《医妃颜倾天下》 第1章 死前的浪漫 夜幕深沉,幽静。 月光皎洁,繁星闪闪点缀夜空。 三十层的高楼阳台之上,一对男女深情相拥、唇舌勾缠,男人的大掌在女子娇好的身段抚着,像是在呵护一件珍宝,动作轻柔极了。 夜风拂过,似连风中都漾起了丝丝温存的涟漪,半晌,男人轻轻放开女子,指腹轻磨着她耳旁的发丝,“小洛,你真让我着迷” 沈治洛微仰首看着眼前温柔敦厚的男子,唇角绽放出一朵浅浅的笑容。 她的笑碧波清澈,有一种清新潋滟的味道,就像天使不染尘埃。 孙建峰几乎迷失在她的笑容里,但那也只是几乎。伸手将她拥入怀,一声轻叹自他嘴里逸出,声音里几分落寞,“明天我们就要结婚了,可惜,我连一套像样的房子都买不起,你也知道现在的房价有多贵。免强付个首付贷款购买,还是借了你的钱” 她不在意地道,“要是你愿意,房子我可以全款送你。” “我不愿意!”孙建峰脸色黯下来,“小洛,我是男人。” 她沉默,“我只是不想你有压力。” “为了你,我会很努力。”他神情有点自嘲,“虽然我赚钱的速度赶不上你。” 她一指点上他的唇,“别这么说,你知道,我不在意这些。” 他感动地点头,在她头顶印下一吻,似是不经意地说,“我办了好几张银行卡,老是忘记哪张卡里有多少钱,小洛,你有几张卡?” “三张。”她轻声启唇。 “三张都是同一个密码?” “嗯。” “哦,我也就随口问问。”他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真的好期待明天。” 她神情宁静得有丝严肃,“建峰,我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对于我的过去,你真的不介意?” 她是享誉国际的一号杀手,七岁出道,二十年来执行过无数次杀人任务,从未失败过,黑白两道给了她一个‘地狱天使’的绰号。 两年前认识了孙建峰,为了他,她精心策划灭了所在的杀手组织,一心隐退,想跟他过普通人的生活。 作为杀手,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所幸,以她的聪明才智,每次需要用美人计的时候,都设法保住了处子之身。 是以,孙建峰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也深爱着孙建峰。 “能娶你为妻,是我的福气,又怎么会介意?”他的表情充满深情。 她宁静的脸庞闪过几许感动,将头埋靠在他怀里,“假如,你也有跟我一样黑暗的过去,我也不介意,只要我们开始新的生活就够了。” 他眼里划过一道惊异,很快又隐没,“是,开始新生活。” 当她抬首时,看到的只是他温和的笑脸,他一把将她拦腰打横抱起,走过客厅进室内,将她放到床上,覆身压上她。 外衫落地,细碎的吻落在她的眉、唇、白皙的颈项嘴里轻喃着,“以后,我们会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生两个宝宝,最好是一男一女,凑成一个‘好’字。我呢,就做一个严父,你就做一个慈母” 她动情地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他又吻上她的眼,“小洛闭上眼。” “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章 致命的温柔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礼物盒子,似乎里面装了什么贵重的礼物。 她微笑着闭上双目,美丽的脸上满是期待。 孙建峰从礼物盒子里拿出枪对准她的胸口连续发射。 她瞠地瞪大双目,大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别这么惊讶。”他温柔的表情瞬间充满肃杀之气,“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杀手了么。我接了你所灭的‘一号’杀手组织头目下的单。他从难以驾驭你的那天开始,就买通很多杀手取你的命。而我,为了赢得你的信任,我足足用了两年!可笑你明知道杀手最忌讳动情,还是明知故犯。不过” 稍停了下,他神色蕴了几分得意,“很值,托你的福,输密码时不防备我,你三张卡的密码我记住了。我赚钱的速度赶不上你又怎么样?我运气不好赌输了所有家当,现在连套房子也买不起也没什么。我不但能杀了你,取代你成为杀手界第一人,还掌握了你所有的财产,想到这些,我就兴奋,真的很期待明天,当‘地狱天使’的尸体出现,我的名气无人能敌,身价暴涨不说,财色兼收!而你,期待的是结婚是吧?哈哈哈”猖狂地笑起来。 她痛苦地闭了闭眼,“你从没爱过我?” “爱你这个虚伪的女人?”他唇角勾起一丝讽刺,“这些年你杀过的男人,你献上了多少次身体?恐怕连你自己也数不清了吧?跟我在一起居然还装成第一次,我想想都恶心。” 七颗子弹穿进了身体,一个个的血窟窿往外冒着鲜红温热的血,她的身体很痛很痛,痛得无法呼吸,她的心更痛,明明就要做新娘了,这些天,她高兴得就像上了天堂,等待她的偏偏是地狱! 她以为孙建峰也厌倦了见不得光的杀手生涯,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对于他自己赌输了杀人赚来的钱,他曾‘不经意’地说过,因为以前赚的钱是污点,他不要,故意输了想抹掉过去。无所谓信不信这点,她不在意他有无钱,他从认识她之后,也没赌过。 两年来他有无数次机会向她动手,他没有,曾有两次,他用身体为她挡去别的杀手的子弹,伤痕现在还留在他的肩膀。 以为他做这些是因为爱她。事实,却那么可笑,连她的第一次,他都认为她是装的。 “两年的忍耐,等的是你完全放松警惕。”他眼里难掩兴奋,“我成功了!” 心,痛得无以复加,悲哀、愤怒、怨恨、自嘲千百种情绪涌上心底,她没有表现出来,生命正在迅速流逝,她的神情一片冰冷,冷得看不出一丝人该有的表情。 她的眼睛,闭上了。 他没有丝毫放松,探了下她的鼻息,在他靠近的这一瞬,她指甲里暗藏的药粉弹出掠过他的鼻孔。 她的动作吓到了他,他又补了她三枪。 但药粉的量太微,他没察觉。 痛觉已麻木,加上来的三枪,让她唇角露出了一朵绝美的微笑,冰冷刺骨的笑。 她的笑让他觉得毛骨耸然的诡异,全身恶寒,失声叫道,“不许你这样笑!你这个失败者!该笑的是我啊!” 惨叫是他嘴里发出的,他的七孔开始血流不止,想打120求救,又觉得不妥,犹豫间,他已经倒在了她身上。 比她还先死。 他到死都不知道,除了杀人,她还在研究医术,她的医术已经到了如火纯清的地步,用毒能杀人于无形,只不过为了跟他过正常人的生活,她也想埋藏过去,他没问,她就没主动说。 断气之前,她很郁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章 穿越 因为无力推开这个贱男的尸首而且,湿哒哒、粘呼呼的,估计死人的血都流她身上了。真恶心不是也死了么,怎么还有感觉? 睁开双眼,起初不适应光线,有点迷蒙,接着,她发现有一大群人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围观。 案发现场有这么多人看?冒似脱身有点难了,头疼地想抬手揉额角,胃里却又噎又胀,整个人像刚被水泡过,腹部胀满了水,全身上下湿透了,衣服全粘身上。 莫非殡仪馆给尸体洗澡,泡胀了她尸首? 等等,身上的衣服不对,身体也太过瘦弱了,抬起的手像柴骨头,皮肤是那种黄得发黑的颜色,还穿着一身古代女人的粗布麻衣。 她沈治洛是有点瘦,但那是健瘦有力、窈窕纤纤,前凸后翘好不好?哪是枯瘦如柴、面黄肌瘦,身无二两肉? “哼!凤惊云,你以为你投湖自尽,用条烂命威胁太子爷,太子就不休你了么?”一道嘲笑的女声响起,一大帮人开始边哄笑边附和,“香兰郡主说得对,凤惊云还真是条烂命,看她全身上下,哪个地方没腐烂” 什么凤惊云?沈治洛刚一思索着,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另一抹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当今三国鼎立,分别为祈天国、浣月国、仙落国。祈天国长乐候有一庶出的四女儿取名凤惊云,从小与当朝太子君承浩定亲,但因她皮肤黝黑、满身满脸生有恶疮,性格又懦弱无能,又不是长乐候爷正室生的,太子一直对她十万分嫌弃,早就扬言要休了她,多年来搞得她寝食难安。 今天早晨,凤惊云收到一个自称太子府下人送来的信笺,她不识字,故而叫‘正巧’前来探望的三姐凤宝儿念给她听,才知道是太子写给她的休书。 凤惊云顿时伤心得晕了过去,在凤宝儿的劝说指点下,硬着头皮来到太子府,跪了大半天才被下人领进太子府。 太子府后花园早就有几十号人等着看热闹,太子则独坐于一桌前,下人正在磨墨。 “你个贱人!丢脸丢到本宫府上来了!”太子君承浩威严的嗓音冷酷不带一丝感情,“既然早晚得休了你,本宫现在就写休书!” 太子身后的一众人七嘴八舌,对着凤惊云嘲笑,凤惊云连行礼都忘了,又怕又羞愧,浑身发抖,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眼中满是绝望,对着旁边的湖泊就冲了过去。 太子一干人等看着她在水中慢慢溺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叫人把她捞上岸。 沈治洛一边走马观花似地读过脑子里的记忆,一边用力按压腹部,咳着吐出腹部的水,才稍舒服了些。 “这样都淹不死,你命可真够大!”被称作香兰郡主的女人又开口了,不断有人应声,“就是,祸害遗千年” 沈治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在自己腿上掐了把,清晰的疼痛感已经让她确定,她在现代挂了后,灵魂穿越到正好被淹死的古代女子凤惊云身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章 恶心丑陋的女子 “啊!”一声饱含惊吓的尖叫出自沈治洛嘴里,她瞪大着眼睛看着河里那个倒影。 黑瘦的脸凹了进去,脸上手上可见的皮脸长满了大大小小的恶疮、疮上正在流脓,鼻子尖也顶了个大脓疱,像碳一样黑的皮肤粗糙得像蛇皮。 干枯发黄得像稻草一样的头发散乱在肩上,打了无数个结,一件不知几年没洗的粗衣穿在身上,不像人穿着衣服,反而像柴杆上挂着一件破衣,破衣湿了,贴在了一把柴骨头上。 阵阵恶鼻自她身上散发,哪怕是刚才泡过水,也没减轻一点臭味。 真是从没见过这么邋遢恶心的女人。 这个不要紧,反正她沈治洛以前在接受杀手训练时,躺在各种恐怖死相的尸体旁睡觉也是家常便饭,不管别人再难看,她眉头也不会眨一下。 但,河中那丑陋恶心的倒影是她自己! 天呐,前一刻在现代还是大美女,穿到古代就变丑八怪了,真是一下真接受不了。 惊叫出来不过是活动一下脸部肌肉,不过扯动了脸上的烂疮,好痛! 既然老天给了她沈治洛一次新的生命,让她成为凤惊云,不管现在的身体有多么难看,她也一定会好好珍惜,从此,她就是凤惊云! 扫了眼十余步开外那群不断煽风赶臭的男女,凤惊云凌厉的眼神刚刚眯起,目光瞥过不远处旁观的太子君承浩。 那是个身形高大、霸气十足的男人。剑眉飞扬,鼻梁挺直,五官深刻如刀凿,头发束于金冠内,类似龙袍的金黄色蟒袍加身,贵气而另有一种一丝不苟的严肃。 他的眼睛漆黑深沉,表情严峻阴鸷,给人一种顺我者倡,逆我者亡的压迫! 察觉到君承浩扫过来的视线,似是洞悉一切的锐利。 凤惊云马上换起一副受惊的表情,垂着头,手里害怕地揪着自个的衣袖,“求求太子不不要休了我呜呜”之前在长乐候府收到的休书是假的。真正的凤惊云不认字,她可认得,那封凤宝儿念的太子休书,根本是一封不入流的下流诗。刚才太子不也说了‘本宫现在就写休书!’说明之前他没有写过。 方才她似乎有一瞬间的镇定?君承浩锐利的眸子里闪过疑惑,见凤惊云一副哭泣懦弱的模样,又闻到空气中自她身上散发的臭味,不由嫌恶地皱起了眉头。 眼角的余光注意到君承浩的反应,凤惊云心里满意。要的就是这效果,继续扮演真的凤惊云拿到休书再说。君承浩个贱男,她还看不上,要是她本性暴露,引起怀疑,多生事端就不好了。 踉踉跄跄向前走,快接近君承浩时,凤惊云整个人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太子惊云是真的真的爱您”作势要跪下来,却跌坐在了地上。这话不假,真正的凤惊云曾在太子出巡时夹在无数百姓中间仰望过两回太子的真颜,自此,心中爱根深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章 变了个人 在外人看来是她腿软,怕得连跪都跪不了了,实际上她故意的,女人膝下有铂金,比黄金还贵,岂能随意下跪。 “就你这恶心丑陋的模样,人见人厌、鬼见鬼怕,太子堂兄不休你,才是滑天下之大稽!”香兰郡主嗤笑着哼了声。后头的一票众人又是一阵附和马屁,“郡主说得对,凤惊云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凭她也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太子爷见谅!”忽然,人群里冲出个女子跪在君承浩面前,赫然是凤惊云的三姐凤宝儿,“宝儿知道,就是一千个凤惊云也不够格给您提鞋,可惊云妹子怎么说也旺过您,是您的福星” 明面上凤宝儿是在帮凤惊云说话,君承浩脸色却瞬间变得铁青,“够了!本宫自幼身体就好,今时今日的地位及一切,都与凤惊云无关,是母妃迷信,根本不是凤惊云所谓地旺夫、福相!” 凤惊云在脑海里搜索了下记忆,原来十二年前,时年二十二岁的太子生了一场重病,御医束手无策。太子的生母辰妃娘娘到寺庙为太子祈福,路遇一云游的道长,道长说长乐候庶女凤惊云天生旺夫命,命格极贵,太子唯有与之定亲,方能避过一劫,起初这事也没人信,可太子的病越来越重,差点一命呜呼之际,辰妃只得死马当活马医,求得圣旨,为太子与凤惊云指婚,说来也奇怪,订婚之后,太子君承浩的病真的渐渐好了起来。 当时,本来就不受宠、又年仅六岁的庶女凤惊云一时麻雀飞天,一跃成了未来的太子妃。 民间传言太子君承浩是沾了凤惊云的福气,才保住一条命,才有今天的一切,君承浩本人是相当厌恶这一说法。 凤宝儿这一举动明显是坑她,凤惊云‘天真’地顺着凤宝儿的话说道,“是哦云儿怎么也呜呜旺过太子太子您不看僧面也要念着云儿的好” 此言一出,无数道幸灾乐祸,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朝她飞了过来。 “本宫正式休了你,拿着休书滚!”,君承浩说得咬牙切齿,一张休书重重朝凤惊云掷了过去。 她接过掉在身上的休书,众人以为她会嚎哭寻死之际,她只是淡淡地说,“从今以后,我跟太子没瓜葛了。” 众人惊讶地瞅着她的反应,刚刚还要死要活的怕太子休弃,怎么拿了休书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变脸比翻书还快? 君承浩峻脸严肃,对于凤惊云的态度也心生怪异。 凤宝儿天真地说,“之前云儿妹妹听姨娘们说过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欲擒故纵,云儿妹妹是不是” 众人马上附呵,“肯定是,人家玩这招的至少是个美人,凤惊云那恶心的丑样” “就是就是她以为这样太子爷就会收回休书,也太自以为是了” 君承浩眼里也闪过了然,除了这种解释,难道还会以为凤惊云变了个人不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章 假意求情 “太子爷,请您别怪罪四妹。”凤宝儿假惺惺地向君承浩求情。 欲擒故纵?君承浩这种渣男白送她还不要。凤惊云挑了下眉,“三姐话太多了,太子大人大量,我又没犯罪,有什么好怪的,来,别跪地上了,四妹扶你起来。”才走过去,凤宝儿嫌她身上脏,受不了地捂鼻子,“别过来我是说多谢四妹好心,我自己起来就成了” 才刚站起,凤宝儿就“哎呀”一声不小心摔倒在地,不小心踩到了旁边的一位公子,那名公子跌倒又拌倒了身边的下人,下人又跌到旁边的人身上顿时就像打保龄球一样,之前嘲笑过凤惊云的人一连串摔倒,一堆堆‘哎呦’叫声四起,夹杂着骨头被压迫的惨叫声。 凤惊云心里则冷笑了下。她是故意走到凤宝儿边上,以旁人看不到的角度手里射出一枚之前地上捡的石子击中凤宝儿的小腿肚,算准了她跌向哪个方位,让这群嘴碎的一个带一个摔个‘蝴蝶效应’。 “你个下人竟然敢踩我!”一名凤惊云叫不上名字的公子发飚了,对准下人就是几巴掌,下人委屈地说,“是林小姐拌倒了小的,小的才” “是你踢到我,害本小姐摔跤”那名姓林的小姐又责怪旁边的人。 “我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又怎么样,本小姐长那么大没跌得这么难看过,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说了不是,以为你是尚书之女就了不起?我爹官位不比你爹低,还怕你不成” 就这样那堆人你来我往的吵成一堆,摔得最重要数香兰君主了,她已经晕了过去。凤惊云暗中观察到她断了两根肋骨,骨头扎到了内脏,不医治及时,可就得挂了。 心里没一点波澜,表面上凤惊云漫不经心地说上一句,“三姐,你这一跤跌得好,害那么多人陪着你,四妹知道你是想为我讨回公道,可是”言下之意凤宝儿是故意害那票人摔倒的。 那票人闻言,矛头全都指向凤宝儿,“凤小姐,就算你爹是长乐候,你也不能无法无天” “做为未出阁的女子,心思如此歹毒,是想害我们残废吗?” “哎呦,我腿骨肯定断了,得叫太医我一定要让我爹禀明圣上,治你的罪” 凤宝儿吓傻了,“我我不是故意的”天真的小脸满是委屈,跑过来拉住君承浩的手摇晃,“太子,您帮我说句话。” 惊云瞟了眼凤宝儿亲密拉着君承浩的举动,看似天真,却也说明两人关系亲密,十有八九凤宝儿上过君承浩的床了。 君承浩果然冷喝一声,“够了!在本宫府上吵闹,成何体统!本宫相信宝儿不是有意的。” 所有人顿时不敢吭一气,争相附呵太子说得对。 凤惊云懒得看这一票虚伪的马屁精,抬脚就要走人。 君承浩沉冷地道,“等等。” 凤惊云脚步是停了,没转身,“太子还有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章 讶异 “本宫人还在此,你未行礼就离去,敢藐视本宫?” “太子言重了。”凤惊云睁着眼睛说瞎话,“我行了礼,刚才太子太忙,没注意。”他是没看到她一个动作悄悄偷了他的钱袋。 “本宫没看到!” “不看到不代表没有。” 君承浩向凤惊云睨过去,见她瘦消单薄的身姿挺直,一阵凉风吹过,空气里泛着她身上传来的酸臭味。她的衣着明明很狼狈,那挺直而单薄的背影却让人觉得非常有气质,还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阴冷,似乎她一走,就再也接近不了。 心里升起一股不确定感,刚要再说点什么,凤惊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转角,君承浩微讽地勾起唇角,觉得有点好笑,那样一个懦弱无能的丑陋女子,怎么会有气质,一定是看花眼了,收起思绪,他没看那一地的伤号,还是下令,“传太医过来看诊。” 凤惊云依着脑海中这副身体的主人先前被人领进太子府的记忆,一路七拐八弯,没有浪费丁点儿时间欣赏太子府雕梁画栋、奢华富丽的景观,直接出了太子府大门。看门的下人都认识她,除了嫌她臭,也没人拦着不让她出门。 而凤惊云本人也嫌自个身上实在是臭得恶心,只想快点找个地方好好梳洗一下,湿衣服粘在身上不舒服。 太子府外头不远处已经聚集了一层层密密麻麻的围观群众,听议论声都知道百姓们是知道凤惊云要被他们伟大的太子休了,无聊的跑来看热闹来着。 “刚才太子府有下人出门办差事,据说路过太子府后花园时亲眼看到太子甩了凤惊云休书”人群中有人如是说道。 “太子这封休书十二年前就该写了,白白让一个丑陋难看的女人当了十二年的太子未婚妃,简直太便宜她!”一名女子嫉妒得咬牙切齿,“想我那么漂亮,连见太子一面都难如登天,要是给我当一天的太子妃,让我去死都愿意” “得了吧,谁不知道太子爷心仪京城第一美人凤归晚,太子妃的位置迟早是凤归晚的。”另一名女子接话道,“同样是长乐候的女儿,你说,凤归晚长得貌若天仙,怎么凤惊云就丑得人神共愤呢?” “差别大着呢,人家凤归晚可是候爷正室所出,是嫡女,凤惊云不过是个妾室出的庶女,上不了台面,也算凤惊云走了狗屎运了,现在才给休”又一名好事的男人接话,休字没说完,与那名称赞凤归晚的女人同时“哎呦”一大声尖叫,二人脸上不知被谁扔的小石子砸中,脸上多了个血窟窿。 暗中出手的当然是凤惊云本人了,她不在乎别人议论凤归晚美,但在意别人当着她的面说她丑,尽管,她是丑,现在就是不高兴人说,就让那两长舌的也偿偿破相了一辈子治不好的滋味。 街边二楼茶座,一道紫色的身影注意到凤惊云施暗器的举动,眼里闪过一道讶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章 齐王 “是谁用石子打本小姐!啊啊啊!流血了本小姐破相了”被打中的女子凄厉地叫起来,被击中的男子同样鬼哭鬼吼,“是哪个下三滥敢朝我放暗箭,有种的就站出来,我非把你祖宗坟都给挖了!” 凤惊云的步子停在那对男女面前,冰冷的目光扫了那对男女一眼,那一男一女刚想破口骂她身上臭,接触到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就像被地狱里凝结的寒气冻住,身子一哆嗦,一股莫名的惧意自心底升起,连话说不出一句。 “是”我字凤惊云尚未出口,一道悦耳清亮的男性嗓音从街边二楼传来,“是本王,本王赏了你们一人一颗石子,不是放暗箭,是明着要修理你们。” 那道男声不是很大,却又让楼下的人山人海又听了个清楚,想当然是用内功发的音。 凤惊云做为现代人,虽然没有内功这玩意儿,凭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也知道内功能隔很远传音,例如千里传音一类。 所有人都朝声源抬头看去。 只见临街的二楼茶座边一名紫衣男子似笑非笑地勾着嘴角,那袭紫色华裳质料上乘,领口袖袍都镶着金丝流云滚边,腰系一条同色系的玉扣锦带,绣工非一般的精美,一看就知道衣着昂贵不菲。 他的头发发束起以金冠固定着,冠上镶嵌着一颗拇指大的红宝石,更显奢侈华贵。 一眼看过去,紫衣男子就是那种很有钱的贵公子,再细看,他有着雪白的肌肤,睫毛卷而翘长,双目明亮有神,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英俊阳光、活力四射的朝气。 没有人欣赏紫衣男子俊美的外表,很多人都只看了他一眼,马上收回了目光。还有继续要看的人,被人小心提醒着,“是齐王爷,还敢看!不要命了!” 很快,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不难发现,人群中有人在不停地发抖。 先前被石子击中的一男一女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朝茶楼的方向猛磕头,两人牙齿打着颤,嘴里却吐着相同的话,“齐王饶命!齐王饶命!饶命” 凤惊云脑子里略过关于齐王的信息。 齐王君佑祺是当今皇帝的第十个儿子,传闻他任性骄纵、口蜜腹剑、作恶多端。据说他极难侍候,厨子炒的菜不合胃口,把厨子脑袋摘了当球踢,去古玩店买个东西,也能把人家的古董店给烧了。别说王公大臣,连皇帝的贵妃,他看不顺眼,下令就是给对方一顿暴打有关君佑祺的恶劣事迹不胜枚举,要是平常百姓,早就死了不知道几百次了。偏偏他有个当皇后的娘,又极得皇帝圣宠,可以说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皇帝都对他的事睁只眼、闭只眼,谁又敢对他的行径放个屁?也因此,齐王暗地里被人封了个“小霸王”的绰号。 这些都是凤惊云从偷听长乐候府里下人聊天中知道的,曾经的‘她’可悲到连与下人说话都胆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章 有趣 几名侍卫在人山人海中隔出一条道来,君佑祺从二楼茶座飞身而下,那气势就像一道紫虹飞过,脚点一人的脑袋踩得人家惨叫,借头使力,在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转,才肯落地,手中一颗苹果抛上抛下,悠闲地把玩。 只见那被踩了头的无辜百姓迅速被齐王身后的侍卫拖走。而齐王本人昂首阔步走到凤惊云面前,脸上挂着痞笑,“番邦进贡的苹果,甜脆适中,吃吗?” 他的笑容咧得太大,那口闪亮的白牙几乎耀着了凤惊云的眼,她瞟了眼那跪地的男女,磕头磕得头都破血流,像是见了鬼一样吓得浑身哆嗦,估计也没胆再放个屁。 收回视线,她无意逗留,绕过君佑祺,泰然地往前走去。 众人不由得倒抽一口气,不少人心底在暗忖:连齐王给的东西都敢拒绝,简直活得不耐烦了!更多的人是幸灾乐祸,都觉得反正凤惊云丑到门了,没脸见人,就是找死也不稀奇。 “没听到齐王跟你说话?”侍卫想拦下凤惊云,却被君佑祺一个手势制止。 路人嫌凤惊云太臭太脏,在她所过之处纷纷自动避开。君佑祺望着她挺直的背影,明明湿衣粘在她身上,那身板瘦得像干柴,比叫花子更没看头,他却觉得在那邋遢的外表下隐藏着一抹有趣的灵魂。 对,有趣。 咬了口手上的苹果,君佑祺的身影也消失在了人潮中。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古色古香的建筑一排排层层叠叠,错落有致,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不时有马车经过,商贩热情兜售着自家的货物,讨价还价、闲聊交谈,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 凤惊云走在人群中,一边欣赏着古代风光,一边盘算着找地方落脚。 脑海中浮现身体原主人的记忆,真正的凤惊云的母亲魏雪梅重病在床,急需救治,再迟,恐怕就来不及了。 其实凤惊云看到凤宝儿说是太子差人送来的休书,原本也不敢去太子府,但长乐候府是她的恶梦,那里没有人会帮她。加上凤宝儿又怂恿她,唯有壮着胆子去求君承浩。本想即使太子君承浩就是不收回决策,也至少能出钱为她母亲治病,可真的见到太子,当她知道当太子妃再也无望,即便母亲的病治好了,也是活着受长乐候府的人欺凌,索性投湖自尽,来个一了白了。 也就是说,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有勇气踏进太子府是为了她母亲,她现在占了人家的身体,怎么着也得照顾好人家的母亲才对。 思及此,凤惊云加快脚步朝长乐候府的方向而去。 之前是从候府后门出来的,她寻着记忆走到了后门外,门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是个约莫四十多岁、瘦巴巴的中年男子,看到她,嫌恶地用手在鼻子前煽风,恶声恶气粗喝,“愣着干嘛?还不进来!” 凤惊云有些意外地瞄了他一眼。这人名叫王老实,是长乐候府看守后门的,虽然名叫老实,实际上喜欢小偷小摸、占女人便宜,一点儿也不老实的混帐,他主动开门让她进来,倒是有几分奇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章 瞒不住的医术 也没细思,她进门后拐了几个弯,来到一座偏僻的院落,院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墙角有一口枯了的水井,空地的边缘有几间低矮的破房及一株大树。 很久以前这里是下人居住的屋子,后来下人房新建,凤惊云与她母亲被赶到了这里。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夫人!”一声又长又凄厉的哀泣从屋里传了出来,“您不要死!您还要等着看小姐成为太子妃呢您要好起来,以后一定可以跟着小姐享福您不能有事,您走了,奴婢与小姐该怎么办” 凤惊云推开房门,只见房内的家具极其简陋。一张桌子、两张缺了脚的椅子,及一个老旧的箱子,墙边摆放着一张陈旧的破床,床上躺着一名面容枯槁、骨瘦如柴的中年妇人。 一位穿着破烂的女子跪在床前嚎啕大哭,刚才的哭喊就是她发出的。她是凤惊云的贴身丫鬟翡翠,比凤惊云年长一岁,是魏雪梅早年买下的孤女。 翡翠看向门口,脸上闪过一瞬惊喜,又垮下面色,“小姐,您回来了,可惜夫人她她没气儿了” 凤惊云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魏雪梅的鼻息,瘦长的手指掀了掀她的眼皮,又替她把了下脉,立马说道,“去把补衣服的针拿给我。”言语间,在魏雪梅身上几处穴位有续地按下去。 翡翠傻在一边,“小姐您” “叫你去拿缝衣针,快!”她皱眉催促,本来是要针灸用的银针的,房里没有,只好缝衣针代替。 “哦。”翡翠胡乱地点头,擦了把眼泪,就到箱子里找起来,很快便递上了一枚缝衣针,“只有一根针。” “将就着用了。”凤惊云接过针一折为二,一半针插进魏雪梅头顶的百会穴,另一半插进人中,接下来又将针拔出,换扎进耳门穴、睛明穴如此反复几次,最后,一针扎入膻中穴。 魏雪梅倏地有了气息,激烈咳嗽,凤惊云扶她坐起来,对准她后背用力一拍,一洼血痰自魏雪梅嘴里吐了出来,吐得满被子都是。 翡翠在一旁看呆了,更多的是欣喜,开心得扑到床上,也不管满床的脏污,涕泪横流,“呜呜夫人您醒了!太好了,奴婢还以为您呜呜呜” “我没死么?”魏雪梅也很奇怪,“我还以为这次死定了,气儿也喘不过来胸口又痛又闷,只觉得眼睛疲累无比,以为再也醒不过来了” “卡着您呼吸的血痰已经吐了出来,你会没事的。”凤惊云的语气淡漠如水。 魏雪梅侧了下脑袋,看着座在床边,在背后扶着自己的人,“云儿” “我在。” “听翡翠说你去找太子请大夫来替为娘看病,大夫找来了?” “没有。”凤惊云摇首,不着痕迹地将魏雪梅身上用过的缝衣针拔下扔了。 “那,方才是谁给为娘看诊” “是我。”知道瞒不住,凤惊云便直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章 偷钱也没人信 魏雪梅满脸疑惑,“不是跟娘开玩笑吧?你何时学会的医术?” “此事说来话长。”让魏雪梅靠坐在床头,凤惊云站起身,故意打了个喷嚏。 “云儿你怎么全身湿透了!”魏雪梅已有些泛黄的眸子里布满了心疼,急切地交待翡翠,“快快去给云儿烧热水洗澡换身衣裳云儿身子骨本来就弱,冻着就不好了。” “是,夫人。”翡翠刚要离开,凤惊云说道,“热水我自己烧就可以了,去给”瞟了眼魏雪梅四十不到,却已像六十老妇的憔悴病态面孔,她的眼里虽然对自己有疑问,却仍旧是满满的关心,“去给娘抓几副药,再买些补身子的药材,顺便帮我们一人买三套换洗的衣物。”顿了下,把难以出口的娘字说了出来。 翡翠满脸的为难,眼泪瞬间又掉落了下来,“小姐奴婢也想买这些” 魏雪梅叹了口气,“云儿,你不是不知道,长乐候府是大夫人当家,已经好些年没给咱们拨钱饷了。咱们是连一个铜板都没有,连翡翠悄悄地做了些针线活儿卖,被候府下人发现了,也给抢光了。” “不,夫人,奴婢有钱。”翡翠哭着从怀里拿出几个铜板,“可只有五个铜板,买不到衣服也买不到药,只够买两个半包子。” “翡翠,你哪来的钱?”魏雪梅脸上又现疑问。 “呜呜”翡翠神色划过一缕伤心,哽咽着说,“奴婢捡捡的。” “噢。”魏雪梅不疑有它,“藏好,免得又给长乐候府的下人看到,抢了去。” 不像捡的,凤惊云虽然觉得有问题,也没问出口,直接将一包银子塞到翡翠手上,“这里面我看了下,有一万两银票,四锭五十两的银元宝。” 翡翠打开钱袋一看,傻了,“小姐,您哪来这么多钱?” “云儿,为何你会有如此巨额的钱?”魏雪梅也讶异地道。 “偷了太子君承浩的钱袋。”凤惊云老实地回答。 两张嘴同时张成了个“o”形。 “小姐,您疯了!太子的钱袋都敢偷!这可是杀头的大罪!”翡翠回过神,吓得浑身直哆嗦。 “云儿,该不会是”魏雪梅眼里闪过失落,“该不会是太子太子他休了你,给你的安置费吧?毕竟,你如何近得了太子的身,又如何能偷得了他的钱袋?” 姜确实还是老的辣,只可惜,魏雪梅有点脑子,也还是太懦弱了,不然不会惨到今天的田地。 “我确实被太子休了。”凤惊云不舒服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衫,“但那不是安置费,真是我偷的。”这年头,为毛说句真话还没人相信? “呜呜”这回换成魏雪梅失声痛哭,“我可怜的云儿失去了太子未婚妃这层身份,你非得给长乐候府的人欺负死娘一把老骨头死了也不可惜,你还年轻,往后的日子可咋活呜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章 逃吧 “是啊小姐,我们就是有钱,也会给长乐候府的人抢了去”翡翠又嘤嘤哭泣起来。 “别哭了。”要换作是以前的凤惊云,肯定三个人抱成一团痛哭,现在的她可就不一样了,“我不会让你们再受到欺负。” 语气淡淡,兴不起一丝人该有的波澜,声音还是以前的声音,只是有一种让人莫名信服的魄力。 翡翠与魏雪梅两人同时停止了哭泣。 “让翡翠去买东西,会被抢,那么,我一道去。”凤惊云让魏雪梅躺下,为她盖好被子,“娘您先歇息会儿,以免体力不支。” 魏雪梅拉住凤惊云欲离开的手,“云儿,娘卧病在床多年,其实五脏六腑已经受损严重,怕是回天乏术了,长乐候府的人都视我们为眼中钉,以前他们只敢暗害我们,现在你不再是太子未婚妃,肯定会明着赶我们走,甚至要我们的命,府中看我们不顺眼的人太多了,娘一把老骨头怎么样都没关系,反正时日也不多了”说到这,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又是几口血痰吐了出来,上气接不了下气。 “您还是少说点话,多休息。”凤惊云立即伸手在她几个穴位上按压,也不嫌一屋子病人久居的那种陈臭味与血痰脏污。 魏雪梅感到舒服多了,“不,云儿让娘说完,娘不管那么多银票你哪来的如今,银票在你手上,不如,你带着翡翠逃走,走得远远的,找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 “不好,我不喜欢做缩头乌龟,况且娘您的身体不适宜长途跋涉。”最主要的是,候府欠她们的债,她还得连本带利讨回来!不然怎么对得起逝去的那抹芳魂?她不是有心的人,却不喜欢欠别人,占了人家的身体,就得做些该做的事。 “云儿,你怎么不听娘的呢?娘叫你走!”魏雪梅枯瘦的脸上满是激动,“娘是将死之人,你的日子还长,再迟下去,万一让长乐候府的人发现我们有那么多银票就糟了。带着我的话,你们根本逃不了,娘只会成为你的累赘,你快走” “娘是想让女儿抛下你,做个贪生怕死、抛弃至亲的不孝女?”尽管她担心的不是现在的她,凤惊云心里依然有丝感动,作为一名孤儿,不知父母是谁,从小到大都没有享受过母爱,一位母亲为了让自己女儿过得好点,宁愿自己独自等死,着实叫人感慨。 “夫人,您别说了,奴婢跟小姐都不会抛下您的,日子再难熬,奴婢与小姐也会守着您。”翡翠又哭了,就一水龙头。 “这是你们唯一能过上新生活的机会,万不可因为我”魏雪梅还想说什么,被凤惊云点了睡穴,整个人进入沉睡状态,虽然她不会古代人所说的武功,人体穴位一清二楚,早就摸透,点个睡穴再容易不过。 “小姐,夫人怎么了?”翡翠脏瘦的小脸上满是关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章 惊鸟 “睡着了而已。”凤惊云走出屋子,在院子里晃了一圈,捡了十几个大小不一的石头,在院中将石头按照看似凌乱,却又整齐的顺序摆上。 “您在做什么?”翡翠满脸好奇。 “为免我们不在时,有人骚扰我娘,摆个奇门阵法,这样就没人靠近得了她睡的房间。”在现代时,有些被暗杀的对像会在住宅处摆设阵法,以阻止杀手取命,她作为顶尖杀手,工作需要,五行八卦、奇门阵法涉猎很深,本来也不想布阵,凭她的医术,早已研究出无数种毒药,要什么样的效果都有,只不过她现在手里没有药材,先布个阵再说。 “可是就这么几颗石头,有用吗?”翡翠努力瞪大眼,想看清楚那些石头有什么特别,真的是很普通啊?狐疑地向凤惊云看过去,“小姐,您该不会受刺激了,疯了吧?”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让我受刺激发疯的事。”面色泰然若水,眼睛瘦得凹进去,她的周身却散发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大气场。 翡翠心中升起被折服的感觉,“奴婢信您。”想走到凤惊云身边,却不小心入了阵,迈动脚步,明明凤惊云近在咫尺,她却越走反而离她越远,“小小姐” “别动了,你要是再乱走,会产生幻觉的。”几乎是一闪,凤惊云已拉着翡翠的胳膊,像是拎小鸡一样将她提出阵法。 翡翠缓过神,人已站到了门口,双手还紧紧地捧抱着那袋钱银,“呼呼小姐,那个阵法好厉害奴婢方才只觉天旋地转”一脸崇拜,发现她家小姐已走远,忙问,“小姐,您去哪?” “买东西,还不快跟上。” “是。”翡翠小跑着跟过去,觉得不妥,又将钱袋收进怀里,双手环胸,捂得严实,一万两银票呢,还有二百两银子,太、太多了! 小跑着追过去,明明小姐走的步伐看起来不快,她吃力地跑着怎么老是跟不上? 见前方的道路她准备向右拐,翡翠连忙大喊,“小姐,那条路是走向正门,后门不是那个方向。” 之前从后门进,凤惊云是为了快点去救魏雪梅,现下,她淡道,“我要走的就是正门。” “正门一路上都是人,那些下人看到肯定会为难我们,万一哪位小姐夫人看到就惨了”翡翠话音一落,一道甜美的女声响起,“凤惊鸟,你的丫鬟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转角处,凤宝儿带着五名仆人站在那,正好挡住了凤惊云的去路,说话的正是她。 凤惊云停了步子,睨她一眼,“有事吗?” “瞧本小姐这架式,四妹看不出来,我是来找你的?看到你被太子爷休了,本来我在太子府上做客,立即跑来‘安慰’你,你应该很感谢我吧。”凤宝儿嗓音虽甜润,语气却很刻薄,“哦,不对!你娘不过是爹的一个妾室,你不过是个庶女,又怎么配当我四妹?还是叫你凤惊鸟好了!像我是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娇俏可爱,甜美过人,连天上的雁子见到我都会忘了飞就落下来,而你,丑得人见人厌,比废物更没用!看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章 断腕 细长的素手又指向不远处枝头一只正飞起的鸟儿,“连鸟都被你的丑样吓飞了!你说你不叫凤惊鸟,叫什么凤惊云?凤惊云那么好听的名字,你配吗!以后,给你改名叫惊鸟哦不叫吓鸟好了。” “呵呵呵”凤宝儿身后的五名下人偷偷地笑了起来。 翡翠嗫嚅地道,“三小姐,我家小姐的名字是小姐的外公取的,您不可随意更改,而且,您您的母亲也是候爷的妾室,您您也是庶女”说完这番话,闭上眼,准备挨打。 “贱婢!”凤宝儿厉喝一声,扬起手,就想甩翡翠耳刮子,哪知手腕被凤惊云捉住,巴掌不但落不下去,反而被捏得生疼,“凤惊云,你个恶心吧啦的女人竟然敢抓我的手?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身上臭死了!离我远点!”想打,被抓住打不了,想抽回手,却力气不够,疑惑凤惊云哪来那么大力气? 翡翠闻言睁开眼,惊诧又害怕地扯了扯凤惊云的衣袖,“小姐您快放开三小姐吧,您不是她的对手,奴婢贱命一条,让三小姐打着出出气儿,事情也就过去了” “事情可没那么容易过去。”凤宝儿冷哼一声,“凤惊云连我要打个下人都敢拦,不自量力!分明是讨打!” “三姐好像很喜欢打人?”凤惊云不理会翡翠的哀求,笑道,“你要是打得了人,那就打吧。”巧劲一使,折断了凤宝儿的腕骨。 “啊!”凤宝儿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啊我的手腕断了!”愤怒地瞪了边上的下人一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凤惊云给我抓起来!我要把她打死!我要把她杀了!我要把她的手砍了!” “是,三小姐!”五名下人齐冲过来。 翡翠逆来顺受习惯了,不敢逃跑,怕更惨的后果,赶忙抱紧凤惊云,想为她挨些拳头。凤惊云一手握住翡翠的腰,带着她旋一圈,翡翠的脚正好踢中两个下人的面门,手中射出一枚石子,击中其中一名下人的腿肚,那人摔倒在地,把另一名仆人也拌翻了,只剩最后一名下人冲动来,凤惊云看似带着翡翠躲避,手肘一使力,那名下人断了三根肋骨,倒地哀嚎。 其余吃了亏的四名仆人还不明所以,又次围上来,准备围殴凤惊云主仆,哪知怎么打都打不到对方,反而每次出手都打到自己人身上,一会下来,各个鼻青脸肿,骨头都断了好几根。 本来这么几个不会武功的仆妇,凤惊云就算被护主的翡翠丫头抱着,有点限制了她的行动,但也一招就能将他们摆平,故意让她们一团乱地自打,也不过是不想过早暴露实力。暴露得太快,可就没那么好玩了。 凤宝儿在一边看得直着急,“你们这些废物,怎么连凤惊云都打不到!哎呦哎呦我的手我的手好痛!”没吃过苦的千金小姐,手腕一下断了,支撑没多久,就痛晕了,摔下地时,激起一地灰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章 十年出府二次 断了肋骨的仆人早就痛昏了,其余几名下人也支撑不住地全倒下,不是这里骨头断了,就是那里伤了,瘫在地上哀唤着疼。 动静太大,惊动了护院。凤惊云牵着翡翠的手继续往大门口走。 翡翠是又惊又怕又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刚才老天保佑,三小姐连同五个下人都没打到她们,担忧的是,三小姐表面天真单纯,实际上是个特别记仇的人,不会罢休的,往后,肯定有苦头吃了。 往这边赶过来的护院还没见到凤宝儿,先遇见凤惊云主仆,停下来问,“凤惊云,发生了什么事?” “三姐被人打了,快过去看看吧。”淡淡地说完,若无其事地朝前走,不是不怪护院的语气一点儿也不尊重,连句四小姐的称呼也没有,而是帐得她有时间了再算。 “哦。”一票护院马上往‘出事地’赶去。 翡翠是怕得腿软,要不是小姐拉着她的手,早吓得趴地上了,看小姐一副泰然到事不关己的模样,还能从容应付护院,心中不由佩服。 又走了一段路,翡翠轻呼了口气,“小姐,还好您高明,溜的快,护卫也想不到是您打的三小姐,万一给护卫发现是咱们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我没有溜。”凤惊云放开翡翠的手,“你没看到我身上的湿衣都被太阳烤干了么,衣服太脏了,连件像样的换洗衣服都没有,先去买衣服、买药要紧,别的押后再处理。” “小姐说的是。”翡翠这才惊觉,小姐的衣服太脏了,湿衣穿到干,小姐的手好凉,方才拉着她,她太过害怕没注意,现在才留意到之前小姐的手冰凉的,“一会儿记得给您自个买副预防风寒的药。” 一路上,下人都在传凤宝儿受伤了,所以尽管凤惊云主仆出现在前院,下人都往凤宝儿那赶,一时间也没人来为难她们主仆。 没多久,两人来到了正门,气派的大门口左右各守着几名侍卫。 “小姐,大夫人交待过,不让咱们出府的。”翡翠脸上闪过担心,但看着步子连停都没停的凤惊云,脏污的衣着掩不住清雅而又贵气逼人的气势,她又莫名地放心。 “站住!”侍卫喝住凤惊云,“凤惊云,大夫人交待过,不许你出现在前院,也不准你出府。” 往前数十年,真正的凤惊云一共就出过两次府,一次是十岁时从后门悄悄溜出府去看太子君承浩。那时的凤惊云连同她母亲已经被欺负得很惨,偶然间听下人说辰妃娘娘前去京城东郊的皇觉寺上香,太子做为亲子,孝顺地陪同前往,会路过城中最大的街道,听闻无数得到消息的百姓已赶往,盼着一睹太子真容。那次,凤惊云去了,结果是在人山人海中真的看到了那大道上骑着宗色骏马的英俊太子,自此一颗芳心沦陷,那次,也成为全京城人的笑柄。 还有一次出府,就是今天去太子府,真正的惊云香消玉殒,换成了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章 半年没洗澡 凤惊云不由得有点感慨,一个被困在候府偏院十多年的可怜女子,要正常人怕是早疯了,她却因为心中有个太子妃梦,有个至爱的太子,一直撑到今天才在绝望中‘西去’。 “小姐”翡翠轻唤了声有些惚神的凤惊云。 惊云回过神,对侍卫说道,“大夫人说我能走正门。” “怎么可能?”侍卫有些疑问。 “不信你去问大夫人。”路上听下人说大夫人最近与尚书夫人走得近,外出去尚书府串门去了。 “大夫人有事外出还没回来。”侍卫说。 “那你等她回来,问问不就成了。”凤惊云话音才落,人已出了候府。 侍卫还没搞清楚她怎么会那么快的速度就走远了,一愣神,丫鬟翡翠也已追了上去,原想上去拦她们,但又觉得,以她们胆小如鼠的行径,在长乐候府也就是挨欺负的货,不管谁敢说谎,凤惊云肯定不敢,想到这些,也就由她们去了。 另一侍卫说道,“哎你有没有觉得,凤惊云那丑女好像有哪儿不一样了?” “哪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脏得恶心,身上臭得站我边上,熏得我睁不开眼。”一侍卫边接话,边作势用手煽了下风。 “我也给她身上那股味恶心到了,你听说了没?凤惊云连齐王给的苹果也不接呢” “听说了,估计是谣传,凤惊云懦弱无能,那副丑得惨绝人寰、连鬼都吓得飞的难看样,要是齐王肯赏她一个眼神,怕是去死都愿意。” “话虽如此,她十岁起就暗恋太子爷,众所周知的。坊间都道她是京城第一废物,也就她能当了太子未婚妃这么久,丑陋落魄成这德性,今天居然还被太子休了,这种瘟神,齐王根本懒得看一眼,怎么可能给四小姐苹果?” “都说传言了,哪能当真”侍卫闲聊了几句,见侍卫长过来,识相地住了嘴,专心地看大门。 大街上认识凤惊云的人还真不少,一个劲的对着她指指点点,偏偏凤惊云一个人也不认得。 “小姐”翡翠紧跟在凤惊云身后,“好多人在议论您呢?他们怎么知道您是凤四小姐?” “我被太子休了,成京里最大的新闻了,我的衣着打扮‘尊容’,不是早就被人传得沸沸扬扬了?”凤惊云不在意地说,“现在有个符合相貌的人出现,认出我是凤惊云很正常。” “噢。”翡翠点点头,“百姓们都给您让路呢,一定是知道您的好。” 凤惊云翻个白眼,“那是他们嫌我身上臭,连我自己都受不了了,我起码半年没洗澡了吧,你不觉得熏得慌?” “不管小姐您是香是臭,在奴婢心里,都是最香的,奴婢怎么会嫌充自个儿的主子呢。”翡翠一副生气的模样,看着周围的人目光开始不友善,见围观的人瞪了过来,又怕事地垂下头。 “那不是凤惊云吗?怎么还有脸出来见人?要我是她,给太子休了,一头撞死就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章 施舍 “她出门也好,京城第一废物大家一直都津津乐道,总得让人多瞧瞧她的尊容不是?果然丑得吓人,哎呀呀,你看她鼻子上的脓疱,脸上的恶疮还在流脓,太恶心了我今晚要做恶梦了” “还亏得太子忍耐了十多年才休了她,要我,想到要娶这种女人,简直一天都受不了” “怎么说她的命格也旺了太子的时运,太子估计是顾及着这点” “太子休妃真是休得好,这种女人万一做了太子妃,将来太子登基,她要是当了国母,还不让咱祁天国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议论嘲笑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突然“哎呦哎呦”几声惨叫,那讲得最难听的几个人身上不知被什么击中,痛得在地上打滚,一时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不消说,是凤惊云赏他们的石子。 趁众人分散注意力,凤惊云带着翡翠进了一家药铺。 药铺掌柜的见到凤惊云主仆,连声驱赶,“去去去叫花子别在这碍我生意。” 凤惊云朝翡翠使个眼色,“亮出来。” 翡翠一脸茫然,“亮什么?” “当然是银子啊。” “啊?哦。”翡翠从怀里掏出银票,宝贝似地取出一锭五十两,“掌柜的,我们有钱呢,还很多。” “有钱呐?有钱好办事。”掌柜的马上赔起一副笑脸,“二位要买点什么?” 惊云说,“鹿角胶、杜仲、巴戟天、川七、橡皮” 掌柜的动作也利索,很快便配好了药打包,“给,总共二百两银子。” 翡翠惊叫,“二百两,这么贵,你还不如去抢!” 掌柜的不乐意了,“这还叫贵,你们抓的可都是好药,其中还包括两支品相普通的人参呢,已经很便宜了,看你们穿得寒酸,想必没什么钱,要是换别人,我得要两百三十两。” “付钱。”凤惊云倒是爽快。 翡翠不舍地将钱袋里的四锭银元宝递上。 掌柜地收了钱,嘴里直嚷着,“这票生意下来,我可是没赚的,全当施舍了。” “你店里最贵品相最好的人参拿出来。”凤惊云面无表情地又道。 虽然不愿意,毕竟对方是客户,他还是取出一个大的精美檀木盒子打开,里头是一支上好的人参,“就这支,极品的,一口价,八百两,一个仔儿也不少。你们也就看看的份儿了。” “我给你一千两,多余的二百两,就当打发叫花子。”凤惊云扯过翡翠手里的钱袋,将一张银票拍在柜台上。 掌柜的看那数额,居然是一万两,眼睛都瞪直了,“这这” “怎么?你除了狗眼看人低,连钱都不认识了?” “认识认识,您有钱就是大爷。看银票上那大印盖的,真真儿的!官家钱庄的银票呢,大爷您非富则贵,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掌柜的一连串马屁,店里的一名伙计悄声在旁边说,“掌柜的,她可能是太子的未婚下堂妃凤惊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章 南郊的河 “不是可能,本来就是。”凤惊云唇角勾起一丝讥诮,“怎么,你们掌柜的还不赚凤惊云的钱?那我去别家了” “凤大姐留步!”掌柜的忙把银票揣入手,“伙计说得那么小声都给您听到了,您耳力真好,只要是钱,小店怎么会不赚。” “你怎么不干脆叫我凤姐?”惊云扶额。 “您慷慨赠小店二百两,别说凤姐,叫您凤奶奶都行。只是您这张银票数额太大,小店找不开,得去钱庄兑换。” “去吧。”这家药铺很大,也不怕对方使什么坏。 与翡翠买完药材,凤惊云又带着她去买了十几套换洗的衣衫,最后来到一家高档客栈开了间房,起初店老板都嫌她们脏,看到她们有钱后,又换了副嘴脸。 客房里,翡翠问,“小姐,咱们买好了东西,不回去,开房间干嘛?” “洗个澡吧,咱们院子里的那口井枯了,每次取水都要去下人住的院落,下人又多加刁难,以致我们用水困难,都很久没洗澡了。” “其实奴婢奴婢几天前才洗过” “看得出来。” “小姐,您不问奴婢哪来的水洗澡?” “你不想说,也就罢了。” 翡翠咬咬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儿。 这丫头有秘密,凤惊云没有追问,扫了眼自己这一身脏污,半年没洗澡,用古代的浴桶,就是洗个十桶水也难彻底清洁,“我已经让店小二为你备了热水,你自己在房里洗澡换身衣衫、吃晚饭。” “那您呢?” “我去河里洗,你等我回来。”拿了套换洗的衣物与毛巾,又拿上清洁用的皂角,凤惊云离开客栈。 记忆中听人说过,京城南郊外有一条河,她以飞快的速度出了城,找到了河流,又顺着河一直往前走,越走越偏僻,到没人出现的路段,才止步。 此时,天已经黑了,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条又宽又广,波光粼粼的河流,一阵微风吹过,水波荡荡漾漾旋起圈圈波纹。 那是一条很美的河,却有一个很骇人的名字——丧魂河。 听说以前这条河不时有游船画舫,很多划船游赏的人说听到河里有鬼怪的凄厉叫声,而每年,这条河里都会淹死十几个人,渐渐的,原本没名字的河被称作丧魂河。关于丧魂河里有鬼的传说越传越广,很多人说河里的鬼怪七头八臂,獠牙森森说得绘声绘影,恐怖异常。 慢慢地,也就没人再来丧魂河了。 寂静的夜里不时有不知名的野兽叫声从山中传来,夹河两岸环绕的青山一片漆黑,河面也是黑幽幽一片,再想到那恐怖的传说,更显诡异。 像鬼怪这种事,凤惊云原本也是不信的,但她都穿越了,也不能说不信。只是这副身体的记忆里只知道丧魂河这条名气大的河,并且这条河是离她暂时歇脚的客栈最近,也是没人的河。只有往这来了。 将换洗的衣物放在岸边,她三两下脱光了衣服泡入河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章 沐浴 时值盛夏,夜里的河水也并不冷。 一搓自个身上,污垢一大把在水中挥散。 又一搓,附近的河水都变颜色了,好在河水是流动的,污垢也散得快。 她仔细地,一点一点将自己身上搓洗干净,恨不得搓掉一层皮。 不止脸上,连她身上也长了好多的脓疱与恶疮,泡了水有些疼,不过这点疼痛对她来说没什么。 身子都给搓红了,用皂角洗头洗身,这样弄了个把小时,进水里潜游了好几圈,总算觉得身上干净了。 “很安静嘛?哪有什么鬼。”凤惊云愉快地哼着歌儿,在水中时而仰泳、时而蛙游、时而任水漂浮 在水中嬉戏够了,她才准备上岸,突然,脚下像是踩到什么了,滑溜溜的,细腻而温润,肯定不是石头。 她直觉地潜进水底,漆黑的水下有一洁白的物件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莹白的光芒,那像是一块上好的玉佩? 伸手刚想拿起水底的玉佩,却不小心碰着了边上的一块碎瓷片,划破了手指,流出了鲜红的血。 她的视力一向好,也从来没什么能吓着她,然而,她却被眼前的景像给惊住了。 指上被割破的血液没被水流冲走,被那发光的物什吸进去了! 好诡异的现像! 捡起那发光的东西冒出水面一看究竟,果然是一块玉佩,上好的白玉,质地细腻滋润,油脂性好,上头雕刻着她没见过的精美图岸,在图岸的下方,还刻了一个‘澈’字。 就算是外行都看得出这是一块极品白玉,何况她还是内行人,以前执行任务时装扮过各种角色,古玩一行了解不少,杀人赚的钱多了,她也喜欢收藏古董。 这白玉绝对是价值连城,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 本来她应该把玉佩拿去当了换点钱,但想到刚才玉佩吸血的一幕,她浑身不由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总觉得这是一块不祥的玉佩,会给她带来麻烦。 甩手一扔,将玉佩抛进了河中央。 起身走到岸边,拿起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珠,一边看着自己现在这副身体,真的是很瘦,瘦得只剩皮包骨了,又长满了烂疮,疮疱泡了水泛白,更显得难看。 不过,身上这些疮啊脓啊,凭她的医术,治好根本是小意思。 细看之下,她身上的皮肤比脸、手、颈上的皮肤白很多,也就是说,她之前觉得自己皮肤黑黑的,是晒黑的,要是少在烈日下暴晒,肯定能养回来。 还有胸。 让她很满意,一把柴骨头的身躯,她胸部居然还是有点料,要是吃好点儿,身子丰盈起来,那胸部不是更大了? 这澡洗得她还是有点欣喜的,摸了摸瘦巴巴的脸蛋,直觉告诉她,如果治好了这副身体,肯定不难看,甚至还会挺好看。 忽然,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袭上心头。那是一种被人窥视到浑身发毛的错觉。 微眯起眼环顾四周一圈,她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侧上方的一株大树上,繁茂的大树上黑漆漆的,看似什么东西也没有,她却肯定树上有人,冷下面庞,面无表情地问一句,“看够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章 血色瞳眸 如果没猜错,树上的人看她很久了,不是她后知后觉现在才发现,而是树上那人非一般的角色,毕竟,能偷窥她不被她察觉的人,以前就没出现过! 四周死寂一片,空气中似乎多了一股恶寒的气流。 静得似乎是死神即将降临,连原本山中不时叫唤的野兽似乎察觉到恐惧,没了声音。 “呵呵呵呵”一道沉冷而又邪气十足的男性嗓音响起,下一瞬,一抹颀长的黑影已经站到了凤惊云面前。 就像被阴影压迫,一股窒息感由脚底窜升。 凤惊云望着眼前的人,那是个戴着半边面具的男人,看不出材质的玄黑色面具从额头至鼻子、下巴,遮挡住了他的左边脸,他的右脸很白,是那种不正常的白,透着几许邪气。 五官轮廓分明、鼻梁挺直,薄唇色泽淡淡,似抿非抿出一种灭世的刻薄,他的睫毛又翘又长,单论右脸,长相真是帅到暴。 他的眼睛正确来说是右眼,是红色!是那种嗜血的通红,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专门以饮血为生! 之前他没现身时,隐藏得亳无声息,一显现,似乎连周围的气压都低了几度。 越来越冷,仅是看着他,凤惊云却觉得如置身冰冷邪恶的地狱,再得不到救赎,心底滋生莫名的恐惧感,几乎令她忍不住发抖。 真是个邪气得诡异的男人。 只可惜,她凤惊云活了二十七岁,杀手生涯二十年,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男人邪气的眸光同样落在她身上,妖森通红的眸子里不带一丝人该有的感情,仿佛能将她看穿,目光压迫逼人,“你不怕我?” “为什么要怕?”她唇角勾起一抹讥诮,“你会吃人不成?” “呵呵呵”又是一阵邪肆的笑声,声音荡漾出老远,明明近在咫尺,却看不到他在笑,像是凭空冒出来的魔魅声音。 凤惊云不理会他,捡起地上干净的衣物,开始穿戴,在现代,她穿衣服不需要三十秒,然而,第一次穿古代的衣衫罗裙,太复杂,还是花了一分钟时间。 她穿衣服的动作不快不慢,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 火红的眸子紧盯着她,就像是在欣赏一只猎物。 她毫不在意他的目光,唇角的嘲讽加深,“没见过女人?” 男人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迫她迎视他,“是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人。” “勾着我的下腭好玩?”她的目光骤然转寒,“你知不知道上一次对我做出这个动作的男人在哪?” 他邪肆地一挑眉,“下地狱了?你有那个能力?” “你要么试试?”一招索喉剪过去,直拧颈项,横劈纵踢接踵而来。 他被迫放开她,身形一闪,不慌不忙避开,阴鸷邪气的眼里透着玩味,“原来是只有爪子的小猫。” 见他游刃有余的接招,她也没一丝恼火,加快攻势,出招快、准、狠。 他一副不在意的态度,邪眸里的兴味更深,“认真了?普通人给你踢到,非死即残,可惜,你碰到的是我,你不是我的对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章 半面 她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我想杀的人,至今还没一个能活在世上!”凭她的身手加医术,能杀人于无形,至今尚无对手。 肃杀之气在她眼中弥漫,不喜欢男人在她面前太过狂妄,出招更快更狠,亳不留情。 几次险险被她击中,他不由敛了神色,被迫出手还击。 转瞬间两人已打了三十余个回合。 过招间,他察觉她并无内力,却有如此快如闪电的身手,每出招前,都似乎被她洞悉了下一招式,简直不可思议! 极少有人能接他三十余招还活着,而这么近身的打法,他要不是仗着一身内力,未必会赢,她不简单! 邪瞳里划过讶异,他唇角慢慢绽放出一道邪魅的笑痕,“照你的意思,我现在还活着,可以理解成你舍不得我死?” 她若有所思地停了手,交手时感觉不到他有内力,发觉他周身缠绕一股寒冰之气,整个人肌肤冰凉,就像是一具尸体,没有温度,刚才明明看到他从树上飞下来,速度快得就像寒风拂过,没内功的人不可能有那么好的轻功,那么,眼前的男人是隐藏了极深的内力。 “怎么不打了?”他亦停下来,血瞳中的兴味变浓。 坦白说,她不算讨厌他,因为从他眼里,看不到对她相貌的厌恶,一整天下来,顶着这副恶心难看的容貌,不知招了多少白眼嫌恶,难得有人没那么肤浅。 不讨厌不代表喜欢,她冷然笑道,“对于一个死人,我没有继续的必要。” “你什么意思?”他神色猛地一变,俊帅的右脸像结了层寒霜。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她微微地笑了起来,那层笑容,饶富深意。 血眸微眯,他并不否认,无声地笑了起来。 “不否认就是默认。”她笑容不改,“看来顶顶大名的半面邪魔也不过是个死人,我凤惊云大人大量又岂会跟个死人计较。” 真正的凤惊云就出过门二次,所知这个时代的信息基本是从长乐候府下人嘴里偷听来的,知识面甚窄,因此,今天在客栈开房时,她曾吃了点东西,并且利用吃饭时间花钱让店小二把这个时代从宫廷到江湖的大小事迹都向她叙述了一遍。 地处繁华客栈的小二消息灵通,所知甚多,收了钱也知无不言。对于当今世道,她已经差不多有了全面的了解,至于所知的信息真假,自有判断。 约莫二十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教派,名为半月教。半月教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被世人称为魔教,其教徒行踪诡异,戴半边面具,半月教主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听闻至今无人见其真容。 传闻半月教作恶全凭教主心情,教主心情好了,甚至杀了朝廷几个贪官,也算是变相地为民除害。因此,也有人说半月教亦正亦邪。也有传言半月教主生得一双血色眸子,诡秘异常,乃邪魔化身,江湖中人都称其为半面邪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章 势在必得 经过二十年的发展,半月教早已从无名教派发展成为天下第一教,风头正盛,连朝廷都惧怕三分。人人提到半月教主,皆闻风丧胆。 红色眼眸,又戴半边面具的人,除了半月教主,不作第二人想,只不过眼前的男人若真是半月教主,倒是出乎意料的年轻。他看起来最多三十岁。 “知道本座的身份还敢挑衅,你应该庆幸,你是个女人。”半面邪魔意味深沉地加上一句,“一个本座感兴趣的女人。” “可惜,我对你不感兴趣。”凤惊云冷笑一声,人已无踪。 邪气的血眸注视着她远去的方向,脸上浮现势在必得的神情。 回到城里,凤惊云轻纱蒙面,又跑了几家药铺,买齐了练毒所需的各式药材,才来到客栈。 客栈厢房门口,凤惊云敲门,翡翠在里头问,“谁?” “我。” “小姐您可回来了。”翡翠打开房门,轻轻地拍着胸脯。 “怎么?有人来骚扰你?” “不是,奴婢第一次一个人守着这么多东西,怕不安全,怕人抢。” 可怜的丫头,都给长乐候府的那票下人抢怕了,凤惊云说,“不过是些不值钱的药材衣物,不必在意。” “那么贵,奴婢的小命也不值那么多钱。” “你的命在我眼里可比那些东西贵重多了。” “小姐”翡翠眼里浮现感动的泪花,哽咽地吸了吸鼻子,“您对奴婢真好,一共买了十二套衣服,您与夫人各四套,连奴婢也有四身新衫,奴婢这辈子都还没穿过那么多新衣。” 记忆里,多年来翡翠一直忠心护主,是个难得的忠仆,凤惊云抬首抹去她脸上的泪,“傻丫头,别哭了。”就像一个大姐姐对待小女孩,语气里有着诱哄。 翡翠哭得更凶了,“呜呜奴婢太感动了。” “我算是知道什么叫女人是水做的了。”凤惊云抽回手,“你丫就一个活生生的水龙头。” “什么是水龙头?是水中的飞龙的头头?” “你还真能想像。”惊云失笑,“就是爱哭鬼的意思。” “小姐您笑起来真好看。要是您脸上的脓疮能治愈就好了奴婢先前太担心夫人,而忘了您,您身上与脸上的疮也得请个大夫医治。” “这些脓疱恶疮,我只需要十天就能治好,但病情拖得太久,疮已进腐进了肉,要根治,我需要大约一个月。” “这么神?很久前给您诊治过的大夫说您体质特殊,脓疮好了又会溃烂,根本治不好的,即使治愈,也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放心吧,我可以做到不留痕迹。”凤惊云摸了摸自个的脸,化了脓的疮真是又酸又疼。 “那就太好了!多年来看到小姐这样,奴婢恨不得能替代小姐”察觉说错了话,翡翠慌忙解释,“奴婢不是想取代小姐主子的地位,奴婢只想小姐身上不好的事,都发生在奴婢身上” 拍了拍翡翠的肩膀,“我明白你的心意。” 注意到她手上提着的好几大包药材,翡翠有些狐疑地问,“小姐,所有银子都在奴婢身上,您哪来的钱又买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章 一排长棒 “路上看到几个不顺眼的男人,偷个钱袋一用。” “小姐,这会不会不妥?” “你说呢?” 翡翠想了下,“奴婢觉得只要是小姐做的事,就没有不妥的。”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凤惊云微微叹口气,为了爱情,她连命都丢了。 “您为什么叹气?”翡翠关心地问,“是在担心回长乐候府会有麻烦么?” “不是。” “我们已经买了那么多药了,小姐您又买药是做什么用的?” “你的问题太多了,我自有用意。”为了调配各类毒药,一家药店买齐的话,所有药材都会给药店知悉,容易被人揣测配方,分开几个地方买,她买药时又蒙了面没人认识,保密度高,“待会回去时,东西我会吩咐客栈掌柜派人帮我们拎回去。” “小姐想得周到。” 离开客栈前,凤惊云先调配了几种药物以便随时使用。 回到长乐候府,已经是后半夜了,候府大门敞开着,府里灯火通明,显然是在等什么人。 守门的侍卫一见凤惊云主仆,见二人衣着干净整洁,起先没认出来,“你们找谁?” “这是我凤惊云的‘家’。”说到最后一个字,凤惊云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嘲讽。 “原来是‘四’小姐,换了身衣衫小的还认不出来了,仔细一看,四小姐这一脸的脓疮京城里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人。”侍卫装模作样比了个请的手势,“二夫人可等您很久了。”脸上显现同情外加幸灾乐祸的神情。 凤惊云带着翡翠走入大厅,身后还跟着拿东西的客栈小二。 大厅侧边的一张椅子上,长乐候的二夫人李兰芳坐在椅子上打盹儿,边上的一位老嬷嬷在她身旁提醒了下,“二夫人,凤惊云那个贱蹄子回来了。” 二夫人猛地站起身,瞌睡全无,一张画满浓妆的脸上满是怒意,“好你个凤惊云,还有胆子回来!” 凤惊云止了步,环顾了下厅里,竟然有十名护院手里拿着棒子站在那,气势汹汹,像是要杀人一样。她面无表情地付了钱让帮忙拿货的店小二先回去,店小二一副不舍得走,想留下来看热闹的神情。 “还不快滚!长乐候府的家事,岂容外人旁观?”二夫人的嗓音洪亮得像母老虎,今天非剥了凤惊云一层皮不可!不想让人说她恶毒,还是没外人在场的好。 店小二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 “二夫人是三小姐的娘亲,今天我们伤着了三小姐,二夫人是不会放过我们的”翡翠瘦弱的身子吓得瑟瑟发抖,“小姐,或许咱们不该回来。” “现在才知道怕,晚了!”二夫人李兰芳尖锐的嗓音充满愤怒,“也不撒抛尿照照镜子,你个粗鄙的贱人,养了你个废物十多年,赏你一口饭吃,竟然还不知好歹,敢动我女儿!” 翡翠扑通地跪地,苦苦哀求,“二夫人,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鲁莽犯贱,不小心撞到了三小姐,害三小姐折了手腕,您就打死奴婢吧,这事儿与小姐无关。”虽然白天她们不知走了什么运,没让三小姐带的那几个下人讨到便宜,但那五个下人都是丫头婆子,眼前二夫人叫的可是一排家丁护院啊,非被他们打死不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章 小惩 “你说无关就无关?你个丫头不过是受凤惊云指使,我派去偏院的两名仆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院子里出不来,傻了,两个仆人碍你们不何,我今天就派十个下人废了你们主仆!”二夫人一扬手,十名护院拿着大棒冲过来。 翡翠惧怕地大叫,“不要啊!”闭上眼睛准备等死。 二夫人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等着看那两个丑陋的贱人怎么血溅当场,哪知那十名护院还没冲到一半,纷纷开始往自己身上脸上抓,有的干脆丢了木棒往自个身上猛挠,嘴里说着,“痒好痒” “你们这帮废物,我让你们去将凤惊云主仆乱棍打死,没听到?”二夫人气结。 “二夫人,我们身上好痒,简直是奇痒难忍自顾不暇”一名护卫回话,另几名护院不断地附和。 “怎么一回事?”二夫人觉得奇怪,“好端端的身上怎么会发痒?”说着,捡起地上的棒子准备自己亲自‘上阵’,岂知,手才碰到木棒,马上觉着手发痒,用另一手抓,另一手也开始痒,接着全身开始泛痒,“木棒,是那木棒上不知道沾了什么玩意,碰到就会发痒哎呦痒死我了”把木棒扔了,木棒砸到边上的老嬷嬷,那嬷嬷也开始全身泛痒。 翡翠被眼前的景像惊住了,凤惊云伸手扶起她,眉宇轻蹙,“以后不要随意下跪求饶,跟着我我凤惊云,不能那么没骨气。” 翡翠站起身,直觉地道歉,“是奴婢不好,害小姐丢脸了。” 凤惊云不置可否,“把买的东西,都搬去偏院屋里。” “是,小姐。” 凤惊云自己拿了挺多东西走在前面,翡翠拿的东西比她少,见自家小姐千金之躯这么体谅下人,翡翠满心感动,“小姐,您真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姐拿的东西肯定比她重,为什么看着一点儿也不费力,反倒是她,拿的少还觉得挺重。 回到偏院,才走到门口,便见院中有两个下人在地上一站着发呆,一坐着傻笑。 翡翠说道,“小姐,这两个是二夫人院中当差的家丁。二夫人说他们在院子里出不来,傻了。肯定是二夫人派他们来骚扰夫人的,还是您有先见之明,猜到他们会牵累夫人,事先在院中布了阵。” 凤惊云飞起一脚踢了颗碎石,击中阵法中的一颗石子,霎时,整个阵法瓦解,若无其事地走进魏雪梅睡的隔壁厢房里,将东西摆好,回头看翡翠还在原地,“你傻站着干嘛?” “奴婢不敢随意闯阵。” “阵法已经解除了。” “啊?”翡翠惊讶地问,“什么时候的事?奴婢怎么不知道?二夫人派来的两名家丁怎么还傻着?” “他们被困在阵法里一天了,时间太久,心智不够强,已经变成白痴了。” “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把他们扔出院子,然后你把东西放进房,该干嘛干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章 敢叫本王滚 “哦。”翡翠放好东西后,准备扔那两名家丁,可力气太小,扔不动。 忽然,那两名家丁呈一道抛物线一样飞出了院子,紧接着,一道清脆的男声响起,“本王帮你扔了。” 一道紫色的身影不知道从哪个方向翩翩降落在院子里,脸上还挂着招摇的笑容。 “齐王!”翡翠惊讶地瞪大眼,“齐王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还以为齐王打算一直做梁上老鼠,不露面了。”凤惊云冷笑了下。刚回长乐候府,就发现他躲在大厅房梁上,又一路跟了过来。 “原来你早就发现本王了。”君佑祺俊秀的脸上顶着委屈,“也不跟本王打声招呼,还说本王是老鼠,本王自打娘胎里出生到现在,还没受过此等屈辱。” “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应该感谢我。”冰冷的语调淡逸无痕,凤惊云说得就像无关风月。 “可以理解为你在威胁本王?”君佑祺脸上出现不可思议的表情,“云儿,你真好玩,京城里的人都怕我怕得要死,只有你敢这么态度跟我说话” “废话少说,有什么事?” “你不是没吃我的苹果么?我就是来看看你的。”不知道从哪里一摸,君佑祺手里多了串葡萄,“进贡的苹果你不要,这是我亲手种的葡萄,美味可口,营养价值很高,一般人可吃不到的哟” “你可以滚了!”惊云的语气里多了丝不耐烦。 此言一出,君佑祺的笑僵在了脸上,整个人瞬间迸发出浓浓的杀气,“没有人敢对本王说一个滚字,你是第一个,敢说这种话的人,本王不但会灭了他,还会灭了他全家!” 凤惊云丝毫不将他的威胁当回事,“灭了我,怕是你没那能耐,至于灭了长乐候府,与我无关。” 见她一副不在意的表情,丝毫无惧于他的怒气,长满恶疮的脸让人看了就恶心,但那双眸子却宛如苍穹般深邃迷人,泛着一股灵动的波泽。他喜欢完美的事物,照理来说,她的脸让他看了就该倒足胃口,偏偏,他竟觉得不讨厌,反而觉得她身上有股吸引人的特质,他不怒反笑,“本王在想,你这副冷冰冰的表情,本王该怎么打破?” “你要是自杀了,我倒可以考虑给你个表情。” 君佑祺嘴角抽搐,额际浮起三道黑线,“要不要这么狠?你越不待见我。本王这命就越要留着碍你的眼。” “小姐,他是齐王。”翡翠走过来小声地对凤惊云说道,“要是跟齐王搞好关系,您未来的日子就好过了。” 君佑祺拉长耳朵听到了,点头如葱蒜,“是啊,跟本王搞好关系,以后你们在京城里横着走都可以。” 凤惊云漠然打量君佑祺一眼。 俊秀白皙的脸庞,眼眸乌黑明亮,灿烂如子夜的星星,浓密翘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煽啊煽的,薄厚适中的嘴唇挂着令人炫目的笑容。 乍然看去,就像邻家的男孩,阳光而无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章 跟我走 他穿着一袭镶着金色丝边的绣纹紫衣,头戴玉冠,如墨的发丝束于玉冠之内,锦衣华服,风采卓然,举手投足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尊贵之气。 就长相而言,真是又帅又惹眼。 凤惊云没忽略他笑容下隐藏的阴暗,那是一种让她觉得不舒服的深沉,“说吧,你的目的。” 君佑祺白皙的面庞划过错愕,“本王来找你,就一定要有目的?”随即微笑,“你要说一定有,那是因为觉得好玩。” “我没功夫跟你玩。” “怎么样你才会有?”一副睥睨天下的狂傲,“只要你说出来,还没有我办不到的事。” “无聊。”凤惊云转身朝屋里走,君佑祺在身后喊,“哎我话还没说完呢,我可以给你数不尽的金银珠宝,可以找大夫医治你脸上的疮,可以给你买很多吃的” “闭嘴。”反手一弹,手里飞出一枚石子正中君佑祺哑穴。 君佑祺诧异地瞪大眼,嘴巴在动,喉咙里却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他试着自行解穴,却发现怎么也解不开穴道。好玩,真是太好玩了,这个女子老是让他意外。 “齐王爷,你还是走吧。”翡翠叹口气,“我家小姐不欢迎你,屋子里很乱,奴婢得进去收拾屋子了。” 君佑祺恍若未闻,先一步走进房里,见凤惊云正在将大包小包的药材分门别类,环顾了一眼简陋的屋子,除了一张破床与一张桌子,缺了脚的椅子,什么家具也没有,连他府里的下人住的地方都比这好了不止十倍,心头不由升起一股怒气,长乐候就是这样对待亲生女儿的? 想也不想地拉住凤惊云的手,触到她手的一刹那,她的手虽然粗糙,但很小很纤柔,让他握住了就不想放开,一股温暖的感觉直达心房,他不由得心里一悸。 凤惊云甩开他的手,眼里升起一股杀气,“你想做个断手的废物?” 她的目光冷得就像地狱里的寒冰,令君佑祺感到强烈的压迫感,仿佛下一瞬就会直坠地狱。一个女子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气场? 她就像一团谜,让他越来越感兴趣,无声地动唇说了三个字,“跟我走。” 凤惊云清晰地看清了他的意思,冷淡地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凤惊云的命运把握在自己手里,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怜悯!你滚吧。”语气里有着满满的自信与狂妄,那神态,就像天下尽在她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君佑祺忽然觉得,她从来就不是该被可怜的那一个,莫名地,觉得她有睥睨众生的资本。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很好笑,竟然说给她金钱,为她治脸,给她买吃的,这些对她来说根本是手到擒来,不屑一顾。 之前在大厅里,别人没看到她出手,他可清楚地瞧见她仅是指尖弹了弹,那藏在指甲里的粉末竟像是有生命搬沾上了那十名护院手里的棒子,导致一票护院全部中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章 窥视 正确来说,是他武功卓绝,眼力又极佳,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才看到她的动作,不然,要是普通人,就是瞪圆了眼珠也看不出来。 “第二次对本王说滚字了。”他冷着俊颜,咬牙切齿地说完,马上嘻皮笑脸地道,“本王偏不滚。”还自行在房间里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千万别对我下那些痒粉啊,我跟那些下人的身份不同,下了你就不是女人。”也不怕她不明白他的话。 她翻个白眼,“没下痒粉。” “好眼力,居然看得清我个被点了哑穴的可怜人说什么不忍心对我下痒粉,看来,你还是在意我的”他边赞美,如墨的浓眉皱了起来,“你你对本王做了什么!” “痒粉不下,下痛粉而已。”凤惊云皮笑肉不笑,“你开始会觉得胸口的皮肤痛,然后是全身的皮肤痛,痛不得把皮都扒掉一层。接着是筋痛,全身筋脉边抽边痛,再跟着是骨头痛,最后内脏痛,直到活活痛死为止,就这么简单。” “你好狠毒!这还简单?”君佑祺苦着脸,“真的很痛我要叫了。” “尽管鬼哭狼嚎吧,反正你被点了哑穴,也没人听到你无声的尖叫。”她双手环胸,兴味地睨着他,“是不是痛得想扒了你自己的皮?我可以代劳的。免费哦。” 他笑了,笑容亲和可爱,灿若星辰,“忘了告诉你,本王不会叫痛,只会叫春,改天让你好好听我怎么叫。”紫影一闪,犹如一道流云飞掠而去。 翡翠进屋,没看到君佑祺,问道,“小姐,齐王走了么?” “嗯。” “奴婢帮您收拾屋子。” “不用收拾了,暂住一晚上而已。” “我们要搬家?可是我们没有地儿去啊。” “怎么会?你想去哪儿都行。” “奴婢会一直跟着小姐的。” 惊云淡然,指了下桌上的一堆药中的两包,“四碗水熬成一碗水,煎了去端给娘喝。” “是。”翡翠依言离开。 凤惊云走到窗边,抬头淡看着窗外的明月。 明月高悬于夜空,星闪闪闪,夜幕宁和静谧。 不时一阵夜风吹过,传来阵阵凉意。 从白天到晚上,一直都让自己很忙碌,忙碌到没时间想别的,忙碌到逃避。 今天原该是她跟孙建峰结婚的日子啊,本来,她今天该是一个美丽的新娘子。 结果呢?在结婚前夕,她死得很悲惨。 最初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孙建峰也是杀手,等后来知道的时候,已经对他产生了感情,索性睁只眼,闭只眼,以为他也会不计较过往,与她开始新的生活。 是她太天真,相信世上有所谓的真爱,死在了至爱的男人手里。 爱,对,她是爱孙建峰的。 只不过,从他枪杀她的那一刻,她已经终结了对他的爱。 与孙建峰开心甜密的一幕幕在脑海浮现最终悬之不去的,是那毫不留情的七枪,那怕她不死,又加补的三枪。 心,重重地疼着,思绪无比悲凉。 恍然出神的她,丝毫没注意暗中那双窥视已久的清澈眼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章 杀上门来了 甩了甩头,凤惊云强自抽回思绪,她从来都拿得起,放得下,但亏吃一次就够了,以后绝不重蹈覆辙,目光看向长乐候府前厅的方向,虽然前方围墙遮挡了视线,她却能猜到,长乐候府大厅此刻,恐怕不是一般的热闹。 有点累了,准备睡觉,将床上那条旧肮脏、还散发着阵阵霉臭的褥扔出院子,着手换上今天新买的被褥。 褥子刚铺好,见那静静躺在被子中央的白色玉佩,她眼里划过讶异。拿起玉佩仔细端详了下,她很肯定是丧魂河里的那一块,明明,她已将玉佩扔进河中央了! 该死!玉佩怎么会在她新买的被子里? 是谁在跟她开玩笑,还是这块玉佩因为什么原因跟着她? “翡翠!”淡喝一声。 丫鬟翡翠很快便跑了进来,“小姐何事?” 把玉佩递给她,“给我将这块玉佩有多远扔多远!”不喜欢这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这看起来是挺好的玉呢”翡翠犹豫。 “我说的话没听见?” “是,奴婢马上去办。”转身风风火火地跑了。好一会儿后,又端了碗药折回,“小姐,玉佩奴婢已经扔了,奴婢帮您煎了一碗预防风寒的药,您趁热喝了吧。” 凤惊云面无表情地将药一口气喝完,药很苦,却让她感受到了一阵温暖。 “您好生歇息,奴婢告退。”收拾了药碗,翡翠福了福身子离开。 隔天清晨,巨大的踹门声吵得凤惊云睁开了眼。 “小姐,不好了大夫人带了人踹烂了咱们的院门,杀过来了!”翡翠猛力地拍打着凤惊云的卧房门板。 “哦。”里头不咸不淡地应了句。 本来看院中那杀气腾腾的阵仗,翡翠吓得心肝儿都快跳出来了,听到小姐的声音,又莫名觉得安心,似乎任何事情在小姐前面都能迎刃而解。 房门没有门栓,给翡翠敲了几下就自动开了。 一院的人都能看到房里的景像。除了角落大包小包的衣服与药,一屋子寒酸得很,连乞丐都比她住得好。 凤惊云正气定神闲地坐在屋内那张缺了一个脚的椅子上。 “哟!四妹睡觉连门也不锁,一个姑娘家的,可真安全哪。不过也是,你房里一无钱财,二无美色,就你那副尊容,让人倒尽胃口,请贼上门,还没人愿意来呢。”说话的人是凤碧瑶。 此言一出,惹来其余几人一片笑声。 长乐候一共有四位夫人,五个女儿。凤碧瑶是长女,与三女凤宝儿同为二夫人所出。二女凤倩影与五女凤归晚乃正室大夫人所出。三夫人膝下无子女,而她凤惊云则是四夫人所生。 凤惊云扫了院中的人一眼,不多,五个。分别是大夫人、凤碧瑶、凤宝儿,还有两名护院。那两名护院是长乐候府武功最高的,大夫人倒是知道兵贵在精,不在多。 “大姐,你娘整个人身上都抓烂了,现在肯定躲在房里不敢见人,你三妹腕骨断了吊着纱布,你还有心情调侃我,还真是不把你娘与你妹的安全放心上。”凤惊云淡然笑道。 凤宝儿生气地瞪凤碧瑶一眼,“哼!我受伤了你肯定幸灾乐祸。” “三妹说的哪儿话?你我一母同胞,我又岂会有那种心思。”狠厉地瞪向凤惊云,“别听那贱蹄子挑拨离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章 大夫人很公道 “你说得对,首先得收拾了凤惊云那贱人。”凤宝儿委屈地对大夫人说,“大娘,您看宝儿的手腕都断了,是凤惊云折断的。昨晚娘原想为我讨个公道,哪知,那些木棒上不知道怎么沾了痒粉,也不知道是谁想害我娘亲,您得为我娘亲主持公道。” “放心吧。”大夫人和蔼地拍了拍凤宝儿的手,一副慈祥的模样。 凤惊云打量了眼大夫人,只见她发式梳了个时下流行的贵妇髻,衣着华丽,举手投足有一股温婉之气,眼大鼻挺,不浓不淡的妆显得很得体,只不过她眼角的鱼尾纹及发福的身体出卖了她的年纪。 以前的‘她’懦弱无能,不会分析这么多,以为在长乐候几个夫人中,大夫人算最好的,至少她不会像别的夫人小姐一样亲自动手打她,照现在的她看来,大夫人根本是个披着一副伪善表皮,实则心地险恶毒辣的小人。 “云儿!”大夫人微叹口气,“宝儿怎么说也是你三姐,你怎么能折断她的手腕呢?你连尊敬姐姐都做不到?还心存报复事先在烧柴用的长棒子上抹了痒粉,以致三夫人及十名家丁现在全身发痒,皮肤尽数抓烂。你说,叫本夫人怎么偏坦你?”脸上是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貌似有多不想追究此事。 “痒粉肯定不是凤惊云下的,她哪有那本事!”凤宝儿冷嗤道,“至于走了狗屎运折断我的手腕,我要她一条贱命来赔!” “府中除了云儿,倒也没有谁会这样对待三夫人及家丁。”大夫人怜惜地说,“云儿,你万不该做这种事。” 其实大夫人肯定也不信痒粉是她下的,不过,不管谁做的,都会栽她头上就是了。凤惊云脸上也浮现一抹笑,“大夫人想怎么样呢?” “不是我想怎么样。”大夫人一副为难的表情,“而是我做为这个家的当家主母,没有办法要保持公正,按候府规定,仗打一百,再逐出府。” “好个保持公正。”仗打一百,根本就是想活活打死她。凤惊云懒得哼一声,“这是下人犯这样的事才会受这样的惩罚,我是长乐候府四小姐。”主子间打闹有点损伤,受宠一点的,最多被说个几句,至于那些下人,打死也白了。 大夫人眼里闪过轻蔑,“不知道多少年前,有十年了吧,从你娘犯下偷人的罪后,你还妄想当长乐候府的四小姐?简直太不要脸了,能够让你们母女留在长乐候府这么久,你应该感谢候爷慈悲。” “大娘,您无需跟她废话。”凤宝儿鄙夷地道,“就她那肮脏恶心的模样,跟她说话,简直脏了您的嘴。” “就是,大娘您是长乐候府里的半边天,您要处置一个比下人低贱的人,何需浪费唇舌。”凤碧瑶也说道,“直接让人将她乱棍打死、哦不,那太便宜她了,先将她暴打一顿,再血淋淋地吊在树上暴晒,让她又痛又无法医治,直到断气为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章 当年干的丑事 凤宝儿在一边叫好,“二姐这主意好。” “既然碧儿这么说了,本夫人也不好拂碧儿的意,就这么办吧。”大夫人满面惋惜,轻喝道,“大强、周武!” “小的在。”身后的两名家丁待命。 “给我将凤惊云”话还没说完,魏雪梅扶着墙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住住手!” “哟,原来是四夫人。”大夫人瞧向魏雪梅,见她面容枯槁,神情憔悴,整个人瘦得只剩皮包骨,心里升起一股满意感,“四夫人是六十岁了还是怎么的?老成这副模样?看你也就吊着一口气了吧。本夫人原想给你请个大夫,怕这样做,全府的人都不同意。毕竟,你当年干的丑事能活着就不错了,只是你的女儿实在是不乖巧。” 指了下凤宝儿的手腕,继续道,“本夫人管理长乐候府,只能为宝儿讨个说法,这样吧,打死了凤惊云与翡翠那贱婢,至于你,就不牵连了。” “想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说得一副多么施恩的口吻。”魏雪梅有些泛黄的眸子里淌出泪水,嗓音悲凄,“云儿若死了,我也生无可恋,你若一定要打杀了我的云儿,那就连我一起杀了吧。” “本夫人这是没听错,你在威胁我?”大夫人讽笑,“用你那条贱命?不过,你放心,我很慈悲,说了只处理你女儿与翡翠,就不会动你,最多赶你出长乐候府,让你自生自灭,比乞丐还悲惨。” 凤碧瑶赞道,“夫人真是妙计。” “不愧是爹的正室夫人。”凤宝儿也跟上一句。 凤惊云走过去,亲自扶起魏雪梅,“娘,您怎么起来了?您的身子还虚着呢。” “云儿,是娘无能,保护不了你。”魏雪梅伤心得站不住脚,整个人挂在凤惊云身上,“只有等你去了,娘再下去陪你。” “娘说的什么傻话。”凤惊云唇角勾起淡淡的笑痕,“刚才凤碧瑶跟大夫人她们说得不是很好么。” 碧瑶与大夫人以为凤惊云准备受死了,一副算你识相的神情。哪知,她又补上了一句,“把她们自己的下场说出来了。” “凤惊云,你哪来的狗胆!你以为你还是太子未婚妃吗!”凤宝儿怒喝,“你现在不过是个连下人都不如的贱人,就是死了,也一文不值。” “就是。”凤碧瑶冷哼,“以前你怎么着也挂着太子未婚妃的头衔,府里的人看你再不顺眼,也不敢弄死你。现在,要你死,也不过是踩死一只蚂蚁。” “虽然本夫人‘很不愿意’承认,但碧儿宝儿说的是事实。”大夫人朝大强周武一个眼神,“过去,将凤惊云与翡翠打残,剩个一口气,再吊到树上,让四夫人好好欣赏欣赏。本夫人看四夫人那张嘴,还能不能那么硬。” 看着那走过来的两名护院,魏雪梅犹如看到了死亡接近的步伐,又伤心,又悲凄,又无助,紧紧地抱着凤惊云,还是低声下气地求饶,“大夫人,您发发慈悲,放过云儿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章 反了 “大夫人,求求您放过我家小姐吧,奴婢愿意做牛做马不,是您要奴婢死几次都行”翡翠跪地上,不断地磕头。 凤惊云额际闪过一道黑线,她这便宜老娘与丫鬟真是就知道挨欺负的份,动不动就求饶。 “别理她们!打死那俩贱人!”凤宝儿在一旁助威。 两名护院抬起拳头准备向凤惊云下手,魏雪梅恐惧地喊,“不要打我云儿!” “娘放心,他们伤不了我。”凤惊云话音才落,那俩护院跌在地上,浑身手软脚软,爬不起来。 “赖地上干什么?”大夫人怒问,“还不起来!” “小的浑身无力”一人回,另一人说,“实在起不来” “翡翠,看到角落里那几根木棒没有?以前这些小姐夫人放院里,准备随时‘侍候’我们的,今儿,我们也好好‘侍候侍候’他们。”凤惊云朝翡翠使个眼色,“过去,将木棒捡起来,把大夫人与凤碧瑶、凤宝儿狠打一顿。” “奴奴婢不敢。”翡翠抖着身子,她是早十几年前就想这么做,可惜没那个胆子。 “凤惊云!你你反了!”大夫人伸手不敢置信地指着她。 “我最讨厌人家指着我。”凤惊云微眯起眼,眸光骤冷,“大夫人胆子可真肥。” “放肆!敢说我胆肥!”大夫人厉喝,“你这个贱”字还没说完,凤惊云不知怎么一眨眼的速度人已来到大夫人面前,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打得她摔跌在地,脖子被打偏,嘴角流血。 “你好大的胆子!”凤宝儿瞪圆了眼,一下瞬,同样被一巴掌打跌在地。 凤碧瑶狠命地冲过去,想好好教训凤惊云,没见凤惊云出手,整个人便被踹飞砸到了墙上,正好掉落在魏雪梅站的墙边,口吐鲜血。 “我不会放过你的”大夫人同样满嘴是血,狠戾地瞪着凤惊云,“我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把你挫骨扬灰” “是么。”凤惊云冷笑,“就是十个你,也没能力动我一根手指头。”她的笑容里藏着一股嗜血的阴寒,不像是人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怵。 大夫人头皮一阵发麻,“我女儿归晚即将成为太子妃,届时” “太子妃?”凤惊云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别说区区太子妃,就是太子,我也不放在眼里!” 这回是所有人都睁圆了眼,见她虽然面容布满难看的恶疮,衣着简洁,整个人却散发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尊贵与冷傲之气,无形中有着让人屈服的魄力,没人敢吭声反驳。 “翡翠,你再不依我的命令动手,以后就不要再跟着我。”凤惊云声音冰冷。 翡翠知道自家小姐生气了,若是再不听话,小姐肯定不要她了,以前小姐落魄无能,她都无怨无悔跟着,如今的小姐,看起来好强好厉害,她更不愿离开。 “是。”翡翠去捡木棒,挑了根大的,走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章 一顿爽打 凤惊云在凤宝儿身上踹了一脚,凤宝儿身子沿着地面擦过一段距离碰到大夫人,叠着大夫人一块又‘擦地’最终在墙边停下。 这时,来院里的五个‘客人’全都叠到了一堆。 “搁一堆方便点。”凤惊云淡然说道。 “谢谢小姐。”翡翠鼓起勇气,走到五个人身边,高扬木棒。 “翡翠你敢!”大夫人气愤得眼珠子快凸出来,声音也扬高了八度。 “比起小姐不要奴婢,奴婢没什么不敢的,打你们一顿,奴婢就是死也值了。”木棒砸下,清晰地听到大夫人身上断了根骨头。 “啊!”大夫人发出惨叫,哪还有一丝温婉可言,还来不及骂出口,无数棒朝五人落下,那个狠劲,新仇旧恨一并算,一棒比一棒狠! 一时间,五人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 魏雪梅看得热血澎湃,脚也不软了,也跑过去捡起一根最大的棒子,跟翡翠一同朝地上的五人猛打,“死贱人!敢说我云儿贱!你们才是贱货!打死你们!大夫人秦玉环你就是个骚狐狸!假仁假义,说我嘴硬!我倒要看到底是谁嘴硬!” “啊啊啊” “哎哟哎哟哎哟别打了” “好痛啊我快死了” “不要打了求你们了” 一时间被打的五人各种各样的惨叫求饶充满了院子。 “求饶?”魏雪梅越打越起劲,“欺负了我们十几年,这样的打,我们不知挨了多少顿,我们都没死,你们哪那么容易死!让你们偿偿挨打有多好过!” “就是!扣着我们院的饷银不发,让我们吃狗都不吃的剩菜剩饭,让我们去下人院落打饮用水,每次都被下人为难,让你们虐待我们!”翡翠越说越气,下手更发的狠。 “哎哟不敢了!饷银发给你们不欺负你们了”大夫人哀求,“别别再打了是我贱是我混”嘴上求饶,心里恨不得将凤惊云等人碎尸万段。 凤宝儿内心恨意滔天,怕痛地哭求,“放过我们吧是我错了我就一贱货” 凤碧瑶痛得已经发不出声音,晕了过去。 两名护院是连求饶的力气也没有,越想用内功,浑身就越软绵无力,心知肯定是被下药了。 “我们哀求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放过我们?除了更肆无忌惮的打骂欺负,还有什么!”魏雪梅心也不软了,对翡翠道,“打得再狠点儿!把她们打死了,有她们这些自以为‘尊贵’的命赔葬,咱们就是死也划算!” “是,夫人!”翡翠打的那叫兴致高昂、卖命用力。 魏雪梅是一辈子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势要将那五人往死里打,发泄的是憋了十几年的怒气。 声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回荡在院内。 凤惊云在一旁面色淡漠地看着,启唇说道,“院子虽然过于偏僻,但也不至于这么大的猪叫声,没一个下人听见,肯定是大夫人今天决定将咱们打死,事先吩咐过,这边有动静当作没听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章 仁慈 大夫人秦玉环眼里划过一道惊异,凤惊云就知道猜对了。 “真狠呐,秦玉环!”魏雪梅朝秦玉环脸上呸了口口水,“可惜今天你两个女儿不在,不然打死她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应该让你偿!” “娘请放心,秦玉环生的那两个虚伪的贱人,欠咱们多少,女儿一定会十倍还给她们。”凤惊云安慰地道。 “好!叫她们十倍奉还!”魏雪梅受了十多年的窝囊气,心也开始狠了。 一直到打累了,实在打不动了,魏雪梅与翡翠才停下来,坐在一旁呼呼的直喘粗气。 地上的人除了呻吟,已经痛到叫不出声了。 “娘亲,翡翠,你们有没有解一点气?”惊云轻问。 “太解气了!”魏雪梅舒了口气,“娘活了这大半辈子,就数今天最痛快!” “可以将仇人打个半死,奴婢只是个卑微的下人,还有机会报仇,简直是又刺激,又解恨!” “这样就满意了?” “满意,很满意。”魏雪梅与翡翠一致点头。 凤惊云摇首,“你们太善良了,要十倍奉还给我们的可不止是秦玉环的女儿凤倩影与凤归晚,是整个长乐候府欺负过我们的人。” “女儿,咱们怕是没那能力”魏雪梅心里不确定,却又莫名地相信自己女儿,“只要能做到,娘都支持你。” “小姐,奴婢也支持你。”翡翠也猛点头。 小歇了一会儿,翡翠扶着魏雪梅站起来,魏雪梅瞟了眼地上那被打得血淋淋的五人,“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 一地的鲜血漫开成一大滩血渍,空气中飘散着血腥的味道。 凤惊云扫了一眼,便道,“死了一个,其余四个还余一口气。” “死人了!”魏雪梅心里咯噔一跳,表情开始发慌,“谁死了?” “死的是那名叫大强的护院。”凤惊云无所谓地说,“娘不必惊慌,谁死了有什么关系,死人起不了什么风浪,活人不是比死人更麻烦?” “你说得对,这一顿打下去,反正长乐候府的人也不会放过我们,这几个贱人更加会怀恨在心,不如将她们都杀了。”魏雪梅小声地建议。 “娘要是高兴,那就都杀了好了。” “我我不敢” “奴婢也不敢”翡翠也小声嗫嚅着。 凤惊云一挑眉,“要么,我来?” “不不要”听到她们说话的凤宝儿发出微弱的声音,“我我是你姐姐” 见女儿那副波澜不兴的神色,似乎杀个人比捏死只蚂蚁还简单,魏雪梅深觉她不是开玩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怎么着凤宝儿与凤碧瑶也是你的胞姐,长乐候府里的人,也算是你的家人,杀了她们,娘怕你背负千古骂名,也怕脏了你的手。” 做为杀手,她从来不在乎什么骂名,只在乎结果,她不是曾经的凤惊云,不在乎长乐候府里这些胞姐胞妹。甚至连魏雪梅与翡翠,也不过是因为占了这具身体,履行一点这具身子该尽的责任,凤惊云没解释这些,只是冷然说道,“娘这么仁慈,我就让她们好好活着,因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章 踩脸 顿了下,唇角泛起一抹残忍的笑,“就这么让她们死了,太便宜她们了,留着活的,慢慢折磨,才好‘玩。’” 凤宝儿原本听到前一句,心里稍松了一口气,听到后半句,霎时只觉眼前发黑,全身发冷,凤惊云,是何时变得那么恐怖? 迈着优雅的步伐,凤惊云走到四名倒地的人与一具尸体旁边,抬起一脚狠踩住凤碧瑶的脸,凤碧瑶痛得从昏迷中醒过来,想转动脑袋,奈何一侧的脸给踩住,只能侧躺着,虚弱地胡乱挥动手臂。 “大姐,你醒了?”惊云的嗓音很温柔很亲切。 凤碧瑶的脸被踩得变形,只能发出呜呜声。 大夫人与凤宝儿圆瞪着眼,不敢吭一声。眼前的凤惊云活脱脱就像变了个人,变得残酷无情,丝毫不见曾经一丝懦弱的影子,她们心里开始意识到不对劲,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魏雪梅与翡翠在一旁看着,两人神情悲切,没有觉得凤惊云的举动过份,反而同时落下辛酸的泪,多么似曾相识的情景啊。 “被踩着脸很悲惨?”凤惊云脸上的笑变得轻蔑,“几年前,大姐动不动让下人打我一顿,也是这样一脚踩着我的脸,还要让我赞美你的脚高贵,大姐,你说我的脚高贵吗?” “呜呜”凤碧瑶眸眶泪如泉涌。 凤惊云丝毫没有心软,脚下用力,脸骨碎裂的声音。 凤碧瑶发出尖长的惨叫,宝儿与大夫人浑身发抖。 “说。”凤惊云唇里吐出冰冷的字。 “高高贵”凤碧瑶哑着嗓子挤出两个字。心里恨极怒极怨极,该死的凤惊云,她一定会让人将她活活踩死,再将她的尸体剁碎! “‘没听清楚,你没吃饭吗?给我说清楚点!’”这句话,是凤碧瑶以前用过的,一字不少,还给她! “四妹的脚很高贵。”凤碧瑶被迫说出完整的句子。 以前的‘她’被踩得很惨时说过‘大姐的脚很高贵!’凤惊云笑了,“很好,一字不差,想不到大姐的记性这么好。”移开了脚。 凤碧瑶才得以喘气。 魏雪梅冲过来对凤碧瑶猛踹两脚,“你这个贱人,自己三心两意嫁不出去,就拿我女儿撒气,嫉妒我家云儿是太子未婚妃!敢踩我女儿,我踹死你!踹死你!” 凤碧瑶虽是长女,但她母亲是二夫人,为庶出,当今世道不是以长幼来分嫡庶,而是以母亲是否正室来区分的。正室夫人所出的孩子为嫡系,妾室生的则为庶出。若是分财产方面,庶出的少分或不分。只要有嫡系子嗣,世袭爵位则只能由嫡系继承,庶出无份。 一直以来凤碧瑶都不服气凤惊云能做太子未婚妃,认为自己长得比她美艳不止百倍,凭什么比她找的夫婿好?长乐候曾为她订过一门亲事,对方是六品官员,她嫌人家官职低,退了婚。 女方要是被男方退婚,在这世道要被耻笑至死,但她是不要人家男方,算稍挣回点脸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章 中气十足 可惜男方也不是省油的灯,四处说她三心二意,嫌贫爱富,要攀高枝。名声传得太臭,也没什么上得台面的人来提亲了,毕竟,她就算是候爷之女,也只是庶女,娶了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因此,凤碧瑶高不成低不就的,拖到现在二十有二了,还嫁不出去,怨气就全发泄在了以前的凤惊云身上。 凤碧瑶被踹得呕血,“啊啊啊”不停哀嚎。 魏雪梅踹累了才停下来,猛然才想到地上倒着的护卫大强已经是具尸,吓得脸色惨白,“死死人” “不过是一具没了生息的肉身而已,娘不必惊慌。”凤惊云过来扶住她。 不知女儿的胆子为什么变得那么大,那么镇静,魏雪梅的心也平静下来,嗓音还是有点颤抖,“是,可我我这是第一次杀人。” 凤惊云弹了一颗药丸进地上正在痛哼的护卫周武嘴里。 周武一时不擦,就吞了进去,“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断肠毒药掺了一半解药,解了你身上软筋散的毒。”凤惊云面无表情地道,“你现在力气内功都能使了。” 大夫人马上喊道,“周武,快,杀了凤惊云!” 周武犹豫着没敢动,“夫人,您也听到了,四小姐她给我吃了毒药。” “只要你杀了凤惊云,我赏你黄金十两,马上升你做护院首领!”大夫人表情急切,“你要是敢不听我的,我不会放过你,会命人处死你。” “小的怕有钱没命享” “我可以找大夫替你解毒!”大夫人马上加条件。 “你可想好了再行动。”凤惊云淡然提醒,“这是我给你的一次机会,我下的毒无人能解,若你不识相我要你的命不费吹灰之力。” 见凤惊云一脸泰然的模样,看起来无害,周武想到他与大强都是候府顶尖的高手,之前中了软筋散浑身无力,连她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可见她武功修为极其恐怖。加上又能使毒于无形虽然不明白她怎么会从一个没用的废物变得这么厉害,但现下,若她真想杀他,真是易如反掌。衡量过后,周武识相地说,“小的有什么能为四小姐效力?” “周武!你竟然敢背叛我!”大夫人气愤地吼道,“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大夫人息怒,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周武若听四小姐的,还能活久一点,若是听夫人你的,现在怕是已去陪大强了。” “你你”大夫人气得牙咬得咯咯响。 “大夫人还中气十足嘛,不继续装得只剩一口气了?”凤惊云凉凉地说道,“之前一顿打狗棒落下去,死去的大强替你挡了不少棒子,忠心护你这个主子,以至于提早归西,而你受的伤虽然严重,还没到奄奄一息的地步,真是好演技呢,以为这样能瞒过我?真是自作聪明。” 大夫人惨白着一张脸,“是是又怎么样?你还想做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章 断指 “周武,过去,将大夫人、凤宝儿与凤碧瑶绑了吊到树上,让我娘好好欣赏欣赏,我倒要看大夫人那张嘴,还能不能那么硬。”凤惊云风轻云淡地说着,招手让翡翠过来扶着魏雪梅。 “小姐,你刚才说的话好熟悉,似曾相识。”翡翠疑惑地咕哝着,“我想起来了,是大夫人才说过把我们吊起来让夫人欣赏,现在要吊她们了,太好了!” “我说过,欠我的,都得还。”凤惊云脑海里闪过曾被欺负的一幕幕,尽管被欺压得很惨的是真正的惊云,但那些不堪的过往,现在却成为了她现在的回忆,那现在欠的就是她! 周武动作利落地找来绳索将大夫人、凤碧瑶与凤宝儿分别吊在院中唯一一株大树的枝干上。 凤碧瑶脸骨被踩坏,已经痛得发不出声,凤宝儿有气无力地叫着,“你这个狗奴才!竟然敢绑我” “叛徒,我一定会剥你的皮!”大夫人愤怒的嚎叫。 “得罪了,两位小姐,夫人。”周武一脸为难,“小的也只是为了活命。” 三人的双手被绳子绑着手腕,绳子的另一头都挂在粗壮的树干上,双腿旋空,胡乱地蹬踢着。 “六只猪蹄在空中乱舞。”凤惊云笑问魏雪梅,“娘,你觉得好看不?” “我正在欣赏。”魏雪梅煞有介事,也不用翡翠扶了,“今天总算扬眉吐气了一回,心情大好,就是现在死,我也够本了。” “娘说的什么话,你会长寿的。” “这样对待大夫人,我们怕是难逃厄运。”魏雪梅忧愁。 “她们对我们的远不止这些,不是照样活的好好的。”凤惊云不在意地说,“我不会让你有事。” 翡翠也安慰,“夫人,您要相信小姐。” “我有没有事不要紧,”魏雪梅疼惜地瞧着凤惊云,“云儿,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放心,我肯定没事,有事的是大夫人。”凤惊云从袖中取出一把昨天在街上顺便买的匕首,拿在手里把玩。 魏雪梅有点惊着,“云儿,女孩子家家的,别玩匕首,小心划伤了自己。” “不会,我试试看匕首够不够锋利。”说着,随手一掷,匕首扬空飞过,割断了大夫人的食指,插入后面的树干。 一截断指掉落在树下的泥巴地上,带着少量的血迹,染湿了泥土。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大夫人嘴里发出,响彻云霄。 在别的院落听到惨叫声的其他候府下人都很好奇偏院里发生了什么事。但大夫人交待过,不管听到偏院的什么动静,都不许人接近。是以,虽然好奇,下人们都忍着没来一探究竟,有下人议论了,“这好像是大夫人的声音?” “跟猪叫似的,怎么可能是大夫人。”另一下人说道,“大夫人带了府里顶尖的两大高手去收拾凤惊云主仆,收拾两个没用的丫头片子而已,本身就在大材小用。两大高手在,谁能动得了大夫人?” “也是,估计我们听错了,肯定是凤惊云主仆的惨叫声,唉,真够受的,声音都给虐变了” “那种没用的废物死就死了呗,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 一堆下人聚到一起七嘴八舌地说道着。 偏院里,除了大夫人还在哀哀凄凄地哭嚎,所有人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瞪着凤惊云。 “小姐,你”翡翠颤抖地问道,“你为了试试匕首锋不锋利,割了大夫人的食指?” “不是。”凤惊云摇头,“我说过,最讨厌人家指着我。” “奴婢想起来了,之前大夫人胆肥,就是用那根断了的食指指着您。”翡翠猛地一拍脑袋,“这下那根指头再也不能指着您了。” 周武除了不敢置信,心里还很意外。以凤惊云所站的角度,又离得那么远,她居然看都没看,随手扔过匕首都能准确命中大夫人的手指,不是运气好得太狗屎,就是身手已经好到某种地步。换他站那个角度,又不看的情况下,肯定做不到此等精准。心里不由庆幸之前没选择反抗,不然现在肯定死得比大强更惨。 魏雪梅脸色苍白地道,“女儿,切了大夫人的手指头,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娘之所以会说女儿残忍,那是因为你没认真体会什么叫真正的残忍。”凤惊云冷然一笑,“想想这十几年大夫人对我们所做的,娘还要这么说?别忘了,原本大夫人的位置是你的。” 二十几年前,镇国大将军魏靖尧声名显赫,从一个无名小卒,立下赫赫战功,一路做到了大将军的位置,深得百姓爱戴。而魏雪梅便是魏大将军的亲妹,嫁予长乐候为正妻。 原本长乐候也非常疼爱魏雪梅,岂知后来魏雪梅与下人通奸,因而从正室被贬为四夫人,有将军兄长做后台,即使为妾,魏雪梅日子倒也好过,后来凤惊云又成了太子未婚妃,那段时间,魏雪梅母女也算招人羡慕了一把。 只是好景不长,魏靖尧在凤惊云八岁时莫名地得了失心疯,见人就打,见人就杀,失控到伤人无数,杀了几名百姓,顶顶大名的将军,成了名噪一时的武疯子。 皇帝携同玉妃前去探望,魏靖尧险些伤了玉妃,为免他继续伤人,皇帝只得下令魏靖尧全愈前不得出府,呆府里养病,暂卸将军职务。 自魏靖尧病后,魏雪梅母女在长乐候府的地位一落千仗,加上太子又明摆着不愿娶凤惊云,慢慢地,变成了谁都能欺负她们母女,而魏靖尧的病,到现在也没好,自顾不暇。 凤惊云视线落在魏雪梅枯槁的脸上,这十多年来,她绝对是守身如玉、谨守礼节的那种女人,怎么会与一个下人通奸?有蹊跷。 当年这些事情发生时,凤惊云还小,很多也是后来听说的,了解得不是很清楚。有机会得好好问问。 魏雪梅一脸愁苦,“当年,都是娘的错,若非娘一时之错,你现在就会是长乐候府的嫡女,待遇远远不是现在这样,是娘欠你的。” “别这么说,我从来不在意身份是嫡是庶。”惊云无所谓地耸耸肩。 “唉。”魏雪梅除了叹息,也别无他法。 “周武,去吩咐厨房送些好吃的膳食过来。”凤惊云向周武下令。 “可是厨房怕是不会听从” “就说是大夫人的意思。” “是。”周武依命令前去。 “小姐”翡翠看着周武离开的背影,不放心地问,“你说他会不会找人过来救大夫人?” “不会,如果会的话,之前他去找绳子捆大夫人时,就带人来了,他也算个高手,很清楚自己中了什么毒,没有我的解药,就只有死路一条。” “哦。”翡翠轻呼一口气。 不一会儿,周武带了个篮子过来,里头是几盘做好的鸡、鸭、鱼、肉,饭与汤。“小的为免府里的厨子送东西过来时,看到院子里的情景,于是自己代劳将饭菜拿过来。” “搁到厅里的桌上吧。”凤惊云扶着魏雪梅进屋到桌前坐下。 看着周武端上来的那满桌丰盛食物,魏雪梅眼里闪着泪花,“好久,都没吃过这么好的伙食了。” 翡翠也辛酸地吸了吸鼻子,“夫人,您要多吃点” 凤惊云招呼,“翡翠,你也一块坐下吧。” “奴婢只是下人,不敢与小姐、夫人一道用餐。” “没关系。”魏雪梅拉着她坐,“这么久以来,我跟云儿都承蒙你照顾,我也早已把你当成了半个女儿。” “夫人”泪水在翡翠眼里冒泡。 “一道坐吧。”凤惊云也说,“当是一家吃个团圆饭。” “是啊,团圆饭。”魏雪梅感慨,“好多年了,我一直缠绵病榻,久不曾与你们一道用餐,今天算是小聚。” “奴婢就坐了。”客厅里只有两张破椅子,翡翠去房里拎了张缺角的椅子来坐着。大约是习惯了坐少个角的椅子,倒也坐得稳。 凤惊云亲手给魏雪梅盛了碗饭,“娘放心,以后,我们会有好日子过的。” 魏雪梅心里是很相信凤惊云的,只是现在的她与从前完全变了个人,又让她内心感到忐忑,想问什么,又觉得吃饭要紧,于是“嗯”了一声。 “这道红烧鱼好香,云儿你吃一点。”魏雪梅给凤惊云夹菜。 “娘也多吃点。” “夫人,那道炸酥鸡也挺香脆的,您偿偿” “好嘞” 简陋的小饭厅里,大门开着,一幕温馨的用餐。 院子里,大夫人与凤宝儿、凤碧瑶被血淋淋的挂在树上,烈日似火,炽烤着三人被打肿的皮肤。 温馨与凄惨成了鲜明的对比。 吃过饭后,翡翠煎了药,魏雪梅吃了药之后回房睡觉。 周武在院子里看守。 凤惊云则回自己房里调配了药膏,唤来翡翠。 “小姐,唤奴婢什么事?” 凤惊云将衣衫脱了,只剩肚兜与裦裤。 “小姐,您”翡翠睁着眼,见小姐宽衣,害羞地低头不敢看。 “愣着干什么,帮我把身上恶疮里的脓都挤出来,挤完了再上药。”将药瓶塞到翡翠手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章 擦药 “是。”见自家小姐身上那一个个比脸上还要严重的恶疮脓疱,翡翠湿了眼眶,“奴婢都不知道,原来小姐身上也有疮,奴婢以为您只是脸上有,原来您身上也这么严重呜呜” “别哭,没事的。”凤惊云说,“这些恶疮不是偶然。” “小姐的意思是?” “娘的病是长期的郁闷不乐,积劳成疾,着了风寒不治拖得过久,而我,是被人下了毒。” 翡翠惊讶得下巴都差点掉地,“谁会对您下毒?” “我也想知道。”凤惊云微眯起眼,“早晚会查出来的!” “太可恶了!小姐您都够惨了,居然还有人向您下毒,简直丧心病狂!”翡翠骂骂咧咧,认真地一个个帮凤惊云挤着疮,边挤边用一旁准备好的纱布把脓给擦了,“很疼吧,小姐。” 痛倒不要紧,就是又酸又痛,有点难熬,不过这点小痛对于她一个杀手来说,没什么,她摇头,“无碍。” 挤完了正面,凤惊云困了想睡觉。,昨晚没休息好不说,这具身体的底子实在太差,容易累。于是,趴在床上,让翡翠坐在床沿帮她继续挤背上。 迷迷糊糊,凤惊云睡着了。 一双修长苍白的大手在她背后服务,小心翼翼地挤完疮,又拿了药膏悉心上药,一点点,一滴滴,极为细心。 望着她满是疮痍的背,白皙的肤色上药过后染了一片片绿色的药痕。 她很瘦很瘦,只是比皮包骨稍微好上那么一丁点。 她的腰纤细得似乎他一手就能握断。 若是养好了,原该是一副美丽的身躯。 男人血色的瞳仁微微眯起,上了药之后非但没移开手,大掌反而在她身上轻轻地游移着,动作由起初的轻到后来的越来越重,越来越放肆。 房间里很静,静得诡异,似乎连窗外偶尔吹过的风声都能听到。 他的手掌从她的腋下穿过,来到了她的胸前。 她在睡梦中嘤咛了声,觉得身体受到了侵犯,想醒来,眼皮却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意识很混沌,模糊地想问翡翠上药就上药,该死地在摸哪里? 一手刚好免强能掌握,他唇角勾起邪肆的弧度,倘若她身子养好一点,是否就掌握不了了?享受地微眯着眼,掌下任随着心意,丝毫不担心床上的人儿会突然地醒来。 她很想醒,意识刚有点清晰,又限入更深的沉重,似乎只想睡去。 身上的大掌在她身体各处游移着,肚兜的绳结被解开,那双大掌就像品味似地,肆意而又带着几分狂放。 翡翠的手没有那么大,不是翡翠! 她的眼皮子动了动,努力要醒来。 他无声的笑了,她在挣扎呢,可惜,越是挣扎,只会陷得越深,不论是梦是醒。 指下挑动着那樱色的他享受地微眯了邪气的眸子。 她的身子微微轻颤了下,一股酥麻感袭向四肢百骸,身体隐藏的最原始的火焰被唤起,呼吸由平稳变得急促起来。 有感觉了?他唇角若有似无的笑魇加深,手下的动作未停。 她几欲申吟出唇,羞耻感在脑海回旋。 越是想睁开眼皮,她发现自己越是疲惫,索性闭着眼睛,脑海一片清明。感受到身上那双是男人的手,很凉,凉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的动作似撩拨,似爱抚,看似温存,却不带一点感情,纯粹的抚着而已,没有动丝毫的欲念。 她能察觉到,他因为她的动欲起了玩味,若是她此刻睁得开眼,怕是会看到一双嘲讽的眸子。 一个喜欢将女人玩弄于股掌间的男人! 一个双手冷得没有温度的男人。 她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大夏天的,非但不感觉到热,反而觉得周身有种莫名的阴寒。有这等气场,又出现在她房里的男人,只有一个。 半面邪魔。 一个扬言对她感兴趣的男人。 太大意了! 没想到半面邪魔会这个时候出现。她睁不开眼,一定是半面邪魔对她下了药。翡翠呢?翡翠怎么样了? 皱着眉,她全身紧绷,周身散发出一股冰冷的寒意。 似乎能看出她的想法,血色眸子里的兴味加深,眸光微潋,她思绪疲累得有些涣散。 努力集中意志,猛地睁开眼,她翻个身坐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掐住床边的人脖子。 “小姐”翡翠的脖子被掐得生疼,一脸的莫明其妙,“您干什么?” 凤惊云环顾了下房内,没有别人,松开手,“人呢?” “咳咳咳”翡翠一得到自由,咳呛着清了清喉咙,“小姐您在说什么?房里只有您跟奴婢呀。”扬了扬手中的瓷瓶,“您瞧,药膏刚刚帮您上完呢。” “你一直在帮我上药,没有离开过?” “是,奴婢一直在房里,不曾离开半步。” 看着翡翠一脸真诚的模样,完全找不到撒谎的痕迹,凤惊云皱眉,起身将衣服穿好,房内四处察看了一圈,没有任何外人来过的痕迹。 甚至连迷yao迷烟的痕迹也没有。 仿佛刚才只是南柯一梦。 太不可思议了! 身上因冷寒而起的鸡皮疙瘩还在,凤惊云确定刚才不是做梦,半面邪魔确实来过!他是怎么避过翡翠的?还是翡翠被收买了? “小姐,你怎么那种眼神看着奴婢?”翡翠急得要哭了,“奴婢好怕。” 凤惊云目光放柔,相信翡翠没出卖她,不是多信任翡翠,而是以半面邪魔的性格,根本不屑于去收买一个丫鬟。 有预感,他还会再来。 敢轻薄她。 她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痕,是他先来找死,那么只好成全他了。 安慰性地拍了拍翡翠的肩膀,凤惊云打开房间,走到院外。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晚霞在天空间变幻出色彩斑斓的炫丽,时而像一条挥舞的彩带,时而像一匹奔腾的骏马,时而又像团团松软的棉花多姿多彩、美丽夺目。 不同于晚霞的炫烂,院里简陋得比下人居所还要寒酸数倍。 魏雪梅站在院中的大树下,抬首看着树上那三个挂着的人。 凤惊云走过去,“娘,你在看什么?” “欣赏她们被吊着的样子,真是病都好得快很多。” 翡翠也跟着过来,但笑不语。 “经过太阳一天的炙烤,树上挂着的三头‘猪’已经快变成黑色了。”凤惊云唇角挂着笑容。 魏雪梅看到她的脸上鼻子上都是绿色的药汁抹过的颜色,也不嫌她丑陋,心疼地问,“云儿,你脸上的疮有没有好点儿?” “慢慢会好的。” “会不会留下伤疤?” “娘不必担心,女儿的医术好着呢。” “云儿,你怎么会医”魏雪梅刚想问话,只见凤惊云看着院外某处,皱了下眉头,她不由改口问道,“怎么了?” “外头有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偷看到了院里的情况,捂着嘴离开了,看那背影,应该是凤归晚的贴身丫鬟秋菊。” 魏雪梅一惊,“秋菊一定会去跟凤归晚说,搞不好凤归晚马上就会带众多家丁过来了。” “来,她是一定会来的,长乐候府的人,我还不放在眼里。”凤惊云稍微想了想,“依我对凤归晚的了解,她要么不来,既然来解救她母亲,肯定会想万全之策。” “你的意思是?” “她应该会派人去请太子。” 翡翠急了,“请太子!那可遭了!世人都知道太子喜欢五小姐凤归晚,要是给太子看到院里的情况,或大夫人她们向太子告状,我们可就惨了。” 一直守在院里的周武也一脸急切,“四小姐,等太子一来,我们可就死定了,要么四小姐赶紧给我解药,我也好护着几位尽速离开长乐候府。” “给了你解药,怕是你自己先跑了。”翡翠说道,“小姐,别给他解药,” “怎么这么说呢。”周武还要说什么,凤惊云打断他,“我是不会走的,一柱香内如果凤归晚没带人来,说明她让人请太子去了,那么” 长乐候府——唱晚阁,凤归晚听着丫鬟秋菊的汇报,吓得跌坐在椅子上,绝色的小脸儿一片惨白,“你说娘亲与宝儿、碧瑶不但被吊在树上,娘亲连手指头也少了一个?” “是,奴婢看得真真切切,大夫人少了一个食指。”秋菊颤抖着道,“凤惊云主仆与四夫人就在边上谈笑风生,还有护院周武也在一旁说笑。护院大强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一旁的凤倩影听到此,白着俏脸说道,“快,快去招集所有家丁,我们去救娘” “等等。”凤归晚拦住她。 “还等什么?”凤倩影不耐烦。 “娘今早带了大强周武两大府里最厉害的高手前去偏院,原本是要打死凤惊云主仆,如今却被吊在树上。你说是怎么回事?依我猜,要么大强周武叛变,要么凤惊云有高人相助。我们就算把长乐候府的家丁都招齐了,也未必有用,毕竟,对方敢这么做,自是有恃无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章 自作聪明 凤倩影觉得有道理,“还是五妹设想周到,依你的意思?” “爹这几天没在府里,我们唯有派人去请太子,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我看你是想趁机让人知道,你在太子心目中的重要性吧?”凤倩影眼里闪过嫉妒。 “二姐怎么这么说。”虽然凤归晚心里如此想,嘴上却说道,“我只不过是为了娘的安危着想罢了。” “太子岂是谁想请就请得来的。你能请得动再说吧。”真能请到,能见上太子一面也好。凤倩影在心中盘算。 “秋菊,快,派护院火速去太子府把偏院里发生的情况说一遍,请太子过府援助。”归晚下令。 “是。” 太子府,君承浩听完禀报后若有所思,对前来的长乐候府护院说道,“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本宫随后就到。” “谢太子。”那名护院离开后,太子的随身侍卫张晋说道,“太子,您真要为了凤五小姐去凤府?这会不会太长凤五小姐的脸面了?女人容易侍宠而骄。再说,区区一个长乐候夫人,不值得劳动您大驾。” “谁说本宫是为了她去的?” “那您是” “之前给凤惊云休书的时候,本宫就觉得她不太对劲。十皇弟居然当着京城百姓的面给凤惊云苹果,着实让本宫讶异。本宫倒是好奇,凤惊云凭什么能得十皇弟另眼相待。走,随本宫走一趟长乐候府。” “遵命。” 长乐候府朱红色的大门外,近百名下人恭谨地跪迎着,旁边的街道上也聚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太子君承浩从华贵的马车里一出来,所有人皆高呼,“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吧。”君承浩如墨的浓眉一挑,不太喜欢这个阵仗。凤归晚好像有意搞得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他为她前来一般,女人,有些时候自作聪明了不好。 “谢太子。” 站在下人前面的凤归晚与凤倩影起身,二人徐徐朝君承浩迎上来。 “哗那就是京城第一美人凤归晚呢。”百姓们议论着,“瞧,长得多漂亮,跟仙女下凡似的。” “她边上那个女的是谁?比凤归晚可逊色多了。” “那个呀,是凤府二小姐,凤倩影呢。也是嫡女,只不过没她妹妹凤归晚漂亮” “太子伟岸高大,英俊不凡,凤五小姐又是京城第一美人,跟太子真是登对听说这次是凤五小姐有事请太子过府相商,也不知什么事呢” “兴许是凤五小姐与太子的喜事将近了吧。太子已经休了凤惊云那个丑八怪,五小姐是该成为太子未婚妃了” 百姓们议论的声音不断扩散着。 君承浩面容冷峻,脸上没什么表情。 凤倩影听了,气得绞紧了手中的绣帕,面上却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凤归晚美丽的脸上漾着轻愁,“太子爷,您总算来了归晚”轻咬着下唇,嗓音有点哽咽。 “进府再说。”君承浩大步先走进候府大门,凤归晚与凤倩影一左一右跟上。 长乐候府院子里,凤归晚倏地跪在君承浩面前,绝色的小脸挂着两行泪珠,“太子爷,您一定要救救家母!父亲不在府中,归晚一介弱质女子,母亲遭难,实在不知能向谁求援,惊动了太子爷,归晚罪该万死!” 凤倩影也跪下,“太子爷,家母的安危,就靠您了。倩影也求您。” 君承浩亲手扶起凤归晚,严肃而又霸气的五官上浮起难得的温和,“本宫既然来了,自是不会袖手旁观。” “有劳太子了。”归晚吸了吸鼻子,心中感动。 “第一美人,泪水涟涟,果然楚楚动人。”大掌动作柔和地拭去她脸上的泪。 凤归晚抬首瞧了太子一眼,发现他身材格外高大,虎背熊腰,一身君临天下的贵气浑然天成,不由害羞地垂下眼睑。 见太子眼中只有凤归晚,没有自己,凤倩影是又尴尬,心中又气愤,为打断二人的含情脉脉,连忙说道,“太子,倩影在前边带路。” “那就走吧。”君承浩放开凤归晚,迈开大步。 一行人在候府后院七拐八弯,走了好一会儿,见前方一处偏僻的院落,凤倩影指了指,“就是那里。” 此时,院内传来一声惊恐的女声,“啊不要!不要杀我!” 听这声音,像是凤惊云的丫鬟翡翠?凤归晚与凤倩影疑惑地对视一眼。 君承浩朝身旁的护卫张晋使个眼色,张晋对着院门猛踹一脚,院门大开。 只见院中七零八落地躺了好几个人,细看之下,都是女人,分别是凤宝儿、凤碧瑶、大夫人及四夫人。 翡翠与凤惊云瑟缩地在角落发抖,两人的身上脸上满是鲜血。正确来说,所有人身上脸上都是血渍,狼狈不堪。 护卫周武对背着院门,从进门的角度看去,他正好给了某人一掌,那人倒在血泊中。 周武松了口气,回头一看,颇为讶异,“太子?小的参见太子。” 众人的视线在院子里溜了一圈,最后看向血泊中那人,是长乐候府的另一名侍卫大强。 君承浩面容冷沉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周武回话,“是这样的,小的与护卫大强今天早晨随大夫人、大小姐与三小姐一道来偏院,原是想来‘探望’四小姐与四夫人。护卫大强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把所有的夫人小姐连同下人翡翠全都绑起来吊到树上,还丧心病狂地砍了大夫人的食指。小的一时不慎,被他打晕了。半个时辰前,小的醒来,拼死反抗,这才救下了诸位夫人小姐,杀了大强。” “你撒谎,根本不是这样的!”一道前来的丫鬟秋菊激动地说道,“我明明看到只有大夫人与大小姐、三小姐被绑在树上,你与四夫人、四小姐悠闲地站在树下看着。大强躺在地上全身是血,奴婢那时看他紧闭着眼,脸上毫无血色,估计已经死了。你们居然把所有的罪名都栽赃到大强身上,太过份了!” “就是,分明是周武与凤惊云几个串通起来要害我母亲。不然,好好的护卫大强又岂敢造反?”凤倩影接话。 凤归晚也说道,“太子爷,晚儿的丫鬟秋菊是不会撒谎的,所言定然属实。”目光扫了眼正在角落发抖的凤惊云,眼里划过一闪而逝的鄙夷,“定然是四妹与周武串通要害我母亲。还请太子爷明察。” 君承浩也朝凤惊云看去,见她身上脸上到处是血,整张小脸满是血与药混合的污渍,只留有一双眼珠子看得真切,“你有什么解释?” 凤惊云站起身,“世人皆知太子爷倾慕我五妹凤归晚,此番前来,必然是受她请托。既然太子爷是帮着我五妹的,我解不解释,又有何用?” 目光落在她身上,见她站直了身子,衣着虽然被血污弄脏了,一双大大的眼睛却充满着灵动之气,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种吸引人的特质,君承浩心中闪过一抹异样,“本宫身为东宫太子,不论受何人请托,自会禀公处理。” “太子爷”凤归晚似温怒地娇嗔一声。 君承浩没听见般不予理会。 凤惊云才说道,“既然太子公正严明,那我也就说了。事实就如周武护卫所说。护卫大强不知发了什么疯,居然妄想谋害我们一干人等,幸得周护卫拼死相助,我们才能安然无恙。” 意外于凤惊云说话的神色态度坦荡磊落,一身污秽,却难掩一种尊贵的气度,凤归晚暗自心惊她的转变,幽怨地说道,“四妹,你何时学会了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显就是你要害我母亲。” “太子爷,只要将凤惊云关起来严刑烤打,量她也不敢不招。”凤倩影出主意。 凤惊云冷笑,“二姐可真毒,你一点儿也不顾念我们同胞姐妹之情不要紧。太子刚刚才说了,要公正处理这件事。你这厢就建议太子对我严刑逼供,让我屈打成招不要紧,毁了太子的一世英明,可就罪大了!你担待得起吗?” “倩影不敢!”凤倩影赶忙跪下,“倩影对太子一片忠心耿耿,绝无半点有损太子英明的意思。” “好了。”君承浩不耐烦地打断她,朝张晋下令,“去看看那个叫大强的护卫怎么样了?” 张晋过去查看了一翻,回禀,“他死了。身上有多处骨折、生前应该有过一翻激烈地打斗。” “什么时候死的?” “回太子,依属下看,刚断气,尸首上的血还没干涸呢。” “不可能”秋菊说,“大强躺在地上,好久不曾动一下,也没看到他胸口有起伏,应该早就死了。” 不错,大强是早上就死了。凤惊云唇角微微勾起。只不过以她的医术,在尸体上下点药,造成刚死的假像,非一般的容易,又涂了点大夫人她们身上借来的血在大强的尸首上,血还新鲜呢。 君承浩鹰眸微微眯起,又一次看向凤惊云,锐利的目光似乎想将她看穿,“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章 虚伪 “我如何?”她坦然地迎视,不闪躲,也不回避。 “与以前有所不同,变得没那么怯懦。” “人总会改变。我只是开始变得适应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 “若你早些如此,或许本宫”君承浩说了半截意味深长的话。 凤归晚心头一惊,总觉得太子似乎开始对凤惊云感兴趣,忙说道,“太子爷,晚儿的母亲生死未卜,您总得给晚儿一个说法。秋菊看到的情况不会有假,晚儿建议先将凤惊云收监。” 凤惊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秋菊怎么就不会说谎了?五妹倒是说说,谋害大夫人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况且还是在我所住的院落中,我能脱得了干系?” “你一定是怀恨在心。恨我娘让你们住这”凤归晚一时心急,察觉说错了话,倏然闭嘴。 “五妹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那就我来说吧。”凤惊云指了指这四周,“请太子仔细看看这环境,荒山破庙怕是也比这环境好。这是长乐候府十几年前下人的居所,连下人都不住了的地方,大夫人身为长乐候正室夫人,却让我与我娘住在此处。且不说我是长乐候府的四小姐,我以前曾是太子的未婚妃。太子的未婚妃住这种地方,扫的是太子您的脸面。试问候府里的人,可曾将太子放在眼里?” 太子打量着四周的环境,破房破瓦,低矮的房子是不知什么时候会塌的危房,院里还是坑洼不平的泥巴地。鹰般锐利的眸子里升起怒气,“你就在这种地方住了十几年?” “句句属实。”凤惊云冷淡地道,“候府的人不但如此亏待于我,还有我母亲。经常欺负我们。以前好歹仗着太子未婚妃的身份,我们还能保命。自我被太子所休之后,我在府中的处境就更加地凄惨。今次,大夫人是带了两名府中的顶尖高手,想将我打杀了,让我娘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护卫大强不知发的什么疯,造成了现在的局面。五妹说秋菊不会说谎,难道周武护卫就会说谎?别忘了,周护卫是大夫人的亲信。” 凤归晚被抢白,气得全身颤抖,柔弱的身子如风中落叶般飘摇,惹人怜极了,“太子,候府的人从不曾亏待凤惊云,是她做错了事情,我娘一时惩罚她在偏院住几天。现在我母亲不醒人事,她要怎么栽赃都是何患无词” “我是不是只是在这住了几天,全候府的人都知道。你娘不醒人事?没看到我娘也昏迷着?”凤惊云冷冷提醒,“五妹,说话要经大脑。我在这究竟住了多久,一查便知,太子不是好糊弄的,你蒙骗太子,可是杀头大罪!” 凤归晚面色惨白,咬着下唇,“归晚晚归”想认错又不甘的模样。 瞧着凤归晚苍白的神色,若是以往,君承浩会觉得她柔美动人,相当能激起人的保护欲,这次,却越看越觉得她虚伪。 他霸气的脸上布满冷霜,“本宫相信凤惊云所说。同为长乐候之女,你们几个所居环境如何,不需本宫言明。凤惊云的住所竟然寒酸得比下人还不如,简直欺人太甚!速去把长乐候府最好的落院腾出来给凤惊云居住!” “太子”凤归晚心有不甘,泪水流了出来,“凤惊云住哪,是凤府的家事。太子以何理由插手?” 啪!君承浩反手给了凤归晚重重的一巴掌,“本宫贵为太子,受父皇之命协管天下,又岂会没资格管你区区凤府?你这是在挑衅本宫的威严!别以为仗着本宫给你几分颜色就开染坊,若还敢造次,拖下去砍了!” 凤归晚身子被打得飞了出去,白皙绝美的小脸上多了一道鲜明的五指印,火辣辣地泛着疼,脸被打得偏了过去,嘴角冒血,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跪着求饶,“太子息怒!晚儿不敢了!太子息怒!” 内心是无比地震惊愤怒。太子一向对她和颜悦色,天下人都知道太子爱慕她,为何现下却打她?是凤惊云!是那个贱人博取了太子的同情。恨不得将凤惊云生吞活剥了,面上却除了委屈求饶,没有丝毫不满。 君承浩望着凤归晚哀求的模样,那真当是弱质纤纤,可怜动人。他的心里却闪过一缕失望。原本还想让她做太子妃来着,如此没有骨气,又岂配做将来的一国之母?目光又望向凤惊云,见她如局外人般站着,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 云淡风轻?用这四个字形容凤惊云,此刻真是不觉一点过份,越是看她,越觉得她有气质。凤惊云邋遢难看,丑陋无比,是全京城人都唾弃的第一废物。凤归晚乃京师第一美人,又是闻名天下的才女。二者不是一个档次级别的,君承浩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老是将二者做对比,还觉得凤惊云比凤归晚更吸引人。 真是疯了!君承浩缓下脸色,“也罢,本宫不怪罪于你便是。” “谢太子!”凤归晚心里惊颤着,在秋菊的掺扶下颤巍地站起来。 凤倩影心里幸灾乐祸凤归晚的下场,明面上还是装着过去心疼地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五妹,以后说话可得长了分寸,切莫顶撞了太子。” 凤归晚流着泪水,辛酸地询问,“太子,除去方才晚儿不懂事冲撞了您。家母的事儿,您就不处置凤惊云了么?明显” “这样争下去有什么意义?”凤惊云不耐烦地说,“等你娘、凤宝儿与凤碧瑶她们醒了,问问是怎么回事,不就清楚了。那个时候,公道自在人心。” “你”凤归晚与凤倩影同时瞪大了眼,她怎么说得出这种话?明显是她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怕娘她们醒了,她要害人的罪就败露了?可看她一副坦荡的样子,又似乎真没害过娘她们。两人有点糊涂了。 “确实,等她们醒了,一切真相就大白了。”君承浩也很意外凤惊云会这么说,皱着眉,“先去请大夫给她们治伤。看大夫人伤得比较严重,传本宫口谕,请御医过来。” “是。”有一名护卫听命而去。 凤归晚与凤倩影连忙福身,“多谢太子。” “现在才去请大夫,很容易把伤者拖成死人。”凤惊云叹息着说,“不过,要是凤宝儿与凤碧瑶死了,二姐与五妹怕是挺开心的。” “胡说!”凤倩影与凤归晚异口同声。倩影又先说,“凤惊云,你不要含血喷人。” “大姐与三姐虽然是庶出,但我与她们情谊深厚,岂容你污蔑。”凤归晚蹙着眉儿说道。 “是不是污蔑,你们心里有数。”凤惊云不置可否。 凤倩影鄙夷地道,“别装出一副孝顺的模样,你娘不也在地上躺了这么久,早先也不见你说要请大夫帮她治伤。还不是等太子爷下令。” 凤惊云走到昏迷着的四夫人魏雪梅身边,“那是因为我知道我娘只是受了惊吓晕了,并没受伤,你娘她们可就伤痕累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 魏雪梅此时‘刚好’转醒,醒来就害怕地问,“大强那个疯子死了没?” “娘放心,他已经死了,吓不着您了。”凤惊云安抚地拍拍她的背。 “哦,那就好。”魏雪梅松了口气,见院中那名穿着金黄色绣纹莽袍的男子,瞪大眼,“太子?太子也在这!” “四夫人,您受惊了。”君承浩微点个头示意。 魏雪梅在凤惊云的掺扶下不着痕迹地打量他,见他身材伟岸,如刀刻般的五官轮廓深邃而又分明,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霸道十足的王者之气,真当是个优秀不凡的男子。而这个男人,本来是她的女婿,真是可惜了。 君承浩也打量着魏雪梅,她衣着脏归脏,质料倒是上乘,只不过整个人瘦得如同枯槁,头发也白了很多,犹如六十岁的老妇,他记得,她应该还不到四十吧?见她脸上闪过的遗憾表情,君承浩似是明白她在想什么,微微勾起了唇角,“本宫前来,只是为你们主持公道,四夫人不必害怕。”这个你们,说得很富深意。 “那就谢过太子了。”魏雪梅轻咳着,“我卧病在床多年,太子又休了我家云儿,原以为今生都无法再见太子天颜一面,能看到太子,我魏雪梅这把老骨头也算有福气了。” 君承浩霸气的面庞没什么表情,这等赞扬,他已经听到麻木了。 院中重伤的凤碧瑶、凤宝儿与大夫人都被下人抬了下去。护卫大强的尸首也给下人拖走了。 院里余下的人都没动作,因为君承浩没走。 抬头看了看黑下来的天色,君承浩说,“时辰不早了,本宫就暂时留宿长乐候府,也好看看大夫人她们醒后有何说词。” 太子果然还是向着她的。凤归晚心中一喜,“晚儿这就派人给太子准备一个清静的院落。” “嗯。” “那太子爷请随晚儿来。”凤归晚也顾不得脸上的伤,打算亲自带路。 凤倩影心里憎恨凤归晚有伤还不忘勾引太子,微笑着插话,“五妹的脸受伤了,还是早看大夫要紧。由我为太子爷领路就成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章 半真半假 归晚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想借机亲近太子,“不必了,能为太子爷效劳,即便带点儿伤又如何。” 君承浩冷峻的瞳光里划过一道疼惜,“凤五小姐的心意本宫领了,你还是看大夫要紧。” “好吧。”太子都那么说了,再坚持就显得矫情了,凤归晚故作大方地说,“那就请二姐为太子爷带路了。” “放心,我会‘照顾’好太子的。”凤倩影比了个请的手势,“太子,请” 若有所思地看了凤惊云一眼,君承浩随着凤倩影离开。 等院子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只余凤惊云、翡翠与魏雪梅。 “呼总算都走了。”翡翠夸张地轻嘘口气,崇拜地看着凤惊云,“小姐,您好厉害,让大夫人她们吃了那么大的亏,连太子来了也耐您不何。” 魏雪梅也拍着胸脯,“真是吓死我了,云儿,亏得你妙计,把一切罪都栽到大强身上。” “原来夫人也会害怕,奴婢先前看夫人那么淡定,还以为夫人一点儿也不怕呢。” “我也就撑着胆子装样子而已,不按照云儿事先的吩咐把戏演好,岂不是得掉脑袋?大强反正死了,死无对证,我们怎么说都行。” 凤惊云耸耸肩。 翡翠不放心地问,“小姐,大夫人她们醒后,我们会不会有麻烦?” “麻烦是会有麻烦,只不过,不会因为这件事。”凤惊云淡然说,“我不是让你喂她们吃了会局部失忆的药?按她们所服的药量来计算,她们只会记得今早到我们院子的事,至于之后发生什么,她们想不起来的。” “那就好。”魏雪梅放心地点头,认真地瞧着凤惊云,“云儿,娘想问你很久了。” “娘是想问女儿为什么会医术,又为何看起来身手不错?”凤惊云看着天际闪亮的繁星,平静地说,“一名下人给女儿的纸笺,三姐凤宝儿骗女儿说那是太子的休书。女儿去太子府请太子收回成命,哪知太子心意已决。女儿一时想不开就投了湖,回来的,您是知道的。” “女儿啊,你千万别想不开,太子休了你就休了,你还有娘。”魏雪梅满脸激动,“你就算不是太子未婚妃,娘也无所谓的。” “我在冰冷的湖水中被呛着溺着,岸上的太子及凤宝儿还有一众人等,都在看热闹笑话。也是因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女儿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无数的记忆。那是一个武学世家培养的文武双全的女子,又精通医术,后来不幸被心上人所害,死后魂魄投胎成了长乐候府的四小姐。也就是说,我清晰地拥有了前一世的记忆。”凤惊云半真半假地说着,不想告诉这具身体的母亲,她女儿已经归西了。 看她的神情像在回忆,完全让人不去怀疑她说的是假话。 魏雪梅听了有点愣住。 凤惊云唇角勾起苦涩的笑痕,“娘,你是不是觉得女儿是怪物,居然会记得住前世的记忆?” “胡说。我的女儿怎么会是怪物。”魏雪梅心疼地将凤惊云搂入怀里,“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拥有什么样的记忆,你都是我的女儿!” “是啊,小姐。”翡翠也站在一旁感动地说,“您是奴婢的小姐,不论怎么样,永远都是。” 凤惊云有点感动地回拥住魏雪梅,“娘,我还是您的女儿。我只不过是多了点记忆,只不过是清醒了,懦弱了十八年,再也不想继续下去,女儿要强大起来保护您。” 魏雪梅泪水流淌,“真是娘的好女儿!” “为免别人对女儿说三道四,或者愚昧的人把女儿当什么怪物捉去烧死,又或拿此事当把柄,作文章,还请娘对这事保着密。有人问起来只说其实女儿一直忍辱负重,暗中学习就成了。” “放心,为了你的安危着想,就是打死娘也不说。”魏雪梅郑重地点头。 翡翠也在一边猛点头,“奴婢发誓,奴婢也死都不会说出去。” 凤惊云淡然一笑,这古代的人可真好骗。 魏雪梅感慨地说,“云儿,之前你变化那么大,娘都真怕你已经不是你了。但娘问过翡翠,翡翠给你上药时看到你背上有一颗不起眼的小痣,说确实是你。现在听你那么说,你还是娘的云儿,真好。” 凤惊云唇角微哂,她确实不再是以前的她,只是有些事,善意的谎言比说破的好,“走吧。” “去哪?”魏雪梅随口问着。 “本来我也打算在候府里找个最好的院落住下来。刚才太子君承浩也开口叫我们住去候院最好的院子。那我们连借口都不用找,直接搬过去就是。” “五小姐嫌她住的院子太旧了,大夫人认为五小姐能当上太子妃,花了三年时间重新为五小姐建造了一个新的院落,取名叫来仪居。喻意有凤来仪。前阵子来仪居就已经建好了,奴婢听说这段时间府里的总管都在命人准备家具摆设,今天想必是弄得差不多了。”翡翠眼睛有点发亮。 凤惊云敲了下她的脑袋,“丫头,我也听说了。我们这就住过去。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昨晚还住这么破的偏院?为的就是等着住今天弄好的来仪居。” “这”魏雪梅觉得不太妥,“来仪居可是大夫人花了大心血、大价钱的,我们去抢了住,会不会不太好?” “秦玉环抢你的正室夫人位置,一抢就是十多年,娘您也不吭个气。这么多年府里连下人都敢欺负我们,他们可曾觉得不好?” “他们是越来越上瘾,一日不对我们打骂都不习惯了。” “所以喽。没什么好与不好,当是稍稍补偿,来仪居也就我们够格住。”朝翡翠使个眼色,“你在后面收拾着东西,我扶着娘亲先过去。” “是,小姐。”翡翠顺从地颔首。 一道气派的拱门上方三个烫金的雕花大字来仪居。 两名家丁守在院外,见到凤惊云母子走过来,其中一人摆手驱赶,“去去去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区区两条看门狗,连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分不清楚。好好清理下肠胃,也好理顺思路。”凤惊云扶着魏雪梅,走进拱门,连脚步也没停下。 两名看门的家丁倒在地上浑身发软,不断地吐着白沫。 魏雪梅回头不放心地看了眼,“他们” “不会死。”凤惊云唇里只有平淡无奇的三个字。 “哦。”轻颔个首,魏雪梅觉得女儿做什么都是对的。 来仪居院里挺漂亮,五步一亭、十步一阁,每一座建筑物雕梁画栋,精美非凡,院中的小道或青石板、或鹅卵石铺成,大型的花圃里种着各式各样的花儿,百花齐放,花香扑鼻。 在花圃边上是一块特别大的草地,碧草青青,一片舒心的碧绿,再过去是假山流水,一池清澈的水中养着一群小金鲤,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嬉戏游玩,令观赏的人也赏心悦目。 一路欣赏着庭院里的美景,魏雪梅感慨,“这来仪居可真够奢华的,听说不但耗费光了候府的积蓄,还卖了不少候府的田地才建成的。” “娘喜欢就一直在这儿住着。” “怕是大夫人及全候府的人都不会同意。” “一切有女儿。” “不知道为什么,云儿你现下做的事每件都让娘觉得不可思议,娘又觉得你可以信任。” “娘也只需相信女儿便好。” “嗯。” 凤惊云带着魏雪梅给她挑了一间环境雅致的厢房,自己也选了个房间,便等着翡翠将东西搬过来,三人开始在来仪居安顿。 同一时间,太子君承浩暂住在了长乐候府招待上宾的迎宾阁。 卧房里,凤倩影笑迎迎地对太子说,“若您还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倩影一定命人马上去办。” “暂时不需要。”君承浩高大的身影走到窗户边,身旁的侍卫张晋会意地打开窗子。君承浩的视线望向窗外,院内花木扶疏,幽径通幽,环境倒是不错,只不过他早已见惯了各式琼楼玉宇,长乐候府的景致在他眼里再普通不过。 回过身,见凤倩影还杵在原地没离开,“有事?” “太子”凤倩影看了看张晋,“倩影有话想单独跟太子说。” “张晋不是外人。有话便直说吧。”君承浩没有挥退侍卫的意思。 多个人在房里,叫她如何勾引太子?凤倩影脸色有点僵硬,还是笑着说,“也没什么,倩影只是想感谢太子为了家母特地赶来一趟,倩影实在感激不尽”迈着莲步走过去就要跪下,哪知‘不小心’踩到裙角整个人朝君承浩扑过去。 张晋挡在太子跟前,接住她,“凤二小姐,地板‘滑’,您可得站稳了。” 凤倩影接近太子不成,反被个侍卫抱住了,又羞又气,赶忙将他推开,表面还是假意道,“多谢张护卫好心。本小姐方才失仪了。”又朝君承浩一福身,“倩影告退。” 望着凤倩影离开的身影,张晋摇头,“太子爷,凤二小姐明显对您有意思,不假辞色,可会负了美人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章 表现 “只要是女子对本宫有意,本宫就得予以理会,岂不忙死?”君承浩不以为然。 “凤二小姐虽然不如凤五小姐的绝色,却也算得上个大美人。” “本宫不敢兴趣。” “太子爷为何留宿长乐候府?” “一则本宫倒要看看凤惊云究竟有何问题。明明只是个懦弱无能的女子,本宫以前见了她就倒胃口,现下却觉得她有点特别。再则,本太子年纪不小了,父皇及朝中各位大臣都在逼本太子立妃。休了凤惊云之后,大臣奏请本宫立妃的奏折起码堆了几尺高。是时候为太子妃人选觅一个合适的女子。” “属下以为,长乐候府的凤五小姐才貌双全,又是候府嫡女,为不二人选。” “本宫起初也这么觉得。现在”君承浩想了想,“依然找不出比她更适合的女子。” “看来太子妃人选非凤归晚莫属了。” 君承浩不置可否。 唱晚阁,凤归晚颊上的伤看完大夫后,凤倩影一脸焦急地前来,“不好了,五妹。凤惊云与翡翠主仆连同魏雪梅那个老不死的住进了来仪居。” “什么!”凤归晚气得拍案而起,拍疼了手,又捂着手直呵气,“该死的凤惊云,胆子可真够大,那是娘为我建造的来仪居,凭什么她入住?” 来仪居又凭什么是你凤归晚住?就因为你有可能会成为太子妃?凤倩影心里气母亲的偏心,来仪居被凤惊云霸占,她心里也不平,但更多的是等着看好戏的成份,“就是啊。那是五妹你的新居所,娘说,她等着你成为太子妃后,偶尔回来小住来仪居,我们候府也算是有凤来仪了呢。凤惊云敢公然住进去,就是不将娘跟你放在眼里。” “我这就派人将她们赶出去”凤归晚刚想唤下人,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倩影似关心地问。 “太子说过让凤惊云住候府里最好的居所,来仪居明显是最好的,我要是派人将她赶出去,岂不是公然违背太子的命令?” “那怎么办?就这么便宜她了?” “当然不会。忍一时之气,我有的是办法让凤惊云自动滚出长乐候府。”凤归晚坐回椅子上,“一切等娘醒了再从长记忆吧。” “也好。”凤倩影的视线落在凤归晚肿得半天高的右颊上,“唉,五妹你这脸被太子打得肿那么大,太子爷也真够狠心。” “是我一时不慎,竟然冲撞了太子。太子是未来的储君,威严岂能容我挑衅?要怪就怪凤惊云那个贱人,是她牙尖嘴利才害我说错了话。”凤归晚咬牙切齿,“我不会放过她的!” 凤倩影目光里露着疼惜,“你这脸估计得好几天才能消肿了。”也就是说,太子正在府中,凤归晚却好几天内都不能出现在太子面前,她有机会了! “擦了最好的药膏了,大夫说最快也得五天。”凤归晚眉漾轻愁,“原来还想趁太子在府里,我得好好表现一下的。” 这个机会可就是我的了。凤倩影心里得意,面上还是微微叹息了一声。 夜黑风高,月儿都躲在云层后不肯出来,大地一片黑暗。 幽长的回廊上,凤倩影手端托盘走着,叩响了其中一间厢房的门。 “谁?”门内传来君承浩沉稳的男性嗓音。 “是我,倩影。”凤倩影以着柔媚的声音说,“影儿做了一些宵夜,还请太子赏光。” “进来。”君承浩话音一落,侍卫张晋打开房门。 凤倩影款步走了进去,将桌上的托盘放到桌上,“影儿亲手做了些点心菜肴,还有一壶美酒。”放完碗筷,将托盘递给一边的侍卫,“还请张侍卫将盘子拿下去。” 张晋看了太子一眼,得到回应,便拿起托盘退了下去。 房间里只余凤倩影与君承浩两人。 “太子爷,影儿为您斟酒。”凤倩影倒了杯酒凑到他唇边,想喂他。 君承浩倒也不拒绝,一口将酒饮尽。 凤倩影眼里闪过兴奋的光芒,又为他倒了杯酒,自斟一杯,“影儿敬太子爷” “凤二小爷客气了。”君承浩接过杯子将酒又饮下。 “太子爷唤我影儿或倩儿即可。不必凤二小姐那般见外。”凤倩影嘟起嘴,有些委屈。 “是么?影儿。” “太子爷,您长得真是英俊伟岸,又气宇不凡,我朝能得如此储君,真是百姓们的福气”一堆马屁的话拍着,凤倩影与君承浩又饮下数杯酒。 见君承浩光是坐着不动,她心中算计了下时间,酒里的药效应该要发作了,于是大着胆子走到他身边,玉手摸上他的胸堂,“太子其实影儿倾慕太子已久。影儿心知自己配不上太子,不求别的,哪怕为婢为妾,只要能待在太子身边,就足矣。” 君承浩又自喝了杯酒,依然没有别的动作。 凤倩影摸着他强壮的胸膛,心儿扑通扑通直跳,太子的身躯好壮实呢!一壶酒里下了春药,她也饮了含春药的酒,此刻药效发作,她大着胆子坐到他腿上,小手在他身上不断撩拨着欲huo。 君承浩捉起她不安份的小手,霸道的面上噙着冷笑,“就这么想上本宫的床?” “不止影儿,怕是天下女子都想为太子爷暖了床榻。” 君承浩大掌抚上她的身躯,只见她薄薄的纱衣里面只穿着肚兜,再往下探,笑了,“你居然连亵裤都没穿,那么浪?” “太子”凤倩影脸一红,“影儿穿了,只是亵裤料子少,不信您再摸摸?” “哦?”他浓眉一挑,“果然有穿呢。到床上研究研究,你穿的什么款式?” “那太子来啊。”凤倩影体内药效挥发,整个人肌肤发烫,目光也变得迷离起来,整个人肌渴地扒着君承浩的衣服。 君承浩吹灭了烛火,抱着凤倩影站起身,猛地用力将她往宽大的床上远远一抛。 “哎哟”凤倩影被砸到床上,先是痛哼一声,嗓音马上变得妩媚起来,“嗯太子爷你好粗鲁哦” “你不就喜欢这么粗鲁?”君承浩阴鸷的瞳仁中韵起不屑,下一瞬,一道黑影向床上扑去。 “太子爷,您好猴急”床上凤倩影嗓音嗲媚,配合着身上男人的急切。 衣服一件件从床帐里被扔了出来,很快,男人的粗喘与女人的shen吟交织成一片 唱晚阁里,丫鬟秋菊忧心地禀报,“小姐,据您派的人监视,二小姐端着酒菜衣着暴露地进了太子爷的厢房,到现在还没出来,怕是跟太子爷此刻正在床上风流快活。” 凤归晚专心地刺着绣,“嗯。” “小姐,二小姐背着您勾引太子爷,您不生气?” “我早就猜到她会这么做,还是我提醒她,我脸肿了,没办法在太子爷面前表现,她自以为捡了个机会。连男人都不了解,就用自己身体出击的女人,简直是傻瓜。”凤归晚绣完了一条丝线,抬起首,水润的双瞳里满是精明,“我早就买通了太子爷身边的下人,得到消息,太子爷最讨厌主动送上门的女人。二姐这么做,就算被太子爷睡了,也得不到任何名份,在太子眼里,跟个妓子没区别。” “毕竟她跟太子睡了,万一怀上太子的子嗣”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过,太子只会命人将这类野种打掉。” “您就不吃醋?” “太子爷贵为天之骄子,以他的身份,身边永远不可能只一个女人,我要的是太子正妃的位置,至于别的,我都不在乎。”凤归晚走到窗户边,望着外头漆黑的夜空,静静地思念,“原本我也有在乎的人,只可惜终其一生怕是得不到他的回眸。既然太子就在眼前,又是高高在上的未来储君,我为何不好好把握。” “小姐,您那么美丽,京城中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女子能与您匹敌,是什么样的男子,会连您的倾慕也不在意?” 凤归晚苦涩一笑,“他不会在意的。不说也罢。”转而阴险地笑,“我得不到所爱没什么,只要能当上太子妃,比什么都重要。凤倩影那个蠢货,我已经能看到第二个凤宝儿了。” “宝儿小姐怎么了?” “凤宝儿早就设法爬上了太子爷的床。你看,她得到什么了?太子有没有多看她一眼?在男人眼中,还是得不到的女人珍贵。” “五小姐真聪明。那些女人根本不是您的对手。” “哼,”凤归晚自负一笑,“不是非我对手,而是不配当我的对手。” “小姐说得对。” 迎宾阁厢房里,床榻上的激烈交缠终于归于平静时,房间里的烛火点亮起来,床上瘫开着双腿的凤倩影喘息着,惊讶房里竟然有人点灯,“谁?”看过去,竟然发现太子君承浩衣着整齐地坐在桌边,手里自在地拿着杯子喝酒。 太子在喝酒,那床上跟自己翻云覆雨的人是?侧首看了眼身边的男子,赫然是先前拿着托盘走了的侍卫张晋! 凤倩影惊得瞪大眼,顿时是又羞又气又不可置信,“怎么是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章 孝顺 张晋自顾自地下床穿衣,穿戴整齐后走回太子身后。 君承浩鹰般锐利的眸子里闪过讽刺,“怎么不能是他?” 凤倩影傻了,小脸血色尽失,“不可能,你明明喝了酒,酒里” “酒里下了春药?”太子冷然一笑,“长乐候府里早就有下人把你下药的事偷偷跟本宫禀明了,并送上了解药。你意图对本宫下药,罪该万死!” 凤倩影脸色苍白地下地,跪着求道,“请太子往开一面,倩影该死。不太子还是杀了倩影吧,倩影清白失在一个护卫手里,也无颜苟活于世了!”一张小脸爬满了泪珠。 “怎么?恨本宫没有亲自享用你这送上门的妓子?”君承浩嗤笑道,“对于你这种货色,本宫还大发慈悲让张晋为你解春药之毒,你应该感谢本宫。方才在床上,你不是够浪,叫得很大声,很享受么?本宫可一直看着呢,现在来装贞洁了?” 什么!太子一直在旁观!凤倩影羞愤得无地自容,眼珠子瞪得几乎快凸出来,“你你不是人”刚才春药的效力太猛,她也觉得桌边似乎有人,只是又觉得不可能,太过投入激情中,以至于没心思理会别的。 “给本宫掌她的嘴!再把她扔出去。” “是。” 来仪居庭院里,朱红色的小亭内,石桌上放着茶品点心,凤惊云与魏雪梅坐在桌前悠闲地品着茶,丫鬟翡翠在一旁侍候着。 “这一品斋叫来的糕点可真好吃。”魏雪梅细嚼着,不停地称赞。 “娘要是喜欢,改天多叫人送些过来。”凤惊云又递了两块给她。 “云儿,你也吃几块。” “我吃了挺多了的。” 魏雪梅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本来今晚是出来赏月的,奈何没有月亮。” “月儿时常有,女儿能多陪陪娘就好。” “云儿孝顺。”魏雪梅满脸欣慰,又心疼地瞧着凤惊云脸上涂过药后的恶疮,“你的脸有没有好一点?” “娘请放心,会好的。”凤惊云淡淡一笑。 “二十年前,娘是京城第一美人。”魏雪梅叹息道,“若是你的脸没有恶疮脓疱,定然也是个大美人。如今你这模样儿,娘都不知道,能为你找个什么样的夫婿。” “这样不是很好么。”凤惊云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要是找个光会看外表的男人,还不如不要。” “话虽如此,又有哪个男人不喜欢美人。”魏雪梅眉宇间满是轻愁,“本来我们的处境就不好,你这又被太子退了婚,将来要是再嫁,恐怕难了。” “娘,我没打算嫁人。您不必烦这些有的没的。” “是啊,夫人,以小姐的医术,要是治好了脸,不会嫁不出去的,您就别瞎操心了。” “也对。”魏雪梅瞧着现在的女儿,是越看越有信心,“娘觉得,就算以云儿现在的样子,也是优秀十足的。” 凤惊云但笑不语。 此时,院子里响起了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亭子里的三人侧首一看,是府里的护卫周武。 周武走过来,朝魏雪梅与凤惊云拱手一揖,“小的见过四夫人、四小姐。” “周护卫前来有何事?”魏雪梅出声问。 “四夫人,您与四小姐在府中唯一信得过的也只有丫鬟翡翠,算是孤立无援。小的愿意为四夫人四小姐效鞍前马后之劳。” “说得多么冠冕堂皇,还不是因为你中了我家小姐下的毒,才会免强为之。”翡翠劝道,“小姐,您别信周护卫,他要是拿到解药,指不准要出什么幺蛾子。” “小的是真心想为四小姐办事,还请四小姐明鉴。这不,给您带来了一个精彩的消息。”周武说道,“方才咱们府里迎宾阁外头有一名女子被人发现,那女子脸被打肿了,全身chi裸,一丝不挂,被下人发现时,神智也不太清楚。你们猜,那女的是谁?” “最好是凤归晚那个假仁假意的小人。”翡翠愤愤地说,“每次她欺负我们最凶,当着别人的面却一副善良的样子。” “不会是凤归晚。”凤惊云品了口杯中的茶,入口清香,“迎宾阁住了太子,那女子只会是凤倩影。凤宝儿与凤碧瑶尚处在昏迷中,凤归晚不是盏省油的灯,应该看得出来太子不喜欢送上门的货。凤倩影肯定是想引诱太子栽了。别的下人没那么大胆子。” “四小姐真是聪慧,一猜就中。”周武说得津津有味,“下人们都猜是二小姐去勾引太子不成,反而触怒了太子,被掌了嘴,剥光了扔出来了。她嘴都被打烂了,满嘴的血。下人们也注意到她身上有欢爱过后的各种痕迹,纷纷猜测,她可能已经被太子宠幸,只不过不合太子的意,或发生了什么,才落得如此下场。” 魏雪梅听后沉思了下,“如此看来,太子拒绝了送上门的女子,应该是个正人君子。云儿,你被太子退了婚,是你没有福气。” “太子阴险狡诈,并不是什么良人。”凤惊云端着手里的茶杯无聊地轻晃着,杯子里的水旋转出荡漾的圈圈,“何况,女儿并不喜欢太子。” 魏雪梅一脸讶异,“云儿,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着太子,翡翠说你连做梦都唤着太子爷的名字。” 凤惊云额际浮现三道黑线,“那是以前。从太子见我在水里快淹死了也无动于衷开始,女儿就已经丝毫不在乎他。” “提起这事。娘也满腹怨言。再怎么样你也曾经旺过太子的时运,太子当时就是不看在你是他未婚妃的份儿上,也不该见死不救。”魏雪梅气愤难平,“云儿是对的,太子真的不是个良人。” 周武继续说道,“四夫人,四小姐,小的还知道二小姐今晚发生的事儿的内幕。二小姐想在太子爷的酒里下春药,想跟太子爷先来个木已成舟。其实她的贴身丫鬟春梅被五小姐收买了,五小姐让春梅把二小姐下春药的事先偷偷禀告了太子,连解药都献上了。太子厢房的窗没关,有下人路过时看到太子一直在房里饮酒,而床上却传出男欢女爱的声音。想必是太子赐了个男人给二小姐。”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问话的是魏雪梅。 “小的在候府数年,又深得大夫人信任,仗着一身武艺,府里的下人多少会给些面子,与不少下人都有私交。一下人偷听到此事,便同我说了。” 凤惊云将一个小瓷瓶丢给周武,“每十天服用一粒,能压制你所中的毒。” 周武接住,“多谢四小姐。” “以后你暂时在来仪居当差,明天协助翡翠,看看院里都还需要些什么,全都买齐了。” “是。” 第二天,大夫人所居的厢房里,见大夫人转醒,凤归晚开心地道,“娘,您总算醒了!” 大夫人一脸的虚弱,嗓子也泛疼,“晚儿,娘怎么会在这?还感觉全身都疼。” 凤归晚听了,俏脸变了几变,“娘,大姐与三姐都醒了,她们说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您该不会也忘了吧?” “昨天,昨天怎么了?”大夫人想了想,“我昨天带着大强、周武准备去偏院把凤惊云那个贱蹄子打杀了,到了偏院后,发生了什么事,我想不起来了。”头疼地柔着额头,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注意到自个的手,“啊我的手指,我的手指怎么少了一根!” “我也不知道偏院里发生了什么。大强死了。”凤归晚把秋菊看到的一幕说了一遍,并把后来发生的事都说了。 大夫人听得脸色苍白,胸腔怒火四起,“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伤了本夫人!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我也不得而知。”凤归晚思索了下,“我总觉得凤惊云有所转变,但再怎么样,凭她也没有动您的本事,有可能,她的背后有高人相助。” “晚儿,你的脸没事吧?太子也真下得了手打你。”大夫人眼里满是疼惜,“你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可得好好保养着。指望你爹没个奔头,娘这下半辈子,可得靠你了。” “娘放心。”凤归晚笃定地道,“太子妃的宝座,肯定是女儿的。至于凤惊云,我不弄死她,就不叫凤归晚!你都不知道,不止您昨儿个莫明其妙受伤,她还霸占了来仪居,那是只有我才有资格住的院落!” “那个该死的贱蹄子狼子野心,”大夫人坐起身,一动满身的骨头都痛,痛得她龇牙咧嘴,“敢到我们头上撒野,本夫人要她死都没地方死!昨天的事我就算忘了,也可以把一切栽赃给她。” “凤惊云有意把您让她住偏院那么多年的事兜出来,说我们候府亏待了她。我看太子对她已经动了侧隐之心。您与大姐三姐都忘了昨天的事,凤惊云又把一切都推到大强身上,死无对证。我怕继续纠结在这事上,万一让太子觉得我们心地狠毒虐待了凤惊云,反而吃力不讨好。” “那昨天的事就这么算了?明显是被凤惊云害的。”大夫人满脸不甘,“我现在恨不得撕了凤惊云的皮!喝她的血!啃她的肉!” “不,娘您不能那么做。我们现在要对她们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章 敬她爱她 “我恨不得将她们剁成肉酱!还对她们好?”大夫人气急。 “娘您怎么那么沉不住气?不是您教我的,小不忍则乱大谋。”凤归晚若有所思,“太子不会不知道来仪居是专门为我建的,既然凤惊云喜欢抢,我们要是去闹,给会太子欺凌弱小的印像,不如索性大方让她们住着,给太子予懂事谦让的印像。再锦衣玉食地侍候着她们。要收拾她们,用别的方法就成了。” “女儿说得对。是娘一时给气糊涂了。你说,用什么别的方法?” 凤归晚在她耳旁悄悄说了几句。 大夫人脸上浮起奸诈的笑,“不管哪项罪名都够她受的!晚儿妙计!” 迎宾阁与来仪居只有一墙之隔。 中午时分,几名下人端着香味扑鼻的膳食路过迎宾阁,边走边窃窃私语,“大夫人对四夫人可真好呢。四小姐占了来仪居,大夫人也不怪罪,连五小姐都没意见,真是没见过这么好的主子。” 侍卫张晋见此情况,对太子说道,“太子爷,小的还以为来仪居被凤惊云住了,凤归晚会气死呢,想不到” “想不到什么?”凤归晚带着下人秋菊出现在院门口,秋菊手里拎着个篮子,归晚则以轻纱蒙面,遮去了右颊的红肿。 张晋一见来人,恭敬地道了声,“凤五小姐。小的只是想不到您如此大度。” 君承浩站在院中,朝门口的人儿望去,见她一袭湖蓝色宫装罗裙,身段窈窕有致,虽然蒙着面,那水翦水秋瞳却格外美丽动人,“凤五小姐前来有何事?” 凤归晚款步走过来福身行了礼,从秋菊拎着的篮子里拿了一盘点心出来,放在院里的石桌上,“我做了些芙蓉糕准备给四姐与四夫人送过去,路过此处,想到太子也在府中做客,于是,顺道送一盘过来。” “本宫听说来仪居可是候府花了大心血为你而建,凤惊云做为地位低下的庶女住了进去,你不生气?” “太子说笑了。”凤归晚微笑着道,“不管凤惊云是不是庶女,她都是我的胞姐,我敬她、爱她。只是” 君承浩挑了挑浓眉,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只是早年长乐候府里出了件丑事也就是四夫人与下人苟且。我父亲撞破了此事,异常愤怒,罚四夫人住了偏院,并明令府中所有人不得跟她们亲近。碍于怕父亲迁怒,这么多年来,我与母亲都不敢明着对四姐与四夫人母女好,只能私下里偷偷照顾她们。岂知四夫人与四姐并不领情。” 凤归晚苦笑,“而我,也不擅长如何表达感情,以至于跟四姐之间有点误会。实际上,我的心里还是很在意四姐的,她能住来仪居,我不但不生气,还挺为她高兴。只可惜四姐并不理解我,反而因为我第一美人的头衔多加嫉妒,她愤恨自身的相貌实在太过丑陋。其实她不知道,我宁可丑陋的是我,宁可她是京城第一美人。一个区区虚衔又有何用呢。” 望着凤归晚大方得体的谈吐,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幽怨的气质,君承浩锐利的眸中闪过欣赏,“凤五小姐大度了。” “太子若是不嫌弃,叫我晚儿吧。”凤归晚幽然道,“晚儿向来深居简出,也没什么朋友。” “晚儿。”君承浩嘴里吐出两个字。 “哎!”她郑重地应了声,开心地道,“晚儿总算有朋友了,晚儿真高兴。” 相较于她的激动,君承浩倒是冷静得多,“走吧。” “去哪儿?” “本宫陪你去来仪居。也省得她们为难你。” “那就多谢太子了。”凤归晚似是不在意地说,“其实晚儿都已经习惯了看她们的冷脸色。有太子陪同,是晚儿的荣幸。” 来仪居客厅里,翡翠指着满桌丰盛的食物,“小姐,这是大夫人派人送来的,也不知道抽的什么疯,以前连剩饭剩菜都不给咱们,现在咱们抢了来仪居,不马上派人冲过来就罢了,居然让人为咱们准备了美食。真是太反常了!” “如果没猜错,接下来她们会对咱们更‘厚爱’。” “为什么,难道她们知道错了?” “有些罪孽是洗不掉的。有些狗是改不了” “狗改不了吃屎,这个奴婢知道。” “她们是在演戏给太子君承浩看。”凤惊云微眯凤眸,“口蜜腹剑,会有更狠的毒计等着咱们。” 翡翠露出害怕的表情,“那咱们怎么办?” “吃饭。”凤惊云坐于桌前,刚要动碗筷,“小姐,她们会不会在饭菜里下毒?” 一道女声从门外传了进来,嗓音里蕴着忧伤,“四姐就是那么误会我们的么?晚儿向你们保证,饭菜里没有毒,我们是同胞姐妹,又怎么会生出害你们的心思。” 凤惊云侧首一看,不止凤归晚带着丫鬟秋菊站在门口,同来的,还有太子君承浩及侍卫张晋,“五妹也听到了,刚才的话是我的丫鬟说的,一个下人说的话,你都当真,还一脸幽怨,也未免太斤斤计较了。” 归晚脸色白了白,尔后坦然道,“那倒还是我的不是了。” 翡翠有些惊慌地朝君承浩行礼,“奴婢见过太子!” “免了。”君承浩冷着脸,“凤惊云,你没看见本宫大驾来此?还不见礼?你这是藐视本宫?” “来仪居是我的地盘,这里是我的住所。朝廷律法严明规定,除非有搜查令,否则不得擅闯民宅。”凤惊云冷笑,“太子可有搜查令?” “没有。” “太子藐视王法在先,又岂能怪小女子藐视你?” “你”君承浩盯着她淡然若水的神情,那么怡然自得,莫名地生不了她的气,“算你有理,本宫便不同你计较了。” “四姐,你岂能如此不知好歹?”凤归晚眼里闪过不赞同,“太子爷能驾临到此,是咱们修都修不来的福份” “你给我住嘴。”凤惊云蹙眉,“不要动不动咱们咱们,你那副装模作样的嘴脸让我觉得恶心。” 凤归晚心里怒焰滔天,嘴上却委屈地道,“我知道,我们之间有点误会,若以前晚儿有什么不是,这厢给四姐赔罪。” “嘴皮子动一句,就能赔罪?”凤惊云唇角勾起讽笑,君承浩严肃地道,“凤惊云,你妹妹好心跟你求和,你怎么如此不识体统?” 凤惊云总算正眼瞧向了君承浩,“凤归晚一定跟太子说,这么多年来,是我娘犯了错,才被罚住在偏院的吧?她也肯定说一直暗中很关照我跟我娘。”瞟了眼秋菊手中的提篮,“凤归晚还带了食物过来,是她亲手做的芙蓉糕要来跟我分享了?不知有没有顺道送太子爷一盘偿偿?” 君承浩不说话,那冷峻的面色,也算是默认了。 “长乐候府里的所有人,至少欺府我与我娘,光明正大。凤归晚呢?在别人眼里似乎没有欺负过我们。请问太子,如果一个人动不动就带着下人过来打你一顿,把你的脸踩在地上,逼着你啃泥吃沙,还嫌你的脸搞脏了泥地,动不动言语上无尽的辱骂,用冷水泼,用开水烫,及尽折腾之能事。如此数年下来,背地里恶人做尽,表面上还要立牌坊。让天下人都以为她是好人。今天,她却跟你说,我们之间有点误会。”凤惊云像在说别人的事,淡然地问,“太子作何感想?” “本宫会杀了她,再将她的尸体千刀万刮。”君承浩锐利的眸光扫视了凤归晚一眼,又道,“做为皇太子,没有人可以踩到本宫头上,你的假设不成立!” “凤归晚不过是披着伪善表皮的小人,我不过是不想看到她恶心的嘴脸,太子爷现在还认为我不识体统?就因为我没她那么虚伪?”凤惊云轻叹,“肤浅人的,只会看一张表皮。而认不清本质。” 凤归晚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撕烂凤惊云的嘴,却硬是忍了口气,泪水湿了蒙面的纱巾,“我跟四姐的误会太深了。我知道四姐一直妒忌我的长相,也恨太子爷休了你。四姐,晚儿一直没想过跟你争。你怎么能那么诬赖晚儿呢?晚儿心地善良,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又岂会欺负于四姐你?” 泪声惧下的控诉,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任谁也不相信,她会做凤惊云口中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儿。 “装吧。继续装。”凤惊云见她这样,也不恼,“只不过,你可以滚了。要装得楚楚可怜没人拦你,麻烦你滚出这个院子。” 归晚小脸惨白,“四姐,你要是喜欢来仪居,院子我可以让给你。我们是亲姐妹啊。你不要再伤晚儿的心了。” 君承浩霸道的目光在凤归晚脸上流连,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儿,看起来实在是无辜。又瞥向凤惊云,她一副冷眼旁观,看戏的神态,比他更像个局外人,凭表情,还真是分不清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归晚亲自从秋菊提的篮子里拿出一盘芙蓉糕放桌上,“四姐,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偿偿看,好不好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章 慎言 “翡翠,门口的旺财还没吃午饭的,这盘糕点就赏给旺财吧。”凤惊云笑说,“我五妹菩萨心肠,一定舍不得狗狗挨饿,不然她会愧疚的,你说是吧五妹?” “是,小姐。”翡翠端了糕点就走。 凤归晚脸色难看,又不便发作,只得尴尬地点头,“喂了狗也好” “你做的东西,也只配喂狗。”惊云加上一句,“唉,不对,这么说,简直侮辱了狗。” “你”瞪圆了眼,气得泪都忘了流。 “五妹克制不住,想骂人了?让我听听,善良的五妹会骂出什么句子?” “凤惊云,你太过份了。”泪水汹涌,凤归晚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朝君承浩一福身,“太子,晚儿不舒服,先行告退一步。”带着丫鬟伤心地跑了。 “很难相信,凤归晚是你口中的那种女人。”君承浩冷然说道,“本宫并不肤浅。” 凤惊云扫视君承浩霸道而又冷漠的表情,“太子说很难相信,并不代表不信。若我没猜错,太子已经准备纳凤归晚为妃。太子立妃非同小可。想必,凤归晚的一切,你都已经查得了如指掌。她是个怎么样的女人,你一清二楚。” “哦?”浓眉一挑,“继续说,本宫看看你还知道什么。” “即便凤归晚心如蛇蝎。做太子妃,不需要太善良的女人,而是要一个合适的女人,她在你面前演戏又如何?你不过是当个笑话看。”她讽刺地勾起了唇角,“你甚至会欣赏这么会演戏的女人。” 君承浩霸气十足的面庞闪过一道异色,“照你这么说,你似乎很了解本宫?” “太子说错。”凤惊云凉凉地说,“我不是了解你,我是讨厌你。” 如刀刻般俊美深刻的五官浮起不悦,“多少人恨透了本宫,也只敢在本宫面前拍马屁,阿谀奉承,你敢公然说讨厌,就不怕本宫杀了你?” “实话实说而已。”凤惊云微笑着道,“太子若真想杀我,我就不会坐在这儿。”指了指地面,“而是太子躺在那儿。” 君承浩微眯冷眸,满脸阴鸷,“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在我死前,太子你会先没命。你信还是不信?” 他面色寒若冰霜,深刻的五官盈起显而易见的怒气,“从来没有人能威胁本宫!” “那我是做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人?”她眼中闪现玩味,“我才知道我那么有气魄,真好玩。” “等一下你就知道好不好玩了。”朝张晋使个眼色,张晋会意地拔出长剑,从后方指着凤惊云的脖子,“凤四小姐,请慎言,若敢再对太子不敬,别怪属下的剑不听使唤。” “你应该感谢我正在吃饭。”凤惊云面色泰然地盛了一碗饭,开始夹菜,“要不是我不想厅里飘出股新鲜的人血腥味影响了我的食欲,你的脑袋跟脖子已经搬家了。” 张晋的头发倏地散乱披在了肩上,回头一看,背后的墙上插着一把匕首。 明显是匕首从他头顶飞过削断了发带插入墙,若是那把匕首的目标是他的脖子,还真得脖子与脑袋搬家! 自己的命差点就悬于一线,他却还可笑地用剑指着她,张晋脚有点发软,想他算得上一流的高手,是什么人能不动声色地差点杀了他?环顾四周一圈,在场的除了太子,就只有凤惊云。不可能是太子出的手,那么,目光狐疑地落在凤惊云身上,“方才是你出的手?” 君承浩是满脸诧异地望着凤惊云。是她出的手,她的动作太快、太神不知鬼不觉了,要不是他一直盯着她,根本不可能看见她的动作,“你究竟是谁?” 此时,翡翠从外头走进来,“小姐,奴婢把门口的旺财喂饱了。” “翡翠,太子得了老年痴呆,不记得我是谁了,告诉他。” 小姐居然说太子老年痴呆!翡翠心里怕得紧,还是老实地说,“哦,我家小姐呀。我家小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凤名惊云。” “太子听清楚了么?”凤惊云笑着问,“听不清楚,我可以好心地让我的丫鬟再回答你一遍。” “够了,凤惊云!”君承浩面色盛怒,“别仗着本宫对你感几分兴趣,你就” “我不是凤归晚。别对我说什么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这种屁话。”凤惊云给他一个白眼,“你还不够那个格。” “敢侮辱本宫,就不怕本宫踏平你这长乐候府?” “踏平长乐候府,又与我何干?”凤惊云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忽尔又继续夹菜,“你打扰到我吃饭的兴致了,你现在还能活生生地站着,应该庆幸我在吃菜。” 愤怒地捏紧了拳头,君承浩盯着她平淡如水的面色,突然笑了起来,“本宫明白了!张晋我们走。” “是,太子。” 望着太子主仆走远的背影,翡翠仗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小姐,你说太子明白了什么?”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虫,谁晓得他明白什么。咦,不讲虫,我吃饭呢。” 回到迎宾阁,张晋好奇地问,“太子,您之前在来仪居说明白了什么?” “当然是凤惊云为何会这副态度对本宫。” “为何?” “当然是为了引起本宫的注意。没听她之前说知道本宫立妃在即,她知道本宫不喜欢逆来顺受的女人,故意跟本宫唱反调,好让本宫记着她,进而想让本宫收回休书。” “太子英明。” “哼。本宫从来不收覆水。她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 “就是,就凤四小姐那副尊容,怎么有资格竞选太子妃。” “本宫在想,凤惊云以前明明手无缚击之力,懦弱没用,性格上转变得太快。而且,她的身手,能不动声色取你性命,武功已经到了非常高深的地步。”君承浩若有所思,“这个女人不简单。要么是隐藏得太深,要么,她根本就不是凤惊云!” “说她不是凤惊云也说不通,她那副丑陋难看的模样,还真不是一般人冒充得来的。她的身手确实快得诡异,属下无能,连她什么时候出手都没看见。” “去给本宫好好查查凤惊云的底。” “是。” 唱晚阁厢房里,凤归晚气得掀了桌子,将架上的古董瓶砸了,撕了墙上的字画砸得满屋子狼籍,“该死的凤惊云!气死我了!” “小姐息怒。那种贱人不值得您生气。”秋菊在一旁跪着安慰,小姐表面斯文,发起疯来可真恐怖。 过了好一会儿,凤归晚才缓过劲来,“本来想装个样子让凤惊云母女过几天好日子再去死。现在,我一天也不能容忍!去,跟娘说计划提前。” “奴婢这就去。” 来仪居院落里,凤惊云招来护卫周武,让他去齐王府带了个口讯。 “小姐,您让周护卫去齐王府做什么?”翡翠不解地问。 “未雨绸缪。” “奴婢不懂。” 凤惊云懒得解释,“去搬张椅子放到院中的大树下,我要睡午觉。” “好。”翡翠本来还担心这来仪居住着会给大夫人她们寻仇,见自家小姐悠闲的模样儿,又放下心来。 傍晚时分,整个长乐候府炸开了锅。府里的一队侍卫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在搜找,眼看着就朝来仪居的方向来了。 见凤惊云还在树下的躺椅上睡得香喷喷,翡翠焦急地上前,“小姐,不好了,听说大夫人放在房中的五千两银子不见了!正派了侍卫挨个院儿地找呢,马上就要找到咱们这了。” 凤惊云睁开腥松的睡眼,庸懒地打了个呵欠。 见自家小姐没什么反应,翡翠急了,听到说话声走过来的魏雪梅更急,“云儿,很明显大夫人要把掉了的五千两银子栽赃到我们头上。你倒是想想办法呀。” “娘,你还不笨嘛。”凤惊云耸耸肩,“没拿就是没拿。这种小事,有什么好愁的。” “小事?”魏雪梅急得头发都要掉一把了,“偷了府里五千两的罪可大了,轻则打一顿赶出府去,重则乱棍就地打死。” “翡翠,这两天你有没有按时服侍我娘吃药?”凤惊云站起身,走到魏雪梅跟前,看了看她瘦得就剩皮包骨的脸,皱眉,“娘您太瘦了。” “奴婢有按时为夫人煎药喝。”翡翠走上前,“夫人,有小姐在,您就别急了。小姐说是小事,那就一定是小事。” “偷了本夫人五千两银子还能叫小事。连个丫鬟都如此大胆,想必主子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大夫人在随侍桂嬷嬷的掺扶下走了过来,同来的还有凤归晚及一票丫鬟、侍卫。 “大夫人这身子板可真硬朗。大姐、三姐都只能躺在床上哀嚎。你这还能满府满院的蹦跶,果然是老当益壮。”凤惊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明明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在她做起来,却是带着一股说不出的优雅。 “你竟然说我老!也不看看你娘比六十岁老妇还苍老的面孔。”大夫人气得嘴都快歪了,“哪怕是本夫人现在的相貌,跟你凤惊云比,也比你强百倍,你那副人见人厌的丑陋面孔,出了府还不把天下男人都吓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章 栽赃 “假以时日,我娘一定比大夫人你美艳数倍。大夫人已是明日黄花,有必要得意?至于我么。”凤惊云抚了抚自个长满恶疮涂过药后的面孔,视线扫过门口,“哟,太子也来了。大夫人的意思是我能吓死天下男人,吓不死的,就不是男人?原来大夫人暗指太子不是男人。” “你”大夫人瞧见面色铁青走过来的太子,心里咯蹬一跳,“太子爷切莫听凤惊云胡说,我就是向天借了胆也不敢说太子您半句不是。”可恶的凤惊云,这也能把话扯到太子身上。 所有人恭谨行礼,“见过太子。” 唯有凤惊云站着一动不动,像是没看见。 君承浩霸道十足的目光落在凤惊云身上,她漆黑的皮肤,那满脸涂了药后泛青的恶疮脓疱,乍一看,真是恶心丑陋。 再一细看,她一袭浅色的软绸轻裳,发髻高挽,只斜插一根银簪,衣着简约无华,全身散发着一种纤柔高雅的气质。 不仅如此,对上她的眼睛,她的双瞳似两汪清水,眸光淡淡的,平静如湖上秋月,却又说不出的明澈灿亮,似能将人的魂魄都吸引住。 承浩脸色微沉,也不知抽了什么疯,竟会觉得凤惊云气质高雅吸引人?就她那等容貌,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本宫是来看五小姐凤归晚的。”他唇里吐出冰冷的话,眼睛却没看过凤归晚一眼。 凤归晚盈盈一福身,“晚儿谢过太子厚爱。只是家母正在处理家事,恐怕会让太子爷见笑。” 君承浩语气冷酷,“无妨。” “凤惊云,本夫人就给你个机会。”大夫人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威严,“你要是自己认了罪,坦白从宽,本夫人可以对你从轻处理。” “大夫人倒是说说,我犯了什么罪?”凤惊云一副不咸不淡的态度。 “看样子你是不打算认罪了?”大夫人严厉地说,“你这两天买了不少东西吧,本夫人记得你并无一文钱,而你买的东西,据看到过的下人所见,至少值个五千两。本夫人今晨发现前些天放在房内盒子里的五千两银子不见了!” “所以呢?”凤惊云笑问。 “你还笑得出来!”大夫人怒道,“明显是你偷了本夫人的银子!” “大夫人切莫含血喷人。”魏雪梅嗫喏地道,“我云儿绝对没有偷你的钱。”她说是偷的太子的。 “为了证明母亲并不是针对四姐你,母亲派人搜查了整个长乐候府,一无所获。没有什么人房里多出可疑的东西。”凤归晚神情忧柔,“四姐,唯有你的院里,价值五千两的东西来路不明。” “买了东西就是偷你娘的钱?”凤惊云冷笑,“全京城的人这几天花了五千两的不在少数,是不是你们认为也可疑?” “别给我转移话题。”大夫人厉喝,“凤惊云,你倒是说说,你买东西的钱哪里来的!可千万别说是你们攒下的,就是把你卖了,也值不了一百两!” “也比大夫人你好。”凤惊云也不生气,上下打量她一眼,“大夫人这副黄花菜皮,就是倒贴人钱,也没人要你。” “你本夫人不跟你耍嘴皮子。看你嘴硬到几时!”大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来人,去把证据搜出来。” “是。”侍卫刚要行动,凤惊云淡然道,“等等。” “怎么?你怕了?”大夫人眼中闪过得意。 “大夫人的意思该不会是说我买的那些东西是证据吧?” “不然你以为呢?” 凤惊云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大夫人上了年纪脑残,我这个做晚辈的也不好怪你。有谁偷了钱,还会大张旗鼓地买东西,好让人上门指证?” “谁知道这是不是四姐故意为之,认为这样就没人怀疑你。”凤归晚柔柔说道,“四姐要是说不出你钱哪来的,可别怪我们执行家法了。” 翡翠脸色苍白,魏雪梅也一副颤抖害怕的样儿。大夫人与凤归晚面上闪过微嘲,谅凤惊云再会装,她以为她买东西的钱来路不明她们不知道?栽成她们偷钱,是栽赃定了! “那我就得问问了,大夫人被偷的五千两,是银票还是银两?”凤惊云随口询问。 大夫人想也没想,直接便说,“有银票,也有银两。” “哦?是多少银票,多少银两?” “本夫人没细数,约莫七八百两银子,四千多两金额的银票。”随便报个数吧。 凤惊云朝翡翠使个眼色,“把你身上剩余的银票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花得就剩这些了。”翡翠依言照办,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与两锭银子,展示在众人面前,众人一看那银票的数额,是张整数五千两! “哗一个婢女身上居然带了五千两银子!”下人们沸腾了,有人议论,“那两锭银子可是一百两一锭呢,好多的钱!她们哪来那么多钱?” “这五千二百两银子,跟大夫人说的那堆被‘偷’了的散钱不一样吧?”凤惊云问,“要不要说这五千多两也是你丢的?” 大夫人与凤归晚并不意外她们拿得出那么多钱,对视一眼,大夫人不但不生气,反而笑着说,“翡翠手里的钱确实不是本夫人丢失的。但也不代表你院里新买的那些价值五千余两的东西不是用本夫人丢的钱买的。” “去找药店老板及官家钱庄的管事问一下就成了。”凤惊云淡然地说,“我是用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在德安堂药店买的药,德安堂掌柜的找不开,去官家钱庄兑换散的银票。跟大夫人你丢的钱,根本没关系。是否属实,你去找药店老板问一下就成了。” “你说是就是么?”大夫人不慌不忙,离揭开真相更近一步了!她说,“我这就派人去请德安堂药店老板” “不用麻烦了。”太子君承浩神色冷森地插话,“这事本宫查过,属实。” “既然太子爷发话了,那肯定是事实。”大夫人立马点头哈腰。 “据我所知,长乐候府里的现款全都用于建造来仪居还远远不够,卖了不少候府里的田地才凑够的数。”凤惊云冷冷地问,“大夫人,你哪来的五千两可丢失?近些天,别说五千两,怕是你连五百两也拿不出来吧?” 提到目前的钱财状况,大夫人神色有些发虚窘迫,想到凤惊云离死近了,洪亮着嗓子道,“笑话,我堂堂候府里,怎么可能没有五百两。就是五万两,也不是什么大数目。” “大夫人无中声有,没有丢钱,也想冤枉我。纯粹的诬赖,不知道查出来,该怎么处置大夫人?”凤惊云此话一出,翡翠赶着回答,“小姐,按候府里的规矩,得重打大夫人五十大板,再把她关入柴房十天。” “哼。”大夫人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冷哼,“本夫人说丢了那些钱,就是丢了。谁能证明本夫人没丢钱?即使候府里一时银钱紧张,那又如何?候府家大业大,本夫人当年也有不少陪嫁的嫁妆、手饰,随便卖了点,换得五千两被贼偷了,也很正常。” “那倒也是。”凤惊云了然地问,“大夫人就是怎么也不肯承认你诬赖我了?” “没做过,怎么认?最多也就是本夫人搞错了,本夫人的钱不是你偷的。”大夫人一副你能耐我何的神情。 “也是。”凤惊云转而看向君承浩,他那健硕高大的身材,站那就像一座山似的,看着还真是有压力,“太子刚才说查过德安堂药店老板拿着我的一万两银票去官家钱庄兑换一事。那么说,也就是知道我那一万两银票,是出自官家钱庄了?” “凤惊云,你想自己找死?”君承浩警告地微眯了眼。 终于兜到这事上了!大夫人想起之前女儿凤归晚的话:“娘,女儿买通的太子府下人传来消息,凤惊云被太子休弃的当天,太子的钱袋丢失了,里头有张一万两的银票。还有几锭银子。而太子也已查明,那张银票是德安堂老板因为找不开拿到官家钱庄去兑换的,用银票的人竟然是凤惊云!凤惊云一定不知道,出自官家钱庄的银票数额巨大,能领到一万两金额这等大额张数的,朝中没几人。而太子钱袋失窃时,凤惊云正好离开了太子府,显然太子的钱袋是凤惊云偷的。太子在我们候府做客,居然不提这事,明显包庇凤惊云。我们要把这事儿在不得罪太子的前提下捅出来。” “违了太子意捅出来,有难度。晚儿可有计策?” “娘您就说丢了五千两银子,凤惊云肯定不敢说明买东西的钱哪来的,那我们就栽赃她偷了您的钱。万一她不肯认,说出了钱的来源,那么偷您的钱,要么被打一顿驱逐出府,要么乱棍打死。而,偷了太子爷的钱,那可是死罪!” “不管哪项罪名都够她受的!晚儿妙计!”大夫人想起之前女儿献的计,现在都觉得自己的女儿无比聪明。 凤归晚见君承浩还不点破,还在包庇凤惊云,心头不由窜起怒火,装作不经意地道,“晚儿听说太子爷丢失了钱袋。四姐从太子府拿了休书离开后就有钱了,该不会四姐偷了太子的钱袋?” “这个简单。”凤惊云冷淡地说,“只要大夫人承认诬赖我,我就承认我那一万两银票是在太子府拿的。” 大夫人瞪着她平淡若水的表情,真是想撕了她那张难看的脸,“本夫人要是不认呢?” 凤惊云摊摊手,“那我也不认喽。” 大夫人瞧向凤归晚,一时拿不定主意。 归晚恨不得凤惊云立即去死,但她娘要是认了诬赖的罪要受罚,还有损声名。不认的话,又让凤惊云太逍遥了!思索了下,朝大夫人使了个眼色。 “好,本夫人就认了。”大夫人咬牙出声,“大不了挨个五十板子进柴房十天。你认了可是死罪,就不信你敢认!” “大夫人还真是‘性情中人’,为了整死我,直接认了诬赖的罪。”凤惊云一脸惋惜,“长乐候府的当家主母就是这么一个喜欢冤枉人的小人,大家可都看清楚了。” “奴婢看清楚了!”只有翡翠应声,别的人都一声不吭。魏雪梅也跟着接腔,“大夫人太过份了,身为候爷的正室夫人,竟然无中声有地诬赖我云儿!” “那又如何?”大夫人说道,“太子爷方才也听到了,只要本夫人认下,她可就承认是她偷的您的钱袋。若她此时反悔不认,就是在太子爷面前出尔反尔,其罪当诛。” “我说的话自当算数。”凤惊云撇了撇唇角。 “凤惊云,你可想清楚了,”君承浩冷声提醒,“在本宫府里偷盗本宫的钱袋,死罪一条。” 凤惊云平静地说,“我从头到尾都没说过我偷了太子的钱袋。你们耳朵都背了?” “你明明说那一万两银票是在太子府拿的。”凤归晚清晰地问,“难道把在场的人都当成傻子不成?” “哦,原来在五妹眼里,在场人都是傻子。” “晚儿绝无此意。”凤归晚心急地否认,暗恼凤惊云个没用的废物何时变得那么伶牙俐齿?见太子没怪罪,又放心下来,“只是四姐说过的话,大伙儿可都听着呢。” “对,我只说银票是太子府里拿的,可没说银票是太子的。” “太子府里,除了太子有一万两银票,还是出自官家钱庄的,谁还能有此巨额银票?”凤归晚咄咄逼问,嗓音却是十分的温柔可人。 “还有本王。”一袭紫色华裳的男子斜靠在院子的拱门处,手撑着脑袋,指尖随意地在墙上轻点着,一脚踩地,一脚半弯膝盖,摆出一个自认为迷人的姿势。 齐王!所有人朝声源望去,所有人脸上都是讶异的表情。 凤归晚的脸色有瞬间的苍白,齐王应的一声,明显是帮着凤惊云的! “十皇弟怎么会有雅兴来长乐候府?”太子君承浩皱了下眉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章 想要本王的人 “当然是来为我家云儿解围了,省得你们冤枉了我家云儿。”君佑祺唇角咧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云儿,你说本王摆的这个姿势俊吧?” 凤归晚美丽的瞳仁中闪过一瞬的不甘与幽怨,他竟然连说了两遍他家的云儿!凤惊云那个丑陋的女人有什么好!也只是那么一瞬,她的目光又恢复正常。 君承浩也挑了下眉头,“十皇弟何时跟凤惊云那么亲密了?” “现在。”君佑祺风度潇洒地走了过来,在凤惊云面前止步,“你还没回答,本王之前的姿势有多俊呢?” 凤惊云懒得理他。 君佑祺也不介意,顾自说,“云儿,你不说话,就当你觉得本王很俊了。要知道,说本王不俊的人,都给王本扒光了扔粪坑里去了。” 君承浩在一旁冷声说道,“十皇弟,凤惊云可是本宫的下堂妃,又只是一个区区庶女。论身份地位,即便她” “打住。”君佑祺打断他的话,“大皇兄,要是说关于云儿不好的话,臣弟可就不爱听了。臣弟一但不爱听,皇兄可就得倒霉了!” 敢说太子倒霉,这话要是换成别人说,怕是直接给拖出去砍了,换成齐王嘴里出来,太子也奈不何,毕竟,齐王一不高兴,连皇帝的宠妃也会被他下令暴打一顿。打完了皇帝的宠妃,宠妃还得被齐王的生母皇后娘娘教训一顿,接着还得被皇帝打进冷宫。 天下人都知道,惹谁也不能去惹齐王! 果然,太子听了齐王的言词,霸气桀骜的面庞也只不过沉下了脸色,并没说什么。 “哦,本王差点忘了。”君佑祺一拍脑袋,“云儿拿到太子皇兄休书那天,本王正好在太子府上偷偷躲着看热闹,一时吃东西噎得说不出话,是云儿不知道给本王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本王的嗓子就又能说会道了。于是乎,就顺手给了云儿一万两银票作为酬谢金。” 齐王手里有万两官家钱庄出来的巨额银票再正常不过,齐王小霸王发话了,哪怕是假的,谁还敢说个不字?谁还敢表示怀疑?谁敢不要命了? 所有人几乎都想得到,得罪小霸王会有多悲惨的下场。 大夫人赶紧赔笑,“既然齐王爷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是如此了。这是一场误会,天大的误会。” “那一万两不是你给的酬金,只是个交易。各取所需。”凤惊云冷着脸把话说明白。之前她让护卫周武去了齐王府一趟,带去一粒能解齐王哑穴的解药。她点的哑穴手法特殊,无人能解。以解药作为交换齐王来此作伪证说那一万两是他的。 “什么各取所需那么难听。”君佑祺不依地摇晃着凤惊云的衣袖,那动作没有一丝扭惺,反倒是别样的好看,“别说一万两,你就算想要本王的人,本王也给你献上了!”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 凤惊云顿感一阵鸡皮疙瘩满地掉,甩开他,“别离我这么近,你给我滚开!” 敢让齐王滚的人,整个天下怕是还没出生!所有人惊得呼吸一窒。 太子与侍卫张晋没什么反应。 大夫人与凤归晚包括长乐候府里其余下人脸上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魏雪梅与翡翠脸上充满担忧。 君佑祺的笑僵在了脸上,神情蓦地一冷,“你说什么!” “滚。”她面色淡然地重复,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好你个凤惊云!”君佑祺大喝一声。 魏雪梅吓得面无血色,“齐王开恩,我家云儿年纪尚小不懂事,您别怪罪,要怪就怪我教女不严,我愿意代为受罚”还想求饶下去,接收到凤惊云不赞同的冰冷眼神,只得怏怏住了嘴。 “魏大娘都开口了,本王自然不怪罪。”君佑祺脸上挂起一副痞痞的笑容,“本王刚才是说云儿居然只说了一个‘滚’字,让她重复一遍说了什么,也不用那么小气吧,唇里居然只吐了一个字出来,实在太少了!” 所有人的眼珠子瞪得差点凸出来,齐王居然尊称魏雪梅那个一无是处的妾室夫人为魏大娘!而且还嫌凤惊云骂他‘滚’的字太少了?吃错药了不成? 魏雪梅是讶异得下巴都掉了,“齐齐王爷?您您没事吧?” “魏大娘放心,本王好着呢,没事。”挥挥手,表示很健康,有点不满地朝凤惊云咕哝,“云儿,你也太过份了,第四次了!第四次叫本王滚了!本王可给你记着呢。你那张小嘴里吐出的话,不管是什么,本王听了都高兴。” 凤惊云已经叫齐王滚了四次了?所有的人这回是不止惊讶了,不少人怀疑地眼光瞧向君佑祺,这还是齐王吗?会不会是谁冒充的?京城里的小霸王会这么给个女人下面子还笑哈哈的?换成以往,谁敢半个字不敬,怕是早就投股几十回了!可他衣着光鲜华丽,玉冠束顶,那冠上那颗大大的红宝石一看就价值连城,非一般人佩戴得起,那张英俊十足,阳光灿烂的脸,除了是齐王,又还能有谁? 凤归晚脸上闪过嫉妒与愤怒,因她右颊上有伤,所以戴着面纱,没人发现她的表情。 太子君承浩眉头皱得颇深,“十皇弟,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个庶女给你如此态度,丢的是皇室的脸面。成何体统!” “只要云儿能看本王一眼,丢脸又何妨?体统那是什么东西?”君佑祺冷哼,“本王长那么大,就不知道何谓体统。” 君承浩面色阴鸷,气得拂袖离去。侍卫张晋见自家主子走了,也赶忙跟上。 凤归晚与大夫人也要撤退,君佑祺不急不徐地出声,“等等。” 大夫人舔着笑脸问,“齐王爷还有何事?” “你诬赖我家云儿,这么利索就想走了?” “王爷的意思是?” “你说你是自己去领该受的罚,还是本王亲自收拾你?”君佑祺说完,马上改口,“噢不,你个贱妇岂用得着本王亲自收拾?本王指头都不用动一根,有的是人会让你滚回娘胎去重新塑造。” 大夫人脸上血色退尽,吓得说话都结巴了,“我我我我我马上就就让人打我五十大板,再走进柴房” “五十大板打完,你怕是走不进柴房,只能爬进去了。” “是是是我一定爬进去。”大夫人连忙应声,心里是又气又怕。 “不知云儿有没有兴趣亲自监工看着大夫人挨板子?”君佑祺讨好地问凤惊云。 魏雪梅在一边举手,“我有。我有兴趣看大夫人挨板子。” “魏大娘有兴趣,那就地开打吧。”君佑祺走到树下先前凤惊云睡的躺椅上坐下,随便指了大夫人身后的两个家丁,“你们两个来执行。” 被点到的两名家丁颤抖地站出来,“是是。” 凤归晚瞳眸里渗着雾气,哽咽地说道,“齐王爷请开恩,晚儿的娘亲有伤在身,手指又不知被谁剁了一根,伤还没好,实在是经不起五十板子。” 君佑祺扫了凤归晚一眼,“你谁啊?” 归晚马上报出名姓,“小女子乃长乐候第五女凤归晚,正室夫人所生,嫡女。幼时进宫曾见过齐王爷一面,不知齐王爷可还记得?”也是在那时,丢了一颗芳心。 “当然不记得。本王一向不喜欢记这些无关人等。”君佑祺神色轻蔑,“本王是说,你以为你是谁,本王要做的事,容得了你求情?” “大夫人是晚儿的亲娘”归晚心伤,“晚儿实在不忍娘亲再挨打。” “既然你那么不忍心。那就一块挨板子吧。本王的心可是一向‘善良’得紧。”君佑祺微笑着说完,直接下令,“动手。” “是。”两名家丁分别走到凤归晚与大夫人跟前,“五小姐、大夫人,小的也是迫不得已,还请您们见谅。” 凤归晚脸色惨白,咬着下唇似是吓傻了。 大夫人几乎快昏过去,“齐王爷,不关晚儿的事,她身娇肉贵,经不起板子的” “再敢多说一个字废话,就双倍受罚。”君佑祺面色闪过不耐烦。 大夫人双眼一翻白,昏了过去。 家丁看到这情况,“大夫人晕了,齐王您看” “照打。” “遵命。”一名家丁拿起木棍朝大夫人身上落下,大夫人痛得,“哎呦!”惨叫一声。声音又尖又细长,再没有往日那等温婉。众人看出她哪是晕了?分明是装晕。又一棍落下,又是一声惨叫,好比杀猪声。 凤归晚腿软地倒地,另一名家丁怜悯地说,“五小姐,得罪了!”也开始杖打。 开始凤归晚死命咬着下唇,原想有骨气地在齐王面前不吭一声,哪知,才受了一棍就受不了地哀嚎,“啊” 翡翠与魏雪梅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翡翠说道,“夫人,大夫人、五小姐她们也有今日,以往就知道老是打我们。今天家丁手里每个都拿了棍子,想必算计好了杖责我们的。” 君佑祺听了,帅气的面上闪过怒气,“给本王用力打,力道要是轻了,你们的脑袋可就不稳了。” 两名家丁起初还不敢打得太用力,听了这话,那是手起棍落,毫不留情,几乎用尽了全力地将大夫人与凤归晚往死里打。 血花飞溅,惨叫震天! 受了二十棍杖不到,大夫人与凤归晚都昏了过去。齐王没叫停,棍杖继续落下。 “谁都看得出来之前大夫人在装晕,这回应该是真的昏了吧?”魏雪梅盯着血泊中的人,问着边上的翡翠。 翡翠瞧着,“应该是真的了。” 君佑祺笑眯眯地问,“魏大娘看得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十分满意。”魏雪梅不住地点头,打量着君佑祺,“世人都道齐王是个呃,我是说世人有些关于齐王的不好不实的传言,看来真是谣言。我看齐王真是英明俊秀,明白事理,哪家要是能得齐王做女婿,真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就像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是越看越满意。 “那是。”君佑祺也不害臊,“这些优点,本王确实是具备的。”站起来又走到凤惊云身侧,“云儿,你看我这么好,你就正眼看我一下?” “愿意用正眼看你的女人多了去了。不差我这么一个。”她的目光落在被打得血淋淋的大夫人母女身上,没有一点表情。 杖责停下,一名家丁拱手向君佑祺汇报,“禀齐王爷,大夫人与凤五小姐各五十杖打完了。” 君佑祺扫过去一眼,“前边本王说错了,说大夫人还能‘爬’去柴房,现在你们只能将她拖去柴房。” “是。”家丁真的用拖的,将大夫人像是拖死猪死肉一样拖走,在地止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印子。 凤归晚则被下人抬离了院子。 众下人向君佑祺行了礼就像火烧屁股似地赶紧退下了。 “奴婢去清理院子里留下的血渍。”翡翠也福了福身去忙活了。 院子里只余魏雪梅、凤惊云与齐王三人。 “云儿,方才本王的处理,你觉得怎么样?要是觉得太便宜她们,本王可以”君佑祺话还没说完,凤惊云冷然说道,“真是狗拿耗子!” “你是指本王多管闲事?”君佑祺脸色挂不住,“本王只不过想为你做点事。” “云儿你怎么说话的?”魏雪梅不高兴地板起脸,“齐王爷怎么说也帮了咱们,是为咱们好。” “不用他多事,我照样有办法惩罚大夫人。”凤惊云脸色也不佳,“他这样一搞,岂不是故意搅得我欠他一个人情?而我凤惊云,最不喜欢欠人家的。” 她说得没错,他插手是有意的,是以不加辩驳。 魏雪梅也觉得在理,无故欠个人情是不好,“可是若是与齐王”顿了下,也不避讳君佑祺,“与齐王相处融洽的话,以后自是没人敢欺负我们。” “娘,你不明白女儿,也太让我失望了。”留下这一句,凤惊云走进内室。 君佑祺看着她清瘦单薄的背影,“魏大娘错看云儿了,她不是个要依靠男人光环生活的女人。即便本王不出手,也没人能再欺辱你们。她有保护你的能力,而魏大娘你却要她依附于本王,是看低了她的人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章 想亲你 魏雪梅的心情有些伤怀,“看来是我错了,我活了大半辈子,连这么显浅的事儿都不懂云儿。”唇角露出一抹苦涩,“不,或许是我本来就是懦弱的人,能得女如此,我该感到骄傲。” “魏大娘现在理解也不迟。”君佑祺也跟着走进室内,见凤惊云站在窗边,目光似无焦距地望着窗外。 她的身子过于瘦弱,衣服就像挂在身上一样,偏偏整个人看起来又非常有气质。她的眼睛璀璨而有神采,目光淡淡的,似有一种透世的明澈,内敛而又分外的美丽动人。 “要说你的皮肤吧,黑得像焦碳。要说你的长相吧,脸上的恶疮脓疱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就你这身板,比柴骨头还瘦。还有那一头枯得像稻草的头发,你说你这等相貌,本王还真是没见过比你更难看的女人”君佑祺啧啧有声地大声说着。 凤惊云连看也没看他,仿佛当他是空气。 话峰一转,君佑祺继续说道,“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本王总觉得你气质优雅,举手投足都很迷人。你说,本王是不是疯了?” 她面无表情丢来一句,“知道疯了还不快去找大夫医治?” “上回来,你点了本王的哑穴后,本王自行研究解穴,岂知,怎么都说不了话。找了好多大夫,都说本王一切正常,看不出什么。还是你让周武送来的解药,服用方能言语。”君佑祺好奇地盯着她,“你不是号称京城第一废物么?哪来的独门点穴?” 京城第一废物是她号称的?是那些闲得没事干的王八蛋封的好不好?她翻个白眼,“你要不要再试试我怎么帮你点的穴?” “免了。”他摆摆手,“本王可不想再做哑子。本王要是哑了,还怎么跟你说话。” “你还有事?”她冷淡地问。 “有啊。”他煞有介事地点头。 “什么事?” “陪你啊。”他自顾在房里找了张凳子坐下,“本王无聊得很,上你这儿来,就觉得特别有意思。” “你闲得蛋疼,我可没功夫理你。” 他往自个胯下一摸,“你说错了,本王蛋不疼啊。不信你摸摸?” 她无语地瞪了他一眼。 他咧唇微笑,亮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你不理本王没关系,本王理你就成了。” “我不喜欢一只碍眼的苍蝇在眼前飞来飞去。” “你怎么能用苍蝇比喻本王?”他气呼呼地从椅上跳起来,指着自己,“瞧瞧本王这样儿,七分英俊,三分潇洒,九分人品十分气派,简直就是人中龙凤,天上仅有,地上无双” “你脸皮真厚。可不可以再无耻一点?” “本王哪是无耻?”他摇首,“本王这叫下流。”瞪着她小巧地唇瓣,“因为本王想亲你。” “你没听过色字头上一把刀?” “本王只知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京城里等着给本王亲的女人,能从皇宫排到城外去。那些对本王有肖想的女人,本王一个不亲。只有亲你的想法,对你不薄吧?” “王爷这么喜欢女人,我不介意出点银子,让你去百花楼风流快活。” “那怎么行?”他睁圆了眼瞪着她,“那会破坏本王的贞操。” 她好笑地道,“你还有贞操?” “本王”他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本王还是雏男。” 她差点给自己的口水噎住,水灵录的眸子上下不停地打量着他,他不但大方地让她看,还优雅地转个一圈,“来,前前后后看个清楚,看个仔细,如假包换。先前你娘就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态度盯着本王瞧,告诉你,那要不是你娘,本王早就戳瞎她的眼了!” 她喃喃,“难以置信。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二十五岁了。”二十五岁还是处男,那不是奇疤么? 他一脸正色,“本王虽然恶名昭彰,但本王没妃没妾,你何时听过本王与哪个女子有暧昧传言?除了坏事干尽,其实,我是一个好人。” 凤惊云想了想,“倒是没听说过你跟女人有什么。不过坊间有流言,你好的是男色。” “污蔑!绝对是污蔑。本王只不过不喜欢女人罢了。觉得以本王的英俊帅气,根本没哪个女人能配得上本王。不过,倒是不讨厌你。”他向她走近,玩味似地朝她眨眨眼,“要么,本王吃点亏,娶了你算了。” “有病。” “哎,你要搞清楚,以本王的相貌家世,还有本王这俊气的长相,娶你是我吃亏了哎。” “王爷都知道我这人不喜欢占人便宜,让王爷吃亏的事还是算了。” 他被噎住,还想说什么,她目光变得凌厉,“你再赖着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 “好。我走。”他像模像样地走到梳妆台前,弯腰对着铜镜照了照,“本王已经走到镜子前了,要照照镜子,看看是不是不够俊了,叫你嫁我,居然不肯。真是奇怪了。我有这么差劲吗?” “你何止差劲,简直非常差劲。”她冷笑,“堂堂王爷像一个赖皮狗一样,也不怕丢了你皇帝老子的脸?” “皇帝老子的脸本王经常丢,也不差这么一回。”他又走回她面前,“你说你这副冷冰冰的模样儿,本王不赖皮,哪里靠近得了你?” “要不是欠你一个人情。”她微眯起眼,眸光里迸出杀气,“你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他顿感全身一阵凉飕飕的,一股寒意自脚底窜气,暗讶她的目光竟然如此有威慑力,“那这个人情,本王就先讨来。” “说。” 他目光转悠转悠地,努力冥想,她又加了句,“我欠的不过是个小人情,你要求不要太过火。” “唉,本王就是小人。你太了解本王了。”他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就是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能杀我。这不过份吧?” “当然不过份。”她微微一笑,素手轻轻一扬,洒了把粉尘。 他反射性地抬手挥袖挡,还是不慎吸入了一些,“咳咳咳你才说过不杀我的” 她刚要说话,他又接着说道,“你想说你没要杀我,这把粉尘只会让本王残废是吧?” “不是。”她摇头,“不会让你残废,你放心。只会让你昏迷。”话音才落,他果然开始头晕目眩,脚步趔趄,没坚持多久就倒在地上,“来吧,你要是想‘强’了本王,本王也认了。”一副凄楚可怜的表情。 “我对你是没兴趣。不过”她嘴角露出一抹坏笑,“街上那些四五十岁的大姐大婶可能会对你敢兴趣。要是让她们知道你是雏,那可就更精彩了。”喝一声,“周武。” 护院周武闻声而来,“四小姐有什么事?” “把齐王弄出府扔了,顺便叫一堆四五十岁的妇女去强了他。” “你”君佑祺瞪大眼,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头一歪昏了过去,不知是药效发作晕了,还是给气昏了。 “这”周武瞧着地上的人,“小的不敢。” “我的命令你敢违抗?” “是。”周武扶抱起挤王就走,凤惊云又唤住他,“等一下。” “小姐改变主意了?” “不是。是给他找几个稍漂亮点儿的大婶。齐王俊得很,给丑女‘上’了,我怕他会自杀。” “四小姐想得真周到。”周武点点头。 看着周武带齐王远去,魏雪梅从屋外走进房,“女儿,齐王怎么了?” “没事。我让周武送他出府了。”简化事情。 “齐王看起来昏倒了?” “他的事,我们管不着。所以娘亲别担忧了。” “嗯。”魏雪梅面带歉意地说,“云儿,娘前头想让齐王罩着咱们,是娘想法不好。你别生娘的气。” “怎么会?”凤惊云走过来,给魏雪梅倒了一杯茶,“这年头,靠山山崩,靠树树倒。齐王与我们非亲非故,我们没道理去依附人家。女儿也从没想依靠他人。自信以自己的能力,能为娘撑起一片天。” “好好。”魏雪梅泛黄的眸眶蓄起了泪花,“娘的云儿真的是懂事了,有出息了。” 凤惊云微笑,“女儿已长大成人,是不该再让娘操心了。” “娘的好女儿。”魏雪梅流下了感动的泪花。 “娘别哭。”凤惊云轻声安慰,“您的身子还虚着呢。平时要按时服药,多些休息。女儿送您回房。” 魏雪梅不忘拿走桌上女儿倒的茶,准备回房慢慢喝,“你身子骨也不好,得多歇着,多让翡翠准备些好吃的。” “我会的。”这副身体实在太瘦,得养出点肉来。 送走了魏雪梅,凤惊云到另一间专门准备出来的药材室研究医药,将手中的一味药捣碎放入钵里,又添入另一剂药粉,认真得有点入神。 忽然,她脊背一僵,似是惊觉了什么,缓缓转过身。 只见身后五步开外一道漆黑颀长的身影站在门边,那身影正好笼罩在房门的阴影处,似与阴影融为了一体,邪气得诡异,一眼看过去真是阴森恐怖! 抬首望向窗外,夕阳西下,才是黄昏。 看到他的一瞬,感觉却比夜还要冷。 似乎连周遭的空气都结了冰。 她的眼神蓦地闪过一道杀气,“你还敢来?” “为何不敢?”他缓缓从阴暗中走出,火红的瞳眸里蓄满霸气,“天下间就没有本座不敢去的地方。” “我不介意送你下十八层地狱。”她的表情森冷如冰,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带着一股嗜血的寒意。 那种凛冽的杀气就像来自地狱般狠戾无情,令人不寒而栗。 即便久经江湖,杀人如麻,他亦为她身上散发的气势所震慑,但那无妨,他喜欢,“就因为本座帮你上了药,你就要杀本座?” “承认是你?” “本座无需否认。” “你那是帮我上药?”她唇角勾起一缕嘲讽,“全身都给你摸遍了,缺女人不会去嫖?” “本座不喜欢。”他苍白得不正常的右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你这只带刺的小猫,本座相当感兴趣。”语调变得阴森,“本座会将你身上的刺一根根拔掉。” “我比你爽快。”她冷然一笑,“我懒得拔你身上的毛,直接要你的命。敢轻薄我的男人,只会下地狱。” “本座早已身在地狱。”他不在意地轻笑着,笑容诡异莫名,“要你下来作陪!” “呵呵呵”她在他身上看到了阴暗的影子,同样都是没有心、没有情、冷血麻木的人,“你没听过一山难容二虎。即便是地狱,恶鬼也只会有一个!” “有趣。”他森然望着她,“本座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能杀得了我。你没有内力,根本不是本座的对手。” “我杀人不需要动武力,也从来不讲究公平。”她微微一笑,冷酷地笑,“我要的只是结果。” 他眉宇一蹙,瞥了眼身上不知何时沾上的药粉,“十香软筋散!” 她面色淡然地点点头,“嗯。” 他笑了,倏地抱住她,将她的身体在空中弧度优美地旋了半圈,扶住她的腰让她倒在怀里,“你以为区区十香软筋散能奈何得了本座?” 她在他怀中直视上去,正好与他火红的眸子对视,“没有啊。” 他抬起与脸色一样过于僵白的手,怜悯地抚上她的颊,“既然知道十香软筋散对本座没用,为何还下药?” “好玩罢了。”她语气平静无痕,贴在他怀里,她听不到他的心跳,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他全身是冰凉没有温度的。 “你要玩,本座陪你玩。”他凑近她的耳垂,轻轻呵着气,“等你的身子养好一点,就给本座侍寝。” 她不在意耳旁那冰凉的气息,无声地笑了起来,“怕是教主活不到那一天。” “天下间,还没有人能取本座的性命。”他血色的妖瞳里满是自负,“包括你。” “教主可知”她语气轻柔,带着一股魅惑地柔媚。 他听得骨头一酥,阴冷的表情也柔和了几分,“你的声音这么温存,可是在勾引本座?” “教主太看得起自己了。”她抬手在他胸前划着圈圈,看似暧昧地勾引,实则在试探他胸腔里是否有人的心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章 毒发 指下那无起伏的平坦胸口告诉她,他没有心跳。 不止是听不到心跳,也摸不到心跳! 人怎么可能没心跳?他不是人!可眼前的他分明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怎么回事?研究医术多年,连她也迷惘了。 “怎么了?”他似是温柔地问,“你想摸摸本座有没有心?”不待她回答,他又说,“本座的心早就死了。你不是说过,有些人活着,却已经死了。不正是本座?本座比地狱里的恶鬼还可怕,你不害怕?” 她悠悠叹息,“多少年了,我已经忘记了害怕两个字该怎么写。不好意思,让教主失望了。” “无妨。”他动作轻柔地抚了抚她鬓边散落的发丝,“你要是害怕本座,岂不失了本座的雅兴?难得碰到一个胆大包天的玩物。” “‘玩物’?”她轻然扬起笑脸,无一丝恼火,像是没有什么事能勾得起她的怒气,“这个词用得好。对于一个人垂死前的挣扎,我向来不会介意。” “你真有趣。”他邪气的血色瞳子里闪过兴味,“之前你说本座可知话未说尽,本座现在有兴趣听听。” 她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右颊苍白得像电影里僵尸的那种白,但又白得十分好看,他的左颊戴着玄铁色的面具,掩去了整个左脸,包括左眼,那血色的右眸邪气中透着诡异,,让人毛骨悚然。她丝毫无惧,声音依旧温柔,“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说教主你会死得比一般人惨。” 他抱着她腰的力道猛地收紧,像是要将她的骨头捏碎,“就这么想要本座的命?” 她连眉头都不皱,似乎不知道疼,“轻薄我,你需要付出相等的代价。仅此而已。” “要是普通人离本座这么近,估计早给吓破胆了。”他大掌触上她的面颊,也不嫌她脸上的恶疮,“你这张脸,可曾给你带来困扰?” “教主是暗指我难看?”她挑眉。 他的目光邪气凛然,深邃而又幽沉,似能将人看透,“本座看人,从来不用眼睛。” “我可以做件好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你要本座的眼珠,拿什么来交换?” “哼。”她不置可否,“时间差不多了。” “嗯?”他想了想,“你下的毒该发作了?” 也不懊恼他猜到,“是啊。” “本座猜猜,你下的什么毒。”他环顾了四周一眼,最后在自己身上瞟了一圈,“你的衣服上有毒。这种毒,本座没见过。” “毒是下在衣服上。”她诚实地颔首,“教主的手发麻了吧?要不要看看你现在肌肤的颜色?这是我新研究出来的毒,还没取名字的,教主当然没见过,要不,你给取一个名?” 他放开了她,邪肆的眸光扫了眼双手的颜色,原本过于僵白的肤色泛着青紫,眉头不由微皱,“本座百毒不侵,你下的毒居然对本座有效?” “丧魂河边交峰那一次,我就知道教主体质特殊,一般的什么十香软筋散之类的药物根本对你没有效果。是以,我专程为教主研究了几种新的毒药。” “你倒是看得起本教主。” “是你找死,我自然不吝啬成全你。”她挥出一击,他抬袖去挡,迎面又过来几招,他面不改色地躲过,她的招式不快,却每一招都专攻他要害,他发现不用内功,竟然渐渐不敌。 事实很清楚明了。 他若动用内功,她必输。 但不用内功,天下间可能没有人是她的对手。 数招下来,他渐感吃力,心里明白,她这是逼他使用内力,一旦他动用内功就会加速毒发。 再继续下去,于他不利,他唇角挂起邪气的笑痕,“你想本座运用内功,直接说,这种小小要求,本座会满足你的。”内力游窜全身,他开始招招反击,打斗中锁住她的肩膀,她空翻一个筋斗,反踢他后背,他快如闪电般避过,两人当下又过了几十招。 她是越打下去越吃惊,照理来说,他中了毒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倒下去了,反倒是越来越强。她甚至能感觉得出,他周身的内力快要暴破般暴发。 面色一沉。 他的武功比她想像中的还要高强,不,确切来说,他的武功根本深不可测! “敢取本座的命,即使本座对你再敢兴趣,你也只能是具尸体。”他僵白的面色倏然一寒,本来可以躲过她的攻击,却硬生生迎受她一拳,同时一掌挥出击中她的胸口。 她被迫退后数步,嘴角流出鲜血。 而他,像是不知道痛,像个没事人般,血色的瞳仁森冷地睨着她,“你这条命是本座的。本座会回来取!”黑影一闪,于瞬间消失。 翡翠从院外跑进来,“奴婢听到了打斗声,小姐,您没事吧?”看到凤惊云唇角的伤,“小姐您怎么了?” “死不了。”凤惊云被击伤的胸口巨痛,面上却没一点表情。还是小看了半面邪魔。按常理推断,她新调制的毒药份量加倍,别说毒死一个人,就是十个人,也不过是顷刻间的事。然,半面邪魔非一般的人,直觉,他死不了。 而他刚才打中她的一掌,若不是他因中毒不能过于使用内力,制约了他的内功只是伤了她,若他没中毒,他掌心蓄的内力重一点,她已经死了。 清楚地意识到,即便她身手再好,如果没有内功,还是不行。是以,她得设法学习古人的内力。 “小姐,您的脸色好差,您真的不要紧?”翡翠急得快哭了,凤惊云慢条厮理地从袖中拿出白绢擦拭掉唇角的血迹,又从架上的瓷瓶里拿了颗药丸服用,吞了药之后,巨痛的胸口才稍好受些。 “我不会有事。别跟娘说,我不想她担心。”她面色苍白地向厢房走,“我去睡会儿,在我睡到自然醒之前,不要吵我。” 翡翠虽然担心,还是点了点头。 凤惊云躺在床上,觉得胸口闷闷地钝痛,意识逐渐陷入模糊,脑海中闪过在现代时被枪击的那一幕,身上死前那十个枪洞,那冒血的窟窿一再地提醒她,她的爱情有多失败,她之前死得有多惨。 她不恨孙建峰的无情,因为他不值得她恨!她只恨自己识人不清,必会深深记着当初的教训! 迷糊中,胸口似乎贴上了一只温暖的大掌,从手掌传来源源的热力输进她的胸口,灌进四肢百骸。 一道温柔带着磁性的男性嗓音响起,“云儿,你会没事的。” 她紧紧地蹙着眉头。 望着她失了血色的小脸,昏睡中的她是如此的不安,是什么令她如此悲哀、绝望?她明明是个淡薄又无情的女子。他以为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他漆黑如墨的瞳仁中,第一次盈满了怜悯。 伸手抚触着她的眉,俯下身,淡色的薄唇在她唇上印下轻柔一吻。 原只想蜻蜓点水,浅偿即止。 毕竟,他从来没有吻过女人。 甚至想到跟女人接吻就嫌恶心,吻上了她的唇,起初像触了电一般,从未憾动过的心灵深深地悸动,细品,感觉那么柔软,细腻,让他离不开。 不但不讨厌,反而让他流连忘返。 加深了吮吻,他动情地以舌尖描绘着她的唇形,调皮嬉戏,不满足于此,翘开她的贝齿,饥渴而生涩地汁取着她嘴里甜美的芬芳。 昏睡中,她觉得一股温热的鼻息与她的呼吸相交缠,阻了她呼吸的自由,她想扭开头,唇却被啃咬着。 受伤太重,太过无力。 她只能被动而又迷乎地承受,几乎以为快要窒息的时候,终于放过了她,她不自觉急促地呼吸着,好一会儿气息才平稳。 大掌抚摸着她额际的头发,温存的男性嗓音又响起,“云儿,本王说过想亲你。亲到了。本王想要的,不管你怎么躲,都躲不开。” 不知睡了多久,凤惊云醒来的时候,见魏雪梅一脸忧心地坐在床边。 “娘”她启唇,方知嗓音格外沙哑。 魏雪梅惊喜地道,“云儿,你醒了!娘看你脸色不好,担心死了。” “我没事。”她手撑着床坐起身,一动身子,才发现胸口还是很疼。 “你睡了一天一夜了。翡翠那丫头只说你没事,还说你交待了别打搅你。”魏雪梅眼中忧郁不减,“哪有人一睡就睡那么久的,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舒服就跟娘说。” 有母亲关心的感觉真好,虽然这原本该是属于真正的凤惊云的一份爱。她摇首,“您守在床边多久了?” “娘这身体也不好,容易疲乏,除了睡觉的时候,我都在这儿看着你。” “您也要多注意身体。” “傻丫头。顾着你自己要紧。”魏雪梅起身,倒了杯水来递给她,“你嗓子哑,先喝点水。” “嗯。”她喝了点水,嗓子得到滋润,舒服多了。 “现在过了晚饭时辰了,娘让翡翠将饭菜放在灶上温着,你醒了就直接可以吃了。”魏雪梅唤翡翠将膳食端进房。 翡翠见凤惊云醒了,也是满脸高兴,“小姐您总算醒了。奴婢好担心”眼眶开始泛红,泪水儿在眸眶中打转。 凤惊云并不言语。想她在现代是一个孤儿,不知父母是谁,从来没有人关心,过着的是朝不保夕,危险得随时会丢掉性命的杀手生涯。哪怕有二年孙建峰那个伪君子装出来的感情,却从来没有人没目的的真正关心她。 一抹感动划过她冷漠得麻木的心田。 “来,云儿,娘喂你”魏雪梅盛好了一碗粥端过来,一手拿碗,一手用勺子舀了匙粥凑到她唇边。 不习惯别人喂,她接过碗勺,“我自己吃吧。”是人参鸡粥,闻起来格外的香,入口更是香糯可口,从来没吃过那么好吃的粥。 “小姐慢慢吃,桌上还有一大盆粥呢。”翡翠在一旁指了指桌上。 凤惊云速度不快不慢,也许是粥太好吃,也许是睡久了饿得慌,她缓慢地吃了三碗才停下,“饱了。”将空碗勺递给翡翠,“鸡粥里的人参是上等极品,需要不少银子吧?”想了想,“怕是一万两也买不到。人参哪来的?我记得你手里一共也才五千多两银子。” 翡翠接过碗,有些怕责怪,缩着脖子说,“果然如齐王爷所料,人参的好差您都吃得出来。人参是齐王的。” “怎么能乱收人家的东西?”凤惊云凝眉。 魏雪梅连忙帮腔,“别怪翡翠,是我让她收下的。” “好吧,女儿改天找两支人参双倍还给他。” “不止如此”魏雪梅又说道,“人参鸡粥是齐王爷亲手熬煮的。云儿你不知道,这一天一夜,齐王爷一直守在你身边,在你醒前,又帮你熬了粥。我看他那么久没合眼,也确实累坏了,劝他去休息,他却执意陪着你看得娘都很感动。怕不是还一支两支人参那么简单了。” 翡翠也一脸动容地说道,“小姐,看齐王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从小就是千人宠、万人捧的人,能为你做这些事,太不容易了,奴婢好感动。” 凤惊云沉默。该死的,又欠了君佑祺一回!想到睡梦中那道温柔的男声,还有那个吻,是吻!他趁她昏睡吻了她! 魏雪梅小心翼翼地瞧着她的神色,“云儿,你怎么不问问齐王哪去了?” “不需要问。他应该是回齐王府了。” “齐王爷是回去了。”魏雪梅也不瞒着,“只是,他是给齐王府的下人抬回去的。问他,他也不说怎么了,我怕他会有事。” “娘不必为他担心,他是因为中了我的药粉,只要休养几天就没事了。”她淡然地说道。 “好吧。”魏雪梅颔首。 “我想换身衣服,娘,您跟翡翠先出去。”她是现代人,不习惯别人帮忙换衣服,以前的凤惊云总是很久没有水洗澡,也不用人侍候。 翡翠与魏雪梅刚要离开,凤惊云摸到怀里的一个硬物件,不由眉毛一挑,“翡翠,你留下。” 魏雪梅离开后,凤惊云出声问,“上次叫你扔的那个玉佩,你扔了没有?” “奴婢扔掉了呀。”翡翠点点脑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9章 缠上 凤惊云从怀里掏出那块莹白剔透的玉,“你看看这是什么?” “啊?”翡翠一看,满脸意外,“不可能啊。您叫奴婢扔远点,奴婢当时都把这块玉扔到府外去了。怎么会在您身上?” 凤惊云面色难得地露出疑惑,“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奴婢是真的按您的吩咐扔了玉佩的,扔在那些不要的杂物上。奴婢还在想,这块玉佩瞧来就很值钱,也不知道哪个好运的会捡去当了也能发一笔横财呢。” 仔细地端详着玉佩,凤惊云指尖轻磨着玉佩上头刻着的那个——‘澈’字。想起丧魂河中她手指不小心划破,流出的血被玉佩吸进的一幕,现在回想还觉得诡异莫名,“翡翠,你有没有觉得这块玉似乎没以前白了,泛着淡淡的红光?” “好像是吔。”翡翠接过玉佩,越看越觉得奇怪,手一不稳,玉佩掉在了地上,赶忙捡起,想还给凤惊云,“奴婢刚才不是故意的,没拿稳才会掉在地上。” 凤惊云没接,“将玉佩往地上用力砸。” “小姐?”翡翠不解。 “照刚才玉佩摔落的力道,玉应该是会碎的。偏偏没碎。”她吩咐,“用力砸。” “是。”翡翠使劲往地上砸去,玉佩落在地上惯性弹了几下,完好无损。 “再砸。” 翡翠听命,又往地上狠砸了几次,可那块玉佩怎么也不碎,“一件玉器怎么会砸不烂呢?小姐,这块玉佩不对劲!奴婢觉得好诡异!” “是很奇怪。”凤惊云将丧魂河里玉佩吸血的事说了一遍。 翡翠害怕地瞪大眼,像扔烫手山芋似地把玉佩又丢回地上,“小姐,这下您麻烦了!” “怎么?” “奴婢听说有些好的玉本身是僻邪之物,发出的灵光连鬼都害怕。有些玉佩能通灵,有些玉则为死玉。死玉能引鬼,就是古墓里的那种陪葬玉。这块玉会不会招了不干净的东西?” “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 “是听夫人,也就是您的母亲说的。夫人说她也是听老一辈的人说的。”翡翠脸色惨白,颤抖地指着地上的玉,“而且这块玉,照您所说,您扔进了河中央一次,奴婢又帮您扔了一次。加起来被您扔了两次了,却又回到您身上。” “这块玉是缠上我了。”凤惊云脸色冰冷无波。 “小姐,您不害怕?”翡翠全身都在发抖,“奴婢怕死了!” “害怕有什么用。”凤惊云换了身衣衫,捡起玉佩走到院子里,朝假山池子里一丢,玉佩落入水中溅起一汪小小的水花。 翡翠跟在身边,一直盯着水面。 “池子还是比较深的,又是晚上了,乌漆抹黑,你再盯着也看不到水中的玉佩。”凤惊云思索了下,“或许,玉佩已经不在水中了。” “小姐,您别吓奴婢。”翡翠快哭了。凤惊云好笑地看着她,“你别动不动就要哭。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没什么好怕的。” “奴婢是真的觉得怕嘛。您快找找,玉佩有没有回到您身上?” 凤惊云往怀中一摸,没有,搜了搜衣袖袋子,脸色却一僵,缓缓将玉佩取了出来。 翡翠这回是哭都忘了掉眼泪,“小姐” “没事。”她摇摇头,“既然这块玉佩怎么都会回我身边,就拿去卖了,如此反复数次,我们岂不是发财了?” “是哦。”翡翠点头脑袋,“这么看来,还是件好事。” “有空拿去换点银子。”将玉佩递给翡翠。 翡翠颤颤地接过,“可是这么诡异的玉佩,换了钱,会不会不吉利?” “那就沾点黑狗血,拿到火里烧了。不是说邪灵那种东西怕黑狗血,怕火么。” “这个主意好。奴婢马上去办。”翡翠走开了。 三天后的下午,阳光明媚,缕缕金色的阳光灿烂地照耀着大地,假山的池水中波光粼粼,枝繁叶茂的树上印了圈圈光痕。 来仪居院中清静雅致,偶尔一阵风吹过,带来些许清凉。 凤惊云在院中的躺椅上晒太阳。 魏雪梅走过来,“云儿,你身子好些了么?” “好多了。”她神情宁淡地点头。 “太子爷回他自己府上了,大夫人重伤进了柴房,凤归晚也挨了板子在床上起不来。现在外头都在传凤倩影勾引太子不成,不知与谁苟合失了贞,事情不但府里所有人知道,连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现在凤倩影不敢出门,凤碧瑶与凤宝儿也在养伤。二夫人及十余名家丁中了痒粉,脸上身上全抓烂了,请了无数大夫也治不好。府里那些人全都有的忙活了,倒是没有人再来找咱们麻烦。” “不是挺好的?” “是啊。”魏雪梅仔细瞧着凤惊云的脸,“云儿的身子骨看起来没以前瘦了,脸上的疮疤似乎也好了些,娘真心高兴。咱们难得有那么平静的日子。” “娘您的脸色也好多了。” “都是托了云儿你的福,不然娘早就埋进黄土了。”魏雪梅有点感慨,“想不到我生的女儿这么有能耐。” 惊云唇角微哂,并不说什么。养了几天伤,确实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她胸口的伤很重,一般来说,就是好得再快,也不至于三四天就好了。这具身体受伤愈合的速度有点奇怪。 自从那晚君佑祺应该是给她胸口灌输了内力,这几天她老是觉得身体里偶尔似有若无地有股真气游走在全身,只是挺快又消失了。 “云儿,你昏迷时齐王爷不但亲自照顾你,交代你醒后先吃流质的食物,对胃好。他对你关怀有加,很是上心。”魏雪梅提议,“你现在也好多了。方才齐王府的侍卫带了个口讯前来,说齐王现在仍在昏迷。明显,齐王的意思是想你去看看他。” “我不想去。齐王之前是中了我下的迷药,明天差不多药效就过了。” “你对他下药,自是有你的理由,娘不问。娘觉得你应该去一趟齐王府。” “我是未婚女子,亲自上门看一个男人,会招来闲言闲语。” 其实她不在意闲话,只是不想拂魏雪梅的意,自己不想去看他,便不去,随便找个借口推脱。 “也是。是娘一时没设想周到。”魏雪梅不再说什么。 凤惊云翻开手中拿着的书开始琢磨。她让护卫周武找了些当代的医药书籍以及几本武学古书,已经研读好几天了。 自个身上的肉也稍养出了些,没有初时的骨瘦如柴,等身子再好些,她就开始练习武功,以她的资质身手,相信能事半功倍。 夜里,她在专门腾出来研药的房里做完药品调试,没事儿在院子里散步活动筋骨,忽然,一间稍偏的厢房里传出了女人的痛哼声,“呜呜不不要” 凤惊云驻足,那是翡翠的声音。 “你不是就喜欢我样吗!”一道猥琐的男声,“叫,大力叫!” “别这样求你了”翡翠哭求,“会给小姐夫人她们听到的。” “听到又如何?你不过是个卑贱的丫鬟,老子弄死你!”房中传来拍打的声音。 不用想也知道房里的男女在干嘛。 想不到翡翠表面老实,暗地里也会跟男人通奸?在凤惊云看来没什么,只要翡翠愿意,这种事,她懒得干涉。 抬脚刚要走,翡翠发出,“唔唔”的声音。 那是一种疼痛又叫不出来的音调,凤惊云皱眉。 “唔唔不会死的”翡翠嘴里发出口啮不清的话,嗓音已经变得颤抖,甚至掺了绝望。 “nong死了你又怎么样?”房里的男人发出嘿嘿的yg笑声,“反正你早晚会给老子弄死,今晚就让你偿个够。” “唔”又是一声惨嚎。 这不是普通的男欢女爱。听到这里“砰”一声,凤惊云一脚踹开了房门,眼前的一幕让她眼里划过诧异。 翡翠趴在桌上,左手与左脚被绳索绑在一块,右手与右脚被绑一起,摆成一个屈辱地蛤蟆状 一个全裸、瘦巴巴的男人正站在她身后 她的身上满是伤痕,嘴里被塞了块布,一si不挂,状况非常之惨。 凤惊云一眼就认出,那个男人是长乐候府看守后门的门房——王老实,府里很多下人都悄悄说王老实平时喜欢占女人便宜,偷东西。 见到凤惊云,翡翠眼里立马盈满了泪花,神情满是无助、屈辱、羞愧。 王老实有点吓傻了,“四四小姐。”她怎么会来? 凤惊云脸色冷凝,扫过王老实的目光里闪过一瞬的杀气,屋子里的气温都似乎冰了几度。 王老实与翡翠两人不由自主地浑身发抖。 银光一闪,翡翠手脚上绑着的绳子已被薄而细小的刀片割断。翡翠一得到自由,立马抽出体里的棍子。 王老实那个变态,竟然用棍子对她施虐。 凤惊云还站在原地,没有人看到是谁出手割断的绳子,翡翠却知道肯定是她家小姐。因为那断了绳后落于桌上的薄刀片是小姐前些天叫她暗中让人打造出来的几种暗器中的其中一样。 “小的”王老实不敢看凤惊云冰冷的眼神,她的目光太恐怖,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让他顿生错觉,自己已经死了,牙齿打颤,还是抖声说,“小的与翡翠是真心相爱,请小姐开恩!”边说,还边威胁性地瞪了翡翠一眼。 凤惊云瞥向翡翠,“搬进来仪居,你主动挑选了一间离我远的偏房,我也由得你去。你们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吧。住得远一点就是为了这样? “奴婢”翡翠跪下来,哭道,“奴婢不爱王老实。他四十多岁了,做奴婢的爹都还有余,奴婢怎么会爱他!是他逼奴婢的!” “你胡说!”王老实似乎知道事情拆穿会没命,马上反驳,“四小姐也看得出我们苟且已久,我怎么逼你了?” “你自己说。”凤惊云瞧着翡翠的眼神淡然无波。 翡翠哽咽着说道,“多年来,咱们以前住的那个院子里水井枯了,用水不方便,奴婢每次去别的下人居住的院落打水都会被欺负。只有王老实不但不欺负我,偶尔也会搭把手。起初奴婢以为他是好人”说到这儿,终于哭了起来,“哪知有天奴婢又去打水,他趁院里没别的下人,qiang暴了奴婢!奴婢身子不清白,原想去死,可是奴婢死了,谁来照顾小姐您跟夫人?呜呜” 凤惊云走过来,脱下外衫给翡翠披上,裹住她单薄的身子。 “奴婢原想将这事跟您与夫人说,可是,那个时候夫人病重,小姐您又日日只盼着太子爷赶快娶您。其她夫人小姐们、还有下人都欺负咱们。就是说了,又能如何呢?”翡翠脸上充满悲哀,“为免给您与夫人添扰,奴婢唯有打断牙往肚子里吞。” 王老实几次想打断翡翠的话,奈何不知怎么回事,嗓子里发不出声音,他想跑,整个人却使不出力,连站也站不稳,只能瘫坐在地上。真是活见鬼了! “开始王老实也消停了段时间,见没什么事发生,他后来又好几次强、暴了奴婢。后来演变成他越来越肆无忌惮地一有机会就强要奴婢的身子。”翡翠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地流,“唯一的好处,奴婢后来去别的下人院落打水时,有王老实帮衬着,顺利了许多。后来,他越来越变态,用棍子、滴蜡油、用绳子绑、用鞭子抽变着法儿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折磨奴婢。又怕给人知道,不伤着奴婢的手与脸。” 凤惊云扶翡翠从桌上下来,翡翠脚软地站不稳,努力地抖着腿趔趄了几下才总算免强地站定了,“奴婢之前知道小姐半年没洗澡,奴婢想给您打水,可是平常的水吃用的都不够,王老实也不敢太明着帮奴婢,他又时常刻意刁难奴婢。奴婢能洗个澡,还是他强迫奴婢在他房里洗的,他说奴婢要是不洗澡,身子太脏,有骚味。经常让奴婢洗完澡再行虐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0章 杀人 难怪以前同样是没水用,翡翠身上却没有真正的凤惊云那么脏臭。凤惊云想了想,“太子给我休书那天,候府后门是王老实帮我开的。我当时还奇怪他怎么那么容易放我进来。是你让他做的吧。” “奴婢怕您进不来门,是以特意去求的他。他虐了奴婢一顿,便同意了。” 凤惊云叹口气,“是我对你不够关心。那天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了,后来你手里有五个铜板,我也奇怪你哪来的钱,你当时说是捡的,我根本不信。你不愿说,我也就没追问。” “是王老实赏的。”翡翠哭得伤心极了,“他虐伤奴婢,偶尔会赏下个铜板,奴婢都用来给夫人买些吃食了。奴婢对小姐与夫人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不是故意做出此等伤风败俗的事,奴婢真的是被逼的。请小姐原谅奴婢。”说着想跪下。 凤惊云拦扶住她,“我又怎么会怪你呢?即便以前的我没有能力,后来不是有了么,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王老实威胁奴婢不准说,不然就要跟奴婢还有您同归于尽。他说您就是有几本分事,也只是个女人,再厉害也不敢杀人,奈他不何。奴婢已是残花败柳,不在意丢不丢脸,却怕事情抖出来失了小姐的面子。小姐与夫人好不容易过上了好点儿的生活,奴婢也只想多陪伴小姐夫人时日,到实在受不了王老实的那日,奴婢就杀了他。” 凤惊云怜惜地抚着她耳旁凌乱的发丝,“我凤惊云的脸,这么多年来丢得还不够么?我根本不在意这些名声。”视线转向王老实,眸光锐利,“凭你也配跟我同归于尽?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从袖袋中掏出个小瓷瓶,拔掉瓶塞,倒了一滴药水落在王老实的腿上。 “啊啊啊啊啊”王老实惊恐地瞪大眼,张着嘴无声的惨叫,他的腿,他的一条腿上的肉居然迅速腐烂,发出滋滋滋的声响。 “我不敢杀人?”她脸上浮起残酷的笑容,“现在就让你看清楚,我是怎么杀人的。”药水又滴到他右腿上。 王老实的右腿也在瞬间腐烂,他痛得脸色惨白,全身冒冷汗,手捂着双腿,又想起身反抗,屁股着地使力起来,又无力坠地,狠瞪凤惊云,“你不是人!”依旧是无声的。 凤惊云给他下了药,不想听到他的惨听,嫌吵。但她看清了他说什么,冷笑,“我本来就不是人。” “你是恶鬼!啊啊啊”王老实哑叫哑嚎着。凤惊云怎么会变得这么恐怖! 翡翠在一旁看得头皮发麻,又十分解恨,“小姐,这样会不会太残忍?” “残忍?”凤惊云勾唇淡笑,“你不舍得?” “奴婢恨不得杀了他。又岂会不舍。” 凤惊云从袖间掏出把匕首扔给她,“那就动手。” 翡翠接过,颤抖地向王老实靠近,见他张牙舞爪地欲反抗,她又害怕,“奴婢不敢杀人。”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凤惊云面无表情地说,“你也知道,我已经不是曾经的凤惊云。想要跟着我,你就得学会残忍、学会杀人!如果,你连一个欺负了你的男人都不敢下手,只能说,你不适合继续跟着我。我会给你一笔足够的银子,让你无忧地过后半辈子。” “奴婢不要钱!”翡翠哑着嗓子哭道,“奴婢从小就一直跟着小姐,您是奴婢的主子,一辈子都是,奴婢绝不离开小姐!”小脸上漾着坚定,双手握着匕首冲过去,刀锋了王老实的心脏。 王老实张大着嘴,脸上是不敢置信又惊怒的表情,身子一歪,倒在了血泊中。 翡翠苍白着脸色坐在地上,吓傻了,“奴婢杀杀人了!王老实终于死了!奴婢好开心!” “我杀人,从来不在意方式,亦不在意,是不是自己动手。”凤惊云瞟着翡翠的样儿,“起来。不过是死了个人而已。” 翡翠腿软地站起,整个人原本在发抖,见自家小姐镇定淡然的模样,她莫名地感觉不害怕了,“小姐,王老实的尸首怎么办?” “正好给我试试新药。”凤惊云将一整瓶药水倒在王老实的尸首上,尸首发出‘哔哔啵啵’的肉糜声,很快腐消,最后化为了一滩血水。 翡翠讶异地瞪大眼,嘴巴张成了个“o”型。好可怕的药!好可怕的小姐!小姐怎么会有这么不可思议的药! 凤惊云像没事人般转身出了屋子,翡翠对于刚死过人的屋子心里发毛,赶紧跟上。 看着自家小姐的背影,那么削瘦,却有一种淡逸宁静的气质,似乎任何事在她眼里,都兴不起一丝波澜。 小姐很无情,之前又分明从她眼中看到了对自己的怜惜。她身上还穿着小姐的外衫呢。 这样的主子,翡翠心悦诚服、以前是做为下人必需得忠诚,现在对小姐却多了丝钦佩。或者说,自从小姐从太子府回来,她一直就敬佩不已。 若是哪一天能为小姐而死,那只会是一种荣幸! 走廊上,没走几步,凤惊云停住了步伐,朝侧后方的大树望去。 翡翠拢好衣服,也跟着停下来,“小姐,怎么了?” 只见树下一道漆黑颀长的身影如个幽冥鬼魅般站着,血红色的瞳眸在暗夜中闪着诡异的幽光。那僵白的肤色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左颊上的玄铁面具又添上几分死气沉沉。 半面邪魔! 还真是像鬼一样。 依他的角度,刚好能看清楚刚才房里发生的事。 他在那站了多久了? 凤惊云心惊,居然现在才发现他。 “小姐,您在看什么?”翡翠也拉长了脖子观望。 “看鬼。”凤惊云唇里吐出两个冰冷的字。 一阵风吹过,像是阴风拂掠,翡翠起了满身鸡皮疙瘩,“小姐您别吓奴婢,奴婢什么也没看到。” 凤惊云挑了挑眉,指着树下,“在那。” 翡翠又急又慌,“奴婢真的什么也没看到。” 明明半面邪魔就站在那里,翡翠却没看到? 联想到每次半面邪魔出现,不是在阴暗没有阳光的地方,就是晚上,他的肌肤冰冷得一丝人该有的温度也没有,甚至没有心跳。 她到现在还能感受到他凑近她时,呵出的那股子凉气。 人不会没有心跳。 一个没有心跳的人,只会是死人。 那他究竟是什么? 他的唇角勾起微微的弧度,瞳光里有着嗜血的残忍,那种笑,诡异莫名。 她的心头不由划过一道寒栗。 迎上他幽冷邪气的血眸,她的唇角也弯起皮笑肉不笑的痕迹,管他是什么!她凤惊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以前接受杀手训练时在太平间里睡在解剖过的尸首旁边她都不眨眼,何况半面邪魔最多就是一具死尸。 “小姐”翡翠抖着身子,睁大眼猛力地看,“那里真的有鬼?奴婢害怕。” “怕什么?”她冷然一笑,“世间没有什么比人更可怕。” “奴婢没出息,奴婢还是怕。”翡翠是整个人站也站不稳了,直往凤惊云背后缩。 凤惊云微一凝眉,心中也疑问,为什么只有她看得到半面邪魔,翡翠却看不到。不过她并不是喜欢剖根究底的人,太好奇的人,向来死得早。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树下的黑影凭空消失,空空如也,就像那里原本什么也没有。 “他走了。”她面无表情地启唇。 翡翠这才敢从她背后冒出个头,“小姐,那只鬼是谁?该不会是死了的王老实吧?” “不是。”她冷淡地道,“我杀人无数,被我杀死的人没有一个变成鬼回来找我,你大可不必担心。” “您不是只杀了王老实一个人?”翡翠蓦然想到,小姐说的应该是前世的记忆,又改口,“可是,王老实是奴婢杀的” “你那一刀捅进他的心脏,他还有气息,是我的药水直接腐化了他的生命。” 那王老实还是死在小姐手里?想到王老实给活活地腐成了血水,翡翠就浑身胆颤,“今夜王老实准备了木棍,准备活活捅死奴婢,他说他赌输了很多钱,死也要拉奴婢陪葬。奴婢的身体里现在都还好疼。若不是小姐撞见,奴婢怕现在已经死了。若是真有冤魂,奴婢希望充着奴婢来,奴婢愿为小姐做牛做马,拦尽灾劫。” “走吧。以后你在我厢房边上挑间屋子住,王老实死的房间,我会让周武去收拾,顺便让周武给你烧点热水洗澡。”说罢,她已走远。 小姐知道她怕死过人的屋子,是以才让周武护卫去收拾,是在心疼她呢。翡翠满脸泪花地跟上。 第二天早晨,凤惊云起得很早,刚一开门,见翡翠端了盆梳洗的水站在门外,“小姐,您醒了?” “嗯。”她淡然点个头,“我不是说了,让你休息几天,这些事暂时不用做了。” “您昨夜给奴婢吃了颗药,奴婢醒来觉得身子好多了,不干些活,倒不自在。”翡翠将水端进房里放于架上。 凤惊云取过架上早已备好的柳枝条,咬扁一头,又从架上拿起一个瓷瓶,将扁的那头柳枝沾上瓷瓶里的药泥,开始刷牙。 古代技术落后,洁牙都是直接用新鲜的柳枝条咬稀的一头直接刷,效果远不如现代的牙膏好。翡翠好奇地看着,“小姐,您洁牙沾的那个药泥是什么?” 凤惊云漱完口,接过翡翠适时递来的水杯含几口水吐到一旁的盆钵里,又洗了把脸,才说:“是用皂角、荷叶、青盐等几种药物研熬制成,对牙齿口腔有增白留香、消炎镇痛作用。长期使用还可以使皮肤更洁白,头发更乌亮。” “哗如此神奇!”翡翠双眸发亮。 “你看我这头枯得像稻草的头发是不是好多了?这些天我用专门研制的药膏洗头,成效不错,再加上这款洁牙药物,效果会更佳。”凤惊云说罢,开始用另一种药涂脸涂身,构不着的地方就由翡翠帮忙。 “小姐,您的医术真了得,您身上脸上的恶疮脓疱都结痂了呢。”翡翠兴奋地说,“还有您身子也稍长些肉了,皮肤也白了点,再过些天您肯定会完全好起来的。以前夫人为您请过的大夫都说您的恶疮由于体质特殊质治不好,害夫人伤心了好久。” “过几天疮胞结的痂就会脱落,到时会有疤痕,痕迹慢慢会淡掉,直到没有。” “您说过一共要一个月时间。” 凤惊云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翡翠帮她梳着头发。 翡翠边帮她梳了个漂亮的贴着后脑勺的发髻,让她多数头发都披散在肩上,最后又在发髻上系上一根白色的丝带。 凤惊云穿上同一色系的外衫站起身,翡翠有些着迷地看着她,“小姐,您的身段虽然瘦了些,看起来越来越好了呢。还有您的眼睛,水灵灵地,又有气质,特别吸引人,奴婢不知道怎么说啦总之,即使您的脸上的疮还没全好,奴婢都觉得您好看得不得了。” 从袋袖中递出一个瓶子给翡翠,凤惊云淡然说,“这是乌发洁齿的药,你也用着。用完去我的炼药房内,自己找同样式的瓶子取就是了。” “奴婢只是一个下人,不敢要如此贵重的药。”翡翠连忙摆手。 “不贵重。我给你的,贵不贵重都收着。” “小姐真好。”翡翠像宝贝一样地捧着药,泪花儿在眼中打转。 “真是个爱哭鬼。”凤惊云走出屋子,来到院中散步。 清晨,鸟儿在枝头吱吱喳喳地唱着欢快的歌儿,阳光穿透薄雾给大地披上一层光辉。 来仪居院内的假山池水旁,一名白衣女子缓步在栏杆边,身段窈窕有致,及腰的乌黑秀发迎着晨风轻轻飘摆,纤腰盈盈不及一握,气度宛若芳菲。 她就像踏着朝雾而来的仙子,沐浴在阳光中,高贵典雅,风姿卓约。 君佑祺有些看得痴了,他的目光灼灼,一瞬不瞬地盯在她身上,越看,竟越觉得她仪态万千,胜过嫡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1章 捡了便宜 凤惊云面色无澜地开口,“齐王爷何时来的?” 她的嗓音清脆中带着几许清柔,若黄莺出谷,犹胜天籁。 君佑祺的心不由自主地陶醉着,回过神,脸上挂起灿烂而痞气的笑容,“来了好一会儿了。你未转身,看也不看就知道是本王,是把本王放心上了吧。” 以她的能力,辨别一个人的脚步声不是难事,“齐王倒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本王脸上没有贴金子。”他走过来站到她身后两步远,“不信你转过身,看本王一眼?” 她的目光望着假山流水,水流潺潺,水中鱼儿欢快自在地游耍。 见她回身,他也不恼,“不问本王前来有何事?” “没兴趣。” 他脸上浮起委屈的表情,“云儿,我让侍卫带了口讯给你,我在齐王府昏昏醒醒,挺难受,原想你去看看我的。哪晓得等了又等,你都没来。你对本王下迷药,都没怪你” “我下的仅仅是会让你昏迷的药而已。”她的语气无波无痕,“以你的功力,当时在来仪居没那么快昏过去,你却装昏。想必当时周武把你扶走,一出来仪居,你就不装晕走人了。也不会真让周武把你弄街上被大婶强暴。” “原来都瞒不过云儿。”君佑祺也不否认,“本王装晕一是为了配合着跟你玩儿,另外,那时正好有事需处理,等本王晚上折回来看你时,却发现你受伤了。” “你动用了内功为我疗伤。其实,你若不用内功,药效十二个时辰就会过去,你一运功,倒会让你昏沉直至昏睡。”她在睡梦中疼痛的胸口感受到的热源就是他的内力。只是他能坚持照顾她一天一夜才昏迷,足见他内功非一般的深厚。 “你药下得那么轻,无损于本王。”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愉悦,“云儿是不是看上本王了?你要是看上本王了,可得直接说。你也知道本王独身未娶,齐王妃的位置空着呢。天下间不知有多少女人盯着这个位置,你要不要坐上去玩玩?” 她答非所问,“你趁我受伤昏睡,亲了我。” 他笑容依旧,诚实地点点头,“本王不是早就跟你说过,本王想亲你嘛?有机会就自然亲啦。” “小人行径。” “本王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又何必假正经?告诉你哦,那是本王的初吻,本王长那么大,还从没吻过一个女子呢,你可是捡了大便宜了!” 她面无表情地说,“那也是我的初吻。扯平了。”在现代时的她与孙建峰曾偿过男欢女爱的滋味,但现在拥有的这具身体还是处子,这副身体也因为脸上的恶疮太难看,从来没有人打她的主意。 其实,换个角度想,真正的凤惊云一直被长乐候府里的人欺负,以前连下人都不把她当人看,要不是难以入目的相貌没人看得上,估计早就像翡翠那样被强暴了。说起来,还得感谢脸上这些恶心的疮疱。 “怎么扯得平?”君佑祺驽弩鼻子,“本王占了你的便宜就是不对,这样吧” 装模作样地想了下,他又说,“为了公平起见,本王让你亲回来。双倍奉还也没关系。”早猜到那也是她的第一个吻,毕竟以她的样子实在没哪个男人 才有此想法,他又打住了。盯着她清然的背影,清风吹拂着她的秀发,一股淡淡的药香自她身上传来,格外的好闻。 第一次,他觉得即便她没有好看的容貌,凭仅那清雅若仙的气质,世间也无人能及。 她没继续这个话题,“如果你没什么事,可以走了。” “有事,怎么会没事呢?”他笑呵呵地指了指自个的脸,“本王还等着你亲呢。” 她转过身来,冷睨他一眼。 “你总算肯瞧着本王了。”他有些意外地瞅着她,“云儿,你脸上的疮好多了呢,你的皮肤也白了很多,就连你的头发也不像枯草了,啧啧啧士别几日,真是刮目相看。就是你脸上的疮疱结的痂要是脱落了,看那痂痕,怕是要留疤。万一你嫁不出去,就嫁本王好了。” “不劳你操心。” “别这么冷淡嘛。” “以后不要自作主张为我做什么。没有你的内功,我的伤也会好。人参鸡粥我不知道是你煮的。吃完了才晓得,早知道的话,我就不吃了。” 他自动忽略她的话,英俊的面庞盈起关心,“云儿,你的内伤好了么?” “嗯。” 他的嗓音里闪过一缕隐怒,“是谁伤了你?给本王抓到,非将那家伙碎尸万段!” “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她的声音平静无波,没因为他的关心而感动。 心里明白她不想说的事,就绝对不会多说。他也不免强,“本王自己会查。” “我不想再欠你什么。” “可是本王就想让你欠着。” “我说了不需要你插手!” “好好好本王不插手。”才怪。 她朝大厅的方向走,他连忙跟上,在后头不满地咕哝,“云儿,你真是不近人情,老是不理本王。何时才能给本王一个笑脸?” 客厅的桌上摆了一盘青菜,一盘芸豆,一盘苦瓜,还有一大盅人参鸡粥。翡翠站在桌旁,“小姐,您来了,该用早膳了。” 凤惊云瞄了桌上的食物一眼,目光瞥向君佑祺,“早膳你做的?” “云儿真是冰雪聪明,光是看菜,也知道是本王做的。”君佑祺比了下桌上的菜肴,“别看只是简单的素菜,万金难求的哦。这些菜不但是本王亲自炒的,还是本王亲手种植的。翡翠说你喜欢喝人参鸡粥,上次本王熬的粥你喝了三碗,本王就再熬次粥,要是你愿意,本王可以天天熬粥给你喝” “够了。”凤惊云皱眉,“要么倒了,要么把你的食物端走。” 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云儿,这几盘青菜都是本王自己下地去挑选的最嫩的。苦瓜芸豆,就像本王苦着个脸讨云儿欢心,吃青菜有益于身体。” “我说端走。没听见?” “你要是嫌早膳不够丰富,本王下次” “没有下次。”她唇里逸出四个冰冷的字。 翡翠看不过去了,“小姐,齐王爷一番好意,只是用个早膳而已” “是啊,连你的丫鬟都看不过去了,”君佑祺点头如葱蒜,“你就从了本王吧。” 凤惊云审视了眼他似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你要不要装得再可怜再过份一点?” “小姐,您这么对齐王爷真是太过份了。”翡翠说道,“齐王爷天没亮就带了一篮子菜来,奴婢亲眼看着他从井里打水洗菜、洗米、熬粥只为了给小姐做一餐早膳。齐王此等天子骄子能做到这一步,奴婢在一旁看着都感动不已。” “翡翠,你太天真了!”凤惊云冷然叹息,“想我跟齐王才认识多久?他凭什么为我做这些?天底下就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听自家小姐那么说,齐王倒像是有目的。翡翠闭了嘴,满脸警惕地瞅着齐王。 凤惊云冷笑着说道,“从我在二夫人及一干家丁拿的长棒下了痒粉之时开始,齐王不时造访,想必也参观过我的炼药房。而我给你下的迷药,你齐王府请的大夫无人能解,你只能等着药效过去。” 君佑祺收起无辜的表情,敛了面色不语。 她又继续说道,“我的医术,齐王你心中有数。我可以帮你救一个人,当是你装了这么久孙子,我给你的施舍。”近些天,她做了很多事,看了好几本医书。古代药物的名字与现代药物有些并不是完全相同,她已将现代与古代的医药融汇贯通。研究了不少新药出来,也观磨了几本武功秘籍。同时还花钱叫周武去找时下的一些情报机构买了不少消息。 之前偷来的钱已经用尽了。 其中一条消息便是太子与齐王请了不少名医入皇宫,名义上是为深得皇帝宠爱的韵妃看病,实则是为掩人耳目,替重病的老皇帝君舜看诊。君佑祺做这么多事,不过是想请她医治老皇帝。 “云儿”君佑祺眸色闪过一丝复杂。 “你没资格这么叫我。这两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让我觉得恶心。”她脸上浮起嫌恶的表情,“你的目的已达到,可以滚了。” 他像个斗败的公鸡,垮下肩膀,失落地离去。 耳旁清晰地听到她的声音:“翡翠,把齐王爷做的东西拿去喂狗。” “是。原来齐王爷是有目的的,害奴婢以为他是真心对小姐好。气死奴婢了,是奴婢不好,错怪了小姐。”翡翠气呼呼地收拾碗筷,“更可恶的是耽误了奴婢给小姐做早膳,小姐您可得再等一会儿才有吃的了。” “你也还没用早膳的吧?齐王做的东西你要是喜欢的话,拿去吃。” “奴婢不吃。奴婢宁愿吃糠咽菜,也不吃居心叵测的人的东西” 君佑祺自动忽略翡翠的话,一个奴婢的看法他根本不在意,若非知道凤惊云在意那个叫翡翠的婢子,凭她敢对他不敬的言语,他早把她杀了。 只是云儿,要拿他亲手种植与亲手做出来的菜肴喂狗。 她就如此不屑么? 第一次,君佑祺的心里衍生出了一种失落的感觉。 站在厅外正好听到此事的魏雪梅瞟了眼君佑祺落寞走远的背影,走进厅里,“云儿,娘方才听你的意思是,齐王为你做这些事,都是为了让你救一个人?” “嗯。” “为了救谁,能劳得动齐王大驾?” “皇帝君舜。” 魏雪梅制止了翡翠收碗筷的动作,又说道,“如果他是为了让你救皇上,娘倒是觉得他的目的情有可原。毕竟皇上是齐王的生父,皇上对齐王的宠爱无法无天,这点众所周知。齐王没道理看着皇帝有事而不管。此举可以说是个孝子。” “他孝不孝顺,跟我有什么关系?” “娘只是觉得,你既然答应了救皇上,那么就没必要跟齐王闹僵。若是你的医术真的能医得好皇上,那未必不是天下之福。” “天下人待娘亲可好,娘要关心天下?” “我一个妇道人家关心不了天下,只是同齐王做敌人,不如做朋友。”魏雪梅说,“我听说,齐王在齐王府里亲手种了一块菜园,里面有各式蔬果。就连皇帝与皇后都很难吃到齐王亲手种的果疏,外人更是连菜园子都进不去。更不曾听闻有人吃过齐王亲手烧的菜。云儿,齐王肯为你做这些,会不会有几分真心?毕竟,要你医治皇帝,一道圣旨不就行了?他又何必如此委屈求全?” “娘,这件事还是比较复杂的。”凤惊云叹然解释,“韵妃病重早已皇榜昭告天下,谁能医治好韵妃,赏金十万两。要进宫医治韵妃,得先通过太医院的考核,能通过的人不多,但全都有去无回。因为医治的根本不是韵妃,是皇帝。为了隐瞒皇帝病重的消息,防止消息走漏,医不好者,自然都被暗杀了。” 魏雪梅惊得瞪大了眼,“那你还是别替皇帝医病了。万一医不好” “娘尽管放心,凭女儿的医术,至少,从来还没有我医不好的病。” “小姐既然有自信医得好皇上。”翡翠疑惑地问,“那为何不早去揭那十万两黄金的皇榜?要是您治好了皇上,肯定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有十万两黄金的赏赐,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魏雪梅也有点疑惑,“是啊,云儿,娘也不懂。” “这就是齐王为什么装孙子的理由。”凤惊云淡然说道,“齐王知道我根本不在乎十万两黄金。否则早就去揭榜了。钱请不动我,就是下圣旨也未必有用。圣旨若公开皇帝病重,必会朝野大乱,一些有野心的人会趁机作乱。若不公开,逼我去治皇帝,我未必愿意治好。想要皇帝的病能治得好,那得我心甘情愿。” “之前齐王下令帮我们杖责了大夫人与凤归晚。我们不是欠他个人情么。”魏雪梅问,“他可以利用这个人情” “那是他举手之劳的事。不足以让我出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2章 飞针取命 “你有自信治得好皇帝,又可以还齐王人情,还能赚取巨额赏金,有何不好?” 凤惊云叹息,“娘您与翡翠一样的天真,有些时候,事情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皇帝一向身体健朗,突然重病,肯定事出有因。也可能是中毒。如果皇帝中了毒,说明有人想要帝王的命。敢动帝王、又有能力动帝王的人,绝非一般人。那个隐藏在幕后的人,又怎么会允许有人将皇帝治好?” 魏雪梅脸色惨白,“那给皇帝治病不是诸多凶险?你还是不要去好了” “我已经答应了齐王。” “你明知道危险,那就应该不论齐王做什么,都不该答应他的!”魏雪梅是急得身子都打颤,“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想你有事。” “是啊,奴婢也好担心。”翡翠也满脸忧愁。 “齐王守着我一天一夜,替我做个饭这种虚伪的事,我根本不在意,也不会领情。原本,我也懒得插手关于朝廷的事。但是,有一样东西,我确实收下了。” 翡翠与魏雪梅异口同声地问,“什么?” 凤惊云手里多了一枚绣花针,银光乍现,手中的绣花针已飞出屋外。 啪!一声,一道人影从院外的树上落下地。 那是一个穿着灰色劲装,相貌普通,约莫五十来岁的男人。 凤惊云走出门口,面无表情地睨了眼地上的人,“我也不问是谁派你来的。反正一个死人也说不了话。” 地上那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吐了口血,绝了生息。至死都不相信她仅是一招就要了他的命。 翡翠瑟瑟发抖,“小姐,怎么会有人偷听我们说话?” “完了完了,还没去皇宫呢,凶险就来了。”魏雪梅扶着门框才能让自个的腿不软下去,“云儿,咱们还是逃吧?” “我不喜欢过逃亡的日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又能逃到哪里去?” “那” 凤惊云柔声说,“娘放心。女儿会没事的。”说罢,视线凌厉地望向侧前方屋宇转角。 魏雪梅顺着她看的方向瞧去,“云儿,还有什么事?” “屋后还站了一个人。”她唇里吐出冷冰的句子。 屋后之人倏地僵了下身子,竟然给她发现了?连太子手下武功一流的暗探也死在了她的一根绣花针下,对,亲眼见到,夺了暗探性命的,是一根绣花针!她身上的内力尚不能使用,竟然仅凭招式,就能以飞针取人性命,简直不是人能办到的事!她究竟是何人! “那人也是在监视我们?”魏雪梅有些腊黄的脸色变得血色尽失。 “他在偷听我们说话。” “怎么可能?”翡翠讶异地道,“隔了这么远肯定听不见的。” “内力特别深厚之人,凝心静气,即便相隔有段距离,可以听清。只不过江湖中能做到这一点的人,怕是没几个。此人武功若在江湖上排名,定然前十。”凤惊云唇角弯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你说是吧?齐王爷。” 君佑祺从屋宇后头走了出来,一袭锦衣华服,金冠结顶,没有被抓包的狼狈,气度优雅不凡。 “齐王爷,您不是走了么?”魏雪梅苍桑的老脸上盈着意外。 君佑祺没回答,目光深深瞧着凤惊云冷若冰箱的面孔,“云儿,本王非有意偷听。折回来只是想跟你解释,本王接近你,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凤惊云挑眉,“哦?莫非齐王爷现在说得出口,不必我医治皇帝?” 君佑祺刚想说什么,视线猛地瞧向院外,仅一瞬,便飞身离去。 “齐王爷怎么话还未说完就走了?”翡翠小脸上浮起不解的神情。 “因为院子外头还有一个人。他是追踪那人去了。” “啊?”翡翠与魏雪梅双双脸色惨白。 魏雪梅顿觉天昏地暗,“我还以为齐王爷对云儿你有个一丝儿的男女情谊。我心里还想着,要是有个如此优秀的女婿,还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哪晓得齐王的出现,会有这么多变数。” “就是,奴婢看齐王就是个灾星。”翡翠也抱怨道,“原本小姐跟夫人的日子刚好过了点,就因为他生出这么多事端。” “女儿,方才你说收了齐王一样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你冒如此大的险?” 凤惊云淡然启唇,“齐王的五成内力。”这几日她总感觉有一股真气游走于全身,没多久又消失不见,要不了几时,那股真气又会在身上游窜,并且越来越强烈。研磨了几本武功秘籍,她确定,是君佑祺将身上的内功过给了她。 本来不确定他渡了多少内力,她从体内真气的游走情况,那股力、与量的感觉,再从结合武功秘籍上其他的例子,断定为五成。 翡翠嘴巴张大,讶异得合不拢。 魏雪梅也万分意外,“云儿,是真的?” 她颔首。 “有传闻齐王自幼拜世外高人为师,一身武艺深不可测。连大内第一高手也接不了齐王十招。”魏雪梅脸上露出惊喜,“他将五成内力传给了你,云儿岂不是一下跃升为武林高手了?” “算是。”凤惊云思索了下,“我的身子太虚,要接受君佑祺的内功,还得多加调理。我已经调配出了身体能尽快融洽体内真气的药丸。接时服用,十天之后,内功便可为我所用。” “哗,太好了!”翡翠惊喜地道,“以后小姐有内功自保了。也不对,小姐没有内功,奴婢看天下间都没有人是您的对手。” “齐王这份情给得太大了。”魏雪梅神情有点无奈,“难怪你会愿意为此插手宫廷的事。” “也就是救下老皇帝一命。即便有点麻烦,这个买卖还是划算。” “齐王愿意付出五成内功救皇帝,可真是大大的孝子。”翡翠不吝啬赞美,“皇上也算生了个好儿子。” “丫头,皇帝的儿子如何,哪是你能讨论的。”魏雪梅瞪她一眼。 翡翠吐吐舌头,“奴婢知错。”又问凤惊云,“小姐,那现在齐王是不是只余下一半内力了?” “他练的是武林中失传已久的玄隐内功,若是将内力过一半给他人,天赋奇佳者,一个月后便能恢复先前的十成功力,甚至更上一层楼。若资质较好者,终身只余五成内力。” “好要是资质不好呢?” “无法修炼玄隐内功。” “小姐,照您这么说,奴婢觉得齐王对您是有情的。就算奴婢只是一个再卑微不过的丫头,也知道内力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有些看重的人,甚至惜之如命。” “云儿,皇上毕竟是齐王的父亲,你让他说出口不必医治皇上,似乎太苛刻了。”魏雪梅也忖道。 “我只是断定他现在说不出口,因为外头那高深莫测之人。没说他以后说不出口。”凤惊云若有所思,“齐王看似无法无天。他的心,怕是比外界所传的更黑。” “小姐,您还是别跟齐王打交道了。” “是啊,明哲保身要紧。女儿看人看事的眼光,娘毫不怀疑。” 翡翠与魏雪梅一前一后劝说。 “待解决了老皇帝这事吧。”凤惊云递给翡翠一个瓷瓶示意,瞟了眼大树下的尸首。 翡翠明白地接过小瓶子,壮着胆子将瓶中药水滴倒于尸首之上,尸首倾刻间化为一滩血水。 魏雪梅看得快昏倒了,“这药太厉害了。” “娘,有些场面,您还得慢慢习惯。”凤惊云水润的瞳眸中并无波动。 翡翠走过来轻拍着魏雪梅的胸脯,“夫人,您别吓着。奴婢也想清楚了,这种坏人小姐不杀,那到头来,死的只会是咱们。” “也也是。” “奴婢扶夫人进房歇会儿。” “好。那个齐王做的早膳喂狗可惜,鸡粥的料儿里头有名贵的人参呢。还是端我房里来吧。云儿不吃,我吃。别浪费了。”魏雪梅回头看着桌上的膳食一眼,说道。 翡翠瞧了眼凤惊云的表情,见她没反对,便点点头。 吃完翡翠新做的早饭,凤惊云抬头看了看天色,大约是早上十点多的样子。 翡翠走到她身后,嗫嚅地开口,“小姐” “有事?” “长乐候府里的人知道王老实失踪了,此事会不会给您带来麻烦?” “一个下人而已,死前又欠了一堆赌债。他的失踪府里的人肯定会以为他是逃债去了,下人间传几句闲言,事情很快就会过去,不会影响什么。” “那奴婢就放心了。”翡翠嘘了口气。 凤惊云从袖袋中取出一条巾帕蒙于脸上,“我有事出门。大约晚上回来。” 明知道不该问,翡翠还是问道,“小姐,您去做什么?” “赚钱。” “您身子不好,现在钱也难赚。还是奴婢去吧,奴婢可以去街上的客栈里找份工,给人洗碗、洗衣”话还没说完呢,她家小姐人已经没影儿了。 翡翠盯着精美的院门,顿时觉得小姐好辛苦,住的地方再雅致美观,府里不给她们发饷钱,小姐还要赚钱养着她与夫人。 当天,京城里出现了四件让百姓津津乐道的事。 京城首富邱家的独生公子邱少渊于五年前双目失明,一夕之间竟重见光明。 京城富商赵家的赵二公子下肢瘫痪十几年,一天之间也有了知觉,据说只要继续服药就能行走正常。 当朝丞相孙崇的八旬老母亲全身麻痹卧床不起也能站起来了。 襄阳侯的爱妾柳姬不知中了什么毒,命在旦夕,只服了一味药便好转。 这些全都是高价悬赏,请遍了名医都不见好转的病患。据说全被一个身穿白衣的蒙面女子一日之间治好了。 传闻那名女子看诊费昂贵,收了邱家一百万两白银,良田千顷;赵家五十万两白银,铺面五十间;襄阳候献上手里位于京城热闹地段的客栈一家,茶行十间;丞相孙崇没出任何钱银,只是承诺此恩必还。 听说那女子气质若九天玄女下凡,连名字也极具诗意,耐人寻味:忘川。 月上稍头,月如钩。 凤惊云回到来仪居,见丫鬟翡翠在门口引颈张望,见到她,表情开心极了,“小姐,您可回来了。” “嗯。”凤惊云取下脸上的面纱,大步入院内。 翡翠跟在她身后,叽叽喳喳地说,“小姐,您知道不,今儿个京城里出现了一名女神医呢。那名女神医医术相当了得,治好了邱家那根瞎眼的独苗,又救了丞相的老母亲” 凤惊云扔了一叠厚厚的银票进翡翠怀里,翡翠傻乎乎地抱着,低头一看,“好多钱!” “我累了,晚膳与洗澡水准备好了吧?” “已经备好了。”翡翠紧抱着银票,“小姐,这是多少钱?” “大约十万两吧,一点零头,没数过。其余存钱庄了。” “啊?小姐您哪来那么多钱?”翡翠的眼睛翼翼发亮,“该不会城里今儿个出现的女神医是您吧?奴婢觉得除了您,世间怕是再没人能有这么大的本事了。” 她面色无痕地微点个头。 “小姐,奴婢好崇拜您!”翡翠激动得眼冒泪花,又高兴又叹服,“跟了您这样的主子,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奴婢还担心了一天,怕小姐您赚不到钱,奴婢还想着去给人洗碗挣几个铜板,真是给您塞牙缝都不够。不,是在您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有了这么多钱,奴婢哪还用得着给人洗碗?要洗也只给小姐洗。小姐,您真的是太太太厉害了” 凤惊云打断她喋喋不休的话,“去把我的炼药房摆上各式药材,弄成大户人家普通的贮药间即可。我不想行医的声名弄得人尽皆知。有人上门求医的话,易受打搅,为图清静,我行医时用了化名。” “是。” 隔天,神医忘川神乎奇迹的医术从京城向整个祁天国传开,又以飞一般的速度传扬至全天下。 太多人嫉妒羡慕忘川诊费的昂贵,也有人说忘川本就是富甲天下。 总之,一时之间,关于忘川的各种传言甚嚣尘上,无可匹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3章 诛除半月 就连被传得沸沸扬扬的长乐候府二小姐凤倩影失贞一事的丑闻也给淹了下去。 隔天一早,太子君承浩在书房的窗前,高大的身影负手而立,似在等候着什么。 侍卫张晋前来禀报,“太子,属下已经派人暗中在长乐候府及全京城范围查过,没有暗探高瞻的消息。他就像凭空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高瞻跟随本宫多年,一直对本宫忠心耿耿,约定时间早已过,他却没出现,显然已遭遇不测。”君承浩如鹰般锐利的眸子微微眯起,“以他的武功,天下间没几人是对手,究竟是何人竟能不动声息地处置了他?” “据另外的探子禀明,高瞻没有离开过长乐候府,也就是说,他是在候府里消失的。昨日齐王也去过长乐候府,会不会是齐王出的手?” “十皇弟若要杀高瞻,早就杀了,无需等到现在。不会是他。”君承浩若有所思,“高瞻的目的是去监视凤惊云,有去无回。本宫认为,他的死与凤惊云有关。凤惊云此人有问题!本宫叫你查关于凤惊云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回太子,属下从凤惊云的出生到现在,一点不漏地祥查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她只是长乐候府一个极不受宠、受尽欺负的庶女,根本一点不懂武功,连大字也不识一个,终日只能呆在候府偏院,连候府大院都不允其行走。属下也想不通,凤惊云近来为何性情变化大,不再唯唯诺诺。也不明白,长乐候府大夫人手指被切、二夫人中了难解的痒粉一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本宫觉得这些都是凤惊云干的好事。想必高瞻也是死在她手里。” “可是高瞻的武功在属下之上,要杀他,没那么容易。” “本宫亲眼瞧见你被他削了头发,连你都不是她的对手。高瞻死在她手里,也不算奇怪。”他霸气的瞳子里难掩疑惑,“只不过,依常理来推断,她一个庶女不可能有那样的能力!对于这个女子,本宫倒是越来越好奇了!” “还有一事,长乐候府里一个叫王老实的看门汉也消失了。候府里的人并未引起重视,因为王老实欠了赌债,只当他逃债去了。据属下查,王老实根本没有离开候府,也就是说,与高瞻一样凭空不见了。属下出钱收买替凤惊云办差的周武,也没查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无关人等死活,本宫不在意。”君承浩想了想,又说,“另外,京城里突然冒出个忘川神医治好了邱家大公子邱长渊的眼疾。邱长渊一直暗中为半月教所操控,半月教野心勃勃,其势力已经渗透了半个朝廷,再任其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必需诛除!” “属下一定加派人手打击半月教!” “不可。此事不能急于一时。半月教众太多,多年来本宫诛了太多半月教徒,那些教徒都是最底层的信徒,根本未伤及半月教核心层。” 停了一下,君承浩又说道,“那些教徒的家人对本宫极其不满,又有半月教从中挑唆,百姓乃至朝中有太多人对本宫不满。若本宫与半月教斗个两败俱伤,只会让齐王那只狐狸捡了便宜。诛半月教一事,暂时放一边,本宫再行从长计议。” “是,太子考量得有道理。属下安排人去查查那个忘川的底,救了半月教的人,倘若是半月教徒,直接诛杀。” 君承浩微点个头,“随本宫走一趟长乐候府。本宫要亲自去会一会凤惊云。” “太子,即便高瞻是凤惊云所杀,也不值得劳动您大驾。” “凭齐王对凤惊云的态度,定然有阴谋。凡与齐王有关之事,事无巨细。” “遵命。” 来仪居院子里,凤惊云站在假山流水的池前,从身旁翡翠拿着的一个小钵里取了点鱼食悠闲地撒入池水中。 池中的一群金鲤摆着美丽的尾巴争先恐后地游过来吃食,有几条甚至飞跃出水面,溅起几朵水花。 周武站在凤惊云身后,恭敬地拱手,“四小姐,果然如您所料,太子府里的人想收买属下。小的已经照您的吩咐,说是对大夫人掌管候府处事不公,心存芥蒂。说小的看中府里的一丫鬟,大夫人又没指配给小的。而四小姐出得起价钱,是以才为四小姐效劳。至于问到四小姐何来的银子,小的说了并不知情。” “嗯。”凤惊云淡然应一声。 “这是太子府给的一千两贿赂。”周武奉上手中的银票。钱再有用,也得有命享。受毒所制,他还是忠诚的。 “钱你留着。再打赏一千两。”凤惊云话方说完,翡翠立马给了周武一千两银票。 “多谢四小姐。”周武内心贪婪,暗觉得太划算。跟随大夫人多年,一年不过百两纹银,而四小姐给的酬劳每月都有一百两。若是每次有人收买,都能有收买那人的纹银,再加四小姐赏赐,那可真是发了。 “齐王那边呢?可有找你问话?” “回四小姐,没有。” 凤惊云摆了摆手,周武带着银子喜滋滋地退下。 “小姐,您给周护卫的酬劳本来就够多了,一般护卫才五两银子一个月,就是他武功再高强,也不值百两月饷。您给的赏赐也让人咋舌的丰富。”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您相信周护卫?” “他能出卖大夫人,又怎么不会出卖我?我身边缺少可用之人,暂时用着而已。” “小姐,您真英明,事先能知道好多事情。” “以后替我办差,尽管听令,不要有所质疑。否则,即便你已跟随‘我’多年,我也不会留你。” “是。”翡翠内心有丝颤意。心里明白,小姐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 “走吧,随我在长乐候府里转转。”凤惊云抬步往来仪居院外头走。 候府大庭院内占地很广,气派的青石地板,长长的走廊,亭台楼榭雕梁画栋、琉璃飞檐。 沿着花圃旁刻意铺垫的鹅卵石小道朝前走,小道曲径通幽,两侧繁花争妍。 不得不说,长乐候府真是贵气十足的候门世家。 凤惊云站在一簇花丛前停步,轻声叹道,“十多年了吧。记忆中还是六岁左右时,才有资格自由地在候府的各个院子里走,后来太子对我的厌恶,全惊城的人都知道。哪怕是挂个太子未婚妃的头衔,也没有人真正把我当过未来的太子妃。” 翡翠在身后听着,心酸地吸了吸鼻子,“四小姐真可怜,候府是您的家,十多年了,在家里,您连行走的自由也没有,受尽欺凌。奴婢真觉得候府那些人统统该死!” 真正可怜的女子已逝去,而不是现在的她。凤惊云没解释,“以后我会加倍地活回来。”连同那抹已逝芳魂的份。说起这些,也只是为脑海中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而感慨。 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花簇的另一边,听着那清然似天赖的女子声音,明明言述着那么不公的过往,语气却清润无忧,无欲无痕。似乎,没有什么能让她的心激起涟漪。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凤惊云,从来不察她的声音竟然如此的好听。君承浩心念一动,绕过花簇走了过来。 只见她一袭淡青色丝绸软裳立于百花丛边,纯净如清雅的莲,端庄清逸,一头如瀑的青丝长及腰际,添了几分女子的柔美。乍一看去,就像误落凡间的仙子,美得连花花都失了色。 美?君承浩觉得自己疯了,竟会觉得凤惊云美!街上随便去抓一个人问,全京城最丑陋的女子是谁?肯定会回答是凤惊云,全京城最没用的废物又是谁?肯定也会是凤惊云。 看着眼前气质出尘的女子,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她根本与丑陋废物不沾边!目睹过她出过手,那简直非人为可以办到的速度。她不但不是废物,反而无法形容,一个迷一样的女子。 浓眉一蹙,他的目光落在凤惊云的侧脸上。她脸上满是恶疮脓胞结的干痂,看着很是难看,“咳!” 轻咳一声,提醒她,他的存在。 凤惊云依旧赏着花,似是未察觉旁边有人。 翡翠见到君承浩,福身行了个礼。 “咳!”又是一咳,君承浩铁青着脸加重了些声音,见她还是当没听见,心头不由窜起怒火,冷森说道,“何处来的丑陋女子,真是扫了本宫雅兴!” “总比某些人的嘴臭好。”她淡然地轻笑。 那种笑淡逸无澜,似讽非讽,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君承浩恍神多瞧了一眼,听清她话里的意思,冷峻的面色丕变。一旁的侍卫张晋厉喝,“大胆,你竟敢有辱太子!” “张侍卫,我看大胆的是你。”此话是翡翠说的,“你头发束于头顶,怎么用块布在头顶扎团了?怕布巾取下来,露出了你一头被削的短发吧?忘了你的脑袋都是我家小姐手下留情,才能挂在脖子上的吗?见到恩人,你还好意思大吼大叫?” 张晋脸面一红,粗着脖子窘得不知如何坑腔。确实是凤惊云手下留情他才有命在。若是以往,谁敢对太子爷不敬,他直接拔剑将对方杀了。这次做为手下败将,也只便尽职地口头上喝一句。 “我都没说口臭的是太子,张侍卫就替太子对号入座。我看是太子殿下待下人苛刻。下人对太子有意见,嫌太子口太臭了。”凤惊云语气闲凉地说。 “属下绝不敢冒犯太子!”张晋垂头,惊出一身冷汗。暗忖凤惊云真够毒的。她这样一句话,要是太子较真,自己可就没命了。 君承浩盯着凤惊云淡然无波的面孔,她不惧张晋的警告,就那样侧站着,连身也没转过来。要是张晋出手,她侧身反应过来,慢半拍便是一个死字。她是太过自信,还是不把张晋放在眼里? 很显明,是后者。 他看着她的侧面,秀挺的鼻梁,红嫩的樱唇,皮肤白皙,水灵灵的双瞳如黑曜石般璀璨,又清雅怡人,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吸引力。 忽略她的脸上的疮痂不看,她的轮廓似乎很美丽。 而她脸上的疮结了痂,说明正在好转。 似乎她的皮肤比上次见时白多了?不是似乎,是确实白多了。细想,太子府见到她那次,她瘦得像根柴,皮肤像焦碳。简直看一眼都让人反胃。 再见,她变得没那么难看。 这一次,她身子养出了几两肉,虽然还是瘦,那宛若芳菲的气度却仿若能折服一切。 她的改变,实在太快。只可惜她面上疮痂太大,太深,即使痊愈了,肯定也会留下一脸难看的疤痕。 君承浩霸气一挥手,张晋立即退到一侧。 “你若是想留在本宫身边,大可直言。”君承浩鹰般锐利的瞳子里盈起一抹施舍,“不必蓄意激怒本宫。” 凤惊云转过身,目光微讶地扫过君承浩。 他穿着一袭太子专用的华贵衣袍,确切来说,衣服上那些龙纹刺绣,只有四爪。龙为五爪,莽为四爪。 龙袍只有皇帝能穿,莽袍则为太子专用衣着。 华美的莽袍穿在身材本就高大的他身上,尤显尊贵霸气。再加上他剑眉星目,五官英俊中带着严峻,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一般人怕是连直视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只可惜,在她眼里,他就是一只穿着莽袍的蠢猪。 他刚才的意思是,她对他的态度,是故意为了引起他注意? 凤惊云挑了挑眉,“太子自我感觉真是良好。” 君承浩冷哼一声,“只要本宫愿意,天下的女子,谁不会对本宫阿谀奉承?”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根本就没在意过你。” 君承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十岁时不知廉耻地偷溜出府看本宫,当街对本宫表达爱意,坦言一生一世要为本宫做牛做马,只要本宫不休你,即便给本宫提鞋,你也甘之如饴。你都忘了?” 回想起八年前的事,凤惊云的眉头难得地皱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4章 愿意得很 那时的凤惊云才十岁。被封为太子未婚妃时的风光日子早已随着舅舅魏靖尧的发疯而远去。 世人都在传言太子根本不想娶她,要休了她。 可是,她喜欢太子。六岁时因当年二十二岁的太子重病,一位云游道长说她命格极贵,能旺太子,辰妃向皇帝求得圣旨,赐她为太子未婚妃。在太子重病时,她曾进宫见过太子几面。 虽然那时的太子尚在病中,但那份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英俊的五官,还是深深印在了她幼小的心里。从此日夜盼望长大后当上太子妃。 太子痊愈后,她在候府里过得猪狗不如,自此更是再没有机会见到太子,熬到十岁那年,终于听说太子要随生母辰妃去东郊皇觉寺上香,会路过城中最大的街道。 为了见心上人,见到那个日思夜想的男子,她悄悄出了长乐候府,挤在人群中间。 四匹骏马拉着一辆豪的马车驶在大街中间,千余名官兵跟随其后。两边侍卫整齐地站立开道,边上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辰妃就坐在马车里,太子骑着一匹枣红色的汗色宝马在队伍的最前端,一身龙纹莽袍的他高大威武,英气逼人,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眸子霸气十足,无数百姓为太子的气势所折服。 她原想就那么安静地在人群中看他一眼,只要默默看着就好,却不知被谁推了一把跌到了队伍最前方。 队伍行驶得不快,太子君承浩拉了缰绳停了下来。 她急急想退回人群中,却被数名官兵用长刀抵住了脖子不敢动弹。 “抓到一名刺客!”其中一名官兵向太子喊话。 小小的凤惊云连忙摆手,“我不是刺客!我不是!” “扰乱滋事,杀了。”君承浩面无表情地下令。 “不不要!我是凤惊云!”她慌大喊着,“我是未来的太子妃!”为了保命才喊话。 百姓一片哗然,“凤惊云?长乐候府的四小姐,未来的太子妃怎么这德行!” “你看她衣着破烂,蓬头垢面,脸上长着烂疮,真是恶心” “才十岁就如此难看丑陋,又瘦又小,简直是给太子丢脸,此种女子怎么有资格做太子妃” 无数鄙视嫌恶的眼神向小小的惊云投过来,议论声此起彼伏。 凤惊云窘羞、懊恼得几乎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枣红骏马上的君承浩同样一脸嫌恶,“凤惊云无才无德,有失体统,有辱家门,确实不配为太子妃,本宫今日就顺应民意休了” 意识到太子要说什么,凤惊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颤抖着声音哭喊,“求太子不要休了云儿!云儿仰慕太子,愿一生一世为太子做牛做马,求太子开恩!今后云儿一定不乱跑,云儿会听话!” “就你?也就配给本宫提鞋!” “为太子提鞋云儿心甘情愿,求求太子开恩,云儿知错了!”小小的她真的觉得不该出来给太子丢脸,可是看到太子,又好高兴。 若是真能帮他拎鞋子,那就是能跟在他身边,真的会是一种荣幸。她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君承浩冷酷地说,“有些事不是知错就可以的,本宫先前说错了,你是连给本宫提鞋的资格也没有!” 辰妃娘娘威仪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浩儿,你与凤惊云怎么说也是皇上指婚,凤惊云命格奇贵,能旺你的时运,总是有可取之处,休妃一事,先罢了吧。” 当时的君承浩没有拂辰妃的意,派侍卫将小惊云送回了长乐候府。 从此,太子迟早休妃的传言传得更广。 从那天开始凤惊云名气大了! 做为未来太子妃,她居然衣衫褴褛,满身污垢,出来丢长乐候府的脸,简直是草包!当街向太子表白,不要脸;给太子提鞋都愿的太子妃,简直是废物! 在世人眼里,凤惊云是草包加废物!外加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多年来,她即使不出长乐候府,也成了当今第一笑柄。 从那不堪的记忆中回过神,凤惊云对那已经逝去的芳魂心里产生了怜悯。 君承浩见她不说话,更加笃定她是在欲擒故纵,“你十岁时就说仰慕本宫,就算从当时算起,你也爱慕本宫八年了。本宫可以发个善心,不用你提鞋了。可以赏你个侧妃做做。” 凤惊云目光冷淡地看着他,清润的瞳仁里盈着讥诮。 “你那是什么目光?”君承浩一副施舍的表情,“欲拒还迎的做法,在本宫眼里根本愚昧无知得可笑。以你现在这副尊容,能做本宫的侧妃,已经是天大的福气,几辈子都修不来。你还不叩头谢恩?” “别说一个区区侧妃,就算是太子正妃。我也根本不屑一顾。”她表情恢复冷淡,“八年前那事,其实是我跟翡翠打了个赌。赌我能耍到太子。于是,我故意装着说仰慕太子,说了些假意奉承的话。十岁的小女孩儿懂什么?哪会有什么情爱可言。结果,以太子的高智商竟然会相信一个孩子的童言童语。可怜的是,被耍得团团转的太子,到今天还深信不疑。你说可笑吧,翡翠?” 小姐没跟她打赌啊。丫鬟翡翠心里咕哝,表面马上反应过来,“是啊,小姐。您那时候闲着无聊,跟奴婢说要逗太子玩玩,让太子上个当。可是逗太子是要杀头的,您说您肯定没事。奴婢不相信您能做到,于是跟您赌了三个铜板,想不到您真是做到了,搞得太子以为您喜欢他,骗了他,还不用杀头。害奴婢输了三个铜板。” 说完,翡翠马上瑟缩地跪下,“奴婢与小姐当年年幼,不懂事,骗了太子,请太子别怪罪!” 好丫头,算机伶。凤惊云心里称赞,微笑着从袖袋里取出几枚铜板,“呶,这是六个铜板,八年了,连本带利退给你。本来嘛,利息也不止三个铜板,可我觉得君承浩也就值这个数。” 见婢女翡翠一副诚恳的态度不像说谎。 君承浩冷沉的目光从翡翠脸上移向凤惊云。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着实不像仰慕于自己,似乎真是一个孩童之间的玩笑。可误的是,竟然将他耍了,一耍就是那么多年!他冷峻的面庞蓄起盛怒,咬牙切齿,“凤惊云!” 霸道森沉的嗓音像是要吃人,周遭的鸟都吓得惊起,飞走了好几只。 翡翠面色惨白,怕得瑟瑟发抖,凤惊云丝毫不在意,“太子恼羞成怒了?堂堂太子殿下难道还要跟当年不懂事的孩童一般见识?若是太子殿下只有这么一星点儿肚量,传出去岂不给人笑话?” 君承浩轮廓分明的脸气得铁青,忽而大笑起来,“本宫岂会跟无知孩童一般见识。哼,本宫也明确告诉你,此次前来,本宫为择妃。你若此次不当本宫的侧妃,过了这个村,将来可没这个店。” “无所谓。太子就慢慢地择你的妃吧,不打扰了。翡翠,我们走。”凤惊云转身踱步离开,步伐不快不慢,悠闲中添着几分潇洒。 翡翠慌乱地跟上。 “你说,凤惊云是真不屑本宫赏的侧妃之位,还是依旧在拿乔?”看着那道远去的纤美背影,如仙似幻,君承浩锐利的鹰眸划过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失落。 旁侧的张晋默了下才答,“属下不敢说。” “说吧,本宫不怪罪你。” “属下觉得凤四小姐心中没有您,也不在乎您赏下的侧妃之位。属下觉得她没有说谎,即便是太子正妃之位,她也不屑一顾。” 君承浩心里是又气愤又复杂,又恼火,“从来没有哪个女子激得起本宫的怒焰。不得不说,凤惊云要是为了引起本宫的注意,她成功了。” 张晋觉得太子太过自负,但他只是一个下属,不敢多言。 直到凤惊云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君承浩才收回目光,“走,回太子府。” “您不去看看凤五小姐?” “有什么好去的。” “您说过她是最适合的太子妃人选。” “一个被齐王痛打了板子的女子,岂还有资格竞选太子妃?本宫要是立她为妃,只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尤其是会受齐王耻笑!” “太子考虑得极是。” 一拂袖,君承浩带着侍卫怒气冲冲地离去。 院落的另一边,翡翠受惊地拍拍胸口,“小姐,吓死奴婢了,刚才太子爷的脸色像锅底一样黑,您说耍了他,奴婢真怕他怪罪。” “此事上怪罪,世人只会认为他小心眼,他丢不起这个脸。他若要找麻烦对付我,也会用别的借口。” “小姐,您不怕得罪了太子?” “你说呢?” “奴婢看您根本没把太子放在眼里。” 凤惊云不置可否。翡翠有点可惜地道,“小姐,方才太子许诺让您做侧妃呢。要是您答应了,可就立马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呸呸呸小姐本来就是凤凰。奴婢是说太子侧妃虽然没有正妃那么好,可毕竟也是太子的妃嫔,错过了机会” “我之前怎么跟君承浩说的,你没听清?” “奴婢听清了。就是太子正妃的位置,您也不会看一眼。”翡翠愁苦着小脸,“可小姐您毕竟是女子,总归要嫁人的,天下间,嫁谁是比嫁给太子更好的?” “我没打算嫁人。”心被伤了一次已经足够,又怎么会再伤自己第二次?想到孙建峰温柔敦厚的面孔,她的心是沉沉地钝痛。 翡翠没发现自家主子的异样,还在说道,“奴婢觉得,小姐是还没碰到适合的男子吧。五小姐可就走运了。上次五小姐为大夫人的事,请太子出马都请得动,估计太子要选她做妃。现在太子肯定去看五小姐了。” 凤惊云强迫自己不去想孙建峰的事,淡然说,“当今朝廷齐王与太子各成一派,天下第一教半月教早已渗入朝廷的各个角落,也就是说,此三大势力正在掌控着祁天国的江山。太子与齐王表面看似融洽,实则暗中汹涌,两人为免明争搞得两败俱伤,让半月教捡去便宜,是以,表面上很融洽。此三股势力正在暗中互相制衡。太子此人自视甚高,凤归晚被齐王打了板子的事全京城都知道,他是不会立凤归晚为妃的。如果我没猜错,君承浩直接打道回府了。” “小姐您真神!居然什么都知道。”翡翠指着侧前方,“您看,那是大门的方向,太子带着护卫走那边直接出候府了。”回过头见自家小姐走远了,立马小跑着跟上,“小姐,您去哪?” “脸上与身上的药该换了,回来仪居上药。” 接下来的一个月,凤惊云除了调养身子,又以忘川的身份暗中收高额诊金救了些人,出诊所赚来的产业也悄悄聘了人打理。 齐王与半面邪魔都没再出现,她倒也乐得清静。 古代的武功与医药毒物,她也研究了个透彻。体内齐王传给她的五成功力,她已经能完全控制。 午后阳光明媚,太阳炙烤着大地,十分炎热。 偶尔一阵风吹过,又带来几许清凉。 魏雪梅在来仪居院内的小亭里认真地刺绣,听到脚步声,抬起首,见那正走过来的女子,不由愣了神。 只见那名女子五官绝色如画,肤如凝脂,一袭简单的白色衣裳穿在她身上却让人惊艳得目瞪口呆。 而那女子,不正是自己的女儿? 凤惊云走入小亭内,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娘,回神了。” “云儿,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般美丽的女子。”魏雪梅感叹,“即使二十年前,娘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风采与你一比,也是黯然失色。” “若不是娘亲底子好,女儿又怎会有如今的相貌。云儿该多谢娘。” “让娘好好看看,你脸上的疤痕”魏雪梅漆黑的眸子盯住她的脸,仔仔细细地看,又拉过她的手,掀开她的衣服到处瞧,“你脸上跟身上的疮疤全好了呢。隔得那么近,一点儿痕迹也看不出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5章 进皇宫 “夫人就放心吧。小姐前些天就痊愈了,完全找不出以前的丝毫疮痕。”翡翠也赞叹地道,“奴婢都想不到小姐皮肤竟然那么白呢,跟凝脂似的水嫩。原来小姐以前皮肤黑,都是被别人指使着在太阳下干活,罚虐,给太阳烤出来的。” “我可怜的女儿。”魏雪梅听着心酸,眼眶里隐着泪花。 “是啊,这么多年,小姐明明是个天仙儿一般的美人,却被世人喻为最丑陋的女子,真是太委屈小姐了。”翡翠也抱不平,“还有夫人您。您现在看起来只有三十几岁呢。” “娘的年纪不大,才三十八岁。之前是给病痛与生活环境折磨才显得苍老。现在娘的病好了,自然恢复原本的样貌。”凤惊云打量着魏雪梅,一身华丽衣着的她体态不胖不瘦,以前蜡黄的皮肤也挺白皙,泛黄的眸子也养回了黑色,妆容不浓不淡,风韵十足,绝对是个美艳的中年妇人。 “是啊。”翡翠开心地道,“连奴婢枯瘦的身子也养得水灵了。都是托了小姐的福。” 魏雪梅审视着自己女儿,是越看越觉得美丽,越看越满意,“云儿,以你现今的模样,连娘这把年纪的人看都都觉得惊艳无比。娘敢肯定,天下间再也找不出比你更好看的人。” “外表而已,无需太在意。”凤惊云的目光落在桌上的绣图上,喜庆的红色布料上正在绣着精美的纹理,绣样上的轮廓虽然才一点弧度,不难看得出是一对鸳鸯。 “娘在绣你将来出嫁时要用的枕头被子。”魏雪梅笑着说,“提前准备着总是好。” 只怕注定要让她失望了。心已死,今生已经不会再有良人。凤惊云没继续这个话题,只道,“齐王府侍卫来传话,说是齐王邀我进宫一趟,马车已经在外头候着了。” “想必是要你去医治皇上。过了这么久都没动静,我还以为齐王改变主意了。”魏雪梅脸上盈起担忧,“去皇宫里,你可得小心些。” “会的。”她颔首,带着翡翠一同乘上齐王府派来的马车。 进了皇宫城门之后,长而宽阔的青石板大道似乎没有尽头,翡翠掀开车帘子,一路贪看外头的风景。 一座座宫殿金碧辉煌,浮石雕刻而成的凤凰似欲展翅高飞,巨大的梁柱盘龙图纹直上青云,一根根巨大的朱红梁柱气派宏伟,玉雕的栏杆精美绝伦,处处无不彰显着皇家的巍峨气势! “哇!小姐,您看,皇宫好气派!”翡翠一路喋喋不休地惊叹,“奴婢从没见过那么壮观的景致呢。您看那,那座宫殿上金晃晃的,那些吉祥雕文是不是纯金的?还有那儿那边那座,殿上镶嵌着明珠呢” 回过神,见自家小姐面无表情,又说,“小姐,您看看啊,皇宫真是天底下最漂的地方了” “看到了。”语气宁静若水。 “小姐,奴婢真不知道什么能激得起您一丝兴趣。”翡翠依旧叹着皇宫的景观。 一会儿后,马车停下,侍卫掀开车帘,恭敬地比了一个请的动作,“凤四小姐请,我家王爷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到马车内的凤惊云,侍卫目光第二次呆住了。第一次是前边在长乐候府门口,他甚至以为是自己接错了人。直到丫头翡翠说那是她家凤四小姐,她也没否认,他才惊觉,王爷要他来接的女子,竟是这般天姿国色! 车外的地上铺了一条两米余宽,百余米长的华丽红地毯,地毯的两侧,左边每隔半米跪了一名宫女,右侧则每隔半米跪了名太监,宫女太监井然有序地排列成两条长龙。 红地毯的尽头,一名身穿紫色华服,金冠结顶的男子含笑驻立。 “恭迎凤四小姐!”太监宫女齐喊出声,嗓音气势而恭谨。 翡翠咋舌,“哗!好大的阵仗!” 凤惊云眉宇微挑,下了马车后站在原地,没有迈进一步。 马车被侍卫牵走,侍卫边走还不时回头多看几眼。 那名紫衣男子迈步走了过来,他的脸上始终挂着痞气的笑容,一步步由远而近。 翡翠目不转睛地盯着紫衣男子,对旁侧的凤惊云说,“小姐,齐王过来了。齐王长得可真俊!” 君佑祺走近,脸上的笑意渐渐收起,变得讶,变得惊奇。 那一袭白裳的女子身姿婀娜,长发及腰,纤细的柳腰似盈不住一握,衣袂在清风中飘然,犹如下凡而来的九天玄女,梦幻得不似人间所有! 她的五官美绝尘寰,唇不点而朱,眉不描而黛,小巧挺直的鼻梁,双瞳如灿亮的星辰般闪亮,又宁静清澈,气质清雅高贵,就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人儿,美得令人目瞪口呆! 他不由得看痴了。 佳人遗世而独立,不需言语动作,不需一个表情,仅是站在那里,便已倾尽韶华! 若不是那熟悉的目光,清冷中带着宁静,宁静中隐着无情。 君佑祺甚至差点认不出,那便是曾经那个被世人视为草包废物,丑陋难看的女子凤惊云! 原来治好了脸上的恶疮脓胞,当那身被晒黑的肌肤回复如雪的色泽,竟嫩得似凝脂般能掐出水来。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她! 世人眼拙,竟把蒙了尘的珍珠当成了废弃的泥土。 倘若大皇兄知道自己休弃的是怎样的女子,失去的是什么,表情定然十分精彩。 真是有点期待大皇兄的反应了。 步子停在凤惊云跟前,君佑祺脸上重新扬起痞笑,“云儿,那么长的一段距离,你一步都不向本王迈进,本王走得都快断气儿了。”眉宇间漾起几分委屈。 凤惊云神色清冷无波,“谁让你那么无聊,搞这种阵仗。” “本王只是觉得,跟你的距离好遥远,不论多么远,哪怕你在原地不肯向本王迈出一步,本王也会一步一步向你走来,绝不停歇,绝不休止。”他的笑容里充满了认真。 翡翠在边上是一脸的感动,凤惊云却没有一点表情,“劝你不必浪费时间。” “怎么会浪费呢?”君佑祺脸上的笑容变得烂灿,“能见到云儿,本王觉得很开心。” “奴婢有话想说。”翡翠嗫嗫地开口。 君佑祺一挑眉,见凤惊云没反对,便也不置一词。 “王爷都个把月没个音讯了,现在又这般,奴婢都觉得迷茫了。”翡翠大着胆子说道。凤惊云扫视了眼君佑祺的气色,在一般人看来很好,实则还有些气虚,脸色略显苍白,应该是重伤初愈。 见她了然的神色,君佑祺明白,“云儿,你看出来了,本王这段时间受了伤,在休养。不过没事,现下已经好了。走,本王带你逛逛御花园。” 欲拉住她的手,却被她先避开。他也不恼,“走嘛,我们去逛逛。”指了指前边不远的景色,“皇宫的御花园风景秀丽,还是值得一看的。” “没兴趣。”她淡然吐了三个字。 隔得近的太监宫女们是听得心惊胆跳,齐王邀约,已经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她居然敢拒绝,简直是不要命了!但光闻她若天赖般好听的嗓音,又能让向来不近女色的齐王假以辞色者,想必是绝色佳人。 只是世人明明传言凤四小姐格外丑陋,又是个无能的草包。 都不知传言真假。 宫女太监们想抬头看凤四小姐的长相,因地位卑下,在齐王面前,没有资格抬头。不少人觉得此凤惊云不识趣,有些为她捏了把冷汗,更多的是准备等着看她被齐王整惨的热闹。 哪知齐王不但不生气,还好声好气地说,“只要云儿肯随本王在皇宫里走走,要本王做什么都行。” 那些太监宫女们都抽了口气,齐王的本事天下人都知道,要是这女子真的狮子大开口,想要个齐王妃之位,可就一举变凤凰了! “我来履行承诺。”凤惊云语气不凉不淡。 君佑祺也不介意,见有太监宫女悄悄抬头偷看凤惊云,抬头那几人脸上皆是惊艳呆傻的表情,不由心生怒意,抬手一指,“你、还有你你你拖出去砍了!” 偷窥的十人一个不少地被点到。那十名宫女太监脸色惨白,忙跪地猛磕头,“齐王饶命!奴才奴婢们再也不敢了!王爷饶命!饶命”不晓得齐王为何生气,求饶总归没错。 其余人也统统吓得不轻。 所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齐王怎的就要杀人了? 不过,齐王杀不杀人,整不整人,都是喜怒无常。 没人敢为他们求情。 很快,那十个被点名的太监宫女被侍卫拖了下去。 翡翠往自家小姐背后躲,深怕自个一不小心哪里惹怒齐王,也给拖下去砍了。突然庆幸,自个方才在齐王面前多嘴,齐王曾看了小姐一眼,肯定是看小姐面上,才不处置她,不然搞不好也给齐王砍头了。真是庆幸有小姐罩着! 除了凤惊云面无表情似个旁观者一般,以及君佑祺闪亮的笑容,所有人都在瑟瑟发抖,大热天的全身冒冷汗。 “云儿可真狠的心。”君佑祺不满地咕哝,“那么多人因偷看了你一眼而死,你就不为他们求情?” 原来那十人被砍头是这么微小的原因!所有的太监宫女更害怕了,头垂得似乎要挂在脖子上。 “你杀人还需要理由?”她唇角勾起轻然若水的痕迹,“不要把理由推到我身上。” “好吧。本王看谁不顺眼,就杀了谁也是件常有的事儿。与云儿无尤。”君佑祺笑说,“只是,本王没想到,云儿的心如此狠呢。见死不救也做得出来。”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 “是太多了。”君佑祺瞧着她的眸光多了丝深意,“云儿就像个迷,连本王都猜不透,看不穿。不过没关系,本王有一辈子的时间去了解。” 凤惊云听了上火,秀气的眉宇间凝了愠怒,“废话少说。带路!” 君佑祺也不问带什么路,只是笑笑着往前走。惊云与翡翠随后。 翡翠看着前头齐王不知不觉间与自家小姐平排着走,那背影真当是俊男美女,瞧来像对碧人。可她一颗心被刚才的事吓得直颤。以前还觉得齐王小霸王的名号名不符实,觉得齐王不如世人传的那般坏,刚才见他为了别人看小姐几眼就下令杀人,太恐怖了! 皇宫的御花园占地很广,雕花的玉栏,花木扶疏,各式各样名贵的花儿争相斗妍,一片辽阔的花海竞相怒放。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阵阵花香。 一片清澈的人工碧湖之上,假山重岩叠嶂,流水潺潺飞泻,精美的石廊曲折幽回于湖面之上,在湖的中心及边缘,都分别有着几座湖上朱亭。 君佑祺领着凤惊云走进湖心小亭,温声介绍着,“其实皇宫景致初看还行,看久了,也并不如何。世上最美的风景,已经在本王身边。”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凤惊云绝色的面庞,隔得这么近看,她的脸上连一丝瑕疵斑点都没有,未施粉黛,仅是素颜,已美得惊世。 心念不由微微一动。 潇洒纨绔的目光里多了丝灼热,情不自禁轻唤了声,“云儿” 她回望着他白皙俊秀的面孔,睫毛长翘,双目明亮有神,是那种阳光俊秀,朝气四射的潇洒男子。虽然称不上容颜绝世,也绝对是个英俊的大帅哥。 要是一般人见到这等美男,肯定要多看两眼,只可惜,她帅哥看多了,就是看两眼,也没什么感觉。 见她淡然无波的眸光,他心里划过一缕失落,“你现在看本王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真让本王伤心。” “我跟你,本来就形同陌路。你那么容易伤心,老早就死了。”她不以为然。 他笑笑,勾起的笑容重新变得闪亮,咧出一嘴整齐的白牙,“还是云儿了解本王。其实,上次在长乐候府,你认为的目的。本王开始不解释,是因为知道你下的药无人可解后,本王确实曾想过让你医治父皇。你并不算冤了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6章 嘴贱被甩耳光 话峰一转,又道,“后来,本王折回来,原本想告诉你,尽管曾有过那样的想法,那也是中途冒出来的,仅是一闪而逝,没想过真的要你救父皇。不是不在意父皇的性命,而是不愿意利用你。岂知,当时院外有半月教的人。” “半面邪魔。” 他讶异,“你当时也察觉了?” 她不否认,“你追出去后,被半面邪魔打成重伤。在床上躺了个把月,现在才伤情初愈。” “本王起初并不知道是半面邪魔本尊,他的气场引藏得太好了。以本王的武功修为,未必会输给他,被他打成重伤,是因为” “因为你传了五成内力给我,功力只余一半。”她接着说,“若我当时助你一臂之力,你也许不会受伤。不过,即便你死,我也不会眨一下眼,又怎么会出手帮你?” 他的心里升起隐隐的痛楚,“就那么讨厌本王?” “叫你滚,并不是跟你开玩笑。” “本王知道你是有心跟本王玩情趣。” “一个月没让我入宫医治皇帝,我也清楚,你传给我的五成内力,并不是医治皇帝的交换条件。” 他坦然点头,望住她的目光深邃而蓄着情意,“你能明白本王对你的一片苦心就好。” 她沉默不语。不愿意明白,也不想去明白。 一阵微风吹过。 一切还是那么和晌,阳光明媚。 他却忽然浑身发麻,没了一丝力气,若不是靠意志力免强站着,就倒下了。心知是她下了药。 然,这一次,他却没有看清她的动作。 她用毒的本领可谓已臻化境了。 “你”他并不慌。 她手中射出几枚暗器,朱亭梁上周围挂着的白色纱帘全部缓缓落下,从外边看,没有人瞧得清亭子里发生了的事。 “帘子都放下来了,”他唇角勾起坏坏的笑容,语气暧昧,“莫非云儿想夺了本王的雏子之身?想要本王健朗的身体,说一声就是了。你这样强暴,会伤害本王纯洁的内心的。本王势死从了!” 岸上御花园内,原本在盯梢的太监见不到亭内的情形,不由引颈张望。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 不用说,也是凤惊云甩给君佑祺的。 君佑祺漆黑幽邃的眸子里闪过不敢置信,怒火自瞳眸中窜烧,修长的五指握成了拳,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翡翠站在亭子一角,正好在纱帘内,嘴巴张大得塞得下一个鸡蛋! 天呐!地啊!她家小姐打了齐王! 齐王可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杀人不眨眼的小霸王啊! 瞧齐王脸上那道鲜明的五指印,小姐下手的力道还不轻。这回死定了,搞不好整个长乐候府都得陪葬了! 气氛陷入一片僵凝,空气都似乎凝固。 君佑祺眸子里第一次盛起了危险的光芒,“你居然敢甩本王耳光!” “你嘴敢再贱一点,我要你立马去见阎王。”她不将他的怒气放在眼里,清冷的瞳光里没有一丝人该有的温度。 他狠狠盯着她冷若冰霜的容颜半晌,眸子里闪过一道复杂,终是缓下神色,“本王没你想像中那么没用。要杀本王,没那么容易。不过”脸上又挂着痞子般的笑容,“要是云儿想要,本王就将这条命送你了。你要是想打本王,再给你打几巴掌。” 还有人找打的。翡翠呆掉了,齐王还真是犯贱呐。难怪小姐要打他。 凤惊云在他两膝盖处踹上一脚,惯性使得他摆出盘坐于地上的姿势。 他还配和不要脸地,“嗯哼。”装着痛叫了声。 她亦盘坐于他身后,双手贴于他的后背,凝心静气,源源不断的内力自她掌心渡于他身上。 隔着不远的另一座湖中小亭的二楼阁楼上,一道漆黑的邪影微讶地看着她的举动。别人看不清,他却隔了纱幔,照样能清晰瞧见。 她把君佑祺传给他的五成功力还了回去! 有意思。 他唇角的弧度邪邪地勾了起来。 君佑祺俊秀的面上同样盈过讶然,“云儿,你将内功还给本王的话,你会受伤的” “闭嘴。”她神情冰冷。 他暗自运功,原想拒绝真气渡入体内,却发现身体自动吸收着她传回来的内力,迅而猛。 她正以极快的速度在过内功,是普通传渡的十倍。 若是他现在不接受或中途打断,极有可能会伤及她的筋脉。 他不想伤她,现下她是不顾他的意愿,一心要退还内功给他了! 被半面邪魔打伤期间,他不但在养伤,更在潜心修炼,原本只余五成的内力,经过一个月,已恢复成七成,假以时日,定然会复原成十成。 也就半柱香时辰,他已接受完她退回的内功,并且,他能察觉到她体内已经连半丝内力也不剩。 她面色苍白地站起身,翡翠连忙过来扶住她,“小姐,您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凤惊云摇首。 “您怎么那么傻呢?”翡翠痛惜地说道,“齐王的内力还回去,您岂不是没内功了?” “是啊。”君佑祺亦站起来,体内七成功力加她退回的五成,他能感觉到,他的武功比起之前没传功给她时,更精进了二成。 天下间,恐怕已经无人是他的对手。 想不到她会这般做。 更明白,她是完全不愿意欠他的。 “受你五成内力,原以为是一个交换条件。既然不是,我便不要。”她脸上扬起自负的笑容,“我凤惊云要的东西,自己有的是能力争取。并不需要你的施舍,馈赠。”即使能自由掌控身体里的内力,她也从没动用过,现在是悉数还回了。 “那不是施舍,那不是馈赠。那是本王”他启了启唇,见她冷然无波的眼神,就是自己说了又如何?她又岂会领情?终是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你的功力已高出之前两成。连利息,我也还给你了。从此以后,你我互不相干。”她掀开纱幔,头也不回地离去。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决然而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王爷真是妙计,以退为进,知道凤惊云会将内功退给您。短短一个月,王爷便武功大增。属下恭喜王爷!”一名隐卫掠过湖面,闪电般的速度似是凭空变了出来。 “你该死!”君佑祺挥出一掌,隐卫的身体飞出去重重撞上梁柱又弹回地上,口吐鲜血,只剩半条命。 “谁准你胡乱揣测的?要不是念你跟随本王多年,你现在已经见阎王去了!”俊秀的脸庞隐过杀意。 隐卫心神发颤,吃力地从地上爬起,单膝跪地,“属下知错!” “呵呵呵”他无所谓地笑了,笑容里尽是凉薄,“也罢,不怪你。本王这颗心早就黑了,即便付出真心,又有谁会信?”望着那道消失在对面岸上的白色身影,“连本王自己都不会信。” 隐卫只是恭敬地跪着。如此看来,王爷根本没打算收回送给凤惊云的五成内功,甚至没有因内功大增而高兴?真是奇了。一直以来,王爷为赶超那人,想尽了办法增进内力。 君佑祺幽邃的视线望向湖上另一座小亭的二楼,楼上那道邪肆的黑影同样回望过来,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 电光火石,冷森诡异,空气都似结了冰,连吹拂的风都多了寒气。 那道黑影唇角勾起邪气的笑容,转瞬消失。 君佑祺同样冷然一笑,目光深沉难测。 东宫大殿内,一名太监向坐于厅内銮椅上的君承浩禀报齐王邀凤惊云进宫的进展。 君承浩鹰般的眸子微眯起,“你说齐王因为宫女太监偷看凤惊云,如此一件小事,杀了十人?” “是。” “齐王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为了凤惊云那等丑陋的女子哼。”他神情闪过不屑,“那个丑女怕是没人愿意多瞧一眼。” “近了怕被发现,奴才隔得远,并未看清凤四小姐的长相。”太监又道,“在御花园湖心亭里,齐王与凤四小姐把纱帐放下,单独在里头呆了约莫一柱香时辰。” “他们在做什么?” “奴才不得而知。只是孤男寡女的约莫不是在偷偷欢?也不对,光天化日的,他们一点不避讳。奴才实在猜不出来。” 君承浩霸道的瞳仁里布满阴鸷,“齐王重伤刚愈就急着见凤惊云,邀她游赏皇宫,还真是把她当宝了。那女子即便有几分气质、有几分让人捉摸不透又如何。这种丑女终究难登大雅之堂。也不知他怎么想的。” “齐王的心思一向让人猜不透。”太监出声附和。 君承浩摆了摆手,太监会意地退下。 又一名太监前来,“奴才小顺子启禀太子,大臣们的女儿有资格竞选太子妃的女子,第一批一百名,已在朝华殿恭候您的驾临。” “本宫过去看看。说些候选女子的信息。” “是。”太监小顺子边跟着君承浩走,边说,“这些女子都是精挑细选的,各个容貌出众,知书达理。刑部尚书周进安之女周语蓉写得一手好字,礼部侍郎杨怀之女杨柳儿弹得一手好琴,殿阁大学士胡尚之女胡杏桃唱的一腔好曲儿最为出色的莫过于九门提督赵毅之女赵月凌,此女子能文能武,容貌国色天香,奴才瞧她今儿个穿了一身白裳,相貌就跟天仙下凡似的。” 君承浩剑眉一挑,“哦?” 一同跟在后头的侍卫张晋也说,“太子,赵月凌的美名,属下也早有耳闻,听闻赵月凌心地善良,经常给穷人派发钱银、米粮。世人都道赵月凌是活菩萨。” 小顺子见太子爷有兴致,更加卖力地说道,“是啊,赵月凌不止心善,又乃赵家嫡女,九门提督正室夫人所出,在家里排行第八,据说她的文采卓然,连京城不少才子都甘拜下风,而她的美貌也是京城里公认的第二美人,仅次于京城第一美人凤归晚。奴才之前看到赵月凌在朝华殿外边的长廊上坐着” 而此时,朝华殿旁边的一条长廊上,凤惊云坐在长廊边的长椅上,丫鬟翡翠站在一旁候着,面色有些焦急,“小姐,您气色不好,要不要紧?” “没事。刚才吃了颗药丸,歇息会儿就好了。”过完了内力,身体有点虚。 “小姐,您把齐王的五成内功都退给他了?” “嗯。” “有没有自个剩一点?” “没有。” 翡翠脸上闪着遗憾的表情,“好可惜您该自个留点也好。” “没什么可惜的,想留又何必退?收着他的内力才叫不舒服。” “也是,以小姐您的能力,根本不需要齐王的帮助。”翡翠认同了,见小姐闭目养神,便不再说话。 同一时间,君承浩带着太监小顺子与侍卫张晋走上长长的回廊,小顺子还在不断替赵月凌说好话,见太子爷突然止步,下意识地不再多言。 君承浩霸气如鹰的眸光望着前方那名正坐在长廊侧椅上的女子。只见那名女子眉如远山抹黛,脸如芙蓉盛开,长长的睫毛像两把美丽的扇子,脂粉未施,皮肤白皙樱嫩得似能掐出水来。 她身着一袭白裳,腰细如柳,如缎般黑亮的长发及腰际,发丝随着轻风缓缓摆动,就像误落人间的九天玄女,美得如仙似幻! 京城第一美人凤归晚跟她比起来,简直连她的一半都及不上! 她的眼睛是闭着的,似在享受和晌的午后。 她的神情很柔和,清雅中带着几分怡然,很是吸引人。 君承浩心念一动,不知道当她睁开双眼,会有一双怎样的眼睛? 一定很明亮、很美丽。 这般美绝尘寰的女子,居然在京城里排行第二? 方才小顺子说九门提督之女赵月凌穿着白衣坐在朝华殿外头的长廊上,君承浩直接将她误认为了赵月凌。 侍卫张晋与太监小顺子顺着太子的目光瞧过去,见那倾世之容的女子,也同时愣了神。 察觉到注视的目光,凤惊云睁开了双瞳。 那是一双如黑曜石般闪亮的眸子,光泽水灵耀眼,似幽潭般引人沦陷,那眸光却淡淡的,说不出的明澈。 一双美丽得无与伦比的眼睛! 君承浩在内心赞叹,冷硬的心房似有一角在坍塌。 见君承浩与两下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瞧,凤惊云脸上并无表情,眸光甚至没有一点波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7章 脸丢大发了 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见到他还能如此镇定,无一丝的胆怯,不卑不亢。君承浩不由欣赏起她的胆识,冷沉地开口,“就是你了。”说罢才想起,凤惊云那个丑陋的女人也有那么大的胆子。 她淡然若水的瞳仁中闪过一道不解。 他不吝啬地解释,“太子妃。你将会是本宫新立的太子妃!” 她唇角扬起浅浅的笑痕。 他惊为天人。第一次知道何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太过讶异于她的美貌,竟未察觉她笑容里的嘲讽。她站起身欲走人,他却大步踏上前,脸上表情严峻,“本宫说的话你没听见?” “听到又如何?”她反问。 “立你为妃,是本宫给你的恩赐,你应该马上叩头谢恩。” “月余不见,太子爷忘性可真大,这么快就忘了我说过的话。” “本宫何时见过你?”他盯着她绝美的脸蛋细瞧,那神态有些熟悉,一时想不起来,“以你的容貌,本宫若是见过,定然不会忘。” “是么。”她注视了眼他的神态,明白原来他竟然一下没认出她是凤惊云。也对,以前的凤惊云皮肤黑、满脸恶疮脓胞,上次太子看到她时,她脸上的疮疤才结痂。现在的容貌跟以前差别太大,认不出来很正常。像君佑祺那种一眼就知晓是她的,才不正常。不消说,太子君承浩是认错人了。 “即便你有自傲的本钱,如此冷淡的态度也只会惹本宫反感。难得的,本宫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了点耐心。若换作是别的女人,本宫会叫她爬出皇宫!” “按你的说法,太子对我还是格外厚爱?” 君承浩峻容盈满狂傲,“本宫看中你,是你的荣幸。” “对。”她淡笑着点点头,语气冷嘲,“是你的不幸。” “赵月凌!”君承浩面色铁青,“本宫给你一点颜色,你竟拿起乔来了。区区九门提督之女,谁给你的胆子?” 凤惊云一点儿也不恼,“祁天国有你这样的太子可真是悲哀。” 此女子不要命了?敢这样跟太子说话!太监小顺子与张晋为她捏了把冷汗。小顺子刚要开口,君承浩便沉冷地道,“敢置疑本宫可悲,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然,本宫今日就下令将你处死。” “你说,倘若堂堂一个太子当着黎明百姓的面出尔反尔,此人还配不配为太子?” “当然不配。”君承浩冷哼,“跟你对本宫不敬有何关?” “若身为太子,连一个基本的鉴别能力也没有,那算什么?”她又问。 “自是算无能。” “若太子一个月前才被女子拒绝,现在又舔着张老脸要立人家为妃,又算什么?” “只能说厚脸皮,不要脸。”君承浩鹰般的眸子盯着她冷若冰霜的容颜,一股熟悉感越来越强烈。一个月前被拒,不由让他想起,他曾开口赏凤惊云一个侧妃的位置,她当时说正妃都不屑一顾。越瞧她,越惊异,那眉宇神态,清雅冷冰的气质,愈看,愈像凤惊云! 只是可能吗? 凤惊云皮肤焦黑,不仅丑陋难看,满脸的恶疮,就是那疮胞治好了,那等大面积疮痂,肯定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眼前的女子容颜惊世,脸上找不出一丝疤的痕迹,吹弹可破的肌肤白里透着淡淡的红粉,美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一个多月而已,即使是医术再好的大夫,也没可能让凤惊云脸上不留疤。 事情让他不相信她是凤惊云。言辞上又似乎只有她会那么说。 凤惊云微微一笑,笑容灿若桃李,“你君承浩真是无能、脸皮厚、不要脸,不配为祁天国太子!” “放肆!”君承浩反射性地怒叱,“凭你这句话,本宫可以立马砍了你脑袋!” “要砍也首先要砍你自己的脑袋。”凤惊云冷笑着说,“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本宫何时”霸眸温度骤降,倏地闭嘴。 “八年前,你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说我连给你提鞋都不配,不久前休书你也已下。现在又要立我为正妃,出尔反尔不配为太子。连我是凤惊云都看不出来,眼拙无能。一个多月前,我不屑你自以为封赏的侧妃之位,现如今又来示好,是为皮厚不要脸。”她像看白痴的眼神一样笑睨着他,“太子你说。我哪一句话说错了?” 君承浩抿唇不语。像冰山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盛怒中目光充满杀气,暴跳如雷中掩饰几许难堪狼狈。 “云儿哪一句话都没说错。”君佑祺摇着扇子,脸上挂着潇洒的痞笑从转角走了过来,“大皇兄这般评价自己,果然谦虚,臣弟佩服。” “哼!十皇弟,连你也跟着起哄。”君承浩满面怒容。 “大皇兄素来了解臣弟,臣弟向来唯恐天下不乱。”手中一颗苹果往空中一抛,手上耍个帅姿接住,往嘴里“咯嚓”咬上一口,“皇兄这有如此精彩的热闹可看,臣弟岂能不到场?” 君承浩铁青着脸,那冷酷的峻颊几乎气得烧着。 “大皇兄表情可真有趣,像要着火似的。”君佑祺好心地问,“需不需要臣弟派人打一盆水来降降火?” “君佑祺,你不要太过份!”咬牙警告。 “臣弟向来很过份。大皇兄今天才知道?” 君承浩深吸一口气,稍稍平覆心中滔天的怒气,不理会他,转而冷瞪凤惊云,“你真的是凤惊云?”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赵月凌?”她翻个白眼。就是因把内功退光了有点累,“随便找了个地方歇会儿,太子爷也好意思帮我改名换姓?” 他冷瞟了一眼边上的太监小顺子。小顺子全身冒虚汗,吓得直接跪地上,“太子爷,奴才知错!奴才去东宫向您禀报之时,赵月凌姑娘明明就是坐在廊上的,奴才原想知会说您认错了人,几次都不敢插嘴。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求太子饶恕”啪!啪!啪!往自个脸上狠狠甩耳光,打得脸都肿了也不敢停下,劲道不断加重。 凤惊云轻缓的笑,“前边从御花园过来时听到宫女太监在议论,今儿个太子正在挑选妃嫔。想不到太子为了我凤惊云,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 “拖下去砍了!”君承浩恼得脸冒黑气。 张晋立即将小顺子拖走。 翡翠在一边内心极度不安,皇室中人怎么动不动就要砍人脑袋?真是好可怕! 凤惊云见小顺子被拖行的身体较于常人轻盈,冷冰地开口,“慢着。” 君承浩冷森地问,“本宫要杀一个狗奴才,你有意见?” “我是觉得你可笑。”她面无表情地说,“把自己的过错推到下人身上。该杀的是你不是他。” “理由。说出你的理由,若你说不出个所以然,”君承浩眸中显现杀意,“就算十皇弟有心保你,本宫也可以要你的命!” 君佑祺脸上痞痞的笑容敛起,“有本王在,没人可以要凤惊云的命!” “是么。”君承浩不以为然,“女子终究是女子,始终要借助一个男人的庇护。” “若是云儿真肯让本王庇护就好了。”君佑祺向凤惊云扬起一抹讨好的笑容,“云儿,要么,你考虑考虑,到本王的羽翼下来?本王保证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凤惊云不曾看他一眼,直接对君承浩说,“如果我能说出太子此番言面尽失,是你自己的错,则小顺子那条贱命,你交给我处理。” 君承浩目光深沉地审视着她,不在乎地哼一声,“狗奴才而已,只要你能证明错不在他,本宫将他交给你又何妨。你也听到了,是他先前说赵月凌坐于朝华殿的长廊上,才导致本宫认错人。错不在他,难道在本宫?还是你想狡辩朝华殿有第二条长廊?” “何需狡辩。”她冷淡地道,“小顺子是说赵月凌在去东宫请你时坐于此回廊。一百名待选女子,包括赵月凌在内,不管原先在哪个位置,知道太子要驾临,肯定已全部聚集于朝华殿大堂等候。即便哪个女子想出奇不意引起你的注意,也不是现在。因为宫中掌事的太监会要求她们此刻在殿中站成排让你选。你从东宫一路走过来,赵月凌肯定老早不在这个位置坐着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孩童都明白,你做为太子还想不通。你说,不怪你自己蠢,怪谁?” 君承浩冰着峻脸,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暴发前的隐怒。她说得有道理,确实如此浅显的道理,他早该想到。是她 鹰般锐利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是她太过美艳无双,导致他惊为天人,一时之间失了神,一时之间没想那么多,眼里全是她的存在,甚至连其余候选女子都没见的情况下,就直接决定立她为太子妃。 他刻薄的唇里吐出四个字,“红颜祸水。” “太子的意思是我让你一下忘了该有的正常思考?”她反唇相讥,“弱智!” “你”霸气的面庞一再闪过窝火,君承浩神色几变,却怎么也下不了狠心真将她处死。或者说,现下,也不是时机。 “敢叫本王滚,敢骂太子弱智的女子,天下间,除了云儿,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君佑祺感慨,“云儿,为何,本王觉得即使是被你嫌到滚,也是一种荣幸?” “犯贱。”她神情冰冷如十二月的寒霜。 君佑祺猛点头,“云儿说得对,本王在你面前,就是犯贱。这么贱的人,你就收了吧?” 君承浩见君佑祺在她面前如此自贬人格,自己被羞辱,反而似乎没多大事?再瞧凤惊云面对自己的怒气,始终不曾有过一丝惧意,鹰般的瞳子里不由多了几分欣赏,“你到底凭着什么如此嚣张猖狂?” “就凭我是凤惊云。”她冷然一笑,美丽的眸子冷冰无波,光华内敛,嗓音不轻不重。 没有人反驳。 她的眸光里似乎有一种来自地狱的幽暗光芒,又偏偏美得若天上的星辰,耀眼夺目的光华被冷淡的眸光所掩盖,似乎早晚会锋芒毕露。她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能征服天下的狂傲,仿若天下尽在她手,翻云覆雨只是刹那间! 这样的女子难怪连他堂堂太子爷也能羞辱,君承浩忽然笑了起来,笑声雄浑有力,带着几许自嘲,带着几分狂霸,“好个就凭你是凤惊云!”大掌一挥,侍卫张晋立即放人。 太监小顺子连忙跪到凤惊云面前,“奴才小顺子叩谢凤四小姐救命之恩。” “记住,今日是我救了你,你这条命便是我的。”声音冷然若水,没有一丝感情。 “奴才谨记。”小顺子一脸的感恩戴德。 “太子已将你的命由我处置,随我回长乐候府。”凤惊云迈开莲步走下回廊,婢女翡翠连忙跟上。 君承浩这才注意到那名叫翡翠的婢女,连翡翠都比以前光鲜好看多了,又是个下人,他根本没留意,也没多看一眼。不然,早认出凤惊云身边的翡翠,从而知道她主子是凤惊云,也就不会丢尽颜面。 小顺子应了声“是,四小姐。”也追了上去。 君承浩心中懊恼,目光却忍不住瞥向凤惊云远去的背影,气度不凡,优雅高贵中美绝尘寰,仅仅是一个背影便能夺去人的心魂。 幽邃霸道的瞳仁里隐过一许不易察觉的失落。早知凤惊云是如此的惊世美人,有如此胆识气魄,他当初就不该 “大皇兄在后悔休了她?”君佑祺悠闲地啃完了苹果,将果壳一扔,“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凤惊云注定不属于你”潇洒的背影飘远。 君承浩清晰的听到了他未完的那句,“她属于本王!” 冷笑着勾起唇角,君承浩冷峻的神情里多了丝势在必得,“江山,你要跟本宫抢。女人,你也要抢。君佑祺,本宫要你两头空!” 只可惜君佑祺走远了,没听到。 婢女翡翠见自家小姐走在前方,身影悠然,明明看着不快,她却连小跑着也跟不上,边跑边喘气,“小姐,等等奴婢!” 前方的人儿依然是同样的速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8章 舍不得杀你 翡翠瞥着跟在小姐侧后方二步远的太监小顺子,刚才见他向太子求饶可是一点骨气也没有,一脸弱不禁风的孬种样,他怎么轻松跟得上小姐的脚步?而她却跑得猛喘。 倏然,凤惊云停住了脚步,翡翠总算跟上了,“小姐,怎么不走了。” 一道漆黑颀长的身影挡于凤惊云跟前,血色的瞳仁邪气十足,傍晚霞光满天,阳光的余热犹存,周围的空气却像结了冰般阴冷。 小顺子与翡翠不自觉地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总觉得前方无比冷寒,反射性地退后两步。 凤惊云看着那道黑影僵白如尸的脸,左颊上的玄铁面具森冷如冰,右颊却异常俊美,泛着血红光芒的右眼诡异莫测。若是常人见了,莫怕是会吓破胆,她却仅是皱了眉头,“有事?” 他邪气地勾着唇角,森冷地瞳光直勾勾地盯着她,眼中毫不掩饰兴趣与惊艳,“看来你没将本座的话放在心上。”早先在御花园湖上小亭,远观已发现她是惊世的美,近看,才发觉她的肌肤细腻无暇,嫩如凝脂,比远观更美艳数倍! 翡翠害怕地扯了扯凤惊云的袖子,“小姐您在跟谁说话?” “人。”也可以说是个比鬼更恐怖的人。 “可是奴婢看不到您面前有人”抖得愈发厉害了,“却听到听到有男人的声音。” “小的也没看到,只听到男人的说话声。”小顺子的嗓音同样有些发颤,莫不是白日见鬼了? “你说过,我敢要你的命,你便不会放过我。”凤惊云冷笑道,“怎么,现在才抽得出空?上次给你下的毒,即使你百毒不侵,毒也刚给你的身体侵蚀掉。” “不错,本座是毒人,自小以身体炼毒试毒,平常的毒物根本伤不了本座,而你下的毒竟无法解除,有点意外。不过,本座的身体已慢慢将你下的毒消耗完。” “你应该庆幸你是毒人,否则,哪还有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他瞧着她的目光,邪气里布了几分灼热,“本座觉得你越来越有意思,倒是舍不得杀你了。” 她冷然地笑起来,“凭你,还杀不了我。” 他扯唇,血瞳里光芒森冷,像是带了来自地狱的阴气,霸气狂肆,“世间,没有本座办不到的事!” 她如画的容颜没一丝表情,“不打算在这动手,我可就不奉陪了。”绕过他,继续向前走。 “小姐,等等奴才奴婢!”小顺子与翡翠先后说完,也学凤惊云绕着走,只是他们故意绕得更远,还差点跌了个狗啃泥。没办法,怕呀,根本就看不到小姐前边有人,却能听到男人如鬼魅般阴冷的说话声,简直太太恐怖了! 君佑祺潇洒的身影站在相隔老远的屋檐下,表情漠然看着这一幕。 又一名隐卫凭空现身,“王爷,看来截住凤四小姐去路的是半面邪魔。他竟然猖狂到在皇宫来去自如,要不要属下派人围剿他?” “他要来,没人挡得住。以武功来说,天下间除了本王,没人有本事能将他剿除。若他不出声,你们连他在哪都看不见。而现在,并不是剿除半月教的时机。” “是属下一时考虑不慎。” “说起来,皇宫也算他的家。” 隐卫默着,君佑祺俊逸的脸上浮起了讽刺的笑容。 长乐候府来仪居,凤惊云与小顺子进了院门,最后进门的翡翠忙把院子大门关上,边跟着走向院子里,还边到处探头探脑。 凤惊云淡淡地说,“放心吧,他没有跟来。” 翡翠总算呼出口气,“吓死奴婢了,小姐,在皇宫里跟您说话,奴婢跟小顺子都看不见的那个,到底是人还是鬼?” “小姐不是说过了吗?人。”小顺子在翡翠头上拍了下,“你记性怎么这么差。” 翡翠立即炸毛,“什么叫我记性差,那么恐怖的人,哪忘得掉,我只是觉得他比鬼还吓人。至少鬼大白天的不会出来,他白天出现,我们却看不见。” “是啊,奇怪了,为什么会看不见他?”小顺子也问,“小姐,您看得见那个人?” 凤惊云微颔首。 “就更怪了,没道理小姐看得见,奴才们看不见。”小顺子一嘀咕,翡翠也在他肩膀上掐了把,“小姐是什么人?我跟你是什么人?我们哪能跟小姐相提并论?”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不要掐得这么重好吧?”小顺子抚抚被掐疼的胳膊,“我胳膊是肉长的,会痛的!” “会痛下次就长点脑袋。”翡翠怒瞪他一眼。 小顺子连忙应,“是是是,奴才一定长脑袋,我的翡翠大姑奶奶。” “这还差不多。”翡翠满意地点头,“你从今儿个才开始跟着小姐,我可是从小跟随小姐一块儿长大的,论辈份资历,都比你高。” “是是。”小顺子再点头。 “瞧你也不是个机伶的货,”翡翠狐疑地瞅着小顺子,“而且一副小白脸样儿。小姐能救你一条命,你可得知恩图报。” “一定。”小顺子感慨地道,“若不是小姐,奴才这颗脑袋已经落地了。奴才在东宫侍候了太子五年,一直尽心尽力,想不到太子爷竟然如此狠心,要奴才这条命。” 翡翠不理小顺子的感慨,向凤惊云说道,“小姐,小顺子毕竟是太子爷的人,您收留他,他会不会是奸细?” 小顺子连连摆手,“翡翠大姐,您可别乱说。奴才用项上人头担保,绝不是太子派来的奸细,实际上,今儿个奴才也是第一次见到小姐,当然,还有翡翠大姐。” “你的项上人头哪值钱?”翡翠翻个白眼。 凤惊云淡然说,“以君承浩的狂妄,他就算要派奸细到我身边,也不会用这么丢脸的方式。今日之事,确实是巧合。” “还是小姐英明。”小顺子心里松口气。 凤惊云又说,“你可知我为什么会救你?” “小姐心地善良,堪比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不忍心让奴才去死” “我没有悲天悯人的善心。”她执起他的手腕探上脉门,察觉他体内那道强劲的真气,满意地颔了下首。 小顺子白皙俊秀的脸蛋儿一僵,小姐的手有些微的冰凉,触到他皮肤的感觉却让他觉着温暖,不由红了脸色,旋即也明白了她的用意,眼中不由生出了一丝佩服,“原来小姐是看出了奴才会武功。” “你不是会武功。而是武功很高。”凤惊云冰冷地说道,“我不救没用之人。” “请小姐放心,奴才这条命既然是小姐给的,奴才一定孝犬马之劳。”小顺子满脸恭顺。 翡翠好奇地说,“小顺子,看不出来,你还会武功嘛。你一个阉了的太监,又不是侍卫,看样子也不像太子的亲信,怎么会武功的?” 小顺子苦笑着说道,“奴才自幼没了爹娘,被村里头的人卖进宫,在宫里受尽了欺凌。好在奴才懂察言观色,人也机伶,被侍候皇上的福公公看中,收为了干儿子。福公公是皇上的近侍,武功十分高强。奴才的一身武艺就是福公公私下里教的。只可惜,福公公去年病死了,奴才能给他送终,也算尽了孝。能跟在太子爷身边当差,也是福公公照顾的,不然,以前奴才还在辛者库里挑柴担水。只是,福公公是皇上的人,收奴才为养子的事虽然没有公开,但因奴才与福公公走得近,也得不到太子爷的重用。” 翡翠听得吧嗒吧嗒直掉眼泪,“小顺子,想不到你这么可怜。呜呜我以后不欺负你,是少欺负你一点儿” “奴才要是不可怜,又岂会进宫当了太监。”小顺子感触地说,“翡翠大姐也无需可怜奴才,这都是命啊,奴才早已经习惯了。” “也是,确实是命。”翡翠擦着眼泪,“其实,奴婢跟小姐还有夫人以前过得也挺苦,若不是托了小姐的福,现在还在受着长乐候府主子连同下人的欺负呢。” “小姐的事儿,实在太出名了,奴才在皇宫里也有所耳闻。只是奴才不明白,小姐以前懦是世人说小姐懦弱,丑不好看。小姐明明如天仙儿似的” “这个你就别管了。那是谣传。总之,好好孝忠小姐就是了。” “是。”小顺子点点头,也没有过度好奇。毕竟,能在宫里生存,他的心肝儿早就练得圆滑了。 凤惊云面色无澜地说道,“我身边正缺可用之人。翡翠,以后用得到小顺子的地方,很多事可以教给他。带他去找间厢房安顿下来,买几身换洗的衣裳。” “是,小姐。”翡翠恭敬点头。 “奴才一定为小姐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话还没说完,又被翡翠拍了一巴掌,脑袋“你个马屁精,光会拍马屁,实事干出来点再说。” “奴才知道了。”小声咕哝,“你不是说少欺负奴才” “又不是不欺负。”翡翠又要扬手,小顺子假意配合地求饶。 凤惊云见他们打闹,未置一词朝屋子里走,没几步,又转身,“这里不是皇宫,以后不必自称奴才。” “是奴才小的知晓了。”小顺子应声。 “待会儿翡翠给你买了换的衣衫后,你去把君承浩今日在皇宫怎么丢脸的消息放出去,记住,别让人知道消息是从哪传出的。” “小的知道了。” 翡翠欲言又止,“小姐” “你想说这消息放出去不妥,会得罪君承浩?” “小姐真英明,万一给太子爷查出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凤惊云冷笑,“只要君承浩没证据是我这放的消息,猜到又如何。我以前因为挂着太子未婚妃的头衔,被世人耻笑,全败他的态度所赐。今日,自是让他偿偿千人唾骂的滋味。当然,我说过,谁欠我的,我会一一加倍讨回来。对于君承浩,这只是个开端。” 想到小姐多年所受的委屈,翡翠红了眼眶,哪怕心里再怕,也用力说道,“是奴婢没胆,不管小姐做什么,奴婢都会鼎力支持。” 凤惊云扬了扬手,“去忙吧。” 翡翠与小顺子行个礼,一道离开。 当天夜里,君承浩厚脸皮要重新立凤惊云为太子妃一事以火般燎原之势传扬遍了整个京城。世人都道太子为了一个女人出尔反尔,有失帝王家的风范。不少人也觉得奇怪,太子为何会想重新迎娶凤惊云,有传言凤惊云一夜之间变成了天仙美人,说是脱胎换骨了。总之,太子要是真的迎娶前任未过门的废妃,世人觉得太丢脸。堂堂一个大男人,且不要说身份是太子,怎么就那么善变呢?不少人对太子相当失望,当然,做为普通百姓也就敢私下里议论。 候府唱晚阁大厅,凤归晚听到这个消息,绝美的小脸一片苍白,“你说,太子要重立凤惊云为正妃?” 丫鬟秋菊跪着禀道,“现在外头的人都是这么传的。” 大夫人秦玉环脸色也奇差,“女儿,你不必心急。凤惊云那个丑女人,太子爷怎么可能看得上?” “可是府里这两天见过凤惊云的下人都说她很美。” “哼,以她漆黑的皮肤,那满脸烂疮,能美到哪去。” “下人们说她已经彻底治好了,相貌像天仙似的。”凤归晚水灵的眸子里盈起嫉妒。 “晚儿,就算她治好了脸,也总会留疤。”大夫人安慰,“哪怕她再美,也美不过你,你可是娘的心肝宝,京师第一美人。” “是么。”凤归晚稍稍放下心。丫鬟秋菊又说,“大夫人,五小姐,外边也有传言太子要娶的是九门提督之女赵月凌。奴婢也分不清哪些传闻是真,哪些是假。” “赵月凌那女子我派人打探过,她姿色不如我,那行善的美名也不过是蓄意花钱为了当上太子妃耍的手段。至于传闻她文武双全,女子何需会武?文采,女儿自问无人能及。”凤归晚自信满满,“对手是她,我根本不会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9章 狠戾地笑 大夫人有些担忧,“赵月凌不是问题,可就是那凤惊云,不知为何性情大变,娘看着她都觉得不简单。也不知她使了什么幺蛾子。咱们被齐王打了板子后,太子来了候府里,居然没来看咱们。” “太子来咱府上,肯定是来看我的,半路被凤惊云故意在院子里截住了,一定是用了狐媚子的手段。”凤归晚眼中闪过恨意,“她想做太子妃,我不会让她如愿的!” “就是。”大夫人也咬牙切齿地道,“她蛊惑了齐王也就罢,还想同时霸占太子!太可恶了!” 提到齐王,凤归晚是又愤又怒又心痛,“不管是齐王也好太子也罢,我都不会让凤惊云巴上去。我要让他们知道,唯有我凤归晚,才是最好的!” “眼下这形势女儿,你可有主意?” “凤惊云不是大字不识一个吗?”凤归晚表情蔑视,“我就让她在太子与齐王面前狠狠地丢脸。” “可是,该如何请得动太子与齐王?” “娘您忘了?两天后是魏雪梅那个老贱人的三十九岁生辰,就用她的名义请。以太子与齐王受凤惊云蛊惑的程度,替魏雪梅办个生辰宴,他们应该会到场。到时候,女儿自有办法让凤惊云在生辰宴上出丑。” “若他们不来呢?” “请不动人,丢脸的是她们。同时也能说明凤惊云对他们来说不重要,好事情。” “娘的晚儿真是冰雪聪明。” “哼!凤惊云,我会慢慢折磨死她。”凤归晚美丽的瞳子里闪过恶毒的光芒,“我挨的板子,会十倍还给她!” 大夫人也满脸气愤,“我的食指肯定是凤惊云派人剁的,还推到死去的护卫大强身上,我要把她十根手指全剁下来!让她也偿偿在柴房里血淋淋呆上十多天,只余口气的滋味!” “女儿会成全娘亲这个愿望的。”狠戾地笑,表情却十分温柔。 太子府书房,君承浩听着侍卫张晋关于外头有关自己的传言面色如冰,“可查到传言是谁放出去的?” “追查到几个在各大客栈酒肆说书的,说书的人说是一名蒙着面的少年郎给钱让他们讲的,具体是谁,无法核实。” “不消说,此事不是凤惊云就是君佑祺蓄意让人泄漏的。”君承浩神情阴鸷地道,“放出消息,就说是凤惊云不知廉耻,不甘心被休,蓄意勾引本宫。” 张晋有些犹豫,“太子,此举怕是来不及了。坊间已经遍传凤惊云当场拒绝了您封赏的太子正妃之位,世人皆认为她对太子妃之位不屑一顾,连齐王在凤惊云那屡屡碰壁的事,风声也早已不径而走。齐王竟一律承认。现在世人有部份赞扬凤惊云视名利如粪土,也有人说她傻,说她太清高。” 君承浩面色气得泛黑,“本宫就不信,拿凤惊云没办法!” “太子属下觉得”说到一半想继续,又觉得不太妥当。 “有什么话尽管说。” “其实,小的觉得凤四小姐天人之姿,她毕竟曾是您的未婚妃,您将她休弃,确实是薄待她了。一个连太子妃的位置都不在乎的女人,恐怕天下间找不出第二个。或许您是不是可以对她稍假辞色。且不论您的身份,以您的相貌才学,也许可以赢得凤四小姐的真心。” 君承浩听罢后冷峻的面庞神色稍缓,沉默良久,“你说的有道理。就凭君佑祺对她的态度,若本宫能夺得她的心,就是狠狠打击了君佑祺。等本宫玩腻了她,再将她像破鞋般扔了,届时,本宫看她如何哭着回来哀求!”话是这般说,想到凤惊云绝色动人的脸,他内心又泛起一抹不忍。 原以为太子对凤四小姐有几分真心,才如此进言,看来自己是猜错了。张晋不再说话。 “忘川的事查得怎么样了?”君承浩话峰一转,又冷沉地启唇。 “回太子,此人名气现在京城里越来越大,已经被众人神化了。一提到忘川,几乎所有人都会称她女神医。只是每次她出现的时候,属下派遣的眼线赶到时,她都已经走了。唯有一次,一名探子见到了她,只可惜她是蒙着面的,见不着真容,并且,探子不小心跟丢了。无法查到忘川居于何处,她的行踪十分诡秘,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依她所医治过的病患来看,除了京城首富邱家的独生公子邱少渊是半月教的人,别的病患基本与半月教无关。想必忘川医治邱少渊是巧合,也未发现她与半月教有何关联。” “此事就先搁一边。” “是。” 此时,一名下人前来禀报,“太子,长乐候府来人送上了请柬。” 君承浩接过红色的柬子打开一看,冷冰的笑了起来,“女人果真是口是心非的动物!去回复长乐候府的人,就说本宫两天后一定到。” “小的这就去。”下人领命离开。 张晋见自家爷的神色有所好转,“太子爷心情似乎好些了?” “凤惊云口口声声不在意本宫赏的太子妃之位,这不,”大手扬了扬手中的请柬,“其母魏雪梅生辰,邀本宫前往。魏雪梅那人懦弱无主见,不是凤惊云的主意,还能有谁。” “属下先恭喜太子,相信要不了多久,定能抱得美人归。” 齐王府后院的一片园子里,君佑祺亲自提了桶水,在一片菜地的绿色苦瓜藤架下,动作优雅地给藤蔓浇水。 贴身小厮园子带了请柬跑来,“王爷,好消息,长乐候府四夫人生辰,四夫人请您参宴。想必是凤四小姐有意于您,特意借其母的生辰向您示好。” 君佑祺依旧慢条斯理地给苦瓜浇水,头都不曾侧一下,“要是云儿真会向本王示好就好了。定然是长乐候府那几个嫡女想出风头,借凤四夫人的光。” “小的觉得王爷您真是明察秋毫,不用想就知道她们在搞什么鬼点子了。”园子见主子不理会自个,又问,“那您去还是不去?” “去,当然去。能见到云儿,本王为何不去?”君佑祺抬起首,望着架子上吊下来的一根根浅绿色苦瓜,自嘲道,“苦瓜啊苦瓜,你说本王跟你像不像?” 园子努力盯着主子的表情,也不知道王爷那一脸苦瓜相是不是装出来的,王爷不是一向不在乎女人嘛?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凤惊云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睡着晒太阳,翡翠在一旁颇为不平地说道,“小姐,大夫人与五小姐竟然背着您用夫人的名义发贴邀齐王与太子参加夫人的生辰宴。她们自己想请人,居然冒用夫人的名义,简直太过份了!” 太监小顺子也在一旁附和,“她们肯定是怕自己请不动太子与齐王才这样。用夫人的名义万一请不动,丢脸的也不是她们。” “好在齐王与太子爷都答应来。只是宴请身份如此崇高的人,必然得准备丰富的宴食。”翡翠气道,“奴婢去问了大夫人,大夫人说最近府里钱银紧张,不便出资备生辰宴,让咱们自便。大夫人知道咱们买了不少好的药材,肯定以为咱们钱用光了,想让您与夫人出丑。” “真是好过份。”小顺子也恼火,“小姐,需不需要小的暗中去教训大夫人与五小姐一顿?” 凤惊云瞄了眼小顺子,见他换了身灰袍,下摆是那种下人流行穿的半截袍,里头配长裤绑鞋,头发束于头顶以一块灰色的布巾全部包系住,唇红齿白,还有几分清秀,“小顺子,你不穿太监袍了样子还过得去。” “多谢小姐夸奖。”小顺子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这哪跟哪啊?小姐还没回答他的问题呢。看小姐的样儿,似乎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心上? “小姐不说还好,一说,”翡翠也赞扬,“小顺子,你看起来确实是不像个太监了,像个侍童。” “翡翠大姐,您就饶了小的吧。不用动不动提醒小的,小的已经给阉割了。” “我是怕你好了伤疤忘了痛。”翡翠冷哼一声,“老叫我大姐,说说你今年多大?” “小的十八。” “与小姐同岁呢,倒是小我一岁。叫我大姐也算合适。” “是,翡翠大姐。”小顺子与翡翠二人又开始打趣。 一道纤柔的黄色身影婀娜多姿地由远而近,翡翠看向那人,目光警惕,小声提醒凤惊云,“小姐,五小姐来了。她来准没安好心。” 凤归晚身着娥黄色轻纱罗裙,带着婢女秋菊停在离躺椅几步开外,她脸上挂着笑意,柔柔开口,“四姐,妹妹是来看望四姨娘的,四姨娘的病好些了么?”问是在问魏雪梅,眼神却搜寻着凤惊云,婢子翡翠在旁侍候,想必主子是睡在躺椅上了。 见躺椅上的女子姿势庸懒,水绿色的软绸衣裳衬得身段格外窈窕,胸前看得出饱挺有料,长长的如墨青丝披散于胸前,些许又轻散在腰际,更显那柳腰纤盈的细度,身材好到让人嫉妒! 那个骨瘦如柴,风都能飘走的凤惊云居然月余便养出了那么好的身段,真是可恶! 凤归晚想看清她的脸,翡翠却故意挡住视线。 她往左挪一步,翡翠也动个一步。她往右走,小顺子又挡了上来。 归晚干脆站在原地,“哪来的两个卑贱下人,挡在那干什么!” 小顺子应声,“太阳太晒,小的为小姐遮阳。” “奴婢忠心,站得近些,随时候命。”翡翠也坑腔。 “给本小姐滚开!”归晚嗓音里已经冒了火气。 “奴婢小的只听命于自家小姐。”二人同时开口。 “四姐,你也不好好管教你的下人,你看看他们像什么样子,都快骑到主子头上来了。”凤归晚气结,见躺椅上的女子没动静,深吸了口气,平复心底的火气。 小顺子与翡翠则感动于自家小姐的庇护,在心中暗暗发誓更要忠于小姐。 主子无礼,连下人也目中无人,就不信你们还能嚣张多久!凤归晚强压住内心的气愤,脸上挂起委屈的笑,“四姐,你不愿意惩罚下人那就罢了。五妹我这身子骨儿差,经了齐王下令的那一顿板子,可让我吃足了苦头。原想早些过来看望你同四姨娘,实在是先前躺着身儿弱,心有余而力不足。养了个把月才病体初愈,这不,一好起来,五妹就过来了。”好话说尽,她总该起来了吧? 哪知凤惊云还是没反应。凤归晚饶是再好的脾气也想跑过去甩她几个耳刮子。 魏雪梅从房里走了出来,见到凤归晚,表情特意蓄起疏离,“你怎么来了?”这女子心地狠毒,还偏偏喜欢装好人,以前可是让她跟云儿吃尽了苦头。 凤归晚有些不可置信地瞪着她,那是一个十分美艳的中年妇人,白皙的皮肤,身材不胖不瘦,发型挽了个时下最流行的妇人髻,衣着华丽,脸上虽然有着岁月的痕迹,但瞧来也只有三十多岁,风韵十足,俨然一个贵妇,哪还有昔日苍老落魄的影子? 她的长相要是跟自己的娘与二夫人比,那可是能把娘与二夫人甩到天边去。就连爹娶的那个下不出蛋的狐狸精一样的三夫人也比她差了一大截。 “你是”归晚已猜到她是谁,还是不太确定。毕竟相隔一个多月而已,她以前看起来六十岁般老丑,现下却年轻了几十岁一样。 “魏雪梅。”她眼神里有着警惕,“你来做什么?”以前每次凤归晚去偏院,不是让人吊起来打她的云儿,就是罚她云儿在太阳下暴晒一天,或者让下人逼她的云儿吃泥巴总之是各种各样的折磨虐待,想起来就令人发指。 “哦,原来是四姨娘啊。”凤归晚热络地走过来,“晚儿之前在养伤不便来看望四姨娘,这不,伤一好就过来了。月余不见,四姨娘变漂亮了呢。”嘴巴甜甜的,仿若跟魏雪梅有多熟。 “别四姨娘四姨娘的叫,我听了虚伪。你不是叫了我十几年的贱人么。怎么不继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0章 知己知彼 “以前晚儿年纪尚小,不懂事。有得罪四姨娘的地方,还请姨娘多多包涵。”说着,盈盈有礼地福了福身,“四姨娘大人大量,自该不会与晚儿一同见识才对。” “你来探望我,我也不敢劳烦你。”魏雪梅不领情,“现在你也看到了,可以走了。” “好的,那晚儿就告辞了。”凤归晚假意说着,向丫鬟秋菊使了个眼色,秋走过来时故意把翡翠撞开,伸长了颈子的凤归晚总算看到了躺椅上女子的长相。 立时,她惊呆了。 那是个美得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女子,手如柔荑,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白得胜雪的肌肤如凝脂般细嫩。那绝色的眉目精致绝伦,她就那么闭着眼睛躺着,气质清纯得像误落凡间的仙女! 从来,她凤归晚都为自己的美貌而自信,更是得意于被封为京城第一美人,亦自认为,当今世上再也找不出比自己更美的女子。而然,跟眼前的女子比起来,似乎连她七分姿色都不如。 一股浓浓的妒忌自凤归晚心底升起,有些颤抖地指着椅上的女子,“她她真的是凤惊云?” 翡翠明知凤归晚眼底的惊艳,还是故意说道,“是呢。我家小姐如何?比五小姐你美艳多了吧。” 凤归晚恨不得掐死翡翠,“相貌美不美这种事情见仁见智。每个人的眼光与看法不同。”死也不会承认她给凤惊云比了下去。 “五小姐说得对。奴婢就觉得我家小姐比您美多了,您那长相在我家小姐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凤归晚气得身子发抖,脸色因强忍而精彩到发白,“本小姐不跟你个婢子一般见识。秋菊,我们走。” 带着丫鬟走了没几步,她又礼貌地说,“四姐,四姨娘,你们要保重身体,改天上晚儿那坐坐。晚儿先走了。”离开时贪恋地瞅着四周精雅的景致,这合该是属于她的落院! 直到出了来仪居很远,凤归晚才猛地一跺脚,“气死我了!凤惊云抢了我的来仪居,凭她那个贱人,根本不配住那么上等的地方!” “小姐,四小姐由始至终就没理会过您。”秋菊颤颤地道,“奴婢觉得您根本不必去看她们脸色。” “你懂什么。”凤归晚眉目里泛着智慧的光芒,“近些天见过凤惊云的下人都说她很美,我若不来看看她的长相,有可能会被她出其不意。这一趟虽然受了些委屈,我会加倍还她!我这叫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若我都像凤倩影那个没脑子的,太子爷又怎么会看我一眼?” “还是小姐心思缜密。” “没想到凤惊云的容貌变得那么美,突然有点后悔邀请太子与齐王前来,要是让他们多跟凤惊云接触,还不被她给迷惑了!”凤归晚脸色满是不甘,“早知她变化这般大,我就不该请齐王与太子来。” “只是现下请都已经请了”秋菊也为主子捏把汗。 “没事。”她眼里浮起阴狠,“来了更好,我会让他们明白,只有我凤归晚才是天底下最美最出众的女子!” “小姐当然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嘴上秋菊这么应着,心里则认为她比凤惊云差远了。 “看来,我的计划得改动一下了” 来仪居院子里,小顺子说道,“五小姐看起来脾气挺好的,被咱这样气,也没有发作。” “她那都是装出来。”翡翠冷哼,“整个候府里最会装的就数她了。” 魏雪梅也说道,“小顺子,你刚来是不知道,以前我与云儿可吃了她不少苦头,偏偏整个府里的人还以为就她最心善。” 小顺子点头,“小的看她也是一副虚伪相,京城第一美人不外如此。” “还是小姐厉害,凤归晚来院儿里,小姐压根儿就没理她。”翡翠看向自家小姐,发现她睡着了。 “让云儿睡会儿,翡翠你去房里拿床被子给她盖上,别让云儿着凉了。小顺子你进房给我捶捶背。”魏雪梅吩咐。 “是。” 一会儿后,翡翠取来被子盖在凤惊云身上,便恭敬地站在一旁,一阵阴冷的风吹过,她全身不自觉地一抖,整个人已瘫软地昏迷在地。 同一时间,凤惊云睁开了漆亮的双眼。 一道漆黑似鬼魅的身影站在躺椅旁边,阴森血红的瞳眸居高临下,直勾勾注视着她,那双瞳子深邃如一汪会旋转的幽潭,像是要把人的魂魄拉下地狱,诡异莫名。 天上有着明媚的阳光,他的出现,却像地狱般阴暗。 冰冷的玄铁面具戴在左颊上,为他更添几许鬼魅。 每次见到这个男人,心里就忍不住有种发毛的感觉,那是一种莫名的害怕,恐惧。要是常人见到他,非给吓得半死。要不是杀手生涯多年,她恐怕也难以这般镇定。 即便他站她躺,他俯视,她迎视。她的目光却淡然如冰,没有一丝涟漪,那美眸中冷森的气息如雪峰上的寒霜,万年不化。 气势上旗鼓相当的两人,互不输阵。 危险在宁静中蔓延。 他伸出僵白而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的发丝,像一个疼爱妻子的夫君那般,动作极为轻柔,嗓音低沉沙哑,“云,你想本座么?” 他的手很美,宽薄的手掌,修长的指节十分优雅,过于泛白的皮肤却又显得僵白如尸,透着一种冰凉的寒气。 “想。”她躺在椅子上没有动作,绝美的面庞并无表情。 “真的?”他邪气的瞳子里隐过一丝不异察觉的深沉,语气无波。 “当然真的。”她微微一笑,笑魇恬静中带点灵气,绝色脱尘,“想你去死。” 他冷然地笑了起来,“果真不愧为本座看上的女人,正合本座口胃。本座也想你,想弄你死。” “怕你没那个本事。”她目光平淡若水,“至少你现在没有。” “你就是仗着本座对你的宠爱如此无法无天?”他并不生气。 她像在听笑话,“一个见不得光的男人,有什么值得我仰仗?” 他眸光骤冷,邪气的目光闪过杀气,语气里的温度冰了几分,“总有一天,本座会成为天下至尊,九五帝王!万里江山,随本座践踏!届时,本座会成为世上你唯一一个能仰仗的人!” 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二十年前创立半月教,开始逐鹿天下。看他现在的样子也就三十来岁,那么,他创教时才十岁,以他当时的年纪就有如此心机,该是何等可怖!一个野心如此滔天的男人,加上半月教势力经过二十年发展已渗入整个朝庭,成为天下第一教派。毫无疑问,他有颠覆天下的能力!凤惊云不在意地冷笑,“那又如何?我不要的男人,即使他得到了天下,我照样不屑一顾!” 绝世的眉目,那等清冷狂傲,天下江山皆不入眼,也唯有她。他血瞳里划过一丝欣赏,修长的手指从她的发丝游移到肌肤,“本座不需要你自愿。本座要的女人,强取豪夺又如何?终归是囊中物。” 她的唇角盈起淡淡的嘲讽,那神情就是嘲笑他没有那个能力。 “你的表情真是让本座又恨又觉得稀奇。”他语气低柔邪气,“本座这种地狱里的恶鬼,你就没一丝胆怯?” “我的灵魂早就下了地狱。你以为,你在我眼里能是什么?” 他还未动唇,她又语调淡然地接口,“什么也不是。” “呵呵呵”邪魅的笑声飘散在风里,阴柔得令人毛骨悚然,“那你就永远跟本座一起呆在地狱!” “我会把你撕碎,挫骨扬灰。” “你是如此的美丽。”他不吝啬赞扬,“本座灭了你真是心生不舍。若你肯为本座所用,自当免你一死。” 她宁静若水的眼里闪过几许讥诮,“你若肯给我试毒,我也可以免你一死。” “这有何难?”他唇角勾起邪肆的弧度,“本座向来不在乎生死。只不过,你想要的这一点小要求,本座可以满足你。” 凤惊云笑了。 那是灿若朝阳的笑,明眸皓齿,美丽无邪。 那双冰冷的眸子里却冷凝无波,隐着一股绝情的阴狠,像是来自阎罗殿的幽冥,邪恶如鬼,却偏偏美得似仙。 世上恐怕再也找不出这般融合了两种极端的女子,美极,魅极,让人不由自主为她沉沦。 “怎么不说话?”他轻声诱哄,“说几句。你的嗓音似天籁,本座听着也是种享受。” “我突然觉得你活着也是件好事。” “为何?”他微一挑眉,“你不是恨不得杀了本座?” “两个强悍却永远活在阴冷地狱的人,绝望,无情,如万年死灰,冷漠麻木到已经成了习惯。”她表情优雅而淡然,“看着你,就像看到自己。我喜欢还有个人跟我一样。”悲惨。那是一种爬不出来的心境。 他正抚着她面庞的手一僵,邪肆的眸子闪过深沉而复杂的目光,注视她的视线冷森中又多了丝怜悯。 她没露看他的表情,“我不需要怜悯。或者说,你在同情你自己?” “一个心都没有的人,又岂会有同情。”他继续轻抚着她的脸,享受着指下那若凝脂般滑嫩的触感,“本座对你怜悯,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 “是么。”她不置可否,淡然地又次闭目养神。 望着她美得如画般的面孔,不画而黛的眉,卷而长翘的眼睫如蝉翼般动人,鼻梁挺直而又不失秀气。 最诱人的是那张红唇,不点而朱,小巧的菱形泛着樱嫩的光泽,诱人采撷。 他俯下身凑近她绝美的脸,呼吸喷洒在她的鼻翼间,温度冰凉。 冷凉的呼吸,冰冷的体温,她无动于衷。 他眉宇微挑,见她似乎并不担心他会吻上她。就那么安然地闭着眼。 一股灼热自下腹窜烧,察觉下身的变化,他邪气地笑了起来,“本座对你的身体起了。” 见她没回应,他又兀自说道,“你就那么放心本座,不怕本座强要了你?” 她睁开眼瞳,“你说呢?”如兰的呼吸轻浅地喷在他鼻间。他贪婪地吸取着她的温度,“差一点薄指甲片的距离,本座就吻上你了” “请便。” “你似乎笃定本座不敢吻你?”他眼角的余光瞥了眼自个的手掌,手心一圈黑色正在向整只手扩散,中毒的征兆,“好狠的心,只是抚了抚你的面颊,就要废了本座一只手?若猜得没错,躺若本座再亲你的唇,会双毒并发,死于非命?你的用毒之术已如火纯清,短暂一刻,所下的毒已由本座的手掌窜到了心脉。” “你不会死。我说过免你一死,自会作数。”她凉凉地道,“只会瘫而已。”那语气,貌似瘫痪是多小的事。 他暗自凝运内功,皱眉,“不愧为‘忘川’,连本座深厚的内功都无法压制毒性。” 她睨了他一眼,“想不到半月教如此神通广大,太子都查不出我是忘川,教主却知道得那么清楚。” “你错了。”他神情自负邪肆,“本座根本就没有查过忘川的事。” “那你如何得知?” “京城首富邱子渊是我半月教的人。” “这个我知道,只是邱子渊并不知道忘川是凤惊云。” “他的双眼是本座毒瞎的。普天之下,没有人能解除本座下的毒。唯有你是个特例。”他的唇落在她颊上,温存暧昧。 她没有半丝反应,“据我所知,邱子渊是你的得力助手,为你半月教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何以毒瞎他?” “你也会有好奇的事?”他低哑地说,“你若好奇,本座可以告诉你。” “我不是对他好奇。”她淡然瞧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孔,那铁面具是如此森然诡异,死气沉沉,“我是试试自己的判断力。” “哦?”他感兴趣地反问,“你倒说说,本座毒瞎他的原因。” “因为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她宁静的话音一落,他果然丕变了脸色,似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原本血色的眸光添了一丝阴沉的危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1章 嫌教主烦 “看来被我说中了。”她嘴角明明挂着温和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他看到了你左边脸所戴的面具下的面孔。你半月教的事,我都没兴趣,只是判断一下,被我猜中,你会不会气得失去理智。” “本座本来就是个没理智的疯子。”他又次靠近,嗓音里充满警告,“女人太聪明不是件好事。” “男人太自以为是,同样是件坏事。” “凤惊云!”他瞳光冷森,有发怒的征兆。 风都似乎静止了。诡异的寒意在周遭聚集,冻得人身体发颤。 她脸上没有半分表情,还不在意应一声,“嗯?” 他猛地吻上她的唇,力道重重地啃咬,霸道地吸吮,像是要将她吞吃入腹。 味道真甜!她的味道比他想像中的甜美数倍,清新的口齿,甜而芬芳,让他停不下来,诱得他想更进一步。 他的唇很凉,肌肤冰冷,就像没有温度的尸体。她瞳孔微缩,毫无反应地瞅着他,两人之间唇鼻相贴,她美丽的瞳子直接望进他血色的瞳孔里。 在他的眼睛里,除了阴冷邪气,看不到一丝属于人的情绪。 有一种错觉,就像此刻压在她身上的是一具尸体。 他的吻带着惩罚的意味,强迫她接受他的狂肆,慢慢地,由重转轻,舌头灵活地描绘着她绝美的唇形。 良久良久,直到二人都快喘不过气,他才不舍地放开她,“你在唇上下毒,不是想试试本座敢不敢吻你?告诉你,天底下,就没有本座不敢做的事!” “这回是你错了,我没说你不敢吻我。我只是仅在试毒。仅此而已。”她平复微喘的呼吸,“对于一个医者来说,我也有兴趣研究更稀奇的毒物。”打量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物件。 不喜欢她现下的眼神,他伸出手掌掐住她纤细而又白皙的颈子,“你不要试图惹怒本座。” 她没有反抗,“你的手已经使不出力了。摆着这种动作威胁谁?不嫌多余?” 他松开她,站直身体,感觉身体正在逐渐发麻,“你以为本座能任你鱼肉?” “不然呢?”她从躺椅上站起来,走开二步,微仰首淡然睨他,“你是要告诉我,你现在身体没发麻,行动没有变得迟缓?” 这回换他坐到椅子上,“你说的都对,本座的身体正在渐渐失去知觉。” 她负手而立,脸上表情狡黠,“你说你要是动弹不得了,下场会如何?” 他无所谓地说,“你不是说不会要本座的命?莫非要出尔反尔?” “当然不。”她摇首,“我只说我不会杀你。可没说别人不会。你想想,我要是把你送给朝廷,你的下场会如何?” 他目光里蕴过隐怒,“你那么恨本座?”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她冷笑,“凭你,还不值得我的恨意。我只是嫌你烦,老是跑到我面前来碍眼。” “呵呵呵”又是一阵邪气凛然的笑声,“嫌本座烦,就如此狠毒,果然跟本座很像。” “你自小便是药人,以身试毒、服食各种毒物。炼就了百毒不倾的身体。本来你手上所中的毒,只要不吻我,你自身也能压抑住毒性。但你吻了我。”她冷酷地笑,“那么,我专门为你研制的毒性,效果翻腾数倍,天底下,没有人能解你的毒。” 他声音阴冷中带着诡异,“你能。” “说了等于没说。”她优雅地笑,“我不会给你解毒。我会把你打包寄给朝廷。” “是么,天底下没有绝对的事。”他毫不在乎,“看看你的婢女。” 她瞥了眼地上昏迷的翡翠,翡翠双眼紧闭,整个人莫名地没了呼吸。俯下身轻拍她的脸,双手探上她的脉博,连脉相也停了。 诡异的是,她看不出翡翠有中毒的迹像,那么说,就不是中毒。 “你把翡翠怎么了?”她冷着脸,忽尔惊异,“术!” “你还算有见识。她是中了本座施的术,整个人在假死状态中醒不来,半柱香之内,本座若不救她。她只有死路一条。”他微勾起唇角,“若要救她,你就得为本座解毒。” “你在威胁我?”她神情布满寒霜。 “是又如何?” “你该死!” 他脸上闪过一缕讥诮,“天底下的人都恨不得本座死。不用你提醒。” “翡翠的命换一条世人眼中大魔头的命,划算。” “只可惜,你不是那种悲悯天下的人。整个天下在你眼里,一文不值。” 她有点恼火他瞳光中的笃定。 是,天下在她眼里是连个屁也算不上。而翡翠,虽然是一个婢女,却是她承诺过要保护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也不催,就像一个无事人般,邪气的血瞳冷凝如冰,没有表情。 望着他僵白却俊美异常的右颊,那连一丝表情也没有的脸这个男人真的不是人。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抑或是,他自负没那么容易死? 不管怎么样,翡翠是真的没时间了。 术是江湖上的一种邪术,据闻失传已经百年,想不到半月教主竟然会。她站在原地没有动。 一股异香自空气中飘来,他轻嗅着空气中的香味,麻木的身体已能动弹,唇角勾起邪气的笑痕,“你输了!今生,你注定输给本座。” 她冷着脸不语,眼神就像结了一层冰。 那香味是解药。她输的不是为他解毒。他的言外之意很清楚。她是输在,有在乎的人。 在乎了,就输了。 而他,没有弱点,视生命如草菅,甚至视自己的命为无物。不然,他又怎么会以自己的身体试毒? 之所以知道并不是他人强迫他试毒,是因为,以他的武功,天下恐怕没人能逼迫他,何况,他的身躯是经年累月试毒炼就的毒体。就算最初时有人逼他,估计也早被他杀了。 那说明,他连自己的性命与身体也不在意。 她面无表情地走到翡翠身边,半扶起她,抬首冷瞟向他,“履行你的承诺。” 他袖摆一拂,一道劲风击向翡翠,她眼尖地瞧见风有韧力般地击中了翡翠身上的几大要穴。 下一瞬,翡翠张开了眼睛,苍白着小脸,强撑起发抖的身子立即爬起来跪在地,“方才奴婢虽然身体没了知觉,脑袋里的意识却是清醒的。奴婢叩谢小姐救命之恩。” 半面邪魔倏地眉头微皱,邪气的脸上划过一缕意外,冷睨凤惊云,“你在给本座解毒的同时又下了新毒。”语气是肯定的。 “当然。”她微微点头。 “你就不怕本座杀了你的婢女?” 她笑了,“我凤惊云不在乎输给谁。但我在乎,谁会要挟我。被人威胁的滋味,刚才我偿过了。不喜欢。所以,为免以后再被人威胁,你杀了她,对我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翡翠小脸上满是害怕,却满脸忠心地说,“为了以后不再连累小姐,奴婢甘愿受死!反正奴婢一个下人,贱命一条,能服侍小姐多年,奴婢已觉得深感荣幸。以后奴婢不能再在小姐身边侍候,小姐要多保重!”说罢,闭上了眼睛,等着受死。 凤惊云一副不在意的神色,“你能这么想最好。等你死了,我会厚葬。” “谢小姐。”翡翠的心颤颤的,害怕得瑟瑟发抖。 半面邪魔见凤惊云一脸冷淡的表情,绝色的面庞波澜不兴,似乎根本不在意婢女的死活。又或者,即使她有点在意,当得取舍时,她会毫不犹豫地舍去 一个让人无法掌控的女人。他讽刺地笑了起来,“你叫本座杀谁,本座就杀,岂不笑掉人大牙。” “教主的心现在很痛吧?”她也浅笑着,优雅的神情无关风月,“我也想看看,一个没有心的男人,心痛起来,会是什么感觉。” 他额际隐隐冒出了冷汗,看起来是一种过度隐忍的虚汗,僵白的右颊却没什么表情,“本座的身体对痛觉不敏感。” “我知道。”她颔首,“那只是针对一般的毒物。我下的毒,会让你这种体质的人比常人更痛彻百倍。不过痛不死你,最多痛得你想死。放你一马的诺言,本小姐还记得的。” 他哑然失笑,幽黑如鬼魅的身影一飘忽,已然无踪,只留下一句,“凤惊云,今日本座受的痛,他日会以另一种方式还给你!” 邪肆阴冷的男性嗓音飘散在院子里,袅袅回旋,诡异莫名,余韵令人不寒而悚。 凤惊云漂亮的眉宇微微皱起,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心知他不会罢休。 半晌,翡翠睁开眼,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奇怪,“奴婢的脑袋还在脖子上?” “嗯。”凤惊云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呼奴婢没死就好,又可以继续侍候小姐跟夫人了。”翡翠跑过来,仔细端详着她,“小姐,您有没有哪里受伤了?那只鬼好恐怖,奴婢一直都看不见他。” “我没事。” “是奴婢不好,连累小姐了。” “你不怪我罔顾你的性命?” 翡翠摇头,“不怪。若不是当年夫人买下奴婢,奴婢幼时早就饥寒交迫死了。夫人买奴婢的时候,就跟奴婢说过,以后唯小姐的命令是从,要忠心保护小姐一辈子。奴婢一直谨记着夫人当时说过的话,也发过誓要好好孝忠小姐。今日小姐却因奴婢被人被个那么恐怖的鬼威胁,奴婢有愧,又岂会怪小姐?” 以魏雪梅与真正的凤惊云这么多年来凄苦的处境,翡翠这丫鬟却没有悄悄逃走,一直恭敬有加,想方设法地照顾她们母女。哪怕是后来凤惊云逝后,变成了她,翡翠虽不明真相,也同样忠心,不但把被王老实虐待赏下的几个铜板拿出来,更在以为她要挨打的时候,以身相护。这丫头的好,她一直记得,“我不会让他杀了你。”难得地,解释了一句。 翡翠愣了下方反应过来,“小姐的意思是让他杀奴婢,是故意说的,口不对心,只是为了不让他今后再用奴婢的命威胁您?” “有必要说得那么清楚?” “小姐不否认就是承认了。奴婢好快乐!”翡翠又高兴又激动地一把抱住凤惊云。 凤惊云不习惯跟人这么亲热,冷淡地启唇,“松手。” 嗓音像雪峰上的寒霜,隐着一丝不悦。翡翠有点尴尬,自然地放开她,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对不起,小姐。是奴婢一时忘情,逾矩了。奴婢好感动,长那么大还没谁在乎过奴”话还没讲完,见小姐已经没了影儿。 好快的速度啊,小姐去哪儿了?翡翠开始满院儿的找人,“小姐!您在哪?奴婢还有话没说完小姐!” “闭嘴。”屋里头传来不轻不重的冷喝。 翠丫头终于明白主子嫌她吵,识相地抿紧了嘴巴,心里还是飘起了快乐的因子。小姐是在乎她的呢。 当天晚上,大夫人秦玉环来到唱晚阁,见凤归晚正在院儿里傻傻地站着,关心地走上前,“晚儿,今晚风大,你怎么不进屋里去?” “吹吹风清醒头脑。”她柔软地应声。 “听说你见过凤惊云了?” “是。” “她对你应该造不成什么威胁吧?以你的容貌,就算她长得再美,也肯定不及你,不必在乎下人对她美貌的传言。” “正好相反。”她美丽的脸上充满嫉妒,“我的相貌给她比下去了。” “啊?”大夫人惊讶,“你不是跟为娘开玩笑吧?” “女儿哪有心情开玩笑?”凤归晚温婉的面色蓄起愤恼,“明天她要是这般模样出现在太子与齐王面前,女儿可就输了一大半。” “那怎么办?你快想想办法。” 凤归晚没回答,问道,“凤惊云今日可有向你支取银子?” “除了翡翠问我要过银两,说是给魏雪梅那贱人办生辰宴。凤惊云没来过。” “那就奇怪了。按搬进来仪居的货物来说,凤惊云手里即使曾拿过齐王一万两银子,也早该用完了。布置一个气派的生辰宴,必需花很多银子,她不向府里支银饷,宴席如何开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2章 心计 “齐王既然以前能给她一万两,搞不好那贱人又伸手向齐王要钱了。” “也对。”凤归晚心里是恼恨加复杂,“那种不要脸的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 “这次你一定要把那贱人比下去,让齐王与太子爷知道,她根本什么都不如你。” “娘宽心。她还不是女儿的对手。”凤归晚微眯着眼,“我在想,若是凤惊云从齐王那拿了银子,明日就是魏雪梅的生辰宴了,这都已经晚上了,她也该采买点东西。不该没动静才对。” “反正宴席是定在明天晚上,她要是明天准备,匆忙一点儿,也还来得及。” “可能吧。”归晚点头。 婢女秋菊捧了套红色的衣衫过来,“小姐,轻羽霓裳取来了。” 凤归晚拿起衣衫,轻抚着那光滑柔软的面料,眼中极为不舍。 “女儿,你明天要穿这件衣服出席?”大夫人很高兴,“此衣华艳无双,衬上你的美艳,肯定无人能比。” “不是。女儿要把它送给凤惊云。” “你疯了!”大夫人瞪大眼,“这件衣裳的布料是番邦小国进贡的贡品,是极品雪蚕丝的质地。番帮一共才进贡了两匹布,一匹在皇后娘娘那,还有一匹,皇上赏给了玉妃。要不是玉妃是你的亲姨娘,又岂会将如此贵重的布匹转赠给你,并亲自让宫里最好的裁缝为你量身缝制了衣裳,取名轻羽霓裳。贵重若此的衣服,你自己都一次舍不得穿,怎么可以送给凤惊云?” “我没疯。”她若有所思地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要她穿着这件衣服出尽洋相。” “可是” “别可是了。您再给我准备一些手饰,要值钱些的。”她眼里充满算计。 见女儿一脸坚决,大夫人也不禁期待起来,“你说的对。为了让你当上太子妃,做出些牺牲是应该的。” 第二天中午,凤归晚带着丫鬟秋菊到了来仪居时,见凤惊云又在躺椅上晒太阳。每次见她都那么悠闲,不禁心生郁闷。她不是该惶惶不可终日,整天提心吊胆? 哼,你得意不了多久了!凤归晚心里冷哼,脸上带笑走了过来,“四姐,五妹又来看你了。”见魏雪梅也搬了张桌子在一旁刺绣,忙赞道,“四姨娘,您在刺绣呢。哟,绣样可真漂亮。瞧那绣的是鸳鸯吧?莫非是准备给四姐出嫁用的嫁妆?” 魏雪梅面色不善地应了一声,“你又来作甚?” “四姨娘此般说可就伤晚儿的心了。”凤归晚向秋菊招招手,秋菊走过来,将手里的托盘放于桌上。 托盘里整齐地叠放着一件华美的红色衣衫,在衣衫旁还摆着一个小而精致的檀木盒。 “你这是?”魏雪梅美艳充满韵味的脸上满是疑惑。 凤归晚打开盒子,取出里头的一根玉簪,及一对玉手镯,“簪子跟镯子是晚儿给四姨娘当生辰贺礼的,以前晚儿得罪了姨娘,都是太年轻不知好歹的原故。万望姨娘能谅解。” 魏雪梅的目光落在那件红色衣衫上,“那是” “轻羽霓裳。四姨娘也知道,我母亲的亲妹是当今极受皇上宠爱的玉妃娘娘,此件霓裳便是番邦进贡的极品蚕丝,是皇上赏给玉妃,玉妃又让宫里的裁缝专为晚儿制的成衣。” “既然是专门为你做的衣服,你拿来干什么?” “给四姐的。”凤归晚一脸的悔意,“以前因我的年少无知,亏待了四姐。晚儿大错特错”泪水忽然湿了她的眸眶,“午夜梦回,每当想起我自己对四姐的不好,我就恨不得煽自己耳光。如今,我已悔悟。还请四姐不要跟不懂事的妹妹一般见识。” 说着,她的眼泪流了下来,梨花带泪地瞧向凤惊云,见她已从躺椅上坐起,又哭道,“四姐,整个长乐候府的人都知道轻羽霓裳是我的最爱之物。如今献给四姐,算是五妹向你赔个不是。” 魏雪梅看她如此诚恳的态度,不像装出来的,缓下脸色,“你的歉意我心领了。那么贵重的东西,拿回去吧。” “不,晚儿一片心意,四姨娘与四姐要是不收,”她倏地跪在了魏雪梅面前,“你们不收,就是仍然没原谅晚儿,晚儿又要在日日夜夜的愧疚当中渡过,晚儿不想。” 丫鬟秋菊也劝道,“是啊,四夫人、四小姐。我家小姐真的已经知错了,好几次,小姐半夜惊醒,奴婢问发生了什么事,她都说梦到您与四小姐还在责怪她。她睡不着。我家小姐也怪可怜的。” 站在一旁侍候的翡翠与小顺子听了这话,脸上都有软化的表情。 “四姐如今花容月貌,如果再穿上轻羽霓裳,肯定连花儿都为之失色。”凤归晚又鼓动,“要是明天太子爷与齐王见了,怕是会连魂儿都失去,为四姐所倾倒。” “这”魏雪梅看向凤惊云,“女儿,你的意思呢?” “随便娘。”她无所谓地耸耸肩。 魏雪梅扶起凤归晚,“你的一片心意,我就收下了。你跟云儿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以后不要再有误会,应该互相照顾才是。” “四姨娘说的是。”凤归晚满脸诚恳,“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四姐。请放心。” “你能这么想最好。” “咦,对了。”凤归晚似想起什么,“今儿个是您的生辰,怎么不见四姐为您采买些礼物?听府里下人说,也没见您这院儿里的人出门采办物什。” 魏雪梅脸上有点发愁,“云儿没准备呢。”想了想又坦然道,“也罢,其实我已经很多年没过生辰宴了,过与不过,都无所谓了。” “委屈四姨娘了。以后晚儿会向母亲说,让她每年在您的生辰都‘准备准备’。” “不必如此劳烦。我这把年纪,也不想铺张了。只要你们晚辈过得好就成了。” “不铺张。”凤归晚摇首,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最近府里头钱银很紧张,母亲那也拿不出钱。” 在身上掏了掏,拿出几锭银子,她又说道,“晚儿平素领的零花钱也不多,自己的花销也大。这十两银子算是晚儿的一番心意。给您买些吃的。您也别怪母亲,她掌个家挺不容易。” 翡翠看不过去了,“五小姐说得像是多可怜,整个长乐候府的钱银进帐收入全是大夫人掌管,她哪会没钱?就是再紧张,也能从别处调拨些银子,根本不该苛刻了给我家夫人办生辰宴的饷钱。本来也就平常生辰宴,花个百把两也差不多了,我家夫人也是节俭的人。你们偏偏自作主张请了太子爷与齐王,有那两位大人物参宴,没个几千儿万来两,岂不失了候府的面子?” “放肆!主子说话,你一个下人插什么嘴?”凤归晚生气地一喝。 见凤惊云没阻拦,翡翠胆子更大了,“我家小姐不屑于跟你说话,只好奴婢代劳了。请了两位大人物,大夫人又故意扣着钱不办宴席,摆明了想让我家夫人、小姐出丑,这也就罢了,五小姐现在还假惺惺拿个十两银子出来,你好意思嘛你?” 凤归晚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四姐,你也不管管你的下人?尽误会我与娘。” “翡翠。”凤惊云总算开口了。 当归晚以为她要教训翡翠丫头的时候,凤惊云简单地说了个字,“赏。”目光扫了眼凤归晚放在桌上的十两银子。 翡翠赶忙一把抢过,朝自家小姐咧嘴一笑,“奴婢谢小姐赏赐。”十两银子瞬间收入怀。 凤归晚气得浑身发抖,还是忍住了,“我娘也许有些不对,她定然有苦衷的。我回去说道说道她。” “五小姐你那么好心地送我家小姐衣服。”翡翠想拎起桌上的衣衫查看,“该不会想在衣服上使什么幺蛾子吧?” 丫环秋菊看不过去了,“我家小姐一片真心,怎的遭你们这般误会?奴婢向天发誓,衣服与小姐送的手镯、簪子、银子,都没问题。” 凤归晚拍开翡翠的手,“走开,轻羽霓裳是你一个下人有资格碰的吗?”她自己拿起衣衫,珍惜地轻抚着,“四姐放心,你看,妹妹摸着衣服呢,要是真在衣服上下毒什么的,我自个就会遭殃了。现下你放心了吧?” 魏雪梅神色有点尴尬地道,“我云儿可是什么都没说。至于翡翠那丫头不懂事,你不必跟她计较。” “一个下人而已,我是不会跟她一般见识的。”等拔除了你们母子,最多让她陪葬!心里阴狠地想着,凤归晚一副大方的表情,“也没别的事儿,晚儿就先回去了。” 说罢,带着秋菊出了院落,魏雪梅还叮嘱了声,“慢走。” “四姨娘关心了。您也注意着身体。”脸上挂起忧柔的笑,等到出了院门、又拐了个弯,她脸上才露出恨恨的表情,“该死的翡翠!连一个下人都敢踩到本小姐头上!” “小姐,您别生气了。翡翠也不过是狗仗人势。包括魏雪梅那个老女人,也不过是沾了凤惊云的光。”秋菊出声安慰主子。 “你说得对。”凤晚归将身上有些皱了的衣摆履平,“我的目标是凤惊云。只要她不成气候,别的人比狗都不如。魏雪梅虽然有几分姿色,毕竟年老色衰,又没脑子,不足为惧。可恶的是凤惊云,虚长我两个月而已,青春芳华,她的容貌才是我最大的顾忌。” “世上不会有人美得过小姐的” “你这话虽然我听了受用,长眼睛的人都知道凤惊云的相貌在我之上。”她嗤笑了下,“不过无妨,很快就不会有人多看她一眼。” “奴婢知道小姐您在送的礼物里做了手脚,可是明明那些礼物奴婢跟您碰过都没事。您是怎么”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是。” “走吧,散散步,想到凤惊云的悲惨样儿,我就觉得心情很好。” “小姐心情好,奴婢也觉得舒心了。” 院中翡翠对着轻羽霓裳及一根玉簪、两个玉镯不断查看,“小姐,奴婢总觉得五小姐没那么好心,但衣服与她送的礼物,奴婢都仔细看过了,似乎没什么问题。难道五小姐真的转了性儿?” “可能是我们以小人之心踱君子之腹了。”魏雪梅也说,“她送的簪子玉镯子看质地,还是比较值钱的,二百两银子总要。那件轻羽霓裳”拿起来仔细端详,“光泽质地软,触感极为舒服,样式儿又好,普天之下,此制衣的布料只有二匹布。还有一匹布在皇后娘娘那儿。凤归晚获得玉妃赏下轻羽霓裳之时,整个候府里上上下下可是沸腾了好一阵子。看这衣服,果真是上上等的货色。云儿,要么,晚上等太子与齐王来参宴,你就穿上它。” 翡翠显然不放心,“夫人,万一五小姐送的东西不妥” “你不是都查找过了么?凤归晚说得对。云儿要是穿上它,肯定美得无人可及。”越看衣服,越觉得喜欢。 “看得出来娘很喜欢这件衣服。晚宴上你穿吧。”凤惊云淡然说道。 “那怎么行?且不说凤归晚是送给你的,衣服的款式也适合年轻人。” “好办”凤惊云指了下衣服的领子、袖子与裙子底部,“在这几处加上黑色的丝线镶边,花纹就用条纹形的。翡翠,你绣工不错,在晚上赶出来。” “红的配黑的?”魏雪梅觉得不太好,“怕是不太匹配吧?” “夫人,奴婢也跟您看法一致,但小姐说了,那肯定就是对的。”翡翠抱着衣服刚要走,凤惊云唤住她,“等等” “怎么了?”翠丫头不解。 “衣服上有毒。” 翡翠惊得衣服都掉地上,“哪里有毒?” “里面边。衣服的款式里面只需穿一件肚兜、亵裤。穿上它,肌肤会直接与衣服内侧下的毒磨擦,超过一个时辰,肌肤就会全面溃烂,包括脸。” “啊?”除了凤惊云,院里的另三人全都呆了下,接着,几人都开始漫骂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3章 心计 2 “就知道五小姐不安好心。还说衣服上没毒,真亏她说得出口!”翡翠恨咒,“她肯定见不得小姐比她美!还有那个坏心的婢女秋菊,睁着眼睛发瞎誓,就不信她不知道五小姐的坏心思!” “难怪五小姐摸衣服的时候,只摸衣裳外头,小心翼翼不碰内里。”小顺子也气乎,“原来毒是下在里头边!秋菊的话就是个屁,下人说话,扯谎习惯了。” “我还以为凤归晚真心向善、知错悔改了呢。”魏雪梅气得脸都青了,“是我错看她了!” “不止如此。”凤惊云说,“镯子、还有玉簪上都有毒。摸了的话,三个时辰以后人会神智不清,逐渐疯癫。” 三人是惊得气都不敢喘了。翡翠哇哇大叫,“哗哗奴婢中毒了不是,是奴婢跟夫人都中毒了。呜呜奴婢不想变疯子。”急得快哭了。 倒是魏雪梅冷静些,“有云儿在,没事的。若是云儿解不了毒,一早就出声拦着我们了。” “还是夫人理智。”翡翠抽抽噎噎地瞧向凤惊云,“小姐,现在怎么办?” “到我房里的梳妆台最右边抽屉里取两颗解毒丸,你跟我娘一人服用一颗就没事了。将一对玉镯与玉簪”凤惊云考虑了下,“立马叫个师傅在上头加点装饰,变个款式,送回去给五小姐。” “好主意。”翡翠有点发愁,“可是五小姐定然对我们有戒心,我们送的东西,她肯定不收不碰。” “在她经过的地方,将东西扔在地上,佯装成别人掉的东西就成了。” “可是,五小姐摸过簪子与镯子都没事” “她事先服了解药。不过她服用的解药,在她离开来仪居时,被我解除了。倘若再碰到此毒,时辰一到就会发作。为免她怀疑,你再去买一对同样的镯子与一根簪子,让娘晚上择一二佩戴。” “小姐,您什么时候除了她的解药,小的怎么不知道?”说话的是小顺子。 “笨!”翡翠打了小顺子的胳膊一下,“小姐出手要是给你看到了,她还能叫忘” 小顺子一脸等她说下去的表情。 “没什么。”翡翠说,“是你学艺不精,眼睛不够利索罢了。” “哦。”小顺子点头,“小的是该再努力的。小姐真是妙招,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五小姐一定想不到。” “那轻羽霓裳上的毒”翡翠话还没说完,凤惊云说,“已经解了。要不是娘喜欢这件衣服,我也不会留下它。” “云儿,娘穿什么都无所谓的。”魏雪梅忙摆手。 “没事。它的质地、料子确实难得。娘也十多年没穿过什么好衣服了。” “云儿”魏雪梅顿觉女儿真是孝顺。 “小姐,五小姐给的那十两银子上有无毒?”翡翠才问完,被小顺子白上一眼,“有你这么白痴的吗?很多大夫试毒都用银子,若是在银子上抹毒,银子会变成黑色的。” “话是如此。奴婢还是要得到小姐的肯定才放心。” “嗯。”凤惊云轻颔了下首。 护卫周武走进院子禀报,“小姐,府里来了不少达官贵人,带了很多贺礼,说是来给四夫人贺寿。大夫人把那些贺礼都收起来了,正在大厅里热情招呼着客人。有贵客问起四夫人,大夫人推说她现在正在歇着,晚上才会见客。” “大夫人真不要脸!送给我们夫人的礼,她也好意思收!”翡翠气着了。 周武又道,“贺客源源不断,非富即贵。大夫人已经下令四品以下官员不接待。非皇亲国戚、京中巨富不接待。照人数看,开宴时估计会超千人。” “那么大阵仗?”翡翠满脸发愁,“准备那么多人的伙食,即便再简单,恐怕也来不及准备了。毕竟是夫人的生辰宴,没食物招待可也说不过去,寒碜了也照样丢人。” 魏雪梅也着焦起来,“怎么会来那么多人?” 凤惊云淡然说,“太子与齐王会来参宴,那些人跟风过来巴结挺正常。不来,倒还不正常。” 小顺子笑道,“夫人尽管放心,小姐早有安排。” “什么安排?”翡翠疑惑,“奴婢怎么不知道?” “你忙着照顾夫人,我已经按照小姐的吩咐办妥了。” “哦,那就好。” 一个时辰后,凤归晚带着丫鬟秋菊在大院里玩赏够了,正要回唱晚阁,在一处花丛边,归晚眼尖地发现了一个小布包,她指着布包说道,“过去拿起来,看看是什么。” “是。”秋菊拿到摊开后,惊喜地道,“小姐,是好漂亮的手饰!” “喳呼什么。”凤归晚瞪她一眼,“怕人家不知道我捡了东西?若给别人看到了,不还回去又说不过去。”取过镯子与簪子一看,“质料不错,二三百两倒是值的。” 秋菊有些羡慕地盯着手饰,“小姐,您的运气真好,能捡到如此贵重的东西,说明老天都待您不薄。” “是么。”凤归晚拿着镯与簪子细看,“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一根簪子加上两个镯子,又是玉的质地,跟我送给魏雪梅的礼物差不多。” “可是这簪子上镶了金子与金吊坠、手镯子上也有细雅的雕花,与您送给四夫人的并不一样。” “数量却是相同的。”她谨慎地微眯起眼,忽尔笑了,“就算是凤惊云退给我的又怎么样?东西上有毒,魏雪梅也碰过了,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在生辰宴上变成癫婆,也好跟她哥哥魏靖尧那个武疯子做个伴。” “那您” 她讽笑了下,“镯簪上的毒,我早就服过解药了。根本耐我不何,二百两买的礼物我倒是省下了,加之上头多出来的装饰差不多要一百两,我还有的赚。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多心了,不一定是凤惊云变着花样退给我的。兴许是别人掉的,与我送的数量是巧合罢了。” “要不要奴婢悄悄去来仪居瞧瞧您送给四夫人的东西还在不在?” “不用。你现在去可能她们把礼物收起来了也不一定,看不出什么来。捡到的手饰帮我拿回房里收着。” “是。” 明月如钩,月上梢头。 漆黑的夜空繁星互相争耀眨着闪亮的眼儿,皎洁的月光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纱。 今晚的气候很宜人,稍微有点儿热,偶尔一阵凉风吹过,带来几许清凉。 长乐候府今夜高朋满座,贵宾众多,格外热闹。众位大臣、巨富都在大厅或院子里互相奉承。大夫人正热情地招待客人。 候府小姐凤碧瑶与凤宝儿也出来与宾客们相互寒喧,而两人的娘二夫人因沾了一个多月前木棒上的痒粉,看了无数大夫都不见好,虽然早已不痒了,也是用了别的药材才抑制住身上的痒劲,药材的副作用使得她全身发肿,无颜出席。 凤倩影因丑闻躲着不敢见人,凤归晚则自视甚高,自认未到出场的时候。 “太子爷驾到!”随着门房一声高亢的通报,所有人都望向正走进来的男子,下跪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都平身吧。今日候府四夫人过生辰宴,本宫也只是一名贺客,都不必拘礼。”沉冷的男性嗓音霸道中十分威严。 “谢太子。” 大夫人笑逐颜开地迎上去,“恭迎太子,候府能得太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乃我候府上下所有人的荣幸。只可惜候爷被皇上调派在外公干,未能回府,由妾身招待,还望太子海涵。” “无妨。”君承浩霸气的眸光四下扫视了一遍,没见到凤惊云,有点失望。 大夫人以为他在找凤归晚,心下喜悦,“晚儿一会儿便会出席。请太子爷稍候。” 他未出声,不置可否。 此时,门房又一声洪亮的通传,“齐王爷驾到!” 所有人除君承浩之外,都行礼,“恭迎齐王!” “都跪着吧。”君佑祺手持折扇,风度翩翩地走过来,环瞟一眼,“怎么不见云儿?” 众人们听清他话里的意思,想起身的都跪回原地。暗忖齐王可真会折腾人,来喝个喜酒也不让人起来。 “齐王问的是凤惊云吧?她在来仪居。”大夫人想到挨了齐王下令的板子,还被关了半个月,内心是又气又怕。心想,太子爷来就好,这个小霸王一到,可让人头疼了。 “废话,本王不问她。谁还有资格让本王问?”君佑祺脸色不佳,“本王有没有看错,今儿个是云儿她娘生辰,整个大厅怎么一根彩条也没挂,没开宴席,连吃的也一样没准备。候府就是这样待客的?” 大夫人心下慌得发抖,从容地拿出早准备好的说词,“回齐王爷,是四夫人她千交万代不许府里为她的生辰宴破费。她也交待了说不用我插手,她自有准备。还说我要是自行准备,就是添乱,是以,也只能如此了。”也不怕与魏雪梅对质,反正候府有的是人可以帮她‘作证’。 “是么?” “是是这样。” “本王方才看这些宾客们送的礼都被下人拿往了跟来仪居相反的方向,大夫人该不会想独吞吧?” “哪会呢。”大夫人赶紧赔笑脸,眼角的鱼尾纹也皱到了一起,“候爷交待整个候府由我掌家。候府里的东西钱物都由我统一调配。” “那也是调配候府公有进帐钱项。与私人财物无关。” “王爷说的是。” 君佑祺声音不急不徐地问,“在座的贺客们,你们送的礼物,是送给候府,还是送给候府四夫人私有?” 所有人都知道太子与齐王是来参加四夫人生辰宴的,给的是四夫人的女儿凤惊云面子。所以前来的宾客自然接连回答,“都是给四夫人私人的只送予四夫人并非送给候府” “谁的贺礼是给候府的,”君佑祺指了指面前的一小点空地,“站到这里来。” 谁敢站过去啊?跟齐王作对,那不是找死?众客们面面相觑,没一个人站出来。连跟大夫人有点渊源的大臣都没那胆儿。 “大夫人看到没有?”君佑祺灿笑着问。 “看到了。所有贺礼都是送给四夫人私有的。” “明白了什么没有?要不要本王点醒你?”脸上在笑,那漆亮的瞳子里蓄了几许顽劣的意味。 “不用不用。”大夫人忙摆手,立即下令,“来人,把所有宾客的贺礼全都送往来仪居。” “是,夫人。”下人应完,按吩咐去办了。 大夫人望着那一堆堆往来仪居搬去的贺礼,那可都是达官贵人送的礼啊,为了彰显身份,那些贵宾怎么也不会出手太轻。一千多份礼呢,私吞了一辈子都够花了。肉痛到不行,脸上却得强颜欢笑。该死的齐王!该死的齐王心中对准齐王就是一千遍、一万遍诅咒。 君佑祺知道她恨得牙痒痒,却不敢乱放屁,故意笑道,“大夫人似乎气色不太好?要不要本王请个御医给你‘治疗治疗’?” 给他请的大夫来治,还不把她治死了。她连忙摇头,“多谢齐王好意,不必了。我好得很我是说,兴许是站着久了,累着了,我稍歇下就好了。” 太子君承浩冷然出声,“就让所有宾客这么等着?凤惊云未免太不识体统了,她准备的生辰宴呢?府上膳食厨房可在准备了?” “还没”大夫人赶紧推卸责任,“是四夫人与凤惊云不让插手。兴许她们备了什么特别的伙食。” 有大臣不满了,“候府里人多到快把整个府上都挤满了,至少一千多人的盛宴,起码得提前准备,贵府现在都没安排,简直不拿我等放在眼里!” “是啊是啊简直太不像样子了”不断有人附和。 “我也是无奈,原想早些安排的,实在是误信了四夫人,怠慢各位大人了,给各位大人赔不是。”大夫人满脸委屈。 不少人矛头指向了四夫人,“那就是四夫人的不对了,准备不了,还不让大夫人插手,肯定是想出风头,又没那个能力” “就是,估计她想当家作主,一个妾夫人而已,瞄准了大夫人的位置,想咸鱼翻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4章 心计 4 见众人开始对魏雪梅不满,大夫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可惜也许是知道齐王对凤惊云有意,没人怪到凤惊云头上。她蓄意说道,“各位,许兴四夫人不是那么想的。她不是有意的,只是错估了自己的能力” 这招以退为进让不少人觉得大夫人识大体,纷纷说道,“别再帮四夫人说话了。四夫人想什么只有她自己明白,识点大体也不该让贺客们就这么干等着” 一时之间,宾客们怨声四起。 “都给本王闭嘴。不高兴可以滚蛋,少叽叽歪歪的。”君佑祺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也没人敢真的走。万一给齐王记了仇就惨了。 君佑祺带着下人往来仪居而去。直到他走后好一会儿,都没人敢吭腔,还是太子君承浩先发话,“都起来吧。” “谢太子谢太子”众宾客们唏嘘不已,太子要是袖手旁观,他们还真是不知得跪多久,都没人敢先起身。齐王真是个惹不得的小霸王! 尽管君佑祺不在,众臣与达官贵人们也没一个敢说他的坏话,而是天南地北地继续吹棒恭维。更多的人出各种招抢着巴结太子。 前边不远就是来仪居了,君佑祺领着小厮园子一路上心情大好,“园子,你说,本王送给四夫人的礼物,云儿会喜欢吗?” 园子很是疑惑,“王爷,小的不懂,您送给四夫人的贺礼,应该是四夫人喜不喜欢才对。关凤四小姐什么事?” “四夫人不算什么。本王在意的只有凤惊云。这样说,你懂了吧?” “懂了。”园子指了指前方,“瞧,还没到来仪居呢,就看到凤四小姐人了。她肯定是知道王爷您要来,刻意出来迎接了。” 只见前方一名女子正背对着他们,一袭粉红色的宫装罗裙衬得身材窈窕有致,及腰的长发随着微风飘摆,单是背影都十分美艳。 她抬首望着天上的明月,发出微微的叹息,那身影透着几许幽怨,几缕温婉。 “单看背影都这么美,也难怪王爷您挂念她。”园子出声咕哝。 齐王真的挂念她?凤归晚心头一喜,还没开心完,君佑祺冷哼了声,“园子,你眼睛长斜了,她不是凤惊云。” 原来是齐王的奴才误会她的身份了。凤归晚仪态万千地转身,神情中有种女性的柔美,盈盈一福身,“晚儿见过齐王。” “小的又没见过凤四小姐,认错人也正常。这位姑娘好漂亮,她是”园子好奇了。 尽管是个奴才,也是齐王跟前的人,她温雅地答话,“我是长乐候府五小姐凤归晚。” “小的听过大名,京城第一美人嘛,果然名不虚传。”园子呵呵笑了下,没行礼,随便向个女人行礼,王爷要怪罪的。 “那都是世人谬赞了。归晚愧不敢当。” “以凤五小姐的绝色姿容,当得起,当得起。”园子说的是真心话。 此下人的话倒是听得她舒心。只是君佑祺路过她面前,居然未停脚步,归晚忙唤住他,“齐王爷请留步!” 君佑祺压根儿没打算理会,她带着哭腔的嗓音传来,“王爷,就当看在四姐的面子上,能不能听晚儿说几句?” 他总算止了步伐。 她走到他跟前,伤心地望着他,瞥了眼旁边的园子,“可否屏退左右,晚儿有话想单独说。” “园子是本王的心腹,无碍的。你有话就直说。” “好吧。”她考量了下,咬了咬唇,说道,“齐王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他挑眉,“忘了。” “那是五年前的事了,当时晚儿十三岁,有一次进宫去看玉妃姨娘。姨娘被当时正得宠的兰妃言语上羞辱了,晚儿急得直哭,齐王你下令将兰妃暴打了一顿。兰妃还为此被皇上关入了冷宫。也许世人觉得您蛮横不讲理。晚儿却觉得您是个真君子,不怕流言蜚语、连皇上都不惧。从那时候起,晚儿心中便有了您的存在,对于五年前,王爷的相救之恩,铭记于心,亦感激不尽。”她说得满脸诚恳,似想到了伤心事,泪珠儿淌了下来。 “还有么?” 她见他有兴趣听,以为有希望,哽咽着道,“晚儿学习琴棋书画,母亲说,以我的姿容,将来得竞争成为一国之母。不听父母之命便是不孝,不想做个不孝女,是以,晚儿一直顺着母亲安排的路在走。如今,众所周之,太子爷对晚儿心仪有加。晚儿却并不开心” 他眼里划过一道嘲讽,可惜凤归晚没看见。 她面上充满深情,“其实,五年来,我的心中一直都有齐王。从初见你开始,一直到现在,不曾稍忘。满腔深情,却被你打了板子,你可知我的心有多痛,有多难受?” “然后?” “我想了很久很久。尽管太子心中有我。我心中所爱却是王爷您。”她涩然注视着他英俊的面庞,“倘若王爷有意,晚儿愿追随您,成为齐王妃。晚儿肯婉拒太子爷的一番好意。” “说完了?”君佑祺甩开折扇,优雅地扇着扇子,笑问园子,“你说,她的话好不好笑?” 佳人表白,园子是听了很感动,不过王爷问这话,可没胆直说,“王爷觉得好笑,小的就会同感。” “想一想,五年前打了兰妃一顿那事儿”君佑祺思了下,“记起来了,本王正要去御书房找父皇商谈政事。前边居然站了一票女人。其中一个还正好挡住了本王的去路,本王心里不爽,便下令将她打一顿了。不知哪个宫婢说那女人是父皇宠爱的兰妃,本王也下令直接将那宫婢杀了,不知死活的东西,小小一个宫婢还敢置疑本王的命令。至于边上站了些什么人,在说什么,本王根本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晓,更不会像你所说,是为你与玉妃出头。” 凤归晚美丽的脸颊一阵苍白,“当时兰妃辱我姨娘玉妃不会下蛋。王爷的意思,当时您下令打兰妃,仅是因她正好挡了您的去路?是晚儿自作多情了?” “本王以为说得够清楚了。” “可是晚儿对您的情意,不会因此而改变。晚儿为了你,连太子妃都可以不做” “你以为大皇兄为什么会看上你?”他讥诮地笑了,“你到现在还觉得大皇兄会立你为妃?真是太天真了!” 凤归晚小脸失了血色,“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要去问太子皇兄了。” “撇开太子不谈,晚儿怎么说都是京师第一美人,又是候府的嫡女,也唯有我才配得上你。齐王爷就真的如此狠心?” “就你?”他眼瞳里闪过嫌恶,“就是全世界的女人都死绝了,本王也不会看你一眼。” 话方说完,人已消失在转角,小厮园子也赶忙跟了上去。 凤归晚恨恨地站在原地,“凤惊云那个庶女有什么好?娶了她,你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我会让你连看到她都嫌恶心!”这番话是她自言自语,边上无人,也没人听到。 园子跑在主子的后头,“王爷,您就这么拒绝了凤归晚,会不会太狠心了?” “嫌本王狠心,你去娶她。” “她要是真肯嫁,小的当然想娶了,只是小的身份,配不起的。” “天下间的女子,没有人比云儿更好。” “小的绝对相信王爷的眼光。可凤五小姐已经够美了,小的还是难以相信,世上还有人的容貌能超过凤五小姐。” “云儿的美,不单单只是外表。”他想起了那绝世的女子,唇角不由挂起了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笑容。 来仪居,一个个下人或抬、或捧或抱着贺礼进院,翡翠专门腾出了三间房放贺礼,瞧那数不清的礼品,真是喜笑颜开,连一旁瞧着的魏雪梅也高兴异常。 厢房里,小顺子恭敬地向凤惊云禀报大厅里发生的事,末了又道,“多亏了齐王爷,大夫人才把私吞的贺礼都差人往咱院儿里送来了。现在一千多号人都在大厅及后院干等着呢。” 凤惊云抬头看了看夜色,“时候差不多了吧?” “与御品斋约定的时辰到了,应该到门口了,小的现在去接待。” “嗯。”她轻缓地点头。 长乐候府大厅,大夫人脸都快笑僵了,仍乐此不疲地应付着各位高官贵人。太子君承浩坐于上座,悠闲地品着茶。 “哎呀。”大夫人脸上充满气愤,“凤惊云也不知道搞什么鬼,该是用晚膳的时候了,也不见丁点儿动静,她不是存心耍在座的诸位么。” “本官贵为二品大员,可从未挨过饿今儿个,算是在候府长了见识了。”有位官员一说话,另一人道,“太子爷都没说话,你抱怨什么?” “太子爷”一旁的侍卫张晋试探性地唤了太子一声。 君承浩一手拿茶杯,一手捻杯盖,让盖子在杯沿轻碰出响声,“何事?” “您还没用晚膳,看样子,凤惊云也准备不出什么名堂了。一千多人的饭菜,就是再简单,没个一两天也赶不出来。要不要小的去给您准备些吃的?” “再等等看吧。本宫倒是想看看凤惊云是不是真的任由她母亲的生辰宴臭名远播。” 张晋压低了嗓音,以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小的认为并不是四夫人与凤四小姐不要大夫人准备,而是大夫人蓄意为难凤四小姐。” “本宫又岂会不知?只是想看凤惊云如何应对罢了。” “您是料定凤四小姐有办法?” 想到凤惊云那双带着寒意,却透着智慧光芒的瞳子,莫名地觉得难不倒她。他没出声,依旧有耐心地品着茶。 “大夫人,府外御品斋的掌柜带了好大的阵仗前来。约莫有百余张桌子,二人抬一桌,桌上摆了椅,好长的队伍。掌柜的说是咱府上订的酒席。”一名下人匆匆向大夫人禀告。 大夫人呆了下,“你是说御品斋的酒席?那个驰名下天的御品斋?” “是,对方那么说的。小的看那领头的人颇有气势,绝非一般人。” 御品斋是一家位于京城繁华地段的酒楼,装饰华美、富丽堂皇,收费极其昂贵,因店内每一道食物都味道十足的好,品相精美,赛过宫廷佳肴。即便再贵,还是日日高鹏满座,甚至连当今皇帝都微服私访,慕名而来。 皇帝偿过御品斋的口味后,亲赐‘御品’两字,自此,御品斋名气更加大,如今各个地方都有御品斋分号,被世人美誉为天下第一楼。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讶异不已。有人说道,“听闻御品斋平日的生意都忙不过来,而且其幕后老板从未在人前露过面,性格怪异,下令所有分号不接酒宴生意。怎么会承接候府宴席?” “是啊,真是怪了。听说御品斋的幕后老板还有很多私房菜没公开,若真能吃到御品斋的酒席,也是一大享受了。本官记得上次出入御品斋都是两年前的事了” 有大臣问,“既然喜欢,为何不多去两次?” “说得容易,吃一次,用掉了本官一年的俸禄,吃不起吃不起。” “您都说吃不起,那本官更吃不起了。不丢人。几年前,皇上过寿,下令让御品斋承办宴席,御品斋居然拒接。敢违抗皇命,天下人都以为御品斋会被查封,老板会被抄斩,哪知,人家一点儿事也没有。都道是御品斋后台非一般的硬呐,没人惹得起” 大夫人亲自到了门口,看那抬着桌子的长龙阵仗,见一名中年男子于队伍最前端负手而立,长长的灰色儒衫,外头搭一件深蓝纹褂子,面相严肃,一看就非同凡响。忙问,“您就是御品斋掌柜?” “正是,在下年慕青。” “原来是年掌柜,御品斋所有分号的总掌柜呢,久仰久仰。”大夫人福了下身。 “夫人客气了。” 大夫人又道,“我府上没订酒席,会不会弄错了?” “是贵府凤四小姐订的单。不会有错。”年慕青不待大夫人答话,一挥手,下人们自发抬着桌子进了长乐候府气派的大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5章 心计 5 大夫人有点气愤年掌柜的自作主张,想到御品斋连皇帝的帐都不买一事,肯定背后势力极其庞大,又不敢置一词,赔笑着问,“掌柜的,您让人端的这些桌子都是空的,莫非酒菜都做好了?可是御品斋离此有点远,若是酒菜那么远送过来,怕是冷了不好吃。” “我御品斋的美食天下无可比拟。即便冷了也是上等佳肴。何况承接了贵府的酒席,你所说的问题,自然会考虑周到。”年掌柜脸色有点冷。 大夫人尴尬地附和,“那就好。” 小顺子一脸笑容的迎了出来,“哟,年掌柜到了,真是守约。” 年掌柜微颔首,“看贵府今日人多,准备的一百一十张桌子可够数?” “够了的。小的暗中让人点算过了,刚好一千一百人,一桌坐十人。” “凤四小姐的估计真准,年某原以为桌子备多了些呢,想不到位置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我家小姐心思就是玲珑。等桌椅都在大厅与后院摆好了,就可以上菜了。” “嗯。”年掌柜应一声,朝一名仆丛交待了一句。 大夫人见这形式,问道,“小顺子,你跟年掌柜似乎很熟?” “谈不上熟识。也不陌生。” “你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大夫人拉下脸,“本夫人是问你,御品斋连皇上的寿宴都不接单,为何会接下四夫人的生辰酒宴?” “接就接了。小的忙,无暇多说。大夫人有问题,还是去问我家小姐吧。”说罢,回了大厅。留下大夫人在原地气得脸色发青,众多贵宾在场,又不便当场发飚。 “各位!”小顺子扯一嗓子,已经在聊得沸沸扬扬的众臣闻声安静了下来。小顺子又道,“各位大臣,各位贵宾!我家小姐凤惊云向御品斋订了酒席,席开一百一十桌。点的酒菜都是极品盛宴,绝不会让诸位贵宾失望。请各位贵客入席。” 此时桌椅全都井然有序地摆好了。 大臣们听到这话,虽然疑惑酒菜还没影儿呢,还是一一开始入座,有人抱怨,“就算御品斋上菜,这么多人的饭菜,怕是也要上个很久吧。” “这位大人一定没去过御品斋,御品斋既然插手了,肯定饿不着你。他们那办事效率,可比朝廷的伢差还快。” “是么”那抱怨的人悻悻道,“也许吧。” “能吃到御品斋的东西,不管快慢,哪怕要等一天,本官都等了。”一名大臣这么一说,众人朝他看去,那可是朝中一品大员。一品官都肯等,别的自然不敢多放屁了。 年慕青见客人基本都入座了,三击掌,对门的大宅门打开,一阵阵食物香味飘散在空气中,香飘四溢,惹得人垂涎欲滴。 数百名原先搬桌椅的仆人立即从长乐候府大厅排成一个一字形长龙,中间隔了小半米距离,一直延伸进对门大宅内。 一道道菜从对边大宅里被递出,传给第一人,第一人再给给边上的人,边上的人又传身旁的人。 一道菜刚过手传下去,另一道菜立马跟上,一道接一道 在长乐候府大厅内各个指定位置,早有专门的仆丛接下源源不断递过来的菜端上桌。 极快的效率,没有多人走动的杂乱,半柱香没到,一百一十张桌子竟然全上满了酒菜。 那满桌的菜肴每一桌都相同,京城八景拼,御用佛跳墙、脯雪黄鱼、清蒸牛蹄筋数道菜肴,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清鲜、酥嫩,香脆诱人,光是看都各有独领风骚的滋味。 几乎所有宾客都悄悄咽着口水。 侍卫张晋也意外地说,“太子爷,想不到凤惊云居然在御品斋订得到宴席。一个连皇上的帐都不买的地方,凤四小姐的面子可真够大。” “这点面子,御品斋幕后老板会给她的。”说罢也入了席。 魏雪梅在丫鬟翡翠的掺扶下走进大厅,只见她一袭艳丽华美的红衣,身段不丰盈,也不削瘦,美艳的五官虽然带了点岁月的痕迹,却风韵犹存。 那袭红裳明明艳光四射,属于年轻人穿的款式,在领口、袖口与裙摆处的黑色镶纹又衬托了几分成熟,穿在她身上,不但不会突兀,反倒有一种别样的女人韵味。 “哗!”众宾客惊赞,“好美的女人!” 有宾客带来的女眷说,“好美的衣裳,这位夫人也好美!” “不知是哪位王公大臣带来的女眷,本官怎么从未见过?” “是啊,如此美丽高雅的夫人,真是出现都能为夫争光” 不断的赞美声传来,魏雪梅盈雅地一福身子,“妾身魏雪梅,乃长乐候所纳的四夫人。” “四夫人的声音也格外好听呢。从不知,原来四夫人长得如此美丽不可方物。做妾,还真是委屈你了。”有大臣这般说,立马赢了一票附和声。 大夫人是睁圆了眼,怎么也没想到魏雪梅那个苍老丑陋的贱人会变得那么漂亮!居然还穿着轻羽霓裳!对,她身上的衣衫是轻羽霓裳做了修饰的。心里是又酸又气愤又觉得奇怪,不便失态于人前,也只能隐忍满腔怒火。 “四夫人都如此貌美,想必凤府四小姐定然生得‘国色天香’。”一名大臣开始询问了,“怎么不见凤四小姐?”语气里隐着淡淡的讥嘲,“莫不是见不得人?” 小顺子走到魏雪梅旁边,压低嗓音说,“夫人,此人是工部尚书秦东泰,大夫人那边的亲戚。” 秦东泰一说话,众人也开始纷纷问道,“今日是四夫人生辰宴,四小姐该不会缺席吧?” “莫非凤四小姐真如传言说的丑陋到见不得人?” “可是近来也有传言,凤四小姐貌若天仙” 面对众臣的议论,秦东泰嗤笑了一下,“本官曾见过凤四小姐两次,那等相貌真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连街上卖鱼的大婶都比她好看,丑陋得惨绝人寰。凤惊云还是不出现的好,免得满桌盛宴,倒大家的胃口。” “秦大人此言差矣,我家云儿”魏雪梅话还没说完,秦东泰打断她,“本官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知道四夫人爱女、护女心切。可也得想想本官的立场,难道让本官睁眼说瞎话,连实话也讲不得了?” “是啊,四夫人。有些事情讲究的是真凭实据。”一名大臣说道,“凤四小姐被太子爷休弃那天,本官也曾远远见过一面,就是那一面,还真是吓着本官了。” 秦东泰笑道,“刘大人是被她的样子吓到了吧。” 那接话的刘大人点头,“确实。实在是太邋遢,太难看了,那满脸的脓包恶疮,简直京城第一废物、丑女,绝对传言不虚。” “您只被吓到还算好的了,本官可是在家一想到她的样儿,就恶心得吃不下饭,足足的饿了好几天呢。可真是委屈着本官了。”秦东泰此言一出,惹来一众大臣们哄堂大笑。 太子君承浩蹙着眉不语。若是以前,他也认为如此,可自从上次在皇宫见过凤惊云治愈了恶疮的容貌后,那等天姿国色让他不时回味。竟越来越觉得,休弃她,或许是个错误。 “我家云儿相貌顶美,根本不像秦大人说的那样!秦大人与那位刘大人纯属含血喷人!”魏雪梅气恼,差点就想让这两位大人滚出候府了,一介弱质女子,终是不敢开口。不赶他们走也好,让他们见见云儿,好把之前的话收回去。 “大家都消停。”君承浩声音冷沉,“事实就是事实,争辩何用。” “太子爷说得极是。”大臣们马上称是。 “我云儿有点儿事耽搁了,稍后就到。届时真相自会大白,本夫人确实不必跟你们多言。请各位贵客开席。”魏雪梅比了个请的手势,动手优雅婉约,顿时迷倒了不少达官贵人。 “那就边用餐边等吧。”贺客们开始动筷用餐,每一个人几乎都以最快的速度在扫着桌上的美食。 “小女子来迟,还忘各位王公大臣海涵。”一抹纤盈的粉色身影在丫鬟秋菊的掺扶下姗姗走来,步履婀娜多姿,仪态万千。 所有的人朝那人儿看去,不少人眼中流露出惊艳的光芒,“此女子是谁?竟如此之美!” “真是美丽的女子!优雅端庄、沉静婉约!” “天呐,从未见过这般美的女子,莫非她就是凤惊云?四夫人倒是所言非虚,凤四小姐相貌确实顶美,是本官见过最为美丽的女人!” 大臣们不断感慨。 那粉影儿脸上漾起抹自认为绝美的笑,“小女子非凤惊云,而是凤府五小姐凤归晚。诸位认错人了。” “原来是凤五小姐,长得人比花娇,果真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 “是啊,真是本官见过最美的人儿了” 赞扬声此起彼伏。 “想不到长乐候府出了两个第一,一个京城第一丑,一个京城第一美。真是稀罕!”一位大臣打趣,几乎所有人又是乐开了花。 魏雪梅涨红着脸,气得心肝儿疼。小顺子与翡翠也在心里为自家小姐报不平。 凤归晚脸上的笑魇如花,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大厅中搜寻了下,看到太子所座那桌在厅里主座边上,朝太子投去一个友善的眼神。 哪知君承浩锐利的眸光仅是微扫了她一眼,便兀自斟酒自饮,动作潇洒、霸气豪迈! 王公大臣们边赞扬边吃东西,慢慢的,注意力又在桌上美食上,不时与身边的人奉承客套几句,整个大厅一派热闹喧哗。 丫鬟秋菊在凤归晚边上小声说,“小姐,您就是出众,不管身在何时何地,都是众人的焦点,连王公大臣们都给您迷住了呢。” 凤归晚的目光停在了魏雪梅身上,也轻声问,“秋菊,本小姐有没有看错,魏雪梅身上穿的是轻羽霓裳?” 秋菊仔细瞧了下,“是的呢,小姐,只不过款式改了。但那料子,主体样式,就是您送给凤惊云的那件衣衫。” “可恶。”娘亲派人通知她,凤惊云居然订来了御品斋酒席,已够让她惊讶,魏雪梅居然还穿了她爱的衣服,真是火大!凤归晚低咒一声,“我自己都舍不得穿的衣裳,是想叫凤惊云穿,原本料定,如此年轻的款式,只适合妙龄女子衣着,也不怕凤惊云把衣服送给她娘。想不到她们居然改了款让魏雪梅那贱人得了便宜。哼,也便宜不了她!就算凤惊云成不了疯子,退而其次,她娘在生辰宴出丑也是好事。” “小姐说的是。”秋菊又睨了眼魏雪梅头上的玉发簪,“小姐,四夫人头上戴的好像是您送的簪子,还有手镯,您送的一对镯子,她也戴了一个。说明您捡的手饰真是别人恰巧掉的。” “或许吧。这个不重要。” 二人的声音格外小,嘈杂的宾客声音掩盖了她们的话,也没人留意得到。 凤归晚朝太子那桌走过去,走过太子旁边时,故意放慢脚步,见君承浩旁边有空位,却没邀请她入座,心里暗恼,面上却笑着行礼,“晚儿见过太子爷!” “免礼。”君承浩声音冷沉如冰,未看边上的佳人一眼。 看他生疏的表情,哪有心仪自己的样儿?凤归晚想到齐王的话,不由心里没底,原想厚着脸皮自己坐在太子边上,但太主动的女子掉价,也怕惹来他不悦。她见自己的亲娘大夫人坐在同一桌,只是过去几个位置,便向母亲旁边走了去。 大夫人也正好朝她招手,“晚儿,快,坐到娘亲身边来。”原本也是有意想女儿坐太子身边,太子的反应,她不是没看见,自然出言为女儿解围。 “是,娘。”凤归晚入座。 站在太子君承浩身后的张晋得到主子授意,见魏雪梅走过来,在同桌的空位拉开了椅子,“四夫人,您坐这儿来吧。” 大夫人心里酸溜,面上却平和地说,“不太妥吧,四夫人毕竟只是候爷的妾室,根本没资格与太子同席。” 君承浩冷睨她一眼,“以本宫的身份,难道你就够格吗?” “是不够格的”大夫人脸色一白,“能坐着,也是承蒙太子爷抬爱。” “算你走运,没有多出一张桌子,就凑合了。”君承浩面无表情地道,“本宫今儿是来参加四夫人的生辰宴,四夫人坐于同席,也是应当的。” “多谢太子。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魏雪梅入席的座位跟太子君承浩之间空了一张椅子,那空椅像是为某人而留。她清楚是留给云儿的,否则以她候爷妾室的低微身份,哪儿请得动太子?都是沾了云儿的光。 此时,来仪居厢房门口,君佑祺拍打着门板,“云儿,为什么躲着不肯见本王?本王长得英俊帅气,不至于会碍你的眼啊?” 凤惊云和衣躺在床上。稍早前,本来要与魏雪梅一道去大厅参宴的,岂知她的身体忽然一阵无力,只好打发魏雪梅先离开,自行稍作歇息。 接着感觉体内一股莫名的气流在全身流窜,身体胀得像是要炸裂开,为自己把了脉,服下一颗特制的调洽内功的丹药,躺了会儿后,她感觉好多了。 体内流窜的是真气,只是那真气很奇怪,与之前退还给君佑祺的玄隐内功不同,这真气像是突然冒起来的,来势汹猛,就像隐匿了很久突然爆发。是以差点让自个的身子受不住。 再次把脉,发现体内的真气越来越强劲,越来越深厚,并且逐渐融于身体。她不由舒展了眉头,思索之后,可以断定,这具身体曾经服用了九阴聚气丹。 传闻九阴聚气丹是二十年前时年一百零八岁的医圣临死前研究出来的圣药,世间仅此一粒,万金难求!服下此丹药,不习武的人也能随着年岁的增长,慢慢自行在体内凝聚内力,平常与不会武功的常人无异,内功要等到聚集到一定的量才会显现出来。 以她的医术,加之身体里那深厚的内功,可以断定,这具身体服下九阴聚气丹的时间应该是刚出生不久,内功现在累积到了一定深度,才显露了。也就是说,她身体里的内功隐藏了十八年! 究竟是谁这般厚爱,让她服下如此珍贵的药物?魏雪梅怕是没那能力。 “云儿!”门外的君佑祺越唤越大声,嗓音里还有丝焦急,“云儿,你还好吗!本王知道你在里面,你娘说你看起来不太舒服,说话,不然本王要进来了!”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凤惊云一袭白色软绸轻裳出现在房内。 君佑祺望着房里的佳人,已不是第一次见到她的绝色容颜,仍旧不由自主的愣了神。 眉目如画,气质清雅出尘,身影袅娜翩翩,似欲乘风归去的九天玄女,如仙似幻! 跟在君佑祺身后的小厮园子也直觉得朝房内看去,盯着房内的人儿,眼里装满了惊艳,张大了嘴巴,瞪得连眼睛也忘了眨!直怀疑在做梦见到仙女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6章 心计 6 凤惊云脸色淡然无波,见两人像白痴一样傻站着,绕过他们,禁自向院外走去。 君佑祺回过神,赶忙跟上,“云儿,你怎么就不理本王呢?关心你呢”上下不停地打量她,“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本王派人请个御医过来?” 她投给他一个多事的眼神,他恍然,“本王忘了,云儿懂医。可是医者也会生病,你总是让本王不放心。” “我没事。”她总算冷凝地吐了三个字。 追上来的园子说道,“王爷,凤四小姐的嗓音真好听,虽然冷冷的,却跟天上的仙曲儿似的。还有,小的原以为凤五小姐的相貌已经够美了,但相比之四小姐还是差了一大截。凤五小姐的美还能用言语讲出来,四小姐的美,小的认为言墨已难以形容半分” 君佑祺毫不吝啬夸赞,“云儿当然是最美的,不然本王又怎么会掏心挖肺?” “有凤四小姐这般天姿国色的美人在,难怪连五小姐之前向您表白,王爷您也无动于衷。王爷您还说,就是全世界的女人都死绝了,也不会看她一眼”园子故意将他家王爷婉拒别的美人的事儿说出来,以为会看到凤四小姐动容,哪知她冷若冰霜的脸庞没什么表情。没表情也罢,还是美得让人舍不得眨眼。 小顺子从大厅的方向小跑着过来,“小姐,您可来了” “说吧。大厅那边发什么了什么事?”她神色无澜地问。 “起初众贺客都怪候府怠慢宾客,大夫人把这事儿都推到您与夫人身上”小顺子将前厅发生的事儿以极快的速度一字不漏地向凤惊云叙述,说罢又恭敬地跟随在她身后。 君佑祺漆黑的瞳光里划过一丝欣赏,“云儿真聪明,人未到场,便已先了解了形势。不愧是本王看上的女人。” 她止了步,冷睨他一眼,“那句话,你送给凤归晚,我同样送给你。” “哪句话?”他的神情不太有底气。 “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你一眼。”身影绝然而去。 他站在原地,潇洒的面庞盈起一丝苦涩,“其实,本王猜到她要这么说的,原本不想听,却又心底里希望她不是要那么说,希望是本王猜错了。真的听到,还真是” 园子一脸苦瓜相盯着自个的主子,“王爷您伤心了?”瞧前方凤惊云已然没了踪,抱怨,“凤四小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王爷您的厚爱,要是平常女子,早就开心地乐上天了,她怎的这般不知珍惜。” 他整了整脸色,脸上重新挂起痞气的笑痕,“本王要是这么容易伤心,早就死了。这话还是云儿说的。她若那么容易投入本王的怀抱,也就不是凤惊云了。” “唉。”园子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小的跟了您那么多年,都不知道王爷何时变成痴情种了。” “痴情么?”他不置可否,眸光深邃难测。再次提步向她走的方向追过去。 长乐候府后院乃至大厅,贺客们正在边吃边喝、-兴致高昂。 一名大臣望向前边走过的女子,神态迷幻,“那那是仙女吗?本官是不是在做梦?” 见他的反应,其余不少贺客也看过去,顿时移不开目光。 少部份人这样的反应,惹起了全部的人注意,当所有人看过去时,全场立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几乎都是目瞪口呆的表情,神眼里是满满的惊艳。 只见那名女子五官美得无与伦比,脸色白皙赛雪,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明亮灿烂,黑白分明,眸光似清泉般淡然,说不出的明澈。 长而卷翘的眼睫毛像美丽的蝉翼般忽闪忽闪,眉如新月上柳梢,不画而黛,精致小巧的嘴唇泛着诱人的樱嫩光泽,如缎的三千青丝柔顺地披散在身后,衬得纤细的柳腰不盈一握。 仅是一袭简洁的白裳,却难掩她倾世光华,那等绝色姿容,直令人叹为观止,惊为天人! 就连太子君承浩与五小姐凤归晚也同样收不回目光。 跟在后面的君佑祺并不讶异众宾客们的反应,明漆的瞳仁里划过一抹酸味,真不想云儿的美展现于人前,想将她藏起来,想她独属他一人。察觉得内心的占有欲,他眉头皱了起来。 “咳咳嗯!”他提醒般地重重咳两声,限于痴迷中的众人总算回过神。 “此女只应天上有,不知是谁家的姑娘?”有大臣开始问起来,所有人都争相发问,“谁家的女子竟然能美到这般地步,简直让人看一眼便终身难忘” “本官道京城第一美人凤归晚已经够美了,跟她一比,凤归晚简直差得远了” “是啊,若说凤归晚是京城第一美人,那么,眼前的女子便是天下第一美人!” 众说纷纭,没人的目光离得开她身上,甚至眼睛都舍不得眨,深怕少看了佳人一眼。 凤归晚美丽的小脸神色尴尬不已,明漆的眼瞳瞧着凤惊云的眸光划过一丝嫉妒忌。 大厅里,魏雪梅从席间站了起来,“承蒙各位大人、各位贵宾看得起,此女子乃我女儿——长乐候府四小姐凤惊云。” “啊?她是凤惊云?”不少人的下巴都差点掉地上,“不可能吧?凤惊云不是京城第一丑,京城第一废物么?” “不可思议,这也相差得太远了,简直一个天,一个地。此女子就像天上的云,本官见过凤惊云,她连地上的泥都不如” “就是,本官也见过凤四小姐,不是眼前的模样儿四夫人玩笑可开大了!” 几乎所有人都是不信的表情。 秦东泰也站起来,指着凤惊云,“她根本不可能是凤惊云,本官上次见凤惊云时,那丑样儿,害得本官三天吃不下饭。怎么可能” “秦大人是吧?”凤惊云淡然地道。 “你认识本官?”佳人测目,他活了四十多年竟然有些紧张。 “不认得。” “那你如何知道本官姓秦?” 她徐徐说,“因为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三天吃不下饭。” 众人一阵哄笑,秦东泰脸色有些挂不住,语气严厉地道,“你还有心思说笑,在太子面前冒充凤惊云,假冒他人,等同于犯了欺君之罪。” “秦大人你上次见到我时,曾送了我八个字——鹄面鸠形,不堪入目。当时并没有旁人在,大人莫不是健忘了?” 秦东泰回想了下,“本官确实曾说过。那么说,你真的是凤惊云了。” “惊云曾经生了病,以致脸上长了疮,不太雅观。也因长期在太阳底下暴晒,导致皮肤焦黑。这阵子好不容易才治好了脸上的恶疮,身子与肤色也养了回来。”她脸上浮现伤怀的表情,“以前不好看的容貌若是给谁造成了视觉上的难受,惊云在此道歉。可是,谁人能不生病?谁人又能没有长个疮胞的时候?秦大人贵为工部尚书,也是广大百姓的父母官,就是这般羞辱一个弱女子?就是这般讥讽一个病人的?” 见她楚楚可怜的面容,那绝色的人儿眸眶中似蓄了泪花,极为惹人怜惜,几乎所有人都心起了怜悯,为她感到愤怒,纷纷对秦东泰进行谴责,“秦大人真是太过份了!居然欺负一个弱女子!” “秦大人身为父母官,不体谅百姓也就罢了,侮辱一个女子算什么!” “可笑的是之前秦大人还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病痛之上,洋洋自得贬讽凤四小姐,亏他做得出来” “为官者,如此品德、行为,实在不配为官” 凤惊云泫然欲泣,“多谢各位大人厚爱,小女子反正也给人欺负习惯了,秦大人说小女子不堪入目,小女子也认了,要怪,就怪小女子不该生病,不该得恶疮,碍着了秦大人的眼,气着了秦大人的胃,害他连饭也吃不下,是小女子的不对” 云袖抬起,她似是在擦眼泪。 佳人如厮,泪涟涟,更激起了在场男人们的保护欲。 有一名大臣自认为正义地站起身,向太子拱手,“如今皇上病重,太子殿下代为执政。工部尚书秦东泰的品行,太子殿下也亲耳见闻到了,实在有愧为官之道。微臣恳请太子罢免秦东泰的官!” 另一名大臣也站起身,“微臣殿阁大学士柳进义也恳进太子罢免秦东泰!” “微臣太医署李四德同样奏请!” “臣等也同样奏请!”无数当官的站了起来,一致拱手,嗓音嘹亮。 一眼看去,除了在座的少数女眷与个别与秦东泰还有大夫人、玉妃沾点亲戚的官员,还有些也许是不愿惹嫌事的中立派,近半数王公大臣都起来为凤惊云而请命。 君承浩霸道的眸光在凤惊云身上扫了一圈,很难想像那个清冷若仙的女子,转瞬间就变得如此可怜兮兮。张晋连她一招都接不了,她要是算弱女子,那天下就没有弱女子了。 可她的样儿,看不出一丝虚伪,似真的伤心至极地在擦着泪儿,不像作假。 他的心也不由紧了几分。但他又心知肚明,她绝不会为这种小事伤心,必是佯装出来的。 秦东泰吓得脸色白了几分,以前他每次公开拿凤惊云丑陋的相貌说笑,不但没事,还成为人茶余饭后津津有味的话题,增添笑料。怎么这一次竟然出那么大篓子,连忙拉开座椅走出来,朝太子的方向跪下,“臣知错,是臣一时失察无德,请太子殿下恕罪,念在臣一时无知,从轻处罚!” 君佑祺有些微讶地看着这场面,微侧首瞥着一旁的凤惊云,宽广的云袖遮挡了她的大部份面容,露在外面的神色瞧来极为伤心。 从来都以为她是清冷若水的女子,即便天塌下来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原来她竟然有如此怜人怜弱的一面。别人看不出来她是装的,他亦看不出,却感觉得出她是在作戏。 究竟哪一个才是她?或者说,她本来就有多面性?竟稍稍演戏就耍得一干王公大臣团团转,惹得秦东泰快丢官,不,是丢官丢定了。她的本事不小。 君承浩嗓音沉冷地开口,“秦大人,这么多大臣都奏请,本宫不罢免你,岂不是犯了众怒?拟本宫旨意,摘去工部尚书秦东泰乌纱帽,贬为庶民,不得再入朝为官。” “太子殿下开恩呐!给微臣个机会以后不敢了不会了!请太子殿下开恩!”秦东泰脸冒冷汗,后悔莫及。早晓得就给凤惊云歌功颂德了,哪会羞辱她半分! 大臣们有人鄙夷地出声,“秦大人也太没出息了,太子殿下都下了令,还求饶,最后的尊严都不剩了。” 同样面色刷白的还有大夫人,秦东泰是她亲表哥,是她交待在四夫人生辰宴上要多多出言羞辱凤惊云,哪知,不过是说凤惊云貌丑,几句话而已,竟然丢了官!说起来也是她连累的,赶紧向太子爷跪下,“太子爷,今日乃是四夫人寿辰,若是罢免秦大人的官,恐怕不太吉利,还请太子爷收回成命。” 凤归晚也央求道,“是啊,太子爷,就是图个吉利,也请您往开一面。何况,秦大人也就是说了几句错话,罪不至罢官,请太子开恩。” 别的大臣听她二人这般说,有些人心中倒也不忍起来。 君佑祺痞笑着,露出一嘴闪亮整齐的白牙,“大夫人与凤五小姐真是太好心了。大皇兄不如考虑他们二人的建议,把你说过的话吞回去。” 君承浩脸色闪过一抹阴霾,“君无戏言,覆水难收。本宫说过的话岂会不算数。”大手一摆,“拖下去。”立即有侍卫上前将秦东泰拖走。 秦东泰知道再无机会,就像一条死狗一样灰败着脸色被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拖了下去。 大夫人与凤归晚脸色苍白地坐回椅子上,所有人又坐回席上。 君佑祺倾斜着身子凑近佳人,小声在凤惊云耳旁说道,“云儿,你真不是一般人物,几句话就能让百官主动为你请命。” 说完一句,又换上暧昧的表情,“贬了你几句要丢官,要是娶了你,不知道会怎么样?”明亮漆黑的双眼眨巴眨巴的,像个好奇宝宝。 在众人看来,齐王与凤惊云这般亲近,两人关系似乎非同一般。而齐王一身锦衣华服,玉冠束顶,衣领和腰带饰着金丝刺绣图纹,华丽而又张扬,他的面容清秀英俊,气宇轩昂,潇洒的气度中带着几许不羁的庸懒,贵气里又不失痞气,俨然一个纨绔的贵族公子样儿。 凤惊云则清雅中带着恬静,气质若仙亦不失灵气,美得不似人间所有。 虽然一个纨绔潇洒,一个清逸若仙,但两人的外表还是挺般配。 有大臣开始拍马屁,“凤四小姐与齐王爷可真是男俊女貌,堪称一对俪人。” “哦?是么?”君佑祺脸上的笑容放大,“你叫什么?是谁。” 那名官员起初搞不清他问话的用意,有些小心翼翼地答道,“下官芫洲知府钱文安。” “那就是正四品官了。你说的话本王爱听。”洒脱地摇开折扇,一派风流,“升你为从三品,本王包下了。” 钱文安愣了下,随即意识到一句马屁就升官了,立即拱手,激动地道,“多谢齐王爷,下官感激不尽!” 夸赞齐王跟凤四小姐很配对而已,钱知府居然就升官了。齐王可是皇帝最爱的儿子,皇后娘娘唯一嫡出的子嗣,而他的权势不亚于太子,几乎控制了半个朝政,所说的话自然算数,也绝对有能力做到。马上有人眼红,当即马屁声一阵盖过一阵,“齐王貌比潘安,与凤四小姐理应喜结连理” “凤四小姐与齐王佳偶天成,天生一对” “下官从未见过齐王与凤四小姐这般俊逸漂亮的” 几乎是全场的人都在拍马屁、赞扬,说话的人太多太多,是以变得乱轰轰的,谁说了什么话,反而没一个人听得清,只有一个嘈杂的‘吵’字形容场面。 “停!”君佑祺关了折扇,拿扇的手一举,脸色同时变得冷凝。 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齐王生气了,大家不约而同地闭了嘴。 “谁敢再言不由衷,本王就摘了他脑袋!”他语气里带了丝警告。 上一瞬还要赏人升官,同样的话,下一瞬就要人命,齐王真难侍候!官员及王公大臣们全都闭了嘴,深怕说错一个字,哪又惹着了小霸王。 小霸王的封赏不是那么好拿的。钱文安在心头庆幸自个第一个跳出来拍马屁。 等所有人静下来,凤惊云微一福身,“多谢方才为惊云请命的大人们。小女子感激不尽。”同时,不着痕迹地走开几步,与君佑祺拉开距离。 察觉她的举动,君佑祺又皮厚地跟过去。 “凤四小姐不必多礼,为了正义,本官应该做的。”有人说这么说,马上赢来了一票称是声,“是啊,伸张正义,是臣等份内之事。” 侍卫张晋拉开椅子,“凤四小姐,这边还有空位,您不妨坐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7章 心计 7 君佑祺抢在凤惊云作答之前搬了下另一张空椅,“云儿,你坐这儿吧。本王亲自为你服务,也好过一个下属代主献殷勤。” 她在张晋比着的椅子坐下,右边是太子,左边则是魏雪梅。 君承浩冷峻的面容闪过一缕满意,她拒绝齐王的好意,而接受坐自己身边,是否代表在意自己多过齐王? “云儿”君佑祺帅气的面颊上蓄起几分委屈,“你就那么不待见本王嘛?” 魏雪梅赶紧说道,“齐王误会了,云儿只是想坐在我身边。” “好吧,一个女儿粘着娘也是正常的。”他点头,在同桌挑了张空椅,坐到了凤惊云对面,“这里角度满好,平视过去,时时刻刻能瞧见云儿。” “十皇弟,一个女人而已。”君承浩浓眉微蹙,“你何必如此自降身份?” “大皇兄若是觉得自降身份,又何必前来?”他俊容闪过几丝讥诮,似在嘲讽他做了还想立牌坊。 “今日四夫人生辰宴,本宫不跟你计较。”君承浩脸色冷沉中凝着阴霾。 “是么。臣弟还要多谢大皇兄宽厚——是不可能的。” “哼。”他寒着脸不置一词,兀自倒了杯酒。 魏雪梅打圆场,“太子与齐王能一同前来,是我的福气,在此,敬二位一杯。”说着,站起身端了酒杯。 “云儿的娘敬的酒,本王一定要喝的。”他加重了‘云儿的娘’四字。 “寿星敬酒,本宫也没有不喝的道理。” 太子与齐王二人一同将杯中酒饮尽。一个动作豪迈霸道,一个举止潇洒不羁。 大夫人也端起酒杯,“妾身受候爷之命掌管候府,候爷因公事在外不能亲自敬太子爷与齐王爷酒。妾身代为敬上一杯。” 哪知不论是太子还是君佑祺,没一个人多看她一眼。 大夫人浓妆艳抹的脸上尴尬不已,只好道,“我先干为敬。” 同一席桌的,还有二夫人的女儿凤宝儿及凤碧瑶。只是大夫人交待过她们,要安份,不可对太子有非份之想,安静地呆着就是。而她们的娘二夫人因为用了太多止痒的材料,身上浮肿不堪,没出来见人。 是以,二人一直未出声。 见大夫人吃瘪,两人都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唇角。 凤宝儿水亮亮的目光一直滴溜溜在太子身上打转儿,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对太子有意。凤归晚原想也敬太子酒,见自己的娘都碰了一鼻子灰,她自然不会再去讨没趣。 开始动筷用餐,大夫人特意指着一桌酒席,“今儿的盛宴菜肴真是丰富,只是好多菜肴我都叫不上名字。既然酒席是云儿订的,想必知晓得很清楚了,还请云儿为大伙儿介绍介绍。”嘴上那么说,心里则暗忖:就是订到了宴、看到了菜单,凤惊云不识字,更不会知道具体哪道菜是什么,尤其她过去一直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桌上的美味怕是头一回见,肯定讲不出个所以然,只等她丢脸就是了。 凤宝儿也是同样的想法,脸上也扬起天真的笑,“是的哦,四妹,你就为大家指点一二。” 御品斋的酒菜,多数大臣都不识得,席宴上变得安静,很多人拉长耳朵在听。 凤惊云又岂会不清楚她们的心思,声音清冷若水,指了桌上其中一个冒着热气的坛罐菜式,“这道菜是御用佛跳墙,主料为鲍鱼、鱼翅、刺参、鱼唇、鹿鞭、鹿筋、蟹黄、干贝等十八种原料和秘制的调合汤,美味滋补,功效滋阴补阳,各位应该多吃点。”又指向下一道,“这一道是素菜,茄汁豆煮大连鲍。主料为鲜活大连小鲍鱼,罐装茄汁黄豆,辅料则为大件葱姜,圆葱粒,西芹粒。味道酸甜,滋味特别,吃过一次后便回味无穷” 嗓音若黄莺出谷,不急不徐,语调不快不慢地介绍着各种菜肴、专业而准确。 似天籁般悠扬的声音听得在场的人几乎陶醉了,所有人都惊讶且佩服地瞧着她。 当她将大半菜式说完,又道,“较为特殊的菜肴都说到了,其它也就一些普通菜式,相信大家也都知道的,就不多言了。”事实上她知晓的都讲完了。余下的菜,她也叫不出名字。不过,之前的讲解已经唬住了在场的人,为了不显示自己没见识,断然不会有人再问下去。 凤归晚瞪着她淡然若水的脸庞,明明没什么表情,在座的千余号人全被她吸引住了,她不由心里充满妒忌。太可恶了,从小到大,从出生到现在,不论何时何地,她凤归晚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受夸赞的都是她。现在却变成了凤惊云,真是可恨! 君承浩与君佑祺脸上都闪过微讶,目光一直未离开凤惊云身上,她不止外表美得惊人,身上又散发着一种自信、冷静、优雅的魅力,令人不由自主深深折服。 大夫人暗自懊恼,原本想让凤惊云出丑,想不到竟让她出尽了风头,可恼。凤宝儿不满大夫人偷鸡不着蚀把米,只是脸上的表情依旧天真,没有表现出来。 凤碧瑶不甘心地说,“御品斋不是常人去得起的,菜品稀有,谁知道四妹是不是在乱说?” “其中几道菜本官曾去御品斋享用过,菜名确实是对的,只是做法用料,本官看不出来。”芫洲知府钱文安站起来说话,另一名官员也说道,“本官也能证明几乎都对。” “是不是乱说,问一下御品斋的年掌柜不就成了?”凤惊云面色淡无波澜。 年慕青朝君佑祺投去极快的一个眼神,得到肯定,才出声,“凤四小姐说的都对。只是年某不明白,四小姐能识得出菜肴的名称已经十分难得,为何竟然连配料也能说得分毫不差?” 年掌柜请示性的眼神在场的人没注意,却瞒不过太子君承浩如鹰般锐利的双眸。他冷然勾起了唇角,目光沉暗如冰。 以凤惊云的敏锐,自然也留意到了,只是当作没看到。 “我对菜肴略有研究。”凤惊云讲得很简单。实则是因为她的医术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很多东西看一眼,便知道是什么料馅。要知道,普通的食肴无毒的混参在一起,还是会有毒性的。只是还有些纯粹的菜,她认识材料,却不知道叫炒出来叫什么菜名,所以才不多言了。 “凤四小姐谦虚了。”年慕青又问,“说得出菜名与配料,不知凤四小姐是否做得出菜式?” “应该能吧。”她在现代时原本打算退出杀手界,想着跟孙建峰做一对平凡夫妻,平日里有空时便会学习做各种菜,亦为他洗手做了两年的羹汤。结果呢她眼底划过一抹晦暗,今生是不会再为任何一个男人下厨了,“只不过,我对做菜不感兴趣。” 君佑祺眼尖地捕捉到了她眼里一闪而逝的黯然,那是一种似乎难以扫除的阴霾,绝然中有着讽刺,是一种自我讥嘲。是什么事情,竟然能令一向宁静若水的她出现这种表情?心里不禁隐过一抹疼惜。 太子君承浩瞧的则是君佑祺。见他正痴痴盯着凤惊云的眼神里隐过一丝心疼。齐王在心疼一个女人!连当今皇帝都不放在眼里的齐王会有这种情绪,有趣了。不知,他的心意是真,或假? “也是。凤四小姐千金之躯,下厨这种事也不需要亲自动手。”年慕青又退回一边,随时候着招呼众宾客。 不甘风头被凤惊云抢尽,凤归晚朝自己的母亲使了个眼色,大夫人马上会意地站起来,说道,“各位贵客,美酒佳肴,自是不能少了琴音相伴。众所周知,小女凤归晚弹得一手好琴,若是各位愿意倾听,本夫人可让小女为各位弹上一曲儿。” 本来献艺这种事由她们自己提起不是件好事,像是要急于表现似的,原先也说好由秦东泰提议,归晚再来个顺水推舟表演下博得美名,哪知秦东泰居然因说凤惊云丑陋无能,就给罢了官,大夫人也唯有亲自开口了。 “传闻凤五小姐琴艺卓绝,听一曲似能余音绕梁三日。能听到凤五小姐的琴声,那可算是有幸了。”一名商贾巨富一说,不少人赞同。 “既然大家都这般要求了,那归晚唯有献丑了。”凤归晚一脸的温婉贤良,似是难推而就。 下人迅速在大厅最前端摆上案台与古琴。凤归晚走到琴案前坐下,悠扬的琴声自指下潺潺流泻,琴声时而舒缓如溪流,时而湍急如飞瀑,时而又像清脆的鸟儿啼鸣格外的悦耳动听。 大厅里包括后院也摆了少数席座的宾客们欣赏着动人的旋律,不时交谈几句,一边饮酒闲聊,一边赏乐,真是好不惬意。 君承浩望着正在弹琴的女子,貌美如花,一手琴艺惹人陶醉,曾经,他听她弹琴,觉得真是人生一大享受,而今,佳人依旧,却觉吸引力不足。深邃霸气的眸光瞥向旁座的凤惊云 只见她娥眉淡扫,五官绝色如画,美得清冷,因冷静而略显冷漠,清冷中又带着一种无形的尊贵,让人不敢小觎的同时又为之倾心。比那所谓的京城第一美人不知要美艳出尘到哪儿去。 倾心?想到这两个字,他浓眉微皱,又想到以她的容貌,有足够倾尽天下的本钱,又释然。 丝丝袅袅的琴声还在继续,就像那正在抚着琴的人儿,柔美中带着几许哀怨,十足的惹人怜悯。 “云儿,凤归晚的琴弹得还真不错呢。”魏雪梅靠近凤惊云身边,小声说,“依娘看,她摆明是想把你比下去。” 她不置可否地微哂了下唇角,“此等虚名女儿不在意。” “也是。”魏雪梅点头,“反正云儿在娘心目中是最优秀的。” 君承浩听到凤惊云的话,眼里划过欣赏。 倏然,凤惊云的视线望向琴案后边某处,那是大厅主位之上,并非宴客席座,一名身穿黑衣戴着半边玄铁面具的男子坐于椅子上,在他的手中,还拿着一个精美的玉制酒壶。 那冰冷的面容,阴森的血红色眼瞳没有一丝人该有的感情,只有麻木不仁、嗜血残酷,那俊异无比的右颊,皮肤过于僵白,加之左颊上的铁面具盖了整张左脸,使他整个人看起来诡异莫名,就像一抹地狱里爬出来的邪恶幽冥。 如此邪气莫测的人,除了半面邪魔,还能有谁? 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陡然间因他的出现而低了几度,像是忽然感到寒风扫过,众人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抖了下身子。 他就像凭空变出来的,连她都没发现他是何时坐在了那张主位之上。那张椅子是长乐候专座,平常有更高一阶的官员或王公贵胄来候府,也有资格坐那张椅子。 而他,候府待客空椅不少,直接选择那张最具权力像征的主座。可以看出,他对权的蓬勃野心,对权力习惯于掌控。 面半邪魔见她望过来,手中的酒壶对她遥一举杯,唇角勾起邪肆莫名的笑痕。 她微眯了眼。可以肯定他解不了她所下的毒。也就是说,他现在应该心脏痛得半死,躺在床上痛得蜷缩发抖才对。为何像没事人般? 凤归晚弹琴的案台在主座侧前端五六米远,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背后一阵阴风袭袭,像是有鬼魂正在背后随时会勾取她的魂魄。颤抖了身子,她扭头向后看了看,发现几张空坐椅没人坐,又继续集中心智努力弹琴。抚琴的纤长指尖有些克制不住地颤抖,被她强行控制住,装成若无其事。 君承浩也顺着凤惊云的目光看过去,主座上空空如也,但他看出怪异,似是想到什么,霸气的瞳仁不由覆盖了一层冷霜。 君佑祺端着酒杯,只是睨了那主座位一眼,又瞧向凤惊云,见她面无表情,他英俊的面庞不由浮起一缕欣赏。不愧是自己看上的女人,连世人眼中比鬼还可怕的邪魔她也不放在眼里。 也许是察觉气氛里忽然多了点说不出原由的阴冷味道,众人谈论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厅里回旋的琴音倒显得更清晰,更悠扬。 环顾了一遍众人的反应,凤惊云发现君佑祺似乎也如同她一般,看得见半面邪魔。太子似猜到什么,只是看表情,应该是与其他人一样看不见半面邪魔的。 也就是说,在场的,只有她与齐王瞧得见那诡异之人。 瞧君佑祺泰然得像没事人的反应,脸上连一丝讶异也没有,估计那邪恶之人的资料,他也查了不少。 当最后一缕琴音止了,众人立时掌声如雷,发出不断的喝彩声,“凤五小姐真是琴艺高超,听得本官如痴如醉” “凤五小姐不止人美,连琴声听着也像仙曲儿!” “一直都听闻凤五小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果真是名不虚传。今日听五小姐弹奏一曲真是三生有幸” 无数道赞扬声伴着掌声,凤归晚总算满意地勾起了嘴角。她的笑很克制,很腼腆,有着婉约含蓄,站起身朝着众人盈盈一福,“各位谬赞了!凤归晚实在愧不敢当。各位能喜欢晚儿的琴声,是晚儿的荣幸!” “果然有大家闺秀风范。本官记得凤五小姐还没许人家吧?”一名官员问道。大夫人笑说,“我家晚儿尚待字闺中。” “若是大夫人有意的话,本官可代小犬向凤五小姐提亲,大夫人可中意?”那名官员又说,“只是本官乃区区四品官,怕是大夫人看不中。” 是看不上。心里这般儿想,大夫人表面却笑说,“如今候爷人没在府上,虽说儿女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夫人只是一介妇道人家,候爷才是家里的正主。归晚的婚事,得交由候爷做主,妾身不敢擅做主张。”先拖着也不至于得罪人。 “那好吧。本官改日等长乐候在时,再拜会府上。” “多谢大人抬爱。” 又相继有几名官员表示要为自己的儿子向凤归晚求亲,都被大夫人婉拒了。大夫人心里是郁闷之极,为何别人这般起劲,偏偏同桌宴的太子爷没动静?太子没动静也就罢,连齐王都没反应?太子要是肯当众提亲,她一定不顾脸皮,说什么也先应承下来。 凤归晚坐回席位,偷偷瞥一眼无动于衷的太子,脑中再次想起齐王说过的话‘你到现在还觉得大皇兄会立你为妃?太天真了!’她的脸色泛着些许苍白,难道一直以来太子喜欢她,是假的? 想到以前数次,太子爷都前来长乐候府听她弹琴,又曾传唤她去太子府几次,也是与她小聚,听她弹曲儿。明明,太子是喜欢她的,世人也都那么说,而太子本人,从来不否认。可这一次,她同样卖力抚琴,一直留意太子与齐王的举动,他二人竟然连一丝赞赏都不曾给。只有那些她不稀罕的大臣们在送她无数美誉。 内心升起一股愤怒,尤其见太子与齐王的眼神总是离不开凤惊云,凤归晚又嫉妒又不服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8章 胯下辱 既然他们那么看好凤惊云,就让他们知道她是个怎么样的草包,废物,“其实,四姐的琴也弹得非常好,值此四夫人生辰之际,晚儿也想听四姐弹奏一曲。” 四夫人魏雪梅惊讶她会这么说,“你明知道我家云儿不会”又闭上嘴。若说云儿不懂弹琴,岂不是下了脸面,承认云儿不如凤归晚? 站在凤惊云身后随候的婢女翡翠也恼火地瞧向了凤归晚,她晓得小姐不会弹琴,还这样赖她,根本就是想将小姐比下去! “是啊,四姐也弹得一手好琴呢。”凤宝儿也睁着眼睛说瞎话,“前天我路过来仪居,听到四妹弹琴,美妙的乐声,我都听呆了。四姐,你就再弹一曲给三姐听嘛!” “来仪居里面连琴都没有,三姐什么时候听见了?真能掰。”凤惊云面色波澜不兴,“该不会是三姐梦游的时候听到的吧?” 凤宝儿一时语塞,马上反应过来,“四妹别不承认了,我知道你不爱出风头,但今天是四夫人的生辰,你理应为四夫人献上一曲儿。” 凤归晚也帮着她说话,“是啊,四姐,那天我也见到你弹琴了,或许琴不是你的,但我见到弹奏的人确是你。我与三姐都看到了,你就别再谦虚了。过于谦虚,可就矫情了。”等你弹不出来,才叫难堪。 君佑祺瞥了眼凤归晚与凤宝儿,两个花容月貌的女子,他却觉得丑陋万分,云儿不会弹琴,还联手逼她出丑,“你们俩未免太过份!” 宝儿马上露出委屈的神情,“宝儿哪过份了?我做为四妹的三姐,只是想听她弹首曲子而已。” “齐王爷冤枉我们了。”凤归晚脸色婉约中带着幽怨,“我与三姐也是想四妹为四夫人的生辰宴添点儿气氛。齐王何出此言呢。” 君承浩查过凤惊云的底,她没读过一天书,不识字,就算钻研认识很多菜肴,也是个文盲。连书都没读过,长乐候府更没人会栽培她学习古琴乐器。心里清楚凤宝儿与凤归晚是故意为难她。他也想挫挫凤惊云的锐气,“十皇弟这就不对了。凤三小姐与凤五小姐并没错,不过是想让凤惊云弹一曲助兴而已,未偿不可。” 太子爷都发话了,原本有些大臣就对齐王偏袒凤惊云不满,为了巴结太子,马上有人接着说道,“太子爷说得对,凤四小姐就别谦虚了吧。” “是啊,四小姐天人之姿,若是能抚琴,让我等能一睹风采,亦是人生一大快事!”也有人真心地说。 “臣等也很想听凤四小姐弹琴呢,想必四小姐的琴艺不会输给五小姐” 无数王公大臣、商贾巨富纷纷开口,千余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期待。 魏雪梅脸色有点发白,放低嗓音,焦心地跟旁侧的女儿说道,“云儿,怎么办?你根本不会弹琴啊。你弹不出来可就丢脸了。摆明的为难你,她们也不念点同胞情意,真恶毒!” 凤惊云神情宁静若水,“单是弹琴助兴为免太单调了一点。” “哦?”君承浩一扬剑眉,“凤四小姐有什么好主意?” “小赌怡情。不如加点儿小赌注。”纤长的手指指向那一长排上菜的下人,“就赌我与五妹的琴艺谁好。由在场的所有贺客做评判,觉得谁弹得好,赞成人数多的那一方,赢。输了的钻那一排裤裆。” “哗”一众贺客窃窃私语,“两个姑娘家有一个要当众钻裤裆,未免太惊世骇俗了。” “四小姐与五小姐总有一个会输”有人说,“我看,凤五小姐的琴艺之高超,天下间怕是很难有对手,四小姐不是输定了嘛” “是啊,凤五小姐的琴艺闻名京城,从未听闻过凤四小姐也会弹琴” 贺客们在谈论的同时,大夫人也对凤归晚说,“晚儿,凤惊云她根本不会弹琴,还敢出这种主意,她不是自找羞辱么?” “女儿对自己的琴艺还是相当自信的,放眼整个京城,没有谁的琴艺能够胜过我。就算她会弹琴,也不会是我的对手。”凤归晚眼神闪过一抹深沉,“只是,看她的态度无法从她脸上窥知其想法。你说她是料定我不敢赌,故意放出迷雾混淆视听,还是吃定了能赢我?” 像是知道凤归晚在想什么,惊云淡然说道,“五妹要是不敢赌也就罢了。毕竟重复听人弹琴,宾客们也会觉得腻歪。我还是不弹” “哼。四姐,你输定了。谁说我不敢赌?”凤归晚不是经不起激,而是不相信连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凤惊云真会弹琴,她长那么大,怕是连琴都没摸过,料定她是故意这么说让自己不敢接赌,好有台阶下不抚琴,“那赌注就作数了,在场的各位贵宾做个见证。”不会让她有机会逃避! “当然当然”很多人附和。 凤惊云走向琴案,贺客们看着她比天仙还要美的容颜,有些人为她担心,怕她如此佳人输了钻百余人的长龙裤裆太丢脸,多数人都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云儿!还是别赌了吧。”齐王君佑祺不放心地出声。尽管知道依她的性格,不会做没把握的事,但她不会抚琴的资料,他也是查得真实的。实在难相信她赢得过凤归晚。 “齐王爷,这是我跟四姐之间的赌注,赌局已定下,在座的各位也都听到了。王爷还是不要阻挠了吧。不然,四姐岂不成了个言而不信的小人?一个没用的缩头乌龟?”凤归晚语气轻柔而温雅,心里是恨得紧。他就那么包庇凤惊云那个小贱人!他越怕她输,她就越要她难堪!忽然觉得让凤惊云当着千多号人的面受数百名下人的胯下之辱是件非常泄愤的事。 “女儿做得好。”大夫人眼里也闪过讥诮的光芒,轻声对归晚说,“凤惊云要自掘坟墓,成全她!” 君佑祺微撇了下唇角,不置一词,心中打定主意,云儿即使输了,有他在,也绝不让她受胯下辱。 连半面邪魔血色的眼瞳里都闪过一丝讶异,邪气的唇角微微上翘,眸光深邃难测。凤惊云的历史他一清二楚。为何,她总是让人意外? 一袭轻裳白衣坐于案前,她云袖宽广,长长的三千青丝如瀑般披散到腰际,腰细得似乎会断掉,让人担心不盈一握,那绝色若画的面容娥眉淡扫,脸若芙蓉盛开,纯净如清雅的白莲,又似天上的仙子般如梦若幻! 众人甚至以为,那坐在琴案前的,不是长乐候府四小姐,而是误落凡间的嫡仙,美得超凡脱俗。 叮 白皙纤美的中指于琴弦之上,拨了一个音符。 叮 凤惊云又是一个不着边迹的拨弦之声,琴音清脆而简单。 凤归晚讽刺地勾起了唇角。她这样乱拨弦,傻子都会。同时,心里也放了心,原来她确实不会弹琴,差点被她给唬住了! 众人原本被凤惊云绝色的相貌迷得云里雾里,被清脆不相干的两个琴符拉回了思绪,有些人开始交头接耳,“方才那两琴弦的音不流畅,接不上号,像是乱拨的。凤四小姐看样子不会弹琴啊?” “搞不懂四小姐不懂琴还为何要与凤五小姐打赌?” “坊间一直有传言凤四小姐是京城第一废物,她该不会是自暴自弃到想故意钻裤裆吧?” “不至于吧。看她也不像个笨的人” 众人是有些糊涂了。 君承浩眉宇微蹙了蹙,“她在玩什么花样?” “云儿一向让人捉摸不透。”君佑祺瞧着琴案前那绝色的人儿,想到她的种种行径,倏然就对她充满了信心,“她会让大皇兄出乎意料的。” “是意外。不会弹琴也能下如此赌注之人,”君承浩霸气十足的面庞闪过微嘲,“天下间恐怕只有凤惊云。” “不好意思,太久没弹琴了。”凤惊云淡然启唇,“方才试了两个音调。现在便正式开始了。” “啊?原来刚才凤四小姐不是在弹琴,是在调音。”众人恍然。 十指再次抚于琴弦之上,悠然的琴声缓缓响起,渐渐如水流般四溢开去,回旋在大厅以及后院的每一处空间,丝丝扬扬,飘飘洒洒。 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侧耳倾听。 琴声澄澈得似那平湖之上的秋月,清澈无波澜,像让人感受到一阵微风吹过湖面漾起一圈圈的涟漪,引得人心神为之荡漾。又如千帆过尽、沧海桑田,让人把岁月都感慨了个透彻,无尽思量! 心随琴韵而思,带动人的心潮安静中又激起几丝澎湃,轻舞飞扬,那已经不单单只是一种琴音,而是使人能切身感受到音符之中包含的境界,洁净到洗涤人的心灵,载着人的灵魂都驶向了乐韵的天籁,与之一同沉醉动容!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专注而陶醉的表情。 相比之前凤归晚弹琴时,贺客们是边谈天边吃喝赏乐,现下,没有人说一句话,无人有心思吃喝,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似怕惊扰了那绝世的韵律! 君承浩粗犷冷峻的五官诧异之余,同样是一脸的痴醉。 齐王是深深的了然,那风华倾世的女子,有什么是难得倒她的?品着她弹奏的琴声,就像品读着她的人,不染纤尘,似原本就不属于凡间,美妙得无与伦比。 袅袅的琴声划下了最后一个音符之时,所有人依然呆坐在原位,发呆,痴愣,一瞬间没有人能回过神。当意识到那绝美的旋律已然结束,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满足、留恋与不舍。满足于那绝世的好听韵律,不舍于止。 连凤归晚温婉的脸上都是一副听入迷的呆相。半面邪魔诡异而俊美得异常的面孔也有些微的恍神,注视着凤惊云美绝尘寰的面容,阴森的瞳底划过一丝浅淡的波纹。 没人有反应,凤惊云也不急,神态宁静若水,似是结果如何,根本不在意。 半晌,当贺客们总算回过神,洪亮的掌声随之响起,每一个人的掌声都又重又响,像是要将巴掌拍烂也难以表达此刻激动的心情。 “凤四小姐弹奏的琴音胜过天籁,本官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曲儿”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听着四小姐的琴音,本官随着琴痴而痴,似与琴律都合在了一起,沉迷不已” “简直就没法用言语形容四小姐所奏的琴律之优美” 赞扬声慷慨激昂,一浪高过一浪,贺客们争先恐后地发表着对方才旋律的无比喜爱。 见此情形,凤归晚美丽的脸上蕴起一抹苍白,无疑,结果还未宣布,光看众贺客们的反应,她已经输了。 面对众人的赞美,凤惊云面色始终淡逸无澜。嘈杂喧闹中,一道阴冷邪魅的眸光盯得她全身似结了层冰,如芒刺在背,身上的汗毛都似乎竖了起来。 那是一种来自身后之人强势压迫、那种压抑让人心生恐惧。 她告诉自己,半面邪魔再恶,也是个人,即便他的血,是冷的。 没有回头看,她的坐姿优雅十足,气度宛若芳菲。 眼尖地发现凤归晚正悄悄起身离席,欲趁人没注意离去。 她朝小顺子使个眼色,小顺子挡住凤归晚的去路,“五小姐准备去哪里?” “你个下人,让开!”归晚低喝声急而重,大厅里本来就小下来的赞扬声归于平静,千余双眼睛都瞧向了她。 小顺子站着没动。凤惊云开口了,嗓音里有着一丝讥诮,“五妹该不会是愿赌不服输,想临阵脱逃吧?难道五妹要做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没用的缩头乌龟?” 众人觉得这翻话好像很耳熟,想了想,有些人才想起稍早前凤五小姐用此话说过凤四小姐。现在四小姐把这话扔回给五小姐了,有趣! 有爱看热闹的王公贵胄说道,“五小姐这架式,摆明了要逃跑?怎么?说过的话像放屁了?” 芜洲知府钱文安得了齐王赏赐官升一级,想到齐王喜欢帮衬凤惊云,为讨齐王欢心,也帮着开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9章 想开溜 “凤五小姐是家喻户晓的美人,居然做出中途开溜此等猥琐的行径,简直连长乐候老候爷的脸都丢光了!” “五小姐既然输了就不该逃跑。”又有人帮腔。 凤归晚见犯了众怒,脸上挂起柔弱中含着委屈的笑容,“各位误会晚儿了。我没想过要逃,只是实在是忍不住想去出恭。人有三急,还望各位海涵。” “原来五小姐是想如厕,早说嘛”有理解的人,也有调笑的人,“这个时候要去如厕,凤五小姐真会挑时间。” “如厕还能自个控制时候?”一名大臣反驳,另一名马上说,“憋着就能。不过就怕憋坏了佳人。” 凤归晚柔柔瞧向太子君承浩。后者面色冷峻地冷哼一声,“看本宫做什么?与本宫无关的事,本宫不想理会。” 她只好又朝凤惊云说,“四姐,五妹这么一点儿小要求,您总不至于不答应吧?也不差五妹去去就来。”到时一去就一晚上,等这些贺客都散了场,打赌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凤惊云岂会不知她在想什么,“去吧。只是众宾客定然很想看完整个赌约。五妹就以一柱香为限,别让大伙儿久等。小顺子陪五小姐去,快去快回。” 凤归晚咬了咬下唇,“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岂能让个男家丁陪着去如厕,会有损闺誉。” 小顺子低眉顺眼地说,“五小姐请放心,小的毁不了您的闺誉,五小姐您方便的时候,小的也只会在外边等着。” “就是在外头等着也不合适。你毕竟是个男的。”凤归晚这么一说,有人赞同,“是了,派个男丁赔着五小姐是不太妥” 小顺子朝众位宾客俯首,“各位就不必操心了,在皇宫里,奴才这类的人还侍候过各位娘娘沐浴呢。娘娘们都没觉得不妥,天底下也没谁会嚼舌根。” 众人马上反应过来,“原来那叫小顺子的家丁是太监,太监就没关系了,想把女子怎么着也没那能力。凤五小姐矫情个什么劲儿” “各位大人说得对,奴才就是个阉人,犯了错被驱逐出宫,承蒙凤四小姐收留。”小顺子懂事地略过太子要杀他一事,简化事情。脸上划过一道苦涩,随即又堆起满脸的笑。他本来就是个太监,才跟了四小姐几天,过了几天好日子而已,再次当着众人的面承认身份,也没什么羞愧的,也不该有羞的心理。 凤惊云清逸宁静的眸光里闪过一道疑似感动的因子,很快又恢复平静。翡翠与魏雪梅也不忍小顺子当着众人的面自揭其短。 凤归晚以为小顺子只是凤惊云新请的下人,下人而已,并未查过他的身份,想不到是个阉人,她又不甘心地道,“一柱香时辰恐怕不够” “一柱香时辰都不够,凤五小姐是想把茅房当卧房不成?一般人半柱香都足够了。” “本官看她摆明了想耍赖,还诸多的借口。” 许多不赞同的声音,说得凤归晚脸色青白交错,她语气也忍不住的加重,“一柱香就一柱香!”就不信中途想不到办法。 小顺子陪着凤归晚走后,大厅里又恢复热闹,众人都不时引颈张望他们何时回来,兴致勃勃等着。尤其是贺客们带来的女眷更是兴味十足。多年来凤归晚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声大着呢,如今她栽了,有些相貌才学不如她的女子还是觉得快意的。 “小姐,您说五小姐会不会耍花样?”翡翠站在凤惊云身后小声问。 “会。”她微颔首。 “那怎么办?” “不怎么办。就是她‘昏’了,小顺子也会带她回来的。” “噢。” 一会儿之后,太监小顺子打横抱着凤归晚走进大厅,众人见此情景,一头雾水,大夫人忙上前尖着嗓音哭道,“晚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五小姐刚才折返的路上,不知何故突然间就昏倒了。”小顺子老实地回答,“小的唯有抱她回来。” 大夫人马上说,“你抱她回来干嘛?快!快送她回厢房,去找大夫啊!” “不用了。”凤惊云比了下旁边的一张空椅,小顺子会意地将凤归晚放坐于椅子上。 坐椅上的佳人头自然而然地朝一边歪去,那副不醒人事的模样,似乎是真的晕过去了。 昏得这么巧,众人基本心里都有底,凤五小姐怕是在装呢。她这心思,让原本还有些同情她的人,心里都添了少许鄙夷。 “怎么不用找大夫?我晚儿身娇肉贵,千金之躯,哪是你一个庶女能比的。”大夫人不满,“要是晚儿有什么闪失,你担待得起吗?” “大夫人说得对。正因为五妹身娇肉贵,我们更不应该耽误她的病情。”凤惊云脸上也浮现急切的神色,关怀之情溢于言表,“走着路就突然昏了,这种情况我以前听人提起过,那可是相当严重的。要是不就地医治,稍担搁了可就没命了!” “如此严重,那一定要就地医治了。”君佑祺摇开折扇,“不然好好的生辰宴变丧宴就不好了。” “齐王说的是。”不断有大臣同意。 大夫人也猜到女儿是装晕,“病情都尚未诊断,岂可医治?” “好办。在坐的百官中不乏御医。”君佑祺动作潇洒地一把关了折扇,指向其中一名大臣,“本王记你是太医署御医李四德吧?” 被点名的李四德马上从围观的人里站出来,拱手,“正是下官。” “去,给本王好好诊断凤五小姐生了什么病。” “是,齐王爷。” 凤惊云面色微沉,御医要是把脉,凤归晚摸了还回去的玉镯与簪子,所中的毒快到时间发作了,御医肯定能看出来,指不准还真能坏她的好事。转念一想,无论凤归晚耍什么花样,结果都一样。她要整的人,绝不放过! 李四德探上凤归晚的右手腕脉门,仔细地给她把着脉。 “怎么样?”大夫人一脸焦急,眼神更多是害怕女儿装昏给御医瞧出来的担忧。 “恕下官无能,看不出凤五小姐得的什么病。”李四德拱手,满脸惭愧。 凤惊云清冷的眸光瞅了李四德一眼,他之前把脉时的神情,分明清楚了凤归晚的身体状况,又瞥向一旁的齐王君佑祺,后者投给他一个闪亮的笑容,咧出了一嘴整齐的白牙。 她心中明白,李四德什么也没说,是齐王授意的。他率先点了个御医出来,是为了杜绝其他人有机会倒她的乱,是为帮她。 太子君承浩同样看出了端睨,李四德是站在齐王一边的人,所言未必是真。 半面邪魔坐于主位上,庸懒地喝着壶中的酒,那邪气的眸光凝视着侧前方不远椅子旁边的凤惊云,被众宾客包围在里头边的她,每一个神色都印入他邪气的瞳底,似那围观的人墙根本起不了阻挡作用。 听到李御医的话,大夫人不着痕迹地松一口气,“还是赶紧带她回房” “带她回房,万一路上死了怎么办?”君佑祺凉凉地说,“没听到云儿说不能耽搁?就地医治吧。” 凤惊云也淡然开口,“大夫人放心,我听人说起同样的病例,知道救治的方法,保证简单有效,而且肯定对五妹造不成什么伤害。” “这”大夫人不放心,“万一要是没效果” “没效果也伤不到你女儿,不会让她受伤的方法,大夫人还百般拦着,什么居心?”有人质疑大夫人,又有人说,“就是,大夫人就别推拒凤四小姐救人的好意了。” 心下是一百个不肯,但又一时找不出拒绝的词。大夫人还想说什么,开口的人更多了,“大夫人应该让四小姐试一试。”“就是啊试下又不会吃亏” 众人七嘴八舌的,大夫人没办法,只得说,“那你就试试下看。” “好的,大夫人。”凤惊云拿起桌上的一酒壶,取下壶盖,素手一甩,壶里的酒尽数像泼水一样泼在凤归晚身上。 归晚身子一抖,差点尖叫起来,愣是闭着嘴忍着没吭声,心里恨不得将凤惊云的皮扒下来撕了! “你!”大夫人瞪大眼看着她的举动。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她的治疗方法。凤惊云则兴奋地说,“瞧,五妹本来不醒人事,刚才有了点儿反应。翡翠,你帮我搬酒,我来泼。” “是,小姐。”翡翠丫头不断从桌上取来酒壶,凤惊云接过,操起一壶酒,又是往凤归晚身上招呼。 也许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凤归晚这回抖得比方才轻多了。 “啊!你”大夫人气得发抖,“凤惊云你给我住手!” “五妹身娇肉贵,我万一停止施救,害死了五妹,我可当不起。大夫人,我也是为了五妹好。”一壶壶的酒洒向凤归晚,很快,她整个人湿成了落汤鸡,像是刚从酒缸里泡过捞起来一样。 “你摆明是故意欺负我的晚儿”大夫人稍早前还是假哭,现下见女儿遭这罪,哭了出来,“你欺负我晚儿” 见凤归晚的惨样与大夫人的泪水,众人由起初的鄙夷,慢慢变得转为有点同情。再怎么样凤五小姐也是一介弱质女子,四小姐似乎过份了。 凤惊云也瞧出了众人的想法,像是喃喃自语,声音又正巧给旁边的人听了个清楚,“奇怪了!怎么会治不好五妹呢?以前五妹逼着我吃地上的泥巴,我不想吃,给吓昏了。五妹就是这么用酒泼我的,我都醒了,五妹怎么会没醒?” 众人听到她的自言,看她那一脸真诚的表情不像撒谎,一阵喧哗,“喝原来这方法是凤五小姐发明的!五小姐还真歹毒!看起来一副温婉贤良的模样,原来心地如此坏” “传闻凤五小姐温柔婉约,为人善良。原来对自己的胞姐竟是这么过份她自己想出的好方法,自己应该偿偿的” 翡翠在一旁说,“小姐,您用酒壶泼五小姐会不会用错了?以前五小姐是用一坛子一坛子的酒往您身上不停地倒的。酒壶会不会太小了?要不要奴婢去换大点的酒坛?” “是哦。”凤惊云脸上有思考状,“以前我脸上身上都长满了恶疮,每次五妹让人往我身上倒个几十坛子酒,痛得我身上的疮胞都发烂发白了,整个人都弹了起来。同样是昏倒了,会不会是五妹身上没有疮,所以她才不醒?” 无邪的话语,那绝美的容颜一脸的茫然,本来还在怀疑凤惊云动机的贺客们纷纷信了她是真的在为凤归晚医治。因为这是凤归晚用过的方法! 脑子精明点的也认为凤归晚是绝对性的活该! 同情自在场的人脸上退去,纷纷谴责凤归晚连脸上长了疮的胞姐都不放过。 大夫人见此情形,气得差点站不稳,还是身后的下人扶住了她。 凤惊云美丽明亮的双瞳里盈起泪雾,“各位在场的大人们不少都见过惊云以前的样儿,明明五妹每次都能将吓昏了的我,用这种方法治醒,为什么她自个就没醒呢?我好担心五妹!” 君佑祺听完她的话,英俊的面庞闪过温怒,“凤归晚个贱人居然敢虐待云儿!”他也操起酒壶直接走到椅子旁边,往她头上动作不缓不慢地倒酒。 潺潺的酒流顺着她脑袋流淌而下,有些许呛进了她的鼻孔。 凤归晚轻咳了几声,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就是死忍着不肯睁开眼。受再大的屈辱,也好过当着千多王公贵族、朝中高官的面去钻那数百名下人的裤裆。等她真被酒泡晕了,反倒能躲过一劫。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道理,她自是懂得衡量。齐王也好,凤惊云也罢,此仇不报,她就不叫凤归晚! 站在旁边几步开外的太子君承浩霸气的面孔也隐过一丝愤怒,那怒气竟是心疼凤惊云。察觉自己的心思,他倏地冷下峻颜。 “本官以前就见过四小姐,那等惨样原来凤五小姐贡献巨大。”一名官员一提,无数官员开始谴责。 不少人效仿齐王往凤归晚身上泼酒,没拿到酒的甚至开始往她身上丢菜。 怎么会这样?明明是她的晚儿受虐,为何受同情的还是凤惊云?大夫人见这场面几乎要晕过去。 很快,凤归晚几乎快被各种菜给埋了。 魏雪梅看着眼前的情景,对不知何时被挤到她身边的小顺子说,“你觉得云儿没有没过份。” 小顺子气愤地说,“小的听到小姐说的话了。一切都是五小姐咎由自取。小的恨不得把五小姐扔进酒缸里去泡。”低着嗓音说的话,怕给外人听到影响不好。 伤心的泪水自魏雪梅脸上泠泠滑落,小顺子惊讶道,“夫人,您怎么了?” “我是想起云儿曾经受过的苦。好多次云儿被五小姐带着的下人按在地上吃泥巴,五小姐让那些下人不断往云儿身上倒酒。我当时就在病房里头,透过窗户远远地瞧着,除了掉眼泪,我那时病得连下床的能力也没有,唯有哭断了肠”她哽咽着说。 一袭饱含苦楚的话激起了更多的人同情,往凤归晚身上丢去的不止是菜肴了,连碗筷、盘子都有了。 齐王早就在众人扔菜肴时闪到了一边,数个碗砸得凤归晚头破血流。血、菜、连同酒一起混渗在她身上,是又恶心又难看。 终于,凤归晚又痛又脏实在受不了了,张开眼睛,喊道,“都别扔了!” “咦?办法果然奏效,五妹终于醒了。”凤惊云小脸上蓄着担心。 “哼,凤惊云,谁要你假好心?”凤归晚面上是一点血色也没了,“居然这么‘医治’我。” “可是,以前你就是这个方法对我起了效果的啊。”她一脸疑惑,“你说是最好最快的办法,难道你以前说错了?” “你咳咳咳”想否认,却正好咳呛了起来,咳得说不出话。 凤惊云不让她有不承认的机会,转移话题,“五妹,方才的赌约我们已经让各位贵客们等了很久了。” 凤归晚喘过气,眼珠子瞪得几乎要突出来,“凤惊云,我都这么惨了,难道你还要我去钻百人裤裆?” “五妹误会我了。人无信不立。我们的赌约自是要守诺的。不然如何面对千多人的见证?”她叹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失信,你让咱们长乐候府的颜面往哪搁?有愧于一千多人,我们岂不是要自杀谢罪?存粹是守信的问题。我无心为难于你。” “不为难你为何还提这茬!” “输的又不一定是你。”凤惊云说,“在场见证的人都还没评判呢?可能是我输也不一定。我希望输的人是我。”神色满恳切。 “就是呢,都还没评判,凤五小姐真是以小人之心踱君子之腹,四小姐都希望输的是她自己” “四小姐真是心善,五小姐如此误会她,还帮她说话。” “五小姐是做贼心虚,她怎么就认为她一定会输?” 众人又在议论,矛头一致指向了凤归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0章 扮猪吃老虎 归晚浑身不知是气还是痛得抖个不停。望着凤惊云那一派柔弱的样儿,就像天底下最无辜的人儿,让人连怀疑的心都不好意思起,深怕是亵渎了她的纯洁思想。 她亦回视过来,瞳底闪过一瞬间的寒冰,又恢复温雅天真的样儿。 那道寒冷的眸光向是来自地底的催命符,凤归晚心陡然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惧意,想到以前对凤惊云的种种,竟觉得死亡将近,一种被死亡笼罩的阴霾包袭了全身。何时,凤惊云竟然有了如此高超的手段,扮猪吃老虎,整死人不偿命还显得一派无辜?太恐怖了! “凤四小姐与凤五小姐,谁的琴艺更好。觉得凤五小姐赢的人,请举手。”一名官员喊了一嗓子。 除了没有资格评判的下人,全场千余多贺客,竟然没一个举手的。 大夫人哀求道,“求求各位大人,举手吧!我的晚儿不能输啊!就当是帮帮妾身,可怜可怜妾身,晚儿不能再输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花了妆容。那花了的妆在脸上乱成一团,十足的难看。 还是有人心生怜悯,犹豫着要不要举个手。 就她会哭?魏雪梅脸上静静流着泪,“今儿个是我的三十八岁寿辰。回想了下,自我嫁进候府,第二年起,就再也没有过过生辰宴了。候爷年年为大夫人准备了寿宴,我从无怨言。快二十年了,诸位今日能到场,魏雪梅铭感五内。而我可怜的云儿,自她出生起,她还没过一回生辰宴呢,倒是凤归晚,每年来参加她生辰宴的人不在少数。云儿这年些在候府里也过得不好,昔日我与云儿的惨况,事出有因。相信在座的宾客们多少都了解。我不求别的,只求诸位看在小妇人今日生辰的份儿上,能公平地对待我云儿与凤归晚的赌约!也唯有公平,诸位才能无愧于心!” 一字一句,都如泣如诉,魏雪梅风姿犹存,梨花带泪的脸,引得无数人软了心肠。加上她得体的言词,尤让人生怜。而她最后一句话,所有人亦觉得有道理。 公平,才能无愧于心。 原本犹豫的那些人一个也没举手。 大夫人几乎是瘫软在扶住她的婢女身上,有气无力,“晚儿这回” 君佑祺啪地摇开折扇,潇洒地煽着,清声宣布,“没人举手赞成凤归晚赢,那就是所有人一致认同凤惊云胜了。” “确是。”此起皮伏的认同声音。 凤归晚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眼皮翻白,受不住打击地欲晕过去。凤惊云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指尖一弹,粉沫消失于归晚微开着的唇里,也不怕她真晕或再装昏逃避了。 等众人安静下来,君佑祺指着那一长排下人,下令,“你们都好为凤五小姐准备着了。” “是。”数百名排成一字长龙的下人纷纷叉开双腿,摆好让人钻胯的姿势,形成长长的拱形,一眼看去,有点壮观。 凤惊云一脸无奈地说,“五妹,你请钻吧。”嗓音里是满满的不忍。 很想很想晕了,凤归晚发现自己竟然奇怪地昏不过去。她想闭上眼,不知为何,眼睛一闭上就觉得特别难受,只能睁着眼睛,真是见鬼了! 众人见凤归晚愣着不动,不少人开始催促,“五小姐请啊我等宴席没吃完,等你钻完裤裆,还要吃饭呢。”“别浪费大家的时辰,五小姐快点!” 也有人问,“刚才砸了那么多碗筷、饭菜,不知” 御品斋年掌柜连忙回道,“诸位放心,新的碗筷、饭菜,年某已让人准备妥当。马上能上桌。”说罢,一个手势,另有几名下人开始恢复布置酒宴。 少倾,几桌被扔了东西的宴席上了新菜,地面被收拾干净,所有人又回了原座椅。唯有凤归晚还赖着不肯动,大夫人则跪在太子君承浩面前,“太子殿下,您看晚儿都只余半条命了,她一个可怜的弱女子实在经不起折腾了,您开恩,就别让晚儿钻裤裆了吧。” 魏雪梅不满地说道,“大夫人此言差矣。要是我云儿输了,你会允许她赖吗?” “怎么会不许?”大夫人一脸伪善,“云儿也算得上我女儿,我自是不会让她” “大夫人说话过头了。你们是怎么对我跟云儿的,彼此心里有数,要我再重复一遍?”魏雪梅眼神凄苦,心中明白以大夫人的一贯作风,也不会承认,“今儿个盛宴,也就不讲不开心的事儿了。只是赌约,是必得履行的。” “四夫人所言甚是。”君佑祺举杯向她敬酒,魏雪梅礼貌地回应,饮光杯中酒。 凤归晚拖着一身的菜渣血污、步子虚弱摇晃地走向太子,怕熏着他,还有几步之遥就止步跪下,“太子爷,归晚求您,看在往日的情份,请您免了归晚这一赌约。”太子有权,相信只要他肯开口,凤惊云也不敢不从。至于齐王,一心向着那贱人,求他也没用。求太子并不丢脸,若是她真的当着众人的面钻了数百名下人裤裆,那会丢尽了人,怕是从此与太子妃的宝座绝缘了。 君承浩面无表情地冷睨着她,瞧她一身的邋遢恶心,酒饭菜渣子脏了全身,一身泡过酒似的湿透,菜味与酒味混一起非常难闻,跟以前的凤惊云有的一拼,霸气的瞳仁里又闪过几丝嫌恶,“做人贵在言而有信。你觉得求本宫有用么?是你与凤惊云打的赌,要求,你也该求她。若是你肯毫无怨言地履行赌约,即使丢尽颜面,起码输得心服口服,还留有一份尊严。而你呢?不是借口如厕,就是苦求怎么避过输掉的承诺。你的小人行径,真是让本宫看透了你!同时也失望至极!” 在场的人听太子这么一说,纷纷投给凤归晚鄙视的眼神。 如此说来,她做的反抗不但没用,反而失了太子的心?归晚脸色苍白到呼吸一紧,头脑晕眩,却莫名地意识清醒,两行清泪自她面庞滑下,咬着唇,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朝齐王瞥去一眼。 “你以为大皇兄为什么会看上你?你到现在还认为大皇兄会立你为妃?真是太天真了!”他说过的话在她脑海中不断闪跃。 总算相信他说的话了。一个男人如果心里有一个女人,至少不会看她落魄至此还不搭救,连她亲自跪求,依然无动于衷! 事实真如齐王所言,太子心里没有她。 那为何,太子以前要对她那么好,来看她,甚至连天下人误会他喜欢她,他从不解释?凤归晚心中有无数疑问。 凤惊云朝小顺子比了个手势,小顺子走到凤归晚身边,“五小姐,是小的帮您一把,还是您自个去钻?” “哼!我自己会走!”凤归晚突然就有骨气了,强撑着站起身子,颤颤巍巍地走到百余名排着一字开着胯的第一个下人面前,咬着下唇,就是跪不下去。 小顺子在她腿肚上踢了一脚,她跌趴在地,吃痛,猛地抬首瞪小顺子,“你个卑贱的下人!敢推本小姐!” “五小姐,太子爷连众位贵客都等着呢。您已经耽误太多时辰了,小的也是迫不得已的不是。您就别怪小的了。”他三两下压着她摆好了个爬的姿势。 此刻,凤归晚邋遢的身子屁股翘得高高的,膝盖与手肘着地,湿了酒的衣服紧贴在身上,那圆翘的臀部,及垂往地面的胸部十足有料。 之前因身上埋满了菜,还没人有兴趣多看一眼,现下经过她的走动、跌趴姿势,那些菜渣掉得差不多了,又因身上的衣料太薄,湿了后几乎就是个透明的。 在场的男客看得是眼睛瞪直,有人悄声说,“凤五小姐的身材可真好,圆圆大大的臀,真是等着让人享受的货。” “你看她那胸,大得跟百花楼的小凤仙有的一比,真想上去捏两把。”有人接口。另一人笑道,“这好办,经过今晚之后,凤五小姐这种破烂货肯定没人要了,到时想玩,还怕玩不到?” “是哦。她已经不是昔日的京城第一美人了。声名狼藉,还给千多双眼睛看光了。瞧,她里头穿着好薄的红色肚兜,那么薄的料,连肚兜里面都看到了。” “看上面做什么,看下面啊那臀翘得,若隐若现的地方真是让人本官光是看着都有点受不了” “不怕你笑话,本官也有了反应” 无数道淫秽的目光像是粘在了凤归晚身上,众男在私下小声地窃窃私语。 凤归晚气得全身都在发抖,羞愧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心里恨极了凤惊云!本来她是未来的太子妃,要不是她,自己又岂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大皇兄,凤五小姐怎么说也是你心仪的人,看着心上人吃瘪,皇兄于心何忍?”君佑祺微笑着调侃。 君承浩手中轻摇着酒杯,让酒液中杯中打着小转儿,没事人般说道,“本宫何时说过喜欢凤归晚?” “皇兄三不五时听凤五小姐弹琴,天下的人不是都知道?” “那又如何?” 君佑祺一副了然的神情,“也是。以皇兄的身份,有几个红颜知己,找几个女人陪吃喝,挺正常。臣弟早知道你不喜欢凤归晚。” “那还说什么?” “当然要说。本王没事干。想说话引起云儿注意。”目光向凤惊云瞥去,她动作优雅地夹菜吃饭,根本不理会他。 “没事就去找几个女人乐乐。难道十皇弟没有红颜知己?” “还真没有。”他朝凤惊云眨眨眼,真是觉得她举手投足都是万分的迷人,“本王长那么大,生命中,唯有云儿能入眼。可惜本王没坐在云儿身边,不然真想给她夹菜。不对哦,没在她身边,也无妨。”他用一个空碗夹好了一碗菜,亲自起身送到她身边,“云儿,偿偿本王夹的菜。可是饱含了本王一颗尊贵的心意哦。” 她皱了眉头,“你不必如此。” “要的要的。” “千多号人看着,不觉得丢脸?” “为云儿做什么都不丢脸。”他俯首瞧着她,目光火热中盛满浓情。原以为她会叫他端着碗滚蛋,哪知她只是冷漠地说,“放着吧。” 他心头一喜,“好!”嗓音也开始轻快起来,“云儿是开始对本王有好感了?” 她面无表情地说,“你别在边上碍眼。” 居然嫌齐王碍眼!众人听到她说的话,都不可思议地望向她。想到这阵子的传言,凤四小姐叫齐王滚的话都有,传说齐王不曾与凤四小姐计较过。听说归听说,亲眼见到有人敢对齐王不敬,还是佩服她的胆大,也不太相信齐王真会不介意。 僵硬的表情只在君佑祺帅气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果然,他扬起了无所谓的笑容,一口白牙似乎还闪着亮光,“好好,不碍云儿的眼,我坐对面去。反正云儿不抬头,平视过去也能瞧见我。” 有以前的传闻,加之凤惊云绝色出尘的相貌,众人已经不太讶异了。面对比天仙儿还美的佳人,一手琴艺又高超得无人可比,能得齐王厚爱,也是天经地义的。 众人的注意力又回到凤归晚身上,越来越多的男人看凤归晚的眼光多了淫秽的。唯有半面邪魔,邪气凛然的血眸始终不曾瞧凤归晚一眼。 他的目光总是在审视凤惊云,像是在场的所有人对他而言不过是空气。 君佑祺也没刻意注意半面邪魔,同样没看那跪趴的人,当那两人不存在。 凤惊云其实周围的动静都很了解,并不是有多故意去留心,而是以她七岁出道,二十年的杀手生涯养成的习惯。比较有意思,别人看不见半面邪魔也就罢,君佑祺分明是瞧得见的,两人却连一个交锋的眼神也没有。或者说,他们与她一样,都是面上不经意,实则是心最细的人。 凤归晚原想有点骨气去钻裤裆,但当真的被迫摆好了钻的姿势,面对众人异样的眼光,下流的议论,她又羞愧得想自杀,向来养尊处优的她也实在没勇气去钻。 那数百名鄙贱的下人,以前是连给她舔鞋都未必有资格,如今她却得 鼓了数遍勇气,她也想硬着头皮钻过去,有些事情想与实际做起来,却是两码事。 “还不快爬!凤五小姐愣着做什么!”有人不耐烦地催促了,越来越多的人在催,“快啊” 小顺子猛地在凤归晚屁股上踹了一脚,凤归晚的身子惯性向前倾去,哪知头抬得太高,正好面部就撞到了开着胯部的第一名下人。 而且,那名下人是男的。 男的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凤归晚的嘴因刚想说话而张着,那一踹她的嘴不但迎上男仆的裆部,并且男仆早因凤归晚的姿势起了反应。 这一姿势刚好就让她吃了免费的、火热的 虽然是隔着布料。 男仆一个激灵,被突然而来的刺激弄得差点站不住脚。 凤归晚瞪大着眼,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她的唇与男仆之间没半点缝隙。 “哗”众人抽了阵倒气,所有人都惊呆了。 连凤惊云与半面邪魔没表情的脸上也闪过讶异。 小顺子自知犯了错,脸上闪过一阵尴尬与不安,“对对不住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只想五小姐快点,别浪费时间实在没想到会这样” 哪知,在场的人根本没有谁有怪罪小顺子的意思,不少男人甚至在说小顺子那一脚踢得好,更多的是兴奋,羡慕。 “真羡慕呐。”一名官员感慨,“早知道能被凤五小姐吃香肠,本官也站那儿去了。” “就你想啊?本官也想” “凤五小姐还真是贱,连下人也那么起劲,瞧她居然维持那姿势不动了”听到众人的议论,已经惊呆吓呆的凤归晚马上抽回脑袋,花了妆容的脸羞愤至极,有一种想寻死的冲动。 大夫人见此,脸色苍白,是又气又羞愧又心疼,浑身瘫软地跌坐在椅子上,出气多,进气儿少,气得说不出一句话,半晕了。 “啊!”凤归晚哭喊一声,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哗啦地流。 不少男人们心底的邪恶因子上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何况是早被凤归晚差不多透明的湿衣服勾起了欲火的无数男人。宾客们有部份脸上充满了兴奋,“真是可惜了,方才的一幕百年难得一见,可惜持续不久。” “有的见都不错了。”有贺客又道,“是不错,比上趟青楼还刺激,本官都”小声对旁边的人说,“被刚才的一幕刺激到一泻千里。” “彼此彼此”边上那人也回话。 在场的女眷与丫鬟们,除了凤惊云与翡翠之外,全都掩面羞涩地不敢看。 惊云少许讶异之后,仍是淡然如水的表情。 翡翠看到这一幕,想起她曾被王老实那个看门狗虐待,那虐不乏这一幕,甚至比此严重多了,她清秀的小脸蕴着难堪,眼睛里隐了泪雾。 “翡翠,你心情不好,先回房吧。”凤惊云轻然启唇。从身后翡翠呼吸频率的改变,知晓她该是想起了伤心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1章 落井下石 她明明是站在小姐的座椅后,小姐如何知她心情的?翡翠脸上有疑问,嘴上却未问出,努力吸了吸鼻子,尽力恢复正常面色,“多谢小姐关心,奴婢没事。五小姐欺负咱十多年,奴婢还要看着她钻裤裆。不看可就吃亏了。” 凤惊云也不免强,只是淡声安慰,“过去的事情,已然成为过去,不必介怀。” “多谢小姐关心,奴婢没事的。”有时候觉得小姐好冷,好不近人情,现下却觉得小姐的心思好细腻,连她一个下人的情绪也关心,好温暖。 “凤五小姐快钻,别再拖延时辰”有人大声呼喝。反正太子爷也不帮凤归晚说话,太子肯定对她无意,她现下又丢脸至此,没人保得了她,那么,也无可惧了。 “快点钻”又有人喊,“那叫小顺子的,再踹她,就不信她不钻!” 翡翠之前对小顺子说了长乐候府里的人是怎么欺负她与小姐、夫人的事,他对喜欢装好人,又十分恶毒的凤归晚是相当讨厌,早想收拾她。 听到众人鼓励,小顺子对着凤归晚的臀部又是一踢。以前他一个太监只有挨踢踹的份,现在能踢候府嫡女尊贵的屁股,又能为自家小姐出气,真是舒坦! 凤归晚垂着脑袋身子又是惯性往前倾,整个身子倒趴进一排裤裆下,想起身,脑袋都顶着一个下人的裆部。 她往前望去,那是一长排下人列成的见不到边的裤裆。而她才钻了二个裆。 “快爬!” “快爬!” 无数人连饭也不吃了,兴奋地喝着。 她脸上流着泪,泪水花了妆,迷糊了眼眶,想晕、却不知什么原因晕不了,想死,咬了下舌头吃痛,又怕得不想死。她不止羞得想死,还恨得毁天灭地! 她恨凤惊云! 不甘心!即便要死,也要杀了凤惊云解恨! 凭着一股恨意,她慢慢从地上跪趴、拱着身子往前一点一滴地爬。她想爬得快些,想早点结束这比死还难受的折磨,身子却没什么力气,只有一点点往前挪。 裤裆是爬完一个又一个,数百名下人形成长龙的裤裆,就像没有尽头。 那么艰难。 心里清晰地明白,过去欺负凤惊云母子,凤惊云是在报复! 她不后悔过去的所做所为,只是后悔不早点将凤惊云杀了!以致让那贱人翻了身,有了可乘之机!应该早点将凤惊云千刀万刮! 一个高贵的美人像没穿衣服似的,浑身狼籍,像狗一样爬,真是落魄低贱之极!有人觉得愿赌服输是应该的,数名起了反应的男子眼里满是兴奋。极少的人眼里闪过一丝同情,最多的还是事不关己,满脸看热闹的兴味。 “昔日的京城第一美人、京城第一才女,如今像条狗一样地爬下人排列的裤裆。”一名大臣带来的女眷开口,“真是让人快意!” 不少人侧目了,有人问道,“这位夫人此言何意?是否有点落井下石了?你是芜洲知府钱文安的夫人吧?” “妾身不能称之为钱夫人,妾身只是钱知府的小妾。”她说,“我不能叫落井下石。各位都被凤归晚伪善的面孔骗了,以前我以为太子爷喜欢她,也就不多说了。也不敢多言。现下哼哼。” “听你这么说似乎与凤五小姐有过结?”好奇的人发问。 “何止过结?我想杀了她的心都有!我原本出身商贾之家,三年前,我家出了变故,家里做生意亏了本,负债累累,爹娘被逼债的人打死,债主想将我卖入青楼,我乘机逃跑了。为了躲避四处找我的债主,我只有隐姓埋名,乞讨为生。” “原来钱知府的爱妾还有这么一段过往。”有人兴致来了。 “避债行乞,我全身脏污邋遢。曾有一次在大街上人很多的时候,我看到一名美丽的女子让下人用几锭银子换了很多铜板分发给乞丐。大家都夸她心地善良,一问才得知,她是长乐候府的五小姐凤归晚。又有一次,我正好看到凤五小姐,已经两日没乞讨到东西的我,饿得浑身无力。我想起五小姐是个好心人,于是想向她乞讨要几个铜板买包子。”她说着落下泪来。 “后来呢?”自发有人问下去。 “我以为凤五小姐一定会发善心的,哪知她竟一脸嫌恶,说我这种臭乞丐连向她乞讨都是玷污了她高贵的身份。我这才发现周围没人。上次看到她发钱给乞丐,边上到处是人。她要的是个好听的名声。”她说着停顿了下。 下人递给她一方绢帕,她拿着绢帕拭了拭泪又道,“她不施舍就不施舍。我原想离开,却因没吃饭无力气,倒在地上,手不小心触到了她的鞋子。她立即命令家丁将我一顿暴打,打得我七孔流血。凤五小姐怕我死不了,传出去污了她名声,下令将我扔河里淹死。反正我一个臭乞丐的命,死了也白死。所幸我命大,淹死前正好被当时乘船路过的钱知府救下,钱知府可怜我,纳我为妾,并帮我还清爹娘欠下的债,还帮我惩治了害死我爹娘的人。只是听闻凤归晚有可能是未来的太子妃,而且,她的亲姨娘是当今皇上宠爱的玉妃。钱知府想为我讨个公道也是有心无力。” “哇!原来凤五小姐的心地那么狠毒!世人一直以为她是个温婉善良的大家闺秀呢。”众人沸腾起来,瞧向凤归晚的目光愤怒无比。原本有些微同情她的人,也全都一脸憎恶。 翡翠也说,“五小姐这人就喜欢当人面一套,背后一套。以前五小姐不但各种方法虐待我家小姐与夫人,以前还说过等到我家夫人三十八岁生辰,要我家小姐钻一排下人裤裆,当当送给我家夫人的贺礼。” “哗”众贺客又是指着那仍在跪爬裤裆的凤归晚一阵指指点点,有人不平了,“如此恶毒的女人,死都不足惜!本官原还在想,凤四小姐提出此等赌约是料定了五小姐会输,故意排挤她,原来根本就是五小姐自己自食恶果!” “她还差点连钱知府爱妾都害死了,简直令人发指!” “凤四小姐长期生活在府里,府中有五小姐这么恶毒的人在,肯定不好过。真是可怜了四小姐” 一时间所有人都对凤惊云充满同情,对凤归晚无比愤慨。 凤碧瑶与凤宝儿对视一眼,两人瞧着五妹的下场,脸上虽然蓄意装着同情,更多的是掩不住的幸灾乐祸。她们早就对凤归晚有意见,也想冷嘲热讽,可掌家的怎么说也是大夫人,为免大夫人日后找她们麻烦,还是悠着点。 唯有大夫人半昏半厥,又气又心疼,心肝儿也纠起来了,一心指望的女儿名声经此毁了,仿佛看到无数的荣华富贵正从眼前飞走。 贺客中的一名富家子弟走到凤归晚正在钻的那排长龙边,喝道,“你还不钻快点,这才钻了十几个人的裤裆,前边还有数百个,这么乌龟爬下去,得钻到什么时候?让本少爷帮帮你!”说着一脚也往她屁股横踹上去,踢得凤归晚身子向前溜了几米。 胸搓着地面,痛得她龇牙咧嘴,她已经哭不出声了,心中只有对凤惊云满满的恨意!所有的一切都是拜凤惊云所赐! 那富少眼瞧凤归晚那圆圆的胸部,差点没流口水,“五小姐胸疼了吧,本少爷帮你揉揉”一手袭上她的胸。 “摆明了吃凤五小姐的豆腐!”又一名中年富贾坐不住了,“我上去制止他。”说是这么说,他走过去,非但没制止,反而像那富少一样在凤归晚身上拧出各种形状。 不少色心重的人都名义上帮凤归晚爬快点,实则跑过去吃她豆腐。当然,这些都是巨富商贾,当官的再色也不敢当众如此下作,免得乌纱帽不保。那些富贾最多给人讲几句风流,出钱买通官员也能无事。 “你们住住手!”大夫人有气无力地呐喊,谁也没把她当回事。大夫人向君承浩说,“太子爷,您就让此等事情在您面前发生?” 君承浩朝那帮色上脑髓的男人投去凌厉一眼,那票人总算悻悻地坐回原位。 “凤归晚确实爬得太慢了。”君佑祺扫过去一眼,见那正在往前方一个个裤裆爬行,几乎是衣衫透明的女子,目露嫌恶,“如此不雅观,小顺子,你帮帮她。” 小顺子见自家小姐没反对,一边踢踹凤归晚,有时拉扯她,强迫她加快速度。 众贺客一边兴奋地吃着酒席,一面骂她是个歹毒的贱人,欣赏她像母狗一样爬。 薄薄的衣服湿了粘她身上,透明度极高,几乎是裸爬。 那道下人排成的长龙一直延伸到长乐候府外头的大街上,又排进了对面的大宅里。 大街上的众人早就奇怪长乐候府在搞什么花样,当看到一名女子这般钻爬出来的时候,路人早已将边上围得水泄不通、看热闹的人们全都惊呆了。 “怎么有个裸女在爬裤裆?”街上人群里有人不解地问。 有人答,“那女的穿了衣服的,就是料子太薄,又湿了,看起来透了里” “约莫是青楼女子,为了赚钱吧?” “有可能不对。”有人认出来,“那那是长乐候府五小姐凤归晚!” “归晚小姐可是京城第一美人,未来的太子妃,怎么会在钻下人的裆呢?还是数百个下人裤裆,壮观呐!” “我之前看到太子爷与齐王进了候府里面吃席宴,他二人都在里头,凤归晚肯定是做了什么下作之极的事情,才会有此下场” “说得也是。不然太子爷也不会坐视不理。估计凤五小姐偷了人也不一定” “有可能。搞不好她肚子里怀了谁的孽种” 街上的众人各种揣测,越说越离谱,凤归晚想辩驳,嘴唇里干涩得发不出一丝清晰的嗓音,只有嘶哑的叫唤。 围观的人多得差不多将整条街都占了,还不断往前挤,要不是因太子与齐王贺临,外头早有大批侍卫护航,见此情形,自动分开二边将众人隔开,搞不好那排下人排列的长龙都会给人群挤散。 再一次,凤归晚想死的心都有,恨意滔天,不断在心中发誓,誓要凤惊云比她今日更惨,誓要将她碎尸万段! “凤五小姐的身段儿可真好,前凸后翘,皮肤白皙老子看了都流口水,连她那儿也看到了,真想”一个老男人话还没说完,另一猥琐的男人接话,“你以为就你想?老子也想进她去!” “人家毕竟是大家闺秀,候门千金,哪是咱搞得起的。”又一男子说了,“有的饱饱眼富就好了!” 街上的无数女子遮脸羞涩地回避,男子们是瞪大了眼猛看,深怕瞧得少了亏了,有自以为正人君子的,用手挡了脸,又忍不住从指缝中偷看。 淫言秽语不断,下流作骂不断。 凤归晚已经渐渐听得麻木,吃力、狼狈之极地在小顺子的‘帮助’下一点点向前挪爬 一个半时辰后,府里的家丁将凤归晚背回了宴客大厅。 凤归晚身上的衣服仍旧是湿粘粘的。 夏日的夜里挺凉爽,照理来说她爬了一共快二个时辰,衣服早该风干了,可她身上不断出着虚汗,又汗湿了。 二个时辰都没有人离席。 候府里有这般热闹可看,真当是难得的奇遇。加之太子君承浩与齐王都没走,那些个贺客还想跟两人套近乎,哪舍得走。 “晚儿啊,我可怜的晚儿!”大夫人向凤归晚扑过去,“晚儿,你要不要紧?要不要紧!”她也知道问的是废话,可是除了说这二句,还能说什么? 下人将凤归晚放下地,她腿一沾地面,马上腿软地要倒下,下人与大夫人一左一右扶住她。她免强依靠在大夫人身上,朝席位中的凤惊云投去憎恨的目光,那狠戾的眼神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 翡翠站在惊云后边,身子都忍不住抖了起来,“小姐,五小姐的眼神好可怕!” 凤惊云早已用完膳,淡然地坐在椅子上,凤归晚杀人般的目光对她造不成什么影响,“看够了吗?”没回翡翠的话,问的是对面的君佑祺,他的眼神从入席开始,就没离开过,像粘在她身上一样。 “当然没看够。”君佑祺一手撑着下巴,朝她飞速眨两下眼,那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几乎是放出几万瓦高压电,惊云心里一堵,皱了眉头。 “本王觉得就是看你一辈子,也看不够。”嫌不够恶心,他又加了句。旁边无数人附和,“是啊,凤四小姐国色天香,貌赛天仙,越看越漂亮,愈看愈经看,比凤五小姐美丽多了” “京城第一美人根本不是凤五小姐,非四小姐莫属,即使放眼整个天下,定然也找不出比凤四小姐更美的人儿” 贺客们除了看凤归晚出丑,几乎也是暗中偷窥或明瞧了凤惊云一晚上。 只是佳人始终表情淡淡,不是清高不屑人夸赞,而是似乎原就不在意外表的美丑,就那么清逸浅然,不染凡俗。 “云儿真是孝顺,宴席上陪着我那么久。”魏雪梅已经醉眼迷蒙。 用宴间,无数贺客向着这一桌的太子与齐王敬酒,哪知齐王一个都不买帐,倒是太子君承浩视乎对方的身份,偶尔喝个一杯。 贺客们也极为聪明,敬不了太子就敬同桌的魏雪梅、凤宝儿、凤碧瑶。也许是嫌大夫人生了个恶毒的女儿,没人敬大夫人。 当有人要敬凤惊云酒时,都被齐王生气的眼神挡了回去,凤惊云就被略过了。 所以,同桌的除了大夫人与凤惊云、齐王,与看不出酒醉与否的太子,其他人全烂醉如泥。 “我说我的云儿孝顺!你们有没有听到?”魏雪梅声音加大,还打了个酒嗝,“云儿她不舒服,还陪我不是陪我的话,她早回房了” 马上有人看在齐王喜欢凤惊云的份上拍马屁,“那是,凤四小姐人美,心眼儿也好,与齐王是很匹配的一对。” 君佑祺脸上挂着笑,“说得好,有机会本王会提拔你的。” 又开始要赏官了。 贺客争相说好话。 几步开外,大夫人扶着凤归晚,埋怨下人,“你不送晚儿回厢房里,还背她到客厅做什么?” “回夫人,是五小姐她自个要来的。”下人抖着声音回说。 “晚儿,你回来作甚?还嫌不够丢人?”大夫人面色盈满痛苦,又怨又恨。 “前边女儿是丢够人了。现在,该轮到”凤归晚脸上浮起狠毒的笑,嗓子破碎嘶哑,“轮到凤惊云了。”身子体力耗尽,她连说话也万般吃力。反正已经丢尽了人,魏雪梅碰了她送的簪子与镯子,是时候发疯了,怎么说也是凤惊云的娘丢人,丢的算凤惊云的脸。不回来看个够本,岂能稍稍安慰她现在气愤到扭曲的心灵? 大夫人也想起女儿在送给魏雪梅的簪子与镯子上抹了毒,脸上也闪过冷狠的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2章 发疯 她压低嗓音,“女儿你放心,以后娘亲一定会让魏雪梅母女生不如死!” 两人向着魏雪梅看过去,见她喝得满脸通红,一个说着胡话的醉鬼,还有无数当官的巴结,二人心中格外愤恨,有些奇怪的是她除了说点醉话,没有一丝发疯的反应。 凤归晚眼神变得怪异,大夫人瞧她神色不对,轻声问,“怎么了?” 她小声地回道,“我突然才想起毒发的时辰早就到了,她怎么可能一点儿事都没有?” 大夫人若有所思,“会不会是她饮了酒,酒能解毒?” “不会。”凤归晚摇头,“毒药是林和药铺的冯大夫给我的,他倾慕我已久,他的医术闻名京城,他说簪子上抹的毒除了他本人,极少有人能解。府上这几天根本连半个大夫也没出入过,魏雪梅中的毒,不可能有谁解得了。” “小姐,大夫人与五小姐似乎在说什么呢。”翡翠轻声跟凤惊云说。 凤惊云凝视了眼那两人说话的唇形,做为顶尖杀手,唇语的训练是最基本的,瞄一眼便知晓她们在说什么。 她唇角勾起了冷漠的笑痕。凤归晚也拿过送给魏雪梅的簪、镯,事先服的解药已被她解除了,然后凤归晚又‘捡’到那毒镯簪,她便又中了毒,原本是早到了毒发作的时间,不过,先前看她爬裤裆正起劲,于是乎,她又蓄意让小顺子悄悄给她下了点药粉,拖延了毒发时间。现下,也到了毒该发作的时候了。 凤归晚还在奇怪,忽然就觉得浑身燥热,意识也不受控制地无比兴奋,“好热呢!水!我要喝水!”快步走到一桌宴前,操起桌上的酒壶,以壶嘴对着自己的嘴巴就要灌酒,哪晓得正好是一个空壶,她不甘心地倒晃着酒壶,嘴巴大开大合砸吧着,只舔到了几滴酒液。 “晚儿,你在干什么?”大夫人愣看着她的举动。 “居然没酒!”她一把不耐烦地砸了酒壶,啪啦!地上一声碎瓷的响声。 身子不断觉着热,她伸手猛扯着自身的衣襟,嗤啦一声,衣服被她扯裂一道口子,再扯,怎么也撕不动,干脆把衣服往下拉,衣服就挂在腰上,两条藕臂白洁光滑,纤细修长。 众贺客看得是目瞪口呆,眼里闪着疑问:凤五小姐在发什么疯? “晚儿你疯了?”大夫人忙过去想帮她合上衣服,哪知,凤归晚反手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巴掌,“哪来的死老太婆!不要碍我的眼!”嗓音又尖又利,哪还有往日的半分温婉? 大夫人一阵晕眩,化了浓妆的脸浮现几个黑黑的五指印,也顾不得脸痛,“你你”朝身后的下人一挥,“愣着做什么?快帮五小姐把衣服穿好,送她回房!” 两名下人上前去,哪知凤归晚像是个大力神婆,生气地对他们又踢又踹。 边上的贺客见她发疯,为免伤到自己,一个个起身避让到一边,反正酒席早就吃好了。 “快快!抓住她!”大夫人焦急,又叫了几个家丁。 几名家丁想围住凤归晚,她不配合地猛拿桌上的碗筷酒菜对着他们砸。家丁们边躲又怕伤着她,一时还奈她不何。 “凤五小姐怎么搞的?”贺客们不时议论,各个看得津津有味,“管她怎么搞的,这种狠毒的贱人,今儿个来可真是让人看足了好戏。” “她皮肤也真够白,腰也好细,本少爷要是去‘上’她,搞不好把她腰弄断了。”一名富少满脸垂涎。 “反正一疯婆子,你想去就去。”有人调侃,“最好当众表演,我等也好观摩观摩。” “你都说她是疯婆子了,为了本少爷的命根子着想,还是看看吧。”那富少两眼冒淫光,“可惜了,她衣服挂在腰上,露了两个光溜淄的膀子,里头还穿着肚兜呢,要是那肚兜也脱了,就精彩了!” “就是,肚兜那么碍事,就是湿得透明,半遮半掩的,还不如不穿”千余双眼睛都瞧着那发疯的女人。 突然,凤归晚被一名家丁抱住,她挣扎不过,在家丁手上狠咬了一口。 “啊!”家丁吃痛地松手,才发现手上居然少了一块肉,“五小姐疯了!真疯了!” 呸!那一口血肉被凤归晚吐了出来,“好腥!”她咧着嘴,一脚踩上凳子,又一脚蹬上桌子,居高临下,一把扯了身上的肚兜拿在手上挥舞,一时之间,胸露了出来,上身全裸。 “哗”众人倒抽一口气,几乎所有人都仰头看着桌上的她,全都脸浮淫思。 “雪域山峰,圆而润泽。”有饱学之士笑着欣赏。 有人接口,“玉兔脱跳,梅峰两点红。” “两位兄台好文采!”又一人笑着称赞,那色胚胚的目光几乎要将凤归晚蹂躏死。 大夫人气得脸色红白交错,浑身颤抖,羞愤难当,“你们这些个没用的东西,快去把五小姐捉下来!” “是。”下人们想围上桌,凤归晚高声喝道,“谁敢上来!我就杀了谁!” 下人们看她目露凶光,龇牙咧嘴,有些害怕迟缓了动作。 忽然,几件汗湿的衣裤飞过来,砸在下人们脸上身上,原来是凤归晚嫌身上的衣服碍事,全脱了扔了! “哈哈哈!哈哈哈”她张嘴狂笑,五官痴癫,“我是京城第一美人!我是太子妃!我是皇后!我要母仪天下!” “哇!原来她想做太子妃,还想当皇后!野心不小!”众贺客的眼神在她已然一丝不挂的身躯上流连猥亵。 有人叹赞,“看来,凤五小姐是想当太子妃想疯了。太子爷又偏偏不娶她。” “这种疯颠婆娘,心狠手辣。哪有资格当太子妃,送进勾栏院还差不多” “她以为有几分姿色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凭她哪配!” 不断的讽刺声四起。 凤归晚越来越颠狂,见周遭围了无数人,高兴得狂叫,“你们都是来朝拜本宫的吧?本宫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你们你们快点跪下!” 玉手向着众人用力地指点,“快点跪啊!怎么不跪?” 只见那未着寸缕的女子,一头及腰长发又湿又乱,在桌上又蹦又跳,身躯胡甩乱舞,头发上沾染的菜渣汗水飞溅。 虽然身上弄脏了,但那一身白嫩的肌肤,凹凸有致的窈窕身段,修长的双腿,比例十分的美好,引得男人们无限遐想、心神荡漾,不乏吞口水的声音。 在场的女人们则羞涩掩面。 就连喝醉了的那些人也在努力睁眼,迷乱地瞧热闹。 没人理会凤归晚的疯言疯语。 一名男子不怕死地走到桌前,仰头迎视凤归晚两腿,一直往上猛看着,还故作优雅的吟诗:“幽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有人笑了,“那可不一定没人扫过,兄台看清楚了?” “光看的哪晓得?又不能掰开看清楚。”他眼神发浪,“要试了才知道。” “呵呵呵”大厅内一阵笑声,“搞不好这贱女人早被无数人骑过了。” 凤归晚仍在呼喝,“你们为什么笑!本宫要你们下跪!” 小厮园子也盯着凤归晚裸露的身子,出声对自家主子说道,“王爷,凤五小姐疯归疯,那身段倒真是一流的。您瞧、您瞧” 没见回话,低头一看,座位上的君佑祺只痴痴盯着对座的凤惊云,根本没分出神。好吧,承认即使凤五小姐不穿衣服,也确实没四小姐有吸引力。只是,裸的,还是候府尊贵的嫡女,空前绝后,难得一见呐。王爷不看不嫌可惜了? 半面邪魔不知何时已然没了踪。太子君承浩不时瞧向发疯的凤归晚,凌厉的眼神又落到凤惊云身上,若有所思。 凤惊云淡然瞟过凤归晚一眼,脸上波澜不惊,没有一丝女子该有的羞涩,也没有幸灾乐祸,没有同情确切来说,她什么表情都没有。就像这种事,根本不值得浪费她半丝神韵。 贺客从大厅里站起聚到一堆,连原本摆在后院的数桌宾客也早聚拢过来,人山人海,候府别的下人都被密集的人墙挡在了后面,大夫人一时间也招不到更多人手,能叫到的几名下人又一时接近不了凤归晚,急得又是羞恼又是泪,“造孽啊!晚儿你怎么会这样!” “咦?凤归晚疯了?”四夫人魏雪梅迷蒙着醉眼,“疯得好、疯得好,她还想让我发疯!活该” 君佑祺闻言,心里明白凤归晚必是生过害四夫人之心,被云儿反整了。 君承浩则微眯了霸气的瞳仁。也笃定凤归晚变成这样,事出有因,只不过,他懒得查。 “我要做太子妃啦!”凤归晚依然在桌上又嚎又叫,“我爱的是齐王!爱是个屁!哪有当皇后重要!我要嫁太子!要做皇后!哈哈哈” 原来凤五小姐倾慕的男人是齐王,居然还想做太子妃!众宾客又是一片哗然。不少人摇头晃脑,“真是女人心海底针。还好太子没娶五小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3章 结帐 “瞎说什么呢?太子什么时候说过要娶凤五小姐?她自作多情罢了。”马上有人反驳。 “是是是,是我说错话”那人立刻道歉,凤归晚疯成这样,谁敢再把她跟太子爷扯上关系,要是太子发火,可就遭殃了。 “晚儿,你别乱说话啊!”大夫人急上了火,“乱说话可是要杀头的啊。”跑过去跪太子跟前,“太子爷,我家晚儿她她疯了!”咬着牙困苦地承认女儿疯了,是何其艰难,只是不这样,晚儿怕是小命不保,“求太子爷、求齐王爷别跟一个疯子计较。她说了什么疯话,她肯定自个都不知道。” “疯子说的未必是假。”君承浩冷哼一声,“不过,本宫确实不会跟一个疯子计较。一个疯子闹得太不成体统了。来人将她制服!” “是。”侍卫张晋一个腾空跃起,飞身上桌,在凤归晚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一掌劈向她后颈。 原以为她会被劈昏,哪知她依旧精力旺盛,甚至张着嘴向张晋咬去。 凤惊云指尖弹出一粒粉尘,那粉尘消失进凤归晚鼻内,下一瞬,她无力地昏厥。张晋见她晕了,欲伸手去接,又觉得她没穿衣服不妥,犹豫间,她向桌下倒,还好被桌边的下人接住了。 大夫人忙向君承浩磕头,“多谢太子殿下出手相助!”然后起身向下人吩咐,“快送五小姐回房,请大夫!” “是,夫人。”下人应声,抱着凤归晚挤出人群,贺客们意犹未尽地伸长颈子看,直到看不到了才回神。 大夫人居然没跟着走,她不是该马上去关心她女儿怎么样了?凤惊云秀气的眉毛挑了挑。 大夫人的眼光在人群中搜了一圈,大声地唤道,“年掌柜!年掌柜!” 年慕青走了过来,“大夫人有何事?” “那个”大夫人表情忐忑地说,“四夫人生辰宴订的酒席如此丰盛,怕是要不少钱吧?” “那是自然。以御品斋的声誉、一等一的菜品,打了折,也得二千两银子一桌。一共是一百一十桌宴席,加之后来补上了十桌菜肴。合起来一百二十桌宴,总计二十四万两白银。”年掌柜面色正经地说。 “哇二十四万两!”众贺客一阵唏嘘。然后又想到满桌的极品菜肴、人参、极品血燕、鲍鱼、熊掌又加上天下第一楼出品,是要那么多。 只是,时下五百个铜板等于一两银子,普通人的收入也不过五至十两一个月。一桌可得花上常人两三年的工钱呢。 “这么贵?”大夫人听了也愣了下,随即道,“以御品斋的金字招牌,又如此佳宴,是该收此价。但四夫人说过不让本夫人插手摆生辰宴的事,订酒席的人也是凤惊云。所以,钱,你应该找凤惊云去要。” 一名贺客报不平了,“大夫人过份了吧。凤四小姐一介女流,最多是领些个候府拨的零花饷钱,哪有那么多钱银?” “是啊,别说凤四小姐,就是对在坐的商贾来说,二十四万两也是一笔天大的数字。四夫人是候爷的小妾,候府理应承担此笔开支” “说得有理” 贺客们你一言我一语。 大夫人脸上挂着僵笑,被自个女儿甩过巴掌的脸扯痛肌肉,痛得她直抽气,“各位此言差矣。既然四夫人说了不用我插手,就是不用候府管这支出了。再说了,候爷要是知道她如此大手笔,怕也会不高兴。再者,候府里刚耗费巨资建了来仪居,实在没有那么多钱款。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凤惊云订的席宴,自然是她自己付款。”冷狠的目光扫过凤惊云绝美的脸,心里嫉妒恼怒,倒要看看她怎么变出个二十四万两! “小的就说,五小姐都变成个疯子了,大夫人不去看望自个的女儿,还杵在这儿干嘛。”小顺子鄙夷地说道,“原来是想看我家小姐出丑,想为难我家小姐。” “话不能那么说。本夫人受候爷之命掌管长乐候府,候爷因公事不在,本夫人更要把候府里的事情处置安排得妥妥当当。明眼人都看得出宴席定然耗费巨资。而我晚儿,稍迟点过去探望也无妨。我这是为候府着想,才耽误了过去看女儿。”大夫人狠瞪小顺子一眼,“倒是你,你一个下人也敢对本夫人无礼?真是翻了天了!来人!将小顺子拖下去乱棍打死!” 大夫人毕竟是当家做主的,下人的命有多不值钱,小顺子是知道的,有些害怕,他却没有求饶。 “是”几名下人应得迟疑,不敢上前执行命令。现下凤五小姐变成这样,二小姐凤倩影又给了个下人,丑闻闹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大夫人这两个亲生女儿往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长点脑子的都知道齐王对四小姐态度非同凡响。搞不好四小姐会是未来的齐王妃。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小顺子是四小姐的人,得罪四小姐可不太好。 “怎么还愣着不动?”大夫人还想说什么,凤惊云面色泰然地说道,“大夫人为免心地太毒了。小顺子是骂你了还是顶撞你了?他不过是叫你早点去看五妹,是叫你心疼你的女儿,让你生出点为人母的良心,说错了?” 大夫人一时语塞。 凤惊云眸光转寒,“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我出巨额银票,你料定我拿不出来,不是想看我出丑是什么?小顺子讲的是实话。连实话也说不得了?大夫人倒是说说,小顺子错在哪里,你要下令打死他?就因为你是候府当家的,就可以草菅人命?随便打杀人?” 句句在理,大夫人脸色发白,想不到辩驳的言词。“本夫人本夫人” “大夫人实在太过份了,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杀了个下人!就算是个下人,那也是一条命,又没做错什么!简直是太泯灭人性了!”芜洲知府钱文安首个站出来指责。 不止是因为记恨自己的爱妾差点被大夫人的女儿凤归晚害死,更为的是巴结看起来喜欢凤四小姐的齐王。 “大夫人着实过火,这么没良心还怎么管得好长乐候府?候爷真是识人不清!”又有人帮腔。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编排大夫人的不是。 芜洲知府下跪请求道,“请太子殿下、齐王褫夺了大夫人掌家的身份。大夫人蛮不讲理,无视人命,长乐候府不应由她掌管。” 不少人附和称是。 君佑祺注视着凤惊云绝色的脸蛋,“云儿,要么,长乐候府交给你管?” “齐王爷万万不可”大夫人连连摆手,“凤惊云没有掌管候府的经验,又少不更事” 君承浩面色冷沉地说道,“十皇弟,长乐候府的管理如何,你我都是外人。理应等长乐候回了府后,让他自己处理。何况,依本宫看,凤惊云不过是地位卑下的庶女。掌管候府实不合时宜。”鹰般锐利的目光瞟过凤惊云。 那是个美绝尘寰的女子,眉目如画,灿若桃花,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充满灵气,眸光又淡淡的,格外的清澈,如水莲般清新高雅,气度又十分的慑人,似乎一眼便能震慑天下! 即便是天上的嫡仙也难与她媲美,说她卑下,实属口不对心。他眼里闪过一道深邃的光芒,内心浮过苦涩。 “太子爷英明,一个庶女哪有资格管理候府。”大夫人马上应承。众贺客见太子都这么说了,也没人敢再道一词。 “庶女又如何?”君佑祺皮笑肉不笑,带着纨绔意味的瞳仁闪过幽冷的光芒,“就算天仙下凡都比不上云儿半分。只要她愿意,齐王妃的位置,随时为她备着。” “哗”众宾客一阵喧哗,很快又静下来。庶出的身份确实不高贵,但以凤惊云天人之姿,出众的琴艺气质,齐王妃的位置,她是绝对配得起的。 一个回旋踢,大夫人的身子被踢飞出十几米远,撞倒一堆人,滚成一堆,连被被撞的几人,痛叫声四起。 君佑祺抬着长长的右腿,腿从袍子的摆隙伸出,里头是白色的高贵里裤。 小厮园子连忙过来用绢帕轻擦着他的鞋底,“哎哟喂,我的王爷,您那尊贵的脚啊!您怎么能亲自动脚呢。要教训谁,吩咐小的一声就行了。”冒似他家爷踢到谁,都是谁的荣幸。 大夫人被踹得吐血,心里又惧又怕,在地上哀嚎。 君佑祺冷哼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连云儿的不是也敢编排。还敢在本王面前。要不是念在云儿她娘生辰,本王不想杀人,免得不吉利。不然,本王要你横尸当场。” “我知道错了!知错了!”大夫人腹部痛得想在地上打滚,忍痛爬起来求饶,“多谢齐王脚下留情,多谢齐王脚下开恩!”惨白的脸庞没了血色,差点忘了齐王是京城里横行霸道、蛮不讲理的小霸王,“可是王爷,御品斋的巨额帐务,长乐候府现下实在是拿不出钱啊” “区区二十四万两白银。”太子君承浩一副施舍的口吻说,“本宫可以代凤惊云垫付。” “太子爷曾是凤四小姐的未婚夫,如今与凤四小姐毫无瓜葛,再帮她垫钱恐遭人非议。”一道清朗的男声响起,“不如由在下为凤四小姐买单。” “这么大的手笔!”贺客们发出赞叹声,朝那说话之人看去。 只见一名身材瘦高的男子从贺客中间走出,一身宗黄色华服,头发于头顶束起一髻,半数秀发自然垂落于胸前,气质华丽而又内敛,看起来像一个颇有学识的文弱书生。 “那不是京城首富邱家独子邱少渊嘛?”有人认出来,又有人道,“原来邱家少爷真的双目复原了,听闻是瞎了五年呢。首富就是首富,太子爷都只说帮凤四小姐垫付,垫付不代表不用还,邱少直接说代为买单,出手果真非同一般,太子爷的风头都给压下去了” 那名男子不理会众人的小声谈论,走上前,朝君承浩与君佑祺拱手一揖,态度不卑不亢,“邱少渊见过太子、齐王。” 其实也有好几名富商也想争相为凤惊云付钱,只是太子爷率先开口了,没人敢跟他抢。 君承浩实际上也不是在乎凤惊云还钱与否,只是就想她欠他些什么,才说了垫付二字。被邱少渊破坏了好事,浓眉微皱,“邱公子也来参宴了。” “邱某人微言轻,宴席上又坐在角落,人太多,太子爷没注意到也正常。”邱少渊客套地说道。 “你跟凤惊云很熟?出手就愿为她花费巨额银两。” “回太子爷,宴席上,邱某是第一次见凤四小姐,只是看不过大夫人欺负她一个弱女子,才站了出来。”邱少渊又向凤惊云一拱手,“凤四小姐有礼了。”文气的目光落于她身上,见她肤如凝脂,齿如瓠犀,清新脱俗,又美艳惊人,脸上连半丝瑕疵也找不到,近看比远看更加绝色动人。 凤惊云曾用忘川的身份医治过邱少渊,只是当时蒙了面纱,邱少渊不认识罢了,邱家给她的印像不差,是个礼数周到的富贵人家,微一点头,算是回应。 君佑祺不干了,“云儿,你怎么能朝他点头呢?就一虚伪的假书生!二十四万两这种小钱才不要他的。本王有的是钱,数目你说,就是把全齐王府的钱搬来送给你,本王也愿意!就是你不能看他,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二十四万两是小钱?众人在心底感叹,有传说齐王富可敌国,名下经营了无数产业,但具体数目没有人知晓。如此巨额银数,他说是小钱,可见其富有程度,怕是比邱家更甚。 邱少渊愣愣地瞧着凤惊云,一脸着迷,神情有点恍然。君佑祺沉下脸,心里漂起嫉火,“看什么看?想再瞎一遍?” “啊?”他回过神,“是少渊的不是。方才被凤四小姐天人之姿迷住了,没听清王爷说了什么。”也没要求他重复一遍。 如此坦白,众人倒没觉得邱少渊没有不敬,是个坦荡的君子。 君佑祺脸上挂起痞气的笑容,红口白牙,一派和蔼地问,“邱公子喜欢云儿?” 虽然他是在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无形中有一种威慑力。邱少渊非一般人,还是有点心底里发虚,“相信在场喜欢凤四小姐的人无数。”意思是想赢得凤四小姐的青睐,得打倒所有人。 君佑祺岂会听不明白他话中之意,“就你们,还没有谁有资格跟本王抢。”语气狂傲,目中无人,偏生没人敢跟他顶嘴。 周遭一片鸦雀无声。 大夫人原想凤惊云结不出帐,看她出丑,没想到竟然如此巨额款数,那么多人站出来为她献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让她抬高了身价不说,自个还白挨了齐王一脚,心里是怒得想掐死她,嘴上却说,“我家云儿确实美艳出众。只是酒宴订单是云儿下的,让各位为她付钱,实在有辱她的颜面,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受男人恩惠,岂不是会遭人非议?不知道情况的人还当我家云儿与那谁怎么了呢。所以,为了云儿的闺誉着想” 聪明地没把话说完。未完之意,凤惊云接受了谁的好意,就是与谁不清不楚,跟卖身差不多。 凤惊云微微一笑,“大夫人不必如此下作,你待我如何,心知肚明。不必嘴上左一个我家云儿,右一个我家云儿,我听了恶心。” “我是真的当你是女儿”大夫人还想说什么,凤惊云冷声问,“我不介意现在跟你算算帐。”眼神犀利,目光如利刃。 大夫人仿觉自己的身子被劈了几刀似的,整个身子一抖,被齐王踢到的腹部更痛了,“哪有,我只是把实话说出来,要是你让那些男子为你结了帐,真心不好。候府里又没有那么多钱,我不也为难着呢嘛。” 凤惊云没理会她,朝翡翠吩咐,“送我娘回房。” “是。”翡翠依言,掺扶着醉了酒的魏雪梅离开。凤惊云绕过人群,同样朝后院走,背影清逸若仙,如仙似幻。 几乎所有人都痴痴瞧着她绝美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一个个回神。 “她就这么走了?这帐”大夫人脸色不好,邱少渊唤下人,“来人,回府里取银票帮凤四小姐” “不必了。”年慕青此时开口,“凤四小姐已经结过帐了。” 除了君佑祺,所有人都呆了下,纷纷疑惑,“凤四小姐哪有那么多钱银” “是啊,她一个女子,最多有几个零花钱,哪有如此巨款” 面对诸多置疑,年掌柜解释,“她不是用钱买的单。据年某所知,凤四小姐手中有一宝贝,正好是我们御品斋幕后老板所需要的。于是,用那宝贝交换了四夫人的酒席钱。” “候府里有什么宝贝值二十四万两之多?我怎么不知道?”大夫人马上问。候府里的些古董财物值多少钱,她可是明白着的,根本没有那么值钱的东西。有的话,她早藏了变卖收进自个腰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4章 为你披衣 “我们老板不喜欢做下人的太多话,恕不能告知。”年慕青瞟了眼百余桌宴,桌上的东西都被吃得差不多了,还有一丁点儿剩余,“宴席的桌椅是我御品斋的,请问大夫人,桌上一些余下没吃完的东西还要不要?” 御品斋的珍馐难得吃到,就是剩菜,也是相当贵的,心里不舍,想到是凤惊云订的宴席,就憎恨得不想吃一口,偏她嘴馋也吃了不少,生气地说,“不要了。” 年慕青也不啰嗦,一扬手,御品斋的下人开始倒了剩菜,搬着自备带来的桌椅撤退。 “天色晚了,太子爷不妨在府里住一宿”大夫人向着君承浩之前站的方向说话,哪知瞧过去,哪还有太子的人影?连齐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更可恶的是满堂的贺客一个个互相寒喧着往外走,就没人朝她打招呼告别,完全就是忽略了她这个主人! “可恶!”大夫人怒斥一声,扯痛了被踢的腹部。 边上几名正要走的贺客讶异地看她,她又赔笑,“没什么没什么。” 送给她一鄙视的白眼,那几名贺客走了。也不怕得罪大夫人,反正四夫人与大夫人一看就不合拍,大夫人的两个女儿又声名狼藉,估计嫁不了什么高官权贵,成不了气候。长乐候本人也没什么实权,没什么可惧的。 大夫人喝道,“来人,快点去给本夫人找大夫!” “是。” “等等。”想了想,大夫人又说,“去请林和药铺的冯大夫过来。冯大夫的医术好一点儿。” “小的这就去。” 来仪居院子里,一院幽静。花圃里栽种的各式花儿争相怒放,花香芬芳。假山流水别致精雅,朱红镏金的回廊古典风雅,一派庭院深深。 夜风吹过,花儿随风摇曳,树影婆婆。 皎洁的月光给庭院里洒上一层银白,那院中的朱红小亭之内,一名女子静立于小亭之中,身姿清瘦而单薄,似那月下的精灵,冰清玉洁,不染尘埃。 “云儿,怎么在这吹冷风?”一件男子外衫披于她身上,那衣衫干净华丽,没什么异味。 她心念一动,陷入思绪里。 “小洛,怎么在这吹冷风?”温柔敦厚的男声响起,三十层的高楼阳台上,孙建峰脱了西装外套披在沈治洛身上,语气里盈满了疼惜。 “屋子里太闷,吹吹风觉着舒服。”沈治洛转过身,见他关心的瞳子,拢紧身上过大的西装,心里盛满了温暖。 凤惊云转过身,见君佑祺关怀的眸光,脸色倏地一冷,一把扯了外衫扔回给他,“你没资格为我添衣。”嗓音冷得像十二月里的寒霜,冻僵了他脸上的笑痕,“云儿,我只是关心你。”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他潇洒的俊颜闪过一缕黯然,“本王是哪里惹你讨厌了,你要这般对待?” “哪里都讨厌。有自知之明就给我滚。”声音冷得没有一丝人该有的温度,听不出憎恶,也看不出喜欢,就像他是个不相干的人。 他觉得她的心就像一层一层地被冰封了起来,两人之间像相隔了万里寒川,不可逾越。俊朗的脸庞蓄了几分苦涩,“宴会之前,本王看你脸色就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坚持了好几个时辰,要不要紧?” “多管闲事。” “本王也不想管。”他脸上又重新挂起痞气的笑,一口灿烂整齐的白牙咧了出来,“可是,本王就是忍不住想关心你、爱护你,你说怎么办?” 她眉目淡然,抬首望着天边的明月,“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在现代时,以她的相貌才学,追求者不在少数。只是她觉得万人追不如一人疼,万人宠不如一人懂。 她也想在生命中有一个男人疼爱、牵挂,她原以为找到了挚爱。为了那个男人,她放弃一切,想抹去生命中的黑暗,想与他有个幸福的未来。天冷了,他为她加衣。他下班了,她给他做好饭。 简简单单,相亲相爱。 她以为,那就是幸福。 结果呢? 七颗子弹击碎了她的心,那补上的三枪将她彻底推下了地狱。 爱情偿试过一次就够了。她原本就是生活在黑暗里的人,永远不可能见到阳光。心早已泯灭腐烂,情爱的因子早已随沈治洛身上那十个枪击的血窟窿而埋葬。 既然无情,又何必碰触感情?若是给他善意的回应,只会让他报有希望。不如干脆一点,绝情冷心,反能让他断了念想。 何况,目光扫过君佑祺看似温和的脸,那漆黑的瞳底隐过的黑暗,她心底明白,他也是那种冷血的人,感情之于他,恐怕也不过是废物,只不过,他披了一层伪善的表皮。 他面色微微隐过几许苍白。 明月如钩,皎洁的月光浸洒着庭园,落叶飘摇,一袭白裳的她身影幽冷清逸,似欲乘风归去的仙子,让他捉不住,摸不透,心生忐忑。 落叶间夹杂着几瓣落花,在地上反射出惨淡的色泽。 明月如此多情。 人,却无情。 他深深感受到了何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苍白无力。 他懂。她是心里无他,所以不愿意给他半分寄望。可是,哪怕只要她虚伪地应承一声,他都觉得那是一种福气。 “为何,你不虚伪一点?”他问得落寞。 她笑了,“你认为我还不够虚伪?” 小廊曲阑、庭前花月,那绝世的女子笑魇幽冷出尘,就像枝上的芳菲明月,洁净而又美得出奇。 他体会到内心深深地憾动,笑容又起,折扇轻摇,一派风流潇洒,“咬定云儿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云儿,你休逃!” 她一撇唇角,向厢房走去。 他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等她进了房里,他依然收不回神。 “王爷,一晃眼您就不见了,害小的一通好找。”小厮园子喘息着跑过来,“还是小的聪明,猜到您可能会来找凤四小姐。小的就跑来了,您还真的在。” “有事?” “有啊有啊。”园子捧着两个黑色的精致檀木小盒子,“您给四夫人的生辰贺礼,您说要亲自交给凤四小姐的。” “让她身边的丫鬟转交吧。” “是。”园子依言前去办事,待回来时,拱手说道,“王爷,办妥了。” “嗯。”他微应一声。 “再耽搁下去,天儿都快亮了,您还不回府么?” 君佑祺深邃的眸光朝房顶看过去,只见一抹黑影独坐于瓦上,他手中拿着精致的玉制酒壶,左颊上带着玄铁面具,右脸白皙得不像人的皮肤,就像尸的僵白,右眸是如血般的红色,在夜里泛着森森的光芒,诡异莫测。 园子也顺着他看的方向瞧,那屋脊之上什么也没有,却令他莫名地觉得头皮发麻,“王爷,您在看什么?” “一个不该出现的——‘鬼’。”他英俊的面庞浮起冷漠的笑,“三十年前,他就死了。死人,就不该再回来。” 明着是跟园子说,实则是说给那道黑影听。 园子不争气地瑟瑟发抖,“王爷,您在说什么?哪里有鬼?小的看不见。” “都说了是鬼,你当然看不见。” 园子扯了扯君佑祺的衣襟,“王爷,咱们走吧。小的胆子小,最怕鬼了” “鬼有什么可怕的?”他不屑地一扬唇,“记住,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鬼,是人心。” “小的还是怕鬼。” 血色的眸子里闪过几缕讥诮,“齐王府的人还真有出息。”嗓音冷魅飘然,在空气中回旋荡漾,像是一股吹过的寒风,冰得似乎连周遭的气温都结了霜。 园子猛打颤,君佑祺则像个没事人般,脸挂着纨绔的笑痕,“堂堂半月教主,也会跟一个下人计较?” “一条狗,本座又岂会听他乱吠。”他眸子里闪过嗜血的光芒,“怎么,本座回来,你怕了?” “怕?”君佑祺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本王长那么大,还真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很好。以后本座会慢慢教你,如何写下那个怕字的一笔一划。”如鬼魅般的嗓音讽刺地笑了起来,下一瞬,一切归于平静。 园子突然身上就不抖了,好奇地又朝房顶看,“王爷,您怎么不说话了?” “他走了。” “原来那只鬼是半月教主,”园子慌兮兮地缩了缩脖子,“明明是一个人,人的肉眼却看不见,真是比鬼还恐怖。” “从他十岁创立半月教起,蓄谋至今二十年,如今朝政有近乎一半被他暗中掌控,以他的滔天野心,祁天国朝廷注定有一场浩劫。” “王爷早知道他是半月教幕后首领,为何不早些将他斩草除根?” “半月教为他所创,本王也是后来才查出来的。你以为朝廷在诛剿半月教这方面没下过功夫?起初不在意,当朝廷重视起来时,半月教羽翼早丰。派出无数剿灭半月教的官员,不是死了,就是根本是暗中信奉半月教的教徒。”他若有所思,“半面邪魔,是一个比君承浩更棘手的敌人。” “王爷,您的武功不但完全复原,更比从前精进了二成。方才为何不杀了他?” “半面邪魔的武功高深莫测。”君佑祺微眯起眼,“即便是现在,本王的武功与他也在伯仲之间,要杀他,绝非易事。” “王爷您在这院儿里守了大半夜,是因为半面邪魔也在房顶上?” “他岂够资格让本王守着。”他冷哼一声,“本王只不过是担心云儿的安危。毕竟,半面邪魔不知对云儿存的什么心。” “王爷”园子俊秀的小脸浮起担忧,“您对凤四小姐似乎过于关心了。” “那又如何?” “您曾说过对于王者来说,感情是最可笑的东西,谈感情的人,是世上最愚蠢的人。小的不希望您成为世上最” 君佑祺敛了面色,望着那早已熄灭了烛火的厢房,转身一言不发地离去,园子在后边呼道,“王爷,等等小的” 厢房里,凤惊云盘腿坐于床上,双手掌心向上置于膝盖处,气运丹田,凝心静气,缓缓调息着身上深厚的内功。 刚才外头半面邪魔与齐王君佑祺的对话,她都一字不漏地听到了。 君佑祺担心她? 真是件搞笑的事情。 不管他对她的感情是真是假,还是觉得纯粹好玩。她都觉得好笑。 他心里很清楚,身在高位,谈感情,那会成为他致命的弱点。 而未穿越前的她,同样也很明白,做为一个杀手,有了感情,注定是一死。有曾想过,有人会用孙建峰的命威胁她,为了建峰,她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会甘愿为他一死。只是想不到,不是毁在别人手里,而是死在了最心爱的男人枪下。 倘若君佑祺只是玩玩游戏,那么,算他是个聪明人。 真的动了情,尤其是对像是她这种绝情没心的女人,注定只会自取灭亡。 等到天亮的时候,凤惊云才睡去。再醒来的时候,外头的阳光正炽,看看天候,应该是中午了。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翡翠在外头出声,“小姐,您起床了么?中午了。奴婢做好了午膳,等您起来就可以吃饭了。” “嗯。”凤惊云伸了个懒腰,起床,发觉浑身体力充沛,体内一股浑厚的真气正在全身游走,她不由微勾了唇角。 经过充足的休息,不但体力恢复,身体也更适应真气的存在了。 只要加以练习,相信武功很快会更上一层楼。 梳洗完毕走到来仪居客厅,只见魏雪梅坐在桌子前,对着两个檀木盒子里的东西猛夸赞,“齐王可真是慷慨啊。这颗夜明珠圆润光滑,质地剔透,一看就品质上层,非一般的货色。” 在一旁的小顺子说,“夫人您真有眼光,小的听说齐王爷得到了一颗南海夜明珠,个头虽然只比拇指大点儿,但小巧玲珑,尤其一到了晚上,整个珠子发出的光芒能照得一室亮堂如白昼。传言无数人想要,富商们出了天高的价钱,齐王爷也不理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5章 蓝宝石耳环 “昨儿个奴婢听齐王爷说二十四万两白银还是小钱,肯定是个有钱的金主。以齐王的权势富贵,哪会在乎夜明珠能卖个什么价儿。”翡翠接着说道。 “如此珍贵的夜明珠送来给我当生辰礼物,真是难为他了。”魏雪梅悉心地观赏着珠子,摸也舍不得摸一下。 翡翠指着桌上的另一个盒子,对凤惊云说,“小姐,昨儿个齐王身边的侍从园子说夜明珠是送给夫人的。另一个盒子里的耳环,是给小姐您的。园子还说,那双耳环的原石是蓝宝石质地,颜色艳丽、透明无瑕,做工精细,极其地稀有,是齐王爷专门为您订做的,更难能可贵的是,齐王爷亲自参与了耳环镶嵌的工艺。” 说着,打开了盒子,里头一双吊坠式的蓝宝石耳环精美细致,与外头照进来的阳光互相辉映,闪闪发光。 “哗真美!”翡翠、魏雪梅连同小顺子都不由自主地赞叹。 确实很美。凤惊云瞟了一眼,心里也很喜欢,“小顺子,把耳环送还给齐王。” “小姐”小顺子摇头,“齐王爷的一番心意,看耳环的款式材料,哪怕小的是外行人,也瞧得出价值连载,您收下吧。” “是啊,您戴了一定很好看,这么漂亮的耳环,送回去太可惜了。”翡翠也满脸不舍。 “正因如此,我更不能收。收了代表什么?接受君佑祺的心意?”她脸色淡然,“他要的,非我所想。” 魏雪梅不赞同了,“云儿,娘觉得齐王爷对你一片真心,他人又长得俊,又是皇十子,人品、相貌、才学都是一流的。你不妨试着对齐王爷好些。” “我对他够好了。” 翡翠老实说,“奴婢没看出来。” “他缠得我烦,换作别人,早被我杀了。” 三双眼睛瞪着她绝美的面孔,怎么看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魏雪梅轻咳了声,“云儿,你变化好大。以前你都不是这样” “娘希望我变回以前那样?” “当然不是。还是现在好。”魏雪梅摆摆手,想了想,“也罢。一颗夜明珠太珍贵了,再加上一双稀世耳环,实在过于贵重。娘就算觉得齐王是个不错的女婿,云儿不喜欢,也不可强求。”轻微一叹,眼神有几分沧桑,“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娘是实践过来的。” “小的这就将耳环送回去。”小顺子收起装着耳环的檀木盒向外头走。 翡翠一边帮凤惊云盛饭,一边问道,“小姐,听小顺子说您是用一样宝贝交换的御品斋酒席钱,是什么宝贝哦?” “是啊,娘也想知道什么东西那么值钱。”魏雪梅同样一脸好奇。 “一颗药丸而已。”她淡淡地说。 “什么药那么贵能卖二十四万两?”翡翠瞪圆了眼,“小姐您要不要多卖几颗给他?” “卖多了反而跌价。”凤惊云接过翡翠递上的碗筷,浅然说,“御品斋的幕后老板是齐王。皇帝病入膏肓,我的药能暂时稳住皇帝的病情。” “原来是对皇上的病情有效的药,难怪那么贵。想不到御品斋是齐王开设的!”翡翠满脸的崇拜,“天下第一楼呢。齐王爷一个天之骄子竟然还会做生意。仔细想一想,齐王爷喜欢亲自种菜,还会烧菜做饭,开个酒楼也在常理之中。御品斋连皇上的寿宴订席也不接,还能安然无恙,原来老板就是皇上的儿子。” “说起来,上次齐王烧的那几道素菜,我吃了真是觉得美味无比,比吃荤菜还过瘾。”魏雪梅赞不绝口,“齐王仪表堂堂,还真是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打得过恶霸,斗得过流氓,越说,娘心里越喜欢。” “尤其齐王又这么护着小姐。”翡翠也在掂量着,“真是世上再找不出比他更适合小姐的男人了。” “有道理有道理”魏雪梅越想越觉得可惜,“云儿,你还是考虑一下” “娘,您才说了强扭的瓜果不甜。”她无动于衷。 “女人是很善变的。以前娘就是太老实,太傻才吃了亏。娘吃亏不要紧。可现在是为了我女儿的终身幸福着想。再说了,上一刻我还不知道他是御品斋的老板。能不亮出齐王身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就能将御品斋打造成天下第一楼,足见齐王经商手腕了得,足智多谋。”魏雪梅卖力地推销。 翡翠接着说,“听说御品斋十五年前就名气大着了呢。如此说来,齐王开设御品斋时才十岁。对,是十岁。我听小顺子说过,齐王爷今年才二十有五。十岁就开始经商了,奇才啊。奴婢跟小姐您十岁的时候还只会玩泥巴” 真正的她十岁时早就接下无数杀人任务了。凤惊云没解释,任她们二人滔滔不绝。她吃完饭站起身迈开步子,走前交待一句,“君佑祺既然不想人知晓他御品斋老板的身份,你们也别说出去。” “云儿小姐放心。”两人同时答。见她走远了,翡翠在后头喊,“小姐,昨儿个的贺礼堆满了几间房呢,您要不要欣赏一下。” 看她步伐都没停下,又道,“小姐肯定是没兴趣了。” “我们吃完了饭再去数一数。”魏雪梅说,“都得留着以后给云儿当嫁妆。” “夫人,小姐已经够有钱了。” “多点也无妨的。” “那倒是,谁还怕钱多。” 唱晚阁,凤宝儿与凤碧瑶走进厢房,见凤归晚衣衫整齐地坐在茶几边的椅上,脸上闪过失望。她不是疯癫了么? 她们的表情没逃过凤归晚的眼,“你们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 宝儿扬起天真的笑颜,“五妹误会了,我是你三姐,怎么会那么想呢。我只是关心你。” “是啊。”凤碧瑶也点头,“五妹,看你的样儿,是正常了?” “昨晚不过是中了毒而已,现在已经治好了。”那一丝不挂跳上桌发疯的一幕幕闪现在脑海,她面色极其难堪,“都是凤惊云,是她害我的!” “五妹是说四妹向你下毒?”凤碧瑶面色充满了惊讶。 “不是她还能有谁?”凤归晚咬牙切齿。林和药铺的冯其昌大夫看过了,断定是她摸了捡来的那包沾了毒的首饰,才中的毒。仔细看过才发现那毒首饰就是她赠给四夫人的那三样。她原以为即使是先前的毒首饰也没事的,因为她服过解药,想不到解药不知为何失了效,害苦了自己,可恶! 一定是凤惊云暗中搞的鬼,只有她性情大变,看起来聪明了许多,魏雪梅不可能有这种心计。 “四妹也太可恨了。”凤宝儿马上恨恨地骂道,“连亲妹也害,简直是灭绝人性。”早忘了以前是怎么变着法儿欺负凤惊云的。 “五妹,你千万不能放过她。”凤碧瑶也帮腔。 “如今我的名声也毁了。太子已不可能娶我为妃,我还能怎么样?”凤归晚叹息一声,眼神落寞,“都是我咎由自取。我也不奢望什么了。只要平安地待在候府里头,将来找个普通的好人家嫁了就算了。” “五妹,你”凤宝儿惋惜地瞧着她,“你不是一直都想做太子妃么?” “三姐,我知道你喜欢太子爷。”凤归晚摇首,“其实我从来不想做太子妃的。昨儿个我受毒性所控发了疯,不是也说出了我心仪的是齐王?只可惜齐王无心于我。那我便不强求了。倒是你,太子爷早跟我说过你是个可贵的姑娘。” “他真那么说?”凤宝儿双眼发亮。 “是的。太子以前约我游玩赏景时,他好几次都提起你,说你是个美丽可爱,又纯真善良的姑娘。太子要是不喜欢你,又怎么会夸你?” “太子赞我,你不生气?” “当然不会。太子爷身份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将来又是九五之尊,怎么可能只会娶一个妃子?我原来还想着,我们一块儿嫁入太子府,互相也有个照应。现下,我是没机会了。你的话,凭太子爷对你的喜欢,一定能够嫁入太子府的。”她话峰一转,“只是” “只是什么?” “太子爷近期被凤惊云那个狐狸精迷住了。抢走了原本属于你的关注。太子爷在四夫人的生辰宴上一直在看凤惊云,根本就没理你。而你跟凤惊云又有过节。我怕,她会阻挠你嫁进太子府,她肯定会想方设法搞你跟太子的破坏。” “她休想!”凤宝儿神情激动,“我已经是太子爷的人了。太子爷一定会娶我!” 凤归晚早就通过太子府的下人买到这个消息了,不过还是装着惊讶,“三姐,你” 凤碧瑶是真的被惊到,“三妹” “香兰郡主的父母过世后,她便被太子爷的生母辰妃娘娘接来,寄住于太子府上,前阵子我跟香兰郡主走得近,经常出入于太子府,跟太子爷也熟了,有一次四下里无人,太子爷要了我的身体。”她眼神里是半兴奋,半黯然。一段时间过去了,太子爷要过她的身子好几次,却从来没说娶她。 “天呐!”碧瑶捂着嘴,“娘要是知道了,非打死你不可。” 什么跟香兰走得近,分明是为了接近太子故意跟香兰套交情。凤归晚心里发酸,嘴上不在意地说,“大姐这话就说错了,三姐给别的男人会被打死。给太子,二夫人肯定高兴还来不及。” “那倒是,能成为太子爷的人,真让人羡慕。”凤碧瑶巴结地说,“等以后三妹嫁给了太子,别忘关照大姐我。” “肯定的。”她笑着点头,“到时我会求太子爷帮大姐找个好婆家。” “呵呵。”碧瑶轻笑,就说那段时间她怎么老出府,原来是去勾引太子了。 “三姐,你都已经是太子爷的人了,我看太子爷最近对你很冷淡。”凤归晚一脸好心地说,“不用说都是凤惊云从中作梗。” “你说得对。”凤宝儿纯真地问,“五妹,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个就要三姐自己想办法了。我也只是一片好心,提醒一下你,别吃了凤惊云那贱人的亏。” “谢谢五妹了,我们改天再来看你。”凤宝儿拉着凤碧瑶的手离开。等走远了,碧瑶问,“三妹,你真要听五妹的话对付凤惊云?” “她还真当我没脑子。她自己对付凤惊云失败,就想利用我。凤惊云敢抢太子爷,我肯定不会放过她,但得讲究技巧跟方法。往往能伤害你的人,都是最亲近的人。”她看似天真的面庞闪过一抹奸诈,“要对付凤惊云,就得从她身边的人着手。” 同一时间,大夫人走进归晚的卧房,“女儿,二夫人生的那两个贱人来做什么?” 凤归晚面色有点狰狞,“还不是明为关心,暗地里看我笑话。” “别理她们。你身子好了吧?”大夫人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昨儿后半夜,我让人连夜去请了冯大夫为你医治。大夫说你中的毒已根除,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凤归晚握紧了拳头,眼眶泛红,“娘,我的太子妃宝座、我的一切都没了!” 大夫人又气又恨,“都怪凤惊云那个贱人。原本想让她狠狠出丑,想不到让她出尽了风头。” “女儿恨不得她死,恨不得扒她的皮,抽她的筋,喝她的血!”凤归晚咆哮着说,“我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娘一定会帮你。别忘了,你姨娘是皇上宠爱的玉妃。当年她能帮着我们对付魏雪梅。如今,区区一个凤惊云,一定也能帮你拔除了!” “娘,你现在就进宫找姨娘!让她帮我!” “现在不行。”大夫人咳了两声,“我昨晚被齐王踹了一脚,腹痛难忍,脸上又挨了你一巴掌,等休养好了再去。” “就是要姨娘看到你现下的样子,才更有效果。等好了再去,此事也就淡化过去了。” “你说的有道理,那就让下人备马车吧” 来仪居厢房里,凤惊云正在修炼内功,翡翠慌慌忙忙跑进来,“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她敛了内力,睁开眼,“什么事?” “府里的人说大夫人与五小姐去了皇宫。宫里的玉妃娘娘是大夫人的亲妹,玉妃娘娘身边侍候的太监德安现在正在来仪居外头候着,说是玉妃娘娘请您进宫一趟。大夫人她们一定是向玉妃娘妨告您的状了。怎么办?” “不怎么办。”她淡然说,“去把那太监打发了。” “这您不进宫去,玉妃娘娘会生气,后果很严重。” “按我的吩咐去做。” “好吧。”瞧小姐那副淡定泰然的模样儿,翡翠莫名的安心。想想也是,小姐连齐王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一个玉妃。 皇宫长秋殿,太监德安向玉妃禀报,“启禀玉妃娘娘,凤惊云身子不适,不便进宫。” 一名衣着华丽、妆容浓艳的女子坐在贵妃椅上,她的五官十分美丽,凤眸绫唇,气质高雅,眼角的鱼尾纹难掩岁月的痕迹,看起来四十来岁,正是皇帝宠爱的玉妃。听了德安的话,她微一扬眉,“哦?” 一旁的凤归晚恼怒地说,“凤惊云身体好得很,一定是推脱之辞,连玉妃娘娘您也不放在眼里,简直太大胆了!” “奴才没见着凤惊云本人,是她的丫鬟翡翠跟奴才说她家主子身体不适,不能进宫应娘娘的邀约。” “邀约?”凤归晚冷嗤,“凤惊云当她自己是什么东西?她也配娘娘邀请?玉妃娘娘是宣召她进宫。她敢违抗您的旨意,您应该马上治她个不敬之罪。” 玉妃眸光深沉,“晚儿,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沉不住气?齐王喜欢凤惊云,全京城都知道。当年皇上那么宠爱兰妃,齐王都能下令将她暴打一顿。如今皇上昏迷不醒,本宫要是明面上动了凤惊云,惹恼了齐王,后果不堪设想。” “娘亲现在躺在床上,那惨况您也看到了。我声名尽毁,外头关于我发疯、关于我一丝不挂传得沸沸扬扬,我已经没脸见人了。”归晚流下眼泪,跪在了玉妃面前,“姨娘,这一切都是拜凤惊云所赐,您一定要为我作主,晚儿求姨娘!” 玉妃扶起她,亲自掏出绣帕为她擦拭眼泪,“傻晚儿,姨娘没有子女,一直都把你当成亲生女儿,如今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姨娘又岂会不帮你作主。只是,齐王不是好惹的,我们不能落了把柄。你就是急于求成,才会落于这步田地。” “那我们就什么也不做,便宜了凤惊云吗?” “当然不。”她眼里闪过冷酷的光芒,“对于绊脚石,你不是应该踢上去,那只会踢痛你的脚,而是得想办法搬开。凤惊云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介女流。既然你斗不过她,那就把她杀了!” 凤归晚美目圆睁,忽尔一喜,“姨娘高见。” “德安,去找些一流的杀手取了凤惊云那条贱命。记住,要做得干净利落,别让齐王查到什么把柄。”玉妃冷凝地下令。 “是,娘娘。”德安领命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6章 魏雪梅的担忧 归晚扑入玉妃怀里撒着娇,“姨娘,晚儿就知道您最好了。” 玉妃伸手拍着她的背,布了岁月痕迹的美丽脸庞闪过惋惜,“本宫一直把你当女儿在培养,对你寄予厚望。你的失败也让本宫感到难堪。” “是晚儿不才,辜负姨娘厚爱。” “外头你发疯裸爬百名下人裤裆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本宫对你的宠爱,人尽皆知。多年来,本宫也竖下了不少敌人,你可知道,后宫中多少人拿着你的事对本宫冷嘲热讽?本宫又是何等的生气,何等的恼火?” “晚儿错了,连累了姨娘。” “你是错。错在连一个小小的凤惊云都收拾不了。你跟你娘回候府歇着吧。宫里人多口杂,你现在又在风口浪尖上,暂时不方便留你们。” “是,姨娘。”想到凤惊云快被杀了,归晚扬起了唇角。 两天后,长乐候府来仪居小亭里,魏雪梅手中的刺绣绣了一半儿,坐着发呆。 凤惊云走上前去,轻唤了声,“娘。” 魏雪梅回过神,忧柔一笑,“云儿。” “您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她欲言又止,叹息着摇首。 “刚听翡翠说娘亲近段时间老是发呆。肯定有心事。” “别听翡翠那丫头胡说。她就是嘴碎。”魏雪梅话里虽责怪,神情却没半分真的埋怨的意思。 “您是在想舅舅的事吧。” 魏雪梅讶异地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舅舅的状况如今咱们日子也好过了,你又岂会不担心他。女儿懂医术,娘亲要是想我去治好舅舅,直说便是了。” “你脸上身上的脓疮,都能自行治好,娘知道你的医术几乎无人能及。娘也想你去治好你舅。”她沧桑的瞳仁中浮现泪雾,“你舅他已经疯了那么多年了,无数御医看过,都说治不了了。你未必。” “试一试便知。” “娘也想。娘也早就想跟你说了。可是一则皇上下过令,不许人探视。最主要的是,你舅舅武功高强,加上疯了,根本无人敢靠近。娘前些日子找人悄悄去镇国大将军府打探过,你舅他疯得更厉害了!为他医治的好几名大夫,都给他活活打死了。现下是没人敢给他看病。”泪水自魏雪梅脸上落了下来,悲痛欲绝。 凤惊云递上一方绢帕,“娘,您别伤心了,我去为舅舅看诊。”其实震国大将军魏靖尧的事她早就知道,只不过她不是真正的凤惊云,魏雪梅不提,也就懒得理会这事。这具身子的亲娘现在这么伤心,又想到记忆中魏靖尧对幼时的‘她’确实万分疼爱,才免强淌一趟浑水。 她神情痛楚的摇摇头,“他已经疯了十年,算了吧。即便有希望治好他,万一治疗过程中他发疯打人已经死了好几个大夫了,你会有危险。娘只剩下你了,不想你去冒险。” “我若不去医治舅舅。娘亲终日忧心忡忡,女儿也希望看到娘亲的笑容。您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魏雪梅还在犹豫着,凤惊云已迈着步伐朝院子外头走。 “云儿,你去哪?” “去一趟镇国将军府。” “娘知道你会武功,但你舅舅当年是镇国大将军,他的武功非同凡响,你还是带上小顺子一块去。” 凤惊云原想拒绝,见魏雪梅担忧的脸,还是点了点头。 京城靠近南门的大街上,一座宅邸高门阔院,占地宽广,宽大的门扉有点泛白,正门上方,一块陈旧的匾额上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镇国将军府。 院墙破败,匾额斜挂摇摇欲坠,朱红的大门漆皮斑斑,门口连个看门的守卫也没有,看起来苍凉落魄,没有丝毫将军府该有的气派。 一名浅绿色衣着的女子脸上蒙着同色系的面纱,带着一名年轻的男仆出现在门口。 男仆惋惜地道,“十多年前,魏大将军声名显赫,雄震四方,深受百姓爱戴,令敌军闻风丧胆。想不到,如今的将军府连个值卫也没有。” 绿衣女子朝他使了个眼色,男仆叩响将军府大门。 没有反应。 他又用力拍门。 直到好一会儿后,男仆都等得不耐烦了,“主子,要不要砸门?” 绿衣女子神情淡然,“有人来了。” 话音落下,大门从里头边打开一条缝,一老头探出头来,打着呵欠,“你们谁啊?将军疯了很多年了,闭门谢客。请回。” “我家主子忘川。”男仆拱手说道。 “忘川?”看门老头瞪大眼,朝那绿衣女子瞧去,只见她身姿婀娜,一头如缎般的墨黑长发,青纱蒙面,气质清雅若仙,“是听说女神医忘川像天仙儿似的。眼前这位姑娘倒也像。忘川神医大名如雷贯耳。不知女神医前来,有何事?” “我家主子前来,自是为了医治魏大将军。”男仆说。 “可是,圣上有令,所有人等一律不得探视,要进将军府,还得请示圣上”看门老头话还没说完。 绿衣女子一个眼色,男仆一脚踹进门。老头被门撞飞到地上,嚎着大叫,“来人啊!有人硬闯将军府!来人啊” 男仆跟在绿衣女子后头进门,只听那老头喊了几声,就晕倒了。 “主子,进将军府未免太容易了,有人硬闯,连个护卫也没赶过来。看来这府上怕是人人都在躲懒。”男仆叹气着说。 绿衣女子,也就是凤惊云并无表情,瞄了看门老头一眼,“小顺子,把他弄醒带路。”忘川的身份并没瞒着小顺子、翡翠与魏雪梅。只是护卫周武及其他人不知晓。在小顺子或翡翠跟忘川出门时,脸上与衣着都适当变了妆,以免让人认出来,包括她自己也蒙了面。 “是。”男仆小顺子走过去抓着他猛摇几把。 看门老头被晃醒,刚想叫人,一把明晃晃的剑架在他脖子上,吓得他不敢动弹,“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魏将军在哪?前边带路!”小顺子声音里透着几许严厉。 “好好跟,跟我来”看门老头在前头走,两人随后。 一路上院子虽广,但房屋因十年没人修葺,早已退色掉皮,庭院里杂草丛生,落叶满地,随处可见堆放的垃圾杂物,有些地方的杂草甚至比人还高。 “哎哟!将军府里怎么这么破败。”小顺子哀声叹气地感慨着,“想当年,魏将军可是雄震天下的英雄,即使得了失心疯,那也曾有功于朝廷,怎么就唉!” 看门的老头也感叹地说,“将军刚疯的那段时间,朝廷还是很重视的,三不五时有人来探望,自从将军误伤了皇上宠爱的玉妃,落下了个武疯子的名头,皇上又下旨不让人探视,就再没人来过了。虽然朝廷照样给将军发饷银,但将军无亲无故,唯一的亲妹及外甥女凤四小姐又一直在候府里受欺压。也没人管将军了,府里的下人走的走,散的散。如今整个将军府里就剩老奴与老奴的儿子了。” “十年了,你倒是挺忠心的。”凤惊云仔细打量了下看门老头,他的头发青里掺白,白了半数,颇瘦,眼睛炯炯有神,整个人看起来虽然像个弱不禁风的老者,实则精明暗藏,看他走路的步伐,虽轻却稳,是个练家子,并且武功很高。 “魏将军有恩于我,今生即便结草衔环,也要报答魏将军大恩。”看门老头眼神里闪着坚定的目光。 不一会儿,三人的步伐停在一间厢房门口,只见房门及墙壁四周都用一块块的木板钉死了,看得出是原墙被毁坏,然后用木板补着固定。 一名身着劲装的年轻男子拿着一块木板正在补一个破洞,手里拿着锤子敲敲打打。看见有陌生人,眼神里充满警惕。 “啊!”一声嘶心裂肺的震天狂吼,震得人耳膜生生地疼。 啪!一声,墙上多了个从里边打出来的洞。 看门老头与那名年轻人习已为常,连眼睛也不眨一眼。老头态度冷淡地说,“将军又发疯了。近年来,将军越来越疯,有时候他会受不了关在屋子里,会发出大叫声。惹得附近的住户有意见,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小顺子问不满地说,“魏将军怎么着也是堂堂的一个将军,即使疯了,也不该关着他。” “将军府里原本也还有其他忠心耿耿的下人,都被将军打死了。”看门老头叹气,“老奴也不想的,实在没办法。关已经关不住了,在将军打死了第三十个下人之后,老奴只好将他锁起来。”说话的同时一直注意着凤惊云主仆的动向,甚至连那修墙的年轻男子也一样。 他们似乎紧张过了头。凤惊云眸光微眯,“我要替魏大将军看诊。能否见一见他。” “你真是来医治魏将军的?”那年轻男子放下锤子走了过来,眼里含了希冀。 “是。”她点头,“你是葛长海吧。” “你认识我?”男子眼神一亮,眼里的警惕稍稍放松。 “嗯。”她又指了下看门老头,“他是你父亲葛长寿。” “你是?”葛长寿仔细瞧她。 凤惊云取下蒙面的纱巾,“凤惊云。我小时候葛老曾与舅舅一同去长乐候府看过我的。我来将军府玩,也见过你儿子。” 看到面纱下那倾世的容颜,葛长寿与葛长海两人眼里满是惊艳,小顺子轻咳一声,二人才回过了神。 葛长寿倏地跪下,“原来是将军的外甥女。是小的失职,怠慢了将军,也怠慢了您。” “没事。”凤惊云扶起他,“我知道舅舅一直很信任你,十年来,葛老能一直不离不弃地照顾舅舅,我应该感谢你。” “这都是老奴该做的。”葛长寿叹息着,“只可惜,老奴找不到医治将军的方法。” “先前葛老在门口是装昏的吧。”语气是肯定的,“您与令子对我们非一般的警惕,是否个中另有原由?” “小姐真是细心。有几次,有人冒充是朝廷派来的大夫,说是前来为将军医病,实则乘机想暗杀将军。幸好被我及时识破。是以,若有陌生人违抗圣令前来,老奴都格外小心。” “原来如此。” 葛长寿苍老的面孔闪过几分疑惑,“小姐,您真的是忘川?” 她点头,“因我脸上长满毒疮,身子又弱,是以暗中习医习武,装着受人欺凌。此事说来话长,就不解释了。”扫了眼房门,“开门吧。” “是。小姐您往边上站一些,有时候开门的时候,将军会一掌打过来,内力会伤到人。”葛长寿等凤惊云等人站到了一边,才站在门边推开房门。 果然,一道掌风随之打了出来,隐没在院外老远的一颗树上,粗粗的树干上多了一道清晰的掌印。 “哗!还好站开了,要是给一掌打到,不是内脏都烂了!”小顺子受惊地拍着胸脯。 “还算好了,老奴在将军的膳食里下了点蒙汗药,将军有些疲惫,内力才没有尽数挥发,打到墙上,最多墙破了。要是不下药,将军能将一座房子拆了。”葛长寿说着,见到房中之人,苍老的脸上隐过悲伤。 那是一间暗无天日的房子,房子很大,里头什么家具也没有。在房子正中央,有一个大大的铁笼,铁笼子里一名全身脏污,长满络腮胡的男子四肢被锁着,锁链的另一端连接大笼子的四个角。 几乎是开门的同时,一股子发霉的臭气扑鼻而来,令人闻之欲呕。 笼中的男子体格精壮,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几乎是几块碎布挂在身上,露出还算结实的躯体。他的皮肤上布着无数抓痕,殴痕,青一块、紫一块。长长的胡须延伸到了胸口,看不见五官,头发只到肩部,蓬乱无章,整个人只露出一只眼睛,乍一看,像深山里头的野人。 “吼!吼!”笼子里的男人发出激烈的嚎叫声,似乎忘了怎么说话,只会乱叫。 噼哩嗙啷、噼哩嗙啷!四肢带动铁链,发出刺耳的响声。 小顺子怕得缩在凤惊云背后,“小姐,好可怕” 葛长寿虽然也畏惧,眼里却隐上了泪光,“将军很可怜,除了老奴与长海,及来了几次假冒大夫的杀手,没有人来过。小姐您的母亲前些天派人来打探过将军的情况,我都如实说了。将军很久没见陌生人了,约莫是受惊了。还望你们别见怪。” “没事。”凤惊云眸色清逸若水,无波无痕,嗓音若天籁仙音,就像一阵拂过的清风,徐徐而润人心田。 小顺子莫名感到安心,就连躁动不安的笼中野人也安静了下来,两只铜铃般的眼睛痴痴地望着她,越看,越是出神。 大铁笼子底下还有一层约莫十公分高的夹层,夹层里放着一个同样宽大的铁托盘,那托盘里头装了排泄物,就像一个大型的狗笼,只不过笼子里关的不是狗,而是一个人。 而这个人,是曾经战功赫赫的镇国大将军! 见她在打量笼子,葛长寿解释,“起初将军得了失心疯,是不锁的,将军伤了玉妃之后,被皇上下令用四条精钢寒铁链锁了起来。普通的铁链根本锁不住将军,在将军弄断了八条铁链之后,特意打造的精钢寒铁链。多年前,几名刺客陆续来刺杀将军,老奴顺着线索查到了主谋是玉妃娘娘。五年前,玉妃禀报皇上,说是将军打死了府里三十几个下人,建议把将军关起来。然后,将军不但被锁了四肢,还就被关进了同材质的精钢铁笼。” “那三十几个下人真的是将军打死的?”她皱了皱眉头。 “小姐真是细心。其实除了老奴跟犬子,将军又被锁着,下人们哪个敢靠近将军?将军只是伤过下人。那三十几个下人陆续都死在锁着将军的着屋子外头,都是被掌风毙命,下人们传言是将军打死的。其实,老奴看过掌风,那些下人身上的掌印不是将军的。将军被冤枉了。依老奴推测,玉妃娘娘想要将军的命,派来的刺客杀不了将军,光是链子锁着,她还不放心,又诬赖将军,设法让皇上给加了铁笼子。自从五年前将军被关进铁笼后,再也没刺客来过了。”葛长寿老泪纵横,“可怜将军一生驰骋沙场,立下战功无数,如今却” “玉妃太可误了!竟然这么冤枉一个将才英雄!”小顺子义愤填膺,“小的以前在宫里当差,很多事情也听说了不少。当年将军没疯时,非常的疼爱其妹魏雪梅。长乐候正室夫人的位置,秦玉环是从魏雪梅手里抢来的。大夫人觉得魏雪梅始终是个隐患,联合其妹玉妃想除掉她。但要除掉她,又怕魏大将军找麻烦,于是,先向魏将军下手。事实也确实是,自从魏大将军出了事情后,魏雪梅,也就是小姐您的母亲失去了庇护,过得一日不如一日。” “光大夫人秦玉环还成不了多少事。”葛长寿也说,“大夫人联合玉妃,这两个阴毒的女人凑在一起就可怕了。害得将军”老泪又淌下不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7章 还认识 葛长海年轻的脸庞也盈着愤怒,“小的原想替将军大人报仇,杀了玉妃。爹说他日渐老去,照顾将军的重任,会落在小的身上。小的不能有事,是以,唯有忍辱负重。将军真的很可怜,不管春夏秋冬都呆在铁笼子里,又疯得不让人靠近,清理铁笼时,也唯有给将军的吃食里下了重量蒙汗药,等他睡了,才敢清扫。” 小顺子也红了眼眶,“你们怎么给他送饭的?” 葛长海指了下地上的一块半米见方的木板,板子底下用木条固定了四个轮子,一根长绳系着木板,绳子另一端系在铁笼上,“平常我们把饭菜放在板子上,将军吃饭时,就拉绳子,把小板车拉到笼子边,再拿板上的食物。” “魏大将军好惨!”小顺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真恨不得将玉妃跟大夫人秦玉环千刀万刮!” 凤惊云看着笼中那个比野人还肮脏的魏大将军,脑海里闪过一抹思绪。 那是她五岁的时候,被欺负了哭得很惨,身材高大粗犷的魏靖尧抱起她,刚毅的脸庞满是心疼,“云儿,你怎么哭了?” 小小的惊云流着可怜的泪水,“呜呜舅舅,大姐,五妹她们欺负我。”小手指着因他的到来,而躲到树后的凤碧瑶与凤归晚。 魏靖尧心疼地拭去她小脸上的泪珠,单手抱着她走到树后,冷声吼道,“你们两个小屁孩,竟然敢欺负我外甥女!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再敢欺负她,小心我一拳扁死你们!” 凤碧瑶当年也九岁了,与五岁的凤归晚两人被吓得哇哇大哭。小惊云当时也被吓住了,不过觉得舅舅帮她出头好威风。 幼时,爹爹不疼爱,对她视而不见,或冷言冷语。她总是坐在舅舅的肩头,坐得高高的,到处去玩。舅舅是个好将军,只要她跟娘受欺负,他却总是很护短。 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舅舅威风凛凛,位高权重,凶归凶,却爱民如子,为了她,总是凶别人,经常给她当着马儿骑在背上,连将军的威名也不在乎。 那段时间也只到八岁前,有舅舅的庇护,小小的惊云有过一段美好的童年。 一直没去想小时候的事。想起来,这段记忆虽然不属于她,却是真实地出现在她所知的回忆里,回过神,凤惊云不由得染了几分感怀,那是一个不计回报,真正疼爱‘她’的人,“舅舅,我会治好你。”轻言许诺。 铁笼子里的魏靖尧痴呆地注视着她,神情迷茫,喃喃地念了三个字,“云云儿” “大将军还认得您!”葛长寿布满皱纹的老脸蓄满激动,“天呐!小姐,将军竟然还认识您!太好了!将军多少年没开口说过话了!” 听到葛长寿的声音,魏靖尧又受了打扰,整个人向着铁笼子撞,撞得笼子哐啷哐啷响,笼子似乎快受不住散架似的,声音刺耳尖锐。 “将军又要发疯了!”葛长寿交待,“快闪到一边!” 几人往墙边站去,下一瞬,笼子里的魏靖尧发出几道掌风,内力又击穿了墙壁。 “啊!”他大声地咆哮,像一头关不住的狮子,正在为失去自由而恼怒,“吼!吼!”叫声如雷,似在向天抗议。 他的络腮胡子长到了胸前,参差不齐,下巴上有几个坑洼的血块,连头上也是,头发只到肩膀,长短不一。 很明显那是他在发疯时硬将自己的头发与胡子硬生生扯断留有的伤痕。 凤惊云手中两枚飞针射出,隐没在魏靖尧身上二大要穴,他高大的身躯应声倒下,铁链发出哐哐巨响。 “将军怎么了?”葛长寿有些焦急地问。 “我用银针扎进了他的昏穴。”她说。 “老奴试过点穴,现在根本点不住将军的穴。以前还免强可以,但将军即使昏了,也很快会醒来。” “银针的穴位特殊,他三个时辰内不会醒来。”她淡淡地说,“把笼子门与铁链打开。” 葛长寿哽咽地说不出话,还是他儿子葛长海难过地代答,“小姐,将军府里没有人有钥匙。钥匙在玉妃娘娘那里。父亲说,要是他有钥匙,宁愿带着将军远走他乡,到一个没有人的深山里生活,这样就不怕将军伤人了,也不愿将军像一条狗一样被锁着。” “钥匙也不给,果然够狠。”凤惊云冷冰的面庞总算闪过一抹怒气,她走到笼子边,仔细观摩着锁具。 “小姐是想自行开锁?”葛长寿悲叹一声,“老奴试过无数次了,也找过几个优秀的锁匠,打不开的。” 小顺子也说,“困住魏将军的链锁与笼锁,小的在宫里时听闻,是天下最好的锁将郑乾坤打造的,用的又是精钢寒铁的材质,打不碎、摔不烂。除了钥匙,根本没人开得了锁。小姐,您还是想办法从玉妃那弄来钥匙吧。” “是啊。玉妃千方百计地要保管魏将军的链锁钥匙,摆明是不想他有获得自由的一天。”葛长寿老眼充满愤恨,“可惜老奴无能,偷偷潜进宫几次,也没找着钥匙藏在哪儿。” “何必费时间找钥匙。”凤惊云淡声说道,“去准备半盏茶油,与和了水的稀面粉。” 葛长寿与其子长海都不明白,葛长海还是马上离去,“小的去去就来。” “小姐,油跟面粉,您用来做什么?”小顺子关心地道,“饿了的话,小的马上去给您弄吃的。” 她轻摇首,小顺子又问,“难道是用来开锁的?可是小的实在想不出怎么用油与面粉开锁” 等葛长海折回,凤惊云先将油倒进锁孔,然后从袖袋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及一块蚕丝绢帕,撕了一小片儿绢浸了小瓷瓶中的药水,小片绢拌着稀面糊倒进锁孔,一手握着锁运用内功,用内力加热,锁孔里的面糊开始凝固。 接着,她巧劲一拍,成型的面糊从锁孔里被拍了出来,面糊虽然碎了点,但那蚕绢却柔韧性极好,凝僵成了钥匙的形状。 “哇!小姐,您好聪明!油可以让干涸的面糊不沾锁孔。”小顺子满脸赞叹,“钥匙就给您复造出来了,太了不起了!” “小姐,您有内力,会武功?”葛长寿苍老的面庞也盛满意外,“想得出此方法,老奴佩服。” “小姐,您真厉害!”年轻的葛长海崇拜不已。 凤惊云又用同样的方法复制出了铁笼的钥匙形状,将成型的绢丝交给小顺子,“以最快的速度,叫锁匠按绢丝模型把钥匙配出来。” “是。”小顺子领命而去。 “小顺子还得一会儿才会回来,屋子里头味道难闻,您不如上外头等着吧。”葛长寿好心地建议。 她淡然摇首,一脸漠然地站在原地。 葛长寿与其子长海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着感动。小姐虽然看起来冷漠,但她不嫌屋子里头脏,与将军同进退,真是将军的好外甥女。 过了两柱香的时辰,小顺子拿着配好的铁钥匙返回后,顺利地打开了大铁笼的锁与魏靖尧四肢上的锁。 凤惊云又吩咐,“给你们一个时辰,帮我舅舅洗澡、剃胡子、修剪头发,再给他换身干净的衣裳。” “小的马上去烧热水。”葛长海自动离开。小顺子则与葛长海把魏靖尧从铁笼子里抬了出来。 一个时辰之后,将军府一间整洁的卧房床塌上,一名身穿白色中衣的中年男子躺在床上,他脸上的胡子被刮干净了,露出了刚毅粗犷的面庞,他的头发被修剪得体,整齐地扎在脑后,洗了几遍澡,身上的异味也几乎没了。 凤惊云站在床边,看着塌上男子的脸,与记忆中那个对‘她’关照有加的男人脸庞重叠,不由也添了几分感慨。 舅舅疯归疯,每天吃的食物很多,一身内力深厚无比,体格依然十分健壮。只是,十年不见,他的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 葛长寿与葛长海两人看到将军久违的模样,两父子激动得抱头痛哭。 凤惊云打开随身携带的布包,里头是一排长短不一的银针,她拿起其中一根,插入魏靖尧的神庭、上星穴,又喂他吃了两颗药丸。 葛长寿拭了拭老脸上的泪,在一旁忧心地问,“小姐,将军真能治好吗?” 小顺子给他一个安的眼神,“忘川的事迹你又不是没听过。天底下就没有小姐治不好的病。” “是啊。”葛长海吸了吸鼻子,克制住眼泪,也安慰地道,“爹,你就放心吧。有小姐在,将军一定会没事的。” 葛长寿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且不说小姐出神入化的医术,仅凭她轻易就开了天下第一锁匠郑乾坤制的锁,绝非常人。只是,没听将军与将军的妹妹提过小姐会武功医术,小姐如何有了这般了不得的本事?想到将军一生英勇,其外甥女有能耐,也实属正常。 “你们去外头候着,我专心为舅舅解毒。”她又取了一枚银针,动作麻利地扎入魏靖尧的天池穴。 葛长寿意外,“小姐,御医不是说将军得了失心疯吗,您刚才说他中毒?” “他中了失心丧魂散。而且药量非常的重,起初能凭着深厚的内力稍稍偶然保持清醒,慢慢的,经年累月,毒性倾入脑髓,整个人就全疯了。此毒只能下在食物里,人食用后一年内无任何症状,一年之后才发作。一年期间毒物早已消融进身体,一般大夫诊断不出易样,只当是失心疯。” “一般大夫看不出来,给将军看诊的都是医术顶尖的大夫。一个断错,十个不应该没人察觉。” “关键就在这里,失心丧魂散没有解药,说出来,治不好也是一死。更何况,肯定有人不希望治好舅舅,从中作梗。”她表情冷凝地说,“此次我医治将军,得暗中进行,切不可外传。等会不管房里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进来。” “是。老奴等这就去外头候着,绝不让人打搅到您。”葛长寿点头,与葛长海连同小顺子一块出了房门,专心地候在外头。 脱去魏靖尧的上衣,面对他的上身,她并无任何表情。身为医者,又是现代人,男人的身体她已司空见惯。 她点住他身上几大要穴,一根根银针不断插入他身上头部各大要穴,银针的位置不断地变幻 等针灸到了一定火候,银针插入他脑部,已能识别出毒液。 她扶魏靖尧坐于房中间摆放的椅子上,椅前的地上放了个木脸盆。她自己则盘腿坐于床上,凝心静气,运用内力,他的身体被浑厚的内力托起,慢慢地离开椅子,呈倒头的姿势竖立了起来。 她蹙着眉宇,加强内功,一的真气袭入他体内,开始往下逼窜。 侵入他脑髓的毒被真气往下压迫,顺着他头顶的一根根银针呈漆黑的液体状往下流,滴入事先摆放的木脸盆里。 毒液滤脑,令魏靖尧痛苦不已,他刚毅的脸庞表情扭曲,昏迷中不时发出痛嚎,“啊啊” 房门外的三人听到将军的声音,有点不安,不是怕凤惊云伤了他,而是怕将军万一清醒了,在没有铁链锁着的情况下,会伤害凤惊云。担忧归担忧,他们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要是一般情况,魏靖尧早就醒了,她早前喂他吃了两颗重剂量的迷yao,即使剁了他,也不会醒。 替他逼毒,原本也可采用别人的内功,但逼毒过程要循序渐进,稍有不慎,毒侵入眼,魏靖尧会瞎,只她自己能掌握分寸,唯有亲自出手。 想不到一身深厚的内力,自己都还没享受到好处,就先来医治这个便宜舅舅了。 古代社会皇权至上,受冤被害的人不知道几多,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魏靖尧对她再好,也不是现在的她。 救他,就当是为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还一份情,了了那个关心她的女人魏雪梅的心愿。 几个时辰后,夜幕漆黑,月儿如构,上了梢头。 她体内的真气耗尽,神色苍白,全身虚软无比,眼见魏靖尧身子从半空往下坠,要是他脑子着地,以他的体重肯定会摔个脑袋开花,甚至直接扭到脖子死。 原本她计算好了内功能正好托举他逼完毒后坐回椅子上,哪知逼毒过程中,他自身的内力竟然起过一阵子抵抗,毒逼到一半,为免前功尽弃,她只好一边运功强行对抗他身上的内力,一边逼毒。 以致她内功透支,强掌着逼完毒,再无余力让他安全着地。 魏靖尧高壮的身体从半空下坠,她则再也支撑不住地向旁侧倒去。 一双冰冷得无一丝温度的大手接住了她不稳的身躯,顺势一带,将她拥入怀里。 同一时间,漆黑色的华贵袖袍一掀,魏靖尧高壮的身躯安然平躺着地。 室内的气温陡然降了好几度,空气中多了几分属于炼狱的阴寒,阴风似乎正从门窗的各个缝隙灌入,冰飕飕的。 “为了他,你真气耗尽,就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一道邪气的男性嗓音响起,冷寒的语气中带着几许愠怒。 在魏靖尧平安落地的那一刻,她心情微微放了松。总算不必白忙活一场。 抬眸,她直直望进了一只血色得妖异的瞳仁里。 他左颊戴着森森的玄铁面具,面具掩完了左脸,包括左眼。右脸俊美得异常,眉毛浓黑,肤色白得诡异,白到有几分透明。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她神色淡淡,有气无力。 “本座要找一个人,又岂会找不到?你以为本座是太子君承浩那个废物,连你是忘川都查不出来?”半面邪魔冷哼,看着她苍白的面孔,血瞳里闪过一缕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疼惜。 “找我做什么?”她面色无波地欲推开她,哪知他抱得太紧,根本推不动。 “本座已经很久没碰女人了。”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美得绝色的面庞,“你说,本座能找你做什么?” “无耻。”冰冷若天赖的嗓音没有一丝骂人的恼气,就像是最平静的陈述字眼。 他眉宇一扬,邪邪地勾了唇角,“本座在你心里仅是无耻?你的评价就这么高?外头的人可都说本座是杀人不眨眼的邪魔,是厉鬼化身。” 她懒得理他,闭目养神。 一只大掌穿过她的腋下,隔着衣服在她胸前摸,她猛地睁开眼,一拳就朝他脸上挥了过去。 在被她打到前,他大掌抓握住她的拳头,放到唇边轻轻一吻,“你的手可真小,被本座的大掌包裹着,几乎都见不到你的小拳头了。” 她宁静的眼瞳闪过怒色,抬腿一顶,原想让他断子绝孙,哪知他稍微一移,她的膝盖顶到了他的大腿上。 那原本能让人骨折的力道在他身上却不痛不痒。 下一瞬,他一个翻身,压着她倒在床上,他的腿压住了她的,她一手被他握住,另一手刚想动,也被他另一手钳制住。 冰冷的薄唇覆盖上了她降绫的红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8章 真气耗尽 她瞪大眼,望着贴上自己的男性脸庞,心里气愤。 樱嫩的触感,滑而格外柔软,微微的温度,致命的诱惑。他是确实品偿到了,血色的瞳子里闪过一抹满足,那冷酷严寒的邪恶之色也稍稍平缓了少许。 很快,那抹满足化为燎原的欲火,愈发的深沉,衬得那血色的瞳子几乎能滴出真正的血来。 吮吻加深,他重重地吸吮、啃咬着她的唇瓣,舌头在她整洁的贝齿上打转,急切地想攻入关门,她却紧咬着牙齿,眸光逐渐收冷。 他又岂会耐她不何?将她两只手固定于头顶,一只如铁般的冰冷大掌钳住她的双腕,一手从她衣襟探入狠狠地一nie。 他微眯了眼,表情变得迷离了起来,下腹一片火热,叫嚣着想要更多更多! 那重重的力道痛得她轻哼一声,无意识地启了唇。他的舌头乘此空当潜入她口中,与她的丁香小舌狠狠交缠。 他的吻太过用力,吸得她的舌头好痛。 他全然不顾她的感受,滔天的欲火几乎梵尽了他的理智,只想用力地、狠狠地蹂、躏身下的人儿。 她不想有一分一毫的反应,眸色清冷一片,身子在他的撩拨下,却逐渐感到一丝丝的热意自体内燃烧。 即使内力暂时耗尽,没有内功,她的身手也是顶尖的,只是她现下全身虚弱,浑身几乎使不出一丁点儿力气。 不可否认,现在打架,打不过他。 不代表她就拿他没办法。 “唔”她微喘着想呼吸,入鼻的都是他冰凉得无人气的气息。他一只大掌在她身上各处游移,指下那比凝脂还滑嫩的触感让他无比享受又期盼更多,“惊云,给我,好么?”邪气的嗓音饱含,隐着浓浓的渴求。 “小姐、小姐!”房外守着的人似乎察觉到不对劲,小顺子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小的听到房里有男人的声音,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被打扰了好事,半面邪魔僵白的面孔倏地蓄上几分杀气,一掌蓄起内力就要朝门外打出去。 凭他的功力,隔墙杀人,根本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不要。”似看穿了他的想法,她在他出掌之前,不急不徐地出声。 他凝视着被压在身下的人儿,“不要什么?不要杀你的仆从,还是不要给本座?” “两样都是。”她声音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涟漪。 他伸手抚上她绝色的脸庞,她的眉宇如远山抹黛,明眸皓齿,白皙赛雪的肌肤因虚弱而更显苍白,为她美绝尘寰的冰冷添了几分荏弱,让他冷冰得如万年冰川的心房不由升起了半缕怜悯,“可本座,想要你。” 外头的小顺子得不到回话,不断地敲打着门板,“小姐,您没事吧?出个声儿,不然小的要撞门了。” 依半面邪魔的武功,他若真起杀意,小顺子他们进来,也只是找死。 她语气淡逸地启唇,“我没事。你们先行退下吧。有事情我会叫你们。” 外头的人沉默了一下,仍不敢违抗命令,“是,小姐。” “几个下人而已,你在意?”他的指腹轻轻摩抚着她脸上柔嫩的肌肤。 他的手很冷,整个人都是凉的,没有一丝人体该有的温度,就像一具尸体压在她身上。她厌恶这种被动的局面,眉眼里却没显露半分情绪,“你都说了下人而已。不让你杀他,只是我犯懒,懒得再找下人侍候。” “你要下人,本座可以送你几百几千个。” “我要你现在从我身上滚开。” 他又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像个诱哄妻子的丈夫,语气轻柔,“生气了?生气了怎么没有愤怒的表情?本座喜欢看你神情丰富。” “生气?”她微微地笑了,“对你?你太高看自己了。” “是么。”轻柔的语气带着让人不寒而怵的邪肆,“不知道现在躺在本座身下的女人是谁。你说本座能耐你如何?就是你助君佑祺提升了两层功力,他也未必是本座的对手。” “你除了会乘人之危,还会什么?”她被压着也不急,暗中凝气休养。 “本座又不是正人君子,乘人之危,不择手断,司空见惯。别忘了,刚才我救了你舅舅。不然,他脑袋早就开花了。你这么讲正义,救命之恩,不是该以身相许?” “你救的是魏靖尧,要还恩,找他去。” “他是你舅舅。” “别说一个舅舅,就是亲娘又如何。”她冷哼,“我跟你这种人,根本就不会在意。” “你跟本座是同一类人,听起来还不错。”他的吻如雨点般落在她的眼上,鼻上、唇上,绵绵如雨,细心地不让左颊上的玄铁面具铬疼她。 她身上窜起一阵寒意,鸡皮疙瘩一个个冒了起来。 见她嫌恶的表情,他眸光骤地一寒,“你不喜欢本座的吻?” “何必问废话。” “说得对,不必说废话,直接用做的。”他一把扯开她的腰带,嗤啦一声,撕烂了她的亵裤。 雪白的肌肤露暴在了空气中,那玲珑有致的绝美身段,高挺的胸无限诱人,纤细的小腰似欲断了般不盈一握,修长白洁的双腿,比例完美得挑不出半点瑕疵。 她就像上天最完美、最完美的杰作!他一手不自觉地抚上带了面具的左颊,触到的是玄铁面具的冰冷,与他的手指一样,凉透。那面具下的不堪入目,恶心狰狞让他血色的右眸中除了,又飘过一缕自惭形秽。 她的美好无法用言语形容,与他的残缺形成了鲜明对比。原以为早就麻木了,早就不在意脸上的残缺。现下,他冷凝的心却盈了几许愤怒,恨上天不公!恨那个该死的狗皇帝!恨他的相貌永远也配不上她的美好! 血色瞳仁里欲火早已炽得烫人,盈了几分狂乱,大手在她身上肆意乱摸,力道重得像要捏碎了她! 她疼得皱着眉头,不发一言。 “怎么,不求饶,不求救?”他的吻一路向下,埋首在了她的胸前。 “别逼我。”她被钳扣住的双手握成了拳头,眼里寒意结成了冰川,又掀过暴风袭过的怒焰。 “等你主动,本座已经等了很久。”他怜悯地边亲吻着她的身体,一边醉心地赞叹,“本座阅女无数,从没见过一个女人的身体像你这般美好,还没进入,已经让本座万分沉醉。你说,要是跟你结为一体,用你温热的身躯,温暖我冰凉的躯体,那等滋味,该是何等的,何等的美好?” 她的的脸色冰冷不化,怒气高扬,“!” “呵呵呵”他不介意地轻笑,笑容邪气如鬼魅,手与唇也丝毫没有停过,纯熟的挑逗着她的每一处,“你就睁大眼睛看清楚,本座是如何淫你的。” 连啃带咬,他在她身上留下无数湿润的红痕,她紧抿着唇,感受着他的肆虐,紧并着双腿。 “魏靖尧还在地上。”她难堪地别过脸,强压住体内被挑起的欲火。这副身子已经十八岁了,发育已经成熟,没偿过的滋味,身子又非常的青涩。 他的挑情技术十分的高超,她越是隐忍,越是难耐。 她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意志力,才能免强不出声。 “他在又怎么样?”他不屑地冷哼,“最多让他好好看看,本座是如何疼爱你。如何要你的身子。等他看完,本座再挖了他的眼珠。” “你真是龌龊!”她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无耻加龌龊,你这张美丽的嘴还会不会骂别的?”总算又抬起首,与她双目相对,“你的身子快被本座偿遍了,怎么样?喜欢本座怎么弄你?” “我真想杀了你!”她是真的动了怒。 “早就跟你说过,不管朝廷还是江湖,想要杀本座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不差你这么一个。”话虽如此,凝视着她美丽的瞳眸,那冰冷无情的目光,还是让他冷硬的心房感受到了一丝不舒服,“本座改变主意了。” “那就给我滚起来。” “不是放过你。”他浅偿着她樱红的唇,语气邪肆莫测,“你怎么会认为本座现在还会放开你?本座不过是不允许你意图杀我。” “哼。”她冷冷地笑了起来。 “不许这样笑。”他大掌捏住她的颈项,“你说过,只要愿意给你试药,你便不杀本座。” “我也改变了主意。”她的笑容里多了几许温柔,那柔顺的表情,就像一只软弱的小绵羊,细看,那笑容根本不达眼底。 “舍不得本座了?”他听了心底里渗出了一丝暖意。 “我不想你死,只想你生不如死。”她笑容灿若春风。 他面色阴寒,内心生出几分恼意,看着她绝色的容颜,又迷失在她清澈宁静的笑魇里,“惊云,本座要你。要你的心,也要你的身。即使那会生不如死。” “你”瞧见他血眸中那认真的神色,她的心不由颤抖了一下。 毒性还不发作! 在他刚出现的时候,她已知道他这个人必不会安份。没料到他会出现在这儿,所带毒药不多,挑了一种毒不经意抹在唇上。 本来毒性立马会发作,他应该会晕了。 想不到这么久,他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全身内力暂时耗尽,浑身无力,双腕又被他制住,反抗也是徒劳。 强行反抗,只会增加他的兽性,让他更想征服。 是以,即使所下的毒没有立即发作,她仍然暗兵不动,歇着暗暗修养内功。总算,内力又恢复了零星半点,身子也有了少许气力。 “在想什么?”他亲了亲她的眼睛,“在想你抹在唇上的毒本座吃进去了,为何还不发作?” 她沉默不语,他怜惜地说,“以本座的内力,要压制毒性,不是件难事。” “专门针对你的体质研究的毒物,你没那么容易压制。”她并不相信。 “本座的能力,超乎你的想像。你还是太轻看本座了。” 她是小看了他,他明明中了会使心脏剧烈疼痛的毒,不应该好转。他却像个没事人般出现在了魏雪梅的生辰宴上,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个没中过毒的人。 他该躺在床上痛得死去活来才对。 眼眸微眯,是他解了毒,还是她的医术退了步? “我给你下的毒,没有人能解。”她淡淡地陈述,冷冰的瞳子里盛着自信。 他神情冷寒,邪气凛然的眸子里欲念旺盛,那滔天的几乎能将她烧着,“嘘这个时候,不说别的。” 她有一瞬间的迷蒙,若是他解不了她下的毒,究竟哪里出了错? “不许你想别的。”他一手牢牢将她的双腕固定于头顶,一手强行分开她的双腿,“就从你的身体开始,本座会一步一步禁锢你的心,让你彻底臣服于本座。” 当她被抵住了,他连那里都是冰凉凉的,没有一丁点儿温度,果然不是人!她想平静,心却提到了嗓子眼儿,“等等” “不能。本座想要你,想得快疯了!”他的嗓音邪气中盈着的沙哑,“惊云,恨本座吧。” 他刚想用力冲进那梦寐以求之地,倏地,整个人僵硬住,“你!” 他被点了穴。 恢复了少许气力之后,她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柔韧度,用脚从后背点了他的穴道。 从他大掌中抽回手,一把推开他,她站起身下床,慢条厮理地整理衣衫,丝毫不像一个差点儿的无助女子。 亵裤,也就是现代人说的内裤被撕烂了,不影外头的衣服,只是没穿内裤比较凉快。理好了衣衫之后,她神情淡然如水,“即使双手被缚,即便我下的毒不知为何对你不起效。你依然不会得到我。” 他血色的瞳子中闪过一抹不甘,随即沙嘎地笑了起来,“不愧是本座看上的女人,够味!越是得不到,本座越想要你!你的身太美好,真是让本座沉醉不已!好可惜,只差一步,你就是本座的女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9章 点了穴 “我也替你觉得可惜。”她唇角勾起冷酷的笑痕,从袖袋中取出一颗丹药递到他唇边,“是你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喂本座吧。”他动不了,衣衫凌乱地躺在床上,露出的男体,他的皮肤白皙得过火,猿臂宽肩,双腿修长,虽然不是那种虎背熊腰型的猛男,肌肉却格外的结实精壮,性感撩人。 华丽的黑袍敞开着,斜搭了一角正好掩盖了他的下身。 那帐篷十分的显眼,那高度、长度,宽度真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巨大尺寸! 脸颊有些微的躁热,触及那非人的尺寸,她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 注意到她的眼神,他邪邪地笑了,“对本座身体还满意吧?” 她无所谓地说道,“满不满意又如何。”将药丸喂入他嘴里,“你还算识相,主动肯吃药。不然,你这张嘴,我可得用钳子来翘。” “钳子怎么行。用你的嘴是最好的。嘴对嘴喂药,消受美人恩多好。”他配合地吞了药丸,血色的眸子凝视着她近在咫尺的绝色容颜,暧昧地吸吮着她的手指,报复性地咬了一口,偿到入口的血腥味,阴阴地扬唇,“你的血好甜。” 她抽回手指,看着指上那被咬破的伤口,微眯起眼,“你是狗吗,咬人?” 他眸色冷凝,忽然感受到吞下的血液在胃里发出了隐隐的灼热,俊异的瞳子飘过一缕异样。他的身体竟然还能感受到温度!她的血能暖他冰凉如尸的躯体! “堂堂半月教主,被人骂狗也不吭声。真是好骨气。”她也留意到他神情的变化,不过,没兴趣理会他讶异什么,“你不问我给你吃了什么药?” “本座没兴趣。”他冰森的面孔毫无表情,“躯壳而已,烂了坏了又如何。” “是么。”她的目光瞄向他胯间渐渐低了头的帐篷,他顺着她的眸光瞧见自己软下的像征,邪肆的眸光微微眯起,“你竟然!” “你修炼的是天煞邪功,内力极阴极冷。天煞邪功分为十重,你的身体也会随着武功的一层层精进而逐渐变凉。修炼到第八重,心肺会变冷。修炼到第九重,连心跳都会消失。这就是为什么,我听不到你的心跳声。”她冷然地笑道,“修炼到九重内功后,修炼之人会活活被冻死。想不冻死,唯有每月月圆之时找一个女人交欢,阴阳调和,汲取女人身体里的热度,控制体内极阴的煞气。而跟你交欢的女人,十个会有九个会被活活冻僵死亡。” “果然不愧是忘川,天煞邪功在江湖上只不过是谣传,没人知道根细,你竟然晓得。”他望住她冷若冰霜的脸,“给本座下了不举的药,你是想本座死,还是不想本座碰别的女人?” “都不是。”她不在意地摊了摊手,“试个药而已。这是我专门为你研制的不举回阳丹。看一下有没有效果。”瞧着他已然没有了丁点儿动静的胯间, 她满意地点头,“效果很好。哦,忘了告诉你,配方特殊,没人解得了此毒,以你的药人体质,就是吃再多的壮阳药也没效果。教主就学着怎么清心寡欲着吧。” 他僵冷的面孔闪过一抹寒意,血眸中释放出一种想要将她蹂躏至死的邪恶。 她丝毫不惧,叹息着摇头,“想想,天煞邪功在江湖上已失传三百多年了呢,传闻数百年前有个大魔头才炼到六重功力就天下无敌,走火入魔了。教主没疯,真是奇才。要不了一个月,一介奇才就会被自身内力冻成冰棍,那冰棍还是鼎鼎大名的半月教主,你说,天底下有多少人会笑掉下巴?”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根本不在乎天下人的目光。 “教主居然不生气?”她淡逸的面庞闪过些许玩味,欣赏起他裸露的身躯,“啧啧,你的身材真好,皮肤白得快透明了。以你的身材脸蛋,卖相不是一般的好。要是给那些个深闺怨妇当男宠,还真是能卖个好价钱。” 他总算被挑起了怒火,只是连怒意,都如地狱的寒气,阴冷飕飕,牙缝里迸出几个字,“凤惊云!” 无视他警告的语气,她一拍自个脑袋,一派天真无害,“不对哦。我忘了教主不举。卖给怨妇也没人要。我想起来了” 他的牙齿咬得咯咯响,浑身散发的恶寒之意似乎连空气都结了冰霜。 她依旧不理会他的气愤,兀自说,“京城里不少达官贵人暗中养了男宠,城中也开设有男伶馆,里头都是姿容样貌上等的年轻美男,专门供有断袖之癖的男人泄欲。”一指挑起他的下巴,仔细察看,“你这姿色可是一等一的好货。包准能卖个大价钱。” 他浑身气得发抖,俊美异常的右颊神情变了几变,“你想气死本座!” “教主又说错了。”她的表情很无辜,“我怎么会想气死你呢?气死你不就卖不到钱了?气死你不就没热闹可看了?没热闹可看不好玩了。我是想,要是你给哪个当官的、有钱的、变态的虐死了、虐残了,我会不会名留青史?” 他的眸光像一把冷森的利刃,瞪得她以为自己身上多出了个血洞。 强压住心头升起的莫名畏惧感,她以指腹轻轻磨着他美得过火的右脸,“毕竟,是我把你害得那么惨。敢把你害得那么惨的人,天下也非我凤惊云莫属。你说,青史上我不留名,谁留名?” 他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恼怒的光芒自妖冷的瞳底逐渐退去,转而盈了几许享受的惬意。她的指尖很温暖,那抚着他脸的动作轻轻柔柔,似带着几分温存,让他不由自主生出了几许留恋。 天底下人人怕他,惧他,把他当成邪魔、鬼魅,恨不得诛之而后快。唯有她,从来不曾将他当成异类。在她面前,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正常人,而不是见不得人的怪物。正因为她的特别,他并没有真的生她的气。 不然,换一个人要是敢言辞稍加放肆,早不知见了多少次阎王!即便被点了穴又如何,以他的能力,要杀一个人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惊云,只有你,敢开卖了本座的玩笑。”他的声音邪魅中带着半分温柔。 她扬了扬眉,“你以为我在开玩笑?”神情顽皮地自我检讨,“我像是在开玩笑么?” 他不甚在意,在她的指腹擦过他的唇时,轻抿了抿嘴唇,那是一个浅轻的吻,带着怜悯。 她忽尔浅淡地笑了起来,“这样抚触着你的动作熟悉吗?” 她的笑容纯洁无暇,恬静中带点灵气,美艳里透着清雅,绝世脱尘,令人不由自主地迷醉。 他幽魅地启唇,“本座这般抚过你。” “知道我多讨厌这样?就像在抚摸一个垂死的猎物,居高临下,高高在上。只不过,我们变换了角色。” “本座倒觉得你在。若是喜欢本座,尽可直言。” “喜欢你什么?杀人如麻,还是残酷无情?” 他眸光变得冷魅,邪肆如冰,“在你眼里,本座就没有优点?” “有没有,又如何?” “是不如何。”他无声地笑了起来。像他这种不容于世的人,注定腥风血雨,孤独一生。 她的指尖触到他左颊上冰冷的玄铁面具时,他微眯了右瞳,冷森邪气的眸光瞬间蓄满警惕。 “怕我掀开你左脸的面具?”她的声音若黄莺出谷般清脆,又渗着几分女性的柔雅,“记得你说过,为你卖命的京城首富邱少渊看过了你的左脸,被你毒瞎了。” “他不过是本座圈养的一条狗。邱家如今的一切,都是本座赐予的。若不是邱少渊还有利用价值,本座早将他杀了。”他瞧着她波澜不兴的绝丽面孔,眸色幽邃莫测,不知为何,有点希望她问及他的左颊,又不希望她掀开他的面具。 他可以不在乎天下人的目光。倘若她见到他面具下的容颜露出半分嫌恶他一定会杀了她! 见她移开了手,他并没觉得轻松,冷硬如冰川的心房反倒凝了一股沉重,“你就一点儿也不好奇本座面具下的左颊是什么光景?” “有区别吗?”她微微地扬了唇,那副连天下都不在意的眼光,潇洒淡然,倾负韶华。 “你不是个在意外表的人。这般问,倒显得本座肤浅。”只是从来没有世人接受得了他的左脸,也有女人曾装着不在意他右眸的血红色泽,当看到他的左脸后,无需他出手,竟然被活活吓死了。若是她真的看过,会不会还像现在般泰然?活了三十个年头,他太清楚,言语与现实是两码事。 “天下第一教的首脑居然会自认肤浅。”她侧首看了看窗外,乌漆一片,“你这等心思深沉的人若是肤浅,还真是天要下红雨了。” “你在夸本座?” “你说呢。”她不置可否,站起身,打开了房间门,朝外头唤了声,“小顺子!” “小的在。”小顺子远远地应声,快步跑了过来,连同葛长寿父子一道。 “将他卖进男伶馆。”纤长的手指了下床上。 小顺子看着那宽阔的大床,除了被辱有点凌乱,上头空无一人,莫名地进了屋就特别冷,尤其那床上,似乎有什么诡异的目光正窥了过来,“小姐,小的看不到床上有人。”倒是觉得床上有鬼。 葛长寿也发觉不对劲,老脸面色沉凝,“老奴也没看见。” 葛长海不由抖了抖身体,年轻的脸上充满畏惧,“小的觉得好冷。小的也看不到床上有何异样。” 望着床上那名衣着凌乱的男子,那躺着的身躯完美无暇,姿势魅惑十足,他的身材、皮肤,还真是格外撩人。 明明那么大个活人,除了她跟齐王君佑祺,竟然没人看得见。真是活见了鬼! 近来,她花了巨资暗中找人探查关于半面邪魔的事。江湖中竟然没有人知道半面邪魔可以隐身于人前。 无记载、无记录,连他修炼天煞邪功,也是她自己推断出来的,试探于他,他没否认,才确定。 半面邪魔在江湖上就是一个迷,其组织渗透朝廷根基,当今朝廷根本奈不何,除不去。 江湖上的人甚至连半面邪魔是男是女,是老是幼都不知晓。 更遑论买到他究竟为什么能隐身的消息。 他能隐身,超出了医学范围。她暂时下不了定论。 看出她的疑问,他唇角勾起邪肆的笑痕,“若是想知道,本座可以开个恩,解除你心中疑虑。” 声音似幽冥鬼魅,阴气森森,就像地狱里的催命符。 整个屋子里的温度似乎又骤降了几度。 她讥诮地勾起了唇角,“开恩?你的事,我还不屑知道。” 小顺子等三人全身一颤。葛长海俊秀的面孔马上刷白,“有有鬼!” 葛长寿也受惊不轻。 “小小小姐,你你你你在跟谁说话。”小顺子结结巴巴地问出口。 “半月教主。”她老实地回答。 “赫!”三人倒抽一口气。 “天下第一教派,半月教的教主?”葛长寿老脸充满惊讶,畏惧不已。 “是。” “传闻他杀人如麻,生饮人血”葛长海不自觉地退了几步,低头不敢看向床的方向。是何等妖物,竟然连肉眼都看不见,想必传言不但属实,甚至比传言更恐怖! 气氛僵凝无比。 一时间没有人作声。 三人怕得连地上躺了个将军魏靖尧也没注意。 “去扶我舅舅起来。”凤惊云冷淡地开口。 三人才回过神,葛长海惊呼一声,“啊,将军!” 葛长寿老脸充满愧疚,“将军怎么躺在地上?是老奴失职,一下被半月教主震慑住,一时没留意。”怀着敬畏的心,与葛长海两人一左一右将昏迷中的魏靖尧扶了起来。 “将军怎么会躺在地上?”葛长寿有几分不满,“堂堂战功赫赫的震国大将军,不管有什么事情,小姐您也不该让他睡地上。” 多说无益,凤惊云只是简单地道,“睡地上,对舅舅所中的毒有益。” 葛长寿表情马上变得理解,并歉疚地道,“是老奴的错,不该责备小姐。老奴也只是太过关心将军,请小姐见谅。” 凤惊云面色无澜,“无妨。”转而瞥向小顺,“我叫你做的事呢?” 小顺子一时迷茫,然后惊住,“小姐,您是说您让小的去把半月教主卖进男伶馆?杀了小的吧,杀了小的也没那个胆子。别说真的去做,光是敢有此想法,小的都怕不知什么时候小命就呜呼哀哉了。” “你就这点出息。” “小的是太监,天天对主子溜须拍马,别的事儿真是胆小如鼠。”小顺子拍了拍胸脯,“小的这条命是小姐救下的,小姐的命令,小的死也会完成。能多活些时日,已是万幸了。小的这就按您说的做。”壮着胆子,一脸惧怕地向床边走,边走边发抖,“小小小小姐,小小的看不到半月教主怎怎么办?”牙关不听使唤地猛打架。 “不怎么办。”她神情冷淡地说,“床上已经没人了。”方才一道黑影一闪,带走了床上的半面邪魔。虽然只是一影掠过,那人对半面邪魔的恭敬态度,应该是他的手下。 世人皆知半月教座下有东、南、西、北四大堂主,掌管着半月教位于此四个方位的教众分舵。四大堂主武功盖世,同样神出鬼没,很少人见过其真容,皆授命于半面邪魔。 半面邪魔这样的人,身边有几个武功高强的护卫在暗中保护,待他有危险时现身,不足为奇。 小顺子天然呆,紧崩的心弦猛然放松,“啊?走了?呼呼还好走了。吓死小的了!” 葛长寿与葛长海也同时松了口气,两人自发扶昏睡中的魏靖尧躺上床塌,长海又悉心地为他盖好被子。 见到魏靖尧干净清爽的脸庞,虽然他脸上还有几道自己抓伤、打伤之类的伤痕,比之先前那疯癫、肮脏的模样,已是天壤之别。 凤惊云吩咐道,“把他身上、头上的银针都拔了。” “是。”葛长寿依言,拔完魏靖尧身上的所有银针,便对着凤惊云跪下,“小的叩谢小姐对将军的救助大恩!” 长海见父亲下跪,也跟着跪了。 凤惊云没说话,表情冷淡如水。小顺子代为答道,“我家小姐是魏大将军的外甥女。救魏将军是应该的,你们就起来吧。” 葛长寿父子给凤惊云恭敬地磕了个头才站起。 “小姐,老奴知道不该问,只是那半月教主不是个好惹的角色。江湖中也没人惹得起。”葛长寿老脸凝着担忧,“老奴觉得怪异,您之前说要卖了他?” “嗯。”她淡然点头。 “小的佩服小姐的胆识,天下间敢这么做的人,除了您,不会再有第二个。只是,就是您敢卖,天底下也没人敢买。”葛长寿皱眉,“老奴担心,您的举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0章 有分寸 似觉不妥,顿了下继续说道,“您的举动会触怒半月教主。他是邪魔的化身,因个人喜怒,屠庄、屠村,无恶不作,世人闻风丧胆。连朝廷都颇为畏惧。” “是啊,提到他,小的就心惊胆颤。”葛长海也惊惧地说,“小姐您怎么会惹上这种人,不,是恶鬼!若非妖邪鬼类,人的肉眼怎么看不见?” 她巴不得半面邪魔有多远滚多远。又怎么会蓄意惹上?是他霸道地宣布看上了她,死缠着她不放。 见主子不出声,小顺子不满地瞅了葛氏父子一眼,“我家小姐念在你们对魏大将军的忠诚,才给你们些颜色。主子的事情,不是你们做下人的能妄加菲薄的。” 葛长寿也觉得自己的做法不当,“老奴也只是关心小姐。” “是小的多话。”葛长海也认错地低垂了头。 “舅舅所中的失心丧魂散之毒已被我设法帮他逼出体外。”目光瞄了下房中间那盆青褐色的毒液,“他的身体已无大碍,过些天,我再来为他施几针,就能恢复。我开个药方,这段时间,就按方子抓药煎药,按时让舅舅服用。” “是。小的这就去取笔墨纸砚。”长海去取了纸笔。 凤惊云原本想执笔,身躯却又开始疲惫无力。 葛长寿看出她不适,关怀地说,“小姐,您的气色不好。” “我功力耗尽,很疲惫,”她抚了下额际的太阳穴,“药方,我说你写吧。” “小姐为将军如此辛劳,老奴方才却还对小姐不敬,老奴真是罪该万死!”葛长寿说着又跪下。 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动不动就在她面前跪,凤惊云做为现代人,还真是不太习惯,也在随着古代社会的人文风情,慢慢习惯着。 摇了摇首,她示意不在意。 “小姐,您还是先休息吧。”小顺子早就察觉主子气色差,但先前半面邪魔在,也不敢多提。 “娘还在等着。一会儿回长乐候府再歇息。” “也是,您跟小的这么久不回去,夫人一定等得着急了。”小顺子有感于主子的孝顺。觉得主子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没人情味。 她一边念着药名,等葛长寿下笔记录完,才带着小顺子离开。 望着那远去的绝色身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年轻的葛长海仍然久久回不了神。 “她是候府小姐,千金之躯,又是魏将军的亲外甥女,身份高不可攀。不是你一个下人能肖想的。”葛长寿苍老的声音不悦地提醒。 “爹,我知道。”葛长海点头,“小姐太过美丽,想不到还是鼎鼎大名、被京城乃至天下人传得沸沸扬扬的女神医忘川。凭她的相貌、医术,怕是王公大臣也匹配不上。我又岂会不知道分寸。” “你能明白就好,下人就该有下人的样。我们的命是魏将军救的,照顾好魏将军,孝忠于他,才是毕生的职责。” 葛长海看着床塌上不醒人事的将军,目光忠诚,“是,爹。” 葛长寿感叹一声,“就像做梦一样,仍然不敢相信,将军竟然还有好起来的一天。” “世人都传言,只要忘川肯出手,死人也能给医活了。何况将军只是疯了。” “也是。” 长乐候府来仪居庭院里,魏雪梅焦虑不安地站着,不时地朝门口引颈顾盼。 “夫人,您就放心吧。小姐的医术天下无双,一定能治好魏将军的。”身后的丫鬟翡翠出声安慰。 “唉,岂能不急。兄长疯了多年,我非常的盼望他能好起来。若是可以,我情愿代替他疯。”魏雪梅眼瞳里蕴着忧伤,“他的意识早已经不清楚了,将军府里的葛管家说兄长伤了多人,我真怕他会伤害到云儿。” 翡翠脸上也有着急切,“其实奴婢也很着急,听说将军武功高强,要是被他伤到,定然不轻” 魏雪梅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虔诚地向着天上的明月祈祷,“愿老天保佑我云儿一生健健康康,顺顺利利,我愿折寿十年以示诚意。” 凤惊云带着小顺子才进院子,就见魏雪梅诚心为她祈祷的样子,冰冷无波的心田不由掀起了一阵暖流。 这是一个母亲对女儿无私的爱。 尽管她不是真正的凤惊云,依然觉得温暖。 “奴婢也愿意折寿祈求老天保佑小姐,保佑魏将军赶紧好起来。”翡翠也闭眼求天。 “娘,我回来了。”话语虽然平静,第一次,凤惊云有了种牵挂的感觉。 “云儿!”魏雪梅满脸惊喜地冲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她,“你有没有哪里受伤?你舅舅有没有伤着你?” 先问的是她的安危,而不是魏靖尧。说明在她心里,她比魏靖尧重要。望着魏雪梅担忧、关怀的眼神,她功力耗尽的疲惫顿时觉得非常的值。 以前习医,也不过是因为天赋爱好,现下却能为一个真正关心她的人解忧,她觉得很宽慰,“我没事。您在院子里等了很久了吧。” “夫人从您走后一直等到现在。”翡翠也开心地说,“小姐,您总算平安回来了,夫人好担心您呢。” 小顺子有几分感动地说,“小的是孤儿,夫人对小姐的关爱,小的真羡慕。” “奴婢也是孤儿,夫人对奴婢的好,奴婢一直谨记于心。”翡翠满怀感激。 “夫人,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小顺子笑着说道,“魏将军中的毒已经解了,现在正在调养,只要小姐过几天再去施一次针,她就能彻底康复。” “真的吗!太好了!”魏雪梅历经了苍桑却依然美丽的面庞漾起了笑容,眸眶里蓄了泪水,“兄长总算好起来了!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泪水潸然落下。 翡翠也在一旁感动得直哭。 凤惊云递给她一方绢帕,魏雪梅接过擦了擦泪水,缓过神来,“刚才小顺子说我兄长中了毒,他不是得了失心疯吗?” “魏将军根本是不得了失心疯,是中了失心丧魂散的毒。”小顺子愤愤地说。 “将军竟然中了毒!是谁那么狠心,连魏将军这等立过重大战功的英雄也害!” “是玉妃跟大夫人联手害的将军,还把将军锁了起来、关进大笼子里”小顺子把将军府的情况跟魏雪梅与翡翠说了一遍。 魏雪梅又气又心痛又恨,直掉泪水,“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兄长。” “魏将军真是太可怜了!”翡翠也哭得非常伤心,“夫人,您别哭了,将军现在没事了,改天您再亲自去看他。” “只要人还在,现在弥补为时不晚。”凤惊云声音轻然若水,像是有一种能安抚人心的魔力,两个伤心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都安静了下来。 “小姐为了给魏将军逼毒,体内的真气都耗尽了。”小顺子心疼地说,“夫人,您别尽顾着伤心了,多关心小姐。” 魏雪梅瞧着女儿疲惫苍白的面容,眼里盈满疼惜,“云儿辛苦了,要不要吃点东西,还是去歇息会儿” “不必担心,我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她吩咐小顺子,“你带忘川的印信去钱庄取个十万两银子,找人去把将军府重新修葺、布置一下,再买二十个下人,请五十名护院。尽快办妥。” “是,小姐。”小顺子点头。 魏雪梅咋舌,虽然知道女儿是神医忘川,非常有钱,但一出手就是十万两,也着实大方,“也罢,娘欠你舅舅的,这辈子也还不清。让云儿操心了。” “娘请放心,一切有我。”凤惊云又交待,“以前玉妃请了杀手要杀魏将军,现在他好了,必然不会善罢甘休,那些护院必需武功高强,能保障将军的安危。” “小的明白了。”小顺子眼中又现疑惑,“小姐,白天您带着奴才去将军府时,在门外有人看到了,虽然您蒙着面,小的也改了装,世人不知道您是忘川,但忘川救了魏将军一事,不就暴露了么。” “反正魏将军康复一事早晚暴露,顺便打打忘川的名气,岂不更好?”古代这社会,名气越大,收费越贵。虽然她对钱的感觉不是很看重,钱不是万能的。没钱,却万万不能。 “小的都没想到,小姐真聪明。”小顺子夸赞。 凤惊云摆了摆手,小顺子办事去了,她自己则回房歇息。 三天后,皇宫长秋殿,太监德安慌慌忙忙向玉妃禀报,“娘娘,不好了。” 玉妃正坐在贵妃椅上品茗,美目不悦地扫了他一眼,“何事如此慌张?” “奴才买通了两拨顶尖杀手去取凤惊云的性命,怎料两拨人马都有去无回。” “什么!”玉妃惊得手中的杯子都落了地,在地上碎成了几片,“说清楚。会不会是你买通的人不中用,失手了?” “奴才买通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风云阁’的人马。风云阁号称江湖第一杀手组织,所接任务从未失败过。对方来人通知说,派遣去刺杀的两拨人马有去无回,定然是被更强的对手暗中处理了。” 玉妃面色惨白,“会是谁在暗中帮着凤惊云?会不会是齐王” “应该不是吧?若是齐王,依他的脾气,早就直接找上您了。” “什么样的人竟然有本事暗中处理了风云阁的杀手?”玉妃想想都后怕,“是不是你办事不谨慎,走漏了风声?” “绝对没有,小的并没打着您的旗号请风云阁的人。就是找,也找不到您头上。”德安恐惧地说,“娘娘,奴才还有个不好的消息。” “说。” “镇国大将军魏靖尧的失心疯被治好了。人已清醒,正在养身体。” 玉妃面色又次震惊了,“他已经完全疯了,中了失心丧魂散怎么会好!他不是被精钢寒铁锁给锁了四肢,被关在笼子里了,没有本宫的钥匙,他根本出不来!” “查实有人看见神医忘川进了将军府,然后将军就见好了。至于谁有本事打开了天下第一锁匠的锁,不得而知。并且将军府正在修葺,请了家丁护院七十人。传闻是神医忘川出资。” “忘川为什么要救他,帮他?” “只有忘川知道了。外头传言,是忘川神医看不过去魏将军堂堂一介大英雄就此毁了,路见不平,出手相救。人人赞忘川宅心仁厚,忘川在百姓们心中已然被神化。也有人说神医忘川曾受过魏将军恩惠,是来还恩的。” “十年前,魏靖尧已察觉到本宫在对付他,如今,他神智清醒了,怕是不会放过本宫。” “娘娘,现在该怎么办?” “本宫已骑虎难下,不管是魏靖尧,还是凤惊云,本宫这一次,一定要连根拔除了!”玉妃美丽成熟的脸上蕴着狠戾,“马上去通知刑部,就说魏靖尧私自解开了镣铐,有违皇命,将他关起来。至于凤惊云你去长乐候府找一趟长乐候大夫人与凤归晚,与她们先套好话,就说本宫赏赐的轻羽霓裳被凤惊云偷了!让衙门里的人去捉贼!” “是。” 长乐候府来仪居院子里,凤惊云正在躺椅上睡着晒太阳,阳光不强烈的时候,她经常会沐浴阳光,感受着温暖的阳光,时不时拂过的清风带来一阵凉爽,万分的惬意! “小姐小姐不好了!”翡翠喳喳呼呼地跑过来,院子里正在赏景的魏雪梅睨她一眼,“嚷嚷什么,没看到云儿正在睡觉么。” 翡翠焦急地说,“刑部派了官差来,正在院子外头候着,说是五小姐去状告小姐偷了轻羽霓裳!” 魏雪梅刷白了脸,“怎么可能!轻羽霓裳明明是凤归晚送给我的生辰贺礼。” “五小姐卑鄙无耻地反口了。太可恶了!”翡翠恨道,“就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女人,上次冤枉小姐偷钱,这次又冤她偷衣服。”见凤惊云睡得正香,小心地唤,“小姐” “嗯。知道了。”她爱困地咕哝一声。 “可是官差正在院子外头等” “随便他们等好了。” “小姐,他们是官差,是来捉你的” “别吵。”她打了个呵欠。 这么危急的关头,小姐还睡得着,要么是傻的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要么是根本不将官差放在眼里。看着她绝美的睡颜,宁静若水。翡翠急切的心神忽然就平和了下来。 魏雪梅虽然急,心里总觉得没有女儿解决不了的事儿,是以,也没吵着她。 过了半晌,在外头等得不耐烦了的五名官差一同进了院子,同行的还有凤归晚主仆。见到那躺椅上睡得正香的人,所有的人一脸的不敢置信,接着是满眼的惊艳。 五名官差看呆了,那躺椅上的女子螓首蛾眉、肤如凝脂,五官绝色如画,美得让人目瞪口呆,仅消一眼,便终身难忘! 等候的烦恼自官差们心中消散,心里都有数,太子与齐王都看在凤四小姐的面来参加长乐候四夫人的寿宴,尤其传闻齐王对凤四小姐爱护有加,还当众说过要她当齐王妃,他们被派来捉拿四小姐,原本觉得是苦差,现下见到如此绝色佳人,真是什么苦差都值了,更别说在外头等待那么一会儿。 包括凤归晚都惊艳不已。每次见到凤惊云那张美得过份的脸,真是又嫉妒又恨。惊愣了少顷,她率先回过神,“四姐,亏你还睡得着。” 凤惊云眼皮子都没动一下,继续睡。睡觉真的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就是有贱货在边上吵,烦人得很。 为首的官差捕头对凤归晚说,“那个凤五小姐,凤四小姐要睡觉的话,让她睡醒了,本捕头再询问也没事。” “什么叫询问?”凤归晚生气地柳眉倒竖,往日温顺的表相因太想整垮凤惊云,也变得尖锐,“凤惊云就是个贼!你们应该直接把她抓起来!” 开什么玩笑,凤惊云有可能是未来的齐王妃,皇后的儿媳妇,谁敢放肆?捕头不赞同地摇头,“事情都还没查清楚呢。”要不是玉妃施压,他们的上司刑部尚书周大人根本不想理会。周大人已经派人通知齐王了,相信齐王很快会到。 “还查什么?”凤归晚振振有词地说,“四夫人的生辰宴上,千余双眼睛看到四夫人穿着玉妃送给我的轻羽霓裳。我亲耳听到四姐跟翡翠谈话,是四姐偷了轻羽霓裳送给了四夫人。” 魏雪梅惊怒,“凤归晚,你还真是不要脸!是你自己带着丫鬟秋菊把轻羽霓裳送给我当生辰贺礼的!” 秋菊大声呼道,“四夫人,奴婢什么时候跟五小姐送您衣裳了?您可不能冤枉人!” “四夫人,我一向与你不和睦,轻羽霓裳又是玉妃娘娘送给我的,是番帮贡品,极其珍贵,玉妃娘娘早有言,不得转赠他人。我又岂会送给你?”凤归晚面色十分的怨愤不平,“四姐偷了轻羽霓裳也就罢,你竟然还含血喷人!” 翡翠气得不轻,“你送衣服那天,奴婢与小顺子,我家小姐、夫人都看到了,我们都可以作证,是你自己带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1章 喷人 “你们都是凤惊云一边的,要怎么狡辩都可以。”凤归晚眼角的余光瞥见院外那一行人,刻薄的神色立即收敛,脸上流下了委屈的泪水,“四姐偷了我的衣服,原本念在姐妹一场,我也不想追究了,只是先前找过她,她居然不肯承认。我怕玉妃娘娘怪罪,唯有请动了官府衙差。” “你跟秋菊说的话也是你们一边的,你们套好的话,难道就能相信?”魏雪梅气得浑身发抖,“好你个凤归晚,之前假装着悔悟,一口一个四姨娘,现在就来冤我女儿” “四姨娘切莫含血喷人。晚儿一直都很尊敬您。”凤归晚面容楚楚可怜,“只是事实就是事实。晚儿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不如这样,只要四姨娘将轻羽霓裳还回来,就当没这回事,我会向玉妃娘娘解释,不是四姐偷了衣裳,是我借给她几天。”她把轻羽霓裳送出去时,就想过栽赃凤惊云,就不信,她偷了太子的钱没事,这次还能脱身! 玉妃姨娘真是高明,居然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还把凤惊云是窃贼的消息事先放了出去,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凤惊云偷了轻羽霓裳。即使齐王保她没事,她的名声也毁了,试问一个偷窃、手脚不干净的女子,怎么还有资格做齐王妃?凤惊云,我要你不得好死!归晚在心里阴狠地想着。 “你少假好心了,我云儿根本没偷你的衣服。”魏雪梅气得不轻,风韵犹存的脸上满是愤怒,“你要说偷,为什么现在才来指责,我寿宴当晚,衣服我都穿出来了,你还没反应?” “那是因为轻羽霓裳被改了款式,我一下认不出来,到现在才确定。而且当晚你寿宴的时候,看你生辰的份上,即使我认出来,也不会去拆你的台的。”她一脸好心的说。 “你会好心?”魏雪梅恨骂,“你就是一个不要脸的贱货!明明是你含血喷人!之前还说跟我一向不和睦,怎么一下就反口了?说过的话比放屁还臭。” 齐王在院外呢,再怎么样也不能在他面前失了体统。凤归晚忍着心头的怒气,“四姨娘,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四姐偷窃的事实,可是轻羽霓裳是贡品,非同小可” 此时,齐王君佑祺带着小厮园子走了进来。后头还有老皇帝的宠妃玉妃,及玉妃带的一票宫女太监。魏雪梅还想说什么,也只得先行了礼。 “晚儿见过齐王爷、玉妃娘娘。”凤归晚也以标准的大家闺秀之姿见礼。 君佑祺不理会她,深邃漆亮的目光往躺椅上那仍旧安睡的女子瞧去,眼神起初惊艳,慢慢盈上痴迷。她的睡颜好美!一袭水绿色的罗裙清新出尘,衣料下酥胸的圆挺弧度引人入胜,修长的双腿,纤细的小腰就像要断掉似的不盈一握,三千青丝柔顺地披散在身后,部份发丝垂落于胸前,侧躺着身,更显身材玲珑有致。 一种随意的美感,让他忍不住浮想联翩,怦然心动,却又觉得亵渎了她的美好。 她就像天上的仙,只可远观,遥遥难及。 翘而卷长的睫毛像蝉翼般美丽,皮肤白皙胜雪,嫩得似能掐出水来,五官绝色得无法用言语形容。睡着了的她很安静,没有醒时的清冷,就像一个贪睡的精灵,几分庸懒、几分娇艳,又纯净得不染纤尘! 这样一个美绝尘寰的女子,即使只是看着她,也深深地满足,怕是看一辈子,也看不够! 他在看凤惊云的同时,凤归晚的视线同样落在他身上。 身着紫色锦衣华袍,袖口与领口镶着金边,头发自然束起一髻,玉冠结顶,气度潇洒,有几分玩世不恭的痞气,又有着皇室的尊贵傲气。他的相貌很英俊,浓眉大眼,眼神明亮,看似纨绔不化,那明澈的眼瞳里又盈着一缕深邃,让人觉得他深藏不露,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皇后嫡出,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十皇子。不论是相貌还是身世,都是那般得天独厚,天之骄子! 也只有这般优秀出众的男子,才配得上她凤归晚倾心。可惜,他的眼里从没有她的存在,甚至为了凤惊云三番五次伤害她!眼神恨恨得投向凤惊云那个专门勾引男人的狐狸精,恨不得把她身上瞪出两个血洞。 玉妃见凤归晚失态的表情,黛眉微皱,牵动着眼角的鱼尾纹加深,“咳!” 听到姨娘提醒般的咳嗽声,归晚回过神,脸上又蕴上柔顺温婉的表情,“玉妃娘娘怎么跟齐王爷一道来了?” “本宫听说凤惊云偷了轻羽霓裳,怕冤了她,是以,特地前来看看,想不到在门外正好碰到了齐王爷。”她声音有着身为皇妃的高贵冷静,审视了魏雪梅一眼,“你”见过魏雪梅数次,她不是早就苍老得像六十岁的老太婆么?怎么年轻得像三十几岁,那白皙的皮肤,乌漆的长发,窈窕的身段,女人味十足,看起来比她这个皇妃还保养得好,就像回复到了魏靖尧还没倒台的时候。 “玉妃娘娘这般看我,有问题吗?”魏雪梅脸色不好。玉妃这个贱女人,害得她兄长好惨,恨不得她立刻去死,偏偏她衣着华丽,前呼后拥,跟了皇帝多年还下不出个蛋,仍然极为受宠。 “哦,没事。”玉妃一派和善,“很久不见,四夫人倒是越来越年轻了。四夫人请放心,有本宫在,谁也冤枉不了云儿。本宫没有子女,云儿算是家姐大夫人的女儿,本宫自然也把云儿当女儿看待。” “我记得很清楚,当年玉妃看我云儿时,口口声声我云儿不过是庶女,非正室的滴亲血统,目光嫌弃。”魏雪梅心知玉妃不安好心,毫不掩饰地说,“如今娘娘说把我云儿当成亲生女儿,不敢当。” 魏雪梅不是一向忧柔寡断,柔顺可欺,怎么变得强硬起来,敢当面驳她的话?玉妃脸上闪过怒气。 说出来的话却和颜悦色,“那是本宫当年年纪尚轻,少不更事。过去的事情,四夫人还放在心上,倒显小气了。” 魏雪梅一时语塞,一道清冷似天簌的嗓音响起,“娘是不该跟玉妃娘娘计较。记得我六岁的时候,玉妃进宫为妃,如今都十多年了,未能替皇上添个一儿半女,估计天天看着别人的女儿心里不好受。所以随便逮着别人的女儿,就说当成亲生的。她是有苦衷的,您要体谅她一个不能做母亲的女人的心。” 说话的是凤惊云,她坐起身,柔嫩的双手半握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举手投足带着一股随意的庸懒,十分的可爱。 君佑祺心念一动,伸手过去扶她,还未碰到她的胳膊,她清冷的目光便扫了过来,眼神如刀刃。 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敢碰她,她就会剁了他的手一样,悻悻地收回了手。 凤归晚看着他体贴的举动,嫉妒在心里发孝,想动手上去煽凤惊云个狐狸精两巴掌,又忍下了火气。 玉妃被踩了痛脚,戳中了她内心最重的痛处,她是多么希望能够生得一儿半女,奈何肚子不争气,不能为皇帝添子嗣,未来更没保障。本来姐姐的女儿凤归晚美丽可人,心机也够深,她非常疼爱,视如己出,原本希望归晚将来当上太子妃,她也好有个依靠,岂知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你竟然敢污辱本宫!”朝那声源望去 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女子!清雅、艳丽、高贵若仙,又风华绝代! 之前她站的方向,正好被翡翠挡住了躺椅上的女子,是以她没注意看。现下看清,目光震惊了,从先前院里几人的谈话声,知道她是凤惊云。 “你真的是凤惊云?”不是丑陋得人神共愤,满脸恶疮让人看上一眼都会吐,后来虽然听说她治好了脸,很美,也不该是这般的绝色!玉妃心里不免升起了妒忌。 “玉妃娘娘知道又何必多问。”凤惊云站起身,稍稍理了理衣衫上的褶皱,举手投足十足的优雅,一头乌漆的长长秀发不用梳,竟然像梳过般柔顺。一阵微风吹过,她的衣袂随风飘摆,乌黑的青丝随风飞扬,使她整个人看起来似欲乘风归去的仙女,超凡脱俗。 院子里所有的人都看呆了。 包括那刚进入院内的太子君承浩。 凤惊云微清了下嗓子。众人这才回过神。 “太子驾到!”跟在君承浩身后的侍卫张晋出声。除了凤惊云与君佑祺,所有人恭敬地行礼,“参见太子。” “都免礼吧。”他声音冷然中带着威严。君佑祺不向他行礼,是常有的事,早习惯了。至于凤惊云,她就没向他见过礼,虽然对于她的目中无人有点恼火,现下并不想借此作文章。 齐王是没人敢说的,玉妃与凤归晚注意到凤惊云没行礼的无礼态度,心生不满,但太子爷本人都没说什么,她们也不便多言。 太子放过她,不代表她玉妃也会,“凤惊云,你先前的话是在污辱本宫!” “请问娘娘,我污辱你什么了?”凤惊云眉宇微挑。 玉妃张了张嘴,说不出个字。凤惊云一席话老是说别人的、别人的女儿,一再提醒她生不出孩子,损人连个脏字也不带,气得她半死,又揪不出点毛病,“本宫不跟你一般见识。” “那是。娘娘的架子端得大,在场的人哪能入得了你的眼。”暗指她狗眼看人低。 居然把齐王与太子爷也说了进去,玉妃脸色微变,马上赔笑,“本宫一向平易近人,岂会端架子,之前说的话若有不妥,是本宫的不是。” 君承浩刚毅的脸庞神情严肃,“有消息说凤惊云偷了轻羽霓裳,是否有此事?” 凤归晚马上接口,“确有此事。只要四姐认个错儿,毕竟是一家人,也就算了。” 翡翠与魏雪梅气得不轻,又怕说错话。凤惊云唇角挂着淡雅的笑痕,“亏得五妹脸皮这么厚。没证据的事情也说得掷地有声,绘声绘色。前些天晚上还发着疯在地上钻了一长排裤裆,又是裸奔,又是裸跳的。在场的人可都记得清楚着呢,换作任何人,怕是此时都躲在房里不敢出来见人了。四姐佩服你还敢跑出来丢人的勇气。” 凤归晚美丽的脸上充满羞囧尴尬之色,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凤惊云,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落井下石就是你身为姐妹该做的?” “落井下石跟五妹你比起来,可是小巫见大巫了。送了人的东西,还能冤枉别人偷,你说你算不算丧尽天良?”凤惊云表情平淡得像事不关己,“更贱的是,外头现在满京城都在传我偷了你的轻羽霓裳。那下令传出消息的人,肯定是缺德事做多了,导致报应,下不出个蛋。我听说这消息是个十多年都生出不个屁的烂婊子放出去的,谁娶了那种毒妇,真是家门不幸。” 明显说的是玉妃。 除了气得吐血的凤归晚,及玉妃本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气得浑身发抖,其他人是没什么反应。 “哦,对了,我说的可不是玉妃,京城里生不出孩子的人多了。缺德的老女人估计不多。”凤惊云笑问,“玉妃娘娘您该不会对号入座吧?” 玉妃气得简直想杀了凤惊云,再将她那张漂亮的脸割得五花八门来解恨,表面却得维持镇定,从牙缝儿里挤出四个字,“当然不会。” 凤惊云又转向凤归晚,“五妹,其实四姐还是‘关心’的,你也说了,我们是姐妹,你的丑事全天下都知道了,也不是什么秘密,你光明磊落,也不怕别人说。只是毕竟一千多个人看过了你的,当时围观的百姓无数。你是女儿家,总归要嫁人。我就好心地替你问问。” 环顾了眼在场的人,有男有女,有家丁,有主子,“谁愿意娶我五妹的?” 下人们自是不敢多言,太子君承浩当没听到,君佑祺笑笑地回话,“本王不愿意,除了云儿你,本王谁也不娶。” 凤归晚脸色尴尬得无地自容,眼中盈着深不见底的怨恨。她曾风靡京城多年,是京城家喻户晓的第一美人,是多少王公大臣、富商贵胄娶妻的不二人选!自从魏雪梅的寿宴后,再无人上门提亲,连府里的下人看到她都眼神怪怪的。下人是掩饰着嘲笑,讥讽。她恨!一切都是凤惊云个贱人一手造成的!她一定会让凤惊云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同时,太子与齐王的反应,也让她的心除了恨臆,更是跌入了冰窖般地凄冷,免强着启唇,“我的婚事就不劳四姐操心了。”看着那两个男人的视线一直不离凤惊云,心知,不管是太子妃的梦,还是齐王妃的位置,都离她越来越远。 君佑祺瞟了眼玉妃与凤归晚,“云儿放心,有本王在,不管谁敢冤枉你,本王就赏她去”指了指院中的一棵大树,“给那棵树做肥料。” 玉妃听得是心惊胆颤,齐王从不近女色,原本以为传言他再护着凤惊云,也是传闻夸大,如今看来,是她错估了凤惊云在齐王心目中的份量。玉妃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接话,“那是。本宫先前也说过,不会允许谁冤了云儿。只是先前在门口,本宫与齐王爷也听到了院里的争执。晚儿说听到凤惊云亲口说偷了轻羽霓裳,四夫人与翡翠却否认,说是晚儿送的。依本宫看,双方各执一词,下人的话肯定是帮着自家主子,作不得数。相信了谁都有失公允。太子与齐下觉得本宫说得对不?” 君承浩微一颔首,霸道的眸光瞥着凤惊云。她的脸绝丽无双,神情清然若水,几輟秀发自然垂落在胸前随风飘逸,身姿窈窕,浑身散发着任何女性都无法拥有的尊雅霸气。她就像云端的仙子,世间的一切皆不入眼,又岂会去偷一件凡俗的衣物? 他是不信她偷窃的。只是,她的锋芒太露,吸引了太多男人倾心。别的人,他可以不放在眼里,齐王却是个绝对强劲的对手。 她越是有挑的资本,他越要断了她的翅。 试问,天底下有几个身份尊贵的男人愿意娶一个小偷?届时,他再以怜悯的姿态,接收她。 “讲的真是废话。”君佑祺冷哼,“云儿哪会偷一件破衣服。她要轻羽霓裳,同本王讲一声便是。我母后那有同样的布料,没人用过的。犯得着去偷凤归晚穿过的旧衣服?” “话可不能这么说。”君承浩冷然开口,“凤五小姐言之凿凿,又请动了刑部衙差,没理由会撒谎。” “大皇兄你”君佑祺本来想辩驳,仔细看他冷冰霸道的脸,从他严肃的瞳光里看出了几分对凤惊云的留恋。 有点生气,他竟然也看上了云儿。但,转念一想,云儿这等绝色美人,试问天下间哪个男人不喜欢? 大皇兄应该不至于没脑子来冤枉云儿,他这般说,那便是故意的。蓄意破坏云儿的名誉,贬低云儿,抬高他自己?想让云儿在无助的时候,再伸以援手? 可惜,他的算盘打错了。瞧向凤惊云冷漠的神色,佑祺笑了,“你这么做,只会将云儿推得更远。不过,臣弟喜欢。最好所有男人都远离云儿,仅余本王。” 君承浩心里打了个突,从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看法,话已出口,也无法收回,“十皇弟说错了,本宫何时说过喜欢凤惊云?只是站在正义的角度说话罢了。” “正义?”皇室里还有正义两个字可言?君佑祺像是听了什么笑话,讥诮地勾起了唇角。 玉妃赶紧插话,“太子爷说的极是。依本宫对晚儿的了解,她是不会说谎的。不如这样,让四夫人把寿宴当晚穿的衣裳拿出来看看,若真的是轻羽霓裳,那么,就说明晚儿说的是事实。若不是,则说明冤枉云儿了。” 魏雪梅失声叫道,“这不公平!轻羽霓裳是凤归晚送的,你这摆明了” 凤归晚打断她的话,“都说了,娘娘转赠给我的贡品,就是给我一千个、一万个胆子,我也没胆量将它送人。四姨娘莫要再信口雌黄!” “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玉妃、凤归晚,你们是不害死我云儿不罢休是吧?”魏雪梅气得心脏疼,脸上也没了血色。丫鬟翡翠赶忙掺扶住她,“夫人,您别气着了。”话虽如此,连她自己都气愤不已,奈何一个地位卑微的下人帮不上忙。 见魏雪梅气恼,玉妃心里畅快,脸上却布满关心,“四夫人可不能这么说。本宫都说了,不会冤了云儿的。” “是啊。”凤归晚也接话,“四姨娘,您这般血口喷人,晚儿还想问问您是何居心呢?” “你们好狠”魏雪梅还想反驳下去,玉妃冷凝地问,“你们是不敢把轻羽霓裳拿出来对质?” 君承浩冷笑道,“定然是不敢。” 凤归晚朝君承浩千娇百媚地福了福身,“那就烦请太子爷下令搜查了。” 君佑祺脸上的招牌笑容微敛,“大皇兄何苦这般逼迫云儿?” “本宫认定的,那便是事实!”他眼神阴鸷霸道,气势傲然目空一切。 玉妃与凤归晚闻言,喜上眉梢。 君佑祺不以为然,“皇兄既然那么说了。本王也可以告诉你,本王要维护的女子,没人动得了!” “是么。”君承浩冷喝一声,“来人!进屋子里去搜,把轻羽霓裳搜出来!” “遵令。”侍卫张晋一拱手。 君佑祺朝身侧的小厮园子使个眼色,园子会意地拦住张晋,“慢着。我家王爷不准搜。” 君承浩微眯了眯深沉霸气的眼眸,“是要本宫调动大批御林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2章 本宫认定的,就是事实 “皇兄是要唬谁?”君佑祺冷然一笑,“本王手下的军队,不比你少。” “两位不必争了。”凤惊云淡然说,“此事原本与二位无关。你们何以来插一手?噢,想起来了,太子爷说要主持正义。” “本王只想护着你。”君佑祺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讨好般地走到她身边,“云儿,我不会让人伤害你。” “我早就说过,我的事情,不用你插手。”她面色冷凉如水,“你的纠缠,只会让我反感。” “十皇弟的好意,凤惊云并不领情。”君承浩轮廓刚毅的脸上盈着讥笑,“十皇弟又何必用热脸去贴一个女人”后面要说的字不雅观,稍停顿了下,改口道,“何必那么不识相?” “一个心里没有正义的人,却在这里用正义两个字引人捧腹。”君佑祺讥诮地反唇相问,“云儿难道就对你假以辞色了?你出现在这里干什么?堂堂一国太子这么空闲?”一国太子四个字,他说得特别重。不知是不服气他的身份,还是在强调太子的身份本该过于繁忙。 他是忙。再忙,脑海里总是不经意想到凤惊云绝美的脸,包括进了这个院子,目光总是不受控的往她身上瞟!他也烦闷这样,只是不可能直面回答,“本宫的事,轮不到你管。” “本王的事,同样容不得你多插嘴。”君佑祺丝毫不将君承浩放在眼里。 “翡翠,带张晋侍卫去我母亲房里,把轻羽霓裳取出来。”凤惊云浅然的一句话,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魏雪梅瞪大眼,“云儿,你疯了。按玉妃娘娘的意思,拿出来不就证明你偷窃?” 翡翠也不赞成地说,“小姐,您有没有说错?” 凤惊云面色宁静淡逸,清澈的目光没有波澜,没人能从她的表情窥知一二。 她是仗着齐王的庇护,即便偷了轻羽霓裳也无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敢把衣裳大肆拿出来?玉妃猜不透她的想法,还是满脸和蔼地说“无妨的。云儿与本宫都是自家人,偷不偷都没事。” 君承浩也算不准凤惊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脸色沉凝了下来。 君佑祺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虽然无法从云儿的神色窥知想法,他却觉得,即便自己不插手,她也解决得了。为何,连护着她的机会,她都不给? 看小姐淡然的面色,丫鬟翡翠尽管知道不能拿出轻羽霓裳,还是不由自主地照她的吩咐办,带着侍卫张晋进了魏雪梅的卧房,取了放在柜中的一个木盒。二人返回后,她打开盒子,里头是件色泽艳丽、衣袖与领子处都镶着黑色刺乡的红裳。 凤归晚激动地指着盒子里的衣衫说道,“对,就是这件衣服!就是四夫人晚宴上穿的那件!” 凤惊云轻柔的嗓音问,“五妹可认仔细了?” 归晚走过去,伸手抚着那衣裳华美、轻柔的质地,“这件衣服,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 玉妃惋惜地摇首,“凤惊云,想不到你真的偷窃。根据我祁天国的律法,偷盗贡品是死罪。” “玉妃娘娘刚刚还说了,偷不偷都是自家人。”她掏了掏耳朵,“莫非我听错了?” 玉妃脸上佯装出为难的表情,“本宫也很想这事就这么算了,可是太子爷在这,太子说过要主持正义,律法不能容情。本宫又岂会徇私枉法。” 凤归晚是恨不得凤惊云马上被乱棍打死,脸上也装出无奈的神情,“四姐,你太不该了,居然偷窃还不承认。现下证据确凿,本来若是无外人在场,妹妹我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睁着眼睛说瞎话,五妹还真是练得如火纯青了。”她微笑,“可惜,你这技俩,在我见过的人里,实在算不得什么。都带着官差来抓我了,还说放过我,你的虚伪太假经了。要找也找个好一点的借口。” 凤归晚被说的无言以对,脸色发臊,干脆不说话。 “还有玉妃娘娘您。”惊云笑问,“不弄死我,娘娘是否寝食难安?” 玉妃瞧着她看似天真无邪的笑颜,笑容美绝出尘,没有一点心机,那笑容却并不达眼底。凤惊云绝对是个心思深沉的女人! 心里忽然就没底。她还是僵笑着回话,“哪会。有齐王爷的关照,本宫岂敢为难你。只是”话峰一转,看向君承浩,“太子,我祁天国怏怏大国,不能废了法纪,还请太子定夺。”无耻就无耻了,凤惊云一日不除,她确实食不安寝。 君承浩冷声下令,“衙差,将凤惊云扣押!” 凤归晚美艳的脸上浮过掩不住的笑痕,玉妃也稍稍松了口气。 “且慢。”开口的是凤惊云。 “你想说什么?”君承浩鹰般锐利的眼瞳直视她,“若是你肯求本宫,可以考虑放过你。只要你肯求本宫。” 玉妃与凤归晚的笑僵在了脸上,异口同声,“太子”未尽的话里语气满是不认同。二人对视一眼,居然只要凤惊云低个头,那之前太子的帮衬算什么?仅是为了压一压凤惊云的气焰?太没天理了!果然如齐王所言,没正义可讲! 魏雪梅苍白着脸色道,“云儿,你就向太子低头认个错,求太子开个恩。” “小姐,您可不能被抓走啊。”丫鬟翡翠哭着道,“要抓就抓奴婢,是奴婢偷”话还没说完,接收到小姐冷冰的眼神,不由自主住了嘴。 凤惊云冷声说,“太子爷是在说笑话吗?我只是说你下错了命令。该抓的是凤归晚。” 归晚面色闪过惊讶,“偷窃的是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抓我?” 惊云走到翡翠端着的木盒前,将衣服拎出来,往玉妃身上一扔,“轻羽霓裳既然是玉妃送的,玉妃娘娘应当对衣服的质料相当清楚。看清楚,我母亲穿的这件不是轻羽霓裳,只是我送的一件普通衣服。或许款式上跟你们所‘丢失’的衣服有点像。那也仅是像而已。” “不不可能”凤归晚走过去,仔细查看着衣裳的质量,“明明是这件” 玉妃被罩了一头一脸,脸色不佳拿起衣服悉心摸着料子,神情并不肯定。 “以玉妃的水平,怕是断不出衣衫质料。”凤惊云瞥了她身后带来的其中一名女子,看那女子的衣衫是宫中女官的服饰,“我没看错的话,那位就是宫中制衣司女官刘瑶芝吧。” 太子与齐王脸上闪过讶一缕惊讶。她应该没见过制衣司女官,一个深闺千金,竟然能轻易认出宫中女官,还能准确说出名字,眼力非同一般。 刘瑶芝站了出来,“确是。” “你去鉴定那是否是轻羽霓裳。” 瑶芝犹豫,凤惊云又说,“宫中制衣司女官有能力鉴赏天下间的衣裳质料,你说的不会错。但是你若胡说,那便是掉脑袋的事。玉妃娘娘既然带你来了,必然是肯定你的能力。若是玉妃不让鉴定,那便是承认冤了我。” 玉妃也被逼上了梁山,没办法地将衣服交给了刘瑶芝,“好好看看。” 等刘瑶芝小心仔细地查看完衣裳,恭敬地回话,“当初轻羽霓裳乃宫中奴婢所掌管的制衣司所缝制,此衣质量与款式虽然与轻羽霓裳极为相似,却不是同一件。” “怎么可能?”凤归晚脸色苍白,“你看清楚了没有?” “回凤五小姐,看得很清楚。轻羽霓裳是极品天蚕丝的材质,世间难得。这件不过是上等丝绸。” 凤惊云冷然说,“事情很清楚了。是玉妃与太子坚持说,只要我母亲当晚寿宴穿的衣服是轻羽霓裳,那么,我就是贼。反之,则不是。如今事实证明了什么?” 君佑祺主动笑嘻嘻地接着说道,“证明大皇兄有眼无珠,他认定的,未必是事实。证明你所谓的五妹凤归晚连同玉妃一并冤枉了你。” 玉妃见形势不对,马上改口,“本宫可从来不想冤枉云儿,事实上,本宫前来,是为了防止有人栽赃她。连本宫都差点被凤归晚蒙蔽。”语气一变,目光狠厉地瞪向凤归晚,“晚儿,本宫待你不薄,你自己栽赃嫁祸给凤惊云也就罢,为何还要骗本宫,说是她偷窃?”加重了‘自己’两个字。 归晚明白姨娘这是要她自行承担所有罪责,她不是说把她当亲生女儿?怎么紧要关头,她竟然明哲保身,不理会她死活?本来栽赃凤惊云偷衣裳一事,她想缓一缓的,毕竟她现在风口浪尖上,是姨娘主动下令要她站出来,她为了报复凤惊云,才同意。有难,不是该二人同当?心有怨愤,却也明白自己赖不掉。 她是送了轻羽霓裳给魏雪梅的,送的那件肯定是真的。现在却变成假的,定然是真的给凤惊云藏哪儿去,或毁了。完全没料到凤惊云竟然变得出件假裳代替。若是现下再去搜,既然她想得出制件假裳,那真衣服肯定找不到了。再搜也没用。 保了玉妃,她反倒可能会帮她,于是出口认错,“姨娘,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一时糊涂,一时没搞清楚状况。” 见她没说是自己下令栽赃凤惊云的。玉妃心里松了一口气,“你年纪太轻,犯点错也难免,本宫原谅你。”又朝太子一鞠躬,“太子爷,本宫给你行礼了,请您往开一面,放过晚儿。” 君承浩抿唇不语。 玉妃面色僵住,其实她平常还是向着太子一边的,原以为太子多少会卖她点面子,哪知他根本无动于衷。 “这件事情还有很多不明白之处。”归晚也不想就这么认了罪,“有可能四姐把真正的衣服藏到哪儿去了?” 凤惊云也面不改色地撒谎,“一件衣服而已,为什么要藏?别忘了,玉妃与太子一起认同以我母亲寿宴那晚穿的衣服是真假轻羽霓裳来定罪。别无二致。玉妃年纪一大把,若是想反口做个不要脸的老女人也就算了,堂堂太子也要再找借口,做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君承浩黑着脸色,马上一摆手,“凤归晚污蔑其四姐,扣押了,送往刑部。” 玉妃怕牵累自己,赶紧澄清,“本宫岂会不要脸。说出的话肯定作数的。都怪晚儿不争气。” 知道喊破喉咙也没用,凤归晚连冤都没有喊,垂头丧气地任官差扣押着往外走。 那五名官差是不着痕迹地松了心弦。亲口听了齐王说非莫凤四小姐不娶,还好之前他们对凤四小姐客气有加,她估计也不会记仇。不然岂不是被凤归晚这个贱女人害惨了? “等一下。”君佑祺不轻不重地出声。 归晚如死灰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希望,动容地看着他。他是舍不得她去受牢狱之苦吗? 玉妃本来心疼凤归晚,见齐王说话了,脸上也升起希望。 君佑祺指了下院中的其中一株大树,“本王之前说过,谁敢冤枉云儿,就要她去给那棵树做肥料。把本王的话当耳旁风?” 太子君承浩的目光落在凤惊云身上,懒得理会别人说了什么。她真的好美!举手投足顾盼生情,气质清逸脱俗,每看一次都是满心地震憾。感叹世间怎会有如此惊世的美人儿! 后悔。真的很后悔,当初为何会休了她。如果当初把她脸上的疮疤治好,与她完婚,现下,他与她应该是一对人人称羡的爱侣吧。可惜,没有如果。 原以为能将错就错冤了她,毕竟他认定的事实无人能推翻。他在魏雪梅生辰寿宴那晚,便看出魏雪梅穿的轻羽霓裳是真的,是以,才会放话,他认定的便是事实。她却出其不意,不知何时换了件假的霓裳。 也就是说,她早料到凤归晚会借此来冤枉她。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聪慧,集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子? 照理来说,冤她不成,他现下该无脸再呆在这,该提步走了。脚步却像是生了钉,只想再多看她一眼。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他冷峻的面颊罩满寒霜。 不喜欢君承浩占有般的眼神,从他复杂的表情,凤惊云看到了他眼中隐藏的一抹悔意。她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他是在后悔没娶她为妃? 她的笑容灿若朝阳,又如春风中的桃花,美艳不可方物,扣人心弦。 君承浩心念一动,霸道的目光不由缓和了几分。君佑祺俊逸的脸上同样盈着迷醉。 小厮园子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朝凤归晚走过去,喃喃自语,“要当肥料,得切成一块一块的。” 凤归晚发出凄厉地喊声,“齐王爷,您不能这么对晚儿!晚儿倾心于你,是一个痴爱你的女子。一个爱你的人,你即便不爱,岂能这般薄情!”往日温柔婉约的大家闺秀模样儿不复存在,有的只是一个泼妇般尖锐的魔音穿脑。 君承浩不悦地回过神,扫了眼凤归晚美丽依旧的脸,心下恼忖:以前怎么会觉得她美丽贤淑、虽然不是什么善类,却是个适合的太子妃人选呢?真是看错了人。 若是凤惊云处在她现下的状况,怕是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更不会怕得惨叫。为何,昔日的京城第一美人也罢,天下女子也罢,在凤惊云面前,全都黯然失了色? “本王从不介意有无女子喜欢。”君佑祺笑容温雅,说出的话却很残忍,“敢伤害云儿的人,不论是谁,本王都不会放过。” 望着那把匕首的刀锋越来越近,凤归晚想后退,奈何一左一右两名官差捉住了她的胳膊,她动弹不得,颤着声向太子求救,“太子太子爷,看在往日的情份,您救救晚儿晚儿不想当树肥。晚儿愿意做牛做马侍候您!” 君承浩踏着大步走了过来,大掌一摆。两名官差松开凤归晚。小厮园子也退开了几步。 归晚一得到自由,立即撑着发软的身子,躬身感谢,“多谢太子出手相救。” “本宫没说救你。只是听了你方才说倾心十皇弟的话,有话想跟你说。”他伸出大手勾住她的下巴,“知道以前本宫为何让世人误会你可能是本宫未来的太子妃,任世人误会本宫喜欢你,也不解释么?” “为为何?”凤归晚抖着声音问。齐王说太子不是真心喜欢她,她后来慢慢信了,却百思不得其解太子的动机。 “因为”君承浩以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说,“因为本宫早就知道你喜欢的男人是君佑祺。” 凤惊云站的角度正好看见君承浩的正面。虽然隔得远听不见他的嗓音,但她会读唇语,知道他说了什么。不由讥诮了勾了唇。 他是不服凤归晚爱上他,一个想把齐王比下去的男人! 归晚脸色惨白,原以为,至少自己该有点魅力的,怎么也想不透是这个原因,“现在我依然喜欢齐王,若是太子爷需要,归晚愿意侍奉您” “本宫对你已经没有丝毫兴趣了。”他一把推开了她。 她趔趄了几步,摔倒在地,发出了一声痛呼,“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3章 齐王伤心了 见太子爷走开了,小厮园子啧啧了两声,“对不住了,凤五小姐,小的手里的匕首虽然短,但是切起人来,还是很利索的。” “不要”归晚挪着臀,手脚撑着地一点点后退,“不姨娘救我!” 翡翠与魏雪梅看得是兴高采烈。没觉得凤归晚那喜欢一而再冤枉人的贱人可怜。 玉妃焦急地说,“太子爷,您已下令扣押归晚,齐王爷又要刮她,岂不是不给您面子?” 君承浩没说话,君佑祺说道,“把凤归晚剁了,再送去刑部也可以。” 见他那么想杀凤归晚,君承浩反而不想如他的愿,更不想凤惊云因此欠他人情,再不情愿,他还是开口,“十皇弟,凤归晚这等贱货,你用她的躯体来当此院里的树肥,岂不是便宜了她?不如送往刑部,让她偿偿牢狱之灾,让一个没受过苦的千金坐牢,岂不是更能让她生不如死?” “臣弟可没那个耐心。” “本宫说不许你杀,就是不准。”他嗓音方落,身后的侍卫张晋已然护在凤归晚跟前,全神戒备。 小厮园子见主子的脸色,马上动手欲宰了凤归晚。被张晋阻拦,便抽出腰间的一柄软剑,与他刀剑相向,生死相博。 翡翠称奇,“那小厮园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想不到还会武功,似乎跟张晋打了平手,好厉害呢” 魏雪梅点头,“齐王手下,果然人才辈出。” “都住手。”凤惊云声音清冷,声音不重,却带着一股压制人心的魄力。 张晋与园子同时收了手。 “要取凤归晚的命,不需要你动手。”这话,凤惊云是看着君佑祺说的,“我说过,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耳朵聋了吗?” “云儿”君佑祺眼里盈上几分苦涩,“为何你就这么不领本王的情?” “因为我不喜欢你。”她说得很干脆。 清润若黄莺出谷的嗓音飘散在院子里,好听得像天簌,却给了君佑祺一记重击。他英俊的脸上没了笑容。 太子君承浩听了她的话,霸道冷酷的峻容闪过宽慰。这是这阵子以来,听过最舒心的话。她不喜欢齐王! 一院的人几乎都愣了下。很多下人都在想,以齐王无法无天的霸道,凤四小姐竟然敢那么说,不要命了吗! 魏雪梅则在心底感叹,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云儿不喜欢,齐王再好也没用。 丫鬟翡翠是感慨万千,齐王爷对小姐不是一般的好,可小姐不喜欢的人,自有不喜欢的理由。 玉妃则嗤笑凤惊云身在福中不知福。对于君佑祺这样的男子,以他的权势,强要一个女子还不容易?即便不喜欢,也该委身了,也该虚与委蛇。 凤归晚心里是无比的嫉妒、愤怒!为什么齐王的一片真心,不是对她,而是对一个不知珍惜的凤惊云! 君佑祺苍凉的笑了,声音里充满受伤,“在那么多人面前,你就不给本王留丝毫的面子?哪怕是 伤怀地凝视住她,停了下,又接着说,“哪怕是不说出来也好。” “我早就跟你说过,无意于你。”她面色冰冷地道,“面子,是你自己挣的。若是你真那么要面子,就不该出现在我面前。”起初她私下已经警告过他了,是他缕劝不听。 他眼中的伤痛掩去,倏然就换上一副笑嘻嘻的面孔,“对,本王就是不要脸,就是要缠着云儿!面子算个什么东西,不要就不要。” 那纨绔的表情,在场的人也分不清他之前是真伤心还是假伤怀。 凤惊云有些头疼地抚了抚额际,“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 他截断她的话,语气认真,“世间只有一个凤惊云!” 君承浩被他的话惊到了,是啊,世上再无比凤惊云更绝色出众的女子了!只有一个她,却让他与十皇弟同时倾心。京城里有消息说,那晚寿宴上见过她的男子,几乎全对她倾心。原想嘲笑君佑祺为了个女人,面子里子都丢了。一股危机感在他心里荡漾,他又冷凝了神色。凤惊云不喜欢十皇弟,似乎更不喜欢自己。 凤惊云抿着唇,看君佑祺的目光变得不耐烦。 君佑祺主动让了步,“云儿说不让本王管闲事,暂时不管。” 小厮园子回了自家主子身后,衙差这才押着凤归晚离开。 玉妃则暗地里松了口气儿,要是归晚就地被杀了,怎么对得起姐姐?只要归晚没死,即便她进了刑部大牢,也有办法不让她吃苦,把她弄出来! 扫了眼玉妃那奸诈的表情,凤惊云岂会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冷嘲地勾了唇角。想放凤归晚,没那么容易。 玉妃本来是怕归晚诬赖凤惊云出了纰漏,特来相助的,想不到齐王也来了。连太子也赶来,看似站在她这一边,却又不是,实在看不透。没想到冤凤惊云不成,还搭上晚儿要坐牢。她还是快走为妙。刚想找个借口开溜。 一名下人匆匆走进院,嘴里大喊着,“小姐不好了!” 太监德安在玉妃耳旁说,“奴才认得那名下人,那人之前在太子所居的东宫当过差,叫小顺子。后来犯错差点被太子下令杀了,被凤四小姐所救、并收留。” 凤惊云微皱眉宇,小顺子怎么跟翡翠一样喳喳呼呼的,“什么事?” 见这满院的人,小顺子想说又觉得不妥。 此时,院外两名侍卫分别向太子与齐王悄悄禀报了件事。 君佑祺拧眉,对凤惊云说道,“振国大将军魏靖尧被刑部派人关起来了。” 小顺子喘着气儿说,“小的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太子也收到同样的消息,只是并未说话。 玉妃大惊小怪地说,“本宫想起来了,魏大将军是四夫人的亲兄长,云儿你的亲舅舅。唉呀,此事真是非同小可。云儿,你快点求齐王爷下令放了魏将军。”明知道她不愿意恳求齐王,于是先发制人。 “兄长被刑部关了”魏雪梅喃喃自语,脸色苍白地问,“怎么会这样?兄长他犯了什么罪?” 小顺子禀报道,“说是魏将军擅自打开了身上的锁链,有违圣命。” 魏雪梅听了几乎要晕倒,“我兄长功在社稷,他疯了的时候,锁着不让他伤人也就罢,现在他好了,开了锁链,是理所应当的。因此而关他,实在是太不合理了!” 玉妃假装着叹息着说,“话是如此。可是那是御赐的锁链,钥匙在本宫这里。没有皇上的命令,本宫不敢交出钥匙,魏将军私自解开锁链,那就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本宫相信皇上要是醒了,肯定会下令放了魏将军,麻烦就麻烦在如今皇上昏迷不醒。只好暂时委屈魏将军了。”这段时间,皇帝病重昏迷的消息不径而走,已然不是什么秘密,是以,玉妃敢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怎么办”魏雪梅急了,恳切地看着凤惊云,“云儿,要么你求求齐王,为了你舅舅” 凤惊云神色清寒如冰,默着不言。 “违抗圣命,兹事体大。”太子君承浩说,“倘若十皇弟下令,那便是直接越俎代庖,下圣令。一个皇子若是下圣旨,只会给人揪住把柄,说其野心勃勃,想篡谋皇位。” “那又如何?”君佑祺英俊的脸上浮起不在意的笑容,深情地凝视凤惊云,“我甘愿为红颜一死。” 凤惊云回望他漆黑灿烂的眼眸,他的眼中除了情意,还有一望无际的深邃,那隐藏在瞳底的深沉黑暗,让她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一个能与太子势力相当,纷争朝纲的男人,绝非表面的纨绔不化。 如今皇帝昏迷,朝廷有齐王与太子两个位高权重的人坐镇,虽然私底下暗潮汹涌,明面上也还算稳当。倘若君佑祺因这事让太子抓住了把柄,会给他带来麻烦。她不喜欢麻烦别人。 而君佑祺这样的男人,通常不会真为了女人去死,但是可以将女人骗死。她并未觉得感动,只是淡然的说,“不劳烦齐王。” 君承浩料到她不会向齐王求援,冰冷地开口,“父皇病前,让本宫代为执政,本宫有权处理一切政务。若你肯跪地哀求,本宫可以考虑放了魏靖尧。” 玉妃脸色刷白,“太子,您切不可”见太子冷瞪回来的严厉目光,瑟缩地住了嘴,只好对凤惊云说道,“世人见太子皆需行礼,一个女子,尤其是一个庶女,跪地向太子哀求,并不丢脸。为了你舅舅,云儿,你就跪求太子爷吧。”话虽如此,心底则万分忐忑,真怕她真这么做了,那自己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姓君的男人是不是都生了病?”凤惊云冷笑,“就这么想看我求人?” “云儿,本王不想。”君佑祺心疼地说,“即便本王不执政,要刑部放一个人不难。一切罪责,本王会自行承担。只要你肯让本王插手。” “我说出去的话不会改变。”她摇首。 “云儿”魏雪梅拉过她,柔声说,“此事非同小可,既然齐王愿意帮忙,你就让他” “娘。”她面无表情地问,“一个我不喜欢的男人,你让我总欠他人情,我拿什么还?” “这”魏雪梅语塞,齐王那等权贵之人,最不缺的就是钱,他自己又没生病,而且他也没免强云儿医治老皇帝。 “你再问问他这么对我,要的结果是什么?” 魏雪梅还没问,君佑祺认真地说,“帮云儿做任何事,本王都不想要回报。但是,不可否认,本王想娶云儿。” “换言之,就是他对我千般好,万般宠,为的是娶我为妻。而我,不愿意。”她轻浅地问,“娘,您明白了么。” 给不了齐王要的回报,就不要过多地欠人家。魏雪梅点了点头。 天底下的女子怕是巴不得男人疼,男人宠。她却偏偏例外。君承浩很欣赏凤惊云的傲气与骨气,更想挫挫她的锐气,“本宫也把话给挑明了。既然你凤惊云那么不愿意求人,那么,齐王不插手。只要你不求本宫,魏靖尧就不会被释放。” “送客。”凤惊云不想跟他废话,冷冷的二字迸出唇里。 小顺子与翡翠立马朝院中的一票人比了请的手势,“各位请回。” 玉妃是首个如释重负地带着一行人走了。 君承浩带着侍卫张晋走出院子,昂首阔步,沉稳冷肃,在出院子时,终是忍不住一回头。 只见院中的她双眸剪秋水,眉不描而黛,眸光清澈明净,一袭水绿色衣裳衬脱出她超凡脱尘的灵气,她就像下凡的九天玄女,美得如梦似幻! 君佑祺还赖着没有走,一身华裳,尊贵纨绔的他就站在她身侧。遥一看去,他与她就像一对最匹配的伉俪佳侣,羡煞旁人。 一股嫉妒的情绪在心里发酵,君承浩皱起了如剑的浓眉,忽然就有点羡慕君佑祺的厚脸皮。也只有不要面子的死皮赖脸,才能在她身边多留倾刻。 而他,永远做不到君佑祺这一步。 一甩袖摆愤然离去。心中发誓要得到凤惊云,不仅是因为要跟君佑祺争,更因为只有她这般的女子,才配得起他太子的高贵身份! “你怎么还没走?”院子里,凤惊云嗓音冷凉如水。 君佑祺扬起帅气的招牌笑容,“你知道的,本王想多陪陪你,多看看你。” 凤惊云觉得不胜其烦,“别逼我。” “本王当然舍不得逼你。”他咧开一嘴整洁的白牙,那白洁的牙齿在阳光下干净得发亮。 小顺子与翡翠在心里同时赞叹,齐王的牙齿真好看。 “你滚。”她眉宇微蹙,神情越来越不耐烦。 若换作是以前,小顺子与翡翠肯定惊得不得了。齐王是何许人?天底下没人敢惹,连圣旨都当成个屁的人。只有他杀人放火的份,谁敢给他排头吃?谁敢对他大声说话?更别说动不动叫他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4章 舔果子 只是二人早习惯了自家小姐的态度,有点习惯了。反正齐王不会冲小姐发火的。看得出小姐不是拿乔,是真的不想看到他,只能说齐王不识相,太缠人了。 魏雪梅的心肝儿还在跳,规劝,“云儿,对齐王爷客气点,他毕竟是王爷。” “在我眼里,他就是只烦人的苍蝇。”她无动于衷。 君佑祺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天底下也只有她不把她的身份当回事,只有她敢如此放肆,“苍蝇太难听,本王能不能做人?”笑容可掬地加上一句,“做个你喜欢的男人。” “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到?”她微眯起了眼,有发怒的征兆,冰森的眼瞳似万年不化的寒川,冻得人连骨头都僵了。 院里的其他几人不敢吭一气。 君佑祺笑容不减地往她先前睡的躺椅上一坐,摸着椅子,兀自说道,“云儿睡过的,似乎还有香气儿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本王能跟云儿一块睡,哪怕变成这张躺椅也好。” 见他说话这么大喇喇的不加修饰,传统的魏雪梅直觉得太露骨了。咦,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肉麻! 小顺子与翡翠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要是齐王爷能做他们的姑爷,肯定很热闹。 凤惊云淡然一笑,从袖袋里拿出一颗小指大小的干果子递给他,“偿偿。” 君佑祺自发地接过,没有一整颗放到嘴里,伸舌头舔了舔,“云儿给的东西,本王舍不得一口吃掉。”边舔,漆亮的眼神边暧昧地瞅着她,像是在舔着的不是手里的干果子,而是在舔她。 魏雪梅看得头皮发麻,她女儿还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呢,齐王真是个没皮的。 “好不好吃?”凤惊云温柔地问。 声音温存中带着几许柔和,他听得醉了心神,又被嘴里的味道酸了回来,“有点酸,不过,只要是云儿给的东西。都好吃。”后知后觉地问,“这是什么?” “迷药啊。”她大方地回答。 魏雪梅、小顺子、翡翠连同小厮园子四人顿时不可思议地瞪着凤惊云。有这么下迷药的人吗?天啊,地啊,好直白啊。 君佑祺愣了一许,“不是果子么。我还以为云儿要给我下迷药,也不是这么直接的方法。本王还没做好准备呢。那个后果会怎么样?” “你不是很喜欢睡觉?睡上三天三夜呗。” “不行啊。”他眼皮子直打架,“本王很忙,最近事情非常的多,会耽误正事的。耽误正事、忙都没关系,小事情而已,最主要的是,三天三夜见不到你啊。”皱了皱鼻子,“打个商量,云儿,让本王在你院儿里睡最好是房里” 话还没说完,他整个人倒在了躺椅上,轻浅的呼吸声均匀平稳,睡着了。 凤惊云下令,“把他丢院子外头出去。” “四小姐,不要扔我家王爷啊,会受伤的。”小厮园子头摇得像拨浪鼓。 “是,小姐。”小顺子听令,走到躺椅边。 不忍地瞧了齐王一眼,说,“对不住了。”刚想伸手,小厮园子连忙阻拦,“万万不可,我家王爷千金之躯,岂容你一下人碰触。” “我家小姐下了令,小的也没办法。”小顺子还想跟园子打商量。 只见凤惊云抓起君佑祺的衣襟一甩,也不知道她怎么办到的,君佑祺的身子像抛物线一样,划空而过往院外飞坠。 小顺子与翡翠看直了眼。他们家小姐好大的力气! 魏雪梅是给噎住了。天啊,这是她女儿干的事么! “王爷!”园子惊呼着想去接,是来不及接住了,只好加速猛扑过去,先齐王一步落了地,激起一地灰尘。 接着,君佑祺尊贵的躯体重重砸在园子身上。 “咳咳”给王爷当了肉垫的园子猛咳着,内心颇感荣幸。 他家王爷有点洁癖的,不喜欢别人碰到,沾到。要是谁不小心碰到他,估计要掉脑袋的。当然,他这个贴身奴仆稍稍例外。现在被王爷的贵体压到了,算是触到了王爷,他也是无可奈何。王爷应该不会怪罪。被责怪也好过王爷受伤啊。 见院外的园子颤颠颠地背着齐王走了。小顺子马上拍马屁,“小姐,您扔得好远。” “要是把他扔了,他不再来纠缠,才叫真的扔得远。” “小姐,您为什么不喜欢齐王?”翡翠很是不解,“齐王人才出众,家世一流,尤其还烧得一手好菜。嫁给他,当上天下第一楼御品斋的幕后老板娘,天下的美食都享用不尽呢。” “没有为什么。”一个心已死的人,不会再爱人。她也不想再爱上任何人。 魏雪梅担忧地说,“云儿,你舅舅的事,若你不求太子与齐王,他中毒多年,身体才初愈,哪经得起牢狱之灾,可怎么办呐?” “为什么一有事情。娘首先想到的总是别人,就不相信女儿我?”凤惊云眸色清冷如水,“做人要靠自己。求人不如求己。” 看着女儿绝色的容颜,她的眉宇间有一股自信让人慑服的气势,魏雪梅不由自主地信任她,只是,“事情实在是事情太大了娘现在觉得,你除了求太子与齐王,真是别无他法。”欠兄长的太多,哪怕要女儿放下尊严,她再心疼也没办法。 “小顺子,你去通知丞相孙崇。让他联合百官到太子府联名上书,要求释放魏将军。丞相贵为百官之首,在朝中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动用各种关系放人,不难做到。”凤惊云宁静地说,“就跟他说,不管怎么样,要把魏将军放出来,当是还恩。” 魏雪梅讶异,“云儿,你何时认识了孙丞相?” “我用忘川的身份救了他年逾八旬的老母,他曾承诺此恩必还。”凤惊云从袖袋里取出一块橙黄色的琥珀交给小顺子,“这是丞相当初给的信物。你带去相府,他就知道了。” “是。”小顺子领命,看小姐的神色,还有话要说,于是继续待命。 凤惊云又道,“去完丞相府,你再找几名高手混入刑部监狱,暗中保护魏将军。我会另行派人打点刑部,让他们派专人负责魏将军的饮食,以免让人乘机下毒。” 魏雪梅一脸疑惑,“兄长会有危险吗?” “玉妃应该料得到,舅舅早晚会从牢里出来。”她若有所思,“如果我没估错,她肯定是想在监狱中让人除掉舅舅。” 小顺子一脸佩服,“小姐想得真周到。小的这就去办” 当天,整个京城关于长乐候府五小姐凤归晚因诬陷其四姐凤惊云偷了轻羽霓裳,被刑部的人抓进大牢一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百姓们都说凤归晚心地狠毒,说骂她以前的温婉只是表相,居然连亲姐也陷害。更为之前有传说凤惊云偷窃的不实传闻而愤怒。试问凤四小姐那般惊为天人的女子岂会偷窃? 见过凤惊云治愈后容貌的人觉得她是天仙,那些没见过的人半信半疑。总之,京城最为热闹的茶余饭后话题便是长乐候府的几位小姐,以及那神出鬼没的女神医忘川。 有说长乐候府二小姐凤倩影勾引太子不成,反而给了不知哪个野男人,四小姐又从京城第一丑女一跃变成了京城第一美人。凤五小姐凤归晚则裸跪爬一百多人的下人裤裆,一丝不挂在寿宴桌上发疯。 神医忘川是无尽美名,长乐候府的小姐,除了凤惊云外,都是丑名满天下。 世人感叹,长乐候府近来可真是多事之秋。 还有一件事也让百姓们炸了锅。传言镇国大将军魏靖尧被神医忘川治好了!只可惜,刑部不知抽了什么疯,竟然抓了魏将军! 那可是功在朝廷、百姓们的大英雄呐! 有人说魏将军被铁链锁了十年,是因为魏将军打开了锁链,皇帝下令锁的链!不能私自开锁,才会被抓。世人难以接受魏将军一大忠良被锁了十年之久,还被抓了!一时之间,几乎人人都为魏将军打报不平,都怨朝廷乱抓人! 皇宫长秋殿,玉妃雍容华贵地坐在贵妃椅上,其姐秦玉环在一旁哭哭啼啼,“你说怎么办?晚儿被关进了刑部。她一向身娇肉贵,从没吃过半星点儿苦,进了牢房,你让她可怎么活啊!” 玉妃也满是不忍,“本宫也是没办法,当下的形势,只能让她被刑部的人带走。你放心,诬赖凤惊云也不是什么大罪。顶多挨个五十大板,关个五天,就出来了。” “什么!”闻言,大夫人秦玉环哭得更凶了,“那还不把晚儿活活打死了,她受不了那么多板子的!你一定要想想办法。” “本宫已买通了打板子的衙差,让他们走个形势而已,不会真打坏晚儿。同时,本宫也交待了刑部狱卒,多照顾牢里的晚儿。她吃不了什么苦的,你就不用过多担心了。” 秦玉环这才稍稍放心,“玉娇,姐可都指忘你了。”感慨地唤了妹妹的闺名。 “晚儿还算仗义,没供出是本宫叫她去冤枉凤惊云的。救她出来,本宫自是责无旁怠。”她凝着眉宇,“晚儿的事情不大,最大的问题是魏靖尧。当年他发疯前,已然察觉当年是本宫与你暗害他,如今他清醒了,定不会善罢干休。这才是个大麻烦。” “如何是好?如今齐王如此袒护凤惊云,他是凤惊云的亲舅,对付他,怕是不容易。” “哼。本宫可不想让他出来。本宫要他竖着进刑部大牢,横着抬出来!”玉妃狠戾地下令,“德安,找杀手尽快混进刑部大牢杀了魏靖尧。这次可不许失手了!” 太监德安刚要领命,玉妃又补充道,“等等,再买通狱卒,在魏靖尧的食物里下毒。双管齐下,本宫就不信他不死!” “是,娘娘。”德安奉命离开。 另一名太监匆匆进殿,“娘娘,不好了!” “本宫真不喜欢听不好了这三个字。说,什么事。”玉妃妆容得宜的脸上出现不悦。 “五小姐凤归晚在刑部被衙差打得皮开肉绽晕了过去,只吊着一口气。刑部尚书周进安判了五小姐监禁十年。” 秦玉环听了差点晕过去,“我可怜的晚儿啊!” 玉妃气得拍椅而起,“怎么会这样!本宫进宫十多年,与不少朝中要臣建立了良好关系,周进安就是其中之一。皇室贵族犯案,要经过三司会审,周进安岂能如此马虎地定了晚儿的罪?区区一个污蔑人,小罪而已,他竟然不卖本宫面子,他老糊涂了吗!宣周进安进宫给本宫一个解释!” “娘娘,周大人说了,不知为何,好些个大臣前来施压,要尽快处置凤归晚。被您买通的狱卒打凤归晚板子,根本没人敢放水。三司会审已极速定案而过,凤归晚的十年牢是坐定了。周大人还说,他帮不了娘娘您,若不随大流,怕是官位不保,就不面见娘娘了。” “他可有说是谁在暗中施压?”玉妃美目一转,“是不是齐王?” “周大人透漏说不是齐王,是襄阳候。” “关襄阳候什么事。他与长乐候府、本宫都素无交情,怎么会无缘无故” “周大人说更多的也不知道。周大人还让奴才转告娘娘,孙丞相已率领百官联名上书太子,力求放魏靖尧出监狱。” “丞相孙崇也来参一手!”玉妃听得头晕目眩,“为何所有的事情都不利于本宫?到底是谁在背后一手遮天!”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玉妃一脸惨白地跌坐回椅子上,秦玉环早已吓得软倒在地,“这下怎么办” “还能如何?”玉妃美丽成熟的脸上血色尽失,“让魏靖尧出来,你跟本宫都得一死。凤惊云那个贱蹄子更会多个强大的后盾。唯今只有希望德安买通的杀手早点取了魏靖尧的性命。” 一大清早,太子府书房,君承浩正坐在桌案后看奏折,那一堆堆刚送来的奏折,他越看,脸色越沉。 “全都是些奏请释放魏靖尧的折子!”君承浩气得一拍桌案,发出巨大的响声,“凤惊云还真有能耐,连丞相也站出来保魏靖尧!” 侍卫张晋在一旁问,“太子,百官上书,若您不下令放人,得罪百官,影响不好。” “本宫有言在先,只要凤惊云不来相求,绝不放人。”君承浩刚毅霸气的脸上有着绝决,“百官相逼,本宫就受不了压力,岂不让人贻笑大方?” 一名下人匆匆走进书房,手里拿着一卷长长的卷纸呈上,“太子殿下,这是以孙丞相为首的百官联名贴卷,是请您放了魏将军。” 君承浩看也不看,一把挥落纸卷,“该死,孙丞相吃错了药不成,是在唱哪出!以为这样就能逼本宫?本宫还不放在眼里!” “殿下,孙丞相带了百余名官员正在府外跪着,等着觐见您。”又一名下人来报。 “不见。” “丞相说,您要是不放了魏将军,他们便在太子府外,长跪不起。” “他们爱跪到什么时候,就跪到什么时候。本宫倒要看看他们骨头有多硬!”君承浩不为所动,面色铁青。 张晋说道,“太子殿下,百官跪求,您要是不去见一见,恐会失了人心。” “他们昨儿个夜里一个个来‘拜访’过了。那帮老匹夫就是要本宫放了魏靖尧。本宫不能如他们的愿,他们现在才咄咄相逼。见又何用。难道要让本宫自掌嘴巴,食言放人?” 张晋沉默。总觉得主子这回是踢到铁板了。而那块铁板,虽然孙丞相等人没明言是相助凤惊云,她却是得益者。 太子府外对街不远的一家茶楼二楼,凤惊云坐在包间里,包厢所处的方位,从窗户外头能看清太子府门前的状况。 丞相孙崇率领百官一个个排列成队,跪于太子府门前,场面浩大。 翡翠站在凤惊云身边,出声问,“小姐,这样就能逼太子放了将军吗?” “不能。” “那孙丞相他们岂不白跪了?” “不会。他们只是起个领头作用。”凤惊云淡然地说。 此时,小顺子进房,恭敬地禀报,“小姐,小的已经按您的吩咐,买通了一千人窜在各个大街小巷替魏将军被抓喊冤,将孙丞相带人跪在太子府前的消息都散了出去,并煽动百姓一同前去跪求。相信很快会有效果。” “嗯。”她面色无澜地轻应一声。 只见下边的大街上涌出无数人在百官后头跪下,跪于太子府前。越来越多的人一同前来跪请,一个时辰不到,整条街都跪满了人。 那票率先的当官的原本是听丞相命令行事,见这场景,都不由热血沸腾,认为正在做一件为民请命的好事。 “哗!好多人!”翡翠看着下头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您随便动动心思就能煽动这么多人,真是神呐!” 小顺子也赞叹道,“小姐昨天还让受过恩慧的襄阳候带人施压,让刑部尚书火速判了凤归晚十年牢狱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5章 回敬教主 “奴婢记得小姐用忘川的身份医治过襄阳候的爱妾,襄阳候不是付了相应的酬劳么?怎么还会出面?”翡翠不解地问。 凤惊云淡淡地说,“因为我允诺,将来免费替襄阳候医治一个人。” “原来如此。”翡翠点头,“懂医术可真好。” “天底下懂医的人太多了。”小顺子说,“小姐这样的医术才是天下无双的。” 凤惊云淡然看着街上的百姓多到了隔壁街,“我只是幕后推动了下。今日能号召起这么多人,主要也是舅舅确实深得得民心。” “是啊,魏将军当年缕立战功,保家卫国,又一身清廉,爱民如子,不止深得百姓们的爱戴,也深得部属的尊敬。”小顺子感动地说,“小的也很崇拜魏将军呢。” “嗯。”凤惊云唇角微哂,伸手接过翡翠递上来的酒,浅偿一口。 翡翠关心地问,“小姐,您喝酒?要不要换成茶?” “酒与茶对我来说没分别,主要是心境。”她无聊地摇了摇手中的酒杯,让杯中透明的液体晃出美丽的弧度。这具身体的酒量似乎不错,试喝过几次烈酒,也没有醉倒。 一道幽冷似冰的视线从对面射了过来,那强烈的感觉,像是让她觉得被看穿似的,倍感压抑。 迎视过去,对上了一只邪气莫测的眸子。那瞳眸是不正常的血红,泛着幽森嗜血的诡异色泽,冰冷得无一丝人该有的情绪,像是地狱里的万年冰魄,仅凭眼神,便能噬人魂魄。 不用说,对面站的人是半月教首脑——半面邪魔。 对街是一家客栈,他所处的位置是客栈二楼的其中一间厢房。从厢房的窗户看过来,正好与她面对面。 他站在窗边,一身漆黑色的华美黑袍,左颊戴着深灰色的玄铁面具,俊美异常的右脸皮肤过于白皙,嘴角微勾着凉薄的弧度。 艳阳高照,洒入了他所站的房里,阳光照在他身上,非但没让她觉得一丝温暖,反而觉得诡异的阴冷。 有一种错觉,对面站着的不是人,而是一个能在光天化日下出现的鬼魅。 小顺子与翡翠同时察觉到一股阴风从对向吹过来,不约而同看过去,只见对门的窗户敞开着,里头一个人也没有,他们却莫名地觉得窗边有人,一种头皮发麻的怪异感蔓延全身。 “小小姐”翡翠声音不受控地有点结巴,“您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凤惊云不说话,小顺子若有所思地开口,“那是一种阴冷,压迫。小的断定,对面房里有人。” “有啊。”凤惊云不甚在意地说,“半面邪魔本尊就在那窗边站着,他手里拿着一个玉制的酒壶。” “啊?”翡翠惨白了脸,“是那个人的眼睛都看不见的鬼!” 小顺子吓得胆都快裂了,“小姐咱们快快走吧。” “为什么要走。”她神情淡然地说道,“他还向我举杯呢。你们说,我要不要礼貌点回敬他?” “还是礼貌点好,免得惹着他了”小顺子颤抖着还能发个声,翡翠怕得躲到小顺子身后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凤惊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动作潇洒豪迈。 血色妖瞳瞧着她十足的洒脱气概,举手投足又有一种引人入胜的吸引力,一抹深邃浮现在他冷得似冰窖的眼底。 黑影一掠。 房内的气压陡然低了下来。 下一瞬,翡翠与小顺子同时昏厥在地,一道邪魅的身影似凭空出现在了凤惊云身侧。 她瞥了眼地上昏了的仆人,眉宇微皱了一下。 注意到她的神色,他伸手轻抚着她鬓边的发丝,“本座对你已经够好了。要不是你说懒得麻烦另行找仆丛侍候,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是一具尸体。”他向来嫌不相干的人碍眼。 她微仰首,盯着他俊美得邪气的面孔,“我跟你,还是有区别。” 他幽邃一笑,“当然。本座是男人。你是女子。” 他的笑容很美,妖冶得似幽冥里的地狱花,邪气,眩目,又冰凉得让人感受不到一丝笑容该有的暖意,似乎原本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邪魔。 夏末的天气,虽然谈不上有多炎热,站在他身边,像是站在一个冰块旁,只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不是纯粹的冷,而是那种似能吞噬人心的邪凉。 越是瞧他幽森的眼睥,越是觉得压抑,有一种想大叫救命、想逃离的冲动。她强行压住内心的不安,表情冷凉如水,“你习惯了杀人如麻。我一般不杀无辜的人。”除非那个人让她有看不顺眼,或想杀的冲动。 “天底下还有人无辜?”他讥诮地笑了起来,笑魇里泛着灭绝天下的残酷。 她无心理会他是什么想法。 “除了一个用得着的京城首富邱少渊见过本座的左脸,你知道为什么江湖上没人见过本座的左颊么?”他问得凉薄如水,声音没有一丝涟漪,未待她说话,他又不在意地说,“见过本座左颊的人都去见了阎王。有没有兴趣知道他们死的有多惨?” “没兴趣。”她遥望向太子府大门的方向。 此时,太子府朱红华丽的大门打开,一袭金纹莽袍的君承浩走了出来,高大的身材,霸道逼人的气势,在所有人面前立即显得出类拔萃,尊贵非凡。 扫了眼密密麻麻,黑黑压压跪着的人群,那满街的百姓,以及侍卫汇报连隔壁几条街都跪满的百姓。君承浩如剑的浓眉微蹙,冷峻的面庞铁青。 所有人看到太子出来,现场一片轰动,似乎是看到了希望。 为首跪地的丞相孙崇一拱手,“太子殿下,镇国大将军魏靖尧为朝廷、为百姓立下过汗马功劳,其本人廉洁奉公、爱民如子。他疯了被锁十年,已是莫大的遗憾。老臣相信皇上下令锁魏将军,也只是因魏将军疯了神智不清,情非得已。如今皇上病重,殿下代为执政,老臣斗胆,恳请殿下下令放了魏将军!” “恳请殿下放了魏将军!”百官一同随着丞相高声众呼。接着,所有百姓都齐声呐喊,“恳请殿下放了魏将军!” 喊声震天,如雷贯耳。 震得人耳膜生疼。 数以十万计的百姓齐齐为魏靖尧请命。 君承浩脸色青得发黑。旁侧的侍卫张晋忠心地说道,“太子,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众怒难犯,民意不可违。”单膝下跪,“属下也请您放了魏将军!” 箭已经逼到了弦上,不得不发。君承浩又岂会不知,若再不下令放人,会失了无数民心,会对他继承皇位造成不良影响。甚至会让君佑祺借题发挥,给有野心之人可趁之机。只是就这么放了魏靖尧,实在心有不甘。他可是在玉妃、凤惊云、包括君佑祺一干人等面前夸过海口。 凤惊云不哀求,绝不放人。 现今,说过的话重要,还是数以十万计的民心重要? 前段时间有传他想再立凤惊云为妃,这点没什么,但偏生凤惊云明言拒绝。已让百姓觉得他食言,还得不到一女子。不少人颇有微词。若再不顺应民意,江山恐怕就与他无缘了! 他内心万分挣扎着。 莫名地察觉到一道淡逸清寒的目光,那种感觉像是超脱世外般的清澈明净。他不由回望过去,见凤惊云一袭若雪的白裳站在二楼茶楼包厢的窗边。 她手中端着一个精美的酒杯,见他看过来,遥敬一杯酒。那不是尊敬之意,而是一种胜利、看失败者的讥诮。 他的面色严峻得似要崩出龟裂的条裂。他是输了!输给一个女人。从来不知道她为何有那么大的能耐,竟然能让丞相带动百官请命。甚至他收到消息,百姓也是被人暗中煽动而来,不消说,也是她的杰作了。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过去十八年,关于她的一切弱懦,是否是在韬光养晦?动用了最精密、最好的探子,只查到她是个受尽欺凌的废物丑女。而眼前的她,却深藏不露,锋芒难掩。 早知道会被逼到如此境地,他一开始就不该让她开口哀求。早知道,就不该休了她 悔意又一次酝酿在胸腔。 望住她美绝尘寰的容颜,他霸道冷峻的眼眸盈了几许复杂。赁地觉得她眼中的讥诮刺眼。可现下的处境,似乎是他自找的?因他太想征服她。 大掌一扬,他冷硬地启唇,“传本宫口谕,命刑部释放魏靖尧。” “太子英明!”所有人站起来欢呼,高高呐喊,“太子殿下英明!” “臣等叩谢太子殿下!”丞相孙崇领着百官叩头谢恩。 “都散了吧。”君承浩冷着声音下令。 众人逐渐四散开去。 “派人盯着凤惊云。”他阴鸷深沉的眸光望着茶楼上那一抹绝色倩影。她的边上虽然看不出名堂,却总觉得怪异,似乎有另一人也同时存在。能给人这种感觉,并有本事隐身于人前的,天下间,只有一人——半面邪魔。 那个阴魅如鬼的人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实在难以相信凤惊云能有一手遮天的能力,若是半面邪魔出手相助,另当别论。 想了想,他又补充,“去查查,今日的策动,是否与半月教有关。” “是。”张晋领命。 茶楼包厢的窗户陡然关闭,君承浩看不到房内发生的事,严峻的双瞳微眯,瞧不见个名堂,广袖一甩,进了太子府。 而此时包厢中,凤惊云瞄了眼半面邪魔冷魅的脸,对于他袖袍一挥就关了窗的举动不置一词。 “本座不喜欢别的男人看你。”他声音幽凉如冰,没有一丝波动,听不出情绪。 “我不喜欢看到你。”她冷淡地启唇。 他面色倏地转寒,唇角的笑痕邪肆了起来,“很可惜,你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本座。” “是么。”她微微笑了起来,“那得看你活得到哪天。”即便她不收拾他,以他的野心,不管是太子君承浩还是齐王,都不会让他安稳地活着。 “你应该担心的是君佑祺能活到什么时候。”他盯着她绝色的面庞,提到君佑祺时,见她没什么担忧的表情,不由放下心,沁凉的指腹刚想触碰她的脸,她快一步伸手,并非拍开他,而是欲探上他的脉门。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捉住她的小手,“怎么,还关心本座的身体是否有恙?” 见她不语,他凉凉地道,“想知道为何你下的毒,本座没反应?让本座亲一下,就告诉你。” 被他的手裹住,她觉得浑身不舒服,皱眉,“松开。” “本座要是说不呢?”他倾身压向她,将她困在墙壁与臂弯之间,俊美得过份的脸暧昧地靠近她,“本座赐吻,你就是不要,也得受。没有拒绝的余地。还是你又想对本座下毒,予以反抗?” 低首以唇封住她绛嫩的红唇,舌尖霸道地与她唇舌勾缠。 她好甜!那极致地美好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搂紧她的身躯,大掌在她身上游移。 一股熟悉的自下腹涌动,他还未来得及有更进一步动作,忽然就顿了动作,一抹不敢置信自他血色的瞳仁里一闪而逝,“你!” 她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尖锐的刀锋插、进了他的腹腔。 暗红的血液自刀口潺潺流出,越涌越快,越涌越多,很快湿了他的大半衣袂。 “没人教你,色字头上一把刀?”她冷凝的眸光没一丝波动,眸色冰冷如万年寒川。 她的眼睛美丽得出奇,清寒如水,却让他看不到一点人该有的情绪。 她就像一个地狱爬出来的幽灵,冷媚邪恶之极,却又似天仙般清雅出尘,融合了两种最极端的美,扣人心弦!他恨得牙痒痒,想一把掐死她,却又莫名的生出不舍。 一个连他都无法掌控的女人。那强大得让人感到压迫的气场,丝毫不输于他。 嗜血的杀意自他森寒邪气的瞳底涌现,声音隐藏了极怒的平稳,“你在找死。” 他自行以身试毒,偿尽各种毒物的折腾,痛对他来说,已经习惯到麻木。 被捅一刀的痛,那冰凉的刀锋扎进他冷冰的身体,除了初时的讶异,他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如万年寒川般冷硬的心,似是被伤到,裂了一道口子,有了怒意的波涛。 白影一闪,她已离开他的控制泛围,与他相距三步之遥。从袖袋中掏出一方洁白的绢帕,她动作优雅地擦了擦被他吻过的嘴唇,“找死的人,是你。” 明显是嫌恶他的吻! 他早已无感觉的心,除了感受到痛觉,更像是被蛰了一下,邪气的俊颜铁青,房内的气氛似乎更冷,冷到能结出一层寒霜。 她美丽的面庞神情淡漠,无波无痕,看他的眼神,就像事不关己的陌生人。 她的眼瞳里,除了若冰的寒意,没有一丝后悔。那擦嘴的动作,好看得让人痴醉! 忽然觉得,她永远不可能将他放在心上,他与她之间,就像隔了万年的寒川,不可逾越。 “既然本座得不到的你,那么,就毁了!”他面色阴邪,黑色的袖袍一挥,一道强劲的掌风袭向她。 她动作敏捷地躲开,那道掌风隐没在身后的墙壁上,打出一道鲜明透墙而过的五指印。 经过几天的休养,及自行调配灵丹助于恢复内力,她因救魏靖尧而耗尽的内功,已复原了三层。 在半面邪魔这等武功高深莫测的人面前,即便他受了伤,她也不是他对手。 无妨,武功高也未必能笑到最后。 见又挥过来的掌风,她再行闪开,结合现代武功的巧妙与内功,半攻半守,与他顷刻间过了十余招。 他受了伤,腹部血液流失极速。时间拖得越久,于他越不利。 是以,他招招狠辣,欲将她摧毁,浑身强厚的真气因怒意而四散暴发,轰一声,整座房子倒塌。 千均一发之际,为免翡翠与小顺子被压死,凤惊云挥了一道掌风将二人的身体连窗户的扇叶一道打出窗外,二人跌摔到地上,受了伤,醒了。 啪! 半面邪魔与凤惊云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同时冲破屋顶,飞身至半空。 整座茶楼坍塌,所幸因茶楼里的客人都到街上跪求还未返回,茶楼里只有几名伙计与掌柜被压住。 无数行人不可思议地瞧着那突然坠塌的屋子,发出惊慌的喊声。 没人看得见半面邪魔,众人只见一道白影一闪,长空之上发出一道强劲真气暴炸的巨响,那巨大的动静似乎连周围的房子也震动了。 数以千计的人被高空真气掀起的劲风刮到,无数人倒地的倒地,被掀飞的掀飞,撞作一团的撞成一团。几乎所有人都在抱头鼠窜,四处逃散。 若是行人直接被真气击中,怕是所有人都会立即死亡。 小顺子仰头见半空一派平静,没有半个人的影子,他只得将翡翠拉到一座房屋的角落,立即在混乱的人群中扯开嗓门大喊,“小姐,小姐您在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6章 悔意 声音淹没在尖叫慌乱的人潮里。 翡翠也忍着身上的伤哭着唤道,“小姐小姐!” 就在两人急得六神无主的时候,小顺子忽觉得肩膀被人轻点了一下,转过身,见凤惊云神色淡然地站在身后,她的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 他惊呼,“小姐,您受伤了!”醒时他看到主子与半面邪魔打起来了,他担心得不得了。跟那个恶鬼动手还能活下来,简直佩服小姐。 “回府。”她抿了抿唇,往长乐候府的方向而去。 小顺子扶起翡翠趔趄地跟在后头。 临街另一座完好无损的二楼卧房,一只血色的瞳眸从窗户瞧着凤惊云远去的背影,他未戴面具的右颊神色似乎比左脸上的玄铁面具还青灰交错。她的步伐看似正常,实则有些虚浮,受了重伤。 一抹疼惜盈上他血色的瞳仁,冰冷的怒意自瞳底逐渐退去,一股从不曾有过的悔意酝酿在胸腔。 暗红色的血液几乎将他的衣襟都浸透,他似感受不到半点疼痛,只是注视着那道绝色的白影越走越远,久久回不了神。 “教主,您重伤在身,应该立即治疗。”暗中随护的影卫出现在他身后。 “滚!”森冷的字里,有几分失控的恼怒。 影顿只是顿了一下,旋即又躲回了暗处。 太子府,侍卫张晋恭敬地向君承浩禀报,“启禀太子,数十万百姓前来替魏靖尧请命,探子查到幕后推动的源头,根据描述,是个年轻的小伙,估计对方易了容,查无此人。并未发现半月教徒有幕后策动的痕迹。” 君承浩若有所思,“本宫总觉得一切都跟凤惊云有关。今日大街上的茶馆塌了,情形如何?” “查不到是何人在打斗。茶馆老板与伙计都死了,街上路过的无辜行人死亡一百零七人,受伤三千人。” “传本宫口谕,发慰问金安抚死者家属,派御医给受伤的人免费治疗。” “太子,齐王爷已经下了同样的命令。” 君承浩微眯了眼,“他可真会赢取民心。” “齐王此人看似纨绔、不学无术,实则狡诈多端,心机深沉。太子爷您得多加防范。” “本宫又岂会不知。”转念一想,“凤惊云现下可有异常?”早先一步已从探子那知道她没事,刚知道茶馆塌时,他暗中担心了一把。有点怒自己对她越来越上心。 “回殿下,茶馆塌了后,她是走着回的长乐候府,看不出有异。” “本宫下令放魏靖尧之前,亲眼见到所处的茶馆包厢里明显还有另一个人在。若是本宫所料不错,那人应该是半月教那个见不得人的邪魔。未查到有高手在附近对决,那么,可以判断打斗造成如此轰动场面的人,其中之一便是半面邪魔,另一人,有可能是凤惊云。” “世人皆知半面邪魔武功高深莫测,凤惊云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他冷然说,“本宫也这么想。只是,她向来出乎本宫的意料。” “也是,凤四小姐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你别忘了,你连凤惊云的一招都接不了。” 张晋一脸惭愧,“如果是凤四小姐与半面邪魔打起来,为哪般?” “本宫也想知道。查估计是查不到了。”最直接的办法是问凤惊云本人,不过,依她的性子,就是问了,她也未必会说。 而同时,皇宫长秋殿,玉妃对于街上屋子倒塌、死了多少人的消息并不感兴趣,她面如土色地坐在贵妃椅上,因为刑部大牢消息传来,她派去赐杀魏靖尧的杀手全都任务失败,当场被格杀。德安买通狱卒欲在魏靖尧饭菜里下毒,不但没成功,反而被刑部的人抓了起来。刑部严令不许任何人探视德安。 而魏靖尧本人已被太子下令释放,回将军府休养了。 “娘娘娘娘!”一只白皙的手在玉妃眼前挥了挥,另一名随侍的太监德碌关切地问,“这可如何是好?” “还能如何?”她面如死灰地道,“皇上没醒,也许是天要亡本宫。” 长乐候府来仪居厢房,凤惊云盘腿而坐,她已吃过治疗内伤的药丸,正在调息。 一道刻意放轻了的脚步声来到她房门外止住。虽然没有开门,她还是听出,是齐王君佑祺。 她微头皱了下,继续凝运真气,闭目疗伤。 夜幕深沉,皎洁的明月高挂在天空,大地已经沉睡了。微风轻轻吹拂,树影婆婆,衬得夜里几许萧瑟,几分静谧。 胸口闷闷地痛,高空中与半面邪魔那一掌对决,她被他强劲的真气所伤,内伤严重。 受个伤没什么,在现代,她执行任务时,受伤是家常便饭。并不生气,只能说自己修为不够,要设法增强武功。 直到天将破晓时,外面那道轻浅的呼吸无了踪。 他走了。 她睫毛轻颤了颤,睁开双眼。其实,对于他在外头守候一夜的行为,很想告诉他,不必那么做。 拒绝已经足够明显。 他非不死心。 真是困扰,也唯有无视。 调养了一晚上内息,她觉得伤好多了,盖上被子安寝,直到中午才起床。日上三竿的时候,小顺子叩响了房门,“小姐!” 她穿戴整齐开门。 小顺子见她气色好多了,关心地问,“您的伤有没有好一些?” “好多了。” “昨儿个多谢小姐出手相救,要不是您一掌将小的与翡翠送出茶馆包间,小的与翡翠肯定被倒塌的房屋压死了。” “嗯。”她面无表情地轻应一声。 “小的内力深厚,没伤着什么。翡翠不懂武功,受了稍重的伤,正在休养。接下来几天,由小的侍候您的正常起居。” 她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了。 护卫周武迈着大步走入院子,拱手一揖,“小姐,皇后娘娘凤驾亲临,说是指名要见小姐您。人现已在候府大厅里等候。” 她眉宇轻扬,“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皇后娘娘没说。” 她淡声问小顺子,“午膳准备好了么?” “回小姐,准备好了。” 她往来仪居客厅走,护卫周武忙说,“小姐,皇后娘娘是在候府大厅,非来仪居小厅。” 小顺子明白,“主子昨儿就没吃什么东西,得先吃饭。” 周武说道,“可是要见小姐的是当今皇后娘娘,齐王爷的生母。耽搁了恐怕不好。” 凤惊云一挥手。周武会意地退下,心里嘀咕小姐还没说见不见皇后呢,只是小姐的意思,他莫名地不敢违抗。 等凤惊云用完膳,一出客厅,便见到一名中年女子站在来仪居院中。她一袭黑色与金色为主的宫装华服,裙摆绣着金色牡丹,金线镶绣的凤凰图纹斜飞在整个裙摆前端与胸前的衣襟,领口用蓝绿色的宝石配着金纹镶嵌,衣着看起来格外的华贵。 她的发型是端庄梳挽的高髻,发髻上戴着纯金镶着红宝石的蝴蝶头饰,一支金凤纹雕簪插、入发间,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大串的珍珠项链佩戴于胸前,她手挽黄色绣纹软绸,长绸拽地,又增添一种成熟女子的风韵。 一眼瞧去,那中年贵妇尊贵非凡,高雅得让人不敢直视。 这等装扮的女子,非当今皇后莫属了。在皇后的后边,还跟着一大票列队整齐、神情恭谨的宫女太监。 在凤惊云打量的同时,皇后锐利的眼神也审视了过来。 只见那是一名妙龄芳华的女子,如云的秀发,弯弯的眉毛不画而黛,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灿若星晨,又十分的清澈明净,小巧精致的鼻子,绛绫的樱唇不点而朱,肌肤胜雪,吹弹可破,一袭娥黄色轻绸软裳衬得身材格外玲珑有致,美艳不可方物! 她不止是外表的美丽绝伦,一身清雅若仙的气质,给人予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内敛。 “当今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比你更美的女子。”皇后不吝啬夸赞,声音沉着肃穆,“也难怪佑祺为了你,连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多谢皇后赞扬。”凤惊云面色淡然若水。 她凤目一凛,“本宫特地前来候府,你不前来迎驾,架子倒是挺大。” “凤惊云无意摆谱,只是身体不适,接驾慢了点,娘娘就亲自过来了。” “哦?”她一扬眉,“如此说来,还是本宫按耐不住了。” 她不予争辩,直接切入话题,“不知皇后娘娘前来,所为何事?” 皇后一摆手,一干宫女太监会意地退到了院外。院里只余她与凤惊云二人,她才说,“本宫得到消息,世人都在传言,祺儿对你百般宠爱,千般讨好,你并不买帐。祺儿甚至多次放话,非你不娶。你可知,祺儿是本宫唯一的儿子,连他父皇都舍不得说他一声。在你这却屡屡碰壁。你这般不识相的女子,按本宫的性格,早将你斩了。” 原以为能恐吓到她,哪知凤惊云眉头也不皱一下,“照皇后娘娘的意思,要是一个女子喜欢齐王,齐王就得非娶她不可?或当年您未出阁前,只要有男人喜欢你,你就一定得嫁?” 皇后漆深的眸光里闪着隐怒,忽而唇角勾了起来,“你是在说,感情的事情不能免强?打的比方虽然不中听,话糙理不糙。只是本宫不明白了,齐王论武功、人品,乃至家世,天下几乎无人能再出其右,你到底为何不喜欢他?” “没有为什么。” 皇后眼瞳里漾起了一缕欣赏,“本宫也是好奇,能让祺儿倾心的女子,究竟生得何模样。现下一看,你不止貌美,更是内敛稳重。难怪祺儿会喜欢你。多少女子攀附他的权势富贵,唯有你不将这些放在眼里。着实难得。” 凤惊云看着前方的花圃,似在赏着花儿争放的娇艳。 皇后也似在赏花,伸手摘了一朵美丽的花儿在手上把玩,“本来,以你一个被太子休了的下堂未婚妃,又是庶出之女,是绝计配不上祺儿的。本宫也该一万个反对。念在祺儿喜欢你,本宫也就免强接受了。” “皇后不必免强。”她无所谓地道,“若是真为齐王好,烦请皇后劝劝齐王,另行立妃。” “你以为本宫没劝过吗?”她成熟美丽的脸上有几分苍桑,“为了祺儿能立个皇妃,本宫是磨破了嘴皮子,耐何他就是不肯,别说立妃,就是让女人近身,他都十分反感。他唯一不排斥的女人,放眼世间,只有你。” “那又如何?”那是君佑祺的想法,与她无关。 “你嫁给祺儿。” “皇后是通情达理之人。”她浅然启唇,“也请皇后不要逼我。” “若是本宫一定要呢?” 她眸色一冷,“恐怕皇后会失去你唯一的儿子。” “你!”凤眸里闪过怒火,“凭你这句话,本宫可以下令砍了你的脑袋!” “若非念在皇后还算客气,”她冷冷一笑,“你以为还能站在这里?”她的面色冷如万年冰川,无波的眸子里不带一丝人该有的感情,那幽冷的目光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压迫感,似乎光凭眼神,便能至人于死地。 皇后顿感被压抑的沉闷,面色一凛,强硬地道,“本宫毫不怀疑她的能力。你太难以掌控,也不适合做齐王妃。就当本宫没说过要你嫁给祺儿。” “那最好。” 看她没什么表情的面孔,是真的不在意做不做齐王妃,她起初有些担忧的心不由放下,“凤惊云,其实以你的能力,若是能为本宫效劳,自然能成一番气候。” “这才是皇后今日前来的真实目的吧。”前边什么嫁不嫁给齐王的话,都是托词,客套一下而已。皇后都说得很明白了,觉得她一个被太子休过,又只是庶女的女子,在她心里,哪配得上她高贵的儿子?齐王说喜欢自己,也知晓她这段时间一直拒绝齐王,皇后料定说出来的结果,照样被拒。她若不拒绝,最多皇后也是放个空炮,不办她跟齐王的婚事。若不假意客套下,怕她直接不同意帮她。能在宫廷里混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 被拆穿了来意,皇后也不拐弯抹角了,“本宫已经知道你是女神医忘川。”还未等她开口,马上又道,“并不是祺儿告诉本宫的,本宫自有消息来源。” “襄阳候说的。”她想也不想,淡然说道。 皇后眼里闪过一缕讶异,“你果真是极为聪明的女子。” 襄阳候的政治立场是站在齐王一边的,她许过诺免费帮襄阳候救治一个人。皇后又是齐王生母,从襄阳候处知道这个消息不奇怪。凤惊云嗓音无波的说,“我拒绝替任何人卖命。我命只由我,不容人干涉。” 见她无动于衷的样子,摆明不可能答应,她还是不死心,“齐王为本宫嫡出,不妨告诉你,他已掌握了半数朝政,又深得圣上宠爱。倘若皇上能醒来,本宫有把握会改立太子。” “与我无关。” “怎的无关?”皇后不赞同,“太子君承浩狼子野心,知道皇上有改立太子之意,派人对皇上暗中下毒。本来太子身为长子,被立为储君,也无可厚非。但一个连亲生父亲都毒害的人,怎配为一国之君?” 她撇了撇唇,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比起君佑祺,皇后您的演技差远了。” 皇后变了脸孔,“本宫何时在演戏?” “哪怕太子没有一丝错处,做得再圆满又如何?皇后会放过他?”她讥诮地问,“皇后助齐王暗中蓄积势力,意图颠覆朝政,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你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因为齐王要皇位。”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皇后脸上的怒意已经不是一点点。 “皇后都敢做,我又如何说不得?”凤惊云笑了,“我无心插手政事,对你们来说,不是威胁。倒是君承浩,以他的聪明,会不知道你们的狼子野心?” “既然你自问不插手朝政,但做为祁天国的子民,理应匡扶正统。” “那可说不好太子跟齐王谁是正统。”凤惊云淡然若水地说,“正不正统,我不在意。何况,我一介女子,指不准将来就嫁去别的国家了,未必能一生做祁天国子民。”她是穿越来的,除了穿越前的国度算是祖国,别的都是扯淡。 “你”皇后咬牙切齿,“果然牙尖嘴利。本宫也就敞开天窗说亮话。若是你助祺儿登基,即便不能让你做正宫皇后,封赏个贵妃,还是绝对没问题的。” 凤惊云嘲讽地笑了,“皇后,你似乎没搞清楚状况?别说什么贵妃,就是齐王正妃,将来的皇后之位,我也不屑。” “本宫是不信当今世间还有女子真的不在乎权势。”皇后冷哼,“你的做法,欲拒还迎的手段罢了。祺儿相信,本宫可不信。” 凤惊云并没生气,只是懒得理她,当她疯狗乱吠,转身走过鹅卵石铺成的精美幽径,朝院中的小亭子走去。 皇后气极,戴着玉扳指的右手一挥,一名暗中隐藏着的侍卫手持长剑飞身而出,剑锋对准凤惊云直刺过去。 望着那刺过来的亮晃长剑,凤惊云眼睛也不眨一下,只待侍卫近时再准备出手。 长剑离她还有一小段距离,铛!一声,长剑被一枚暗器击落,同时执剑的侍卫从半空摔落,倒地身亡,在他的胸口有一道透胸的五指掌痕。 一名紫色华服的男子跃空而过,翩然停在凤惊云身边,嗓音急切,“云儿,你没事吧?” 玉冠结顶,华美的冠上镶嵌着硕大的红宝石,衣领和腰带饰着金色刺绣的图案,气宇轩昂,尊贵非凡! 除了齐王君佑祺,还能有谁? 只是此刻他英俊潇洒的面容时常挂着的痞气表情不见,漆黑深邃的眼里蕴着满满的担忧。 “祺儿!”皇后没料到他会出现,又见他一招杀了她手下第一护卫,不由又气又怒,“本宫手底下的人,你也杀,反了不成!”以前他也杀过她手下的人,只是那是因为下人惹了他,他看不顺眼。现下,他明显是跟她作对! 君佑祺不理会皇后,伸手欲碰触凤惊云的肩膀,被她面无表情地躲开,大掌僵在了半空,“对不起,本王来迟了。” “一个女子而已,你为何向她道歉?”皇后不满地皱起眉头。 君佑祺目光冷漠地看向皇后美丽雍容的面孔,“母后,你太令儿臣失望了!若非你是儿臣的生母我一定会杀了你!” 他的目光冷冰无情,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皇后脸色刷白,心里受伤了,气愤地道,“你个逆子!如此大逆不道!本宫真是白养你了!” “儿臣已经跟母后说过,正在求取云儿的芳心。你也答应过儿臣,不会为难她。”他冷声问,“若你真心疼儿子,对于儿子的心上人,你岂能下得了手?就不怕儿臣伤心?贵为一国之后,说过的话,岂能不算数!” “她根本就配不上你!”皇后倔强地道,“她只是一个被休弃的女人” “不。”君佑祺打断她的话,嗓音无比认真,“是儿臣配不上她。” “不管如何,在本宫眼里,你永远是最优秀的。而今却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如此伤害本宫的心。” “那只是在母后心里而已。”他反驳,目光凉薄,“儿臣感谢母后的厚爱。母后可知,方才那一剑虽然未伤到云儿,却像是一柄利刃,深深地扎进了儿臣心里。儿臣若连心仪的女子也无法保护,哪配为男人?岂配争夺江山?” “天下的女人多的是。不止一个凤惊云!” “儿臣只喜欢她。”君佑祺深情地凝视住凤惊云,轻声启唇,“知道本王有多想杀了意图伤害你的人么?本王真想将她千刀万刮,即使那人是本王的母后。因为身为人子,不能真的痛下杀手。本王现在好懊悔,悔不能及早阻拦母后。又真的好怕。怕你再不理我了,好怕你真的受伤。” 凤惊云面上依然宁静若水,心里却澜起了感动的涟漪,一丝丝,一圈圈的荡漾着。 “云儿!”他猛地将她拥入怀,“不要生本王的气,也不要不理本王。你要相信,就算本王自己受伤,也不会舍得伤你分毫。” 他拥着她的力道很紧,紧得似乎要将她嵌入骨髓,过重的力道抱得她有几分生疼。 皇后看到此般情景,是气得浑身发抖,甩袖而去。 凤惊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微眯起眼,凤眸闪过一瞬而逝的杀气。 一个妄图要杀她的人,她绝计不会放过。指尖一弹,一枚暗器击中皇后的脚踝。 “哎呀!”皇后痛呼一声,跌倒在地,“是谁!是谁敢暗算本宫!” “不是暗算,是明算。”凤惊云推开君佑祺,清寒的眸光扫他一眼,又冷冷启唇,“若非看在你儿子诚心向我道歉的份上”话并未说完。 皇后听得出她的意思是看在祺儿份上,才不杀她,“本宫就不信,祺儿能亲眼看着你把本宫杀了不成!” “母后,你不要逼儿臣。”君佑祺神情沉痛,“别忘了,是你先要杀云儿。” “你是糊涂了吗?”皇后气恼,“以她的能力,若不能为你所用,将是一个很大的祸患。” “天底下人才辈出,有能耐的人多了,难道本王就能全部收归己用?” “别人对你造不成影响。她不同!”皇后纤长戴着扳指的手指,指着凤惊云,“她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连身为王爷的自尊都丢下了!一个女子而已,她叫你滚,你不会杀了她?你不会强取豪夺,你不会先把生米煮成熟饭,你不会” “儿臣什么都不会。”他重重地打断她的话,“正因为儿臣是真的在乎她,不想逼她。” 皇后的心很痛,布了岁月痕迹的脸上盈起了哀伤,“本宫养的好儿子,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忤逆本宫!呵呵呵”掀开裙摆,拉高裤脚,露出脚踝,一枚五角星形状的金属暗器卡在了肉里,深可见骨,皮开肉绽,鲜血将她的裙摆都打湿了。 乍一看去,有点触目惊心。 “你看看!”指着脚踝上的伤口,“暗器入肉、进骨,真是很疼。你就看清楚,你所谓喜欢的女子,她是怎么对待你的母后!” “儿臣还是那句话,是母后您先要杀云儿。诚如她所说,若非看在儿臣的面,母后您已经没办法再开口说话。云儿已经往开一面了。”君佑祺闭了闭眼,“若她是个手无缚击之力的女子,或是儿臣来晚了,后果又当如何?”他会失去她,尽管知晓她有自保的能力,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本宫只知道,本宫是你的亲娘。母亲不可以换,女人可以随便换!”皇后痛得牙齿打架,眉头都皱到了一起,忍着脚上的巨痛,颤巍巍地站起身,身子虚浮不稳。 凤惊云挑眉,“不过去扶你母后一把?” 君佑祺站着没动,一脸的无动于衷,“她答应过不插手本王的私人感情,如今却背着本王来取你性命。本王失望之极。” 凝视着他漠然的表情。凤惊云觉得内心一片沁凉如水,没有盲目的感动。一个有能力争抢皇位的男人,对于生母都如此薄情,将来对她呢? 将来她讽刺地勾起了唇嘴。 她不想再与任何男人有将来。穿越前身上那十个枪击的血窟窿,似乎现在还能感受到疼痛。孙建峰对她的温柔一幕幕浮过脑海,当那张温柔的脸变得虚伪、势利,为了钱,为了取代她成为国际一号杀手,什么帮她挡子弹的苦肉计,美男计,尽数而上。 当初她明知道孙建峰是杀手,有问题,仍然选择了相信他。结果是输了心,输了人,输了一切,只有死不瞑目。 而眼前的君佑祺呢?看似纨绔不化,心机非一般的深沉。就明面来说,以他今天能有资格与太子、半面邪魔一争高下,绝非感情用事的人。 如果是当初的她,君佑祺的千般好,万般宠,她肯定会接受。如今,她已经死过一次,明知道有问题,不会再重蹈覆辙。 皇后脸上血色退尽,“君佑祺,本宫对你更失望!”厉喝一声,“来人!” 一名太监匆匆从院外走了进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回宫!” “是。”太监扶着皇后远去。 回皇宫的銮轿内,太监庆福心疼地替皇后把脚踝内的暗器取出,尖细的嗓音怒骂着,“凤惊云那个杀千刀的,竟然连娘娘您也敢伤害,简直太可恨了。王爷也真是的,居然帮着凤惊云,枉娘娘您这么疼他” “祺儿若是帮着本宫,本宫反而倒会失望。”皇后脸上浮起阴险的笑痕。 “老奴不明白” “凤惊云此人武功高强,医术用毒已臻化境,能杀人于无形。若是能收为己用,必定如虎添翼。如今皇上中了毒,昏迷不醒,御医束手无策。唯有女神医忘川能救得了皇上。”皇后若有所思,“太子君承浩对于皇帝中毒一事,一点儿也不急,估计还巴不得皇上死。只要皇上死了,他便能明正言顺、以皇太子的身份继承大统!” 庆福是皇后的亲信,自然已知晓忘川即为凤惊云,“无论如何,您都得想办法让皇上醒来,改立齐王为太子。” “为了祺儿能登大统,本宫可谓费尽了心机。来找凤惊云之时,本宫便派人通知了祺儿。若是凤惊云肯为本宫所用,那自是好。若她不肯,祺儿赶来,也自知如何应变。” “娘娘您的意思是?” “祺儿非但没有忤逆本宫,反而配合本宫在凤惊云面前演了一场好戏。”她深沉地笑了,“一个女子,怎经得起祺儿这般宁可与家人反目,也要誓死违护她的深情?若是本宫猜得没错,此刻祺儿怕是抱得美人归了。” “娘娘英明。”庆福满脸敬佩,“老奴先行帮您抱扎了伤口,到了宫里再传御医。只是您这千金之躯,使苦肉计,难为您了。” “为了祺儿的江山,区区苦肉计算得了什么。”她凌厉地眼神里满是不在乎,“想要赢,只有不择手段。” 来仪居院子里,君佑祺一脸的担忧,“云儿,你会不会生本王的气?” “为什么要生你气?” “本王都没有好好保护你,让你受委屈了。” “我不需要你保护。” 见她无动于衷的神情,他唇角盈起一抹苦笑,“你总是这般,似乎天下间没有事情能让你多看个一眼。本王倒宁愿你生气,生气至少代表在乎了。你却连一个表情都吝啬给予。” “原本不在意,你希望我伪装?” “你若是肯为了本王伪装一下,本王都会觉得特别荣幸。” “我没那个兴致。” 他脸上挂起讨好的笑容,一口整洁的白牙闪得发亮,“没关系,只要云儿开心,怎么样都好。” 她伸手指了下院门,他眉宇间盈起不解,“云儿想跟本王一道出门逛逛?正好今日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是个踏青的好日子。我们一块出门,肯定很自在。” “何必明知而故意曲解?” 他垮下英俊的脸庞,“好吧,云儿是不想看到本王,滚或滚蛋,你自己挑一个吧。” “你还真是会作贱自己。连个‘走’字都不说,那就爬吧。” 他听得眉毛都打了结,“本王怎么说也是堂堂十皇子,爬行很难看哦。要么打个商量,就用走的?” 她脸上出现了不耐烦的神色,“只要消失在我面前,你爱怎么就怎么。” “本王千错万错,也该防着母后,不该让她差点儿伤着了你。”他将手中的折扇插到颈后,认命地俯趴下身,手撑地,尊贵的屁股高高翘起,弩弩鼻子,搔搔脑袋,两只手故意曲成个爪子状,像个小狗狗般试探性地用‘爪子’拍打着地板,果真一点一滴的向外爬,动作十分滑稽,又有几分可爱。 她唇角不由勾起了淡淡的笑容。 他回眸一看,漆亮的瞳仁中立即盈满了惊艳。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 她的笑容就像夏日里的清泉,浅而润泽,纯净得清澈典雅,又有一种让人目瞪口呆的绝美,笔墨无法形容! 他痴醉了,“能得云儿一笑,就是爬着出去,本王也很开心。” 她的笑容止住,“你一个王爷这么下贱,你父皇母后知道吗?” 他唇角弯出一个极其好看的弧度,“他们不知道。” 她翻个白眼,还有脸真的回答。 “别说他们不知道,就是知道也拿本王没办法。”他丹唇外朗,笑魇变得痞气,“本王就喜欢下贱给云儿看。最好能这样一辈子。” 一辈子三个字,他说得语气郑重,带着磁性的好听嗓音饱含深情。配上那副流里流气的表情,还真让人猜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一辈子!真是好长、好久远,好让人感动的三个字。曾经,她也跟人互许终身,承诺一生一世,永不改变。而如今呢?爱到痛了,痛已到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7章 狗儿爬 别说穿越前临死时她取了孙建峰的性命,她恨不得将孙建峰那个贱男人千刀万刮。当初即将成为新嫁娘的喜悦,再从云端跌入地狱的痛,让她铭心刻骨,现在想来,还如临地狱。 她本是无情之人,君佑祺就是再好,她也不会因为他的好而改变什么。 多么希望她能稍稍给点回应,他漆黑深邃的瞳里隐过几分涩然,似想到什么,笑容又重新回到脸上,“云儿,其实你再怎么狡辩,都不能否认你对待本王是特别的。” 她微一挑眉,“你从哪里来这么厚脸皮的想法?” “你明知襄阳候是替本王办事的人,还许诺免费为他医治一个人。你应该能料到,他会要求你医治父皇。你是不愿意见父皇万一真的驾崩,君承浩会以太子身份顺理成章继承大统。你在为本王担心,是以,你的心是向着本王的。” “我曾医治过襄阳候的爱妾柳姬,所得酬劳与襄阳候的态度都让我满意。是以,当魏靖尧入狱,玉妃又急着保凤归晚的情况下,我需要有人向刑部施压。我认为襄阳候是个不错的人选,是以,以一个条件与他等价交换而已。并不存在帮你。至于他会让我救什么人,我并不关心。” 他摇首,“你救了丞相孙崇的八旬老母,孙崇欠你一个人情,定然是你让他率领百官去向太子施压。”语气十分的肯定。 见她不反驳,那就是默认了。他又接着说,“孙丞相率领众臣迫得君承浩不得不放了魏靖尧。你完全可以让孙丞相顺道跟刑部打个招呼,重惩凤归晚,不必要另行与襄阳候交换条件。是以,不信你无意帮本王。” “听起来是很有道理,可以让孙丞相顺便打个招呼。”她眸色清寒若水,“只是,我本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让孙丞相设法救魏靖尧,他已将人情还我,即使只是顺便,我也不想麻烦他。” “说了这么多,你就是要跟本王撇清关系。”他愁苦地长叹一声,仰首望日,日头正盛,晒得他的心越来越冷。 “不是撇清。”她瞧了眼院中那株枝繁叶茂的大树,眉目清然: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好个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他的心一阵阵抽动,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再明显不过,她的意思,他与她本来毫无任何交集,与他无半星点儿的关系。 从他出生起,就注定在政治的漩涡中争斗,从来,他都是得心应手,即便再棘手的人与事,都不曾让他觉得无力过。难道她非得逼着他像对待别人一样,手段耍尽,才肯多看他一眼? 一步一步,一点一点,他向着院子外头爬,原本觉得他堂堂一个尊贵的王爷爬行,真是丢了国家的脸、丢了祖宗的魂、丢了自己的魄,可一想到她如画的笑魇,清逸绝尘,如诗如画!他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反正院里儿只有他与云儿两人,没别人看到。 那爬的动作真是相当慢,简直是丁丁点的在挪,像个虫子一样蠕动,边蠕还边三回头,就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狗儿,大大亮亮的灿烂眼睛儿可怜巴巴的,那惹人怜的目光像是在说:主人,收留我吧,我吃饭很省,很听话,还会卖力干活,安家保宅哦,收留我吧 白皙修长的手蜷缩成了个‘狗’爪子,表情萌动,眼睛惨兮兮地乞盼,那模样儿真是又可怜又可爱! 偏生他还穿着格外高贵的王爷正装,一把关着的折扇还插在颈间的衣服里,举手投足,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连凤惊云这种心肠冷硬的人也被他萌到,眼神里又次漾起了几缕笑意。 笑魇如画,一倾君心。 他痴愣一霎,马上开始卖乖,“云儿又笑了呢?真好。”把舌头伸长吐了出来,像狗狗般‘嗤哈嗤哈’地大力喘着气,“云儿觉得本王像什么?”因为舌头伸出来,说话口齿不清。 “狗?”她问。 他不赞同地摇头,“不是狗,是一条尊贵的狗。” “好吧。”她表示同意,“果然是一条尊贵的狗。” “狗很常见,尊贵的狗不常见。”他两眼微眯出笑意的弧度,“你不如养在家里?” “你要当小白脸?” “云儿这就太轻看本王了,本王一介天骄、当今齐王、身份尊崇、贵气非凡、英俊潇洒、气宇轩昂、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怎么可能不去当小白脸呢?”他两只大眼朝她猛地眨啊眨,带动长长的睫毛也煽啊煽,“狗都当了,别说小白脸。” 那眼神真是一万瓦的高压电,电得她浑身上下一个激灵,她动了下唇,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他马上又说,“仅限你一个人哦。别想把我卖给别人。” “你都说了当今齐王,我还是不卖好了。” “云儿发现本王的好,舍不得卖了?” “不是。是卖了你,会有麻烦。” 他一脸的苦瓜相,“上次,你居然让护卫周武把本王丢去街上,准备让那些个又老又丑的大婶强奸本王,简直太浪费了。不如便宜你,本王让你强上好了。本王以尊贵的人格保证,保证不告发、不揭发、不勒索你。” “不要。”她表示拒绝。 “不收费的。”他讨价还价。 “不好。” “倒贴!”他一脸的掷重,“本王倒贴总行了吧?” “听起来似乎很划算。”她似在考量。 “何止划算,”他继续游说,“简直是太便了。”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那就简单了。你知道我这人,一向不贪便宜。走吧。不送了啊。” 他垮下英俊潇洒的脸,沾了灰尘的手自我摸脸一把,“本王就这么不值钱么,倒贴也没人要么?真是丧气得想哭。”默哀少顷,马上又露出坏坏的笑,“不要紧。已经有进步了哦。云儿说了‘走’呢。让本王走着出去,太客气了。” 她无语望苍天。 被这么个货粘上,怎么样才脱得了身啊。 “云儿,你的眼神是在说,本王太缠人了么?”他不耻下问。 她老实回答,“嗯。” 他笑得白牙森森,一脸的慷慨就义,“你放心,本王只缠你一个人。” 她头疼地抚了抚隐隐作疼的额际。 一双高贵的靴子出现在君佑祺的视线范围内,他仰首一看,居然是太子君承浩。 “十皇弟,你趴在地上做什么?”君承浩一脸的不解。 君佑祺脸不红,气不喘,伸手拍了拍鞋子,一副不慌不忙的态度,“回大皇兄,臣弟的鞋子脏了,正在用手清洁鞋面。” “十皇弟有洁僻大家都知道,怎么会用手?用手需要撑到地上去?” “臣弟在地上发现了一只蛐蛐,正准备捉来哄云儿开心。”怎么也不会承认在地上装狗狗爬行,“亲手捉的才有诚意。奈何,那只蛐蛐比别的蛐蛐多长了条腿,跑得太快了,臣弟一下没捉到。” “是么。”君承浩并不相信,也不置一词。 君佑祺站起身,挺起背脊,一脸坦然地拍了拍手双手上的泥巴,喝一声,“园子!” 小厮园子立马从外头跑进院,“王爷有何吩咐?” “去给本王打盆洗脸水来。” “是。”园子瞟向了凤惊云,“凤四小姐,能否借贵院的井与木盆用一下?,” 凤惊云唤了小顺子带园子一道去打水。 君佑祺睨了眼太子君承浩,“不知大皇兄前来有何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8章 这么尽职 “本宫来做什么,与你何干?”他粗犷的面庞很是严峻,霸气如鹰般锐利的眸子似粘在凤惊云身上,望着那绝色若仙的女子,眼神虽然极力维护镇定,还是难掩痴迷。 “怎么与臣弟无关?”他凉凉地道,“是臣弟先到的。” “你先到就跟你有关,本宫认识凤惊云的时候,她才六岁。”君承浩冷哼,“论起时间,本宫可比你早多了。” “皇兄不说,臣弟倒忘了。”君佑祺拍地一声摇开折扇,风度翩翩地摇了起来,“皇兄今年三十有四了吧?大了云儿十六岁。若是皇兄对云儿有意思,那也未免太老牛吃嫩草了。而本王就不同了,二十有五,跟云儿刚好很匹配。” 在现代她挂时二十七岁,跟君承浩年纪相差其实不算太远,魂魄穿越进的这具身体才是十八岁。凤惊云面色淡然,反正对这二个人没意思,他们怎么想,与她没关系。 “十皇弟这么说就不对了。”君承浩反驳,“以父皇的年纪,皇宫里多的是年纪十五六岁的妃嫔,能嫁入皇家,是所有女子之幸,年纪相隔点算得了什么。何况,要不是凤惊云耽误本宫多年,本宫指不准连孩子都很大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凤惊云冷笑,“我六岁与太子订婚,还是一书圣旨,皇上的旨意。女子十五岁便及笄,可以嫁人。若说耽误,除非我一满十五,你就 与我成亲,那才算得上太子你真是久等了。可是呢?太子你自己一直不肯迎娶我,愣是浪费我的青春年华,将我拖到了十八岁。多年来太子你自己扪心自问,多少次想解除婚约?你除了嫌弃,也是怕与我一解除婚约,会影响你的运程。” “笑话。”君承浩嗤之以鼻,“本宫岂会相信这种命数之说。” “是么。”她也冷哼,“你十六岁病得快死了,全天下都没人救得了你,要不是跟年幼的我订婚,我的福气旺了你,你怕是早嗝屁了。太子连感恩都不知道,自己不愿成亲拖延了婚事,拖成了个老男人。除了晚点成亲,你不是在府里养了侍妾,也没见太子吃什么亏。我不怪你都不错了,你还好意思怪我。” “既然你这么想嫁给本”君承浩话还没说完,凤惊云打断他,“太子看起来没什么事情,闲得空。大门在那边,”美丽纤长的手一指,“不送了。” 君佑祺笑眯了眼,“大皇兄,当初云儿这个宝,可是你自己休弃的。现在想捡回来,没那么容易了。不对,是没机会了。别的本王估不准,回头草,云儿肯定不吃的。” “齐王这回倒是说对了。”凤惊云点头赞同。 君承浩原想大声说他才不屑吃回头草,看着凤惊云美绝尘寰的面孔,硬是说不出来。也不知得了什么失心疯,一闭上眼总是想见到她,总是想起她清澈若水的瞳眸,想起她为人处事冷静有分寸,想起她的一颦一笑。 他是看上她了,在亲手给她写了休书之后。 后悔药世上没有的卖。 但他君承浩想要的东西、江山、美人,就没有得不到的! “哦,对了。”君佑祺笑着说道,“大皇兄,最近老是有人嘴碎,说本王为了云儿连面子都丢尽了。云儿不喜欢本王,本王还是不死心,臣弟原本觉得,本王似乎是有那么点儿面皮厚。但是,再怎么说,臣弟跟云儿也没什么过节。大皇兄你就不同了。你亲口说的,要是云儿不求你,绝不放魏靖尧,与云儿是结了道梁子。昨儿才自己食言不堪众压,释放了魏将军,你现在怎么还好意思出现在云儿面前?本王的皮都没你那么厚。” 君承浩脸色铁青,一张英俊粗犷的脸像是能青出块铜来,一甩袖摆,气极地离去。等在院子外边的侍卫张晋连忙跟上,“太子爷,您别生气。” “君佑祺口无遮拦,本宫岂能不气。真是气死本宫了!” 张晋脸上蕴过一抹忧虑,“太子爷,以前不管碰到多大多难的事,您都从容不迫,泰然处之,为何最近一扯上凤四小姐的事,就变得如此的易怒。” “凤惊云似乎不管碰到什么事,都能迎刃而解。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她。偏偏,你们这些废物,连她为何改变得如此大的底细也查不出来。” “小的无能。 君承洗也无意多责怪,“本宫这次本来想跟她好好谈谈。” “太子您来的不是时候。齐王爷也正巧在,以他的性子,唯恐天下不乱。” “君佑祺此人心机深沉莫测,哪会如表面那般简单。三言两语,就搅得本宫事先想跟凤惊云说的话,一句也吐不出来。” “他心机再深,有些事情,也只有他的性格才做得出来。”张晋想了想,“以太子爷的严谨,很多事,怕是永远不会做。” “你指的是什么?” “很多,比方说,言行。为人处事。”其实他想说的是对待凤四小姐的态度,齐王爷能低声下气,不在乎世人眼光,他家爷不能。只是,做为下属,让主子去对一个女人低头,这种话不便多言。 “哼。”他冷然勾起唇角,“他怎么样,本宫不管。但他想抢本宫的江山” “抢是不会抢的。”拿而已。君佑祺一脸叹息地走了过来,“大皇兄,父皇如今重病在床,不醒人事。你却还在这里担心你的江山。且不说现在江山之主是父皇,你身为人子,不担心父皇的安危,有心思想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给外人听到了不好。要是父皇知道了,怕是会伤心了。” “父皇是不是生病,你我心里清楚。”君承浩冷峻的容颜布满阴沉,“父皇是中了不知名的毒。朝中百官有人暗中在传,是本宫给父皇下的毒,只要父皇仙逝,本宫就能顺势继承大统。此等流言真是污蔑。” “那是。这种事情别说是假的,就是真的,也是假的。”意思是君承浩根本不会承认。 “十皇弟的话可就不中听了。本宫身为人子,心疼父皇还来不及,岂会毒害父皇?若是连弑父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哪里配拥有万里山河?何况,父皇信任,已封本宫为太子,本宫又何需心急?”他冷凝地审视君佑祺看似和悦的脸,“倒是你,万一父皇真有事,怕是你会借机栽脏到本宫身上,说本宫谋害父皇,想弑君篡位。” “你太了解臣弟了。”他脸上浮现出痞子般的笑,“所以,大皇兄最好祈祷父皇没事。” “你如此冠冕堂皇地承认要栽赃本宫?就不怕本宫收拾你?” “大皇兄想收拾臣弟,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君佑祺伸手抹了把脸上的灰,由于手脏,脸上更脏了,不喜欢染了灰尘,他皱起了眉头。 “你心生揣测是本宫对父皇下毒,”君承浩冷酷地微眯起眼,“本宫又怎么知道下毒的是不是十皇弟你?” “毒要是本王下的,本王犯得着四处给父皇寻找天底下最好的大夫?” “你的话,本宫可猜不着哪句是真,哪句话是假。欲盖弭章的手段,十皇弟经常使,难道你忘了?” 君佑祺表情笑意微敛,不悦之色浮现眼底。 见二人剑拔弩张,侍卫张晋连忙转移话题,“齐王不在院里呆着,怎么出来了?” “还用说,当然是给凤惊云赶出来了。”君承浩脸上露出鄙夷的嘲笑,“灰溜溜三字写在脸上了。” 君佑祺大叹一声,“唉,本王是给云儿赶出来了,可本王在来仪居里呆了好久呢。哪像你家主子,脚都还没踩稳地板,就被云儿下了逐客令。比起你家主子,还是本王有魅力吧。” 张晋犹豫着不敢说话。 “看你老实的。”君佑祺笑说,“说本王比你主子有魅力,很难为你?” “属下是太子爷跟前当差的,还请齐王别为难属下。”主子与齐王,一个也惹不得啊。 “也是。”君佑祺点头,“也就大皇兄这种铁板一样的人,才养得出看起来老实,实则很混的下属。” 张晋是一腔不敢接了,见自家主了越来越黑的脸,忐忑地向君承浩说道,“太子殿下,府上还有奏章等着您批阅。您是不是?” “回府。”丢出严肃的两个字,君承浩大步流星而去。张晋忙尽责地跟在后边。 小厮园子端着木盆走到自家主子身边,“王爷,请您洗手擦脸。” 君佑祺瞄了眼来仪居院内,见凤惊云进了屋中,看不到佳人,留下来也没意思,他皱眉,“脸跟手都脏了,一盆水怎么够洗。本王要回去好好沐浴。” 言罢,华贵的身影已然无踪,园子把木盆退了回去才匆匆去追赶。 来仪居其中一间堆药的房里,丫鬟翡翠正在点算着架子上的药物,一道清雅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你受了伤,怎么不在房里好好歇息?” 翡翠给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自家小姐,笑道,“奴婢正在点算药材。” “这么尽职?”药房的三面墙,其中两面墙前摆放着一层一层的置物架,另一面墙前则是一个庞大的药柜,柜子分为一格一格抽屉,中间是一张大大的正方形桌台。 各种各样的药物堆放在架子与柜子内,外观虽然整齐,但秩序却又很凌乱,比方说,治腹泻的药跟治外伤的药放一起,不能混合的药放在一起,各种瓶瓶罐罐看起来也乱七八糟的。 一室杂乱的摆法,其中夹杂着凤惊云调配的一些正在试验的药物。 这样,不懂的人进来只会觉得整齐,懂医术的人进来,也会觉得是乱摆乱放,瞧不出个所以然。 “奴婢是个粗人,也闲不住。做点事儿,是奴婢的本份。”翡翠并不邀功,“小姐怎么突然过来了?” “去你房里看看你,没见着,就找过来了。” 翡翠吸了吸鼻子,两圈眼眶儿红了,“小姐,您对奴婢真好。” 凤惊云盯着她感动蓄泪的表情,很纯真,看不出丝毫伪装的痕迹。但是,她以前给半面邪魔下的毒,她有自信,他是不可能自行解得了的。 比方说,那次他中了会痛得求死不能的毒,应该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地shen吟,而不是若无其事地出现在魏雪梅的生辰宴上。 而这间药房里的药,哪些是她试验的药与毒半成品,哪些是成品,翡翠丫头虽然不知道配方,效药基本都清楚。 也就是说,翡翠极有可能出卖她,把解药给了半面邪魔。 她的目光冷凝中有着探究的味道,翡翠被看得头皮有点发麻,一股凉气自脚底窜起,凉飕飕的,“小姐,您怎么这般看着奴婢?” 小姐的眼神虽然宁静清澈,似在评判着什么,似乎一念之差,就能让她下地狱。她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小姐” 过了好一会儿,凤惊云亲手扶起她,“起来吧。”本来,按她的性格,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只是想到翡翠多年来一直对曾经的‘她’不离不弃,即使在被看门的王老实虐jian了很长段时间,王老实赏下的几个铜板,也拿出来买吃的。如此忠心的仆人,实属少见。 即便很可能是翡翠出卖了她,没有实质的证据前,她不想判她的罪。因为,不管曾经的翡翠有多好,一但认定她背叛,那么,她只有一死。 她凤惊云,绝不会手软。 翡翠颤颤地站起身,“小姐,您刚才的眼神好恐怖,奴婢害怕。您是不是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淡然地摇首,指了架上摆着的其中一瓶药丸,“那瓶药是补身的,你一天三次,每次服用一粒,身上的伤两天就能痊愈。” “奴婢只是个下人,不用浪费那么珍贵的药” “只有你好起来了,才能照顾我。”其实她无所谓翡翠的照顾,不那么说,这丫头怕是不肯收。 “是,多谢小姐。”翡翠感动地点头。 “回房多歇息吧。”留下一句,她转身离开。 “小姐,奴婢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厚爱。”翡翠鼓足了勇气,带着坚定的嗓音用力地喊了一句。 凤惊云脚步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两天后,镇国大将军府。 将军府外围的围墙已经修砌好,高门阔匾重新上了油漆,从外观看,已经恢复了当年的辉宏气势。 凤惊云走在将军府偌大的庭院中,百余名装饰工人正在辛勤赶工,对院子、房屋、瓦檐、石阶等一系列进行修缮。 小顺子在一旁介绍道,“小姐,照这种进度的话,将军府莫约再过十来天就能全部修缮好。” “嗯。”她微点个头,“魏将军呢?” “小的另辟了一处重修完毕的院落,让将军养病。” “带我去找他。” “是。” 凤惊云所过之处,不论是家丁还是工人,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她,无一例外眼中都是满满的惊艳。 等不见了她的身影,有工人赞叹地说道,“刚才是看到天仙了吗?” “不是天仙,那是魏将军的亲外甥女凤惊云。”年轻的家仆葛长海说道,“你们都是来干活的,多做事,少乱看。” “是是是。”一票工人连连应声,眼睛还是不断地往凤惊云离开的方向猛瞟,就希望佳人能再走回来,能多瞧上个一眼。 正在指挥工人做事的老仆葛长寿见到她,忙上前一揖,“小姐您来了。” “将军府的进度不错,”凤惊云说道,“葛老辛苦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9章 有奸情 “将军府施工的进度不错,”凤惊云说道,“葛老辛苦了。” “哪里。都是小姐的功劳。”葛长寿一张老脸红光满面,精神焕发,“要不是小姐出了十万两白银,将军府哪能这么快就重新修缮。” “葛老心情似乎不错。” “托小姐您的福,如今将军府很快能恢复往日的风光,将军的身体也正在康复,老奴由衷地高兴。” “你去忙吧。” “小姐有事随时吩咐老奴。”葛长寿恭敬地退下。 将军府其中一间院落的厢房门口,门扉敞开着,房内桌前,将军魏靖尧坐于椅上,魏雪梅手里端了一个碗,正在用勺子给魏靖尧喂药。 她的动作很温柔,眉宇间尽是悉心慈和。 魏靖尧的眼神定定地注视着雪梅美丽的眉目,豪气粗犷的脸上除了疼惜,还有一种毫不掩饰的迷恋。 仅一眼,凤惊云可以肯定,魏靖尧对她母亲的感情不一般。 脚步声惊醒了旁若无人的两人,魏雪梅赶紧将碗放回桌上,站起身,看着走进来的人,“云云儿你来了。”声音结巴得有些心虚。 就连魏靖尧刚毅的脸庞也蕴起了可疑的红云。见到入房的凤惊云,一时目瞪口呆。 那是一名一袭轻纱罗裳的白衣女子,体态轻盈,眉如远山抹黛,鼻梁挺直,五官精致绝美,妙龄芳华,气质清逸若仙,就像误落凡尘的九天玄女,美得无法形容! 她的美不仅仅是外在,一双翦水秋瞳闪着慧颉的光芒,明净清澈,气度宛若芳菲,高贵脱尘。 “她是”魏靖尧也跟着站了起来,神情激动。 “她就是云儿,你的亲外甥女。”魏雪梅在一旁猛点头。 魏靖尧激动地走过来,格外高壮的身躯有几分颤抖,历尽苍桑的眼里蓄起了隐隐的雾气,伸手重重搭着凤惊云的肩,嗓音沙嘎地说道,“好啊!云儿都长那么大了,果真是女大十八变。舅舅当年看到你的时候,你才八岁呢。” 面对一个真汉子眼里纯粹的疼惜,凤惊云也有几分感慨,“这么多年,舅舅受苦了。” “哪里,是舅舅没用,被玉妃那个贱人陷害了。”魏靖尧刚正的脸上盈起了愤怒,“本将军一定会让玉妃那个贱货不得好死!” “玉妃迟早会收拾她。”凤惊云伸手探上魏靖尧的脉门,魏雪梅赶紧出声问道,“云儿,如何?” “娘亲请放心,只要女儿再给舅舅施一次针,他的身体就能痊愈了。”惊云面色淡然地说,“舅舅出狱,云儿未能亲自迎接,现下才来看您,实在是自己身子有些不适,请见谅。” “无妨的。”魏靖尧豪气地一挥大掌,“你娘都跟我说过了。丞相是欠了你的人情,才会率百官向太子施压,而你暗中派人唆使众人,给太子更大的压力。太子没办法才放本将军出狱。失心丧魂散的毒也是你帮我解除的,舅舅这条命是你救的。还有” 望着院外不远,正在修整的宅院,“你实在不必花费十万两白银,舅舅一大老爷们,习惯了吃苦,住什么样的环境不是住。太浪费了。” “都是一家人,舅舅不必说两家话。云儿想起记忆中舅舅对我与娘亲的照顾,是云儿该感谢您才对。” 魏雪梅也说道,“兄长,帮您修缮屋子是云儿的一悉心意,你就别推托了。” “好吧。”魏靖尧眼中闪过动容,“云儿的孝心,本将军也就领了。倒是云儿你,你娘说你最近身子不适,可有好些了?我出狱是你娘去接的,她这几天一直在将军府,忽略了你。” “没事的,云儿能照顾自己。”还好前几天魏雪梅不在,要是她知道自己被打伤,不哭死才怪。现在她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将军就放心吧。”小顺子接话,“小的会照顾好小姐的。怎么着也得侍候周到,不会让小姐委屈了。” “那就好。”魏靖尧点个头。小顺子经常往将军府跑,他早认识了,顿了下,又问,“云儿,听葛管家说你为了帮我逼毒,自身内功都耗尽了,真是难为你了。” “只要能救您,云儿做出点牺牲不算什么。何况,经过调理,我的真气功力都恢复了。” “好云儿!”魏靖尧脸上充满感动,内心直叹,一直将她当成亲生女儿,果真没白疼她。 “我这就帮舅舅施针,娘亲先行回避,小顺子打下手。”凤惊云指了下床,“舅舅到床上盘腿而坐,呆会按我的指示,运用内功配合针灸。” “好。”房里其余几人都颔首照做。 皇宫 君佑祺迈着潇洒的步伐走过飞凤宫华美精致的庭园,人还未踏入殿厅,皇后不满而又带着威仪的嗓音已经传来,“明知本宫给凤惊云那个贱人伤了,祺儿也不来探望,还要本宫亲自下令传召,你可太伤本宫的心了!” 君佑祺眉宇微皱,“母后,不要在儿臣面前说凤惊云不好。” “怎么,你心疼那贱人了?”她脸带不悦。 “凤惊云乃惊世美人,世间哪个男子不心疼?”他避重就轻,说得太多,只会成为软肋。 “也是。”皇后点头,“女人而已,玩玩便是,你可切莫当真。” “儿子是认真的。” 皇后锐利的眸光微眯,“你还没说,这两日为何不来看本宫?” “公事繁忙,还请母后见谅。” “真是公事,本宫倒是理解。”皇后上下打量起他英俊的面容,似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美人误国。你就是喜欢凤惊云,也得拿捏了分寸。” “母后教训的是。” “你反应机敏,倒也没让本宫失望。”皇后满意地点头,“那天,你装着差点与本宫翻脸,本宫从凤惊云眼里看到了感动。你跟她进展得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 “她可不是个善茬,你得努力。凭她的武功医术,世间少有,你得早日将她收为己用,派得上大用处!” 抿了抿唇,他幽邃的眼中闪过一缕深沉,其实那天气得翻脸并不是装的。一个妄图想杀云儿的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只是,云儿毕竟没受伤,他不至于真的弑母。母后多年来暗中积蓄了不少势力,就是不讲情理,讲利益,讲江山路上的助力,他也不宜扯破脸。 既然母后误会了他的心思,挑明只会心生芥蒂,不如由着她误会。 “儿子会加倍对凤惊云好,为免儿子的努力功击一溃,”他换了种说法“还请母后不管在人前还是人后,都不要再羞辱了云儿。” “你说的有道理。”皇后点了点头,“那本宫以后装着对凤惊云客气点就是了。” 总算避逸了直面冲突,不用撕破脸,又能让母后妥协,两全齐美。君佑祺灿烂一笑,俊颜蓄起几分关怀,“母后的脚还疼不疼?有没有让御医看过?” “看过了。疼还是有点疼的。”皇后眼里又现气愤,“御医说,还差那么一丁点,本宫的脚可就废了!凤惊云简直是” “以她的身后,定然是掌握了分寸的。她已然手下留情了。是母后要杀她在先,也不能全怪她。” “话虽如此,本宫好言相劝,让她归顺于本宫,谁让她不识抬举。” “母后都说了,凭她的武功医术,世间少有。这种人又岂会轻易被人降服?” “说的也是。”皇后站了起来,一瘸一瘸地朝殿外走,“本宫想到院子里走一走。” 君佑祺朝一旁的太监庆福使个眼色。庆福立即会意地上前掺扶皇后,“娘娘,您脚不适,慢着点儿。” 皇后瞥了自个的儿子一眼,对于他没亲自上前,颇有微词,却也习已为常。谁让儿子自幼就有洁僻,不喜任何人近身,包括她这个做母亲的。 飞凤宫庭院雕梁画栋,亭台楼榭华美考究,假山流水衬着满园繁花似锦,百花争妍。地上的青石板道路宽敞大气,玉砌扶栏,鱼儿在池塘里自由自在的欢快游耍,处处彰显富贵奢华。 皇后的步子在池塘的栏杆前停了下来,“祺儿,你今年也二十五了。别的皇族贵胄在你这个年纪,早已妻妾成群,儿子都能吟诗颂词了。你究竟何时才能正视你的人生大事?” “太子皇兄三十有四都未立妃,”君佑祺不介意地道,“儿臣年纪尚轻,为时尚早。” “君承浩那是给凤惊云耽误的。”皇后皱眉,“怎么能相提并论。” “是皇兄自己嫌弃云儿,不肯完婚,怎么能说是云儿耽误他?所幸,皇兄有眼无珠。不然,云儿现在早就是太子妃了。” “哼。本宫倒是宁愿君承浩娶了凤惊云,也省得你日思夜想。” 君佑祺沉下脸,“母后,你也知道儿臣如今的处境,一个太子与本王争夺皇位也就罢,半面邪魔在暗中野心勃勃。儿臣现下是腹背受敌。若当初云儿真的嫁给了君承浩,你以为她还会助儿臣提升二层内功?” “这点确实不可否认她帮了你。” “何止是帮了本王,是帮了大忙。”君佑祺感慨地说,“本来以半面邪魔的武功,儿臣不是他的对手。自从功力提升了二成,儿臣自信,即使不能胜过他,也绝对能与他打成平手。” “半面邪魔那个人太恐怖了!”提到他,皇后神情瘆的慌,“一个原本该死了的人,居然还有能力掌控祁天国的大局,出入皇宫,来去自如,尤其,他竟然能隐身于人前,根本就不是人,是妖孽!” “母后不必忧心。”君佑祺坦然说道,“即使他隐身,别人看不见他,儿臣能。” “本宫知道你天资过人,邪魔外道在你面前根本无所遁形。你还是要多加小心。” “儿臣明白。他的武功过于诡异,增长进步神速。儿臣亦丝毫不敢怠慢,绝不落后于他。” “武功再好,那得有命。”皇后阴狠地说道,“三十年前,他出生的时候就该死了,现在也没活着的必要。你要想方设法铲除他。” “儿臣有分寸。现在的局面,本王与君承浩、半面邪魔三方势力互相牵制,没办法同时除掉另两股势力,也不宜轻举妄动。” 皇后伸手安慰性地想拍君佑祺的肩膀,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她表情僵硬地收回手,,“放心,最终登上皇位的,一定会是你。” 君佑祺眼中隐现浓浓的野心,眸光一闪而逝,又挂上痞气的笑容。 “祺儿,男儿志向远大,是好事。”皇后叹道,“可你也别忘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你能有个子嗣,那就是皇室之福,相信你父皇若是醒了,也会很高兴。” “母后怎么又绕回这个话题了。” “天底下美丽的女子那么多,总有一个是你不排斥的。母后让人搜罗了王公大臣所出,出类拔萃的女子,无论是身材、相貌,琴棋书画” “谁能比得过凤惊云?”君佑祺眼中闪过无奈,“儿臣好不容易有一个喜欢的,母后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她?” “凤惊云是一个被休弃过的女子,你是本宫嫡出,她哪里配得上你?” “儿臣不在意。” “你不在意,本宫在意!”皇后掷地有声地说道,“她不仅被太子君承浩休过,更是区区庶女,血统不正。你是本宫嫡出的唯一子嗣,血统高贵。本宫说了,可以允许你纳她为妾,或者侧妃。况且,形势严峻,她虽然有武功医术,却并不受宠,没有政治背景,正妃的位置,绝不能她坐。” “母后”他闭了闭眼。 “你想说什么?” “你还是不够了解儿臣。”君佑祺敛了笑痕,脸上蕴着几许失望,“儿臣要江山,可以自己去拼,去抢。并不想去靠裙带关系。” “本宫教过你,为达目的,必需不择手段。过程如何,根本无关紧要!” “那又如何?儿臣有自己的原则。” “你所谓的原则在旁人眼里,只有无谓地可笑。” “母后的观点不也同样可笑?”君佑祺声音微冷,“您可知,太子君承浩明明放话,只要凤惊云不求他,他绝不会放魏靖尧,为何又放了?” “丞相带领百官施压,黎民请命。” “丞相为何要冒着得罪太子的风险救魏靖尧?” 皇后微一思绪,“约莫是镇国大将军魏靖尧深得民心,丞相不愿国家失去一个栋梁之材。” “母后的理由还真是牵强。十年前,魏靖尧落难,怎么不见丞相出来帮他说一句话?” “” “是忘川救了丞相的八旬老母,丞相还恩。而忘川,就是凤惊云。”他不由得有丝感叹,“母后说的对。凤惊云没有政治背景,她却依旧能够掌控朝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连太子君承浩都拿她没办法。试问,天底下还有哪一个女子能跟她媲美?” 皇后哑口无言,沉默少许,她还是沉着地说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一个女子太过有能力,只会连你的锋芒也掩了下去。像她那种女人,狼子野心,居心叵测,将来要是得势,岂不是翻了天!” “她根本不在意权势。”君佑祺苦笑,“儿臣多次意欲娶她为正妃,她都拒绝了。” “那只是欲拒还迎的手法。你被她骗了!”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她太过狂妄,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本宫脚上的伤,你又不是没看见!” “她已经手下留情了,要不是看在儿臣的面上” “她还敢杀了本宫不成?” 君佑祺不答反问,“您说呢?” 想起凤惊云冷若冰霜的面容,那双眼里根本就没有人的感情,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她敢的。皇后心惊于自己的想法,“反正,本宫不同意你娶她为正妃。还是那句话,收为妾室或侧妃已是极限。若不是她还有用处,凭她敢伤害本宫,本宫早就下令”看儿子越来越阴郁的脸,住了嘴,“不说这些了,陪本宫走走吧。” “没心情。”丢下不轻不重的三个字,君佑祺头也不回地离开。 “你”皇后气得浑身发抖,“真是气死本宫了!凤惊云还没过门,就差点搞得本宫与祺儿反目,真让她过了门,还得了!” “娘娘息怒。”太监庆福轻柔的嗓音好言安慰,“凤四小姐是才貌惊世的女子,王爷难免心动。王爷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过激了些也在情理之中。” “哼,一个敢伤了本宫的女人,又是个低贱的庶女,实在太可恨,本宫没办法喜欢她。”脚踝上的伤处似乎更痛了,她不由龇了下牙齿,“本宫多少年没受过伤了,体会到痛楚,还真是拜凤惊云所赐。” “奴才觉得,娘娘您就是不喜欢凤四小姐,也没必要跟齐王爷明说。齐王爷现在被情感蒙了心智。您不如就顺着他点。为了个女子,破坏了您与王爷的母子感情,不划算。” “也是。”皇后若有所思,“本宫也不能任由事态发展下去” “娘娘您的意思是” “得想点办法让祺儿接触别的女人。万一祺儿真的非她不娶,可就得不偿失了。祺儿厌恶女人,据本宫所知,他肯定还没偿过女人的滋味。找机会给他送去个女人,等他领悟了男女之间的,就会有所改变了。” 庆福听得冷汗涔涔,“娘娘,想法是很好。可以前您也给齐王爷暗地里送去过不少女人,那些女人一个个全都有去无回,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依本宫对祺儿的了解,那些女人已经死了。祺儿只是不想为了外人与本宫闹得不愉快,没有声张,暗中处置了。是暗示本宫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不管送去多少人,照样是相同的结果。” “您再给他送去一个,不是也一样么?” “这回肯定不一样。因为多了个凤惊云。” “您要将凤四小姐送给齐王爷?” “当然不。”皇后布了几条深纹的眼角微微耸动,眼神里闪过深沉的光芒,“本宫是要利用凤惊云,成就祺儿与别的女子的好事。”轻声在庆福耳边耳语几句,庆福明白地点头。 京城热闹的大街上,凤惊云已从将军府出来,身影没入人群中。 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龙马,川流不息。 “小姐,真没想到,魏将军真的被您治得痊愈了。”小顺子跟在凤惊云身边,小声地说道,“小的对您的医术佩服得五体投地。” 凤惊云不语,步子不快不慢地往前走。 “那边不是回长乐候府的方向。”小顺子连忙纠正。 “不急回候府,随便逛逛。” “是。”小顺子有几分高兴,“跟小姐您逛街,小的真是受宠若惊。您看,好多人在向咱们看,有您在的地方,众人都看愣了。” 无数行人、摆摊的、开店的,见一袭白衣的凤惊云走过,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眼里是满满的惊艳。 只见那袭轻纱白衣的女子,彷如仙女下凡一样,清雅高贵,冰清玉洁,美得简直令人感到虚幻。 “嘿嘿”小顺子抬起手向左右的众人打招呼,又对自家主子说,“小的也是沾了您的光,所有人看的都是您,估计还没人注意到小的。” 这张脸太美,老是让人看呆,还有人跟在屁股后面一路的看,见身后跟着的人越来越多,凤惊云有些无奈地取出一块与衣着一样的白色纱巾蒙面,身影一飘忽,已没了踪影。 那些看不见了佳人的行人一阵唏嘘,有人说,“刚才明明有个美若天仙的白衣女子的,怎么一转眼不见了?” “估计是神仙下凡吧。”有人感慨,“如此美丽的人儿,怎么可能是凡人呢?” “她身边跟着的那个仆人我见过一次,是凤四小姐身边跟随的仆从,叫小顺子。听说小顺子还在太子爷跟前当过差呢。”有人接着说,“听闻凤四小姐治好了脸上的疮疤,容颜惊世,是个世间绝无人能出其右的美人。” “太子爷跟前当差的人,怎么会跟了凤四小姐?” “听说那叫小顺子的太监不知犯了什么错,被凤四小姐所救。” “凤惊云我又不是没见过,她被太子休弃的那天,那个丑陋的样,真是让人连隔夜饭也吐了出来。刚才那女子不会是她。” “哦我知道了!”又有人笑道,“就是太子爷错认凤四小姐是九门提督之女赵月凌嘛,太子爷还指明了要娶其为妃,哪晓得人家根本不同意。太子爷也真是的,连自己休弃了的妃子都不认识。也是凤四小姐治愈后变化实在太大,也难怪太子认不出来。” “凤四小姐皮肤黝黑,瘦得跟个柴骨头似的。就算她治好了,方才那女子身姿窈窕玲珑,肌肤赛雪,明显的两个人。”有人提出疑问。 “听说凤四小姐原本皮肤就很白,是天天给长乐候府里的人虐待,晒黑的。至于骨瘦如柴,吃得不好肯定瘦,再瘦吃好用好,养得回来。我当年见过凤四小姐的母亲,皮肤白皙得很,那是好多年前了,还是魏将军没疯以前的事儿。那时,凤四小姐的母亲美丽着呢”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不少人都点头,“有点相信那是凤四小姐了。真是奇哉。京城第一丑女居然一跃成为第一美人,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有什么不信的?”还没走远的小顺子调头回来,“那就是我家小姐凤惊云。大伙眼睛可擦亮点。别再说我家小姐丑,天底下小的还没见过比她更美的人!” 见小顺子这么说,也没人反驳,无数人附和,“凤四小姐现在确实美若天仙!” 有一年轻公子说,“早知如此,我就早先把凤惊云娶进门,帮她治疗脸上的恶疮,不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旁侧的人好笑,“人家以前是太子未婚妃,轮也轮不到你。” 那名年轻公子说,“我是说,凤惊云被休了以后,没治好前,马上娶。” “你怎么不去娶?” “我不知道她这么美嘛。”年轻公子表情好不遗憾。 “说得是,当初太有眼无珠了。”很多男人都觉得可惜。小顺子觉得这些人都太肤浅了,根本没资格做小姐的夫婿。 有人不死心地问,“凤四小姐还没许人家吧?” 小顺子点头,“没有没有。” 边上有人嗤笑道,“齐王爷喜欢凤四小姐,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要是敢去抢,敢跟齐王争,那不是纯粹找死?对了,还有太子爷,太子好像又重新喜欢凤四小姐了,这是要吃回头草的前奏啊。” “那我还是看看算了,小命要紧。”询问的人立即见风使舵。 “嘿嘿。”小顺子挠挠脑袋,找自家小姐去也,瞅着前方人海茫茫,哪有自家小姐的影子,只有瞎找了,“小姐小姐!” 走了没多远,凤惊云见小顺子没跟上来,停下脚步等,等了少顷刻,又决定不等了,反正找不到她,小顺子自己会回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0章 目标 抬步刚要走,小顺子尖锐的声音从另一条小街上传来,“小姐!您在哪!”声音里急得要哭了。 凤惊云朝声源走过去,转了个弯后,走上一条宽阔的大街,小贩在路边高声吆喝着,路边的店老板正在营业,顾客三三两两的进出店铺买东西。 看起来很正常、很繁华的闹街区,她却总觉得有问题。 仔细观察周遭,只见卖衣服的店老板手指粗糙,虎口布满厚厚的老茧,那是长年握剑磨出来的。店里看衣服的顾客虽然手在翻衣服,眼睛却不时向外瞟,似在等待着什么。 路边摆着的柴担子摊里头偶尔还闪光,不用说,里面藏了刀或剑。 酒楼里的客人,一看身形各个都是练家子。 路上的女人极少,步伐走姿,肯定懂武功。 仅是扫了那么一眼,凤惊云看出无数的破绽。 整条街乍一眼瞧去融洽正常,又隐有一种不正常的氛围。偶尔能有些个正常路过的行人,只是那些路人怕是要倒霉了。 是谁那么大的势力,一条那么热闹的街都控制了? 难道和自己有关? 当她走上这条街的时候,那些人只是警惕地瞅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个别人还露出怜悯的目光,就像在可怜她一个芳华女子,即将死于非命。只是那道怜悯也仅一闪即逝。 整条街上都是专业的杀手,看身姿步伐,都是高手之流。 如果他们要对付的人是她,那么,即使她脸上蒙着面纱,也绝不会只看个一眼,不会这么掉以轻心。 也就是,他们等的目标还没出现。 她不喜欢这种麻烦事,准备叫了小顺子就走。 小顺子没注意到她,还一边向一个摊贩打听,“请问有没有见到一个女子,穿白衣服的,脸上戴着面纱,有点清瘦,”手台起比划着,“大约这么高” 那名摊主是个中年汉子,瞪了小顺子一眼,“滚!” “我偏不滚!”小顺子插腰,“哎!我说你这人,我好声好气向你问问,你就是不知道也不用这副态度,爷又没欠你钱” 那中年汉子警惕地看着四周,小顺子打量了他一眼,“哥们,你身板够壮的啊,怎么卖胭脂水粉啊?你这壮硕的身材,像猩猩似的,应该卖艺才对” 见小顺子还罗嗦,中年汉子眼睛里隐过杀气,小顺子也是个细心的人,也感觉到不对了。 “是不是那个?”壮实的手指向几十步开外一名正走过来的白衣女子。 小顺子朝他指的方向一看,乐了,两手高高挥起,为免被路人挡住,还边挥边跳,“小姐小姐!小的在这儿!” 此时,一辆华丽的马车驶进了这条街,那马车比寻常人家的要大个三倍,由四匹枣红色的骏马拉着,马匹全是高头大马,结而壮实,棕毛湛亮,一看就是好马。 马车厢体雕着复杂的花纹,顶盖一层灿灿的金漆晃人眼,一颗偌大的宝珠镶嵌于最顶上,车窗帘上挂着华美的黄布。 这等派头,马车内坐的人非一般的权贵。 京城的大街非同一般,总有捕快衙差会巡逻,一个衙差也不见,可见事先被‘料理’了, 能力大到能布出如此阵仗,并且敢这么做的人,放眼朝廷,怕是只有两个,一个是太子君承浩,另一个不消说,齐王。还有一个不属于朝廷的半面邪魔。 直觉马车里的人不是齐王,也不会是那个来去无踪的邪魔。那就只剩太子君承浩了。 拉马车的四匹马,最边上的两匹上坐了两名衣着普通的家仆,除此之外,没看到别的护卫。 当马车行驶到街内三分之一的时候,其中一名家仆出声,“爷,情况不对。” 隔得较远,凤惊云视力非常好,看那说话的仆从唇形,就知道他说了什么。那名仆从长相普通,一张她没见过的陌生面孔,看他的脸表情有点僵硬,应该是易了容。她的目光又环顾了一圈房顶,隐见有人,如果没猜错,是弓箭手。 “不好,有埋伏!”那名家仆又出一声,立即策马狂奔。 嗖!一声,一支箭射中了一匹马肚,马儿发出长长的惨叫嘶鸣,前蹄高扬。 嗖嗖嗖!又是几箭,另三匹马中箭,同时,四周房顶上埋伏的弓箭手万箭齐发,直射马车。 两名家仆在马中箭时就腾空跃起,一左一右飞入屋檐躲避箭雨,冲破房顶,与弓箭手开始厮杀。 无数长箭将马车扎成了刺猬,四匹马垂死狂奔了数步倒地,车厢失横。 街上除了一些无辜的路人,其余人以极快的速度抽出了暗藏的刀剑从四面八方向马车厢涌过去。 突然,车厢里的人顶着马车厢的盖子腾空而出,身材高壮、一袭明黄色的锦衣华裳,气势如宏!他手里抓着一把箭矢向四周飞射,箭箭中标。 那粗犷冷峻的轮廓,正是太子君承浩! 十余名杀手中箭,倒地死了的躺下了,没死的站起继续冲。 离得要远不近的小顺子看这状况吓傻了,赶紧站到边上,避开杀戮,手直拍着胸脯,“呼!还好运气好,没在弓箭手射箭范围,不然变成刺猬了。太子没死,估计是马车厢太牢固,箭射不穿。” 大街上无辜的路人四处乱窜,很多人向街头巷尾跑去,哪知,两头出口都有专门的几名杀手等着,以飞般的速度各从屋子里拉出一排长长的屏风,屏风挡住了街头巷尾两端,让外边的人看不到这条街上发生了什么事。 接着,四名杀手朝路人走过去,快逃出街的路人一个个全往旁边的屋子里躲。 凤惊云站的位置离街头不远,她冷然瞧着,堵路的杀手只有七名,看架式,是想先‘清场’。其余五百名以上的杀手,全向君承浩围攻。 分工明确,目标精确。 真是好残酷,人命如草菅,这是不允许一个目击者生还。 四名杀手见凤惊云站着没动,刚想抬剑杀了她。没见她出手,四人已然倒地,死时全都不置信地瞪大了眼。 小顺子武功本来也极高,与过来砍杀他的另三名杀手打作一团。 那三名杀手武功高强,招招狠辣,小顺子一时脱不了身,真正的一流杀手在围攻君承浩,因此,小顺子赤手空拳应付起来,也能打个势均力敌。 乱窜的路人见此情形,全往凤惊云身边跑,她嫌烦,冷喝一声,“还不找间房子从后门闪人。” 话音一落,听得有人喊了句,“这边后门能通向另一条街。”所有人一窝蜂匆忙开溜了。围攻君承浩的数百名杀手见此,不理会,继续专攻目标,可见受训之专业。 君承浩抢了把刺客手里的长剑,奋勇杀敌,两名家仆从房顶飞身而下,加入战圈,三人被包围在中间,背对背,面向层层围过来的刺客,正面迎敌,试图找突破口。 浴血奋战,刀光剑影! 刺客太多,五百名以上,死了一个,后面的不怕死地向前冲,一波又一波,源源不断。 仅半柱香不到,君承浩与另一名家仆皆挂了彩。其中一名家仆重伤倒地,转瞬间,人头与身体被剑切成了两截。 “太子,属下誓死护您突围!”仅余的家仆奋尽全力,试图拼杀出一条血路,奈何顽强抵抗,如螳臂挡车,很快,身体被无数把剑劈成了数块,估计捡起来都拼不完整。 君承浩挂了重彩,身上好几处刀口深可见骨,见前方不远处那名悠闲站着看戏的女子,瞧那清逸的身影,如水般冷凝的眼神,即使她蒙了面,也认出是谁,厉喝一声,“凤惊云,还不过来救驾!”面对无数杀手,她的眼神淡然而清澈,未将一地的尸首血腥看在眼里。他有一种错觉,她能救他! 尽管,表面依事实推断,她也没取胜的可能。他就是觉得,她有那个能力。否则,以她的武功,现在没有杀手围攻她,为何不逃跑? 而面对如此众多的杀手,她连眉都不见皱,这等场面,她似乎司空见惯。 凤惊云当没听到,若水的美丽瞳子潋艳无澜。 喊话间,君承浩又被一剑砍中,一道血痕自他脖子渗出,万幸闪得快颈上的伤不深,不然人头都差点落地。 凤惊云的眼神变得戏谑,不在乎的神情,似在等着看他怎么死。 君承浩的心惊了。 到这一刻,他陡然明白,她是真的不愿意做他的妃,不论是正妃还是侧妃,她都不愿!而且,她对他没有一丁点儿的感情。若是稍有一点在乎,她又岂会不出手,眼睁睁等着看他死? 她的目光,除了戏谑,还有一种冷眼观世的凉薄。她不是善类,瞳光清寒冷漠,更有一种无形征服苍生的魄力,似乎天下风云,皆能掌控在弹指间! 这样的她,有着让人致命的吸引力。他心生复杂,对她是又怨又恨,“凤惊云!”你耳朵聋了几个字硬生生咽下,不宜惹恼最后的救命稻草。 在他喊话的同时,也有部份杀手分心向后看,一分神,便被君承浩解决。 凤惊云无聊地以白皙修长的食指勾玩着垂落于胸前的长长青丝,嗓音宛若天赖,“太子武功不错,到现在还没死。” “你”君承浩气得想吐血,重伤也真要吐血,只是不能分神去呕,以免一眨眼就没命,将到了喉头的血强行咽下。 他的内力因一开始就使了个十成十,不然难以抵抗越杀越勇的刺客。坚持这么久,他又受重伤,身体已经十分疲惫,生命正在极速流失,不想办法让凤惊云出手,唯有死路一条! “凤惊云,只要你出手救驾,要任何条件,本宫都允你!”君承浩急切的声音再次喊出。 不少杀手听到他的话,眼里都划过讥诮。他们没看到过凤惊云出手,认为一个女人能成什么事?不让别人救都不错了。何况,凤惊云的事,他们都听过,一个大门不出,被欺负习惯了的懦弱庶女而已。只是听说凤惊云治好了脸上的恶疮后,变成了赛过京城第一美人凤归晚的绝色女子,有几分好奇。但他们是绝对专业的,不可能去分神,事先分好了工,解决太子前,也暂无暇杀她。 凤惊云充耳不闻,朝小顺子瞥去一眼,只见小顺子将攻击他的三名杀手杀完最后一个了。 君承浩注意到她的目光,心里突然惊醒,凤惊云曾说过讨厌他,依她的性格,未必会有兴趣会看他怎么死。那么,她是在等小顺子? 一个下人而已,她那么冷血的人会在意吗? 别无他法,再拖下去,他也会被乱剑砍死,只有赌一赌,逼她出手! 凤惊云离得尚远,他无法突出重围闪过去另行求援,但小顺子,离得挺近。 君承浩尽全力蓄起所有的真气,猛地一爆发,瞬时,无数杀手全被强劲的真气弹开,有些受了重伤的直接死了,更多虽然受伤,一稳住身形立即又提剑飞攻过来。 在弹开了包围圈杀手的一空隙间,君承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身到小顺子身旁,点了小顺子的穴道,一手搂着小顺子当肉盾,一手仍旧执剑抗敌,奈何刺客皆有不畏生死的决心,数剑齐发,呈个包围圈劈了过来。 小顺子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了!太子居然拿他当挡剑牌,还点了他的穴,让他没法反抗!若说曾经在太子身边侍候过,即使在皇宫那次,太子想杀他,他也没恨怨过。这一次,是真的恨太子的自私与无耻。 思绪仅一闪而过,面对黑压压一片片踏着无数尸体包抄过来的杀手,太子就是拿他做盾,也不过是多具尸首而已。 君承浩以非人般的意志力,用最后的一丝气力,举剑一挡,劈过来的数剑将他手中的剑砍断。 剑断,他已无半点气力,面对又围杀过来的剑圈,冷峻的面孔血色退尽,睛大着冷凝深沉的眼眸,等死。等着死得惨不忍睹。 是谁那么大胆子,光天化日之下,控制了一整条街,出动了多于五百余顶尖杀手,要收买他的性命? 唾手可得的江山,他贵为太子,还没有坐上那把最尊贵的龙椅,不甘心就这么死去。还有凤惊云,那个不可一世,冷艳高贵的绝色女子,他还没有降服。他一定死不瞑目! 小顺子魂都快吓掉了,照样怕得闭上眼,脑海中瞬间划过自己被剁成了肉浆的惨样。 风,似乎静了。 时辰像是停留了一瞬。 君承浩没有感觉到新增的疼痛,之前被砍的伤口还在一股一股冒着鲜血,提醒着他,还活着。 前一刻还举剑杀红了眼的杀手,全部倒在地上,堆积成了尸山。 偶有几名杀手没死透,吃力地抬首望向凤惊云所站的方向,眼中除了惊艳,还有满满地不敢置信。太小看她了!一个女人竟然如此恐怖,杀人于无形,还是五百多名顶尖杀手!早知道应该先将她解决了,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杀她的能力。 没喘两口,所有的杀手都断了气。 漫天的鲜血染红了大街,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一地密密麻麻的尸首,几乎是泡在血水里。数步开外,一名白衣女子怡然站着,长发迎着微风飘扬,她眉目如画,白衣胜雪,气质清冷高贵,漫地的血水没沾染到她分毫,就像踏足凡尘的仙子,纤尘不染! 她的眼神清寒若霜,一股隐匿的冷酷邪魅自美丽的瞳底消散,让人又生出一种错觉,那是地狱来的勾魂使者,专门噬人魂魄! 极为清逸出尘,又邪恶得令人心惊胆颤。 从她身上,君承浩看到了两种极端的美丽,艳绝尘寰! 以为将死,他没有眨眼,清晰地看到,她仅是云袖一扬,无数粉尘消散于空气中,所有的杀手都呕血死了。 使毒的本领已臻于化境。 天底下怕是还没有人能够达到这一步。 偏偏,她如此让人意外,也让人感受到了一种恐怖! 凤惊云!君承浩心里重重地念着这三个字,唇角勾起了微微的笑痕,他赌赢了。她居然为了区区一个下人出手。 小顺子半天没感受到被砍成肉沫的痛苦,睁开眼睛,瞧见满地的尸体差点晕过去。立即明白,是小姐救了他!唯有忘川下毒才能瞬间取走那么多杀手的命。马上又感动得两眼泪汪汪,瞧着小姐美若天仙的身影,觉得她似乎是仙女下凡,特地来拯救他这个命苦的小太监。 “小的贱命一条,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太监,不值得小姐杀那么多人相救。”小顺子脸上滑下滚烫的泪珠,在心中发誓,不止今生,即便来世,还要结草衔环,效忠于小姐! “他们任务失败,回去唯有一死。”凤惊云语气淡然,“我的阻碍,他们活着也不会罢休,只会令我再花精力处理,不如一次解决,倒干净俐落。”指尖一弹,小顺子的穴道解开,也没理会重伤的太子君承浩,身体刚能动弹,就朝凤惊云跑过来,“呜呜小姐您对小的太好了,小的真感动呜呜” 一道尊贵华丽的紫色身影站在街边房屋的三楼内,看着那风华倾世的女子,惊讶于她一招便灭了五百多号一流高手,那等处变不惊,清冷绝然,杀再多的人连眼睛也不曾眨一下。 比鬼魅更恐怖。 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或者说,她究竟是谁? 绝不可能是候府那个日日被人欺凌的无能凤惊云。以他的势力网之精锐,却查不出丝豪她是冒充的痕迹。不管她是谁,都已经牵动了他的心。 紫衣男子眼里盈起了一缕深深的宠溺,心中低唤一声:云儿! 仿若听到了他内心的呼唤,凤惊云也正好抬首瞧过来。 他也不躲避,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他的目光深邃里充满深情,柔情宠怜,似用眼神便能将她揉进骨髓里。 她的眸光清寒如冰,并没有产生什么电光火石的激颤,也没什么娇羞,冷漠淡然得像在看一个路人。 典型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他唇角不由漾起了一缕苦涩。 小顺子顺着自家小姐的眼光,看到了三楼室内的齐王,眼里闪过一道诧异,齐王竟然也在这儿! 凤惊云收回目光,瞟了君承浩一眼。这就是皇室,即使亲兄弟死在眼前,也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她举步离开,小顺子赶紧跟上,“小姐,您不救太子爷吗?现在救他,还真是顺便了。要是不理会,太子很快会失血过多而亡。” 她没有回答,直接远走的身影给出了最准确的答案。 小顺子也没再多管闲事,太子刚才拿他当挡箭牌的事还记恨着呢。就算太子死了,不也还有齐王么。祁天国垮不了,何况,国家大事跟他没关系。 走了没几步,小顺子又折回太子躺着的地方,双手合十,“太子殿下,您挂了可别怨小的。小的今后的使命,只是侍候好小姐。” 君承浩躺在地上,原以为小顺子回来相救了,听到他的话,气愤地瞪了他一眼。 小顺子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开始躬身在地上找些什么,地上一片暗红的血水,血蔓延了一整条街,尸首遍地,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你在找什么?”凤惊云淡逸的嗓音传来。 “之前您帮小的解了穴道,小的在找你弹出的帮小的解穴的暗器。万一朝廷追查下来,连累到小姐您就不好了。小的得把证据捡走。” “没有暗器,是真气形成的凝固气流。” 小顺子脸上闪过意外,“一般的高手即使有掌风,也无法做到那么细小精准地控制真气。小姐,您的武功竟然已经如此高强了!” 君承浩颓然地听着二人越走越远的脚步声,想着凤惊云绝美的脸,她的凉薄无情让他恨得牙痒痒,她的出众却让他难以自拔的沉沦。 忘川。 从她出手使毒,仅一招就取走那么多杀手的性命,他已知晓,她是神医忘川。御医及江湖上各种顶尖医术的医者都救不了的人,忘川能救。 当一个人的医术登峰造极的时候,使毒的本领同样能出神入化。 查不到忘川是何人,甚至不理解丞相为何会率百官救魏靖尧。她是凤惊云,那么一切解释都合理了。 她要救亲舅舅,而丞相欠了忘川的人情还恩。 为何不早一步想到她与忘川是同一个人,是因为他从来不相信一个女子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1章 齐王不愿意太子死 他向来看不起女人,尤其是一个曾被他休了的女人。 意识逐渐陷入黑暗,君承浩心里满是不甘,极力想起来,想获救,想活着,想登上九重殿,成为帝王,想得到凤惊云 他还有太多太多想做的事情。 不愿就这么死了。 “太子皇兄!”一道熟悉的男性声音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传入耳中。 怎么会是君佑祺?完全昏迷前,君承浩如剑的浓眉皱得死紧。 京城繁华地段有一间名为来福的客栈以及十间茶行,原本是襄阳候名下的产业,襄阳候爱妾柳姬中毒被神医忘川治愈,十间茶行与来福客栈都抵给忘川做了诊金。自此,茶行与来福客栈都改名为忘川茶行、忘川客栈。 此时,在忘川客栈的一间厢房内,凤惊云坐在桌前,翻开帐本,查阅她名下的产业的帐务。到现在为止,她以忘川的身份行医所得与买入的店,一共有店铺一百间,良田三千顷,以及钱银无数。所有属于她的产业,都挂名为忘川。 小顺子洗了澡,将沾了血污的衣裳换下,穿了干净的衣裳,一脸神情气爽地走进厢房,见桌上堆了一两尺高的帐本已经分成了左右两堆,凤惊云将手中的一本册子翻完,扔到右边堆上,又从左侧拿一本。 小顺子看得出,左边那堆是没看的,右侧的是看完的。 她翻书的速度特别快,瞄上个一眼,就马上翻到下一页。 小顺子站在一旁,忍不住出声问,“小姐,您不是说要看帐本吗?” “在看。” “您帐本也看得太快了。”不知道有没有看清楚上头写着什么。 凤惊云淡然地道,“我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啊?”小顺子惊了把。小姐怎么老是让他惊讶。好吧,有点不敢置信,他还是直觉地相信。安静了会儿,他又欲言又止,“小姐” “想说什么就说吧。” “您觉得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当街明目张胆的派人劫杀太子?”小顺子想了下,“应该是齐王,不然的话,怎么解释他出现在现场?” “不会是他。”凤惊云声音平静若水,“齐王是在我下毒的时候才赶到的,见太子得救,他还松了口气。” 小顺子听了满满的意外,“齐王不是与太子争夺皇位?听小姐说起来,齐王爷似乎还不愿意太子死?” “是不愿意君承浩现在死。” “太子重伤差点断气,齐王爷都在冷眼旁观。” “他是不想救。等君承浩受够了折磨,只剩一口气,他会救人的。”凤惊云若有所思,“倘若是齐王派人劫杀太子,趁君承浩重伤,他肯定补上一掌。估计他心里很想那么做,但不能。” “是不忍心杀害亲兄长?” “若是不忍心,就没你所说的冷眼旁观了。形势不允许而已。” “小的就不明白了。”小顺子挠挠脑袋,“随便谁都知道,祁天国只有太子与齐王两位皇子,若是太子死了,皇帝病重,不管皇帝能不能醒,都只余齐王一位皇子,他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太子没死,对齐王不是莫大的威胁么?” “祁天国活着的皇子并非只有两个。”凤惊云一边翻着帐本,一边说道,“当年皇帝还有一个儿子被册封为殇王。” “小姐您是说皇帝的第三子?”小顺子表情有点凝重,明明房里没人,还是左顾右看,准认无外人才说,“天下人只知道三皇子一出生便暴毙身亡。小的听已逝的干爹福公公说过,当年他在皇上身边侍候时,见过三皇子,那可是个相当健康的婴儿啊,就是” “左脸见不得人,右脸正常,但右眼珠是血红色的。” “对对对。干爹说的就是这样。”小顺子提起来还有些害怕,“宫里除了圣上的一些亲信,还有消息灵通的几位娘娘,没人知道三皇子长相异于常人。皇上只看了三皇子一眼,给吓到了,直呼妖孽。又有人进言说三皇子乃天煞孤星命格,会祸国殃民。皇上当即决定保黎民国泰,诛杀三皇子。可怜了一个刚刚才出生的小婴儿,直接就被福公公说三皇子具体怎么死的,他不知道。三皇子早殇,也许是皇上杀了亲生儿子有愧,当即追封三皇子为——殇王,赐名君寞殇。只要有关三皇子,在宫里都是禁忌,秘密,外人还真当他是害病死的。干爹生前还嘱咐我,切莫向人提起殇王的事,以免多生事端。”刚说完,他又讶异地问,“小姐,您连三皇子的长相都知道,您似乎对他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 “当年知道这事的人虽少,也不是一两个。价码适当,没有永恒的秘密。”凤惊云面色淡然若水,“三皇子君寞殇不但没死,还回来了。如今他羽翼已丰,权倾朝野,其势力与太子、齐王相当。祁天国有规定,长子继承诸君之位。倘若君承浩现在死了,君佑祺会被栽赃谋害太子,即使君佑祺能脱身,三皇子做为除太子之外,最年长的皇子,顺势继承大统。”朝窗外一瞥,“我说的对吧,齐王爷?” 窗户被推开,巴在半空墙壁上的君佑祺飞身入房,一袭华贵紫衣,潇洒轩昂,一派玉树临风的纨绔公子哥模样儿,手执折扇不好意思地顶顶自个脑袋上的玉冠,“嘿嘿,云儿什么时候发现本王的?” 她没回答,“齐王什么时候多了个偷听的癖好?” “只要是对云儿,什么癖好本王都有。”他也不害臊,瞧着她的目光有些佩服,“云儿,你可真非一般人物,什么都知道。若是你出生于皇室,又是男儿身的话,江山非你莫属。” “齐王爷才智卓绝,习惯阴阳各一套,也不是省油的灯,跟你抢皇位,是很费脑筋的事。” “云儿你这是在夸本王呢,还是在贬本王?”他嬉皮笑脸,“要是你同本王争江山,本王直接拱手让给你,不用抢了。” 她唇角勾起一抹讥诮,太子与殇王是他的兄弟,他都不讲一点感情,不认为他能为她一个外人放弃野心。 “云儿不相信本王?” “没有建设性的事情,假设而已。无所谓信不信。” “也对。”君佑祺点点头,“反正云儿是女子。” “女子又如何?”她冷然一笑,“我想要的,仅有一样得不到。天下江山算什么!” 他并未反驳,是啊,她一个女子,能让百官之首丞相听令,能让他堂堂齐王倾心,能让太子皇兄在差点断气前,目光还在她身上留连不舍 毫不怀疑,就算她是女子,就算她并非出生在皇家,照样有能力颠覆山河。只是她连天下都不屑,那么,“究竟有什么是你想要而得不到的。本王去帮你取来。” 她曾经想过,要与孙建峰结婚,得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真情。可惜,孙建峰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虚伪小人,害得她死得凄惨。现在就是将孙建峰白送给她,她不但不会要,还会将那个负心之人,千刀万刮,凌迟处死。她沉默了一下,瞳光清寒,眼中闪过一闪而逝的凄凉,“过去的,永远成为了过去。” 注意到她眼中一瞬而逝的光芒,那是一种痛彻心扉之后的苍凉。他心头狠狠一痛,“是否有人曾经负过你?本王誓要将他碎尸万段!” “你说呢?”语气轻柔。无一丝感情的起伏。 “没有。”据他所得的情报,没有男子接触过她,在她的脸容治愈之前,天底下的男子全都对她弃之如荸荠,他恍然,一定是她曾经的样貌,让她看清了世间男人的凉薄无情,肤浅之极,是以哀漠大于死心,不再对任何男子报有希望。 想到此,他眼里蓄起了深深的疼惜,“云儿,我不会负你。” 她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瞥,摇首,“太迟了。”不会再轻信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出生在皇室,争权夺利的人。 “怎么会太迟?”他脸上痞气的的笑容敛为认真,“只要还有心,什么时候开始都不迟。” “有心?”她缓缓地笑了,笑意不达眼底,“你认为这种东西我有吗?” “有。”他指了下旁边站着不说话的太监小顺子,“你为了区区一个下人杀了五百多人。对待下人尚且如此,若是能得你到你的厚爱,本王相信你会倾尽一切。但王本,不需要你付出一切,只要你稍稍看本王一眼。” 君佑祺似乎还真是有点了解她。倘若她没受过致命的情伤,如果先碰到的是君佑祺,或许她还真的会接受了他,然后她会帮助他,得到他想要的。难保他打的也正是这个算盘。 她冷厉如霜的目光审视着他,他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心底有一些发怵,低低唤了一声,“云儿” 看不透这个男人。她唇角的笑容加深,笑魇变得灿烂,变得绚丽夺目。 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一颦一笑似乎连世间的万物都失了颜色。 君佑祺的心脏狠狠地跳动,痴痴地凝望着她,眼中满是柔情。 她合上了最后一本帐本。 小顺子在一旁是看得目瞪口呆,盯着桌上那一两尺高的帐本堆子,“才多大会儿功夫,小姐,那么多帐本,您真的全看完了?” “嗯。” “您刚才还和齐王边聊天边看。速度依然没减下来,”小顺子苦着张脸,“小的情感上相信小姐真的看进去了,理智上觉得小姐方才在浪费时间。” “对我来说,我的时间从来没有浪费过。”就连当初栽死在了孙建峰手里,也不过是多了一个血的教训。 “小的想考考你。”话说出口,又觉得有点不妥,哪有下人来考主子的,见主子没意见,又对齐王说,“要么齐王爷来?” 君佑祺也不客气,随便从桌上的帐堆中抽出了一本帐目,“这是来福客栈的帐本,第十页,第十行写了什么。当日营利多少钱?” 凤惊云故作苦恼地想了想,“写了什么呢?有点想不起来了,当日营利约莫是一千两银子吧。基本来福客栈的营利都是那个数左右。” 君佑祺又抽了一本帐,“十间茶行中,刘冬掌柜所管的帐,第十八页第五行写了什么?营利多少?” 她又思了下,“呃十八页五行哦,写的是买了一百个茶杯,当日营利三百两。” 合上帐本,君佑祺看着她美绝尘寰的脸,痞痞地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云儿记性真好。” “真有那么好?”小顺子拿起帐本翻找了下,顿时哇哇大叫,“小姐,您记错了!小的就说,哪有人那么短时间,随便一瞟就能做到过目不忘” 看自家小姐越来越阴的面色,小顺子倏地住嘴,“小的错了。齐王爷都不揭穿,小的还那么笨,拆自家小姐的台。”自罚地拍了自个一个巴掌。 君佑祺脸上浮起不在意的笑,“云儿能记得个不离十,也很不错了。无妨的,无妨的。”心下有点失落她一个也没说中。心中也觉得怪异,她不像是个没有把握,却放大话的人。或许,她并没他想像中那么强大,毕竟,她只是一介女子。 她眼眸微眯,神色稍窘,大约是觉得自己放了大话,故意换个话题,“齐王爷把太子送回去了?” “嗯。”君佑祺点头,“本王亲自送了太子皇兄回他府上,才过来找你。”盯着她绝色的容颜,深怕少看了一眼,“就是想看看你。” “你也看到了,请回吧。”她客气地比了个请的手势。 君佑祺的笑容有过一丝的僵硬。她的态度突然变得客气了,让他觉得无所适从。或许真如母妃所说,她其实是个隐藏得最深的人,之前斩钉截铁的拒绝,是在玩欲拒还迎的把戏,钓钓他的胃口? 等他真的倾了心,齐王妃的位置怎么也跑不了? “云儿,你都没让本王滚了。”他笑容很快又回到脸上,“是不是开始喜欢本王了?” “当然不是。”她面无表情地摇首。 虽然在拒绝,她的眼神却没有以前那么狠得不留一丝余地。也许是觉得自己的努力还不够,不知道为什么,不希望云儿真那么快接受他。 不,不是。 是希望云儿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女子,永远不会为权势所动容。云儿的态度缓和了,他还失落,是明白,现在的她根本不是真心喜欢自己,如果她就那么接受他,无关情爱,那么,还剩什么? 又只剩了权势利益。 他脸上失落的表情闪得很快,几乎是从头到尾挂着纨绔不羁的笑容。 凤惊云还是没错过他脸上的失望,“齐王爷,你该走了。不然我又会叫你滚。” 在你真心喜欢上本王前,真的希望你一直叫本王滚。他唇角漾过一丝苦涩,“云儿,本王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那就先走了。” 等他走了,小顺子还一直往门外看,“小姐,齐王爷似乎有点那什么具体的小的说不出来。” “他在失望。” “对,”小顺子点点头,“就是失望。是对您”瞅着自家小姐美丽的脸,“齐王爷也真是的,您不就是答个题不对。他有什么好失望的。” 凤惊云淡然一笑,“来福客栈帐本,第十页第十行写着:中午有一桌客的两名客人醉酒闹事,掀翻邻桌酒菜,陪偿八十两,客栈重新上菜。当日营利九百九十六两八钱。” 小顺子翻开帐目瞪大眼,“小姐,您真神,第十页十行说得一个字不差,营利额一钱也不多、不少。” 她又道,“十间茶行,刘冬掌柜所管的帐,十八页五行写着:伙计李四请假五天回乡探母。当日茶行进了一批货,不但无营利,进货花了三千两。” “哗!”小顺子拿过另一帐册一对,惊叹一声,“小姐,您真是太神了,完全正确!您还真的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啊。既然您能准确说出来,为何在齐王面前故意说错?” “他知道我不喜欢他。”她面色无澜地说,“我对他的纠缠很厌烦。曾经答应过不杀他,也懒得让他生不如死。为免他总追着我不放,唯有让他失望。” “小的明白了。”小顺子说道,“齐王对您的评价肯定很高,您是要降低在他心目中的印像。让他觉得您并非他想像中那么好。他要是一失望,自然不会缠着你了。” 她轻笑了下,那眼神是认了。 “可是”小顺子觉得不妥,“天下女子想博得齐王的亲睐还来不及,您方才的做法,会让齐王觉得您说了大话,不能过目不忘,却还信誓旦旦。您明明有这本事。让他白白误会了,会不会太不划算了?” “只讲结果,不讲过程。”她站起身,“下一步,我会让他更加失望。” “齐王爷也真是的。”小顺子哼道,“这样就对小姐失望,真是太浅薄了,还走得那么匆忙。” “不是很好?”她微勾唇角,“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唉”小顺子挠了挠脑袋,“其实小的还是希望齐王爷能坚持到底,能够憾动小姐的一颗真心。毕竟依齐王爷的条件、人品家世,真是上上之选。只是小的又觉得齐王爷心机太深沉了,根本不像表面上那样玩世不恭。” “不是你该操心的范围。” “小的是不想操心呐。”小顺子一脸委屈地瘪瘪嘴,“小姐您是不知道,夫人老是在小的耳边叮咛,让小的留意小姐身边有无家世、品格统统优良的男子,夫人急着给小姐找夫婿。这几天夫人去将军府照看魏将军了,小的的耳朵才稍微清净了些。” “走吧。”凤惊云充耳不闻,禁自朝外头走。 “小姐,您是要去哪儿?去将军府么?”看样子小姐真是一点儿也不关心自己的终身大事,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也想静一下。让掌柜安排间后院清静的厢房。” “是” 三天后,太子府其中一间厢房内,奢华的大床上,躺在床上的君承浩睁开了双眼,入目的是母亲辰妃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打盹儿。 辰妃眼窝微陷,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绾着高髻的头发也有些许凌乱,眼角鱼尾纹深深凹陷,头发也掺了不少银丝,哪有平日身为太子生母,辰妃娘娘的高贵?简直憔悴无比。 君承浩刚毅的脸庞浮起几丝不忍,嗓音沙哑,“母后” 辰妃立即惊醒,眼中满是喜悦,“浩儿,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双手合十,眼冒泪花,“你昏迷了三天三夜,总算醒了!上天垂怜、上天保佑!” “太子殿下能醒来,是臣等之福,我朝之福!”辰妃身后不远,跪着的二十名御医齐出声。所有御医都松了口气儿,不用掉脑袋了。 “这是”君承浩扫了房内所有人一眼,除了御医二十名,还有两名随侍的太监、四名宫女、以及侍卫张晋。 “你伤得极重,连太御都说可能无力回天。”辰妃提起来就直掉眼泪,“本宫命太医署的御医统统前来为你诊治,留下了二十名随时看顾,治不好你,本宫要整个太医署都陪葬!” 望着母妃短短三天,比平常老了好几岁的脸,君承浩不由有几分感动,“儿臣让母妃操心了。” “傻孩子。”辰妃伸手慈爱地抚了下君承浩的脸,“你是本宫唯一的儿子,本宫不为你操心,为谁操心?”泪水簌簌往下掉,“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母妃怎么活?” 一旁随侍的太监小禄子恭谨地递上一抹方巾,辰妃取过绢帕拭了拭眼泪,“快!快帮太子把把脉,看看他的伤怎么样了?” 一名御医诊断过后,拱手一辑,“回娘娘,太子爷只要醒了,那就是渡过危险期了。” “浩儿多久能痊愈?” “回辰妃娘娘,只要按时换药,好生休养,两个月后即可基本痊愈,要完全好,恐需三个月到半年。” “那么久?”辰妃稍稍放下心,只要儿子醒来,比什么都好。 “只是” “只是什么,一次说完。”辰妃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太子殿下身上的刀伤太深太重,会留下疤痕。” “没办法去除?” “回娘娘,伤口深可见骨,微臣调些药膏涂抹,兴许能淡化一些疤痕。事实上,太子殿下伤得那么重,能保住性命,已经是奇迹。” “唉。”辰妃叹口气,君承浩不在意地说,“无碍。本宫堂堂一个男子,伤疤在身上有何要紧。” “也罢。”辰妃又扫了眼跪了一地的御医,“都杵着干嘛?一个个都帮太子瞧瞧” 御医排着队为太子把脉,到第三个的时候,都是差不多的诊断结果,君承浩皱了皱眉,“够了。” 御医们这才又排队站回原位。辰妃出声对着一帮子御医说,“暂时没你们什么事了,留下两人留居太子府候诊,你们也辛苦了。统统重赏!” “谢辰妃娘娘!”一帮御医作揖。心下感叹,差点掉脑袋到获赏赐,真是大悲到大喜啊,御医这差事真不好当。 “除了侍卫张晋跟小禄子,其余的都退下吧。”辰妃又道。 “是。” 一票人离开房间后,君承浩想起身,因伤势严重,有心无力,辰妃亲自扶他坐起来,拿一个枕头让他靠在背后,小禄子侍候太子用完膳食后,辰妃才神色凝重地说,“浩儿,此次究竟是谁想要你的命?” “儿臣昏迷前,听到了十皇弟的声音。” 辰妃敛眉,“是齐王亲自送你回来的。本宫派人撤查此事,你出事的那条大街名为坊前街。之前街上的店家、住户全被人打昏集中在几所房子里关了起来,一一盘问过,都说不知发生了何事,事后又莫名其妙被放了。事发时逃走的路人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街上一共有六百名刺客身亡。漫地的尸首,七零八落,一个活口也没有。如此众多的刺客,你能活着,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三天前,儿臣秘密去郊外的松元阁接见几名大臣,商议要事。岂知回程的路上,经过坊前街中伏,跟随的两名仆人杨轩、李久都当场被刺客杀死了。李久经常随本宫外出,为免他被人认出,威胁到本宫的安全,本宫还让他易了容的。原以为行踪隐秘,没想到” 侍卫张晋单膝跪地,“本来那天小的也跟着太子的,太子让小的临时去办另一件差事,小的未能护驾,罪该万死!” 瞄了眼张晋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他憔悴的面容也肯定好几天没睡了,君承浩摆摆手,“不关你的事。就是你当时在场,也不过是多死一个人罢了。” “仵作验过尸后向本宫回复说,刺客中有五百四十名是死于中毒,而且是一瞬能让人毙命的奇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2章 不能否认凤惊云是福星 辰妃一脸疑问,“放眼整个祁天国乃至天下,都不曾出现过这种厉害的毒物。浩儿,你的下属,何时有使毒那么厉害的人物?” “不是儿臣的下属。”君承浩想到那张美绝尘寰的脸,心隐隐作痛,神情严峻,“是凤惊云。” “什么!”辰妃一惊,“你是说凤惊云能使得一手那么厉害的毒?” “正确来说,凤惊云是当今天下被人热议、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女神医忘川。” 辰妃满脸的震惊,“凤惊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长乐候府受尽期凌,怎么可能有那等本事?” 张晋惭愧地说道,“娘娘,其实凤四小姐还有一身极高的武功,属下连她一招也接不了。” “会不会是有人冒充凤惊云?” “母妃,现今的凤惊云是真是假,儿臣派人撤查过。’君承浩说,“她变化过大,却没有破绽,不可能是冒充的。” “估计凤四小姐其实一直都是装着懦弱的,有高人暗中收她为徒也不一定。”张晋如是说。 辰妃除了惊讶,神情蕴起惋惜,“如此说来,是凤惊云救了浩儿的性命。本宫倒不介意她怎么得来的一身本事。只是遗憾,浩儿当初居然休了她。” 君承浩苍白的面孔也浮过一丝懊悔,正好被辰妃捕捉到,她心疼地说,“浩儿,你后悔了吧?” 君承浩面色苍白而冷沉,并不回答。 辰妃语气埋怨,“从十二年前,你便与凤惊云订婚,你一直嫌弃她,到她十五岁及笄之后,千拖万拖,不肯完婚。本宫也劝了你无数回,让你怎么着也得娶她为妃。你就是不听,好了,现在吃苦头了?” 承浩不语,辰妃又道,“本宫都说了,当年你重病能好起来,全是沾了凤惊云的福气,你偏偏不信。瞧吧,这才跟凤惊云解除婚约多久?几个月而已,你立马又有了血光之灾。一定是你休弃了她的原故!要不是凤惊云救了你,你这次” 哽咽了一下,差点说不下去,“本宫为你的婚事操碎了心。那位云游的大师曾经说过,凤惊云是你命中的福星,能旺你,少了她,你将会多波多折,甚至会丢了性命。除了十二年前你重病一场,多年来倒也没事,你硬是不信她是你的福星,本宫也差点信了你的说词,以为没凤惊云无关紧要。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的命又是她救回来的,容不得我们不信了!本宫不管,不管你用任何方法,都要把凤惊云娶回来!” 抱怨了一长串,见儿子脸色越来越阴霾,却未加反驳,辰妃就知道儿子真心后悔了,不由也软下心肠,“以前凤惊云实在是丑陋难看,你贵为太子,也不怪你不肯娶她。现在,你是瞧得上她了吧?” 张晋代为回答,“娘娘,太子爷要是不喜欢凤四小姐,又岂会去参加她母亲的寿宴?” 辰妃叹了口气,鼓励地拍了拍君承浩厚实的肩膀,“反正凤惊云现在还没嫁人,追回她,重新迎娶她为太子妃,为时不晚。” 他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虽然送你回来的是齐王,但那些刺客未必不是他派的。” “依儿臣所推断,这次还真不是他。若是他,他大可不必送儿臣回来,直接了结儿臣便是。” “防人之心不可无。本宫有点不明白,齐王说他收到消息,坊前街有大批刺客不知在行刺什么人,赶过去的时候,见你已经身受重伤了。你又说,凤惊云救了你,怎么不是凤惊云将你送回来?” 那个该死的女人根本就不想救他!要不是他拉小顺子下水,她不想看仆从被剁成肉酱,才顺便连他一道救了。他竟然连一个太监也不如!君承浩内心怒意滔天,并未将此事说出来,“她受了点伤,所以就由十皇弟送儿臣回来了。” “原来如此,本宫真得好好感谢她。” “是的,儿臣也会‘好好’对她表达谢意。”他的声音极怒,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辰妃太累了,没留意儿子的表情,“非齐王派人行刺你,那你觉得是何人有那么大本事?” “除了那个见不得人的恶鬼,还有谁?” 辰妃面容有点苍白,“你是说殇” “是他。”君承浩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儿臣要是就这么死了,他将儿臣的死推到君佑祺头上,可就一箭双雕了。” “好歹毒的计谋!”辰妃恨恨地咬牙,“本宫一定不会放过他!” “朝廷之事,无需母妃过多操心。儿臣自有主张。母妃这几天为了照看儿臣,肯定也没睡好。快去歇息吧。” “本宫也疲乏了,你好生休养,有空再来看你。” “恭送母妃。” 夜里,华灯初上。 忘川客栈后院一间古色古香的厢房里,凤惊云站在窗前,望着天际的明月,负手而立。 “小姐,三天前,忘川下毒杀了五百四十名刺客的消息从官府传了出来,世人无不拍手称快,那些被你救了的路人更是感恩戴德。今儿个,太子清醒,太子府又传出消息,是忘川救了太子,那些刺客的目标是太子殿下。世人对忘川又是津津乐道,对您无不叹服敬佩,都说您是仙子下凡,把您神化了。” 她眸色淡淡,不以为意,“嗯。” “小的觉得,或许您真的是天仙下凡也不一定。”小顺子傻呼呼忘着主子绝色的身影,“天仙儿也没您那么美。只是可惜,世人只知道忘川医术卓绝,使毒一流,却并不知道忘川是凤惊云。” “不知道才好。”她面无表情地说,“若是知道了,求医的人太多,我也别想有清静。” “倒也是。”小顺子眼里充满关怀,“小姐,您站在窗前很久了呢。小心别着凉。” 她摆了摆手,小顺子又叮嘱了几句,无奈地退下。 凤惊云抬首望月,黑黑厚重的天幕,月如银盘,又大又圆。 一股阴风自窗户吹入,下一瞬,凤惊云身后多了一道邪魅的黑影。 房内的温度似乎陡然下降了好几度,她脊背发麻,有一种快被冻僵的错觉。 每一次,只要半面邪魔出现,就会给人一种强大阴森的压迫感,他像是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邪气噬血,而非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令人不寒而栗。 “今夜是十五月圆,教主体内的寒凉真气肯定会逆袭乱窜。教主不去找个女人暖暖身体,不怕冻成冰棍?”她未转身,嗓音沁凉,“哦,我差点忘了,你就是去找女人,也能看不能用了。” “自从遇见了你,本座只想要你。”犹如地狱里传来的鬼魅之声,让人毛骨耸然间又觉得无比的性感。 不管翡翠有没有被他收买,她都已经有了防范之心,“不举回阳丹是专门替教主研制的,天底下没有解药,包括我。” 他挑了挑邪气的眉宇,“研究出了毒药,解药是还没弄出来,还是没本事研出来?” “不打算研究。”她说,“反正教主要不了多久成了一具冰尸,我浪费精力也没意思。” “你就不怕本座杀了你?”语气多了几分阴柔。 “杀了我,你可就死定了。”她问,“我活着,哪天把我哄高兴了,或许我会赐给你解药。只怕教主拖不到我高兴的那天。” “没有人敢在本座面前用一个‘赐’字。”他上前几步,被月光照在地上的长长影子似幽冥魂魅,邪气骇人。 “教主怕是忘记了吧。”她冷然一笑,“三十年前,你父亲不是赐给了你君寞殇三个字?” 咯嚓! 那是拳头猛然紧握的骨节响声,气氛变得极其的诡异,“不许提他!那个狗皇帝岂配做本座的父亲!本座生来就是妖孽,注定为祸人间!没有父亲那么可笑的玩意!” 她感受到了一种自他身上发出来的,打骨子里透出的恨意。他本该是天之骄子的王爷,出生却被生父下令夺命,到现今,虽然权倾朝野,掌控天下第一教派,在世人眼中却使终是个见不得人的妖孽,想必他是从炼狱中一步步爬起来的。 并不同情。她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只是觉得他的人生,跟她有点像。穿越前,她的杀手生涯,同样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炼狱,一个人吃人的阴暗角落。 “呵呵呵”他倏然怪异地笑了,嗓音有一种透世的苍凉,“连本座那个早死的身份都查清了,你对本座似乎格外关心?” “知己知彼,方能揪出敌人的弱点。”她眸色淡然如水,“也算关心你?天下有多少人在查你的行踪,探你的底,他们也叫格外关心你?” “能查到本座底细的人,没几个。”他伸手从背后拥住她,语气亲昵,“怎么样?可有揪出本座的弱点?” 她脊背一僵,“你吃了不举回阳丹,不能人道,算不算弱点?” 他声音里充满极度危险,“男人最恨的莫过于说他不能人道。本座也不例外!” 她非要在老虎嘴上拔须,“你还能算男人?” 他力道猛地收紧,重得像是会将她的骨头生生捏碎。 “本座究竟是不是男人,你要不要试试?”声音似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被他抱得太紧,紧得她无法呼吸,骨头被压迫传来清晰的疼痛感,她不在乎疼痛,不喜欢被他抱着的感觉,太压抑、太狂肆! 未待她说话,他暧昧地在她耳旁呵着气,“不举回阳丹根本没效果。” 她表情僵了下,那吹到她耳旁的凉气让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怎么可能?” “不信?”他以牙齿轻咬着她的发丝,“你亲自感受一下就知道了。” 冰凉的身躯隔着衣物贴着她,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越来越冷,嘲讽一笑,“我的医术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不要以为这么说,就能骗到我。既然你自以为还能‘人道’,那快去找个女人,迟了怕是来不及了。” 他扳过她的身子,低首瞧着她如画的眉目,“你就那么不在乎本座?” “教主的话让我觉得有点好笑。”她撇了撇唇角,“我就从来没在乎过你,不要搞得好像我跟你曾经有点什么。” 他俊美异常的右颊覆了一层寒霜,目光冷凝得似要将她击穿,“你的话伤不了本座。” “谁想用言语伤你来着?”她微微一笑,笑魇灿若桃花,狠唳的话语分外温存,“想将你千刀万刮罢了。” “似水般柔情的语气,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是本座的妻子呢。”他不在乎地笑了。妻子?他半面邪魔会有妻?那不是一件遥远的事,而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蓦地,他敛了笑意,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左颊上比身体的凉度更冰的玄铁面具。 没有女人能够接受他面具下的丑恶! 眸光一寒,他血色的右眸里又盈起了一缕讥诮。 眼见他不自觉摸左颊面具的动作,知晓他内心肯定有一股磨灭不去的自卑,这个男人生来的相貌确实可悲。在古代这种封建设会,根本就不容于世。她的笑痕亦发的甜美,“我就是嫁人,也不会嫁给一个会伤害我的男人。” 他想起前些天半空之上那蓄满内力的对掌,她受了伤。一抹隐隐的疼惜自他如万年冰川的心底冉冉升起,面上却毫无表情,“你应该庆幸你还活着。”言下之意,那日他已手下留情。 她冷哼了声,“我以为说这句话的应该是你。” “哦?”他倒不否认,“也对,你使毒一招灭了本座手下五百四十名杀手。若非现下手下留情,本座该躺着了。” 也就是承认是他当街派人刺杀君承浩了。只是这不关她的事,一把推开他,力道不轻不重,没让他退几步,她只是再正常不过地越过他身边走到房中央的桌前,斟了杯茶自品,“不必感激。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我只是懒得再浪费气力。” 她的动作优雅到了极致,不急不徐。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她侧对着他,酥胸饱挺圆润,纤细的腰枝像是要断掉似的不盈一握,前凸后翘,整个身材的比例完美得挑不出半分不足。 看她吞咽茶水的动作,白皙的颈项喉咙里一滚一滚,性感撩人,媚态万千! 他亦不由喉头一渴,眼里升起了一股火热,那灼灼的烈焰使得原本血色的眼眸似要烧起来般滚烫。 她黛眉微蹙了下,他那炽热的目光像是将她看穿了,像是用眼神在剥光她的衣服,赤裸裸充满淫欲。 偏偏,他是个全身,甚至连心脏都没有温度的人。 她深沉地瞥他一眼,他问,“在想什么?” “想把你的眼珠摘下来看看,究竟是冷的还是热的。免得你眼睛过于。” “呵呵呵”他又是几声轻笑,笑容邪肆莫测。 她微恼地将手中的茶杯一甩,剩余的半杯茶水向他泼过去。 他站在原地没动,自身的真气像一道天然隔绝的屏障,洒来的茶水随着真气屏障涔涔滑落,点点滴滴,溅洒出几分奇异的美感。 黑色的魅影一闪,他已至她身边,修长的手指取过她手中的茶杯凑到唇边,轻舔着下她饮过茶水的杯沿位置,如烈焰一样撩热的目光停留在她美丽的脸蛋上。 那暧昧撩拨的动作,就像舔的不是茶杯,是她。 她微眯眼,低咒一声,“变态!” “知道本座在想什么吗?”他将杯子捏于掌心,凝运内力握紧,杯子竟化成粉末从他又微松的掌中飘落了下来,“本座想把你的衣服一件件剥了,压在身下,狠狠地进出你的身体,蹂躏至死,至死不放开!” 她听得浑身恶寒,冰冷的眼神释放出隐隐的杀机。 冷风自窗外灌进来,风拂青丝,她的长发随风飘扬,白衣胜雪,似嫡仙般美得如仙如幻,又似幽冥邪魅动人,艳得摄心动魄! 他的呼吸在这一瞬屏了一下,血色的眸光除了的热焰,多了一股深邃不明的意味。 忽尔,他唇角勾起邪气凛然的笑,“云,你生气了。” 本来,面对个变态没生气,听他亲昵的唤她,她不悦地扬眉,“你吃错药了?谁允许你这么叫我?” “早晚本座会将你驯服成一只温顺的猫。”他对她的怒气不以为意,又揽过她的肩头,低首凝望住她,“为何你从不在本座的相貌上落井下石?” “没兴趣。” 他目光里的灼意微退,内心闪过一丝矛盾,“你就从不好奇本座左脸的面具下,是何容貌?” “对你人都没兴趣,何况你的脸。”她抬眸,瞅着他俊美异常的右脸,“你该不会在意起我的想法了?” “当然不是。”否认得很快,倒显得掩饰般的心虚。 她又望向窗外圆圆的明月,月光皎洁,给漆黑的大地染上了一层银白,冷风吹得树影婆婆,几分萧瑟的寒意吹进房里。 她的容颜绝色如画,表情宁静若水,如子夜般的静谧。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邪气的瞳仁中燃起了几许连自己也不曾察觉的痴迷。 两人都没开口,房内很安静,安静得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到。 半晌,她总算启唇,“今夜你的忍耐度,似乎比往常好。” “是么。”他眼里多了一丝玩味,“你可以理解为本座在宰杀猎物之前,偶尔也有兴趣逗上一逗。” 她答非所问,认真回答了他先前的问题,“我根本不在意一个人的相貌。” 他沉默少顷,“即使,一个人的脸比鬼魅还要恐怖?” “世上最恐怖的,不是外表,是人心。” 清逸无痕的声音,如宁静的湖水无波无澜,似天籁好听得渗入了他冷硬麻木的心房。 她负手而立,又站回窗前,身影萧瑟,“我跟你这种人,不适合有感情。一但动情,会成为致命的弱点,不如无情无爱,肆意而为。” “好个肆意而为!”他伸手勾起她的下巴,“本座现在什么都不想,就只想要你。” “那就来呀。”她像一个妖精般千娇百媚地抬手摸上他的手腕一扭,咔嚓!一声,他的手腕脱了臼。 要是正常人早就痛得叫出来了,他面无表情,连眼睛也没眨一下,就像脱臼的不是自己的手。他以另一手拥住她的后背,将她压向自己,低首就吻上樱嫩潋艳的红唇。 她的唇滑而柔软,好甜! 吻着她很舒服,她的口齿清新,让他怎么也吮不够。 微冷的舌滑入她口中,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贪婪而霸道。 还真来!她皱眉,伸手探向他一探。 巨大的。 只不过是软绵的。 没起来的状态都有这等强大的,要是他真的有反应,肯定惊人的壮观。 最脆弱的地方被她握着,他表情一僵,俊美异常的右颊闪过一缕尴尬,尔后浅显的笑意闪过他阴寒的瞳底。她也会上当? 她眼里闪过一抹怒意。被他骗了!他明明说不举回阳丹没效的,原本她对自己的医术信誓旦旦,可先前他眼里过于炽烫的灼热,让她稍产生了一丝怀疑,还以为丹药真在哪个环节出错了。 也就是说,堂堂半月教主现在真是不能人道。 愤怒地一掌蓄起内力拍向他的后背,他受一掌,喉头涌起腥甜,脱了臼的左手腕像是要断掉似地无力地挂着,胳膊却紧紧夹住她,加之右手用的狠力几乎将她嵌进骨子里,一时之间,她动弹不得。 凉凉的血液被他以嘴强行渡进她口中,她想吐,他不让,唇舌与她猛烈交缠,迫她吞了他的血液。 浓浓的血腥味在两人齿腔里混掺,她恼火地再补一掌,奈何他双臂环得她太紧,手活动不便,补掌的真气没全施出来。 他似是对痛感无知觉,像个不知足的野兽,霸道地蹂躏她的唇舌,又啃又咬,弄伤了她的唇舌,贪心地将她口唇里的鲜美血液尽数咽下。 随着那鲜甜的的血液入喉,他又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温度自他冰凉的体内燃烧。 他的眼神、表情沉醉不已。 她却无比的清醒,万分的反感。 暗自运功,将全身的真气蓄于掌上,第三掌准备直接送他归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3章 歉疚,教主自虐 魅影一闪,他已瞬间转移到她身后,伸手从后方握住她的手腕,“云,真的忍心要本座的命?” “你说呢?” 他埋首在她颈项间,轻嗅着她身上的好闻的自然体香,“你再一掌落下,本座可就真变成一具尸体了。你不是说过,只要本座给你试药,你就不杀本座。” “不包括你可以对我动手动脚。按你的行为,在我的字典里,死一百次也不够。” “呵呵呵”他又邪气地笑了,“该死一百次,现在一次也没死,是不是,在你的心里,本座已经有了几分特别?” 她面色一寒,“你死了太可惜,我比较有兴趣让你生不如死。” 他轻咬着她的发丝,语气温柔,“云,这句话你曾经说过。本座也说过,即使生不如死,也要你的身、要你的心!” 她转过身,甩开他的手,退开少许,“你得不到的。” 失落于掌中没了她手腕上的温度,他看着她淡然无波的面孔,那清寒的眸子里蕴含的是万古不化的寒冰,凉薄。这样一个女子,天生无情,想要她的心,似乎比谋取那片宏图霸业更难一百倍、一千倍。 他的内心不由一片沁凉,“若是本座要下地狱,那么,一定会带你一起。” “我跟你本来就身在炼狱,只是,就是地狱,也是不同的领域。” “一山难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他邪冷的嗓音里微微叹息,“为何,你总要与本座对着干?” “是你没事找事不断纠缠,还好意思说是我跟你做对?”她嗤笑,“想不到教主那么幽默,还自比畜牲。” “比起牲畜这种形容,还算好了,本座在世人眼里是个永远见不得光的异类。”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好不容易有了个让本座感兴趣的女子,你说,你还能逃得掉?”霸道、冷邪的右颊上盈满誓在必得。 她面色冷寒如冰,“一般情况来说,我不喜欢失信于人。但是,若是惹得我不爽,我照样会杀你。”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对本座稍微顺服一些,就那么难?” “不可能。”她唇里吐出绝情的三个字。 因伤势过重,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一缕血丝顺着嘴角滑下,他掏出一方黑色的绢帕轻拭嘴角的血迹,动作优雅中带着几分邪魅的性感。 月儿不知何时躲到了云层后,房里没有点灯,陷入一片黑暗中。 他的身影漆黑颀长,似乎与黑夜融为了一体,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极为诡异,他左颊上戴的银灰色面具发着黯哑的光泽,右瞳血色森森,阴寒骇人。 她的视力一向极好,近距离看去,就像只看到半边悬浮在空中的面具与一只腥红飘浮在空中的血色鬼瞳,格外吓人。 恐怖的感觉自她心底滋生,就像面前站的不是个人,是真正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邪恶魔鬼。 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气温都会低上几度,猛然间像到了不见天日的地狱里,下意识地感到恐惧,压抑。 她强压住内心的不安压抑,面色平静得没有半丝表情。 他那只脱臼的手挂于身侧,随着凉风袭过,那断手还随着风轻荡漾了下,有一种残酷的美感。 她微眯起眼,看他不止面色苍白,连身影也有几分虚浮不稳。 不应该啊。她先前被他强吻,只用了三层的功力击中他,以他的武功修为,内力之深厚,就算他受了内伤,也无伤大雅,不至于脸色白得快透明了。 而且连身影都似乎随时摇摇欲坠会倒下。 看样子,他受了极其严重的伤。 他清楚她是个绝情的人,以他的心高气傲,霸气凛然,他不会也不屑装得虚弱。再说,以她的医术,清晰的能辨别,他伤重到不行了。 视线移到他的腹部,黑色华美的锦袍被血水浸湿了一大片,浓浓的血腥味在房里蔓延开来。 “你快死了。”她启唇。 “本座是个祸害、妖孽,没那么容易死。”他冷然一笑,神情依旧霸道邪肆。 “最近没听说哪个高手伤了你。以你的武功,怕是天底下难以找到对手。”她一扬眉,“怎么现在虚弱得连一个路人也能把你弄死。” 他表情邪气莫测,冷哼一声,“那你就太小看本座了,即使本座只剩一口气,普通的高手前来也只有送死的份。” “我很好奇。”她补充一句,“事实上我也很难得好奇,是谁伤了你?” 他以没受伤的手捂了下腹部,“你不觉得本座的伤处有点眼熟?” 她扫过去一眼,“那个位置,我十三天前捅了你一刀。” 他一把扯开腰带,衣袍敞开,露出精瘦赤裸的胸膛,腹部上一个稍稍结了点痂的刀口正在往外冒血,因他的力道,冒血的速度加快,只是或许是血流干了,并没多少血流出来。 他的下身穿着同样漆黑色泽的裤子,被血水浸湿,漆黑的颜色并不显眼,尤其是在夜里。 那一刀虽然不至命,也是相当严重的。她淡然陈述,“怎么回事?按你的体质,受伤应该好得比常人快。这个时候,刀伤应该好了。” “本座伤了你。”他嘴角勾起浅得几乎看不出来的弧度,“本座原本气得想毁了你,又改变主意了。半空上的对掌,让你受了内伤,很痛吧。”从袖袋中摸出一柄匕首,“即使本座不上药,被你插的这一刀也会自行慢慢愈合。可是呢,本座不想它好起来,因为是你留下的。认识这把匕首吗?” 她微微皱眉。就是捅他的那一把。 “你的匕首本座没扔。”手起,刀落。他手中的匕首精准无比地插进腹部,分毫不差地在她捅过的那个刀口上续一刀。 她瞟了眼,那刀插的深度,都与她造成的一样,“变态。” “本座何止变态?简直无可救药。”他凛然一笑,目光诡异莫测,俊美异常的脸上阴邪冷凝,“每一天,本座都这样自捅一刀。感受着那天你捅给本座的痛,感触无比清晰。” 她强压住内心的不安压抑,面色平静得没有半丝表情。 他那只脱臼的手挂于身侧,随着凉风袭过,那断手还随着风轻荡漾了下,有一种残酷的美感。 她微眯起眼,看他不止面色苍白,连身影也有几分虚浮不稳。 不应该啊。她先前被他强吻,只用了三层的功力击中他,以他的武功修为,内力之深厚,就算他受了内伤,也无伤大雅,不至于脸色白得快透明了。 而且连身影都似乎随时摇摇欲坠会倒下。 看样子,他受了极其严重的伤。 他清楚她是个绝情的人,以他的心高气傲,霸气凛然,他不会也不屑装得虚弱。再说,以她的医术,清晰的能辨别,他伤重到不行了。 视线移到他的腹部,黑色华美的锦袍被血水浸湿了一大片,浓浓的血腥味在房里蔓延开来。 “你快死了。”她启唇。 “本座是个祸害、妖孽,没那么容易死。”他冷然一笑,神情依旧霸道邪肆。 “最近没听说哪个高手伤了你。以你的武功,怕是天底下难以找到对手。”她一扬眉,“怎么现在虚弱得连一个路人也能把你弄死。” 他表情邪气莫测,冷哼一声,“那你就太小看本座了,即使本座只剩一口气,普通的高手前来也只有送死的份。” “我很好奇。”她补充一句,“事实上我也很难得好奇,是谁伤了你?” 他以没受伤的手捂了下腹部,“你不觉得本座的伤处有点眼熟?” 她扫过去一眼,“那个位置,我十三天前捅了你一刀。” 他一把扯开腰带,衣袍敞开,露出精瘦赤裸的胸膛,腹部上一个稍稍结了点痂的刀口正在往外冒血,因他的力道,冒血的速度加快,只是或许是血流干了,并没多少血流出来。 他的下身穿着同样漆黑色泽的裤子,被血水浸湿,漆黑的颜色并不显眼,尤其是在夜里。 那一刀虽然不至命,也是相当严重的。她淡然陈述,“怎么回事?按你的体质,受伤应该好得比常人快。这个时候,刀伤应该好了。” “本座伤了你。”他嘴角勾起浅得几乎看不出来的弧度,“本座原本气得想毁了你,又改变主意了。半空上的对掌,让你受了内伤,很痛吧。”从袖袋中摸出一柄匕首,“即使本座不上药,被你插的这一刀也会自行慢慢愈合。可是呢,本座不想它好起来,因为是你留下的。认识这把匕首吗?” 她微微皱眉。就是捅他的那一把。 “你的匕首本座没扔。”手起,刀落。他手中的匕首精准无比地插进腹部,分毫不差地在她捅过的那个刀口上续一刀。 她瞟了眼,那刀插的深度,都与她造成的一样,“变态。” “本座何止变态?简直无可救药。”他凛然一笑,目光诡异莫测,俊美异常的脸上阴邪冷凝,“每一天,本座都这样自捅一刀。感受着那天你捅给本座的痛,感触无比清晰。” 她抿唇不语。 凝视他冷森的面孔,恍然明白,他提过二次伤过她,他是在后悔伤了她,以自虐的方式,向她表示悔意。 盯着他腹部上又变得新鲜的刀口,她的目光越来越冷漠,“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软?你以为能改变什么?” 曾经,她并不信任孙建峰,孙建峰替她挡了两回子弹,以前看着孙建峰肩上的伤痕,她心软了,跟了他。后果是什么?刻骨铭心的背叛,断送了她的性命。 他的笑容变得有点僵硬,“本座何时说过要改变什么?” 她脸上浮起讥诮的表情,“苦肉计在我这种没血没泪的人面前,不但不会让我感动,反而让我觉得你白痴。” 他扯了扯唇角,忍住腹部的巨痛,加之受了严重的内伤,五脏六腑生生地痛,“本座是要记住你捅给本座一刀的痛!是要记住你的心如何冷血!根本不是你以为的想让你心软。你都说了,本座同你,生来就绝情。又岂会有那种白痴行径?” “不是最好。”她冷哼一声,瞧着他严重的伤势,目光无澜,“你应该庆幸,对于一个垂死之人,我并没兴趣去再补一刀。不然,光是能杀了半月教主这一项,就够我名垂青史了。” 他深邃莫测的血眸中闪过一缕复杂,面色已经寒如冰川没有一丝属于人的情绪。 气氛陡然变得僵凝,空气中充满了危险的讯号。 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死亡的黑暗气息,像是能随时取走她的性命,让人连反抗的心都不敢起,只能颤抖着受死。 她早已习惯了杀戮,习惯了各种各样强大的对手。尽管来自半面邪魔身上的强大气场令她有一股顺不过气的窒息,她还是毫无畏惧。 房内变得越来越冷,她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皮肤开始泛起血丝网,那是开始被冻住的痕迹。就像人的皮肤冬天要是保暖不够,也会起类似冻红的血丝网一样。只是他的症状更明显一些。 不用为他把脉,她也知道他体内邪寒的真气开始逆行窜流了,要是不找个女人用做爱的方式‘温暖’身体,他会被活活冻死。 成为一具冰尸。 在交欢的过程,他身体里的寒气会自发寻找热源,从结合的地方传渡到女子体内,如果女人真给他‘温暖’,那么,与之交欢的女人,十个有九个会冻死。不死也会中了寒毒,熬不过下一个月圆。 也就是说,半面邪魔每活一个月,就会有一个女子被他用这种残酷的方式玩弄致死。 因为躯体开始冰冻的原故,他腹部上的刀口反而不流血了,明晃晃的刀就这样插着,格外醒目。 “教主放心,就凭你我相识一场,等你死了,我会派人给你收尸,不会将你的尸首扔去乱葬岗的。”她淡然启唇,那副表情似乎给了他多大的恩惠。 “哦?”他挑了挑浓黑的眉宇,“如此说来,本座还应该感谢你?” “不用谢的,举手之劳而已。”她很谦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4章 悠闲喂鱼 “本座这个药人你就没兴趣继续试药?”语气不在意,他的心里却渗出了一种凉凉的冷意,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其实,不希望她真的就眼睁睁看他死。 “死人同样可以试药。” 他敛眉不语。月儿又从云层后透了出来,洁白的月光照进房内。 她与他都能清晰看到对方眼里的寒漠。 不同的是,二人气质不同,她淡逸若水,有几分仙气。他冷森邪气,如地底下的幽冥恶鬼。 瞟了眼他原本就过于苍白的面孔,丝毫不将他全身泛起的骇人血丝网放在眼里。她像在看一个再陌生不过的人,迈开步子离开房间。 她的背影有几分单薄,清灵纤雅,美仑美奂,却又绝然无情。 他咳了下,将又到喉头的血腥强行咽下,血色的红瞳里隐过一缕伤痕,唇角勾起残酷的笑魇。 第二天清晨,长乐候府来仪居庭院里,凤惊云站在假山池水前的栏杆旁,一手端着一个精致的小瓷钵,一手掇了点钵里的鱼食,悠闲地撒进池子里。 池子里的小金鲤摆动着扇子一样的漂亮尾巴,一群群地游过来,争相夺食,偶尔一两条打挺跃出水面,圆鼓鼓的眼儿、腮旁长两个颤动的鳍,十分可爱逗人。 小顺子从院外走了进来,恭谨地向凤惊云递上一柄匕首,“小姐,忘川客栈您昨儿个住过的房间里,小的没发现尸首,只有这柄匕首。” “嗯。”凤惊云淡然应一声,面上没什么表情。照常理来说,半面邪魔自虐自捅成重伤,依他的药人体质、武功之深厚,及时医治不会死。他不举,无法与女人交欢,那就一定会被自身的邪寒真气冻死。 即使房里无尸,半面邪魔应该也已经消失于人世。 但,他死不见尸,也不排除还有别的可能性。只不过她对他的事不感兴趣。 伸手取过匕首,看着那锋利的锋刃,若有所思。上一次,他把匕首拿走了,这一次却留下,是在暗示她,他与她之间犹如此刃,除了互相伤害,不会再有别的。 若无其事地收了匕首,她又向池子里洒了一把鱼食,无数鱼儿兴奋地欢跃,在水中吃得乐腾。 小顺子又说道,“小姐,襄阳候传来消息,他说您答应帮他免费医治一个人,他希望那个人是当今皇上,万望您不要拒绝。” “你去告诉他,我既然答应了,自然作数。” “可是,小姐,您本来都不想医治皇上,卷进朝廷纷争” “我不想的事情,没人能逼我。”她漠然启唇,“襄阳候的立场是站在齐王一边,我早就猜到他提出要救的人会是皇上。君佑祺若想名正言顺登上帝位,那么,必需救醒皇上,让皇上改立太子。” “小姐,您的意思是,您在帮助齐王?”小顺子瞪大眼睛,尔后又了然,“以齐王爷对小姐的好,小姐帮他也是应该的。” “他曾说过,希望我救皇帝的念头,只有一瞬。” 凤惊云嗓音平静,“现在不是全京城的人都认为他对我好么?那我就揭开他的真心。” “这么久了,齐王爷似乎也没再提过让您医治皇上的事儿。” “若是他真的一点想法也没有了,就不会接受我用能续命的丹药换娘亲生辰宴的酒席。”她嘲讽地勾起了唇角,“齐王这个人,也相当矛盾,他一边想我救皇帝,一边还要立牌坊,他要那么存粹不从我这想办法,完全可以不让襄阳候说要我救皇帝。” “男人心真是海底针呐。”小顺子叹息一声。 翡翠端着早膳到院子里事先摆好的桌上,瞄小顺子一眼,“说得你好像不是男人似的。” 小顺子也不怕羞,大喇喇地说,“正确来说,小的是个被阉了的男人。” “你还真是光明磊落,正视自己的短处。”翡翠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唉,真的短还好。”小顺子哀叹,“小的是啥也没有,想短也短不了啊。” “没有不是更省事,做一辈子的童子鸡。” “翡翠姐,您这也太过份了,”小顺子哇哇叫起来,“小姐您看她,专挑小的痛处踩,小的虽然少了点儿东西,胜在有一颗忠心。” “你要真的忠于小姐才好,才不枉小姐为你杀了五百四十名杀手。” 小顺子满脸泪花地跪在凤惊云跟前,“是小的不好,让小姐的双手染了那么多血,呜呜小的不中用,居然被太子当成了肉盾” 凤惊云不理会他,走到桌前,翡翠自发地接过她手中的小瓷钵,嘴里抱怨小顺子,“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比我还爱哭。” “除了哭,小的现在能咋样?” “当然是过来侍候小姐用早膳!” “就来。”一把抹干了眼泪,跑过来,见小姐已经自行在用膳,只好傻站在一边。 一只信鸽飞到院里的栏杆上,小顺子轻抓信鸽,从鸽子腿上绑着的细竹筒里取出一张纸条,过后说道,“小姐,是行云阁的管事来的信涵。信笺上说,丞相孙崇希望能到行云阁亲自拜见您,说是有要事相求。” 行云阁是京城南郊的一处别苑,凤惊云买下来,做为忘川一个并不对外公开的连络点。比方说丞相等有过瓜葛的人方才知道。 “南郊的风景挺美,我正好想出去走走,那就今晚见见吧。”她怡然说道。 “是。”小顺子写好了回涵,又放飞了信鸽。 午后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凤惊云带着丫鬟翡翠走在京城南郊,南郊有一处很广阔的绿油油青草地,在草地的边缘群山环绕,绿树成荫,鸟儿不时清脆地啼鸣。 因为环境与天气好,不少人都带着家人出来踏青、游玩。 很多大人与孩童都在草地上放风筝,草地上不时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有在聊天磕牙的,有在谈情说爱的,有晒晒太阳的尽管远离了京城内的繁华,依然很是热闹。 在草地上散着步,不少人都朝凤惊云投来惊艳的目光。 她身着一袭粉红色罗裙,颜色淡雅,款式极为简单,要是穿在一般人身上,也许会显得俗气,但她穿着,却反而给人予一种生动甜美的感觉。 脸如芙蓉盛开,柳眉不画而黛,五官精致绝伦,眼含秋波,一双美丽的大眼恬静中带点灵气,美艳又不失娇媚。 几乎所有人的眼神都盯着她,人们脸上满是惊艳,痴迷。 “哗!真是好美的姑娘!”有人忍不住赞叹。有人说,“这是白天见到了仙女下凡了吗?” “何止仙女,比天仙还要美呢” 一名孩童也稚气地喊着,“有神仙姐姐呢!” 渐渐地,有人围观上来,一个、两个、五个、十个聚拢成一圈圈,里三层,外三层,排在后边看不到的人还垫了脚,甚至按着别人的肩膀跳起来看。 脸长得太漂亮也不是件好事。出门只要不戴面纱,被围观不是一次两次了。凤惊云眉宇微皱了下,给人像猴子一样围观,哪怕是善意的,她仍然感觉到不舒服。 边上的翡翠暴喝一嗓子,“喂,你们干嘛!这么围观我家小姐!快点让开、让开!” 众人当没听到翡翠的话,其中有人笑道,“你家小姐漂亮呗!美人还不让看呐!就是要看看,不看吃亏。” 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大汉调侃道,“你家小姐许人了没有?” “哟,这位兄台,看您年纪都过四十了,就放过人家小姑娘吧。人家小姐瞧起来至多十六七岁,您当人爹还差不多。”一名年轻公子哥摇着折扇,自以为风流地自报家门,“小的莫子良,乃京城富商莫家” 话还没说完,人群里有人嚷道,“这天仙般的人儿不是凤四小姐么。小的那天跟随大人前往长乐候府参加四夫人的寿宴,远远地瞧见过四小姐一眼。” “哇!”众人沸腾了,“想不到凤四小姐真的再也不是以前那般丑陋的模样儿了!” “四小姐貌若天仙,天姿国色,太子还真是有眼无”珠字被那人吞了回去,想起说太子坏话是要掉脑袋的,赶忙改了说词,“太子还真是眼光特殊,如此绝色的人儿也不喜欢。” “就是就是。”马上有一名年轻男子接话,“凤四小姐,若是你肯下嫁给我,我愿意十年不吃不喝以博你青睐” “吁!”众人喝一声倒彩,“想博得凤四小姐好感,牛皮也不是这么个吹法,等你十年不吃不喝还没死再说。” 那人意识到说错话,又改口,“小生名叫万长发,家财万贯,家有良田五百顷,米铺五间、果林三大片”以前只要报上身家,想要的女子都是手到擒来。 凤惊云皱了下眉,面无表情地道,“让一让。” 她的嗓音不轻不重,好听得似天籁,却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魄力,人群中自动让开一条道来。 她迈着步子远去,身影绝色脱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5章 教主失踪 后头一票痴男怨女望着她的背影注目礼行了半天。 翡翠跟在自家小姐后头,脸上是十足的叹服。她嗓子都喊破了,这些人也没一个肯靠边站,小姐只那么一说,道路就畅了。 凤惊云想清静会,避开人群走到了草地的尽头,尽头那是山脚,她绕着山脚一路朝前走。 万长发伸长了脖子,直到看不到了佳人的背影,才遗憾地道,“凤四小姐好像不在乎我的身家” “她连齐王妃的位置都无所谓,何况你一小小的富商。”有人吭腔,万长发不甘心地道,“那凤四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这个要去问她,我怎么知道。”有人回答,另外一些人刚想跟上去,却有几名壮汉拦了他们的路,“凤四小姐不希望你们前去打扰。” “你们是谁?”万长发也是有钱家的公子哥,平日行为也十分嚣张,被挡了道,立即就不乐意了,“识相的滚开,知道小爷是谁不?”抬手一挥,几名下人就围了上去。 “管你是谁,我家主子吩咐了,不许前去打扰,那就是不准!”几名壮汉中的一人嗓音严峻,只其中一人出手,三两下将万长发的手下全打趴下。 万长发见情况不妙,脸色发白地喝道,“谁是你们主子?有种报上名。” “我家主子邱少渊。”大汉倒也真报上了名。为凤四小姐排忧解难这种事,相信主子不介意报上名号的。 听到是邱少渊,万长发消停了,好声好气地赔笑,“哦,原来是邱公子啊,误会误会。既然邱公子不希望我们扰了凤四小姐,那不扰便是。”邱少渊是京城首富不说,传闻他与朝廷多名重臣关系匪浅,最主要的是,听说他跟半月教还有瓜葛。半月教,天下第一教,连朝廷都畏惧三分,谁惹得起?万一不小心惹了半月教里的什么人,哪天被灭满门都不知道。 其余人闻言,也一哄而散,没人敢再想着跟上去。 翡翠越跟着自家主子往前走,面色越凝重,“小姐,前边是丧魂河,那地方有好多冤魂,阴着呢。”见小姐未曾停步,她只好继续跟着。 好一会儿后,凤惊云总算停下脚步,站在河边,望着宽广的河流。 河面波光粼粼,太阳光照耀进河里折射出几分闪闪的金光,微风吹过掀起浅浅的波纹,带来一种美丽而沁凉的视觉感受。 她站在河岸边,一袭粉色衣裳,身材玲珑有致,及腰的长发随着微风飘扬,若仙若灵。 翡翠看呆了。满目都是小姐绝色的姿容,哪还记得这条河是让人一提起就怕的丧魂河。 一道深邃的目光隐在山间的树林中,同样目不转瞪地遥望着凤惊云美丽的倩影。 半晌,凤惊云面无表情地启唇,“邱公子也喜欢做偷窥的行径?” 一名身穿棕黄色华服的年轻男子从侧前方的山林间纵身一跃,在空中连续翻了几个漂亮的筋头,稳稳落在她旁边。 “凤四小姐真是好高的内功修为,隔了这么远,不但发现了在下的行踪,并且认得出在下。”他一站定,便佩服地开口。 “你似乎是专程来找我的。”观察力不敏锐,她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是。”他不否认。 翡翠瞧着他,想了想,“你是京城首富邱少渊?奴婢在我家夫人的寿宴上见过你。” 邱少渊拱手非常有礼貌地一揖,“承蒙翡翠姑娘记得。” 翡翠小脸儿一红,“奴婢只是个下人而已,想不到邱公子还叫得出名字。” 少渊不置可否,儒雅一笑,目光又落在凤惊云身上,“凤四小姐” 她面色淡然地站着,享受着午后并不强烈,却温暖的阳光,“青山绿水、沐浴阳光,真的是很惬意。” 他凝视着她绝色的面庞,眼中难掩惊艳,“风景很美,却不如四小姐一分一毫。” “你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废话的?” “不是。”他面露尴尬,稍敛了神色,“在下是半月教的人,想必凤四小姐知道得很清楚。” 她没有接话,神色淡然。 让他明白,她确是知晓的,又接着说,“教主失踪了。” “与我何干?” “在下以为,与凤四小姐脱不了干系。”他表情慎重,“属下暗中派人四处寻找教主,整个京城都找遍了,也没有教主的消息。虽然昨夜教主出门并未交待去哪,属下直觉认为教主是去找你。前几天,有一次,我看到教主用匕首捅进自己的腹部,教主的随护鬼影说,教主每天会将刀子捅进自己腹中一遍。每一次,表情都非常的凝重,。” 她静默一秒,“他昨晚确实来找过我。” “刀伤过深,每天反复,教主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邱少渊斯文的脸上满是担忧,“属下知道,教主是为伤了凤四小姐您而愧疚,他自虐,只是他赎罪、向你忏悔的一种方式。” 她不语。 他又继续说道,“因身体有漾,教主将教中很多事情都交给属下打理了。除了见你,任何情况,他都不会出门。” “你的意思是半面邪魔的失踪,我应该负上责任?” “难道不是?” “我没叫他来找我,他要做什么,是他自己的主意。该负责任的是他自己。天下人都巴不得他死,他还不悠着自己的命,怪谁?” “就算你说的有理好了,”邱少渊眼中出现几分怨愤,“凤四小姐是顶顶大名的神医忘川,为何,昨夜竟不将教主治好?” 她眸色冷然,“他的死活跟我没关系。不想救,自然不救。” “那今日四小姐为何来此?” “散心。” “属下听教主说起过,丧魂河边,是教主第一次见你的地方。后来,教主经常一个人自己来,像是独自回味着什么。”他目光炯炯,“四小姐是不是也如同教主一般的想法?” 她侧了下首瞥向他,清寒的眸光冷冽如冰,眸光深沉难测,有一种看透人心的锐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6章 叛教 邱少渊几乎以为自己被她看了个透彻,内心一凛,“凤四小姐为何这般看着属下?” “没什么。”她移回目光,又望着平静宽广的湖面。 “凤四小姐还没回答属下的问题。” “我的想法,对你来说重要吗?” “重要。”他斟酌了下,尔后才说,“实不相瞒,自从第一次接触到忘川,虽然我的眼睛看不见,你好听得似天籁般的嗓音已经深深刻在我的心里。在四夫人的寿宴上,再次见到你,虽然我不曾看过忘川的相貌,却莫名地知晓,你就是忘川。” 她仅挑了下眉,眸色并无波动。她以忘咱的身份行医时,变了声的。又是一个观察力敏锐的人。 “四小姐不否认,那就说明在下没有猜错了,你真的是神医忘川。”邱少渊斯文的脸上蕴着了然,尔后有几分失落,“属下看得出来,教主喜欢你。做为下属,即便心仪于凤四小姐,也不敢有非份之想。” 翡翠感慨,“想不到半月教主恶贯满盈”似觉说词不妥,又改口,“想不到半月教主会有邱公子如此忠心的下属。” 邱少渊谦逊地道,“能为教主效劳,是邱某人的福气。”望向凤惊云绝美的侧脸,“凤四小姐,教主失踪,属下还要继续寻找。若是教主来找凤四小姐了,请四小姐及时医治教主,并通知属下。” “滚。”她红唇微启,吐出了一个冷凉的字。 见她不善的态度,似是拒绝了。他未生气,只是叹息一声,“属下先告辞了。”走出了没几步,凤惊云冷凉的嗓音传来,“你会后悔今日前来试探我。” 他心跳漏了一拍,“凤四小姐此话何意?”但见她面色平静若水,态度疏离,心下也知道她不会再理会自己,只得悻悻然中带着忐忑地离开。 翡翠有点不满地说道,“小姐,邱公子是个难得的好人,您怎么这副态度?” “好人?”她淡问,“你怎么判断出来他是好人?” “他怎么说也是京城第一首富,见到奴婢那么个下人,都能记得住名字,客气有加,实属难得。” “倘若你不是在我身边侍候的,你要不要问问他记不记得住?” 翡翠嗫嚅道,“估计是记不住的。可他急着找半月教主,做为下属那么关心主子,还是很忠心的。” “做人切记不可光看外表。如果我没猜错,邱少渊此人口蜜腹剑,正在谋篡半月教的教主之位。” “啊?”翡翠张大嘴巴,“不可能吧,他那么风度斯文,还嘱咐您看到教主,要及时医治来着。您会不会弄错了?” “不会。”她若有所思,“首先,据我观察,半面邪魔是有影卫的,只是藏在暗处,一般情况下皆不会出现。也就是邱少渊口中说的那个叫鬼影的人,他根本不会现身于人前。” “反正他们都是半月教的人,会不会鬼影跟邱少渊关系好,所以现身在邱少渊眼前?” “真正忠心的人才会被列为随护。半月教乃天下第一教派,天底下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端了半月教,或抢坐教主之位。你说,一个忠心的护卫会不会告诉别人,他的主子天天自捅一刀,向人宣布,他的主子受了重伤,虚弱的很,正是你们夺位的好时机?” 翡翠猛摇头。 她又道,“而且,依我对半面邪魔的了解,他不会找任何人谈心,尤其是一个他曾下毒害过的下属。也不会像邱少渊说的,告诉他,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我的地方。邱少渊会知道这些,说明,他一直派人留意半面邪魔的动向,看到半面邪魔自残一幕倒是可能是真的。” “推测的事说出来还像真的一样,邱少渊真是不简单。” “即使有半月教暗中扶持,简单的人也不可能成为京城首富,以他的头脑,认真地从各种蛛丝蚂迹进行推测,很容易推断出一些事实。只是又未必是事实。比方说,他说半面邪魔喜欢我,半面邪魔本尊都没讲过这种话,只是说对我感兴趣而已。” “半月教的事还真复杂。您方才说半月教主伤害过邱公子?” “五年前,半面邪魔毒瞎了邱少渊,是他亲口说邱少渊看过他面具底下的左脸,原想杀了邱少渊的,因其多年来有功,还有利用价值,只是毒瞎。” “半月教主是戴着面具的?他为什么戴面具?他面具下的脸见不得人吗?”翡翠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倒是忘了。每次他出现都隐身,你看不见他。”凤惊云没回答,面色依旧宁和,“昨晚半面邪魔到忘川客栈找过我。我估计得没错,他离开后应该是回半月教的某个据点准备疗伤。然后邱少渊趁其不备偷袭,准备杀半面邪魔取而代之。” “可是,邱少渊就不怕别的教徒收拾他?” “刚才邱少渊说半面邪魔半个月前就让他管理教务,那就是代教主。以邱少渊多年来在半月教的威望,事先聚集人瞒天过海,谋划好一切,不难。” “小姐,您好厉害,就凭邱少渊几句话,就知道那么多。”翡翠愤愤地道,“亏我还以为他是个有礼貌的好人。” “我叫他滚,是因为。我本身不喜欢叛徒。”前一世,若非孙建峰的背叛,她也不会死得那么惨。 “奴婢也不喜欢叛徒。可是半月教主恶名昭著,人人得而诛之。要是这次他死了,倒是件好事呢。” 她抿唇不语,只是望着那一湖碧水,思绪有点出神。 “小姐”翡翠不放心地说,“邱少渊来找您,会不会也有什么阴谋?” “他怀疑我是忘川,怕我会救半面邪魔,也想着从我这获得半面邪魔的线索。” “您说,那个失踪的半月教主究竟去哪儿了?” “不知道。”她没了看风景的心情,抬步便走。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儿?” “行云阁。” 南郊一处别苑内绿树成荫,楼宇古朴。 亭台楼榭雕梁画栋,百花争艳,一泉清流从重岩叠嶂的假山石隙潺潺泻下,白石为栏,佳木茏葱,景色十分的精典雅致。 此处正是行云阁。外观与平常的大户人家庄苑没什么区别,只是内里景致更精美一些。而且,南郊有很多这样的别苑庄邸,是以,行云阁并不出众,过路的人也只当这是一处寻常的大户人家。 凤惊云带着翡翠刚进门,一名中年男子走过来,恭敬地道,“小姐,孙丞相午时刚过就来了,已在客厅里头候了三个时辰。” 此人是行云阁的管事姜衡,自从忘川行医置了不少财产后,凤惊云便陆陆续续亲自挑选了不少可用之人,以分管各项产业,姜衡便是其中之一。 翡翠赞道,“丞相一般人想见还见不着,丞相都亲自等您那么久。小姐,您真有面子!” 凤惊云取了面纱围上,翡翠也蒙了面。二人在姜衡的带领下往客厅而去。 一路上,翡翠欣赏着四周美丽清幽的景致,“好漂亮的地方,跟来仪居都差不多了呢。以前住在长乐候府偏院的下人院落里,环境跟这儿比较,这里真像天堂,可惜不能长住。” “谁说不能长住?”凤惊云淡然开口,“要是你喜欢,一直住这里也可以。” “那小姐您呢?” “暂时住在来仪居。”忘川名下有些店铺还需要经营整顿,城里方便些。 “奴婢要跟小姐住一起。”翡翠俏皮地咧了咧舌头,“奴婢是说,同小姐住一个地方,住下人房就行了。”事实上,她觉得在来仪居,她住的厢房虽然没小姐的雅致,已经比普通人家的房间更好了呢。 凤惊云没再开口,默然往前走。 一名身穿灰色锦袍、年过六旬的老者从客厅里迎了出来,只见那名老者精神抖擞,黑里掺白的头发整齐地束于头顶,以一支簪别住,脸上布满皱纹,双目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十分固执、严谨的人。 “孙崇见过忘川女神医。”老者颇有气度地一拱手。 “孙丞相客气了,丞相乃百官之首,向我行礼。忘川愧不敢当。”凤惊云出声时,嗓音宁和中带着好听的磁性,刻意变了声,不是原本的声音。 翡翠讶异于主子的声音,又想到以主子的本事,变个声儿,简直是再小儿科的事情。 孙崇客套地道,“神医救了本相的八旬老母,乃本相的恩人,见个礼应该的。” 她唇角微哂,也不啰嗦,“听姜管事说丞相前来等了我三个时辰,有何要事?”原本约好晚上会见,也就是说,她刚同意见他,他就上这来等了。 “本相有求于神医,自然要拿出十分的诚意。”孙崇也不拐弯抹角,“实不相瞒,本相这次前来,是想请神医帮忙救治一个人。” “丞相的老母亲已经痊愈,家中的人也安康。”她思索了下,“能让丞相如此自亲奔波操劳的,那人的身份,应该是当今天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7章 控制孙相 孙崇脸上闪过一瞬讶异,又佩服地说道,“神医真是未卜先知。” “要猜到不难。丞相一生效忠皇上,眼看皇上病重,宫里所有御医束手无策,甚至连江湖上有名气的大夫也请过了,皇上的病就是不见好,你来求我,也在常理之中。” 孙崇脸上又布起哀愁,“皇上已经陷入昏迷好长一段时间了。本相原本听说,前段时间齐王不知从哪儿弄了颗药,给皇上续命,皇上才又撑过来了。本以为齐王爷会想到办法救治皇上,毕竟续命丹是他找来的。哪知这么久,齐王那愣是没找到真能医治皇上的人。续命丹效果有限,加之皇上的病情又严重起来,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本相唯有厚着脸皮前来求神医再施援手。” “这个嘛”她走入厅里,在厅中的主位坐下,翡翠跟着站在旁边。 “诊费不论多少,都会奉上。”孙崇诚恳地再拱手。 “那是,救皇帝的钱,国库会出,还真是不管多少都拿得出来。可丞相您也知道,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皇上乃天下黎民百姓的皇上。女神医做为祁天国的一员,理当为圣上排忧解难。若是能医治好皇上,将是莫大的荣耀。” “谁说我是祁天国的人?”就是身体是,她的灵魂是穿越来的,不算不算。 “莫非神医并非我国人氏?” “这个不重要。”凤惊云开门见山地说,“要我救皇帝也可以。只要孙丞相在任期间为我所用,不论我有什么吩咐,绝无二词即可。” “这”孙崇老脸上满是为难,“本相乃百官之首,要是神医让本相杀人放火” “说不好我真会让你怎么做。”她目光冷漠,“毕竟,丞相应该知道,我并不是那种慈悲心肠的人。救不救皇上,仅在丞相的一念之间。” “能否换别的条件”孙崇试图讨价还价,她表情冷然,“我说过的话,不重复第二遍。若是丞相不愿,那就作罢。”朝姜衡使个眼色,“送客。” 姜衡马上比了个请的手势,“孙丞相,您请吧。” 第二次见神医忘川,仍然清寒如水,没有一点人该有的人情味。孙崇一把年纪,阅人无数,心知,忘川此人非那种一劝即会改主意的人,万般无奈,只好点头,“只要你肯救皇上,本相就是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 “丞相对皇上还真是忠心耿耿。”她笑了,“那就请丞相亲笔写下你自己贪污的一份证据,倘若他日不受我所控制,那就对不住丞相了。” “不必如此吧?”孙崇老脸色变,“本相堂堂一国之丞相,又岂会说话不算话?就拿上次来说,欠神医一个人情,本相也依约还了。” “事情一码归一码。孙丞相虽然不能说巨贪,也不像世人说的是个清官,只是敛的财不过份而已。”而他这种人最在乎名声,要真能控制一个人,只有掌握对方的弱点。 孙崇脸上闪过一瞬讶异,又佩服地说道,“神医真是未卜先知。” “要猜到不难。丞相一生效忠皇上,眼看皇上病重,宫里所有御医束手无策,甚至连江湖上有名气的大夫也请过了,皇上的病就是不见好,你来求我,也在常理之中。” 孙崇脸上又布起哀愁,“皇上已经陷入昏迷好长一段时间了。本相原本听说,前段时间齐王不知从哪儿弄了颗药,给皇上续命,皇上才又撑过来了。本以为齐王爷会想到办法救治皇上,毕竟续命丹是他找来的。哪知这么久,齐王那愣是没找到真能医治皇上的人。续命丹效果有限,加之皇上的病情又严重起来,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本相唯有厚着脸皮前来求神医再施援手。” “这个嘛”她走入厅里,在厅中的主位坐下,翡翠跟着站在旁边。 “诊费不论多少,都会奉上。”孙崇诚恳地再拱手。 “那是,救皇帝的钱,国库会出,还真是不管多少都拿得出来。可丞相您也知道,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皇上乃天下黎民百姓的皇上。女神医做为祁天国的一员,理当为圣上排忧解难。若是能医治好皇上,将是莫大的荣耀。” “谁说我是祁天国的人?”就是身体是,她的灵魂是穿越来的,不算不算。 “莫非神医并非我国人氏?” “这个不重要。”凤惊云开门见山地说,“要我救皇帝也可以。只要孙丞相在任期间为我所用,不论我有什么吩咐,绝无二词即可。” “这”孙崇老脸上满是为难,“本相乃百官之首,要是神医让本相杀人放火” “说不好我真会让你怎么做。”她目光冷漠,“毕竟,丞相应该知道,我并不是那种慈悲心肠的人。救不救皇上,仅在丞相的一念之间。” “能否换别的条件”孙崇试图讨价还价,她表情冷然,“我说过的话,不重复第二遍。若是丞相不愿,那就作罢。”朝姜衡使个眼色,“送客。” 姜衡马上比了个请的手势,“孙丞相,您请吧。” 第二次见神医忘川,仍然清寒如水,没有一点人该有的人情味。孙崇一把年纪,阅人无数,心知,忘川此人非那种一劝即会改主意的人,万般无奈,只好点头,“只要你肯救皇上,本相就是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 “丞相对皇上还真是忠心耿耿。”她笑了,“那就请丞相亲笔写下你自己贪污的一份证据,倘若他日不受我所控制,那就对不住丞相了。” “不必如此吧?”孙崇老脸色变,“本相堂堂一国之丞相,又岂会说话不算话?就拿上次来说,欠神医一个人情,本相也依约还了。” “事情一码归一码。孙丞相虽然不能说巨贪,也不像世人说的是个清官,只是敛的财不过份而已。”而他这种人最在乎名声,要真能控制一个人,只有掌握对方的弱点。 孙崇一脸凝重,“看来,神医对本相不是一般的了解。” 凤惊云摆了下手,一名下人端着托盘过来,上头摆着笔墨纸砚。 老脸上盈起壮士断腕的决心,孙崇提笔迅速于纸上写下一份证据,并签上大名。 凤惊云拎起纸张看一眼,“上头的内容属实,丞相并没有瞎写糊弄。”将纸张折了几下撕得粉碎扔于地上。 孙崇不解地看着她的行为,“神医这是” “我不过是想试探一下丞相而已。”她浅然说道,“能在皇上昏迷的时候,默默为皇上付出这么多,甚至不惜将证据弱点被人捏于手。足见丞相的忠心可表日月。我又怎么会真的要那么份证据呢,要了丞相反而不放心,我现已相信丞相的为人。” 孙崇松了口气,脸上有感激,“多谢神医。本相一生忠于皇上,实不忍皇上就此被奸人所害。实不相瞒,皇上并非生病,而是中了毒,只是此毒无人能解。本相怀疑是太子下毒,他怕圣上有意改立齐王为储君,危及他的地位。若是皇上驾崩太子就能以储君的身份继承大统。” “朝廷的事情,我就不多言了。” “神医什么时候进宫医治皇上?” “明天吧。” 孙崇递上一块金色令牌,“此令牌乃皇上亲赐给本相的。携带可自由出入皇宫。本相这就转赠给神医。皇上的安康就有劳神医了。” 凤惊云接过令牌拿在手里把玩,“丞相尽管放心。” 孙崇离开后,小顺子从外边的房梁上跃下,走进来拱手禀报,“小姐,有情报说半月教出了一个叛徒,那名叛徒冒充半月教主,已被教主所伤,现在全半月教都在找叛徒,说是教主有令,一经发现,格杀勿论。有消息说那名叛徒左颊戴着玄铁面具,右眼因吃错了药,变成了红色。” 凤惊云面色宁逸,“连我们都知道这个消息,太子与齐王也一定知晓了。原本还只是猜测邱少渊叛教,现在情况落实了。邱少渊想借机除掉半面邪魔,力量不足,消息放出去,让太子与齐王也插个一手,半面邪魔就是插翅也难飞了。” “半月教有东、南、西、北四大堂主,掌管此四个方位的教众,属下才查到邱少渊不但是京城首富,更是半月教四大堂主中的南堂主,在教中危望奇高。”小顺子好奇地问,“小姐您是如何知道南堂主叛教的。” “你有空再问翡翠吧。” “那”小顺子不解地说,“方才小的在外头等了会,听到孙丞相也是来求您救皇上,您之前不是已经答应襄阳候要医治皇上的吗?此次为何” “同一件事能达到更高的效率。多一个人为我效力,不是很好么。”她眸色清寒,“我并不是什么善类,更加不是正人君子。” 一拂袖摆,起身往院子里走去。 小顺子呆呆看着她的背影,“虽然不是善类,可小姐真是好美好有型哦!” “废话!”翡翠赏了他一记暴栗。 小顺子揉揉被打疼的脑袋,不满地抱怨,“干嘛打我?” “你欠打。” “好吧,翡翠姐比我先跟小姐很多年,你打小的,小的也认了。” “算你识相!” 齐王府后院,一块一块的地里头种着各式蔬菜瓜果,有些地上还搭着棚架,一眼看去,地肥菜美,井然有序,绿色与各种瓜果花朵的鲜艳颜色相掺,又不失协调。仿佛那些菜果不是用来吃,而是用来看的。 一块青菜地边的泥道上放着一只木桶,君佑祺一身华美的锦袍,手里拿着一个长柄的木瓢,舀了水往菜地里浇,他的动作不缓不慢,十足的优雅,像是给菜浇水是件多么享受的事。 “王爷,半月教南堂主叛变,半面邪魔受了重伤失踪,正是您除掉他的好机会。”小厮园子在一旁焦心地说,“您是不是马上下令,派人同样前去寻找半面邪魔,将他杀了。” “这倒真的是一个好机会。”他依旧慢条厮理地一颗颗菜浇水,浇得不多,不少,水分刚好合适,“只是,半月教出动了那么多人都找不到,本王就是派遣再多的人,也是徒劳。” “王爷的意思是?” 他将木瓢放回桶里,园子适时递上一方白绢,他拿着白绢轻拭着手,“之前本王在来仪居发现半面邪魔的踪迹,他对长乐候府并不感兴趣,那就是去找云儿的。”看似温和的眸光微微眯起,“依本王看,他或许看上了云儿。” “他就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魔,凭什么跟王爷您抢。”园子愤愤地道,“凤四小姐肯定是王爷您的人。别人都抢不走!” “此话本王听着还舒心。”君佑祺若有所思,“盲目地找没用,有可能,他会再去找云儿。” “那属下马上派人盯着凤四小姐,只要一经发现半面邪魔,立即灭了他。” “想法不错。只是谁去盯着云儿,还没来得及发现半面邪魔,会先被云儿收拾了。”想到凤惊云,他脸上浮起溺宠的笑痕,“本王亲眼看到云儿在来仪居庭院把太子皇兄的暗探化成了一滩血水,连渣也不剩。她不喜欢被人盯梢。” 原来凤四小姐这么恐怖!园子后怕地缩缩脖子,“明知道半面邪魔可能出现在凤四小姐身边,难道咱们就什么也不能做?真的是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王爷切不可错过!” “当然不会。”他微一思索,“远远地,不要惊扰了云儿。云儿未必会管半月教的闲事,等半面邪魔一现身,再行捉拿。” “可是”园子想起,“半面邪魔会隐身。等他现身,怕是有难度。” “他要想隐身于人前,必须有那个心力。受了重伤,定然真气受损严重,身虚体弱,否则他也不必躲区区半月教一个南堂主。”君佑祺英俊潇洒的面上划过一缕残酷,“现下就是他想再隐身,定然力不从心。” “真是太好了。”园子很高兴,“一直拿半月教没办法,此次真是天助王爷。” “哼,”他冷哼一声,“半月教南堂主邱少渊故意把此消息放出来,就是想借本王与太子的手杀半面邪魔。本王又岂会任他愚弄?” “王爷的意思是?” “半面邪魔照杀,只要他死了,半月教其余三大堂主未必会服邱少渊坐大,必然内乱。届时收拾一个小小的邱少渊,还不是探囊取物?” “王爷英明。” 同一时间,太子也下令捉拿一个左颊戴面具的‘刺客’,说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人找出来。 月儿高悬于夜空,像一盏明灯,皎洁而明亮。星星眨巴着眼儿,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行云阁庭院,凤惊云站在叠嶂嶙峋的假山旁,仰首望着天际的明月。 一道紫色的身影划空而过,翩然落于她身后,带着磁性的男性嗓音温存如水,“云儿,月亮有那么好看么。” “中庭月色正清明,无数杨花过无影。”她回过身,看着眼前挂着痞笑的男子,“你说呢。” “腹有诗书气自华,形容的便是你这样的女子。”他一脸灿笑,认真回答,“夜幕深邃,天地广袤无垠,遥望夜空能使人心旷神怡。本王有时候也经常对月沉思。” 她撇唇一笑,笑魇浅浅,如盛开的芙蓉,美艳无比。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绝色的容颜,眼神痴醉不已,“每一次见到你,总能让本王有不同的惊喜。” “哦?”她微一挑眉,“我还以为齐王是上我这找半面邪魔来了。” “云儿也认为他会来找你?” “不是我这样认为。”她又回身望月,语气无波,“而是我猜到,你会这样认为。你派的那票苍蝇离得远,算你识相,我也懒得收拾。” “若是云儿嫌他们碍眼,本王即刻让他们撤退。” “那倒不必。免得王爷将来败在谁手上,说是我碍了你收拾政敌的路可就不好了。” 他一拧眉,“你觉得我会失败?” “任何人都有可能。” “本王一定会是最后执掌江山的人。”他伸手抚上她的肩,“届时,万里山河,尽在你我脚下,本王愿同你共掌万里江山,笑看世间风云。” “笑看世间风云?”她微微一笑,“王爷说的话太矛盾了。笑看风云的人,那是一份属于内心的自在逍遥。而你,注定为了江山、野心拼博。权力之于你永远没有放得下的一天。” “或许本王本来就是个矛盾的人。”他唇角闪过一缕苦笑,“有时候,本王自己也看不明白自己。” 她静默不语。 搭上她肩膀的大掌有些微的颤抖,她没有像以前一样挥开他呢。他脸上漾着笑意,“在云儿心里,本王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一介天骄、当今齐王、身份尊崇、贵气非凡、英俊潇洒、气宇轩昂、玉树临风、风度翩翩外加小白脸。” 他一扬眉,“此话怎么这么耳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8章 齐王抱住了 猛然想起,“这是本王自己说过的话。”一口整齐的白牙笑得咧了出来,“没想到本王在云儿心里这么优秀。” “是啊,优秀的一个小白脸。” “本王声明过的,只当你的小白脸。”他试探性地轻拥住她,准备好被她一脚踹飞,哪知她并没动作。他不由心头一喜,大着胆子双手环住她的腰身,将她拢在怀里,“云儿的记心真好呢。连本王说过的话都一个字不漏的记得。” “嗯。”她身躯僵了下,倒也不谦虚,“我能过目不忘是真的,上次在客栈看过的帐本,你问的问题一下没记住,实在是精神状态不佳,有点累,才一时搞混了。其实我真的” “过去的小事情云儿还放在心上。”让他觉得,她这行为有点小心眼,可她不像这样的人,“本王不在意的。” “那你信不信?”她有点固执。 他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本王信,行了吧?” 她有点生气,“看你的表情明明是不信,逗我呢!” “哎,你要怎么样,才肯信本王没怀疑你过目不忘的本领?” “重新搞一堆帐本来,你考我。” “好。”他笑眯眯地点头,“能有时辰多跟云儿相处,本王很乐意。只是本王没带随从,也没拿帐本,要么,现在我们亲自回齐王府去看帐本?” “别搞得齐王府好像我家一样的,我们我们的。”她听了不顺耳,“我跟你可没什么关系。” “你是本王要娶的王妃。”他露出伤心的表情,“怎么可以说与本王无关呢。本王又要伤心了” “你这颗心不知道多硬。”她白他一眼,“谁能伤得了你?” 他语气轻挑,唇里吐出一个不轻不重的字,“你。” 她仰首瞧着他。他的皮肤很白皙,五官轮廓分明,眉毛黑黑浓浓的,一双眸子晶莹灿亮如子夜星辰,唇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痞痞笑痕,给人一种玩世不恭的味道。 若是细看,他眼中有一种不为人知的深邃,她再清楚不过,纨绔不羁不过是他表面的伪装。像他这种看起来越是没心机无害的人,越是深沉难测。 “这么瞧着本王”他突然低下头,与她的脸只隔了半截小指的距离、鼻对鼻、眼对眼,“是突然喜欢上本王了?” “有点。”语气清逸无澜。 他内心一喜,“真的?” “煮的。”她也露出灿烂的笑容,退离他的脸些许,表情有几分调皮,“相信的是白痴。” 他一愣,笑得一口洁白的牙齿合不拢,“云儿,你今日似乎有点变化,对本王好像没那么冷了。” 她嗔怨地瞟他一眼,样儿似一朵不胜凉风的花儿般娇羞,“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对你好点么,怎么对你好,你反而废话那么多?” 那含娇带怨的表情,就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君佑祺内心一动,埋首靠在她的肩颈处,嗅着她身上自然好闻的体香,佳人在怀,真是好舒服。 原来抱着她,是这般的舒坦。可别的女子离他近一点,他都觉得很恶心。看来,此生他是认定她了。 她忍住一掌将他拍死的冲动。真是讨厌被抱着! “也就你敢说本王说的是废话。”他闷闷地嗓音传来。 她一把推开他,投给他一道白眼。 怀中温香软玉顿失,他有些失落,但也没生气,“云儿,怎么了?不喜欢本王抱着你?” 她羞涩一笑,“不是。只是你我男未婚,女未嫁的,这样不好。” 他目光陡然晶亮,“云儿的意思是,你愿意嫁给本王?” “太快了吧。”她摇摇首,就像一颗心已经挂在了他身上。看似害羞的低下了头,眼角的余光注意他的表情。见他一脸高兴,没有不悦,差点装不下去。上一次,他知道她明明不喜欢他,却开始对他假以辞色,不是因这点不满吗?她以为,他要的是她的真心,一但她因为权势一类接受他,他反而会退壁三舍。 “本王可以等。”他摇开折扇,一派风流潇洒,“等到你肯嫁给本王为止。” “不用了吧。”那是不可能的。她忙摆手,“真的不用。” “不行。”他认真地说,“要等的。等多久,本王都不在意的。” 她的笑容有点僵硬,“我可以叫你滚吗?”要是计策不奏效,那就懒得装了。 他好奇地瞧着她绝色如画的面孔,“云儿,本王发现你很多面化嘢。到底真正的你是什么样的?” 她瞳光里闪过一缕深沉。在现代时,接受了残酷非人的杀手组织训练,她踏着无数尸体,夺了无数人的性命。为了组织布下的任务能成功完成,她扮成商业千金、学生、画家、企业白领甚至是陪酒女郎,扮演过无数身份。每一次都装得惟妙惟肖,就跟真的一样。 真正的她是什么样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虚伪、阴暗,残酷只要是坏的品质估计她全沾了。 换言之,为达目的,她可以不择手段。 她脸上泛起一抹俏皮可爱的笑容,“王爷觉得呢?” 想也未想,他只说了一句简洁的话,“在本王心中,你是最好的。” 听完这一句,若是寻常女子还不得感动死,她面色微变,“我没你想像中那么好。” “无妨。”他脸上笑意不减,又想伸手拥过她。 她不着痕迹地退开,“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他还未回答,她唇角盈起一丝嘲讽,“倒是忘了,以齐王爷的神通广大,只要一个人还活在世上,估计没你找不到的。” “你太看得起本王了。”他叹息一声,“半面邪魔,本王的人现在还没找到。” “不用再向我打探了。”她目光森冷,“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他身躯僵了下,深邃的瞳仁里闪过一缕苦涩。果然,他这种人,即便是真心,也不会有人信,“本王来此,纯粹找你。并非为他。” 原以为她会嘲讽个几句,岂知,她只是深深看着他。 她的目光清寒凉薄,阴鸷得深不可测。 他清晰地知道,她不喜欢他。一股隐隐的痛楚自心底浮起,他故意不在意地笑笑,“云儿,你方才不是说想再看一回帐本,让本王考考你么?我们” “不必了。”先前那么说,只是想让他觉得她歇斯底里,既然他真不在意,那就没意思了。 “那” 她指了下侧前方,“大门在那里。” 他垮下肩膀,如一只斗败的公鸡往门口走去,走了没两步,又可怜兮兮地回头看她一眼,那双大大的眼睛似乎在说:留下我吧,我不占地方的。 见她无动于衷,他又如丧考妣似的继续走,这回走了三步,又回首,眼巴巴地望住她,那神情比被丢弃的小狗还可怜。 她一脸冷漠。 第三次,他眸子里似乎蓄起了隐隐的泪雾,大眼里尽是指控,像是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次奥~ 一个大男人还卖起萌来了。 还偏偏萌得很可爱,很可怜。搞得她硬得像冰块的心肠都差点被融了。 那也只是差点而已,还没融。她揉揉头疼的额际,干脆转过身不看他。 见她有反应,他三步并两步地跑过来,咧开一口灿亮的白牙,“好云儿,你也舍不得本王是不是?” “谁舍不得你。巴不得你快点滚。” 他嘟了嘟嘴,“本王今天穿的是新衣服,很俊的。你看,衣饰精美,锦衣玉带,绣工栩栩如生。本王特地穿给你看的。要是又在地上打滚,衣服会弄脏的,弄脏就不好看了。”讨好地说,“云儿,打个商量,本王不滚行不行?” “行。”她也就那么随口一说的。 他得寸进尺,“太好了,云儿果然对本王还是心软的。你看本王今天俊不?” “都帅得能当小白脸了,你说帅不?” “什么是‘帅’”他眼睛一亮,“云儿是说本王能当元帅么?可是元帅都听本王指挥,本王不想降级。” 忘记了,古代还没发明‘帅’这个字呢。她也不吝啬解释,“帅就是你说的俊。” “哦。”他乖乖地点头,“懂了。原来本王在云儿心里很帅。本王真感动。感动得惊天动地,无以为报,只有以身相许” “我家的丫鬟还没成亲,要么你就许给她?” “不许开这种玩笑。”他脸色一正,“本王生起气来,会把你的丫鬟宰了的。” 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也懒得跟他犟嘴。 “你放心,下人而已,本王可以陪你一百个、一千个。” “都不是原本的那一个。” 他漆亮的眸子里蕴过一道哀伤,“云儿这么在乎一个下人。连小顺子那个残缺的太监,你都为他杀了五百多名杀手,本王哪点不如他们,就这么不得你心?” “你以为我就真那么在乎一个下人?”她冷然说道,“半面邪魔派的那票杀手根本不打算留活口,等他们杀了君承浩,照样会来杀我,我早晚会出手。小顺子被当成挡箭牌,我只是提早处理他们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9章 甩耳光乞求 他脸上的哀伤稍稍减少,“不在乎就好,本王不喜欢你太在乎别人。”又不满意地咕哝,“可是你谁也不在乎,也不好本王就一小小的要求。” 见她没问,他兀自说,“本王只要求你在乎本王一点,本王的心不贪,一点点就好。” “不可能。” “那”他满脸委屈,声音里充满浓浓的情意,“本王不要求,乞求,乞求好不好?” 她清寒若水的眸子里闪过一瞬的动容,“你贵为王爷,没必要这么低三下四。” “本王不觉得自己哪里低三下四了。”他不在意地笑笑,“只要能靠近你,靠近你一星点儿,付出再多,本王也愿意。何况,在云儿面前,本王从不觉得自己是个王爷,觉得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子。天底下的人都会因为本王的身份而溜须拍马、缝迎巴结,云儿你不会。” “很多事情,不会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她脸上闪过一缕讥诮,“或许,就如你母后所说,我只是欲擒故纵,先吊你胃口,等你认定了我之后,齐王妃的位置,就手到擒来了。” “本王不信。”他摇首,“母后不了解你,她所说的未必是真。本王有自己的判断力,并非她说什么,本王就会信,就会依从。” “也是。能在宫廷中生存下来,能有今天的地位的人,自然非池中物。”皇帝其实不止君承浩、君佑祺与君莫殇这三个儿子,另外还有八个,只是那八个从出生到后来,慢慢都因为各种原因死了。更别说那种未及出世就被堕了胎的。如今剩下的,都是拔尖、够狠、够毒的。 “云儿放心,不论母后如何反对,本王对你,都不会改变初衷。”他面色坚定,“你要相信本王。本王有能力护你周全。” 她望着天边的明月,月儿不知何时已躲到云层后,只余几颗星星仍在眨着黯淡的光芒,似乎就像她的心,早已黯然蒙尘,“我不在乎你母后怎么想。” 他还想说些什么,她又启唇,“因为,我连你都不在乎。” 他眼中伤痛明朗,“本王究竟哪里不好?哪里做错了?本王可以改!”想了想,“是上次在客栈吗?本王承认,我是个混蛋!” 啪!响亮的一声,他自甩了一耳光,力道之重,脸上浮起了清晰的五指印,鲜血自嘴角缓缓流下。 “在客栈,明知道你不喜欢本王,你对本王稍态度好了点,本王竟然怀疑了一瞬你居心不良。” 啪!对着自己的另一边脸,他又狠一耳光,英俊的脸上左右各一道鲜明的五指印,对称了。 “是本王的错,本王不该怀疑你,哪怕连那一瞬,也不该有!”他深邃的眸中盈起痛苦,嗓音里也满是愧疚,“本王不是故意的,真的!从小,生长在皇宫,历尽了尔虞我诈,无数陷井阴谋,分不清谁的心是真,谁的心是假,唯有一个都不信,才能活下性命。”他脸上的哀伤稍稍减少,“不在乎就好,本王不喜欢你太在乎别人。”又不满意地咕哝,“可是你谁也不在乎,也不好本王就一小小的要求。” 见她没问,他兀自说,“本王只要求你在乎本王一点,本王的心不贪,一点点就好。” “不可能。” “那”他满脸委屈,声音里充满浓浓的情意,“本王不要求,乞求,乞求好不好?” 她清寒若水的眸子里闪过一瞬的动容,“你贵为王爷,没必要这么低三下四。” “本王不觉得自己哪里低三下四了。”他不在意地笑笑,“只要能靠近你,靠近你一星点儿,付出再多,本王也愿意。何况,在云儿面前,本王从不觉得自己是个王爷,觉得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子。天底下的人都会因为本王的身份而溜须拍马、缝迎巴结,云儿你不会。” “很多事情,不会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她脸上闪过一缕讥诮,“或许,就如你母后所说,我只是欲擒故纵,先吊你胃口,等你认定了我之后,齐王妃的位置,就手到擒来了。” “本王不信。”他摇首,“母后不了解你,她所说的未必是真。本王有自己的判断力,并非她说什么,本王就会信,就会依从。” “也是。能在宫廷中生存下来,能有今天的地位的人,自然非池中物。”皇帝其实不止君承浩、君佑祺与君莫殇这三个儿子,另外还有八个,只是那八个从出生到后来,慢慢都因为各种原因死了。更别说那种未及出世就被堕了胎的。如今剩下的,都是拔尖、够狠、够毒的。 “云儿放心,不论母后如何反对,本王对你,都不会改变初衷。”他面色坚定,“你要相信本王。本王有能力护你周全。” 她望着天边的明月,月儿不知何时已躲到云层后,只余几颗星星仍在眨着黯淡的光芒,似乎就像她的心,早已黯然蒙尘,“我不在乎你母后怎么想。” 他还想说些什么,她又启唇,“因为,我连你都不在乎。” 他眼中伤痛明朗,“本王究竟哪里不好?哪里做错了?本王可以改!”想了想,“是上次在客栈吗?本王承认,我是个混蛋!” 啪!响亮的一声,他自甩了一耳光,力道之重,脸上浮起了清晰的五指印,鲜血自嘴角缓缓流下。 “在客栈,明知道你不喜欢本王,你对本王稍态度好了点,本王竟然怀疑了一瞬你居心不良。” 啪!对着自己的另一边脸,他又狠一耳光,英俊的脸上左右各一道鲜明的五指印,对称了。 “是本王的错,本王不该怀疑你,哪怕连那一瞬,也不该有!”他深邃的眸中盈起痛苦,嗓音里也满是愧疚,“本王不是故意的,真的!从小,生长在皇宫,历尽了尔虞我诈,无数陷井阴谋,分不清谁的心是真,谁的心是假,唯有一个都不信,才能活下性命。” 闭了闭眼,他有些苍凉地说,“你知道吗?本王曾经亲手杀了九皇兄。那一年,本王才十岁。而九皇兄,也不过虚长我一岁而已。向来,本王与九皇兄交好,也不曾提防他,天真地以为,即使是皇室,也可以有真情。” 她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这些话,你应该去找一位红颜知己倾诉,而不是我。哦,不对,你不应该告诉任何人。说了,只会成为一种把柄。” “本王就是想将弱点摆在你面前。”他接着陈述,“那一年,皇室秋猎,所有皇子与大臣的子嗣都参加了。本王与九皇兄君楚昱也不例外。并且,狩猎大队由父皇亲自带领。九皇兄贪玩擅自离队,本王也跟着。本王射中了很多猎物,却有箭矢从背后射中本王的身体。” 面无表情地笑了下,“那不是一箭,那是三支箭。本王怎么也不敢置信,射箭的人竟然是九皇兄!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 小小的君佑祺后背插着三支箭,身体失衡地从马上坠落,坠落的同时,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射箭之人,“九皇兄,你” 君楚昱脸上有着超脱同龄孩子的成熟,“为兄不是真的贪玩,而是故意带你离队。好结束你这条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性命。父皇宠你、爱你,疼你,你说的任何话,任何要求,父皇都会为你达成。你是皇后嫡子,没人敢惹,你说的话就等同于圣旨,这些,为兄都好嫉妒!凭什么你一出生就被册封为王爷,而我呢?如今人人都只知道我是九皇子,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一个宫婢生出的贱种,父皇眼里没用的儿子!这些都没关系,可是以父皇对你的宠爱,有你在的一天,父皇的眼里,永远不会有我的存在。” 君佑祺痛心地听着,“你不是说真心疼爱本王这个弟弟,我们之间要互敬互爱,难道仅因为父皇偏爱臣弟,你就要臣弟的命?” “你也知道父皇偏爱你,你现在的权势都已经无法无天了,若我现下不收拾你,还等你羽翼丰满吗?”君楚昱冷笑着说,“龙椅,只有一张,想坐的人却太多。我不甘心一生当个没用的皇子,我要坐上父皇的位置,操控天下人的生死。先除掉你,再杀太了君承浩。挡我者死!别说你没当皇帝的野心。你说,帝王之位,你会不会让给我?” 他沉默,“至少,我没想过杀你。” “你所中的三支箭,是我事先命人埋伏好了的,与我们狩猎用的箭矢不同。我已安排了刺客在外围,一会,那些刺客就会被大批御林军抓住,然后,经过刑部严刑逼供,承认杀了你。”他叹息一声,“十皇弟,别怪为兄。要怪,只能怪生在皇家,为兄也情非得已。” “九皇兄,你知道吗?”君佑祺声音异常沉重,脸色也苍白如纸,“臣弟的心,痛彻心扉。你是臣弟最相信的人。臣弟以为,不论别的兄弟之间如何明争暗斗,你与臣弟不会。”拔出后背的长剑,朝君楚昱飞射过去。闭了闭眼,他有些苍凉地说,“你知道吗?本王曾经亲手杀了九皇兄。那一年,本王才十岁。而九皇兄,也不过虚长我一岁而已。向来,本王与九皇兄交好,也不曾提防他,天真地以为,即使是皇室,也可以有真情。” 她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这些话,你应该去找一位红颜知己倾诉,而不是我。哦,不对,你不应该告诉任何人。说了,只会成为一种把柄。” “本王就是想将弱点摆在你面前。”他接着陈述,“那一年,皇室秋猎,所有皇子与大臣的子嗣都参加了。本王与九皇兄君楚昱也不例外。并且,狩猎大队由父皇亲自带领。九皇兄贪玩擅自离队,本王也跟着。本王射中了很多猎物,却有箭矢从背后射中本王的身体。” 面无表情地笑了下,“那不是一箭,那是三支箭。本王怎么也不敢置信,射箭的人竟然是九皇兄!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 小小的君佑祺后背插着三支箭,身体失衡地从马上坠落,坠落的同时,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射箭之人,“九皇兄,你” 君楚昱脸上有着超脱同龄孩子的成熟,“为兄不是真的贪玩,而是故意带你离队。好结束你这条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性命。父皇宠你、爱你,疼你,你说的任何话,任何要求,父皇都会为你达成。你是皇后嫡子,没人敢惹,你说的话就等同于圣旨,这些,为兄都好嫉妒!凭什么你一出生就被册封为王爷,而我呢?如今人人都只知道我是九皇子,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一个宫婢生出的贱种,父皇眼里没用的儿子!这些都没关系,可是以父皇对你的宠爱,有你在的一天,父皇的眼里,永远不会有我的存在。” 君佑祺痛心地听着,“你不是说真心疼爱本王这个弟弟,我们之间要互敬互爱,难道仅因为父皇偏爱臣弟,你就要臣弟的命?” “你也知道父皇偏爱你,你现在的权势都已经无法无天了,若我现下不收拾你,还等你羽翼丰满吗?”君楚昱冷笑着说,“龙椅,只有一张,想坐的人却太多。我不甘心一生当个没用的皇子,我要坐上父皇的位置,操控天下人的生死。先除掉你,再杀太了君承浩。挡我者死!别说你没当皇帝的野心。你说,帝王之位,你会不会让给我?” 他沉默,“至少,我没想过杀你。” “你所中的三支箭,是我事先命人埋伏好了的,与我们狩猎用的箭矢不同。我已安排了刺客在外围,一会,那些刺客就会被大批御林军抓住,然后,经过刑部严刑逼供,承认杀了你。”他叹息一声,“十皇弟,别怪为兄。要怪,只能怪生在皇家,为兄也情非得已。” “九皇兄,你知道吗?”君佑祺声音异常沉重,脸色也苍白如纸,“臣弟的心,痛彻心扉。你是臣弟最相信的人。臣弟以为,不论别的兄弟之间如何明争暗斗,你与臣弟不会。”拔出后背的长剑,朝君楚昱飞射过去。 速度极快,君楚昱来不及躲,胸口中了三箭,箭矢将他小小的身子射了个透,大股大股的血渍染红了衣裳,坠马。马儿受了惊吓,他又惨遭马蹄践踏,肋骨断裂。 小小的君佑祺脸上一贯稚气的表情消失,没有怜悯九皇兄的惨况,“臣弟穿了金蝉宝甲,刀枪不入。你准备的箭伤不了臣弟,却送了你自己的命。而你,把后面会发生的事都安排好了。那么,就依九皇兄的意思吧。” 收回思绪,君佑祺表情深沉,神色痛楚,“明明看起来是你最亲的人,却是处心积虑要害死你的人。在宫廷中口蜜腹剑,阴谋算计不胜枚举。本王若是不够狠,不够毒辣,若是轻易信人,早不知死了多少次。” 她静静地听完,依旧面无表情。 “所以,云儿本王不是存心的。”他痛苦地道,“是环境造就了本王这样。以后,本王定然会全然信任你,不会再有疑惑。云儿,你就原谅本王” “不曾怪过,何谈原谅?” “上次在客栈走得匆忙,本王真的有事。” “不用解释那么多。” 他神情掷重,“要解释的,本王不希望你误会。” 她叹息一声,“明知我本无心,王爷又何必” 他一把将她拥入怀里,嗓音沉重而认真,“今生,本王都不会要别的女人,唯有你。也非你不可!” 力道重地得似乎要将她嵌入骨髓,抱疼了她。 他以下巴摩沙着她的头顶,神情痛楚里掺着无奈,“云儿,别再拒绝。本王这些天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女子,爱说大话也好、坏也好、狠也罢,本王都要你!本王再不那么清高了,无论你打的什么主意,只要你肯多看本王一眼,都是本王莫大的福份。本王不介意你爱不爱权势,只要是你,做任何事,本王都可以接受。” 她没有挣扎,任他拥着。冰冷的内心有几分感动。 “云儿,你要信本王的真心。”他在她额上印下虔诚的一吻,“你知道么?以你的能力,会有无数人想将你收归己用,包括母后也是这么想的。你要明白,即使你有通天本领,哪怕本王想笼络你,以本王的高傲,也断不可能放下身段求你,在世人面前任你辱。何况,本王未曾这么想过,只想好好疼惜你。只想你能成为本王的女人。” 瞧着他英俊清秀的面庞,那双灿如子夜的眼睛闪耀漆亮,格外迷人。 耳畔听着他含情的话语、醉人的声音,她的神情闪过一瞬的迷蒙,说到底,对于一个男人这样至深至情的表白,她的心亦微微颤动。 他的眸光盯着她樱嫩的红唇,那潋艳的色泽似等着人采撷,多少次,都想吻上她的唇,又怕亵渎了她的美好。 拥着她的感觉充实而温馨,一股暖意自心底冉冉升起。不明白,为何,她看起来如此冷漠无情,却能带给他内心深处最深的慰藉。速度极快,君楚昱来不及躲,胸口中了三箭,箭矢将他小小的身子射了个透,大股大股的血渍染红了衣裳,坠马。马儿受了惊吓,他又惨遭马蹄践踏,肋骨断裂。 小小的君佑祺脸上一贯稚气的表情消失,没有怜悯九皇兄的惨况,“臣弟穿了金蝉宝甲,刀枪不入。你准备的箭伤不了臣弟,却送了你自己的命。而你,把后面会发生的事都安排好了。那么,就依九皇兄的意思吧。” 收回思绪,君佑祺表情深沉,神色痛楚,“明明看起来是你最亲的人,却是处心积虑要害死你的人。在宫廷中口蜜腹剑,阴谋算计不胜枚举。本王若是不够狠,不够毒辣,若是轻易信人,早不知死了多少次。” 她静静地听完,依旧面无表情。 “所以,云儿本王不是存心的。”他痛苦地道,“是环境造就了本王这样。以后,本王定然会全然信任你,不会再有疑惑。云儿,你就原谅本王” “不曾怪过,何谈原谅?” “上次在客栈走得匆忙,本王真的有事。” “不用解释那么多。” 他神情掷重,“要解释的,本王不希望你误会。” 她叹息一声,“明知我本无心,王爷又何必” 他一把将她拥入怀里,嗓音沉重而认真,“今生,本王都不会要别的女人,唯有你。也非你不可!” 力道重地得似乎要将她嵌入骨髓,抱疼了她。 他以下巴摩沙着她的头顶,神情痛楚里掺着无奈,“云儿,别再拒绝。本王这些天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女子,爱说大话也好、坏也好、狠也罢,本王都要你!本王再不那么清高了,无论你打的什么主意,只要你肯多看本王一眼,都是本王莫大的福份。本王不介意你爱不爱权势,只要是你,做任何事,本王都可以接受。” 她没有挣扎,任他拥着。冰冷的内心有几分感动。 “云儿,你要信本王的真心。”他在她额上印下虔诚的一吻,“你知道么?以你的能力,会有无数人想将你收归己用,包括母后也是这么想的。你要明白,即使你有通天本领,哪怕本王想笼络你,以本王的高傲,也断不可能放下身段求你,在世人面前任你辱。何况,本王未曾这么想过,只想好好疼惜你。只想你能成为本王的女人。” 瞧着他英俊清秀的面庞,那双灿如子夜的眼睛闪耀漆亮,格外迷人。 耳畔听着他含情的话语、醉人的声音,她的神情闪过一瞬的迷蒙,说到底,对于一个男人这样至深至情的表白,她的心亦微微颤动。 他的眸光盯着她樱嫩的红唇,那潋艳的色泽似等着人采撷,多少次,都想吻上她的唇,又怕亵渎了她的美好。 拥着她的感觉充实而温馨,一股暖意自心底冉冉升起。不明白,为何,她看起来如此冷漠无情,却能带给他内心深处最深的慰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0章 教主之死 或许,那是因为,她能让他潜意识地信任。 身体不受思想的控制,他的唇离她越来越近,直到唇瓣贴合,他才发现竟不知不觉吻住了她。 她的唇很柔软,细腻润泽,滋味好得令他迷醉,刚想加深这个吻,她身体稍向后倾,以手挡住了他的唇,“别。” “云儿”失落蕴上他的漆邃的瞳眸。 “我是有点感动。”她走开几步,背过身,“感动不代表就得任由你吻。” “本王以为方才是发乎情,而非”她的意思是因为感动才没将他推开。他脸上盈起苦笑,“本王宁愿你明确拒绝,像以前一样表达你不喜欢,也不要你感动。本王要的是你真心的喜欢,要的是你的真心!” “我没有心。从一开始,我就跟王爷说得很明白。” “你是女子,终究要嫁人,本王会是一个很好的夫婿,会是一个最疼爱你的男人” “王爷请回。”她的声音冰凉如水,兴不起一丝波澜。 他的心里澜着一股深深的无力,“何时,本王才能得到你一瞬回眸?” 原本他只是自言自语,她却清然回答,“一生都不能。” 一缕痛楚盈上他的眼,“本王不会放弃的,即便要用一生,即使等到来世,本王也绝不放弃!” 院里陷入一片沉静。 夜风轻轻吹过,带来几许沁凉。 君佑祺已然离去,只余凤惊云一人形单影只,孤单对月。 月儿皎洁,光芒清辉。 她的心莫名地蓄着一股沉重。 “小姐,您在院里站了好几个时辰了。”丫鬟翡翠在她身后关怀地出声。 “有这么久了么。”她回过神,“时辰不早了,去睡吧。” “是。”翡翠看着自己家小的背影,觉得她似乎有心事,小姐不说,她做为下人,也不该多问。 祁天国京城东郊一处普通的大宅院地底下,地下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地下宫殿,乃半月教总坛。 半月教分舵在天子脚下的京城有许多处,更是遍及全天下。总坛的地下宫殿却鲜为人知,只有教主的亲信才得以进入。 此时,地下宫殿却灯火通明,数名半月教徒持着长刀把守在各道石门前。南堂主邱少渊带着六大高手站在一道澄晃晃的大门前。 那是地宫的一道大门,纯金打造,上头雕着一条张牙五爪的飞龙。飞龙的眼睛凌厉暴凸,表情狰狞,有一股霸道的气吞山河之势,诠释着主人的勃勃野心。 “堂主,此门除了教主,没人打得开。”一名壮汉在邱少渊身后开口,“金门之内是教主平常练功的地方,昨晚属下派人来搜过一次,当时门是开着的。教主没在里头。”他一说完,所有人都表情凝重。 没有人会去关金门,也就是说,门会自动关上,很可能教主在里面! 邱少渊神情严肃,“你们听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教主活命。若是教主活着,我跟你们都得死。若是教主死了,我取而代之,将来你们就是半月教的功臣,就是执掌半月教各分舵的坛主!”或许,那是因为,她能让他潜意识地信任。 身体不受思想的控制,他的唇离她越来越近,直到唇瓣贴合,他才发现竟不知不觉吻住了她。 她的唇很柔软,细腻润泽,滋味好得令他迷醉,刚想加深这个吻,她身体稍向后倾,以手挡住了他的唇,“别。” “云儿”失落蕴上他的漆邃的瞳眸。 “我是有点感动。”她走开几步,背过身,“感动不代表就得任由你吻。” “本王以为方才是发乎情,而非”她的意思是因为感动才没将他推开。他脸上盈起苦笑,“本王宁愿你明确拒绝,像以前一样表达你不喜欢,也不要你感动。本王要的是你真心的喜欢,要的是你的真心!” “我没有心。从一开始,我就跟王爷说得很明白。” “你是女子,终究要嫁人,本王会是一个很好的夫婿,会是一个最疼爱你的男人” “王爷请回。”她的声音冰凉如水,兴不起一丝波澜。 他的心里澜着一股深深的无力,“何时,本王才能得到你一瞬回眸?” 原本他只是自言自语,她却清然回答,“一生都不能。” 一缕痛楚盈上他的眼,“本王不会放弃的,即便要用一生,即使等到来世,本王也绝不放弃!” 院里陷入一片沉静。 夜风轻轻吹过,带来几许沁凉。 君佑祺已然离去,只余凤惊云一人形单影只,孤单对月。 月儿皎洁,光芒清辉。 她的心莫名地蓄着一股沉重。 “小姐,您在院里站了好几个时辰了。”丫鬟翡翠在她身后关怀地出声。 “有这么久了么。”她回过神,“时辰不早了,去睡吧。” “是。”翡翠看着自己家小的背影,觉得她似乎有心事,小姐不说,她做为下人,也不该多问。 祁天国京城东郊一处普通的大宅院地底下,地下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地下宫殿,乃半月教总坛。 半月教分舵在天子脚下的京城有许多处,更是遍及全天下。总坛的地下宫殿却鲜为人知,只有教主的亲信才得以进入。 此时,地下宫殿却灯火通明,数名半月教徒持着长刀把守在各道石门前。南堂主邱少渊带着六大高手站在一道澄晃晃的大门前。 那是地宫的一道大门,纯金打造,上头雕着一条张牙五爪的飞龙。飞龙的眼睛凌厉暴凸,表情狰狞,有一股霸道的气吞山河之势,诠释着主人的勃勃野心。 “堂主,此门除了教主,没人打得开。”一名壮汉在邱少渊身后开口,“金门之内是教主平常练功的地方,昨晚属下派人来搜过一次,当时门是开着的。教主没在里头。”他一说完,所有人都表情凝重。 没有人会去关金门,也就是说,门会自动关上,很可能教主在里面! 邱少渊神情严肃,“你们听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教主活命。若是教主活着,我跟你们都得死。若是教主死了,我取而代之,将来你们就是半月教的功臣,就是执掌半月教各分舵的坛主!” “可是”有人嗫嚅道,“教主未必在里面。而且这道门也打不开。我们还是去别处再找找” 啪!邱少渊朝说话之人发出一掌,那人胸口被击中,碎了五脏六腑,撞上纯金大门,不敢置信地吐血身亡。 邱少渊面色狠毒,“谁敢再说这种临阵脱逃的丧气话,本堂主先送他去见阎王!” “属下等誓死效忠南堂主!”其余五人见此立即大声表态。 “教主受了重伤。此刻正是除去他的好时机。机会错过可就不再有了。”邱少渊微眯起眼,“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整个京城翻遍,也没见教主的踪迹,这里已经找过了,据我所知,里面有很多丹药,教主极大可能会回来取药疗伤。区区一道金门而已,我曾看到教主开启过机关。” 说着,走到右侧的墙避边,伸手有序地触动了几个不起眼的石子,金门缓缓打开,发出轰隆隆巨大的响声。 嗖嗖嗖! 两侧地道的墙壁上突然射出无数飞箭,五大高手加上邱少渊六人连忙飞身躲闪,只是箭太多,有三人中射被射成了刺猥。 眼看几支箭要射中邱少渊,他连忙抓起身旁的一人挡箭,那人中箭而亡。此时只余邱少渊与另一大高手。 数十根铁长矛焊成的钉阵从地道顶端罩下,最后一名高手被活活钉死。邱少渊则抢先一步飞身进门内,又腾空跃起飞过一处玄关,侧躲过几枚暗器。 机关暗器总算停了下来。 入目的是一处宽敞的内室,内室的墙壁与地面全部是冰块组成,一张巨大的冰雕石床摆在摆在靠墙一侧,在冰墙的最里头,还有一处专门放药的寒冰内室。 雪白巨大的冰雕大床上,半面邪魔盘腿坐于床上,双手置于膝盖处,闭着眼睛正在疗伤。 他身上的黑衣服已经结冰,从那冰垢上还能看出暗红的色泽,那是受伤后凝固在身上的血液。 他的肌肤僵白,左颊的玄铁面具也覆盖了一层薄冰,右眼的睫毛上凝着霜冻,乍一看,就像一个没了声息的冰人。 “你果然在这!”邱少渊面色万分得意。 半面邪魔睁开冷森的右瞳,血色的眸子里迸射出慑人心魄的杀意,“你这个叛徒,本座待你不薄!你竟然暗算本座!” 邱少渊厮文的脸上蕴起讽刺,“待我不薄?我贵为京城首富,却要像一条狗一样听你的命令。不过是看了你面具底下那张比厉鬼还要丑恶的脸,你竟然毒瞎了我的双眼!五年!害得我五年生活在黑暗中,你知道我有多恨你?” “你家道落没,当年邱家负债累累。是本座把邱家扶起来。”他眸色邪气凛然,“你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本座赐予你的。对于你,本座仅是毒瞎,已经往开了一面。你却仍然不知足。” “那又如何?半月教权霸天下,势力入侵、控制了半数朝堂。凭你一个见不得人的异类也够资格统领?”“可是”有人嗫嚅道,“教主未必在里面。而且这道门也打不开。我们还是去别处再找找” 啪!邱少渊朝说话之人发出一掌,那人胸口被击中,碎了五脏六腑,撞上纯金大门,不敢置信地吐血身亡。 邱少渊面色狠毒,“谁敢再说这种临阵脱逃的丧气话,本堂主先送他去见阎王!” “属下等誓死效忠南堂主!”其余五人见此立即大声表态。 “教主受了重伤。此刻正是除去他的好时机。机会错过可就不再有了。”邱少渊微眯起眼,“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整个京城翻遍,也没见教主的踪迹,这里已经找过了,据我所知,里面有很多丹药,教主极大可能会回来取药疗伤。区区一道金门而已,我曾看到教主开启过机关。” 说着,走到右侧的墙避边,伸手有序地触动了几个不起眼的石子,金门缓缓打开,发出轰隆隆巨大的响声。 嗖嗖嗖! 两侧地道的墙壁上突然射出无数飞箭,五大高手加上邱少渊六人连忙飞身躲闪,只是箭太多,有三人中射被射成了刺猥。 眼看几支箭要射中邱少渊,他连忙抓起身旁的一人挡箭,那人中箭而亡。此时只余邱少渊与另一大高手。 数十根铁长矛焊成的钉阵从地道顶端罩下,最后一名高手被活活钉死。邱少渊则抢先一步飞身进门内,又腾空跃起飞过一处玄关,侧躲过几枚暗器。 机关暗器总算停了下来。 入目的是一处宽敞的内室,内室的墙壁与地面全部是冰块组成,一张巨大的冰雕石床摆在摆在靠墙一侧,在冰墙的最里头,还有一处专门放药的寒冰内室。 雪白巨大的冰雕大床上,半面邪魔盘腿坐于床上,双手置于膝盖处,闭着眼睛正在疗伤。 他身上的黑衣服已经结冰,从那冰垢上还能看出暗红的色泽,那是受伤后凝固在身上的血液。 他的肌肤僵白,左颊的玄铁面具也覆盖了一层薄冰,右眼的睫毛上凝着霜冻,乍一看,就像一个没了声息的冰人。 “你果然在这!”邱少渊面色万分得意。 半面邪魔睁开冷森的右瞳,血色的眸子里迸射出慑人心魄的杀意,“你这个叛徒,本座待你不薄!你竟然暗算本座!” 邱少渊厮文的脸上蕴起讽刺,“待我不薄?我贵为京城首富,却要像一条狗一样听你的命令。不过是看了你面具底下那张比厉鬼还要丑恶的脸,你竟然毒瞎了我的双眼!五年!害得我五年生活在黑暗中,你知道我有多恨你?” “你家道落没,当年邱家负债累累。是本座把邱家扶起来。”他眸色邪气凛然,“你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本座赐予你的。对于你,本座仅是毒瞎,已经往开了一面。你却仍然不知足。” “那又如何?半月教权霸天下,势力入侵、控制了半数朝堂。凭你一个见不得人的异类也够资格统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1章 教主之死 2 半面邪魔面色倏地转寒,血眸满是肃杀之气。 冰室内的温度原本已经低得冻人,那是一种纯粹结冰的寒冷。他的眸光却让人感到一种身在地狱的阴寒邪气,一种让人感到渗透内心的恐惧! 邱少渊止不住地浑身发抖,心中告诉自己,即使教主的气场再强,也不过是个将死之人,“怎么,说你是个异类,你还不高兴?属下观注教主的一举一动多时,经过属下分析,你喜欢凤惊云。” 见他寒着面孔不说话,似乎五官的肌肉已经被冻住开不了口。 邱少渊又冷笑,“像凤四小姐那等绝色美人,哪个男人不喜欢?只是,像你这种怪物,一辈子也只能躲在黑暗里。哪怕你权势滔天,也只是个怪物!怪物是什么?教主知道吧?” 半面邪魔目光杀气腾腾,像是要将他撕成碎片。 少渊甚至产生错觉,自己已经被教主的目光瞪得千疮百孔,“要是凤四小姐知道你的左脸不仅仅是丑陋恶心那么简单,真不知她会怎么想?教主应该感谢我” 半面邪魔五官阴鸷得几乎要胀破霜冻。邱少渊心里异常害怕,也明白,“教主是真的不行了。否则属下说了这么多不敬的话,你早杀了我了。你该感谢我结束你罪恶的一生。很快,我将不再是你的下属,我将代替你统领整个半月教,霸占你所拥有的一切!” 朝半面邪魔越走越近,越近,越能清晰地瞧见他整个人身体虚弱,几乎是出气多,进气少,似乎动弹不了。 停在离他五步远处,邱少渊蓄起全部的功力,朝半面邪魔发起狠狠一掌。 那一掌,必会震碎打通他的身体,半面邪魔没有躲开 第二天清晨,半月教主被其座下南堂主邱少渊偷袭而亡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天下。新的半月教主邱少渊将半面邪魔的尸体挂于京城东郊的城门外示众。 哪知因半面邪魔作恶多端,其尸体很快被怨愤的老百姓分尸剁碎。 一时之间,天下第一魔头半月教主死了的消息大快人心,所有百姓纷纷称快。不但没有人责怪半月教南堂主邱少渊叛变,反而都赞他是个英雄。 行云阁庭院里,太监小顺子向凤惊云禀报着这些最新的消息,末了叹口气,“唉,那半面邪魔恶归恶,怎么也是一代魔头,死得可真够惨。连具全尸也没有。据闻,他的尸首在被剁碎前,右脸浮肿,左颊上的面具被揭下时,是张烂脸,那张脸生前已经被人剥了皮了,看不出究竟。只是,他的右眼珠,居然是红色的。还真是个异类” “够了。”凤惊云冷淡的启唇。 “小姐”小顺子瑟缩地瞧着自家主子的冰块脸色,“您不高兴?” “我不想听这些。” 翡翠走过来,一脸埋怨的瞪小顺子一眼,“小顺子你也真是,大清早的,小姐刚吃过早饭,你就尽讲些剁碎的尸体,想让小姐把早饭吐出来啊?” 小顺子挠挠脑袋,“翡翠姐说的是,小的不该提那么恶心的事。” 翡翠想了想,“其实,半月教主死了是好事,先不说天下除了一大害,他活着的时候,老缠着小姐不放呢。每一次,都只有小姐看得到他,奴婢都以为有鬼,不,他简直比鬼还恐怖” “都说了不提他,你又说。”小顺子咕哝,见自家小姐已经朝大门的方向走,赶紧跟了过去,交待翡翠,“小的跟小姐进宫,夫人就交给翡翠姐了。” “快去吧,你只要侍候好小姐。我一会就去将军府照顾夫人、顺便照顾魏将军。”翡翠挥了挥手。 进宫去的马车里,凤惊云取出盒子里事先便暗中派人购置的人皮面具戴上,转眼间便易容成了一个相貌普通的女子。 小顺子也取出一张人皮面具戴上。心知小姐易容是暂时不想凤惊云就是忘川的身份暴光,以免求医的人踏破门槛而多添烦恼。他也得易容是为了让人不至于联想到凤四小姐的仆丛与忘川的仆人是同一个。 皇宫乾坤殿,殿内金碧辉煌,气派宏伟,此乃当今皇帝的寝宫。 凤惊云与小顺子一道走入大殿,同行的还有襄阳候宇文襄。 早已在殿内守候的丞相孙崇赶忙迎了上去,朝那一袭白衣的女子拱手,“这位就是女神医了吧。”以前看到她,都是蒙着面,原以为面纱下是绝色姿容,不料想,竟是姿容平平。不过长相如何无妨,只要医术顶用就行。 易了容的凤惊云点头。 孙崇问,“襄阳候怎么会跟忘川神医在一块?” 宇文襄还未说话。凤惊云未免先答应过宇文襄救老皇帝的事曝光,她却还借机要挟丞相听令不仁道,语气淡然地道,“襄阳候也拜托我医治皇帝,你们二位臣子如此关心圣上,真是忠心耿耿。”四两泼千金,一般来说,他们也不会深究她答应谁在先。 丞相孙崇直觉地认为襄阳候也请忘川神医只是当下的事,虽然有心,但能请动忘川,都是自己的功劳,但也不便说人什么,“本相身为臣子,关心皇上的龙体是应当的。” 襄阳候同样也认为丞相是沾了自己的光,“本候为皇上效劳,也是尽臣子的本份。” “皇后驾到、玉妃娘娘驾到!”门外传来太监高亢的通报声。 一身凤袍的皇后与一袭妃嫔华服的玉妃同时带着一票宫婢太监前来。 “见过皇后、玉妃娘娘。”襄阳候与丞相一同行礼。 “免礼吧。”皇后淡问,“本宫听说忘川神医前来为皇上看病,她人呢?” 襄阳候与丞相这才发现方才还在的忘川不知晓哪去了。 一名太监回话说,“奴才看到忘川神医往皇上的寝宫里去了。” “进去看看。”皇后领着一票人走进皇帝的寝殿时,一股浓郁的药味及腐味扑鼻而来,她不由得脸露嫌恶,掩了掩鼻子。 闻到这股病怏子久了的药味,玉妃脸色也不太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2章 峰回路转 只见宽大的龙榻上,两边吊着质地上乘的黄色纱帐,被褥清一色都是明黄色。一名骨瘦嶙峋的老者闭目躺在床上,他的头发黑里掺白,两颊颧骨很高,眼窝深深的凹进去,瘦得只剩皮包骨。 凤惊云俯身伸手挑开老皇帝的眼皮,又掰开他的嘴,仔细看过再伸手替他把脉。 “神医,皇上的病怎么样?”玉妃忍不住先开口了。她没有子嗣,这么多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全是仗着皇帝宠爱,要是皇上去了,她也完了,是迫切希望皇上好起来的。 在场的人,除了小顺子与皇后本人,因凤惊云易了容,其余人都不知道忘川就是凤惊云。 皇后表情嘲讽地瞟了眼凤惊云脸上那张假面皮,还挺像那么回事,都瞧不出她易容。一个女子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真是虚伪。 凤惊云瞧过来,正好看到皇后的表情,心下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并未跟她一般见识。以忘川现在的名气,真给世人知道她是凤惊云,还清静得了?为了少点烦恼,易个容,能耳根子清静一天,是一天。 “神医,您倒是开口说个话呀。”玉妃面色急切。 皇后嗓音严肃地说道,“本宫知道玉妃妹妹关切皇上,皇上的病非比寻常,否则也不会所有御医都束手无策。你让忘川好好诊断诊断。” 凤惊云二指探在老皇帝的脉门上,眉宇难得地皱了下。 室内一片安静,都等着她开口。 半晌,皇后看她凝重的表情,也等不及了,揣测着问道,“该不会连号称神医的忘川也治不好皇帝吧?” “小顺子,取小半瓶皇帝的血样。”凤惊云总算不轻不重地出声。 “是。”小顺子打开随身背的医药箱,从里头拿出一个两只拇指大的瓷瓶子及一把小刀,将皇帝的手腕悬空搁置于床沿外,在其腕上割了下,暗红的血液流入瓶子里。 “放肆!”皇后见此,厉喝一声,带得老脸上皱纹四起,“皇上的血乃龙血,岂容他人随意割取?伤了皇上龙体,那是死罪!” “皇上中了毒。”凤惊云面色淡然地说,“若不是前段时间齐王给他服过续命丹,皇上现在已经不在了。而他所中的毒,不止是罕见,至今为止,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你不是神医吗?”皇后眼神冷嘲,“怎么连皇上中了什么毒都不知道?” “都说了是奇毒,极为复杂,我也需要时间确定,以免误诊。” “本宫还以为你一入宫就能解了皇上所中的毒。毕竟神医忘川无所不能。” “神医也是人。帮人医诊也需要时间。再说了,我没说我是神医,世人给面子这么称谓而已。” 丞相孙崇也跟着插话,“皇后娘娘,如今宫中所有御医、包括江湖上很多医术高明的大夫都没办法,皇上所中的毒,也只能依靠忘川神医了。神医取血样,定然是要去分析试样,实属无奈之举,请皇后娘娘别怪罪。” 反正有儿子,皇后也不在乎皇帝是死是活,只是皇帝不醒,无法改立太子,又必需救醒他。想到此,皇后脸色缓和下来,“那就不计较凤惊云不敬龙体之罪。” 孙丞相刚要道谢,凤惊云冷笑着开口,“皇后娘娘怕是老糊涂了吧。什么叫不敬龙体?我是在给皇帝医治,就是皇上醒着,也定然会同意我的举措。你无是生非的在这里唧唧歪歪,莫非就这么不想皇上好起来?” “你!”皇后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你个忘川,居然血口喷人!本宫不知道多想皇上好起来,本宫提出质疑,也不过是关心皇上的身体。你竟敢说本宫老糊涂,就算你对皇上不是不敬,对本宫总归是不敬了,来人!” 身后一票太监宫女立即待命。 凤惊云看这阵仗,笑了,“皇后还想把我抓起来不成?有必要提醒你,我现在是唯一能救皇上的人。你要是把我抓了,我一个不高兴,不救皇上了,耽误皇上的龙体安康,你担待得起吗?” 襄阳候与丞相孙崇马上跪下,异口同声,“请皇后娘娘三思!” 事关自己的将来,玉妃也劝道,“皇后娘娘,咱们只是做为妃嫔,妹妹称咱们,没有要与皇后娘娘平起平坐的意思,妹妹的意思是,为了皇上,天大的委屈,咱也能忍的,是不?皇后娘娘若是不满,以后再好好跟神医‘沟通’就是了。” “玉妃真是好手段,明面上帮我说话,实际上是暗示皇后找我秋后算帐。”凤惊云坐于床沿,朝一旁站着端着水盆的太监招招手。那名太监会意地端水过来,她在盆里洗了手,另一太监又为她递上一方绢帕擦拭手上的水渍,服务是很周到的。 玉妃还以为忘川就算听出来她暗藏的意思,也不会把话挑明,未料她竟明说了,脸上闪过尴尬,“本宫” “得了吧妹妹。”皇后娘娘讥诮地道,“忘川神医仗着某人的庇护,狂妄自大,无法无天。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又岂会识你的好人心?” “皇后娘娘今早吃了什么?”凤惊云笑问。 “本宫吃了”她冷哼一声,“关你什么事。” “也对。反正吃什么,以您的身份,也不会吃米田共。”她点点头,“只是皇后娘娘嘴这么臭,害得我误会了。” “放肆!”皇后怒喝一声,“你真以为本宫不敢把你怎么样?本宫真要治你,哪怕他想保你” 她嘴里的‘某人’、‘他’,说的不都是齐王君佑祺么。皇后觉得她仗了她儿子的势才这么嚣张,难怪看她不顺眼,“我从来不仗谁的势。皇后娘娘一把年纪了,不要总是自以为是。就你说的他,想让我仗势,还不够格!” “你”皇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一挥手,一票太监将凤惊云围了起来。 襄阳候与丞相孙崇面面相觑,有点不明白皇后为何这般针对神医忘川? 像是曾经有过节?现下可是有求于人呐,还这般气焰嚣张。总算是知道齐王爷小霸王的脾气是像谁了。为人臣子,他们可不敢说出来,只是继续求,“皇后娘娘请息怒!” “不劳襄阳候与孙丞相求情。”凤惊云也不慌,冷睨了眼皇后,“今儿个,皇后若是不跪着给我道歉,皇上的所中的毒,我可就无能为力了。皇上本来可以康复的,到时皇上若是有事,皇后娘娘就是罪魁祸首、千古罪人!” “害了皇上的罪,谁也担待不起”玉妃一脸的愁苦,“皇后姐姐你为了皇上就”脸上无奈,心里乐翻了天。皇后一向仗着生了个儿子了不起了,多翻欺压她,总算有人给她苦头吃了! 皇后气得凤指直指凤惊云,“你信不信本宫把你的手脚都剁去,严刑铐打,就不信你敢不救治皇上!” “你有那个胆子,可你没那个能力。”凤惊云伸手轻抚了下耳畔的发丝,围住她的几名太监瞬间倒地。 一名侍卫上前查看,有些颤抖地向皇后一拱手,“皇后娘娘,他们全死了,尸体一点损伤或中毒的征兆都没有。” 凤惊云淡然地轻笑,笑意不达眼底,“皇后应该感谢我,现在死的人不是你。” 皇后心底畏惧,“你敢杀了本宫那么多人!” “谁看到是我杀的?”凤惊云目光扫了剩下的人一圈,那凌厉的目光使得所有人一怵,竟没人敢应一声,又语气无澜地道,“没人看到,那就是皇后信口雌黄了。你贵为皇后,专干冤枉人的事,怎么统领后宫?让后宫里的妃嫔如何信服?” 这话算是说到玉妃心坎里去了,只是她也不好太明着得罪皇后,是以,一声不吭。 皇后脸色气得铁青,眼角的皱纹都深了几道,“本宫如何统领后宫,不劳你费心。”大喝一声,“侍卫!” 一大票侍卫接近,凤惊云凉凉地说,“是,我也没闲功夫操心这个。只是,皇上怕是不行了”伸手比了下龙榻上的帝王,“皇后尽管派人拿下我,反正我也只是个手无缚击之力的弱女子,你要仗势欺人,也没人敢给我个公道。害死了皇上,你反正也不在意。” 丞相孙崇与襄阳候一看帝王榻上的皇帝,皇帝的脸色泛着青,整个人死气沉沉,像是已经没了气儿似的。 “皇后,不管您与神医忘川有何恩怨,请您以皇上的龙体为重!”孙崇一叩首,“皇上乃国之根本,容不得有半点闪失,皇上所中的毒若是延误了救治时机,哪怕是您也担待不起!” “大胆丞相!”皇后怒喝,“连本宫你也敢置疑。” “微臣不敢!”孙崇苦口婆心,“微臣只是忠于皇上,担忧皇上的安危。” “皇后娘娘”襄阳候也力劝,“为了您所在意的人,您就别跟神医计较了。” 襄阳候提醒得好啊。她所在意的人她的祺儿。皇后面色一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3章 峰回路转 2 终是退让一步,“忘川,你即刻医治皇上,本宫可以既往不咎。” “我说的话皇后没听清楚?”凤惊云无动于衷,“你不下跪,我就不医治皇上。不妨跟你说,半柱香之内,再不为皇帝续命,那么,连我也无能为力。” 也就是说,半柱香之内,皇后要决定下不下跪。 襄阳候不同意了,“神医,你不是说过一定会救皇上” “要是皇上有什么闪失,尽管怪皇后。”凤惊云冷笑道,“是她逼我的。你现在该求的是她,不是我。” 孙崇原本还想劝忘川,见她冷若冰霜的表情,眉宇间尽是凉薄无情,阅人无数的他也知,以忘川的性子怕是不会改变主意,转而继续求皇后,“臣先向皇后娘娘叩头,为了社稷江山,为了皇上的龙体,就委屈皇后娘娘了!” 襄阳候无奈,也跟着叩首,“本候同样恳求,为了皇上,为了齐王爷的生父,还请娘娘委屈些吧。” 皇后脸色气得死白,手中的绣帕攥得死紧,“忘川,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我正等着娘娘下决定。看娘娘能为皇上做到哪一步。” “你若真受本宫一跪,你跟祺儿,可就真的再也不可能了。”咬牙紧告。 她像是听了什么笑话,眼也不眨,“皇后娘娘又自以为是了,我什么时候在乎过齐王?” 皇后一双凌厉地凤眼狠狠瞪住她。 玉妃在一旁装哑巴,这种战火加入没半分好处,旁观很识相。 气氛变得紧张僵凝。所有人都不再说话,等着皇后做决定。 偌大华贵的帝王寝宫安静得似乎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半晌,凤惊云喟叹着摇头,“看来皇后是不肯了。”纤长的玉指指向大床,“皇上已经没气了。” 皇后一急,上前探老皇帝鼻息,还真没呼吸了! 玉妃一脸哀痛,恨恨瞪着皇后,“皇后姐姐,皇上如此疼你,你竟然眼睁睁看着他死!若是忘川神医要本宫下跪,本宫早跪了!” 瞪玉妃一眼,皇后怒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本宫贵为皇后,一国之母,岂能向一个身份低贱的人下跪?要真跪了,岂不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本宫哪还有何颜面当这个皇后,哪还有何颜面统领后宫?” 玉妃无话可反驳,“皇后所言也有道理,可是万事皆应该以皇上为重!” 襄阳候与丞相孙崇满心焦切,想怨忘川,见她比霜更寒的面孔,冷冽得如地狱里的鬼魅,到嘴的话硬是吐不出来。看她淡定的神色,两人恍然明白,她不是个说话不算数的人,既然答应了,那么,肯定会救皇上。现下这样,不过是在逼皇后罢了,若是皇后真不跪,最后,皇帝肯定也是无漾的。明白归明白,两人也不愿将话挑明出来,戳穿神医,没什么好处。 皇后看向凤惊云的眼神几乎喷出火来,“皇宫守备森严,高手如云。你以为皇上不在了,你还能全身而退?” “能。”凤惊云面色平静地说,“不信的话,皇后大可以拭目以待。一个刚断气的死人,我也有本事救活。当我走出门之后,皇上就彻底没救了。” 她朝寝宫大门走,一身气质清雅冷凝,身上散发着一股浑然天成的狂傲霸气。 没有人敢拦。 皇后看着她的背影,那般清逸绝俗,超凡脱尘,似乎她天生就有着傲视天下的本钱。 拦不住。皇后心里响起一道声音,即使出动全皇宫的侍卫,也拦不住她!即使要抓她的家人威胁,时辰上也来不及了,皇帝生死,仅在一念间! “等等”严肃而又沉重的声音出自皇后涂得艳红的唇里,她死白着张老脸,弯了尊贵的膝盖,生生朝凤惊云跪了下去。 跪得愤怒、不甘、屈辱、恼火! 这一幕被正好赶来的齐王君佑祺看了个正着。 他英俊的面庞满是讶异,瞟了皇后一眼,目光落在凤惊云身上。 起初他目光里有丝恼怒,他的母后岂能向人下跪!待看清母后所跪之女子,虽然是一张再平凡不过的面孔,但那清逸绝俗的高贵气质,冷若冰霜的无情眼眸,那一举手投足迷人的优雅,不是他的云儿,又是谁?只不过,云儿易了容。 当所有人都以为齐王会怒得杀了神医忘川的时候,齐王的目光只是直勾勾地盯住她,终是一言不发。 皇后还以为儿子会为自己作主,哪知,他当没看到。又想到忘川是唯一能救皇帝的人,估计祺儿也是看在这一点上,才暂时不置一词。 凤惊云从医药箱中取了两颗丹药,命令小顺子让老皇帝服下,又取了银针,在皇帝的天池、面门、人中等穴位针灸。 奇迹般的,老皇帝竟然轻哼了声,有了气息。 “皇上所中的毒,我需要一天分析确认成因。”凤惊云声音不轻不重。 君佑祺听着她特意变了声却依旧好听的嗓音,动了动唇,深深凝视住她,想说些什么,终究是没开口。 丞相孙崇见皇帝又有了气,老眼里有着喜悦又佩服的光芒,“忘川神医的医术果真出神入化。连没了气儿的人也能救回。” 襄阳候也很是高兴,神情还是有点沉重,“皇上的安康就有劳神医了。为了给皇上医治方便,神医不如暂且先住在皇宫里。” “也好。”凤惊云点头。 皇后在宫婢的掺扶下站起身,睨着凤惊云的目光掩不住地狠戾,“本宫在这乾坤殿里安排一间下人房,让你就近照顾、医治皇上。” 君佑祺面色不佳地开口,“忘川乃一介神医,亦是父皇的救命恩人,不止如此,她还救过太子皇兄,让她住一间下人房,传出去,会给人说有失体统。就华阳宫吧。”是通知一声的语气,并没询问的意思。 皇后心里不是滋味,华阳宫是宫里招待贵宾的地方,离祺儿住的佑安宫就隔了一堵墙。安排她住隔壁,祺儿明显还想跟凤惊云个贱人发展! 心知儿子看起来纨绔不化,实则认定的事性子拗得很,皇后也没在此事上多说,“来人,送忘川去华阳宫安顿。” “不必了。”君佑祺一挥手,“本王亲自送她去即可。”笑嘻嘻地朝凤惊云比了个请的手势,她也不推脱了,迈步而去。 一室的人诸如玉妃、丞相等,也相继离开了皇帝寝宫。 凤惊云走在宫里宽敞的大道上,路面是一种看不出材质却极为美观的白石,光芒温润,高档光滑,两旁玉砌扶拦,一座座宫殿阁楼气势宏伟,金碧辉煌,皇家的气势磅礴彰显! 太监小顺子背着药箱跟在主子的侧后方。 君佑祺走在凤惊云旁边,用折扇给她扇着风,脸上挂着英气的笑容。那扇子煽得格外勤快,一脸的讨好。 凤惊云停下脚步,冷睨他一眼,“不问我为什么让你的母后下跪?” “云儿行事,自有你的道理。”他头摇得像个波浪鼓,“你让母后跪,一定是母后做错了。”露齿一笑,“要是你让本王跪,本王马上就跪了。” 小顺子在一旁忍不住打量齐王,有点为他包庇小姐的行为而感动,又觉得齐王在小姐面前还真是没出息。以他对小姐的态度,皇后说的那句,小姐与齐王再不可能了,怕是作不了什么数。 凤惊云思索了下,语气浅然若水,“你在皇帝寝宫,想说什么?” 他敛起笑,“本王说过不愿意利用你。知晓你承诺过襄阳候,免费为他医治一个人,本王已经交待过他,那人不能是父皇。岂知,他不听本王的。还是让你为父皇医治。” 小顺子不甚理解地说道,“齐王爷,襄阳候向来都听你的命令行事,朝中也没哪个人有胆子忤逆你。当然,我家小姐除外。如果你事先下了命令,襄阳候又岂敢不听你的命令?” 君佑祺目光蓦地一寒,一道杀气闪过,那是一种被怀疑的愤怒。小顺子吓得躲到自家主子身后,“小的也只是实话实说。” “看在云儿的面子上,本王就不跟你计较了。”他定定瞧着凤惊云淡逸无波的眸子,似想从她的眼神看出想法,“云儿,连你也不相信本王?” 见她不语,他不由苦笑了下,“你的怀疑让本王心痛。本王也怕你会不信,是以之前在父皇寝宫才没说出来。” “你没有拦我为皇帝医治。” “那是”他无奈一叹,“龙榻上的人,是本王的父亲。看得出,你若再不救,他真的会驾崩。他对本王宠爱有加,十分溺爱。身为人子,即使之前再不想利用你救他,但,当父皇真的即将逝世于本王眼前,本王怎么也说不出阻止的话。” 她沉默不言。 他亦万般难受,“还请云儿,理解本王余的一丁点儿孝心。” “真的是孝心?”她清澈的瞳仁明净若水。真那么孝顺,她就是不同意救,他再不想免强她,也早就求上了,而不会等到现在。 偏偏他想在她面前做个顺她意的好男人,最后还是成全了他的私心。 他一愣,闭了闭眼,“本王不是人。” 声音沧凉,与平时的纨绔调皮完全不同。 “齐王爷,皇后娘娘请您到飞凤宫一叙。”一名太监走过来,恭敬地出声。 “本王不”他刚想拒绝,凤惊云说,“你先去忙吧。” 知晓她并不想见他,他一叹,指了下前方,“那儿就是华阳宫。”说罢,与太监一道离开。 小顺子跟在主子后头继续走,“小姐,您说,齐王为什么说他自己不是人?” “他内心没什么多余的感情,救不救生父也无所谓。只是为了江山,为了皇帝醒来能改立太子,他才千方百计不让皇帝死。” “可是,天下人都知道,皇帝对他不是一般的宠爱,简直是溺爱。他怎么会那么无情?” 凤惊云笑了,“有情的人,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宫廷,怎么生存得下来?你没看到,即使皇后跪到我面前,他也可以无动于衷?皇帝再宠爱他,给了他再多,却都不是他想要的。或许,他心里还充满了恨意。” “小的不懂”小顺子不解地说,“小的以前在宫里头当差,齐王虽说霸道不讲理,倒也不算个大逆子。” “简单来说,皇帝没有给他天下,即使用再多别的来弥补,也不是他想要的。” 小顺子猛地睁大眼,“您是说,齐王爷一直想要江山,想当太子?似乎是这样。暗里都传他表面看起来调皮捣蛋,实则野心勃勃。被太子视为了眼中钉了。只是没想到小姐说的这一层去。” “要的是结果,九霄宝殿上那一把龙椅。过程怎么样,是好是坏,无所谓。是吧,齐王爷?”她朝一旁的硕大梁柱看过去。 君佑祺讪讪地从柱子后头走了出来,“云儿本王想起,华阳宫的太监宫婢还没收到要侍候你饮食起居的消息,是以想过来交待一声。” “王爷明着出来就是了,也不用躲到柱子后头”这话是小顺子说的。齐王怎么尽做些似乎对小姐不是很信任的事。 “本王一时不知该以何面目面对云儿”他俊逸的面庞盈起几分尴尬,“一时愣了少许,就听到云儿这么说起,一听,便想知道云儿你怎么想的非蓄意偷听。你要相信” “你没有孝心,还在我面前说为孝才没拦着我救你父亲。”她眼里飘过一缕讥诮,“难道也不是蓄意的?” “本王只是一时没想到更好的言词,也不想你把本王想得太坏” “不用解释了。”她面色清寒,见他还想跟着,“我不想看到你。” 话落,与小顺子快步进华阳宫大门。 君佑祺看到她出示了丞相孙崇的令牌,是以,没有人敢阻拦。脸上的笑变得十分苦楚,她不需要他的任何安排,在宫里,已能出入自由。为何,在她面前,他总是这般无力?难道因为在乎,注定就输了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4章 峰回路转 3 他甩了甩头,不明白,为何与她之间的距离,总是那么遥远。 华阳宫里有个颇大的花园,园中百花竞放,姹紫嫣红,不远处假山曲桥、亭台水榭,古色古韵的美景比电视里看到的皇宫景致更加精美典雅。 小顺子已与华阳宫内的太监宫婢说明了来意,仆婢一听是神医忘川,又是替皇上治病,态度皆十分恭谨,不敢有丝毫怠慢。 而忘川手持丞相孙崇的令牌,仆婢无人会怀疑二人的话。 一名太监领着凤惊云与小顺子路过偌大的花园,来到一间厢房,恭敬地道,“神医,此间厢房是华阳宫里景致最好的,面向着大花园,一开窗户能看到亭台水榭,园中美景。房中的布置雅致美观,您看,还满意否?” 八合扇的雕花大屏风,紫檀木所制的梳妆台,大床四平八稳,床上的被褥一看就是质地上乘的材料,卧室与客厅是个大通间,中间用垂帘稍作隔断整间房的布置十分的奢华考究。 她环顾了眼房内,稍点了下头,“就住这间吧。” 那名太监又对小顺子说,“这位爷,旁边不远配有下人间,奴才带您过去瞧下?” “不用看了。”小顺子摆摆手,“做下人的,随便住哪都行,哪有那般讲究。也不用叫我‘爷’,我哪儿担得起,叫我小叫我顺溜就行了。”易了容,为免小姐身份暴光,改个名儿。 “奴才平贵,”太监平贵点头哈腰,“您是神医跟前侍候的人,奴才称您一句爷也是应该的。” 小顺子顿时觉得跟着小姐真是神气,连他一个没鸟儿的太监也变爷了,“还是叫我顺溜吧,爷听着不习惯。” “是”平贵坳不过,也没坚持。又恭敬地问那身影若仙的白衣女子,“奴才去外头候着,神医要是有什么吩咐,随时唤一声即可。” 她摆了摆手,平贵鞠躬退下。 飞凤宫院内,襄阳候宇文襄跪在离大门不远处。 没多久,一道紫色的潇洒身影走了过来。只见来人器宇轩昂、举手投足尊贵优雅,脸上带着一贯的痞气笑痕,身上又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不是君佑祺还能有谁? “母后才跪完,襄阳候怎么也在下跪?”君佑祺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让人头皮发麻。 宇文襄弯腰拱手,“本候不该擅作主张,不听齐王爷的命令,私自让忘川神医救治皇上。违背了齐王的命令,本候该死。”他方才已从皇后口中得知,忘川竟然是凤惊云,真是惊奇无比。一个昔日人人看不起的丑陋废物,竟然摇身变成了一代神医。 “你确实该死!”君佑祺心情不佳,“既然你自己知错,那就受死吧。” 宇文襄老脸一瞬间惨白。此时,皇后威仪的嗓音响起,“祺儿,襄阳候知道你要来,特地跪迎,已是有莫大的悔改诚意。他也不敢自作主张,是本宫让他将凤惊云所欠的人情定为救治你父皇。与襄阳候无关。你要生气,尽管冲着本宫来。” 君佑祺冷然瞅着雍容高贵走过来的皇后,“母后真觉得儿子不会拿你怎么样?” 他的目光冷漠无情,那无表情的样子像对待一个陌生人,皇后的心受伤了,“你怎么能用这种目光看本宫?本宫生你养你、给了你一切。你现在是不是为了个凤惊云,跟本宫作对?” “在说襄阳候的事,母后何以要扯到凤惊云?” “好,那就说襄阳候。他是你的表舅,不听你命令要救皇上,也是为了等皇上醒了,让皇上改立太子,让你能有一天光明正大的当太子,登上祁天国的皇位,坐拥万里山河!你表舅对你一片忠心,是为你好,你怎忍心杀他?” “若是齐王一定要本候的命。”宇文襄无可奈何地闭上眼,“那本候也甘愿受死。” “襄阳候,你又何必”皇后满脸的不赞同。 他苦笑着说,“不管是不是为齐王好,没听他的命令,错了,就是错了。是本候该承担的后果。我这候爷之位,还是齐王设计从皇上那得来的,享受了这么多年荣华富贵,我也够本了。而且,齐王做的决定,反抗有何用?从违背齐王命令开始,本候已经知道会有这一刻了。” 看着他誓死如归的表情,君佑祺心里颇不是滋味,撇开亲戚层面不说,襄阳候忠心耿耿,是个难得的人才,做事有分寸,也有魄力,知恩图报。坦白说,这种人死了,还真有点可惜。 “祺儿,你不能杀襄阳候。”皇后一脸急切,“难道要母后也跪在你面前求你?” “罢了。”君佑祺摆摆手。其实,他早猜到襄阳候会在母后的怂恿下违背他的命令,却不加阻止,坦白说,自己睁只眼,闭只眼,也要负一定责任。 皇后指了指门外,朝襄阳候使个眼色,襄阳候见君佑祺没反对,便起身离去。一出飞凤宫大门,他腿软地差点没站稳,其实刚才还真怕齐王一个不高兴灭了他。也幸庆齐王没那么绝情,没真下狠手。说明他还是跟对了人,站对了立场。 一阵风吹过飞凤宫大院,吹动着君佑祺的袍摆随风飘扬。 皇后看着眼前无论是相貌还是学识,都是人中龙凤的儿子,声音沉重,“祺儿,本宫觉得你变了。” “儿子没有变。” “以前你再调皮,再任性,也不会这般忤逆本宫。现在呢?”她一脸失望,“本宫是你的母亲,亲生母亲!你的生母跪在一个低贱的庶女面前,你不为本宫作主不说,竟然连一句慰问的话也没有!” “事情的经过,在来飞凤宫的路上,儿臣已经从宫人那了解了。”他声音没什么起伏,“都是母后自找的。” “你!”皇后脸色刷白,“你是想气死本宫吗?” “母后答应过儿子什么?你承诺过,不喜欢凤惊云,即使演戏,你也不会再给她难堪。” “你是没看到她那副高傲的嘴脸。本宫凤驾亲临乾坤宫,她却先行到你父皇寝居内,也没出来迎驾,摆明不将本宫放在眼里。” “她是为父皇看病去了,少个人迎你驾又何妨?” “态度问题。”皇后眼里尽是不满,“她就没向本宫请过安。是谁给她滔天的胆子?还不是你?要不是仗你的势,你把她宠得无法无天,她哪有那么大胆子?” “她真能仗本王的势,那倒是本王的荣幸。” “你在本宫面前自称本王?”皇后恼得脸色都青了,“你是本宫十月怀胎的儿子!你连自称‘儿臣’的礼仪都不知?” “若非如此,皇后娘娘以为如此伤害本王心仪的女子,一口一个在本王面前称她为贱人,本王还容得下你?”君佑祺的心里也有一股莫名的怒气。约莫是与凤惊云之间莫名的隔阂让他不快,又无法消除,而母后还尽做些气人的事。心绪不佳,原本就是装着想和睦,也不该与母后对着干,一时又忍不了,不想忍。 “反了反了!”皇后怒得一拍大腿,牙齿都咬在了一起,“为了个女人连母后都不认了,你是被鬼迷了心窍!” “是母后心眼太小,容不下凤惊云。”相比她的火冒三丈,君佑祺神情淡定,“儿臣就不明白了,云儿那么优秀,她就那么不好?” 见儿子从容的态度,又礼貌地在她面前自称了。皇后毕竟也是一国之母,也是个聪明人,知晓越火,只会将儿子推得更远,她强压住心中的怒气,换上一副苦口婆心的表情,“自古红颜祸水,女人误国的事不少。美貌不是错,但凤惊云此人目中无人,狼子野心,连你的侧妃都不肯做。你若娶了她,他朝她一得势,指不准会借机把握朝政。到那时,你再后悔引狼入室,也来不及了。何况,她被退过婚,是太子君承浩休弃不要的女人,你捡了,岂不给人笑掉大牙?” 见儿子虽然眉头皱得死紧,并未反驳,还以为他听进去了,她继续劝道,“她是庶女,血统低贱,你是皇帝亲子,是本宫嫡系血脉,血统纯正。她根本配不上你!这话本宫已经是第二次跟你说了,提醒着你,你与她身份上的差距!她连本宫这个未来婆婆都不敬,还当着世人的面给你难堪,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得如火纯青” “够了!”君佑祺再也听不下去,“她根本没把你当未来婆婆,也没想嫁给本王,她不敬你,是你根本不值得她尊敬!” 皇后气得头都要昏了,“果然是狐狸精,把本宫的儿子都骗得团团转” 君佑祺一掌朝皇后打过去,掌风划过皇后身侧,啪一声,她后侧不远处的一株大树应声断裂,倒塌在院里,发出巨大的响声。 那倒下的大树压过来,皇后正好站在树枝的缝隙里,没给压死,却大大受了惊! 她吓得浑身发抖,见儿子眼里的阴鸷,心头升起莫名的畏惧,一时惊吓得不敢再发一言。 “儿臣说过,请母后不要再当儿臣的面说凤惊云的不是!”一甩袖,他面色铁青地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5章 峰回路转 4 太监庆福赶紧跑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皇后,“娘娘,您没事吧?” 皇后牙齿打颤,不知是气还是怕的,整个人摊在庆福身上,“你说本宫有没有事?呵呵呵本宫的好儿子,为了个女人,连本宫都差点打死了!”连一人身躯般粗的树干都被他的掌风打断了,要是方才那一掌,打在她身上,或树倒下来压到她,她还不见阎王。 “娘娘您也是说了差一点儿,您现在不是无恙么。”庆福安慰,“依奴才看,齐王爷也就吓吓您,您是他的生母,他哪会真的伤害您。以齐王爷高深莫测的武功,加之聪明绝顶,算准树倒下来的方位不伤着您,是再简单不过。” “说的也是。”听庆福这么一说,皇后心里好受多了,炯然有神的凤眼一眯,“都是凤惊云那个贱蹄子害的!气死本宫了!她居然让本宫给她下跪,她以为她是什么东西!” “娘娘,奴才觉得您这一次,是不是也冲动了些,您完全可以不与她起争执” “哼!”皇后从鼻子里不悦地哼一腔,庆福跪地自甩一巴掌,尖细的嗓音说道,“奴才绝对不敢置疑娘娘。奴才都是为娘娘好。您想啊,王爷现在被凤惊云迷昏了头,您这样硬碰硬,王爷护着她,您岂不吃亏了?其实这次她给皇上治病,您就让她嚣张点得了。” “本宫是看到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瞟了下自己的脚踝,“本宫的脚踝还没完全好,痛脚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是如何用暗器伤了本宫!原以为她在皇宫里该收敛着,悠着点儿,哪知” “也许她这般狂妄,正是齐王爷中意她的地方。奴才还是觉得您假意迎合着她点好。” “尽量吧。”她抚着胀满了怒气的胸口,“本宫要她死都没地方死!你去放出消息,就说神医忘川无法无天,竟然嚣张狂妄到要本宫跪她,让世人看清他们眼中的神医是何德性!本宫要她遭天下人唾弃!” “要不要把忘川就是凤惊云的身份也抖出来?” “这点暂时瞒着吧。”皇后想了想,“她医术过人,有用得着她的地方。万一让其他人也知道凤惊云是忘川,想将她收为己用的人太多,少一个人知晓,就少一个人去笼络她。想买买她的人少些,祺儿将她收笼也少个对手。” “娘娘还是心疼齐王爷的。” “他是本宫唯一的儿子,本宫岂能不疼他。” “希望齐王别再伤娘娘的心。”庆福又道,“对了,上次娘娘您说的那个主意,利用凤惊云玉成齐王爷与其她女子的好事。现在凤惊云进宫了,齐王爷也在宫里。时机成熟,可以实施了。” “把事情给本宫好好办妥。” “是。” 华阳宫其中一间厢房内,小顺子将药箱摆在桌上,凤惊云打开箱子,从里头拿了装有皇帝血液的瓷瓶,又拿了几副特质的精小的盘碟、小杯状器皿,再取消过毒的棉花棒,开始分析皇帝血液里的毒性成分。小顺子安静地在一旁打下手,几个时辰之后,总算停了下来。 “小姐,您说皇上中的毒,会不会是太子爷下的?”小顺子好奇地问,“毕竟齐王爷不希望皇上死。要是皇上一驾崩,太子可就名正言顺以储君的身份继续大统了。” “不会。”她摇首,“以齐王的势力,太子要是真谋害皇帝,齐王肯定做好了准备揭发太子篡位,或直接兵变夺权。太子想害了皇帝上位,没那么容易。” “不是太子,那总该不会是齐王吧?”小顺子更不解了,“齐王要是这般折腾,为的哪般?” “当然也不是君佑祺。”凤惊云面色有点凝重。 “小的想起来了,”小顺子一拍脑袋,“半月教主在世时,您不是说他是殇王君寞殇吗?殇王创立半月教,为的不就是夺掌江山。按理说,他一出生即被皇帝下令诛杀了,肯定怀恨在心。您说,会不会是他下的毒?” “你小小一个太监,倒是挺多话的。”君佑祺摇着折扇走了进来,语气缓和,并没生气的征兆,“母后认为是太子皇兄下毒谋害父皇,本王从未这么想。本王觉得是半面邪魔所为,毕竟,父皇中毒之前,他曾在皇宫出现过。他定然是回来报复的!” 凤惊云不置一词,朝小顺子使个眼色,小顺子会意地收拾起药箱,又唤来另一名太监平贵将桌上的器皿用托盘端着带去清洗。 房中只余凤惊云与君佑祺两人。 他一瞬不肯地审视她,“一张平凡的脸,与你清逸绝尘的气质,真是不搭配。”他伸手过来,想撕去她脸上的人皮面具。 她退后一步,眉宇间盈起不悦。 “云儿”他的手僵在半空一瞬,颓然地收回,“本王只是想好好看看你的脸。” “王爷要是想看一张美丽的皮貌,天底下有的是。” “本王说过的——只要你。”他叹了口气,“你忘了,在你脸上的恶疮还没痊愈之时,本王就吻过你了。你想想,那段时间,你的皮肤色泽黝黑得像锅黑,满脸的脓胞,那个时候,本王可曾嫌弃过你的相貌?” 她走到窗前,推开华贵的雕花窗户,望着花园中百花竞放的大花圃,花开正艳,朵朵美丽的花儿在微风中轻摆着茎杆,不时送来一阵花香,清幽扑鼻。 他走到她身后,嗓音里带着一丝男性的沙嘎,“你要明白,本王对你的心意,是真实的。本王绝非是那种只看相貌的肤浅之人。” “不重要。”她眺望着亭台边的水榭,倏然想到,半面邪魔也不曾在意过她的相貌。 他英气的眉宇间闪过坚定,伸手毅然抱住她,将她玲珑有致的娇躯紧紧拥在怀里,力道重得要将她嵌入骨子里,“不管本王在你的心里重不重要,本王只知道,你在本王心里是最重要的!” 她身子一僵,被抱疼了,“松手。” “不!”他声音有些堵气,“打死本王也不松手!本王要缠着你一辈子,一生一世都不松开!” 她凉薄的唇勾起轻浅的弧度,“王爷大概还不太了解我。你的纠缠不但不会让我感动,反而会让我厌烦。” “本王究竟哪里不好?”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她渭然叹息,“不是你不好。而是我根本没有心。” “本王不管你有心没心。”他低首在她颈项间深深地吮吻,“本王就是要跟你在一起!” 一道香风飘过,他紧箍着她的臂弯开始无力。越是想使力,手臂越不听使唤,终于,他的手缓缓地松开,像是废了一般,垂落在身侧。 她从袖袋里取出一方洁白的绢帕,面无表情地擦拭着他吻过的地方。 她的举动无疑是嫌他的吻脏! 他的心狠狠地一痛,“不喜欢,你也可以不伤害本王。” 她回过身,一把推开他,“王爷认为这是伤害?”讽笑自眼底浮起,“你未经我同意,吻了我的肌肤,难道就不是伤害?” 被推得趔趄了几步,他才堪堪站稳,“本王是无心的,实在是情不自禁”一身的内力莫明的使不出来,心知是她下了软筋散。他也没想着反抗,在她面前,反正他总是狼狈不堪。 她注视了眼他英俊帅气的脸庞,“强摘的瓜果不甜。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 “你是本王活了二十五年,唯一动心的女子。”他眼中深情坚定不移,“即便海枯石烂,本王也不会改变非你不娶的想法!” 她微微一凛,目光有一瞬迷茫。 “小洛,我爱你。即使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我的也不会改变。嫁给我,好吗?”温柔的男性嗓音里充满了真诚,他的目光灼灼,眼里的情意几乎要将她溺死。 “嗯。”她投入他的怀抱,埋首在他精壮结实的胸膛,瞳眸里蓄起感动的湿润。 他的身躯激动而颤抖着,“想到能娶到你,我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我一定会给你我的全世界。”她的心几乎是像泡在了蜜罐里,甜得醉了。 他动情地吻着她的唇,汁取着她唇里的芬芳,大掌解了她的衣服,对她重重而又浓情地肆意那燎原般的欲、火一发不可收拾。她在他身下一切都任由着他,任他狠狠地她心甘情愿承受他给予的火热的爱,不论是身、还是心都沉轮在他的身下 想到穿越前与孙建峰之间浓情密意的爱,被他夺取着身子,被他的虚伪哄骗,她面色惨白,一股恶心从胃里腾起,她撑着椅子的边缘,难受地干呕起来。 君佑祺见她神色不对,起初有点担忧,但她吐,又充满忧心,“云儿,你没事吧?”想过去扶她,奈何全身无力。 小顺子与平贵走了进来,见此,小顺子马上跑过来,“小姐,您要不要紧?是不是生病了?小的去给您找大夫” 她摇首。那是一种心里的恶心。恶心她前世被孙建峰那种虚伪的男人碰过,目光落在君估祺脸上,也许是牵怒的原故,顿时觉得他关怀的表情很假,“谁让你说海枯石烂的?” “本王” “我告诉你,就算海枯石烂,我也不会看你一眼!”她的语气有几分失控的凌厉。孙建峰以前也总是缠着她,对她倍加呵护,甜言蜜语将她的理智炮轰殆尽,在她最没防备的时候,再给她予致命一击。 她心如明镜,从来不曾将君佑祺与孙建峰混淆为一人。他们两个也是完全不同类型的男人。孙建峰斯文敦厚,是那种让人不设防,看起来很可靠的类型。 君佑祺言行不羁,潇洒英俊,总让人觉得是那种不成熟的纨绔贵族公子,实则内心藏着最深的黑暗。 真要比起来,君佑祺比孙建峰更放得下脸面,更缠人粘人,也更危险。 君佑祺脸上的血色褪尽,“本王只是向你表明心意”苍凉一笑,“没想到,本王的心意竟然让你想吐。” 她没解释,任他误会,“你知道就好。所以,还请齐王爷放过小女子。别再让我为难。” 他表情里蕴着悲伤,深深地看着她平凡的脸孔半晌,愈看,竟愈觉得她美。 以前,他从不在意女子,觉得女子即使有一副美丽的表皮,也经不起岁月的摧残,终将成为老菜皮。他不喜欢女人,觉得是累赘、排斥,觉得所有接近他的女子全部有所图。 他讨厌女人。 没有女人能近他的身。女人一近他的身,他打心里反胃,想吐。 或许,是报应吧。 他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女子,不在乎她是美是丑,真心以待,她竟然想吐。 英俊的容颜布满阴霾,他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如果本王的出现只会让你为难、让你想吐。那么对不起。” 她一挑眉,以为他总算受不了要消失了。 他脸上又扬起灿烂的笑容,“对不起你也没办法,本王就是要碍你的眼,就是要一辈子缠着你不放。” 她头疼地抚了抚额际,朝小顺子与平贵使个眼色,“齐王太碍眼。把他搬出去。” 居然嫌齐王碍眼,似乎刚才她吐,是因为齐王向她表白?敢嫌齐王的人,在他的意识里,还没出生呢。忘川神医的做法真是惊掉他个小太监的下巴了,平贵马上低首,“小的不敢。” “小的虽然也不敢。小姐的吩咐,还是会照做。”小顺子朝君佑祺走过去。 君佑祺动作重重地摇开折扇,“不劳费心。本王自己会走。”朝凤惊云微微一笑,“云儿,你下的软筋散药效过了。本王走得动,有空再过来看你。” 潇洒地离开,那颀长俊逸的背影似乎又隐有几分落寞。 凤惊云一言不发,暗忖方才她下的药普通人得三天三夜才会退了药效,君佑祺却只用了那么不到一柱香。此人的武功内力修为已经到了恐怖的境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6章 泡了药水的 “小姐”小顺子嗫嚅地说,“齐王的背影好像很失落呢。” “那又如何。”她不在意地道,“你们先出去吧。” “是。” 佑安宫里有一座六层高的塔楼,站在六楼上能看到周围宫殿的景致。 君佑祺只登上了三楼,他站在室外的走道上,望着隔壁华阳宫的一间厢房,深邃的目光似乎想穿透门扉,想知道门内的女子正在做什么。 小厮园子走到他身后,恭谨地递上一个锦盒,“王爷,半面邪魔的尸体已经被愤怒的百姓剁碎,碎尸捡回无意义,属下派人找到了一只属于他的红色眼珠,有人看到是从半面邪魔的尸首上挖下来的。”说着将锦盒打开,里头装着一只血红色的眼珠子。 君佑祺伸出右手,若无其事地以拇指与食指夹起,细细观看,须臾,气愤地握拳,掌中的眼珠子被捏出水来。 “王爷,怎么了?” 将手中的烂眼珠扔回锦盒里,他微眯起眼,“根本不是半面邪魔的眼珠。半面邪魔那只眼睛,本王看得很清楚,是天生诡异的红色。这只眼珠是普通人的肉眼,泡了特质药水才显得发红。” “这确实是从半月教主的尸首上挖下来的。”园子一惊,“如此说来,半月教主还没死?” “半面邪魔阴险狡诈,高深莫测,区区一个邱少渊岂是他的对手?”君佑祺讽笑道,“邱少渊不过是半面邪魔身边的一条狗,狗要扳倒长期赡养、了解他的主人,绝非易事。要是本王猜得没错,这只眼珠子,是邱少渊的。” 园子瞪着锦盒里被捏烂了的眼珠,取出匕首从中间划一刀,中间的色泽也是红色,“王爷,可是这眼珠子里头都是红的,死人的眼珠泡了药水,也应该只红表面一层,药水渗不进去。” “死肉药水当然渗不进去。” “王爷的意思是邱少渊还活着的时候,眼珠子被残忍渗泡在红色药水里?”那可真惨! “残忍?”君佑祺笑了,“对于半面邪魔来说,连他亲生父亲都下毒谋害,他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摊开右掌,上头有着一小滩红色汁液,那是眼珠上挤下的。 园子瞧过去,果然是红色的药液。难怪主子要捏眼珠子,死人的眼珠捏不出血。 君佑祺眸光深沉,“原以为半面邪魔真的落难,以为他死前会想见云儿。是本王太小看他了!他那种邪魔厉鬼,哪来的感情?邱少渊死了,说明半面邪魔早有准备,把那些前去找他的人都撤了。” “是,王爷。” 太子府其中一间厢房,君承浩坐在床上,背靠着床沿,身上缠着绷带,面色冷肃地听着侍卫张晋的禀报。 “半面邪魔那张被撕烂了的脸,属下派人依着轮廓做了张脸皮上去,发现死者极像京城首富,同时也是半月教南堂主邱少渊。”张晋神情严肃,“殿下,半面邪魔恐怕还在人世。” “齐王那边有什么动静?” “齐王爷搬进皇宫去住了。已下令撤了去找半面邪魔的人。” 君承浩起身下床,“本宫派去寻半面邪魔的人手也撤回。” “是。”张晋扶住他,“殿下,您伤重,还是多躺着歇息。” “凤惊云在宫里,君佑祺放着齐王府不住,进宫去了。本宫的伤照样可以在皇宫里养疗。若是还在这呆着,岂不是让他近水楼台先得月?” “属下这就安排东宫婢仆迎接您。”作为太子亲信,他已知晓宫内为皇帝治病的忘川神医即是凤惊云。 “不住东宫。”那儿离华阳宫太远。他霸气的脸上盈起一缕誓在必得,“入住华阳宫。” “殿下好主意。” 当天傍晚华阳宫,小顺子轻敲着主子所住的门扉,“小姐” “什么事?” “太子殿下也到华阳宫来住了。” 凤惊云打开房门,只见偌大的花园中,八名太监抬着一个巨大的椅子,椅子四平八稳,两侧扶手上精雕细琢着一条飞龙,椅下还有踏脚台,整张椅子连抬杆全是明晃晃的金色,奢华无比!就连坐在椅子上的太子君承浩也是一袭明黄色的太子专用蟒袍。 金龙五爪,只有皇帝才能用龙纹,细看他坐椅上的‘龙’饰,只有四爪,为蟒。 “忘川神医,见到本宫还不下跪?”君承浩声音威严冷沉,从嗓音听来倒很正常。 凤惊云微抬首瞧过去,只见他面容苍白,薄唇毫无血色,一看就失血过多,格外虚弱的那种。只他目光冷肃,表情威严,眉宇间那桀骜的气势又添尊贵慑人的狂霸! “太子伤重,身虚体弱,连路都走不动了。”她唇角撇出讥诮的笑痕,“还是省口气儿吧。” 周遭随侍的太监全都崩紧了心弦,心道忘川神医疯了不成?即使她是唯一能救皇上的人,可,她不敬的人是当今太子啊!太子是什么?未来的皇帝。有觉得她不畏生死的,也有觉得她太过目中无人。 随侍在太子旁侧的侍卫张晋却早已习惯。凤四小姐向来不将他家太子爷与齐王放在眼里。要说四小姐目中无人,可听太子所言,她可以为了小顺子一个下人杀尽五百多名杀手。而自家主子太子爷与齐王偏偏要去死缠人家,那又不腹诽主子的坏话。只是太子爷嚣张的坏毛病还没改,他尊贵的命还是凤四小姐从杀手手里‘顺便’救的救命恩人跟前,应该悠着点儿吧? “本宫省不省气力,干卿何事?”君承浩定定地审视她平凡得像路人的面容,来的路上已从宫人口中知晓忘川的普通长相,心知凤惊云易了容。 即使她掩了张平凡的面貌,那盛气凌人,冷若冰霜的气势,还真是一点儿也没变。 她那双水灵灵、灿若子夜星辰的黑瞳泛着宁静、清澈的光泽,美丽到了极致,同样充满危险的讯息。 似乎,谁接近她,最终只能粉身碎骨。 可偏生,他有一种想飞蛾扑火,不顾一切靠近她,夺取她的冲动。 君承浩大掌挥了一个手势,抬着椅座的八名太监蹲下身,将椅座平缓落地。他抬步走下椅座华贵考究的阶梯,在太监在掺扶下,一步步向她走来,“怎么?无话可说了?你倒说说,本宫的事若是与你有关,你以什么身份来干涉?” 提到她的身份,他的心隐隐作痛。原本,她是他的太子正妃! 懒得理他,她直接往边上绕过,朝不远处假山旁的水榭走。 他鹰般锐利的眸光紧紧盯着她的背影,只见她那一头乌黑如瀑的柔软青丝随着微风轻轻飘舞,白衣胜雪,气质清雅得宛若九天玄女下凡尘,如仙似幻! 她的身上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冷,似乎远离俗尘,只是一个冷眼旁观的看客,看尽世人尔虞我诈,世态苍凉。 他的目光迷茫了,一抹痴醉悄悄划上眼帘。 想到她竟眼睁睁看着他被无数杀手砍下数刀而无动于衷,绝情之狠,让他愤怒! 冷峻的容颜铁青,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他在心中发誓,终有一日,必会让她臣服! 小顺子跟在主子身旁,即使隔得远远的,仍能感受到来自太子身上的怒意,“小姐,太子的眼神,好像要吃人。” 她一脸淡逸无澜,观赏着水榭潺潺,假山重岩叠嶂。 “不是小的心眼小,实在是太子爷那脸色,气得要着火了。”小顺子小心翼翼地问,“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生上次您不救他的气?”见主子没开口,又兀自说道,“提起来小的就感动,您连太子爷都不救,却救小的一条贱命。”是不是说明他在小姐心目中,比太子爷还份量重? “呜呜呜”小顺子不争气地哭了起来,“小姐,小的好感动哦” 她不耐烦地瞟过来一眼,小顺子知晓主子嫌他没骨气,抽噎了几下,强忍住了哭泣。 举步往前走,凤惊云悠闲地漫步于院中,院儿里够大,百花艳丽,琉璃飞檐,偶尔欣赏一下优美景致,还是相当惬意的。 小顺子边跟着,边又说,“小姐,您不是挺喜欢清静?怎么太子爷住进来,您不反对?” “华阳宫是皇宫招待贵客的地方,不是专程为谁设。我只是客,住不了几天,他只要不来碍我的眼就行了。” “您说的极是。”小顺子也觉得,依小姐的性子,不适宜长居宫廷。四下环顾,见别的太监宫人都离得相当远,他才禀报说,“小姐,您让小的派人留意半月教的事。有消息说半面邪魔死后,由南堂主邱少渊统领半月教。半月教倒也没出什么大的动乱。如今,天底下好多人都在庆祝死了个大魔头呢。连京城最好的妓院绮兰阁也打了五折。” “不错啊,妓院也打折‘促销’。看不出来半面邪魔还能带动消费。”她露出淡淡的笑魇,“只可惜,他没有死。” 小顺子意外地瞪大眼,“怎么会?天底下血红色的眼珠,还找不到第二人。半月教主被剁碎的尸体,从尸首上分取下来的,正是诡异的红眼珠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7章 殇王面世 “半月教乃天下第一大教派,其涉及面之庞广,错综复杂难以想像。其东、北、西三大堂主与南堂主平起平坐,怎么会服邱少渊坐大?要是半面邪魔真死了,半月教早就内乱了。”她眸色清明一片,“半月教能有现在的平静,只有一个原因,半面邪魔仍在暗中掌控全局。” 小顺子顿觉十分有道理,“小姐,您的心思真剔透,小的佩服。”瞥见她嘴角的笑意,不禁暗忖:说起半面邪魔没死,主子笑了,还真是奇怪。 没过一会儿,太子君承浩放着东宫不住,入住华阳宫的消息传遍宫廷的各个角落,甚至流走向宫外。宫里宫外很多人意外,太子不是才对凤四小姐表示出兴趣,怎么又与神医忘川那么亲近了?联想到太子之前还有意娶凤五小姐凤归晚,男人多情,又身份尊贵如太子殿下,所有人都表示理解。 一墙之隔的佑安宫,君佑祺站在院子里,颀长的身影负手而立,目光无焦距地瞧着满园景致,若有所思。 “王爷,您说太子大张旗鼓住进华阳宫,凤四小姐怎么就一点反应也没有呢?”园子不明白地问。做为齐王亲信,他是知晓忘川与凤惊云是同一个人的。 “因为不在乎。” “原本小的还觉得凤四小姐对您不公平,您不过是去华阳宫看她,都给赶走出来了。听您一说,小的认为四小姐还是在乎您一点。”以前他还觉得凤四小姐配不上他家主子,四小姐是神医忘川,医术出神入化,那就配得起了。 “云儿的心意如何,本王可以慢慢等。”他眸子一眯,语气有几分郑重,“倒是半月教太过平静了。半面邪魔似乎早料到邱少渊会叛变,依他的性格,他早就该杀了邱少渊。” “王爷您的意思是?” “本王怀疑他有所图,正在策划一个什么阴谋。只是他在策划什么,本王一时无法猜透。” 园子表情凝重起来。连王爷都猜不透的事,问题可就大了! 黎明时分,皇宫所居的乾坤宫寝居内,老皇帝被一名太监扶坐起,凤惊云坐于床沿,手里不时接过小顺子递上的银针,手法熟练地扎入皇帝的各处穴道。 皇后、玉妃、齐王连同太子君承浩都在寝居内。 天才蒙蒙亮,玉妃不住地打着呵欠,有点埋怨地瞪着忘川那张没表情的脸。神医还真是闲得没事干,起那么早为皇帝医治,害她都没睡饱! “没人请玉妃娘娘过来。没睡好就回去,别在这苦着张脸。”凤惊云语气冰冷无波。 玉妃诧异地盯着她,她看起来非常专心地在给皇上针灸,也没瞧过来一眼,怎么知道她在埋怨?后脑上长了眼睛不成? “我后脑勺没长眼睛。”清冷的话音又传了过来。一个训练有素的顶尖杀手,凭心思的灵敏,就能感知很多状况。 邪了!忘川神医竟然连她想什么都知道。玉妃的瞌睡虫给彻底惊醒了。 愣了一下,她随即赔上一张笑脸,“本宫睡得很好了。神医如此辛劳,大清早地帮皇上诊治,本宫关心皇上的安危,过来陪衬着,应该的。” 凤惊云又岂会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包括房中的齐王、皇后与太子三人,都是得知她进了皇帝寝宫,就匆匆赶了过来。 是想皇帝一清醒就看到他们‘关心’的嘴脸。笼络龙心啊。 突然觉得老皇帝有点可悲,瘦成皮包骨了,昏迷了那么久,几人询问?再位高权重又如何?身边没有一个真心的人。 她唇角勾起浅淡的笑,清逸若水的目光里有几分不屑。 君佑祺与君承浩皆看出她不是真的介意玉妃抱怨,而是借玉妃的嘴说出‘关心’皇上的托词,来讥讽房里所有人那点小心机。 尴尬带着几分无奈浮上二人眼瞳,两名尊贵的皇子沉默无言。 皇后那张风韵犹存的老脸讽笑了起来,“玉妃还真当忘川在‘慰问’你呢。无知!” “你”玉妃气白了美丽的脸庞,“皇上的安危要紧,妹妹不跟姐姐计较。” 皇后冷着张老脸不再理她,一双凌厉的凤眼紧盯着凤惊云针灸的动作,那一举一动干净俐落、手法纯熟、非一般的干练,举手投足又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风情,从来不曾觉得,原来替人治病,也可以如此美观。 侧首一看,发现除她之外,所有人都一瞬不瞬地盯着凤惊云,她那个优秀的儿子,眼神甚至蕴着痴迷。 真是气死她了! 她一手栽培的儿子竟然被女色所惑。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玉妃与皇后站不住了,差不多是挂在随侍的下人身上。 君佑祺倒是一脸的神清气爽,脸上漾着灿烂的招牌笑容。太子君承浩重伤未愈,可就吃力了,早命人搬了张椅子坐候。 “放皇上面前接着。”凤惊云指了下桌上事先备好的盆钵,一名候差的太监立马会意地拿过来照做,昏迷中的老皇帝五官皱了皱,哇地一声,呕出了一洼黑血。 玉妃与皇后同时惊了,皇后怒喝,“你会不会医治?皇上怎么吐血了!” “皇上看起来似乎更严重了”玉妃原想义正严词地责怪,接收到太子瞪过来的冷峻眼神,只得悻悻住了嘴。 齐王不悦地瞟向皇后,“母后,神医自有分寸,还请您不要干扰她为父皇救治。” “你就那么相信她?”皇后的心拔凉。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唇里逸出八个平静的字,望向凤惊云的目光满是信任。 凤惊云是一点儿也不感动,“我不为任何人所用。” 皇后冷哼,“祺儿,你的好心,她根本不屑领。” 不理会皇后,君佑祺注视着凤惊云的目光里满是怜惜,“本王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单纯地想表达对你的信任。” 皇后气得内心冒火,忍着想上前煽凤惊云几巴掌的冲动,唇上泛着阴测测的笑。早晚会让祺儿看清凤惊云那颗不怀好意的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8章 殇王面世 2 信任?凤惊云觉得可笑。前世因为信任一个人而死得凄惨,这两个字在她心中已经泯灭了。 寝宫里一时又安静无言。 太监端着盛了黑血的钵退到一旁,另一名太监赶紧从桌上取过托盘中备好的白绢为皇帝擦拭嘴角的血迹。 老皇帝的眼皮子动了动,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窗外的天已经大亮,几只鸟儿在枝头吱吱喳喳地唱着欢快的歌儿,不用想,寝宫外头一定阳光灿烂,朝气蓬勃。 寝宫的壁上镶嵌着精美的灯盏,上头燃烧的不是火焰,而是放置着硕大的夜明珠。 厚厚的窗帘掩住了外头的阳光,寝居里原本漆黑一片,靠着夜明珠的光芒,一室亮堂。 老皇帝的视线起初有些迷茫,眼珠子泛黄而浑浊,渐渐地,开始清明起来。 “皇上,您醒了!”玉妃嗓音哽咽,立即送上关心,“臣妾好担心您!” 皇后也不示弱,一张老脸挂起泪珠,“臣妾担心皇上,食不下咽、夜不安寝,日日盼望皇上醒来,皇上总算醒了!” 老皇帝动了下,扫视了一圈寝居内,见玉妃与皇后两张布满了岁月痕迹,却美艳依旧的脸上梨花带雨,盛满关心。 又见两个儿子也在,不由内心一暖。 君佑祺脸上同样蕴着关怀的神色,“父皇能醒来就好。” 太子君承浩刚毅的面庞也有几分激动。 除了凤惊云之外,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所有人脸上都满是关怀。 “”老皇帝张了张嘴,嗓音干哑得发不出声。 凤惊云说道,“皇上要喝水。”嗓音清逸无波,悦耳得似天籁之音,给室内浑浊带着药味的空气添上几许清朗。 皇帝是坐着的,她站在后方,是以,先前老皇帝并没注意她。 听到声音,皇帝移动了下身子,转过头,看到她时,目光停留了一瞬。 那是个一袭白衣的女子,长长的三千青丝如缎般随意披散在身后,后脑处盘了个蝶形发髻,一支玉钗斜插入发,风姿卓约,气质清逸若仙。 她的眼睛灿亮如上等的黑曜石,光泽耀眼,又有一种透世的清澈明洁,似乎深藏不露。 只可惜这样一个清雅脱俗的人儿,却拥有一张再平凡不过的脸。 太监端了水杯过来,侍候老皇帝饮用。 喝完了水,老皇帝清了清嗓子,虽然嗓音依旧沙哑,总算能正常出声了,“朕昏睡了几个月,朝廷与后宫的事,你们费心了。” “后宫臣妾都掌管得好好的,皇上无需担忧。”皇后体贴地走到床沿,代替太监扶住帝王。 玉妃也走到皇帝的另一侧,挤开了原本站那的小顺子,玉颊挂满泪痕,“妾身什么都不关心,只想皇上能好好的。” 平常皇帝昏睡着,没见玉妃个贱人哭,现在倒卖力表演起来了。皇后心里讥嘲,面上却更体贴,“是啊,臣妾也只盼皇上能安康。” 老皇帝的手一左一右握紧玉妃与皇后,“好好,不愧是伴随朕多年的后妃。” “能伴在皇上身侧,是臣妾的荣幸。”皇后声音柔雅,玉妃无声落泪,“皇上心里有玉儿,玉儿就是死也甘愿。” ‘温馨’也就维持了片刻,皇帝整了整脸色,尽管身虚体弱,属于帝王的威严依旧十足震慑人心。 凤惊云注意到,齐王的脸色并没多高兴,估计他现在很想皇帝直接下旨改立太子,却又不能说出口。 太子君承浩虽然没说什么,目光里却满是欣慰。 或许,太子对皇帝还是存有一丝真心。 “朕还以为会在睡梦中驾鹤”老皇感慨一声,“想不到还能醒来。是哪位御医为朕医治的?” “回父皇。”君佑祺指了下凤惊云,“宫中御医早已束手无策,此次为父皇看诊的是神医忘川。她非宫廷中人。” 老皇帝的视线再次落在凤惊云身上,“忘川?朕倒是没听过。” “小女子苦学医术多年,近期才开始行医。” “一个女子竟然能把宫廷御医都比下去,”老皇帝不吝啬夸赞,“能被祺儿承认为神医,应该是真有几分本事。说吧,你救了朕,要何赏赐?” “是丞相孙崇与襄阳候宇文襄托我医治皇上。”凤惊云并不居功,“皇上要赏,就赏他们二位吧。” “朕还以为是”威严的目光掠过君佑祺身上,泛黄而又精明的眸里闪过一抹失落,顿了下,又,“朕会重赏他们二人的。” 谁都看得出来,皇帝未尽的话是以为忘川是君佑祺找来的,皇后说,“皇上,前阵子您差点就是祺儿费尽千辛万苦给您找了一粒续命丹,您才能等到忘川神医的出现” “瞧皇后娘娘说的是什么话。”玉妃嗤道,“莫非皇后觉得皇上凭自己的毅力挺不过来吗?皇上乃九天真龙,自有神明庇佑,没有齐王的药也会吉人天相。” 皇帝炯炯有神的双眸子里闪过不悦,皇后立即跪地,“臣妾绝对没有那个意思,臣妾只是想让皇上知道,为了皇上的龙体,祺儿已经万分努力了” 皇帝一摆手,“起来吧,朕知道了。” 凤惊云觉得好笑。君佑祺前段时间给皇帝吃的那颗续命还是她给的,用于交换魏雪梅的生辰宴席款。皇帝没那续命丹是绝对挺不过来的,身在高位的人还真是不喜欢听不吉利的话。 皇后颤颤起身,老皇帝视线没离开凤惊云身上,总觉得寝宫里多了她,连环境也清明了好多,“即使是丞相与襄阳候请你来的,你也确实救了朕,朕该赏你。” “不用了。”她淡然拒绝。 “态度不卑不亢,一个女子气度不凡,不为名利,实属难得。”老皇帝脸上不掩欣赏,“朕就允你一个要求,等你想到了再告诉朕,只要不过份,定然为你达成。” “那就谢皇上了。”凤惊云这回没再推辞。 老皇帝目光里闪过几分忧心,“朕的身体还能否治愈?” 问出这话,说明了皇帝也知晓他自己现在只是短暂清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9章 殇王面世 3 凤惊云点了点头,“可以。” 老皇帝心里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儿,“接下来的事,会谈及政事,除了忘川神医、太子与齐王,其余人都退下吧。” “皇上要多保重,切勿操劳,臣妾回头再来看您。”玉妃与其余一干人等恭谨地告退。 出了寝宫后,寝居里那带着药臭与病人体臭的空气是净了,玉妃脸色却苍白。皇帝醒来就要谈政事,有传言说皇上欲改立齐王为太子,要是齐王真的当了太子,她与皇后素来不合,皇后还不打压死她? 转念一想,真要改立太子,皇上大可直接下诏,现下应该暂时不会。 皇后的脸色可就好多了,与玉妃并排走在乾坤宫内,她声音威仪里含着嘲笑,“玉妃妹妹以为在皇上面前抨击本宫,能奈本宫何吗?” 玉妃脸上挂起笑魇,“皇后娘娘之前虽然护子心切,妹妹也只是纯粹护着皇上而已。您大人大量,该不会跟妹妹计较吧?” “这点小事,本宫岂会跟你计较。”皇后脸上闪着佩服,“本宫真的很钦佩玉妃妹妹,能深得圣宠十多年,经久不衰,可见手段之高超。” “皇后娘娘过奖了。”玉妃粘起兰花指,笑容可掬,“臣妾虽然进宫十多年了,现也不过三十几岁。皇后您快五十了吧。当然,臣妾绝对没有说皇后您老的意思,只是觉得吧,臣妾比您小了那么多,皇上多疼臣妾也挺正常的。皇后娘娘您已快到迟暮之年,妹妹也会跟皇上进言,请求皇上多看看您的。” 瞪着玉妃美貌的脸,‘迟暮之年’四字她说得特别重,皇后知蓝她摆明讽自己老,她不怒反而和颜悦色地笑了起来,“不劳玉妃妹妹费心。本宫再不济,还有儿子。玉妃妹妹十多年生不出孩子,把长乐候府的五小姐凤归晚当成亲生女儿。原本听说太子欲娶凤归晚为妃,你也好傍着有个依靠。可惜,你‘当成’的亲生女儿不争气,还蹲进大牢里去了,真是遗憾呐。本宫都为你‘痛心’。” 玉妃被戳中痛处,脸色青白交错,恨恨地一福身,“臣妾有事先走了!” 瞅着她气冲冲远去的背影,皇后在又‘好心’地嘱咐,“妹妹尽可去跟皇上说,本宫说你生不出孩子,那是事实,相信皇上会体谅你的。” 玉妃被气得像浇了油的柴,差点烧起来,离开的步伐更快。 皇后心里痛快,想到儿子几乎要被凤惊云勾走,又不免担心。眼下,她最想知晓皇上将太子等三人留在寝宫里,是要做什么?究竟会谈到什么政事? 寝宫内,老皇帝凝重地开口,“朕的身体已经不堪,想必神医也知,朕是中了毒。” 凤惊云微一颔首。 太子君承浩冷峻的脸上闪着怒意,“敢给父皇下毒之人,儿臣一定会将他揪出来碎尸万段!” “儿臣也不会放过那胆大包天的恶徒。”君佑祺英俊的脸上同样蕴着气恼。 “朕只记得数月前,他出现过后,朕就一厥不振,没几日便卧床不起。”老皇帝眸子微微眯起,“一定是他下的毒,他回来讨债了!”想起那黑暗中的阴影,诡异的红色眼珠,即使身为一代帝王,也不由慎得慌。 提起此人,君承浩脸上也满是沉重,“父皇说的人可是半面邪魔?儿臣未料想,他竟然丧心病狂到给父皇下毒!” “父皇都说他是来讨债的。”君佑祺脸上浮着似笑非笑的痕迹,“他有什么是做不出的。” “如此说来”老皇帝锐利的眸光在两个儿子身上扫了一圈,“他的事情,你们都是知晓的。”语气肯定,并非询问。 “半月教的势力之庞大,已经对整个朝廷造成了威胁,儿臣不得不查。深入查探其幕后首脑,自然晓了他的身份。”说话的是君承浩,齐王虽然沉默,看表情,说明他也是赞同的。 老皇帝神色严肃地瞧着忘川,“给朕下毒的人是半月教主,天下第一大魔头。他狼子野心,欲篡夺江山。朕不向神医掩饰这一点,是因为,你既能治好朕所中的毒,他必然不会放过你。是以,朕得派人对你进行万全的保护。” “儿臣愿亲自带人保护忘川!”君承浩与君佑祺异口同声。 老皇帝讶异地看向两人,“你们这是” 君承浩从容地说,“忘川神医是唯一能救父皇的人,儿臣护她周全,理所应该。” 君佑祺很直接,脸上挂起痞子般的笑容,“儿臣喜欢忘川。” 老皇帝不置可否,瞧了气质出尘的忘川一眼,“虽然不美,祺儿既然喜欢你,给他做个侧妃” 凤惊云打断他的话,“皇上所中的毒,并非半面邪魔所下。” 原本君佑祺还不想让她转移话题,她的一句话,却让他与皇帝、连同太子同时诧异。 “皇上是中了蛊毒。”她声音云淡风轻,“蛊毒是指以神秘方式配制的巫化了的毒物。” 老皇帝皱眉,“蛊毒乃害人的阴毒邪物,朕有所耳闻。即使中的是蛊毒,你又如何判断出不是半面邪魔所为?毕竟是他出现,朕的身体才开始不适。” 凤惊云走到床边不远摆着的一张桌子前,桌上的钵里盛着皇帝先前吐的血。她倒了半盆清水进钵里,清晰可见有细小的类似米粒般密密麻麻的物质浮了起来。 皇帝看得是头皮发麻。 “钵里装的是皇上吐的血。”她面无表情地解释,“血里遇水漂浮的,是蛊尸。正确来说,皇上中的也不算蛊毒,要是中了蛊毒,撑不了三十年,早死了。你中的是蛊汤的余毒。” 老皇帝赫然瞪大眼,泛黄却有神的目光满是意外,“你说朕中毒已有三十年?” “如果我没推测错,是三十年左右不超一年。”她如是说道,“所谓蛊汤,原本也是极毒,人喝了不超过一柱香就会死。从水里的物质看,蛊活着时的种类为虱蛊,皇上喝过解除了毒性的虱蛊死物汤,毒性弱到几乎没有,但又尚余一丝。” 稍停了下,她继续说,“余毒会一直存留在皇上体内,慢慢地堆积,积多了开始衍生,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喝了虱蛊汤的人就像正常人一样不会察觉,只是容易疲惫、易生病,一点点小病即可容易成重病致命。所幸皇上这么多年一有身体不适,应当是及时医治了。到几个月前,皇上体内的余毒已经过量,影响了体内的血液正常循环,血难循环上脑,是以,皇上才会陷入昏迷。” 君承浩剑眉微蹙,“那是否,得想办法将父皇体内的余毒引出来?” “虱蛊汤里的毒是死物。”凤惊云指了下桌上钵装的血水里漂浮的密麻‘米粒’,“死物无法引出。皇上的血液现在流速比常人慢,就算血滴干了,余毒也排不出来。’ “那当如何?”问话的是君佑祺。 “很简单。”她动作一气呵成地将老皇帝身上的银针全收回,一一整齐地在另一盆净水里洗净消毒,又一根根别回一条灰色的长布上,再将布条卷起来收好,“只要我调配个方子以毒攻毒,皇上长期饮用,慢慢的那些虱蛊汤里堆积的死物会被消化掉。皇上就康复了。” 老皇帝有点不敢置信,前一刻还听得头皮发麻来着,“就这么简单?” “是的。”她颔首。 老皇帝紧崩的神情总算有了丝愉悦,“神医且快开方子。”一个女子如此见多识广,医术过人,连他身为帝王也不由钦佩。 凤惊云走到桌子另一边,执起备好的毛笔,笔尖灵活飞速地游走于摊开的宣纸之上。 她的表情有些专注,长而卷翘的眼睫毛如蝉翼般轻颤,几缕不听话的青丝垂落到胸前,增添几分随意的美。 太子、齐王,甚至连皇帝在内,都目不转睛看着她下笔,总觉得她写字的样子极为的优雅迷人。 须臾,她将毛笔搁回砚台上,君佑祺与君承浩走过来,见那纸张上的字迹劲道雄浑,一笔一画充斥着一股狂傲霸气,整体瞧来又不失清雅娟秀,说不出的好看! 二人不由惊了眼帘,君佑祺赞叹,“好字!” “想不到忘川的笔墨如此雅观。”君承浩也夸奖,冷峻的眸光定定落在她身上。 老皇帝见此,心知不止祺儿喜欢忘川,连太子也看上她了。 “方子拿过来给朕瞧瞧。”老皇帝从君承浩手中接过药方细瞧着,同样赞不绝口,“朕这一生,还未见过比之更有品味、有劲道的字!神医一手妙不可言的好字,即使是书画名家,也给比下去了。” 她神色怡然若水,并不觉得有什么。在现代时杀人之余,空了的时候她便研究古董书画,以她天才的智商,早练就了一手好的字画,甚至还卖出了几副出自她手的仿古代大书画家‘赝品’。现代人都识别不出来的赝品,可见她功底之深厚。 一旁的君佑祺忽尔蹙了眉宇,“上头有一味药是三十年的药人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0章 殇王面世 4 凤惊云点头,“因为皇上中了虱蛊汤的余毒三十余年。只有三十年的药人血才够毒、够味,才能成为主药引。” “恐怕不好找。”君承浩神色凝重,“能否用别的药引替代?” “不能。”她说,“我倒是知晓有个三十年的药人。” 老皇帝紧张地问,“谁?” “半面邪魔。”她眸色冷凉如水,波澜不兴。 老皇帝面色变得苍白。君佑祺与君承浩对视一眼,阴霾同样浮上两人眼底。 凤惊云就事论事,“只要那个药人长年累月服食够量的毒,足了三十年,是谁无所谓。天底下这种人虽然少,总归还是有。相信以皇家的势力,难点也能找到。只是皇上的身体状况,即使以我的医术,最多也只能再拖一个月。也就是说,一个月内找不到药人,我也无能为力。” “儿臣一定会为父皇寻到药人。”君承浩微鞠一躬,大步而去。 君佑祺也说道,“儿臣定当尽全力。” “皇上好生歇息,在药没配齐期间,我会另配些药给皇上,只是也仅有延缓虱蛊余毒发作的功效。”凤惊云瞟了眼窗户,“窗户不能打开,皇上痊愈前吹不得风,否则全身的血液会结块,将来治好也会留下残疾行动不便的后遗症。” 老皇帝微颔首,“朕会遵医嘱。”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我会按时过来为皇上看诊。”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同意了。 皇宫华丽的大道上,凤惊云背着医药箱往华阳宫走,君佑祺一直跟在她后边,她驻足,“你跟着我干什么?” “本王也准备住华阳宫里。”他英俊的脸上挂起灿烂的笑意,一口整齐的白牙在太阳下闪着光,“太子皇兄住华阳宫你都不反对,本王也来,你该不会反对吧?” 她懒得回答,步伐加快,他厚着皮跟上来,还去扯她的药箱,“云儿,这箱子重,本王帮你拿。” “别烦。”她不领情。 太监小顺子跑过来接过主子手里的药箱,并恭谨对齐王说,“不劳王爷了,这些活儿,小的会做。” 君佑祺无所谓地耸耸肩,“本王看着云儿就很高兴了。”随即,他下令让宫人为他在华阳宫里收拾出一间厢房,位置在忘川厢房隔壁。 等于是忘川的房间在中间,隔壁左边住了太子,右边住了齐王。 当天,皇榜公告天下,悬赏五万两黄金寻找三十年左右的药人,只需不多的药人血为皇帝入药,不会伤及性命。凡有价值线索者,赏白银千两。 天下沸腾,几乎所有人都在找寻、打听。 而皇后向神医忘川下跪的消息也传遍了祁天国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是全天下。世人不甚理解,纷纷唾骂神医忘川不识好歹,竟让一国之母下跪,不成体统。 三天后,举国上下找不出一个年限三十的药人。 十天后,皇榜找药人的悬赏翻了两倍,依然无所获。 又过了五天,悬赏在原基础上再翻一倍。 乾坤宫寝殿,凤惊云正在给老皇帝巡列看诊,声音清淡若清水,没什么起伏,“一切如常。” 老太监安禄正在向皇帝禀报,“皇上,齐王亲自出宫寻找药人十八天了,太子重伤在身,一直在宫里养着伤,昨儿个刚见好,也出宫寻药人去了。” “说下去。” 安禄颤颤着又道,“几年的药人倒是有,血样采了给忘川神医看过,皆不符合要求。传言药王谷里住着一位药王,药王收集了无数的毒药与补药。天下人传言药王疯癫狠毒,喜欢以人试药,捉了无数人试毒炼毒,而且药王五十年前已经赫赫有名,想必他炼的药人年限三十,又够毒的一定有。齐王爷就是直奔药王谷去的,可惜,到了药王谷,里面只有几十具尸体。而且尸首早已腐烂不堪,死亡时间超过了一个月。” “也就是说,有人早就料到朕需要三十年的药人血,先一步将其灭了。”老皇帝面色阴沉,“药王谷被灭,那我泱泱祁天大国,别处就找不到一个合格的药人?” “有几个,同样全都在一个月以前莫明其妙死了。”安禄见皇帝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冷汗直冒,“不止祁天国,齐王爷与太子早就派人到整个天下搜罗,凡是构得上十几年药人的,一个不剩,皆在一个月前被人灭口。” “这摆明了有预谋的!”老皇枯瘦暴凸的老眼里泛着愤怒,“该死,一定是半面邪魔所为!他究竟想干什么!” 另一名小太监匆匆走来,“皇上,禁卫军统领钟卫国有要事求见。” “宣。” 一名带刀卫将走了进来,不卑不亢行一礼,“臣钟卫国参见皇上。” 皇帝见他身上沾满了新鲜的血液,身上几处刀伤深可见骨,皱眉,“发生了何事?” 钟卫国神情慎重里带着愧疚,单膝跪地,“一名自称暗影的男子突然出现在明月宫外,说是要见皇上。这等突然冒出来的人,臣自然派兵拿下,岂知,他武功高强、猛不可挡,杀了一百禁卫军!他又扬言能解决皇上所需的药人血。臣不敢轻举妄动,怕耽误了皇上的病情,现派兵他将围困住,等皇上定夺。” “混帐!”老皇帝气得怒喝,“禁卫军乃精锐中的精锐部队,是从军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你们身上有保卫皇宫的重担,不但让一个不知所谓的人突然冒出来,还被他以一杀百!简直该死!” “臣该死!”钟卫国低头,也不辩解。 老皇帝眉头皱起,忽然想到了什么,“你说那自称暗影的人出现在了明月宫外?” “是。” 明月宫是三十一年前,殇王生母离妃所居住过的宫殿,殇王被皇帝暗中下令诛杀后,离妃也不知去向。而暗影此人,应该是半面邪魔派来的。凤惊云若有所思,能被半面邪魔派进宫的,想然是他的近卫。 老皇帝立即问,“那叫暗影的人眼珠是什么颜色?相貌如何?” “相貌普通,双眼黑色,作小厮打扮,想必是个传话的下人。”一个下人都能杀一百禁卫军,他身为禁卫军统领,真是汗颜呐。 老皇帝沉默少倾,“朕就看看那幕后之人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宣暗影觐见。” 钟卫国有所顾虑,“可是那人恐不怀好意,让他面圣,万一他谋图不轨” “哼,你们这些饭桶,他要是真要加害于朕,你们拦得住?” “臣一定誓死保护皇上周全” “滚下去,照朕的意思做。” “是。” 没多久,一名身穿灰衣的年轻男子被太监领进了寝宫。对于寝居里带着药味与病体腐臭味的空气,那人面不改色,见了皇帝,从容有度行礼,“暗影见过皇上。” “何人派你来的?”尽管已经猜到,老皇帝还是威仪地发问。 暗影声音斯文,“我家主子君寞殇。” 寝居内一片宁静。 老皇帝不由打量起眼前的暗影,普通的下人灰衫穿在他身上,却掩饰不住他那一身打内在透露出的斯文儒雅,平凡的五官虽然不起眼,那双瞳里却盛满智慧深沉,一眼看去像个颇有风度、手无缚击之力的书生,实在不像习武之人。 “是你杀了朕的一百禁卫军?”老皇帝心下有些震惊,脸色不悦,“他是在给朕下马威?” “小的只是按主子的吩咐办事,至于主子是何想法,无从得知。” 一个下人竟有此等武功、胆识与气度,可见其幕后主人厉害到何种恐怖程度。老皇帝心下沉重,“说吧,他派你来,意欲为何?” “我家主子自幼以身试药,服食试炼过成千上万种毒物,是极毒的药人体质。正好血液能为皇上解毒。主子说了,愿与皇上交换一条件。” “什么条件?” “我家主子乃三十年前皇上您下令诛杀未死的殇王。简单来说,主子要您下圣旨昭告天下,承认殇王未死,还其该有的名衔。” “呵呵呵”老皇帝发出苍老沙哑的笑声,“他也配做朕的儿子?” “皇上您错了。”暗影纠正,“主子说了,这只是一个简单的交换条件。您这条龙命愿不愿意交换,是皇上您的事,纯属自愿。以主子今天的权势地位,他多个或少个名衔根本无所谓,不过是起意玩玩而已。主子还说,从小的面圣开始,三个时辰内,皇上就得做出决定,否则,就看着皇上十二天后如何死。” 老皇帝面色铁青,“他敢威胁朕!” “天底下恐怕还没有什么事是主子不敢做的。皇上切记,只有三个时辰,时辰一过,您应该清楚,主子面前是绝对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暗影一拱手,“小的要带的话,带到了。告辞。” 大殿外头,禁卫军拦住其去路。 灰色的身影一闪,几个纵身起跃,转瞬已到了十丈开外。禁卫军刚要追,老皇帝威严的声音传出,“不必追了。”就算抓到了,死个下人对半面邪魔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1章 殇王面世 5 “是。”禁军统领钟卫国恭谨应声,进寝殿内,单膝跪地,“臣无能,竟然让暗影混进了皇宫。臣甘愿领罚。” “杖责一百军棍。” 钟卫国知晓皇帝已经往开一面了,“谢皇上。” 偌大的寝宫内,只余坐在床上,背靠着床头的皇帝、凤惊云以及随侍在一旁的老太监安禄。 凤惊云收拾好了桌上的药箱,刚要离开,老皇帝开口,“神医能否留下来跟朕说说话?” 她见皇帝态度诚恳,拉开桌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安禄赶紧恭敬地为她奉上一杯热茶。 惊云接过,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捻着杯盖,将茶杯凑到唇边,轻品着。 皇帝看她动作不徐不缓,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怡然,虽貌不惊人,那双眼睛却格外漂亮,“茶的味道如何?” “金镶玉色尘心去,川迥洞庭好月来。”凤惊云将茶杯放回桌上,“此茶形细如针,故名君山银针。呈金黄色,芽头细嫩,长短纤而均匀,属于黄茶,也有个有趣的雅称‘金镶玉’,乃贡茶中的极品。” “看不出来,神医对茶也有研究。” “银子多了。” “言外之意是钱多买了不少好东西?”老皇帝难得的笑了笑,紧皱的眉头似乎也舒缓了些。 凤惊云不置可否。 “十八天来,神医每天都来乾坤宫给朕例诊一次。每一次神医都是诊完便离开,朕见你态度从来不卑不亢、话也不多,亦不曾向朕要求些什么赏赐,是个得体懂事之人。”老皇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总觉得她气质太过清雅,不属于凡俗,好似因她在,连寝宫内污浊的空气也净了很多。 “皇上过奖了。” “朕起初还担心,你为朕医治,半面邪魔会派杀手加害于你。暗中派人保护你多天,没发现什么,倒是放心不少。朕还在奇怪,依他对朕的恨意,他怎么会容许有人治好朕。”老皇帝眼里划过讥嘲,“原来他早有算盘。” 她不语,只是静静地听着。 “太子与齐王不在,朕卧床多日,心头实在是抑郁难舒。”他苍老的双眸环顾了眼室内,“不能开窗,寝宫内药味难散,味道难闻,就连这满室的亮光,也是因为夜明珠。天知道朕有多想见见外头正盛的太阳,多想出去走走咳咳”说着,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连心肺都要呕出喉咙。 “皇上保证龙体。”老太监安禄赶紧伸手轻拍着皇帝的背部。 总算止住咳嗽,老皇帝面色又严肃了起来,“半面邪魔就是半月教主。” 她依旧不言,他又道,“看神医神色宁静若水,已晓得。”老迈的声音是肯定的。 “嗯。我查过半面邪魔的一些事。” “如何?” “该知道的,都查到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一点。” “比方说,暗影提及半面邪魔乃朕的其中一个儿子殇王,你一点不惊讶。”老皇帝眼中尽是自嘲,“朕的儿子要挟朕,你应该觉得很可笑吧。” 她微勾了下唇角,神情波澜不兴。 老皇帝面色十分凝重,“半月教二十年前从创建之初,一路发展壮大,到如今成为天下第一大教派,其势力已深深渗入我朝廷内部。朕数次派人剿灭,皆只是伤了其皮毛,反倒是朝廷因半月教而损失了不少人才良将。半面邪魔为半月教首脑,他根本就想掌控朝廷,逼宫篡位。朝廷的实力也非一般雄厚,他要推翻朕,也没那么容易!” 她又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浅地啜了口茶,清香四溢,滋味甘醇。 停了下,老皇帝又道,“他要朕恢复他的殇王头衔,根本不是无所谓地玩玩那么简单。他掌控着半月教,势力再大,也不过是天下人眼中的魔头,人人得而诛之,即使得了天下,也会被所有天下人反抗,不服。如今,他策划让世人眼中的半面邪魔已死,若是朕再恢复他殇王名衔,他就能名正言顺笼络控制更多的朝廷势力,就等于如虎添翼。就等于得到世人认同,即使哪日他真推翻朝廷,也算有资格继承大统。如此狼子野心的人,朕岂会让他得逞!” 她淡然启唇,“皇上何必跟我说这些?” “朕觉得你是个最好的听众。也相信你了解什么话可以对外说,什么话该箴言。如今,半面邪魔威胁朕,依朕对太子与齐王的了解,他们肯定不希望朕恢复殇王名衔。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皇上觉得你的哪个儿子不是狼子野心?” 他一愣,老迈的脸上是深沉的悲哀,悲哀里又有一种了然。 她语气平静宁和,“皇上的儿子皆身为皇子,若是连坐上皇位的野心都没有,又如何有心治理天下?有些人生来就有野心,生来就不愿意被人掌控生死。只有登上了皇位,才不会向人仰首,才能操控他人生死。” 他沧桑泛黄的眸子里闪过惊讶,一抹钦佩闪过眼底,叹息一声,“难得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透彻的见解。朕以前一直纠结于齐王与太子城腑太深,听你一言,茅塞顿开。如此说来,野心并非错误。” “生在皇宫的人,有些时候身不由己。不害人者,却被人所害。”她话峰一转,“皇上留我下来,说了那么多,不过是想问我,究竟要不要接受半面邪魔开出的交换条件。” “朕不否认。”他微一颔首,“你是个局外人,而且是个看得透彻的局外人。恢复殇王名衔,滋事体大,甚至会动摇国之根本。而半面邪魔,朕虽然仅见过他一次,却清楚,他绝对是说一不二的人,三个时辰一过,即使明天朕就答应他的条件,他也绝对不会再为朕药血。而天底下合资格的药人已全被他诛杀。换言之,朕不同意,只有死路一条。朕若答应,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都说我是个局外人,我也不便多言。” “朕心中拿不定主意,真的想听听你的看法。”他的语气恳切有加。 她也不再推脱,“皇上有点畏首畏尾。你怕恢复了殇王名衔,万一他哪日真的推翻朝廷,你会一失足成千古恨,悔不当初。但你又不甘心死去。” 老太监安禄不满她对皇帝出言不逊,但见帝王都没喝止,是以也不敢多言。 皇帝心生惭愧,“你说得对,朕真的怕下错了决定。要你给一个准确的说法。” 她笑了,“皇上都怕下错决定,难道我就不怕为你了你将来认为错误的选择?从而被怪罪成为一个祸国殃民之人?” 皇帝刚以为她不会再多言之时。 她的声音却清晰若水,“我如果站在你的角度,很干脆。既然不想死,那就不死。毕竟,即使你现在为了祁天国所谓的将来放弃生命,也未必能改变最终的局面。”站起身,拎着药箱迈步离去。 一袭话让皇帝震憾了。 看着她纤雅绝美的背影,活了一甲子的皇帝,亦久久回不了神,“天底下竟有这般聪慧绝顶,又见解独到的女子,一袭话,让朕犹如醍醐灌顶。她明确的回答了朕的顾虑,说明她不怕被世人唾骂,担上祸国之人的罪。或者,她根本就不会在意世人的看法。” “不仅如此,忘川神医的医术无人能出其右。奴才派去查探的人马还得知,她使毒同样出神入化,一招便杀了数百名杀手,救了太子爷一命。”老太监安禄在一旁恭顺地接话。 “朕总觉得,以她的气质,出尘若仙,却面孔平凡,是一种遗憾。”老皇帝若有所思,“朕又觉得,她的脸不该那样平凡。” “皇上的意思是?” “说不出哪不对劲。”老皇帝转念一思,“她说得对,朕不想死,那就留着这条命。即便朕死了,半月教既然能在朝廷的打压下成长二十年,并发展为天下第一教,即使朕不恢复殇王名衔,将来也未必能改变什么。就算给半面邪魔正了名衔,依朝廷的实力,要灭了他,同样有胜算!朕又何必白死?” 想了想,他又说,“当然,朕身为帝王,所做之决定,自行承担,不论将来如何,也不会去怪一个女子。” “皇上的气魄,老奴向来佩服九鼎。” “安禄,传朕旨意” 一个时辰后,官府贴出皇榜昭示天下:朝廷已查实,三十年前一出生即意外夭折的皇三子君寞殇没死,流落民间。君寞殇回归宫廷,特正其当年已册封的殇王名衔,钦此。 各州各县的府衙门口陆续得到此消息,立即将此公文向天下宣告。 一时之间,皇三子君寞殇没死的消息,以飞一般的速度为世人所知。 百姓纷纷意外三皇子竟然没死,有些人甚至没听过皇帝有第三个儿子,但是从众多皇子皇女的排行来看,排行第三的皇嗣是肯定有的,只是不知是男是女,只知道已经死了。 也有消息灵活的人知道当年三皇子是暴毙身亡的,据说得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传染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2章 殇王面世 6 百姓们津津乐道的同时,大多数人还是为皇帝寻回了一个皇子而高兴。 离京城很远的一处荒山野岭,以齐王为首的十余人队伍正在潜心往回赶。 一只信鸽飞来,小厮园子取下信鸽中的纸笺给齐王奉上。君佑祺看罢,握手成拳,手中的纸笺在内力的催化下化为灰烬。 见自家主子面色阴晴不定,那原本看似和悦潇洒的双瞳盛满了极欲发作的暴风雨。 同行的所有人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该死的!本王不远千里跋山涉水,为救他一条性命!他却一声不吭恢复了那个邪魔妖孽的名衔!”狠戾怒极的话从牙缝里迸出,君佑祺的拳头狠锤上旁边一人抱粗的大树,砰!一声。 树干应声断裂,强劲爆棚的内力使得周遭的几株大树全都遭了秧,尽数不规则的断倒。 随行的十余人同样被真气震得飞了出去,纷纷倒地吐血。 没有人敢在这口子上问发生了什么事。但所有人都清楚此行是为皇帝寻找药人,也就是说,齐王口中那个该死的人是皇帝! 太子行宫,偌大的厢房内柜倒桌残,椅子缺了角,花瓶家具一地碎片。 侍卫张晋恭敬地站在主子旁侧,胆怯地看着主子暴怒后砸得房中一片狼藉。 君承浩高大的身躯紧崩,脸色铁青怒极,拂袖离开厢房。侍卫张晋犹豫着跟上。 二人刚走出门。 轰一声,整间房子瞬间坍塌,发出巨大的响声。 张晋吓得差点腿软,也理解太子爷的心情。太子一向视半面邪魔为眼中钉,皇上却不通知一声就恢复了殇王名衔,让太子多了一个强劲得难以扳倒的劲敌,太子岂能不怒! “本宫对父皇一向爱戴有加,他就是这么对本宫的!”君承浩气得咬牙切齿,“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不跟本宫商量!” “其实”张晋颤颤开口,“皇上不商量,应该是有苦衷。” “不论什么苦衷,此举都绝对不可行!恢复殇王名衔,殇王可不是一个没用的废物皇子,他是权势滔天的半月教首脑!父皇此举,等于送出了半壁江山!”君承浩冷哼,“说句不好听的,父皇身上的毒就是解了,黄土也埋到了他脖子,这般引狼入室,简直糊涂!” “皇榜已昭天下,事已至此,太子爷息怒。” “怒?”他冷冷地笑了起来,“呵呵呵想起来了,怒的可不止本宫一个人。” “您说的是齐王?” “他憎恶半面邪魔的心可一点不比本宫少。” “爷,皇上突然有此举,您要不要进宫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先缓缓。现下进宫,本宫还真怕控制不住怒火,想杀了父皇。”君承浩面色冷峻得似乎要产生龟裂,“他毕竟是皇帝,本宫相信,就算齐王在京里,私下再怒,断不会在已成定局的事情上再向皇帝发火。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太子爷考虑得周全。”张晋对主子剔透的心思一直很佩服。 “父皇那只老狐狸,肯定是知道本宫与齐王皆不会同意承认殇王那孽障的身份,是以才先斩后奏。”君承浩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熊熊火焰。 侍卫张晋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又道,“爷您息怒。” 皇宫里得知殇王重正名衔的事,一派‘安静’,众妃嫔表面如常,就是有人不满,也只能在暗地里发泄。 飞凤宫大殿里,皇后气得瘫坐在椅子上,“气死本宫了气死本宫了!” 殿内已屏退宫婢,只余太监庆福站在一旁侍候着,“娘娘您别气着了。” 皇后浑身都气得发抖,“早知他会这么糊涂,不如不让他醒来!本宫真想掀开他的脑袋看看里头装了什么!” “哎哟,我的娘娘,您这话给有心人听去了,可是杀头大罪呀。”庆福汗颜。 “本宫是杀了他的心都有!”皇后银牙都差点咬断,“那半面邪魔原本在暗,人人欲将其诛之,哪怕权势再大,要颠覆朝廷,绝非易事。本来就一个太子,我祺儿定是那最终执掌江山的人,可偏偏那个老糊涂给那个妖孽正了身份!他怕是忘了那个妖孽不容于世的长相,他怕是忘了那个孽障是个天煞孤星!他这举动,不知会给祁天国带来多大的灾害!” “可是圣旨已下,君无戏言。何况圣旨都昭告天下了。” “唯今,也只有杀了那孽障。”皇后为平息怒火,闭上眼,老脸上满布忧愁,“他是个连祺儿都不敢吊以轻心的对手,祺儿说他武功深不可测,派再多的杀手也不过是以卵击石。根本没有弱点。” “杀不了殇王那孽障是暂时的。娘娘,您应该相信齐王爷的能力。” “也只有如此了。”皇后已经是怒得连力气也没了,“自从凤惊云出现,本宫诸事不顺,她还真是个祸水!” 庆福倒觉得凤四小姐有点无辜,关她啥事儿啊?娘娘可真会牵连。只是此话,他也就敢想想,不敢明言,“娘娘,您让奴才放出消息,是她逼您下跪。本来世人都怨忘川不知好歹、不识体统。不知百姓间何时又传言,说是忘川神医并没有真的逼您,她那么做,不过是想证明皇后您能为皇上做到哪般程度。发现皇后您连为皇上下跪都肯,确实深爱帝王,为一国之母表率。” “是以,世人不但不怪忘川逼本宫下跪,反而认为她用心良苦,是吧?” “”不敢吭腔,还是得硬着头皮回话,“是的。” “她还真不是盏省油的灯,连本宫跪她,世人都体谅。” “世人都在此事上称赞娘娘情深意重,亦谅解忘川的用心,因为世人不信谁真敢跟娘娘您过不去。恐怕娘娘无法在此事上作文章。” “本宫不会放过她的!”皇后紧抓着椅子扶手的手指关节泛白,似乎要将扶手纠下来,“祺儿正好不在,本宫先前的计划搁浅了。本宫收到消息,祺儿快回来了。趁凤惊云还在宫里,一定要抓紧机会给祺儿弄个女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3章 宫里好安静 “是。” 长秋殿里住的玉妃倒是挺无所谓的,反正太子爷不娶她当成女儿养的凤归晚,她又没儿子,皇室多个、少个皇子,于她来说没关系。其余干系不厉害的妃嫔除了意外三皇子没死,别的也无所谓。 倒是一票王公大臣,纷纷上书恭贺皇帝寻回了三皇子,恭贺帝王龙嗣呈祥。 京城西街的一处占地广阔的豪华宅邸,在圣旨为殇王正名的同时,皆开了府邸大门上方那块自有匾额起,掩盖了好些天的明黄色布帘——殇王府。 路过或听说了的行人纷纷跑来看热闹,只见殇王府大门紧闭,门口一左一右站了十名面无表情的侍卫。 排场壮观、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冰冷。 殇王府外面朱红华贵大门,金狮镇守,对,别处宅门前左右是石狮,殇王府门口是一对金子做的大狮子,有人说,那双狮不是渡金的,而是整体纯金。 光是两座大金狮就价值连城。 有百姓好奇地围着殇王府外围走了一圈,发现走了大半天都没走完。 世人只知一大富商几年前就买下城西数百亩地专建豪宅府邸,不知幕后主人是谁,现下才晓,原来是殇王,皇帝的儿子,那就难怪了。 有消息传出,隔日,无数王公贵族前往殇王府恭贺,殇王本人抱恙在身,皆由其殇王府总管暗影热情款待。 入夜,漆黑的天空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月儿像被咬了一口的大饼,散发着皎洁的光芒,大地披上了一层银纱,编织出一种朦胧而又神秘的美感。 一阵凉风吹过,树影婆婆,几许清凉。 华阳宫院里,凤惊云仰首望着月儿,“月儿那么亮,却又那般遥远。” “主子,宫里好安静呢。”太监小顺子说,“皇后娘娘称病闭门谢客,不知道是不是给皇上的圣旨气病了。” “肯定是。”她轻浅地笑了起来,“要我猜,皇后要是早知道皇帝会恢复殇王名衔,肯定恨不得皇帝根本不曾醒来。” “小的觉得皇后娘娘似乎总是针对您,气死她活该。”小顺子声音不小,反正主子挥退了别的下人,也不怕别人听见,“听说皇帝已下召让太子与齐王回宫。齐王在药王谷回来的路上,一时回不来正常,太子明明在京里,也称病不进宫。估计太子也气得不轻。您说皇上此举,是不是做错了?” “有什么好错的?”她叹然,“如果所有人都为了自己的利益觉得皇帝有错,那么,他的做法反而在某种方面来说,是正确的。一个人,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利益去死?” “小姐说的是。小的做梦也没想到,一个人人喊打喊杀的邪魔外道竟然摇身一变,就成了高高在上的正统皇子。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小顺子见主子没说话,又兀自说,“就像这华阳宫,好安静。原本小的以为,齐王与太子住了进来,肯定很执闹,至少他们会天天缠着您,哪晓得,他们连呆这儿的时间都不太有。” “世事无常。他们不在更好,我还懒得烦。”她再次望着天际的明月。就像她自己一样,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灵魂会穿越到千年前的古代。 小顺子看向天上的那个大月饼,“小姐,您说,为何月儿会有阴晴圆缺呢?” “那你认为我们所生存的大地,是什么形状的?” “当然是天圆地方了。” 她目光清然若水,“其实,天不是圆的,地也不是方的。我们所生存的大地,有山、有水、有河流、有海洋,整体是分布在一个特别巨大的球形上,简单地称它为——地球。月亮也是一颗硕大无比的球形,它既不发光,也不发热。在黑暗的宇宙空间里,月亮是围绕地球运行的一颗卫星,靠反射太阳的光芒,我们才能看到它。” 小顺子嘴巴张成了个大大的‘o’形,“小姐,您在说什么?” “月亮确切来说叫月球。月球与地球、太阳本身有自身的轨迹,随着相对位置的变化,在不同日期里月亮呈现出不同的形状,这就是月相的周期变化。” “小姐,好复杂,小的一个字也听不懂”小顺子苦恼地挠着脑袋,比听天书还深奥啊。 “说简单点,地球在太阳和月球之间,位置不同,遮挡的太阳光线不同,我们就看到月亮有圆有缺了。” “还是不懂”小顺子清秀的脸皱成了个苦瓜。 在现代,这些是小学生都懂的。古人挤破脑袋也不会明白。凤惊云微微一笑,“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很多事情,不需要明白。” 小顺子猛点头,“小姐说的是,还是不明白的好。要是别人跟小的说什么大地是圆的,小的一定认为那个人疯了,可是小姐您说的,小的打骨子里头相信。只是小姐,您如何知道大地是圆的,莫非您走到过尽头?” 她淡然摇首,不再回答。倏然,她目光望到那斜倚在屋檐下的黑影,瞳孔一缩。他什么时候出现的? 那是道颀长的黑影,正好隐在了屋宇的阴影下,从她的角度,看不清相貌,咋一看,赫然以为是暗夜里的幽冥鬼魅。 血色的红瞳像是悬浮在半空,光芒森森,诡异地散发着无形的寒意,残酷得似会吞噬活人,却又偏偏带着一种妖异的美感,蛊惑人心。 邪魅的黑影上那只血瞳恐怖得慑人,似与黑暗融为了一体,连她都不由得心跳漏了一拍。 小顺子朝主子的方向看过去,什么都没看到,只觉得一阵阴风掠过,他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飞出了老远撞到墙上,直接晕了过去。 眨眼的瞬间,屋檐下的暗影已然凭空出现在了凤惊云跟前,血色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她。 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一袭轻纱白裳衬得身姿窈窕玲珑,又格外清逸动人。 幽幽的月光下,凉风吹拂着她的秀发,她的双瞳明亮灿若子夜星辰,就像月下的精灵,只是偷着出来玩儿的,随时会消失在人间。 她的美,艳丽无双,清雅若仙。 他血色的瞳子里划过一道深邃。 是,即便早已见过她数回,即使一向视女人如废物、泄欲工具,每一次见到她,他仍是无比惊艳。 她就像一座挖掘不尽的宝藏,每每让他觉得意外,品读不尽。 凤惊云的目光照样审视着他。 一袭华贵的黑色锦缎长衣,他的个子很高,瞧起来身材颀长清瘦,但她却清楚地抚触过他衣衫内的肌肤,不瘦,精壮而结实。 他的左颊上戴着银灰色的玄铁面具,右颊容颜异常俊美,皮肤比一般人的肤色莹白,白到不正常。他的眼睛艳红若血,似从瞳孔深处散发着一种诡异的阴寒,让人不寒而怵。 若是以一般人的眼光,撇开他右眼的颜色不谈,光看他的右脸,还真是俊美得无与伦比。前提是他的左脸要是没有缺陷的话。 在她看来,他的右眸虽然诡异,却又有一种异样的魔力,似能勾人心魄。 “那么看着本座,”他唇角勾起邪气凛然的笑痕,“想我了?” 用了个‘我’字。向来,他不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他的笑,似乎只是个纯粹的笑,像是单纯地笑给她看。她讥诮地勾起了嘴角,“想你怎么没死?” “你不是早就知道本座没死?”他没有生气,声音冷沉没有丝毫温度。 “你这种祸害,应该早死。” “祸害遗千年,本座哪那么容易死。”他脸上闪过一抹自嘲,“不但不死,还弄了个朝廷的王爷来玩玩,你说,你对本座有没有一点意外?” 她冷然一笑,抿唇不语。 他伸出手掌,白皙修长的手指欲抚上她绝色的面庞。 她不着痕迹的一闪,人看起来没动,却躲开了他的碰触。 他的手一僵,玩味的笑意蕴上冰冷的眼底,“女人就是这般口是心非的动物。心里想得很,还硬是说不。你明明很担心本座。” 她皱眉,“我什么时候担心你?你搞错了。” 他的眸光陷入回忆,“那日在半月教本座练宫的地下密室,邱少渊运尽全身功力,向本座发了一掌。以他的功力,若是本座没受伤,他伤不了本座。但那日,本座受了重伤,原本我已蓄了真气,准备以自身的内力将他反弹回去,岂知,他还没靠近,便已颓然倒下,无法动弹。” “他早就暗中跟踪过本座数次,还以为没被发现本座早料到他会叛变。他自以为找到机会趁本座重伤之时,妄图想叛教篡位。查看他的状况,发现他体内中了一种不知名的毒物,只要一次性运行体内全部真气,立即会毒发。而这种毒,普天之下,还没人研究出来。那是你下的毒。”他的语气是肯定的。 她沉默不语。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他去找过你,你看出他要背叛本座,也料到他在杀本座时会竭尽全力,耗最大的功力出手,是以,你对他下了这种毒。是要在关键时刻,救本座于危难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4章 说笑话 她怡然地笑了,清寒的瞳光里带着浅浅的轻嘲,“看不出教主的想像力这么丰富。” “你什么意思?” “你真以为我担心你,想救你?” 他盯着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火热,“你不必否认。” “本来,我也不想解释。但是又不想教主平白无故的生出误会。”她风轻云淡地说,“半月教的事情,原与我无关。邱少渊偏偏吃饱饭没事干跑来试探我。我这人讨厌别人平白无故惹上来,何况是我所不喜欢的暗中背叛人的小人。正好闲着没事,想看看一个人从成功的顶端突然跌下地狱的场景。” 她停了下,神色宁静若水,“你说邱少渊一直以为能坐上半月教首领的位置,突然在即将成功的关头功败垂成,表情该有多精彩,有多悔恨?我说过,他会后悔来试探我。他死前,有没有遗言?” 他想起了邱少渊死前的两句话。 “悔不该去试探凤惊云,否则也不会给她下毒的机会——” “不该背叛教主,因为我永远也战胜不了教主——” 凤惊云歪着脑袋想了想,“当邱少渊得知你根本早就晓得他有叛变之心,肯定后悔背叛你,不然他能安稳地做他的京城首富。他也后悔去试探我,自己找死,给了我下毒的机会。” 他血色的瞳光里闪过一缕讶异,猜得一点没错。她还真是冰雪聪明。 看他的神色,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本座不信,你就一点也”他没有说下去。 她接着说,“确实对你一点也无意。若是我对你有一丁点儿的意思,根本不会眼见你重伤而不伸出援手。甚至连挂在城门口那‘半月教主’的尸首,我也没兴趣去确认是真是假。” 他面色转寒,“那是邱少渊的尸体,在他死前,本座点了他的穴道,将他的头按压进血红色的药缸里,把他的眼珠子泡成了红色,撕了他的脸皮,当成替死鬼。”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还不算很残忍。”残忍的行径,她不知道做了多少,数不清了。 “虽然你不下毒,他也杀不了本座,但你事先下了毒。”他邪邪地笑了起来,“本座以为你还有心。”害他这些日子心头总有一股莫名的喜悦。 “我还有心?”她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对教主你?” “或许,你有。” “那就试试。”她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不在意的光芒,伸手攀环住他的肩膀,点起脚,樱嫩的绛唇印上他淡色的嘴唇。 他的唇很凉,薄而微滑。 虽然隔着衣服,她仍能感觉到他衣衫下的肌肤凉得没有丝毫体温。 不像一个人,他就像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不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她探出丁香小舌翘开他闭着的牙关,与他冷凉的舌头交缠在一起。 他微怔了一下,立即化被动为主动,双手环住她的后背,将她紧紧压贴于怀中,低首狠狠地吸吮着她的唇舌。 她好甜! 口齿清新,唇瓣柔软之极。 湿滑柔嫩的感觉让他无比的沉醉迷恋,狂热地探索汁取她嘴里的芬芳。 炽热的欲火盈上他血色的冰冷眸子,他的吻加重,重得吻疼了她。 大掌在她身上游肆,缓缓向下移,将她圆翘的臀部向里压,两人的身体贴合在一起,他的隔着衣服顶住了她。 他箍得她好紧,让她想退都退不开。 他的吻好霸道! 霸道得像是要毁天灭地,邪气迫人,像是要将她一起拖入地狱一块沉轮堕落。 他的表情越来越沉迷,她的眸色越来越清明。 美丽得比星辰还灿亮的瞳子里划过一道不耐烦,她攀在他肩上的双手蓄了猛烈的真气,毫不犹豫地将他推开。 他似乎早料到她会如此,那紧箍的力道就像一道枷锁,牢牢地将她扣琐在怀里,即使被她的内力所震伤,依旧不放手。 琐得更牢固! 她怒了,运起十层的内力再次震过去。 料到她的举动,他先一步松开闪到旁侧。 强劲的内功隐没在前边不远的墙壁,墙壁轰然倒塌。 若是刚才那一击震在他身上,那么,他全身的功力会反弹回去,两人必然重伤。 “”他一脸阴鸷地瞪着她绝色的面孔。 她面色冷若冰霜,像千山雪峰上万年不化的寒冰,无欲无求,无爱无恨。 “试过了。”她淡然开口,“我的心没有感觉。” 他冷得像寒冰地窖的心底浮起一股无力感,“云” “不要那么唤我。”她唇角轻掀,“我听了会觉得恶心。” 一道怒火蕴上他深邃邪气的眼帘,他微眯起眼,“不要消磨本座的耐心!” “教主说话还真好笑。”她轻哼一声,“我看你这伤养了二十来天,也好得差不多了。是养伤养出蘑菇来了?我去消磨你的耐心?是你不要脸地出现在我面前,没人欢迎你。” 他拳头狠握在一起,发出‘咯嚓咯嚓’的骇人响声,要是常人,他早让对方投了十次八次胎了,“凤惊云,你一定要逼本座用强的?”听到她说恶心他,他就失控得受不了! 她像是听了什么笑话,“教主说的话,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不举回阳丹,天底下没人能解,包括教主你。方才你‘那儿’贴着我,我可是清晰地感觉到,你没反应呢。” 他脸色冷厉得几乎要结出冰来,血瞳邪气妖异,死抿着唇一言不发。 僵凝的气氛萦绕在两人之间。 她觉得他还真是地狱里爬起来的邪魔,有他出现的地方,连空气都冷了好几度! 五名太监听到墙体的倒塌声过来查看,瞧到院中竟然多了一抹黑衣鬼魅,那血色的诡异眸子似飘在半空,阴森恐怖。 “鬼”太监同时吓得张嘴,还来不及发出声音,一道如刃般的内力飞射过来,隐没在五名太监脖子上。 五具身体同时倒地,脑袋被齐齐切断,切口格外的整齐。 不消说,动手的人是半面邪魔,或者称他为君寞殇更加贴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5章 你逃不开的 因为在世人眼中,半月教主已经死了。而殇王,活了。 他的动作快得连她都差点看不清他何时出的手。换句话来说,他的武功,比上次她见时,更高深了。 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蕴自她胸腔,来自他身上的压迫感让她皱起了眉头。不喜欢他阴魂不散!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杀人,她知晓他是嫌吵,嫌被打扰了。 半晌,他声音沉冷地开口,“本座吻你,有感觉。即使身无觉,心有。” 她不语。 他又补上一句,“能容忍你对本座下不举回阳丹,是因为,本座有些时候,也不想免强你。” “给你下药之时,你反抗不了,没的选择。不要说得好像是你让着我。”她面色宁和得像平湖上的秋月,静逸无澜。 “那现在呢?”他冷然说,“现在本座可以选择杀了你。” “就凭你?”嗓音狂傲不羁,“或许我的武功暂不如你。若论使毒,即便你偿尽千万种毒,依旧只能屈居我之下。你应该庆幸,你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灭世的冰冷。 她美丽的瞳底没有一丝属于人该有的感情。 这一瞬,他清晰的明白,她这样的人,没有情。而她的心里,没有他! 邱少渊的死,不过就是她所说的理由。 不是为他。 望着她绝色的面孔,他陡然觉得她与他一样,都是来自地狱里的恶鬼,无情冷酷,麻木不仁。 她又像误落凡俗的天仙,气质清雅脱尘、冰清玉洁,美得如仙似幻! 她的身上,融合了两种极端的美,像个邪恶的仙子,让他忍不住亲近的同时,又恨不得灭了她! “你太小看本座了。”他绝俊的右脸闪过一缕危险的讯息,“本座的能力,不止你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她轻扬了唇角,“我知道你会特异功能。” 他邪气的眸子冷森若冰,并不意外,“认识本座这么久,以你的聪慧,即使本座未展现出来,你能猜到,也不稀奇。” “之前,你中了我下的毒还能到场我母亲的生辰宴,原本我曾怀疑过是翡翠偷拿了解药给你。想了想,是你用特异功能催眠了翡翠。包括” 他替她说下去,“包括你的脸与身上的恶疮还未治愈前,本座同样催眠了你的丫鬟,亲自为你上药,抚遍了你的全身。” 她听了没有一点羞涩感,“教主就喜欢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他面色变了几变,左颊上的玄铁面具在月光的照映下泛着诡异黯哑的光泽,“不要一再激怒本座。本座再宠你,也有个限度。” “宠?”她笑了,言语干脆直接,“凤惊云此生,不承宠。” 他寒凉的内心似乎更沁冷,却又稍稍地放下心。也就是说,她不要他的疼宠,也拒绝了任何男人的宠爱。原本还担心二十余日来,他闭关炼功养伤,会给了齐王与太子可趁之机,现下想来,是他多心了。 他邪气迫人的瞳光里盈满誓在必得,“本座要的,誓必得到。你逃不开的!” “天底下,总有那么一个人,是你想要而不得。”她淡淡地扯唇,负手而立,遥望夜空。 沁凉的夜风吹动着她的如缎的长发,衣袂飘然。 他甚至以为她是欲乘风归去的仙子,抓不着,摸不透,“之前你说月亮确切来说叫月球,还否认了天圆地方之说。” 她漂亮的眉宇挑了下。 “本座相信你的说法。”正因为信,觉得以世人当下的文明,还远远参不透她所言的那些,他的心莫名的有几分恐慌,“你如何知道的?” “教主管得太多了。” “告诉本座”凝视着她绝美的侧面,轮廓分明,肌肤赛雪,那美丽漆黑的瞳子里似乎隐藏了无数的智慧。他陡然有一种错觉,她与他相隔的不止是千山万水般的遥远,而是跨越了数千年的岁月洪流。 让他触手难及,遥远得无法跨越。 她默然看着天空上那个发着光的大月饼,并不理会他的话。 皎洁的月光浸洒在她身上,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偷溜出来的月下仙子,随时会消失。 他一把将她拥入怀,抱着她柔若无骨的娇躯,感受着从她身上传来的体温,他才确定,她是人,还没消失! 她刚欲推开他,他冷凝的嗓音里蕴了几分以前不曾有的情意,“本座其实” “我不想听。”她截断他未完的话。如果他是要表白,宁可不要知道。 他邪气的瞳子里又现怒气,“你就那么讨厌本座?” 她摇首,“早就说过,我并不讨厌你。” 他还来不及喜悦,她又说,“也不喜欢你。刚才我运了十层功力挣开,若非你先松了手,我跟你现下已是两败俱伤。还不明白吗?我跟你这种人,不适合有感情。” “本座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不愿。”她给过孙建峰机会,结局是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现在,她不想再走重复的路。 “你就那么绝情!”语气温怒,他的心却冰凉。 她面无表情地提醒,“你若有了情,有了弱点。只会自取灭亡。多少人会利用你的弱点?” 他沉凝不语。她说的对,倘若他在乎一个人,只会成为被人要挟的把柄。 “那又如何?”他不在乎的道,“本座自认有能力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保护。”她的声音极致的悦耳,清逸无澜。 他伸手抚着她美丽的脸,没纠结于这个话题,“惊云,你今夜没戴人皮面具。”他知晓她以忘川的身份出现,一直都戴着人皮面具的。 戴久了不舒服,是以,她取下透透气。心里这么想,她说的是另一件事,“教主今夜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半碗血再走。” 指尖一弹,一枚暗器击中远处墙角边躺着的太监小顺子。 小顺子清醒过来,见旁边居然横七竖八倒着五具没有脑袋的尸首,吓得拳头塞进了嘴巴里,才控制住了喊叫声。见主子泰然的面色,他急切地跑过来,“小姐,您没事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6章 赌魔 凤惊云轻摇首。 小顺子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后退,明明主子身旁没人,莫名地,他不敢离得太近,总觉得主子身边,还有什么阴飕飕的 “小姐,您身边有有人吗?”他颤颤地开口询问。 “有。” “小小的怎么没没看到?”努力瞪大眼睛张望,就是觉得毛骨耸然的冷,鬼也没看到一个。 “他会特异功能。”她冷淡地说,“特异功能发挥到极限,能隐身于人前。” “啊?”小顺子傻了,“小姐的意思是您身边有个会异能、隐身的人?” “可以这么说。”她想了想,“此种异能还能使人产生幻觉、格空取物、穿墙而过等等。只不过每使一次都要消耗功力,耗费的功力需要一定的时限恢复。” “哗!这么厉害!”小顺子眼里忽然产生崇拜,胆子也不由得肥了几分,佩服地问道,“是谁那么厉害?” “殇王。” “哦,原来是殇王爷”直觉地接话,还没说完,小顺子倏地睁大眼,“殇王爷不就是半面邪魔!”那个世人传言喝人血、吃人肉、杀人不眨眼的邪魔恶鬼!目光瞥到那五具无头的太监尸首上,战战兢兢地摸了摸索自个的脖子,有种错觉,他的脑袋也快不在脖子上了。 凤惊云不理小顺子的惊惧,视线落在君寞殇脸上,“会特异功能的人,未必能做到我说的这么多。有些资质差的,只会其中一样,或只沾点皮毛。”现代电视里会特异功能的人,还用来偷牌换牌,要是半面邪魔在现代,搞不好能去当赌神。不对,依他冷酷邪肆的性格,应该叫赌魔。 赌魔她皱眉。当今世上还真有个赌魔,据闻他是当今赌术第一高手。他不是那种赌遍天下型的,出现的次数不算多,但却没有敌手。因为他挑的全是大名鼎鼎的赌术行家,每次都是以命为码相赌,他每次都赢,输者死。 谁人会不要钱,专取命?久而久之,人称他为赌魔,地狱里来的邪魔。 每次赌魔出现都一身黑衣,戴着黑色的斗笠,笠纱遮了整个头部,没有人见过其真面目。也有人以赌魔之名行骗,只是没多久都会横尸街头。以致那些骗子冒充谁都不敢冒充赌魔之名。 君寞殇会不会是赌魔? 她眼里闪过一瞬的疑问,却没问出口。 他低首在她脸上印下细碎的吻,冷凉的气息呵在了她白净无暇的肌肤上,“你所言的那些,本座都能。” 他的声音冷森如冰,邪气莫名,似一种来自幽冥炼狱的催命符,令闻者不由自主的哆嗦。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小顺子差点吓尿了,牙齿‘咯咯咯’直打架。 凤惊云抬手,掌心抚上他唇,隔开他的吻,“教主自重。” 他邪气的眼里闪过笑意,“从来没有人让本座自重。你的说法还挺有趣。” 被他拥着难受,她板着俏脸,“你再不松手,我要你四肢不全。”凤惊云轻摇首。 “呵呵呵”他阴森的血瞳里闪过一缕玩味,并未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云可真狠心,拥着你就要四肢不全,那要了你,岂不是尸骨无存?” “清楚后果就放开。然后”她指了指大门,冰冷地吐出一字,“滚。” 小顺子的眼睛瞪得快凸了出来。 不是因为自家小姐对半面邪魔的态度,而是他清晰地看到小姐的胸脯往里挤了下又弹了回来。虽然他一太监,还是看出来,那个隐身的半面邪魔捏了小姐的胸! 居然敢吃小姐豆腐,理智告诉他,应该马上向前去跟半面邪魔拼命,可是,面对那个看都看不到的人,他实在心虚,再说,小姐似乎没反应? 再细看,小姐不是没反应,那眼神,怒得要吃人。 只见主子一巴掌朝某个方位甩过去,接着出拳、横踢,招招盛怒狠辣。 不消说也知主子跟殇王正在打斗。小顺子绝不让想自家主子吃亏,硬着头皮准备上前牺牲,岂知,院内归于平静。 小顺子瞧着面色冰冷的主子,“小姐?他” “已经走了。” “呼。”小顺子轻吁一口气,猛拍着自个的胸脯,“走了就好,不然小的看不见他,吓也给吓死。” 压完了惊,才想起,“小姐,既然殇王来了,他没留下药血” “他还会再出现的。祁天国朝廷,已经难以摆脱他的掌控。” “那死了的五名太监怎么办?”小顺子听到有侍卫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约莫是听到了方才打斗时的响动赶了过来。 “照实说就行了。”她现下没易容,在侍卫到来前,人已消失在庭院。 当晚殇王出现杀了五名太监的消息被侍卫长汇报给了皇帝。 厢房里,小顺子向凤惊云禀道,“皇上下令封锁了殇王来过的消息,只对外道是那五名太监死于刺客之手。”他很聪明没把殇王吃小姐豆腐的事儿说出去。 “皇帝的命还等着殇王身上的药血,自然不可能因他杀了几个宫人而起事端。”凤惊云淡然一叹。在古代,封建王权至上的社会,人命不值钱。也难怪那么多人都抢着当皇帝。 “为奴者的命向来如蝼蚁。”小顺子望着眼前姿容绝色的主子,“小的何其有幸能侍候主子,何其幸运能得主子照拂。” “你先退下吧。”她无意多说什么。 “夜深了,主子早点歇息。” 明月不知何时躲到了云层后,夜黑风高,万籁寂静。 凤惊云躺在床上,眉宇深锁着,睡得并不安稳。 一道紫色的颀长身影出现在床边,坐于床沿,抬手伸至她的面庞上方,想抚,又不敢,怕惊扰了她。 修长的手指与她的面颊隔了半截指甲般少许的距离,轻轻游离摸索着,明明没触到她的脸,却像是摸到了她的肌肤般,他享受地闭了闭眼。 月儿又从厚重的云层后冒出了头,皎洁的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他清晰地瞧着她的睡颜。 她的五官精致绝伦,眉如远山抹黛,长长的睫毛像两把美丽的扇子,在月光的照耀下在脸上投出两道小小而绝美的阴影。 菱形的樱唇不点而朱,泛着绛嫩诱人的色泽。 他无法克制地俯下身,吻上她的唇,轻轻吮着。 睡梦中的她很疲惫,梦到君寞殇缠着她不放,罔顾她的意愿,紧锁着她的身躯,狠狠地rou躏她的唇瓣。 她想抗拒,不知为何身体竟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任他吻着。 她心底有了丝焦急,愤怒。不喜欢那种被强制、被压迫的感觉。 他的舌尖试探性地顶开了她的牙关,急切地索取着她唇里诱人的甜滋。 仅是一个吻,就销魂得让他赞叹,让他整个人打颤。 他急切地想要更多、他的吻狂热而凌乱,还有几分生涩。 大掌抚上她胸前,隔着衣物才发现,她看起来瘦,胸部却非常有料,无法一手掌握。 试探性地伸手过去那极致美好的触感让他觉得无比快慰。 见她不反抗,他心头一喜,力道也不由自主地加重。他觉得,以她的警惕性,就算不能在他刚进房时察觉,当他吻住她,怎么着她也醒来了。 也就是说,她知道是他,所以,假装着不醒,故意闭着眼睛承受,是害羞么? 如此一想,他心头浮上难以言喻的喜悦。 分别多日,她怕也是想他的吧?以她的性格,即使想他了,也未必会说出来,是以,才会任他抚爱? 一定是这样。 扯开她衣服上的系结,露出里头粉红色的肚兜,及浅绿色的亵裤。肚兜上金丝线绣了一枝绽放的梅花,花儿亮眼美丽,就像她的人,有几分凌寒独自开的傲骨。 她身上裸露在外的肌肤赛雪般的莹白,柳腰纤细得不盈一握。他目光看得迷离,吻从她的唇一路往下滑,到她白嫩的颈子、持续着向下,不熟练却还算顺利地解下了她的肚兜。 霎时,那无比美丽的风光弹跳于他眼前。 他的眼神痴醉了! 双手不知不觉间解去她的亵裤,一具绝美的身躯呈现于他眼前。 她的双腿匀称而修长,似要断掉的小柳腰,肌肤如凝脂般莹嫩得似能掐出水来,整副身躯娇美得无法用言词形容。 他漆黑的瞳子里不知何时蓄了狂炽的烈焰,早已冲动得蓄势待发。迅速地解着自己身上的衣襟,从来没有哪一刻脱衣服的速度比现下更快。 他翻身上床压上她的娇躯,嘴里不住地轻喃,“云儿云儿我的云儿” 不知为何,凤惊云在梦中的思绪特别的混乱,梦中起初吻住她的人,莫名变成了孙建峰,孙建峰正在吻她的身躯,她恨得想杀了他,手脚却无力,重得提不起劲。 想发声,却被他以吻堵住了嘴唇,唇舌交缠,话语尽数被吞在了他的吻里。 在她身上撩拨的大手,越来越放肆,不止是捏得她生生地疼,甚至一路滑过她平胆的小腹再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7章 齐王 “云儿云儿”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一声又一声,不住地唤着她的名字。 大掌分开了她的腿。 她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手指竟然 那极致的美好感觉他不由呻、吟了声,浓黑的眉宇也皱起。她好紧、好小! 连他的手指都嫌小,真不知她如何能承受他的 怜惜地吻着她的唇,他动容的出声,嗓音里饱含了的沙哑,“云儿,等下可能会很疼,第一次是这样,你忍忍。” 在她额上又印下一吻,“本王会尽量轻点儿” 那再真实不过的爱抚,凤惊云的思绪陡然清醒过来。 她不是在做梦,而是身上真的压了个男人,那个男人正在对她为所欲为! 漆黑的双瞳蓦然睁开,她的目光清寒如冰,冷冽如刀刃。 欺负她的男人,不是齐王君佑祺,又是谁。他竟然半夜潜进她的房中,做如此卑劣的事! 他炽热的目光对上她冰得如万年寒霜的眼眸,那是一双怒极、无情的眸子。她的眼神似要将他瞪出两个洞。 若是目光可以杀人,他毫不怀疑自己已经死了。 狂炽的被她冰冷的眸光浇灭了几分,他的心猛的一颤,俊美的容颜露出讨好的笑容,“云儿。” 那是一张灿烂中带着深情缝迎的脸,有几分小心翼翼,似乎很怕她生气。 她现在却快气炸了,伸手推他,“走开!”手动软绵无力,全身的内力也使不出来。 他的笑颜一僵,“本王以为你不反抗,是因为你喜欢,你想本王这般对你” 她脸上蕴起浓浓的厌恶,“我不喜欢。” “那为何” 她不反抗,是之前深度睡眠,在做梦。而且她发现身体有几分僵麻,浑身瘫软,想抗拒都没力气。 造成这种情况是后遗症。 半面邪魔逼她吞过他的血。他的血不但含有药性,还有很重的毒性! 以她的医术,解这点毒不算什么。 她调配解药服食,吞过他血的毒性原本也被匀和,对身体无碍了。 只是想不到,刚才睡梦中,她体内的真气竟然行走不畅,她的身体又下意识努力去适应,结果,因九阴聚功丸而产生的真气适应了她原本的体质,她现下的身体匀和了半面邪魔的毒血,体质稍有改变,真气一时无法适应。 真气与身体互相抗衡的结果就一时无力动不了了。 加之她刚才在睡梦中,起初还以为是在做梦,白白被君佑祺又摸又吻,抚遍全身,真是 “该死的!”凤惊云低咒一声,“你给我滚开!”声音冷怒无比,又羞又愤。 “你”他总算发现她不对劲,“你怎么了?” “我动不了。”实话实说。说谎也没用,他也发现她现下的状况了。 他留连不舍地撤出蜜谷中的手,带着湿润的手指探上她的脉搏,“本王对于医术仅懂皮毛,只觉得你脉象虚弱无力,看不出是何因” 湿润的痕迹粘在了她的腕上,无比的暧昧。 压着她柔弱无骨的身躯,他是怎么也舍不得移开,低首,温热的气息又喷洒在她脸上,“云儿本王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 带着磁性的男性嗓音温存里富满了情意,“给本王,好不好?” “不好。”她冷厉地道,“快起来!” 望着她拒绝的面孔,绝然的神情。 他火热的心一片冷凉。 得不到发泄的欲火胀得他难受,难受得几乎失了理智。 定定注视着她绝色的容颜,看着好眼底毫不掩饰的嫌恶,他多想她能给予几分温存,哪怕只有一丝丝也好。 他想顺她的意,起来,离开她的身躯。 可理智这么想,身体却像有意识似的,舍不得起来,要压着她,疼痛的欲火狂肆地叫嚣着想进入她的身体。 想狠狠地在她身上蹂、躏、冲次! 用尽最强的意志力,手撑着床起身少许,眸光落在她小巧美丽、没戴卫环的耳垂,他想起了那双自己亲手打造、送给她,却被她退了回来的蓝宝石耳环,想起她说过的无数话—— “你何止差劲,非常差劲。堂堂王爷像一个赖皮狗一样,也不怕丢了你皇帝老子的脸” “要不是欠你一个人情,你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因为我不喜欢你” “我早就跟你说过,无意于你。” 无数决绝而又不留一丝余地的话令他的眼神也跟着冷了下来,忽然觉得,永远都靠近不了她的心。 她是女子,一个未经,再纯洁不过的女子。 她太美,美丽得让他宁愿飞蛾扑火! 想到君承浩明确对她表示出来的好感,想到半面邪魔曾出现在她所住的来仪居,必也是对她有想法。 一种危机感自心底蔓延。 他怕还没进入她的内心,她已被别的男人抢走。 光是碰着她、摸着她、触着她,感觉都是无比的美好,他实在舍不得松开。 或许,要了她的身子,她会愿意多看他一眼 女人不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么。 心才这么想,他又压了下来。 原本,见他准备抽身离开,她稍松了口气,想不到,他又欺压过来,还伸手分开了她的 她清晰地感觉到,被他抵住了,“不不要。” “只要本王tg身,就能进入你。”他轻声诱哄,“你要的。”暧昧轻摩,简直令他疯狂! 被个不喜欢的男人碰,让她觉得肮脏,“我会杀了你的!” “若能拥有你,本王就是死也甘愿。”尽管知道她会恨,他还是硬下心肠,“云儿,不要怪本王。” 沉下身,刚要用力,刚要冲破那层阻碍。 她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向来无表情的脸上有了一丝乞求,“佑祺,你说过,你舍不得逼我。你忘了吗?” 他身子一僵,蓄满欲焰的瞳子里满是挣扎,“本王也曾说过,跟你的距离好遥远,不论多么远,哪怕你在原地不肯向本王迈出一步,本王也会一步一步向你走来,绝不停歇,绝不休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8章 齐王 2 话峰一转,“可是,你太美好,觊觎你的人太多。本王的心有点慌了,也怕了。尤其是,现在,只差一步,你就能成为本王的人。本王实在舍不得放开。” “我现在无力反抗,你就是在强、奸。” “本王已经追逐了你的脚步太久,毫无进展,本王疲乏了。本王要迈出一步,等你成为了本王的人,我们的关系会有所改善。”他英俊的面庞闪过坚定,“虽然你现在脉象虚弱,应该也无伤大雅。若不强要你,怕是终其一生,本王都得不到” 她不再挣扎,表情闪过一瞬的绝望。 为什么,她又一次的天真了? 鼻头有点酸酸的,向来铁石心肠的她,有种想落泪的冲动。如果,他要的只是她的身体,她现在确实无力抗拒,那么,就拿去吧。 做为现代女性,即使知道自己现在的这具身体是处子之身,反正她也不打算嫁人,就。 只是被免强的感觉,真是该死的差! 见她眼中的绝望,他有一瞬的不忍,可抵住她的美好感觉令他理智尽失,要是能冲进她的身体,不知那等滋味是何等销魂! 他的理智完全被所控制,活了二十五年还是头一遭如此亲密的接触女子的身体。他讨厌女人、厌恶女人的身体,唯有云儿,让他想念、让他挂心、让他无比爱恋,无比的想要! 他要云儿,他的身体也唯有对云儿不排斥、不反抗! 狂炽的欲火将理智焚烧殆尽,他一个力、挺,“云儿,对不起!” 她奋尽全力向旁侧扭动了下身体。 偏了。 没进。 在她大腿上,他命n子差点儿折了,痛得拧起眉,闷哼了一声。 她的心却彻底死了。 他真的不顾她的意愿强暴她。 即便她哀求,他亦不改主意。那个老是喜欢免强她的半面邪魔都没他这般恶劣! 体内的真气倏然就顺畅了,她又能动了! 毫不留情一掌拍向他的胸口,他一时不防,精裸的身躯被打飞出去,狠狠地撞到了墙,发出巨大的响声。 撞到墙的同时,他稳住了身体,旋身落地,脚步有几丝虚浮趔趄,“云儿” 不能反抗时,她无奈,不会为了贞操要死要活。一旦能反抗,她绝不免强自己。 她以极快的速度穿好了衣衫,走到他面前,目光清寒如冰,“我还以为,你永远也不会逼我,永远不会。” “你恨本王吧。”他的嘴角流下了一缕鲜血。她方才那一掌,运了十层的内力,不留一丝余地,是要置他于死地。 若非他内功高深莫测,早已身亡。但他现下,也已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差不多算吊着一口气。 “我不恨你。”她面无表情的道,“只是失望,失望极了。” “本王是混蛋!”胸口的痛意让他彻底的清醒了,也灭了下去,一股悔意自胸腔升起,‘啪’的一声,他猛甩了自己一巴掌,“本王不知怎的,就本王该死!本王昏了头,不是人,是畜牲!” 看着他脸上浮起的清晰五指印,她唇角浮起了嘲讽的笑,不是笑他,而是笑自己,“你知道吗?在我的心里,你是特别的。” 他猛然瞪大眼。 她的神情淡逸无痕,“其实,我又何偿不知道你对我的好。我本来就是个无情之人,原也决定,一生一世,弃情弃爱。然,你” 叹了口气,“你贵为王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从不曾将世人放在眼里,唯独对我例外。我不在乎你是何身份,却清晰地能感受到,你对我的好。你为了我,可以大庭广众之下不顾尊严,可以装成小狗般趴在地上讨好我。任我辱,任我骂,你始终嘻皮笑脸,从不曾当一回事” 听着她细数他的好,他的眸眶湿润了。 “你对我的好凤惊云虽然无情,却也记得。”她的嗓音里添了几许幽然,“我无数次想将你推开,无数次叫你滚。你从来不滚,依然对我热情如初。哪怕我故意装着说大话,装着说在乎你的权势,你依然不曾介意。我对你的抗拒不知何时,正在逐渐瓦解。” “云儿”他哽咽地出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我说过无意于你。你说你就是不要脸,面子算个什么东西,不要便不要。你说在你心里,世间只有一个凤惊云。”她轻声诉说着,“为了我,你与你的母后差点翻脸,即使我让你的母后下跪,你依然不责怪我分毫。我让皇后下跪的那天,我清楚地看到,当你瞧见皇后跪地时的愤怒,却在看到她跪的人是我,你便理解了然。你甚至不问我,为何让你的母后跪。你对凤惊云的相信,我铭记于心。” “云儿”他喃喃地唤着,望着眼前绝色的女子,泪雾令他瞧不清她的容颜。 “其实你猜得很对。”她叹然地说,“我本无意卷进宫廷是非。襄阳候是一直对你与皇后忠心耿耿的人,我又哪会猜不到,我若承诺他救谁,有我先前救愈了他的爱妾柳姬为例,他信了我的能力,定然会让我救皇帝。而你,一直都在寻找能救帝王的人,襄阳候忠于你,又岂会不为你分忧?换句话来说,救皇帝,我是为了你。为你排忧解难。虽然被你猜到,我这人也许不愿承认,我的心已被你打动,所以,我便不认。” 他踉跄地扶着墙,靠扶着墙壁才能免强撑住自己的身体,胸口的伤越来越痛,巨痛几乎让他无法保持清醒。 心头的喜悦却似欲暴裂开来。他为云儿所做的一切,原来她一直都有领情,原来,她也想着帮他 “你说过,能跟我一起睡,哪怕变成躺椅也好。你说过会对我全然信任,再也不会心存疑惑。你说今生都不会再要别的女人,唯有我,非我不可。你说即使我一生都不会看你一眼。你即便要用一生,即使等到来世,也绝对不会放弃。”她闭了闭眼,一切历历在目。 “云儿,我错了!”他不敢再自称本王,卑微地瞧着她,用最虔诚的目光,“你原谅我好不好?就原谅我这一次就一次” 她无动于衷,“你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上次,你让我相信你,你让我原谅你心中的疑虑,你说那是环境逼得你如此。你也是这么说的。” 他眼中涌现深沉的痛楚,“本王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刚才真的太想要你,觉得要是不能得到你,宁可死去,真的是被欲火蒙蔽了心智”用惯了本王的高贵称呼,一时改不过来就掺上了。 “我求过你的。”她讥诮地笑了,笑容里有一丝悲哀,“你却罔顾我的意愿,让我恨你。” “我真的错了!”他痛苦地又甩了自己一巴掌,耳光响亮,“你向来对本王不假辞色,我真的怕终其一生都得不到你的心,怕你被人抢走,我只是想将你留在身边,我只是若早知道你已然动容,我根本不会” “都过去了。”她摇了摇首,一副不在意的语气。 他心中一喜,“云儿你愿意给本王一次机会” 她的目光倏地转寒,“从我出生至今,从不曾求人。我厌恶这个求字。我说过,我会杀了你。” “对不起”他并不打算反抗,瞳底的泪雾使得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心底涌起无尽的歉意,“如果杀了本王,能泄你心头的恨,那么,动手吧。”他现在恨自己恨得要死。若是能再忍忍,能再等等,云儿的心都已经开始融化了,迟早接纳她,为何方才他就是忍不住呢! 是她太美好,让他无法隐忍。 漆黑深邃的眸子闭上,一滴悔恨的泪滑落。 自懂事起,幼时的记忆里,他就没有哭过。因为他知道,身为男儿,身在宫廷,哭泣是懦弱的表现,他君佑祺没有眼泪。 而今的一滴泪不是懦弱,而是痛恨自己,恨到深处,悔得痛了。 那是最真诚的悔恨。 即使杀了自己,悔不该伤了云儿。 死在她手里,或许是一种幸福。 瞧着那颗滑落的晶莹剔透的泪珠,凤惊云的心有一瞬的震惊。她又岂会不明白,齐王这样的人没有眼泪,他却哭了。 慑人的杀机自她清明的眸子里逐渐退去,她笑了,“我不杀你。我要你生不如死!” “只要能获得你的原谅,你让本王做什么都愿意” “不曾恨,何来原谅。”她面色淡然若水,“敢伤害我的人,我会让他受到十倍、百倍的惩罚。对一个人来说,死并不是最大的惩罚,生不如死,才是。” “好。”他唇角浮起一朵凄美的笑,“只要云儿给的,本王都受了。” “你不要说得像是让着我。你若有能力,也可以杀了我。”她目光冰冷无情,“你要知道,我能让你甘愿受死,也是一种能力。” 他抿唇不语,实际上,胸口的巨痛已然让他痛到说不出话。以他现在所受的重伤,若非她手下留情,现下已经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9章 齐王被挂城门 巨痛让他无法保持清醒的意识,模模糊糊间,他听到云儿叫了小顺子,说了些什么,然后小顺子将他拖了出去。 清晨,太阳将整个世界照得通亮,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的发出欢快的叫声。树叶上的露珠不时滴落下地,大地一片朝气蓬勃。 飞凤宫里,皇后一身高贵的凤袍宫装,举止优雅地正在殿厅里用早膳。 太监庆福在一旁侍候着,“娘娘,今儿个早上,京城西城门那发生了一件好玩儿的事情。” “哦?何事?” “一个全身的男子被吊在西城门上。”庆福神秘兮兮地说,“据闻那男子模样儿还挺俊俏,身材与皮肤都不是一般的好。”而且长得还像齐王爷。只是这一点可不敢说出来,齐王是何等高贵的身份?怎么能跟那种不知犯了什么罪、被人惩罚的低贱之人混为一谈。 皇后不以为然,皇帝恢复了殇王名衔,她可是气着呢。哪有心思理会其它。 午后,凤惊云坐在华阳宫院内大树的躺椅上纳凉,小顺子在一旁用大大的扇子给她煽着风。 仰首看了看太阳,小顺子说道,“小姐,今天的太阳格外的晒。” 她闭目养神,并不吭腔。 “齐王爷裸着身,从早上挂到现在,估计整个人都晒黑了。晒黑还不算,恐怕给晒晕、晒死了。说来也奇怪,坊间都在流言,那挂在城门上的人跟齐王爷很像,居然没人去救齐王爷,也没人去找他。估计谁都没想到,堂堂祁天国的齐王爷居然被挂在城门上。” 她不言。 “小的说这些,只是给您汇报下状况。几乎整个京城的百姓都汇集到西城门下看那被裸挂的人。就连城门值守的官兵都看得津津有味,也没人将齐王爷放下来的意思。据说齐王爷平常横行霸道惯了,惹得诸多百姓怨声载道。现下有个长得像齐王的人被裸挂示众,众人还当成是齐王爷呢。哪用人当成,根本就是了。” 昨夜他听到什么东西撞上墙壁的声音,起来查看,在门口听到了齐王与小姐的谈话。齐王竟然差点强暴了小姐,真是太可恶、太可恨了!小姐这般天仙般的人儿,疼都来不及。齐王虽然悔悟,找再多的借口都不能改变已造成的伤害。敢伤害他家小姐的人,死不足惜! 傍晚,飞凤宫里的皇后看了看外头的天候,“庆福,祺儿今天应该回来了吧?怎么天都快黑了,也不见他来给本宫请安?” “这事说来也怪。”庆福说道,“方才齐王爷的随行小厮园子来问过奴才,问齐王爷今儿个有没有来过您宫里。园子说昨儿夜里齐王爷独自使用轻功先行一步回京,他赶不上,今天才到,哪知今儿个一天没看到王爷,找了好多地方也不见王爷人。西城门上挂着的男子倒有几分像王爷。” 皇后的心陡然一跳,面色阴沉地问,“你说什么?西城门上挂着的人像祺儿?” 庆福马上单膝跪地,“奴才该死,奴才绝无冒犯齐王爷的意思。只是王爷正好不见了人,而西城门上那挂着的男子,据闻跟王爷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本宫也相信西城门上挂着的人只是跟祺儿长得像而已。还没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除了那该死的凤惊云。皇后有几分不放心地说,“只是祺儿正好不见了人,你去西城门那探个究竟。” “是。” 夕阳西下,晚霞满天,霞光五彩缤纷,映红了半边天。 天际绚烂的霞光像斑斓的彩衣,又像一座巨大的崇山,忽而又如奔腾的骏马多彩多姿,变化无穷。 西城门从早上到傍晚聚集了无数的人,人头密密麻麻,人山人海。 没有人有心思看夕阳的美丽,几乎所有人的焦点都聚在城门上方挂着的那名赤身的男子身上。 只见那名男子双腕被绳子绑着,吊在了城门的正中央,他披头散发,未着寸缕,肌肤色泽黝黑,四肢修长而带了几分习武之人的精瘦。 那双腿之间的风景格外的壮观,比一般男子的大了不少。 无数驻足观看的人指指点点,只听得其中一名大婶说道,“哟,看那张脸还怪英俊的。” “那是。”马上有人接话,“长得跟皇上最宠爱的齐王爷一个模样儿,能不俊嘛。搞不好那人就是因为长得太像齐王爷,才被王爷一怒之下吊这儿。” “我见过齐王。”有人若有所思,“跟齐王太像了,天底下有那么像的人?差不多能以假乱真了。会不会是齐王?” 有人摇首,“真要是齐王,还会被从早上吊到现在没人理?” “说得也是。齐王爷身份崇高,谁敢这么对他。” “小心点别瞎说到齐王头上,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最开始说话的那名大婶越瞧那吊着的男子,越是口甘舌躁,“那吊着的小哥身材长相都一流的,还真是光瞧着都养眼呐。要是哪儿的下人,我合计合计,搞不好可以买下来” “打这主意的人多了。”另一妇女嗤道,“真能买,哪能轮得到你?” “你说什么!”大婶火了,撩起袖子准备揍人。 “说你老不知羞,看人嫩豆腐养养眼就算了,还想买回去当二爷养。谁不知道你是余村的张寡妇,少男人,没男人了,你痒了是吧?” “我打你个嘴贱的”!张寡妇扑了过去,“我少男人关你屁事,你这么气愤,还不是看上他了,敢跟老娘抢男人!看我不打死你!” 两个妇女在大庭广众之下为了争那个城门上的裸男打作一团。 边上的人不但不劝架,还看得津津有味。只听有一男子遗憾道,“城门上那小哥再俊,就是皮肤黑了点。” 马上又一妇女反驳了,“人家的皮肤比柳树胡同老陈家卖的豆腐还白,瞧起来都滑不溜丢的。晒了一整天,晒黑了而已。” “你这么关心他,怎么不把人救下来?”一听就知道这骚妇从早上看人家到现在。 “我倒是想啊。可敢把他挂在西城门的人,连城门的值守官兵都不怕,肯定绝非一般人,我们普通百姓谁惹得起?” “说得也是。”男子点头。 忽然,另一名男子拿着一篮子臭鸡蛋过来,抓了两个就往城墙上挂的裸男扔过去,“叫你勾引我家婆娘!我叫你勾引,砸死你!” 边上的人问,“他被吊着怎么就勾引你家婆子了?” 那扔臭鸡蛋的人愤愤地说,“谁让他身材那么好,搞得我家那婆娘一整天不干活,光来看他了,还说要改嫁给他,要抛夫弃子,你说,我是不是该打死他”越说越愤怒,篮子里的鸡蛋一个个扔上去,奈何那人吊得太高,扔了一篮子,只有几个砸中。 “你这为免太不讲道理了,要打也是打你家婆子,关他什么事。他肯定也不愿意被裸挂上头”人群里有人不满,也有人笑了,“谁不知道他是个妻管严,不敢打老婆,只好打那莫名其妙被安上奸夫罪名的小子了。” “嘻嘻嘻”众人一阵喧华笑闹。 又一大群人带了很多烂菜烂瓜朝城门上的裸男砸过去,中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该不会他勾引了谁的婆娘,谁的相公莫非男女通吃?”不解的人问着,那些恼火的砸着,“齐王那个小霸王我们是不敢惹,要怪就怪他长得太像齐王,我们把他当成齐王砸” “不是吧,这么不讲理” “看到长得像齐王的人就怒,齐王平常横行霸道惯了,不砸他,岂能消心头之恨” 被吊在城墙上的君佑祺被无数瓜果烂菜、臭鸡蛋、烂鸭蛋砸醒,他虚弱地睁开了眼,他身受重伤,又被吊晒了一天,已是奄奄一息。 全靠体内非比寻常的高深内力,才能免强护一息。 从早上刚被裸展吊着示众,被无数人围观的羞耻、愤怒、被无数人嘲笑,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的情绪,到现在的麻木。 听着众人淫言秽语、耻笑鄙视、猜测 他的心已经麻木不仁。 一个臭鸡蛋砸中他的眼睛,他闭得快,不然给打瞎了。 无比的愤怒在胸腔中酝酿,他有洁僻,平常衣服脏一点都不行,他所生活的环境向来一尘不染,现在居然被人扔烂菜渣、臭蛋! 恶心反胃,那又脏又熏人的味道让他闻之欲呕。觉得全身都无比的脏,无比的难受,比要他的命更痛苦! 他微眯着眼,扫视过那些砸他的人。一定会将他们碎尸万段! 那些砸的起劲的人只觉得一阵冷飕飕的压迫感,像是被威胁了,莫名害怕起来,仅停了一会儿,又开始砸,边砸还边怒骂,“这肯定是个罪人,不然哪会这么惨!” “刚才还敢瞪我们,砸死他!砸死他”砸得更起劲了。 君佑祺的嗓子已经干哑得无法发出声音,唇也脱水开裂。全身白皙的肌肤晒得黝黑。 重伤过度,内劲使不出一丁点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0章 暗杀 再被吊下去,恐怕真得死在这儿了。 望着脚下人头攒动的长街,人挤人,人数多得压黑黑一片片。他莫名地知道,这里头没有凤惊云。难道她真的那么忍心,让他以这种无尊严的死法,曝尸于众人眼前? 他还有万里山河待享,他还没有得到她。 一股不甘心徘徊在胸腔,越来越重,他试探性地发声,耐何只能发出无声的沙嘎。已经不受控的身体,内力无法凝聚。 还真是生不如死,比杀了他还难受! 他不甘心就此死去,甚至有些恨她的绝情。 不,他不会死的。 他唇角勾起缓缓的笑。园子发现他不见,定然会找寻。一个长得与齐王相似的人被吊在这儿这么久,园子肯定收到消息,会前来查看。 只要再坚持一会儿,不会死,他一定不会死 不远处茶楼的二楼包间里,君寞殇站在窗前,望着那城门口着躯体被吊着的男人,面色冰冷阴沉。 “教主,那人真的是齐王。”护卫暗影不可思议地说道,“堂堂齐王爷怎么会被人吊在城门口,还扒光了他的衣服。谁人竟有那么大的胆子!”话虽如此,他声音里有几分幸灾乐祸,“不管如何,齐王平常目中无人,有人收拾也是好事。” 君寞殇抿着凉薄的唇不语。齐王落难,固然值得欣慰。普天之下,敢这么对齐王,又会想出这等让人生不如死的怪主意的人,怕是只有凤惊云。 为何,她要这么对君佑祺?扒光一个男人的衣服应该是君佑祺做了什么畜牲不如的事! 邪气的血色瞳子微微眯起,面色冷得似结了一层霜。 惊云!他的心蓦然一沉,邪气的黑影已然消失于原地。 “教主,要不要”暗影才想说什么,见包厢里没了主子的身影。 太子府书房里,侍卫张晋恭敬地向坐在书桌后的主子禀报,“殿下,属下亲自去确认过了,吊在西城门的那名裸男不是长得像齐王,而是根本就是他本人。” “什么!”君承浩冷峻的脸上浮起讶异,不是气愤谁敢动君佑祺,而是纯粹为此感到意外,“你说,会是何人敢那么做?” “会不会是半面邪魔?”除了那野心大到连朝廷都敢颠覆的殇王,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人。 “半面邪魔或许会一刀宰了他。未必有兴趣这般凌辱。” “那,是否要去将齐王爷救下来?” “救?”他冷峻的瞳底闪过一缕杀意,“这是除去他的最好机会。世人都认为被吊在城门上的男子只是长得像齐王。那么,就当他只是个跟齐王长得像的人。你去,混在人群中,用暗器取了他的命。” “是。”张晋恭谨听令,转身而去。 君承浩粗犷的脸庞划过一道狠戾,冰冷地启唇:“肉弱强食,适者生存。十皇弟,你可别怪我。” 天色暗了下来,万家灯火。 西城门前依然热闹非凡,张晋混在人群中,从袖袋里拿出一截小指粗的竹筒。 细竹筒里藏着一根见血封喉的毒针。 另一只隐在袖袋中的手里拿着一把竹箭装置,将细竹筒套进去,对准城门上吊着的齐王,拉动装置上的开关。 毒针飞射。 君佑祺看到了那射过来的暗针,可惜他被吊着,整个人动弹不得,躲不开。 千均一发之际,另一枚银针一闪,准确无误地在毒针射中君佑祺之前将其击落,两相掉落在地。 一瞬间发生的事,众人也没留意到。 人群中戴着斗笠的侍卫张晋却是陡然一惊,这四周,似乎有高手保护齐王的安全。 一道青影腾空飞跃至城门上,手中匕首割断吊着齐王的绳索,施展轻功带着齐王消失在众人的视线。 张晋认出,那救走齐王之人,是齐王身边的随侍小厮园子。 那刚才击落毒针的,是否也是园子? 园子似乎没有那么精准高深的功力。 环顾一眼四周,人群还在惊诧裸美男被救,议论纷纷,格外嘈杂。 看不出有异,但张晋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的举动似乎根本逃不出那人的掌控。 莫名地打了个激灵,他迅速离去。 齐王府 君佑祺脱了身上临时披着的园子的外衫,在园子的掺扶下进了偌大豪华的浴池。 浴池里是来不及烧开的凉水,天刚刚入秋,水的温度倒也能接受。 园子喂自家主子服食了两粒治疗内伤的丹药,瞧着主子重伤的狼狈样,两眼泪汪汪,“王爷,小的来迟,王爷受累了。” 另一名仆人端了杯温水过来,侍候君佑祺饮下,又恭谨地站回一旁。 “王爷,小的先找个大夫给您诊脉”园子哭着说道。 喝了水,滋润过喉咙,君佑祺免强睁开了眼,“侍候本王沐浴。洗干净了再说!”身上、头发上脏得受不了,他觉得自己快被臭气活活熏死了。那帮该死的刁蛮,居然用那些恶心的东西砸他! “是。”心知王爷的脾气,小顺子以最快的速度帮主子洗浴。若是平常,主子沐浴是不许人碰触的,他最多也只在边上递上毛巾、衣衫等用品,因为主子不喜欢别人碰触他的身体。现下让他侍候,是明白主子受了重伤,无气力。 洗了六次澡,君佑祺总算叫停,让园子侍候着躺到床上,又用过药,才陷入深度昏迷。 一名下人匆匆过来禀报,“宫里皇后娘娘身边侍候的太监庆福问王爷可有回府?想见王爷。” 园子说道,“你去回说王爷歇息了,吩咐过不想见任何人。还请庆福公公改日再来。”这是王爷昏睡前交待的,约莫是不想事态进一步扩大。 “是。” 皇宫的飞凤宫里,庆福向皇后按园子的原话禀报。 “你可有查清那吊在西城门上的是何人?”皇后眉眼冷厉。 “小的到那儿的时候那人已经不在了,据说是被人救了,被何人救走,不得而知。”庆福恭谨地说,“小的去了一躺齐王府,并未发现有异。听下人说,齐王爷赶路回京,累着了,已睡下。” “也就是说,西城门上那被裸展的低贱之人不是我祺儿。” “齐王爷是皇后娘娘您的儿子。当今天下,恐怕没人敢动他。” “那是自然。”皇后头疼地抚了抚额际,“皇上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每天靠着神医的药物维持清醒。殇王爷不进宫献药血的话,皇上没法康复。” “混帐!”皇后气恼地甩了庆福一巴掌,“谁准你称呼那怪物殇王的!” “奴才该死!”庆福抚着被打肿的脸颊,眼中满是惶恐。 “是皇帝糊涂,正了那妖孽的名份,本宫拿你撒气也没用。”皇后美艳的老脸上满是忧郁,“本宫明示暗示过皇上几回,让他下昭书改立太子,他装着有意,却就是拖着不办,那个老不死的揣着明白装糊涂,气死本宫了!” “娘娘您息怒。齐王爷一定会是真命天子。” “哼,谁敢挡祺儿的路,本宫就要谁的命。” 庆福颤颤着不敢再坑腔,皇后捂着气得发痛的胸口,脸色越发的青白了。 太子府书房,张晋单膝跪地负荆请罪,“殿下,属下无能,暗杀齐王行动失败。” 君承浩面色冷凝得似乎龟裂出裂纹,“君佑祺是何等人,本宫早就料到,要他死,没那么顺利。” “属下发射的毒针被另一枚银针击落,暗中,有人在保护齐王安危”张晋把过程都说了一遍,“以银针击落毒针,针之细小,需要有绝对高深的内力与眼力,才能运发自如。属下都只能借肋装置发射毒针,那人似乎是直接飞针出来,否则,对方也借助装置的话,瞄准速度没那么快。” 君承浩若有所思,“园子绝对没此等功力,你说,会是谁暗中救了齐王?” “属下无能。”惭愧地低首。 “你还真是无能!”君承浩怒斥,面色布满阴霾。 张晋的身体有些发抖,还真怕太子一怒之下砍了他。 沉默半晌,君承浩冷凝地开口,“将那裸展示众的人实为齐王的消息传散开去。” “殿下不追查是何人救了齐王?” “你都说了,你在明,那人在暗。能查出什么?再说,本宫对此不感兴趣。罢了。” “是” 华阳宫,凤惊云带着太监小顺子刚进入院子,她的脚步就顿住了。 小顺子在主子身后,不解地问,“小姐,怎么不走了?”环顾华美的庭院,顿时惊住。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院子里凌凌落落倒着几十具宫女太监的尸首,那些尸首的脑袋一个个与身体断成两截,滚落在地上老远,各个头颅面孔上的表情极为惊恐,眼睛暴凸圆睁像要脱出眼核,嘴巴张得老大,似被活活吓死的。 发生了什么事!小顺子心里发怵,见主子在看什么,他也顺势看过去,只见大树下站了一抹黑乎乎的影子,黑影隐藏在树的阴影里,洁白的月光照在地上,那人像是没有影子,乍一看,如同幽冥厉鬼,吓得人心惊胆颤。 那道黑影转过身来,一只血森森的瞳子漂浮在空中,周遭的空气莫名的低压冷森,小顺子全身不由自主的发颤,对上那只悬空噬魂的血瞳,难以抑制地发出一声尖叫,“鬼啊!” 凄厉的惨叫完,腿一软,整个人昏了过去。 血色的瞳子没理会小顺子的反应,始终定格在凤惊云身上。 面对满院七凌八落的尸首,浓重的血腥味。 她美得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脸上并无表情,眸光清澈若水,甚至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风拂青丝,她的衣袂随风飘扬,一身简雅的白衣,衬得她的身材格外窈窕,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清逸。 惊云,穿什么都是顶美,极致的好看。 也唯有她,在看到他时,从不曾惊惧,从来没有异样的表情与眼神。 黑影一闪,明明相隔几十米,只是一眨眼间,他已站在了她跟前,像是凭空变了过来。 “听宫里的人说,你下午还在院里晒太阳,后来出宫了,你去哪儿了?”他的嗓音低沉而邪气,绵绵不绝地在空气中回回荡荡,无形地散发着恐怖的压抑。 她身上的鸡皮疙瘩冒了起来,“教主什么时候这么空,管起闲事来了?” 君寞殇森寒的眸光定定瞧着她,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似要将她看个透彻。 她不悦地撇了撇唇角,“干嘛那么看着我?” 他猛地将她拥入怀,邪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异察觉的关怀,“惊云,你没事吧?” 她身躯一僵,“我能有什么事。” 他低首就吻住她潋艳的红唇,舌头强势地翘开她的牙关,霸道地与她柔软的丁香小舌狂肆交缠。 他的唇舌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双臂有力地环住她的腰身,像是要将她的身躯狠狠嵌入骨子里。 强烈霸气的吻不容她反抗,箍住她的力道似要将她揉碎。 她察觉到此刻的他有一丝的不安。 他在借助吻、借助拥着她,才能感受到她安然存在。 他是猜到齐王被吊在城门上,是她的杰作。而她这么对待齐王,必是齐王做了什么侵犯她的事。所以才来确定她的安危吧? 没有反抗,也没有主动,她被动地承受着他的索吻。 清寒的瞳眸里没有一丝被吻的激动,绝色的面庞不兴半点涟漪。 仿若被他吻,就像呼吸着空气,算不作什么事。 她毫无反应激怒了他。吮吻重得如同强烈的暴风雨,狠肆地蹂躏着她樱嫩的唇瓣。 她被吻得生疼,眸子里闪过不耐烦的情绪,牙关一拢,不留情地咬伤了他的舌头。 他伸手擦了下嘴角的血迹,“不够狠心,本座还以为,你会蓄尽全身的功力,重伤本座。只是咬伤了本座的舌头,怎么,喜欢上本座了?” “我向来不做你以为的事。”她淡然地叹息一声,“教主不要浪费时间了,我对你没有感觉。” “今日不谈这个。”他邪气的瞳子微微眯起,“君佑祺伤害了你?” “他打我的主意,被剥光吊在城门口供世人欣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1章 殇的温柔 “本座喜欢你这么做。”他目光灼灼,邪肆凛然的眸子似要将她看个透彻,偏偏看不透她的心。 看着她淡逸无澜的眉目,似乎确实没什么事。 他悬着的心也逐渐放了下来,“本座关心你。” 她扫了眼满院的尸首,“关心到杀了几十个人?” 他伸手抚了抚左颊上戴着的银灰色面具,凉薄的唇微抿。她忽然明白,“你取下了左脸上的面具。”语气是肯定的。 “你还真是冰雪聪明。”他邪气地笑了起来,笑意令人发寒。紧锁着她的目光里划过一闪而逝的紧张。 他在意,在意她的看法。 她转过身去,朝厢房里走。 对于她的无视,他心中有几分隐怒,身形一飘忽,挡在了房门口,“本座取下了面具,他们全给吓得口吐白沫。本座就送他们归西了。” 她挑眉,“与我何干?” “你真不明白?”声音凉得渗人。 约莫是想她主动要求看他面具下的脸孔,希望她能接受他的脸,可惜,她没兴趣。她冷冰地说道,“教主不是说不谈这个。” 他寒着面孔不语。心知她的逃避。 “让开。”她有点累。 看出她神色间的疲惫,他倒是没多加为难,也没让道,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朝室内走去。 她的体重太轻了! 对他来说,轻得就像一片羽毛。 浓黑邪气的眉宇皱了皱,“你太轻了。应该多吃点东西。” 凤惊云也真是有点累,知道君寞殇的伤已经复原,跟他打起来,要花费太多精力,她索性任他抱着,不反抗。 从门口到卧室大床,短短的一截路,他不知不觉刻意放缓了脚步。 抱着她,冰凉的躯体感受着来自她身上的体温,他寒厉如万年冰霜的心不知不觉崩踏了一个角。 将她放到床上,他的动作不由自主地轻缓,伸手拉过被子,悉心地为她盖上,他捻着被角的手猛然一僵。 他在做什么?竟然在帮一个女子盖被子! 他不是一向视女人为无物、视女人为废物的? 低首瞧着她,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她似乎很累,眼睛闭着,睫毛卷而翘长,眉如柳叶不画而黛,鼻梁小巧挺直,绛唇不点朱,樱嫩异常,似在引人采撷犯罪。 他轻抚着她鬓边的一缕发丝,青丝如墨,柔顺泛着健康的光泽。 她的睡颜看起来很柔和,没有平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绝色清纯,娇弱惹人怜惜,引得他冰硬的心房也不知不觉地跟着柔软。 坐在床沿,静静地伴着她。 他邪气的面孔上蕴着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深刻情意。 齐王府某间厢房门口,小厮园子拦在外头,“皇后娘娘,王爷已歇下了,您不能进去。” “本宫原本以为白天城门口上方挂着的人绝非祺儿。现在京里传得沸沸扬扬,说是你把城门口的裸男子救走了。你说,那人到底是不是祺儿?若不是祺儿,你为何救他?”皇后老迈却犹留有几分风韵的脸上满是恼怒。 园子面色惭愧不敢吭一腔。 皇后见此,更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快让开,本宫要见儿子!” “还请皇后娘娘改日再来” “本宫的儿子受了天大的屈辱,不见着他一面,本宫岂能安心?本宫已经从府里的专属大夫那儿知晓祺儿受了重伤,你别挡着!” “可是王爷交待过不见任何人,要是失职,小的会没命”园子的目光瞄到皇后身边跟着的其中一名女子。只见那名女子明眸皓齿,桃眼杏腮,身姿婀娜卓约,虽然比起主子喜欢的凤惊云差了一大截,却也着实是个少见的美人。皇后在这个节骨眼带个美人来有何用意?意图也显而易见。除了凤惊云,王爷极讨厌女子,他可得把王爷的清白守住了。 一再被阻拦,皇后盛怒,“得罪了本宫,你就有命?” “小的不敢”园子卑躬屈膝。一边是主子的清白,一边是主子他娘,做下人的还真是为难。 皇后一个眼色,已悄悄绕到后边的太监庆福重重地朝园子的后颈一击,园子昏倒在地。 庆福恭敬地问,“娘娘,园子怎么处置?” “他毕竟是祺儿的心腹,本宫要是处置了祺儿的人,也不好交待,让人将他送回房。” “是。” 皇后带着随侍太监庆福与一名美艳的女子进了厢房。 奢华典雅的厢房里,君佑祺躺在床上,他身上盖着一张浅黄色的被褥,整个人就只有脑袋露在外头。 皇后一眼看到他被晒得黝黑的面色,见他睡得深沉,在昏睡中眉头仍紧紧皱着,不由又怒又心疼。 “皇后娘娘请放心,大夫说过了,王爷虽然伤重,但因其内功深厚,复原也比一般人快,又吃了最好的疗伤药,一定会没事的。”太监庆福轻声出言安慰。 亲眼瞧着儿子没事,瞧着那被褥下一起一伏的呼吸,皇后冷厉的表情总算松和了些,她伸手摸了摸君佑祺的额头,发现很烫,“祺儿在发烧。” “奴才立即去找大夫” “不必了。”她眸光微眯,“发着烧糊涂点也好,死不了就成了。太清醒了成不了事。” “是” 她朝跟进房的女子使了个眼色,那名女子神色坚定的点了点头。 没有多作停留,皇后带了太监庆福又离去,只是那名跟进齐王房间的女子却留在了房内。 庭院深深,假山水榭。 皎洁的月光照得院内一地银白,静谧安然。 皇后的目光遥望着齐王所居的厢房紧闭的门扉。 “娘娘,夜深了,要么您先回宫歇着,奴才在这替您看着就行了。”庆福心疼主子。 “本宫哪有心情睡觉?”皇后脸色绷着,“据大夫所说,祺儿现在伤重,内力使不出来,也就是说身体虚弱无力气。而且祺儿现在发高烧,定然神智不清醒。” “齐王爷一定会很快退烧,很快好起来。”庆福是衷心祈祷,“只是” “有什么话不必藏着噎着,直接说。” “娘娘明知齐王爷除了凤惊云,不会接受其他女子,却在现下带了杏瑶姑娘来,王爷若是清醒了,恐怕不会善罢干休。” “宇文杏瑶乃襄阳候之长女,最受襄阳候疼爱,又是正室所出的嫡女,冰清玉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京城里多少王孙公子排着队儿的要求娶她,都求不到。她本人又长得貌美如花,品性贤良,乃女子中的典范。本宫将她配给祺儿,也不算委屈了他。” 庆福点了点头,“奴才只是担忧杏瑶姑娘的安危。” “你是怕她像本宫安排给祺儿的别的女子一样消失?”皇后摇头,“不会的。”沉默了一下,“应该不会。襄阳候是祺儿的表舅。宇文杏瑶算起来也是祺儿的表妹,虽不说与祺儿亲梅竹马,祺儿孩提时见过杏瑶几次,对她印像不错。襄阳候一直对本宫与祺儿忠心耿耿。看在这些情面,又在木已成舟的情况下,祺儿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不会像对待别的女子那般将其杀害。” “娘娘说的极是。” “你说本宫会不会太过卑鄙了?趁着儿子伤重,竟然让他与杏瑶行雨露之欢。” “娘娘实在情非得已。” “是啊。不这样,本宫何时才抱得上孙子?不这样,祺儿只会浪费太多时间在凤惊云身上,万一哪天祺儿真娶了凤惊云,岂不是气死本宫?”皇后望着门扉的目光越发的深邃起来,“虽然选在他伤重的时候残酷了点,却是最好的时机。原想利用凤惊云成就祺儿与别的女子的好事,凤惊云此人太过精明,祺儿也不是好糊弄的主,本宫改了主意。现在的时机是最好不过了。” “杏瑶姑娘是个清白的黄花闺女,齐王爷也没有过露水之欢的经验,加之他又伤重,会不会成不了事?” “这点本宫早就想到了。”皇后阴恻恻地笑了,“一定会成事。等祺儿沾了雨露,自会明白女子的妙处,将来凤惊云也只有靠边站的份。” 庆福恭顺地站在主子身侧。心中觉得主子的做法似乎过份了,凤四小姐也没有皇后娘娘说的那般不好,甚至不是其他女子可比的。只是他身为下人,忠于主子,替主子办差才是使命,不能置疑主子的任何决定。 偌大的厢房内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 宇文杏瑶不急着爬上床,而是先从袖袋中取出两样东西。一件为一个拳头见方的小盒子,打开,里头是一颗质地差的夜明珠,发出的光芒很黯淡,仅够堪堪让人免强视物。 另一件为白色方绢包着的一截檀香。 这是皇后给她的,皇后说此檀香名为烈欲灼魂香,乃江湖中颇负盛名的催情香料,一经点燃,闻者不论男女,懵懂,不仅欲火焚身,更是亢奋难耐,精力备增,哪怕贞洁烈妇,也会变成荡妇。 皇后还说,因为齐王内力深厚,下了三倍的药量。 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 杏瑶心知应该先帮他找大夫,因为她听到皇后说他正在发着烧。 可是 他是她心仪已久的男子,从幼时见到他起,她就喜欢上了他。 喜欢上了那个英眉俊朗,霸道又带着几分纨绔的男子。 还记得第一次见他时,她才八岁,他站在襄阳候府的庭院里,阳光下,他的身影器宇轩昂,潇洒不羁,瞥见她,投给了她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唇红齿白,朝气中带着几丝顽皮,丰神俊异,无形中又透出几分贵气,完全胜过了她所见过的所有男子,尽管那时的他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却是个风采翩翩的美少年。 “你是杏瑶表妹?”他摇开了手上的折扇,语气温雅和悦。 “你如何得知的?”她才询问,便见他身子几个纵身飞跃,越墙而去。那飞檐走壁的身影,绝佳得让人叹为观止的轻功让她震惊。 自此,她的一颗芳心就落在了他身上。 后来从下人口中得知,他便是年仅十三岁的齐王爷。他少年得志,又贵为皇后嫡子,皇上最是宠爱,以他得天独厚的身份,她心知自己配不上他。 为了他,她尽最大努力讨好皇后,深得皇后喜爱,却总共才见过他四次。离上次见他,已经四年了。 如今的她已经二十岁,这个年纪不嫁人,被无数人说着闲话。但世人皆知皇后疼她,她有可能成为齐王妃,只是齐王从不多看女人一眼,她的名份迟迟无着落。四年前,也就是上一回见他,他说了一句,如果报着成为齐王妃的心思,只会让他厌恶。自此,她羞愧地淡了与皇后的来往,淡出了世人的关注。 想不到皇后这次找上她,竟是让她大胆地与他先将生米煮成熟饭。 她虽然犹豫过,答应了。被皇后找上,因为皇后不会允许她将此龌龊的事传出去,也不会相信她不会泄密。 她没有退路,亦高兴被皇后所选中。 若是此刻先叫了大夫,千载难逢与他成为夫妻的机会将失去。 再关心他,再爱,她输不起。 二十岁了,从十五岁及笄,无数人提亲,她通通拒绝了,父亲宠她,也没免强她嫁人。八岁恋他,等了十二年。 “表哥,对不起。”她眼里隐起了泪雾,“就让瑶儿自私一回吧。” 取出火熠子点燃檀香,她解了衣带,任罗裳滑下肩头。 她的肌肤白皙胜雪,身材前凸后翘,比例十分的匀称。衣衫件件落于脚下,一副美丽的胴体毫无遮掩,青丝长及腰际,衬得她的柳腰似欲断了般不盈一握。 若是男子见了,只怕会如饿虎扑羊般将她蹂躏身下。 犹豫了一许,她掀开了他身上的被褥。 他穿了一件洁白的中衣及长裤,因是睡觉时所着的衣物,款式相当简单。白衣衬得他黝黑的肌肤格外显眼,也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性感撩人。 她伸手颤颤地解开了他的衣衫,见他没反应,又大着胆子退去了他的裤子,看着他匀称而完美的躯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2章 守候 她怦然心动,美丽的脸颊上浮起一抹娇羞。 手撑着床,她俯卧在他身上,水灵灵的双瞳着迷地凝视着他英俊的面孔,目光落在他的唇上,盯了好一会儿,仍是不敢吻上去。 她知道,他讨厌女人,不近女色。若是让他吻一个女子,他怕是觉得相当恶心吧。 可是,近来风言风语都说他喜欢上了长乐候府的凤四小姐,他真的有喜欢的女子了么? 内心一痛,她吻上他的颈项。 他眉头不舒服地蹙了蹙,神情瞧来格外难受。 她吓得抬起首不敢动弹。 半晌,见他没反应,她又继续吻上他平坦的胸前。 他的气息、身体好清爽,干净好闻。不知是檀香的药效发作,还是内心为心爱的男子痴醉,她动情地嘤咛一声,用心地以唇虔诚地膜拜着他的身体。 他的体温因发烧而格外的烫,呼吸也因她的吮吻粗重了起来,似是不喜欢被人亲摸,他抬了抬手在昏睡中抗拒着。 强劲的药力与高烧并发,他的推却显得无足轻重。 她内心火烫,一股空虚感自双腿处升起,越烧越热,愈来愈让她觉得想要些什么。 皇后事先给她看过春宫图,羞人,她还是红着脸看完了,虽然动作生涩,她是第一次,却还是懂该怎么侍候一个男人。据皇后身边的庆福所说,齐王还未近过女色,是雏。 能成为他的第一个女人,她是何其荣幸! “表哥表哥”她嘤嘤启唇,一边用唇、用手,服侍着心爱的男子。 “云云儿”他的嗓音干涩沙哑,于昏睡中无意识地喊着。 起初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断断续续地呢喃着那两个字。她终于知道,他在叫“云儿”。 世人传言他一直那般亲昵地唤凤四小姐为云儿。 她眸眶蓄了泪雾,“表哥,在睡梦中,你依然叫着别的女人的名字,你可知道,瑶儿的心有多痛?” 药效差不多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药劲愈猛,她已无法忍受体内的空虚。 在她卖力的挑逗下,他男性的本能逐渐有了反应。 一迈,她横跨过他的腰,让两人最亲密地对着,刚要压下身子坐下去,他睁开了欲火迷离的双眼 隔天清晨,华阳宫 凤惊云在暂居的厢房醒来,还未醒,就感觉被一道灼灼的目光盯着。 睁开眼睛,她对上一只邪气凛然的血色瞳子。 一袭黑衣的君寞殇坐在床沿,他左颊上戴着银灰色的玄铁面具,看起来森寒而神秘,俊美异常的右脸肤色格外莹白,红通的右眼布了些许血丝,神情瞧起来有点疲惫。 “你醒了。”他的声音冷咧邪肆,冷凉如冰。 她坐起身,他伸手要去扶,却被她拍开,“不劳教主。” 他唇角嘲讽的微撇,“你的身体早被本座看光吻光了,还有何好害羞的。” “你在这儿守了一夜。”她面无表情,语气是肯定的。 他挑起她的一缕发丝放在鼻端轻嗅着,“想陪着你。” 语气虽然没有情绪波动,邪邪盯着她的目光里却隐过一丝情意。 她淡然扯唇,弯出一朵似笑非笑的痕迹,“教主昨晚似乎变成正人君子了。”她身上的衣物完好,身体也没什么不适感,说明他真的只是守在床边,没有侵犯她。 他邪魅的脸上浮起玩味的表情,“本座决定对猎物多几分耐心。” 也许是觉得他难得那么安份,她没跟他多犟,兀自起身先去柜子里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衫,又走到屏风后更换。 才脱了外衫,她猛然想起,他会特异功能,连穿墙而过都可以,应该也能透视。她从屏风扇叶间细小的缝隙看过去,果然,他正目不转睛地看过来,眼神与平常不一样,邪唳中发直,是森洞洞的那种全神贯注。 她面色微变,索性不换衣裳走出来,“你那么喜欢偷看女人换衣服,还真是有邪教的作风。” “云说错了。首先,你不是女人。”他身影一闪,人已到她跟前,“你只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子。若是想成为女人,本座” “说不下去了?”她笑了,“教主不举,我深刻地记着。” 他面色沉了沉,倒也不否认,“还不是拜你所赐。” “那就抱歉了,像你这种淫棍,我不会给你解药。反正你偿尽万毒,不如自己去调配解药看看?” “你的医术,无人能攻克。”包括他。 “这么说教主已经试过调制解药了。” “是又如何。”他伸手抚上她绝美的面颊,修长的手指以指腹轻摩着,感受着指下那滑嫩得赛凝脂的触感,享受地微眯起眼,“下这种药,你是不想让本座碰别的女人?” “被教主奸淫至死的女子还少吗?”她捉住他的手腕,从腕上传来的冰凉体温让她有点发怵,那感觉像在握着尸体,“你碰多少女人,跟我没关系。我只是不喜欢你老是来骚扰我,索性一次解决。” “你真够狠。”他非但不生气,反而笑了。 看起来是个愉悦的笑,但从他邪气的脸上浮现出来,总是让人莫名地心惊胆寒。 她伸了个懒腰,走到梳妆台前开始梳头发。 她的头发长及腰际,乌黑富有光泽,木制的梳子划过,像是直接掉落下去似的,格外的柔而顺。 他喜欢她的一头长发,喜欢那触着她的发丝柔软而顺滑的感觉。他喜欢她的身体,喜欢她的冰冷无情、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冷静,他喜欢 思绪猛然一顿。 他血色的眼瞳微眯。他竟然喜欢她! 眼神中闪过一缕阴冷,肃杀之气漫上眼帘。 屋子里的空气冷凝得快要结成霜,气氛陡然变得僵凝。 那抹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使得她梳发的动作一顿,仅是停了一秒,她继续若无其事地开始盘发,一半发丝整齐地在后脑勺处绾成蝴蝶结状,任多数发丝披顺于身后。 再简洁不过的发型,却有一种有别于其他女子的雅致,风姿卓约。 她就像下凡的仙女,玉洁冰清,美绝尘寰。 他移不开视线,定定注视着她,眼里的肃杀之气慢慢消失,“你不怕本座杀了你?” “教主眼里的杀机不够,注定不会动手。”她语气淡然。 “你说得对。”他邪凉的嗓音里添了几许暧昧,“本座还舍不得杀你。” 她推开房门,见外头朝阳灿烂,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一缕缕地洒满华美的庭院,早雾逐渐消散,不远处假山宽池里的鱼儿正在欢快游耍。微风拂过,池水掀起浅浅的涟漪,荡荡漾漾。 昨夜院中那几十具横七竖八的尸体已然无踪,连一丝血迹也没留下,显然昨夜有宫仆连夜处理了。 皇宫就是这样,埋葬了无数冤魂。那些逝去的人,若是无权无势,做为下人,甚至可能连问起的人都不会有。 今天阳光明媚,是晴朗的一天。 见她要出门,他浓黑的俊眉一挑,“你不是想换衣衫么?” “有个变态偷看,不换了。” “本座是光明正大的看。岂用得着偷偷摸摸。”他撇了撇唇角,还是妥协,“不换衣服不舒服,本座不看你就是了。” 她穿回原先的外衫,迈步往外走。才穿了一天的衣裳,多穿一天也没事。 他拿了她先前备的干净衣衫,身影一晃,挡于她身前,眸子里有怒气,“本座叫你换衣裳,你没听见?” 她目光冷凉若冰,“半月教主吃饱了饭没事干?我穿什么轮得到你管?” “你一定要激怒本座?”他目光倏地转寒,邪气的瞳子里蓄着隐怒。 “谁有空激怒你?”她面无表情地说,“是你赖在这里不走。” “本座迟早是皇宫的主人,别说一个小小的华阳宫,就是整个天下,本座爱去哪都行。” 她懒得跟他辩。心情有几分郁闷。 他看出她面色不佳,“你在想什么?” 她倒是直接说了出来,“你能透视,是否,每个穿着衣服的人,在你面前如同一丝不挂?” 他无声地笑了起来,笑容诡异莫测,“只要本座愿意,那便可以。透视需要耗费太多功力,如非必要,本座从不用此功能。只是有一个人除外,那个人就是你。” 她眉宇难得地挑了挑,“你说什么?” “你穿着衣衫,即使本座透视,依然看不穿。”他若有所思,“特异功能发挥到极限,甚至能读取人脑中的思想。但是对你,行不通。” “也就是说,你曾透视、想读取我的思想?” “本座也不明白,为何,我的特异功能在你身上失效。” 她淡然说,“特异功能是人类的一种潜在能量,不管是现在,还是一千年以后,还没有合理、完善的解释。而拥有特异功能的人,即便是千万里都难挑一。而我,不论是iq、能力,与特异感知,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你的特异功能在我身上失效,很正常。” “本座一出生即有的异能,也是上次才从你这知道是特异功能。” 他血色的瞳子里闪过一缕自嘲,“幼时起初发现有此异能,本座还真给吓住了。母亲说本座是天煞孤星转世,煞气太重,乃邪魔妖物,才会有异于常人的能力。” “你母亲还真会扯淡。”她嗤道,“特异功能,常人想有都没有。而且,有特异功能的人,不止你一个。”依他的不可一世,孤冷狂傲,竟然在她面前承认被吓住,她心底划过一种异样的感觉。 “你曾见过另一个?或你也” “我没。”她说,“我现实中见过几个,有些能远视,有些能远听,有些能让小件的东西自己旋转。能力不如你的全面,极为微薄。我看过一本书。史记中的小篇幅扁鹊列转里面有记载,书中说扁鹊有视人五脏颜色的能力。我个人认为他是一代神医,也有人说是因为扁鹊拥有透视力,配合了他的医术,才有了流传千古的名声。” 原本他一直以为异能邪恶,是他这种灾星邪魔才会有,是邪物的象征,经她一言,却合情合理,再平常不过。他对她的博学多才有些叹服,内心又升起一种难言的恐慌,因她的言行与当下社会格格不入,太过异常,“何谓iq?你如何知道一千年以后的事?扁鹊是谁?连你都称他为一代神医,本座怎么没听过?”问完才惊觉,于她相比,他所知的甚少。向来,他自认世间的情报,他是了解得最全面、最多、也是最详细之人。心头不安的感觉加重。 “iq是智商。一千年以后的事嘛,因为我是天才,所以猜的。至于扁鹊”在这个时代,历史上没有记载,她随口说,“扁鹊是我祖宗,教主孤陋寡闻当然不知道,在我眼里他很出名就是了。” 他神色冷冰而认真,“他姓扁,你姓凤,怎么会是你祖宗。你祖宗十八代本座都派人查过了,没有医术出众者,也没有姓扁之人。” 次奥!十八代都查过了,她摊了摊手,“就当是我杜撰出来的人。” “本座知道不是。”他面色越来越寒,“还有上次你说的月相周期变化,你怎么会知晓那么超乎常理的事?若非是你所言,换成其他人所说,简直就是荒谬。”她说的,他却不曾怀疑地信了。 “想知道就自己去查。”她态度有些不耐烦了,越过他,禁自朝院子里走去。心情却大好起来,他不能透视她的衣着。尽管身为现代女性,没古人那么保守,要是穿着衣服还像没穿一样在一个男的面前如同一丝不挂,她还是不喜欢那种感觉的。 瞧着她绝美出尘的背影,他冷森的瞳子里划过几分凝重。在数月前,她明明只是个再丑陋、再难看不过、受尽欺凌的庶女,却摇身一变,成了惊世美人,锋芒无人可及。 她就像个迷,有太多的事情让人堪不透。 也曾怀疑过,她是否是假冒的。据他所查结果,她是真的凤惊云,绝非假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3章 用她的牙刷 唯一的解释,是她一直深藏不露。以她深沉的心机,也极有此可能。 院子里其中的一块绿草地上摆了一套石制的精美桌椅,凤惊云在椅上坐下,太监小顺子端了盆梳洗用水过来。 另一名太监平贵端着托盘,盘上放着一只比巴掌大些的瓷杯,杯里装着水,边上还摆着一罐青色的药泥以及一截柳枝。 凤惊云咬烂柳枝的一头,沾了些罐子里的药泥,端起水杯开始刷牙。清洁完了牙齿,撩起小顺子所端的盆子里的毛巾洗脸。 一袭黑衣的君寞殇就站在旁边,身影邪气莫测,戴着玄铁面具的左脸给人一种寒冰森冷的感觉,他的右脸虽然俊美异常,右眼却是诡异的血色,如同一只能噬人魂魄的厉鬼之眼。 他没有隐身,阳光照在他身上,像是能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邪魔,让人打从心底畏惧。 小顺子与平贵身躯瑟瑟发颤,端着梳洗用具的手也克制不住地发抖。 殇王近在眼前,那等恶寒简直令人压抑得想尖叫。但他们不能叫,昨天死了几十个宫人,全被殇王割了头颅。殇王下令将那些尸首扔去了乱葬岗,宫人惨死的理由——冲撞了殇王,死有余辜。 他们若胆敢稍加冒犯,下场与昨夜那些人没有区别。 眼见神医忘川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似乎一点儿也不惧殇王那个恐怖的人,平贵心底里佩服。但他有一丝不解,她在人前一向戴着人皮面具,为何现下竟然不戴? 倏然,平贵的面色变了变。皇后娘娘早知神医忘川是凤四小姐,他是皇后暗中培养的心腹,自是晓得她的身份的。莫非凤四小姐知道了他是皇后派来的人,索性不掩饰了?那为何,凤四小姐不揭穿他细作的身份? 心里发虚恐惧,平贵尽量保持着镇定。 君寞殇见凤惊云梳洗完毕,以食指酽了些罐子里的青药泥往嘴里偿了偿,苦中带着淡淡的薄荷味,“此等洁牙的药泥,是你配制的吧。”肯定的语气,也不需要她答话。 拿起她用过的柳枝条沾上药泥,他也开始洁牙。 他居然用她用过的‘牙刷’!真是恶心。她皱了皱眉,反正柳枝刷牙,也是一次性的用具,他爱用随他。 等他洗完了脸,凤惊云冷冷开口,“小顺子,呆会把殇王用过的毛巾扔了。” “是”小顺子牙齿打颤,心里祈祷小姐对殇王客气点,不然,惹恼他可就玩完了。但昨夜殇王在小姐厢房里陪了一宿的事已传遍了整个皇宫,所有人都知道殇王对神医忘川非比寻常。 君寞殇寒森的俊脸闪过一道不悦,若是以往,谁敢稍在他面前不逊,早死了千百回了,注视着她绝美的面孔,他心底的怒气莫名地发不出来,“你的唇都被本本王吻过,被本王偿过,还嫌本王用过的洗脸毛巾脏不成?”世人眼中的半面邪魔已死,得适应本王那该死的称呼。 原来她竟然被殇王吻过!平贵与小顺子二人眼中一抹惊讶一闪而逝,心里再吃惊,却不敢表现出来。 凤惊云不理会,兀自戴好了人皮面具,易容成了一个平凡女子的模样。 尽管面孔平凡,她那一身清逸高雅的气质,水灵清澈的瞳子,却又让人觉得她与众不同,多了几分超凡脱俗的仙气。 不管是何模样,她总是出众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君寞殇冷硬的心微微一动,邪气的目光柔了一许。 看了看天候,凤惊云说,“小顺子,取教主的药血调制皇上所需的药。” 小顺子还没应声,君寞殇邪凉冷冰的嗓音响起,“本座要你亲自动手。” 她微眯了下眼,“教主不怕我给你几刀,将你珍贵的药血浪费了?” 他不在意地撇了撇唇角,坐于石椅。 小顺子去取了一个拳头大的瓷瓶子来,凤惊云接过,君寞殇倒也配合地挽了两圈袖子,露出大半截手腕。 他手上的皮肤很白,与脸部一样,白得不正常的,白得诡异。 凤惊云一手握匕首在他腕上有静脉的地方划了深深一刀,避开动脉,他的血从伤口滴进瓶子里。 伤口很深,深可见骨,他似无痛觉,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他坐,她于他面前俯着身,两人隔得很近,她散落于胸前的长长青丝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着,有几缕调皮的发丝飘到了他脸上。 他撩起一缕,放于鼻子下轻轻嗅着,邪气的眸光暧昧地落于她脸上,“好香。” 声音冷冰邪森,听不出一丝调侃之意,那两个字又分明表示着他对她浓厚的兴趣。 她无动于衷,专注于收集血液。 他凑近她,盯着她樱嫩的绛唇,那色泽虽然没有点过朱红,却比上了色更诱人采撷。目光向下移,只见两团挺圆的酥胸高高耸着,让他不自觉地伸出另一只手想去握,她却执起匕首刻意又似随意地划过,挡住了他的邪念。 没有动手,他的目光灼热得像要将她剥光似的饥渴。 气氛依旧冷凝。 尽管他的神情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情意。 两名懂事的太监低着头,不敢多看,小心翼翼地在一旁随候着。 像是算计得刚好似的,一瓷瓶的血满了,君寞殇的伤口正好不流血。 “不浪费本座的血?”他邪魅地勾起了薄唇。 她讥诮地道,“我怕你下次割不出血。” “心疼本座就直说。”他伸手欲挑她小巧的下巴,她避开,给了他一道白眼,“谁会心疼你?” 他邪魅的脸僵了一瞬。她说的对,世上确实没有人会心疼他,人人视他如邪魔恶鬼,所有见了他的人只会嫌恶、恐惧、害怕。 见他僵凝的神情,她猜到他在想什么,说了句‘给皇上配药,还需再采一次血’抬步就走。半面邪魔,正确来说,现下该称他殇王才对。他这种人,不需要同情。 凤惊云吃完早饭后,吩咐小顺子端着煎好了的药盅,朝皇帝寝宫的方向而去, 路过院子时,发现君寞殇已没了踪影。 带着小顺子来到皇帝寝宫时,皇后与玉妃已经先一步到了。 “小的给皇上、皇后娘娘、玉妃娘娘请安。”小顺子恭敬地行礼,凤惊云却是直接走了过来。 皇后对于她不见礼,心中十分不满。 玉妃不知她是凤惊云,只觉得神医忘川就是不同,听说皇上已经免了她向任何人见礼。 “皇上的药,一天喝三次。”凤惊云比了下小顺子端的药盅。 老太监安禄接过药盅打开,以银计试了试,确认无毒,才端呈到皇帝跟前。 皇帝见那黑乎乎的药颜色,猜想定然苦得难入喉,泛着灰白的眉头皱了下。 “看那浓浊的颜色,这药肯定不是一般的难喝。”皇后冷嗤了声,“忘川调配的药,皇上每天照着喝,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玉妃不赞同地说道,“神医的药当然有效,即使药苦了点,那也是良药苦口。” “是药三分毒,皇上天天喝,怕是没病,也会喝出病来。”皇后不以为然。 “前些日子,神医调配的药虽然是苦了些,确实是有功效。”皇帝也帮腔说,“若非她的药,这段时间,朕也无法保持清醒。” 皇帝都开口了,皇后自然不好拂逆,“臣妾只是不想皇上喝太多的苦药受罪。若是可以,臣妾愿代替皇上承受所有的病痛折磨。” “皇后的心思朕明白。”皇帝朝太监安禄示意,安禄会意地舀了一勺药喂到他唇边,皇帝苦着脸喝,岂知药不但没有苦味,反而入口有一种说不出具体味道的清香浓郁,煞是好喝,自行接过药盅,三两下将一整盅药喝了个底朝天。 喝完,安禄将药盅收走,皇帝觉得意犹未尽,“此药为何如此好喝?味道独特。” “是以殇王的药血加以其它药材熬制调配的药。”凤惊云淡然地说,“药味奇苦又腥难以入喉,我特地加了些能去腥味甜、又不影响药效的药物进去一同煎制。是以,味道好喝了些。” 皇帝已事先收到她命太监传来,说是殇王的药血采到了的消息,血药所熬,并不奇怪,“神医动作倒是挺快,早晨才采到殇王的药血,不过二个时辰,药就配熬好了。不知这药,朕得喝多久才能痊愈?” “喝一个疗程,十四天。” 皇后冷哼一声,“还真是够久。你不是神医吗?本宫还以为一副药,就能药到病除。” “具体几副药能治病、医毒,还得看那人是中了什么病、什么毒。”凤惊云语气清寒无波,“皇上中的虱蛊汤余毒,已三十年之久,十四天能痊愈,算是快了。” 想到很快就能好,老皇帝威严老脸上掩不住的兴奋,“无妨,朕觉得神医的医术够好、够绝了。” 玉妃也附和,“是啊。以忘川神医之医术,普天之下再无第二人。皇后娘娘也不客气点。” 皇后脸色挂不住了,“本宫哪有不客气。只是心念着想皇上少受点罪罢了。” 说着,眼里蓄起了泪花,“每每一想到皇上被蛊尸之毒折磨了这么久,臣妾的心剜着疼啊” 皇帝还来不及感动,凤惊云风轻云淡地说道,“贱人就是矫情,我总算是领教了。” “你敢说本宫矫情?”皇后连眼泪也忘了流,老脸有几分扭曲。 “都听到了,皇后是自己对号入座。”凤惊云凉凉地问,“这里人这么多,皇后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你?哦,我明白了,原来皇后自认为是贱人。” “皇后娘娘误会我家主子了,她说的贱人矫情是指小的。”小顺子细声细气地接话,“主子厚爱,小的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 “放肆!”皇后怒喝一声,“你一个奴才也敢在主子说话的时候插嘴!这里哪轮得到你说话!” 小顺子识趣地退回一边,“小的不敢。” 玉妃劝和,“皇后母仪天下,何必跟个下人计较?”也不知道皇后是吃错了什么药,似乎处处针对忘川。瞎子都知道,皇帝的命还攥在忘川手里。 “宇文沛,你怎么变得如此歇斯底里了?”皇帝泛着灰白的眉头皱了皱。以他的精明,老早看出皇后对忘川意见很大,还装着是关心他,不点破,只是因为夫妻多年之情,因她是祺儿生母,她怎的越来越过份。 宇文沛乃皇后的名字,皇帝这么称呼,语气里已带着警告的意味。 玉妃眼里闪过一缕幸灾乐祸,脸上自然是一惯很柔和的表情。 皇后脸色一白,皇帝已经几十年没点过她的名,几十年不曾这般严厉了,为了一个凤惊云,皇帝居然不顾夫妻情谊在那么多人面前呵斥她。恨恨地朝凤惊云瞪过去一眼,她脸上的表情还是放缓,“臣妾只是太担心皇上,皇上误会臣妾了。” 皇帝也无意在此事上多作文章,目光转向忘川,“神医,你说朕要喝十四天的药血制配的药,岂不是每天都要向殇王取一次药血?” “那倒不必。”凤惊云宁和地说,“今晨取了一次血,我用药保存鲜血不坏,至多能保七天。七天之后,再取一次即可。” 也就是说,七天之内,即使殇王烧了整个京城,也没人敢耐他何。皇帝有所顾虑,最多的还是高兴,“总算再过十几天,朕就可以出去走走了。”每天清晨听着窗外的鸟叫,他觉着自己就像笼中鸟没有自由。 “臣妾会一直陪着皇上。”玉妃满脸柔情,“皇上去哪儿,臣妾就跟到哪儿。” “政务都是太子与齐王在处理。朕光养着身体,也闷得慌,你留下陪陪朕也好。”皇帝看着玉妃美丽的脸,泛着黄的眸子里有几分赞许。 “每天三餐的药煎好之后,我会让小顺子按时送过来。”凤惊云说完,带着小顺子离开寝宫。 皇后气愤玉妃在皇帝面前无孔不入地表示贤淑,但她现在气头上,而且有更重要的事待确定,福了福身,“既然玉妃妹妹陪着皇上,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4章 杏瑶表妹 寝宫外宽敞的大道上,皇后带着一票宫女太监追上凤惊云,“神医留步。” 凤惊云停下步子,“皇后娘娘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谁不知道你是皇帝的救命恩人,哪个敢给你脸色看?” “你就是要说这个?” “当然不是。”皇后面色有几分得意,“你可知晓昨儿个夜里齐王府,谁在君佑祺床上?他亲梅竹马的表妹宇文杏瑶昨夜与祺儿共渡良宵。” 凤惊云听了脸色微微一变,仅一瞬又恢复宁静。 皇后一双厉眼一直盯着她,自然捕足到她不自然的表情,“怎么?你喜欢上本宫的儿子了?怕是要让你失望了。齐王正妃之位轮不到你,侧妃,哦不,小妾的位置,还是可以给你留出一个的。” “皇后可真是一个好母亲。”凤惊云扫了眼周边一大票宫女太监,“你的儿子二十五岁了,跟谁睡了一觉,不是挺正常的事?犯得这么得瑟地昭告全天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齐王不行呢。” “你”皇后气得浑身发抖,“你不要信口雌黄。” “你儿子行的话,你有什么好废话的?”她冷哼一声,“我想起来了,宇文杏瑶是襄阳候之女,怎么也得叫你一声姨母吧?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爬上男人的床,就是你宇文家养出来的送上门的货色。你这个姨母不帮着瞒一瞒,还好意思到处宣扬,你不羞,我都替你觉得难堪。” 皇后气得不轻,不怒反笑,“本宫的家事用不着你管。反正你只要记牢了,我祺儿娶谁为妃,也不会娶你。” “皇后真是在操无谓的心。”她讥诮地道,“君佑祺我就没看过一眼。” “你就嘴硬吧。”皇后满脸得意,“刚才你听到祺儿有了别的女人,你那反应,本宫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也就那么一瞬的表情,不像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有点让她失望。只不过像她这种冷漠无情之人,伪装得太深,能有反应肯定是极其在意。 “是么。”凤惊云不置可否。 “祺儿与杏瑶本身就是亲梅竹马的远房表兄妹,又是本宫默许的,正好配一对。早点成事,未必不好。”皇后看了看天候,“快晌午了。估计杏瑶还在祺儿床上呢其实本宫也觉得杏瑶未出阁就于祺儿,是名声不太好。总好过给某些狼子野心的人肖想祺儿来的好。再说了,杏瑶那孩子自幼暗恋祺儿,本宫是知道的,祺儿又不是不给她名份,能把身子给了祺儿,是她的福气” 不用说,她口中的某些人指的就是她凤惊云。凤惊云面色冰冷地听着,“说完了吗。” “说完”皇后疾眉厉色,“你这是什么态度跟本宫说话?” 凤惊云懒得理会,带着小顺子往华阳宫的方向而去。 瞪着她淡定怡然的身影,似乎并不受影响,皇后微眼起肃厉的老眼,“你们说,她齐王妃的梦碎,现在是不是伤心透了?” “是。”宫女太监们齐齐应声。 皇后心里的郁气总算吐出了一点,“本宫不喜欢的女子,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别想做本宫的儿媳妇!” 边上修剪花草、扫地的宫仆也有听闻方才的话,加之皇后摆明要此事传扬出去。一时间,襄阳候之女宇文杏瑶爬上齐王床的事情以及快的速度传遍整个京城。 有些人觉得宇文杏瑶不知廉耻,未出阁便与男从私野。但那个男人是齐王,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她被宠幸是一种荣耀。 早前齐王喜欢凤四小姐,后又为了神医忘川搬进华阳宫一事传得沸沸扬扬,原先齐王多年不近女色,甚至被人怀疑有龙阳之癖的流言不攻自破。如今他与宇文杏瑶一夜风流一事,更让无数男人唏嘘,齐王不玩则矣,一玩,就玩了候爷之女,还搞得那么轰动。 午时,飞凤宫大殿里,皇后张望着门口,似在等待着什么人。 不一会儿,老太监庆福匆匆跑进来,“娘娘,大事不好了!” 昨儿个夜里,原本皇后与庆福一块守在齐王府齐王所睡的厢房外,好一会儿也没见宇文杏瑶出来,皇后又累又困,还有点着了凉,于是,听从庆福的建议,由庆福守着,皇后先行回宫。哪知庆福现下才回来向她禀报。 “什么事不好了?”皇后的心跳漏了一拍,已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奴才站在齐王爷房外,远远地盯着。”庆福喘了口气,“没过多久,就被不知谁打晕了,现在才醒来。醒来问宇文小姐的下落,整个齐王府都没人知晓。又像往常那些您安排给齐王爷的女子一样,宇文小姐也消失了。齐王爷最不喜欢您给他安排女人,宇文小姐可能已经香消玉殒了。” 皇后脸色苍白,瘫坐在椅子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杏瑶是祺儿的远房表妹,祺儿看在襄阳候的份上,看在他自小识得杏瑶,也不该” “娘娘,齐王爷的性格您又不是不清楚。他想杀一个人,根本不会管对方是谁。” “那昨夜祺儿有没有破杏瑶的身子?” “小的原本想凑近了厢房听的,就是那时候被人打晕,离您先行回宫约莫半个时辰。听齐王府里的下人说,齐王爷不知何因,昨儿个夜里泡了一夜的冷水,还吃了不少降火的药,现在着凉了,人还在发着高烧。” “本宫在房外守了半个时辰,你也守了半个时辰,合起来一个时辰,起码没什么问题。以烈欲灼魂香的三倍药效,祺儿身虚体弱,挺不了那么久,加之杏瑶主动。就算杏瑶死了,她也已经是祺儿的人了。” “这”庆福颔首,“娘娘说的有道理。” “吃降火的药、泡一夜的冷水,极可能是祺儿故意做出来的假象,为的是凤惊云那个贱人!” 庆福颤颤地说道,“可是以齐王爷的武功修为,即使重伤虚弱,也有可能挺得住、多拖一会儿药效。而宇文小姐也不一定那么快点上烈欲灼魂香。” “不管怎么样,本宫都当杏瑶已是本宫的儿媳妇。”皇后有些忧虑地问,“祺儿泡了一夜冷水,他本身高烧伤重,现下” “情形不乐观,尚在昏迷中。” “走,随本宫去探望祺儿。” “是。” 华阳宫院里,一张华美的檀木桌上摆了一排各式各样的药物,小顺子正在对着药材进行挑选晾晒。 凤惊云在不远处的躺椅上躺着晒太阳。 一抹高大的明黄色身影由远而近,他的脚步沉稳有力,光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个武功高强的练家子。 那人站在椅子边半晌,凤惊云蹙了下眉宇,“太子殿下真清闲,没事干看我睡觉?” 他有些意外,“不用看也知道是本宫。你的听辨力不是一般的好。” 她继续睡觉,太阳光不强烈,温温暖暖的,晒得她好舒服。 他瞧着她平凡无奇的面孔,真想揭了她所戴的人皮面具,细细看看她那张美绝尘寰的脸,“十皇弟的事,本宫听说了。” 见她没什么反应,他冷沉的男性嗓音又响起,“听闻昨夜十皇弟宠幸了宇文杏瑶。” 她睁开眼,双瞳美丽清澈,“太子到底想表达什么?” 君承浩冷峻的眸光盯着她的表情,“十皇弟对你倾慕有加,他与别的女人燕好,你就一点都不吃醋?” 她抿唇不语,闭上眼睛再睡。 见她宁静安然的神色,他猜不透她究间是不是在意,还是懒得理他?她的倒应倒让他觉着自己多事。 太监小顺子挑拣完了药材走过来,“太子殿下,请恕小的斗胆。我家小姐睡觉时不喜欢别人打扰。” 君承浩也正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本宫刚从宫外回来,还得去看望父皇。晚些时候再回来与你家小姐同住。” 小顺子扯了扯嘴角,太子爷那‘同住’两个字说得可真暧昧,明明只是同住一个宫院,华阳宫可大呢,太子要是不住小姐隔壁,住远点儿,搞不好一年到头都碰不着。低首看自家小姐,发现她睡颜清逸宁和,没有一点儿羞窘之意,要是别的女子,怕莫是老早含羞带怯地嗔上太子爷一句了。 太监平贵拿了一把大大的扇子给凤惊云煽着风,“神医真是奴才所见的最淡定的女子了。” “那是。”小顺子很自豪,“我家小姐就是神人下凡。” “奴才十二万分地确信。” 三天后,依旧是华阳宫院子里,假山池子旁,一桌一椅,精致桌几上摆着一壶茶,凤惊云坐在椅子上品茶,旁边是假山流水,清澈的水池里鱼儿欢快地游耍。 皇后带着一票宫人由远而近,见此,皇后风韵犹存的老脸上浮起不善,“品茗赏鱼,你倒是会享受。” 凤惊云看都没看她一眼,兀自缀了一口小杯中的茶水,好不惬意。 “你”皇后见她怡然享受的样儿,就想煽她两巴掌,“本宫是皇后!” “对皇后这种人,我没觉得需要客气。”她淡淡地睨了过来一眼,“倒是皇后你,既然有求于我,那就客气点。” 皇后脸色一僵,被她的态度气得浑身打颤,终是缓下态度,“你也知道,祺儿昏迷三天了。御医说再不醒,就御医试遍了各种法子,祺儿的烧就是退不了,主要是他不吃不喝,强行喂药也全吐了出来。你的医术还算不错。不如你去看看他。” “懒得去。” 皇后心头怒火高升,“你以为本宫想来请你?是祺儿心心念念,连在昏睡中都喊叫着你的名字。本宫逼不得已才来的。” “皇后不高兴,大可以走。” 想发火,皇后强行忍下来,“算是本宫求你了。” 凤惊云站起身,皇后以为她同意了,刚要松口气,气都没出完,只听她说,“皇后也知道我这人没什么感情。求我根本没用。” 见她要走,皇后心头划过一缕悲哀,“祺儿怎么对你的,你应该有数。他贵为天之骄子,为了你,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被世人嘲笑为了女人,连尊严都丢了。他甚至为了你,连本宫都忤逆。他对你的一番深情厚爱,足见有多诚挚。倘若你还有心,不,倘若你还有一丁点儿良知,在他如此危难的时刻,你都不应该袖手旁观。” “心?良知?”她怡然地笑了,笑魇艳光四射,美绝,却又无形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凉薄阴冷,“皇后说的这两样,我刚好都没有。” “本宫真不明白,像你这等绝情的女子,祺儿怎么会喜欢你?” “他对我的感情,只不过是我的困扰。死了正好。”她无所谓地说,“我倒也能得个清静。” “放肆!”皇后横眉竖目,疾声厉喝,“本宫的儿子,岂容你出言不逊!若是祺儿有什么不测,全是因为你见死不救!” 凤惊云叹息一声,“皇后就是高明。能把所有的过错毫不留痕迹地推到别人身上,让其他人做你的替死鬼,难怪你能有今在母仪天下的地位。” “你胡乱污蔑!”皇后咬牙切齿,“就凭你此番话,本宫可以将你就地正法!” 她眉宇微挑,一副看猴戏似地落在皇后青白交错的脸上,“唱得再狠,可惜你没那能耐。”她的面色淡然若水,眸光怡然。皇后气得全身发颤,牙齿打架。 两人的情绪天壤之别。 “你以为本宫真耐你不何?”皇后哼道,“仗着皇上所中的毒还需要你医治?你别忘了,皇上要不了多久就会康复。得罪了本宫,祺儿若不保你,你只剩一个死字。” “你应该感谢齐王。”凤惊云冷然启唇,“若非看在他的颜面,明年的今日,就是皇后的祭日。” “好好!你说的话,呆会可别不承认。本宫身边这几个宫仆要不了你的命。自有人收拾得了你!”皇后一甩华袖,领着一票人浩浩荡荡而去。 那票尾随的宫人离开时明显松了一口气,他们可是听说,前段时间忘川在皇上的寝宫里杀了皇后的好多随从,没见忘川出手,那些随从就死了,杀人不见血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5章 过错 站在不远处候着的太监小顺子见皇后怒匆匆而去,走过来忐忑地说,“小姐,皇后娘娘一定是去皇上那告您的状去了。” “嗯。”她走到栏杆边,望着池子里游动的金鱼,神色淡逸无澜。 “要是皇上真要办你,小姐就算再厉害,也斗不过皇宫里的御林军。” “你未免太看得起御林军了。光一个殇王身边的暗影,不就杀了一百御林军毫发无伤。” “可是,皇上即使现下不能拿您怎么样,万一等他中的毒治愈了,再下阴招怎么办?” “他会来阴的。我会十倍奉还。” “您得考虑一下夫人,若是皇上用夫人的安危威胁你” “谁在意什么,我同样会敬还回去。”她摆了摆手,“你不必多说了,我心中有数。若是凡事都畏首畏尾,只会更称了对方的意。只会让人搓圆揉扁。你以为我现在向皇后求饶,百般讨好,她就会放过我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小顺子颔首,“是奴才考虑不周。” “反而现在的状况,皇后不敢轻易动我。”她微勾了下唇角,“上次在皇帝寝宫,皇后派身边的人出手了,现下却畏惧得不敢轻举妄动,要去求皇帝。对付不同的人,要不同的办法。” “小姐所言甚是。” “皇后这种人,越是软弱,她越会拿捏了你的七寸。何况”她冷然地笑了,“从来没有人能将我搓圆揉扁,只有我让人生不如死。” 她的笑宁逸若水,美得令人感到虚幻,那笑容中又有几分狂妄邪肆,似乎整个天下尽在她掌控之下,没有人能成为她的主宰,她才是那主宰之人! 少倾,皇帝身边的老太监安禄带着两名小太监走进了华阳宫。 小顺子知道主子有麻烦,心里慌得不得了,见主子宁静泰然的神情,不由得又放下心。世间怕是没有主子处理不了的事。 安禄走近,恭敬地行一礼,“老奴安禄,见过神医。”身后一左一右两名太监也恭顺地鞠躬。 凤惊云面无表情地问,“皇上叫你过来捉拿我?” “神医误会了。”安禄老脸上堆起奉承的笑,“您是皇上与太子爷的救命恩人,谁有那个胆子动您。是又到了给皇上例诊的时辰,皇上请您过去呢。” “皇帝倒是会做人。”找人扣押,只会得罪她。这么说词,倒是显得偏向她了。凤惊云心里也清楚,皇后肯定在皇帝面前告了一状,人已在皇帝寝宫等着。 “那”安禄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就有劳神医走一趟了。” 凤惊云在安禄的带领下来到乾坤殿帝王寝宫时,只见皇帝坐在宽大的龙床上,明黄色的被褥盖到腰,他靠在床头,背后垫着一个同样明黄锦布的枕头。 皇后坐在床沿嘤嘤哭泣,风韵犹存的老脸挂着两行泪珠,“皇上,臣妾说的句句属实。忘川不但污蔑臣妾,她还不肯救祺儿。祺儿可是您的心头肉啊呜呜” 太子君承浩以及玉妃也在一旁站着。 一室的人都在听皇后声情并貌的哭诉。 老皇帝枯瘦的老脸表情沉凝,投向凤惊云的目光有几分严厉,“神医,皇后说的可属实?” “天颜面前,臣妾一句谎话也不敢有忘川她”皇后还没说完,老皇帝打断她的话,“让神医自己说。” “我就听到了一个末尾,具体皇后娘娘说了什么,还请重复一遍。” “哼!那本宫就再说一次,免得说本宫冤了你。”皇后止了泪水,站起身,喝问,“对本宫这种人,你说不需要客气,是否是你说的?” “是。” “你说本宫不高兴,大可以走。祺儿为了你,堂堂一个身份尊贵的王爷搬进华阳宫客居暂住,对你百般迁就,本宫求你救祺儿,你说你没有良知。更过份的是你不肯救就算了,竟然还说祺儿死了正好。”她表情愤怒,“若是祺儿真有何不测,你担当得起吗!” 她沉默不语。 皇后见她认了,哼道,“哑口无言了吧?”转身跪在皇帝床前,“皇上,忘川仗着为您依病,处处对臣妾不敬,丝毫不将臣妾放在眼里,不将皇室体统放在眼里,一再侮辱臣妾。你一定要替臣妾做主,替祺儿做主呜呜呜呜呜” 老皇帝脸上也有几分怒火,“神医,朕对你赏识不假,你就是这般回馈的?” “皇上,不止如此。”皇后泪流满面,“忘川更甚污蔑臣妾,说臣妾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说臣妾让他人做替死鬼,才有了今天的皇后地位。臣妾冤枉啊!” 君承浩听了一挑剑眉,皇后的心思狠毒,凤惊云此言倒是不假。 玉妃不知忘川是凤惊云,觉得她此言真是大快人心,皇后就是个歹毒无比的贱货,不然怎么爬得上今天的位置。 相于对皇后哚哚逼人的指责,忘川眉目淡然,神情平静无澜,冷静得似泰山崩于前,亦面不改色的气度,皇帝心中有几分欣赏,但还是严肃地说,“神医,朕再问你一遍,皇后说的可有假?” “没有。”凤惊云摇首。 “她就是仗着为皇上医治,无法无天,皇上切不可放过她!”皇后接过一旁老太监庆福递过来的绢帕,不停地拭泪。 老皇帝皱起了眉,“对皇后不敬、污蔑皇后,诅咒齐王死,那是死罪,国法难容,朕都帮不了你!” “请皇上下令立即诛杀忘川!”皇后叩首拜请。 她带来的几名宫人也同时跪地。 太子君承浩粗犷刚毅的面庞神情一惯的冷凝,冷峻霸道的瞳光一直落在凤惊云身上,原想她惊惶失措时再出言帮衬几句,见她一脸镇定从容的模样,他倒想看看,在快失掉小命的当头,她就真那么无惧? 玉妃站在一旁很是安静。即使忘川是皇帝的救命恩人,等皇帝康复了,她也无用武之地,她得罪的人是皇后,皇后又是齐王的生母。是以,这种浑水,她从来不淌的。 皇帝迟迟不下令,皇后又哭道,“皇上,您一定要还臣妾与祺儿一个公道。” “神医,罪是你自己认的,”他就是想帮也帮不了。老皇帝冷厉一喝,“来人!” 立即有侍卫待命。 凤惊云一挑眉宇,“皇上这就要定我的罪?” “若是仗着为朕医治,你犯了如此大罪,朕不治你,如何治国、如何治理天下?” “皇上口口声声说我自己认罪,请问,我什么时候认了罪?” “方才皇后所言,你也默认了。” 皇后插嘴,“在场的人全都听到了,难道你现在要抵赖不成?” “我做的事,从不抵赖。”除非情况特殊。她冷冷说道,“如皇上所言,治我的罪,是为了更好的公正治国管天下是吧?” “当然是。”皇帝点头。 凤惊云又说,“那就请皇上不要只听一面之词,也该听听事情的来龙去脉。” “还有什么好多说的,分明就是忘川目中无人”皇后话未说完,老皇帝摆了摆手,“让她说。” “好。”皇后恨恨地咬牙,“本宫倒要听听你还能狡辩什么。” “我若是狡辩,你刚才之言大可不承认。正因我不否认,才能显示出所做敢当。”她面色淡然地说,“其一,皇后求我救齐王,态度盛气凌人,试问,有那么趾高气扬求人的吗?其二,齐王死了正好,我以为此事乃皇后心中所愿。只是我这人不虚伪,很干脆地说了出来。其三,我没有仗任何人的势。忘川处事,向来如此。不论我做什么,皇后都觉得我对她不敬,那是对我有偏见。” “胡说!”皇后喝斥,“本宫只有齐王一个儿子,怎么会希望他死?你就是再信口雌黄,也不该拿这事来胡诌,只会让人笑掉大牙!本宫何时又对你有偏见?何时盛气凌人” 凤惊云也不跟她废话,只道,“请皇上公断。” 老皇帝细思了下,“依朕看,神医忘川确实不得皇后的心,皇后也多番针对忘川。” “皇上”皇后不满地嗔一句。 老皇帝一摆手,“是朕免了忘川向任何人行礼的,她不敬一事,就罢了,你也别老揪着这点不放。何况你对她表现出敌意,不是一次两次了。” 皇后气得不轻,“那她说祺儿死了正好,诬赖本宫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让人做替死鬼一事,也够治她死罪!” “朕在意的也是此。”老皇帝严肃地道,“神医,这可不是你三言两语能推掉的事情,若是没有足够服人、服众的理由。谁都帮不了你!” 君承浩一拱手,“父皇,神医忘川年纪尚轻,少年得志,也难免有些心浮气躁,还请父皇看在她医治父皇有功、她曾救过儿臣的份上,从轻发落。” 皇帝其实也不敢真在现下就杀了她,免得他的身体治不好,最多关起来,听太子一言,马上同意,“朕就看在太子也为神医求情的份上,免去忘川死罪,扣押” “皇上与太子爷又私自定罪了。”凤惊云截断他们的话,“青红皂白,请二位先分一分。” 君承浩刚毅的俊脸闪过不悦,冷瞪凤惊云,“你可知,本宫在帮你?” “太子爷这种帮法,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皇后在一旁闲闲地说,“忘川神医就是如此不识好歹,太子爷的一番好意算是浪费了。”凤惊云将被关押,她心情大好,哭也哭不出来了。等凤惊云真进了牢里,牢中要弄死个犯人,再简单不过了。 老皇帝也不赞同地说,“忘川,太子是在帮你,你怎的” 凤惊云觉得好笑,“我明明无错,他是先胡乱就定了我的罪,再叫皇上从轻发落,明着算帮,实则暗害。真的帮我,应该直接替我洗刷冤屈。” 君承浩怒容满面,“本宫要害你,犯得着使阴的?本宫是看你可怜,不想你因高傲自大送了性命,存心施舍你一条小命。” 她冷哼一声,“太子爷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害得我还不够?我命从来由我,倒是你的命,还是我救的。谁施舍谁事实更清楚。”拖了十多年不肯完婚,葬送她多少青春?当然,被拖着的人是那逝去的真正凤惊云,与现在的她无关。太子这种男人,她也不屑。 玉妃倒是好奇了,“莫非忘川神医先前与太子爷识得?” 君承浩脸色青白交错,怒气稍缓下来,以他的聪明,自然是明白她是说他以前与她有婚约时,拖延着不肯成婚,耽误了她的大好年华一事,“本宫可以弥补你。若是你愿意” “我不愿意。”凤惊云冷淡地说,“请太子爷记住,我也不会接受你的任何‘好’意。” “好好!”君承浩气得咬牙,嗤了一声,“现在就任由你死,本宫也不管了!” 老皇帝看出太子与忘川之间有过节,加上祺儿似乎也与忘川着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就连殇王那个妖孽也守了忘川一晚,真是不希望君家的人都喜欢上同一个女子。那样太可怕了!万一她有何歹毒的心思,怕是会动摇国本、危及社稷。只是想归如此想,在还用得着她的情况,他不会表现出来,“就事论事,神医既然说朕与太子不分清红皂白,那你倒是说说有何天大的理由,竟然让你咒齐王死,如此污蔑皇后!” 凤惊云冷笑着说,“我说出来,就请皇上不要包庇皇后。” “朕身为一国之君,当然公正严明。” 说得还真是比唱得好听。宠出齐王这样无法无天的儿子,当年诛杀亲子殇王,可见皇帝此人的心有多狠硬。不过凤惊云不在意这些,“三天前,齐王本无事,有确切消息说,齐王不过是有点儿发烧,吃点退烧药就行了。” 她瞟了皇后一眼,“可是齐王的好母后,她不但不给齐王吃退烧药,甚至带了襄阳候之女宇文杏瑶进齐王房里。给齐王下了烈欲灼魂香。” 皇后面色惨白,“你你胡说。根本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6章 过错 2 老皇帝凌厉的双瞳瞪向皇后,皇后吓得噤了声。 凤惊云继续说,“烈欲灼魂香,皇上知道吧?江湖中颇负盛名的催情香料,皇后直接下了三倍的药量,过猛的药量,一般人都承受不了,齐王发着高烧,皇后这么做,会死人的。皇后明知道此举的后果,却还是趁齐王高烧时带了宇文杏瑶,下药逼齐王宠幸她所中意的儿媳妇。宇文杏瑶是皇后中意的儿媳妇,全京城都知道了。” “本宫何时做过,你污蔑” “我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不曾狡辩。皇后却抵赖得像家常便饭。”凤惊云凉凉地说,“三天前你还在我面前炫耀宇文杏瑶被齐王宠幸了。还说齐王与宇文杏瑶表兄妹正好配一对,说齐王娶谁为妃,也不会娶我。说杏瑶未出阁给齐王,也不愿我狼子野心肖想齐王妃之位。” 皇帝越听,枯瘦干巴的老脸越冷沉。 “皇后怕我肖想她儿子,事先成全齐王与宇文杏瑶不要紧,全天下都没意见。要挑,也不要挑齐王高烧的时候啊?她偏偏这么做了,导致齐王中了过量的药,或者还‘操劳’过度,现在重度昏迷,高烧不醒。”凤惊云一脸的无辜,“本来一个没事的齐王,被皇后搞成这样,皇后却来怪我见死不救,是她自己的做法,让我以为她巴不得齐王死,所以,我就心直口快,说了句齐王死了正好,没说错吧?难道就许她做阴的,不许我说句真话?” “不是这样”皇后脸色发白地否认。 “三天前那翻话,很多宫人听到了,皇上肯定也知晓。至于皇后有没有给齐王下药,齐王府去查一下,询问有多少下人看到宇文杏瑶进了齐王的房,派人去堪探齐王住过的房间,普通大夫看不出痕迹,医术高明的定然有数。我另外查到皇后派人买的烈欲灼魂香在哪买的,买了多少,皇上要是觉得不够清楚,大可传卖药的人进宫。” 皇后张了张嘴,还想再辩驳,“本宫只是” “够了,宇文沛!”老皇帝怒喝一声,“你还嫌不够丢脸?有没有做过你自己心里清楚!真要朕派人去齐王府,要朕传卖药的人进宫不成?你想搞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有多狠?” 皇后刷白着脸,垮下双肩,如丧考妣似的欲哭无泪,穿着高贵凤袍的躯体摇摇欲坠。 凤惊云声音清冷如冰,“皇后自己差点害死齐王,却把过错推到我身上,让我做她的替死鬼。她能有今天的地位,又这么坑我,我说出来有什么错?哪点诬赖她了?她不害齐王,齐王会这样吗?她做的狠毒事,与我何干?我根本不想做齐王妃,却差点被皇后冤死。” 她稍停了下,“皇后冤枉我,我是死罪,其罪当诛。刚才皇后娘娘说的罪名,忘川听得一清二楚。敢问皇上,现在是皇后冤枉我,恶人先告状,诬赖狠毒得差点诛杀了我,该怎么定罪?” 老皇帝被问得哑口无言。 君承浩是目瞪口呆,表面虽然依旧面色严峻,心底却滋生起了钦佩。明明她看起来非死不可,处于无法翻身的劣势中,转眼却扭转乾坤,力挽狂澜,不但自己没事,更能将皇后置于死境,真是不可思议。 玉妃也是叹为观止,料想不到忘川竟是如此厉害的角色。 皇后冷哼一声,“本宫身份尊贵,乃一国之后,又是齐王生母,即便冤了你又如何?你还以为皇上能下令杀了本宫?”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后这是摆明以权压人?皇上犯法都不会不认,皇后就如此无法无天?”凤惊云笑问皇帝,“皇上自然是毫无过错的,但倘若真有错,皇上也不会否认,对吧?” “那是自然。”老皇帝义正严明的点头。他要是当众说错了不认,岂不给人笑成伪君子?她的问题,根本没给他否认的机会。 “皇上,臣妾只是一时糊涂,冤枉了忘川神医。”见情形于自己不利,皇后马上抚着额际装起可怜来,“这几日祺儿昏迷不醒,臣妾日夜担忧,头脑也不甚清醒。一时过错,还请皇上往开一面。” “此事朕也不好定罪” 凤惊云冷睨向皇帝,“皇上才说过,你贵为一国之君,处事公证严明。” “朕当然会公正地处理。神医看,当如何?” “当然是按着皇后犯了法,也与庶民同罪,直接处斩。” “你”皇后瞪大眼,“你也说得出口!”那些说得好听的与那些贱民同罪,根本都没实行过,皇室中人杀人放火,向来例外。 “我不过是要个公平罢了。”凤惊云一拱手,“请皇上下令处斩皇后。” 老皇帝面色为难,“她毕竟” “莫非皇上想反悔?”凤惊云冷问。 “不是”不说看在齐王的面,皇帝也不能真下令就这么斩了皇后,怎么说,她不过是陷害了忘川,忘川医术再好,也不过是个庶民。其实他心里认为皇室中人欺压百姓,只要不过份,也是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何况,齐王权势庞大,虽说是他儿子,断不可能许父亲斩了生母。若是不办皇后,自己又下不了台。 “那就下令。”凤惊云又催。 皇后倏地跪于地上,风韵犹存的老脸顿时泪流满面,“皇上,原本臣妾受死也无可厚非。可是祺儿尚在昏迷中,他若醒了,定然不愿见到臣妾有事。” “朕现下也难办” 君承浩其实也觉得这么处死皇后似乎理由轻率得可笑,也只有凤惊云能将皇后逼到此种份上。只是他不可能去帮皇后说情。 “自古有将功抵过一说。”皇后梨花带雨地诉说,“臣妾管理后宫多年,一直安份守己,严于律法。虽然后宫不如朝政重要,却也需要耗费极大的心力。臣妾为皇上打理了好后宫,免除皇上的后顾之忧,是为皇上分忧解劳,是为功。” “算得上。”老皇帝颔首。 “臣妾又含辛茹苦抚养了祺儿成才,得此优秀的子嗣,为皇室开枝散了叶,也是对祁天国皇室的贡献。” 皇帝点头,“此为再重大不过的功劳。” “臣妾犯的小错,将功抵过无可厚非。”皇后心中耻笑凤惊云想这样就扳倒她,门儿都没有,脸上却是一副悔改的表情,“臣妾已经知错了,请皇上给臣妾一次机会。” 皇帝看向凤惊云,“神医,皇后毕竟是国母。圣人有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就往开一面吧。” “皇上都开口求情了,面子我自然得给。”凤惊云微笑着说道,“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不如皇上就命人重打皇后个五十大板。” “什么!”皇后听得眼泪都忘了掉,她身娇肉贵,哪里经得起那么多板子,“皇上,万万不可,臣妾活了大把年纪,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要打臣妾五十大板子,还不如让臣妾死了算了。” 看一个老皇后痛哭流涕,又是哀求又是告饶,玉妃是过瘾得很。君承浩也是看足戏,没有离开的意思。 凤惊云非常同意地点头,“皇后不肯,那皇上就由着她,让她死了吧。” 皇帝无奈,“神医,皇后千金之躯,恐怕经受不起” “如果从死罪免到重打五十大板都没有,皇上过于包庇,如何服众?” 皇帝觉得皇后近些年来越来越猖狂,也应小惩,于是同意,“那就依神医的意思。来人,将皇后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凤惊云纠正,“既然皇上说依了我的意思,是‘重打’五十大板。” 老皇帝面色一僵,摆了摆手,示为同意了,“重打。” “是。”两名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扣住皇后,“得罪了,娘娘。” 皇后大呼,“不要啊皇上,臣妾” “小顺子,你过去看着。以免侍卫放水,罔顾了皇上的命令,那可是死罪。”凤惊云向小顺子下令。 “小的这就去。” 皇帝也没拦小顺子,只道,“神医不必如此吧?” “皇上觉得有必要否?”不看着,五十大板估计挨不上皇后的屁股,看着的话,皇后不死也给打残了。 老皇帝不在此事上多言,“神医这么说,那便是吧。” 殿外不远,“哎呦!哎呦!”皇后尖厉的惨叫声响起。寝宫内皇帝听得直蹙眉,不是心疼,而是觉得她堂堂皇后连挨个板子也叫得跟杀猪似的,有失体统。 老迈精明的目光转到忘川身上,莫名觉得若是她,定然一声不吭,一身傲骨。可她的身姿瞧来却格外的纤弱,令人不自禁的起保护欲。泛黄的眼帘里闪过失望,神医再好的身段,脸容也太过平凡了。殊不知她易了容。 玉妃是不着痕迹地弯起了唇角。最好打死皇后那个老贱货! 太子君承浩如鹰般锐利的目光直直落在凤惊云身上。 她若无其事地帮皇帝例诊,一边把脉,淡然地说,“皇上的身体比前几天好些,体内的血液淤塞游动程度也顺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7章 帝妃 “朕觉得服了药血后,精神头一日比一日好。”皇帝说着,眉头也舒展开来。本以为死定了,想不到神医妙手回春,他才六十几,一旦痊愈,还有不少日子好活。 此时外头皇后的叫声也停了,约莫是被打昏过去了。 “皇上按时吃药,逐渐会康复”凤惊云收拾好了药箱,离开皇帝寝宫。太子也找了个理由离去。 玉妃照常留下陪皇帝。 挥退了所有侍候的宫人,只余老太监安禄还在。 玉妃退尽衣衫,露出一副丰满成熟的女性躯体爬上床。 安禄恭敬地站在一旁候着,皇帝与玉妃娘娘间的闺房之乐,时常需要他帮助调剂。他已习惯。 老皇帝一双枯瘦的老手在玉妃身上,玉妃一脸享受地发出愉悦的呻吟。 “皇上”玉唇轻咬,她舌头舔着艳艳的红唇,美眸勾魂。 老皇帝凑着她的嘴就吻了下去。 尽管老皇帝嘴里与身上都有一种长期卧床的难闻腐味,玉妃神情还是充满兴奋难耐。 纤纤玉手解着他明黄色的高贵睡袍,她摸着皇帝那副骨瘦如柴的身躯,眼里盈着泪雾。 “爱妃怎么哭了?”皇帝满脸心疼。 “臣妾疼惜皇上”玉妃脸上的泪落了下来,“皇上昏迷不醒的那些天,臣妾食难下咽,夜难寝,看着皇上日渐消瘦,臣妾的心天天沉痛,没有一天开心过” “玉儿。”皇帝伸手搂过她,枯瘦的手有力地手探向她的胸前 太大,一手难以掌握。 “皇上,您一定要好起来。”玉妃的泪不假,“普天之下,怕是没有人会比臣妾更希望您好起来。若是可以,臣妾愿意代替您生病,代替您中毒,代替您承受一切不好的事儿。” 前半句皇帝信,因为他是玉妃唯一的依靠,若是他死了,玉妃也就剩一个死字,皇后肯定不会放过她。至于后半句,不信,但不影响他宠爱她。 “爱妃对朕的心意,朕明白。”老皇帝的手一路下移,分开了她的 “皇上您”玉妃脸上隐忍着难耐,娇媚地叫了起来。 “怎么样?”老皇帝糜地问,“喜朕这么对你吗?” “皇上的手指力道太重了,不过,臣妾喜欢”玉妃疼了,趴在老皇帝身上,用牙齿一一咬开皇帝的衣服,吻上他满是褶皱的颈子、胸口、一路向下 “玉儿真好”不时偷窥她的表情,见她没有一丝嫌恶,不由更心疼起她来。他久卧于床,对一身连洗澡都洗不去的臭味,自己都难受,难得她不弃。皇后眼里的嫌弃,他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当最脆弱之处竟然被她老皇帝苍老的声音也忍不住颤抖地叹了起来,“可惜你无所出,若是你能给朕生个一儿半女的,当今的皇后就不是宇文沛,而是你了。” 此言也说中了玉妃的伤心处,“臣妾自个身子不争气,能侍候皇上,得到皇上的宠爱,已经是玉儿莫大的福份。” “无妨,也有很多好处,也许是你没生过孩子的原故,胸前那双比皇后的有弹力点。还是不如十几二十岁的姑娘紧实。” “皇上是在嫌我了呜呜臣妾自知无法跟十几岁的姑娘比” “哪呢?玉妃不也才三十多嘛。你在朕的心中,远胜于那些稚嫩无知的女子。”皇帝一脸享受,“你的‘功夫’越来越好了。唯有你,让朕玩不腻。” “皇上”玉妃娇嗔,狐媚地瞪他一眼。 “知道朕为什么多年来一直‘疼’你吗?”他色眯眯地勾住她的下巴,“朕跟别的女子玩‘花样’,她们要么装,要么怕。唯有你,是打心底里兴奋。” “臣妾这么浪,还不是为皇上而生的” 皇帝苍老的声音哈哈笑起来,用力拍了她的臀部一巴掌。 玉妃配合地叫了起来,“皇上,您坏死了,打人家” “你不是喜欢得很。” “皇上对臣妾做什么,臣妾都喜欢极了”媚眼眨巴眨巴,电得皇帝酥骨,“皇上,齐王正高烧不醒,您不下令让忘川救他?” “你与皇后有过节,还关心这些?” “皇后是皇后,齐王是您的儿子,臣妾自然是‘关心’的。” “朕稍早已下令让太医署李四德前去齐王府,命他全力救治齐王。” “可是皇后不是说齐王快”不敢说下去。 “她说齐王快不行了,应该是言过其实,不然哪会想治忘川死罪?定然夸大了。想引朕的关注罢了。具体情形等李四德回来再说。实在不行,朕再下圣旨让忘川去趟齐王府。” “皇上何不直接派忘川去省事?” “朕下令恢复了殇王名衔以后,太子与齐王心中不满,朕是知道的。好歹太子气了两天,也上朕这乾坤殿来请安了,齐王却影子也没有,他仗着朕的宠爱不知天高地厚,该吃点苦头。” “可是,您不是最疼齐王” “不谈这些,老说杀风景。你天天留下侍候朕,朕与你慢慢重温往常你‘偿’过的花样,把朕昏迷的那段光阴补回来” “自打臣妾嫁给皇上,皇上的‘花样’多得臣妾梦里都想着呢。”玉妃媚笑起来。 听闻二位主子的话,安禄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半大不小的箱子,里头有吊人的绳索、布包的银针、鞭子、蜡烛、布团 漫长而充裕的时间,皇帝与玉妃之间的‘享受’,才刚刚开始 皇帝所居的乾坤殿外不远,太子君承浩高壮的身躯挡住凤惊云的去路,“本宫有话要问你。” 她神色不耐烦,“有话就快问。” “你不想做齐王妃一事是真的?” “之前在皇帝的寝宫里,我已经说过了,不想再重复。” 君承浩心里盈起一道喜悦,“不愿嫁给十皇弟,你又怪本宫浪费了你多年的青春,你是对本宫依旧有情。” “别说得好像我有多老。那些浪费的时间我不在意。”她面色淡然地说,“我现在也才” 差点说了在现代穿越前的真实年纪,及时改口,“我也才十八岁。”扫了一眼君承浩粗犷的轮廓,剑眉浓黑,脸庞刚毅成熟,“我记得当年与太子爷订婚的时候,我才六岁,太子就二十二了,现下也三十有四了吧。” “那又如何?” “也没怎么样。”她无所谓的耸耸肩,“只不过我向来不喜欢老男人。别说我对你还有情,简直头皮发麻。” 他面色骤变,“你胡扯什么。本宫正值男人的黄金年华,男女相差个十几岁再正常不过。你没见玉妃与父皇相差了三十余岁,玉妃进宫多年,在无所出的情况下还能盛宠不衰,就是最好的例子。何况,在父皇的妃嫔中,十五六岁的少女比比皆是。” “玉妃得宠自有她的个人手段。男人即便八十岁了,肯定也喜欢年轻的少女。”凤惊云嗤笑着说,“你觉得你父皇的妃嫔,或者说你去问问她们,有几个是对你父皇有真感情?” “你还真是敢说。置疑父皇与他嫔妃的事,罪名可不轻。” “那我就给你最简单的一句话。”凤惊云水灵灵的瞳子转了转,“我对你的感觉,就像” 他沉着脸色等着听。 “就像你找个大你十六岁的女人一个样。” 她绕过他往前走,想了想,加上个一句,“你要是成亲早一点,都可以做我爹了。还在胡乱肖想。” 清丽绝俗的身影飘然而去,那速度好像他是瘟疫似的。 君承浩的脸色黑得像烧碳的锅底,窘得一腔发不出来的怒气。 侍卫张晋小心翼翼地站在几步开外,就怕被主子的怒气点着屁股。 “张晋。” “属下在。” “你说本宫很老了吗?”若让他找个大十六岁的女人为妃,都五十多的老女人、老菜皮了,满脸爬皱,不如杀了他还快点。她对他真是这种感觉? 张晋瞅着太子冷峻得似要结冰的黑碳脸,方才太子与凤四小姐之间的话,他听得够清楚,真想违背良心说主子像十八岁,可说得太假,搞不好要治罪,斟酌了下才开口,“太子爷很显年轻。” “本宫看起来像大岁数。” “像二十有九。”太子爷以前从不在意岁数的,给凤四小姐说了一句,居然就这样了,真是莫非男人有了情也会昏头? 看着自家爷脸色臭归臭,却一直盯着凤四小姐离开的方向,说明,他家爷对佳人是上心了。 他脸色更难看了。 张晋瞧主子的面色,冒似二十九还嫌大,抹了把额上的虚汗,“是属下走眼,太子爷像二十”没想好说几。其实太子爷身材高壮,五官粗犷刚毅,实在是看上去与实际年龄相当。说小那么多还不满意。蓦然想起凤四小姐说不喜欢老男人,就算二十九,还是大了她十一岁。 “够了。虚伪的话不想听。”君承浩一甩广袖大步而去。 张晋跟上,心里滴咕,年纪是变不了的。也就齐王年岁与凤四小姐近些,莫非她话里有另一层喻意,喜欢齐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8章 她去看齐王 齐王府一间华丽的厢房内,君佑祺躺在床上昏睡不醒,太医署的李四德大夫正在给他把脉,号脉号了一遍又一遍。 “李御医,王爷的高烧什么时候能退下去?”小厮园子焦急地站在一旁询问。 李四德眉头紧锁,“情况不乐观啊,齐王爷高烧四天四夜不退,要是再不醒,恐有性命之忧。即便烧退了也可能脑子给烧糊涂了。” 园子哭丧着个脸,“整个太医署的御医差不多来看过,都那么说。煎了好多药喂王爷喝,王爷都无意识地吐出来了。小的每一顿都给王爷强行灌药,多少能灌下去那么点。可是没效果。您是皇上派来的,医术肯定比别的御医好,难道就不能多想想办法吗?” 李四德表情凝重,太医署的同僚们都救不活,他医术也半斤八两,没法子的,只得建议说,“找神医忘川,可能还有一线希望。” “皇后娘娘已经去请她了,可是刚才消息传来,忘川不肯救我家王爷。皇后娘娘得罪了忘川,被皇上下令打了五十大板子,人给打得皮开肉绽,正在飞凤宫休养。” “唉”李四德摇首,“齐王爷出类拔萃,乃人中之龙,要是就这么着实可惜。” “云云儿”床上的君佑祺发出沙哑的喃语。 李四德愣了下,“齐王爷在昏迷中还无意识地似叫着什么人的名字。好像是云儿。” 园子苦笑,“我家王爷无意识地唤了几天几夜了。” “我记得长乐候府凤四小姐闺名凤惊云。满京城的人都知道齐王爷倾慕凤四小姐,他口中的云儿,是四小姐吧?” “是的。我家爷深情,根本不需否认。他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晓得,他喜欢凤惊云。” “之前我在长乐候府四夫人的寿宴上,见到齐王对凤四小姐倾慕有加,前些天齐王却搬进华阳宫对神医忘川表示爱慕。也不知忘川是否生气,怪齐王爷花心才不肯医治他” “冤枉啊。”凤惊云跟忘川根本是同一个人。只是主子不说出来,他一个可靠的下人也定然不会嘴碎,“不是的,我家王爷很专情的。李御医,你救救王爷吧” “我尽量。”李四德不明所以,但感情的事说不好,齐王年少气盛同时喜欢几个女子再正常不过。他提笔开了个方子,“三碗水煎成一碗水,连服两天试试。” 园子拿着药方,“小的这就去抓药煎药。” “我也先离去了。”李四德也收拾好了药箱。 “小的送您。” 等他们走了,暗处的凤惊云才走进房里。她站在床边,低首瞧着君佑祺无血色的脸。 他原本英俊白皙的五官因被吊着暴晒了一天,晒得黝黑的肤色还没完全白回来,他的嘴唇缺水干得开了数条裂,浓黑的眉毛紧拧,似有打不开的郁结。 几天不见而已,他眼窝凹下去,整个人瘦了好大一圈。 “云儿”他的嗓音嘎得像破碎的鸭子吟。 昏迷太久,身体摄入的水量太少,声出多了的原故。 嘶哑地唤了她好几天,声音可以说是唤着她的名字而哑了。 他的一只胳膊压在被子外面,她伸手探上他的脉门。他的身体情况正如李四德御医说的那样,再不退烧,不死也会脑子烧坏变个傻瓜。 发烧其实是烧不坏脑子的,正确来说是发烧引起的脑膜炎等并发症导致脑部神经系统的损坏。反正结果都是糊涂了脑子,说法也不算错。 如他的随身小厮园子所说,强行灌的药没效。他的脉像很弱,病因不是普通的发烧,她眉宇不由蹙了蹙。 从脉像来断,导致他高烧不退的原因—— 他差点强暴了她的夜里,她一掌将他打成重伤。之后他被吊了一天后,吃了疗伤药,伤稍微好了些。然后他吸入了过量的烈欲灼魂香后,又泡了很长时间的冷水,又用体内所有的真气扩散游走于身体,浮动四散的真气掩盖了他受了内伤的真像,加之他高热并发,即使是御医也难发现他受过重伤。 也就是说,他不想别人知道他受过严重的内伤,以免外人追查他怎么受伤的。他是不想别人查到是她打伤了他,想护着她? 心里升起一道暖意。 他体内的真气扩散游走得太凶,会与饮入的药抗衡,所以喝再多的药也没用。 要他退烧,得先把他的内伤治好,先控制他体内真气不游散。 或许是对她的到来有感应,昏睡中的他唤着她的名儿更频繁,“云儿” 哑掉的男性嗓音富含着让人醉心的温柔情意。 她的表情微微一僵,出言叹息,“若是别的女子见你深情如厮,恐怕心都会疼碎。可偏偏,我凤惊云是个无情无心的人。” “云儿对不”他的声音里隐含了无限的痛苦,“对不起” 清澈如水的眸光落在他英俊的面庞上,知道以现下他的情形,他是根本醒不过来的,在梦中,他还道歉,说明,是真的那么想。 是歉疚差点强暴了她吧。 其实,她这个人也算得上恩怨分明。他对她用强,她重伤了他,又将他吊在城门口一天,也算扯平了。 她掀开被褥,凝聚内力点了他周身几大要穴,他体内原本游散的真气瞬间停止窜动,开始缓缓集流保护他的身体。 她又拿出一颗药丸,掰开他的嘴,将药丸放入他嘴里。 药丸有点大,他的嗓子太干、太涩哑,她点了他喉部的穴道几次,他都咽不进去。 她起身走到桌前,倒了杯桌上的水过来,要是扳他的嘴强行倒灌,可能会呛进他的气门。 没办法,她先饮了一口水,俯身凑上他的唇,以嘴对嘴的方式喂他喝水。 他的嘴唇干裂得有些扎人,她吮吻住他,以舌尖翘开他的牙关,将嘴里的水渡滤过去。 吮封得严实,水一滴不少的进了他的喉部,他下意识地吞咽着,连着几次之后,将药丸一并咽了下去。 干渴的喉咙得到了润滑,君佑祺涣散的意识稍稍聚集了些许。 他觉得自己像是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中游走、奔跑,越是往前,越是广褒无垠。 太阳高照,烈日正盛,他忽然又觉得自己被吊在了城门上方,一丝不挂地受着太阳炙烤。火辣辣的阳光把他的皮肤晒黑、晒焦了,那种炽热的温度像是透进了骨髓,从骨子里将他整个人由里到外地灼伤 数以万计、十万计、百万计的人指着他嘲笑,议论纷纷,一堆又一堆烂渣臭蛋砸在他的身上,好脏,好难受 他忽然又觉得自己好脏,他要沐浴,浸在冷水里,他发现自己的心比冷水还要冰。 凤惊云似乎在池边冷冷地看着他。 她的目光不善,冰冷的面孔充满了埋怨。 他想解释,不断地唤着她的名儿,可是她不听。他唯有不断地追逐 她说她恨他。永远都不要原谅他! 他怕。 不能。他绝对不能失去她! 身躯像是千疮百孔般无力,他拼尽了性命求她回头看他一眼,好不容易,刚靠近了她,她眼神带着恨意却走得更远。 他不放弃,用命在泣血追逐,他的身体越来越热,意识越来越散涣,他一个人在酷热无边的沙漠里疯狂找着,都不见她的影子。 他觉得自己快死了,声嘶力竭,耗尽最后一滴血泪,以为会这样孤独地惨死。 当他绝望地闭眼,干裂的唇像是被一朵湿润包围,触感极好,一缕软软、滑滑的东西伸进了他的嘴里,带着清泉般的湿润,滋润着他干渴的咽喉,暖了他绝望的心。 那喷在他鼻间的气息好芬芳,好清逸。 是云儿的气息! 是死前的幻觉,让他能享受一缕她的温柔吗? 虽然万里山河他还没有站在巅峰有点遗憾,能梦到云儿回眸一顾,总算老天还算垂怜他君佑祺的满腔深情,至少能让他梦着云儿死去。 原本觉得自己很脏的躯体,有了她的气息,他又觉得整个人都沁凉了。 她的冰清玉洁、高雅若仙,她那身清逸脱尘的气质,似能洗涤人的灵魂。 他饥渴地吸吮着那道来自她的滋润,咽了好多甘甜的津液,只余那滑滑、软软的在他嘴里,似要撤出,他不舍,舌头与之极力交缠。 他觉得这是一个毕生以来最美的梦。 梦到她正在吻他。梦到他的舌头与她的丁香小舌相交缠。 曾经第一次偷偷吮吻她的记忆浮上脑海,那甜得醉人、气息清澈醉人的吻。与现下的情形相交叠。 君佑祺觉得他与她之间又回到了最初。 只是这一次,她似乎不若以前般冰冷,这一次,她离得没有那般遥远,近得像是在咫尺。像是他可以奢望拥有她。 他竟然在昏迷中还主动回应着吻她!凤惊云想抽回舌头,却被他唇舌吮缠得太死。 他的唇因干裂而粗糙,吮吻她的力道太重,吮痛了她。 不过是给他喂点水,昏迷着还占她便宜,真是过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9章 殇等她 她一把推开他,力道倒也没多重。 失去了那绝顶美妙的甜美,他顿觉无比失落,神情慌乱地呢喃着,“云儿云儿你在哪” 喝过了水,他的嗓音比起之前的破碎零离好了些儿。 凤惊云将水杯放回原位,又为他拉好被子,将他的一只胳膊放出被子,方才离开。 没多久,小厮园子端着一碗黑乎乎、看着味儿就倍苦的药进来,也没发现什么异样,瞪着床上的齐王,“主子,小的又要给您灌药了,您这回可得多咽下去一点儿啊。您好些天没吃饭了,别说发高烧,就是饿也得饿死。吞点药垫垫胃也好” 只是这一回倒很奇怪,主子虽然表情被药苦得不行,吞下去的药倒是没有再吐出来。 “谢天谢地!”园子跪地双手合十,“王爷肯吃药就好了,吃得进去药,一定会好起来。感谢老天保佑!” 侧首望向窗蔚蓝的天空,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园子又瞧着自家王爷的面色似乎没先前那般无神,似乎回复了不少血色。他蓦然觉得,主子的气场也如外边的天空,光芒万里。 “一碗药就好转。”他敬佩地嘀咕,“李御医的药还真是神了。早知道这样,皇后请了几十个太医署的废物哦不,几十个没用的庸医来看诊有什么用?害主子白吃了几天药,又被灌药又吐,白受了好多苦,直接招李御医来就成了。” 回皇宫的路上,凤惊云乘坐在一辆马车里,拇指与食指间掇着一小点纱巾包着的湿药,药透纱巾,她以药包轻沾擦着嘴唇。 给君佑祺喂药的时候,该死的君佑祺无意识地吮肿了她的唇。 到皇宫大门外,守门的侍卫拦住马车,厉喝一声,“皇宫重地,闲人走开!” 马车里伸出一只纤美绝伦的玉手,手上执着一块金灿灿的令牌,那是丞相孙崇自由出入皇宫的令符,侍卫知道孙丞相已将令牌转赠给了神医忘川。 “原来马车里的人是忘川神医。”侍卫马上恭敬地让开了道。 马车沿着宽敞华丽的大道驶进了皇宫,到马车不能再往前行的地方驶停,车夫恭敬地说,“主子,到了。” 车夫乃忘川名下一间茶楼的伙计富贵,因早年帮大户人家驱过几年马车,凤惊云让他专司为她出行当车夫。 凤惊云掀开帘子下车时,她唇上的肿痕已经消失无踪,绫唇色泽潋艳,樱嫩动人。 前方,一道漆黑颀长的身影站在华阳宫大门之外,他负手而立,广袖金线镶边,黑色的锦衣华服衬得他高贵无比,生人勿近的森寒之气浑然天成。 他的右颊俊美异常,肤色是不正常的莹白,左脸上戴着似乎永远不会取下的玄铁面具,面具冷硬得如他冰森的右眸,那血色的右眸在阳光下似泛着幽冷的红光,一眼看去,阴森诡异,似幽冥地狱里爬出来的索魂厉鬼,直令人打心底发怵,恨不得远离他十万八千里。 此等让人仅瞧上一眼便心惊担颤的人,除了殇王君寞殇,世间找不出第二个。 君寞殇邪气的目光似随意的看着前方马车里走下来的清丽倩影。 一袭白裳配清透白纱,如墨的青丝长及腰际柔顺地披散在身后,一根碧绿玉簪斜插入发,简约无华。 她的脸上戴着人皮具面,虽易容成了相貌平凡的女子,却依旧美得令人移不开目光。她的美不是表面的皮相,而是一种自骨子里透出来的高雅气质,若仙若灵。 倘若揭下她脸上的人皮面皮,那等天姿国色 想到她绝美的面孔,他倒宁愿她就以现下的面貌示人,以免给人瞧了去。他不喜欢别的男人对她有所觊觎。 华阳宫外的一名太监快步恭谨地走了过来,“忘川神医,您回来了。” 凤惊云吩咐他带车夫富贵去安顿,自行向华阳宫大门走,路过君寞殇身边并未停步。 他邪魅的身影一飘忽,似未移动便挡在了她跟前,那极快的速度,若是常人,即使步行也会不小心撞上去。 她不但正好停下,离他的脚几乎只余一公分的距离,两人身躯贴在了一起。 他很高,以她的身高必需仰视。 被拦道,她不喜欢后退,黛眉蹙了蹙。 一仰首,刚要呵斥。 他正好低下头,薄唇恰巧碰到了她绛色的红唇。 他的唇没有温度,很凉。她的唇稚嫩得无比柔软,温度轻浅。 四唇相贴,四目相对。 更正确来说是三目相对。 她的一双翦水秋瞳波光潋艳,明朗清澈。他左脸的面具下不知光景,只有右瞳是诡异莫测的血红色。 唇瓣相触的一瞬间,电光火石,两人的心因不经意触碰的轻麻感,心跳同时漏了一拍。 微风轻拂,吹动着她飘扬的长发。 她的目光在此一瞬,似不如平常的冰冷。 他俊美得异常的右颊上盈着深深的醉。即使只是一个蜻蜓点水、不经意的吻,他的心弦依然颤动不已。早已不否认,她对他莫大的影响力。 下意识地,她退开了一步。 “惊云”他启唇,刚要说什么,却见她清雅的身影转瞬间进了华阳宫大门。 似行云流水的步伐,极速,行走间似有无数个她重重叠叠于身后,却身姿翩然。 幻影迷踪步。 那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类似轻功的绝学。她怎么会的? 他瞳子里闪过一抹讶异,她连绝学也使出来了,说明心慌着想躲他。 清寒若她,怕是天塌下来也面不改色。却为躲他而落慌而逃?那只能说明,他能搅拌乱她的心。 他唇角勾起了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迈开大步跟了过去。 四周不远,很多宫人都看到了这一幕,殇王吻了神医忘川的消息迅速传遍皇宫。 只是那些宫仆眼力远没殇王好,神医忘川一眨眼间便不见了,再看时她人已在华阳宫里。只觉得她速度莫名的快,还当是自己没注意仔细。 华阳宫里假山池水边,凤惊云站在雕栏玉砌的栏杆旁,悠然望着远方,一阵微风吹过,长发飘飘,她清逸的身影似欲乘风归去,美得如仙似幻。 君寞殇望着她清澈的眉目,心头一紧,一种抓不了、留不住她的惊惶自心底滋生,胳膊抬起,欲将她整个人拥入怀。 她后边似长了眼睛一样,在他碰到她时,闪开了。她的动作亦迅捷得像原本就站在那,而不是避开了几步。 “为何要躲着本王?”他幽冷的血瞳里多了丝不满。 “我不是你的谁。”她眸色清寒如冰,“殇王自重。” “自重?”他鼻子里哼出了讽刺的鼻音,“你迟早是本王的人,本王何需可笑的自重。若是你怕坏了名节,本王大可纳你为” 话未说完,见她已走出了数十步远,摆明不想听他多说。 他没有追上去。 她听到清晰冷幽的男性嗓音从后方传来,“惊云,本王在等你。” 声音虽然冷得如万年冰霜,似又隐含了一丝情意。 语气模棱两可。 她知道他先前站在华阳宫外,是等她。现下说的等,或许还包括他在等待她的接纳。 她步伐微微一顿,“殇王爷阅历深厚,心思透彻。当知道” 他面色如罩了十二月底的冰川,因怒气而冰硬得似龟裂成了好几块。 “我跟你没有可能!”她的话飘散在了空气里,嗓音清澈无波,好听得胜过天籁。 却没有一丝人该有的情绪,拒绝得斩钉截铁。 恍然觉得,他与她之间就像相隔了万年的洪流,阻碍了无止无尽的雪峰冰川,除了遥遥的隔阂。 什么也不剩。 他偿尽了万毒的药人体制,向来对痛不敏感,甚至他这种人,根本不怕痛。 此刻,他却觉得体内那颗冰凉冷硬的心似在重重地坠沉,沉坠入无边无际的地狱。 堕落在黑暗地狱的心,似乎滋生了一缕痛感。 他喜欢这种疼痛。 因为这让他觉得,他还有知觉,他还是个活着的人,而不是一具麻木的行尸走肉。 离得稍远的宫仆被他身上散发出的邪冷寒气吓得瑟瑟发抖。 前些天夜里死了几十名宫女太监,华阳宫里原先侍候的宫仆,除了太监平贵侥幸正好没在躲过一劫,其余人全死了。 他们是新派来的宫仆。 听说先前死了的那些宫仆明着说是得罪了殇王被处死,暗地里,有人都在传,是殇王吸血。因为他不是人,是邪魔转世,专门吸人鲜血、啃食人肉! 原本他们被派来华阳宫前,还不敢相信世上会有那么恐怖的人,当见过殇王本尊,只觉得他比传闻更冷酷残暴,连厉鬼都怕是没那么让人畏惧。 厉鬼的眼睛都未必是邪恶的血红色。他是比鬼更可怕的魔。 邪魔! 从殇王被正了名衔开始,不知谁传出的消息,殇王是天煞孤星,靠近的人都会沾上煞气,轻则诸事不顺,重则大灾大难,自己会惨死不说,还会累及家人。 早些天太子殿下与齐王住进华阳宫时,他们都羡慕在此当差的人,能沾上两位爷的贵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0章 小六子被吓晕 他们觉得要是太子与齐王能有所提拔,可就扬眉吐气了。 殇王出现在华阳宫后,宫仆人人都畏惧,不愿意来,只是身为下人,上头怎么安排,唯有听令。 君寞殇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扉。 他的目光直愣阴森,使用特异功能,直接透视过门板看着她在房中的大床上,盘腿而坐,双手放在膝盖,掌心朝上,修炼内功。 她面无表情,眼神冷漠淡然。 似乎丝毫不受他的影响。 他的等待对她来说,就如此的无关紧要? 她就那么不留丝毫余地拒绝了他。 齐王为了追逐她的脚步,成了全京城的笑柄。当然,世人只以为君佑祺是为了凤惊云而痴迷,并不晓得凤惊云乃忘川。 有传言还说齐王不动情则已,一动情就心思大散,一下恋上了两名女子。 方才她的拒绝,院里的宫仆也听得很清楚。要不了多久,他君寞殇被神医忘川所拒的消息也会扑天盖地。 不过,从对她感兴趣开始,与现下的或者说喜欢,他从不打算掩饰。 过了一会儿,凉凉的秋风拂过庭院,那些在院中候差的太监发觉得周遭似乎没那么阴冷了,大着胆子朝殇王所站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已没了他的影子。 他们不敢放松警惕,四处张望,直到确认殇王真的不在了,才敢松口气,有甚者,拍着胸脯,苦着个脸,“殇王好吓人”惊觉说错话,又捂了了嘴吱唔地说,“奴才是说总算熬过去了。”殇王在的时候等着听差,真不是煎熬两个字可以说的。 “保住条小命就不错了。切莫乱说话。”懂事的太监一言,其余都点头。 五名太监站在一块儿,大家互相说着安慰的话,赫然发现地上不知何时趟了一个人。 那趟着的人是太监小六子。 五人面面相觊,有人说,“小六子该不会死了吧?” “不知道听说殇王杀人不眨眼,会不会是他无意间得罪了殇王,就被‘咔嚓’了?” “有可能。你过去瞧瞧?” “你去” “我才不去,我最怕尸体了。”几人互相推搡着。胆子大点的太监喜全自告奋勇,“我去!” 昂首阔步走过去,后边一名太监传来一句,“小六子可能是中毒死的,尸体搞不好很毒,沾到他不晓得会不会毒死人。” “殇王爷就是最毒的药人体质呢。”又一人接话,马上有人回说,“所以,被殇王毒死的人,一定也带毒。” 喜全马上被吓住,不好意思折回去,说不敢探尸体了,眼睛四下瞄瞄,去院子里的一株大树下折了根干枯了的树枝,抓着树枝去戳小六子。 戳了几下,小六子猛地坐起身,大叫一声,“鬼啊!” 五名太监被吓一跳,同时“啊啊啊”惊叫起来,喊声震耳欲聋。 太监平贵闻声过来,“鬼吼鬼叫个什么劲?不知道忘川神医喜欢安静吗。” 所有人识相地闭嘴。对于这华阳宫里,在死了几十个人后能成为唯一的幸存者的平贵,他们还是比较尊重的。 再说,平贵已被提拔成为了华阳宫的总管太监,是他们的顶头公公。 喜全马上拍马屁,“贵公公,您来了。是小六子躺在地上装死,小的们以为他死了诈尸,才被吓到。” 小六子面色灰败,上、下腭颤着说不出话。 平贵见他吓得不轻,板着脸问,“什么事情大经惊小怪的,能把你吓晕了?” 他抖着手指着前方。 平贵尖细的嗓音有几分慎重,“乱指什么,那可是神医忘川的厢房。不小心开罪了神医,你有十颗脑袋都不够摘!” “鬼鬼”小六子只吐得出这个字。 “你个大头鬼、糊涂虫!”平贵训斥,“大白天的怎么可能有鬼。” “就是。”喜全等太监附和,“哪怕比鬼更恐怖的殇王,也是人,而且人家还是皇帝的儿子。” “就是殇王他是”小六子颤着声不敢说下去。 “他是什么?”平贵皱起了尖细的眉。 “他是鬼!”小六子一鼓作气,总算说了个完整。 平贵一把怒敲小六子脑袋,“殇王爷身份尊贵,就凭你敢这么说,死一千次都不够。” 小六子痛得苦着脸,害怕地跪在平贵面前,“小的没有瞎说。刚才喜全他们几个没注意的时候,我亲眼看到殇王” “你结巴了?一句话老说不完整。”平贵生气了。 “贵公公见谅,小的给吓的。”小六子猛拍了几下胸口顺气,“小的见到殇王他他穿墙走进了神医忘川的厢房里。” “进去就进去了呗。有什么好让你吓得六神无主的?”喜全嗤了一声,觉得小六子真他娘的胆小。 “你胆子比老鼠还细呀?真是,让我们白惊一场。”其余太监满脸抱怨,不以为然。 都觉得最多殇王是进神医忘川的房间偷情。不避人耳目,那就是公然通奸?也不会,神医那等高雅之人,岂会做那等下作之事。 神医拒绝了殇王,他们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只是,殇王想要一个女子,任那个女子再反抗,他们都觉得是徒劳。 平贵是皇后派来的细作,自然是比其他几个人细心多了,抓住了小六子说的重点,“你说什么?殇王穿墙进房,而不是从门走进去的?” 此一问,让五名太监同时哑了声。 小六子猛点头,“千真万确,贵公公,殇王爷真的透墙而过,肉身透过了墙!” 还真的是大白天活见了鬼!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脸的惧色。还是平贵先缓过神来,“人怎么可能穿透墙呢?你看错了吧?” “小的发誓,绝对没有看错。”小六子举右手与脑袋齐高,拇指放在掌心,起誓言,“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平贵知道他是不敢撒这种谎的,不然,就是纯粹活腻歪了自寻死路,只是还是觉得血肉之躯不可能有那本事,“会不会殇王从窗子进去的?” 小六子侧首望向忘川所居的厢房方向,那间房很大、墙面也非常的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1章 殇需要她的血 “殇王透墙的位置离门窗很远。”小六子收回目光,肯定地说,“奴才眼力一向好,定然不会看错。” 平贵沉默了下,如此诡异的事,若说是别人做的,他还不信,发生在殇王身上一个连眼珠都与常人不同的人,那只眼睛可是红得胜血。搞不好他还真会什么邪门歪术。 一大队御林军赶过来,为首的侍卫长喝问,“方才听到一大阵尖叫,发生了什么事?” 平贵也不敢将此事声张,“是宫人们不小心摔着,疼惨了。” “悠着点。在华阳宫当差,非同小可。” “您说的极是。” 侍卫长又带队离去。 厢房里头,君寞殇搬了张椅子于桌前坐下,伸手取下腰间的一个精美的玉制酒壶,对于院外的动静恍若没听见般,兀自饮酒,动作潇洒不羁。 今天的气温不冷不热,君寞殇一进房,房内的气温似乎陡然下降,多了一缕莫明的阴森。 刚才他透墙而过,凤惊云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他也看得很清晰,见到他穿墙,她脸上连一点表情也没有。倒是外头那帮子太监大惊小怪。也不止那些太监,连他幼时刚知道自己有此异能,都惊得不轻。 同母妃说了,母妃嫌恶惊惧地说他是邪魔转世,才有些邪恶的能力。 不,从他有记忆起,母妃一都说他是妖孽、邪魔、煞星 母妃不愿生下她,他是她的恶梦。 所有人都害怕、嫌弃的能力,只有她说那是别人想要也拥有不来的特异功能。 他邪冷的目光瞥向她时,不知不觉浮上几许深邃。 她安静地坐于床上练功,随着真气游走于全身,手上姿势不断变幻,一举手,一投足,说不出的好看,优雅之极。 欣赏着她的举动,即使不与她交谈,即使什么也不做,依然让他觉得很是赏心悦目。 面对着她,一点儿也不腻。 反倒是,越看她,越是被她所吸引。 似乎,就这样看着她一辈子也愿意。 察觉到心中的想法,他俊美绝伦的脸僵了下,执起酒壶,又饮了一口酒。 玉壶里的酒很烈,他喝起来却像是喝水一样。 不管喝多少酒,他都不会醉。不管吃多少毒药,他都不会死。 烈酒也好,毒药也罢,都耐何不了他这具冰凉麻木的躯壳。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的身体跟尸首没有什么区别。 凉得他厌恶。 凉得令他感到恶心。 唯有她,能让他冰冷的躯体享受到一丝暖意,难得的温暖。 吞了她的血之后,那股暖流自胃里窜起,那珍贵的感触,让他记忆犹新。 她的血对他来说,极其有用。 换句话来说,他需要她的血液。 一个时辰之后,凤惊云练功告完一段落,几个漂亮的迂回婉转手势,她收敛了内力,“殇王爷打算一直就这么在我房里呆坐下去?” “本王之前就告诉你了。”他邪肆的眸光里有几分认真,“在等你。” 她唇角扯了扯,“我以为,不需要重复第二遍了。” “拒绝是你的自由。本王要等,你也无权干涉。”冷漠得阴森的嗓音末了又加上一句,“敢拒绝本王、不听令者,全死了。容忍你,已是破例。” 她无声的笑了起来,清澈的眸光里划过一缕讥诮,神情倨傲,“我不需要你容忍。惹到我的人,不死也残了。我未必会直接取人性命,要看心情。毕竟,我喜欢让人生不如死。” 残忍之极的行径在她说起来似乎再正常不过,她波澜不兴的瞳子里,似隐着来自地底的邪恶,毁天灭地,逆者唯亡! 他面色僵了下,这样的气场再熟悉不过。他不就是那种比幽冥更邪恶无情的人。为何,她竟也让他觉得如此?明明她的背景再干净不过,至多只是长乐候府一个懦弱废物的千金。 她就像一道难解的迷题,神秘莫测。 心中陡然升起一种感觉,她不是一个可以免强的人。 若说他与她是同类人,那么,若是谁敢逼他,扪心自问,他将如何? 答案很简单,玉石俱焚在所不惜! 他要的是她臣服,而不是毁灭。 邪气凛然的瞳子里充满噬人骨血的阴寒,他微眯了眼,凝视住她的眼神意味幽深,手里把玩着玉制酒壶,“你想怎么让本王生不如死?还是说错了,你想欲仙欲死?” 她唇角的笑容加深,“我有没有听错?凭殇王你现在的‘能力’,有办法让我欲仙欲死?还是你想向我乞讨‘不举回阳丹’的解药?” “乞讨这两个字,在本王的字典里还没有出现过。”说罢,他冷邪的血瞳里闪过一抹不明的意味。 她犀利的眸光自是留意到了他一瞬而逝的眼神,似乎,他乞讨过什么。 当然,她不会傻得以为是他曾上街行乞。因为他血红色的眼珠,左颊又不知道有什么残缺戴着面具,被世人视为妖孽邪魔。没有人会给他施舍,只会当成怪物灭了他。 忽然觉得君寞殇有点悲哀,他贵为皇子,生母离妃据说当年还不是一般的得帝王宠爱,照理来说,应该是天之骄子,他却从一出生被生父诛杀不说,若是做个平民,连最简单的乞丐,他都当不了。 这种人,要么早就被残酷的封建社会所淘汰,要么灭心绝情,踏着尸体一步步走向巅峰,让人不敢有惹他之心。 他显然是后者。 见她探究的眼神,他心里浮起不舒服的意味,她的目光里似乎渗着一抹悲悯,他君寞殇最不喜欢、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把你心里的想法去掉!” 直接霸气森寒地下令。 “我心里怎么想的,与你何干。”声音冷凉,清逸怡然,不输阵。 他直勾勾地盯住她,阴邪的目光似能将她看透,“你假面皮底下的脸倒是国色天香,可惜性子太冷太傲。要是你肯顺从本王,本王可以好好疼爱你。” “以你修炼的天煞邪功所衍生的阴寒真气,被你‘疼爱’至死的女人肯定比堆成一座山还多。我可没兴趣做其中一具尸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2章 用眼神 “拜你的‘不举回阳丹’所赐,本王现在‘性趣’缺缺。” “你要是每个月圆十五之时不用女人的身体取暖,体内的阴寒真气会活活冻死你。”她水灵的眼中有几分好奇,“王爷上个月圆是怎么熬过来的?” “呵呵呵”他阴邪地笑了起来,“本王还以为世间没有你不知道的事。” “我又不是神,不知道的事多了。”她一挑眉,“或者你肯让我仔细把把脉,我便能清楚缘由。” “你想知道也可以。”他兴味浓厚地上下打量着她窈窕有致的绝妙身段,“你用什么来交换?不如就你所说的‘欲仙欲死’?” “还记着你办不到的成语?” “能让你有感觉的方式多了,不一定非得进入你的身体。”他邪寒的血瞳里升起隐隐的灼热,“比方说用手、用唇”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凉薄的嘴唇,几分邪气,几分暧昧,“本王可是一直记得,你的身体有多嫩,身段有多好,吮着你的嘴、吮着你的肌肤、吸着你玉胸上的、一一膜拜、嘬吮” “够了。” “不想听?嗯?”他望住她的视线停留在那饱挺的酥胸上,想起她那对难以掌握的玉胸比凝脂更滑嫩,柔软而又弹性十足,摸、住的感触,销魂蚀骨得让他想狠狠蹂躏! 他的大掌五指张开,难以抑制地在空中旋抓了二百八十度的弧度,那变态的手势像是隔空摸抓她的胸脯,还一脸满足地深深吸了口气,像是真的在猥亵她。 死变态!她寒下脸色,“秋天不是发情的时候。要发情,滚去勾栏院。” “说得那么难听。”他不在意地轻笑,“畜牲才会发情。人只会发淫。” “殇王此等的畜牲也懂得说人话?” 他眸光一沉,俊美异常的右脸寒了几分,左颊上的面具似乎冷到结了层霜冻,让她产生一种错觉,似乎连她身上也冻起了冰霜。 真不是个人! 人哪有他那么冷邪。 她姿势优雅地抚了抚额鬓边的头发,看起来顺势以中指的指腹摸擦过脸,实则是想确定一下,她的肌肤究竟结冰了没有。 并没有。 那只是一种被他身上传来的强烈压迫寒气所滋生的恐惧。 这种人太危险! 谁离他越近,死得越快。 想要长命百岁,最好远离他。 阴森地睨了她一眼,他不怒反笑,“本王确实是畜牲。被本王吻遍了身体,偿遍了滋味,就差没插、进你的身体,你说,被一个畜牲轻薄爱抚,感觉独特吧?你要是喜欢,本王大可以跟你再来一次。哦不,是无数次,直到本王将你活活弄至死。” 他的目光向下移,停留在她双腿间,她还保留着盘腿的姿势,白色的裙裾覆盖在她的大腿上,薄薄的布料掩不住她双腿美丽修长的弧度,他好想抬起她的双腿,撕烂她的裙摆 若是能与她融为一体,那感觉一定幽嫩、美味、绝妙、无穷销魂 闭了闭眼,他的表情沉浸而享受,似乎正在她身体里快意地驰、骋 “舒服吗?”她脸色冷得如万年不化的冰川,语调却格外温柔。 “惊云”他几乎要轻哼出声,“让本王更加地深入、深入!”声音带着迫切饥渴。 她恶寒,浑身寒毛直竖,双腿反射性地并拢,咬牙切齿地道,“我什么时候惹上了你这么个大变态!” 他像是极力克制地呼出一口气,才认真地回答,“京城南郊,丧魂河边。你忘了?” “哼。”她冷哼一声,“哪是真不记得,是郁闷被你撞见。”真是她倒了八辈子血霉的事。 “你说错了。”他摇首,“你在丧魂河里沐浴的时候,本王早就在那了。先来后到,是你撞见了本王。” “被你看到,算我运气不好。可我并没招惹你。你就不能当没看到?” “谁让你挑起了本王的‘性’趣?”他邪气的血瞳子里蓄着狩猎的光芒,“本王看中的,不论是女人,还是东西,抑或是祁天国的万里江山,没有一样是得不到的!” 她一脸淡漠,似乎对这些都不敢兴趣,“你的眼光还真是特别。” “你是指你当初那丑陋的模样?”他倒也不否认,“不管是身上还是脸上,满脸的恶疮,还流着浓,简直惨不忍睹。” “那你还” “你不是说过,你看人,从不在意表皮。本王同样”原本他想说不在意女人的外表,可他以前还是在意女人的相貌的,至少,给他‘暖身’的女人,即便不是绝色佳人,至少相貌清秀。 她如水的目光淡然瞥着他,“怎么,知道女人外表的重要性了?”不论是现代还是古代,总是美女吃香,男人都是视觉动物。 “本王不否认女子相貌好看些,确实养眼。不过,不论多美的女人,本王都不曾细看。”他冷凉邪气的嗓音停顿了一下,“除了你。” 她不屑地一撇唇角,只听见他又说,“不论你外表如何,本王都不介意。” “那又如何?” “不如何,只能说明你注定逃不掉。”他遗憾地注视着她合拢的腿,一脸的意犹未尽,“本王还没发泄出来,才做到一半被你打断,再让本王‘弄’进去” 她像是听了一个笑话,“硬不起来,还谈发泄。教主自从恢复了殇王的身份之后,喜欢开起玩笑了。” “聪慧如你,当晓得”他直勾勾地看进她美丽清澈的瞳仁里,目光灼炽,“有些时候精神的享受,也是一种意境。” 她嗤之以鼻,“对于这种事情,意淫着大白天做梦,还不如找个人实际解决来的快。” “本王倒是想。”他瞧着她的目光似要将她烫化,“可惜的是现在本王只对你有‘性’趣。” “所以啊。”她诚实地点了点头,“堂堂鼎鼎大名的半月教主、尊贵的殇王爷、三皇子——不举了。” “因此”他邪邪启唇,“本王禁欲太久,你这个罪魁祸首让本王意淫着,操弄操弄,也是应当的。” 她面色淡然若水,眸子里连一丝涟漪也不兴。 若是平常女子被这般调戏,早就羞窘难耐了。他有时候真想知道,究竟何事,或者说,何种天大的事,才能让她蹙一蹙眉头? 她走下床,理了理衣摆上因方才的坐姿而起的一处褶皱,质地上乘的衣料立即变得平顺滑垂。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举动。 不管是初遇时,她一脸的恶疮、焦黑枯瘦的皮肤,那比一把柴骨头更瘦,似乎风一刮就能吹跑的干瘦身体,还是现今她易容成一名相貌平凡的女子,他都觉得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都格外的优雅迷人。 他不是文邹邹的读书人,甚至讨厌那些一天到晚知乎者也的酸儒,说的一堆废话自以为高深莫测,让常人连听也听不懂。但他还是知晓,腹有诗书气自华形容的就是如同她这般的女子。 不论是何种丑陋的相貌都掩饰不了她清澈的眉目,高雅脱尘的气质,是以,他仅消一眼就觉得她很特别。 不止气质,她的行事作风,性格,冰雪聪明,一切的一切,都吸引着他。 悠闲地喝一口玉壶里的美酒,他邪气的俊庞有几分惬意,“有酒有佳人,皇宫呆着,似乎没有本王想像中的无聊。之前本王在华宫阳外头等了你好一会儿,你去哪了?” 她冷淡地说,“不关你事。” “上一次,本王也是在华阳宫等你,只不过地点是院内,你也是刚从外边回来。” 经他一说,她才猛然惊觉,两次都是为了同一个人出门。 不消说,为的自是齐王君佑祺。 上次君寞殇杀了几十名宫仆那天,君佑祺被她挂在城门上方,被无数人观赏扔砸。 她原本只派人暗中保护君佑祺的,又觉得不放心,料定太子或是殇王一但确定被一丝不挂吊在那的人真的是齐王,一定会派高手取其命。 她所安排的人未必能确保齐王安全。 于是,她亲自前去。 果然,被她料中的是,太子君承浩真的派了人暗杀齐王。当时那发暗针射杀齐王、戴着斗笠遮颜的男子,她派出跟踪的人回禀,说是太子亲卫张晋。 她当时还见到君寞殇从一家茶楼的包厢离开,等了半天,并未见半月教的人动手,可见殇王离开前没有下暗杀齐王的命令,他亦没有亲自动手,只是离去匆匆。 起先她还以为他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耽误了,等她回华阳宫才发现,他在等她。 他关心地问她,是不是齐王对她做了什么。 以他的绝顶聪明,定然猜到敢把齐王挂在城门口的人,唯有她。而她会那么做,肯定是齐王有所侵犯。不然什么原因会让女人将男人剥得一丝不挂裸展示众?最直接的可能就是男人对女人的强行硬上弓。 换句话来说,他匆忙离开的原因是以为她人在华阳宫,前来找她,担心她的安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3章 女子还是笨一点好 他应该是想确定她是否有漾,从而放弃了杀齐王的绝佳机会。 虽然,有她在场,根本没人杀得了齐王。 但,他没有那么做。 她直接将心中想法问出口,“你上次等我,为了什么?” “有关齐王。”坦然幽冷的四个字,冰冷得没有一丝人该有的情绪。 却让她觉得,无情胜似有情。 再简单不过的答案,清楚的说明她没有猜错。他是怕她受了齐王的伤害。 她的心不断地下沉,沉得脸上寒意直渗,“不该的。你该直接出手杀了齐王。”她拦下,哪怕正面交锋,拼个生死一线,也不要为她做什么。 他注视着她寒若冰霜的脸,那锐利的眼神似能将她看透,“你能这么说,看来君佑祺被挂吊在城门口那天,你知晓本王在茶楼厢房内。”语气是肯定的。 “我凤惊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 他目光深沉难测,“你以为不杀齐王,本王是为了你?” “不然呢?” 他邪气的笑了,半晌才缓缓地说道,“你就是太过聪明了。女子还是笨一点好。” 言下之意就是承认了。 她寒着脸说,“你的做法让我厌恶。” “啧啧啧”他目光邪肆地打量她,“若是一般女子,还不感动得一塌糊涂。为何你的心,就跟冰川一样,捂都捂不化。” “因为你的身躯是冷的。没有温度的东西,去捂另一样同样冰冷的物事,只会越捂越冷。冷到它自己都从头到脚凉透,最终只会在透彻的冰凉中绝了生息。你说,再过一万年,会不会融化?” 她的话是在警告他,若是对她用情,只有死路,永远不会有结果。 他的心果然感受到了一缕冰刃划过,冷得他无情的心似有痛觉。 紧盯着她冷漠森凉的美丽双眼,他邪魅的瞳里盈着誓在必得,“本王就是邪魔转世,再过一万年又如何?不管岁月过去多久,本王绝不会放过你。何况” 他沉冷地补充,“本王没有等上一万年的耐心,最多一年。不,甚至更短,等本王的耐心耗尽,你就得成为本王的女人。” “想我成为你的女人,”她瞄了眼他的裤裆,“等你硬得起来再说。” 他声音里有调侃的意味,“你还真不知羞,大家闺秀说出如此不文雅的话。” “教训别人之前,麻烦你先搞清楚自己的行径。你还不是一样贵为皇子,龌龊得意淫。” 他站起身走到她跟前,冷森的嗓音里有着几分轻柔,“惊云” 他的语气说是存温柔,又带着一丝玩味,意喻不明,让她有点头皮发麻,于是,也假意腔调温和地应声,“嗯?” “今天第二次你说本王身份尊贵了,你真觉得本王这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孽身份尊贵?” “随口说说的。”此话不假,他虽然右眸是与常人不同的血红色,皮肤也过于白皙,他的气质倒是邪气中带着无形的尊贵。 只是,在她凤惊云眼里,人人平等。没有高贵一说。 但,这是古代,一个落后的封建王朝,男尊女卑,掌权者将人分为了三六九等。 她适应环境的能力格外强,既然灵魂穿越进了这副身体,躯体活在这个朝代。那么,她也认同这个世道的规矩。 前提,那些规则不惹到她。 否则,即便是天,她也逆! 她默了一下,瞅他一眼。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清澈的眼眸,“想说什么直言。” “被天下人说成妖孽不要紧。可悲的是,自己也认为自己是妖孽,那就没救了。” 他一怔,随即邪魅的笑了起来,“呵呵呵本王早就没救了。”血眸一寒,“身在地狱好寂寞,拉你垫背。” “疯子。”她冷嗤一声,朝房外走。 他伸手阻拦,“上次等你,你是去见了君佑祺。”心里隐过一缕不舒服,“本王来华阳宫等,你却在那守着别的男人?” “殇王不像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 “你的事本王全都要管!” “天底下,没有人能管我!” “这次呢?”他盛怒地问,“你去哪里了!是不是又去见君佑祺了?” 还真的是。她目光倏地一寒,清冷的瞳里释放出慑心动魄的杀机,“你是除了废了不举,还想连命也不要了?敢干涉我的自由。” 说话间,她一掌朝他袭来,他侧身闪过,她又出招,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宽敞的房里迅疾缠斗,轻功与招式相结合,她白色的身影清逸若仙与他邪魅如幽冥的黑影,幻影似舞,破空划出一道道漂亮的弧度。 “非得给你点苦头吃吃。哪怕本王对你再感兴趣,也没有人可以侮辱本王!”君寞殇边守边攻。 凤惊云冷哼,“话别说得太满。” 两股强劲的真气随着两人的招式交汇对击,凤惊云明显觉得她的内力不如他的深厚,但她使用幻影迷踪步,身影不仅快如闪电,结合她在现代惯用的招式,尽管他的内力占了上峰,他一时也耐她不何。 她招招狠辣、带着凛冽的杀气,摆明欲置他于死地。 “你还真是狠。”他啧啧了两声,“被你打中,内脏也得穿了,就这么想本王死?” “我命由我不由天!你想管我,那就是自找死路!”她手腕一旋,五指张开,每个指缝间赫然夹了小指般大的银弹珠,伴随招式,弹珠飞射,他险险避过,弹珠触墙爆开,散发出一阵白色的毒烟。 他反射性地屏住呼吸,她弯眉耻笑,“殇王爷不必大惊小怪,连呼吸也不敢了,就这点出息?此烟没毒。” 君寞殇虽非医者,但身历万毒,毒物基本能分辨,烟雾里确实无毒,刚吸入一点,被呛得咳了起来。 “毒是没有,不过我忘了说,加了点辣椒粉的精髓,吸一点就会呛个三天。未来三天,殇王爷可就‘好’过了。”她云袖一挥,挥散飘到自个前眼的烟雾,“畅然呼吸着新鲜空气真好。” “本王是药人体质,普通的毒物耐我不何。”他不以为然。 “都说了是精髓了,你个药人免不了呛。”她唇角邪气地轻勾,“有感觉了吧,教主、殇王爷?” 清雅似天籁般好听的嗓音里有几分‘关心’,眼神却满是幸灾乐祸。 吸进鼻子里的烟雾辣意呛入肺腑,逐渐有辣遍全身的趋势,他及忙运起内力逼出烟雾。 “没用的。只要烟雾沾了你鼻孔内部的毛细孔,药效就发作了。”她很好心地提醒,“王爷不用浪费内力了。” 呛辣感让他忍不住想打喷涕,自尊心不允许他在她面前做那么失态的动作,唯有忍着,越是忍,越是觉得辣呛,额际开始冒冷汗。 他俊美得异常的右颊原本莹白得过火,辣意上脑,竟胀得他俊颜发红。 “啧啧啧”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新鲜的物事儿,“殇王爷居然脸红了呢?谁那么大胆子连殇王爷也敢调戏?王爷也真是的,被人调戏,一个大老爷们还脸红,你又不是雏男,犯得着学个娘们么?” “”好呛。他冷冷瞪着她,血眸里似要喷出火。 邪肆的眸光原就寒气森森,加之喷火的怒气,真是邪凉入骨,冰火两重天。 “你不用瞪我。”她无辜地摊摊嫩白的小手,“我也没做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最多让你惨绝人寰而已。不过,我这人呢,非常好心。给你下了几次毒也害不死你,索性就放过你啦。” 水灵灵的双瞳清朗明洁,目光清纯,那副无害的模样儿,看起来真是好善良。 他死命忍着,借由怒气,想将呛辣感压下去。 “教主呛得说不出话啦?”她瞧着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受了伤的小动物,满是同情,“好可怜哦,怎么就又中招了呢?” 明知道他最讨厌人同情,她偏往他头上浇油。不知是气的,还是恼的,那呛辣的感觉令他无法忍受,顿时,全身虚汗直冒。 再多的汗,他的体质也是冷的。 他身上出的汗,冷凉没有温度,与常人的热汗不同。 一再地,他觉得自己是异类,一个父母不容、兄妹不容、天下不容,甚至连他亲手创办的半月教,连他器重的教徒都叛教,不容他! 世间,就没有人能容得下他。 人人都巴不得诛杀他这个邪魔妖孽。 唯有她,从不在意世俗眼光,从不将他当成是异类。 尽管,她曾下毒、甚至动了匕首捅了他一刀。 她却从不曾伤及他的性命。 哪怕他的内力高出她甚多,以她出神入化的使毒之术,取他的性命,不是没有机会。 也就是说,她也无意要他的性命。 看着她眼里丰富的同情韵味,原本淡然若水的脸庞表情丰富可爱。 可爱? 是了,现下的她有几分顽皮,俏皮娇媚。 她说过,她与他是一类人。 那么,他们这种人,是没有同情心的。也就是说,她故意装着同情来气他。如此一想,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勾起了唇角。 睨着他嘴边的笑,那笑魇弧度虽浅,邪气莫明,却带着一种畅心的愉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4章 惊云很可爱 她仔细瞅他,“你在笑?你应该气死才对。” 深吐一口气,他强忍呛辣感,嘴角的笑意加深,“本王今天才觉得你很可爱。原来你也会做些气人的事。” 她的表情倏地收敛,眸光瞬间转寒,神情淡然若水。 仿佛她方才的样儿只是他看花了眼。 “你还真是多变。变脸跟翻书一样快。” 她云袖一掀,大门打开,房里的辣烟往院外逐渐消散。 待房里的空气好了些,她冷淡地问他,“难受吗?” 他摇首。 “嗯。”她明白地点头,“殇王忍耐力果然非常人可比。是块试毒炼药的好材料。” 他强行鳖压住想打出来的无数个喷涕,邪冷的目光愤而不满。 她很善解人意地问,“生气你在我眼里只能试毒?” “哼。”鼻子里哼出嗤冷的凉气,那副表情说明她问对了。 “本来就是块好材料。”她撇了撇唇角,“难道还要我这个大夫说假话不成。” 他已经被呛辣得全身通红,邪森的目光恨恨凝视她一眼,黑影一闪,一道邪魅的身影凌空略过,眨眼消失在数十丈开外。 “真是好轻功。”她由衷地赞叹。其实她现在轻功也算得上绝顶了。 托了不知谁的福,在她出生后不久给她吃了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九阴聚功丸,即使她幼年不习武,随着她年岁的长大,体内也会慢慢凝聚内力,平常与不会武功的人无异,等内力聚集到一定的量就显现出来。 十八年。 等于她有了十八年的深厚内功。要不是君寞殇那种武学奇疤,去修炼的天煞邪功,内力强厚得惨无人道,普通人望尘莫及。 以她掌控自如了体内真气之后,武功精进的速度,天下间未必有对手。 还有君佑祺,他过了五成内力给她,被她还了回去,让他有了十二成的功力,也许君佑祺的武功也略高于她,不然,她肯定能跟他打成平手。 也只能说,她这人虽然处事不择手段,对于一个对她有所图的男人的馈赠。 她还是有股傲气,不屑要他的功力。 她凤惊云傲视天下,也只会凭自己的本事! 绝不靠男人。 暗中派人寻找过那给她服用九阴聚功丸的人,一直一点消息也没有。确切来说,是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原先还觉得可能是镇国大将军魏靖尧所为,据她所查结果,魏靖尧当年根本不可能夺得九阴聚功丸。并且,当年此药最终消失于谁手,江湖中完全没人知道。 一点线索也没有,药就像凭空消失了。 然后突然进了她的胃里。若不是非常的疼爱她,如此珍贵之极的药,根本不会给她吃。 二十年前能夺得此药的人定然绝非池中物,按时间上推测,她都十八了,当年赠药之人再年轻,也应该四十岁以上了吧。直到很久之后,她才发现,这个推断错得有多离谱。 这是一件让人根本无法想象到的事。 而她凤惊云断错在此一点上,根本无可厚非。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凤惊云走出房间,见院子里平贵带着六名太监仍在恭谨地在站着等候差遣,她挥了挥手。 平贵等人才会意地退下。 只是,有两名太监回头不时看了眼她所居的厢房大门,约莫是疑惑君寞殇怎么还不出来吧。 以君寞殇的轻功,消失也不过眨眼。他们没发觉很正常。不过,她没觉得有向下人解释的必要。 此时早已入夜,厚重的夜幕黑沉沉的,几点繁星稀稀疏疏,光芒黯哑,像个大圆盘的月亮似已厌了那一年十二度的圆缺,疲倦地躲了一半进云层里。 今夜,又是月圆夜。 君承浩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进华阳宫,见假山池榭,朱红的亭子里,一道白洁的身影独自望月,形单影只,孤寂得惹人怜,让他想将她狠狠拥入怀里,好生疼惜,再不愿放开! 她身姿娉婷袅娜,乌黑柔顺的长发及腰,纤细的腰身不盈一握,白裳胜雪,体姿轻雅脱尘。朦胧的月光浸洒在她身上,就像沐浴在夜光中的仙子,若仙若灵! 君承浩冷峻的目光盈上了几许迷离,“明月照尽离人色,却映嫦娥空寂寞。” 凤惊云回转过身,见那一袭锦衣绣纹蟒袍,一身尊贵气势浑然天成的太子正走进朱亭。 他身材高壮,剑眉浓黑如墨,五官粗犷,虽然不能说有多帅,却十分的有男人味。 由于他魁梧的身材,一走近,那高壮的身材比她的纤薄的身子大了两倍有余,让她觉得很有压力。 君佑祺与君寞殇颀长的身材,都不是如太子这般魁梧形的。 包括老皇帝也不壮,怎么生得出这么块头壮硕的儿子? 思绪一闪,她面色无澜,“想不到太子也是风雅之人。” “本宫为皇长子,一生出即注定继承祁天国的万里江山。自幼博览群书,学富五车。”他自夸也不惭愧,因为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诗文自是有所见拙。” 她不置可否,目光望着远方,漆黑的院里因凉亭四角、楼榭边镏金的长廊都挂着灯笼,光芒虽不强烈,倒也能看清。 “若说风雅,怎么也不及殇王的生母离妃。”他的嗓音里有几分不屑,“殇王的名字是离妃取的,据说韵着很有意思的含义。” “上善若水,君子如玉,长夜未央,寂寞成殇。”她眸光清澈潋艳,声音清宁悠扬,悦耳得宛若天籁。 暗处,去而复返的君寞殇漆黑如鬼魅的身影一僵,血色的邪瞳目光深邃莫测。 “太子爷说的可是此意?”她又次启唇。 君承浩如鹰般锐利的瞳子里蓄起欣赏,“想不到你如此才华洋溢。本宫昔日还真是看走了眼。”语气里无不遗憾。当初,她是他的未婚妃,他却将她拒之门外十几年。 望着她易过容的平凡面孔,想到那人皮假面底下的绝色姿容,倾世之姿,哪怕九天玄女下凡也不及分毫。 他的心深深的后悔。 是了,他已经后悔了。 悔不该休了她。 “这段时间以来,本宫想了很多。”他冷峻的声音有几分平静,“本宫不想再像以前一样,与你一见面便针峰相对。” 四周万簌寂静。 见她不语,他沉默一许,又接着说道,“以前是本宫薄待了你。” 向她靠近一步。 她的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长,纤长优美。 由于他的靠近,他高壮的身影覆盖了她纤美的影子,瞥了眼地上合二为一的双影,那么契合,就像原本就是不能分开的一对。 他的心跳加速,克制着想将她拥入怀的冲动,“仔细想过了,你说嫌弃本宫老,那也只是一个借口吧。以本宫的权势地位,加之相貌也算得上俊毅,现下的年纪是男子最好的年华,你不是真的嫌弃本宫的年龄。” 她如柳叶的黛眉挑了挑,懒得回他的话。 他固执地又道,“你是在怨本宫以前错待你。”伸出如铁般强壮的胳膊,想拥她入怀,却被她挡开。 她看似柔弱,小手却格外有力。 轻易就阻了他。 他僵凝着收回手,“本宫答应你,以后一定尽力弥补往常对你的亏欠。好好地待你。” 暗中的君寞殇邪气的眉宇扬了扬。并不担心凤惊云会接受君承浩。 依他对她的了解,她不是那种会吃回头草的人。 果然,她面色冷淡地拒绝,“这些话你应该去跟凤归晚或者凤宝儿说。” 君承浩如鹰般锐利的目光注视着她明澈的眉目,“你知道多少?” “你是问,你跟凤宝儿有一腿一事?”她坦然地说,“凤宝儿说你要了她的第一次,还不是在床上,后续也有多次翻云覆雨。而且地点也都没在房里。”裸的打野战呐。 君承浩冷峻的容颜充满怒气,“她竟然跟你说这些?”见她将此事说出来,竟然面无表情,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面色不由沉了几分。 “她还让我别打你的主意。因为未来的太子妃是她。” “可恶!”君承浩低咒一声,很想否认曾经跟凤宝儿有过交欢,可那是事实,再歪曲也只会显得虚伪,于是说道,“男人不能禁欲太久。何况,本宫已经三十有四了。府里只有两名侍妾,久了也会腻。凤宝儿的长相很甜美,几次勾引本宫,她既然那么想被本宫破身,那就成全她了。本宫发誓,对于她,只是玩玩而已,现在已经没有一点‘性’趣了。” “太子不必解释那么多。” “至于你五妹凤归晚,传言说本宫倾心于她,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原本,本宫觉得她聪慧伶俐,又乃京城第一美人,倒也不失为一个太子妃人选。哪知她势利虚荣,善于伪装。其实最初接近她,也是知晓她真正喜欢的人是君佑祺。你也知道” 他目光深深地凝望住她,“本宫与君佑祺向来表面和睦,暗地里明争暗斗。她喜欢的人是君佑祺,本宫就要夺了她的心,然后再扔了。” “太子爷的心,还真是阴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5章 太子的疼宠 “阴得过君佑祺?”君承浩冷哼,“十皇弟看起来纨绔不化,恶劣不知天高地厚,实则野心滔天,他肖想父皇的位置不知多少年了。怕是打他一出生就盯着皇位。祁天国朝廷历代以来传下规矩,皇位由长子继承,哪怕他贵为皇后嫡子,也只能空怨晚出生九年!”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意思是与她无尤。 “本宫同你说那么多,说明对你是真的心无芥蒂。”他眸色认真地承诺,“以后本宫不会再理会凤归晚,亦不会再理、再‘碰’凤宝儿。” 她懒得回答。 “你不必为了你的三姐凤宝儿抑或五妹凤归晚,而觉得有何难为情。毕竟,你我才是原配。要说,也是她们第三者插足。”他神情郑重,“凤宝儿告诉你,她已是本宫的人,无非就是想用姐妹情压着你,不想你与本宫有些什么。至于凤归晚那个被万人看光了裸身,含了下人污秽阳物的嘴,本宫真是想到就恶心。凤归晚现在连让本宫看一眼的资格也没有,怕是本宫的侍卫都瞧不上眼。凤宝儿不过是个本宫临时泄欲的玩物,本宫不曾在意过。” “太子爷说完了吗?” 她的态度令他有几分不悦,“还没有。另外,本宫还想通了一件事。” 反正没事,他要说,她就听听了。 “本宫住在长乐候府那一晚,你二姐凤倩影前来勾引,本宫没碰她,既然她犯贱,就让她做做太子妃的梦,本宫蓄意让近侍张晋破了她的身。她还以为是本宫要的她,那叫的贱淫样” “你可别这么说我的二姐,她可是摇曳生姿,长乐候府大夫人生的嫡女。以前娇贵得很。”仅只是以前。 “那种不知廉耻的东西也就配给下人玩玩。”他冷峻的脸上闪过不屑,一瞬不瞬地注视她,“那晚,你二姐与张晋在床上欲仙欲死,本宫在黑暗中欣赏,你知道本宫当时在想些什么吗。” “不想知道。” 他还是说,“有一瞬,竟然把床上的人想像成了你同本宫” “龌龊!” “知好色则慕少艾乃人之常情。” 凤惊云明白此话的意思是说人长大后之后,懂了男女之情,会恋慕年轻美貌的人,“太子的理由还真正当。” “若说以往,也是你那几个不知廉耻的姐妹勾引本宫。是她们在抢你的未婚夫婿,你无须为了她们而顾忌什么。”他想了下说,“若是你介意本宫府里那两个暖床的侍妾,本宫可以给她们一笔银子,将她遣走。” 她负手而立,眉目宁和。 “云儿”他冷峻的男性嗓音里带着掩不住的情素,“相信本宫,日后一定会爱你、疼你、宠你,就让你我曾经的芥蒂,不愉快,如同云烟而过,不留痕迹。” “破镜重圆,总有一条缝。何况,我从来不吃回头草。” 黑暗中那道阴魅的身影听到她的话,邪邪地勾起了唇角。她的想法果然如他所料想。 君承浩并不放弃,“你还在生气,本宫上次关押了你舅舅镇国大将军魏靖尧?其实本宫只想你低头,若是你当时肯求饶,根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太子不要总是胡乱揣测。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 他冷沉的心一喜,喜悦还没上浮到胸腔,她又冷然开口,“因为有关于你的事,从来不值得我生气。” 他刚毅的面庞一僵,沉峻的声音里多了丝怒气,“听华阳宫里的下人说,君寞殇守过你一整夜,那夜,你们有没有发生什么!你一再地拒绝本宫,难道就因君寞殇?” 见他语气差的质问惊云,君寞殇心中闪过不悦,原想现身,又听闻君承浩的问题,他也很想知道答案。 惊云对他,是否有那么一丝的与众不同? “是又如何”她话还未说完,君承浩盛面色铁青,“君寞殇乃邪魔妖孽转世,你喜欢谁不好,要喜欢他!长夜未央,寂寞成殇。字面好听,意思就是寂寞而死。连他的生母离妃都希望他死于寂寞,不想他祸害他人。父皇封他为殇王,殇字等同于早死,父皇也容不下他,你却你真是太令本宫失望了!”哪怕她看中君佑祺,他的心都还好受一点,偏偏是那个只有半张脸的怪物! 相较于太子的激动怒气。 君寞殇邪肆凛然的俊脸并无表情。 从出生起,就一直被世人唾骂为妖孽怪物,早已经麻木习惯了。邪气的瞳光落在凤惊云不兴波澜的眼帘。 她真的对自己有意? 她的心思太深、太沉。运筹帷幄如他,依然猜不透她的心思分毫。 奈何他的特异功能对她不起效,不然的话,他运用特异功能窥觊她心中所想,倒直接了当。 有时候,还真的觉得她太过强势,她的外表明明纤柔得让人心生保护欲,实力却凌驾于太多人之上,甚至不输于他。 他向来心思犀利透彻,心死情灭,对她,却例外。 虽未能确认她的心意,听到她不否认君承浩所言,他冷森如寒冰的内心竟隐隐感到了一丝愉悦之意。 不在意世人的唾骂,不代表有人能在他面前放肆! “大皇兄还真是慷慨激昂。凤惊云根本不屑理你。”君寞殇从楼榭一隅走了出来,身影邪魅如厉鬼,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恶寒的幽冥死亡之气。 前一瞬还离得很远,仅一刹那,他如鬼魅的身影已飘至亭内。 周遭的温度似在一瞬骤降,冷得令人直发寒。 对于那似凭空变出来的鬼魅身影。君承浩脸上闪过一瞬的意外,霸气如鹰的眼眸直挺挺打量他。 一袭质地上乘的绵缎黑袍,袖口与袍摆镶着金边绣纹,半张面具戴于左脸,右颊倒是俊美异常,妖红的右眸噬血森寒,泛着诡异的光泽,邪气莫测! 眼底阴暗的凉薄,让人一眼定性—— 那是一个泯灭了人性的人。 或者说,妖孽更合适。 他身上散发的阴寒森冷,让君承浩觉得莫名的压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6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寒气上扬,使得他有一种浑身想发颤的恐惧。 君承浩清楚,那是他身上的阴寒气场太强、太邪,越是惧,只会越惊惶。 霸道如鹰般的瞳子微眯,君承浩理了理面色,压下心中的寒意,同一时间,一道怒气衍生。 相较于太子君承浩探究的眼神,君寞殇邪凉的血瞳不过轻瞥了他一眼,“怎么,第一次见到亲‘兄弟’,大皇兄看个半天,惊讶莫名?”对于太子,他往常早就暗中观测过了。 什么兄弟,分明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君承浩记得很清楚,那五百多名杀手,是君寞殇所派,差点取了他的性命!想归如此想,父皇毕竟正了此妖孽的名份,他冷然一撇唇角,“本宫自是讶异的。三皇弟相貌生得与常人不同,本宫岂能不惊?” 话虽如此,嗓音里没一丝惊奇的意味。 关于半面邪魔的相貌,他早已查到不少线索,何况,母亲辰妃也曾说过,她当年得到消息,离妃所出的三皇子右眸颜色红得诡异。 只是有一点不明白。君承浩的目光落在君寞殇左颊戴着的寒铁面具上。据母妃所说,当年为离妃接生的稳婆所言,君寞殇的左眼是正常的黑色,只是左颊的缺陷 母妃说,稳婆没说完就死了。 就算君寞殇左脸见不得人,也应该在左边脸的面具上挖个洞,把左眼露出来,而不是露那只邪恶的血色右眼。莫非他喜欢被人当怪物? 见太子若有所思的表情,君寞殇血色的右眸里闪过一缕讥诮,那神色,似乎清楚他在想什么。 君承浩面色一凛,“真是难为三皇弟了,死了三十年,还能活过来。身为人子,你用药血要挟父皇为你正名,连亲生父亲也不救,还真是妖孽行径,卑鄙无耻。哦,妖孽可不是本宫说的,是外头的人如此流传,说三皇弟煞星转世,本宫听听也就罢了。其实你想当王爷,求求父皇就行了,再不成,跟本宫说。我们是‘兄弟’,本宫又岂会不‘帮’你?” 君寞殇目光寒彻,“皇帝那个老匹夫有资格让本王要挟?那个老废物仅是你的父皇。你可以多去求上一求。他那条老命,还是靠我的血才能活着。你放心,你是本王的‘太子皇兄’,臣弟不需要你帮,反而一定会好好帮你——帮你掌管祁天国的社稷江山。” “你!”君承浩铁青了脸,“敢骂父皇匹夫、废物,敢公然觊觎皇位,你太猖狂了!” “有什么是本王不敢的?”君寞殇看着君承浩的神情充满轻蔑,“他君舜当年敢诛杀本王,今日就要受承他应得的后果。还有你,本王听得一清二楚,你一出生就贵为大皇子,注定继承江山是吧?我就要让你看看,你是如何一点一滴地失去江山,失去一切!” “放肆!”君承浩脸色青中泛白,铁拳握得咯咯作响,“凭你也够格?” 他邪肆狂妄地笑了起来,“本王不够格?呵呵呵”笑痕倏地收敛,神情寒气迫人,“我‘尊贵的太子皇兄’怕是忘记了,你被本王手下那些爪牙砍了几十刀,伤才刚刚好,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痛?要不要本王再派一票下属提醒你一遍?” 太子怒极,冷峻刚毅的面庞似气得龟出裂纹,牙齿都快咬断,“你找死!” 话音方落,蓄了十层内力的一掌击向君寞殇,君寞殇并未躲开,一掌回过去。 砰!一声,两股强劲的内力爆开,朱红的小亭塌了。 凤惊云洁白的身影早已瞬移至亭外。 一身明黄色太子蟒袍的君承浩与一袭锦缎黑袍的君寞殇斗上半空,二人招式狠辣、气势如虹! 一时间,院内因内力带得狂风大起,大树飘摇,树影婆沙。 华阳宫侍候的宫仆听到打斗声,全都躲了起来。反正他们没主子的招唤,不出现也没事。 院外巡逻的一队侍卫迅速赶到现场,见那半空中一黄一黑狠斗的身影,那速度快极,他们半晌才看清那是太子与殇王! 侍卫长带着一队侍卫愣在原地,他好想当没看到啊。羡慕那群可以躲着的太监,做缩头乌龟不用死。 傻子也看得出殇王与太子招招毫不留情,直欲取对方性命。 “啊”一名侍卫经不住那袭扫四射的内力,飞了出去。 “啊啊”又是两声惨叫,又两名无辜的侍卫被震飞。 其余侍卫全都极力撑着,才免强站定。 一名侍卫小心地在头儿面前问,“头儿,我们应该帮谁?” 侍卫长一脸苦恼,“帮了殇王得罪太子,帮了太子得罪殇王。我们一个也得罪不起。” 问话的侍卫汗颜了。 侍卫长见那正斜倚在假山池水的栏杆旁的清逸身影,她正悠闲地倚栏看戏。 月光照在她身上,一袭白裳胜雪,长发飘飘、娥眉淡扫,就像偷溜出来玩儿的月下精灵,如梦似幻! 那女子不正是神医忘川吗? 一边是半得天昏地暗的殇王、太子,一边是隔岸观火的神医忘川,她丝毫不受内力飞溅的隐响,可见武功不是一般的深厚。 侍卫长马上带队过去,一脸恭谨地鞠了九十度躬,“属下见过神医。” “嗯。”凤惊云轻应一声,算是回应了,“你不跑去劝架,跑我面前来干嘛?” 瞧那强劲得飞沙走石的内力,已经震飞了他好几个下属,要真去劝,还没靠近,怕是嗝屁了。侍卫长一副公事严明的态度,问出的话却礼貌有加,“行动前也得了解情况。能否请问一声神医,发生了什么事?” 谁人不知道殇王跟太子、齐王都是死对头,还有什么好多说的,凤惊云长话短说,“打架呗。” 侍卫长立即狗腿地道,“神医言简意赅、简明扼要、戳中要点,果然明了。连神医都在一旁看着,可见殇王与太子三十余年不见,是在切搓武功。属下等总不能去瞎掺合了。” 此言一出,后头一票御林军立即点头,“头儿说得极是、极是”不插手就不用死了。 意思是不帮忙,也是因为她先不帮的。将来皇帝或谁要算帐,推卸责任也有她当头炮。凤惊云不由睨了这侍卫长一眼,长得相貌平平,点子倒聪明,“怎么称呼?” “属下戚发光。” “发光?我还以为是戚继光呢。” “属下不认识您所说的那人。” “戚继光是一个富有创造性的人,改造、发明了各种武器。建造的大小战船、战车,装备优于敌人,指挥军队,进可攻、退可守,是一位杰出的兵器与军事工程专家。” 其实戚继光改造的武器是火炮,只是这个朝代还没有这种东西,说起来,按时间上算,戚继光至少是好几百年以后才会出现的人。把火炮这种重型武器省了,是她不想浪费太多口水,向这票老古董解释什么东西是火炮。 解释了还不要紧,就是再怎么说,他们也不会了解。 “那么厉害的人物,属下怎么没见过?”戚发光与一票御林军面面相觑,大家都一脸的疑惑。 那是历史上的杰出人物,这个朝代的史书上没记载,他们当然不知道。凤惊云随口说,“他已经死了很久了。”按她穿越前在现代的时间来算。 戚发光一脸恍然,“难怪属下听都没听过。” “没听过不要紧。以你的奸诈狡猾、卑鄙下流,够聪明,将来大有可为。” “这”算是夸他还是贬他。戚发光脸上闪过狐疑,马上又满眼诚恳,“属下多谢神医夸奖。” 砰! 又是一声巨响,两道身影于空中对掌,之后身影迅疾后退,太子君承浩落地之后退了数步才堪堪站稳,一道鲜血自嘴角滑落。 君寞殇漆黑如鬼魅的身影翩然落地,气势尊贵、邪气无比! 谁输谁赢,答案显而易见。 太子输了。 据闻太子内力深厚,武功在当今天下数一数二,他竟然输了! 殇王竟然赢了太子,可见他的武功是何等的高深莫测! 院中的一票御林军一脸的震憾及难以置信。尔后又觉得正常。殇王是妖孽,太子再尊贵也不过是凡人,怎么斗得过孽障呢。 君承浩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冷峻粗犷的面庞闪过一丝狼狈,面色如铁,狠狠一甩袖摆,大步离开。 他的脚步沉稳有力,似乎没受多大的影响。 凤惊云看得出来,太子不过是极力坚持着没倒下,方才君寞殇那一掌震伤了他五脏六腑,不躺个十天半个月,肯定下不了床。还真如君寞殇所言,太子刚好的伤疤又要痛起来了。 四周的宫仆早已躲得没了踪影。 月光下,华阳宫景致优美的院内一道黑影似厉鬼索魂,那红色的眼珠散发着幽森的光芒,邪得似能噬人魂魄。 冰冷的邪寒之气自他周身幽幽散发。 周遭的气压都似乎染了霜寒,冻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殇王真恐怖! 传说他是天煞孤星,谁接近谁倒霉,不止自己可能会死,还会累及身边的人走厄运。 戚发光等一票侍卫不由自主地脚发软、浑身发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7章 误会了 白天时自华阳宫里当差的太监传出消息,说是殇王能穿墙而过!此等怪异之事,人的血肉之躯根本做不到,只能说,倘若传言不假,殇王真的不是人啊! 明明还离得很远的殇王,似一瞬间就出现在了眼前。 如同厉鬼乍现,索魂取命。 几名侍卫活活吓晕了。 戚发光也很想昏过去,可是作为一队御林军首领,他都晕了,不是全队人都要玩完?强迫压住内心浮上来的毛骨耸然感,他抖着声音行礼,“属下见见过殇王爷。” 君寞殇一挥手,戚发光会意地带队退下,一举一动格外的谨慎恭敬,深怕一不小心惹恼了殇王,下场就跟前段时间华阳宫惨死的几十具无头尸一样。 走时不忘让其余下属拖走那几个不争气到昏了的下属。 几个大男人给吓晕,真是丢御林军的脸。 不过连他这个队长都差点吓晕,也就不怪底下的人了。 院子里又恢复了一片宁静,只余凤惊云与君寞殇两人一黑一白的身影静静伫立。 夜凉如水,万籁寂静。 如圆盘般的明月又自云层后整个露了出来,皎洁的月光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白纱,朦胧静谧。凉风袭来,树影随风摇曳,婆婆沙沙。 月光照在院中人儿身上,凤惊云身材玲珑有致,又分外的婀娜清雅,即使易了容,仍旧美丽得引人遐想,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君寞殇身材颀长,月光洒在他身上,那打骨子里散发出的阴冷寒森,更显邪魅。 凤惊云清寒若水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先前被呛辣得泛了红的俊脸自又出现在院子里时,已恢复白皙得过火的色泽。 他的皮肤比一般人白,是那种不正常的僵白,加之那血色的红瞳,诡异得让人仅消一眼便全身发怵。 先前他离开了她房里,又折了回来,中间应该是去取了药。 烟雾里的呛辣精髓不是毒,用一些特制的寒冰药物能将辣感压下去。 只不过一般大夫做不到,君寞殇就算不懂医术,历尽万毒的躯体也久‘病’成良医,能借药物驱散烟呛不奇怪。 君寞殇见她投射过来的眼神,邪肆的瞳仁里盈了几分趣味,“先前你说拒绝了太子皇兄,为的是本王,本王还真是十分意外。以你的心狠手辣、凉薄无情,如此倾慕本王,本王还真是受宠若惊。” 凤惊云嗤笑,“殇王爷都知道我狠辣无情了,又怎么会倾慕于你。” “本王不是聋子。你跟君承浩之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冷淡地说道,“太子问我,一再地拒绝他,是否是因为你?我原想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与他无关的事情,我不需要向他多说什么。哪知,他太过急切,太过恨恼你,误解了。然后你就出现了。我原本想好心地跟你们解释一下,少些不必要的误会。二位皇子兄弟一见面就盛怒满腔,大动干戈。我就懒得吭气了。” 君寞殇一脸的冷漠,倒也不讶异,“本王就猜到你会这么说。” “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君承浩憎恶本王很正常,本王的出现,危及了他的皇储地位,以半月教的实力,哪怕与朝廷明面抗衡,也未必会输。如今,本王正了名衔,对他更是莫大的威胁。见到本王,只能说他狗急了跳墙而已。本王可没有激动或者说怒气,他们没有一个值得本王的一缕情绪。。” 她一撇唇角,眸色淡然。 “怎么?对于祁天国皇室的皇位之争,不感兴趣?” “废话!” 他邪气的眸子里闪过一缕危险,“本王不喜欢你这个态度。” “对于一个可憎之人,我没必要客气。” 一抹怒气袭上他邪魅的眼眸,“君承浩也好、皇帝也罢、包括天底下所有人的都可以憎恶本王,唯独你不能!” “我为什么不能?” “因为”他血眸深邃难测,凝注着她的目光幽寒沉冷。 一阵凉风吹过,沁凉如水。 寒意格外地让人思绪清晰。 他定定注视着她,心知聪颖如她,定然知晓他是在意她的,却故意说憎恶他,是想离他远远的? 一道几不可见的伤痕自眼帘划过,半晌,他没再说下去,抬首望向天边的月亮,“今夜是月圆之夜,本王往常这个时候都得找个女人暖身。借着女人身体里的温度与体内寒冰的真气抗衡,以免自身的躯体被冻僵。” 他眼中闪过的伤痕她清楚地瞧见了,她抿唇不语。 他继续岔开话题,“本王如今不需要女人暖身,也能自行熬过月圆之夜。上个月圆不用,今后都将不需要。” “照理来说,天煞邪功内力极寒,不与女人交欢借温,你不可能熬过。”对于这一点,她是比较好奇的,可以肯定的是,“你定然吃了什么奇药。” “奇药?”他直勾勾凝视她,“算是吧。”她的血。第一次偶然吞了她的血之后,从胃里逐渐衍生出暖意,只是那温暖很快消失了。 所以上个月圆,他去客栈找她,蓄意吻她时咬伤了她,第二次又吞了她的血,当即又感觉到了暖意。 吞了她的两次血液,他体内隐约有了几难察觉的温热源流,然后再泡在灼热的药缸里,缸底下一直温火褒热。 与女人交欢只需一夜驱寒,此种方法速度比较慢,需要泡药浴两天两夜,方能挺过。 原本他想将喝了她的血有作用说出来,但想到她可能他又止了到口的话,“本王体内的寒气又在作祟了”想到接下来泡药浴两天不能见她,他深邃的邪瞳里飘过一缕不舍。 她瞅着他,知道他有一瞬打算说出是吃了什么奇药,只是不知为何,他又没说。 “本王有事需要离宫两天。”他邪邪地勾起唇角,“惊云可会想我?” “不会。”回答得很干脆。 “你还真是绝情。”他冷幽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她觉得,他的情绪带着莫名的伤感。 她淡漠如冰。 “本王想看你落慌而逃的模样。”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白天时你不就用幻影迷踪步逃离本王的视线?” “那是我嫌日头太晒,想走快一点。怎么在你眼里,就看成落慌而逃?”她还真是觉得有点搞笑。 “进了华阳宫,你没有立即进房,而是在院里站了会儿。” “你没发现当时太阳又阴了点下来,不炙热了吗?” 经她一说,倒真是那么回事。也就是说,她对他,从来都没有过半丝感情。他的心不断下沉,又冷冷指出,“你会此失传绝学,为何不隐瞒?” “既然会,我总是要偶尔用到。有瞒任何人的必要?” 他一时无言。 她声音宁静地提醒,“希望殇王端正心态,不要逮着点什么就跟太子君承浩一样——自以为是,自作多情。” 他邪眸微眯,“你一定要激怒本王?” “谁有空激怒你。”她一甩袖离去。 他面色越来越冷,体内邪寒的真气开始由里而外,渐渐冻住他的躯体,不走不行了。 凝望了眼她绝美出尘的背影,黑影一闪,原地已无人。 她没有回头。 只余一道凉风拂过,几分萧瑟,几分沁凉。 隔天,各种消息在皇宫暗地里传得神神秘秘、沸沸扬扬。 比方说,皇后蓄意污蔑神医忘川,被皇帝下令了五十大板,皮开肉绽,命也去了半条。皇后居然让襄阳候之女去给昏睡的齐王下药侍寝,简直让人无从理解。 又比方说殇王竟然有穿透墙壁的邪恶能力,不可思议。又如太子君承浩与殇王切搓,一向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几乎无对手的太子竟然落了下风 总之,皇宫现下真是多事之秋。 齐王府一间华贵的厢房内,宽阔的大床上,昏睡了几天的君佑祺长长如蝉翼的睫毛颤了颤,张开了双眼。 一瞬间,所有的记忆涌了过来。 他重伤被云儿吊在城门上方,赤裸的躯体任无以计数的人当猴子一样观看、嘲笑 那些烂渣臭蛋砸得他一身污秽 被园子带回齐王府后,他洗了数次澡,服过药于昏睡中,一个女人竟然爬上了他的床 真是恶心、肮脏! 闭了闭眼,他忍住那反胃的感觉,目光里划过一道狠戾。 除了惊云,他不愿接受任何女子。 忽然,他想到了那个梦。 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他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中奔跑、追寻着云儿的身影,他又累又渴,始终无法触及她分毫,当他以为会在绝望而又疲惫干渴中死去时,一道无比的柔软触上他的干裂的嘴唇,然后,他喝到了清甜无比的甘露。 他觉得那是一个吻,似乎云儿在吻他。 小厮园子正坐在房中央桌前的椅子上,他手肘撑着桌子,手掌托着下巴,头不断往下点啊点的,正在打着盹儿。 听到床上有动静,园子猛地醒过来,侧首一看,主子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坐起了身,在思考着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8章 回味梦里的吻 “王爷,您总算醒了!”园子屁颠屁颠地小跑过来,表情很是高兴。 君佑祺乌黑漆亮的眼眸瞥了他一眼,“房里没有别人?” “没有啊。”园子回道,“王爷在找谁?” 他沉默不语。 园子又叽叽喳喳地说,“王爷您不知道,您昏睡的几天高烧不退,几十名御医看过,开了药方,小的灌了您好多药,您全吐了出来,烧怎么也退不下去,担心死小的了。御医们都说” 吸了吸鼻子,几乎说不下去,眼里蓄起了水雾,“都说您的烧再不退,可能会烧坏脑子,也可能就此长睡不醒呸呸呸!王爷吉人天相,一生贵不可言,怎么会有事呢。这不是烧也退了,脑子也”手在君佑祺面前挥了挥,“王爷,您” “我没事。” “那就好。”园子受惊地拍了拍胸口,“还好您的脑子没烧坏。您要是有事,小的可就惨了。” “我有事,与你何干?” “您是小人的依食父母,傍着您,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还有好多人巴结,这不,虽然小的只是个下人,还有好多媒婆向小的说亲呢,媒婆都说那些闺女虽然不是大家闺秀,好说也说是小家碧玉”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园子喘了一口气,又道,“要不是沾了您的光,一切如此美好的事都不会有。所以,主子,为了小人的后半生着想,您可千万不能有事。” 君佑祺翻个白眼,“园子,本王怎么觉得你那么吵。” “小的担心了您几天几夜呜呜”园子哭了起来,“您安慰话也不说几句,居然嫌弃小的。小的侍候了您十多年,忠心耿耿,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行了行了。”君佑祺头疼地揉揉额际,“本王知道了,你要什么赏赐,自己去帐房领。” “小的什么也不要,只想一生侍候主子。”园子换上了一脸正色。 “准了。” “谢王爷主子。” “你说几十名御医开的药,都退不了本王的烧。那本王的烧是怎么退下来的?” “是后来皇上派了太医署的李四德御医过来。李御医开了药方,小的把药煎了喂您喝了之后,当即发现您明显好转了。” “没有别人来过?” “除了皇后带宇文杏瑶来了那事,之后来的都是些为您看诊的御医。”园子也是个聪明人,“主子,您想问什么?” “约莫此前的几十名御医都是母后派遣的吧?” “是的。” “李四德此人本王知道,医术并不出众。他被父皇派来,无非也是想确定本王病情如何。若是别的御医退不了本王的烧,他也不能。” “可是您的烧确实是在喝了李御医的药后就见效了。小的见您好转,还立即派人去向皇上报了信呢。” “是么。”君佑祺又次沉默。昏睡中的那个吻太真实,他似还能感觉到她唇里渡过来的水源,现下回味,仍觉得甜润、清幽无比。 莫非,真的只是一个梦? 不,应该是真的。 咽了水之后,他下意识地吮吻着她的唇,他与她唇舌交缠,比想喝水更加饥渴难耐地吮着她,那甜而润泽,无限美好的滋味,想来都令他心魂颤动。 他曾经吻过云儿,那种清新美好,的感觉,他一直记得。 虽然处在昏睡中,梦中那个吻,却与曾吻过她时感觉一样。 只有她,才能令他不排斥。 何况,他发的不是普通的高烧,他认为天底下除了凤惊云,没有人能退了他的烧。 并且,齐王府戒备森严,除了母后带来的宇文杏瑶是一件超出意料的事,其余女子根本没机会接近他。 也就是说,要么他真的在做梦,要么凤惊云真的来过。太希望是前者。 “云儿”深情地呢喃着这两个字,君佑祺灿亮漆深的瞳子里盈过一道痛楚。 见主子的表情,园子的心也很难过,“王爷,您是太思念凤四小姐了。您在睡梦中,一直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唤得您的嗓子都干了、都哑了小的听得都好难受” “现下嗓音还算正常。” “说来也奇怪。您原本不肯吃药的,每灌您喝一次药,您吐一次。李御医来过之后,小的煎好了药再喂您,您居然没吐了。然后,小见觉得您的气色也好了很多。之后喂您水与粥,您都肯吞咽。小的还给您喝了些专润喉的药。不然,您的嗓子还不得成个破罗锅。” “有心了。” “为主子分忧,是小的应该做的事。” “你去煎药时,房中没人看着?” “小的只是派人在院里守候您的安危。小的除了煎药,几乎一刻不离守着您的,当时去煎药,房里只一下没人”园子突然跪下,“小的知错!万一让歹人有机可趁,王爷您的安危” “无妨,齐王府戒备森严,哪怕是高手也进不来。下次改进就是。” “是。” 君佑祺若有所思。依云儿的身手及使毒之术,避过齐王府的耳目不困难。会不会她在园子煎药时进来了?反正,他什么都要朝她真的来过一事,去捕捉蛛丝蚂迹。 想到她及可能用嘴给他喂药,他的心就兴奋不已。 倘若她真做出此举,说明是将他放在心上了。 一定不能辜负她! 他心中狠狠地发誓。 园子开始说了这几天发生的各类大小事,包括太子与殇王一战,太子落败等等,说到皇后被皇帝下令打板子,只余半条命时,见主子的眉头也不曾皱一下,“王爷,皇后因凤四小姐的事挨打,您不生气?” “是母后污蔑云儿在先,怨不得别人。”想到母后竟然趁他之危,派宇文杏瑶那个贱货进他的房。他就心生愤怒。 “您是否该去看看皇后?” “不去。母后喜欢擅作主张,也该偿到点苦头了。” 皇宫里其中一座华阳宫,院里摆了一张精致的檀木方桌,桌上瓶瓶罐罐时装着各种各样的药材,有的是成品,有的半成品。 凤惊云神色专注地在其中一个钵盆里捣药,太监小顺子在一旁汇报说,“小姐,听说齐王爷烧退了,人也清醒了呢。李四德御医治好了齐王,现在名声大噪,皇上还赐了李御医不少赏赐,李御医这会儿都乐开了花。” 她面色无澜,捣好了药之后,在钵上盖一层纱布,连纱布与药钵捧压着边沿,将钵盆移到另一个空药罐上方,倒一头,药汁滤过纱布,滴流进空罐。 她的动作熟练迅捷,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一双漆黑灿亮的眼瞳瞧着她的一举一动,目光里有几许痴迷。 发现来人,小顺子刚想行礼,他摆手示意,不要出声,以免惊扰佳人配药。 过了好一会儿,把配好的药水装进小瓷瓶里,凤惊云才出声,“齐王爷看够了吧?” 侧后方不远的君佑祺微微一笑,嗓音仍有些嘶哑,“看不够。” 说完又添了一句,“一辈子都看不够。” “王爷大病初愈,应该在齐王府里好好歇着,怎么跑华阳宫来了?” “来看你。”他脸上的笑魇加深,灿烂明媚,“是你治愈了本王,本王岂能不来谢你这个救命大夫?” 太监平贵端了盆清水,凤惊云于盆中洗手,听到他的话,动作顿了下,“齐王爷搞错了,救你的人是太医署李四德御医。” “李四德所开的药方,本王命别的大夫看过了,他的药方子与先前母后派的来给本王看诊的那几十名大夫开的方子一样,只是药名稍不同,药的效果没区别。那几十名大夫治不好本王,李四德的药一样不能。本王昏睡的时候,你来过,是你给本王喂了药。”肯定的语气。 接过小顺子递过来的巾帕,凤惊云动作优雅地擦拭着手上的水渍,“看不出来,王爷的想像力还真丰富。”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表情,“是不是本王想像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美丽清澈的眸子里闪过讥诮,“你对我做过什么,不用我提醒了吧,我怎么会去救你?” 想到差点强暴了她,君佑祺满脸愧色,“云儿,对不起!” “过去的事也不用再提了。”她冷淡地说,“以后齐王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便是。” “你要本王做什么,本王都可以答应,唯独这件事不能。” “是么?”她冷哼一声,“那好。” 一把匕首朝他扔过去,他反射性地接住。 “自宫。”她声音淡然若水。 他听得握着匕首柄的手,差点打滑,“” “王爷不是说除了不见我,做什么都可以吗?” “若是自宫成了太监,本王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反正他的都挂在城门口变成广大百姓的笑柄了,“不能给你正常男人对女人的疼爱,那才是本王怕的。” “我不需要你的疼爱。” 他苦着脸,“打个商量,如此高难度的事,还是换一件吧。别的,别的一定” “也行,把你的人头切下来。” 他眉头都拧到一块,“那本王岂不是永远消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9章 君佑祺这样的男人…… “做不到就不要随便承诺。虽然我也是个卑鄙小人,但我说的话还是基本算数。” “本王并非随意承诺,而是真的想好好弥补你。你以上所说的两件事,纯粹是蓄意刁难,都不能让本王留在你身边好好疼你、宠你。”他诚挚的说,“你说一些实质的,不论什么,本王都愿意尽最大的努力为你办到。” 她随口说道,“那就放弃江山。” 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他眼中闪过一缕讶异,沉默一秒,沙嘎地启唇,“好。” 换成她意外了。从他进院子以来,她就没正眼瞧过他,清寒若冰的眸光落在他身上。 今日他穿了一身紫色的锦缎华袍,同色的腰带,衣袍与腰带上都镶绣着金丝刺绣,款式华丽,一头如墨的黑发自然束起一髻,金冠结顶,气度尊崇,华贵无比。 他的双瞳漆黑灿烂,就像最闪耀的黑曜石,一看即知是那种张扬到难掩其锋的人。 那光芒四射又隐藏着内敛深沉,绝非表面那般纨绔简单。 他的脸很英俊,算不得绝色,也绝对是上上等的帅哥。 只是因重伤初愈、大病刚好的原故,他的脸色仍然有点苍白,被暴晒了一天而幽黑的肤色,休养了几日,倒是已恢复了七八成的白皙。 她直直望进他的眼里,他灿亮的眼神深邃中又盈着深情,让她感受到了一种真金不怕火炼的真挚。 她看人向来准,唯独一次出错,是在穿越前,错判了孙建峰的内心。 倘若当初她够狠,明知道孙建峰是杀手的情况下,直接将他杀了,也不会有后来丧命于他手一事。 会失败,是因为曾经的她相信,像她这一类的人,这种永远见不得光、生活在地狱里的人也有感情。 以为孙建峰也会厌倦那种提着性命、接不完的杀人任务的黑暗生活,以为他也会向往光明,向往平凡生活的美好。 谁动情,谁就输了。 输的——是性命。 她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并非忘不了孙建峰那个薄情男,只是记住了曾经血的教训。 君佑祺虽然不是杀手,据她所知,他却暗中赡养着无数死士。 死士头目,只会比死士更狠绝、更灭心灭情。 当年孙建峰能‘卖身’两年陪她睡觉,伪装得爱她至深,以君佑祺的心机,只有比孙建峰更深,没有不足。 若是对君佑祺动情,最好的结果,受尽宠爱,但也得不到全部,因为江山权势,巅峰九重殿上那个帝王宝座,才是他的目标。 控制天下,掌握生杀大权,才是他的心之所向。 最不好的结果,当她的利用价值殆尽,就是她魂断之时。 然,或许是因他之前的错,想对她进行弥补,这一刻,他说愿意为她放弃江山,是真的。 她淡然笑了笑,笑魇浅浅,温凉而带着淡淡的暖意。 似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君佑祺蓦然心动,“云儿,相信本王,本王真的愿意为了你,倾尽一切!” 年轻的男性嗓音带着微微的磁性,格外的好听。 深情如厮,至情至甚。 几分醉人。 他是祁天国皇帝的儿子,皇后唯一的嫡子,出生便贵不可言,自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即便身为皇储继承人的太子,也没有他光芒四射。 何况,他还拥有着绝佳的身材,英俊的容颜。 可以说,他是祁天国、乃至天下无数待嫁少女的梦中情人,佳婿良配。 他还未娶,连侍妾也没有一个。 他能看上一眼,是所有女子莫大的荣幸。连凤归晚那个虚伪势利的女人真正喜欢的人都是他,而不是太子。 换作一般的女子,肯定早被他感动得惊天地、泣鬼神。 凤惊云的心却清澈如明镜。 有时候,她真的希望自己糊涂一点儿的好,面对如此优秀之极的男人,从了吧? 可惜,她历尽风霜血雨,尔虞我诈,心早已冷硬如铁,刀枪不入。 太监平贵与小顺子在一旁听着,感动得一塌糊涂,可惜齐王爷不喜欢男人,要是喜欢他们,他们愿意奉献上咳,什么也愿意为王爷付出。 两名太监满眼期待地瞅着凤惊云,那神情像最好的拉拉队,写满了:您就答应吧、答应吧!不答应天理难容啊。 凤惊云被两太监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像是她敢拒绝齐王,就犯了多大的罪、罪该万死、千刀万刮一样,这俩家伙比她这个当事人还激动。 君佑祺语气无比的郑重,“真的!” “你真愿意为了我,放弃你最重要的江山?” 看着她清雅的眉目,即使易了容,仍让他砰然心动,“对本王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江山,而是你。” 她的心感觉到了一种沉重。 许久未曾有波澜的心湖,像是有了压力,缓缓下沉。 见她不语,他深情又道,“云儿,你要相信,本王对你的心可昭日月!” 她轻点了头。 他俊美的容颜盈上狂喜,一把将她拥入怀,狠狠地、狠狠地抱紧。 过重的力道抱得她生疼,有点喘不过呼吸。 他像是要将她硬生生地揉入骨髓,全身难言的激动。 小顺子与平贵二人看得两眼泪汪汪,呜呜好想哭原来齐王那么喜爱主子凤四小姐 太好了,他们这对苦命鸳鸯总算在一起了! 不对哦,是痴情的齐王总算得偿所愿了呜呜 相较于君佑祺的激动,凤惊云僵着身躯并没什么反应。 少顷,他总算察觉到她的平静。 平静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 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苦笑,他靠近不了她的心。 拥着她,埋首于她白皙纤细的颈项间,她身上有一种极淡的,自然的芬芳清香,格外的好闻。 他忍不住深深地嗅着那缕清逸。 好想吻她,好想回味梦中那甜润、缠绵无比的滋味,可是他不敢动,生怕一动,她就会推开他,连一个最简单不过的拥抱都吝啬。 时间似乎静了。 一阵清风吹过,吹动着他与她的衣袂随风飞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0章 是溪、是河、是海 吹来几许沁凉。 拥抱却没有暖意。 良久、良久 晚霞谢幕,月儿悄悄悬挂在天际。 “天,黑了。”她静然启唇。 “本王知道。”他沙哑地应声。心被冷意渗透。 明明她说的是天候,他却觉得,她与他的情,像是已过了明朗的白天,黑夜来临。 “放手吧。” “不”闷声拒绝,孩子气般地抱得她更紧。 “你看看天,再看看天上的明月。” 他依言抬首,天幕广褒无际,黑暗无边,没有尽头。 月儿圆圆像盏明灯,很美、很宁静。光芒皎洁,照在人身上,却没有温度。 “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常圆。”她的声音悠然宁和,清逸得胜过天籁。 他却听得心中一痛。他明白她的意思。月儿有阴晴圆缺的,如同人的喜怒爱恨,老天若是有了感情,那么,天都会变老,会累垮。 她只是在陈述,倾慕于她,最终只会心力交瘁,即便至死,亦不会有任何结果。 “苍天无情,明月有恨。一个人若连喜怒情爱都没了,那活着还能有什么意思。”他嗓音里有一丝哀求,“云儿,求你,给本王一点情意,不要这么绝情。” “那我求你的时候呢?” 他身躯一僵。他差点强暴她的那时,她求他不要,他却罔顾她的意愿,一意孤行,让她恨他。 “对不起!”浓浓的歉意又酝心怀。 “我说过,过去的事我已经不介意了。毕竟,你得到了对等的惩罚。” “那” 她知他的意思,“问我为何还提这事?只是引用一下而已。凤惊云冷血无情,罔顾你意,恨我吧。” 声音无尽凉薄,话音落下的时候,她伸手推开了他。 失去了怀中她温暖的娇躯,怀中空空如也,他的心里盈起一道失落。 “每一个人的想法、人生,尽不相同。”她冷淡地说,“灭情绝爱,我觉得很好,身心愉悦轻松,反倒是情爱令我觉得负担。倾慕于我这种无心的人,是你的不幸,回头,方是岸。只要王爷肯退一步,即是海阔天空。” “不论前方是溪、是河、是海,哪怕淹死在浩瀚的海洋里,本王也无怨无悔!” 她闭了闭眼,眉目清和,“王爷何苦。” “本王说过,不能没有你。”他眼中深情无限,像是光看着她,都无比满足,“这次醒来后,本王发过誓,狠狠地发过誓,一定要赢得你的心,一定不辜负于你。” 惹不起,齐王这种人还真是惹不起。她皱眉思索了下,究竟是什么时候被他缠上的?是她刚穿越到古代那时,从太子府上拿到了休书出门,是他主动向她走来。 心头升起一股无力感,她头疼地揉了下额际,她躲总可以吧? 平贵与小顺子呆住了,两人对视一眼,发现对方都是一副丧考妣的表情,心都在滴血啊。可怜的王爷要是他们,早以身、以心,以命相许了。 见她迈开莲步欲走,他认真地说,“云儿,本王还有话要说,你必需听完。” 她停住脚步。 知道她肯听了,他语气里有几分落寞,“母后趁本王高烧的时候带了宇文杏瑶进了本王的房间一事,你已查得很清禁。本王一直在等你问那夜的事。” “我不感兴趣。” “本王还是要向你解释,那晚宇文杏瑶点了烈欲灼魂香,本王不慎吸入了很多香雾,在她坐在本王身上,差点就跟本王结合之时,本王醒过来了,一把推开了她。本王与她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静默不语。 他又道,“本来本王发的烧没那么严重,推开了宇文杏瑶后,本王泡了一夜的冷水降火,导致高烧加重。怕高烧昏迷之时,被人发现本王还身受重伤,是以,本王驱散内力游走全身,掩饰重伤之事。以免父皇或母后追查,是何人伤了本王。不想你受到牵连。” 她依然沉默,他又平缓地道“本王已经杀了宇文杏瑶,她永远不会出现。本王要的女子,从来没有别人,只有你!” “说完了么?” “嗯。”他英俊的面上浮起苍白的笑痕,“本王得向父皇请安,回头再来看你。” 待她走进了房间,不见了她的身影,他才留恋地收回了目光。 小顺子望着一脸深情的齐王,欲言又止,终是叹了口气。开始动手收拾小姐配制好的药。 君佑祺朝太监平贵使了个眼色,平贵会意地道,“王爷,小的送您。” 走出华阳宫的路上,君佑祺声音温和,“平贵,本王知道你是母后安插的细作,可查到神医忘川有什么把柄?” 平贵听得脚一软,“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王爷。” “方才忘川自称凤惊云,二者是同一人,你早知道了吧。” “是,小的听皇后说起过。” “今日的事,你也全听到了,你说,本王是让你消失好呢,还是继续留着你的小命?” 平贵一脸冷汗,“王爷放心,小的安份得很,今日小的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若是皇后问起来,最多只说您与凤四小姐聊些无伤大雅的话。” “母后的细作,岂会安份?就算死,你也会完成母后交待的任务。” “”似乎王爷什么都能看透。 他英俊的面庞闪过一道狠戾,“本王向来不相信人。不过,可以留着你的小命。” “谢王爷。” “你不怕死不要紧。在你的家乡,你老父健在,还有你的兄嫂一家,一儿两女,听说你嫂嫂又怀上了身孕。” 平贵身躯一颤,惊惧地说道,“王爷开恩!小的家人是无辜的。” “你兄嫂与你老父一家,其乐融融,本王又不会对他们怎么样。若是你表现好,本王还会派人给他们送些钱银,多加关照。有多‘关照’,就得看你了。” 王爷的意思是,他若敢不听话,就要拿他的家人开刀。他固然不怕死,可是不能不顾家人的安危。皇后当初暗中派人挑选细作进宫时,给他报的假户籍,原以为不会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底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1章 怀疑2 想不到王爷不但清楚,一捏,就捏中了他的软肋。他恭谨畏惧地道,“小的一定会听王爷的命令行事,绝不会在皇后面前胡言乱语。” “那就好。”君佑祺一脸和悦地吩咐,“好好照顾云儿。” “王爷放心。” “就送到这吧。” “是。” 华阳宫厢房里,凤惊云站在窗前,从敞开的窗户望着院里的优美景致。小顺子走到她身后,“主子,院儿里的药材,小的都收拾好了。” 她并未言语。 “小姐,您在想些什么。” “想君佑祺说过的话。” “小姐,齐王说是您的药才让他退了烧,是真的吗?” “是。” 小顺子诧异,“在齐王爷面前为何您不承认?” “你不明白便罢,他一直缠着我,我从未惹过他,不希望继续下去。” “小姐,其实齐王相貌、家世、才学都是一等一的,您不妨考虑” “停。这话翡翠跟我娘都说过很多遍了。”再听耳朵要长茧子了。 “既然您不喜欢他,为何还要想他?” “我是在想他的话。他说与宇文杏瑶没什么。照理来说,三倍药量的烈欲灼魂香吸入,不交欢,常人是根本忍不了的。” “王爷武功高强,泡了一夜的冷水降温,应该是没问题的。” “平常肯定没问题。”她淡然地说,“但是,当时,因他差点将我被我打成重伤,在那么重的伤,又高烧的情况下,他反抗不了。” “小姐的意思是?” “他同宇文杏瑶,应该有了夫妻之实。” 小顺子摇首,“齐王爷今日的话诚恳有加,不像是假的。小的感动得一塌糊涂,他肯定没碰宇文杏瑶。” “或许吧。”她也断不定,“毕竟伤那么重,一般的高手被吊着暴晒在城门口一天,早死了。他没死,已经是奇迹。也许,他真凭着非人的毅力,能在重伤高烧的情况下,抗拒得住三倍药量。” “小姐,您不怎么相信齐王爷?” 她闭了闭眼,“这就是我凤惊云的悲哀,很难彻底相信一个人。尤其是君佑祺这种人。” “小的觉得,齐王爷对您一往情深,不会欺骗于您。他连江山都愿意为您放弃” “呵呵。”她笑了。 “小姐,您笑什么,莫非您不信齐王的真心?” “我信。”她叹了口气,“他当时说愿为我放弃江山,是真的。只是,今天他愿,那明天、后天、明年、后年呢?人的想法是会变的。为了祁天国的万里山河,他连他的亲兄弟九皇子君楚昱也杀。策划了多年的野心,即使一时冲动为了个女子说放弃,他终究不会甘心。” “小的看法不同。”小顺子摇首,“齐王爷为了您,差点与皇后翻脸,可见在他心里,您比家人重要。若说他为别的女子放弃江山,小的不信,但是为了您” 小顺子跪下,一脸诚恳,“小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太监,自知不够格倾慕于您,只是,小的对您仍是又敬又爱又佩服。小的相信,天底下任何男子都会为了您着迷,会愿为您付出一切。” “起来吧。”她面色淡然,“爱情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小顺子泪流满面,“小的好感动” “我是个凉薄之人。关于你,只消做好你自己的本份。若是不能,便不必再留在我身边。” 小顺子一脸惶恐,“小姐放心,小的一定不会胡思乱想。事实上,小的对您,最多的是敬意与崇拜。再说,小的又没有鸟儿” 她微微地笑了。 小顺子看得入迷,突然觉得自己比齐王要幸运多了,至少,主子对自己,比对齐王好。 又过了几天,这日,天空蔚蓝,晴空万里。 太阳照得满院阳光明媚。 华阳宫院儿里,太监小顺子有几分焦急,“小姐,殇王的药血用完了,今儿个到了该采药血的日子了。” “急什么。”凤惊云睡在躺椅上,舒服的闭目养神。 “要是不能按时给皇上送药,皇上怪罪下来” “那也是没有药血做引子,怪不到我们头上。” “话虽如此,可是皇上肯定不高兴,万一牵怒于您” “怒就怒呗。” “”真是正主不急,急死他个太监了,“小的是怕耽误了皇上的医治,皇上龙颜大怒难担待。小的先去向皇上说明情况。” 小顺子刚走,一道漆黑的魅影似凭空出现在华阳宫院内,邪凉的嗓音响起,“你的下人倒是挺尽忠职守。” 声音邪气凛然,冷得似连照在她身上的阳光也变得冰森。 “快午时了,还以为殇王爷不打算来了。”她未睁眼。 感觉寒气越发向她靠近,心头的压抑感越来越重。 她知道,他正站在躺椅边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那种被人窥视到似乎看穿的感觉,令她极度地不舒服。 一只僵白的手伸了出来,漆黑的宽袍广袖,与白得不正常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那只手朝她的面颊靠近,在快触到她的肌肤时,她抬手挡住。 他的手很冷,凉得没有丝毫温度。 再一次,她觉得不是捉住了一个人的手,而是触到了凉尸。 她捉着他的手一折。 在骨折前,他快一步抽回了手。 一股恶寒的感觉越来越靠近,像是什么阴阴的东西正在她面颊上方。 她陡然张开双眼。 他的脸与她的面庞几乎贴在一起,只隔了一丁点指甲的距离,导致她睁开眼就直视进了一只幽森无比的血瞳里。 近得相贴的距离看人的眼睛隔外的恐怖。就像照镜子时,双眼贴着镜子,连自己的眼睛都会吓一跳,像见鬼一样。 他的眼瞳本身阴邪无比,远观都让人畏惧恶寒,何况现下。 一种发怵的毛骨耸然感霎时侵袭向她四肢百骸,镇定如她,也差点想尖叫出声。 毕竟是受过特训,心理素质极高的顶尖杀手。 哪怕一流的杀手,几十个也未必顶得了她一个。 她够狠、够冷。 身处地狱也未必会皱眉头。 他是故意的,想吓得她失控! 忍着到喉咙的喊声,她怒意袭眼,修长的指尖瞬间多了一枚银针朝他后背的要穴插去。 他身躯以诡异的姿势向旁侧倾斜避过,指尖一弹,她手上的银针断碎成几截。 她抬腿一踢,他下盘夹住她的腿,她又是一拳攻过来,他大掌包握住她的小拳头,另一手紧扣她的手腕于头顶,变成将她制压在躺椅上。 “就这么讨厌本王,出手就直攻死穴,是想要本王的命?”他凑近她的脸,凉冷的呼吸喷在她脸上。 “殇王吃饱了饭没事干想吓人,难道不应该受点惩罚?” “本王何时想吓你?” “刚才离得我那么近。” 他邪气的眉宇轻蹙,“误会了。本王怎么舍得吓你?想吻你而已。” “想吻我也没必要靠那么近,眼睛都贴上来了。” “还不够近”他轻嗅着她芬兰的呼息,邪魅的男性嗓音充满暧昧,“本王最好跟你身心相贴、融为一体” “变态!” “怎么样算变态?这样吗?”他张嘴朝她鼻子咬下来。 她眸光一冷,纤细的腰身向一旁使力,整个躺椅向一旁侧翻,他一时未料她这种姿势还能反抗,不慎间,她反扣住他的腕门。另一只被他捉住拳的手,反以拳头将他的掌按到地上,身躯反压住他,换成他受制于她。 “我让你三分颜色,王爷不要开起染房来,以为当真可以为所欲为?”她眸子微眯,声音轻柔充满警告。 被她压着,他直直望进她清澈美丽的瞳底,“呵呵呵有意思。弄得本王更想咬你了。原来你喜欢女上男下的姿势,早说,本王一开始就会成全你。” 她抿着唇,扣着他腕门的手用力,那力道正一点点捏碎他的腕骨。 他突然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惊云,你压着本王了。” “傻子都知道,还用你提醒吗?” “本王是说,你的胸太大,硌着本王好舒坦,再压重一点” 两人太过紧贴的姿势,她的胸还真的压揉在他身上。她面色一僵,猛地松开他起身。 仅一瞬,两人同时站了起来。 一黑一水绿的身影像原本就站在那里,而非躺在地上。 他邪肆的血眸落在她身上,今日的她穿着一袭水绿色罗裙,衬得身姿窈窕有致,一头如瀑的长长青丝披散在身后,长及腰际,长发随着微风轻轻飞舞,纤雅动人。 她脸上仍旧戴着人皮面具,虽然易容成了一张平凡的脸,他的目光仍旧难从她身上移开。 她的美,不仅仅是外在,而是一种内在的清雅华敛,与相貌无关。 没有瞧他一眼,她禁自走到几步开外,小顺子先前准备的桌椅前,从桌上拿起了一把匕首,“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邪魅的黑影一晃,转瞬间他已坐于桌边的椅上,撩起华贵的黑绸袖袍,露出白得不正常的手腕,“你来。” 她也不废话,直接在他腕上划了一刀,以瓶接血。 又一次,她离得他很近,因她俯身的姿势,几缕青丝被风吹动着,在他面前飘啊飘,带着几许清幽的发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2章 殇王的命格 他深吸一口气,“好香!”邪笑着睨她,“怎么不割深一点?本王喜欢被你割,割得越深越舒服。” “有病。” “本王确实病的不轻。”他兴趣浓重地瞅着她,邪寒的声音几分温存,“说,你给本王下了什么药?” 她诚实地回答,“以前给你下的药,除了不举回阳丹没解,其余你不是都好了么。” “你也会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抬起另一只手,像上次她采血时一样,伸手轻撩着她的一缕发丝,“本王这颗没感觉的心天天想见你。尤其是月圆之夜,好漫长,好难熬要是那时有你相伴,该多好。” 不过,即便她愿,他也不会肯。 因为那时的他,太过狼狈,他不希望她看到。 她没有应声,眸色淡然没有表情。 “若是每一天你都割本王一刀就好了,”他邪肆的眸子里盈着恶趣味,“要不,每天本王都上这来让你割一刀?”也好让他对她的感觉更深刻。 她懒得理他。 一会儿后,他的伤口依旧像上次一样,采完了足够的血时,便停止了流血。 “第二次没浪费本王一滴血。”他啧啧了几声,“凤惊云,你何时那么心疼起本王来了?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魔妖孽,你应该扎上几刀。” “殇王废话说够了吗?”她怎么觉得他今天很啰嗦。 “也就你敢说本王的话是废话。”他语气冷幽如冰,眸子里却没有怒色。 小顺子回了院子里,见那座位上邪魅的黑影,阳光照在他身上,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只有一种无尽的阴冷自他身上蔓延开,像是阳光都结冰了。 “小的见过殇王爷。”恭顺行礼,不敢抬眸。 他大掌挥了下。 “谢王爷。”小顺子开始协助主子以药引配制老皇帝的药,待药配完,又用钵盛着端下去煎熬。 凤惊云将多余的药血拿进房内,加药贮存,以备接下来的每天都有药物煎给皇帝服用。 放好了药,她回到厢房坐于床上,闭眸,开始练功。 一道黑影鬼魅地穿墙而过,无声无息。 凤惊云只觉得房中骤然阴寒起来,浑身止不住地冒鸡皮疙瘩。她就知道,君寞殇尾随她进了房。 下一瞬,床一沉,他也坐在了床上。 原以为他又要开始骚扰她,岂知,他很安静,一动不动。 静得就像空气。 静得似乎像是寂寞而死。 似乎,他仅想陪着她而已。 赶不走的人,她也懒得多费事儿。 虽然闭着眼,她仍察觉他邪魅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不消说,肯定是他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 那种目光,像是要将她看穿、看透,深深刻入骨髓。 觉得他今天好像有点反常,可他又没受伤,也没消息说他出什么事。 被他看得心绪发乱,无法专心练功,她皱了皱眉头,起身步出院子里。 他跟着她走出来,步伐不快不慢,不急不徐。 “你也会走路?”她瞥向他一眼。他不是向来用‘飘’的么。 他正色回答,“本王会走路。” 她听出言外之意,他的意思,他是人、非魔。 侧首睨着他,他的右脸俊美异常,轮廓深邃,浓眉如墨,鼻梁高挺,嘴唇的绫形泛着刻薄的弧度,似笑非笑的邪戾笑痕,天生一股狂妄气。 只看右颊,真的是俊美无比。 然,他的左颊戴着银灰色的玄铁面具,那灰黯的色泽充斥着死亡气息,阴寒得让人畏惧。 他只有半张脸,左颊上似不曾摘下过的面具,世人给他起了个半面邪魔的绰号。 一袭黑色的锦缎华袍穿在他身上,气场凌厉、阴如鬼魅。 若是他的左脸也与右脸一样的俊美,加之他的右眸变成正常的黑色,那么,他肯定会是祁天国数一数二的帅哥。 她突然想看看他的面具底下,是一张怎么样的左脸。 对于她探究的目光,他并没躲闪,邪肆一笑,“怎么,对本王的左脸感兴趣?” 一个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男人太过聪明,还真是让人感觉到压力。 “没兴趣。”她知道像他那样的人,要在一个女人面前摘下面具,那肯定就是对那个人敞开心扉,她不愿意做那个人。 收回目光,她继续朝前走,没注意他血色的瞳仁里闪过一缕失落。 小顺子背着药箱、端了托盘走过来,托盘上摆着一盅药与碗勺,“小姐,皇上的药煎好了。” 她也正好要去给皇帝例诊,“走吧,送过去。” “是。”小顺子的目光瞄到她身后的君寞殇,不由自主地浑身发颤,端着托盘的手也难抑制地发抖。 他就不明白了,为何殇王那么恐怖的人,让人只消一眼,便吓得魂都快散了,小姐不怕他?心中无比佩服小姐的胆子,他的主子就是胆色过人。 跟着主子出了华阳宫,见殇王没跟上来,小顺子才轻嘘了一口气,“真是吓死小的了。” “君寞殇有那么可怕?” “何止可怕,小的宁愿见鬼也不愿意见他。”小顺子一脸担忧地说,“小姐,您还是离他远一点吧。跟他太近,会沾上邪气的。” “他不过是血肉之躯,是人不是魔。” “一个人在太阳底下看着都没有温暖,阳光都驱不了的寒,肯定煞气很重。”小顺子郑重地说,“他真的是邪魔妖孽,小姐您不要不相信。” 她不以为然。 “小姐,您要相信小的。”小顺子又说,“小人的干爹福公公侍候过皇上多年,他逝世前跟小的说起过,殇王乃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八字太硬,命犯孤星,并且在他出生当晚,乌云满布、天狗食月,他定是邪魔煞星转世,祸害世人。” “天狗食月不过是正常的天文现像,世人愚昧而已。” “当年离妃受尽帝王宠爱,从殇王一出生就失宠,而且,殇王出生后,离妃娘娘也失踪了,当时皇上命我干爹福公公派人寻找了数日,在丧魂河里捞起了离妃的尸首。殇王一出生就克死了生母。” “或许离妃是别的原因死的,当时殇王刚出生,与他何干。” “肯定是他克死的。天煞孤星祸世带灾,连皇上都容不下,一出生即将他赐死。小姐,这个中肯定有着充足的原由。小的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 “行了。” “小姐”小顺子再劝,“您看,皇上虽然给殇王爷正了名衔那么久,一次也未诏见过他,可见现下皇上还是不愿意沾上他的邪气” “我叫你闭嘴,没听到?” “是”小顺子垮着小脸,一副快哭的表情。呜呜他真的是为了小姐好的啦,没有私心的 远远地,君寞殇望着那两道身影,正确来说,他忽略了小顺子,幽邃的目光一直尾随着凤惊云。 由于有特异功能,即使相隔了那么远,他仍然听清了她与小顺子的对话。 邪魅的眸光变得深邃冷凝,冷得几乎结上一层寒冰。 皇帝所居的乾坤殿外头有侍卫把守,见神医忘川与太监小顺子送药,并未阻拦。 走过富丽堂皇的大殿,来到老皇帝的寝房门口,只见房门虚掩着,里头传出女人嘤嘤的啼吟声。 “皇上,重点求您再重一点”女子的声音柔媚得酥人骨。 “贱货!你还真是骚。”老皇嗓音又怒又兴奋。 凤惊云与小顺子都听得出来,那是女的是玉妃。 凤惊云漂亮的漂亮的眉毛挑了挑,照理来说,老皇帝身体还在康复阶段,而且他的身体早就被虱蛊的余毒掏空了,复原之前,是无法行房的。 玉妃怎么还叫那么大声? “皇上,您挑的太小了换根大点儿的!”玉妃满脸的兴奋。 凤惊云从虚掩的门缝里看到,老皇帝挑了根很大的木制玩意 玉妃大声惨叫了一声,又愉悦难耐地哼了起来。 “爱妃真是让朕没办法不宠。”老皇帝手下也不留情,一边啧啧有声地道,“谁像你这么喜欢被虐待?皇后宇文沛被朕一虐就怕,朕也懒得高兴玩那种老货色。要不是她生了祺儿,朕早就撤了她的皇后之位,让你替上。” “皇上”玉妃痛到哭,仍高兴地嘤唤着,“就算玉儿死在皇上手里,玉儿也是心甘情愿。皇上,您可不要手下留情” 宽大的龙床上,玉妃与皇帝未着寸缕,床上摆了鞭、棍子、绳子、锁链 一系列五花八门的情、趣用具。 凤惊云现在才知道,古人也兴s这一套。 玉妃左手与左脚被绳子绑住 老皇帝在她身后,手上拿着棍子 还真的是难怪玉妃能多年盛宠不衰,原来跟老皇帝的恶趣味臭味相投。 不止如此,侍候皇帝的老太监安禄正在往玉妃的身上滴着蜡。 太监小顺子从没见过如此刺激的场面,一张俊秀的脸涨得通红,那眼神却是又窘又兴奋。 “门外何人!”老太监安禄尖细的嗓音忽然大喝一声。 小顺子缩了缩脖子,撞见了不该看到的,有些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3章 殇王的命格2 压低嗓音,小顺子急切地道,“小姐,被发现了,咱们快走吧!” “走去哪里?外头那么多侍卫看到我们进来。” 也是,可是见到皇帝的‘独特的’会被灭口的。小顺子急得火烧眉毛,见主子一脸淡定地退后六步,他做为下人,当然也跟着退后,总不能走在主子前边不是。 老太监安禄打开门的时候,六步刚退完,凤惊云开始往前不缓不慢地迈步。小顺子也跟着主子的动作照做,见主子泰然若水的面色,他不由得也平静了下来。 安禄瞧着两人离门的距离,若有所思,“原来是忘川神医啊。” 凤惊云走到他面前停步,“来给皇上例诊、送药。” “殇王的第二次药血采到了?” “是的。”回话的是小顺子,“小的先前来禀报过,说是殇王今日未出现,药血无法采集。但小的回华阳宫时,殇王又出来了,于是熬制了药,赶紧的给皇上送过来。” “殇王爷的药血又采到,你们在熬药的过程,怎么不另行派人来通知?” “回安禄公公的话,小的已让华阳宫的小六子前来。” 安禄不说话了。刚才小六子确实来过,皇帝正在‘办事’,连他也在‘帮忙’,以为没什么重要的事,直接未见,打发了。 此时,寝殿内响起老皇帝苍老的声音,“忘川神医进来吧。” “您请。”安禄立即打开了房门。 只见房里玉妃已经穿回了衣衫,虽然头发未梳、衣着也凌乱,总归不是赤身了,她的脸上仍有激烈过后的潮红余韵,倒一点不羞,习惯了。反正她与皇帝一块的‘战场’,老太监安禄时常在一边‘助阵’,被人知晓皇帝宠幸她,只会让她更得他人尊重。 只是,得让人以为那是正常的房事,若是知道是虐癖那可就丢了皇室的体统,知道者——死。 她一双娇媚的眸子打量一脸淡逸的忘川,发现从她表情什么也看不出来。 老皇帝一身明黄色的帝王专用型睡衣裤,背靠床头坐在床上,身后垫了个黄色的锦布大枕头。 那些特制的情趣用具全不见了。 不用猜也知道,全给他们一扫扔进了床底。 见忘川面无表情的走入,并没被寝居里药腐味与情糜的欢爱味所影响,她的步子不急不徐,也没一丝女儿家撞见‘房事’的羞涩,淡然若水。 老皇帝一双锐利的眸子打量着她,一时也猜不准她看到了多少。 “不知皇上正有事待忙,忘川来的不是时候。”凤惊云启唇说,“只是药效要趁热喝,效果更佳。而且,殇王的血并非那么好采集,万一他不配合是以。” 未说完,皇帝也明白她的意思。殇王若是不配合采血,那么,他体内的余毒就难好,会差了药引。 “第二次采集殇王的血,神医可以适量多采些,以备不时之需。”说话的人是玉妃。 “每天只需一定的量,采多了过期也无用。” 玉妃接着忘川的话说道,“殇王也真是”不敢说下去。太子跟殇王爷一见面就打起来了,据说太子落败,现在无颜出门,整日躲在东宫。而且有关殇王的事,她也听了不少,有说殇王是半月教主,那不是个她惹得起的人。 皇帝摆了摆手,“无妨。药血引子已够用,不需再采集了吧?” 凤惊云点头。 “那就好。”老皇帝放下心。朝太监小顺子一招手,“赶紧过来,朕要服药。”天天呆在寝宫里太阳也不能晒,他快闷疯了! “是。”小顺子恭敬地端着托盘走过去,老太监安禄打开药盅,用勺子舀了药喂皇帝服食。 寝宫里除了吃药的声音,以及玉妃时不时娇嗔着叮嘱一句,“皇上,您慢着点儿吃,别烫着了。” 一时又安静下来。 站了一小会儿,玉妃的腿开始发抖,她全身都很疼,这段时间被皇上给虐惨了,体无完肤,实在撑不住了,身体里疼痛得不行,她轻声说,“皇上,臣妾有点累,能否先行退下歇息。” “去吧。”这些天太过火,也确实难为她了。 “谢皇上。”玉妃福身一行礼,脚步虚浮地出了寝宫。 待将盅里的药喝得一滴不剩,老皇帝一脸的意犹未尽,“神医,你调制的药还真是好喝。比朕吃过的琼浆玉宴还令朕回味。” “皇上过奖了。” 老皇帝接过太监安禄递过来的白绢擦拭着布了皱纹的嘴角,“朕起先还真担心君寞殇那个孽畜,不肯再采第二次血,会借机再要挟朕。” 凤惊云沉默不言。 皇帝又道,“为何你从不问朕所中的虱蛊汤余毒,是怎么中的毒?” “我只负责为皇上诊治,多余的事情,我不感兴趣。” “朕听闻殇王守了你一夜。”他说这话时,语气有点严厉。 寝宫内顿时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也能听见。 凤惊云走到床边,老太监安禄立即为她备上一把椅子,她坐于椅子上,老皇帝默契地伸出了手臂,安禄又贴心细致地为帝王撩起龙袖。 惊云以二指探上老皇帝枯瘦老皱臂腕上的脉搏,老皇帝细瞧着她清雅的眉目,虽然她长相平凡,气质却清逸出尘,又有一身绝顶的医术,若非祺儿与浩儿都对她倾心,他还真想将她收为妃嫔。 她的手指微微有点凉,尽管只是再正常不过的诊脉,却让皇帝觉得很舒服,很安心。 有一种比虐爱玉妃秦玉娇更深一层次的感觉。 盯着她,皇帝苍迈的老脸上蓄着几分深邃,“追鹤道长,听过吗?” 她颔首,“仙鹤道观主持,高寿一百零八岁,仙风道骨,德道高人,为世人所尊崇景仰。传言他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追鹤道长曾批过君寞殇的八字:天煞孤星。”老皇帝等着看她变脸色,哪知她诊完了脉,只是淡然说道,“皇上的身体比前些日子更好了。等这一疗程的药吃完,就可痊愈。” 皇帝恍若未闻,说的先前一事,“天煞孤星凶恶残暴,注定一世孤寂,祸害世人。” “那又如何?”她淡问。 “离那孽畜太近,只会给你带来灾难。” 她清寒的视线总算落到皇帝身上,“就因为他是天煞孤星,是以,他一出生,你便弑子?” “放肆!”老太监安禄厉喝一声,“你敢这么跟皇上说话?” 凤惊云凌厉的目光朝他瞥过去, 安禄顿觉脖子上凉飕飕,似乎脑袋与脖子搬家了,世故老练如他,仍不由白了老脸。 皇帝老脸色变,脸上闪过隐怒,须臾一摆手,安禄又恭谨退回一旁。 “虎毒尚且不食子。”老皇帝目光深沉,老脸严崇,终是一叹,“朕与殇王生母离妃的恩恩怨怨不是三言两语道得清。离妃并非一般的妃嫔,殇王的出世,是离妃算准的时辰,蓄意让他祸乱我怏怏祁天国的万里江山。” 很难得的,凤惊云也耐心地听着。 “本来朕觉得,上一辈的恩怨祸不及子,何况是一个甫出生的婴儿。天煞孤星也便罢,朕最多将他与世隔绝起来。”老皇帝闭了闭沧桑的眼眸,“可是,君寞殇不止是天煞孤星命格,更是——杀破狼。”他锐利的视线移到她平静的面庞上,“你怕是并不晓得何为杀破狼吧。” 她唇角抿了抿,冷哼道,“杀破狼乃紫微星的一种命格,是七杀、破军、贪狼三颗星。按命理学来说,天煞孤星与杀破狼被称为两大绝命。” “原来神医不止医术过人,对命理学亦有研究。”他无耐而又狠戾地说,“既然你懂,就该明白,其一,还能人为掐算,二者发生在一人身上,几乎不可能,只能说明,君寞殇乃邪魔妖孽转世。朕若不杀了那孽畜,只会克死皇室所有人、继而祸害江山。” 皇帝沉默了一下,接着往下说时,面色有些许的畏惧,畏惧里参杂着厌恶,“你看看常人再看看君寞殇的相貌。朕初时见甫出生的他,朕难以置信,竟然生出如此孽种!他的左脸哦,朕忘了,他左颊一直戴着面具,根本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定然也没看过他的左脸。” 她拉开椅子站起身,静然站在一旁。 皇帝语气肯定地说,“若是你见了他的左颊,一定会被活活吓死。” “没见过,不予置评。”不过,她在现代时接受杀人训练,躺在殡仪馆里死相绝惨的尸首旁睡一夜,是常有的事。所以,她自认,世间没什么人的相貌能吓到她。 “若是你见过,就不会如此镇定了。你会比朕更厌恶、更觉得恶心、恐惧!”老皇帝满脸严肃,“你说,如此集两大绝命于一身的妖孽邪魔,朕如何能不诛杀?不诛杀,难道等着我祁天国皇室灭绝!” 看着皇帝那张愤恨狠戾的老脸,丑陋干巴,提到君寞殇就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 不由觉得君寞殇真是有点悲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4章 殇王的命格3 生母离妃蓄意给他算了个天煞孤星的时辰出生的命格也就罢了,他竟然还是杀破狼。 如今皇帝诛灭他的心,三十年未曾变。 从他一出生,就与父亲是天敌。 在古代这种社会,重男轻女,原本儿子应该受尽爹娘疼爱,他却是父母不容。 君寞殇能在皇室不容、天下不容的背景下还能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位,连皇帝也忌惮七分,这简直是奇迹、根本非人能办得到的事。 凤惊云的心里蕴起了一丝欣赏。 不可否认,殇王确实是一个难有人能匹敌的强者。 “世间没有什么事情,能让我觉得恐惧。皇上言过其实了。”她语气轻浅无澜。 老皇帝原本想说她不知天高地厚,毕竟连他贵为皇帝都能受惊吓的相貌,她不过是个弱质女子,岂能不怕? 注视着她泰然无波的眉目,他却又觉得,她似乎真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镇定,他忽然问,“神医医术出众,精通命理学,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师承何人?” “无师自通。”算得上吧,她在现代学医,确实向很多医学名人请教过,只是她很快就以非人的天赋超越过去。至于命理相术一类,因接下的任务要杀的目标,很多人会信这一套,所以她也学好相术命理,以找由头近接目标,久而久之,也就精通了。 “”老皇帝瞪着她,也不知该说信或不信。也许她真的是个能无师自通的奇才。 凤惊云的目光瞟过寝居内厚重的窗帘。明黄高质量的锦缎帘布挂满了整面墙,奢侈华美。墙的外头 老皇帝瞬着她的目光瞧过去,“拉开帘子,朕就能看到外头晴朗的蓝天,可惜,朕痊愈前不能晒太阳。躺在床上几个月,朕还真是抑郁难舒。都怪离妃” 倏地住了嘴。 见忘川如万年冰川般冷漠的表情,他又叹一口气,“既然跟你说了那么多,朕也不妨告诉你。” “皇上是想说,你中的虱蛊汤余毒,是殇王生母离妃娘娘所下。” “原来你早知道了。”他炯炯有神的目光似要将她看透,“你究竟还知道多少事情?” 她很坦然地回答,“钱能买到的事情。” 皇帝又次沉默不语,“当今世上,就没有钱买不到的消息。” 她淡然笑了笑,“或许吧。” “你真是让人猜不透的女子。”老皇帝不吝啬夸赞,“朕觉得你很神秘,像一本品读不尽的好书,每读上一页,就沉醉几分。” “皇上谬赞。忘川不过是一个医者而已。”她心里划过一道不舒服的感觉。男人即便到了八十多岁,亦会喜欢二十岁的年轻女子,这一句,太子君承浩倒是没有说错。老皇帝太过欣赏她,不是一件好事。 “等朕康复之时,能否请神医陪朕外出走走?” “再看吧。” 若是一般女子,能伴随帝王左右,一定欣喜若狂,她脸上却并未有半分高兴,老皇帝不由有些失落。 只是那道失落仅在他泛黄的眼帘一闪即逝,“神医可知朕今日为何跟你说那么多殇王的事?” 能猜到,只是她并不想表现得太过聪明,“那就得问皇上了。” “君寞殇乃半月教首脑,他先是诈死,让世人以为半月教主已死,实则,半月教仍由君寞殇暗中操控。接着,他逼得朕不得不正了他的名衔。他心机之深沉难测,部署之精密,滴水不漏。朕得到消息,殇王控制了几座以半月教为据点的城池,掌控了府衙。数以十万计的半月教徒,已被殇王收编入军队。”老皇帝面色严谨,“太子与齐王定然也已知此消息。殇王这是明摆着要造反。” 她等着皇帝继续说下去。 皇帝停了下又道,“朕知道祺儿与太子对你非比寻常。朝廷与殇王迟早会对决,朕不希望你离君寞殇太近。毕竟,朕不否认对你十分赏识。不管于人情上来说、还是因他天理不容的祸世绝命,你都应该远离他。” 她还真是猜对了,皇帝真那么想,“皇上以为,是我故意与殇王亲近?” 老皇帝一时语塞,依她淡然宁静的性子,怕不会去惹任何人,定是那邪魔去纠缠于她。 “我也希望殇王能离我要多远有多远。”她的声音清逸悦耳,悠扬宁逸,好听得胜过天籁。 她话音方落,所有人陡然觉得室内的气温降了下来。 那低压的温度似乎还隐藏着一种莫明的怒气。 寒得让人心底发毛,全身直冒鸡皮疙瘩。 环顾四周,寝宫内除了帝王、太监安禄、小顺子与忘川,并无其他人。 “没什么事,我先离开。”凤惊云迈步走出寝宫大门,太监小顺子也急忙跟上。 寝宫内,仍旧一派安静。 气氛有一种死气沉沉的紧张,紧张到让人不敢开口。 良久,等那让人毛发的阴邪感消息,老皇帝泛白的眉头才皱了皱,“安禄,方才你有没有觉得特别冷?” “好像是有那么回事,感觉阴阴的。”老太监安禄抖着嗓音回答,“现下似乎又正常了。” “那妖孽不但有隐身于人前的能力,据华阳宫有消息传出,他还能透墙而过。” “皇上都说他是妖孽,邪魔妖孽能透墙,不足为奇。” “方才朕陡然觉得恶寒,全身阴飕飕地直犯怵。就像朕第一次看到那孽畜时一样。”想到那如鬼魅的身影,那邪气阴森的血红眼珠子,像是来自地狱的厉魂索命,老皇帝想起来就心惊胆颤。 安禄神情凝重,“皇上是说,方才殇王爷他在此?”提到殇王,他这颗老心肝儿也直跳。 “若朕没猜错,恐怕从神医忘川一出现,他便在了。”老皇帝心头蕴起无尽的恐慌。 安禄苍老里渗着白净,眼角都是褶皱子,却没有一根胡须的老脸也满是畏惧,“皇上,您之前说了那么多话”都是不利于殇王的。可他不敢说下去,万一触怒了皇上,他小命难保。 老皇帝一脸凝重,“他是应该满腔怒火的出现,他应该恨得想杀了朕才对。可是,他没有现身。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朕猜不透他的举动。但是朕明白,那个孽畜不会放过朕,不明白他下一步棋会怎么走,这才让朕觉得惶恐。” “老奴一定誓死捍卫皇上。”安禄立即一表决心。 “哼!就你”老皇帝苍老的声音有几分无奈,“朕知道你武功高强。你忘了,那孽畜光手底下一个仆从暗影,就杀了朕的一百御林军,御林军都是受过特训的精锐部队,一个仆丛尚且如此难以对付,何况那个邪魔孽畜本尊。” “皇上,老奴虽然武功或许不是殇王的对手,老奴一定会以命护着皇上。” “罢了,你侍候了朕几十年,一直忠心耿耿,你的忠诚,朕是明白的。那个孽畜一直是朕的一块心病,多少年了,自从知道半月教的幕后首脑可是是他起,朕就没有一天安心过,如芒刺在背。” “邪不能胜正,皇上您一定能治得了他” “也许吧。”老皇帝苍迈的面上有几分疲惫,望着大门的方向,目光精明,“你说,先前朕与玉妃‘行欢’,神医忘川听到了多少,看到了多少?” 安禄想了想,“寝宫门虽虚掩着,不靠得非常近,是看不到寝殿内的状况。老奴打开门,见她离寝宫的门尚远,小顺子站在她身后。以她主仆二人所站的位置,是肯定看不到寝殿内的情形。至于能否听到,老奴认为听得到,听得出是在‘行房之乐’,但不会听得太真切。” “你确定?”毕竟,他有此多数人难理解的‘虐待’嗜好,不便外人知。 “老奴确定。”安禄怎么也不会想到,凤惊云早猜到他会有此推断,是以,早先站好了位置。 “朕原本也想关死寝居的门,真是太闷了。” “皇上,无妨的,神医忘川至多知晓您正宠幸玉妃,帝王宠妃,再正常不过。” “也是。”老皇帝泛黄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淫糜,“让她知道朕宝刀未老,也是件好事。” 乾坤宫殿外不远的大道上,凤惊云与小顺子一前一后往华阳宫的方向走。 一缕阴风掠过,一道漆黑的魅影已挡住她的道路。 一袭锦缎黑袍,僵白得过火的皮肤与黑衣形成鲜明的对比。 冷魅的血色瞳眸,泛着幽森嗜血的光芒,左颊上银灰色的玄铁面具色泽黯哑,冷得连阳光都照不透。 寒 只让人觉得无尽的恶寒。 头顶强烈的阳光没有丝毫暖意,连太阳光都似乎结冰了。 他的右脸俊异非凡,神情却如同地狱幽冥、死气阴霾。 他不止邪气莫测,身上还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尊贵气势,霸气狂妄,蔑视天下! “殇殇王爷!见见过殇王爷!”小顺子鞠躬请安,身子不由自主地发颤,想到之前在小姐面前说他坏话,一种死到临头的感觉自心底蔓延侵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5章 殇王的命格4 呜呜怎么感觉殇王像是知道他说过什么一样早知道嘴巴就不多了可是,还是要说的,他得为小姐的安危着想 凤惊云一挥手,小顺子会意地先一步离开,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地三回头,“小姐。” “没事,你先回宫把我昨天挑选的药材晒一晒。”她摆手。 瞧着小姐淡逸无澜的神色,小顺子觉得主子不会有什么事,又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便忐忑地离开了。 君寞殇森冰的瞳光落在凤惊云身上,她顿觉犹如寒霜罩体。 这个男人,总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人气。 “为何有心思了解如此多关于本王的事?”他冷然启唇。 她声音凉薄如水,“因为我很好心。” 他一挑眉,“你也会有好心?” “看来好人不易做。”她嘴角泛起浅淡的弧度,似笑非笑,“做件好事殇王还有所怀疑。” “你是指” “以你的聪明,心机深沉,会猜不出来?” “呵呵呵”他邪肆地笑了,“的确,如你所想,自打出生起,本王被君舜那个老匹夫所诛杀,本王再怎么,身上也流着他的血脉不是?他却阴狠毒辣,一而再、再而三地派人诛杀本王。” 一而再,再而三?凤惊云清澈地瞳子闪过疑惑,又了然。君寞殇十岁创立半月教,日益壮大半月教的势力,老皇帝君舜岂能容半月教不断坐大?肯定早已有所察觉并追其底细,当查到半月教的幕后首脑为君寞殇之后,会派人不断诛杀他。 他盯着她的神色,血瞳里蓄起自嘲,“不止你所想的那样。除了后来他知晓本王乃半月教首领后,不断派出杀手妄图刺杀本王。其实,他早知道本王没死。你知道是谁告诉他的吗?” 她未启唇,他瞳子里飘过一缕讥诮,兀自又说,“是本王的母妃。世上最‘好’的母妃。未创立半月教前,也是本王十岁以前,母妃说,留着本王一条贱命、是当牲口养着,她喜欢” 他嘴角的笑容加深,“你明白她喜欢什么吗?” 她默然不语。 “她喜欢看本王不断被君舜派人诛杀。”他声音里多了几丝玩味,“她喜欢看本王苟延残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着他苍白的俊脸,那看似不在乎的表情,那邪气幽森的残忍笑容。 他的声音冷凉无波,就像在陈述着别人的事,毫不关己,平静得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她总觉得他的心,是已痛到麻木,坠到地狱,绝望得再也无法爬起,只能深深地堕入万劫不复,最终毁心灭情。 君寞殇 她的呼吸突然变得深沉。 “怎么?”他血瞳里倏地绽放出慑人的光芒,“可怜本王?” 她不语。 他蓦地伸手搭上她的肩膀,狠狠地捏住,眼里是杀人般的怒气,“本王问你,是不是可怜本王!” 双肩被他捏得生疼,她蹙了蹙如画的眉宇,嗓音冷如万年寒霜,“你疯够了吗?” “疯?”他陡然放开她,邪瞳环顾周围一圈,冷幽的嗓音厉喝一声,“出来!” 风,静了。 阳光明媚普照,空气中却尽是冷森的压抑感。 “没人滚出来是吧?”他指尖一弹,真气汇成的冰锥朝三个方向发射过去。 “啊!”三声不同的惨叫声响起,三名躲藏在暗处的太监倒地,每一个人两道眉毛之间多了一道透脑的血孔,睁大眼死不瞑目。 “齐王、皇后、还有太子派来的下三滥,也配监视本王?”他声音幽魅如鬼。 又一名藏在屋宇后的太监手脚发软地跪爬过来,“小的小的叩见殇王!”再不敢躲了。殇王真的太恐怖了,他已是皇宫大内一流的高手,竟然有一种敌不了殇王一招的感觉。若是再不现身,怕是会跟另三人一样死得凄惨。 其实,他也不知道另三人也在监视殇王,听到惨叫声才晓得。听殇王的意思是,那三个分别是皇后、齐王与太子派的眼线,那三人能不被自己发现,说明是绝顶高手,殇王却一招就灭了他们。 “君舜那个老废物让你来的?”他问的轻柔。 太监颤颤地跪地,“殇王英明”他也知道出卖了皇帝也是一死,可是那毕竟能多活一刻,惹怒殇王,现在就要丧命。他还是想多活一刻。 “她问本王疯够了没。”君寞殇指了指凤惊云,“你说,本王像疯了么?” 太监脸色惨白,牙颤打颤,“殇王爷英明盖世、再清楚不过” 黑色的广袖一掀,那名太监的人头已经飞出一丈远,人头打在墙上,又掉落在地滚几圈,那赫然大睁的眼睛,眼珠子充满恐怖似要暴裂出来。 他的身子还跪在君寞殇面前,断了的颈子血喷如泉涌,尽管离得非常近,喷涌的血仍然溅不到君寞殇身上,君寞殇身上汇聚的一道真气形成的气墙隔绝了涌溅的热血。 无头的躯体颤了颤,手向前伸着像是要去捡脑袋,过了几秒,躯体才斜倒在地。 杀了人,他却衣不沾腥,邪魅得如同最黑暗的神邸。 他走到她面前,低首望着她清雅的眉目,伸出僵白修长的手轻撩着她鬓边垂落在胸前的发丝,语气温存,“君舜养的狗太不诚实了。惊云说本王疯了,那本王就是疯了。” 毛骨耸然的感觉自她心底窜起,她有一种想逃离的冲动,他真是恐怖得胜过死神。 不过,她没有动。 在现代的时候,她有一个绰号——地狱天使。 杀人如麻、心狠手辣,却顶着一副天使的面孔。 多年的杀手生涯不是白搭的。 何况,已经死过了一次,死在了曾经至爱的男人手里,还有什么是比那更绝望、更恐怖的? 在现代,她执行杀人任务不择手段,不管是美人计还是阴谋、利用感情她统统用上。 只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她从来没有真的失过身。她的第一次,给的是孙建峰,并与孙建峰同居了两年。 在穿越前,孙建峰是她唯一的男人。 灵魂穿越到了古代,她现在这具身子还是处子之身,但是,她的心灵却已历尽风霜血雨,透世的明澈。 她明白越是畏惧,只会让对方的气势越盛。 抬眸注视君寞殇,她眸色清和,神情淡然若水,“殇王爷不觉得,你的行为在我面前很可笑?” “你觉得本王可笑?”他状似认真地想了想,语气邪肆莫名,“似乎还真的可笑。一直猜测君舜为何恨不得将本王碎尸万段?今日托你的‘好心’,本王亲耳听到了。你是在关心本王?” 她很想故意说,既然他是两大绝煞命格加于一身,那就不要来祸害她。想故意用此话将他激走。 但,她并不在意,也不害怕命相一事。 即使这么说,也是违心的。 再则,望着他俊美异常的右脸,她总觉得此刻的他,或者说今天的他,比往常更加的落寞。 他让她的心产生了很深很重的感觉。那是一种透不过气的压力、无耐、落寞、痛楚、悲凉 简单来说,他让她想到了她自己。 想到她曾经被至爱的人背叛的那一刻,死亡的那一瞬间,那种绝望得堕入了万丈深渊,再也无法得到救赎的心态。 眼前,就是一个再也无法得到救赎的男人! 跟她真的好像,同等的绝望苍凉。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似乎此刻,她若说伤害他的话,那么,是在对自己残忍。 上一世,她愿为一个男人负天下。 这一世,她灭情绝爱,宁让她负天下人,绝不让人再负她! 她寒若冰川的眸光深沉难测,瞳仁里蓄着难解的复杂。 他猛地汇聚念力,一指触上她的太阳穴,试图以特异功能读取她脑中的思绪。 她美瞳微眯,唇角划过一道残酷的笑痕,“我说过,我跟你是一样的人,一样活在黑暗无边的幽冥地狱,永远也见不到光。虽然我不会特异功能,但我的气场、能力,心狠手辣的程度绝不亚于你。你的特意功能,对我不会有效!” 他不死心,继续读取,耗费念力,发现不但无法窥知她的半缕思想,反而被一种强大的意念所弹制回去。 他堪堪退后一步,面色几分苍白。 她也有些意外这种情况,即随了然,“特意功能是人类潜在能量的一种体现,意念直接作用于外界事物,以致能透视、透墙、隔空取物意随念动。以我超高的iq,意念磁场自是非比寻常、比普通人强太多。你强行读取,只会被我潜在的意念所反抗,若是你再继续,我们只会两败俱伤。” “那你告诉本王,你方才在想什么?”他目光阴鸷,血色的瞳子似想将她看透。 她负手而立,眉目清和,“我只能说,我没有同情你。你忘了,我这种人没有同情心。” 他森森盯着她,“你的眼神太过深沉,你分明有一瞬的” 她淡然睨着他,“我倒想看看,你看出了什么?” “” “说不出来了?” 他沉默一许,“你在想你自己。” 冷邃森然的嗓音幽寂无痕。 似地狱里飘来的催魂曲,没有一丝人间的温度,了然而又落寞。 “你透过本王,想到了你自己。” 他又次启唇,嗓音有几分沙哑。 绝俊的右颊上浮起邪气凉薄的笑,衬着左颊阴森的玄铁面具,有一种暗夜的死亡气息,美得神秘莫测。 明媚的阳光照耀着两人,阳光万缕,没有一点白日的暖意。 暖风吹过,心,却是冷的。 她注视着他的眼神闪过一缕欣赏,“王爷果然聪明透顶,不用特异功能,也窥穿了我的心思。” “本王真的窥得穿你的心思么。”他嘴角的笑痕变得有些无力,抚着她发丝的动作格外的轻缓,“惊云,此生本王还有没有机会走进你的心?” “明知不可能,又何必强求呢?”她幽然一叹,“今生,凤惊云的心早已泯灭在地狱。连我自己都找着不了。” 他苍凉地笑了。 看着他苍沧桑绝望的笑痕,她的心忽然感到隐痛。 多像她死前的那一抹笑,冰冷刺骨,痛到麻木绝望。 她忽然有点不忍心再看他,抬步就要走。 他没有拦,只是幽然地启唇,“再陪陪我,好么?” 用的是‘我’字,连本王也省了。可见他,真的太寂寞,想找个人陪。 她脚步一顿,终是站在了原地。 他与她向着的方向刚好相反,两人正呈擦肩而过的姿势。 似乎两人走的路永远不会是同一个方向,无法交汇。 “今日”他动了动唇,没有说下去。 她静静听着,他不继续说,她亦不开口问。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傻,难怪她说他可笑,冷情如她,又岂会主动关怀? 不想被寂寞的空气吞噬,她淡然岔开话题,“方才在皇帝的寝宫,你一直在帘幕的外头,之前,我与小顺子去乾坤宫的路上,你也一直跟着。小顺子说,你的母妃在你出生后不久就死了,在丧魂河里捞起了她的尸首,她怎么通知皇帝,你还未死?” “你的心真细。”他声音幽冷得没有温度,“那具尸首不是母妃,是母妃为了应付父皇派出寻找诛杀的人,故意安排的替死鬼。然后,母妃说,她在等我慢慢长大,她要把对君舜的恨,全部加诛在我身上,因为我是因为君舜而存活于世的妖孽,妖孽就应该受尽世间苦楚。非人的苦。三岁吧” 他的脸平静得没有一丝表情,“你说iq即是智商。那么,本王的iq也是非一般的高,三岁的时候,本王已经拥有了十岁的智力。本王三岁的时候,她通知君舜,说我没有死。那天,母妃笑得好开心,因为她说,皇帝讶异了,因为她跟我这个妖孽都没死,很意外,很气愤。她喜欢看君舜失态。” “从那时开始,本王的日子,真是过得格外精彩啊。”他回想起来,感叹地笑了,“每一次本王被诛杀,她就很兴奋地在一边看着、看着、看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6章 殇王的命格5 她瞪大了眼睛在看,非常的兴奋,本王感觉到,她是真的开心。” 陈述着过往,连他的脸上都似乎有着兴味,“每一次,当本王快被打死、砍死、毒死只剩一口气的时候,她又出手相救,将本王救活。然后,她就让本王记着她的救命之恩。每一次都得牢记着。”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激,“本王铭感五内,深深地记着她的每一次相救到本王十岁为止,九十九次。本王真是觉得好可惜,她救不满本王一百次。就差一次,她都多救不了。” “好残忍的离妃。”她的语气也很平缓。 他摇头,“不,你忘了,她是世上最好的母妃,她怎么会残忍呢,不过是恨本王、恨君舜而已。她若是不够‘好’,本王又岂能活着?” “是啊。果然是‘好’。”她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这些他所经历过,在常人听来畏惧得恶寒的过往,她却觉得没什么。 曾经,她接受杀手训练时,亦是一步步成长,一百名优秀的‘基苗’里,平日大家一起吃饭、睡觉、训练,有一天,一百名伙伴却要两人一组对决,输的,就是死。 被对方杀死。 于是,只余了五十个。 五十个里,隔不久,再次二人一组对决,如此循环下去,最终,只余两个人。 她是其中一个,另一个是她在组里的好姐妹——七号。 她们是没有名字的。 以一到一百的代号来区分。 她是一号。 她与七号一直互相鼓励,互相进步,互相照顾,最终战胜了所有的人,只余她们二人组。 终场对决,她胜七号一筹,可是,那时年幼,她与七号感情甚深,她舍不得杀她。 七号快输的时候,故意不打了,还记得那时七号说过的话。 “一号,我爱你。杀了你,比杀了我自己还难受。”她泪流满面,一把刀插进了自己的腹腔,鲜血直渗,“你要好好活着。” 她很焦急地拥有着她,嘶哑地呐喊,“七号,你不要死,我宁愿自己死,也不要你死。” “这可是你说的。”七号声音狠戾,匕首插进了她的腹部。 她满脸的不可置信,七号一把推开倒下的她,冷冷地说,“我打不过你。所以,只能利用感情。现在,我赢了。”手中把玩的匕首,那是一把弹簧匕首,插进自己腹腔时,她按动匕首上的按钮收了刀锋,没刃的匕首朝自己捅时,压破了事先藏在腹部的鲜血袋,造成捅出了血的假像。 但,捅向她一号的时候,匕首的刃却弹了出来,真的要捅死她。 七号没有惭愧,只有一个杀手的冰冷,“起初,我没打算跟你做姐妹,因为你的实力太强,我料到最终肯定输给你,所以蓄意接近你。残酷的环境下,我们互相扶持的过程中,我对你真的有了姐妹情。但是,相较于活着,一切都微不足道。既然你宁愿自己死,也不要我死,那你就去死吧。” “你说得对,相较于活着,一切都微不足道。”那时的她,也就是一号拔出七号插进她腹腔的匕首,一把甩过去,锋刃直接捅进了七号的嘴,插穿了她的头部,只余一个匕首柄露在外头。 七号死不瞑目地瞠睁着眼,嘴里连惨叫声也发不出来。 她一直记得七号临死前不甘,又恐惧的表情。 她一号被捅了腹部,因为暗中习医,点了伤口周边的穴道,血流速度变慢,没有死,伤又养好了。 但她最好的姐妹七号,却死了。 原以为,一百个里,她成为唯一的一个,也是最优秀的一个。 哪知,那只是一个开端。 原来,组织同时训练的另九组一百名‘基苗’,也进行着一样残酷的训练,九组中,活下九名。 然后,九名连同她在内,一共十个,混杀对决。 她一号成为了最终还站着的那一个,旁边是九具格外出色的尸体。 她成为了千里挑一。 她所在的杀手组织,正因残酷出名,旗下杀手,全部是千里挑一,所以,组织的名字,也叫‘一号’。 再然后,她以各种假名、身份,被安排出具一件又一件,没有止尽的杀人任务。 手段狠绝、残酷,为完成任务不择手段,逐渐地,她被黑白两道封为‘地狱天使’。 每一件杀人任务,她都要完成,如果不能完成,那她就会被组织所派的其余杀手追杀。是以,她从未失败,也不能失败。 孙建峰走进她的生命后,她化名沈治洛,偿到了情爱的滋味,她厌倦了杀手生涯,精心策划灭了‘一号组织’,一心要与孙建峰过普通人的幸福生活。 最终,她仍然在堕落在无边的地狱。 以她的出色优秀,明明在执行杀人任务时,用了数次美人计,她都保住处子之身,第一次给了孙建峰,他却连信也不信,还说她是恶心地、装的。 她真是有冤无处诉。辛苦地、极力地维护住的清白给了他,原来他一直认为是她在装逼。 这点还无所谓,孙建峰那个贱男既然认为她是装的第一次,在他破她身时,认定她装,却还故意哄她,怜惜地说了一窜话。 “小洛,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我一定会好好爱你!”温存得让她心醉的声音。 厉害的高手啊,他一装,就装了两年,装到要了她的命为止。 当时的承诺让她心折,让她倾付了所有,现在回想起来,只想吐。 恨不得再把孙建峰那个虚伪的男人再杀个一百、一千遍! 君寞殇可怜吗? 或许别人会同情她。 历尽了一切的虚伪情爱,残酷血雨。 她凤惊云的良心早已泯灭,没有同情心。 她若有心,就活不到今天。 沉默的气蕴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君寞殇没有再开口,但他能感受到,来自她身上绝不输于自己的阴暗气息。 越来越觉得,她不像个人,如同他一般,是沉堕在地狱的幽冥。 不适合、也不能有人间的情爱。 没有再看她一眼,他凉薄地笑了,俊美的右颊恢复冷森得诡异的寒漠,魅影一闪,人已无踪。 凤惊云没有看他一眼,莲步不急不徐地往华阳宫而去。 良久,乾坤宫里才派了宫仆出来清理那惨死的四具太监尸首。 也就像垃圾一样搬走、扔到乱葬岗,无名无姓,也许,没人知道他们曾来到世上走过一遭。 齐王府书房,君佑祺站在窗前,深邃漆亮的眸光望着远方,眼神并无焦距,似在考虑着什么。 小厮园子禀报,“王爷,宫里传出消息,您派去监视殇王的暗探死了。包括皇上、皇后、太子派去监视殇王的暗探,三人一并被殇王发现,一招就同时被毙命。您派的暗探死得格外惨,头被真气扫断。” 君佑祺面无表情,“本王料到那些个不中用的东西,没一个能监视得了殇王那个妖孽。” “既然您知道没用,为何” “只不过提醒君寞殇,他的举动,皇宫大内,还是无数人在关注。” “王爷,大事不妙,殇王野心滔天,原本那些数以百万计的半月教徒虽然遍布祁天国、乃至整个天下,但毕竟是邪魔外道,得不到世人认同。如今,殇王正了名衔之后,打着朝廷的王爷、皇三子的名号,控制了五座城池,分别为许洲、仓定、碓门、晋阳,邺郡,五大城池。殇王迅速将旗下十万计教徒收编进军队,成为直接受殇王指军的正统朝廷军师。再这样发展下去,整个朝廷江山岌岌可危!” 君佑祺表情凝重,“太子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太子自华阳宫里与殇王对决,输给殇王之后,重伤躲在东宫休养,现下应该好多了。太子已暗中派人掌控殇王所操控的五大城池周边的城镇,以抑制殇王的势力继续扩张。” “形势严峻呐。”君佑祺不由得叹了口气,“妖孽果然是妖孽,非寻常人能对付。” “王爷,您赶紧下个对策”园子急得火烧眉毛。 “从父皇给君寞殇那个妖孽正了名衔的那一刻开始,本王就料到了会有今天。”君佑祺唇角勾出嘲讽的笑,“太子正在抑制殇王势力的发展,赡养军队,需要大量的钱与粮草,就凭那五座城池的贡税,也就能养活十五万大军。其余教徒要收编为军,还得循序渐近,耗费时日。” “王爷,那该怎么办?” “半月教众太多,遍布整个天下,朝廷打击了无数次,不管是本王,还是太子皇兄,抑或是父皇,都奈其不何。”君佑祺看似纨绔的眼瞳微眯,“想要根除半月教,已经是不可能。” “难道就任由殇王的势力扩展下去?” 君佑祺深沉地笑了,“看似山穷水尽疑无路,实则柳暗花明又一村。” “王爷,小的不懂。”园子觉得主子的话好深奥。 “以前是本王走错了方向。现下”他眸光阴沉深邃。 园子快急哭了,“小的只觉得王爷您再不有所布署,可就处于极为被动的地步了。” “那又如何?”他又次遥望着远方,那是皇宫的方向,“本王答应过云儿,放弃江山。” 园子下巴惊得差点掉下来,“王爷,您策划多年、运筹帷幄、势力雄厚,与殇王、太子一争高下,未必会输,难道您真的要为了凤四小姐,放弃大好江山?” “你说呢?” 园子跪地哀求,“主子,求您别糊涂,只要您登上了皇位,天下女子可以予取予求,千万别为了一个女子犯傻啊!” “你起来吧。本王自有主张。本王决定的事,没有任何人可以更改。” 夜幕广褒,黑沉沉一望无际,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渲染开,星儿没了影子,连月亮也躲到了云层后。 华阳宫的其中一间药房里,凤惊云忙完了一天,走出门。 今天君寞殇走后,她便回了华阳宫研究医药,时间晃然,她抬首看了看天幕,按现代的时间来算,大约是晚上十点吧。 夜风吹过,院子里的树木随风摇曳、婆婆沙沙。 凉风吹得人格外醒神。 已命小顺子去歇下了,忙了一天,她觉得有点累。 吱呀!一声,推开房门,走进厢房,房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原本,她又想离开房间,先自己去厨房弄点吃的,她的视线倏然透过连着客厅的卧室中间的垂帘,目光落在卧室中间的桌子上。 她的视力一向比常人好很多,夜里没有光也基本能视物。 桌上摆着一盘炒肉、一盘青菜,以及一副碗筷。 一个大钵里装着煮好了的米饭。 她的目光又移到床上,只见被褥隆起,褥子里躺了一个人。 随着进门,一股子浓重的酒味扑鼻而来,整个房间都弥漫着刺鼻的酒味。 是谁那么大胆子,未经她允许,居然睡在她床上! 一股怒气蕴升自她胸腔,她大步走身床边,顺道点燃火熠子,指尖一弹,火星飞掠而过,点燃了桌上的烛台。 烛光照亮一室。 那湖绿色的被褥外头,一条胳膊压在被子上,黑袍广袍,袖口还镶着华美的绣纹。袖子半撩着,露出一只皮肤颜色白得过火的手,那大掌很宽,手指修长而有几分优雅。 他的右脸压在枕头里,左颊戴着玄灰色的寒铁面具,如墨的黑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几分狂野、几分霸道! 一地乱七八糟的酒壶,没一个壶有盖子,显然都是喝光了的空壶,东倒西歪乱了一地。 凤惊云微瞟了一眼即有数,地上的酒壶居然有二十个! 不用说也知道躺在床上的男人是谁了。 该死的君寞殇居然喝了二十壶酒醉倒在她床上,以为白天听他一点心事,他就能随意进她的房? 当她这是什么地方! 一把掀了他身上的被子,她狠狠地摇晃着他,“你给我起来!” 那力道之重,怒得几乎要将他的胳膊扯下来。 唔睡意正朦胧,被吵到,君寞殇睁开了血色的瞳眸。 他的眼皮子半眯着,没有完全睁开,瞳光不若平常的冷森。 血红的瞳子不甚清晰、醉意朦胧,“母妃” 次奥!我长得很像你娘么?凤惊云眉头都皱在一起,“我叫你起来!” 真搞不懂君寞殇,他娘那么坏,他连喝醉也想着? 他的大掌无意识地拍上左边脸上戴着的面具,位置正好按在左眼上,“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快点准备滚出我的房间。”忙了一天,她有点累,又饿,原想吃了东西就睡个舒服大觉,被他搅弄得整个房间里都是酒味,熏得她怎么睡? “眼”他无意识地呢喃着,“挖眼” 她扯住他的动作一僵,“你说什么?” 他的意识很昏沉,翻了个身呈个大字躺在床上,仰面朝上,“挖吧,准备好了。” 想到他之前打在左面具上的手,想到他断续的话,串联起来,凤惊云倏然听懂了这个醉鬼在说什么。 他的母妃要挖他的左眼! 天,离妃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残酷如她,都不由心一凛。 别人再狠、再毒,那都是有一个敌对的立场,都不是母子关系,可是,离妃是殇王的生母! “还是”他俊异的脸上没有畏惧,只有痛楚,“会痛箭扎进左眼珠,眼球爆了,还是会痛” 她坐在床边,看着床上醉得一塌糊涂的他,皮肤依然僵白,他的体质,约莫喝醉了也不会像常人一般皮肤发红,依然是渗人的白皙。 “剜刀太钝了”他似乎沉浸在过去里,神情有几许不安,“箭扎爆左眼再剜出来” “君寞殇”她红唇轻启,语气沁凉。 听着她极致悦耳的嗓音,他血色的瞳子里闪过一缕清明,似乎酒意也退去了些许,“你来了!” 她轻一颔首。 “这是你第一次叫本王的名字”他开心地笑了,笑容不若平日的邪气,只余一种深深地、深得让人难懂的意味,“本王喜欢你叫本王的名字,再唤一遍,好不好?” 她不是仁慈之人,沉默不语。 “时间过去好久了,久得本王都快记不得了。”他又沉浸在回忆里,眸光半是迷蒙。“本王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母妃,她不断向君舜通风报信,当本王快被君舜派的人杀死,快断气前,她就会出手救活本王的命。” “每救一次,就深刻地让本王记住她的救命大恩。本王是个听话的孩子,一直照她的吩咐记着。她让本王到时候,一并将恩情还给她。本王从不欠人,即便是母妃,亦不会欠。” 他的声音如暗夜中的幽魅,几许苍凉,“突然有一天,她说,过几日是本王九岁生辰,那天,她要给本王一个惊喜,要本王做好准备。为何经历了诸多磨难,本王还会那么天真呢?天真到以为,她终于有了一丝温情。” 她静静地听着,像一个最好的倾听着。 他又说下去,“本王九岁生辰的当天,上山去了,本王去猎了一头鹿,处理干净了带回家。” 想了想,他皱眉,“不那个地方只是临时落脚点,不能称之为家,不能。” 她伸手抚着他散乱在枕上的发丝,他的头发有些粗硬,不如自己的柔软。 “回了‘家’之后,本王将处理好的鹿肉切成块晾晒,留了一块新鲜的,炒了一盘鹿肉,又将山里摘来的野菜,炒了一盘野菜,煮了一锅饭,等着母妃要给我的惊喜。她说” 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母妃问我,还记得欠了她九十九次救命之恩不?我说记得。她说今日该还了。我当时就明了了,以为她会要我的命,哪知,她只是要我的双眼。真的太仁慈了。” 凤惊云白皙的小手移到他的面具上,他僵了一下,似怕她倏然揭开他的面具似的,大掌捉握住了她的小手,“九岁以前,本王是不戴面具的,住的地方,要么无人烟,要么人很少,也不会有多少人被本王的左脸吓到。那晚,本王安静地躺在床上,母妃用一支箭本王的左眼,然后,她用平时削竹签的剜刀,一点一点的将本王的左眼球剜出来” 他脸上的表情很麻木,“没有麻沸散、药,本王就这么清楚地、神智清晰地,用右眼,看着她挖我的左眼。本王没有喊一声痛,甚至没有昏过去,你说,本王勇敢吧?” 她感受着他大掌包裹住她的冰凉温度,轻应一声,“嗯。” “然后”他思了下,“还没到然后,在挖双眼前,她说,九岁生辰挖一颗眼珠,待本王十岁时,再挖一颗。这样,本王就还清她的恩情了。她看了本王的双眼半晌,动手前,她真的想了很久,最终,她选择先剜左眼。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摇首。 “因为本王的左眼球是正常的漆黑色泽。君承浩第一次见到本王时,不是盯着本王左颊的面具看么?他约莫是在想,为何本王不露左眼,要露出一只腥红色的右眼。”他唇角的笑又邪肆起来,“君承浩肯定不知道,本王的左眼球已经没了。母妃说本王是妖孽。” “不对”停了下,他又说,“母妃说本王不止是妖孽,还是一个她恨得发疯的男人所给予的妖孽,本王就不该活在世上!本王活在世上,就是要还弥补她那颗破了窟窿的心。能让本王活着,她一再强调,是她太仁慈了,是她不好,是她还不够狠” “虽然住得偏远,离群索居。偶尔看到过本王的人,还是会被本王吓着,然后,好多村民会举着火把到我的‘家’来,要烧死我这个孽蓄,烧死我这个妖怪、异类。不止君舜派人诛杀我,母妃救了我多次,连那些村民要烧死我、打死我,害怕我带给他们灾难,要将我以血肉之躯活活祭天,母妃也是救过我好些次数的。” 他有些痛苦地叹息,“我还是不够好,分不清,我这个于世不容、会带灾的妖孽,究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7章 没了 究竟被母妃救了几次,被诛杀,又是被救了多少次?我只知道,一共加起来九十九次。九十九次的救命大恩太多了,加起来好难还。母妃只要我一双眼,真的很划算了,是不?” 她不语,面色宁静得有几分沉重。 为他,而沉重。 她的过往,已经够不堪,他却 “母妃说,假如先挖右眼,留下正常的左眼怎么行呢?我这种妖孽怪物就不配有正常的眼珠子。若是我右眼没了,戴一张面具遮掩住左颊的缺陷,再在左边面具上透个洞露出正常的左眼,虽然戴面具很奇怪,右眼没有眼珠子也会很奇怪,可是,那样,就没有人会把我当成怪物了。她说,那不是她所希望的。所以她先挖我的左眼珠。留下邪恶的右瞳,那腥红的色泽,不论我走到哪里,都不会得到世人的认同。” 凤惊云从他掌心里欲抽出手,他却握得死紧,不让,“一切都如母妃所预料,剜了我的左眼球之后,即使我左脸戴上面具,即使我的右脸很正常,就凭着我天生腥红的右眼珠,走到哪里,都是世人所不容的恶鬼。而我,得靠着右眼视物,不能把右眼也挖了。” 闭了闭眼,他似在感受着什么,“本王到现在,都依然清晰地记得,当初母妃剜我左眼球的动作好温柔、好轻缓、好认真” 他嘴角的笑魇寒凉入骨,“本王是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的,还救命大恩嘛,准备了好多年。心理承受力,已然充足。只恨自己天真,以为母妃给的生辰礼物,会是别的什么东西,原来她是要本王深刻地记住她的恨。她给的生辰礼是让本王失去一颗左眼。待来年,她说,再要本王的右眼。她说隔年本王十周岁生辰,再剜走本王那颗妖腥的右眸子。” 凤惊云以另一只手,伸手抚上他没戴面具的右脸,感受着指下沁凉得没有温度的肌肤,指腹温存地,逐一而上,至他幽森腥红的右瞳边缘,轻轻磨着,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你的右眼很美!”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定定注视着她如画的眉目,声音有几分艰涩的沙嘎,“惊云”她说的是真的,性子淡然寒漠如她,没有多余的同情心,以她的高傲清华,也不屑去刻意缝迎讨好别人。 是以,她若那么说,便是真的那么认为。 “你的右眼,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她唇角漾着轻浅的笑,那朵笑魇娇媚如花,清逸脱俗,又有一种透世的清澈,美得如仙似幻。 他移不开目光稍许,像是被致命地吸引,只能定定地沉沦在她绝美的笑容里。 她的嗓音清润中带着几分温柔,若黄莺出谷般清脆,优扬好听,比天籁过之无不及。 他听得沉醉了。她说,他的右眼,是世上最漂亮的眼睛。 邪气幽森的右瞳里隐隐蕴了几分湿意,浓密而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他的瞳光又恢复了如常的邪魅。 她悦耳的嗓音似沁入了他冷如万年冰川的心底,让他冷硬的冰森的心缭绕起了一股暖意。 “今日我总感觉你比往常落寞,原来是因为你的生辰。”刻骨铭心的生辰。她的声音平静无澜,只是淡淡的陈述句。 “你就是太聪慧。”言下之意,认同了她的话。 “后来呢?”她浅然问。 他坐起身,鼻端在她颈项间嗅了嗅,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白皙的颈子上,带着酒味,却没有热度,“难得,你也会对本王的事感兴趣?” “长夜漫漫,既然你今天选择来找我,我得做个好听众不是?” 他邪气一笑,“如你所见,至今,本王的右眼还好好地在瞳眶里。”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初用你的身体练药、试毒的那个人,便是你的母妃吧。” “十岁以前是她,十岁之后,是本王自行试毒粹毒。” “你还真是喜欢自虐。” “不然如何变强?”他在她面上落下轻浅一吻,“当今世上除了你所下的毒,还得专门按本王的体质提炼研毒,才对本王有效,别人所下的毒,奈本王不何。本王已是百毒不侵之体。” “我想,你曾经也试图逃跑过吧?”她的语气是肯定的,“你的母妃如此待你。” 他的动作一僵,“还是你了解本王,或者说,你够了解人性。本王这种人,不管是幼时,抑或是现在,从来不会坐以待毙。” 她接着他的话说下去,“据我所查,你母亲离妃名讳夜雁离,是三十几年前名震江湖的魔女,她武功高强,喜好制毒、炼毒,一身戾气,心地狠辣,搅得江湖大乱,各大名门正派人人得而诛之。为什么她后来会进宫,为何又会这么恨你正确来说,是恨皇帝,牵怒于你?” “入宫之前,她爱上了一个叫欧阳熙的男人,与欧阳熙双宿双飞,并且私定终身,结为夫妻。皇帝君舜当年遭人追杀,被我母妃所救,君舜不但对母妃下毒,恩将仇报,并当着欧阳熙的面,强暴了母妃。” 凤惊云听得一挑眉,“难怪皇帝说他跟你母妃的恩恩怨怨,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 “不是道不清,是君舜那个老废物没脸说出来而已。”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母妃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君舜当年贪图她的美貌,不止当欧阳熙的面强暴母妃,并且每日都到欧阳熙面前,让母妃取悦他,舔他、从头到脚,一点不漏,要多下贱、有多下贱地取悦” “母妃起初不从,君舜就剁了欧阳熙的手。她二次不从,君舜就砍他一只脚,她敢稍有不顺,欧阳熙身上就会少一样东西,最后,欧阳熙被砍完了四肢、剜去了一只眼睛,泡在药坛子里,苟延残喘,日日看着母妃取悦君舜、如何被君舜彻底玩弄。当时母妃已怀了欧阳熙的孩子。君舜知道以后大怒,玩残了母妃的身体,到她流产,仍不停歇。”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每一天,母妃都会对我说,君舜是如何的残酷,她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说她好怀念她与欧阳熙的那个来不及出世的孩子,我不过是君舜给她的侮辱,我不过是妖孽转世,连活在世上也不配。她不停地用我的身体炼药试毒,很高兴地看着我痛苦,兴奋地瞧着我在垂死边缘挣扎” 她静然接下去,“你逃跑了几次,却被她捉了回来。” “对了一半。”他伸出胳膊环住她的身体,“本王只逃了一次,被她逮回来以后,再不曾逃过。那一次,本王被饿了四天四夜,被放在一个巨大的缸子里,盖上了盖子,只余半星点儿呼吸的缝。缸子里除了我,还有无数条毒蛇。本王现在都清晰地记得那些冰凉的蛇缠绕、箍游在身上,是什么感觉。哦,忘了说,当时本王的天煞邪功气候未成,本王那个时候还是有体温的,还是能感受到无数条活蛇的冰凉。” 她听得头皮发麻,目光依然沉静若水。 “她说,她逃离不开生不如死的地狱,本王这个孽蓄也不能。从此之后,本王再也不逃了。韬光养晦,装着顺从,直到有一天” 他没再说下去。 他不多言,她亦不过问。他一把将她拦腰打横抱起,走下床,来到桌子前的椅上坐下,让她坐于他的大腿上,“今日是本王的生辰,本王有亲人,有父、有兄、有姐、有弟好多亲人,可是,没有人陪本王过这个特殊的日子。本王想到了你,就来找你。” 冷幽的声音如地狱里的催魂曲一样地好听,死气沉沉里带着隐约的情素。 房内熏漫的酒气,有几分醉人。她侧首瞧着他俊美异常的右脸,“你不是喝醉了?” 他以一指疼宠地刮了下她的鼻梁,“聪慧如你,怎么会没想到,以本王的药人体质,根本喝不醉。本王倒是很想真正地酩酊大醉一场,可惜,无论喝多少酒,就跟喝水一样,连酒醉一场,对本王而言,都不过是奢侈。” 她扫视了眼桌上的菜肴,“那是一盘炒鹿肉?还有一盘野菜?都是你亲手做的菜。米饭也是你煮的?” “嗯。”他微颔首,脸上的笑邪魅而温柔,“虽然今日本王已正好三十,却仍记得九岁那年的菜肴。白天的时候,本王抽空上山去猎了一头鹿,采了当年的那种野菜,亲自煮了米饭。母妃当年送给本王的大礼,本王毕生难忘。你要不要也送给本王一件生辰贺礼?” “你想要什么?”她歪着头问。 “若是本王想要你的身体,要你成为本王的人,你给么?” “这么贪心。”她面色一寒,“你就不怕我也像你母妃一样,挖掉你另外一只眼?” 他不在意地笑了起来,声音邪凉彻骨,几分愉悦,“你不是说本王的右瞳是世上最漂亮的眼睛,要挖出来,你舍得?” “有什么不舍得的。” “当年母妃用过的那把剜刀没了,本王嫌不够利,扔了。”手上一个动作,他甩出一把匕首,插于桌面上,“用这把匕首,锋刃够利。” 她斜睨他一眼,“你是不是跟你母妃一样的变态?” 他在她玉颊上印一吻,“你不是说本王疯了么,怎么又成变态了。”邪气的眉宇拧了拧,总觉得隔了一层,伸手探至她耳后,一把揭下她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她原本惊世的容颜。 他大掌托了下她的腰身,让她侧坐在自己腿上,凝视着她绝美的侧脸,肤如凝脂,螓首蛾眉,美得无法用言语形容,“惊云,你好美!” “教主不是不在意人的表相么?怎么” “话虽如此,男人终归是视觉动物,还是会被美丽的女子所吸引。” “你真是替天下男人坦白。” 他又次亲了亲她的脸,深嗅着属于她芬芳的气息,“本王记得最初见到你,你可是整个祁天国最丑陋的女子,京城第一废物。你说,本王能有多在意你的相貌?” 她未回答,转而说道,“看在你做了两道菜,我又正好没吃饭的份上,你的右眼就留下了。” “呵呵”他笑得温存,“舍不得剜本王的眼睛,直言便是。连你也学会了口是心非?” “我不是学会,我是一直都会。”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鹿肉,送于唇里嚼咽。说句实在话,教主炒的菜,野菜焦了、鹿肉黑糊糊的,要不是他说是鹿肉,恕她眼拙,还真没认出来。 他主动拿起碗为她盛了一碗饭,她静默地吃着。 他深深地看着,光看着她,都觉着是一种无比的享受。一手环在她纤细不盈一握的腰上,一手轻顺着她长长的发丝,一种难言的幸福感自冷凉的胸腔蕴升,“惊云” “嗯?” 瞧她进食的速度不缓不慢,优雅有度,绝色的面庞似在享受食物的美味,好像饭菜很好吃,“可否喂本王也吃一块?只有一双筷子。” 菜是他做的,她倒也不吝啬地夹了块鹿肉进他嘴里,他嚼了几下就吐了出来,眉头紧蹙,血色的瞳子里闪过一道怒气,“这么难吃的菜!”咸死了,没熟透、颜色还不好看! “你觉得难吃吗。”她不理会他,继续动筷子。 “别吃了!”他沉着张脸,“本王命宫仆另外为你准备食物。” “不用了。” “本王说要!你何必免强!” 她逐渐把野菜与鹿肉都吃得盘底见光,“你的过往,恐怕曾经吃上这样一顿安心的饭,都不曾有吧。你现在觉得难吃,是因为你已经有能力掌控很多事情。你可以随心所欲享受美味的食物。而我” 夹完最后一片野菜的叶子,慢条厮理地咽下,她才说,“我吃东西,向来是用心在品偿。今晚的菜肴,心灵的享受比菜肴的美味更胜一筹。所以并不免强。真的很好吃。” 没有任何温度的冷凉身体,如同一道暖流划过,他体会到了动容的感觉,邪气的血瞳里情素深漾,又次微哑地启唇,“惊云” 要较于他的动情,她的眸光静谧若水,吃饱了,放下碗筷,出声问,“你的酒呢?不会全都喝完了吧?” 他依言取下腰间的一个玉制酒壶递给她,“喝完的那些都是太监送过来的,本王自己的美酒,还有半壶。” 她接过,就壶潇洒地饮一口,细品:“味辛烈、入口甘醇馥郁,齿颊留香,好酒。” “这么烈的酒,常人品一口止不准就醉了,你喜欢?”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开君一壶酒,细酌对秋风。”她宛然一笑,“教主喝的酒胜过宫廷琼浆,不会品的人倒是没有口福了。” “对酒当歌,有酒,歌呢?”他爱不释手地抚顺着她长长的青丝,她的头发及其的柔顺,不打结,手能一溜而过,一顺到底,犹记得初时见她,她那一头又枯又黄的头发比稻草还差劲,几月而已,她不但容颜惊世,还养出了一头乌墨如墨的青丝,赛过凝脂的雪嫩几肤。 或者说,曾经的她只是蒙尘的珍珠,被掩盖了光芒,现下,才是她本来的面貌。 “是该送你一首歌。”穿越来古代这么久,她还没唱过歌,“唱些什么好呢?”本来想送他一首最简单的祝你生日快乐,听了他的一些往事,总觉得伤感莫明,那首愉悦的歌,怕是无法以欢快的曲调唱出来。 而且,现在很宁静,她也不想打破那幽静的气氛。 “你唱什么,本王都听着。”他血色的瞳子里充满了期待。她想了想,轻启了红唇,清逸带着微微沙哑的伤感声音在寂静无边的夜里响起: 你的生日让我想起,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他流浪在街头 我以为他要乞求什么,他却总是摇摇头 他说今天是他的生日,却没人祝他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握着我的手,跟我一起唱 这首生日快乐歌 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 别在意生日怎么过 歌声像潺潺流水般浅吟低唱,悠扬的曲调深情交融,引人忍不住随着那婉转若天籁的情景入胜,溪溪缓缓。 柔然的女性嗓音风韵中含着凄美,婉转深情地流入君寞殇孤寂已久的心田,冷硬无波的心随之漾起了一圈又一圈涟漪。 唱完一小节,她稍停二秒,温雅清然的歌声又次徐徐吟唱: 这个朋友早已不知下落,眼前的我有一点失落 这世界有些人一无所有,有些人却得到太多 所以我最亲爱的朋友,请你珍惜你的拥有 虽然是一首生日才唱的歌,愿永远陪在你左右 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握着我的手,跟我一起唱 这首生日快乐歌 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别在意生日怎么过 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握着我的手,跟我一起唱 这首生日快乐歌 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别在意生日怎么过 歌声潺潺,若一道清清的细流洗涤人的心灵,带着人驶向那洗尽铅华的彼岸,君寞殇听得醉了。 从未曾听闻过如此美妙的歌曲,此情此景,似乎与他的心境达成了一种完美的和谐,应景而生,不若时下音律的那种千篇一律的古香古色,而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独特。 清逸的歌声在寂静的夜里依然继续着,旋律动听之极: 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握着我的手,跟我一起唱 这首生日快乐歌 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别在意生日怎么过 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 别在意生日怎么过 歌声落下最后一个音符,他仍沉浸在如梦似幻、清幽带着柔美又渗透人心的歌韵里,久久,沉醉。 望着他痴醉的表情,她就知道,他是喜欢这首歌的。 她抬首,在他血色的右瞳前晃了晃,他回过神,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惊云,这首歌真好听,本王从未听过。是本王听过最好听、最好听、最好听的歌曲。” 他一连用了三个最好,他更不是那种会奉承人的人,说明是真的好。她微微一笑,“今日是教主生辰,你喜欢就好。” 他瞳子里有一丝感慨,“其实,左眼被剜,已经是九岁时候的事,曾经的每一日,本王都如同生活在炼狱里,经常伤得深见骨髓,被剜掉一只眼睛,不算什么。何况,已经二十一年过去了,时间太久。也不知为何,本王今年的生辰,会想起那时候的记忆” 沉默少许,望着她明亮清澈的双眼,望着她绝色的容颜,他又启唇,“直到现下,本王才知晓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你。”他伸手抚着她的脸,指下的感觉如凝脂般滑嫩细致,让他心头升起一种想极致怜惜的感觉,“本王生来就是个与世不容的妖孽,被世人唾骂,每日被母妃天天以尖锐却又偶尔温柔得似水的声音提醒,提醒本王不过是个邪魔怪物,是苟延残喘的异类。本王早就习惯了。不在意生得相貌如何,甚至能吓死世人更好,反正他们也容不下本王。本王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认识你之后,不知何时起” 他伸手抚上了自己左颊上那冷硬的玄铁面具,“不知何时起,本王开始在意你的眼光。告诉本王,你究竟在不在意本王这张比鬼魅更恐怖的脸?” 她淡然地凝视他,摇了摇首。 虽然她眼中没有情素,平静得就像在看最熟悉的陌生人,君寞殇心里还是有几分喜悦,她是不在意他的相貌的。 可是 他除了没有左眼珠,他的左颊根本恐怖到能生生吓死人。 曾经,就真的吓死了人! 很难置信,她看到他面具下的脸会不在意。 或者说,在她真的看到之前,他无法置信她真的能接受。 执起她白嫩修长的小手,让她的手抚触着他的左面具,让她感受那面具冰冷的感触。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她懂,他是想她主动去揭开他左脸上的面具。 若她真那么做,似乎就像从灵魂上接受了他一样。 不可否认,今日的君寞殇让她觉得心中有几分起伏难受。 算起来,离她上一段感情的结束也才几个月。她这具身体也才十八岁,时间与青春太充足,她不想刚从一段形同地狱的感情里出来,马上又泥足深陷。 事实上,她觉得今生最好,都不要再有情爱,她不喜欢一颗心遗落在一个男人身上,不喜欢牵挂。 无心无情的自在,凭她的能力,她可以在这个封建社会过得很潇洒,很惬意,天下任她行! 就明面上来说,只要是君寞殇在意的女人,都会成为他的软肋。皇帝都已经警告过她,要离君寞殇远一点。 尽管她不在意皇帝的警告,但她不愿意,心,再被束缚。 为何,一个无情无心的人,反而总有男人惹上来? 她抽回了手,他握紧了下似想挽留,神情失落,还是任由了她。 他有一点冲动,想自行除下面具,可是,他真的怕吓坏了她。 而且,他希望,是她主动要求,是她主动愿意接受他的一切。 他亦赌不起。 也许曾经,若她揭下他的面具,有一瞬的厌恶,他一定会杀了她! 但,现下 望着她绝色如画的眉目,美绝尘寰,她的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都致命地吸引他,若是她敢嫌恶他的左脸,他一定会恨怒得毁了全天下,一定会恨不得杀了她,可是,不会真的舍得让她断气。 对她,他已经不止一次的心生不舍。 既然她现下不愿意看他残缺的左脸,那就不看吧。 事实上,他左颊上的面具好久不曾取下,连他自己都很久没有看过了。 他紧拥着她柔若无骨的娇躯,力道很重,恨不得将她揉碎进骨髓里。 她乖乖地任他抱着。 今夜的他,带动了她的情绪,让她总是从他身上,想到了自己。让她觉得若是现下对他残忍,如同对自己残忍。 烛光闪闪,光芒不是很亮,足够照亮一室。 夜风吹得房外头的树木婆沙摇曳。 房里浓重的酒气淡了些,馥郁甘醇的酒味很好闻。 厢房里很安静,静得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两人静静相拥着,正确来说,是她坐于他腿上,任他拥着。 他冷硬如万年冰川的心,得到了几分慰藉,却深知,离她的心,尚好遥远、好遥远 他忽然觉得,世上最难的事情,不是从一个无名小卒、与世不容的妖孽,壮大半月教能与朝廷抗衡,最难的不是推翻祁天国朝廷。 天底下最难的事,是得到她的心。 “你唱的那首歌里,想起了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那个朋友是谁?”他声音邪魅幽森,只要她一说出来,马上就灭了她的那个朋友。他绝不允许她的心中,有别的人存在。 那就一首歌而已,出自郑智化的你的生日,在现代时这首歌就已老早过气不流行了,他的问题,让她怎么回答? 说她是灵魂穿越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8章 君寞殇的生辰 这种借尸还魂的事情,还不给人当成异类中的妖孽。 古代人很迷信,被人知晓,说不准会把她当成妖孽烧死,或者,一有什么天灾,就往她头上算。 她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不会让把柄落于他人之手。 包括君寞殇。 “那是别人的故事,被我谱写成了一首歌。”不要脸吧,原谅她剽窃啊,反正在千年前的古代,也不会有现代人跳出来指责说这首歌不是她写的。 君寞殇眉宇舒缓,她心中没别的男人就好,“词尾写得真好,‘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别在意生日怎么过’。本王从不在意生辰是怎么过的,快乐一词,在本王的生命中从不曾存在,更惶论每一天都快乐。” 她沉默不语,不是她写的歌,受赞有愧啊。 他却看成了她谦虚,“你便是如此,不在意夸赞与否,不在意世俗浮云。” 她一扬眉,“谁说我不在意?不在意的话,我用得着替人医病赚钱,用得着开店?你真是看错我了,凤惊云是很喜欢钱的。” 这回换成他沉默。 她也不在乎他怎么样想,“我注定凡胎,跳不出红尘三界,要想成仙,唯有羽化以后。” “好深奥” “简单来讲,我爱钱,我很俗,世俗的浮云不在意,除非我死后成仙。” 他唇角漾起邪肆的笑意,“凤惊云” “嗯?” “本王现在才觉得,原来你很可爱。” 她认真瞧着他邪气中带着愉悦的笑魇,“君寞殇” “嗯?”他也学着她,轻柔的应声。 “我现在才觉得,原来你的笑容很帅。” “何谓帅?”他幽森的血瞳里飘过疑惑,“似乎是夸奖的词汇,为何,你的好多言词,比方说iq什么的,本王都听不懂。” 因为我是现代穿越来的人。她微微一笑,“帅就是俊的意思。”帅这个字,她也向君佑祺解释过的。 他蓦地低首,吻上她樱嫩欲滴的红唇。 她的唇带着浅浅的温度,极致的柔软,让他情不自禁地深深吸吮。 精实而有力的胳膊牢牢的束缚着她的身躯,像是一道让她扼制不开的箍锁,只能被迫承受他所给予的一切。 他凉冷的舌头翘开她整齐的贝齿,滑入她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深深索取,不放过任何角落,霸道的与她的丁香小舌相交缠。 太过霸道的吻似要将她带入无边沉沦的地狱,阴邪而狂肆,不容拒绝! 她不喜欢他太过强势的霸道,想挣扎,却被他箍得太紧。 小手绕到他的背后,隔着衣服仍能感觉到他浑身的沁凉。 他没有体温。 一个连体温与心跳都被剥夺了的男人。 她的心有一瞬间的不忍。 像是要将她吞噬入腹,他的吻越来越狂肆,吮中带咬,重得她的口腔都受了伤。 他是个变态,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连同她口里的血液一丁点不余地吞进了腹里。 第三次偿到了她血液的味道,腥甜落入胃中,顿时,他觉得胃里暖意又次冉冉升起,开始上扬,蓄满整个胃部,那淡淡的暖流,似乎有向他周身扩散的趋势。 没有哪一次,他是蓄意咬伤她,只是她太过甜美,每一次都让他情不自禁,力道难以控制。 不愿意她的血浪费,所以,他没有考虑地吞了。 他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反正我行我素已成习惯。 喜欢她的血液留在他身体里的感觉,那样,他会觉得离她近一些,那样,会觉得离她,不是那般遥远。 她的血液意外地能融于他冰凉的身体,即使每一回吞下的量少得可怜,丝丝缕缕,只能让他有一丁点的温度,但能让他在月圆之夜没有女人的身体‘暖身’,也能熬过去。 他的吻越来越重,那种带着吞噬的窒息压迫让她喘不过气。 莫名的阴寒气场,来自他身上浑然天成的邪恶压力,使她产生一种快被他生生毁灭,与他共堕地狱的错觉! 黑影瞬移,下一秒她感觉自己倒在了床上,他精实的身躯随之压了上来。 他的吻移至她的耳垂、纤细白皙的颈项、来到她的胸前,隔着衣服 房中酒味浓,有一种引人入醉的微熏。 烛火的星光闪闪烁烁。 胸前被他湿润的吻漾出一圈圈水渍。 “惊云”他的嗓音富含了的沙哑,大掌在她身上肆意摸索,所过之处力道又重、又充满着疼惜。 他的大掌伸到她的裙下,手有几分因激动而起的颤抖,似要扯裂她的亵裤,她伸手轻轻抚着他左颊冰冷的面具,樱唇启,“温柔点儿,好吗?” 她的声音不若平时的淡然清寒,而是一种酥人骨的柔媚,柔情似水里掺杂着几分感性。 他听得心念一动,“此刻怕是神仙也拒绝不了你的要求。何况”又次吮上她的嘴唇,“本王是地狱里的邪魔厉鬼” 他的动作放得温柔了很多,拥吻着她柔若无骨的娇躯,他的心魂都在震颤。 她的唇好甜!清逸幽芳,让他怎么也吻不够。 他睁着血色的瞳子,清晰地看着她的美丽的眼睑,看着她漆亮的瞳子由起初的睁着,到缓缓闭上。 看不出她是否在享受他的吻,他只知道,他想要更多、更多、更多! 大掌悄悄伸入她的衣襟内,试探性地 虽然曾经有过无数女人,却从来没有哪个女人的肌肤像她一般的细嫩,滑如凝脂,嫩得似能掐出水来。 她的腰好细,细得似乎快要断掉,太不盈一握!她的胸却非常的有料,果然,如同她人一般,是男人无法一手掌握的女子。 喜悦滋生自他沉浸在黑暗已久的心,这是第一次,她不拒绝他的吻。 亦是第一次,她没有拒绝他的抚触。 他的吻不由得放柔,带着难得一见的温存。 他手掌的力道尽量放轻,想好好珍惜她,或许是因为太过喜爱,他反而想将她捏碎,想狠狠地蹂、躏她, 想让她在他身下彻底沉沦! 解着她衣带的动作有几分急切,又掩不住地温柔。衣带退却,露出她白嫩赛雪的肌肤,她里面穿着粉红色的肚兜,浅绿色的亵裤,肚兜上绣着一枝潋艳的红梅,梅花傲雪绽放,如同她的人,清雅而又高贵。 他半压在她身上,一手插到她后背脊,将她整副身子稍托起,唇移到她的后颈处,他的唇凑近她的颈子,洁白整齐的牙齿咬住肚兜系带的一头,咬住拉一下,系带松开,露出她洁白无暇的上半身。 他的目光变得火热迷离,呼吸沉重起来,“惊云” “嗯?” 他以唇一寸一寸膜拜着她的肌肤,“不要开店了,也不用再替人医病赚钱,本王养你。” 她的心轻轻颤动了一下。在现代的时候,尽管孙建峰也是倾尽了温柔,那种伪装的虚假温柔,可是,也许因为孙建峰知晓她的能力强过他,所以,从没有说过养她。 她不是一个依附男的的女人,可是,当一个男人说出这个的话,冷情如她,还是有少许的动容。 尤其是君寞殇这样的男人,一个冷漠如鬼魅的男人,很难得有一瞬的温情。 “我不需要你养。我凤惊云要的一切,自己创造。”她的声音在宁静的夜里、在带着酒熏味与暧昧气息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平稳。 那是一种让他厌恶的冷静。 她的冷静真是让他又恨又忍不住怜惜。 他邪肆的眸仁里蓄起了不满,“现下这个时候,你一定要说如此杀风景的话?” “是你先问的,我如实回答罢了。” 他狠狠捏了她的一把,痛得她蹙起了眉宇,掌中那极致美好的感触,让他的心为之一折。 “嗯”她轻吟出声,声音淹没在他随之而来的吻里。 深深、深深地吮吻。 他像是离了水的鱼,只能靠着她的呼吸而存活,不止攫取着着她唇里的甜美,贪婪得连她的呼乎都似要吞进嘴里去。 她的最后一缕亵裤被他剥离了身体。 他停止了动作。 窗外的夜色如墨,偶尔一声不知名的虫鸣在夜里回响,更显夜的静谧。 月光照耀在窗台,映得窗纸莹白一片,几许调皮的月光从窗缝偷跑进房,似在窥探房中的无边春色。 他趴俯在她身上,血色的瞳光从她精致绝伦的美丽脸庞往下游移。 她的肌肤比雪更白,嫩得吹弹可破,娇躯玲珑有致辞,双腿格外的修长,纤腰细得不盈一握,身材曲线无比的完美。 对于女人的身体,他见得太多太多,像她这般完美到极致的身躯,还真的是没有,她就像上天最完美的杰作,挑不出一丁点儿瑕疵。 他幽森邪气的目光早已变得炽焰灼热,一丝不漏地欣赏着她的美,他感觉血脉都在愤胀,明明没有热度的身躯,似有一种刺激得要流鼻血的冲动。 若不是他早已经验十足,历尽过无数女人的身体,恐怕这会儿早就喷鼻血了。 “惊云,你的身体好美!美得让本王叹为观止!”诚挚的赞美逸出唇里,他幽森的瞳光里渗着撩原之火,灼热得要烧起。 他松了自己身上的衣襟,修长的手执着衣袍一甩,宽大华美的衣袍飞向房中央,飘飘洒洒落地。 她睁着明亮的双瞳,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瞧。 漆黑如缎的头发散乱在身上、几分狂野、几分凌乱,他的左颊戴着玄灰色的面具,面具给人予一种冷冰冰、却又神秘的感觉。 他的右脸异常俊美,轮廓瘦削分明,鼻梁高挺,浓眉粗黑,棱角完美的嘴唇轻抿出几分凉薄的弧度,似笑非笑,邪气凛然。他的肤色有一点像化过妆的死人的肤色那种颜色,过于僵白,又比那种颜色莹透,配上那血森的右瞳,邪魅中透着狂野的美感。 又一次觉得,君寞殇其实真的很帅。 他的相貌不仅仅是帅之一字,更主要是他浑然天成的邪魅之气,像地狱里的死神,死气沉沉,偏生又尊贵无比。 他的身材 穿着衣服的时候看起来身材颀长,衣服脱了,那宽肩、窄臀,跟松一样挺直的背脊,整副身躯看起来格外的精实有力,至少一米八几以上的身高,身材比例比现代电视上那些欧美混血的模特儿更好! 次奥!看得她想喷鼻血。 “怎么?”见她目不转睛的目光,他邪邪地问,“对本王的身材还满意?” 她正色回答,“看得满意,不代表摸得满意。” 他哑然失笑,执起她洁白的小手看那方向,原本她以为他会将她的手往他平坦结实的胸前摸,岂知 他身躯猛地移动,让她的手直接摸到了他的 “你”她睁圆了眼。 致命的弱点在她手里,他舒服地哼出了声音,“唔” 她也不抽回手,只是嫣然启唇,“教主,我不是随便的人。” “本王知道。” “我随便起来不是人。”她手猛地握紧一用力,再拧一下。 他的眉头皱到了一起,声音几分隐怒,“凤惊云,你想让本王残废!” “别这么说,是你逼我的。”她表情一派清纯无辜。 望着她水灵灵的美丽大眼,白里透红的脸蛋儿娇媚可人,长长的睫毛眨巴眨巴的,俏皮中透着几分清纯,任谁也生不了她的气、也不忍心生她的气。 “你这个小妖精,本王之前没逼你,现在才咬你。”他声音邪气中带着宠溺,猛地一低头重重地咬住她的 该死的他竟然他竟然 清冷如她,依旧难以抑制地痛呼一声,一把就狠掐在他的胳膊上。 他像是没有痛感,唇里发出愉悦的笑声,“掐吧掐吧,你高兴就好,反正本王不怕痛。” 狠掐了他好几下,他的皮肤都掐得肿了,他还是不肯松开 她一把狠推他的脑袋,却是推不动。 “君寞殇,你不要太过份!”她语带警告,真的生气了,他哪儿不咬,居然咬她的xiong。 他不舍地从她胸前抬首,表情倨傲,“本王咬你,是你的荣幸。” “这份荣幸我不需要。” “本王给的,你不要也得要!” “霸道!”她冷嗤。 “本王让你偿偿什么才是真的霸道”猛地又吮上她,吻如狂风暴雨袭扫上她娇嫩的身子,她被他吻得、吮得生疼 他的力道很重,弄疼了她。 他冰冷的肌肤贴在她身上,凉得没有一丝温度,让她格外的清醒。她不能进入一种正常的欢爱迷醉状态。 他的呼吸凉凉的,喷洒在她肌肤上,她觉得有点寒意直渗,甚至起了鸡皮疙瘩。 身上压着的,不像一个人,像一具尸首。 一具正对她肆意妄为的尸首。 心底里腾起一种毛骨耸然的压迫。 她僵着身躯,承受他狂暴近虐的吻捏。 察觉到她的紧崩,他的力道忍不住又缓和下来,“惊云别怕。” 声音带着微微的嘶哑。 她试图放松,身体放松了,心却还是悬着的。 “不要怕本王”他的声音有几分落寞的意味。 “我没有怕。”她闭了闭眼,她只是还还不太愿意。 他轻抚着她的脸,直视着她,“你要知道,为了你,本王什么都愿意做。” “真的?”她问得温和。心情突然变得复杂,君佑祺也说过这样一句话。 他点头,邪气的俊庞盈着认真。 她手肘撑着床,微抬身子,指了下墙壁边的梳妆台,“梳妆台下中间的抽屉里有个青色的瓷瓶。我去拿过来,你起来一下。” “你别动,取件东西再简单不过。”他压着她的身子,不让她动,使用特异功能凝聚念力透视过去,看准里头的青色瓶子。 邪瞳瞬直,梳妆台中间的抽屉竟凭空打开,里头的青瓷瓶腾空飞了过来,很快便轻盈落于他掌心,“你要这个?” “会特异功能就是好,拿东西也比一般人方便多了。”她从他掌心取过青瓷瓶,拔掉瓶塞,倒出一颗黑不溜秋、看不出成份、却相当刺鼻的药丸,“这是三日断肠丸,吃了药三天,就会肠穿肚烂而死。教主你的药人体质也不能幸免,既然你什么都愿意为我做,那就吃了它。” 他拿起药丸、二话不说直接吞了。 她盯着他的举动,“你不怕死?” “本座说的话”他凛然一笑,“对别人也许不会算数,对你,定然作数。本王说了什么都愿意为你做,那么,吃颗药自然也不会废话。” 这是她调制的特殊药丸,可以确定,就算以他药人的经验,也辨别不出成份。也就是说,他确实不在意她给他吃的药是什么玩意。 她神色复杂,“真的是毒药。” 话方落,他的腹部开始隐隐抽痛起来,“你” “我的心就是那么狠。”她冷冷地陈述。 “好,很好。”他的面色没有愤怒,只有令人发毛的邪森,深深地凝视着她绝色的眉目,“既然本王会死,那你也陪着本王下地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9章 君寞殇的生辰2 “本来就身在地狱的人,还何谈下不下地狱。”她面色宁静如水、波澜不兴。 “即便中了不举回阳丹硬不起来,本王也要硬塞进去!”他血瞳里划过一抹誓在必得。 她笑了起来,巧劲一翻身,瞬间与他颠覆了一个姿势,变成她在上,压着他在下,“不中用的废物要硬塞进女人的身体,不是不可能。不过,对我,就一定不可能。我的身体向来我做主,只有我愿不愿意,没有什么能与不能。教主,哦,应该说是殇王,你这么想要女人,我现在可以去给你找几个过来。” 他大怒,血瞳里闪着嗜血的光芒,似要将她活生生吞噬! 他想控制她,想将她的身体狠压在身下蹂躏至死、至残,想让她痛到说不出一个字,却发现,他的胃部越来越痛,连向来对痛觉不敏感的他,都痛苦难忍。 不仅如此,他发现此刻身躯竟然动弹不得。 不消说,是中了她所下的软筋散。 果然,她凉凉地说,“教主现在身中巨毒,又中了我所下的特制软筋散,动不了,我劝你省点力气。” 语气轻柔无比,她执起一缕他鬓边的头发,以他的发梢轻轻撩拨着他俊美异常的右脸,“乖乖地,你还能少受一些罪。” 他有一种怒得想将她碎尸万段的冲动,血瞳里似乎怒得要喷出火来,“凤惊云,你该死!” “天底下也没多少人说我该死。”她歪着脑袋想了想,“总好过你吧,天底下所有人都希望你死。” 他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问,“既然你让本王去碰别的女人,方才你又何必让本王‘碰’?” “你不是想要一份生辰礼么?” 他眸中的欲火骤降,微眯起眼,声音蕴满了危险,“你是说,你刚才任由本王碰触,是把自己当贺礼献给本王?早知你如此慷慨” “不是。你太高估你自己了。凭你也配用我的身体做礼物?”她的表情冷漠异常,眸光里有一瞬的落寞,“一整天,我总从你身上看到我自己的影子,不是说外表像,而是我跟你,都是堕落在地狱里的人,一颗死寂的心,永远照不进阳光。而你的生辰” 至少他还有生辰不是? 在现代的时候,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谁家的孩子,谁是她的父母。孙建峰曾经‘卖身’给她的两年,对她宠爱有加,跟她一起过过好多纪念日,什么相识一百天纪念日、相识一周年纪念日、两人的初次纪念日、她第一次说喜欢他的纪念日 孙建峰变着法子的跟她过各种浪漫的日子,哄她欢心、讨她感动。 唯独,没有过过她的生日。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 只知道大概出生在哪一年。 君寞殇九岁的生辰,他历尽残酷、失去左眼。 他今日三十岁的生辰,却有她相陪,有酒、有菜、有佳肴。在他黑暗的生命里,总归过了一个还算得上温馨的生辰不是? 君寞殇这样的人,能过一次生辰,就很不错了。 尽管她这具身体才十八岁,可她的灵魂已经二十七了,活了二十七年,没有过一回生日。 他说想要她的身体作为生日礼物。 她当时没有回绝,恍然间,把他想要的礼物,看成了她自己想要的。 想着,也许她凤惊云哪一天,也有人安静地陪她过一个生日。她也会想要份生日礼。 那,也许是一种奢望吧。 这副身体的生辰知道得清楚,她的灵魂生自现代的哪天哪月,却是永久的秘密。她永远也不会知晓。 从君寞殇身上,她感到了自己的灵魂无比的孤寂落寞,那么,需要做些事情驱散心中的寂寥感,他一时的亲抚,她一时沉浸在自己的感触里,没有拒绝。 衍生出了那种对他残忍,就是对自己残忍的错觉。 所以,她没有推开他的碰触。 因为,她可以对别人残忍,却不想对自己残忍。 本来,她是现代人,也没多在乎贞操,要是心灵上喜欢一个男人,那么,身体给那个男人也无所谓。 可是,她不是喜欢君寞殇,只是觉得他是一个与她太类似的人。 试过了,她不愿意把这具身体的第一次给他。 那么,既然不愿,那就不给。 她的心思百转千回,君寞殇的视线一瞬不瞬地停留在她绝美的面庞上,只觉得她的心思深沉难测。 他算是明白,何谓女人心,海底针。 又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几分惆怅。 别无其它。 没有对他君寞殇的喜爱与留恋。 她的心,比石头还冷硬。 不会对任何人有感情。 方才,他虽然抚了她,吻了她,咬了她,却并没有真正的得到她。他甚至清楚的知晓,就算他得到了她的身躯,依她的性子,怕是也不会放在心上。 不会有普通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观念。 她只会依心而行。 而她的心,要取到,是一件比争到皇位更加难的事。 他的心头蓦然升起了一道无力感,对她,已不是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更多的是恼怒,恼她竟然变脸比翻书还快,“凤惊云,你究竟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你不会知道。她俏皮地笑了起来,随意编了个借口,“告诉殇王爷也无妨。你中了不举回阳丹,反正举不起来,所以逗逗你而已,教主、殇王爷,你大人大量,该不会生我这个小女子的气吧?” “不生气。”他的嗓音冷得似乎结了冰霜,“既然你这么喜欢‘逗’本王,本王不介意你继续。” 她无辜地摊摊手,指了指窗户,“不用看窗外的夜色,也知道最少三更天了,你的生辰早就过了,是你生辰的时候,我才有兴趣逗逗你,你生辰已经过了,没兴趣啦。还是那句话” 微笑着起身,慢条厮理地开始穿衣,“殇王要是欲求不满,我去给你找几个女人过来,你放心,以我的眼光,一定给你挑几个漂亮的,不会让殇王爷吃亏的。而且,你爽快,我结帐,够意思了吧?” “太够意思了。凤惊云,你真是好样的。”牙缝里挤出的声音,又阴又邪又冷,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似乎猛然降到了冰点。 他邪森的目光恨恨地瞪着她正在穿衣的背影。 她一头乌黑而富有光泽的长发及腰,衬得她的扬柳细腰似欲断掉般纤美,虽然如瀑般的头发搭顺在背后,仍能看出她的背脊挺直,曲线格外的优美。 那雪白圆润的翘臀,修长匀称的美腿,无一不比例完美到了极致。 光是看着她的身躯,真的是一道再美妙不过的风景。 不用拥着她,似乎都比曾经在别的女人身体里驰骋而感到更快慰。 他浓黑如墨的眉宇忽然蹙了蹙,美好如她,胜过世间的任何女子。那些女子没有一个可以跟她比较,把她与别的女子相提并论,只会亵渎了她。 瞧着她泰然自若地穿衣、系衣带,动作不急不徐,举手投足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感。 真是分外迷人。 又没有一丝女子被男人盯着、瞧着的羞涩。 似乎天塌下来,她也能泰然处之、面不改色。 以他的势力与遍布的眼线情报,所查,她仅是一个十年出过府二次的没用庶女,懦弱无能,甚至几度差点被饿死。 可是,从他见到她第一眼起,他就知晓,她绝不简单。 根本不信她是曾经世人口中的京城第一废物,偏偏,她是如假包换的凤惊云。 她像个迷,连自问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的他,都堪不破、参不透。 凤惊云觉得背后那道邪气的目光似乎要将她瞪穿出个洞来。 他只有一只眼睛,就是把她瞪透,也只有一个洞。 假如目光能杀人,她现下怕是死了千百次了。 穿好了衣服,她转过身,微俯身子,对着他露齿一笑,笑容可掬,“殇王爷,别那么用力地‘看’我,我受宠若惊不说,我怕你眼珠子瞪得掉出来。你都只剩一只眼睛了,真掉出来,我得给你捡回去不是?” 她的笑容明明很甜美,灿烂中带着青春少女的朝气蓬勃,若是不了解她的人,搞不好此刻还真以为她是个天真无害的少女。 真是个虚伪的女子。 偏生她的虚伪有让人又恨又怒又甘愿沉沦的感觉。他恨得牙痒痒,抿着凉薄的唇不语。 “猜猜天下第一教的教主在想什么。”她一指抚了抚额际的太阳穴,“嗯我看你刚才看我穿衣服,看得很起劲。你有没有在想,我会不会害涩?” 他目光寒若冰霜,血瞳森凉得诡异。该死的她,居然瞎说也说中了。 “唉”她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连在你身下,我都没感觉了。你说,光被你看看,还能让我怎么样?” “凤惊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森然阴霾。 桌上的蜡烛正好燃尽,室内忽然一片漆黑,门窗关着,月光照不进来,伸手不见五指,只余他一只幽森的血瞳在暗夜里闪着诡异的红光。 哗!还真像夜里冒出来的幽冥厉鬼。 不明所以的人要是突然看到这么一只幽森的红眼,还以为是鬼眼,非得将人活活吓死不可。 可她凤惊云是个连鬼都不怕的人,“王爷是不是想将我碎尸万段?” 未待他回答,她又喃喃自语,“你想将我切成几段呢?” 他被气得不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想被剁成几段,本王都会成全你。” “还是不了吧”她娇笑着说,“我怕你还来不及剁我,反而被我给刮了。” 他的呼吸因极致的愤恼而加重,没有心跳、没有热度的心蓄着着重重的怒火。 她不知死活地说,“今晚的事情,因为殇王、教主您不举,咱们成不了事儿,真是个遗憾。王爷也不必抱憾终身,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有口福能吃到我配制的不举回阳丹。” “言下之意,吃了你的药不举,反而还是本王的荣幸?” 她认真点头,“殇王爷知道就好,你势力庞大,全天下都有你的眼线,你应该知道得很清楚,我卖了颗续命丹给齐王,齐王前阵子拿那颗药给皇帝续命,那药我一颗就卖了二十四万两白银,那还是前阵子的行情,现在,我要坐地起价。可对于殇王爷您,那颗不举回阳丹,我可没收过你一毛钱没收过你一个铜板。”一时说漏嘴,古代没有毛毛钱。最小的货币单位就是铜板了。 “听起来确实是本王的幸运。”他已经由怒极到头顶差不多冒烟了,“本王今天才知道,你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钱。” “堂堂殇王爷、半月教主老是说错话。什么今天”纤纤玉指指向窗外,“外头夜色正浓,是今夜。可悲的王爷,连白天跟晚上都分不清楚。我替你默哀啊。” 君寞殇已经说不出一个字。他冷硬的心里产生了一种错觉,如果他今夜会死,一定是被她气死的。 “王爷不说话,累了是吧。”她凝聚内力于手,对着地上的衣物运功,嗖一下,地上君寞殇先前脱下的外袍已在她手里,只是,内力吸衣裳的过程中产生的风力,把关着的窗户也冲开了,“用内功取衣服,还真是没有特异功能好用。” “只能说明你的iq不够高,慧根太低,特异功能也不会。”他总算逮到一点,原以为能扳回一成,哪知,她的笑容灿若桃李,“是啊,殇王爷的iq要是比我高的话,怎么你的特异功能对我没效?至于慧根嘛我坐你躺,我能动,你不能动。你说,我们谁的慧根高一点?” “是你趁本王不备下了软筋散” “真是六月飞雪,奇天大冤哪。我什么时候趁你不备了?那颗药是你自己要吃的,自己找死,到头来又怪我。这就是殇王爷的作风?” “你不是说那颗药是三日断肠丸?” “三日断肠丸里顺便掺了点软筋散。要怪就怪王爷自己豪气干云,二话不说,直接吃毒药。”她一手托着下巴,“我可没有另外对你下药。你敢冤枉我,你说,我应该怎么惩罚你?” 他像是听了什么笑话,狂妄地笑了,“从来只有本王惩罚别人,没有人可以惩罚我。” “是么。我以为你受的够多了。”她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我这个人呢,虽然很下流,但还是不够下贱。” 言下之意,她是说他自幼被离妃搅得连命都快没了,她也懒得用这一点去揪他的痛脚。 看他沉默了然的阴森神情,她就知道,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怎么?舍不得往本王的伤口上撒盐?”他声音里有几分邪肆,单看表情,还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她的目光瞥过桌上的两个空盘子,“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吃了你的饭菜,加上殇王爷又吞了烈性剧毒”将他的黑袍盖于他赤、裸的身上,“为难一个将死之人没兴趣。王爷早些歇息。” 她站起身朝房外走。 他五官布满阴霾,“这是你的房间,你去哪?” “我去哪,与殇王爷无关。”她冷漠的声音出了唇里,脚步已踏出房外。 他寒着面色,因剧毒而起的疼痛时时提醒着他,她有多绝情。但他的森寒的目光,仍旧不由自主地望着她离开的绝美背影,看得出神。 心中无限失落。 他无数次离死亡太近太近,近到对于人人所怕、所畏惧的死亡,他的心已经麻木不仁。 冷风从敞开的窗子灌了进来,吹散了房中浓浓的酒熏味。 使得他神智无比的清醒。 此刻,他并不担心吃下的三日断肠丸剧毒会要他的命,他只是怕终其一生都只能永远看着她的背影,怕她从不愿为他多做停留。 躺在床上,他幽森的目光无一点倦意,脑海中一一回味着今夜她与他之间的点点滴滴,想念着她被他压在身下的绝美娇躯,回味着吻着她的无比甘甜滋味 凤惊云! 他眼里闪过坚定,那是一抹誓在必得的坚定。 离开厢房后,凤惊云朝庭院的右前方走了一小段距离,太监小顺子小跑着过来,“小姐。” 她侧首瞧着他,“这么晚还不睡?” “小的在等您。”小顺子指了指院子边的一个角落,“一直在那儿等着。今夜殇王自行进了您的房间,小的也不敢将他赶出来。等着等着打了个盹儿,去配药房找了您一圈,发现您没在,猜到您应该回房了。小的不敢进去打扰,于是,就等着了。” 凤惊云的目光落在小顺子较为清秀的年轻面庞,“辛苦你了。”他应该等了一夜了。 “小的这条命都是小姐救的,能为您效劳,是小的该做的。”小顺子说,“小的见殇王爷已备了饭菜,知道他不会在房里久留,便另行备好了一间厢房。”原是给殇王住的,哪晓得出来的人是小姐。殇王可真会鸠占鹊巢。 “嗯。”凤惊云也不解释,淡然说,“难怪以前你会被挑选到太子跟前侍候,怪机灵的。带路吧。” “是。”您这边请。 她随着小顺子去了相隔不远的另一间厢房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0章 原来是解药 那间房与之前的房间一样精致别雅,也是那种卧室连厅的大间。 小顺子侍候主子歇下了之后,便退下了。 隔天清晨,太阳从东方升起。 华阳宫院子里亭台小榭、假山池塘,花木扶疏。晨风微微吹来,树叶随着晨风轻轻摇曳,露珠顺着叶子滑下来,阳光透过薄雾、穿过树枝的缝将世界照得透亮。 鸟儿在枝头清脆地啼鸣,似在唤醒沉睡的万物,叽叽喳喳,好不欢快。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一名身穿紫衣锦袍、头戴玉冠的男子走进华阳宫大门,看门的守卫立即恭谨地低首行礼,“齐王爷。” 君佑祺手持折扇、英姿潇洒地走过景致华美的庭园,禁自朝凤惊云暂住的厢房走去。他的身后跟着小厮园子。 远远地,看那扇敞开的窗户,君佑祺挑了挑眉,“今儿个,云儿起的满早的。” 小厮园子一副马屁嘴脸,“肯定是凤四小姐跟王爷您心有灵犀一点通,知道王爷您今晨要来,所以,特意起早了,等着您。” “嘴贫!”君佑祺折扇敲在园子头上,“不过,这话本王喜欢听。” “哎哟”园子痛呼一声,“多谢王爷千岁赐打。您跟凤四小姐本来就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郎才女貌,伉世佳侣” “你何时这么会拍马屁了?” 园子屁颠屁颠地跟在主子背后,狗腿地说,“小的一直都很会拍马屁,只是王爷您以前不近女色,小的想拍几句,也没话可拍,现在不同了。主子您跟凤四小姐一定” “行了行了。再拍就太假了。” “小的不是拍马屁,小的是真那么认为。” “好,云儿要是见了本王给了个笑容,就赏你一百两白银。”君佑祺心情愉悦,想到几日未见的佳人,真是备感想念。 园子眼睛清亮,一百两可是普通人一年的收入了,“小的多谢王爷看赏。” “有个前提,要是云儿给本王脸色看”君佑祺话没说完,园子垮下了脸,“主子您不是磕碜小的么。凤四小姐哪次见了您有好脸色?您是给小的画了一个大大的饼,诱惑小的馋的慌,又不给小的咬一口小的” 鼻子一吸,眼飚泪雾,“您昏睡那几天,小的为了照顾您,那是茶不思、饭不想,担心得不得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再说下去,本王听着头大。”君佑祺头疼地抚额,“只要见到云儿,她半个时辰内不赶本王走,就看赏,行了吧。” “谢王爷。” 两人说话间,已到了凤惊云的房门口。 “小的去敲门。”园子刚要有动作,君佑祺拦下他,“等等” “王爷怎么了?” 君佑祺一言不发绕到敞开的窗户外头,见房里一地东倒西歪的空酒瓶子,房内桌上摆着用过的一副碗筷,两个空盘子,以及地上有双男性黑靴。 他的视线落到了卧室里的那张宽敞的大床上,那湖绿色的锦被下方,明显睡着一个人, 那人一头漆黑的头发较粗,不若女子发丝的柔顺,还有那被褥下过于颀长的身形,云儿没有那么高。 明显床上躺了一个男人! 园子跟在主子身后也愣在原地,凤四小姐所居的厢房里居然有男人的鞋子,还一地凌乱的酒瓶,摆明了昨晚四小姐的房里有男人。 天呐,他的一百两要泡汤了。凤四小姐要是真的跟了别的男人,他个小厮别说拿赏赐,王爷要是迁怒,恐怕他小命都不保。 偷窥主子的面色,见主子英俊尊贵的脸色阴晴不定,眼神吓人,像是一种暴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他怕被风暴扫到,不知不觉后退几步。他家的主子看起来纨绔潇洒,发起火来,没有任何人能承担后果。 床上隆起的被褥,君佑祺死盯着,评估着那褥子下究竟有没有凤惊云。 云儿身子娇小纤雅,若是躺在一个男人怀里,从被子的外表还真看不出来。 他漆深的瞳子瞬时迸射出摄心动魄的杀机。 君寞殇躺在床上,从君佑祺主仆接近,就知道是谁来了。 不过,他并不想起身,惊云睡过的被子仿佛有一种淡淡的香气,似乎还留连着她的气味。 昨晚一夜未眠,不止是三日断肠丸毒发的痛苦让他无法入睡,更多的是回味她的身体、回味她的一颦一笑。 齐王对惊云爱慕不已,天下人皆知晓,现在看到有男人躺在惊云床上,怕是肺都要气炸了吧? 君佑祺比太子君承浩更加的虚伪,祁天国皇室就没有一个好人。真有好人,也早八百年前就死了。在皇室,一向好人命不长。 君寞殇闭着眼眸,都能感受到窗外来自君佑祺身上散发的浓浓杀气。他的心情不由得愉悦起来,不是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齐王生气而愉悦,而是齐王认为床上的他得到了凤惊云。 他喜欢君佑祺品味失去的心痛。 尽管,也许君佑祺还不知道床上的是何人。 他还是觉得心情大好。 只是,毒发的痛苦,无法抑制。不过,疼痛,他可以忍受。 身体的疼痛对于他来说,早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无伤大雅。 君佑祺身上散发出一种强烈的杀意、危险的气蕴萦绕在空气中。 忽尔,窗外的君佑祺笑了,“殇王爷一个人躺在床上作戏,是否觉得很过瘾?”虽然看不到床上躺着的人的脸,但能在他的怒愤得杀人般的眼光下,依然能无动于衷的,当今世上怕是只有君寞殇那个妖孽了。 太子君承浩被君寞殇打败,灰溜溜地搬回了东宫,估计伤现在才好一大半。 至于,明知道他齐王喜欢忘川,还敢明目张胆来‘抢’的,除了君寞殇,亦不作第二人想。 君寞殇这种与世不容的妖孽,跟地狱里的幽冥恶鬼没什么两样,就不信云儿会喜欢一个连光都见不得的邪魔。 床上的人依然没有动静,似睡着了,亦似不屑理会。 君佑祺冷哼一声,折扇潇洒地摇开,迈着大步向院中的亭子里走去。 小厮园子跟上,“主子,您似乎不生气了?” “有什么好气的。” “殇王在凤四小姐的房里” “你没看到地上只有一双鞋吗?云儿的鞋子没在地上,说明她不在房里。”君佑祺脸上扬起几分讥诮的笑痕,“君寞殇一定是被云儿拒绝了,所以借酒浇愁,又或者,他知道本王会来找云儿,故意气本王的。这样就给他气到,岂不太便宜那个妖孽了。” “王爷英明。”园子猛点头,“太子爷给殇王打得快残废、不敢出来见人,王爷您可别着了殇王的道儿。” “放心,你主子没那么好骗。”君佑祺见不远处的太监平贵,招了招尊贵的手,平贵立即过来,“奴才给齐王爷请安。” “昨儿个本王那个‘三皇兄’怎么回事?” “回王爷话,昨天白天殇王爷让奴才送了很多酒进凤四小姐房里,他一人灌了一瓶又一瓶,总的加起来二十几瓶总有的,借酒浇愁,估计殇王爷心情不好。” “被云儿拒绝了,他肯定心情不好。” 平贵是不知道神医忘川拒绝了殇王没有,不过逆着齐王爷会死人,顺着总没错,“您说的极是。而且殇王爷还进了厨房,由于他挥退了厨房里头的人,也不知道他在里头做什么,远远地,奴才又见他端了两盘菜与一钵米饭进凤四小姐房里,大约殇王爷自己下了厨。” “那个妖孽还会自己做饭。”君佑祺冷嗤了声,“他做的饭菜一定很难吃。” 平贵汗颜,“奴才没偿过,这辈子也没口福偿,所以,不知道好不好吃。” “妖孽做的饭菜岂会好吃。”君佑祺不以为然,“云儿呢,她在做什么?” “从昨儿个白天到晚上,忘川神医一直在配药房里研制药品,不愧是神医,钻研医术,她经常废寝忘食。约莫亥时(晚上九点至十一点)仍未回房,她的仆丛小顺子一直在等着。昨儿个活儿多,奴才有点累,就先行回房了,今早听小顺子说,忘川神医嫌殇王搅得她房里一团乱,索性换了间房住,反正华阳宫不过是宫里待客的地方,神医住哪间房都一样。” 君佑祺又问,“云儿现在住哪?” 平贵指了指,“那边过去第十间。” “离君寞殇够远的,就知道云儿有多讨厌那妖孽了。”君佑祺在凉亭里的石椅上坐下,摆了摆手,“去给本王弄些茶点过来。” “是。”平贵恭谨地去办。 园子瞧了瞧凤惊云现在所住的厢房方向,“王爷,您不去凤四小姐的房门口等?” “以她的机警,靠近了她会发现的。现在时辰尚早,本王不想吵醒她,让她再睡会儿。” “王爷,您不是一向无法无”察觉说错话,园子连忙纠正过来,“小的是说,王爷您何时变得那么体贴了?” “等你有了心上人,就会明白了。”君佑祺手里华贵的折扇悠闲从容地轻摇着,“云儿是对本王有情的,不然,本王现在焉有命在?” “是啊。”园子同意地说,“凤四小姐真的为您付出了不少。” “明明是她的药退了本王的烧,却让御医李四德领了功劳,平常女子若是救了本王,一定恨不得向世人宣扬,她却连承认都不愿。她太不在意虚名浮利,”他漆灿的眼瞳里又划过几分苦涩,“也可以说,她太不在意本王。” “王爷,论相貌、权势,论身份富贵,世间的男子根本没有人能与您匹敌。”园子信誓旦旦地说,“您是如此的优秀,倘若您都得不到凤四小姐的心,那么,世间,也不会有人让她心动。” “她是本王唯一认定的女人。”君佑祺面色坚定,“今生,倘若不能娶她,本王就终身不娶!” “哎呀我的王爷呀”园子听得哭丧着脸,“这话,给凤四小姐听到,怕莫会感动死,要是给皇后娘娘晓得,真怕娘娘会扒了小人的皮。” “反正你的皮厚,扒就扒了吧。” “”主子的心好狠。 平贵带了两名宫女走入凉亭,两名宫女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几盘点心、杯子与一壶热乎乎的茶。 朝君佑祺见礼后,平贵谦卑地上完茶点,又带着两名宫女退下。 园子主动帮主子倒了杯热茶,陪着主子开始漫长的等待。 厢房里,凤惊云睡了会好觉,伸了伸懒腰,起床穿衣。 “小姐,您醒了吗?”门外小顺子的声音响起,“小的给您端了洗脸水。” 凤惊云打开房门,美丽的凤眸瞧向远处院中的小亭里。 只见一名男子紫衣玉袍,玉冠结顶,气度潇洒轩昂。他坐在亭子里的石椅上,面前的桌上摆着精致的茶点,白玉茶杯里正在冒着腾腾的热气。 也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正好望过来,露齿一笑,一口灿亮整洁的白牙似乎闪闪发光,耀眼夺目。 正确来说,他本来就是面向着她厢房的方向坐着,是直接直视了过来,像是在留意着她这边的举动。 英俊帅气的脸,笑容灿烂得欠揍,除了君佑祺,还能有谁? 凤惊云收回目光,又走回房里,从角架上取了灌自制的药泥牙膏,接过小顺子递来的新鲜柳枝,咬稀一头沾上药泥,开始刷牙。 “小姐,齐王爷来了好一会儿了,清晨到现在,等了您差不多二个时辰。”小顺子恭敬地在一旁汇报。 “嗯。”她刷完牙又接过小顺子递来的毛巾洗脸。 “齐王爷的茶都换了好几壶了。估计是不想打搅您安睡,才一直等着。”小顺子瞧着主子淡然无波的面孔,“小姐,您不感动?” 古代的一个时辰等于现代的二个小时。二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凤惊云瞄他一眼,“昨天你等的时间比他久,我都无动于衷。你说我有没有感动?” “齐王爷是堂堂的十皇子,是皇上与皇后都无比宠爱的天之骄子,跺一跺脚,祁天国的江山都要震一震。小的只是个下人,一个卑贱的奴才,哪能与齐王爷相提并论。”小顺子缩了缩脖子,“要是给齐王爷知道您拿他与小的相比较,还不把小的脑袋给摘了” “你等或者他等,在我眼里没区别。”她的嗓音淡然无痕,虽然没什么情绪,小顺子却听得泪眼盈眶。跟了那么好的主子,是他一生之荣幸。 曾经最大的遗憾就是自幼进宫成为阉人,一生别说传踪接代,连女人的滋味也无法体会。但他现在又觉得好幸运,若非进宫得了机会侍候太子,若非他正好犯错,差点被太子杀了,他也不会被小姐所救。 甚至觉得差点被太子杀了都是种幸运,只因,那是他命运的转折点。他小顺子一个贱仆跟随主子的契机。 凤惊云漫步于华阳宫景致优美的庭院中,君佑祺从亭子里站起身,摇着折扇,风度翩翩地朝她走了过来,脸上挂着招牌的灿烂笑痕,“云儿!” 男性嗓音带着微微的磁性,煞是好听。 她睨了他一眼,“齐王爷气色不错,伤都好了?” “多亏云儿的灵丹妙药,本王已经痊愈了。”他面色带着感激。事实上,他主要是被她打了一掌以致重伤差点死了,高烧退了后,病是没有的,主要是养伤。是他犯了大错,差点强暴了她,之前被她打成重伤也活该,咎由自取。只是,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他也不想多提,以免惹得她想起不好的回忆。 “都说了药不是我的。”她面无表情。 他却不容她抵赖,“怎么不是你的药?李四德的药对本王根本不起效,承认你救了本王,有那么难?” 她沉凝不语,真是不想认。 “君承浩那个卑鄙小人派了侍卫张晋趁本王之危,暗杀本王。”君佑祺朝随侍园子使了个眼色,园子会意地掏出一方白色的绢帕打开,白绢上头是一长一短两枚银针。 君佑祺走到她跟前,定定地望着她,“本来,本王不想再提那天被挂在城门口的事,不是本王怕丢脸,而是本王不想勾起伤害你的不好记忆。可是,本王若不逼你承认,你何时才能正视自己的心?” 叹然一声,他又说道,“一长一短的银针,是在城门口的地上捡回的,在本王当时被挂着的下方地上。长的那根萃有剧毒,见血封喉,瞬间取命。短的那一根银针,是普通的银针。本王当时清晰地看到,短的那一枚银针击落了长的银针。也就是说,长银针要致本王于死地,短的银针,是要救本王。” 她朝前方的假山池塘走过去,纤美清逸的身影伫立在池子旁的栏杆边,宁静地望着流水自重岩叠嶂的假山上潺潺泻下,溅起一朵朵晶透的水花。 他跟过来,侧首望着她绝美的侧脸,目光里充满了深情。 对于他深情的注视,她面色始终淡逸无澜。 少顷,他又次启唇,“这几日,本王在养伤之余,彻查到那枚长的毒针是太子的随侍张晋所发射,而短的银针,有人见到那一日,张晋刺杀本王之时,你在茶楼的厢房里。用针如神,能观测数万、数十万人潮中的暗杀动向,并及时击落暗针的,世间怕是唯有你。” 她眉目淡然,“有道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王爷太高估我了。” 他伸手欲抚上她垂落于胸前的发丝,“一定要本王拿出实证?你这枚银针材质特殊,出自京城最好的针线铺绣月庄。难道非要本王也去取一根你平常用的银针去绣月庄测验,你才肯承认?” 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碰触,“王爷既然如此认为,那么”清言吩咐,“小顺子,去取一枚我平常用的银针给王爷拿去比对。” 君佑祺原本心中格外地笃定是她救了他,是她的药治好了他,见她这般冷漠地否认,心下又不是很确定了。不过,他并未表现出来,“本王就不信了会断错,园子,随着小顺子去取针,带再去绣月庄比对。” “是。”园子跟着小顺子离开。 君佑祺眉宇间盈着几分难受,“承认救了本王,对你而言,都那么难?” “没有的事,王爷非要说发生了,我也没办法。”她只是不想再跟他揪纠不清了。不希望他觉得欠了她。 “本王认定的事,不管你怎么否认,都不会更改。”他想拥她入怀,她退开几步,“王爷说话即可,不要动手动脚。” “在你以嘴给本王喂药的时候,你同本王是何等的亲密!”他眼里有几分伤痛,“现下为何就一定要拒绝本王?” “不是我现下拒绝你。”她冷冷地提醒,“而是我从来就不曾接受过你。” 他英俊的脸上闪过一缕落寞,马上又浮起灿烂的招牌笑容,比了个请的手势,“你还没吃早膳的,现在已经午时,到用午膳的时辰了。本王命人在亭子里准备了午膳,你饿了吧。过去用膳。” 反正都是宫中御厨做的饭,谁下的命令无所谓。凤惊云也不推辞迈步朝亭子里走。 君佑祺瞧着她的背影,纤柔清逸、长发及腰,如墨的青丝随风轻轻飘扬,美得如仙似幻。他眼里盈着几许痴迷,跟在她的后面进了亭子。 亭中先前的茶点已撤下,换成了丰盛的菜肴,宫廷荷香鸭、鸡皮鲟龙、蟹黄鲜菇、芸豆卷、及一盅养生粥。 五道菜一盅粥,色香味俱全,香飘四溢,让人看了不由口里生津,垂涎欲滴。 凤惊云落坐,太监平贵马上帮她盛了一碗养生粥,她接过碗,用勺子舀了一口品偿。 君佑祺坐于她对面,盯着她的目光熠熠生辉,“好吃吗?” 她的视线落在他满是笑意的眼睑,“入口味道鲜美、细而不腻,润喉又易于消化,真是难得的一碗蔬菜鱼肉粥养生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1章 体贴 他脸上的笑意加深,“你喜欢就好。” 她的声音宁逸若水,“宫廷的蔬菜养生粥我不是没有吃过,味道远没这么好。齐王爷何必大费周张亲自下厨,还说是命人准备的。”瞄了一眼另外几道菜,一一夹一块品偿,“一桌子菜肴,美味到了极致,都出自齐王爷之手。” 他面色有几分无奈,“你不是一样么?明明救了本王,却不肯承认。本王若说是亲自下厨,你还肯品偿么?” 她执筷子的动手顿了一下,他苦笑,“本王猜对了吧。若是你事先知道本王下厨,定然不会赏脸。” 她用餐的动作不缓不慢,“被封为天下第一楼的御品斋幕后老板所做的菜肴味道就是好,胜过了宫廷御厨,能吃到齐王爷亲自做的菜,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反正边上侍候的太监平贵是皇后的亲信,想必君佑祺御品斋幕后老板的身份,他是知晓的。 见平贵一副连讶异都不曾的表情,说明她猜想对了。 “若是你愿意,本王愿天天为你洗手做羹汤。”君佑祺脸上的笑意收敛,目光里蓄满认真。 她的动作再次一僵,脑海中瞬时闪过一个片段。 “只要你愿意,我愿天天给你洗手做羹汤。做一个贤妻良母,做你的好妻子” 这是她曾经对孙建峰说过的话。 当时的孙建峰抱着她旋转了好多圈圈,幸福得像是得到了全世界。 曾经的山盟海誓,早已淹没在了岁月的洪流里。她曾刻骨铭心的爱过一个人,爱那个在现代跟她同居了两年的男人。 如今,她的魂魄穿越到了千年前,忆起曾经,心如死灰。 当爱已不再,她只求不要再受到同样的伤害,不要再重蹈覆辙。 望着君佑祺认真的眉眼,他的脸是那么的英俊,眸中的深情是那么的浓厚。如果是曾经未触情爱的她,早已不顾一切地去接受、去相信。 历尽了欺骗背叛的她,却总存了一分警惕。 何况,君佑祺从来都不是一个纯粹的人,他的心机深沉得让人觉得可怕。 他的眉眼却那么的潇洒,总是挂着看似无害的纨绔笑容。 这样的男人,若是玩起阴谋,他一定会是最成功的阴谋家。 他凝视住她清逸绝美的脸庞,“云儿,你现在在想些什么?”她的目光好遥远,像是透过了沧海桑田,回想着一些遥远尘封的记忆。一些,他永远也触及不到的记忆,让他的心莫名地感到慌乱。 “我在想,齐王爷若是想骗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不但会被你耍得团团转,被卖了,还会帮你数钱。”她老实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他温和地笑了起来,面色有几分无邪,“云儿抬举了,本王即使有那个本事,也懒得去骗一个女人。本王只想真心地待你。只想你给本王一次机会。” “机会不是没有给过。” “那是本王不知道才会铸下大错。”他眼里闪过一缕深沉的痛楚,“本王已经痛改前非, 再不会免强于你。本王不否认想要你的人,想要你的心,太过渴望”闭了闭漆亮的眼眸,“渴望到心都痛了。只是,这一次,本王会很耐心、很耐心地等待,一直到你能接受本王为止。” “怕是要让王爷失望了,我不会接受你。” 他的心里漾起难受,更多的是无耐,“你会的。正因为本王是真的倾慕于你,所以才愿意等待,若是别的女子” “王爷就会霸王硬上弓?” “你错得离谱。”他正色道,“若是别的女子,本王根本不屑看一眼。本王有洁癖,碰到女人的身体就恶心,哪个女人向本王靠近,本王就难受。你随便去宫里找个资深的老仆问问,就连母后都不能靠本王太近。母后靠近,本王都觉得浑身不自在,难忍翻胃的冲动。” “不近女色,还真是个怪癖。” 他露齿一笑,笑容亮眼闪耀,“世人愚昧,甚至误传本王有断袖之癖。本王现在才知道,本王一直在等你,不论是身、亦或是心。” 她继续动作优雅地吃饭,他不时体贴地帮她夹一筷子的菜,“还记得吗?第一次见到你,是本王主动向你走来。那个时候,本王还认不清自己的心,但是,下意识地想接近你。本王到现在才明白,第一次见面,本王便已认定你。” 她也起起那个时候,当时她从太子府拿了休书出来,是最狼狈,也是最丑陋的时候。他却在众目睽睽承认她射出的石子打伤的人,是他所为,意在为她解围。 那个时候的她无权、无钱、无貌、无利用价值。除了利用价值,君佑祺这种人,也许前三样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 一分感动的因子在胸腔里蕴升,望着眼前始终一脸灿烂笑容的男子,她有一种想打破心中顾忌的冲动。 见她清寒的眸光有软化的痕迹,他心中一喜,“云儿,你可得快点接受本王,不然本王这辈子要是打光棍,肯定成为史上最丢脸的王爷。不对,本王现下已经是天底下最丢脸的王爷了。你说哪个王爷会被一个女子裸挂在城门口?” “自找的,还好意思说。”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得罪你,比得罪父皇母后恐怖多了。父皇母后本王还未放在眼里。”他从对面的座椅站起身,跑到她边上的椅子坐下,“得罪你,本王真是惶恐,本王从不怕你,就是把你捧在了心里。” “要不是知道齐王爷以前不近女色,真难想像,出自王爷的嘴里会有那么多的甜言蜜语。” “本王本来就是个有才有貌的男子,你去打听打听,教过本王书的几个老状元,在本王幼时,他们都自称手下败将,直夸本王清出于蓝。本王对你不是甜言哄骗,而是出自真心地,想怎么做,便怎么说了。” 瞥了他一眼,见他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五官轮廓英俊,漆亮的目光看起来很纯真,那表情甚至 有几分可爱,真是让人忍不住要去疼爱。 吃着他做的饭菜,连同他夹进她碗里的菜,她也给面子的吃光。 如果齐王真的是真心的,哪个女人嫁给他,还真的会很幸福。 有权有势、又帅、又烧的一手好菜。这么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的男人,真是不多见。在现代的话,早给人排着队疯抢了。 没得到她回应,他嘴角一扁,一副快哭的表情,“云儿,你要相信本王” “你哭,我就信。” “你说的。”他抬手,袖摆似不经意地划过眼睑,下一瞬,他眼眶泛红,两颗晶莹的泪珠落了下来,“云儿,你信吧,求你信吧”还动手摇晃着她的胳膊。 她不可置信地瞧着他的眼泪,“你他妈影帝啊,说哭就哭。” “何谓影帝?影子皇帝?皇帝的影子?”他英俊的面庞闪过一瞬的不解,然后下一刻,声情并貌,‘哭’得好伤心,“你这样怀疑本王的心,本王这颗脆弱的心,好痛的,知道不?” 平贵在一边看着堂堂十皇子这么扮可怜、又是哀求又是哭泣的,真是看着心酸呐。这可是皇帝与皇后心头的宝,连毛都舍不得让他少一根。十皇子能这般对凤四小姐,真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不过,悄悄打量着凤惊云绝色的美目,她的美,让人叹为观止、目瞪口呆,听闻很多人在她母亲长乐候府四夫人的生辰宴上,听过她弹奏的一手无人能出右的琴艺,加之她无人可媲美的医术。 若说世间的女子,也唯有凤惊云配得起齐王爷。 对于君佑祺‘悲伤的泪水’,凤惊云送给他一记大白眼,“你那也叫眼泪?” “眼睛里流出来的,当然是眼泪了。”他一脸肯定地点头。 “拿出来。”她语气清冷。 “什么?”他装傻。 “不拿算了。”她接着吃饭,整桌的菜肴都快被她吃光了。该死的君佑祺,手艺太好了,让她想少吃点,都欲罢不能。 要想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 这是现代人流行的话。 她深觉得有道理。 她心还没给君佑祺抓住,胃快给他捉牢了。 “好吧,云儿面前不能装蒜。”他可怜兮兮地从袖袋中取出好几包油纸包着的粉末放到桌上,其中一包粉末还漏出来了,指着那包漏的,“本王拿出来了,是蒜香调料熏得本王掉眼泪。刚才袖子扫过眼,本王故意弄漏了那包粉料。” “嗯。算你坦白。”她点头,“你刚做了一桌子菜肴,用的肯定是独门秘方,带有催泪效果的调料很正常。” “嘻嘻”他的笑容格外亮眼,“云儿太聪明了,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你要是做本王的王妃,还不把本王吃得死死的。” 瞧着他边笑还挂着两滴熏出来的‘眼水’的俊脸,滑稽中又带着几分顽皮。 她不由也笑逐颜开。 她的笑容清澈潋艳,有一种不染尘埃的干净无邪,美绝尘寰。 君佑祺看得痴了,漆黑的瞳子里蓄满深情,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深怕少看了一眼。 凤惊云朝平贵使个眼色,“齐王眼里被熏出了水,还不拿方绢帕给他擦一擦。” “是。”平贵拿出一方白绢,君佑祺回过神,“不必了。本王有洁癖,别人的东西嫌脏。”朝凤惊云露出一个讨好的笑,“云儿,看在脸上的两滴水是本王为你而流的份儿上,你帮本王擦,好不?” “不好。”她很爽快地拒绝,“那两滴水都流没了。” “本王可以再流一下” “行了。别闹了。” “本王只是在哄你开心。”他咕哝着。 凤惊云从袖袋里拿出一块绣帕递给他,他开心地接过擦了擦脸上的‘水痕’,又将帕子放到鼻端前深深一嗅,“好香!云儿的绢帕都带着一种清新的气息。” 她伸手去抢绣帕,“用完了就还给我。” 他扯住一角,“不想还” 她也拉一隅,一用力,整方绣帕撕毁成了两半。 他垮下脸,一副害怕的表情,“云儿,本王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她扔了半面绣帕,“一方帕子而已,无伤大雅。” 此时,小厮园子屁颠颠地从远处跑了过来,进亭子,朝君佑祺夸张一揖,“小的多谢王爷赐赏。” “你小子够眼尖呐。”君佑祺愣了一下,即反应过来,“本王说过的话,自是作数。赏!” 凤惊云一脸狐疑,“什么赏?” 园子乐呵呵地说,“今晨王爷等您时有言在先,只要您对他露出一个笑脸儿,就赏小的一百两白银。小的刚才远远的就见到凤四小姐您笑了。小的多谢四小姐成全。” 小顺子跟在园子后头听闻,“小姐,小的也想要赏赐” 太监平贵站在一边,也是一脸垂涎的表情,那副样儿,极为羡慕园子的。 君佑祺慷慨地挥了挥手,“三个都赏了,每人三百两。” “谢王爷!”小顺子、园子与平贵异口同声,眼神那个高兴啊。 君佑祺倒挺大方的,三百两,普通百姓三年的收入才有。凤惊云对于他此举,不置可否。 “小的下去领赏,顺便将四小姐那儿取的银针送去绣月庄比对。”园子得到自家主子的同意后就离开了。 小顺子则站到了自家小姐后头候着。 用完了膳,只听一道‘咕咕’声自某人胃里传了出来。 凤惊云立马朝声源看去,君佑祺红了俊脸,“本王饿了。” 太监平贵在一边儿帮腔,“四小姐,齐王爷还没吃午膳的。” 敢情是她一个人吃完了他烧的饭菜,人家辛劳的正主儿还一口饭没吃呢。她第一次觉得有点汗颜。 扫一眼桌上,每个盘子都空了,就她碗里还有半碗养生粥。不能怪她,只能怪君佑祺下厨的手艺太好了,吃得她不想浪费,吃撑了还在吃。半碗粥实在吃不下去了,才搁着了。 她清了清喉咙,“去命厨房为齐王爷准备些吃的。” “云儿是在关心本王么?”君佑祺漾开灿烂的笑颜。 “齐王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她眸色淡逸若水,“吃了你做的饭菜,却让你饿着,不管是谁都会过意不去。” “本王以为云儿的心是铁做的,”他微笑着说,“原来你也会不好意思。” 她翻个白眼,站起身朝亭子外头走去,小顺子自是跟着自家主子的。 太监平贵刚要去吩咐厨房准备吃的,君佑祺叫他作罢,自行坐在凤惊云坐过的椅子上,端起她吃剩的半碗粥,用她用过的筷子开始进餐。 平贵瞪得眼珠子都差点突出来。这还是齐王爷么? “干嘛那么看本王?”君佑祺眼里闪过不悦,“眼珠子不想要了?” “奴才惶恐。”平贵马上跪地,“奴才只是太过惊讶了。王爷您一向有洁癖,向来膳食都由专人准备,您竟然吃别人吃过的剩饭,拿人用过的筷子奴才实在是太惊讶了。” “她不是别人。”他望着那正在庭院中散步的绝色佳人,“她是云儿,一切有关她的事,统统例外。” “是。”平贵一脸的了解。心底则在哀叹,齐王对凤四小姐用情太深,皇后娘娘要是知道,非得气死不可。 院子里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凤惊云悠然漫步,刚刚美味地饱餐了一顿,饭后散散步,秋风吹过庭院,带来几许清凉,很是挺惬意。 小顺子跟在她身边,回头望了几次亭子的方向,“小姐,齐王没让平贵另行准备吃的,在吃您的剩粥。” 她朝君佑祺遥望过去一眼,只见君佑祺正好也向她看过来,露出一排整洁亮眼的牙齿。 她撤回目光,只听小顺子又道,“齐王爷有很重的洁癖,小的听园子说,齐王用餐的时候,府里一名下人不小心碰了王爷要用膳的碗,还是个干净的碗,就摸了那么一下下。您猜发生了什么事?” “懒得猜。” “齐王不但把一桌子的膳食与碗全命人扔了,重新准备,同时下令剁了那名下人的双手。从此,齐王爷的衣物、东西,碗筷,除了专人,再无人敢碰触。” “”虽然她也很残忍,但一般不会为这种事情去剁人双手。有些时候,还是残忍不过君佑祺啊。 “齐王居然吃您剩下的半碗粥,小的真是比看到天下红雨还要稀奇。”小顺子一脸感叹。 凤惊云沉默一许,声音清冷地问,“你不是说他从清晨一直等着到我起床的时候,他什么时候去做的饭菜?” “小的也并非一直留意着他的动向,约莫齐王离开过半个时辰,小的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了,现在想来,应该是去给您准备午膳的。” “不知道还好。若是你蓄意隐瞒” “小的不敢。”小顺子立马表忠诚,“虽然能去佑安宫的管事那儿领齐王爷给的三百两赏钱,但不论多少钱银,小的对您依旧是忠心耿耿。只是钱不要白不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2章 体贴2 凤惊云继续散步,不开再口。 此时,她原先居住的厢房大门忽然打开,一道漆黑如鬼魅的身影闪现在门口,下一瞬,已直接瞬移到了凤惊云面前。 那速度快得像是凭空变了出来。 一袭黑色的锦衣华袍,左颊戴着灰色的玄铁面具,右脸格外俊美,却死气沉沉,随着他的到来,周边的气压都似乎低了几度。 小顺子的身体忍不住瑟瑟发颤,头顶几片树叶顺风悠悠荡荡地飘落,他觉得自个儿就像秋风中的落叶,随风凋零。 只要那个鬼魅咳,太不敬了。只要殇王爷一出现,青天白日的都能吓死个人。 他不但是妖孽,而且是邪魔,身上的戾气谁沾了,都会交上厄运。 “小的见过殇殇王爷!”顺子鞠躬哈腰,眼珠子盯着地面,深怕惹恼了厉鬼,无原无故的脑袋就没了。 华阳宫死在殇王手里的几十号冤魂,那些个吓人的尸首,他现在想起来还做恶梦呢。 君寞殇冷森的视线直接落在凤惊云身上,目光里蓄着一许隐怒,“方才跟君佑祺在凉亭里用午膳,很舒服?” “殇王爷躺在床上,只能远远地从窗子看着人吃饭,中了软筋散起不来,很难受是吗?”她也用了一个问句。 已经吃完了半碗剩粥的君佑祺迈着大步走过来,听到凤惊云的话,他漆深灿亮的眸子里闪过一缕深邃。 凤惊云捕捉到他的目光,总觉得君佑祺似在遗憾。如果她没猜错,早上君佑祺肯定已知晓躺在她之前所住房里的人,是君寞殇。估计他不晓得君寞殇当时不能动,还以为他在睡觉。 她敢打赌,以君佑祺这种卑鄙小人,若是知道当时君寞殇的状况,肯定会趁机要他的命。 现在,君寞殇身上的软筋散效果过了。 君佑祺错过动手的时机,所以他才遗憾。 只是那道光芒在他眼帘里一闪即逝,也仅是她猜测而已,并非有多肯定。 君佑祺走近时,手里名贵的折扇摇开,一派风度潇洒,“云儿跟本王一块用膳,当然舒坦了。殇王何必多问。” 他也不吝啬送给一个妖孽殇王的称呼。不管认不认同,他毕竟正了名衔。对于一个成大事者,捉一些小的细节不放,只会自寻烦恼。 扳倒殇王,除去敌人,那才是上策。 君寞殇微眯着眸子瞥向君佑祺。只见他一身华贵的紫衣镶金线锦袍,乌黑如墨的青丝整齐地束髻,玉冠结顶,面容十分的英俊,他嘴角的笑容里富含着几分纨绔不羁的意味,气度尊贵从容,非池中物。 几乎所有人,包括太子君承浩在内,见到他半月教主都不由面露畏惧。君佑祺却是一脸暖如春风的笑,似笑又非笑,笑意不及眼底,眼中那深邃的光泽,比之任何人都残忍。 这样一个出身尊贵、深受帝宠,本身又残忍的人 君寞殇心中顿时有所评估,齐王,将会是他最大的敌人。无论是政、治,还是情感上。 君佑祺亦同时打量着君寞殇。他从未见过这等阴邪如鬼魅的人,他的左脸戴着面具,无人瞧见面具底下的邪恶,右颊俊逸,那右眼却是腥红的色泽。 真正让人畏惧的不是他瞳子的血色,而是他的眼睛似乎带着一种噬人魂魄的幽森阴暗。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寒邪之气,让人如置身地狱般的惊恐莫名。 他知道君寞殇也喜欢云儿,不过,不认为能对他造成多大的威胁。 因为他自认,若是一个女子要在他与君寞殇之间择其一,是个女子都会选择他君佑祺。 即便是云儿,也不会例外。 若她真的愿意接受君寞殇,他的‘三皇兄’昨夜又何必借酒浇愁? 一幽冷如冰、一纨绔深沉,两道迥异的视线在空气中交锋,一种难言的僵凝在空气中蔓延开来,二人没有谁输了阵。 气氛诡异莫名,似有一触即发的危险。 还是君佑祺率先笑了开来,一口灿亮整洁的白牙,阳光朝气,看起来很是无害,“原来这就是本王打出生起,就没见过的‘三皇兄’。三皇兄的相貌果然异于常人。有此事情已成定局,想必父皇当年也情非得已。要怪就只能怪三皇兄天生的相貌、只能怪三皇兄天生的两大死命、绝命格。” “本王的两大绝命格会让所有姓君的人跟着一起下地狱。本王心中怪怨与否又何妨。”君寞殇亦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没有君佑祺的灿烂暖意,是那种来自地底的幽森邪戾,“你倒是比君承浩那个废物沉得住气。不像他,刚见本王,就恨得牙痛,自行找死,被本王打了个半残,现在还躲在东宫不敢见人。” “‘三皇兄’都知道君承浩是个废物了。废物又岂能与本王相的并论。”君佑祺不在意地冷嗤一声,“你放心,同样是本王的皇兄,你们的恩怨,本王懒得插手。” 言下之意,也暂时不会动手。 君寞殇明白像齐王这种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他喜欢直接要人的命。这一点,跟他到是有几分相像。 自己现在中了三日断肠丸,虽然药丸里掺了的软筋散效果失效,他的行动恢复了自由,但三日断肠丸所带来的痛楚,却一点儿也没有减轻。 君佑祺的武功高深莫测,他既不出手。 他亦没必要见面就将他置于死地。 毕竟,相比直接灭了祁天国皇室,他更加喜欢让人生不如死。 见君寞殇不语,君佑祺凝视了一眼他苍白的‘脸色’,“‘三皇兄’看起来身体有所不适?” 他倒也直言,“凤惊云做的好事。想知道,就去问她。” 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朝已然在数十步开外的女子身上瞥去。 她一袭白衣胜雪,身姿婀娜,腰似柔柳,一头如缎般的及腰长发随着清风轻轻飞扬,比之秋烟芙蓉,更加美得如仙入幻。 一森冷、一看似和悦,两道目光里同时盈上了一缕惊艳,瞳光一瞬不瞬,无法抑制的痴醉。 少顷,二人几乎同时收回了视线,又向着凤惊云走过去。 小顺子站在主子身边,看到两位爷过来,真是有一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据他观察,殇王与齐王都倾心于他家小姐,可是小姐只有一个啊,跟谁在一起,估计另一方都不会罢休。 其实,低着首,眼角的余光瞥着如鬼魅一般的殇王,与尊贵非凡的齐王,他更希望小姐与齐王在一起。 与齐王在一起,至少能一生荣华富贵,尊崇无忧。与殇王一块儿,就凭殇王那近谁克谁的两大绝命格,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顺子见殇王近了,不着痕迹地向边上移开几步,深怕沾上晦气。 听着那两道同样沉稳的角步声,周围的气压似乎又变得冷凝阴沉,阴沉里又有一种不和谐的不羁意味。 “云儿” “惊云” 君佑祺的声音温和带着磁性,君寞殇的嗓音冷沉幽森,两人同时开了口。 凤惊云站在花圃边,圃里栽种着月季花、仙客来、万寿菊、紫茉莉各种花儿多彩多姿、竞相绽放。 虽然是秋天,皇宫的植被都有专门的人打理,一年四季都有美丽的繁花可赏。 几株木芙蓉开得格外盛茂,花朵比手掌还大,深红的、浅粉的美丽之极。 若是一般人定然会去欣赏那千娇百艳的花儿,可是,有凤惊云站在边上,她那比出水芙蓉更让人惊艳。 没有得到凤惊云的回应,君佑祺注视着她绝色的侧颜,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痕,“芙蓉如面柳如眉。本王今日算是明白,何谓人比花娇,羞花闭月。说的便是云儿你这样的女子。” 君寞殇抿着唇,不发一言。三日断肠丸毒发的痛苦翻江倒海,让他额际不由冒出了点点虚汗。即便他对疼痛不敏感的身体,依然万分难挨。 凤惊云转过身来,视线在君寞殇与君佑祺脸上转了一圈,“两位王爷事务繁多,怎么那么空,到园子里赏起花来了?” 君佑祺收拢折扇,走到她身边,目光深情,“你忘了,本王答应过你什么了?” 他说,愿意为了她放弃江山。 如果他不争江山,那么,确实会空闲很多。 她面色一僵,“即便你那么做,我跟你,也不可能。” “唉。”他脸上浮起几分小抱怨,“云儿,本王的‘三皇兄’也在,你当着他的面就说拒绝本王,也不怕让三皇兄看了笑话。” “他自身难保,看不了你笑话。”她声音清冷无波。 君佑祺这才瞧着君寞殇越来越苍白的右颊,“青天白日的,艳阳高照,三皇兄怎么冒冷汗?” “凤惊云对本王下了毒。”君寞殇冷然一笑,“莫非齐王觉得,你现在动手是一个好机会?” “本王何时那么卑鄙下流?”君佑祺脸上的笑不达眼底,心中在估摸着君寞殇所中的毒有多严重,“‘关心’三皇兄而已。三皇兄身体若不适,本王命御医为你诊断诊断。” “要传御医,岂用得着你下令。”君寞殇嗤笑一声,邪魅的瞳子瞧向凤惊云,倏然启唇,“你的心,可真够狠的。” 她明白,“殇王是说我对你下的毒?” “毒药是本王自己吃的,就不会在这一点上废话。”他满脸的不在乎,“本王指的什么,你应该清楚。” 不止凤惊云清楚,连君佑祺也很明白。 是她太过绝情,灭心弃爱。 不给倾慕她的人一丝机会。 君佑祺忽然觉得有点庆幸她如此绝情,至少因此,她的心里,没有别的男人。 凤惊云冷哼了一声,“我要是殇王,现在就该去找一个地方,静静地等待。” 再呆下去,他的身体会开始抽搐,那样会丢尽颜面不说,万一君佑祺真的趁他之危,他中了毒,真的动起手来,于他不利。他虽然狂妄,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却绝对不是个没脑子的莽夫。反而心性深沉狠辣,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不然,半月教也不会有今天的规模,他君寞殇也不会有今日的地位。 邪魅的目光冷冷凝视凤惊云一眼,心知,她有自保的能力。 君寞殇身影一纵,转瞬即消失,留下一句冷得入骨的话在空中回旋,“那就如你所言。” 殇王走了,小顺子没有松一口气,齐王爷看起来无害,也不是好惹的主。 静了少许,君佑祺笑问,“云儿是让君寞殇去静静地等死么?” “那是你说的。”她耸耸肩,“我可没这么说。”事实上,她这个人喜欢让人因祸得福。君寞殇吃了三日断肠丸,虽然会巨痛难忍三天,会以为三天后就一命呜呼,实际上,三天以后,不会有事。 只是三天里,他怕是会找尽解药,担心不已。不过无妨。她下的毒,无人能解。 君佑祺不在意地笑笑,“云儿,你觉得三皇兄此人如何?” “跟你差不多。” 他不满了,“本王英俊帅气,玉树临风,君寞殇阴邪如魔,怎么能跟本王相提并论?” “同样的心狠手辣,心机深沉,外加不择手段。”她淡然一笑,“王爷说有什么区别?” 这一点上,似乎是无可否认。 半月教早对朝廷构成了莫大的威胁,他暗中调查半面邪魔多年,曾与他数次交锋,只是那是暗面上的,半面邪魔神龙见首不见尾,又能隐身于人前。即便是他也奈不何。只是,据收集的资料,早知君寞殇确实如她所言的深沉难测。 如今,世人眼中的半面邪魔已经死去,他从人人诛而不容的恶鬼,有了一道最有利的朝廷王爷护身符。 即使有人怀疑、知晓君寞殇是半面邪魔,只要他不承认,没人能用半月教主的身份奈他奈。 君寞殇,将会是他最大的敌人! 君佑祺收回心思,“云儿说没区别,那便没区别吧。”同样烂了的心,披着不同的外表,又有何不同? 他走到木芙蓉树旁,摘了一朵粉色的芙蓉花递给她,“花开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云儿,给你的。” 凤惊云睨了他英俊非凡的面孔一眼,没有接过,“木芙蓉又名拒霜花,属锦葵科。它一日三变,清晨时晨白、昼夜里浅红、暮时呈现深红,艳冠百花。它的叶子可以入药,用芙蓉花的叶子治疗痈疽、肿毒、恶疮,妙不可言。” 他认真地听着,“云儿以前脸上的恶疮,便是木芙蓉叶治好的?” “芙蓉叶不过是其中一味药而已。”她眸中闪过一缕深邃。这副身体从幼时就被人下了毒,导致身上脸上满是恶疮。那下毒之人,她命人暗中查探,现在仍无法确定。 “本王对医术不了解。”他微笑道,“对做饭、做菜,倒是颇为在行。” “莫怕秋无伴愁物,水莲花尽木莲开。”她伸手自行摘了一朵粉色的芙蓉花,“木芙蓉不只叶可入药,其根、花均能。外敷有消肿解毒之效。树皮的纤维又能搓成绳、织布,浑身都是宝。” 将手中的花递给小顺子,温声吩咐,“小顺子,采些芙蓉花叶回去,我要制一些药物。” “是。”小顺子听令,开始摘折花叶。 君佑祺手里的名贵折扇抵着下腭,一脸欣赏,“云儿,你还真是多才多艺,见识广博。” “我是一名医者。对于药理,能入药之物,自是涉猎颇深。” “何时有空教教本王?” “齐王爷若是有兴趣,太医署那么多御医,相信他们各个都很愿意为王爷效劳。” “本王对医术不大感兴趣。”他摸摸鼻子,“本王哪是真的要习医,是想多跟你相处会儿” 她微微一叹息,望着美丽似锦的花圃出神。 姹紫嫣红的繁花旁,她一袭白裳静然伫立,人面花光交相辉映,花儿再动人,亦比不上她栩栩如生,艳绝出尘。 一个能让花儿都为之失色的绝色女子!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一颗沉寂已久的心砰然跳动。 “若是今生不能与你在一起,本王会觉得天昏地暗,天荒地老。”他声音深情地启唇,“云儿,你说,你让本王如何放弃你?” 她嗓音清逸冷幽,“听说齐王府后园,种了很多蔬菜瓜果,王爷当知,强摘的瓜果不甜。” 他摇首,“本王亲手所种的瓜果,即便是强摘的,也会甜。云儿若是不信,大可随本王去一趟齐王府,则知,本王所言不虚。” 晕。她不过是拒绝而已,他倒是回答得认真。 “”她无言以对。 他伸出胳膊,欲拥住她,见她退开几步,习已为常,“为何,你就不能给本王一丝机会?” “王爷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本王说过,你是本王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语气坚定,“本王不能没有你。” “过去二十五年,我并不曾参与王爷的生活中,你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 “那是不曾遇见你。”他动作快如闪电,一瞬已环拥住她,“既然上天让本王遇见你,第一眼便认定你,本王就算死,也不会松开你的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3章 他的笑 他抱着她的力道格外紧,像是要将她嵌入骨髓。 怀中柔若无骨的娇躯让他心折,他的心有几分颤抖,轻嗅着来自她身上比花香更好闻的天然清逸,他深深闭了闭眼,“云儿,本王觉得有点辛苦。” 他是追得辛苦,她苦笑,“我也很累。”她是拒绝得累。 “那就不要再让本王追逐了吧。”他低首在她如画的眉宇间印下一吻,很轻,很虔诚的一吻,“再给本王一次机会,真的,一次就好。”她之前给过的机会,是他错过,是他不知情。 “我说过的,机会只有一次。不会有第二次。”她心静若水,抬起白皙纤美的手,拿开他的臂腕。 他不想松手,却觉得全身顿时无力,甚至连站,都站不稳。 心知,她下了药。 他免强不了她。 到时间为老皇帝例诊了,凤惊云从袖袋中掏出人皮面具,戴上,慢条厮理地戴上。 望着她平静的眉目,始终不曾动容的表情,他的心顿时一痛,“从小,本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世人都以为本王受尽皇帝溺爱,以为本王是世间最幸福的皇子,皇十子。可是,本王最在意的,从不曾得到。” 他的面色有几分苍白,“你猜得很对,你太过冰雪聪明,看透了父皇是如何对待本王。幼时,父皇便对我说,“祺儿,你是朕的幼子,朕可以给尽你一切,给尽你想要的东西,对你疼溺爱。唯独,不能给你江山。’其实,父皇给本王的,全都不是本王想要的,本王想要的,唯有江山而已。” 一名太监走到不远处开始修剪花草,看似专心手头的活计,实则拉长了耳朵在听。从他的角度,正好看到神医忘川的背影。 凤惊云转过身,让那名太监看到时,已易容成了一名相貌平凡的女子。 她安静地听着。 他深情凝望住她,“为了你,本王愿意放弃江山。只想与你结为连理比翼,江山没了,总不能再失去你。你说,若是连你都不给本王机会,本王一生,还剩些什么?没了你,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回视住他,见他英俊的面庞盈满痛苦,蓄深情深。 一种感动的因子自她冷如万年寒川的心底升起。 一声悠叹,她的身影飘然远去。 注视着她走远,他想跟上,浑身都提不起力。 她是个不能免强的女子,她不止武功高强,医术使毒同样出神入化。他不知她是何时下的毒,就莫名地不能动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远。 无力、苍白。 似乎只能看着她不断地走出他的生命。 他心头是重重地失落与痛楚感。 当她的身影不见了,他又发觉自己能动了。 心细如尘的女子。 仅是控制他,不让他阻拦她,没有让他久于被动的境地,以免有危险。 拥抱了她,她却没有再伤害他。 若照她以往的性子,定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回,她没有疾言厉色,手下留情了。 他分明从她眼中看到了一缕动容。 他的唇角扬起了一抹轻浅的笑痕,那是一抹坚定,一种誓在必得,一种深邃莫测。 厢房里,凤惊云打开医药箱,本来是随意检查下里头的药物及针灸工具,随手拿起一小包很久没用到的药材。 垫了下那份量,觉得有异。 小顺子端着药盅走进来,出声说道,“小姐,芙蓉花叶采摘好了,已经照您的方法制药。皇上的药也准备好了,是不是去给皇上例诊?” 见主子面色不对,他又问,“小姐,怎么了?” “这包药材很名贵。份量不对,稍重了些。”凤惊云说着,打开手上的药包,发现被切晒、酿制得得如指甲般细的一包药材里,躺着一块玉。 那是一块上好的白玉,质地细腻滋润,上头雕着精美图案,图案下方刻了一个‘澈’字。 “哗!好漂亮的玉!”小顺子将托盘放在桌上,“一看即知是非常名贵的玉佩。小姐,您哪儿来的玉佩,是齐王爷送的么?” 她拿着玉佩,仔细端详,“真是他送的倒还好了。至少没那么麻烦。” 小顺子脸色顿时凝重起来,“连小姐都嫌麻烦的事,定然非同小可。” “是丧魂河里的那块玉佩。”她话音方落,小顺子差点跌掉了下巴,“小的听翡翠说起过这块玉,她说您把玉佩扔了,玉佩又回了您身上。并且,翡翠不小心将玉佩掉在地上,玉竟然不碎,更恐怖的是蓄意地摔也摔不碎!” 凤惊云将手中的玉佩用力掷在地上,玉佩在地上弹了好几下,果然完好无损。 小顺子畏惧起来,“小的听翡翠说,这可能是块鬼玉。您已命她将玉沾了黑狗血,拿去烧了。她已经照办了的,这玉怎么” 她扫了眼方才打开的药包,“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这块玉一直‘躲’在药包里,从来都没有离开我身边,我去哪,它便跟到哪。连黑狗血都奈它不何。” 小顺子害怕地问,“小姐,它为什么要跟着你?” “丧魂河里,我的手不小心被划破,它吸了我的血。” “天呐!”小顺子身体有些发抖,“黑狗血都制不了的玉佩,一定是强大的妖邪之物,小姐,它缠上您了,怎么办!” “这块玉,我刚看到的时候更加的莹白剔透,现在倒是实了些了。”她朝小顺子使个眼角,“捡回来。” “这”小顺子踌躇着,“小的小的害怕” “一块玉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它不是普通的玉。”见主子有些不满了,小顺子硬着头皮,像上断头台似地,走到玉佩边上,俯下身,伸手。 碰到玉佩前,他又害怕地缩手,试了两次,终于大着胆子捡起地上的玉,将之交到凤惊云手上,“小姐,小的觉得好诡异,这么邪的东西,是不是殇王爷招来的?” “不。”她美丽的瞳仁若有所思,“玉佩与君寞殇无关。说起来,接触玉佩,还在我见到君寞殇之前。” “那现在怎么办?”小顺子想了想,建议道,“小的去找一个得道高僧作法收收妖?”他也不知道玉佩是什么东西,反正是邪物就对了。 “不必了吧。” “小姐” “这块玉佩跟了我好久了,说起来,它从未给我带来过什么困扰。反而是我一而再,再而三命翡翠把它扔了、烧了。”凤惊云将玉佩随手放在桌上,“不断跟着我,说明它有自己的意识。虽不能确定玉佩是何物,至少在我有心灭它之时,它从未伤害过我。亦没有伤害我身边的人。” 小顺子挠了挠头,“说起来,似乎是如此。” “知晓我不待见它,它便一直‘躲’在药包里,静悄悄地”有点守候的意味。她说,“看来,它也不希望给我造成困扰。” “可是,如此邪的东西,还会吸血” “非它刻意吸我的血,是我的手不小心划破,血液正好被它吸了。” “小姐的意思是?” 她站起身朝屋外走,“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不在乎它是正是邪。它已释放出了足够的善意,我觉得没什么危险。” 见主子快出门了,小顺子端着托盘,背起药箱跟上,“小姐,桌上的玉佩怎么办?” “由着它吧。” “是。”小顺子走了几步又回头,看那玉佩仍旧‘乖乖地’躺在桌上。他又走几步,再回头看,那玉佩还是在桌上,也没变没了。到走出房门,他回头看了三次,玉佩依然在,又不得不怀疑,那是否只是一块普通的玉,只是比一般玉质坚硬? 走出房门不远,凤惊云止了步,小顺子问,“怎么了?” 她转过身,见窗子外边插了一朵粉色的木芙蓉花,花瓣艳丽、色泽新鲜。 看那颜色花茎,是君佑祺之前摘下的那朵花。 她没收他送的花,他就插在她厢房的窗缝上了。 小顺子也猜到花儿是谁送的,大大叹了口气,“唉。”主子的心是铁打的,齐王怕是注定要失望了。 乾坤宫帝王寝殿,一名太监正在向皇帝禀报,“齐王爷夸赞神医忘川冰雪聪明,看透了皇上您是如何对他的。齐王爷还说” 老皇帝君舜坐在龙塌上,“怎么不说下去了?” “奴才不敢说。” “照实说,朕恕你无罪。” “谢皇上。齐王爷说,皇上您给尽了他一切,却唯独不能给他江山。唯有江山,才是齐王爷想要的”那名太监把在华阳宫院里修剪花草时,听到的齐王与忘川之间的对话说了出来。 老皇帝微眯起了眼,“朕就知道佑祺野心勃勃,一个劲儿的盯着朕的龙椅。他真的说愿意为了神医忘川放弃江山?” “齐王爷确是那么说的。” “下去吧,继续盯着,有什么消息,再来汇报。” “是。”那名太监又退下。 老皇帝走下床,站在一旁随侍的老太监安禄上前扶他,“皇上,您慢些。” “没事,就算不能晒太阳,朕久未活动,在屋子里走走也是好的。” 老皇帝在安禄的掺扶下在宽敞的寝殿里慢慢地走了几圈,“你说,祺儿真的会为了忘川放弃江山吗?” “老奴说不上来。”说会与不会,都是错。安禄警慎地说,“齐王爷的心思一向让人猜不透。” “他若真那么想,就好了。”老皇帝微叹,“他要的一切,朕都能给他,唯独江山不能。” 对于帝王的心思,安禄更加不敢揣测,只是安静地听着。侍候皇帝,伴君如伴虎,少说话,多做事才是真理儿。 皇帝又道,“神医忘川固然有一种吸引人的魅力,奈何相貌太过平凡,朕不相信朕的儿子会为了一个相貌平凡的女子,放弃经营了多年的野心。佑祺从几岁时,就开时布局谋划,如今不止能独挡一面,建立起了以他为权利中心的庞大势力,甚至连朕都感觉到威胁了。朕对他过于溺爱,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也许齐王爷真的想通了,他得不到江山,不如索性放手。” “最好是如此。”老皇帝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际,“帝王难为,皇室若是人丁单薄,又唯恐江山后继无人。皇子一多,有野心的一多,那么,兄弟相残,又非朕所愿。承浩是个不错的储君人选,朕相信他日后继承大统,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 安禄闻言,马上说,“太子爷处事精明果断,在您前段时间生病期间,一直代理朝政,所有政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以太子的广褒才学,将来肯定能让黎民百姓安居乐业。” 老皇帝听了龙心大悦,“你也这么看?” 皇帝这么看,他一个太监,当然也得这么看,谁人敢逆皇帝的意思?安禄恭谨地道,“老奴相信皇上您的眼光,绝对错不了。” “说起承浩那孩子,比祺儿孝顺。祺儿被朕宠坏了。”皇帝想了想,“还有浩儿的母亲辰妃,一直安份守己,这段时间也不时过来陪朕聊天。比起皇后宇文沛的野心,辰妃更得朕心。” “辰妃娘娘入宫那么多年,一直都贤良淑德,算得上是各宫各苑的楷模表率。不愧是太子爷的生母。” “嗯。”老皇帝听了,想起辰妃的温柔,“朕虽然没有多宠溺辰妃,却一直都知晓,她是个深明大义,温柔体贴的女子。她在后宫,从不争宠,从不嫉妒吃醋。倒是宇文沛,做了皇后还不满足。” “皇上您的心,剔透着呢。各宫的娘娘们有什么心思,哪能瞒得过您的眼儿。” 皇帝苍老布了褶子的面孔一派精明,“这个时辰,神医忘川该来了吧。” “是的” 少许,凤惊云带着太监小顺子走入寝宫内。 寝居内再宽敞,数月不开窗,又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药臭与身上老人的腐味,味道掺在一起,真是难闻之极。 忘川一进门,似乎她身上散发着一种天然的清逸,连整个寝居内的污浊之气也淡化了不少。 “老奴给神医请安。”安禄恭敬地向忘川见了一礼。 “安禄公公客气了。”凤惊云声音清然若水,格外地好听。 老皇帝坐于桌边的椅子上,安禄在对边也搬了张椅子,“神医您请坐。” 凤惊云坐在皇帝对面,伸手为皇帝把脉。 隔得那么近,皇帝似能闻到从她身上飘过来的清芬香味,一双炯炯有神的老眼仔细盯着她,“朕总觉得神医的相貌太过平凡,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凤惊云不在意地说,“相貌天生,是什么样的长相,都无妨。” “以你的才华见识,若是有一副美丽的相貌,定能倾尽天下男子的心。” “皇上谬赞了。” “听闻神医最近与齐王走得很近?” “齐王抬爱,忘川愧不能受。” 老皇帝瞧着她无表情的眉目,“朕知道,你医术绝顶,一身才学,以朕对你的了解,你有你的傲骨,自是不愿与人共侍一夫。” 她扫了眼老皇帝精明的老脸,“皇上究竟想说什么?” “齐王出身尊贵,是朕最宠爱的儿子。他要什么,朕便会给他什么。”老皇帝坦白地说,“既然他看上了你,你应该做好接受的准备。朕听闻你对齐王存有拒绝之意,是否因他另外还喜欢长乐候府的四小姐凤惊云?” “”她与凤惊云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好茷。 皇帝以为她默认了,苦口婆心地说道,“齐王的优秀,乃人中之龙。放眼整个祁天国,有权有势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寻花问柳?齐王就算在府里养个几百个女人,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他只喜欢凤惊云与你两人,算是非常的专情了。你就不要鸡蛋里头挑骨头,多想想他的好。” “”她还真不知道说什么。 “朕也是对你赏识有加。”老皇帝想了想,“这样吧,别的朕不能保证,以你出生平民,原本给齐王做妾都没资格。朕保你至少能做齐王侧妃。你放心,虽然正妃之位轮不上,朕会交待齐王多给予你宠爱。至于长乐候府的凤惊云,也不过是区区庶女,自然最多也只能当个侧妃。” 说来说去,齐王的正妃,一定要是女方家族位高权重的高官、皇亲之女,还得是嫡出。 在这个社会,庶出之女,是相当没地位的。 她面色淡然地说,“我与齐王之间的事,会自行处理,多谢皇上关心。”言下之意是不需要他多管闲事。 “朕也不知道朕的儿子都怎么了。”老皇帝提起来就头痛,“太子三十有四了,还不肯立正妃。过去十多年,他一直不立正妃,是不肯娶与他订亲的凤惊云,耽误了多年。而今,他休了凤惊云,朕也准许他另立太子妃了,他却还是不立妃。朕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殇王那个妖孽,就不说了,天煞孤星,外加杀破狼,两大绝命格,注定孤独一世。至于齐王,一直不近女色,好不容易他肯接近你与凤惊云,你却连齐王的帐都不买。事关皇室的血脉延续,朕真是着急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4章 过河拆桥 她闻言,面色凝重了几许。皇室的血脉延不延续,与她无关,有关的是,她从皇帝的话里听出了赐婚之意。 老皇帝眼里闪过自嘲,“也许是报应吧。朕年轻的时候太过花心、贪恋美色,现今儿子却一个个与朕背道而驰。希望你能理解朕为了祁天国皇室千秋万代继承下去的苦心。” “我理解。” “那么” “世上的女人多的是。皇上给几位皇子赐些女人不就行了。” “太子君承浩将来要继承大统,朕希望太子的第一个儿子乃嫡系所出,因为嫡出长子,将来要继承皇室大统。” 她有点感兴趣地问,“可是太子的前任未婚妃凤惊云不是嫡女,乃庶女。” “那是凤惊云的命格能旺太子。朕原先准备等太子娶了凤惊云过门,再让太子将她降为侧妃,另立正妃的。” “哦。” “太子不是贪恋女色之人,多年来,也仅只在府里养了两个侍寝的小妾。”老皇帝叹息了一声,“本来朕特别看重嫡庶之分,如今,虽然依旧重视,但,若是别的女子能给太子诞下麟儿,哪怕是妾生之子女,朕也认了。至于齐王曾经厌恶女色,皇后暗中不知给他塞了多少女人,全被他‘处理’了。朕就是送再多女子给他,肯定也是同样的结果。唯有等齐王自己想通,肯亲近女子。” 凤惊云把完脉,淡声说道,“再过两天,皇上的身体就痊愈了。” “真的?”老皇帝一喜,布满皱纹的老脸亮了起来,“朕等着痊愈、等着能出寝宫,好久了。” 她轻点头。 老皇帝话题又兜了回去,“朕方才同你说那么多,是希望你明白朕。不要怨朕,朕将为你与齐王赐”婚字还没出口。 凤惊云出声打断他的话,“皇上可还记得我初为您治病时,您答应过给我什么?” “君无戏言,朕当然记得,朕说过,只要不是很过份的,你要什么,朕都能赐给你。”精明的老眼盯着她清寒的眉目,那眼神似已明白她要说什么。 “我要婚姻自由。” “朕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苍迈的老眼里闪着不解,几分感慨,“你可知,朕打算给你与齐王赐婚,那便是铁板定钉的事,是多大的荣耀?” “我知道。” “你拒绝了,那么,错过的将会是你、甚至你一个家族的荣耀。” 她淡然抿了下唇角,“忘川明白。” “那你还”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她本想说她是个没有心的人,不打算成亲。皇帝肯定会批判她的思想,懒得解释,所以换个说法。 “听起来太简单的一句话,却不是朕所能理解的。”老皇帝的目光很悠远,“朕是皇帝,注定一生拥有无数、多到自己都数不清的女子。朕的儿子亦如此。听你的说法,你心中还有一份梦想,你想要一个男子永远守着你,一心只有你,听听很简单,怕是没有人能够做得到。除非是你所择的男子养不起多的妻妾。” “也许吧。”不否认这个年代的男人能名正言顺地左拥右抱。 “朕知道你的诊金昂贵,不缺钱。也许你可以把这个赏赐换成你家族的一人封个官位。” “不用。” “那好吧。既然朕答应过你在先,你的要求虽然匪夷所思,也容易。那就允了你。”老皇帝说罢,又补上一句,“希望你不要后悔。” “我做的事情,不会后悔。” “够傲。朕欣赏。”老皇帝伸手拍了拍忘川的肩膀,她削肩薄弱,隔着衣服,仍能感觉到她的肌肤似乎特别有弹性。 他愣住了。 “皇上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凤惊云起身,面无表情地离开,方一出寝宫,嫌恶地拍了拍被老皇帝摸过的地方。 “小的也告退。”小顺子背着药箱又离去。 老皇帝在太监安禄的侍奉下吃着小顺子端来的药,“忘川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安禄回答,“神医医术高超,虽然相貌平平,却自有一种清雅脱尘的气质。” “朕刚才摸在她的肩膀上,触起来的感觉,比任何女子都要好。”老皇帝表情里盈着一抹享受,嘴里札吧了一下,“若是她脱了衣衫,能抚摸她的皮肤,不知是何等美好的滋味” “皇上,齐王爷对忘川” “朕就说,祺儿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相貌普通的女子,搞不好,是抚摸过她的身子,那感触,真是太妙了!” “若是神医真的是齐王爷的人,又岂会拒绝嫁予齐王?” “也许,她是想要齐王正妃之位,欲拒还迎。也许,祺儿只是摸过她的身子,并没有真的占有她。”老皇帝若有所思,“若是她的身子真的如此能酥男人的骨方才没给她赐婚,是正确的决定。” 老皇帝面上蕴起淫、糜的表情,“你知道不安禄?几个月了,自从朕昏迷后再转醒,身子已虚得空了。即便玉妃卖了力地侍奉朕,用了她的一切‘侍奉手段’,朕再虐她,朕依然没有反应。” “皇上只是只中了余毒,身子尚未康复” “不仅如此。朕对所有的女人都乏味了。”他布满皱褶的老脸充满享受,“朕方才只是摸到了忘川的肩膀,朕竟然有了反应。” “皇上宝刀未老。”安禄奉承地说,“再说,您的身子再过两日就痊愈了,届时,定能再好好地‘疼惜’后宫的娘娘们。” “朕总觉得忘川身上好香,从她第一天出现,朕觉得有她在的地方,似乎连寝殿内的污浊都淡了几分。每天她来,朕都希望她多呆会儿,岂知,除了朕刻意留下她说话的两次,她都是例诊完就走了。” “忘川神医向来性子淡逸若水。” “就算没有美艳的相貌,忘川身体带给男人的感觉,能弥补这项不足。”老皇帝微眯起了眼,炯炯有神的老眼里闪过一缕淫、光。 同一时间,皇后所居的飞凤宫大殿里,皇后宇文沛正在悠闲地品着茶,忽尔, 她霍地站起身,啪!一声,砸了手中的茶杯。 太监庆福及其余随侍的宫女太监全都吓得跪地。由为首的太监庆福颤巍巍地开口,“娘娘息怒!” “息怒?你叫本宫怎么息怒?”皇后气得是浑身发抖,“本宫因为忘川的事被皇上下令打得皮开肉绽,祺儿不来探望本宫也就罢了。本宫就当他生气,在他发高烧的时候,本宫安排了宇文杏瑶去给他侍寝。是本宫的错,可也是为了他好!” “娘娘的心意,齐王爷会懂的。” “他懂?现在全天下的人都在背地里骂本宫是恶毒的皇后,骂本宫连亲生儿子也算计!”宇文沛气得咬牙切齿,“本宫这么被世人唾骂,为的是他君佑祺好!他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娘娘您消消气儿” “这也就算了!本宫是他的亲生母亲,不跟他计较。最可气的是”皇后闭了闭眼,年华老去,却依旧风韵犹存的脸上满是悲伤,“他杀了宇文杏瑶。杏瑶与曾经本宫送给他的女人一样,消失得一干二净。杏瑶是本宫中意的媳妇,是襄阳候的嫡出幺女,更加是他君佑祺青梅竹马的表妹!他居然杀了杏瑶!” 皇后跌坐回椅子上,美丽的容颜瞬间苍老了好几岁,“襄阳候去找祺儿理论。皇上下旨,将襄阳候贬为庶民。本宫得到消息,是祺儿找了份襄阳候受贿赂的证据,交予皇上,皇上才下的旨。皇帝知晓宇文杏瑶与祺儿的事,定然明白,襄阳候死了女儿,不会罢休,祺儿为了善后打压襄阳候,于是,才有了这么一道圣旨。” 庆福站起身,重新为皇后倒了一杯热茶,“娘娘,您想一想,皇上这么疼宠齐王爷,是件好事儿。襄阳候之于您来说,也是一表三千里。而且,襄阳候是个外姓候爷,当年他的候爷之名,还是齐王想办法给他弄来的,他享受了那么多年,齐王既然要收回,那就收了吧。再说” 皇后接过茶水,重新品了起来,“说下去。” “宇文杏瑶既然都已经被齐王爷杀了,留着襄阳候的爵位,他也只会不甘生事。对齐王爷反而不好。”庆福贴心地道,“齐王爷只是请旨将襄阳候贬为庶民,没有直接派人暗杀了他,已是天大的恩惠了。您说,齐王爷又不能留这么个祸患,宇文小姐死了,她也不会活过来呀。难道您真要为了宇文小姐一个外人,让齐王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皇后呷了口茶,感慨地道,“你说得有道理,唯有对不住镶阳候了。日后派人送些钱银多去照顾便是。本宫二十好几才有的祺儿,他是本宫唯一的儿子,本宫一生机关算尽,都是为了祺儿,都是在给他将来登上帝位铺路,总不能为了一个外人,真的将自己的儿子怎么着。本宫再气愤,心中还是爱祺儿的。” 一名身穿紫色华贵锦袍的男子站在殿门外,听到殿堂内皇后与庆福的对话, 英俊的面庞闪过难得的动容。 他迈步走进大殿里,所有宫仆见到他,立即恭敬行礼,“参见齐王爷!” 皇后宇文沛看着进殿的男子,身材颀长、眉目英俊,一身气度尊贵从容,那看似无害的容颜下却是无比睿智的心思。 这就是她生的好儿子啊。 “你还知道要来?”皇后心里郁闷,口气不善。 君佑祺微笑着道,“您是儿臣的母后,儿臣当然要来。” “哼。”皇后冷哼,“你心里只有凤惊云那个贱蹄子,哪有本宫这个母后的存在。” 君佑祺从怀中掏出一方白绢,仔细地擦拭过太监庆福摸过的茶壶手柄,尔后,才执起壶为皇后添了茶水,“方才母后的话,儿臣都听到了。母后这一次千不该万不该趁儿臣高烧时安排了宇文杏瑶。儿臣真的很失望。” “失望你还来?”此一点上,似乎是她不对。那夜祺儿高烧,她却没有及时让御医给儿子退烧,反而选择这些日子以来,罔顾儿子高烧,她也心生愧疚。只是贵为皇后,再错,她也拉不下脸。 “还是那句话,您是儿臣的母后。”君佑祺将茶壶放回桌上,“世间的事,岂能尽如人意。” “是啊,娘娘。”庆福适时帮腔,“齐王爷这段时间,都在养身子,他定然是刚一好,就来看您了。有齐王爷这般聪颖绝顶的儿子,是您的骄傲。想那玉妃,多年来向皇上使尽了狐媚子手段,也没下出半个蛋来。您说,母子哪有隔夜仇?” 倒是不假。若不是诞下祺儿,她也当不了皇后。没有祺儿的话,她早不知道在哪个冷宫呆着了。知晓儿子的身体早就好了,还去华阳宫见了凤惊云那个贱人。皇后也不点破,态度软了下来,“罢了,来了就好。” “儿臣若有不对的地方,还请母后多担待。” “本宫对你何止是担待,向来”皇后瞧着君佑祺的目光充满慈祥,“向来把你看得比本宫的命还重要。” “齐王爷,皇后娘娘对您真是倾尽了心思。”庆福一脸诚恳地说,“您可千万不能辜负了娘娘的厚爱呀。” 君佑祺不语。 皇后喝了他添的茶水,庆福又从中调和,“娘娘喝了您倒的茶,说明就不生王爷的气了。” “是啊。本宫不气了。”皇后站起身,伸手拉过君佑祺的臂腕,“祺儿,陪本宫去外头走走吧。” 君佑祺虽然极讨厌被人碰触,还是强忍着没抽回手,“是,母后。” 华阳宫,凤惊云进了厢房后,便站着没动了。她身后的小顺子首先就朝桌案瞧过去,发现原先放在桌案上的玉佩居然不见了! “小姐,那块玉没了!”小顺子惊恐地说,“华阳宫戒备森严,宫仆也没人敢乱进您的房间,也不会谁有胆子偷东西,它真的长脚自己‘飞’了。” 她不置可否。 小顺子这才发现主子脸色苍白,当下放了药箱,走过来关心地问, “小姐,您怎么了?您的气色看起来很不对劲。该不会是那块鬼玉给你带了灾祸?” “不是。”她整个人几乎是挂在小顺子身上,“有点累,抱我到床上歇息。” 抱小姐居然用一个抱字。小顺子顿时感到受宠若惊,更多的是担忧。二话不说,立即将她拦腰打横抱起,向着大床的方向走去。 怀中柔若无骨的娇躯让他轻颤,没有猥亵的心里,只觉得崇敬无比。 将她放到床上,见她微蹙着眉宇,小顺子满是担心,“小姐您究竟怎么了?要不要小的去请御医过来。” “不用了,我自己就是大夫。”她有气无力地说,“你先退下吧,我只是太累了,歇息一会儿就好。” “也是,您这些天一得空就在研究制药,大约太过拼命了,以后您可得多歇着。您身子骨单薄,不宜过度劳累”小顺子还在喋喋不休。 见主子已兀自闭目养神,他又起身恭敬地退出房外,出门时不忘关好房门。 凤惊云很恨这种感觉,全身突然间没力气,如果谁这个时候对她生了歹心,她连反抗的力气也没有。 就像上次,君佑祺差点强、暴了她,她只余无助,甚至低贱到求他,求他不要侵犯她。还好,最后关头,她又恢复了自由,堪堪保住了清白。 这次身体的异常,与上次是同样的情况。 她吞了半面邪魔极毒的血,原本毒性被她解了,岂知她体内因九阴聚功丸而蓄敛的真气适应了原本的体质,不适应她解了毒后的体质,真气与身体的肌能相抗衡,以致她忽然间就全身虚软,动不了。 这种情况过段时间又会陡然发生,发生的时间地点,无法预计。 凭她的医术,能攻克,却差了一味药引。 该死的变态邪魔,逼她吞了毒血,真是害苦她了! 有点想将半面邪魔宰个一千八百刀的冲动! 她也真的有点累了,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天慢慢地暗了下来。 月上稍头,明月如钩。 夜风拂过,院内的树哑随风摇曳、沙沙作响。 稀疏的星星调皮地眨巴着眼睛,星光闪闪。皎洁的月光浸洒着大地,给大地披上了一件银白的纱衣。 小顺子尽职地守在房门外头。 忽然,他莫名地哆嗦了一下,总觉得化不开的阴气飘散在周遭,环顾四望,却见景致别雅的院子里格外幽静,静得让人心底发麻。 厢房里,凤惊云睡得不甚安稳,被子也落了一半到地上。 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床沿,他俯下身拉过被褥,动作轻柔地帮她盖好。 修长的手指抚向她如画的黛眉,在快触到她的眉毛时,隔了丁点儿距离,又停住动作,隔了空地轻顺着。 动作格外的怜惜。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脸上,恬淡而又安适。 没有亵渎、没有霸道,亦没有别的心思。 很干净、很纯洁。 清澈得似蕴有日月灵气的美玉。 他甚至未曾坐下,只是站在床边,默默地守候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5章 龙体康泰 月光照进窗台,照射在他身上。 地上没有影子。 室内静谧宁和。 凤惊云原本睡得很不安稳,睡梦中似感受到了一种被人守护着的安心,没有压力,没有不适。 莫名的舒坦。 她蹙着的眉宇渐渐舒展开来。 一夜好眠。 当她醒来的时候,太阳已从东方升起,清晨的阳光透过了薄雾,给大地带来新一天的温暖。清脆鸟叫声不时地唱着欢快的歌儿。 昨晚似乎睡得特别舒服。 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见室内的桌上躺了一块玉佩。 静静地在那里,没占多少地方。 走下床,她过去拿起玉佩,见果然如想像中的,是那枚刻有‘澈’字的白玉。 也许是感受到玉佩透出来的善意,她倒也不排斥,信手将玉佩塞进了袖袋里。 听到房内的动静,小顺子敲了敲门,“小姐,您醒了吗?” “嗯。”她应声,打开房门。 小顺子见主子气色还不错,“您的身子有没有好一些?” “没事了。”只是不知道下次又出现这种情况,会是什么时间。 “那就好。小的准备了热水给您梳洗,早膳也备好了。” 她微点个头。 接下来的二天,齐王总过来缠着她,她依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与他像之前一样,保持着淡淡的疏离。 她也知道了襄阳候被贬为庶民的事,不过,此事与她无关,并不关心。 第三天,皇帝所居的乾坤宫寝居内,老皇帝坐在寝居内的华美桌旁,枯瘦的手摊放在桌上,龙袖撩起。 凤惊云正在替他把脉。 “神医,怎么样?”尽管知晓身体已无碍,老皇帝神色还是有几分紧张。 玉妃、皇后、连同辰妃都在一旁,三人脸上均蕴满着关心。 本来整个后宫的妃嫔都要来探望皇帝,人太多皇帝嫌烦,‘资格’不够的,不太得宠的,皇帝下令暂时不要来了。 凤惊云收回手,指了下桌上的药盅,“皇上服完最后一贴药,体内的余毒就彻底清除了。” 闻言,皇后、玉妃及辰妃异口同声,“恭喜皇上龙体康泰!” 平常老皇帝都是等着太监安禄侍奉着服药,现下,竟然自己端起药盅,咕噜咕噜三两下就将整盅药喝了个底儿朝天。 玉妃手持绣帕掩嘴,娇笑着,“皇上真可爱!” 皇后凌厉的目光瞪她一眼,“皇上英明威武,岂能用可爱来形容?” 辰妃雍容华贵,一脸谦和地站在一边。 皇帝龙心大悦,“朕今儿个身体痊愈了,玉妃言词恰不恰当无妨的。”事实上,他倒还喜欢玉妃说他可爱。只是,应该在私下里,在众人前,有损威仪。 走到厚重的明黄色窗幕旁,一把拉开帘子,窗外阳光明媚、晴空万里,似连空气都格外清新。 老皇帝站在窗前,贪婪地享受着阳光照在身上的温暖感觉,贪看着外头清幽地景致,“因体内的余毒,朕不但昏睡多日,甚至连寝宫都出不得一步,终日不见天日。总算活过来了。”之前的日子,真是比死还难过。 “接下来也没我什么事了。忘川先行告退。”凤惊云带着小顺子离开帝王寝宫,身后是几名女子欣喜地围着皇帝打转儿的愉快声音,“皇上龙体痊愈,玉儿真是太开心了” “皇上,您能好起来,臣妾欣喜若狂” “臣妾日日夜夜都盼着皇上康复” 华阳宫里,小顺子正在收拾着衣物,衣物不多,最多的是主子研制的药物。 凤惊云站在院里的假山池水前,手扶着雕琢玉砌的栏杆,凝望着潺潺的流水自重岩叠嶂的假山上倾泻而下,溅起朵朵莹透的水花。 一阵秋风吹过,带来几分清凉。 一道高壮的身影走到她身后,魁梧的身躯挡住了阳光,给人带来几许压迫感。 凤惊云淡然启唇,“太子爷不是在东宫休养?” “不回首,就知晓是本宫。就不怕猜错了?”君承浩声音沉峻。 “不是没错么。” “本宫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君承浩走到她身侧,看着她平凡无奇的侧脸,“你要出宫了,过来看看你。” “太子爷有心了。” “本宫想你。想你绝色的眉目,想念你的一颦一笑。”君承浩的目光很专注,他想揭去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想见见她真实的绝世姿容,“养伤的这些天,你知道什么事是本宫最难以接受的么?” “反正不是皮肉之痛。”被君寞殇打了个半死的痛苦,想必他还是受得起。 “你说得对。非躯体上的苦楚。”君承浩似想将她看个透彻,霸道的眸光一瞬不瞬,“世人都议论纷纷,说本宫输给了君寞殇。输了,本宫受得起。毕竟,将来继承大统,并非靠本宫的个人武力。本宫难以接受的是” 冷峻的声音停下,没有继续说。 她只是悠然望着一池假山流水,对他未尽的话,并不感兴趣。 等了少顷,见她不问,他嘴角漾起几分苦涩,“本宫的事,你就这么不感兴趣?”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膀,算他说对了。 “本宫难接受,在你面前输给了她。”他的自尊心大大地受伤了!他伸手想扳过她的肩膀,她蹙着眉避开,“太子,男女授受不清。” “男女授受不清?”他嗤笑着道,“你是本宫的未婚妃,本宫与你之间何需见外?” “太子爷怕莫是忘了,”她撇唇一笑,“你亲笔写下的休书,我还保存得好好的。” “本宫可以将休书收回,不作数!” “泼出去的水,你还有本事收回来?” “男未婚、女未嫁,与覆水是二码事。”他表情蕴满严肃,“你是不是在意本宫的武功不如君寞殇?” 本来想说关她鸟事,君承浩个贱男,当初那么绝情,她也想打击他一下,“你知道就好。” 君承浩的心受伤了,他粗犷的脸冷像崇岩,声音里掺了浓浓的怒焰,“就算本宫的武功不如他,有一点,是他君寞殇永远也赶不上本宫的,祁天国的皇位将由本宫继承!” 她浅然地笑了。 她的笑魇很美,清雅脱尘,宛若芳菲。 看不出她的笑里究竟有怎么样的意味,君承浩却总觉得她有几分讥诮,“你不看好本宫?” “既然你那么说,那便是吧。” 君承浩盛怒,尔后冷冷地讽笑了起来,“你喜欢君佑祺?还是君寞殇那个妖孽?你大约是不知道,父皇再宠君佑祺,可以给他所有,但唯独不会给他江山!君寞殇那个妖孽,天下人都巴不得他死,他能有什么好下场!” 她回过首,仅是扫了他粗犷富有男人味的面庞一眼,“太子似乎有点歇斯底里了,怎么,输得太难堪,心里有气无处撒?” 他抿着唇,有被她刺中心事很是难堪。他自幼虽然没有像君佑祺一样受帝王宠爱,他却觉得,皇帝的心还是偏着他的,不然,为何他的太子地位一直都固若金汤? 他不止是天之骄子,更是会继承皇位的太子,输给了君寞殇对他来说,确实是莫大的耻辱。 见他不语,她越过他,就要走,他望着她的背影,开口,“留下来。本宫正在选妃。只要你愿意,太子正妃的位置,就是你的。” 折扇打开的声音格外的响,君佑祺带着小厮园子走过来,他一脸灿烂的笑容,“云儿,只要你愿意,齐王妃的位置,随时奉上。” “哼!”君承浩冷哼一声,“王妃怎么能跟太子妃相提并论,十皇弟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君佑祺脸上笑痕依旧,“太子皇兄的储君之位坐得稳再说。” “你此话何意?”君承浩微眯起眼。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君佑祺无所谓地说,“大皇兄若是不服气,心里有气,大可以向父皇去告状。” “本宫没那么无聊。”君承浩面色冷凝。齐王的野心,父皇早就清楚,却也没将他怎么着。再则,齐王又没说清楚具体的意思,真要在此事上作文章,届时一辩驳,吃亏的是自己。 “大皇兄还不错。”君佑祺上下打量了太子一眼,“身体刚养好就出来溜达了?唉,能走出东宫就好,臣弟还以为大皇兄就那么羞愧地躲在东宫里一辈子呢。” “你”君承浩咬牙,该死的齐王,专挑他的痛脚踩。 “大皇兄输给了三皇兄,也不必太介怀,天下人都觉得你无能又怎么样?”君佑祺笑说,“你命生得好嘛,贵为大皇子,祁天国皇室历代以来正好又由长子继承储君之位,输了无伤大雅,丢点脸而已。皇兄得想开点。” 好个天下人觉得他无能!天下人不那么想,怕是他君佑祺那么想。君承浩气得峻颜铁青,不怒反笑,“十皇弟你说得太对了。正因为本宫身为大皇子,所以,不论你后天如何努力,也不过是白费。父皇对你再好又如何?你想要的,永远都得不到。本宫即便再丢脸,身份也高你一筹。十皇弟可得想开点,被本宫压着,别觉得太难受。” “就凭你的能耐,也压得住本王?”君佑祺脸上浮起一缕嘲讽,“过去的二十几年,你哪年、哪月、哪天,甚至哪次,压得住?” “你不过是仗着父皇对你的溺爱” “本王的能耐,大皇兄最清楚不过。”君佑祺截断他的话,“江山,是大皇兄的不假。守不守得住,就看你的本事了。本王可就等着大皇兄能够维持皇室正统。” “你此话何意?”他霸道锐利的瞳光落在君佑祺身上,觉得他话里似有放弃争夺皇位之意。他布划多年,可能吗? “‘三皇兄’野心勃勃,不会罢休的。”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放弃江山?” “是。”他点了点头,眸光深情地凝视住凤惊云,“为了云儿,本王愿意。” 君承浩听得心头震撼,剑眉微蹙,“君佑祺,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怎么本王退出,大皇兄反而讶异?”君佑祺笑笑,“要江山还是美人,本王选择后者。” 凤惊云站在两人的中间。身后是太子君承浩,前方是齐王。 君承浩望着凤惊云美绝尘寰的背影,佳人再美,亦不如江山来得重要。何况,得到了江山,相当于得到天下任何一个想要的女人。 君佑祺真是太天真了。 即使他得到了凤惊云,他以为,失去了江山,他能保住凤惊云? 不论他是否真的放弃江山,只要他不争,那便是一件好事。 凤惊云离着齐王三步远,若水的眸光瞧着他英俊的眉目。 他的笑容朝气蓬勃,有几分纨绔不羁的意味,就像潇洒的贵族公子哥儿,没什么会放在眼里。 见她瞧过来,他笑痕收敛,眼里盈满认真,“还是那句话,为了你,让本王做什么都行。” 太子君承浩缄默不语。难怪他觉得奇怪,殇王控制了五大城池,将半月教过十万的教徒收编为朝廷军队,他虽耐不何这一点,却立马派了势力进驻五大城池周边的城镇,阻止殇王的势力继续扩张。 本以为齐王也会如他一般,想方设法地阻挠殇王的势力,哪知他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莫非,他真的为了凤惊云肯放手? 从他话里的意思,约莫是凤惊云提了这么个要求,他在照做。 见君承浩探究的眼神,君佑祺面色很平和,“相较于江山落入你或者君寞殇手里,本王倒希望是大皇兄。毕竟,三皇兄乃天煞孤星,本王不希望祁天国的江山葬送在邪魔妖孽之手。” “是么。”君承浩不太相信。 君佑祺唇角微撇,“大皇兄不相信是吧。连本王自己都不信。”目光又次落在凤惊云身上,“可是,本王的心已被云儿填满,不能没有她。她说要本王放弃江山,自是照做。对本王来说,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 凤惊云向一旁移开脚步,欲绕过君佑祺,他挡在她跟前,“云儿,别再逃避了。不论你在哪,本王都会追逐。天涯海角,你都逃不出本王的手掌心!” “我不会逃。”她面色冷凝如冰,“到我受不了的时候,我会直接杀了你。” 清寒的瞳仁释放出慑心动魄的杀意。 虽然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太子君承浩仍然感觉到了凤惊云身上那种泯心的绝情。 真是个好没良心的女子! 齐王都说肯为她放弃江山,她居然如此无动于衷。 总算再也不怀疑,她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她真的无意于当太子妃,亦无心于齐王。 君佑祺面色僵了下,灿烂潇洒的笑痕又回了脸上,“你舍不得的。若是你当真舍得,本王现在已经死了。”说罢,瞥了君承浩一眼,“大皇兄,你说是吧?” 君承浩莫名地觉得,齐王是在说他派了张晋暗杀他一事,“十皇弟的事情,本宫岂会清楚。”他下令将那日被裸挂城门口的人为齐王本人的事,暗中传播了出去。齐王府却出来消息,说那只是与齐王长得像的男子。 被裸挂这么丢脸的事,齐王自是打死不会承认。 如今,天下百姓众说纷纭。基本没人相信齐王被吊挂城门。 毕竟,齐王是不可一世的十皇子。谁人敢动他? 世人就是愚昧,关于齐王被裸吊的真相偏偏不信。 半月教主‘死了’的假消息,却信了个十足。 暗杀一事没有实证的事情,也不怕齐王在此事上搞出什么名堂。 只是,面对要杀他的幕后黑手在跟前,齐王竟然笑容可掬,实在是说他已心胸宽广到成了圣人,什么也不在意。还是隐藏得太深,心机深沉得可怕? 明显,君佑祺是后者。 气氛有几分僵凝。 面对齐王与太子各怀心思,凤惊云懒得理会,再次迈步离开。 此时,侍候皇帝的老太监安禄带了两名小太监走来,向太子与齐王行一礼,“老奴见过太子、齐王爷。” “免礼吧。”君承浩声音冷峻。 “谢太子殿下。” 安禄又向凤惊云躬身见礼,“给神医请安。” “安禄公公似乎是冲着我来的?”凤惊云挑眉。 “确是。”安禄礼貌地说道,“奴才奉了皇上旨意,请您前去御花园一聚。” 太监小顺子走了过来,向凤惊云禀道,“主子,东西都收拾好了,装马车上了,随时可以离开。” 安禄恭谨地又开口,“皇上不过是想亲自向神医表达谢意,还请神医不要推却,否则,奴才难以交差。” 君承浩冷然地道,“忘川根本不在意父皇感谢与否。”她连太子妃的位置都不在乎。 “本王觉得,这趟约,她一定会赴。”君佑祺咧开一嘴整洁灿亮的白牙,“神医,你说是吧?” 凤惊云睨向君佑祺,“齐王爷似乎很喜欢猜测人的心思?” “你的心思最难猜测。”君佑祺一脸坦白,“若是能知晓你在想什么,本王一定投其所好,争取早日赢得佳人芳心。” 看似只是戏谑女子的话,凤惊云晓得君佑祺的心思雪亮。至少,这一次,他明白她在想些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6章 灯火阑珊处 “就算被齐王爷猜中,我也不会因赌气而改变决定。激将法这种东西,对我向来没用。”凤惊云眸色清冷,“至于我在想什么,齐王爷何必白费心思。猜中也不会有用。” “怎么能说白费心思呢?”君佑祺摇首,“对本王来说,你是最重要的。只要关于你的事情,本王都” 话未说完,见她已率先迈步离开。 安禄朝齐王与太子见一礼,匆匆跟上。小顺子自然也是尾随着自家主子的。 君佑祺摸了摸鼻子,脸上的表情也不尴尬,笑着说了句,“本王正好也要去御花园。” 君承浩一同前去。 “怎么?大皇兄方才在云儿这一鼻子灰还没碰满?”君佑祺声音凉凉的。 “本宫碰的灰再多,怕是不及十皇弟十分之一。” “话没错。”他大方地承认,“不过,臣弟认为只要能接触到云儿,在她身边,哪怕碰个一辈子的灰,都认了。” “无可救药。”声音冷沉,却没有嘲讽的意味。因为君承浩觉得,齐王此话,与他自己心里的感觉重叠了。他亦无可救药地想靠近凤惊云,想得到她! “是吧。对于云儿,本王确实如此了。” 御花园旁边的宫殿楼榭布局疏密合度,富丽别雅,占地宽广的园中佳木葱茏、奇石罗布,各种各样的珍稀植物尤显珍贵。 争妍斗丽、万紫千红的繁花将园子点缀得情趣盎然,花园中的小道是色泽不同的卵石精心铺砌,古朴别致,凤惊云一路赏景,觉得皇宫的御花园果然名不虚传一个——‘御’字。 美丽经典中,给人予一种极为华贵奢侈,而又大气的感觉。 天下的花园怕是都逊了不止几筹。 太监安禄在前边领路,走过花坛,来到园子边的人工湖泊,只见广阔的湖面上水上桥栏雕栏玉砌,蜿蜒精美。 湖水碧波清澈,在清风的吹拂下,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湖中心一小亭里,老皇帝正坐于石桌前,与一名大臣在下象棋。 一行人走入湖心小亭,太监安禄鞠了躬后,安静地站在老皇帝身后。 “儿臣参见父皇。”太子与齐王一同见礼。 凤惊云倒是仅站着。反正皇帝下过令,她不需向任何人行礼。 皇帝抬首瞧了眼两个优秀绝顶的儿子,龙心愉悦,老脸上的褶皱都似乎浅了些,“太子与齐王一道来了。”又朝凤惊云说道,“忘川神医面子不小。朕这两个儿子可是极少同时出现。今儿个,你一来,就都来了。” 她淡然不语。 亭子里虽然人多,但够宽敞,就是再多些人,也不会显得拥挤。 与皇帝下棋的大臣,凤惊云认得,正是冒领了她治愈齐王功劳的太御署御医李四德。 皇帝比了一下旁边备着的几张椅子,“你们先座吧,朕先跟李爱卿下完这局棋。” 君承浩挑了张椅子坐,一旁侍候的太监立即恭谨地倒上一杯热茶。 君佑祺走到凤惊云旁边,不知从哪变出一个苹果递给她,“本王亲自种的苹果,很甜很脆、很好吃,你偿偿?” 她怡然站着,轻摇首。 皇帝威严地出声,“老十,你种的果子朕都几年没吃过了,给朕拿个过来。” “父皇喜欢的话,儿臣改日再采摘些命人送过来。至于这颗苹果”君佑祺笑说,“是为神医忘川准备的,女子的东西,肯定送给父皇,父皇也不要。” “那是自然。”其实,老十种的果子非一般的美味,贡果都不知逊了几筹。他是很想吃的,老十都这么说了,为免有失体统,也不好去跟一个女子抢。 同一时间,皇后所居的飞凤宫,太监庆福向皇后禀报,“娘娘,忘川已命仆丛收拾妥当,东西都装马车上了,眼看要离宫,皇上在御花园召见她。现下她正跟皇上一块儿呢,就连齐王与太子殿下也在场。” “哼,她倒是深得皇帝的赏识。”皇后凤眸眯起,手里端着茶杯,戴着长长指甲的小指与无名指微翘,尊贵严肃,“本宫挨的板子现在都还隐隐作痛,不让她百倍奉还,岂不是让她骑到本宫头上去了!” “娘娘说的是。您的意思?”其实庆福觉得忘川并不会主动挑起些什么事儿,都是皇后喜欢找她麻烦。这番话他身为下人可不敢说。因为忘川,皇后又是被她伤了脚踝、又是挨板子,皇后可是恨死她了。 “忘川是谁,你忘了吗?”皇后眼里闪过一抹算计。 “她是长乐候府的凤四小姐。”庆福直觉地回答,“有何不妥么?”若非她是凤四小姐,齐王也不会喜欢她吧。 “以前皇上的身体没有康复,还需要忘川医治,就算她犯再大的错,皇上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皇后冷笑着道,“现在可不同了,皇上已经好了。凤惊云易了容,欺骗旁人不要紧,欺骗皇帝,那可是欺君大罪,足够杀她的头了!” 庆福小心翼翼地问,“娘娘也知道皇上对凤惊云赏识得很,加上齐王爷与太子都似乎对她倾心,加之她治愈了皇上,让她来个将功抵过,未偿不可。” “河,过完了。桥,也可以拆了。”皇后锐利的眸子里闪过奸诈,“你以为本宫没想到这一点吗。本宫就把她将功抵过这一条路,给先断了!就算这次要不了她的命,也要让她下半辈子在牢里蹲着!” “娘娘心思甚睿,奴才佩服。”庆福表面恭维,心底也只能为凤四小姐叹一口气。谁让她谁不得罪,偏偏得罪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呢。那不是自己找死么。 御花园湖心小亭里,君佑祺坐在华美的椅子上,正拿着小刀在削着苹果皮,削得很认真,果皮落在茶案上,被削成细长的一圈圈,好看而又匀称。 将削完皮的苹果又一次递向凤惊云,“皮削好了,本王亲自服务,神医可得赏个脸。”在帝王面前,他都叫她神医或忘川,不想她凤惊云的身份败露,以免被定下欺君之罪。 皇帝瞥了儿子一眼,觉得他为了个女人也太低声下气了,忘川已经拒绝了,他还要再试,真是 不说丢了皇家的气概,男人的面子都丢完了。 太子君承浩对于齐王的做法不苟同,但,同时心底也有些微的羡慕他能拉下脸,为了心仪的女子不顾尊严,不顾世人看法。 就凭这一点,他君承浩再喜欢一个女子,也永远做不到。 凤惊云接过苹果,君佑祺喜上眉梢,岂知她将削好的苹果顺手就放在了茶几上。 他的喜悦还未来得及漾开,就僵在了脸上。唉,云儿还是不肯给他机会。 御医李四德最后一枚棋子没有落下,起身站于一旁,一脸钦佩地对皇帝说道,“皇上,臣输了。您的棋艺高超,臣虽然钻研棋艺多年,却还是技不如您。臣输得心服口服。” “哈哈哈!”老皇帝愉悦地大笑,“李爱卿谦虚了。” “哪里。皇上的棋艺从未逢对手,整个朝野都知晓。” “若说对手”老皇帝的目光转向君佑祺,“老十,整个天下,怕是只有你的棋艺能与朕相抗衡。朕与你许久未曾对弈,要不,切磋一盘?” “回父皇,儿臣现在没心思下棋。”君佑祺的视线始终在凤惊云身上,含情脉脉。 “也罢,”皇帝虽然觉得扫兴,倒也不免强,“你心思静不下来,即使下棋也尽不了全力。”锐利的眸子扫了眼在场的人,“朕棋兴大盛,谁能陪朕下一局?” 凤惊云坐到先前李四德坐的椅子上,与皇帝面对面。 皇帝一挑泛着灰白的眉毛,“神医也会下棋?” “略知一二。” 老皇帝听了,觉得有点失望。懂一点皮毛的人,他懒得将对方放在眼里。 凤惊云瞄了眼皇帝的神色,知道他的想法,又添了句,“至今未逢敌手。” 皇帝泛黄的眼眸一亮,“真的?” “撒谎就是欺君,皇上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事实上,她以前在现代经常跟孙建峰没事就下象棋玩,孙建峰不止是个绝顶的杀手,也是象棋高手,他还得过国际象棋比赛冠军。 她本来对象棋不感兴趣,为了迎合他,于是也去学习。 也许是她iq太高,学了一段时间后,又在孙建峰的指点下,竟然能跟他打成平手,甚至经常性的,在没有谦让的情况下,偶然能赢他几盘,让他当‘师傅’的都垂手顿足。 欺君这种事,别人不敢,她才无所谓。 “那朕就拭目以待了。”老皇帝比了个请的手势,凤惊云笑说,“下棋输或赢都没区别,意思不大。不如,我跟皇上打个赌。我赢了,就可以当面骗皇上一件事,皇上不得追究。” “看你的样子,似乎胸有成竹。”皇帝颇负兴味地问,“何事竟然能当面骗得了朕?” 君佑祺知晓凤惊云是说的她易容欺君一事。 就连太子君承浩眼里也闪过一缕了然,难怪以她冷漠的性子,会赴皇帝的邀约,也难怪齐王说她这次一定会来。敢情她是要找机会解除欺君之罪的危机,以免让‘有心人’有机可乘。只是, 他面色严峻地开口,“神医的算盘怕是打错了,父皇的棋艺,你不是对手。” 凤惊云不以为然,“不劳太子爷操心。” 皇帝瞧着她淡逸的表情,“神医看起来还真是神秘。你若真能赢朕,便允了你。要是你输了呢?” “皇上想怎么样?” 皇帝瞧了眼最小的儿子,那深情留连在忘川身上的目光,让他觉得感叹,“若是你输了,就嫁予齐王为侧妃。” “父皇”君佑祺马上表态,“儿臣若是迎娶忘川,她只会是正妃,侧妃太委屈她了。” 君承浩冷峻的瞳子里闪过深沉,拳头不由握紧,父皇的棋艺确实高深莫测,放眼天下都只有齐王不输于他,凤惊云根本输定了! “一般棋就要十皇弟娶一个女子,”君承浩寒着脸说,“未免太过草率了。” “只要能娶忘川,让本王怎么都行。”佑祺拍了拍兄长的肩膀,“只是不能委屈她。” 没理会他们兄弟二人的话,凤惊云颔首,“没问题。” 皇帝心头有几分兴奋,“那你就等着嫁给祺儿吧。神医先请。” 凤惊云执起一枚棋子——‘象’,落于田。 “神医看似随意的一步,固守中路,从边路进攻的布局,”皇帝面色严肃“以守待攻型。果然是行家。”说罢,执‘马’落棋。 “先手跳马,同样以守待攻,不急于进攻。”她微微一笑,又落一子,“皇上是要跟我比耐力。” “朕总觉得神医高深莫测,自是不敢轻敌。”接下来每一步棋,皇帝走得十分严肃,总是冥想一许,才会落下一子。 她却在他刚一走完,未曾多想,随意落子。 君佑祺与君承浩,包括边上的御医李四德都非常意外。 神医看似云淡风轻,落子随意,每一步,却格外精准独到,似乎皇帝还未落棋,她已看穿他下一步会怎么走。 而且,她下棋的动作十足的优雅,光是看着都是一种享受,更别论走棋之精妙。 皇帝也有一种被窥穿心思的压力,有所察觉,按耐不住,“双马饮泉,进攻。” “后车平四,防守。”她眉目清和,淡逸若水。 越往下走棋,皇帝越是心潮澎湃,他进攻,她防守,从不主攻,一时之间,皇帝占尽上风,苍老严肃的脸不由蕴上几分得意,“神医这回可是输定了。朕就等着喝一杯媳妇茶。” 太子不满了,“侧妃而已,比妾大不了多少。能让父皇称为媳妇的,只有正妃。” “无妨。”皇帝老脸笑逐颜开,“只要神医嫁给了祺儿,那便是自家人。”以她的才学医术、对皇家来说,有的是用处。 “皇上抬爱了。”她泰然自若,没有一丝被杀得落花流水的狼狈。 君佑祺却越看越惊心,“父皇,你得小心了。” 皇帝闻言面色胚变,纵观全局,竟然不知何时,路路被围困,居然大意了! 太子冷哼,“十皇弟,观棋不语真君子,父皇岂需要你指点?” “臣弟何时说过自己是君子。何况,也没说什么。”其实他也不想多言,只是太想娶云儿。不可否认,他希望云儿输掉这一盘。 两人继续观棋。 一道黑魅的身影掠过湖面的雕栏桥面,小亭里蓦然多了一种阴邪的寒凉。 几乎是所有人都哆嗦了一下。 一道黑影出现在凤惊云旁侧。 她不需要抬首,就知道谁来了。 君佑祺漆邃的眸光落在君寞殇鬼魅般的黑影上,抿了抿唇,不置一言。 太子也朝凤惊云旁侧看过去,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他心知,不正常。应该是那个邪魔出现。 他既然隐身,不让人瞧见,最好不过。 亭子里,除了凤惊云与君佑祺能瞧见隐了身的君寞殇,所有人都看不见。 渐渐地习惯了那种阴飕飕的感觉,大家的目光又盯着棋盘,包括君寞殇。 皇帝觉得莫名的阴冷,但心思都在棋局上,泛着恢白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每走一步都要苦想良久。 凤惊云也不催促,她就像一个最有耐心的阴谋家,每一步棋都在运筹帷幄当中。 一般棋下了几个时辰。 日落西山的时候,皇帝总算不再作困兽之斗,每一步棋都在绝路上。 凤惊云再落一子。 “绝杀,将亡。”无可否认的,老皇帝垮着脸,“朕输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凤惊云淡然说,“皇上勿需介怀。” “棋不过是木头块,输了再重摆。”皇帝不在意地摆摆手,“朕当然不会在意。”脸上的表情却是阴的。 他贵为皇帝,下棋从未逢敌手,怎么输得起? 何况,输给一个女子,岂不给天下人笑掉大牙! 凤惊云也知道皇帝输不起,若是平常,她大可让着。但这一盘,她必需赢。不然,接下来她易容一事,会给人趁机做文章。 诸如皇后一流的人,最擅长的莫过于过河拆桥。 依她猜测,之前她要医治皇帝,皇后也不敢过于贸然出手,现在皇帝痊愈。皇后因她被打了几十大板子,肯定郁抑难消,会想着方法儿的整她。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凤惊云身上。 她神色无波,至始至终一派淡然尔雅。 一盘无比精彩的棋局,以她取胜告终。她眉宇间却无一丝胜出的骄傲。 胜不骄。 想必,她这般的女子,败亦不会馁。 她觉得三道迥异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快将她灼烧起来了。 旁侧的君寞殇阴寒的视线盯着她的侧脸一下午,似乎就没移开过。 君佑祺凝望她的目光总是顽皮中漾满深情。 太子君承浩面色严峻如崇山,冷峻的视线总是不时偷瞧她。 要不是她的心理素质极高,真是看也给他们看死。 老皇帝不吝啬赞美,“想不到神医不止医术绝顶,棋艺也如此高超。朕佩服。” “皇上过奖。”她微笑道,“下棋之前的赌约,皇上可以兑现了吧。” “朕身为君王,一言九鼎。”他炯炯的老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说吧,有何事,你能当面骗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7章 灯火阑珊处2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皇上派人查过我的身份,却查不出所以然。那是因为,我一直易着容。” “什么!”皇帝老眼微眯,被骗了那么久,他心头顿时升起一股怒气。 “皇上承诺过,我赢了,你就不追究我骗了你。” 皇帝老脸布满阴霾,“当然,朕说过的话作数。” “多谢皇上。” 皇帝盯着她平凡的脸孔,“朕就说,你气度从容,尊贵清雅,不该长得这么普通的面孔,原来是易了容。你究竟是何人?” 她也不再隐瞒,“长乐候府——凤惊云。” 皇帝苍迈的老眼里满是讶异,“你竟然是长乐候庶出之四女儿凤惊云!” “正是。” 皇帝很难置信,“朕记得世人传言你相貌丑陋、懦弱无能,乃京城第一废物。近斯朕查实,你治好了脸上的疮疤,听闻相貌倾城。怎的,你竟一生才学,医术绝顶?” 她随口胡诌,“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惊云才疏学浅,一直不敢献丑于人前。” “也就是说,你一直隐瞒所学了。”老皇帝感兴趣地问,“你师承何人?” “无师自通。” “难怪。也许你怕所学未必派得上用场,才一直瞒着。” 她顺势说道,“多谢皇上体恤。” 皇帝脸色沉暗,“你易容进宫,难道为了蒙骗朕?” “皇上多虑了。”她坦然说,“一介女子行医,又是庶出之女,难免让人难以信服。再则,惊云容貌不算差,行医之时,偶会引得一些男子心术不正。是以,易个容能省去不少麻烦。从忘川行医之时,便一直易容示人,并非有意欺瞒皇上。” 老皇帝听罢,心头的怒火方才消下去了一些,“也就是说相处多日,朕仍未见过神医真颜,神医可否取下人皮面具?” 君佑祺面色僵了下,若她真的依言,以她的倾世之容,父皇生性好色,怕是会起歪心,“也没什么好看的。” “见一见亦无妨。”老皇帝兴味浓厚。 凤惊云脸色淡漠,“我脸上这几天出疹子,就不伤皇上的眼了。” “是么。”皇帝也不免强,威仪的目光在太子与齐王身上溜了一圈,“忘川乃凤惊云一事,你二人似乎早知晓?” “儿臣不知。”君承浩面不改色地撒谎。以免皇帝治他欺君。 “儿臣早就知道了。”君佑祺大方的承认,“若是忘川非云儿,儿臣又岂会对她倾心?” “十皇弟这话真是说得冠冕堂皇。”君承浩冷笑,“她的一身医术及她的相貌,想必十皇弟选择的是后者吧。” 君佑祺面色收敛,“太子皇兄自己这么想,就不要赖到他人身上。” “哼!你怎么想的,本宫会不清楚?”无非是想美人与美人的一身才学医术尽收,收为己用。才色兼得。 “大皇兄想法原来如此龌龊” “行了。”老皇帝板起脸,“为了一个女子,兄弟失和,成何体统!” 太子一拱手,“十皇弟早已知晓忘川的身份,竟不告诉父皇,居心叵测。请父皇定夺!” “他若居心叵测,那你呢?”皇帝有心护短,“别以为朕相信你的说辞。” 太子抿唇不语。 “老十是怎么对待凤惊云的,京里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老十为了她,不顾尊严、面子,只为博佳人一笑。”皇帝帮腔说,“朕相信老十非蓄意隐瞒。毕竟年少气盛,为了心爱的女子做出一些事情很正常。朕也曾经年轻过,可以理解。” 太子不再多言。他心中明白,父皇不点破他早知道凤惊云即是忘川的事,也是帮衬着他。 这就是皇室,儿子欺君鸟事儿没有。别人欺君就是杀头大罪。凤惊云站起身,“若无其它事,凤惊云先行告退。” 皇帝心有甘,“朕今日棋兴大发,神医不如再陪朕对弈几局?” “天色已晚,惊云还要出宫,改日吧。” 皇帝也不再强人所难。事实上,那个妖孽在场,他也难专心下棋,“那便改日。朕今儿个传神医过来,也是专程亲自表达谢意。” “应该的。凤惊云受人之托,自该如约完成。” “神医谦虚了。”皇帝瞄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今儿个的事情,朕不希望传扬出去。”下棋输给一个女子不打紧,要紧的是,他堂堂帝王被一个女子欺骗了,认不出一名易容的女子,实属丢人。 “是。”一干宫仆,连同御医李四德在内,恭敬应声。 至于在场的齐王、太子,包括那个妖孽,都不会是多话之人。 皇帝又摆手,“安禄,送神医。” “奴才遵皇上旨。” 安禄领着凤惊云与太监小顺子远去。 亭子里那股阴寒的邪气亦随凤惊云的离开而淡去。 齐王原想跟上,皇帝开口,“祺儿,你留下。朕有话跟你说。” 御医李四德、宫仆都被挥退。 亭子里只余齐王、太子皇帝三人。 皇帝询问,“祺儿,方才那邪魔是否一直在场?” 君佑祺不甚在意地点头。 “你天生阴阳眼,像那种隐身邪术,在你面前根本无所遁形。”皇帝一脸严肃,“那个邪魔妖孽,连现身都不敢。其心必异。” 天底下怕是没什么是那个妖孽不敢做的事。君佑祺觉得,君寞殇是懒得让其他人看到。他若是不敢,就不会来了。 从他没离过凤惊云的目光来看,明显,他是为了过来看她。 想到那个妖孽竟然觊觎他心仪的女子,君佑祺心里升腾起一股酸味。 君承浩是很郁闷,为何只有君佑祺与凤惊云能瞧见那个妖孽,他却看不见。 没人回皇帝的话,皇帝又道,“太子、齐王,关于诛灭妖孽,你们可有想法?” 君承浩直言,“他会隐身,难度太大。” “儿臣现在一心系在凤惊云身上。”君佑祺摇开折扇,面带笑容,“别的事情,全无想法。” “十皇弟如此收敛了?今日凤惊云赢了棋局,做不了你的侧妃,你怕是相当失望吧。”说的是很坦然,实则,在凤惊云赢之前,君承浩也是相当担心的。 他不希望她真的被许配给其他人,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十皇弟。 “不失望。”君佑祺一副了然的神情,“以我对云儿的了解,她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也就是说,朕会输,老十你一早就料到了?”皇帝不悦地问。 “是。” “你曾与她下过棋,了解她的棋艺?” “回父皇,不曾。” 皇帝面色缓和下来,“也是,若是光口说朕的棋艺会输给她,没人信。实践过,才见分晓。只能说,凤惊云此人,确实是奇女子。惹得那个妖孽对她都不是一般地感兴趣。那个妖孽守了她一晚上的事,宫里人尽皆知。你二人也知晓了吧。朕有个提议。” 君佑祺说,“父皇的提议儿臣不会喜欢。” “十皇弟,你跟父皇说话什么态度?”君承浩峻庞肃穆。 皇帝不在意地挥手,“祺儿向来率性,你要他作假,倒显得虚伪了。” 承浩想说天底下最虚伪的人莫过于君佑祺。也心知父皇不会不明白,还是帮他着,他心生怒焰,仍是寒着脸孔。 皇帝话峰一转,看向俊眉星目的幺子,“你知道朕要说什么?” “父皇是想让凤惊云用美人计,去取那邪魔的性命。” “祺儿就是太聪明了。”聪明得让他这个父亲都佩服,“除此,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君佑祺坦白,“但是,父皇的提议,儿臣不赞同。想到云儿会被别的男子儿臣的心就剧痛无比。” 君承浩没有反对,也没有支持。想到凤惊云那张美绝尘寰的脸,那窈窕有致,清逸若仙的身影,他也舍不得她去侍候别的男人。不舍得她被那个妖孽污了身子。 “女人如衣服。”皇帝不在乎地挥挥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等事成之后,你还要她,又不是不可以。” “儿臣把她看得比江山还重。”君佑祺神情蓦地转冷,“劝父皇不要打这样的歪主意。否则” 看似无害的灿亮瞳子里释放出浓重的杀机。 意思很明显,谁敢逆他意,便杀了谁! 一时间,亭子里氛围僵凝肃穆。 谁也没再说话。 被儿子忤逆,皇帝一脸的难堪。君承浩也冷着粗犷的眉眼。 一拂广袖,君佑祺满脸怒容地离开。 皇帝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老眼里满是精明,“你说,老十愿意为凤惊云放弃江山,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从父皇刚才用凤惊云试探十皇弟来看,十皇弟竟然当场给你甩脸子。估计确实怒上心头。”君承浩若有所思,“或许,是真的。” 皇帝没否认,算是承认了确实在试探,“凤惊云那人,朕这段时间接触甚多,始终对她猜不透,堪不破。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控制的女子。那个妖孽早晚要死。老十的野心,对你来说,也始终是一道巨大的威胁。” 皇帝站起身,瞧着身躯魁梧,气度尊贵,却恭敬有加的大儿子,越看,越是满意。 少许,他语重心长,“浩儿,朕的儿子死的死了,又出了个妖孽邪魔。朕就只有你跟祺儿两个儿子了。作为父亲,你们,朕同样的疼爱。但朕,更加器重于你。祁天国的江山——唯你能继承。” 君承浩轮廓粗犷的五官蕴起动容,“儿臣一定不会辜负父皇的厚爱。” “老十被朕宠坏了,太不将朕放在眼里。倒是你,向来有分寸,朕的心里也是雪亮的。” “儿臣只知,你是父皇。母妃也教导,儿臣的一切,都是父皇给的。儿臣对父皇不止心存感激,更是崇敬。” 皇帝拍了拍君承浩厚实的肩膀,“真是朕的好儿子。也难得辰妃有心了。你母妃随你住东宫许久,朕也很久没与她叙旧了,让她到乾坤殿住上一晚。”多了也不行,辰妃再贤慧淑德,毕竟老了,他没性、趣。得多留些时辰宠幸些年轻漂亮的妃嫔。 “是。” 君佑祺在对岸一处屋宇转角,遥望皇帝对太子的一脸器重,漆黑深邃的瞳子里飘过一缕讥诮。 “王爷”小厮园子出现在他身后。 “说。” “小的拿着神医忘川的银针去绣月庄比对,结果出来了,她用的只是普通银针,并非出自绣月庄。”园子疑惑地说,“或许,那日用绣月庄银针救了王爷的人,不是凤四小姐。” “本王直觉得是她。”他脸上浮起无奈的笑容,“本王这颗心早就黑了。换成别人,怕是没人愿意救本王。而愿意救本王的人,图的只会是名利,早就前来邀功了。唯有凤惊云淡泊名利,所以,一定是她。” “可是凤四小姐用的银针不对” “本王想过了,依她的聪颖,平常用的银针肯定不会去特制,以免关键时刻落人把柄。那枚绣月庄的银针,才是她故意而为,想掩本王的耳目。” “她这么做,究竟有何好处?” “不过是为了与本王撇清干系罢了。”他长叹一声,“本王刚好相反,想找尽一切她在乎本王的蛛丝蚂迹。” “唉。”园子一副苦瓜脸,“王爷,小的觉得,您要得到凤四小姐,似乎很难很难。” “越是难,本王越要勇往直前。”君佑祺表情深沉莫测。已经不是情爱那般简单了,很多事情,凤惊云已经成了关键。 华阳宫门口,老太监安禄恭谨地说,“神医,老奴就送您到这了。” 凤惊云微一颔首,撩开车帘,见车厢内早已坐着一邪气如鬼魅的身影,她动作僵住。 安禄发现不对,他总觉得马车里头似乎散着着一股冻人的恶寒之气,让他浑身止不住地发颤,悉心地问,“神医,怎么了?” 这是她自己的马车,里头还有她这段时间研制出来的很多药品。药品在座位后边堆了几个箱子,前头是长长的软凳坐椅。 “没什么。”她冷凝地回了句,进了马车里。 车厢不大,一只‘鬼魅’占了大半坐椅,加上她,顿时有些拥挤。 她刚在车厢里坐下,一只如铁般的有力胳膊伸了过来,霸道地揽住了她的腰。 小顺子充当车夫,驾着马车向皇宫外头驶去,老太监安禄叮嘱的声音在后方传来,“神医一路慢走啊。” 车厢内,她小手抓上腰际如铁般的大手,才发现他的手掌好宽,她的手几乎只有他的一半大。 用力掰着他的手,“松开。” 他邪笑着凑近她,冷凉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本王要是说不呢?” 银光一闪,她刚要对他的手背下针。 黑色的广袖一掠,她手中的针已扎透车帘飞出了马车外。 “就这么不想见本王?”他反手捉握住她嫩白的小手,“你的手好小、好嫩,柔若无骨”执起她的小手,凑到唇边,怜悯地吮了吮。 她的手很温暖,他的大掌却凉得没有丁点儿温度。 一温,一凉。 驾着马车的小顺子听到车厢内的声音,知晓半面邪魔竟然在车厢里,脸色慌了一下,终是驾车前行。主子没有唤他,应该是能搞定,他现下询问,反而会添乱。何况,他一小太监,纵然武功高强,在半面雅魔面前,怕是连半招都接不上。 “你的身体好温暖”君寞殇拥着凤惊云,几乎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 她皱眉,“你很重。” “呵呵呵”他唇里发出愉悦的笑声。 那种笑冷然幽森,闻者不禁毛骨耸然。 她向椅背靠,他却一把将她带入怀里,让她半身躺在他身上,“想本王吗?” 睡靠在他怀里倒是挺舒服,没察觉他有恶意,她索性躺着闭目养神,“不想。” 他修长的食指与中指顺玩着她散落在胸前的一缕青丝,感觉着指下滑顺柔软的感触,“就这么绝情?” 没得到她回应,他伸手揭去她脸上的人皮面具顺手丢到座后的箱子上,“老戴着人皮面具不好,皮肤也得透透气。” 没了人皮面具的遮挡,露出她原本的绝色容颜。 黛眉如画,脸若芙蓉盛开,绛绫的红唇泛着诱人的光泽,诱人采撷。 他盯着她樱嫩的唇,喉头顿感一种干渴,极度的想吻她。他也依着自己的心意,一手托住她的背部,将她睡躺在自己怀里的娇躯往上升,覆又低下头来,方要吻住那两片诱人的唇瓣,她蓦地张开眼,白皙的五指抵住他的下腭与嘴唇,“你在找死?” 他在她手上吮吻一下,享受地舔着她的手指,“你哪里舍得本王死?三日断肠丸根本不是致命毒药,而是不举回阳丹的解药。” 她嫌恶地抽回手,嫌手上沾了他的口水脏,在他华丽的黑袍上擦拭两下。 若是其她女人敢做这种举动,早被他杀了。不,他不会允许别的女子这么做。天底下也没人敢用他的衣服擦手。 除了,她。 虽然她没有什么表情,他总觉得她的动作很可爱。 他血色的瞳子里带了几分宠溺,“吻了你的手都嫌脏,本王早就吻遍了、摸遍了你的全身,你说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8章 灯火阑珊处3 “不怎么办,也就恶心得我几天没吃饭。” “你这个小骗子,专门说反话。”他也不恼,“除了你拿到太子君承浩的休书之前,几日不吃饭的情况时常有,之后可没有挨饿的记录。再说,本王也不舍得你挨饿。” 她的目光往上直视,是他俊美得异常的右脸。 他的睫毛很长,很浓密,在眼睑下投出一个美好的弧形,血色的瞳仁光华璀璨,若最完美的宝石般亮眼。 过于寒的瞳光泛着一种深沉的邪寒,给人一种诡异莫测的感觉。 他的左颊戴着银灰色的玄铁面具,死气沉沉。 若是他的左脸能跟右脸一样俊美,无疑是个超级大帅哥。 “这么看着本王?”他凝视住她潋艳的双瞳。 明眸皓齿,目光清寒若水。 她极美,明明在他怀里,他却觉得与她相隔不止千山万水,而是一种相隔无数年的光阴洪流,远得无法触及她的心分毫。 “美丽的事物,总是能惹人多看几眼。”她声音云淡风轻,清雅中动人心的宁静。 天籁之音亦不如她的声音悦耳。 “本王听了,很舒坦。”他刻意摸上自己左脸上的面具,“你觉得本王的左脸美,还是右脸?” “殇王是在提醒我,你的左脸与右脸,不一样?” 他的目光里渗着几分严谨,那是一缕危险的讯息,“怎么?怕本王的鬼脸?” 声音严若寒冰,听不出一丝人该有的情绪。 看似不甚在意,唯有自己心底清楚,是多么害怕她说一个是字。 只要一个字,她就可以将他打入地狱。 不,他原本就在地狱。她的嫌恶,会撕碎、撕裂他已经没有温度的心。 他的心已经没有感觉了,即使撕碎了,怕也没有痛觉。 只会永世不得超生。 “我不想再重复。”她怡然闭上眼睛,卷而翘长的睫毛像两把美丽的扇子。 他的心微微放下。 她曾说过,不在意人的相貌。 最恐怖的,不是人的表皮,而是人心。 可是,他的左脸非一般人能接受,恐怖到能活活吓死人。 况且,他已经没有左瞳了。 永远都是一个残缺不全的人。 而她,却美好得胜过天上的嫡仙。 即使她说,她亦是黑暗中沉浮的人,他却笃定,即便她在地狱,亦有本事蛊惑天上的仙。 他却只能被世人所厌恶、唾骂畏惧,人人得得诛之。 尽管,他喜欢世人的畏惧。 不得不认清,他与她之间,还是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三日来,本王不断找三日肠断肠丸的解药。”他以食指的指腹轻柔地磨砂着她弯似柳叶的黛眉,“吃了很多药、试了很多毒。果然如你所说,你下的毒,无药可解。本王受足了三日的苦,你听了当是很愉悦吧?” “嗯。”她颔首,语气轻柔,“我最喜欢看人生不如死了,尤其像教主这样的人。” 他的嗓音有几分暗哑,“你说三天,本王会毒发而死,濒临死亡是本王最无所谓,也最习惯的。三日来,本王确实生不如死。不是试毒找解药与毒发作的痛苦,而是” “而是见不到你,生不如死。” 见她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没什么反应,他邪气的瞳子里蕴上宠溺,“何时,你才对本王的事情,稍感一点兴趣。” 抚着她绝美的面庞,感受着指下如凝脂般滑嫩的感触,不知是舒服得感叹,还是心下叹然,“有一种情,明知无路,前边是万丈深渊,即便摔个粉身碎骨,却也只能往前走。” 他的话不是什么华丽的语言,只是最简单的一种心境。 她面无表情地说,“曾经,我也面临着这样的一种境况。我选择了相信、无畏地向前。最终” 他凝眉,“如何?” “没什么。”她无所谓地说道,“骨头都不剩而已。” 他邪魅的瞳子里盈起疑惑,“本王查过关于你的事情,你并没有接触过情爱。你说的是何时的事?” “梦里的。” 他一怔,沙嘎地笑了起来,“女人就是多愁善感。你是在说你与本王么?想不到你做梦也会梦见本王。” 她撇了撇唇,懒得解释。她说的是与孙建峰的事,往事如烟,除了不愿重蹈覆辙,也不再剩其它。 “你放心。”他拥着她身躯的力道紧了紧,“即使粉身碎骨,本王也会陪着你!” 她的心微不可觉地跳动了一下,睁开明澈如水的双瞳,“我是怕让我粉身碎骨的是教主你。” “呵呵”他的笑声冷彻骨髓,“本王是地狱里的幽冥厉鬼,难保哪天不将你捏死。” “你现在就捏痛我了。”她秀气的眉毛皱了皱。 他才发觉,抱着她的力道不知不觉过于重了,“是你的身躯太让本王渴望,本王恨不得将你揉进骨髓里!” 将她的身躯往下放躺于他大腿靠近腰间的地方。 她清晰地感觉被抵住了,感觉到他的yu望。 不举回阳丹的毒,是彻底地解了。 “为什么给本王解药?”他的大掌在她身上肆意游走,“你不是说不会给解药的?” “若是那晚,你没有吃三日断肠丸,那就一生也得不到解药了。你偏偏吃了。” “一颗药而已。”他无所谓,“是你给的,就吃了。穿肠毒药又何妨?” 她听得心绪有几分不宁,“不要说了。” 见她不甚安宁的眉目,他邪邪地勾起了唇角,“怎么?心动了?” “心烦。” “何人让你烦,本王去杀了他。” “你。” “好办。”他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匕首,对准自己的胸口一刀狠插下去,那深度,毫不留情,长长的锋刃尽数淹没尽胸膛,只余刀柄在外头。 她瞠地睁大眼,“你疯了!”他插的位置,不是别的地方,是心脏! “本王早就疯了,你不是早已知情?”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语气平缓,好像在谈论今天天气如何一样。 冷凉的鲜血自伤口潺潺地涌了出来,越涌越快,粘稠而腥气。 血沾染到了她洁白的衣襟上,他掏出一块白色的绢帕轻柔而又悉心地帮她轻拭着。 血液越流越多。 一张白色的绢帕转眼已被血水浸透,染成了红色。 他华贵的黑色衣襟很快全浸泡在了血水里。 邪气的浓眉微蹙,“你的衣服脏了。” 她的身上沾了很多他的血,要是平常,她真会嫌脏。 这一刻,她却不觉得脏。 她依旧躺在他怀里。 他从容地抱着她,语气轻柔,“惊云,抱着你,真满足。” 血滴流到了她脸上,她也不擦,慢慢地,任他的血将她整个衣襟浸湿一大圈,“教主那么想死,我也不是个吝啬的人,那就成全你了。” “你误会了。”他摇首,“本王是世界上最不想死的人。从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孽,无比卑微,到有今天的地位,实在太不易。何况,世间还有你,哪舍得就这么死?” “那你” “谁让本王让你心烦了。” “你消失就是,没必要用刀心脏。” “本王说了,谁让你烦,本王就杀了他。”他带血的手指依旧轻摩着她美绝的脸,“本王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唯独,不愿失信于你。” “你的时间不多了。”她说,“刀子插穿了你的心脏,你真的会死,不是玩笑。” “本王知道。”他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只是望着她的目光充满了宠溺。宠溺里,又有着浓浓的不舍,“本王舍不得你。” 他本就白得渗人的肤色开始退尽血色,说话,也吃力起来。 她静静地躺在他怀里,“你就这么死了也好,起码不用老被你缠着。” 他笑了,“你以为本王死了,你就能摆脱本王的纠缠?” “不是么?” “本王觉得你在说笑话。”邪肆的男声里满是认真,一种坚持固执、是誓言,也是承诺,“就算本王死了,化作厉鬼,也会一直缠着你。不是缠你一世,是纠缠着你生生世世!” 她感觉到一种被束缚的郁闷,“死到临头还那么多废话!” “本王不说话,你又岂会回应?本王只是想多听听你的声音。”他想俯身吻她,奈何胸前插了匕首,他不能动,否则匕首柄会搁到她。 若是现下拔出匕首,血会直接爆棚喷涌,他会立即死。 是以,他不能动。 连吻她,都成了一种奢望。 她闭着眼睛,看似安然宁和,心却开始混乱。 她讨厌现在的感觉,很想很想君寞殇死,却又在犹豫,在不忍。 他抚着她面颊的动作开始吃力,他身躯温度比平常更加的冰凉,嘴唇泛白。 意识也逐渐离他远去,“本王快撑不住了。” “嗯。”她淡然地点了点头,没有任何施救的意思,“心脏裂了,神仙都救不了你。君寞殇,我只是凡人。” “你是说”他笑痕里除了邪气,还蕴着一抹笑意,“你想救本王?” “不想。想的话,也用不着到现在还不动手。” 心脏剧烈地痛着,痛得他想呻吟出声,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胸膛内的刀刃的冷冰,比他的身体还冷的刃。 他启了下唇,发现出气多,进气少,已经快发不出声了。 动了几次唇,嗓子都哑得没有了声音。 一波一波晕眩感向他侵袭,要将他拖入无边黑暗,他强撑着意识,深吸口气,声音涩哑而轻,“惊云” “嗯?”她的声音难得的蕴满了温柔。 “本王太舍不得你了。”他幽森的血瞳里迸射出嗜血的杀意,“陪着本座吧!” “不想。” “黄泉路上有你作伴,本王才不会孤单” “教主是天煞孤星,外加杀破狼两大死命、绝命格。注定一生一世、永生永世,都只能孑然一身,孤寂到永恒。” 他脸上满是不在乎的神情,“不会。本王会一直有你相陪。不论是绝命、死命,本王都无所谓。反正本王已经有了你,认定了你!” 她抿唇不再说话。 他的大掌从她的胸慢慢地向上,抚上了她纤细美丽的颈子,“只要轻轻一用力你就可以永远陪着本王了。” 她眉目淡逸若水,神情格外的平静。 “不怕本王扭断你的脖子?” “怕有什么用?”她声音清和,“怕也改变不了结果。” 他定定地注视她,眸光强烈里充满着冰森,像是要将她看透、看个彻底,像是怕再也看不到,要多看、多看几眼,“你可以改变结果的。若是本王受了伤,你当即离去,本王也拦不了你。也不会有现下的受制于本王。你在赌。” 她听着,“然后呢?” “在赌本王要死了,究竟是不是真的会杀你。” “是。”她不避讳的承认。 掐着她颈项的手缓缓收紧,表情狠戾,“不容许本王死后,你将会属于别的男人。所以你必需死!” 她被掐得呼吸一紧,觉得脖子都快断了,“也罢。那就陪教主一块死吧。”话是这么说,她心里的想法刚好相反。 这一世,没人能让她凤惊云殉葬! 生命诚可贵,就像曾经最好的姐妹七号说过的,相对于活着,任何事情都微不足道。 一缕粉末悄然蕴藏于她的指甲缝里。 与穿越前杀死孙建峰的毒是同一种。 见效快,瞬间毙命。 并且没任何生还的可能。 她已经无法呼吸了,只要他再掐紧一点,她会被他活活掐死。 就算他不再用力,再过二十秒,她也会死。 是以,她必需出手了。 教主,黄泉路上一路走好。 心底默念完这一句话,她指尖刚想施力弹出毒、粉,他却蓦然松开了对她颈项的箍制,“本王没力气了。掐不死你。” 她起身,坐于他旁侧。 他则面色惨白地靠着椅背,绝俊邪魅的脸上蕴着几许落寞,“方才看着你因没法呼吸而苍白的脸,本王好心疼,好不舍。本王要你死,可是没有力气下手。” 他的眼眸逐渐地闭上,俊美异常的右脸上尽是遗憾,“你没事,本王好遗憾,好愤怒!你不应该坐起身的至少让本王能够抱着你享受着你在怀里这样断气会舒服一点。” “教主想舒服地断气,怕是一种奢望了。”她面色冰冷,目光里尽是寒意,淡淡地笑了,笑魇如花,美得惊世,却充满残酷绝情,“你想缠着我是吗?不论是你活着还是死了,都不可能。我凤惊云由不得别人纠缠!孤独地承受死亡、承受生生世世的寂寞,才是你的命格。” 她一拂袖摆,身影已然出了马车,“长夜未央,寂寞成殇。教主果然如同你母妃给你取的名字,寂寞而死。一个人慢慢地断气,品味死亡吧。凤惊云就不奉陪了。” 声音是多么的清逸,好听得胜过天籁。 却比地狱的幽冥恶鬼还绝情。 他倏地瞪大了眼,顿时有一种死不瞑目的错觉。 尔后,马车停下了,他听到车厢外,她吩咐了一句,“小顺子走吧,马车里死了人晦气。相信齐王或者太子知晓了半月教主的死讯,一定很开心。” 接着,是两道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没了声音。 她的话让他品偿到了何谓痛彻心扉! 身体的疼痛,早已多年前便让他麻木。 他的心也早就死了。 原来,她的离弃,绝情,竟然还能让他感受到痛楚。 撕心裂肺的痛! 痛得绝望。 绝望到不甘心。 原来,一个没有心的人,也还会感受到痛彻灵魂的痛! 他应该毫不留情的杀了她,将她的灵魂也好,肉体也罢,生生世世地禁锢! 没有她愿不愿,她永远都无法摆脱他! 即使她那么说,他也不会怀疑她是受了太子或齐王的唆使来取他的命。 因为,她这种人,不会受任何人所操控。 心,如死灰般地麻木、毁天灭地般地痛着。 无尽的孤寂,以及被离弃的痛苦感将他的魂魄淹没。 他周身散发着浓浓的不甘及怒气。 凤惊云,你够狠! 杀你一千遍,都嫌少! 狠狠地恨、灭顶的恨。 更多的不甘,到死,竟然憾动不了她的心分毫。 她说的果然没有错。 他与她这种人,谁动情,谁就输了。 输的,会是性命。 是万劫不复。 就算化为厉鬼,本王也绝不放过你! 凤惊云! 他缓缓地闭上了阴森的血瞳。 离着马车不远,凤惊云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那辆隔了百米远,仍然能让人感受到恶寒阴森的马车。 小顺子瞧着主子一身的鲜血,在驾马车时,听到了车厢里半面邪魔与主子的话,知晓那些血都是半面邪魔的,“小姐您身上的衣衫都被血浸透了,穿着一定很不舒服,半月教主的血有毒,小的去找件干净的衣掌给您换上。” 她恍若未闻,“他的眼睛闭上了。” 小顺子一愣,“小姐是说殇王爷?匕首插穿了心脏,他必死无疑。虽说他是为小姐而死的,像他那种魔孽,死了更好。不然小姐被他缠着,沾染上他的煞气,您也会怏上厄运呸呸呸!您怎么会厄运,小姐您福运呈祥” “他若是魔孽,”她绝美的脸上浮起一缕讥诮,“那么,我是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9章 灯火阑珊处4 “小姐您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九天玄女都不及您的美分毫” “你不觉得,我已经抿灭了天良,比地狱里的恶鬼更狠毒?” “小的不觉得。在小的心里,您是嫡仙。殇王是妖孽,他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魔外道,他死了,小姐您可是大功一件。祁天国的百姓都会感谢您。不对”小顺子皱眉,“世人都认为半月教主早已经死了,却不知以前死的那个只是半月教主的替身南堂主邱少渊。这次他真的死了,倒是静悄得很” 凤惊云朝马车的方向走去。 小顺子起初见主子走得不急不缓,尔后无数幻影自她身影拂掠。 转瞬,她人已消失。 幻影迷踪步! 失传已久的轻功绝学,小姐是怎么会的? 小顺子心头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因为他看到小姐回了马车里。 虽然小姐的速度极快,一般人根本瞧不清,可是,他的武功算得上高手,又一直盯着小姐,所以,两只眼睛是真的看见小姐进了马车。 马车厢内,君寞殇斜靠着椅背,脸上血色全无,血色的妖瞳紧闭着,手也垂到了旁侧。 “还以为你会死不冥目呢,你的眼睛也闭得上。”她嗓音微嘲,却立即取了一颗贴身收藏的丹药喂进他嘴里,捏住他的下腭,点他咽喉的一处穴道。 药被他吞了进去。 这是她到古代以来,研制出的最名贵、药效最好最快的续命丹。 万金难求! 比以前被君佑祺拿去救老皇帝的那颗续命丹贵重几十倍都不止。 只要还吊着一口气的人,吃了都能多活上几个时辰到几天。 一把药粉洒到插着匕首的胸膛上,还在往外渗着血的伤口立即止了血。 小顺子撩开帘子,见主子正好拔出了插在殇王身上的匕首。 “主子,殇王不是已经断气了吗?”他没看错的话,主子是在救殇王,难道主子真的有救活死人、起死回生的本领? 马车厢里几乎全被血浸透,小小的车厢内弥漫着一股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她面无表情地说,“君寞殇看似断了气,他有无比深厚的内功、以及特异功能护体,命比普通人硬太多了,休克了而已。” 匕首拔出,原本该爆棚的血,虽不呈喷涌那般壮观,但也大股大股往外冒。她点了他身上几大要穴,仍止不了血,于是再撒野一把药粉于他伤口上。 血,冒得慢多了,还是往外渗着。 “小姐,您既然要救他,为何不早点下手,现下恐怕迟了” “刀子将他的心脏插穿了,太早反而无法施救。太早拔匕首,止得了外部的血,止不了破了的心脏内部涌出的血液。需要补他的心脏,与其让心脏出的血涌到腹腔里,不如流出来。所以,只有等他血液多流一点,补上去的药,才不会被血冲掉。” “可是您之前说的话,殇王肯定怨死您了” “那又如何。正是我所需要的。”宁可要他的怨,也不要他的情。 她只是在教他,他一旦有情,只会是死路一条。 相信经过此一事,他会彻底明白这个道理。或者说,这个道理,他早就知悉,只是经此一事,更能深切体会。 方才即便是在马车外,她都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的无比重的怨气。 他已经开始怨恨她。 匕首在他胸前快速划了几刀,精准得刚好只破了他的衣服,未伤及皮肉。 她再扯烂被划破的衣服,露出他精瘦结实的上半身,从座后的药箱里翻了几方白色的绢帕,一一擦拭他伤口周边的血。 小顺子急了,“小姐,您还是别救他了!半面邪魔活着,会祸国殃民的!先前您又是说他寂寞到死了更好,又是说齐王与太子知道他的死讯一定会很开心,他肯定怀恨在心。万一他活了,不分清红皂白对您不利” “闭嘴!” 小顺子捂着嘴巴一脸委屈。他现在想上去捅那个妖孽几刀,让他死个透,也省得他缠着、迷惑小姐。 凤惊云从药箱的一方布巾里取出一根长长的银针,沾上特制的药,针带着药扎入君寞殇的伤口,再抽出时,银针上的药已没了。 “小姐,您在做什么?”小顺子从未见过有人治疗,会从伤口针灸的。 “在补他破了的心脏。”她说罢,又反复方才的动作多次,“此药能迅速修复脏腑,他的心脏现在已不出血,药能沾得住。并且两个时辰,效就会被心脏吸收完。也就是说,两个时辰,就得上一次药。” “这么说,殇王真的不会死?”瞧他问的是什么废话,他家主子是闻名天下的神医,哪有主子救不活的人。 “一般人也许会死,他一定不会。” 她淡然吩咐,“去行云阁。” 小顺子还想劝主子要趁势干掉殇王,一想到殇王是为了主子才会落于此田地,换作任何女子,怕是都不会忍心如此待自己的人死去。 可是,殇王是妖孽啊,煞气无比重的天煞孤星! 心底叹一声,小顺子也只是个下人,主子又是那种根本不在意旁人看法的人,他也只得依言行事。 小顺子心里有气,挥马鞭的力气重,马车快速奔跑起来。 车厢里颠簸,君寞殇好不容易止了血的伤口,又开始涌血。 她蹙眉,“保持马车平稳。” 小顺子恭谨的声音隔着马车帘子传来,“是。” 又次为君寞殇止完了血,凤惊云见他斜着靠坐在椅背上,浓黑的眉宇微微皱着,表情很难受,不知是痛,还是因马车的颠簸而难受? 想必两样都是吧。 她清寒的眸光落在他绝俊的右颊上,他的右脸真的好美,好英俊,像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让人挑不出瑕疵。 虽然血色全无,皮肤白得碜人,闭着的眼瞳没有平日的慑心惊魄,却另有一种邪异的美感。 “见不到你生不如死” “一颗药而已是你给的,穿肠毒药又何妨?” “何人让你烦,本王去杀了他!”一把匕首对准他自己的心脏位置插了下去。 想起他说过的话,他的举动,她冷若冰霜的瞳光不由缓和了几许。 她很想君寞殇死,可是又不忍。 于是,他便不用死了。 他说,他是世界上最不想死的人,怕是早已猜到即使自刺一刀,刺穿自己的心脏,只要有她在,他也不会死。 他在赌,她到底会不会袖手旁观。 “若是赢了,你依然有命。”她的指腹轻抚上他苍白无血色的嘴唇,“若是输了呢?难道你就真的甘愿因为我凤惊云的一句话去死?” 她嘲讽地笑了,“君寞殇,你真是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叹一口气,她又呢喃,“如果你醒着,你一定会说,你早就疯了,因为我而疯了。”苦笑蕴上她的眉目,“不可否认,你的举动震憾了我。只有疯子才会那么做。但你也别太开心,我不会因此爱上你一定不会!” 马车轮子压过了一颗石头颠簸了一下,君寞殇的身体向一边侧倒,凤惊云眼明手快地扶住他的身体,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慢慢地,转换成她坐着,他仰面躺靠在她的怀里。 就像他之前抚着她的脸一样,她的指腹也抚触着他的面颊,似是玩味的动作,“救你,只是不想一个能这么为我凤惊云的男人死。你深度昏迷着,也不会听得到我的话。你就好好地恨着我、用你最怨、最恶毒的恨。最好将来不要再见,或再见到我时,直接怒到杀了我。当然,凤惊云今非夕比,我这条命,自问天下已无人能取。” 马车又行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外头传来小顺子的声音,“小姐,行云阁到了。” 行云阁是京城南郊的一处别苑,忘川的名下一个并不公开的联络据点。 “让庄里的仆人抬一副担架过来。”凤惊云吩咐之后,小顺子照做。 古代没有现代1二零急救的担架,她便命人制作了单人床宽度大小的麻布,两侧折叠缝制好杆子能穿过的洞,两侧各穿过一根一样长的竹竿,展开,就变成了简易的担架。 因为她经常也得行医,担架制了挺多副备用。 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一名蒙面黑衣男子注视着两名下人用奇怪的竹竿布架将君寞殇抬进了行云阁。 看君寞殇惨白无血色的容颜,定然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他立即转身离去,主子一直等待的时机来了! 夜晚,月儿不知何时躲到了云层后,厚重的夜幕无边无际,星星的影子也没有踪迹。 无星无月的夜晚,夜风徐徐吹过,像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行云阁其中一间厢房里,凤惊云在六个时辰里,帮君寞殇换了三次药。 抬首看向窗外,已经半夜了。 小顺子畏惧地瞅了床上躺着的半面邪魔一眼,尽管他是昏睡着的,仍然觉得他好恐怖。他的周身像是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阴寒气息,冻得人止不住地发抖。 “小姐,子时到了,您也累了一天,早些去歇息吧。”小顺子心疼地看着自家主子。 “今夜注定不会是一个平静的夜晚。”她淡然启唇。 “小姐的意思是?” “殇王目标太大,他又受了重伤,有心之人怕是该行动了。” “小姐是说有人会行刺殇王?” 她微一颔首,目光凌厉地瞥了眼窗外,“他们已经来了。” 暗夜中,二十名余黑衣蒙面杀手如死神般降临行云阁,各个手执长剑,杀气腾腾。 行云阁管事姜衡早已奉了凤惊云指令,召集了一批高手等候,等那些杀手一到,立即刀光剑影,杀得难分难解。 凤惊云走到窗台前,身影静然伫立,如水的目光瞧着不远处院子里混乱的厮杀。 “主子,小的去帮忙”小顺子提剑就要前去。 她目光微敛,“不必了。这只是杀手的第一波,二十人,庄内的高手暂时能应付。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小姐是说,对方还会源源不断派高手前来?” “这么好的机会,换作是我,也不会放过。” “是谁要杀殇王?” “天底下要杀他的人多了。”她面色平静无澜,“马车从皇宫出来起,就有数名高手远远地跟着。那些探子离得太远,武功极高,逃命速度定然极快,我也不便前去追杀。我已命姜管家,有机会便捉了活口询问。” 小顺子试探性地建议,“殇王的仇家到了,咱们也不必淌这趟浑水不是,小姐,不如将殇王交出去” 她美丽的瞳子里闪过一许凌厉。 小顺子吓得噤了声。 “本来天底下没人敢动君寞殇。”她声音冷然若水,“他落于这步田地,事情因我而起。那么,我便不允许有人利用我,趁他之危。” 她目光里闪过一道狠戾,“没有人!没有人能利用我凤惊云达到某种目的!” “主子说得极是。”天底下任何人都可以被利用,敢打主意打到主子头上的人,无疑自寻死路。 想到坊前街刺杀太子的五百余名杀手,在主子的一招下瞬间毙命,小顺子有一种预感,只要主子想保护的人,那么,那个人就一定能安然无恙。 小顺子的目光落在了床上君寞殇苍白的脸孔上,主子不是不救他,希望他不要误恨了主子。 前方破空而来的黑衣杀手源源不断,行云阁里的武力渐渐不敌。 管事姜衡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小姐,今夜前来的杀手实在太多,已超了过两百名,我庄召集的一百五十名高手死伤了一大半,已然不敌,黑衣杀手还在不断增加,请小姐尽速撤离!” “走不了了。行云阁大院满是杀手,只要我一步出梅林小院,就会被团团包围。”她微思了一下,“若是我没猜错,行云阁外头,应该有更多的杀手,已将外围的路团团围困,怕是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姜管事见不远处大院里行云阁的高手一个个迅速倒下,黑压压的一大片杀手气势如虹,“可是,再拖下去,我们唯有死路一条” “小姐,以您的武功与使毒之术,独善其身,肯定能安然离开。”小顺子进言,“对方是冲着君寞殇那个妖孽来的,您赶紧撤离,小的一定誓死护您周全!” “他们不就是想把我逼走,调虎离山,好取君寞殇首级。” “小的知道您不愿被人利用,可是,事急从权,您现在自身难保”小顺子还想说什么。凤惊云坐于房内桌前,神色泰然地倒了一杯茶,轻轻品着,“谁告诉你,我自身难保?” 小顺子张了张嘴,见小姐毫无变化的绝美容颜,他心下是特别佩服她性命悠关的时刻,仍仍能面不改色,只是,“小姐,活着要紧,事关生死,不是开玩笑啊。” 她微微一笑,“我偶尔呢,喜欢拿命开玩笑。不过呢,活着要紧的道理,我明白得深刻透彻。” 见主子如此,小顺子与姜衡干着急也没用。 姜衡身上已中了好几剑,他提剑又欲冲出去,凤惊云轻然说,“姜管家就呆着吧。外头的人,外头的高手一刻钟不到,就会被杀光。我还希望你活着,继续为我效命。” “是。”姜衡一脸惭愧,“是属下无能,原以为找的都是绝顶高手,各个能以一挡百,哪知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撑了一个多时辰,他们已确属高手了。”她呷了口茶,瞧着杯中形细如针、细嫩无比的茶叶,“君山银针。黄茶中的极品,入口清香,汤色橙黄,滋味甘醇。与我在宫里喝的贡茶出自同处。姜管家这茶叶买得好。” 这什么时候了都,主子竟然还有心品茶,姜衡苦着脸,还是恭谨地回话,“多谢主子夸奖,是小顺子传话说您喜欢君山银针贡茶,于是,小的便为您备了些。” “嗯。与皇宫里喝到的品质一样。”她一手执着杯子,一手拿着杯盖,无聊地研磨着杯沿。 也许是紧张到了极点,她的镇定使得姜衡与小顺子也放下心来。 他们想起自从跟随主子以来,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是主子解决不了的。 似乎什么问题到了她这儿,都能迎刃而解。 他们互望了一眼,都选择了相信,遂,心中虽急,却不再开口说什么。 “小顺子,取些药给姜管家涂上。” “是,小姐。” 等小顺子为姜衡上了药,包扎好了伤口,偌大的行云阁响起了最后一声亡命的惨叫。 行云阁里所有高手仆丛全部死光。 只余小顺子、姜衡、凤惊云及床上躺着的君寞殇四人。 他们是在行云阁大院中的梅林小筑里。 梅林小筑周围没有墙,房屋周边是无数错综复杂,却又井然有序栽种着美丽的花草以及大树。 解决完了阻碍的人,数百名杀手四散开来,从四面八方向梅林小筑进攻过来。 小顺子与姜衡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二人神色紧崩到了极致,握紧手中的长剑,就要杀过去。主子没有命令,他们也不敢擅作主张。 怪事发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0章 灯火阑珊处5 一大票杀手冲进了林子以后,不但无法穿林而过,甚至被困于林中,各个像无头苍蝇似地乱窜。 姜衡久历江湖,也是有见识的人,“八卦林!” “是。”小顺子接话,“小的听干爹福公公提起过,是八卦林阵,听闻进入此阵者,会头晕目眩,搞不清楚方向,转来转去,都会回到原处,最终会被困死于阵中。”目光熠熠生辉地瞧着仍在怡然品茶地主子,见主子杯中的茶水快见底了。 小顺子狗腿地跑过去,把剑放在桌上,热情地执起茶壶帮她添了茶水,“小姐,您好厉害!想不到您还会这么高深的奇门阵法!您是何时布的阵,为何小的不知?还有,姜总管穿过树林,怎么没被围困?” “姜总管进来时,我事先交待他走特定的路线,自然不会被困。” 姜衡点头,“属下虽然知道主子在布阵,想不到是如此厉害的阵法。” 小顺子笑起来,“哈哈,这回不用害怕了,困死那票龟孙子!” “高兴得太早了。”凤惊云放下茶杯,走到窗前,瞧着外头树林中乱窜的杀手,虽然一大票已冲进林子,还是有相当多的人见情况不对,便停在了林子外头,暂无动静,“更多的杀手在待命。能派遣那么多绝顶杀手,想必,天底下有此等势力的人,没几个。那幕后之人必然高深莫测。一个小小的八卦林,根本挡不住他们。” 小顺子脸色顿时如丧考妣,“那他们还是会杀过来,咋办啊小姐,您使毒” “他们离得太远,我现在使毒也没用。而且,你有没注意看?” “什么?”小顺子直觉地问。 她若有所思,“每个杀手腰间多了折叠的一方软布,布里掺了银丝,一般毒物沾上,都腐蚀不了。若我没猜错,对方早知道我会使毒,那方特制的布摊开,便能隔挡我下的毒。” “是何人竟然心思如此深沉?” “捉不到活口,我也不知道。”她耸耸肩。 “小的去捉个活口来” “真给你捉到,他们肯定会自尽,就算不自尽,说出来的也只会是假话。” “小姐的意思是抓也白抓了?” “是。”她淡然一笑,“这些都是受过训练的死士,唯主人命是从,不会受威胁于任何人,若是受制,他们只有死。所以,不用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不如一刀把他们杀了痛快。” “好吧。”小顺子表情惨惨的,“小姐,您的阵法还能撑多久?” “撑不了了。”她朝前望去,“看到了没有,一名杀手去而复返,折回时多了几人,还带了很多斧子。幕后的人已经在教他们如何破阵了。” 姜衡好奇,“此阵如何破?” 小顺子表情严肃地白他一眼,“姜管家,枉你闯荡江湖这么久,那些杀手斧子都带来了,还看不出如何破阵?当然是把树全都砍掉。” 话音才落下,果然无数杀手一人分了把斧子 没分到斧子的杀手则用剑,所有杀手都冲进树林里开始砍树,由于都是身怀绝学的高手,一株大树用不了多少下就会被砍倒。 见此情形,小顺子急红了眼,“林子也没多大,很快树就会被砍光了,小姐,怎么办?” “急什么?”她悠闲地说道,“敢砍我的树,那是要付出性命的代价的。” “砍树也能砍死人?” “他们动作太迅速,太一致,也太整齐了。”她微叹一声,“训练有素的就是这样,死,也死得很整齐。” 小顺子瞧着树林里数百名杀手全数都同时倒下,顿时惊住了,“小姐他们?” “当然倒下了,就是死了。”她说道,“我在每株树的枝哑、树干与树叶上都下了毒,他们砍树,自然会使得树摇晃震动,毒粉落到他们身上,他们就驾鹤归西了。” “小姐,您好神!”小顺子脸上尽是崇拜,“他们还想用软布巾在您向他们施毒时挡您的毒,真是多此一举。” 姜衡也看得目不暇接,“小姐,您真是太厉害了!” 行云阁里一时静悄悄的。 满地、满院、满林子的尸首。 漫天的鲜血又腥又浓。 月亮从云层后露了出来,似乎在庆祝行云阁里小小的胜利。 “院里的杀手死完了”小顺子拍手,“太好了!我们安全了。” “行云阁外头起码数千人将我们围困,你说,安不安全?” “这”小顺子听了也不以为意,“有小姐您在,怕什么?反正他们又进不来林子。” “还是那句话。”她瞟了眼床上的君寞殇,“这么好的机会,幕后之人一定不会放过。今晚的杀手,源源不绝,怕是死都死不完。林子里中毒死了二百多名,他们吃了一次亏,就不会再上当了。能控制这么多杀手的,又岂会奈何不了区区一个八卦林?” 姜衡也满脸肃穆,“小姐,您是说” “真正的危险,才刚刚来临。”她微眯起眼,“硬攻不行,他们肯定会换一种方法。对于瓮中之鳖,要捉起来,并非难事。” 小顺子满头黑线,“主子,您说的那些鳖该不会是咱们吧?” “不然呢?” “呜呜”小顺子扯住凤惊云的袖摆,“主子救命您弄死了对方那么多杀手,杀手头目一定会恨不得将您碎尸万段,再把小的千刀万刮,小的还不想死主子一定要救救小的” “所以,你的意思?” 小顺子旧事重提,“不是咱不仗义,实在是自身难保。殇王爷的命他们要,就拿去好了。咱们先逃吧” 年过四旬的姜衡面孔严肃,倒是未发一言。 凤惊云淡然问,“姜管家怎么不说话?” “属下知道小姐决定的事情,绝不会更改,劝也无济于事。”小姐若是会弃殇王于不顾,早就走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无济于事也好过不劝呐。”小顺子有些抱怨。 凤惊云声音无澜,“你可以先走,我不会拦你。” “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小顺子有点生气,“我小顺子虽然贪生怕死,胆子又小、又没种,但背弃主子、忘恩负义的事情绝对不会做。小的这条命还是主子您救的,要不是您,小的早见阎王两次了,皇宫里,您在太子爷手上救了小的一次,坊前街上,小的被太子捉住挡刀,您” “行了行了。”她打断,“废话真多。” “小的只是对您的恩情铭感五内” 她颔首,“嗯,你种是没有,人倒还是忠心。” “小姐,不好!”姜衡大惊失色,只见又有一百多名黑衣人凌空降落在行云阁院子,远远地在树林外头整齐地汇聚待命,“又有好多杀手来了!” “其实要不是林子也够点规模,”凤惊云面无表情地说,“直接腾空飞跃进来,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有如此轻功的,天底下没几人,谁敢真当一只‘飞鸟’,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沉鱼落雁。” “小姐,什么叫沉鱼落雁?” “施展轻功过来时,整个人暴露在空中,我一枚银针便能消灭一个人,然后,那个人自然成了落雁栽下去了。”她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没几人有那么好的轻功,说也白搭。” 小顺子忧心忡忡地道,“小姐,您说,他们会用什么方法破阵?” “简单一点,火攻吧。” 应正了她的话,果然,几名杀手提了数桶油往林子里倒,其中一人举起了火把,往林子里一丢,霎时,油燃起大火,连带林子开始烧着。 凤惊云袖摆一掀,小顺子与姜衡立即闻到了一股香味,二人一脸茫然。 “火烧起来了,毒挥发,烟有毒。”她解释。 小顺子兴奋地道,“那些杀手又会被毒死” 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见那一百多名杀手全都统一往后退到足够安全、烟熏不着的距离。 凤惊云凝眉,“幕后指挥的那个人不是吃素的,上了一次当,不会有第二次。等林子被烧得差不多,毒烟散了,他们就会冲过来。” 见主子都皱眉,小顺子也急坏了,“主子,还是逃吧。” 她面色淡然若水,“我不喜欢逃。” “性命悠关还谈喜不喜欢的,天底下怕是只有主子您了。”小顺子哭丧着脸,“主子,您真是好风趣。” 她承认,“好像我是有点风趣。对方人数太多,又有备而来,就算我使毒再厉害,怕是也抵挡不住了。” 这回,小顺子与姜衡很安静,两人悄悄地拿了剑,眼见林子慢慢被烧了一大半,两人都一副蓄势待发、示死如归的表情。 “你们不用太紧张。”她负手而立。 两人一脸期待,“主子有办法?” “我挡不住,就不挡了。” “不挡不就死了”小顺子急得想哭,“主子,咱们都快死了,您还有心思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谁说我不挡,就会死?” “难道那帮子杀气腾腾的黑衣人会放过咱们?” “剁成肉浆还差不多。” “那” “我们不挡,自然有人会挡。”凤惊云走到大床边,捡起君寞殇先前被脱下的衣服,在里头摸索了几下,找出了一枚信号烟花,走到窗前燃放。 信号烟花在空中爆炸开来,泛出点点的美丽星光。 是殇王召集下属的信号。小顺子眼睛一亮,“小姐,您怎么不早点燃信号?” 她的目光望着窗外远处的林子,着火的林子呈个环形,将屋子围在了中间。要不是林子离屋子有足够远的距离,怕是连屋子也会烧起来。 火势太猛,隔着大火,看不到大火的另一边,那票杀手是什么状况。 她默然启唇,“一则,我以为足够能应付。二则,我想看看对方究竟有多强大。早先探到行云阁外围有数千人围困,加之攻进来的杀手众多。在堂堂天子脚下,京城南郊,敢这么做、有能力、有那么大势力的人,祁天国只有四个。” “此四人是谁,小的知道。”小顺子指了指床上,“殇王是其中一人,还有就是太子、皇上以及齐王。那么想要殇王命的,肯定是那三人当中的一个。” “你说得对。” “小姐,您说,究竟是太子还是皇上,又或者是齐王想杀殇王?” 她若有所思,“他们都想殇王死,死了几百名杀手,幕后之人至始至终没有亲自露面。究竟今晚幕后之人是谁,我也断定不了。” 小顺子焦心地问,“您说殇王的救兵何时能到?” “两三盏茶的功夫吧。” “啊?那么久?”小顺子蔫了,“最多一盏茶的功夫,估计毒烟就散尽了,要是救兵到之前他们就攻进来” 她叹了口气,“只能说明,我凤惊云还是不够强。” “主子,您别这么说,在女子中,您已是出类拔粹,聪颖绝顶了” “是么。”她神色有些沉凝。倘若幕后的人是齐王,说明齐王根本不会为了她放弃江山。 空气因周围的大火而格外地炙热,她的心情也添了几许烦闷。君佑祺说过的话还历历在目: “不论前方是溪、是河、是海,哪怕淹死在浩瀚的海洋里,本王也无怨无悔!” “本王说过,不能没有你狠狠地发过誓,一定要赢得你的心,一定不辜负于你。” “本王要的女子,从来没有别人,只有你!” 她闭了闭双目,走到房中一隅摆着的琴案前坐下,指尖拨动,丝丝缕缕的琴声自指下倾泻而出,映着月儿皎洁的光芒,潺潺缓缓,好听得胜过最悦耳的天籁之音,连因燃烧而污浊的空气都似乎多了些许清辉。 琴声飘得老远老远,连行云阁里候命的杀手也听得呆住了,腾腾的杀气都似乎淡去了不少。 行云阁外围一片黑压压的执剑黑衣杀手中,第一排杀手有九名,九人皆骑着枣红色的高头骏马,第一排中间的那人格外醒目,他脸上戴着白色的面具,面具看不出材质。 面具的造形无相,辉映着他一身气势震慑人心,威仪严谨。 其余杀手连呼吸都不敢重。 不时有人向他报告行云阁里头的情况,足见他便是所有黑衣人的首领。 相隔甚远,行云阁外围一般人听不见那飘渺的琴声,那领头人内力绝佳,夜里又寂静得诡异,他清晰地听见了。 悠扬宁静的琴声如泣如诉,荡气回肠,使人不知不觉回想起了最初时的美好光阴,心迹清澈如初,随着琴音涟漪澎湃,又似在波澜壮阔的大海中乍浮乍沉,令人的心沉得窒息。 他安静地听着,黑眸暗如子夜。 一名杀手越过墙围飞身而来,单膝跪地拱手,“主人,毒烟散得差不多了,火势已弱,可以攻进去了。” 没有犹豫,他大手一挥,数千名杀手越墙而过,向梅林小筑的方向势如破竹。 小筑的厢房里,凤惊云的心思有几分沉重,君佑祺温和悦耳的嗓音仍回响在耳畔: “若是今生不能与你在一起,本王会觉得天昏地暗、天荒地老。” “你是本王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第一眼便认定了你,本王就算死,也不会松开你的手” “为了你,本王愿意放弃江山,只想与你结为连理比翼没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越是弹奏下去,琴音越是沉重。 一批杀手提着水桶往已弱的火里浇,很快浇灭出好几条道,百名、千名杀手蜂涌过来,速度极快。 小顺子大喝,“小姐,不好了!救兵没到,他们杀过来了!这回真是变成肉浆都不够烂了!” 他与姜衡畏惧莫名,提剑刚要冲出外头去拼杀。 凤惊云冷沉下令,“回来,凝心静气,把耳朵堵上!” 两人反射性地听令。 她弹琴的手势加快,琴音陡然升高,气势如虹、像湍急的潮水般四溢开去,一音律如魔音穿脑,听闻者瞬间感到耳膜与头脑巨痛无比。 “啊!” “啊” “啊啊啊啊” 长剑纷纷落地,数千名杀手同时发出凄惨的哀嚎,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伴着急风暴雨般的琴音,凤惊云的嗓音不急不徐,宛如天籁般灵空响起: 京城南郊一带,梅林小筑。 寂寂弹琴风外,苒苒采香径畔,横截古溪头。 当时风物,如今烟水云阙。 处处山明水秀,岁岁春花秋月,漫天血染秋。 声音飘飘荡荡,琴律却使得人痛苦不堪,不堪忍受者甚至挥剑自杀,一时间,无数杀手停滞不前、东倒西歪。 排列在所有杀手后方的九匹骏马上的九名黑衣人虽然也受了影响,却因内力极为深厚,魔音造成的伤害尚能忍。 “主人,是失传已久的音波功!”一名马背上的黑衣人拱手,“再这样下去,怕是所有人都会不堪忍受,疯的疯、伤的伤、死的死。” “音波功分为六重,并无特定的旋律,一重音律悦耳,二重能对人进行干扰。到第三第四重能伤人。第五重能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1章 没有影子 使人疯颠、严重内伤、控制人的思维。到第六重,不但综合了前五重的威力,甚至能产生爆破。”那带着无相面具的男子微眯起了眼,“原来她暗中修炼了音波功,想必她早已想一试音波功的威力,只是苦于无机会。我倒是正好给她送上门了。” “主人,现下该怎么办?” 他听着这乱人心智、使人头疼欲裂的琴律魔音,“她的音波功只到第五重,强攻便可取胜。”大掌一挥,八匹骏马上的黑衣人立即策鞭向奏琴的屋子里攻过去。 无数坚持着还能忍耐的黑衣人趔趄地从地上爬起,强硬地向那座屋子里冲去。 琴音越发澎湃激昂,数人倒下,数人又爬起。 终是慢慢地有人接近了屋子,看到那屋宇内弹琴的绝色之人,更看到了塌上面无血色的殇王君寞殇。 凤惊云眉宇,内心叹息。她的音波功才到第五重,没有堪破第六重,她就说她还不够强。果然,确实是不够。 幕后之人比她想像中的要强。 已经有杀手跑进了进了屋了,她若停止音波功的弹奏,无数杀手会涌进来,若是不停,又阻挡不了。 还是使毒吧,拼一把,应该能堪堪自保。 只是 若是那幕后之人亲自出手,结果就不好说了。 琴律刚要停,一道悠扬的笛声响起,此曲清新若天籁,宛如溪水宁静地流淌入人的心田,又似三月的烟雨飘飘洒洒、仰望雨幕迷醉人心。 那是一种清脆与优雅相结和的韵律,可以感受到吹笛之人定是极致的清澈出尘。 听着醉人的曲子,所有人都痴了,仿若肮脏的心灵给彻底地洗涤了一遍,沁爽舒畅。 见所有人都呆住了,一名杀手呐喊,“愣着做什么,杀了君寞殇!” 那道喊声惊醒了所有人。 顿时,无数杀手又往前冲。 笛声依然祥和,突然,砰!砰!砰! 几许爆破巨响,无数杀手的身躯直接炸开了花,包括地上、假山、被烧焦的树爆开的东西直接震飞、震散了人的血肉 戴着无相面具的黑衣男子愣了下,“音波功第六重!” 那一波一波的韵律在极致的舒缓中丝丝扬扬,笛韵是那般的绝顶动听,那产生的威力却能阻挡、殒灭、数百甚至数千名杀手。 听着那醉人的笛声,凤惊云面露陶醉。这是她暂时还未堪破的第六重音波功。 是谁,在暗中帮她? 她凝心静气,想听出笛声的出处。 却发现那笛声似来自天外之音,四面八方都响得匀澈。 只有笛声近人。 没有人能将之寻到。 一信号弹在空中爆炸,无数杀手见那信号,如潮水般退却。 那是幕后之人发出的撤退讯息。 袅袅的笛声停了。 无声无息,就像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了无踪迹。 凤惊云走到院外,举目四望,见满地满院的尸首,漫天的血腥。 黑衣杀手撤退的时候,能走的人全都走了,不能走的,就被同伴一刀杀了。 一个活口也没有。 真是好严明的纪律。 不给从活口中揪出丝毫讯息的机会。 小顺子与姜衡也跑了出来,两人不时揉着耳朵,嘴角都挂着血丝。尽管他们凝聚内力护体,又堵着耳朵,还是被小姐的音波功所伤。 “小姐”姜衡说道,“您的音波功似乎到了第五重。” 她微一颔首。 “主子,有人比您更厉害,会音波功第六重。”小顺子好奇地问,“那笛子是谁吹的?为什么要帮咱们?” “不知道。” “要是那个人不帮咱们,咱们免不了一场厮杀。黑衣杀手人数众多,虽然他们死伤无数,咱们恐怕还是讨不了便宜。” 姜衡一敲小顺子的脑袋,“这点小姐心里有数得很,还用得着你说。” 小顺子抚着被打疼的脑袋,“姜总管,你说,为何吹笛之人帮了咱们却不现身呢?连小姐也不知道对方是谁,真是好神秘。天底下还有人做那么危险的好事不留名么?” “还是那句话,小姐都不知道的事,我更不知道了。”姜衡摇首。 “那小的就做些实际的事儿。”小顺子大喊,“恩人,可否出来现身相见!” 尖细带点娘炮的声音回荡在夜里,除了夜风凉凉拂过,连鬼都没有吱声。 凤惊云走过梅林小筑那片烧焦只剩差不多灰烬的树林,偶尔一树没烧干净的树还在冒着淡淡的烟。 来到行云阁,一眼望去,仍然处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首。 小顺子与姜衡来到她身侧,由姜衡问,“主子,您在找什么?” “我就不信,一个活口也没有。” 小顺子问,“您不是说,找到活口,说的也未必是真话?” “我有办法听到真话。” “梅林小筑里先找找不就成了。” “小筑里的杀手都疯了。何况还都断了气,没用了。”她环顾一圈,禁自走到一具尸体前,两枚银针扎入那名黑衣杀手的颈穴,那杀手竟然睁开了眼睛。 他一清醒,立即想咬舌自杀,凤惊云点了他的穴道,捏住他的下腭,“说,是谁派你来的?” “杀了我吧。”平凡的脸上漠无表情,忽然呕出一口黑色的血。 凤惊云探上他的脉门,“他事先服了毒,马上就要死了。”完不成任务,并且没有按时回去,就是一个死字。 美丽明媚的双瞳直视杀手的眼睛,她温柔地启唇,“看着我,” 那杀手起初不愿意,被她扳正脑袋 那名杀手倏地断了气。 小瞬子看愣了眼,“小姐,小的没看错的话,刚才您竟然在用催眠术?” 她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相较于别的,催眠算是最简单了。只不过,心智过于灵敏、或毅力太强的人,不易、甚至无法被催眠。方才那杀手濒临死亡,意志薄弱,才会将幕后之人供出来。” “可是,他只说了是无相。”小顺子苦恼,“连他也不知道无相是谁。” “能训练出那么多杀手的人,身份自然是极为隐秘。”她折回梅林小筑的屋子里,姜衡则外出查看附近的情况。 小顺子又次跟上自家主子,“小姐,您说,殇王的救兵怎么还没到?” “我太低估了那幕后之人。”她若有所思,“放出的信号,殇王的人能看到,那么,那幕后之人照样知晓。他定是派了人拦截了殇王的救兵。不过,现在那些‘救兵’也该到了。” 话语才落,一名灰衣男子凌空几个起落,到了外头的院子里,又恭敬地走进房,“小的暗影,见过”视线瞥到上昏睡的君寞殇,神情闪过讶异,环顾了屋子一眼,又神色淡漠地朝凤惊云一揖,“见过凤四小姐。” 凤惊云讽刺道,“来得可真早。” 暗影出声说道,“属下一看到殇王发出的讯号,起先调遣了一千亲卫前来,哪知,快到行云阁时,半路被人数过千的黑衣杀手拦截,见情况不妙,属下立即派人前去调遣了一万军队过来。现一万士兵已在行云阁外头候命。” 小顺子叹服地瞧着自家主子,“小姐,你推测得果然一点也没错,殇王的救兵真的被半路拦截了。” 听闻此言,暗影心底有些佩服凤惊云的睿智。更加佩服的是,在数千杀手围困的杀机下,她竟然安然无恙。 姜衡跌跌撞撞地进屋,“主子,外头好大的阵仗,黑压压的一片,无尽无边,全都是身穿铠甲、列队整齐的兵士,起码一万人。” “慌什么,都是殇王旗下的人。”凤惊云锐利的目光扫向暗影,只见他相貌平凡,倒是有几分气度。他便是那日在皇宫杀了一百名禁卫军,殇王的其中一名下属。 “凤四小姐为何如此看属下?”暗影心中有点好奇。 “能随时调动一千亲卫、一万军队。可见你绝非普通的随从。” 暗影一惊,随即面色平和地说,“殇王从未发射过求救信号。事急从权,紧急的时候,属下可以获得一部份权利。” “是么。”她淡然说,“传闻半月教东、南、西、北四大堂主,不但掌管着此四方位的半月教众,并且各个武功高强,神出鬼没。据我所查,半月教东堂主近来在京城一带活动频繁。想必就是阁下吧。”语气是肯定的。 暗影又次觉得诧异,“难怪主子会对凤四小姐念念不忘。凤四小姐果真非一般的冰雪聪明。”言下之意,就是不否认了。 她撇了下唇角,“烟花信号是我发的。” “此情形,即便是主子本人,也该发信号了。”暗影望向塌上的主子时满脸崇敬,尔后又问凤惊云,“请问凤四小姐,我家主子的伤严重吗?” “没什么,受了点小伤而已。”她抬首看了下窗外,东方露出鱼肚白,快黎明了,“行云阁的状况你也看到了,给我把遍地的尸首都处理掉,另外,给你一天时间,恢复行云阁原貌。” “” “怎么,有问题?” “属下只听令于殇王。” “我行云阁今夜之事,全因君寞殇而起,他就是醒着,定然也不会反对。” “好吧”从各方面形势分析,定是有人知晓了他家王爷受了重伤,趁机刺杀王爷,是行云阁力保,王爷才能无恙。从那些尸首来看,被杀的被杀,更多的似乎死于音波功的魔音穿脑,“属下这就去办,殇王就交给凤四小姐了。” 暗影走了没几步,又停住脚步。 凤惊云见他欲言又止,“有什么话就问吧。” “问题有二。其一,我家主子武功盖世,请问,他是怎么受伤的?其二,音波功失传已久,看院中有炸开的痕迹,应该是音波功六重造成的,何人竟如此了得?” “第一个问题去问你家主子。第二个问题,我音波功练到了第五重,第六重乃有高人相助,具体是谁,我也在查。” “多谢四小姐告知。为免歹人再有居心,外头的兵士就留守,等殇王醒来再作定夺。” 她轻应了声,算是同意。要是那些杀手再杀个回马枪,她可懒得再费精力。 几个翻腾起落,暗影使轻功远去。 小顺子看着那消失不见的身影,“小的以前就奇怪呢,区区一个下人哪有本事杀掉一百禁卫军,原来是半月教的东堂主。” 凤惊云解开chuang上躺着的君寞殇的衣襟,打开药箱,从里头取出长长的银针,沾了药,插进他胸前的伤口,银针精准地直达心脏,药沾上伤口,反复多次之后,她又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碎花小瓷瓶。 见她倒出了瓶子里的药喂君寞殇服下,而且一连三颗,小顺子心疼了,“主子,那是您炼了几个月的疗伤圣药,珍贵无比,有钱都买不到,一颗就万金难求了,您居然给殇王吃了三颗!” 小顺子在原地比划,那动作,似想将殇王吞了的药拿出来。 “我自有分寸。”她声音平静若水。 您哪有分寸呐。有分寸就不会这么浪费了。浪费不说,花那么大心力去救一个妖孽。小顺子担忧地瞧着自家的主子,“小姐,您该不会被殇王迷住了吧?小的知道殇王会迷魂术,能掌控人的心智。” “你看我像吗?” “像。” 凤惊云敲他一记,“别整日地胡思乱想。没人能控制我。”见小顺子打了个呵欠,眉宇间很是疲惫,“你也累了,去隔壁房间睡一觉吧。” “您呢?” “我一会儿还得帮君寞殇换药。就不歇息了。” “小的多谢小姐体恤,哪有主子在忙,做下人休息的道理。小的陪着您。” 凤惊云也不再坚持。 傍晚的时候,整个行云阁,包括里头的梅林小筑基本恢复原样。被毁坏的花草树木全从别的地方移植了过来,假山雕石、其它装饰,也全都照着以前的布景差不多恢复了原样。 遍地的尸首被处理掉,连血迹也清理得极为干净。 仅一天的时间而已。 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暗影的办事效率还算快。 管家姜衡则重新安排了仆从。 行云阁就像以前一样有秩序。 无数百姓议论京城南郊怎么会多出万余名卫兵,没有人知道昨儿夜里发生了什么事。 傍晚,晚霞漫布在天空,像一条条长长的彩带,凌空当舞,又似奔腾的骏马英姿飒爽霞光染天。 凤惊云坐在chuang边的椅子上,替君寞殇把脉。 一旁候着暗影、小顺子二人。 暗影问,“主子的伤势如何?” 凤惊云朝小顺子使了个眼色。 小顺子会意地递给暗影一张药方,“按我家小姐的药方为殇王煎药,殇王休养些时日就会痊愈。” 暗影接过,“谢了。” “也没什么事了。等殇王醒了,东堂主就让他早点离开。”凤惊云站起身,朝屋子外头走。 小顺子随后。 “四小姐不等我家王爷醒了再走?”暗影直觉得认为王爷会想见凤惊云。 “转告君寞殇,从此,我跟他两不相欠,叫他不要再来找我。” 话音落下,人已走出了很远。 华灯初上,万家灯火。 凤惊云带着小顺子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街上古色古香的店铺林立,行人繁多,无数摆摊的小贩高声吆喝叫卖,不时有客讨价还价,一派人声鼎沸、热闹繁华。 漫步于人潮中,小顺子问道,“主子,咱们现在去哪?” “随便逛逛,就回长乐候府吧。” “是。”小顺子指着前着方围着的一群人,“小姐,您看那儿那么多人,不知道在干嘛是耍猴的,那只猴子真好玩” “喜欢看就过去吧。你到时候直接回长乐候府就是。” “不好不好”小顺子还是想跟着主子,哪知一眨眼,竟然不见了主子的身影。心知主子是想让他去做想做的事儿,心里感动不已。 凤惊云独自行走于人群里,不知为何,心下有几分惆怅。 边上不时有行人见她绝美的相貌,纷纷驻足观看。 她未当一回事,欣赏着京城夜里的喧嚷。 忽然,前方一道白色的身影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是一道出尘的背影,清风白玉一般,宁静秀雅到了极点。那身影似乎是用飘的,这不打紧,那人没有影子! 人,怎么会没有影子? 她面色一寒。 是她看花眼了吗? 没有思考,她直觉地跟了上去。 原本,对于陌生的人,她是不会去生出过多的好奇心。实在是那道影子让她想到了梅林小筑里音波功第六重的笛声。 身影与第六重笛声一样,清澈得似敛了日月的光华。 跟了一小截路,那人速度极快,她几经辗转,前方人潮一多,竟然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还从来就没有她跟丢过的人。 跟丢了他,真是再正常不过。因为对方一定不是人。 抿着唇不语。 她随意地又次开始闲晃,也许是位置偏了些,街上的人没有先前的那么多了,还是算得上热闹的。 道路左右侧开了许多家卖灯笼、花盏的店铺,每家店门前都挂点着好几盏灯笼的样式,形成两条似望不到边的灯盏长龙,看得人眼花缭乱,美不胜收。 她观望了会前方的灯笼,目光又在一摊贩摆出来的一大堆灯笼上流连一许,不经意地回首。 在两条街相交叉的幽暗之处,那道身影怡然伫立,清澈出尘。 他穿着一袭月牙白的衣衫,五官轮廓分明,眉目如画,像是画里走出的人,不染尘埃。 万千的行人里,他遗世而独立,倾负韶华。 似乎天下万物,没有任何人能与他相提并论。 想到之前寻他不得,蓦然回首,他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同样是定定地凝视着她,望着那五彩灯笼边她美绝尘寰的身影,似出尘的嫡仙,如仙入幻。 她的脸,他已经看过太多次,仍是那般美得惊人,只消一眼便教人终身难忘。 没有走开,他清澈的瞳光与她清寒的视线在空中对视,没有产生什么火花,也没有尴尬。 就像注视着一个久违的朋友。 她走了过去,他飘了过来。 真的是用飘的。 那不是轻功,而是走的足不沾地,地上无影。他整个人是透明的一缕幽魂。 飘于她面前几步处停下,他宁静地启唇,“你在找我?” 声音清润悠扬,又带着微微的磁性,极致的悦耳。 “你说呢。”她反问。 他轻然一笑,眉宇间似有淡淡的光华。 “为什么要帮我?”她也不多废话。 他凝思想了想,“你是指梅林小筑里,第六重音波功?” “果然是你。” 他轻颔首,“是你,我自然要帮。” 她一挑眉宇,不会天真的以为她的相貌美得连鬼也会为她着迷。 此时,开始有人在一旁盯着凤惊云指指点点,每个人投在她脸上都是异样的光芒,“啧啧啧这么漂亮的女子,竟然是个疯子!” “是啊,”有人点头,“她竟然对着空气说话。自言自语呢” “她肯定脑子有毛病” “有病也没关系,谁让她长得那么美,就是有毛病也有人肯娶的。瞧她的穿着,衣料是最上等的丝绸质地,出生非富则贵” “出生富贵又怎么样,还不就一傻子?”很多人都嗤之以鼻。 凤惊云懒得再听人议论,抬步就要走。 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清澈的瞳仁朝周遭瞥顾一眼,他的身影顿时出现在了所有人眼前。 被捉住手腕,她感受到被握着的那种寒凉感。 君寞殇身躯虽冷,但是有血有肉,是实体的感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2章 澈 他握着让她觉得就是被一股阴寒的空气包围,没有实物感。 “咦?”众人意外了,不断有人说,“刚刚她边上还没那位白衣公子的” 瞧清那白衣男子的脸,所有人都是一愣,“哗!真是好俊的人啊!跟天仙似的” “真是落凡的神仙呢”有人赞叹,“从没见过这般好看的人!” 有人疑惑了,“他好像是凭空变出来的” “是啊,突然就出现了该不会” 他唇角漾起浅淡的笑,“真是有些抱歉,在下是职业的卖艺人,靠耍些魔术、变化些小玩意儿谋生,跟大家开了个玩笑。”瞧了旁侧的凤惊云一眼,“她是在下的朋友,方才就是在同在下说话。” “原来如此。是我们误会了,人家姑娘脑子清晰着呢。”众人明白过来,有人开始望着这一双同样白色衣着的碧人侃侃而谈了,“他们二人郎才女貌,好登对呢。” “女的美艳无双,男的像个神仙,没有比这更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俩是情侣吧?”有位大娘刚要问话。 只见他笑意和悦地摇首,“不是。” “那还真是可惜了。”那位大娘好心地提议,“你边上的姑娘如此貌美,你得早点去提亲呐,不然她要是给人定走了,你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眸光里闪过几不可觉的黯淡,依旧眉目清和,“给大家变个魔术。”广袖一挥,一阵寒风吹过,如鹅毛般的白雪自空中飘飘扬扬地落了下来。 “哇!下雪了!”很多人兴奋地伸手去接雪花,“真的是雪嘢!” “大秋天的,竟然下鹅毛大雪!真是好奇异的景像。”众人脸上乐开了花,手舞足蹈。 凤惊云见如痴如醉的众人,目光明澈如水。 这些人都被鬼遮眼了,大街上仍然跟刚才一样,哪有下什么雪。 不过,视线落在一旁的白衣男子身上。 他现身于人前,是为了不让路人误会她思想有问题,这一点,倒还算做得不错。 迈步向前走,直到二人的身影不见了,众人才如醍醐灌顶醒了神,“咦?刚才的那场大雪呢?” 有人笑了,“你笨啊,那位白衣公子都说了,只不过是个魔术,你还真的相信大秋天会飞雪啊?” “好高明的魔术啊。”不少人叹服,“就跟真的下雪了一样。” 有人傻乎乎地在地上找,“地上什么也没有,不留痕迹,真是收拾的速度快,一片雪也没有。” “找什么呢。人家要靠魔术吃饭的,吃饭的家伙不收拾走,去别处再变个一场雪出来,人家饭碗不是掉了?” “也对哦” 又有一名中年男子叹息,“方才那白衣公子真是绝色出尘,哪怕他只是个跑江湖卖艺的,我也觉得他是良婿人选。我家尚有十七岁的待嫁闺女,我还想招他为婿呢。” “得了吧。方才他边上那女子比天仙还美,我看他们二人正好是一对儿,别人都一边凉快去。只是,我还没成亲,你那闺女,不妨考虑嫁给我?” “等你有那白衣公子的十分之一模儿样,再到我家来提亲。”那中年男人如是一说,众人哄然大笑。 那说要取人闺女的小子挠了挠头,“大叔太抬举我了,还说有人十分之一,我连人家二十分之一也不如。” “小哥挺有自知之明的。”那大叔心软了,“不失为一好青年,明儿个来跟我闺女相一相亲,我闺女要是相中你了,那你们就成亲吧。” “哎,好嘞!大叔您家住哪您贵姓” 长乐候府大门外不远,凤惊云停步,瞥一眼一直握着她手的‘人’。 接收到她的目光,他悻悻的放开。她的手好温暖,舍不得松开呢。 她往前一步,他跟着飘一步。 她停下,他也不走了。 “你跟着我干嘛?”她上下扫了他一眼。 “我跟着你已经很久了。”他的声音宁静清逸。 她心中已隐隐猜到了什么。 他又启唇,“从在丧魂河第一次见到你,我就一直跟着你了。” 她沉默一许,“丧魂河里有块玉佩吸了我的血,你跟它有关。”声音是肯定的。 清寒的眸光落在他清澈的眉目,他就像一块蕴了日月灵气的美玉,宁洁脱尘。 他颔首。 她面无表情地问,“你是谁?” 他摇了摇首。 “什么意思?” 他清秀的眉间蕴着一抹茫然,“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那就把你知道的说清楚。” “我没有记忆。但我的意识深深地沉淀在丧魂河底的一块玉佩里。有两年吧,在河底很孤独,我有意识,但是没有身躯,魂体无法聚拢。直到玉佩无意间沾了你的血,我觉得你的血好甜好香,就吸食了。于是” 她替他说下去,“于是,你就能控制那块玉,一直跟着我。” “嗯。”他点了下头,继续说,“虽然能跟着你,但我的魂体依旧散涣,我发觉你的血能让我感觉到一股着力的力量点,靠着那个点,慢慢地、慢慢地凝聚念力,每天都能将魂体收拢一点,直到近些天,才完全汇聚成形,就是我现在这个样子了。” “为什么跟着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何方。又为何会沉在丧魂河底。只知道自己是寄居在玉佩上的一缕鬼魂。”他清澈的瞳光落在她绝美的脸上,“是你让我有机会离开丧魂河底。亦是你让我的魂魄能重新聚集起来。天地之大,我无处可去,若是不跟着你,我便成了一缕无主孤魂。” 她打量着他绝色的眉目,他真的狠好看,好看到似能瞧醉人。要是家里养着这么只帅到极点的鬼,每天光看看,都非常的赏心悦目。 “为何这般看着我?”他从她的眸光里感受到了一抹不善。 “你忘记了一切,怎么又还记得音波功第六重?”她撇了撇唇角,“谎话要撒圆,既然你跟了我那么久,就该知道,敢糊弄我,我会让你连鬼也做不成。” “我的魂魄能成形,都是因你的原故,若是你真要我做不成鬼,我亦认了。” 声音清逸无痕。他眸光沉静如水,“我先前并不记得音波功第六重,是听到你弹奏音波功五重,见你有危险,第六重的音律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于是变幻出一支玉笛,依着那旋律吹奏,后面的事,你都晓得了。” 她瞧着他恬淡而安适的神情,并不像撒谎。思索少许,决定相信他,“那你现在” “想一直跟着你。” “也罢。”先前她没扔了那块玉佩,就是已经默认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摇首。 “名字也不记得了。”她替他说,“你寄居的那块玉佩上有一个‘澈’字。就叫你——澈。” 听她唇里吐出的‘澈’一字,他有些恍然,“我觉得我的名字里真的有个澈字。似乎曾经有人那么叫过我。” 她对他的事情也不怎么感兴趣,转身走了一小段路,进了长乐候府华贵的大门。 “四小姐,您回来了。”看门的守卫低首,面色还算恭敬。 澈自然是跟在她后头飘。 进了长乐候府一路上碰着的下人,都向凤惊云打招呼,除了凤惊云,没有人看到澈,只觉得一道阴风拂掠而过,莫名地抖了一下。 有两名丫环见凤惊云走远了,其中一人小声说道,“四小姐失踪了一个多月,大夫人与二夫人还当她死了呢,心里暗自高兴着,这回,见四小姐回来了,肯定气得吐血。” 另一人接话,“四小姐前段时间可威风了,恐怕好日子也不久了。” “怎么说?” “我听总管说呀,候爷快回来了。你也知道,候爷一向不待见四小姐,要是他知道五小姐因四小姐而下了大狱,还不得扒了四小姐的皮。” “那咱们站哪一边?” “当然是谁厉害,站谁那一边了。” 两个丫环的话,走远了的凤惊云一字不漏地听见了,未当一回事。走过曲幽绵长的回廊,在候府后院走了一小会儿。 凤惊云感受不到身后那尾随的寒凉,转身。 澈站在原地,几不可觉的蹙了下眉宇,“前边拐个弯就是来仪居了。” “废话。”她在来仪居住了那么久,还用他提醒。 “齐王在来仪居门口等你。” “那又”她说着,顿了下,“有消息说君佑祺天生阴阳眼,难道是真的?” “是真的。”他神色沉凝,“任何一切邪物、鬼怪,甚至殇王的隐形异能,在齐王面前都无效,他看得见我。” “一只鬼跟着我,他怕是会多事。”她摸了下袖袋,掏出那块雕了个‘澈’字的玉佩,“你回到玉里,他应该发现不了吧。” 他轻点头,飘渺透明的白色身影立时化作一缕清烟进了玉佩。 “云儿!”一袭紫衣锦袍的君佑祺大步走了过来,四顾瞧了瞧,“你方才在跟谁说话?” 后头丫鬟翡翠小跑着过来,“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奴婢想死您了!” 凤惊云面色淡然无波,迈步就朝来仪居院子里走。 君佑祺漆黑的瞳眸又环顾一次四周,什么人也没有。他明明听到云儿在跟人说话。 “小姐,齐王爷傍晚就过来了,”翡翠跟在主子后头说,“他在来仪居门口等了您大半夜了呢,都快子时了。” 傍晚按下午六七点算的话,子时是晚上十一到十二点,有六个小时了。她走进了院门后,堵住君佑祺的路,“我以为,我跟你说得够清楚了。” 君佑祺脸上漾起灿烂的笑容,“本王跟你说得更清楚,就算死也不会松开你的手。” “”她凝视着他英俊年轻的眉目,“齐王爷这两天应该很忙吧?” 他摇头,“不忙。本王自从决定放弃江山,空多了。这两天母后身体不太好,本王很多时辰都在陪她。” “是么。” “本王去行云阁找过你。”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傍晚。本王到的时候,管家姜衡说你恰好走了。本王马上追出去,不见你的踪影,思索着你会回家,就上长乐候府来等你了。” 长乐候府是她家么?免强算是吧。她笑问,“在行云阁,王爷可有碰到什么人?” 他面色很是凝重,“云儿,本王查到今日殇王下属从行云阁偷运了很多尸首去乱葬岗烧了。而且殇王调遣了一万兵士在行云阁外驻守。究竟发生了何事?你知不知道,本王很担心你?” “发生了什么,齐王爷真的不知道?” “本王只能断测有人袭击行云阁。如此多的尸首,据探子说全是黑衣人。”他若有所思,“应该是殇王在行云阁,有人想要他的命,是以,派了大批杀手袭击。” 她淡然问,“那些杀手是不是你派的?” 他笑魇一僵,“云儿怎么会这么想?” “袭击行云阁的杀手,那可不是几百个。有几千个之多,而且各个武功高强,训练有素。” 他表情沉重了,“如此多的杀手,非一朝一夕能训练、挑选出来。非一般的权力能控制,幕后之人一定权势滔天。放眼整个祁天国,没几人能做到。能做到,又想要殇王命的人,也就父皇或太子皇兄了。” 她睨着他英俊帅气的脸,“不包括你?” 他伸手抚了抚她鬓边垂落的一缕长长发丝,目光温柔,“曾经,本王特别想要君寞殇的命。但自从有了你,又对你承诺了放弃江山,本王觉得权势也没那么重要。既然连江山都不要,君寞殇是否活着,也就与本王无关。再怎么说,他也算得上本王的三皇兄。只要不触及彼此的利益,又何必兄弟相残?” “身在皇室的人,根本身不由己。历史上哪个朝代皇室的子弟不是明争暗斗,兄弟相煎?要怪,只怪龙椅只有一把。坐上了那张椅子的人,其他人全部要俯首称臣。”她回视君佑祺的目光,有几许迷离,“你,是甘愿当臣子的人吗?” 他动作一顿,“你不相信本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3章 她在逃避 见她眸色淡逸若水,波澜不兴。 明显,她是默认了。 他脸上盈起一缕失望,“云儿,本王那么为你,你竟然不信本王。”闭了闭眼,“傍晚时分,本王见行云阁一万兵将驻守。你也知晓,殇王势力自成一派,根本不受朝廷所控。即便报上齐王名号,仍无法接近行云阁。” 她默然听着。 他又说,“明的进不了。那就暗的。以本王的武功修为,在守备森严的情况下,依旧悄悄潜进了行云阁。本王看到了梅林小筑的一间厢房内,暗影守在塌边,chuang上躺着不醒人事的殇王。本王不知他为何会受伤昏迷,本王” 唇角浮起一缕苦笑,“本王确曾想,是动手的好时机。本王想趁机杀了殇王,但是,怕你误会本王还有争取江山的野心。不论做什么,本王都无法忍受你的误会。所以,本王放过了他。” 看着他真挚的双眼,那么美丽灿亮。凤惊云无法从他眼里看出半丝虚伪。 要么,就是他真的是如此想,是她误会他了。 不然,他的心机就太深沉,太可怕了。 她悠然一叹。其实,她不在乎君佑祺是不是放弃江山,亦不在乎,他是不是想杀君寞殇。那都是他的事情,与她没关系。 她在乎的是,君佑祺信誓旦旦说愿为她放弃江山,这份为了她连江山都不要的情意,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不希望,他说这些只是追求她、获得她信任的一种手段。 不想等她彻底地信任了他,才发现被蒙在鼓里,是最天真、最幼稚的那一个。 在现代,她幼稚到丢了命,就已经够耻辱、够她万劫不复了。 同样的错误,她凤惊云绝不要犯第二次。 “为何叹息?”他的手改而触上了她白皙如玉的面颊,指下的温度、滑如凝脂的感触,教他万般的留恋。 想到曾经差一点点得到她,光是亲吻着她的身体,都是那般美妙的滋味,他想起来就回味无穷,对她无比的渴望。 “假若一份真挚的感情,我却因为一些类似,”她有时候觉得君佑祺与孙建峰一样虚伪到极点,伪装到不露痕迹的类似,甚至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以蛰伏许久许久,她就觉得恐怖。 曾经,她是一直信孙建峰的,什么都给了他。孙建峰骗她的那两年,她真的是很幸福,直到最后一刻,才最残忍。 幸福的女人会被骗一辈子。不幸的女人,只会被骗一阵子。 以她的智商,是不可能被骗一辈子的。 现在面对君佑祺,她一开始就产生了戒心。 却又无法断定他的心,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希望冤了他,又无法全然相信。 那就逃避。 她是在避着君佑祺,城门他被暗杀那次,她救了他。 他发高烧,还是她救了他。 却躲着不愿意认。 只想避得他远远的。 若是曾经,他纠缠至此,她一定毫不留情地杀了他。 现在 “云儿?”他的声音温存,目光里有些迷茫,在等着她说下去。 她背过身,不得不承认,现在已经无法无动于衷地杀了君佑祺。 想起穿越到古代之后,他对她的种种好,她感动过两次。 她凤惊云虽然无情,真正对她好的人,她从不亏待。 她脸上漾起淡然的笑痕,那笑意,不达眼底,“我凤惊云看人,向来准。却是真心的,看不穿齐王爷。” 他执起她的手,覆上自己的胸膛,“感受到本王这颗为了你而热血沸腾的心了吗?不可否认,本王的心早就黑了。如同你所说,身在皇室,身不由己。是你,让它有了热度,教会本王,从不曾偿过的情爱滋味。” 明朗的眉宇间蕴起一抹愁绪,“不知为何,你竟然如此的不信任本王。本王究竟做错了什么?除了那夜差点你也说过,那夜的事,已然不计较了的。” “不是那事。” “那是什么?”他的大掌握紧她的小手,“告诉本王,究竟是什么让你觉得不信任?” “这就是最可悲之处了。”不信他,却抓不住他的实证。是他太狡猾,还是她的能力不够?又或是,他真的是真心的? 他一把将她拥入怀里,紧抱着她柔若无骨的娇身,“云儿,不要这样!你的态度、你的不信任,让本王好痛苦!” 温和无害的声音里参着深深的难受,语气里甚至怏盈着乞求,“不管面对何种困难、什么样的勾心斗角,本王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也从来不会眨一下眼。唯有你的不信任,让本王整个人都如同置身在冰窖,从头到脚如同针扎般煎熬。” 她的手垂在两侧,没有回拥他,也没有安慰。 “不是本王派人杀君寞殇。暗杀君寞殇的势力庞大,虽然祁天国皇室中人最可疑,也未必出自祁天国皇室。半月教已成为天下第一教派,不仅祁天国,整个天下都有涉猎,天下之大,浣月国与仙落国同样鼎盛强势。或许是别的势力也不一定。你要相信本王。不要怀疑”他低首,想吻住她樱嫩的红唇。 她伸手推他,他却死抱着。她越是挣扎,他抱得越紧。 原想让他偿点苦头,但触到他被夜风吹得冰冷的身躯。 翡翠说他在夜里等了她六个小时。 并非他一等,她就感动。 而是,日积月累,君佑祺为她付出了很多很多。 遂,她一时不想伤害他。 他强势地,不容抗拒地吻上了她绛绫的红唇,带着点温存,力道又很重。 啃咬着、吸吮着。 她好甜! 与梦里的那个吻一模一样的。 就像在沙漠中快活活干渴至死的时候,忽然间偿到了最甘、最甜的清泉。 那般的滋润,那般的让他心魂俱颤! 吻着她,君佑祺表情、身心都沉醉不已。 当她快喘不过气儿的时候,他总算放开了她。见她被吻得有些肿了的唇瓣,他心中不舍,瞧着她绝色的眉目,心中更是有一种强烈想要得到她的yu念。 再低首,又次想吻她时。 发觉被她点了穴,动不了。 她拿开环在她腰间的手,“夜已经很深了,王爷请回。” 他脸上露出孩子气的笑容,“今晚算是值当了,不,是一直以来本王对你倾注的所有心意,都值当了。吻到你了,你自愿,没有推开本王。” “王爷还真是”她一副不理解的表情,“莫非王爷喜欢被人一掌打飞出院墙?” “你要是舍得打本王,那就”他闭着眼,一只又偷偷睁开,偷窥她的脸色,“本王这副千金之体就等着挨掌了。” 那做贼一样,却盈了几分可爱的神色,让她有些莞尔。 她背过身,走开几步,指尖向后一弹解了他的穴,“我累了,要睡觉了。你走吧。” “本王想跟你一块睡。”他厚颜无耻地跟过来,灿烂的双瞳讨好地瞅着她,见她凌利瞪过来的眼神,遂又改口,“那本王睡来仪居的客房,离你近点儿,总成吧?” “不欢迎。”她面无表情地拒绝。 “云儿,怎么说话的?”声音里有几分做为母亲的严厉,魏雪梅妆容不素不淡,一身华丽衣着走了过来,“你眼前的人是齐王爷,再怎么着,也不能逾越了规矩!” 凤惊云一挑秀气的眉毛,“娘认为怎么才不算逾越了规矩?” “至少”魏雪梅双目在君佑祺身上转了一圈。 俊眉星目,气宇斩昂,气度尊贵从容。 真是再适合不过的女婿人选。 她面色缓和地开口,“至少王爷想留下作客,你就由他吧。” “不方便。”凤惊云一瞧魏雪梅的眼光,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魏雪梅面子有些挂不住,想到女儿今非夕比,再不是从前懦弱的女子,当外人面逆她的意也正常。 见母女俩脸色都不好,君佑祺悻悻地说道,“也罢。四夫人不必为难。别为了本王与云儿母女失和。本王改日再来探望云儿。” “翡翠,送送齐王爷。”魏雪梅颇有主子架子地下令。 “是,夫人。”翡翠依言。 齐佑祺摆了摆手,“不必。”走了几步,可怜巴巴地回头,瞧见凤惊云不曾转身的美丽背影,心下蕴了几分失落。 想到她今夜竟不拒绝他的吻,定是对他已经有所不同。 他英俊的面庞又盈上十足的信心。 他君佑祺要的人,没有任何人能夺走,也必会得到! 直到君佑祺不见,魏雪梅才走到凤惊云身边,细细打量她,“云儿,多日不见,你瘦了。” “一点点。” “你进宫这段时日,娘一直很担心你。”她美丽布了岁月痕迹的脸上有着忧愁,“娘还真怕你在宫里出什么事。” “让娘担心了。女儿会照顾自己的。” 见女儿一副淡然清和的神色,魏雪梅小心翼翼地问,“云儿,你是不是怪为娘方才那样跟你说话?娘也是为了你好。我与你舅舅商量过了,你舅舅看人极准。他说,要择婿,当朝就数齐王为不二人选。” “女儿现在不想考虑这事。先去睡了。”她朝自己的闺房走,翡翠赶紧带路,“小姐,奴婢已经给您铺好了被褥了。” “嗯。” 见二人远走的身影,魏雪梅瞧着女儿的背影叹口气,“你不想,娘想啊。别家的闺女十八岁,连娘都当上了。我的女儿出落得如此动人,连个女婿的着落也没有,实在是愁煞人。” 第二天十点的样子,凤惊云才起床。 用早膳的时候,太监小顺子匆匆走来,“小姐,不好了!” 翡翠瞪他一眼,“小姐正在用膳,什么事情喳喳呼呼的?” “五小姐被皇上下了特赦令,放出来了。说是玉妃求情,皇上念在长乐候府祖上有功,五小姐归晚又是长乐候的嫡女,看在长乐候的份上,特地往开一面。” 凤惊云唇角勾起一道讽笑,“长乐候有爵位,又没有实权。这么多年没见皇上看他什么面子,现在倒是看起面子来了。皇上是冲着我来的。” 小顺子不明白,“怎么会是冲着您呢?” “我化名忘川易容进宫为皇上医治。临出宫时,皇上要我取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我没照办,又骗了他那么久,皇帝肯定心里有气。他下棋输给了我,说好了不追究,那就用别的事情开刀。知晓我跟凤归晚向来不和,就故意把她放出来。皇帝是在警告我,他可以随时让我身边多出许多障碍。” 小顺子脸上满是担忧,“小姐,若是您当时揭下人皮面具就好了” “不妥。”且不说皇帝有时看她的眼光,令她觉得不舒服。光是离妃的事,都能足见皇帝是何等色性y贱的人品。 离妃夜雁离当年是世间少有的美人,又是轰动一时的魔女。她与欧阳熙已经是夫妻,皇帝不但去夺人妻,以变tai的虐爱方式害得夜雁离流掉了欧阳熙的孩子,甚至让欧阳熙以剁手剁脚、亲眼见妻被凌辱的方式失掉性命。 皇帝根本不管夜雁离已有夫,也不管她是否怀胎,哪怕她是武功高强的魔女也照样强纳,可见,为了得到一个女人。皇帝可以贱格到什么程度。 以她现在的姿色,凤惊云有预感,真给皇帝看到,绝对会有大麻烦。 “小姐,您说怎么办?”小顺子愁成了个苦瓜脸,“皇上贵为九五之尊,他要是心生不满,轻则掉脑袋,重则怕是会全家遭殃。” 她面无表情地说,“有什么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过多的揣测只会自寻烦恼。” 一旁侍候的翡翠也满脸急切。 凤惊云又交待翡翠与小顺子,“皇帝对我不满一事,不要跟我娘说,免得她担心。” “是。” 来仪居院中的小亭内,魏雪梅正在刺绣,不知不觉间发出一抹叹息。 凤惊云步入亭子里,“娘,为何叹气?” “凤归晚已经出狱回到候府唱晚阁里了。”魏雪梅满面愁容,“现在唱晚阁聚满了人,都在恭喜凤归晚回来,你回了府里,却没人闻问一声。” “娘放心,她们会过来的。不但大夫人、二夫人会亲自过来,凤归晚也会来。”她纤指一指向大门口,“瞧,不是来了。” 魏雪梅向大门口瞧去,果然见大夫人带了一票女人过来。候府那些能称为主子的女人全都到齐了。 见这阵仗,魏雪梅突然觉得她们来,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反射性地站起了身,想迎过去,见女儿坐着没动,她又站在原位。 大夫人与二夫人领头,大夫人身边跟着亲生女儿老二凤倩影以及老五凤归晚。 二夫人身侧则跟着亲女儿老大凤碧瑶、老三凤宝儿。 加上一票丫鬟老嬷,真是浩浩荡荡。 每个女的都化了妆,大夫人与二夫人尤其的浓妆艳抹,一下子‘香’飘满院。 所有人一见亭中的凤惊云皆惊艳不已。 她仅一袭简洁的白衣,罗袖云裳,脸如芙蓉,美得出奇。就连魏雪梅,原本苍老得像六十岁的老太婆,几个月的休养下来,也不知道吃了什么奇药,竟然白肤白皙,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美艳中风韵犹存。 几乎所有人脸上都闪过又羡又嫉妒的表情。 凤归晚瞧见凤惊云时,手中的绣帕不自觉地绞紧成一团,眼里充满恨意,恨不得将她捏碎!要不是凤惊云,她又岂会身败名裂、在牢房中渡日如年! 大夫人秦玉环领着人满脸热情地走进亭子,“哟,四妹在刺绣呢。” “四妹的刺绣的手艺是越发见涨了。”二夫人一开口,扯动着肌肉,脸上的粉都掉了几块。 之前二夫人中了痒粉,自己抓得遍体鳞伤,好不容易让大夫开偏门左方,总算抑制住了痒,身上脸上却留了很多疤。 于是,为了掩盖疤痕,只有把脸上涂上厚厚的一层烟脂水粉。 “碧瑶、倩影、宝儿、归晚,给四娘请安!”四名女子异口同声,十分有礼貌地福了福身,十足的大家闺秀风范。 “快请起。”魏雪梅有些慌神,“这声四娘我可不敢当。你们还是叫我四夫人吧。” “哪呢。”凤宝儿脸上挂着甜美的笑,“虽然我不是您亲生的,但我一直都把您当娘看。” “是啊,四娘”老大凤碧瑶也满脸惭愧,“以前是我们不对,让四娘及四妹受委屈了。” “大家都是一家人,”大夫人发话,“相信雪梅是不会计较的。” “大夫人太高看妾身了。”魏雪梅瞧了眼没什么表情的女儿,“以前的伤害是不会一笔勾消的。” 女人们脸色都浮起了尴尬。 凤归晚脸上先前的恨意早已消失,楚楚动人的玉颊挂起了一串可怜的泪珠,“四娘,您看看晚儿,这阵子在牢里,晚儿吃了很多苦,牢里阴暗不见天日,又是老鼠又是蟑螂的,吃的东西又臭又馊,连咱家的狗旺财都不吃。”撩起袖子,“您看,晚儿瘦得都只剩皮包骨了。纵然晚儿曾经有错,这次已经真的受到了惩罚,请四娘与四姐别再记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4章 给你面子 “是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夫人劝慰,“本夫人今儿个过来,也是想一家人尽弃前嫌,和和美美。” “是么。”凤惊云脸色淡然地说,“我还以为你们这么多人来,是为了巴结君佑祺。” 齐王名讳岂是能胡乱叫的?那是大不敬。大夫人有些不满,“云儿怎么如此想呢?” “我消失了这么久,你们早就巴不得我死了吧。原来你们不是因为知道昨天君佑祺在来仪居等了我大半夜,今儿个才来巴结的。”肯定的语气,戳破了在场女人的心思。 所有人脸色又是一僵,大夫人睁着眼睛说瞎话,“怎么会?我都把你当亲生女儿” “懒得看你们虚情假意。”凤惊云站起身,禁自朝屋子里走。 一票女人瞧着她的背影干瞪眼。 “真是不好意思。”魏雪梅打圆场,“云儿向来性子直。心里想什么,也就说什么了。”收拾起桌上的绣品针线,她也匆匆回屋了,懒得跟她们虚与委蛇。 “过份!简直太过份了!”凤宝儿沉不住气地骂出声,“她当她凤惊云是什么东西,要不是看在齐王中意她,她有可能成为未来的齐王妃的份上,谁要来看她脸色!” 凤碧瑶也冷哼,“哼,她还不是仗着齐王的势。她算个什么东西,不就一张脸长得好看些。” 老二凤倩影接话,“那倒不能这么说,除了一张脸长得好看,她还会弹琴,”瞄向面色惨白的凤归晚,“她的琴艺,可比五妹好多了。” “你呢?”凤归晚讽笑,“难道二姐就比五妹我强?二姐爬上了太子侍卫的chuang,还失了身。落得个万人嘲笑的下场。” “你还下过大狱呢!”凤倩影开骂,“你钻了数百名下人的裤裆,裸ti都被万人看光了,我再丢脸也不及你!” “我再怎么说也还是清白之身。”凤归晚恨得咬牙,“你个残花败柳拿什么跟我相提并论?” 二夫人李兰芳与老大、老三两个庶出的亲女儿,在一旁看得是津津有味。李兰芳的目光在三女儿凤宝儿甜美的姿容上打转儿,越看,越满意。 不少下人瞧见凤归晚与凤倩影互相攻击,都捂着嘴在偷笑。 大夫人喝斥一声,“够了!你们两个还嫌丢不够人?” 归晚、倩影同时闭嘴。 大夫人瞥向偷笑的其中几名下人,“怎么,谁给你们天大的胆子,连主子也敢嘲笑?活腻歪了?” “哟!大姐,您可别这么说。”那几名下人是二夫人一旁的,二夫人巧笑着说,“几个丫头婆子会笑,也是真的好笑。你总不能不让人笑不是?” “好你个李兰芳!敢这么跟我说话!”大夫人怒气横生,“我怎么说还是候府里的大夫人,受候爷的命令掌管全府。我就是把几个卑贱的下人打杀了,也没人敢吭气儿!” 二夫人李兰芳也横了,“秦玉环,你还真是给脸不要脸了。叫你一声大姐,那是给你面子。” “你” “你什么你。”二夫人讽笑,“是啊,候爷把候府交给你管,你管成什么样了?一个女儿被太子爷的侍卫睡了,成了破鞋,几个月了,也没人问津。下人都不找你提亲。另一个极为‘高贵’的女儿凤归晚,沾了候爷的福气,刚从牢里放出来。候爷回府,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大夫人面色难堪。凌厉地瞪着两个不争气的女儿,怎么就生了那么两个不争气的东西! “哦,再说我女儿。”二夫人视线落在凤宝儿身上,“唉,我家宝儿也失、身了,也是我这个做娘的管教不严。” “娘”凤宝儿不依地一跺脚,“您怎么拿女儿这事儿说道。” 嘴上在说凤宝儿,二夫人脸上是乐开了花,“同样是,大夫人的女儿凤倩影失给了侍卫。宝儿可是真真切切的太子爷的人,虽说我家宝儿是庶出吧,总归捞个妾室当当是没问题。大姐,您说,区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大夫人气得是浑身发抖,“是,二妹的女儿是太子爷的人了,真是有区别。” “就是。”二夫人不知耻地接话,“搞不好我家宝儿肚子里已经有了太子爷的骨肉,万一再要是生个男孩儿,可就哎呀呀,真是前途无量啊!” “娘,您说什么呢。”宝儿俏脸嫣红。 “有什么好害羞的。”二夫人巴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女儿是太子的人,到时候,太子不负责任,也得负责,“能当太子的女人,那就是光荣!这风水啊,总是轮流转,我记得以前大夫人仗着生了个京城第一美女凤归晚,又说太子爷看上了归晚,那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下,蔫了吧。可怜的是” 大夫人一挥袖,气得听不下去,抖着身往院外走。 凤倩影咬着脸,面色死白死白的。 凤归晚倒是不生气,只是那张美丽的俏颜布满阴沉。 “大姐,我话还没说完呢。”二夫人喊一嗓子,“可怜的是大姐两个身败名裂的女儿,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大夫人气得差点昏倒,几乎是被随侍的桂嬷嬷扶着出了院子里。 凤归晚止了步,回过身,眼神阴沉地落在二夫人脸上,“谁说我翻不了身?我会让你们看着,我凤归晚才是最终的成功者。二夫人你还是自求多福吧。三姐被太子爷睡了,那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三姐葵水都不知道来了几次了。二夫人还想三姐怀胎,真要怀胎,会是谁的‘种’?太子爷不过睡了三姐几次而已,都过去多久的事儿了,也没给三姐一个说法。三姐想当妾室,还遥遥无期着。搞不好三姐就是太子爷的玩物。” “你敢瞎说”二夫人听得又气又怒,却觉得凤归晚说得是真的有道理。 凤宝儿咬着下唇不吭一腔。 碧瑶倒是事不关己。似乎相对于府里几个姐妹的下场,她除了高不成、低不就,找不到一个富贵人家嫁了,处境算好的。 “是不是瞎说。二夫人与三姐心中有数。”凤归晚脸上泛着深沉,“我的清白之身还在,就算身败名裂,凭我的美貌与手段,一定会得到我想要的。二夫人不妨拭目以待!你应该多想一想,为何三姐的名份迟迟未定。而不是过早地高兴。” 一翻话说完,她才出了院子里。 “你这个死丫头,落什么田地了,本夫人还用你教”二夫人才想怒喝,凤宝儿拦住她,“娘,五妹说得对。凭她的容貌与手段,要栓住一个男人的心不难。您还是不要在她面前太得意。” “连你也帮着外人” “娘!”凤宝儿低喝一声,拉着母亲到了院外,又挥退下人。 凤碧瑶跟了过来。 宝儿见没有外人在,才说道,“凤归晚再怎么说,她有个得宠的玉妃姨娘。玉妃一直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您想啊,被判了十年大狱?这才几个月?谁能从牢里出来?她凤归晚就能。足见玉妃对她的疼爱,可不是一般呐。现在候府还是大夫人当家,您就是得意,也应该先放在心里。过早地表现出来了。” 二夫人想了想,“为娘的做法,似乎有不妥。” “若是太子爷真的给了女儿名份,您怎么着都有个撑腰的。大夫人再管教不严,她两个女儿再错,有玉妃娘娘在,爹就是回了府,也不会真拿大夫人怎么样。” “你怎么不早说!” “我哪知道娘这么沉不住气?”凤宝儿埋怨。 “那倒是娘的不是了。要不要娘去向大夫人陪个不是?” “不用。除非五妹真能翻身,不然,大夫人这辈子是抬不起头了。” “你说凤归晚真有那本事?” “候府里当数五妹心计最深。”凤宝儿想了想,“您刚才那么挖苦大夫人,挖苦她,她都没有表露出内心的愤怒,是个能忍的人。说不好,她正在谋划着什么,搞不好她真能雪耻。” “宝儿,”二夫人异样地瞧着自己的女儿,“娘一直知道你很聪明,想不到你聪明到一定程度了。” “别看女儿瞧着天真。”凤宝儿甜美的脸漾起冷笑,“要不是女儿有些个手段,怎么成得了太子爷的人?只是五妹说得对。我该想想,为什么太子爷迟迟不给我名份。” “还用想么?”凤碧瑶心思明睿,“传言太子爷想重新立凤惊云为妃,加上,上次太子爷竟然来参加四夫人的生辰宴,区区一个庶妾,怎么请得动太子?明显太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冲着凤惊云来的。肯定是凤惊云从中作梗,太子爷才不给三妹你名份。” “大姐说得对。”凤宝儿脸上闪过一抹狠辣,“凤惊云敢挡我的路,我一定要让她死得很难看!” 二夫人若有所思,“我忽然就明白凤归晚的意思了。她是让我们别自乱阵角,合力起来,先把凤惊云那块拌脚石搬了!” “娘,您开窍了。女儿也这么想的。”凤宝儿称赞。 “那是。”二夫人得意,“生得出你这么聪明的女儿,娘岂是吃素的。” “聪明又如何。”凤宝儿微眯了漂亮的眼眸,“凤惊云不知为何,自从太子爷休了她之后,如同有神相助,不但脸上的疮疤治好了,皮肤养白了,连性子也变了。” “还有魏雪梅,明明懦弱得跟什么似的,四十不到的人,枯老成皱皮了,几个月就养得白净得年轻了几十岁。太可恶了!”二夫人眼中满是嫉妒,伸手抚着自己脸上连烟脂都盖不住的疤,“也不知着了什么邪魔,我浑身犯痒几个月才见好,又留了一身疤,你爹回来,我可怎么见他!” “娘别担心。”凤宝儿倒是不以为意,“魏雪梅也好,您也罢,您们都是今日黄花了,就是得爹爹宠爱,还能起多大作用?只有女儿真的飞黄腾达起来,才是真给您长脸,真的起大用处,能让您风光地过后半辈子。” “说得对。一定要把凤惊云端了。不能让她挡你的路。” “接下来您可得沉住气,别跟大房那边闹翻了。凤惊云变化那么大,背后肯定有高人相助。咱们不联合五妹,怕是斗不过她。” “知道了。”二夫人问,“现在该怎么办?” 宝儿说,“五妹心中肯定有计策了。回头,我去问问探探她的想法。” “也好。”二夫人也开始谨慎了。 一名下人匆匆走来,朝三人行礼,“二夫人、大小姐、三小姐,候爷回来了,马上就要到了。大夫人、二、五小姐已前往大门口迎接,您们是不是也过去” “快快!”二夫人领着两个女儿朝大门外走,“快去见你爹,很多事情还要你爹说话、拿主意。” 长乐候府大门外,大夫人率着二女凤倩影、五女凤归晚先到。二夫人带着老大、老三两个女儿也随后赶来。 数名丫头婆子在她们身后恭敬地站立。 大夫人瞥了二夫人等人一眼,都是来等候爷,倒也没说什么。 须臾,一队侍卫左右开道,侍卫后方是一辆华丽的马车。 马车到长乐候府大门前停下,一名中年男子掀开帘子走下马车。 只见他头发以一支簪束于头顶,一身灰色锦袍仪表堂堂,面貌威仪。 此人正是长乐候凤守正。 “恭迎候爷回府!”大夫人等一干女眷恭敬下跪。 凤守正一双凌厉的眼扫过众人,觉得不对,又似乎没什么错,想起来了,“凤惊云呢?”这段时间他被派在离此五百里地的邬县当一个小小的代县令。本来也早该回府探一探,哪知又重病了一场,耽搁到现在。 本来四女凤惊云一直懦弱多年,他也从不闻问,只是近几月来,凤惊云声名远播,传闻她不但从京城第一丑女一跃被世人喻为京城第一美女,更甚至太子爷休了她,又意欲迎她为正妃,当朝齐王对她更是倾慕有加 各种关于四女儿凤惊云的传闻,他是听多了。 大夫人回话,“回禀候爷,凤惊云正在来仪居。” 凤守正严肃的脸上顿时生出不满,“她怎么不出来迎接本候?” “候爷,您是不知道,凤惊云那丫头现今野了,全府人都不放在眼里。”二夫人出言抱怨,“她不将府里头的人放在眼里也就罢,想不到竟然连您也不放在眼里头,简直太可恶了!” 除了候府的众人,很多路过的百姓见候府众人出来相迎,知晓是长乐候回归,都纷纷驻足在一边看热闹,一下就围满了人。 凤守正面色挂不住,低喝一声,“连爹都不放在眼里,凤惊云简直是孽女!我凤守正真是白养了她十八年!” “长乐候爷真是家教不严,四女凤惊云不将她放在眼里也就罢了”一名百姓小声议论说,“看到了没有,那个大夫人边上那个,五小姐凤归晚,以前的太子妃人选呢,钻了百名下人裤裆,当众o身发疯,听说还吃了一名下人的‘香肠’那个场面,真是听着都让人热血沸腾” “凤归晚还冤枉凤惊云偷玉妃赏赐的羽衣霓裳,结果她自个反而进大狱了。也算她命好,判了十年,皇上特赦,几个月就出来了。”另一名妇人接话,“她还有脸出来,要我是她,早就上吊自杀了。” “她怎么会自杀?人家好说是候府嫡女。该自杀的是大夫人另一边的那个看到没?二千金嫡女凤倩影,听说他勾引太子,反而被太子的侍卫破了身,真是y荡这种失德丧行的货色才该自杀!” 长乐候眼光凌厉地瞪过去,虽然有些百姓给吓住了,但议论的人太多了,难堵悠悠众口,面色又变得十分难堪。 二夫人一干人听着百姓的说道,真是心里乐开了花。 大夫人脸色惨白,身躯摇摇欲坠。 归晚、倩影面庞毫无血色。心中对凤惊云的恨更是滔了天。 一名衣着素雅的中年美妇从马车里走了下来,她走到凤守正身边,轻言,“候爷,外头人多口杂,有事儿,先进了府里再说。” 她是长乐候的三夫人吕新柔,为人知书达礼。 “哼!”凤守正寒着面孔率先进了候府大门。 “二位姐姐快快起身。”吕新柔亲自扶大夫人与二夫人。 两人同时拍开她的手,一致开口,“不用你假好心!” 吕新柔也不恼,“那新柔就先进去了。” 候府大厅里,长乐候凤守正坐于首位,正脸色严寒地品着茶。 归晚与倩影一左一右抚着大夫人刚到,三人就施施然跪于地上。大夫人老泪纵痕,“候爷,妾身有罪。” 凤守正看了凤归晚一眼,这可是他一直寄予厚望的女儿啊,如今身败名裂手里端着的茶杯就猛地朝地上一摔,怒斥大夫人,“本候不过离府数月,秦玉环!瞧瞧你!瞧你把候府弄成什么样子了!瞧你教出的好女儿!一个不知廉耻失了身,一个钻一长排下人排成的长龙裤裆,还当着太子与齐王的面,丢尽了本候的脸!” 大夫人差点给茶杯砸到,“啊”地怕叫了一声,又闭上嘴听训。 凤守正气得是全身颤抖,“本候一个堂堂的候爷,被贬去做个小小的芝麻县令,还是个代县令,就已经够遭人话柄了。候府糗事百出,你们知不知道,本候人在邬县,传言满天下,本候祖宗十八代都给同撩笑翻了!” 凤倩影泪流满面,“父亲,倩儿该死,是倩儿误信小人谗言,给您丢脸了。倩儿一时不察,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凤守正面色一凛,“什么馋言,什么小人,说清楚!” “那晚太子作客府里,四妹端了些酒菜给我,说是太子爷指名地让我送过去。我心下想,孤男寡女的,并不方便。但四妹说,太子爷的命令不可以违抗。为了全府的安危,于是,我便硬着头皮将酒菜送进去。岂知凤惊云竟然在酒菜里下了媚药,我不明所以误吃了酒菜,太子误会是我要他,一怒之下才让侍卫破了我的身子。”倩影面色苍白如纸,“都是凤惊云!是她害我的!” 凤守正牙齿都咬断,“想不到我凤守正居然养了那么一只毒蝎子!简直太可恨了!” 瞧见父亲恨不得扒了凤惊云皮的模样,凤倩影心中快意。太子连她送上门的清白都不要,肯定是被凤惊云那个狐狸精迷住了。 现在人人都知道太子想立凤惊云为正妃,她岂会让凤惊云如愿?太子那么对她,肯定是凤惊云从中作梗,她要凤惊云比她的下场还惨百倍! “二姐失了贞是被四姐陷害。父亲”凤归晚未语泪先流,美丽的面庞可怜楚楚,“归晚的事,既然父亲知道了,那就应该很明白事由了。是四姐见不得太子爷喜欢我,见不得太子爷要立我为正妃,于是,仗着齐王对她有几分倾慕,故意跟我打赌,让我去钻裤裆,羞辱我。她是嫉妒我,明着害我。父亲,您一定要替晚儿作主啊!” “是啊。”凤宝儿天真甜美的小脸上也蕴着苦楚,“父亲,您是不知道,凤惊云仗着齐王对她稍有意思,是无法无天了,不但打了大夫人的板子,更是处处欺压们我们这些个姐妹。对我们进行侮辱迫害,她还说,要我们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二夫人也识趣地与她们联成一片,指着脸上的疤,“候爷您看,这是凤惊云害妾身,给妾身下了痒粉,让妾身痒了几个月,痒得抓破了皮,抓见了骨。留了一身的疤。”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痒,反正赖到凤惊云身上就对了。 凤守正原本听二、五女儿可怜的哭诉,脸色也稍缓和了下来,一见二夫人脸上那涂得厚厚的一层粉,一把年纪还扮柔弱,嘴巴一张,脸上带着粉的皱纹一道道,粉也掉了几许下来,顿时一股恶心反胃。 三夫人吕新柔伸出白皙的手,动作悠缓地重沏一杯茶,“候爷,如此说来,也怪不了大姐与倩影、归晚。您消消气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5章 统一嫁祸 见三夫人美丽富有风韵的脸庞,凤守正脸上总算是有几分满意,接过她递来的茶,呷上一口。 大厅里很安静。 一家之主板着面孔在喝茶,其余人都小心翼翼地陪侍着。 砰一声放下茶杯,茶水飞溅,凤守正低喝,“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凤惊云那孽畜压过来!” “是”大夫人心头一喜,嗫懦地说,“候爷,凤惊云那贱蹄子身边恐有高人相助,一般侍卫怕是没办法,不然她岂能有那么大本领祸害人” 凤守正又下令,“李高!” 一名进了厅就候着的五旬男人拱手,“小的在。” 他是长乐候的随身护卫,武功高强,内力深厚。 “你带人去把凤惊云押过来。” “是,候爷。” 来仪居小厅里,太监小顺子正在向凤惊云禀告着前厅所发生的情况,末了,气愤地说,“小姐,大夫人她们太过份了!居然什么罪名都往您身上推。要不是您事先料到她们会在候爷面前告状,让小的去偷听,还不知道,她们竟然下贱到这种地步!” 凤惊云坐在椅中的一张椅子上品茗,边上坐着四夫人魏雪梅,丫鬟翡翠随侍。 魏雪梅是气得揪心,“她们怎么可以这么毒!明明是她们要陷害我云儿,却将什么罪都推到云儿身上,太狠了!” “是啊,太可恶了。”翡翠咬牙切齿,“前一个时辰还在来仪居里说什么要跟小姐夫人一家和睦呢,回头就往小姐身上泼脏水,简直丧心病狂!” “她们要是没这么毒,过去的十八年,我们日子也不会过得比乞丐还惨。”凤惊云动作优雅地怋了一口茶,脸上倒是没一点恼怒。 “小姐,”小顺子有点急,“小的是使了轻功先一步过来的,候爷的护卫李管事正带人往这过来了,您赶紧想想对策啊。” “有什么好想的,直接轰出去就是了。” 李高带了两名侍卫走过华美清幽的庭院,一进大厅门,见主位上坐着的两个女人,目光万分惊艳。 翡翠喝道,“看什么!见到我家小姐、夫人,还不行礼?” 有点难相信,那美艳的女人竟然是记忆里如同六旬老妇的魏雪梅,更难相信凤惊云竟然变得如此的美绝尘寰,李高虽然讶异,还是微行一礼,“见过四夫人、四小姐。” 李高乃跟随了长乐候三十余年的亲卫,又被长乐候授命为府里的管事,魏雪梅深知他的份量在候爷面前不轻,于是敢紧道,“李管事免礼。” 原想直接动手将凤惊云压走,见她淡然地在饮茶,眉目清雅,一双水灵灵的眼瞳里盛着慧颉清寒的光芒,一身清冷的气质拒人于千里之外,莫名地不敢小觊,“四小姐,候爷命您前往大厅一趟。” “不去。”声音清和,言简意赅。 “四小姐要是不去的话,那就休怪属下不客气了。”李高朝两名侍卫使个眼色,两名侍卫直接向前欲捉拿凤惊云。 小顺子拦住那两名侍卫,“慢着,我家小姐岂是你们可以不敬的。” “强行押走。”李高下令。 一得令,两名侍卫就同小顺子打了起来,李高在一旁观战,也就十几招,两名侍卫就倒地不起。 “听闻小顺子公公乃跟过太子爷的人,果然身手了得。”李高不吝啬夸赞。 小顺子冷哼一声,“我的武功是我干爹侍候过皇上的福公公教的。与太子爷没关系。干爹他老人家已过世,生前又是大内高手,我这个干儿子总不能丢他老人家的脸不是?还有,爷不做公公很多天了,李管事嘴巴放干净点!” “喝!”李高眼中闪过讽刺,“你就是不做公公,难道被切掉的玩意儿还能接回去不成?” 小顺子面色难堪,一记旋风腿扫过去,李高避开顺出一掌,小顺子又击出一拳,转眼两人已过了三十余招。 翡翠与魏雪梅看得焦急不已。翡翠更是助阵呐喊,“打倒李管事!小顺子别给小姐丢人!” 小顺子听了是热血沸腾分外努力,奈何李高也不是吃素的,谨慎以待。 八十招过去了,两人势均力敌,未分胜负。 “他的弱点在下盘。”凤惊云放下茶杯,凉凉地开口。 李高一惊。 小顺子闻言,跟打了鸡血似的专攻他下盘,到第一百招,总算一脚踹得李高再也站不起来,“李管事,我被切了的鸟是回不去了。不过你连我这个阉人都打不过,不是一张老脸都丢尽了?” 李高嘴角渗血,“哼,要不是凤惊云指点,你哪打得赢我?” 啪!小顺子狠甩了李高一巴掌,“混帐东西!你侮辱爷少了点东西,爷就一下人,也就不跟你计较了。凤惊云三个字是你能嚷的?下人的本份都做不好,养你个混帐,真是浪费粮食!” 李高怒火丛生,“凤惊云不过是区区一庶女,候爷根本不待见她,敢这么对我,我一定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哟!”翡翠掩嘴笑了起来,“一手下败将,嘴还硬得很。奴婢知道李管事横得很,以前大夫人再得意,你是候爷身边的侍从,大夫人都给你几分颜面。我家四夫人、四小姐,也难得见上李管事一次,见上了,哪次不是脏了您的眼,被罚仗责、被你下令不给饭吃?” “原来这老家火这么过份?”小顺子生气了,一猛脚踢在他肚子上,李高内脏都快被踢烂了。 翡翠搬了张凳子过来举着就重重朝李高砸下。 “啊!”李高很没骨气地惨叫出声。 先前那两名侍卫躺在地上,他们也没受多重的伤,但是动也不敢动,此情形不是冒头的时候,装昏最划算了。 “以前对小姐不客气就算了,现在还敢放肆!”说着,翡翠又是一狠砸,“谁给你的胆!” “翡翠姐”小顺子佩服地瞅着她,“您比我狠。” “小姐说跟着她的人不能太懦弱。”举着凳子七八下砸下去,李高人倒在血泊里昏过去了。 “翡翠姐,会砸死人的”小顺子有些担心。 翡翠瞧李高一眼,脑袋都开了花,那血是一股一股地往外冒,血腥味很快弥漫了整个厅里。 “啊!死人了!”久未见李管事带人前去候府大堂的人,被长乐候派来查看,正好见李高被砸死的一幕,屁滚尿流地回去复命。 啪啦声响,翡翠手中的椅子落地,她面色苍白,喃喃自语,“奴婢奴婢打死了人” 小顺子俯下身二指探测李高的气息,“没气儿了,真的死了。” “奴婢杀人了!”翡翠一脸惶恐,“奴婢杀了李管事” 小顺子与魏雪梅的表情也是惊惧不已。 “死就死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凤惊云抚顺了一下垂落在胸前的长长青丝,一副不在意的态度。 魏雪梅神情慌乱,“他可不是一般人,是跟了候爷二十多年的人,地位在候府、候爷面前非同一般,候爷根本不只把他当一个下人看” 翡翠跪于地上,“奴婢一定会去向候爷认罪,求她光杀奴婢一人赔命就行了,一定不会累及小姐、夫人。” 小顺子也跪下,“打杀李管事,小的也下了重手,小的也愿意赔命,会请求候爷不要怪罪夫人与小姐的。” 凤惊云站起身,面色淡然地朝院子外走去。 小顺子与翡翠对视一眼,二人神色坚定,起身一同朝院外走。 “你们干嘛去?”凤惊云出声问。 “小的奴婢去认罪。”二人同时回答。 “有什么好认的。你们认不认罪,与长乐候府里的人会不会放过我,是两码事。他们不会因为你们死了而改变什么。未阻止你们打死李管事,就是我默认了。”她唇角扬起一抹嗜血的笑痕,“何况,从来只有我凤惊云会不会放过别人,没有人能骑到我头上。” 小顺子与翡翠猛然惊醒。小姐是何等人?连世间人见人畏的殇王都不放在眼里,相比于殇王,长乐候真是连个芝麻也不如。 二人放下心来,底气又十足了。 魏雪梅见女儿一副泰然的神情,虽然知晓她有能力,还是忍不住要担心。 “今儿个天气还不错,沐浴阳光再合适不过了。”凤惊云瞧了眼天上的太阳,走到树下的躺椅睡下。 “现在怎么办?”翡翠问小顺子。 “当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是该”翡翠说,“往常这个时候,奴婢会去端个茶几过来,几案上放壶茶、点心、瓜果奴婢这就去准备。”边说边往厨房去了。 “小的去拿面大扇子给小姐煽风去热。”小顺子去找了面扇子过来时,顺便搬了张椅子,朝魏雪梅比了一下,“夫人,您坐着。” “啊?哦。”魏雪梅有些恍神,一屁股坐下,又不安地站起,又坐下,盛满了忧虑的眼睛不时地往来仪居院门外头张望。 长乐候府大厅内,听完下人的颤报,坐在主位的长乐候凤守正怒得头顶冒烟,腾地站起了身,“凤惊云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我的人也敢杀!” 厅里的一票女人脸色齐齐刷白,尔后,各个脸上又难掩幸灾乐祸。打死了李高管事,凤惊云也只有用命赔了! 凤守正怒冲冲地往来仪居的方向而去。 有那么好的‘热闹’可看,都想看看凤惊云凄惨的下场,一票女人自是跟上。 大夫人秦玉环脑子可醒神得很,一边跟随,一边还吩咐候府里一批武功高强的护卫随同。那太监小顺子武功再了得,定然也敌不过候府众护卫。 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来仪居环境幽雅的院子,凤守正声音威严而愤怒,“叫凤惊云滚出来见本候!” 秦玉环指了下前边的大树底下,“她们在那儿!” 树下精致的躺椅上睡了个人,由于角度的关系,一下看不到脸,只是看体形,是个身材绝佳的年轻女子。 一名美艳的妇人坐在边上的椅子上,两张椅子中间还放了茶几,几上备着茶点小吃。 二夫人指着树下的几人,悄声对凤守正说,“睡着的是凤惊云,边上坐着的是魏雪梅,一旁侍候的下人分别是太监小顺子与丫头翡翠。” 凤守正目光落在魏雪梅脸上,苍锐的眸光里除了愤怒杀气,又多了一丝惊艳。她 记忆中的魏雪梅头发黑里参了白,皮肤黝黑,眼珠子泛黄,久病躺在上多年,浑身恶臭熏人,接近都让人闻之欲呕。 眼前的妇人一身深绿色华裳,一头墨黑的头发挽着时下流行的流云髻,几枚发饰点缀,华贵动人。 她的皮肤很白皙,五官格外美艳,身材刚好,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一张美丽的脸很显年轻,约莫不过三十多岁,妆容不浓不淡,很是得宜。 见候爷眼里的惊艳之芒,大夫人、二夫人眼里醋意横生。个老骚蹄子,知道候爷回来就骚首弄姿,狐媚得很! 见一群人杀气腾腾地过来,魏雪梅惊得站起了身,反射性地向那为首的男人低头,“候爷” 小顺子与翡翠也算恭敬,“见过候爷、众位夫人、小姐。” 凤守正仍是有几分不信,苍锐的目光几乎要将魏雪梅的头顶瞪穿,“抬起头来。” 魏雪梅依言,目光怯生生地。一直以来,从嫁入候府那天起,她都是惧怕这个男人的。 见她美丽的容颜,凤守正恍然想起了当年。当年的魏雪梅乃京城第一美人,后来她缠\绵病榻多年,兄长又疯了,忧虑憔悴,才会变得丑陋恶心。 如今的她,竟然回复了当年的美貌,只是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但仍然是风韵犹存,魅力十足。 不用怀疑,眼前的确是他曾娶进门的四夫人。 见候爷差点被迷惑住,大夫人秦玉环发出一声尖叫,“啊!” “什么事情喳呼那么大声!”凤守正不满。 秦玉环指着前边不远大厅里李高的尸首,“李李管事” 二夫人等一群‘弱质’女流见了尸体,都惊得面色苍白。 凤守正瞧过去,见心腹随从倒在血泊中,看那完全没动静的样儿,心下是又痛又愤怒。 一名侍卫上前去探过之后回禀,“候爷,李高管事已经断气了。”两名先前在来仪居厅里被打‘昏’的侍卫也被另几名下人扶了过来。 “很好,连本候的心腹也敢杀!”凤守正威严地下令,“将凤惊云捆了,乱棍打死!” 一帮女人听得呼吸一窒,每一个脸上都挂着笑。 翡翠跪地,“候爷饶命!人是奴婢打死的,与小姐无关,您要杀就杀奴婢吧。” “不关小姐的事,是小的一时失手打死了李管事。小的愿意抵命。”小顺子亦跪下,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看不出来,凤惊云还有两个忠仆啊。”凤守正冷哼一声,“一并陪葬!” 几名下人拿了绳索过来,魏雪梅激动地拦住,大喝一声,“住手!” 凤守正奇怪地瞧着她,“本候记得你一直胆小如鼠,生出的女儿同样懦弱无能,怎么,今儿个胆子倒是大起来了?” 魏雪梅心底里畏惧,表面上强撑着,“候爷要打杀了我的女儿,我还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这是要挖我的心、挖我的肺,你是在将我活刮了,要我的命!” 见她激动不已,凤守正面色严厉,“你生的孽女,就算本候砍她几次脑袋,那也是理所应当的!动手!” 几名下人一脸阴险地靠近,魏雪梅推搡着,“滚开、你们滚开!” “四夫人,您不要挡着,别不知好歹。”几名下人一人扯了她一把,她一时站不定,倒在地上。 “小顺子、翡翠,你们是我的随侍,谁让你们跪凤守正那个废物?”清寒若天籁般动听的女声响起,“看我娘受欺负,还旁观?” 所有人呆住了,声音好听得让人迷醉,让他们惊呆的是凤四小姐居然直接说凤守正是废物! 凤守正是她爹啊。 天,她竟然如此大逆不道。 房顶上一处装饰石雕后头,君佑祺躺在那里。 云儿睡在院中的躺椅上,他睡房顶上,那张铺了软垫的躺椅,可比梆硬的房顶舒服多了。 他早就来了。 云儿向来不喜欢他插手她的事情,于是,就旁观着了。等她实在处理不了了,他再来个英雄救美。 只是她的说辞,让他都意外。她竟然说凤守正是个废物。当朝子女以孝为德,怕是没几个女人敢在父亲身上用这两个字。 翡翠与小顺子马上站起来把那几个下人推开,扶起魏雪梅。 “孽女!你竟然敢骂本候废物!”凤守正原本有几分严肃的脸庞,像吞了炸药,双眼怒得快喷出火来。 “天呐!”凤归晚一脸不敢置信地掩嘴,“四姐让下人杀了李管事,无法无天也就罢,她居然连父亲都辱骂!” “候爷是一家之主,是生她、养了她十八年的父亲,她为人子女,岂能连爹都骂,太不孝了”二夫人一脸心痛,“有女如此,真是太不幸了。” 凤宝儿甜美纯真的面庞也尽是火气,“四妹,你太过火了。三姐向来疼你,这次还真是帮不了你了!” 一个个地义正严词,道貌岸然,似乎她错得有多离谱。 凤惊云缓缓从躺椅上坐起身来,但见她五官精美绝伦,眉弯新月,三千青丝柔顺随着清风飘然,神情带点刚睡醒的朦胧,甜静中富有灵气,冰清玉洁,超凡脱尘! 所有人看得是目瞪口呆。 凤守正怔了神。 魏雪梅虽美艳,却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而已。 眼前女子年轻妙龄,美丽胜过天上的九天玄女,那是一种让人只消一眼,便会为之神魂颠倒的倾世相貌。 这,就是他的四女儿? 一直以为五女凤归晚已经够绝色了,与她相比,竟然至多只有她的五分相貌。 不止是相貌,她的气度宛若芳菲,尊贵优雅。凤归晚根本无法与她相提并论。 原本他还不相信堂堂的齐王会为她倾慕到颜面尽失,一直认为那不过是传言夸大。如今,算是有些信了。 她有迷倒众生的本钱。 回过神后,凤守正严肃的脸上释放出冷厉的笑痕,“本候倒说一个女子怎的如此猖狂,敢情是倚仗着美貌、倚仗着齐王给了几分颜色,就开起染房来了!” 对于凤惊云这个女儿,他十八年来都视而不见,印像中的她又丑陋又枯瘦,满脸浓疮,难看得只消一眼,隔夜饭都会吐出来。 从来不待见魏雪梅母女。 据他所知,齐王表面看似纨绔不化,实则心机深沉,根本不会真正倾心于一个女子。估计也只不过是见她相貌过人,玩、弄一下而已。 传言齐王宠幸了襄阳候之女宇文杏瑶,约莫宇文杏瑶侍候不满,得罪了齐王,才被齐王杀了,襄阳候不满想找个公道,反而被齐王奏请皇帝撤了襄阳候的候爵之位,贬为庶民。 这才是齐王的本性,女人之于男人,不过是玩物而已。一个换一个,不会认真。 凤惊云是有利用价值,但,若要助他的权势提升,那就需要一颗听话的棋子。当年她母亲魏雪梅不听话,如今,凤惊云个忤逆的孽畜,连父亲都不放在眼里,那就是没有用处。 反而,她若真成为了齐王妃,从她的行为来看,会给他扯后腿。 凤守正心思百转千回,一瞬间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凤惊云清寒的目光朝凤守正瞥过去一眼。 灰色锦袍加身,体态偏瘦,相貌威仪,一双有神的双眼沉浸着太多世故,一看即知是老练的官、场中人。 从他的眼里,她看到了愤怒、厌恶,以及诛灭之心。 没有对女儿的丝毫想念或者是怜悯。 他定然是很讶异她的相貌,但凭她的忤逆,便不会成为他心中的棋子人选。 这就是她这具身体的父亲。 也好,她本来就没什么多余的感情,自然也不需要什么捞子的父爱。 “我若真倚仗齐王,现在早已是齐王妃了。”她冷哼一声,“怎的长乐候如此糊涂,不分清红皂白就胡乱把自己的想法强行加诛于别人身上?” “真是孽女!”凤守正气得眉毛都快烧着了,“敢骂本候也罢,连父亲都不叫,长乐候?你的礼仪廉耻学到屁yan里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6章 统一嫁祸2 凤惊云淡问魏雪梅,“娘,在长乐候府里,我可受过一天教育?可有教书先生教过我什么礼仪廉耻?” “没有。”魏雪梅心寒地道,“我的女儿连饭都吃不饱,经常挨饿受冻,哪还有读书习字的机会。” “虽然没读过书,我凤惊云自学成才。没凤守正那么没教养,pi眼两个字也说得出口。” 凤守正面色有些挂不住,“还不是你个孽女气的。” “你有什么好气的?”她就不明白了,“我说错什么了吗?你堂堂长乐候野心十足,不甘做一个有爵位无实权的候爷,费尽心机想招权揽势,结果皇帝早看透你的野心,如了你的愿,把你调去邬县当个小小的县令,还是个代县令,你又嫌官儿小了。才几个月而已,正式县令到任,你就下台了,灰溜溜地回来了,你说你不是个废物是什么?” “你”被戳穿心事,凤守正脸色难堪,“混帐!为父的事岂是你能置掾的?” 她表情冰冷,“别为父为父的。我没你这样的爹。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为何处处冷落我娘?你不就看中我舅舅是镇国大将军,骗娶了我娘,想让她在舅舅那帮你说点好话,疏通点关系,我舅舅看你妻妾太多,其心不正,不肯帮你,你恼羞成怒,才蓄意冷落、迁怒于我母亲。” “胡说!”被说中心事,凤守正大怒,朝侍卫下令,“还不给本候把凤惊云抓起来掌嘴!” 凤惊云心下也生了火气,指尖一枚银针忽闪,准备直接就结果掉凤守正一条老命,一道一道清朗的男性嗓音适时响起,“长乐候好大的胆子,连本王未来的王妃也敢掌嘴,活腻了?” 紫影腾空如惊鸿掠过,君佑祺翩然落地,手持折扇,风度翩翩。 凤归晚看着他阳光朝气的脸,那尊贵非凡的气度,恋慕得一颗心都在颤抖。 见到来人,一干女眷面色都不太好看,一则畏惧君佑祺,二则,他太帮衬着凤惊云,哪怕凤惊云真有罪,要治她,也就难了。 “参见齐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除了凤惊云之外,所有人行跪礼。 凤守正心底里莫名地畏惧,齐王此人,不可能当他说的话是玩笑。他连皇帝的宠妃都敢打,不问原由杀人的事多了,虽然不如表面上是个宠坏的皇子,实则为人性子阴晴不定,草菅人命,绝对不是个惹得起的主。 他竟然亲口说凤惊云是未来的齐王妃! 看来,还是低估了凤惊云在齐王心里的地位,心跳漏了一拍,凤守正逢迎谄媚,“不知齐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海涵。” 君佑祺皮笑肉不笑,“本王的未来王妃犯了什么错,你又是要打杀了,又是要掌嘴的?” “回王爷”凤守正提起来就恼,“本候远到归来,凤惊云不去迎接也就罢,本候派心腹随从李高请她去大厅,她居然命人打死了李高。本候亲自过来见她,她不但辱骂本候是废物,还说没我这样的父亲” “方才云儿的话,本王都听到了。依本王看,你确实是废物。”君佑祺瞅了他一眼,“怎么,连句真话都说不得了?” 凤守正心里是怒翻了天,表面十分的恭谨,“王爷教训的是,是本候欠缺了些能力。” 君佑祺刚要发难,凤惊云冷然说,“齐王爷,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 他英俊的脸上浮起苦笑,“云儿,本王是关心你。” “给我闪一边去。”她并不领情,“长乐候府的家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这句话,说到一帮子女人及凤守正心坎里。所有人都在心底耻笑凤惊云不知死活,没了齐王帮衬,她焉能活命? 魏雪梅板着脸道,“云儿,齐王爷有心帮你,咱们谢过就是了,你不要任性。” “娘,女儿从不任性。”就是有点嚣张。 君佑祺也笑眯眯地说,“是啊,云儿,听你娘的话,谢过本王就是了。别由着性子。”等着她说,他欠了她的救命大恩,该是他感谢于她,哪知她唇角抿着,未发一言。 他摸了摸鼻子,识趣地道,“不仗本王一点势,才是云儿所希望的。” 一票女人是早就见识过了齐王凤惊云,她再怎么无理放肆,都不会治她的罪。 凤守正及边上的三夫人是没有见过此情形的,原以为齐王会勃然大怒,岂知,他竟然是这般和颜悦色的反应。 只见君佑祺叹然一声,又说,“云儿不要本王多事,本王不插手便是。”话峰一转,目光凌厉地扫了凤守正一眼,“你居然敢对云儿起杀心,不给本王一个切实的交待,那就自行把脑袋摘下来谢罪!” “这是。”凤守正敢忙应声。 由于君佑祺没叫他们起来,是以,他们跪着,说话自是矮了一截。 凤惊云顿时觉得,权势这东西,还真的是好用,处处威慑不说,还能随时取人性命。古代这个封建社会,皇权至上,无可匹敌。 瞅了眼正在悠闲摇着折扇的齐王,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权力,习惯了所有人对他恭谨俯首,真让他失去了权利,他心底不会难受? “都起来吧。”君佑祺声音清朗,既然不插手,那就安静地旁观。 “谢王爷。”一干人等起身。 凤守正心知有齐王在,按他的态度来看,似乎凤惊云就是再错,他也有心护短。于是,便说,“齐王爷,有事不如改日再说吧今儿个本候在府里设宴,好好款待款待您。” “刚才本王说的话没听清楚?”君佑祺有些不悦。 凤守正颤颤地说,“不交待清为何要杖打死凤惊云,就要掉脑袋,听得很清楚了。” “爹,齐王爷都说不多事了,那您也无需顾虑。”凤归晚大着胆子站了出来,面色愤愤地指责,“以四姐犯下的滔天大罪,别说杖责至死,就是打死她十次一百次,也是应该的。您不过是要还女儿们一个正义,做为一家之主,主持公道,何错之有?” “是啊,爹。齐王爷贵为皇后之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他定然也希望还给女儿们一个公平、正义。”凤倩影先是给君佑祺戴了一顶高帽子,接着面色凄楚不已,“自从被四妹陷害,害得我失了身,我每日都痛不欲生。” 抬袖拭泪,眼神似不经意瞥过凤惊云与君佑祺上,不管负出任何代价,也要让齐王知道凤惊云是个心如蛇蝎的女子,让齐王明白她的心有多黑,既然她今生已经做不了太子妃,凤惊云也休想嫁得好! 大夫人秦玉环是万分心疼老二、老五两个嫡亲女儿,“候爷,倩影与归晚都是两个如花似玉的清白姑娘家,如今被凤惊云害得声名丧尽,妾身真是天天过得生不如死。您若不治凤惊云的罪,这若大的候府、祁天国还有王法可言吗!” 痛心疾首地跪下,大夫人此举,立即引得倩影、归晚、二夫人、凤宝儿等一干女眷全都跪地,泪声俱下。 更多的下人悄悄聚集在了来仪居门口,见一票夫人小姐那等凄惨的模样,旁观的人觉得凤惊云实在是罪大恶极! “你们”魏雪梅美丽的脸苍白一片,气得心口发疼,站也站不稳,“你们竟如此冤我云儿!” 翡翠扶住自家夫人,也是气得咬牙切齿。 “都是一家人,”凤归晚哭诉,绝色的脸庞梨花带雨,“若是四姐没有做过,我们为何要冤枉她?实在是四姐不给我们活路,连嫡亲的胞姐胞妹也残害,我们实在是被四姐害惨了啊!” 长乐候格外痛心,狠狠扫了凤惊云一眼,将先前在大厅里,凤倩影与凤归晚诉苦,说凤惊云陷害她们的事说了一遍,又朝君佑祺拱手一揖,“齐王爷,本来,若是四女凤惊云能成为齐王妃,真是整个长乐候府的福气。奈何本候的四女凤惊云心地恶毒,先是设计下药害得二女倩影失身给了太子爷的侍卫,后又害得归晚钻了百名下人的长龙裤裆。同样又害得贱内二夫人毁容,真是丧尽了天良。” 君佑祺走到凤惊云先前躺过的椅子上坐下,顺手拿了颗茶几上的葡萄优雅地剥皮吃了一颗,比之他亲手种的,味道真是差远了。 看在是云儿享用的果子,才免强没有吐出来,皱着眉头咽下。 长乐候凤守正,连同其余一干女眷都以为君佑祺皱眉是不赞同凤惊云的所做所为,顿时喜上心头。 “凤守正奏请齐王爷别被小女凤惊云的伪善蒙蔽。”长乐候一副正义凛然,大义灭亲的样子,“请齐王爷主持公道。” “十皇弟一向护短。”一道沉冷的男声响起,“长乐候找他要公道,岂不是笑话?” 来仪居门口的下人自动让开一条道,一袭太子蟒袍的君承浩走入院内。 他体格魁梧高大,剑眉如山,轮廓粗犷,再加上不苟言笑的表情,给人一种十分冷峻的感觉。 带刀护卫张晋则恭敬地跟在他侧后方。 “参见太子殿下!”所有人行礼。 凤倩影的眸光投在太子身后的张晋身上,就是那个卑贱的侍卫破了她的清白身子,毁了她的一切! 张晋察觉到那带恨的眼神,望过去,见凤倩影鄙夷地瞪着他。他稍垂下眼睑,心头也并无多少愧疚。 是凤二小姐自己不知廉耻地去勾、引太子爷,太子爷下令让他玩、弄她的身体,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主子让他生就生,让他死就死,别说要一个女人,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断不会皱一下眉头。他亦是身不由己。 君承浩霸气锐利的目光落在凤惊云身上,“似乎你自从拿了本宫所给的休书之后,就变了一个人,从来不行礼。” 经太子一说,所有人都觉得似乎是如此。为何懦弱无能的凤惊云会变得脑子灵光了不说,还遇上了神医忘川,连脸都治好了? 凤惊云早已把她脸上的疮乃‘忘川’治好的消息放出去,使得忘川的名衔更响亮。 “我不行礼是皇上允许的。”凤惊云表情波澜不兴,“虽然曾经当了十多年的太子未婚妃,我见太子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太子爷不要说得好像很了解我。” 借口。皇帝允许她不行礼是后来的事情,以前也没见她弯个腰。君承浩面色冷峻,不苟言笑的表情让人猜不着他在想什么,“方才你凤惊云的罪状本宫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长乐候凤守正马上打蛇随棍上,“请太子爷下令判凤惊云死罪!” “长乐候,你口口声声四女四女,”凤惊云讽笑了一下,“你就那么巴不得我死?” 就凭你敢称长乐候三字,都该死。凤守正表现出的却是痛楚,“你是本候的亲生女儿,本候岂能不疼” “住口!”凤惊云冷着脸,“你这个恶心的老东西,别再卖弄你的虚情假意。” “你这个孽畜!”凤守正勃然大怒,恨不得扒下凤惊云一层皮,“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辱骂本候她是何等逆女,大家可都看清楚了!” “该住口的是你!”魏雪梅愤怒地指责,“我云儿说错了哪一点?是你一再骂她孽女,不是不分清红皂白要杖打死她,就是要奏请太子齐王要她的命,对于你这种泯灭天良的父亲,你竟然还有脸说她是你亲生的,说你疼她,别说她,连我听了都差点吐出来。凤守正,天底下的伪君子、小人非你莫属,你能再虚伪恶心一点吗!” 所有人的记忆中魏雪梅都是温婉柔弱的,她居然指着长乐候大发雷霆,一时间,大家都呆了下。 “候爷,”小顺子冒死插了一句,“你之前在大厅里,连小姐的面都没见着,就骂小姐是毒蝎子、孽畜,小的可是听得真真儿的!” 君佑祺挑了下眉头,似乎云儿身边总是很精彩,闲闲地插上一句,“长乐候,你本来不疼云儿,也就别一副假仁假意的样子了,免得众人反胃。你当清楚, 本王有洁癖,谁敢在本王面前吐出来,恶心着本王了,本王就要他的命。要是你太过虚伪,让本王胃不舒服,本王就命人扒了你一张老皮,给你去伪存真。” 凤守正老脸一阵青白交错,有些后悔太大意了,不该明着兴师问罪,想要除掉凤惊云,暗地里多的是办法。现下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齐王恕罪!” 齐王说他虚伪,他连反驳都不敢,惹着这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就是真被他扒皮了,皇上也会睁只眼闭只眼,他死也白死。 惹谁,也不敢去惹齐王。 别说在齐王面前狡辩,就是他把黑的说成白的,其余人也只有认同的份。 齐王护短,太子似乎对凤惊云不满,再朝太子一揖,“请太子爷主持公道。” 太子君承浩负手而立,态度不明朗。 “真要主持公道,你长乐候这条老命可就不保了。”凤惊云冷哼一声。 “你说什么?”凤守正怒睁了眼。 “听信一面之词,就乱定我罪,诬陷人罪不致死是么?所以你胆儿就肥。” “本候何时诬陷你?” “现在。” 凤守正咬牙切齿,“你给本候说清楚!” 凤倩影与凤归晚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闪过慌乱,不能让凤惊云说清,就是得让她糊里糊涂丢了命,不然,惨的就是她们了! 泪水又次自归晚美丽的面庞滑下,“归晚所遭受的羞辱众所皆知,是四姐蓄意的,还有何好说的?” “那晚要不是四妹端给我下了药的膳食酒菜,还说是太子爷吩咐让我送去,骗我,我又岂会”凤倩影痛苦地指着张晋,“我又岂会给那个小小的侍卫!” 二人的楚楚可怜成功将所有矛头又次指向凤惊云,很多人看她的眼神都不认同。 “妾身”二夫人想说她的脸是凤惊云下药害的,凤宝儿悄悄扯了她的衣袖一把,她又闭了嘴。 三女儿提醒得对,齐王在,形势不乐观,难收拾凤惊云,暂时还是不出来诬陷了。 要是以往真正的凤惊云,真是会活活给她们气死。现在的她,根本不当回事,“装哭就是个好武器,尤其美人的眼泪,犹为惹人疼。” “四姐四妹”归晚与倩影还欲开口拦她的话,却不如她的嗓音清怡醒人。 凤惊云回想了下,“二姐那一晚,我一直都在来仪居院子里,当时一品斋送来了糕点,我与娘一直都在亭子里品茶吃点心。” “是那晚,”魏雪梅也记起来了,“那晚头一次吃到一品斋的糕点,我一直夸着好吃。云儿还说,我要是喜欢,改天叫人多送些来。” “是啊。”翡翠也说,“那晚奴婢也一旁侍候着,夫人还提起二十年前,她是京城第一美人呢。小姐夫人还在品茗的时候,周武护卫便过来说,候府里的迎宾阁外头发现了一名一丝不挂脸被打肿的女子,按她身上的痕迹看,是刚给男人那个过的。她的嘴被打烂了,后来才发现那女子是二小姐凤倩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7章 记着你的承诺 凤倩影满脸难堪,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那都是凤惊云心地狠毒害的” “毒得过你吗?昧着良心栽赃我。”凤惊云打断她的话,“事情其实很简单,十多年来,我处处受尽长乐候府夫人、小姐们的欺凌,当初甚至连下人也踩在我头上。我好不容易治好了相貌,凤归晚与凤倩影对我更是百般刁难。” “我们没有”二个女人想狡辩。 “凭最简单的人之常情。我以前满脸的浓疮,又瘦又丑,比个乞丐还不如,大家就知道我在长乐候府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凤惊云朝太子与齐王瞥去一眼,“我未治愈前,太子爷与齐王是见过我的,京城中无数百数也见过,你们说,我那样儿,在候府过的好吗?人人知道长乐候府四小姐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猪还得养胖了,我却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餐。常常挨打、挨骂候府里众位夫人小姐如何对我,随便去捉个外人问问都清楚。十多年的结怨,就是个傻子,也知道对对方心存芥蒂。二姐凤倩影又不伤,你说,真是我端给她的饭菜,她会接吗?” 众人听着觉得有道理,大夫人、归晚、倩影却脸色苍白如纸。 二夫人心头一惊,还好方才没有再次去诬赖凤惊云,不然 “不是那样,是我太单纯,不防四妹”凤倩影咬着唇还想狡辩。 凤惊云冷笑,“二姐,你也真是蠢。以为这样就能冤死我凤惊云?当晚二姐去勾、引太子,她的表现是否出于自愿,太子本人最清楚了。太子,既然你要主持公道,那就说句实情。” “这种栽赃的手法着实低劣。”君承浩看向凤倩影的目光满是嘲讽,“那晚你送上门之前,早有人告诉本宫,你在酒菜里下了药,妄图先成了本宫的女人,再索得名份。你自以为是的想法”话峰一转,问侍卫张晋,“那夜是何人卖了凤倩影来着?这等小人物,本宫根本没放心里,一时记不起来了。” 张晋回禀道,“是凤二小姐的随身丫环春梅,把她家小姐要勾、引太子,在太子酒菜里下药一事,事先禀告了太子爷您。” 凤倩影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指着人群中的一丫鬟,“春梅,原来是你出卖我!” 春梅赶紧跪下地,“小姐饶命、太子爷饶命!是五小姐收买了奴婢,她说您一定会趁着她脸肿,去引诱太子,于是先收买了奴婢!” “哗!”不少人唏嘘了口气,又鸦雀无声。 魏雪梅讽笑着看向凤守正,“长乐候,您听到了,你的二女儿凤倩影自己不知耻做一个比妓子更不如的女人去给太子爷送上门。凤倩影吃了亏被侍卫‘玩’了,又被识破先机的凤归晚出卖了,栽赃到我云儿头上,你可听得清楚了!” “本候”凤守正一时语塞。他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一时乖巧的二女儿会那么不要脸,五女儿居然会出卖二女儿。 凤倩影这回再不狡辩了,泪眼模糊的瞅着凤归晚,眼中充满恨意,“五妹,我们是嫡亲姐妹,同爹同娘,你出卖我!” 凤归晚脸上血色退尽,由太子亲口说出来的事,春梅又将矛头指向她,她真是连抵赖都无力,可是,绝不能承认,“是春梅栽赃,我没有收买她!” “五小姐,您给了奴婢一百两银子,”春梅哭着道,“太子与齐王面前,奴婢哪敢有丝毫谎言!您给的钱,奴婢还收在床底下的罐子里。奴婢怕您会不放心,杀奴婢灭口,于是,让园丁二狗在您给奴婢钱时,悄悄躲在一边看着。” 园丁二狗跪了出来,“春梅说的都是实话。小人与春梅情投意和,可是我二人卖身给了候府,没钱赎身,春梅才会做下此等错事,出卖了二小姐。春梅是逼不得已的” 凤归晚垮下肩膀,唇都咬破,终是不再辩解。 凤惊云又次开口,“至于五妹会钻裤裆,我承认是我蓄意的。当时我母亲的生辰宴,文武百官,太子齐王都在场。那是更简单不过。只是一场赌约。是五妹想看我出丑,我反将了她一军。是她曾经让我钻下人的裤裆,我只是让她多钻几个。那晚是她先为难我。倘若那晚输的是我呢?所以,愿赌服输而已。光明正大,不存在我陷害。” 凤倩影的目光在凤惊云与归晚身上转了一圈,不可否认,即便凤归晚出卖她,她更恨的是凤惊云。 她始终认为要不是凤惊云抢了太子的宠爱,太子不会那么对她。 “五妹,我的清白失给了一个下人,是没有机会翻身了。”她轻声问一旁的凤归晚,“昨晚,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誓死作数。”她唇里悄声吐出几个字。 “好。那我相信你。”凤倩影忽然站了起来,“其实五妹很无辜,是我故意让五妹买通春梅自毁名节,因为我我天真得想试试太子是不是想要我的身子。我以为太子会顺势纳我为妃,哪知,太子爷竟然将我赏给了侍卫。包括今日五妹在大堂里冤枉四妹,也是我逼她的,若是她不听我的,我就杀了她,然后自尽,五妹性子柔弱,害怕地从了。要怪,一切都怪我!” 大夫人与凤归晚眼里都闪过不敢置信,她居然将所有罪名往身上担!会死的! 凤归晚忽然懂倩影的意思了。事情败露,与其两个人死,不如留一个下来报仇。倩影失了清白给了侍卫,再无翻身之日,她凤归晚却能。留下她才有机会! 凤守正“啪”地甩了凤倩影一巴掌,“你个畜牲!你自己不知廉耻,丢尽本候的脸就算了,连你四妹、五妹也陷害!本候怎么会养出你这种犯贱的货色!” 凤倩影被打得跌趴在地,清白没了之后,整个京城乃至全天下的人都在笑话她,她未出府,就感觉到一生无穷无尽的黑暗嘲笑,前段时间她精神恍惚,早就不想活了。 “爹,您打我!倩影从小虽然没有五妹受您疼爱,可您也从不曾打过我!”凤倩影心里绝望加伤痛,倏地狠瞪向凤惊云,袖中掏出匕首就朝她猛冲了过去,“都是你这个贱人害的!我要杀了你!” 候府里的女眷们都惊呆了。 坐在躺椅上的君佑祺神情闪过一瞬的焦急,又恢复和颜悦色。就这样不中用的千金小姐,还妄图刺杀云儿,真是自寻死路。 确实是自寻死路。凤惊云装作一脸害怕的后退,凤倩影不知怎么的就摔了一跤,手中的匕首刀尖朝上落地,她摔下去的时候不幸正被匕首插穿了腹部。 在其他人看来是凤倩影自己刺杀凤惊云不成,运气不好摔了一跤扎到了自己。 实则,凤惊云当时站得比较远,倩影冲过来的时候,她以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发射了两颗石子,一颗击中她的膝盖,一颗击中她的手腕,精准地算到她刀掉落地时,正好能捅死她自己。 “啊!”大夫人惨叫一声,边跑边爬了过去。 众人才如梦初醒。 “女儿!我的女儿啊!”大夫人秦玉环嚎啕大哭,哀泣不已,“倩影,你怎么那么傻,那么傻啊!呜呜呜呜” “呜呜云儿我可怜的云儿”魏雪梅冲过来一把就抱住凤惊云啼哭,“吓死娘了!吓死娘了!” 凤惊云留意到君佑祺眼中一抹诧异的了然,以他的眼力,定然是看到了她是如何出的手。 他约莫是讶异她连同父异母的亲姐也杀吧。 且不说她不是真正的凤惊云,想杀她的人,她自然不会心慈手软。再则,凤倩影既然自己要背下所有罪名找死,也就成全她了。 若是一会看她被杖责至死,世人难免说她凤惊云害死亲姐。虽然她不在乎名声,不过,凤倩影这种死法,对她又没影响,岂不更好? 她的目光又瞟过君承浩霸气粗犷的面庞,他冷沉着脸,看不出在想什么。凤惊云知道他一定看到她出手了。 至于其余人,环视一圈,是不知情的。 她也不怕太子或齐王把这事抖出来,以她的手法力度,只是达到了需要的效果,并没在凤倩影身上留下什么可疑之处。 “娘,我没事。”惊云拍了拍魏雪梅怕得发抖的身子,淡声启唇。 “娘就你一个女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魏雪梅哭得伤心不已。 凤惊云还是不习惯如此亲密被人搂着,吩咐一旁傻站着的翡翠,“扶着我娘。” “是,小姐。”翡翠依言扶起脚已经吓得发软的魏雪梅,“夫人,小姐没事的,您别担心。” 凤倩影被大夫人搂在怀里,双手捂着腹部插进的匕首,鲜血止不住地往外冒,她一脸巨痛的表情,脑袋一歪,来不及说什么就死了。 凤归晚白色苍白地瞧着断气的二姐,嘴里无声地启唇:二姐,你放心,我会记着对你的承诺。 凤惊云正好瞥见了她蠕动的唇瓣,她会读唇语,自然清楚凤归晚说了些什么。 视线又落在甘愿受死的凤倩影身上。陡然明白,她的好二姐与五妹达成了某种协议,不想两人一起死,倩影独自赴死,留一个凤归晚必然是找她凤惊云报仇。 大夫人的哭声更大,放开倩影就向凤惊云冲过来,“贱人!我要你偿命!” “拦着她!”凤守正神色是又痛苦又严肃。 两名家丁一左一右扯住大夫人的胳膊,大夫人嘶嚎了几声,就哭晕了。 “五小姐、五小姐!”丫鬟秋菊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原来是凤归晚也不醒人事了。 凤惊云仅瞟了二人一眼,就知道大夫人是真的昏了,凤归晚是装的。 “来人,扶大夫人与五小姐去房里歇息,赶快叫大夫过来。”长乐候凤守正马上下令。 他死了女儿,凤倩影又担下所有罪名,太子与齐王也不再说什么。 下人开始按长乐候的吩咐办。 凤守正又朝太子与齐王一揖,“让太子与齐王爷看笑话了。本候教女不严,府中才出了此等事,本候真是痛心疾首,万分懊悔”神情苦痛不已,“本候想先行告退,为二位爷安排迎宾阁入住,待处理了府里的事,再好好招待二位。” 君承浩点头算是同意了。 一大票人散去,凤倩影的尸首也被抬走。 翡翠扶着魏雪梅去房里歇息,凤惊云也要离开,君承浩冷峻地出声,“这样就想走了?” “太子爷还有什么事?” “你方才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她冷哼了一声,“怎么,太子想借此要挟我?” “云儿别怕,有本王在,太子皇兄伤不了你。”君佑祺一脸灿的笑走到她身侧。 魏雪梅止了步,狐疑地问,“云儿,你做了什么事?” 她回答,“没什么。娘,女儿的事您不用操心。”魏雪梅是真心地疼爱她,她的身子在不断发抖,心率也不齐,是真的给吓着了。 摆了摆手,翡翠会意地扶着魏雪梅走了。 反倒是君佑祺。 看着他笑容可掬的脸,她对于刚才的事,有点失望。 是她自己要君佑祺旁观不插手,无可厚非。但看她被凤倩影刺杀,兴许是他心中认定倩影伤不了她,他的反应,还真是平静。 君承浩也走了过来,目光冷盯着凤惊云,“本宫没想过要挟你。此次前来,不过是看看你。”瞧着她绝色的眉目,真是一名让他又喜又恨的女子。 狠到连亲姐也杀,却连天下人都无法怪罪于她。 他喜欢她的睿智才能,临危不乱,亦喜欢她绝世的容颜。若能纳她为妃,必是如虎添翼。只可惜,当初偏偏瞎了眼休了她。 又一次,他心头偿到了懊悔的滋味。 “大皇兄也开始献殷勤了?”君佑祺面露嘲讽。 他大方承认,“怎么,十皇弟有意见?” “当然有。”他眼神微眯,“云儿是本王的,谁也别想夺走!” “哈哈!”君承浩像听了个大笑话,狂霸地笑了,“你问问凤惊云的意思看看?” “齐王,我凤惊云从来就不是你的。”她面色清寒如冰,转身就朝书房而去。 齐王与太子被晾在了院子里。 太子府有侍卫前来禀报殇王旗下大将异动频繁,怕是要造反,君承浩原想居于长乐候府留宿,江山为重,他衡量了一下,又领着侍卫张晋离开。 出了来仪居不远,凤宝儿已等候多时,见到君承浩,立马迎上前,“太子爷!” 君承浩冷沉地扫她一眼,“凤三小姐有何事?” 凤宝儿震慑于他浑然天成的威严,心下有点害怕,想到两人早已甜美的俏脸闪过一缕伤怀,“太子爷,您以前喜欢叫我宝儿的,难道您忘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她脸上血色尽失,“可是宝儿已经是您的人了。” “那又如何?”他霸气如鹰的瞳子里蓄了丝不耐烦。 难得见到他,她鼓足勇气,“您要了宝儿的清白,难道不该负责吗?”其实,她去太子府找过他几次,起初,管家还会推脱几句,现在,连门都进不去了。她知道定然是太子的授意。 “负责?”他冷哼一声,“本宫虽然不是沉迷于女色的男人,有过的女人也不少。像你这种庸脂俗粉,又是卑贱的庶出之女,你有资格让本宫负责?” “宝儿不求做正妃,侧妃” “侧妃?”他笑了开来,“本宫碰你的次数五回都不到就腻了,你无才无德,相貌普通,还妄图做本宫的侧妃?” “侍妾侍妾也可以。”她急急地表示。 “侍妾你都不够格。本宫不想见到你这个恶心的女人!”他从袖中掏出一叠银票甩在她脸上,“送上门的货色,你也就配这些!” 她跌坐在地,看着他决然拂袖而去的高大身影。 连背影都是那般高贵尊崇。 泪水簌簌往下落,心里痛苦万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捡起地上的银票,那数额看也不看地几下撕了,向空中一洒,银票飘落,“我不是,我要的不是钱,我要当太子妃!不不配,当侧妃也可以!当侍妾也可以!” 一道纤美的身影走到她身旁,俯下身,递给她一方白手绢。 凤宝儿抬起楚楚的泪容看向来人,“五妹,你不是昏了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太子爷把我当个妓女,他要了我的清白,要了我的身子,我还记得在太子府廷院,他是怎么狠狠地跟我在露天的园子里他说他喜欢我的身子的,为什么” “因为凤惊云。”凤归晚温柔的声音中带着狠戾,“因为你的太子爷被凤惊云迷住了。是她恨你当初虐待她,我亲耳偷听到,她跟太子说,让太子不要纳你为侧妃。太子爷原是想纳你为侧妃的。” “什么!”她的泪忽止。 “就在刚刚,来仪居庭院里。”归晚语气里充满叹息,“我没有昏过去,原想再多看齐王两眼,哪知他去房中看身子不适的四夫人了。太子在院子里对凤惊云说,想纳凤惊云为正妃,你为侧,姐妹共侍一夫,传为佳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8章 失望 面不改色地撒着谎,归晚美丽的眼瞳里有着深深的惋惜。 凤宝儿看她走过来的方向,确实是从来仪居那边过来的,不得不信了,“原来是凤惊云从中作梗。太可恶了!她害死了二姐,还要来害我!” “你想想,三姐你的长相明明很甜美,想必太子爷以前也夸过你的吧?为何太子爷现下竟然说你相貌普通?是太子将你与凤惊云进行比较了。才会那么说。” “太子爷以前夸我虽非绝色美人,但是十足的可爱,现在竟然说我相貌普通。跟凤惊云那贱人比,也许我是失了些色彩可我的野心不高,我只是想做个侧妃而已。”凤宝儿痛恨,“你说,凤惊云为什么要拦我的路!” “她巴不得咱们都死。” “五妹,你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凤惊云想我们死,我们就先弄、死她。” “可是齐王护着她” “你知道为什么二姐会替我顶罪吗?” “为什么?”对于此,她是百思不得其解。 “二姐失、身给了一个侍卫,生不如死,她终日连厢房门也不愿迈出一步,前段时间就不想活了。她恨凤惊云夺走了太子,可是她没有能力报仇。”凤归晚眼中满是狠毒,“我有。凤惊云抢走了我的一切光环,抢走了我的男人,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幸福!害得我身败名裂,我一定会让她抵命!” “你想怎么做?”宝儿看着归晚脸上的狠辣,那笃定的自信光芒,忽然就觉得,或许她真的能翻身。 “我自有我的打算,要不了多少天。你就拭目以待吧。”她将凤宝儿扶起,“三姐,如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要齐心。你不能任由凤惊云踩在你头上撒野,不能任由她夺走了你的太子爷。反正你也不是清白之身了,多睡一个男人,或者少睡一个男人,将来太子爷根本不会发现。” 凤宝儿听得瞪大眼,“五妹!” “如果多睡一个男人,能除掉凤惊云,然后,太子爷失去凤惊云会伤心,你从旁安慰,你们重温旧好,太子爷会重新立你为侧妃,你说,划不划算?” 她想了想,点头,“划算。” “以前我娘找来的候府高手周武,现在深得凤惊云信任,经常出入来仪居。我娘说,周武那种人不会有真正的忠心,他以前效忠我娘的,不就背叛了我娘?能背叛我娘,他自然也会背叛凤惊云。我娘说他喜欢钱,喜欢女人。既然凤惊云信任他,你不妨一边用钱收买他,一边献上你身己的身体,让他乖乖听你话。”凤归晚从怀里掏出一小包药粉悄悄塞到宝儿手上,“此药只要放进膳食里,人吃了,就是神仙也难救。” 凤宝儿将小包药粉紧紧地攥在手心,面容坚定。 归晚又道,“三姐,并非我让你去牺牲。我还是清白之身,能否翻身除掉凤惊云,就靠这清白了。你要理解五妹。你要相信,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们的心是一样的。” 弯腰又将那些碎了的银票一一捡起,“好在银票撕得不是很碎。太子爷出手还真是大方,银票好好粘起来还能花用,应该有五万两之多。”把碎银票放进荷包又塞给她,“三姐,为了你的幸福” 言未尽,凤归晚拍了拍她的肩膀离去。 凤宝儿在原地恨恨地看着来仪居的方向,本来她就是太子侧妃了,被凤惊云迫害到太子爷把她看成妓子,她一定要凤惊云死! 来仪居书房,凤惊云坐在华贵的桌案后方,手中拿着一本老旧的书籍在翻阅,翻了几页,竟然有点走神。 君佑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椅子后方,伸出长臂连椅带人地环住她,“云儿,在想什么,你也会走神?” 她蹙眉,也没让他松开,银针一闪,直接往他手背扎。 他快速抽回手,带着几许抱怨的男性嗓音从后方传来,“云儿,你可真狠心,想把本王白皙的爪子扎残废么?” “谁允许你进来的?” “你也没说不许我进来。” “滚出去。” “云儿,我想跟你呆会儿。”厚着脸皮,他执起桌上的茶壶,勤快地倒了一杯茶,一脸的讨好,“来,喝口茶,消消气儿。” “我没有生气。”她没接。 “知道你生本王的气了。” 她挑眉,“你倒是说说,我生你什么气了?” “凤倩影要刺杀你,本王却在椅子上坐着没动,你很失望吧。”他一副了然的神色,将茶杯放回桌上。 被他说中想法,她有几分不悦,“没有的事。” “其实,当时本王的心都快跳出喉咙了。可本王硬是忍住了过去护着你。” “哦?王爷倒是很镇定。” “突发的事,本王若是下意识地反应,肯定直接一掌杀了凤倩影。只是,本王早就看出凤倩影袖袋里藏了匕首,她对你充满了恨意,要杀你。所以,等她动手时,本王才能镇定泰然。因为”他笑容里有几分坏坏的意味,又有几分惆怅,“本王等你等得心酸了,心痛了!你从来不重视本王。本王也要你偿一偿被忽略,被不在乎的滋味。” 她面色淡然,继续看书,翻一页。 见她清和宁静的神情,还真是看不穿她是何想法。他伸手轻摇着她瘦削的肩膀,“云儿,别生本王的气求你了,不要生本王的气” 她依旧在看书。 他嘟嚷一句,“云儿,你理一理本王。本王知错了,下次再不这样了,不故意气你了,好不好?” 她往上斜瞪他一眼,“你烦不烦?” “就你嫌本王烦,别人跟本王说上一句话,都是无上的荣耀。”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闪亮整齐的白牙,“就是你嫌本王烦,只要肯理本王了,也高兴。”他的视线落在她瞧的书本上,“那么破旧的一本书,”又扫了眼案桌上还有几本同样缺了很多页,破旧不堪的书,“这几本是琴谱?” “嗯。”她点头,“费了很多心力才收集来的。” “你喜欢琴谱的话,本王去搜罗些绝顶的” 她截断他的话,“不用了,我要的就是这几本就够了。” 他拿起起中一本,随手翻了几页就不感兴趣了,“这几本老旧的琴谱,估计有上百年历史了吧,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 “一本是不特别。几本合起来,我领悟出了音波功。” 他温和灿亮的眼瞳里闪过惊讶,“你是说你会音波功,并且音波功是从这几本破琴谱里自己领悟来的?” “嗯。”她站起身,若水的目光凝视着他脸上讶异的神色,“你不是早就知道我会音波功了?” 他不解,“我不知道啊,你不说,本王如何得知。再说了,本王只知道你琴艺卓绝,无人能出其右。哪知晓你连失传已久的音波功都会?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你的音波功还是自己领悟的。” 盯着他英俊的眉目半晌,她发现,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又大又亮,灿烂如天上的繁星,看起来是那种无害又带着点顽皮的富贵公子。 可他眼底那隐藏的深邃,又让她捕捉到,他绝不如表面的简单。 光凭神情表相,她根本看不透他。 而且,他太过聪明,连她对他失望了一许的心思,也给知悉得一清二楚。他说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信吗? 她不知道。 情理上,她已经很想很想相信他。 理智却偏偏不允许。 女人多少是一种感性的动物,一般都偏于感情用事。 即使她是受过多年特训的一流杀手,都忍不住要对他全然信服了。 但是,不可否认,经他一解释,不管信任与否,她失望的情绪还真是消失了。 她重复刚才的问题,“你真的不知道?” “本王又不是神仙,你未展露过音波功,哪会知晓?”他脸上挂起闪亮的招牌笑容,“要么云儿给本王琴一曲音波功?你的音波功到第几重了?” 她抿唇不语,看向外头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时辰不早了,你该走了。” “不走。”他赖皮地说道,“本王要留在这儿,跟你一块儿住,再不想走了。” 她找了个理由,“二姐刚死,你留下只会被人落以把柄。说她还未出殡,我这个做四妹的就跟齐王纠扯不清。” “谁敢说你跟本王的坏话,本王就剁了那人的脑袋!” “难堵悠悠众口。” “你不是会在意这些的人。”他说,“本来,你的家事本王也不想插手。在你暗中藏针要杀长乐候时,本王现身,是不想你担上弑父的罪名。本王怕你杀了生父,将来会后悔。” “他不是我爹。”因为她根本不是真正的凤惊云。 他却误会了,还以为她是生长乐候的气,“长乐候这般待你,确实不配做你爹。” “不说那个小人了。” “一个连胞姐都会杀的女子” 她唇角闪过嘲讽,“一个该死的女人罢了。” 他望着她的目光益发深情,“你杀了二姐,我杀了九皇兄。一个弑姐,一个杀兄,你说,我们是不是天生一对?” 她反问一句,“无关乎我在不在意名节。你九皇兄刚死的时候,你有心情谈儿女私情吗?” “当时本王尚小,不到谈情说爱的年纪。” “若是年岁够呢?” 他沉默了,“本王懂了。”她不过是逐他走的借口。 “如同你所说,凤倩影该死。一个该死的女人,不需要为她节哀。你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本王过二天再来。”他痞痞地一笑,“或者,你想本王了,就直接来齐王府。也可以派人传个信儿,本王会马上出现在你面前。” 相对于他的热情、热心,她只给了冷冰的两个字,“不送。” 他悻悻然把玩着扇子,“云儿真狠心,连个笑脸也不给。本王不会被你伤到的,还是那句话,本王要的女人,从来只有你!” 气宇轩昂的紫色身影一闪,下一瞬已飞掠出窗,消失在暗下来的天际。 京城南郊——行云阁 在围绕着行云阁附近,仍旧是一万精兵把守,阁里头的梅林小筑,君寞殇在其中一间厢房里盘腿而坐,双掌置对膝盖处,掌心朝上,正在运功疗伤。 过了许久,他睁开眼,走出房外。 门外候着的东堂主暗影一见他,立即行礼,“王爷。” 君寞殇一袭黑色锦袍,左脸上戴着灰黑色的玄铁面具,负手而立,妖异的眸光望着前边的树林,“是何人派了数千名杀手袭击本王,可有消息?” “清理杀手的尸体时,从其中一人身上摸到了此物。”暗影瞧了眼主子冷漠阴森的面孔,心下莫名地畏惧,恭敬地递上一块精致的铜令牌。 君寞殇仅扫了一眼,“是皇帝那个老匹夫的密令。” “王爷真是无所不知。”暗影心下佩服,“属下派人查到现在,才总算查出,此物属于宫廷,非公开之物,乃皇上暗中使用的密令。王爷竟然瞟一眼便知了,暗影钦佩。属下想,如此多的杀手,后头必有一个权势滔天的人物。加上此物属皇帝密令,那些杀手的幕后首脑应当是皇上。” “哼。”君寞殇冷哼一声,“数千名死士,那个老匹夫半死不活的,刚仗着凤惊云的救治痊愈。若幕后的首脑真是他,在他重病期间,太子与齐王也会将这批人铲除。不会允许皇帝拥有过大的势力。君舜那个老废物,只适合做一个傀儡。何况,能掌控如此多的杀手死士,其幕后首脑必是运筹帷幄、心思极为慎密的人,绝不会把密令放在杀手身上。此举岂不等于在向世人宣告他的身份?” “王爷说的极是。”暗影擦一把额际冒出的虚汗,“是属下考虑不周。” “前天傍晚凤惊云走后,是何人擅闯梅林小筑?” “他蒙着面,看那人的身材,以及所使用的玄隐神功,应该是齐王。依王爷看,数千名杀手的幕后领头人是何人?” “除了君佑祺还能有谁?”君寞殇冷笑,“他派了数千名杀手想取我的命都不成功,必然心有不甘,于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9章 君寞殇的判断 “除了君佑祺还能有谁?”君寞殇冷笑,“他派了数千名杀手想取本王的命都不成功,必然心有不甘,于是杀个回马枪。说说凤惊云走后,他过来的情景。” “他先是以齐王的名义公然要进行云阁,属下自是直接婉拒。万名精兵把守,他也没办法。于是,齐王悄悄潜进行云阁。属下照您给的阵法,将一千名亲卫布划在梅林小筑,您亲自训练出的千名亲卫,不但武功高强,誓死如归,配合阵法,更是无人可敌。即使齐王的玄隐神功,也无法以一敌千。缠斗一会,齐王离去。因他武功太高,属下等的使命是守阵护王爷您的安危,是以,未去追逐。” 君寞殇负手望着无边无际的夜幕,“他起先公然要进行云阁,肯定会说成是为了进来见云儿。” “王爷料事如神。确是这样。据消息说,齐王进不来后,他又去了长乐候府的来仪居等待。按属下所查,中间有个空窗期,他是闯了阵之后才速离去的。” “你做得好。” “誓死护卫王爷,是属下的职责。”暗影其实很想问主子是怎么受的伤,主子既然不说,他做下人的,也是不方便多问,改而问道,“王爷,您的伤势如何了?” “凤惊云医术卓绝,她的药效果神奇。加上本王的体质受伤痊愈得比普通人快数倍,又自行疗伤,已无大碍。” “王爷无碍就好。”暗影想了想,虽觉得不妥,还是开口,“凤四小姐离开行云阁前,她说” “她说了什么,直言便是。” “她说以后与您再无瓜葛,两不相欠。说请您尽快离开行云阁。” 君寞殇白皙得过火的右颊倏地一寒,眼瞳里迸射出冷森的怒意。 暗影觉得自己都快被冻得结冰了,不知不觉后退几步。主子总是让人畏惧不已。 静望了半晌深沉的夜幕,君寞殇恍然见凤惊云绝色的容颜出现在了天际,她曾说过的绝然话语回响在耳边: “长夜未怏,寂寞成殇。教主果然如同你母妃给你取的名字,寂寞而死。一个人慢慢地断气,品味死亡吧,凤惊云就不奉陪了。” “马车里死了人晦气,相信齐王或者太子知晓了半月教主的死讯,一定会很开心” 齐王府后院的菜园子里,一眼望去,一大片蔬菜瓜果,种植得整齐有序,品种优良,色泽鲜嫩。 菜地边的小路上,小厮园子拎着水桶,君佑祺手中拿着长柄木瓢,从桶里舀了水,均匀地洒在每株青菜上。 紫袍镶着精美的金丝线,黑发如墨,玉冠结顶。 一举手一投足都浑然泛着尊贵之气。 园子瞧着尊贵的主子,他给菜浇水的动作都那么的优雅,那不像在干活儿,反倒像在享受。 真搞不明白,为何主子堂堂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王爷,竟然喜欢种瓜种菜。 主子看起来在种菜,可他的神情很安静,似乎又在思索着什么。 主子曾说,种菜的过程,能让他静下心。 几不可觉地,君佑祺叹了口气。 “王爷,何事竟然连您都叹息?”园子诧异地问。 “云儿不相信本王。” “慢慢地,凤四小姐总会信您的。” “她不会信的。”他灿亮的瞳子里深邃一片,“若是不打消她的心结,她对本王的怀疑会越来越严重。” “王爷,那该怎么办?不如您就放弃凤四小姐。” 将手中的木瓢放回桶里,他英俊的脸庞蕴起一苦笑,“放弃她是本王一生都做不到的事情。” “可是这么久,您付出了那么多,凤四小姐对您仍旧戒心很重。” “这次不是戒心的问题了。一个弄不好,本王会失去她。”他若有所思,“本王想了很久,唯今之际,只有‘弃车保帅’了。” “王爷,您是说” “本王要去一趟太子府。” 夜深人静,长乐候府一间下人房内,chuang上男人与女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男人的粗喘与女人配合的声音回响久久。 完事之后,两人面对面侧躺着,护卫周武一脸的满足,“想不到老子这辈子还玩得到候爷的女儿。” 凤宝儿一脸娇羞地依偎在他怀里,“你答应宝儿的事情,可一定要做到。” “虽然老子以前是为大夫人办差的,凤惊云待老子可不薄,经常给上百两的赏赐” “肯定是齐王给她的钱,不然她连府里的月钱都没领,哪来的钱。”凤宝儿一脸的嫉妒。 “她有齐王傍,你不是也有太子傍么。”周武伸指捏了一把她嫣红的脸颊,“瞧这小脸多可爱,还是太子享用过的货色,我能用太子用剩过的,真是福气。只是,你要我办的事情,是让我恩将仇报不说,还断了我的财路。” 凤宝儿面色苍白的瞪大了眼,“你想反悔?” “不是,我只是觉得有点为难”周武拇指在中指与食指之间摩擦着要钱的手势,“你既然跟了太子,想必从太子爷那也捞了不少好处,老子这段时间正好缺钱” 凤宝儿将一个荷包扔给他,周武打开一看,“有四万两银票,数目真不少,只是银票怎么是粘起来的,”仔细比对,“是真的银票,不影响花用” “少废话。”宝儿也不是吃素的,“我实话告诉你,我从太子爷那一共拿了五万两,给了你四万,还余下一万,若是你做不到答应我的事,余下的一万两,我就买你的人头!” “你!”周武狠瞪她。 “你什么你。”她冷哼一声,“我的身体给了你,钱也给了你。你就是为此丢命,也该瞑目了。” 周武缓下面色,“既然凤三小姐这么有钱,何不直接出五万两买凤惊云的命?” “你以为我没想过吗?”凤宝儿微眯起眼,“五妹告诉我,玉妃娘娘派人暗杀凤惊云,请动的是江湖第二杀手组织风云阁的杀手,结果,那些杀手出动之后,连个影儿也没有了。据风云阁的消息,那些杀手是被人暗中‘料理’了。” “风云阁的杀手都杀不了凤惊云,我一个小小的护院”周武有些犹豫。 “她背后一定有高人。应该是齐王防着玉妃,暗中护着凤惊云那个贱货。否则谁有那么大本事能悄无声息地灭了风云阁的杀手?”凤宝儿玉手搭上他的肩,“凤惊云不防你,你只要悄悄在她吃的东西里放入我给的药粉就行了。难不倒你的。” “掉脑袋的事” “你要是不办,我就说你欺负我,看太子爷能不能饶你的狗命!”虽然太子爷不再理会她,但别人不知道,她还是可以搬出来示示威。 “太子要是知道你把身子给了我” “我被凤惊云挡着道,快给活活气死了,大不了把搂子捅出来,我们一起死。” “哎哟我的姑奶奶,消消气儿,我办,我办还不成?离天亮还早,我这脑袋都别裤腰上了,为了让我更尽心尽力,你是不是再多给些甜头?你的身子,我可满意着。” “没问题”凤宝儿忍着恶心开始侍候他,侍候他一个卑贱的下人。为了除掉凤惊云,她什么都能忍! 长夜漫漫,偷huan才刚刚开始。 二人没有注意,一道透明的白色身影站在房中,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他们看不见他。 他却清晰地瞧得见他们。 凤宝儿莫名地打了个冷颤,朝chuang边一看,“好像有什么人在盯着我们?” 周武抬首,什么也没看到,“好像是有一点阴冷,估计是夜里转凉了吧。”又埋首亲她白嫩的颈项。 “可是” “可什么是?不是没人么?要是真被人发现,我们还能安稳地在这说话?别多心了,来吧宝贝儿” 澈表情宁静地瞧着凤宝儿与周武翻云覆雨。原本他该飘走的,也许以前并未亲眼见过此等男女之事,不由多观望了一会儿。 来仪居厢房,凤惊云脱了外衫准备就寝,屋子里的烛火摇曳了一下,一抹透明的白影显现。 她一挑眉,“我要睡觉了,你有什么事?” 澈的声音清和宁雅,“你的三姐勾引护院周武,要给你下毒。” “多谢告知。”虽然就算他不说,以她的医术,也没有毒物能瞒过她。 “你不生气?”澈面容恬淡而安适地问。 “我该生气?” “常人若是知道将被害,不是会怒上心头么?” “凤宝儿那种人不值得我的情绪。不论是喜、怒还是哀乐。”她走到榻边睡下,又拉好被子盖上,也不理会房里还多了只男鬼。 澈站在房中不远不近地瞧着她绝美的睡颜,之前在周武房里看那两人交huan真是恶心得慌,看着她,总是让他觉得全身心地舒坦。 尽管,他是一只没有实质躯体的鬼。 待她睡着了,他才飘到chuang边坐下,伸手隔着丁点儿指甲的聚离描抚着她如画的黛眉。 就像上次在皇宫的厢房里一样。 想触摸她,却又不敢真正地碰触。 月光照进房里,光华满地。 他没有影子。 无声无息,他安静地守着她一整夜,直到天快黎明的时候,瞧了一眼外头朦胧初亮的天空,他才不舍地望了她一眼,化作一缕青烟进了被她置放于口袋中的玉佩里。 隔天一早,凤惊云在来仪居小厅里用早饭,她刻意吩咐厨房准备了鲍鱼粥。 小顺子将粥端上桌,坐于桌前的魏雪梅准备动筷,凤惊云拦住她,“娘,慢着。” “怎么了?”魏雪梅不解。 她舀了勺子粥在鼻端闻了闻,“粥里有毒。” 魏雪梅脸色一变,“是何人竟然想要我们的命?会不会是厨房的伙头有问题?” 凤惊云淡然问,“小顺子,今儿早我让你在厨房伙头煮粥的时候看守着,有没有人来过?” “护院周武悄悄在厨房外徘徊。”小顺子恭谨地说,“小的又按您的吩咐,在端粥来的路上,故意把粥放在一边,装着去撒了泡尿,在一旁盯着看时,周武放了一包药粉进粥里。” “云儿,你可觉察出是什么毒?”魏雪梅刷白着脸色问。 “是砒霜。无臭无味,外观为白色霜状粉末,加进粥里就看不出来了。” “啊!”魏雪梅捂着嘴,“你待周武不薄,他为何要加害于你?” “是凤宝儿献身给他,并给了他四万两银票。”凤惊云自嘲地笑了笑,“想必凤宝儿迟迟当不上太子的侧妃或妾一类的,就把帐算我头上了。按她的才貌,估计她应该有自知之明,最多是个侧妃。” “那”魏雪梅忧愁地问,“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灭了她。” 魏雪梅心里一跳,“怎么灭?她是你三姐,会不会不妥?” “难道留着这么个祸根随时来加害我?”她眼神冰冷,“我懒得提防她,索性就一不作,二不休了。而且,女儿有个坏毛病,喜欢礼尚往来。昨天来仪居院外,有仆从看到凤宝儿拿了太子不少钱,凤归晚去‘安慰’了一翻,凤宝儿就急着上心置我于死地,今天她就有钱吃鲍鱼了。我安排的眼线说凤宝儿今晨也煮的鲍鱼粥。小顺子,你把这盅粥端去,跟凤宝儿的那一盅调换一下。” “是。”小顺子依言去办了。 让魏雪梅去房里另行用膳,翡翠端了盅新的鲍鱼粥过来,凤惊云算准了时间,差人叫来周武。 “四小姐,您找我?”周武见桌上那一盅还没动过的粥,心下很是紧张。 凤惊云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将一支金钗递给他,“你去把这支钗送给我三姐,就说我这个做妹妹的请她多多‘关照’。三姐已经是太子爷的人了,搞好姐妹关系总没错。去吧。”顺道悄悄将他之前丢弃的包着砒霜的纸放进他袖袋。 “是。”他接过准备离开,见凤惊云往外头走,“小姐,您不用早膳?” “没胃口,不吃了。” “不吃早膳伤身” 她狐疑地瞅他一眼,“本小姐吃不吃饭,何需你多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0章 亲情 “小的只是关心您。” “行了,快去吧。” “是。” 来仪居院中的小亭里,魏雪梅正在刺绣,凤惊云在一旁看着古代药典。 “哎”魏雪梅低吟一声,不小心扎到了手指。 随候在侧的翡翠立即拿出一小盒膏药帮她擦上,“夫人,您心不在焉的,这才多少一会儿,您就扎到几次手了。” “娘不必紧张。”凤惊云看过来一眼,“不会有什么事的。我布划的事情,向来很准。” 小顺子匆匆走进院内,“小姐小姐” “怎么样?怎么样?”问话的是魏雪梅。女儿要杀人,不,是女儿要把那盅毒粥去给凤宝儿吃了,会死人,真是紧张死她了。 “小姐真是料事如神。小的悄悄换了凤三小姐的粥之后,她吃了毒发身亡,正好护卫周武过来,三小姐毒发呼救的声音惊动了府中的护院。于是在场的周武给逮了个正着。护院从他身上搜到了包砒霜的纸壳。周武抵赖不是他下的毒,但罪症确凿,他肯定得给三小姐赔命了。”小顺子恭谨地禀报着。 “接下来,长乐候会命人搜周武的房间,他正好收了三姐的四万两银票,于是”凤惊云没说下去,翡翠接着说,“他会被定性为见财起意,谋财害命。” 凤惊云笑道,“翡翠变聪明了。” “奴婢本来就不笨嘛。”翡翠摸了摸自个的脑袋瓜子,“难道小姐一直觉得奴婢很笨?” “你说呢。” 小顺子想了想,“小姐,有一点,小的不明白,护卫周武的武功高强,他一发现三小姐死了,应该是找得到时间逃走的” “我给他下了药,算准等他被捉了,药效才会过去。” “小姐英明。”小顺子是万分佩服。 魏雪梅表情忐忑不安,“云儿,咱们这么做,真的不会有事吗?” 凤惊云说,“不会。除非你们三个出卖我。” “小的奴婢对小姐誓死忠心!”二名下人立马表态。 魏雪梅瞧着凤惊云的眼神满是慈爱,“你是娘的亲生女儿,是娘的命根子。让娘代你去死,娘都愿意,更别说出卖你。” “娘”凤惊云声音柔了几许。来到古代那么久,这个便宜娘虽然有时候有点唠叨,但是,是真的很疼她。 魏雪梅用剪刀剪完了手中绣服的针线头,站起身将整件衣服拿起来抖了抖,“云儿,快过来,看看新衣裳合不合身。” 在她进皇宫去给皇帝治病前,魏雪梅就量了她的身材,知道她是要给她做衣服,她婉拒,也不听。 凤惊云走到她跟前,那是一件白色的软绸轻裳,细朵清幽的兰花绣于衣摆之上,栩栩如生中,又给白洁的衣衫添上几笔华美。 说实在的,衣服挺漂亮。 “好漂亮的衣裳,小姐穿起来肯定很美!”翡翠一脸的羡慕。小顺子也说,“夫人的绣工是出了名的好,做的衣服自然也是顶瓜瓜的。” “云儿,要么你去房中换上?”雪梅问。 “不用那么麻烦。”她不是古代的大家闺秀,换个衣服还跑房里去,又不是脱光,只是换下外衫而已。 爽快地将外衣脱了,露出里头白色的中衣。她又穿上了魏雪梅亲手绣的衣服。 衣服正好合适,裙幅褶褶,简洁中带着几许华丽的点缀,分外美丽。 “哗!”小顺子赞叹,“小姐真是穿什么都好看呢!” “是啊,好像仙女下凡。”翡翠也看得目不转睛。 慢工出细活,这件衣服魏雪梅绣了两个月。从来没有人亲手为她缝制过衣裳,也没有人这样单纯地只待她好。凤惊云心里感觉到一股温暖,“多谢娘。” “傻孩子,娘帮你做衣服是应该的,你喜欢就好。”魏雪梅帮她拉了一下有稍许褶皱的裙摆。尚好的质地,一动就平整了。 “云儿喜欢。”她点头。 “小娘,夫人还在帮您绣出嫁要用的喜被、喜袍、枕头”翡翠掰着手指数了数,“好多呢。” 魏雪梅慈爱地望着自个的女儿,“云儿已经十八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要嫁人了。” “娘,我可以终身不嫁”她马上表示。 “说什么傻话呢!”魏雪梅拍了她一下,“女人呐,就是要趁年轻,赶紧找户好人家嫁了。你要是觅得如意郎君,娘就跟着享福了。” “难道现在娘觉得还不够享福?” “那怎么一样呢?娘还等着抱外孙呢。你舅舅又多年未娶,就是魏家传宗接代,也得靠你了。” “那好办,舅舅现在不疯了,愿意嫁给他的女人多的是。” “唉。”魏雪梅眼里闪过忧伤,“我劝过他很多很多次,他都不肯成亲,说是要终身不娶。” 凤惊云没有问原因。想在到镇国大将军府,魏雪梅与魏靖尧对视的眼神。 亲兄妹,却分明是一对有情人。 他们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 虽然她是现代穿越来的,也不赞同亲兄妹相恋这种an伦的事。不过,看起来魏雪梅应该与魏靖尧只有神交、没有苟且。 “小姐,齐王对您那么好,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那店啦。”翡翠也进言,“这段时间夫人与魏将军都在打听着各家的好儿郎,没有一个是能跟齐王爷相提并论的。” “是啊,云儿。”魏雪梅动之以情,“你就答应试着给齐王爷一个机会吧。” “小姐,夫人与魏将军的看法不会错的。”小顺子也劝说,“没有人比齐王爷更好了。” 凤惊云看着身边的三人,都那么关切她的终身大事。 其实她心如明镜,殇王在皇宫里守了她一夜的事弄得人尽皆知。原本魏雪梅寿宴后,很多人来长乐候府提亲要娶她,现在是一个也没有了。 自从殇王对她有意的事走漏,所有人畏惧殇王,没人敢跟君寞殇抢女人,保命要紧。 魏雪梅也是怕她与殇王有什么,所以要她立即选择齐王。 古人封建迷信,对天煞孤星、杀破狼这种绝命格是绝对的避而远之。 何况,君寞殇还长相异于常人。 她虽然不在意,她的母亲在意。 其实相对于付出来说,确实是君佑祺对她付出的最多。 他可以为了她尊严扫地、与他母亲反目,甚至被她吊在城门口,他亦无怨言。 更难得的是,他愿意为她放弃江山。 一个从生下来就视江山为目标的男人,若是真的愿意为她不要江山,那么,就是为了她放弃所有。 这样的男人,即使她不爱,也会是一个好的对像。 至于君寞殇,他的刀子插进自己的心脏。为了她一句话去死。 换一个角度,自捅一刀再让她救,反正她是神医,他会没事。 就算他在赌会不会殒命,有可能她真的袖手旁观让他输了。 但有些东西,是比命还重要的。 比方说,江山。 君寞殇太歇斯底里,相处起来也会处处受制。 她不喜欢被男人管着。 若是君佑祺真的是一片诚心,没有丝毫谎言,那么,即使没爱。也可以在一起吧。 她已经被君佑祺感动了不止一次。 “娘,”凤惊云启唇,“让女儿查清一件事。之后,女儿会有答案的。” “你要查什么事?”魏雪梅相当关心女儿。 君佑祺到底是不是无相。她没说,“娘,您就别管那么多了。”说了的话,她要废一堆口舌解释关于杀手幕后的领导头人无相的事,那么多杀手,娘又该担心了。 “夫人,小姐自有主张。有小姐这般聪颖的女儿,您就安心着吧。”小顺子说道。 “也罢。云儿”魏雪梅语重心长,“娘总觉得你身边有好多凶险,不论你做何事,你可都得记着,万一你有个什么闪失,娘也不想活了。” “女儿也想说。不管怎么样,娘都得活得好好的。” “没了你,娘肯定没活着的勇气了。” “娘。”惊云的嗓音有些许的沙哑。那是一种无言的感动。 长乐候凤守正派人搜了周武的房间,搜出了四万两银票,侍候凤宝儿的婢女确认听宝儿在世时说过银票是太子爷赏的。 周武图财害命,被愤怒的凤守正下令当场打死。 两天之内,长乐候府死了一嫡一庶,两位小姐。 候府大门外与房梁处处挂着白绫,白灯笼。 府里闭门谢客。 因为二女凤倩影是意图杀凤惊云才自己跌跤扎死了自己,加之倩影失、身给了一个侍卫,太不光彩。 凤宝儿也不过是个庶出,她的清白给了太子却没名份的事早被府里人传了出去,同样是没名份的残花败柳。 是以,也就挂白绫灯笼了。 没有厚葬,也没有宴客。 两副棺材,悄悄让下人抬到城郊不起眼的墓地葬了。 唱晚阁,凤归晚已经骇得几天没出房门了,她始终想不通,那砒霜是去毒凤惊云的,为什么死的人会是宝儿? 若说三姐宝儿想不开自杀,怎么周武也在场? 她不是怕别的,是怕人查到是她给凤宝儿的砒霜毒药。怕她自己也被拉下水。 又想到并无人看见她将砒霜塞给宝儿,只要自己不承认,肯定会无事。 大夫人与二夫人丧女之痛,哭晕了几次。 三夫人很温柔体贴地安慰同样悲痛的长乐候。 七天之后,白灯笼与白绫撤下,候府死了两位小姐一事慢慢归于平静。 来仪居庭院,凤惊云一时悠闲,拿着剪刀正在修剪架子上的盆栽。 丫鬟翡翠在一旁说道,“小姐,这种粗活奴婢来做就行了,不用劳烦您” 她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有时候修修花草,也是一种怡情惬意。” “是。”翡翠说,“小姐,奴婢觉得您修剪出来的盆栽就是好看,似乎特别的美观。比园丁修的还要好。” 她看似专心地在剪花草,淡声启唇,“姜管事来了。” 翡翠一回首,没看见人,“在哪” “姜总管主要负责为我收集情报,自然不会走正门。”话音方落。 只见一道灰色的身划几个纵身起跃,落于凤惊云跟前,正是行云阁管事姜衡,“主子,您让属下查的事,属下总算不辱使命。” “说吧。” “数千名黑衣杀手,无数人受了或轻或重的伤,很多人又都被音波功第六重损了筋脉。受了伤肯定需要大批的药物,属下从杀手需要医治的药材方面着手,跟踪到采买药材这一条线索,往上摸爬。终于查到京城北郊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属下悄悄潜进去,见里头有一百余名杀手,虽然他们是普通人的衣着,能看出,确实是受了音波功震伤。” 凤惊云手中的大剪刀剪下盆栽多出来的一簇枝哑,未曾停下。 姜衡又道,“那处宅子只不过是黑衣杀手的其中一处槽穴,属下亲自蹲守多日,总算见到了那领头人出现。” “是无相?” “是他。”凤惊云蹙眉,“一群伤兵败将,他去干什么?不会那么好心去探病。” 姜衡想起来心下就颤抖,“回禀小姐,他不是去探病,他是带了两名黑衣人将那一百人杀了个精光。由于事先就点了迷香,百名受了伤的杀手一个活口也没留下。真是太残忍了!他以为所有人死光了,取下了脸上的无相面具。属下看到了他的脸,是太子殿下!” “不是君佑祺么?”她呢喃了一句。 “不是齐王。虽然隔得很远,那身材,那张脸,属下还是瞧了个清楚。属下肯定他绝对是太子。” “你辛苦了。去领赏吧。”赏钱一事已交由小顺子负责。小顺子可以支配她钱庄里银票的一定数额。 “谢小姐。”姜衡领命离开。 凤惊云将剪刀顺手拿给翡翠,她又执起水壶开始浇灌园中的花草。 君寞殇受重伤那么好的机会,按齐王的野心,如果他真的没有出手,那么,或许为了她。君佑祺真的就不要江山了。 太子君承浩心机深沉,加上齐王与半月教虎视眈眈,以他的冷静聪明,背着朝廷训练出那么多杀手,倒也在情理之中。 “云儿,你在想什么那么入神?”一道清朗的男性嗓音响起。 凤惊云回头一看,见君佑祺一袭紫衣镶着金丝绣纹锦袍,手折玉骨折扇,一脸笑容地从院门走了过来。 “你也喜欢摆弄花草?”他笑着咧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气度尊崇。 “嗯。”她微一颔首,“闲来无事。” “本王近几日好清闲,又不敢过来找你。”他英俊阳光的脸上露出一丝苦闷,“唯有日日在齐王府对你进行思念。你知道不?本王想你想得心都痛了。好不容易等你二姐与三姐的头七过了,才敢出现,你别赶本王走了,好不好?” 带着孩子气的脸上泛着无辜的表情。 好像她要是赶他离开,就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她还没开口,魏雪梅一身雍容华贵的衣饰走了过来,福了福身,“齐王爷说不走,那不走便是。您的到来,是候府无上的荣耀。参见齐王爷!” “四夫人免礼。”君佑祺一脸的客套。 “快午时了,我去命人准备膳食,王爷一道用膳可好?” “有劳四夫人。” “翡翠,还不跟本夫人一块去准备准备。” “是。” “你娘带着丫鬟一起离开,显然是要给本王同你有个独处的机会。”君佑祺凝视着凤惊云绝美的面容,“云儿,本王真的好想你!” 她的视线落在他俊秀的眉目,他的目光盈满了认真,瞳眸灿亮如黑夜星辰,里头蓄满了真挚浓情,浓浓的思念。 “江山,本王可以不要。但唯独不能没有你。”他深情地说,“本王已经命昔日支持本王的旧部另寻明主,他们都差不多转而投靠了太子君承浩。本王的权力逐渐架空,很快就没有实权了。” 她盯着他英俊的眉眼,“你舍得?” “为了你,没有什么不舍得的。”他动情地将她拥入怀里,“别再拒绝本王了,好不好?” 她沉默不语。 他心头一喜,“不否认,那就是默认了。” 她依旧未开口说话。 他紧紧地搂着她,几乎要将她柔若无骨的娇躯镶嵌进骨子里,“云儿,本王不能失去你,真的不能!没了实权,以后本王再也不能横行霸道,你不要嫌弃本王,好不好?” “好。”她总算点了头。 江山对于他来说,肯定比命还重要。 为她不要江山,那就是把她看得比命还重。 他微微地笑了,灿亮的瞳光里有一丝隐隐的泪雾,声音沙嘎,“真好。你终于点了头。知道么?等你回眸,本王的心都已经等碎了。” “不要心碎。”她伸手抚上他平坦的胸前,“我” “嗯?”他低首,目光灼灼里带着期盼。 “你被挂在城门口那天,差点被暗杀,是我救了你。你高烧不退能痊愈,如你所想,亦是我。” 他一副了然的神情,“本王就知道不会猜错。所以,在本王昏睡的时候,是你用嘴给本王喂的药?” 她轻一颔首。他动情地呢南一声,“云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1章 无相 她还来不及应声,他便低首以吻封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激动中有点温柔,温柔中有点急切,急切里裹着呵疼。 一点一滴地加深,深切地吮吻。 太子府书房。 君承浩负手立于窗前,侍卫张晋恭敬地禀报,“主子,好消息,齐王旧部,不论是文官还是武官,都大批开始投靠于您。” “哼。他们又岂会真的投靠于我,假像罢了。他们心里肯定仍忠于齐王,只不过奉了君佑祺的命令假意投靠。”君承浩不以为然。 “齐王不是要放弃江山?” “本宫太了解齐王了,他绝对不会放弃江山,嘴上哄哄女人而已。”他粗犷的面庞泛起一丝讽刺,“拙劣的手段。偏偏,女人就喜欢这一套。” “凤四小姐不是一般的女子”张晋摸了摸头顶,他还记得,他头发被凤惊云削了,连她一招都接不住。 “那又如何?甜言蜜语向来是哄骗女人的最佳手段。不论从古到今,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男人的承诺及花言巧语。对于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来说,又岂会有真感情?即使有,情爱也不过是件牺牲品。”君承浩眼中讽刺的意味加深,“还算凤惊云守得住了,若是换作其她女子,怕早已对齐王投怀送抱不知多少次了。只是齐王太高明了,怕是连凤惊云也抵抗不住了。” “殿下,既然如此,您为何不戳穿君佑祺的谎言?您不是对凤四小姐也” “不错。本宫是倾慕凤惊云。但与江山比之,本宫更爱江山。只要有了江山,还愁没女人?得到了江山,凤惊云迟早是本宫的囊中物。最多”他脸上盈过一缕痛楚,铁拳也捏握了起来,“最多那时的她已非清白之身。” “殿下英明。”为太子者将来为君,必然不能因一个女人而置江山社稷于不顾。他的主子一定会是个明君。 “要是以前,本宫肯定会戳穿君佑祺的虚情假意。现在本宫改变主意了。”他微眯起霸气如鹰的眼,“君寞殇那个妖孽能隐身于人前,即使千军万马也取不了他的命。他的势力严重威胁到了朝廷,退一步来说,不论是本宫或齐王登基,君寞殇都是一个莫大的威胁。本宫与齐王都难坐稳江山。是以,君寞殇——必除!” “可您”张晋很是不解,“属下自知不该多言。可属下实在不明白,为何您要代齐王承认是无相?您要是认了,无相豢养着数千名杀手死士,若是给皇上知道了,怕是会觉得您另有图谋。再则,让凤四小姐误认您是无相,无相派了数千杀手围攻行云阁,置她安危于不顾,她的心岂不是离您越来越远?” “是啊。”他霸道的眸光闭了闭,“本宫也不想。君佑祺愿意弃车保帅,给了本宫足够交换的条件。江山美人难两全,也就任由她误会罢。” “殿下” 他叹了口气,“诚如 “诚如齐王所言,很多事情,凤惊云已经成了关键。半月教势力太大,已难连根拔除。唯今之际,只有擒贼先擒王,杀了君寞殇。君寞殇那个妖孽独来独往,又会隐身,普通人连看都看不到他,更别说刺杀。何况以他的武功” 一缕难堪划过冷峻的脸,“他的武功高深莫测,连本宫也败在他手下。即使派再厉害的杀手前去刺杀,也只是以卵击石,没有任何胜算。凤惊云不同,君寞殇那个孽障在皇宫守了她一晚上,一个妖孽那么做,定然倾心于她。齐王说早在长乐候府,凤惊云容貌丑陋未恢复时,君寞殇便已出现在候府对凤惊云颇为上心。” “属下明白了。”张晋点头,“凤四小姐便是唯一能杀殇王的那个关键。” “君寞殇此次莫名重伤,还被抬进了行云阁。当时马车上只有凤惊云,虽不知何故,定与凤惊云有关。更证明齐王的推断没错。”君承浩面色冷沉,“凤惊云确实是一个能取君寞殇性命的女子。并且,是天下间——唯一的一个。” “也真难为齐王了,为了凤四小姐颜面扫尽,不顾耻辱。原来都是为了得到凤四小姐之后再利用她杀了殇王。” “不能说他是为了凤惊云颜面丧尽,他是为了江山。只要能得到江山,最后能成为成功者,这点牺牲算什么。”君承浩心下危机感颇重,“只是,也让本宫更加看清齐王是何等的心机深重。以前,还是本宫小估了他。一百名顶尖杀手,齐王为了取信于凤惊云,让本宫冒充无相直接杀了。那可是能办不少事的人。诸如本宫的势力,也才豢养了一千名杀手而已。齐王所派的光出现在行云阁的就有几千名杀手之多,不可能倾巢出动,齐王向来喜欢留一手。也就是说,他手底下的杀手不止几千名,也许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 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白色面具,那是一个没有相貌的面具,戴上,除了出现两只眼睛中间的黑色瞳孔,连眼白都瞧不见,没有脸形、唇形、轮廓。 “真真正正的无相面具。”君承浩锐利的眸光盯着手中的面具仔细瞧,“如同齐王——无相。一个不若表相的人,没有人猜得出他具体的心思。落在他手里,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本宫现在突然觉得凤惊云有点可怜。君佑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知道凤惊云怀疑他是无相,为洗脱嫌疑,打消凤惊云心中的顾虑,为了让本宫同意冒充无相。许以本宫” 陶醉而狂野地笑了起来,“五万精兵的兵权!齐王这招弃车保帅,他肯定心疼死了。” “可万一那五万精兵是假降,暗地城不服从您的调遣怎么办?” “本宫又岂会想不到,主将包括副将首领全撤了,换上本宫的人马。就归本宫了。本宫的势力,如今又进一步了,哈哈哈!” 平白‘捡’了五万兵士,势力大增,君承浩不免有几分得意。 “殿下”张晋忧心忡忡,“属下觉得齐王的恐怖程度不亚于殇王,您还是当心。” “是啊。一直太低估了君佑祺,”君承浩收敛了笑痕,“如今数以百万计半月教徒被君寞殇打着殇王旗号收编为朝廷正规军速度实在太快,已超过十五万之师。哪怕本宫卯足力地抑制其势力发展,依旧如螳臂挡车。齐王也感觉到危机了。若是整个天下都满布殇王军、队,控制天下,需要的是兵将。那么,齐王就是再深沉,养再多的杀手死士,也无用处。他也怕了,所以,他按耐不住了。别说他,本宫也焦虑不已。” 将无相面具又收入怀里,他走到案桌后。 张晋立即为他倒上一杯酒。 君承浩接过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原先本宫与齐王、半面邪魔三股势力鼎足而立。现今,半面邪魔化为殇王,其势力日溢膨胀。本宫唯有与齐王合作,方能将君寞殇除之而后快。” “您与齐王合作,必定天下无敌。” “人心隔肚皮。”君承浩兀自又斟一杯酒饮尽,酒很烈,入喉辛辣味呛,却压抑不住沉重繁杂的心情,“所有人都看到本宫身为太子,光芒万丈。殊不知,本宫心里的苦。” “爷,属下虽然不能尽体量您,但一定会誓死效忠。”张晋见主子一杯接一杯,“您这样会喝醉” “喝醉又何妨?一醉解千愁。”他瞥张晋一眼,“在本宫眼里,你不只是一个侍卫,你跟随本宫多年,又与本宫一起长大,你还曾为本宫以身挡下刀剑。本宫都还记得。本宫的兄弟各个全都是豺狼虎豹,他们各个巴不得本宫死!他们要抢本宫的江山、要抢本宫的女人!” “殿下,属下相信不论是江山还是凤四小姐,都是您的,他们都抢不走。” “是么。”君承浩苦笑,“你好好为本宫办事,将来本宫登上九龙宝座,你就是大大的功臣,封官晋爵少不了。” “属下谢殿下恩典。”张晋不为所动,“属下从出生开始,使命就是护您周全,不求官爵,只求一生护卫殿下。” 君承浩又倒了一杯酒递给他,“喝了,陪本宫喝几杯。” 太子竟然亲自斟酒,张晋受宠若惊,惶恐地道,“属下不敢” “这是命令!本宫叫你喝,你就喝!” “是。”恭敬地喝完,君承浩又为他添上,“再喝。” “是。” “本宫心里现在好痛,好苦闷,你知道吗?”君承浩又饮几杯,“被误会派遣数千名杀手,不顾她的安危。本宫又认同君佑祺不择手段去拥有凤惊云,想到她会被别的男人本宫心里有数她会失了清白,可是”捂着胸口,“心,还是好痛、好难受!” “殿下,齐王都能做出如此牺牲”张晋一咬牙,“为了江山社稷。您还是看开点。倘若能用属下的命就能杀得了殇王,属下愿意死一千次,一万次。” “你死一千次一万次有什么用?非得凤惊云不可。若是别的女子,本宫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偏偏,她是本宫”又是一杯辛烈的酒下肚,“她是本宫心爱的女子。” 面色凝重而痛苦地承认,“本宫爱上了她。曾经,本宫还以为至少能与君佑祺公平竞争。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她一步步成为君佑祺的人,不可阻挡。你知道本宫有多后悔当初没娶她吗?” 干脆执起酒壶,整壶地灌,粗鲁地灌完一整壶,他打了个酒嗝,“本宫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砍了这只写休书的手!” 说着,还真抽出了张晋随身携带的长刀。 张晋怕他伤了自己,吓得一把握住刀锋,双掌被刀刃割破流血,“殿下,您别冲动!” “你”见他流血的手,摆了摆手,“下去,下去包扎伤口,再拿几大坛子酒来!要很烈的!本宫今天要一醉方休!” “这” “听到没?” “是。” 去而复返,很快,下人送了几大坛酒送进了书房又退下。 张晋手上的伤已涂了金创药,恭敬地站在一旁,看着主子一坛一坛地灌酒,忧心而又无奈。 想起凤惊云美绝尘寰的脸,只要想到她会被君佑祺‘碰触’,他的心就万分痛苦。而他,不但不可以阻止,还得促成其好事。 他是什么人?是堂堂的当朝太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太子! 可笑他贵为太子却连心爱的女子都护不住,要拱手送给别人。 君承浩心中郁结难舒,唯有借酒浇愁。 长乐候府来仪居院里,一对俪影相拥,男的英俊潇洒、气宇轩昂。 女的美丽绝伦,窈窕若仙。 魏雪梅躲在屋宇转角,冒出个脑袋看着那对拥吻的男女,心里是乐开了花儿。 丫环翡翠也从她背后探出个头,“小姐与齐王爷总算在一起了。” 魏雪梅回过神,敲了翡翠的脑袋一下,“死丫头,主子也敢偷看。” 翡翠摸着被敲疼的脑袋,“奴婢是关心小姐嘛。您不是嘴角都快渗出蜜了。” “齐王人品优秀、相貌英俊,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他为了云儿能屈能伸,不怕世人耻笑,能得此佳婿,是我的福气,也是云儿的福份。” “是哦。”翡翠也点头,“您与魏大将军给小姐挑的那些个男子,连齐王爷一半好都没有。看来看去,还是齐王爷与小姐最登对了。” 雪梅领着翡翠一路往厨房走,感慨不已,“当今世上,别说堂堂一个受尽宠爱,又是皇后所出的十皇子,就是普通男子,也没有人能这般地疼爱一个女子。云儿多次不顾齐王颜面,当众拂逆,齐王不但不生气,反而一直以来,都对云儿万般宠溺。连我这一把年纪,看了都感动不已。” “夫人,您还年轻着呢。” 她掩嘴笑,“现在是年轻,要不了多久,相信我就能当上外婆了,想到白白胖胖的外孙,我就心里头高兴哟。” “奴婢先恭喜夫人了。” “赶紧让厨房多做些好吃的。” 来仪居客厅摆了一桌丰盛的酒菜,凤惊云、魏雪梅连同齐王坐在桌前,小顺子与翡翠在一旁侍候。 “都开始吃饭吧,都是自己人,不必客套。”魏雪梅一副女主人的架式。 三人开始动筷。 君佑祺夹了几块红烧蹄髈进凤惊云碗里,“云儿,你太瘦了,多吃点儿。” “是啊。”魏雪梅看着女儿,“云儿一直都太瘦了。是娘没顾照好你,好在以后有齐王爷帮着照顾了。” 见凤惊云没反驳,她总算是肯给他机会了。君佑祺心头一喜,“四夫人请放心,本王一定会好好待云儿。” “有齐王爷这句话,我就安心了。就凭王爷待云儿的好,旁人看着都万分感动,对你,我是一千个、一万个放心。” “多谢四夫人抬爱。”长乐候的一个庶妾而已。君佑祺其实并不喜欢跟魏雪梅打交道,但看在她是云儿亲娘的份上,免强应个几句。 “王爷这般说就折煞妾身了。”魏雪梅见他态度恭敬,心里是吃了蜜一样高兴,“来来来齐王爷,你也多吃点。”说话间,给他夹了一只鸡腿。 君佑祺嫌恶地瞧了眼碗里的鸡腿,居然还沾了口水,无法忍受地放下了筷子。 魏雪梅傻了,小顺子赶忙提醒,“夫人,齐王爷有洁癖。不会吃别人夹的东西。您”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她连忙站起身道歉,“真是对不起,云儿能有您当归宿,我一时高兴就忘了” 英俊的脸上盈着不悦,终是强行压制下来,“无妨。” “小顺子,还不快去给齐王爷换一副碗筷”魏雪梅吩咐,小顺子立马照办。 虽然换上了新的碗筷,凤惊云注意到君佑祺不停地给她夹菜,他自己却一口都没吃。 估计是嫌长乐候府的厨子菜洗不干净还是怎么的? 他是堂堂的王爷,有权有势,再怎么挑剔都行,要是没了权他亦是被喻为天下第一楼的御品斋的幕后老板。 有些癖好,估计他就是没钱,也是无法改变的。 太过讲究干净,要是他自己搞定还好,如果让她参一手,她也不可能侍候人,所以生活习惯上,她与他怕是也有所不同。 “王爷,您怎么不吃?”魏雪梅关心地问,“是不是候府里的厨子手艺不合您味口?” “不是。”他夹了块青菜吃了,免强咽下,菜味不够新鲜、不够嫩、炒得过老、盐放多了、下锅太早简直一无是处。那么难吃的菜,要不是云儿在场,他肯定直接吐出来,再把那个炒菜的厨子斩了。 “齐王对食物要求高,他府里有专属的厨子,他自己种的菜园瓜果。齐王还是回去用膳吧。”凤惊云淡然开口。 君佑祺可怜兮兮地瞅着她,“云儿生气了?本王不否认,这些菜别说入口,就是光看看,本王都嫌弃。怎么厨子水平那么差?” 魏雪梅脸色难堪,翡翠代为回答,“回齐王爷话,这顿饭是夫人亲自动手做的。” “若是不合王爷胃口,请王爷多多海涵。”雪梅起身行一礼。 “是本王不好。”君佑祺客套地说,“本王有洁癖的坏习惯,辜负了夫人的手艺。” “不要紧的。” 此时,小厮园子从院外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喘着粗气行礼,“小的见过王爷、凤四小姐、四夫人。” “什么事?”君佑祺一挑眉,“本王不是叫你不必跟着吗。” “王爷,不好了,皇后娘娘昏过去了!” “好好的,母后怎么会昏过去?” 怯怯地看主子一眼,不太敢回答。 “说。”君佑祺有丝不耐烦。 园子马上答道,“是被您气昏的。您为了凤四小姐放弃江山,如今旧部很多都开始改投奔太子爷了,赵翼将军统领五万兵马,一直忠效于您。而今,赵将军知道王爷您无心江山,也转投了太子旗下。五万兵马,皇后娘娘一知道消息就气晕了。” 君佑祺神情有几分无奈,在凤惊云身上的视线充满深情,“为了云儿,一切都值得。” “王爷,您还是去宫里看看皇后娘娘吧。” “不去。” 魏雪梅也劝道,“皇后只有王爷您这么一个儿子,她现在一定很伤心,王爷该去看看的。” 他仍旧无动于衷。 凤惊云也开口,“去看看吧。” “云儿”他露出不舍的表情,“本王舍不得你。” “我又不会跑掉。改天再来看我,不是一样的?” 他灿烂的眼瞳一亮,“真的?” “什么真的?” “你真的不会再跑了?” 她好像也没跑过吧。懒得多废话,点了下头。 “太好了。”他喜上眉梢,“那本王先去看看母后。” 她摆了摆手。 皇宫,前往飞凤宫的路上,园子恭敬地跟着主子,嗫喏了下,终是开口,“王爷,小的总算明白,您上次说的‘弃车保帅’是何事。想必是指赵将军带五万大军投了太子旗下吧。” “你还算有点聪明。” “小的糊涂了。让太子假扮无相,何需以五万精兵为交换条件。请人戴人皮面具假扮不就成了?” “你以为本王没想过吗?”君佑祺微眯起眼,“云儿太过精明,若不是真的太子出动,根本骗不过她。太子冒充无相杀了一百名受了伤的杀手时,除了姜衡在暗地里偷看,云儿也在暗中。” “什么!”园子很惊讶。 君佑祺也无奈,“她已经怀疑本王是无相。不让太子认了,她只会不断往本王头上查。为打消她的顾虑。只有这么办了。” “五万精兵,损失太大了。”园子很是不舍。那可是他家王爷花费了很多心思才建立起来的部署。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君佑祺不以为然,神情高深莫测,“站在高位者,切忌妇人之仁。” “皇后娘娘还不知道您假意放弃江山一事。需不需要告诉她一声?免得她平白地担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2章 无相2 “当然不能。若是说了,母后心中有数,反应就没那么逼真了。只要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云儿都会捉出来,皇宫里不缺她的眼线。唯有委屈母后了。” “等您登上了大统,皇后娘娘一定会理解您的。” “她当然会。”他摇开折扇进了飞凤宫,兀自往皇后的厢房而去。 偌大而又奢华的寝宫内,皇后宇文沛一脸苍白地靠着chuang头坐着,见那进门的轩昂身影,气得拿起一个枕头就砸过去,“你还敢来!” 君佑祺没躲开,枕头砸到他之前,园子伸手抓住了枕头。皇后又拿起另一个枕头砸,园子再次接住。 “园子,你给本宫滚开!”皇后厉喝一声。 园子瞧了眼主子不反对的神色,才走到一边。 “君佑祺,本宫是怎么教你的?”皇后气得发飚,“只有站在权力的巅峰,才能控制他人生死,才能控制一切!本宫是皇后,你是嫡系皇子,难道本宫生你下来,就是要你向别人俯首称臣?你太让本宫失望了!”拿起一旁侍候的太监手中的药碗又向君佑祺扔过去。 他躲开了。 皇后大怒,下床,操起花瓶、古董、字画、茶壶、水杯能拿得动的东西,统统朝君佑祺砸,“你浪费本宫多年心血不说,认识凤惊云以后处处忤逆本宫,本宫白养你了!” 砸得累了,皇后才被太监扶着直喘气。 再看齐王,他一袭紫衣锦袍,玉冠结顶,风度翩翩、脸上表情文雅无害,“母后气够了?” 皇后是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痛,“你是嫌气不死本宫吗?你滚出去。” 他微眯起眼,漆黑的眸中危险的光芒一闪而逝,“除了凤惊云,没有人能让本王滚。若非您是本王的母后,现在早见阎王了。” “你”皇后气得两眼翻白。 君佑祺转身就走,走了没几步,又停下,“哦,对了。不要去找云儿麻烦。是本王自己不要江山,与她无关。再则,虽然对不住母后多年栽培,儿臣所做的决定,是绝不会后悔的。” “噗!”一口鲜血自皇后嘴里呕了出来,耐何她那个无情无心的儿子始终不曾回头。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一票太监面色焦急地唤,七手八脚将她抬上榻。 园子看了眼皇后惨白无血色的面容,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眼神闪过一缕感慨:以后您会理解王爷的苦衷。 随着主子而去。 来仪居书房,凤惊云正坐在桌案后看帐本。 小顺子向书桌后的凤惊云禀报,“小姐,皇宫里的眼线传来消息,齐王把皇后气得吐血了。” 将皇后寝宫里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末了,添上一句,“齐王爷对您可真好。本来他都不愿意去见皇后。如此看来,是为了警告皇后不要找您的麻烦,才去了一趟。您一定要好好珍惜王爷的一腔深情。” “看起来是这样。他为了我去警告皇后,暗中护着我,却没有跟我说。只是悄悄地在保护我。”她将手中的帐本放回桌上,长叹一口气。 “小姐,您为何叹息?”小顺子俊秀的脸庞浮起不解,“齐王爷待您深情厚爱,您不是该高兴、该欢喜吗?” “是啊。我很高兴。”她闭了闭眼,“君佑祺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清楚地记得,他对我太好、太好了。我看不出一丝虚伪,看不出一点不诚。” “小的觉得,您不需要想太多。安心地相信齐王爷就成了。小的相信,齐王爷一定能给您幸福。” “是么。” “您不是已经信了,也接受齐王爷的爱意了。夫人与魏将军为此,都特别开心呢。夫人一整天都乐得合不拢嘴。小的与翡翠也由衷地为您感到高兴。” 同一时间,齐王府书房。 君佑祺坐在书桌后,手里拿着白玉酒杯轻摇着,他的五指修长白皙,随着轻晃的动作,清澈的酒水在杯子里打着转儿,旋起一道道似浅非深的漩涡。 园子走了进来,“王爷英明,暗探传来消息,您在皇宫与皇后之间发生的事,果然有人悄传给了凤四小姐。” “她一定在回想本王的所做所为。”君佑祺眸光漆深似海,若有所思。 “会不会被她发现什么破绽?” “若是这么容易就能让她发现,本王也就不会是无相了。既称无相,自是面面俱到,无相皆有相。”君佑祺握紧手中的杯子,“高烧退了清醒之后,本王就发过誓,狠狠地发过誓,一定要赢得凤惊云,不择手段!” “王爷,如今凤四小姐已经愿意接受您,得到她是早晚的事。” “不可吊以轻心。”他微眯了狭长漆亮的眼,“为免夜长梦多,本王得下一记猛药。园子,你去准备准备” “是。” 夜晚,大地已经沉睡了,无数的星星给夜空点缀了闪闪的光芒。 银白的月光衬得月儿溢发的皎洁。 长乐候府其中一间华丽的厢房内,凤守正站在窗前,脸色冷肃。 大夫人与二夫人丧女之痛,萎靡不已,在各自的院落休养。 三夫人吕新柔走到他后方,从背后环住他,“候爷,夜深了,您该歇息了。” 凤守正转过身,见吕新柔温婉的面孔,虽然依旧留有风韵,对于面对了几十年的脸,多少还是有一点厌倦。 一张分外美丽的脸孔闪入脑海。 他想起了魏雪梅。 她就像他刚娶进门时一样美丽,让他惊艳。 自从上次在来仪居见了她,已不止一次想占有她。 原以为她很快会来请罪,会来乞求他这个丈夫的原谅,届时,他再端出一家之主的架子,半推半就地 等了十余天,她不但没来请罪。他死了两个女儿,她竟然不闻不问。 简直可恨。 “候爷?”新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您是不是有心事?倩影与宝儿的事,我这个做姨娘的也很心痛。候爷节哀。”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凤守正回过神,一双充满世故的老眼泛着疲惫,“本候有点累,今儿个就不用你陪寝了,你回自己院里去吧。” 仅是犹豫了一瞬,吕新柔体贴地应声,不忘叮嘱,“是。妾身先行退下,候爷早些休息。” 她离开厢房后,与随侍的丫鬟绿袖一道离去。 站在转角处,须臾,便见凤守正离开了屋子。 “三夫人,这么晚了,候爷会去哪儿?”绿袖等凤守正走远了,出声问。 “那是来仪居的方向。”吕新柔脸上盈起一抹苦涩,“自从候爷上次见到魏雪梅以后,就不‘碰’我了。他经常恍神,本来我还在猜测,他是不是对魏雪梅心动了。现下看来,没有猜错。” 绿袖愤愤不平地说,“四夫人那个狐媚子,候爷一回来,她就勾-引他!” “倒也不是。”吕新柔摇首,“魏雪梅的相貌变得好美,虽然不若十几二十岁的年轻女子,但也绝对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妇人。正确来说,这才是她本来的相貌,以前的病怏老态,也不是过是心虑憔悴,缠绵病榻又吃不饱引起的。我记得她刚进门时很美很美,是当年的京城第一美人。若是她真要引勾候爷,早就上候爷的chuang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兴许她是欲擒故纵,故意吊候爷胃口。” “至少十九年前她刚进门时,不是那种狐媚子。真勾-引又如何?她是候爷名正言顺的四夫人。真正的狐媚子是大夫人与二夫人。可偏生,她们俩现在变成老菜皮了,身材臃肿走形,候爷怕是看也懒得看一眼。” “可是若是候爷真的宠四夫人,您会失宠” 她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指腹摩着眼角抹不平的皱纹,“我虽有几分姿色,也不是顶美。再说,都这把年纪了,再美,也是明日花黄了。我无子女,又有何好争的?唯愿将来失宠以后,能够在候府仍然能安身立命,便足矣。” “三夫人,您真善良。” “善良?”她讽刺地笑了下,“善良的人是魏雪梅,不是我。我只是一个明哲保身、又看得清楚形势的人罢了。你看大夫人与二夫人斗了一辈子,现在落了什么下场?她们一人死一个女儿估计还算好的,要是再不安份,搞不好” 绿袖瞪大着眼,“夫人,这话可不能瞎说,要是传出去,大夫人与二夫人还不得找您麻烦。” “你跟了我也很多年了。你的忠心,我还是知晓的。你不说,不会有人知道。” “夫人待奴婢不薄,打死奴婢也不会说对夫人不利的话。” “其实,让本夫人震惊的不是魏雪梅,是她女儿凤惊云。”吕新柔脸上有一种钦佩的神情,“活了大半辈子,我从未见过一个女子气势如虹,在太子与齐王面前竟然毫不逊色。她不止有气质,还有相貌。又传言说她弹得一手天下无双的 好琴。我敢说,若是她愿意,将来,就算她要做皇后,那也不过是如探囊取物般简单的事。” “这么神?”绿袖不太信,但三夫人一向聪慧,她所说的,错不了。 “我的直觉,有。” “那咱们需不需要过去巴结一下?” “不用了。逢迎拍马,她不会喜欢虚伪小人。”吕新柔眼里泛着精明的光芒,“还好,那么多年,虽然魏雪梅母女在候府里受尽了欺凌,我倒没有真对她们下过狠手。仅心情不好的时候,骂了她们几回。” “您不像是会骂人的” “呵呵。”她难受地笑了,“那个时候,她们无比落魄,下人可欺。我有两次撞见以前候府看后门的那个王老实直接在庭院里趁没人直接强bao翡翠,把翡翠虐弄得那个惨。撞都被撞见了两次,可见欺负也就无数次了。兴许魏雪梅母女以前实在是丑陋得不堪入目,恶心到让人想吐,不然早被府里的家丁玩,弄了。不过,事不关己,我也便高高挂起。” 她叹了口气,“我心情不好,又不想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唯有去辱骂魏雪梅母女发泄。实际上,我只是太苦闷自己连个后嗣也生不出来。风水轮流转,如今,我看得出来,凤惊云深得太子与齐王宠爱。轮到她们成为人上人了。我若去为当年的事谢罪,又显得虚伪,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要谢罪,当年就去了。若不去,凤惊云若是算起帐来我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夫人,不管发生什么事,奴婢都会侍候您一辈子的。” “走吧,我累了。回屋歇着。” 二人丝毫不知,暗处一名家丁偷听完了她们的话,就去告诉了小顺子,悄悄领了赏钱。 来仪居厢房里,小顺子对凤惊云把此事儿说了一遍,并道,“小姐,三夫人,您打算如何对付?” “对付?”她挑了下眉头,“泛得着么。三夫人确实是个聪明的女人,半老徐娘了,凤守正还没厌倦了她,可见,她不光是以色侍人,是有几分聪慧,能在适当的时候为凤守正分忧解劳。从凤守正去邬县就只带她一位夫人随同,就能看出来。虽说三夫人不是什么好人,也没存什么害人的心思。她没有子女,晚景未必好过。” “小的查到她悄悄藏了很多私房钱,拿了不少钱帮补了娘家的兄弟,偏生她娘家的兄弟好赌,时常找她要钱,是个无底洞。估计她私房钱所余不多,她娘家兄弟要不到钱,与她彻底翻脸了。” “她的钱也不是那么好白拿的,她是指望着她兄弟的儿子将来在她晚年照顾一下她。可她兄弟的儿子也不争气,同样找她要钱,她不给,不但不知恩图报,反倒心生埋怨。现今,她就是一个逐渐老去、无子无女的可怜女人。凤守正也不是个靠得住的货。我泛不着对付她。” “小姐说的是。”小顺子想了下,又说,“候爷怕是又喜欢上您母亲了。这会儿,候爷人刚进了您母亲的房间。” 她听罢皱了下眉头。 魏雪梅的私人卧房里,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雪梅出声说,“翡翠,刚才不是说过不用你侍候了,你先下去吧。” 凤守正一进来就见到想了十来天的女人坐在梳妆台的硕大铜镜前,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中衣中裤,前凸后翘,秀发如乌瀑般披散着,没了上次见时的高雅,却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仅是一眼,他下身便起了反应。 听着比较重的脚步声走过来,知道不是翡翠,魏雪梅下意识看过去,满脸讶异,“候爷?” “看到本候那么惊讶。怎么,你房里本候不能来?”凤守正板着一张严肃的脸。 “不是。整个长乐候府都是候爷您的,您爱去哪都没人敢拦着。”她颤颤地站起身一福,“给候爷请安。” 凤守正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迫得她低垂的脑袋仰起,瞧着她满脸的惧意,“怎么,本候会吃人不成?那么怕本候?” “不是” 略施了脂粉,妆容得宜的脸,虽有着岁月留下的痕迹,却分外的美艳。凤守正瞧着,忍不住低下头要吮那张红唇。 “不不要。”她退开几步。 凤守正不悦,“什么不要?侍候本候,难道不是你的本份?” 她嗫嚅着,“候爷,妾身今日身子不舒服,不如改天” “本候看你好得很。”他微眯起眼,命令,“过来。” 她踌躇着走近,他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猴急地解着她的衣服。 想到他多年来的冷漠无情,她一口牙齿几乎咬断。 身躯倏地腾空,她被他抱到了chuang上,没有任何前戏,他掀开她的裙子,眼看就要 “不!”魏雪梅泪流满面,“候爷不要!” 凤守正怒火中烧,狠甩了她一巴掌,“贱人!本候养了你十九年,不就是要你的身子,你还推三阻四!本候肯再碰你,是你上辈子修来的,别不知好歹。” 一巴掌打得魏雪梅嘴角流血,她捂着红肿的颊,咬着唇不敢吭声。她觉得凤守正的碰触好恶心,不喜欢,想抗拒,却又害怕。 再怎么说,他是云儿的生父,是她的夫婿。 只是,记忆中的他,好遥远。十多年里,都没有见过他几次。 “上次见面,你不是横得很,指责本候?”凤守正冷哼,狠狠捏住她的下腭,“告诉你,凤惊云早晚要出嫁,你的后半辈子还得靠本候养着,本候想要你,你就得乖乖地任本候玩弄,否则,等你那女儿嫁人了,本候一不高兴,就将你赏给府里的下人玩。” “你!”魏雪梅脸上血色尽失。 “别以为本候做不出来。”他一边扯着她的腰带,解下她的衣服,一边说,“你虽然长得美艳,也不过是中年妇人,就你那懦弱无能的性子,本候看了都讨厌。现在还要你,你就该偷笑了!齐王来府里吃过饭,听说,他与云儿就快成一对了。你说,要是本候这个当父亲的,到齐王面前去给云儿抹抹黑,齐王还会要你的女儿?” 魏雪梅心如死灰,听到他一提云儿,马上急切地道,“有什么不满,你冲着我来就好,别拿云儿开刀。她也是你的女儿!” “本候哪有这种孽女。本候回来十多天了,她二姐与三姐又死了,也不见她披麻戴孝,连安都不向本候请。你说,她心里可有本候这个父亲?”凤守正眼里全是不满,“肯定是她怨恨本候这十多年薄待了她。对本候恨着” “你的所做所为,还不能让她恨?只能你做得出,就不能让她心里有怨?说她心里没你这个父亲,你心里难道有她这个女儿?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的云儿!” “一提到你女儿,你似乎生出了不少勇气,还有一种母鸡在老鹰面前捍卫小鸡的情节。莫非这就是母爱?”凤守正似笑非笑地说罢,脸色倏地一寒,“你以为你的女儿能护你多久?男人本候还不清楚吗?现在齐王是还没得到凤惊云,一但得到,就不会珍惜了。再说了,凤惊云再有能耐,她敢对本候这个生父动手?你只是本候的庶妾,就是本候打死了你,也不过是废了一条贱命。敢对本候大呼小叫,今夜,本候就让你偿点苦头!” 又是高扬一巴掌,魏雪梅等着挨打,疼痛迟迟未到脸,她怯怯而又疑惑地睁开眼,只见小顺子捉住了凤守正的手腕,凤惊云悠闲地坐在房中的椅子旁,眉目清和。 在她一个眼神下,小顺子扯着凤守正颈后衣襟像扔鸡仔一样往地上一丢,凤守正就被甩了出去,正好跌在凤惊云脚边。 他自个早就扯松了衣带,现在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狼狈不堪。 一抬首,见凤惊云兀自执壶倒了杯茶,动作优雅,貌赛天仙。 要不是被她此般对待,凤守正估计会忍不住欣赏起女儿的相貌。现在,他是肺都快气炸了,“你这个孽女!” 小顺子伸手为魏雪梅理好衣襟,系上腰带,“夫人,您受苦了。” 魏雪梅坐起身,屈辱的泪水流个不停,望着女儿淡定的脸,她是万分的疼爱,只是父母之间的不快,不该殃及到她。想让她回房,却又不敢独自面对凤守正,心中是矛盾、痛苦万分。 从怀中掏出白色手绢,小顺子悉心地替魏雪梅拭去嘴角的血迹,又喂她吃了一颗药,“夫人,吃了药,睡一觉,脸上的肿痕就消了。” 凤惊云站起身,相较于跌趴在地的凤守正,她是居高临下,“凤守正,我不是你女儿。我没你这样的爹。”语气平缓,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在宣布而已。 “你”凤守正气得头顶冒烟,脸色青白交错。 凤惊云的目光朝魏雪梅看过去,“娘,刚才你与凤守正之间发生的事,我在房外,都看见听见了。你放心,女儿会养你一辈子。我只问你一句话,凤守正这个丈夫,你还要不要?” 万万未料到女儿会问如此惊世骇俗的问题,魏雪梅瞠地瞪大眼,“云儿,你在说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3章 云被逐出候府 在她的观念里,自古只有丈夫抛弃妻子,哪有为妻的能不要夫婿。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想必娘不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我”她咬了咬唇,怯生地朝凤守正看过去一眼,他正好凶狠地瞪了过来,她害怕地垂首,不敢多言。 “从凤守正踏进院子里开始,我就已经知道了。”凤惊云冷淡地说,“袖手旁观任你受辱,也是要你看清楚他的为人,让你彻底死心。长乐候府这个地方乌烟障气,我不喜欢。蒙生离开之意,就是怕娘心有顾忌。你心里怎么想的,尽管跟我说。无论如何,你始终是我娘。” 魏雪梅满脸意外,“要离开长乐候府?” 凤守正也诧异不已,他讽刺地笑了,“两个弱质女子而已,一老一少,没了本候的庇护,还能去哪?去投靠齐王?未出阁的女子去投奔男人会遭到世人耻笑不说,身价骤跌万倍。到时连给齐王做妾都没资格。” 站起身,理了理衣袍,一脸高傲,“你们还得求着本候。”伸手指着凤惊云,“告诉你这个孽畜!别以为你能得意,别以为你能踩到本候头上!本候说你不好,那天下人都会说你不孝,一个不孝的女子,哪有资格当齐王妃?你随便走到哪,都挂着我凤守正第四个庶出女儿的名份,还有你娘,一辈子也别想摆脱本候!” 听他这么说,魏雪梅吓得脸色苍白,“候爷,云儿她只是一时冲动” “娘,没什么事情能让我冲动。”凤惊云拿起桌上方才倒的杯茶递给她,“润润喉。” 她小心地接过,抿了几口。 小顺子也说道,“夫人,您要相信小姐,这样就给候爷吓住了。”真是没骨气。 凤守正低喝,“放肆!主子说话,哪有你个下人插嘴的份!” 小顺子白他一眼,“候爷,麻烦您搞搞清楚,我小顺子从进候府的那一天起,就没拿过候府的一分饷银。我又没卖身给候府,你算我哪门子的主子?我家主子只有凤惊云一个,别往你脸上贴金。” 凤守正气得晕血,又反驳不出个屁,怒道,“本候派人要你的命” “哎呀呀,我好怕!”小顺子夸张地拍着自个的胸脯,嘴上叫怕,脸上表情嘲讥,“瞧候爷弱不经风的,候府的财产也给大夫人败得差不多了。想我小顺子好说算得上个高手,要派人杀我,得花不少钱,怕你拿不出来。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气死本候了!”凤守正猛地一拍桌,“来人!” 一室安静。 来仪居是凤惊云居住的地方,会听别人命令的下人根本没有。 倒是一直守在房外的翡翠风风火火地进来,瞧了自家主子与夫人一眼,故意说道,“哟!原来是候爷在吼啊,我还以为是夫人与小姐有何差遣呢!真是,一只没牙没爪子又是纸糊的老虎,连个代县令也没的当的窝囊废还敢骂我家小姐,敢打我家夫人。”卷起袖子,一副彪悍的样儿准备干架。 见她气势汹汹,凤守正畏惧得直往后退,“你你想干什么?” 魏雪梅见他窝囊的样儿,不止心如死灰,更有浓浓的失望。原来,这就是她惧怕了多年的男人,他总是板着脸,一副严肃刻板的样子,她觉得他好难亲近,莫名地怕他。 以为他至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原来,他也不过是欺软怕硬,懦弱无能,专欺负老实人的废物而已。 没有一点骨气。 枉她白白怕了那么多年。 如今细想,不管是大夫人、二夫人还是三夫人,她头上的三个‘姐姐’,没有一个像她这么懦弱。 最无能的她,在候府里是最惨的一个。 原来,柿子专挑软的捏。 可惜,她到今天才明白这个道理。 “候爷真不带种,难怪怎么也生不出个带把的。”翡翠嗤道,“不就是想揍你。” “你敢!”凤守正强撑起声音。 “我连人都敢杀,才杀了你的随护李高,候爷这么健忘?” 凤守正吓得跑到门口准备溜走,又被小顺子拖了回来,“我家主子事还未说完,恕小的不能放候爷走。” “来人!来人来人!”凤守正猛地大喝了几声,由于是在门口就扯着喉咙在喊,总算有巡逻的护院听到,赶了过来。 听脚步,是十名护院。其中为首的说道,“候爷有何吩?” 有倚仗来了,凤守正底气一足,为免丢脸,又摆出一副严肃刻板的样子,只是小顺子还拽着他的衣襟,有点难堪。 他挣扎了几下,小顺子没放开。 他顿觉颜面尽失,“还不快将小顺子与凤惊云几人拿下?” “这”一票护院犹豫。凤惊云是未来的齐王妃一消息早就不禁而走。未来的齐王妃,他们只是一介下人,谁敢惹? “你们领的是谁的饷银?还愣着干什么!”凤守正喝一声。一票护卫总算一拥而上,小顺子被迫放开凤守正迎了上去。 护院虽然都是练家子,由于小顺子都是高手一流,以一敌十仍处于上峰。 凤守正在一旁看得是心焦不已。 见女儿始终一副淡然若水的模样,似乎泰山崩于前,眉头也不会皱一下。魏雪梅受她影响,神色倒是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有女如此,真是我魏雪梅上辈子修来的福份。” 声音很小,似是呢喃。 凤惊云还是听清了。 不一会儿,十名家丁全部挂了彩,东倒西歪了一地,哀嚎不已。 “你们这帮废物!连个太监阉人也打不过!”凤守正是又气又怒,“养你们这些人干什么吃的!” “候爷饶命,小顺子武功高强,小的们实在打不过”几名护院苦哀着相继说。 凤惊云只是瞄了他们一眼,就知道他们所受的伤并不重。换句话来说,他们并没有尽全力,不用说,也怕得罪她这个传言中未来的齐王妃。 似乎一沾上君佑祺,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依仗君佑祺当靠山、当庇护。殊不知,她从来不靠别人,只靠自己。 凤守正气得拂袖想走,小顺子一脸凶恶地堵在门口,他又不敢造次。 平静下来的魏雪梅缓缓开口,“云儿,若是你要离开候府,为娘愿意跟你一道走。” “你会后悔的。”这话是凤守正说的,“凤惊云身无长物,一个女子,能给你什么?就是靠她引、诱到齐王一点怜爱,带着你这么个累赘,你就不怕拖累了她?” 她表情一窒。凤惊云淡然说,“候爷真会说笑。赡养母亲是为人子女应尽的孝道。何谈拖累。” 凤守正讽笑,“你也知道孝道?本候是你的父亲,就你这狼心狗废的白眼狼,本候白养了你十八年!” 魏雪梅恨道,“凤守正,你给我住嘴!十八年来,我躺在床上病了多年,你不但不给我钱买药,连我快死了,也没来看过一眼。十多年来,我们母女没领过候府一分饷银月钱,吃的是连狗都不吃、下人吃剩的食物。每日我们母女就靠卖苦力、帮下人干活才被施舍一点吃的。你有没有关心过一句?有没有管过一点?你麻木不仁,明知道你那些个夫人女儿欺负我与云儿,从来任由之,不就是巴不得我们早点死?如今还有脸说养了云儿十八年。就云儿十多年来给候府卖的苦力也该有饷银!当初那些馊渣剩饭的价,扣除了,你还得补工钱!” 凤守正被她喝得一愣。 连珠带炮地骂完,魏雪梅心里舒坦了,瞧着女儿清和胜仙的脸,一股无言的信任自心底滋起。“云儿要走,我当娘的跟着女儿,有什么错。我再不畏首畏尾了。说起来还是我的错,是我的优柔寡断害了她。当初我兄长还没疯时,她想将我们在候府日渐受冷落的待遇告诉兄长,是我百般阻拦,不想多生是非,才慢慢地更惨。后来兄长疯了,更是没着落。好在现在兄长复原了。” “就算魏靖尧康复了也不再是昔日的镇国大将军了。你以为皇上还能恢复他的兵权?”凤守正一点不愧疚,“你还有脸哭诉我对你不好,我留你一条贱命,都是对得起你,你该千跪万谢。当年你做的丑事,怕是没脸说给你女儿听吧。” 魏雪梅脸色瞬间苍白,衬得被打肿的颊上五指印更鲜明,“别跟云儿说。” “你还知道在女儿面前要脸?”凤守正冷笑。 凤惊云面无表情地安抚了下魏雪梅,冷冰地瞪着他,“凤守正,我真是从来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凤惊云,你个孽畜,我是你爹,你个贱”凤守正刚要喝骂,小顺子一巴掌给他甩了下去。 堂堂长乐候第二次跌趴在地。 同一时间,大夫人与二夫人也被另两名护院揪了进来。那两名护院是凤惊云安插的护卫。 “候爷!” “候爷!” 两位夫人一见到夫婿,立即哭天抢地。 “妾身怎么也是堂堂候府的大夫人,您的正室夫人,凤惊云居然命人将妾身像是捉小鸡一样的拎了来” 大夫人哭得梨花带雨,“妾身刚死了女儿,又受如此待遇,您可得给妾身作主。” 二夫人也哭道,“妾身正在睡觉,哪知道被人拖了过来” 两人哭诉到一半,这才发现长乐候脸上有一道清晰的五指印,整个人跌在地上,一脸的狼狈相,一时之间,二人忘了哭,诧异地张大了嘴。 凤惊云声音平静地问魏雪梅,“娘,您当年干了什么丑事?” “”魏雪梅脸色红窘不堪,“娘没脸说。” “她是没脸说。”大夫人秦玉环指着魏雪梅的鼻子,“她当年与下人朱有忠通奸,被本夫人与候爷捉奸在chuang,候爷这才废了她正室夫人之位,扁她为妾。以她失贞败德的行径,候爷没休掉她,只是任由她在候爷里自生自灭,已是天大的恩惠。” “别别说了!”魏雪梅流下悔恨的泪水,“我也不想的,我实在是不知道为何事情会这样,是酒后乱性,我不是故意的” 凤守正一抹嘴角被打出的血,狠瞪凤惊云,“你看到了,这就是你那丧德败行的娘,本候留下她在候府,没将她浸猪笼,够对得起她了。当初她被冷落,是咎由自取。至于你,谁知道你是不是我凤守正亲生的。” 魏雪梅声嘶力竭地道,“凤守正,你可以侮辱我,不可以侮辱云儿!我是清白之身给的你,云儿是你的骨肉,你的血脉,为何你连她都不承认。” “本候没有说不认” 凤惊云冷笑,“我确实不是候爷的女儿。”转而瞟向魏雪梅一眼,“娘,我爹早死了。您就别往长乐候头上去套亲了。” “对。”雪梅脸色苍白地笑着,“我的夫婿早死了,云儿也不是他养大的。” 此时,一名年过四旬的男子进了屋,一进门,看了看在场的人,起初惊艳于凤惊云绝色的相貌,尔后马上朝魏雪梅跪下了,“四夫人,小的对不住您!求四夫人原谅!” 魏雪梅看了看他,蓦地有几分站不稳,“你是是朱长忠!” 一听名字,瞧清来人,大夫人与长乐候对视一眼,眼神中闪过慌乱。 “正是小的。”朱长忠一脸的愧疚。但见他虽然年过四旬,却相貌堂堂,看那身板,个子也颇高。 小顺子发话,“把当年的事说清楚。” 长乐候凤守正厉喝,“朱长忠,你可别乱说,小心你的脑袋!” 朱长忠满脸的畏惧,还是凝重地开口,“候爷,当年,魏四夫人原本是您的正室夫人,她又是魏将军的亲妹妹。您已经娶了二夫人与三夫人两位妾室。您与秦玉环勾搭成奸,为了秦玉环能进门,于是,您与她一合计,派了小的在魏四夫人身边当护院。小的蓄意对魏四夫人特别照顾,她对小的虽然充满感激,却绝无男女之情,绝无苟且” 大夫人气得喝断他的话,“朱长忠,你给本夫人闭嘴!你敢诬赖候爷与本夫人,还能活吗!” “魏四夫人当年是正室夫人,待下人却亲和有加。小的却因受候爷与大夫人您指使,故意说家乡瘟疫,全家死光了,于是装着借酒浇愁,魏四夫人心地善良劝我少喝,我便苦愁着要她陪我一同喝,当她喝醉了之后,小的将她与自己的衣衫脱光,盖上被子。候爷与大夫人带了一大票人进来捉奸。可怜魏四夫人被冷水泼醒,平白受了淫、妇之名。”朱长忠一脸的悔恨,“我早猜到候爷会派人将我灭口,于是,事发之后,我趁机逃走了,躲到了现在。” “你含血喷人!”秦玉环气得浑身发抖,“根本是莫须有的事!” “本候没有做过此等卑劣的事。”凤守正大声否认。 魏雪梅已经身子瘫软在了丫鬟翡翠身上,“不不可能我以为自己酒后乱性,为此自责了近十九年事情怎么会是这样” 朱长忠猛地不断朝魏雪梅磕头,“小的当年被钱蒙蔽了双眼才做下此等错事。小的发誓,当年与夫人您之间什么也没发生,小的虽然恋慕夫人您的美貌,却绝无冒犯之意。也许是苍天惩罚小的,小的逃走之后几年,家乡真的害了瘟疫,小人的家人全都死光了。报应啊!小的也愧疚了十九年,小的怕死怕事,一直不敢站出来。对不住夫人!” “朱长忠你这个贱仆,胆敢”秦玉环还想否认,小顺子上前狠甩她一巴掌,“大夫人最好承认了当年的事,您要是不认,小的就打到您认为止,看您嘴有多硬。” 带朱长忠来的护卫一脚踩在了凤守正脸上,“长乐候爷,当年的事已经浮出水面,您若再做无畏的抵抗,只会平白受苦。” “唔”凤守正一张老脸被踩得变形,想开口说话都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二夫人吓呆了。她不明白,为何她的丈夫是整个候府的主人,局面却对她们完全不利,他们简直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太可怕了! 啪啪啪! 啪啪啪 小顺子连甩秦玉环十巴掌,打得她一张脸肿得像猪头,“大夫人还要狡辩吗?” 那名护卫对着凤守正缩在地上的身子猛踢猛踹,“候爷要认可得快点,免得属下脚重,把您踹死了。您要知道,您那么过份,就是您被属下打死了,四小姐也不会在意的。” 见夫婿被踹得吐血,魏雪梅非但没帮他,反而冲了上去,发了疯般踹他,“你这个虚伪的男人!居然骗了我那么多年!我根本没失德败行,是你自己跟个狐狸精搭上,还要陷害我!我要你的命!要你的命!” “啊啊啊”凤守正是一介文人,不会武功,又世袭候爵之位,根本没吃过什么苦,哪经得起这种皮肉之苦,哀声叫道,“雪梅是本候错了本候不该冤枉你” 大夫人见夫婿都认了,再也受不住,“我也错了,我不该冤了四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4章 断绝父女关系 “你们终于认了!”魏雪梅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面颊,凄厉地嘶吼,“十九年呐!我被冤枉了十九年,我以为我失贞,在候府受尽苦楚、即使当年兄长还是受器重的魏将军,自己被贬成小妾,也不敢有怨言,甚至对你凤守正感恩戴德!结果呢,我是天底下最蠢的人,被欺骗、被冤了十九年!” “雪梅,本候可以补偿你”凤守正脸也浮肿不已,“可以重立你为正室夫人” “候爷”肿得跟个猪头似的大夫人不干了,“您不可以” “是我们对不住雪梅”凤守正一脸畏惧,“本候要补偿” “够了。”凤惊云清然若水的声音响起,嗓音清雅,却带着一股无形的魄力,房间里顿时安静不已。 哭的不敢哭,痛得半死的不敢叫唤。 惊云递给魏雪梅一方绢帕,“娘,您想不到吧。凤守正一骗就骗了您十九年。可笑的是,坏事做尽的是他,却让您这个无辜的人承受苦楚。他现在也不是真的要补偿您,是怕我杀了他。您还想做凤守正的正室么?” 魏雪梅朝凤守正呸了一口,“那么虚伪、那么恶心的男人,别说再跟他睡一张chuang,别说做正室,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刮!” “还愣着干什么?”凤惊云朝那名护卫使一眼色,“我娘的话没听到?” 那名护卫抽出随身长刀就要要朝凤守正剁下去。 “啊!”凤守正吓得惨叫一声。 “不要!”大叫一声的是魏雪梅,她凄苦地流泪,“不要杀他!” 那名守卫狐疑地瞅着魏雪梅,拿着长刀没劈下,“夫人,杀还是不杀?” “雪梅,你放过本候!”凤守正跪着过来抱住她的腿,“本候是云儿的亲爹,是贬了你为妾以后,你才怀上的云儿,就算你与朱长忠有一腿,你都来过月事了才怀上云儿,云儿肯定是本候的女儿,再怎么说我也是云儿的父亲你放过本候吧”他被打怕了,不想再受苦了,尊严算什么,只要活命。 她苦笑,“是啊,你再坏,依然是云儿的亲爹。我一生之中只有你一个男人,可笑你现在还怀疑我的清白。我不会杀你,给我一封休书吧。唯愿以后与你各不相干,老死不相往来。” 翡翠适时端上笔墨纸砚,还有两张写了字的纸笺,“两张纸笺,一张为候爷给我家夫人的休书、一张为与我家小姐断绝父女关系的文书,请候爷照抄一份,再签上大名。” 瞧了眼一直控制全局的凤惊云,她至终至终神色宁静,眉目波澜不兴。凤守正也是世故老练的人,他突然觉得凤惊云的能力绝不止如此,放弃魏雪梅固然无关紧要,但要少个这样的女儿 如今他只有凤归晚与凤碧瑶两女,归晚身败名裂,怕是连个下人都嫌弃,根本寻觅不到好归宿,碧瑶又是个不成器的。 若是对凤惊云假意关心,加以利用 这般一想,觉得跟她断绝父女关系可惜。但他这么对凤惊云,留个祸根,定然不得安生。 况且,现下的情况是由不得他。 怀着复杂的心情,凤守正按要求签写了两封书笺,盖上印信。 翡翠将两封书笺拿过来给凤惊云过目,“挺好。” 惊云收起书笺,“可以了,从此,我与我娘跟长乐候府再无关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凤守正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一开口就满嘴流血,“长乐候府的东西都是本候的你哪有东西” 反正她研制的药早就让小顺子带到她新购置的宅院去了。她无所谓的耸耸肩,“好吧,空手走人。” “哼!”魏雪梅冷哼一声,知道女儿是神医诊费高,底气也足,“凤守正,你候府的破玩意,我还不稀罕。” “你们身上的衣服是本候的钱买的吧,既然没关系了,那就脱下来”凤守正总想扳回一成。 “你不算这帐还好。”魏雪梅想起来,“我想起来了,齐王当初在太子府吃东西被噎住,被云儿所救,齐王给了云儿一万两,我记得那一万两,都买了东西在候府,我现在要把那些东西带走” 事关钱财,大夫人也不要命了,“候府养了你们那么多年刚好抵了。” “也罢,就当那些馊渣剩饭贵得吐血,抵就抵了。”魏雪梅身心疲惫,“云儿,我们走吧。”她相信女儿的能力,不会让她饿着的。 凤惊云一走,小顺子与翡翠一左一右扶着魏雪梅跟上。 先前押大夫人与二夫人的两名护院,及押着朱长忠来的护卫、朱长忠本人也跟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长乐候府。 凤守正马上喝那一地东倒西歪,连屁也不敢放的十名候府护院,“你们这帮饭桶,还不快叫大夫!哎哟”说话牵动被踹痛的伤,痛得直抽气。 “是” “候爷,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二夫人愣在一旁。 “本候也不知道为何会莫明其妙处于如此被动的地位低估了凤惊云呐” 候府外头,一辆马车早已等候着,马车夫富贵一见凤惊云等人,立马上前,“小姐、夫人,请” 魏雪梅瞧着跟在一旁的朱长忠,“他” “他跟另三名护卫一样,都是我新招的护卫。娘有问题,一会儿问翡翠吧。”凤惊云扶魏雪梅进了马车,翡翠也跟进马车厢里侍候。 “驾!”富贵驾着马车不缓不慢地行驶,小顺子等人跟着远去。 长乐候府大厅,还在等大夫的大夫人、二夫人与凤守正被三名黑衣人拎着衣襟在后院疾驰,转眼间,三人被扔在了大厅里。 “啊” “啊啊” “啊啊啊” 三人以为被绑架,叫得很惨。 大厅因四角都挂着华贵的琉璃盏,虽然深夜,倒也十分亮堂。 “唔啊”痛苦的哀嚎自被摔在地上的三人嘴里发出。 一股邪冷的寒气蕴酿在整个大厅里,冻得人的血液几乎结冰。 三人莫名地吓得噤了声。 好冷好冷,不知为何,厅里格外的寒凉。 那等寒意冻得人打从心底发怵。 “凤惊云人呢?”一道冷森如鬼魅的男性嗓音响起。 那是位于主座的位置上发出来的,三人朝声源看去,主座上根本没有人,怎么会有声音! “啊!鬼”二夫人李兰芳吓得昏了过去。 大夫人秦玉环肿得像猪头的脸上满是惊骇,忽然想到什么,“殇殇王” 凤守正也想起,有传言说当今殇王会隐身术,于是,强忍着惧意问道,“莫非来者是殇王爷?” 三名杀气腾腾的黑衣人排列在后方,其中一人说道,“殇王爷的问题不回答,活腻了!” 果然是殇王。是那个恐怖的天煞孤星、骇世妖孽!凤守正肿得跟馒头一样的脸吓得发白,“见见过殇王。凤凤惊云走走了。” 又一名黑衣人从候府后院出现在大厅里,已捉了候府知情家丁了解情况,恭敬地向君寞殇汇报了一遍方才候府来仪居里发生的事。 黑衣人说完就恭谨地退到一边。 大厅里霎时格外的安静。 殇王明明坐在首位,却没人看得到他。 诡异得不可思议。 早知道殇王会来找凤惊云,一开始就该讨好她了。凤守正动嘴想求饶,畏惧得浑身发颤,嘴巴动了下,愣是骇得说不出一个字。 他有一种错觉,似乎敢在殇王面前废一个字的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烧了长乐候府。”冷森如幽冥地狱里传来的邪恶声音。 “是。”厅里的四名黑衣人立即朝四个方向而去。 “殇王爷留情!”凤守正大着胆子恳求。 大厅里还是很静,令人窒息的静。 秦玉环是吓得全身都打冷颤,怕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候府的家产被她败得所剩无多,候府大宅算是唯一值钱的了。 凤守正突然想到传言说殇王在皇宫里守了凤惊云一夜,哀声求道,“王爷,求您看在云儿的份儿上,别烧候府。这是本候的家,凤惊云的家” 话方说完只听远处传来下人们惶恐的声音,“着火啦!着火啦!救火啊” 长乐候府的四个方向瞬时燃起了大火,不久便火光冲天。 慢慢地,慢慢地,嚷着救火的声音一道也没有了。 “本王下的命令,从来不收回。谁敢救火,那就死。”君寞殇声音森冷中带着讽笑,“凤守正,你不是与凤惊云断绝关系了,还用她来求情?” 凤守正苍白无血色地道,“再怎么样,血浓于水” 一道掌风掀过去,凤守正的身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打飞出殿外跌在地上,口吐鲜血不止。 “不识相。本王最恨血浓于水四个字。”君寞殇站起身,漆黑如厉鬼的身影一闪,人已消失无踪。 “救救命!”凤守正凄惨地呼喊。 大夫人吓傻在原地,久久不敢动弹一下。直到一大票下人往府外冲,她才确定殇王没在大厅里了。 “救”凤守正仅余一口气,仍在虚弱地唤着。 大夫人赶忙过去扶起他,“候爷,您没事吧” “大夫快去给本候找大夫”气若游丝地呻、吟。 大夫人扶着凤守正往外头走,此时,火势大了起来,今夜干燥风大,大厅里很快燃起了火焰。 下人们自顾地逃命。 “爹、娘!”凤归晚在丫鬟秋菊的掺扶下仅着睡衣便跑了出来。 此时,一名下人要去扶昏倒在地上的二夫人李兰芳,凤归晚呵斥一声,“我来扶,你滚开!” “是。”那名下人颔首,见火势烧得更大,就自顾逃命去了。 归晚走到李兰芳身边,别人看来在扶她,实则,她悄悄喂了一粒药进李兰芳嘴里。趁乱杀人,再适当不过。 “晚儿,别救那个贱蹄子,快走!再不走来不及了!”秦玉环嫌凤守正累赘,将他交给一名下人掺扶,携女儿逃命去了。 凤守正见多年的结发妻子竟然在危难之时弃他于不顾,顿时心拔凉。 扶着他的下人见火舌窜得房梁都烧起来了,浓烟滚滚,也扔下他逃命去。 火海中,凤守正重伤倒在地上,绝望地等着烧死。 “候爷”一道温婉的女声响起。 守正见是三夫人吕新柔与其侍婢绿袖, “救救本候”他气若游丝地开口。 “妾身一定会救您的。”吕新柔与绿袖一左一右吃力地扶起他向外头走,好在离大门不远,出了大门过了好一会儿,火才烧到门口。 “新柔,你与本候生死与共,本候不会亏待你。”凤守正见整个长乐候府都陷在一片火海中,心痛得滴血。 那是因为我知道就算救你也一定能活着出来,倘若救你会丧命,她肯定不救。吕新柔泪水模糊了眼眶,“柔儿就算自己死,都不会愿意候爷受到半点伤害。”钱财来不及救,起码长乐候有朝廷的奉禄,没了他,她岂不是要当乞丐了? “还是柔儿好。”他满脸感动。 “候爷,您没事太好了”秦玉环假巴地走了过来。 凤守正是看到她就被气晕了过去。 不知哪个下人喊了一句,“二夫人与大小姐好像没有出来” “天呐火烧得太大了,救人也救不了” “救火啊!”不知是谁哭喊。但马上有人捂住那人的嘴,“别乱叫,这火是殇王爷放的,不能救!候府里先前嚷着救火的下人全被杀光了。” 京城东面一条宽敞的大街上,华丽的马车不急不徐地行驶着。小顺子在马车外头说道,“小姐,火光冲天,不知道哪户人家着了大火。” “跃上房顶看看。” “是。”小顺子使轻功上屋顶眺望一翻,又飞身落地,“回小姐,是长乐候府起火。” 坐在马车里的魏雪梅慌了神,“云儿,要不要去救火?” “不必理会。”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娘忘了我们跟长乐候府没关系了?” “好好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5章 火烧长乐候府 女儿都说不理会,应该错不了。魏雪梅叹息了声。长乐候府的闲事,是不该管了。 马车厢很大,魏雪梅坐中间,翡翠与凤惊云坐她旁侧。 雪梅撩起马车帘子,偷瞄一眼马车外头一直跟着的朱长忠,问道,“朱长忠怎么会愿意来长乐候府做证给我洗刷冤屈。” 翡翠回道,“夫人,他不是朱长忠,他叫孙祥,只是一个跟朱长忠长得很像的人而已。小姐一直派人暗中查探您当年在候府发生的事儿。您被捉奸在床后,朱长忠逃走,几年后他家乡那场瘟疫,连朱长忠自己也死了。” “那当年的真相,朱孙祥怎么说得出来?” “那就是小姐的厉害之处了。”翡翠钦佩不已,“当年有仆从偷看到秦玉环与长乐候在候府里偷、欢,后来又有仆人听到他们谈话说要想办法把您大夫人的位置弄下去,让秦玉环为正室,就是这些蛛丝蚂迹,小姐推断出朱长忠应该是被他们蓄意安排在您身边的人,结合当年那年‘捉奸’下人看到的场景,推断出了整件事。候爷与大夫人认了,就说明完全没错。” “云儿真是冰雪聪明。”魏雪梅慈爱地瞧着自个的女儿,又叹息一声,“是为娘的傻,被凤守正冤枉了那么多年,竟然浑然不知。真是没想到,他是我的夫婿,竟然连我都害,他是怪我兄长不帮他唉!不,如今他不再是我夫婿了,也不是你爹。如此虚伪的人,枉我一直以为他虽然严肃点,却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真是识人不清。” “事情过去了,娘就别伤心了。” 魏雪梅掏出袖帕拭着眼泪,“娘不会再为凤守正伤心了。” 凤惊云抿唇不语。其实她不太喜欢女人动不动哭哭啼啼的,有点烦人。 “小姐,到了。”马车停下,小顺子掀开车帘。 翡翠扶着魏雪梅下车。 “云儿真是冰雪聪明。”魏雪梅慈爱地瞧着自个的女儿,又叹息一声,“是为娘的傻,被凤守正冤枉了那么多年,竟然浑然不知。真是没想到,他是我的夫婿,竟然连我都害,他是怪我兄长不帮他唉!不,如今他不再是我夫婿了,也不是你爹。如此虚伪的人,枉我一直以为他虽然严肃点,却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真是识人不清。” “事情过去了,娘就别伤心了。” 魏雪梅掏出袖帕拭着眼泪,“娘不会再为凤守正伤心了。” 凤惊云抿唇不语。其实她不太喜欢女人动不动哭哭啼啼的,有点烦人。 “小姐,到了。”马车停下,小顺子掀开车帘。 翡翠扶着魏雪梅下车。 “就是。”翡翠幸灾乐祸地说,“候府现在被烧了,我看是候爷他们没地方住。” “凤守正不知道云儿是神医忘川,要是知道,还不得悔得肠子都青了。” 两长排整齐站列的家丁丫环一齐弯腰鞠躬,异口同声,“见过夫人、小姐!” 魏雪梅满脸笑容,“都免礼吧。” 凤惊云扶着她往山庄里走,山庄占地广阔,佳木茏葱、白石雕栏,池塘里满塘荷花开得正艳,一朵朵荷花自碧绿滚圆的荷叶中亭亭玉立,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更加清幽。 池塘的中间是怪石嶙峋的假山,一带清流从假山石缝倾泻而下,虽然没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壮观,却另有一种水潺潺的秀雅。 再往前走过去,亭台楼榭精美绝伦,非但不输给长乐候府一丝一毫,反而更加幽雅别致。 “真是好美的庄苑!”魏雪梅不由自主地赞叹。 翡翠猛点头,“是啊,奴婢来了几次,都觉得庄子里的景致真是分外美丽,而且有一种让人心静的感觉,就像小姐那么宁静。” “云儿设计的,那自然是最好的。”雪梅乐得合不拢嘴,“这儿跟个仙境似的。以前住在长乐候府下人都不住了的破房子里,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后来搬进了来仪居,我总觉得那是大夫人专门为凤归晚建的,我们住进去抢了人家的地盘,我怎么都觉得是个客。没有归属感。” 惊云启唇,“以后娘就是云起山庄的主人。” 视线落在女儿身上,魏雪梅是越看越满意,“云儿真是争气啊,娘还以为,咱们离开了长乐候府,要去将军府投靠你舅舅呢。” “娘您多虑了。” “是啊,有这么优秀的女儿,真是为娘的福气。对了,你舅舅还不知道咱们搬离了长乐候府” 小顺子笑着说,“夫人您就放心吧,小姐早就派人通知魏将军了,并把情况向他说明了。” 魏雪梅有点担忧,“云儿,你这么做,不知道你舅舅会不会有意见” “有没有都无妨。”她叹口气,“娘就是太顾及他人的感受了。相信舅舅会理解的。娘您也辛苦了,女儿给您安排了一个单独的院落——梅花阁。女儿就住您隔壁的云阙居。您去看看还喜欢不。若是不喜欢,山庄里那么多院落,您随便挑一处。” “喜欢喜欢。娘哪有那么讲究。”魏雪梅乐呵呵地跟着小顺子往梅花阁去了。 云阙居里同样楼榭雕栏、花木扶疏,庭园曲径通幽,不少地方井然有序地种着各种奇花异草。 由于早先一步已经命小顺子把需要的东西都布置好了,现下直接住过来便可以了。 云起山庄原本是一大户人家的宅子,凤惊云于几个月前买下后就改建动工,亲自设计,是以,还是很合她的意。 “你带那几名跟着来的护卫去安顿。就去歇着吧。”凤惊云吩咐,待翡翠转身离开了,她手中银光一闪,三枚银针飞射而出。 暗夜中魅影一闪,一道黑影自远而近飘忽闪烁,下一瞬,人已出现在凤惊云面前。 一袭锦缎黑袍,配着一件敞开穿的同色系宽广外袍,袖摆宽广,格外的霸气。 头发整齐地束绾加冕王冠,贵气尊崇。 他的左颊戴着黑灰色的玄铁面具,右脸俊美异常,肤色较常人更白皙,白皙到莹透。 一边脸戴面具,一边又俊美无铸。 妖异的右瞳在漆黑的夜里泛着幽森的光芒。 一种浑然天成的冷森寒气似自他身上散发,使得周围的气温都下降了好几度。 见到他那半张比死神更美的脸,邪魅中似有一种蛊惑人的魅力。 凤惊云有一瞬地移不开目光。 邪寒的血瞳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像是要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透彻,“明明那么美,你说,为何你的心地要那么恶毒?” 冷魅的男声带着微微的沙嘎,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是突兀。 他一抬手,修长的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她适才发射的三枚银针,微一催动内劲,三枚银针断碎成数截洒落在地上。 她当然清楚他说的不是指这几枚击向他的银针,而是在离开皇宫时马车里,她说过的那些伤人的话。她说让他慢慢品味死亡说马车里死了人晦气,齐王与太子要是知道他的死讯一定会很开心。 “长夜未央,寂寞成殇。母妃给本王取了寂寞到死的名字,你也希望本王寂寞而死吗?”他伸手抚上她的脸。 指下的触感是那么滑,比凝脂还细嫩。 凝住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他多想狠狠地吻住她。 瞧着她的脸,绝色的眉目,他的心胀得满满的,现下才知道,他有多恨她! 有多 想她。 “我说过,从此以后与教主两不相欠。”她反问,“难道你的属下没把我的话转告诉给你?” “哼。”他冷哼一声,阴鸷地盯着她,“本王就告诉你,就算你死,也别想摆脱本王的桎梏!” 她抬手握住他的手腕,手掌里的温度比尸体还要凉。 往下一扯。 迫使他的手离面她的面部。讨厌被他摸着 美丽的黛眉蹙起,“女人的脸,教主摸得够多了,别用你肮脏的手碰触我。” 他猛地揽住她的腰,将她压按向他,血色的瞳仁不悦地眯起,“你竟然敢说本座肮脏?” 她抬首,扬唇,“难道你全身上下,有哪一处干净?” 她的问题他不但不怒,反而笑了,笑容几分愉悦,几分邪气,“凤惊云,你在意起本王了?” “瞎说什么。” “那你怎么问一个男人的身体干不干净?”他凑近她,呼吸都快要喷洒在她脸上,“你该不会异想天开,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还是雏吧?” 她皱眉,“有病。” “有病的是你。”他笑道,“有点本事的,哪个男人不是三妾四妾,莫非你还想一个男人只要你不成?” “殇王有过的女人从城头排到城尾都要多。就算别的男人只有一个女人,你也做不到。” “恰巧相反。”他注视着她的眼神目光灼灼,“自从本王见过你之后,就没有再碰过别的女人。” “是么。”” “不许怀疑本王。”他一手压住她背部的力道加紧,让她柔若无骨的身躯紧紧贴在他身上,一手温柔地抚着她鬓边的发丝,声音里有几分叹息,“本王也不知道怎么了。对别的女人生不起一丝一毫的兴趣,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你。” 声音沙哑中有几分无奈,“本王修炼的天煞邪功,以前每到月圆需要女人的身体暖身,那是没 “齐王、齐王!”他阴鸷的瞳中闪过隐怒,“难道你心里就只有君佑祺那个小人!”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他是小人,那你是什么!” “至少,本王对你的心意是真的。”他从背后拥住她,冷幽的嗓音里掺了无尽的寂寞,“惊云,虽然本王曾拥有过不少女人,那都是在认识你之前。认识你之后,本王就没有碰过别的女子。即便本王心思再深,能运筹帷幄、决策千里,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本王不知道会遇到你,也不知道会为了你而心动。” 顿了一下,他又道,“倘若你介意,本王今后不会再碰别的女子。曾经的事情,无法重来,但是往后本王可以只要你、只疼你” “别说了。”她清幽的嗓音打断了他的话,“像我这种人,怎么会介意你过往碰了多少女人,我从不在意。你将来如何,我也不在乎。” 因为她已经决定接受君佑祺,那么,就不该再与君寞殇纠缠不清。 他怒了,几乎将她纤细的腰肢拧断,“凤惊云,你看不到本王的真心,你的心就那么狠!” “堂堂天下第一教派的半月教主、万万人之上的殇王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竟然会说我狠。”她淡淡地笑了,“今晚第二次说我狠了。君寞殇,你再这样下去,你就真的输了。” “凤惊云,你还不明白吗?”他倏地敛了怒气,紧紧抱着他,埋首在她白皙的颈项间,冷凉的呼吸喷洒在她雪白的肌肤,“本王不在乎输赢,只在乎你。” 她身躯一僵,想到他仅为了她一句话,那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进了他自己的心房。 又想到君佑祺为了她不顾世人耻笑,为了她低声下气、毫无尊严地讨好。 倘若要他像君佑祺那样为她尊严丧尽,怕是不可能吧。 被他从后头抱着,他整副身躯都贴在她的后背上,隔着衣服,依然能感受到他躯体的凉意。 毫无温度。 若是往常,她定然毫不犹豫地下毒、向君寞殇出手。 今晚,她却觉得有点累。 不想动手。 被他拥着,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身上传过来的冷冰冰地温度提醒着她,她与他都是永远沉伦在地狱,得不到救赎的人。 虽然拥着她,她的身体就在他怀里,君寞殇却觉得离着她的心十万八千里,遥不可及。 他想捉住她,想要她的心,却比取得天下还要难,难个无数倍。 “凤惊云,本王该拿你怎么办。”他的声音有几分感慨。 “离得我远远的。” “不。”他在她美丽的侧脸印上一吻,血色的瞳仁里充满霸道,“以后不许再说让本王远离的话。你也知道,我君寞殇要的,不论是什么,一定会得到。” 她抬首看着东方露出来的鱼肚白,刹那间光辉照亮了整个世界,“天都快亮了。” 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看着她眉宇间的疲惫,冷漠的俊脸上有几分心疼,“你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6章 无声的誓言 “嗯。”她轻颔首,“好困,想睡觉。” “你的厢房是哪间?” 她伸手指了下,他横抱着她向卧房的方向走去。 她的身体好轻,这点重量对他来说,就像羽毛一样轻盈,真想将她养胖点。据他所知,她向来吃的不多。 朱红的房门关着,他血瞳念力一蓄,催动特异功能,门自动打开。 进了房间,是客厅连着卧室的那种套间。 八合扇的绣花屏风、雕花窗框,架上摆着盆景,壁上挂着字画环视房内的摆饰一眼,是大家闺秀的那种布饰,但似乎又多了几分清雅的点缀,约莫是房里那几盆花草的原故。 幽冷的目光一凛,落下的床帐自动掀开,他低首,见她已经睡着了。 长长的秀发垂落在半空,她的小脑袋埋靠在他怀里,如同婴儿般无暇的熟睡,毫无防备、充满信任。 冰冷的血瞳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格外的专注,目光里不知何时盈上了几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温柔。 就这样抱着她很久,久到天光大亮。 他依然舍不得将她放到床上。 心中生出一种感觉,若是能一直这么抱着她,到天荒地老,他亦愿意。 双手向上抬,将她的身体举高些,他低首,想吻住她樱嫩的唇瓣,却又怕吵醒她。 她的睫毛又浓又密,在眼睑处投下两道美丽的阴影,如同蝉翼般动人。 生怕吵到她,他只得克制住心头升起的欲念,离她精美绝伦的五官近得只有纸张般单薄的距离,轻嗅着她肌肤散发着的自然体香。 他贪婪地将她呼出的气息吸进鼻腔里,血瞳中爱意更甚。 是,真的是爱。 在行云阁梅林小筑,仅是一个她住过的地方,幻想着她曾在房里的每一个角落,会做些什么事。 养伤的日子,他想得很清楚。 对她,不仅仅是兴趣、占有欲。 虽然他曾受过无数的伤,无数次面临死亡。现在的他,却没有人能伤害。他也不会允许有人伤害自己。 他更加不会为任何人自残。 除了她。 见她睡得不甚舒服,他轻手轻脚地将她放躺在床上,为她脱下鞋子,拉好被褥。 坐在床沿,他凝视她如画的眉目,妖异的血瞳里柔情一片。 那抹深情似将他原本的冷厉阴沉化淡。 只余满腔温存。 沉睡中的她,好安静,好配合。 没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 似乎只有她睡着了,才会全然接受他的爱意。 他唇角勾起浅淡邪魅的笑痕。 不想再否认,他爱凤惊云。 胜过爱他自己。 冷森的血瞳闭了闭,忍着将她揉入骨髓的冲动,那么克制,只为不忍扰她安眠。 究竟要到何时,她才会接受他? 无妨。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有一生的时间。 不,不止此生。 上穷碧落、下黄泉。生生世世,她都只会是他君寞殇的人,不论是人、亦或是心。 惊云 没有出声,他在心里沉沉而深重地唤了一声。 那是一种无言的承诺,无声的誓言。 “嗯?”她睁开睡意惺松的眼,庸懒地问,“叫我做什么?” 他瞳子里闪过一道意外,“本王刚才没出声,你听得见?” 她爱困地打了个呵欠,“就听你叫了我一声惊云。” “那是本王发自灵魂里的声音。”原来本王对你的爱已如此的深了。连她在睡梦中都感受到了。他伸出修长而白皙得骇人的手轻柔地抚了抚她鬓边的发丝,“继续睡吧。” 她迷糊地又闭上眼帘,“君寞殇” “嗯?”他的声音格外的温柔。应出了那么一声,他浓黑的俊眉蹙了蹙,都不像他的声音了。 堂堂半月教的大魔头,岂会有温柔! 可偏生,那温存的嗓音是出自他的喉咙里。 这边他还在纠结,她却又快睡着了,“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除了不再纠缠你,别的都可以。” “醒了我不想看见你。” 君寞殇脸色比冰窖里的冰块还要冷,邪气的血瞳散发出杀人的寒意。该死的她,一定要惹怒他! 瞧着她困倦万分的神情,平稳的呼息,显然,她已经睡着了。 慢慢地,怒意又自他身上消散。 只余满腔深情,以及,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耐心。 约莫中午的时候,凤惊云睁开了眼。 房里已经没有了君寞殇的影子。他说到做到,还算不错。 阳光照进窗台,房间里有了太阳,很是温暖。 原本还以为,有君寞殇这种大魔头在,她是睡不着的,想不到,她不但睡着了,一觉还睡得格外安稳。 心里有一种感觉,君寞殇不会伤害她。 即便他再气愤、再恼怒,都不会伤了她。 这种感觉是怎么滋生的? 想了想,约莫是他自捅了心脏,快死了,他说舍不得她,要她陪着一起死,终究,他独自赴死,却没要她的命。 一个那么霸道、那么残忍的男人。 嘴里再说要她陪葬,却依旧舍不得杀她。 莫名地,给了她安全感吧。 坐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被子方才盖在身上,捂得严严实实的。 是他帮她盖的被子。 想不到一个那么霸道、邪气的男人,也会有悉心的一面。 尤其是 将她放躺上chuang的时候,他亲手为她脱了鞋。 古代这个封建社会男尊女卑,世人的观念里,只有女人侍候男人。极少会有男的会帮女人脱鞋,很多男人视帮女人脱鞋为耻辱,何况他还是一个万万人之上的王爷,一个统领着天下第一教的教主。 盯着地上的绣花鞋有些出神。 “小姐,您醒了吗?”外头响起丫鬟翡翠的声音。 “进来吧。” 翡翠端着洗脸水进门,“午膳已经备好了,奴婢侍候您梳洗。” 凤惊云起身,衣柜里已经准备了很多新衣服,她随便挑了一套罗裙穿上。 “穿衣服这种事都是奴婢该侍候的职责范围。小姐,为何您穿衣服的速度那么快,又不让奴婢侍候?是不是对奴婢哪儿侍候得不周到?” 翡翠将洗脸盆放在架子上,有些委屈地瞧着主子。 “不是。”她是现代人,习惯了自己穿衣梳洗,要是让人侍候,那个龟速简直是浪费时间。 对于杀手来说,很多时候,时间就是金钱,就是生命。 “可” “很多事情亲力亲为是习惯。何况,我没那么娇贵。”她指的是她的杀手生涯很残忍。 翡翠却以为主子想起从前在长乐候府里连下人都欺负的苦日子,“小姐,您受苦了。” 凤惊云以极快的速度梳洗完毕,向院外走。 小顺子走过来恭谨地禀报,“小姐,昨儿个长乐候府大火是殇王放的,还杀了十几个候府要救火的下人。大火把长乐候府烧了个干净,大小姐与二夫人在火场里再也没有出来,被烧死了。现在全京城都在议论殇王残暴,敢怒不敢言呢。还有,殇王打伤了长乐候爷,长乐候现在带着所有人临时寄居在客栈里,听闻玉妃娘娘已经将此事上告皇上。长乐候爷打算伤养好些就亲自面圣告御状。” 凤惊云若有所思。 小顺子揣测,“主子,玉妃娘娘告了状,却如同石沉大海,皇上那边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您是不是在想,殇王势力太大,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就算候爷亲自告御状也没用?” 她是在想,君寞殇为什么要烧了长乐候府。 直觉,他是为了她。 他是觉得她给长乐候府的惩罚不够,他添个一笔。 说出口的却是,“候府的下人烧死了几个?” 小顺子回答说,“一个也没有。就那些妄图救火的。” 凤惊云想了想,“我在想,我‘大姐’凤碧瑶此人尖酸刻薄,很是机灵。昨晚长乐候府动静那么大,凤守正又受了伤。下人一个都没烧死,说明整个候府根本没有人睡着。也就是说,所有人都来得及趁火势蔓延之前逃出来。唯有二夫人李兰芳与‘大姐’凤碧瑶死在火场里。说明,她们的死有蹊跷。” “小姐的意思是?” “有人趁乱除去眼中钉。三夫人吕新柔没有子女,没那么大野心。凤归晚表面温柔淑雅,实则心地狠辣,她声名狼籍。凤碧瑶虽然年纪大了点,太挑剔,一时嫁不出去,名声却没有凤归晚臭。何况,自凤归晚钻了几百名下人的裤裆,又吃了下人的‘香肠’,二夫人一房没少对她落井下石。凤归晚那人心眼极小,是不会容许一个庶夫人、庶出姐妹对她不敬。再则,凤守正现今的女儿,也唯凤碧瑶可用。我与长乐候府脱离了关系,只要凤碧瑶一死,凤归晚名声再差,再烂,她依然是整个长乐候府唯一的继承人。” 小顺子一叹,“钱财这东西真是害人不浅。” “既然与候府断绝了关系,那长乐候府的事,就与我无关。随他们死活。”凤惊云神色淡然若水,“我娘呢?她也知道此事了吧?有什么反应?” “夫人心地善良,听到候府沦落至此,叹了无数次气,看样子是极为的惋惜与不忍。” “有空你多开导一下她吧。” “是,小姐。”小顺子点头。 此时,又一名家丁走了过来,递上手中的信笺,“小姐,齐王差人送来的一封信。” 凤惊云差开一看:今晚酉时,本王会派园子来接你。 落款是君佑祺。 一手潇洒昂然、卓绝不凡的字迹。 “小姐,齐王爷在信里说了什么?”翡翠出声问道。 “酉时,齐王有约。” 小顺子不解了,“齐王爷不是一向喜欢亲自来找小姐吗?怎么这次反而差人送信?” 凤惊云问,“是何人前来送信?” 家丁回答,“是齐王的贴身小厮园子。” “那还真的是齐王爷的意思。”小顺子挠挠头,“也不知道齐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酉时就知道了。”凤惊云倒是不着急。 “云儿,方才的话为娘都听见了。”魏雪梅端庄地走了过来,“你打算赴齐王爷的约?” “我答应了接受他。那么,齐王有约,我自是不会推辞。” “真是太好了!”魏雪梅笑逐颜开,“娘的云儿总算要觅得如意郎君了。”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小顺子与翡翠满脸的兴高采烈。 “有齐王此等优秀绝伦的女婿,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雪梅尊尊教诲,“云儿,齐王待你情深似海,你可千万要好好珍惜啊。” “是,娘。” 见女儿柔顺的态度,魏雪梅总算是放下心,“娘真希望你能与齐王立马成亲,以免中途生出什么变数。” “夫人,您就放心吧。”小顺子笑着说,“以小姐的聪慧,加之齐王爷对小姐的一片真心,只要小姐愿意了,哪能有什么变数。” 翡翠也帮腔,“是啊,夫人,您就别瞎操心了。” “现在是午时。”魏雪梅看了看天候,“离酉时还有好几个时辰。云儿,你吃了午饭后赶紧打扮打扮,与齐王有约,切莫怠慢了。” “本色见人即可。”凤惊云无动于衷,“不需要刻意讨好、奉迎。” “这”瞧着女儿一身浅绿色罗裙,虽未施脂粉,却说不出的美艳动人,“也罢,反正云儿天生丽质,怎么穿都好看。不需要打扮,也美得惊人。” 凤惊云兀自往客厅走去,身后她那便宜娘与两名下人还不断地在讨论猜测今夜儿会发生什么事。 一整个下午,凤惊云依然如往常一般练完功就研制医药,吃完了晚饭,刚好到了酉时。 按现代的时间来算,古代的时间没有精确到分秒,酉时是晚上十七到十九点之间。 月亮刚上稍头,翡翠风风火火地跑进院子里,“小姐,齐王府的马车来了!您快准备一下,去赴齐王爷的约。” 从齐王来信之后,翡翠与小顺子就很是激动,像是要赴约的是他们一样。魏雪梅更夸张,老早就到山庄门口引颈顾盼了。 “别着急。是我的,跑不掉。不是我的,急也没有。”凤惊云抬步向山庄门口走。 “约您的人是齐王爷,哪能不急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7章 求婚 翡翠一路小跑地跟着自家主子。 云起山庄门口,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路边,小厮园子等候在侧,见到凤惊云,一拱手,“凤四小姐,我家王爷特派遣小的来接您。” 早就在旁边等了很久的魏雪梅有点不满地对凤惊云说,“就一个下人来了,齐王没来。” 园子立马解释道,“小姐、夫人误会了。我家王爷用心良苦,一会儿四小姐就知道了。小姐请”掀开了帘子。 凤惊云与翡翠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不缓不慢地行驶,驾车的园子声音从帘子外头传来,“四小姐,您是不知道王爷对您有多好。他特地吩咐小的驾车慢一点儿,别颠簸着您了。” 翡翠坐在车厢内自家主子身边,好奇而又赞叹地摸着车厢内的坐椅,“小姐,椅垫好软,是最上等的丝绸呢。还摆了小茶几,上头的水果看起来好好吃,奴婢能不能吃一个” 坐椅前的小矮几上摆着苹果、葡萄、柿子、橘都整齐地盛在一个精致的玉盘里,每一样只有一个。 水果的色泽、个头,都比一般的水果好上很多。 如果没猜错,都是君佑祺亲手种的。所以,翡翠想吃,凤惊云也当没听到。 “哎哟,翡翠姑奶奶,那盘果子可都是我家王爷亲手种的,除了凤四小姐,别人敢吃,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儿。”园子的声音又传来。 翡翠畏惧地摸了摸自个的脖子,“王爷亲手种的,是对小姐的一番心意,打死奴婢也不敢肖想。只是,为什么每一样果子都只有一个呢,别的大个的果子就算了,连那么小的葡萄也只有一颗,齐王爷也太小气了吧” “姑奶奶,您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家王爷可把凤四小姐当成心头宝的,又岂会舍不得几颗水果。每一样只有一颗,是有喻意的,代表的是我家王爷对凤四小姐一心一意、一生一世只爱凤四小姐一人。” “原来有这么深的喻意啊。”翡翠羡慕地瞧着主子,“小姐,齐王爷对您可真好呢。” 一会儿后,马车停了下来。园子掀开车帘,一名早已候着的仆人跪伏在车掾边,充当下马车的脚垫。 人的尊严都踩在了脚底。 古代的有权有钱的人经常干这事,不会将仆人的尊严当一回事。 君佑祺既然这么安排,凤惊云直接踩在匍匐的仆从背上,走下地。 环顾四周,左右两侧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的全都是看热闹的百姓。 她所处的位置官兵左右开道,隔出一条长长的两米余宽的道路,路上铺着红色的地毯。 地毯的尽头君佑祺站在那里,微笑地看着她。他的背后是宽广的湖泊,湖泊上停着一艘画舫。湖堤沿岸无数株沿湖栽种的杨柳随风摆舞着柔韧的柳枝。 道旁的树上都挂着精美的灯笼,照亮了原本漆黑的夜。 凤惊云一出现,原本喧嚷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望着那一袭浅绿衣裳的妙龄女子。 她身姿窈窕,肩削薄弱、腰若约素,明眸皓齿,五官精美绝伦,浅色的翠烟衫配百褶裙,同色的轻纱搭过手肘挽拖于地上,清雅脱尘中别有几分风姿卓约。 “哗!”不少人赞叹,“真美,那是月下的仙子么?” 几乎所有人都痴醉了,“仙子怕是也不及她分毫!” “听说那是长乐候府的凤四小姐,还真是天生丽质” “据说昨晚凤四小姐与长乐候府脱离了关系,她就不是凤四小姐了,光是凤惊云” “那又如何,据说今夜齐王要给她一个惊喜。她在长乐候府排行第四,又只是个庶出的小姐有什么用,我看呐,凤惊云早晚是齐王妃。当了齐王妃那才是高高在上,永远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那可不一定,齐王妃哪有那么好当”有人刚一反驳,马上有人说道,“你知道什么,齐王今天可是从早到晚,亲自在鸳鸯湖忙活了一天呢,现在凤四小姐出现,摆明了是为了她。说起来,四小姐比天仙儿还美,与齐王真是天生一对” 人多嘈杂,说话声也闹哄哄的,凤惊云听力非常出色,近一些的人说了什么,都听得一清二楚。 在园子的带领下,她朝着君佑祺走。 丫鬟翡翠识相地留在原地。 走过长长的红地毯,凤惊云有一种错觉,就像现代出嫁的时候,她穿着婚纱走过红地毯,然后被交到孙建峰手上。 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曾经在梦中她嫁给了孙建峰,事实是,她死在了结婚前夕。 “云儿!”无限深情的男性嗓音,将凤惊云的思绪拉了回来。 恍然发现,君佑祺已在两步开外。 他一袭紫衣镶着金丝绣文的锦袍,玉冠结顶,紫袍里露出的衣襟是华贵的明黄色,紫金相配,尊贵非凡。 灿烂的笑容漾在他脸上,平时带着痞气的笑痕里多了几许认真,手中捧着一束鲜花。 就像一个尊贵的王子。 正确来说,他确实是王子。 王子是外国人的称呼,他是中国古代的王子。 她的视线落在他手里的花束上。 那是九朵红色的月季花中掺夹着白色的满天星扎成一束,再用明黄的锦布围裹一圈。 乍看之下,真是满像现代花店里卖的一束玫瑰花。 “送给你。”君佑祺将手中的花束递到她面前。 她接过,“谢谢。”细数花的朵数,刚好九朵。 “云儿无需客套。” “你怎么弄出的这么一束花?”她轻问。 “之前本王摘下的木芙蓉送你,你不收,本王觉得心有遗憾。”他漆亮的眼瞳定定地盯着她,“于是,本王想再送你一朵,又觉得一朵太过单调,于是,就扎了一束,挑了好久,怎么扎都不协调,研究了挺久,月季花朵大小适中,配上满天星挺漂亮,再裹上一块黄色衬布,更为雅观。九朵月季,代表着你与本王长长久久。” 想不到一个连帅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古代帅哥,竟然创意得出现代的花束。 还来个喻意长长九九,凤惊云有些意外,君佑祺未免太浪漫了。 也可以说,他太会琢磨了。 “你总算收了本王的花,本王好开心。”君佑祺咧唇一笑,露出一口整洁灿亮的白牙。他伸手挽住她的胳膊,一同走上画舫。 画舫是古代装饰华美的游船。一般用于在水面上游玩赏景,有时也用来宴饮。舫船的船仓两侧挂着红绸带,绸带迎着夜风飘扬。飘洒出几分喜气。 梁下照明的琉璃盏也是红艳的色泽。 朱红的船身颜色给人的感觉讲究古朴。 宽阔的甲板上摆满了一盆盆红彤彤、开得正艳的各式繁花。 繁花似锦,整齐的一片,美不胜收。 游舫缓缓驶向湖面,一阵夜风吹过,飘来缕缕花香。 望着甲板上那一大片红艳欲滴的花儿,侧首看向身旁英俊阳光的男子。凤惊云的戒心一点一滴地下降。 君佑祺带着她走到船头的栏杆边,声音清朗,“这片湖泊美么?” 她颔首,“挺美。” “相传很久以前,这片湖还没有名字,有一名受了冤屈,满带仇恨的男子为躲避仇家追杀,定居于湖畔。他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冤。一名经常在湖上打渔的女子叫央,两人相爱了,男子为了女子抛却前尘仇恨,两人从此恩爱幸福地过了一生。后世为称颂其二人可歌可泣的爱情,特地为这片湖泊取了一个很美的名字——鸳鸯湖。”他声音温和无害。 “平凡无奇,哪有什么可歌可泣。”她接着说,“那叫‘冤’的男子还作了首诗送给‘央’。” 他一挑眉,她声音清然若水: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好诗!”他抬首望了望天上皎洁的明月,又凝视住她绝色的容颜,“好个只羡鸳鸯不羡仙!若是今生能得你为伴,君佑祺将再无遗憾!” 她无动于衷,瞥了眼前方广阔的水面,水面上搭着一根一根破开的竹条,竹子是一根圆的破成两半,破面朝上漂浮在水面上,竹节的心被挖了,上头一触溜的黑色液体,看不出是什么,目测,是——油。古代没有汽油,是菜油。 无数截竹这样间或用细丝固绑住,就在湖面漂浮形成了硕大无比的字体。 以她的眼力,已经看出,那是五个字。 他目光灼灼地盯住她,“好吧,本王投降了。此处以前湖面有许多野鸳鸯,而得名鸳鸯湖。那‘冤’与‘央’二人也不过是本王杜撰的。想不到云儿出口成章,竟能配一首‘只羡鸳鸯不羡仙’的诗。如此美丽动人的故事,云儿可懂其含义?” 她撇了撇唇角,“你说呢?”他是知道她对他殊多怀疑,不放心。于是,想借此来告诉她,她冤枉他了。并预示他与她会过上恩爱幸福的生活。 见她了然的神色,他笑容里有几分苦涩,“聪慧如云儿,又岂会不懂。本王对你一片真心,可 可昭日月。不知为何,总觉得你在怀疑本王些什么。本王云里雾里,万分苦恼。倘若你心有所虑,不妨直言。你知道,被你所不信任,本王有多痛苦么?” “那好。”她直接问道,“你是不是无相?” 他的神情惊讶而又了然,更多的是失落,“上次本王去南郊的行云阁梅林小筑找你,当时已有消息说是数千名杀手要围杀君寞殇。后来,本王查到那些杀手的幕后主使者是无相。本王不是告诉你了,本王不是无相。为何你就是不信?” 双手搭握上她的肩膀,英俊的容颜盈满痛苦,“你想,以本王对你的倾慕之心,明知道你在行云阁里,又岂会派那么多杀手诛杀殇王,置你的安危于不顾?本王已经不要江山了,再杀君寞殇,又有何意义?你想,那天傍晚,本王悄悄潜进行云阁找你的时候,看到君寞殇重伤在床,只有暗影守护在侧,区区一个暗影,根本非本王的对手,真有心,那个时候,本王就能杀了君寞殇。本王却没动手,不想你误会本王还在争夺江山。你说,难道还不足以证明本王对你的真心真意吗?” 那天君寞殇派了一千亲卫布了阵,他根本靠近不了。说君寞殇躺chuang上,也不过是揣测。她无异议,说明他猜对了。说得冠冕堂皇,就是自信凤惊云根本不会去找君寞殇核实。 她抿唇不语。如果他真的有机会,却没动手。听起来,他所言还真的是很有道理。 他一脸失望地背过身。 望着漆黑无边的湖面,他漆亮的瞳子里闪过一缕极快的深沉。 仅是一瞬即逝。 由于看不到他的正面,她仅是瞅着他颀长的背影,是那般的落寞。 船前月下,独自忧伤。 她心头闪过一缕不忍,“君佑祺” 他欣喜地转身,脸上挂起苦楚的笑意,“不论你如何误会本王,只要你一个眼神、一句呼唤,本王都愿无怨无悔地回到你身边,永远地追逐你,誓死也不会放手。” 她盯着他英俊深情的眉目半晌。 真的是看不出一丝的虚伪,看不出半毫掺假。 还是曾经的那种感觉。 要么君佑祺是真的待她真心真意,爱到挚深。要么,他的虚伪已经达到了如火纯青、以假乱真的地步。 即便连她,都识不破。 瞧着他万分无辜的表情,凄惨兮兮,真是的有一种如果拒绝他,就是做了世间最坏、最恶的事、要天打雷劈的感觉。 她终是宁静地启唇,“因为信了。所以,我才来了。” 他俊脸顿时盈满狂喜,“太好了,你终于肯相信本王了!” 她眉目宁和,“只愿你,不要辜负于我。” “本王说过,本王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你,定然不会辜负于你。”他声音柔情似水,“云儿,闭上眼睛。” “嗯?”她不解地轻应一声。 “本王想给你一个惊喜。”他漆黑的瞳子里盛满了深情。 她却听得脸色一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8章 求婚2 “本王想给你一个惊喜。”他漆黑的瞳子里盛满了深情。 她却听得脸色一白。 穿越前那一晚,孙建峰抱着她进了房里,压在她身上,对她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小洛闭上眼。” “嗯?”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建峰的声音那么温柔。 当时的她微笑着闭上了双目,心底里充满了期待。 回想当时,她是多么的激动啊,她以为心爱的男人会给她多么大的惊喜,会给她世界上最美好的幸福、疼爱。 当时她告诉自己,无论他送她什么礼物、什么样的惊喜,她都要好好地珍惜。 他给她的,真是的毕生难忘的‘惊喜’。 最是她以为的满腔深情,她倾付了一切的男人,给她的是死命连续发射七枪。 致命的温柔。 “云儿,你怎么了?”君佑祺嗓音里满是关怀。 凤惊云回过神,见到的就是他充满关心、以及真挚的眼眸。 为什么这样一个深情的男子,竟然让她屡屡想起孙建峰那个虚伪到极点的卑鄙小人? “你是不是不舒服?”他伸手探上她的额头。 “没什么,就是像做梦一样。”她轻摇首。 君佑祺英俊阳光,是那种潇洒中带着纨绔的类型,让人觉得无害,像个邻家的大男孩,不会让人生起什么戒心。 她前世的男友孙建峰则是那种温柔敦厚形的。 如此浪漫的情况下,不同的男人,竟然说了一样的言词。 或许,他们有什么共通点。 比方说,一样的虚伪? “你不是说要给我惊喜么?”她闭上了眼,眼睑处留了一小条缝,因为她的眼睛大,眼睫毛又浓又密,睫毛一盖下去,就是留了些微的缝,也像闭上了一样。 君佑祺拿出火熠子点燃往湖中间的竹篾上一扔,破成二半、破口向上飘浮、竹心中间撒着油的竹片瞬时燃起了火,“可以了。”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见湖面上的火焰燃起了五个硕大的字体: 云儿,嫁给我! 晚上盛着油的浮竹看不清,只有那熊熊成了字体的火光显眼燃烧在湖面,就像宽广的湖面起火,火焰白里透着红,随风摇曳出浪漫、动人心魄的温存。 此时,“啪”地一声,第一道烟花窜上天,爆响出美丽的流光。 接着无数声烟花在天际炸响,红的、绿的、橙的如同天女散花、五彩缤纷,耀眼夺目。 烟花流光异彩,五颜六色,映衬着湖面熊熊势起的五个火焰大字——‘云儿,嫁给我’,浪漫灿烂、虚幻飘渺,岸上湖堤上人山人海的围观百姓见此美景,喝彩、掌声、喧闹沸腾声一片激动。 鼎沸的人声、空中绚烂亮丽的烟花刹那即逝,新爆响的烟花又现斑斓,画舫上繁花似锦,船头甲板上绝色的俪影,交织出一副绝美的图画。 刹那即是永恒。 似乎连凤惊云的生命,都绽放出了永恒的灿烂! “云儿,嫁给我!”君佑祺声音深情似海,眉宇间盈满了真挚。 他的声音清朗中带着微微的磁性,飘散在风里,好听悦耳,温存无限。 不可否认,一瞬间,凤惊云的心震憾了。 此情此景,即便是圣人,都无法拒绝这样浪漫到了极点的求婚。 望着他英俊深情的容颜,目光挚情挚甚。一抹感动深深荡漾在她的心底。 前世没享受到的惊喜,这一世,换了个男人补全了。 方要点头,几道惊涛水浪掀起,翻腾的巨大水花瞬间浇灭了湖面上燃烧的火焰。 砰!砰!砰! 几声爆响,湖水冲得三丈高,高掀的水花飕飕冲落到画舫上,将甲板上的人浇淋了个透彻。 一下子,全变成了落汤鸡。 连湖面绑成了字体的浮竹架子也被震得四分五裂。 极致的浪漫转瞬即毁。 君佑祺满脸怒气扫视湖面。 幽暗的湖面上一缕邪魅的黑影肃然而立,没有任何支撑点,他就是站在水面上,宛若地狱里的死神,周身散发的邪寒之气似连湖面都快结冰。 “君寞殇,原来是你在搞破坏!”君佑祺咬牙切齿,漆黑的瞳仁恼怒的微眯起。 君寞殇广袖一掀,又是一道巨浪朝船身打了过来。 凤惊云轻影一闪,转瞬已进了船仓。 君佑祺没闪避水浪,任滔天水浪浇下,他蓄了十成功力挥出一掌,君寞殇直接迎击。 瞬间,强劲的真气对碰在湖面爆破,又次爆起几丈高的水墙。 紫衣身影一闪,越过水墙、势如破竹运足十二重功力连环出击。 君寞殇神色轻蔑,黑影快如闪电,并未将君佑祺放在眼里。 玄隐神功对上天煞邪功,一时之间,湖面巨浪滔天,紫影与黑影斗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被真气掀爆的巨高水浪拍岸,无数围观的百姓成了落汤鸡,纷纷避走。 船仓里,凤惊云瞧着那两道斗得难分难解的身影,那极快的身影,一般人看都看不清。 真是高手过招,光是看着,都受益匪浅。 小厮园子也躲进了船仓里,满嘴的抱怨,“殇王爷也真是的,我家王爷都放弃江山了,他还来搞破坏。我家王爷为了今儿个能顺利求婚,那些竹子可都是他亲手砍伐的,还有” 瞧了眼甲板上那早已七零八落的繁花,心痛得很,“那么多花,都是王爷亲手摘的,殇王真是过份哎哟!” 画舫受了外面的真气波动,摇摇晃晃,园子一下没站稳,摔了个四脚朝天,哀叫了一声。 凤惊云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又继续瞧着窗外斗得昏天暗地的身影。 看起来势均力敌。 园子看着凤惊云的身影,她就那么站在窗前,一身湿透的衣衫粘在身上,更显曲线玲珑窈窕。 的长发滴着水,水润肌肤,肌肤吹弹可破,似比水珠更柔嫩。 她气度怡然,眉目宁静,根本没有一丝湿透的狼狈。 这等气质出尘的人儿,也难怪连殇王那等妖孽都倾心。 园子反观自己,就跟湖里捞出来似的,像只泡了水的没毛鸡,狼狈得自己都不好意思。 夜风吹拂,灌进船仓。 秋天的夜里,又浑身湿透了,凤惊云觉得有点凉。 高手对决,怕殃及池鱼,岸堤上无数百姓早跑得没了踪影。 丫鬟翡翠被水浪打湿,还瑟瑟发抖地站在岸边,一脸焦急地顾盼。 凤惊云纵身一跃,使着绝顶的轻功掠过湖面,转瞬已到了岸上。 “小姐!”见到主子,翡翠满脸高兴,“您没事就好,不知道谁跟齐王爷打起来了,波浪像铁似地浇落,打伤了好多岸上的人呢。” “走吧。”凤惊云无意多言。 翡翠赶紧跟着,“小姐,小顺子驾了马车在前方等着,奴婢带您过去。” 小姐的脚步看起来不徐不缓的,不知道为何,速度就是很快,她得小跑着才跟得上。说是带路,还是得跟在小姐屁股后头。 走了一小段距离,见小顺子驾着马车停在路边等候,凤惊云没上车,兀自向前走。 “小姐,小的在这儿!”小顺子招手。 翡翠赏他一记大白眼,“那么大个活人,那么大一辆马车,小姐又不是没有眼睛。” “小姐怎么不上马车?” “主子的事少问。” “好吧。”小顺子拉着马车的缰绳恭敬地跟在后头。 走了一小会儿,凤惊云的脚步停在西城门口。 这个时候约莫是晚上十点了。 城门早已经关闭,不是繁华地段,街上也没有什么人。 见主子望着城门上方,翡翠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一朵花来,“小姐,您在看什么?” 西城门 小顺子有几分聪明,“小姐,您是不是想起齐王了?” 凤惊云微一颔首。 君佑祺曾被她裸挂在西城门上,任人欣赏了一天,末了,还被人扔臭鸡蛋、砸烂菜,还差点被暗杀。 小顺子感动地说道,“小的想起齐王爷被你吊在城门上头,他如今依然对您这么好,一点都不计较,小的真是好感动。” 凤惊云问翡翠,“如果你被我剥得一丝不挂,吊上去任无数人像猴子一样看个一天,还被人丢烂菜渣、烂鸡蛋,还差点被人杀了,你会怎么样?” “奴婢”翡翠怯怯地瞅主子一眼,双腿一软跪下,“奴婢不知道做错什么了,小姐要这般惩罚奴婢,您要是当真这么狠心,奴婢也认了,绝不敢、也不会有半丝怨言。” “”她就打个比方,翡翠怎么往自个身上揽。凤惊云翻个白眼,“我没要惩罚你。我是说假如,假如你懂吧。” 翡翠点头。 “你要是被别人这么对待,你会怎么样?” 翡翠想了想,“奴婢非得恨死那个人不可,奴婢也要把那个人剥光了挂到城门上去,再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再把他打个半死、剁成一块一块的” 凤惊云听得面色越寒,转而问道,“小顺子,你呢?” “小的这条命是小姐您的。要是别人那么对小的,小的要在翡翠姐说的基础上,在那个人的伤口上撒盐,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对方” 小顺子说得正起劲,倏地住了嘴,“小姐,您为何这么问?该不会是怀疑齐王爷恨您吧?” 凤惊云拧眉不语。 小顺子急切地说道,“小姐,您怀疑谁,都不该怀疑齐王爷啊。他为了你,连江山都放弃,五万精兵送归了太子不说,还散尽了名下那些支持他的大臣。他的势力大批地投靠了太子,齐王对您其心可昭日月。他说,您是他最重要的人,一生都不会辜负于您。当时他在皇宫里说过的话,您要是不记得,小的都记得清清楚楚。现在回想,还感动万分呢!” 猛地就跪在凤惊云面前,继续求情,“小姐,小的不是帮着齐王说什么好话,只是一个能为您放弃天下的男人,为了您可以在世人面前尊严丧尽的堂堂齐王、十皇子,足可见,他把您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要是知道您对他有所怀疑,定然会心碎的。” 翡翠也跪着说,“小姐,齐王对您的真心一片,您切莫有负于他啊。” “我自有分寸。”凤惊云上了马车,吩咐,“回庄。” “是。” 翡翠也坐进马车里,由小顺子驾着马车向着云起山庄的方向驶去。 到了庄门口时,“吁”一声,马车停下,小顺子的声音传来,“小姐,有贵客到访。” 撩开马车帘子,凤惊云见一袭紫衣的君佑祺与一袭黑衣的君寞殇等在庄门口。 其两人衣衫都湿漉漉的。 仍掩不住一阳光朝气、一阴暗如鬼的迥异气质。 “云儿,你去哪了!”君佑祺一脸关怀地走了过来,伸手欲扶她下马车。 君寞殇漆黑的身影一飘忽,一瞬已飘移而至,抬手将他隔开,“凤惊云是本王的女人!”霸道而又邪气的宣布,语气不容置疑。 “你”君佑祺动怒。 危险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凤惊云绕过他们,丢下一句,“别在我的地盘闹事,要拼命滚远点!”朝大门的方向走。 一身紫衣的齐王就算成了落汤鸡,仍然贵气十足,眉目俊秀。 殇王 翡翠吓得想尖叫。 一身与夜隔为一体的黑色,诡异的红色眼珠在夜里散发出妖森的光芒,一身湿漉的衣衫非但不显狼狈,看起来就像淹死的厉鬼,恐怖莫名。 小姐不但不怕殇王,反而叫他跟齐王滚远点! 天呐,小姐是嫌命太长了吗。 小顺子离个鬼魅煞星那么近,也是僵在驾车的位置上骇得不敢动弹,脸色越来越白,心都快跳出喉咙了。 小姐叫人滚,依齐王对她的宠爱,是肯定不会有意见。阴晴不定的殇王就说不好了。 瞧殇王脸色寒得快结冰了。 有他在,周边的气温都冻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云儿”君佑祺跟上凤惊云的脚步,“你不喜欢本王在你的地盘闹事,本王不闹就是了。瞧,本王全身都湿透了,进去换件干净的衣衫总行吧。” 凤惊云的目光在君佑祺与君寞殇身上转了一圈,“你们不是在鸳鸯湖上斗得你死我活?怎么那么快就不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9章 ‘无害’的皇室贵胄 “你浑身都湿透了,本王担心你。”君佑祺满脸的不舍。 君寞殇寒着脸孔未开口。 见他微蹙的眉宇,邪森的瞳光落在自己身上,凤惊云觉得他也是担心的。 “我没什么事,庄子里也没你们可以换的衣服,请回吧。”她迈步进了山庄大门,其二人也跟上,没有人敢阻拦。 一路七拐八弯,凤惊云步履挺快,进了云阙居厢房里之后,她迅速脱了湿衣,换了身干净的衣衫,手里拿了块毛巾擦拭着湿了的头发,走出厢房大门。 齐王与殇王二人都站在院子里,两人看似随意,实则都警惕着对方。 “叫你们滚,没听见?”凤惊云微眯瞳仁。 “凤惊云,你不可以答应君佑祺的求婚!”君寞殇走过来霸道地欲拥住她,齐王隔开他的手,“三皇兄请自重。云儿不是你可以动手动脚的人。” “她与你无关。”君寞殇的声音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君佑祺讽笑,“难道她就与三皇兄有关?本王知道三皇兄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而本王,至始至终只有云儿,只在乎云儿。” “别说得她好像是你什么人。”君寞殇冷哼,“她冰清玉洁,与你之间再清白不过。” “难道三皇兄就与她有干系?” “不允侮辱凤惊云。” “本王怎么舍得侮辱她,疼爱她还来不及。”君佑祺瞧向她的目光情深意切,“云儿,天知道本王有多喜爱你。” 君寞殇没有表白,寒着一张森冷的面孔未发一言。 “我睡觉了,你们爱当门神,那就呆着吧。”凤惊云打了个呵欠,关上房门,上chuang歇息。 第二天清晨打开房门的时候,见二人仍然在院子里。 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风干得差不多了,只是清晨雾重,他们的衣衫又有几分被雾气蕴氤的湿气。 翡翠走了过来,畏惧君寞殇,特意挑避得远一点的位置走,“小姐,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夫人问,是不是请殇王爷与齐王爷前去用膳?” “好啊。”君佑祺一脸灿笑的应承。 凤惊云冷冷地说,“没准备你们的饭菜。云起山庄也没东西给你们吃,要赖在这里,就饿着吧。” “云儿,你也太狠心了吧。”君佑祺凌厉地瞅了君寞殇一眼,委屈地瞧向她,“本王向你求婚,是三皇兄捣乱,本王当时都看你快答应了。明明是他不对,为何要连本王一起惩罚?” “因为你们害得我弄了一身湿。” “水浪是三皇兄击起的。”君佑祺跑到她身边,似小孩子一般地告状,“要怪,就怪三皇兄。” 君寞殇声音冷似冰块,“你搞出来的花样,错就是错,哪有那么多狡辩的理由。” 佑祺摇开玉骨折扇,一派潇洒,“三皇兄真会扭曲事实,本王对云儿一片真心,费尽了脑筋想博她一笑,竟然被你说成狡辩。真是可笑。” “你还有真心?”君寞殇笑了,笑意邪森不达眼底,“你那颗心早就黑了。” “本王的心是黑了,云儿也早就知道。”君佑祺反问,“难道三皇兄的心是白的不成?天下第一教派的首脑,别告诉本王,你还有心。” 凤惊云懒得听他们废话,与翡翠一道往客厅而去。 魏雪梅早已在桌前坐着等候,桌上摆着几样点心、一大盅鱼翅海参粥,四碗豆浆,四副碗筷。 跟过来的君寞殇与君佑祺见了四张座位。君佑祺说,“本王正好饿了” 凤惊云冷然说,“齐王爷不是嫌我府上的东西不好吃?” 他灿烂一笑,“云儿是说上次你母亲做的菜吧,当时实在是” 君寞殇微眯起眼,瞳仁中寒意乍现,“凤惊云,你娘亲手做菜?” “这”魏雪梅吓得站起身,“殇王爷息怒,齐王来者是客,我理应亲自下厨招待” “不是惊云做的,无妨。”他视线落在凤惊云身上,“你知不知道,君佑祺对你心思不纯?” 君佑祺心下一沉,“三皇兄对云儿存的什么心思,本王自然同样的意思。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见凤惊云神然泰然,似并未受君寞殇的话所影响,心稍稍放下。 “没叫你们吃饭,就不要厚着脸皮入座。”凤惊云入席,开始兀自用早膳。 “云儿,贵客在此,你怎么说话的!”魏雪梅强撑着胆子呵斥,脸色都吓得发白。 齐王英俊潇洒,看起来很是无害,一副纨绔的贵气公子哥儿模样。殇王身上死气沉沉,左颊的面具冷得渗人,右脸虽然俊美,右瞳却诡异邪气,瞧来像是幽冥厉鬼。 “是啊,魏大娘,您可得好好说说云儿,让她对本王好点儿。”君佑祺拉开座椅,像自个家一样厚着脸皮坐下。 君寞殇朝魏雪梅瞥过去一眼,“凤惊云是你能喝斥的人?” 那眼神又阴又邪,似能将人活活冻死,魏雪梅吓得瘫坐在椅子上,牙齿直打架,“不不敢” “魏大娘别跟三皇兄计较,他连什么是尊老爱幼都不懂。自然忘了您是谁的娘。”君佑祺态度和悦,与君寞殇的冷冰形成鲜明的对比。 君寞殇站着,冷森的视线落在凤惊云身上。 她动作优雅地进着餐。 君佑祺自顾盛了一碗粥,舀了一勺刚要送入嘴里。 惊云说道,“二位王爷看起来对凤惊云有意,为表诚意,就饿着吧。” “好。”君佑祺放下碗勺,“云儿舍得本王挨饿,那本王就饿着。” “你看我舍不舍得。”她不凉不淡地丢下一句。 用完餐之后,她起身离开。 魏雪梅见齐王与殇王也跟着走了,不由松了口气儿,猛拍着胸脯,“哎呦,真是吓死本夫人了!他们那么寸步不离地跟着云儿,似乎不妥” 翡翠在一旁说道,“估计他们是互相防着,不想对方有机可趁。” “齐王来就好,殇王添什么乱。”魏雪梅有几分不满。 “是啊。齐王爷可比殇王好多了。殇王目中无人,您是小姐的生母,他竟然不将您放在眼里。” “殇王眼里只容得下云儿。”魏雪梅面色苍白,“惹上那么个煞星,是祸不是福啊。” “夫人,您不要过于担忧了。小姐医术高明,使毒之术又出神入化,要是殇王其心不轨,小姐应该能自保” “你也说的应该了。听闻殇王会隐身术,真是恐怖。人怎么会此邪术,肯定”越想越害怕,“昨儿个夜里,齐王向云儿求婚了,唯今之际,只希望云儿与齐王的婚事早日定下来。” “夫人您放心,以齐王对小姐的深情,他一定能与小姐终成眷属。齐王向来也霸道、目中无人,为了小姐,他都开始对你尊重了。” “连我兄长都说齐王是最佳的女婿人选。”魏雪梅满脸忧愁,“希望上天眷顾,别让殇王那个邪魔搞砸了云儿与齐王的婚事。” “夫人,您说殇王与齐王跟着小姐屁股后头打转儿,什么时候才肯走?” “不知道。”魏雪梅看了看外头晴朗的天空,阳光明媚,“走,陪本夫人去庙里上香,本夫人要为云儿与齐王祈福,希望他们顺顺利利、不要走弯路、不要有障碍” “是” 三天后,云阙居院子里凤惊云正在架上的竹筛子上摊晒药草,小顺子在一旁帮衬着。几步开外,一黑一紫的身影静然伫立。 小顺子偷瞄那二人一眼,悄悄在凤惊云耳旁说,“主子,殇王爷与齐王爷都三天没吃饭、没喝水、也没休息了,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凤惊云无动于衷,“死了更好,埋了就是。” 君佑祺走了过来,神情疲惫不堪,嗓音因久未饮水,格外的干涩,“云儿,你真狠的心到底本王哪儿做错了?你是想活活饿死、渴死本王吗。” “不是告诉过你了。” 他蹙眉,“不会是害你淋湿了衣服那事?” 她挑眉,“你认为还不够严重?” “”沉默一许,笑容自他英俊的眉目漾开,“那好,反正云儿舍得,本王就为了你,送上一条命。” 二人在受同样的‘苦’。凤惊云视线在君寞殇身上溜一圈,君寞殇同样嘴唇因缺水而有几分干裂,神色虽有几分疲劳,却是连一句废话也没有。 相较之下,齐王话特别多,还爱卖萌。 凤惊云表情有几分不耐烦,“有件事情,你们要不要去做?” “虽然知道云儿是想把本王支开,本王还是愿意效劳。”君佑祺咧开一口灿亮的白牙,“云儿吩咐便是。” “说。”君寞殇唇里吐出一个冷然的字。 “去查查什么路最窄?” 她方一说完,一黑一紫两道身影腾空一跃,迅速消失。 “呼”小顺子长嘘一口气,“他们总算走”了字还没出口,见一道漆黑的身影去而复返,如鬼魅般从天而降。 死气沉沉的玄铁面具,妖异的红瞳。 阴森骇人。 不是殇王,还能有谁。 “冤家路窄。”冷然如冰的四个字自君寞殇唇里逸出。 凤惊云也不否认,“殇王爷这么快就想明白了。”想必君佑祺也想明白了吧。 云起山庄外的一处树林子里,小厮园子递上一只烧鸡,一个水壶,“王爷,您饿坏了吧,快吃点东西。” 君佑祺接过水壶一口气饮完了一袋水,又三两下将烧鸡解决,最后用另一袋水漱了口,再用白绢擦拭干净嘴角,“云儿太狠了,饿了本王与三皇兄三天。” “王爷,您千金之躯,犯不着挨饿”园子十分不满,“您从小到大,可是头发都没人舍得您少一根。为了区区一个凤惊云,如此牺牲,值得吗?” “值得。君寞殇也在挨饿。”君佑祺微眯起眯,“自鸳鸯湖上一战,以本王十二重的玄隐神功,居然无法取胜于殇王那个妖孽。交手之间,本王只觉得他内力深不可测,无法揣测到他的功力究竟高深到何种程度。加上他会隐身邪术,世间,已经没有人能取他的性命。除了凤惊云。” “是啊。”园子点头,“殇王在皇宫里公然守了凤四小姐一夜不说,为了凤四小姐一句话,居然水米未进三天三夜。看来他对凤四小姐的心仪程度已经超出了平常的范围。” “是好事。说明本王一直没有估计错。亦说明,本王忍辱负重,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不能与云儿不愠不火地耗下去,那记猛药是该出了。” “殇王这样一直缠着凤四小姐,恐会破坏您的计划。” “他不会有机会的。”君佑祺唇角泛起深沉的笑,“再过两天就是月圆了。按前任半月教南堂主邱少渊那个叛徒所说,每到十五月圆之夜,君寞殇就会找女人暖身体,那晚,他必会消失一夜。本王就趁那个时候行木成舟。” “好主意。”园子眼睛一亮,又想到,“既然殇王需要女人暖身,王爷何不派女人刺杀殇王?” “邱少渊说根本没有女人刺杀得了他,曾有挑中给殇王暖身的女人意图刺杀他,结果被那个妖孽制住,活活将其玩、弄至死,连尸首的余温也未曾放过,最后变成一具冰尸,被扔到荒郊喂狼。” 园子打了个冷颤,“听起来好恐怖,凤四小姐杀得了他吗”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君佑祺内心有几分感伤、无奈,“她是唯一能办得到的人。” “王爷”园子心疼主子,知道主子心里苦,“您所做的一切都会值得的。” “云儿问什么路最窄。自是冤家。”君佑祺扯唇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君寞殇一想到就折回了,指不准回去继续饿着,身体是一切的本钱。他这般冲动,注定要败在本王手里。” “王爷,殇王那个妖孽都折回凤四小姐身边了,那您” “本王其实想给他们独处的机会,可惜,又不是时候。本王也不能空手回去,以免云儿觉得本王想通她的话,比那个妖孽要慢。” “那王爷准备怎么办?” 君佑祺想了想,“附近可有野花?” “南面的山坡上有挺多。” “凤惊云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女子。女子,永远逃不脱男人的甜言蜜语,浪漫情怀。”他漆黑灿亮的瞳仁里闪过志在必得,身影一闪,轻功一纵,消失无踪。 云起山庄的小院云阙居院里,凤惊云依然在翻晒着竹筛子上的草药,动作优雅娴静。君寞殇站在旁侧,他的目光冷森如冰,邪气凛然。 一直是注视着她的,那邪肆的血色瞳仁中,又蓄着一种隐隐的温柔。 凤惊云淡然启唇,“君寞殇,你让我有点意外。” 他伸手撩了下她耳后的发丝,嗓音几分涩哑,“你也会意外?” “马车里的一事之后,我以为你至少再见到我,会怒得杀了我。上次湖上一见,没有,上上次你来找我,也没有。” 他伸手从背后拥住她,深深地唤了一声,“云!” “别这样”她声音清冷无波。 小顺子在一旁看得是内心直滴血,他家小姐是齐王的,殇王爷怎么可以动手动脚呜呜想把殇王拉开,又没那胆子 “在马车里,本王手里的匕首捅进了心脏。当快死的时候,你见死不救,本王一点都不怪你,是本王自己所为,后果,当然是自行担待。可听到你让本王独自品味寂寞,要本王寂寞到死,本王当时的心好痛好痛!”他埋首在她颈项,有些苍凉地吻着她白皙的颈子。 因严重缺水而干裂的嘴唇搁着她的肌肤,有点被磨沙着的疼痛,她皱了皱眉。 “长夜未央,寂寞成殇!即便知道母妃要本王孤独到死,本王也从未在意过。从你嘴里说出来,本王却体会到了切心彻骨般的痛楚。”他的呼吸冷凉而绵长,“当时刀扎入心的痛苦,本王可以忍受,你的离弃,却承受不起,绝无法忍!当你就那么绝决地走了,让本王在无尽的痛苦中闭上了眼睛,听你说着马车里死了人晦气,听你说齐王与太子知道本王的死讯,会很开心,你知道,你的离弃,让本王有多心寒、有多痛恨你不?” 他搂着她的力道蓦地缩紧。 “嗯”她痛得呻、吟一声,感觉整个身子,骨头都快被他搂碎了,那紧窒的力道,像是要将她蹂躏入骨髓。 “本王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刮,恨不得将你杀个一千遍、一万遍!”他咬牙切齿,话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不知那浓浓的是恨意还是爱意,“本王恨不得用最惨无人道的方式将你活刮、活杀了!” 滔天的恨意,冷森入骨的语气,令闻者头皮发麻。 周遭的空气除了冷冰,还充满了仇恨。 小顺子觉得自己都在殇王的威慑之下成了一缕亡魂,腿软地跌坐在地,很佩服主子,还淡然若水地站着。 “可是”君寞殇叹了口气,“行云阁里,虽然本王当时处在昏迷中,却还是有意 有意识。数千名杀手袭击,你对本王不离不弃,誓死的保护。本王切身体会,你真是让本王又爱又恨。” 扳过她的身子,一手扣住她的腰,让她正面仰视他。 狠狠地,他狠狠地注视着她如画的眉目,“凤惊云,本王今天就告诉你本王爱你!本座爱你!那个被世人称为半面邪魔的疯子爱你!那个皇帝也好、世人也罢,他们眼里的天煞孤星、邪魔妖孽爱上了你!你听清楚了没有!” 又冷又嘶哑的男性嗓音重重而又带着不容置疑的胁迫。 近乎嘶吼的男性嗓音震得她耳膜生生地疼。 风,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 天地万物只余下他们二人。 他的眼里只有她。 她凝视着他,一半脸戴着死气沉沉的面具,一半脸孔俊美得过火。 那邪森的邪瞳里盛满毁天灭地的浓重情意。 不说则已,一说便是惊天动地。 不容拒绝。 不可抗拒! 强迫压迫得人窒息。 她从他眼中看到的是一种毁她、灭她的深情。 是一种宠她、疼她入骨的深爱! 她冷淡无波的心房像是被什么狂猛地搅乱,难以抑制地跳动了起来。 猛地,他低首,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瓣。 他的唇干裂粗砾,她的唇柔软润泽。 他重重地吮吻着她,像是久旱逢干露,干柴遇烈火 窒息桎梏的吻,深重霸道、狂野。 她忘了反抗,似乎忘了一切。 只是傻傻地承受他如狂风暴雨般的吻。 小顺子是给吓傻了,俊秀的小脸一片惨白,顿觉日月无光,完了完了,他家小姐被个邪魔妖孽看上、缠上了。 神呐,快来救救他家主子吧! 齐王、齐王这个节骨眼哪儿去了?殇王都知道‘冤家路窄’折了回来,齐王那么聪明,总不至于想不通吧。 “云儿!”深重痛心的呼唤。 将二人自无人的天地拉了回来。 凤惊云欲推开君寞殇,他却不让,狠劲地用蛮力拥着她。 她安静地呆在他怀中,侧首,见君佑祺一脸的痛苦、不可置信。 佑祺一袭华贵的绣纹镶金线紫衣,他的双手置于腹前,手中捧拿着一大束刚采摘回来的新鲜野花。 两道清澈的泪珠自他漆深若黑曜石的眸瞳中滑落了下来,手中的鲜花无意识地落了地,他一手捂着心口,喃喃问道,“云儿为什么要那么待本王?本王爱你入骨,君寞殇吻你,为何不反抗!” 他的眼泪像雨点般打进了她的心里,她感受到了一种难过的情绪。 却仍旧,无言以对。 泪水滴到了他的手背上,他讶异地擦拭了下眼帘,“这是什么?水还是眼泪。呵呵呵呵呵呵本王竟然会流泪,该死的本王居然有眼泪!呵呵呵” “君佑祺”她动唇,看着他痛彻心扉的样子,有几分不忍。 “‘冤家路窄’,本王一早就想到答案了。原本早就折了回来,可是,本王想起鸳鸯湖的画舫上,那满甲板被三皇兄掀起的水浪打散的花儿,想起被破坏的求婚” 他神情盈满痛苦,“本王想再送你一束花,于是,就去附近找了一圈,在云起山庄南边的山坡上摘了好多漂亮的野花,野花再美,也没有精心栽培的好看。本王一边摘,一边在想,云儿会不会喜欢本王送的花,虽然是不值一钱的野花,却是本王对你一片最真的心意花呢?” 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又瞧见地上,那染了尘的花束,他闭了闭眼,眼眶截断了那清泉般的眼泪,“花脏了,云儿怕是不会喜欢了。云儿,告诉本王,你喜欢什么,只要你喜欢的,本王都去给你取来、夺来。” 凤惊云盯着他英俊却悲伤的眉眼,那俊容之上没了平日的嬉皮笑脸,尽是伤怀之色。 她从袖袋中取出一方白色的绢帕扔给他。 白绢划空。 君寞殇袖摆一掀,“本王不许你给他东西!” 在他有动作的时候,凤惊云身影一闪,已离开君寞殇的怀抱,站在了五步开外。 三人一人一个方向,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有几分的严肃。 “云儿,本王问你,你要君寞殇,还是要本王?”君佑祺声音嘶哑伤感。 凤惊云看了看他带泪的容颜。 君佑祺这种人,那最是阳光灿烂的表相下,她还以为他无心无情。没想到,他会有泪。 她让苦恼的是,他的眼泪,那么真挚,那么深情。 她看不出一丝虚伪。 君寞殇冷森地笑了起来,“齐王,你还真是天真,谁允许凤惊云选择了?凤惊云是本王的女人,任何人都夺不走!” 君佑祺兀自走过去,捡起那被君寞殇掀落了地的凤惊云给的绢帕,弹了弹上面的灰尘,慢条厮理的擦拭着脸上的泪痕,一张英俊的面孔又恢复亮眼的笑痕,像是未曾落泪,朝气蓬勃,“本王是天真了,对凤惊云,本王掏心掏肺,她却被你拥着” 视线落在凤惊云身上,“云儿,本王求你,求你好不好!求你不要伤害本王,本王不能失去你。” “其实”她叹了一口气,嗓音清寒无波,“如果一定要我选择,你们,我一个也不想要。” 两个男人同时寒下了面孔,却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就算一时得不到她,起码,她的心还在她自己那儿。 “你们都走吧,让我静一静,我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她又次启唇,“倘若真的为我好,那就不要给我压力。” 静默少倾,君寞殇寒着脸孔开口,“凤惊云,本王的耐心已经快耗尽了。” “云儿,本王等你等到心已经碎了。”佑祺的声音痛苦忧伤。 黑影与紫影破空而起,向着不同的方向离开。 终是留给她一个安静的空间。 等他们都走了,小顺子才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瞧着一脸冷淡的主子,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主子,齐王与殇王,您到底喜欢谁?” “一个也不喜欢。”她被他们逼得快窒息了。 “可是,殇王与齐王似乎都不会放过小的是说,他们都倾心于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0章 ‘无害’的皇室贵胄2 “爱上我凤惊云,是他君寞殇的不幸。”凤惊云幽然叹息一声,“一个为上位者,是不能有感情的,尤其是真正的感情。他承认爱我,那我,就是他的软肋。” “小姐,您是说殇王真的爱您?” “君寞殇的情意,我感受不到丝毫掺假。” “依小的看,殇王就是要跟齐王争,就是看上了您的美貌,他根本不会真心待您的。他是天煞孤星,是妖孽转世,妖孽哪会有真情,只会吃人不吐骨头。小姐您千万别被他骗了!” “没有人能骗我。”她伸手若无其事地继续翻晒药草,将筛子里的药材排得更开,让药材晒到的太阳均匀。 “齐王爷待您就不同了。”小顺子满脸的喟叹,“想不到堂堂十皇子,皇上与皇后捧在手心里的天之骄子待您深情若厮,为了您,饿了三天三夜毫无怨言不说,又亲自满山遍野地跑去给您摘野花。难得的是,齐王爷长相英俊得很,无妃无妾,又从未有过其他女人。恕小的直言,小姐您就是负尽天下,也不能辜负了齐王爷!” 凤惊云扫了小顺子一眼,“这么帮他说话,你是不是收了他什么好处?真该叫君佑祺颁发个忠仆奖给你。” 小顺子吓得跪地,“小的不敢!齐王爷再好,小的仍然是忠于您的。正因小的对您忠心耿耿,才不希望小姐错过齐王爷这么好的男人。殇王一看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厉鬼,那种男人根本不会有真心。小姐您要是跟他在一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呸呸呸!小姐您吉人自有天相,武功高强,医术卓绝,怎么会死呸呸,不是,小的是说哎呀,总之,殇王是坏人,齐王是好人,小姐千万要” “好了好了。”她听着头疼,“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我的事情,用得着你们那么操心么。” “小的本来就是太监,您又没说错。小姐您是不知道,夫人每天在小的耳朵边唠叨您与齐王怎么还不成一对儿的事,小的耳朵都快长茧子了,小的与夫人都是用心良苦,为了您好” “你太烦了,闭嘴!” 小顺子满脸的委屈,嘴巴嘟起,脸愁成了个皱团。一会儿得把齐王为了小姐掉眼泪的事儿告诉夫人与翡翠姐,让她们也劝劝小姐。 齐王府厢房,偌大的澡池里,君佑祺脱了衣服泡在一池热水中,水温适度,蒸腾的水真气弥漫了整个华丽的洗澡间。 小厮园子跪在一旁帮他捏着肩膀,“王爷,您受苦了。您肌肉都紧崩得放松放松,小的好好给您按按。” 君佑祺靠在池沿,背后是一个木枕,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叹口一气,“不能再拖下去了。本王真怕君寞殇按耐不住,要是真的夺了凤惊云的心,夺了她的身体,那本王所做的一切都会功亏一溃。” 园子顿了一下,“王爷,您不是说凤四小姐根本不会爱上君寞殇那等妖孽的?” “原本,本王也一直自信,天底下,云儿若是连本王都不爱,那必不会爱上任何男人。”他猛地睁开眼,眼神漆亮深沉,“可本王今天,亲眼见到凤惊云不反抗君寞殇的吻。” 园子惊得下巴都掉了,“凤四小姐疯了不成,殇王那等妖孽,世人避之而不及,她竟然会不会是殇王太强势,凤四小姐反抗不了。” “或许别的女人没能力反抗。她是一定有的。”君佑祺眼中盈起了危机感,“或许,她终究只是女人,三皇兄今日那场表白,本王听着都觉得情深意切。本王亲耳听到那个妖孽说爱凤惊云。” “王爷,您说那个邪魔妖孽是不是真的爱凤四小姐?” “他不是爱。”君佑祺眼中闪过讽刺,“是狠爱。一个为上位者,若是有了爱情,那就注定是输。” 长嘘一口气,他又靠回木枕上,“好事啊。凤惊云没让本王失望,真的做到了天底下的女人都办不到的事,摘了那个妖孽的心。本王眼光太好,没有看错,最初在长乐候府,凤惊云相貌丑陋还没复原的时候,本王就知道那个妖孽对凤惊云行为反常。现在亲耳听见、看见了,本王没有断错,凤惊云是关键,她是世上唯一能杀半面邪魔的人。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水中的拳头紧紧握起,“本王一定会杀了半面邪魔、端掉江山路上的那颗绊脚石。那不是绊脚石,那是一颗挡道巨石,有他在,没有人坐得稳祁天国的江山。他必需死!” 园子满脸赞同,脸上仍是犹豫,“王爷,您那记猛药下的太重,小的觉得不妥,小的怕您回不了头” “凤惊云这步棋,本王从一开始,就已经没有了退路。本王也不打算后退。”他眸色一片清晰明朗,“半月教的势力不但渗透了祁天国的半数朝政,甚至涉猎了整个天下。多少年了” 他想了想,“从本王五岁记事起,半月教还是个无名小教派,慢慢地,发展壮大。二十年了,期间,本王看着父皇、太子皇兄绞尽脑汁,都除不掉半月教。到后来,本王与太子轮翻接下清剿半月教的任务,都不了了之。那不叫不了了之,叫失败。叫耐何不了半月教,拿半面邪魔一点办法也没有!直到凤惊云的出现。” “小的就说,您怎么会一下就对凤四小姐那个丑女那般上心,原来” “其实,开始,本王只是被她的气质所吸引。原本也不怎么着。当本王发现半面邪魔暗中在关注她,经常出现在长乐候府,一个二十余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妖孽竟然现身了。本王当即记上心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绝不可错过。凤惊云是个可用之人。”他眸中尽是算计的光芒,“只是,她太难掌控,甚至无法掌控。本王也只能历经险阻,忍常人所不能忍。为上位者,不拘小节。药下得再猛,箭已在弦上,本王不得不发了。” “王爷运筹帷幄,心思慎密,小的相信一定会水到渠成。” “现在一切都在本王的掌控之中。”他又闭上眼,面色无比深沉,“君寞殇爱了凤惊云多久?不得而知。想起他的表白,云儿怕是心动了。园子,你知道么?当时本王多怕凤惊云不顾一切地投入那个妖孽的怀抱,扰乱本王的全盘计划。本王的计划没有人可以打乱!” “王爷,听起来,您今儿个似乎没有输阵。” “当然不会。”他唇角漾起讥诮的笑痕,“那个妖孽再动人的表白,本王也会给他抹了。女人,其实经不起男人的眼泪。本王今日落了泪,在凤惊云与那个妖孽面前,你说可不可笑?” “怎么会可笑呢?王爷行事,一向有您的道理。” “是啊,不可笑,达到了本王要的效果。凤惊云即使因为君寞殇的表白而心动,却同样因为本王的泪,推开了他的怀抱。只要能达到目的,眼泪算什么?”他眼里的讥诮加深,“就是在世人面前尊严丧尽,本王都可以忍受!” “天降大任于斯,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王爷是做大事的人,任何过程都可以忽略。” “园子,你是本王的近卫、亦是本王的心腹。”他眸光里有几分警告,“你该知道的事情知道,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不少。本王与凤惊云亲近,你亦少不了与她或她的随从打交道,切记,不要说错了什么话。” “王爷请放心,小的对您铁胆忠心,为王爷上刀山、下火海不会有半句怨言。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小的有分寸。” “你跟了本王那么多年,本王自是信任你的。”他伸手拿起块毛巾擦身,“池子里的水有点凉了,本王记得那晚身体好脏,那个贱女人逼得本王实在是太脏了。本王最讨厌被人逼迫!害得本王在冰冷的池水里泡了一整夜” “王爷是说您与宇文小姐” “不许再提那个女人!” “是。” “好在只有两天了。”他狭长的瞳眸泛着笑意,“两天之后,即是月圆之夜,一个君寞殇必然不在的时候。本王还真是期待呢。凤惊云” 两天后的夜里,夜幕深浓,幽静。 夜空缀满了闪闪发光的星星,圆圆的月亮像个大圆盘挂在天际,光芒皎洁银白,像织出的纱布一样,给大地披上了一层庄严而圣洁的光辉。 云起山庄内的云阙小居里,凤惊云站在院中抬首看着如盘的圆月,月明星繁,一阵秋风拂过,带来凉爽的感觉。 一旁的绿草地上有一套石制的桌椅,桌上摆着茶水、糕点、干果等零嘴。 丫鬟翡翠在一旁侍候。太监小顺子走过来向凤惊云拱手一揖,“小姐,齐王爷来访。” “今天他倒是还规矩,没有直接闯进来。” “小的这就传话让他进来?” 惊云微一颔首。 须臾,在小顺子的带领下,一袭紫 一袭紫色锦袍的君佑祺手执折扇,风度翩翩地走进院里。他的身后跟着小厮园子,园子手里还捧着个长方形的紫檀木盒,也不知里头装着什么东西。 君佑祺脸上挂起灿烂的笑痕,走到她身边,“云儿” “齐王好雅兴,这么有空来我云起山庄。” 声音冷淡,波澜不兴。 君佑祺英俊的脸庞闪过一缕失落,“相识这么久,还叫本王齐王,如此生疏,也不怕伤了本王的心。” “齐王的心怎么会那么容易受伤。” “或许以前不会,现在”他瞧着她的目光满是深情,“本王发现也会受伤,因你而伤。两天前君寞殇向你倾诉爱慕,你知道本王多怕你接受他不?看到你不抗拒他的吻,本王的心都痛碎了。你该不会对他” “你说呢?” 他猛地伸手抱住他,声音有几分颤抖,“云儿,你是本王的,为了你,本王可以放弃江山,放弃一切。如今本王已经没什么实权,没了江山,真的不能再没有你。除了本王,你谁也不可以接受。” “嗯。” 见她点头,他心头狂喜,“你是答应接受本王了?” 她微笑着说,“我不是早就答应你了。” “瞧本王傻的。”他乐得像个孩子,又苦着一张阳光朝气的脸,“那为何君寞殇吻你,你都不推开他?” 她面不改色地撒谎,“你也知道,我活了十八年,从未接触过情爱,殇王那一翻表白,我给惊住、愣住了。一下子忘了反抗。” “真的?” “不然你以为呢?” “那就好,本王就放心了。”他亲吻着她的小巧精致的耳垂,她向后退一步,“别这样,下人们都看着呢。” “本王让他们都退下。” “算了吧,我们又不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本王倒是真的想将你吞吃入腹,连骨头渣都不剩地一点点地啃了。”他漆黑闪亮如黑曜石的瞳子里盛满了宠溺。 她瞧着他俊秀阳光的眉眼,他的瞳光、眼神真诚无比,那眼中的宠爱能让任何女人心醉,包括她都忍不住要醉心。 他放开她少许,伸手轻撩着她耳畔的发丝,“云儿,上一次求婚被君寞殇扰乱了,这一次,本王拿出了十二万分的诚意。” 朝小厮园子使了个眼色。 园子会意地打开紫檀木盒,里头是一卷明黄色的布质圣旨。 见圣旨在此,翡翠与小顺子赶忙跪迎。 将檀木盒借放于石桌上,园子摊开圣旨,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君佑祺甘与红颜一世逍遥,自动请缨废除其齐王封号,朕痛心其不思进取,特此准凑。钦此。” 小顺子与翡翠呆住了。齐王爷那干的叫什么事儿啊!连王爷的封号都废除了,还有什么用。还真是得跟红颜逍遥一世了。那红颜,不就是他们的主子。 凤惊云满脸讶异地看着君佑祺,“你” “本王说过,要为了你放弃万里江山。本王也知道, 你一直对本王有所怀疑,难以真正地放下心。”他脸上浮起诚挚的笑魇,“云儿,相信本王。本王爱你、且不论君寞殇对你是真情还是假意。本王爱你的心,比之于他,过之无不及。” 停了一许,他脸上的笑魇敛住,盈起万缕深情,“为了你,本王已经放弃江山。倘若可以,即便是生命,本王都愿意为你放弃。现如今,本王已经没了齐王名衔,真真正正地只是一个想与你相守一生一世的男人。本王生命中不曾有过别的女人,以前不会,以后,你会是唯一的一个。没了权、没了势,但本王有一颗完整的心、满腔的、最真的爱情。本王用这颗万分诚挚的心,带着十二万分的诚意,向你求婚。云儿,你现在还愿意嫁给一个一无所有、只有一颗真心的男人吗?” 她绝色的面庞满是感动,红唇轻启,“我愿意。” “太好了!云儿!”他猛地将她打横抱起,开心兴奋地转着圈圈,“太好了!呵呵呵云儿终于肯嫁给本王了!” 小顺子与翡翠在一边看着主子得到了幸福,感动得两张脸上泪眼汪汪。 小厮园子也是万分感慨。 君佑祺小心翼翼地抱着凤惊云坐在石桌前的石椅上,俊颜尽是满足,“云儿,你知道么?本王多怕你拒绝,多怕你说个不字。” “怎么会呢。你如此真心。” 他紧紧地拥着她柔若无骨的娇躯,“知晓本王现在是什么感觉么?就像得到了整个世界般的开心。原来,没有皇位、不要江山,有了你,本王是这般的满足。” 她坐在他的大腿上,微侧着身子,伸手抚摸着他英秀俊朗的面孔,目光几分温和。 “喜欢你现在看本王的眼神”他唇角微哂了下,“不能自称本王了,君佑祺已经不再是齐王,只是一个深爱你的男人。好喜欢你现在这么看着我,眼神有着曾经未曾有过的温柔。” “想不到你能为了我凤惊云做到这步田地。” “因为你值得。”他说的是真的,“为了你,本王做什么都是值得的,真的。” “嗯。” “云儿,答应本王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 “再也不要怀疑本我了。”他眉眼浮起一缕痛苦之色,“一想到你对我有所疑虑,我就比死了还要难受。” “不会了。”她摇首,满腔感慨,“能得你君佑祺如此深情厚爱,是我凤惊云的福气。我一定会好好回报你的。” “云儿!”他感动地紧拥着她,埋首在她胸前,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胸前、颈项,“答应本王,永远都不要嫌弃本王没权没势,好不好?” “好。” “唉,瞧我,习惯了自称本王,一时之间竟然改不掉。” “没关系。” “你知道不?本王现在就像泡在蜜罐子里,整个心里都是甜味儿。”他亲着她绝美的侧脸,“告诉本王,你心里有没有本王?先声明哦,不许说不。” “瞧你这俊秀满足的模样儿,可爱到惹人怜。”她主动在他白皙的面颊印上一吻,他呆怔了一下,喃喃启唇,“云儿” “我就是伤尽世人,也舍不得伤害你啊。”她回拥住他,“凤惊云‘没有’接触过情爱,你千万不要骗我。” “本王不是早就向你承诺过,此生绝不辜负于你。”他嘟嚷着嘴,“你都答应过不怀疑本王了的。” “哪是怀疑你。”她眸色认真地瞧着他,“我只是丑话说在前头。敢欺骗我的人,不管是谁,一定会死得很惨。” “本王知道你的性子。”他拥住她,埋首在她颈项间撒娇,“我的云儿像只小野猫似的,我胆子那么点儿,哪敢骗你。”说是如此说,低垂的眼睑划过一缕没人看得见的深邃。 咕哝一声,又不满地抬首,“云儿,不许逃避话题,你还没说,心里有没有本王?” 她认真想了想,“一个没谈过感情的人,”很抱歉她不会将前世与孙建峰了二年的事告诉任何人,“你问我心里有没有你。我只能说,我因你而万分动容,愿意与你共渡一生一世。” “云儿!”他感动地吻住她樱嫩的绛唇。 她的气息如兰,清幽芬芳。 他格外地喜欢、沉醉。他试探性地伸出舌头进她唇里探索,吮吻显得很生疏。 她配合着,回拥着他。 似乎这一刻,她该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明明他的甜言蜜语足够将她淹死,如他所说过的,就算淹死在浩瀚的海洋里也无怨无悔。 为何,她的心,竟然感受不到一丝快乐。 得到她的回应,他更是加深了吮吻。 小顺子、翡翠与园子三名下人识趣地退下,留给主子两人独处的空间。 夜幕深浓,繁星不知藏到哪儿去了,只余少少的几颗仍然闪烁在天际。 月儿似乎因看见那相拥的两人,害羞地躲了一半脸孔进了云层里,只余半月仍照大地。 君佑祺的大掌在凤惊云身上肆意,她捉住他不安份的手,“别” “云儿,本王好想要你”他目光灼热,眼含欲huo,“本王等不及了本王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他拦腰打横抱着她往厢房的方向走去,“云儿,本王真的好怕生出什么变数,好怕会失去你。你已是本王的未婚妻,今夜就给本王好不好?” 房门被一脚踹开,很快,她被他放躺到chuang上。 她目露惊恐,“君佑祺,你不要这样” “本王活了二十五年,什么都不怕,可是本王真的怕失去你!本王为了你,什么都放弃了,可是莫名的,或许是知道三皇兄会来抢夺你,所以,本王不安心”他伸手解着她的衣裳,“云儿,本王为你付出的还不够多吗?求你,求你不要再拒绝了” 她面色有几许苍白,“你又想像上次那样免强我吗?” 他蓦地停住了动作,神情痛苦,“本王不想。本王不愿意免强你做任何事” “那就放开我。” “怎么会放开你呢?”他满脸的坚定,“本王终其一生一世,都不会放开你!” “我都已经是你的未婚妻了,你就那么猴急?” “本王等了你多久?”他眸色痛苦而深情,“等到一颗心都碎了,如今,为了你,我不再是齐王、我不要了江山,我什么都没有了,甚至为了你,我与母后也差点翻脸!难道本王只是想要你成为本王的人,你既已接受了本王,就让本王定定心,都不愿意吗?” “我若是不愿,就不会接受你的求婚。”她抬手抚摸着他英俊的容颜,“君佑祺,我只想像一个正常的未出阁的姑娘一样,把最好的、最珍贵的留到洞房花烛夜,我不怕世人说三道四,我只是想在我们的洞房花烛留下最美好的印像。你那么久都等了,还在乎迟一点么?我们可以早一点儿完婚。” “可是,本王真的等不及了。”他声音沙哑,“云儿,你是不知道你有多美好。午夜梦回,本王心心念念的都是你。你也不了解三皇兄那个人有多卑鄙无耻,你不了解他有多阴险。本王怕他无所不用及其地捣乱、编排本王的不是。本王怕你听信他的谗言,怕你动摇” 她伸手捂住他的唇,“我答应你,不会。” “真的?你真的不会相信三皇兄?他是个大阴谋家,是个不择手段的人。” “真的。我信你,不会相信他。” 他紧紧地拥住她,狠狠地,似要将她揉入骨髓里,声音里有着隐忍yu望到了极致的沙嘎,“那就好。本王就安心了。天知道本王现在有多想要你,可是因为爱你、太爱太爱你,所以,本王忍着,暂时的忍着,本王不能保证能忍到洞房的那天,因为,你在眼前,本王那么爱你,却不能碰触,真是天下间最大的煎熬。云儿,本王有没有告诉过你,本王很爱很爱你?” “你现在不就告诉我了。” 他将她的小手置于自己的胸膛,“感受到本王的心意了吗?它在诉说,本王爱你,世间,唯有本王挚爱你,没有人能比本王更加的爱你!” 她清寒若水的眸光逐渐放柔,脸上闪过一瞬而逝的感动,亦紧紧地回拥住他,叹然启唇,“君佑祺” “我在。”他呢喃着回话,“我永远都在你的身边。” 她娇躯有几分激动,那原该同样蓄满感动的瞳仁却清澈一片,无波无痕。 只是二人拥抱的姿势,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久久,久久,他闷闷地启唇,“云儿,答应我,别让我等太久,好么?” “嗯。” “本王不想再跟你分开了,片刻也不想,你住到齐王府里来,好不好?” “不好,我有娘要照顾。” “那本王搬过来跟你一块儿住。你也知道,本王现在是个闲人,无权、无势、无职,一个人也是闷得慌,没有你在身边的话,本王会闷死不说。肯定天天、 夜夜对你想彻入骨。我怕,还没到洞房的时候,我就因想你而活活地想死了。” 她噗嗤一笑,“君佑祺,你真可爱。” “本王不是可爱,”他压在她身上,一手撑着下巴,漆亮的眼神定定瞧着她,“本王是认真的,你好意思开玩笑。” “看来,跟你过一辈子不会无趣。” “真的?”他凑近她,目光深情。 “当然了。”她皱了皱鼻子,“我已经有一次嫁不出去了,可不想再来一次。” “大皇兄抛弃你,是他有眼无珠。谁让他当初嫌弃你丑陋,嫌弃你满脸疮疤。”他笑咧出一口灿亮的白牙,“本王就不同了。最初的时候,就看上了你,不论你是美是丑,是好看,是难看,本王都喜欢你、深深地爱你。” “天天被你这么宠着,爱着,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不,”他以一指点上她红嫩的朱唇,“能够宠你、你能给本王机会,让本王爱你,才是本王的福气,才是本王的幸福。” 她眉宇间尽是感动。 他嗓音温柔地问,“云儿,本王没了权势,你会不会觉得遗憾?” “不会。你呢?” “本王说过,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他又次紧拥住她,“对本王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江山,是你。” 她沉默不语。 “云儿,你怎么不说话?” “凤惊云的感情本来不多,我薄情寡义,不知道说什么。” “本王不许你那么说自己。”他亲吻着她美丽绝色的眉目,“在本王眼里,你是天下间最美好的女子。” 她翻身压住他,他漆黑晶亮的瞳子里充满期待,“云儿,该不会是你想主动” “不是。”她全副重量压在他身上,脑袋埋靠在他怀里,“让我静静地靠着你一会儿。” “好。”他伸手环搂住她的后背,“云儿,你好娇小,腰好细,你太轻了,平常应该多吃点儿东西。正好本王有一手入得了厨房的手艺,本王现在有事可做了,本王得把你养胖起来” “那不是变猪了。” “正好给本王生一窝小猪” “哼哼”她轻哼两声,嗓音里有着愉悦。 “云儿,给本王说些你小时候的事情吧。” 她是孤儿,自小被杀手组织选中进行残酷的地狱式训练与培养,没什么可说的。她说,“我的记忆,都是些不愉快的事儿,就不提了,说说你吧。” “嗯。自有记忆起,母妃对本王很是严厉,却也非常的纵容。父皇对本王是言听计从,宠上了天。不论本王怎么打闹、甚至命人打了他的宠妃,父皇都睁只眼,闭只眼。本王是真心感受到了父皇的疼爱。有一天,本王任性地说要当太子。你猜,父皇怎么说的?” “你不是跟我说过,你的父皇说可以给你一切,唯独不能给你江山。” “是啊。可是,本王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语气轻柔,眼里却闪过一瞬的阴鸷,可惜凤惊云趴在他身上看不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1章 ‘无害’的皇室贵胄3 她问,“祁天国自建国以来,数百年,都是长幼有序,长子继承皇位。太子君承浩又聪明有魄力,能独挡一面,会是个不错的储君,没有理由废除他,是这个原因吗?” “本王也曾问过父皇,是不是这样?父皇那么疼爱我,我的才干绝不逊于太子皇兄,难道就因为他比我出生得早,就注定是太子、不可动摇吗?父皇说,这只是其一。”他停了一下,“最重要的原因是” 她静静地等着他说下去。 他说,“当世高人仙鹤道观的主持追鹤道长曾为祁天国皇室算过一卦,追鹤道长说,‘祁天国皇室在父皇之后的下一任继承人必需是皇室长子,否则祁天国会有灭国之灾’。传闻追鹤道长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精通星相占卜,能预测未来。因为这个原因,父皇心中死死认定,祁天国的皇位必需由长子君承浩继承。本王曾万分的努力、奈何父皇始终不曾动摇想法。” “你不甘心,于是暗中蓄积势力,意图与君承浩一争高下。”她代他说下去。 “是。本王相信人定胜天,本王不相信命,就不信君承浩因为早出生于本王,就注定是太子,注定是下任的祁天国储君。本王曾发过誓,一定要坐上皇位,让追鹤道长那个老家伙看看,本王是可以当皇帝的。想不到”他微微一笑,声音温柔似水,“想不到他真的说对了。祁天国的皇位,是太子皇兄的。本王为了你放弃了江山。那个老家伙算命还是挺准。” “为了对付太子,你暗中豢养了多少杀手死士?” 他身躯倏地一僵,“你还在怀疑本王是无相?” “不是,我也就随口问问,不愿意说就算了。不必那么敏感。” “我不是敏感,只是想你对我一心一意。”他叹一口气,“我一共养了一千名杀手死士。其实,我暗中查过了,无相是太子皇兄。他怕我抢他的皇位,于是暗中蓄了至少数千名杀手死士。太子皇兄如此看来,还真是有几把刷子。” “嗯。”她轻应一声。不置可否。 “云儿,有一点事实,你可得认清。” “说吧。” “也许太子皇兄现在还不会公然将本王如何。以前本王试图跟太子皇兄争夺皇位,他必心底有刺。将来父皇若是过世,太子皇兄荣登大统,他可能不会放过本王。到那个时候,本王也许会亡命天涯。” “不论你去哪里,我都会一直与你相伴。” “有妻如此,我君佑祺再无所求。”他又次满足地喟叹。 云阙居院子里,隔得厢房远远的,魏雪梅站在院中的一株大树下,不时的朝凤惊云厢房的方向张望。 丫鬟翡翠与小厮园子也伸长了脖子在看。 一旁的小顺子说道,“夫人,隔得太远了,要不咱们走近些看吧?” “那怎么行?”此话是园子说的,“我家王爷武功高强,近了,他会发现的。” “还王爷呢?”翡翠瞪他一眼,“圣旨都下了,你家那位主子不是王爷了。” 园子满脸遗憾地道,“我家主子真是为了美人不要江山。散尽势力不说,连王爷也不当了。呜呜还是主子当王爷,小的也更威风凤四小姐也真是的,好端端的,害我家主子丢了王爷的名衔。” 翡翠喝斥他,“哎!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我家小姐害你家主子丢了王爷名衔。我家小姐又没让你家主子不当王爷,是他自己要这么做,关我家小姐屁事!” “哼,我不跟你争。主子不是王爷了,你家小姐也不是齐王妃。少很多威风的。” “小姐才不会在乎虚名。” “好了好了,别吵了。圣旨都下了,已成定局,你们几个下人争有什么用。”魏雪梅皱眉,“云儿与齐王进去那么久了,怎么还不出来?” 园子满脸期待,“指不准,凤四小姐已经是我家主子的人了” “才不会”翡翠辩驳一句,想了想又说,“他们成了一对儿也好,省得殇王还有心觊觎。” “好是好。”魏雪梅风韵犹存的脸上有几分犹豫,“只是云儿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要是成亲之前就与齐王爷有了夫妻之实,怕是会被人说闲话。” “夫人多虑了。”园子笑话,“这里都是咱们自己人,虽然小的是个下人,肯定是忠于我家主子,不会胡说的。咱们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 “也罢。”魏雪梅满脸欣慰,“云儿与齐王名份定了,又在一起了,本夫人也算安心了。” 园子望着那黑灯瞎火的房间,“他们那么久不出来,肯定‘好事儿’成了。夫人有福了,我家主子会是一个好女婿。” “是啊,能得齐王爷当女婿,是本夫人的福气,也是云儿的福气。” “夫人,”翡翠提醒说,“您的女婿不是齐王了。” “不是就不是。如此优秀的儿郎,本夫人照样满意。” 翡翠一脸的微笑,“奴婢也很为小姐开心。” “小的也是。”小顺子也一脸喜悦,“小的是看着齐王爷与小姐艰辛的感情,如今修成正果,再好不过。” 四人不厌其烦地等到半夜,厢房的门终于打开。 君佑祺衣衫有几分凌乱,一脸愉悦地走了出来,出门时,不忘整理一下有些微褶皱的的衣摆。 “主子”园子屁颠颠地跑过去,两手抬到胸前,两个大拇指对着翘啊翘的,“您与凤四小姐成对儿了?” 玉折扇敲园子的脑袋一记,“就你事儿多。” 魏雪梅也一脸乐呵呵地走过来,本来想行礼,君佑祺先一步态度还算礼貌地问安,“夫人好。” “哎,好好!”雪梅瞧着君佑祺一表人才,阳光俊秀,一脸灿烂的笑温和无害,是越看越满意,还是忍不住问,“你跟云儿” “发乎情,止乎礼。夫人放心。”君佑祺微笑着说,“正因为疼惜云儿,我暂时不会让她失了名节。” “哦。”一缕失望闪过脸庞,魏雪梅点头,“挺好,本夫人相信你有分寸。” “我一定会好好待云儿的。” “江山你都能为她放弃。”魏雪梅眼中蓄起了泪雾,“本夫人相信,云儿已经找到了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我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放心啊。” “多谢夫人厚爱。”君佑祺抬首看了看夜色,“过了子时了,时辰已晚,我先行回府。” “要么你就留在庄里住一晚,如此晚了还回去似有不妥。” “没事的。”他笑容潇洒,“以本王的武功,也没什么人能伤得了本王。本王爱云儿心切,原本想云儿搬去齐王府。云儿说要照顾你,要留在云起山庄。” 魏雪梅连忙摆手,“庄里有下人侍候就行了,不要紧的、不要紧的。” “本王实在不愿与云儿分开。后来云儿终于妥协,前去齐王府作客一段时间。我先回齐王府交待准备一下。先行告辞。” “慢走。小顺子,送齐王爷。” “是” 等君佑祺主仆走了,魏雪梅摄手摄脚地走近凤惊云的厢房,里头传来清朗的女声,“娘,什么事?” “云儿真厉害,娘都没出声,就知道是我。” “女儿听得出您的脚步声。”凤惊云打开房门。 魏雪梅见女儿衣着整齐,“你与齐王孤男寡女在房间里那么久,还真没什么事啊?” 她笑问,“娘希望我与齐王发生点什么?” 她尴尬地憋红了一张不算老的脸,“娘是关心你。” 小顺子送走齐王,也折了回来,“小姐,您是不知道,夫人自从知道殇王爷对您心怀不轨,好担心您呢。” 翡翠也笑着说,“这回不用担心了。小姐注定是齐王爷的人。” “云儿,你要好好待齐王爷,人家为了你,江山不要、齐王的名衔也不要了。切莫负了人家。”当娘的譐譐交待。 “知道了,娘。” “殇王那个人就是个煞星,邪魔转世,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妖孽指不准会喝人血、吃人肉” “好了,娘。”凤惊云头疼地摆手,“都到后半夜了,你们快去歇着吧。” 魏雪梅盯着女儿白净美丽的脸,“云儿,听你的意思,你不打算歇着?” “我还要研究一下医药,一会儿再睡。” 知道女儿经常为研药废寝忘食,劝也劝不住,“那你早点睡,明儿个起晚一点,多睡会。” “您越来越罗索了。” “我是关心你。我就你那么一个女儿” “晓得了。”她抿唇不再说话。 三人离开,院子里总算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月光浸洒着景致幽美的庭园,银白的光芒像是一层美丽的薄纱,朦胧不太真切。 凤惊云走到院子的花圃旁边,走在鹅卵石铺成的精美小道上,悠然漫步。 一道透明的白影凭空显现,默然跟在她身后。 她走到一池荷塘边,隔着雕花栏杆,望着荷塘出神。 满池的荷叶绿绿葱葱,大片大片的叶儿托 托出朵朵粉嫩的花儿,花儿有的含着羞苞,有的美丽绽放,迎着月夜、随风轻摆着亮眼的美丽。花里伸展着绿色的莲蓬,莲蓬朝上的一面有着许多小孔,里头沉睡着荷花的种子。 荷池中间是叠嶂嶙峋的假山,潺潺的水流自假山的缝隙倾泻而下,淌进池中,溅出小汪小汪的水花。 静谧而又美丽的夜晚。 一抬首,明月不知何时早已从云层后溜了出来,高挂在天空,像个会发光的银盘。 今夜又是十五月圆。 君佑祺倒是挺会挑时间。 挑君寞殇不在的时候,让她成为他的未婚妻,甚至想在今夜与她行木成舟,真是好算盘! 这个时候,君寞殇在做什么? 他曾说过,认识了她之后,没再碰过别的女人。 今晚,他所修炼的天煞邪功体内阴寒的真气又会冻结他的血液、他的身体。他需要一个女人的身体‘暖身’,用合欢的方式从女人身上取走温暖,方能安然渡过,否则,他自己就会活活冻死。 他说服用了奇药,月圆夜就是不靠女人的身体‘取暖’,也可以撑过去。 她翻遍了医典,也没找到他所说的药是什么,没有相关记录。就是研药,也没有能对他体内真气起效的药。 他服用的奇药是什么? 她问过,不知为何,他竟然没有明说。 现在的他,是真的在用什么方式撑过去,还是在与别的女人交huan? 想到他会碰别的女人,她的心蓦然有一丝的不舒服。 好一会儿过后,她轻启唇,“今晚怎么出来了?” “未曾转身,为何,你知道我在你身后?”澈的声音宁静清雅。 “感觉。” 他声音里有些微的愉悦,“莫非你对我这缕鬼魂有了感觉?” “我以为以你清和的性子,你是不会开玩笑的鬼。” “你的心情不太好。”他的声音似静淌的清泉,静谧安和。 “所以,你在逗我笑?” “只可惜,澈不会说笑话。不知如何能逗你开心。” 她转过身,见池前月下,他一袭白衣胜雪,面容绝色出尘,目光沉静如玉。 那是一个绝世的公子,清雅美绝。 凤惊云自认以她现在这副相貌,够好看的了。 澈的外表,却绝不输于她。 他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儿。 似那九天落凡的嫡仙,不染尘埃! 月下那透明的身影似有几分羽化而去的飘渺,如仙入幻。这样的他,任何人见了都会惊为天人,可偏偏,他是一只鬼。 一只一点都让人感受不到恐惧的鬼。 一只连他自己都不知姓甚名谁的鬼。 纵然他再似仙,仍然是一缕鬼魂。她淡扬唇角,“你是鬼,现身了会让人感受到阴寒之气。所以,即使你不出声,我也知道你在后头跟着。” “我发现我只要在玉佩里聚精会神融汇念力,念力就会慢慢变强。近段时间,我都在蓄积能力。” “效果怎么样?” “比前段时间当鬼时能使的念力多一些。” “那为什么不继续呆在玉佩里修炼?” 他如画的眉宇微微蹙起,“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齐王不若表面的简单,他隐藏得很深,他的目的不纯。” 她唇角微哂,“在我身边的每一个人,我娘、跟了我十几年的丫鬟翡翠、我的仆人小顺子,他们都说齐王是好人,是值得我托付终身的良人,是我一生不能辜负的好男人。” “他” 她笑意涔涔地望着他,“倒是你这只鬼,说他藏得很深。说说,你有什么看法?” “玉佩一直被你带在身上,我一直呆在玉佩里融汇念力。我所知道的,便是你所知的。确切来说,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如,我去帮你查查” “不必。”她摇首,“君佑祺有阴阳眼,你若出现,必然瞒不过他。倘若被他发现你的存在,指不准你会有灭魂之祸。” 他面色温润如玉,“反正是孤魂野鬼,我不在乎再死一次。” “我不愿欠你人情。凤惊云的事,会自行处理。” 他瞧着她淡然清寒的表情,“你似乎并不相信齐王?” 她沉默一许。君佑祺从一开始,就没让她真正信任过。好多次,他还总让她联想到了孙建峰那个卑鄙小人。 穿越前,孙建峰与她两年,期间对她万般宠爱,疼惜,在别的杀手两次要杀她的时候,他为她挡下了子弹。 当时的她,以为他是用命护她,她感动得一踏糊涂。 结果呢?他是知道她躲得过那子弹,故意挨枪使的苦肉计。 ‘卖身’用肉体陪她睡了两年,他总算在结婚前的一夜,如愿意的取走了她的性命。孙建峰忍辱负重两年,为的就是让她完全放松警惕,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给她致命一击。 曾经的孙建峰,至少,她早就知道他是杀手,心软、错误地以为杀手也会有情,以为他也是用真心待她。 死在孙建峰手里,是她动情、是她错判感情,咎由自取。 君佑祺呢? 一个让她完全看不出破绽的男人。要么,他就是真心的。要么,他是伪装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可以说,君佑祺与孙建峰相比,绝对比孙建峰更加阴险深沉。更加的让人防不胜防。 既然心存怀疑,她便不会轻易交付感情。 何况,她并不爱君佑祺。 只是,他的纠缠让她甩不脱,他为她确实付出了不少,而她又不忍心误杀他。 上一世,死在一个虚伪透顶的男人手里,算她活该。 老天已经给了她机会,让她沈治洛成为了凤惊云,倘若这一世,仍然识人不清,栽在同样的货色手里,那么,她凤惊云枉生为人! 枉称了曾经黑白两道赠她的‘地狱天使’绰号。 “感情上,我已经完全相信了君佑祺。理智上”她眸光清澈得透世,“如君佑祺所说,他自有记忆起,就处心积虑要坐上那张龙椅。我凤惊云不过是一个女子,君佑祺是见多了绝色美人 的男人。女色,他根本不为所动。我不相信,我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他放弃江山,放弃自有生以来开始布划的阴谋。” “那你”澈宁雅的瞳光中闪过一缕欣赏。她没被男人的甜言蜜语所蒙蔽。 “按我的直觉,君佑祺隐藏得太深了。有些时候,没有破绽,也是一种破绽。一个人,为人处事,不可能面面俱到,他在我这,却深情得完美。”她目光冷若冰霜,“没有人可以欺骗我凤惊云。伪装,不止有他会。我也会。与其去推断猜测他是真情还是假意,我不如——请君入瓮。就让他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我会一点一点扒开他的心,看看他究竟够不够我想像中的那么黑。” 澈神情有几分担忧,“万一被他发现你的想法,会有危险。” “你错了。”她微微一笑,“君佑祺要的不是我的命。不过,确实不能让他发现,不然,他怕是会动别的歪脑筋。不如,就走他的深情方案,大家过得舒坦些。今晚,他废除了齐王名衔,拿出了十二万分的诚意,向我求婚,你说,我感动么?” 他唇角泛起淡雅的笑,“你的心思,没人猜得透。” 她美丽的眼帘里泛起浅浅的讥诮,“我娘她们只看到他英俊阳光、无害单纯,为了我,他废除了齐王名衔,不要江山、不要名利。殊不知——废除的是齐王名衔,并非贬为庶民。即便君佑祺不是齐王,他仍然是皇帝与皇后极尽宠爱的十皇子,他依然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皇室贵胄。以他的身份地位、多年的蓄谋,且不说他是否真的散尽权势,即使是真的,他要重新召集,也是一呼百应。倘若他诡计百出” 他续上一句,“那他必是为的江山。” “江月光于水,高楼思杀人。满目飞明镜,归心折大刀。我凤惊云倒要看看,江山权谋、真情假爱、谁主沉浮!”她面色如霜,美丽的瞳仁狠戾乍现,霸气桀骜、清雅若仙。 仿若整个天下尽在她手,任她掌控遨游! 那傲视天下的自信让人不由自主的折服。 不止是气势上,她的五官绝色到无法用笔墨来形容,三千青丝迎着夜风飘扬,身段窈窕清雅之极,仅消一眼便让人目瞪口呆的脱尘之美。 凤惊云,一个天下间任何男子都无法掌控的女子! 一个能让所有人都为之神魂颠倒的女子。 澈定定地注视着她,宁静的眼瞳里闪过了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情意。 以及,深深的欣赏。 澈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望着前方荷池假山上清潺的流水,嗓音宁和淡然:“ 清泉映疏松,不知几千古。 寒月摇清波,流光入窗户。 对此空长吟,思卿意何深。” “思卿意何深”她侧首瞧着他,语气是肯定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既然选择了倾听,那么,自不会给你带来困扰。”他脸上浮起淡雅的笑魇,清澈怡然,“你准备将我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 澈既然知道了她的想法,那么,在君佑祺‘现出原形’之前,她不会容许有人、或者有他这只鬼可能去泄密。所以 他明白她的意思更好,省得她去解释,她也一向不喜欢解释。 而且,也不在意他会不会怪她。 “也不会拿你怎么样,至少,你提醒我君佑祺心思不存,便算得上朋友关怀。”她从袖袋中取出一个精致的荷包,“荷包里面,我让人找高僧画了索魂符咒。鬼魂进了荷包里,除非被人放出来,否则,凭你自己,是出不去的。我用这个荷包装你栖身的玉佩,并不会伤害于你。你就安心在里边融汇念力、提升能力吧。” 澈眼眸沉静如水,唇角泛出一个宁雅的笑容。 她一挑眉,“看你的样子,并不担心我真的灭了你?” “你虽然无情,却从不曾亏待过真心待你的人。”静然无波的声音若天籁,是淡淡的陈述句。 她一怔,算是不否认。 曾经在现代,训练搏杀,生死存亡的过程,为了友情,她的实力在‘七号’之上,打算过死在七号手里。偏偏,七号是知道敌不过她,才刻意接近她,成为她的朋友。在生死关头,七号趁她不备捅她一刀。并告诉她:相较于活着,什么都微不足道。 虽然七号死了,她却曾付出真心。 穿越后对于她身边的人,翡翠、小顺子,她那个便宜的娘,烦是烦人了一点,他们真心对她,她依然未曾薄待。 对于君佑祺,他过输灌给她的内力,被她还了回去,让他的武功比原先更精进二层。她救他于城门之上差点被行刺时,她救他于高烧不退。 只可惜,他说的不辜负于她,怕是 而君寞殇 一个几度搅乱了她心湖的男人。 她给的药,她说是毒药,他二话不说,直接吞了。一个为了她一句话就毫不犹豫一刀心脏的男人。 一个要掐死她,却舍不得她真的死的男人。 他会用很烂的手艺,在生辰的夜晚,为她做上几个小菜,在他最无助的时候,那痛苦不堪回忆的生辰,他想到的是她 还有很多很多 她如一滩死水的心几度因他而震憾。 今夜无眠。 望着由深沉到化不开的浓黑,逐渐转得厚蓝的天幕,凌晨快五点了吧。 月圆之夜过了。 无眠的夜晚,不是因君佑祺而困扰。 而是 月圆之夜,君寞殇应该还没熬过吧。 他上次说不用女人的身体‘暖身’,用别的方法需要两天才能使身上的邪寒真气恢复平常。别的方法,不知道是什么方法? 该死的! 该死的君寞殇就该孤独寂寞到死,吃饱了饭没事干,向她表什么白!他难道不清楚,她无心无情、她根本没有心,她根本不在意他吗! 澈看着她若有所思到泛着隐怒的面庞,唇角泛起一缕微微的苦涩。 静静地,他陪着她。 凉风轻徐,一人一鬼,宁静如画。 天将光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2章 谁主沉浮 他不舍地凝视她一眼,化作一缕轻烟进了玉佩。 她顺手将玉佩放入画了索魂符咒的荷包里,系好绳口,收入袖袋中,仿若什么也没发生过。 当天,齐王为红颜放弃江山、为红颜废了齐王名衔的消息以及快的速度传遍整个京城乃至天下。 原本长乐候府被殇王所烧一事甚嚣尘上,众人对于殇王的做法是敢怒不敢言。 而殇王戴着半边面具,右眸为血色的消息早已不径而走,传得那叫一个沸沸扬扬。 有人说他的特征太像那个死了的妖孽半面邪魔。 半面邪魔已死,被分尸、被千刀万刮一事,是京城无数百姓见证、亲眼目睹的。邪魔的红色眼珠被挖了出来,大家也是亲眼瞧见的。 所以,大多数的人都相信半月教首脑半面邪魔已经死了。 殇王与之外表有些相像,怕莫是巧合吧。 众人都更加相信那个魔头已死,少部份人即使不信的,人家是殇王,高高在上的王爷,百姓自是不敢公然说什么。 据闻长乐候府庶出四女凤惊云被长乐候赶出了候府,殇王是为红颜怒烧候府。 齐王为红颜放弃江山的消息盖过了关于殇王烧了长乐候府的流言。 世人尤为好奇,齐王是为了哪个红颜?当世人得知同样是因为凤惊云时,天下哗然! 午后的阳光明媚灿烂,金光万缕,世人议论得再热闹,云起山庄里依然十分的安静。 凤惊云陪魏雪梅在大厅里用午膳, “云儿啊,一想到你现在是十皇子妃了,娘的心里头就高兴得紧。”魏雪梅笑容可掬,近四十的年岁,像是因愉悦的心情,眼角的皱纹都淡了几许。 站在一旁候侍的翡翠与小顺子也是一副开心的样子。 “娘高兴就好。”凤惊云帮她夹了菜。只是她的高兴,怕是不能维持太久。 凝视一眼魏雪梅那乐得合不拢嘴的表情,绣的一系列嫁妆用品,日以继夜,那般的上心。 她是孤儿,穿越了有个娘关心,也确实动容。 不忍提醒,也许只是一个美丽的陷阱。 一道紫影划空,如流星般一瞬,人已翩然落于厅门口,玉骨折扇轻摇,君佑祺脸上挂着朝气蓬勃的笑走进大厅。 见来人,魏雪梅赶敢起身,“参见齐王十皇子。” “一家人了,”君佑祺一比折扇,“夫人不必多礼。” “是啊,既是一家人,十皇子待云儿情真意切,雪梅你就不用太在意礼节了。”一道严肃爽朗的男性嗓音响起。 朝厅外一看,竟是震国大将军魏雪尧。 魏雪梅迎了出去,“兄长,您怎么来了?” “得知云儿答应了齐王十皇子的求婚,今日要前来云起山庄下聘,我这个当舅舅的怎么能不来呢。”魏靖尧进门向着君佑祺一揖,“见过十皇子。” “魏将军免礼。”君佑祺打量魏靖尧一眼,身材粗壮、脸庞刚毅,平素的灰袍掩不住孔有武力的身材,“魏将军乃国之栋梁,今见将军能康复,是祁天国之幸。” “十皇子过奖了。”魏靖尧深叹一声,语气里不无遗憾,“魏某疯颠十年,十年就那么稀里糊涂地过了。实在有愧朝廷,有愧圣上龙恩。” “若是魏将军愿意继续为朝廷出力,佑祺愿为将军作保,向父皇举荐。” “这”魏靖尧一生戎马,曾经战功赫赫,疯了十年,到如今早已是个有名无权的将军,门可罗雀,他是武将,一生的心愿就是报效国家,确实想重掌兵权,保家卫国,“就有劳十皇子了。” “魏将军方才都说与本皇子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必太见外了。”君佑祺作势扶虚扶他一把。有洁癖,也并未真的碰到。 魏靖尧感动地起身,“是啊,是一家人。” 魏雪梅朝门口张望,“方才兄长说十皇子今日前来下聘聘礼” “呵呵呵”魏靖尧笑了,“聘礼装了上百辆马车,一路敲锣打鼓,下聘的队伍至少上千人,真是极为壮观呐。我路上看到,一问才知是十皇子向咱云儿下聘来着。于是快马加鞭地先一步赶来报信了。” 君佑祺也笑说,“本皇子原随下聘的队伍一道来的,”深情地朝凤惊云凝视过去一眼,“实在是等不及要见云儿,所以使了轻功,先一步来了。” “一路只听整个京城的百姓都在议论聘礼的壮观程度。都在羡慕云儿择到了全祁天国最好的夫婿。”魏靖尧心情大好,看着君佑祺一表人才、云儿又是美艳绝伦,真是越看这一对儿,越满意。 “即便我不再是齐王。本皇子断然也不会委屈了云儿。”君佑祺目光始终落在凤惊云身上,温柔得要滴出水来。 “来了来了!”门口一名家丁匆匆来报,“十皇子下聘的队伍来了,禀夫人、小姐,好长的队伍,看不到边呢,好多聘礼、装了好多辆马车” 小厮园子领头,在家丁的带领下走了过来,“见过夫人、四小姐”一瞧魏靖尧,“这不是魏将军么,给魏将军请安。小的是十皇子随身小厮园子,奉主子命令,带队带了下聘礼前来。” 又瞧见一旁的君佑祺,“主子,小的恭贺您今日大喜。”又问魏雪梅,“夫人,聘礼放哪儿” “都搬进厅里来,先点算点算,到时候再腾房间放着。” “是。” 魏雪梅上座,比了一下旁边的位置,“兄长,你也坐下吧。” “不太妥”魏靖尧犹豫。 君佑祺说,“云儿已与长乐候府脱离了关系,魏将军乃云儿的亲舅,又一直视云儿如己出,您上座,应该的。” “十皇子都那么说,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上座。 园子翻开册子,开始念着礼单,“上品玉如意十对。” 下人便搬了十个小黑匣子过来打开,里头是碧绿的玉如意十双,色泽翠绿清亮一看即上品。 魏雪梅点头过目。 “极品烟罗翠羽绸缎二十匹”十名丫鬟上前,每人双手向上,怀捧二匹绸缎。 魏雪梅颔首。 园子又次照着册子念,“古玩字画十幅。” 每念一项,下人便把东西拿上来,给魏雪梅过目,然后再由云起山庄的仆人搬去收好。 翡翠与小顺子看到那么多聘礼,全都是高价值的好东西,眼神贼亮贼亮,差点流口水。 凤惊云倒是没什么表情,只听了一会儿,见园子手中那本厚册子才念完了一页,那一本不得念个一两天? 她打了个呵欠,“娘,我昨晚没歇息好,想去睡一会儿。”实际上她昨晚到现在根本没睡过觉。 念礼单的声音暂停,魏雪梅心疼自己的女儿,“娘都叫你别熬夜,你偏不信。瞧今儿个,十皇子来下聘,你这个准新娘倒是呵欠连连的,真是失礼。” “无妨的。”君佑祺心疼地瞧着凤惊云美丽眼睑下的阴影,“夫人别责怪云儿。” 魏靖尧板着个脸说,“十皇子不是说与我妹子、云儿是一家人吗?怎么还叫她夫人?应该叫” “”君佑祺表情一僵,漆深的眸光落在魏雪梅美丽与岁月痕迹并存的脸上。 魏雪梅有点尴尬地说,“兄长,十皇子与咱云儿还没正式成亲,现在叫的话,为时过早了” “不早。本皇子等云儿,已经等得快天荒地老了。”君佑祺恭敬地向着魏雪梅唤了一声,“娘!” “嗳!嗳嗳嗳!”魏雪梅激动地站起身,连应了好几遍。 “那我”魏靖尧指了指自己。 他顺从地开口,“舅舅!” 魏靖尧阅历丰富的眼瞳里闪过几分讶异,布满感慨,“十皇子,我是一直都知道,你连皇上、皇后的帐都不买。想不到今日竟然因魏某的一句玩笑话,你竟然叫我舅舅,叫我妹为娘。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罢了,并没真的打算你能” 君佑祺敛了笑痕,换上满颜认真的神情,执起凤惊云柔若无骨的白皙小手,“本皇子早已决心,此生非云儿不娶。活了二十五年,本皇子的生命中不曾有过别的女子,也从来没有哪个女子能入本皇子的眼。孑然一身,甚至曾经世人传言本皇子有断袖之癖。直到” 抬起她的手置于自己唇边,温存地印上一吻,“直到遇到云儿,我才知,不曾看别的女人一眼,是因为一直以来,本皇子都在等待着云儿。她是本皇子命中注定的皇妃,是本皇子将疼惜、爱惜一生的女子!” 凤惊云绝色的面庞盈了一许感动。 魏雪梅感动得热泪盈眶,掏出绣帕频频拭泪。 纵观整个大厅,主子、下人,所有人都是一脸感动的表情。 “呜呜呜太感人了。”翡翠哭得满脸泪花,靠倒在小顺子怀里。 小顺子扶正她,“感动也别哭出声,别给咱主子丢脸。” 君佑祺漆黑明亮的视线又向主座的魏雪梅与魏靖尧扫过去一眼,“你们是云儿的亲娘、云儿的亲舅舅。本皇子爱屋及乌,云儿的亲人,便是本皇子的亲人。” 说到这里,他自嘲地一笑,“想来,本王以前如脱缰的野马般不受管束,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现今不同了。本皇子是即将成亲、是即将有家室的人。本皇子愿意收敛曾经的无法无天,愿意为云儿担起一个做为丈夫的责任,从今以后好好地疼爱云儿一辈子。” “太好了太好了!”魏雪梅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云儿得如此夫婿,真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云儿,你可得好好珍惜啊。” “是,娘。”她恭顺颔首。 “我就说,当今祁天国,十皇子是待嫁女子择夫婿的不二人选。”魏靖尧不住地点头,“果然是没看错人呐。” “娘、舅舅,云儿困了,我先带她下去歇息一会儿。你们先忙着。”君佑祺将凤惊云一把拦腰打横抱起,也未经得谁同意,就大步朝后院走去。 “嗳。去吧去吧。”魏雪梅挥挥手,又笑又乐得合不拢嘴。 魏靖尧觉得不太妥,“这十皇子就这样抱走了云儿,到时孤男寡女的” “这么好的女婿,他们小俩口儿就是真有什么,也呵呵呵”没有说下去,魏雪梅吩咐,“继续念礼单。” “是,夫人。”园子继续开念,“黄金十箱” 魏靖尧原本还想说什么,见妹子都如此乐见其成,又想到十皇子那般傲气的小霸王,都肯为云儿叫他舅舅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十大箱黄金被下人抬进来,统一打开,一时炫着了所有人的眼。 礼单还在继续念 云阙居厢房里,君佑祺将凤惊云放躺到床上,覆身压上她,目光灼灼,“云儿,一夜不见,如隔三秋,本王好想你!” 一与他独处,她心里就有点郁闷,不喜欢他动手动脚。不过,上一世,她是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杀手‘地狱天使’,为了完成组织布下的任务,她可以不择手段、伪善、美人计无所不用及其。 只是,前世色、诱了无数男人,她却凭着聪明,始终保住了清白之身,最后,处子之身给了孙建峰那个虚伪小人。 可误的是,孙建峰竟然不相信她是处子,还说她装处骗他!他不信,还装了两年,还假意说感动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她真是有冤无处诉。 有苦说不出。 今生,她比前世透彻,她比以前更加虚伪。 装逼算什么。 “嗯”她淡淡地应了一声。 瞧着她平淡的反应,他有些不满,“你不想我么?” “一点点吧。” “有一点,本皇子就很满足了。”他细瞧着她的眉目,忽然扒开她落在额上的几许刘海。 她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他神情闪过一瞬的凝重,“你遇见脏东西了。” “什么脏东西?”她不解地说,“云起山庄环境秀美典雅,庄里时时有仆人打扫,很干净了。” “不是环境。”他语气肯定,“是那种‘脏’东西。” 她笑了,“你该不会说我见鬼了吧。” “你是真的见鬼了。”君佑祺语气郑重地说道,“本皇子天生即有阴阳眼一事,你知道的吧?” “知道啊。”她一脸的天真无辜,“可我长那么大没见过鬼啊。”除了澈那只鬼。 君佑祺起身走下地,在房里环顾了一圈,越看,英俊的眉宇拧在了一起,“你的房间里阴气很重,那只鬼一定在你的房里。” 她腾地坐起身,“你开玩笑的吧?” “平常或许本皇子还有心情跟你开玩笑。”他走过来,伸手怜悯地抚了抚她垂落在胸前的长长青丝,“今儿个,是本皇子向你下聘的重大日子,本皇子是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 “那你看到那只鬼了吗?” “现在大白天的,即使有鬼,鬼也不会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见鬼了?”她还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实则心惊,君佑祺还真是不简单。澈还说去探君佑祺的底。她心中有种直觉,澈这只鬼要是真在君佑祺面前现身,就剩死路一条。 不,澈已经是只鬼了,怕是会连鬼也没的做。 “因为有阴阳眼,能看到污秽的鬼魂,是以,本王从小练习道术。”他盯着她绝色的眉眼,“你印堂发黑,阴气缠身,必是被鬼缠身。” “听得我头皮发麻。”说是如此说,她神情泰然若水。 “世上还有你害怕的事?”他打趣地问。 “以前没有。” “那以后呢?” “以后我怕”她注视起他英俊朝气的面庞,“怕你负我。” 他猛地一把拥住她,“云儿,你好傻!本王爱你疼你都来不及,又岂会负你?倒是本王,害怕你会有负于我。” 她伸手拍抚着他的后背,“放心,凤惊云不会。自有意识以来,”不论是前一世,还是现在,“我从没辜负过男人。” “说得好像你经历过情爱似的。”他笃定地说,“据本王所知,你纯得像张白纸,清白的身子,洁净的心。再单纯不过。” 现在这副身体的清白倒是还在,至于心嘛。她的心上一辈子就黑了。她埋首靠在他肩膀问,“你学道术,成效怎么样?” “略有所成吧。一般的鬼魂见了本皇子,都会避得远远的。你大约不知道,本王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所生,阳气大盛、天生的福贵命。生来便三花聚顶,别说鬼魂,就是鬼差见了本王,也只有绕道的份。” 她想了想,“三花聚顶分为人花、地花、天花,简单来说就是‘精、气、神’三足。听说这种人在鬼魂看来,印堂、两肩处各有一把火。是不是?” “是。” “鬼差见了你都绕道,有没有这么厉害?” 他以一指挑起她的下巴,地盯着她润泽的红唇,“你说你未来的夫君有没有这么厉害?” “嗯”她顽皮地隔开他的手指,“应该有吧。” “该罚,连你的夫君也敢怀疑。”他惩罚性地捏了下她的小蛮腰。腰细如柳,像是要断掉一般经不起一握。 “不是未来的么?怎么一下就晋级直接变夫君了” “我现在就想要了你!”他蓦地将她压倒在床,大掌在她身上肆意抚o,“云儿,别再拒绝了,给我给我好不好?” “你又来了。”她有点生气,“叫你等我,一晚上你就等不及了。” “本王都像等了你一生一世那么久,实在” “你说我房里都有鬼呢。”她板起俏脸,“你也不关心我。” “待天一黑,本王会收拾了那只鬼。” 她凝眉,“还是不要了吧。” “怎么?” “我刚进庄子里的时候,见过一个男子,身躯半透明的,还跟我打了招呼,他说自己是个孤魂。跟我当朋友一样聊了下天。” 他倏地微眯起了眼,“云儿,你骗我。” “” “你不是说没见过鬼么?” “我不知道你习过道术。怕你被鬼吓着,所以才”她眼里盈过一丝委屈。 “对不起!”他道歉,“云儿为本王着想,我却” “你放过那只鬼吧。他不会害我的。” “不行。”他摇首,“鬼没有一个是好的。人死变鬼以后,魂魄都被鬼差押往阴间了,世间是没有鬼的,即使有,也是极为特殊的情况。” “比方说呢?” “在鬼差手里逃了,或者反正,世上是不会有鬼的。即便有,鬼差也会全力捉拿。人死时,鬼差就在一旁等着押魂往阴间了。如果真的有鬼因特殊情况遗漏在阳间,那么,一定是厉鬼。你别被骗了。” 澈会骗她么?他说他不知道自己是谁。过往的一切不得而知。她不语,“你看着办吧。”反正澈给她关起来了。量君佑祺再聪明也找不到,澈在她随身的荷包玉配里。 “不管了。”她打个呵欠,“我要睡觉。反正未来的夫君那么厉害,有你在,我安心。” “云儿,我会保护你的。别怕”他伸手为她脱了鞋子,扶她躺于床上,又细心地为她盖上被子。 曾经君寞殇也帮她脱了鞋、盖了被。 想到君寞殇俊美异常的脸,她有一瞬的恍惚。 “云儿?”君佑祺伸手在她前眼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到要做新娘子了,有点不习惯。” “你安心睡吧,本王会陪着你。”他也脱衣,钻进被子里,展臂将她拥入怀里,“既然你不愿,为了在你心里留个美好的印像,本王暂时不碰你,还是那句话。本王已经等你等得天荒地老,别让本王等太久。” “嗯。”她呢喃地轻应着,闭上眼看似睡着了。 能够察觉到君佑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很是温柔。 那拥着她的怀抱拢紧。 像是会将她疼入骨髓。 如此的真心、诚意。 让人无法设防。 她都忍不住感动了。 过了好一会儿,实在太困,她才睡着了。 等她真正地一熟睡,他漆深地眸仁才微眯了起来。 夕阳西下,黄昏的时候,一道漆黑如鬼魅的身影靠近chuang沿。 凤惊云倏地睁开眼,见君寞殇一脸的怒气。 他俊异的右颊冷得快结冰了,左脸上的黑灰色玄铁面具似冻了一层霜,血色的眸子燃烧着熊熊火焰,怒得火快烧出眼眸,“凤惊云,你竟然敢趁本座不在的时候答应君佑祺的求婚,你活得不耐烦了!” 君佑祺慢条厮理地坐起身,“凤惊云是本王的人,三皇兄说话客气点。” “本座得不到的女人,谁也别想得到!”君寞殇举起一把长剑就朝chuang上的二人劈了下来。 “唔不要”凤惊云痛苦地呓语。 君佑祺轻拍着她的面颊,“云儿,你醒醒!你做恶梦了。” 凤惊云睁开迷蒙的双眸,见君佑祺一脸的焦急之色。 “佑祺”她抱住他,“你没事就好。” 他回拥住她,“怎么了云儿?” “我梦见”她眸色一片清明,“君寞殇找我们麻烦。” “云儿安心,有本王在,本王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嗯。”她闷闷地颔首。不是怕君寞殇伤害她,是不愿抱着她的这个男人伤害她。 抬首看了看窗外,天又黑了下来。 很快又是一天过去了。 凤惊云起身欲下chuang,他孩子气般地不准她动,“云儿,让本王再抱着你一会儿” 真是的好深情的男人,英俊、又有几分孩子气。 时常挂着纨绔的笑容,却温和无害的眉眼。 这种男人,让女人死在他怀里都甘愿。 若是他真要算计一个女人,怕是被他卖了,还会帮他数钱。 过了一会儿,他才不舍地放开她,“云儿,本王命园子带了专门的厨师来,已备好晚餐,你也饿了,我们一块儿用膳。用完膳就一道回齐王府。” 他说的是回,而非去。 就像原本,齐王府才是他与她的家。 “好。”两人起身整理了衣衫,他拥着她往厅里而去,再细心不过地呵疼着自己的女人。 她疑惑地瞧了他一眼,“天黑了,你不是说收了那只鬼么?” 他凝住她的目光里充满了宠溺,“凡事总有例外。本王想过了,既然你不希望我伤害那只鬼,那么,只要确定他对你是真的无恶意,我就放过她。” “佑祺” “嗯?” “你真好。” “疼惜自己的女人,是每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他点了点她的鼻子,“要是真觉得本王好,你可得好好回报本王的一腔深情厚爱。” 她调侃,“怎么回报?” “嗯”他想了想,“用你的身体、用你的心。身体呢,好好地侍候本王,心呢,好好地爱本王,你看怎么样?” “色字头上一把刀。还侍候你,小心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话的语气娇羞不已,就像一个在向自己男人撒着娇的小女子。 君佑祺听得心花怒放,“就是死在云儿手里,本王也甘愿。” “那可是你说的。将来万一哪天我真要了你的命,你可别后悔。” “不后悔。”他瞳仁中深情无限,“爱你、宠你,本王一生不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3章 谁主沉浮2 望着他情深似海的眉目。 她心下动容。 从来都承认,不止一次,她被君佑祺所感动。倘若他的感情都是真的,那么,被他所疼宠的,将会是一个再幸福不过的女子。 感情上根本没人能够抗拒他。 几乎所有的理智都要被他淹没。 越是动容处,却越是明澈时。 她看着他的眸光清澈如水。 他竟是这般的让人动容,这般的让人即使已经捉到了他的蛛丝蚂迹,却依旧不忍心怀疑他。 宁愿自我催眠,相信他的一切都没有目的。 相信着他是深深的爱她。 宁愿泡在他所织造的蜜罐里,也不愿意面对残酷的事实。 谎话在君佑祺嘴里说出来,就跟真的一样。 谎言在她凤惊云面前说一遍,或许还能瞒天过海,可他,行云阁里梅林小筑那件事,他偏偏说了两遍。 她伸手抚上他英秀阳光的脸,指腹轻摩着,指下的感触滑而有些细腻,他的皮肤很好。他的相貌也很好。 “云儿”他不解地瞧着她。 看不透她现在明澈的眼神,究竟在想些什么。可她的目光,看似有情,却又让他心中莫名地升起了几许不安。 她真的不忍揭开他伪善的表皮。 长乐候府那些个夫人小姐伪善爱装,心地恶毒。但跟君佑祺一比,那些个恶毒的女人,跟他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她有一种直觉,那些女人要说阴沉,连君佑祺的衣角都不如。 这是一个会让女人在温柔中致命的男人。 面对再深再重的柔情蜜意,同样的错,上一世已经犯了,这一次,绝不会重蹈覆辙。 “别这么看着我。”他不安地启唇,“你的目光,让本王心里好难受。” “我发觉我渐渐喜欢上你了。”喜欢他的深沉,喜欢他的歹毒,喜欢他的不择手段。这种男人,才是真正的对手,一个最好的为上位者。 却绝不是一个女人能托付终身的男人。 “真的?”他神情狂喜,“云儿你真的喜欢本王?” 她颔首。 他神情无比兴奋,像是吃到了最甜糖果的孩子,那口亮眼的白牙咧得闪到了她的眼。 这回,他的反应就不对了。 以她现在的眼神,他应该是不确定的,以他的谨慎,他不应该盲目的开心。而是该小心求证。 略有怀疑。 两人在云阙居小厅里用过了膳,君佑祺又在云阙居厢房乃至庭院找了一圈,没有发现鬼的踪影。 “或许那只鬼已经走了。”她淡淡地开口说。 “也许吧。”他的注意力又回到她身上,“云儿,你答应过今天搬去齐王府的。” “嗯。现在就走。” 他笑嘻嘻地跟上,“外头,本王已命人准备好马车了。你要带什么东西” “一点换洗的衣裳。小顺子已经准备好了。” 跟魏雪梅与魏靖尧讲了一声,准备出发时,行云阁管事姜衡施展轻功而至,朝凤惊云一拱手,“主子”见齐王在,不便多言。 凤惊云倒是坦白地问,“让你准备的 “让你准备的药材与找的人,妥了没?” “妥了。”姜衡点头。 “那就开始试验吧。” “是。”姜衡又施展轻功离去。君佑祺随口问,“云儿,你要开始什么试验?” “也没什么?”她也算实话实话,“你也知道我经常研药,找人试验一下药效而已。” “哦。”再正常不过的事,君佑祺也不疑有它,二人上了马车。 马车向着齐王府的方向行驶,撩开车帘,漆黑的夜里,天上又开始变缺的月儿依旧将皎洁的光芒洒向大地。 行了一小段距离,夜风凉凉地在吹,明月似乎预见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悄悄地开始向云层躲藏。 这个时候,君寞殇体内的寒气应该退了。当他知道她答应了嫁给君佑祺,而她现又将前往齐王府小住,他怕是怒气难控。 定然会找来。 君佑祺肯定也能猜测到这一点,会提前做准备。 若是两方打起来,总不能不帮自己未来的夫君吧?凤惊云倏地脸色开始惨白,轻咬着唇。 “云儿,你怎么了?”佑祺见她面色泛白,关心地问。 “我又不能动了。”她神情很是难受。 君佑祺反射性地替她把脉,他医术仅懂皮毛,也能探出,她的脉像很是虚弱,体内的真气与身体肌能相抗衡,就与他那次差点强、暴了她那夜的情况一样,“告诉本王,怎么样才能帮你?” 她轻摇首,“我也不知道。此种情况很偶尔地会出现一次。” “连你的医术都无法可施?” “我调配过很多药了,缺两味药引。没有药引的话,根本起不了效。现在只能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能动。” 他紧紧地抱着她,将她娇柔的身子搂在怀里,下巴顶在她头顶,声音无限温柔,“云儿别怕,本王会陪着你。明日本王即着手为你寻找药引。” “嗯”她埋首靠在他平坦的胸前,美瞳里散发出深邃的光芒。 忽然,“吁”一声,马车停下,帘子外头传来小厮园子的声音,“王爷,不好,大批黑衣杀手来袭!” 紧接着,呯呯呯、刀剑相交,喊打喊杀声一片。 凤惊云撩开帘子,见数百名手执长剑的黑衣人与百余名侍卫装束、手持长刀的护卫搏杀起来。 不用说,黑衣杀手是君寞殇派来的,至于护卫,肯定是君佑祺安排的。 佑祺搂紧了怀中的人儿,“云儿,他来了。本王一定不会让他将你抢走!” 话音方落,但见前方二十米处一道黑影凌空,踩在一株大树的树枝哑顶端,似是凌驾于不能着力的树叶上,像主宰万物的神,居高临下,俯视苍生。 即使是神,那也是让人骇惧万分的地狱死神。 那在黑夜中泛着诡异腥红光泽的血色红瞳,死气冷沉的玄铁面具,比僵尸还白的莹白肤色邪肆如鬼魅。 君佑祺漆黑灿如子夜的星眸微微眯起,一种谨慎自周身散发,一眼就瞧到了树顶那置身局外的掌控者。 温雅无害的瞳眸迸射出凌厉的光芒,与君寞殇邪森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瞬间,危险肃杀的意味甚浓。 早已沿路待命的齐王府护卫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涌来,数百上千名。 半路拦截的黑衣杀手也一批一批腾空飞跃而至,与无数护卫厮杀成一片。 日月无光,昏天暗地! 所有的黑衣杀手目标明确,直攻马车而来。 君佑祺一手揽住凤惊云的腰,一手执长剑飞身出马车,与黑衣杀手全力博斗。 即使怀中抱着个人,他身手依然矫捷如龙,快如闪电。 无数黑衣杀手蜂涌而到,将他团团包围,攻击毫不留情,招招致命,却小心翼翼地没有伤及他怀中的人。 显然,他们肯定接到了不伤凤惊云的命令。 如此,凤惊云在君佑祺怀里,非但不是累赘,反倒能助他退敌。 君寞殇始终处于树尖顶端冷眼观旁。 他就像一个隔岸观火的人,掌握全局,却不在局中。 一直在等待机会。 一抹邪气的笑痕自他嘴角微弯而起,在君佑祺面对数之不尽的杀手的时候,君寞殇手中倏然多了数枚暗器。 暗器一枚接着一枚划空而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逼君佑祺死穴。 君佑祺早有防备,但因抱着个人闪躲时严重拖慢了速度,又要避开黑衣杀手,又要避暗器,每一次都是险险闪过。 所有黑衣杀手隔外有默契,一批阻隔齐王府护卫,其余全攻君佑祺,死了数人,其余人又不怕死地迎击而上。倏地,君佑祺被围困,手臂被砍了一刀。 正在拼杀的园子见主子受伤,大声喊,“主子,您丢开凤惊云,不然会有性命之忧!” “住嘴!即便死,本王也不会放开云儿!”佑祺话音方落,险闪过黑衣杀手的攻击时,又堪堪险避暗器,蓦地怀中一空。 凤惊云已被不知何时到了身侧的君寞殇抢入怀,仅一瞬,他搂着凤惊云退出了重重围杀圈。 “君佑祺,你以为你能趁本王不在抢走凤惊云么?告诉你,天下间没有人能从本王手里抢走她!呵呵呵呵”狂傲霸气的男性嗓音若幽魅般回荡在空气中,邪肆得让人毛骨耸然。 一没负累的君佑祺也就用了几招摆平了近身博杀的十几名黑衣杀手,可惜,也就那么点时间,君寞殇已抱着凤惊云消失在夜色,没了踪影。 那个妖孽硬生生在他手里抢走了凤惊云,君佑祺气得赤红了眼眸,发出一声愤怒的吼声,“啊!” 那是一种羞耻! 见任务达成,黑衣杀手也不恋战,开始如潮水般退去。 现场尸首遍地,血腥无边漫天。 无数护卫单膝跪地,为首的护卫长自动请罪,“十皇子,属下护驾不力,属下无能” 能字还未说完,他的脑袋已经飞离了脖子。 君佑祺面无表情,“既然是个没用的废物,那也没必要活着了。” 一种从未显现的肃杀之气自他身上迸射。 所有人静若寒蝉,瑟瑟发抖,莫名的惊恐。 一直以为十皇子虽然霸道、虽然武功高强,却也终究是个被皇帝与皇后宠坏了的纨绔子弟,现下的他,却像 那种踩在尸首顶端的 说不出他像什么,总之,杀人如麻,没有人的感情。 可他外表又英俊潇洒,贵气逼人。 说他像什么都像,说他不像什么,又不像。 无相。 园子走到他身边,见主子臂膀上深可见骨的刀口,“主子,您刀伤严重,属下马上找大夫为您包扎。” “不用。”潺潺渗着血的刀口,君佑祺似感受不到疼,他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本王要记得这一刀耻辱。云儿是本王的,君寞殇抢不走,他一定抢不走!” “就殇王的容貌,跟主子您就没法比。他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天煞孤星,注定一世孤独。不论任何女人、任何人在他身边,都会被他克死。主子您根本就不用担心他抢得走您未来的皇妃。” “原本是这样”君佑祺若有所思。他早就测算过云儿的生辰八字,发现她她的命相原本命脉微弱,一生懦弱受欺,甚至会被欺凌而死,却在前几个月前莫名启动了斗转星移格局。 这是一种诡异的命相。 无法解释。 无法推测她未来的命相如何。 她就像一个迷,一个至始至终无人读得透的迷。 原本,他觉得她是完全接受他了,因为他很清楚,她不止一次为了他而动容。他也清楚,她的内心没有别的男人。 可是,现下 他脸色倏地划过一抹阴鸷。 她使毒之术出神入化,一招灭了君寞殇派出的五百多余名杀手,从而救了太子君承浩。他在一旁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现下她却在君寞殇出现之前,突然就不能动了。 是真的不能动? 还是伪装的,不想帮他对付君寞殇? 他看不透。因为她的脉像看来是真,但凭着她的医术,让脉像生假,再简单不过。 一只不受控制的猎物。他泠泠地笑了。没有人能逃出他君佑祺的手掌心,也没有人能阻拦他要做的事! 玉骨折扇摇开,他脸上又恢复了痞里痞气的笑容,“来人啊。” “在。”立即有护卫带命。 “快去,除了几个留守的,齐王府所有人全都去给本皇子寻找凤惊云。” “是。” 耳畔的风呼啸而过,凤惊云任君寞殇搂在怀里于无数树梢顶端飞掠而过。越往前,地处越偏僻,离京城里越远。 沿着森林溪流一路纵展轻功,他不像是在使轻功,轻功好到似带着她在暗夜里飞翔。 明月又从云层后露出了圆脸。 似知危险已过,月光照人。 凤惊云安静地任他搂着,侧首瞧着他的侧面。 右颊,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凉薄的唇似抿非抿,澜着几分无形的邪气,俊美无铸。 他真的很帅。 帅到了极点。 倘若他的左脸也与右脸一样的话,真的是天底下少有的美男子,甚至不输给澈那只似神仙一样绝色的鬼。 只不过,他的好看是俊美邪气,澈却是像画里走出的鬼一样,不染尘埃。 平地上的林子过了好几处,到了山坡,山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树。 仍旧是于山坡树顶斜飞而上,依稀可见脚下蜿蜒陡峭的山路。 抱着她‘飞’了那么久,君寞殇却一点儿表情也没有,似乎只是搂着一片羽毛一般,一点儿也不吃力。 难以想像,他的内力高深到何种程度! 感受到她注视的目光,他亦侧过首来,在暗夜中亮如红宝石的眼瞳深深凝视住她。 她的目光清寒若水,他的瞳光诡异中难掩深情。 两道同样冷的视线交汇。 一瞬,似乎绽放出了几许柔情的光泽。 凉风袭袭,她的青丝随风飞扬,与他如默的发丝交织在一块,似在谱一曲结发夫妻的沉默欢歌。 没有开口启一个字。 他蓦地凑唇在她绝美的侧脸印上一吻。 冰凉的薄唇,没有温度。 却又给人予一种无比温存的感情。 她的心一悸。 那颗沉冷似冰封在湖底的心似乎又开始慢慢地恢复了跳动。 “看着前边,别撞山了。”她面无表情地开口,借着冷漠的嗓音掩饰内心不寻常的跳动。 “呵呵呵”他邪气地笑了,“撞了山不是更好?做一对同命鸳鸯。” “你想死请便,我可想好好地活着。” “本王怎么舍得死呢?你若在阳间,本王必定好好活着。”他拢紧了她的腰,一道腾空旋飞,飘然落地。 他一袭黑衣冷魅若鬼。 她一袭白衫,绝色胜仙。 两个同样冷冰的人站在一块儿,却是说不出的和谐。 这里地处山顶,借着皎洁的月光,见一众连绵起伏的群山,山上的树木在山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黑压压的山头无边无际。虽然是山顶,但是有几分平旷,另一侧斜坡上一小片树林给山顶戴了个‘帽子’。林前有一座不大的木屋。 山侧的边缘山涧溪水潺潺顺着石隙流淌。 尽管是夜晚,仍然能想像,若是白天,这里的风景颇有山涧林野的味道,秀美。 站在空旷的平地上,他伸手拉住她的小手往木屋的方向走。 感觉到大掌中小手的温暖,他感受着来自她身上的暖意,不是渗在皮肤,而是一点一滴地渗入了他的心里。 他走在前面,她温顺地跟着。 从在马车里到现在,她根本不是不能动。 若是有她使毒从旁协助,君寞殇就是带再多的杀手,也不可能从君佑祺身边带走她。 装着动不了,她是不想帮君佑祺。 以君佑祺的聪明,一定会怀疑她的心思。 但那无妨。 因为她相信,君佑祺若要实现一个目标,不会因中途发生什么插曲,而去改变什么。 君寞殇方才说她若是在阳间,他一定会好好活着。 是要与她同生共死么?她的心情莫名地漾起了几分愉悦。 “你在这坐一会儿。”他松开她的小手,往木屋里走去。 “哎你。”她想说,人家的屋子,不要乱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4章 谁主沉浮3 低首一看,眼前竟然有一张藤蔓编织的椅子,看那藤蔓的交织断口,还新鲜,似乎是才采编的。 又细瞧眼前的木屋,不大,也就十几个平方的样子吧,整体造型就像一个方方正正的合子上堆了个三角形的屋檐。 屋子是用木板与小根的木头围砌的,屋顶盖的是宽大的树皮一块块拼接叠成。 门前旁边还放了一把锋利的斧头。 木屋的房顶屋身,都是刚砍伐不久的材料。 凤惊云瞧着君寞殇从屋里拎了两只活的野鸡出来,又往一旁的山涧溪水那儿去宰杀处理。 她坐在藤椅上,看着他很快带着处理好的野鸡折返,将一只处理好的野鸡串于细长的棍子上,另一只用大片的树叶包好,挖了个不深的小坑埋了,上头盖上一层薄薄的土。 他又到房门口取了一堆早已备好的柴火,烧火地位置在埋着叶包野鸡的上方,熟练地升火,搭架、烤野鸡。 看他麻俐的动作,很难想像,他是当今人人畏惧的大魔头,天下第一教派的教主。 反倒像是一个为了心爱的女人而忙碌的男人。 心爱? 她叹然,想起了他说,他爱她。 甚至在君佑祺的面前承认爱她。 就不怕她成了他的致命弱点? “很久没做这些事了。”他取出火熠子点燃柴火堆,声音冷沉如冰。 她淡问,“藤椅跟木屋,是你亲手搭建的?”虽是疑问句,语气是确定的。 他微一颔首,算是承认了。 本来是等着吃烤鸡的,柴火烧得太旺,鸡的外皮都有些焦了,她忍不住说,“把火拨小一点,不然鸡就外焦里不熟了。” “好。”他依言。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她淡然一笑,“该不会是请我吃你亲手烤的鸡?” 他盯着火堆的血瞳微抬,见她脸上清雅脱尘的笑魇,冷邪的眸子一瞬的闪神,“想跟你独处一会儿。” 她不语。 深夜山间很是宁静。 今夜并不冷,夜风吹过,反而给人带来一种通体舒畅的沁凉。 很偶尔一声狼的嗷叫声,又给寂静的夜里添上一抹危险。 真正危险的,不是狼。 而是眼前比鬼魅更阴森的男人。 只是,不知为什么,凤惊云并不怕他。 反倒觉得跟他相处,还有些心情放松的愉快。 “还是我来烤吧,”她走过去转动架上的棍子,将烤鸡翻一面。老是烤一边,肉熟得不会均匀。 他席地而坐,瞧着她掏出随身的一个小布包,里头掺了几种调料,将调料匀洒在烤鸡上,瞬时,香喷喷的味道四散,香味飘出好远。 “本王下厨也好,烤东西也罢,还是没有天份。做出来的食物,总是不好吃。”他的声音里隐着几分自嘲。 他这么说,她倒是觉得确实如此。 君佑祺是有天下第一楼美誉的御品斋老板,他的厨艺好得做出的任何食物都无比美味,当然,他本人对于食材也是格外挑剔。 而君寞殇就没有下厨的天赋,做的菜肴难吃不说,烤鸡的水平也挺差。 她不觉得有什么,“厨艺不好,可以练。你以前应该天天下厨吧。我是说九岁以前。你做的东西味道不够美,你的母妃肯吃吗?”他说过,以前跟他的母妃离群索居。 他伸手撩拨着她长长的青丝,“那个时候,本王经常要起早贪黑,伐木,砍柴,挑水,做三餐饭,我做好的食物,母妃是极少动筷子的,因为,她说怕我下毒。每一餐饭,她动了不动一下,就会倒掉,或者小偿一下,就发大火地扫落一桌子的饭菜。然后,我就会换来一餐毒打。” “住的地方偏远,没人,你母妃不吃你做的饭菜,那她不得饿死?她自己亲自下厨?” 他摸着她秀发的动作一顿,“她是从来不做任何家务的,都是我在做。她不会饿死,反而天天珍馐美味,佳尧享之不尽。” 她一挑眉。 他声音幽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每一天,她将我做好的满桌食物扫落在地,让我吃地上的饭菜。我开始不肯,后来饿得快死了,肯吃了,她就在地上的饭菜上踩几脚,逼我吃她踩脏地饭菜。我很顺从地吃了,母妃很满意地笑了。我依然记得,她的笑,是那么的美。” 她将调味料的布包收好,又翻了下架子上的烤鸡。 他叹息一声,“每天吃着地上的残渣剩饭,看着母妃在桌前享用满桌的丰盛食物,那种感觉其实我挺开心。至少,她肯让我吃东西了,不用被饿死。母妃长得相当的美艳,她恨君舜那个老匹夫,她也恨她那副被君舜玩烂了的身体。每一天,都有男人来给她送食物,然后,她与男人在chuang上,一呆就是大半天,chuang摇个不停。我就站在榻边,清楚地看着。她让我看清她是如何的堕落,如何的让男人欲仙欲死。” 凤惊云呆了一下。 他脸上泛着淡淡的笑意,“她说她那副肮脏的身体,还是君舜的妃子,问我,君舜知道他的爱妃被各式各样的男人qi,会是什么精彩的表情?” 他的笑变得麻木,“我不是那个君舜那个老废物,我又岂会知道?母妃老是换男人。她让我看清楚,天底下的女人就没有一个好的。男人都是一些卑贱的货色。母妃让我去问君舜,问他被绿云压顶的感觉如何,需不需要旁观她与别的男人欢乐?君舜不是喜欢当着欧阳熙的面与她jiao欢么?一定也喜欢看她别跟的男人只可惜,我到现在都没有问,君舜会有多精彩的表情。男人一多,会为了谁与母妃在一起而打架,然后,在一个地方实在呆不下去,就换一个地方如此循环。” “你的母妃疯了。”她声音里有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怒意。 他却是满脸的不在乎,“不疯。她说过,她是天底下最好的母妃。我也一直都这样认为。” “你不是要去挑水、砍柴么?不趁出去时偷偷地吃些东西?” “开始有偷吃过一次。回来母妃一摸我的胃部,就发现了。她把我倒吊起来,倒吊在屋里那根梁上,让她的野男人狠狠揍我的胃部,直到我吐出偷吃的每一点东西,直到胃出血,奄奄一息地,扔进大缸子里,盖上盖子,里头是数不尽的、饿了很多天的蚂蚁,我一进去,那些蚂蚁全部往我身上爬,啃蚀我的血肉。每一次,我只要做错事,那口大缸都会等着我,里头会放蛇、蚂蚁、毒蜘蛛等好东西等着我。” 她听得心是万分的凉。 说实在的,她受训时吃过的苦不比他少,同样的残酷。 与他,却完全不同。 她是被组织训练,至少,她曾经的领、导者,对她而言是陌生人。 他承受的,却是最亲的人所给予的。 他蓦然笑了起来,“你知道不?我砍的柴,堆成了山坡,烧不完,也在砍。我挑的水曾经有一口干涸的池塘,母妃让我挑满水。” “那你挑满了吗?” “水会下渗,是不可能挑得满的。不过,我还是让池子蓄满了水。” “怎么办到的?” “我看那土质,只是表面干涸,池壁与池底有不少青苔,于是,不断深挖,地下水渗了出来,变成了一口塘井。破天荒的,那次母妃表扬了我,还在池里种了满塘荷花,只可惜母妃没有等到荷花开的时候” “你们搬走了?” “因为”他停了一下,才接着说到,“荷花还未开,就到了我十岁生辰。” 她记得他说过,九岁生辰时,他的母妃挖了他的左右,说在十岁生辰时,再挖他的右眼。如今 瞧着他邪气森森的右眸,她沉默了一许。 他伸手摸上了自己的右瞳,“一只象征着妖孽邪魔的腥色血眸,我也不想要。我也无比地憎恶。可是,我已经失去了左眼,得靠着它视物。所以,即使它再邪恶,我也不能失去它。” 她将烤好的鸡从架子上取了下来,有她的插手,鸡被烤得通体金黄,香飘四溢,若得人垂涎欲滴。 她却没什么胃口了。 “不问我的母妃去哪了?”凝视她绝色的容颜,见她清逸无澜的神色,他眼中闪过一抹了然,“聪明如你,该是早就猜到了。” “你从你母妃收集的几本武功秘籍里领悟融汇了天煞邪功,一直不动声色暗中练习。”她平静如水地说道,“到你十岁生辰那天,你的魔功已大成,你杀了她。” 他将她拥入怀里,瞧着他的目光看似无所谓,实则心都悬了起来,“一直不愿向你提起,我是个天理不容、弑母的恶鬼。可你偏偏聪明到了极点,即使我不说,也已心中有数。自那以后,我创立了半月教,自此,再不受任何人欺凌。” 她烤鸡撕成两边,分别用小树叉串好,一份递给他。他接过,邪森的目光却是落在她脸上,“你在意?” 知道他问的是否在意他弑母一事,她摇首,“换成我,也会是一样的做法。” 离妃夜雁离是当年的魔女,武功高强,君寞殇想要摆脱她,想要保住他的另一只眼睛,保住他的命,唯有暗中习得比她更强的武功。 说穿了,他杀了离妃,不过是正当防卫罢了。 见她没什么表情的眉目,虽然没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却是真的不在意,真正的理解。他冰封已久的内心滋生起一缕轻漾的感动。 没有浪费食物,她开始吃烤鸡,他幽冷的目光带着深浓的情意,一直落在她身上,瞧着她的一举一动,一举手一投足,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纳入眼里,记在心里。 适时又为她递上一羊皮水袋。她就着壶饮水。 等她吃完了,他问,“还要么?” “饱了。” 他伸手过去,她不解地瞟他一眼。 “没带绢帕,用本王的衣服擦拭油渍。”他邪凉的嗓音里隐着深深的温柔。 她也没真用他的衣服擦手上沾了烤鸡的油污,而是走到离木屋不远的山涧溪泉边洗手。古代没有去油污的洗洁精、洗手液,光就着泉水也洗不干净,于是抓了把地上的泥土搓揉手部皮肤,再冲洗,顺便洗了把脸漱了口,很洁净了。 折回来的时候,见他不快不慢地在吃着手里的半边烤鸡,他进餐的速度不会那么慢,应该是 即便他不说,她都知道他是在品味她烤的鸡。 因为是她烤的食物,他舍不得一下吃光吧。 享用完了烤鸡,他也照着她的方法去洗濑折回。两人坐在火堆边,她神情有点恍惚,他伸手将她拥入怀里,“云,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还以为你会大发雷霆,想不到,提也没提。” 他的手在她后背上力道不轻不重地推按,似在给她按摩,又似在占她便宜,“你是指你答应了君佑祺的求婚?” 她唇角弯出浅笑,算是默认了。她还做了个梦,他一剑劈向了君佑祺。 “本王心里岂会不怒。”他大掌在她腰部猛地收握,她的腰枝太过纤细,似要将她的腰握断,“但那又如何?本王说过,你是本王的女人,你答不答应别人的求婚都没用。不论今生还是来世,你只能属于本王一个人,只能是本王的女人、生生世世!” “疼”她腰都快被他掐断了,不知道是她腰太细,还是他手掌太大? 见她好看的眉头蹙着,他稍松了些许力道,“本王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听到又如何?没听到又如何?” 他一个侧身带着她倒在地上,地上是柔韧的草皮,草地上有一颗不大的石子,他细心地在她躺下前弹开石子,以免咯着她。 翻身压在她身上,他上她下,他语带警告,“本王不论你心里怎么想,世俗怎么看。也不管你答应了谁什么。你只能、也只会是本王的女人!君佑祺敢抢,本王就要他的命!” 那是一种霸道的宣誓,不容抗拒。 她清晰地感觉到隔着衣物,他下身的反应已极为的强烈。 血色的眸子逐渐因yu火而炽热,她直视进他han欲的瞳子里,瞧见里面除了饥ke的火焰,更多的是霸道得似要将她淹没的深浓情感。 “你用叶子包的鸡埋在土壤层底下,这个时候挖出来,肯定熟了,很香,很好吃了。”她岔开话题。 “你想吃?” “不是。” “那就由着。”他伸手执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心脏部位,“感受到了吗?本王那颗没有心跳的心,已经微微在跳动了。” 以前的他没有心跳,现下还真是有了一点心跳。她反手把上他的脉门,“从你的心脏部位,已开始有隐隐细微的热源向身躯流窜。” “早就是这样了。就是凭着这点温热,加以别的药材,月圆之夜没有女人才熬得过。” “你练邪功练成了一副冰凉的尸体,究竟吃了什么奇药开始恢复体温?” 你的血。他目光灼灼瞅着她,“你。” “少拿我开玩笑。”她不悦地皱眉。 “凤惊云”相较于她的不悦,他却愉快地勾起了唇角,“这么关心本王,你是不是爱上本王了?” 她身躯微微一僵,他的吻却扑天盖地而来,那冷凉的薄唇堵得她樱嫩的红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深重的吮、吻。 他无比的沉醉。 像是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总算放开了她。 “起来!”她柳眉蹙着,气息微喘。 望着她被吻得有点肿了的唇瓣,他有些心疼,却更是想狠狠地将她好好压在身下rou躏。 后半夜了,夜风吹来,有点冷了。 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向木屋里走去。 屋里很简单,只有一张简单的木床,床上倒是铺了精美的被褥。 她突然有一点感动。 那把藤椅、烤鸡、木屋、木床都是他亲手做的,虽然比较粗糙,却是他的真心意。但他从来没有向她说起,是她问了,他才认个一句。 似乎,在他眼里,为她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 不像君佑祺,付出了点什么,总要在她面前讨喜讨巧,说得天花乱坠一往情深,背地里却诸多算计。 一个是付出了却不多说的男人。 一个是嘴上说得特别多,做事总带目的的男人。 在这荒郊野岭弄了套那么精致的被子,君寞殇是怕委屈她夜里睡不安稳吧。 “子时了,早点睡。”他将抱她到床上,为她脱了外衫,脱下鞋子。 此时的他不像人人畏惧的大魔头,反倒像一个悉心照顾妻子的丈夫。 他依旧是戴着半边面具,俊美绝伦的右脸没什么表情,气势冷森得只消一眼便让人心魂俱颤。 她却总觉得现下的他很温柔。 是把她捧在手心里。 为她盖好被子,他也脱了衣衫上chuang。 原以为他会像君佑祺一样强迫她,他没有,只是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一手又在她的后背轻拍着,像在疼惜孩子似的。 莫名地,她感觉很安心。 原来被人当成小孩一样照顾,是那么的说不出的窝心,以及放松。 两人靠着一个枕头,她清灵美丽的双瞳瞧着近在眼前的邪魅脸孔,一半面具,一半俊颜。 很难想像,这么冷漠的邪魔妖孽也会有温情。 见她直勾勾凝注过来的眸光,他顿觉口干舌燥,“你在引you本王?” “哪有。”她一脸委屈地往他肩颈处靠。 他的身躯绷得很紧,隐忍了几乎欲爆炸的yu火,“云,本王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 “那你去碰吧。” “不会了。” “你别告诉我,你要为谁守节?” 他尽量转移因下腹而起的注意力,抬手轻抚着她柔而滑长的青丝,“君佑祺先前故意在你与本王面前提到,本王每逢月圆就需要女人的身体暖身。他与本王都看得出来,尽管你不说,以你的性格,以你的傲气,是不会愿意与别的女子一样共享一个男人。他想将你的心远远地推离本王。真是卑鄙无耻。” 他还说了君寞殇不少坏话。不过,她自己有判断力,没必要说出来。 “他休想!”君寞殇有些咬牙切齿,一手搂着她的力道加紧,“你是本王的,谁也无法改变!本王爱你,疼惜你。所以不愿伤害你。曾经,本王的过去,你也知道了很多事,母妃是不会允许我习武的,她要我成为天底下最懦弱的人,最终凄惨无比,寂寞而死。她不允许我习武变强。以母妃的武功,我要保住一条命,唯有杀了她。要杀了她,无异于难如登天。暗中学习别的武功成效慢不说,我寻不到门路。而天煞邪功,虽然邪肆莫测,威力却无比。是唯一能战胜她的途径。当时的我,别无选择。” 她靠在他平坦的胸口,听着他弱不可觉的心跳。 至少,现在的他有心跳了。 心跳弱,并非实力、体力弱。而是,那邪孽的武功,夺去了他的心跳、他的体温。 让他像一具尸体似的。 连人的温度都被剥夺了。 他声音平静里有着几分无奈,“天煞邪功一但修习,就不能停下,随着功力越高,体温越冷,直到通体凉透,直到没了心跳。每月不得已需要女人的身体暖身,本座曾经也十分地厌恶。但是在本座的字典里,没有什么比生存更重要。很多事情,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一种麻木。本座根本就无法预料到,会爱上一个像你这般的女子。” 邪魅的笑了笑,声音里有几分宠溺,“也唯有你这般的女子,才能夺得到本座这颗已经死了、没有心跳、没有温度,麻木不仁的心。” 警惕自他眼里浮现,“君佑祺要抓着本座曾碰了别的女人这一点不放,本座也无可否认。但自从”他的手按向自己的心房,“心中认定了你开始,这颗冰封的心、这具历经了万毒淬炼的躯体,就不愿意再碰别的女人了。不论是本王的身、或心。它只爱你。” 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微微跳了起了。 那是一种死灰复燃,那是一种干涸了的小溪重新有了水流的滋润。 她感慨地闭了闭眼,眼中有了一种莫名的忧伤。 那是心动。 不同于对君佑祺的感觉。君佑祺待她再好,且不论是真情还是假意,她是曾动容,但动容,说穿了不过是感动。 感动不过是因别人对你好,而产生的情绪而已。 她早已决心弃情灭爱,一世再不触及情爱。 她甚至打算可以正常地相夫教子,扮演一个好妻子的角色。但绝不动情、绝不谈爱。 因为她再也不要再受一次伤。 上一世因情爱而致命的伤痛,让她从天堂坠落到了地狱,那血的教训够了,也让她怕了。 君寞殇却挑得她尘封的心再次有了跳动的痕迹。 这让她恼火。她愤怒地伸手推他,“你给我滚开!” 他非但不动半分,反而将她愈拥愈紧,“凤惊云,你休想!不管你介不介意本王曾有过别的女人,本王都要定了你!以前本王不知道会遇到你,认识你以后,本王不曾碰过别的女人了。以后本王的身与心都只要你!你是逃不开的!不论你怎么想,不论你介不介意!” 森冷的压迫感将她包围得彻头彻尾,让她感受到一种逃不开的桎梏。 手中内力凝聚,她是想一掌就将他打得骨髓惧碎,一掌就灭了他、杀了他! 可是 手中汇聚的内力犹豫了好久,始终没有击向他。 她舍不得 该死的她舍不得他死。 “告诉本王,”他的声音冷凝中有着几分不舍,“你是在意” “你的过去,我不在意。”或许,某些时候,她曾有过一点心疼,“在意的是你。你别放在心上了,也不要因为君佑祺的话而介怀。” “那你方才为什么生气?” “说是在生你的气,”她唇角勾起几分自嘲,“倒不如说,在生我自己的气。”气她的心里自孙建峰之后,又开始有了一个男人的影子。 他一脸霸道,“你那么好,有什么值得气的?本王不允许你生自己的气!” 她噗嗤一下笑了,“以后你就会知道了。也许,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他眉宇微拧,一股恐慌的情绪袭上血色的瞳子,“惊云,你的话让本王内心好不安。答应本王,一生,都不要离开本王好吗?” 她没有开口,只是从他怀中仰起首,抬手以食指的指腹轻轻描绘他浓黑如墨的眉毛,“知道我现在想什么?” “嗯?” “我在想”她主动凑身,在他薄凉的唇上印一吻,“魔鬼也温柔。” 呢喃温柔的嗓音,似天籁般好听。 她明媚璀璨如子夜星辰的眼瞳里带着魅惑人心的温存。 这一刻,他的心被蛊惑了、心中波涛澎湃。有一种错觉,她的心里是有他的。 也就仅一瞬,他再细瞧时,她眼眸中的温情已退去,双瞳美丽明亮,眼神却回复一种平淡如水、波澜不兴的光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5章 谁主沉浮4 似乎她眼里的温存,不过是他因太爱她,而产生的幻觉。 他很想问,她的心里究竟有没有他?可他怕否定的答案,他不想打破此刻的宁静。 尽管知道晓她不爱他。 他仍旧要将她圈着、爱着,一生一世、来生来世,绝不放手! 动了动唇,欲问出口的话终是咽在了喉咙里。 悠然一叹,“若是别人敢说本王是魔鬼,本王一定灭了他。可是自你嘴里说的,为何,同样的话,本王却觉得那么暖心,想将你狠狠地融入骨子里,与骨血合二为一,再也不分开!” “君寞殇,睡吧。”她伸手环住他有力的腰身,“不要打破此刻的宁静。我们好好休息一会儿。” 她主动环过来的举动让他冰冷的心激动得几乎要跳出身体,却依着她的话,动也不敢动一下。 自嘲自他唇角微微勾起,原本早已忘了怕字怎么写。 自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他却总是害怕害怕会失去她。 心中深深地沉叹:凤惊云,你可知,本座爱你爱到心都痛了! 原来爱一个人,是那么痛楚,那么牵挂。 那么让人难受。 他从来没有爱上过一个女人,也从未将女人放在眼里。曾听人说爱情的滋味无比美妙,当初的他嗤之心鼻。 现在,即使爱再痛,爱得再苦,他亦甘之如饴。 两人就那么相拥着,谁也没有真正地睡着,彻夜未眠。 她的身体很温暖,隔着衣服,不断地自她身上传给他暖意。 他的身躯透彻的凉冷。 没有温度,隔着衣衫,她能感受到他身上传过来的沁凉。 凉归凉,她却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 看着外头的夜色,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凤惊云动了动身子。 “冷么?”他的声音在安静漆黑的房内响起,嗓音有几分隐着yu火的沙嘎。天知道有她在怀,他却不碰她,是隐忍了多大的苦楚、耐力,几乎将所有的忍耐力都用上,方才压抑住想将她吞吃入腹、狠狠折磨的冲动。 “不冷。”她答。 “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他眼里有一分自我厌恶,“我是个人人唾骂的邪魔妖孽,与世不容。我不在意世人怎么看怎么想,可我偏偏连最基本的体温都没有办法给予你。” 她想说不在意的,想了想,还是不说了吧。 即便心动了,她不敢、也不愿接受他。 已经不想要爱情了。 “起来了。”她说。 以为她讨厌他凉冷的身体,他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缕黯然,“惊云,你厌恶也不会改变什么的!” 她知道他误会了。 误会她讨厌他没有温度的身体。 未解释,她又道,“起来吧,去看日出。你带我来山顶,又煞费苦心地建了座临时木屋,不就是准备跟我一块儿看一次日出么?再不起来,等太阳出来了,就欣赏不到了。” 他面色稍怔,随即了然,“你就是太聪明了,即使本王不说,也能猜想到。但你说错了” “本王不是想跟你看一次日出,不止一回,是千次万次,是想一生一世都与你在一起!” 她趁着他力道松了点,翻身下chuang,他也跟上,主动帮她取过衣衫,为她穿好,拢好衣襟、系好腰带,“很难想像,本王会服侍一个女子更衣。以前听人说帮妻子端茶递水、取衫叠衣,本王只觉得是笑话。男人岂能做那么卑贱的事情。” 凝视住她清寒若水的绝色眉目,他森邪的瞳光蓄满了温柔,“本王现在才知道曾经的想法真的很可笑。若是能为你端茶递水、更衣穿鞋只要是能为你做的事,只要你能需要到,本王就觉得很开心。你知道么?在见不到你的日子里,在行云阁养伤的时候,本王抬首看着天上的明月星辰,你知晓本王在想什么?” 她没有问。 他唇角的笑痕越发的温和,“本王看着天上的明月,想起了你,夜空中浮现的都是你的容颜,满脑子的都是你。当时想到你放的狠话,若是本王死了太子与齐王知道本王的死讯会很开心,想到你说让本王就如同母妃取的名字,寂寞而死。明明该恨你,本王却又爱你如骨。当时本王在想,即便你要天上的日月星辰,本王都要设法为你摘下来!” 他的肤色莹白若尸,右颊俊美异常,如血的红瞳无形中散发着阴邪森冷。 他很高,身材颀长,气势霸气中如君临天下般的尊贵。 原本的他傲视天下,目空一切,杀人如麻。 他没有人该有的感情,也没有人的体温。他就像是黑暗的主宰者,恐怖得噬人魂魄。 如今,他却为了她做一切他所不耻的事。 为她穿衣、系带、脱鞋、穿鞋 很难想像,这是君寞殇会做的事情。 那个世人畏惧的半面邪魔,天下第一教派的教主! 可是,比起他 仅为了她一句话,那锋利的刀锋就毫不犹地刺入了他自己的心脏,比起如此痴狂的举动 他现下放下尊严,为她做这些,似乎显得微不足道,情理之中。 她感动罢。 无法不感动。 美丽漆黑的明眸微闭。 君寞殇,她该拿他怎么办? 原本就感情凉薄的她,再睁眼时,神情淡然无波。 迈开莲步,她向着屋外走。木屋外头燃烧的火堆早已熄灭,只余几根未烧完的柴头,一堆灰烬。 她觉得她的心就像那堆死灰般无力。 她无力、也没有能力、也不想再去爱一个男人。 沿着空旷的山顶继续向前走,走到山的边缘停步。此时的天空已从厚重的黑幕转为墨蓝,天空灰墨墨的一片,突然,天际矗起一根细细的抛物线,细线加长,慢慢变粗、变宽。 沿着空旷的山顶继续向前走,走到山的边缘停步。此时的天空已从厚重的黑幕转为墨蓝,天空灰墨墨的一片,突然,天际矗起一根细细的抛物线,细线加长,慢慢变粗、变宽。------------ 光照云海,朝霞璀璨,日出景象无比的瑰丽。 君寞殇一袭黑衣,站在凤惊云身边,身材颀长,气势邪然凛然。凤惊云一身白衣清雅若素,宁静脱尘。 他的邪魅与她的清逸,不论是外貌还是衣着,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却又无比的和谐。 若是有人见他们安静伫立的背影,一定会称道是一对碧人。 太阳照亮了整个大地。这里地处山之顶峰,一眼望去,群山连绵起伏,不是夜里黑压压的一片,而是碧翠葱茂,生机勃勃。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说的就是此情此景吧。日出奇观,山河锦秀,真是好美!”她忍不住赞叹。 他的目光从日出的景观移到她脸上,她眉目清和,迎着晨风白衣飘然,就像似欲踏雾而去的朝霞仙子,美得梦幻。 他的眼神变得痴迷,“是好美!”只是,她夸的是锦秀山河,他赞的是她。 看着她绝色的容颜,再看那壮观绮丽的日出。 迎着朝阳,群山之巅,君寞殇闭了闭眼,许下有生以来第一个心愿:唯愿与凤惊云共看朝阳,相守朝朝暮暮! 她侧首瞧着他,“你在许愿?” 他伸手轻拥着她,她的肩膀瘦削,显得身子好单薄,看来,他得练习厨艺,将她慢慢地养胖点儿,“嗯。” 她席地而坐,耳畔听着山间似有若无的山泉流淌,欣赏着广褒无际的山河万里。 绿树成荫,鸟儿吱吱喳喳在枝头唱着清脆欢快的歌儿。 无污染、无汽车尾气排放、无闹市喧嚷的噪音。纯天然,清晨的山里空气好得沁人心脾。 美丽的山间早晨,令人心旷神怡,使得她的心情都舒畅开来。 他坐在她旁边,伸出胳臂环拥住院她的肩膀,“不问本王许的什么愿?” 她温顺地任由他搂着,两人就像再普通不过的情侣,“许的愿要是说出来就不灵了。所以,还是不问了。” “日出景观再美,每一天都有。本王已经好久不曾看朝阳。也忘了太阳升起时,是何等绮丽。在本王的生命中,从来只有黑夜无边,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永远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里。”他微侧身,抬起另一只修长白皙得过火的手轻撩着她耳后几许被晨风吹乱的发丝,“你是本王生命中唯一一缕曙光,倘若失去你” 语气倏地转寒,血色妖瞳里骤然狂乱,“本王一定会踏碎山河,毁灭全天下!本王会变成真正的厉鬼邪魔,会涂碳所有生灵!不,不止如此,不论如何,本王都不能失去你,光是想到会失去你,本王的心就好痛,连想像都不可以!” 他猛地搂紧她,低首压下,冰凉的薄唇吮上她妖艳欲滴的绛唇。 他的吻就像狂风暴雨,凌虐邪肆,霸道不容她有丝毫抵抗。 感受到他内心的焦虑,她乖乖地任由他疯狂的吮、吻。 几乎咬伤她的吻。 她被吻得很痛,内心无比叫嚣地抗拒,却又忍不住想与他一块沉沦。 就像暴雨行舟,几乎溺死在他的狂情里。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直到她喘不过气,他总算依依不舍地结束了狂暴的一吻。却依旧是紧搂着她,像是怀中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答应我,惊云,你永远不可以离开我!” 她喟然长叹,“两个同样在地狱沉浮的人,若有交集,只会沉得更深、黑暗更加无边无际,最终活活地冷死、冻死,直到绝息、绝望。” “本王不管!”他霸道而决绝,“就算永沉在地狱,只要有你,本王亦甘之如饴。” 凝视眼前无法、也不容允抗拒的男人,她真是恨不得杀了他。 若是以往,她会毫不犹豫地出手,他的肉体若纠缠,就毁了他的肉身,他的灵魂若敢缠搅,就灭了他的魂魄! 明白心中已渗了他的影子,几欲动手,她那颗死灰复燃的心总是生出不舍。 她的眸色清寒如冰,冷着张俏脸。 他丝毫不在意,“在云起山庄门口,本王看到了牌匾下大门左右的那两句词。” 她的心蓦然一动,“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现下,他们不正是如此么。 还以为他突发浪漫,想带她一起看日出。原来,并不是,而是他以为她想看这样的美景,所以,他就带她行至水穷处,再坐看云起的时候。 “情字害人,天涯地角有穷时,情之一字只会让人心有千千结。”她声音清冷,“君寞殇,我们这种人,不适合有感情。情只会逼得我跟你走向死路!” “本王眼里只有你,本王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顾!”他邪冷的眸子里蓦地绽放出杀机,“难道你喜欢君佑祺?不然,你又为何接受他的求婚!” “自有我的道理。”她无意多解释。 “你喜欢他,本王就杀了他!”他猖狂地笑了,“天下间,没有人可以同本王争夺你,君佑祺不可以,任何人都不可以!” 她摇首,“我不喜欢他。” 听到她这么说,他心里的怒意稍稍退却,“为了保护他,所以,你就说违心之论?” “你觉得会吗?或者,有必要?”她只是实事求是。 “那为何” “时机成熟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除了本王以外,你不可以嫁给别的男人!” “给我一点时间。”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涟漪,就像一滩无波的死水。 他细瞅着她,“你要做什么?本王可以帮你。” 她掰开他箍困着自己身子的手,他的力道太紧,紧凭蛮力,她扳不动,是以,她掌心蓄了内力。 若是他死命不松手,她体内的真气与他的内功会相撞。 他不怕受伤,却怕伤了她,不得已,松了胳膊任由她离开他的怀抱。 她站在山顶,眺望京城的方向,“以齐王府的势力,要不了多久就会搜到这里了。凤惊云的事,会自行处理,就不劳烦教主了。” 君寞殇是使用轻功带她来的,沿途没留下什么痕迹,齐王府的人也只有 像无头苍蝇一般胡乱寻找。 君佑祺肯定看到君寞殇带着她离开时是往城北郊外的方向。即使一寸一寸的搜,经过了一夜,也快找到这了。 轻功一展,一袭白衣的她若乘风而去。 须臾便消失在了他的视线。 只余那‘不劳教主’几字回荡在山间,票飘渺渺,刺痛了他的心。 硬生生地忍着,他没有追上去。 是因为心底对她莫名的信任。更因为不忍拂她的意。 她说,要给她一点时间。 她说她的事情要自行处理。那么,他就给她一点时间。 一路纵影‘飞翔’,凤惊云的轻功似并不亚于君寞殇。过了三里地左右,果真见漫山遍野齐王府搜山的侍卫。 她悄隐于林间闪躲避过,一路轻功疾驰回到了京城。 之所以在侍卫找到她之前离开那个山顶,是不想被齐王府的人发现那座——君寞殇亲手搭建的木屋。 若是给齐王府的人发现,被君佑祺知晓,难保不会被他毁了。 美好的记忆,她想保留些许痕迹。 几乎是一进城门,齐王府的人就发现了她的踪迹。 “凤四小姐!”那是一道久寻未着的惊喜男声。 凤惊云定睛一看,是君佑祺的狗腿小厮园子。微点个头,她算是应声了。 “您去哪了?”园子脸色有几分抱怨,“我家主子为了您,亲自在外找了一个晚上,一整夜的波奔,水米未进,派出了齐王府所有的人找你,整个京城快翻过来不说,一路寻至郊野荒山,把山里的草都快踩死光了” 她恍若未闻,步伐不快不慢地往齐王府而去。 园子袖袋里取出一截信号烟花朝天燃放,通知主子找着人了。 清晨的大街已是热闹非凡,越是到繁华的地段,人潮就越多。 凤惊云的脚步不由得加快,当一块巨大的红底漆金字匾额出现在眼前,那四个烫金的大字气势如虹——十皇子府。 原先门匾上是写着‘齐王府’的,因君佑祺的齐王名衔被撤了,所以改了匾额。 门前左右各站了一排看守的侍卫。朱漆镶着金环扣柄的大门,两座巨大的石狮于门前左右镇守,气派辉宏。 她方要迈上齐王府的台阶,瞬间被人从后方紧拥入怀,紧接着,君佑祺担忧微带着沙哑的男性嗓音响起,“云儿,本王好担心你!” 她身躯一僵,声音淡然若水,“我没事。” 扳过她的身子,又环着她细瞧一圈,再看她没什么表情的神色,他才相信,“你没事就好。”英俊的脸庞原本布满忧虑,直到确定她无漾,才舒展了眉头。 大手拉住她的小手,也许是吹了晨风的原故,她的手微凉。 他握着她的手的力道紧了紧,牵着她一块进了齐王府。齐王府庭园奢华幽雅,楼宇雕梁画栋,花木扶疏自是不在话下。 在豪华气派的庭园里走了一会儿,但见一院落拱门旁侧,青石围成的花圃中央,竖立着的巨大与人差不多高的景观石,石上洋洒雕刻着——神仙眷侣。 四字精巧不羁,笔锋有力带着几分潇洒。 细品,字体劲道中隐含着深刻,似乎就像字的主人一般深藏不露。 “神仙眷侣四字出自你的手笔吧。”凤惊云启唇,语气是肯定的。 “嗯。”君佑祺点头,瞧着她绝美的侧脸,“本皇子如今无权无势,希望能与你做一对与世无争的神仙眷侣。” “听起来真是好美的四个字。”只可惜,她与他怕是办不到了。 “不是听起来美,而是从今往后,本皇子与你注定相携相守,逍遥一生。”他揽着她踏入院里,庭院占地很是开阔,假山水榭、阁楼雕栏。 院里花木栽种井然有序,景致怡人。 路过庭院,他亲自带着她走到一间厢房门口,推门而入。 凤惊云环顾房内,八合扇的屏风、珍珠垂帘,紫檀木桌椅,粉红色的床帐、精美的梳妆台古色古香又装饰华丽的房间。 “云儿,你还喜欢么?”他瞧着她清逸如画的眉目。 她没什么表情,“还好。” 他走到大衣柜边打开衣橱,里头是折叠整齐的满满的女式衣衫,“本皇子事先命人按着你的尺寸订做了多套新衫,你有空的话可以试试满不满意。” 她微一挑眉,“你怎么知道我的衣着尺寸?” “你忘了”他走回她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腰臀部位,在她耳畔轻轻呵着气,“你的身体本王吻过、摸过,就差最后一步,你就是本王的人了。你每一个部位的尺寸,本王都牢记在心里,比划着估测一下,就能得出具体的数字。” 听他提到二人曾经的亲密,不知为何,她有一种心里发毛的抗拒感。但表现出来的却是美眸含羞,“别说了” “呵呵呵”他唇里漾出愉悦的笑,“云儿害羞了。” 他凑身欲吻上她的唇,她不着痕迹地退开,“别这样,昨晚我一夜没睡,有点累。” “本皇子侍候你更衣。”他脸色难掩疲惫,“正好本皇子也累了。我们可以一块儿歇息。” 他自发地抬手帮她解衣衫,神情很是温和,眸中满是关切之色,“云儿,昨晚” “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昨晚君寞殇有没有对你” 她凝视他俊秀的脸庞,见他略有丝怀疑的神色,任他将她的衣衫退去,只余里头的肚兜、亵裤。 她身材婀娜,玲珑有致,双腿修长笔直,赛雪的肌肤滑嫩若凝脂,细嫩得似乎用手都能掐出水来。 那长长如瀑的三千青丝及了腰际,显得小细腰不堪一握。 绝色的眉目、精美绝伦的五官好看得难以用笔墨来形容。 真是倾世尤物! 君佑祺看得喉咙一渴,顿觉口干舌燥。 凤惊云清楚地瞧见他华丽的衣着下,下身起了反应。 又见他放了心的目光。 她有几分不悦,“没看到我肌肤上有君寞殇造成的痕迹,你安心了?”事实上,她就是真被男人吻肿、吻青了哪里,以她的医术,一个晚上去除痕迹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6章 真相 他面色一僵,“云儿,你误会了,本皇子真的是” “昨晚我跟君寞殇什么事也没发生。”此话不假,再来句半真半假的,“君寞殇将我劫走之后,我便能动了。” 他安静地听着,“然后呢?” 她又继续说下去,“我与他大战了一场,他对我的施毒之术早有防备,以他的武功,即使我会使毒,也一时奈他不何。既然讨不了便宜,我也就撤走了。” “他没追来?” “说得好听叫撤走,说不得好听,是我开溜了。以我的轻功武功,加之智慧,你说,我存心躲一个人,别说是他,就算是你,你觉得你能找到吗?”说起谎来就跟真的似的。凤惊云在心里喟叹,这就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啊。 瞧着君佑祺俊秀的脸,一副无害的翩翩贵公子模样,不知道她与他,两个人谁更虚伪? 凝视她淡然若水的神色,所言看起来并不掺假,他眸中浮现愧疚,“以云儿之能,确实没人奈得何。云儿,对不起,不是本皇子不信任你,实在是太过在乎你,太害怕会失去你” “要成为能相守一生一世的夫妻,贵在互相信任。你说,我跟你之间若是连信任都没有,又怎么过得了一生?” 他蓦地将她抱住,“云儿,对不起、对不起,本皇子真不是故意的,我爱你、很爱很爱你!其实我心里面是相信你的,真的只是太在乎你才会询问你昨夜的事。” 她摇首,“你还是不明白。不是我不让你问。而是你眼神中那一闪而逝的怀疑伤了我的心。是我不好,怪我眼睛太利、太毒。看到你不该有的眼神。” 他面色盈满痛苦,“你失踪了一晚上,想到你动弹不得,君寞殇又是喜欢找女人暖身的邪孽,我实在是担心你被他占了便宜,再加上,我为了找你,一夜未合眼,整整担惊受怕了一晚上” “好了,不用再解释了。” “可是” “我体谅你便是。”她打了个呵欠,“你先出去吧。我睡一觉。” “本皇子想跟你一道睡”君佑祺脸上挂起灿亮的招牌笑容,漆黑的眸子里写满了讨好,撒娇地晃着她的胳膊,“云儿,人家担心了你一晚上,你要补偿我,让我跟你一块睡啦好不好、好不好?” “不好。”她板着脸禁自上chuang歇息,拉过被褥盖上。 他站在chuang边一脸委屈地瞅着她,就像个没要到糖吃,快哭泣的孩子。 她闭上美丽的眼瞳,“你也一夜未睡,快去歇息吧。” 他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就知道云儿是关心本王的。”兀自爬上榻钻进被子里,伸手拥住她。 她娇躯一僵,也由着他,“让我睡个安心觉,不要动手动脚。”反正前一世她为了完成组织的任务,无数次色you男人,最终保住的处子之身给了孙建峰,孙建峰还不相信。 现在,要揭开君佑祺的表皮,她也可以忍、可以装。 “遵命,娘子大人!”君佑祺满足地拥着她,故意发出很沉重很平稳的呼吸声,“报告娘子,为夫已经睡着了,绝对不会乱动。为夫要是乱动,娘子就爆打为夫一顿。” 她莞尔,他倒挺会哄她开心的。 他的身上温热,不同于君寞殇冷凉的体温。 源源不断的温热自他身上传过来,温暖了她被晨风吹凉的身体。 只是,温暖的仅是躯体。 或许就像他给她的温暖,仅止于体表、表面。 她的心依旧冷冰漠然。 两人也是真的累了,没多久,一同沉入了梦乡。 她一向浅眠,睡了不知多久,察觉一种被盯视的感觉,像是要将她由外到里地看穿了。 当她睁开眼睛时,对上的却是君佑祺漆深温和的眸光。 他侧躺着,手肘撑在枕上,手托着颈头部,凝视她的目光充满了温柔,似要将她溺死的宠爱,“云儿,你醒了。” 似乎欲将她看穿的盯视眼神,只是她的错觉。她微一颔首,“嗯。你什么时候醒的?”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大约下午一点了吧。 “本皇子醒了有一会儿了。”他伸手撩拨着她的发丝,“舍不得起身,本皇子发现就是光看着你的睡颜,看到天荒地老,也不会腻。” “饿了吧?”她出声问。 “是。”他饶富兴味地瞅着她,那饥ke的眼神似要将她吞吃入肚,“本皇子饿了,云儿,不信,你摸摸”执着她的小手往他下身带。 她瞪他一眼,“正经点。”起身下chuang,走到衣柜边,随手拿了套穿上。 在梳妆台的硕大铜镜前照了照,只见镜中人儿身着浅绿色的罗裙,裙上间或绣着精美的白兰花,同色的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无比窈窕的身段。 他从后方拥住她,态度亲昵,“明明是一件华丽的衣掌,云儿却穿出了清雅的感觉。” “很合身。”她微微一笑,“是京中流行的款式,挺漂亮。” “随便什么衣服穿在云儿身上,都让人无比的惊艳。”他拢了拢她的头发,让她细致乌黑的秀发披于肩后,“云儿天生丽质,是不需要修饰的。” 凤惊云瞧着铜镜中的那一对碧人,男的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中贵气非凡。女的相貌绝色,清雅脱尘。 二人相貌无比的匹配。 他为她拢发的动作是那么温柔,就像一个尽心呵护小妻子的丈夫。 那是她与君佑祺。 换作一般的女子,怕是会为他的温柔心折。 可她却觉得那温柔的背后是会令人致命的虚伪。 见她神色恍惚,他轻问,“云儿怎么走神了?” “看看镜中。”她笑问,“像夫妻么?” “娘子大人,那不是像夫妻。”他在她眉宇间印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我们本来就是夫妻。我们会是恩爱一世、相携到老的夫妻。” 她脸上露出了感动之色。 他又启唇,“到白发苍苍的时候,本皇子还会对你说,我爱你,爱我的云儿,到来生,我还要娶你!” “君佑祺”她动情地启唇。 当他以为她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却没听到下文,“云儿,本皇子承诺一世绝不辜负于你,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本王说?” “我答应嫁给你,已经是最好的说明。”她也替他整理衣衫上的一处褶皱,上好的衣裳质料,一抚褶皱就平了。 他心念一动,在这一瞬,注视她清淡若水的眉目,倏然就感受到了她的真心。是啊,像她这般无心无情的女子,肯答应嫁给他,已是对所有、最好的诠释。 她是认真的。 他动容地将她紧抱在怀里,深深地吸了口气,“云儿,你是本皇子一个人的云儿。” 听着多么让她感动。什么叫她是他一个人的云儿?难道他还打算将她分给他人?她面色微寒,“很久没吃东西了,饿得我前胸贴后背。” 他脸上满是心疼的神色,“园子知道我们久未进食,这个时候肯定备好了膳食等着了。” 此时,门外响起叩叩叩!的敲门声,园子的声音在外头清晰传来,“主子,饭菜备好了,小的听到您们房里有说话声,知道您与凤四小姐起来了,是否前去厅里先用膳?” 君佑祺与凤惊云稍作洗漱便去了膳厅。 用完膳之后,两人又在亭院里晒太阳,她在躺椅上看一些古医典籍,他则在一边痴痴地瞧着她。 合上书本,盯他一眼,“盯了我那么久,不腻?” 伸手抚上她绝色的面颊,指下滑嫩的触感让他赞叹,“不会,云儿太美了,即使看你、看着一辈子也不会腻。” 也由得他去。 她又专心看书,很枯燥地看了几个小时。 更多的时候,她是在凝思。 她看书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思索着书中哪些记载正确,哪些施医上药手法能相融汇得出更好的效果。 时间过得很快,也没多久,就到了下午五点了。 一名家丁走了过来,向着君佑祺鞠一躬,“十皇子,一名自称行云阁管事姜衡的中年男子前来找凤四小姐。说是有事禀报。” “让他进来。” “是。”家丁领命而去。 君佑祺瞧着凤惊云淡逸的脸色,“云儿,本皇子记得行云阁管事姜衡是你暗中收集情报的管事,他就是出现在云起山庄,怕也不会走正门吧,怎么来齐王府,反倒先行通报?” “齐王府守备森严,就算他武功高强,进来也不易。为免误伤了。再则,是你的地盘,外人进来,总得通报一声,对你以示尊重。” “云儿这么说就见外了。是本皇子一时考虑不周。”君佑祺沉喝一声,“来人!” 立马有侍卫过来,“王爷有何吩咐?” “以后只要是云儿身边的人,直接带进来便是。” “是。” 侍卫领命退下。方才来报的家丁带着姜衡走了过来。 姜衡行礼,“见过小姐、十皇子。”以凤惊云的称呼为先,说明在他眼里,她家主子地位比十皇子高。 君佑祺并不在意这些细节。 “免礼。”凤惊云声音清然平和。 “谢小姐。”姜衡瞅了眼一旁的君佑祺,又像上次一样,欲言又止。 凤惊云朝君佑祺露出一朵浅浅的笑,“快到晚饭时间了,我想吃你亲手做的饭菜。” 心知她是有意地支开他。他未点破,宠溺地在她脸上亲一吻,又摸了摸她鬓边的发丝,“好,本皇子亲手为你做羹汤。你等一会儿。” “嗯。”她颔首。 他迈步离开,等走远了拐了个弯,脸上温悦的神情蓦地收敛。 “主子。”园子早已等候,一见他,即拱手禀报,“您让属下去查姜衡奉凤四小姐之命找了什么人研药之事,小的已经查到了。” “说。” “姜衡找了五个三十余岁的男子,采买的药调配好之后研成了粉末,分别以不同的剂量让那五个人服用。”递上一张纸笺,“这是药单。” 君佑祺接过查看,眼神微眯了起来,“这些药名看着好眼熟,本王想起来了,是失心丧魂散的配方。她居然琢磨出了此配方。此毒配方明确,她却让人调试药量,该不是怀疑到本王头上来了?” 园子神情严肃,“照理来说不可能啊。凤四小姐应该没那么神。” “本王当年借了玉妃那个蠢货的手铲除魏靖尧,玉妃到现在都不知情。”君佑祺若有所思,“一直以为没有任何人会怀疑到本王头上” “主子,看来情况不好。凤四小姐是魏将军的亲外甥女,魏将军一直将她视如己出。她要是知晓是您害得魏将军疯了十年,恐怕会对您心生芥蒂。” “本王当时没想到魏靖尧会被凤惊云治愈,早知道直接杀了他倒干脆。现如今,魏靖尧康复了,他清楚是玉妃所为,一定不会放过玉妃。” “会不会凤四小姐也只怀疑是玉妃娘娘?” “不,凤惊云太精明了她若不怀疑本王,那么,要揪玉妃的罪,方才就不会故意支开本王。” “王爷,那怎么办?” “就让玉妃坐实了这项罪名。”君佑祺漆沉的眸子里闪过一缕阴鸷,“对于凤惊云,本王放任太久,一个女子,即使再宠再爱,没有真正得到她的人,她的心是不会真的向着本王的。所以” “小的去给您准备迷药” “她是神医,什么药能瞒得过她的眼?不要自作聪明。” “是。”园子一脸惭愧,“可是凤四小姐一直拒绝与您,小的看着都急。” “有些时候,事情不必过于复杂化。”君佑祺眼中飘过一缕算计的光芒。那是一种誓在必得的野心。 “王爷,需不需要去偷听凤四小姐与姜衡说了些什么?” 君佑祺手中的玉骨折扇敲在园子头上,“云儿何止医术高明,警惕性非常人可比,别说其他人,就是本王靠近,都未必有把握不被她发现。既然知道她与姜衡谈的是魏靖尧的事,尚在掌握中,早做对策便是,造不成多大的影响。本王先去给她做饭。” “王爷,您千金之躯,不如让府里的厨子” “她要吃的是本王亲手做的饭菜。对于她这般聪慧顶绝、又才华洋溢的女子,还是值得本王亲自下厨的。”玉树临风的紫色身影往专属的厨房方向而去。 ‘神仙眷侣’庭院内,姜衡见君佑祺走得看不见人影了,又四处瞧了瞧,确认没人偷听才开口,“小姐,果然如您所料,十皇子派了暗卫暗中跟踪属下,不但去药店偷偷拓印了您给的失心丧魂散药材方子,还将属下找了五名男子试药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 凤惊云唇角勾起冷笑,“君佑祺表面上没什么,他果然还是不放心我啊。他太过谨慎,为人处事让我揪不出丝毫破绽。有些时候,过于谨慎也是一种错。说吧,派孙祥去办的事如何?” 孙祥是她招募的护卫。 长乐候凤守正与大夫人秦玉环曾经串通找了个下人朱长忠谎冒与魏雪梅通奸。朱长忠死在了他家乡发的一次瘟疫。 她便找了与朱长忠相像的孙祥冒充一翻,揭穿了当年魏雪梅并没有通奸一事。 姜衡掌管行云阁,暗中为她搜集情报一事,早在行云阁被无相派的杀手围攻时,就暴露了。于是,她命姜衡在明。 孙祥暗中接任情报搜集一职,为她办暗差。 她明面上让姜衡暗中找人试验失心丧魂散的药,是做给君佑祺看,吸引他的注意力。实则,她悄悄命孙祥开始试验她早已谋划的另一种药。 因君佑祺曾将所习的玄隐神功的内力过了五成给她,是以,她清晰地知道君佑祺所习的玄隐神功的奥妙之处。 玄隐神功乃当世奇功,知晓的人几乎没有,很多号称奇人的,最多也就晓得个一招半式。 她将搜罗来的各种一招半式集结起来,又将自身曾对玄隐神功的了解,琢磨出了玄隐神功的部份心法。 于是,暗中招了十大高手修练玄隐神功心法。经过这么长一段日子以来,本身是高手的十人,已经学有所成,基本都到了第三重玄隐神功。 然后,她比照君佑祺与宇文杏瑶独处那夜,他所中的烈欲灼魂香,所燃的催、情药量。 君佑祺的神功到了十二重,十大高手是三重,那么,十大高手的功力每人只占君佑祺最多四分之一。 十大高手,将他们打伤,再暴晒、饿了一天。最后,施以对应份量的烈欲灼魂香的迷药的份量。 十个人做试验,量君佑祺再强的抵抗耐力,也足够还原那晚他与宇文杏瑶的真实经过。 姜衡拱手说道,“小姐,照您的方法,十名高手让他们在受伤暴晒饥饿之后,十人同时高烧。其中五名让他们强忍不与女子交欢,没有一个忍得住,最终与五名事先招来的女支子缠绵了一夜。另外五名将他们单独控制起来,其中一名忍受不了欲、火缠身得不到发泄,自尽而亡。还有四名强忍到极致之后、因发泄不了,血脉逆转,竟然瘫痪了。” “怎么会瘫痪呢?”凤惊云凤眸微眯,“你留在这里,告诉十皇子府的人,我去去就回。” 身影一闪,已经没了踪影。 行云阁里五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在厢房里做失心丧魂散的试验。事实上,行云阁的梅林小筑地底下挖了暗室。暗室中正是悄悄被实验的那十名高手,如今死了一个,还有九个。 她一一把过脉,并且再次对五名与ji女交过欢的高手,下以极其轻微的烈欲灼魂香,然后让他们浸泡在冷水里。 再让他们散了自身功力,压抑新中的轻微烈欲灼魂香催、情药。 一个时辰后捞出来,五人同时高烧。 她再把脉。 虽然君佑祺是泡了一夜冷水再高烧三天,她才去施救。 但是,以她的医术,能够准确预料他们的后续反应。 君佑祺一定想不到,修习玄隐神功的人,首次中了烈欲灼魂香,得不到发泄,药力会与内力相冲突,会导致瘫痪。 玄隐神功自我修复调适力极强,第二次再中此催情迷香,内功已能适应,则不会有事。 至此,她已能毫无疑问地还原君佑祺当晚的全过程。 当晚,君佑祺伤重,中了宇文杏瑶点燃的三倍烈欲灼魂香迷药之后,与宇文杏瑶缠绵交欢了至少两次才得以解毒。然后,迷香药力退完了,他就再弄了极其轻微的药量再次中了迷药,接着泡了几个时辰的冷水压抑药力。 使得第二次所中的迷药是被冷水泡退。 再然后,他将全身功力游散周身压制当时他所被她打成的重伤。几天后,他一直高烧不退,到她来把脉时,仍旧能把出他中了烈欲灼魂香的药效并未缓解过。 也就是说,当时她把出来的毒效,实际上是他自己弄的第二次毒量了。成功的把第一次中毒与宇文杏瑶交欢的痕迹抹掉了。 高手啊。 掩盖的痕迹让她当时都确定不了。 她早就认为他当晚肯定跟宇文杏瑶有过合欢之实了。可是,他身边的小顺子让她相信他。小顺子说齐王为了她,差点与皇后翻脸,说齐王把她看得比家人还重要。 小顺子说他信以齐王高强的武功,凭着泡一晚冷水直接能解毒的,说齐王诚恳有加,连江山都愿意为她放弃,又怎么会欺骗于她? 她没有被小顺子的看法所影响。她本来不信君佑祺,但君佑祺太深情、伪装得太好了。让她都怀疑起自己究竟是否断错了。 好在,她理智未丧,从有怀疑的时候起,就开始着手找了人准备做实验。 有句话叫事实胜于雄辩。 现在,君佑祺也不用辩驳了,最简单的来说,他当晚要是没碰宇文杏瑶,就不是高烧不退等她来救,而是瘫痪在床,等她来治! 明明,他已经早就跟宇文杏瑶上过chuang了。他在她面前是怎么说的? 言犹在耳 “那晚宇文杏瑶点了烈欲灼魂香,本王不慎吸入了很多香雾,在她坐在本王身上,差点就跟本王结合之时,本王醒过来了,一把推开了她。本王与她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 “本王已经杀了宇文杏瑶,她永远不会出现。本王要的女子,从来没有别人,只有你!” 他曾说过的信誓旦旦的话,是那么真诚,那么的不容怀疑。 他为何能蒙蔽所有人?他说宇文杏瑶坐在他身上,快结合才推开的她。未掩饰宇文杏瑶当初快达成的目的,说出的话,是半真半假,这种谎言比纯粹的谎话更为取信于人。 想了想,他说杀了宇文杏瑶,也就是他说的,也没有人看到。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她一路向着十皇子府的方向走,凉风吹来,衣袂随风飘舞,格外的萧瑟。 “本王亲自种的苹果,很甜很脆、很好吃,你偿偿?” “只要能娶忘川,让本王怎么都行,只是不能委屈她” “本王对你的一片真心。可昭日月你知道被你所不信任,本王有多痛苦么” 他曾说过的话不断回响在海脑,明明是谎言,他指责起她来,却是那么的悲伤,那么的天经地义。 假的,都被他乱了真。 那个曾经会送她苹果的阳光朝气、英俊潇洒的男人已经死了。 “云儿”清朗的男性嗓音响起,君佑祺不知何时已到了她跟前,“你去哪了?有人看到你独自走在大街上,本王在府里等不及,就前来找你了。” 她微抬首瞧着他英俊焦急的神色,“我去了行云阁,你会不知道?”他只是不知道梅林小筑地下暗室刚完成的试验罢了。 他表情一怔,“本王有眼线,是知晓你去了行云阁,又折回来了。本王绝对不是派人盯着你,是那些眼线正好看到了。” “正好?”她皮笑肉不笑地问,“江山你都不要了,你还安排那么多眼线干什么?” “”仅停顿了一下,他就回答,“是以前就安布在京城各个角落的,一时来不及撤消。再则,做了多年的齐王,多年消息灵通,突然什么都没了,一时也不适应,就留了些眼线了。本王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她截断他的话,“你不是说我比你的江山重要,我肯嫁给你,你比得到了全天下还开心。怎么,现在又来说什么都没了?” “云儿,你怎么抓着本王一时的语病不放?本王是说你肯答应嫁之前,本王什么都没有了。”他深情地凝视她,“现在有了你,本王就什么都有了。” “对哦”她像是了然了什么似地点了点头,“我不应该抓着这一点不放。”毕竟,他当时受了重到快死的伤,是他的母后设的圈套,逼得他不得不同宇文杏瑶发生了关系。当时的他,充其量确实难以抗拒三倍的催、情效药,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要了个女人,也算情有可原。 她面色恢复平静,回视他英俊无害的容颜,“晚饭做好了么?” “好了。”他有几分忐忑地观察她的表情,“云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有一点,但无伤大雅。”她要揭穿的,不是这一层皮。而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7章 天下第一的厨艺 快了吧,如今朝廷形势严峻,他应该等不及了。 “云儿有何心事?” “也没什么。”她顺势说,“关于我舅舅的一点事情而已,不过,现在不要紧了。” 二人一路往十皇子府走,男的俊美潇洒、气度非凡。女的貌赛天仙,气质出尘。引得无数行人测目,纷纷赞叹二人真是天生一对,光是看着都赏心悦目。 听着众人的赞美,君佑祺的心情也好了几分。这世上,除了他君佑祺,自问也没有人配得上凤惊云。 回到十皇子府的‘神仙眷侣’庭院,院中的草地上摆了一张华美的桌子,桌上摆着一锅鸡汤、焖黄鳝、桂花翅子、一盅燕窝、一盘青菜。 菜不算多,但足够两人吃的份。 两张椅子、两副碗筷、一壶美酒。 凤惊云与君佑祺分别入座,他端起燕窝盅,舀了一勺凑到她唇边,“来,偿偿,好不好吃?” 她也不推辞,品了一口,眉宇都舒了开来,“极品血燕,先煲好浓郁的翅鲍汁再放入燕窝同煮,慢火拌均匀。做法看似简单,要做出此等滑腻美味的口感,非一般的功力火候能做到。真是好吃得让人连舌头都想吞进去。” “云儿喜欢的话,本皇子天天做给你吃。”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你是个大忙人,哪有空天天做饭。”她不吝啬赞美,“论起厨艺,你这个天下第一楼的老板要是认第二,怕是没人认第一了。想不通了,你堂堂一个天之骄子,怎么会喜欢种菜下厨?” “也许是本王生性太过挑剔的原故吧。总觉得别人所做的食物,欠缺了一份完美。”他想了想,“所以本王闲暇时亲自动手。云儿也知晓,本王头脑聪明,学起什么来,上手很快,不消多久便能青出于蓝。种菜的过程中,本王感受到一种宁静,一种凝心思考的清晰,下厨做食物的过程,亦能放松平素纷杂的心情。做出的菜色香味俱全,又美餐一顿,何乐而不为?” “高人果然讲究的是一种心境。跟你相比,我还是欠缺了。”前世她学习厨艺,为的是给孙建峰做个贤妻良母,离他所讲的高深境界,差远了。 “怎么会是高人呢。”他宠溺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又舀了勺燕窝喂她,“云儿太瘦了,多吃一点儿。” 她接过勺子与盅,自己进餐。 说句实在话,跟厨艺好到爆的君佑祺在一起,那还真是有口福了。当然,他那么尊贵,也不可能天天下厨,偶尔的福利也是不错的。 “我们就快是夫妻了。”他倒了杯酒,兀自一饮而尽,“希望云儿若是有想法,都告诉给我听。虽然我不再是齐王,终究出生于皇室,相信你舅舅那儿若是有什么事情,还是帮得上忙的。” 她吃完了一盅燕窝,抬手摸上他搁在桌上的手,“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好好地过。” 她是猜到是他曾经陷害了魏靖尧,却不与他计较的意思吗?既然她已知晓, 他也没有再否认的必要。 却也不会冒然自揭给魏靖尧下药的事。 漆黑灿亮的瞳眸望着她交叠于他手背上的白皙小手,听着她说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好好过。 他心头莫名地升起了一缕感动。 总觉得她的话有点模棱两可,似乎不止是说的是魏靖尧的事。难道她还知道了别的什么? 凝视她宁静若水的容颜,以她的高傲,若是知晓他欺骗利用她,怕是立马就翻脸了吧。 所以,她不可能知道。 而他,也断然不会放弃苦苦布划了好久的局。 君寞殇的势力已经以不可抵抗之速势如破竹,再耽误下去,他的棋子还没奏效,江山就完了。 是以,今夜,必需让凤惊云成为他的人,没时间、也绝不能再拖了! 她同样直勾勾地看着他,“君佑祺,我发现你还真是帅嘢。又年轻又英俊。” 她说过帅就是俊的意思,他愉悦地漾开笑痕,“其实本王的外表俊美,本王是一直知道的,只是称不上绝色。云儿你就不同了。”瞳子里盈起迷醉,“云儿的容貌,怕是九天玄女下凡尘,也会自愧不如。能娶你为妻,是本王一生的福气。” “那你就好好珍惜。” “当然了。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本王早就发过誓绝不会辜负于你。” 看着他满脸的真诚,她目光微漾,“那天晚上,你跟宇文杏瑶真的没什么吗?” 他蹙眉,“云儿,本王不是告诉过你,虽然宇文杏瑶心怀不轨,本王与她差点就但终究是什么也没发生。你要相信,除了你”他反执握起她的小手,放到唇边怜悯地印一吻,“除了你,这世间,本王不要、也不会碰别的女子。你是本王的唯一!” 她淡淡地笑了,笑容如花开明媚亮眼,亲手为他夹了一块焖烧黄鳝,“你也多吃点。我希望我未来的夫婿身体健健康康的,与我共渡每一个清晨日出到黄昏。” “云儿!”他醉心呢喃,总觉得今日的她有点反常。 他觉得她的心意好真,有一种洗尽铅华的真挚。使得他动容中又窃喜不已。 他的直觉与判断力是不会错的,这一瞬,已无疑虑,眼前绝色的女子——心是向着他的。 那么,离成功,便很近很近了。 只要搬掉了君寞殇那块拌脚巨石,太子君承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祁天国、甚至慢慢地整个天下,都会在他的掌控中! 想到站在世界的巅峰,俯看世人,所有人朝他跪地膜拜,唯他独尊,那等尊崇 光是想到,他就渴望不已。 看着她的眸光,不知是因她而醉,还是因心中压抑的蠢蠢欲动的滔天野心而痴醉。 她也舀了一碗鸡汤,拿起勺子舀一勺喂他,“来,喝点汤。” 他受宠若惊,“云儿,你” “再怎么样,我是你的未婚妻,将是与你共渡一生的人。”她唇角挂着浅浅的笑魇,“凤惊云再冷血无情,也不过是一个女子。” 即使她的相貌再美,君佑祺这样的男人,是不会因女色而沉迷。 他感动地喝下她喂的鸡汤。 喝完一勺,她又舀一勺,直到一碗鸡汤见底。 月亮挂在夜空,光芒皎洁莹白。 她又执起酒壶,斟一杯酒,“你亲自布的酒菜,心意诚可贵。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即使万钱,也未必买得来你的亲自下厨。”举杯,“未来的夫君,我敬你。” 他瞧着她澄澈的眉目,那无法造假的表情,似真心真意跟他过一辈子,心蓦然地一动,举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云儿,我爱你!” 心中是一种难以抑制的高兴。 她是除掉君寞殇的关键,拿捏住了她的心。相当于捏住了君寞殇的命脉! 她淡雅的笑魇依旧,“我不知道爱不爱你,但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心机。 “你会爱上本王的,一定。”他感叹,“能等到你的喜欢,本王的心已经何其的满足。云儿,本王好开心,你喜欢了本王。相信终其一生,到我们白发苍苍的时候,我总归会等到你的爱。” 她没有接着他的话说下去,一饮杯中美酒,“一入喉微辛,再细偿,味甘甜,馥郁性烈。先苦后甜,真是好酒!此酒我没喝过,应该不是出自于京城哪家酒庄。” “醉卧不知白日暮,有时空望孤云高。”他苦涩一笑,“是本王亲自为你酿的酒。你不愿吃我为你采摘的果子,于是,本王便摘了数种果子加以药材试酿,最终酿制出了此酒。还未给酒取名的。” “就叫‘先苦后甜’吧。” “好名。”他笑逐颜开,“就像本王同云儿的爱情,先苦后甜。以前是苦,本王欲爱你、疼你、宠你而不得。将来,本王与你一定甜甜蜜蜜。来,云儿,本王也回敬你” 她又饮一杯。以她的医术,心知这酒、或菜里,都没有问题。 一来二去,酒壶太小了,没几杯,一壶酒就喝完了。 君佑祺犹未尽兴,叫了园子送了一大坛子酒过来。 两人继续喝。 今夜的她分外的柔顺,似乎知晓女子的本份,又似真的认定了他。 至少,他从她的眼中看不出一点儿的不纯。 酒兴高昂,他一杯接一杯与她对饮。两人行酒令、猜迷语 “若是在别的国家,浣月国,一个陌生的地方,你的钱袋掉了怎么办?”喝得太多,她眼神有点迷蒙。 他想了想,“本王就去钱庄取钱要赚钱不,是联络护卫” “笨!”她敲了他的头一下,“那么麻烦,钱袋掉了你不会捡起来啊!答错了,你输了,喝!” “好,输了就喝。”他痛快喝个一杯,“轮到本王考你了,你猜本王今天穿的什么颜色的内裤?” “这么下流的问题” “问未来的娘子,不,是本王现在就想娶你做娘子,哪能叫下流?本王还真想对你好好下流”他借着酒劲拥住她。 “好吧,你又输了,我今早偷看到你穿的” 她想也不想地说,“你早上穿的是黄色的内裤。” “好啊,你偷看本王”他嘴上说的话不满,却满是高兴地亲了她一口,“懂得偷看本王就好了。说明你在意本王的。” “哪有偷看,是你自己在chuang上时我不小心瞧到了一点。” “云儿猜错了。”他撩了袍摆一角,“本王的内、裤换过了,是白色。你输了,你喝” “哼哼,你耍诈,喝就喝。”她端起杯子豪爽地饮尽。 一杯接一杯,喝得整坛都见底了。 “喝!”她醉眼迷蒙地趴在桌上,“这酒越喝越好喝再拿一坛来” “好,我们再喝”君佑祺也大挥了一下手,一脸醉熏地叫,“园子、园子!” “哎!小的在这。”园子跑了过来。 “快去拿酒来”话还未说完,人已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王爷、王爷!”园子拍了拍他的肩,“就您醉成这样,还要拿酒。”又向凤惊云喊了一下,“凤四小姐、四小姐” 她没应声,只是醉呼呼地唤着,“酒又苦又甜的酒” “王爷与凤四小姐都喝醉了。”园子招来丫鬟扶着凤惊云去房里歇息。他自己则扶君佑祺过去。 当然是让君佑祺与凤惊云睡在一间房,一张chuang上,主子交待过的。 侍候两人躺好,盖好被子,园子才带着下人退下。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园子忽然明白,他家主子说过的‘有些事情不需要复杂化’是什么意思了。 瞧凤四小姐醉得不醒人事。就算被他家主子给要了身子,明早醒来,事实既定,凤四小姐也断然不可能要死要活的。 酒,是他家主子酿的,主子说过,那酒的后劲极为强烈,就是老虎、狮子也能给灌醉了,何况凤四小姐不过是个女子。 而主子,想必是装醉吧。他酿的酒,应该有办法保持清醒。 主子就是聪明。 园子心里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凤四小姐医术高、人又精明,直接灌醉反倒省事,如主子所说,自作聪明去对她下药,反倒会引得她起疑。 所有的一切都在朝主子预定的路线行走。 量凤四小姐再精明能干,也逃不掉。 园子脸上挂起了笑容。那是为主子开心的的笑。 房间里,丫鬟已帮凤惊云脱去了外衫,她里头只余了中衣。 原本沉睡中的君佑祺倏地张开了双眸。他的眼瞳里有着过量饮酒的醉意,眸仁赤红,要是一般人喝了那么多特制的酒,早就醉得打雷也叫不醒了。他事先服过解酒药,能淡化酒意。是以,凤惊云醉得不醒人事,他仍能醒着。 只是酒实在太烈,后劲太强,他脑子已晕眩昏沉不已,要不是凭着过人的意志力撑着,现在也早就睡死了。该死的,他起码已经九分醉了。 他两只眼皮不听话地在打着架,得尽快‘破’了她的身子,不然他怕是也会撑不住地睡死过去。 微阖著眼睛,他伸手解了她的衣衫,除去自己的束缚,吻从她的耳廓一路向下,造成了一个个湿润的痕迹。 酒意更加涌上脑,不知为何,越是吻她,那疲乏的困意越是让他无法抵抗,醉醺醺的眼眸缓慢闭上,发出均匀沉重的呼吸。 等他睡着了,凤惊云眼瞳睁开,眸光明媚清澈,竟是一点酒意也没有。 一把推开君佑祺,让他平躺在大床上。她坐起身,看着他睡成了一头死猪的样儿,她冷酷地勾起了唇角。 二指探上他的脉搏,他饮酒前事先服了解酒药,难怪喝了那么劲猛的酒,居然还能撑着想把她清白给毁了。 她凤惊云的清白,是谁想要,就拿得去的么? 她就早说过,她的命,由她,没有任何人能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从一壶酒喝完,他又趁势让园子另行取来一大坛子酒,她就知道,他想将她灌醉,来个行木成舟的事实。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她。 她暗中服下特别研制的化酒丸。吃了,越烈的酒在她体内化得越快,跟喝水没区别。 他吃的解酒丸,哪敌得过她这神医的化酒丸呢? 也就是说,她装逼的陪着他喝了相当于一大坛子水。 靠!撑得她想尿尿。 忍着吧。房里有夜壶,她要是用了夜壶,让他知道她半夜起来过不好,至于到外头去,园子那家伙肯定奉了君佑祺的命令守在门外不远。 被发现了不好。 至于君佑祺 她就是等他九分的醉意,暗中抹了她新研发的无色无味的‘欲仙欲死’熏香在身上,他那么亲她,把药都吃进嘴里了。 吃完之后,那可真是会做一个无比美妙、翻云覆雨、欲仙欲死、奇乐无穷的春梦! 并且梦境极为真实,会结合他曾经品偿过女人的滋味的记忆自动融合。 量他是神仙都分不出真假。 更何况,他已经九分醉了。 君佑祺,你想行木成舟,我凤惊云也就成全你了。 赐给你这么美的梦,也算对得住你这个未婚夫婿。 她修长的指甲在食指上一划,几滴鲜红的血液涌出,她挑了她躺的地方的臀下部位,让鲜血滴了好几滴在干净的床单上。 落红岂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女子失身的落红,还是需要的。伪造得很漂亮不是? 君佑祺啊君佑祺,我待你一片真心,是你算计我在先,那就别怪我凤惊云无情。 望着他英俊死沉的睡颜,他的眉头微皱着,呼吸极喘、神情忽尔愉悦、忽尔舒畅、忽尔紧崩甚至还发出了细碎的呻、吟。 他的梦境一定是爽爆了吧。 她的眼神闪过冷厉。 她此生最恨的就是利用感情的男人。她上一世死在孙建峰那个虚伪用感情骗取她的身心的男人手里。死得很惨,堕进地狱再也得不到救赎的痛,她现在还记忆犹新,刻骨铭记。 君佑祺从一开始在她身上下了重注,又是为了她在世人面前尊严丧尽,又是过了一半内力给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8章 惊天阴谋 他是看准了,以她的傲气,根本不屑接受别人的内力馈赠,肯定会将内功还给他。 而他算计得真不错。她果然把他给的五成内功退给他了。 玄隐神功,过给人五成内功之后,哪怕慧根不错的高手终身不能恢复。像君佑祺这种领悟慧根极高的人,一般两个月就能恢复到之前的水平。 并且,他冒险过功给她,还有一个天大的好处,那就是,只要她退还五成功力,他接收回去之后,幸运的话,能够突破原有的功力修行。 而他无疑是幸运的,当他只余五成功力之后,她退还了五成给他时,他功力得到突破,玄隐神功习到了顶峰,到了十二重功力。比原先还赚了二重。 据她所查的资料断出,他过功给她之前,他的十重功力很久没有晋升了,而十重功力,他打不过君寞殇。 但因过功给她之举,她将内力还回去,他有了十二重功力,与君寞殇已经能打成平手。 上次在鸳鸯湖上,他与君寞殇交手,她在船上旁观,以他现在的十二重功力,差不多与君寞殇伯仲之间。 那曾经他的十重内力,就必然不是对手了。 只是玄隐神功过功给人又反接收,此举,可一,绝不可再,否则会筋脉受损,功力尽失。 听起来,给她五重功力,是他爱她护她,实则他的受益非同一般的赚。 这就叫得了便宜还卖乖。 差点把她卖了,她还得帮他数钱。 再说孙建峰那个小人,也是一开始在她身上投了重注,在别的杀手要杀她的时候,他挺身为她挡子弹,一个愿意为她死的男人呐,那当真的是让前世的她感动得两眼泪汪汪。 其实呢?不用他挡,她也搞得定那些杀手,他挡下子弹的部位都算计好了,避开了心脏。 痛一痛又不会死,苦肉计而已。 杀手受过的痛,还会少吗?那根本不算什么。 可惜,前世的她却被爱情迷蒙了眼睛,没想,也不愿想那么多,以为孙建峰做一切都是出自真心,以为他真的可以为了她不要命。他却一直在等待、等了两年。到她完全放松警惕的时候,再给她奉上致命的枪子。 一个是不要尊严、过内功给她的苦情记;一个是挡枪子的苦肉计。不同的男人,相当的手段,半斤八两。 然后,加上平日花言巧语、呵护备至、甜蜜到灌死她,温柔得溺死她! 区别在于,孙建峰她早就能看出破绽,但是君佑祺 一开始,她还真的被他骗了。 还真以为他的心意是真的。 他的演技过于完美,做什么都跟真的似的。 果然是 无相。 万象皆无相,无相皆有相。 一个比孙建峰还要深沉数倍的阴谋家。 上一世,孙建峰要的是她的命。 她很清楚,君佑祺要的是君寞殇的命。但是,以君寞殇的势力,当今朝廷,已经无法阻挡。 即便花再大的精力、用全副势力去拼,结果朝廷也很大可能会落败。 也就是说,局势上,朝廷差不多要等死了。 所以,擒贼先擒王。 她成了杀君寞殇的关键。 只要君寞殇一死,半月教群龙无首,殇王旗下各大势力的小首领必然各个不相服,到时候一个个歼灭就容易了。 至于太子,还真不是君佑祺的对手。只要君寞殇一死,祁天国的龙椅宝座,必然会落到君佑祺手中。 因此,为了江山朝廷,为了那至高无上的龙奇宝座。君佑祺在她面前再下贱、再装逼、再所谓的付出,也绝对的值得。 上一世的孙建峰装逼虚伪,陪她睡了两年,总算达到目的害死她了。 只可惜君佑祺再高明,她凤惊云也不会再重蹈前世覆辙。 她本身是凉薄之人,感情不多。 对于算计她的人,她不是不会原谅,而是 明媚的瞳仁中闪过慑心动魄的杀机,瞧着他依旧春、梦连连的睡颜,她该杀了他! 但,她不会杀他的。 因为 她脸上浮起绝美的笑魇。 借他的算计,她也要使一招计中计。 而且,她要他付出比死还难受的代价,为此而奋斗、努力、搏杀、拼命机关算尽一生,最终只是为他人作嫁裳。 这里是千年前的封建古代,可没有什么退休工资之类的,即便她再有能力,当她垂垂老矣、老眼昏花没了能力的时候,难保身边不会冒出什么人打她钱财之类的主意。甚至封建皇权,可能直接没收她全部家财。 也就是说,古代权力至上,人命在上位者手里,如蝼蚁。 她凤惊云上一世是孤儿,无父无母,没能享受什么叫天伦之乐。穿越后有了个便宜又唠叨的娘,她要是没个后代,她那便宜娘口水也把她淹死。 形势上来说,老了之后,有个孩子真心爱自己,也是必要的。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想要一个孩子。 一个真真正正、完全属于她自己的孩子,想感受一把那种骨血相连、血浓于水的感觉。 君佑祺没有孩子,又有权势、又有心机,将来要是费尽心机打下江山,由她的孩子继承,这种爹再适合不过了。君佑祺算计她,那么,她不回敬回去怎么行呢? 只不过,一个算计她的男人,她是不可能真的跟他生小孩的。赌她自己生个儿子,百分之五十的机会也够了。就是生了个女儿,君佑祺的女儿,她的孩子也不吃亏。 所以 接下去,另一个男人的孩子,君佑祺会认为是他的,然后,不管他打下多么好的江山、多牛的天下,辛苦卖命一生,最终为的是他人骨血。 当他快死的时候,她再告诉他,那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是不是比死还痛苦?会不会死不瞑目? 光是想一想,她就觉得够残酷。 够满意。 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变得温柔。心中叹息,君佑祺,你好好活着吧。我凤惊云这个有点大的阴谋,就靠你了。 她取了衣服袋中的一点药膏抹上,一抹到先前指上划破的口子, 伤口立即好了许多,明早,那就一点痕迹也没了。 又用药消除肌肤上下了‘欲仙欲死’药的痕迹,只余肌肤上被他吻得青紫的吻痕。 想了想,她在腿内侧技巧性地摩掐一把,疼痛让她微微蹙起了眉宇,肿起来了。 衣服也没穿回去,她钻进被子里,安静地躺到他身边。 君佑祺今晚也真的很辛苦,‘欲仙欲死’药不仅会让人美梦爆爽,还会很累,瞧他汗都湿了身,梦中在攻略城池,嗓音也跟着吟出来。 直到五更天的时候,他终于安静下来。 她也跟着一夜没睡,眼睑下两道熬夜的阴影,搞出一副纵欲过度后的疲惫神情。 大约早上九点的时候,见君佑祺快醒了,她才闭上双瞳。 他等于也休息了快四个小时,酒力与药才退去,可见他是相当累与醉了。 要是一般人,没个两天两夜是醒不来的。 他醒得算非常快了。 君佑祺睁开双眼,宿醉让他头疼欲裂,全身疲惫无力,累得连手都快抬不起来。极其轻微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侧首一看,凤惊云的小手搭过了他的腰际,而他的手正放在她胸前。 掌下的感觉好得让他赞叹,脑海中不断闪过昨夜与她xiao魂蚀骨的片断,狠狠地折磨了她一晚上。 漆黑深邃的目光又落在她肌肤密麻的吻痕上,那是他造成的,一股占有了她的满足感顿生。 他抬手摸触着她眼睑下疲惫的阴影,昨晚一夜没让她睡,也真是累着她了。 被他摸着有点发痒,她迷蒙地睁开惺松的睡眼,爱困地打了个呵欠,“别吵好累”嗓音有几分嘶哑。 他搂紧她,“云儿,你总算真正的成为本王的人了!”神情激动,黑眸里难掩计谋成真的得意。她已经是他的人,那么,心自会向着他。 半面邪魔那个妖孽的死期,也就近了。 “嗯”她又快睡着了。 抱着她未着寸缕的娇躯,一股灼热感升起,一种想要她的渴念使得他又翻身压上她。 她惧怕地瞧着他的举动,涩哑着嗓子说道,“佑祺,不要了昨晚你要了我一个晚上我再也受不了更多了” 回忆起昨晚那酣畅淋漓,欲仙欲死的欢爱,他万分的想要,只觉得现下的她让他更加的渴望。 听着她嘶哑的声音,约莫是昨夜她叫了一晚上,哑了嗓子,又见她无比疲惫的神情,他心头万分怜惜,“对不起,云儿,昨晚是本王太粗鲁了” 她眸光倏地变得清亮,似是从疲惫的睡意中彻底清醒,俏脸冷了下来,清了清嗓子,冰冷地开口,“起来、滚开。” 他神情盈满愧疚,“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她皱着眉问,“说句对不起,我的清白就能回来了?你知道我最厌恶什么人吗?” “” “肉弱强食,适者生存,人与人之间难免充满算计,你去算计别人可 可以,但是别来算计我。” “云儿以为本王在算计你?”他一脸受伤的表情,看她怒归怒,却并没要伤他的意思。也就是说,她所说的算计,指的只是昨夜要了她的清白一事,并非知晓了他想利用她杀了君寞殇。否则,她真要是知道了,就不会是这么简单的反应了。 “不然呢?” 他一巴掌重重地甩在自己脸上,“云儿,是本王不对。太开心昨夜听到你说喜欢本王了,才兴致高昂喝多了,本王也不知道怎么就真的是酒后乱性” 对于他脸上的五指印,她丝毫不为所动,“我叫你滚离我身上,没听到?” 她没反驳,说明真的只指昨夜那么简单。他讪讪地起身,瞥见她腿内侧的肿痕。 看那痕迹不消说也是他昨夜需索无度摩肿的。 她起身下chuang,脚一沾地站起来,故意装着腿软站不稳,虚浮了下身影,才面无表情地开始穿衣。 他的目光瞥见床单上那像征纯洁的刺目的落红,又瞧向她被他折磨得腿软的纤美身子,眼神怜惜不已,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云儿” 她板着脸不理人。为免他发现她身上有伤口,从而联想到伪造落红,所以,她把手上划破的伤口治愈得无一点痕迹。 也未免他去尿尿时,发现她昨夜起来过,从而生出怀疑的联想。 因此,她忍了一夜没小便。 以他的精明,要是没看到那些蛛丝蚂迹,不会乱想,看到了,可就不一样了。 见她穿好了衣衫,他也敢紧起来穿衣,“云儿,你去哪里?” “回云起山庄,不想看到你。”她欲出门,他从背后紧拥住她,“对不起、对不起云儿,昨晚本王真的错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本王会负责,反正你是本王的未婚妻,我们早晚是夫妻” “你也说了,我们早晚是夫妻。”她语气里难掩失望,“你就多等些时日都不可以吗?我只是想将最美好的那晚,留到我们洞房花烛夜,有什么错?” “你没错,都是本王的错。”实在是朝廷的形势不允许他多等,“云儿,本王不会因提前拥有了你,而看轻你,求你,别生本王的气好不好?本王发誓,一定会好好爱你、疼你一生!” 她明白他的急切。他是一天也多等不下去。在古代男人的意识里,只有占有了女人的身体,才会相信她的心会向着他。 要取得她凤惊云的心太难。他虚伪了那么久,本意是连她的身心一块要。只是她的心迟迟不给他。于是,他退而求其次,她的身体,他必需要得到。 以他这只奸诈的狐狸,只有得到了,他才会进行下一步计划。 下一步,他应该会露出狐狸尾巴,让她去杀君寞殇了吧。 只是,以他的精明,他是不会明着出面这么说的。 他会用什么样的方式,让她心甘情愿、自动自发地去宰了君寞殇呢? 她心思清亮如雪,回身瞧着他英俊的脸庞,语气轻柔,“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的清白已经给了本王,本王多高兴都不知道。断然会好好地疼惜你。” “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微叹一声,“我并不是怎么拿乔,我也不是那种失去了清白就要死要活的女子。而是其实,说实在的,”我骗起人来,能骗死对方不偿命。君佑祺,你安息吧。 停了一下,她声音清逸无澜,“也许我比一般的女子多了那么几分能耐,但我终归也只是女子。既然我们要共渡一生,我自然是愿意在成亲后将清白交托给你。可是,对于婚前失贞的女子,世俗人的眼光那会怎生的骂那个女子荡妇?尽管我不在意世人的眼光,可我在意” 若水的眸光凝视他,“在意你的看法。也不想你生出不必要的想法,觉得我轻浮。” “本王不会那么想” 她以一指点上他的唇,“那是你的想法,总之,我很讨厌自己婚前失贞。而你的做法,让我心情不好,让我生气。” “对不起,云儿” “在我们正式成亲前,你就不要再向我动手动脚了。” “”他有点难以接受。 她一挑眉,“怎么,昨晚要了我三次,你觉得还不够?”他昨晚做了欢爱三次的春梦。她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她一晚没睡,就是盯着他的表情。这一世的她虽然现在还是处子之身,可是,上一世她与孙建峰了二年,对于男人欢爱时的表情反应,她相当了解。君佑祺在梦中完了一次,停顿了一会儿又来一次,再歇了一会儿,又继续了。中间是有停歇的。 所以,她清楚地知道,他欲仙欲死的春梦有三次。 “肯定不够,本王只想每天都疼爱于你”他揽着她的肩膀想撒娇,她一根一根扳开他的手指,“你不要触及我的底线!” 见她余怒未消的俏脸,他只得妥协,“好吧,成亲之前,本王答应不再碰你就是了。” 时间够了。她看过日子,最快也要一个月之后,才适合结婚的黄道吉日。 一个月内,只要她有孕,君佑祺认为是他的就行了。 君佑祺这个真小人身边,她并不打算久留。 她现在得不着痕迹地,在君佑祺不会发现的情况下,给她未来的孩子找一个真正的爹。 “云儿”君佑祺脸上忽然闪过一抹尴尬,“本王要出虚宫” 她赏他一记大白眼,“出什么虚宫啊。放屁就放屁,讲那么文雅干嘛。” “本王还想尿尿” 她摆了摆手,示意他去吧。 他立马跑去屏风后头,很快潺潺的流水声响起。等他出来的时候,门口已经不见了凤惊云的身影。 “来人!”他沉喝一声。 小厮园子火速赶了过来,“主子。” “云儿呢?” “她往茅房的方向去了。” 昨晚她喝了那么多酒,想必也憋坏了。君佑祺嘴角挂起一缕淡淡的笑意,“知道了,快去准备洗漱用水,午膳时辰快到了,准备一些吃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9章 他也是深爱的 “早就准备好了。”园子盯着主子一脸愉悦的表情,两根大拇指举到胸前钩啊钩的,“主子,看您的表情,昨夜与凤四小姐” “本王已经得到了她的身体。” “太好了。”园子一脸的欣慰,“主子总算快要拨开云雾见月明了。” “不可掉以轻心。”君佑祺微眯起眼,“凤惊云住在我府里,想必君寞殇定然会来找她。若是他知晓凤惊云失了身,以那个狂魔的性子” “他会杀了凤四小姐的” “他舍不得的。”他冷嗤了一声,“本王原以为他一定会杀了凤惊云,可是,你看到了吗?云儿不但答应了本王的求婚,还住进了本王的府里。君寞殇都没有动她,说明君寞殇对她的容忍度、爱之程度,已经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程度。本王笃定,他就是想杀云儿,也下不去手,于是变成伤害云儿。然后,云儿一怒,就会杀了他。要是再不行,本王再行从中推波助澜,只要君寞殇受了重伤无法隐身,不需要云儿动手,本王一定能消灭那个妖孽。” “王爷高明。” 午后阳光明媚,蔚蓝的天空飘浮着朵朵白云,晴空万里。 庭院的大树下摆了一套精美的桌椅,桌上一壶茶、几个茶杯。 凤惊云与君佑祺坐在桌前,沐浴着阳光、品着上等的好茶,好不惬意! 微风吹拂,带来几许凉爽,凤惊云舒服地微眯起了眼瞳,有点昏昏欲睡。 “云儿,看你很累,要么到房里歇息?”佑祺英俊的脸庞充满关心。 “我想晒会儿太阳。” “那好。”他安静地在一旁陪着,漆沉的视线落在她绝美的面颊,她真是让人越看,越觉着美丽。 园子迈步走了过来,恭谨地道,“主子,太子爷来访。” “不见。”他想也不想地摆手。 “十皇弟,为兄与你好些个日子没见了,你如今已是快有家室的人,本宫前恭贺,怎么能拒客呢?”一身明黄色锦绣蟒袍,身材高大的太子君承浩走进院里。他身后跟着侍卫张晋,张晋手中还拎着几大盒礼品。 君佑祺睨了他一眼,“大皇兄说话小声点,别吵着了云儿。” 君承浩霸气如鹰的锐利视线落在那闭目养神的女子身上。只见她五官白皙,长长的睫毛浓密而卷翘,在眼睑下投出美丽的影阴,柳叶眉细细弯弯,绛绫的红唇光泽潋艳,不点而朱。 那一身的白衣简洁素雅,却衬托得身段玲珑窈窕,就像一个浅眠的仙子,惹人怜,又让人不敢心生亵渎。 鹰般的眸光软化了少许,胸腔里渗出无法阻挡的爱意。 对于凤惊云 一个他深爱,却不可得的女子。 承浩内心弥漫着艰涩的痛苦。 铁拳在侧,紧紧地握着,指甲深掐进肉里,他却不觉得疼。胸口的疼痛似要将他淹没。突然间,他有一缕后悔,后悔与君佑祺的交易。 原以为君佑祺用五万精兵与他交换, 让他认下无相一事,是他捡了大便宜。现下再见凤惊云,他却觉得,她比那五万精兵更可贵。 他真想反悔,君佑祺是无相,那就他自己认,不该由他君承浩背这个黑锅。 可是,他们二人的交易,不能给凤惊云知晓,否则 她肯定会将他与君佑祺都列为拒绝往来户。甚至可能一怒之下会反过去帮君寞殇那个妖孽。 比之齐王,他这个太子没有齐王来的得她的心。 君寞殇是大敌,除掉他刻不容缓。 江山美人难两全。 他贵为太子,一出生即肩负着整个祁天国的重任,绝不能让祁天国的天下落入妖孽邪魔手中。他要守护江山。 心中至爱,也只能眼睁睁地放弃,眼睁睁看她一步一步进入君佑祺设下的陷阱。 凤惊云! 他在心中沉痛地一唤,望着她的眸光里划过一缕坚定。等到他除掉君寞殇、再铲除君佑祺,他一定会好好地待她。 即使那时的她定然非完壁之身,他也能接纳。 视线倏地瞥见凤惊云脖子上的吻痕,君承浩愤怒地质问,“十皇弟,你对凤惊云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他脸上漾起灿烂的笑颜,温和地瞧着凤惊云绝色的面孔,“当然是一个男人会对女人做的事情。” “你”君承浩几乎问不出口,却忍不住问,“你毁了她的清白?” 他大方地承认,“云儿已经是本王的女人了。” 一道阴风疾至,满院凉飕飕地严寒。下一瞬,君寞殇漆黑如鬼魅的身影显现,妖邪的瞳仁狠瞪君佑祺,“你说什么!” “又一个不速之客。本王不介意再说一遍。”君佑祺站起身潇洒地摇开折扇,一字一顿地说道;“云儿昨晚已经成为本王的女人了,你们千万别再肖想!” 君寞殇那张白皙若鬼的面孔血色尽失,血森的瞳孔里霎时蓄满滔天怒焰:“不可能!” “有何不可能?”君佑祺冷哼,“看到云儿颈子上的痕迹了么?本王无意毁云儿清誉。说出来,只是希望你们这些觊觎云儿的人死心。” “凤惊云,你说一句话!”他邪森的眸子狠狠地盯着她依旧惬意的睡颜,她颈项上明显被男人吻过的青淤令他几乎理智丧尽。但他相信她,只要她肯否认一句,他就可以不相信君佑祺那个混帐的话,他就愿意相信她。 凤惊云睁开亮晶水灵的瞳仁,目光清澈若水,“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君寞殇闭了闭眼,似在隐忍滔天怒气,一股阴邪的压迫自他周身散发。她说,给她一点时间。她有事情要办。 难道她要他给的时间,就是去办一件成为君佑祺女人的事? 强烈的怒火几乎要将他梵毁,“凤惊云,本王容不得女人背叛,你在逼本王杀了你!” “殇王爷说笑话了。”她声音淡然地说道,“我一不是你的女人,二也没答应嫁给你。三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背叛两个字实在是太严重,你还是去对别的女人说吧。” “好!狠好!”君寞殇的心顿时痛彻,滔天的怒焰、彻骨的痛苦袭卷了他的所有理智,咬牙切齿地道,“既然你那么想死,本王就成全你!” 血色的眸子因狂怒而更加的腥红,妖森的瞳子里散发出毁天灭地的杀意,猛地射向君佑祺,“本王就先杀了你这个奸夫!” 那一瞪射的眼神,蓄了狂暴的念力,瞪过去之时,锐利如空气流刃,君佑祺感觉到危机,迅速侧身闪开。 轰! 一声,背后不远的大树发生巨响,粗壮的树干中间多了一道穿透的孔眼。 也就是说,要是刚才那一眼真的瞪在君佑祺身上,他身上就会多出一个透体的洞。 君寞殇的眼神真的可以化为利刃! 何等邪功!君佑祺、君承浩、连同在场的小厮园子、侍卫张晋大惊。 凤惊云则知道那是君寞殇极怒之下使出的特意功能,眼神就可以控制物体、东西凭空飘浮。但没想到,他在盛怒之下,眸光竟然能转化为刃。 没有多余让人反应的心思,带着阴煞之气的掌风狂袭向君佑祺,佑祺立马闪身,同时迎击而上。 砰砰砰!君寞殇强劲浑厚的内功每击到一处,院落里就似爆炸开来,树断石飞。 由于君寞殇的怒意焰天,直接就掌蓄全副功力,佑祺武功虽然与他伯仲之间,还是被他身上的煞气所震慑,一开始处于下风。 调整好功力,全副迎敌,总算堪堪能与其打个平手。 怒战之下的二人,真气无数次爆开,整个十皇子府屋毁无数下人遭殃伤亡,院墙倒塌,景观石雕、盆栽被毁得七凌八落、面目全非。 凤惊云仍旧坐在桌前,悠闲地品着茗。 她没有躲,暗中调运内息,内功真气围着她所坐的地方,凝聚成一层保护层。 飞溅的石头、木块等等,全都伤害不到她。 君承浩也暗自蓄了真气,自我保护,那凌乱砸过来的物什自然也伤不到他。 “殿下,要不要属下去帮忙?”张晋忧心地问。 “帮谁的忙?”君承浩冷哼一声,“一个是本宫的三皇弟,一个是本宫的十皇弟。都是自家人。十皇弟向来盛气凌人、无法无天惯了,三皇弟去收拾他一下,也是应该的。”敢碰凤惊云,别说君寞殇,他也恨不得宰了他! “是。”张晋恭顺点头。却又觉得殇王与齐王打起来,是除去殇王的好时机,可细瞧,那斗上半空的一紫一黑二道身影快好闪电,出招疾速得让人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楚,明明还在左侧上空三丈开外打斗,仅一瞬,竟然已经在右侧五丈了。 天呐,就是暗算君寞殇,都没那个速度。 君承浩高壮魁梧的身影不请自坐,坐在凤惊云对面,兀自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水,“凤惊云,看你这样儿,似乎事不关己?” “男人间的战争,与我这小女子何干?” “事情因你而起。” “不要什么都推到我身上。我可没叫他们大战。” “你还真是够狠够毒的。”对于她平静若水的态度,他意外,也觉得情理之中,她向来如此,不是么? “再毒也毒不过太子殿下。”她泯了一口茶,“殿下是他们的亲兄长,还能坐在这里悠闲品茗,岂不是比我凤惊云更胜一筹。” “皇室的亲情,就若仇敌一般。”他鹰般的眸子瞅着她,“聪慧若你,定然知晓,为了那九屑宝殿上的一张龙椅,皇室没有真正的亲情。谁有情,那么,谁就会死,就会被淘汰出局。” “是啊,祁天国皇室的皇子不止你们三个。现在只剩你们三个了。”她撇唇一笑,“将来会继续少下去。” “本宫会是最终的胜利者。” 她摊了摊手,示意并不在意。 他瞧着她清雅如画的眉目,即使她已失了身,他仍旧觉得她清高如纤尘不染的折莲,美丽得让人心折,“凤惊云” “殿下何事?” “你能不能少吸引人一点?” 她唇角的笑容微微的苦涩,“我从来不希望跟你们有交集,偏生,有人不放过我。” “你是说三皇弟与十皇弟。” “你呢?”她笑问,“你肯放手?” 绝色的笑魇令他怦然心动。他端着杯子的大掌一僵,心中明白,是绝对放不开她的。为了天下大局,为了能除掉祸患殇王,君佑祺布了那么深的局,他从大局出发,也不能去破坏于自己也有利的事,唯有隐忍一时,“承认你确实令本宫心动。大丈夫何患无妻。何况,本宫贵为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太子。你已成为了十皇弟的未婚妻,本宫自是成人之美,奉上祝福。” 瞥了一眼张晋手里的礼品盒,“看到了没有,恭贺的礼物都带来了。” “太子倒是大人大量。” “十皇弟为了你连江山都不要,对你的付出,本宫自愧不如。”君承浩冷峻的脸孔浮起落寞,“至少,他能为你做的,本宫是做不到,也不会去做。”君佑祺甘愿冒险摘了齐王名衔,造各种假相去蒙蔽她的心。 他做为太子却不难。他怕太子头衔一摘下来,就再也恢复不了。 太子与齐王,终归太子这个储君的份量重。 而君佑祺,隐藏得比他想像中的深。 他怕一但让君佑祺找到可趁之机,会将他连根拔起。 再则,凤惊云肯嫁给齐王,却没有给他机会。那这个险,注定由君佑祺来冒。 他也做不到君佑祺的为达目的尊严丧尽,这一点,比让他君承浩死还难受。 就这么吧。天下江山,锦绣山河,总要有人做出牺牲。 他与齐王,都是愿意付出的人。 霸气锐利的眸光转向那空中打斗得越来越凶狠的二人,两人的速度快得连他都几乎看不清。以他的身手,就是偷袭,也未必能一招击中。 一次击不中,那么,就会引起君寞殇警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0章 翻脸 对于君承浩的话,凤惊云未置一词。 看她怡然的态度,君承浩挑了挑飞扬的剑眉,“你就一点不担心十皇弟?” “这里是十皇子府。他应付得来的。” “那倒也是。凭你的医术,即使十皇弟只剩一口气,你也救得活。” 她动作优雅地执起茶壶,为自己添了茶水 同一时间,皇宫长秋殿大厅里,玉妃正在主位上喝着茶,她手中的杯盖在杯沿上轻晃着,似在等什么人。 凤归晚在太监的带领下走了过来,“晚儿见过玉妃姨娘。” “免礼吧。” “谢姨娘。” “晚儿啊。”玉妃一脸慈爱的看着她,“你也是知道的,本宫一向拿你当成亲生女儿看待。这么多年来,本宫对你的疼爱,你也不是不晓得吧?” 凤归晚走过去帮玉妃捏按胳膊,“姨娘对晚儿的厚爱,晚儿铭感五内。这次,要不是姨娘替晚儿向皇上求情,晚儿还在大牢里出不来,十年牢狱啊,在大牢里,晚儿真是吃尽了苦头,一天也呆不下去。晚儿想清楚了,姨娘的再造之恩,晚儿今生不忘。以后一定将姨娘当成亲生母亲一般对待。”只可惜,很快就得跟她翻脸了。 玉妃欣慰地捉着她的手,“有晚儿这句话,也不枉本宫对你诸多疼爱。长乐候府被烧的事,本宫也向皇上反应过了。你也知道,殇王根本不受朝廷掌控,就是皇上也治不了他的罪。本宫更是莫可奈何。” “姨娘的心意,对长乐候府的照拂,晚儿心领了,也万分的感动。爹爹正在准备筹钱重建长乐候府,只是府里的钱银因母亲掌家不善,先前又耗费巨资帮我在候府里建了一座来仪居。”说到这里,凤归晚美丽的脸上蓄起浓烈的怒气,“都是凤惊云那个贱人!霸占了来仪居,害得我一天也住不上来仪居那么好的院子。” “晚儿委屈了。”玉妃瞧着她的眼神满是疼惜,“谁让凤惊云那个狐媚子勾住了太子与齐王的心呢。齐王不,是十皇子,为了她连王爷都不做了。据本宫所得的消息,太子爷迟迟未立妃,就是想重新立凤惊云为正妃。凤惊云那个贱蹄子居然还拿乔不答应。” “本来太子妃的位置是我的。”凤归晚气得咬牙切齿,“是凤惊云抢了原本该属于我的幸福,还害死了二姐。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本宫会尽力帮你的。”玉妃怜悯地说,“晚儿,长乐候府遭了如此大难,本宫虽然帮不上什么忙,却可以好好照顾你,你就安心地在宫里住下去。姨娘这长秋殿虽然比不得皇后的飞凤宫华丽,但也精美宜居。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开口跟姨娘说,姨娘让人去给你添置。” 凤归晚一脸感动地跪地,“晚儿多谢姨娘。” “起来吧,傻孩子。” “姨娘,我想出去走走。” “需不需要本宫陪你?” “不用了,晚儿想静一静心,自己散散步。” “去吧。”玉妃摆摆手。 凤归晚带着贴身侍婢秋菊出了长秋殿后走了不远,站在一处屋檐下,一名太监匆匆走了过来,递了张字条给她。 她看过字条上的内容之后,又命秋菊抱着琴一道前往御花园。 百花争艳、奢华美丽的御花园处处飘着清幽的花香。花园边有一处宽广的人工湖,湖心、湖畔建了好几处朱亭小阁。 凤归晚命秋菊将琴摆在指定的一处亭中,她端坐于琴案前。 “小姐,今儿个您怎么有雅兴来御花园弹琴?”秋菊开口说,“您心情好些就好了。奴婢也不希望您不开心。” “哼,我声誉尽毁,连出门都怕人认出来。凤惊云如今得势,已经快成为十皇子妃了,”凤归晚眼中满是狠毒,“我被她害得落魄至此,我恨不得吃她的血、啃她的肉!她抢走了我心爱的齐王,抢了原本该属于我的太子妃地位,此仇不报,我凤归晚枉生为人!我要凤惊云生不如死!” “可是”秋菊颤颤地说,“容奴婢直言,四小姐已经是十皇子的未婚妃了,万一惹着她,十皇子要是不高兴” “就算死,我也不会放过凤惊云!”凤归晚脸上的笑变得阴毒,“我承诺过二姐,一定会帮她报仇。其实,二姐那个贱人,死就死了。我根本不在意什么仇不仇的,她代我一死,担下所有罪,真是蠢货!无妨,算她幸运,我恨凤惊云的心比她重。就顺道帮她报仇了。” “小姐,玉妃娘娘待您不薄,要么,您干脆让玉妃娘娘给您挑户好人家嫁了算了。以您的姿色,嫁入富贵人家,肯定没问题,还是别想着报仇的事儿”她是真心觉得现在的四小姐不好惹啊。 “好人家我是要挑的。不过,我挑的人,玉妃姨娘一定不会同意。所以,我就自己作主了。仇,我也要报。”她的目光看着美丽炫目的御花园,“秋菊你看看,这御花园多美,能走在上面的人,为奴的卑微,为主的,多么的高贵。像我这么美丽的女子,就注定要成为凤凰。娘不是为我建了来仪居么——有凤来仪。我一定会是人上人的。现在进宫,沾玉妃姨娘的光,我只是个过客。长乐候府被烧了,住了几天客栈,那地方又小又窄又简陋,真是受不了!” “依小姐的姿色,一定会再享富贵” “是啊,本来凭我的姿色才华,享受什么没有?可惜啊”凤归晚眉宇间满是不甘,“我的名声都被凤惊云毁了。再也入不了太子与十皇子的眼。不能成为他们其中一个的女人,是我的遗憾,如今的长乐候府落魄不已,父亲瘫痪在床,好几个大夫看过,都说父亲已经治不好了,下半辈子只能在床上渡过。建来仪居花的钱比想像中的多,欠了不少债,债主见长乐候府得罪殇王被烧,全来逼债,还完债务,长乐候府的资产,现在 仅余五十亩田产,免强糊口,根本没有多余的银子再过以前的生活。我凤归晚不甘被人耻笑一生,我也过不了贫苦的生活,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小姐,有玉妃娘娘在,您不会的” “她哪里真的靠得住?一个没有子嗣的老女人,几时失宠都不知道。”她嘴角浮起算计的笑痕,“刚才皇上身边不近不远侍候的太监给我传来消息,一会儿皇上会路过御花园。我的好时机来了。” “小姐”秋菊瞪大眼,“您该不会想勾引皇上?您可得想清楚,皇上年过六旬,所余的时日无多” “为了过上人人尊崇的日子,为了报仇,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名声毁了,胜在年轻,也许皇帝会看在我年轻的份上要了我。我早打听过了,皇上是个老色胚。我这等绝色美人,他根本抗拒不了。你先退下吧,皇上这个时候该来了。”她纤纤十指游走于琴弦上,优美的琴声缓缓响起。 秋菊还想劝,又心知劝不动小姐,于是退下了。 老皇帝君舜经过御花园时,听到悠扬的琴声,那琴声断断续续,凄凄哀哀,似一个忧伤的女子如泣如诉,悦耳之余,让人心生怜悯。 他闻着琴音走去,见湖畔一名身穿粉色宫装罗裙的年轻妙龄女子正在弹琴,那段窈窕有致的身段、那肌肤赛过雪的白。 她的衣领非常的低,刻意露出了高耸的胸。 那妆容得宜的绝色眉目,那娇艳欲滴的红唇无一不显示,眼前的女子是个绝美的尤物。 见那被琴声陶醉、表眯眯盯着自己的老男人,尽管那个男人一身龙袍,无比贵气,凤归晚心下有几分畏惧,看他快流口水的老样,跟太子、十皇子相比,简直天壤之别。不,拿他们相比较,是侮辱了太子与十皇子。 一股反胃的恶心感涌上喉头。 她脸上呈现的却是忧伤的表情。 指下醉人的琴声潺潺,美人哀怨。 君舜的心顿时化成了绕指柔。 凤归晚对于自己的相貌琴技,是十分有把握的。虽然不知道凤惊云怎么回事,比她更胜一筹,但单独来说,她凤归晚是绝对的迷人。 君舜走进亭子,站在凤归晚身边,伸出枯瘦的老手往她领子内摸去。 没料想堂堂一皇帝竟然这么下作,还以为勾,引他要费一翻功夫。也好,下作也罢。 凤归晚弹琴的动作一僵,怯生生地抬首,水灵灵的眸子含惧,“你是” “朕是皇帝。”他枯瘦的老手不安份地继续,“天下的主宰、也是你的主宰!” “皇上,别这样,人家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她含羞推却。 皇帝却一脸不在意地挥手,“朕看上的女人,别说未出阁,就是他人妇,朕要,也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晚儿惶恐”她像只受了惊的小兔。 “哎!美人,你跟了朕,朕不会亏待于你”他老眼蓦地微眯,“你说你叫 晚儿?玉妃有个外甥女进了宫小住,是那长乐候府的五小姐凤归晚。凤归晚下了大狱,玉妃为此还求朕特赦她。该不会是你吧?” “是。”她咬着下唇,泪水自洁白的面颊滑落,“晚儿是有苦衷” 干枯的老手挑起她的下巴,“这么美,还好放出来了,不然朕岂不是品偿不到你的滋味了?苦衷留着以后再说,现在朕没兴趣听。朕想要你!” 她面色苍白,“皇上” “怎么,你不愿意?” “皇上贵为九五之尊,若晚儿今生能侍候皇上,是晚儿之福” “那就行了。”他一把将她自椅上带倒,她砸在地上,吃痛,“皇上,晚儿脑袋磕着地,好痛!” “一会儿朕会让你很舒服的。” “可是”瞄见在场的还有一名老太监,“还有人,而且这里是地上,不如我们回房” “朕等不及了!”老脸猛地下沉,“你装什么清纯,你连下人的香chang都吃过,别以为朕不知道!告诉你,若你是处子,再把朕侍候好了,朕可以赏你个嫔做做。若是你是一只破鞋,朕也就多个暖chuang的贱婢!” “晚儿是清白的。” “朕试了就知道了。” 就在露天的亭子里、地上,还有一名老太监在旁观。 凤归晚失了清白。她的嘴角却挂着笑:君佑祺,我爱你,你却不要我。做不了你的女人,那我就做你娘! 十皇子府上空一紫一黑的身影依然斗得难分难解,小厮园子招来大批弓箭手,几排弓箭手弯弓搭箭,朝着上空准备发射。 “预备!”园子下令,“小心别伤着十皇子,目标是殇王,放箭!” 箭雨齐发,半空中的君寞殇广袖一掀,所有箭矢往回退扎死了数排弓箭手,惨叫声震天。 又有无数弓箭手出现在被毁坏的残掾断壁后,就是再有箭被真气往回挡,他们有遮挡物,也死不了。 倏然,空中竟然只余十皇子一人! 而十皇子君佑祺依然似与空气斗得你死我活,强劲的真气四处迸射。 说明殇王那个妖孽还在。 隐身术! 早就知道殇王会隐身术,如今亲眼见着又是另一码事,真是妖孽转世!活生生的人怎么会隐身?所有人一脸的骇惧。 园子一脸严肃,现在别说弓箭手,对于一个看不见的人,就是千军万马来也没用。 ‘神仙眷侣’院中太子君承浩与凤惊云仍然坐在桌前品茗。 太了霸道的瞳仁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君寞殇隐身了,就不怕你的未婚夫吃亏?” “他有阴阳眼,看得见君寞殇。” “三皇弟使了隐身术,连本宫都看不见他。”君承浩似要将她看穿,“你是第二个看得见他的人。” 或许因她是穿越来的,灵魂磁场与别人不同吧。别说君寞殇隐身时她看得见,就是他的特异功能,对她也没有效果。 她清寒如水的目光看向半空,功力依旧伯仲的两人。从两人的身手举动,再看两人的气息吐纳, 凭她的医术,能够看出,若是凭真功夫恶战个三天三夜,那么,赢的人会是君寞殇。 只是,这里都是齐王的人,太子这个高手又在场。君寞殇武功再高,于他还是不利。 当然,现在的情形,外人看起来,殇王与十皇子的武功还未见分晓、平分秋色。 凤惊云放下茶杯,站起身,没再凝运内功形成保护圈,就这么走向院中已经被毁得面目全非的屋宇。 一小块碎屑被打斗中的真气溅起飞砸到了她肩膀上,划破了她的衣衫,肩膀处多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血口子。 又一块更大的石屑向她飞溅过来。 眼看就要砸到她,电光火石之际,空中一道鬼魅的黑影闪电而至,拥着她躲过了石屑。 同时,见君寞殇竟然放弃杀他去救凤惊云,他旋身前去那一个空档,君佑祺找了到机会,运足十二重功力,向君寞殇的背影发出致命一击。 强大的功力使得石飞树倒,狂风呼啸。 君寞殇早料到会被偷袭,运足全身功力形成自保的真气圈。即便如此,君佑祺功力实在太强,他形成的保护圈再厉害,因为是相当于被动挨打,他仍旧受了很重的内伤。 君佑祺想再补一掌,君寞殇已抱着凤惊云反应过来,单手应战。 自此,尽管君寞殇隐身,由于他抱着凤惊云,太子与侍卫张晋已能判断出君寞殇的准确位置。 张晋与太子都觉得机会来了!二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张晋从袖袋中掏出一根竹管,管中是一根毒针,也就是曾用来暗杀挂在城门上的君佑祺的那管暗器。 毒针向君佑祺飞射而去。 君佑祺火大地避过。 君承浩全力蓄一掌,眼看目标是君寞殇。 聪明人都明白,下属与主子一人暗算一个,是想一箭双雕,好算盘! 又要顾着她,又要对抗君佑祺,太子很容易暗算成功。凤惊云冷喝一声,“够了,别再打了!” 她几个旋步,离开君寞殇的怀抱,只要不在他怀里,他才能硬应得了太子与齐王这两个卑鄙偷袭的小人。 太子见君寞殇没了凤惊云在怀的负累,也收起欲偷袭的招式。 偷袭一招杀不了君寞殇,君佑祺本身已相当火大。张晋竟然想暗杀他,当初在城门口,这厮已经下过一次手了! 可恶! 君佑祺也不再打斗,一个漂亮的飞身落地,面色含怒,直接下令,“来人,张晋偷袭本皇子,给我将他格杀勿论!” 大批侍卫前来,君承浩厉喝,“慢着,本宫的亲卫何时要偷袭十皇弟?” “本皇子亲眼所见,大皇兄还要为了一个侍卫狡赖?” 张晋单膝跪地,“十皇子,属下要偷袭的不是您。”明明就是,他却将目标想故意说成殇王,可是又不敢说。 除了凤惊云与君佑祺之外,在场的没人看得见君寞殇。 见张晋四处瞟的眼神,君佑祺冷笑,“不用找了,君寞殇已经走了。” 走了?那敢情好。张晋马上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1章 感动 “属下偷袭的人是殇王,只是您与殇王打斗的身影位置变幻得太快,一时找不准,差点误伤了您,属下惭愧。” “是么。”君佑祺冷喝一声,“混帐,睁眼说瞎话!” “属下句句属实。” “十皇弟又没伤着,怎么能说我的亲卫暗算你?”君承浩面色冷峻地说道,“十皇弟,本宫这次前来看你,可是带了几千亲卫前来,一个个都在你府外头候着。原本,本宫是想独自来的,可是,恭贺你大喜,人来少了,不够尊重。张晋又没伤到你,你也不能说他一时错手就是要暗杀你。你同本宫若是动起干戈,一旦你此次若是杀不了本宫,那么后果” 没有说下去。君佑祺心中明白,他与太子若是再斗,只会便宜了君寞殇。重点是,太子为他认下无相一事,万一到云儿面前出卖他 布划了那么久的局,君寞殇还没死,绝对不甘就此罢手! 心中清楚太子刚才想一次除掉他与君寞殇二人。 大局为重。君佑祺还是忍了。 要杀太子,不急于一时。真正难对付的人是半面邪魔那个妖孽! 面色又恢复一副灿烂温和的样子,君佑祺一摆手,“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 大批侍卫又撤下。 君承浩也见好就收,“十皇弟与三皇弟方才切搓武功,十皇弟看起来略胜一筹。至少那个妖孽三皇弟负伤逃了。只是”环顾一眼被毁得屋倒房塌的景象,“十皇弟府上被毁坏得差不多了。估计重建也需要不少时日。凤惊云是未来的十皇子妃,总不能委屈了她,不妨到本宫的府里去作客” “不劳大皇兄‘好意’。”君佑祺一挥手,“臣弟有的是住处安顿云儿。府里现在狼藉,不便待客,就不送大皇兄了。” 摆明了逐客。 君承浩冷峻粗犷的面庞神色不佳,不舍和瞧向凤惊云一眼,带着侍卫张晋甩袖而去。 “云儿,你受伤了!”君佑祺走到凤惊云身边,见她胳膊上那渗血的口子,满脸心疼,“本王与殇王大战,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她苦涩地一笑,“你们越打越远,我只是想走过去,离你们近一点,寻找君寞殇的招式弱点。” “真的?”君佑祺心里不信,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却装出一副感动的神情,一把拥住她,“云儿,本王就知道你最好了。” “当然是真的。”她伸手掏出一瓶药膏,准备自己上药,君佑祺揽着她又走到院中唯一没被毁坏的桌椅前,让她坐于椅上。 他站着,伸手撩开她的衣襟,露出她雪嫩白皙的香肩,那瘦削美丽的肩膀,从上而下视,胸前的无限美丽的风光,看得他口干舌燥。强忍着欲念,他的目光落在她肩膀上那道不算深的伤口,眼神里盈满疼惜。 想伸手取过她手中的药瓶。她却不让。 他面色一僵,“云儿,本王只是想帮你上药。” “不必了。” “生气了?”他语气是肯定的,“你在怪我没抱着你避开碎屑?” “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她没否认,就代表是了。他面色满是内疚,“云儿,本王一时没注意到碎屑差点砸中你,君寞殇猛地转向你的时候,本王以为他要劫持你,所以才一时情急之下向他打了一掌,可惜的是,他负伤逃了。” 君寞殇没有逃。是她趁别人不注意,无声地向他说了几个字,他才走了。凤惊云仰首瞧了一眼君佑祺诚恳的眉目。 她清楚地观察到,打斗时,他是注意到她走了过来的。也看到了第一次碎屑砸伤她的肩膀时,他无动于衷的表情。 君寞殇也看到了,当时狂暴阴魅的脸色变了下,腥红的瞳光里闪过了心疼,想过来护她,却又愤怒生气的忍着。 第二次她又差点被碎屑砸中。 君寞殇忍不住真的过来了,君佑祺却不顾她的安危,趁着机会全副功力击杀君寞殇,也不管全逼功力凝聚击过来,君寞殇的方向,她也在,也不管她会不会连带重伤而死。 也就是说,在必要的关头,君佑祺可以不顾她死活。 两次了。 不论是君寞殇还是君佑祺,都是两次了。 在行云阁,无相号令数千杀手要杀君寞殇,放火烧梅林小筑,不顾她死活一次。在刚才,第二次不管她安危。 也就是说,在非常时期,她的未婚夫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她。 而君寞殇呢? 齐王重伤被吊在城门口的那天,那么好的机会,君寞殇因为担心她的安危,放弃杀君佑祺。但是,他从来没有向她说起过,要不是她自己发现,他也不会告诉她,他为她放弃了多么好的机会。 刚才,怕她受伤,他明明无比的愤怒,仍旧选择先护她,罔顾他自己的安危,让君佑祺有了偷袭的机会。 一个是利用她、装着无比深情的男人。 一个是为了她一句话,会毫不犹豫用刀他自己心脏,事事以她为先的男人。 明明君佑祺偷袭君寞殇,却说成了怕她被劫持,硬生生把一个卑鄙小人的行径扭转成了痴心汉。 真是越看君佑祺,就越深刻地能诠释虚伪两个字怎么写。 心中那么想,她表面上却是理解的神情,“嗯。他‘逃’了也好,我真怕再打下去你会受伤。” 他神色一喜,“云儿,你是关心本王的!” “你是‘我的男人’,是我未来的夫婿。”她认真地说,“我不关心你,能关心谁?” “君寞殇也太过份了。”君佑祺愤愤不平,“本王都已经放弃江山了,与你又是两情相悦,他居然还想要本王的命!” “是啊。”凤惊云‘动容’地看着他,“佑祺,你为我付出得太多了,连江山都不要了。你会不会后悔?” “不会。”他再次拿过膏药瓶子,她总算没拦着。 他取出一块洁净的绣帕小心翼翼地拭净她肩伤上的血渍,拔掉瓶塞,以手醮着绿色的膏药往她肩伤上涂抹。 也就两公分宽的口子,深未见骨,开了皮肉而已,先前渗的血仍将她的衣服染湿了一大片。 虽然伤口不深,平常女子怕是会直呼痛楚,她却是面无表情,仿若没什么知觉。 难道她不会痛?他不由按了下她的伤口。 她抬道不解地瞧着他。 “云儿,痛不痛?” “小伤而已。”她是现代能灭了将她培养出来的杀手组织的‘地狱天使’。早就青出于蓝,别说破点口子,就是像君寞殇那样一把刀插进心脏,她也未必会有表情。 “你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也唯有你,才够资格成为本王的妃子。” “若我没有能力,是否,就不能成为你的妃?”答案是肯定的。要是她没有这么高、这么重的利用价值。君佑祺就是对她感兴趣,估计最多也只是逗她玩玩而已。 想来,她一到古代被君佑祺百般照顾、高举抬爱,全拜君寞殇所赐。 “云儿说的什么话。”他训斥一句,“本王把你看得比命还重要,本王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么。” 好吧,别的不说,君寞殇有一点是真的输给君佑祺了,那就是没佑祺那么会做表面功夫。估计君寞殇那个性格,也不屑如此虚伪。 不屑去利用女人。 或句话来说,君佑祺这是要借她上位。凝视他无害温和的眉目,知晓他本事通天的大。知晓他不择手段,不在乎过程。 但是,可不可以说,靠女人去夺得的东西,哪怕是江山。就是真的给他当了皇帝,也未必光彩。 唉。只能说,君佑祺要的是结果。若是她真的帮他功成身退,会怎么待她? “这次醒来后,本王发过誓,狠狠地发过誓,一定要赢得你的心,一定不会辜负于你!”这是君佑祺曾说过的话。她突然觉得这句话,其实是有几分真心的。 细看着他脸的眸光有几分思索。 “云儿,怎么那么看着本王?”他疑惑。 见他漆沉的眸子里那毫不掩饰的爱意。凤惊云觉得他是真的有几分喜爱自己的。只不过,他这种人,即使有爱,却也没有任何情爱、或别的什么可以同他心中的野心与江山相比较吧。 有一种恍然的顿悟。他说的得到她的心、不辜负于她,当时定然是发自内心肺腑的。是真的有真心,所以,才能让当时的她不起疑。 但是,他也是话里有话的。 她敢笃定,他的意思是,要她助他除掉君寞殇、助他铲除江山路上的绊脚石之后,站在那九霄巅峰时,他不会亏待了她。 他下的套太深,却也一开始就将他自己也套下去了,装得太过入戏,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有了几分真的喜欢她。 他或许还以为一切完全就是装的那么简单。 君佑祺是那种聪明到了极点的男人。 太过聪明的男人,也是人。 是人,摊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尤其是对于感情,很容易当局者迷。 她前世就是那样,明明早就知道孙建峰是杀手,对建峰所散发出来的善意、温柔、爱护各种柔情密意,明知道他有可能会伤害她。她还是傻傻地信了他,完全地交付了自己,迷惑自己,他一定不会辜负她。甚至下意识地自我催眠,建峰这个杀手也像她一样的有情。 君佑祺大概还不知道他自己那颗虚伪的心,也在慢慢地沦陷吧。 不管如何,他比她要好。 他爱一个人,理智、并且懂得塾轻塾重。比方说,他永远地知道,江山重于一切。 她凤惊云却是一个傻子。爱一个人,会倾付一切、会交托生命。 前世如此,今生,她也未必能改。 所以,今世的她,不敢再爱、也没有能力再去爱一个男人。 她唇角勾起了淡淡的微笑,“没什么,只是觉着你越看越帅。” 他脸上漾开了孩子气的笑容,朝气蓬勃,“云儿也是越看越美。” “是啊。”她颔首。佑祺与她,永远只能停留在表面的美好。虚伪到利用感情、利用爱的男人,他对别人怎么样,她不在意。敢这么惹她,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上完了药,他的指腹在她伤口边缘轻摩,那滑嫩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明明昨晚才要了她三次,他却对她无比的渴望,直想将她 她拢好衣服站起身,环顾了眼一塌糊涂的十皇子府。 家园被毁,他脸上并没什么表情,“这里没办法住了。云儿,本王在京里有几十处别苑,宫里也有本王的专司住处佑安宫,你看是挑一处” “我回云起山庄。”她神色怡然无波,声音也没什么起伏。不是询问句,而是通知一声。 他动了动唇,还想劝,见她淡漠的面孔,心知她若拿定了主意,怎么劝也没用,于是说道,“本王送你。” 行云阁庭院,管事姜衡站在院中,像在等什么人。 少顷,一袭黑衣的君寞殇如死神抵临。 无声无息。 院中似乎一点动静也没有,只是凭空多了一股阴寒之气。 姜衡身躯莫名地发颤,一转身,见一身黑衣如鬼魅的男人不知何时在自己身后,气势阴冷,邪气莫测,像是索魂厉鬼,吓得他牙齿上下不受控地打架。 毕竟久历江湖,他强自镇定下来,一拱手,“见过殇王。我家小姐命属下在此等候,让殇王爷办点事。” “让本王办事”他邪肆地勾了勾唇角,“敢说这句话的人,活得不耐烦了。凤惊云真是好大的胆子!” “”姜衡心里也犯滴咕,让殇王办事,天下第一教的首脑,一个权势快盖过朝廷的男人,小姐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不过,换句话说回来,殇王若是不愿,就不会出现在这了吧? “说。”君寞殇唇里吐出冷凝如冰的字。 “我家小姐希望殇王爷制造一出必需十皇子亲自前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2章 圈套 处理的乱子。在十皇子离开后,您去云起山庄,她有事找您。至于什么事,小姐没说。小姐也说了,殇王爷若是不愿,就当她什么也没说过。” “本王倒要看看凤惊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允了。” “谢”话还未说完,姜衡定睛一看,殇王就像鬼魅般凭空消失了。 他打了个寒颤,感觉就跟鬼魅打了回交道。 云起山庄外头,一辆华丽的马车驶停。 君佑祺掺扶凤惊云下了马车。 她瞥他一眼,“你” 他露齿一笑,“本王现在是个闲散皇子,无权无势,当然是我未来的娘子大人去哪里,本王也去哪里。瞧我这个闲散皇子,当了太多年的王爷,本王的自称老是介不掉。” 早猜到他会如此。她不置一词,入了山庄,他也紧随其后。 二人刚到云阙居门口,魏雪梅带着丫鬟翡翠与太监小顺子匆匆跑来,“云儿,听下人说你回来了,可想死为娘了!”声音里充满了高兴。 见魏雪梅眼里盛满了想念,这个便宜娘一向是比较端庄的,为了早点见她,竟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凤惊云心里升起一缕浅浅的暖意。 其实,她从不打算嫁人,会选择君佑祺,有部份原因是因为魏雪梅的期盼。 再则,觉得君佑祺有几分真心,她又心生怀疑,索性请君入瓮,看看他的真面目。 “娘,我们不是才两三天没见。”相较于便宜娘的兴奋,凤惊云没什么表情。 “娘觉得好久了,没有云儿在身边,真不习惯。” 翡翠也一脸的思念,“小姐,您都没带奴婢去十皇子府,奴婢好想时时刻刻跟着您” “小的也是。”小顺子一脸夸张的表情,“小的真想寸步不离地” 她截断他们的话,“就是你们太烦了,我才懒得带你们。想耳根子清静一下。” 魏雪梅的目光落在她的肩膀上,讶异又心痛地惊呼,“云儿,你的肩膀怎么了?天呐,我的云儿是怎么了!”一副要哭的表情。 “没什么,云儿就是肩膀上不小心被碎屑砸伤了,一点点小伤,上过药了,无碍的。”君佑祺解释。 魏雪梅厉瞪他,“你看看!还叫一点小伤?云儿肩膀上的伤都染湿好大一块衣服了,这得多少血?怎么样才叫大伤?我好好一个云儿交给你,那是信任十皇子你,你不好好照顾她,害得我云儿受伤” 见君佑祺脸色越来越差,她才声音放小了点,心头升起怯懦,还是硬着胆子道,“总之,十皇子太让我失望了,居然让我的云儿受了伤。云儿可是我的命根子,她要是有个什么,可叫我怎么活?” “是佑祺不好,给夫人赔不是。”似自知有错,他也没责怪她不敬。 “十皇子,上一次奴婢可是听您叫我家夫人娘啊娘的。”翡翠不满面地说道,“怎么才几天,您就又叫我家夫人为夫人了?是您对我家小姐不满?不认我家小姐的娘了?” “还有,”小顺子也不太高兴地说,“刚才我家夫人说您两句,十皇子好像很不高兴,难道我家夫人一个做娘的,就不能说您这个儿子几句?” “”君佑祺心底十分恼怒,想一掌拍死这两个下人,见凤惊云也没喝止,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忍了下来。 哪晓得那两下人瞪鼻子上眼,就不知道停歇。翡翠又言,“我家小姐都多久没受过伤了?跟十皇子走了才几天?十皇子怎么着也是万万人之上的帝王之子,居然就保护不好我家小姐一个纤纤弱女子。” 小顺子也满脸埋怨,“十皇子您说您,您就是保护不力,让我家小姐受了伤也就罢了,怎么能一副她受伤不重的样子,那样小的觉得您都不够重视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可是我们云起山庄的天,世人眼中的忘川神医,她有点儿什么,得伤天底下多少病患的心啊。” 最怨的就是魏雪梅了,“云儿去十皇子府做客,我还当你跟她进一步培养感情来着,居然让我的云儿呜呜” 瞧着凤惊云衣襟上干涸的血渍,魏雪梅心痛得哭了起来,“云儿,你的伤痛不痛?” 凤惊云表情一怔。记忆中虽然真正的惊云也时常被母亲关怀,那却不是现在的她。上一世残酷的训练,不择手段的杀人、受伤。到今世,她从来很坚强。 她医术绝佳,与孙建峰同居时,她就是受了伤,也会治愈了再出现在他眼前,就是怕那个虚伪的男人会心痛。 他不会真的心痛是一码事。 似乎,还真没有人因为她受一点小伤,就问她痛不痛。 有娘的感觉,虽然烦人了点。让她的心觉得很温暖,很感动。 她摇首,“娘放心,真的是一点儿小伤。” “流了那么多血,怎么会是小伤呢。呜呜” 见魏雪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惊云干脆一把扯开衣襟,露出肩膀,上过药的伤口已经结痂了。 君佑祺温雅漆亮的眼瞳里闪过诧异,一则意外她竟然直接就扯露衣襟,相较于其她女子的羞涩,她胆子倒是挺大。 该是不雅的举止,她的动作却又让他觉得爽快不做作。 二则,才几个时辰而已,她肩上的伤竟然好得差不多了。哪怕再小的伤口,也没人做得到让之好得这么快。 果然不愧为神医。 她若是愿意帮他,凭她的医术及聪明才智,还有美貌,必能让他如虎添翼。 可惜 即便得到了她的身体,仍然让他有种无法驾驶她的感觉。逼她杀君寞殇,看来还得下重药。 “噢。”魏雪梅止了哭声,“不算严重,也罢。”譐譐教诲,“十皇子,云儿我交给了你,你可切莫再让我失望。” “放心吧,夫人” “还叫夫人?” “娘。”他声音亲切。心里蓄起了一股窝火。就这么窝囊的女人,哪配做他娘? “娘,我进院子里换衣服歇息会儿。您就先去忙吧。”惊云步入院中的厢房里。 “本皇子想跟云儿独处一会儿。”君佑祺摆明不欢迎魏雪梅进云阙居。 雪梅有意见,看着二人的背影,脸上有几分不甘。直到他走远了,才敢说,“本夫人想陪自己的女儿,十皇子还不让。” “就是,十皇子反客为主。”翡翠也想去侍候自家小姐,又不敢逆十皇子的意。 “也罢。”雪梅一摆手,“十皇子想跟云儿独处没错,就让他与云儿亲近点儿、多陪养陪养感情。” “是。”两下人也赞同。 三人在小院门口张望了会儿才走的。 惊云走进云阙居其中一间厢房里换衣裳。 换了衣裳又去专门的药房研药,君佑祺原本准备跟进去,却被她说新研的药物有毒,不便他旁观为由,把他晾晒在一边。 晚上给他安排了客房,二人也是分房睡。 君佑祺百般纠缠、讨好,想抵赖,她仍旧无动于衷。 只问他,他答应过什么? 他知晓答应过在成亲前不再碰她。 于是,很无奈的他就住在了佳人的房间隔壁。 第二天,她又一早又去研制药物。 他站在药房门口干等了好几个时辰,心下觉得她可能依旧在生他的气,怪他不来护她,让她受了点小伤。 昨天她理是理解了他怕君寞殇挟持她,她也没说不生气。 总觉得她还是怪他不够呵护她。 天知道,为了‘呵护’她,他已经是费尽心机、连孙子都装了! 倏地瞥见一名黑衣人在屋宇后,此人是他旗下一名暗卫。 君佑祺悄然走过去,二人共同到一无人处。那黑衣人才拱手,“王爷,大事不妙。” “何事?” “先前您派遣赵羲将军带领五万兵马假意投靠太子,让赵羲等待时机。太子请来圣旨罢免了赵羲的职务,换上了太子一方的人马郭卫国顶替职务,顺便连五万兵马的副将也全换光了。 赵羲一时没了将军职权,属下发现他暗查您旗下假降于太子与您暗中安插进殇王一派势力的人员。部份您暗中安插的人员名单已经被他知悉,并且写成了名册。属下见此,立即欲将他拿下,岂知,他武功高强,带着名册负伤逃了。看情形,是要去投靠殇王。” “该死的赵羲!”君佑祺神色丕变,“本王对他委以重任重用,他竟然背叛本王!本王施了计骗凤惊云说为她放弃江山,一但名册落入殇王手里, 难保殇王不会将名册交给凤惊云。凤惊云本身消息也灵通,万一名册直接被她截获她就会知晓本王根本没有放弃江山,反而安插了马人岂图颠覆殇王势力,她的性格容不得欺骗!一旦被她揭穿,介时,别说她帮本王杀君寞殇那妖孽,万一反过来对付本王” “王爷,属下也知兹事体大,已暗中派人大力搜寻赵羲,一经找到,格杀勿论。但赵羲本身是将军,武功实在太高强,属下派人追踪到他,他躲入了深山里,山里范围太广,一时找不到。” “一群饭桶!” “属下无能。另外,有部份官员不满您免了齐王封号,有叛变之嫌,军心不稳,急待王爷鉴定。” 君佑祺微眯起眼,“看来,本王得亲自出马了。去,叫园子暗中下药,让母后大病一场。本王得借机暂离云起山庄。” “是。” 凤惊云从专司研制药的房间里出来,见君佑祺一脸傻呼呼地站在门口,小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发什么呆呢?” “云儿!”他回过神,嘴角咧出灿烂的笑容,一口整洁的白牙格外闪亮,“本王在想,就像在做梦一样,你就快是本王名正言顺的娘子了。本王命人看过日子了,下个月初六是黄道吉日,那一天,我们成亲好不好?” “你决定就行了。”到那一天,她会送他一份大礼的。 他伸手拥住她,“云儿,你能嫁给本王,就是本王最大的幸福了。” “傻瓜!”她微微一笑,“能嫁给你才是‘福气’。”被你卖了都还在傻乐。 傍晚,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两人相携在庭院中漫步,雕栏池塘边,塘中一大池荷花竞相怒放,嶙峋的假山上流水潺潺淌进池水里,溅起一汪汪小小的水花。 晚风吹来,凉爽怡人。 君佑祺伸手轻撩凤惊云鬓边被风吹乱的发丝,望着她绝色的娇颜,眼神迷醉,“云儿,你好美!” 她手中撵起瓷钵中的鱼食,往池塘里撒了些,一群金鲤纷纷游过来抢食,甚至有几条欢快而又激烈地跃出了水面。 小厮园子在丫鬟翡翠的带领下匆匆走了过来。 二人行了礼,园子一脸焦急地道,“主子,不好了,宫里皇后娘娘重病,昏迷不醒。您快去看看吧!” 君佑祺脸色微变,“母后怎么会昏迷的?” “御医说是这阵子皇后娘娘心有郁结,闷闷不乐,如今是气急攻心,心脉不畅,加之又受了严重的风寒,才导致昏迷不醒。” “这”君佑祺看向凤惊云。她说,“你去看你母后吧。要不要我也去一趟?” “云儿能一起去,再好不过”佑祺如此说,园子道,“主子,恐有不妥,恕小的直言,皇后娘娘认为凤四小姐魅惑了您,就是被四小姐气的她去,只怕会气得娘娘加重病情。” “也不是治不了的病。我就不去了。再说,我也懒得见皇后。”凤惊云拈了些鱼食继续悠闲地抛洒。 君佑祺神色挣扎了下,“云儿,母后只有我一个儿子,她如今病重,本王还是需要前去探望。” “应该的,去吧。”她摆了摆手。 “那回头本王再来看你。” “嗯。” 待君佑祺与园子一道离开。 直到他们的身影都不见了,她才微微叹了口气。 翡翠不解地问,“小姐,您怎么叹气?” 君佑祺的离开,不过是她让君寞殇调虎离山罢了。 望了望西沉的夕阳。 他,也该来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3章 圈套2 没回答翡翠的问题,她淡然吩咐,“翡翠,你去给我准备洗澡水,我要沐浴。” 翡翠想问主子是不是有心事,又想到做下人的不该多话,“是,小姐。” 她刚走。 一道鬼魅的黑影划空,下一瞬,君寞殇已一脸冷沉地站在了凤惊云身后,随着他的出现,似连周遭的空气都阴冷下来。 他冷厉的眸光落在她身上,看着她撒鱼食的悠闲动作,那么泰然自若。 每次君寞殇一出现,甚至不用眼睛看,只要悉心感受周围的气场变化,那种无形的阴寒邪森,就能知道。 “你来了。”她唇里逸出淡然的三个字。先前在十皇子府的‘神仙眷侣’庭院里,她无声地跟他说‘去行云阁找姜衡’。他便走了。 姜衡会告诉他怎么做。 凝视她绝美的背影,那窈窕得让人看一眼便心动的身段,晚风吹拂晓着她的发丝,纤柔中带着几许清雅,美绝出尘。 “你欠本王一个解释!”他的声音邪肆中隐藏着压抑的怒火,“你知不知道,本王现在恨不得杀了你!” 知道他是指她给君佑祺的事。她将手中装着鱼食的瓷钵放到一旁的角架上,转过身,目光淡然地瞧着他,“那你杀吧。” “你以为本王不敢?”他邪瞳微眯,蓦地伸手揽紧她纤细的腰身,大掌在她身上重重摸触,“想到你的清白给了君佑祺,你知道本王的心有多痛?本王有多恨?” 揽着她腰的力道猛地收紧,她吃痛地皱眉。 “你让本王给你时间,你说你有事要办。本王也就任你了。”他怒气难消,“你就是要时间去成为君佑祺的女人?你居然明着背叛本王!” “我都说了,背叛两个字,教主说得太严重了。”她伸手抚上他白皙得过火的右颊,他的右脸是那么的俊美,“我跟你是什么关系,你要说我背叛你?” 他一噎,这才发现,她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承诺。她没说过爱他,连喜欢也不曾说。 “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她面无表情地说,“你就不要乱给我扣罪名。” “好个什么都不是!”恼怒使得他原本腥红的眼瞳更赤红,“本王现在就可以要了你!”一把将她拦腰打横抱起,径自朝厢房的方向走去。 早就知道她的房间,他直接一脚踹开房门,房里刚准备好了洗澡水的翡翠吓了一跳,“啊!” 尖叫一声,看到那戴着半边面具的黑衣鬼魅,吓得直接昏了过去。 一把将凤惊云扔往chuang上,那看似鲁莽的举动,却暗中运了真气,使得她被丢上chuang的力道不轻不缓,没有摔伤。 不耐烦的广袖一掀,翡翠的身子飞出门外数丈,掉哪个角落继续晕厥。 腥红的邪瞳朝门窗视过去一眼,门与窗啪一声关上。 窗外明月升上梢头。 房里没有掌灯,夜黑得并不彻底,仍能隐约视物。 凤惊云的视力比常人好,而君寞殇有特异功能,晚上视物与白天没区别。 他漆黑的身影带着浓重的怒气走向床沿,伴随而来的是阴邪的寒气。 她顿觉一种诡异莫名的压迫感,那种打心底滋生的恶寒让她毛骨耸然。 阴邪如鬼的黑影压向了她,嘶嘶几声,她的外衣被撕成了破布甩下地。 他狂暴的吻随之落在她颈项、胸前 “君寞殇,不要”她吃力地推着他坚硬如铁的身躯。 他不动如山,不止有滔天怒焰,更有深浓到快爆发的yu望,“本座再不允许你说不要!等你,本座等来的是什么!” 她的肌肤弹性柔滑,比凝脂还嫩,想到君佑祺拥有了她,他的心就痛得碎成了无数片,他的心里就膨胀满无数的怒火,怒得能将他烧毁! 他的衣衫也飞落,那不容拒绝的强势,那似要将她吞噬毁灭的怒与yu,交织成一头狂暴的ye兽,一头失去了理智的兽! 连她心里都生出了几分畏惧。 一种害怕被撕碎的畏惧。 没必要受苦的时候,她也不喜欢承受别人的怒气,事实上,也没人能给她甩脸子。 眼前这个男人,她 见他总是那么冷森森的,她还真有雅兴逗怒他。 “我是清白的。”她声音淡若清水。 就像一缕清泉缓缓流淌进他怒得快爆炸的心田。 “你说什么?”他总算停下动作。 她又启唇,“我是清白之身。” “怎么可能?”他如血的瞳子凝视她绝色的眉目,“本王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君佑祺那等精明的人,没那么容易受骗。还是,你跟他联合起来骗本王?” 她面色倏地冷了下来,“不相信就给我滚。” 她最恨男人不信任了。上一世,在必要的时候,她用了无数次美人计完成组织安排的任务。在紧要关头,她费尽心机终是保住了处子之身。 上一世她的处子身给了孙建峰,可那个该死的孙建峰不相信她是清白的,还说她装处女。当时不说,陪她睡了两年,要她命,等她快死才残忍地这么冤枉她! 这份冤屈,直到这一世,直到现在,想起来都不能容忍。这一世,她尚是清白身,如果再同样的误会那她会直接杀了君寞殇。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毫无起伏。 他却从她眼里看到了一种彻骨的伤痛,一种不被信任的悲伤痛楚,还有一种透世的凄凉。 顿时觉得他的言语给她造成了莫大的伤害,他那颗冷凉的心立即抽痛、害怕起来。 心是为她而痛。 更多的是害怕失去她。 莫名地,他觉得要是处理不当,会永远地失去她。 那是他绝对无法承受的结果,“对不起对不起、惊云。本座信你,绝对相信。本座只是被怒气、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天知道当知晓君佑祺说他得到了你时,本座怒得想杀了你、杀了他、杀了自己,毁了全世界!” 他的声音幽寒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惶恐,压着她,抱着她,紧紧地不让她动弹,深怕下一瞬,她就消失了。 他闭了闭眼,冰凉的唇吻在她的唇瓣,“其实本座一开始就打心里认为你一定不会是君佑祺的,你不会给他。本座当时要你说句话,可是你说的话太伤本座的心,你说你一不是本座的女人、二没答应嫁,三与本座没一点关系,本座实在是太生气了!” “我有说错吗?” “没说错没说错”他赶紧拍抚着她的胸口,“你说什么都不会错。但你是本座的,本座不会让你属于别的男人,你只能属于我!这一点,不会更改!” 见他一向冷森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居然浮起了小心翼翼的神色,那是对她的疼惜,以他的性格,若不是真爱,他根本不屑去伪装什么深情。 他与君佑祺不同。 君佑祺一出生即是受尽帝王宠爱的天之骄子,拥有英俊的外表,其他人无可匹敌的身世。 君寞殇同样是帝王之子,一出生即被生父诛杀,剥夺生命。被他那个世上最坏的母妃残害得挖了眼睛、日夜虐待。他是好不容易苟且存活,又凭着自己的本事创立了一步步连朝廷都无法憾动的半月教。 现今,更是势力已经盖过了朝廷。 颠覆江山,对他来说,也是指日可待。 他的右脸俊美无铸,却生着一只被世人认为是邪魔化身的红瞳。 还有 她白皙纤长的手指触上他左脸上那玄黑色的玄铁面具,他说过,面具下是一张能让人活活吓死的鬼脸。 别说他不会像君佑祺那样去使美男计利用女人,就是君寞殇想,凭他杀破狼、天煞孤星两大绝命格,特殊的外面,世人别说女人,就是男人都不敢近他的身。 连他的生父生母都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刮,让他惨死,怕被他的天煞命格迫害到。 以他的模样,就是真让他使美男计,也没哪个女人敢消受。 当然,她凤惊云除外。 现实的条件,古代人的观念,君寞殇的外表根本无法利用,他只会让世人惧怕。 以他的生长背景,她知道他自己都恨他的外表。 不,应该说,对于自身的相貌,他已经麻木了。 综合理智、情感,不管世间哪个男人使美男计,这个男人一定不是君寞殇。 也就是说,他对她说情、说爱,是真的,无一丝掺假。 但是,有的时候,她知道,他是想她接受他的残缺,接受他那张见不得人的左脸。 有几次,她见他不自觉地抚着左颊上的面具,她知道,因为在乎她,他那颗麻木的心,又开始在意起了那残缺的外表。 因为他一定怕她在意。 她如水的目光淡然瞅着他,“真的相信我?” “惊云,”他的声音幽寒中带着格外的郑重,“就算本座不信任自己,都相信你。”他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碎心一吻,“其实,本座心里的怒焰差点将自己都烧了。可是,透自灵魂深处,本座还是信任你的。否则,昨日在齐王府,本座也不会如此轻易离去。 肯离去,是因为心中还怀揣着对你的信任。” “那为什么不早说?” “那你呢?”他紧张地盯着她,“你知道不,刚才你的表情吓到我了。本座有一种错觉,若是再由着怒火攻心,与你之间造成误会,就终身无法弥补了。” “你的感觉还真准。”她淡淡一笑,“我不早说是清白之身,那是因为时机未到。” “惊云”他抱着她身子的胳膊有隐隐的颤抖,“你是本座的、你只能是本座的。任何人都不可以抢!” “你先起来。”他的身体好沉,压得她喘不过气。 他依言起身。 她坐于床沿,“你想杀了君佑祺的时候,你们在打斗,我走过去,实际上,是在试探你。试探你究竟在不在乎,一个你认为失了贞的女人。” “当时以为你失了身,本座怒不可竭。光是想到,本座的心就格外的痛楚、暴怒。可是”他伸手怜惜地抚着她长长垂落在胸前的青丝,“可是,看到你受了伤,本座的心更加痛,更加不舍。本座根本不想管你死活,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去保护你,只想护着你。本座才发现,不论如何,本座都在乎你。尽管” 她知道他要说的是,哪怕她的身子真的给了别的男人,他依然在乎她。从她肩膀被碎屑砸中受了伤,第二次又快被砸到的时候,他忍下杀君佑祺的怒气,过来护她。甚至不顾他自己的安危,被君佑祺所偷袭。 他幽寒邪气的眸光落在她光洁的肩膀,指腹摩上去,动作充满疼惜。一片雪白的削肩,没有受伤的痕迹。昨天她被碎屑砸伤的地方已经全好了。 她二指探上他的脉搏,柳眉微蹙,“你的伤很重。昨天到现在你没吃疗伤药?” 他伸手触上自己胸口,“这颗冰冷的心都快痛得本座想将它剜出来,哪想着吃疗伤药,反正你也不会在乎。” 她从枕头下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两颗药丸,递给他,“吃了。” 他也没问是什么,接过药就吞了。 他这反应她叹口气,“我不得不说,君佑祺还真是聪明绝顶,费尽心机讨好我,为的也不过是利用我杀了你。看来,他估料得没错,我要杀你,还真是容易。” 她给什么,他就吃什么。就算他是百毒不侵的身体,依她的医术,研出特制的毒药,他吃了也只有等死的份。 “你不是一个会被人利用的女子。”他与她并坐在床沿,伸臂膀将她揽在怀里,“你这般的女子,不去利用别人就不错了。君佑祺要是打这个心思,你肯定会让他死得很惨。” 她在他怀中抬首,“你倒是很了解我。” 他伸出食点,轻触着她绛棱的红唇,目露饥渴,“惊云,本座想要你” 她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会不会利用我?” “永远不会。”他声音凝重地承诺,“本王是天煞孤星,世界上,从来没有本王所惧怕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4章 圈套3 曾经没有,本王以为永远不会有,可是,自从认识了你,你不是一点一滴进驻本王的心,而是起初,本王就将你印在了心里。 那个时候,虽然你的外表尚不好看。可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吸引,让本王心中仅一眼,便认定了你。可惜,最初,本王并不知道,那是一种自心底里滋生出来的爱意。本王只以为是因你特别,而产生的兴趣与想要一个女人的而已。” 注视她的邪森目光里闪过愧疚,“本王害得你受了伤,本王当时内疚得每天在自己伤口上自捅一刀。当时,你知道本王的心有多痛不?本王不在乎自己的伤口痛不痛。每每一想到伤了你,就恨不得多捅自己几刀。是为你而痛, 想到一伤了你,本王就格外地煎熬、难受、心痛到快要窒息。恨不得用尽一切去弥补你。那个时候起,本王就知道,对于你,不是兴趣,也不是吸引,是本王爱了上你。” 深深地拥着她,他幽冷的声音里有几分感慨,“可惜,本王不是个懂爱的人,也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以致与你之间走了太多弯路。惊云,你说你与本王是一类人,本王知道你也不懂情爱。不懂不要紧,别拒绝本王、别推开本王好不好?” 那微带着乞求的声音,那瞳仁中的深情一个权势滔天、能力大到颠覆天下、冷酷无情的男人。他从来不会将世人放在眼里,皇帝在他心里都不过是个废物,为了她,他竟然卑微地带了乞求,那是有多爱她? 她上一世是经历过太刻骨铭心的爱,但是,穿越前的事,她不打算告诉任何人,“我不能承诺你什么。”如死灰的心即便有复苏的迹象,她也不愿再爱一个男人。 一想到情爱,她的心就会痛楚,就会觉得无力。 一片苍白,千疮百孔。 即使君寞殇以为她失了身,他仍然在意、爱护着她。 她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原本孩子的父亲心中还有犹豫,他通过她的考验了。 “我只让姜衡转告你,使计让君佑祺从我这离开。”她抬手,在他左颊上的面具上轻摩着,“君佑祺不容易被骗,你具体怎么操作的?” “原本齐王麾下大将赵羲统领五万大军,齐王命他带军假意投靠太子,结果太子将赵羲这个将军及几名副将全撤了。赵羲跟随齐王多年,知道他不少秘密。本王收买赵羲,拟齐王暗中安插在本王势力中的人员名单,让他反叛齐王。让齐王不得安生, 再则,煽动齐王假意遣散的势力将领、官员,释放出反叛之意,齐王为巩固势力,只要他还想要江山,就必需亲自前去处理。” “看来,你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调虎离山之计,不管他看不看得出来,都得离开。”她淡笑,“君佑祺在我这找的借口是他母后生病了,要去探望。我假意问了句是否一共前去,想当然的,被拒绝了。” “皇后是在君佑祺的暗厢操作下才病的。一个对他母后都能下手的男人”他冷邪俊美的脸上浮起忧心,“你不要被他骗了。” “你放心,他骗不了我。”她水润的目光瞅着他。但是,你就可能骗得了我。 心里知道君寞殇不会骗她,也许是痛过太彻骨,很难免的,她总有自我保护的意识。 她站起身,走到浴桶边,伸手摸了摸浴桶里的水,“已经凉了。”不知道是在说水,还是说她那颗冰冷的心。 他走到她身后拥着她,目光里有几分隐痛,“惊云,本王有太多的不足。本王的内力深厚,原本以内力加热一桶水,不是问题,可惜,本王的内力属寒。连体温都没有。”叹了口气,“现在是秋天,问题还不大。一到冬天” 到那个时候,以他的体温,连睡在她身边都是负担。到那个时候,光是他要抱着她,都怕会冻着她,都会是一种伤害、一种奢望。 “太远的事,就不想了。” 他看着满浴桶的水,又扳过她的身子,邪魅的瞳眸瞧着她绝色的面庞,“惊云,你让本王设计调走君佑祺,又让本王前来”似想到了什么,没有说下去。 她微仰首,定定地凝视他,“君寞殇,你喜欢小孩吗?” 他身躯一僵,连呼吸都快窒了,“你想要孩子?” “是。”她不避讳地承认,“我想要一个你的孩子。” 他妖俊的面孔闪过一缕狂喜,她想要他的子嗣,是不是说明,她不在意他是个邪魔恶鬼,是不是说明她的内心是有他的? 可是 蓦然地,他松开她的手,又害怕失去地紧箍住她的身子,“惊云,我们不要孩子好不好?就我们就我们两个人一起过。” “不行。”她直接拒绝。君佑祺与君寞殇有他们想要的江山,她也只是想要个宝宝。容不得别人说不! 他神情蕴过一瞬的痛苦,不是他不愿意给她一个子嗣,而是 “呵呵呵”他苍凉地笑了,笑容邪气阴森,如黑夜里的厉鬼暗伤。 邪魅的鬼影一飘,准备离去。 她却一把将他拉住,声音清然,“不要走。” 她的小手温度暖洋。他的大掌却冰得透凉,他的身躯就像尸体,没有温度。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的声音在黑夜中添了一丝的暗哑,“知道本王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在这种情况下离去吗?” “如果你现在真的要走。”她语气无澜地说,“我不会拦你。但我,会选择别的男人,你千万别后悔。” “你敢!”他蓦然瞪大眼,目光是嗜血的凶狠。 血瞳在黑暗中散发出噬人魂魄的幽森光芒。 整个房间里似因他身上浑然天成的邪森之气变得骤然冰冻。 凤惊云头皮发麻,心头顿生难以抑制的恐惧。想到他为了她一句话,连命都可以不要。莫名的,她又很安心,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会伤害她。 相信他宁可伤他自己,都不愿伤了她。 “你说我敢不敢?”她浅然地扬了扬唇。 别人若是见他发怒,怕是早就吓破了胆,唯有她不当一回事。他微敛了面色,“本王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子嗣。像本王这样的妖孽,与世不容,人人欲诛之。” 唇角勾起几分苦涩的笑痕,“天煞孤星加上杀破狼绝命格,即使有孩子,也会被克死。况且” “你有生育能力。”她很清楚。 “是啊,本王可以有孩子。”他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绝色的面颊,幽森的眸光里有着歉疚,“可是,本王给不了你一个健全的孩子。本王是个药人,过去的数十年,万毒卒体,服用、试炼了无数的毒物。本王的这具身体,已经不正常了,是个毒人。母妃曾说” 声音无比的平静,又有一种几不可觉的伤痛,“母妃曾说,我这个妖孽与世不容,连自己都没有资格生存,是不配有后代的。她要本王成为一个毒人。即使本王跟哪个女人有了孩子,也因本王毒人的体质,生出来的,定然是个畸型的孩子。她要本王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死去,永远不会有机会得到任何感情。” 他的神情又变得麻木,“本王是不在意的,从来不在意。因为本王就没想过会喜欢、更遑论爱上一个女人。直到认识了你之后,本王从没想过放手。哪怕强留你在身边,只会让你痛苦、让你难受,本王也绝不可能放手!” “不放手,那刚才为何要走?” “只是想一个人暂时静一静,再回来找你。” 她不在意地道,“然后呢?” “我们不要孩子,你永远陪着本王。” “倘若你能拥有正常的孩儿,你是否愿意” “若是你同本王的孩子,自是万分愿意。”他感慨地拥住她,“惊云,本王不会再碰别的女人,所爱所要的,只有你。别的女人再不碰,也不会给别的女子受孕的机会,更加不会要别的女人的孩子。倘若本王的子嗣非你所出,想到就恶心,难以接受。可惜,我们” “做人果然容易当局者迷。”她回拥住他,“你忘了吗?我是神医。你的体质如何,我早就一清二楚,挑中你,自然是有把握的。” 他眼神里划过不解。 “还记得你生辰那天吃的三日断肠丸吗?” 他点头,“那毒药让本王痛了三天三夜。那是以毒攻毒的‘不举回阳丹’解药。” 她神色淡然地说道,“你生辰那天,请我吃了你亲手做的饭菜,与我共享你的生辰。那天我只送了你一首歌,礼物太轻了。我送你的真正生辰礼物是三日断肠丸。那不止是‘不举回阳丹’解药,而且” 他森然的瞳仁里忽然有了几许期待。 “‘不举回阳丹’当初给你下药时,你都不会痛,解药也是不痛的。真正让你痛上三天三夜的原因不止以毒攻毒那么简单,而是药性与你身体里的毒源对抗,调理你的体质。” “你的意思是,本王能拥有一个正常的孩子?” “药效让你痛了三天,已融入你的身体肌能,经过了这么长段时间的调整,能让你的生育精血达到最好的状态,产生最优秀的基因。理论上来说,你让女子受孕,孩子会是正常的。” “何谓基因?” “基因是遗传的基本,通过复制把遗传信息传递给下一代,使后代出现与亲代相似的性状。也通过突变改变自身的缔合特性。” “好复杂,”他听得皱眉,心里有一种不安感,“惊云,你懂的东西,似乎超出了常人所能。本王闻所未闻。” “无妨,你只要知道你的孩子基本上会正常就行了。” “基本那是几成把握?” 她说,“只有八成。” “八成么,够了。”他闭了闭眼,“已经是相当大的把握了。”只要她想要孩子,他愿意冒任何险。 忽地想到什么,他瞳仁里闪过一缕诧异,忽然愉悦地笑了开来,“凤惊云,你是关心本王的。” 她抿唇不语。 “专司为本王研制此药,花了你不少时间吧。不可能是本王生辰当天研究出来的,也就是说,你之前已决定用药调理本王的身体。”他猛地环钩住她的腰,将她的身躯按向自己,暧昧地在她耳畔呵着气,“一早就决定跟本王生孩子了?” “不是。”她摇首,“我是个医者,喜欢挑战一些新药物。顺便研究出来的药而已。我只是想,看一看你这种毒人,将来生出的孩子是否正常。” “除非是同你,否则本王一生不会有孩子。” “能调理生育基因,那天也要你肯配合吃我给的药。” “你个小骗子!”他邪气的俊颜蕴着几分宠溺,“害本王还真以为那是穿肠毒药,原来”她竟是什么都为他好。 “现在,你想要孩子吗?” “傻瓜。”他拥着她柔若无骨的娇躯,嗓音里有丝颤抖,“倘若能跟你有一个孩子,那就像一个梦,遥不可及。若真如此,本王光是想到,就满心地激动、愉悦。” “先别高兴地太早。”她正色道,“我有事跟你说。” 见她凝重的表情,他一挑眉,“本王听着。” 她把君佑祺想灌醉她行木成舟,她又阴了回去,君佑祺以为得到了她的事说了一遍。 他听着是相当不可思议,“惊云,你” “我怎么?” “做得好!连君佑祺那个伪君子都给你骗得那么惨,本王都忍不住为你喝彩。”他又皱起眉头,“你连本王也一道骗了,害本王以为你给了他,害本王心痛得滴血,怒得理智尽失,想杀了你,想毁了全天下的心都有!” “我骗了他,所以,哪怕你在场,你伤心,你愤怒,我也断然不可能说实话,否则,我岂不是白骗了。” “等等”他察觉不对,“你是说,你要将清白之身给本王,然后,让君佑祺以为本王的孩子是他的?” “是。” 他蓦然沉下脸,“现在朝廷大局,君佑祺已然不是本王的对手,你要江山,本王夺给你便是,犯得着让本王的孩子挂他君佑祺的名?他日,本王推翻朝廷,荣登大统,本王的孩子自然就是太子,哪需要借他君佑祺的手?” “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她神色淡然若水,“我不在意祁天国的江山。你跟君佑祺的江山之争,与我无关。之所以这么做,一则惩罚君佑祺利用我,二则,倘若争夺江山,他若成功,我要他将来知道真相时,比死还难受。倘若他在争权夺位上是个失败者,成功的是你,那么,我的孩子自然也是受益者。” 他仍在犹豫,“本王不会输的。” “天底下没有绝对的事。” 他沉默不语。不可否认,她的方法,不论他与君佑祺谁成功,对孩子来说,都是最大的保障。 “还有一点。”她说,“我也不知道将来孩子想不想要江山,或者是男是女。现在只是未雨绸谋,铺设一条路而已。将来孩子若是不要江山,有自己的理想,只要不是太出格,我也不会干涉。” “有了孩子之后,你打算怎么办?”他微眯起眼,“该不会想继续留在君佑祺身边,这点,本王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只要我本月顺利怀上孩子。”她淡然说,“君佑祺认为你的孩子是他的就行了。还是那句话,你们的江山之争,我不管。” “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本王可以” “不需要为我改变任何你选择要走的路。” “我只想带着我的孩子过平静的日子。没有你,也没有君佑祺。” “若是本王不答应呢?” “我去找别”人字还没说出口,他蓦地攫住她樱嫩的红唇,狠狠吸吮,蹂、躏。 她没有反搞,配合地任他吻咬着。 太霸道、太强制的吻,啃得她又痛又能深切地感受到他满腔的怒火,以及无奈。 清晰地感觉他火热的yu望,她小手推拒着,趁稍退开的空档,问道,“你同意了没有?” “允了。”两个字冰森恼火,似从牙逢里迸出来,蓄着满满的怒焰。 “我想先洗个澡”相较于他的火气,她的反应过于平静。 他不太赞同,“水冷了本王等不及” “有些事情,你做不到,我可以。”她走到浴桶边,手掌凝运全副内力,贴上浴桶边缘,以内功对着浴桶里的水加热。 半盏茶的功夫,浴桶里凉了的水开始冒起了热气,水蒸气氤氲在房间里,雾雾袅袅。 她收了内息,伸手一探,水温刚好合适。 君寞殇脸色有几分僵硬。即便他的内功比她深厚,因内力属寒,是无法产生热量的。 她反手探上他的脉搏,“先前你被君佑祺偷袭,受伤严重。之前吃了我给的疗伤药,伤情已经稳定。看你的样子,起码两天没睡了,你行吧?” “一会儿,就会让你知道,本王究竟行不行。” 她不置可否,纤长的指尖一弹,火熠子点燃桌上的烛台,照得一室亮堂。 他伸手帮她脱去蔽体的肚兜、亵裤,将她抱入浴桶里。 三两下,他也除去衣物泡进水中。 好在浴桶够大,两人共同洗浴也能容得下。 沐桶外角架上的木盆中丫环翡翠事先备了一盆新鲜花瓣、毛巾,以及一盒子药膏。 她抬手抓了几捧花瓣撒在浴桶中,红色的花瓣在水中泡散开来,散发着淡淡的芬芳香气。 他深邃妖异的血瞳直勾勾地盯着她,只见她一头乌黑如瀑的秀发随意披着,浴桶中的水没到了她的肩部,她长长的青丝一半干,一半飘浮在水中,几分柔然。 白皙得赛雪的肌肤,那柔嫩得几乎能掐出水来的细致。 精美绝伦的五官,似翦水的瞅瞳,漾漾含波,光泽潋艳。 袅袅的水气在房中渲染开,朦朦胧胧几分不真切。 那胸前高耸无限美丽的风光 就像仙子幻梦朦胧,却又魅惑含春。 致命地诱惑 越看,他越觉得口干舌噪,“云,你好美!” 她同样瞧着他,他如墨黑的头发也散在水中,与她的长发交织在一起,似乎在诠释着何为结发夫妻。 他的身躯精瘦而结实,有力的肌肉多一分嫌赘,少一分嫌瘦。身材真是好得让她忍不住伸手去抚摸。 微抬首,她如水的秋瞳对上他火热的血瞳,那森冷的瞳子因yu望的充血而更显灼赤,那毫不掩饰的深浓yu望,灼得要将她活活吞噬。 下一瞬,他再难抑制地拥紧她,低首就攫住她樱嫩的唇又次吮了起来。他的吻带着狂暴,带着力量、带着深爱落在她的颈项,索骨 窗外明月高悬,月光皎洁。 银白的月光浸洒着大地,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衣。 夜风吹过,树哑随风摇曳。 却挡不住房内火热正在上演。 不知何时,他抱着她到了chuang上,帐幔缓缓落下,当她感受那撕裂的疼痛到来 她的纯洁让他冰封得似万年寒川的内心狂喜,身躯因紧张而颤抖。 她的清白属于了他。她终于是他君寞殇的女人了! 一个只会、也只能属于他的女人! “惊云,我爱你!”他的声音炽热深情,带着yu望的沙嘎,怜悯地吻去她眼角因疼痛而起的泪。 她望着他俊美的右颊,那左颊上玄黑色的面具都似因他眼中火烧的浓情而柔和了几分。那份挚情深重的爱燃烧了她的心。 她清晰地知道,她的心里真的有他。 他再难隐忍,像一头ye兽,长夜漫漫,一场最原始的火热刚刚开始 第二天,凤惊云尚闭着眼,感觉一道几乎要将她融化的炽热目光,让她连小歇一会儿,都不安稳。 睁开双眼,对上的是邪气又分外灼热的瞳光。 “惊云,你醒了”君寞殇唇角漾着愉悦的笑意,那俊美异常的面孔盈着深深的餍足。 她动了一下身躯,全身的骨头像是给他拆了一遍又装回去似的,酸痛不已。 “嗯”她嘤咛一声,稍动了下身子,骨头都要散架了。一开口,才发现嗓子破碎不堪。一夜不得安宁的结果。 昨夜的他不止像头野兽般狂暴,从昨晚上半夜开始到第二天清早,长达十几个小时,他都在对她 中间有两度,她都受不了地昏了过去。 那不是野兽,那是机器人! 他又欺压了上来,那眼神热得几乎要将她梵烧了。 “你”她有点畏惧。 他的声音又含了yu的暗哑,“你不是问本王行不行,结果满意么?要是不满意,本王可以” 她有点被他吓住了,“满意满意,很满意。” 再要被他缠着,她怕自己会死。 他就像个铁打的,精力好得吓人。 “呵呵呵”他邪气的笑了,见她畏惧的小脸,心知昨夜他失了控,没顾念她初经人事,太过了。 “是本王不好。”他血色的瞳仁里盈起不舍,“实在是你太过美好,本王抑制不住。” 虽然以前有过不少女人,可是从来没哪个女子能让他觉得如此契合,不止是身体的相融,仿若连灵魂都融汇在一起。 那种感觉不止是欲仙欲死,美妙得让他身体失控、灵魂震颤,只知不断索取。 “你起来”再覆在她身上,她真怕他又 他也知道她暂时承受不了更多,依言翻下身,侧躺在她身边。 她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大约下午一点了。 事后,估计也就睡了三四个小时。 手肘撑着chuang,她起身,才发现每动一下全身都在痛,一低首,瞧见自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到处是他弄出来的淤痕。 水灵灵的瞳子生气地瞪那个罪魁祸首一眼。 后者讪讪地回视她,邪森的瞳子里满是愧疚,“惊云,你要做什么?” “吃饭、洗澡。”脚一沾地,她才发现双腿软得连站稳的力气也没有,虚脱得软倒。 他心疼地扶她坐在chuang沿,禁自走到柜子边,打开衣柜,“你穿哪套衣服?” “随便。” “也是,”他脸上漾着浅浅的笑意,愉快的心情怎么也掩不住,“你穿什么都好看。”随手拿了套浅绿色的罗裙过来给她。 她接过衣服要穿上,美眸瞥见他修长的身材,他很高,严格来说,不是瘦,而是精实有力。 看他健美得像西欧模特儿的身材,她俏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羞涩,她的肌肤白里透着淡淡的红粉,看起来非常的可口。 更是惹得他目不转睛,真想再次将她拆吃入腹。 “害羞了?”他阻止她穿衣衫的动作,“惊云,你身上都是伤,本王先帮你上点药。” “还不是你害的。” “是本王不好,本王已经尽力控制了,可是”他望着她的眼神又开始躁热不已,干脆背过身,“不能再看着你了,没办法帮你上药,不然,本王怕又克制不了。” 她从榻边的床头柜取了药膏迅速涂抹在肌肤上、更衣,“可以转过来了。” 他闻言回过身,讶异地发现她已经穿好了衣衫,看她颈项上露在外的肌肤,连皮肤上也抹过了药,“这么快?” 她是杀手,在现代时穿衣连上枪等装备的时间,一共完成,也得在三十秒内。古代的衣衫虽然繁索了些,习惯了也差不多,“我办事的效率向来很高。” 他瞧着她的眼神满是宠溺,“看起来如此强势,在本王身下,你还不是只能任本王予取予求,做个只能任由着本王的小女子。” 她俏脸一僵,“你找死么。” “啧啧”他盯着她发怒的小脸,“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惊云,你翻脸也翻得得太快了。”瞥见床上那象征她纯洁的落红,想到昨夜她的疼痛,他满心怜悯。 “我向来如此。”连那里也上了药,她觉得好受多了,抬步向外头走。 此时,门外正好传来敲门声,小顺子的声音响起,“小姐,您起来了吗?您昨夜没吃晚膳,今儿一早又没吃早餐,小的给您备好了午膳。” 凤惊云打开房门。 小顺子一脸的惊讶又畏惧地看着房间里那邪恶的黑影。 惊云心中知晓小顺子是意外房里的人是君寞殇。他应该是知道房里有不同寻常的‘动静’,故而一直没来打扰,现在意外,估计他以为房中跟她在一起的男人是君佑祺吧。 君寞殇一袭锦缎黑袍,衣着整齐地走了过来。 凤惊云瞥他一眼,他更衣的效率也很快。 他一把将她拦腰打横抱起,禁自走向客厅。 小顺子吓傻了站在原地。他是又怕又痛心啊。看情形,他家小姐被那个比厉鬼还恐怖的殇王给 他是想找殇王拼命,可是,光是看到殇王就吓得整个人发怵,牙齿都不住地在‘咯咯’打颤。 做下人的要侍候主子用膳,小顺子又大着胆子跟了过去。 客厅里的桌上摆着烧花鸭、熘南贝、芙蓉燕菜、黄焖鸡、佛跳墙几道宫廷名菜。 玉壶琼浆,玉杯美酒。 两人份的午膳算得上丰盛。 君寞殇抱着凤惊云入座,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 小顺子赶紧给二人盛上香喷喷的白米饭,又倒了二杯酒,“小姐,殇殇殇王爷,您们请慢用。” 凤惊云想起身坐到边上的椅子上,君寞殇紧揽着她的腰不让。 “别抱着。”她蹙眉。 “本王舍不得放开。”他拥紧她,埋首在她颈项间深吸口气,觉得她身上有股自然的体香,芬芳清幽,格外的好闻。 “吃饭”她不满。 “吃饭也要抱着。”他一手紧箍着她的腰,一手拿起筷子夹了块烧花鸭,“惊云想吃什么菜?” “都可以。”她并不算挑食的人。不过,享受美食,谁都喜欢。 他夹菜凑到她唇边,她觉得不好意思,“别这样” “本王不知道能为你做些什么。”他幽邃邪森的目光里盈满疼惜,“本王只知道现在整颗心,满颗心的都是你,想将你揉进骨子里去,再也不分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5章 圈套4 吃了她就赖上了一样的,君寞殇的反应与她预想中有差距。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反应来应付他。 “来,张嘴” “” “惊云乖。”见她不理人,他态度里不但没有不耐烦,目光反而更加温柔。 小顺子在一旁是看呆了。 这真是那被世人喻为妖孽邪魔的厉鬼吗?怎么看着就像一个宠自己女人的深情男人,反倒是他家小姐比较冷酷无情。 凤惊云有点郁闷,豁地站起身,“都说了我自己吃饭,你这样影响我用餐!” 他一点儿也不生气,邪气俊异的右颊挂着淡淡的笑痕,“好,惊云最乖了,自己吃饭就自己吃。” “别这副语气。”她板着张脸,“我不是你女儿。” 他一怔,相较于她的生气,一点儿也不在意,“本王现在才知道何谓捧在手里怕摔着了,何谓含在嘴里怕化了。” 她走到他对面的椅子坐下,面无表情地开始进餐。 他的目光盈满宠溺,始终落在她脸上。相较于她的淡然若水,还是喜欢看她生气、有情绪。至少这样,说明她心里是在意他的。 她吃饭的动作不缓不慢,格外的优雅,就是夹个菜,那一举手投足,都能令他的心迷醉不已。 他想,他这颗冷冰的心是彻底沦陷了,陷在她身上,再也收不回来,也不想收回。 等她快吃好了,他才匆匆开始进食。 饭后,她走到庭院里开始散步,他跟在旁边。 她一袭浅绿的罗裙清雅若素,风姿卓约中自有一股不染纤尘的仙气,就像误落凡间的仙子,美绝尘寰。 君寞殇盯着她看了半晌,忽尔微微地勾起了唇角。 “你傻笑什么。”她嗓音轻然。 “本王在想,你是落凡的仙子,专门来拯救本王这个地狱里的邪魔恶鬼。”他伸臂环拥着她,抬首看了看晴朗的天空,阳光万缕,白云飘浮,“阳光照在本王身上,本王从来不觉得温暖。本王能在夜里视物,从来觉得,白天与黑夜,对本王来说,根本没有区别。你知道么?自有记忆以来,本王的心就像沉浮在地狱里的死水里一样、没有一点涟漪、没有知觉。” 声音幽静得没有一点情绪,缓缓地,他在她发鬓边印下一吻,“本王的心就像沉封在了万年的寒川底下,永远不会跳动,永远也不会有温度。” 执起她的小手,将她的手搭上自己的胸膛,“感受到了么?现在它会跳了。” 目光里掺着灼热,“它因你而跳动。它因你而生、为你而死。” 她的面色依旧平静无澜,胸腔里却盈起了一种感动的因子,微抬首,看着他深情不移的脸,白得渗人、像尸一样的肤色,血瞳里浑然天成的邪冰被柔情所化。 他的情、他的心,郑重得似要将她燃烧。 抽回小手,她有几分无措地闭了闭眼,“君寞殇,我要的不是这样。我们说好了的,你走你要走的路。我过我想要的生活,互不相干。” “本王何时答应了跟你互不相干?” “你说允了。” “本王只是允了你的计划,不代表,你的人生,本王不参与。”他心痛地凝视她,手不知不觉捂上心口,“光是想到不能跟你在一起,本王的心就好痛。本王不能失去你的,惊云。你要本王死都可以,唯独,不能让本王的人生没有你!” 她头疼地揉了揉额际,在现代不是很流行吃干抹净不负责么。怎么到他这 “啊!啊啊”一道突兀拔高的女声尖叫打破午后的宁静。魏雪梅站在十余步开外一脸骇然地看着搂着凤惊云的黑衣男子。 那玄黑色的面具死沉死沉,血色的眼瞳像是吞噬人的可怖,比正常人僵白的皮肤,恍然让人产生错觉,那不是人,是一具来自地狱的行尸恶鬼。 周遭的空气都莫名地冷得让人发寒。 魏雪梅见那恶鬼居然搂着她的女儿,吓得是拔尖惨叫。 凤惊云皱着眉走过来,“娘。” “云儿呜呜我的云儿!”魏雪梅赶忙将凤惊云护在身后,一脸戒备地盯着君寞殇,“你你别别打我云儿主意!” 君寞殇一步步走过来,她护着凤惊云一步步后退,“别别过来。” 瞥了眼一脸惨白,懦弱畏惧的中年妇人,她的尖叫声还真是烦人,看她一脸惧怕,见鬼一样的表情,他是无所谓,就是心里颇不耐烦。 要不是看在她是惊云亲娘的份上,他早就让她脑袋与脖子搬家了。 邪魅的黑影一闪,一瞬间,君寞殇已在眼前。 魏雪梅只觉得邪寒的诡异压迫得她就像要被活生生地冻死杀死,就像浑身的血肉快要被恶鬼噬去! 浑身一僵挺,她两眼一翻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凤惊云接住她倒下的身体,“娘、娘!” 魏雪梅双目紧闭、脸上血色退尽,厥得出气多,进气少。 见此情形,君寞殇无动于衷,除了惊云,他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死活。 凤惊云拇指掐了下魏雪梅的人中,她悠悠转醒,眸光瞥到那近在眼前的鬼魅,又次厥了过去。 对于这个胆小的娘,凤惊云也很无语,扫了君寞殇一眼,“我娘性子向来弱,比较胆小,要么,你先回避。” 他冷沉着脸,“本王跟你在一起,你娘早晚得习惯。” 凤惊云懒得废话,打横抱着魏雪梅就往厢房里走。虽然她身子看起来弱质纤纤,但因内力深厚,抱个人还是相当轻松。 “本王不允你抱别的人,女人也不行!”君寞殇霸道地宣布,黑袖一拂,魏雪梅的身子被扫飞出几十米开外,正好砸在小顺子身上。 小顺子反射性地接住他家夫人。 “你!”她瞪他一眼,“她是我娘!” “除了本王,你谁也不能抱。” “你滚!” 他邪森的瞳子微眯了眯,额际青筋暴跳,有发怒的征兆,那一缕怒气一闪而逝,又趋于平静,“凤惊云,不要为了别人伤害本王,否则,本王不会动你,但是” 邪森的眸子瞟向魏雪梅,“其他人,本王可不会手软。” 她怒了,“你要不要这么不可理喻!” “你说的对,本王面前,没人可以讲道理。” “滚,别让我讲第三遍。” 他铁青着脸站在原地没动。 她看了看天候,“君佑祺随时会来,你还是先回避吧。既然答应了我的计划,就不要破坏。” 黑影一飘忽,原地已无人。 凤惊云示意小顺子将魏雪梅抱进厢房里的chuang上躺好,她坐在chuang沿,伸手替雪梅号脉。 “小姐,夫人怎么样了?”小顺子一脸担忧。 “吓着了。”她淡淡地说,“休养两日就没事了。” “小姐,昨儿个晚上小的发现翡翠昏睡在您院里的墙角,原想禀报您,靠近您房里时,听到您房里小的没打扰,将翡翠抱回她房里歇着,就退下了。小的还以为是十皇子去而复返,以为您房里的人是十皇子。想不到竟然是殇王。” 见主子面无表情,他又小心翼翼地问,“小姐,您与殇王爷该不会?” “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虽然早就猜到,小顺子还是惊得快掉下巴,“那十皇子怎么办?” “不怎么办。” 小顺子倏地跪地,“小姐,小顺子知道自己只是个下人,不该多管您的事,可是,十皇子对您痴心一片,您实在不该有负于他。再则,殇王爷乃天煞孤星、又是杀破狼,两大绝命格,任何人靠近他身边,都不会有好下场。您看,光是夫人,就已经吓晕了。小的真怕殇王爷会给您带来什么灾祸” “行了,我有分寸。”她清寒的眸光扫他一眼,“我与殇王的事,你口风紧一点,否则” “主子放心,小顺子什么也没看见。”小顺子信誓旦旦,“就算是死,小的也绝不会说或者做出对您不利的事。” “也别告诉翡翠,那丫头太唠叨了。” “是,小的谁也不说。” “鬼鬼啊”榻上的魏雪梅昏睡中无意识地喃着。 凤惊云蹙眉,“君寞殇真有那么恐怖吗?” “有啊。”小顺子惶恐地瞧着四周,见君寞殇真的没在,才拍着胸脯说,“真是吓死小的了,不知道为什么,殇王爷身上总是有种莫名的阴寒,邪气得不得了!让人一眼都不敢看。莫名地就吓得腿软,连小的这种武功高强的高手,都怕得要死。” 她抿唇不语,“你去帮我准备热水洗澡,我要沐浴。”缠绵了十几个小时,她身上的汗是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肌肤上又擦了药,不洗个澡,身上不舒服。 “是。” 凤惊云洗了澡,顺便把头发也洗了,再上了一次药,又过了个把时辰,她身上的淤痕就消失得差不多了。 消耗了太多体力,很累,她吩咐小顺子把她房里的chuang床单被褥换了套新的,又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感觉一只大掌温柔地抚摸着她披散在枕头上的长发 温柔绵绵,却没有君寞殇身上那种浑然天成的压迫。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 她睁开水漾的眼眸,见君佑祺坐在床沿。他一袭紫色锦袍,玉冠结顶,面容英俊富有朝气,十足的翩翩公子哥儿。 “云儿,你醒了”他脸上澜开温和的笑。 “你这么快回来了?”她撑着坐起身,与君寞殇过度缠绵的后遗症让她仍然觉得隐隐有着酸痛,睡前吃了一颗凝神补气的药,好多了。 “本皇子已经觉得很慢了。”他漆沉的眼帘里有几分疲惫,“母后一直昏睡,本皇子进宫陪了她一天一夜,直到两个时辰前她醒了,才匆匆赶来陪你。” 她睡前,姜衡传来消息,说宫里十皇子一直陪着皇后。不过,她的暗侍孙祥又得到消息,无相有出现的痕迹,朝中几大重臣莫明其妙暴毙而亡,据说都是拥护君寞殇的人。 那几名死的大臣应该是君佑祺安插的眼线,真的叛变,被他‘处理’了。 如果她猜得没错,宫里陪着皇后的十皇子是别人易容的。 真正的君佑祺去清理门户,现在又回来了。 “嗯。”她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他的世界太复杂,她不喜欢被卷进去。可偏偏,他又不让她置身事外。 “云儿,你想本皇子么?”他伸臂想拥住她,她却率先一步走下床,一袭月牙白的中衣,清雅婉约。 佑祺目光火热地瞧着她动作不缓不慢地更衣,穿上同色的白外衫,再挽了个简单的蝴蝶髻于后脑处,任多数头发自然披散在身后,又系上一条白色的丝带于发结间。 她的美不仅仅止于外表。 清素无华,气质内敛。 放眼世间,似乎还真找不到比她更出彩的女子。 深沉的笑勾起一瞬,又隐没。再冰雪聪明的女子,也只在他掌控间。 打开房门,外头的月光洒了进来。 她微仰首,沐浴着皎洁的月光,感受着徐徐吹拂的夜风,心旷神怡。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云儿,你真的好美!”君佑祺瞧着她绝色的身影,蓦然地心动。即便是月下仙子,怕也不及她清灵脱尘。 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欲拥住她。 她避开他的碰触,兀自向庭院里走。 他的手僵在半空,神情微微的尴尬,尔后摇折扇跟了上去。 一紫一白的身影漫步于环境幽雅的庭院中。 满池荷花竞相绽放,假山流水,潺潺涔涔。 精致的鹅卵石小道上,一旁的花圃繁花争妍,夜风吹来,花香扑鼻。 静谧的夜里,原该是一对碧人漫步,怡人赏心。 忽然,阴寒的风得旁侧的花木似欲断了般摇曳,整个院中的花草树木全部在狂风中不受控地摇摆。 一道凄厉的女声阴阴地嚎叫响彻庭园,“君佑祺你还我命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6章 他的秘密 君佑祺面色蓦地一僵。 凤惊云看向他,他脸上不是害怕的表情,而是完全未意料到,一种害怕穿帮的诧异。 仅一瞬,他面色恢复正常。 “还我命来”阴恻恻地凄嚎女声在夜空中回回荡荡,毛骨耸然。 一道全身素白、披头散发的透明鬼影出现在远处,噌、噌、噌,凭空消失又出现,连着三次闪现,每闪一次,就近个数十米距离。 她的肤色是青的,七窍流着血,双脚离地,漂浮在半空。 “啊哈哈哈哈”凄厉地尖叫一声,她双手抬起呈现抓状,双抓如利刃、指甲漆黑,飕一下飞过来,“君佑祺,你毁我清白,我要你命!” 狂暴、愤恨的表情,恨不得生饮君佑祺的血。 这绝对不是装的,分明是死不冥目的厉鬼前来复仇。 同样在院子里的太监小顺子瞠地瞪大眼,吓得昏了过去。 君佑祺折扇一收,右手食指飞速于左掌写下一道符咒,朝女鬼挥出一掌。 “啊!”女鬼胸口中了符掌,惨叫一声,霎时魂飞魄散。 凤惊云皱眉看他,“一招就打得她永不超生,你会不会太狠了?” 君佑祺收掌,“云儿,本皇子是怕她伤到你。再说了,鬼魂没有一个好的,她是厉鬼,定然是从鬼差手中逃脱的,不杀她,阳间太难平。” “一招就能灭了一个厉鬼。”凤惊云微挑眉,“你曾经说道术小成,太谦虚了。” “在云儿面前,没有人敢托大。” “一招毁灭,你不让她有多开口的机会,是怕我问出什么?” “云儿多心了” “她说你毁了她的清白。”她冷冷瞪着他,“你别说她冤枉你。我实话告诉你,你有阴阳眼看得见鬼魂,我也能。”也许是穿越后,磁场改变,她的魂魄自从融入这副躯体,鬼魂也看得见。 “她已经不是普通的鬼,而是死不冥目的厉鬼。” “我有眼睛看,还用你说。她能找到云起山庄来找你复仇,可见寻你多时,有多想要你的命。” “云儿,她真的冤枉本皇子了。”君佑祺一脸严肃,“你想想,除了你,本皇子根本没有碰过别的女子。又怎么可能夺她清白?或许,是有人冒充本皇子夺了她的清白,她死了也不知道真相,恨错了人。本王发誓,绝对没有碰过她。” “是么。”她冷嗤,“你的誓言有多值钱?” “你不信任本王?” “是。” 他漆深的瞳子里闪过一缕失望,“本王是你的未婚夫,是你的男人,你宁愿相信一个鬼魂,也不愿意相信本王。凤惊云,你太让本王失望了!” “也不知道是谁让谁失望。”她面无表情,“云起山庄不欢迎你,十皇子请回。” “云儿”他表情一痛,“本王待你的心可昭日月。鬼魂是最不能让人相信的东西,自古鬼话连篇早有圣言。你要信任本王。” “我宁愿信鬼都不信你。” 晕了一小下又爬起来的小顺子说道, “十皇子,我家小姐心情不好,您就先请回吧。” 君佑祺失落地瞧着凤惊云,“云儿,本王不希望你被鬼蒙蔽了双眼,鬼没有一个是好的。鬼魂所知的事也有限,她生前以为是谁杀了她,那死后也会这般认为。总之,本王没有毁她清白,是她冤枉了本王。” 唇角浮起一缕苦涩,“被天底下的人也好,鬼也罢,谁冤了本王都没关系,但是,这个人不能是你,你知道吗?本王爱你、在乎你,被你所不信任,有多痛心。” 他捂着胸口闭上双眼,那神色是痛彻了心扉。 她背过身去,看着一池开得正艳的荷花。 “本王改日再来看你。”正好,他也有许多事要忙,深深凝视她一眼,他喟然叹一口气,落寞地离去。 小顺子走到凤惊云身边,欲言又止,“小姐” “怎么,想帮君佑祺说话?” “不是。”他颤颤地说,“小的小的” “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那女鬼的肤色虽然是青的,小的听说成了厉鬼才会那样。”小顺子一脸凝重,“那女鬼,小的认识。” “哦?” “正确来说,不能说认识她。是小的曾见过她。”小顺子回忆,“那起码是五年前的事了,她是礼部侍郎庄闰的长女儿庄可卿。五年前她在皇后的召见下入宫,皇后对她还算喜爱,准备将她赐给齐王。齐王向来不近女色,后来没几天,就听说庄可卿凭空消失了。有传言皇后娘娘想抱孙子,时不时会给他安排一些身家清白的女子陪寝,可是” “那些女子全都消失了。”凤惊云说,“我也查过,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皇后一直认为君佑祺是怒她的做法,没碰那些女子,将那些女子杀了。” “五年前庄可卿在御花园散步的时候,当时小的一时鲁莽,不小心撞到了她,被她身边的下人大声喝斥。原以为会被责罚,会被人拖下去暴打一顿。可是庄可卿很善良,她根本不在意,还说了句‘人谁无冒失的时候’。那个时候,小的真是觉得庄可卿,又善良又美貌。那么好的人怎么会变成厉鬼呢?” “不是装的。”凤惊云微眯起眼,“她真的是鬼魂。” “看情况,庄小姐早就死了。”小顺子一脸叹息,“好人不长命。看样子,庄小姐还死得非常凄惨。” “冤有头,债有主。”凤惊云若有所思,“事实很明显了,是君佑夺了她的清白、杀了她。” “小姐,小的好矛盾。”小顺子一脸苦恼,“十皇子信誓旦旦不像说谎。可是,庄小姐的鬼魂是不会撒谎的。小的相信那么善良的女子,就是变鬼了,也断不可能无故取人性命。” “不错。这件事上可疑的是君佑祺。他不由分说打散了庄可卿的魂魄。庄可卿虽然成了厉鬼,她眼神里充满了恨意,目标却非常的明确,不祸及他人,直接找君佑祺算帐。是只黑白分明的鬼。” “如此说来,十皇子并不是那么可信。”小顺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小姐,小的忽然觉得十皇子好恐怖。” “他是一个隐藏的很深的人。”凤惊云眸色凝重,“原本,我以为他藏得再深,我对他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如此看来,我还是太低估他了。他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小姐,小的一向劝您接受十皇子,”小顺子脸上尽是懊悔之色,“现今看来,惹上十皇子,绝非好事。不知道他是以着怎样的心态在对待您。” “被他盯上,注定被卷进浑水。”她也叹气,“我曾经以为,宇文杏瑶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方才的事让我发觉,宇文杏瑶绝不是第一个。那些消失的女子去哪了?是不是都被他碰过,然后再杀了?” “可是,皇后娘娘送给齐王爷的女人,她们都是心甘情愿的,齐王爷就算宠幸了她们,也根本没必要杀她们的。” “是啊。可惜,庄可卿的魂魄散了,真相只有君佑祺知道了。君佑祺早就碰过无数女子,”凤惊云讥诮地勾起唇角,“却在我面前装成雏男。真是有够无耻。” 小顺子就不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在您面前装?” “他堂堂一个无妃无妾的王爷,要是再加上没碰过女子,英俊的相貌,得天独厚的家世,你说,哪个女子能抗拒?更加显出他的优势、显出他的独特罢了。如此纯情、纯洁的人,怕是天底下都没有女人忍心伤他的心。何况,他应该是误认为我喜欢皱男。” “齐王爷心机太深了。” “最为肮脏的,冒充最纯。不知道是笑话,还是我凤惊云愚蠢。”她瞳孔里有着怒意,“竟然被君佑祺玩弄于股掌间。” “小姐,这下遭了,您答应了嫁给十皇子” “无妨。我自有打算。” 此时,一只信鸽飞到院子里,停落在池塘边的栏杆上。凤惊云抓起信鸽,取下鸽子脚上用线绑着的细小竹筒,从竹筒里头取出一张卷着的纸笺摊开。 她讽刺地勾了勾唇角。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她淡然说道,“就是我那五妹凤归晚被皇帝在皇宫的各个地方宠幸了几天,被封为晚嫔娘娘。凤归晚勾搭姨夫,玉妃大怒,与她翻脸了罢了。” “这”小顺子神情担忧,“五小姐怎么变成皇帝的嫔了,以她身败名裂,还能爬上皇帝的嫔一位置,真是好手段。小的觉得她对您有偏见” “何止偏见。凤归晚估计恨不得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凤惊云眼中闪过了然,“我就说二姐倩影怎么会甘心替凤归晚扛罪去死。估计凤归晚早就计划好要当上皇帝的女人,倩影也相信五妹的能力。倩影死的时候,凤归晚无声地说了句‘我会记着对你的承诺’。原来如此。不用说也是记得当上嫔来害我。” “五小姐为人卑鄙阴险,哪能真心替二小姐报仇。” “确实。不过,凤归晚对我的恨可不是一般的深。她一定很快就按奈不住了。” 京城南郊丧魂河后的一座深山里,一道黑影疾风闪现。 他一身黑衣,身材修长,脸上带着一张没有五官、没有表情、没有轮廓的人皮面具。 无相。 高高的崇山峻岭,古木参天。 不知道是否因一面山脚下是丧魂河的原故,山里显得格外的阴森。 即便是白日里,古木参天,山中那连成一片的树荫下终年不见天日。 他的身影穿过暗夜中幽森的树森,来到山洼一处不起眼、比人还高的灌木丛后,伸手拍了三次山壁,再按向山壁的一处石突。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山壁间缓缓开启了一道厚重的石门。石门内是一条暗道,暗道里左右两侧各站着一名黑衣人。 见到他,两名黑衣人同时恭谨地低首,“主人。” 无相衣不沾地往暗道里走。前方不远暗道一分为二,左侧的暗道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镶嵌着一盏壁灯,照明的灯不是火烛,而是夜明珠。 右侧的暗道则一片漆黑。 无相直接往右侧的暗道走,两侧左右各站了一排黑呼呼的影子,见到他,整齐地低首。 暗道尽头是一处山壁。 小厮园子早已等候,“主子,您来了。” “东西准备好了?” “好了。”递出一个手腕粗的竹筒。竹筒的口子照常用羊皮封口。 他接过,凑到鼻端闻了闻,“不错,是新鲜的。”在山壁上有序地敲了几下,原本是无路可走的地道尽头再次开启石门,他走了进去。 里头是一处深山中间凿挖出来的宽敞空间,像一个厅,墙的壁面凹凸不平,还保留着原石的风貌。 厅的一角是长长的石榻。榻上躺着一排已经干枯了的尸体。厅的中央摆着一副巨大的石棺,棺身上雕刻满了符咒。 园子走到巨大的石棺旁,推开棺材盖,又候在侧。 只见棺中躺着一具新鲜的尸首。 无相将竹筒的羊皮封口揭了,一把捏住尸首的下腭,将竹筒中的鲜血灌进其嘴里。 一竹筒新鲜的血液灌尽,那尸首赫然张开了眼。 “主子,怎么回事?”园子惊问。 无相手上划了一道符咒猛地击向尸首的天灵盖,那尸首又闭上了眼睛。 “没什么,它不安份了罢了。”无相微眯起眼,“庄可卿的魂魄怎么会跑出来?” “什么?”园子大惊,“庄小姐的魂魄跑出来的?” “已经被我灭了。”他深邃的瞳光里闪过隐怒,“好不容易布划好的局,庄可卿的鬼魂那么一闹,凤惊云誓必会起疑。” “主子,您打算怎么办?” “原想使用一出苦肉计,让凤惊云心甘情愿自动去杀了君寞殇,如今看来,是行不通了。” “那可怎么办?”园子满是焦虑。 “到了这一步,没有退路。我已经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一定能取君寞殇的性命。”他深沉地笑了起来,“需要那的父皇配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7章 申冤 “主子一向深谋远虑,小的佩服。”园子是真心钦佩。 皇宫长秋殿,玉妃坐在大厅内的椅子上,是气得浑身发抖,“皇上现在还在凤归晚那个贱人的寝宫里?” “是的。” “凤归晚太过份了!本宫一直将她当成是亲生女儿,她竟然抢了本宫的男人不说,还在本宫面前趾高气扬!她也不想想,她进了大狱,能出来,本宫为她在皇宫面前费了多少劲!” 太监德碌愤愤不平地说道,“如今她被皇上封为晚嫔,又专门赐了归晚殿给她住,皇上现在对她极为宠溺,娘娘,您还是别跟她对着干” 啪一声,玉妃一把扫落几案上的茶壶,瓷片碎了一地,“真是气死本宫了!” “娘娘,您息怒。”德碌赶紧安慰。 “怎么息得了怒,想到凤归晚那只白眼狼,本宫就气得揪心肝儿的疼。”她一脸的怒色。 此时,另一名太监匆匆走进殿,“娘娘,有事禀报!” “什么事?”她板着脸孔。 “镇国大将军魏靖尧在御书房请求见圣驾,皇上正从归晚殿过去见他。” 玉妃瘫坐在椅子上,“完了完了” “娘娘?”德碌小心翼翼地唤一声。 “该来的总归要来。”她面色惨白地呢喃,“本宫这回死定了” 她多年前陷害魏靖尧,原想着,魏靖尧永远翻不了身,她不会有事。没想到,魏靖尧竟然给忘川治愈了。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提心吊胆,原想早日怀上龙胎,有龙胎作保,皇帝也不会拿她怎么样,可惜,她的肚子十多年就没争过气。 本以为凭皇帝对她的宠爱,东窗事发,她也能涉法保全自己,如今,凤归晚抢了龙宠。魏靖尧的亲外甥女凤惊云又贵为十皇子未来的皇妃。 她是玩完了。 一会儿后,一行人来到长秋殿,为首的是皇帝,后头跟着魏靖尧、凤归晚,及几名太监。 玉妃颤颤地迎上前去,“臣妾叩见皇上。” 老皇帝连免礼也不说了,“你个贱人陷害忠良,该当何罪!” “皇上,臣妾不明白您在说什么。”玉妃神色强装着镇定。 魏靖尧一脸愤怒地说,“玉妃娘娘,您就别装了。是您派了太监德安在皇上赐给本将军的糕点里下了失心丧魂散之毒,此毒中毒之后一年才毒发,后来所有大夫认为末将得了失心疯,您陪同皇上来看末将,您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您趁皇上不注意,故意在自己身上划了一刀,谎称是末将伤了您。害得皇上下令,不允人探视末将。” “哼。”玉妃冷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本宫没做过,魏将军不要含血喷人。” “早知道玉妃娘娘不会承认。”魏靖尧下令,“来人啊,传证人。” 太监德安一身白色的囚顾,胸口的衣襟上写着个大大的黑色囚字,双手与双脚上带着铁镣铐,在两名侍卫的押解下走了进来,跪地,“见过皇上、魏将军。” 老皇帝一脸威严地说,“德安,把你先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 “是。”德安恭敬地颔首。 他刚要开口,玉妃警告,“德安,这么多年来,本宫待你不薄,你可不要乱说话。” “娘娘放心,奴才跟了您十几年,一直对您忠心耿耿,绝不会乱说的。” 玉妃稍放了点心。相信德安不会背叛她。 德安说,“魏将军失心疯发作的头一年,是玉妃娘娘派奴才在皇上赐给将军的糕点里下了‘失心丧魂散’之毒。后来魏将军疯了,玉妃娘娘怕他翻身,又故意割伤自己,说是魏将军害的,致使皇上下令将魏将军关在了笼子里。娘娘仍旧不放心,不断地派杀手去杀将军,所幸都是些不入流的角色,将军府下人拼力保全,将军总算躲过数次死劫。” “你撒谎、撒谎!”玉妃尖叫起来,“皇上,您别听他胡说!” 皇帝怒斥,“贱人!你给朕闭嘴。” 德安继续说,“不止如此,玉妃娘娘见魏将军康复了,怕他有所察觉寻仇,命刑部找理由将他关了起来,又命奴才买通刑部大牢的狱卒,想在牢里将魏将军毒死。就是那时候,魏将军没吃狱卒送来的有毒食物,狱卒被抓,顺藤摸瓜查到奴才,奴才也被抓了,一直关到现在。” “德安,你你”玉妃食指颤抖地指着她,“你血口喷人” “奴才为您办差,反正是一死,可奴才从未想过出卖您。可娘娘您呢?奴才被刑部抓了,进了大牢,您竟然买通死囚要暗杀奴才,您太卑鄙了!” “本宫何时买通死囚要杀你,你胡说!”玉妃瞪大眼,她是真没有买通死囚去杀德安。 “那个要杀奴才的死囚亲口说的,还能有假。”德安满脸怨气,“竟然您不仁,也别怪奴才不义。您不止害了魏将军,先前更是派奴才去买通江湖第二大杀手组织‘风云阁’的人去刺杀凤惊云,被买通的风云阁的杀手竟然莫明其妙死了。想必,也是天佑凤四小姐。” 老皇帝从袖袋中拿出一叠纸笺甩在玉妃面前,“够了,贱人,这是你每次做坏事,德安去支取银子办差的记录,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你还想抵赖!” 玉妃面色惨白,“皇上,臣妾没有做过” “事到如今还抵赖,不愧是个狠毒的贱货!”老皇帝沉着脸下令,“来人啊,将玉妃押往刑部处置,重刑侍候,朕倒要看她招还是不招!” 玉妃两眼一翻白,昏了过去。 太监德安以及玉妃都被侍卫押了下去。 皇帝的目光落在魏靖尧身上,“爱卿,朕一直以为你得的是失心疯,一时失察,并不知你是被玉妃所陷害中毒,这些年委屈你了。” “皇上圣明。能为末将做主,末将已经感激不尽。”魏靖尧单膝跪地,粗犷刚毅的脸庞满是感动。 “朕看爱卿正值壮年,曾经又战功赫赫,功在朝廷社稷。如今 如今你既已康复,不如继续统率三军,如何?” 魏靖尧本身也想报效国家朝廷,遂不推辞,“谢主隆恩。” 皇帝想了想,“为弥补你这么多年所受的苦,朕再赏你黄金五千两,良田百顷作为补偿。” “末将愧不敢受” “下去领赏吧。” “谢皇上。” 归晚殿里,丫鬟秋菊向贵妃椅上闭目养神的凤归晚说道,“娘娘,好消息,玉妃因被揭穿陷害魏靖尧将军的事,进了大狱了。” “早料到了。”她唇角勾起淡淡的讽笑,“不就是跟姨夫好上了,玉妃姨娘前些天就气得在本宫面前大呼小叫。本宫也不跟她计较,免得坏了在皇上心目中的形像。” “原来娘娘早就猜到了。” “她说过,魏靖尧已猜到是她害了他,那么,魏靖尧复原了,肯定会找她算帐。暂时没动手,估计是在找证据。证据一齐,肯定会一举将她端了。”凤归晚睁开眼睛,叹了口气。 “娘娘,您不开心?” “玉妃姨娘确实从小对本宫宠爱有加,一直把本宫当成亲生女儿看待,她栽了,其实也是因为帮着我娘对付魏雪梅的靠山魏将军。前些日子,要不是玉妃姨娘在皇上面前美言,本宫还在大狱里出不来。她还是帮过本宫的。只可惜,她不理解本宫,皇上是万圣之尊,多一个女人算什么,还对本宫诛多埋怨。” “娘娘,奴婢知道您心里也不好受。” “你错了,玉妃帮本宫,是以前的事,现在的她只有恨本宫,对于一个敌人,本宫可不会手软。她要怪,应该怪凤惊云!”她美丽地瞳子里闪过狠戾,“要不是凤惊云抢了本宫的男人,本宫又何至于勾引皇上。” “都是凤惊云那个狐狸精不好,跟娘娘您没关系。娘娘,有个不好的消息,您怕是不爱听。” “呵”她冷笑,“是魏靖尧又恢复兵权了吧?” “娘娘您真是冰雪聪明。” “看来,要对付凤惊云,是相当不容易了。”凤归晚眸中闪过狡诈,“杀人,本宫何需自己动手?借把刀就行了。” “娘娘心中应该是有计较了。” “有哪个女人身败名裂还能当上尊贵无比的皇帝宠妃?”凤归晚动作优雅地弹了下衣服上看不见的灰尘,“天底下的女子,怕也唯有本宫了,呵呵呵” “爱妃何事笑得那么高兴?”一袭明黄色龙袍的老皇帝君舜走了进来。 凤归晚一见他,立即起身,温婉的行礼,“晚儿见过皇上。” “爱妃免礼。”一双老眼瞅着她年轻美丽的脸,想到她妙曼的身子在自己身下承、欢娇啼,就格外的热血沸腾。 含情脉脉地瞟一眼皇帝苍老布满皱纹的面孔,他那双泛黄的老眼珠子浑浊得让她直泛恶心,她却面容楚楚地依偎了过去,“晚儿是想,这几天来,皇上能宠幸晚儿,有可能晚儿会怀上皇上的龙种,只要一想到可能有孩儿了,晚儿就高兴。” “就这么想怀上朕的龙种?” “能有皇上的子嗣,晚儿相信是后宫里所有女子都期盼的事儿,晚儿是皇上的人,自然不例外。” “你倒是深得朕心。”他枯瘦的老手在她娇躯上捏揉着,“玉妃的事,你听说了吧?” “何事?”她蓄意不解地问。 老皇帝将玉妃的罪行简单说了一遍。 凤归晚流下眼泪,“皇上,玉妃姨娘犯了天大的错,臣妾不求您放过她。只是心里觉着难过。” “晚嫔真懂事理。”老皇帝不舍地拭去她脸上的泪,“她不止陷害忠良,更加派人暗杀凤惊云。你也知道,凤惊云如今是老十的未婚妃。朕要是不严办玉妃,老十为了凤惊云什么都做得出来,怕是不会善罢干休。再则,撇开别的不说,魏靖尧功在社稷,深得百姓爱戴。朕是一个英明的君主,自然也当还给魏卿一个公道。于情于理于法,朕都不能放过玉妃。” “臣妾理解皇上。” “其实,朕已经很帮拂着你了。玉妃去对付魏靖尧,无非是帮她姐姐——也就是你的亲生母亲。朕这次不让事情继续扩大,罪及你母亲头上。是看在你的份上,对你是莫大的恩讳。” 凤归晚马上跪下,“臣妾谢皇上厚爱。” “既然知道朕厚爱,”他一脸色眯眯地挑起她美丽尖俏的下巴,“你该怎么感谢朕?” “臣妾跪着侍候候”归晚像狗一般偎了过去 天牢里,玉妃被绑在架上,被鞭打得全身鲜血淋漓,昏死了过去。 主审的刑部官员吕自良一脸疑惑,“咦?这玉妃怎么回事?想她细皮嫩肉的,死到临头还不肯招?” 一个眼色,一旁的狱卒一瓢冷水泼到玉妃脸上。 早换了囚服的玉妃面色惨白,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支离破碎,被打得衣开、皮肉绽。 她气若游丝地睁开了眼,“本本宫要申申冤” “玉妃娘娘,后宫妃嫔进了这里,还没有哪个人能活着出去。”吕自良好心劝慰说,“铁证如山,您何苦受这罪,早点招了,好少受些皮肉之苦。” “本宫有冤本宫要申冤” “您倒说说,有何冤情?” “在这里说了,本宫焉有命在?” “您不说,就更没命了。”吕自良说,“本宫一直敬重娘娘,娘娘说出来,本官还能将消息带给皇上。您不说,怕是会用刑至死。介时,也没人会过问。您要知道,本官现下对您用的刑,情非得已,已经手下留情了,再下去,本宫怕娘娘身娇肉贵的身子受不住。” 玉妃一双苍凉的眼看着吕自良善意的脸,她反正也没希望出天牢了,也唯有赌一把,“本宫想起来,失心丧魂散之毒是季太医给本宫的,前些日子,本宫得到消息,季太医出入十皇子府好几次,似在密谋什么。本宫怀疑是十皇子想要魏靖尧的命,故意借本宫的手‘处理’魏靖尧。求皇上彻查” “娘娘还真是有意思,反正您要杀魏靖尧属实,又何必扯上齐王?” “本宫就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可惜”吕自良眼里闪过讽刺,“你太自不量力了,拉谁垫背不好,您打齐王的主意?” 玉妃恍然,“本宫想起来了,奏请将魏靖尧关进铁笼子里时,齐王在场,皇上原本不答应的,是齐王说了句依玉妃的意思,季太医原本,本宫也收买不动,后来他自动请缨,一定是奉了齐王的命。齐王也想要除掉魏靖尧,却借本宫的手!本宫不甘心被人利用!还有,本宫没派人去暗杀太监德安,一定是一定是齐王派人暗杀他,嫁祸给本宫” “啧啧”吕自良可怜地看着她,“齐王爷利不利用您又如何?你不是要见皇上吗?告诉你,齐王爷就是未来的皇上。本官受齐王爷之命,原本,娘娘要是正常招认了死罪,还能多活一两个月。现在,您一扯到齐王,本官只好提前送您上路了。” 他一个眼色,狱卒执起炭炉中烧红的烙铁木柄一端,另一头的烙铁烙印在玉妃身上,玉妃发出刺耳的惨叫,又次昏了过去。 一张供认了罪行的状纸,玉妃的拇指被狱卒强按着按了个手印。 她的头发连脑袋被揪抓着,往她所关押的牢房墙壁上一撞,额骨碎,血流如注。 皇宫佑安宫里,君佑祺于庭院中负手望着天上的明月。 一名暗卫使轻功悄悄降落到他身后,将牢中的消息禀报给他听。 “温自良做得不错。”君佑祺微颔首,“告诉他,有功之臣,本王心里有数。将来本王登上大统,定然会论功行赏。” “是。”暗卫领命而去。 侍候在一旁的小厮园子说,“王爷,您曾经借玉妃的手欲除掉魏靖尧一事,玉妃兜住了,凤四小姐一定不会怀疑到您头上。” “不管她怀不怀疑,都是过去式了。” “不妙的是,皇上竟然恢复了魏靖尧的兵权。您以前要除掉他,就是因为他拥护的是太子爷。如今,他兵权重握,会不会对您造成影响?” “无妨。”君佑祺微眯起眼,“他以前拥戴太子,是因云儿以前是太子的未婚妃。太子休了云儿,以魏靖尧对云儿的宠爱,定然心生不满。现今本王才是云儿的未婚夫,魏靖尧拥护的人,自然会转变成本王。” “也是,还是主子您深思熟虑。玉妃死前竟然知道是您派人暗杀德安,让德安以为玉妃要她的命,才会出卖玉妃。王爷,您还真是高招。玉妃死前,还聪明了一回。” 说到聪明人,君佑祺不由想起了一张如画般清澈的面孔,那是一个他万分欣赏的友人,喟然一叹,“聪明人向来做鬼早。” “王爷,您是想起他了?” “逝者已矣。不提也罢。尽快挑个父皇在御花园的时间,让人带一副云儿的画像‘不经意’给父皇看到。” “是。” 第二天,玉妃畏罪自杀的消息从牢中传了出来。 御花园繁花斗丽,亭台楼阁,香飘阵阵的花圃边不远,一处巨大的湖泊碧波清澈。 身着高贵宫装的凤归晚亲昵地挽着老皇帝的胳膊漫步在花径间的卵石小道上,欣赏举目望不到边的御园风光。 真是惬意而又舒心。 前方不远,小厮园子带着一名太监走过来,那太监手中恭敬地捧托着一个长方形的檀木盒子,忽然,那太监一时不慎摔了一跤,手中的盒子落地,里头掉出一卷画轴。 “你怎么搞的,不长眼呐!”小厮园子厉喝,“这可是十皇子亲自下令,让宫里最好的画师为凤四小姐绘的画,要拿去装裱起来。要是弄脏、损坏了一点儿,你是有十条命也赔不起!” 园子捡起了画轴之后,像是刚看到皇帝与凤归晚,赶紧行礼,“小的见过皇上、晚嫔娘娘。” “免礼。” “谢皇上。” 老皇帝一脸兴趣地瞧着园子手中的画轴,“你说此画是老十的未婚妃凤惊云的画像?” “是的。” “拿过来给朕瞧瞧。” 园子犹豫,“可是” “可什么是,朕乃皇帝,看老十的一副画,还不行?” “小的不敢。” 凤惊云易了容进宫,骗得他好惨,又赢了一盘棋,自此她在宫外,他想见也见不着。听闻是比凤归晚还美的美人。他是早就想见上一见了。老皇帝板起老脸,直接抢过园子手里的画轴。 “皇上,十皇子的东西,您还是别看了吧。”凤归晚有点焦急,皇帝是个老色鬼,见了凤惊云的画像,万一被迷倒,于她可不利。 “看一看有何妨。”老皇帝兀自打开画轴,霎时,他一双泛黄的老眼珠睁得瞠大,眼里是满满的惊艳。 只见画中是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她站在幽静的庭园中望月,身段窈窕,清雅若仙。 画中是她的侧影,静谧的月光将她的影子投在地上,影子拉得老长,更显她纤弱楚楚。 一头如乌瀑般的青丝及腰际,衬得那柳腰似断了般不盈一握。 没有她的全貌,只有她的侧脸,那精致绝美的轮廓,秀挺的鼻梁,樱嫩小巧的嘴唇,仅是侧面便美得无与伦比,若是全貌,不知是何等的惊为天人! 老皇帝痴醉了。 若说绝色女子,当年的离妃夜雁离,现在的凤归晚美人他见的太多太多,却从来没有一名女子仅是侧面便美得如此夺人心魄。 见老皇帝的反应,凤归晚马上说,“画像而已,画得倒不错。想必是宫里最好的画师画的吧,画得太过了,本宫的四姐凤惊云没有画像上的好看。” 园子不赞同的辩驳,“晚嫔娘娘这就说错了,我家主子未来的妃子,比您漂亮得可不是零星半点,您至多也不过她的六分姿色,论气质,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小的就从没见过凤四小姐这般绝色的天仙美人。她是您的姐姐,您就是嫉妒也不必抵毁她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8章 看上 “本宫说的是事实,哪用得着抵毁她。”凤归晚媚眼生怒,“你一个小小的下人,竟然敢顶撞本宫,看本宫不扒了你的皮” “嗳”老皇帝不在意地说,“爱嫔何需跟一个区区下人计较。再说,打一条狗也得看主人,他是老十多年的随侍。量他也不会说谎。” “皇上”归晚不依地摇晃着他的胳膊。 皇帝泛黄的眼珠子盯着画中的绝色美人,眼神淫秽,那双色眯眯的老眼眯起,恨不得将画中人的衣裳剥下来,“老十的随从也没说错,如此的女子,不仅相貌倾世,才华更是举世无双,世间没有女子可以比拟!” 听他夸奖凤惊云,凤归晚不乐意了,“皇上,您又没见过四姐,怎么尽道她好” “你不懂的。”皇帝扫她一眼,“你美则美矣,趋于表面。跟凤惊云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她的气质” 想起那瞳光清澈的忘川,当时她虽然一张平凡地易过容的脸,那出尘的气质却仍然吸引着他。 高明绝顶的医术,下的一手好棋,连他这个纵横棋场几十年无对手的皇帝都输给了她。又听闻她弹得一手好琴。 她的才华,尤其是听闻到她的见解,已然没有女子可匹敌。 更难得的是 如此清雅胜仙的相貌。 仅是一副画就让人惊叹不已。 若是见到她真人 老皇帝的神情迷醉了。 凤归晚脸色是气得发白,心里火冒三丈。明明凤惊云是个丑陋得人见人厌的懦弱丑女,为何现在一牵扯到她,人人都说胜她凤归晚。 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归晚也知再倔强下去,只会引得皇帝反感,于是温柔委屈地说道,“皇上,人家错了,人家只是觉得您看着四姐的画像,就冷落人家。晚儿晚儿吃醋。” “呵呵”老皇帝干哑地笑了两声,苍老的嗓音听得出很愉悦。目光总算落到凤归晚脸上,“爱嫔放心,你年轻美丽,侍候朕的‘功夫’又好,比起你那死了的玉妃姨娘半斤八两,假以时日,你在chuang上的狐媚劲肯定比她还sao,朕是不会忘了你的。” 不说玉妃还好,一说到玉妃。归晚心里陡然明白,皇帝的心有多狠。玉妃盛宠不衰十几年,把皇帝侍候得那叫一个舒坦,如今玉妃死了,皇帝不笑得出来,一点也没有伤心缅怀,甚至连安葬也不曾。 据说玉妃的尸首直接被扔去了乱葬岗。 一个罪人的下场如此,也应该。 只是帝王实在太无情。 反倒是辰妃不怎么得宠的,皇后也人老珠黄了,照样过得风生水起,万人尊崇,因为她们生了儿子。 祁天国公主数位,都出嫁了,但她们的母亲还在后宫中,虽然人老珠黄失了宠,皇帝也不会看她们一眼,也还算能在后宫里平淡度日,就是独守空闺寂寞了点,富贵还是有的。 一切源于子嗣。 凤归晚为了将来的日子,忽然很想有龙种,虽然是一个恶心的老男人的种。 不然,像玉妃再得宠,被宠十几年又如何,终究死了,连个送葬的人也没有。 皇帝又是个贪恋美色的薄情人。 居安思危。凤归晚娇嗔一声,“皇上,还有外人在呢,您就这么肉麻,给人看了会笑话的。” “朕是皇帝,谁敢笑朕!”凌厉的老眼扫过去,不怒自威。 所有人瑟瑟地垂下了头。 “皇上说宠爱臣妾,那”她主动吻上皇帝那恶心的老嘴,“晚儿想要”只要能怀上龙嗣,能杀了凤惊云,她做什么都可以。 对于凤归晚的热情,皇帝习惯了,将画轴还给园子,抱着心爱的晚嫔就地撕扯起她的衣服来。 帝王不顾有下人在场,直接宠幸嫔妃,下人们是垂着头,想看又不敢看,唯有偷看。皇帝好色,宫里的人都心知肚明,人前‘宠’妃的事,随侍的下人早就习惯了。 只是园子还没见过皇帝这样,见皇帝与玉嫔在‘忙’,又不便打扰,只能看一副活春宫,原想等皇帝空了,再请令退下,哪知,没多久皇帝便推开了凤归晚 佑安宫,园子命人带着装裱好的画,将画挂在了君佑祺的厢房里。 挥退了其余人,见主子正在庭园里,似在赏花,他走了过去,“主子。” “如何?”君佑祺声音没什么起伏。 “回禀主子,皇上看到了凤四小姐的画像之后,不但惊为天人,连对晚嫔都没了兴致,晚嫔怎么tiao逗都没有反应。看来是对凤四小姐上心了。” “云儿那般的绝色美人,别说云儿才貌双全,就是光有美貌,他也是相当喜欢的。”君佑祺漆沉的眸子里闪过一缕讥诮,“当年夜雁离已是他人妇,他也能把人抢强进宫,控制了强宠,他喜欢女色的程度,已经丧心病狂了。” “主子,皇上看上凤四小姐,与杀殇王有什么关系?” “没必然的关系,只是一件本王双管齐下的事罢了。他连对凤归晚那种贱人的兴趣也没了,相信父皇按奈不住几天的。” 御书房 太子君承浩走进殿房内,向坐在御案桌后的老皇帝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 “谢父皇。” 老皇帝一双苍桑老练的眼睛瞟了眼出色的大儿子,“浩儿,你可知朕叫你来是何事?” “儿臣不知。” “凤惊云此人你觉得如何?” 君承浩也知父亲爱极了女色,原不想凤惊云暴露在他眼前,但父亲见过惊云的画像,又知道她是忘川,是以,只得简洁地说了四个字,“才貌双全。” “也难怪你想重新娶她为正妃。”皇帝一双利眼几乎看穿他,“休了凤惊云之前,她是京城里最丑陋、最懦弱的女子,你一定想不到她是如此的国色天香吧?” “是。”提到这一点,承浩心中是无比的后悔。此一生,最后悔的事——莫过于休了凤惊云。 “凤惊云的相貌确实倾国倾城。”他若有所思,“你对老十为她放弃江山一事,是何看法?” 君承浩原本想说实话,可是难保父皇要是真打凤惊云什么主意,会在凤惊云面前败露出去,于是,说道,“也许十皇弟真的甘愿为了她只当一个皇子。” “朕不管他怎么想的,总之,祁天国的江山,只能由你继承。” “儿臣多谢父皇厚爱。” “照你的意思,老十是特别在乎凤惊云了?” “是的。”连他自己也在乎。 “浩儿,朕的心有多向着你,你是知道的吧?” “儿臣明白。” 皇帝从御案桌后站起身,“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让老十放弃凤惊云,或者,让他主动将凤惊云送给朕?” 君承浩蓦地僵了脸色,“父皇”原以为父皇好女色也就罢了,竟然连未来儿媳妇的主意也打,简直太过份! “怎么?看你的表情,对朕有所不满?”老皇帝沉下一张枯瘦的老脸。 “儿臣不敢。”低下头,霸道的眼帘里闪过一缕怒气。倏然,他想到什么,又抬首,“父皇,您不能上十皇弟的当!您不是问有什么能让十皇弟乖乖将凤惊云让出来?有,他要江山。若是您改立他为太子,他定然愿意。” “朕也想到了。”皇帝走过来,一脸凝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浩儿,朕虽然老了,可心里还雪亮。老十打的什么主意,朕又岂会不清楚。朕现在挑明跟你说出来,凤惊云,朕是一定要得到!但你也不必担心朕会改立太子。” “父皇”还想说什么,老皇帝打断他,“你不必多说。仙鹤道观主持追鹤道长曾批过祁天国的国运,唯有长子继承储君之位,祁天国才能保得太平,否则必会生灵涂炭。追鹤道长算的命从来不会错。朕就是再好女色,也不会拿国家的兴亡开玩笑。所以,你这个祁天国未来的皇帝,是当定了。” 君承浩神情复杂。对于父皇的宠爱,他心里很是感动,不论十皇弟如何相逼,父皇始终不曾动摇他是太子的决心。可父皇竟然看上了他心爱的女子 “朕知道你现在心里喜欢凤惊云。”老皇帝一脸严肃地睨着他,“不希望你与朕父子之间,因为一个女人失和,你懂吗?” 当然懂。父皇的意思是,不要他心里有刺,不要他抢凤惊云。君承浩心里像卡了刺一般难受,可一想到父皇的厚爱,想到凤惊云的心不在他身上,又想到她已给了君佑祺,他艰涩地点了头。 老皇帝器重地拍了拍他厚实的肩膀,“也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 “儿臣告退。” 云起山庄,凤惊云正在庭院里的一张檀木桌前调制药物,桌上摆了瓶瓶罐罐,里头装了许多种药材。 君寞殇站在她旁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若是细瞧,则会发现,他幽森的血瞳里带着难以隐藏的宠溺,“你忙了快一个时辰了。” “近段日子,朝廷局势紧张,你不是该很忙?”她声音淡然若水。 “本王喜欢陪着你。”他顺手帮她递了一个桌上需要用到的钵盆,她接过,添了几种药材进钵里,用捣药棒开始捣碾。 他心疼地瞧着她,“接下来研药的步骤怎么做,你说一遍,本王帮你完成。你先休息一会儿。” “不了,细致度需要掌握。份量一点儿也不能多,不能少,否则,会估计不准药力。还是我自己来。” “说不准,你肚子里已经有本王的宝宝了”他伸手从后方揽环住她纤细的腰身,埋首靠在她白皙的颈项,“惊云,别太辛苦了,本王不需要你那么强,只要你躲在本王身后,藏在本王怀里,让本王好好疼爱就行了。” 她手中捣药的动作没有停下,“殇王爷厚爱,心领了。” “本王有能力照顾你跟本王的孩儿。” “凤惊云喜欢靠自己。也许还没怀上也不一定。” “你说得对,”他邪魅一笑,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朝厢房里走去,“所以,本王要再接再力,努力耕耘,直到你怀了本王的宝宝本王也不会停止对你的疼爱。” “你大白天的” “谁说大白天的不能做ai做的事?”他妖冷血瞳直瞬对着大门凝去一眼,使用特异功能,房门自动打开。 凤惊云瞥他一眼,觉得他说的对,虽然上一回跟他缠绵了十几个小时,做了四次,也未必一定能怀上。 遂,她不反抗,也由着他。 她的身子被他轻轻放躺在chuang上,他覆身压上她,在她额头、眉、唇上印上疼惜的吻。 他的唇冰凉,吻也是凉的。 冷凉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上,让她皮肤不自觉地起着鸡皮疙瘩,但,又是喜欢的。 融为一体,那是冷与热的交、缠。 她受不住,他却狂暴索取。 从早上到黄昏,整整一天。 未曾停下。 晚霞漫天,太阳西沉的时候,一切仍在继续 直到后半夜,一切总算平静了下来。 君寞殇一脸餍足地抱着怀中女子,她已经累得睡着了,双目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卷而浓密,如蝉翼般美丽。 目光检视她身上,见她雪白的肌肤尽是青紫的痕迹。 她太美好,他无法克制,总是失控。 邪森的目光瞥向地上的外袍,眼神一凛,衣袍凌空飞过来,他扬手拿住,取出衣袋里的一瓶药,拔掉瓶塞,清香的药膏味道飘了出来。 能快速消肿止淤的药。 他以手醮着药膏擦到她肌肤上的淤痕上,悉心地、不放过每一处,涂抹。 邪魅的俊颜布满温柔,又有弄伤了她的歉疚,更多的是满满的爱意。 数月前,他也帮她上了药,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爱她。 现在,他知道整颗冰冷麻木、如死灰的心,已全被她的身影填满,一时一刻见不到她,就会分外地想念,总是想知道她在做什么,总是想狠狠地抱着她、要着她,想将整颗心都挖出来给她,“凤惊云,你可知本座真的好爱好爱你!” 邪气的男性嗓音里压抑着浓浓的情感,声音刻意放得很轻很轻,像是呢喃,深怕吵醒了她。 凤惊云没睁眼,就能感受到他心中浓烈得快要爆zha的情意。 她真的很困,可他对她深厚的感情,让她连在睡梦中都能察觉到他满腔、满心对她的爱意。 “睡吧。”她主动拉下他。 他心头一动,“惊云,你还没睡?” “睡了,好累。”这个男人的精力像是用不完似的。来到古代后,她每天都抽时间练功锻炼,身体素质现在已经很好了。可她还是怕他了。 他太厉害了。 他躺到她身边,拉高被子,将她娇小的身躯环在怀里,“惊云,本王想要你” 她皱眉,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不行了,好痛的。” 强悍的他让她仍旧无法适应。 知道她是真的不能再承受更多,他忍着又起的反应,心疼地在她额上印一吻,“你安心睡吧,本王暂时不碰你。” “嗯。”她将头埋靠在他平坦的胸前。 虽然他的躯体是冰冷的,凉得像尸首。 可是,莫名地,她就是觉得一种安心自心底缓慢地蕴起。 一种即便世人都会伤害她,身边的这个男人也不会伤及她分毫的信任感逐渐冉升。 她觉得这种感觉好好,很窝心。 她又不想这样,那是心再一次的沦陷 好想推得他远远的,想狠心叫他滚,将他杀了。 想要一个孩子,现在他们‘做完了事’,没必要睡在一起,不是么? 光是那么想,她却舍不得。 舍不得杀他,舍不得叫他滚,甚至不想离开他的怀抱。 不知道太累还是什么原故。 那冰冷的怀抱,竟然让她觉得有几分温暖。 明月照窗台。 月光从关闭着的窗户渗进房间,不是阳光,几缕明亮。 似乎像她紧闭的心扉,渗进了一丝亮光,虽然那沁冷的光芒并不会有阳光的温暖,却让她沉堕在黑暗炼狱中的心,看到了一缕光芒。 即便是冰冷的光,依然是亮光。 相较于她心底的挣扎,君寞殇唇角扬着连他自己都不知晓的笑痕。自从真的拥有了她,他的心情一直大好。 哪怕她说让他滚,他也没法真的生气。 她让他回避,他也没有真的走,一直在附近,等到君佑祺走了之后,等到靠近她时,他不生气了,才又出现在她眼前。 君佑祺机关算尽,却得不到她,反而被她骗得很惨。 而他他的手抚摸上左颊冰冷的玄铁面具。一张即使在欢爱的时候,也未曾取下的面具。 他暗示过几次,原想她主动要求看他面前下的脸。 但她从来不曾主动要求。 他有时候真的想直接在她面前揭下面具算了,血色的瞳子有几分苍凉地闭了闭。可是左颊上的面具太久没有取下,似乎已经变成了他的脸。 他清晰地知道面具下的容颜,能将人活生生吓死。 当年,那个他应该称之为父皇的男人不能,他的母妃不能,世间没有人能接受他的鬼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9章 忐忑地害怕失去 已经多少年了,对于自己的容颜,他早就麻木了。自从认识了她之后,不知何时,他开始在意起自己的脸,更确切地来说,是怕她介意。 虽然她说过不在乎一个人的外表,可他的脸太过特殊,根本非人能接受,连他自己都接受不了。 他无法,也不能接受她嫌恶的目光。 唯有她不提,他也就任由着这么下去。 他不畏天地,哪怕再残酷的事,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却在意她的一举一动,在意她的想法,在意她的一切。 这就是爱吧。 一种没有经历过的感情。 一种让他忐忑地害怕失去,又甘愿沉沦的美好滋味。注视着她的睡颜,越看,越觉得美丽。 愈看,愈是连整颗心都醉了。 良久良久,极倦之下,他才浅睡了一会儿。他向来浅眠,睡眠也极少,有她在怀里,莫名地温暖安心。 天刚亮的时候,凤惊云是痛醒的,睁开眼,他又在 欢爱又次开始,对于他的狂索无度,她极为的配合。 到了吃早饭的时候,刚结束一场,他拥着她,将她圈在怀里,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主子,齐王府正前往云起山庄。”外头是一道没什么情绪的男声。 凤惊云听出来,是君寞殇的下属暗影。 他的下属在山庄周围盯梢,她是早就知道了。 君佑祺没有的时候,也没派人监视她,算他聪明。不然,就是他真的派了人,她也会将盯梢的人无声息地铲除了。估计他知晓她会这么做,所以才不多此一举。 君寞殇抱着凤惊云,动也没动一下。 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你起来,回避。”一开口,发现嗓子又哑了,实在是吟哑了。 “不好。”他不在意地说,“本王跟你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大不了,他撞见了,我们成亲。” “我不会嫁给你。”她蹙眉。 他精瘦的身躯僵了下,声音里有几分不悦,“凤惊云,你不要惹怒本王。” “惹怒你又怎么样?”她无所谓地打了个呵欠。 瞧着她白皙绝色的面孔,他发现想掐死她又舍不得,威胁她的事,他又做不出来,唯有 见他又像狼一般压了过来,她伸手点了他的穴道,他动弹不得,白得过火的脸又是因yu望而憋着几分可疑的红,又恼火,“你” 她推开了他,下chuang穿好衣服,随手将他的外袍一甩,扔到他身上,宽大的衣袍正好将他的身体掩盖了大半,“我说过,没有人能免强我。” 打开房门,她面无表情地向暗影说道,“把你家主子带走。” “”暗影扫了chuang上的人一眼,不敢有所动作。 “没听到?”她冷下脸,“不照办,我让人把你家主子扔出去,那就丢脸了。” 君寞殇心里有火又无奈,他与惊云明明男未婚女未嫁,她甚至想要他的子嗣,想必,她心中该是有他的吧? 坐起身兀自穿衣,他凝视她绝美的侧颜,她总是清然得没什么表情, 除了她在他身下承、欢的时候,那嗓音媚得酥了他的骨,好听得醉了他的魂。 别的时间,还真难看出她的心中所想。 觉得她心中有他,又不能确定。 想问,不敢问。大手抬起,不知不觉抚上脸上黑灰色的玄铁面具。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这种地狱里的恶鬼会有女子喜欢。何况是像她这般不论是才还是相貌,皆倾世的人儿。 自嘲地笑了笑,想他堂堂天下第一教的教主,人惧人怕的殇王,竟然也会知道怕。 邪气凛然的目落落在她身上,不知不觉添了几许温柔。 扯到她,一切都乱了。 对于君寞殇自己坐了起来,凤惊云一点都不惊讶。就算被点了穴道,以他高深莫测的内力,极快的时间就能冲开穴道,恢复自由。 君寞殇走到门口,朝暗影睨去一眼,“膳食准备好了吗?”早就知道惊云饿了,可是她的滋味实在太美好,欢爱的时候,不舍得、也不可能放开她,完了事儿,她又倦得睡着了,不忍吵醒她。 是以,虽然早就命暗影派遣了一名大厨于云起山庄的庄子里做好了食物备着,现下才有空让她进食。 “回主子,”暗影恭敬地回话,“饭菜一直备着,请您与凤四小姐移驾客厅。” “教主的好意,我就领了。饭我会去吃的,就不留你了。”她说完,身影绝然而去。 君寞殇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清逸身影。终究是不忍破坏她的计划。在君佑祺到来之前,还是与暗影离去。 凤惊云吃了特制的润喉药,喝了水,嗓子又恢复正常了。昨晚君寞殇故意在她颈项上吻出了无数印子,她睡前上了药,现在脖子上的吻印也消失了,至于身上的吻淤痕迹,反正也没人看得见。 君佑祺带着小厮园子走进客厅的时候,凤惊云正在吃饭,丫鬟翡翠站在一旁侍候。 见到来人,翡翠福了福身,“奴婢见过十皇子。” “免礼。” “谢十皇子。” 佑祺看向那正在用膳的女子,她的动作慢条厮理,优雅莫名,真是一举一动都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云儿” 她继续用餐,也没理他。 他也不尴尬,“本皇子陪你一起吃饭。” 园子下意识地说道,“主子,您不是用过膳了吗?” “陪云儿吃饭,不妨再吃一遍。”他说。 她道,“是啊,撑不死你。” 他嘴角咧开灿烂的笑容,牙齿整洁得发光,“云儿不生气了?” “生什么气?” “那女鬼的事” 她淡然说道,“只有信与不信任,与生气无关。” “云儿要相信本皇子” “若我信你,就不会叫你滚。”她没什么表情。 他脸上蕴起忧伤,“云儿,你太伤本皇子的心了。本皇子为了你,连江山都不要了。” “我不也为此答应嫁给你了?” “”有些无言以对,还是说,“本王要的不是你的感激。” “我的身体你不是也已经‘得到’了?”阴了他,她却面不改色地撒谎。 “本王不止要你的身体,还想要你的心。”他走过来坐在她身边。 她唇角勾起一缕讥诮的笑痕,“十皇子,你太贪得无厌了。居然向一个没有心的人讨要一颗心,不觉得可笑吗?” 他漆黑灿亮的眼瞳里升起一股挫败感,“云儿,别这么对本皇子。” 她不再开口,拿起桌上的茶杯,以杯沿就口饮了一口茶水。 君佑祺朝园子看一眼,“帮本皇子盛饭” “是。”园子依言。 “我吃好了,十皇子慢用。”凤惊云站起身朝庭院里走。 园子将打好的一碗饭递给主子。 “本皇子哪还吃得下。”他也跟着起身,朝她的身影追过去,伸手拉住她。 刚一触上她柔若无骨的小手,一种想怜悯她的感觉自他胸腔升起。 她甩开他的手,“十皇子自重。” 他不满,“你都已经是本皇子的女人了,何必” “你答应过的事,不记得吧。”她冷然提醒。 “本皇子是答应过在成亲前不碰你,可” “出口无悔。就不要多说了。” 他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你跟本皇子的关系才缓和了,自从得到了你,本皇子还以为,我们之间关系更亲密,雨过天青了,哪知,竟然因为一些不相干的‘脏东西’,你就如此态度。本皇子是你未来的夫婿,难道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 她沉默不言。对于他,她是从来没有真的信任过。 翡翠远远地看着她家小姐与未来姑爷,整个人都傻了。 园子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嘿,你不用收拾桌子啊?傻站着干什么?” 翡翠回过神,瞪园子一眼,“要你管。” “我不叫你,还不知道你要发多久的呆。” “刚才”翡翠满脸不敢置信地问园子,“我家小姐说她已经是你家主子的人了?” “瞧你那样儿。那么吃惊干嘛。”园子满不在乎地说,“反正凤四小姐迟早要嫁给我家主子的,像我家主子那么优秀的人,凤四小姐的清白先给了我家主子,也没什么不好。” 翡翠怒拍园子脑袋一下,“瞎讲什么!你是不痛不痒,你家主子是个男人,也不在意。可我家小姐是未出阁的女子,要是给外人知道婚前就失了清白,会给人说死的!” “哎哟!”园子摸着头痛叫一声,“大姐,您打人真痛,这是主子间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呀。您干嘛打我” “哼,叫你嘴多,不打你打谁。” “咱都是忠于自己主子的人,主子间的秘密,又不会乱说的。咱几个不说,谁会知道凤四小姐已经是主子的人了。” “你还说!” “好好好,不说。” “不过,你说得也对。”翡翠也是没办法了,“小姐迟早要嫁给十皇子,早点成了事儿,也让人放心。只是,知道小姐真的失了清白给了你家主子,我这个当奴婢的又觉得太早了,该等到新婚之夜。” 园子抱怨,“对也是你说的,不对也是你说的。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无毒不丈夫,男人狠毒起来,比女人毒多了。”翡翠不以为然地开始收拾桌子。 园子也不敢跟她再犟,免得这小姑奶奶又发威,看在凤四小姐的面子上,他就是个有武功的小厮,也不敢打她的贴身丫鬟。 凤惊云漫步于池塘边,早晨的阳光不强烈,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君佑祺跟在她身旁,看着她绝美的面孔,美得惊人,神情却淡漠得没什么感情。 以前,他觉得离她的心,太遥远太遥远。 甚至以为永远碰触不到她的心。 她为自己动容几次,他原以为离她的心已经很近很近,却没想到,半路冒出了那只原该被活尸吞了的鬼魂。 一丁点的小事,竟然让他与她之间又打回了原点。 “明明你近在眼前,”苦涩弥漫他的眼帘,“为何本王竟觉同你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隔阂鸿沟。” “我凤惊云本来就是无情之人,早就告诉过你的。” “怎么一样?”他一脸的痛心表情,“以前你跟本王什么关系也没有,如今你已是本王的女人了,将是陪伴本王一生的人,你就不能将你的心放心地闪给本王吗?” “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说你爱本王。” “十皇子喜欢听谎话?” “不要叫本王十皇子,叫本王佑祺哪怕你你连名带姓地叫本王都好。”他伸臂紧拥住她,“云儿,不要拒本王于千里之外,本王的心都快痛碎了。” 她小手搭上他的手背,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松手” “不。”声音里有几分孩子气,几分心痛。 她眼里闪过不耐烦,香风飘过。 他无力地松开她的身躯,整个人提不起力气,连骨头都发软。只能瘫软地倚靠池塘边、身后的栏杆,才能免强支撑住身子。 她也没有走开,就在他前方两三步开外。他漆黑的瞳仁里一缕深沉一闪而逝,她的使毒之术太厉害了,连他都看不出,手被箍抱着的她是怎么出的手。 倘若她能帮着对付君寞殇,一定能要了那妖孽的命! 只是,她太不受控了。 讥讽的笑自嘴角勾起,也唯有这样的女人,才能降服那个妖孽的心。 至少,凤惊云再有本事,他已经得到了她的身体,得到了她的清白不是? 就算她无爱,无心无情亦无妨。 漆深的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那一晚,他要了她四次,说不准,她已经怀了他的子嗣。若是她有了他的孩子,该会死心踏地吧。 由于她没看君佑祺,自然也没看到他唇角带着讥嘲的笑。 等她侧转过身来时,见到的是他痛楚苦涩的表情。 那神情像她负了他,像他是个多么为情所困的苦楚男子。 “云儿”嗓音有几分沙哑,甚至带着几分乞求,“不要这样对本王。本王回佑安宫想了很久,命宫里最好的画师画了你的画像。对着画里的你看了很久,也思念你良久。不过是两天未见你,竟觉得过了三生三世。” 听着他深情万分的声音,看着他痛苦而又诚挚的表情,“是么。”听说他让画师为她画好的那副画,太监拿去装裱的途中,不小心掉地上,正好给皇帝看见了。 皇帝见了她的画,连对凤归晚那个新封的嫔也不感‘性’趣了。 ‘正好’给皇帝看到,还真是巧合。 “是。”他沉痛地闭了闭眼,“你是怎么了?连本王想你,你都要怀疑?” “不,”她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只是很感动。” “可是” “我的表情看不出来是么。”她负手而立,眉目清然,理由正当,“凤惊云本来就是凉薄之人。” 凝视她淡逸的面庞,还真看不出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君佑祺有一瞬的忐忑,那是一种被看穿的心虚。 他的心陡然下沉,凤惊云似乎比他想像中的复杂多了。 两人之间一时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凉风吹过,几许清爽怡人。 凤惊云又走回栏杆边,与君佑祺隔了几步远,平排站着,她的目光无焦距地看着满池开得正艳的荷花。 估计皇帝快按耐不住了吧。一个当年连他人妇的夜雁离都会抢夺,杀了夜雁离的丈夫,不知道皇帝会不会抢她这个未来的儿媳? 小顺子走了过来,“小姐,宫里侍候皇上的安公公求见。” 她点了个头。 小顺子去而复返,身后跟着太监安禄,安禄一手拿着拂尘,后头尾随两名小太监,颇有大太监的威仪。 “十皇子也在啊。”安禄躬身行礼,“老奴见过十皇子、凤四小姐。” 凤惊云淡然问道,“不知安公公前来,有何事?” “老奴是奉了皇上口谕,请凤四小姐进宫下棋。” “劳烦公公跟皇上说一声,凤惊云近几日身体不适,就不去了。” “皇上料到凤四小姐会这么说。”安禄恭和地说道,“皇上说宫里环境幽雅,凤四小姐不妨进宫休养。” “莫非安公公觉得我这云起山庄环境不好?” “您这庄子幽雅安静,景色怡人。老奴是觉着非常的好,只是您的棋艺卓绝。皇上纵横棋坛几十年未逢敌手,败在凤四小姐手下,皇上也想扳回一局。” “君佑祺的棋艺与皇上不相上下,听说他没输给皇上过。”凤惊云瞥身旁那自有外人起,脸色已经恢复纨绔笑意的男子脸上。她觉得他是有意让着皇帝,以他的灵活心思,想赢皇帝不难。只是不想让皇帝太难堪罢了。 “云儿说得对。”君佑祺开口,“父皇要是想找人陪着下棋,本皇子奉陪便是。” “十皇子”皇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那就不送十皇子了。”话是凤惊云说的,随着她话落,又是一缕淡香飘过,他的力气又回来了。 “这”安禄是不敢拂逆十皇子的意。 君佑祺凑近凤惊云身边,“云儿,父皇偏好女色,你不要单独去见他。否则本王怕他起了什么心思。本王会很担心你的,知道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0章 放蛇 她微含了下首。 君佑祺一副不舍得离开的表情,见她冷冰的面色,还是与老太监安禄一道走了,小厮园子也自然跟着离去。 翡翠跑过来,小心地问,“小姐,先前您说,您已经是十皇子的人了?” “不该管的事情就不要管,不要问。” “是。” 凤惊云洗了个澡,洗完澡时已快到中午了。在庄里呆了几天,也挺闷的。于是,她带着丫鬟翡翠与太监小顺子去街上。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明媚的阳光普洒着古色古香的建筑,大街上熙来人往,商贩高亢的吆喝,偶尔马车路过,处处欣欣向荣。 就像现代的北jg首都一样,车水龙马,热闹非凡。没有车、空调、手机那类高科技的东西,民风十分的古朴,另有一番风情。 总的来说,跟电视上差不多,只是更为的繁华人多。 大中午的,挺热,凤惊云带着翡翠随意在街上闲逛,小顺子则牵着马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 下了马车,所过之处,几乎路过的行人目光都落在凤惊云身上。 “哗!真是太美了!”有路人不断赞叹出声。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姐,真是从没见过如此天仙般的美人儿” “看她皮肤多好,莹白如玉,又粉粉嫩嫩的。太阳都晒不黑呢” 凤惊云面无表情,这副皮相实在太美,只要出门没戴面纱,总是容易让人围观。远处的人都慢慢围拢了过来。 做女人确实不易,不好看不行,太好看了,也是种麻烦。 在路被堵死之前,她带着丫鬟翡翠进了一处就近的酒楼里——广源酒楼。 夹杂在人群中,有人悄悄看着她进了酒楼之后,迅速转身离去。 酒楼一楼的大堂里,零星有两桌客人。 店小二见有客,赶紧迎了上来,“客倌,里边请。”看清楚来人,眼中满是惊艳。 “看什么看!”翡翠不悦地喝道。 “哎是。”店小二回过神,“您家主子实在太美了,小的才走了神儿。二位姑娘,您们吃点用点什么?二楼有雅座、包厢,倚栏的座位能看到一条街的风景,也很凉爽。” “就楼上吧。上几道招牌菜,一壶好茶。”凤惊云启唇。 “嗳,好嘞。”店小二高亢地吆喝一声,“楼上雅座二位!”刚想亲自带两位姑娘上楼,哪知无数客人涌了进来,大家纷纷往二楼走,多数是年轻的公子哥儿。 见此一情形,柜台后的掌柜乐了。 年过四旬的掌柜走了过来,“两位姑娘我来招呼就行了。” 小二知道掌柜的也想看美人,给人干活的他也只能另行忙活去了。 凤惊云在掌柜的带领下上了二楼,岂知二楼的雅座包厢都给人占光了。只有大厅中间还有一张空桌位。 一名坐在大厅倚栏座位的年轻公子站起身,朝凤惊云拱手一揖,“小姐不妨过来坐,在下吕明德,愿意让出坐位。反正在下也就一个人,若是小姐不嫌,能一道同桌,在下荣幸之至。” “在下乃陈家布庄的少东,也愿意与小姐同桌”又一年轻公子站了起来。 “陈家布庄算什么,本少爷的爹是朝廷命官。”一黄衫男子也起身。 “你爹不就是个芝麻县令啊。”边上一桌的男子嘲笑,他耀武扬威地说道,“我爹可是当今堂堂的宰相孙崇。识相地,你们都滚一边儿去。” 二楼大厅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大家无非都是为了美人前来,可是,孙丞相的儿子,冒似还真没谁家的官大得过他爹。 马上有人拍起了马屁,“原来是孙少爷,久仰大名!” 又有人奉承,“上次孙府令祖奶奶八十高厚,我到过,那时见过孙少爷,就觉得您乃人中之龙,一段时日不见,您是越发俊异了。” “那是。”那名男子趾高气扬地摇开折扇,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瞧着凤惊云,越看,竟越美,不由得站了起身,“小姐相貌国色天香,我孙越喜欢。” “孙丞相一生廉洁奉公,听闻出了个败家的儿子,原来是阁下啊。果然名不虚。”翡翠一脸嗤笑。 孙越不干了,“嗳我说你。看你那打扮,也不过是个下人吧,一个下人敢在本少爷面前放肆?你活腻歪了?” 掌柜的原本见绝色美人光临,楼堂里顿时高鹏满座,心里乐开了花,见丞相公子不满了,孙丞相他这平民百姓可得罪不起,不敢说孙越的不是,向翡翠说道,“姑娘,和气生财,您少说两句,孙少爷可没人敢得罪。” “哼。”翡翠不买帐,“他连我家小姐的主意你也敢打,我看是他活腻歪了!” “再美,不就一个女人么。”孙越眼神看得发直,兀自走了过来,“说起来,她还真是漂亮让本少眼睛都看愣了。以前的京城第一美人,那个谁来着” 立即有人接话,“凤归晚。” “对对对瞧本少爷这记性,凤归晚那个过气的第一美人,本少爷见过数次,真是连眼前这姑娘的五成也不及。”孙越伸手在凤惊云身上从头到尾、从上到下比划了一下,“瞧这身段、瞧这脸蛋儿,比凤归晚那个吃了下人xiang肠的sao货美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儿,凤归晚那货色连她五成都不及。” 此话可没人敢接下去。凤归晚如今已是皇帝的宠嫔,敢公然说她坏话,要是传进了宫,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孙越是个不知天高地厚,宠坏了的东西,“怎么?你们一个人都不敢吭个一声。告诉你们,我姑妈淑妃也是皇上的妃子,就没人晚嫔那手段。” 众人这才想起,皇帝还有一个妃子淑妃,只是淑妃向来不得皇帝待见,被冷落都不知道多少年了,淑妃又只生了个八公主,八公主原本嫁了个将军,哪知那将军战死沙场了,八公主守寡,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见还是没人敢附和一声,孙越冷嗤,“你们这些孬种。”猥琐的目光盯着凤惊云差点流口水,“今儿个 告诉你们,这绝世大美人,本孙大爷要了!” 声音是豪气干云,气魄万丈。 “孙大爷恐怕还真是对不住了。”翡翠鄙夷地说,“打我家小姐的主意,也不打听打听清楚,我家小姐是什么人?” “什么人?还飞了天不成?还能大得过我爹右丞相?还能比我那姑父姨丈皇帝大?” “皇亲国戚,果然没人敢惹。我家小姐是未来的十皇子妃。要么,孙少爷去问问十皇子肯不肯割爱?” 孙越瞪大了眼,刚要摸到凤惊云的贼手缩了回来,“你说她是未来的十皇子妃,凤四小姐?” “要不要我家小姐请十皇子过来证实一下?”见孙越一副害怕的表情,翡翠是很得意。 对于翡翠拿君佑祺撑腰一事,凤惊云并不喜欢,倒也没喝止她。 凤惊云走到那张空的座位坐下,店小二端着托盘上菜。 宫爆鸡丁、黄焖鸭,十锦拼盘、侩煎鱼,也就四道菜,一壶茶水。 小二执起茶壶,为凤惊云倒了杯茶水,“小姐,您慢用。” “你去忙吧。我家小姐用膳,我会侍候的。”翡翠站在一旁说道。 “是是” 大堂里的人都在安静用膳,大家的目光都不时偷瞄凤惊云。有些人则看孙越,都觉得他连十皇子女人的主意也敢打,果然是不要命了。 当年皇帝的宠妃兰妃,十皇子直接下令将其暴打一顿,皇帝可是屁也没吭一声,还把兰妃打进冷宫了。 十皇子要请一道圣旨,就跟喝口水一样简单,皇帝那是叫一个有求必应。 京城里惹谁也不能惹十皇子。听闻十皇子极为的喜爱凤四小姐,好不容易求得她成未婚妻了。 那场鸳鸯湖上的求婚,京里头传得沸沸扬扬。 如此浪漫体心的皇室子弟求婚,真是羡煞了多少未出阁的女子! 孙越也回了先前的座椅。给他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惹十皇子的。他家老头说过,叫他收敛点,不要到处生事。得罪了别人还摆得平,十皇子表面看似纨绔不羁,那可是个比当今太子爷还不好惹的主。惹到十皇子,他家老头贵为丞相,也说过,就送他一个死字。 面对周遭幸灾乐祸的目光,冷汗自孙越额际流了下来。 凤惊云却像是个没事人一般,径自享用膳食。 周围是无数痴醉的目光。酒楼老板亲自过来说,“原来是未来的十皇子妃。十皇子妃驾临,本酒楼真是蓬荜生辉。小的希望您以后常来。这一顿饭菜钱,就免了,小的请客。”她要是常来,他这店还不天天客源暴满。 她摆了下手,酒楼老板知道她是不喜打扰,会意地退下。 翡翠原本还想去溪落孙越几句,见自家小姐都没说话,也就不作声了。 菜逐渐在上,大厅里一时都是举筷用餐的声音,偶尔夹杂着一些小声的谈话。 嘶嘶嘶 嘶嘶嘶 凤惊云饭吃到一半,拿着筷子的手僵住,蹙了下眉头。 “小姐,怎么了?”翡翠随口问道。 “有蛇。”她唇里冷淡地吐出两个字。 众人听到她的声音,那嗓音若黄莺出谷般清脆怡人,又带着几分清雅,宛若天籁! 人美,声音也好听。 在众人发呆的时候,凤惊云倏地起身,拉开翡翠退后几步。 翡翠惊诧地看到桌子底下一条黑褐相间花纹的蛇伸出了头,那三角的蛇头高昂着,明显是准备咬人。 同时好几条蛇从桌子底下游了出来,其中一条正好在她先前站的地方,也就是说,方才小姐没拉开她,她就被咬了! 凤惊云一把推翻桌子,饭菜落地,发出哐啷啷的碎瓷声。 只见桌下放着一个大竹篮子,篮子上盖着竹篾,几条蛇正从篮子里往外游,随着蛇出游的擦动,竹篾被掀到一边,一篮子的蛇纷纷往外窜,那游窜的速度十分的快。 “啊!” “啊啊啊!” 数声尖叫四起,大厅内满堂的客人吓得脸色发白。 “啊!我被咬了!”有人惨叫一声,一把甩开咬住小腿的蛇,蛇被甩飞,甩在一堆躲在一边的人身上。 人潮迅速往楼下涌。 “是蕲蛇。”有人惊叫着说,“此蛇有剧毒,被咬到的人很快会死的。” 只见那游窜咬人的蛇起码有几十条,每条长大约一百二到一百五十厘米,头呈三角形,与颈部可明显区分,吻鳞与鼻间鳞均向背的方向翘起,长了管牙。 又有人叫道,“蕲蛇也称五步蛇,被咬到只有死路一条” 有人刚那么一说,被咬的几人走了五步,倒下了。 凤惊云蹙着眉,“这些蛇都被下了药,见人就缠,见人就咬。” “小姐,咱们快走吧。”翡翠吓得是牙齿打颤,几十条黑褐颜色相间的蛇疯了般咬人,缠人,四处在木制的地板上游动,还真是吓人。 她很快发现,自家主子一动不动,可是那些靠近的蛇全都绕了道。 引得满大厅各种惨叫。 凤惊云注意到孙越起初镇定自若,立即又装着害怕的表情,“啊啊啊!”叫得那个夸张,比任何人都怕与惨。 他避开四窜的游蛇,左躲右闪,奔到了二楼楼道口的孙越,又跑过来拉住凤惊云,“凤四小姐,你还愣着干什么,快逃啊!” 凤惊云甩开他的手,“我自己会走。” 与翡翠一同下了楼。 “快快快叫会捉蛇的人来”掌柜的见此情形,是吓得快昏过去了。 “凤四小姐,那些蛇被放在你吃饭的桌下,似乎是冲着你来的啊。”楼下马路上,孙越一脸惊魂未定的神情。 “可能吧。” “四小姐不怕蛇?我看你一点被吓着的迹象也没有,那些可是含有剧毒的蛇。” 她没有回答,上了路旁小顺子牵的马车,小顺子驾车离去。 “哎,凤四小姐本少爷还想送送你呢”见那马车消失,他微眯起了眼。 “少爷。”一旁的小厮出声说,“楼上很多人被蛇咬了,要不要叫大夫?” “去吧。让那些个人欠本少爷一条命也好。” “是。” 坐着马车远去的凤惊云撩开车帘子,虽然隔得远,看到孙越动唇的嘴形,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翡翠受惊地拍着胸脯,“好险!小姐,奴婢第一次看到那么多蛇,现在还头皮发麻呢。” 说到蛇,凤惊云想起君寞殇说过,他小时候犯了错,离妃会把他关进一口大缸里盖上盖子,缸子里装满了毒蛇,那些蛇就咬他、缠卷在他身上 因为他本身是毒人,中了蛇毒不会死。 想到他,她的身体那里现在还在痛。 他太过猛烈,躯体也太过冰冷。 让她几欲窒息的沉、沦。 冰与火的交融令她身心魂震颤! 与他的感觉到现在都依然十分的清晰。 君寞殇,她想离得他远远的。 现在却又有点想念他。 见主子有些失神的表情,翡翠问,“小姐,您该不会也吓着了吧。” “你说呢。” “奴婢看您失神了” “没什么。” “小姐,您说,孙丞相一生廉洁,怎么会生出孙越这么个猥琐的败家子?孙越又色又贱,居然还想占您便宜。” “他是驾了个式,有没有真的动手动脚?” “那倒没有。” “知道他说的话那么下流,我为什么没收拾他吗?” “咦,说来也奇怪哦,您怎么会容得他放肆。” “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猥琐的男人。”凤惊云微眯起眼,“孙丞相的门徒遍布朝野,在朝廷自成一股势力,又是忠于皇帝的权臣。齐王、太子已暗中对他多番拉拢,他依旧忠于皇帝。孙越是孙丞相的独子,倘若很争气,深得孙丞相重用的话,皇帝肯定早就给孙越封了大官,孙越也会得到孙丞相所有门生服从。孙越现在不当官,如果我估计得没错” 翡翠睁着大眼听着。 她又道,“朝廷现在局势不明,丞相孙崇再忠诚,皇帝毕竟老了,江山总会有更替的人接手。若是孙越封官,那么,他必需要找一个靠山——太子、齐王或殇王。找了,那就是背叛皇帝,得罪另几位。万一站错队,扶佐的主子登不上皇位,那可是灭门之祸。不找,一个纨绔子弟,也没人去管他。以孙家在朝廷的根基,先隐其锋,将来皇帝先逝,孙丞相退位,孙越再显其才干,还有可能得到新帝的重用。怎么着也比现在去赌谁能当上新皇帝,并背叛现在的皇帝来的好。” “小姐,奴婢真是佩服死您了!”翡翠清秀的小脸上充满了崇拜。 “满大堂的人都被蛇吓得屁滚尿流,我看那孙越倒是很镇定,处变不惊,想必也非等闲之辈。后来的惊慌,是他装的。”她叹息一声,“宫廷中人也好,官海沉浮也罢,处处是心机。很多事情,都不若表面的简单。” “小姐,奴婢明白了,孙越的猥琐是装出来的。”翡翠忽然想到,“孙越说那些毒蛇放在您吃饭的桌子底下,是冲着您的。您知不知道是谁要害您?” “我们逛街的时候一直有人盯着。在刚进广源酒楼,店小二迎我们的时候,有很多人先一步上了酒楼的二楼,其中有四名男子挡着其余人的视线,有一人拎着篮子夹杂其中。蛇在篮子里,就是那几个人放的。” “小姐,听您的意思,您早就知道那一桌下有蛇了?” 她微颔首。 “那您为什么还去坐?” “那些人故意把旁边的座位占光了,留了空座给我,我当然不能辜负对方的‘好意’了。以免对方起疑。再则,区区几条蛇而已,耐何不了我的。没看到蛇见了我也绕道么。一般来说,蛇没那么反应激烈,那些蛇都被下了致使神经兴奋刺激的药。见人就咬,看来,幕后的人,是很想要我的命。”她面无表情地说,“方才,我已命人暗中去查那几个放蛇的人了。顺藤摸瓜,揪出幕后的人不难。” “什么时候的事,奴婢怎么不知道?” “出了酒楼后的事,我们逛街时,我已暗中发了讯号让护卫孙祥跟着,又使了手势让他去查。” “小姐,您好神” “原本此事冲着我来,我也无意累及旁人。不少人被蛇咬了,孙越已经派人去请了大夫,附近就有不少医馆,蛇毒而已,医治及时,也基本不会死人。” “小姐,您怎么知道晓孙越找了大夫的?奴婢都没听见他那么说。” “行了,问题真多。”懒得说她远远地看了孙越的唇形。 “好吧”翡翠委屈地扁扁嘴。 傍晚,云起山庄 凤惊云小睡了一会儿,小顺子敲门,“小姐,宫里来人了,说是有圣旨宣您进宫。” 她起身来到院子里,手捧圣旨的太监立即行礼,“奴才小李子见过凤四小姐。奉皇上圣谕,特来宣诏旨意。” “念吧。”她淡然地说。 “是。”太监小李子知晓她早已在圣驾面前免跪,也不指望她跪着迎旨,于是摊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凤惊云棋艺卓绝,无人能出其右,特赐封棋圣封号。朕酷爱下棋,着命其进宫与朕切磋棋艺,钦此。” 小顺子恭敬地接过圣旨。 小李子又道,“凤四小姐,皇上的意思,是命您即刻进宫,就别为难奴才了。” “就说我身体不适,暂时进不了宫。” “可是,您看起来身体安好,要是奴才撒谎,欺君之罪,要杀头的” 她朝小顺子使个眼色,小顺子会意地递给那名太监一张银票。 “哎哟使不得使不得”小李子连连摆手,瞧清上头的数额,竟然是两千两白银,那可是他二十年的俸禄,冒掉脑袋的威险,钱也得接啊,嘴里推拒,手里却把银票收入袖袋。反正随同来的别的太监在门外候着,他拿了钱也没人知道,“既然凤四小姐身体不适,那小的就复命去了。告辞。” 小顺子比了个请的手势,“公公慢走。小的送您” “不用送了。”走了没几步,小李子想了想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1章 放蛇2 又止了步,向着凤惊云说道,“奴才小李子虽然没有安禄公公那么得皇上圣宠,毕竟也是皇上跟前侍候的人。皇上对凤四小姐的心思”没继续说下去,改而说道,“奴才也不方便多言,收了您那么多钱,不说也太不够意思。总之,凤四小姐您可要有心理准备,奴才言尽于此。” 小顺子代为答道,“多谢小李子公公提醒。” “不客气。”小李子又次迈步离开。 待他走后,小顺子说道,“小姐,皇上两度派人请您进宫,您不去,真的行吗?” “去了又如何?”想到皇帝醉翁之意不在酒,又想到君寞殇曾说皇帝当着离妃的夫婿的面jian了离妃,害得离妃流掉了其夫婿欧阳熙的儿子。 皇帝那个老东西龌龊不是一点点。她现在怎么着也是他名义上未来的儿媳妇,那个老东西还 难怪连小李子都要提醒她。 “是啊,皇上如今只见着了您的画像就如此大的动作,要是真的见着了您的真人”小顺子瞧着主子绝色的容颜,说实话,他天天面对着小姐,都还是天天觉得小姐貌赛天仙,看得老是恍神,要是皇帝那色老头见了小姐,真怕出什么乱子,“说起来您的运气还真是不好。您的画像居然给皇上看到了,您都刻意避着皇上了。” “真的是运气不好么?”她撇了撇嘴角,“有些事情,躲都躲不掉。”就像君佑祺从一开始就算计着利用她。 她成了被利用的棋子。 倘若君寞殇不在意她,那么,她才会没有利用价值,事实,偏偏相反。 不过,眼底一缕冷光扫过。 她会让君佑祺知道,她不会是棋子,而是下棋的人。 “小姐,听您的意思”小顺子刚要问什么,魏雪梅小跑着过来,“云儿,刚才娘听小李子公公说你被皇上封为棋圣了,娘真是太高兴了” 后边跟过来的翡翠也说,“小姐,您什么时候会下棋了,棋艺还无人能出其右,奴婢怎么不知道?” 她朝着这两个兴奋不已的女人淡然一笑,“虚名而已,有那么值得开心?” “那可不一样,”魏雪梅乐呵呵地说,“你是被皇上封的棋圣,跟人下一盘棋,要是赢了,随随便便也能赢很多钱。” “要是输了呢?” 雪梅语塞,“呃那不是英名丧尽,对不住棋圣的封号了。” 见她失落,凤惊云安慰,“娘喜欢这个称号也不错的,大不了女儿不跟人下棋,开个下棋的酒楼铺子,挂上棋圣牌匾,那样也客似云来。” “云儿真有经商头脑,这个主意好、这个主意好”魏雪梅连声夸奖。 “夫人,小姐名下茶庄、丝绸店、药店、客栈等铺子合起来一共有四十五家了,还别提还有房契、良田等财产。小姐够忙活了,棋庄子还是先不开了吧。” “也对。”雪梅点头,“女儿家家的,要那么多钱做甚。当务之急是操办婚事。” “是呢,”翡翠也高兴地道,“想到小姐能嫁给有才有貌的十皇子,奴婢就觉得又开心,又羡慕。” 小顺子不悦了,“翡翠姐,你只不过是个丫鬟,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十皇子是你能肖想的吗?” 翡翠马上解释,“就是给奴婢一千个、一万个胆,奴婢也断然不会打姑爷的主意。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十皇子英俊非凡,又是皇后嫡出,受尽皇上宠爱,他可是整个京城未出阁的姑娘们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小姐找到了那么好的夫婿,奴婢是真的替小姐开心。” “这还差不多。”小顺子颔首。他与翡翠近来相处得不错,但要是谁敢对小姐不忠,或肖想些小姐的东西或人,他小顺子肯定不放过。 “行了行了。”雪梅打圆场,“翡翠的为人本夫人还是很清楚的。十多年来那么苦,她都一直忠心耿耿,她不是那种人。” “夫人说的是。”小顺子连连点头,问道,“翡翠姐,刚才小的冒犯,您该不会生气吧?” “本来是要生气的,你的出发点是为了小姐好。”她毫不在意地说,“多一个人忠于小姐,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我没那么小气。” “想到有十皇子那么好的女婿,本夫人这心里也是相当的高兴。虽然他让云儿受了点儿小伤,本夫人责怪过他,也就算了。难得他堂堂一个皇子,也没有顶撞本夫人。”雪梅嘴角是乐开了花,“不久后,就可以抱孙子了。” “孙子是可以抱的。”凤惊云微笑。只不过,过些天万一怀上,孩子不是君佑祺的,是君寞殇的。只是,时间再快,怀孕也得二十天左右才会把得出喜脉。 “真的?”雪梅眼睛一亮,又想到什么,“云儿,你前些天去了十皇子府,该不会与十皇子,你们两人已经” “娘,我有分寸的。” 见她没否认,魏雪梅当成是了,“唉,你成了十皇子的人,倒也好。也免得夜长梦多,只是未出阁的闺女婚前失了贞洁,就是给自己的未来夫婿,也难免给人说三道四。”扫了一旁的翡翠与小顺子一眼,“你们两个的嘴巴闭紧点。” “夫人放心,小的奴婢绝对嘴闭。”两人异口同声。 其实,靠身体,是留不住男人的心的。当年凤守正得到了魏雪梅,可曾珍惜过她?凤惊云不想多言,也不想打破她这个便宜的娘目前的喜悦心情。 “嫁妆要丰厚点,我听说十皇子已经派了很多人采购婚礼要用的东西,还亲自挑选了很多贵重的物什。”雪梅语重心长,“云儿啊,嫁入皇家,可不能失了颜面,你得多准备些嫁妆。” 为免唠叨,她顺从地说,“是,娘。” 当天夜里,月儿躲在云层后,万籁俱寂。 皇宫归晚殿外黑影一闪,一个大大的布袋被扔进了凤归晚的寝居,黑褐色花相间呈三角花纹的毒蛇从没封口的布袋里缓慢地爬了出来。 第一条爬了出来后,第二条、第三条 几十条毒蛇在房间里蜿蜒游窜,起初速度缓慢,慢慢地,被事先下了药的毒蛇受到药性刺激,游窜的速度越来越快。 几十条蛇散布在整个房间,或蜷曲着桌角盘蜿而上,或游巴在窗户上,或沿着床角游窜上塌,蛇脑袋钻进被褥,卷蜷的身躯一移一挪往被子里钻得更深。 后半夜了,凤归晚在chuang榻上睡得正沉。 感觉什么冰冰凉凉的物体顺着她的腿、小腿、大腿蜷躯而上,睡梦中的她不舒服皱了皱眉头。 蛇爬上了被褥表面,往她睡着的头部方向缓慢地移动蛇身,另一条蛇从凤归晚睡的那头chuang角向上爬,爬移过枕头上如乌瀑的秀发。 归晚觉得整条腿都给冷冷的麻绳捆住似的,又冷箍得又紧。 她下意识地想把那根‘麻绳’扯开,哪知小手一抓上去,竟然抓到了个粗粗的东西,随即虎口一痛,被什么咬了一口,松了手。 痛感令她醒了过来,起初睡眼还有些惺忪,加上房里又黑,一时搞不清状况。 月光照进窗台,那皎洁的月色给房里添了几许朦胧的亮光。 只见暗夜中有一黑乎乎粗绳索状的东西盘在她胸口,高昂着头,冲着她的脸部。 嘶嘶 嘶嘶嘶 群蛇兴奋地吐着蛇信。 凤归晚陡然明白那是一条高昂着头的蛇正准备咬她,她吓得“啊”一声惨叫,猛地坐起身。 此举惊着了正游过她枕头秀发,一部份蛇身正搭游在她颈项的那条蛇,那条蛇受惊,猛地随着她坐起的动作,卷了几圈蛇身,将凤归晚的脖子勒了好几圈,就像一个紧箍的蛇项圈。 那高昂着蛇头的那条蛇受惊地一跃攻击,正好咬住了凤归晚的右眼珠子。 “啊啊”凤归晚发出痛极的凄厉叫喊,几个打滚,身子滚到地上,地上才是群蛇游集的高峰。 顺间,数十条蛇全都往她身上箍,勒得她全身发青、发紫。 瞧清房里满地的毒蛇,她全身发麻、骇惧,极惧的惊恐中,她反射性地伸出一手拔甩掉咬住她眼珠的毒蛇,毒蛇是被甩出去了,那条蛇咬得她眼珠太紧,连她的眼珠也被咬拔掉了,眼眶空出了个空洞洞的血窟窿。 霎时,鲜血从血窟窿里直往外涌。 “啊啊”她凄厉地惨叫,吓得肝胆俱裂。 她伸出另一手猛力的拔身上的蛇,哪知,蛇是越缠越紧,根本拔不掉,反而将她的胳膊也缠住。 “啊啊啊”她嚎扯着嗓子惨烈地惊叫,“来人啊来人啊来啊” 惨叫的嘴巴张得太大,一条蛇脑袋钻了进去,她的手、腿四肢都被数条蛇箍得太紧,她无力把钻进她钻巴的蛇拉出来,只能睁大着仅剩的一只左眼惊骇地看着蛇进她嘴里,往她的食道越钻越深。 缠满蛇的身躯在地上翻滚着打圈圈,她不断地剧烈挣扎,慢慢地,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听到房门被撞开了,然后是宫人惊惶的大叫。 她瘫在地上出不了声了。之前她派人跟踪凤惊云,让人放蛇咬死她,想不到凤惊云福大命大,没有死。 她又准备了很多计谋,比方说借皇后的手杀凤惊云。比方说准备让凤惊云像魏雪梅一样被人捉奸在床,准备栽赃嫁祸 很多很多,她一条一条地都谋划好了。 还没来得及实施,她不想死。 给一个六七十岁的老男人做皇嫔,恶心得她直想吐,私下里恶心吐了不知道几多回,表面却要强颜欢笑,讨那个枯瘦皱皮的老男人欢心。 那个老男人竟然还有xg虐的癖好,真是让她吃尽了苦头。 无所谓,一切的一切她都能忍。 所有的付出只为了杀掉凤惊云! 凤惊云抢了原本该属于她的男人,害她身败名裂。她一切原该平步青云的美好前途都是被凤惊云毁了! 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皇宫里守备森严,是什么人将毒蛇放进了她的寝宫里?她要将那个罪魁祸首千刀万刮! 她还要复仇! 她不能死,绝对不能 整张绝美的脸被鼻子里右眼窟窿里涌出的鲜血糊花了,整张脸、地上粘稠腥臭的血液一大滩。 脑海中因为痛极、惧极、怕极、怨极、浓重的不甘 产生了幻觉 仿佛现在被蛇咬死、缠死的人不是她,而是凤惊云那个贱人。幻想着是凤惊云落到如厮惨绝的处境,她的唇角竟然奇异地扬起了一抹复仇成功的诡异笑痕,左瞳孔瞪得瞠大,再没有闭上,死不瞑目。 隔天清晨,凤惊云起chuang,刚打开房门,外头小顺子一脸凝重。 她淡然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昨儿个夜里,皇宫归晚殿有人纵蛇,晚嫔娘娘被蛇咬死了。据说晚嫔右眼被蛇咬掉、眼窟窿与嘴里都有蛇钻了进去,全身每个部位都被蛇缠得死死的、骨头都勒断了死状奇惨。听到惨叫声,打开门看到的宫人吓得屁滚尿流,宫里敢捉毒蛇的人一个也没有,最后还是几名英勇的御林军出动,持长刀斩杀了毒蛇。听闻那些毒蛇加起来有三十七条。” “嗯。”与在酒楼里那篮子毒蛇的数量一致。 “昨儿个三更的时候,护卫孙祥前来禀报,说白天广源酒楼纵蛇要害您的幕后黑手是凤归晚。同样是三更的时候,宫里传来消息,晚嫔娘娘那就出事了。小的见您在睡觉,觉得凤归晚的事还不如您的睡眠重要,于是,您起来了,才禀报。” 她稍点下头,“确实不重要。” 小顺子松了口气儿,“小的踌躇了几个时辰,还怕禀报迟了,小姐您会怪罪呢。” “三更的时候,孙祥才查到幕后黑手是凤归晚,凤归晚三更时已经出了事,孙祥没我命令,肯定不会轻举妄动。也就是说,归晚殿纵蛇的人消息比孙祥还要快一步,可知道是谁放的蛇?” “孙祥护卫知道晚嫔娘娘出了事,稍早前来澄清过,归晚殿晚嫔寝宫放蛇一事,确非他所为,他只是查实了是晚嫔娘娘先放蛇害您而已。宫里有消息说,晚嫔出事那会儿,有人看到十皇子手下的一名护卫在附近。现在漫天的传言都说是十皇子所为。” “归晚殿内的蛇是什么品种,毒蛇有无被下药?” “说是五步蛇,毒蛇事先被下了会刺激性的药物。” “与广源酒楼那篮子毒蛇同样的形情。看来,是有人帮我以牙还牙了。” 小顺子点点头,“那广源酒楼里的三十七条毒蛇早被抓了斩成无数段了,归晚殿那些同样受了刺激的蛇,定然是十皇子帮着您对付晚嫔来着。” “或许吧。”她向着院中的池塘边走。 小顺子跟上,“小姐,您怀疑不是十皇子所为么?” “凤归晚心地狠毒,但不懂武功,那么多条毒蛇深夜在她寝宫里出现,她基本难逃死命。她终归是我同父异母的五妹,君佑祺是个做事极为谨慎的人,看在我的份上,也许他有所顾虑,不会取凤归晚的性命。”不过,她不是真正的凤惊云,她的灵魂是沈治洛,一个现代穿越来的杀手,她根本不在乎凤归晚死活。 “是啊,晚嫔娘娘终究是您的妹妹。听说长乐候的正室大夫人秦玉环听闻晚嫔惨死的消息,晕了过去,醒了后进宫看到亲女儿晚嫔的尸首,又昏了过去,再醒的时候,整个人疯了,胡言乱语,又是打人又是骂人伤人,竟然连皇上也骂。 皇上念她丧女悲痛,并未治罪,只是叫长乐候把她关了起来。皇上觉得晚嫔死的时辰不吉利,又听说是十皇子派人纵的蛇,是连揖拿凶手的命令都没下,只是看了眼就走了。如今归晚殿设了灵堂,秦玉环疯了,长乐候又卧病在床,三夫人要照顾长乐候。听说晚嫔生前嚣张,根本不将皇上其余的妃嫔放在眼里,凤归晚又抢了她的姨父,皇帝的妃子一个也没去吊唁这个‘姐妹’。连皇上都嫌晦气,别说吊唁的人,连守灵的下人也没几个。小姐,您要不要去归晚殿送晚嫔娘娘一程?” “我不是什么人都送的。”这次放蛇想要她命的人是凤归晚,若她还是以前的凤惊云,若手无缚击之力,岂不是只有死的份?一个想害她的人,她没有那么仁慈。原本,她打算亲自动手收拾凤归晚的,有人代劳了,倒还省了她的事。 一名家丁匆匆走了过来,“小姐,皇上圣驾亲临,人正在大厅里等着,说是要见您。” “不见。” “凤惊云,你未免胆子太大了!只有朕想不想的见人,没有人敢不见朕!”一道威严老迈的男性嗓音响起,身穿明黄色帝王龙袍的老皇帝君舜走进了云阙居庭院。 凤惊云看过去,只见他身形消瘦,皮肤表面布满了细细的皱褶,面容与眼角、嘴角各几道鱼尾纹尤为 显眼,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充满了世故与深练。 灰里参白的头发束于皇冠,负手走来,虽然年过六旬,却是威风凛凛。 他身后跟着小李子与安禄两位公公。其中安禄手持拂尘。 君舜同样在打量凤惊云。 那是荷塘的栏杆边,一名身穿浅绿罗裙的妙龄女子,长发一半轻挽,一根碧翠的玉簪斜插、入发,一枚蝴蝶发饰别于发髻上,多数青丝如乌瀑般披散在身后,垂到了腰际,柔亮富有光泽,像是最上等的丝绸,光是看着,都教人想伸手去顺滑两下。 她眉目如画,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清新,那双大而水灵的双眼流光潋艳,表情却清淡而漠然,有几分透世的凉薄,似乎世间没有什么值得她高兴或动容的事。 就像超凡脱俗的仙子。 翩若惊鸿。 什么下凡嫡仙、九天玄女,统统不如她的美分毫,君舜是看呆了,泛黄的眼珠子里盛了满满的惊艳。 “真的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君舜一脸痴迷地赞叹,“朕以为当年的离妃、或者你五妹凤归晚已经够美了,与你比起来,简直连提鞋都不配。朕又以为你的画像够美了,深怕见了你,你会不如画中的人儿那般似天仙。见了你,朕才知道,朕大错特错。你的美丽” 他距她五余步远伸出枯瘦的老手,手背上的老人斑隔外显眼,“你的美丽已经到了让朕心醉、心折、心痴、迷an的地步!” 凤惊云蹙眉扫了眼君舜那痴恋的神情,那一脸的皱纹因他的表情更是挤到了一堆,丑陋恶心,“皇上,我是未来的十皇子妃。你第十个儿子未来的媳妇。” 小顺子也在此时请安,“小的参见皇上。” 皇帝不理会区区一个下人,淫--糜的目光落在凤惊云身上,那眼神似乎想将她生吞活吃了,“嗳小事。江山如画,美人如厮。在男人眼里,女人如衣服。何况,你还未过门,算不得老十的媳妇。朕相信,若是朕想要,不管是什么女人,即便是你,老十也会双手奉上。” “父皇这就错了,为了云儿,儿臣连江山都可以不要。”一袭紫色锦袍的君佑祺走进了院落,他面貌英俊,玉冠结顶,衣袍上镶着金丝雕纹绣线,金线在阳光下耀耀夺目,华丽而又张扬。 白皙修长的手中持一柄玉骨折扇,折扇轻摇,风度翩翩、潇洒中有几分玩世不恭。 他很年轻,很俊,一双漆黑灿亮的瞳子直视凤惊云,眼中充满爱意,“云儿,你放心,本皇子不会将你让给任何人。” 皇帝老迈的脸上闪过不满。君佑祺话峰一转,“不知父皇大清早前来未来的儿媳居所,所为何事?”加重了儿媳两个字。 尴尬地咳了一声,皇帝老脸一派正经,“晚嫔的事,想必凤四小姐也知道了。朕此次前来,是知道凤四小姐失去了亲妹,肯定黯然伤怀,朕作为她姐夫,亲自慰问小姨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2章 交易 凤惊云听得是一阵恶寒,抿着唇不发一言。 倒是君佑祺唇带讥诮地回话,“父皇还真是‘有心’了。” 毕竟想得到的人是老十未来的皇妃,皇帝也自知稍有理亏,心中忽然后悔,在宫里的时候,他就发现凤惊云气质清雅,与众不同,他对她早就有了兴致,因她当时易了容,没看到她的真实相貌,还以为她只是个面貌平凡的女子,为此,他还觉得遗憾。 一个女子,有才未必有貌。 想不到,她竟是如此天人之姿。 早知道当初在宫里,他就设法要了她的身子。哪还会放她走。 这么一想,他苍老的瞳子里升腾起一股yu望,注视着她的眼神越发的放肆迷y。越看、他越想将她压在身下rou躏虐待。 她的肌寒比雪还白,比凝脂还嫩,想必那手感、触感,肯定非同寻常的好吧? 皇帝的眼神太龌龊,凤惊云心生不悦,指尖陡然多了一枚银针。 君佑祺眼尖地看到她欲出手,挡在她跟前,明面上是保护她,实则阻碍她出手,不悦地对皇帝说,“父皇,您对刚死的晚嫔宠爱有加,晚嫔死了,您应当在宫里起码稍陪灵些时候,毕竟晚嫔入土之后,您可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正因如此”皇帝一点不惭愧地说,“逝者已矣,生者可追。朕身为皇帝,哪怕心中再悲痛,也只能强压痛苦,得以黎民百姓为重,更珍惜生者。” 话虽如此,他眼里看不到一点悲悯,倒是满满的y欲。 “倒是你,”皇帝老脸猛地沉了下来,“朕听说昨夜归晚殿晚嫔寝宫里的毒蛇是你派人放的?” 君佑祺微一颔首,“父皇既然知道是儿臣做的,消息极为灵通。想必也知晓了风声,云儿在广源酒楼用膳时,晚嫔派人纵蛇,想要云儿的命,儿臣只不过是以牙还牙。” “你毕竟害死了朕的嫔,”皇帝面色隐怒,“别仗着朕对你的宠爱,就无法无天了!” 佑祺苦笑,“儿臣无意与父皇做对。只是云儿是儿臣的女人,儿臣若是连她都保护不了,又岂配为人夫?” 皇帝猛然想到,老十与老三那个妖孽在十皇子府大战,因为凤惊云的清白身给了老十。 跳动了六十多年的心陡然一痛,他一脸惋惜地扫了眼老十身后的凤惊云,有点怒气她的清白已经没了,但无妨。 他君舜要的女人,不论清白是否在,哪怕已经为人妇,他要的从来不会放过! 不论是当年的离妃也好、辰妃也罢、以及无数连名字都说不上来的女子,或者今天的凤惊云。 他想要,就誓在必得。 “父皇既已慰问过云儿了,儿臣送您回宫。”君佑祺比了个请的手势,英俊的脸神情严谨,不容拒绝。 老皇帝恨不得多看凤惊云几眼,不甘心地瞅着她直瞧,老色的眼里是赤、裸裸的爱意。 正好他也有话要对老十说。 二人终是一道离去。 凤惊云收起手中的银针,脸色微微地苍白。 小顺子见外人都走了,才敢说,“小姐,这下麻烦大了,皇帝看上了您,以他的好、色程度,怕是不会轻易罢手。小的听干爹福公公在世时说过,当年殇王的母亲离妃娘娘入宫前,是江湖上人人惧怕的魔女呢,皇上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离妃乖乖进了宫,还生了殇王爷。” 张望了下没影了的院门,满脸的忧心,“小姐您有本事,小的是知道的,可是当年的离妃娘娘,那也是个谁也惹不起的魔女,皇帝都有办法收服,听干爹福公公说,离妃进宫后,温柔淑德,也不向侍候的宫人发火,外人看起来淑慧得很,根本看不出来是来自江湖,更看不出还是个武功高强的魔女” 叽喳了一大堆,没得到回应,侧首瞧着主子,才发现她面色苍白,当下焦急地问,“小姐,您怎么了?” 该死的君寞殇惹的祸,她体内的真气与身体肌能又开始相冲撞,全身又无力,动不了了。 刚才她没出手,不是因为君佑祺挡着,而是她的身子又处于无力状态了。 一直强忍着没表现出来,以免皇帝发现她有时候会有此弱点。 “死不了。”她面色冷淡,心底里却恨死了这种动弹不得的感觉。虽然平常没影响,冷不丁的什么时候却突然会动弹不得,处于无法反抗的弱势。 要解除这种感觉,需要两味药引——九转穿山草与赤狐血丹。 而她也早已派人暗中查找这两味药。 九转穿山草生长在极陡的悬崖峭壁,是从石头缝里生长出来的奇草,百年难得一遇。赤狐血丹祁天国境内根本没有。 她医术再好,也得对症下药,才能药到病除。 心头有几分隐怒,她寒着脸下令,“抱我去房里歇会。”只有等着不知多久,再次能动弹的时候了。 “是。”主子的情况,小顺子早已知晓,可是所欠缺的那两味药引,派人暗中寻找多日,一直没有消息,他一个下人,再想帮主子,也没办法。 刚想抱主子,一道阴风拂过,他冻得打了个寒颤。 定睛一看,主子身体竟然悬空而起,向着厢房的方向‘飞’去。 大白天的见鬼了! 他恐怖得直骇,猛然想起,殇王爷会隐身术。主子那姿势,明显是被人拦腰打横抱着,而抱着她的那个人,没人看得见。 牙齿直打架,小顺子吓得直哆嗦,还是畏惧地跟了上去。 “滚。”寒凉阴森的两个字凭空响起,幽森不耐烦。 小顺子直觉地住了脚步,是殇王的声音。 殇王不让根,他没胆子再迈一步。以前在华阳宫见到的遍地无头尸首,都是殇王杀掉的,还有皇帝寝宫外头,那几个皇帝、齐王、太子与皇后派的盯梢的人,殇王一招就能不同方向要几大盯梢高手的性命。 他是打死也不敢动了。 瞥见主子也没反对,那他还是还是别乱凑热闹了吧。 他承认自己孬种,可主子毕竟也是殇王的人了。 不跟过去,也算是不逆主子意吧。 小顺子只见那房门在没人推的情况下,猛地打开了,小姐的身子被看不见的人抱了进去,房门又关上。 心突突突直蹦跳,青天白日的,竟然有人会隐身,真是活见鬼啊。 想昏过去,小顺子却发现脑子清醒得很,环住胳膊,打了个寒颤。 厢房里,君寞殇将凤惊云放在chuang上,他坐在榻沿,幽森的血瞳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浓黑的俊眉微蹙,心疼地看着她苍白的面孔,微启唇,“惊云” 她闭上双目,两道卷翘的睫毛像两把美丽的扇子。 “是本座不好。”他叹一口气,低沉幽邃的男性嗓音里有着自责。 她不解地睁开双瞳,疑惑地瞅着他。 他伸手抚了抚她散落在枕上的长长青丝,指下的手感比绸缎还滑顺,“为何你受了苦,却总是往肚子里咽,从来都不告诉本座?” “有必要么。” 他俊美异常的脸上凝起不悦,“你是本座的女人,说不准”他的大掌抚上她平坦的小腹,“说不准里面,已经有了本座的宝宝。你说,有无必要?本座爱你,见不得你苦一点苦楚。” “我有能力保护自己。” “现下呢?”他抚着她小腹的动作依然轻柔,“你可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她抿唇不语,动都动不了,还能怎么样。 “是本座不好。”他声音里有着愧疚,“以前你的身体不会这样,虽然你不说,本座暗中观察过,出现这种形况,似乎是逼你吞了本座的血之后。” 她默。确实是吞了他的血造成的后遗症。 “不否认,那就是承认了。”他血瞳里的自责加深,“本座不知道会给你造成那么大的伤害,不知道会给你造成那么大的困扰,本座万分的疼惜你、爱你,从来都不想伤害你,可是没想到,还是伤了你。” 见他俊异的右颊开始泛白,她就知道他内心是何其的痛苦,她摇首,“不要紧。也不痛,只是短暂的一会儿动不了。” “起初本座还不知道你的身体会陡然出现这种情况” “是发现我暗中派人找两味药引,从发觉的吧。” “嗯,本座也派人搜寻你找的药引了。有些眉目了。”他忽然想到什么,“就算以君佑祺的武功,凭你的使毒之术,要治服他不难,那次他被你挂在城门口,是不是之前也突然出现这种情况,他乘你之危,想对你不轨?” 她稍一犹豫,他就知道是真的了。 “本座要杀了他!”血色的瞳子怒得似快烧起来,霍地起身。 凤惊云唤住他,“君寞殇!” 刚欲离开的他顿住脚步。 她说,“那件事虽然我差点被他但在关键的时候,我忽然能动了,也没出事。他被我伤了半条命,o挂在城门口,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 “那又如何?”他拳头捏握在一起,拳握太紧,手背青筋暴跳,指关节发出‘咯嚓咯嚓’的响声,“本座饶不了他!” “我说过,在这件事情上,不追究了。”不是不舍得君佑祺,仅因说过的话算个数而已。 “也无妨。”他唇角泛起一丝噬血的冷笑,“不论在公在私,君佑祺都是本座的死敌。他是恨不得喝本座的血,吃本座的肉。本座也恨不得刮了他!” “你们的恩怨也好,争权夺利也罢,与我无关。”她美丽的脸庞没什么表情。她算计君佑祺,仅因是被君佑祺先算计。 “本座也希望名利之争,你能置身事外。”他微眯起眼,“可惜” 她淡然一笑,“可惜什么?” “君佑祺接近你,似乎别有目的。”他又坐回chuang沿,“如果本座估计得没错,他在利用你。” 她一挑眉,“看来你不笨。” 他执起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放在冰冷的唇边亲了亲,“本座何止不笨。君佑祺为人深沉难测,最擅长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惊云” “嗯?” “本座要告诉你,你的男人,没有一点比他差!他的心机,本座也有。他的目的,本座其实很清楚,只是看他怎么当跳梁小丑罢了。”他唇角有着浅显的讽刺,“你说受尽那个老废物宠爱的十皇子,堂堂齐王在演猴戏,不是很精彩么?” “原来你早就知道他的想法了。你知道他在演戏还无动于衷”她停顿了一下,目光冷然地凝视他,“你在等待什么?” 他动了动唇,不语。 “你在等待,我会不会因为君佑祺而要杀你。” 他身躯一僵,见她冷漠的表情,“不否认,本座在等待你的决策。” 他终究还是不够信任她。她心下有几分黯然,“如果我真的听了他的话,要取你性命呢?” 心中一痛,他神情满不在乎,“就如曾经一般。”为了她的一句话,他可以死。 房间里一时静谧无声。 临近中午了,窗外阳光明媚,万缕金光照耀着大地。 丝丝缕缕的阳光洒进房里,不知道是不是有他的原故,房内一点也感觉不到阳光的温暖,反而寒气逼人,一种浑然天成的邪寒之气自他身上散发,气温都似乎降了几度。 半晌,他幽冷地启唇,“下个月初六,本座不会允许你嫁给他。” “我说了,我的路自己走。不会给你任何承诺。” “凤惊云!”他面色隐现几分恼怒,“为何,你总是要惹怒本座?” “谁在乎了,就输了。”她冷冷地说,“我跟你这种人,不适合有感情。你很明白君佑祺为什么要利用我。就是因为他笃定你会在乎我。” “不是在乎”他俯身,薄凉的嘴唇在她樱嫩的绛唇印下一吻,“爱你。”手摸上自己的心脏部位,“爱你爱到心在痛。可本座又奈你不何,不知道拿你怎么办。” 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不像在欢ai时充满了缠、绵,而是一个单纯的、怜悯的、深重又刻意放轻的一吻。 她似乎能感觉到他此刻沉重的心。 那颗血淋淋地、在深深、重重爱着她的心。 他越是爱她,她越是觉得无力,想逃避。 真的不想再爱一个男人了。 也无力再爱了。 爱一个人的滋味太美,痛的时候却太痛。 君寞殇这样的男人,注定在争夺江山的路上披荆斩棘,面对无数诡计横出。 他不是君佑祺,他不会屑于要一个女人的帮助才能登上皇位。 他与君佑祺虽然同样出生贵不可言,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男人,不同的成长背景。 一个是一出生即被抛弃,父亲要诛杀他,母亲要他生不如死。以他的成长经历,残酷惨无人道,甚至被生母活生生挖了左眼。 那样的他经历了太多太多次濒临死亡的绝境。他只能靠自己,他没有依靠。只能自己不断变强、变狠,变得麻木不仁,残暴噬血,他才能在这个天下都容不下他的世间好好存活。 他成为了人上人,活得睥睨天下。因为他的能力,他的心机他靠自己得到的一切。他没有人可以依靠,也没必要去靠一个女人上位。 而君佑祺不同,君佑祺一出生即受尽皇帝宠爱,他那个当皇后的母后为他铺了几十年的路,无论是权、名、利,统统天生就有,手到擒来。即便他在宫廷残酷的斗争历练中变得狠戾无情,善于掩饰,机关算尽。 他的,是一出生就高于任何人的。不,正确来说,与太子相当,只是时至今日,他的野心太重,早就习惯了一出生即高人一等,权势高于一切,暗中布划多年,他虽然没有太子的名衔,已经把太子比下去了。 君佑祺有父皇、母皇可以靠,估计也习惯了从别人那得到什么,或达成什么目的。所以,他不在乎,过程是不是利用一个女人。 再深沉的男人,也是人,也能分析出一点一滴的痕迹。 “知道君佑祺利用我想除掉你,为何,你还要中他的圈套?”她望着君寞殇的目光里有了几分柔然。 他痴痴注视她,“不是中他的圈套,而是,你就是你。本座相信,天底下,没有任何人能够利用你。” “你的十皇弟不那么认为,他是明之不可为而为之。” 他冷漠地撇了撇唇角,“本座哪还有什么十皇弟。自三十年前,君舜那个老匹夫要诛杀本座起,本座与祁天国皇室就没有了任何关系。本座根本不在乎什么殇不殇王的名衔,恢复殇王的名号,一则更方便势力的进一步壮大。以前本座的势力与太子、齐王,三股势力平分秋色,现下,因本座以殇王之名,将半月教弟子大量收编朝廷军、队,他们即便两人合起来,也逊于本座。说明,起效了。” 稍停了下,他又道,“二则”血色的眸光黯然几分,“半月教势力再大,终归与世不容,本座原本是很喜欢这样,君舜越是咬牙切齿,本座越是高兴。只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杀之的恶鬼妖孽,岂配得上你?” “我不在乎一个人的出生,或者身份。”连她自己,前世也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孤儿,被杀手组织训练成了杀人、敛财的工具。 即便穿越之后,也是个可怜、病痛缠身的废物窝囊女子。 还是很像,她与君寞殇如今的一切,没有靠过别人,全凭的是自己。 “那你在乎本座的鬼脸吗?”他执起她的小手,让她的左手抚上他左颊黑灰色的玄铁面具。 指腹下的玄铁面具冰冰凉凉的,还带着一股寒意。 她直直瞧进他森冷如血的瞳子里。 他的眼神有几分期待、甚至有几分隐藏的紧张。 她知道,他一直都在等待她揭下他的面具,那样,在他的心底,或许才是接受了完完全全的他。 可那样,就证明了她与他的心更进一步的走在了一起。 现下朝廷可以说是三股势力正在抗衡,齐王、君寞殇与太子三股势力正在暗的、明的,相互较劲。 齐王与太子甚至拧成了一股绳,二人合作要除掉君寞殇。至少皇帝那点仅余一成的势力,自然是帮衬着太子的。 她若此时掺合进去,那就成了君寞殇的软肋把柄。 当然,她也可以帮助君寞殇。只是他不需要,她也不想参合进那滩不想淌的浑水里。 她挂着未来十皇子妃的名衔,某些方面于君寞殇来说,更安全,更好些。 她向来不想免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 上一世爱得太痛,让她痛到怕了,在地狱里沉浮良久的心,久久得不到救赎。 这一生只想一世清静,奈何她不找事,事总找她。 就像君佑祺的利用,就像她已经避着老皇帝了,偏偏 她漠然地启唇,“我不是说过,不在意的。何必多问。” “既然不在意,那你就揭下它!”他捉握住她的小手,捻着面具的边缘想用力,她不能动,不能抽回手,只得冷声说道,“不要逼我。” 他有些受伤了,“还说不在意。不在意,为何从来不想看本座的左脸究竟生得何模样?”一缕痛楚蔓延上他血漾的右瞳,“还是,你根本就是在意的,你怕看到本座那张比恶鬼还恐怖的左脸,你怕你接受不了,你怕你会被惊着,你怕你会被活活吓死!” 他的声音冷凝中有一丝的激动,有一分的隐怒,有一分的不满。 更多的是痛苦。 相较于他的情绪,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怕的是你,不是我。” “哼,说得好听。” “你不信,就算了。”她也懒得多解释。 君寞殇盯住她清雅如画的面孔,她这种人,可能连谎都懒得撒,理智稍稍回拢,“那为何” “因为我不想跟你在一起。”嗓音清逸出尘,比黄莺出谷更优美动人。 他的心却一窒,彻底怒了,“凤惊云,你不要激怒本座!” “实话都不想听,你还想怎么样?” “怎么样?”他倏地压上她,凑唇吻住她绛嫩的红唇,狂暴地索吮,大掌在她身上放肆地游虐。 她吃痛,目光冷如冰箭。 明明在恨、在愤怒,一碰触她的唇,她的身体,却yu火升腾,想将她狠狠揉进自己的身体,想将她揉进骨子里,再不想与她分开! 一面怒火滔天,他那颗冰冷的心却在抽痛着,似乎比当初刀刃插、进心脏还要疼。 他觉得他的理智快给这种不受控的疼感、痛感、怒感淹没了。 动作越来越狂暴,她的唇都肿了,她恼怒地说道,“君寞殇,你不要这样!” “你不是想要一个孩子吗?”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本座成全你。” “我不要孩子在这种情况下到来。再说,指不准已经有孩子了。你要伤到孩子?” “才几天,没那么快,本座再补上几次,肯定没问题。” “滚!” “由不得你说不!” “既然你一定要用强的,那随便吧。”她失望地闭上了双瞳,“就像君佑祺想乘我之危那样,你也这样吧。反正我反抗不了。也许,你比君佑祺幸运。君佑祺用强那次,我在紧要关头能动了,没有。这次,或许一直动不了。也罢。” 见她苍白的面色,绝望的话语。 他的心痛得像在滴血,动作也停了下来,沉重地合拢她被扯开的衣襟,“对不起,惊云” 他抬起右手,狠狠的一巴掌煽在自己右颊上。 他比正常人白皙的右颊多了一道鲜明的五指印,“本座不是人。本座不该伤害你!”想到她现下这样,全是自己害的,就愧疚得不行。 “你倒是跟君佑祺很像,犯了错就来道歉,自甩耳光,果然都是出自皇室君家的人,品种都一样龌龊。”她寒着脸孔说道,“伤害了一个人,再道句歉,有用吗?” “那你想如何?”打得太重,鲜血自他唇角泠泠流下,他面无表情地拭去嘴角的血迹。 本来她想顺口叫他死,见他认真的表情,想到他曾为了她一句话,那柄锋利的匕首就被他毫不犹豫的插,进他自己的心脏。 这个男人是疯的! 她不能乱说,不然,他又照做。 现在朝廷的局势紧张,不比以前。 她现在又动弹不了。倘若他真的重伤,万一有状况,她救不了他。 而且 终究,她还是舍不得他再受一次濒死的痛苦。 “你走吧。”她的声音就像宁静的湖水,不起波澜。 感受到她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在那万丈深渊里沉在底下,不反抗,没知觉,如死灰一般,似乎再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他早已冷冰没知觉的心狠狠地痛着,就像被人扯裂了一道口子,鲜血正从那道口子涌了出来,涌灌得他满心、满肺、满腔的疼痛。 “本座不走。”他兀自在她身侧躺下,拉高被子,声音冷幽沉痛,“本座就在这儿陪着你。不求你原谅了。恨本座也罢,有恨,起码证明你是在意本座的,哪怕是恨意。起码说明,本座能在你心里留下影子。恨吧,痛恨本王,也好过你心如死灰,也好过你的冷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3章 交易2 “知道没有结果,教主又何必强人所难。” “会有的。”他冷沉的嗓音有些微的沙嘎,“你都说了,说不准你肚子里面已经有了本座的宝宝。” “这只是一个交易而已,我要个孩子,你也如愿得到了我的身体。” 他以一指点上了她的唇,“谁说是交易?本座是真心爱你。有生以来,本座从来没想过会有孩子,也没想过要一个女人为本座生育子嗣。你的出现,有时候,本座在想,就像做梦一样” 他的思绪陷入回忆,“犹记得那晚,本座极其无聊地在丧魂河边,望着平静的湖水,夜晚格外地静谧,本座也不知道为何会去那里。下意识的吧。因为有时候,本座就像一具游尸一样,寂寞成伤,孤寂得自己都觉得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没有人敢接近丧魂河,因为世人畏惧那河里有着太多亡魂。而本座不论出现在哪,都会给人当成怪物,当成异类,也只有出现在没有人敢去、或者不出门,才不会吓着人。” 他伸出胳膊将她圈拥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脑袋,“本座有时候觉得,或许丧魂河里那些亡魂才不会把我当成异类。”苦笑自唇角弯起,“本座煞气太重,也可能,鬼魂都会害怕。” “丧魂河里真的有很多鬼魂吗?”她记得君佑祺说过,人一离世,魂魄就给鬼差押走了,世上是没鬼的,有也是几乎不可能的机率,中途逃掉的。 “本座没有见过。”他想了想,“本座的预感,那条河里有一只鬼魂。” 他说的是澈吧。也许是他心底的痛楚感染了她,她不想他太难受,索性与他谈天,转移他的注意力,淡化他心中的苦痛,“你认识河里的那只鬼魂不?” “从未见过,不认识。”他凝起眉,“本座记得,第一次见你那晚,本座看见你在河底捡起了一块玉佩,那块玉佩阴气很重,凭直觉,河里那只鬼魂寄居在玉佩里。还好,你立即又将玉佩扔回了河中央。” 那块鬼玉一直缠着她。她动了动唇,不想解释太多,觉得是自己的私事,懒得说。 他拥着她的力道紧了紧,“惊云,你知道不?本座有多庆幸那晚去了丧魂河边,虽然那条河边,本座偶尔会去。但那晚若是没去,就不会遇见你。本座太庆幸那晚见到了你。本座当时好奇怪,一个女子竟然若无其事地敢到这么恐怖的河边来,你的相貌当时明明那么丑陋,本座却不觉得难看,因为你的眼神很清澈,像会说话、像有灵气一般,又有一种透世的苍凉,深深的吸引着本座” 声音平静地诉说着、语气里盈满了浓浓的爱意,似连他全身浑然天成的邪戾之气都淡化了好多,“见了你第一面,本座就想着见你第二回、第三回每多见你一次,本座对你的思念就多了一分。起初,本座是不承认的,觉得以本座的冷酷无情、 一颗没有知觉的心早已麻木不仁,又岂会在意一个女子?误认为,那定然只是欲、望。” 在她头顶印一吻,轻嗅着她发间淡淡的而又好闻的清香,“也就是你,能让本座牵肠挂肚,也就是你,能让本座这颗早已沉、沦在地狱的心,能再一次的跳动。” 听着他的声音,她的心也跟着宁静。 她侧过身,看着他一半英俊,一半戴着玄铁面具的容颜,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见她能翻身了,他眼里闪过一瞬的喜悦,“惊云,你能动了?” “嗯。” 他心疼地问,“为何叹息?” “有些事情没那么简单。”比方说,现下跟君佑祺翻脸,扯牵面太广。她与君寞殇有自保的能力,哪怕整个朝廷也奈何不了。 可是现在的她不是一个人。她有母亲、有舅舅,有忠心的仆人。 如果翻脸,皇帝、齐王、甚至太子都可能用她的亲人相威胁。 坦白说,若是以前的她,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死活,跟古代的‘亲人’相处了那么久,真有什么事,她不会不顾亲人的安危。 何况,她也不想她的家眷跟着她过颠沛流离、逃亡的生活。那不是她想要的日子。 她的母亲现在很开心,因为她这个独生女儿要嫁人了。她的舅舅刚刚重掌兵权,她身边的下人也很高兴。 她暂时不想去戳破这样的谎言。 就让她身边的人再多开心些时日。 在没有万全把握的时候,她不会冒然翻脸。凭着感情用事去做些愚蠢的事,使得自己与家人都险入险境,不是她的做风。 君佑祺那个虚伪的小人,她暂时的虚与尾蛇,不算什么。毕竟,她自己也不是什么正直的人。 她也不会真的嫁给君佑祺,已经在暗中着手安排了,只是要避开朝廷所有人的耳目,有些难度。 有句话叫船到桥头自然直,即便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宁,不也挺好。 “是啊,好多事情,总是很复杂。”他抬手抚上她绝色的脸颊,“就像有的时候,明明觉得你心里是有本座的,却又不是那么肯定。你说,你这颗冷硬的心底,有本座么?” 有。她坐起身,“重要么?” “相当重要。”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本座要现在知道” 她下chuang走到梳妆台边,拿起一个四方的白色小瓷盒走了回来,坐在榻边,打开盒子,以食指醮着些膏药擦到他右颊的五指印痕上,“下手太重,都肿起来了。” 声音浅淡无波。 听不出是否有感情。 她的动作却很温柔。 享受着她短暂的温存,君寞殇的心醉了,“本座现在觉得,只要有你在身边,万事足矣。” 她现在只想悄然地保全家人。 不知什么时候的不能动弹,已经成为她的致命弱点,得尽快治愈。 皇宫御花园,似锦的繁花争妍斗丽,一眼望不到边际,一阵风吹过,花儿随风摇曳,飘来阵阵花香。 挥退了随行的下人,皇帝君舜与君佑祺父子俩散步于御花园精美的石径上,几分闲情逸致。 “老十,凤惊云此人,你觉得如何?”皇帝苍迈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随意。 “儿臣心目中的最爱。”不假思索地回答。 “朕以为,江山才是你的最爱。” “父皇何以如此认为?” “一开始,朕还真以为你愿意为了凤惊云放弃江山,”老皇帝泛黄的眼珠子里闪过不满,“朕还以为你长进了,知道朕的一片苦心。岂知你散去势力不过是表面,暗中仍然坐揽大权。你的野心就如此蓬勃!” 他也懒得再辩驳,“儿臣是你的儿子,江山自古能者居之,难道就因为君承浩比儿臣早出生,他就是注定的继承人?” 皇帝看着眼前英俊的男子,他是那么的年轻,是那么地有智慧,深得他的心呐,“朕从来不否认对你的疼爱。朕也从来说过,你是朕最宠爱的儿子,是朕最小的儿子。你当不上太子,你可以肖想江山,不论你怎么发展势力,怎么不甘,怎么跟太子做对,朕也忍了。只是希望有一天,你能回头是岸。” 君佑祺脸色澜起了几分苦涩,“父皇告诉儿臣,什么是回头是岸,难道就是你的那句‘朕可以给你一切,唯独不能给你江山’吗?” “倘若朕有的选择,朕又岂会不愿将江山给你?”皇帝语重心长,“仙鹤道观的追鹤道长为祁天国的江山批过天命,祁天国下一任储君,只能由长子继承,否则,会生灵涂炭,有灭国之祸!” “那是妖言惑众!儿臣根本不相信” “住嘴!”皇帝怒喝,“你怀疑谁,也不可怀疑仙鹤道长。仙鹤道长乃世外高人,所批算、所言,自他八岁起,百年来从未有误。你自己想想,倘若你不是那么不知足,与太子争锋,半月教又岂有机会趁势壮大?” “半月教壮大,与此何干,只能怪朝廷无能。”不可否认,君寞殇白手起家,能有今天的地位、其能力、才干,在当世,数一数二。只可惜,他是对手,是死敌。 “你太令朕失望了!”皇帝一拂袖。 “父皇可还记得,幼时问过儿臣,你说,‘祺儿想要什么?父皇什么都给你。’那时父皇抱着儿臣,是亲了又亲。儿臣有洁僻,不喜与人亲近。可是,心底里,是最敬慕父皇的。”他神情惋惜。 想到老十幼时的玉雪可爱,皇帝眼里隐现慈祥,“朕记得那时你说‘你想像朕一样,将来做一个伟大的皇帝’。朕那时才知,在你的心中,朕是伟大的。” “而今呢?”幼年的天真早已过去。要成为皇帝,就要不择手段,就要忍常人所不能忍,就要狠心灭情。 没有亲情、爱情、甚至友情。否则,仁慈的人就会被宫廷的残酷所淹没。 “朕当时并不知道你竟然想当皇帝” “可是你的承诺,在儿臣这就是废话。”这么多年来,他扮演一个好儿子,扮演一个纨绔的皇室子弟,为了顾虑帝王、为了顾虑太子,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所顾忌的全部都是最亲的人。 他也不知道何时,早已不再是自己。 从记事起,朝着那张龙椅,谋划了多年。明明以他的才干,甚至胜于太子,可是,就因他的出生晚了些时候,要坐上龙椅,是如此的艰辛。 老皇帝语气软了下来,“承诺了给你一切,却独不能给你江山,是朕的无奈。你兄长君承浩也是有才干有谋略的人,行事稳重。将来祁天国的江山,交给他,朕放心。虽然他不是朕最爱的儿子,终归是朕的儿子。何况,祁天国自建国以来,都是由长子继承皇位。君承浩继承皇位,是天命所归” “够了。”君佑祺眼里毫不掩饰厌恶,“儿臣不想听!什么天命所归,什么长子继承皇位的规矩,一堆屁话!儿臣只相信人定胜天!” “天意不可违” “你要是那么讲规矩,当年君寞殇那个妖孽的生母夜雁离早已是他人妇,你怎么还去抢,去夺?别说得那么正义凛然、道貌岸然。想要的,就去夺,说起来,儿臣的血液里,还是承袭了父皇您的‘传统’。” “那怎么一样,那是女人而已。”皇帝见儿子心意已决,痛心疾首,“正因如此,朕做了错事,强要了夜雁离,朕才会遭天遣,生了君寞殇那个妖孽。你不能一错再错。” “哼,父皇说得好听。不要一错再错。”他反问,“那太子生母辰妃呢?辰妃乃浣月国德郡王府的敏郡主,敏郡主是你在浣月国带回来的女子,据儿臣所查,她跟了你之前,与当时浣月国的七皇子慕容渊关系亲密,跟你回祁天国时就有孕生了君承浩,谁知道君承浩是不是你的种?” “放肆!”皇帝大怒,“你说的什么话!太子怎么可能不是朕亲生的?辰妃当年与慕容渊发乎情、止乎礼,跟了朕的时候,还是清白之身。她跟了朕之后再没接触慕容渊,直接同朕回了祁天国。你岂能污她清誉?” “是不是污她,她心里有数。辰妃是个聪明人,这么多年来,从来未与慕容渊的人接触,为人安份,儿臣也捉不到她什么把柄。” “不是你捉不到,而是她身正根本不怕影子歪。” “怎么?儿臣质疑你帮人养了几十年的儿子,你受不了,跳脚了?” “别以为朕不知道,十五年前,有传言太子不是朕亲生的谣言,是你放出来的。那些上奏的大臣,朕全斩了。自下了皇令,谁再散播谣言,就斩了谁之后,谣言才止息。等了十五年,你查到辰妃对朕不忠的证据了吗?” 君佑祺敛眉不语。没有。皇帝与辰妃相好,产下太子之时,是三十四年前的事,那时的他还未出生。就算有怀疑,事隔多年,一则无证据,二则,连他自己都差不多怀疑是他推断错了。没有丝毫蛛丝蚂迹,或许,是他多疑吧。 “不说话,那就是没有了。”皇帝痛心了,“老十,你” 重叹了一声,苍老的眼眸闭了闭,“为了皇位,你已经不择手段了。是不是接下去,你要安排个场面,说辰妃还在与慕容渊通奸?” “父皇太看得起儿臣了。如今的慕容渊已是浣月国皇帝,远在数千里之外,儿臣哪有那本事。” “你的本事大着,朕还不知道,你的野心不仅止于祁天国那么简单,手早就伸长到了浣月国。”皇帝不赞同,“朕警告你,当今天下祈天国、浣月国、仙落国,三分天下。你再大的能力,也不可能同时拿下仙落国与浣月国,先与一国开战,却又容易被另一国有机可趁、坐收渔利。三个国家互相制衡,才有今天的安宁。你千万别逾越雷池。否则,若是祁天国的江山不保,你会成为千古罪人!” “就这点局势,儿臣还不知道,还用你教。”正因为清楚,所以,早年,他就开始布划了。如今,虽然祁天国内,殇王那个妖孽坐大,在浣月国,他的势力已经无人可及。 君佑祺看着父亲布满皱褶的脸,那双泛黄的眼珠父亲真的老了。没有雄心,只顾眼前安乐,甚至无能得连祁天国的江山也将保不住。 最疼爱他的父皇,他曾有一丝的不忍。 可是为了将来的大势,他也已经没有法子了。 还以为老十听劝,皇帝点头,“你明白就好。以后安份点,别再想些有的没的。” “你让儿臣安份,儿臣想知道女人在父皇心目中,究竟占个什么份量?”佑祺有时候也看不懂父亲,“辰妃当年是将要嫁给浣月七皇子慕容渊的人,你不顾两国开战的危机,去抢。夜雁离是当年名震江湖的魔女,更是有夫之妇,你依然夺。后来无数属于他人的女子被你占有。直到现在” “朕是皇帝,想要的,不论是江山还是女人,那就是属于朕之物。有了江山,朕就有了资本去取夺想要的女人。若是想要的女人都得不到,你说,皇帝当了还有什么意思?朕还是稍有分寸的,当年夺了辰妃,不是没引起两国开战?那是当年慕容渊是浣月国最懦弱的皇子,朕觉得他根本没反抗的能力。事实也确实如此。” “父皇错了,他才是最狡猾的人。一直韬光养晦罢了。不然,他又岂能当得上皇帝?” “那又如何?对这种男人来说,女人更是可有可无。一个辰敏郡主而已,他不在乎的。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朕今天不是来听你当儿子的说教的。”他世故的老眼微眯,“老十,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 君佑祺知道他指的什么,“父皇说的对。相较于女人,当然是江山更重要。” “即便朕要太子继位,你也一意孤行,即使江山内乱,你也不打算收手了?” 若是以前,他还会虚伪否认,现今的局面,没必要了,“父皇说的对。”一抹狠戾闪过看似无害的漆深瞳仁。 倘若皇帝真的公然翻脸,那么, 也别怪他这个做儿子的了。皇帝要是驾崩,太子肯定马上以储君的身份继位。所以,皇帝不可以死,但可以傻、疯。 “你终归是朕最疼爱的儿子。”皇帝叹然,“你跟太子的翅膀都硬了,朕也阻止不了你们。甚至连那个妖孽的翅膀也硬了。也罢。既然朕当初答应过,你要什么,朕就给你什么,那就兑现承诺。 太子势力已渐不如你,不论你与太子,哪个做未来的皇帝,朕都乐其成,只要不是那个妖孽。朕可以下诏撤了太子的储君地位,让你名正言顺当上太子。这样,你就不是篡位,而是朕钦点的真命天子。” 君佑祺没有急着高兴,“父皇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吧。” “不愧是朕的儿子,很明白朕在想什么。”皇帝一本正经,“不是要求,是交易。用凤惊云,换你当太子的圣旨。” 他沉默。 “怎么?不愿意?”老皇帝唇角勾起一缕嘲讽,“你是朕的儿子,你的心有多龌龊,朕又岂会不知道。凤惊云的画像,是你故意安排让朕看到的。这点心思骗不过朕。奉劝你,姜还是老的辣,不要在朕面前耍小聪明。你不就是想试试凤惊云能有多大的魅力么?看朕能为她做到哪一步?你很懂,朕喜欢美丽的女子,尤其是绝色美女,越难征服,朕越想得到。” 想到凤惊云如画的容颜,老皇帝光是一想,眼中就充满了享受,“有才有貌、医术高明,气质若仙,此等女子是天下间的尤物!朕要是得不到她,就会死不瞑目。 朕老了,离进棺材不远了,将来的天下江山,都是你们年轻一辈的。朕不想带着遗憾进棺材。而一个好的帝王,是绝不会因女人而顾虑。若你舍不得她,那你也没资格做皇帝。而朕为了得偿所愿,违背了承浩将来继位的天命,自然需要补偿。这个补偿,朕要凤惊云。只要你将她送给朕,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 君佑祺的心隐隐地痛着。一个女人而已,安排她的画像被父皇看到,如今,他所希望的,也在照着希望达成。 为何,他的心竟然格外的不舒服。 明明已经得到了凤惊云的身体,为何,他还会心生不舍? 皇帝继续游说,“反正凤惊云已经是你的人了,用过的破鞋,这么高的价值,赠了又何妨。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女人可以疼、可以宠,永远不要在女人身上真的用心。你想想你父皇一生,拥有的女子无数,哪一个能真的累及朕?辰妃、离妃、玉妃、晚嫔也罢,疼的时候,朕会疼,就算她们死了,也不过是少一双鞋,鞋子、衣服,可以另外有很多。” 三击掌,老太监安禄恭敬地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个长方形的精致黑檀木盒,“老奴参见十皇子。”打开盒子,里头是明黄打底的高档绒布。 绒布上静躺着半卷圣旨。 皇帝一个眼色,老太监安禄将盒子递给君佑祺。 “盒子里是立你为太子的半张圣旨。”皇帝声音老迈而清楚,“什么时候把凤惊云给朕送上享用过了,另半张圣旨就什么时候给你。哦,对了,凤惊云非等闲之辈,朕相信你有办法搞定她。可以给你时间,但朕的耐心有限。朕可不希望你娶她。下个月初六是你们的婚期,就下个月初六吧,最迟,那天你把她送来。” 想了想,又添上一句,“要是那天你能用计让她嫁的人不是你,是朕,那更好不过。反正新娘子拜堂时盖着盖头,不如,将新郎换成朕” 君佑祺拿起半卷圣旨看过,圣旨是真的,只是只有一半。阴沉着脸,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皇上”老太监安禄看着十皇子走远的身影,欲言又止。 “他拿了圣旨,说明就是同意了朕跟他的交易。”皇帝布满褶皱的老脸浮起誓在必得的笑痕,“凤惊云,朕就等着品偿你的滋味儿了,哈哈哈” 御品斋有着皇帝亲赐的天下第一楼美誉。地处京城繁华地段,尽管价格奇贵,却是客似云来,出入得起的,不是达官显示,就是地主土豪。 二楼包厢里,太子君承浩正在慢条厮理地享用满桌美食,侍卫张晋恭敬地站在一边。 夹了一块红烧蹄髈,君承浩品过,“同样的食物,御品斋做出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不愧为天下第一楼。十皇弟那么喜欢烹饪,你说,要是他没野心多好?” 张晋为主子斟了一杯酒,“属下相信主子您是真命天子。连追鹤道长都批过祁天国的天命,说祁天国的江山必需由您继承,十皇子即使再有野心,到头来肯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只怕会人定胜天。本宫觉得好压抑。”君承浩端起桌上的杯酒一饮而尽,“殇王的势力如今越来越大,势不可挡,君佑祺又野心勃勃,本宫这个太子,腹背受敌,日趋弱势。更是连心爱的女子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属于别的男人、嫁给别的男人。” 张晋不知道该答什么,只是又替主子添上一杯酒。 “好辛好辣的酒,本宫却觉得不够烈。父皇也在打凤惊云的主意。本宫为人子,为了将来的江山,不能与父皇翻脸,同样只能任由父皇觊觎她。”君承浩苦笑,“本宫这个太子做得还真是窝囊。你说,本宫是不是很窝囊?” “怎么会?主子您只是明白,江山美人,孰轻孰重。只是为了大好江山,不得已而已。” “本宫的心里好苦” “属下能明白您的心情。” 君承浩还想说什么,察觉一道关注的视线,朝窗外看过去。 只见对面客栈的二楼,一名老者正注视着自己。 那名老者约莫六旬,灰里参白的头发,一身粗布灰衫,眼神里充满世故阅历,精神抖擞。一看即是武功高强之人。 承浩微眯起眼,老者看自己的眼神有几分探究,还有几分恭敬。自己并不认识那人,有些不明所以,朝张晋使个眼色,“去,把对面那人压过来。” “是。” “等等,那人看起来非等闲之辈,当心。” “遵命。”张晋拱手刚想离去,君承浩又道,“算了,他已经走了。本宫在他眼里看不出恶意,应该是友非敌。本宫有直觉,他还会再来的。” 太子府。 辰妃年老色衰失宠多年,早已随儿子搬到宫外的太子府居住,只是偶尔在皇帝传诏的时候进宫。 日暮西沉,厢房里,辰妃正躺在床上小歇,一名丫鬟正在给她捏按着肩膀。 忽然,丫鬟不知何故倒地。 辰妃大惊,坐起身,“谁?”刚要大声叫唤,一名男子出现在房里,压低嗓音,“敏郡主别叫!” 敏郡主这个称呼,已经几十年没人那么唤她了。辰妃一时感慨,听着声音耳熟,“你是?” 来者朝她单膝跪地,“属下田晏参见敏郡主。” 辰妃身躯一僵,“你抬起头来。” 田晏抬首,那是一张苍老的面孔,眼角、嘴角的皱纹里满是饱经风霜的痕迹,灰里泛白的头发,明显已是六旬老人。 “你老了。”辰妃盯着他看了半晌,那神色,是认得他的。她出嫁前是浣月国德郡王府的辰敏郡主,从小与浣月国七皇子慕容渊青梅竹马。田晏是慕容渊的贴身近卫、亦是心腹。 “娘娘还认得属下,属下多谢娘娘记挂。”田晏抬首看了眼依旧高贵温婉,却年华老去的女子,心中也是几分感慨。 “你来做什么?” “是他派属下来的。” 那个他指的是谁,辰妃又岂会不知。她瘫坐回床上,忽然笑了,“几十年了,他还没死?” “回郡主,他尚在。”要是别人,他肯定要治其大不敬之罪,眼前的女子,不敢。 “不要叫本宫郡主。当年的辰敏郡主早已经死了!活着的,是祁天国的辰妃,辰妃,你不知道吗?如今,本宫虽然不得祁天国帝君宠爱,却是太子生母,有个孝顺的儿子,本宫过得很好。他还叫你来干什么?几十年不闻不问,他不是早就忘了本宫了吗!” “郡主娘娘误会了,主子一直记挂了您几十年,主子都说他今生欠您太多,已无法偿还。” “回郡主,他尚在。”要是别人,他肯定要治其大不敬之罪,眼前的女子,不敢。 “不要叫本宫郡主。当年的辰敏郡主早已经死了!活着的,是祁天国的辰妃,辰妃,你不知道吗?如今,本宫虽然不得祁天国帝君宠爱,却是太子生母,有个孝顺的儿子,本宫过得很好。他还叫你来干什么?几十年不闻不问,他不是早就忘了本宫了吗!” “郡主娘娘误会了,主子一直记挂了您几十年,主子都说他今生欠您太多,已无法偿还。” “不要叫本宫郡主。当年的辰敏郡主早已经死了!活着的,是祁天国的辰妃,辰妃,你不知道吗?如今,本宫虽然不得祁天国帝君宠爱,却是太子生母,有个孝顺的儿子,本宫过得很好。他还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4章 被擒 “你的使命已经与本宫无关了。”她摆了摆手。 “娘娘”田晏还想说什么,忽见窗外偷窥的身影,一道真气打过去,窗户开了,他飞身至窗边的时候,外头已经没人了。 “是何人偷听!”辰妃吓白了一张雍容华贵的脸。倘若此事传扬出去,那可是欺君灭族的大罪! 田晏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娘娘无须惊慌。此人构不成威胁。” “不管任何人知道,都必需死,本宫不相信任何人!” “属下没看错的话,方才窗外之人是太子殿下。” “是浩儿?”辰妃脸色僵硬苍白,“他不是去御品斋喝茶去了,怎么会突然回来。” “或许是知晓属下先前在观察他,所以就悄悄不动声色地尾随属下而来。” 辰妃面色慌乱不已,“若是其他人,立即暗中诛杀了便可,可是浩儿他什么也不知道的” 田晏关上窗户折了回来,“娘娘稍安勿躁。承浩殿下迟早会知道的。” “你叫本宫怎么镇定得下来?”她害怕地闭了闭眼,“多少年了,浩儿已经三十四岁了,本宫与你主子都是快进棺材的人,原以为,这是永久的秘密。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还要派你来!为什么!” “主子有不得已的苦衷” “本宫不听、本宫不想听!”她失声哭了起来,“浩儿是无辜的,他是本宫的好儿子,他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刚才的话,他一定会怀疑,你叫本宫如何面对他!” 田晏也为难了。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抚,作为一个下人,又不能,只待她冷静下来,才说,“娘娘,原本,承浩殿下在祁天国当了太子,主子也想他顺利在这边继承皇位,可是” 话未说完,突然,门窗被内力震开,下一瞬,庭院外数名黑衣人一闪,转瞬已入房,辰妃刚想大叫,被其中一名黑衣人以手刀劈了颈项昏了过去。 田晏瞬间与黑衣人交手,殊死博杀。 来者是九名黑衣高手,意在擒住田晏,而非取其性命。尽管田晏武功高强,以一敌九,又是九个绝顶高手,须臾,他已经被制住。 下腭一动,田晏刚要咬碎事先就含在舌胎下的药丸,预备在暴露时随时自杀。 岂知其中一名黑衣人早知他会如此,捏住他的下腭,取出那粒药丸细瞧,“药有剧毒,他想死。” 另一名黑衣人道,“主子等了那么多年,慕容渊与辰妃终于有破绽了。不能生擒他,我们就没活路了。”扫了眼昏过去的辰妃,“她怎么办?” “我们的命令是生擒田晏。不管别的。”又一名黑衣人一说,九名黑衣人轻功一展,带着田晏一同消失。 太子君承浩起先在窗外偷听到那自称田晏的老者与母妃的对话,脑子翁翁作响。 那个老者叫田晏,好熟悉的名字。 忽然想起,他曾查过一个叫田晏的人的资料,是浣月国皇帝慕容渊的亲信,跟了慕容渊几十年。 从母妃的话里,可以听出她认识此人几十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母妃并不否认与此人的主子关系匪浅。 想起十五年前,君佑祺在暗中煽动大臣请奏皇帝,说他这个太子非父皇亲生,苦于没有证据。他也向母妃求证过了,母妃当时说那是谣言。 如今 难道他真的不是父皇亲生的?还是,仅是老朋友叙旧? 不,不会如此简单。 君承浩很是受打击。想到他可能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心情就跌到了谷底,甚至想逃避,害怕碰触这等颠覆他世界的事情。 一定不会的,他是祁天国的太子,不会是别人的儿子,谁也改变不了! 霸气如鹰的眼眸微眯了眯,如果谁对他的身世不利,那么,那人只有死。 刚要折返杀了那名老者,忽然,有家丁大声地叫嚷起来,“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 君承浩一听,未管是哪里传来的声音,先一步往母妃的厢房而去,只见母妃倒在床榻上,而房里那名老者已不见踪影。 他面色顿时铁青,上前一探,母妃有气,看样子只是昏过去了,掐了掐她的人中。 辰妃醒来,看到眼前高大壮硕的儿子,“浩儿” “人呢?”他冷着脸问。 辰妃自然知道问的是田晏,“大约有九个黑衣人突然出现,田晏与他们打起来了,本宫就被打昏,后面的事,不知道了。” “原来,那老者真的叫田晏。”君承浩心凉了半截,“是浣月国皇帝慕容渊身边的护卫田晏?” 辰妃苍白着脸,艰难地点头。 此时,侍卫张晋走进来禀报,“太子殿下,原来您在这,刚才院外不知何故,巡逻的侍卫被人悄无声息杀了三十人,肯定有人潜进来,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府中没有财物或其他人受伤。” “你先下去。”君承浩朝张晋一摆手,后者会意地退下。 他又说,“母妃,他们是来捉田晏的。据消息,田晏武功高强,一般的高手奈他不何。九个黑衣人若是没猜错,那九人是无相手底下的九大死士统领。” “无相是何人?”辰妃并不知晓。 “是君佑祺。他手底下养了过万名死士。” 辰妃惊骇地瞪大眼,“田晏落在君佑祺手上,可就真的糟了!万一他供出”怯怯地看了儿子铁青的面色,不敢说下去。 “母妃,如今滋事体大。”君承浩寒着脸说,“田晏为何来找你,过去你与慕容渊究竟有无染”对一向尊敬的母妃问出这种话,他也觉得难,“我的父皇究竟是不是君舜?” 辰妃看着儿子刚毅粗犷的面孔,艰涩地摇了摇头。 君承浩面色一白,脸上的血色退尽,“儿子记得,十五年前,有谣言指责儿子不是君舜亲生的,您那时说,您是清白身给了父皇,并立即随他从浣月国回了祁天朝廷,怎么可能” 辰妃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也不再隐瞒了,“你也知道,本宫出生 浣月国德郡王府,乃德郡王府的敏郡主。当年慕容渊还是浣月国的七皇子,当时的皇帝儿子众多。慕容渊并不出众,本宫也不图当什么后妃娘娘,只想平静度日。” 她限入了回忆里,“我与慕容渊自幼相识,我以为他没有当皇帝的野心,为人也善良,觉得他会是个好夫君,与他互相爱慕。并在悄悄地来往过程中,保持了很长段时间的肌肤之亲。” “那君舜何以认为你是清白之身?” “后来,我怀了孕,查出来刚刚二十余天,一个月未到,你出生时,足月后又正好迟了十来天才降生,出生的时间上,蒙过去了。君舜当时亲自出使浣月国,受浣月国至高的款待。当时君舜虽贵为皇帝,实权却很多掌握在祁天国其他王爷,也就是君舜的兄弟手中,君舜要是死了,祁天国另立君王也容易。即使他亲自出使浣月国,浣月国除了保护他,也无别的趁机要他命的想法。 浣月国当时的皇帝命朝中各大臣、王公贵族之女盛装出席款待君舜的盛宴,意在让君舜挑几名女子陪侍。君舜看中了四个,很不幸地,我是其中之一。 我们四人被安排在一处院落,轮流给君舜陪寝。前三晚是其她三名女子。第四晚轮到我了,我想逃。慕容渊却暗中找过我,让我不要逃,他说我们终归是权贵之后,君舜会给我们名份。他让我跟着君舜。” 说到这,辰妃心中凄苦,“本宫当时也问过慕容渊,君舜可以给我名份,他就不可以吗?他就不能争取吗?慕容渊说,人人当时以为他是个无能的皇子,他不能这个时候站出来争取我,不然,会引起怀疑。我问他怎么办?他给我安排了一条康庄大道。 他让我怀着你嫁给君舜。慕容渊说,他也未必能当上皇帝,只有委屈我了。他说君舜已经是皇帝,将来,我若生个儿子,那就是祁天国的太子。倘若他慕容渊夺了浣月国江山,我腹中的孩子再继承了祁天国江山,那整个天下有三分之二都是慕容家的了。 至于君舜那里,慕容渊早替我想好了办法,他利用另三女子陪寝的那三天时间,找了个相貌与我极其相似的清白女子,代我与君舜同了房、落了红。然后,那名女子一利用完就被慕容渊暗杀了,而我,怀着慕容渊的孩子,也就是你,跟着君舜回了祁天国。从此,再未与慕容渊联系。 慕容渊后来也当了皇帝。本宫原以为他会派人来接我们母子。几十年了,他没有。他在浣月国早就另立了太子,本宫的心也早就死了。本宫的儿子,浩儿你,是祁天国不可动摇的太子,本宫不争宠、不嫉不妒,本宫已经很满足了。” 君承浩面色阴鸷冷酷,还来不及反应。 响亮的三击掌,老皇帝的身影出现在院外,“真是朕的好辰妃!”锐利如剑的眸光迸射在君承浩身上,“真是‘朕的’好儿子!” 同一时间,君佑祺摇着折扇出现在老皇帝旁侧。从田晏一出现在祁天国境内,他就已暗中派人盯着了。刚从皇宫拿了半卷圣旨就得到消息,田晏进了太子府。 于是,他心生一计,只要田晏被捉,辰妃与太子慌乱之下必会自乱阵角,暴出当年的实情。他就立即请父皇过来配合着看一出‘好戏’。 果然是好戏! 不冤他多年来一直不松懈太子非亲生的这条线索。 父皇说当年的辰妃是清白身有孕,就是谣言再多,他也不会相信太子非亲生。 如今辰妃亲口承认。 那就另一码事了。 没看向太子,君佑祺反倒审视起老皇帝已经气得煞白的脸色,“父皇,你总是说要相信天命,你总说君承浩是天命所归,是未来不可替换的储君。如今呢?” 屋内的辰妃是早就惊得眼睛睁得瞠大,身躯颤抖,面色如丧考妣一个字也噎不出来,一副死到临头的傻样。 君承浩死咬着牙关,面色青如寒铁,又羞又愤,又震惊,一言不发。 皇帝是又怒又气,“想不到朕竟然养了个野种!还误把野种当宝,气死朕了、气死朕了!”气得身心发痛,人都站不稳。 君佑祺无动于衷地站在边上,“父皇息怒,名副其实的野种还等着您处置呢。” “还处置什么,直接将辰妃那个不贞洁的贱人与君承浩那个野种直接格杀匆论!”他老手一挥,“放箭!” 身后一排早已搭好弓的弓箭手立即放箭,万箭飞射进房。 君承浩运内功一掀窗户,窗子关上。 “啊!”辰妃惨叫一声,胸口中了一箭。 “母妃!”君承浩飞身过去,勾住她的身体,踢翻桌子挡箭。立即数支箭桌身。 外头的人看不见屋内的情形,无数箭矢从各个方向飞进来。 承浩躲在桌后,单手抱住母亲。 辰妃看着这个出色的儿子,“浩儿母妃当年不该来祁天国应该誓死留在浣月国,那样你就是浣月国的太太子了。母妃对对不起你。” “母妃,您流了好多血,别说了。”君承浩见母亲胸口的箭伤不断涌血,声音里有一许哽咽,“儿子带您出去,给您包扎伤口” “出不去的。外边都被包围了那么多弓箭手。”她一咳,一大口血呕了出来,“屋里呆得越久,越是危险浩儿,用母妃的身体挡箭,你要好好活着冲出去。” “不。”他想也不想地摇头。 “听听话。”辰妃被血染红的手吃力地抬起手,想再摸一摸儿子粗犷刚毅的脸庞,奈何手抬到一半,终是无力地垂下,绝了气息。 “母妃!”君承浩悲痛地狂嚎一声,像一头失了至亲的狼。 一瞬间,他从一个堂堂的太子沦轮为野种,从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皇子,变成了朝廷的公敌! 他不甘心! 斗才干、斗智谋,他不相信他会输给君佑祺,为什么,他竟然不是君舜的亲生儿子! 绝不甘心就此死了,他要复仇! 君承浩神情悲愤、痛苦不堪,“母妃,那儿子就听您的话了。” 此时,外头一大片喊打喊杀声。侍卫张晋大声呐喊着,“主子,属下带了大队人马来救您了!” 趁着外头大乱,君承浩观察了下外头弓箭手隐藏的位置,抱着辰妃的尸体破墙而出,一瞬已冲出了包围圈,同一时间,辰妃的尸首因挡箭被箭扎成了刺猬。 扔开辰妃的尸首,与张晋带的大队亲队救兵汇合,立时与君舜所带的朝廷人马一场血战 一天一夜了。 云起山庄——云阙居厢房里,凤惊云抬首看了看外头的正盛的日头,一动身子,觉得自己快死了。 本来她不肯揭君寞殇的面具,他生气了,说了重话,又愧疚得自煽了一巴掌。她帮他上药,他说有她在身边万事足矣。 于是静静地抱着她。 慢慢地,他的手开始不老实 她知道自己的话让他受伤了,没有拒绝。 他疯狂地要着她,就像疯了的野兽,在房里一天一夜。 几乎就没有停过。 她已经虚脱了,觉得自己真的快死了。 他的yu望是深深、彻底地满足了。 可是心却依旧在痛。 他已经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人,为何,她不愿接受他?他不想跟她再偷偷摸摸的,他想光明正大地娶她! 她太过美好,而他的左颊太恐怖,他自卑。 怕她嫌弃。 她口口声声不在意他的容貌,却从不肯揭开他脸上的半张面具。 他想逼她,却又怕。 倘若她有半丝的嫌弃,他都会疯狂、会杀了她,会心痛死! 悲愤也好、怒气也好、自卑也罢。 一切的一切化为力量怒气,狠狠地要她! 他疯了。 见她昏迷得似醒不过来的小脸,他总算怕了。取了颗丹药喂她服下,见她睁开了眼,他欣喜地开口,“你醒了!” 她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他脸上,哑得没了声音,无声地问,“我还没死?” “说什么傻话。”他沉下眉眼,嗓音也分外沙嘎。 她已经完全哑了的嗓音让他心疼不已。 是太过持久的欢ai令她叫哑了。 心疼万分,也愧疚万分,走下榻为她盖好被辱,下chuang又将帐幔放下,确保不外泄,才披了衣于窗边打了个手势。远处一名待命的黑衣人飞身过来。 君寞殇交待了几声。 那名黑衣人飞快地离开,折回时带了篮子。君寞殇取过篮子关上窗, 将篮子放到桌上,里头是小米肉粥与几道菜,一大壶茶。 由于他自己安排了厨子在云起山庄里,所以,他在的时候,他安排的厨子随时做了膳食待命。所以,上的膳食非常快。 他一手端起一大杯茶水,含了一口茶,没有咽下,禁自来到榻边,吻上她的嘴唇。 过度的‘被劳动’,她太累太疲惫,又快睡着了。 察觉他又吻上来,嘴里还渡茶水给她。 她倏地睁开眼,对上他血色幽森的瞳子。 “唔”她想抗拒。 他却不让,兀自继续将茶水渡过来。 她实在太渴了,干渴到唇已有些裂了,被动地吞咽他渡过来的茶水。等他嘴里的茶水没了,他也没放开的意思,继续与她唇舌勾、缠。 她瞪圆了两只杏眼,水灵灵的眼里除了困意,更多的是火气。 他血色的眸子里渗了笑意,心情愉悦地放开她,又就口饮了一大口茶水,没有咽,又向她凑过来。 “不用你用嘴喂。”她马上表示,“我自己来。” 他又强压了上去。 继续渡茶水。 渡完又是一个绵长的深吻。 见他第三次还想这样,她撑着酸痛得像要散架的身子坐起身,“你再这样,我就不喝了。你就滚出去,我另外叫人来侍候。” 他扶她坐好,微眯起眼,“你想叫谁侍候?” “当然是丫鬟。”她脸色不悦,“不然你以为呢。” 他冷然开口,“自然跟你想的一样。本王不许,本王的女人,自己亲自照顾!” “谁是你的女人。”她冷哼。喝了两大‘口’茶,还真是人家口里的茶,声音还是很哑。 “你。”他一个字迸出唇里,说得很清楚。 他说的是事实,她懒得跟他犟,“我要喝水。”再不喝,渴死她了。 “本王喂你。”他满脸心疼。 “还用你的嘴喂,我渴死算了。”她目光有些恍惚,忽然想起,曾经君佑祺发高烧快死的时候,她也以嘴给他喂过药。 那个时候的她,并不确定君佑祺是否纯粹的真心待她。 现在想想,都觉得有点恶心。 他却不让,兀自继续将茶水渡过来。 她实在太渴了,干渴到唇已有些裂了,被动地吞咽他渡过来的茶水。等他嘴里的茶水没了,他也没放开的意思,继续与她唇舌勾、缠。 她瞪圆了两只杏眼,水灵灵的眼里除了困意,更多的是火气。 他血色的眸子里渗了笑意,心情愉悦地放开她,又就口饮了一大口茶水,没有咽,又向她凑过来。 “不用你用嘴喂。”她马上表示,“我自己来。” 他又强压了上去。 继续渡茶水。 渡完又是一个绵长的深吻。 见他第三次还想这样,她撑着酸痛得像要散架的身子坐起身,“你再这样,我就不喝了。你就滚出去,我另外叫人来侍候。” 他扶她坐好,微眯起眼,“你想叫谁侍候?” “当然是丫鬟。”她脸色不悦,“不然你以为呢。” 他冷然开口,“自然跟你想的一样。本王不许,本王的女人,自己亲自照顾!” “谁是你的女人。”她冷哼。喝了两大‘口’茶,还真是人家口里的茶,声音还是很哑。 “你。”他一个字迸出唇里,说得很清楚。 他说的是事实,她懒得跟他犟,“我要喝水。”再不喝,渴死她了。 “本王喂你。”他满脸心疼。 “还用你的嘴喂,我渴死算 曾经君佑祺发高烧快死的时候,她也以嘴给他喂过药。 那个时候的她,并不确定君佑祺是否纯粹的真心待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5章 喝茶 “我在想,你使用特异功能可以穿墙。”她目光有几分闪亮,“那么你有没有穿墙去偷东西啊?” “”他眼帘里闪过一分尴尬,几不可觉地点了点头。 “那你有没有穿墙进去看人家夫妻活?”次奥,这个王八蛋还能隐身。想想有这等本领就好爽。平常人是想都不能想的特异功能啊。 她哪怕有几分本事,也没他牛叉了。手不知不觉地抚上肚子,不晓得她能不能生出个有特异功能的宝宝? 他轻拍了下她的额头,说是拍,跟摸也差不多了,“小脑袋瓜子在想什么呢。那么龌龊的事情,本王看到了也当没看到。” “也就是去看过了?”她眼睛发光,“你抱着我能隐身吗?” “念力发挥到最强的时候,能让别人也看不到你。” “那我们去偷看” 他冷下脸,“本王不许你看别的男人。” “我是去研究古代人的‘性’致。” “不行。”他沙嘎的嗓音里有着隐怒,脸色也寒了下来。 “干嘛不行?”她瞧他板着的面孔,那严肃得要吃人的眼光,看看是满吓人,好像要拆了她的骨头。 她丝毫不怕,反倒笑了起来,瞅着他帅得不得了的面孔,“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他耳根子可疑的红了红,邪肆的瞳光直勾勾地盯着她,“想去看别的男人,该不会是本王没‘喂饱’你?本王不介意再来几次。” 还几次?动一下她都要酸痛死了。天知道她已经‘饱’得怕了。再给他‘做’下去,她怕真会死在chuang上,不过 水灵灵的大眼上下瞅了瞅他,这厮做了她那么久,铁打的也该累惨了,瞧他红色的眼瞳里还泛着疲惫的血丝呢,“你行吗?” 他干脆捉起她的小手,往自己下身一探,牙缝里迸出一句,“你说行不行?” 她脸色一僵,怎么又开始擎天一柱了! 他不是人啊!精力不要钱啊? 见他把手里的碗放到榻边的小几案上,整个人又欺压上来。她小脸色变,“殇王爷英勇神武、坚韧不摧、力拔山河放过小女子吧,你太行了、我不行了” 看她吓得苍白的脸色,他强忍下欲火,心柔成了一片。 心知她暂时再承受不了更多。 而且,她是个怎样的女子? 医术无人可及,清雅淡逸,似乎世间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蹙一蹙眉头。他若真的强来,她并不是没有反抗的能力。若是平常,照她的性子,可能会将对方直接毒死毒残,她却这般反应。 说明她的心中应该是有他的。 他笑了,笑容邪魅里盈满愉悦,“看你娇撒得不错,说的话本王也受用,暂时先放过你。” “什么撒娇,别往你脸上贴金了。”她面色一敛,恢复一派冰冷的样子。 “是吗?你真确定不撒娇了?”他眼里又现火热,“那就别怪本王” “行了,算我怕了你。”她还不想真死在chuang上。 “杯子里的茶也凉得差不多了,”他将茶杯凑到她唇边,“来,多喝点水。” 她也不客气地任他侍候着喝了一杯。 他的手触上茶壶,壶里是烫热的茶水,适量凝运一缕真气,热茶凉得适饮,“本王的真气寒凉,产生不了热度,冷却倒是极快。” “嗯,有利有敝。”她喝了半壶茶水后,干渴得冒烟的喉咙总算舒服了。此茶壶比一般的大两倍,估计他也是算好了两人喝的份量,“你也喝点吧。” 他颔首,同样饮了水之后,又端来桌上的碗粥,像养孩子一样的,一口一口喂她。 她喝了几勺粥,“你也喝点。” “你先。” “不好,”她说,“我们一人一口。” 瞧着她没什么表情的眉目,他却能感受到她的关心,微哑地一应,“嗯。” 把一篮子的食物都‘扫荡’得差不多的时候,两人也吃饱喝足了。 敲门声响起,他又帮她把被子拢好,确定她无一丝春光外泄之后,才说,“进来。” 半月教东堂主暗影推开房门,身后跟着三名下人。 其中两名下人抬进来一个大大的浴桶,桶里装了三分之二的热水。另一名下人端着托盘,盘上放了新鲜的花瓣、皂角、毛巾,等洗浴要用的东西。 下人收拾完碗筷,将篮子拎走,又退下了。 暗影有话,“王爷,朝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事。” 君寞殇一挑眉,“太子非君舜亲生的?”语气是肯定的。事实上,在田晏进入祁天国境内,他也早就知悉了,齐王既然派人盯着,他倒是懒得插手了。凡事未必要亲力亲为,坐收渔利,岂不更好? 暗影惊讶,又觉得主子向来心思剔透,“王爷英明。确是此事。” 就连凤惊云也没什么表情。 君寞殇瞥向她,“你也猜到了?” “怀疑过而已。”她有次想过太子君承浩骨骼特别壮硕,壮得像头熊。君寞殇与君佑祺都是看起来颀长的身材,皇帝的身材单薄枯瘦,太子一点不像皇帝。她有想过太子不是皇帝亲生的,不过,不关她事。 事不关己,她向来喜欢高高挂起。 “哼,老废物就是喜欢诛杀亲子,替人养儿子。”君寞殇眼里闪过几分讥诮。 暗影恭敬地把十皇子如何设计辰妃露陷的事说了一遍,又道,“太子武功高强,并且无数死士亲卫力拼保护太子,太子虽然负伤,还是逃掉了。如今皇上已下令诏告天下,辰妃企图混淆皇室血统,乃千古罪人,君承浩乃野种。下令撤消辰敏的辰妃封号,撤消君承浩太子头衔。 皇上更下令京城东、南、西、北全部城门关闭,挨家挨户地搜,皇上有令,看到太子杀无赦!谁要是摘了太子的人头,赏黄金二十万两,官升一品。现在是只要有点能力的人都在找太子的下落。” “退下吧。”君寞殇摆了摆手。 “是。”暗影告退时,不忘把门关好,一直不敢朝榻上的女子看一眼。 凤惊云瞥了眼君寞殇没什么表情的俊脸,“太子现在变成了落水狗,你不趁机除掉他?” “太子的势力被本王与齐王日渐饞噬,早已不是对手。不然太子也不会与齐王合作,统一阵线妄图除掉本王。 现今,太子是野种,非君舜之子,那么,除了亲力培养的亲卫死士,别的将领拿朝廷俸禄,皆不会再效忠于他。现在的太子比落水狗都不如,对本王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他冷笑着道,“倒是君舜那个老废物一定巴不得剥了君承浩的皮,巴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只要君承浩活着一天,那个老废物就如芒刺在背!君承浩死不死,对本王来说没区别。” 她明白他喜欢让皇帝痛苦、恨皇帝,不知道江山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若是你想要君承浩的命,本王可以替你取来。” “没必要。”她淡然道,“君承浩死不死,跟我没关系。我想杀谁,也不需要劳烦你。” 他血色的瞳子里染上不悦,“凤惊云,你记住,你是本王的女人,你想要什么,本王是你的男人,会给你,你所需要的!” “我想洗澡。”被他压着做了太久,她的汗是流了又干,干了又渗。全身粘呼呼的,难受死了。 本来有点儿严肃的气氛,她那么来一句,他突然笑出声,弓起食指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梁,“小丫头,你还挺可爱。” 她板起脸,“我不是小丫头。”上辈子,她都二十七岁了,真的说起来,才比他小三岁。 “你还小,才十八岁。”他盯住她清亮的眸子,“本王却已三十而立,比你大了整整十二岁,你会不会觉得本王年纪太大了?本王听说,你嫌太子老,太子也不过虚长本王四岁。” “介个”她歪着脑袋想了想。 他血色的瞳底隐过一缕紧张,“不管你嫌不嫌,你是本王的女人,这一生也好、下辈子也罢,你只能属于本王!” “霸道。”她嘟囔。 “本王不准你嫌弃!” 她微笑着伸手抚上他白皙得过火的俊美右脸,一口洁白整齐的贝齿闪亮得发光,“当然不嫌你了,殇王爷这么帅。其实我年纪也不小了。”她的灵魂都二十七岁了,说出来,还不吓死他。他已经被世人当成妖孽了,这个世界的妖孽不好当,她还是不当第二个了。 他眼里又漾起愉悦,还有几分感慨,“也就你觉得本王好看,要是别的人,看到本王都吓晕了。” 他这么说,她倒想起她娘来了,“呵呵,我娘胆子小,长辈嘛,别跟她计较。” “天下间,除了你,本王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想法。”他一把将她从被子里抱出来。 她的身子因移动了,全身顿时酸痛不已,不由轻哼了一声。 他看着她绝美的小脸漾满了不适,心疼不已,拦腰抱着她走向浴桶。 低首,他注视她玲珑有致、白皙胜雪的娇躯,每一处都是无限的美好、品偿了她数次,那滋味,每一回都美妙无穷。 灼、热又自他幽森的血瞳子里燃烧起来,喉咙里升起一种干渴。 他知道,不是真的渴了,是太想要她。她太过美好,让他光是一想到,就想狠狠地要她。 她被他炽热的目光看得面红耳赤,垂着眸子不敢有动作。明明他没有体温,身躯如尸体一般冰凉,她却总觉得他的目光热得快烧起来了。 视线触及她满身的青紫淤痕,是他太不知节制的后果,他血瞳里蓄了满满的疼惜,将她轻放入浴桶里,温热的水刚好漫到她的索骨处,他伸手轻按着她的肩膀,帮她捏按着。 力度适中的按摩使得她舒服地闭上眼,泡在温水里,真是整个人都放松了。 他站在大浴桶外,居高临下,正好看到她胸前无限美好的风光,一种想流鼻血的冲动。觉得他不像一个久历江湖的残酷魔头,在她面前,倒更像一个初出茅庐的涩小伙——太不受自己控制。 尽量敛了心思,不去多想,不然,他真怕又忍不住。 悉心地帮她洗了澡,甚至连她如缎的秀发也清洗了,又用毛巾帮她擦干身子,把她的头发也擦到半干。 他开始帮她上药。药膏涂上她肌肤上的痕迹。 她闭着眼问,“你哪来的药?” “事先准备的。” 她闭着眼都想翻白眼,敢情这家伙早就打着主意让她下chuang的力气也没有。 罢了,他善后工作做得不错,又是喂她喝水吃饭,又是侍候她沐浴的。被堂堂天下第一教的教主,尊贵的殇王殿下侍候。那还是很有福气的。 他的大掌有一点粗糙,醮着药膏触上她的肌肤,让她觉得有一点粗粝的感性。 又从柜子里取了一套衣衫,他小心地帮她换上。 他才向浴桶走去。 她睁开一只瞳子,见他身躯赤、裸精瘦,肌肉很有力量的健美感觉。 他很高,穿着衣服的时候看起来身材颀长,其实并不瘦,而是一种铁一般的结实、匀称。 他的皮肤太白了,是那种比尸还白的僵白,不正常的白。 僵白的皮肤,血色的瞳仁。 还有那张死气沉沉的半张玄铁面具。 乍一看之下,确实是让人胆寒畏惧。 就着她用过的冷水,他在洗澡。 而且是面向着她的方向。 她觉得,他似乎连在洗澡的时候都想多看她几眼。 一种被他深爱的感觉蔓延在心底。 她不禁想问,他究竟有多爱她? “小丫头,敢偷看?”他声音里有着几许嘎哑。 她索性双眸都睁开,“哪有偷看,光明正大的看而已。” 他扯开笑痕,笑痕邪肆魅惑,“喜欢上本王了?” 她抿唇不语。 他脸上闪过一许黯然。真是想将她的心剖出来看看,究竟有没有他?太不舍了,将她含在嘴里,都怕化了。他有一种感觉,这辈子怕是栽在了她手上了。 不过,他脸上又难掩愉快。觉得栽在她手上的感觉太好了。 待他洗了头洗了澡,换上角架上一袭干净的衣衫。是先前下人送来浴桶水时,顺便就拿来的。 依旧是一袭华丽的黑袍,绣袍的边角绣口镶着黑丝绣纹。 他喜欢黑色。 就像他那颗沉、沦在地狱的心,暗无天日。如今,他的目光向着她瞥过去,森冷的眼神变得柔和。 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一缕曙光。 唯一的。 待他走到chuang边时,见她已睡着了。 知道她实在是太累了。 她的头发还有点湿,就这么睡着了,可能会着凉。他命人在院子里摆了一张椅子。抱着她,走到椅子下坐下。 让她的身躯重量落在他的大腿上,她太轻了。 她的重量对他来说,就像羽毛一样。轻得让他心疼。 他一手托抱住她的肩颈,一手托抱着她的腿膝盖下方,细心地让她就像睡在chuang铺上一样舒适。 院子里阳光不强,他选的位置又在树下,阳光不会直晒着她,带了丝阳光味道的暖风吹过来,她一头乌黑蕴了水的秀发,因她枕着他的臂弯,刚好一头长发悬空,能随着徐徐吹来的风慢慢地吹干。 想了想,他轻唤了声,“暗影。” 暗影自暗处走了过来,“王爷。” “去拿张被褥来。”风吹过来,万一冻着她就不好了。 “是。” “等等,被褥别太厚,万一热着也不好。” “是。”暗影态度非常恭敬。脑袋里是装了满满了‘汗液’,他的主子一代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是在干嘛啊? 为了个女人,连江山都扔在一边。 还有,他是堂堂半月教的东堂主。虽然半月教这个名字如今名存实亡,势力已转归殇王旗下。只是,势力犹在,他们的主子犹在,没换。就是变成了朝廷正规军了而已。 不,正确来说,他的主子,本来就是至高无上的殇王殿下。 以他暗影的能力,以一敌百不在话下。怎么就沦落成个拿被褥的小厮了。 觉得主子不该太疼一个女人。 这个时候,主子应该在指挥布划杀了太子、灭了齐王、当上天子才对。 偷偷瞟了眼凤惊云绝色的脸庞,美丽得难用笔墨形容。 主子那么抱着她,倒真像一个疼爱妻子的丈夫。 原以为主子无情无心,是永远不可能被情爱所羁绊。想不到,主子也会有如此深情的一面。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边走边想,很快,他去取来了一张干净的质地极为上乘的蚕丝被褥。 主子不但安排了专司的厨子在云起山庄,也安排了一个房间,放了很多日常用品药品。凤惊云不反对主子的做法,是默认了主子吧。 将被褥递给主子,君寞殇因两手抱着凤惊云,无法接过,小声说,“你帮她盖上,轻点,别吵醒她。” “是。”他轻轻点头,小声得就是嘴唇动了下,声音都没有。 他刚一凑近,君寞殇皱眉,“别离她太近,隔远点盖就行了。” “”主子的醋劲未免太大了!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肖想主子的女人,暗影心里嘀咕,还是照着办。反正他也经常侍候主子的饮食起居,除了东堂主的职责, 也是主子的随护。现在只是侍候下主子的女人。 她 一般女子,隔远了看,看不到脸上的瑕疵,可能很好看,但是凤惊云近看,精致的五官连一丁点儿瑕疵也找不到,美仑美奂。 暗影差点移不开眼,还是强忍着不多看,轻轻帮她盖好被褥之后,又恭敬退到一边。 他心里清楚,凤惊云对主子来说,与主子曾经那些女人绝对不一样。 以前的主子,除了必要是找个女人‘纾解’,其余的时候,根本不会多看女人一眼,也不会多在女人身上留一个眼神,要是哪个女人不识相,连命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他一直以为他的主子目标是坐上那张至高无上的龙椅,不会为任何女人停留。 有点担心,凤惊云会影响他的主子争夺天下。 不过,心里再有想法,暗影也明白下人的本份。 主子的事,向来不容人质掾。 凤惊云一觉睡得非常舒服。 盖着被子稍有点热,靠在一个冷凉的‘凉床’上睡,又刚好适中。她的睡眠质量一向挺好,内力又高深。 一旦入睡,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身体自我调解,身体很快就会恢复到最佳状态。 美丽如蝉翼的睫毛动了动,她睁开了眼睑。 漆黑清亮的眸子里闪过几分意外,“你还在抱着我?”之前,她是知道他抱着她出来晒太阳的。 抱她出来前,他的手摸了摸她还有点湿的头发。 大约是怕她湿发睡觉会感冒吧。 古代太落后了,这里没有高科技、没有吹风机。古人的头发又长,洗头一般都是挑白天,洗完了擦到半干,让头发自然干的。 本来每次洗头,用毛巾无法完全擦干,她都有点怀念现代的吹风机,现在,仰首瞧着君寞殇俊美的脸庞。 他僵白森冷的表情里盈着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他的做法让她觉得好体贴,令她觉得没有吹风机也好。 讶异的是,她睡了一觉,醒来他还在抱着她。 “怎么不把我放到chuang上去睡?”她瞧了瞧天色,日头快落山了,漫天的晚霞五彩缤纷,染了半边天。 按时间推算,他起码抱着她七个小时。 她睡得那么安稳,没感觉他移动,估计他连动也没动一下。 “本王喜欢抱着你。”他低首,定定注视她,声音里满是宠溺。 “傻子。”她喟叹一声,坐起身。心下觉得甜蜜不已。 “呵呵”他微弯唇角,“也就你敢骂本王傻子。其他人敢说本王半个字,早就棺材去了。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本王怎么觉得很好听?” “因为你傻了。” “为你傻了,无妨的。反正本王早就为你疯了。” “是啊,你又疯又傻的。”江山,他还怎么夺下去?不该为她耗太多的时间精力。 她小手攀了下他厚实的肩膀坐起身,发现他还维持着不动的姿势,忽然调皮地说,“君寞殇,你帮我顺一下头发,我头发乱了。” “好。”求之不得的事。他抬手欲用手指帮她理顺头发,全身都僵麻无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6章 逗你玩 见他有点僵硬的迟缓动作,她一扁嘴,“不愿意就算了,慢吞吞的。” “不是。”他赶紧澄清,“本王手麻了,一下子使不上力,你等等。” “哼,不等。” “惊云别生气” 她忽然笑了起来,伸手在他右颊捏了一把,把他白皙的脸捏出了个红印儿,“逗你玩的。” “好啊,连妖孽也敢逗,未免太大胆了。”他声音冰冷,森红的瞳子里是浓浓的爱意。 她侧坐在他大腿上,伸手从他的手腕起,一路往上捏揉,“妖孽别生气,小女子帮你按按手就不麻了。” 他眼里飘过一丝疑虑,“本王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唤作妖孽,同样的两个字你说出来,为何感觉就是不同。” 她微抬首,面对着他,“因为我从来没有真的把你当妖孽。” “惊云”他嗓音有着感动的暗哑。 她手下的活儿不停,帮他按完了右臂、又按左膀。 “不用按的。”他抬手捉住她的小手,“没事了。” 她有几分心疼,“不该抱我那么久。” “别说几个时辰,就是一生一世,本王都愿意。”他一手拥住她,一手帮她理顺着长长的发丝。她的发质特别好,又乌又亮,就是不梳,也顺得估计连梳子都直接能一滑到底,“本王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的头发比稻草还干枯。” “以前吃的上餐不接下顿,营养太差了。又天天被暴晒暴虐,头发不干枯才怪。我特制了洗发膏,在洗头的时候调理,头发就乌顺了。” “委屈你了。长乐候府那帮该死的人,本王不该只烧了长乐候府,应该把他们全杀了!” “长乐候府被烧,凤守正没钱建新院落,就剩一个三姨娘与死了两个女儿的大夫人秦玉环陪在他身边,候府是再也起不来了,算是彻底落败了。秦玉环受不了接连死了两个女儿,已经疯了。凤守正也落下了病根,以后也就是个老病怏子,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火烧长乐候府那晚,你的大姐凤碧瑶不是被烧死的,是凤归晚打昏了她,给她下了药,以致凤碧瑶逃不出火场,才被烧死。包括长乐候的二夫人李兰芳,也是凤归晚以同样的手法所害。”他顺抚着她头发的动作停了下,“当时本王的手下在暗中看到,本王接到禀报也并未理会,你会不会怪本王袖手旁观?” “你说呢?” “倘若你心有芥蒂,也就不会理本王了。” “那还问。” “本王听想听你亲口说。” “我不怪你。”她自嘲地笑了笑,“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连胞姐的死活都不在意。” “你在长乐候府十八年来的日子是怎么过的,本王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候府那票女人心如蛇蝎,凭她们对你的伤害,就是死个十次一百次都不够。要不是顾虑于你,本王早就将她们碎尸万段了。”他眼神冷厉,“还有那个凤归晚,自作聪明地嫁祸给本王,想借本王的刀杀凤碧瑶。本王原想将她的皮剥了。” “那你干嘛不剥她皮?” “在等你质问,本座害得你大姐被烧死一事,然后再示你态度处置凤归晚。岂知你问都不问。” “长乐候府被烧那晚,凤守正受伤那么大的动静,全府的人肯定都醒着。凤碧瑶与二夫人李兰芳没道理不知道,肯定跑得出来。她们被‘烧’死,说明她们的死另有蹊跷,差不多是凤归晚做的。我又何必多问。” 他幽声一叹,“你就是太聪慧了。” 她似想起什么,“我在广源客栈吃饭时,有人放蛇要害我,你知道的吧?” 他颔首。 “你没什么表示?” “本王派人查到幕后纵蛇要害你的人是凤归晚,于是,三更不到的时候,命暗影放了同样数目的三十七条五步蛇进凤归晚寝宫。暗影在房外看到凤归晚惨死之后,便回来复命了。”他解释,“本王无意要你的五妹性命,是她要害你,本王以牙还牙算轻了,躲不过毒蛇的攻击,就这么死了,是她无能。不能怪本王。” 她一挑眉,“外面都传那些毒蛇是君佑祺派人放的。” “那晚三更左右,暗影有看到齐王的下属在附近,同样也拎了个布袋。后来暗影一路跟着,看到那个护卫将布袋里的蛇都放归了山林。确实也全是蛇,大约十余条,只是都是些无毒的蛇。” “看来他也想帮我吓吓凤归晚,存粹的吓。没毒的蛇咬不死人。”她想了想,“以君佑祺的心思,肯定怕我怪罪,不想背上残害我胞妹的罪名,所以,仅是恐吓。估计我对凤归晚的死没什么感觉,他又不想我去查是你所为,以免被你感动一类,他才认下是他做的。” “不管是谁,哪怕是你的胞姐妹,敢伤害你,本王也绝不会放过!”他声音里有几分残酷,“哪怕你恨本王,也在所不惜。” “你这种男人太危险了。” “不许你怕本王。” “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殇大爷。”她站起身,笑望着他,“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天底下还没有我凤惊云怕的人。” 他也跟着起身,“既然君佑祺说毒蛇是他派人放的,你还信本王?” “我相信你不会骗我。”她声音淡然。 他冰冷的心底里盈起了感动,“嗯,不骗你。君佑祺骗你,有没有生气?” “他不值得我生气。” “喜欢听你这么说。”他抬手以指腹描抚了下她细长的柳叶眉,“惊云,嫁给本王好不好?”她说过,不会嫁给君佑祺的。 她身躯一僵。 “本王不像君佑祺那么浪漫,能想出漫天的烟花,湖面燃烧的字向你求亲。”他神情认真,“本王只有一颗爱你至死的心。窒息般地等待着能得到你的爱意。” 她凝视住他。 日幕已西沉,明月上了梢头。 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夜幕深蓝。 一袭黑衣的他在暗夜中如幽冥鬼魅,僵白不正常的肤色像没有生命的尸首,那血色的右瞳在暗夜里似散发着诡异噬人魂魄的幽光,瞧起来格外的恐怖。 站在他身边,使人不自觉得心中升腾起一种死神临世的恐惧感。 要不是她胆量过人,又是受过特训的杀手,才做得到镇定自若,一般人站在他身边,肯定会发抖打颤,指不准像她娘一样,直接吓昏。 他身上似散发着一种浑然天成的寒气,冻得人恶寒时恍然产生周遭的空气都会结成冰的错觉。 可是他眼中那赤、裸裸的深情,那似要将她深融进骨子里的深切浓爱,又让她觉得温暖。 他是人,并不是真的恶鬼。 他只是一个被父母、被天下人抛弃,被最亲的母妃挖去了左眼的男人。 没有人可以可怜他。 他比任何人都残酷、他这种人也不会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虽然他只是平淡无奇地向她求亲,她却能感受到自他身上传递过来,那种令她窒息、不容抗拒的霸道深爱! 她有一种透不过气,会被他活生生爱溺死的感觉。 月光照在他身上,一层柔白的光芒,驱不走幽冷邪气。 他真的不像人。 像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邪气迫人。 他的右脸偏偏俊美邪魅,蛊惑得她移不开视线。 “你不需要像君佑祺那样想出那些浪漫的花招。”她启唇说,“你对我的心意,”疯狂不要命的爱,“我能深深地感受到。你就是你,他是他。他不能与你混为一谈。” 他动容地拥住她,力道紧得似要将她的身躯都箍断,“惊云,嫁给我。嫁给本王,好不好?天知道本王有多想娶你,有多想名正言顺地拥有你,再也不要像现在这样躲躲藏藏,本王要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本王的女人,你是我君寞殇至爱的女子!” 她想轻松的拒绝,动了动唇,发现做不到。 他的身躯很冷,抱着她,她却感受不到他身上的一丝温度。 透体的寒凉。 体温都被剥夺了的男人。 唯有她身上向他传输着一点点温暖。似乎她若拒绝,就是连他的最后一丝暖源也剥夺了。 她沉默不语。 他没有催促。 夜风徐徐拂过,若大的院子里只有她与他二人。 护卫暗影早在送完被褥就离去了。 她被他抱得疼了,可她喜欢这种感觉,抬首,看见他血色的瞳子里除了深沉、浓重的爱意,还有沉沉的期待。 不忍拒绝,她说,“让我好好想一想。” 他紧崩提着的心稍稍放下,真的很怕她会拒绝,会不留一丝余地,想不到他也会怕。一切扯到凤惊云,都乱了,“本王不会等太久的。” 她不解。 “到没耐心的时候,就是强娶,本王也要娶了你!” “那你对我的感情呢,什么时候会没耐心?” 他注视她清澈若水的眼瞳,“到本王灰飞烟灭的时候。” 想到他若灰飞烟灭,她的心蓦地一痛,伸手捂住他的嘴唇,“别胡说,你怎么会灰飞烟灭。” “当然不会,”他邪魅的笑了,声音霸道无比,“不论本王是人是鬼,不论此生、来世,只要本王的魂还在,魂不灭,那么,你永远是本王的女人,不可逃脱、不能抗拒!生生世世!” 她的心狠狠地震憾,埋首靠在他怀里,一颗冰冷的心像万年的寒川冰层,有了龟裂。 虽然她并未说什么,他却用心能感受到她的软化,“惊云,别让本王等太久。” “嗯。”她点头。其实这句话君佑祺也说过,只是当时她拒绝了,对于君寞殇,她实在无法抗拒。 “你好几天都没睡了,去睡一会儿吧。”她说。 “无碍的,几天不眠,对本王来说不算什么。” 瞅着他眼中的疲惫,她有几分心疼,“不行。” “那好,你陪着本王。” “嗯。” 他又道,“先用晚膳吧,用完膳,我们再好好睡一觉。” 她柔顺地点头。用过膳之后,二人又回到了房间里,房里早已被下人收拾得妥当整齐。他躺在chuang上,她安静地靠在他怀里。 没多久,就听到了他平稳的呼吸声。 也许是过度的欢、爱太消耗体力的原故,她也睡着了。后半夜,他又压到了她身上,最原始的交融又持续到了天明。 对于他旺盛的精力,她是只有呻y的份儿。 清晨时两人才又睡去,到了中午,二人差不多是同时转醒,他一脸的神清气爽,在她额头上印个一吻,邪森的面孔盈着几分柔和。 她欲起身,他不让,“惊云,本王好喜欢这样跟你呆在一起。” “太阳都晒屁、股了。” “再让本王抱一会儿。” 她无奈,教主大人怎么这么粘人的。不过,他的行为让她心里生起了几分甜蜜。 能感受到,他是真心喜爱她。 他那方面太强悍,就是可怜了她青紫痕迹刚退的肌肤,又添无数新痕。好在睡前他帮她都上过了药,药见效极快,这儿会,她倒并不是那么难受了。 “好啦,抱了很久了,放开啦。”她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再一下下。” “一下下时间到了。” “没到。” “到了。”她翻了个白眼,“你再抱下去,我们今天都不用起床了。” 他不舍地放开她。血色的瞳光朝衣柜的方向瞥过去,柜门自动打开,“惊云,你要穿哪套衣衫?” “最上面那套白色的吧。” 他汇聚念力,目光一凛,柜子里的白衫罗裙凌空飞了过来。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特异功能的方便,不客气地拿起衣衫飞速地穿了起来。他原本想观赏她换衣服的,岂知她着装的动作太快,几乎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已经穿戴整齐。 她坐于chuang沿,刚要俯身捡鞋穿,哪知他先一步下地,蹲下身,大掌握住她的小脚,她的脚好小,虽然不曾裹脚,但脚形非常的优美,小巧得紧,脚丫子又嫩又白。他握着爱不释手。 他先一只一只帮她穿好袜子,又帮她穿上绣花鞋。 她低首看着他的举动。 古代男人都有大男子主义,君寞殇尤其有,要不是爱她入骨,爱得不顾世俗礼教,否则,是不会这样的。 感动满满地蓄灌了胸腔,她声音宁静如水,“君寞殇,你何至于如此。” 他站起身,抬手抚摸着她耳后的秀发,邪冷的瞳眸里满是深情,“叫我殇。” “唉。”她叹息,“你别闹了。” 她向着房外走,因过度的欢爱,她腿jian还有些不适,能忍。 他一把将她拉回来,语气郑重,“本王不是开玩笑。”捉住她的小手往他左颊的面具上带,她猛地抽手。 “你已经是本王的人了,就那么不愿意看本王的鬼脸?”他冷得无温度的心似乎裂了一道口子,隐隐地痛着。 她微仰首,瞧着他阴冷的血眸中隐飘过的痛楚,不知道是他的面色原本就僵白若尸,还是因悲伤的原故,他的脸色仿佛更加的苍白了。 一种因他而痛的感觉自她心底滋生而起。 她笔直地站着,默而不言。 “等你揭开本王的面具,已经太久太久。”他声音低沉冷幽,“本王怕天荒地老的时候,你仍然在犹豫。以你的性子,也不会主动。不管你答不答应嫁给本王,你也只能嫁给本王!本王不想你连未来的夫婿左脸什么样都不清楚。” 她动了动樱嫩的红唇,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你的性子太冷,本王也太凉薄,倘若本王不步步紧逼于你,同你之间,只会止步不前,只会被彼此活活冻死。”他怜悯地以指腹轻摩着她比凝脂还滑嫩的脸颊,“惊云,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不想跟你之间太过疏离。你没看过本王的左脸,本王总觉得有一种无形的隔阂挡在我们中间。” 她淡然的眸光凝视他,他的右脸除了过于白皙,右瞳是血红色之外,真的是非常帅的。就她个人的眼光,她是现代来的人,不像古人愚昧,把红色的眼睛当成异类妖怪。 她根本不会把眼睛的颜色当回事,反倒觉得他的右眸,是异样的美。其实她也好奇,他的左脸究竟长得什么模样,竟然能活活地吓死人,只是一直以来,她都不愿意接近他的心,就是想跟他隔阂越多越好。 他却一再退让,又步步逼迫。 叫她几乎无招架之力。 他喟叹,冰凉的嗓音里有几分落寞,“等到你肯亲手拿下本王左颊的面具,几乎是不可能了,你知道不,无数次等待,本王的心一直在紧张,徘徊,不安。若是你注定不能接受本王的鬼脸,那么就是强迫,你也唯有接受!” 她还是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左脸上那张连睡觉、连与她欢、爱时都没有取下过的玄铁面具。 那是一张黑黯带点深灰的玄铁面具,将他的左脸完全遮住,把他一整张脸分成了左右两半。 左边面具,右脸俊美无铸。 半面邪魔,名不虚传。 见她瞬直没有躲避的目光,似乎是默认了他的举止,他的心不由狂跳了起来,更多的是紧张。原来,他也会紧张。 那是多少年都没有过的情绪了?至少二十年不曾紧张了吧,直到遇到她,打乱了他原本沉封在黑暗中的一切。 她的心狠狠地震憾,埋首靠在他怀里,一颗冰冷的心像万年的寒川冰层,有了龟裂。 虽然她并未说什么,他却用心能感受到她的软化,“惊云,别让本王等太久。” “嗯。”她点头。其实这句话君佑祺也说过,只是当时她拒绝了,对于君寞殇,她实在无法抗拒。 “你好几天都没睡了,去睡一会儿吧。”她说。 “无碍的,几天不眠,对本王来说不算什么。” 瞅着他眼中的疲惫,她有几分心疼,“不行。” “那好,你陪着本王。” “嗯。” 他又道,“先用晚膳吧,用完膳,我们再好好睡一觉。” 她柔顺地点头。用过膳之后,二人又回到了房间里,房里早已被下人收拾得妥当整齐。他躺在chuang上,她安静地靠在他怀里。 没多久,就听到了他平稳的呼吸声。 也许是过度的欢、爱太消耗体力的原故,她也睡着了。后半夜,他又压到了她身上,最原始的交融又持续到了天明。 对于他旺盛的精力,她是只有呻y的份儿。 清晨时两人才又睡去,到了中午,二人差不多是同时转醒,他一脸的神清气爽,在她额头上印个一吻,邪森的面孔盈着几分柔和。 她欲起身,他不让,“惊云,本王好喜欢这样跟你呆在一起。” “太阳都晒屁、股了。” “再让本王抱一会儿。” 她无奈,教主大人怎么这么粘人的。不过,他的行为让她心里生起了几分甜蜜。 能感受到,他是真心喜爱她。 他那方面太强悍,就是可怜了她青紫痕迹刚退的肌肤,又添无数新痕。好在睡前他帮她都上过了药,药见效极快,这儿会,她倒并不是那么难受了。 “好啦,抱了很久了,放开啦。”她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再一下下。” “一下下时间到了。” “没到。” “到了。”她翻了个白眼,“你再抱下去,我们今天都不用起床了。” 他不舍地放开她。血色的瞳光朝衣柜的方向瞥过去,柜门自动打开,“惊云,你要穿哪套衣衫?” “最上面那套白色的吧。” 他汇聚念力,目光一凛,柜子里的白衫罗裙凌空飞了过来。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特异功能的方便,不客气地拿起衣衫飞速地穿了起来。他原本想观赏她换衣服的,岂知她着装的动作太快,几乎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已经穿戴整齐。 她坐于chuang沿,刚要俯身捡鞋穿,哪知他先一步下地,蹲下身,大掌握住她的小脚,她的脚好小,虽然不曾裹脚,但脚形非常的优美,小巧得紧,脚丫子又嫩又白。他握着爱不释手。 他先一只一只帮她穿好袜子,又帮她穿上绣花鞋。 她低首看着他的举动。 古代男人都有大男子主义,君寞殇尤其有,要不是爱她入骨,爱得不顾世俗礼教,否则,是不会这样的。 感动满满地蓄灌了胸腔,她声音宁静,“君寞殇,你 他的手僵硬得呈个爪状,似要将自己的左颊给深深挖毁了,“本王根本不是人,是妖孽转世,否则,岂会有这样的一张人不人、鬼不鬼的左脸!” 她抬起白皙的小手,握捉住他的手背,温热的手心触上他冰凉的大手,锊直他的手指。 尔后又轻抚上他残缺的左颊,指腹轻摩着他颊上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动作温柔,“你是人,怎么会是妖孽。你的母妃当年被世人称为魔女,又懂得下蛊,想必她自身也服用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药,她怀着你时,胎儿受了什么药物影响,有所不同,其实是很正常的。” 他不可思议地盯着她,“惊云”也只有她,会把他的残缺合理化,听起来,是真的合理到让他无法辩驳。还有他会穿墙、透视的邪能,也只有她说那是正常人巴不得会的特异功能。 “世人愚昧,胡乱相信妖孽邪说,”她的嗓音很轻,“难道连你也跟着犯糊涂么。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认为你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人。” 他蓦地抱紧她,嗓音里是满满的感动,无法抑制心底的波涛澎湃,天知道他有多怕她的嫌弃、怕她被吓着,可是,他的一切担忧都是庸人自扰。明明她说过不在意他的外表,他还是一直担心她会接受不了。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她真的不嫌弃他,不把他当成妖孽,甚至说他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人,无法表达此刻他的心有多震憾,有多感谢她,有多喜悦,只化为沉沉的一句,“惊云,本王爱你!” “我的心里也有你。” 他身躯倏地一僵,低首直勾勾盯着她绝美的小脸,“你说什么?”他的听力比一般人好太多,虽然听得很清楚了,还是反射性地重复了一遍。狂喜自他胸腔蕴炫开来,他脑子里的喜悦像是爆炸了一般,荡得满腔满脑的都是开心。 “不说了。”她两颊可疑地浮起了两朵羞涩的红云。 注视她羞红的小脸,雪白的肤色白里透着淡淡的红粉,他越看越爱,真想咬一口,低首就凑上她樱嫩的绛唇,狠狠地吮吻着。 重重而又绵长的吻,她热情地回应。 得到她的回应,他更是加深了吻,几乎要将她吮、吸进骨子里去。 好半晌,见她实在喘不过气,他才稍稍放开了她,低哑的男性嗓音带了几分性感,“惊云,再说一遍,本王还想听。” “什么?”被他吻得缺氧,一下没反应过来。 “说你心里有本王。” “傻子,”她抬首,见他残缺无皮、尽是不平疤痕的左脸近在眼前,那异常粗大的骨骼、没有眼珠子的左眶格外显眼恐怖。 她却不觉得害怕,反倒是满腔的心疼,“倘若我的心底里没有你,在梅林小筑,我又岂会誓死保你?凤惊云虽然不是怕死之辈,还是很爱惜这条命的。” 他讶异地睁大了比红宝石更幽亮的右瞳,“你是说那个时候,你就喜欢上本王了?” 她稍一颔首,“只是我自己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凝视他的目光里也多了丝情素,“倘若我的心里没有你,又岂会想生一个你的孩子?” “惊云”他的声音闷闷地,细听之下,还有一丝隐藏的哽咽,忽然他重重地甩了自己一巴掌。 五指印清晰地浮上他白得不正常、又俊美的右脸。 “你干嘛!”她瞪眼。 “会痛”他邪气的瞳子里有几分迷蒙,“本王以为是在做梦,原来不是梦。” 她摇首一叹,“傻子。”负手往厢房外走去。 “你去哪儿” “刷牙、洗脸、吃饭” “本王陪你。”他马上跟了过去。鉴于出了房间可能会被其他人看到,尽管惊云不在意他左脸的残缺,不想被其他人看到,于是,将黑灰色的玄铁面具戴回了左颊。 走到庭院里,远远地,见魏雪梅站在云阙居小院门口张望。 魏雪梅见到自己女儿竟然跟殇王那个妖孽在一起,气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痛,更多的是畏惧,惨白着一张脸,原想唤女儿过来,看到她旁边那个邪魅如鬼的黑影,真是大白天见鬼! 吓得她直打颤,怵在原地瑟瑟发抖。 凤惊云迈步朝她走了过去,“娘,您怎么来了。” “过来看你。”魏雪梅见跟了过来的黑衣男人,牙齿直打颤,“见见过殇殇王” 君寞殇还没开口,魏雪梅太过紧张,紧崩的神经像断了的弦,两眼一翻白,又昏了过去。 凤惊云顺势接住她厥了的身躯,小顺子小跑着过来,嘴里嚷嚷着,“夫人,小的不是说这两日小姐在研制药物,您别来打扰的么。”近了才发现,“啊,夫人又晕了。”主动揽过魏雪梅,又畏惧地朝君寞殇行礼,“小的见过殇王。” 君寞殇面无表情未予理会。惊云说,“小顺子,你倒算机灵,知道哄我娘。” “小的不那么说,夫人早就打算过来瞧您了。”他怕夫人要是打扰了殇王与小姐,会惹殇王不悦不说,怕夫人的心脏受不了刺激,又出什么意外。果不其然,夫人又昏了。 她颔首,“你先带我娘去房里歇息吧。” “是。”小顺子背着魏雪梅前往她居住的小院梅花阁。凤惊云瞥了眼一旁邪魅的男人,“不要为了我耽误你该做的事。” 君寞殇在争夺江山的路上,明白她是指不要为了她而放弃,“只要是为了你,永远不会有耽误两个字。” 她又走回院中的栏杆边,望着满池的荷花出神,“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处理,你先走吧。” “不。”他从后边环住她,“本王怎么舍得离开你。” “有空再来看我就是。” “不行,”他轻嗅着她的发香,一个个怜悯入骨的吻落在她的耳畔、颈项,“本王一步也舍不得跟你分开。” 她眉宇间有几分无奈。据她所查的消息,她必需先离开一阵子了,个人的事情,并不打算劳烦于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7章 人老珠黄 她知道赶他走也没用,开始洗漱用餐,该干嘛干嘛。 皇宫乾坤殿,皇帝瘫靠在床上,一张老脸是既严肃又气愤。 老太监安禄在一旁给他垂着肩膀,“皇上,皇后娘娘前段时间被十皇子气病了,这两天病好了,生龙活虎的,时不时往您这跑,对您可关心着呢。” “哼,她当然高兴了。”皇帝咬牙切齿,“君承浩那个畜牲不是朕亲生的,朕的儿子就剩那个妖孽与老十,她盼望老十当太子,盼了几十年了,她知道朕恨不得那个妖孽死,也唯有老十可用,她还不乐死。” “皇上息怒,刑部已经派出大批人马追杀君承浩,如今君承浩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杀,相信很快会拿到他的项上人头。” “什么君承浩,一个野种岂配姓君!”皇帝气得心都快怒得蹦出来了,“该死的辰妃,竟然骗了朕那么多年,真是气死朕了、气死朕了!” 安禄小心翼翼地瞥着皇帝的脸色,手上捏按的力道不轻不重,额头有点冒冷汗。伴君如伴虎,龙心难测,还是少言甚妙。 皇帝越想越气,突然问,“辰妃那个贱人的尸首呢?” 一旁另外一名小太监回道,“回皇上,还在义庄里放着。” “那个千古罪人,把她的尸首绑到午门,曝晒十日!” “是。” 还不解气,皇帝又加一句,“再每日命人鞭尸百杖。” “遵命。”小太监领命而去。 门外又传来门房太监高亢的禀报声,“皇后娘娘驾到!” 宇文沛一身凤冠锦袍、身着皇后专司的华贵宫装,在随侍太监庆福的掺扶下走了进来,“臣妾给皇上请安。” “起来吧。” “谢皇上。”宇文沛走到皇帝身侧,安禄自动让到一边。她关心地说,“皇上,臣妾知道您近来心情不好,”叹口气,“想不到辰妃看起来贤淑,竟然会做此等大逆不道、混淆皇室血统的事。臣妾也气愤不已。” “你是开心都来不及吧?”皇帝苍迈锐利的目光落在她妆容得体的老脸上,“那么久不来看朕,现下来得勤快,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朕立你的儿子为太子?” 宇文沛脸色一僵,神情哀伤了起来,“皇上的话真伤臣妾的心。既然您敞开天窗说亮话,臣妾也不妨与您交个心。臣妾不否认曾对祺儿寄予厚望,他也是你的儿子,他比任何人都优秀。当初有太子也就罢,现在太子是个地地道道的野种,祁天国能担当大任的,除了祺儿,还能有谁?” “你是在质问朕了?”虽然她说的是事实,觉得她有点逼迫的意味,皇帝听来还是有气。现下确实只有老十能继承储君之位了。 “臣妾不敢。”皇后马上跪下,“您一直是最疼爱祺儿的人,祺儿从小到大,你对她的宠爱,比臣妾更胜一筹。储君之位不可闲着,还请您赶快下旨立祺儿为太子。”心中再气祺儿,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她还是一心希望儿子能当上皇帝的。 “朕还没死呢,太子之位有那么急么。”皇帝沉下脸,“你就巴不得朕死?” “臣妾不敢!”宇文沛白了老脸,她现在是最不希望皇帝死的人了,要是皇帝现在死了,祺儿上边可还排着个妖孽三皇子。皇帝先逝要是没立太子的话,祁天国的帝位按照规矩,立长不立幼。 老二是个早就嫁了人的公主,皇帝一死,会立马由那个妖孽继承皇位,那还得了! 软下语气,她兼卑地又道,“臣妾与皇上几十年夫妻了,臣妾爱戴皇上毋庸置疑,自是希望皇上龙体一直康泰。前段时间祺儿竟然为了个女人放弃江山,臣妾见他如此没出息,给气病了,怠慢了皇上。现下臣妾病好了,就想着多关心皇上一些。” 起身朝身后的宫女使个眼色,宫女端着托盘过来,她拿起托盘上的一盅燕窝舀了一勺子,“皇上,这是臣妾亲手炖煮的燕窝,臣妾喂您” 皇帝岂会不知道皇后的心思,扫了眼她粉涂得很厚,还是掩不住皱纹的脸,他是心泛恶心,老迈的目光想到凤惊云那张绝色出尘的脸,心里充起满满的渴望。 他陡然觉得,此生若是得不到凤惊云,就算他死也无法瞑目。 皇帝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放桌上吧,一把年纪了还喂来喂去,成何体统,朕呆会自己喝。” 宇文沛心里有气儿,皇帝这个糟老头子也知道一把年纪,她倒想问问,他一把年纪还在御花园、过道、园子里到处跟晚嫔那个贱人调-情,缠、爱,怎么就没想过体统?她还不知道死老头是嫌她人老珠黄了,心里气得炸肺,面上却温顺,“是。” 佑安宫书房里,君佑祺站在窗前负手而立,一名黑衣护卫单膝跪地禀报,“主子,属下悄悄带人翻遍了皇上的住所、整个皇宫都差不多翻了一遍,没有发现另半张圣旨。” “好个狡猾的君舜!”君佑祺微眯起眼,“找,继续找,把那半张立本皇子为太子的圣旨找出来为止!” “是。” “太子那个野种死了没?” “回主子没有。整个京城都在捉拿他,却无踪影。” “太子在京城暗中经营多年,即使城门封锁,他估计也早在哪挖好了暗道出了城了。不必在城里找了。”君佑祺想了下,“君承浩是浣月国皇帝慕容渊之子,他定然投靠慕容渊去了。想必这个时候,他是向着浣月国的方向而去。去浣月的官道与小路,统统派人拦劫追查,务必要将君承浩找出来千刀万刮。记住,打着皇帝的名义。”暂时还得瞒着凤惊云。 黑衣人领命离开。 小厮园子在门外躬身说道,“主子,皇上有请。” “哼,立本王为太子的圣旨那个老东西迟迟不肯下,半张被他暗藏的圣旨又不见踪影,想必他是不甘心就此让本王当太子。”君佑祺眼里闪过一道阴鸷,来到皇帝的寝宫时,所有人都已被挥退,只有皇帝在等着他。 “儿臣见过父皇。”他不卑不亢地行一礼。 “免礼。” “谢父皇。” “祺儿,过来,让朕看看”皇帝招招枯瘦的老手。 君佑祺依言走近床边,皇帝见他眉目英俊、身姿挺拔,尊贵的气势浑然天成,是越看越满意,“是朕的好儿子。” “不知父皇叫儿臣来所为何事?” 皇帝有些头疼地抚了抚额际,“聪明如你,定然想过,君承浩不是朕的亲生儿子,那祁天国皇室的皇长子是君寞殇那个妖孽。” “那又如何?” “追鹤道长早就有预言,祁天国未来的江山必需由皇长子继承” “早就知道父皇会这么说。”君佑祺不以为然,“难道一个妖孽邪魔也配做未来的皇帝?父皇不要忘记了,君寞殇是杀破狼、天煞孤星两大绝命格,江山若给他继承,搞不好会葬送在他手里。他一出生,你便派人不断诛杀他,他必然怀恨在心。殇王的名衔恢复了这么久,他有没有向你请过一次安?” “” “君寞殇有多恨不得你死,父皇想必心里有数。” 老皇帝站起身,满是褶皱的脸上表情严肃,“朕再不待见他,离妃怀他那阵子,朕很清楚没有别的男人碰过离妃,他是朕的亲生儿子。追鹤道长预言从来不会错!” “父皇的意思是?”君佑祺心里怒气腾升,面色却仍旧一派温和。 老皇帝见幺子平静的面色,突然觉得他一派坦然,反倒是自己太过激动,也许是明面抢儿子的女人,多少也有几分心虚,可凤惊云那样的女子,他若偿不到,就是进了棺材肯定也闭不上眼。 清咳了下,他正色说,“祺儿,你放心,君寞殇那个厉鬼,朕是看到就”怕字吞了,改而说道,“嫌弃。朕没有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妖孽儿子。祁天国的江山,一定是你的。但你也知道追鹤道长的预言,朕是深信不疑,就算出了太子是野种一事,要朕另立你为太子,还是按照天定预言。朕是有所牺牲的,自然需要弥补。” 不用说那个弥补指的是凤惊云。 皇帝顿了下,继续说,“朕只是要凤惊云那个女人。一个女人而已,朕相信你也不会放在眼里。朕找你来,也是想父子明面把话说开了,免得你心生芥蒂。” 君佑祺瞥着皇帝一张肃正的老脸,嘴里说出来的话是那么的龌龊。凤惊云是他未来的儿媳妇,而且云儿已是自己儿子的女人了,老东西知道的清清楚楚,也好意思下手! 想到云儿会被老东西压在身下,佑祺心里非常的不舒服,“父皇就是要说这个?” “朕只是叮嘱你一下罢了。”皇帝器重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一直都是朕最器重的人。” 佑祺想起了云儿与皇帝下棋那天,她走了之后,他在岸边,看到皇帝也是一脸器重地拍着君承浩那个野种的肩膀,也是说着最器重那个野种的屁话。 皇室就是如此,亲情要打个折扣,说出来的话,未必出自真心。他突然微微地勾起了嘴角,那笑容满是嘲讽。 “老十,你什么意思?”皇帝见他笑容怪怪的,有几分难堪。 “儿臣就是觉得好笑。”他这回是毫不掩饰地笑了起来,“你说你最疼儿臣,皇帝的位置,你从来不许儿臣觊觎。对,在你眼里,儿臣要当皇帝,那叫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你呢?一心一意要君承浩那个野种当皇帝,念想执着了三十几年!你不觉得可笑吗?” 皇帝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提到这茬,就气得肺疼心痛,“朕哪知道辰妃是这等水性杨花的女子,朕要是知道君承浩是个野种,早就把他剁成肉酱了!朕被骗得好苦,你父皇丢脸,你就那么开心?” “开心?”君佑祺收敛了笑痕,“儿臣是心酸。儿臣是替自己不值,也替你不值。” “祺儿” “没别的事,儿臣先告退了。” 皇帝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没有阻拦。认为他要凤惊云一事,老十既然不反对,那就是默认了。 君佑祺回到佑安宫厢房,看着房中壁上那幅画像。 画中的凤惊云仰首望月,只是一个侧面便美得勾心动魄,那窈窕的身影直教人想狠拥入怀里好生疼爱。 小厮园子站在一边,心疼地说,“主子,您看着凤四小姐的画像有一会儿了,您心里是有她的吧?” 君佑祺猛地惊醒,仔细地索思了一番,“是,本王是喜欢她的。园子,你说,世间去哪找第二个凤惊云这般聪慧、医术、及美貌于一身的女子?” “据小的了解,没有了。” “那天晚上,本王被她震憾到了。” “哪晚?” “京城南郊,梅林小筑。”君佑祺回忆,“她弹的琴声是多么的悠扬,她的琴艺,本王是早在长乐想府就见识过的,想不到,她竟然会音波功,而且到了五重的境界。” 园子看起来是个清秀的普通小厮,实则是无相座下九大死士统领之一,那晚,他自然是在场的,“凤四小姐总是让人很意外。” “有没有查到那晚第六重音波功是何人弹奏?” “回主子,没有。” “没有就对了。”君佑祺眼中闪过一缕隐忧,“音波功失传已久,当今世上,怕是没有人会了。本王所知道的,唯一会的那个人——也已经死了。” “主子”知道主子想起了伤心事,园子也不好受。 “本王也不想他死的,可是他必需死。”他英俊的面容闪过绝决,“他若不死,本王何以争夺天下?到猴年马月,本王才能成为不是一国皇帝,而是整个天下的至尊帝君?” “您也是不得以的。” “是啊,不得已。”他嘴角的笑痕有几分苍白,“多少白骨埋于脚下,多少人含冤而逝,本王从来不眨眼,从来不觉得遗憾,他死了,是本王唯一觉得遗憾的人。” “相信他会理解您的。” “不论他理不理解。”君佑祺眼里闪过狠戾,“事情重来,本王还是会一样的做法。只是他明明已经魂飞魄散了,为何,梅林小筑里还会响起第六重音波功?” “也许那第六重音波功不是他吹奏的” “当时本王也这么想。可已经查了那么久,没有一点线索,世间没有人会音波功六重。”他眼里浮现危机感,“本王不得不怀疑,他的魂魄还未消散。” “若是他的魂魄还在,他应该会来找您”报仇。园子面色格外凝重,“他不来,是不是说明也许会音波功的另有其人。” “本王已经侧面向凤惊云敲击过,她的音波功是自学成才,不是谁教的,以她的聪慧,也仅到了五重。那晚梅林小筑里第六重音波功是笛子吹奏。”他漆沉的眸光里闪过一抹肯定,“那笛子的韵律,太熟悉了!几乎当场,本王就肯定是他,可他魂魄散去,是本王亲眼看到的,又觉得不可能。现下,是差不多能认定,是澈。” “主子,他的魂魄若在,恐怕会坏了您的大事。” “所以,他必需连魂魄一并殒灭。”他眸光阴狠,“只是,本王始终想不到,他为何会出手帮凤惊云,难道不怕暴露于本王面前?还有,本王不动声色在凤惊云住处找过几次,没发现澈的魂魄。” “主子,他会不会怂恿凤四小姐对付您?” “本王总觉得云儿不知道澈的事,或许那晚澈帮她,只是偶然?”君佑祺心是悬着的,“还有一事更怪,日前本王起坛作法,原想招出澈的魂魄,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有两个可能,一则澈的魂魄已然不在,二则,有道行比本王更高的人护他的魂,以致本王招魂术失灵。” “主子,那您现在打算怎么办?” “再怎么说,云儿已是本王的女人,男人一旦得到了女人的身体,她必会死心塌地。”他的目光不由得柔和了起来,走近墙上的挂画,伸手以指腹轻摩着画中女子的脸,就像在摸着她真人一样,目光温和,“云儿冰雪聪明,本王觉得她不会理会大是大非,就算让她知道澈的死因,本王也相信她不会理会世道公正。本王不会看错,她是护短的女子。” “您说的也是。也许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也许凤四小姐真不知道澈的事。否则,她一定会问您的。” “现下当务之急,”君佑祺收回手,“是要除掉君寞殇。有君寞殇这个妖孽在,别说全天下,就是祁天国,本王也拿捏不稳。交待你办的那事,如何了?” “差不多了。” “那就好。就差君寞殇自己去找死了。” “主子,万一君寞殇看出什么” “连云儿给本王了,他还是不要命地去护着云儿,那么,就算给他看出来,为了凤惊云,他依然会去送死。” “王爷英明。”园子的视线也朝画中的女子瞥去一眼, “主子,您真舍得将凤四小姐送给皇上?” “当然不舍得。” “可您收了皇上的半卷圣旨。” “出尔反尔不就是那个老东西的强项?为了美色,他连本王这个儿子的女人都要抢,本王又岂会如他的愿?”他讽笑了起来,“再说了,本王就是真把凤惊云送给他,他也未必会履行承诺。收了圣旨,不代表本王就同意送出凤惊云,本王也没承诺过君舜什么。君承浩是个野种,君寞殇是个厉鬼邪魔,此种情况,君舜居然还要挟本王。可笑之极!原本还顾念父子情,是他不仁,本王的耐心已经消耗殆尽。” 走到窗前,漆黑灿亮的眸光遥望着乾坤宫的方向,“父皇,您可不要怪儿臣狠心。”呢了一句,又吩咐,“园子,让太监小李子着手去办吧。” “是。” 晚膳时分,皇帝在乾坤宫大殿里用完膳,品茶,茶水一入喉,甘甜得别有一番韵味儿,开口问道,“这是什么茶叶?泡的茶水分外好喝。” 一旁侍候的太监小李子回答,“回皇上,是边垂土番小国进贡的茶叶,听说是新品种,叫风调雨顺茶。” “滋味别惧风味,不错、不错。以后多泡几次这种茶。” “奴才遵旨。” 云起山庄其中一处院落云阙居厢房里,君寞殇在凤惊云身上像头知餍足的野兽 从下午到后半夜,总算停下了。 连着好几天,他都没有休息好,又‘劳动’过度。不一会儿,他就揽着她沉沉地睡去了。 她指尖一弹,一丁缕药粉无声悄地进了他的鼻子,触到鼻腔就起效,他睡得更沉了。 她拿开他压在身上的胳膊的手,起身下地,全身像散架一样的差点站不稳。随便穿了衣衫,她起身去另一间厢房里,那里太监小顺子已备好了洗澡的热水。 她洗了头、洗了澡,又给满身欢、爱过的痕迹上了药。特制的效见效快,总算舒服多了。 护卫暗影不在,君寞殇安排在云起山庄里的几名下人被她下了药,昏过去了。 院子里,凤惊云站在一池艳丽的荷花池边,身影清逸淡然。小顺子在一旁待命。 数日前,她已查到所需的其中一味药引九转穿山草被海盗袁霸天所劫获,带回了海上一海岛老巢。 护卫孙祥出现,拱手一揖,“小姐,属下已查到袁霸天的老巢,在海中央,群岛中的一个岛上,他的老巢就命名为霸天岛,此为地图。” 凤惊云接过地图观看, 数日前,她已查到所需的其中一味药引九转穿山草被海盗袁霸天所劫获,带回了海上一海岛老巢。 护卫孙祥出现,拱手一揖,“小姐,属下已查到袁霸天的老巢,在海中央,群岛中的一个岛上,他的老巢就命名为霸天岛,此为地图。” 凤惊云接过地图观看, 数日前,她已查到所需的其中一味药引九转穿山草被海盗袁霸天所劫获,带回了海上一海岛老巢。 护卫孙祥出 “小姐太客气了,小的一定照顾好夫人、看着庄子,等您回来。” “要是君佑祺找来问我去哪儿了,你照实说就好。”以君佑祺消息的灵通,也瞒不过他。何况,九转穿山草落到海盗袁霸天手里,本身有蹊跷,“至于君寞殇,你叫他留在京城,专心做他该做的事,我与他有缘再见。” “知道了。”姜衡叮嘱,“主子,出门在外,您也要注意安全。” “我得走了。”她微一颔首,带着小顺子往大门而去,到了门口时,她又顿了脚步,“小小顺子,你在这等着,我忘了点东西,回房去拿。” “小的帮您。” “不必了,我自己去。”未待他多说,她已折返回了厢房里。走到床沿坐下,低首瞧着正熟睡的君寞殇,她瞧着他的目光蕴了几分柔情。 他的肌肤白皙得不正常,有点诡异,衬着他俊美非凡的右脸倒是有一种邪魅的美感。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翘着好看的弧度,薄唇没多少血色,倒是很感性。 如果他的左颊与右脸一样的俊,那还真是世间少见的美男子。可惜 凝视他睡觉都不曾取下来的寒铁面具,她眼里满是心疼。 不止是被亲生母亲生生剜了左眼,以她的医术,在他卸下面具的时候,就知道他的左脸是被她母亲一块一块地割下来的,把脸上的皮肉一点点割掉,割一块,就在伤口上撒下毒粉沫,让他的伤口无法愈合,血肉被毒粉咬烂结成死肉。 那坑洼不平的死肉经过很久很久,长成了僵硬恶心的疤痕。 伸手揭下他的面具,看着他残缺到惨不忍睹的左颊,那空旷的眼洞里没有眼珠子,骨骼异常粗大似类兽骨,正常人见到莫不早就吓昏了。 她一点也不畏惧,手指抚上他的左脸,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却愈发的柔和,“君寞殇,知道么?你的左脸让我好心疼。” 感受着指下僵硬的疤痕,那些陈年旧疤已经与他的骨头长到一起了,凹凸、一块块。他鬓角那切割整齐的刀口,她几乎可以看到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无助地躺在chuang上,一个温柔美艳的女子拿着一柄锋利的匕首,一块一块割下男孩左脸上的肉 虽然左脸伤口的疤是同一种类型,又年代久远,她还是从疤痕高低深浅不一,看得出,约莫是一天,君寞殇的脸会被割一小块。瞄了眼总的疤块数不多。 十块而已。 一天割去一块脸上的肉,十天,割完了整张左脸。 不得不配服,很悉心、很完美的刀法,二十年过去了,还能让她这个神医看出来,是一天割一块,还能看出是十块。 并且一点也没有伤及他的右脸。 想到君寞殇受过的苦,她真的很想问问,离妃那个狠毒的贱人埋哪里了,想把她的尸首挖出来鞭尸。二十年了,估计早就成一堆白骨了,她要把那堆骨头都给戳了磨成灰! 不想问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8章 本座活着又有何意义 她不想再提及他的伤痛。 他的左颊骨骼粗似兽骨,骨太粗大,十块布满了左颊从额头鬓边到下腭占满的疤块凹凸不平,就是易容戴人皮面具都是戴不平整的。 要想不吓到人,他也只有一生戴着半边面具了。 只可惜,他就是戴着面具,凭他右眼的颜色,世人认为是妖魔转世,仍然容不下他。 她折回房间其实并不是忘了东西,而是回来看看他。她恨恼什么时候就突然动弹不了的情况,而要治愈,还差二味药引,其中一味是九转穿山草。 九转穿山草生长在极陡的悬崖峭壁,是石头缝里生长出来的奇草,百年来就出现了一株,而那株草在霸天岛海盗头袁霸天那里。 她不愿再忍受什么时候就动不了的情况,那会让她脆弱得随时被人宰割,也会成为他的负累。不喜欢那样,所以,必需夺得九转穿山草。 海上风浪大,万一遇上海啸或过大的风浪,会有危险,海盗头子既然能雄霸一方,也不是那么好对付。要是运气再差一点,她回不来也不一定。 临走之前,她想再看看他。 此去海上也不知会耗多久,她不希望影响他的鸿图霸业,以免君佑祺趁机会重挫于他。也不希望他跟着有危险。 是以,不打算让他一块儿去。 也因此,这段时间她从不拒绝他的求-欢,就算差点被他‘做’死,她也心甘情愿。 他要是醒着,肯定要跟着去。 唯有对他下药。 也许是离别的感伤,她的心里特别的沉重。 凝视他沉睡的容颜,不管世人如何看待,她都不会嫌弃他的残缺,俯下身,她在他满是疤块空无眼珠的左眼眶印下一吻,声音温柔地说,“君寞殇,如果我回不来,你要好好活着。倘若我回来了,一定会好好待你。” 将面具又戴回他的左颊,她站起身,艰难的转身,觉得呼吸都有了几分哽咽的沉重。 深吸一口气,她回首,再深情地注视了他一眼,关上房门,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等她走了,他睁开了幽森邪魅的右瞳,那血色的瞳子里隐隐蓄着泪雾,“凤惊云,你好狠的心,你就想这样丢下本座吗?倘若你回不来,本座活着又有何意义。” 抬起僵白如尸的手,修长的手指隔着寒铁面具轻触着她吻过的左眶,“这么恶心的眼睛、如此恐怖的脸,你竟然不嫌弃。本座感受到了你满腔的心疼。” 他忽然笑了,即便丑陋如厉鬼又如何?能让挚爱的女子疼惜,别说一张左脸,就是要他粉身碎骨,他也不会眨一下眼。 “长夜未央,寂寞成殇”他唇角的笑意加深,“母妃,你希望本王孤寂到死,你希望全天下的女子都嫌弃本王的相貌,你要本王所喜爱的女子被本王的鬼脸活活吓死,注定要教你失望了。” 起身迅速整理衣衫,边凝聚功力化解凤惊云所下的药效,他的身影也消失在浓黑的夜色。 云起山庄门口已备好了两匹快马。 小顺子拉着其中一匹马的缰绳,另一匹马由另一名下人牵着,凤惊云从他手中接过缰绳,只听一声关怀的女性嗓音响起,“云儿,你要去哪儿!” 魏雪梅带着丫鬟翡翠从山庄大门出来。 惊云有些讶异地看向她,“娘,这么晚了,您还没睡?” 魏雪梅走了过来,看着女儿美丽的脸孔,“这些天云阙居里”她是知道殇王那个妖孽一直在的。孤男寡女的,搞不好云儿已经失-身给那个妖孽了。可是,她相信云儿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子,云儿也有能力保护自己。十皇子既然说云儿已是他的人,她也信云儿不会对不起十皇子的。 只是殇王太过强势,云儿怕也莫可奈何。她这些日子也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也交待翡翠不要多嘴。万一给人知道殇王在云儿厢房里,会对云儿的名节不利。 云儿下个月初六就要嫁给十皇子了。她是有私心的,哪怕云儿真的被殇王给‘那个’了,她做娘的,也不希望多生事端。只愿云儿能正常的、好好的嫁给十皇子。反正云儿的清白已给了十皇子,那么,云儿再被殇王怎么着了,十皇子也不会知道的。 再怎么样,她是帮衬着自己的女儿。 魏雪梅并不知道凤惊云坑骗了君佑祺,自个在多愁善感地想像乱猜。她掐了到嘴的话,她也不敢管殇王的事,看女儿淡定若水的神色,突然就觉得女儿自己的事,她是能处理的,于是又问,“云儿,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比较远的地方买点药。”她也不算说假话。 “娘这些天总是不放心你,经常就晚睡了些,刚才听下人说备了两匹快马,问了姜管事,才知道你要离开些天。你放心,娘会照顾好自己的。”她将手中的一个小包裹递给她,“云儿,这是娘亲手做的芙蓉糕,晚饭时候就做好了的,你一直没出云阙居,娘也不方便打扰,一直没拿给你,糕点早就凉了。临时知道你要出门,娘也来不及准备些什么,你带着路上吃。” 凤惊云脸上有点不好意思,她没出云阙居是被君寞殇一直狠狠地压在身下唉。要不是她上辈子受尽了残酷的训练,穿越后又勤加练功,内力又高深,毅力坚韧,不然现在恐怕还下不了chuang。 “谢谢娘。”惊云接过小包糕点,心里有几分感动,礼轻情意重,这个便宜娘虽然有时候唠叨了点,又分不清谁好谁坏,也怪不了她。 一般来说,君佑祺那等绝顶装-逼高手,看不穿他表相的人太多了。上一次从十皇子府回来,她受了点小伤,她的娘与仆人都责怪君佑祺,她心里明白,娘与翡翠、小顺子的心是向着她的。 白绢小包裹打开,里头也就包着八块不大的糕点,她拿起来就直接开始吃,“我一会儿要骑马赶路,路上带着怕压坏了,糕点也不宜放太长时间,不如现在吃了。” 魏雪梅愣了一下,“好、好。你路上要换洗的衣衫、银子、吃的,都带够了吗?” “夫人就放心吧。”小顺子乐呵呵地说道,“小姐早就命人另行准备好了。”都在海边候着的大船上呢。 “那就好。”雪梅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 惊云一边点头,边说道,“娘做的糕点挺好吃的。” “你喜欢吃,等你回来,娘再多做些给你吃。” “好勒。”她颔首。已交待过姜衡,若是她回不来,娘亲就交给舅舅魏靖尧照顾了。还有她的财产,也委派了可信的人,到时全数交给魏雪梅。 相信到那个时候,假若她死了,君佑祺也没什么必要去为难她娘一个妇道人家。 不过更多的,她觉得自己没那么容易死的。只不过她处事向来深思熟虑,喜欢以防万一,先把路铺好罢了。 吃完了糕点,看了看天候,凤惊云启唇,“娘,我还要赶路,得走了。” “路上一定要小心。” “女儿会的,女儿不在的时候,您要多保重。” 魏雪梅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摆了摆手,“娘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别担心娘,早些回来。” “嗯。”点头,看着母亲的泪容,是担忧不舍的眼泪。惊云的心里也软化了少少。她前世是孤儿,从来没有享受过父母的关心。 这一生虽然有个渣爹,却有个事事关怀她的娘亲。 第一次,她主动揽过魏雪梅,拍了拍她的后背,“娘,别哭了。女儿又不是不回来了。” “嗳,我不哭。”感受到了女儿的关怀,魏雪梅嘴上这么说,实则哭得更凶了。 惊云递给她一方白绢,“擦擦眼泪吧。女儿得走了,娘保重。” 调整好的脚蹬,凤惊云左脚踩入脚蹬支撑点用力一蹬,右手抓马鞍,动作漂亮干练地跨上马。 魏雪梅原想还想说这马那么高大,女儿骑不骑得了的,要不要换辆马车的,又想到估计女儿要赶时辰,才没问。见女儿上马的姿势飒爽,又顿时为女儿骄傲起来。她的女儿会骑马呢。 暗处房顶,君寞殇也瞅着凤惊云上马的动作,熟练利落,虽然是绝色的女红妆,却不输男儿的豪气。 他也没有看过她骑马,对于凤惊云过去的十八年,查到的资料就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受尽欺凌的懦弱女子,可他遇到的她,分明聪慧透顶,集才华、医术太多优点于一身。 也许她以前一直故意深藏不露,不管怎么样,他自第一眼在丧魂河边见到她,就注定放不开她的手。 见她手持缰绳,快马一鞭,骑着马儿远去。 他痴痴地注视她的背影。倏地眸光里蕴过一丝隐忧,骑马太颠簸了,万一惊云肚子里已经有宝宝了,那不是太危险了想立即将她揪下马,好好护在怀里。 可此刻若出现,她万一又给他下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相信她能照顾好自己,相信她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悄悄忐忑地跟随。 “驾!”小顺子也赶紧上马,跟在主子身后。 魏雪梅哭得一塌糊涂,翡翠在一旁安慰,“夫人,小姐很快就回来了,您还是先回庄子里吧,夜里凉,冻着了不好。” 虽然早已不见女儿的身影,又朝女儿远去的方向张望了一会儿,她才在翡翠的掺扶下进了云起山庄。 凤惊云原本打算快马加鞭赶路,因为她想早点回来见君寞殇。骑马疾驰于官道上,她稍勒了缰绳速度慢慢放缓。 “女子会骑马,难得一见,主子,想不到您骑术那么好。”小顺子在后边说话,见主子放缓了速度,他骑马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哒哒哒!哒哒哒! 寂静的夜里,凉风吹拂,只有马蹄声响在山间的大路上回响。如果快马赶路,到海边需要个两天一夜。 慢的话,得四天吧。 两旁的山上时不时传来几声狼嚎,小顺子有几分畏惧,见前方主子的身影,她一个女子都镇定自若,他不由也壮起了胆子。 凤惊云总觉得有人跟着,回首瞟了一眼,没发现什么。那种被注视、被关怀的感觉蕴得她的心满满的。 是他跟着吧。 秀气的眉毛聚拢一起,她微微叹了口气。 天亮的时候,路过一处十字路口,道路旁边,有一家卖早餐的摊贩,锅上蒸着热腾腾的包子、摊老板正在炸油条。路边的草地上摆着四张简易老旧的方木桌。已有两张桌位坐了客人,都是路过吃早饭的。 “吁”勒缰绳,凤惊云下马,小顺子也跟着下马,并接过她手里的缰绳,将两匹马牵到一旁的树下,把缰绳系在树干上。 摊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看起来是个老实的汉子。从凤惊云出现时,他就一直傻盯着,心里暗道:约莫是神仙下凡来着。 “老板,来一碗稀饭、两根油条,再来一叠咸菜。”凤惊云点完餐,找了张空桌坐下。 “好勒!”摊老板回过神,这才发现先前正炸的油条因看美人,都炸糊了,用重新用兑好的面粉重新炸。 小顺子站在凤惊云旁边,恭敬地待命。 惊云说,“小顺子,出门在外不拘小节,坐我对面吧。要吃什么,自己点。不然呆会没力气赶路。” “是。”小顺子要了十个包子,不敢与主子同桌,借了个大盘子乘着包子端到一旁吃。 另两桌坐了人的桌位,其中一桌坐了三名男子,各个方脸阔额、虎背熊腰,露出的臂膀有着猛兽纹身,长长的大砍刀大剌剌的摆在桌上,一看就是行走江湖、不好惹的人。再过去些的一桌则坐着一男一女,看样子是一对中年夫妇。 不论男女,为数不多的人目光都朝着凤惊云目不转睛,各个惊艳不已。 凤惊云也不是不知道以她的相貌,肯定很容易招惹,只是戴人皮面具不透气,不舒服。非必要,她不打算易容。 何况,要是有谁喜欢来找死,她研发了好几种新毒药,正好可以找人试试药的效果。 摊老板用托盘端上凤惊云点的食物,压低声音小声说,“姑娘,你还是带着路上吃吧。” 凤惊云知道摊老板是看出一旁行走江湖的那三名汉子眼神不对,眼冒y光了,出于关心才叮嘱一句的,她客套地说,“有心了。” 摊贩老板又转回摊位前,偷瞄了眼那绝色的女子,看她身边只带了一个看起来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厮,真是为她捏一把冷汗。 惊云慢条厮理地开始进餐,稀饭煮得很烂,就着咸菜吃,地地道道的农家味儿,吃起来还是很有滋味。 邻桌的三名大汉坐不住了,其中一人站起身走过来,“哟,小娘子,这荒郊野外的,一个人进餐寂寞吧,大爷来陪陪你。”说着就打算在她旁边的椅子坐下,屁股还没沾上凳子,就被人小鸡一样拎开,抬头一看,竟是那白面小厮,“操!连你大爷的衣服也敢拎,活得腻歪了?” “连我家小姐也敢,你是想找死?”小顺子扯一把,那大汉太壮,很重,没能像鸡崽子一样扔出去,却也将他扯离了几步。 另外两名大汉抽起长刀踏步过来,气势汹汹,其中一人道,“今儿个,我哥几个就看上这小娘子了!” “你谁啊?”小顺子瞅他一眼,这大汉壮归壮,想他小顺子也是一流的高手,还不放在眼里。 “告诉你也无妨,老子是霹雳寨的大当家雷虎!”展示粗手臂上的虎纹刺青,“想我雷虎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那可是人见人怕的高手!” “大爷是二当家雷龙!”雷龙指了把手上的龙纹刺青。小顺子瞥了眼他刚拎开的那个,“不用说了,你是雷蛇吧?” 雷蛇目中无人的冷哼一声,“既然知道大爷的名号,肯定知道我霹雳寨闻名江湖,声名响亮” 没等他吹完,小顺子啐了一口,“操,霹雳寨小爷我没听过。哦,我想起来了” “知道大名了吧?”霹雳寨熊汉刚要得意,小顺子说,“不就是几个山贼嘛,听衙门里相熟的人说起过,他们说霹雳寨不成气候的土贼,朝廷都懒得浪费时间剿你们几个土匪。” 霹雳寨大汉恼羞成怒,雷虎大喝,“想死就成全你!”三人围上去与小顺子打斗起来。 先前另一桌的中年夫妇结了帐悄悄开溜了。 雷蛇趁空隙朝凤惊云抛个色眼,“小娘子,等收拾了你的仆人,爷就带你回山寨做压寨夫人。” “小娘子,爷几个会好好疼你的。”雷龙痞痞地接话。 雷虎更不甘示弱,“小娘子放心,你长得比天仙儿还美,除了哥几个,不会把你分给其他兄弟的。 敢情还想三个人共享她一个。凤惊云面无表情的继续吃早饭,不用她出手,有那家伙跟着,他们惨了。 摊老板见那三个大汉竟是土匪,他吓得躲到一边瑟瑟发抖。 用完早饭之后,凤惊云扔了一锭银子结帐,跨身上马继续赶路。 “哎,小娘子别走”三名大汉想拦,却发现这白面小厮看起来没用,还很能打,不一会儿,他们三个都被放倒在地,小顺子对着他们一阵拳打脚踢,上马追他家小姐而去。 “哎哟哎哟”三名壮汉被胖奏了一顿,躺在地上呻、吟、打滚。 摊老板心想:霹雳寨这三人果真中看不中用,连一个俊小哥都打不过,难怪刚才那小哥说朝廷都懒得派兵剿他们。 又瞧他的几张桌椅因为刚才干架都被打坏、打烂了,就方才那美姑娘坐的那桌没事,心疼桌椅啊。拿起方才放桌上的银子,是那姑娘结的帐,咦,除了早餐钱,连桌椅钱也够赔了。 不让他一个摆小摊的吃亏,顿时觉得那姑娘人美心善。 一道黑影一闪,先前凤惊云坐的位置已多了一个戴着半边玄铁面具的男人。 只见那男人肤色僵白配着一袭华贵黑袍更显皮肤白得不正常、半张面具遮了左脸,另半张脸俊美异常,那右眼却血森阴寒,让人以为是厉鬼出现。 一种阴寒的的气氛萦绕在四周,冻得人心底发毛。 摊老板吓得跌坐在地上。 君寞殇血森的眸子扫了眼地上的那三只狗,“本王的女人,你们也敢打主意?” “什什么”霹雳寨三大壮汉只觉得此人一出现就压抑万分,还没听清他的话,只见他宽广的黑袖一拂。 “啊啊啊”三人同时惨叫起来,下一瞬,三人同时止了声音倒在血泊中。 只见那三大壮汉转瞬间毙命,三颗头颅离了脖子滚了几圈,切口比刀切还整齐。 其中,那叫雷蛇的双眼珠子竟然没了。 摊老板吓得脸色惨白,刚要昏倒,只听幽森的一句,“一碗稀饭,两根油条,一叠咸菜。” 比地狱里的催魂符还阴冷的声音,冻醒了摊老板的理智,他忽然就清醒了过来,心知若是昏倒了,万一这黑衣厉鬼不高兴了,指不准连他也杀了。 强撑着理智,哆嗦着上完了他要的食物。摊老板牙齿不断地打架。 未几许,他也就眨了下眼的功夫,那座位上的黑衣男人已没了踪影。像是凭空就变没了。 过了小半会儿,有新的路过的客人要吃早餐,看到那三具无头尸首,吓得尖叫起来。 摊老板才回过神,发现桌上有锭银子,与那姑娘付的数量是一样多的,他猛地瞧到那双眼被挖的雷蛇,另两个都是脑袋分了家,他还少了双眼。忽然想起这雷蛇朝那美得像天仙儿似的姑娘抛了个色眼。 他猛拍着胸脯,还好人家姑娘美归美,他也就初见时愣了下,不然看多了,怕这颗脑袋都没了。报了官之后,官府中人听闻摊老板形容那黑衣男子的相貌,据说极可能是皇三子君寞殇! 霹雳寨虽然成不了多大气候,但经常强的三大土匪头子死了,形容那黑衣男子的相貌,据说极可能是皇三子君寞殇! 霹雳寨虽然成不了多大气候,但经常强的三大土匪头子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9章 为她包下客栈 那名目击了全过程的摊老板吓得魂不附体,直说三皇子一副吃人的样子,自己也差点被三皇子杀了,还说三皇子肤色白得跟尸体一样的,红色的右眼邪得不得了!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三皇子实在是跟恶鬼似的恐怖,一出现,他就有种会死的错觉。 不明所以的人直唏嘘摊老板命大,算是捡了一条命。那地方死了三个人,没人敢去摆摊了,摊老板的婆娘气得半死,到处暗地里说殇王那样分明是鬼魅附身,是妖孽转世。 这些话也就敢私下里说说,可是私下说,一个村妇到处去说三皇子,村民们是非常感兴趣,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最后传成了殇王就是个邪魔转世,据说是天煞孤星,说那三个盗贼虽然是坏人,没惹着殇王,却无故被杀了,真是死得冤。 此传闻与原本京城关于三皇子的传闻完全相符,添了一笔,更是绘声绘色。 当然这都是接下来几天的事。君寞殇消息灵通,势力网遍布天下,中间听了探子的禀报也不是不知道传言,他不以为然。早就习惯了,只要是他出现的地方,世人见了他的模样,即使没人看到他面具下的左脸,即便他不杀人、不害人,照样会给人说成邪魔妖孽。何况,他本来就是集两大绝命格于一身的煞星。 中午的时候,凤惊云路过一家客栈,抬首一看门匾,名为隆发客栈。 刚一下马,掌柜的与店小二就迎了出来,“客倌,里面请。” “小的帮您去把马儿喂饱了。”店小二牵过两匹马往后院而去,掌柜的亲自招待,“客倌,您是要吃饭还是住店?” “吃饭。”她扫了眼空无一人的客栈,“这是官道,你们店里生意这么差,没别的客人吗?”通常此情况不是黑店就是位置实在太偏僻。这里位于官道旁边,官府不会允许黑店开设在此处,来往路过的行人挺多,也不可能一个住店的也没有。 “呵呵”客栈老板笑两下,“生意不好,小的也没办法。” 凤惊云进店随便挑了张桌椅坐下,说道:“上几个拿手菜。一壶好茶,快点。” “您稍等,马上就来。”掌柜的转身进了厨房。 “主子,情况不太对。”小顺子在一旁向她轻声说。 “没什么不对的,饭菜肯定早就准备好了。”她话才落,掌柜的领着三名店小二端了托盘上菜,鸡、鸭、鱼、肉、青菜冒着热气的菜肴上了一满桌。 掌柜的亲自为她斟一杯热茶,“客倌,您赶路辛苦了,有什么需要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我要一辆华丽舒适的马车,有吗?” “您放心,小的立即就去准备。” “我要你这家客栈,行吗?” 掌柜稍愣一下,“没问题。小的这就把房契给您拿来” “算了,我不是真要你的客栈。”她摆了摆手,“下去吧。” “是。”掌柜的与店小二退到一边。 掌柜的态度不是热情,而是恭敬。从她进门,眼睛也不敢乱往她身上瞟,不敢多看一眼,一桌子好菜是在她来之前刚准备好的,而不是现烧的。 别的客人一个也没有,另几桌上还有湿润的痕迹,摆明了刚擦过桌子,应该是有客在用餐,临时被人赶走了,有人强行包下了整家客栈。 她微叹一声,“君寞殇,你出来吧。” 黑影一闪,转瞬间她旁边已坐了个一袭黑色华服的男人。 俊眉浓黑,肤色过于白皙,一身气势尊贵如神邸却又无形中散发着一股子邪气,除了君寞殇,天下间没有第二人。 掌柜的与店小二见到凭空冒出来的黑衣人,吓了一大跳。见是先前包下客栈的男子,跟厉鬼似的,吓也能将人吓个半死,不过他出手倒是分外阔绰。 君寞殇拿了碗,动作优雅地帮她盛了一碗饭递放到她面前,未开口,只是目光深情地凝视着她,“惊云” 她接过碗默默用膳,见他没动筷子,出声说,“你也一块儿吃吧。”估计怕她不让他一道跟去,他才悄悄跟着不现身。先前三个土匪妄想她,他不想她受到骚扰,才包下了整间客栈。 隆发客栈是她必经之地,方圆二十里只有此一家客栈,他提前把那些客人赶跑了,那些客人可就惨了。 他依言,也开始用餐,只是不断地往她碗里夹菜,她蹙眉,“我吃不了那么多。” “你太瘦了,得多吃一点。”他俊颜布满疼惜,原本森冰的语气也放得格外的柔。 小顺子瞧着那个冷得像冰块的妖孽居然脸上布满了柔情,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你包的客栈?”她问。 “嗯。”君寞殇微颔首。 凤惊云打发了小顺子自行去用膳,她与君寞殇继续用餐,吃完饭之后走出客栈时,掌柜的牵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已在等候。 车厢体紫檀雕纹,黄锦布垂帘,一颗明珠镶嵌于车厢顶端,华美贵气。 凤惊云一挑眉,“这个地方不应该有那么豪华的马车。” “是您身旁那位客倌早先就备好了的。”掌柜的解释。 惊云瞧了眼一旁的君寞殇,他伸手抚了抚她鬓边的发丝,“我见你骑马赶路,一路太辛苦,所以早命人先备了马车。” “嗯。”她进了马车厢,车厢比一般的马车厢要大,里头一排软座,座后放着箱子,座前是铺盖被褥,可坐又可睡。 凤惊云进了马车,将绣花鞋放于一边褥子下,躺在被褥上,被褥垫了很多层,很软,睡起来很舒服。 君寞殇也进了车厢里,小顺子充当车夫驾驶马车再次向海边赶路。原先的两匹骏马则由君寞殇的暗卫牵走。 掌柜的见马车走远了,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那黑衣男子实在太恐怖了,不说话都让人觉得畏惧惊惶。 没多久,客栈里又开始人来人往,掌柜的正在柜台打算盘,一名男子出现在柜台前,“掌柜的,可有一男一女来过你店里?男的是小厮,女的相貌顶美” “哦,刚走不久。”掌柜的说,“还有一男子帮她包下了整家客栈,就为那女子不受干扰地用膳”停下了话,见此人一副普通衣着打扮,“哎,你是何人?” “你别管我是何人。”那人递上一锭银子,“包下客栈的那男人长什么样子” 见了钱,掌柜的马上眉开眼笑地收下,“那客倌看起来可不是好惹的,戴着半边面具,右眼是血红色的,小的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红森的眼睛,出手倒是挺大方,我可是狠赚了一笔” “他们去哪了?” “那位女客倌换乘了马车,往那个方向去了,至于那名戴半张面具的男子也一道走了。” 问话的人听罢,走到无人处,悄悄飞鸽传书。 京城云起山庄,君佑祺去找凤惊云,没找着人,刚出来走了一小段路,一名暗卫向他凛报,“主子,收到飞鸽传书,凤惊云前往海边了。殇王先是暗中跟着,现下已同行。” “他们走了多久了?” “快一天了。” “赶是赶不上了。”君佑祺想了想,“本王就抄近道先去海边等他们。” 官道上马车不疾不徐地行驶着,道路宽敞平稳,小顺子驾车技术纯熟,马车里倒也不怎么颠簸。 车厢内,君寞殇将车厢的两扇门关好,又放下帘子,伸出臂膀把凤惊云搂在怀里,情不自禁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惊云,本王想你了。” “那为什么不早点现身?”她对他下的药力不重,是不想他有危险,却让他赶上来了。 “不想你赶我。” “你跟来的话,京中很多事情就处理不了了。” “无所谓。”他一脸的不在意,“本王说了,一刻也不想跟你分开。之前你不是急着赶路么?现在换马车,不赶时间了?” 她美眸微垂,“” “怎么不说话?”他在她白皙的颈项落下怜惜的吻。 冷凉的气息喷洒在她凝脂般嫩滑的肤肌,要是以前未曾察觉心里有他时,她一定会觉得汗毛都要冒起来,现下却觉几分羞涩,“之前赶路是为了早点回去见你。现在你已在身边。” 他无声地笑了起来,弓起食指刮了刮她秀挺的鼻梁,“这么说,换马车,也是为了跟本王独处?” “你说呢?”她调皮地向他眨眨眼。 他却板起面孔,原本就冷森的容颜更为冰寒,脸上像是结了一层霜,“居然敢甩下本王一个人偷偷逃跑,你说,本王该怎么惩罚你?” “我是为你好。”她觉得有几分委屈。 “本王不需要自以为是地为我好!”他眸子里闪过怒火,抱着她的力道紧得像是要勒死她。她难道不懂,与她分别,让他一刻也受不了么!何况,她此去有危险,会令他担心死。 她动了动唇想解释,他低首就封住她的唇瓣,狂肆饥-渴地索、取着她嘴里的芬芳。 她的味道太甜美!让他怎么也要不够,大掌又放肆于她身上 “君寞殇,别”她昨晚差点没被他做死,今天又赶了一天的路,实在吃不消了。 他强忍着欲-火,极力克制才能忍住。 感觉他僵硬着身躯,她知道他是咬着牙忍耐,她不由惊心他过于旺盛的精力。知晓他心疼自己,不会乱来。 她安心地躺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厢房里,睡得迷迷乎乎时,她想起到了投宿的客栈,君寞殇抱着她进了客栈里。 月亮挂在窗外,像披了件白色的薄纱,静谧而安祥。 房里黑漆漆的,她盖着被子,靠在一副冷凉的胸怀里。虽然没有正常人的体温,她却觉得很是温暖。 那是一种心的温暖,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安心,宁静。 两世为人,穿越前虽然曾与孙建峰两年,或许是早就知道他是杀手的原故,尽管选择了相信他,也许心底里终归有那么点的忐忑。即使孙建峰有正常温热的体温,却从来没让她觉得温暖。 上一世的她,不过是个被爱情蒙蔽了眼睛的痴情女子,痴得犯傻、痴得丢命。 想不到这一生,她决定弃情绝爱,君寞殇硬是不放过她,让她如死灰般的心又一次升冉起了爱的感觉。 而且是一种让她觉得很放心的爱。 他的呼吸很平稳,自她睁开眼睛后,他的大掌轻摩着她的后背。 “你没睡?”她轻问。 “小睡了一会儿,现在精神头好着。”他启唇,嗓音带了欲、望的沙哑,出声说,“我已吩咐店小二随时备着晚膳,你醒了就直接可以用膳了。”他刚要起床,她主动环抱住他,“别动” “嗯?” “再让我抱一会儿。”她不想打破此刻的宁静。 感受到了她的依恋,他的心跳砰砰砰地加速跳动了起来,“惊云”紧拥着她,他那颗孤寂的心都被充填得满满的,力道重得想将她揉进骨子里,又一次求婚,“本王爱你,你嫁给本王好吗?” “我现在与嫁给了你,有什么区别?” “有。”他轻咬着她的一缕发丝,“本王不愿意委屈你,要你名正言顺地做我的妻子,一生一世,相守白头。” 她唇角勾起微微的弧度,故意道,“可是,人家还没考虑好。” “还是那句话,等本王耐心耗尽的时候,直接强娶。”他伸手抚上她平坦的小腹,“指不准,你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宝宝,到时候,别本王还在等着,宝宝都等不及了。” “是呢。”她不否认,“只是时间太短了,怀没怀孕,现在还断不出来。” 他掀开被褥,右脸贴到她平坦的小腹上。 感受着他脸颊贴上来的凉意,她眨了眨眼,“你在做什么?” “听一听看,里面有没有宝宝?” 世人畏惧如恶鬼的半面邪魔居然有这么搞笑的举动,她不禁莞尔,“我都断不出来,你怎么可能听得出。” “本王有预感”他认真地说,“里边已经住了本王的宝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0章 要是别的女人也不介意 她好笑地问,“那干脆再说说,我怀的是男还是女?” “女儿。”他又躺回原位,用手抚摸着她的肚子,“本王想要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儿。” “不想要儿子?”古人思想封建,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全部都是重男轻女的。 “不要儿子,都要女儿。”他想了想,“要是生个像本王这样的儿子,还不头疼死,要是肤色眼睛再像本王” 他身躯僵了僵,脸色倏地苍白,手不自觉地抚上左颊的寒铁面具,“不不能要孩子不要孩子像本王一样,生下来就注定是个异类” “君寞殇,我不是跟你说过么”她轻吻着他的唇,“我有把握,孩子基本会正常的。” “也只是基本”他幽森的瞳光里有几分忐忑,“惊云,万一我们的孩子不正常,怎么办?” “你还真是傻了。”她摇首,怜悯地吻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梁,翻身压上他,自上而下直视他,“以我跟你的智商,宝宝至少会很聪明的。相信宝宝不论是男是女,都能够找到一个不介意他们的外表,真心相爱的人。又何必顾忌太多?” 他的惊云就这是么好。他心里漾起满满的感动,“是啊,真有宝宝了,是你生的宝宝,本王会学着爱宝宝,学着做一个好父亲。” “那不就结了。”她似想起什么,表情严肃起来,“君寞殇” “有什么吩咐?” “不敢吩咐教主大人。”她食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圈,“你以后不可以再碰别的女人。否则”清寒的眸子微眯。 “否则如何?” “不如何。”她淡然地说,“不打你、不骂你,最多不见你,就是看见,也一生与你老死不相往来。当然,要是有孩子,孩子归我,你没份儿。” “你”他血森的眸子似要喷出火来,不知道是欲-火还是怒火,“本王没有为人父的自觉,若是见不到你,比杀了本王还痛苦。”他目光锐利严肃,“不许说这种话!” “凤惊云说的话,向来算数。” 见她板着张小脸,他微微一叹,目光诚挚,“就本王这副鬼样,也就你喜欢,天底下哪个女子敢靠近本王半步?” “要是有人敢呢?要是别的女人也不介意你的相貌呢?” 他忽然邪魅地笑了起来,“你吃醋了?” 她脸红了,“才没有。别逃避我的问题。” “本王早就说过,曾经是有过不少女人,自从见到了你,再未碰过别的女子,一心想的只有你。就算再有别的女子不介意本王的相貌,也与本王无关,本王不会让别的女人近身。”他瞅着她,“要是你还不信,那本王发誓” “不用了,教主大人说的话,还是值几个钱的。”从认识他到现在,他从来没有教她失望过。 况且,誓言这种东西,她上辈子听得太多了,这辈子君佑祺那个虚伪的小人也说得比唱的好听,哄得她晕头转向、都快甜死了。 向来,她觉得做的,比说的有用。 他注视着她绝色的小脸,森冷邪气的瞳子里盈满了严谨,“惊云,我君寞殇此生,就算负尽天下人,也不会辜负你!” 君佑祺也曾说过不辜负于她,却没说宁负天下不负她,也就是说,会为了天下而负了她。现在觉得当初君佑祺说话,是保留了半截的。 对比下来,凤惊云更是能感受君寞殇那颗再真不过的心。她温存地在他唇上印一吻,他主动吮住她的唇,狂暴的吻着。 她被吻疼了,却能深深感受到他狂-暴下的温柔,就在她以为他又会压着她做、爱做的事的时候,他揽着她起身,伸手探-入床边的外衫口袋里,取出小竹筒里的火褶子点燃,修长的指尖一弹,火褶子凌空飞过点亮桌上的烛台,照亮了一室。 她水灵灵的翦水秋瞳瞅着他,他以为她是无声地问为何‘放过’她,随口解释,“乖,你饿了,那么久没吃饭,本王不舍得折腾你。” 白他一眼,“教主思想真龌龊。”她从他大腿上下地,穿了鞋走于桌前坐下,“快点去叫店小二上菜,我还真饿了。”吃饭永远是人生第一大要务啊。不过,教主因为怕她饿着,没有继续那啥,还是让她挺感动。 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须臾折回时,店小二端上了美味的饭菜。 温馨地用完晚膳,她不想再回床-上,于是拉着君寞殇回了马车,小顺子驾车连夜赶路。 车厢内,君寞殇的大掌一直在她身上不安份,“惊云,本王想要你”低沉暗哑的男声在她耳畔轻呵着气。 夜里本来就凉,他的气息更是凉冷。 不是那种温热的气息。 不过,她喜欢他身上的凉度。 或许,是渐渐习惯了吧。 “不要。”她表情淡漠的拒绝。马车厢的门虽然关着,他那方面又太疯狂了,真那啥起来,万一给外头的小顺子听见还用做人吗。 他比她霸道。 不容她说不。 他不老实了 知道他实在忍不住,她没有过多地反抗。 起初他还克制,越来越疯,马车厢也摇晃起来。可怜的凤惊云死咬着下唇不敢吭声。 小顺子听着那车厢内隐忍的喘-息,他当然知道主子与殇王在做什么。 鱼水之欢这种滋味,他小顺子从来不敢想,谁让他是太监嘛。 不由又庆幸自己是个太监,拉长着耳朵听着起劲,却没东西可反应,心中是万分佩服主子,殇王那等妖孽都不怕。 据他连日来的观察,殇王似乎过强了,他又担心主子娇弱的身体受不了。抬首瞧了眼正皎洁的月亮,夜色朦胧。 他摸摸鼻子,专心驾马车。 太阳都晒屁股了,车厢晃动总算安静下来了。 隔着一扇门,小顺子的武功也算得上是高手,他能辩别出,车厢内的主子昏睡了,殇王还没睡。 因为之前殇王‘忙’了那么久,殇王身上那种无形中散发出来的阴寒之气似乎没那么清晰。 现下即使隔着车厢的门,他仍坐如针毡,觉得越来越恶寒。 打从心里发毛的发怵感让他手抖得连马车的缰绳都差点拉不稳了。 过了几个时辰,凤惊云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君寞殇搂着她的腰,语气轻柔地出声,“醒了?” “什么时辰了?”她问。 “亥时了。路过住宿的客栈,原本想抱你进去的,昨晚抱你时,你差不多醒了,不想吵到你。错过了投宿的客栈。再走半个时辰,就有客栈了。” 她坐起身,撩开车帘布,见外头月亮正皎洁,凉风吹拂进车厢,十分的凉爽,“在马车里呆着太久了,我想走一走。”看了看外头,此时正好到了岔道口,她吩咐,“小顺子,向左走。前边那个小山坡停下。” “是。”小顺子应声。 下了马车,凤惊云伸了个懒腰,马车坐久了还真是闷得慌,不如骑马来得快意。就是全身纵-欲过度的酸痛感犹存。好在君寞殇细心在她睡觉时给她上过药,不然真是估计骨头都会痛得散架。 上辈子几乎是用不到骑马的,她前世暗杀的一个目标非常喜欢骑马,她特意学会骑马之后,故意在马场与那人邂逅,制造一件‘兴趣相投’的事。当然,她是一个出色的杀手,目标最后死了。 “去捡点柴火来。”她吩咐。 “就去。”小顺子将马车的僵绳栓在一颗树下,朝一旁的山道上走去。 君寞殇从马车里拿了一件事先备好的披风给凤惊云披上。她讶异地看了眼披风的款式,是最新流行的金丝绣花款,很是华丽,“这么细心?连披风也带上了。” “马车座后的厢子里有你可以换洗的衣衫,还有吃的。想要什么,本王给你拿过来。” 瞧着他俊异非凡的右脸,血色的瞳子在黑暗中散发着幽森的光芒,诡异莫测,却别有一番魅惑风情。 尤其他脸上的冷漠都被那满目的柔情所融化。 说这个男人不爱她,都没人信。 真的很难想像,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竟然会不要命地爱上她,爱情的力量,还真是惊人。 “看什么?”他伸手将一缕她鬓边被夜风吹乱的发丝撩到她耳后。 “我在想,”她声音里有几分感慨,“你居然会栽在我手里。” 他拥住她,力道不由自主地收紧,“本王自己也想不到会爱上你。无法想像,本王的心里居然驻得进一个女子,甚至深到不能没有你的地步。本王向来觉得女人不过是给男人泄-欲的,除此之外,别无用处。曾经,母妃要本王孤寂到死,本王那个时候想,就算她不刻意割掉本王那张本就见不得人的左脸,其实,也不会有女子真心爱上本王。” “未必吧。”她抬首看他,“世上不在意相貌的人还是挺多。也许会有的。” “也就你了。”他轻嗅着她的发香,“哪怕别的女子不在意本王的相貌,本王也不会喜欢。本王要的是你,世间独一无二的凤惊云。” 她也回揽住他,“京城的事没有你的处理” “没关系。”他神色愧疚不已,“是本王不好,竟然逼你喝了本王的毒血,若非如此,你也不必千辛万苦去寻九转穿山草。” “你也不是蓄意的,我从没怪过你。” “惊云,你真好。” 她凝注着他,目光里生出几分柔意,他看得心下一动,僵冷的俊颜布满是对她的呵疼。 夜风袭袭,吹得人的神智格外的清醒,她与他却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心。 有彼此。 小顺子捡了一大堆干柴回来,熟练地升起了火堆,君寞殇从马车里取出饼与肉干,又搬了块石头放在火堆边,把肉干与饼子放在石头上烤。 小顺子不时地添着柴火,不时偷瞄一眼坐在对面的主子与殇王,殇王看主子的目光格外的柔和,不像平时那般戾气阴森。他有一种可笑的错觉,恍然觉得殇王比十皇子更适合主子。 一会儿之后,肉干被烤得渗油,油滋滋地在肉表面冒渗着,烤肉的香味四溢,饼子也被烤得金黄。 君寞殇从一旁未烧的柴堆里折了两根细细的小树枝,做成一双简易的筷子,夹了烤肉干吹得稍凉,递给凤惊云,她接过默默地吃了起来。 小顺子的眼珠子瞪得都差点掉了出来,殇王竟然那么细心,一点一点地喂主子吃东西,就像一个疼爱妻子的丈夫。要不是亲眼所见,真难想像那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邪魔居然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总觉得此等事,应该是十皇子才会做的才对。 见二人如伉丽一般,而且主子早就是殇王的人了,小顺子不由得为十皇子担心起来。他家主子是未来的十皇子妃啊。 夜里寂静,偶尔山里传来野兽的叫声,篝火旁的三人很是安静。 吃完东西,君寞殇递给凤惊云一方绢帕,直勾勾注视她绝色的眉目,在火光的衬映下,她娇颜白里透红,分外的好看。 她拿起绢帕擦了擦嘴,见他直愣愣的眼神,心中很是甜蜜。 一个时辰后继续起程,小顺子驾马车想往回走官道,惊云说,“直接走左边的小道吧,路虽然差些,近路,能省些时间。” “小姐,您怎么知道左边的小道是近路?” “我看过地图,早先也派人查过路线。路虽然窄了些,马车不算难走。” “噢,小姐真是心细如尘。” 赶了一夜的路,路过一家客栈歇脚,好好地梳洗歇睡了一番,又继续行驶了大半天,总算到了海边码头。 青石板道砌岸,一浪一浪的海潮拍打着岸边,海上不时旋飞的海鸥发出细长的鸣叫。 岸边停泊着大大小小上百条船,有些是渔船,也有个别艘客船。 君寞殇与凤惊云一道下了马车,只见大海一望无垠,浪涛碧蓝,晴空万里。 码头不少人正在忙碌着打渔、货运。 凤惊云见岸边其中一条停泊的大船船仓顶部系着一条绿色的彩带,那是护卫孙祥的暗号。 先前从云起山庄派遣出来的一名叫刘五的下人看到凤惊云,匆匆跑过来,躬身行礼,“小姐”又见君寞殇,认出是三皇子,虽有些讶异三皇子的出现,又恭谨地道,“见过殇王爷。” “一切都安排好了吧?”凤惊云问。 “是的。只等小姐您到了,就能出海了。”刘五回答。 凤惊云想了想,有君寞殇在,够贴身照顾的了,她瞥一眼小顺子,“你驾着马车回京城吧。” “小姐,小的想跟着您。”小顺子有些急了。 “没事的。”她摇首,“有殇王在,你在可放心。你回京去照看我娘,顺便京城的店铺产业,虽有姜管事代管,也需要个人监督。去吧。” “这是。”小顺子站在岸边,看着主子与殇王在刘五的带领下,上了船。 那是一艘两层的大船,船身不华丽,看起来却很是结实。 码头的行人、工人各个都瞧着凤惊云不眨眼,暗暗惊艳,世间竟然有此等绝色的女子,只是她旁边那个黑衣男人看起来似幽冥鬼魅般恐怖,教人心生畏惧。 在凤惊云的命令下,刘五命人起帆、开船。 大船向着广褒无垠的大海驶去,小顺子牵着马车缰绳,遥望着主子乘的大船消失在了海平线。 站在甲板上,迎着海风,凤惊云眺目,海水波光粼粼,在日光的照耀下,浪涛荡漾跳跃,蔚蓝的天空与海水似乎合为了一体,分不清是水还是天。 船仓里,君佑祺从窗缝看出去,只见一女子站在甲板的栏杆旁,一袭白衣胜雪,琼华如玉,海风吹得她的衣袂翩然飘舞,出尘似仙。 她又像是欲踏浪而去的精灵,灵气蓬勃。 醉得君佑祺良久愣怔。 瞥见她旁侧的黑衣男子,佑祺的目光又微微眯起,一道狠戾闪过漆深的眼睑,又恢复一派潇洒和悦。 君寞殇同样是 。 在凤惊云的命令下,刘五命人起帆、开船。 大船向着广褒无垠的大海驶去,小顺子牵着马车缰绳,遥望着主子乘的大船消失在了海平线。 站在甲板上,迎着海风,凤惊云眺目,海水波光粼粼,在日光的照耀下,浪涛荡漾跳跃,蔚蓝的天空与海水似乎合为了一体,分不清是水还是天。 船仓里,君佑祺从窗缝看出去,只见一女子站在甲板的栏杆旁,一袭白衣胜雪,琼华如玉,海风吹得她的衣袂翩然飘舞,出尘似仙。 她又像是欲踏浪而去的精灵,灵气蓬勃。 醉得君佑祺良久愣怔。 瞥见她旁侧的黑衣男子,佑祺的目光又微微眯起,一道狠戾闪过漆深的眼睑,又恢复一派潇洒和悦。 君寞殇同样是她又像是欲踏浪而去的精灵,灵气蓬勃。 醉得君佑祺良久愣怔。 瞥见她旁侧的黑衣男子,佑祺的目光又微微眯起,一道狠戾闪过漆深的眼睑,又恢复一派潇洒和悦。 君寞殇同样是 瞥见她旁侧的黑衣男子,佑祺的目光又微微眯起,一道狠戾闪过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1章 食人巨鲨 “这么简单?”她似是而非地问。他应该是别有目的。 “不然呢?”他一脸伤心的表情,“云儿,本王只身而来,纯粹的关心你,还能如何。倒是你”目光瞥向君寞殇,“三皇兄怎么会与云儿在一起?” “知道惊云要出海,本王不放心,就跟来了。”他实话实说。 君佑祺脸色不好看,“云儿是臣弟的未婚妻,臣弟自会照顾,不劳三皇兄。”说着就要环住凤惊云的肩膀。 君寞殇伸手捏住他的手腕,“本王不许你碰她。” “臣弟的未婚妻,我要碰她,与你何干!”君佑祺恼了,凤惊云冷淡地道,“你忘了曾答应过我什么?” “答应过成亲前不碰你又怎么样?” “是男人就说话算数。” 君佑祺甩开君寞殇的手,妖孽的手冰凉的,跟尸体似的,真恶心,一脸失望地瞅着凤惊云,“才几天没见,云儿,你变了。” 她讥诮地撇了撇唇角,“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或者说,我从来都没看清楚真正的你是个什么样子。” 他蹙起好看的眉宇,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云儿,你怎么这么说?” 她随便挑了个理由,“凤归晚被毒蛇咬死,你说是你做的,是么?” “本皇子那晚确实有派人放蛇” “先被君寞殇的人抢了一步,你派遣的人并没做这件事。”她冷然问,“我问过,是不是你所为,你是怎么回答的。” “当时是过乃本皇子所为。但那时本皇子并不知晓被三皇兄的人抢先了一步,是事后才知道的。本来想向你言明,又觉得不好意思,也不想让你觉得欠了三皇兄人情,于是,此等小事” 她一挑眉,“你认为是小事?” “难道是很大的事么。”君佑祺有些不奈烦了。老是去讨好一个女人,哪怕那个女人再美再有能耐,也有烦的时候,“三皇兄帮你做了那么点事就你向邀功,那本皇子呢?本皇子为你做了多少?” “他从没邀功。”瞟着君佑祺厌烦的神色,“是我问起,他才说了一句。还真是想不到,那么小的事情,你也能骗我。” “云儿” “别叫我。” 他缓下脸色,“生气了?” “不是生气,是失望。”凤惊云脸色淡然若水。一个男人目的性再强,也有装不下去的时候。 她背过身,面向大海,望着海浪涛涛滚着浪花翻腾向无边无际。 瞧着她绝美的背影,身姿窈窕纤柔,小腰儿像是要断掉似的细,黑发长长如瀑,引人入胜遐思,君佑祺一阵心动,声音里有着歉疚,“云儿,是本王不好。” 沐浴着海风,她的目光没什么焦距,身上无形散发着一种叫疏离的意味。 君佑祺恍然觉得,与她之间,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她绝情得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施舍给他。 见君佑祺吃憋,又想到惊云在自己身下吟-哦-娇-喘的媚样儿,君寞殇知晓,若非她心中有自己,是断不会如此。 思及此,君寞殇的心情变得万分愉悦。 船上另外的人数不多,十名高手,以及一名掌船的。船仓储物室有两大间,另外有五个单间。其中两个房间做了通铺,一个房间安排睡五名高手。 另外的三间房,凤惊云、君寞殇与君佑祺一人一间。 在甲板上站了一会儿,凤惊云回房间,警告性地回首瞪一眼。 殇与祺都以为是在瞪自己,识相地没有跟过去。 她小睡了会儿又起身吃了点东西走到甲板上,船上的食物都是干的饼、肉、酸菜之类能保存较长时间的食物,新鲜的食物是放不久会变质的。贮存的淡水也得省着使用。 好在她不是什么娇气的人,将就着吃了些东西。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夜色迷人,月朗星稀。 无边无际的夜空像一副淡蓝色的幕布笼罩着海面,海平面没有白日时的波澜壮阔,映着月光,波光似乎带了点点凌蓝,幽幽地,神秘而唯美。 “别冻着了。”君寞殇拿了披风为她披上。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她侧首凝视他,清淡的眼神里有几分柔和。 他心念一动,“惊云” “披风很温暖。”更暖的是心。 君佑祺倚着船仓的房门瞧着君寞殇与凤惊云的身影,男的邪魅诡异,女的清雅若仙,气质迥异,看起来却格外的协调。明明知晓君寞殇那个妖孽越在乎凤惊云就越有利,他心里却不由自主升腾起了一股酸涩。 海面起雾了,雾气由远而近,很快,整条大船都进入了雾区。 触手都是雾气,能见度不足二十米。 “雾气湿重,你回船仓歇着吧。”君寞殇冷沉的嗓音里盈满了心疼。 “没事。”她摇首,“睡久了,起来活动一下。” “云儿,本皇子陪你。”君佑祺轻摇着折扇走了过来。 知道赶人也没用,她索性懒得开口。 倏地,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朝前方看过去,眉头都皱了起来。 唯有君佑祺眼底闪过一缕幽光。 一条大船在迷蒙的雾气中若隐若现,接着、三条、五条连那条最大的船在内,一共八条船呈包抄的形势从四面八方而来。 刘五赶紧过来禀报,“主子,不好,咱们可能碰上海盗了!” 凤惊云蹙眉。佑祺与寞殇也是一副凝重的神色。 那八条船离得几十米远,将凤惊云所在的船围在中间,只听一船上的人大喝,“的!今晚还以为没什么收获了,正失望,想不到竟然碰到了一条大肥鱼!我-操!” “阁下何人?”刘五在凤惊云的授意下大声问。 “老子是你大爷归海一刀。”那声粗喝格外响亮,“把男的都杀了,女的跟食物粮食通通抢过来,上!” “糟了!”刘五大惊,“主子,听闻归海一刀与袁霸天并称海上二大匪首,两股海上势力极恶,在海上被他们碰上的船只,听说连官船他们都敢抢。他们不止抢劫、连活口都不留。咱们真是运气不好,竟然碰上归海一刀了!” 凤惊云面无表情地道,“戒备,把他们都杀了。” “是。”刘五一个手势,船上九大高手分布于船上各处,连同他自己在内,准备正面迎敌。 八艘大船逼近,从船只跃上来数十名壮汉,各个手持长砍刀一上船见人就砍,十名高手亮出长剑立即与这些壮汉打杀成一片。 由于海盗的人数不断激增上船,一时之间,十名高手也只是堪堪硬付。 “操你大爷的,什么破船,上面的人还有两把刷子!”归海一刀怒了,“以为老子的这班子兄弟吃素的?”大手一扬,他所在的船上从船帆顶部甩下一根长绳,数名衣着统一的灰衣劲装男子持剑借着绳子一甩一蹬,身影跃出老远,飞踏过海面,借着大雾的掩护,转瞬间上了凤惊云所在的船只。 君寞殇广袖一拂,几名灰衣男子被真气击中落海。 雾实在太大,八条船上竟然全是灰衣高手。 灰衣劲装男子一波接一波,人数转瞬已达百余名潜上船。 船上十大高手渐渐不敌,君寞殇与君佑祺也加入杀-斗。 初时几乎看到凤惊云的海盗全都眼中闪过惊艳,很快又恢复一脸肃杀。 凤惊云站在甲板上,手中摊开布包,上头是一排银针,银光一闪,她手中三枚银针飞射,三名海盗瞬间毙命。 又是几枚银针飞射,同时伴随几声男人的惨叫。一排银针用完时,几十名男子倒下。 她细观察了一下,君佑祺打法不对,看似招招致命,却又以躲避为主。反倒是在她看过去的时候,他才是真的杀敌,倒像是与那些海盗一伙的,现在冲过去杀,像是做给谁看? 数名海盗朝她冲了过来,一阵香风飘过,冲过来的几名男子倒地吐血。 她又甩出几把药粉,那些灰衣海盗似乎早有防备,手中布帛甩开,挡住药粉侵袭。 船上九大高手,连同刘五在内死的死、伤的伤,撑不了多久了。 单就君寞殇已杀了百余名海盗,只是那八条船上的人像是杀不完似的,源源不断向她所在的船上涌。 哪像是抢劫的海盗,那些灰衣男子的手法、身形、动作,分明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巧劲暗施,她身影飘渺游移,幻影迷踪步落于船上各处,所到之处,灰衣杀手死伤无数。 “云儿,小心!”君佑祺折扇中飞射出一格暗器,解决欲从背后暗算凤惊云的人。他一个飞身抱着凤惊云在空中飞旋几圈落地,“云儿,你没事吧?” 其实不需要他多事,刚才暗算她的人,她已经下了毒,那人起不了作用,下一秒也会倒下的,只是被君佑祺多此一举的在他倒下前杀了。 凤惊云眉头皱起,“放开。” “云儿,本皇子会保护你的。”他脸色严肃,“情况似乎不太正常。” “瞎子也知道。”她冷瞪着他,“你安排的人?” 他面色胚变,“云儿,你怎么这么想?” “那怎么不舍得杀这些人?别告诉我,你刚才尽了全力杀敌。” 他的心有一些冷,陡然觉得云儿对自己已经全然不相信了,为何明明已经得到了她,与她之间却一步步更趋遥远,“本皇子方才是未尽全力,那是因为君寞殇应付得了,本皇子想省着些力气保护你。” 瞥着他的神情,看不出一丝虚伪,她忽然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君佑祺是放弃不了江山的,他会出现在船上,她觉得他显然是料到君寞殇会跟来,是以,找机会暗杀君寞殇。 难道她猜错了,这些海盗不是君佑祺安排的? “小心!”佑祺揽着她的腰身飞旋闪躲刺过来的长剑,折扇甩开,扇中又一枚暗器飞出,毙一突袭的海盗性命,“既然云儿不喜欢本王保留实力,那么,本王就尽全力。” 数名海盗围攻过来,这回,他没留余力,全副心神的攻击,招招狠辣,转瞬间毙了几十海盗性命。 君寞殇瞟了眼君佑祺抱着惊云的举止,心下怒意横生,此刻他虽内力高深,面对众多一个个不要命、源源不绝的海盗,仍是不能吊以轻心。他心头醋意横生,下手更为狠绝,身影穿梭在数名海盗间,快如闪电,杀气腾腾如暗夜幽冥。 归海一刀见死伤惨重的‘海盗’兄弟,拳头捏紧,看来暗杀是完不成主子交待的任务了,唯有破斧沉舟!他一挥手,背后一排弓箭手准备就蓄,拉弓,燃着火团的一排箭矢飞射而出。 嗖嗖嗖!嗖嗖嗖! 数箭齐发,射中除他所站主船的其它所有船只。 无数灰衣海盗仍从着火的船上飞身上凤惊云等人所在的大船,不要命地前赴后继。 燃火的箭矢不断放射。 君佑祺抱着凤惊云不断地躲闪开致命的着火箭矢。 君寞殇抓起一尸首挡下数箭,一边疾速毙敌。 风很大,火箭上燃烧的是油包,一片喊打喊杀声中,船只快速燃烧,海面火光冲天。 龟海一刀见一共八百名死士竟然快死光了,他吐出了个‘撤’的口令,他所乘的唯一没着火的船只远去。 只见大海上他带来的七艘船与齐王等人所乘的船都烧得差不多了,心下觉得那几人就是武功再高、再有本事也会淹死。他不由冷笑了起来,可以交差了。 因有灰衣海盗不要命的攻击,根本不顾船只全都烧了起来,君寞殇与君佑祺、凤惊云三人无暇救火。 再说,船只这么烧起来也毁了,在广阔无边的海上经不住浪打。 于是没有人救火,凤惊云从船仓中推出一叶小舟放入海。这种小船是古代的救生工具,是防止船漏水或触礁准备的。 她跟着跃上救生小船,寞殇与佑祺二人解决完最后一个杀手,一紫一黑的身影才破空而过,使轻功飞踏海面落于一叶扁舟上。 归海一刀因怕他们抢船而离得远远地遁去,没看到救生小舟,自然以为他们肯定会死。 雾气渐渐散去,起风了,小舟上载着三个人,在大海中飘浮。那着烧的八只船在海面燃烧到大半时渐渐沉入海底,海面又恢复平静。 凤惊云瞧着平静的海面,她事先安排的刘五等高手与那些打着海盗名义的刺客全都死了,随着烧得快成灰的船沉入了海底。 海风吹着小舟飘摇,小舟的方向摇摆不定,随波逐流。 之前还唯美的大海却无情地吞噬了一切。 可是,明月照空,海面蓝波流潋,依旧宁静而美丽。 “该死!”君佑祺咬牙低咒一声,“茫茫大海,看不到边际、分不清方向,入夜又冷,这么下去,没有喝的水,没有粮食,我们很快就会饿死。” 凤惊云站在船头的位置,迎着海风,夜里的凉风吹过来,有些冷。回首,见君寞殇面无表情,她挑眉,“看你似乎一点也不急?” 海上孤伶伶的小舟,哪怕谁人出动成千上万条船出来寻找,找到她们的机会也差不多是零。何况,海上分外的危险,有没有命活着还是另一码事。 看君佑祺的样子,显然并未料到会落到这步田地。 她信了,方才冒充海盗的死士不是君佑祺派的。 “有你在的地方,即便是地狱,本王也无所谓。”君寞殇揽过她的身子,拥入怀里,用外袍将她包裹住。 奈何,他没有体温,抱着她,感受着从她身上传来的一阵阵暖意,他却给不了她半分温暖。 一阵愧疚心疼盈上他冷如冰川的心扉。 见凤惊云不反抗君寞殇的怀抱,君佑祺顿时恼羞成怒,“凤惊云,本皇子还没死!” “我冷。”她只说了二个字。 “你冷本皇子可以抱着你,犯得着三皇兄” “你刚才在做什么?” 君佑祺哑然,方才他有点失控了,怨天怨地,倒是三皇兄与她竟然冷静得连一点人的情绪都没有。 她很安静地呆在君寞殇怀里,那淡然得坦然的模样,像是君寞殇才是她的依靠。 佑祺的心蓦地刺痛,又不便凶她,“云儿,是本皇子不好。本皇子从没遇到过如此被动的情况,一时失态。”他还想统一天下,成就千秋霸业,岂能困死于海上!心中实在难以接受。 想了想,他道,“一定是太子君承浩派人来刺杀我们。本王估计方才一共八百余名死士。太子君承浩差不多训练了近二千余名死士,护卫他离宫、躲避朝廷追捕,死得只余差不多八百名死士左右,想不到他竟然全派来暗杀我们。本王还以为他应该宝贝着这点最后的势力逃命才对。真是失策。” 朝凤惊云伸出手,“云儿,过来,本皇子才是你的未婚示,你冷的话,我抱着你。” “少说几句话吧。”她说,“海上没有水、没有食物。我们撑不了多久。” 佑祺认同,环顾了茫茫无边的大海一圈,面色颓然,“认不清方向了。”语气中难掩此刻的失落。 君寞殇同样蹙起了好看的眉宇,抬首看了看夜空,星儿与月儿不知何时躲到了云层后,天空除了黑暗,还变得阴沉沉的,“原本还能凭着星辰座标辨别方向,现下是行不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2章 食人巨鲨2 “离此处不远有一个大岛屿,大船约莫一个时辰能到达,我们的小舟”凤惊云微思,“需要至少三个时辰吧。” “本王之前也看过海岛地图,”君佑祺颔首,“确实小舟得三个时辰。”凝视她看过来的目光,他又解释,“知晓你要去霸天岛找海盗袁霸天取九转穿山草药引,本王不放心跟来,悄悄命人找了地图看过。此处离霸天岛按小舟的速度起码要两天。主要是天上连星星也没有,无从得知方向。” “指南针可以现做。”她启了下唇。 两名男子目光里闪过诧异。 凤惊云离开君寞殇的怀抱,蹲下身舀掬了几把海水到小舟内,形成了一个静止的水滩。她从随身的布包中取出一枚绣花针及一块小磁石,用磁石吸一下针头,然后在头发间摩蹭几下,放在刚才舀进小船内的静滩水面上,又在布上抽了根细线栓住中心,一个简单的指南针就做好了,“方向有了。”她说,“好在随身带了块小磁石。”至于绣花针,她向来带着的。 君寞殇冷森的瞳眸里盈满欣赏。真不知道她的脑袋瓜子怎么会这般聪颖。 佑祺也觉得不可思议,随即兴奋地咧嘴笑了起来,“云儿,你真有能耐。” “好了,废话别多说。接下来看你们的了。先到岛屿上落脚,找点食物与水再说。”凤惊云表情淡然地说,“如同先前所言,没有食物与水,我们撑不久。小舟上一共只有两副划桨,划船的任务交给你们了。” “本皇子没划过船桨”君佑祺倒不是不愿,而是真的不会。 “跟着本王的动作。”君寞殇率先拿起一副浆开始在海里划水。佑祺学着他拿浆的姿势与动作也卖力地划起船桨来。 看着这两个尊贵无比的天之骄子卖力当船夫,那动作还像模像样的,要是换上一身粗布衣衫,估计更像那么回事儿。 凤惊云唇角勾起了微微的笑,水灵灵的星眸笑意浅浅,表情魅惑里带着几许顽皮。 殇与祺瞧着她绝色的笑魇,整副心魂都被勾撩了去。她不像一个落难于海上的女子,而像是海上的精灵般纤雅而富有灵气。 朝着正确的方向,载着三人的小舟比一片树叶还渺小,在海洋中逆风而行,迎艰而上,一路驶向那似乎没有尽头的远方。 君佑祺盯了眼坐在他前方划船桨的妖孽殇王,漆深的瞳子里闪过一瞬的杀气,见凤惊云坐于船头,是面向着他们的方向。 总觉得她似乎有防备。 又看了看几乎没边的大海,此刻多一个君寞殇此等帮手是好事,不是偷袭下杀手的时机。 奋力划桨,即便是大海,也绝对淹没不了他君佑祺! 空气中湿重的味道越来越重,海面起风了。 海面的浪潮也越滚越大,小舟往前划了许多距离又被浪打了回来,划了多个多时辰了,两名‘船夫’也满头大汗。 惊云蹙起了眉头,“要下雨了。好在离岛屿不远。” 两名‘船夫’体力非同一般,努力地向着目标行进。奈何风浪太大,努力划了很久,扔没划出多远。 反倒是小舟好几次差点给浪打翻。 “此刻还真是怀念皇宫里的美酒佳肴。”君佑祺撇了撇干燥的嘴唇,“此刻要是能有一桌子好酒好菜,不知是何等惬意。” “这个时候越想,只会越饿越渴。”惊云的声音在海风中清淡怡人。 “云儿,本王只知道海水不能喝,”佑祺笑问,“你可知晓海水为何不能喝?” 君寞殇也比较感兴趣,显然他亦不知,“本王听说海水喝多了会死人。” “确实。”她说道,“海水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多组分水溶液,大部分是氯化钠,少量的氯化镁、硫酸钾等。人喝了海水后,不仅不能向身体组织供水,相反还要夺取人体内的水分,随尿一起排出体外,也就是说,喝了海水后身体内的水分比不喝还减少了。” “原来如此。”君佑祺凝视她的目光熠熠生辉,“云儿,你说的话好有哲学,何为绿化那还有那上什么绿化美、流酸钾是何物?为何本王没听过?” “就是海水里的一种物质,说了你也不懂。”搞不好他连她所说的氯化钠这些专名词具体是哪三个字都会搞错。 “为何你懂?” “因为我没事研究过。” “云儿涉猎可真广。”佑祺眼里有几分佩服,看着她虽然冻得有些发紫的面色,心下疼惜,放下船桨,脱下外衫递给她,“别冻着了,你披本王的外衫” 之前君寞殇已欲将外袍给她穿上,她拒绝,佑祺的衣衫她一样摇头,“你自己穿着吧,我不用。我自己运内功取暖。” “这”见她淡然不容多说的态度,他只得又将衣服穿回身上。 “如果一个人在海里抱着一快浮木,渴得不行的时候,喝一口海水会死得比不喝还快。”她嫣然一笑,“非到万不得已,想死的地步,不要喝海水。” “是,娘子大人。”佑祺扯唇微笑,笑容灿若朝阳。他忽然觉得凤惊云所知道的知识,似乎比自己还广博,从相识以来,她的胆识、气度、医术她的一切一切,略过脑海,总觉得世间再也不会有别的女子比她更出众。 除掉君寞殇那个妖孽之后,与她共度一生一世,似乎挺不错。 他曾说过不会辜负于她。待他登上帝位,她将会是他最宠爱的皇后。 海浪大得小船荡荡漾漾不稳,寞殇与佑祺将船桨放好,三人都紧抓着船身固定身体,以免被甩出去。 霹雳啪啦! 电闪雷鸣,银光乍现,很快,滂沱大雨下了起来,伴着海风呼啸,雨幕落进海里,溅起无数小汪的水花。 三人被淋成了个落汤鸡,脸上身上全是雨水,雨水拍打得人的皮肤生疼,即使微眯着眼也难看清。 整条船很快漫上了雨水,唯一的好处倒是渴得半死的三人就着天空的降雨喝了不少的雨水。 笑意自她唇角缓缓地勾了起来。 那就一块死吧。 今生无以为报。 倘若有来生,她一定会好好爱他—— 君寞殇。 长夜未央,寂寞成殇。 一个为了她一句话,就用刀切进心脏的男子,一个愿意与她共坠地狱、从不欺骗她的男子。若有来生,她一定不会再让他寂寞成殇。 君寞殇,我爱你! 她多想说一声爱他,只可惜,海中鱼腹内尽是海水,有口不能言。 临死前真的好想告诉他,她爱他!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再没机会说出口。 君佑祺隔得很远,他是亲眼看到君寞殇抱着凤惊云一起被那巨大的食人海鲨吞噬。无比的震惊,君寞殇居然可以为凤惊云不要命,明知会死,居然义无反顾! 死了一个女人而已。 凤惊云再优秀,也不过只是一个女子。女人没了,可以再找。 君寞殇那个妖孽死了,他最大的敌人、最痛恨、最大的绊脚石死了。 他该高兴万分。若是可以笑,他一定要仰天大笑。 世上若是没有了君寞殇,将会是他君佑祺的天下。 可偏偏他的心好痛。 他笑不出来。 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眶。他高兴君寞殇那个邪魔怪物死了,可他心痛他至爱的女子一并死了。 从知道君寞殇对她感兴趣开始。他一再刻意地接近她,无数的虚情假意,演戏演得连他自己都投入得分不清真假。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过是喜欢、欣赏凤惊云而已。说了无数次爱她,不过是因为要俘获她的心,一定要达到利用她对付君寞殇的目的,哪怕不择手段。 而今亲眼看到她殒命鱼腹,他才知道。在设计她、骗她的过程中,他的心也早已沦陷。 是啊,若不是真的爱她,他又岂会愿意尊严丧尽,有些事情又岂会做得超出了仅在假装的范围? 他爱凤惊云。 爱那个他声声念念唤作云儿的女子。 亲眼看着她死,竟然痛得他的心都似乎被剜了出来。 双脚用力地蹬游,终于,他抱着一大块散了的船木块浮出了海面。贪婪地、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泪水不断地自他眼角涌出。 心在泣血。 失去了挚爱而泣血。 也许她一直怀疑他的真心,他多想告诉她,他真的爱上了她。只可惜,她再也听不见了。 心,太过痛楚。 他甚至想就这么死了算了,不挣扎了。 紧紧抱着浮木,他脸色苍白如纸。 想到万里山河,想到布划了数十年,机关算尽,如今连君寞殇也死了,那么,天下底再也没有人能阻挡他的脚步。 不论经历了什么,他该好好活下去的。 抱着浮木的手死紧,他一咬牙,强压下毁心灭肺的痛楚。 在海水里功力难发力,已浮出水面,即使那条大鲨鱼猛冲过来,他也能腾空而起,蓄真气灭了它! 有了手里的浮木,他还是有生还的希望! 海鲨鱼腹之内,君寞殇从袖袋中掏出匕首,飞快地手起刀落,鲨鱼内脏连着身体被划破,整条庞大的鱼身在海中狂颠挣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3章 食人巨鲨3 鱼身太厚,割不通,但离被割通也不远了。 君寞殇一手持匕首割一大块方口子,胳臂手紧箍着凤惊云,忍着鲨鱼死前垂死的狂颠猛摆,蓄起内力向上猛冲,原本就被割得极薄的鱼身被冲破,他内力施得过重,揽着她冲破鱼的身体再往上冲了几十米距离。 鲨鱼之前颠游进海里太深了。 他抱着她在海里向上冲了几十米,仍旧离海面很远。 一手揽紧她,扔了碍事的匕首,一手与双腿游蹬,到几乎坚持不住,呛了几口水的时候,两人终于浮出了海面。 君佑祺看到冒出海面的两人,瞬间心头被高兴胀满,又是郁闷。 高兴凤惊云没死,郁闷殇王那个妖孽果然是个天煞孤星,命太硬,这样都死不了! “咳咳咳”君寞殇憋得脸色发紫,差点窒息,猛然能呼吸到新鲜空气,顿时咳呛了起来。 凤惊云也一样边咳边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君寞殇边咳,脚在海里游蹬,一手揽抱着她,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惊云咳咳咳你没事吧” 她眼眶犯红,都这样了,他首先关心的还是她,“没事。” 他响亮地在她额头亲了一口,“本王还以为死定了,进了鱼腹才想起袖袋中有匕首,又活回来了,真好!” 她也想回吻他,可惜,她依然动不了,“你太傻了。” “怎么会?” “不该管我的,万一你也跟着死在鲨鱼肚子里” “若是本王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就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再说了”他抱着她的力道依旧紧得像是要将她揉嵌进身体里,“若是你死了,本王也不会独活。” 她的内心被动容填满。 当时那种情况,庞大的鲨鱼就要张嘴把她吃掉了,随便换成谁都吓坏了,也不可能敢去救,去救了,肯定只是多送一条命,也不可能有思考时间。 也就是说,他已经打着主意跟她一块儿死。 她是深切地感受到,在鲨鱼张大嘴咬下来的一刹那,他揽着她无可闪避,未免被咬死,只能一瞬间先行冲进鱼肚,从那时起,他一直紧箍着她的身躯,到现在,半分也未曾放松。 她能感觉他的想法,即使是死,他也要抱着她一块,紧搂着她一起! 他永远不会扔下她。 黄泉地狱,深海鱼腹,亦不会让她独行。 感动得无以复加,她已不能言语。 她不是一个多情的人,向来凉薄无情。从他即便是死也不离弃她起,她知道自己再无法放开他的手。 不论是身、抑或是心。 海面的风浪依然大,浪涛一浪接一浪的翻滚,他抱着她又是几度差点沉下水面。 光靠游泳,体力肯定会很快耗尽,他环顾了一下海面,运气算好,十几米开外有一块之前被打散的漂浮的大船木块。 一手揽着她,他奋力向着浮木块游过去。 快要接近浮木的时候,又是一道大浪打过来,浮木又飘出几十米远。 他不放弃地抱着她吃力地再次游过去,她心疼地瞅着他疲惫而苍白的俊颜。 那是他的右脸,苍白俊美异常。 那血森的瞳子里除了冰冷,还散发着一种不放弃的坚强毅力。 他左颊的玄铁面具不知何时没了。 也许是在沉进海的时候、也许是在鱼腹中冲出来时。 那黑灰色的玄铁面具不晓得被海浪打到哪去了。 君佑祺是有点被惊住了,君寞殇那个妖孽的左脸竟然如此的恐怖!那根本就不是一张人脸,分明是地狱里的恶鬼! 惊愣过后,一种深深的嫌恶鄙夷盈上他漆沉的瞳子。如此的鬼魅,根本就非人,也难怪父皇在君寞殇一生下来就要诛了他。 视线又移到凤惊云脸上,她目光淡逸中盈着几许心疼,不知道是心疼那个妖孽的脸,还是心疼他抱着她费力?她分明是不嫌弃那个恶鬼的,反而心疼! 佑祺心里怒极,她应该叫得尖叫、应该骇得畏惧才对。至少,她该跟他一样憎恨讨厌、娘嫌弃那个天煞孤星! 一股愤怒自他心底滋生,他心中同时又生出一种复杂的情绪。倘若是他君佑祺长成这副鬼脸、毁了容,云儿也不会嫌弃他的吧? 不知道君寞殇是怎么带着凤惊云逃出了鲨鱼腹中,对于没去救她,他心里也有点内疚。 总算还好,云儿是他的未婚妻,不是君寞殇的。 他打起精神,朝几十米外的凤惊云喊道,“云儿,本皇子过来接你” 她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有点落寞。又觉得她一定在生气,气他没救她吧。当时那种情况,就是他去救,他觉得也不过是多死一个人。实在是 君寞殇运气很不好,再次地又快抓到浮木时,浮木第三次被浪打远了。 雨依然在下,只是比方才小了挺多。 海面溅起无数水花,像一串串落下的珠帘。 “放开我吧。”她说,“你自己游过去,还能抓到浮木。抱着我太累赘了。” “不许你那么说。”他不悦地皱眉,“就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海水、雨水冻得人刺骨,她却觉得很窝心,“你可以先松开我,拿到了浮木再折回。” “休想骗本王。只要一松开,你会被浪打远了,或沉下去,本王就找不到你了。光是想到,本王的心都钝痛无比。”他吃力地边游边说,“惊云,若是我们注定要死在海里,只要在一起,也不会寂寞,不是挺好?” “相比死了,我更想跟你好好地活着。” “我们不会死。”他在她颊上又是一吻,声音沉痛而温柔,“本王还有事情没告诉你本王偷偷学了厨艺,现在做菜已经不像以前那么难吃了你还没偿到本王学习过后的下厨手艺呢”边抱着她吃力地在风浪翻腾的大海里游,一边说话,他累得喘气,话也断续。 “嗯,有机会我一定好好偿偿” “不是有机会,我们会有一辈子的时间。”几经不屑的努力,他终于抓到了那块浮木。 将她的双臂膀搭于浮木上,他一手揽着她的腰身,一手攀着浮木,总算可以稍稍休息一下了。 君佑祺此时也攀着浮木游了过来,“云儿,到本皇子这儿来。” “不必。”她冷声拒绝。 他伸手想夺过她,君寞殇蓄了内力的一掌拍过去,他反应灵敏地躲过,立即回一掌。 二人你一拳、我一脚,在水中打斗起来。 “不想死的都住手。”凤惊云厉喝一声。 势均力敌的两人停手。 她面色凝重地看着海面。海水被血液染红了一大片,那条死了的食人巨鲨尸体飘浮了起来,随着海水漂漂荡荡。 “鲨鱼对血液很敏感的。海里还有很多鱼类也会被血液刺激。”她蹙着眉头说,“巨鲨的血液尸首,肯定会引来很多海中的掠食者。鲨鱼出现了第一条,就会有第二条,我们必需马上离开。否则” 佑祺与寞殇皆表情肃穆。不管什么事情,都不如活着重要。 雨停了。 风浪也歇了。 海面又恢复宁静。 太阳金光万缕,雨过天青,碧空如洗。 一道彩虹出现在蔚蓝的天空,赤、橙、黄、绿、青、蓝、紫,如一条彩练,又似一座七种颜色交汇的彩桥,卧拱于天空。 大海蓝天,彩虹如画。 风景真的是唯美。 性命忧关,没有人有心思欣赏如此美景。 君佑祺环顾了下无银的大海,不管朝哪个方向都无边无际,“指南针没了,没有方向,乱游总不是办法。”很快就会累死、饿死、渴死。一种无助颓然感自心中升起。 见凤惊云与君寞殇没什么表情的面孔。 总觉得他们二人像是不怕死似的。 或者说,他们更像一对愿意共丧的鸳鸯。 心头窝火,约莫是因为生气,他将耗尽的体力,又恢复了不少。 说句实在的,这种情况,神仙也分不清方向。何况海里泡得脸发紫的三位再聪明,都是凡人。 离可以歇脚的岛屿,小舟被打翻打散之前行了二个多时辰,他们起码还要再漂游一个多小时。 三人沉默着。 只是先游离了那巨鲨的尸首与血滩一带。但那也并不安全。 几只海鸥鸣叫着从天空飞过。 凤惊云眼睛一亮,“有海鸥!” “云儿该不会想本皇子打只海鸟下来给你吧?”君佑祺开着玩笑,“你要是想,本皇子可以施内力弹点水珠打下一只。” “十皇子说笑了。” “云儿,叫本皇子佑祺、或祺就行了,再不成,夫君也可以,不必如此生疏”他还想说什么,她直接截断他的话,“少寻我开心。海瓯飞行的方向,一定是向着岛屿或沙滩歇脚。我们跟着。” 君佑祺眼睛一亮,“云儿,你真聪明!” 君寞殇也有几分激动,“惊云,你总是让人意外。” “快向着海鸥的方向跟着吧,即使跟丢了也不必急,还会有别的海鸥飞过的。” “好。”两名男子异口同声地依言。 君寞殇是一手抱惊云,一手游泳,佑祺则自己抱揽自个的那块浮木。 奋力、努力、拼命地在浩瀚的大海里游。 凤惊云动不了,是没办法帮忙了。 好在她的重量基本都搭在浮木上,君寞殇只消稍揽住她的胳膊连同浮木,另一手与双脚蹬游,速度居然不比君佑祺单人带木游得慢。 君佑祺向右瞥一眼君寞殇,正好看到的是他的左脸,那比正常人骨骼粗大的颊骨,像是野兽的骨骼,没有脸皮的左颊满是沉年肉疤,无一物的左眶空洞洞的,简直恶心、骇人。 尤其泡了那么久的海水,他的皮肤泛白泛紫,左脸的疤也泡得起皱似的。 简直是要活活吓死人! 好在他不畏惧。 就是嫌弃,觉得恶心。 君寞殇瞟一眼他注视过来的目光,不屑地扬了扬唇角,视线落在凤惊云身上,她没有刻意地看他恐怖的左脸。 而是趁着不能动的时候闭目养神。 世人的目光又如何?君寞殇早就麻木了。 除了凤惊云,他不在意任何人的眼光。而他心中深深的知道,不管世人如何嫌弃、畏惧他,惊云都不会。 他心中记得,在离开云起山庄之前,她揭下他的面具,在他恐怖的左颊上印了一吻。 她还承诺,若是她有命回来,一定会好好待他。 她以为他昏睡了不知道,其实他是装昏的,他都知晓的。 原本,她悄悄对他下药,想偷偷溜走,他是分外生气,因她的不舍,那颊上不弃的一吻,他明白,她不让他跟着,是为了他好。 她不愿意做他在争夺江山路上的绊脚石,亦不想他一同出海有危险。 可是,他仍然生气她撇下他偷跑,她难道不知道,她的做法会让他更担心、度日如年么? 再生气,他仍旧无法真的怪罪她,只想好好地疼惜她。 身负着惊云的安危,君寞殇像是有着用不完的力气,快速而拼命地游泳,不再想其它。 君佑祺也知海中太危险,万一再碰到鲨鱼一类的,随时会丢命。没有吃的、没有水,不早点上岸,肯定会死在大海里。 “不论前方是溪、是河、是海,哪怕淹死在浩瀚的海洋里,本王也无怨无悔!”凤惊云闭着眼,忽然想起了君佑祺曾说过的誓言。 他当初是向她表明爱她的心意永不退缩。 想到在食人巨鲨出现时,君佑祺自顾逃生,她觉得那才是真正的人性。 忍不住看一眼君寞殇,他是傻子。 疯了的傻子才会像他那样的做法。 凝视他的目光分外的柔和。 君寞殇回视她一眼,“惊云,你安心,有本王在,我们一定会安全的。” “嗯。”她是真的很放心。 那是一种打心灵深处滋生出的暖意。 君佑祺长得再俊俏又如何?她是杀手,前世到今生,历尽了一切腥风血雨,早已不在乎一个人的外表。 没有男人能像君寞殇这样,凭自己的能力打拼江山,势力大到让朝廷都畏惧,却可以为了她罔顾一切,与她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君寞殇的爱沉重如山、霸道得让她喘不过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4章 食人巨鲨4 她却又甘心溺死在他的爱意里。 不是君佑祺的那种虚情假意,君寞殇是真的掏心挖肺的在深爱着她。 “哪怕淹死在浩瀚的海洋里,本王也无怨无悔。”这句话应该是君寞殇的行为,只是向来,他都是实际行动上付出的人。 哄人骗人,确实是君佑祺更在行。 一个用嘴上说说的,一个用行动。 就像放毒蛇那事,要不是她问起,君寞殇估计根本不打算跟她说。 为她付出,他从不邀功,从来不是光言语上。 虽然一个晚上没吃东西,因为喝过很多雨水,三人渴归渴,倒还能忍受。饿、真的是非常饿! 君寞殇与君佑祺内力高深、武功高强,毅力也比常人坚强很多,一个多小时在海上带抱着浮木游划,总算看到远处若隐若现的海岛。 见到岛屿了,游得更卖力,越近,发现海岛越清晰。 那些海鸥果然是飞往海岛上的。 游到了大海岛屿的浅水处,三人估计能站立了,但没有站起来,借着浪打沙滩的推力,三人被海浪打到了岛屿的沙滩上。 那两块浮木也没用了。 君寞殇一直抱着凤惊云,扶着她站起来,“惊云你还好么?”声音涩哑无力。他的力气已经耗尽了。 “我没事。”她摇首,反手扶着他,声音也哑得不行,“你呢?” 他表示无碍地摇头,心头一喜,“你能动了?” “嗯,忽然又能动了。”她颔首。 君佑祺也颤巍巍地站起来,嘴唇干涩开裂,“走,云儿,我们先往岛上去,海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涨潮,此处不安全。” 她扶住君寞殇往岛上走。离开了沙滩,往岛上走了一段,岛上绿树成荫,杂草丛生,根本没有路。 君佑祺看她竟然不顾自己,掺扶君寞殇那个妖孽,又哑又渴的嗓音里尽是不满,“凤惊云,你是不是没搞清楚,谁是你未来的夫婿?” 她连眉头都没挑一下,扶着君寞殇在一处草地上坐了下来,“寞殇,你先躺着睡会儿。”他肯定累坏了。在海里他带着她,不比君佑祺独自来的轻松。 要不是凭着他过人的毅力,恐怕她现在已经死了。 “你叫他什么?”君佑祺皱眉。 “他的名字。”她实话答。 “云儿,你对本皇子如此冷漠,却对三皇兄热情,本皇子会伤心的。”他神色落寞不已。 君寞殇躺到地上,闭着眼睛就睡了过去。实在太累了,真的撑不住。 君佑祺见凤惊云压根没理自己,心下受伤,却又心知,她仍在生气,“也罢。”他也撑不了了,也就地躺下,闭上眼,没一下就睡着了。 真的是累扁、累惨了。 尽管凤惊云在海里时稍凝神歇了一会儿,但因漂浮在海里,依然又累又吃力。她看了看不远处的海滩,又看了看似乎从来没有人到过的海岛,此处离海滩不远,也没真的进岛上。 也不知岛上会有什么危险。 现下,她还是暂时歇睡一会儿吧,睡一会儿,等体力恢复一些,才有力气想别的。 刚就地躺下又坐起身,看君寞殇比平时更为苍白的脸,他的嘴唇干涸得裂了好几道鲜明的口子。 薄唇绫的弧度非常的好看,只可惜,即使是他的唇,也只有右边的一半。 左侧都是没皮的疤痕。 名副其实的半面邪魔。 她伸手探上君寞殇的脉门,他精疲力竭,体力全耗尽了,渴得离脱水状态不远了。就算睡觉,过于,根本睡不安稳。极有可能渴死在睡梦中。 海水不能喝,阳光很是强烈,树木上的雨水早就滴干晒干了。 她也累着了,触目所及,找不到能喝的淡水。 未及多想,她右手小指的指甲在左腕上划了一道较深的口子,鲜血涌出,她将腕上的口子对准君寞殇的嘴唇,她的鲜血涌入他嘴里。 君寞殇睡得很不安稳,疲惫得像是连灵魂都差点被剥离身体,嗓子干得冒烟,像是整个人都失去了水份,快生生地渴死了。 又是渴、又是饿、又是累。 忽然,一道干润的液体滋润了咽喉。他偿到了一股又腥又甜的滋味,还带着微微的咸味。 深度昏睡中的他无暇思考,只能顺着本能多吸几口那甘润甜美的液体。 约莫一百的鲜血进了他的唇里,她的伤口就不流血了。能让他喝多少血液,她是控制好了的。 这种荒芜人烟的海岛,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饮用水也没有,吃的也暂时没找着。她不能失血过多,否则会生病,会成为真正的累赘。 即使想让他喝个够,她也不能太感情用事。 倘若他是清醒的,想必就是生生渴死,他也定然不肯喝她的血。但他是深度昏睡的,别无选择。 拿开手腕,她从外衫内层撕下一块布条,手嘴并用,扎捆好伤口。 深深凝视君寞殇一眼,她靠在他身边睡去。 树荫遮挡了阳光,海风吹拂过来,晒倒不是很晒。 四个小时以后,凤惊云是被虫子咬醒的,睁开眼,她拍了拍身上,好几个特别大的蚊子,手腕上也被咬肿了,还有几只蚂蚁虫子钻到衣服里了。 次奥,可恶的。 站起来把蚊子拍死,捉衣服上的蚂蚁,背后有点痒,随手折了根树枝擦痒。 君寞殇与君佑祺几乎是同一时间睁开了眼。 佑祺起身与凤惊云一样的,又是拍蚊子又是抓痒的。但君寞殇就不一样了,敢蛰咬他的虫子蚊子,反倒被他的毒血给毒死了。 他是药人,血液非一般的毒。 三人的衣服已经自然风干了。 “惊云”君寞殇走到她身侧沉声唤。 她凝视他,他的面色已恢复正常,只是他的皮肤本来就是那种不同寻常的僵白,气色也好多了,嘴唇虽然依旧干裂,总归好上了许多。 “委屈你了,本王马上去找吃的。”殇说。 君佑祺体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实在是又渴又饿,“荒岛上怕是找不到水源。” “马上得去找吃的与能喝的淡水,不然,一会天黑了更难了。”她面色淡然地说道,“我们兵分三路吧。” “云儿,本王跟你一起”佑祺话还没说完,她打断他的话,“食物可能还易找,淡水是太难了。你们身上还有什么用得着的东西吗?比如说匕首、药物” “什么也没了。”佑祺摇首,“原本身上带了些东西,在海中游泳,都是累赘,全扔了。” 君寞殇也说道,“就一身衣服了。” 她也无奈,“一样的。看来,我们得过原始人的生活了。” “何谓原始人?”祺不解。 “野人。”她长话短说,“快分头去找吃的。谁也不用顾谁,把自己肚子填饱就好了。” 说罢,率先离去。 君佑祺原本想跟上她的脚步,又实在渴得不行,看了看大海,还是朝海边而去,海滩那有海蟹、牡蛎,再捉几条鱼,能解决食物问题。 凤惊云与君佑祺的方向相反,是向着岛上而去的,一路杂草丛生,普陀樟、红楠、木姜子各种各样、或叫得出名字的大树、或叫不出名字的大树形成了一大片不规则的树林。 可惜走入林子很深、蛇看到了好几条,一株结了果的树也没看到。 君寞殇跟在凤惊云身边,帮她挡开碍事的杂草枝叶,越走,他眉头越皱起,干脆停下脚步,蹙眉看着她,“你” “什么事?” “本王觉得没那么渴了。在昏睡的时候,似乎喝过了水。”他胃里散发着淡淡的暖流,是那种心脏肺腑又有了温度的暖。 天煞邪功练到了一定的境界后,他不但失去了体温,连心跳也没了。后来无意中吞了她的血,他的心跳又有了微微跳动的痕迹,多吞她的一次血,心跳就更恢复些,也开始有了温度。 只是心跳与温度不强。 如今 在昏睡的时候,他就觉得胃里喝进了温暖的液体,一直暖着他的心肺,一觉醒来,他觉得心跳已恢复得差不多正常了。 也就是说,他的心跳与脏器温度正常,唯有躯体还是冷的。 脏腑的温度让他觉得有种活着变的感觉。 但他一点也不开心。 若是有此效果,定是喝了她的血的原故,加上他睡前渴得快死了,醒了却反倒没那么渴。说明他不但在睡时喝了她的血,量还不少 森冷的目光扫视她一圈,他纠正,“正确来说,你喂本王喝了你的血。” 她无言以对。 他伸手撩起她的衣袖,见她左腕上那布包扎的伤口,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凤惊云,你在干什么!” 她面无表情地想抽回手,“没什么。” “本王就是渴死,也不要喝你的血!” “你死了,我怎么办?” 他一怔,狠狠地抱紧她,“惊云别这样,本王舍不得你受一点点伤害,哪怕不喝你的血,也不会死的。” “我也舍不得你难受。”她说,“不要在意,我是出色的医者,自己的身体,有数的。瞧,我不是挺好的么。” “没有下次了,好么?”他痛楚地闭了闭眼,“你这样,你知道本王有多难受?” “君寞殇”她抬手抚了抚他残缺的左颊,“不止你想照顾我,其实,我也想好好照顾你。” 他的心猛地一震,浓浓的感动蕴升自心底,“惊云,本王爱你。” “我知道。”她回拥住他,将小脸埋靠在他怀里,“君寞殇” “嗯?” “我也爱你。” 他不敢置信地愣了一许,尔后胸腔内的喜悦似爆、炸般的漾开来,震得他满心满肺,“惊云,你说的是真的!不不不,肯定是真的,一定是真的,你不会骗人的。” 她通常会骗死人不偿命,这句话,确实是真的。 “本王太开心了!”他激动得血森的眸子里隐现了泪花,抱着她开心地在原地转圈圈,又紧紧地揽住她,“惊云说爱本王!苍天,你待本王不薄,将天底下最好的女子赐给了本王,君寞殇此生再无遗憾!” 想不到说句爱他,他竟然如此动容。她也被他的喜悦所感染,“在鲨鱼腹中,我以为快死的时候,你知道我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 “什么?”他低首,瞧着她绝色的容颜,满心满目的爱意。 “遗憾没有亲口告诉你,我爱你。”她的声音清幽,似天籁般悦耳动听,又有几分嘶哑感性。 泪水自他眸眶滚了下来,那不是伤心的泪,而是情到深处,似等了千年、万年,是爱极得偿所愿,终于得到了她的爱,他觉得人生太过。 重重地抱着她,再也不愿意、也不会松开她的手。 她心疼地拭去他颊上的泪,“怎么哭了?”一点不觉得他的男儿泪懦弱,反而有一种深沉的心痛。 “从有记忆的时候起,本王就没有哭过。”他想了想,“不知道为何,不管是母妃将我同一缸子的蛇,盖了盖子关在一起,还是倒吊起来毒打、泡进药缸几天几夜,抑或是” 稍停顿了一下,他唇角微哂,不甚在意,“抑或是母妃亲手剜了本王的左眼珠,一块一块地将本王的左脸割下来。本王从来没有哭过。母妃问过我数次,问我为何不哭?我也不知道,也许我天生没有眼泪,也许,哭对我来说,不过是种奢侈的东西,因为,世间永远不会有人在乎我的眼泪。” “我在乎。”她拭去了他脸上那滴珍贵的泪,手也没移开,以指腹轻轻地在他颊上摩抚着。 “我不哭,母妃总是更变相地折磨我,比方说,沾了盐的鞭子打、掌匡、罚跪到后来让我自己数着,她一天在我左颊上割一块肉,每天割一块、一共十天,十块完整地割了下来。”他眉宇微蹙了一下,“那盘子上的十块肉,她说,让本王感谢她,因为本王的左颊根本就是厉鬼的脸,常人是不会有那么粗大的骨骼的,反正见不得人,她割了也是为我好。” 她听得娇躯发抖。又一次想将离妃那贱人的尸骨挖出来鞭尸! “母妃问本王,左脸没了,哭么?本王当时摇了头。不是我不哭,而是面对那一盘子脸上割下来的肉,我真的哭不出来。” “一定很疼吧。”她点起脚,在他坑洼不平的左颊印一吻,满脸的疼惜。 他心下深深的感动,爱她的心更重更浓,“不疼了。”皮肉之痛,对他来说,早已经习惯、麻木了。 但她的疼惜像是一道无形的、温暖的手,正在渐渐地抚平他心里的创伤。 他觉得好温暖,好满足。 本来不该问,她忽然就觉得离妃那个竟然把他脸上割下的十块肉都放到盘子里,肯定有下文,“你脸上割下来的肉,后来怎么样了?” 他呼吸一窒,“吃了。母妃逼本王一块一块地生吃了。” 泪意瞬间涌上她水润的眸眶,她的嗓音哽咽了,“君寞殇” “别在意,本王一点都不在意。”他声音里几许萧瑟,“生肉而已,本王吃过不少,只是自己的肉,也不过那么回事。就是本王吃得很慢,不好吃。” 她点起脚猛地吻上他的嘴唇,双手攀着他的颈项,饥-渴地吻着他,想用吻将他淹没,将自己这颗已经颤抖的心淹没。 天,这个男人不知道究竟还受了多少苦! 以前的事无法挽回,以后,她一定尽最大的努力,不再让他受苦。 感觉到她满腔疼惜绵绵的爱意,他动容不已,在她主动吻上来时,立即反被动为主动,重而深地回吻着她,贪婪地攫取她唇里的芬芳甘甜。 这一刻,他深深感觉到自己的心爱她已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不是现在才爱,是早就爱到不能没有她! 像是天荒地老,到她快喘不过气了,他才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瓣,“傻惊云。” “傻的是你。”她微叹一声。怕是世间再也没有哪个男人比他更傻。 “本王还想听你说一次。” 她故作不解,“嗯?” “说你爱我。” “我爱你。”面色清淡若水,眸中却盛满认真。 原以为她定然不肯说了,未料想,她竟又次清晰地说了出来。 他是又激动、又高兴、又愉悦总觉得那滋味儿,真是比得到了全世界更加美好! 紧紧地拥住她,又是一翻排江倒海般不容抗拒的索-吻。 好一会儿过后,天都快暗下来了,她才稍推开他,“我们该去找吃的了。” “是本王不好。”他满脸愧疚,“太激动,忘了这茬。” “没事。” 两人又次向着林子深处走去,他总觉得她在寻找些什么,“惊云,你在找什么?” “椰子树。”她说,“海岛上可能会有椰树。椰树结的椰子里面有丰富的汁液。”要是在现代,如果是旅游的海岛,那岛上的很多道路旁都会栽种椰子树,热带岛上的椰树几乎成为一种当地的树木象征。 只是这里是千年前的海上荒岛,要有椰树也是野生的,也不会形成规模,能找到株把都不错了。 “本王没见过椰树,从书里看到过画的。听说是生长在海岛”他一边接话,二人忽然向左前方看去,只见一株高高的树上结了很多个圆圆大大的果子。 树大约四五米高,枝叶像个大扫把似的特别的茂盛,又像撑开的一把不规则的绿伞,树干粗而直,大个大个的果实长在靠近树干顶端的椰柄与树干间,一共有十来个足球大小的果子。 凤惊云眼睛一亮,这不是椰树是什么,“找到了。” 环顾了一下周遭,仅一株。 不过,也算不错了,暂时能解燃眉之急。 君寞殇瞟了眼椰树上的大果子,“此树就是椰树了吧。” “嗯。”她点头,“你弄五个下来。估摸着我两个,你三个差不多了,水份实在有限。省着五个在树上。” 他点头,瞳孔距焦于椰果上,念力一动,五个椰果凌空飞下来飘荡在她面前。 “会特异功能就是好,摘个果子连树都不用上。”她还真是羡慕,特异功能这种东西可不是一个人优秀就能会的,那是十万中都未必有一的概率,她双手棒起一个椰果,“木的果子,说明果子已经成熟了,未成熟的时候,果子外表是嫩绿色的。” 他也拿起一个椰果,敲了敲,“怎么吃?” 要是在现代,外皮削掉一层,然后插上一根吸管就能喝到里头的汁了。古代还没发明吸管呢,再说,到了荒岛,什么生存工具也没有。她想了想,“没办法了,条件简陋。”走到边上的一株树旁边,折了一根小指粗的棍子,对着椰果上一个地方捅按下去,到了有汁的部位,再拔-出棍子,椰果上就多了一个孔。 “将就着喝吧。”她把椰果拿起来,孔的部位对准嘴唇,果子里的汁液往下倒流,咕噜咕噜就喝了起来,天然的椰汁颜色透明,不像椰奶是纯白色,汁水味道酸酸的,一点点香,也有点涩口,远没椰子汁的那种饮料好喝,但快渴死的时候喝到,真是人间仙水了。 他也照着她的方式,开始喝椰汁。 喝完一个,她朝他眨眨眼,“味道怎么样?” “本王不是很喜欢。不过”他眼里漾起一抹温柔,“跟你在一起,吃什么喝什么,都是人间美味。” “贫嘴。” “实话。” “好吧,继续。”她低估了两人的度,最后她喝了四个椰果的汁,才喝饱,逼着他喝了六个。刚好一树的椰果一个也不剩。 他带着她准备继续去找食物,她却蹲下身,“君寞殇,你内力高深,我看你在皇宫的时候,你用内力切别人的脑袋切口很整齐,把十个椰果照两半切开行么?” “你说的,当然行。”他眼神一凛,十个椰果瞬间排成一行,眼神又是一动,十个椰果像用刀切一样瞬成整齐地切开了两半。木的果壳内是奶白色的约莫半厘米厚度的一层椰肉,还沾着汁水,水灵灵的。 她看得有点惊奇,“不错啊,小伙。” “我是你夫婿。”他冷着脸,“不是小伙。”没有真的板着脸,只是他本来就是那种冷冰冰的人,即使和颜悦色,还是给人很冷森的感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5章 荒岛求生 他将外衫做成的包裹打开,里头是几条海鱼、几只海蟹、几个牡蛎,“本皇子吃了很多海蟹与牡蛎了,生吃的,虽然不好吃,总归是食物。给你带了一些。附近找了一大圈,一点能喝的淡水也找不到,渴比饿更加磨人。” 凤惊云瞄了他一眼,只见他嘴唇格外的干裂,说话嘶哑,已经严重缺水,“不用了。吃的我自己会找。” 他的视线瞥了一地的大果子壳,“那是椰子。对,是椰子,本皇子在书上见过描述,说是里头的汁水能喝。”瞟了一眼椰树,树上一个果子也没了,看了一地的大椰果,满脸的受伤,“这么多带汁水的果子,你竟然一个也没留给我。” “不好意思,没想到你。”她说的是实话。 觉得她在生气,在碰到大鲨鱼的时候,他没去救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却又无从说起,“云儿,无妨的。淡水再少,也许还能找着。”只是也许。之前是一点也找不到,光有食物,没有水,人也撑不了多久,不得不感叹荒芜的海岛上生存的残酷。 君佑祺的心里很是受伤,却又更能明白,他没救她的时候,想必她更受伤吧。 凤惊云随便挑了个方向走,君寞殇走在她前边,替她挡开半人高的杂草,以及乱七八糟的树木。 望着她的背影,君佑祺心中五味陈杂,好心给她带了些海里的东西,她不要,真是想扔了,可抓那点海里的蟹、牡蛎、海鱼,用了不少体力。荒岛能喝的水源可贵,食物同样珍贵万分。 他依旧拎着外衫做的包裹,跟上她的脚步。 走了快一个小时,体力消耗了不少,却没有一点可食用的东西。前方的灌木丛旁边,有一处松软泥泞的土,凤惊云停步。 “怎么了?”君佑祺不解地瞅着她。她好美,夕阳西下,晚风拂帷裳,她的肌肤白里透红,及腰的长发柔顺得连结都打不了,乌黑富有光泽的披散在身后,飘逸随风,衬着她婀娜的身材,美绝尘寰! 也只有她这般的女子,在荒岛生存如此艰难的时候,依旧淡然若水,不是清高,而是那种任何环境下都不畏惧的一种自信风采。 凤惊云 他真的很想好好爱她。 从前,充满利用,现在,他只想付出真心,还来得及吧?君佑祺扪心自问,却找不到答案。 凤惊云抿唇不语,而是环顾四周。 君佑祺与君寞殇也随着她的目光看,但二人没得出什么结果。 祺有些不明白,“饶是本皇子见多识广,也不明白,为何连一点淡水也没有的海岛,岛上的植物是怎么生存的?” “岛上不是没有淡水,只是很少而已。”她倒是不吝啬地说,“地下水可以经过土壤过滤,哪怕没有地下水的小岛屿,植物也可以靠雨水或者露水生存。而且有些植物吸收水分的过程中不受高盐的影响。也有些植物根系发达,能穿透坚硬的土壤层,比方说香根草。” “云儿,你懂的东西真多。”佑祺有些时候对于她的博学,都不免佩服。 不过是很基本的常识罢了,现代人差不多都知道,古代落后没科技可言,没办法。凤惊云俯下身,左手因为划伤喂君寞殇喝血而受伤了,她用右手抓了一把湿泞的泥土,“早晨下过雨,虽然树叶上的雨水,地面的水也晒干了,总有些土地能伫存雨水。这里挖个坑,地下水能渗出个小坑。” 她退开站到一旁。 君寞殇与君佑祺两人开始用手刨泥坑。 两位尊贵的皇子用那双尊贵的手在挖抛泥土,这种事情,估计讲出去都没人信。 不过,残酷的野岛生存面前,尊严什么的全是扯蛋。 挖刨一堆土,又扔到一边。 男人的力气还是很大的,哪怕用手挖坑,泥巴又松,挖得还是挺快。 凤惊云好整以暇地站到一边,看他们为了一点点地下淡水辛勤努力。不是她不帮忙,实在是手受伤了,使不上力,加上那块泥泞蹲三个人实在太挤。 介也算是男人该干的活不是? 没有铲揪,有把铲揪就好了。 别说铲子一类的东西,就是匕首也是好的啊。可惜三人身上除了那身衣服,随便什么也没了。 真是光光的人在荒岛求生存啊。 两位皇子肯定死也想不到会过这种野人的生活。 估计原始的野人还有丰富的猎物可打,不会缺少喝的水。在见鬼的海上荒岛,要活着可相当不易。 君佑祺用手挖了一会儿,去边上找了一个有点尖的石块继续挖,发现挖的土少,还不如用手刨方便。 坑边上的土越来越多,土也越来越湿。大约半米深的时候,总算坑里渗起了一点地下水。 君佑祺看到水,漆黑的双瞳仿若看到救星,双眼一亮,原想直接用手捧了喝水,可双手沾满湿泥巴,太脏了,去旁边的树上摘了叶子擦了擦手,才又过来捧起一捧水喝了起来。 掺着泥巴的水真的是好脏。 他有洁癖,喝如此脏的水简直就令他作呕。 可他实在太渴太渴了! 喝了脏,不喝就会渴死。 相比于死,肯定是活着,何况,他的宏图大业离实现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把地下渗出的水都掬捧着喝完了,估计加起来也才一大碗。实在不够喝,干得快烧起来的嗓子总算好受多了。 见凤惊云与君寞殇也没什么缺水的样子,他没有不好意思,还是礼貌地说道,“本皇子方才实在太渴了,你们要不要也喝点?虽然现在泥坑里没水了,一会应该还能渗点起来。” 两人摇头。 君寞殇就着一旁的草地擦了擦手。 “一会儿土坑里的水渗了点起来后,再等一会儿,水会清些。”她往前边几十米开外的一座石堆子走,石堆的泥缝里有青苔,青苔这类植物还是比较能蓄水的。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见石缝中有水正在一滴一滴地往地上滴,“这是海岛上,离海面远,石缝里在滴的肯定是 下雨时的淡水,只是实在太少了,也好过没有吧。” 君寞殇微蹙眉宇,“就算接很久时间,估计也只有一点点。” 她有点懊恼,“刚才的椰子全切开,连椰肉都吃完了,不然留一个光喝了汁的果壳,还能当水壶用。” “罢了,也许岛上还有别的椰树。”殇轻抚她鬓边被海风吹乱的头发。 君佑祺觉得他的动作特别的碍眼,云儿居然没抗拒那个妖孽的抚触,总觉得他们二人看似正常,关系似乎有点微妙。 又想到那个妖孽在海里救了云儿,她感激也是正常的吧。 遇到大海鲨,他没救她,反倒是那个妖孽出手,似乎成为了他与云儿之间难以逾越的隔阂。 无妨的,他不会就此放弃。 再怎么样,云儿已经是自己的女人,她生气归生气,相信她的心还是向着自己的。 凤惊云摘了一片叫不出名字的特大树叶,折弯成一个圆弧形,又用一根草绳环叶一圈,做了个简单的‘水碗’,放在地上,叶子水碗边上又用几块石块堆边,这样‘水碗’就被固定住了。 从石缝滴下来的水刚好滴进‘碗’里。 君寞殇与君佑祺也照着做了个,找到滴水的石缝下边摆上。 虽然一滴一滴的滴水,过个半天的,也许是能得个一‘碗’。 有小石山挡风,过去点距离又有很多参天大树。 这里倒可以成为临时落脚点。 “你在此处等着。天快黑了,夜里没火不行。”君寞殇开口说道,“本王去捡些干柴回来,顺便去寻找晚上的膳食。” “本皇子也去。”佑祺与君寞殇往不同方向而去。 凤惊云也没有闲着,她折了根较粗的长棍,差不多一米多长,走到海滩上,选好了一块位置挖下去,用棍子连翘带刨,在海滩上挖了一个不大的池子。 海水被拦截在池子中,只要经过长时间的日晒,就能晒出海盐。 挖的池子不大,所需的盐也不用太多,所以,也不算吃力。 又在附近海滩观察了下栖息的海鸥,找着了几个海鸥贮的巢,巢很简陋,由枯草、海藻、小树枝等物简单盘绕而成。重点是,她比较幸运地找到了九个海鸥蛋。 其实打几只海欧来烤也不错。 拿着八个鸟蛋回到岛上小石山内侧的树林子里,那里背着海风,又有一处空地,她在边上又绕寻了一圈,发现有昆虫吃了一片不知名的树叶之后,就倒地死了。 那种树叶像仙人掌一样肥,看起来挺有汁水。 她好奇地走过去,拿起昆虫,发现那昆虫没死,也就是说,那树叶有致昆虫昏厥的效果。 暗中摘了些树叶,走到海滩边,捡一枚石子飞射,一只海鸥被击中受伤,翅膀扑腾了几下,飞不起来。其余几只海鸥受惊飞走。 她走过去捉起受伤的海鸥,掰开海鸥的嘴,将树叶拧出汁进海鸥的喉咙,海鸥过了一小会儿就昏了过去。 看来,这树叶的汁水是很好的迷-药。 依着海鸥鸟的大小,再计算人的体重,就知道多少药汁水能迷昏一个人。 之前君佑祺的外衫做的包裹放在石山不远处,凤惊云取了包裹里的牡蛎,把坚硬的壳,去心,将壳掰成两半。这玩意跟蚌壳差不多。 拿起一半壳,原想充当刀片宰鸟,哪知不够利。她索性在海边找了块薄而坚硬的石头,在另一块大石上打磨,带着内力打磨,施力,速度还是很快,没多久就磨出了一把石刀。 用石刀宰了那只昏了的海鸥,又就着海水拔毛、破开海鸥的肚子,去内脏。将处理好了的海鸥带回小石山后的空地。 此时,君佑祺背着一大捆柴回来了,柴是用藤蔓扎成一大捆,拎在手里,都不用背的,力气还是很大的,“云儿!”看到凤惊云,他高兴地出声唤。 凤惊云瞟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身后的君寞殇身上。君寞殇左手拎了一大捆柴,右手上则掐着一条手腕粗的蛇的七寸,悬空擒着,那条蛇还活生生的,蛇身蜿蜒、想盘卷又垂落,又卷起。 两人都将手中的柴捆扔在她身边的空地上,君寞殇说,“晚上烤蛇肉吃,本王去处理蛇。” 她瞪了眼还活生生的蛇,“干嘛不打死再带回来。” “新鲜一点儿,好吃些。” “好吧。”她将手里的石刀递给他,“现磨的,钝是钝了点儿,比没有的好。” “下次这种事情,本王来做就好了。”他接过石刀,心疼地瞧了她一眼,方才拎着蛇往海边而去。 君佑祺见他往海边走远了,才悄悄从袖袋中掏出一堆红色的果子,都捧了给凤惊云,“这种果子本皇子从来没见过,但看到有鸟在琢食,能吃的。可惜数量不多,一整株树也就差不多这些个。本皇子偿过了,味道略酸,荒岛上可食的东西不多,本皇子就舍得吃了一个,都留给你。”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她摇首。 他脸色有点僵硬,“云儿,难道你怕果子有毒不成?你是本皇子的未婚妻,不管怎么样,本皇子也不会害你。”说着,他将果子放到了地上,拿起其中一个,当着她的面吃了起来,意思是果子真的没毒。 她未理会他,禁自拆了君寞殇的那捆柴的藤蔓,柴散了一地,她挑了些柴,开始架柴堆。 “云儿,你在一旁歇着,活儿由本皇子来做。”他抢过她手里的柴,架了一大堆。 柴堆弄好了,可是没有火。 君佑祺这才想起,“没有火褶子,怎么燃得起来?本皇子听过野外钻木取火。只是从未实施过。” 凤惊云看了一大堆柴中,有一块挺大又挺干的木头。那块木料较粗糙,要是大力摩擦时会产生热量,看起来那块木很易燃,正好适用钻木取火。而且木头上缠了一小堆干草。想必君寞殇捡这块木头与干草时,就是想着怎么取火了。 钻木取火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真要取到火,还是有点难的。 她指了那块木头。 君佑祺也是个聪明的,立即明白那块木料的作用。把她指的那块粗木料摆在地上,找了另一根圆滑的短木棍,粗尖的那一头使劲地往木料上边搓、边钻。 男人的力气本来就大,一会儿之后还真的钻出了火星来,火星直接点燃钻口边的干草,干草瞬间燃烧了起来。 干草一烧着,凤惊云用一些干细的柴枝点燃,烧到事先架好的柴堆上。另外添了些干草与枯树叶助燃,整个柴堆就慢慢烧了起来。 君寞殇用巨大的树叶包了几个大包走了回来,将叶子包放在地上,里边是已经剥好了皮、去了头、被切成一段一段的蛇肉。 他又在火堆上另外搭起一个高于火堆三十公分的架子,挑了另一根微细而直的木棍串过几段无皮的蛇肉,横搭在架子上,蛇肉就凌空三十公分烤了起来。 君佑祺也窜好了之前他捉的鱼开始烤。凤惊云一手执着木条柄的一端,另一端串了她之前处理好的海鸥在火堆上烤着。 等于三人都各自准备了晚饭。 君寞殇顺手就拿过凤惊云手中的木柄,又另外串了几段蛇肉烤着。 她也乐得在一旁等吃的。烤东西虽然不累,总是拿举着烤,也麻烦。 段好的蛇肉估计有十来斤重。 夜幕降临,天黑了。 皓月高悬在天空,今晚的星星并不多,稀疏的漫布在漆黑的夜空眨巴着眼儿。 不远处是大海,另一边是杂草丛生的树林,他们所处的位置在离海滩不远的树木下,地方正好有点空旷。 耳畔传来“哗哗哗”的海浪声,浪滔拍案,虽然前边不远有座小石山遮挡了大半的海风,风还是吹了过来。海风轻拂面颊,有几分凉爽。 凤惊云抬头看了看月亮,月儿向着圆满发展,后天就又是十五月圆了。 蛇肉、与海鸥肉都被烤得渗着油、油啵滋啵滋地响,冒着四散的香味儿。 火光照亮了周围,佑祺与寞殇的目光不时朝凤惊云偷瞥一眼,只见她就地坐着,肌肤雪白,一头乌漆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身后,又有几许落在胸前,映着火光,她的五官美丽绝伦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妩媚娇俏。 两人由起初的窥视变成光明正大地凝视。 一个眼神漆沉、一个目光邪魅,两个男人的视线里都蕴着深浓的痴迷。 她的视线落在君寞殇身上,指了下他手中的棍上串着的烤蛇肉与烤海鸥,“别烤焦了。” 君寞殇回过神,目光里盈满柔情。他没戴面具,左脸在夜晚恐怖得连鬼见了都会绕道。包括君佑祺心机如此深重的人都不愿往他左脸上看一眼。倒是惊云,她的眼神从来淡然若水,偶尔露出掩不住的情意,从来不会嫌弃他,就像他是个正常人。 正常人 三个字听起来简单,对他君寞殇来说,却是一生都不可能的事。在世人眼中,他永远是个与世不容的异类。 佑祺见她不曾瞧自己一眼,心下有几分难受,将手中的烤鱼递给她,“云儿,给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6章 荒岛求生2 她没有接。 君寞殇出声说,“还要再等一会儿。” “云儿,你饿了就先吃。”君佑祺把烤好的鱼拿下来,用一片大叶子裹好,再递到她面前,“偿偿本皇子的手艺。天下第一楼的老板烤的鱼,可不是浪得虚名哦。” 整条海鱼烤得黄澄澄的,香味扑鼻,直令人胃口大开。 “不用了。”她淡然说,“我想吃那个。”看向那只烤鸟。 君寞殇心疼她,又不想让她吃君佑祺烤的食物,只得将手中的烧烤更凑近火堆,烤是烤得快了,只不过有点焦了。 将烤好的海欧肉同样用树叶包好了,他撕下一片肉,细心地吹凉了点,喂到她唇边,她张嘴吃了。味道还不错,就是没有盐,淡得很。 君佑祺皱眉,“三皇兄,云儿是本皇子的未婚妻!” “那又如何?” “你不觉得对于你未来的弟媳,你的举动不妥?” “你也说是未来的。”君寞殇冷笑着撇唇,“就说明现在还不是。未来的事,你能算得准?本王不妨告诉你,凤惊云此生,只能是本王的女人!” “哈哈哈”君佑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云儿已经是本皇子的女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出的话还真是好笑。” 君寞殇寒着个脸,看着君佑祺那自认为得意的笑,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悲,被惊云骗死了都不知道,云儿根本就从来没给他。 又瞧向凤惊云,她依旧面无表情,似乎事不关己。 原本心头的怒气自心底消散开来。 君佑祺机关算尽,却得不到她。而自己却有幸真的拥有了她。若非她心甘情愿,她这般的女子,世上根本没人能逼她。 继续喂凤惊云吃东西,无视那个当了白痴,还在可笑地宣告凤惊云是他的人的男人。无相也有栽的时候。 君佑祺心头窝火,刚想发作,凤惊云冷冷丢来一句,“怎么,你觉得很光荣?”她的意思是他被耍了而不自知,却故意让他误会了。 佑祺确实误会成是他故意灌醉云儿,趁她不醒人事才得到了她。着实不光荣,他面色有些窘迫,“再怎么样,本王不许你跟别的男人这么亲热。” “那你跟庄可卿那个魂飞魄散的女鬼呢?” 他面色一凛,“之前就解释过了,是她冤枉本皇子,为何你不信?” “宇文杏瑶的事,我也不信你。”她淡然添上一句。 他心头一痛,蓦然发现,她对他已经无半点信任。即便他用计得到了她的身体却仍旧离她的心好远好远。 对她,已经不是光利用了。他真的爱她! 动了动唇,想再解释什么,却苦涩地弯了弯唇角,确实,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像他这样的人,连他自己都不信任自己了,又岂能奢望她的信任,“本皇子将来会待你好的” 没有理会他,殇亲自喂凤惊云差不多吃了一整只烤得焦黄的海鸥。 比起以前君寞殇烤的东西,这次真的是好吃多了。 凤惊云注视君寞殇皮肤白得不正常的右颊,他的手艺有进步,肯定还真如他所说的,为了她在暗中练习厨艺了。 君佑祺瞧着两人,一个清逸胜仙,一个邪如鬼魅,却格外的和谐,像是一对情深伉俪。他不自觉地握起了拳头,漆深的瞳仁里飘过一闪而逝的杀气。看了一眼天上将满的圆月,后天就是月圆了,君寞殇一个将死之人,不会活得久! 很快,他唇角又挂起潇洒无谓的笑痕。吃着自己烤好的鱼,动作很是优雅,不快不慢。 几段蛇肉烤好了,君寞殇取下来,用叶子包了两段给凤惊云,她接过,“你也吃啊。” 他微一颔首,默默地进食。 烤蛇肉的味道很好,比鸡肉鲜甜一些,肉质韧性比黄鳝还浑厚,有点嚼劲,加上是烤熟的,烤得外层金黄金黄,味道真是又香又鲜美。 她吃了一只烤海鸥,又吃了两段蛇肉,实在是吃饱了。 “还要吗?”寞殇又递上一段烤蛇肉。 她摇首,“太饱了。” 君寞殇走到不远处的小石山,取了之前做的树叶碗过来,叶碗里已经有大半碗石缝中滴流的淡水了,“喝点水。” 她不客气地接过饮了起来。 “看不出三皇兄如此细心。”君佑祺声音不轻不重的,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君寞殇将余下的烤蛇肉都烤了吃了,就着凤惊云喝剩的水继续喝。 祺捉到的海鱼、海蟹、牡蛎还是比较大个的,他都烤了,一个人本来也吃不完,原是想跟凤惊云一块吃的,她不领情,他只好都吃了,不然放到明天容易坏。以前的山珍海味,他不知道浪费了几多,在荒岛上水与食物都得来太不易,不宜浪费。 吃饱喝足,凤惊云走到海边,望着浪打沙滩,有月光的海面是蓝黑色的,一望无际。 她走下岛上小坎坡,向前走到沙滩上。 海风吹拂着她如默的长长青丝,她的身段婀娜窈窕,似精灵般清灵出尘。 月下银滩,佳人如厮。 画面唯美。 君寞殇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血色的瞳仁里盈满痴醉,声音温柔,“海边冷,回去烤火吧。” “不要紧的,吹吹海风,人更清醒。”她抬首,望着将满的明月,“后天就又是月圆了。” “嗯。”君寞殇回首瞟了眼尚在火堆边的君佑祺,以如此远的距离,他是听不到谈话的。 “君佑祺知道我此去的目的是霸天岛。”她说,“九转穿山草原本在离京城不远的县里一名富商陈钱手里,有人抢了九转穿山草出海,后此药草又被袁霸天所夺。你说,中间是不是有蹊跷?” “你怀疑是君佑祺所为?” 她侧首看了一眼他,“原来你也这么想。” “不论是或不是。九转穿山草只此一株,确实在霸天岛,我们必需取回。”他声音里有几分坚定。 “如果我没猜错,君佑祺的目的不是九转穿山草,而是你。”她有些担忧地望着他,“如果我们没有流落荒岛,那么,这个时候,是在霸天岛上。” 他接着她的话说下去,“后天就是月圆,君佑祺知晓我那时自身的真气会开始凝结,必需找女人暖身,是最脆弱的时候。” “既然你明白他极有可能在霸天岛安排了大量人手对付你,为何还要跟来?” “不放心你。”他猛增地拥住她,想到她差点被大海鲨吃了,他的心就淹没般的剧烈的痛楚,“还好我来了,不然”冷情如他,都说不下去。 她回拥住他,“君寞殇” “嗯?” “假如”她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什么?” “假如哪天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他皱眉,满脸不悦,声音如野兽般的低吼,“该死的你在说什么傻话!你怎么会死,就是本王粉身碎骨,也不会容你半分受伤!”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她只会希望他好好地活着。 “不许!”他咬牙切齿地说,“不论你当人还是做了鬼,本王都不会放过你,要将你永远都锁在身边!若是你死了,本王绝不会一个人活着!” 她的心里盈着满满的感动,还想说什么。他力道箍得太紧,勒得她身子都痛了,她说不出话来。 他像是怕失去她,身上都颤抖着,“惊云,答应本王,永远不要离开本王,好不好?”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爱极,或者是她实在太过美好,而他却恐怖如鬼魅。对于她,他总是有点患得患失,觉得拥有她的爱总像一个梦,美丽得不真实。 “好。”她承诺,尔后又加上一句,“只要你还需要我,那我就不离开你。” “你说的话,你要记着。” “有一个前提。”她补充道,“你不负我,你也没有别的女人。否则,即便我再爱你,牙刷与男人,我不与人共用。宁为玉碎、绝不瓦全。” “说什么傻话呢,世间的女子,哪个有你好。”他宠溺地在她额上印一吻,“不论今生、抑或是有来生,本王绝不负你。” “要是有女子比我更好呢?” “不会的。”他认真地说道,“在本王的心里,你就是世间最美好的女子。” 一道掌风击过来,转瞬间君佑祺的身影已至,他满脸怒气,“君寞殇,敢搂云儿,你当本皇子死的?” “废话!”君寞殇抱着凤惊云闪开,放开她。 君佑祺又是一道掌风劈来,君寞殇直接硬接过去,两人承受了彼此极强的内力气波,皆被震退数步。 凤惊云走回火堆边,见远处,二人行风踏浪飞越于海面对打,强大的真气炸得海浪翻腾起数丈高。 她在烤着火,并不担心。 那两个家伙吃饱喝足,适当活动筋骨也是必要的。两个不想死的人,武功又半斤八两的话,他们不会笨到两败俱伤,再饿死。 不知道娘与翡翠他们怎么样了?小顺子应该快回到云起山庄了吧。 她清雅若水的目光望向远处那抹乘风破浪的黑影,他的衣服又湿了。 想想,她还是有点可悲,除了君寞殇,似乎没有人可以想念。前一世没有任何值得念想的人,今生,有母亲、未来会有夫婿,也会有一个宝宝。 本来月圆满之时,她会有些担心。转念一想,现在荒岛,即便君寞殇真有危险,她也会尽所有能力去保护他。 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之后,君寞殇与君佑祺二人停手走了回来。 看君寞殇湿漉漉的样子,她有些心疼,“把衣服脱了,烘干。” “好的,云儿。”君佑祺高兴地点头,“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本皇子的。” 她翻个白眼,“我是对君寞殇说的。” 寞殇唇角勾起微微的笑痕,森冷如冰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看得出惊云的关心让他很是愉悦。 两个男人各自在火堆边用柴棍搭起一个简易的架子,把湿衣脱了搭摊上去。 火堆的热度烘得衣服上的水蒸汽冉冉地升腾着。 三人围着火堆,呈个三角行般的位置坐着。 “本来流落到这种鸟不生蛋的荒岛,郁也郁闷死,有云儿在,似乎一切风景都不同了。”君佑祺潇洒一笑,一口白牙整齐闪亮。 凤惊云扫了眼他们二人的裸-躯,两人的皮肤都很白,那种身材修长的类型,穿起衣服看起来有点瘦,实则肉都很精实,骨架很大,很有力度。 君佑祺的皮肤是那种健康的白,浓眉大眼,双目漆黑灿亮,就像一个邻家男孩,帅气阳光。 君寞殇 那比鬼魅还恐怖的左脸。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让人只消一眼,便吓得心魂俱颤。 左颊上兽般粗大的骨骼,凹凸不平的坑洼疤痕占满左脸,没有眼珠子的空空左眶。真的是电影里的鬼都没这么恐怖。 再说他的右颊,却正常得俊美异常,唯有那比血还森阴的右眸,散发着幽寒的光芒。 有时候,她靠近他,总觉得是被地狱里的恶鬼所宠爱。还有,被他压在身下做那个的时候,他的精力简直像是用不完一样的,又猛又久。 他的身躯很冰冷,她却很温热,错觉被鬼压的感觉也有。 她的目光淡淡的,落在他身上,隐过一许难得的温柔。 不管他如何的与常人不同。 都是她爱上的男人,她不会嫌弃。除了那种来自他身上浑然天成的阴森压迫感,他冷冰的体温,更多的是感受他深重的疼爱。 那种爱几度令她差点窒息。 她是欢喜着、与他的沉-沦的。 君佑祺不喜欢她瞧着君寞殇的眼光,任他怎么看,都看不出她嫌恶,看不出半分害怕。说实在的,连心思沉重如他,瞧见君寞殇那个妖孽的左颊,都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她却似乎有时候目光还有点温柔。 心,碎了一地。 佑祺痛楚地闭了闭眼,觉得她的心离那个妖孽好近,那他呢?他是她的未婚夫婿! 他多想大声警告她、威胁她,让她认清楚,他才是将要陪伴她一生的男人,不容许她的眼里有其他男人的存在! 可她这样的女子,根本就是软硬不吃。 真不知道能拿她怎么办。 目光瞥到一边放着的十来个海鸥蛋,他试着说笑话,“本皇子说错了,贫瘠的海岛,鸟还是生蛋的。” 没人搭理他,他仍然保持着一惯的笑容在脸上,“云儿,你说最初的时候,人类是怎么会使用火的?在还不懂钻木取火的时候。” 她依然不语。 他说,“本皇子在一本书籍上看过记载,更古的时候,人们都没有学会用火,还是野人,那个时候人们都是吃生肉、饮生血。是打雷闪电起的火花,烧了林子,烧死了一些野兽,人们捡来吃,发现熟食比生食要好吃,于是,人类便开始保存火种了。一堆火种上盖一层灰能保存几天,每天烧火都能保存。” 她有点讶异。在现代,这是很常见的常识,但在古代,一个古人能知晓,还真算博学了。 “哼,从书上看来的,有何了不得。”君寞殇冷嗤一声,“傻子也知道从更远古的时期要发展到今日,祖先自然经过了一点点的发掘、进步。” “看不出二位如此聪明。”她淡笑。要是在现代,此二人智商也是非一般的好使。他们是古人,心机都深得快爆了,“我说一千年以后,‘大铁鸟’能在天上飞,你们信吗?”她说的是飞机。 “不信。”君佑祺笑道,“云儿寻本王开心呢,别说铁鸟,哪怕一小铁块,铁如此重量,都飞不起来,更别说铁做的大铁鸟。” “本王信。”君寞殇宠溺地瞧着凤惊云,“只要是你说的,本王什么都信。”尽管他也觉得铁鸟在天上飞有点天方夜谭。 她不想解释,也就随口那么一说而已,她不想告诉任何人,她的灵魂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过去的事,没必要多提了吧,“讲个故事。” 君寞殇森幽的眼睛熠熠生辉,“惊云还会讲故事?” “本皇子想听。”佑祺微笑,一口闪亮的白牙很是整齐好看。 凤惊云看了茫茫无际的大海一眼,“从前,有一种人,叫美人鱼,上半身是美人,下半身是鱼。大海的深处住着好几位人鱼公主,最小的公主最美丽,她的声音最是甜美动听。有一天,一位乘大船出海的王子遇上大风浪翻船落海,昏厥了以后,是最小的人鱼公主救了他,将他送到了海滩上。” “然后呢?”君佑祺问,“人鱼公主与王子过上幸福的生活了吗?” “小时候我也这么想的。”她说,“人鱼公主在海里看着王子,因为她不能上岸。邻国的公主看到王子,王子在沙滩醒来的时候,以为是邻国公主救了他。人鱼公主爱上了王子,于是,用她最甜美的嗓音与海里的巫婆交换得到了一双腿,她走上了岸,巫婆告诉她,王子若是不娶她,她就会变成泡沫。人鱼公主变成人之后做了王子的侍女,她以前是鱼尾,有了人腿,每走一步路, 比走刀尖还疼痛。她忍着痛为王子跳着最美的舞蹈。她没有声音,不能向王子表达感情,也不能说出口,是她救了他。王子爱上了邻国公主,并娶了邻国公主为妻。 小人鱼公主很伤心。她的姐姐们用头发向海巫换到了匕首交给小公主,告诉她只要用匕首杀了王子,她的双腿就可以重新变回鱼尾回到海里。人鱼小公主不忍心伤害王子,最终扔了匕首,清晨第一道曙光出来的时候,她变成了泡沫消失在了海上。” 她的声音很好听,淡逸若水,寂静的夜里宛若天籁仙音。 两个男人听得痴醉了。 君佑祺听罢,心头一喜,“云儿,本皇子明白你的意思了。那个人鱼公主再美也是一条鱼,她不是人。而王子是人,是鱼就不该肖想成为人。更不该肖想原本就不属于她的东西。”目光鄙夷的瞥向君寞殇,“三皇兄,听闻世间有邪魔妖孽,臣弟觉得是个妖孽就不该肖想不属于他的人。人与魔殊途,不可逾越,你说是吧?”明显是指他不该肖想凤惊云,他不配! 君寞殇面色一僵,血森的目光瞬间似结了冰,寒光如箭,“本王是邪魔,那你是什么?披着人皮的畜牲?还是你以为你那张见得了人的脸,遮得住你那颗比鬼还深沉肮脏的心?” 佑祺怒极,知道妖孽根本不在乎他的话,忽尔又怒极反笑,“臣弟怎么想无所谓,臣弟的心脏不脏,与你也无关。你的心难道干净?重要的是,云儿的想法。” 果然,君寞殇瞧向凤惊云时,眼里闪过受伤的神色。 凤惊云面色冷了下来,“君寞殇,我不是那么想的。” 他抿唇不语,穿回架上烘得差不多干了的衣服,神情冷凝如霜。 她有点受伤了,“就为了那么一个小人的挑拨离间,你就不信任我?” “云儿,我”君佑祺动了动唇,心下高兴云儿与那个妖孽翻脸,被她当成小人,他心里又难受。原以为依她冷漠的性子,君寞殇的反应,她根本懒得解释,会由着误会。 君寞殇又坐回火堆边,阴森的目光瞅着她绝美的面颊,他一半恐怖一半俊美的脸如鬼魅般诡异。 没有走,也没有责备她一句。凤惊云心下觉得君寞殇心底里还是相信她的,她缓缓启唇,“君寞殇,我刚才讲的故事,你不要钻牛角尖,有何听后感?” “小人鱼公主那就是个蠢货,王子不爱她又如何,抢了夺了便是。杀了那个邻国公主,就是拘-禁,也要禁固那个王子一生!自己要的,岂容他人抢夺。”他嗓音很冷,目光更冰。 唉,这个就是君寞殇。也就是说小人鱼公主失去了声音,为王子付出,他是不反对的。他的意思,站在他的角度,他想要的一切就去抢夺,不管那人属于谁,绝不放弃。果然是他的作风。她被君寞殇看上,他就是死都要拥有她。要是她没爱上君寞殇,他独裁霸道的爱,估计还真是个箍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7章 荒岛求生3 凤惊云心里想了想,便坦然,“小时候看到一本安徒生写的童话故事,这一篇海的女儿里面的人鱼小公主最让我难忘。也许安徒生也只是想写出一个为了所爱的人勇敢牺牲声音、鼓起勇气去寻找爱情的勇敢女孩,又写出她得不到爱情,却不愿伤所爱的人,那份善良让人难忘。” “为何你说的那本童话故事本皇子闻所未闻?”君佑祺眼里有着不解。 “你没看到过的书多着呢。”凤惊云无意多言,免得扯上现代的事情,目光淡然地向着君寞殇看过去,“纯粹就是一个哄哄小孩子的故事而已,我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那你呢?”他血色的目光回视她,“若你是小公主,你会怎么样?” “我?”她莞尔的笑了,“王子落海,我未必会救。看他淹死,岂不是更有一番风味?即使救了,把他扔海滩上,我也绝对不会用声音去赌一份未知的感情。书里那个王子连谁救了他都搞不清楚,这种男人要是在现实中,我连个眼神都懒得赏他。倒是你们” 美眸一转,水灵灵的瞳子里带着满满的笑意,“你们两个算不算落海的王子?还真是哦。”正统的皇室皇子。 “” “” 两个男人沉默。 君寞殇声音平静沉冷,“本王觉得果真是个骗小孩子的幼稚故事。” “三皇兄说的是。”佑祺也道,“是本皇子会错意了,以为云儿说的另有所指,现在真相大白了,云儿,你别生本皇子的气。”他看了看天候,有些心疼地瞅着凤惊云,“云儿,岛上连喝的淡水都极为难寻,食物也不充足,条件艰苦。此处呆着不是长久之计。事先本皇子也看过海岛地图,此处离霸天岛行舟大约一个白天的航程。不如明儿个我们扎一个木筏往前霸天岛,那里虽然海盗聚居,凭我们的能力,抢夺到九转穿山草,再夺一搜大船返航回京城,应该不难。” 后天月圆,君寞殇会有危险。后天没过之前,她是不会离开岛上的,“你说呢?”问的是那邪魅如鬼的男子。 “你想怎么着都行。”他冰森的嗓音里难掩宠溺。他相信惊云不像君佑祺说的,会嫌他。倘若她会嫌他,又岂会将清白之身交给自己,并且她吻他残缺的左脸时,是那么的温柔、心疼。他当时都能感受到她心中为他而痛的酸楚。 看君寞殇眼中毫不掩饰的情意,凤惊云知道,他没有误会,他信她只是单纯的讲个故事。她的心头渗出一丝暖意,“岛上生活虽艰苦,既然上天让我们来到此处,那么,就呆个几天吧。当是旅游了。” “好。”寞殇点头。 君佑祺的心里很是不悦,见她宁静淡然的美丽面孔,又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什么。是料到霸天岛有问题,还是纯粹的想在荒岛呆几天?不管她怎么想,他多劝,反而会显得居心叵测。 哪怕没在霸天岛上,只要到了月圆之夜,君寞殇自身的真气一旦凝结,届时他没有女人暖身,岛上只有云儿一个女人,那么,他若敢对云儿无礼,即便他君佑祺不出手,云儿也会收拾了他! 这么一想,佑祺心情大好,“那就依了云儿的意思吧。” 君佑祺倒是知趣,知道多劝反而徒增嫌疑。凤惊云起身,四处察看了一下,走到一处草丛下头,拿起之前磨的石刀开始在地上挖洞。 “云儿,你在挖淡水么?”佑祺跟过来,瞧了眼那泥土的颜色,“此处的泥土应该不蓄水,挖了也没用。” “我要收集露水。”她说着已挖了个不大的坑,边做边说,“用巨大的叶子垫在坑里做个槽形,又在坑上以倾斜的角度盖片大叶子,叶口的低角度刚好在槽形里边,黎明时叶子上凝结的露水会顺着低角度流进槽里。” “云儿,你懂得真多。”他的笑容灿烂,“本皇子先前也想到收集露水一事了,只是一时没想到该怎么具体操作。还是你聪明。” “我是医者,有些药也要靠露水来调制的。”她将一旁长长的草延伸到坑里,“草上的露水能滴点进去也是好事。” 君寞殇已按着凤惊云的方法开始另行挖坑准备收集露水,佑祺也依照。 大大小小的收集露水的坑弄了有将近二十个。 三人走回火堆边,君寞殇在离火堆三米左右处另外架了一个柴火堆,又把原先的火堆全移了过去,在先前火堆烤过的地面铺上一层细细的树哑干草,这些树哑干草是之前就夹在柴堆里带来的。铺成一个简易的床,他又脱下外衫铺在‘床’上。 “惊云,可以睡了。”君寞殇指了下临时铺好的床,“就是荒岛上什么也没有,委屈你了。” “无妨。那你呢?” “本王另开外铺就成了。本王体质寒凉,不畏冷。”原想抱着她睡,可是他没有体温,夜里冷,只怕越是抱着她,她反而会越冷。 知道推拒也没用,凤惊云就不客气的躺下了,睡在树枝哑、干草铺成的床上,下头垫着他的外衣,被烤了很久的地面冒着腾腾的热气往上渗着后背,睡着倒是很舒服。 君佑祺也拿起烘干了的衣衫,只穿了中衣,外衫欲盖到凤惊云身上,她摇首,“不用了。” “要的!”他二字说得斩钉截铁。 君寞殇微眯了眼,原想扔掉君佑祺的衣衫,他的女人,不需要别的男人关照! 可又怕惊云冷。 是以,接不接受端看她了。 凤惊云脱下自己的外衫,反正里头还有一层中衣,只是衣衫一摆撕破了一块布条包扎左腕,左腕喂君寞殇喝血时划伤的。 她盖着自己的外衫,把君佑祺的衣服毫不留情的扔回他身上,一言不发地闭目睡觉。若是接受其他男人的外衫,多件衣服盖,暖是暖和点,她不想君寞殇不高兴。 君佑祺心里又是恼怒又是郁闷,很想质问她,为何接受那个妖孽的好意,却不领他这个未婚夫的情? 又想到在海里,她碰到鲨鱼的时候,他却 此一点似乎成为了他与云儿之间难以打开的心结。 其实他几度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更不想越描越黑。 草草地也在火堆边用树枝开了个铺,直接躺上去,盖了件自己的外衫,佑祺闭上眼睡觉。他很想拥着凤惊云睡,可她连他的衣裳都不肯接受,想必他若此刻要抱着她睡,她会直接翻脸。然后,应该是那个妖孽联合她与自己大战一场。 也罢。现在强求,得不偿失。 他答应过云儿,成亲前不再碰她,成亲之后,总可以为所欲为了? 三个简易的铺,只有凤惊云那个是地面烤过,渗着热气的。凤惊云舒服地睡着,一会儿之后,她又坐起身,感觉那两个在火堆边铺上睡觉的男子同时睁开了眼。 她把自己的衣服垫在铺上,又把君寞殇的外衫盖在身上,他的衣服又大又宽又长,她自己的衣衫较小,用他的衣服盖身上的话,可以当成一层薄被了。 又次躺下,她没多久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凤惊云起身,发现君寞殇与君佑祺早就起来了。 不知道他们二位睡得安不安稳,有君寞殇在,她是安心地睡了个好觉。 “惊云,你醒了。”君寞殇在依旧燃烧的火堆边扒开火堆旁的一层灰,取出十个海鸥蛋,“昨晚睡觉的时候,本王就把鸟蛋埋烤下去了,现下全都熟了。刚好可以给你当早饭。” “嗯。”她手掩嘴打了个呵欠,又伸了个懒腰。这些鸟蛋还是她捡来的。 见君寞殇与君佑祺两道视线盯着她,她问,“看什么?” “云儿,你伸懒腰的动作很好看,身子柔若无骨,很妩媚。”佑祺真心地夸赞。 君寞殇冷瞪他一眼,“本王的女人自是好看,不需你多言。” “云儿何时是你的女人?她是本皇子的!”君佑祺冷嗤。妖孽邪魔而已,也配与他争夺云儿?倒没有怀疑凤惊云被君寞殇如何了,若他真得到了云儿,想必早拿出来堵他了。 见二人快要吵起来,凤惊云出声问,“你们早饭吃了吗?” “没有。”佑祺朝她露出灿烂的笑,“云儿,你开始关心本皇子了?” “随口问问。”她如是说。 寞殇走到一处收集露水的坑前,小心地端拿起坑中的叶碗,端过来,“惊云,你先喝点水。” “云儿,你喝水。”佑祺也同样端了盛有露水的叶碗来。 她将烤熟的十个鸟蛋分了,二个男人又递还给她,知道他们不肯吃,她就十个全吃了,鸟蛋个头不大,全吃了都只六分饱。又接过君寞殇手中的叶碗饮水,“你早饭吃了点什么?”破地方,吃的食物都稀少。 自然问的是殇,说话的却是祺,“野果子。昨天的野果,本皇子都当早饭吃了。”酸涩难吃,为保存体力,食物不易,也就不能浪费。 “本王也找了些野果吃。”寞殇说。 她起身穿好自己的衣衫,将外衣递还给君寞殇,他接过穿回身上,又撩起她的左衣袖,见她布条扎着的伤口,满脸心疼,“还疼么?” “不疼。”她淡然说。 佑祺走过来,皱着眉头看她的伤口,“云儿,你的左腕何时受的伤,本皇子怎么不知道?” “没事,就是不小心被尖石伤到了。”她不会告诉他,是自己割伤的,“小伤而已,快好了。”抽回手,她站起身看了一下那二十个坑里的露水,又走到前边的小石山下,见有岩缝滴流的叶碗里装满了水。 收集的露水与滴流的叶碗里的水,免强够三个人一天的饮用。 就是没有淡水洗脸、洗澡,身上的衣服都被海水泡过,有盐份,穿着难受。也没办法,只能将就了。 想了想,她用新鲜树叶舀了一点水,又摘了点干净的草,嚼的微烂,食指就着咬烂的草在牙齿上搓,又含了两口水吐掉,算是简单的刷个牙了。 那两个男人也学着她洗了遍牙,二人知道淡水不易得,都很节省水。 节约水地刷完牙,君佑祺有点感慨,“本皇子现在算是体会到什么叫水比油贵,不,简直比黄金还贵。在这种鬼地方,吃的喝的才是有用的,钱银是一文不值。” “其实海岛上想要得到淡水,还有另外两种办法。”她说。 二个男人都有点好奇,她面无表情地说,“一是蒸馏法,也就是把海水放在容器里,放在火上煮沸腾之后,容器上面盖上盖子,水蒸汽沾上盖子,凝结了就成为淡水了。” “何为容器?”祺问。 “就是盛东西用的。” “相当于一口锅。此处无锅、无盖。” “要是勤快,可以雕挖一口石锅,盖子可以用大树叶代替,反正水蒸汽沾上去就会凝结的。” 君佑祺想了想,“收集的露水与岩缝滴的水免强够喝了,你说的方法太麻烦了。而且取得的淡水量很费时又少。” “嗯,就是那么一说。”她道,“我也没打算用。不过,要是有口石锅煮点东西倒也好的。” “除此之外,还有何方法能取到淡水?”他朝她眨了眨漂亮漆黑的双瞳,“云儿,你该不会是说等着天下雨吧,几天不下雨,就渴死人了。” “当然不是。”她简单地说,“是反渗透法用海水取淡水。” 一道邪魅、一道幽深,两道目光都不解地瞧着她。 这么高科技的东西,她还真是懒得解释,说了,两个古人也不明白。都打了个头,不说又显得不厚道,于是,她简单地道,“就是利用半透膜的选择通透性原理,阻碍盐类等物质通过,使海水经过,过虑盐类物物,滤得出淡水。” “何谓半透膜?”君佑祺很是讶异,“照你的说法,有半透膜的话,用这个渗透法,海水岂不是随时变淡水,并且淡水将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果然聪明。她说,“半透膜有很多,就是鸡蛋里那层淡膜,还有鱼膘、肠衣、动物膀胱挺多。但要大的半透膜才行,显然,岛上找不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8章 荒岛求生4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没想到经过了这么多,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谷予静不禁红了眼框。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清醒的很,或许那流掉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我的种。。。”云洛羽说的咬牙切齿,耳边残酷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响起,挠乱了他的心智。 啪。。。 谷予静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甩下,泪顺着眼角一滴一滴滑落,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他不知道这话有多伤人吗,被像一把刀,一刀一刀的划在她的胸口,而握刀的不是别人,正是她最爱的男人。 “怎么?难道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云洛羽伸出舌头舔去嘴角的血,如果不是对他有情,他夜夜那样对她,她不是该恨不得他早地下地狱吗? “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云洛羽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连柏然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柏然照顾了她五年,多少次因他的出手,她们母女才能活到现在,她关心他难道不应该吗?为什么他要说出这伤人的话,她和柏然是清白的,谷予静擦去泪水,倔强的昂起头,泪水还是要眼框打转。 “连他一根手指头都不如?呵呵,原来我在你心目中就这么一文不值,好,既然他对你那么重要,那你为什么不亲自去找他。”云洛羽被她的话伤的体无完肤,赤红着眼怒吼。 “你赶我走?好,我这就走,再也不会来烦你。”谷予静将眼泪再次一抹,冲冲的走出门,将睡梦中的小魔女抱起,大步的走下楼,她已经不是当年的谷予静,任他欺凌,却还死心踏地的讨好。 这里容不下她,她可以回去,没有了他,她谷予静的世界还是照样转。 “等等,把若若留下,她是我云家的种。”云洛羽拦在了她面前,伸手去抢若若。 “你的种?看清楚了,她是我和柏然的孩子,被我骗了还不知道,笨蛋。”谷予静紧紧的将女儿抱在怀里,说什么也不会将若若交出去,他爱误会,就让他误会去好了。 “你骗不了我,若若就是云洛羽的种,把她给我。”云洛羽伸出手,一步一步的逼向她。 小魔女被吵醒,睡眼朦松的看着爹地,妈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少自以为是了,你的孩子五年前就已经死了,在你搂着李梦菲转身的那一刻,它就从我身下流掉了,好多血,都染红了我的裙子,染红了地板。”看见他眼中的伤痛,她突然有种报复的快感,口无遮拦的伤害对方。 听着这些话,云洛羽高大的身体颤抖着,回想当年,那地板的红迹,和刘妈的话,让他坚定的想法有了丝松动,难道若若真不是他的孩子,不,他不相信,若若是他和她的孩子,她一定是害怕他和她抢若若才会这样说的,他没有真想和她抢女儿,他只是想她留下来,难道她看不出来吗? “妈咪,他真不是我亲爹地吗?”小魔女听着这一切,泪不禁的流出,妈咪为什么要骗她,在她认定了他就是她爹地的时候,又否定他,给她希望又让她失望。 “。。。”没想到若若居然醒了,谷予静差点演不下去,为了让云洛羽对若若死心,她恨下心说“对,他不是你亲爹。” “妈咪,你骗我。。。呜呜。。。”听到答案,小魔女心都快凉了,好伤心,好难过。 “现在你相信了吗?”谷予静淡漠的看向他,不带一丝感情。 “滚,马上离开我的视线。”云洛羽指着门怒吼,大手一扫,将客厅的杯子茶具,全扫落在地。 很清脆的响声,却将两个小女人吓了一跳,小魔女哭的更是撕心裂肺“不要,呜呜。。我不要离开爹地,妈咪骗人,呜呜呜。。。妈咪是个坏蛋。。。” 谷予静眼含泪,听着女儿的哭声控诉,心痛死了,的确,她不是个好妈咪,可她还是紧抱着女儿离开了云家,没有回头。 云洛羽将整张桌子掀了起来,一脚将沙发踢翻,最后颓废的坐在地上,她走了,真的走了,他没有真想赶她走,只是不想她再说那些伤人的话而已,他真没有要赶她走。。。 “呜呜。。我不要离开爹地,妈咪你说慌是不是,他就是我亲爹,呜呜。。你快回答我呀。” “好了,别哭了。”谷予静伸手为小魔女擦泪,却被她挥手推开,见她哭的撕心裂肺的,她这个做人家妈妈的心里也跟着疼痛,难道人家说夫妻吵架,受害的总是小孩,她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个道理。 “谷予静我再问你一次,云洛羽是不是我亲爹?”小魔女泪眼婆娑的望着妈咪,如果妈咪再不说,她就不再问了,哪天拔根爹地的头发,去做dna。 “好吧,他是你亲爹,我当时只是气的乱了头脑,才会那样说的。”谷予静终于投降。 “那就没我什么事了,我要睡觉,到家了也不要吵醒我。”小魔女眼泪一擦,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搞了半天原来是个误会,害她伤心的要死。 “谷语若,你没心没肺,爹地妈咪吵架了,你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吗?”谷予静伸手,一巴掌打在女儿小屁屁上。 “哟呀,痛啦,你们吵架也没我什么事呀,妻夫床头吵架床尾合,这点屁事别来烦我。” “谁跟他合了,这次我是来真的,搬出来我就再也不回来住了。”想起他刚刚的话,她的心就犯痛,该死的臭男人,自大的猪头,自已为是的大沙猪。 上次被柏然虏回英国,当看见自己身上的吻-痕时,她真以为柏然对他做了什么,于是质问他,他走前淡淡的一笑,笑的有些伤感“我要是能再自私一些,霸道一些,或许我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有童鞋问还虐呀,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哇,其实吧,虐完这次就大结束了,将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写不了多少字的了,不过以随心的龟速,恐怕还得好几天,亲们,随心舍不得跟你们说再见哇。。。 300米,在世界名马面前,那也就是18、19秒的时间而已。而在风里火、圣光和火焰荆棘、蹄踏血、青焰和黄金箭、天翼马这类世界顶级名马面前则更少了,估计能提前2到3秒的时间。 不到20秒的时间能干什么? 在这里,能决定无数人的工作、未来,甚至能决定一部分人的生死。 “不好!青焰被吃住位置了!” “可恶啊!这风里火的骑师实在是太阴险了,居然将青焰往外逼,让它跑更多的距离!” 王浩和江军看到场面,开始咬牙切齿了。 许杰也开始骂了开来:“该死的!绝对是有预谋的,居然不给我们占好位置!” 在奔跑距离比较远的赛马比赛中,抢占弯道是技术活。若是抢好弯道,可以让自己少跑一点点,以更有利的位置冲出弯道,进而以更快更好的速度爆发冲刺,快那么零点几秒的时间。 而在这里,别说是零点几秒了,哪怕是零点零几秒也是致命的。 “最后冲刺了!” 程飞虎有点绝望地看着风里火和青焰。 不得不说,这两匹马都是当今最出色的赛马之一。特别是今天,它们都跑出了世界最顶级,可以向世界第一挑战的速度来。即使这一次失败了,它们也将会获得广泛的关注,获得源源的财富。 可是,程飞虎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一次输了之后,不仅他的资产要严重缩水,连带周游他们也要几近破产,而敌人则能以更加嚣张的态度来面对他们。那时候,就不是金钱所能弥补的了。 “要输了!” 最后百米,风里火依然死死地吃住半个马头的距离,无论青焰如何的努力,就是超越不过去。 看到这里,程飞虎倍发的灰心。 “爆发了!” “我的天哪!青焰居然在这个时候还留有余地!” 王浩和江军蓦然喊道,把程飞虎绝望的心给了了回来。 可下一时刻,许杰就看到绝望的一幕:风里火似乎被刺激到了,居然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再度爆发,将青焰即将超越的身躯压了下去。 “完了!” “真的完了!” 程飞虎和许杰面若死灰。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在绝望里给你一丝希望,然后又在自己的跟前消失。 可此时,周游蓦然站了起来。 他的注意力居然不是青焰,而是死死地盯着风里火,就好像风里火是他的夙敌一般。那寒意,那杀气,连身边的程飞虎他们都惊得想要逃离,而最是接近周游的大志和阿甘更是脸露恐惧之色。 这样的周游,根本不是周游。 喑! 天赐突然发出一声厉鸣,直冲而下。 但一瞬间,天赐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得无懈可击的弧线,悠然离去。几乎是同一时间,几乎到了绝境的青焰奇迹般追上了风里火,两只马并驾齐驱。 “冲线了!” “同时冲线啊!” “肉眼根本分辨不出来,我们得求助于电子眼!” 广播那里传来激烈的咆哮声,而整个赛马场则是一片哗然。 而在人潮涌动中,周游的身躯如同突然失去支撑一般,瘫痪了下来,双眼无神,只是嘴角的笑意让人抹不透。 “好累啊!不过我终于可以休息了!” 就这样,周游闭上了眼睛,如同长眠般紧紧地闭上,带着诡异的安详坐在座位上,逐渐隐没在汹涌的人潮之中。 数年后。 带着强烈人文气息,如同花园般的明远市。 在杜家马场里,一个娇小的身影飞扑向一个看起来很年轻,很有气质的男子的怀里,小嘴还不住地喊着“爸爸”之类的话。 “我的宝贝!” 男子将小孩抱了起来,痛快地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问道:“我的小宝贝,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你不是很讨厌跟爸爸散步吗?” 小孩子却回道:“可是小嵩却很喜欢骑大黑哩!妈妈说,等我长大了,我会骑着大黑成为世上最出色的骑师,就跟爸爸一样!” “周游!” 王浩、江军、许杰、程飞虎等人联袂而来,阵容庞大。 是的,抱着孩子的人就是周游。 周游微笑地带着大家迎过去。 王浩看着精神依旧的周游,由衷感叹道:“还是你小子行啊,依然是那么年轻。你看我们,这几年都不知老了多少岁,前天还有人喊我大叔了呢!” 周游笑了笑,说:“我前几年就提醒你了,别那么操劳,把一些事情交给下边的人去做就可以了。” 江军呵斥道:“你可别站着说风凉话啊。你这个龙雀楼的甩手掌柜可是甩得彻底,你自己说说,你今年到现在去了几趟?如果我们都是你这样的话,那龙雀楼也不可能有今日的规模了。” 许杰却笑着说:“可问题就是周游这种用人勿疑,疑人勿用的态度,所以他的博物馆才能吸引到整个市近14的旅客,他的千均集团才能才为市值500亿的超级跨国集团。甚至连你们三人都有份的龙雀楼,因为彻底放权,所以才能发展到全国首屈一指的地步。” “这倒也是!” 王浩和江军被噎得没话说。 “好了,别说这些话题了,还是直入主题吧。” 黄健明、马胖子、江海流、胡总、李一刀、郑明朗、林辉煌、张老先生、金老板等人都走将出来,由黄健明问道:“小游啊,翡翠行情终于稳定了下来。现在伴随着翡翠资源的越发紧张,老场口资源也越来越枯竭的现象,行情似乎要回归以前的上涨轨道了,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呢?” 马胖子也接口道:“你在赌石界退隐了数年,现在的人都不认识你了。甚至连翡翠王和玉圣的帐都不怎么卖,风气乱得很,你应该站出来维护一下的。” 周游想了一下就笑着回道:“既然如此,那我的确得出来稍微理清一点界限。当初马老和方老把挡子交给我,可不是让我坐着看戏的。这样吧,这一界的平洲公盘和缅甸公盘,我都会去参加的。”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最近几年的翡翠行情都不是很好,大家不是无利润,甚至亏本支撑着,就是转移销售路线,把翡翠暂时搁置到一边。但现在热闹的行情回来,也是时候开始全面发动,像以前那样疯狂收割的了。 程飞虎见有个空档,连忙插口问道:“你们也别说那些了,小游,你数年前答应我们,要给我们一个答案的,现在是不是可以揭晓谜底了?” 大家纷纷点头。 许杰唏嘘道:“当时我们都灰心了,可是天赐一出现,场面就扭转了过来,使得青焰在最后时刻以半只拇指的微弱优势战胜了风里火,爆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冷门。” 江海流接着说:“那一次之后,你那一战直接收割到价值400亿rb的资金,使得你的总资产瞬间超过了千亿关口,成为名副其实的小财团之主,名字响亮国际。而你的对手们就此销声匿迹,特别是那个吉米莉的父亲、所谓的美旗银行的亚洲区负责人更是直接被炒了鱿鱼,现在是业界里的瘟神,没人愿意聘请他,处境落魄得紧。” 周游没有回应,反问道:“松菱财团呢?松菱浩二呢?” 江海流回道:“松菱财团因为得罪了不少人,在美国的产业遭遇了挫折,最近几年的发展不是很好,有点式威的迹象。至于松菱浩二,他似乎被松菱家族打发到某个小公司,去安度晚年了。” 周游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程飞虎追问道:“小游,揭晓谜底吧!” “是啊” 大家纷纷附和。 周游组织了良久,没有说话,而是对天一招。 喑! 天赐降临。 此时的天赐是当之无愧的天空霸主。翼展超过3米的可怕身躯,锐利得如此刀子的锐利眼睛,一勾可以洞穿1厘米厚铁片的犀利鹰嘴,无论是谁看到都会觉得心寒胆颤。也就只有周游,才能将跟它一起,才能跟它走得这么近。 许杰疑问道:“是不是天赐?” 周游回道:“是也不是!” 程飞虎问:“说仔细点吧,我都被你说迷糊了。” 周游回道:“动物,哪怕是基因动物,它们天生就拥有野兽的敏锐触觉,对危险为超越我们思维的超天然感应。而越是有灵性,感观越是敏锐的动物,对这个就越发敏感。” 大家还是有点疑惑,也就许杰稍微有点苗头而已。 周游只能接着说:“而纯种马是一种很敏感,很容易受到外围环境影响的马。别说是被天敌盯上,哪怕是一只小老鼠在它们跟前跑过,即使遮住眼睛赛住耳朵的它们也能敏锐地捕捉到。” “我明白了。” 许杰拍掌大笑,困扰了他数年的心结终于解开了。 可是程飞虎他们还是处于似懂非懂的关口,可是周游和许杰似乎都没再进一步解释的意图,程飞虎他们只能靠自己去理解、猜想了。 “爸爸!” 又有一个小女孩飞跑过来。 紧接着,又有两个美丽得让人窒息的女子各自抱着一个孩子过来。她们看到周游,特别是周游身边的一大群人,同时露出灿烂的,甜美的笑容。 刚刚跑过来的小女孩拉着周游的裤管,指着周嵩胸前的双龙戏珠玉佩,问道:“爸爸,哥哥有那么漂亮的玉佩,为什么琳琳没有的呢?” “有的,会有的!” 周游将周琳抱起来,笑着应道:“即使没有,爸爸也会把它生出来,送给我家美丽的小琳琳!” “爸爸最好了!” 周琳乖巧地亲了周游一口。 “哈哈” 周游很是痛快地走了开去,还边走边说道:“小琳琳,爸爸这就回家去,翻翻看家里还有什么适合的翡翠来雕琢没!” “这家伙” 大家目送着周游离去,表情很是欢乐。 多谢大家陪伴我走过这9个月的时间。 相信读过上架感言的朋友都知道我来是偶然,但经过9个月的写作,偶然变成了生根,我遇到了不少热心的书友,也遇到了不少的困难。 或许大家还不知道,我在数个月前遭遇过酒疯子,差点被砍死,手部也留下一道狰狞的伤疤。虽然那一次被一些“需要钱”的有关部门不了了之,但一直都是我的心病,导致之后我的写作状态和速度一直都不好。 不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人是要向前看的,下一本书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我,让我走得更远 犀利与沈犸,夏绮,小云子正在龙江城的迎宾大街做未来发财大计的市场考察,沉思中的犀利却被一个沧桑,低沉的声音给打断了思路。 “呃地是圆的?是地球啊!凤姐!芙蓉姐姐!那不是地球上几十年前的络名人嘛!”这老者说的都是地球上的词汇啊,莫非是与自己一样意外穿越到了这里的地球人?想到这里,犀利连忙循声走了过去随着渐渐地走近,犀利只见在一座高墙下,一个满脸胡须,鬅松着凌039乱039的头发,懒散散,悠闲地晒着太阳。 这位邋遢的老者,从那被太阳晒得睁不开的眼缝里看到犀利走过来,不禁精光一闪,接着有气无力的喝道:“天是蓝的,地是圆的,冥冥之中咱们是有缘地,凤姐哭,芙蓉姐姐闹,哥只盼有缘的人儿早来到,绝世秘籍只送有缘人喽!” “老人家,地为什么是圆的啊?你认识凤姐与芙蓉姐姐吗?”犀利走到老者跟前,俯下身子小声的又问道:“你是猪哥?” 邋遢老者听到犀利的问话,眼睛都未挣,冷哼一声道:“哪里来的冒失小子,怎么这么多无聊问题。” “呃老头,你说什么呢?赶紧起来回话。”跟在犀利身后的沈犸气急道。 犀利见此,蹲着身子回头瞪了沈犸一眼,接着耐着039性039子说道:“老人家,这些问题对我很重要,告诉我好吗?” “物赠有缘人!”邋遢老者突然将手中一本发黄的线装书籍推到了正蹲在跟前的犀利怀里,随后蹭的一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一转身自语道:“哎呀,我去也!” 邋遢老者说完,只见身形一动,只留下了一道残影,失去了踪影,犀利等人再看四周,那里还看得见邋遢老者的影子。 “啊我039操039,高手啊!”沈犸满脸震惊的张着大嘴,满脸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我的师傅是猪八戒?那不是地球上一本气死回明,极品公子见了都无地自容的超人气吗?我日他个眼滴”邋遢老头的表现,震惊的又何止沈犸一人,一直蹲着身子的犀利此时也彻底的被‘雷倒’了,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夏绮与小云子在老王头说书的时候,经常听到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神人,但是听与见可就是两码事了,最先清醒过来的小云子结结巴巴的拉扯着坐在地上的犀利道:“大大大哥,赶紧赶紧看看,这那老神仙给你的是什么啊?” “对啊,快看看?”夏绮也急忙问道。 被小云子拉扯着左右摇晃的犀利‘呃’了一声,渐渐恢复了清醒,连忙将手中发黄的线装书籍捧在了手里,沈犸与夏绮,小云子也赶紧凑了过来。 “呃,发黄的书皮上怎么没有武功秘籍的名字啊?和电视上演的不一样啊!”犀利看着空白且发黄的书皮自语道,随即就翻开了第一页,一见上面的内容,犀利‘嗷’的一嗓子叫了出来,猛的站起来就骂:“我039操039,猪头个球球,玩我呢?有他妈这样的吗?不带这么玩人的呀!” “哎呀,妈呀!”犀利的突然发疯将沈犸与夏绮,小云子吓了一跳。 “老大,这上边写的这是什么啊?我怎么没见过这样的文字啊?”夏绮看着被犀利抓在手中翻开的那一页上,自己不认识的几个文字疑问道。 “日,你要是认识了就见鬼了。”犀利白了夏绮一眼。 犀利心里此时这个郁闷啊,第一页上的文字竟是地球上的汉字,更为可气的是这几个汉字竟是‘别死喽,没事练练吧!’八个大字。 此时已经彻底陷于纠结中的犀利,手指哆哆嗦嗦的又翻开了第二页,只见上面写着‘追星赶月’四个汉字,没有详细的看里面的内容,就又翻向了下页,一直翻到第四页,也就是最后的尾页,里面全是‘追星赶月’相关的一些内容,也懒得去细看,犀利气的破口大骂道:“我日,这是什么玩意?靠,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犀利心里这个苦啊,杯具啊,纠结啊犀利将心里的震惊,气愤费了十牛三虎之力,才慢慢的平静下去,当看到沈犸,夏绮,小云子一脸039迷039糊的样子时,气道:“看什么看,接着逛街。” 虽然都有一肚子的疑问,但是在看到犀利那扭曲,酱红的面部表情以后,就没人敢说话了。 而此时,刚刚赠书给犀利的邋遢老者正站在踞龙大陆的高天之上,摇身一变竟成了一个红胡子,黑青脸,长相憨厚的沙僧,他与并肩而立的猪八戒正凝视着下方,将犀利抓狂的一幕尽收眼底。 “嘿嘿嘿,二师兄你教我的这几句话还真管用,二师兄确实比我聪明。”沙僧挠了挠两边鬅松着的头发,冲着猪八戒憨憨道。 “哈哈哈,你不看看哥是谁,小样的,有了这个逃命的本领,这小子应该死不了了吧!”猪八戒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二师兄,我怎么感觉这个小子和你一样的039性039格啊,你怎么”沙僧话还未说完,就被猪八戒给打断了。 “哥不是也没办法嘛。”猪八戒一听沙僧又开始磨叽个没完没了,赶紧039插039口道。 “那怨谁啊,谁让你去偷看人家嫦娥仙子洗澡来着,还让我给你把风,没曾想被二郎神抓了个现行,把咱们给流放到这下界做星系值守,还封印了咱们的变化神通,唉,你说咱们这是何苦啊!”沙僧无奈的摇着头。 “那玉帝老儿收咱们的变化神通,还不是怕咱俩变化成俊俏模样,偷偷离职下凡去享受吗,也多亏了我聪明,求大师兄教了咱们一人一变的神通,哥又能潇洒百年了,嘿嘿”说到这里,猪八戒的眼睛只闪039淫039光。 “这样不是很好吗,可是你却又多事,将这个小子整到俺的纵横星系来,唉”沙僧憨憨的叹息道。 “哥想多事吗?那猴子给哥的变身咒语,却偏偏是哥所值守的银河星系这么个傻小子的口头语,哥杯具啊!哥第一天上任,就被这个小子整的变了十八次身。”说到这里,猪八戒貌似又犯了疑心病了,心道:“莫非这一切是不是那个猴子故意安排的?要不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万事都冥冥天注定,难道这一切,就都真的只是巧合吗? “哦,还是真够巧的。”沙僧又往下面的踞龙大陆看了一眼说道。 “你说我要是变成一个小靓仔,正在把妹的时候,被这家伙的口头语整的变来变去,不把人家女女吓坏啊,哥还怎么混啊,于是哥灵机一动,就把他给安排到你的纵横星系来了,反正都好几万年没有天魔来039骚039扰凡人界了,哥闲着也无事,正好变化成他的样子去凡人界享受一番,这小子的黑道身份可有不少的漂亮女女哦!”猪八戒咬着手指,一副很向往的样子。 “唉,都这么些年了,二师兄你还是这个样子,你这样等于是破坏了下界的正常秩序,就不怕阎罗王去告御状?”沙僧提醒着猪八戒。 “所以,我跑来找你沟通一下啊,他在你这边可不能出意外,有了这个防身的小技能,他能自己护身别挂了就行,等咱们任职完回天庭的时候,再接他回去不就完了。”猪八戒感觉自己的安排很完美,不禁自吹的又问道:“沙师弟,哥是不是很聪明啊?” “呃”沙僧无语啊,自己这是又上了这二师兄的贼船了。 原来猪八戒上次对犀利说的竟是谎话,其真实的下界原因竟是偷看嫦娥洗澡被罚下放,如果这两人的一番对话被犀利听到的话,一定会气的彻底暴走不可。 正在迎宾大街上,继续做市场考察的犀利一行人又恢复了开始时的欢快气氛,夏绮与小云子活蹦039乱039跳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的,一副童心未泯的样子。 “老大,我要这个,拿钱来!”夏绮指着旁边一个摊位上的小饰物,向犀利要着钱。 犀利随着夏绮的手指,看向所指的东西时,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赶忙问道:“这种东西,你们女孩子很喜欢吗?” “这是什么话,这么好的东西,那个女孩子不喜欢啊!”夏绮很是急迫的催促着犀利:“赶紧拿钱,快点!” “哎呦,这位小姐好眼光啊,这可是俺从‘香薇居’进来的新货,您闻闻这香气,经久不散啊。”摆摊的商贩是个中年039妇039女,看到有生意上门,赶紧对站在自己摊位前的夏绮推销着自己的商品。 “二弟,这种东西叫什么啊?”犀利强压着心头的兴奋,向站在身边的沈犸问道。 沈犸听到犀利的问话,很是惊讶的像是看怪物一般,上下打量了犀利一遍,道:“我说大哥,怪不得三妹说你,你说你,你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是什么啊?” “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快点说啊?”犀利急的声音都有点变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9章 荒岛求生5 注视他残缺的脸,左颊骨骼异常粗得像兽骨,满布疤痕,连左眼珠也没有,左边脸根本看不出表情,恐怖异常,他的右脸却非常的俊美,血色的右瞳里盈满了深情宠溺。 真的很难想像,这样一个如幽冥厉鬼的男人,竟然对她如此的悉心照料。 突然觉得他与她真的很像。 都是那种要么不爱,一但爱上,则倾付所有、付出得彻底的人。 她清澜的双瞳里也蕴起了对他的疼惜。 “怎么了?”见她如此看着自己,君寞殇有些莞尔,“残缺的脸,有何好看的?” “在我眼里,你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男人。” “真的?”他呼吸一窒,满满的喜悦漾在胸腔。他是人人畏惧的邪魔异类,天底下没有人能容得下他,连父皇母妃都巴不得他死,惨死。他的世界从都都像死水一般没有颜色,他的心在地狱里沉浮堕-落。 是她让他学会了爱一个人。是她让他感受到了温暖,心的暖意。让他感受到何谓愉悦,何为期待,何为被爱的美好。 她爱他。 想到她承认了爱上他。 他现下仍旧动容不已,一种酸楚漾升自心底,是为了她而痛楚。爱她爱到心痛! “嗯。”她前世是杀手,见了太多外表俊美,内心龌龊的人,根本不在意一个人的相貌。 “惊云”他嗓音因感动而有些颤抖,“要不是汤勺里舀着汤,本王真想吻你。” 她将他舀过来的汤抿掉,“很好喝。很有盐份了,不咸不淡,刚刚好。” 将石汤勺放到一边,他猛地拥紧她,贴上她的唇就是一个霸道得昏天暗地的吻。 她热烈的与他唇舌勾-缠,互相索取着彼此。 他的吻没有温度,很凉。她却打从心眼里觉得喜欢。 不舍地放开她,君寞殇又拿起勺子一点点喂她喝汤,她席地而坐,也安心地享受着他的侍候,谁让她是他的女人呢。被自个的男人侍候,也天经地义的吧。 执起她做的简易筷子,他夹了虾出来,剥去虾壳,虾仁喂她。 “挺好吃。”她笑眯了眼,“君寞殇,你的手艺确实有进步哦。” “就放了点淡水,将处理好的海鱼放进锅,虾直接放进去。又加了点盐,谈不上手艺。”他声音里有几分愉悦,“你的夸奖,本王还是受了。以后本王去学习真正的下厨手艺,到时你再好好品鉴。”就不信他做的食物会输给君佑祺那个虚伪小人。 一堆的虾壳,仁都是她吃的,她抢过他手中的勺子,也喂他喝汤、给他剥虾。 不远处,君佑祺见二人如此亲密的状态,双手握成了拳头,手中暗运真气,想一掌挥过去打翻那锅汤。 君寞殇也暗运真气,看起来一派优闲地与凤惊云一道用早膳,实则已警惕君佑祺出手。 太阳光逐渐炽热。 佑祺咬着牙,控制住心中滔天的怒火,告诉自己,今儿个是月圆夜,等君寞殇冻成了冰块再出手,直接置他于死地。 “那心前我问你是吃了什么药才能让你的心跳恢复温暖,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想喝你的血。”他眼中满是疼惜,“即便要本王死,也不要伤害你分毫。你方才那样,为了本王伤害你自己,可知本王的心有多痛?”痛得他想将心剜出来! “明明我的血可以让你免受月圆之夜冻僵之苦,我就能袖手旁观?” “惊云” “滚开,别叫我。”她面色冰冷,“你那么想冻成冰尸,那就冻冰了算了。” 知道她生气了,他小心翼翼地瞅着她,“别生气” “没生气。”她心头郁闷,嘴上不认。 “本王错了”他一脸愧疚,“可你再也不能为了本王伤害你自己。” “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抱紧她,“就要管!” “滚。”她的声音冷得快结冰了。 他却能感受到她隐藏在冰冷底下的关怀,“不。” 小手一抬,在他胸前狠拧了他一把。 普通人早痛得惨叫起来了,看他面无表情的,冒似一点不痛一样,她撩开他胸前的衣襟,都青紫了。 次奥,这个男人不怕痛的。 “再拧拧?”他声音低沉而温柔。 她白他一眼,果然又拧掐了一把。 “太轻了。”他轻笑起来,“你应该把本王的肉咬下来一块。” “。” 他低首在她绝色的面颊琢吻一口,“不生气了?嗯?” 看他一脸关怀,漾满了深情的目光把原本冷森的表情缓和了,似乎连那残缺恐怖之极的左颊也柔和几许。 知道他真的是太疼她,她伸手抚上他残缺的左脸,“君寞殇,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所以,哪怕你再心疼我,在你好好地活着面前,我失那么一丁点血,真的微不足道。重要的是你活着,我也不能失去你,你懂吗?” 他整个胸腔都被她的爱意渗满,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他心爱的女人说不能失去他! 他真的好爱怀里的女子。 抱着她的力道紧得连他自身都在颤抖,“我不会死。我会活得好好的,好好爱你,然后,还要看着我们的宝宝出世。” “你叫我记着自己说的话。我现在把这句话同样还给你。” “好。”他颔首,“本王所言,铭记于心。”埋首在她白皙的颈项间,轻嗅着她身上好闻的清新味道,“惊云,你怀上宝宝了么?” “日子尚短,现在把脉把不出来。过些天才知道。” “本王觉得你肚子里有宝宝了。”他伸手轻抚着她平坦的小腹,“这些天你别累着,为了孩子,你要好好保重身体。” “万一没怀孕呢” “本王努力了那么多回,肯定有了。” “这个不是你努力就有的,怀不怀得上孩子,也要靠点缘份。要是没怀上,你会失望么?” “没有更好。”他目光火热地瞧着她,像是想将她整个吞吃入腹,“本王可以跟你多些独处的时候。” 她真想叫君寞殇再喝点她的血,估计这个男人要跳脚了,“没有女人暖身,今晚月圆,也没有别的药材辅助,你能顺利撑过去么?” “借着脏腑正常的热度,身体应该结不了冰。原本没有多大的把握,现下又喝了你的血,热度已开始向四肢缓缓扩散,届时的躯体最多比现在更冷些,能撑过去了。” “那你再喝点”血,字还没说出口,他冷下脸,“别想。” “可是” “既然已无大碍,你就别操心了。”他执起她的左手,看着她腕上又渗了血的伤口,“你看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这点小伤” 他蹙眉,“还叫小伤,本王心痛死了。” “没事的,明后天就好了。”她心下暖暖的,这个男人杀人如麻,切人脑袋连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却那么疼她。在岛上没有药材敷,要是有药的话,几个时辰就能痊愈。她轻柔地抚着他的头发,他的头发又黑又长,有点儿粗,不似她的发那么柔软,不过她喜欢。 “唉,你真傻。”他感慨地将她拥入怀里,半晌,才不舍地放开她,去找吃的。 她也懒得动,食物有君寞殇找双人份的就够了。 约莫上午九点左右吧,阳光并不强烈,照在人身上暖暖的。 她走到海滩上,眺望着波澜壮阔的大海。 海面很宁静,海水碧蓝碧蓝的,一道道波浪不断地涌到沙滩,又退了回去滚向远方。 海风徐徐,沐浴阳光,看着海鸥从海面偶尔飞过,发出一声悦耳的啼鸣,闲时欣赏着陆地上所没有的风景,真的是一件很畅快的事儿。 “云儿”温和带点儿磁性的男性嗓音从她背后传来。 她没有转身,也知道君佑祺站在她身后。 他伸手想拥住她,她后边像长了眼睛,身影一飘忽,已避开五步远。 他叹了口气,跟过去,“你就这么躲着本皇子?” “我跟你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她依旧望着大海,声音淡然无痕。 “你可以对君寞殇和颜悦色,难道就不能对本皇子好言相向?”他声音里盈满痛楚,“你可知,你的态度让本皇子多难受?” 海风吹拂着她长长的青丝,青丝随风飞舞,衣袂飘然。他觉得她真的好美,像是欲乘风归去的仙子,让人连眨下眼睛都不舍。 光是瞧着她的背影,他都心动不已。他不后悔对她起了利用的心思,只是后悔没有先派人把君承浩所豢养的死士全部灭干净。无疑,归海一刀那些海盗根本不是真正的海盗,而是君承浩手底的死士。若是那些死士死干净了,他们的船就不会被烧,就不会落海,更不会碰到大海鲨。 原以为君承浩逃亡自顾不暇,根本不会派人来杀他们。哪知他竟然派遣了八百左右的死士前来妄图刺杀他们。 是他算漏了,失策! 导致如今流落荒岛也就罢,在海里他没有于海鲨口中去救云儿,成为了他与云儿心中永久的心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0章 荒岛求生6 一想到此,他就郁结难舒。 她沉默不语,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懒得理他。 “送给你。”他扳过她的身子,从背后拿出一大束花。 那是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开得正鲜艳,他连花茎折断数枝,用一根细藤扎成了一大把。 花香扑鼻,随着海风吹来,香味纷纷幽幽。 她凝视着他,一袭紫色锦袍被勾破了很多处,头发凌乱的披散,眉清目秀,眉宇间泛着几分朝气蓬勃。 看起来是那种很阳光的邻家男孩,没有心机,很是单纯。 他头上那顶华美的玉冠早在上岸前,海里时就不知搞哪去了,即使如此,天生的皇家贵气,又让他无形中散发着尊崇的气势,不容小觊。 “云儿收下本皇子的花,就代表你不生气了。”他咧唇一笑,笑容纨绔里带着认真,看起来十分无害,“本皇子走了很远,找了好久,才找到的花,虽然不顶漂亮,却是本皇子的一番心意。” “我从来就没生过你的气。”她淡漠地开口。 他眼神一亮,“这么说,你真的不怪本皇子了?” “你指的什么?” 他长长的眼睫毛微垂,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声音闷闷的,“海里碰到巨鲨那事,本皇子不是故意不救你的” “你当然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 “云儿,还说没生气,你明明有在生气” “真的没生气。”她宁静地问,“你觉得我有什么可气的?” “换作任何女子,都会愤恼不已。”他照着自个的脸就狠煽了一巴掌。 “啪!”很响亮的耳光声。 他俊美的右颊浮现了一道鲜明的五指印,打得很重,脸都开始肿起来了,一缕鲜血自他唇角涔涔流下。 他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煽耳光了。她挑了挑眉,“多此一举。” “不是。”他漆黑灿亮如黑宝石的瞳子里涌起满满的内疚,“本皇子真的做错了,若是时间可以重来,本皇子一定会如君寞殇一般,不顾一切地去救你” “你不会。”她摇头,“你永远是那么深思熟虑。”当初他信誓旦旦什么都愿意为她做。说是她要他的命也行,真扔了把刀给他,不要他命,只叫他自宫,他推却得很。 怎么说呢,她并没有真的想让他自阉,只是试试他的心意。 他不会。 哪怕是拿着刀伤那么点皮,以她的身手,她也会阻拦。 他从最初就在算计她,哪怕真对她有点情意,一个连喜欢的女人都会算计的男人,这种人在危急关头,是定然先自保的。 相信在危及他利益的时候,他也会选择牺牲她。 “怎么不会?”他敛了笑容,“你要相信本皇子对你的真心” “当时那种情况,连我自己都以为死定了,你再来救我,也不过是多搭一条命。你先保着你自己,没有错。”她的声音很淡然。 他瞧着她没什么表情的脸,似乎是真的不介意,“你认为本皇子没错,为何要待本皇子如此冷淡?” “我向来如此。” “别说你向来如此,你对君寞殇可不是这样。” “他是他,你是你。”主要是她爱君寞殇,这点没必要跟君佑祺说出来。 “那又如何,你是本皇子的未婚妻!” 她不在意地笑笑,“现在这样不是很好?” “云儿,你原谅本皇子”他还是觉得她介意巨鲨那事,“以前,你对本皇子虽然冷淡,后来不了,我们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本来,本皇子觉得慢慢地向你的心靠得很近,现下,却觉得离你的心十万八千里,触都触不着。本皇子好难过、好难过。” 她坦白地说,“真的无所谓原不原谅。对你,不可否认,我有过动容。什么叫动容?说穿了就是感动而已。曾经,我感动于你待我的好,所以,我也就待你好起来了。现在,我又不感动了,因此,我们之间又恢复如初。你之于我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你说,对于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的心狠狠地一抽痛,俊颜色变,无可抑制地吼出声,“云儿,本皇子宁愿你气我、恼我、恨我,也不要你把我当陌生人看待!我宁可你怪我、怨我!” “可是我没有那些情绪。”相较于他的激动,她太过平静。 他深深地受伤了。事情再清楚不过,因为她不在乎他,所以,生不出别的情绪。可笑的是,他一直以为她是因为他的袖手旁观而在生气。原来,她根本就没有一点介意,只因她连他都不在意。 换句话来说,她的心里从来就没有他! 宁可她怪他,都比这样好受些。 他的心像是被人揉碎了一般的疼痛,“云儿,本皇子待你真的是真心的,你不要这么绝情好不好?三皇兄救了你,本皇子对于此点,也是很感谢。”只不过,形势所迫,哪怕感谢,也不能影响其他,比方说,他必需除去君寞殇! 稍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我们好好的,像以前一样,哪怕你只是感动,本皇子也认了,有朝一日,你一定会爱上本皇子” “‘十皇弟’,你的梦该醒了。”邪魅冷沉的男性嗓音响起,一道黑影一飘忽,君寞殇人如凭空闪现,“本王说过,惊云此生,只能属于本王。其余人,一律不得觊觎!”邪森的瞳子里闪过危险的光芒。 方才他们的话,都听见了。君佑祺根本不曾得到惊云,他原本想澄清,惊云一直是他君寞殇一个人的。但既然惊云布了那么一个局,也就不拆穿了。 惊云想骗死君佑祺,他就由着她。 “是你在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君佑祺恼极,“你以为你有资格站在云儿身边?岛上没有镜子,大海茫茫,你不会掬一捧水好好照一照?好好看看你配不配得上云儿!” “啪!”清晰响亮的耳光声。凤惊云甩了君佑祺一巴掌。 先前他自甩了右脸,现在她打了他左脸,两颊上的五指印倒是对称了。 空气似在一瞬间凝结,连天地间也似安静了起来。 唯有海水仍在涛涛拍岸。 君佑祺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神蓦地变得危险爆怒,“你为了君寞殇向本皇子动手?” 君寞殇早也习惯了,并不意外君佑祺会拿他的脸作文章,从他出生起,在世人眼中就注定是妖孽,唯有惊云能接受他残缺的左脸。也唯有她把他当成一个正常人。 尽管如此,就算他是妖孽邪魔,他也容不得任何人羞辱!容不得任何人在他面前放肆! 原本怒极,真气凝聚于掌心蓄势待发。 却被凤惊云朝君佑祺甩过去的巴掌,看愣了。他意识到,惊云的心是完全向着自己的。 冰冷阴沉的心骤然感动。虽然他不需要任何人的维护,他也有足够的能力争取想要的,有足够的能力去踏碎山河! 她的维护却仍旧让他感动,如一丝曙光照暖了他堕落在地狱的灵魂。 凤惊云 君寞殇的眼神不若君佑祺的阴鸷怒极,反而是冰森中澜着满满的柔情,那动容的目光,像是要将她化入心肺里。 两道迥异的目光,凤惊云心如明镜,她缓缓地勾起唇角,还以为君佑祺从来都不会露出真实情绪,现下他的眼神都能将她活刮了,“该去掬捧水好好照照的是你!” 话自然是对君佑祺说的。 佑祺瞧着她面无表情的脸,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已处在火气爆发的边缘。 她根本不在意他的怒火,好整以暇,暗中戒备。 君寞殇不着痕迹地将她挡在身后,感受到他的保护之意,她的心头一片温暖。君佑祺未必伤得了她。她凤惊云从不畏惧任何人!还是喜欢殇的爱护。 “好,狠好!”君佑祺咬牙切齿地从唇里迸出几个字,手中的花束一甩,扎着花束的藤条断裂、漫天飞花落下,落到海滩上,掉到海里。海浪将花枝、离枝的花朵一浪浪地带向远方。就像他与云儿的心,各自越走越远,远得似着不了边际。 紫色的身影一闪,人已无踪。 “啊!”远处岛上的林子里,传来一声长长的震嚎。 如同野兽的悲嚎声,响彻云霄! 那是君佑祺受伤的声音。 凤惊云抬步向岛上走,没走几步,又回头看向君寞殇,“他说的话你不要在意。” 他露出邪魅的笑容,声音冷沉而温柔,“除了你,本王谁都不会在意。” 她纵展轻功而去。 看她往林子里而去的方向,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该不会是去安慰君佑祺了吧?想到此,他心下有丝不快,又有点嫉妒,更多的是失落。想跟上她的身影,却又害怕猜测成了真。 君佑祺说得对,他这张能将人活活吓死的鬼脸根本配不上惊云。根本不需去照镜子,他太清楚自己是何等邪孽模样! 他就是地狱里的恶鬼,而惊云却是天上的嫡仙。 她越是美好,越显得他无比的丑陋。 云泥之别。 他不该招惹她,也不配拥有她。 她值得更好的男人,而不是跟着他这样一个比恶鬼还恐怖的邪魔妖孽。 可是,没有她,他会死,他的生命将会失去意义! 光是想到她会离开他身边,他的心就痛得几乎窒息,痛得剜裂撕扯,连想像都不能想像。配不上也好,他丑陋如厉鬼也罢,他绝不放开她的手,她只能属于他! 闭了闭眼,他在心中告诉自己,惊云不是多情之人,她不会去安慰君佑祺的,他从来不信任任何人,要学着信任她。 少顷,凤惊云返回时看到那抹站在海滩上的孤影。 大海雄浑而苍茫,海水碧蓝如一块看不到头的蓝色,海天相接,于宁静中波涛暗涌。 银色的沙滩上,他静然伫立,双手负于身后,似在等待着什么人。 他身着一袭黑衣锦袍,虽有几处划勾的破损,难掩他天生的尊贵。如墨的头发与衣摆随着海风飘荡,森冷的气势浑然天成。 一种无形的孤寂自他身上散发,大海茫茫,他黑衣如鬼,像是不容于天地间的鬼魅,带着一抹隔绝尘世的孤寂,仿佛在阴暗的地狱中行走了千年、万年,寂寞得痛了人心、痛了人魂。 她一瞬间升腾起想陪伴他到永恒的念头。人的生命短暂,就让她在有生之年,好好地爱他。走过去,她嗓音轻喃,“君寞殇” 他侧过身,左颊疤痕满布,左颊骨骼粗大异常,没有左瞳的左眼眶森森的骇人,如此半张比鬼魅更恐怖的脸,她迎视,却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带着神秘的邪魅蛊惑。 也许这就是眼里出西施吧。 注视她柔和的目光,感受到了她眼中的情意,他心中一动,伸手轻撩着她鬓边的发丝,启唇,“我在等你。” “嗯。”她微一点头,一只小手执起他的右手,另一只手拿起一根荆棘丛上拔下的刺,用刺开始挑破他手掌上因磨雕石锅而起的水泡,“你手上的水泡鼓鼓的不舒服,岛上也没有药材。我去林子里找了根刺,挑破水泡,很快就好了。” “你刚才是去找棘刺?”他胸腔聚起满满的感动,竟然差点误以为她会去安慰君佑祺,一时万分愧疚。 “嗯。”见他的表情,她似想到什么,眼神一凛,“不然你以为什么?以为我去找君佑祺?” 她就是太聪明了,什么也瞒不过她。他一噎,“不想骗你,本王怕你那样,却更加信任你,所以,我等着你。” 她心头有点窝火,原本帮他挑水泡的动作很温柔,听罢,刺火大地扎下去,扎得他手上的水泡不但一个个全破了,连肉也给扎到了。 普通人早就痛得跳脚了,这个不怕痛的男人,表情都没有,她还真有点无可奈何。扎完一只手,更用劲的扎另一只。 他不觉得疼,只是看她发泄般的扎他,觉得她甚是可爱,“惊云,是本王不好。” “哦?”她冷哼一声,“教主大人哪点不好?” “本王不该对你心思存半分疑虑。” 她将他两手上水泡里的脓水都挤出来,用袖摆擦拭干净,微仰首淡淡瞧着他,“被人挑了两句,有没有想过不要我?” 他俯首吻住她的唇,深深一吮,“没有。” “那就好。”她本来就是个凉薄无情之人,君寞殇的相貌虽然她不在意,在世人眼中确实特殊,也许将来还会有人以他的相貌说些不好听的话。她不会允许人伤他,但也不想他自卑,来个动不动就自卑得不要她,动不动就要放弃爱情的话,“在我的眼里,不论有多艰难的理由,放弃了,就是放弃了。我不希我的男人对我的感情连流言蜚语都经不住。” “不会。”他紧拥住她,“本王死都不会。” “不要怀疑我。”她的嗓音微哑,“不论你有多么不相信人,你都要相信我。” 他的心一颤,愧疚几乎将他淹没,“以为你去找君佑祺的念头也不过是一闪,本王心中还是选择信你的。” “嗯。下不为例。”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就此罢休。 他知道她不同于一般的女子,若是真的伤害了她,不是哄个一两句、哄个几天就能没事的,她这样的女子,要么不伤她,若是伤了她,恐怕连回旋的余地也没有。 蓝天白云,大海宽广蔚蓝,缕缕阳光照耀着海面,海面波光粼粼,优美的风景衬托着海滩上静静相拥的两人,画面唯美。 君佑祺额际青筋暴跳,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怒气无法抑制。想宰了君寞殇! 理智告诉他,此时不宜出手,出手没有胜算。 忍。 今晚月圆,一个在月圆时少不了用女人的身体暖身的妖孽,忍几个时辰再万无一失地送他一呈! 一只海鸥沿着海边徘徊,又数只海鸥成群结队地从大海远处飞来,落到海滩上,或躲进了海滩一侧的岩石缝里。 凤惊云见此,蹙眉,“快下雨了。” 君寞殇看了下依旧阳光明媚的天气,不像要下雨,不过她说的,他都信,“本王马上去搭一个临时避雨的棚子。” 二人一同走回岛上小石山旁,君寞殇向着林子深处而去,君佑祺向她走来,“云儿” 看了他俊秀的面孔一眼,她淡然说,“可能会下大雨,去搭个简易棚子吧。” “天气挺晴朗,怎么会突然下雨”他觉得可能性不大。 “海鸥翅膀上有很多根空心羽管,像是一个个小型气压表,可以敏感地察觉到气压的变化。”她望了眼海滩边陆续飞来的海鸥,“它们已经在预警了。” 他凝视了她一眼,目光中满是复杂。她懂得的东西,似乎比常人多,有些时候,他觉得她的所知,似乎超出了一个当下学识的范围。可是,据他所查的线索,她确实是长乐候庶出的四女。 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到现在,他觉得似乎从来没有读懂过她。 她就像一道难解的迷。 方才看到她与君寞殇那个丑陋的妖孽相拥,嫉妒愤恨的情绪在他心目中发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1章 荒岛求生7 “”他一时无言以对,又道,“此事是人为,那批海盗一看就是死士冒充的,应该是君承浩手底仅余的八百死士。我们能活着已算不错。” 天空又响了几道闷雷。 吹过来的风也冷凉刺骨了起来。 君寞殇将先前准备好的柴堆搬到棚子里。又用石头混着内功削了两截三四十厘米高的木头桩子当成临时的椅子。 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凤惊云在君寞殇搭建的棚子里躲雨。 风很大,雨都飘进了棚子里。 在另一个棚子里的君佑祺见此,掀了差不多正方形的棚顶,带到惊云所处的棚子,用来挡住飘雨的一面,风虽然还能从缝隙里灌进来,雨是飘不进来了。 君寞殇见此,不想斜着飘溅的雨淋到惊云,倒也没说什么,兀自升了一堆火。佑祺的棚子拆了,就势三人一个棚子。 雨越下越大,由起初的蒙蒙细雨变成了倾盆大雨。好在棚子搭得结实,雨特别大也不怕棚子不牢。 海风刺骨,很冷。 棚子一边堆着柴堆,棚中央两个不大的石头左右摆开,石头中间的十来厘米宽的隙里,燃烧柴火堆,上头架着石锅,用大片的新鲜树叶接了雨水,用来煮蛇肉。 岛上食物匮乏,吃来吃去还是那几样。 之前都是吃烤蛇肉,现在吃煮的,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大雨一直下到晚上都没有停。 海水涨潮,水位也高了不少,将沙滩全淹了。一眼望过去,怒涛拍岸,汹涌的海水像是要将整个岛屿都淹了一样。 好在岛上的位置离海面起码还有一米半高,基本淹不到。 在棚子里烤火,吃着新鲜的煮蛇肉,味道香喷喷的,雨也淋不着,接雨水当淡水用,顺便用大叶碗伫水,也不缺淡水了,倒是很享受。 其实凤惊云还真想就着大雨洗个澡,估计君寞殇不会同意,而且雨水太冷,也容易生病,在岛上没有药材,万一生病就麻烦了。还是罢了。 今夜十五的夜晚无星无月,大约晚上八点以后,凤惊云注意到君佑祺的目光几次偷偷落在君寞殇身上。 她微微地撇了撇唇角,估计这厮正在等君寞殇冻成冰块,再一招结果了他。 君寞殇又岂会不知道君佑祺的算盘,就地而坐,他专心地练功,多催动内劲,减缓真气凝结。 过了一会儿,佑祺发现君寞殇面色更苍白了,头顶似乎还冒着冷烟,“听闻三皇兄每逢月圆就需要女人暖身驱寒,否则会冻成冰块,是否有此事?” “谣传。”两个字就把他打发了。 佑祺不再言语。等待了好久,见他仍旧头顶冒着寒气,整个棚子里的温度比外头还低,就是不见君寞殇向凤惊云扑过去大逞兽心。 凤惊云从柴堆里取了两根柴添进火堆里,把火拨得更旺些,复又用勺子舀了些中午与晚上吃剩的蛇肉汤润喉。 君佑祺心中觉得怪异。那个妖孽月圆用女人身体驱寒一事,已多年,根本属实, 现下他却没事人似的,像是在普通的练功。 就算没月亮,他了解与月亮无关,只是每月到了十五,天煞邪功的周期会更加阴寒结冰。恰只是十五月儿会圆罢了。 难道是时辰尚早? 他有的是耐心等待。 同一时间,京城没有下雨,只是乌云密布,月儿也不见踪影。 皇宫御书房,老皇帝君舜正在批阅奏折,批着批着,他霍地站起身,猛地把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全都扫到地上,满是褶皱的老脸布起怒焰,“送来的奏折全是些无关紧要的破事!军-权、政-务大事,全都不经朕的手。朕乃一国之君,不是处理杂物的!” 一旁侍候的太监小李子立即跪地,“皇上息怒。” “朕怎么息怒?空有皇帝名衔,权力全都掌握在老三、老十手里。朕手中现下不过一成的兵力,成了个傀儡皇帝。朕还没死呢!他们就想着图谋篡位!”皇帝心中怒不可竭。 小李子跪着瑟瑟发抖,不敢再说一词,深怕皇上一不高兴摘了他的脑袋。他可只是一个小小的太监,经不起风雨的。 须臾,皇帝颓然坐回椅子上,“也罢,江山迟早要交给老十。只要在朕有生之年,坐在这张龙椅上,即便无实权,也是万万人之上。” 小李子头压得很低,不敢应话。 “最近怎么没看到老十?” “回皇上,小的不知。” “哼,大好的机会,他一定是在忙着怎么聚拢吸收前太子的势力。” “” “土番小国进贡的风调雨顺茶还真是好喝。不喝,朕都觉得不舒服了。”皇帝沉声说道,“小李子,去给朕泡个一壶过来。” “是,皇上。” 飞凤宫里,皇后宇文沛在院子里站了许久,一旁的太监庆福心疼地劝道,“娘娘,天凉了,您进屋歇着吧。” “庆福,你说祺儿为何不来看本宫?近些天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十皇子的行踪,他不说,又有谁能知道呢。” “前太子势力很多向祺儿靠拢,祺儿怕是忙活着这些吧。” “娘娘说的极是。您也要理解十皇子,男儿以江山大局为己任,如今殇王虎视眈眈,十皇子必得小心应对,事儿忙,难免疏忽了您。您可得理解他。” “再怎么样,他是本宫唯一的儿子。本宫就是不理解,也不会怪他。只是人老了”皇后悠悠叹口气,“本宫人老珠黄。皇帝花心,只喜欢年轻漂亮的妃嫔,不待见本宫。本宫难免想儿子。” “相信过几天,十皇子忙完了,就会来看您了。” 祁天国边境某处林子里,君承浩坐在树下小歇,侍卫张晋递过来一个水壶,“主子,您喝点水。” 君承浩接过牛饮几口,凉水入肚酣畅淋漓,“过了边境,就是仙落国了。” “主子,属下不明白,咱们要去浣月国,从祁天国直接过去,差不多是算直线,为何要走那么远的路兜个大圈子先去仙落国?” “直接去浣月国,路上不知多少官兵以及杀手埋伏,不论走官道还是小道,通通是死路。只有绕很大一个圈,朝廷的人想不到我们放着近路不走,包个大圈,才相对安全。” “主子所言甚是。您顾虑得真周全。您派了最后的八百死士去刺杀十皇子与殇王,一点消息也没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那八百死士就算本宫不派他们去执行刺杀任务,朝廷也会清剿他们。倒不如派他们去孤注一掷。也许他们任务失败,也许侥幸成功。不管如何,我得到消息,君寞殇与君佑祺一同在海上,海上无处可避,若是死士完成不了任务,放火烧船,大海茫茫,妖孽与老十只有死路一条。只可惜”沉毅的嗓音变得落寞。 张晋明白主子心里的痛。主子心爱的女子也在船上。连带要将心爱的女人置于死地,主子定然十分难过吧。 一丝苦笑自君承浩刚毅粗犷的脸庞冉起,“张晋,你觉得本宫现在像丧家之犬吗?” “当然不是。”张晋忙否认,“在属下心目中,您永远是高高在上的主子。” “浣月国”君承浩微眯了冷峻的眸子,“本宫不会是丧家之犬,本宫即使不是祁天国皇帝君舜的儿子,也是浣月国皇子!一定能东山再起!” 夜深了。 雨停了。 月亮不知何时从云层里晃了出来,像个会发光的大圆盘,和蔼地用温柔的光芒浸洒着广阔的大地、无边的海域。 茫茫大海的一处荒岛的木棚子里,君寞殇盘腿而坐,仍旧闭目养神,气运丹田,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欲结冻的寒气,四周的温度都冷得差点能结冰。 君佑祺不着痕迹的观察了他一个晚上,他是有还击能力的,并且看似面无表情,实则暗中戒备。 事实明显是那个妖孽身躯再冷,他的躯体没有冻僵,只是极寒。 怎么回事! 天煞邪功是属阴寒的武功,别说练到他这个境界,哪怕武功稍好点,十五月圆没有女人的身体暖身,也会活活冻死。何况这个妖孽的邪功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 漆沉的视线瞥到一旁仍在烤火的凤惊云身上,莫非是她治好了妖孽会结冻的邪躯? 越想、越觉得有此可能。 他心里很是失落,更有重重的怒气。凤惊云是他的未婚妻,不帮他也就罢,居然跟他做对,反过去帮君寞殇! 着实可恶! 瞟一眼她绝色的脸,佑祺是又恨又恼又爱。 凤惊云自是察觉到了君佑祺的眼神。明白他等着今夜杀君寞殇很久了,却未料想根本不是下手的时机,他一定很懊恼、气愤吧? 君佑祺是何等人,虽然想明白了,就算一时料错,他也能不动声色。要杀一个人、尤其是像君寞殇一样高深难测的人,不差一点时间。只要能成功,何时都不晚! 何况,霸天岛还有‘精彩’在等着那个妖孽。届时 只是云儿必会跟去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仰首,佑祺望向斜挂于天际的明月轻叹。 “还有雅兴吟诗?”凤惊云声音淡然若水。还以为他气得跳脚,竟然未怒形于色,君佑祺果然不愧是无相。 “本皇子只想与你长长久久。”他目光温和地凝视住她,“云儿,一回京城,我们就成亲,好么?” “你说呢。”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也未追问。 君寞殇一晚上都在练功,尽管连血液里都冻结出冰了,他的脏腑是温暖的,热源向着四肢百骸散发,原本结冰了的肢体又被热源融化,以至血里有冰,终是没有将他冻僵。 之前的月圆夜,仅凭着喝过了她的血后,他靠着心脏微微的热度,加以别的药物苦熬两天才能撑过。 更之前,他一定得靠与女人交-欢,才能熬过。 现下,不用女人的身体暖身、连药物都不必,仅靠气运小周天,滤动体内真气,便能顺利渡过月圆。 以前一到月圆就离不开女人,还会使得与他交-欢的女子,十个有九个活活冻死,余的一个也冻残。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怪物。虽然他不在乎那些女人的生死,只是这样的方式,他无从选择,他觉得不悦。 而今,他觉得他这颗堕落在地狱里的心都渗进了阳光,照进了温暖。 眼开血色的瞳仁,他痴痴望着火堆边那绝色的女子。 她是他黑暗的生命中唯一的一缕阳光,唯一的温暖。 月圆之夜过了,君寞殇的危机也解除了。荒岛生存条件恶劣,凤惊云决定早点离开,另二人也是同意的。 凌晨五点左右吧,天幕依旧黑沉沉的,由深黑渐渐得变得深蓝。 凤惊云站在岛上的小石山边,涨起的海潮已经退了去,沙滩又露了出来,波涛汹涌的大海已恢复了宁静。 海风徐徐吹拂,很是凉爽。 君寞殇与君佑祺皆朝她望过去,只见她走到了海滩边,长发随风飞,背影聘婷,纤柔出尘。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她的美,令人窒息。 二人走到她身后,她回过身,两个男人的呼吸同时一窒。 仅是淡扫了他们一眼,她继续眺望着远方。 深蓝的天幕变得灰蓝,一瞬间出现了一道红霞,慢慢地扩大,光芒越来越亮。 少顷,太阳从海天交接的地方冒出了一个丝线般的小脑袋,冉冉地升起,不一会儿露出了小半边脸,霞光越来越红。 太阳像是要冲破云霄似的努力地上升,刹那间耀眼夺目,弹跳出了一整个火红的圆,照亮了大片延绵无际的光辉。 “日出海面一丈高,人间万事细如毛。”凤惊云目不转睛地望着海边日出难得一见的美景,声音里无不赞美。 两侧的两名男子却是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的。 她侧首,凝视君寞殇,“看什么?” “惊云,你真美!”君寞殇的一颗心都痴醉了。佑祺同样不舍眨眼地瞧着她,“云儿,天底下再也没有比你更美的女子。” 她不置可否,只是淡然地说道,“出海之前,我曾看过地图,”手指向西边,“我们往西行舟,大约一天的时间能到霸天岛。没有指南针,白天在大海里找不到方向,肯定会迷失。就晚上,晚上要是有星星,可以按星座的指向,来分清楚所在的方位。” 君佑祺注视她的目光里充满欣赏,“虽然本皇子也懂得以星座辩别方位,但女子经通此道的,还真是没有见过。云儿,你懂的东西真多。” “海边冷,你回岛上棚子里烤火吧。”君寞殇揽着她向荒岛上而去。 君佑祺看他们两小无猜的样儿,气得是浑身发抖,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易怒,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明白心中真的爱她的原故。 当天夜里,月儿皎洁,星星在天空眨巴着眼睛。 一个风平浪静,星辰满空的夜晚。 三人将岛上早先扎好的木筏放入海滩里。 确切来说,是凤惊云站在一旁,看那两个男人将木筏抬入海滩浅水处,又看他们将事先准备的食物与水放上木筏。 水是昨夜用大叶子接的雨水,两片大叶子叠在一起,向上弯一个圆弧,就像弄个球似的,里头灌满了大半的水,再把口子用软藤条扎起来,外头再包一层叶子。 木筏的一端,在上头再用木板扎两根平行线当槽用,平行线中间相隔二十厘米,把二十余个大叶子水球放在槽里,水球就被固定住了。 君佑祺把之前摘的五个没有喝的大椰果也搬上了木筏。 见两个男人准备得差不多了,凤惊返回岛上,又次看了眼君寞殇搭的避雨棚子,再环顾了一下四周林子的景致。 树林荒芜、杂草半人高。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惊云”君寞殇跟了过来,“你在看什么?” “这个荒岛虽然生存艰难,毕竟还是有很美好的回忆。”她微笑,“至少,艰难的日子里,有你的陪伴,我觉得过得挺开心。” 他心下动容,冷沉的嗓音里满是温柔,“你要是喜欢,我们留下。” 她摇首,“不了,破地方,澡也洗不了,吃的难找又单调。衣服也没的换,被褥、喝的水都没有,我可呆不住。”不是她矫情,而是这个岛确实不适合人类生存居住。 “本王怎么样倒是无所谓。舍不得你在此受苦。”他动作轻柔地撩抚着她的发丝,“要是你喜欢,将来我们回了京,弄艘大船,载满物资,再来小住。” “不了吧。此处荒岛难找不说,海上也易遇险。有些事情,作为美好的回忆就够了。也不会再回来了。”她蹲下身,将棚子里的石锅内的石头勺子收入袖袋中,摸了摸已经洗净的石锅,准备端起。 他连忙将石锅拎起,有些疑惑。 “石锅是你亲手为我雕磨的。”她淡然一笑,“所以,我要带走做纪念。” 她的心意让他冷硬的心变得柔软,“你真傻。”其实,他也把她打磨的那把石刀悄悄地带在身上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2章 等着的尸 “怎么现在换你说我傻了。”她不在意地一笑,二人一同朝着海边的小木筏而去。 几根藤蔓搓结在一起弄成了根藤绳,捆着木筏的一头,用来牵木筏。 君佑祺牵着藤绳,拉着木筏站在海滩边等候。 见两人一道走来,他只朝惊云挥挥手,“云儿!” 君寞殇将石锅放到木筏上,掺扶惊云一道走上去。 君佑祺将藤蔓于木筏一端系好,一把将木筏用力推向海中,筏被海浪冲得老远,他轻功一展,踏浪于海面,一个纵身,人已到了木筏之上。 刚入夜,夜空中的星星越来越多。两个男人自发地拿起事先制好的木船桨划动海水。 佑祺说道,“云儿,你说,具体如何看星座辩别方向?” 她指了指天上的一个方向,“看到了吗?那亮眼的七颗星星,连起来像勺子的形状。古人有言,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指,天下皆冬。现在是秋季的夜晚,可以看见斗柄指向了西方。一个方向一但定位,就找着了正确的方向,能断出别的方向。现下一直顺着斗柄指的方向,一路西行,就能到达霸天岛。” 两个男人满脸意外,佑祺不可思议地道,“云儿,那像勺子的七颗星,本皇子知道是北斗七星。只是史书上从未有记载,北斗七星也能指出方向。你还说什么古人有言,本皇子闻所未闻。” 介个当下社会还没记载,没这个传说,也正常。反正现代的小朋友都会背那口打油星座指向。她淡笑,随口胡诌,“我说的古人是我祖宗。”她虽是现代穿越来的人,也是炎黄子孙,华夏儿女。那些个作古的知识渊博的古人说是她老祖宗也不为过。 “原来是云儿的祖宗说的,难怪不外传。”又蹙眉,“长乐候府祖上似乎没那么学识深厚的人。” “有的。你们不晓得而已。” “” 她秀眉微步,“听你们的意思,你们不是靠北斗七星测方向?” “是墨斗玉星。”说话的是君寞殇。 佑祺也道,“三皇兄说的对。” 什么墨斗玉星,她没听过好不好?这就是古代人与现代人的差距啊。他们知道的,她不知道,她晓得的,他们没听过。她不解地问,“是哪颗?” “不是哪颗,墨斗玉星加起来有十二颗。”君佑祺指向星空,“就是那些颗,横看有五角,纵看似玉形” 他大致说了一遍,挺复杂。 她还是听懂了,目光瞧向君寞殇,“你也能看墨斗玉星弄清方向?” “嗯。”他颔首。 “好吧。向西,不是归西。”凤惊云说,“辛苦二位了,全速出发,努力划浆,去西天取经。不对,是霸天岛应该有好吃的好喝的等着我们。” “要速度,那就少载些重东西。”君佑祺瞟了眼木筏上的石锅,“没必要带那么一个石头。” “我喜欢。”她声音淡然。 他漆沉灿亮的瞳仁微微眯起,“因为是君寞殇帮你雕磨的,才喜欢?” “是。”她老实地承认。 他隐怒,“本皇子是你的未婚夫,你公然贪恋别的男人所凿之物,难道你就不顾忌一下本皇子的感受?” “没那个必要。” 他怒了,一把将石锅扫下海,凤惊云想捡都来不及,“该死的你!”她也怒了,愤怒地一脚将君佑祺踹下海。 君佑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一边在海里游,一边怒吼,“凤惊云,你太过份了!为了一个石锅,你竟然谋杀亲夫!” “我们还没成亲。你不要乱扣帽子。”她面色无波,看着君佑祺像失去了气力似地在海里仰面朝上,自我放逐。 君寞殇想往海里跳,她拉住他,“你干嘛?” “下海底去捡石锅。” 她皱眉,“不行。” “你不是喜欢么?” “指不准海水有多深呢,海底人的视力不一定看得见,就算看得见,石锅这个位置下去的,随水飘荡,海底里漩涡也多,不一定就在海底的这个位置。太危险了,不要去。”她动容地看着他半是鬼面半面俊美的脸,“你不要犯糊涂。你的安全可比那口石锅重要到哪里去都不知道。”她会喜欢那口锅,也因为是他雕凿的,是他的一翻心意。 被她关心真好!君寞殇心里暖滋滋的,想着以后再亲手帮她雕个石头锅子。也不等君佑祺上木筏,划着桨远去。 待木筏远得看不见了,仰面游泡在海水里的君佑祺直起身,神情冰冷地瞧着他们不见的方向,低声呢喃,“云儿,是你绝情不顾本皇子的死活在先,那就别怪本皇子不管你的死活。霸天岛上那些‘东西’可不是好对付的。” 回首,看荒岛海岸离他所处的海里相隔一百多米远,他凭着绝佳的水性,返回往荒岛上游去。 他上了岸后,路经君寞殇搭的棚子,心里不快,凝运内力于掌心一击,整个棚子轰然倒塌。走到荒岛林子的一处灌木丛内,他扒开灌木丛,里头藏了一堆事先悄悄另行准备好的木筏、十余包大叶子弯成球状装好的淡水,以及食物。 过了一会儿后,他将木筏放入海,带上水与食物,同样往霸天岛的方向而去 茫茫大海中,君寞殇快速地划着木桨,加上是顺风的,木筏以并不慢的速度前行。 “惊云”君寞殇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说吧。” “君佑祺落海,你会不会担心他?” “你说呢?” 他认真地瞧着她,“本王觉得不会,但又想听你听口说。” “正如你所言。” 他心头一喜,“连他死活都不管,你不在意他?” “嗯。”她想了想,“离岸上不远,以君佑祺的水性,一定死不了。不过,他死不死,不关我事。倒是” 他浓黑的眉行一挑,“你发现了什么?” 看他的表情,她道,“以君佑祺深沉的心机,他要是真受不了那口石锅, 在石锅刚拿上木筏的时候就该表现出来了。开始没表现,忍下去了,那么,后续更不会为了区区一口锅发火。离岸一百多米的地方,游上岸不费力。他是故意要引我发怒,应该是霸天岛有问题,他要找借口不与我们同行。既然如此,我干脆成全他,踹他下海。” 思索了下,她又说,“在荒岛上,他几次生出火气,其实,应该是故意为之,是为了此次发火而铺垫的前兆,让我觉得他在吃醋。几次下来,此次他发火,就不会惹人怀疑了。” “你还是怀疑他?” “在皇宫的时候,他让小顺子带着我的画像去装裱,那么‘巧’,我的画像就被皇帝看到了。”她冷笑,“定然是他蓄意的。庄可卿乃礼部侍郎之长女。五年前失踪,前段时间庄可卿的鬼魂来找君佑祺,声称君佑祺毁了她的清白,却反被君佑祺一招覆灭,不让庄的鬼魂多言。他与他表妹宇文杏瑶一夜,却在我面前声称雏男。这样的男人,就算喜欢一个女人,照样利用不误,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也重要不到哪里去。他的心机之深沉,着实令人发指,又岂会因为一点小事,一点醋意,火气大发?何况,他的对手,还是你。照理来说,他该更谨慎、更阴险才对。” 他欣赏地注视她,“惊云,你真是看得透彻。” “他若突然如此反常地改变了脾性,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有所目的。” 君寞殇颔首,“在荒岛上,今晨本王在灌木丛中发现了另一个木筏、食物与水。岛上无其他人,你没必要暗中准备,那就是君佑祺暗藏的了。本王也懒得揭穿他。他被你踹下海之后,定会返回去取他做的木筏,独自往霸天岛去,本王也就没等他。事实上,他滚了,本王与你独处,更加高兴。” “别高兴太早。”她面色冷凝,“君佑祺早知道我们的目的是去霸天岛寻药,定然事先已派人有了埋伏部署,并且,他不跟我们一道,摆明是不愿意与我们共患难,哪怕假装,都不想。再加上你发现了他暗中准备的木筏,我料他一定还会后面跟上来,然后躲在暗中,在你危险的时候,再暗中放‘暗箭’置你于死地。一到岛上,我们就很危险了。” “此处海域因海盗出没猖厥,极少有船会经过。我们也唯有到霸天岛取得物资、大船,方能返航回京。最主要的是”君寞殇神情凝重地道,“不论如何,我们必需取得九转穿山草。” 知晓他因误害得她吞了毒血造成的后遗症,心中有愧。她也无法忍受不知何时就动不了的无力窘迫,也不想他继续怀着愧疚之心多个心结,“那就龙潭虎穴,我们也闯一闯!” “好。”他坚定地点头,“本王一定会帮你取得九转穿山草。” 因为木筏是顺风,运气算好,海面一直风平浪静,天上的星星半夜三点钟还有。 到后半夜差不多三点半的时候,从海面远远望去,一座巨大的岛屿出现在视线内。 凤惊云激动地站起身,“航程方向都没错,那座岛屿就是霸天岛了!” 他宠溺地瞅着她,“一个岛屿而已,那么激动?” “海盗聚居的老巢,说明不缺食物,不缺淡水。”她满脸兴奋,“我都好些天没洗澡了,身上都发臭了。能舒服地洗个澡,将会是人生多么惬意的事情。” 他不赞同地皱眉,“本王天天离你那么近,你身上哪有臭,明明是香的。” “我汗都不知道出了多少,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皮肤都粘呼呼的。” “本王觉得你身上带着汗香更诱人”想到在荒岛上将她压在身下肆意驰骋,他眸光里升起了欲-火,看着她的目光也多了丝灼热,“惊云,要么,我们在木筏上试试?” “试什么?”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直勾勾的眼神仿佛在剥她的衣服,“当然是狠狠‘爱’你了。在木筏上,肯定别有一翻滋味。” 她脸一红,“万一给海岛上的人看见就麻烦了。” “乌漆抹黑的,没人看得见。” “我要是不能好好洗个澡,你想都别想!”她微眯起眼,“你那个眼神不对,用特异功能想透视我?” “得划桨,不能用手去脱你的衣服,只能用眼神看看,你的身材太美好,本王怀念不已,你是本王唯一的妻,难道都不能看看么?” “你划了一夜的桨也确实累了,”她心疼地瞅着他,“累了还起歪心?” “哪是歪心,想要自己心爱的女人,再正常不过。”他一副正经的表情,“划个桨而已,不累的。就是几日几夜不睡,对本王来说,也是常有的事,你别心疼。” 几次她抢着要划桨,他都不让。还义正严词说她可能有宝宝了,不宜劳累。她也就由着他去了。 未几,越靠近海岸,她越觉得打从心底升起一种毛骨耸然感。望了望君寞殇同样严肃的表情,她道,“怎么了?” “说不出是什么,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君寞殇划桨的动作轻了些,找了一处岛上巨大的岩石壁后靠岸,他将牵引木筏的藤蔓系于石壁凸起的一块石角上,此处两边数十米都是岩壁,藏艘木筏也不易被发现。尔后,他一手揽住凤惊云的腰身,使轻功一个纵身飞跃上了岛。 前行不远,是一片巨大的树林,君寞殇抱着她使轻功一直往前飞越,岛屿再大,也会有个尽头,即使没有霸天岛的地图,摸清岛屿不难。 况且,九转穿山草既然在袁霸天手里,那么,应该在海盗聚居的住处。 前头是一处较高的大山,山上树木葱茂,靠近山脚,竟然有一个池子,池子大约有一百来平方宽,池水很清澈,潺潺的流水正从山上缓缓流到池中。 二人停了下来,凤惊云见池子边上有条小路,路上寸草不生,是长年有人走动的痕迹, 细看,路上还有脚印。她又瞧山上的茂盛的树,“此处的山上植物丰富,山里下雨能伫存很多淡水,淡水多了流进正好又能伫水的土壤,天长日久形成水池。这里应该是霸天岛取饮用水的地方。” 他伸手轻撩着她的发丝,“惊云,为何本王总觉得你什么事情都知道?” “哪有你说的那么神。”她淡然一笑,“我连墨斗玉星都没听过。” “是人非神,总有不知道的事。”他在她唇上落一吻,冷凉的呼吸喷洒在她鼻间,“本王觉得你不是神,只是天上下凡的仙子,美艳不可方物!” “那你是地狱的死神,与我一仙一鬼,正好配对。” 他目光一热,“真是不明白,为何别人说我如鬼,我那颗麻木的心没什么感觉,你那么说,本王甚是爱听。” “因为你爱我。”她又瞳闪闪发亮,水灵灵的瞳子似比天上的星辰更灿亮。 他呼吸一窒,大掌在她身上抚摸,沉冷的嗓音也添了丝欲的暗哑,“惊云,本王好想要你” 她捉住他不安份的大手,目光环顾四周一圈,肯定暗处没人,“你帮我把风。我知道岛上很危险,可是太久不洗澡,我实在受不了了,几天前泡了那么久海水,我总觉得身上与衣服上都有盐份,加上汗粘粘的,心里作用,不洗个淡水澡,一点不舒服。” “夜里凉,太冷了。本王怕你着凉。”他皱眉,“待本王把霸天岛的人全灭了,本王再帮你烧水洗个热水澡不迟。此岛既然有足够的淡水,适宜生活,本王可以考虑留个丫鬟活口,侍候你。我们小住些时日。” “君佑祺一定有所部署,要灭光岛上的人,可没那么容易。” “那又如何?”他神情霸道猖狂,“就是岛上他安排再多人,本王也不放在眼里!” 一身傲视天下的狂霸,身影邪魅如鬼,偏生他无情冷寒的瞳子里盈满对她的宠溺,她真是喜欢极了这样的他,魅力四射,又不失柔情,“我相信你的能力。安全起见,也为免你担心我的身体,我可以不洗澡,可我一定要擦一擦身体。擦个澡总行吧?你不能说不。” 她也就通知他一声,兀自走到水池边,从裙子的下摆撕了一块布,在池水里洗干净,解了衣衫,只着肚兜与亵-裤,用洗净的衣摆布块当澡帕开始擦澡。 亵-裤是古代人说的。 君寞殇站在几米开外,神情看似无波,实则暗中观察着周遭的情况,替她把风。回首,见她蹲在池子边,她的背部线条优美,臀圆衬得小腰细得像是会断掉,肌肤在月光下看起来洁白胜雪,嫩得像凝脂。 真的好美! 月下池前,她就像一个偷溜出来的精灵,如梦似幻! 她将长长如乌瀑的头发撩到胸前,用湿了的布帕开始擦背,有些地方不太构得着,他走过来,主动取过她手中的巾布沾湿了池水,帮她擦着背部。 擦着擦着,他的动作带了丝轻摩,湿布巾也掉到地上,大掌在她身上游走 她捡起布巾不理会他,迅速接着擦澡。 “惊云”他的嗓音哑喑低沉,那含-欲的呢喃不难看出他想干什么。 把全身都擦了两三遍,拍开他不安份的手,她站起身,衣服穿回身上,“不止是我泡了海水,你也泡了。在你没彻头彻尾地洗个澡之前,休想碰我。” 他就要往池子里走,她拉住他,“你干嘛?” “现在就洗干净。” “我也怕你着凉。” “本王皮粗肉厚,无碍的。” “不是时候。”她微眯起眼,“办正事要紧。你不觉得岛上太平静了吗。” “从上岛开始,到此处,还真是一个人也没有。”君寞殇也敛了神情,“本王还以为君佑祺至少派了无数死士暗中将此岛全全控制了。”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她沿着延伸到池边的小路往前走,“顺着这条路走,肯定能到达霸天岛海盗聚居处。” “用走的多麻烦。”君寞殇又次抱住她,轻功一纵,转瞬数丈远,前方转个弯后是另一座不高的山,山上同样树木茂密。 快到山顶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道人影。君寞殇倏地抱着凤惊云停留在一株大树上不动。 那是一一名女子正在山道上,她的动作很慢,歪着个脖子像脑瘫一样,看起来手脚不灵活、蹒跚前行。 走过一丛荆棘,被旁边的棘刺一勾,她的衣服又被划烂了一大截。棘刺连带划进了她的皮肉,她像是没有感觉似地,晃悠悠地前荡。 君寞殇的视力因特异功能的原故,即使夜里也能正常视物,他清晰地看到,那女的皮肤完全就是尸一样的僵白泛青,右脸血肉模糊缺了一大块肉,血粘粘的恶心之极。 那根本不是人! 凤惊云就着月光也看清了那个女子的相貌,瞳孔缩了缩,“该死的,怎么会出现这种玩意儿!” 君寞殇面色凝重,“那是一具会动的尸体。” “准确来说是丧尸。”她又观测了一下,肃穆地下了定论。 他不解,“何为丧尸?” “丧尸是由活人直接转化而成的活死人。成因是病毒、细菌、寄生虫感染等。”现代化学毒剂、核-辐射变异等情况所致也有。只是她不想说得那么复杂,免得君寞殇这个千年前的古人听不懂。她停了下又说道,“丧尸是没死彻底的尸体,掌管思考的大脑严重受损,仅保留了一些低等动物的本能,没有疼痛、恐惧感。本能的找血肉食物、一遇到食物的刺激,行动会变尸,就会张牙舞爪的扑上去啃食。” 他一挑眉宇,“也就是说,你跟本王现在都是它的食物?” “正确来说,是所有有血肉的动物它都喜欢吃,相较于动物,丧尸应该更喜欢吃人。” “莫非此丧尸是君佑祺弄出来的?”君寞殇蹙眉,“本王如果猜得没错,整个霸天岛的人全都已经变成丧尸了。” “我也估计全岛上都是丧尸。” “哼,君佑祺也未免太小看本王了,就算他豢养的无数死士都奈本王不何,这些没有思想的丧尸更不可能伤得了本王皮毛。” “丧尸没有思想,不受人控制,它们的听觉弱,但嗅觉更发达。应该不是君佑祺搞出来的,”她思索了下,“正确来说,君佑祺应该本意不是弄出丧尸,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那个女丧尸赤着脚一颠一颠地走到了树下,仰头没焦聚的两只眼望着树上,似闻到了食物的香味,陡然张着血盆大口、双手呈爪状朝树上张牙舞爪起来,嘴里发出‘赫赫’的尸吼声。 “她发现我们了。”惊云说,“她这样容易引来别的丧尸。” 君寞殇一道真气打下去,女丧尸的身体连着大腿被切掉了一边,一只手连着小半身体的腿仍在抖动着,她摇摇晃晃地撑着只余大半的身体站起来,边站,肠子内脏一边往外抖掉,落在地上一堆一堆的又腐又臭又恶心。 ‘赫赫呼哧’女丧尸没痛觉,只剩一只腿站不稳,又倒下,她用爬的,一只爪子猛爪树干,似想将树上的两个人摇下来。 “它不会死的么?”君寞殇蹙眉。 “不能被它咬到或抓伤,它的血肉污染过的食物与水也不能吃喝,否则正常人也会变丧尸。”她说,“就算砍了它的四肢,它依然不死,把它的脑袋打烂、砍了它的头、或毁了它最后控制尸体的那点病毒脑细胞,它就死了。”说着,凤惊云手里折了一根树枝哑垂直郑下去,正好插穿丧尸的脑袋,它果然扑通一下,倒地颤弹了几十,没了反应。 君寞殇目光落在凤惊云脸上,“你以前见过这种活死人?” “算是吧。我曾研究了一些可致人转化成丧尸的病毒,丧尸会见人就咬,一个咬一个,一但扩散开来,后果不堪设想。于是,我把那些病毒彻底毁了。”当然,这是她上辈子的研究,她原以为古代不会有致人成丧尸的病毒,想不到,还是有,“看这具女丧尸的衣着” 凤惊云一跃下树,细瞅了眼她的肉身,“她的肉身还有点新鲜,应该是四天前左右才变成的丧尸。换句话来说,四天前,霸天岛上住的,全部都是人。是碰到什么变故才成了丧尸。” 侧首瞧了眼已从树上下来,站于旁边的君寞殇,“如果我们没意外流落荒岛,差不多三四天前能到霸天岛,也就是说,不论丧尸怎么形成的,最初的目的,都是你。” 他见她站得离那具女尸太近,将她向旁边拉了拉,“那腐尸有毒,别靠太近。” “这女的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看轮廓,死前相貌很美。”她叹一口气,“估计是哪个海盗头子的押寨夫人吧。可惜了” “本王还以为你的心是铁打的,你也会有恻隐之心?”他的声音里含了宠溺。 “我说可惜的是,这个女的成为丧尸的时候,已经怀孕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3章 海岛丧尸 她声音里难得的感慨。刚才看到女丧尸半边尸首里掉出来的子宫,那尸首分明是孕妇。 于是,她顺手自行把了脉,竟然发现了弱弱的喜脉。或许是同为孕妇,只是那个女的已成丧尸腐肉,有感而发吧。 “霸天岛海盗盘居多年,烧杀、奸、淫无恶不作,被强掳掠来产下婴孩的定然不是一个、两个女人。”君寞殇没什么表情,目光森寒如冰刃,“没思想、只知寻食物的丧尸也好,活人也罢。都是肉弱强食,适者生存。”他倒是没什么同情心。或许,他天生就是冷血无情的邪魔妖孽,根本没有属于人该有的怜悯之心。当然,他爱惊云,只爱她,是另一码事。 世间除了她,没有任何人值得他的半丝感情。 “你说的没错。只不过看到婴胎,我有点感触罢了。”她瞟了眼地上,地上的女丧尸半边身体连子宫也被劈成了两半,一双小手挣开子宫的破口,爬了出来,它还只是一个婴胎,身体小小的,沾满了腐粘的液体,下肢还没发育,上身发育好了,两只手在地上爬呀爬,在地上拖出一道腐液印子。 小小的,看起来有点可怜。 可它依然是丧尸。 闻到‘食物’的血肉香味,它朝着君寞殇与凤惊云二人的脚边爬过来,快接近的时候,君寞殇使特异功能,眼神一凛,那丧尸婴胎飞出数十米,在空中脑袋瞬间爆裂,像一坨烂肉,破年在地上,一动不动。 凤惊云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君寞殇” “嗯?”他低首,温柔地瞧她。 “你不是说,你有预感我已经怀孕了,还怀了个女儿么?” “肯定是。”他蹲下身,以耳朵贴在她尚平坦的小腹,“本王觉得我们的孩子已经在你肚子里面了。她正在向本王打招呼呢。” “你就那么确定?” “本皇子跟你那么努力。自然确定。” “算你厉害。不过未必是女儿。宝宝也还小,刚开始发育,打不了招呼的。” “肯定是等等”君寞殇猛地站起身,目光定定地盯住她绝美的脸,“你是说,你真的怀孕了?”之前他只是猜的,觉得那么‘努力地耕耘’,总会结出种子。 见他期待的样儿,她背过身,负手走两步,“喜脉太弱了。我要再把一次才能确定。” 看她淡定地走路,他的心是提到了喉咙,焦急得不得了,忙跟过去,“惊云,你快告诉本王,你究竟有没有怀孕!” 瞥他一眼,他半是俊美半是鬼面的脸庞又是急切又是期待,一个天塌下天都未必会有情绪的男人,竟然那么紧张。 她微微地笑了起来,小手触上他的胸口,掌下他的肌肤是冷凉的,只不过,她的手能触到他的心正在有力的跳动。 她的笑容很美,淡淡的,清新脱俗。 他的心狂跳,如同情窦初开的男人,被她的倩影填满了整个心房。 “你那么希望我怀孕?”她挑眉问道,“要是没怀上,怎么办?” “无所谓。”他拥住她,“本王所在意的人,只有你。有没孩子,无关紧要。” “那你紧张什么?” “若是你有孕,怀了孩子的人是你,本王自是紧张你的。再说”他的大手抚顺着她长长柔软的青丝,语调低沉而温柔,“要是本王能有一个像你这般美丽聪颖的女儿,似乎也不错。本王应该会很疼她。” “要是个儿子呢?” “儿子”他面色就冷了,“要是本王这般的鬼魅,人不人,鬼不鬼。生下来就掐死他!” “你敢!”她声音陡然升高。 见她有点生气了,他忙哄道,“你不准,那本王就不敢了。” “就算是儿子,你也要疼爱。”她加码。 “”他默了。长得像她,他肯定会疼,像他的话 “不许不情愿。”她两手扳正他的脑袋,拉低他的头,“君寞殇,你听好,我们的孩子不论是男是女,不论长的什么模样,你都要爱。因为我爱你,才愿意生你的孩子,也要你爱乌及屋,好么?” 她的表情那么认真,声音那么温柔,她那双水灵灵的瞳子里满是深情。 他觉得整颗黑暗的心都被她填满了,堕落在无边地狱里的心再也不孤独,他血森的冷瞳里盈了隐隐的泪雾,嗓音有丝哽咽,“好。”此生能得她厚爱,他君寞殇再无所求! 她放开他,右手二指探上自己左腕脉搏,面色沉凝。第二次细细把脉。 他没再催问,而是静静地等答案。 她肯定地道,“宝宝还不到一个月,还小,喜脉虽弱,但我真的怀孕了。是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就怀上的。” 闻言,他整个人都被一股狂喜的巨浪冲击,觉得兴奋得要上天了,呆在原地,傻傻地呢喃,“惊云有宝宝了惊云真的有宝宝了不是本王作梦” 看他呆呆的样子,冷森如万年寒川的脸庞全被柔情愣愣所取代,见他的反应,一缕温暖占满了她的胸怀,她的眼眶湿润了,“对,你不是做梦,你要当爹,我要当娘了!” 他紧紧地拥抱住她,将她深锁在怀里,整个冷硬的身躯崩得僵紧,紧张兴奋得都颤抖了! 苍天,他君寞殇是命定的天煞孤星、杀破狼两大绝命格,注定一世孤独凄凉。他一出世即被生父诛杀,连母妃都要他寂寞到死。现下,他不但得到了所爱,心爱的女人还有了他的孩子! 什么天煞孤星也好、江山社稷也罢,他通通不在乎!有了凤惊云,她有了他的孩子,他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他所有的血肉、心肺都被狂喜占满,他又是喜悦,又是感动、又是觉得不可思议。他这种与世不容的妖孽竟然也能做父亲,他以为,他这种邪魔没那个资格。 想将惊云抱起来转圈狂叫,向那些容不下他的世人宣告,他要做爹了!可他怕她动了胎气,他又太过激动,只能更紧地抱锁住她、也抱锁住他未出世的孩子。 他抱着她的力道太重,她被抱疼了,一抬首,见他血色的瞳子里泪光闪烁。 想叫他轻点,她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他也有泪。尽管他的身躯是冷的,尽管他的容貌有所残缺,尽管世人都说他是邪魔妖孽,可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是她心爱的男人。 她改而伸手回拥住他,“君寞殇,你是我的男人,我的所爱,我的唯一。” 前一世虽然她的第一次给了孙建峰,又与孙建峰了两年,亦曾爱过孙建峰那个虚伪卑鄙的小人,可她的灵魂穿越到凤惊云的身体之后,这具身体是清白的,君寞殇是她现下这副身体唯一的男人,她也不算说谎。 虽然她有所隐瞒,但谁能没有一点过去呢? 上辈子的事,她也不打算告诉他了,说起来,他是真正的当下社会的人,虽然容貌特殊点,她穿越而来,才是真正与世不容的异类。 她是杀手,残酷的炼狱中打摸爬过来的人,过去的黑暗程度不会亚于君寞殇。 不过,她现下拥有的外表却着实是美丽的。 古多封建愚昧,以外表论事,以为相貌特殊一点就邪魔妖孽了。 真论妖孽,她比君寞殇更是妖孽。 上辈子爱过孙建峰,那份爱也随她的惨死结束了,今生,她的心中确实只有君寞殇。她不是一个易动情的女人,残酷的经历也使得她早已心如死灰,不会对一个男人一见钟情。是他从不曾放弃、用命痴爱驻进了她的心灵。 即便动心,她都是点点的,缓缓的开始爱。 因为一颗死了的心要活过来,需要时间,需要适应。何况,凉薄无情如她。 她甚至一度认为,她这样的人,其实不适合有爱情。 偏偏,她还是爱了。 君寞殇这样的男人,更不适合有爱,他依然豁出了性命的爱。教她怎能不动容? 再如死灰的心,哪怕是个石头,也给捂热了,是冰,也给融化了。 不,他是没有体温的。 可他的爱却是烫热霸道的。她凝视着他残缺恐怖又俊美无铸的脸,邪魅如鬼,又别样的蛊惑,像是会吸食人的灵魂,引得她越是看,越是觉得他有魅力。 “惊云”感受着她毫不掩饰的爱意,他狠狠地拥住她,想将她嵌进血肉,泪雾模糊了他血森眼瞳,“感谢上天,让本王这等活在地狱里的邪魔妖孽还能拥有你那么深重的爱!今生君寞殇负尽所有、负尽天下,永不负你!本王唯一的所爱,凤惊云!” 他的爱意将她满满地包围,温暖了她冰冷已久的心,那干涸枯竭的心田像是有一缕润风拂过,她的心都化了。 是真的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满心、满腔、满肺腑的爱意,他是在用生命爱着她。她的眸眶也涌起了泪意,那是深深的动容。 没有哭,再动容,她不是个有泪的人,吸了吸鼻子,眼中的雾气已然不见,她只是同样更紧地回拥着他。 一阵风吹过,有些冷。 他冷凉的体温也没有温度,她却满心的暖意。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照亮了暗沉的天空,光芒万丈。 似象征着他与她的爱情,从黑夜走到了黎明。 晨风吹人醒,也有些冷。 她的身子在风中瑟缩了一下,他立即将外衣脱了,披裹在她身上。血色的眸子里闪过愧疚。 他的身躯是冰冷的,无法给她一个男人最基本的温暖。若是凭别的方式能够回复体温,即便踏碎山河,他也在所不惜,可是,唯一能让他回复正常体温的方法,却是饮她的血。 他不愿。 即使是他死,他都不愿意伤她一分一毫。执起她的左腕,他拆开她手腕上缠着的布条,她之前为了喂血给他喝的伤口已经结痂差不多好了,他依然心疼不已,像是剜了他一块肉一样难受。 “没事了。”见他疼惜的眼神,她抬手以指腹抚摩着他左颊上一块块的疤痕。他受的残酷太多了,她的手腕真的是一点小伤。 他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那么心疼她的丁点伤,真是让她觉得他的爱霸道得让她窒息,又喜欢着。 他无言地执起她的左腕在凉薄的唇边亲了口,“以后再别为本王做傻事。” 她随意点了点头。 见她有些敷衍的态度,他拧了拧浓黑的俊眉,“就是不顾着你,也要顾着你肚子里的宝宝。不能做个调皮的娘亲。” “我这么懂事的人,怎么会调皮呢。”她微嗔地抱怨一句,还想说什么,听到一阵脚步,一声声‘扼’‘呼哧’的丧尸发出的声音,凝眉,“遭了,‘大部队’来了。” 君寞殇立即抱着她使轻功一纵,飞跃到山顶最高的那颗树上,往下一看。 山脚下房屋连绵起伏,房屋基本都是木质结构,也有些屋子是石屋,所有的房屋外围用石材搭建了大约二米高,长长的围墙,将所有的屋子都围在了一个形状不规则的巨大院内。 各大院子里分十余处小院,到处是丧尸痴呆地走来走去,地上倒着几十具尸体,看起来也是丧尸的腐尸,腐尸边上跪着、趴着好几只丧尸,正在吃尸体,吃得满嘴的血、腐液。 有些尸首被吃得只余一个脑袋,脑袋还在眨着死鱼样的眼睛。有些刚被吃了一只手,有些被吃了一半,地上七零八落的四肢、肠子、躯干、脑 漫山遍野的丧尸正蹒跚而行,迟缓的上山,还有只少了下半身的丧尸正从门里爬出来,拖得肠子胃液满地,拖得老长。 一只鸟儿从枝头飞过山腰,一群丧尸闻到血肉的味道,立即张着血盆大口迅涌了上去,鸟儿受惊飞走了,那些丧尸扑不到鸟,却扑倒其中一只丧尸,一人一口、你撕扯手臂、他拉咬大腿,甚至直接扳断了头部,那只被扑倒的丧尸就被其余丧尸撕碎分吃了尸体。 一次性见到那么多丧尸,君寞殇与凤惊云两人即使早猜到情况,也皱了眉头。 真是好恶心。惊云有点想吐,但她前世曾接受过躺在殡仪馆中那些死状凄惨的尸首旁睡觉的训练。倒也被恶心习惯了。 反胃都吐不出来。 见她不舒服的表情,他心疼地轻抚着她的胸口,“是不是胃不舒服?本王把这些个丧尸全灭了。” 她摇首,“没事。我们还是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真正危险的不是丧尸,而是君佑祺。如果我所料没错,君佑祺已经到霸天岛上了。你要是现了身,那就你在明,他在暗。不用猜都知道他想趁你危险时暗中出手。” “本王会注意安全的。”他的大掌往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尚为平坦的小腹,动作格外的怜惜,向来冰森如寒川的脸上澜满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柔情。 岛上另一处林子,君佑祺已乘自制的木筏上了岸到接头的地点,事先安排的眼线竟然没有出现。 一道不悦划过他深沉的眼帘。 连他的指令都敢违背,活得不耐烦了! 一肌不好的预感自他心底里升起,他手下的眼线训练有素,若非出了事,是不敢违背指令的。 难道被君寞殇发现后杀了? 他凝起了好看的眉毛。 负手向着林子前方走去。林子外不远就是霸天岛海盗聚居的宅院。 经过一处大的灌木丛旁,忽然冒出来一个人向他扑去,他反射性地一掌打出,那扑上来的人被震飞数十米。 中了掌之人定然是五脏俱裂死定了,那是个中年男人,一只眼珠子吊出眼眶,挂在脸上,嘴开了个大裂口,皮肤白得像尸,双手呈爪状,相貌难看之极。分明就是尸首! 中年男人倒在地上,像是无痛觉似地,缓缓地爬了起来,他的左腿骨碎了,一颠一颠地又扑向君佑祺。 佑祺僵着脸隔空两道真气劈过去,男尸的双腿及一只胳膊被真气化成的利刃切断,他依然不知道痛的以单手爬行过来,嘴大张一开一合,像是要过来啃他的血肉。 细观察了下,可断定此男尸没有痛觉,没有思想,潜意识地要啃人血肉、攻击人。看他破破烂烂的衣着,还是能从着装打扮上看出,此男尸生前应该是霸天岛上的一名苦力。 见那男尸不依不挠,佑祺隐怒,又是一道真气利刃劈过去,男尸的脑袋被劈成两半,倒下总算起不来了。 原来这种活尸的弱点在头部。 又几具活尸颠簸而来,一发现他,原本缓慢的速度立即变得飞快凶狠扑过来。 几道真气飞过,几具活尸的脑袋通通被切了一半,倒地颤了颤,再无动静。 弱点果然是头部。 祺若有所思地看向前方,想必整个霸天岛的人全变活尸了。那自己安排的人呢?一个月前,苗疆万蛊门的叛徒桑佤前来投靠,他见其精通蛊毒之术,又能将活人训练成无痛觉的毒人,于是,派遣了三百名死士,让其训练,意在霸天岛布阵,一举除掉君寞殇。 有了武功高强又不怕痛的毒人,加上精妙布局, 再加上他亲自暗中出手原以为一定能除掉君寞殇的。 七天前他便派人带了桑佤训练好的三百毒人死士前来霸天岛,暗里控制了海盗头袁霸天,逼其配合。 原本一切在掌控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君寞殇与凤惊云先到的霸天岛,他们定然已对岛上情形有所了解,肯定有所警惕。 若是自己安排的毒人死士出了问题,要暗杀君寞殇可就难了。 为何那个天煞孤星的命那么硬! 深沉的目光微凛,他谨慎地打算前往海盗聚居的巢穴一探究竟。 看山壁上流下来的溪水,他走过去,细心地洗手。方才一掌打中了那具男尸,又恶心又脏。他有洁癖,不喜欢触到那么肮脏的东西。 洗完了手,他轻功一纵,朝海盗聚居的房舍方向而去,原本想悄悄潜察的,哪知一靠近院外,人还在转角,照理来说没人发现得了他,岂知又是一具活尸扑了过来,他一脚踹飞之。 该死的,现下才发现这些活尸的嗅觉比眼睛有用,像是把他当成了食物,闻到了血肉的香味。 随即,一具又一具的活尸不断扑过来。 他疾速后退,接连几道真气劈过去,气刃将一具具活尸从头到脚切成了两半。 院外原本散游的活尸一发现食物,全都迅速朝君佑祺张牙舞爪地冲过来,那简直就是见了猎物兴奋之极。 发现动静,院子里不断有活尸往君佑祺的方向饿赶。 数量太多,君佑祺的真气利刃都劈不过来,除了劈到脑袋的丧尸倒下,劈到其余部位断只手脚根本没用,少了肢的那些活尸反而更猛。 转瞬间,他已被活尸包围了,全身真气向外一震,全部活尸被震开飞出几十米,震得骨头脏腑俱碎烂,它们没有痛觉,依然爬起来,一颠颠又冲过来,又将他包围了。 他低咒一声,足尖一点,紫色的身影一跃,使轻功上了房顶。 “嗷嗷” “呃呃” “呼哧呼哧” 活尸发出饥饿又兴奋的声音,附近的活尸全都围向他所站的房顶下头,朝房顶上的他饥饿地想食啃,却一时上不去,耐他不何。 一群活尸动作更狂躁,更血腥舞爪。 房顶上的君佑祺位于高处,自然也看到了海盗聚居的屋舍的全貌,各院都有活尸缓呆地走来走去,地上到处是七碎八烂的腐肉尸体,有些活尸正饿得吃尸首。 他手下豢养着过万名杀手死士,身为头领无相,即便尸横遍野、再恐怖的场面,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这些是活尸,数量一多,又是他所未见过的情形,难免皱起了眉宇。 抬首往山上看去,漫山的活尸正在无目地的蹒跚游走,忽然,几名快到山顶的活尸像是发现了什么,猛的朝树上抬爪,狂暴地想抓下什么。 他往树上一看,见竟然是君寞殇与凤惊云二人。 那二人武功高深莫测,内力深厚,躲得过他的观测,却躲不过活尸的嗅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4章 合作 既然横生的变故让君寞殇暂时丧不了命,看那二人也发现了自己,不宜出手,此等未知情形下,还是联合他们安全一些,于是,佑祺向凤惊云出声喊道,“云儿!” 凤惊云朝他瞥了一眼,之前他被丧尸围攻时,她跟君寞殇早看到了。 见她不理会自己,佑祺轻功飞纵,人如长虹飞越,手中凝运真气,真气化成利刃将漫山活尸的头一个个砍了下来。 数颗腐尸脑袋滚落,尸身倒地,颤了几下就慢慢不动了。 同时,君寞殇也解决了树下成堆的丧尸。那堆丧尸同样是青一色被真气利刀切了脑。 他抱着凤惊云飞身下树。 君佑祺也翩然落于树下,笑容可掬,风度翩翩。可惜他的玉骨折扇早不知道落海里那个位置去了,不然要是有把折扇在手,更显风雅。 一晚上不见而已,佑祺深沉的目光落在凤惊云身上,但见她眉目如画,不施粉黛,气质清丽脱尘。 不论何时看到她,都是如此美艳不可方物! 最重要的是,他发现有点想念她。 尤其昨晚在海上,一人划着木浆,茫茫无际的海中借星像划行木筏,他更是思念她,若是有她陪伴,孤筏行程,定然不寂寞。奈何他偏偏自作聪明落海。而原先暗杀君寞殇的计划也由于变故得打乱。 在木筏靠岸之前,他满脑子装的都是云儿的身影。 一夜而已,原来已那么想她。 见她安静地呆在君寞殇怀里,一点不抗拒那个妖孽,君佑祺心中升起了一缕嫉妒、一抹不舒服,直想将她拉过来,此时却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又有源源不断的活尸从山下快速颠簸而来。 “我们是这些丧尸的食物。我们走到哪,他们都会跟过来,索性把他们都摆平了。”凤惊云声音冰冷。 两个男人二话不说,凝运真气专攻那些丧尸的脑袋,凤惊云没有出手,一路跟着他们杀开的血路下山。 进了山下大院,更多的丧尸涌过来, 之前君佑祺一人时,很快便被丧尸群所围攻,殇与祺二人合作,那些丧尸速度再快,再多,也没有转圜反抗的余地,更别说围攻,二人所过之处,皆是倒下的无头丧尸。 佑祺不由感叹,他若与君寞殇合作,无论政-治上,还是武功谋略,都能天下无敌,只可惜,一山难容二虎,龙椅只有一张,江山社稷只有一个主人。 他二人没有谁愿意屈居为臣。 由两个男人开道,凤惊云随其后,很快转完了各大院落,原本还行走的丧尸一个不落,遍地都是丧尸的尸首。 其中包括一些不大的孩童丧尸。同样成了无头的腐尸。 三人站在其中一间院落,君佑祺开口,“那些活尸见了人就扑过来,现在应该全死光了。”目光看向凤惊云,“之前本皇子听你说它们是丧尸,为何会有此名字?你似乎见过此类活尸。” “他们是四天前左右居住在霸天岛上的活人转化成的, 没有智商,本能地饥饿会找有血肉的食物吃。叫丧尸更贴切。”她说,“成因应该是有人染了病毒,然后咬了一个人,被咬的人会成为丧尸,一个咬一个,最终全岛的人都这样了。” 君佑祺听出了重点,“你是说,被咬到就会变成丧尸?” “是,被它们抓伤也一样。” “云儿,你博学多才,医术高明,此类丧尸能救吗?” “不能。他们是活着的尸首,身体各项肌能、器官全死了,除了祸害世人,没有用处。无药可医。”她目光环顾了四周,面色亦发凝重。 君寞殇声音沉冷地开口,“这些丧尸除了海盗、海盗捉来的苦力、妇孺、女人,加起来一千五百个,岛上的人差不多都齐了,还差两个。” 凤惊云惊讶,“这么短的时间,你算清了岛上的人、不,是丧尸的个数?”不得不佩服君寞殇的眼力。虽然她也有此等眼力,此次却没有计算。 佑祺事实上也清楚,“看样子,三皇兄事先查过霸天岛?” “本王早得到消息,惊云要前往霸天岛寻九转穿山草。自会事先核查一番。”君寞殇唇角勾起一缕讥诮,“‘十皇弟’你不是一样么。” 君佑祺撇了撇唇角,并不否认,“你说得对,是差的两个人,一则为海盗头袁霸天。二则应该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也许是下人,不知是谁。” “十皇弟眼力也不差。不过你说错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派的三百死士,一名指挥毒人的眼线,可是一个也没找着。” “你”君佑祺脸色丕变,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看来,是本皇子太小看三皇兄了。”原以为能趁此机会除掉他,想不到他竟然早已知情。也罢,就是此等厉害的角色,才配做他君佑祺的对手! 不过,在凤惊云面前,他是不会承认是派遣杀君寞殇的,不然,岂不是让云儿知晓他根本没放弃江山? 云儿翻脸,可不是件好事。 即使她有所怀疑,他不认,她亦暂且不会如何。 敛了笑容,他向凤惊云露出关怀的神色,“云儿,那三百死士与一名眼线,本皇子是事先派他们来搜寻九转穿山草的。想不到本皇子上了岛,竟会失去他们的踪迹,更未料想,岛上会发生此等不可思议的事。” 凤惊云又岂会相信他的谎言,只面色冷淡地道,“院子里的地图,你们谁有?” 君寞殇与君佑祺二人皆摇首。 “从山上看,大院里有十二个小院,我们兵分三路,各自探摸四个小院。把袁霸天找出来。” 寞殇说,“惊云,你等着就成,此事本王来做。” “是啊,云儿,本皇子与三皇兄摸清地形就行了,你候着。三皇兄向左查六个院落,本皇子向右去。”君佑祺向小院门走了没几步,又停步,“云儿,本皇子先前从眼线那里得知袁霸天有一处密室,专门收藏各类宝贝,所料不错的话, 九转穿山草在密室里。只要找到密室,应该就能找到了。” “那就不用挨个院落的搜了。”凤惊云微眯起眼,望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密室一定在袁霸天的住所,而此院,最是豪华,应该就是海盗头袁霸天所居。” 两个男人听罢,同时往打出一道真气,中间最大的房门被真气击开,里头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此院子有好几间房,他们二人开始一间间找。 凤惊云看着君佑祺从一个房间进了又出,换找另一间,他的眉宇微蹙着,神情很是认真。她忽然觉得他现在是真心想帮她寻药。 原本她还觉得,九转穿山草蹊跷失踪到海盗袁霸天手里,是君佑祺一手安排的,现下看来,又不像。 她派出的探子回报的消息,也一直没有实证是君佑祺把她所需要的药草故意让袁霸天夺走。只是药草确实莫明其妙从离京城不远的一处县里的一名叫陈钱的富商手里被抢。再接下来的消息,不知药草为何落到了袁霸天手中。陈钱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抢了九转穿山草,只是失去了珍贵的药草,天天在家痛不欲生。 “密道找到了。”君佑祺的声音从其中一间房传来。 凤惊云与君寞殇走进去,是一间看起来很普通的厢房里,进房后,见君佑祺移开了一个大的柜子,一边伸手敲着柜后的墙体,一边说,“从敲击声听得出来里头是空的。密室应该在墙背后。本皇子找找开启密室的机关。” 君寞殇目光瞬直一凛,凝聚念力使用特意功能透墙看到,“墙后不是密室,是一道黑漆的暗道。”扫视一眼整面墙,“开启暗道的机关在墙的右上角,屋顶下来三寸位置,墙左面过来八寸。看起来是与墙面无异,实则后边有一个按钮,按下去。” “听闻三皇兄有血肉之躯穿透墙体的邪能,想不到还能透视。”君佑祺脸色微变,须臾又淡笑了起来,“果然是天煞孤星与杀破狼二大绝命格。”若非妖孽转世,常人又岂有此等的能力?虽是邪能,却能力超常,大有用处,他心底里有些不是滋味,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不是什么邪能。”凤惊云面色无澜地说道,“是千万人里挑一的特异功能。普通人想会,还会不了。你就酸吧。”她用现代科学把以前对君寞殇解释过的特别功能,又重讲了一遍。 君佑祺听罢微讶,竟然觉得她说的在理,为何此等邪能在她眼里,竟然那么正常!照她说起来,世人还得把君寞殇当正常人看待了?尴尬一笑,“云儿,你怎么那么想本皇子,本皇子岂会在意此等邪异能。” “连我都酸,别说你。不会就是不会,少废话。” “是,云儿让本皇子不废话,那本皇子就不说了。”他伸手按了墙面的按钮,‘轰隆隆’闷重的响声,墙体缓缓向旁侧移开,一条密道出现于三人眼前。 密道乌漆抹黑的,呈一个微微的弧形一直向里延伸。 总觉得里边有什么危险,而她正好不是喜欢探险的人,“还有别的密室吗?” 两个男人摇头。 “那我是别无选择要进去找药了。”她眉头微凝。 “云儿,本王会陪在你身边。”君佑祺立即表态,寞殇没说话,却禁自向密道走去,被凤惊云拉了回来。 “惊云?”他不解。 “如果我没猜错,袁霸天、还有君佑祺派遣的三百名死士及那个控制死士的眼线都在密道里的某一处。”她说,“我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我们就这样进去,太冒险了。” “云儿放心,三百死士自会听本皇子号令。”即便他们成了毒人无痛觉,理智麻木,还是可控的。 “那又如何?岛上不知何因,出了那么大的变故,他们未必还能听你的。”她向院外走去,“我们先准备准备。” “云儿说的有道理。”佑祺跟上她的脚步。君寞殇自然也一道。 问了他们二人,各房间大体都放了些什么,凤惊云找到了仓库,仓库的门上着锁,她刚想找东西开锁,君寞殇特异功能一聚念力,地上一把大刀凌空飞起,朝门锁一个纵劈。 锁被劈开。 凤惊云推门进去,仓库很大,里头堆着各种各样的兵器、一旁的几个架子上还摆着很多布匹、药材。 她稍晃了一圈,也没找到有价值的东西。 “云儿,你是要研制一些毒药么?”君佑祺随手拿起架子上的药材,“是否这些药材品种不适合?” “要是毒药就能对付的人,你跟君寞殇两大当世无人能出其右的绝顶高手,就那三百死士,对付起来绰绰有余了。”她在角落这里翻翻,那里找找,“我想弄些对付不可抗力的东西出来。” 忽然,她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种味道,她上辈子可是嗅多了。 “你们俩去外头等着吧。”她只说了那么一句,两个男人走到门外等着。 有些秘密,她不想外传。本来只想避过君佑祺,留下殇,但又不想听君佑祺多叽歪,干脆两个一道支开。 拿角落的几个袋子,查看了里头,果然是硝石。她先前看到架子上有一包硫黄,起初也没在意。 现在居然又发现了硝石。 要知道硝石、硫黄、木炭加些可燃物,按比例混合,是可以做出的。她上辈子为了顺利完成任务,自制改良过武器,做的比例是再清楚不过了。 “我需要竹筒、木碳、火褶子。岛上没有竹,晒衣服的竹杆应该有,弄两根来。木炭、火褶子,厨房里有。”她声音刚一说完,门外的二人没了踪影,很快有带着二样东西返回。 凤惊云收了两样东西后,将竹竿砍成一小截一小截的,两端都有竹节,再在其中一端挖个小洞,把调好的比例装进竹筒,再插上一根引线。 竹截木碳余很多,但硫磺硝石用完了,也就做了三个筒子。 她把筒子收入宽广的袖袋,又把火褶子放在另一边口袋,走出仓库。 三人又次来到密道入口,君寞殇说道,“惊云,你在外头等着吧,密道里也不知道会碰到什么危险,本王进去就行了。” 她摇首,率先进了密道。 两个男人跟在后头。 三人一进密道,轰隆隆的声响,密道门自动关上。君佑祺马上寻找机关,又对君寞殇说,“你能透视,看看从里面开启机关的按钮在哪?” “这道门里面不能开机关,只能从外面开。”君寞殇面无表情地说,“本王可以穿墙出去,把机关门给你开了,十皇弟怕的话,就外头等着。” “本皇子会怕?”君佑祺嗤之以鼻,“长那么大,本皇子还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三人往漆黑的密道里走,不知道谁踩到哪了,几支利箭飞了过来,三人分别侧身闪过,仔细着地面,顶部忽然一个什么东西罩了下来,三人在头顶有声音时就以轻功向前飞去,回首一看,竟然是那种削尖的铁矛刃,一根一根连成一个正方形的大罩。 要是被扎中,那可是身体要被扎穿无数孔。 三人不由微惊,还来不及喘口气,壁面忽然就弹出一柄长长的利剑,差点就插-中凤惊云,君寞殇抱着她避到一边。 又是几道利刃从墙壁弹出,君佑祺身躯灵活、险险闪躲,“君寞殇,你快用你的特异功能看看,哪个按钮能把机关关了。” “机关先前在地上被你踩中,引发一连串的危险。密道里关不了,要过了前面的石门。” 佑祺往前一看,“前方死路”话未说话,又是一根利箭从前方壁面射-飞过来,他火大的接住利箭。折了扔于地上。 “右下角机关能开启墙面,机关按钮在墙背后。墙后还有路”君寞殇声音冷寒。 “那你还不去关?” “你是何人,配命令本王?” “你”他咬牙,“随你。” 君佑祺站的位置,密道壁面竟然凸出来一个巨大的石块向另一侧合拢,闪晚一点就会被夹死,他往前走了数步,跟上君寞殇与凤惊云。 “我自己走吧。”凤惊云挣开君寞殇,“你抱着我反倒危险。” “嗯。”他微颔首,“本王先过去把机关关了。”飞身而去,暗道两道竟然从左右射-出密密麻麻的箭矢,根本无法躲开。 君寞殇也没躲,会聚念力用特异功能在周身形成了保护圈,箭触到气流行成的保护圈就落地了,没伤着他人。 凤惊云本来为他担忧来着,见他没事,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想着等他关了机关,就没事了,强行上前反而危险。于是站着没动,哪知稍久没动也触动了地面机关,脚下一片像地面的铁块向旁侧移动,地面瞬间空了,她身子往下掉。 “云儿!”一旁的君佑祺连忙拉住她的手,岂知他脚也没站稳,一同往下坠落。 好在君佑祺一只手抓住了地面的边缘,另一只手抓着凤惊云的手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5章 凶险 凤惊云往下一看,只见下方是个很深的地窖,隐约能看清窖里地底有很多根倒竖的利剑,还隐约可见一具白骨躺在一堆利剑上,不用想也知道是掉下去后直接被扎成刺猬了。 两人悬空,君佑祺原本想用力将凤惊云甩上地面,岂知他抓的地面边缘开始松动,眼看他也要掉下去。听见动静的君寞殇立即返回,一把拉起君佑祺,顺带地连凤惊云也扯了上来。 确切来说,是救凤惊云,只是祺与云二人,是祺拉着云的,只能先拉君佑祺上来,才能救得了她。 等她一着地面,君寞殇一把将她拥入怀,“惊云”森寒的声音里甚至多了丝颤抖,看到地底倒竖的利剑,他吓住了,差点就失去她了! 君佑祺也受了惊,二人若是掉下去,不但失去她,连他自己也险些没命。 他的表情很快恢复正常,眼神复杂地瞧着君寞殇颤抖地抱着凤惊云。那个妖孽比他更畏惧,他也会有畏惧的事? 心里明白,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妖孽畏惧失去云儿。 凤惊云安静地在君寞殇怀里,苍白的面色血色逐渐回复,“我没事。” 接触到君佑祺复杂的眼神,她知道他心里不是滋味。 是君佑祺先设计的她。 怪不了她以牙还牙。 方才的事,君佑祺毕竟算救了她,她还算感激。 有些事,还得回京去处理。 “此处不宜久留。”佑祺声音里没什么情绪。本来,他想利用云儿杀了君寞殇,无论何种方法,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越是得君寞殇的心,就越是件益事,说明她取其性命更容易。 可看到她在君寞殇怀里,他很不舒服,心中有一种难以忍受的郁闷。 现下不是算帐发火的时候。 君寞殇听罢,抱住凤惊云往前而去,也许是之前他已走到了石门边才返回,机关阵已经走完了一遍,倒没别的暗险了。 开了看似无路的石门机关,石门向旁侧一移,又顺手关了密道机关。门后是一间不大的石室。 石室看起来就是尽头了,里头什么也没有。 佑祺说道,“该走哪边?” “壁面太厚,看不穿。”他微凝起眉。 “难道我们冒着性命危险,就是进那么一间什么也没有的死屋。”君佑祺也皱起眉头,“不可能,既然设了那么多置人于死命的机关,一定是防着人进去。袁霸天肯定将宝贝都藏在里面。” 三人开始在壁面摸索。 君寞殇的视力夜间能视物。 凤惊云与君佑祺视力再好,乌漆抹黑的也看不见,惊云从袖袋里取了颗从房间里顺手拿的夜明珠指尖一用力,珠子嵌进壁缝,照得石室里蒙蒙胧胧。 找了一会儿,三人什么机关也没找到。凤惊云端详着壁面凸嵌的一盏没有油的灯,“这个灯柄,能转动。” 两个男人也细端祥,皆颔首。 “我总觉得转动了机关,会有危险。”她面色沉凝。 “不论刀山火海,也得把九转穿山草找出来。”君寞殇接话,祺点头,“转吧。” “向旁边站一点,万一暗器毒烟什么的。”她一说完,另两人同时站到一边。 转动灯柄,厚重的石壁向后移出一扇石门。 石室里变得格外安静。 门的另一侧更加黑暗,靠着此间壁缝里的夜明珠照的微弱光芒,显得石门后绿幽幽的。 静得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三人看清了石门后是个宽敞的大厅,里头黑压压一片。 根本就全部都是丧尸! 略看那已烂瘘的衣着,想必是君佑祺派遣失踪的那三百名死士! 忽然,一具丧尸从石门里张牙舞爪地冲了出来,张着血喷大口见人就咬。 君寞殇与君佑祺眼明手快,同时挥掌,丧尸脑袋连着身体被震碎,腐血四溅。 又有数具丧尸从石门后疯狂地涌出来,君寞殇飞起一脚,踹中第一具丧尸的胸口,连着后头数具丧尸倒地。 那些丧尸比普通丧尸更厉害,倒地的瞬间直接就弹了起来,疯狂向石室冲。三人立即直击丧尸头部。 哪知躲闪间,更多丧尸像关久的凶尸出笼,不要命地往石室疯冲,除了击中头部,打中其余地方,断手断脚对他们的速度根本没影响,转瞬间狭小的石屋里冲出了十几具丧尸。 三百个要是全冲出来,哪怕他们三个再厉害,在如此小的空间也难免不误伤彼此,难免不被这些疯狂的丧尸咬中、或划伤。 凤惊云连忙又次朝相反的方向转动壁上的灯柄,石门缓缓关上,一只丧尸的胳膊正好被关上的石门卡住,那只腐壁受不了那么大的阻力,被石门夹断,眼看石门要关上了,无数只丧尸的手扒抓上石门,将石门一点点往外掰。 石门留了道缝关不上,被丧尸越扳越开,一个个丧尸脑袋挤进门缝,后面无数丧尸疯狂地想涌进来。 饿了多天,闻到了食物的香味的它们兴奋激昂,疯狂无比! 数百只丧尸想从石门后挤进石屋,屋里还有十几只丧尸见人就扑、见人就咬! 三人用踹的、内力掀翻、找着机会后才能无误切下一个丧尸脑袋,十几个已然在石屋内的丧尸凶残狂爆,那速度不像之前那些普通丧尸,而是胜过武功高手的快速。 三人又要不伤同伴,又要避逸被咬伤、抓伤,哪怕武功高强如他们,在此小空间,一时之间还是显得有些狼狈。 腐血四溅,腐尸残肢四分五裂。 石屋内的丧尸凶残疯狂,加之石门眼看就要被大批丧尸扳开了,一但大批丧尸涌进来,就是尸挤人,也能混乱中把他们撕了,或是抓伤。 别说撕了,就是抓伤,人也会变成丧尸,与死无异。 凤惊云赶紧从袖袋中拿出一个竹筒,又从另一边袖袋取出火熠子点燃竹筒上的引线,往石门后一丢,被点燃的竹筒准确地飞过门缝,门后大堂发出一声巨大的爆响。 而她因点燃引线费了点时间,被三只丧尸有机可乘,她一脚连踢飞两只丧尸,还有一只却疯扑过来。 眼看她就要被抓伤了,君寞殇顾不得另一只丧尸袭过来的危险,直接以手掰断了扑向凤惊云那只丧尸的脑袋,同时另一手向后扔出一枚暗器,暗器击中背后袭向他自己的丧尸,丧尸身体被打穿,被击得退了数步,立即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凶残地扑抓过来。 君寞殇转过身以掌击烂丧尸的脑袋,脑浆腐液四溅,溅了他一身。丧尸的脑袋虽烂,其中一只呈爪状的手爪却抓在了君寞殇的右胸上。 看那丧尸利爪,抓得很深,明显抓伤君寞殇了! “啊!”凤惊云怒吼一声,像只受了伤的狮子,吼声悲凄,她面色苍白如纸,幻影迷踪步一使,余下本来不多的几个丧尸被她一一揪断了脖子。 她的手法又快又狠,一招下去,听“咔嚓”一声,地上就多了一个丧尸脑袋,又是“咔嚓”一声,又多了颗腐烂的尸头。 她用火熠子点燃另两个竹筒从石门的缝隙扔过去,又是砰!砰!两声巨大的爆-炸,地动山摇,尘土石块从洞顶飞落,连密道都似乎要塌了。 那也只是似乎,没有塌。 凤惊云丝毫不在乎,凝聚真气的一脚踹开原本开了条大缝的石门,先前的三个竹筒下去,里头全是被炸得七凌八落的丧尸尸首,或断成几截的、或少了脑袋的、或少条腿的、或少两只手的 差不多两百七八十具左右的丧尸,没有一具完好。 瞟一眼地上堆得像小山高的三百余柄长剑,定然是这些死士变成丧尸前用过的剑。凤惊云以内功吸过一柄利剑,手执剑柄,挥砍长剑,将那些还在动弹的丧尸尸首全砍了个稀巴烂。 地上不是遍地腐尸碎肢,而是肉泥。 君佑祺与君寞殇看着她像发疯一样,解决了所有的丧尸,看着那满地肉泥。两人都很震惊。同时在想,原来女人发起疯来,也是很可怕的! 更多的是被她带着愤怒与悲伤的情绪所震憾! ‘呯’一声,凤惊云手中的长剑插-进地上,她单膝跪在地,发丝凌乱,眼神满是哀凄。 她觉得整个心扉都痛了,心凉了个遍透。 她早就知道,像她如此凉薄狠恶的人,上苍根本不会让她好过。果然了,让她拥有了爱情的同时,却又要失去。 只是,她这个做娘的要对不起她腹中的宝宝了。 捡起地上一根丧尸的手指,她狠心地对准手腕划下去。 “凤惊云,你疯了!”君寞殇大骇,在那根丧尸手指的指甲划到她的皮肤之前,他一道真气将那根手指挥得老远。下一瞬,他将她扯起来,狠搭掐着她的胳膊,道:“你这个疯子,你在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丧尸指甲有毒、划破你的皮肤,你也会变成丧尸么!” “知道、知道、知道!”她狂乱悲愤地大叫着,忽尔安静了下来,白皙的脸颊流下两行清泪。 “知道你还”他原本还想责怪她,却蓦地反应过来, 她是因为他被丧尸抓伤,所以她也不想活了!血色的瞳子里满是不敢置信,见她两颊清泠的泪痕,清澈得像溪水般的透凉,像是透了世般的沧桑,那双水润秋瞳里满布着绝望。 君寞殇的心碎了! 满腔、满肺、盛满整颗心脏的痛楚,痛得他撕心裂肺。 为了她而狠裂地扯揪着痛。 她不该的,像他这种本来就该生存在地狱里的邪魔厉鬼,即便是他死,她也不该自伤分毫。怎能因为以为他会变成丧尸,她就不想活了! 除了疼痛,更是深深地震憾灵魂的感动,他心爱的女子,不能没有他! 没了他,原来她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心痛她的眼泪,是第一次,他看到了她的泪水。 那么晶莹剔透,那么哀伤,那么我见犹怜。 更心痛她竟然想为了他而 血色的独眸湿了眸眶,他抬起僵白如尸的手,深情挚甚至地注视着她,将她绝色的泪容铭刻于心底、铭刻于灵魂。 想为她拭泪,手却太脏了,沾染了腐尸的液体,他抬了抬手,又将手放下,改而狠狠地将她拥入怀里。 力道紧得像是要将她的身躯揉碎。 她被搂痛了,却又一点不觉得痛,被他搂着的感觉真好、真好,不知道他还能抱着她多久? 君寞殇有有很多话要对她说,想告诉她,要保重身体,保护她肚子里的宝宝,想告诉她,她不可以那么傻。 动了动唇,又不知怎么开口,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哽咽的叹息,“惊云,你好傻!” “你哭了。”她说。微微推开他,她伸手拭去他脸上的泪。 他的左脸残缺恐怖如厉鬼,他的右颊却俊美无铸。 一半鬼面一半俊美邪气。 却是她心爱的男人。 她笑了,笑容有几分苦涩,“原来你也有眼泪。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泪。”上一次,他得知她有孕,她也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泪光,只是上次,他的泪没有落下来,这次,却落泪了。 “你也哭了。”他眼中满是自责,“本王不该让心爱的女人哭。” “是么?”她脸上的泪滴落在自己手背上,她才知道,原来她也哭了。多久没有哭过了?从穿越到古代,她就没有哭过。 上一世,她记忆中自幼时,就不曾哭过。哪怕被孙建峰那个伪君子害得惨死的时候,她依然没有哭。因为孙建峰那个虚伪小人,不值得她哭。 她从来都以为她这种人是没有眼泪的。 想不到她会为了君寞殇落泪。是太在乎了吧。 原来冥冥之中,她已是如此地在乎他,不能没有他。 君佑祺愣在了石门边,俊美的脸上满是震惊、不敢置信,他的心在滴血,那血滴像是要将他的心淹没一般,泣血的痛苦。 云儿为了君寞殇发疯也就罢,居然还为了那个妖孽不想活了!她是他君佑祺心爱的女子,怎能为了别的男人至厮! 蓦地,他心里明晰一个再清楚不过的事实,云儿爱上了君寞殇,是无可救药的爱! 拳头“咯嚓咯嚓”握得死紧,额际青筋暴跳,佑祺心中除了痛楚,更多的是滔天的愤怒、是一种无法忍受失去她的恐慌! “凤惊云,你竟然如此在乎君寞殇,你对得住本皇子吗!”爆怒的吼声自他嘴里无法抑制地吼出,他俊美潇洒的脸几乎气得变了形。 凤惊云根本不理会君佑祺,她所爱的男人都快变成丧尸了,一切的恩怨,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她伸手轻抚着殇残缺的左脸,“你不要怕,我会陪着你。” 君寞殇明白她全话的意思是让他不要害怕变成丧尸,她也会变了陪着他,“不许、本王不许!绝对不允许你再有任何自残的举动。” “这不是自残。”她启唇说,“我只是陪着你而已。就许你深海鱼腹随我而死,就不能让我安静地陪着你,变成至少还会动的尸首?唉,说起来,变成丧尸那个恐怖样,太难看了,还真是会生不如死” “那你就不要有此想法”他未说完,她兀自说道,“可惜,失去你,比死还难受。所以,我也只能难看点了。” “凤惊云,你这个疯子!”君寞殇悲嚎,“难道你要让本王死都不甘心吗。” “现在才知道我是疯子?”她轻柔地一笑,笑容美绝尘寰,“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我跟你很像么?同样生活在地狱里,同样冷情冷心。我灭心绝情,就是不要爱上一个人。”她的心,已经在上辈子死亡的时候,冰封雪藏了,“是你,让我不得不爱上你。我害怕爱一个男人,也不敢爱上一个男人。更加不能爱上一个男人。因为一但爱了,我也会发疯,我会倾付一切,会不惜所有,你不知道么?” “凤惊云”君寞殇的泪又次落下,血瞳中盈满了无比深重的感动、情意,沉沉重得连灵魂都要挚息的爱,“你是我永不相负的女子,是我君寞殇唯一所爱。倘若我死,我多希望你能相伴,随我共堕黄泉。可我舍不得,舍不得你死。本王若是真的死了,灵魂会化作厉鬼,永远缠着你,永世不会放过你。所以,你不要死。不论何时,你要活得好好的。” 她美丽的双瞳闭上,万念俱灰,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了下来,“我从来不是一个听话的人,也没有任何人能成为我的主宰。我早说过,我命由我不由天。你不负我,我凤惊云又岂会负你。” 言下之意,他若死,她必随。 坠痛的心,靠了岸。他一直堕落在黑暗地底的心,没有阳光,没有生息,像是不断地往地底无尽沉坠下去,却被她拉了起来,却被她照亮,那不只是一道曙光,而是照亮他的整个生命。 他这等妖邪厉鬼,何其有幸,能够得到她的爱! 看着旁若无人情真意切的两人,君佑祺气恼得牙齿差点咬断,想到君寞殇被丧尸抓伤,要不了多久,也会成为丧尸,他总算微弯了唇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6章 一个比一个阴 那是欣慰的笑,那是计关算尽,总算得偿所愿的笑。 他不会让云儿跟着成为一具丧尸的,不会给她机会。凤惊云注定是他的女人,他君佑祺的女人! 就算她爱上了君寞殇又如何,只要君寞殇死了,凭他君佑祺的优秀,一定能得到她的亲睐。 君寞殇狠拥着凤惊云,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上一吻,感动得无以复加。眼角的余光瞄到她又要去捡丧尸的残肢自残,他喝止,“凤惊云,本王不许你再做傻事!” 她悲愤地吼他,“你都要死了,还管那么多事!” “不会死,本王不会死。” “你当我傻子吗。被丧尸抓伤根本无毒可解。”前一世,她研究出了病毒,却怎么也研制不出解药。丧尸病毒根本就是无药可解的东西,“你看看这些地上的尸首,哪一个生前不是毒人?毒人变成丧尸,只会更疯狂、比普通丧尸更凶残。就算你是百毒不侵之体,依然逃不脱变成丧尸的命运。而我”她嗓音有些哽咽,“而我枉被世人称为神医,救不了你。” 晶莹的泪水再一次落了下来,深深地无力,她可以救得了世人,却救不了他。 “天煞孤星活着也不过是祸害世人,注定孤独死去。”君佑祺语气冷漠地说,“三皇兄,你放心去吧,本皇子会代你照顾好云儿的。” “不劳十皇弟操心。自从本王认识惊云之后,得她厚待,注定要陪她白首一生。”君寞殇伸手摸入自身胸前的衣襟内,取出一块断成了四瓣的石头,看得出那四小边石头合起来是一把石刀,“惊云舍不得本王雕凿的那口石锅,而本王也不舍得她在荒岛上亲手打磨的石刀,放在袖袋里都觉得不够贴身,于是放在了怀里的衣袋内。丧尸的爪子抓过来,正好抓到石刀面上。” 血色的瞳子不舍地瞧着四块石头,“石刀为本王挡去了被抓伤,可惜,石刀碎了。” 凤惊云讶异万分,接着水润的眼中满是狂喜,连眼泪都忘了掉,急忙扯开君寞殇的衣襟,见他平坦白皙得过火的胸膛果然没有一丝伤痕后,才松了口气,“太好了!”眨断眼中的泪水,她翻起衣袖,用干净的内袖拭净眼泪。 君佑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君寞殇居然没被丧尸抓伤,害得他以为总算能除掉心头大患,哪知竟是空欢喜一场。 “本王没事,十皇弟失望了吧。”君寞殇阴沉地眯起血色的眼眸,神情有几分讥诮,瞧向凤惊云的目光却很是温柔,“惊云,本王没事,不会变成丧尸,本王要陪你白首偕老。” “你没受伤,怎么不早说!害得我”她脸色冷了下来。 “本王太过感动,没想到你竟然震惊得本王忘了言语。又想多听听你说爱本王,一时说慢了” “尤其是想听我在君佑祺面前承认爱你是吧?” “”他像做错了事似地,小心翼翼地瞅着她, “不想否认,本王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本王爱你,爱得不能没有你!你同样爱着本王。”他与惊云男未婚女未嫁,互相倾慕,他再也不想躲躲藏藏了,早八百年前就想宣告,凤惊云是他君寞殇的女人!尤其不想君佑祺老是觊觎她! 她一把拍掉他手上的石块,“你可恶!居然骗我的眼泪。” “是本王不好。”他真心认错,不过,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儿又是可爱又是娇俏,他心里万分甜蜜。 君佑祺是气得浑身都发抖了。 凤惊云看君佑祺红白交错的脸色,嘴角动了下,面色冷淡地说,“外间石室里与此间,丧尸的头颅加起来刚好三百零一个。你派遣的人,全变地上的泥了。” “无妨。”君佑祺神情一敛,转瞬已恢复泰然的面色,“三百余人而已,对本皇子而言没什么损失。” 三人一时无言。 气氛有些诡异。 君寞殇瞥了君佑祺一眼,血森的瞳子里一缕杀机闪过,也就一瞬,又隐没不见。 佑祺注意力是在凤惊云身上,因此没注视到。 凤惊云却清晰地瞧见了。 思绪愈发地清明,她觉得君寞殇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却懒得追问。环顾四周一圈,“袁霸天放宝贝的密室应该在附近。” 三人开始寻找密室。 “此处应该是山的中央,挖出那么大的密厅,看来整个山都给挖空了。袁霸天应该是防止朝廷剿灭,事先挖好的躲避场所,逃难用的,肯定有另一条路能通向外界。”凤惊云的目光落在壁边的一把椅子上,那是一把纯银打造的椅子,椅身刻了一条威猛的老虎。她走到椅子边,仔细观察了下,用手摸索,往椅子上的某处一按,“轰隆隆”闷重的响声,头顶竟然开启了一处暗道。 那暗道是个方形的,就一米的宽度,呈个正方形。 “云儿,你怎么知道机关在椅子上?”君佑祺很好奇。 “这把椅子放的地方看起来是歇坐用的不起眼,实则越是不起眼,越有问题。类似的机关,我见多了。” 殇与祺眼神同时一凛,都不明白她一个深闺女子,怎么会见多了此种机关?但她所懂的东西,早超出了他们二人知解的范围。或者说,就连她本人,他们亦从未看透。 凤惊云不管他们想什么,微眯起眼,“不过,暗道做在天花板壁顶上,还是很巧妙。我们进来的密道与密室都是在山中挖空的。根据我们进来的方向,头顶的暗道再上去,应该独有间石室,石室应该能通向外边。如果我没料错,顶上的石室就是袁霸天藏宝贝的地方。” 君佑祺有点高兴,“如此说来,马上要找到九转穿山草了。我们快上去。” “慢着。”她出声阻止,君佑祺明白她的意思。三人后退数步。 祺手中一枚石子打进顶上的暗道,“砰”一声,一个大的铁罩子掉了下来,罩子中间横了一排尖锐的铁刺。这要是被罩中, 那下场也不会死得有多惨,就是被一排铁刺从头到脚穿下去扎几个通透的洞而已。 三人倒是没什么表情,佑祺手中又弹出一枚石子,没什么情况之后,仰首看那暗道,头顶一个平方宽度的暗道也就往上三米深。 君寞殇飞身上去,进了头顶的暗道,他的声音传来,“惊云,这里有一扇门的形状,本王找一下开关。”在壁面摸探到一处不寻常的凸起,按下去,一扇石门往旁侧一移,“可以上来,果然是袁霸天的密室。”说着人已进了密室。 凤惊云与君佑祺先后使轻功往上一飞身,再横跨进密室,只见那是一间二十平方米左右的密室,密室的一大半堆着澄灿灿、大大小小的金子,金子堆成了几座小山,还有无数珠宝,在其中一角落,还收集着一箱箱的字画、翡翠、古董 真是一室全是宝啊,够人奢侈地挥霍个几辈子了。 室内被各式各样的珠宝黄金照得亮堂,在密室一角,一名年轻女子瑟缩在墙角嘤嘤哭泣,在她旁边几步,还有一具看起来死了没多久的男尸。 “啊!”女子受惊了,仰起梨花带泪的小脸,“你你们”眼神是又惊吓又畏惧,尤其是不敢瞥君寞殇,全身抖得如柳絮,像是会活活吓死去。 那是一张极为美丽的面孔,与已死的曾经的京城第一美人凤归晚的长相不相上下。只是眼前的女子似乎更为柔弱,明眸皓齿,弱质纤纤,美丽中让人不由自主升起保护欲。 凤惊云注意到此女子目光并不敢正视君寞殇,但哪怕是瞥过他,那双泪水斑斑的眸子里却隐过了一丝敬畏。若是真有那么弱,看到君寞殇没戴面具,早吓晕了,看她思绪清明得很。又瞧地上那具男尸,是正常的尸首,没有变成丧尸。 从男尸的衣着打扮,看得出,是失踪的霸天岛海盗头子袁霸天。 而此女子应该就是资料中那个连君寞殇与君佑祺也一时叫不出名字的无名小卒了。 她是岛上唯一的活口。 “你们是何人”女子颤抖着嗓音说完,瑟瑟地往墙角又缩了缩,像是深怕受到伤害。她的嗓音柔柔弱弱的,非常的好听,又十分的惹人怜。 凤惊云走到袁霸天的尸首旁边,稍一检视,“男尸下身弥散已久,几不可闻的麝香味,说明死前曾过度性-交。死于分筋错骨手,骨头全部错位断裂。死亡时间五个时辰前。”撩开尸首的衣袖,只见尸首的胳膊上少了一块肉,“用匕首割下的肉块,约莫是五个时辰前,他刚死时被割下的”四处瞟了一眼,“割口整齐,也没见那块切下来的肉。姑娘,那块肉在你肚子里吧?” “你你说什么”女子全身发颤,“我我听不明白。” 凤惊云也直白地说道,“除了已死的袁霸天,所有人都变成丧尸了,你却能例外。外表看起来弱不禁风, 实则,外表的柔弱是最不能作数的,几十个汉子也不会是你的对手。”看君佑祺向那女子投过去若有所思、及了然的神色,惊云又道,“看你的神情,猜出来她是谁了吧。” 君佑祺不否认,沉吟了下,说道,“半月教旗下东、南、西、北四大堂主掌管此四个方位教众,据本皇子所知的消息,四位堂主中,只有北堂主顾小怜是女人,并且是个绝色女子,擅长使美人计,常常将男人迷得神魂颠倒,再取其性命,一手绝学分筋错骨手狠辣无情,有名的蛇蝎美人。你说是吧,顾姑娘?” 那女子一愣,嗫嚅地说,“我只是一个手无缚击之力的弱女子,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四天前岛上的人都变成了丧尸,就你跟袁霸天躲在此密室,逃过一劫。你饿得受不了了,这里满室的金银珠宝、古董字画,却没有吃的。五个时辰前,你终于在饿得受不了了,杀了袁霸天,割他的肉充饥,吮他的血解渴。”凤惊云脚踢了下袁霸天尸首的脖子,他的颈子被踢歪,“他脖子上还有两个牙印,顾堂主要不要对比下,是不是你的牙齿咬的?”若真是个弱女子,君寞殇左脸没戴面具,他出现的时候估计就能把她吓晕,至少吓得尖叫,她却没有多大的反应。 “”女子微讶地瞅着她,无言以对。 “满室财宝,殇王与十皇子自是不看在眼里,这二位爷可是拥有数座数不清的金矿、银矿的人。矿上产出的金子银子都不知几何。我与君佑祺一入密室,都在悉心观察男尸与这个‘弱’女子。倒是你”凤惊云清冷的目光落在君寞殇身上,“你的反应到是很正常,一点不讶异。殇王爷对于你派遣的下属当然不会意外。你觉得你搞出那么多丧尸,很高兴。还是瞒着我布下此局,很心开?” “惊云,不是这样。”君寞殇蹙眉说道,“本王绝无心瞒你。” “什么无心。”君佑祺冷哼,“本皇子看三皇兄分明是有意。丧尸那是个何等玩意儿?稍有不慎,你自己变成尸不尸人不人的无所谓,你就不怕伤及到云儿?” 见教主言下之意已不否认自己的身份,顾小怜走到一旁,恭敬地向君寞殇鞠躬,“教主。” 君寞殇未看她一眼,邪森的目光冰冷地瞪向君佑祺,“十皇弟你机关算尽撇下京城政、务,假装陪着惊云来霸天岛找药,不就是算到本王会同行?于是,你事先派了死士控制霸天岛,想先布下天罗地网,你再暗中出手,双管齐下,想置本王于死地,你以为本王不知道?本王便也派了北堂主前来霸天岛。” 君佑祺面色阴沉,“原来三皇兄早就知道本皇子的计策。” 凤惊云接话,“在荒岛,君寞殇亦发现了你藏在荒岛上的另一个木筏。来霸天岛时,你有意把石锅踹下海,早知道你找借口不同行,是想暗算他。” “太小看你们了”君佑祺面色丕变,“既然早知道本皇子的阴谋,那为何不揭穿?” “揭穿?”君寞殇笑了,“你以为的好时机杀本王,难道就不是本王灭你的好机会?”眼神一凛,“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君佑祺神情警惕起来,忽尔笑了,“确实,现今的情况,是本皇子大意了。一个半月教北堂主,本皇子根本不放在眼里,三皇兄你也未必取得了本皇子的性命。若是云儿袖手旁观,鹿死谁手还不一定。”言下之意,若是凤惊云帮君寞殇,他才会输。 密室中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危险一触即发。 “云儿”君佑祺目光复杂地瞧向她。即便她爱君寞殇,他君佑祺仍然是她的未婚夫,她不该帮着外人对付他! 凤惊云冷淡地道,“你机关算尽想杀君寞殇,现下反被他算计处于劣势。他的计划我没参与过。” “只要你肯帮本皇子,本皇子答应你,自此以后一定比君寞殇更加疼爱你,更加宠你!”君佑祺承诺,“你要想,跟着他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男人,你一辈子连光都光不得。哪怕跟他上街,也会被人当成异类,与本皇子就不同了,谁人不会道你我金童玉女?论权势,本王可一步登天,论才干、谋略,本王哪样输给他?论相貌,他根本无法与本皇子相比较。” 凤惊云问君寞殇,“你怎么说?” “不论本王何德何能,相貌如鬼,凤惊云只能是本王的女人。”君寞殇冷然勾起唇角,“十皇弟求助于惊云,她毕竟只是个女子,你求助于她不觉得窝囊?” “你”他冷哼,“对于别的女子,本皇子不屑一顾。对于云儿,本王早已为了她尊严丧尽,还何谈窝囊。” “君佑祺,你之前不是问我对得住你吗?”凤惊云冷冷问道,“那你呢?你利用君寞殇陪我寻找九转穿山草,你设计想置他于死地。以我的事开始利用,难道就对得住我?” “这是本皇子与殇王之间的斗争,与你无关。” “谁都可以说此事与我无干,唯独你不行。我只想置身事外,是你一开始就想利用我杀他,从而故意接近我。你明明与你的表妹宇文杏瑶一夜春-宵,你说你没碰她。前来找你复仇的女鬼庄可卿,明明你五年前早就碰过她,你还在我面前装成雏男。”凤惊云只是声音淡然地叙述,“你说你愿意为了我放弃江山,却背后聚拢势力争权夺位。更是千方百计要杀君寞殇,你想杀他也就罢,妄图借助我的手,你有多对得起我?” 君佑祺深沉的眸光满是讶异,还想否认,她又说,“你不用否认,以上的事实,我查得清清楚楚。事到如今,你若还想否认,只会显得你越发的虚伪。万相皆有像,有相皆无相。我说得对吧——无相。” 沉默少倾,他面色微白地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原来你根本不信君承浩才是无相。” “万名死士头目,君承浩还没那个能力。” “承蒙你看得起,本皇子倒是有那个能力。” “君承浩被贬为庶民,朝廷通缉悬赏击杀之后,他曾暗中派人送了封信笺给我,上头写着你如何用五万大军作为交换,让他甘愿为你认下无相一事,又说了很多你如何争权夺势,利用我一事。你要不要说是他挑拨离间,还是说,你现在还想否认你不肯放弃江山?”尽管很多事她早已事先知晓,君承浩的信倒是让她更加明晰确定了很多事实。 君佑祺听了,俊美的面庞变得死白,“是,本皇子不否认。事已至此,也无必要再骗你。” “总算承认骗我了?”她的语气很轻柔,一脸的不在乎。 佑祺痛苦地道,“可是云儿,这一切的局、一串串的阴谋,还不是你逼的?若非你处处怀疑本皇子,我又何必用五万大军交换让君承浩去认下无相一事?若不是你心硬如铁,始终不肯看本皇子一眼,本皇子又何必处处设局?” “是啊。你一开始就存心利用,我不肯做颗配合的棋子,倒是我的错了。你虚伪无耻,自己撒的谎,自己去买单,也要推到我身上。我不多看你一眼,亦是我的不是了。”她问,“你能更无耻一点吗?” “啪!”君佑祺一巴掌狠狠对着自己的脸煽了下去,鲜明的五指印自他俊逸的脸庞浮起,“对不起云儿,一切都是本皇子的错。有倒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本皇子承认,以前是利用了你,千错万错,都是本皇子的错,可本皇子现在后悔了,深深地后悔了!不知何时,在本皇子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本皇子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不能没有你!” “住口。”她冷斥,“我不想听。” “本皇子要说。”他神情又是激动,又是忏悔,“身在皇家,从小,本皇子就处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不知道怎么去信任一个人,亦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甚至不知何谓爱情。若是早知道本皇子的心中是真的有你,而不是纯粹的利用感情,本皇子一定不会犯下这么多错误” “你会。”她嗓音冷淡,清逸的目光落到他满是内疚的俊颜,“就算你早就知晓你心中有我,你依然会同样的做法。其实,我一直都很欣赏你。你是一个好的为上位者,够狠,够不择手段。” “却不是你心中好的夫婿,是么?”他苦笑,“本皇子从来都不要你的欣赏,要的是你的爱。” “我不会爱你,永远不会。” “不!”他痛苦地嘶吼,偿到了何谓痛彻心扉,“凤惊云,你听好,只要本皇子活着,就不会放弃你,一生都不会!你一定会爱上本皇子的,一定!” 相较于他的歇斯底里,凤惊云眉目淡然,似是无关风月。 一旁低垂着头的顾小怜是震惊不已,想她堂堂半月教北堂主都不知道原来看起来纨绔不化、世人眼中的痞子恶霸皇子, 竟然是万名死士头目无相,更想不到无相竟然深爱着凤惊云。就连目光悄悄瞥向君寞殇,就连教主也似乎对凤惊云倾心。 凤四小姐的大名早已传遍天下,从京城第一废物丑女变成把曾经的京城第一美人凤归晚都压了下去的才女。 教主称她为惊云,不消说,此女子定然就是长乐候府的庶出四女凤惊云了。原以为长乐候府倒台,凤惊云一个女子肯定下场好不到哪去,想不到她竟然在云起山庄落脚。 她觉得凤惊云一定是拿了教主的钱,或者得了十皇子的好处,才有好日子。早闻教主看上了凤惊云,她一直不当回事,认为教主这种男人是绝对不会爱上一个女人的。 顾小怜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她跟了教主十年,为教主出生入死、赴汤蹈火,教主却从不曾看自己一眼。 心下百转千回,面上却很是恭顺地只是站在一旁。 凤惊云没有理会君佑祺一腔痛苦深情,目光在顾小怜与君寞殇身上转了一圈,“岛上这些丧尸怎么来的,搞得我平白无故对付了这么多丧首,你们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惊云,不要加个‘们’。”君寞殇蹙眉,“本王事先是真不知道岛上会有如此多的丧尸,甚至连何谓丧尸都是首次见闻,若是事先知晓,本王岂会舍得让你冒险。”锐利森寒的眸光瞟了眼顾小怜,“你把事情说清楚。” 接触到教主阴寒的目光,小怜像是被一道冰剑刷过骨头,吓得脸色发白,颤抖地跪地,“是,教主。”恭谨地颔首,她说,“教主猜到十皇子会派人前来霸天岛埋伏,半个月前我接到教主的指令,先一步前来霸天岛,准备控制全岛。等十皇子所派的人来岛了,预备将他们先行消灭。约莫十三天前,我故意调了一搜船,装扮成商船路过霸天岛海域,果然不出所料,以袁霸天为首的海盗头子将全船的男人都杀了,将船上连我在内的三个女人以及货物都掳到了此海岛上。” 顿了一下,她目光黯然下来,“那些海盗不是人,另两名女子被他们活活亵-玩死了,唯有我因姿色出众,加之我使美人计,我成了袁霸天的专属女人,而袁霸天对我也是相当宠爱,没到十天,就离不开我,对我海誓山盟,许诺诸多。我对袁霸天并无感情,心中只谨记着教主交待的任务。我只要掌握住了海盗头子袁霸天,自然就了解岛上的情况,进而能达到控制全岛的目的。” 另三人都没有说话,她声音里有些无奈,“岛上有一位原本从良了的女子叫凝香,凝香与一位叫丁世文的男子相好。丁世文父母早逝,据说其曾太祖是个医痴,研究出了一瓶能控制人性的奇药。他曾太祖那一辈曾用猫狗试了点此药,结果猫狗死了。他曾太祖临死前要丁家世代保存好此瓶药物,尽管不成功,那也是他一生的心血。 丁家代代都算孝顺,还真就传下来了,传到了丁世文手里。丁世文爹娘死后,丁家家业落没,他继承了祖业,生意巨额亏损,日日流连,从而结识了凝香。他将仅余的所有家产变卖, 再还不出欠下的巨债,于是带着凝香上了搜远航的商船,准备逃亡去远方找地方落脚,却未料所乘的商船被袁霸天一伙海盗所劫。丁世文等船上男人都被海盗杀了。凝香成了岛上海盗亵-玩的妓-女。因为她的爱郎被杀,她怀恨在心欲复仇,在船上时就悄悄拿了丁世文说的那瓶祖传会毒死猫狗的毒药。 她原本是想去勾-引袁霸天,找机会毒死袁霸天的,哪知她竟然偷听到了袁霸天与十皇子所派来的眼线的对话。得知那名眼线控制着三百名毒人死士,亦知道袁霸天自愿与十皇子合作,妄图铲除教主。估计她是想借那名眼线的手灭了整个霸天岛,所以,她改而勾-引那名眼线,她相貌顶美,手段又好,那名眼线竟然还真的上钩了。我在暗中亲眼看到二人交-媾。” 君佑祺皱起眉头,“那名眼线名唤无心,是本皇子手底下信得过的人,无心是不会轻易被女人迷惑的。” “十皇子说的对。”顾小怜点头,“你派的那名眼线无心玩完了凝香之后,非但没有帮她消灭霸天岛,反而翻脸不认人。凝香羞愤不已,又无可奈何,只说手中的药能控制人性。无心嗤笑不已,说她的药根本不可能控制人性,不在意地随便让三百名死士毒人中的其中一个喝了凝香手里的那瓶毒药,结果,那个毒人一喝完药就狂性大发,胡乱的抓人咬人。 其中,霸天岛的二当家也被抓伤,见此情况退了下去。三百名死士部份被抓被咬者,不消半刻同样地抓人咬人,场面将失控。凝香被无心当场杀了。袁霸天与无心一合计,无奈先带着三百名死士到密室安顿,而我怕他们有什么阴谋,祥装不知地跟着,袁霸天宠我,信任我,也就由着我尾随。原本到了暗道密室,是想等场面控制下来,再将他们放出去的。 而我,觉得无心与三百死士都聚到密室,人到齐了,原本想设法杀了他们。岂知到了密室大堂,所有死士更加的发狂,连无心也被咬了。我与袁霸天见场面已失控赶紧从悄悄走暗道离开,并将无心及三百零一个死士全锁在了暗道的大堂内。 之后,我与袁霸天回了房,我开始怂恿他以放毒烟等手段把无心及那群疯了的死士灭了。哪知他不肯,他怕得罪十皇子。我与袁霸天温存了一翻,还没过两个时辰,出房门时发现竟然全院里的人全疯了、狂了,一个个都在咬人、吃人肉、吃尸体他们他们全都变成 变成没有思想的尸体了。我与袁霸天这才想起,二当家的也被抓伤离开,估计二当家的走后也发作在岛上到处咬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7章 暗恋教主 我与袁霸天惊魂未定,又是意外又是惊吓,我随着袁霸天上了二楼,从密道来到此处,他藏宝贝的密室。他说此处密室有两处可进来的门。一是从一楼的密室上来,就是你们用轻功飞身上来的门。但一楼的密道进来,有两条道,一条是死路,布满机关重重。一是生路,进来时无机关。 袁霸天来此密室一直是走一楼的无机关密室,再用轻功上此处的。第二条的、二楼进此处的密道是这里”她站起身,走到一处有痕迹的墙面,“这里原本也是一道门的。是从二楼直接过来,但此道只能走一遍,只要人走过一遍,整条密道都会被沙石填堆,成死路。一楼的密道大堂里全是疯了的尸首,我们不可能走下去,我与袁霸天走的是二楼密道又因走过一遍被沙石堵死了。” 说着,她叹息一声,“进密室太急了,进来之后,我与袁霸天才发现根本没带吃的。并且,二楼密道被堵死,一楼能下去的密道大堂又全部是疯尸,我们被困在了这里。” 君佑祺代她说下去,“于是,你们饿了三天,五个时辰前,你终于饿得受不了,以分筋错骨手杀了袁霸天,咬他的脖子喝血,割他的肉充饥。” 顾小怜并无愧疚,“袁霸天简直脑子有病,被困在这里,他一点求生的意志也没有,他说出去的两条路都被堵死了,没有别的生路。他说很高兴与我共同死在这,拼命地与我交-媾,要我的身体,加速了体力消耗。两个人都快饿死渴死了,我可不甘心死,满堂金银财宝根本不能吃喝,反正早晚会饿死,不如先送他上路,我用他的血肉充饥,多活些时候。” 凤惊云听罢,淡然说,“我觉得袁霸天不是想与你一起死。而是想与你一起活。就算进来的两条路被堵死,肯定还有别的生路。否则,若是死路,他又何必带你躲到这?他应该是想试试你是否愿与他一起死,所以,故意不急着出去。如果我没猜错,你一进这里来,就开始到处找出去的路。” 顾小怜内心不屑于她说的话,表面却不敢不恭敬,教主既然摆明在意凤惊云,若当教主的面得罪她,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是,我是一直找出去的生路,因为我想出去。但凤四小姐说此藏宝密室还有别的生路我只能告诉你没有。 这几天被困在这里,除了与袁霸天交-欢,我都在找出路,整个密室,除了你们使轻功进来的门,出去往下,之前下头有疯尸,我不能走。另一处被沙石堵尸的门后暗道,也走不了。可以说,整间密室其它地方,我一点一点、一滴一滴,全都摸索遍了,就连堆珠宝的地方、箱子,我都移了位置,翻了又翻。袁霸天也是一时惊慌带我躲错了地方,此密室根本没有别的出路。” “是么。”凤惊云忽然问,“九转穿山草呢?” 顾小怜低垂着头,眼神讥诮,柔柔向君寞殇瞥过去,又不敢多看,只轻声道,“教主有命,让属下除了控制霸天岛,灭了十皇子所派的人手,更主要的是寻找九转穿山草。” 走到一个装着珠宝的箱子旁,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小锦盒,奉着双手朝君寞殇奉上,“教主,属下幸不辱命。九转穿山草在此。”据闻此药草是凤惊云所需之物,她之前想毁了它,推说没找到,可此间密室,毁了也有痕迹,被教主看出就麻烦了,才作罢的。 君寞殇打开锦盒一看,大半截筷子一样长的草株躺在盒子里,草已经风干了,是两长瓣草叶,每一长瓣草叶左侧长着四个尖尖的刺口,右侧则为五个,合起来为九刺。此草长在石缝里,非常的坚韧,故而得名九转穿山草。 “此草已然干枯了,还有用吗?”殇将装着药草的锦盒递给凤惊云,她接过细瞅了下,“确实是九转穿山草,据古书上记载,此草药性特殊,枯萎了过了季节的无效,但此株是正绿时采摘的,是自然风干,药效依然在。” “那就好。”说话的是君佑祺。 “哼。”君寞殇冷哼,“本王帮惊云寻得九转穿山草,与你何干?一个处处谋划暗算本王的小人,你会出现在此处,也不过是想置本王于死地,难道你还觉得为惊云寻药占了一份功劳?” “本皇子”君佑祺反唇相讥,“那你呢?你早知道我的阴谋,却不动声色将计就计,谁又知道晓你是真心为云儿寻药,还是” “本王是真心为惊云寻药,对付你,不过是顺便。当然,祁天国朝廷,有你,便没有本王。你不会放过本王,本王同样不会放过你。”君寞殇微眯起眼。 君佑祺神情严肃,目光又一次落在凤惊云身上。倘若她不帮着君寞殇,那么,他君佑祺就不会输。 凤惊云将药草连带锦盒收入袖袋,“这间密室狭小,呆着不舒服,先出去再说吧。” 顾小怜轻声问,“看教主与你等是从下头飞上来的,那下面密室大堂中的疯尸” “全都消灭了。爆头即可。”惊云接话。 他们能出现,小怜也猜到了,得到确切信息,不由得轻一口气儿,“那就好,可以从密室大堂一隅的密道出去了。” 惊云说道,“用不着原路返回。” 君寞殇接话,“北堂主先前说楼下大堂是有两条密道出去,我们是从有机关的那条死路硬闯进来的,现下可以走没机关那条路。” “何必那么麻烦。”凤惊云的目光落在前方的壁面上,“从这儿出去就成了。” 顾小怜微垂着脑袋,心中很是不悄,表情却怯弱地说道,“凤四小姐,我之前真的找了几天,没有暗门的,只能从楼下出去。”姓凤的越是犟,越是好,就让教主看看她有多没脑子。 “那只是你认为没有。”她先拿了九转穿山草,是不想万一顾小怜不交出药草, 或者故意藏起来推说没找到,所以,药草到手才是关键,不然这些日子所受的苦,不是白受了?药草在手,她就安心了。 君佑祺与君寞殇站着没动,因为他们觉得顾小怜能力不弱,既然她已找了几天都没找出机关,那么,估计就真没有。但惊云说有,那也一定是有。因为他们认识的凤惊云,还真没见她有什么是说出来了却做不到的事情。 “顾堂主貌美如花,又极其惹人怜。”凤惊云扫视了一眼顾小怜,目光又落到地上那具魁梧的尸首身上,“袁霸天虽然是海盗头子,依他的身板,你在她怀里,该是多么的小鸟依人。在岛上出现无可控制的丧尸的时候,袁霸天原本可以弃你于不顾,却带你到此间藏宝室,他藏老本的地方。一个见多了、玩多了美人的男人这么对你。不仅止是信任,更因为他爱上了你。” “那又如何”顾小怜早习已为常。她擅长使美人计,天下间说爱过她的男人不知几何。水灵的眸光暗中瞥了眼君寞殇鬼魅般的身影,心下黯然。 “袁霸天能雄霸一方海域。虽然是个海盗头子,肯定也不是愚蠢之辈,定然晓得你心怀叵测,但因为爱你,他又无可奈何。是以,想试探你的真心,他想知道你是否对他有一分的情爱。”她淡然说道,“若是你愿意与他一同死在此密室,只要你熬过了他的考验,他自会带你出去。” “凤四小姐,”顾小怜柔柔地道,“你现下说的未免太轻松了,你们消灭了疯尸之前,我与袁霸天自问是无能力消灭那些疯尸的,根本没有别的出路。现在疯尸死了,才有生路,你一再说袁霸天知道另一条生路” 凤惊云走到墙壁边,“可惜,你在密室中焦躁,四处寻生路,他也推断出你心中没有他,是以,才发狠地在密室折磨你的身体,与你交-媾。你虚与委蛇的态度,他更是伤心,更不想轻易从这间密室出去。五个时辰前,你第一招就直接拧断了他的脖子,以分筋错骨法断他全身的骨头,喝他的血解渴,割他的肉充饥,他更加没机会带你出去了。”抬起素手敲了敲壁面,响声与别的墙壁无异。 “说的好似真的似的。若是你能找出另一条生路,我就信袁霸天真的在试探我。”顾小怜满不以为然。 “多情总被无情伤。在感情的世界里,谁认真,谁就输了。”凤惊云微叹一口气,退后五步,凝聚内力朝壁面狠狠一击,轰一声,壁面破了个大大的洞,外头是蔚蓝的天空,鸟儿不时飞过,下边几十米,是一片树林,“以袁霸天的武功,相信毁了这面墙不难。他是这个岛的一把手,不会不清楚此间密室的墙面已经临着外界,打通就是了。你说,他是不是在拭探你?” 顾小怜面色苍白,神情格外地楚楚动人,“并不是他爱我,我就得爱他。小怜之所以对他使美人计,为的也是完成教主交待的任务。” 她心中是惊了。想她堂堂半月教的北堂主,好歹统领着数万教众,消息是非一般的灵通,竟然从不知晓凤惊云会武功。 一掌塌墙,她的武功还不是一般的深厚。 也许,她的武功已不在自己之下。 顾小怜是真的感觉到压力了! 又见教主与十皇子都不惊讶凤四小姐会武功,看起来,他们早知情。 “你为任务,他却因动情而死。”凤惊云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你与袁霸天的事如何,与我无关。只不过”冷漠的目光扫过君寞殇与君佑祺,他二人该明白,动情,对于他们这样的男人来说,非好事。也不愿多谈,她停了下,又说道, “岛上的丧尸解决了,我来此唯一的目的,寻找九转穿山草,也找到了。”话未说完一黑一紫两道身影一闪即逝,但见空中,二人身影如长虹过燕、使着绝顶轻功于密室外头的广阔天地、树林之上博命狠斗。 砰砰砰!砰砰砰! 二人两道真气相撞,真气在空中爆开,发出巨大的响声。 她要的药找到了,但君寞殇与君佑祺的斗争却没有结束,如此好的机会,君寞殇占了优势,估计会趁此取君佑祺的性命吧。 顾小怜走到壁面的破洞前望出去,但见一黑一紫的身影快如闪电,她连看也看不清,手中暗藏了暗器都无法出手,怕出手万一没打中十皇子,误伤教主就惨了,几度犹豫,仍在观望。 侧道瞧了眼一旁的凤惊云,“凤四小姐不帮教主?” 她没有说话。 “瞧我,为了教主的命令赴汤蹈火”顾小怜轻拍了下自己美丽的脸蛋儿,“我为了教主太过劳心劳力,一时之间忘了,凤四小姐是十皇子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怎么说,你肯定也会帮着十皇子,又岂会站在教主一边。只是小怜不明白,教主早暗中下令四处寻找九转穿山草的下落,一直到现在,真的为你寻到了此药草。想必教主对你也是有几分兴趣的吧?” 看似无关痛痒的话,实则想打探到教主对她究竟有多厚的兴趣。虽然说她可能会说教主爱上她的笑话,但瞒不过自己的,总比什么也不知道的好。 凤惊云根本懒得理她,凌利的目光朝她一瞥,眼神森冷如冰。 顾小怜莫名地身上一个激灵,压抑莫名,像是身上被一道利剑击穿,一瞬间整个人僵硬得动不了。 太恐怖了! 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凤惊云的可怖与教主不相上下。 腿都有些站不稳地发软,定了定神。见凤惊云一副淡然若水的表情,仿若方才警告性的一眼是自己的幻觉。 不可轻敌。小怜心中警铃大作,还是强打起笑容,“凤四小姐,我是关心你。想你一个闺阁千金,竟然” 瞥见那一黑一紫的身影已打斗得不见了踪影,确定听不到她的话。她才故意说,“十皇子真是优秀之极,他是皇上嫡亲的幺子,又是当今皇后所出。 更难得的是十皇子一表人才,对你又倾心不已。方才十皇子对你表白,小怜听着都万分感动呢。” 话是那么说,她感动是没有,觉得愤愤不平倒是真的。 凤惊云不过是前废太子君承浩不要了的货色,一个太子拖了十多年都不肯娶的弃妃而已,还未大婚就给休了。 如今长乐候府又倒台了,凤惊云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女人,就算有几分姿色,除了傍男人,她还能干嘛? 就算会点武功又如何?别说她现在一个普通女子,就是长乐候府没垮之前,她也不过是个庶出的四小姐,妾室所生的贱种。 叫她凤四小姐,明面是称她排行第四,暗里提醒她不过是个庶女,卑贱的庶女身份,仗着长乐候府在时,她给十皇子当个侧妃都该谢天谢地了。 现在的她是个没后-台,没权势的卑下女子,没有教主或十皇子的庇护,估计早就流落青-楼去了。 看她没表情的脸,恐怕是听不懂为何叫她凤四小姐了。 十皇子那么优秀的男人看上她,她不感恩戴德地爬过去舔脚趾也就罢了,竟然还妄想勾-引教主! 顾小怜心里是恨不得一掌就拍死凤惊云。 不过,她贵为半月教北堂主,不但有能力,还有耐力、有心机。 要杀凤惊云,现在绝对不是时机。 十皇子是明言爱姓凤的贱人,教主看姓凤的眼神也分外温柔。 显然,两个男人都被她迷住了。 现在敢动凤惊云,那就是找死。 真正的聪明人,要让凤惊云死得找不到是她所为的痕迹。或者,教主玩厌了她,肯定也会弃之如荸荠。 脸上露出一个羡慕的笑容,顾小怜亲热地道,“十皇子对你如此厚爱,你能得他做夫婿,真是好福气。想必你说不爱十皇子,是被教主逼的吧?我们教主啊,通常看上一个女人,玩完了就不会多看一眼。你是不知道哦,我跟了教主十年,教主身边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尽管教主的相貌但,凭我们教主的权势,巴结他的人太多了,王公贵族、商贾贵胄送给教主的女人都多得数不完。” 见凤惊云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她又叹息着说道,“可怜了那些女子,教主根本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被教主活活玩-死的女人都数不清了。”靠近她,悄悄地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教主一到月圆夜就需要女人的身体暖身,否则会被自身的真气冻僵,活活冻死。月圆夜给教主暖身的女人十个有九个冻死了,还有一个冻残也没用了,最后也就随便赏给了教中有功的男人轮着玩,也撑不了多久就死了。” 话说到这份上,普通女子早就吓死、吓昏了。 怎么凤惊云还是一副泰然无波的表情? 是傻了? 看起来不像。那么,估计是她早就知道情了。 顾小怜心中很生气,她跟了教主那么久,以前教主身边的女人再多,她清楚,那些女人根本得不到教主欢心, 教主会碰她们,纯粹就是泄-欲。同一个女人,教主碰了一次,基本没有第二次,即便有极个别多碰了几次的,也不会超过五次。都是一些暖-床-奴,连个侍妾的名份都没有女人捞到过。 教主从来都是令所有人仰望的,他不屑女人,也不会多看女人一眼。 因此,十年来,她心仪于教主,却从不担心教主会看上哪个女人。她的武功虽然很高,却谈不上顶尖。 而教主做事从来不在乎过程有多不择手段,只在乎结果。 她在半月教的功劳,教主是认可的。 教主那样的男人,让她仰慕的同时,又非常的畏惧,惧得只消他一个眼神,她都能吓得肝胆俱裂,惧得她连向教主道明心意都不敢。 因为教主说过,半月教四大堂主,必需绝情灭情。有感情的人,是不适合助他颠覆祁天国的江山。 否则 不是撤去堂主职位那么简单,他们知道太多秘密了。四大堂主只有两个下场,要么为教主所用,要么——死。 没人敢背叛教主,没人敢不听他号令。因为,没有人想死。 明知道身为半月教北堂主,不可以有感情,她还是恋慕教主,一个在她眼里,能凭一己之力从地狱走向皇权巅峰的男人。 十皇子君佑祺固然再优秀,可他一出生,皇后为他布置的势力已然得天独厚。 教主虽然是世人眼中的厉鬼,她亦觉得教主比鬼还可怕,可是,放眼整个天下,没有哪个男人比教主更有能力! 她顾小怜过尽千帆,要的就是最强的那一个男人。也唯有最强者,才值得她恋慕。 她的身体有过无数男人,已经脏了,那又如何?教主纵然再有能力,可他毕竟相貌残缺,丑陋似厉鬼,又是天煞孤星、杀破狼两大绝命格。 绝命格无人能近其身,否则必遭厄运而死。她肯冒着风险跟随教主,再容忍他的残缺丑陋,教主定然不会介意她肮脏的身体。以她的美貌配教主此等厉鬼,还算是委屈了。 据她所知,这么多年来,教主虽然碰了无数女人,却只在泄-欲时碰,没有女人能呆在他身边。那个鬼样子定然也没女人受得了。 原以为教主终会发现她的好,会把她立为教主夫人。 等了那么多年 居然出现了个凤惊云! 越想越气,顾小怜的心思变了几变,面色却依旧柔弱动人,水灵的目光打量凤惊云,见她面色淡然得连半丝表情也看不出来,青丝如墨,黛眉如画,五官美得无与伦比。 连向来自谥为美人的自己,都失了颜色。 凤惊云可不是一般的对手! 顾小怜的目光移望向远处打得昏天暗地的教主与十皇子二人,江山之争,她押的宝从来都是教主赢。 没有人能胜过教主。 如今教主的势力已胜于十皇子,并且以茁壮的速度在发展,势不可挡! 当了教主夫人,那可不光是教主夫人那么简单,那是祁天国未来的皇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8章 惨绝人寰 没有女人能接受一个不人不鬼的男人,她偿过无数男人,更懂得天底下没有真爱。凤惊云连十皇子都放弃,接受像厉鬼一样的教主,无非 姓凤的也想当皇后。 十皇子再优秀,一但教主登基为帝,那么,十皇子轻则阶下囚,重则,也没有重则,教主会直接杀了他。岂会容他苟活,如同芒刺在背? 凤惊云是一个看透了局势的聪明女人,想着皇后的位置,才会假装不在意教主的残缺。顾小怜心里在冷笑,只可惜,姓凤的挡了她的道。 那么,凤惊云的命就不长了。 想当皇后的女人,手段非一般,靠吓是没用的。小怜改变策略,唯今之际,帮助教主先杀了十皇子才是关键,才是立大功。 凤惊云先放一边,容后再对付。 她身影一闪,使轻功一纵,向着打斗中的两人飞身而去。 凤惊云只觉得先前顾小怜看她的眼神,看起来很善,实则阴阴的,不知道在想什么阴谋诡计。不过,她向来不喜欢无谓的猜测。 看顾小怜就这么冲了过去 从她的走姿,使轻功的飞跃程度,多少能判断她的功力。 以君寞殇与君佑祺两大绝世高手正在殊死博斗,强劲的真气打得天崩地裂,就顾小怜这种武功冲过去帮君寞殇,真是找死。 果然,飞得近了的时候,顾小怜一掌向君佑祺打过去,哪知君佑祺早变幻了位置,她打了个空不说,强劲的真气反而将她的掌力弹了回来,她中掌,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落地。 运气很好,高空坠落,先落到了繁茂的树哑上,被树枝挡去了不少坠力,她才落地。 她重重摔在地上,头一偏,洼地呕了一口血,昏了过去。 次奥。凤惊云低咒一声,该骂顾小怜武功低,还是那两个男人武功太高了?后者吧。 连她现下都不敢轻易过去。 顾小怜武功不差,但在两大绝顶高手面前,无异于以卵击石,火候差太远了。也难怪她出手,以施美人计为主,不然硬碰硬,碰到个比她武功高的,只有死路一条。 顾小怜不足为虑,君佑祺是全力在与君寞殇博斗,没有空去给顾小怜补一掌,免得君寞殇有可乘之机,被君寞殇打中,会致命。 所以,顾小怜幸运地只是自作孽被自己的真气弹回重伤昏了。 凤惊云凝聚内力,身影如燕过长空,从半山腰上的密室山壁破口飞身翩翩然向远处,身影轻灵如仙,飞过几个山头,落于刚上岛时到地的一池淡水旁。 仰首,看到前方半空那正在殊死打斗的两道身影。 她是忧心君寞殇的,只是不会现在出手暗算君佑祺。 原因很简单,在暗道里她差点掉下地窖,是君佑祺救了她。若不是他,只怕她现在已经被数根利剑插-穿身体而死了。 她从来不择手段、冷酷无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谁要是惹了她,必教那人百倍奉还、死无葬身之地! 尽管她的良心已经被狗吃了,可她却并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若是君寞殇有危险,她会出手。 要是君佑祺被君寞殇杀了,她袖手旁观。 一个心心念念、阴谋诡计层出不穷想要她心爱的男人的命的人,她不会容许对方活在世上。 但是,救命之恩,她凤惊云不得不还。 此处,正好可以清楚地看见君寞殇与君佑祺二人死斗的战-局,方便她以不变应万变。 身上与脸上到处溅得是丧尸腐液,虽然皮肤上的液体擦干净了,身上的衣服却很脏,她把外衫脱下来,用没溅到的另一面又擦拭一遍皮肤,将外套罗裙扔在地上。 里头穿着的是白色的中衣及长裤。 摘了片大叶子,折弯成漏斗状,走到池子边,舀了一斗水,又跑远一点,左手拿着斗水淋洗右手,一会又重新摘片叶子做斗,装了水,用右手拿斗水洗左手。 洗完了手,撕了片干净的衣衫一角,沾湿了水,擦净身上沾过腐液的皮肤。每次舀水都换了新的叶子做成的斗,避免池水污染丧尸的腐液。 水很清澈,都是山上下来的清泉水,池水里几十尾大鱼正在欢快地游来游去,每一尾都是两个巴掌那么大的淡水鱼。那么大的鱼应该是岛上以前活着时的人养的鱼苗长大的。 鱼还好好地活着,说明水没有被污染。 不得不说,此处海岛,淡水丰富,山林茂盛,山岩伫水,很适合人居住。 饿了。她听到自己的肚子咕噜咕噜叫,她自己经的起饿,肚子里的宝宝可经不起。 原本想叫半空中与君佑祺斗得你死我活的君寞殇帮她弄点吃的,他们在拼命的关头,她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也渴了。她走到山涧边就着渗流的泉水喝了几口水,又到树林子里捡了些干柴,架起柴堆升火。 因为制了三个竹筒,她身上是有火熠子的,不用钻木取火那么麻烦,直接火熠子吹一吹,点燃柴火就行了。 柴堆烧好了,她走到池水边,见两尾鱼游到池子的浅水处,手中一道真气打出,砰砰!两声,池水连同鱼一块爆掀得老高,她广袖一挥,两条一个巴掌大的鲫鱼落在岸上。 一尾就有两、三斤大,一般的鲫鱼只有几两到一斤大小。池子里的鲫鱼估计养了有点时日了。 找了一块扁尖的石头磨了两下,充当刀片,熟练地刮鱼鳞、破鱼肚、去内脏,洗净,再用一根不粗的长木棍串上处理好的鱼,在燃烧的柴火堆上方烤着。 其实,霸天岛上那些海盗活着时聚居的地方,一般的物资还是挺丰富的,基本什么生活用品都会有,她要观测那半空打斗的两人,所以,才没去厨房拿菜刀,而是简单地磨了石刀。也不离开去岛上的房子里找米等食物。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她坐在火堆旁,一边烤鱼,一边‘欣赏’空中的二人博命。 真正的绝顶高手博命过招, 罕见的招式变化多端、诡异莫测、威力大得怒岸惊涛,风卷残云。 她真的是受益匪浅。 同时也将那些武功路数牢记在心。 最丰富的,莫过于她的记忆力,过目不忘。 以她的聪明才智、绝佳的记忆力,随便学什么,向来都是事半功倍。只是君佑祺学的是玄隐神功,而君寞殇的武功则是天煞邪功,两大完全迥异的绝学。 玄隐神功她或许可以学一学,但,天煞邪功阴寒的真气,奇邪的路数,还是算了吧。她可不想每个月十五会冻死自己,还得找男人‘解冻’。今世的处子之身给了君寞殇,只要君寞殇不负她,她一世也不会再找别的男人。 不过,多知道一些他们的武功路数,对于破解他们的武功来说,倒是不错。 越看,越觉得二人过招太过惊心动魄、奇快无比。要不是她眼力快,武功也高,还真是看都看不清。 看得入神,鱼都差点烤焦了。 那两人已经打了几个时辰了。丝毫不见哪方能拿下对方。 这么打下去,凤惊云上次就估算过,二人得大战三天三夜,君佑祺才会渐渐落败。此次的观察估算,是一样的结果。 砰!一声震天巨响,一黑一紫两道身影对掌爆-炸开的真气,震得二人同时受了伤。 两个受了内伤的男人身影皆向后飞退数米,一稳住身形,又是一翻惊天动地、昏天暗地的恶斗。 凤惊云微蹙眉。 手中不着痕迹地捡了颗石子。 救命之恩也罢,不能让君寞殇再受伤了。她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定然不会向顾小怜那么盲目。她会直击君佑祺的弱点。 预备着出手。 见昏倒在地上不远处的顾小怜醒了过来。 顾小怜一醒,撑着重伤的身体坐起来,朝火堆这边看过来,看到凤惊云正在悠闲地烤鱼,又见半空中狂风爆雨般的打斗,郁闷凤惊云居然像个没事人似地不帮教主。 转念一想,她不动手更好,免得教主记挂她。 飞上半空去帮着教主对付君佑祺,她伤重是没那个能耐了。唯有偷袭,一想到二人的真气强劲得任何东西估计都会反弹回来。 顾小怜鲁莽了一次,这次沉凝了下来,她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在寻找君佑祺的弱点。 可惜 找了一个时辰,凤惊云烤的两条鱼都慢条厮理地吃光了,她还没找出来。 不是她蠢找不到,而是君佑祺与教主似乎根本没有弱点。 眼见半空中的二人因为又次打斗各自受了对方一掌,顾小怜觉得时机来了,手中一枚暗器飞出,向君佑祺飞-射了过去。 蠢。凤惊云心里低咒,以顾小怜重伤的功力发暗器,根本突不破半空中那两人强劲的真气对流互搏圈。 哪怕顾小怜未受伤,不管打什么过去,都会被反弹回来。 要想破了那真气圈,必需得在两股真气交汇的临界点,而那临界点随着二人打斗的气流不断变幻,绝顶高手也看不出来。 绝顶高手还要极其的眼明手快,速度快得与那两人相当都没用,因为发暗器过去要个过程,暗器到的时候,真气交汇点早变了。 要提前算好时间打过去,正好击中那两道真气的交汇点才行。 天才加绝顶高手,加精准无比的眼力、预估能力才做得到。 凤惊云瞥了瞥嘴,她冒似算得上了。因为观察了那么久,她已预测出交汇点,能破二人强劲的真气了。 也许,是因为做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偷袭君佑祺太卑鄙了,于是,在顾小怜出手的同时,凤惊云手中的石子才飞射而出,石子击破强劲的真气圈临界点,打中君佑祺,君佑祺被打中肋骨,整个人受伤后仰,君寞殇趁势,一掌击中他的肩膀。 君佑祺觉得整个脏腑都被击碎一样,彻骨的巨痛,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向后飞去,飞了很远,重重摔落在地,呕血不止。 顾小怜这厢本来以为自己发出的暗器会反弹回来,她发了暗器后马上向旁边挪了挪,哪知暗器竟然打中了君佑祺。顾小怜以为是自己暗算成功,高兴莫名。 十皇子一直是教主的心头大患,如今她助教主除掉十皇子,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大功,不是任何人可以比拟的,教主一定会大悦。她顿时觉得自己离皇后的位置不远了! 也许是太过高兴的原故,她觉得受了重伤的脏腑也没那么痛了。 实则真正击中君佑祺的是凤惊云发-射的石子,顾小怜的暗器击到直气圈时就落地了。只不过以小怜的武功,看不清楚那么快的路数,又是晚上,更加搞不清状况。只觉得她一发暗器,君佑祺就受伤了,肯定是她自己所为。 超过五百米开外,树林的地上。 明月半躲在云层后,光芒晦暗,照得树林不清不明。 带着湿气的海风吹拂着海岛,吹得岛上树林的树木随风摇曳,树哑发出“沙沙”的响声。 树影婆婆,空气带着下雨前的沉闷。 爆风雨欲来。 恶劣下来的天气,比不上仰面躺在地上的君佑祺状况更惨劣。他偏着脑袋,一股一股的鲜血不断地往旁边的地上呕出来,一大滩浸湿了他身上的紫袍,浸得他整个人像是泡在了血水里。 一袭黑衣的君寞殇如鬼魅一般降落在君佑祺身边,冷森的嗓音如深沉阴暗的地狱里传出来的索魂催命符,“十皇弟,你彻底输了。” “呕呕”君佑祺脏腑已经痛得麻木,不断地呕着血,他已痛得说不出话,漆沉的双眸恨恨不甘地瞪着君寞殇。 “在君舜那个老废物与皇后眼中,你是天之骄子。一出生即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滔天权势,老废物对你是言听计从,纵容无限。”君寞殇的声音冷漠得没有一点波澜,“可惜,那个老废物可以给你一切,却不能给你江山。估计你也觉得好笑,他一直以为的太子,一个唯一能继承祁天国皇位的人,祁天国皇长子君承浩竟然不是他的种。哈哈哈!而你呢” 殇嘲讽地笑了,“君承浩像一条落水狗、像个过街老鼠一样亡命天涯。而你你现在是祁天国那个皇位宝座上的老废物眼里不二的储君人选。尊贵如十皇弟,万名死士头目——无相,像个废物一样躺在地上!” 君佑祺的头是偏向左侧呕血,君寞殇抬起尊贵的脚,一脚踩上君佑祺英俊的右脸,踩得他嘴闭不拢,血不断直往地上冒,“你现在就像一个废物、一个没用的软蛋,在本王的脚底下,狼狈、垂死地喘着你仅剩的一口气。” 幽冷带着讥诮的声音在寂静却又海风呼啸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我恨那个老废物!我君寞殇曾发过誓,祁天国皇室带给我的耻辱,痛苦,我会一点一点地讨回来。我会覆灭祁天国的江山,让那个老废物,让他所在意的人全部不得好死!让他偿偿,本王曾经所受的痛。女人对于老废物来讲,不过是衣服,而你约莫是他唯一真正在意的人了。” 幽冷的气息微叹了起来,血森的目光一凛,有一种淋漓的快意,“你说,要是君舜看到你被本王像踩蚂蚁一样的踩着,他会是多么心痛?你可是他最心疼的儿子。我呢?”邪气的唇角勾起了讥诮,“我不过是从出生起,他就恨不得诛之的妖孽邪魔。别以为本王踩碎你的尊严,是嫉妒君舜疼你,我只是恨姓君的人。你与本王暗斗那么多年,若是今日本王落在你手上,你怕是比本王的行为,更过之而无不及。” “呕呕呕”君佑祺被踩得合不上的嘴里、血流比方才冒得更快,他似连脏腑都要呕流出来。 君寞殇移开脚,看到君佑祺脸上的那个清楚的大鞋印,看到他极度不甘、愤怒、又悲又恼得快烧起来的目光,那目光恨愤重重,似想将君寞殇碎尸万段! “想将本王碎尸万段?可惜,你没那个能耐。”君寞殇的笑邪魅而残酷,“不甘她出手你才落败?成大事者,你我这种阴险毒辣、杀人如麻的鬼类,岂会掬小节。本王是名副其实的恶鬼,你也不过是只披着虚伪表皮的人,你的外表好看,灵魂早就脏了。不管是你,还是本王,只在乎结果,过程如何,不重要。” 见君佑祺快愤非而死了,君寞殇心中很是畅快,“十皇弟,不得不说,你是个彻底的失败者!看到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本王心中有多舒坦,有多畅快,你是不会明白的。其实想想,君舜再宠爱你又何妨?本王从不屑那个老废物的半丝感情。天下间,本王有了凤惊云,足矣!等本王灭了祁天国,再将君舜的首级砍了示众,让世人看看,本王这个邪魔妖孽究竟有多孽,让天下人看看他那个九五之尊,有多没用!” 啐了一口,君寞殇的口水吐到了君佑祺脸上,血森的瞳子在暗夜里森亮得发光,“本王的唾沫,本王要你死了也记得, 他的血堵了喉,脏腑尽碎,已经痛得快死了。 可惜,他的内力太过深厚,有内力撑着,竟一时断不了气。 君寞殇手掌扬起,又瞧着君佑祺俊秀的脸,看着那颗聪颖绝顶的脑袋,那是一颗智谋无双、诡计多端的头脑,只要一道真气打下去,君佑祺的脑袋就会尽碎,君寞殇似又想到了什么,森厉如万年冰川的眼底闪过一缕复杂,“能杀了你的机会千载难逢,本王是不会错过机会的,不会不会” 蓄着真气的掌风扬下。 “啊!”一声震天的惨叫,响彻云霄。 树林里的鸟儿也吓得飞着扑腾起来。 那是君佑祺嘴里的血长长的喷了出来,发出的无比痛苦的惨叫声音! 五百多米开外的凤惊云与顾小怜听到那震彻心扉的痛叫声,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下,心下一坠,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很快,顾小怜笑逐颜开,“好不容易斗败十皇子,教主是不会放过杀十皇子那么好的机会。十皇子这等惨叫声,显然是临死前最后的嘶嚎。十皇子已经死了,教主的心头大患总算除掉了!” 凤惊云静默不语。 隔得太远,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顾小怜说得对,君寞殇是个不择手段的人,能除掉君佑祺,他一定不会手软。 刚才的惨叫带着一种濒死出肺的凄嚎。 震得闻者心痛发凛。 君佑祺已经死了吧。 他与君寞殇暗斗多年,君寞殇对祁天国皇室是恨意深沉的。虽然君寞殇从来都说他的母妃是世上最好的母妃,他的生父君舜与母亲离妃对他惨无人道的折磨。他心中显然有恨,自幼根深蒂因的恨。 君寞殇麻木不仁,早已灭心无情,不代表他会忘记过去的仇恨。不代表他不会找祁天国皇室的人算帐。 君佑祺处处想置君寞殇于死地,君寞殇亦不会放过君佑祺。 两者,必有一死。 她不会阻止君寞殇杀他的敌人。 皇位之争,不知埋下了多少铮铮白骨,最亲的兄弟,却是最必需灭的对手。何况,君寞殇是一个从出生起,即被皇室诛杀的废弃皇子。 他有能力,他也确实回来复仇了。 谋划了多年,君寞殇总算血溅祁天国皇室。 抬首望向天上的明月,月儿晦暗无光,早已不明。 唯伴着海风呼啸海岛,吹拂得岛上的林子魅影幽幽。 她亲眼见到君寞殇一掌震碎了君佑祺的脏腑,那是何等的巨痛,可君佑祺硬是一声不坑。 君佑祺手底下过万名死士,他是过万杀人不眨眼的死士头目无相! 他这种人,估计受再大的巨痛,在君寞殇面前,也定然骄傲的一声不吭,一句不呼痛。到底,君寞殇做了什么,让君佑祺竟然发出那样凄惨悲嚎得震碎人魂的惨嚎! 乌云布满了夜幕,夜风阵阵地吹拂,带着湿气。 霹雳啪啦! 几道闪电劈过,天空打雷震耳欲聋地巨响,瞬间下起了滂沱大雨。 燃烧的柴火堆被雨水浇灭。 似乎就像君佑祺的生命,随着柴火堆而殒灭。 那个看起来和悦无害、总是一脸灿烂笑容的男子,就那么死了吗? “从小,本皇子就处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不知道怎么去信任一个人,亦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甚至不知道何谓爱情。若是早知道心中有你一定不会犯下这么多错误” “本皇子从来都要的不是你的欣赏,要的是你的爱” “凤惊云,你听好,只要本皇子活着,就不会放弃你,一生都不会!” 君佑祺歇斯底里的痛苦嗓音回响在她的耳畔,那是他不久前在密室里才说过的话。曾经,他对她诸多誓言,诸多欺骗,从他的虚情假意里,她好几次,看到了那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真心。 他的假情假意是那么的真,那么的诚,那么的挑不出一丝瑕疵,甚至一度差点连她都骗过了。那是因为,不完全是假的,他对她,确实有爱。 半真半假的情,掺着阴谋利用,最是易蛊惑女人的心。 很难想像,君佑祺那个深沉无底,阴狠毒辣的男人就此逝去。 其实,君寞殇与君佑祺势必有一方会落败,只是,他们二人的政-斗,她从来不想参与。即便被免强拉下水,她亦在设法置身事外。不为别的,她只是纯粹不想卷进别人的恩怨而已。 爱上了君寞殇之后,她原本也想,或者帮他铲除君佑祺。 进密道之前,看得出君佑祺是真心地想帮她找九转穿山草,他在她掉进地下陷阱时——救了她。她拿到九转穿山草时,她分明从君佑祺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欣慰。当时草是风干的,君佑祺知道药草的药效还在,他只简单地说了句‘那就好’。 曾经的他很喜欢向她邀功、撒娇。他或许是清楚了真心,对于利用她一事,也心存了点愧疚,帮着她找到了药草,他反而没再邀功。 原本,她是想袖手旁观,看着君寞殇与君佑祺拼斗的。 但,君寞殇受伤了。 一个是曾对她诸多算计,却把他自己算计了进去,最终爱上她,又救过她的男人。 一个是为她生、为她死,将她放在心尖上,爱她至深至重的男人,亦是她心之所爱。 不用置疑,她不会让她所爱的男人真正有生命危险。 然后,她的出手,却害了一个刚救过她的男人。 她又无法眼睁睁地看君寞殇再受伤 难两全。 唯有怀着内疚,对君佑祺出手。为了心之所爱,即便做个妄恩负义的人,也罢! 她凤惊云向来心如蛇蝎、杀人无数、该天诛地灭,罪孽不怕多添一桩。 君佑祺凄惨的叫声,让她心里有几分不舒服地沉重。 心下还是因愧疚而衍生了几许痛楚。 滂沱大雨没有淋到她身上,她抬头一看,一件外衫敞开于她的头顶上方,那是一件磨得很破了,却仍看得出质地华美的黑色衣袍。 君寞殇正两手托撑着他的外衣,为她挡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9章 惨绝人寰2 他的手很白很修长,肤色就像尸首一样,非人似鬼,看着吓瘆人,与黑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样一个如厉鬼的男人,却对她呵护备至。 “惊云,下雨了。”大雨中,他的嗓音有几分暗哑,“我们回岛上的住房。” “嗯。”她几不可觉地应了一声。 他将外衫披于她身上,一把将她拦腰打横抱起,轻功一纵,向着之前岛上活着的人聚居的地方而去。 他的身影与夜同黑,消失在茫茫雨幕。 顾小怜看着教主抱着凤惊云转瞬即逝,心中又愤怒、又嫉妒。好说她也帮着教主杀了十皇子,是半月教无人可比拟的功臣! 她现在受了重伤,教主居然弃她于不顾,反而去管那个什么忙也帮不上,只知道拖累人的凤惊云! 凤惊云不就漂亮了点,什么本事也没有,竟然将教主迷得团团转,她早晚要在凤惊云那个贱人脸上划两刀,看她拿什么迷-惑教主。 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鬼影子也没有,豆大的雨珠打在她身上生生地疼,雨声哗哗地,夹杂打雷闪电,啪啦!噼里啪啦巨响。 顾小怜虽然表面看起来弱不禁风,实则胆子非常大,但在这样黑夜的岛上树林,又想到之前那些凶残的疯尸,听教主与凤惊云他们话里的意思,疯尸都灭了,万一还有一只没灭,突然窜出来,那可惨了。 反正没人看见,她不再装着柔弱,满脸的恼怒抱怨,很快又畏惧警惕地瞧着四周。越看周遭黑漆漆地越怕,胆儿都快吓破了。 教主冷血无情,残酷没人性,是不可能回来管她的。 她受了重伤又淋雨,再呆下去,没伤重死,也会冻死冷死病死的。 强撑着重伤的身子站起来,顾小怜颤巍巍地走了一小段路,到先前凤惊云烧着柴火堆的地方,从旁边没烧的柴堆里挑了根棍子当拐杖,驻着拐棍,一拐一拐地往教主离开的方向而去。 要快点到教主身边去才安全,快点去宅子里避雨 黑漆漆的山路,打雷闪电下着大雨,顾小怜一个人驻着拐杖几次滑倒、摔倒,又爬了起来。越走越心酸、越走越愤怒。 她跟了教主十年,为了教主赴汤蹈火,为半月教立下汗马功劳,到底凭什么那个没用的凤惊云抢了教主的爱。 教主该抱走的是她,而不是凤惊云。她要将凤惊云那个贱人刮了、剁了!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珠变成了瓢泼大雨。 离顾小怜离开的相反的方向五、六百米处的树林子地上。 君佑祺头发散乱、像一具死尸一样,一动不动地瘫躺在那里。 他的嘴里、鼻腔里不断地涌冒着血,整个人浸泡在血水里。 他还有意识,还没有死。 腿胯间的鲜血涌冒得比天上落下来的雨珠还快。 地上的血一大滩,不断地蔓延开去。 雨水混着血水,将血液冲得更远。 他腿胯间的血像是流不完似的,一股一股的涌着、冒着、渗着。 那血正在撕扯、绞碎着他的灵魂。 他睁开着眼睛,双眼睁得老大。 眼珠子翻白、瞳孔扩散。 雨珠不断地落在他的眼帘里、眼珠子上。很痛,他无知无觉。 他全身都痛。 痛得他麻木,意识又无比清晰。 为什么没有活活痛死、为什么他还要清醒地活着! 他恨、他怒,他不甘,悲凄痛苦得震碎了心魂! 眼睛没有眨,不知道是雨水流下来了,还是泪水流下来了。 他的整个脏腑都碎了,无妨。 痛得无力抬手,不要紧。 他不知道眼睛里流出的是什么,不在意。 那是血泪。 血泪从他漆沉翻白、毫无生气的瞳子里涔涔滑落,他不在意。 失去了做男人的资格,他生不如死。 比刀切、刀刮他的骨头、刮他的灵魂更痛楚! 不想活了。 死吧。 从来不想死,却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下这么想死。恨呐、怨呐、不甘呐! 他君佑祺一生骄傲,站在万万人的顶端,眼看将坐上那九霄巅峰的龙椅,眼看着不止祁天国,连浣月国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中了,为何,他竟会落到如厮田地! 没有闭上眼,他脑海中浮现凤惊云绝色的脸庞。他是又恨又怨即便死亦不会甘心、死亦不会瞑目。 他却最是想死。 大雨打淋着他瘫得像尸首的身体,他的意识逐渐陷入黑暗。若是失去了意识,他再也不想醒来,再也不想 在彻底堕入黑暗前,他听到了焦急的呼唤声,有人扶起了他的身体,他不知道那是谁,他不想知道,他只想死 只想死 霸天岛那些海盗活着时居住的大院中,依然遍地七凌八落、或完整、或不完整的丧尸尸首,外头的山上同样漫山的腐尸、烂肉。 君寞殇视若无睹,抱着凤惊云进了院子,一间间踹开厢房的门,接连找了十几间房,才找到一间看起来很干净的厢房。 他小心地将凤惊云放到床-上,拿开她身上裹着的他的外衫,虽然裹了他的衣衫,雨太大,他速度再快,她还是浑身都湿透了。 他拧干衣衫一角,帮她擦了一把脸,又将她全身的衣服都脱去,让她躺到床、上,为她拉上被褥。 又在衣柜中找了件不知哪个海盗的女人活着时穿的衣衫,用干的衣衫帮她擦拭着的秀发。 “你也淋雨了。先把湿衣服换下来。”她声音幽幽地,听不出情绪。 他不在意地道,“没事,你肚子里怀着宝宝,先帮你把头发擦干,免得着凉。” 她坐起身,用被子裹住胸部以下的身体,两条雪白无暇的胳膊露在外面,抢过他手中的干衣,自行擦着头发,“你要是不顾好你自己,怎么照顾我跟宝宝?” 瞧着她如画般绝美的眉目间难掩关心,他心头一暖,“惊云” “嗯?” 血森的瞳子注视着她的神情,“你不问君佑祺的事?不想知道他怎么了?” “不想。”是她出手暗算君佑祺,他落败还能有什么好下场,不想知道他死得有多惨。 见她不甚在意的表情,他一直紧崩的心弦松了开来。君佑祺对她诸多追求哄骗,以君佑祺的手段样貌,还真怕她会放不下。转念一想,惊云不是多情之人,甚至如同他一般绝情灭心,他不由叹然了一声。 “怎么叹气?”她水漾的瞳帘里划过不解。 “感动而叹息。”他伸手轻撩着她仍旧有些湿润的秀发,“本王何德何能,竟能得你厚爱。” “爱就是爱了,哪有那么多理由。”她擦着秀发的动作没有停过。 他听着她的意见,脱了自己身上的湿衣,从柜子里找了套男衫换上,也是黑色的衣衫,虽然没有他之前的黑袍华贵,是那种粗布衣裳,穿在他身上,却同样气势万千,邪魅优雅。 她凝注着他,他似乎很喜欢黑色,没有见过他穿别的颜色的衣服。 他走了过来,伸出修长白皙的大手轻抚着她如画的面颊,“怎么那么看着本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欣赏,令他冷森如冰的心不自觉地愉悦。 “我发现你穿什么都挺好看。”她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又很自然地帮他擦拭湿发。 她的赞赏与体贴不由得令他一愣,一半鬼面一半俊美的脸上盈起动容,声音涩暗,“惊云,也就你觉得本王好看了。” 坐在床沿没动,享受着她帮他拭发的温柔动作。像是一对相处了很久的夫妻。 她倒不以为然,“天底下的女子又岂会各个那么肤浅,我看你的下属北堂主顾小怜对你的相貌没多大感觉。” “怎么会。天下间,除了你,不会有人能真心能接受本王的长相。”他唇角难得勾起了讥诮,“连无相那个死士头目都说本王不人不鬼。何况女人。” “记得刚到袁霸天的那间藏宝密室时,顾小怜看你的眼神,也没多大反应吧。”她淡然问,“或者说,你的面具,曾经对她取下过?” “没有。她不过是一个区区下属,怎么有资格让本王拿下面具。本王的面具底下的鬼脸,除了已死的南堂主邱少渊无意中撞见过一次,他的双眼还被本王毒瞎了,之后,再不曾对谁解下过面具。唯有你。只是流落荒岛前,在海里本王的面具不知掉哪去了,没办法,这才直到现在未戴面具遮着半张似厉鬼的脸。”他盯着她的面色,忽尔笑了,“别的女人待见本王,惊云吃醋?” “怎么会。你总说你是厉鬼。”她的小手抚摩着他残缺的左颊,心疼地触着上头坑洼不平的伤疤,“别人不觉得你样貌特殊,是件好事。” “可惜,注定要让你失望了。”他将她的身子拥入怀里,“除了你将本王当成个正常的人,所有人都认为本王是邪孽。在袁霸天的藏宝密室时,你还记得不,是本王第一个上去的,北堂主当时看到本王,吓得尖叫翻白眼,差点就吓晕她了,只是,她没晕过去而已。之后,她没再敢正眼瞧本王的脸。当然,本王贵为教主,她没资格、也不敢直视。” 她一挑眉,“我还以为顾小怜很大胆子呢,就一副表相也吓得到她。我没听到她的尖叫声。” “见她一张嘴要吓破胆的喊叫,我嫌吵,直接就隔空以真气点了她的哑穴,等你与君佑祺上来的时候,我又解了她的哑穴。她反应还算快,解了穴道之后,只知道瑟瑟发抖,控制住尖叫声了。” 想了想,他又坦诚的补上一句,“其实,我点穴不让她的叫声出口,是不想君佑祺听见后,以此嘲笑于本王。” 要是顾小怜尖叫出口真给君佑祺听到,确实难保他不会说什么难听的话。她没开口,只是安静地依谓在他怀里。 他的身躯很冷,像尸首一样透凉。 她淋了雨,刚脱了湿衣,就是呆在被子里,体温也还没有暖和过来,“殇” “嗯?” “别在意相貌,我不要任何人伤害到你。” 听着她柔软清雅之极的嗓音,似天籁般悦耳,而她这般冷情的女子,情爱却只为他,君寞殇的心被一种幸福感填充得满满的。大掌在她光洁瘦削的肩头轻抚着,她的皮肤滑如凝脂般细腻,触感好得他下-腹灼-热不已。 目光触及她性感的索骨,她胸前裹着被子,被下那高耸的风光,无限的美好。 惊云有孕在身,又淋了雨,他不能霍地站起身,他用了最大的意志力才背过身去不看她,“我去烧热水给你洗澡。”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她心里温温的,一颗冷冰的心也回漾着暖意。他还记得她说不洗澡不舒服。以他万万人之上的身份,连皇帝的帐都不买,却亲自为她去烧水。 她伸手隔着被褥轻抚着自己尚平坦的小腹,轻声呢喃,“宝贝,你有一个好爹爹呢。他看起来是冷了点,不过,他有一只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比红宝石还漂亮哦。等你出生了,要好好地爱你的爹爹。” 原本离开了的君寞殇又折了回来,他站在房外不远,使特异功能透墙,看到那房内绝色的女子。 本想只悄悄地多看她一眼。 她穿着衣服时,他无法透视她,但普通厚度的墙壁,他是可以透视的,清晰的瞧见房中的她轻抚着肚子的动作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悉心。 充满着对孩子的爱,以及对他的爱。 他血森的瞳仁里蓄起一道隐隐的湿意。 他的惊云好美,不只是相貌无双,他觉得她的灵魂也是那般的美好,好得让他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就是她要他把心肺掏出来,他都甘之如饴! 美丽出色如她,却一心一意地待他这个邪孽,虽然她说不必在意相貌,他是不在意世人的看法,却不能否认,世间没有人能容得下他。 抬首摸上自己的左脸,不止是凹凸不平,伤疤占满左颊,空了的左眸眶森洞洞的,更与世不容的是,他的左颊骨骼粗得似兽的骨骼。 右脸看起来正常,却偏偏眸子是邪恶的血红色。这样的一副厉鬼的脸,也就惊云会爱。 连他自己都觉得这鬼不鬼、人不人的相貌,确实该天诛地灭。 可他得到了惊云的爱。 天下间,他也唯要惊云的爱。 屋外暴雨倾盆,他站在檐下,看着那茫茫雨幕,对于常来人说黑漆不见五指的夜,于他来说并无影响。 因特异功能的原故,在夜里,他视物如白昼。 也许是心情好,雨天看着都很顺眼。 原本想走接走入雨里去厨房,想了想,他还是走屋檐下的长廊,免得淋湿了,他的女人又该心疼了。 有了心爱的女人,心爱的女人不但爱他,还怀着他的孩子,真是觉得人生竟然如此美好。 他冷寒如冰的面色澜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血森的瞳光也柔和了许多。 随便进了间房间找了把雨伞撑着,路过院子里的井,准备打水,朝井中一看,暴雨滴进井里,夜间视物,他清晰地看到黑暗的井中一颗丧尸的头颅在水里乍浮乍沉。 这口井里的水已经被污染,不能用了。 惊云说过这些尸首的腐液有巨毒。 安全起见,就是别的小院里还有井,井水也不能用了。想起惊云在之前在林子那的池子里抓了鱼烧烤。 她医术过人,当是知晓池水没被污染才会食用池中的鱼。 去厨房找了两只木桶,用扁担挑上,君寞殇出了院门,飞快的速度往池水那边而去,不多久挑了担水又返回。 院外半山腰,顾小怜见那撑着伞、挑着扁担的黑衣男子,吓巴都差点讶异得掉下来,那那个男人是教主? 教主怎么会做担水这种粗活! 那是半月教里最低等的下人做的。 难道教主是知道她还没吃饭,准备挑水烧饭吃么?想必教主也会准备她的食物份量吧。小怜受了重伤,淋了雨,好不容易一瘸一拐、半爬半驻着拐棍到了院子,见到教主的体贴,满肚子的抱怨顿时烟消云散。 教主办事效率高,等她好不容易走进了院子时,她看到他已经挑好了两担水。 主子做饭,她这个当下属的哪怕伤再重,也不能袖手旁观,走到厨房时,正见到教主熟练地拿起墙角堆放的干柴升火,她感动得两眼泪汪汪,柔柔地开口,“教主,属下帮您吧。” “不必。”他喜欢亲自为惊云烧水沐浴,觉得能为她做些什么,是一件很愉悦的事,不想假手他人。 他将其中一挑水倒进洗干净了的大锅里,,,,, --------- 教主办事效率高,等她好不容易走进了院子时,她看到他已经挑好了两担水。 主子做饭,她这个当下属的哪怕伤再重,也不能袖手旁观,走到厨房时,正见到教主熟练地拿起墙角堆放的干柴升火,她感动得两眼泪汪汪,柔柔地开口,“教主,属下帮您吧。” “不必。”他喜欢亲自为惊云烧水沐浴,觉得能为她做些什么,是一件很愉悦的事,不想假手他人。 他将其中一挑水倒进洗干净了的大锅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0章 教主的体贴 她鞠躬柔顺地退下了,也罢。教主是堂堂的殇王殿下,又贵为半月教数百万教众的首脑,就算教主做饭的方法不对,也容不得她指点。 小怜找了间离厨房不远的看起来干净的房间,点上了油灯,灯亮着,以教主的聪明,定然知晓她歇在这儿。房外院子里那些满院横七竖八的疯尸尸首还是让她畏惧不已。 也没办法了,自己可没胆量收拾,重伤了,也收拾不了。更不可能叫尊贵无比的教主去做善后的活。 在房里找了套不知道谁的女衫换掉身上的湿衣,小怜擦干梳好了头发,坐在桌前等。 原想上-床去睡觉的,怕教主做好了饭给她送来时,她在睡着不礼貌,只好坐着等。对于伤重的她来说,不能去床榻上躺着等,真的是煎熬。 等着等着,她实在受不了,趴在桌上睡着了,油灯也不知何时烧完了油灭了 凤惊云所在的厢房里,君寞殇搬了个大浴桶进房,添好热水,又掺上冷水,试了试水温,感觉差不多了,又从房里的衣柜内找了块看起来没用过的巾帕,在墙角的半人高的角架上取了沐浴要用的皂角。 凤惊云看着他忙碌,淡淡的幸福感萦绕在胸腔。 有他在房里,他身上散发的那种浑然天成的阴冷邪气,使得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似乎低了好几度。 一个鬼魅般邪气的男人,天地不可控,却为了她在做这些索事。 十岁以前的君寞殇,受尽了他母妃‘赐予’的非人折磨残害,十岁以后他创立半月教,想必那之后,就没再做这些生活上的索事了。 虽是些小事,若不是爱她至深,又岂能劳得动他半分? 君寞殇从进房起一直感受着那道冷冰中带着温柔的视线,他爱的女人,一直在注视着他。 那感觉真好。 他侧首,见她侧身躺在床-上,被子拉到了腋下,她纤细白嫩的胳膊露在被子外面,被子下s形的躺姿,胸完美,双腿格外修长,七分清纯中带着三分的妩媚,无限撩人。 没使特异功能,他的特异功能可以看透墙、看透别人的衣衫,甚至发挥到极致,可以隐身、读取别人的思想。 唯独对凤惊云没用。她穿着衣衫,他连她的衣衫也看不透,她娇躯裹着被子,被下的风光,也无法透视,更别谈读取她的思想。 她说过,因为她的意志念力与他相当,他的特异功能是对她起不了作用的。他也无心对她使特异功能。 走过去,他掀开被子将她揽进怀里,怀中的娇-躯未着寸缕,他呼吸一窒。想到她在自己身下数次承-欢,那无比美好的滋味让他血管都快想念得爆了! 血森的目光流连在她身上,她的身体完美得连他这等曾有过数不清女人的男人,还是一个意志、控制力极强的男人都有流鼻血的冲动。 他闭了闭眼,用了最强的意志力克制住,不能多看,不能多想。要顾着她这几天太辛苦,顾着她肚子里的宝宝。 忽然觉得有孩子真不是件好事,害他得憋着、忍着不然的话,现下,他就可以尽情地与她翻云覆雨。 既然她喜欢孩子,罢了,忍忍吧。 将她抱进浴桶,她的身体太轻了,这点重量对他来说,就像羽毛一样。他不由皱起眉头,得想办法给她补补身、把她养胖些。 他细心地帮凤惊云洗了澡,又帮她洗了头发,又重新擦-的湿发,为她换上了套干净的女裳之后,他才就着她洗过的水,也洗了头、澡。 暴雨依然在下,丝毫未见有停的趋势。 叩叩叩! 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君寞殇汇聚念力,朝门的方向看过去,透视门扉,见暗影站在外头。 “教主,属下来迟。”门外之人恭谨地出声。 凤惊云听出是君寞殇的随侍兼东堂主暗影,“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君寞殇说道,“三天前是本王算着正常回京的日子,若是没到,则说明在岛上出了些变故,提已命东堂主暗影带五百亲卫前来增援。他赶到的时间,预料之内。” “嗯。”她颔首。 君寞殇见惊云衣着整齐地躺在床-上,两人还未歇睡,放下床幔后,才出声说道,“进来。” 见他的举动,惊云明白,殇放下床幔是不想暗影看到他左颊的相貌。若不是那半边面具遗落海中了,想必他任何时候,都不愿意取下面具吧。 暗影推开房门,一身黑衣劲装走了进来,恭敬地在床沿单膝跪地,“见过主子。” “京中情形可好?” “西堂主西门摘花已进京代掌局面,一切都在控制中。” “你带了什么物资前来?” “回主子,属下调了两艘大船,除了载人之外,还载了些必备的食物。” “具体哪些食物?” 主子怎么会关心起吃的来了?暗影还是照实回答,“米、油、盐、腊肉,一些干饼。” “就这些?”语气有些不悦。就这些哪能给孕妇补身?充饥的而已。 “这别的食物放不久,还有些金创药、解毒丸,以及应急可能要用到的药材。”暗影吓出了一身冷汗,该不是哪做错了吧?出门在外,一切从简,他们以前不是向来如此么。 君寞殇轻抚着凤惊云的发丝,“惊云,要不要现在回京?岛上尸首乱七八糟的,井水也受了污染,不宜久留。”想了想,又道,“外头正下着暴雨,此时行船不安全,还是等雨停。” “暂时不回去。” “你想在岛上住几天?” “不是。”她声音淡然地说,“就是岛上的丧尸腐肉、腐液会污染,不处理不行。万一将来别人登岛,有人不小心沾了腐液,又正好带伤,或喝了受了污染的井水,那么,那个人会变成丧尸。一但一个人变了丧尸,万一丧尸毒没发作时又离岛,离岛后再发作后果可能天下都会到处是丧尸。” 他沉凝了。要是原先,哪怕整个天下的人灭绝,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但现在,他与惊云相爱甚深,惊云又有了孩子,将来孩子也许不会喜欢生存在满是丧尸的危险环境。 见她没什么表情的脸,他知道她也是为了孩子而有顾虑,“你准备怎么办?” 她说,“把岛上的丧尸尸首全集中到一堆,包括地上的腐液、烂肉,都用铲子刮起来,堆一堆,全烧了。我会暂时留在岛上,研究出一些消灭病毒的药物,洒在岛上,灭了病菌。以免将来有人再登此岛时,再因什么状况变成丧尸。” “都听你的。”君寞殇隔着帐幔朝暗影瞟一眼,“惊云的话,听清楚了吗?” 教主的目光杀人似的冷,暗影一个激灵,“是。只是属下不明白,何谓丧尸,是外头的那些腐尸?” “具体的情况,你去找北堂主顾小怜了解清楚。你带人清理外头那些尸首的时候,皮肤上若有伤口,不可碰到腐尸、亦不能被腐尸划伤。否则感染会变成无人性的丧尸,一但有人清理时受伤,爆头处置,格杀勿论。” “是。” 君寞殇想了想,转而问凤惊云,“丧尸成因是丁世文曾祖传的那瓶毒药与君佑祺所派遣的那些毒人死士,两毒相结合。你要研究消灭病菌的对抗药物,是否把丁家那瓶毒药找出来,有现成的毒物,更方便研究?那瓶毒药虽然被君佑祺手下的毒人士死喝了,瓶子与残留的毒药总还在。” 凤惊云点头,欣赏地看着他,“还是你想得周到。我都差点忘了,丁家那个毒药瓶必需找到。再留一具丧尸的尸首,方便我做试验。” 他在凤惊云额上印一吻,冷森的嗓音从帐内传出,“丁家的事,北堂主知悉。有关丧尸的问题,都去问北堂主。具体操作,按惊云的意思办。” “遵命。” “本王的换洗衣裳、面具,有没有带?”要是忘了带,死罪。 暗影是侍候君寞殇多年的随身小厮,自是不会犯死罪,“回教主,带了。” “明晨面具与换的衣裳,拿过来。退下吧。” “是。”暗影恭顺地离开,顺便关好房门。 听到屋外一群人敲敲铲铲的动静,凤惊云道,“现在下着暴雨,要不要让他们明天再处理腐尸?” “本王的下属,雨天办点事,无碍。” “嗯。”她靠在他怀里,二人躺到床-上,他将她的身子拥入怀里,“惊云,有没有吵到你?” “你都说了,你的属下嘛。办事效率肯定很高,我们这个小院的尸首,一下就会被他们处理光了。”果然,她话音才落,外头除了雨声,就没别的响声了。 他大掌在她身上捏来捏去,她小手捉着他不安份的手,“不可以” “本王好想要你”他森寒的嗓音暗哑了起来,翻身压上她的娇躯,手撑着不压到她的肚子。 他的声音很冷,很邪魅,带着欲的沙哑。 暗夜中,她瞧着他俊美的右脸,以及恐怖如厉鬼的左颊,虽然她视线一向很好,但晚上看东西没灯的情况下,还是不清楚的。 夜的黑暗加上不清晰的朦胧感,使压在她身上的他,看起来诡异而带着几分感性。 她心念一动,主动抬首在他唇上一吻,“在荒岛上,我们不是才” “都好几天了,”他狂热地吻她,“你不知道本王有多想要你” 他冰冷的吻落在她身上,让她的理智更明晰,“君寞殇,为了我,为了宝宝,你听话。” “”呼吸变得沉重,他重亲着她,终是侧身又将她拥在怀里,不敢再有动作,深怕再多触她一下,就会克制不住。 她闭着眼睛,呼息平稳。 好一会儿后,他待欲-望稍稍平息了,抬手轻摩着她的头顶,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睡不着?” “雨声太吵了。”她语气没什么起伏。君佑祺是死了吧?他的尸首会被暗影收了,与那些丧尸堆一块,待天晴后就烧了么?心里就像外头的暴雨一样,不安,偏又宁静。若非她暗算君佑祺,他也不会 君寞殇忽然说道:“惊云,派北堂主来霸天岛的事,本王不是有意瞒你。” “我知道,是我一直没有问,你就没主动提起。” “江山之争,非一般的残酷,死在本王手中的冤魂不知道有多少,连本王都数不清了。君佑祺表面纨绔不化,内心阴险。本王的阴险狡诈、毒辣无情,绝不会亚于他。自本王十岁起,二十年前创立半月教之后,随着半月教势力不断扩大,朝廷派遣官-员、乃至前太子君承浩、十皇子君佑祺亲自出计剿灭对付半月教,若非本王有极深的智谋运筹帷幄,本王的势力也发展不到今天。” 她几不可觉地轻应了声。 “太多的阴谋诡计,本王就是说个几天也说不完。也不知从何说起。朝廷的秘密多,半月教亦是。在本王的布划下,不知陷害了多少世人口中所谓的忠良,比方说,伪造证据陷害松洲巡抚孔令山,让其冤死狱中,让受本王掌控的大臣顶替其位,比方说” 她小手掩上他的唇,“我没怪你。” 他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着,“近段时间,本王与君佑祺明争暗斗愈发地汹涌。他派遣的官被本王所害,本王安排的人,被他撤职;暗中调动兵马、侵吞粮草、发展势力,互相阻挠其势力发展一桩桩、一件件多得不胜枚举。前废太子君承浩倒台之前,君佑祺暗中对付他已久,本王亦从中推波助澜,终于使得君承浩杂种的身份东窗事发,朝廷如今早已波涛暗涌,暴风雨欲来,现下只是表面平静而已,随时可能爆发战-争。” “我都知道。”她叹然,“就是知晓你与朝廷明争暗斗已久,你与君佑祺、与皇家的恩怨太多,太残酷。我知道你不是站着挨打不还手的人,君佑祺暗中谋害于你,你不可能没有准备,就是因为觉得你已有所准备,我才没有多问。” “那么信任本王?”他眼神有 几分黯然,“可在袁霸天的藏宝密室的时候,你说本王瞒着你布下此局” “阴谋政-斗,我懒得干涉,也不想管。相信以你的能力,也有足够的能力对付祁天国朝廷。我会那么说,因为我当时以为岛上的丧尸是你搞出来的。丧尸这种玩意儿弄出来,可不是好玩的。万一丧尸离岛,或丧尸病毒扩散,整个世道都完了。”她想了想,又说,“要是以前,我真的不在乎天下人死不死,玩不玩完的。可现在,我有了你,有了宝宝,我希望至少,天底下生存的,是人,而不是那些没人性的丧尸。” “原来如此。”他安下心,“同本王一样,若是没有遇到你,本王知道君佑祺搞出的毒人喝了丁家祖传的药会变成丧尸,本王搞不好会让丧尸祸世,让天下人都变成与本王一样,人不人,鬼不鬼。” “”她沉默。 他轻抚着她的后背。 她闷闷地来了那么句,“你可真毒。” “反正本王本来就活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里,有全天下的人做伴,那是再好不过。”他拥着她的力道加重,“是你,救赎了本王那颗沉堕在炼狱里的黑心。现在本王不想那些丧尸祸世,想与你,还有我们未出世的宝宝一块生存。倒是你,本王这么毒,你还喜欢?” “不喜欢。”她的嗓音听不出情绪。 他身躯一僵,危险蓦的袭上血色的眸子,冰森的嗓音里掺着隐怒,“你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目光凉凉地瞥过他,“天底下还有我凤惊云不敢做的事?” “你”他恨不得想掐死她,又恨不得爱死她,“凤惊云,你不要惹恼本王。快说,你是同本王开玩笑的。” “我不是说笑话。” 危险冰森的寒意自他周身散发。他觉得他的心像是狠狠地坠进了十八层地狱,又泡在了地狱的冰水里,暗无天日,像死灰一样没有生气,痛苦得想杀人、想毁天灭地! 她觉得快被他周身的寒气冻成冰了,该死的,这个男人惹不得!她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天籁般的嗓音也不轻不重,“我本来就不喜欢你,我只是爱你而已。” “”他冷得快结冰的脸色猛然一怔,何谓从地狱飙升到天堂,就如他现下一般。本来就欲求不满,心里瞬间又大悲大喜。他快被她折磨疯了!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他惩罚性地拍了她臀-部一下,她像个小猫咪一样往他怀里钻,“你打我”语气软软的,像个可怜虫。 他比冰块还冷的心顿时融化成了一片绕指柔,声音也不自觉地放轻,“本王哪敢打你,爱你都来不及。”想到她以为他被丧尸抓伤,她竟然不想活了。 以她的性子,冷漠如冰,根本不屑于去装什么。她是真的爱他,才会愿意将清白的身子给了他,并愿意孕育了他的子嗣。 他真蠢,这样的凤惊云,怎么可能不爱他呢! 以他的聪明,竟然被她一句话给耍得心都死了又活了。只能说她对他的影响力太大,爱她太深,影响太重。 他现在体会到何为关己则乱了。 从来,都以为世上不会有他在乎的人,不会有他在乎的事。凤惊云让他偿到了在乎的滋味、爱的滋味、幸福的滋味 “凤惊云,本王非死在你手里不可。”他幽叹。 “我可舍不得你死,你要好好的。”不敢开叫他去死的玩笑,这个疯子会来真的。指腹抚过他胸前的皮肤,那里还有一道三四厘米长的疤痕,是他用匕首插-进他的心脏时留下的,“以后,不要再伤害你自己。哪怕是我叫你自残的话,也不要。因为,那一定是我无心的,我不愿意的。” 他动容地搂着她,“不会了。有了你的爱,本王只想好好活着,好好地跟你在一起,给你天下底最多的幸福!” “嗯。”她安静地枕在他怀里,久久无法入睡。 君佑祺,那个让他心怀愧疚的男人,他总归救过他,或许,该去找他的尸首?罢了,他与君寞殇注定是死敌。即使内疚,她亦不该多管。 君寞殇的亲信都找来霸天岛了,以君佑祺的深沉心机,指不准他的亲信也找来了,指不准,他的亲信还能给君佑祺收尸。 觉得他死了。就算没亲眼看见,因为觉得君寞殇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过杀君佑祺那么好的机会。 窗外的暴雨依然在下。 房内的人儿静默无眠。 两个时辰前 小厮园子带着四百死士,乘坐巨大的船艘在霸天岛靠岸。他是早前就奉了主子的命令,主子说若是三日前,他未归,可能霸天岛暗谋杀君寞殇情况有变,命他算了时候带人前来增援。 船刚靠岸时,未下雨,只是天阴阴的,可能要下雨。 园子原本想前往霸天岛海盗聚居的地方去寻主子,想那袁霸天雄霸海上一方,霸天岛至少聚居了千人以上。抬首一看,正是做晚膳时分,海岛上方却不见炊烟,有些奇怪。 使轻功上树,总算见到远处,有似有若无的柴烟正在天空飘飘袅袅。 心下暗怪,据他打探到的消息,那烟火并非是海盗集居的强盗窝,是片树林的深处熏出来的烟。 莫非主子与凤惊云在野外做晚膳么? 决定先带十名死士前往烟袅处查看。命余下的人在船上候命。 海风呼啸,大雨下了起来。 园子一行十一人,被淋成了落汤鸡。 林子看起来很深很大,园子带人走得很快。再使轻功上树看时,那岛上空的烟雾没了,肯定是被雨浇灭了。 “头儿,炊烟灭了,又下大雨,我等是不是返回船上先行避雨?”其中一名死士询问。 “不。我这颗心儿忐忑不安的,你没发现这岛上怪安静的么。船靠岸,居然没有一个海盗把守。先到有炊烟出现的地方探探。就是烟灭了,我能毛估到方向,过去找找。”园子不知道的是, 那是凤惊云之前在池水边烤鱼烧的柴火冒的烟,离柴火堆五百米之外,就是君佑祺躺的地方。 园子走的方向正好对了。 海岛树林里,雨越下越大,伴随着打雷闪电,将一行十一人淋得眼睛都看不清楚,浑身透湿,不断地以手抹去面上的雨水。 刚抹掉一把雨水,园子见前方地上躺了一个人。 那是自家主子! 他惊了。 他看到雨中自家主子眼睛睁得瞠大,眼瞳子冒着血泪,整个人倒在血泊中,泡在血水混着雨水滩里,鼻腔、嘴里不断地往外冒血。 雨水浇进主子的眼睛,血泪被雨水冲淡,主子像是不知道痛,眼睛也没有闭,依旧睁大着眼,整个人毫无生息。 “主子!”园子赶忙跑过去,抚起君佑祺,“主子,您怎么了!”慌乱地从随身携带的药瓶子里倒出一瓶治疗内伤的药丸,扳开他的嘴,一把就往他嘴里喂。 君佑祺睁着眼,整个人已似没了气息。 像是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园子合动他的下腭,强迫他吞咽下了几粒药丸,立即抱着他往船艘停靠的方向而去,随行的十名死士跟上。 一上船,园子马上嘶吼,“快、快叫随船的大夫过来!返航回京!”他是主子信任的随身侍从,又受过特训,再慌乱,也知晓,此时留在霸天岛危险,因为岛上有能将主子都打成重伤的可怕人物! “是。”一名死士立即颔首。 海面上风浪很大,天幕黑压压的,暴雨噼里啪啦击得海面直响,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雷电交加,响雷轰隆。 天气分外的恶劣。 一艘巨大的船启航,大船在风雨中飘摇着向似无边境的大海中驶去。 船仓中,君佑祺被放到了床-上,园子万分的庆幸,怕岛上以前主子派来的毒人可能需要医治,凤惊云虽然是神医,未必愿意医治主子手下的毒人,是以,他叫了主子旗下最好的大夫方平之同行。 方平之医术过人,又是主子的亲信,放眼整个天下,怕是除了凤惊云,没有人的医术能高过他。 “主子,您可千万不要有事,您处心积虑了那么多年,眼看就要成功了,万里山河、江山社稷还待您执掌!您绝不可以有事!”园子苦丧着脸,见主子像尸体似的没反应,一摸他的皮肤,冰凉的,心沉到了谷底。 年过五旬的方平之大夫背着药箱,在一名死士的带领下,进房。 “方大夫,快快过来看看主子怎么样了!”园子焦急地站在一边,像只无头苍蝇。 见塌上的十皇子双眼流血泪,眼睛瞪得老大闭不上,方平之来不及将药箱放下,先过去为他把脉,“不好,十皇子脉息似乎没了” “什么!”园子急得跳脚,“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主子救活,主子要是死了,皇后娘娘会让我陪葬,我会让你们一船人陪葬!” 细探,“似乎还有一点脉息。你是不是喂十皇子吃了疗伤药?” “是的,我一发现主子,就给他吃了治疗内伤的药丸。” “做得太好了,此举在最关键的时刻保住了十皇子一丝气息。不然,此刻十皇子已经断气了。” “我不要你说废话,快点救主子!” “我会尽全力。” “不是要你尽全力,是必需救!” 方平之放下药箱,面色沉凝地更细把脉,点了君佑祺周身几大穴道,又从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将瓶子里的药全都倒入君佑祺嘴里,君佑祺的鼻腔与口腔才停止了冒血,“十皇子脏腑尽碎,伤势过重,我给他服了我研制出来的独门最好的治疗内伤的药,免强能暂时稳住他的气息。” 此时,随着方平之进来的死士出声问,“是何人能打伤无相主子?” “不知道。”园子随口回答。 那名死士本来就是套话,想知晓十皇子是不是操控他的死士头目无相,毕竟,从来没有死士知道无相的真实身份,现下确定十皇子是无相,他做死士那么久,早就想摆脱无相的掌控。确定十皇子是无相之后,当下眼中闪过一缕杀气,抽出随身长剑,往不醒人事的君佑祺砍过去。此刻不趁他重伤快死了出手,更待何时! 园子回答完就反应过来,不否认的话暴露了无相的身份,知道主子身份者死。 反射性的,一掌直击那名死士。 那名死士的剑还未砍中床-上的君佑祺,被园子击中肩膀,后退数步。园子立马又是连环出击,二人缠斗起来。 方平之像是丝毫不受影响,脱下君佑祺的湿衣扔到一旁。 也就十余招,园子已取了那名背叛主子的死士首级,将其首级连同身体斩个十八段,扔进房中的一角的大浴桶里,准备有空再拿去一点点地喂鱼。 处理了叛徒,关上船仓的门,园子取出两颗夜明珠照明,又将蜡烛点燃,室内一片明亮。 方平之深得主子的信任,是极少几个知道主子是无相的人之一,园子是知道的。看到主子的外衫脱下之后,方子的双腿间不断涌冒着血,他惊骇地瞪大眼。 先前主子浑身是血,也就没注意主子的胯间血冒得特别凶。 方平之虽然把了脉,十皇子伤太过重,倒是没注意主子的那个地方面色一凛。他脱下十皇子的裤子,裤腿内一个‘东西’掉了出来,他反射性地接住。 园子看到主子那血肉模糊却平了的下-体,看到方平之接住的‘东西’,骇得像被闪电击中一样整个人都僵了。 老天,那是主子的命根呐! 眼泪自园子的眼眶涌了出来。难怪主子淌血泪,死不瞑目。 呸呸呸! 他家主子没死,绝绝对对没死。 主子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是皇后嫡出的唯一子嗣,从小就是天之骄子,人中之龙,其智谋、武功出色得几乎无人可及! 主子还没有后嗣,他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他争夺江山那么多年,若是没有后嗣继承,主子可怎么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1章 废物 若是尊贵、优秀如主子,连个正常的男人也做不了,那可怎么活! 园子双膝跪地,痛心不已。是谁切了主子的命根!是谁,竟然让他家主子生不如死! 方平之面色白得发抖,手上捧着君佑祺的龙根,又惊又吓得全身打颤,“这这”心下也万分的痛惜。十皇子虽然心机深沉,但他跟随他多年,十皇子对他从未亏待。如今,十皇子遭了大难,他心里也是痛惜难过万分。 别说十皇子这样的天之骄子,就是任何男人,都受不起这样的打击啊! “方大夫”园子沉重地出声。 “啊?”方平之回过神。 “看到主子的血泪了吗?” 方平之心酸不已,老泪纵横,“十皇子的痛,是没有任何人能体会的。” “主子就是死都不愿意失去龙根。主子就是死,也一定不愿意男人最尊贵的尊严残缺不全。” “确是如此。” “那就”园子一咬牙,“帮主子把‘龙根’缝回去吧。” 方平之一愣,见已无了生息、仍在断续滴着血泪的十皇子那毫无血色的惨白脸庞,“可是,缝回去了,也废了没用了。” “没用也好过残缺不全。你缝吧。若是主子醒来怪罪,所有的罪责,我园子承担了!绝不累及方大夫!” “你说的哪话。你我皆跟随主子多年,我等的忠心,日月可鉴。依主子的性格,若要怪罪,不止会杀了你,也会杀了我。我不可能置身事外不过,我方平之不是怕死之辈。你说得对,就是没用,也绝不能让主子残缺不全。你帮我打下手,把药箱子里的盘子拿出来。” 园子照做。 方平之将‘龙根’放于园子手中的盘子上,用白绢擦干净手,取出药箱的银针,对着君佑祺的太阳穴、眼周几个穴位针灸下去,君佑祺的眼睛总算闭上,不流血泪了。 又为君佑祺胯间的伤口止过血之后,取过专缝伤口的针线,拿着针线不敢下手,“缝这个,老夫活了五十余载,前所未有。我不敢” “动手吧,万事总有开头。不论后果如何!” 方平之郑重地点了头,目光落在手里的线上,“用线缝合,不如试试人体最细的筋缝合。人筋泡了我特制的药水,会很有弹力,待十皇子的龙根血肉长拢后,还能把缝上去的人筋抽出来。”朝园子瞥过去。 园子赶紧捂住下-身,夹紧双腿“方大夫,你想干嘛?” “你怕什么。又不要抽你的筋。”视线瞥到园子刚才扔进浴桶的死士尸体,“那具尸体还新鲜着,抽的筋能用。” “好说,船上四百死士,你要多少,就能抽多少。” “一个人的筋,免强够了。” “才免强够?” “要最细最细的,很难抽,一个人能抽足,算不错了。”方平之让园子将那浴桶中剁成了十八段的尸首倒出来,一点一点地剥肉抽筋。 抽到一条,就泡进事先用碗调制好的药水里。 半个时辰,抽了五十根极细极细的筋。 然后,以筋穿线,方平之以着最专业的角度,最精准的位置,将君佑祺已经离了体的龙根一点点、一层层,用线连着他断了的血肉、筋脉、表皮缝了回去。 收针的一刹那,他觉得此生的医术,在这一瞬间爆发到了极致、发挥到了从未有过的高峰。或许,是逼出来的吧。 等做完这些,又为君佑祺疗完伤,天色已经黎明了。 面色沉重地站起身,方平之说道,“我能做的,已经全部都做了。十皇子能不能撑下去,就要听天由命了。” 站起身,方平之累得差点站不稳。园子连忙扶住他,“方大夫辛苦了。” “为十皇子效命,是我等的荣幸,何谈辛苦。”叹息一声,“但愿十皇子能熬过一劫。” 园子斩钉截铁地说,“主子吉人天像,一定不会就此殒命!” 此时,船仓外的雨仍然在下,大雨倾盆,海浪翻涌。似乎像征着君佑祺难以转晴的躯体,一直延绵在比雨幕还冰冷的寒天雪地,再难见光辉的天日。 霸天岛上的其中一间厢房,原本毫无睡意的凤惊云,后半夜的时候,还是累得睡着了。 第二天,凤惊云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她是在一个冷凉的怀抱里醒来的,抬首,就望进了君寞殇深邃的血瞳。 他的眸光不若平常般寒森阴冷,僵白得不正常的面孔盈着醉人心的温柔,见她醒了,他在她美丽的双瞳落一吻。 “你什么时候醒的?”喜欢他温柔的目光,她伸手无聊地在他结实有力的胳膊上划着圈圈。 “有一会儿了。”他捉住她调皮的小手,沉冷的男性嗓音里有几许涩哑,“惊云,别闹,不然,本王可不能保证” 将她的手往下带,摸到那她面色一窘,“我不闹。” “有宝宝真麻烦,本王想碰你都不可以”语气里有点抱怨,“等宝宝出生了,看本王不揭掉他一层皮。” “打两巴掌就行了,怎么可以揭皮呢,太残忍了。”她皱眉。 “本王的两巴掌,他她可受不起。都能将之拍碎了。” “什么之不之的,那是你女儿,也可能是你儿子。你就不会轻点?” 他翻起身,掀开被褥,见到她未着衫的美丽裸-躯,虽然早就见过、品偿过却还是忍不住为她的美丽而惊叹、心折,“惊云,你太美了,本王真是欲罢不能。” “等宝宝在肚子里三个月之后,我们就可以怀孕三个月内,宝宝在肚子里还不是那么稳,你再忍着。” “那么久”他声音里难免抱怨,“等不起,本王现在就想拍死他她。” “请便。”她两手一摊,倒是很大方。 他手掌扬得高高的,对着她尚是平坦的小腹拍下去,挥下去的力道是很重,落到她皮肤上的巴掌却轻得像给她挠痒。 她失笑,“你这样,打不死你的种,要重一点才行。” “宝宝躲在你肚子里,本王哪敢下手。”他凝聚念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雪白的肚皮。 “你在干什么?”她被他瞬直的眼神盯得发毛。 “本王想看一下能否透视,看看肚子里的宝宝长什么样儿” “宝宝小得就一个胚胎呢,手脚五官都没发育,还能什么样。”她还是紧张地问,“你看到了吗?”说实话,要真被他看穿皮肉,真是无法接受。 他有些遗憾地摇首,“无法透视。对你,本王的特异功能完全没用。” 她不着痕迹地轻吁一口气,“那就好。” 他眸光里有几分不解,“何谓胚胎?” “就是雄性生殖细胞和雌性生殖细胞结合成为合子之后,经过多次细胞分裂和细胞分化后形成的雏体,慢慢发育,会在我肚子里长成宝宝。”她见他还是一脸茫然,“太复杂了,听不懂吧?”古人就是古人,跟从小在科学教育中泡大的现代人,还是遥远的差距啊。 “大体知道”他坏坏地笑,在她耳边轻呵着气,“就是本王每次跟你欢-爱后,留在你体内的精水与你体-内的水-液相结合?” “差不多是那个意思。”她赞赏地点头,“看不出你挺聪明的?不过,女性的那个不叫水” 他接话,“叫雌性生-殖细胞。” 次奥,她无语,“你反应真快,果然我看上了一个聪明的雄性品种。” “不聪明,你岂会喜爱?” 她想了想说,“会。” 他心头一悸,“真的?” “难道我变笨了,你就不爱我了?” “爱,一生都爱。”他神情凝重。 “那不就是了。我与你,是一样的。” 他满腔动容,上天真是赐给了他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女子。须臾,他又启唇,“惊云,你不喜欢被透视?” “你说呢?换你,你愿意吗?” “谁敢妄想看穿本王,唯死路一条。”他轻抚着她丝滑的秀发,“要是你,本王甘之如饴。” “可惜我没有特异功能。” 他眉宇间划过一丝苦恼,她问,“怎么了?” “特异功能,能不能传渡给你?要是能的话,本王的特异功能就直接渡给你得了。反正本王会不会都无所谓。” “不能。”她想也不想地道,“我没有那个天赋。你会也一样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他听出了语病,俊气的眉毛一挑,“你的还是你的?” “怎么,不行?” 他愉悦地搂着她,邪魅的脸庞满是霸道“除了你的人你的心全归本王,别的东西,本王不跟你抢。” “哼哼。”她赖在他怀里撒娇。 他满心充实地搂着她,“惊云,拥有你,本王觉得好不真实,就像做梦一样,真的好怕,梦一醒,你就消失不见了。” “不会的。”她回拥住他,“我是你的,一直都会是你的。” 他紧紧将她圈在怀里,“要是时间能停留在此刻就好了,本王真想就这样跟你呆着一辈子。” “傻子。”她微勾唇角,“其实,能得到你的爱,才是我的福气。”也唯有他,在她危难的关头,明知前方死路,却愿意与她共同赴死,共葬大海巨鲨之腹。也唯有他,会因她一句话用刀毫不犹豫地扎进心脏。 他闭着眼,只是感动又享受地紧箍着她。 “君寞殇,雌-性生殇细胞是一样东西,‘那个’的时候的水是另一种。人体的细胞很复杂的。” “嗯”她的身体好温暖,他的躯体冷凉得像尸首,抱着她真舒服,“你慢慢解释给本王听。” 她还真就简直的生-殖细胞、女性的卵子、男人的精子,用他听得懂的话,略说了一遍。 他是越听,面色越凝重,越听,越不安,“惊云” “怎么了,不明白?” “不是。”他眉头深锁,“本王只是觉得,你的所知,超出了当今天下学识的一个合理水平。你”她就像一个不属于现今天下的人,知识渊博得可怕,几乎无所不知,几乎没有什么是她解释不出来的。 当然,他并不是真的怕她,而是怕失去她。 “我是医者。知道人体的结构,自然正常。”若是告诉他,她是一抹穿越到古代的幽魂,他恐怕会担心吧,她早就发誓,穿越的那天起,她就是凤惊云了,亦不想提到肮脏的前世,“我看过一些奇书。上头记载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事。”她四两泼千金。 他稍稍放下心,“原来如此。” 她挣开他的怀抱,“该起来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他不太情愿,还是随着她一块起身,待她穿好了衣裳,他才打开门,拿起放在房门外的衣裳与半边面具戴上。 是昨夜就吩咐暗影放的。 速度很快,他也穿戴整齐了。凤惊云打量着他,他很高,身材颀长,一袭锦衣黑袍,气势尊贵邪气,似地狱的索命死神般阴冷。残缺的左颊戴上了黑灰色的玄铁面具,添上了几分邪魅的诡异。 有一种别样蛊惑人的魅力。 他将她鬓边的一缕发丝撩到耳后,“这么看着本王?” “不看你,我去看别的男人?” “你看谁,本王就杀了谁!” “霸道。” “本王的女人,容不得他人觊觎。否则”邪森的眸仁微眯,不杀也阉了。 威胁的霸道让她感觉到一股压力,又有一点甜蜜。她懒得理他,走到窗户边,推开窗子。 外头的雨不知何时早停了,烈日当空,灿烂的阳光照耀着大地,连地上下过雨的水渍也差不多全干了。 院里的那些横七竖八的破烂丧尸尸首已被清理,连沾地的那些尸液也被铲刮掉了。 一院的干净整洁。 空气也清新了很多。 暗影从院外走过来,“主子,午膳已经备好了。属下在前厅也备好了洗漱用的水。” “嗯。”君寞殇点头,携凤惊云一块去洗漱用膳。 午饭后,厢房里,凤惊云让暗影取来纸笔墨砚放于桌子上。 君寞殇亲自帮她磨墨。 她提起毛笔沾了墨水,笔尖飞快地游走于宣纸之上。 君寞殇注视着她,她书写的动作很优美,笔走龙蛇,字体漂亮异常,笔峰既不失男子的劲道,又不失女子的宛丽,一个个的字,像是极富诗意。 她的字与她的人一样,很养眼、漂亮绝伦。 邪肆的目光落到她绝美的侧脸,秀挺的鼻梁,精致的轮廓,润有光泽的唇,光是看着她,他的心就狂跳不已,像是初偿情窦的小伙子般不受控。 目光逐渐变得火热,喉咙干渴地燎灼。他极了地想要她! 不是时候,唯有拿起一旁的茶水,灌下一杯,解‘热’。 他连体温都没有,就是热,那也是意念上的。 晚上,他甚至不敢久拥她,怕他冰冷的体温会令她着凉。眼神划过一瞬的黯然。他不是圣人,不懂谦让,也不会谦让。想要的,他就夺取,掠夺。 爱了,就抓紧不放手。 不论他如何残缺、如何配不起她,她都只能是他的! 凤惊云写了两张纸,上头都是药材的名字,“丧尸的腐液渗进地面仍有病菌,我需要纸上书写的那些药材做研究用。”待纸张上的墨迹稍干之后,递给暗影,“你即刻派人去采购这些药材,再调些油过来。用沐浴的澡桶装的那等份量,五千桶。随便什么油。” “用那么多油做什么?”君寞殇疑惑地问出口,随即了然,“你要烧岛。” “是的。” 暗影不解地道,“凤四小姐为何不直接烧岛,还要研药做什?” “光烧岛不妥当,能克制那些残余的毒根源,再放火烧,确保万无一失。” “属下支持您的做法。”暗影已从北堂主顾小怜口中得知那些疯尸是何等的恐怖,“这就派人去办。” “再带些燕窝、人参、鲍鱼等,孕妇补身的食材、以及惊云能穿的新衣衫、配戴的首饰。”君寞殇补上一句。 “是。”暗影瞥了凤惊云一眼,欲言又止。 君寞殇扫他一眼,“想问什么就问。” “主子您说带孕妇需要的补品,莫非凤四小姐” 君寞殇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她有了本王的宝宝,本王要做爹了!”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暗影是真心为主子高兴。以后,主子就有传承的后嗣了,太好了!他还真怕主子拼了多年的基业,无人继承呢。 “呵呵呵”君寞殇笑得十分愉悦,邪寒的面容也柔和了不少,“退下吧。” 暗影转身离开。交待所带来的几名亲卫按照吩咐去买药材与油。至于孕妇所需的东西,则单独指定一名亲信采暗中采买。 凤四小姐怀了身孕的事并未泄露出去。一是不敢未经主子允许公开,二则,凤四小姐毕竟名义上还是十皇子的未婚妻,若是给世人知晓她与主子有了夫妻之实,于她声名不利,女子名誉要紧,暂且不说为好。 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暗影感慨不已。主子冷邪似鬼,天煞孤星与杀破狼两大绝命格与世不容,还以为主子会一世孤独, 想不到,主子马上就要当爹了,真是半月教之福,祁天国之福。 另一间小院落,顾小怜贪婪地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晒太阳,在密室里好几天不见天日,简直闷死她了。 晒阳光的感觉多好。 她受了重伤,虽然吃过疗伤药,又睡了一晚,伤势稍好点了,不过,她的心伤更痛。 昨晚在房里的桌前坐着等教主给她送吃的,等到她睡着了,教主都没有送吃的来。要不是被后半夜被敲敲铲铲的声音吵醒,起来见到东堂主暗影带着五百亲卫正在处理全岛的疯尸腐体,她搞不好会趴在桌上睡一夜! 那不冻死她,也会冷死她、加重她的伤的。 东堂主向她了解了岛上的疯尸等情况之后,她特地去厨房看了一圈,教主挑的两担干净的水没了,也不知道那么多水做什么去了。应该是教主自己沐浴? 今儿个中午午膳时远远瞧见凤惊云的衣衫也换过了,头发也柔顺净洁得很,肯定洗过头、澡了。也就是说,她尊贵的教主大人帮那个贱人烧水洗澡。应该是教主自己洗澡,又顺便让凤惊云洗了,她不配沾教主那么大的光! 害她伤心苦等不要紧,教主本来就是无情之人。问题是 教主与凤惊云那个贱人居然同榻而寝,这叫她如何忍受! 教主那等丑陋的怪物,是没哪个女人真的会爱上他的,凤惊云就是看上了教主的权势,矫柔造作,妄想当皇后。 她顾小怜跟了教主十年,皇后之位是她的,谁也别想抢! 要不是她帮着教主对付十皇子,指不准教主现在已经被十皇子打败了,她是莫大的功臣,现下重伤,教主却不来看她一眼,一定是被凤惊云那个贱狐狸迷住了。 教主那种男人是不会真的爱女人的,他一定只是被凤惊云的身体蛊惑了。顾小怜想着想着,她觉得不能再暗中恋慕教主了,以前教主不把女人当回事无所谓,现在,她再不有所动作,教主夫人之位可就没了。 顾小怜站起身,喝一声,“来人!” 一名亲卫恭敬走进门,“北堂主。”他是东堂主临时调遣来照看北堂主起居的。 “去给我准备一下,我要沐浴更衣。”在密室里关得她身上都发臭了,得洗个香喷的澡。可惜岛上没有新鲜花瓣,不然洗个花瓣澡,身上散发着花的幽香,任哪个男人也抵挡不住。 “是。” 小怜拖着仍受着伤的身子洗了个澡之后,连找了二十余个没人的房间,总算找到了几套还算满意的干净衣裳以及胭脂水粉,挑了其中一套最华美、最艳丽的换上,坐于梳妆台前,梳着一头乌溜溜的长长青丝。 侧梳留海,一半秀发绾了个流行的发髻,画眉点唇,薄施脂粉。 一个看起来病弱,又不失风华的美艳女人出现在铜镜中。 她瞧着镜中的人儿,愈看愈美,就不信迷不倒教主。 打开首饰盒,盒子里发钗、耳环、镯子首饰琳琅满目,她挑了几样戴上,贵气逼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2章 教主喜欢的类型 想到凤惊云那个贱人身上没佩戴什么首饰,也没化什么妆,反倒显得清纯得很。或许教主就喜欢那种看起来纯洁口味的? 虽然多年来,她暗中勾-引过教主几次,那是很隐晦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含蓄得看不出来,估计教主也没注意。 教主以前有那么多女人,各个不长命,她也搞不清楚教主喜欢哪类的女人。 想她顾小怜别的本事不大,玩弄心计,吊男人,她认第二,自问还没人敢认第一。 凤惊云能以清纯的样迷住教主,说明她这类外表,对了教主的喜好。 那她就投其所好。 又非快地打水卸了脸上的妆,可是若是一点脂粉不施,细看之下,她皮肤再好,也有点点毛孔,施上极淡的一层粉,以精巧独到的化妆技术一遮暇,真是轮廓精美得挑不出毛病,又很楚楚动人。 把自己头上的发饰、身上的首饰全摘了,脱了身上的衣衫,换上一套淡绿色的罗裙,只在后脑处的发髻别了个小蝴蝶结,结下一条一个指头宽,竖长的布巾顺着长发垂下,镜中的人儿顿时由美艳变得素雅清纯。 摆了个表情,眉宇极细地蹙着,只见镜中人儿哀而不伤,幽而不怨。 连她自个都快给自个迷倒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来人啊”她轻柔地唤一声。 东堂主派来照看她起居的那名亲卫在门口应声,“北堂主有何吩咐。” “你进来。” 亲卫推开门,见到房中女子清纯貌美,身段娇好窈窕,那苍白的脸色显得弱质纤纤,不由生出怜悯之心,一时看愣了。 “咳”轻咳一声。 那名亲卫立马低头,单膝跪地,“属下该死,属下逾矩了。” “过来扶我。” “是”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掺扶起她,整个人都有些发抖。 她瞧着男人僵硬小心的样儿,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在他耳旁吐气如兰,声柔似水,“你怎么就该死怎么就逾矩了?” “小的不该不该盯着北堂主看。” “为什么盯着我看?” “因为北堂主太美了”她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他身上,被她的胸压着,他说话都结巴了。 “那是本堂主美,还是凤惊云那个”贱人两字她咽了进去,可不能祸从口出,“还是凤惊云美?” “属下未见过凤惊云” “也是,她昨儿在房里,你又被派来侍候我,没见过正常。” “属下觉得不用说,也是北堂主您美。世上怕是没有比您更美的女人了。” “呵呵呵”顾小怜笑了,朝他飞一记媚眼,“你小子叫什么名字?” “罗霖。” “名字倒是不错。”可惜是个下人,让她连勾-搭的兴趣也没有。罗霖怎么着也是教主的亲卫,只是暂由东堂主指挥而已,能被他赞美,说明自己的姿本是很足的,“知道教主现在在哪里么?” “回北堂主,在前边第五间小院,正在陪凤姑娘。” “哼,她还是什么姑娘。”也不怕这句话传出去,此话传出去,她可以自圆其说,说觉得凤惊云是教主的女人,教主定不会怪罪。 凤惊云摆明跟教主睡过了。肯定也早就是十皇子玩-烂的破-鞋了。一个贱女人,有了十皇子那么好的男人还不知足,还想跟她抢皇后之位。 看来,十皇子长得再俊美也没用,还是不如教主将来荣登大统,教主的女人能当皇后,更来的吸引人。 不得不说,凤惊云的眼光好,弃了十皇子跟教主,估计她早料到十皇子不是教主的对手。果然呗,十皇子昨夜死得肯定很惨,指不准教主连全尸也没给他留。 麻烦就麻烦在,凤惊云越是精明,就越难对付。 小怜微微地撇了下嘴角,任她再精,也断不是她顾小怜的对手。从来她要哪个女人死,那个女人通常会死得很惨,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若非手段非常,想她一个女子,又哪当得上堂堂半月教的北堂主。 走到院子里,顾小怜抬首看着山的另一边,山的那边堆了千多具腐尸烂肉,大量的柴火浇油,那些腐尸正在一批教主的亲卫的看管下燃烧。 虽然隔得很远,漫天的滚滚浓烟还是熏染了大半边天,好在烧-尸的位置挑得对,烟熏上天之后,风一吹,浓烟是向着岛上居住的相反方向飘的。 海岛上风大,浓烟再大也是边吹边散,这边的空气倒是没受多大影响。 走了没几步,小怜觉得脏腑有点痛,重伤才刚好了一点点,此时还真不宜有什么动作,只是,断不能忍凤惊云趁机讨得教主欢心。 重伤也好,教主知晓她的付出,定然会心生怜悯。 在罗霖的掺扶下,走到前边第五间院落,顾小怜用眼神示意他放开。教主应该不会喜欢别的男人碰她。即使知晓她为了任务会对一些男人献上身体,教主没亲眼所见,是另一码事。 再则,她的过去为半月教付出,她不嫌教主丑陋,教主不计较她的过去,还是教主占便宜。 哪像凤惊云,一点贡献也没有,就知道勾-引男人。 她顾小怜陪男人睡是不得已,是为教主打天下。 凤惊云又被十皇子玩,又来引-诱教主,是水性杨花。 塾是塾非,相信教主很清楚。 拐了个弯到了院门口,见院子中间摆了三张方桌拼成的台子,台子上摆着一具腐尸,旁边另放着一个茶几。 凤惊云戴着双白色的手套,手中拿着一个细长的钳夹,夹子夹了些腐尸嘴里的液肉,放入瓶,盖上布塞子,放到茶几。几上已摆了十几个小瓶子。 她又同样的方法取了腐尸的脑液入瓶,同样放于几上。 看起来,那茶几上的瓶子里装的都是腐尸身上取的烂肉腐液一类。 君寞殇一袭黑衣,左颊戴着黑灰色的玄铁面具,站在凤惊云旁边,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那森寒似冰的眸光里蕴着一缕瞎子也感受得出来的深情。 教主这等无情的厉鬼竟然会有如此深情的目光,顾小怜很是惊诧,心中是又嫉妒又愤怒。她在半月教劳苦功高,教主从来没用这种眼神看过她,凤惊云不过是一副皮相漂亮了点,根本不值得教主多看一眼! 半张玄铁面具遮挡了教主比厉鬼还恐怖的左脸,不得不说,教主的右脸其实非常的俊异,只是,偏生那只血色的瞳子像是地狱里勾魂的幽潭,像是会将人的灵魂生生吞噬,那是妖孽的眼眸。 若非教主大权在握,此等邪孽,还真是该诛灭。 但是,没有人杀得了教主,男人没有了相貌,有了无上的权力,一样值得倾心。 小怜的目光又不着痕迹地打量凤惊云,只见她一袭白裳胜雪,身姿亭亭玉立,虽是不知在忙碌些什么没用的恶心尸首,举止却处有幽兰之姿,清灵秀雅到了极致。 出尘绝色。 细看她的五官,竟精美得无法用笔墨去形容她的半分美态。 而且,她脸上看不出有施任何脂粉的痕迹,是天生丽质,不是靠化妆出来的。 此等绝色美人,连自己这个女人看了都震憾,难怪教主会喜爱她。 顾小怜脸色刷白,不得不承认,论美貌,不及凤惊云。真想毁了凤惊云那张花容玉貌的脸! 但,论手段 再美的女人,死人,是无法跟她抢教主的。 一瞬间,小怜在心中已认定,要赢凤惊云,只有让她死。 杀机在心中汹现,她表面依旧楚楚动人。 好在,凤惊云看起来没有自己这般弱不禁风。 柔弱的女人有时更能引起男人的保护欲。 小怜站在门口,很安份地,并有没打扰院中的两人。 跟在她旁边的亲卫罗霖看到凤惊云,惊艳得呆愣住,直以为见了天仙。 君寞殇的目光向顾小怜射了过来,眼神凌厉森冷,全无看凤惊云时的深情,“北堂主何事?”声音也冰得像万年不化的寒川。 罗霖听闻教主的声音,立即低头,不敢再多看凤惊云一眼。教主的女人,容不得他多加肖想。 小怜身姿摇摇欲坠,单薄的身子纤弱得似会随风飘去,加之苍白无血色的脸庞,更显荏弱。 要是往常别的男人看到她这副模样,早给迷得七晕八素,可教主的眼神依然没有变。 她心中顿时清楚,教主的心思现在在凤惊云身上,一时容不下自己。 此种情况得罪凤惊云是蠢货才会做的事,不如先假意示好,降低她的戒心,找个适当的时机再击其不备,“回禀教主,属下是来探望凤四小姐的。凤四小姐一个深闺千金,历经霸天岛上此等险恶的情形,想必受了不小的惊吓。属下昨晚受了重伤,昨晚淋了暴雨,一个人摔了无数跤才到了院里,进了厢房后一躺下,实在起不来床。本想昨儿就来探望的,实在有心无力,现下稍好了一点儿,属下就过来了。” 柔柔弱弱地说了一长串话,表面是看凤惊云,暗则是不经意地说出自己又是受伤、 又是淋雨,又是摔到了,教主应该好生安慰她才是。 君寞殇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北堂主有心了。” 小怜失望教主居然一句也不夸赞她。是说她来看凤惊云有心?果然,还是向凤惊云示好,比较得教主欢心,“属下应该做的。” “没什么事就退下。” “属下”小怜咬咬下唇似有话要说。 “什么事直说。”君寞殇有点不耐烦。 “属下昨夜助您铲除十皇子的时候,被真气反弹了回来,受了重伤,岛上一时也找不到好的疗伤药,东堂主带了五百亲卫前来,想必备有疗伤药,属下是想问问教主,能不能下令让东堂主给我些治伤药。”她嗫喏地说着,抬起白净的小手抚着胸口的饱满,秀气的眉头也痛得皱了起来。 伤药她自己就在岛上的厢房里找到了。如此说,不过是变相提醒教主,她助他铲除了心头大患,应该按功封赏。 以她的功劳,以她在半月教的资历,就是让她做教主夫人也是应该的。 只是教主必然不喜欢邀功的女人,免得万一教主不悦,觉得她立了功就想有想法,才换了个说法。 凤惊云取完丧尸样本,抬首见顾小怜那副荏弱得随时倒下的样儿,简直让女人都想疼入心坎。不过,人家再楚楚动人,她向来不是什么有多余同情心的人。 何况 顾小怜这副样子,看起来虽然素雅清纯,明显是刻意打扮过的。加之她的手揉胸口的动作慢悠细撵,看起来是胸口不舒服,又像是在自-慰?是不经意的,还是纯粹勾-引君寞殇? 细瞥了眼她的气色、站姿、说话时的音量大小及说话时换气的频率。以凤惊云的医术,已经清楚,这个北堂主伤势也就有点重而已,休息了一晚,已经好上很多了,她的内力不弱,不会弱得站也站不稳。 真是伤重得要死了,还会跑来这里好心看她?躺在床-上顾她自己的小命才要紧。 又听见她一再提起是帮君寞殇受的重伤,意图很明显,想君寞殇给她记个大功。 也就是说,顾小怜想引-诱顶头上司? 凤惊云没心情,现下也懒得收拾她。 君寞殇凝沉了下,对顾小怜说道,“你去找暗影直接拿最好的治伤药,就说是本座的意思。昨天夜里,你帮着本座铲除君佑祺,暗算他成功了,立了大功,该行赏。你想要什么赏赐?” 顾小怜心下激动,她已经贵为半月教北堂主,钱财自是非常多的,光是钱已经满足不了她的欲-望,她想要当皇后。 直想开口说赏她个教主夫人做,未来等教主登基,再封她为后。瞟了眼凤惊云,又觉得有她在的时候,说了万一被她阻挠,教主给驳回,可就得不偿失了。 假意推托,若是错过机会,又着实可惜。 于是,小怜找了个折衷的方法,“教主,属下暂时还未想到要什么赏赐,等属下想到了,再要,行么?” 君寞殇瞟了她一眼,“随你吧。”摆了摆手,顾小怜恭谨地退下,走前还不忘‘善意’地朝凤惊云微笑着点个头,才离开。 一背过身,她唇角浮起了抑制不住的笑痕。等过些天教主要是还没玩厌凤惊云,她当上教主夫人,不知道凤惊云会不会活活气死? 不可得意忘形,教主耳力好着呢,万一知道她伤没那么重就不好了。心中雀跃,顾小怜还是步子依然慢而缓,装着分外难受的走远。 凤惊云脱下白色的手套扔在茶几上,“丧尸各部位的样本我已经提取好了,做试验够用了。”指了下桌上被打爆了头部,已经发臭的丧尸,“尸首叫人搬去烧了吧。” 君寞殇比了个手势,院外过来几名戴着手套的亲卫连桌带丧尸一块抬走。 凤惊云进房,在角架上的脸盆里洗了把手,又回到院子里,抬首看向远方的天空浓烟滚滚,那里正在烧着过千具丧尸烂肉,估计尸首都堆成几座山了,不知道君佑祺的尸首有没有在内? 君佑祺应该是被君寞殇杀了之后,尸首跟岛上的腐尸一块拾缀了烧了吧。 内心又一次的划过一缕愧疚。 倘若不是君佑祺救了她,她已经落进密道地窖,被窖底的利剑扎死了。 而她,却暗算了他。 君寞殇必然知道具体的情况。十皇子的尸首,那么大的事,他的下属肯定会禀报的。 只是,君寞殇的性格,是断不可能放过这个难得的铲除大敌的机会敌的。除掉了君佑祺,他的江山就坐稳了、也没有人再是他的对手,也不会有一个劲敌再处心积率想要他的命。 她暗算君佑祺成功之时,君寞殇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一掌打中君佑祺的肩膀,那蓄掌的深重内力,明显是要致君佑祺于死地。 只是,君佑祺内功也非一般的高深,一下死不了。 君寞殇纵然爱她,他却绝非好人,是断不会错过昨天那么好的杀君佑祺的机会。换成她凤惊云处在这种角度,也必下狠手! 她面无表情地走到院中的躺椅上闭目养神。 不去想会内疚的事。 晒点太阳,对身体有好处。 “不问本王为何奖赏北堂主?”君寞殇走到她旁边,伸手触上她绝美的脸,指下动作怜惜。 她蹙眉,似是受了打扰。 “生气了?”他冷凉的嗓音减轻。 “有什么好生气的。你的属下立了大功,行赏是应该的。”她的声音毫无波澜。 “真正有功的,是你,不是她。”君寞殇将她抱起来,坐到她原本坐的位置,再让她坐于自己大腿上,“以顾小怜的内力,本王与君佑祺恶-战时形成的强大真气圈,她根本不可能偷袭成功,除非误打误撞,她发出的暗器正好穿过真气圈的临界点,此种可能,小到几乎没有。但那,也并不是不可能。” 君佑祺竟然没死!她心下意外,一挑眉宇。 只听他继续说道,“况且,本王当时有留意,她出手时,你也同时出手,打中君佑祺的,是你手中的石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3章 殇其实很帅的 “你跟君佑祺恶斗,不该分心留意我。” “事实上,本王一直都有分心注意着你,本王当时记挂着你没吃饭,怕你饿着了,好在你烤了鱼。你吃了东西,本王就放心多了,那个时候真不想跟君佑祺斗个你死我活,本王想去帮你烤鱼。” 她瞪大水瞳看着他。 “怎么了?”他宠溺地轻刮了下她的鼻梁,“在本王心目中,你是最重要的。”血森的视线柔和地瞥了眼她尚平坦的小腹,“不过,不包括你腹中的宝宝。本王在意的,只有你。”孩子靠边凉快。 “”她是又感动,又觉得他的做法不妥,不赞同地瞧着他,“你分心了,万一”说到伤,在君佑祺被暗算前,曾与他对掌,两人都受伤了。 她以二指探上他的脉门,隔了一晚而已,好多了,他的伤恢复得比一般人快很多。她昨晚就替他把过脉,他没吃疗伤药,倒是调息运气疗伤了一阵子。 “这么关心本王?”他眸色温柔。 她声音清然若水,“你说呢。天底下,我不关心你,关心谁?”她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幽魂,这一世的亲人,并不是她真正的亲人,而是现有这副躯体的亲人。君寞殇是她所爱,是她腹中孩子的父亲。 他拥紧了她,“本王知道你的心意。” 她转过身,换个姿势,双腿分开坐于他大腿上,面对着他,“知道有功的是我” 他伸手抚顺着她滑柔及腰长的秀发,接下她未完的话,“本王为何还去奖赏顾小怜?聪明如你,又岂会堪不破。” “本来不甚明白。”她想了下,说道,“既然君佑祺没死,那么,是谁暗算的他,他一定会算帐。你想让他把这笔帐算到顾小怜头上。” “你理解本王的心思就好。”他说,“其实,乍一看之下,本王的武功与君佑祺在伯仲之间,恶斗时间一长,他就会败在本王手上。本王虽有留意你的一举一动,还是能与他打斗持平。当时本王也注意到君佑祺并没有看到暗算他的是谁,顾小怜既然自以为是的认为是她助本王铲除十皇子有功,话里话外地提醒本王要赏她。本王又岂会听不懂,那么,就不辜负她,索性成全她了。” “男人心海底针,你真毒。”她有一种不寒而怵的感觉,得罪了他,什么时候死无葬身之地都不知道。 还好,她跟他不是敌人,否则,她倒也不会怕。以她的心性手段,同样残忍无人道,只会遇强更毒。 “本王残忍狠毒,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他非但不生气,声音沙嘎地轻笑了起来。 她抬起白皙的小手,以指尖轻摩顺着他浓黑的眉毛,眉黑如墨,眼睫毛卷而翘长,眸光深邃而幽冷邪气,他那僵白得不正常的皮肤,衬得原就俊美异常的右脸更是出色之极。 遮了左颊残缺的黑灰色玄铁面具,看不到他左脸的恐怖,反倒为他添上几许诡异莫测。 不得不说,戴上半边面具的他,邪魅得蛊惑人心,有一种神秘得让人致命的吸引力。 “你的眼神”他心悸得像是被温润的暖流浸泡着身心,因为从她美丽清澈的双瞳中看到了对自己的留恋。 她这般绝色似仙的人儿,能恋上他这样的邪魔恶鬼,他君寞殇何其的有幸! “嗯?”她不解。 他怜惜之极地在她唇上落一吻,嗓音进而蓄着几缕感动,“没什么。” 她沉默了一下,还是问了,“君佑祺现在哪里?” “当时本王离开后尚未走远,听到有一队人的脚步声靠近,都是顶尖高手,约莫十一名,其中有一个的声音是君佑祺的小厮园子。想必园子已将君佑祺救走,此刻应该在大海返航回京的路上。” 她叹了口气,“那么好的机会,也许不会再有第二次,你不该放过君佑祺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应该将他千刀万刮、一根根的骨头拆了杀了、让他再也没有机会祸害你。只要他活着,就不会放过你,就会不断对付你。若是你落在他的手上,绝对没有活命的机会。我以为君佑祺应该已经死了,不杀他的后果有多严重,你再清楚不过。我以为,你绝非手软之人。你千不该、万不该放过他!” “本王杀人如麻,血都是冷的,谈何手软。”他面色凝重,“可是他救过你。又是因你暗算,本王才赢过了他。若是本王杀了他,你会背上忘恩负义的声名” 她想说什么,他点上她的唇,“本王知道你不在乎名声,但是忘恩负义地暗算救命恩人,你会愧疚。本王当时的心思很复杂,真的想将他的头砍下来,毕竟,他不死,后患无穷。可是杀了他,你将愧疚难安。本王的凤惊云虽然狠毒无情,却从未薄待过真心待你的人。君佑祺纵然对你诸多欺骗,然,他救了你,却是铁一般的事实。” 她无言以对。 他亦幽然叹息,“昨晚你久久无法入眠,直至黎明才疲惫不堪地睡去,是内疚的吧。本来本王还在想,放过了他,留着后患,是否是错。现下本王不后悔,亦没有错。他若死了,你内疚一生,本王的心只会为你而痛楚!相反,杀他的机会,还会再有。本王的女人,不需要他君佑祺救,绝不欠他人情!他救你一命,本王放他一马,救命之恩两消。但他觊觎你,本王绝不能容忍,也绝不饶恕!所以,惊云,你不要再内疚,你欠他的,本王代你还给他了。” 凤惊云没多想,只当君寞殇一掌将君佑祺打得脏腑都估计碎了,就是他所说的不容忍、不饶恕,“事已至此,我确实不会再多想。既然不欠他,那更好。只是,他一回京,京城的形势恐怕就不乐观了,岛上的丧尸腐体还没烧完,我还得研药控制那些腐液渗下地面的残毒,未免君佑祺占了先机,你还是先回京城吧。我在此处理好岛上的事,再去京城找你。” “不。”他将头埋靠在她肩颈处,吸嗅着她肌肤与发间那自然清幽的芬芳味道,“本王一刻也不要离开你。” “可是,就岛上的药材而言,我只能做一些前期的试验,重头试验还得等你的亲卫去岸上的大城市采购齐我所需的药材才能开展。按航程,就算大船的行驶速度,他们最快也得六天左右才返得回,等他们带的药材齐了,我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能具体研制出化解丧尸残毒的药物,可能需要花很久的时间。你在这耗着,朝廷局势不能亲自坐镇,怕是你的手下对付不了君佑祺,政、局多变,于你不利” “也没那么不乐观。”他亲吻着她颈项洁白的皮肤,留下一个个湿润的印痕,“君佑祺伤重,不休养个把月以上,指不准床都下不了。运气再差点,直接就归西了。” “也是。他脏腑都被你击碎了,就是痊愈也会落下病根。确实需要修养很久。” “反正不管怎么样,本王是不会先走的,除非你一道。” “可是” “不提他了,他总是想将你从本王身边抢走。江山他要抢,连你,他也要抢。本王巴不得他早死,巴不得将他剁成肉泥。”君寞殇大掌按住她的后脑勺压向自己,直接封住她的嘴唇,霸道狂肆地吸-吮她樱唇里的甜软甘滋 另一座小院中的厢房门口,顾小怜轻敲着房门,门扉发出‘叩叩叩’的响声。 暗影打开房门,见来人,说道,“是北堂主,前来找本堂主何事?” 小怜的目光落在暗影脸上,很平凡的一张脸,平凡得淹没在人群里,绝对没人想得起来。只是这么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男人,竟然是半月教的东堂主。 她虽然贵为北堂主,手中的实权却并没有东堂主大,也没他那么受教主器重。而且,暗影不仅止是东堂主,更是教主的随从。 随从听起来是个下人,却是可以比别人先了解教中很多事务,并大把的机会向教主进言的。 不可小觊。 与他先打好关系,绝对必要。 以她的美貌,他竟然连多看一眼也不,她抚着胸口,秀气的黛眉拧了起来,一副难受得随时快倒下的模样儿。 “北堂主帮助教主铲除十皇子立了大功,应该多休息。”暗影声音很平淡,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关心。 见他不冷不淡的态度,很是疏远。小怜心里越发不舒服,她这等美人,又贵为堂主,暗影应该对她刮目相看才对,柔柔启唇,“多谢东堂主关照。就是因为我受了重伤。岛上也没什么好的治伤药。教主特地交待,让你拿最好的治伤药给我。” “教主亲待的?” “那是自然。”能得教主关怀的女人,放眼整个半月教都没有。顾小怜心中有些得意,面上却没表露出来,“我们教主虽然暂时还不是天子,却比天子更有威严、威慑四方。小怜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谎传教主的话。” “言重了。本堂主没有说你假传教主的话。一点伤药而已,就是教主不交待,本堂主也理应给你。昨夜一上岛就忙着处理腐尸的事情,忘了给你拿药,是本堂主疏忽了。”暗影走回房里,拉开抽屉,拿了一个翠绿色的玉瓶子出来,“此乃九香玉露水,是教内最好的治疗内伤的药,重伤之人喝下三天就能恢复了。” 顾小怜有些激动地接过,“此药乃教中独门疗伤药,我在教中那么多年,从来未见识过。若非此次功劳着实大,还真是没资格使用如此珍贵的药。” “十皇子一直是教主的心头大患,你的功劳确实无人可及。” 那是!小怜原本想马上将药喝了,又觉得不妥,不想在男人面前表现不得体,于是,只将药瓶收入袖袋。 暗影见此,有些痛心地瞅着她收入袖袋的药。他的九香玉露水啊!是教主赏给他的,也就那么一瓶,他存着好几年都舍不得用,现在竟然给了这女人。教主说最好的药,她功劳确实大,唉,罢了罢了。 他痛惜的表情,使得小怜误以为他是心痛自己的伤,心下一喜,她就说没有男人抵抗得住她的魅力,“东堂主无需担心小怜,小怜的伤虽然重,有了东堂主给的药,三天后定然痊愈了。” “啊?”他点了点头,“哦。” “东堂主要是还不放心。”她又把翠绿瓶子拿出来,拔掉瓶塞,仰首,动作优雅地喝完了瓶中的九香玉露水。 暗影的心都在滴血,嘴角抽了抽,“味道如何?” “入喉沁凉,润肺滋脾,连带着丹田的内力都开始凝聚起来,整个脏腑都好受多了。真是神药。”她喝完,摇了一下瓶子,又不舍地将里头仅余的一滴也喝下,“听说九香玉露水还能提升些内力。果然有些效果,真是舒坦。” 他的好药就这么没了,还是当着他的面就便宜了别人,垮丧着脸说,“北堂主还有事吗?”没事就赶紧滚蛋。 逐客之意顾小怜没听懂。 她说,“有。”从窗户望出去,仍能见那漫天的烧尸浓烟,“不知东堂主有没看到十皇子的尸体?” “尸首都是昨儿个夜里收拾好的。昨夜又是暴雨又是乌漆抹黑的,没注意,尸体都堆成了山,天一晴就堆柴添油、放火烧了。”他皱起眉头,“还真没留意。现在尸首已经烧掉很多了,去找都找不出来了。” 顾小怜心中有几分不安,又想到教主那一掌,应该直接就打碎了十皇子的脏腑,何况,十皇子那声震天的凄惨叫声,肯定是死得连全尸都未必有,又放下心来,“教主都没提找十皇子的尸首,想必无碍的。” “也是。教主英明睿智,他都不提,那么自是不要紧。” “对了”她似欲言又止,暗影说道,“北堂主有话直说。” “你我在半月教共事多年,不用叫我北堂主那么生疏,叫我小怜好了。”虽然教主欠她 一个天大的赏赐,相信以她的功劳,教主赏她当教主夫人也无可厚非,终归现在还没当上,像暗影这种有权力的教主身边的人,还是需要巴结的。 “不行。”暗影直接拒绝。 顾小怜美丽的面颊有些惨白,“东堂主是看不起小怜么?” “北堂主哪的话。教主早就言明,四大堂主不可掺杂个人感情。” “东堂主说的是。但,也不过就是个称谓罢了。谈不上什么感情,不必太拘泥的。倒是教主”她似不经意地道,“你觉得教主对凤四小姐,是怎么想的?”是玩玩,还是有别的想法,或者,不会是想将她一直留在身边吧? 暗影拉下脸,“北堂主逾矩了。教主的事,岂容你我揣测!” 见他冷下的脸色,小怜急忙道歉,“是本堂主一时失言,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纯粹的当下属的关心教主而已。”看来,想从教主的亲信嘴里套话,没那么容易。 她神情很柔顺,低垂的眼睑看似知错,实则暗中揣度,要不要把暗影拿下,成为她的入幕之宾。这样的话,一旦教主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多消息,她都能掌控。 岛上密室里,袁霸天之前暗藏的那些财物宝贝,堆积了几乎一满室,她原本想占为己有的,可是又没那个胆子,一打听之下才知道,那些财物教主都赏给了暗影。 那么多财宝 真是挥霍一辈子也尽够了。 她爱钱,更爱那万万人之上的凤冠后位。想当皇后,就得付出,就得不择手段。若是暗影为她所用,加上他手里多年累积的钱财,只要他人都为她所用,他手里的钱自然不在话下。那么多钱财能派上大用处!届时,她办起事来,就事半功备了。 反正就是她勾-搭了暗影,教主也不会知道。 顾小怜轻咬着下唇,一副受惊的小兔般惹人怜的模样。 暗影缓和下语气,“教主不用你关心。” “那你呢?”她走到他身边,抬起纤纤素手,想抚摸他的脸。 他退后一步,“北堂主自重。” “自重?”她美丽的大眼泛起了一层水雾,似是呢喃自语,“你知道不?自从我十三岁加入半月教的时候,第一眼见到你起,我心里不知何时埋下了你的影子。那还是十年前呢。那个时候,你就已是半月教的东堂主了。而我却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卒。知道我为什么那么不择手段、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身体勾-引男人以求达成任务立功吗?” 泪水自她洁白的面颊滚落了下来,“因为我想配得起你,有一天能与你平起平坐。多少次了?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想告诉你,我一直都在爱慕你。可是” 他惊住了,一张平凡的脸孔满是意外。 她唇角泛起一缕苦忍,“就像你说的,四大堂主是不可以有感情的。是以,十年了,我都不敢向你表白。霸天岛上那些疯尸让我几度历经生死,也让我深深 地明白,你我这种人,也不知何时就会死去,我怕我还来不及向你诉说我心中的爱意,哪天就再也没机会了。” 美人如厮,她的目光里盈满情意,苍白的面颊挂着两行泪珠,楚楚动人间又有一股风情万种的荏弱纤纤。 就是铁石男儿,也该动容了。 暗影不由缓了神色,“那又如何,教主的命令,绝不可违背。北堂主的一腔深情,暗影只能说抱歉了。” 她伤心地眨断了眼中的泪,泪水不停,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是啊,小怜也从未想过违背教主的命令。”她捂着胸口,“可是,心不由己,我又能如何?”表情痛楚地深吸一口气,“我也想劝服自己,不要爱慕你,可我越这样,心里却越是想着你。” “暗影何德何能” “以你之能,听说在祁天国皇宫里时,以一敌一百御林军,你能力出众,胆识过人”她动作妩媚地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泪珠,“这些,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的人。不知为何,你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吸引我,你的行踪与教主一样飘乎不定,即便我暗中留意,仍然极少有你的消息,多年来,唯有暗暗地记下每一个与你相关的消息,暗中回念着那次数极少,与你接触的时候。我心中有你,你却不知晓,我对你的爱。” “你还是收起感情吧。”见她哭得梨花带泪,又强忍悲伤的模样儿,暗影目光里闪过不忍,“我们注定不会有结果。” 她要的当然不是跟他有什么结果,就凭他暗影,再优秀,不过是教主的下属,她要的是当上母仪天下、尊贵无比的皇后!不过是需要利用他而已,真当她喜欢他,只能说他蠢。她心思回转,脸上依旧淌着伤心泪,“可是,教主不是也对凤惊云动情了么,我们凭什么就不能” “住嘴。”暗影生气了,“我们是下属,一切以教主的指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岂能置疑教主。倘若你再出言不当,别怪我” “你想将我押送到教主面前治罪?”她凄惨的笑了,“随你吧。得不到你的爱,我顾小怜死在你手里,又何妨。”男人通常喜欢女人死心塌地的爱。她现在要是表现出害怕,反而会得到相反的效果。 “你”暗影捏紧了拳头,心中又是怒气,又有几分无奈,拳头握得‘咯嚓咯嚓’直响,沉喝一声,“来人!” 顾小脸吓得脸色白了。要是真被押送到教主面前,教主为人喜怒无常、杀人如麻,要是凤惊云在一旁煽风点火,指不准她还真没活路了。只是话到这个份上,她反悔也无济于事。还没想好对策。 一名黑衣亲卫已然恭敬地出现在房内,“东堂主有何吩咐?” “送北堂主回房好生歇着。” “是。”黑衣亲卫不由分说地比了个请的手势,“北堂主由请。”那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完全不讲情意。似是她不走,就会架着她走。 顾小怜心下松了口气,同时唇角也挂起了不着痕迹的笑。暗影终究舍不得送她去治罪,说明,难是难点,诱他上-钩不无可能。 倘若他那么容易就上-钩了,反倒是枉为东堂主了。 “不必送了,我自己会走。”顾小怜咬了咬下唇,水润润的眼眸不舍地瞅了他一眼,终是往院外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顾小怜总是不经意地出现在暗影身边,虽然没再说表达什么爱意,但那欲语还休、深情款款的目光却是更令暗影无法招架。 岛上原有的食材都过期了,都随着腐尸一块烧了。 大火烧了四天,连同以前霸天岛上的船都全拆了当柴火,腐尸总算全都被烧成了灰烬。 暗影调来的船只上有简单的食物,他们乘来的船没烧,烧的是以前海盗的那些船。因此,岛上的人都以船上准备的食物生存。 君寞殇总是亲自去林子里抓蛇、在浅滩处捕捉些鱼虾,帮凤惊云加菜补身。 而凤惊云基本都沉浸在研究里,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她在专门腾出来的一间房里做完试验,走出房门,见君寞殇已等在房外。 “饿了吧。”他血森的眸子瞧着她盈满心疼,“你别太辛苦,要么,还是不研究了吧。” “没事,会出结果的。”她前一世已经研究过类似的东西,现下不过是继续找些克制的配方而已,“若是被丧尸咬伤、抓伤,我依旧是无法治的。但研出药,与丧尸病毒一块殒灭,还是可以的。也就是说,若是谁被丧尸咬了,我研究出来的药,能将人的命连带毒一块地灭了。” “不会了。”他说,“你现下的努力,为的就是彻底杜绝丧尸毒将来出现的可能性,世间将不会再出现丧尸。” “嗯。”她点头。 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走,走到客厅,厅内的桌上有一盅蛇羹汤,还有一锅海鲜。像抱孩子一样的,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他将蛇羹里的蛇肉舀了一碗出来,“偿偿” “味道鲜美,比鸡肉好吃多了。你的手艺有进步。”他曾说要为了她学习厨艺,做可口的膳食,真的有在努力。 “你喜欢就好。”他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岛上能给孕妇补身的食物不多,暗影带来的就只有腊肉与米食。腊肉你也吃腻了。老是吃这些,委屈你了。” “哪会。”这些天,她在研药,他就想方设法地帮她补身,“其实你大可不必亲自下厨、也不必亲自去捉蛇、抓海鲜的。让你的侍卫去做就行了。” “那怎么一样?”他珍惜地拥着她,大掌轻抚着她的肚子,“你是本王心头的挚爱,又有了本王的孩子,能为你做这些,本王觉得心里很高兴。” “我也觉得很幸福。”心中又有一股隐隐的不安感,觉得幸福易碎。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煮蛇肉凑到他唇边,“你也多吃点,别光顾着我。” 他张嘴,配合地吃下,凝视她关怀的目光,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幸福紧握于手。 而此时的大海,一片无边无际的蔚蓝,阳光万缕衬映着蓝天白云,风和日丽。昨夜的暴风雨早已过去,海面风平浪静,波光粼粼。 一处不知名的无人海岸边,停泊着一艘大船,船仓里,君佑祺一丝不挂地躺在榻上昏睡不醒、发着高烧。他全身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眸紧闭着,浓黑的眉宇也皱到一块儿,睡梦中都是极其的痛苦不安。 他身上盖着两床被褥,一床盖着他上半身,还有一床盖着大腿以下,露出了臀胯的部位。 “五天了,主子高烧不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园子满脸愁容,从水盆里将布巾拧得半干,折叠成小的长方形状,敷在君佑祺的额头上。 一旁年过五旬的大夫方平之也愁得白头发都多了几根,“喂主子吃的药,多数都被他吐了出来。他的伤口又发炎发肿了,怕是” 目光落在君佑祺被缝接起来的那处,‘龙根’从缝合的第一晚起,就开始发肿、发炎,已经五天都消退不下去。 “方大夫,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园子忐忑不安起来。 “主子的烧再不退,会有性命之忧,龙根缝回去,似乎是个错误的做法。他的烧再不退,怕是得重新切了” “那怎么行!”园子激烈地反对,“主子已经被切过一遍了,要是再来一次,他会活生生地痛苦死。” “可是,显然缝合后愈合欠佳与主子的命相比” “我不管。”园子发狠地揪起方平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主子的烧退了,让他的命根子也消肿!” “你以为我不想吗?”方平之拿开他的手,“主子待我恩重如山,就是豁出去性命,我也想主子快点好起来。实在是我的医术有限,能将主子的根缝回,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主子的根虽然发肿发炎,但已经与血肉长拢了。绝不能再切、绝对不能”园子跪在床前痛哭,“主子,求求您醒来吧,您再不醒,不但会烧糊涂了,为了您的性命,可能又得将您的根给求您快醒吧、求您了!” 床榻上的君佑祺“唔”地呻-吟了一声,园子兴奋得忘了掉眼泪,“主子?” 他没有醒,依旧昏迷着,方才只是一声睡梦中痛苦的呓语。 “快,方大夫,快替主子把把脉。”园子忙朝方平之喝。 方平之走到床沿,抬手搭上君佑祺的脉搏,“主子的脉像之前似有若无,随时可能断气。现下,稍平稳了点。” “主子是真命天子,万里江山、大好社稷待他执掌。他肯定不会有事、不会有事。”园子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泪珠,“主子你可得快点醒啊,谁害得您那么惨,您要十倍、百倍地还回去。还有,您的身体现在不宜搬移,小的连岸都不敢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4章 火烧岛 皇后娘娘也在派人找您了,小的只好让船艘停在不知名的海岸边,要是皇后娘娘知晓您现下的样子,小的护主不力,还不砍了小人的脑袋。” 瑟缩地摸了摸脖子,“主子,小人的脑袋还要您保着呢。” 床上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方平之见园子如此忠心护主,为主子感到欣慰,也为主子忧心不已。拿起一旁的瓷钵中调配好消炎止肿的药,他用布巾沾着药膏往主子缝合的地方涂拭,昏睡中的君佑祺不知道是痛过头,还是已经感觉不到痛了,除了初时不自觉地颤了下,然后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等他擦完药,园子又喂主子喝下治疗内伤的最上等药,又轮到方平之为主子的眼睛周遭的穴位针灸,以免主子流过血泪的双眼失明。 忙完,二人非但没有松一口气,望着船窗外头,蓝天大海,天空早已放晴,光芒万丈。二人的心却下着暴雨一样的沉重。 他们要是救不了主子,就算真被皇后娘娘斩了又何妨。只是,可悲他们的主子,就算好了起来,一生不能人道,而主子却连个后嗣也没有 霸天岛后山的一处空旷地上,灰色的骨灰与柴火灰混着,堆了很大的一片土地,一阵风吹过,将灰吹得更远。 那是岛上所有腐尸燃烧完后的灰烬。 骨都已经烧得脆透,风一吹便化成骨粉。 五名亲卫正在翻着骨灰堆,踩在骨灰堆上,又踩碎了许多烧透了的骨头。 暗影一身灰色衣着,走过来。 五名亲卫立即行礼,“东堂主。” “都烧透、烧尽了吗?”暗影声音威仪。 “回东堂主,检查了几遍、烧尽烧透了。” “那就好,你们可以先行回岛上厢房歇着了。” “谢东堂主。”五名亲卫离开。 须臾,暗影亲自察视完毕,也准备走的时候,一双纤细的胳膊从背后环抱住他,他感觉背后的人将脸埋靠在了他的后颈项处,饱料的胸也在他后背磨蹭着。 他脊背一僵,“顾小怜你别这样。” 小怜的声音从后边闷闷传来,“叫我小怜。”这几日,她不敢公然纠缠他,但,只要没人的时候,就总是过来对他嘘寒问暖,百般tiao逗勾-引。 对付不同的男人,要使不同的手段。有些男人喜欢矜持型的,有些喜欢妩媚的女人,也有些喜欢风-骚的。反正,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她就会装出那样的性格,对号的打扮。从来没有失手过,没有哪个男人在她的引-诱下还不上-勾的。 至于暗影,这个男人的性子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被教主训练的,性子有点冷。 她只能以着清纯柔弱的长相,加之不停地缠纠,以软化他冷硬的心。 否则,按他的冷性子,怕是她等到黄花菜凉了,他也不会主动示好。 效果出来了,她的示好,暗影由起初的有点反感,毫不留情推开,到现在,她的碰触,他竟然不太推拒了。 “小怜”他声音有几分无奈,“你放尊重些” “就是因为尊重你,我才这样。”她的声音里盈满痛楚,“你是嫌弃我曾委身于别的男人,才不要我么?” “不是” 她的小手悄悄伸入他衣襟里,柔软的嗓音变得闷闷的,“以前我是为了当上北堂主,为了能与你平起平坐,才不得已为之。我答应你,以后,我再也不会有别的男人,唯有你。好些天了,你一再的拒绝让我好痛苦,再这样下去,我的心都碎了。” 他转过身,看到的是她梨花带雨的美丽面颊,她极美,长相虽逊于凤惊云,却亦是绝对的美人胚子,那眉宇间的忧伤馥郁,让他不自觉就软下了心肠,抬手拭去她脸上的泪。 她仰首,可怜楚楚地望着他,似鼓起了勇气,捧起他的脑袋就把自己的红-唇印了上去。 软滑的感触让他一僵,猛然推开她,身影使轻功迅疾消失。 你还跑得掉?她唇角勾起坏坏的笑,同样内功一运,轻功飞纵,朝他追去。 浪打沙滩,波澜壮阔的大海边,她在海滩上找到了他。 他站在那里,一身的灰衣肃冷沉着,身形笔挺,还是很有气势、有魅力的。 只可惜,他的长相太平凡了。 反正也只是利用,无所谓他长得什么模样。总比教主那个恐怖的厉鬼好看千倍。 一到他跟前,她就死命抱住他,他还想推,她声嘶力竭地嘶吼,“暗影,你再推开我,我就去告诉教主,告诉他,我喜欢上了你,我让他处死我,也省得我这样日日为了你以泪洗面、日日肝肠寸断!” 她当然不可能去教主那自寻死路,这么说,不过是吓吓他,晓得他舍不得自己。 “别去”他有些慌了。 “那就接受我!”她又次吻住他,小手撕扯着他的衣襟,熟练地撩-拨起欲的火焰。 他想推,又没尽全力。 就这样半推半就,暗影毕竟是男人,对于一个投怀送抱多日的美丽年轻女子,他不再拒绝。 她压着他倒在了松软的沙滩上,先是她在上边,然后又到他上她下。 交-媾了很久。 事后,她躺在他怀里,装着喜极而泣。他以指尖挑起她的下巴,“怎么哭了?” “我总算是你的女人了。”她苦楚地笑了,“只可惜,你心中没有我。” “不是。”他将她拢在怀里,“顾小怜,我是喜欢你的。” “真的?” “我暗影不是随便的男人,纵然曾上青-楼解决那方面。但那也只是纯发泄,我从不碰良家女子。” 她心里一喜,“在你心里,我是良家女子?” “小怜,不要妄自菲薄。”他扯过地上的外袍,盖在两人相拥的躯体上,“你的过去虽然我能清楚你的无奈。以后,你不要再让别的男人碰。” 她柔顺地点点头,“我说过,除了你,我不会再要别的男人。”是不可能的。等榨干了他的利用价值没用的废物向来只有死路一条。 他又压-上了她,第二次ji情又持续了很久。 她气喘嘘嘘,却心里在冷笑,也有点满意,他还挺‘行’的。 刚勾-引得手,她也不急着从他嘴里套话,或者让他做什么事,以免他有戒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地,等他更在意她,才是她开始利用的时机。 隔天,六天前受命离开的亲卫带着凤惊云所需的药材与五千桶油回了霸天岛。每桶油的容量为浴桶大小。五千桶分别装在十艘大船里运来,大船靠岸后停泊在岸边。 另一名亲信则单独采买来了孕妇所需的安胎药、补品、食物等。 燕窝、人参、活鸡、鲍鱼 装满了一艘的小船。 也因是单独授命,小船的船仓里放着那么多补品类的东西,也没人知道。 凤惊云吃的食物可就丰富了。 用足够的药材开始余下的试验,一忙完试验,君寞殇就带她去洗手、吃饭。而且桌上总是等着一大桌好菜。 此时,顾小怜走到教主与凤惊云暂居的院子外,闻到了一股鸡肉鲜汤的香味,好久没吃到美味的鸡汤了,不由馋得慌。 刚想走进院子,不知哪里冒出来一名暗卫挡住她的去路,“北堂主,教主吩咐过,除了东堂主,其余人等,一律不得进入此院。” “”她面色难堪,“本堂主是北堂主” “教主说了,凤四小姐研药不得打扰,抗命者——杀无赦。”暗卫声音里没什么起伏,并不因为她是北堂主而有多少恭敬,他们专门有一批人,只受命于教主,他只是其中的一个。 教主的暗卫可不会跟她开玩笑,顾小怜只好恨恨地转身离开了。 装着回到她自己的院子,又悄悄使轻功往暗影居住的厢房而去,走到门口,见四下无人,走了暗影的房间。 见他正盘腿坐于床上运气练功,她一脸抱怨地站在房里,气息很重。 他睁开眼,瞧她美丽的脸上摆明写着她在生气,“谁惹你了?” “还不是教主院里看门的暗卫。”可不敢说是教主本人。她说,“我原本是想去”找机会勾-引教主,此话自然不可能对暗影说,于是换了个说法,“想去看凤四小姐,哪知被暗卫挡了回来。” “你还是不要去了。凤四小姐研药,不分白天黑夜,睡觉的时辰都不多,把教主给冷落了,教主现在怨气冲天,万一教主心情一时不好,后果可没人兜得起。我现下没事都不会前去打扰。” “还是你好。”她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朝他露出一朵微笑,“你深得教主器重,连教主的暗卫都调遣得动。” “也不是所有的暗卫都调得动,能调遣其中一批而已。” “在京城,听说行云阁教主遇赐,你调动了一万兵力?” 他颔首。 她表面上没什么,心下却十分的激动,拿捏住了暗影,别说助她登上教主夫人之位,就是颠覆半月教也并不是没可能。 将娇软的身子向他的胸膛依偎了过去。 他收起内力,将她抱个满怀,“怎么,你对调动兵力也感兴趣?” “你是我的男人,我将来的依靠。”她状似不在意地道,“随口问问而已。方才我走到教主与凤四小姐居住的院外头时,闻到了鸡汤的香味,你说,岛上哪来的鸡肉熬汤?” 他据实说道,“教主特地命我派人去采买了一些补身的膳食,怕凤四小姐伙食不好。” 她心下泛酸,“岛上又呆不久,教主还真是有心。” “那是自然,凤四小姐是未来的教主夫人,教主对她甚是宠爱。”他是说得不在意,她听着肺都快气炸了。 抱着她的这个男人再本事,也不过是教主身边的下人,真正的真命天子是教主!她顾小怜才是教主夫人! 心里再气,她转个身躺到他怀里,面朝上,含情脉脉地瞅着他,语气揶愉地故作轻松,“教主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娶妻?” “原本我也认为不可能,不过我觉得教主多少变了些。至少认识凤惊云以后,据我所知,教主没有再碰过别的女人。” “那可就稀奇了,听闻教主那方面强得能将女人活活玩死,他忍得住?”顾小怜差点被醋给淹死,直想将凤惊云的媚皮剥了,看她拿什么引-诱教主。 暗影似乎有点吃味了,脸色不太好。 顾小怜知道提别的男人的太多,他不高兴了,于是,轻嗔,“怎么不见你像教主宠凤惊云那样,那么宠我?” 暗影思索了下,“采买的伙食很多,人参鲍鱼应有尽有,我一会下令让人给你拿点过来。” 她本来想拒绝的,久了没吃这些美味佳肴,还是馋得流口水,美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还是你疼我。” “你是我的女人,”他将她放到床、上,覆身压住她,“我不疼你,疼谁。” 见他欲亲上来的嘴,她伸手挡住,心下对凤惊云越来越恨,能当上北堂主,她从来都不是鲁莽之人,得多探探凤惊云的底。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地在他耳旁吹着气,她细细地亲吻着他的耳朵、颈子,“影,我一直好奇,你说,凤四小姐一个闺阁千金,养在深闺,娇娇弱弱的,怎么会研药那些玩意儿?她真能有本事研究出消灭疯尸病毒的药?” “一定能。”他伸手解着她的衣衫。 “你那么肯定?” 暗影也没打算瞒她,“因为她是神医忘川。” “什么!”顾小怜失声,有点不淡定了,“你说凤惊云是神医忘川?” 他点了点她的鼻子,“瞧你的样儿,那么激动做什么。教主看上的女人,岂会是废物。” 她是如临大敌了,还以为凤惊云不过是个相貌美点的草包,空有一副漂亮的皮相,她居然还有一身无人可及的医术,光是此点,就能助教主不少。 忘川的医术出神入化,传闻不少朝中大臣、商贾贵胄都欠了她人情不说,她名下产业无数,据闻钱财多得花不完。 这样的一个女人,而且有着天仙一样的长相,教主就是让她顶了她北堂主的职,怕是都不过份。 向来,太过优秀的女人,她顾小怜比不下去。 就不会再去比。 只会将其杀了,以绝后患。 “也是。”她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教主的女人非同凡响,她又那么美”忐忑自她美眸浮现,“暗影,你会喜欢她吗?” 暗影脸色一僵,“你说什么呢。她是教主的女人,做属下的,就是有一千个胆,也不会有半丝非份之想。” “我也就那么一问”她主动送上娇唇,嗔道,“你别生气。人家是怕你变心嘛。” 他板着的脸缓下神色,“以后不许说这种话。” “是,我的男人,我的相公”她被他吻得咯咯笑了起来。看着身上的男人,她心中的危机感稍稍降低。 只要暗影为她所用,凭他的本事,哪怕除掉一个忘川也绝非难事。 她现下要做的,就是更加讨得暗影欢-心,现在只是初见成效,至少,他很多事都不瞒她了。一但他离不开她,她就好‘办事’了。 床幔放下,大-床-震了起来 三天后,院子里,桌上摆着一个瓷盆,凤惊云将十几个瓶子里早前提取的丧尸腐肉腐液倒在盆钵里,君寞殇在一旁看着,暗影则在一边候命。 她又将盆边上的一碗药液倒入盆钵里,腐肉腐液‘啵滋啵滋’冒着泡沫响了起来,少顷,她舀了一勺子盆里的液体添进一旁一个笼子里放着的瓷制杯子里。笼子里关着三只饿了两天的老鼠。 三只老鼠一发现有吃的,立即抢喝杯子里的腐液,一会儿后,三只老鼠“吱吱”地惨叫了几声,都吐着唾沫倒地不起了。 凤惊云淡声启唇,“之前的实验只差了药材到齐,便可继续进行。三天前采买的药材到了之后,我又花了一天,研制出了消灭丧尸病毒的药。两天前,几十只老鼠喂过丧尸腐液的,吃了此药就死了,变成了巨毒的鼠尸。鼠尸的血肉再喂给普通的老鼠,老鼠死了,没变丧尸。普通的老鼠吃了我用药化解过的丧尸毒”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下,“效果就如你们刚才看到的,老鼠死了,亦没有变成丧尸老鼠。并且药水的成份很浓,遇上丧尸病毒,只会将其化解成普通的巨毒,而非尸毒。综上,此药水我已经配制了十大缸,将再其兑了水,洒在岛上各处、包括被丧尸的腐液污染过的地面、井水里。药水渗下去,本来就被暴雨冲淡了的尸毒,将会化解成普通巨毒,将来即便有人到了岛上误食了残余的渗入地下的丧尸毒,只会被毒死,不会变丧尸。” 暗影佩服地瞥了眼凤惊云。君寞殇则心疼地注视着她,“辛苦你了。” “总算可以告一段落了。”她这些天日夜赶工,为的就是早日回京,以免更长时间地耽误着君寞殇回京掌控朝廷政局,“去把我研配的药水兑水均洒了,包括密道,等等,不要遗漏。明天再把五千桶油在岛上各处匀洒浇下去,混着柴木,把整座霸天岛全烧了!” “属下即刻去办。”暗影领命离开。 君寞殇从背后环住凤惊云,“又是化解了丧尸残余的病毒、又是烧岛的,双管齐下,将来不管多少年以后,或者任何时候有人再来霸天岛,也不会再变成丧尸。为世人花费那么多心思,值吗?” “我说了,不喜欢天下哪天会出现丧尸。不管是近期、将来、还是以后若干年。自然要杜绝后患。”她淡然笑了,“我行医一生,做的差不多都是利己的事。此件也算是为天下苍生谋福址了吧。” “本王的眼里,没有天下,只有你。”他环紧她的身躯,“惊云” 她转过身,微抬首,注视他的面颊,他的左脸是戴着黑灰色的玄铁面具的,很神秘,右脸却异常俊美,此刻,他的眼瞳盈满了温柔的光泽,她却总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 接触到她的眼神,他伸手摸了摸她精致绝伦的脸蛋,“怎么那么看本王?” “我总觉得你好危险。” 他一挑眉,“比方说呢?” “哪天你要是不高兴了,假如岛上还有丧尸病毒腐液,你会不会取了,让之蔓延扩散到全天下?” 他沉凝了一下,“不得不说,你真是了解本王。”他拥紧她,“本来本王会的。你不喜欢天下有丧尸,那本王就不会了。但是君佑祺会。”那个阴险的男人现在一定生不如死。他指不准会要全天下陪葬。 “所以”她说,“双管齐下烧了岛之后,别说丧尸病毒,就是残余的毒素也全灭了,不论是君佑祺,还是任何人,都不会有机会借此作乱。” “嗯。”他低首吻着她的红唇,几乎是一粘上她的唇瓣,他就移不开,就想狠狠地要她! 可是,她有孕在身,没办法,只有忍 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走进厢房,让她睡到床-上,他的大掌随之摸了上来。 她以为他会忍不住要跟她那个的时候,他只是帮她捻好了被角,“你这几天都没睡好,好好睡一觉。” 他坐在床边,她挺安心的,小手拉了拉他宽广的袖摆,“你陪我一块睡。” “好。”他亦上-床躺到她身边,霸道地将她揽在怀里。她的身躯好娇小,玲珑有致,即使是隔着衣服,仍能感受到她衣衫下滑嫩的肌肤。 她的皮肤有多细如凝脂,嫩得似能掐出水,他是品偿过很多次的。 越想,他喉咙越是觉得干-渴。 她怀了孕还废寝忘食地研药,他几度劝,她都不听。他明白她是怕耽误他回京。而她不回去,他又不肯先走。 于是她保证肚子里的宝宝不会有事,让他别插手。 她那么地为他着想。 尽管她没有说出来,聪明如他,却心如明镜。 紧揽着她,不止是动欲。他那颗已经有了温度,却习惯了冰冷的心酸酸的,因为太爱怀中的女子。 她真的累了,呼吸平稳还有点沉重,才那么一下,就睡着了。 她是多么警惕的人,却放心而安心地躺在自己怀里,对他是多么的信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5章 火烧岛2 他的大掌不知不觉游移到她尚平坦的小腹间,她的腹中正孕育着他与她的宝宝,上次她说宝宝还是个小胚胎,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长大点? 心下又被一种奇怪的情绪萦绕。 觉得他的血脉正在她肚子里成长,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 他根本就是个绝情无心的厉鬼,一世只有阴暗,一生也只打算爱她、赋予她一切,不包括她腹中的孩子。他不是个喜欢小孩的人,她想要宝宝,他就任由她了。 现下,他又似乎隐隐觉得,有宝宝也不错。 只是 他血色的森瞳里闪过一道隐忧。 即便她说他们的宝宝会有八成的机率正常,可还有二成她没说多的。他知道是有二成机率是他这个与世不容的鬼模样。 若真是他这种鬼样子,受尽世人嫌弃,没有任何人会真心相待,还不如不出生。 像他,一出生即被生父诛杀,被生母折磨。 大掌不自觉地抚上自己左脸上的面具,玄铁面具很冰冷,似他永远无法在世人面前得到阳光的生命,凉得透彻。 面具下的左眶部位空空的,母妃活生生剜了他的左眼球。他的左眼球是正常的,母妃说他这种怪物鬼类,不配拥有正常的黑色眼球,所以,她大发慈悲地帮他剜了。 思绪又飘到九岁那年,母妃先是用箭矢扎暴了他的眼球,再用刀剜。那个过程,没有一点麻醉药,他硬生生地忍受着。 他是毒人体质,对痛感没普通人强烈,可他还是会痛的。 那些残酷的往事经常折磨得他夜难安寝,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是有了她的爱吧。过去的伤痕,他好久都没有想起了。 二成的机率 君寞殇独眸闭了闭。诚如她所说,她会爱孩子,就算孩子不正常,她也爱。可是倘若孩子真是怪物,世间不会再有像她这般的女子爱他。 也罢。 若是孩子真当不容于世,或许,他做父亲的,可以送他一呈。 低首在她头顶印下一吻,嗅着她青丝散发出来的幽幽发香,他又一次地觉得,拥有她这般无比美好的绝色女子,是何其地有幸! 又真怕哪天他醒来,还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狱中,怕拥有她只是一场梦。 不知不觉箍着她的力道越来越紧,紧得她在睡梦中不舒服地嘤咛一声,他才又慌忙松开了力道,只是仍旧紧搂着她。 不论付出任何代价,他都会好好守护得来不易的爱情,好好守护怀中的女子。 凤惊云醒来的时候,君寞殇已经不在床上了,床铺的另一边位置是凉的,他的体温也是凉的,不知道他起来走了多久。 醒来没看到他,心下不由得有一点失落。 撑着床坐起身,侧向看向窗外,夕阳西下、晚霞满天,已经傍晚了。 睡得很舒服,她打了个呵欠,又伸了伸懒腰。 有点饿了。 俯身穿好绣花鞋,又起身准备到柜子前找衣服,视线瞥及桌子上 桌上放着一套折叠整齐的干净的女裳。 是新衣服。 应该是君寞殇帮她挑好,放那的。他是希望她穿这身衣裳吧。 之前帮她去买补品的船上放着很多按她身段尺寸买的衣服、鞋子、首饰等。她这几天每天都穿新衣服。 凤惊云拿起桌上的衣裳拎起来看了看,是一套白色的罗裙,款式很简单,质地是上好的丝绸软裳。穿好之后,她走到梳妆台的铜镜前照了照,镜中人儿清雅如仙,颇有出尘的味道。 不得不说,她这副皮相不是一般的美。 至少迄今为止,还没看到哪个女人能将她的皮相比下去。 衣服的大小正合身。 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任多数青丝披散在身后,走出房门。 门外一名亲卫恭敬地候在一旁。 她出声问,“君寞殇呢?” 亲卫看到她,目光惊艳不已,回过神,又很诧她竟然敢直呼教主的名讳,那可是死罪!不过,教主也说过,任何规矩针对凤惊云除外,“回凤四小姐,教主人在厨房里。”说得嘴角都直想抽搐,他尊贵的教主近些天,天天洗手为这个女子做羹汤,意外得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身为教主身边一个合格的亲卫,再吃惊的事,也只会放心里。 她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那名亲卫瞧着她绝美的背影,又觉得,此等连天仙都比不上的女子,确实值得教主倾心相待。 拐了两个弯,来到此间院落单独配的厨房门口,凤惊云见到君寞殇刚切好了鸡肉,他熟练地往锅里添了点油,待油老了,用菜刀托住切好的鸡肉底部,往锅中一放,手拿锅铲开始翻炒起来。 黑衣锦袍,她的角度正好看到他侧站在灶台前,左颊上戴着的黑灰色玄铁面具好对着她。 像一个神秘的鬼魅,炒菜的动作都别有几分优雅。 这样一个厉鬼般恐怖却又尊贵得万万人之上,连皇帝的帐都不买的男人,竟然像个普通的丈夫一样,在下厨帮她做菜。 早前知道是一码事,现在亲眼看到,又是另一种感觉。她的心里瞬间涌起敢动。 不用看,光听到脚步声,他就知道她来了。察觉到她注视的目光,他侧首瞧过来,见她花容月貌,一袭白衣天姿国色,他还是怔了一下。随便帮她挑的一身衣裳,她穿着很好看呢。 不管什么时候看到她,哪怕看得再久,她的美貌总是让人惊艳。 “菜快炒好了。你饿了吧,再等等。”他幽冷的目光布满温柔地凝视她一眼,注意力又回到锅里的菜上,拿了两根干柴添旺灶里的火,又用勺子舀了点盐放进锅里,添调料 她斜倚在门框,静静地看着他。 走进厨房,见一旁的台子上摆着好几道做好了的菜肴,有鲍鱼、一盅血燕、一条红烧鱼、一盘腊肉、一小锅海鲜。 她用手拎起一块腊肉往嘴里放,他回过身,就见她正悄悄的偷吃菜,那怯怯地表情,似乎还怕他发现。 他眼神里满是宠溺,“惊云,别用手,拿筷子。” “噢。”她乖乖地点头,用筷子夹了几大块肉嚼了咽了,又夹起一块肉往他嘴边送,他边炒菜边吃下,“你快出去吧。厨房里油烟多,熏着你就不好了。” “没事,堂堂教主大人都不怕烟,我也不怕。”她用胳膊从背后环住他结实的腰身,他也不在意她手中的筷子将他华贵的衣裳沾了油渍。 被她从背后抱着,他下身顿时起了反应,更多的是心里动容,觉得好温馨。 原来,炒个菜也可以这么幸福。 他唇角挂起愉悦的笑痕,舀菜起锅,一道普通的家常菜——宫爆鸡丁。孕妇不宜吃得太辣,只放了一丁点辣椒。 “那么多菜,两个人吃不完。”她嘟了下嘴。 瞅着嘟嚷的表情,他有些新奇,“本王的惊云一向冷淡严肃,想不到竟然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教主大人杀人如麻、冷血无情都会下厨炒菜了。”她露齿一笑,笑魇国色天香,“我可爱一点那还真是再正常不过。”何况,她凤惊云是很擅长装逼的。 他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子,血森瞳仁里尽是温柔,“本王的惊云就是误掉凡间的小仙女,被本王捡起来了。” “那你可得好好宝贝着,捡到仙女可是很有福气的。” “一生一世。”他郑重地承诺,“疼你护你。” 她脸上的笑都收不拢,他觉得她就像个可爱的猫儿,“乖,你先去客厅等着,本王把菜端过去就可以吃饭了。” 怎么觉得他的语气温柔得像对女儿似的。她也高兴被他宠着,“我也不能光做个米虫,本人愿意帮教主大人的大忙。” “什么大忙?”他思索了一下,似乎没有什么忙让她帮的。 “帮你端菜。”她一本正经,一手端了一道菜出去。 他笑望她的背影,真是觉得她很俏皮。 等饭菜都摆在了桌子上,凤惊云早就拿起筷子夹菜吃饭了。 君寞殇坐在她旁边,轻蹙眉,“惊云,吃慢点,别噎着了。” “君寞殇,你的手艺又进步了。”她嘴里塞满饭菜,口齿有些含乎不清,“赶得上普通客栈的厨子的手艺了。好吃” “还是没有君佑祺做的食物好吃,是不?” 说句实在话,还真没有。君佑祺是有天下第一楼美誉的御品斋老板,那下厨的手艺几乎难有人出其右。她吞了嘴里的菜,又喝一口鲍鱼汤,“已经很好吃了,干嘛跟他比较?”而且,比起他以前烧的那叫一个难吃的饭菜,真的进步好远、天差地别了。第一次吃他做的饭菜的时候,简直吞得艰难痛苦,她没表现出来罢了,因为品偿的是他的心意,所以,她还是吃完了。 “哼。”他冷哼一声,“本王的下厨手艺,早晚胜过君佑祺。” “那敢情好。”她没什么意见,受益的是她,没道理说不。她从海鲜锅里夹了一碗的虾。 他说,“你想吃虾,本王帮你剥壳” 她放下手中的筷子,用手拿起一只虾,去头、剥壳,将虾仁凑到他嘴边,“你吃。” 见她如此体贴,他有些受宠若,“惊云” “这几天我忙着研药,冷落你了。”她微笑,“现在该好好侍候你。” “本王不要你侍候” “真的?” “不是,本王是说,下人做的事,本王舍不得你做” “你会让下人喂你吃饭?” “不会。” 她说,“今生,我还没有喂过哪个男人吃东西。”上一世穿越前,对孙建峰百般体贴,什么都为他做过,那是前世的事了。 他血色的瞳子里蓄了可疑的雾气,吃了她喂的虾仁,也剥了虾喂她。她这样的女子,若不是爱他至深,又岂会这般待他。 在她的身边每一刻,他都觉得生命好充实,胜过他以前独自走过的三十年。 倘若将来生命中没有她无法想像,光是想,心都比堕进地狱里更痛苦 他不会失去她,永远不会! 二人互相喂对方,客厅里不时欢声笑语。有她银铃般的笑声,他的笑邪魅不失温存。 东堂主暗影走到厅外,很意外厅中的二人相处竟是那般融洽、温馨。原是想说药水都照着凤惊云的吩咐洒好了,也没什么事,他没去打搅,默默转身离开。心下,是有几分羡慕教主的。 用过晚膳后,君寞殇与凤惊云一同来到海滩边散步。 天空晚霞的余辉五彩斑斓,大海碧蓝蓝的广阔无银,浪花轻轻拍在海滩上,沙子在霞光的照映下,似渡了一层金光。 傍晚的海边,静谧而美丽。 他的身影漆黑如鬼魅,她一身白裳清雅胜仙。两人并排漫步,一黑一白的身影形成强烈的反差,却又格外地和谐。 海风吹拂着衣袂,带来几许凉爽。迎着海风,凤惊云看向远方,海天一色,唯美得神秘。 落日西沉,夜幕缓缓降临。 君寞殇欣赏着傍晚海边美丽的景致,心思更多的是放在旁边的人儿身上。天地万物的景致,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没有什么比他的惊云更美。 入夜,海边有些冷了,他将她拥入怀里,她安静地任他拥着,“君寞殇,我们明天就回去了。” “嗯。” “我觉得跟你呆在这里,好开心。” “那我们不走了” “不行。”她摇首,“我们不属于这里,只是这里的一个过客。京城还有好多事情等着你处理。” “为了你” 她抬首,以指腹掩住他的唇,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目光柔和地注视他,“原以为我今生都不会爱上男人,想不到,心中却有了你。爱一个人,不是去羁绊住他的脚步。我不需要你刻意为我放弃什么。知道我为什么呆在这里开心么?因为有你。不管在哪里,只要有你,我都会开心。” “惊云”他的眸眶有些湿润,声音也哽咽了,“君寞殇今生,定不负你!” 两人相拥着,久久、久久舍不得放开彼此。 远处,顾小怜站在一处石山后头,远远地看着那两拥的两人,心里是又气又怒。隔得太远,她听不到凤惊云对教主说了什么,但教主抱着她那么久不放,一定是对教主使什么狐媚子手段了! 教主那种丑陋的厉鬼,说她不在意教主的长相? 嘴巴上说说谁不会?世间就没有人会不在意教主的长相,他的相貌想到教主左脸面具下的恐怖,她现在想起还不寒而怵。 不管凤惊云那个贱人说了什么,她顾小怜一样会说、一样会做。 小怜的牙齿都气得咬了起来。恨不得上去将凤惊云煽个几巴掌,仗着会点医术就妄想当皇后的贱货! 她顾小怜为教主付出了那么多,教主该抱的是她!听说教主这段时间居然亲手下厨给凤惊云做饭,简直气死她了,教主的宠爱,怎么可以给别的女人! 暗影已经被她迷得团团转,只要她煽动暗影,还怕对付不了凤惊云。 一缕阴狠闪过她美丽的双瞳。 岛上暗害凤惊云容易被揪出来,目标太显眼,要是离了岛 快了,她再忍忍。 当天晚上凤惊云与君寞殇是住在其中一艘大船上,除装了五千桶油来的十艘大船,另还有三艘船。运油来的十艘大船都早一天被拆了当柴火扔在岛上各处。 凤惊云所居的是那艘采买她生活所需品的船。 第二天一大早,东堂主暗影调集岛上的五百亲卫,将五千桶油分别浇于岛上,五百亲卫分工合作、分为五十队、十人一组。 其中三十队人负责制浇固定哪一块,分工明确。其余二十队则将之前就砍好的柴堆到处堆洒。 由远至近、由岛上的高山到低处、到岸边。因为油全浇满了会滑得走不了路,会稍留点走动的地儿。反正柴与火烧起来时,整座岛都会燃。 五百亲卫武功都高强,轻功不差,办起事来效率极高。 中午的时候,柴木与油就堆浇得差不多全岛都是了。 五百亲卫仅调了东堂主暗影及另五人在君寞殇与凤惊云所在的船上,其余的连同北堂主顾小怜都分乘另二艘船。 仅余的三艘船驶离岸边。 船的甲板上,君寞殇与凤惊云眺望着霸天岛。整座庞大的岛屿到处洒了柴、油,油光在烈日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气温很高,似乎再热下去,岛屿会自燃。 离岸两三百米的时候,君寞殇摊开手掌,一旁的暗影会意地递上早已备好的弓箭。 箭头上燃烧着一个包了油的布团。 弯弓、搭箭。 着火的箭矢破空而出,精准无误地射-中数百米开外的霸天岛。 轰!一声。 浇了油与柴火的岛屿爆燃。 一瞬间整座霸天岛被滔天火焰吞噬。 远远望去,庞巨而漫天的大火似就像纯粹地燃烧在碧波荡漾的海面上,海蓝焰红,火光冲天。 即便隔着数百米,三艘大船上的人都不免感觉到了火烧岛的灼热。 似燎海的大火,让人顿生一种错觉,连整个大海也会烧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6章 陷害 不止是烧岛的震憾,另两艘船、包括凤惊云所乘的船上,所有人都崇敬地偷瞥了君寞殇一眼。 近三百米的距离,自问无任何人能将箭射那么远。那需要多么深不可测的内力! 教主却办到了。 教主虽然是与世不容的邪孽,实力在当今天下他们认为无人可及。跟着这样强大的主子,做为主子的亲卫,他们还是打心眼底服气。 暗影倒是习已为常,主子的能力向来超乎他的意外。主子高深的不止是武功,手段谋略无人迄及,庞大的半月教势力也好,朝廷政-局也罢,运筹帷幄,整个祁天国都即将在他掌控之下。 另一艘船的栏杆边,顾小怜眺望着前方那艘大船甲板上那名一袭黑衣、邪魅而尊贵的男人。 越发觉得唯有教主的强大才能给得起她所要的,才值得她倾慕。 暗影固然出色,站在教主身边,也不过是个低头的侍从。 见到凤惊云就那么理所当然地在教主身侧。小怜的心里嫉妒得泛酸。 早晚有一天,她会取凤惊云而代之。 不,是她先认识教主多年,是凤惊云插足抢了教主。她顾小怜要的男人,没有谁抢得走! 霸天岛的火势越烧越大,三艘大船行驶了几千米开外仍然能见漫天的滚滚浓烟。 航程明确,以君寞殇所乘的船为首,往着京城方向的海岸驶去 大海的另一端僻静海岸,四周没有人烟,岸边停泊着一艘巨船。船仓里大夫方平之正在给榻上的君佑祺胯伤处擦药。 园子焦虑地站在一边,待方平之帮君佑祺把完脉,急切地问,“主子有没有好一点?” “谢天谢地,主子的烧已经开始减退了。而且”方平之仔细观察君佑祺腿间的伤势,“主子的龙根发炎肿大也得到了控制,炎肿也慢慢在消退。龙根与血肉的愈合也良好,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完全消肿了。” “如此说来,主子的性命保住了?” “是啊,主子总算渡过了性命忧关的危险期。” “太好了!”园子感动得哭泣,“咱们主子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主子昏睡了十来天了,照理来说也该醒了。”方平之瞧着君佑祺深锁的眉头,光是看着他苍白无血色的脸,他心里都觉得主子正在承受莫大的痛苦,“有些苦痛,不仅仅只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主子现下怕是”说不下去,他都活了五十多岁了,见过的病人痛苦无数,却从没像现在这样,看到主子如此痛苦,有点眼睛泛酸地想哭。 园子明白方大夫未说完的话,是说主子现下是生不如死。 方平之给君佑祺上完了药之后站起身,叹了口气,“有道是心病还需心药医。按身体状况来说,主子也差不多该醒了。依我推断,主子是根本就不想醒过来。” 园子痛心地抹泪,什么心病都可能医得好,主子的心病可怎么医呀?就算是龙根缝了回去治好了,主子也再不能人道了。 一边为主子痛心,有些问题却不得不面前,“主子肩上的担子重呢,京城的局面还得主子掌控,否则再让殇王坐大,整个祁天国的江山就岌岌可危了。” “要是常人受了如此重的伤,早就死了。”方平之说道,“主子内力深厚无比,加上其实,主子的求生意志力还是很强的。” “你不是说主子不想醒吗?” “看情况确实如此。也不知道主子是怎么想的。” “此处离京城还有三天左右路程,主子的伤势也在好转,京城大势离不开主子的指挥,可否一边修养,一边上路?” “弄辆好一点儿的马车,尽量别颠簸着主子。” “马车早就在不远处的官道准备好了,这就上路吧。” 须臾,君佑祺被园子与方平之用木榻抬下船仓,一路轻功疾驰过杂草丛生的小路,上了马车,马车悄悄往京城的方向赶去 大海茫茫,凤惊云与君寞殇经过三天的航程,大船也到达了码头。 码头早已被得到消息的殇王下属清场,一排黑衣人伫立,恭敬地单膝跪地,“恭迎王爷!” 大船连着岸边放下一块一米余宽的长长板子,君寞殇携着凤惊云走过板子到岸上。 凤惊云在君寞殇耳边悄声几句。 君寞殇一个手势,船上四百名黑衣亲卫连同东、北二位堂、及几名掌舵的船夫全都上岸,后站成两排。 “面对面,互相搜身。若是搜出霸天岛上暗藏的丧尸腐肉腐液,格杀勿论。” 随着君寞殇一声令下,四百零几人,包括二位堂主都难幸免,互相搜身。 顾小怜咬着下唇,有些难以启齿“教主” “何事?”君寞殇冰冷的目光扫了过来。 顾小怜一颤,还是说道,“属下是女的,让男人搜身恐有不妥。” “在场的除了你,只有本王的惊云是女子。你以为,你有资格让她亲自动手搜你身?” 邪气冷酷的话令小怜脸色刷白,教主是在当着那么多下属的面说她不如凤惊云? 顾小怜不敢再开口,好在是东堂主暗影帮她搜的身,她也恭敬地执行搜暗影身的命令。 少顷之后,暗影拱手禀报,“启禀教主,没搜到有人携藏丧尸腐肉液体及相关的东西。” 君寞殇森寒的眸光瞥了眼那三艘从霸天岛乘来的大船,“烧了。” “是。”暗影一个手势,岸上先前等候的一排黑衣人中,其中三人向三艘船上分别洒一把助燃的粼光粉,三个点燃的火熠子扔过去,三艘大船很快被大火吞噬。 顾小怜心中有气,教主会下令搜他们的身,摆明是凤惊云教唆的,因为教主下令前,凤惊云那个贱人不知道说了什么。 这也就罢,霸天岛烧了十艘船,现在又烧了三艘。教主就算再有钱有势,她凤惊云也不带这么浪费,十三艘巨船,那得耗费多少巨额银子! 确实都是凤惊云的意思,凤惊云认为,从霸天岛过来的船上,或人的身上可能 用什么羊皮袋子包裹潜藏了丧尸腐液腐肉,虽然君寞殇的属下可信,但万一有人心怀不诡,在大船哪个部位藏点烂肉腐液,再简单不过。 既然已经为了彻底杜绝丧尸出现的可能性做了那么多努力,那么,就不差再烧三艘船。 “惊云,海边风大,”君寞殇伸臂圈过凤惊云的身躯,“往前不远,有客栈,我们可以先去客栈歇息。” “等等吧。等船烧完了再去。” “你就是这般细心,本王派几名亲信看着就是了。” “也好。”她颔首,与他一同坐上不远处的一辆事先下属备妥停在路边的马车。 原先在岸边恭候的一排黑衣人等着大火将船完全燃烧成灰烬。 从岛上来的四百名亲卫则授命先行赶往京城。 其中有一名黑衣人随着大队人马走远了,悄悄回首见那三艘船的其中一艘,目光里的幽鸷一闪而逝。凤惊云太精了! 也就那么一瞬,他又与大队人马往京城而去,谁也没有发现他异样的眼光。 一辆华丽的马车行驶于前往京城的官道上。 马车上坐着凤惊云与君寞殇,一名黑衣亲卫驾马车,顾小怜与暗影则各骑了一匹马,一左一右跟在马车边上。 马车的速度很慢、很平稳。 顾小怜驾着马,真是想策马狂奔。也不明白教主怎么回事,明明京城局势吃紧,离不开教主的亲自坐镇,教主还带着凤惊云蘑菇什么? 不过,她虽贵为北堂主,能直面接触教主的机会却是不多。不管怎么说,能跟在教主身边,就多了引-诱教主的机会。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一家名为‘渡头’的客栈门口停了下来。客栈掌柜与店小二见到马车来了,急忙走上前,由掌柜地说道,“贵客,您们总算到了。” 暗影下马,撩开马车帘子。 君寞殇抱着凤惊云走下马车。一路沿途回京所要经过的客栈,他已先行派人包下。朝掌柜与店小二瞥了一眼。 二人的表情冻僵在脸上。 好恐怖的人!皮肤白得像鬼一样的,眼睛居然是血红色的!那瞪过来的眼神,简直要吃人似的。 见那像厉鬼的男人进了客栈,掌柜的吓得直发抖。 暗影不悦地说道,“掌柜的,还愣着干嘛?还不去给我家主子带路,到最好的客房。” “嗳,是。”掌柜的抖着身子追上去,“贵客您请上二楼” 店小二吓傻在原地,见暗影也是张棺材脸,但是比起皮肤白得像鬼的那位,还是像人多了,“这位客倌,您主那位是您家主子,不知道方才小的与掌柜的哪得罪您家主子了?小的是说,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得罪您家主子,想先了解一下,别触犯了您家主子的忌讳。” “我家主子抱着未来的主子夫人准备去歇息。估计你们刚才的说话声,主子怕吵到未来的夫人吧。” “啊?”店小二吃了一大惊,“小的倒是没注意贵主子怀里还抱了一个女子。” 事实上,那贵客恐怖的模样像要吃人似的,脸上好像还戴了半张面具,他哪敢多看。想是那么想,小二还是捡好听的话说,“想不到贵主子看着挺严肃,倒是挺疼你们未来的夫人的。” 顾小怜听了不乐意了,“嘴多个什么劲,做好你的小二本份,没事少废话。”未来的夫人是她,怎么会是凤惊云那个贱货。 心里面嫉妒得不行,教主那样尊贵的男人,连她这些跟随了多年的下属都从来不赏个好脸色,凭什么对凤惊云那么好! “是是是!”店小二这才注意到还有个牵着马的姑娘,忙从顾小怜手里接过马儿的缰绳,“哟,这位姑娘真是生得好模样,小的长那么大,还真没见过您这般貌美如花的女子。” 顾小怜听了心里受用,脸色也缓和了下来,“我要一间上房,给我准备热水洗澡,再把好吃的送到我房里。” “小的先帮您把马儿牵到马厩让人喂食草,再帮您准备。”店小二自然不忘暗影,“这位爷是不是与美姑娘一样的吩咐?” 暗影点头。 二匹马被店小二牵走后,顾小怜与暗影一前一后走进客栈。 “暗影”顾小怜轻唤。 他回过头,“什么事?” “教主向来喜欢独来独往,此次带着凤四小姐同行也就罢,你说,为何还带上我?”会不会是教主其实对她也有意? “教主的心思向来没人揣摩得到。”暗影思了下,“既然教主让你同行,必然有他的用意。到时候就知道了。” “也是。”顾小怜心中不由升起一缕期盼。暗影都说过,教主自从认识了凤惊云之后,就没有‘碰’过别的女人了。就算教主‘碰’过凤惊云,如此长的时间没有别的女人,估计教主也想‘享用’一下别的女子的滋味。而她顾小怜 抬起纤细的小手抚着自个的脸蛋,虽然她的长相有那么一丝丁儿的不及凤惊云,总归是难得的绝色美人。她又帮着教主铲除了十皇子立了大功,估计教主早就对她有意了。 心情变得愉悦。 相信教主要过她的身体之后,就不屑于看凤惊云了,对于自己的床-上功夫,小怜是非常有信心的。 二楼靠东边的厢房,君寞殇与凤惊云所居的房间在中间,隔壁的房间分别住了暗影与顾小怜。 月亮挂在梢头,明月如钩。 顾小怜吃完东西之后,关着房门洗澡。 暗影都说教主估计不喜欢人吵着凤惊云睡觉。于是,她洗澡的声音尽量放轻,还是忍不住在沐浴时细柔地搅着浴桶里的水,掬了一捧水淋上白洁的身子,她嘴里发出忍耐极细的轻哼。 近三天都在大海上航行,她与暗影又是分开在不同的船上,几天没那个,有点想了。 想到教主在隔壁,多年前的记忆中,有一次她有事向教主禀报,无意中见到教主正在一个女人身上驰骋 她当时是惊呆、吓呆了,面红耳赤。 那个时候教主旁若无人的继续 她站在一旁由起初的惊讶到安静地看着,心中是喟叹,她‘阅’男无数,还没有哪个男人像教主一样生-猛。 她当时真想被教主可惜教主没动她。她禀报完了当时的事情之后就退下了。 好些年过去了,她时不时地想念看到的教主那有力的身躯、劲腰。 沐桶里的水有点凉了。 她却觉得热,脑海中不断幻想着教主将她压在床-上 一边掬水洗-浴,她心里清楚,以教主的深厚功力,定然知晓隔壁的她正在沐浴。黑白分明的眸子不时看向房门,又蓄精凝神听着隔壁教主住的房间是否有脚步声。 真想教主走到她的房里来与她一同燕-好。 听说教主会隐身术,还能穿墙而过,更有甚至说教主能透视又看向一墙之隔的墙面。 不知道教主是否此刻正在透视她? 优雅万千地边洗澡边等教主过来垂青,等得洗澡水都冷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身子一低,整个人潜进水中,憋了好长一口气,闷得她实在受不了才起来穿衣。 君寞殇根本就没留意隔壁的女人在做什么。他居住的房间是客厅连着卧室的,厅的那间与顾小怜打隔壁,他则在里间的卧室。 凤惊云在床的内侧睡觉,他则躺在外侧,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绝色的睡颜。 鼻梁秀挺,睫毛长长如蝉翼。 不点而朱的樱嫩绛唇时刻诱着他采撷。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绝美。 他实在忍不住想要她,又不想打扰她安眠,只好起身,走出卧室连厅的后门。出了后门是一长排阳台走廊,二楼他与暗影、顾小怜所居的三间房共用一长廊。 顾小怜正好也在走廊上,看到他出来,欣喜地出声,“教主。” 君寞殇微眯起眼,视线不悦地扫了过去。 目光邪森如冰刃,冷得周遭都似乎结了霜。 顾小怜浑身不由自主地发抖。教主似乎让她噤声,不要吵着凤惊云。 本想靠过去抚-摸教主的身体,双腿像灌了铅,心下实在畏惧,加之瞥见教主左侧的脸上戴着的面具,就像地狱里的幽冥死神。 她真怕勾-引这样一个男人,一不小心就会丧命。 可放眼祁天国,找不出一个比教主更有权、更有实力的男人了。 而且,听说教主那方面厉害得能活活玩死女人。 她真是太想跟教主 用手中的毛巾擦拭着湿发,她故意将胸前的衣襟扯开,露出无限美好的风光。 见教主只是眺望着前方漆黑的夜色,根本没侧首看几步开外的她。她一咬牙,一不作二不休,将身上仅穿的外套退了去。 未着寸缕的她被夜风吹得瑟瑟发抖。 深秋了,夜风吹来很凉,很冷。 “教主”无声地启唇,她环着美丽的裸-躯,侧首一看,君寞殇不知何时早没了踪影。 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回身上,她气愤地走回房间,后又从前门出去敲暗影的房门。 暗影盘腿坐在床-上练功。 她心里不屑,老看到他练功,再练,还不是连教主的一小半都不如。身子却千娇百媚地向他依偎了过去。 “怎么,几天就那么想我了?”他收敛真气,捉起她的小手。 “不想你想谁?”她伸手扒着他的衣服。一下勾-引不了教主,那就先找暗影解解火。 “被教主听到不好。”暗影皱眉。 她也这么觉得,“我们去别处。” “去哪?” 她说,“客栈后头有一片没人的林子。我去那等你。”话方说完,不待他回答,人已出了房门。 他自然是随后跟上。 漆黑的林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衣衫扔了一地,暗影与顾小怜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大战’被暗影抱着,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林子,她幻想着是与教主在欢好,感觉都比以往好了。好一会儿后,两人才悄悄若无其事地各自回房。 晚饭过后,门外响起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顾小怜一脸期待地打开房门,见外头的人是暗影,“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 她当然以为是教主,但又想到教主不可能会敲门那么恭敬,“自然知道是你,所以才”压低声音,“你也知道,我们的关系要是被教主知道,一但教主发现我们之间有情,教主规定四大堂不能动情的,那要有麻烦了。” 暗影不置可否,“教主有事外出,不止是京城,各地的事都等着他处理。凤四小姐现在缺少一个丫鬟,命你暂时充当凤四小姐的随侍。” 顾小怜声音拔高,“你说什么!叫我去给凤惊云做丫鬟?随便去哪里买一个丫鬟都可以,我是堂堂的半月教北堂主” “半月教早已不复存在了,一切早归殇王旗下势力。让你侍候凤四小姐,也是暂时的。” “是教主的意思?” “谁敢冒传教主的话?”暗影抚了抚顾小怜美丽的脸,“你这副态度千万别在教主与凤四小姐面前表现出来。凤四小姐是未来的教主夫人,能侍候她,是一种福气。” 顾小怜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一辈子做下人的命,“知道了。”真想翻脸,可他手里有很多教主赏赐的钱财,也稍有能力,还用得到他。 “凤四小姐说要热水洗脚,你去给她打一盆吧。” 顾小怜愤愤地往厨房而去,转念一想,教主让她同行,又让她侍候凤惊云,岂不是一直跟在教主身边? 近水楼台先得月。 那就有机会爬上教主的床了。 打了盆水,顾小怜端进房时,见凤惊云坐在房中的躺椅上,她脸上堆起柔和的笑,“凤四小姐,洗脚水给您打来了。” “嗯。”她微颔首。 顾小怜将木盆放在凤惊云脚边,动手帮她悉心地脱去鞋袜,原本以为会是一双臭脚,哪知她的脚袜不但不臭,袜白脚丫子又嫩又滑。 那是一双她从未见过的小脚,无论是小脚掌还是趾,都完美无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7章 陷害2 顾小怜有一瞬的失神,不知教主是不是也喜欢这样的一双脚。可惜,她自己的脚很粗,跟凤惊云比起来,差远了。 心里闷得很,她又清楚,勾男人不是用脚。 顾小怜试了水温后,动作轻柔的把凤惊云的脚放进盆中的温水里,“凤四小姐,您的脚好漂亮。”打好表面关系是必要的。 凤惊云未出声,手中拿着一本医书在。 顾小怜心里是气得咬牙切齿,直想将凤惊云的脚砍了,贱人居然要她一个高贵的堂主当下人,还帮她洗脚,她受得起吗她! 早晚有一天,她要凤惊云跪在地上给她舔脚趾头。 心里再气,小怜表面上还是很温顺的,帮她洗完了脚之后,又找了新的袜子给她穿上,“凤四小姐,我去倒水。” 她几不可觉地点了点头,注意力一直在手中的医书上。 顾小怜端着洗脚水出了房门,走到楼梯口,还没下楼,听到楼下的大堂里,暗影正在与教主说话。想不到教主那么快就回来了。 她美眸一眯,见这个角度也没人看得见,于是,不着痕迹地后退几步,一手端着水盆,另一手啪!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她美丽动人的面上立即多了一道鲜明的五指印。 两手再端着木盆下楼,走到楼下的时候,见教主与暗影正要上楼,她目光里蓄起了湿润的雾气。 暗影瞧了顾小怜一眼,“你不是去给凤四小姐洗脚吗?怎么似乎快哭了?” 顾小怜泫然欲泣,泪水忍不住从眼眶滑落下来,“是小怜不好,”猛地朝君寞殇跪下,“小怜没做过仆人,已经很小心翼翼地帮凤四小姐洗脚了,哪知她说我连给她洗脚的资格也没有,说我洗得不够好,直接就甩了我一巴掌。” 君寞殇有点动怒,“你真洗得不够好?” “”教主的反应不是该为她讨个公道,就算不讨公道也该厌恶凤惊云那个不讲理的女人吗?怎么反倒问她洗得好不好?要是说不好,教主会不会责怪她?心下忐忑,事已至此,她没有回头路,“小怜已经尽力了。”泪水不断地涌下,绝美的小脸可怜楚楚。 暗影在一旁求情,“教主,北堂主她没侍候过人,就是稍不顺凤四小姐的心意,那也在情理之中” “谁允许你求情的?”君寞殇面无表情,目光森若幽冥,广袖一挥,一道掌风打在暗影胸口,暗影的身体飞出了数十米远,撞烂了墙壁继续飞出院外数米才倒地,口吐鲜血,爬都爬不起来。 顾小怜看暗影那伤势,不死也重伤。那一掌要是打在自己身上自己内力远不及暗影深厚,中掌岂不是死路一条!她心下大骇,猛地磕头,“教主饶命、教主饶命!” 头重重磕地地上,磕得头破血流,内心才越发清楚:暗影是教主的得力助手,不过是帮她求个微不足道的情,就去了大半条命,教主根本不是人,是个没有人情、冷心无肺的厉鬼! 这种男人太恐怖了! 凤惊云走下楼梯,君寞殇立即上楼梯扶她缓缓下来,幽冷的声音布满温柔,“怎么下楼了?” 顾小怜见到凤惊云,脸色更是白得无一丝血色,方才冤枉她打自己的事,不知道她听到没有?原本想,就是教主生气找凤惊云对质,她死赖凤惊云,总不会有人认为她自煽耳光的吧?原是想凤惊云稳背黑锅。哪知教主根本不按常理办事。 她忽然觉得别说凤惊云打不打她,就是杀了她,教主也断不会皱一下眉头,不会因此责怪凤惊云半句。 “我听到房外有动静,起初还以为打破盘子了,原来是北堂主给了她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凤惊云的声音清淡如水。 顾小怜启了启唇,想反驳,想栽赃是凤惊云打她的,瞥到她淡逸无波的表情,看似没什么涟漪波澜,有一种莫名的错觉,若是她再硬栽过去,自己会死无葬身之地。 明明到口了的脏水,为什么就是不敢往凤惊云身上泼?陡然觉得她那清雅似仙的外表下却与却教主一样有着一种无形压迫人的气势,只敢嗫嚅地道,“凤四小姐,小怜知错,四小姐饶命!” 凤惊云袖帕一抖,顾小怜的脸上立即沾满了绿色的灰,将她脸上的五指印,给印得越发清晰。 顾小怜伸手想抚自己的脸,想知道怎么回事。 “别动。”凤惊云的声音很轻。 小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的花容月貌啊,要是凤惊云想毁她的容,可就惨了。 僵着身子,还真不敢动。 凤惊云微俯下身,手中洁白的绢帕摊开,在顾小怜颊上一印,那绿色的灰粉立即印在了白绢上形成一个绿色的手印。 她将绢帕摊放在不远处的桌上,用自己的手放在一边摊开比了下。 此时的暗影跪着爬了过来,见桌上绢帕上的手印,与凤惊云的手掌对比,凤惊云的手掌明显比绢帕上的指印更修长秀气! 事实很清楚了,顾小怜脸上的巴掌,不是凤惊云打的,估计是她自煽的。 “北堂主,你要不要用你的五爪过来比划一下,是不是刚好跟你脸上的那个手印一样大小?”凤惊云淡笑着问。 她全身发抖,“凤四小姐,是我自己甩的自己耳光!我错了!求四小姐饶命!”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求她比求教主都管用。 “不知死活的东西,连本王的惊云也敢陷害。给本王有多远滚多远。”君寞殇语气愠怒,又是一道掌风挥出去,顾小怜的身子被掌风击中,飞得撞烂墙,又飞出去比暗影先前着地的地方更远。 她挣扎着吐了几口血,直接晕了过去。 君寞殇扶着凤惊云往外头散步,瞟一眼顾小怜,她还没死,他刻意手下留了情。还得留着她的小命,让君佑祺找她算帐。 凤惊云侧首目光落在君寞殇脸上,“你不是有事出去了么?” “处理完了就回来了。” “真是快。” “本王还觉得慢。”他揽着她,想将她整个人都揉进身体里,“不论何时,心中想着的都是你。” 她嫣然一笑,他看痴了眼。 三天后,京城皇宫,皇后所居的飞凤宫里,太监庆福颤巍巍地跪在地。 皇后宇文沛端坐在华丽的椅子上,面色焦虑万分,“还没有祺儿的消息?” “回皇后娘娘,没有。” “祺儿可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吗?” “到处找过了,近段时间就没有人看到过十皇子。” “本宫心里是担心啊。”皇后忧心忡忡,“近些日子,本宫总是吃睡不安宁,总觉得祺儿出了什么事” “娘娘别担心,十皇子乃真龙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真龙天子?”皇后闭了下眼,“本宫对祺儿多年栽培,倒是希望他能登上皇位,只是此话,切莫在外头说。不然,掉脑袋的事儿” “是。不过,娘娘,天下人都知道殇王有着天煞孤星与杀破狼两大绝命格,与世不容,绝非继承皇位的人选。世人都怕殇王若是继承江山,会祸国殃民。百姓们都希望十皇子承袭大统。” “真是想不到前废太子君承浩竟然是个野种,追鹤道长早批过祁天国的天命,祁天国的江山得由长子继承。君承浩非皇帝亲生,老二又是个出了嫁的公主,祁天国的皇长子现在是殇王那个妖孽,真是让本宫忧心。”她站起身,满脸的愁容,“如今关键时刻,祺儿又不知道哪去了本宫想让皇帝明着下令找,又有所不便。一旦让殇王的人得知祺儿失踪,必定会大作文章,乱祺儿这一方的势力。” 庆福也希望十皇子平安,却又不知如何安慰主子。 “娘娘、娘娘,好消息”另一名太监跑了过来。 “是不是有祺儿的消息了?”皇后迎了过去。 “是。是十皇子身边的仆从园子命人捎来的信。”恭敬地递上手中的一张信笺。 皇后接过信笺一看,“信上说祺儿有事外出,如今正在回京途中,让本宫稍安勿躁。” “太好了。”太监庆福说道,“园子一个下人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娘娘您。相信要不了几天,十皇子就会进宫向您请安了。” “那倒是。”皇后稍稍放下心,又想到今天的事儿,“皇上也在暗中派人找祺儿?” “是的。” “今儿个是祺儿与凤惊云理该成亲的大喜日子。”皇后撇嘴冷笑,“祺儿不在倒是好事,免得他一意孤行地要迎娶凤惊云。本宫可不喜欢凤惊云那个儿媳妇。” “皇后说的极是。”一身明龙袍的老皇帝君舜走进殿厅,老迈的声音很是严肃,“朕也不喜欢凤惊云当儿媳。” “参见皇上!”所有人跪地行礼。 “都免礼吧。”君舜走到主位坐下,“朕刚得到消息,老十与老三都陪同凤惊云出海前去那个叫什么岛来着” 一旁跟随的老太监安禄马上接话,“皇上,是霸天岛。” “他们都暗中陪着凤惊云去霸天岛说是取一味叫九转穿山草的药去了。那九转 穿山草听说是一株从悬崖峭壁的石缝里生长出来的奇草,辗转被海盗袁霸天所夺。如今霸天岛的海盗已尽数被老三与老十联合诛灭。他们现在都在返程的路上,估计明天就到京城了。”老皇帝脸上止不住的笑意,“老十这回来的日子可真是好,正好错过了他与凤惊云原该成亲的日子。” 心下认为老十是故意如此,不娶凤惊云为的就是把她让出来。就是有点遗憾,原本还想着,在成亲时,让老十把新郎换成自己这个皇帝来着。 也罢,不换也可。只要得到凤惊云就行了。 他贵为天子,天子看上的女人,哪怕是儿子喜欢的,也得靠边站。 皇后不高兴了。她安排的眼线说皇帝一点都不掩饰喜欢凤惊云,命人画了凤惊云的画像,近段时间天天摸着画像欣赏,说皇帝的嘴都贴到凤惊云的画像上去了。 老-淫-棍连儿媳妇的主意也打! 她不喜欢凤惊云是一回事,皇帝那么迷恋凤惊云那个贱人又是另一回事。凤惊云把皇帝、殇王那个妖孽,还有她那优秀的儿子都迷得团团转,此等祸胎不除,祁天国焉有安宁! 无数次想派人暗杀凤惊云,又想到祺儿的警告,不允许动他心爱的女子。 皇后眼中闪过阴狠,不能再心慈手软了。 “皇后啊!”皇帝打量她脸上闪过的表情,“你在想什么?该不会想暗害凤惊云吧?”皇后向来喜欢兴风作浪,要不是看在老十的份上,早就废了她个老女人了。 “当然不是。”皇后心虚,理直气壮地说道,“臣妾贵为一国之母,岂会做那等下作的事。” “下作事,你做多了。”皇帝心情好,说的话不中听,脸上倒也没生气,“朕是特地过来看看,你这个原该今日做婆婆的皇后,是什么心态?” “自然是”皇后叹一声,“无奈。倒是皇上您,婚礼从近期到今日,就没见皇上为祺儿准备些什么成亲时该备的物事。” “老十都不在,成不了亲。有何好准备的。”老皇帝不在意地摆摆手,“老十连成亲的日子都不出现,那些早发出去的请柬也落空了。今日也没有喜酒可喝,一个个原本不了解情况的参加婚礼的贺客,都打道回府了。老十不是不懂分寸的人。说明他是真不想娶凤惊云。”真的将凤惊云那绝色美人让给他这个做父皇的了,孺子可教也。 “儿子大了,臣妾也管不了。”皇后不痛不痒地说着。 “等老十回来,上你这请安,你代朕告诉他,只要他帮朕把那件事办好了,朕马上立他为储君。” 皇后睁大眼,“皇上您是说真的?” “君无戏言。” “是何事?” “老十知道的很清楚。”老皇帝带着老太监安禄走出大殿。 皇后福身,“恭送皇上。” 待皇帝走远了,皇后思索着问道,“庆福,你可知皇上指的是何事?” “回皇后娘娘,奴才不知。” “想必不容易,祺儿是一直很想当太子的。要是容易办到,祺儿早就办了。”皇后若有所思,“待他回来再定夺吧。总之,祁天国未来的皇帝,只能是本宫的儿子!” 隔天,京城云起山庄,华贵的朱红色大门敞开着,魏雪梅领着丫鬟翡翠与太监小顺子正在门口等候。 “小顺子,云儿不是让人先来传消息,午时就会到家么?怎么午时都过了,还没见人?”魏雪梅引颈张望。 “传讯儿的人是那么说的。小姐应该快到了吧。”小顺子也一直盯着大路的尽头瞧,见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了过来,“瞧,小姐回来了!”连忙小跑着过去,走到马车边高兴地唤,“小姐、小姐,是您吗?” 凤惊云撩开车厢帘子,见小顺子眉开眼笑的脸,魏雪梅与翡翠也满脸兴奋地跑了过来。 顿时,一种久违的动容萦绕上她平静的心怀。 有亲人的感觉真好。 “停车。”凤惊云轻喝一声,车夫立即拉紧了缰绳,马车也停下。 车厢内的君寞殇先行下了马车,小心地将凤惊云抱了出来。 见到那黑衣厉鬼,魏雪梅吓得一口气差点岔过去,丫鬟翡翠也是害怕得直哆嗦。 凤惊云对君寞殇说,“我到家了,京里太多事情等着你,你先去忙吧。” 他邪气森冷的面庞布满深情,不放心地叮嘱,“你照顾好自己,本王一忙完就来找你。” 她微颔了下首。 黑影一纵,瞬间已没了人影,诡异得像是原地消失。 “那个鬼已经走了?”魏雪梅颤颤地问。 “走了。”凤惊云启唇,“他不是鬼,他是活生生的人。” “哎哟喂,人长成他那副模样,简直比鬼还恐怖。”魏雪梅后怕地猛拍着胸脯,满是思念的目光落在凤惊云身上,嗓音也哽咽了,“云儿、娘的云儿,你可回来了!想死娘了!”拉着她的手,到处看,上下打量,“快让娘看看,娘怎么觉得你瘦了?” “娘,女儿没瘦,是您瘦了。”有点惭愧,在外那么久,几乎没想过这个便宜娘。 翡翠在一旁红了眼眶,“小姐,您不知道,夫人日日思念您,茶不思,饭不想的。眼见您婚期将近,却没您的消息,夫人天天以泪洗面。” 小顺子也难过的说,“昨天是您与十皇子原该大婚的日子,您与十皇子都没个信儿,夫人是急得一整天、一整宿都没合过眼,昨儿到现在,都没睡觉呢。” 凤惊云这才细瞧魏雪梅苍白的脸色,她的眼眶瘦得有点凹了进去,顶着大大的两个黑眼圈,“娘,女儿不孝,让您担忧了。” “你这个死孩子,你是不孝。”魏雪梅忍不住抱怨,“有十皇子那么好的夫婿你不要,跑去做什么事情,竟然错过了与十皇子的婚期,什么能有你们的婚期重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新订立你们的大婚之日,可让娘糟心死了!” “娘,您先去吃点东西歇着吧,一切的事情,女儿会处理的。”她扶着魏雪梅进了云起山庄大门 同一时间,京城的一处不起眼的别苑里,厢房的床榻上,昏睡多日的君佑祺眼皮子动了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头昏沉沉的,刚睁开眼,窗外的阳光耀得他眼前又是一阵晕眩的漆黑。 他觉得他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梦到君寞殇那个妖孽竟然将他阉了,梦到压着凤惊云美丽无比的娇-躯,他兴奋得不得了,却猛然发现他的下身什么也没了 他梦到自己躺在孤岛林子里的血泊中,淋着暴雨,睁大着眼睛淌着血泪,就那么不瞑目地死去。 他梦到天下人都耻笑他是个没有根的阉人、唾沫星子统统飞到他身上 是梦吧。 一定是梦。 他抬起软绵无力的手往下身摸去,察觉那尚在的‘根’,不由松了口气。原来那真是一个让他生不如死、恐惧莫名的恶梦,他承认,哪怕他是万名死士头目无相,他仍旧畏惧这样的恶梦。 还好醒了,不然永远都会被那撕心裂肺的黑暗吞噬 意识逐渐回笼,他睁着眼睛,看清了房内的景致。 一间华贵而幽静的厢房,看布置,是他在京城的一间别苑里的房间。 没有心思打量房间,什么心情也没有。他被回笼的意识理智震得整个人无法动弹,全身僵硬。 那不是梦! 所经历的断根之痛,真的将他生生送入了地狱! 一切的残忍都是真的! 胯间缝合处的钝痛带着伤势愈合的痒感,让心思机敏的他陡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掀开被子,他发觉自己没穿衣服,全身光溜溜的,坐起身,顿时觉得整个脏腑都在痛。 君寞殇那个邪孽不但阉了他,还将他打成了濒死的重伤,他整个脏腑差不多都被击碎了。 强忍着脏腑的巨痛,君佑祺用手强掌着床,坐起身低头察看下身,他悲凄地笑了起来,有泪意,眼角却干得什么也流不出来。 他被切了的废物竟然又缝了回去,还与血肉长合了。 接回去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废了,再也没用了! “呵呵呵” “呵呵呵呵呵呵呵” 久未开口,他的喉咙干哑破碎得不像话,声音凄楚得像是黑暗里的惨嚎悲鸣,再也无法得到救赎。 笑声震动着整个脏腑,连笑,他的腑脏都痛苦不堪,这具身体,是彻底废了。 “主子,您终于醒了!”园子欣喜地端着一盆水进房,见到榻上醒坐着的男人,又是欣喜又是担忧。 “出去。”君佑祺嗓音涩暗,目光冰冷。 “是。”园子将水盆放在房中间的桌子上,又不放心地瞧了眼主子,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有寻死觅活的举动,稍放下不安的心。他一直都担心主子醒来接受不了事实,现下看来,主子比他想像中的坚强多了。 “主子,方平之大夫给您备了药,您醒了得喝,还有,膳食也准备好了。小的这就去把膳食与药端过来”园子还想交待什么,见主子阴冷的目光瞪了过来,立马害怕地退出了房间。 君佑祺低首,瞧着缝接处露在外头的筋,那是人的筋脉。想必缝合时,是取了别人的筋做为缝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8章 平静 很想撒-尿,膀-胱憋得都快炸掉了。 盯着根中间插-着的一条比簪子细的长长银子材质的针条。 穿-透‘那废物’直插、进他身体里,那是为了防止断根的尿道长拢,无法排尿才-如此的。宫里的太监刚接受阉-割的时候,为了防止尿-道随着伤口闭合,也会用-上一根留个排-尿-口子。 只是他特殊点,连着废根一块穿-过留孔。 他抬手把那银长针条拔-、出来,搓伤的痛苦感之后,尿-液不受控地涌流而出,伴着几缕鲜红的血液,浸湿了床-上一大滩。 他痛苦地闭上眼。 失-禁了,尿失-禁了。 唇角挂着笑容,他发现连想笑,都笑不出声了。 就这样,素有洁癖的他,像一具死尸一样,不挣扎、不动弹,躺倒在了满-床-的尿液里。 他不知道醒来之前昏睡了多久,不知道这具身体在昏睡时时候喝了多少水。 废尿多得整个床湿了一大半。 非人的残酷如刚刚发生般、在他脑海里一一掠过。 被切的一瞬间,格外的明晰。 漆黑的双瞳没有焦距,他像是失去了生命力的木偶。 整颗心千疮百孔、全身无力颓废、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机、生命力。 想死。 他这种没用的废人为什么还活过来! 他应该直接死了、死了堕入地狱,化作厉鬼,把君寞殇生吞活刮、把他阉了再杀、杀了再碎尸! 恨。 滔天的怒恨赤红了他的双眼。 双拳握得“咯嚓咯嚓”直响。他不甘心创下的宏图霸业、他不甘心就此死去,他绝不放过君寞殇! 腾地坐起身,力道扯痛了他伤重未愈合的脏腑,他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痛,冷喝一声,“园子。” “小的在!”屋外忧心不已的园子进房,刚进房就闻到了一股恶臭扑鼻。目光触及满床的黄浊液体,又见主子满身的脏污,顿时明白主子竟然尿-失-禁。 心下又是心疼又是悲凄万分。 主子是何等高贵的人,如今竟生不如死,那下毒手废了主子的人着实太可恶、该剁成肉浆! 怕触及主子的伤痛,园子小心翼翼地,什么也不敢说,不敢问。 “把药与膳食端进来。”他哑得破碎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是。” 然后,厢房桌前,君佑祺端坐着,身上披了件外袍,动作优雅地开始进食、吃药。 他没什么表情的脸,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 园子站在一旁,“主子,要不要小的喂您” 他恍若未闻,吃药、喝粥、喝水。 园子的目光又落在床-上那恶臭的尿-滩上,想不通主子那么爱干净的人,在这么臭的环境,竟然还吃得下东西,要照往常,就是桌子上多一粒灰,主子都会砍人脑袋。 想问主子要不要把床先收拾了,或换一间房。 嘴动了动,到口的话又不敢说出来。 总觉得现下的主子看似平静,却比以往更加恐怖。 他光是站在主子旁边,头皮都不由自主地发麻。尽管主子一派平和,什么也没表现出来。 君佑祺把桌上的药、粥、水都吃喝了个精光。 园子想问主子会不会水与粥喝得太多了,估计会有点撑着。 “去打水过来,本皇子要沐浴更衣。”君佑祺站起身,又次下令。 “是。”方大夫说主子随时会醒,知道主子爱干净,所以园子早就命人一直备着热水与食物,都派上用场了。 没有经别人的手,不想此非常时期让下人看出主子特殊的伤。园子拖过一旁的大浴桶,亲自添加了热水,待到水温差不多的时候。 君佑祺解下外衫走了过来。 园子瞧见主子精瘦而结实的身躯,哪怕是在榻上躺了多日,仍能看出主子的身躯是多么的有力。 哪怕是同为男性,园子都认为主子相貌身材,足以迷倒无数女人。 可惜了 君佑祺拿起一旁的木盆从浴桶里舀了盆水禁自往头上兜头淋下。 园子讶异地张大嘴,知道主子是要冲去身上的尿-液。 他反复在身上冲淋几次,才泡进澡桶,用皂荚擦身,用又毛巾搓洗那副仿佛没有了感觉的躯体。 “主子”园子鼓起勇气说,“您伤重未愈,如此大幅度的动作,会扯痛您的内伤,小的侍候您。” “滚出去。”三个没有温度的字眼,没有什么耐性。 “是”园子不放心,还是畏惧地走出房门,临了,又回头看主子沐浴像是要将身上的皮都撕掉,最重要的是,他明明内伤过重,方大夫说主子现在连呼吸都会痛,不休养个把月以上,是连床都不宜下的。 怎么主子竟然不知道痛似的。 真是担心死他了。 洗澡顺便把头发也洗了,君佑祺穿着中衣坐于桌前,手中的毛巾擦着湿漉漉滴水的头发。 房外头,年过五旬的大夫方平之与园子早已等候。 指头在桌面不轻不重地敲击了三下,园子与方平之会意地走进来,鞠躬,“主子。” “本皇子昏迷了多少天?把本皇子昏睡后的事情,事无巨细,说一遍。”君佑祺眉目平和得诡异。 方平之与园子对视一眼,由园子谨慎地说道,“您昏睡了大半个月了,大半个月前,小的带了四百死士前往霸天岛,顺着岛上林子有烟雾的方向,在岛上林子里见您”不但说了怎么救下君佑祺、方平之大夫帮他缝合、用了叛徒的新鲜人筋做缝线皇后派人找他等等,所有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待园子话落,室内一片安静。 静得让人发毛。 君佑祺目光微眯了眯,“你说,昨天是初六?” “是”园子也知道昨儿个原该是凤四小姐与主子成亲的大好日子,可是,主子偏偏错过了。 “呵呵呵呵呵呵”君佑祺又次笑了起来,声音悲凉不堪。果然上天从来不待见他君佑祺,以他之才能,明明是治国之才,以他的能力,胜任帝王宝座绰绰有余。追鹤道长那个老东西偏生去批祁天国的天命:未来的储君需由皇长子继承! 好不容易前废太子君承浩变成了丧家犬,偏生君寞殇那个妖孽又占了皇长子的地位。 世人愚昧,竟然有多数人认为一个邪孽也能给祁天国的江山一个光明。他们信任的不是邪孽,而是追鹤道长那个老东西所批的天命。 那个邪孽毁了他的一生、抢他的江山、夺他的女人,君佑祺的牙齿都咬了起来,目光阴狠,唇里迸出三个字“君——寞——殇!” 他不信天命、从来不信!只相信人定胜天,即使天命所归,他君佑祺也要逆天而行! 方平之与园子见主子恐怖的表情,不明白主子怎么会扯到殇王头上去了,吓得同时低下头,深怕惹得主子一个不高兴,小命不保。 君佑祺敛起脸上阴怒的表情,像个没事人似的端起桌上的茶杯,手中的杯盖优雅地在杯沿刮碰着,“那个邪孽现在做什么?” “回主子,殇王那个邪孽亲自坐镇,正在以风卷残云的速清除异己,更是以迅雷之速扩展兵力” “很好。”君佑祺不缓不慢地夸赞一句,“这样才有好戏。才符合那个邪孽的作风。凤惊云呢?” “她已经回了云起山庄。” 提到那个女子君佑祺表情复杂,又爱又恨,忽尔淡淡地笑了,“你们说,本王怎么就不早一天醒过来?若是早点醒,就可以跟凤惊云如约拜堂成亲了。” “”方平之不敢搭腔,园子颤抖着声音说,“主子身受重伤,能活着,就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今儿个能醒来,实属不易,晚了一天” “注定的吧。”君佑祺唇角的笑变得讽刺,“本王从来都不相信所谓的天注定。就算错过了成亲的日期,婚约没有取消,凤惊云依旧是本王的未婚妻。” “主子说的极是。” “放出消息去,让君寞殇知道本王还好好地活着。” “是” “所有这段时间未处理的大事,本王亲自处理。” 方平之有些担心,“主子,您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宜操-劳,您还是先休养些时日” “无妨。”君佑祺满脸的不在乎,“那么重的伤,本王都没死,那就不会死。本王自然会一边处理国-家大事,一边‘好好’休养。毕竟,君寞殇那个邪孽都没死,本王怎么会舍得死呢?” “是。”方平之再担心,仍不敢多话。主子都那么说了,唯有遵从。 君佑祺的视线在园子与方平之两人身上转悠一圈,“本王废了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两人马上跪地,园子颤颤地开口,“回主子,一直都是小的亲自侍候您,方大夫亲自为您上药,除小的二人,无人知晓。” “主子,此事绝无泄露出去”方平之刚这么一说,又想到那将主子阉了的,不知是何人,那人定然知晓万一那人泄露出去 “你们说,本王是相信死人的嘴口风紧呢,还是相信活人?”问得很是漫不经心。 方平之与园子脸色发白,却均没求情。他们心中清楚,主子势力遮天,尊贵无比,知道了主子的这种秘密,实难活着。 而主子一向不会完全相信一个人。 求情只会死得更快。 他们也明白主子的痛,尊崇如他,竟然再不可能人道,那是何其的残忍,尤其主子连后嗣都没有,也不知道主子看似平静,内心是怎生的煎熬? 君佑祺弹了弹指甲上没有的灰尘,“怎么,不求情?” “从效忠主子的那天起,老夫这条命就已归了主子,”方平之深吸一口气,“主子要老夫的命,老夫唯有送上。” 园子哭得泪水横流,“主子,小的跟着您享了那么多年的福,小的贱命一条,您要拿去,就拿去吧。但愿下辈子小的能再侍候主子” 君佑祺嗤道,“果然是天生贱命,下辈子还想着做奴才。” “能做主子的奴才,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福份。” “两条贱命就留着吧。你们若有叛我之心”他讽刺地笑,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笑别人,“本王焉能坐在这里。功归功,倘若将来你们后果你们知道的。” 清楚主子的手段,有的是办法让人生不如死。园子与方平之一个激灵,异口同声,“绝不背叛主子!” “是么。”他不置可否地笑了起来,大手一摆,二人会意地退下,直到到了门口才如释重负。两人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还连着脑袋,主子喜怒无常,他们算是捡回一条命了。 虚惊过后,方平之负责去给君佑祺准备药物,园子则站在房外头候命。 门扉关着,园子不知道主子在做什么。房间里很安静,静得让他不由得毛骨耸然。 半个时辰后,门‘吱呀’一声打开,君佑祺一身整洁的锦衣华服走出了厢房,乌墨般的头发束于头上戴着的玉冠内,手中持着玉骨折扇,整个人看起来风度翩翩、气宇轩昂。 园子看到主子脸上挂着痞里痞气的纨绔笑痕,觉得以往那个阳光开朗的主子回来了,又总觉得主子似乎有所不同。约莫是主子的脸色太苍白的原故吧? “朝廷局势吃紧,随本王出门处理要务。”大步流星而去。 园子张了张嘴,想说主子的身体现下不宜出门,主子比他更清楚呢,怎么觉得主子有找死的举动?再说废话,止不准主子真把他脑袋切了,还是小心侍候着吧。主子伤得那么重都活过来了,以他的内力,只要不继续伤重,确实是死不了。 苦丧着脸,园子追了上去。 京城北郊悦来客栈,后院的一间厢房里,顾小怜包下了一个小院落,她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被教主打伤之后,教主让她有多远滚多远,东堂主暗影当时为她求情,也被打成重伤。 之后暗影还是趁教主与凤惊云去散步,把她扶回了房。教主带着凤惊云、暗影等人去了京城,把她扔在客栈里不管,她放了烟花讯号, 发现依旧能调动半月教部份人手,教主没有撤她的职,说明心里还是认可她的。 于是,在此朝廷政-局不稳的紧要关头,她仍旧带伤来了京城。 暗影忙得顾不上她,他自己也受了重伤。她决定另行想办法除掉凤惊云。 原本敞开的窗户陡然关闭,她警惕地看着四周,“谁!” 一只毒蝎子从天花板掉了下来,落在她盖的被子上,她一惊,立即掀开被褥下-床,还没走两步,发现天花板上又落下来好几只拇指大的赤色蝎子趴在她的肩膀上。 她面色惨白地抬手想挥去挥走蝎子,又怕蛰,愤怒自心底高扬,她神情却泫然欲泣,“桑佤,本堂主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还忍心捉弄我?” 柔柔的语调方落,她肩膀上与被子上的蝎子全没了,一个四十多岁、相貌普通的男人从背后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扔上-床,一个覆身就压了上去,无数渴-烈的吻在她颈项、一路往下。 她小手推拒着身上的男人,“别我受伤了、很疼。”尽管吃了疗伤药,伤势太重,仍没复原。 桑佤看着她苍白的美丽小脸,果真停下了激-狂的吻,“是谁伤了你?” “是”顾小怜想了想,推到凤惊云身上,“是教主身边的一个女人。” “我去帮你杀了她。” “真的?” “什么时候骗过你?” “桑佤,你对我真好。”她主动抱住他,他移开身体,从袖袋里取出一小包药,“你吃了它。” 她坐起身,打开药包一看,是绿幽幽的一团浆糊一样的东西,像是什么软足爬虫的内脏,“咦好恶心” “此乃我万蛊门的疗伤圣药,你吃了不出五天,就康复了。” 她抚着闷痛的胸口,美眸不着痕迹地在他身上打转,这个男人喜欢自己,毋庸置疑的,心下有所怀疑,还是吃了,“你不是背叛了万蛊门么?” “万蛊门那个老妖婆被猪油蒙了心,”桑佤眼里划过隐怒,“我爹是万蛊门三大长老之一,为万蛊门奉献了一生。而我也为万蛊门操劳了大半辈子,门主之位理应是我的,老妖婆居然要寻回她那个一天也没入过门的外孙,着实可恨!” 顾小怜吃了药,胸腔一道热气腾起,果然好受多了,她双手环起他的肩膀,娇弱地倚靠在他怀里,“听说,你最近投靠了十皇子?” “十皇子的事,你还是少知道为妙。”桑佤伸手扯开她的衣衫,她洁白雪嫩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他饥-渴地扑向她,“好久没跟你燕好、想死我了!” 被个四十多岁、长相又一般的老男人压,她习惯了。他懂很多种蛊毒,能杀人于无形、还能训练没有痛觉的毒人。如今他投靠了十皇子,让他去杀凤惊云,基本查不到她身上,比设法让暗影出手,更省事。 反正她的男人不是一两个,用得着的,她自然会好好利用。 想让他办事,自然得将他侍候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9章 死定了 她唇角带笑,我见犹怜地配合着他的掠-夺,一场激烈的欢-爱震得床都快塌了。 许久之后,她满身香汗地躺在他怀里,纤长的手指无聊地在他胸膛画着圈圈,“你个没良心的,还说什么十皇子的事少知道为妙,十皇子不是死了么。” 他抚顺着她长长的青丝,听罢她的话,大手一僵,“谁告诉你十皇子死了?” “我有确切消息,十皇子数天前就死在了霸天岛。”她妖媚地朝他眨眨眼,“你才跟了没多久的主子死了,不如改投我的门下?” 他像听了笑话一样,“小娘子还寻我开心呢。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虽然我喜欢你,可你不过是半月教一个小小的北堂主,还容不下我这尊大佛,你头上的主子还差不多。” “我都快被主子的女人害死了”她两眼泪汪汪地将小脸埋靠在他胸口,“你还是暂时另谋高就吧。”不想这样一个厉害的男人投靠教主。万一他听了教主的指挥,不听她的,可不是一件好事。 “十皇子又没死。我敢寻新主子,那就马上会死了。十皇子不会容得下一个背叛者。” 她讶然抬首,“十皇子真没死?怎么我进京来没听到他的消息?” “前些天是没音讯。一个时辰前,我还见过他。他除了气色差点,活生生站在太阳底下。”他伸手勾起她美丽的下巴,“你总不会认为我大白天的见鬼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明明在霸天岛听到了十皇子惨绝人寰的叫声,他怎么会没死!小怜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要是十皇子没死,她出手暗算他的事 桑佤眯起一双锐利精明的眼,“你在害怕什么?” “完了完了”她喃喃自语,“他没死,一定会找我算帐,我完蛋了” “什么事大不了的。”桑佤不甚在意,“有我保护你,你能有多大的事?谁想要你的命,我去帮你干掉他就是。” 望着桑佤平凡的脸孔,认识他几年了,这个男人确实为她做了不少事。她淌下两行清泪,“这次,你帮不了我了。”心中是指着他帮忙的,但越是想求男人,男人未必会帮,有时候装着不想麻烦他,装可怜,倒是会得到同情。 “说出来听听。”他的脸色也严肃起来。 “在霸天岛,半月教主与十皇子恶战,我偷袭十皇子,导致十皇子落败,我以为十皇子被教主打死了,没想到他竟然没死。” 他腾地坐起身,“此话当真?” “什么关头了,我还能讲假?” “要是别人,我肯定直接绑了送给十皇子,那可是大功一件。”他神色凝重,摩抚着她的脸颊,“你是我唯一喜欢的女人,还真舍不得你死。” “桑佤,十皇子不会放过我的,你救救我”她吓得面色都白了,“听说十皇子手底下有过万名死士,万一他派人追杀我我” 她几乎可以预料到自己的死期了。要是早知道十皇子没死,她就不会向教主邀功,说是她下的暗手铲除十皇子,应该把‘功劳’推到凤惊云身上。 “十皇子为人看起来和气,实则阴险狡诈,心狠手辣。”桑佤同情地瞪着她美丽楚楚的脸庞,“你确实只能等死了。” 她脑海中灵光一闪,“对了,我可以将此事推到凤惊云身上。” 他诧异,“你说的凤惊云该不会是十皇子的未婚妻?” “就是她。”顾小怜愤愤不平地说,“她身为十皇子的未婚妻,竟然还勾搭我们教主。她是想当未来的皇后!” “你是说半月教主会当皇帝?”他嘴角闪过阴恻恻的笑,满脸不赞同,“就算半月教主贵为殇王,也未必是十皇子的对手。十皇子根本没有你想像中的简单。否则,我又岂会投靠他。至于凤惊云,就算勾上了君寞殇,也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最终登上皇帝宝座的,一定会是十皇子。” 她沉凝了,“我管不了那么远,你到底帮不帮我?” “你把整件事说出来听听。” 于是,顾小怜把君寞殇派她去霸天岛,岛上出了丧尸,十皇子与教主一同灭了丧尸,为凤惊云寻到了九转穿山草之后,二人反目打斗,十皇子败阵一事都说了。 “丧尸是什么东西?我怎么听都没听过?会比我练出来的毒人还厉害?” “你练出来的毒人没痛觉,至少受人操-控,丧尸”她想起来就头皮发麻,“太恐怖了,被那东西咬了、抓伤,都会变成丧尸。” “你说那个打得你重伤的教主的女人,该不会也是凤惊云吧?” “就是她。” 桑佤皱起了眉头,“既然霸天岛上有丧尸那么恐怖的东西,你干嘛不在霸天岛就设法让凤惊云变丧尸,不是一了百了?” “你以为我不想?”她心头窝火,“凤惊云被教主保护得极好,而且凤惊云是鼎鼎大名的天下第一神医——忘川。我在岛上根本就没有根会下手。” “此话当真?”桑佤又是一惊。 “东堂主暗影亲口说的,假不了。” “你说暗算十皇子的时候,凤惊云也在边上,确实可以把暗算十皇子的事推给凤惊云。”他眼里闪过一缕狠毒,“依你的意思,凤惊云本来就背叛了十皇子,那么,加之她再暗算,十皇子可就饶不了她了。” “我一会就放出此消息。”她想起身,他又将她压回床-上,“那是一会儿的事,现在,你不觉得该做点什么?要是十皇子那边有什么动向,想要杀你,我会设法通知你。” “你对我真好。”她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还想要自个的身子,“那凤惊云呢?你答应了帮我杀她的?” “一个女神医而已。她的命,我帮你摘了就是。”他手抚上她的裸-躯,“那么久没侍候我,你得好好补偿补偿。一会儿‘服侍’完了我,你就避避风头” “是,我都听你的。”她的声音柔得滴水,一脸妩媚地使出浑身解数侍候他,桑佤爽得叫唤连连 一个时辰后,两人衣着整齐地互相拥抱着,顾小怜闷闷地说,“桑佤,我真舍不得你。” “你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你要想我” “我那么喜欢你,不想你想谁。”他捏一把她的臀-部,她爱俏地瞪他一眼,施展轻功离去。 桑佤从后院厢房出门,刚轻了个弯,同样准备施轻功走人,两名黑衣男子挡住他的去路。 “二位何人?”桑佤警惕起来。此二人一看即是训练有素的高手。他虽然武功高强,但也算不得顶尖,只是更擅于使蛊毒。 “十皇子要见你。”两名黑衣男子走在前面。 桑佤心下咯蹬一跳,忐忑不安地跟着。突然有一种想逃命的冲动,要是被十皇子派人追杀,逃得了一时,早晚得死。还是忍耐着不安跟着。 两名黑衣人竟然带他到了方才他与顾小怜燕好的厢房隔壁。 隔壁房间里,君佑祺端坐在太师椅上,一脸悠闲地在品着茶。 桑佤心下大骇,看样子,十皇子在隔壁已久,以他的功力,岂不是把他与顾小怜的话全听进耳里了?马上跪地,“参见十皇子。” “可知本皇子找你何事?”他的声音凉凉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属下”他一咬牙,“属下绝无背叛十皇子之意。” 君佑祺动作优雅地呡一口茶,“你跟半月教北堂主勾-搭成奸多年的事,本皇子早就知情了。此次本皇子过来,本来是找顾小怜算帐的。”他原本觉得以顾小怜的武功,当时在强大的真气圈阻挠下,暗算不了他。他以为多数是凤惊云出的手。 也可能顾小怜运气好到正巧打中真气圈交汇的临界点,以致成功暗算。 本来还拿捏不定,如今看来,还真是顾小怜那个贱人害的他。 一名女子被两名黑衣人像扔破布一样甩了进来,桑佤一看,竟然是已经走了的顾小怜! 顾小怜又被打伤,满嘴呕血,全身颤抖不已,“十皇子饶命、十皇子饶命!” “暗算本皇子,还想栽赃给凤惊云?”君佑祺眉目一派怡然。 小怜却吓得胆都快从腑脏里迸出来了,“我错了,求十皇子开恩,给我个机会” “呵呵呵”君佑祺不咸不淡地笑了,瞟了眼顾小怜那张畏惧的脸孔,“这就是君寞殇那个妖孽培养出来的北堂主?如此胆色,不怕那个妖孽废了你?” 顾小怜哀伤起来,美目含怨,“教主心里只有凤惊云,我为他努力了十年,他从不曾看我一眼,竟然还为了凤惊云将我打得重伤。” “哦?”君佑祺一挑好看的眉宇,“听起来,你喜欢君寞殇那个妖孽?” 她凄楚地笑了,“十皇子说得对,我不该那么没骨气,不然不用您出手,教主也会要了我的命。小怜不求其他,只求十皇子给我一个痛快。” 话虽如此,她心下是万不想死的。顿了一下,她又蓄意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您待凤惊云恩宠有加,她却背着你跟了教主” 君佑祺看似和悦的瞳子里闪过隐怒,又一派淡然。 小怜还是冒死进言,道,“在霸天岛,凤惊云与教主同住一间院子,同睡一间房,是我亲眼看到的。她挂着您未婚妻的名义,却背叛了您!”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要是十皇子想杀凤惊云,凤惊云除了死路,还是只有死路! “怎么?不甘心一个人死?”那点小算盘,君佑祺一下就看穿了,手中的茶水猛地泼到顾小怜脸上。 她被浇得一头一脸的湿,“我只是为十皇子感到不平,您明明对她那么好,她却不知道惜福。我顾小怜爱了教主十年,教主同样不知道珍惜。” “你没有资格跟本皇子谈条件。”他一个眼色,一旁的一名黑衣人走到顾小怜身边,粗鲁地扳开她的嘴,塞了一颗黑色的药丸进去,又重重地迫她下腭合咬上,她只得被迫吞了药丸,“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黑欲腐肌丸。”他轻描淡写地说,“半个月需要从我这拿一颗药压制毒性,否则身体各部份开始由外而内地腐烂,却欲-火梵身,梵得失去理智,满世界找男人解馋,不会一下就死,你会一直清晰地感觉痛,交-欢过程中亲眼看着自己的肉一点点腐烂、脱落。烂光了肉,腐骨与腐肉只剩内脏的时候、只余一副骨架,才终于断气。你那么荡,觉得本皇子给你下的药,可还满意?” 她脸色刷白得像尸首一般失了血色,“十十皇子”太恐怖了,比教主还恐怖! “放心。如此美人”他微微地笑了,“你不想死,本皇子可以容你暂时活着,半个月赐你一粒压制毒发的药。你不是喜欢君寞殇?用尽你的一切本事去勾-引他。” “可是,听东堂主说,教主自从认识了凤惊云之后,就再也没有碰过别的女人了。我怕是没那个能力” “有本皇子在幕后帮着,一切都不是问题了。”他的笑容变得愉悦,“凤惊云不是喜欢躺在君寞殇的床-上么。本皇子也要她亲眼看着,君寞殇是如何躺在你的床-上,你说好不好?” “好太好了!”顾小怜激动得猛磕头,“小怜多谢十皇子不杀之恩,多谢您给小怜机会。” 他讥诮地撇了撇唇角,何时说过不杀了?他不过有些时候喜欢物尽其用之后,再将其折磨而死。顾小怜此等不堪入目的荡-妇,他连指头都不用动,就能让她死得无比痛苦。 漆沉的视线转向桑佤,“你不是说要去杀凤惊云?” “属下不敢。”桑佤抖着身体忍不住直打颤,总觉得十皇子阴狠莫名,不像表面的和气。 “本皇子没说不许。”他优雅地站起身,“就这样吧。本皇子还得去处理很多政-务,然后” 想了想,微勾着唇角,“本皇子这具受了伤的身体,也该歇睡一会儿。”踏着潇洒的步子,他出了房门渐行渐远,四名黑衣下属也跟上。 顾小怜瘫坐在地,面色苍白如纸,总算保住一条命了。 桑佤紧崩的心弦也松弛下来,“还以为这次死定了” 顾小怜瞧着桑佤那没出息的样,为什么她的男人在教主面前也好、十皇子面前也罢,一个个全跟废物似的,只有挨打的份。一个暗影是这样、桑佤也是、还有好多。在教主与十皇子面前,就没见哪个男人不低头。可恶的是,这两个男人同时心仪凤惊云,真是气死她了! “你不是很能耐么?还说不出卖我,‘上’完了我,就把我卖了。”她柔和的目光里蓄起怒气。 桑佤平凡中庸的脸上满是严肃,“你以为是我出卖你?” “我刚走就被你的主子抓了,不是你卖了我,还有谁?”她被十皇子的下属捉时反抗,打不过,又被打成了重伤,就是吃了桑佤给的恶心疗伤药,现在又重伤了,连握拳的力气也没有,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是我太低估十皇子了,估计你一进京,就被他派人盯上了。”他忍着尚发抖的身体过去扶她,“怜儿,我还打算娶你为妻,又岂会出卖你?我真要那么做,又何必说十皇子若暗杀你,我会设法通知你,这等叛主的话?那不是找死?” 她冷瞪着他的目光缓和下来,“不是十皇子派你来套我的话,想知道是不是我暗算的他?” “你太小看他了。”他若有所思,“十皇子那等人,何等深沉,就你这点事,他还犯不着跟我一同设计你?不消说,现下整个京城都是他的眼线,你我若是不听令,还真是会死无葬身之地。原本我以为,我的心向着你,十皇子会杀了我,没想到” “他叫你杀凤惊云。”她接话。 他与她对视一眼,二人眼底都闪过阴毒。 繁华的大街上,君佑祺不缓不慢地走着,他的身体脏腑很痛、痛得像是整个腑肺都会烂掉,他的胯间那愈合的伤口又痛又痒。 要换作普通人早就痛得呼天抢地,估计床也下不了。他却没事人一般,似乎不会痛了。 或许,他喜欢那种清晰的痛楚感觉。 证明他还活着,不是么? 他的脸色很苍白,没有什么表情地走着,四名黑衣人呈个正方形的角度走在他边上,为他开道,以免街上的行人不小心冲撞到他们尊贵的主子。 熙来人往、车水龙马,摊贩高亢的吆喝着,华丽的楼宇店面一排排,街上随处可见热闹喧哗。 君佑祺外表风度翩翩,长相阳光俊秀,那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又添上几分纨世不恭,加之那华丽的衣着,浑然天成的尊贵气势,任谁都知道,此人非富即贵。 不少路过的女子见到,都娇羞不已,有甚至大胆点儿的,还公然向他抛媚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0章 残 他留意到了周遭所有人的表情,只不过,他只是淡淡的笑魇擒于嘴角,并未给那些抛媚眼的女子回应。 似乎是个很好说话的。 有些女子蠢蠢欲动,不矜持的想上去搭讪,见他旁边的四个护卫一脸的凶神恶煞,不是好惹的,又止步不前。 前方不远,一名相貌顶美的黄衫女子站在街边一处画摊前,只见她娥眉杏眼,身段窈窕,头上发髻里插一根碧玉簪子,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之气。 一名白衣公子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手里拿把扇子煽啊煽地装斯文,迈着大步停在黄衫女子身边,油腔滑调地惊道,“哗!哪里来的美人,那小脸白嫩的,眉毛秀气的,瞧那小手” 黄衫女子侧身,见是一名丑陋的白衣男子,说他丑陋都轻了,那人满口黄牙、宽额塌鼻,一双色眯的猥琐眼,一说话,还口臭得熏人,真是恶心。偏生这种丑人还穿着一身自以为潇洒的白衣,白衣穿在他身上更显他腰腹间的赘肉,真是糟蹋。 白衣丑男见美人盯着自个看,两眼放淫光,“哎哟,小娘子这么看爷,莫不是看上爷了?你大爷我是当朝孙丞相的远房外甥刘九宝,财雄势大,你跟了我,保准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 “公子说笑了。”黄衫女子皱眉,“还请你自重。”能与孙丞相沾上边,确实有几分势力。 “爷还真是不知道自重俩字儿怎么写。瞧你那手细嫩的”刘九宝抬手就朝她摸上去,“肯定能写一手好字,不然你教教爷怎么写自重?” 黄衫女子退开一步,杏眼带怒,“刘公子,你再这样,我可就不客气了?” “哟,小娘子还生气了?”刘九宝哈哈大笑起来,“待会儿到了爷的身下,爷保准你爽得气焰全消。哼叽哇哇的” “你”黄衫女子是个大家闺秀,气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哈哈哈哈”刘九宝身后的十余名家丁也跟着主子笑了起来。 刘九宝笑容一收,“看小娘子满脸书卷气,想必是个能文的。大爷我正好文采昂然,念一首自创的诗给你听听”凑近佳人,似深吸她身上的芳香,“闻香即晓佳人至, 肾没方知春梦残。好诗吧?”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很多人都为那美丽的黄衫女子捏了把冷汗。有人识得刘九宝,那可是个地痞流氓,仗着跟孙丞相攀得上关系,专干强抢民女的勾档。 原本路过的君佑祺闻言,眼里闪过一道噬血的狠戾,手中玉骨折扇一挥,一枚暗器从扇间飞出,瞬间扎透刘九宝的喉咙。 刘九宝瞪大着猥琐的眼,惊骇地叫不出一个字,直接仰面倒在地上,死了。 “啊!杀人了!”不知谁开始惊惶地叫喊,围观的人群开始四散逃窜。 刘九宝的家丁马上有人厉喝,“谁,谁敢杀我家少爷?” “我。”君佑祺声音不轻不急,闲凉地应了声。 一旁四名黑衣人不动如山地分别站在君佑祺身侧,慌乱的人群没触及他分毫。 “杀了他,为少爷报仇!”其中一名刘府家丁喊了一声,十余人一块上。 君佑祺没有出手,他身侧的四名护卫,其中一人迎上,没几下功夫,十余名刘府家丁全倒地吐血哀嚎。 众人见凶手自己出来认了,不由又聚拢回来看热闹,有人不安地冲君佑祺说道,“这位公子,刘九宝家财万贯,刘家生了八个女儿,到他第九个,才是个儿子,刘家对他宝贝着,他又与孙丞相是亲戚。刘九宝经常强抢民女,又当街调戏良家女子,确实该死,只是您杀了他,恐怕惹上大祸了” “佩服公子路见不平、英雄救美”又有百姓赞扬。 接着,是一片此起彼伏的担忧及赞美声。 黄衫女子自刘九宝倒下,一双水润的目光就落在君佑祺身上。她是九门提督之女赵月凌,之前参加前废太子君承浩的选妃,在宫里曾见过君佑祺。知道他是当今皇后嫡出的十皇子。相较于君承浩的粗犷,其实她更喜欢君佑祺这样俊秀潇洒的男人。 何况君承浩是个野种,早逃亡了,指不准死在哪了。她当初又没选上太子妃,尚是待嫁闺女。 听闻殇王模样似厉鬼,又是天煞孤星与杀破狼双重绝命格,谁靠近了都会染上煞气,轻则残废,重则会被连累死。 十皇子文武双全、长相又俊朗,无疑是一个合格、又让她欢心的佳婿人选。而且,他救了她。 月凌心中对君佑祺的好感顿时爆膨。 原本想直接叩拜十皇子行礼的,转念一想,装着不知道他身份,然后互生情愫,让他觉得她不是为了他的权势,喜欢的是他的人。岂不是更美哉? 她以前声名是仅次于已死的凤府五小姐凤归晚的京城第二美人,她才貌双全,又是家中嫡女,有家世,有美貌,由她做十皇子妃,再适合不过。 这么一想,她佯装不识认君佑祺,得体地盈盈朝他一福身,“小女子赵月凌,多谢公子救小女子于危难。” 不是救她。君佑祺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说。 “肾没方知春梦残。”他是听了这么一句话,反射性怒得想杀人,春梦残 虽然他肾还在,却已经残废了。 再也不能人道。 他是受刺激了。 不该如此,不该如此连一点定力也没有。 不该生气的。 他敛了敛神色,向着前方走去,丝毫不觉得杀了个是不是恶霸的人有何相干。 他都已经没救了,又怎会去救人? 迈步向前方而去,背影潇洒轩昂。 赵月凌见他走远,急忙提醒他,她的身份,“小女子乃九门提督之嫡女赵月凌,公子且留步,尚未向您表达谢意” 君佑祺充耳不闻,身影渐渐消失在前方。 人群里终于有人认出他的身份,“方才救美的英雄不正是当今的十皇子吗?” “对啊,是他。我就说那么眼熟,跟我家大人进宫时,我曾见过一回的” “确实是十皇子,错不了”又有人认了出来。 “十皇子昨天原该与长乐候府长乐候那个脱离了关系的四女儿凤惊云成亲的,婚期都错过了。好多来贺的大臣喜酒都没喝到。”有人说了起来。 另一人马上接话,“何止,听说十皇子根本没办喜酒,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想迎娶凤惊云” “会不会十皇子不喜欢凤四小姐,故意不娶她?” “哪能呢?前阵子不是谣言传得满天飞,说是十皇子非凤四小姐不娶,还对她千依百顺么?” “不也有人说十皇子又喜欢上忘川女神医了?我看哪,十皇子是现在又喜欢赵月凌了。男人花心再正常不过,何况,是十皇子那等出色的皇室子弟” “你没看到人家赵姑娘方才向十皇子自报名字嘛?十皇子连她名姓都不晓得,说明二人之前不认识” “赵姑娘花容月貌,又是菩萨心肠,经常给穷人施粥。指不准十皇子刚才第一眼见她就喜欢她了” “有可能。反正哪,杀人的是十皇子,刘九宝算是白死了,别说找十皇子算帐,十皇子是皇后的唯一嫡子,刘家不被灭了就不错了” 赵月凌原本想起昨天十皇子的成亲日,有点忐忑不安的,听众人那么说,又觉得他不娶凤惊云,肯定是故意的。 听闻十皇子除了传喜欢凤惊云与忘川神医,与别的女子没什么瓜葛。想到他竟然救了自己,是有心于自己的吧? 一颗怀春的少女心思,蠢蠢欲动。回头,该设法让父亲想想办法,让她找个机会当上十皇子妃。 众人七嘴八舌头地讨论着,都赞扬君佑祺杀了个恶霸流氓。更有无数好事之徒觉得君佑祺与赵月凌很是登对。 慢慢的,传言越来越广,版本就变成十皇子变了心,不肯娶凤惊云,是为了迎娶赵月凌,已经不喜欢凤惊云了。十皇子为了赵月凌英雄救美,惩杀恶霸流氓,实属美谈一桩 云起山庄 凤惊云回了庄之后,先是过目了一些生意上的帐目,又因路途劳累,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天黑了。 夜像帷幕一样遮掩了整个天际,皓月当空,星辰闪亮,又给漆黑的夜色添上几许辉芒。 雅致清幽的庭院里,晚饭后,凤惊云陪着魏雪梅在院子里散步。魏雪梅频频侧首看一旁的女儿,“云儿,娘可想死你了。” 她微笑着点了下头,“女儿也记挂您。”说那么一句,也许娘会开心吧。 果然,她眉开眼笑,多日忧郁的神情也舒展开来,“知道惦记娘就好。你说出门是为了寻一味药材,寻到了么?” “寻到了。” “那就好。”她叹一口气,“什么药材那么珍贵,要跑那么远去海上寻找,娘是没出过远门,也不知大海长什么模样,听闻海上总淹死人,还有海盗,真是担心死为娘了。为了那味药,连你与十皇子的婚期都错过了,真是得不偿失” “娘,我不打算嫁给十皇子。” 魏雪梅听罢,拉下脸,“云儿说什么傻话。十皇子对你那么好,为了你,连齐王之位都不要了,一个肯为你放弃江山的男人,世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你若不嫁他,又岂对得起他?” 她想解释君佑祺不是真的要为她弃江山,一切不过是想设局骗取她的心,想借她的手杀君寞殇,可说了又如何?只会让娘更担心她的处境。也许,依娘的性子,仍旧会觉得君佑祺比君寞殇好。 毕竟,娘胆子小,见了君寞殇被吓晕了好几次。 想了想,又懒得解释。 “无话可说了?”魏雪梅风韵犹存的脸庞盈起痛惜,“你说,要是昨儿你与十皇子如期成亲了该多好,娘是日盼夜盼,天天等着你们成亲,等着你在成亲前赶回来,等得过了你们拜堂的日子,娘失去了十皇子此等佳婿不要紧,可你是误了终身呐!你还不在意” “难道娘希望我难过?” 她张了张嘴,叹得脸都多了几道褶皱,“既然错过了,悲伤也没用。你也别伤心。” “我倒是真对不住十皇子。”再怎么着,他救了她,不该暗算他。 魏雪梅以为她说的是成亲的事儿,“你也别遗憾了,等改天,十皇子要是来了,娘探探他的口风看,能不能改个日子,你们另行完婚” “别。”她蹙眉,“我说了不嫁。” 魏雪梅见她油盐不进的样子,只当女儿任性,一时糊涂。再怎么着,君佑祺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女婿。殇王那个厉鬼,比都没法跟人家比。不谈别的,光谈模样,瞎子都知道选君佑祺,“女儿,先不说别的,娘看是那个鬼殇王爷送你回来的,以后你可别离他太近了,离他远点,别被他身上的煞气沾染了,触霉头的。” “女儿不怕。” “你这丫头,长本事了,连娘的话都不听。”魏雪梅气得不轻,“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不怕,娘怕。殇王是天煞孤星,还是那个什么杀杀破狼,对对,就是这种两大灭世的祸根绝命格。你想想,娘都被他吓病几次了,你是想娘被他克死吗?” “是您胆小。”凤惊云脸色冷淡下来,“怨不得他。”她不喜欢别人那么说她所爱之人。哪怕是娘也不行。换做他人当着她的面这么说,非得给其苦头吃。 这个娘 对她嘘寒问暖,总是不眠不休地帮她亲手缝制嫁衣、枕头、被子 不愿意伤害她的。 亦曾发过誓,要照顾她一辈子,当成自己的亲娘。 “娘胆子小是没错。”魏雪梅苦口婆心,“可那殇王的命格确实天地不容,你要相信命,不然你自己想想,若非他是如此恶毒的绝命格,凭他明明是皇长子的身份,怎么会让君承浩那个野种霸占了太子之位那么多年?要知道,祁天国未来的储君,得由皇长子继承,此天命全天下人都知道了。一个连天命都容不了此等邪孽的人” “够了。”凤惊云喝斥一声,“我不想听你所谓的大道理、老人言。我也不会管他是不是邪魔妖孽,哪怕他真是邪孽,也是我所爱。何况,他只是人,不是魔。娘若是不想惹怒我,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说他的不是。” 看着女儿冷淡的面孔,“你为了一个男人,竟然训斥娘?” “是。”她唇里吐出冰冷的一个字。 魏雪梅莫名地畏惧女儿,总觉得女儿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森,她怕得浑身发抖,脆弱的心却深深地受伤了,泪水不断地自她的双眼涌出,“云儿啊,娘是为了你好啊。要是别人,娘才懒得说,管她嫁给什么鬼啊邪孽啊之类的,娘管不着。可你是娘唯一的女儿,娘下半生的指靠,娘不希望你受半点委屈,不希望你就跟着那样的一个比鬼还恐怖的男人” 凤惊云的心冷硬如冰,十分生气她对君寞殇的看法,见她伤心不已的泪水,终是叹一口气,“娘,君寞殇对我很好。即使天命所归,他的父皇与母妃却从来容不下他。你不知道,他是经过多少艰辛苦楚,才有今天的地位,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努力得来的。” “不就是一个妄图篡位的乱臣贼子。娘已经听说了,皇上属意十皇子当未来的太子,只要你嫁给了十皇子,将来会是尊贵无比的皇后。” 唉,真是个人看法不同。她觉得他不易,娘却觉得他叛-乱。也许君寞殇说得对,不论他做什么,世人都容不下他,“我不想当皇后,我也不介意君寞殇是什么样的人。”她闭了闭眼,“我有点累,暂且不陪娘了。” 魏雪梅哪会不清楚女儿睡了一个下午,根本不是真的累,而是想支开自己,拭着泪水,“女儿,娘还是要说一句,听娘一句劝,一定要嫁给十皇子。” 叹息着刚想走人。 太监小顺子慌慌张张地走了过来,“夫人、小姐,不好了!” 魏雪梅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吓得白了脸,“何事慌张?” 小顺子喘了口气儿,才道,“京城都传十皇子是蓄意不娶小姐,是故意错过婚期。听说十皇子早就与九门提督之女赵月凌情投意合,赵月凌被孙丞相的远房外甥刘九宝调戏,十皇子更是一怒之下为红颜杀了刘九宝。京城百姓都在说十皇子变了心,不爱我们家小姐了” “这可如何是好”魏雪梅左手与右手交叠在一起,咬着下唇,整个身躯摇摇欲坠。小顺子赶忙过去扶住她,“夫人,您别太伤心了。” “我是怕云儿伤心”她朝凤惊云看过去,只见女儿绝色的容颜没什么表情,“云儿,你” “我无所谓。”她声音淡然若水,毫无波澜。 “云儿啊,你怎么这个态度。你的未婚夫都被狐狸精抢了,也不想想法儿”魏雪梅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凤惊云懒得吭腔。 魏雪梅捂着胸口,“小顺子,扶我回房,我气着了” “是,夫人” 小顺子扶着魏雪梅离开后,丫鬟翡翠又一脸苍白地跑了过来,“小姐,大事不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1章 硬闯 “什么大事?” “庄外庄外”翡翠拍着胸脯猛哈着气,“庄外头来了好多官兵,那黑压压的一大片、足有数千人” 凤惊云气定神闲地问,“皇帝来了?” 翡翠又是讶异,又是佩服,“小姐,您真神了,您怎么知道是皇上来了?” 君寞殇曾在皇宫独守了她一夜的事情早传开了,君佑祺喜欢她的心意,又搞得人尽皆知,有那俩尊皇子,一般大臣、皇族的人也不会来惹她,更遑论在此等政-局紧张微妙的时刻大张旗鼓前来。估计也就那个对她心怀不诡的皇帝,“猜的。” “猜也猜得准,小姐您真是太有本事了!奴婢怎么猜不准,要不是看到皇上乘坐的銮轿,奴婢还真不知道是谁呢。”翡翠满脸忧愁,“您早说过皇上对您怀有别样的心思,现下您刚返京,他就来了,还那么大阵仗,搞得全京城皆知。一个本来差点是您公公的老男人不掩饰地跑来看您这个错过了门的儿媳妇,他也不怕别人戳他脊梁骨。” “君舜都快进棺材了,他还要什么脸。”他要是真是个要脸的东西,当年也不会抢人妻子了。君寞殇说当年他的母亲夜雁离是欧阳熙的妻子,还怀着欧阳熙的骨肉,可惜,活生生被君舜把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弄掉了,还是当着欧阳熙的面‘玩’掉的。 “那怎么办?”翡翠焦急地问,“您要不要躲起来。” “不躲,要躲也是他躲。”她没什么表情,“这叫什么大事,下次不要这么大惊小怪。” “是。”翡翠嗫嚅着应声。圣上驾到,她觉得这事儿比天还大呢。 “哈哈哈!还是云儿幽默,敢让朕躲。你是第一个敢这么说的女人。”一道苍迈带着严肃的男性笑声响起,一袭龙袍的老皇帝走进庭院,身侧跟着老太监安禄。皇帝那双炯炯有神的老眼贪婪地盯着凤惊云绝色的容颜,愈看,愈觉得她美得无与伦比,越看,越是惊叹,“美,真是美极!” 身后呯哩嗙啷兵器声交响个不停。 数名御林军与云起山庄的侍卫打斗恶战,鲜血染红了院落。 凤惊云微眯了眼,未见她有动作,院内的几十名御林军纷纷倒地,口里不断吐着白沫,眼珠子翻着白,骤然死亡。而云起山庄的侍卫却一个也没事。 老皇帝内心一骇。那些御林军都是大内高手,还在他身后远处呢,竟然一个个全死了,凤惊云下毒的功力何等的高深莫测! 要是凤惊云有心杀自己,岂不是 尽管如此,他满是褶子的脸上还是一派镇定。身后云起山庄的侍卫又想过来挡住老皇帝闯院,大批御林军阻拦,又是一片刀光剑影。 “都住手。”凤惊云声音不清不淡,没什么喜怒。 老皇帝也一扬手。 交战的双方人马停下,分别退在院落门外。 老皇帝不怕死地走向凤惊云,事实上,他内心怕死,又被眼前日思夜念的 绝色美人所迷住,“云儿,朕对你没有恶意。只是见你一面太难,让下人通报,你根本不愿意见朕,朕又对你思念有加,索性硬闯进来。”泛黄的老眼里满是痴迷。 “皇上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愠怒,“不要叫我云儿。”从他那张老嘴里唤出来,真是恶心。 他像是没看到她眼里的厌恶,“不叫你云儿,朕叫你什么?凤儿?” “你是一国之君,应该以身作则,更该清楚我是什么身份。” “全天下都是朕的,朕要一个女人,有何不可?你的身份昨天还是朕未来的儿媳妇,错过了成亲的日子,那么,婚事已作废。朕与你什么关系也没有。”他义正严词地道,“你尚待字闺中,朕就是下旨召你入宫,也是名正言顺。” “全天下的女人,你要谁,都是你的事,绝不包括我。” 他痴痴地走近她,离着四五步远的时候,被她锐利的眸光震慑,不敢靠得更近,“凤惊云,你要什么,朕就可以给你什么。” 她唇角勾起一抹讥诮,“你能给我什么?” “朕可以废了皇后宇文沛,下旨让你当皇后。”他郑重地承诺,嗓音苍老而嘶哑,“只要是朕办得到的事,无论是什么,朕都可以为你办到。朕知道与你年岁相差甚远,但若你肯在朕身上花心思,朕可以多活十几二十年,介时,你早已产下龙子,朕可以立你的儿子为太子,那个时候你的儿子也长大了,你也可以有个依靠。凤惊云,相信朕,跟了朕,你不会吃亏的,朕不会舍得你受半丝的委屈” 暗处,君寞殇黑魅的身影怒得捏起了拳头。他正在离得很近的厢房里,隔着一堵墙,他以特异功能看穿墙,透视院里的情况,院子里的人却看不见他。刚要现身,只听凤惊云冷冷地笑了起来,“恭喜皇上。” 老皇帝浑虫的眼神发光,“你答应了?” 明知道凤惊云不可能答应,暗处的君寞殇还是心头一紧。 凤惊云嗓音依旧没什么波澜,“不管是什么肠穿肚烂的尸体也好、再不知廉耻的话也罢,我向来无动于衷,恭喜皇上恶心到我了。我现在真是想吐。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助你多活十几二十年?我凤惊云办得到,可我觉得你还是早点入土为安为妙。” “你”老皇帝恼了,盯着她美绝尘寰的脸,再生气,苍老的心里是更加的痴爱,“朕疯了,凤惊云。你是不知道自从见了你之后,朕有多痴恋你,哪怕是能让你恶心到,至少,你给了朕一个表情,朕都觉得荣幸。”朝一旁的老太监安禄使个眼色,安禄会意地打开手中一直恭敬抱着的画轴。 轴卷摊开,只见画上的人清丽出尘,除了美得难以用笔墨形容的五官,那气质更是风华绝代。 画上的佳人正是凤惊云。 “老十那里有一张你的画像,只不过是侧面。朕招集了京里最优秀的一百名画师, 照着朕见过的你的样子,给你画了一千幅画像。”他侧过身,端详着画中绝色的人儿,“其余九百九十九副已经被朕毁了,这是千里挑一,画得最好的一副,朕日日对着它,天天思念着你。可惜,画师的水平再好,仍不及你真人半分的美,画不出你的铮铮傲骨、画不出你清澈的灵魂你知道那九百多副画像是怎么毁的吗?是朕太爱你,摸毁、亲毁了,唯有这一副画像,朕舍不得触坏。凤惊云,朕是多么地、多么地爱你” 说罢,他苍迈深情的目光又落在她身上,声音更嘶迈了,“朕活了六十多年,从来没有如此地爱过一个女子,从来没有如此地疯狂过。凤惊云,你是要朕把心掏出来给你吗?” 她细细地观察他。腊黄的肤色、满脸的褶皱比以前更多,眼眶发黑,眼窝深深地凹进去,之前因病养出了点肉的老躯又瘦得只剩皮包骨,却看起来很有精神。 他染了毒-瘾了。 这个年代已经有罂-粟花了,只是世人基本还不知道它可以制-毒。基本没有人知道,不代表没有。 也就是说,皇帝这段时间已在不知不觉中被人用毒、品控制了。 接触到她打量的目光,皇帝一喜,“你相信朕所说的?” “无所谓信不信。你所谓的爱只会让我胃里翻滚犯恶心。不过”她冷嗤了一声,“一个将死之人,我没必要跟你计较。” 皇帝大怒,“放肆!你说的什么鬼话!朕精神抖擞,气血通畅,又怎么会将死?难道朕又染了什么蛊毒”他惊惶失措起来,“忘川神医,你可要救救朕!” 院落外头,一众候命的御林军有些听力极好的,是听见了皇帝与凤惊云在说什么的。这才知道,原来凤惊云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女神医忘川。都觉得皇帝还真是非一般的痴迷于忘川神医,居然表达所爱,一点不掩饰、一点不顾忌外人的目光、有点病-态! “你没染蛊毒,甚至没有染病。”毒-瘾而已,那是一种恐怖得致命的东西。而皇帝这种人,救不了,也没必要救。凤惊云也不在意皇帝情急之下,把她神医忘川的身份泄露出去,毕竟,知道的人已经不少,很快也不会是什么秘密了。 “那你怎么说”他甚是不明白。 看皇帝的气色,染上毒——瘾不是一两天,当下古代罂-粟-制-毒还不发达,一般都是设法掺在饮食里。能接触皇帝饮食的,想必是皇帝身边的人所为。 能控制皇帝身边的人,背后定然有一定庞大的势力。凤惊云的目光在老太监安禄脸上扫过,安禄方才听见她说皇帝将死,眼里除了担忧,并无心虚。想必向皇帝下罂、粟-毒的人不是他。 宫廷复杂,处处吃人不吐骨头,她向来不喜欢管这等闲事,模凌两可地说了句,“皇上怕死的话,回宫招御医看诊不就知道了?” “你是寻朕开心的?朕不会有事对不对?”他微眯起泛黄的眼,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只她神色清然,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懒得说话,向前方的池子边走过去。 丫鬟翡翠站在原地一直低着头,见到圣颜本来就被圣威吓住了,院里死了那么多御林军,她也猜到是小姐下毒,看到那么多尸体,双腿哆嗦得站不稳。又听皇帝不要脸的示爱,更是惊呆了。 原想跟在主子身边,发现怯弱得迈不动步子。 老皇帝跟上凤惊云的脚步,心下也知道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也不再询问,只是想说些她或许会感兴趣的事,“朕得到消息,是老三那个妖孽送你回来的” 她侧首冷凝地瞥他一眼。想煽这个老东西两朵光,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皇帝被她一瞪,顿时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头寒到脚,声音都不自觉地发颤,“朕朕”他是皇帝,岂能给一个女子唬住,还是如此绝色、日夜想念的女子,“你那么讨厌朕,是不是君寞殇在你前面说了朕什么坏话?” 她根本不屑回答。想了想,君寞殇似乎从来不曾说过皇帝或他那已逝的狠毒母妃什么坏话。离妃那个死了的毒妇怎么想的,她不知道,皇帝却如此的小人之心。 心中泛起隐隐的痛楚,为了君寞殇而痛,她淡淡地问,“是不是君寞殇无论做什么,在你眼里都不对?” “他就是个与世不容的邪孽,有他在,整个祁天国都会遭厄运!”皇帝说得几乎是咬牙切齿,“你的消息灵通,想必也知道朝廷原本的暗潮汹涌已经摊开到明面。若不是君寞殇那个邪若不是他,如今的朝廷,又岂会动荡不稳!是他妄图篡位、妄图夺掠不属于他的江山!” 她声音有几分幽然,“同样是你的儿子,君佑祺受尽了宠爱,君寞殇却落得一出生即被你诛杀,直到现在,三十年了。你想想,君寞殇虽然恨你入骨,他可曾真正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 “那又如何?他是天煞孤星,是妖孽转世,是会害死人的杀破狼绝命格。哪怕朕是真龙天子,也经不起他两大绝命格相克!”他满是褶皱的老脸噙着讽笑,“他怎么不害朕,害得朕日日坐立难安,时时怕他刺杀,害得朕提心吊胆,才是他高明之处。他恨朕、恨不得杀了朕。” “”她无言以对。君寞殇确实对祁天国皇室恨之入骨。 “有其母必有其子。”皇帝注视着凤惊云美极的身影,“他要搅翻整个祁天国皇室,你是如此的美。他有没有说过爱你?他若如此说,定然就是为了骗取你的芳心。他是跟着他那个无耻下贱的母亲长大的。你知道离妃夜雁离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那种女人,能教出什么好儿子!” “你不过是个抢夺人妻的第三者,你有什么资格骂夜雁离。”不是帮离妃说帮,而是就事论事。 “朕抢人妻?哈哈哈一定是君寞殇告诉你,朕强娶了他的母妃吧。凤惊云,你太天真了!” “天真?”她冷撇唇角,“难道离妃是自愿入宫为妃?还是她自愿跟你?” “朕强娶了她是没错。”老皇帝讽笑道,“只是你了解的未必是事实的全部真相。你以为夜雁离有多无辜?她不过是强夺人夫的贱货。当年欧阳熙早已娶了妻,她用蛊毒控制了欧阳熙的原配,强逼着欧阳熙娶她。欧阳熙为了原配的安危,不得不与她拜堂成亲。欧阳熙祖籍浔洲淮水镇,你大可去查查,他在夜雁离之前已经成亲三年。” 君寞殇透墙而出,从厢房里走了出来。 没有人看得到他。 经过翡翠与老太监安禄身边,二人只觉得气温陡然地阴冷,像是被寒霜笼罩,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他的身影在离皇帝五步开外,停在凤惊云身侧。 凤惊云瞧了他一眼,并未言语。 君寞殇特异功能隐身,别人看不到他,她却看得到。 皇帝也觉着怎么忽然就冷起来了,一种无形的压迫几乎让他喘不过气,他一双色眯眯的浑浊老眼还是落在凤惊云身上,“怎么,你还是不信?” “信与不信又如何?” “不知道君寞殇在你面前,把朕说得有多不堪。关于夜雁离那个女人,是她抢夺人夫在先,朕当年,年少气盛,看上的女人,自是会犯些错误。她逼着欧阳熙娶她,等真娶了她之后,她又杀了欧阳熙的原配。此等歹毒的女人,朕却对她宠爱有加,你说,朕哪点对不起她?她眼里只看得见欧阳熙那个没用的男人,丝毫看不见朕对她的好,心心念念想要朕的命,却又没有那个能力。她由起初的反抗,朕磨平了她身上所有的刺,她装着对朕千依百顺,还是趁机会向朕下了虱蛊汤余毒。那个出自苗疆的恶毒女人!”说着,他瞧着凤惊云的目光柔了下来,“云儿” 她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说起来多亏了你,要不是你的救命之恩,朕已经不在世了。” “真要感谢我,从此在我眼前消失。” “朕向你说夜雁离的事情,真以为朕是让你清楚她是个贱货这么简单?” “皇上是在警告我,我要是不从你,你就不择手段,磨平我身上的刺?”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可惜”她以食指与中指优雅地抚顺了一下垂落在胸前的长长发丝,“皇上是个蠢货。” “朕蠢?哈哈哈哈!”他猖狂地笑了起来,“你知不知道,庄外的五千精兵,足以踏平整个云起山庄!” “皇上心里应该明白,还没等你五千精兵冲进来,你的那些精兵就能给你收尸了。” 他老脸一沉,“你不会。你不会杀朕。” 她一挑秀气好看的眉宇,“何以见得?” “你是喜欢老三还是老十?”他一脸的笃定,“是老三护送你进京的,若朕所料没错,你喜欢的是老三。他再恨朕、朕再厌恶他,都是他的生父。夜雁离肚子里怀的欧阳熙的那块‘肉’被朕弄掉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2章 本座的父亲 她就被朕拘-禁控制了,直到她怀上了君寞殇。期间,夜雁离没有第二个男人。朕,是君寞殇的生父。” “你的意思?” “你若跟了君寞殇,朕是他的父亲,情理上来说,朕是你的公公。你以为君寞殇容得下你弑杀他的父亲?” “呵呵呵呵”一道邪魅的笑声带着深深的嘲讽,“一口一个邪魔妖孽,一口一个与世不容,煞星祸世,君舜你这个老匹夫!怕死的时候,有脸自称凤惊云的公公?” 邪气得令人毛骨耸然的嗓音回荡在院子里,闻者无不心惊肉跳。 漆黑的身影像是凭空出现,骤然就显现在人眼前。 老皇帝见五步开外的鬼魅身影,顿时头皮发麻,心头难以抑制地恐惧。那个戴着半边面具的厉鬼,自出生起即遭他诛杀,多年来,他不知派了多少人去暗杀他。 半面厉鬼不知道有多恨他这个生父。 那个半面厉鬼目瞳似血,血森的眼眸里根本没有半丝属于人的感情,皮肤比尸首还僵白,就像是地狱里爬起来的索命恶鬼,向他讨索多年的恶债! 老皇帝泛黄的牙齿直打架,惊惧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远处的翡翠是吓得瘫坐在地,老太监安禄也浑身发抖。 君寞殇扫了眼君舜吓得惨白无血色的脸,“你也配称本座的父亲?” “你你怎么在这里”老皇帝强忍住心里的恐惧。 “你这个老东西如此大张旗鼓来抢本座的女人,你说,本座能不出现?” “朕朕”皇帝的气焰被冻得全部泯灭,在这个冷血邪魔面前,他觉得随时会殒命,一种死亡的压迫感不断逼近。 “你如何待朕的母妃,本座跟惊云都没兴趣。”他凉凉地冷笑,“你知道惊云为何不出手修理你?” “她她不敢。” “她不是不敢。天底下怕是还没有什么,是本座的凤惊云不敢做的事。”君寞殇伸手揽过凤惊云的肩头,“她是知道本座在此,有她的男人在,又何需劳她动手?” 皇帝心里怕得直打鼓,“妖孽君寞殇,朕朕是你的父亲,你不可以伤害朕”濒临死亡的错觉,令他想尽了办法,想活下去。唯有提醒妖孽,他是他的父亲。 “或许你说得对”他像是自言自语。皇帝听了,以为看在他是父亲的份上不会动手,还没松口气儿,只听君寞殇又道,“你说得对,想要的,就要不择手段的抢夺。本座爱凤惊云,容不得任何人抢夺她。至于父亲” 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词,“本座是妖孽煞星,又何来父亲一说。你可知道本座的母妃哪去了?” “她”君舜心里陡然一沉。君寞殇十岁以前,夜雁离那个贱人总是派人通知他,她与君寞殇在何处,地让他有机会诛杀君寞殇。于是,他便不断地派人去暗杀他们母子。可惜,所有派遣的杀手都失败了。 君寞殇十岁以后,他再也没有了夜雁离的消息。不知是躲起来了,还是死了。 “她死了。”君寞殇好心地告诉他答案,“是本座亲手送她下的黄泉。你说,本座连杀了母妃都不在意,还会在意弑了你这个所谓的父亲?” “你你真的杀了夜雁离?”不是在意夜雁离那个贱人的死活。而是君寞殇这个妖孽要是真连养他的母妃都下得了手,自己岂不是 “你觉得本座是个会开玩笑的人?” “朕”皇帝强壮起胆子,“朕还有事,先行离开”走为上策。 “如此大张旗鼓地来抢本座的女人,本座应该送你一点礼物。”君寞殇邪瞳一眯,一道噬血的目光划过。 未见他出手,“咯嚓咯嚓”的声音响起。 君舜陡然惨叫起来,“啊!” 那惨嚎震耳欲聋,人的耳膜都震得生疼。 树上的鸟儿被惊飞。 院外候命的御林军听闻皇帝惨叫,竟然没有一个人冲进院里。 皇帝跌在地上,觉得双腿的腿骨都断了,他想起来,双腿根本不受控制,巨痛让他双眼翻白,差点昏过去。 “护驾护驾!”老太监安禄惊得大声叫,忙跑过去蹲抚在君舜身边,却不敢对君寞殇出手。 院外还是没有一个御林军进来。 “岳锡!”君寞殇沉喝一声。 一名腰配长刀的御林军头目走进院内,朝君寞殇一拱手,“殇王爷。” 皇宫由御林军驻守,分为东、南、西、北四门。此人乃皇宫御林军北门统领。 老皇帝快痛死了,艰难地下令,“岳锡,给朕杀了君寞殇!重赏!” “臣只听令于殇王爷。”岳锡无动于衷。 君寞殇俯视地上惨叫不止的君舜,那目光冷血无情,像在看一条丧家犬,“别说你带来的五千御林军扫平云起山庄,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有人真的会听你的命令。你若是稍安份点,本座还可容你这个没有实权的废物多逍遥几日。可惜,你谁不惹,偏生惹到本座的女人身上?你那么喜欢本座的母妃,本座不介意送你去阴间跟母妃团聚。” 声音森凉冷酷。 那噬血的邪瞳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君舜顿时觉得自己像是死了一样,马上就会变成一具尸体。不,他不想死,不想死!无名的畏惧,他忍痛哀求,“殇儿殇儿,朕错了!” 君寞殇暗自凝聚了真气于掌心,听闻他的叫唤一怔,“呵呵呵呵”又是一阵悲凉的笑声。这个老匹夫从来没有叫过他殇,据他所掌握的消息,不论何时提到他,老匹夫都称他为邪魔妖孽。 “殇儿,你是朕的儿子。”他颤抖着惨求,老脸惊惶失措,“你不可以弑父,你要是杀了朕天下人都容不下你” “天下人早已负我。我又何必理会天下人。”他根本不在意所谓天下人的想法。 “三皇子,不管怎么说,皇上是您的生父,您总不能当着您所爱的女人的面做个弑父的侩子手。” 说话的人是老太监安禄,在一个厉鬼面前,他怕得说不出一句话,可侍奉了皇上几十年,眼见皇上要被杀了,做为奴才,不得不护主。 不护驾,回头皇上会要了他的命。护驾,又觉得 会被厉鬼取命。 “一个老太监,也敢教本座怎么做!”君寞殇的声音阴森得周遭的空气都似乎结了冰。 安禄黄浊的老眼瞪得瞠大,他的脖子上蓦地出现一道鲜红的血痕。他的头颅就像被刀平切了一样,直接从脖子上滚落下来,正好掉进老皇帝的怀里。 最后的思想自那颗被切了的头颅闪过:果然被厉鬼索了命! 老皇帝抱着安禄的头颅又是一阵惊骇地大叫,慌忙将头颅扔了出去。 安禄的身躯猛地倒向老皇帝,皇帝被喷溅了一身的血,吓得整个人弹了弹,有点懵了。 周遭的阴戾之气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更森寒莫名。 凤惊云都有一种错觉,似乎像到了阴间一样骇人。君寞殇实在太恐怖了! 御林军北门统领岳锡也被眼前的情况震骇得头皮发麻。殇王曾在皇宫砍了几十名太监的脑袋,没人知道那些宫人怎么得罪了他,总之,就是莫名其妙死了。 他原本是效忠皇帝的人,被殇王的人找上,他没有谈判与拒绝的余地,不得不背叛皇上,听命于殇王。因为,不做一个背叛者,不仅他会死,他的家人通通会亡。个人生死事小,家人安危事大。 如今看来,殇王比鬼还恐怖,跟着他,连随意求情都不可以。 皇帝见君寞殇眼里的杀机,猛地在地上磕头,“殇儿,你放过朕吧朕是一个混帐朕不要脸朕这种败类,你杀了朕,也不过是脏了你的手求你饶朕一命!” “堂堂一国之君跪地求饶,你还有一丝尊严与骨气么?”君寞殇有点隐怒。是真的怒了! “朕没有骨气,朕的骨头是软的,是个没用的废物。朕的权力被你与老十架空那么多年,若是个有骨气、有能力的,也不可能当那么多年的傀儡皇帝”君舜老泪纵横,满脸的褶皱都堆到了一起,“殇儿,你放过朕吧,朕不求你原谅,只求你饶了朕一条狗命,让朕继续当个傀儡废物也好朕不想死!” “一个欺善怕恶,平日里还喜欢摆皇威的帝王。”凤惊云叹息,“生死关头,就这德性。” 君寞殇心疼地注视着她,“恶心到你了,是不?” “无妨。我反正被人恶心惯了。”她不在意地笑笑。 “如此废物,就是本座放过他,他也活不久了。”君寞殇下令,“岳锡,命人将君舜个老废物抬回宫去。他喜欢做傀儡皇帝,本座就成全他多做几天。” “是。”岳锡一挥手,两名御林军过来将君舜抬走。 同时,其余一小批御林军将院子里所有的尸首全都清走,五千御林军自庄外撤离。 君寞殇的视线落在地上那副老太监安禄先前拿在手里的画上, 画像上的人儿是凤惊云,只是想起君舜个老废物对着画又抚又摸,就怒得想杀人。 方才应该直接杀了那老废物才对! 他指尖一弹,易燃的嶙粉火星飞出,画幅瞬间燃烧起来,不久即成了灰烬。 云起山庄的下人又将地上的血渍清理干净。 夜风徐徐地吹,月明星稀。 皎洁的月光映衬着满池的荷花,池中假山流水,荷花池里还可见几条鱼儿悠哉闲游着不时冒出水面。 凤惊云站在池塘的雕花栏杆边,清逸出尘,羞花闭月。 凝视她绝美的身影,君寞殇目光戾气尽敛,深情盈现,他如死水的心从不曾有波动,唯有面对她,那颗灰暗的心总是悸动不已,“本王并不知道欧阳熙曾娶过妻。在本王幼时,母妃只说她与欧阳熙是如何的恩爱,她是如何如何的挚爱欧阳熙。不像君舜所说,是刻意瞒你。” 凤惊云知道君寞殇用回了本王二字,因为半月教已名存实亡,势力转换为他的名衔殇王旗下。他在君舜那个老匹夫面前不自称本王,而称本座,是不想君舜觉得王爷名衔还是他赐的。毕竟,就算不是殇王,君寞殇照样能巅覆整个祁天国,“嗯。” 他揽住她,“惊云” “嗯?” “永远不要怀疑本王对你的爱。” “不会。” “本王为达目的,确实会不择手段、利用可利用之人,嗜血残暴,冷酷阴狠。但那,不包括你。” “我知道。”她埋首靠在他冰凉的怀里,他没有温度的身体,却能温暖她同样冷硬的心,“我从不怀疑你对我的心意。”一个能与她共同赴死的男人,还有什么好疑虑的。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自本王开始争夺江山的那天起,就再无退路。输者唯有死路一条。”他轻抚顺着她长及腰际的秀发,“君佑祺被本座重创,他已带伤全副心思处理政、务,朝廷的局势,两派分极已经到了极限,随时可能政-变。下属斗不过君佑祺,唯有本王亲自出马。近段时间,本王可能会很忙。” “没事。” “本王会尽量抽时间陪你。” 她轻颔首。 “不论是本王还是君佑祺发动政-变,老废物都必死无疑。方才没有直接杀了他,你” “我没意见。你都说了,将死之人,他活不活着没影响,不来烦我就行了。” “不会了。”他揽住她的力道收紧,“本王不会再让她有机会烦你。不杀他,非心软,而是他多活一日,就多受一天的折磨。本王喜欢看人生不如死。” “嗯。”她嗓音轻然。 他冷森的声音蓄满温柔,“本王得走了,不说留本王的话?” “不要为我耽误了你的江山。我们来日方长。” “你真是个懂事的女子。”他苦笑,“有时候真不希望你太理智。” 她哂然不语。 他不放心地瞧着她绝色的面庞,“本王担心君佑祺会伤害到你,留下一千亲卫护你周全。” “也好。我不喜欢天天被人盯着,让他们在云起山庄里,但得在我居住的云阙居小院三十米以外。不喜欢他们打搅到我正常的生活。” “好。”他不舍地在她白皙的面颊落一吻,“要记着想本王。” 她点头。 黑影深深注视她一眼,轻功一纵,转瞬即逝。 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她其实是舍不得他的。 翡翠端了茶桌、椅子过来,桌上放了几盘点心、一壶茶水。 凤惊云坐在椅子上品茗。 见主子如此的悠闲,翡翠真是万分佩服,“主子,遇到那么大的事,您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奴婢觉得,就是天塌来,估计您都能面不改色。” 她莞尔,“哪有那么厉害。” “就有的。您的胆识过人,夫人怎么就那么胆小。那么胆小的夫人生出那么胆大的女儿,还真是奴婢没有别的意识,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端端的佩服主子罢了。还好夫人先一步被小顺子扶回梅花阁歇息了,不然又是见到殇王,又是看到杀人的,她非吓死不可。” 凤惊云未就此接话,而是端着茶杯,呡一口热茶,无聊的轻晃着手里的茶杯,让茶水在杯子里荡漾地旋着圈圈,“要是此时能有点音乐听听就好了。” “小姐,何谓音乐?” “琴声、笛声之类的。”当下还没发明音乐这两个字呢。古人多数说声乐。 “您弹的琴就非常的好听,奴婢还没听过谁弹的琴声能及得上您。” 她淡笑,“小丫头,你才听过几个人弹琴?” 翡翠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瓜子,“奴婢一个下人,见识浅薄,听过的奏琴确实没几人,您算是其中一个了。” “欣赏别人弹琴,与自己弹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她太过闲了。要是在现代,可以放上几首流行歌曲听听,陶冶情操。 此时,丝丝扬扬的笛音响起,似寂静黑夜中飘来的天籁,由舒缓的小,逐渐平稳起伏,高亢、悠远 仿若勾起了浓浓的怀念、想恋,又掺杂着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 静谧无痕 凤惊云仰望夜空,只见皓月皎洁,却不如笛声更纯澈。 笛声似乎升华到了皓月与星辰当空,轻舞飞扬,袅袅灵动,交织出一副宁和安然的画面。又若清澈的溪流潺潺流淌,没有铅华的雕饰,洁净中醉人心魂。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她忍不住赞叹起来。不是第一次听他吹奏的笛声了,第二回听见,却依旧让人醉得不想清醒。 翡翠也听得如痴如醉,当那笛声渐了,又闻小姐的称赞,她终是回了神,环顾了一眼四周,夜色如墨,庭院深深,却是什么也没有,顿时毛骨耸然,“小姐,明明什么也没有,院子里也不可能有人会吹如此动听的笛声方才那笛声哪儿来的,奴婢听了半天,都听不出出自何处该不会是见鬼了吧?” “就是见鬼了。”她轻笑起来。 翡翠看着主子绝美的笑魇,试探性地问,“您说笑的吧,哪里有鬼?” “你边上。” 翡翠顿时炸了毛,寒毛直竖,猛地退开一步,又吓得往凤惊云坐的椅子后躲,嗓音都带了哭腔,“主子,您可别吓奴婢,奴婢胆小,经不起吓” 清雅的男性嗓音低低地笑了起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空灵,“她确实没吓你。” 翡翠看着那声源处,发现什么也没有,霎时整个人颤抖如风中柳絮,该不会是会隐身邪能的殇王不对,殇王有事走了,声音也不是殇王的。 方才的声音就像最优美的旋律,她形容不出的好听。 可是,此等诡异的状态,又令她头皮发麻。 凤惊云幽然说道,“我的丫环胆子小,你就别吓她了。” 她话音方落,一道透明的白色身影凭空出现。 凤惊云看过去,只见那是一名白衣公子,眉目如画,俊逸儒雅,似聚日月光华之灵,清澈秀雅到了极致。 只是一道透明的魂魄而已,竟然已绝俊清雅的无法形容,躺若是个活人,不知道是怎生的倾国倾城、风华绝代? 澈。 果然人如其名。 只是一个澈字形容不了他不染纤尘的气质。 也唯有这般倾负韶华的鬼,才吹奏得出方才那般胜过天籁的仙音。 一个真真正正的鬼魂,竟若天仙似的清雅。若是给世人见着,定然以为见着嫡仙了吧。 而君寞殇明明是个大活人,世人却偏说是厉鬼。 或许,世事本就无公平可言。 翡翠看痴了,整个人傻里傻气地喃喃自语,“好好看是神仙下凡么?” “是恶鬼作祟。”澈的声音宁静而清润。 “你胡说,明明是仙”听到他说话,翡翠回过神,这才注意到他的身影是纯透明的,而且他看起来是站在那里,实则脚未沾地,是真正地悬空飘浮! “鬼啊!”翡翠尖叫一声,两眼一翻白,想晕,强撑着凤惊云坐的椅子边缘,愣是没昏过去。 君寞殇派遣的其中一名亲卫到院门口,向院中张望了下,只见院内只有凤惊云与翡翠两人,神情有点莫名翡翠没什么事大叫见鬼,见确实无事,他又退离小院外三十米。 凤惊云目光瞥向澈,“从方才那名侍卫的表情断定,他看不见你。”语气是肯定的。 他颔首。 她挑眉,“君寞殇使用特异功能隐身,我都看得见他。他的特异功能对我无效。同样,你在我面前即使不现身,我亦能看得见你。换句话来说,我看得见鬼。” “你是特殊的。”澈凝视她,“我能从你身上感受到一种特殊极强的意念之力。” 她虽然上辈子看不见鬼,但她的意志本身比一般人强,加之又穿越了,换了副身躯,磁场有所改变,因此看得见鬼了也正常,“我看得见你是一码事,你已经现了身,翡翠看得见你,那侍卫怎么就看不见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3章 厉鬼 “我只在你二人面前现身。以我现在的念力修为,已经可以自由控制何人瞧见我。” “你栖身的玉佩吸了我的血,我想无关其它,仅凭这一点,我应该也看得见你的。第一次见你时,你隐着身,我却依然瞧得见。” 他望着她的目光恬淡而安适,“虽然我没有过去的记忆,却总觉得你我极其有缘。”似乎一直以来,他为的都是等待她,而且等了很多很多年。 她同样淡淡地回视他,上次怕他泄露她并不相信君佑祺的秘密,她找高僧画了锁魂符咒贴在一个荷包里,让他的鬼魂栖身进玉佩,又把玉佩放进荷包。除非打开荷包放他出来,否则,他自己是出不去的,“你不是普通的鬼。锁魂符已经关不住你了。” 他的目光里划过一缕黯然,“在被关着期间,我安心地在里边融汇念力、念力已经得强了数倍。确实符咒已然关不住我。”朝她尔雅一笑,“不过,我一直都安份地呆在荷包里边,没有出来过,是你想听音乐,我才” 她不甚在意,“既然你自己有了能力,要是你想走,可以随时走。”上次离开云起山庄去霸天岛前,知道去海岛会有危险,因此,并没有带关着他的符咒荷包。在海上吃了不少苦头,还好有先见之明没带荷包去,不然荷包肯定遗落在海里了。 他轻轻摇了摇首,脸上澜着浅然的笑,很平静的表示出不愿意离开。 翡翠痴迷地盯着澈绝色如画的容颜,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澈见惊云杯中的茶喝得快见底了,翡翠还傻站着不知道添茶,他主动飘过去,执起桌上的茶壶,为她添了茶水。 他执壶倒茶的动作很优美,那洁白的大手修长极其的好看,凤惊云的视线从他的手又抬首瞧着他俊美无铸的五官,“下人做的事,你不必如此。” “怎么会。”他声音清和,“不知道能为你做点儿什么。” “不需要的,我身边下人很多。而且我也没把你当下人。”她水灵灵的双瞳在他脸上转啊转,“就你的衣着而言,看起来挺贵的。你生前肯定不穷。” “可惜,我依然什么也想不起来。”他喜欢听她说,不把他当下人。 “想不起来也不要紧。”她是觉得无所谓。 “我总觉得我忘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他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我吧。”她拥有这副身体的忆记,以及她前世的记忆,很确定,二者都不认识澈。 他不言语。 她比了一下茶桌对面,“今夜难得月美星和,你要是不忙,可以与我一同品茶赏月。” “有此殊荣,乐意之至。”他微弯了唇角,笑魇清雅得像是蕴了日月的精华。 “翡翠,去拿一张椅子过来。”她吩咐。 “不劳。”他指尖撵了一个手势,客厅中的一张椅子凌空飞了过来,安安稳稳地落在她坐的茶桌对面。 翡翠看呆了,这才惊觉,眼前天仙般的男子,是一只鬼。心里有一种对鬼的恐惧,却又更觉得他像仙,一点儿也不恐怖。 澈坐于凤惊云对面,静静地品茗。 院子里一时很是安静。 月光皎洁得像洁白的纱织,洒落在庭院里,一地银白。 似乎连月光都不及澈的雅致。 凤惊云从未见过如此清灵秀雅到了极致的人。 杯子里的茶冒着袅袅的热气,从气雾里看过去,更衬得澈似落凡的仙一般不染尘埃。 “一边喝茶,一边品赏你这般的人儿,似乎是一件不错的事。”凤惊云声音里带着几分揶愉。 “难得你也会调侃人。”他清澈的目光向着她注视过来,“在你眼里,我是何样的人?” “应该说,你是怎么样的鬼。”她思索了一下。 翡翠接话道,“奴婢觉得呀,他是个像仙一样的鬼。” 澈神情依旧恬淡,等着她的看法。 她打量了他几眼,“你要听真话?” “谎言再好听,也不过是假话。况且,你也未必愿意骗我。” 她唇角微哂,“你倒是有几分了解我的性子。”放下手中的茶杯,“你的外貌气质,确实无可挑剔。世间,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你更好看的皮相。若说对你的看法,就两个字。” 他的面色倏地变了变,似乎已猜到她要说什么,还是问道,“哪两字?” “厉鬼。” 随着她话落,风静了 气氛有些窒息的压抑。 月儿躲进了云层后,整个院落漆黑得有点幽森。 翡翠瞧着依旧坐在主子对面的澈,顿时心跳漏了一拍,瞬间觉得他恐怖莫名,“听说含怨而死的人才会变厉鬼。而且厉鬼的样子其实就是死时的模样。冤死的人死时一定很惨、很难看澈,看起来没有什么怨气” 凤惊云微颔了一下首,“也许没有怨气,就是最重的怨气。” 翡翠躲在凤惊云背后瑟瑟发抖,“小姐您您吓奴婢的吧?” “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么?” 翡翠脸色惨白。小姐说的话向来不会错,她说澈是厉鬼,那就一定是厉鬼。这下惨了,什么玩意儿不好惹,小姐惹到了只厉鬼!该怎么把这只厉鬼弄走,打得他烟消云散 澈目光依旧清越,瞧着凤惊云淡然若水的神色,“你不怕?” 她笑了,“天底下还有我凤惊云会怕的事?”无形的猖狂霸道显露无疑。 “也是。”他莞尔,语气又不由得添了一丝认真,“你说得对,我确实是厉鬼。起初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随着当鬼的修为越深,我越发地感觉到心底里,甚至整个魂魄有一股无法释放的怨气。我没有记忆,不知道这股怨气从何而来。” 一阵夜风吹过,吹得人醒神,使得人头皮发麻。 翡翠悄悄扯了扯凤惊云的袖子,见主子没什么反应,大着胆子小声说道,“小姐,我们还是先走吧。” “你怕的话,就退下吧。”她丝毫不在意。 “奴婢不怕。”其实她怕得要死,主子都不走,她岂能偷溜。死就死吧,要不是小姐救了她,她早被长乐候府以前那个变、态的门房王老实给‘玩’死了。 小姐为她杀了王老实,背了血债,她想起来就感动,怎么也不能不顾小姐。 凤惊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入口清淡、微苦,苦中有涩。” “即便你不怕,但仍然很难想像,面对真正的厉鬼,你竟然还能悠然自若地品茗。”澈眼瞳里望着她的目光多了丝欣赏。 她执壶为他将杯中的茶水添个八分满,之前杯子里的水是七分,他喝过了茶,茶水仍然一点没少,他喝茶只不过是一个动作,闻味道,并不会实质地让食物或水少下去,她也不过是做个动作而已,“喝茶,喝的是一种心境。茶的妙处在于能从中品出一种人生的滋味。” 他注视着她的目光放柔,“只可惜,我连生前的人生滋味是何样的,都不清楚。” “你在丧魂河底聚不了魂魄,之后魂魄得聚又跟着我,荷包里了关了那么久。”她淡问,“当今天下的事情,你有多了解?” “在丧魂河底时,每年总淹死几个、十几个人、甚至几十个人。虽然那时我魂魄未聚,意识尚在,还是听闻偶尔下河洗澡的人说起过。” “你觉得你是祁天国的人吗?”他帅成这副天理难容的样子,真是祁天国的人,没道理祁天国一点传闻也没有。倒是有几个名气很大的俊俏公子死了或失踪了,总觉得不是澈。 他摇首。 “不是?”她问,“还是不知道?前者吧。” “下意识地觉得,我非祁天国的人。” “就算你是一只厉鬼,也是一个不会伤害我的鬼。”她仔细凝视他俊雅之极的眉目,“我觉得我们像相识了多年的老朋友。” 听到前半句,他心头还有丝喜悦,听完一整句,他又觉得一种苦涩自心底里漾开。只是朋友么?压抑住心里莫名的苦楚,他嘴角挂起浅笑,“能留在你身边,不用去做一只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我已经很知足了。” “说说天下事,再说说我这次出海的经历” 他目光温雅,神情清澈宁静。二人侃侃而谈,凤惊云觉得他是一个好的听众,也是一个很有见识的鬼。没有记忆尚且如此,要是有记忆的他,生前会是怎样的优秀? 一个这样出色的人,怎么会被人害死? 对月品茗,夜风轻徐。 人生惬意。 渐渐的,翡翠的心思也发生了变化,她又觉得澈就算是厉鬼,还真是是只不恐怖的鬼。 皇宫,帝王所居的乾坤宫,老皇帝在宽敞的龙榻上躺着直呻、吟,御医正在为他疗伤。 好一会儿后,御医总算为他将断了的腿骨用精致的木片固定住,绑好,“皇上,您得在床、上休息个把月。” 老皇帝痛得牙齿直打架,老迈的声间虚弱地问,“朕以后还能站起来吗?” 腿骨断裂的巨痛已让他两度昏死过去,清晰地感觉到双腿的腿骨都从大腿中间部位被真气击断了。 君寞殇那个邪魔妖孽,连父亲也敢下手,简直天理难容,该天诛地灭! “回皇上,您的腿”御医斟酌了下说道,“要是休养得好,或许还能站起来。”其实是基本没有站起来的希望了。要是年轻人还可以,皇上的体质本来不好,又年岁老迈,骨制松,骨头愈合能力又差。往后的日子只能在床-上渡过了,只不过,他不便直言。皇帝一不高兴,摘了他脑袋,那可就冤死了。伴君,真是如伴虎,哪怕对方就是个傀儡皇帝,做臣子的也不容易。 “言下之意,要是休养得不好,朕就得一辈子瘫痪在床?”皇帝听出来了御医的意思。 御医拭一把冷汗,“臣相信皇上吉人自有天相” “朕最讨厌这样的屁话。如今朝廷,邪孽当道。”皇帝一提起君寞殇,就气得牙痒痒,“君寞殇那个妖孽真是翻了天了!连朕也敢公然谋害!朕朕朕马上立老十为太子,看那个妖孽还怎么嚣张!” 皇后宇文沛走到寝宫外头,原本极不愿意来,走得慢悠悠的,闻言,心头一喜,马上小跑着进寝宫,“皇上,如此甚好,臣妾代祺儿谢皇上隆恩!” 进来就福身行了个大理。 老皇帝见皇后那张涂满了脂粉,眉开眼笑的老妇脸,那厚厚的脂粉也遮不住她嘴角、眼角的皱纹,真是招人恶心,拉下老脸,“朕的腿断了,皇后还笑成这样,是巴不得朕马上死?” 你要是立本宫的儿子当太子,你马上归西还得放鞭炮庆祝。皇后心里这般想,嘴上却体贴地说道,“臣妾与皇上几十年老夫老妻了,您就是臣妾的天,您就是臣妾的地。臣妾又岂会希望自己的天地垮塌。您真真误会了。” 锐利精明的目光扫向一旁跪着的御医,“这不是郑御医嘛。宫里的御医里,医术排得上号的。” “臣多谢皇后娘娘夸奖。”郑御医行礼。 “皇上的腿怎么样了?” “回皇后娘娘,需要静养些时日。” “一定得尽所有的努力,把皇上治好,若不然,小心你的项上人头。”不会拿他怎么样,场面话总要在皇帝面前说说。 “臣一定会尽力”皇帝老骨头了,就是他尽力也没用。除非神医忘川或许有办法让皇上重新站起来。忘川是凤惊云的消息已经传来,她又是未来的十皇子妃,可偏生殇王也喜欢她。无数百姓看到皇帝躺在龙撵上一路惨叫着回宫的,消息早就传开,说是皇帝觊觎凤惊云,才被殇王打断双腿。 真是 剪不断理还乱。 殇王年轻,喜欢凤惊云那就罢了。凤惊云毕竟医术无人可及,又是相貌倾世的女子,世间再无第二人。 可皇上都一把年纪了,还去抢儿媳妇。世人都觉得皇帝老不要脸,活该被打得断腿。 郑御医也就心里敢想想,嘴上是很恭敬的。 皇后根本不在意老皇帝的腿伤,又催道,“皇上,您看您方才说马上立祺儿为太子” “此事容后再议吧。朕身体健康,又不会死。立储一事,不急。还是那句话,若是老十达成了那件事,朕立即就下旨。”皇帝摆了摆手,“劳烦皇后过来看朕了,没什么事先退下吧。郑御医暂且留下,朕还有事。” “”皇后华丽广袖里的十指都快把手绢揪烂了,脸色僵硬地福了下身子,“臣妾告退。” 皇帝又屏退了其余人,只余太监小李子及郑御医。 “郑御医,除了朕的腿伤,朕可还有别的病?”皇帝是真的不想自己有病,也忌讳说自己有病一事,又不得不问。 “回皇上,没有。” “你过来,再给朕仔细把把脉。”凤惊云医术天下第一,她说他死期将近,真是让他惊恐不已。 “是。”郑御医细细把了脉之后,只说,“皇上,您除了身子有点虚,龙体确实无别的问题。臣为您开个补身体的药方。” 皇帝还是不放心,又吩咐太监传了十几名御医,轮流看诊,都是一样的说词。 皇帝这才疲惫地挥退所有人,只让太监小李子在一旁侍候。 “安禄啊,你说,朕该不会真的得了什么隐疾吧?”皇帝头疼地抚了抚额头。 “皇上,奴才是小李子,不是安禄公公” “对”老皇帝这才想起来,“安禄已经去了,侍奉了朕几十年的老奴,就这样死了,朕还真是不习惯。” “安公公若泉下有知,知道皇上您如此惦记他,死也瞑目了。” “老三那个孽畜!别说朕身边的奴才,就是朕,他估计也敢下杀手。”想到自己堂皇堂一个皇帝,九五之尊,毫无尊严地向一个邪孽乞求才保住了一条命,他就气得发抖,“早晚有一天,朕要剥了君寞殇的皮,抽他筋、碎他骨!” “”小李子是不敢搭腔,殇王的坏话,说不得。 皇帝气愤了一下,又安静下来,声音里忐忑不安,“方才就算十几名御医都说朕除了腿伤,没别的事儿,朕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奴才觉得那么多御医都说您没事儿,那就肯定是没事。”小李子狡猾地进言,“凤四小姐说您要是她说了什么对您不吉利的话,兴许她是不想您对她她或许对您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所以,故意吓您来着。” 皇帝板着老脸,炯炯有神的老眼里顿时蓄起不悦。 小李子吓得脸色苍白地跪地,“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起来吧。罢了,你说的也是实话。真要是凤惊云气朕不该打她的主意,故意吓朕的,反而倒是好事。万一朕真有什么连十几名御医都看不出来的隐疾,那就麻烦了。” “那也还是会有法子的。皇上,凤四小姐既然瞧得出来,您让她帮你医治就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4章 打得好 皇帝叹口气,是真不敢找凤惊云了。别说她连谁的帐都不买的性子,再去找她,怕君寞殇废的就不是他一条腿,是他一条命了。 不得不承认,他这个皇帝当得窝囊,怕君寞殇那个邪孽。如今要得到凤惊云,只能靠老十想办法把她进献过来了。不得到凤惊云,死都不会瞑目! 一想起凤惊云绝妙的身段美得无与伦比的眼,他整个颓老的身躯都兴奋了。 靠在床头歇息了会儿,皇帝觉得口渴,双腿也痛得很,“小李子,那个风调雨顺茶,泡好了没有?” “回皇上,泡好了。” “端过来,朕要喝。”最近越来越喜欢喝此茶了,一天不喝个两壶,都不舒服。总觉得别的茶,愣是没这茶有滋味儿。 “是。”小李子倒好了茶,茶水的温度已适饮,侍候着皇帝喝下去。见皇帝喝了一杯又一杯,他这瘾头是越来越重了。 足足喝了一壶茶水,皇帝才满足地道,“朕觉得这段时间喝了这风调雨顺茶,精神气儿也十足,连这痛得半死的双腿,也没那么痛了。” “皇上您身强体壮,不论何时都是龙精虎猛的” “说的话倒是中听。” “奴才说的都是实话。” 飞凤宫大殿,呯哩哐啷!东西被摔碎的声音响个不停。 皇后宇文沛气得把殿厅里这段时间大臣进献来巴结她的古董、名画,全砸、全撕了。 满地的碎瓷、纸屑狼藉。 直到有点累了,才跌坐在椅子上,“气死本宫了!气死本宫了!皇帝那个老不死的,说话像放屁一样,说了立我祺儿为太子,又食言。当场说的话还能噎回去,就君舜那个老废物做得出来!” “娘娘息怒”太监庆福帮她捏按着膀子。 “本宫想不怒都难,那个老废物觊觎儿媳妇,还大张旗鼓带了五千御林军去闯云起山庄,本宫再不待见凤惊云,更受不了皇帝连张老脸都不要。殇王这次倒是做得好。虽说他是祺儿的死对头,他把皇帝那个老东西的腿废了,倒是稍解了本宫的心头之恨!”皇后深呼一口气,“几十年了,皇帝见异思迁,玩了多少女人?谁能耐他何?玩别的女人,这也没人管得了,连占了儿媳妇身份的女子都去下手,简直让本宫想吐!” “娘娘别生气,奴才这有个好消息,兴许能让您心头舒服点儿。” “说。” “皇上不是说,只要十皇子办成了那件事,就立他为储么。‘那件事’是什么,奴才去向十皇子身边的园子打听到了。说是皇上只要十皇子将凤惊云送给他,只要皇上得到了凤惊云,就立即封十皇子为太子。”庆福顿了一下,又道,“十皇子向来不近女色,现在整个京里的人都传闻,他救了九门提督之女赵月凌,世人都在传十皇子不喜欢凤四小姐了,喜欢赵姑娘了。您想啊,要不是真的喜欢赵姑娘,按十皇子的性子,哪会救她?” “那敢情好。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消息。”皇后微眯起眼,“本宫的祺儿总算开窍了,凤惊云那个贱人有什么好,伤了本宫的脚踝,本宫现在还能清晰感受到当时被她击伤的痛楚!想办法,想办法把凤惊云那个贱女人送到皇帝榻上去!” “目前很难,殇王派亲兵把守了云起山庄。” “想,给本宫想出办法来为止!” “是”庆福捏了把冷汗。这,实在是想不出来啊。 “祺儿呢?回京了也不来给本宫请安。” “娘娘,十皇子现在人在佑安宫里。” “哼,那个为了女人就一而再、再而三跟本宫做对的不肖子!” 佑安宫,十皇子位于皇宫内的居所。书房里,君佑祺颀长的身影静然伫立,他定定地注视着墙壁上的一幅美人挂画。 小厮园子在他身后恭谨地禀报,“主子,皇上起了疑心了,连同郑御医在内,皇上招了十几位御医看诊。还好您有先见之明,买通了宫里的大半御医,给皇上看诊的都是效忠您的人,自然不会说出皇上已中了罂-粟-毒-瘾一事。” 见主子没什么反应,园子继续说道,“皇上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君寞殇已经够仁慈了,只打断了他的双腿。本皇子可没那么心慈手软”君佑祺漆深的视线依旧盯着画上的人儿,“既然君寞殇先不掩饰地公然对父皇动了手,做一个不肖子,那么,弑父的罪名,他一定不介意担下。” “主子,您该不会想”园子瞟了眼主子玉树临风的背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惧感。 “母后呢?” “皇后娘娘很担忧您,她还是很疼爱您的,一直希望您能继承皇位。” “本皇子不会让她失望的。”他的声音很温和,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坚定。 “娘娘对您不去看她,似乎颇有微词” “是么。她应该沉不住气,一会儿就会来佑安宫了,为免她看到云儿的画不高兴,她来了,便让她在大厅里等一会。”他摆了摆手,“你先退下吧。本皇子想跟云儿好好呆一会儿。” “是。”园子瞥了下墙上凤惊云的画像,有些胆颤心惊地退下了。他总觉得现在的主子比以前更恐怖了。凤四小姐在云起山庄,主子若真的想念她,去云起山庄看她不就行了,居然要跟她的画像呆一会儿 书房里很安静,夜风从敞开的窗户吹拂进来。 君佑祺盯着画像上,凤惊云绝美的侧脸,她的身影娉袅清雅,画上仅是一个侧面,便已千秋绝色、惊为天人。 真的好美! 画再美,却仍然不及她本人的十分之一。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说的就是她这般的人儿。 他抬手,以食指的指腹轻描着画上她绝色的侧面,“云儿,你知道本王有多想你么?可我已经没有资格再见你。” 语气掺杂着无比的落寞,幽静的夜晚,只能落寞得独自品偿思念的苦楚。 指腹又顺着她长长的青丝抚下去,闭上眼,想起曾经抚顺过她的头发,她的发丝柔顺细滑,连梳子都挂不住。 想起那夜与她共赴巫山,那等绝妙的滋味,回味无穷,让他回味到差点以为拥有她是场梦。 太想要她了! 光是想到,他都渴望得心都痛了。 好想好想! 他凄楚的笑了,如今,也只能想想了。与她的那一晚,是他今生最后一次碰女人。 睁开眼,他漆黑深沉的双瞳里盛满了哀怨,连牙齿都恨得咬了起来,可他望着画中的人儿,眼神依旧温柔,温柔若水,“凤惊云,你永远都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指尖依旧摩着画中人儿的面貌,又轻摩着她的身躯,“恨不能将你杀个一千次,一万次!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刮!从来没有如此深的恨一个人!” 虽然他如今的残缺不是凤惊云造成的,她却也是个间接的凶手。以她的能力,若是当时他与君寞殇恶战,她帮的是他,他就不会被君寞殇有机可乘,就不会输给君寞殇!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当时他被君寞殇打败 不,他是不会输给君寞殇的。是顾小怜那个贱货侥幸偷袭成功,他才一时的失败。倘若当时他败下阵来,凤惊云出手保他,他依然不会被君寞殇给 好,她可以不出手。 那他再退一步。 在他濒死的时候,倘若她过来看他一眼 那夜岛上的暴雨下得好大,他就那么瞪大着眼睛,眼里淌着绝望的血泪,像一具被人抛弃了的废物尸首,他清晰地记得,雨滴进他的眼睛里有多痛,他的身体痛得早已麻木,心却在无尽的巨痛中不断地堕入无边的黑暗。 身体的痛,他尚可以忍受。 心碎的不是破了个窟窿,而是碎得成粉、成血 骄傲如他,连一个男人都不能当的痛苦。 他好想死,也没有脸再活着。 他无法面对世人的耻笑,无法面对不能再拥有她,无法面对辛苦打拼多年的基业,将会无人继承 太过太过想死、想就此死得一干二净,再也不要去承受无法忍受的痛苦。可他是多么的不甘心。 有多想死,他就有多不甘。 不甘将凤惊云拱手让给君寞殇,不甘努力多年的江山基业,不甘就那么死了,让君寞殇那个邪孽继承大统,更不甘大仇未报! 他更恨君寞殇! 君寞殇可以杀了他,可以把他的手脚都剁了,可偏偏让他生不如死,让他一生连个男人都不是! 果然呢。 他笑了,“本皇子现在真的是生不如死。三皇兄肯定很高兴,很满意。本皇子也确实没有资格跟三皇兄抢你了”直视画中的人儿,幽叹口气,“放心吧。你原就属于本皇子的,本皇子要的东西,从来不会让予他人。更何况,你是本皇子所爱。放心吧本皇子不喜欢独自痛苦。我有多痛苦,你们就会陪着你们就会有多痛,加倍的痛” 眼神一凛,想到那夜濒死,甚至一度以为,他已经死了,仍然没有等到她来看一眼。 他的心就冷彻、透彻。 寒透无边。 “真的是至死,都没有等到你前来看一眼。”他唇角的笑魇加深,还是那么温和,“凤惊云,你说,你有多绝情?从未见过比你更绝情的女人了。” 他的眸眶里隐着酸涩,“我没有死,你失望吗?君寞殇一定告诉你,我已经残废得再没资格跟他抢你,我已经不是个男人了!你有没有偷偷地嘲笑本王?” “对,我是个王爷呢,却为了你,连齐王都不当了。就算算计又如何?本王对你的一切付出,难道还不够挖心挖肺?”他对着画中的人儿,眼神里充满询问,“为何不来看本王?本王没死,你高不高兴?你还是不要来吧。来了,也只会多一笔羞辱。” 似乎眼泪在那一夜已经流干了,他眸眶里干干的,带着恨意又充满温柔的瞳子里什么也流不出来,他温柔的声音被吹进来的夜风打了个碎散,“凤惊云,我恨你!” “咳咳咳咳咳”被冷风一吹,他轻轻咳嗽了起来。重伤未愈,全身都痛。 轻轻的一咳,扯痛心肺,扯痛脏腑。 整个人都痛得几乎死去。 他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绝望得已经死去了的心,已经不会再痛了。 “主子”园子走进书房,“皇后娘娘已经等了您一个时辰了” 他有点讶异,“那么久了?”为何,他才觉得刚刚瞧着她的画像而已。 “是。”园子畏惧地说道,“小的原本也不敢打搅您,可皇后娘娘实在等不住了,催了好多遍,小的实在没办法” 见他害怕的表情,君佑祺淡笑道,“你那么怕本王做什么?本王又不吃人。” 可您比吃人还恐怖。园子颤抖地应道,“是” 君佑祺迈开步子,往大厅而去。 还没进厅,就听到了哐啷一声,杯子砸碎的声音,伴着中年妇女的严肃怒吼,“君佑祺怎么还不出来!本宫是他娘、是他的母后、是生他养他的人,竟然敢让本宫等那么久!他还真是翻了天了!” “母后息怒。”君佑祺走进殿厅,声音温雅,“儿臣先前有些不适,让您久等了。” 皇后宇文沛怒瞪儿子一眼,“本宫还以为你死了呢。” “让母后失望了,儿臣活得好好的。”他在离皇后几步远处站定,俊朗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宇文沛细细地瞅着儿子,见他瘦了好多,整个人气色很差,脸色也极其苍白,像是随时会死似的,她心下咯噔一跳,原本的怒气被担忧取代,“祺儿,你是不是受伤了?” “是的。”无法挽回的伤。若是他尊贵的母后知道她的儿子再也不是一个男人了,母后该会如何的悲痛? 君寞殇那边没有他残废了的消息传出。即便有,他也不会认。 当初母后送了他那么多女人,要是那时顺了母后的意愿, 给她生个孙子就好了,可惜 也没有如果。 若是能有早知道,他就不会残废,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君寞殇活命! “伤到哪儿了?”宇文沛焦心地喊道,“来人呐,快传御医” 一旁侍候的太监庆福刚要听命离去,君佑祺说道,“不必了,只不过在霸天海岛上与君寞殇恶战了一场,受了点轻伤而已。” 宇文沛也不是好糊弄的,“轻伤,以你的武功,怎么会脸色那么差” “不论武功好不好,母后见过谁受了伤,脸色还能好的么?”他面不改色,“不算严重,儿臣已经看过大夫了。母后就不要操心了。” 此时,大夫方平之背着药箱走进殿厅,“给十皇子、皇后娘娘请安。” 对于他把自己的称呼放后边,皇后也知道此人只效忠儿子,倒是不介意,“免礼吧。” “谢皇后。听到方才皇后娘娘要另请御医,”方平之说,“小人已帮十皇子看过诊。并无大碍。” “真的?”皇后狐疑。 “岂敢欺瞒皇后。”要是十皇子的伤情被皇后知道,恐怕他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祺儿受了什么伤?” “回皇后,十皇子受了内伤。休养些时日就会好了。” “那就好。”皇后关心地说道,“本宫那儿有许多上好的药材,有需要的话,尽管派人过去拿” “多谢母后好意,药材儿臣这里应有尽有。”君佑祺向着寝居走过去。 大夫方平之也跟上。 皇后担心儿子,自然是一同过去。 寝居的床榻上,君佑祺脱了上衣仰面躺着。皇后在一旁观看,他也不拦着。免得她不放心。 大夫方平之将药箱打开,让君佑祺吃了一颗药丸之后,又取出银针,细细为他针灸。 皇后见儿子身上的肉都快瘦得剩皮包骨了,马上吩咐,“以后多给祺儿炖些补身的药。” “十皇子现在身子虚,怕是虚不受补。”方平之觉得有些不妥。 “总有些食物补身,不会对身体虚的人有影响。不管用什么办法,把本宫的儿子养出些肉来!” “是。”方平之点头。 个把子时辰之后,方平之总算收了银针。 君佑祺出声说,“母后,儿臣累了,您先回去歇着吧。不用担心。”他这种活着的死人,担心也没用。 “也好。”皇后点头,下令,“方平之,本宫知道你跟了祺儿多年。你就暂留佑安宫照顾他。” “遵命。” “那本宫先走了。”皇后瞧了眼君佑祺苍白的面色,欲言又止,只是交待他好生养身体之后,带着随侍太监庆福离开。 寝居里,小厮园子关上门,站在门口把风。君佑祺脱下裤子,露出胯间缝合的伤处。 方平之悉心地帮他在那隐晦的伤处上药 君佑祺只是一脸麻木地躺着,像是一具没有了感知的尸首。 佑安宫外头,太监庆福不解地问,“娘娘,您不是说要向十皇子提起,让他娶九门提督之女赵月凌的事儿么?” “没见本宫的儿子气色差得像是随时会死呸呸呸!”皇后连呸了几声,“不说丧气话。”锐利的双眸微眯,“本宫总觉得祺儿不对劲” “十皇子的伤看起来是好严重” “去,派人悄悄盯着佑安宫厨房,趁机盗取些熬给祺儿的药,另设法打探一下,方平之开的药方。有了药方与药,就知道祺儿的伤势具体如何了。” “是,皇后娘娘。”太监庆福掺扶着皇后宇文沛向着飞凤宫的方向而去。 寝居里,大夫方平之为君佑祺上完药之后,与小厮园子一块儿退下了。 君佑祺一个人躺在若大的床上,他漆灿的双瞳睁着,两眼无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他拢好衣衫,下床走到窗户边,打了个手势。 一名黑衣死士凌空从窗外飞进,单膝跪地,“主人。” “你速带几个人去一趟霸天海岛。”他微眯起眼,“本皇子得到消息,霸天岛已被烧毁。在岛屿被烧之前,上头有很多丧尸,就是腐尸的尸首。你务必要取得一些腐尸的体液、或烂肉返回来交给本皇子。就是岛被烧了,相信总有遗漏,比方说地缝、井里,就不信一点腐肉也找不到了,泡过腐肉的井水、水洼,亦可将其污水取些回来。” “是。”黑衣死士尽管不知道主子为何要寻找霸天岛上的腐尸腐肉,不是京城就应有尽有么?就是现杀个人,放几天也可以形成。 不过,主子的意思,不可违背,自有他的用意。 做为一个合格的死士,除了服从命令,不能有二话。 黑衣死士轻功一纵,消失在夜幕。 君佑祺看着他远去的方向,唇角泛起温和的笑容,“既然本皇子不人不鬼的,那么,天下人就得陪葬!” 丧尸可是个好东西啊,云儿说过,只要被丧尸抓伤、咬伤的人,也会变丧尸。那么,他取得一些腐肉、腐液,将其在人的伤口上涂抹,岂不是同样能使活人转化为丧尸? 想到云儿以为君寞殇会变成丧尸,想到她竟然不想活了,他的心就抽痛万分。 他至爱的女人,却深爱着别的男人。 那个男人还是他的死对头,他恨之入骨、恨不得抽其筋、饮其血的邪孽! 唉。 醒得太迟了。 醒来已在京城,否则,他在海岛那时,就该取了丧尸腐肉。之前不曾想过毁天灭地,因为他还有美好的愿望,他还要掌控万里江山,享受与凤惊云恩爱一世,享受将来拥有子孙后代 现在 “什么都没了”他的笑容变得凄楚、变得怨愤。云儿说她也解不了丧尸的毒,“好呢一起毁灭吧。”仿若看到眼前的世界已尽是丧尸横行,从最繁华的京城蔓延到整个天下、全天下已没了半分理智、全变成了疯狂的丧尸。 无人可救。 也没人救得了。 他的心头又舒服点了。 真是喜欢那样的感觉。 隔天,云起山庄云阙居的一间厢房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5章 慕名忘川 凤惊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丫鬟翡翠早已备好了洗漱用的水,“小姐,咱庄子门口排起了好长的队伍呢。” 凤惊云一边用简陋的柳枝条咬稀一头,酽了自制的药泥牙膏刷牙,刷完用杯中的井水含了吐到一边的瓷瓮里,又用毛巾洗脸,“都是来看病的?” “小姐,您真是冰雪聪明,好像是没什么事是您不知道的。” “之前瞒着忘川的神医名衔,也是想图个清静。我是忘川的消息一但泄漏出去,慕名而来的人自然很多。” “昨儿个夜里就开始排队了呢。姜总管说您刚从海岛回来,路途操劳,让别打搅您。” “嗯。”她走出房门,“外头有多少人排队?” “前来看诊的,或是家丁亲属代为排队的,都排了好几里路了。” 凤惊云站在院子里,晒着深秋暖暖的太阳,被阳光一照,人都舒服多了。可惜某只鬼一到黎明就只能躲回玉佩里,不能直晒阳光。 昨晚与澈闲聊到后半夜才睡,澈是什么时候回的玉佩,她也不知道。 从袖袋里取出玉佩凝视一眼,将玉佩串了根挂线,挂在腰间当饰品。 “小姐,这块玉佩,您佩戴起来很好看呢。”翡翠由衷地赞赏。 “嗯哼。”她淡笑着问,“是不是我戴什么都好看?” “是”翡翠稀奇地盯着主子,“小姐,您不是一向不在意外表么,也有臭美的时候?” “这叫自信。其实我为人一向有一定的自信。”她想了想,“还有几分欠奏的冷血。” “小姐果然有自知之明。” 不远处小亭子里的太监小顺子吆喝着招手,“小姐,您的午膳准备好了!” 她走过去,在亭子中间的石桌前坐下,桌上人参炖鸡汤、水煮鱼片、燕窝粥一桌的美食佳肴。 旁侧不远,一池荷花在绿油油的大叶子中间盛开绽放,假山流水潺潺倾泻。 她一边享用美食,一边欣赏院子里清幽的景致。 日子倒是很惬意。 总管姜衡走进小亭,恭敬地朝凤惊云行一礼,“主子,外头慕忘川名号前来排队看诊的人越来越多。有些大户人家,为请动您,愿意砸下万金。而且排了那么久的队,从昨夜到现在,已经很多人按耐不住了。属下在想,要不是惧于殇王的威严,恐怕早闯进庄子了。” 她微蹙眉,姜衡说得正确,昨天君寞殇为了她连皇帝的双腿都打断了,此事已传扬得天下皆知。不然,京城恶霸、官、权,等各方势力众多,就凭她一个有着神医的美誉的人,那些有需要与能力的,早就擅闯威逼了。 就算是没有君寞殇罩,谁敢威逼她,也只有死路一路,或者说下场很凄惨。有人罩着,有些事情,估计就发展不到那一步了。 姜衡见主子似有不悦,建言道,“主子,您看,是不是出去看诊?” “不能去。”她想也不想地道,“我若去了,去一次,那么,永远别想要清静,排队的人只会更加多。” 姜衡有些苦恼了,“可是那些排队看诊的人都不肯走,如何是好?” 凤惊云稍一思索,“你就说我这几天病了,正在自我医治,无法替人看诊。你去请四个京中有名望的大夫,让他们去我位于南郊的别苑行云阁,让他们为前来排队的人义诊。至于大夫的酬劳,按三倍付给他们。要是谁还赖着不走,就说我目前自身难保,帮不了他们,等也是白等。” “是。”姜衡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下人回报说,那些慕名前来排队看诊的人都散了,很多都去行云阁排队等着免费的大夫义诊。 “小姐,您怎么能咒自己有病呢?”翡翠满脸的不赞成,“多不吉利。” “是啊。”小顺子也说,“您还说什么自身难保,这种话不可随意说。小的没见过比您更有本事的人。” “权宜之计而已。”现代人不像古代人那么讲究吉利二字。尤其她这种人,更不讲究。她微微叹息一声,站起身,望着满池的荷花。 花儿迎着风轻轻摆舞,婀娜多姿。君佑祺没死,想必他一定会怪自己见死不救。 那夜暴雨倾盆,霸天岛上君佑祺的那一声震天惨叫,她仍记忆犹新。 凭直觉,这是一件比把君佑祺裸-挂在城门上方更严重的事。 那次,是他想强-暴她,他犯了错,被她惩罚。 而在岛上,他救了她。 她却 见主子脸上一闪而过的愁绪,小顺子与翡翠都觉得事态严重。由小顺子问道,“小姐,何事叹息?若是能用得着小的,小的万死不辞。” “你帮不上忙的。”君佑祺若是要对付她,那可就真棘手了。京里现在暗潮汹涌,她已经做好了离京的准备。 只是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动身。 如果没料错,云起山庄周围早已被君佑祺暗中监视了。 她是暂时不想离京的。因为在京城,离君寞殇近。他可以一有空随时来看她。若是走了,会想他的。 可是若是留下,她又容易成为威胁君寞殇的软肋。她能自保,可她的家人不能。 “云儿”魏雪梅迈步进亭子里。 凤惊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今天穿了一身深紫色的贵妇罗裙,脸上漾着慈祥的笑意,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娘。”她淡然地唤了一声。 魏雪梅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对于女儿吃下去的份量很是满意,“午饭好吃吗?” “谢谢娘亲手为女儿下厨。” 魏雪梅笑得合不拢嘴,“吃出来是娘做的饭菜了?云儿真细心。”抬手将女儿肩上衣衫的褶皱捋平,“你是娘的好女儿,还说什么谢不谢的。晚上想吃点儿什么?娘帮你做。” “随便吧。”也不是很挑,“娘还是让庄里的厨子做饭吧,我不想您太累着。” “云儿孝顺。娘只是做你一个人的膳食,不累的。要么,娘想做的时候,亲自为你下厨,觉得累,就让厨子做。” “嗯。”她稍退开一步,对于魏雪梅的亲近,还是不习惯,“娘您吃过午膳了么?” “在房里就用过了。”她瞧着女儿淡逸的神色,试探性地问,“云儿呀,你可曾想通了?何时去找十皇子?” “不找。娘该不会是想我问他,什么时候再跟我拜堂吧?” “娘就是这个意思。” 凤惊云翻个白眼,“尽瞎操心。” “啧!”魏雪梅重重地啧了声,“这你丫头翅膀硬了是不,殇王那个鬼模样有什么好,他是天煞孤星,你跟他近了,会害死你的”还没数落完,只见眼前已没了女儿的踪影。 问一旁的两个下人,“云儿哪去了?” 翡翠摇头。 小顺子说道,“回夫人,估计小姐不爱听您说教,使用高深的武功回房了。” 魏雪梅一拂袖,想跟上去。 “夫人,小姐自有分寸,您就是再说教,她也不会当回事。”话是小顺子说的。 魏雪梅满脸忧愁,“那可不是传言呐。殇王若光是相貌恐怖,云儿不在意,那也就算了。他是真真儿的煞星,两大绝命格于一身。我真怕云儿被他的煞气沾染到,害苦了云儿” 两名下人也很是忧郁。都认为夫人说得对。 翡翠也叹道,“可是,小姐决定的事情,是不会更改的。” “本夫人真不知道殇王那个妖孽有什么好。要不是他是个王爷,世人早把他当成祸害除掉了。云儿也真是,那么不听话。我这个当娘的,心都为她操碎了,怎么说她,她都不听!”魏雪梅颓然地坐在椅子上,全身都愁得没力气,“要是她像一般的闺女那样听话,该多好。” 小顺子道,“可是,若小姐真如一般的闺阁千金,小的这条命早就被前废太子君承浩摘走了。还有,夫人您也住不上这么大、这么好的院落,也不会有如此好的生活。” “也是就是一句话,我拿云儿没办法。你们可逮着机会就帮我好好劝劝她。” “是。”二人异口同声,答得有声无力。 魏雪梅又担心地从院门望出去,“殇王派了那么多侍卫驻守在咱们庄子里不妥吧?” “奴婢问过小姐,小姐说无妨的,不打扰她正常生活就成了。”翡翠回道。 “那么多人的伙食费算谁的?” “夫人,您也会算帐啊。”翡翠掩嘴轻笑,“奴婢没问过小姐。小姐估计不在意吧。” 魏雪梅有点心疼,“那些侍卫倒是不睡在咱庄子里,换班的时候就走了,可饭是在庄子里吃的,又不敢叫云儿问殇王拿钱,万一惹了怒殇王” 小顺子笑了,“夫人,看不出您还真小气。” “那是。”魏雪梅哼了声,“云儿有钱也不能穷大方,养那么多张嘴,还不吃垮了。” 小姐之前的产业日进数斗金,是吃不垮的,现下,悄悄在变卖。小顺子听了主子的吩咐,没把此事说出来,免得引起夫人不安,“夫人放心,姜总管说殇王派的侍卫在此用膳,厨房的伙食是殇王派人买的,不花咱们小姐的钱。” “那就好。”魏雪梅肉痛的心,才稍稍放下,“就是愁殇王什么时候撤走那些人你说,那些人谁不妨,居然妨的是十皇子唉” 小顺子与翡翠也觉得十皇子是不可能伤害主子的。该妨的是殇王。 可不止夫人劝说小姐不听,他们也劝,小姐嫌烦。 都不敢再说了。 夜里,凤惊云在房间里睡觉,忽然觉得床铺一重,下一瞬被攫住了唇,凉凉的舌头翘开她的牙关,伸进了她嘴里疯狂地汁取着她的芬芳。 冷凉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鼻间。 她有点不寒栗,又被他挑-剥得欲、罢不能。 他总是那么霸道的狂-索。 不用睁眼,都知道身上压着她的男人是谁。 她睁开水润润有点睡意迷蒙的双眼,半边面具近在咫尺,还有那血色的红瞳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幽森光芒。 若是一般人,不得给吓个半死。 凤惊云却无丝毫恐惧,有的只是对他的想念。她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子,与他唇舌勾、缠。 她的唇温热,他的冷凉。 一冷一热却交织出狂炽的欲-焰。 “惊云本王好想你。”好一会儿后,他紧紧拥住她。 “我也想你。” 他听得心潮澎湃,大手解着她的衣衫,她半压住他的手,“不能” “本王太想要你了”他冷沉的嗓音沙哑,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即将爆发。 “不行的,会伤到孩子。” “你用‘别的方式’帮本王好不好?” “好。”她倒没拒绝。其实前世与孙建峰也是有过实践的,只不过,任何男人都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曾侍候过别的男人。她也不打算提前世的事,过去,就掩埋了吧。 他双眼放光,“真的?” “你说呢?”她由他带领着,一晚上帮了他二次,他的欲-焰总算暂时舒解了。 她累得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君寞殇抱着她温热的身躯,大掌不自觉地抚在她肚子上,动作极其的温柔,像在呵疼至宝。她的小腹依然平坦,可里头孕育着他的孩儿。 血森的眸光盈满着深情,他低首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上一吻,轻声起誓,“本王会给你整个天下。” 房外不远处院子里的一株大树下,澈,透明的身影轻飘在那里。 他抬首望了望漆黑的天幕。 夜,黑沉沉的,无星无月,连半丝光辉也没有。 鬼,应当是喜欢黑夜的。 他却不喜欢。 他想白日里可以与凤惊云谈笑风声,可以与她一同站在阳光下。 可惜,那是一个永远无法达成的梦。 本来,方才惊云在睡觉,他就站在床沿,安静地守护着她。 可察觉到君寞殇到来,他马上就飘走了。 只能在暗处,看着。 连守护她的资格都没有。 清越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怨气,好遗憾,他是一只鬼,一缕没有实体的鬼魂。 若是他能有副肉身,若他是个人,他一定会光明正大正大地守护她。 一阵阴风吹过,一袭黑衣的君寞殇像是凭空变了出来,突现在离-澈-五步开外。 他妖邪的血瞳冷冷打量着澈,“本王看到了什么?一只怨气冲天的厉鬼。”血森的瞳子一瞬,直接就瞧清了澈那若仙的外表。 若以常人的角度,就算此鬼现身,也只看得见他衣白胜雪,眉目如画的表相。 他却看到的是厉鬼,仍然是他的原样,只不过是他死时候的模样。 七窍流血,洁白的衣衫被鲜血染红了大半。 整只鬼魂阴森森的,冒着绿光,一般人看到,估计会吓着。 君寞殇却丝毫不放在眼里,血森的瞳底划过一缕杀气,“你为何缠着惊云?” “果然是天煞孤星兼杀破狼两大绝命格的祸世煞星。”澈无惧他眼中的杀气,同样打量着君寞殇,“你不但看得见鬼魂,而且能瞧见鬼魂的原形。” 他算是承认了,“你死得,还不算难看。”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澈目光澄净如水。 “你怎么死的,本王不感兴趣。你以为你及时躲了,本王就不会发现你?本王太想惊云了,才与她先温存一会儿。你个厉鬼竟然不趁机跑掉。你也勿须跑,本王要杀的,不论是人还是鬼,没有一个逃得掉!”霸道狂妄之极。 澈目光里划过一丝警惕。他感受到了来自君寞殇身上的强大压迫感。就算他的武功再高,对付一只鬼也不会有用。 但 他隐身了,君寞殇不但看得见。 连凤惊云都只是看得到他,而看不见他的原形。 君寞殇却禁直瞧见他死时丑陋的原样。 一个令鬼魂都感到惧怕的人。 抑制起心头的恐惧感,澈如画的面颊什么表情也没有,声音似仙幽,“你灭不了我。” “是么。”君寞殇抬起左手,咬破右手食指,以血飞快地在左掌画了一道灭魂符咒,混着内力直接向澈击过去。 “灭魂符!”澈一诧,魂魄一飘,险险躲过。 符咒击了个空,打在他背后的树干上,大树干上被击出一个手印。 “你怎么会灭魂符?”清雅的女声响起,凤惊云从房里走了出来。 君寞殇微蹙了下好看的眉宇,“外头冷,你先回房。” 她倒是乖乖回房拿了件外套披在身上,听见院外又是几声巨响。显然灭魂符继续在追灭澈的鬼魂。 大队亲兵进院,没人看得到澈,被君寞殇吼了个‘滚’字,又退出了院子。 凤惊云再出到院子时,见君寞殇不再追击澈,而是指上撵了几滴血,破空弹过。 澈竟然被定格在空中动不了,“定魂咒!”他神色微白,整缕魂魄似乎更透明了。 “灰飞烟灭吧!”君寞殇使出灭魂符咒再一次要朝澈打过去,却被凤惊云先一步拦住,“别伤害他。” 君寞殇暂时收掌,不解地注视凤惊云,“你知不知道,他并不像表面那般简单。好看的外表,却是一只死不瞑目、怨气冲天的厉鬼!” “我知道。” “那你还拦着?” “澈不会伤害我的。” “惊云,不要使小性子。”君寞殇血森的瞳子里闪过一缕隐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6章 谁像鬼 “此鬼戾气很重,怨气之大,乃本王见过的鬼魂之最重。他绝不是一只无害的鬼。” “倘若他要害我,也不会等到今天了。”凤惊云解下系在腰间的玉佩,“澈栖身在这块玉佩里。跟着我很久了。” 君寞殇看着那块玉佩眼熟,“本王想起来了,是丧魂河里的那块玉佩。在本王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在丧魂河里沐浴,自河底捡起了一块玉佩又扔回了河里。” “是的。”她有点佩服,“你的眼力可真好。” “当时那块玉比现下通透多了,现在倒是有点浊气。”他神情冷凝,“本王向来记忆力过人,夜间能视物,因此,此玉认出来不足为奇。把玉佩扔回了河里,你断不可能捡回,也就是说”阴森的目光朝澈瞟一眼,“你这只厉鬼一直纠缠着惊云?” 澈不否认,“你要这么说,也可以。”如画的面容有几分苦涩,“只不过,我从来不想给云压力。只想默默地跟在她身边就够了。” “如此说来,你若真有心要害惊云,确实早有机会下手。”君寞殇血瞳一眯,“本王还是不能放过你。鬼属阴,人属阳,鬼魂的阴气太重,阴盛则阳衰,你长期呆在惊云身边,于她健康有碍。” 澈清明的瞳子里闪过黯然,“你说的对,我可以尽量不现身,进到玉佩里,就不会妨碍云了。” “那也不行。”君寞殇断然拒绝。 “为何?”澈明洁的目光朝君寞殇直望过来,“我可以对天发誓,绝不会对云藏有半点谋害之心,否则,天打五雷轰,永不超生!” “誓倒是发得很重,鬼话连篇,无从取信。”君寞殇嗤之以鼻,抢过惊云手里的玉佩,朝澈扔过去,同时指尖一弹,解了定魂咒,“念在你并未害过惊云,本王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带着你的玉佩滚吧。” 定魂咒一解,澈握着手里的玉佩,透明的身影翩翩然从半空飘落于地,就静静离地一雨飘在那里。 他本想向凤惊云飘过去,却没有靠近。 君寞殇两大绝命格于一身,身上煞气重得连鬼魂都畏惧。他站在凤惊云身边,澈作为鬼魂,自是被他身上的煞气所震慑。 凤惊云瞧了眼一身华贵黑袍,目光血森的君寞殇,他俊美邪气,皮肤僵白若尸,邪魅之气浑然天成,夜里乍一看,容易被人误认为鬼。 倒是澈 眉目如画,清雅得像山涧灵泉的美玉,清越之极。 澈那只鬼看起来反倒跟鬼沾不上边。 也就是说,是人的反倒像鬼。 是鬼的,像人。 凤惊云主动伸手环圈住君寞殇的胳膊,“澈没地方去,我答应过他,会留他在身边。” “不行。”君寞殇想也不想地拒绝。 “为什么不行?”她先一步说道,“澈说了尽量在玉佩里不出来。阴气不会伤到我的。” “也不行。”板着僵白俊美的右脸。左颊黑灰色的玄铁面具都似乎黯沉了几分。 她有些生气了,“你管那么宽!” “你是本王的女人,怎么可以留一只男鬼在身边!”他猛地朝澈那只厉鬼瞪过去,目光杀气重重。要换作别的鬼魂,早给吓得魂飞天外了。 澈却依然无惧地飘在原地,清和的目光只是凝视着凤惊云。 “一只鬼,还妄想跟本王抢惊云。”君寞殇又动杀念。凤惊云冷冰地说道,“你都说了,澈是鬼,怎么可能抢。” “哼。”君寞殇冷哼一声,就是不放心那只不得不承认,确实好看的男鬼。 “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凤惊云淡扫过君寞殇的冰块脸。 君寞殇倒没跟她发火,“你要这样,本王也不拦你。只是” 她水瞳一眯,“你想背着我灭了澈?” “不许你一口一个澈叫得那么亲热。”君寞殇心里满是酸味,“本王不待见他,只会更快灭了他!” “你别逼我。”她冷下神情。 君寞殇冷森地注视她,“你该不会为了一只鬼,就想远离本王?” “话是你说的。”她没否认。 他血眸蓄起滔气,“凤惊云!”真是想狠捉了她打一顿屁、股,要是换作别人敢顶撞他,他早将其灭了! 气氛顿时一片僵凝。 凤惊云也气得不轻,要是换作以往,谁敢管她的嫌事,还能安然站着?想起跟君寞殇在一起之前,他也想管,然后两人打起来了,他被她下了毒。 这次 还真下不了手。 君寞殇冷森地凝视着凤惊云,终是先软化下来,将她拥入怀里,“惊云,就算他不会伤害你,他是厉鬼,毕竟是无可否认的事实。本王不放心他留在你身边。承认,本王有点吃醋,可本王更加关心你。” 澈不舍地朝凤惊云凝注过来,声音幽然,“殇王说得对。就算我无心害你,留在你身边,我是厉鬼,阴气比普通的鬼重,终究会不妥”声音变得有些艰难,“我还是走吧。” 凤惊云瞧了眼澈如画的眉目,“世间本无鬼,有鬼也全在死亡的那一刻下了阴间转世轮回。不知道你是怎么遗落在世上的。天下之大,阳世间,你连自己的名姓都不知道为何,你能去哪?” “”他停了一许,才叹道,“做只四处飘凌的孤魂野鬼。” 想起那天晚上,在大街上,众人都误会她有问题,对着空气说话的时候,澈断然现身于人前,不叫人对她误解了去。 想到她派人数次要灭了、烧了、扔了他栖身的玉佩,他从未曾有过半点害她之心。 在她想听音乐的时候,他会为她吹笛子。他说早已能从荷包的锁魂符咒里出来,可是,一直都在里头,因为是她把他关进去的。 一只厉鬼已经对她释放出了足够的善意。 虽然他是鬼,她却觉得他像朋友一样,可以交心。 想到他去做只游魂野鬼,孤苦伶仃。 她不是不舍,而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主动将小脸埋靠在君寞殇怀里,仰首瞧着他俊美异常的面颊,“君寞殇” 他抬手抚顺着她的背,知道她有话要说,沉默地等待着。 “你知道么?澈,他救过我跟你。”她平静地说道,“那天晚上在行云阁梅林小筑,无相手下无数死士要取你的性命,你昏迷不醒。而我”声音变得几分黯然,“我的音波功那时只练到了第五重,面对源源不断、不怕死、不要命杀过来的死士,我的能力终究是不够。是澈的出现,使出音波功六重,帮了我。而我那时,为的救你。澈,相当于也救了你。我们都欠他的情。” 君寞殇的目光又次向澈看过去,这一次,没有先前嗜血的杀气,依旧狠戾。 澈没什么表情,“我没想过救你,我要帮的,只是凤惊云。” “哼,本王又何需你多管嫌事。”一甩广袖,君寞殇向着厢房走去。 凤惊云与澈瞧着他进屋的背影。她说,“君寞殇准你留下了。他太骄傲了,嘴上不认而已。” 澈神情清和如玉,“其实,我不在意他怎么想。即便将我灰飞烟灭又如何。”他只是不想离开凤惊云身边。他的魂魄是因她的血而得聚,他觉得留在她身边,有一种等待已久的充实。罢了,看得出来,凤惊云无意于他。 况且他不过是一只鬼魂,是没有任何资格去想、去要求其它。就让云觉得他纯粹因无处可去,而只能选择留下。 “做人不易,鬼又何易。”凤惊云淡然凝视他,“你不要多想。如今你有清晰的意识,又有我这个朋友,也不算孤苦。告诉你一件事情,在我的生命中,一共只有两位被我当成朋友。一人一鬼。是人的那位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七号,她生命中的挚友。 在现代被组织残酷的训练的时候,她与七号相扶相持,互相交心,互相愿意为对方付出生命。 在真正的生死关头,七号却选择了杀死她,保自己的命。 而她,在七号背叛她的一刹,也选择杀了七号。 杀了她唯一的朋友,活下去,成为了组织里的千里挑一。 她脸上露出凉薄的笑容,“只可惜,我的友情,经不起生死的考验。你是我的第二位朋友——鬼朋友。” 澈的心里升腾起一缕苦涩,脸上却澜开似日月般清华的笑痕,“能做你的好友,是我的福气。我不会离开。因为你是我在世上的唯一友人。”清越的眸光注视她,“先前你说,你‘那时’只会音波功五重,莫非,你现在会第六重了么?” 她笑语嫣然,“你说呢?” 君寞殇阴沉着脸又返回,二话不说,一把将凤惊云打横抱起,又回了房间。 砰! 一声,房门重重地关上。 震得门框都差点散了。 澈盯着门扉,空气中似乎飘着一股酸醋味。 殇王醋劲倒是不小。 他是鬼魂,本来就是透明无实体的,殇王就算关了门,哪能挡得住。 低首瞧了瞧手中的玉佩,又抬首仰望着漆黑无边的天空。 天色要不了多久就会黎明,一到天明,他就不能现身了。 白天无法出现,即便是夜里,鬼魂阴气太重,亦不可以离她太近。 心底有一种隐隐的念头。 只想离她近一点。 他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痕,清澈无华。 即便多数只呆在玉佩里,能静静地守护她,他亦满足了。 房间里,君寞殇将凤惊云轻放在床榻上,为她脱去外衣,他又拉过被子,在她身畔躺下。 “惊云”他冷沉的男性嗓音有几分温柔。 “嗯?” 他伸手拥住她,将她抱得紧紧的,“你对本王的好,本王一直记得。在君舜那个老匹夫犹豫不绝,是否恢复我的殇王名衔的时候,是你,默默扶正了本王的名衔。在行云阁,亦是你,不畏无相手下数不尽的死士,力保我的性命。亦是你,在以为本王被丧尸抓伤的时候,想与本王同死。本王都知道、都一直深铭于心。” 她顺从地窝在他肩颈处,“我们现在打不起来了呢。换作以前,你敢管我的嫌事,我还不灭了你。”其实,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认定谁,亦为君佑祺默默做了不少事。只怕是,君佑祺并不会记着她的好吧。 也罢,她本是无情之人,亦不寄望别人能承她的情。 他笑了起来,“本王从来都不舍得真伤你。那次被你捅了一刀,本王下意识地打伤了你,愧疚得本王天天在自己身上捅刀子。那滋味,并不好受。” “活该。”她是认真的。可没什么同情心,谁让他伤了她,不管什么理由。 “你如今有了本王的孩儿,再不敢动你半根寒毛,本王就先灭了自己。” 她不悦地瞅他,“你的意思,等我生完了宝宝,你就可以动手了?” “不会。”他恨不得将她揉进骨髓里,“宝宝不能跟你比。” 她伸手解下他左颊的面具,露出他满是死疤,残缺恐怖的左脸。 他身躯微僵了一下,还是任由了她将面具放到床头一角。 她水润的目光落在他骨骼异常粗大的左脸上,指腹轻摩着那似兽骨的骨骼,心疼地注视着他空洞洞的左眶。 虽然只是听他说起,他似乎也无所谓。 一想到他那个变、态的母妃硬生生用箭矢扎爆了他的左眼球,将他的左眼生生剜了去。 她的心就痛楚不堪,指腹又轻抚着他的瞳眶,“太疼了” 他以为她是在说他很疼,“二十一年前的事了,早就不疼了。本王早被母妃炼成了药人,躯体受了万毒淬炼,痛觉不是很敏感。” “我是说我心疼。” 他一怔,世间也只有他的惊云不嫌他。狠狠地抱住她,将下腭抵在她的头顶,冷森的心蕴了满满的动容,“本王何其有幸,得到了你这般的珍宝!” “那你就好好珍惜” “定比珍惜本王的命,更珍惜你。”他郑重地承诺。 “嗯。”她打了个呵欠,有点累了。 “惊云,澈那只厉鬼留下了,可你得多留个心眼,别让它有机会伤害到你。” 她爱困地点个头,迷迷糊糊地闭上双眼睡着了。 君寞殇微移开身子,邪森的瞳子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绝美的睡颜。 卷而翘长的睫毛美过蝉翼,五官精致得无与伦比,没有了平时醒着时的冷若冰霜,却多了几分柔和纤弱。 让他心疼得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光是看着她,幸福的感觉洋溢在心间。 澈那只鬼有多出色,多像仙,他不是没看见。 连他这个男人都不得不承认,世间几乎无人可及澈那副好看的皮相。 若要说谁能与那只鬼的外貌不分高下,估计倾世只有一人—— 那就是他怀中的女子。 是的,那只鬼魂已好看得人神共愤,比女子还要美。 让他心里有危机感。还好,那只不过是只没有实体的鬼魂。 是个人的话,敢留在惊云身边,就灭了他! 他先前有悄悄注意惊云的表情,发现她看那只鬼的眼神,与看普通人一样,一点不为其外表所迷惑。 原来那么久,她身边都一直有一只叫澈的好看男鬼。她却丝毫不为所动。 愈发觉得她品质可贵。 她的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美好,那么吸引人。 让他欲罢不能。 爱极 行云阁无相派了无数死士要杀他那夜,他虽在昏迷中,其实也知道有高手助了惊云,只是,派人追查是何人出手,无果。想不到竟然是只鬼魂出的手。 据他所知,音波功失传已久,世间基本没几个人会,会的也差不多都死了。 唯有一人 只是那人远在浣月国,近几年并不曾步入祁天国境内。 不可能是他。 那只叫澈的鬼魂,身前是何身份,看来得查清楚。 隔天,凤惊云醒来时君寞殇已经没在了,望着半边空荡荡的床铺,她心下有些落寞,又明白此非常时期,他很忙。 看了看外头的天候,大约早上十点左右。 起身穿衣梳洗,视线瞄到静静在桌上的那块刻有澈字的玉佩,澈的魂魄此刻定然已栖进了玉中。她顺手拿起,又当饰物佩戴在了腰间。 走出房门,翡翠已在门外等候,“小姐,殇王的侍卫受殇王之命,转告您,说殇王近些天会很忙,会尽量抽时间来看您。” 她颔个首,取下腰间的玉佩在手上把玩,“翡翠,你说,澈那只来厉不明的鬼,我是不是应该搞清楚他的身份?” “小姐,您别逗了。”翡翠笑道,“连那只鬼自己都不晓得他自己姓甚名谁,只凭玉佩上刻着的那个澈字,才叫他澈,一个无名无姓的人,就是想查,也没办法啊。”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她脸上盈起一抹自负,“我凤惊云要查的人,哪怕是只没名没姓的鬼,照样难不倒我!” 迈步朝书房而去,落下一句,“让总管姜衡前来见我。” 望着主子的背影,哪怕就一个背影,都散发着一种不容人忽视的狂傲。 顿时觉得主子好有魄力。 书房外头,总管姜衡叩响门扉,听到一声“进来”之后,才走进书房,朝书桌后的凤惊云一揖,“属下见过小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7章 画中人已经死了 凤惊云站在桌案后,手里执着毛笔,笔尖在一张画幅上涂涂描描,下笔的速度缓而慢。 她已经完成了大半幅。 姜衡等在一边,只知道主子在画一幅人像,却并不敢多看。 好一会儿后,凤惊云终于将笔置于书桌的笔架上,伸了个懒腰,“好久没有绘人像了。有点生疏了。” “主子,您在画何人的画像?是”姜衡的角度,看的是倒了一头的画像,只知道不是他所认识的,一下认不出是谁。 待墨汁干了,凤惊云将画拿起来递给他,“去查查此人的底。此人名里有一个澈字。生前应该随身喜欢佩戴一块刻了澈字的白玉。” 姜衡一时忘了接,他也是闯荡江湖大半辈子的人,愣是没见过如此绝世的人。 小姐已是倾世无双,那画中的人竟然并不比小姐差分毫。 而且,那是个男人。 “姜管事。”凤惊云淡然出声。 姜衡这才回过神,双手恭谨地接过画轴,“小姐,您的画功可真妙,画里的人不止绝色无华,更像是赋了日月灵气似的,好看得过份。不知是小姐画得好,还是世上,真有此般倾世的人?” 陡然惊觉,小姐说画中的人‘生前’那么,讶然划过世故的双眼,“小姐,您是说画中的人已经死了?” “是啊。澈已经死了。”她说,“他本人比画中更加清雅,只不过,笔墨难以形容出他全部的神髓。就单这副画,我尽了全力,也不过得其九分精魄。” “主子竟然识得画中的人,恕属下斗胆您,还要查他身份,问问不就得了?” 若说她只认识画中人的魂魄,传出去,别人还以为她疯了。更懒得解释澈那只鬼没有记忆。她淡然道,“不认识。你只消追查出其身份就行了。” 澈说过,他的意识曾在丧魂河底大约两年,那么说,他应该是死了两年了,“大约他二年前亡故。我所知的,只有那么多,你用此画像,找画师临摹数幅,暗里去把他的身份查出来。”本来想将澈的画像,贴示于天下人知,那样悬赏查找,更快。 只不过,澈是厉鬼,说明死得很惨。 公然寻他的身份,怕是会引起澈的仇家的注意。 暗里查探一翻,也就罢了。 “是。”姜衡卷起画轴,领命离去。 十天后,皇宫 御花园里,皇后宇文沛在太监庆福的掺扶下,正在精美的鹅卵石小道上走着赏花。 花木扶疏、繁华似锦。 一阵风吹过,清幽的花香阵阵飘来。 “庆福啊,之前让你去佑安宫看祺儿,他的伤势怎么样了?”皇后慈祥的声音里有几分威仪。 “回皇后娘娘,十皇子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那就好。”皇后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赏花赏景,心气儿也舒服多了。 又一名太监前来禀报,“娘娘,方平之大夫开给十皇子的药方,探子已成功偷抄了一份。佑安宫里煎给十皇子服用的药,也偷到了一些。” 皇后听罢,说道,“去宣御医万振山到飞凤宫来见本宫。” “是。” 皇后亦折回飞凤宫,端坐于主位的椅子上品茶。 不刻,御医万振山在太监的带领下进殿行礼,“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 “谢娘娘。” 皇后朝一旁的太监庆福使个眼色,庆福端着托盘走到万振山面前,托盘上摆着一张探子偷抄的药方,及一个瓷杯,杯子里装着一些药渣。 “万御医,帮本宫看看,这张药方子治的是什么病。还有杯子里的药,是何伤势所服用。”皇后又开口了。 万振山拿起药方子看了看,又仔细拿起杯中的药闻了闻,偿了偿。 皇后有点紧张,“怎么样?” “回禀娘娘。”万振山恭谨地一鞠躬,“药方是治疗严重内伤的方子,虽然与普通方子有所不同,开的药特殊一点,效果是一样的。应该说此方子的效果比一般大夫出的更佳,定乃出自名医之手。至于杯子里的药材,就是方子上所抓的药煎的。” “那就好。”皇后是彻底放心了,“你下去吧。” “臣告退。” 万振山走后,庆福进言说道,“娘娘,这下您可以安心了。以十皇子的深厚内力,就是受了重伤,休养了那么多天,定然也好了个七七八八。” “万御医乃本宫的心腹,他说的话足以采信。本宫倒是没什么疑虑了。”皇后老脸松驰出一些笑意,“本来见祺儿脸色苍白得似乎随时会本宫实在是不放心,觉得他的伤势没那么简单,过于担心才命人去查的他。” “娘娘,您太杞人忧天了。您想啊,十皇子那么聪明,他能有什么事儿。” “本宫的儿子倒是优秀得无人可及。” “那是,十皇子将来是这祁天国的国君,九霄宝座,贵不可言。” “本宫还等着当太后的那一天呢。” “一定会的。” “这些天祺儿在做什么?” “都是忙于处理政务,与殇王的斗争,已经从暗里搬到明面了。就是十皇子身受重伤,如此操劳,似乎有些不妥。” “为了江山,有所付出,理所当然的。祺儿带伤亲自指挥亦是没办法,殇王可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好在祺儿现在的气色好多了。没大碍也就罢了。” “娘娘说的是。” “回京后,他一直没去找过凤惊云吧?” “回禀娘娘,没有。” “这是大好的消息。”皇后一双泛了黄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满意,“看起来,祺儿已不受凤惊云那个贱人所迷惑。” “估计京里的传闻是真的,十皇子不喜欢凤四小姐,改而看上赵月凌了。” “若是祺儿娶了赵月凌,她父亲乃九门提督,得到九门提督归顺,于祺儿踏上龙椅的路,又近一步。是时候让祺儿立妃了。”皇后站起身,“摆驾佑安宫” 佑安宫书房,一袭紫色锦袍的君佑祺站在墙壁上的挂画前,目光痴痴地盯着画中的人儿,“云儿” “你可真狠的心呐”他英俊的脸上浮起一抹凄凉,“明知道本皇子受了重伤,你是本皇子的未婚妻,却一点不顾念情份,不来看我” 落寞地抚着画中她美丽的侧脸,与思绪中曾抚她的肌肤时,那极致美好的滑嫩触感相重叠,“每一天,本皇子再忙,都会来看你。” “每一天,都记着想你” “你呢?”话锋一顿,声音里添了一分凌厉,“你一定在背地里嘲笑我,嘲笑我是个废物,嘲笑我是个无能的男人,对不?” “每天,本皇子多看你一眼,就多爱你一分。”他的嗓音又变得温柔,温柔得令人心碎,“多想你一分,本皇子就多恨一丈。本王对你的恨,只能用丈来衡量。那万丈深渊的万劫不覆,早已无法回头。只有深沉地恨,无尽的恨!” 他闭上眼,“你永远不会明白的。我不会放过你,不会的。” 漆深的双瞳倏地睁开,恨恨地瞪着画中的她,“别以为本皇子这个样子,别以为本皇子废了,你就可以跟君寞殇那个怪物逍遥快活!” “咳咳”他咳了起来,君寞殇的那一掌震碎了他的脏腑。 就算他凭着深厚的内力奇迹般地没死,就算他用尽天下最好的药材医治,仍落下了会咳嗽的病根。 也好,咳嗽的时候,可以提醒他 他有多恨。 小厮园子敲了敲书房的门,见主子负手而立,没什么反应。明白主子允许他进去,于是走进书房,“主子,小的真佩服您。果然如您所料,这些天皇后娘娘所派的探子悄悄潜进佑安宫,欲盗取方平之大夫为您开的药与药方。小的按您的意思,待探子蛰伏了十多日,才让探子盗取成功了事先准备的假药方与药,让探子觉得佑安宫守备森严,盗取不易,所盗的必是真的药方与药。” 稍停了下,园子又说,“皇后娘娘召了亲信御医万振山去查验过您的药与药方子,娘娘已相信您只是受了内伤。” “母后一定很高兴这段时间本皇子没去找云儿吧。” “是。” 他微微地笑了起来,“母后要是知道他的儿子已经废了,你说,她会不会活活气死?” “”园子不敢吭腔,只道,“皇后娘娘前来看您,约莫是预备让您立赵月凌为妃。” “还立妃”他的表情无比讽刺。摆了摆手,园子会意地退下。 一名黑衣死士从敞开的窗户飞身而进,于君佑祺身后单膝跪地,“主子” “你来迟了。” “属下有辱使命。” 君佑祺蓦地转过身,眼神凌厉,“说清楚。” “属下奉命带人前往霸天海岛,发现那岛已被烧得光凸凸的,房子、树木、飞鸟、土地一切的一切都烧成了灰烬。属下等人找遍全岛,包括您提及的密道密室,一丁点丧尸的腐肉也没找到。井里、地勾缝里,也没腐肉腐液。寸土寸摸地寻了几天,都没找着,才回来迟了。” “然后呢?” “万般无奈,属下只得取回看起来有些浑浊的地沟水与井水。”从袖袋中掏出十个瓷瓶,在地上摆了一排。 君佑祺下令,“叫十个宫人进来。” 外头候命的小厮园子立即听令,少许十名太监在书房里站成一排。 君佑祺瞄了眼地上的瓷瓶,不轻不重地说道,“十名宫人,一人一瓶。将手腕划伤,瓶子里的水一半倒在伤口上,一半喝了。” “是。”十名太监立即不敢有二话,上前每人拿了一个瓷瓶。 站成排的十人撩起袖子,小厮园子手握一把匕首,在他们每人的腕上割了一刀。十名太监同时拔掉瓶塞,将瓷瓶里的脏水倒一半在伤口上,余的一半又喝了。 君佑祺漆沉的目光细细打量着十名太监。 十个人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刚要失望,突然有一人抱腹在地上痛得打滚。 他立马盯着,等着他发疯,等着他变成丧尸胡乱咬人、抓人、吃人。 等全天下的人都变成丧尸的时候。 等全天下都毁灭的时候 他笑了。 看谁还能耻笑他是个废物。 可惜,他终究还是失望了,唯一有反应,痛得打滚的那名太监在地在挣扎了没几下,就死了。 九名活着的太监瑟瑟发抖。不明白犯了什么罪,十皇子竟然让他们喝毒药。 “凤惊云呐凤惊云你真不是个人。”连丧尸的毒都被她解了。不,她说解不了此毒。解不了,却被她转化成了普通只是毒死人的毒药。君佑祺盯着地上那不会动的太监尸首,上前扳了扳死尸的眼,看他的指甲,腕上的伤。 就是一具普通的尸首。 难掩失落地站起身,唇角漾开了笑意,既然凤惊云那等人要世间的丧尸之毒自此永远消失,那么,确实就不会再出现。 她的心思之缜密,医术之高明,已到了令人发指、恐怖的地步。 不过,她也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世上也没有人能治好他这个废物。 皇后宇文沛在太监庆福的掺扶下走进书房,见那一排太监全发着抖打颤,他们手上还有一道伤口。其中一名太监还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皇后眼里有着疑惑,威仪地问。 君佑祺淡然说道,“没什么,儿臣让人试一下一种药物的效果而已。” 皇后锐利的双眸又 就是一具普通的尸首。 难掩失落地站起身,唇角漾开了笑意,既然凤惊云那等人要世间的丧尸之毒自此永远消失,那么,确实就不会再出现。 她的心思之缜密,医术之高明,已到了令人发指、恐怖的地步。 不过,她也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世上也没有人能治好他这个废物。 皇后宇文沛在太监庆福的掺扶下走进书房,见那一排太监全发着抖打颤,他们手上还有一道伤口。其中一名太监还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皇后眼里有着疑惑,威仪地问。 君佑祺淡然说道,“没什么,儿臣让人试一下一种药物的效果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8章 连个傀儡的价值也没有 君佑祺大手一摆。小厮园子与黑衣死士、连同一排太监都退下,顺道清走了那具死了的尸体。 侍候皇后的太监庆福没收到退下的指示,小心翼翼地掺扶着气得不轻的主子。 君佑祺面无表情地道,“母后说的是九门提督之女赵月凌?” “除了她,还能有谁。” “儿臣连她长什么样子也没记住,更别说喜欢。” 皇后听了,有点心凉,“既然不喜欢,你不是好事之人,为何救她?” “看那个刘九宝不顺眼,灭了而已。” “你好说刘九宝也是丞相孙崇的远房外甥。你任意就”皇后不赞同,“未免太胆大妄为了!丞相势力大,不宜树敌。” “这就叫胆大了?”若是母后知道他想让世人陪葬,是凤惊云先一步毁了丧尸病毒那个可以祸世的契机。不知母后会作何感想?他一脸的无所谓,“别说一个区区丞相的远房外甥,就是孙丞相本人,势力大又如何?对于本皇子来说,还不是只蝼蚁。儿臣若是看他不顺眼,照样要他进棺材。” 皇后是彻底觉得儿子忤逆了,锐利的眼神恨恨地瞪向墙壁画上的女子,“都是凤惊云,是她迷惑了你的心智!本宫本宫” “母后息怒。你眼中的恨”又怎及他心中的万分之一?君佑祺声音仍旧温和,“母后,儿臣杀了刘九宝,不管什么理由,现在全京城的百姓不是都道本皇子惩恶扬善?在此非常时机,此举倒是为本皇子登上帝位之路,添了好的声威。”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皇后的语气有几分严肃,“本宫从小就教导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江山,什么都可以牺牲。儿女私情,你根本不应该放在眼里。倘若你娶了九门提督之女赵月凌,你的势力将如虎添翼。” “呵呵”他斯文地笑了。 皇后凌厉地瞪着他,不喜欢他的笑,“你敢对母后这样笑?” “母后就是个可笑之人,儿臣为何不能笑?”他话峰一凛,“九门提督赵百昆早已在君寞殇的控制之下,就是本皇子真娶了赵月凌,赵百昆也断然不会为了一个女儿降于本皇子。他的女儿多的是,一个两个的起不了多大作用。” “”皇后一时无言,原来九门提督竟然是殇王那个妖孽的人。 “母后的消息落伍了。”君佑祺深沉的目光一眯,“杀了九门提督,其位安插上本皇子的亲信,此才是上策。”他走到窗前,负手而立,“赵百昆也活不久了,母后想本皇子娶一个死人的女儿?连个傀儡的价值也没有。” 皇后也知道他的儿子要谁死,谁就会死。但,她一个堂堂皇后,被儿子教训,还是有点恼羞成怒,“说来说去,你就是要娶凤惊云那个贱那个女人?”及时改了口,不知为何,竟然有点不敢在儿子面前骂凤惊云那个贱人。儿子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气色也比前些天好多了,可她总觉得他似乎有点莫名地骇人。约莫,那是天生的帝王气势吧。 君佑祺转过身,向着画上的人儿望过去,目光深情无限,“世间除了凤惊云,还有何人配得上本皇子?”像是自语,又像是询问。 皇后是痛心不已,瞧着儿子望着画都那么痴情的目光,气得是心肝脾肺直抽痛,“凤惊云、凤惊云,你就知道凤惊云!你也不想想,你年纪老大不小了,她再美丽,也不过是个女子。你既然不愿意立别的女子为正妃。本宫暂时不免强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本宫不管你怎么着,先纳几个侧妃,哪怕侍妾也好,你给本宫先生个孙子!” 君佑祺内心一痛,他这种废人,拿什么去生育子嗣?祁天国皇室,到他这一脉要绝了。 倒是君寞殇那个邪孽,或许将来还能让女人生出个不人不鬼的东西。 表面上他却没什么反应,“母后,此事儿臣自有分寸。” 看着儿子不冷不淡的表情,皇后叮嘱,“你可得上心,都是你太挑了,以前本宫送了那么多女人给你,你”试探性地问,“你可是将她们都杀了?” “是。”也差不多吧。 “你无法无天,也是本宫把你宠的。本宫如今不求你别的,只求你尽快让本宫抱上孙子!”皇后满脸的痛心,“祺儿啊,不论你如何妄为,你都是本宫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求你,本宫是求你!” “母后言重了。”他的心沉重得已经不会痛了。终此一生,对于母后此番哀求,他已无法达到。 “你别不冷不热的随口应”皇后还想说什么。 只见紫影一闪,一袭紫色华袍的君佑祺人已走远。 “祺儿”皇后气得在原地跺脚,大吼一声,“你马上去给本宫生个孙子!” 庆福听得耳朵打炸,震得他耳朵嗡嗡作响,皇后的吼声,还真是中气十足。 “庆福,你说祺儿听到本宫的话没有?” “回皇后娘娘话,十皇子肯定听到了。” “希望他真的照办。不然本宫见他一次,催他一次!” “娘娘您这个当母亲的真不容易” “祺儿太不听话了,以前催得不够勤快。以后要加大力度。” “娘娘费心了。” “祺儿要是少气本宫一点就好了”走到墙壁的挂画前,皇后瞧着画上的凤惊云,越看越觉得她美,越看越觉着生气,抬起尊贵的手,就想把画扯下来。 庆福赶忙拦住,“娘娘不可听闻十皇子近些日子,天天盯着这幅画瞧,您要毁了它,十皇子的怒气” 皇后一想到儿子发怒,有种莫名惧怕的感觉,不毁了凤惊云的画,又气得她牙根发痒,最后,还是气得一甩华贵的袖摆,怒冲冲离去。 京城南郊丧魂河,两岸群山连绵起伏。 因丧魂河一年总是淹死很多人,慢慢地,那条河已经没人去了。尤其是郊外远些的位置,更是罕无人烟。 一道黑色的身影穿过一片密得连阳光都照不透的林子,停在山壁边一处比人还高的灌木丛后,伸手拍了三次山壁,又按向壁上的石突。 山壁间一道厚重的石门缓缓开启。门内看守的两名黑衣人恭谨低首,“主人。” 黑色的身影在暗道里快得如同飞掠而过,进了暗道里一条分岔的尽头石门。 那是一间深山中间凿出来的宽敞厅堂。 壁面还是原始的石头风貌,巨大的石棺横在厅中央。 黑衣人的视线落在壁边的一长排石榻上。榻上整齐地排躺着一具具尸首。 那些尸首都干枯了,一具比一具干枯。 看衣着,生前都是些女子。 像往常般,已经候在石棺边的小厮园子见了黑衣男子,恭谨地行礼,“主子。” 黑衣男子使个眼色。 园子会意地走到角落,拍了拍那名昏睡在角落的女子,“醒醒” 女子仍昏昏沉沉地睡着。 园子只得加大力度拍着她的脸颊,“快醒来” 宇文杏瑶睁开沉重的眼皮子,看到前眼的园子,心头一喜,“园子,是你!太好了!”总算见到熟人了。 那天晚上,她与齐王表哥一夜缠绵欢-爱,表哥要了她好几次。她很开心终于成为了表哥的女人。 第二天清早,在表哥醒来之前,她主动先跪在床下,负荆请罪。 清晰地记得表哥在的情况下要了她的身子,清醒后的表哥盛怒得想杀了她。 她不停地掉眼泪,未曾求饶。 然后,她听到表哥说了些不可思议的话,最后见到的是表哥冰冷的表情。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再接着,她就不醒人事了,一直在一个不知名的宅子里被养着,好吃好喝地侍候着。 那个宅子不大,还有两名下人侍候她。 下人说,上边交待,她哪里也不可以去。 是以,她很安份地,一直呆在那个宅子里。她觉得下人口中的上边,是指表哥。她每天都在盼,从黎明等到中午,又等到日落。 每一天,如此反复地等待。 她相信表哥既然派了下人侍候她,又厚待她的饮食,她觉得表哥心中是有她的。 每一天,她都在等待着表哥来临、眷顾。 可惜,一次次,一天天地失望。 每隔半个月左右,园子会在她额头上画一个说不出什么图样的图案。 有点像是符咒。 然后,会用刀割她的手腕,割一碗血,又走了。 她追问过园子,表哥何时来看她。园子从来不多说,她想知道她的家人怎么样了,没有人会多跟她说一个字。 她觉得她就像被养在笼子里的小鸟,失去了自由。 随时还会殒命 园子老是来取她的血,还有那莫明其妙的符咒。让她心里忐忑不安,总觉得恐惧,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一次,园子已经月余没有取她的血了,她还以为不会再要她的血了。 没想到,一觉醒来,竟然出现在了个鬼地方。 她被棺材吓昏了,被那一排枯尸差点吓死。 晕得昏沉。 再次醒来,又见到了园子。 她激动地伸手抓住园子的胳膊,“救救我、救救我!我不要呆在这个鬼地方!” “宇文小姐请勿激动。”园子神色平静地扳开她的手。 宇文杏瑶发现他看似不重的力道,却轻而易举地能将她扯开,“园子,我求你放过我,我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弱女子。” 她的视线猛地发现那一排枯尸的额头上竟然也有一个跟她被取血时画的一样的符咒,骇然瞪大眼,“我不想死园子,你放过我吧,园子!” “请宇文小姐不要让小的为难。”园子一把拎住她的胳膊,将她半拽半拖到棺材前。 宇文杏瑶看着堂中的那口大石棺,瞥见棺材边上的黑衣男人,那个男人竟然连脸也没有。 无相之人。 阴阴的,比那一排枯尸还可怕。 她整个人吓得手脚发软。 园子将宇文杏瑶扔到棺材边,又从一旁的竹篮子里取出一个小叠子,叠子里有调好的血朱砂。用笔酽了血朱砂,在她额际画了一道符咒,“宇文小姐,您也别怪我。此道符咒会让您死后魂魄出不了身体。等您的血被凶尸吸食干之后,魂魄也会被吸食。然后您的干尸会躺到那一排石榻上,尸气也能养着棺材里的凶尸。您别怕,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您瞧,那石榻上不是有很多么。” “啊啊啊!”宇文杏瑶听罢,听得尖叫不已。 一袭黑衣的无相声音不耐烦起来,“表妹,你不是说,为了本王,就算死也甘愿么。本王不过成全你而已,你又何必鬼哭狼嚎的。” 这声音是齐王表哥的!宇文杏瑶抬首看向那无相之人,没有面貌,没有五官,一张不是脸的脸,“你你是表哥?” “是又何妨?不是又何妨。”他的声音没有什么波澜。 真的是表哥的声音,那么温柔,却没有温度。宇文杏瑶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脸,“表哥,你的脸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要是云儿,一定不会问这种白痴问题。”他喃喃着。 宇文杏瑶这才发现他似乎戴了面具。面具上虽然没有五官,细看,看得到眼睛的,只是露了一点瞳孔。心下稍减了惧骇,他提到云儿,凤惊云那个女人,说明,他真的是表哥,“表哥,杏瑶知错了,杏瑶那晚不该趁表哥之危,不该” “你是不该。”他的声音冷了起来,“你自以为是地委身于本王,听起来是从了母后的意思,你也可以拒绝的,不是么。” 是啊,她若拒绝,就算得罪了皇后,皇后也不会杀了她,可她也再无法接近表哥。她俏脸惨白,“表哥,你恨我?” “呵呵呵”他讽刺地笑了,阴柔的笑声回响在阴森的洞堂里,“你也配资格本王的恨?你不配。”目光一凛,指着石榻上的一排尸体,“那些都是妙龄芳华的女子,都是母后强行送给本王的。 本王不喜欢被人免强,也懒得推拒母后的好意,就‘享用’完后,扔这儿来了。她们不如你幸运,下了本王的榻就直接被扔过来喂养凶尸了。你可知道,为何你能多活那么些时日?” 她惊骇地摇头。 “也没什么。那些女子在本王榻上时,一个个口口声声愿意为了本王而死。到最后却没有一个真心人。而你呢?”他微眯起眼,“你差点破坏了本王的大计,也着实坏了大事!你让凤惊云起疑,本王那夜碰了你。本王说你死了,凤惊云根本就不相信。” “表哥,我们只是一夜欢好而已”她吓得话都说不清,“凤四小姐她”她不懂以表哥的尊贵身份,身边有几个女人,有何关系。 “凤惊云不是一般的女子,本王知道她要的是一生一世,她要的是一个独爱她的男子。本王要她的心,要她的人,要她帮着本王办事。要她杀了君寞殇”他的声音有几分苦涩,“本王想尽一切办法,想控制她杀了君寞殇,却从不如意。到头来连本王自己的心,也栽陷了进去。”机关算尽,却算漏了自己。 杏瑶的心很痛,很心痛她所爱的男人,竟然承认爱别的女人。 可她更害怕。 蓦然发现,她根本不了解表哥。 “就让你日夜思念着本王,偿尽单思之苦。最终再为本王去死,好生用血命养着本王豢养的凶尸。为了本王的千秋霸业,为本王称霸天下做贡献。”他温柔地问,“你说,好不好?” 她猛地摇头,“你不是我表哥,表哥不会做这种事。你不是我爱的人!”她爱的表哥是个阳光灿烂的男子,绝不会做如此草菅人命的事,绝不会做如此疯狂用人命养尸的恶事! 他叹了口气,“本王这颗心,早就黑了。很早很早以前,那个时候才初识凤惊云没两天吧,本王就告诉过她,本王的心黑了。连本王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这颗黑心。可以黑到什么地步。你呢?”目光从她吓得魂不附体的脸上,又瞥过那石榻上的一排尸首,“你们呢?嘴里所谓的爱,全都是爱本王的名、爱本王的利、爱本王的权。甜言蜜语,没一句出自真心。你们愿意为本王去死,都是假话。要知道,本王不喜欢被人骗。骗本王的下场,就只有死了。表妹,你算是一只明白鬼了,安息地去吧。”他摆了摆手。 砰通!一声。石棺的盖子被什么顶了下,又盖了下去。 宇文杏瑶吓得失了-禁,尿-液流了出来,“啊啊啊啊啊!”她分明看见顶棺材盖的是棺中的凶尸! “瞧”君佑祺一脸无所谓地盯着棺材石盖,“它等得不耐烦了,它饿了。”目光瞥到她下身的湿漉,想到自己失-禁的那次,倏地目露寒光,“园子,把她扔进棺材!” “是,主子。”园子移开棺材盖,拎起宇文杏瑶的胳膊,将她的身子往棺材里按。 宇文杏瑶拼死挣扎,死命地用双用抱住园子,“不我不要!我不要!” 园子挣了几下,没挣开。 强硬扳开她的手,点了她的麻穴,她顿时全身无力。拎起她的衣襟就要往棺材里塞。 “表哥,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放过我吧!”宇文杏瑶凄厉地哭喊,“表哥,求你放过我!念在那一夜” 她看见那一排枯尸,那些女尸。 传闻皇后姑妈送给表哥的女子通通不见了,原来都成了惨死连魂魄都被凶尸吞了的枯尸。 表哥太恐怖了! 如果早知道,打死她也不敢恋慕这等丧心病狂的男人。 那些女子都被表哥要了身子,可她们都被毫不留情地用命养了凶尸。 表哥是不会留情的。 猛然想通,她面如枯槁,不再挣扎。 当她的身体被塞进了棺材,当那冰冷的凶尸咬上她的颈子,她陡然大叫,“表哥!我怀了你的孩子!” 随着这一句话落下,君佑祺脸色猛地一变,一把掀了棺材盖,将她整个人扯了出来。 尚咬着她的凶尸,从她脖子间咬撕下一块血肉。 宇文杏瑶的脖子血流飞溅。她惊魂未定,几乎吓破胆,却苍白地笑了。果然,男人还是在乎子嗣的。 她说那么一句话,是说对了。 凶尸的食物被抢,赫然睁开眼,双臂僵直伸展,从棺材里像僵尸一样弹了起来。 “不好!”园子大骇。 君佑祺冷静地咬破食指,在手心画了一道符,飞身而起,往凶尸的天灵盖按下去。 被符咒所镇,它又倒回棺材里,睁着腥红的眼。 诈尸啊! 宇文杏瑶是完全呆住了,表哥养的是什么可怕的怪物!尸体居然还飚得起来。 君佑祺走过来,临高临下地瞥着像一摊烂泥一样瘫坐在地上的宇文杏瑶,指尖一弹,以真气隔空点了她颈项的两处穴道。 她被凶尸咬破的颈项不喷血了。 园子赶忙从袖袋里拿出特制的金创药为她涂上。倘若她真的怀了主子的子嗣,那么,她就是祁天国皇室的大功臣!倘若她再生下一个男孩,那主子的江山霸业,就有继承人了! 君佑祺并不激动,只是心头难掩一丝期待,冷然地瞧着她吓傻的脸,问得轻柔,“你真的有孕了?”那语气像是在问一个心爱的女子。 她咬了咬下唇,终是茫然点头。 “呵呵呵”君佑祺看着她的反应,忽然笑了,“园子,去找两名大夫过来,替本王的表妹好好把把脉。若是她真的有孕了,本王可以允许她多活几个月。” “是。”园子起身离去。 宇文杏瑶脸色苍白如纸。她也是个聪明人,岂会听不出表哥话里的意思,是要等她生下孩子,再取她的命。 君佑祺嫌恶地退开两步,被她身上的尿-臭味熏的,他是个有洁癖的人,不喜脏,“表妹,你也算是个有头脑的人。在性命悠关,还能争取到多活一刻。可你知道不,本王最讨厌被人欺骗了。就那样死了,难道不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9章 你没有怀孕? 她受惊地瞪大眼,惊恐地望着他,一点点地向后挪着麻木的身体。 他冷冷地看着她,“你没有怀孕。” 她面色白得几近透明。 “若是你真怀孕了,你在宅子里歇养了那么久,早就说出来了。还用得着等现下才说?”他笃定地道,“以你还算得上有点的小聪明,若是你的葵水没来有孕,不会按耐到现在。” “表表哥” 他又次叹息,“明知道是谎言,若是以往,本王定然直接就杀了你。可现下”他已经不是男人了,“本王多了一点耐心。不可能的事,本王还是抱着希望。等着吧,很快,大夫就会来为你确诊了。就像明知道凤惊云不爱本王,本王还是深爱着她。” 她惊惧地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觉得他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那种让人发毛的笑。 “表妹”他的声音又放轻,“让本王失望的后果,你承担不起。你一定会后悔,不如方才就那样死了。” 她吓得牙齿直打颤,嗓音噎骇在喉咙里。 他很有耐心地站在石棺边,低首瞧着棺中的那具男尸,“这是一具很珍贵的尸体,与一个贵不可言的人出生自同年同月同日同一时辰。很多年前,本王就豢养着它。同样的时辰出生,因为出生贫穷,他命如蝼蚁。而另一个出生自皇家的人命格却奇贵那个命格奇贵之人,是本王此一生的至交好友。” 他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倾诉,“上苍薄待本王。以本王的天赋异禀,做祁天国皇帝有何不可?那简直就是绰绰有余!追鹤那个杂毛老道偏生给祁天国批命,祁天国未来的储君必需由皇长子继承,否则,祁天国的江山将会走向灭亡。本王不甘心,自幼暗中请了人教授奇门道术,多年来,早有所成。本王的那个至交好友,他的占卜之术,比追鹤那个老杂毛道还要灵验,是真正的未卜先知之人。本王找了他、找了至交批命。可笑的是,连他都算出:祁天国的未来储君必需由皇长子继承。” 他侧首,瞧着地上吓傻了的宇文杏瑶,“表妹,你说这个结果,可笑不?本王是皇后嫡出,以本王的才干,比前废太子君承浩高出不少。凭什么是他当未来的皇帝?好了,君承浩是个彻头彻尾的野种,滚了。排在本王上面的,居然是君寞殇那个妖孽!一个丑陋的妖孽怪物,哪有资格当九霄之上的帝王?以他天煞孤星与杀破狼两大绝命格,只会祸乱江山!但父皇对那可笑的天命,深信不疑。没有了君承浩那个皇长子当野种,父皇即使不待见君寞殇,仍然不肯立本王为储君,要挟本王将凤惊云送给他。本王又岂会甘心被胁迫?本王舍不得送出凤惊云。” “表哥”她畏惧得只吐得出这两个字。她没有心思感慨他的旷世奇才得不到抱负,也不关心凤四小姐的事,她只关心她的小命! “本王偏不信命!本王绝不甘被人踩在脚下,天下间没有任何人能让本王俯首称臣没有!”他咬牙切齿,“老天不给本王帝王命,那么,本王就抢、就夺!” “表哥,你你疯了!”她双手环膝,吓得瑟瑟发抖。表哥竟然想篡位! “本王怎么会疯呢。”他语气平静不已,“多少年来,本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除了君寞殇那个见不得人的怪物,还没有人能跟本王一决高下。没有人能够赢过本王!不止祁天国、天下之主,都一定会是本王!” 她不知道一个男人的野心可以恐怖到这个地步。她不知道表哥养这么可怕的尸首是做什么用,总觉得跟表哥要夺的天下息息相关。可她不敢问。 洞厅中央有大石棺,洞壁边的石榻上又有一大排可怖的枯尸,她好怕!谁来救救她! 未几,小厮园子与一名黑衣死士,一人扛了一个麻袋进来。打开麻袋的口子,两个袋子里都是被点了穴的四旬左右男人。 两个四旬左右的男人眼睛上都蒙着布条。 小厮园子朝君佑祺一拱手,“主子,这二位都是京里有名的大夫。” 君佑祺微一颔首。 园子解了那二名大夫的穴道。 两名大夫被找来前,都收了重金,被告知去为一个人看诊。然后就被蒙上眼,带到这儿来了。 二人一被解穴,得了自由,因为是有点阅历的人,也没有去揭蒙眼的布条。因为,他们明白,有些事情,不看到还好些。只是不知道身在何处,又觉得所地的地方甚是阴森,莫然地恐惧。 园子客气地说,“劳烦二位大夫替我家”不便称宇文杏瑶为主子,于是说,“替我家一位客人看诊。” 将被点了麻穴,全身无力的宇文杏瑶扯拉过来,撩起她的袖子露出手腕,又让其中一名大夫的手搭上她的脉搏。 大夫细细为她把完脉,刚要说话。 园子说道,“请到一旁,向侍从小声说。”这样是免得后面那名大夫作弊,故意说出前面这位的结果。 一旁的黑衣死士将先把完脉的大夫带离到角落,那名大夫将诊断结果小声说了。 别人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君佑祺内功深厚,他却听得真真切切。果然是空欢喜一场。 园子又让余下的一名大夫替宇文杏瑶看诊。那大夫把完脉后,园子说,“请大夫把诊脉结果说出来。” 那大夫觉得此处气氛怪异,还隐有尸臭味,心中害怕,仍是大着胆子说道,“方才是一位姑娘的脉像。从脉像上看,此女子大约二十岁左右,身子极虚,失血过多,惊吓过度,脉像紊乱。” 园子直言问,“她可有怀孕?” “没有。”大夫实话实说,“这位姑娘并无喜脉。” 黑衣死士走过来,向着君佑祺拱手,“主人,之前那位大夫与这位大夫诊断的结果,一模一样。” 君佑祺摆了摆手。 黑衣死士欲带两名大夫离开, 宇文杏瑶使劲全身的力气,忍着酸麻,向两名大夫扑过去,“大夫、救命啊!大夫,我表哥他不是人,求你们救救我!”明知道那两个大夫没有能力,可她无法看着眼前唯一的生机就那么走了,她真的不想死! “表妹啊表妹,你都要死了,何苦多害两个人?记着,这两个大夫原本可以不死,是你害死了他们。”君佑祺声音没有什么波澜。 随着他话落。 “咯嚓!咯嚓”两声,两名大夫被园子与黑衣死士一人一个,直接同时扭断了脖子,连惨叫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黑衣死士将两具尸首装进麻袋离开,速度快得像是没有发生过。 小厮园子则站到了君佑祺旁边。 宇文杏瑶脸上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傻傻地跌坐在地,“我我害了两条人命” 君佑祺赞同地点了点头,“是的,表妹,你害死了两个无辜的人。” 宇文杏瑶悲痛地哭出声,“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他们,我我只是怕我只是不想死” “从来,没有哪个女子可以骗本王。”君佑祺眼里是非常的失望,“就为了多活那么一点时辰,你就骗本王,你怀孕了?” 园子禀道,“主子,据先前侍候过宇文小姐的婢子说,她的葵水早就来过了。谨慎起见,方才大夫看过,更明确了诊断。” 突然觉得此举好残忍。 明明以为主子快当爹了。 宇文小姐为了活下去,撒谎固然有她的立场。可是主子要谁死,那人根本就没有活的希望! 他也没想到,宇文小姐会拿怀孕一事撒谎。 原想恭喜主子有后,才为着主子高兴。却是白高兴了一场。 不知道主子的心里,是怎生的痛苦失望? “总是伤人,而且又很残忍。”君佑祺满不在乎地笑了,“人,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可以做。” 他不由得看了眼宇文杏瑶惨白的小脸一眼,“就算看出你没怀孕又如何,本王依然不死心。等着最后的希望。” 等着希望破灭的残酷。 让事实再一次地提醒着他,他不是个男人,他已无法有后嗣。 谋划努力了多年,他深沉的目光又望着那具四平八稳的巨大石棺,亦是为了夺到天下所为。 为了江山、为了天下。 他丧尽天良,埋了自己。 他的心早就黑得该下十八层地狱。 他利用友情、利用爱情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若是他得了天下,连个继承人也没有,那又有何意义? 可若不夺天下,他就是死都不会瞑目。 他捂着胸口,轻轻地咳嗽了起来。 君寞殇那个妖孽太难对付了。 那个他恨不得抽其筋、饮其血、将他剁成肉泥都无法解恨的邪孽! 要报仇,更要江山、更要权势。 没有人能理解,他的心里有多苦,没有人理解,他有多悲凉。 他的苦楚,不会有人知道。 见他咳得难受,园子关心地道,“主子,您保重身体。” “保不保重,又有多少意义。”他幽叹一声,“把宇文杏瑶的皮全部撕刮下来,再把她扔进棺材。” 园子毫不犹豫地照办。 嘶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在山洞。 一具没皮、没死的肉身被扔进棺材。 君佑祺连眼睛也不眨一下,戴着无相面具的脸没有半分表情。 棺材里血淋淋的肉身被凶尸饮血,君佑祺觉得惩罚不够,他的声间清晰明朗,“你被圈、禁已久,大约还不知道,因为你的无知,使得本王不得不要了你,你父襄阳候宇文襄已被贬为庶民。本来,就算是平民百姓,你父与你的家人也可以安稳地活下去。现在,你无知地欺骗本王,你的全家,将会给你陪葬。今晚派死士灭宇文襄满门!” “是。”园子恭敬地应声。 棺材里濒死的宇文杏瑶听完整个人悔得肠子都青了,她不甘、她恨、她怕、她惧她惹了怎生个恐怖的男人。 早知道就不为了多活一刻骗他,至少自己死得不会这般惨,至少不会多害两个无辜的人,更不会害了自己全家! 果然如表哥所说,她真的后悔了! 极度的悔恨中,她被棺材里饿久了的凶尸饮尽其血而亡。 魂魄被被凶尸吞了。 隔天,早就被贬为庶民了的宇文襄一家上下四十口人,被不知何人一夜灭门。 此灭门惨案官府接手查探后,三日结案,说是觊觎宇文家雄厚家财的强盗所为。 云起山庄,云阙居小院里,凤惊云正在晒太阳。 初冬了,天也凉了。 寒风料峭,吹得人瑟瑟发抖。 中午出了太阳。 她喜欢晒一晒不强烈的阳光,那会照暖身子。 在躺椅上躺了一会儿,她又起身,拿起一旁茶几上的茶杯品一口香味清幽的热茶。 翡翠在一旁说道,“主子,京城宇文襄一家被灭、门的惨、案,今天结-案了呢。说是强盗所为。主子,您说,现在的强盗怎么那么大胆,天子脚下,竟然” 凤惊云面色淡然地继续品茶,“据我所得到的消息,那被捉的五个强盗是替人顶罪。此案有上头十皇子的势力压着,宇文襄一家被强盗所害,定然另有内情。” 翡翠瞪大眼,“主子您的意思是,此案与十皇子有关?” “有无关系又何妨?”凤惊云声音没什么起伏,“君佑祺连死士都豢养了过万名,其势力之大,大有吞并天下之势。我想,他的野心,不仅仅只是祁天国的龙椅宝座。他手上的人-命-血-案,不知几多。不差那么桩把桩,件把件的。” “奴婢觉得十皇子好恐怖”末了又加上一句,“殇王爷更恐怖” “江山之争,向来血染成河。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她放下茶杯,取了块糕点品偿,“怪只怪巅峰宝座、万里山河太诱人。” “主子,奴婢觉得咱们这样就很好了。”翡翠想不通了,“难道对男人来说,当皇帝真有那么重要吗?” 同样在另一侧侍候的小顺子倒是明白些,“做了皇帝,只要有实权,要谁死,谁就得死。那多好、多威风。哪怕贵为王爷,在帝王面前,也只能三跪九叩。十皇子那样的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肯定不愿向谁俯首称臣。” “江山岂能不重要?天下都是一个人的。那种巅峰权势,也许只有当了皇帝才会明白。”凤惊云想了想,“倘若我生在皇家,又为男儿,那个帝王之位,我也会去夺。没有出生于那个环境,那么,以我现在的心态,倒也觉得现下的生活,挺好过。只是这份宁静,即将被打破。朝廷形势日益严峻,随时都会兵变。何况,江山,有些时候,并不是不去抢,就能安然无恙。”就算君寞殇不夺江山,祁天国皇室,亦不会放过他。 “奴婢不想那么多,只想小姐与夫人一生都平平安安的。”翡翠有些忧心,“殇王摆明不会对小姐您放手。您喜欢的又似乎是殇王,真不知道十皇子该怎么办。要是十皇子与殇王真的起兵内斗,那小姐该何去何从?” “不是似乎。”凤惊云淡然地说道,“我爱的人确是君寞殇。” “小姐,这话,您可千万别给夫人听到,”翡翠焦切地说,“要是夫人知道,非得气死不可。” “你别提我娘,也别劝我跟君佑祺在一块。” “可是” “再废话就滚。” “奴婢不敢。” 小顺子原想也劝,可见小姐的强硬态度,又不敢说了,挣扎了下,为了小姐好,还是委宛地进言,“小姐,您聪明一世,真是糊涂了一时。十皇子那么好,岂是殇王可比的。” “你错了,是君佑祺不能跟君寞殇比。”她心如明镜,“君佑祺固然心里有我,可他的感情里充满了算计、利用。君寞殇不会如此。君佑祺不可能为我付出生命,君寞殇可以。在我以为自己会死的时候,君寞殇愿与我共同赴死,君佑祺却逃了。” 小顺子与翡翠面面相觎。由小顺子开口,“小姐,是不是去海岛一路上,您们发生了什么?”听来是殇王爷更好呢。 “发生了很多事,说来话长。以后再细说吧。我有点累。”她站起身,准备回房歇息。 此时,总管姜衡走了过来,“小姐。您让属下查的画中人身份,查到了。” 凤惊云顿住脚步,“说。” “您所绘的画中男子他的身份贵不可言。” 她一挑眉。 姜衡又道,“属下查到,他是浣月国太子——慕容澈。浣月国太子向来深居简出,见过他的人不多,但还是有。其绝色姿容,堪属天下之最。见过他的人传闻慕容澈容颜倾世,慕容澈又未出现于世人眼前,有人便传言他相貌普通,非倾世之姿。慕容澈并不在乎名声如何,从未澄清。于是,有些人说他极好看,也有人说他极普通。慕容澈太子并不喜欢朝政之事,一向视名利如云烟。 听说他多年来,一直在等着一名女子,要立那名女子为太子妃。每一年,他都会消失月余,据闻是去看那名女子。有传说那名女子是祁天国之人。可是,没人知道那女子究竟是谁。” “怎么可能是慕容澈?”她眉宇深锁,“你有没有查错?” “不会查错。小姐,您所绘之人的绝世相貌,普天之下,除了慕容太子,世间根本找不出第二人。只是”姜衡也不明白,“慕容澈太子明明活得好好的。小的不明白,您怎么会说他已经死了两年了?” 澈真的是一缕鬼魂,而且还是死了的亡魂厉鬼,怎么会活着!她问,“难道慕容澈还有双生兄弟?” “回小姐,没有。慕容太子并无孪生兄弟。要是真的有,浣月国断然没有隐瞒的必要。不过,有件事倒是很蹊跷” “你是说原本慕容澈多年来一直无心于朝政,两年前却陡然开始慢慢涉足朝政,性情大变一事?” “是的。而且小的还得到消息,慕容太子自两年前,白天再也没有出现过,出现的时辰都是在晚上。” 翡翠紧攥着小顺子的手,整个人都吓得发抖。太诡异了! 小顺子也是见过澈的,亦知道澈是个厉鬼。 凤惊云脸色沉凝,“那块刻了‘澈’字的玉佩,有没有查出什么?” “小的照您给的玉饰样子,打了个差不多的佩饰。”姜衡拱手呈上仿制的玉佩,“有人见过慕容太子佩戴此样的玉佩多年,两年前就再不曾见过了。” 凤惊云拿起仿制的玉佩,“这块仿玉我留着了。”或许用得着。 “是。”姜衡不解地道,“慕容澈太子还活得好好的,而您说的故人已亡故。似乎不是同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她摆了摆手,“你先退下吧。” 姜衡一走,翡翠一脸的受惊,“小姐,您说,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事,澈不是已经死了吗?他不是在丧魂河底意识散涣两年了吗?您说他到底是不是慕容澈?” 寒风拂过,冰凉刺骨。 凤惊云走到池塘边,望着那一池凋谢了的荷花。 将手中的仿玉收进袖袋,拿起腰间的真正‘澈’字玉佩,细细端详,忽然就觉得内心万分沉重。 “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她轻抚着手中质地极品上乘的玉佩,“若是按直觉,我觉得栖于玉佩里的厉鬼,就是浣月国太子慕容澈。” “可是,按事实来说,不可能”说话的是小顺子,“慕容澈太子明明还活着。” “这就是蹊跷的地方了。我真的是很意外,澈的身世,竟然查到了一个活人身上。其实,我还真有点希望澈没死。”她凝眉,“若玉佩里的厉鬼真的是慕容澈,那么,浣月国现在的太子” 小顺子小心翼翼地问,“是假的?” “不一定。”她摊摊手,“我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别的国家的事情。”伸了个懒腰,“我去 睡一会儿。不该知道的事,你们就少去好奇。澈的鬼魂,不要让我母亲知道,免得吓着她。” “是。” 皇宫佑安宫寝居,大夫方平之正在给君佑祺针灸治伤,方平之满脸关怀地说道,“主子,虽然您的伤势好得还算快,可您切勿太操劳了。” “无需你多事。”君佑祺并不领情。 方平之也无奈,待针灸完,又替主子的下身涂了药,服侍主子喝完药,才收拾起药箱子离开。 小厮园子走进来,“主子,属下得到消息,殇王与凤四小姐都在查浣月国太子慕容澈。” 君佑祺微眯起眼,“查他些什么?” “殇王是直接命人查慕容澈的事,事无巨细。凤四小姐则是命人拓画了慕容澈的画像,仅探查画像上的人的身份。” “云儿怎么会跟慕容澈扯上关系?莫非他知晓慕容澈对她”他的拳头不知不觉捏握了起来,“不可能的,她绝对不会知道。” 园子无言以对,“” 君佑祺忽然又放松了神色,温和地勾起了唇角,“园子,你说,凤惊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聪颖、医术一绝、美貌天下无双。”主子不止问过他一次,他都是同等看法。主子也总是提起凤四小姐。约莫是主子太爱她了吧。 “她何止聪颖,本皇子甚至觉得她是一个不输于君寞殇的对手。可本皇子,从来不希望她是对手,曾经想利用她。现在想疼爱她。”却再无能力去疼爱,“本皇子发现,只要是关于凤惊云的事,就会失去掌控,脱离掌控。”他视线无焦距地凝望着窗外幽美的景致,不知不觉,恍然看到凤惊云绝美的身影,“云儿” 痴痴呢喃。 不知是爱是恨。 园子只觉得无尽心酸。 他无情的主子,其实亦是有情之人。 只可惜,主子真的再也不能与凤四小姐 同一时间,浣月国月澜城。月澜城乃浣月国首都,在城中一间不起眼的客栈里,君承浩稍掩着窗户,看着外头繁华热闹的大街。 侍卫张晋走进房,“主子,不好的消息。” “有什么消息比海盗归海一刀带领着本宫座下的死士刺杀君佑祺与君寞殇失败更坏?”君承浩满脸的胡渣,故意留起了的胡子,已让他从昔日祁天国意气风发的太子爷,变成了一个落魄大汉。 “如您所揣测,德郡王府果然被人暗中监视了。整个王府外头,大量暗卫把守,属下查到,那些侍卫出自浣月国太子府。” 君承浩粗犷冷硬的脸庞神情僵硬,“本宫真是习惯了这个尊贵的称呼,却不再有资格。我的母妃生前乃德郡王府的辰敏郡主。浣月国皇帝既然派了亲信前来找我,想必是承认我这个儿子。德郡王府也算有点势力,倘若浣月国帝君再承认我的身份,那么,以年龄算,我就是浣月国的大皇子。我回了浣月国,朝廷多了一个皇子,太子慕容澈自是不愿意的。又岂会不派人阻挠。” “可是,据传,浣月国太子慕容澈多年来深居简出,对朝中的事情并不感兴趣,而且曾请命想将太子之位禅让于六皇子慕容琰。慕容澈似乎不想当皇帝,据说他迷恋一个女子,一心只想与心爱的女子逍遥一生。偏偏,六皇子慕容琰是个难当大任的病怏子,据说六皇子总是病得连床榻都下不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慕容澈才不得不当着太子。” “照理来说,慕容澈若真无心皇位,六皇子慕容琰又病重,那么,太子是不会阻挠我回国的。”君承浩目光微微眯起,“两年前,听闻浣月国太子慕容澈性情大变,变得从来不在白天出现,只有夜里出没,并且开始插手朝政,连浣月国皇帝的意见都屡屡推翻,掌握了不少兵力人马于自己旗下。有传说,他有逼宫之嫌,野心外露。本来太子慕容澈关心起了政-事,浣月国皇帝该开心才是,本宫所得的消息,浣月国太子与皇帝似乎越来越不和睦。要知道,两年前之前,浣月国皇帝是最宠爱太子的,现下却处处防着他。” “也不知道浣月国的太子发生了什么事” “我现在可操心不了那么多。”君承浩满脸忧愁,“德郡王府被太子命人监视,我想求助于母妃娘家人这条路断了。我豢养的所有死士,助本宫助我一路逃来,死得死,余下八百名也在海上刺杀君佑祺与君寞殇全军覆没。想必现在浣月国皇宫也守备森严,太子早就让人等着我自投罗网。我去了,也是死路一条。人生失意至此” “主子” 君承浩铁拳握得紧紧地,“本宫一定会否极泰来!一定会!” “是的,主子,您本来就是浣月国的大皇子,浣月国皇上派人找您,不惜冒着毁了您在祁天国的太子之位,一定会补偿您的” “但愿如此。本宫”他苦笑了起来,“当了那么多年的太子,万料不到竟成了一条丧家犬。也不知道浣月国皇帝怎么想的” “主子莫急,浣月国君肯定喜爱您。您总会找到机会面圣的,到时,就苦尽甘来了。” “只怕还没面圣,我这条命就没了。”君承浩铁青着脸,一路逃亡,他自己的随身饰物不便变卖,以免太子物饰被人认出来。 能活到现在,靠的是变卖张晋的一些随身物件,换得微薄盘缠,并当过小偷、打过劫 他君承浩沦落到现在的地步,君佑祺那个天杀的一定笑死了。 他现在一得应付浣月太子的叵测居心,二得躲避君佑祺座下杀手的追杀。 狼狈之极,已经无法形容。 他亦不知道,他的明天,在哪里 张晋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亦感受到了主子的颓废。 君承浩拿起桌上的酒壶猛灌一口酒,落魄不得志。他太明白权势的重要,可他手中无权、连钱也没了,“张晋,跟着我,没有明天。你随时可能会死,你还是走吧。” “主子,属下不会走的。”张晋单膝跪地,“属下发过誓,一生效忠于您,不论任何时候,绝不会背叛。求主子不要一再地赶属下走。” “我知道你的忠心。可如今”他讽笑了起来,“我连明天的房钱都付不出来了。” “属下已经付过了。” “你又去偷了?” 他只得颔首,“是。” 君承浩很是难堪,“跟着我这种没用的废物,跟着我这种亡命之徒,有什么好?凭你的能力,另择明主,定会得到赏识。” “属下誓死留在主子身边。” 君承浩看着张晋坚定的神情,讽笑着吐了二个字,“愚忠!”心里却升腾起了感动。赶了张晋几次,他都不走。倘若他君承浩有朝一日得志,必不会亏待这个如此以命相护的下人。 四天后,浣月国-皇宫 浣月帝君慕容渊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一旁的老太监张吉祥见皇帝终于合上了最后一本奏折,忙为他捏按着肩膀,“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别太操劳了。” 老皇帝慕容渊威严的声音里有几分无奈,“老六是个病怏子,朕最宠爱的太子又”倏地止了声音,想起那夜悄临太子府所见,惊得他一颗老心脏现在想起来还后怕,“祁天国君撤了君承浩的太子之位,出重金收买他的项上人头,承浩乃朕的龙子一事,彻底败露,想必朕派出去找承浩的亲信,田晏已经死了。朕得到消息,承浩已到了天澜城。只是不清楚具体位置在哪。” “皇上,您别担忧,据闻承浩皇子性情稳重,是个能当大任之人,他一定会来找您的。” “正因如此,他不会冒然进宫。太子已派人潜伏在宫里,准备待承浩一进宫,就捉拿他。德郡王府外头也被派遣了大批的太子亲信。如今是朕找不到承浩,承浩见不了朕。”皇帝揉了揉额头,忧愁不已。 张吉祥侍奉皇帝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皇上,要么,老奴出宫,为您寻找承浩太子?” “你是朕身边的人,你有风吹草动,马上就会被太子派人盯上。”皇帝更忧心的是太子的事。他最宠爱的太子慕容澈,怎么会变得那么恐怖总觉得现在的太子,已经不是他的澈儿了。可是,又的确是澈儿。 真的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本来,浣月国的皇位传给他最宠爱的儿子慕容澈。祁天国的江山,又由他与心爱的女子辰敏所生的儿子承浩继承。 当天三分天下,祁天国与浣月国都变成他慕容家的江山。天下他慕容家要是占据三分之二,将是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如今澈儿似乎被什么人掌控了。而老六慕容琰又病危,他这个皇帝又一日日实在没办法,只能冒险设法找回那个在外,唯一正常的儿子。 他慕容家的江山,已岌岌可危。别说占据天下的三分之二,能保护现有江山,已是不易。 张吉祥低首,“皇上您顾虑得极是。” “朕原本也无意拆穿承浩乃朕的儿子,只想他早日登上祁天国大统,再让他明白,他是朕慕容家的血脉。未料想,他的身份竟然被祁天国帝君所识破。祁天国的人只当承浩是野种,却不知,是朕的龙种。也许,祁天国君已知承浩是朕的儿子。不管如何,祁天国帝君替人养了那么久的儿子,定然气得不轻,又不敢轻掀两国战事。”慕容渊站起身,高大有些鞠瘘的身影走到窗边,苍老的背影有些萧瑟,“承浩现在被祁天国派人追杀,太子澈又容不下他。朕必需搭救,否则,承浩怕是撑不了多久。” “皇上,您打算怎么办?” “朕这个皇帝稳坐龙椅几十年,全朝廷都在朕的掌控中,又岂会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慕容渊沉凝地说道,“承浩生母辰敏乃朕一生挚爱的女子。朕记得德郡王府有位十七岁未嫁病故的郡主辰萱?” “是的,辰萱郡主芳龄病故,她乃辰敏郡主的亲妹。” “辰敏毕竟嫁给了祁天国皇帝,朕总不能再用她的名义认回承浩。否则,怕是祁天国君会恼羞成怒出兵起战事。战事不可轻易挑起,否则,生灵涂炭,非朕所愿见。再则,朕当年将怀了孕的心爱女子辰敏送给君舜的事,不光彩,也不能败露出去。不能让天下人耻笑我慕容皇家不良的居心。辰萱乃辰敏一母同胞的妹妹,朕就做个风流皇帝。让世人以为承浩乃朕与辰萱所生。既然承浩进宫会有危险,朕又找不到他。那么,就让他光明正大地当浣月国的大皇子、光明正大地拥有朕指派的亲卫军、光明正大地让他去朕指派给他的亲王府!” “皇上英明!” “封承浩什么名衔呢,他历经苦难,返回浣月国,实属不易。朕希望他否极泰来,就册封他为——瑞王。拟圣旨。” “是” 隔天,浣月国首都天澜城格外热闹,帝王天家寻回流落在外的儿子,又封王又赐府邸的,简直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客栈的二楼厢房里,君承浩醉得像一滩烂泥。可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他不甘心就此落魄,按身份,他是浣月国的大皇子,不该就此卑微得像过街老鼠。 可他却郁郁不得志。 放弃了,那么,一生也就这样了。 他不能放弃,他要寻找机会,进宫面圣,要看浣月国帝君认不认他。要看看,他母妃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究竟要不要母妃给他生的儿子。 摇晃地站起身,他高大壮硕的身影走到墙角的角架前,端起盆子,将盆子里的冷水兜头朝自己浇下。 初冬的水,很寒、很冷。 顿时,他全身一个激灵,酒意完全醒了。 此时,大街上忽然有官兵敲着锣大声呐喊,“天家喜事!圣上当年与已故德郡王府的辰萱郡主孕育流落在外的儿子寻回,册封瑞王,赐名慕容承浩,赐住荣华街瑞王府圣旨公告天下!天家喜事、天家喜事” 君承浩听了,一脸的肃穆。 侍卫张晋走进房,“主子,不好了,有人冒充您,当了瑞王爷。皇榜已昭告天下,各大府衙门口都有贴着册封的皇傍。” 君承浩一挥手,严肃地说道,“别急。浣月国皇帝慕容渊既然肯认本宫这个儿子。本宫岂是那么好冒充的。说明慕容渊一直有关注本宫。也就是说,尽管没有见过,他弄到一幅本宫的画像知道本宫的相貌,不难。并且,德郡王府的辰萱郡主是母妃的亲妹,母妃说辰萱十七岁的时候死了。死时还是清白身,不可能有孩子。况且,浣月国皇帝寻回的儿子,连名字也没改——承浩。我的母妃嫁给祁天国皇帝属实,浣月国皇帝要认回我这个儿子,不宜用母妃的名衔,用已故的辰萱姨娘名衔,倒是合适。是以,寻回的瑞王——是本宫。” 他解下佩戴在脖子上、藏在衣服内的一块小玉佩,那是一块碧透精致的玉佩,上头刻了个‘浩’字,“此玉是本宫儿时,母妃给本宫的,她说乃一位至关重要的故人所赠,让本宫一生都好好收藏着,此事还特别交待本宫,不得对外提起。本宫那时问是什么故人,母妃只是一脸的忧愁思念。若本宫所猜没错,母妃的那位故人,应该就是浣月国皇帝慕容渊。” “主子,这么说,您真的否极泰来了!”张晋又惊喜又高兴。 “慕容渊执掌朝政几十年,乃一个有实权的皇帝。不像祁天国的傀儡皇帝君舜。”君承浩若有所思,“能稳坐江山几十年,又不被别人有机可趁,可见慕容渊非一般人。他应该早料到了本宫现在进退两难的处境。而他也苦于找不到本宫,本宫亦不便冒险进宫找他。于是,直接给本宫安排了一座全是他亲信的瑞王府。他又怕本宫不知道这个消息,所以,不但贴皇榜,更是派了官府的人满街的敲锣布告。要知道,此等皇榜,除了皇帝,连太子都没有资格、也不敢昭告天下。” “太好了主子!” 君承浩开始从包袱里找出一套像样的衣服换上,刮胡子、洗脸 荣华街一座气派的府邸门前,瑞王府三个烫金的大字龙飞凤舞。 朱红的大门外,四队精兵一左一右,分为两排整齐抖擞地站立。 两座巨大的石狮一左一右镇守。 气派万千。 瑞王府大门外头,突兀地有三具尸体躺地。 几十米开外,围观的百姓无数。 人群中,有人不明白了,“今儿个瑞王受册封的日子,府外怎么会有三具尸体?” 有人说,“没看到那三具尸体都长得很像吗?据说是瑞王爷还没回府呢,那三个人是仗着与瑞王爷长得像,进去冒领圣旨,不知道怎么被识破的,被杀了,扔出来了。” “哗”百姓一片唏嘘,不少人都说,“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瑞王爷也敢冒充皇上又不是没见过儿子,冒充的人,不就是自找死路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0章 是小的 百姓不知道的是,浣月国皇帝确实没见过长子慕容承浩。 君承浩带着侍卫张晋从人群里向着瑞王府大门走去。 守门的侍卫阻拦,“来者何人?” “瑞王府的主人。”声音威严冷峻。不怒自威。 守卫瞧了瞧他的长相,确实与看过的瑞王画像如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又退到一边。 君承浩带着侍卫张晋进了府邸大门。 门内宽敞的大院子里,左右两旁全是执刀、列队整齐的侍卫。 要是普通人见了此等阵仗,吓也吓得脚软。 君承浩在祁天国当了太子多年,此等阵仗早就司空见惯。 一名作管家打扮的男子见到他,比了个请的手势,“小的李三元,乃瑞王府管家,您请至厅里稍候。” 君承浩带着张晋跟着李管家走过大院,来到大厅。 察觉有人在暗中偷看他,又在看他身边的侍卫张晋。 接着,一名太监小跑了出来,恭谨行礼,“小的安有泰见过瑞王爷!” 君承浩觉得这个太监面熟,倒是侍卫张晋先认了出来,“你是安有泰?” “是小的。”太监颔首。 君承浩狐疑地眼光看向张晋,“你认识他?” “回主子,他是您在祁天国东宫里,专司负责打扫的其中一个太监。” 安有泰也说,“其实,小的是浣月国帝君派遣往祁天国皇宫,暗中保护您的人。皇上他也想知道瑞王爷您的安危,成长情况,是以” “那么,我身上有些什么特征,你肯定也早就打听到了。”说得好听是保护,还不是监视。君承浩面露不悦,却又不由得佩服浣月国皇帝慕容渊的深谋远虑。难怪冒充他的人,都被杀了。 安有泰说,“您身边跟着张晋侍卫,已经难有人冒充,若是您身上有痣的几个地方,再让小的瞧瞧,对得上的话。奴才总算不负圣上使命,完全寻回了真正的瑞王。” 君承浩跟着安有泰,以及张吉祥进了偏厅,承浩解衣比对。 再出来时,张吉祥一脸的恭敬,“瑞王爷,老奴乃皇上身边侍奉多年的人。”手中捧着一卷圣旨摊开,尖细的嗓音高吭地道,“大皇子接旨。” 君承浩双膝跪地,包括满院列队整齐的侍卫全都下跪。 老太监张吉祥照着圣旨大声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十五年前,朕与德郡王府辰萱郡主真心相爱,辰萱为朕育有一子流落在外,如今有幸寻回,特赐名——慕容承浩。册封为瑞王,享亲王待遇,赐府邸荣安街瑞王府,执掌骁骑北营五万精兵,钦此。” 君承浩由曾经风光无限的祁天国太子,到沦为丧家之犬,一跳逃亡。再到靠偷、抢渡日,无限苦楚。他真是受尽了磨难。 如今,他终于恢复了他应有的身份! 他堂堂正正的真实身份! 君承浩堂堂铁铮铮的男儿,不由得双目犯红,冷峻的声音有些许哽咽,“慕容承浩接圣旨。”有感于浣月国帝君的承认,同时更加深刻地体会到权势的重要性。 皇帝,可以要一个人生、一个人死。 可以凭一句话,要一个人,乞丐也好,废物也罢,瞬间荣华富贵、权势倾天。也可以让一个皇子瞬间变得一无所有,直接殒命。 帝王之位,尊贵得无可取代。 侍卫张晋亦感慨万千,为主子落下两行感动的泪。 君承浩站起身,“从此,我便是浣月国大皇子瑞王——慕容承浩!”昔日的君承浩已死。 满院侍卫全都恭敬行礼,“参见瑞王爷!” “都平身吧。” “谢瑞王。” 慕容承浩视线落在张吉祥身上,“张公公,借一步说话。” “是。”张吉祥越看慕容承浩,是越加的满意,“皇上多了个好儿子,不瑞王爷,您不知道,多年来,虽然您不在皇上身边,可皇上一直派人暗中观注您,对您是分外的关心。若是皇上见到您,见您如此的优秀,一定会欣慰不已。” “张公公过奖了。”承浩说道,“祁天国在追杀重犯前废太子君承浩,也就是我。本王稍后会派人认下那君承浩之名,向世人昭告他被捉到诛杀。祁天国前废太子君承浩将会在明面上,成为历史。”就算祁天国再有人不放过他,也只能暗中动手。 来暗的,谁都会。包括他君承浩慕容承浩同样会使阴的。 “瑞王爷好计谋。老奴会尽快安排时间,让您安然无恙地进宫面圣。” “有劳张公公了。” “应该的。” 祁天国皇宫,佑安宫里,君佑祺听着探子禀报浣月国发生的事。 君佑祺冷冷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君承浩那个废物还真是命大,不但没死,还摇身一变,成了浣月国瑞王,是本皇子无能呢?还是浣月国皇帝太有本事?” 探子发着抖,不敢吭一腔。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君佑祺冷嗤一声,走到墙壁的挂画前,望着画中的凤惊云,“云儿,本皇子已经派人盯住了德郡王府,已经堵死了君承浩进宫见浣月国君的路,可是太小看慕容渊那个老东西了,竟然出其不意地来这招,直接连面也未见,封了君承浩个瑞王。皇权啊,真是一句话就能颠覆一个人的命运。一条丧家之犬也能一步登天!” 一旁的小厮园子朝探子使了个眼色,探子会意地退下。 园子忧心地瞧着主子,“主子,您也无须介怀,慕容渊当了几十年的浣月国皇帝,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 “眼看到手的浣月国江山又冒出了个老对手慕、容、承、浩!”君佑祺讽刺不已,“君承浩那个窝囊废当不了祁天国太子,竟然又成了浣月国瑞王,真是受上天眷顾。而本皇子呢” 痛苦地闭了闭眼,“本皇子大权在握,江山局势瞬息万变,一切都可以去争,一切都可以去抢。唯独” 园子知道主子的伤痛,“主子” 君佑祺冷瞪着他悲伤的表情,“你这是什么神情,为本皇子感到悲伤?” “小的不敢。”园子马上跪下。 “本皇子说的是唯独痛苦见不到凤惊云,别在本皇子面前悲春伤秋的,敢再有这种表情,你就自行了断。” “是。”园子明白,骄傲如主子,就是废了,也不会需要同情。 君佑祺伸手不知第多少次以指腹轻摩着画中人儿绝美的侧脸,动作是那么轻柔,“园子,本皇子想念凤惊云了。” “小的知道。知道您每天都在想她。” “可她从不来探望本皇子。本皇子等了她好久” “小的知道您的心里苦。” “本皇子是越来越想她,想得快发狂了!”也恨得快发疯了! 园子沉默着不敢搭腔。 君佑祺幽然叹了口气,痴痴凝视着画中人儿,“云儿,再不见你,本皇子就真的疯了。既然你不来找本皇子,那就本皇子去见你吧。不知道你有没有一丁点儿地想念过我?” “主子,您还是别去见”园子刚想劝,接收到主子不悦的眼光,立即闭了嘴。他是真的不想主子再见凤四小姐。怕主子越陷越深,陷得太深,主子却已无力去爱。 “君寞殇那个邪孽安排了多少人马在云起山庄驻守?” “回主子,两千亲卫。” “调集六千死士,把君寞殇的亲卫杀光!” “是。” 刀光剑影,喊杀声一片。 冬日的清晨,云起山庄沐浴在一片血海里。 凤惊云没在庄子里,她悄悄地出了山庄,原本也只是独自去散散心。回庄的时候,还没到门口,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庄外头横七竖八着无数的尸首。 那是两方人马。 一则是君寞殇派来驻守在云起山庄,护她安危的亲卫。另一方人马,全部身着黑衣劲装,看那体形、身材,都是些练家子。 俯下身查探了几人,若是没猜错,这些黑衣人全是君佑祺手下的死士。 一袭白衣的她身影飞掠进庄,幻影迷踪步一使,几乎脚不沾地。 一路上全是七凌八落、死得缺胳膊少脑袋、死得各式各样的尸首。 血流成河,整个云起山庄都几乎泡在了水血里。 血腥漫天! 她先去了母亲魏雪梅所居的梅花阁。 满院的梅花迎霜初绽。 梅花的幽香混合着血的腥味弥漫在空气里。 一滴滴绽在梅花树哑、花瓣上的鲜血滴落下地,与地上巨大的血滩汇集。 死亡的恐怖气氛压抑得人喘不过气。 “娘娘!”她连唤了好几声,快速把整个梅花阁都找遍了,没有找到母亲,没找到翡翠与小顺子。 好在管家姜衡被她派出去办事了,姜衡应该躲过了一劫。 一名黑衣死士出现在小院门口,面无表情地出声,“凤四小姐,我家主人在云阙居恭候。” 瞧了眼那名黑衣死士,凤惊云不用问都知道他的主人是谁。 几个转弯,飞掠前往云阙居。 云阙居中小院外的偌大场地,一排排黑衣人整齐肃穆地列队。 凤惊云瞟过一眼,十行,每行约二百人。十行分为两个五竖列的长排,面对面站立,中间留有两米宽的走道。 她从走道走过,两旁两千余名黑衣死士统统恭敬地鞠躬,“参见十皇子妃!” 整齐得隆重震天的声音回响在院里。 听来效果很是震憾。 浓重的血腥,到处尸横遍地、堆积如山。 此情此况,君佑祺居然还命人称她十皇子妃。 她心如明镜,是君佑祺在提醒她,就算塌碎山河、血染江山,他也不会放过她! 整齐列队的黑衣死士留出来的走道过去,进了云阙居。 云阙居里很干净,无尘无血,甚至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凤惊云见小院中不远处的池塘栏杆边,一名身着华贵紫袍的俊朗男子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玉冠结顶,风度翩翩。 紫衣随着寒风飘舞,几分痞气、几分贵气。 光是背影,潇洒临风。 与记忆中的君佑祺一点儿也没有变。 只是,他的背影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他似乎比以前更加深沉了。 她所居的小院里整洁干净,定是他刻意留了一方净土。 她忽然就不担心她的母亲,连她的小院都没扰乱,一路上连一具云起山庄的下人尸首也没有。 说明,那些人都还活着。 他背对着她,静然地望着那满池的残荷,就犹如他已残败不堪的心,池中假山流水已结了霜冻,不再潺流。 “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 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 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 多少泪珠何限恨,倚阑干。”他带着磁性的男性嗓音飘散在风里,微凉,蕴着几许苦楚。明知道她在看着他,他却连转身的勇气也没有。 “多少泪珠何限恨”她淡然起唇,肯定地道,“你恨我。”他是该恨她的。霸天岛他与君寞殇一战,她暗算了他。 他背影一僵,转过身来,脸上挂着阳光朝气的笑,漆灿的眼眸比子夜星辰还闪亮,“云儿,我想你!” 灿亮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恨意,只有无尽的想念、无尽的爱意。 一眼,即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再见她,才发现,他想她想得心都痛了。 天冷了,衣衫穿得较多,她一袭白衣,曲线依然玲珑窈窕,三千青丝随风飘飞,像是欲乘风归去的仙子。 他从来都捉不住。 她的五官那么美,比画中不知美了多少倍。 每天,他都在看着她的画像,愈看、愈是沉迷。 见到她的真人,他激动得竟一瞬无法动弹。 不知道是想念得心痛,还是脏腑受了太重的伤,愈合后的后遗症,他轻轻地咳嗽了起来。 面对他满脸满眼的深情,面对他一瞬的激动,她心若止水,清逸的瞳仁中连一丝的涟漪也不曾飘过。 凝注着她无波的面色,他心里陡然就心生了怒气,“那么久不见,你就一点都不想念本皇子?” “你要听真话,还是要听假话?” 他神情一僵,“真话是你不想我,假话你会说想我?” “我云起山庄的人还在十皇子手里,倘若你要听假话,我可暂时如十皇子的愿,说上那么一两句。” “倘若你心甘情愿说假话,哪怕骗骗我,那该多好。”他苦涩一笑,朝她走了过来,在她面前二步停下,“本皇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你了。我不想逼你,也不想要挟你。”若真如此,那绝非他所愿。 抬起扔没什么血色的手,他想抚一抚她的脸颊,想感触一下她滑嫩的肌肤。他不想天天抚着那张没有生机的画。他想碰的是真正的她! 她退开一步。 他没有上前。 或许,若是换作以往,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拥入怀,狠狠地抱住,哪怕她不愿,他也要紧抱着她。 现下,他觉得他的心好无力,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无力。 望着眼前爱之甚深的女子。 她是那么绝情、却又是那么美好。 他多想爱她。 又是多么深刻地爱着她。 可是,他这个废人,已经没有能力再去爱了。 她嘲讽地笑了起来,“你不逼我?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他依旧目光深情,“云儿,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想你了。本皇子想见你,可君寞殇派了二千亲卫驻守。本皇子见不到你,所以,只好派死士灭了他的两千亲卫。”淡然一笑,“他的亲卫训练有素,武功高强,确实有能耐。本皇子的死士,以二敌一,四千死士,才与他的二千亲卫统统同归于尽了。现在,本皇子已另行调拨二千死士,来保卫你的安危。” 他似乎有点失去了理智,她蹙眉,“就为了见我一面,你让四千死士与君寞殇的亲卫同归于尽,你疯了!”如此草菅人命,她不喜欢、亦无法接受。 “本皇子怎么会疯呢。我好好的。”他满不在意地道,“你是本皇子的未婚妻,我的未婚妻,岂用得着君寞殇派人保护?本皇子有的是能力,保护自己的最爱。” “你想软禁我?” “你误会了,就是想护着你而已。”他露出哀伤的神情,“为什么君寞殇派遣人马,就叫保护,而本皇子对你的爱意,你就看不到?本皇子派人,就是软禁?凤惊云,你究竟有没有将我放在心里?” “没有。” “你”他咬牙切齿,“好,好个没有。”缓下神色,凝注她淡然若水的面庞,恨极她的淡然,却又爱极她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色的镇定,“云儿,本皇子真想知道,天塌下来,你会不会皱一下眉头。” “不知道。天不是没塌么。” 他笑了,笑意自他嘴角又慢慢地敛去。一直在细细盯着她的表情,任何一个细微的眼神,他都没有放过。 她那么冷,那么无情。 他根本无从得知她的半丝想法。 不晓得她有没有在心里暗中嘲笑他不是个男人?碍于她的家人在他手里,是以,她才没出言嘲讽? 她同样看着君佑祺平静的面色,凤惊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甚至并不知道君佑祺的命根子已经被君寞殇废了。她只是以为君佑祺被君寞殇打得重伤濒死,没想过祺居然被废了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1章 凤惊云道歉 她只是以为他恨她的暗算。恨她不救他。 她亦不知道,其实君佑祺已认为是顾小怜暗算的他。 虽然君寞殇有意让顾小怜为她背黑锅,她觉得以君佑祺的心机,是很难去相信真的是顾小怜。 然而,事实上是,顾小怜在客栈与桑佤偷-情,阴错阳差地坐实了罪。 尽管不知道这些,凤惊云又不傻,当然不会去刻意提起她暗算他的事。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那是一种僵硬冷凝的气氛,似乎随时会爆发生死一线的危机。 良久,他叹了口气,又次远望着那一池的残荷,绿油油的荷叶早已枯败残腐。 荷叶还能明年绿。 他的人生,却再也没有光辉。 了无生趣,行尸走肉。 他偏偏没死。 仰望苍天,他君佑祺是否可笑。 苍天无恨,他有恨。 “为什么”身影一晃,他出现在她身侧,目光刺痛地盯着她,“为什么你不救我?你知道吗?那天海岛上狂风暴雨,我濒死的绝望。” 他那颗黑腐残败的心已被痛楚尽数淹没,他的声音却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我就那么瞪大着眼,雨水落在我的眼里,我不知道是我的眼泪,还是雨水,一直地从我的眼睛里不断地冒。我就那么泡在血水里我清晰地看到了我的血泪。我不甘心就那么死。我恨我好恨!我却依然在等你。” 她面无表情地听着,看似无动于衷,心里并不好过。 “你离我不远,算算多远的距离?”他稚气地扳着手指头在算,像一个轻轻数着数儿的大孩子,“五百米吧。很远么?于你来说,你只要轻功稍纵,就能到达的距离。我等啊等、等啊等。等到了我生命的尽头。你在哪?” 她无言以对。 他凄凉一笑,“等得我真的几乎死了一回。你都没有出现过。那天骤雨想必下了一夜,你告诉我,当时你没来,你后来有没有去找过我?” “没有。”她凉薄的唇里逸出两个没情绪的字眼。 “呵呵呵”他凄楚地笑了,“明知道我真的死了,你也不会看我一眼,明知道你连骗我都不屑。为何,我还在等着你?哪怕你那夜没有去找我,骗我说去了也好。哪怕是欺骗,只要你肯,我愿在你的欺骗中,沉迷不悟,不再醒来!” “对不起。”她真诚地道歉,声音里有着前所未有的沉重。她不想忘恩负义,在他救了她的情况下,仍旧暗算他。只是,当时他与君寞殇大战,殇受伤了。 一个是她心爱的男人,一个是救过她,却从来对她诸多利用的人。 自私如她。 二选一,她只能选择她心中所爱。 或许一些正义凛然的人会选择祺,可是,她不是。 她向来是地狱里的恶鬼,从前世到今生,灵魂早已阴暗不堪。 人生又岂能尽如人意。有些事情,她亦不想的。 她亦无奈。 她只不过想守护她两世以来,唯一一个用尽了心、用尽了命在爱她的男人。 “本皇子要的不是你的道歉,不是要你说对不起!”他双手抓扣住她的双肩,“凤惊云,我要你爱我,我要你的爱!你听到了没有!”哪怕他是个残废,哪怕他无能人道,他都爱她、要她! 她幽然一叹,“你所要的,凤惊云无法给予。” 他几乎是嘶吼出声,“凤惊云,你听着,你早晚有一天会爱上我。不论是爱情、不论是江山,本皇子不会输给君寞殇那个邪孽,不会!本皇子不会输!” 她淡然地凝视着他有点失控的表情,“君佑祺,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他,心机深沉难测,绝对不会有失控的情绪。 “以前”他冷静下来,讽刺漾在他漆沉的瞳子里。以前的他是个天之骄子,是个真正的男人。现在的他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刻,都过得无比痛苦。 痛得麻木。 痛彻了心肺,碎了心骨。 麻木不仁。 以前他可以爱她、可以睥睨天下、可以 以前的他,什么都可以。得不到的可以抢。什么都有意义。 更可以让她成为他的女人。 现在,他已经什么都给不了她了。 他做什么都可笑。 可他不会放手的,她是他的。 从一开始就是! 他猛地抱住她,狂风暴雨般的吻落在她的脸上、唇上。 她感受到了他内心深深的绝望,感受到了他堕落进了无边黑暗的心。 手掌扬起,蓄着真气,毫不犹豫地欲推开他。 他却抱得死紧,舌头顶进她唇里。 她不悦,除了君寞殇,她不要任何男人的吻。 眸中杀气一掠,忽然又想到,在霸天岛密道里,是他拉住了她的手,让她免于被利剑穿身而死 又想到,霸天岛上他那震彻心肺的惨叫。 现在的他,就像一个已经被毁灭了的人。他的绝望,因她而起。 第一次,对君佑祺下不了手。 无关情爱。 而是对他,她确实心怀歉疚。 君寞殇虽然说放了君佑祺一马,是代她偿恩。 可她总觉得,那份恩,不是放一马就能清偿。似乎铸成了什么大错,她已无法偿还。 牙齿咬下,她咬伤了他的舌头,他像是没有痛觉,依旧狂暴地吻着她。 他的吻暴得虐。 她被他抱痛、吻痛。 他似乎真的疯了。 变得不太像以前的他。 伸手点了他的穴道。 他无法动弹。 她没有推开他,而是自行退开了一步。从袖袋里掏出一方洁白的绢帕,她嫌恶地擦拭着唇。 “你不是第一次嫌弃本皇子的吻了。”他的心被痛楚淹没,淹得太深,理智又回了笼,忽尔又笑了,“怎么?云儿方才舍不得一掌打死我?” 她冷漠地盯着他俊逸的脸,“你现在跟死了有什么分别?” 他俊脸一僵,“呵呵呵我不是还好好地活着么?你要不要过来探探,我是不是还有气?”体内真气一运,他强行冲开了穴道,“普通的点穴手法,困不住我的。” 又能动了,他抬手抚摩着唇角,深深地吸着气,像是在感受着她残余的气息,“我该满足了。本皇子的云儿向来傲视天下,何曾向人道过歉?” 他喃喃自语着,“只要你对本皇子有感情,哪怕是歉疚也好。可本皇子又是多么不需要你的歉疚。”悲伤地望着她,“既然你会内疚,为何当初,我快死的时候,你看都不来看我一眼?” 她目光淡然若水,“是,当初是离你很近,五百米的距离而已。可我必然要作出选择,既然我的良人非你,我又何苦给你希望,我又何必拖泥带水。我不想剪不断,理还乱。你应该明白,凤惊云向来凉薄无情,决定的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倘若我再去找你,只会伤害君寞殇。” “所以你就伤害我,是吗。哈哈哈哈哈哈”他仰天长笑,笑声悲凄无比。 “你说得对,我宁愿伤害你。不愿伤害他。” 他敛了笑,看着她的目光里充满了痛苦,“究竟,我哪里比不上君寞殇那个邪孽,为什么,你要选择他,不选我?” 这回,换作她笑了,“我真的没有选你吗?”她向前走了几步,站在栏杆边,目无焦距地瞧着满池塘的残荷,“我这样的人,无情无心。绝情到连我自己都觉得太狠。我早已决定今生弃情绝爱,不涉感情。我这种人,不会在意一个人的外表,更不会只看一人的表面。所以,我这样的人一见钟情这种事,在我身上,不会存在,也不会发生。” 他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在她的眼里,他俊美的外表,与君寞殇那个与世不容的妖孽并无不同。 她的声音很缓,亦很平和,“我一直都以为,我不会为任何男人动容。而我,却为了你软化了、动容了那颗冷漠的心。” 侧首,看了他俊逸的侧面一眼,她的唇角挂起了浅笑,“你知道么?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的前世叫‘沈治洛’。而你,叫君佑祺。”不是梦,她不愿意提到前世,是以,以梦代之,“我梦到我的前世死得很惨。而你佑祺。虽然是两个不同的字,却是相同的音。我一度以为,你是护佑着我来了。” “为何,你不早点告诉我?” “有何好说的?”她轻然摇首,“就算我说了,又能改变什么?当日答应你的求婚,我是真心的。只要你真心待我、诚心爱我,不利用,不算计,我就会嫁给你。然后一生一世都跟你在一起。”她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俊朗的容颜,“那个时候,我已经选择了你。你是明白我的,倘若你真心待我,我凤惊云对你,就不会有二心、不会爱别的男子。就算有别的可能性,比方说,那个时候同样为君寞殇所动容,却绝不会对不起你。只要你一片真心,不论我爱不爱别人,我都将只与你一生一世、绝无他人。你呢?” 他内心一痛,眼中不知何时布满了泪花。 原以为再也不会流泪,以为泪早已流干,原来,还是会有泪。泪水迷蒙了他漆沉的眼眸,望着她近在咫尺,却又觉得有好遥远的距离。 原来,他曾离她那么近。 原来,她的选择一直是他。 “对不起对不起”他的泪滚落了下来,是悲伤的泪,是悔恨的泪。 凝视他的眼泪,她不再动容,“曾经,我以为,你是我的良人。是我再正确不过的选择。可我错了。你一定要逼我承认我的错误?”她抚了抚胸口,“你掩饰得太好,甚至完美到到无懈可击,一度差点就骗过了我。” 微微一叹,“要怪,只怪我凤惊云太聪明,不甘被骗。也绝不容允一个男人的欺骗,尤其是利用感情的欺骗。”君佑祺已经是第二个了。第一个是她上一世的爱人孙建峰。 她前一生死得太惨,死在了至爱的男人手里,死在了她付出了一切的男人手里。 孙建峰是利用了她的爱、她的信任,杀了她。 她狠狠地发过誓,今生再不会被男人利用,不要被男人辜负。 君佑祺对她的利用,原本她是该杀了他的。 想到他其实利用中夹带着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感情,所以,她没有杀他。 “不论你信不信,我对你已经手下留情了。”她笑看着他的眼泪,“若是我笨一点,若是我蠢一点,不发现你利用我的阴谋,不发现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你说,那该多好?那样,我就可以做一个被蒙蔽的幸福的傻瓜。也许,也幸福不了一辈子” 歪着脑袋想了想,“能幸福多久呢?当你厌了、倦了、腻了的时候,就是我的死期。” “不不会。”他郑重地道,“对你,本皇子永远也不会倦、永远也不会腻。是本皇子太傻,虽然一开始就打着算盘利用你,却不如你看得清晰,原来,我的心里不知何时有了你。若是我早知道会爱上你,我一定不会” “不。”她摇头,“你会的。在你的心里,江山与我,我永远没有你的江山重要。” 他愤了、怒了,“江山、江山!为何在本皇子这里,你就要本皇子江山与你二选一,到君寞殇那里,你却从来不逼他选择!公平吗?这公平吗!” “你认为不公平?好,我就跟你说公平。”她面色变得冷漠,“无相,包罗万象,无相却有相。我问过你,你可是无相?你说不是,甚至将无相的身份栽赃到前废太子君承浩身上。你说你与宇文杏瑶那一夜什么也没有发生,我研究出来的结论,是你们一夜缠绵。你不要问我怎么研究出来的,那是个让你无从抵赖的实验、事实。” 他沉默不言。骗她的事,确实太多。他心中悔恨交织。 “记得行云阁外头那一夜,你用无相的身份派了多少杀手吗?”她叹然,“好多好多,源源不绝。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知道那一晚,你有机可趁,让那么多人去刺杀君寞殇。他是为什么受的伤吗?” “为何?”他倒真的不知。只晓得,那一晚,君寞殇被抬进了行云阁。他绝不放过如此千载难逢能杀君寞殇的机会。 “因为在马车里,只因我的一句话,我叫君寞殇去死,他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扎进了心脏,将他的心脏扎穿,伤口深得他的身体几乎都扎穿透了。”她转而望着假山上因寒霜而半结冰的流水,“你千万别说他在用苦肉计。那是一个他会死的苦肉计,当时,就连我也没有把握能将他医好。当时,他知道我并不爱他,我会看着他死。他一旦重伤,就会有生命危险,比方说,你会趁机除掉他。他还是因我一句话,不曾有过犹豫。换你,你做得到吗?” 他做不到。他闭了闭眼,“难怪,本皇子输了” “不。那个时候,你还没输。我依旧答应的是嫁给你。输的是他。”她的声音幽幽地,“我依然在自我陶醉、自我麻痹,你是真心的。只要你真心我们就会有多么美好的一生。而一旦,确定你的真心,或许,我未必会助你铲除君寞殇,但绝不会容允任何人伤害你。是我的多疑、是我的不信任,堪透了你的算计,知晓了你那颗充满阴谋的心。” 叹然一声,她停了少许,才又道,“本来,你与宇文杏瑶那一夜缠-绵,就算我知道了。我晓得你当时中了皇后让宇文杏瑶下的药,明白你无法抵抗药力,身不由己。那事,我是可以谅解,并且不怪你的。你一边哄着我,装着为了我不要江山、皇位,一边暗谋江山,一边对我诸多欺骗。庄可卿的鬼魂,你一招消灭,她找你复仇,我问过你,你又可曾说实话?你明明去追杀背叛你的将军赵羲,却谎称进宫看你母妃你骗我的,还太多、太多。我无法接受一个欺骗我的男人,无法接受你对我的阴谋利用。你说,要不要怪我太聪明、不够笨、不够配合你?还是怪你自己亲手毁了我跟你之间的未来?” “是本皇子是本皇子毁了我们的未来是我毁了我们的未来!”两道清泪自俊美苍白的脸庞滑落,他仰天长啸,“啊!” 悲痛悔恨的长啸声痛彻心扉。 震荡了院落、震得整个云起山庄都似乎颤动了起来。 她没有负他,是他负了她! 任何情绪都难以表达他此刻的悔恨与痛苦。 疯狂痛楚地发泄过后,他终于平静下来,痴痴凝望住她,“云儿,是本皇子负你在先。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以后以后我一定好好爱你,一定” “不。”她面无表情地打断他,“你应该是了解我的。我一但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更改。一但爱上一个男人,除非他负我,否则,我定爱他一世,不会变心。在君寞殇为了我的一句话,连命都不要地扎进了他的心脏,我就动心了。但,那个时候,我仍可以收心的。甚至可以埋藏那点爱,不管爱不爱,我都可以只认可你。然后,没有其它。当我彻底确认了你的利用,我爱他的心,已无法收回。” 他痛苦地问,“你何时确定我的阴谋的?” “你说呢?” “最早应该是去霸天岛的路上。” 她没有否认。认不认可,都没有意义。 他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又不肯定,“或许,更迟一点,是在海里遇到巨鲨的时候?”千疮百孔的心,又是一痛。那次,他没有救她。 是君寞殇与她共同赴死。 自那之后,她的态度就彻底变了。变得在他面前,毫不掩饰地对君寞殇的好感与情意。 他与她之间,多了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隔阂,“海里遇巨鲨那次,我承认,是我对不住你。” “我从不在意。” “因为你连我都不在乎,又岂会在意。”他凄凉地笑了。觉得自己好可悲。 “君寞殇可以为了我连命都不要,真情深挚。所以,我从不问他,选择我,还是要江山。因为信了他的真心,这种话,我无须多问。我凤惊云,也并不需要一个男人,为我,放弃江山。他已经让我信任得不用试探。之所以,让你不要江山,你甚至装着废了齐王的封号,让我信你。我仍不信,因为你从来都要江山,你的心,从来都带着欺骗。”她微笑着,“你连真心都不曾,你还要来谈公平么。” “时间无法重来岁月无法重组”君佑祺深沉地悔恨,“本皇子痛恨自己,恨自己错过了你,恨我亲手摧毁我们的未来。即便如此,即便本皇子跟你的心早已相隔千山万水,本皇子现在是真的爱你。断不可能放手。就算我死” 注视着她的目光更是坚韧不摧,“就算我死了,你也休想逃开我的手掌心。”他要的,从来不放弃,不论是江山,亦或是所爱的女人,他要的就要攥紧,断不可能放弃! 何况,目光一凛。 他的残废,某些方面,因凤惊云而起。若非君寞殇顾忌他抢凤惊云,又怎么会废了他的根! 可以说,他变成了个不是男人的废物,是因为她。 他恨她不救他的无情,恨她袖手旁观,恨得想杀了她。 可他,偏偏还爱她。 这些的一切一切,都是事实。 无可更改。 无可变化。 难以不恨、难以不怨。 盯着她的眼神越来越冷,无比复杂。 一个让他又爱又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刮的女子。 从来,没有一个人让他有如此复杂的情绪。 “云儿”他的嗓音变得深情,情意深浓得几乎能将她淹死。从怀中拿出了一方白绢,他拭净了脸上的泪珠,轻咳着,猛烈地咳嗽。 咳出了血。 心肺都快咳出来了。 洁白的绢帕上沾了一大滩他咳出来的血渍。 她没有一丁点的关心。 他全然不在意,忽然朝她露出一道阳光灿烂的笑容,“云儿,我们重新开始,一切都回到原点,好不好?” 笑容变得讨好,又多了几分纨绔痞气,“本皇子不管你答不答应,反正,本皇子替你应了。”有点无赖的语气,全然没了方才的哀伤。 就像曾经的他,尽了一切在讨好她。 只是,现下,是全然的真心,已没了从前的利用。 他已经废了、他已经没用了。 若再失去她,他真的不知道如何活下去 “君佑祺,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我的心,已经变了。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自从我认定了君寞殇的那一刻起,今生与你,将再无交集。”她的目光向着屋宇转角看过去,“君寞殇,因为爱你。所以,我很坦白,并不想隐瞒你什么。你也不要担心,我会变心。我说过今生,只要你不负我,凤惊云就是死,亦不会变心!” 一直隐藏在屋宇转角的君寞殇走了出来。 他一袭黑衣,左颊上戴着黑灰色的玄铁面具。 那血色的瞳子冷森若冰,似乎比冬日的霜冻更严寒。 气势尊贵,邪魅若鬼。 然而,他的目光里却闪过了然、畏惧,震惊。 他并没有看到君佑祺吻凤惊云,在君佑祺说不需要凤惊云的歉疚,问她为何他快死都不曾看一眼时,他那时才到了此院子里。他是以特异功能隐身,躲过了外头君佑祺已派遣驻守的一万名兵士、躲过了云起山庄里的两千死士,从而进了云阙居。 原是想现身的,但他亦想知道,她为何连君佑祺在岛上快死了,都不看他。 是以,他站在屋宇后头,沉静地听着君佑祺向他心爱的女人表白。 听着她面色无波的阐述着一切,听着她说,她曾经的选择并不是他。 多么残酷的话。 他听得那颗有了温暖的心,在滴血。 揪心、剜心的痛。 可聪明如他,早已清楚、了解了这是事实。只是,区别在于,原来听她亲口说出来,心,竟然会那么深刻地痛楚。 不过,她确实非会对男人一见钟情的人。她确实值得他倾尽生命,倾尽一切相待,确实值得他付出一切,才够格换得了她的爱。 虽然,她爱上他很晚。 终归,她是爱上他了。 曾经,她所选的不是他,却好险,她是选了、爱了他了。 他太庆幸君佑祺那个蠢蛋用心欺骗、算计她。从而,他才有机会得到心爱的女子、得到所爱。 想到他得到她的初夜,都是因为她要用反间计,下个套中套,欺骗君佑祺。他就觉得苦涩难当,很是痛苦。 又觉得高兴,她要的是他。 她的人、她的心,从始至终只有他、亦只给了他。 毕竟,按常理来说,她未爱任何男人时,未嫁时,她是有权利选择的。可他还是会嫉妒、会吃醋,会恨不得灭了所有打她主意,或她多看一眼的男人。 她总说他与她很像。 有一点,确实像。 他君寞殇卑鄙狠毒、杀人如麻。是个没有心的邪魔厉鬼。 可他与她一样,若是真的用了心的爱,从不曾利用爱情。 不是他不去利用。 望着她美丽绝伦的脸,她那双翦水秋瞳,盛满睿智与透世的凉薄。 他隐隐地从心底里,在未曾发现自己爱上她时,就打心底里心疼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2章 刻骨铭心的恨 是以,潜意识地,他不愿意利用她。 只想爱她。 方才,他真的好畏惧她会选君佑祺,明知那是不可能的事。可是,他怕她会为了君佑祺而心软。 毕竟,哪怕过去君佑祺再利用、再算计。君佑祺已坦白了,他现下有真心,他还有一副俊美潇洒的样貌。 一般的女子,又岂能不被君佑祺所迷惑? 他的惊云不是寻常女子。即便知晓是自己过虑了,还是不放心。 她太过美好。 她的爱,让他无数次以为是梦,真的好怕,梦一醒,她就不见了。 美好如她,竟不可思议地爱上了他这等地狱里爬出来的恐怖恶鬼。 他的左脸,永远无法出现在阳光下,能活生生吓死人。他的右眸,亦是与世不容的血红色。 邪孽,是世人认定的君寞殇,永远变不了。 不止世人眼中,他配不上她。 就是他潜意识地心底里,都认为他这等的厉鬼,不配拥有她的美好。 他是邪孽厉鬼,她却是天仙。 仙、孽一个天,一个地。 难以阻隔的天差地别。 所以,他怕了。 太怕太怕失去她! 他又好震惊她的坦白。 坦白地承认她以往选的不是他。他怒得几乎想杀了她,可他是从不舍得伤她分毫的。 他更想杀了君佑祺。 好在,君佑祺已经被他阉了。任君佑祺看似阳光俊美、皮相再好看,再无资格跟他抢惊云。 他君寞殇的女人,没有人可以抢! 谁抢谁死! 君佑祺漆深的目光定定地瞪着那个如厉鬼的男人,瞪着他左颊的玄铁面具、瞪着他比尸首还僵白的皮肤。 瞪着那个在阳光底下出现的邪孽。 被废了男性尊严命根的那一幕浮现在脑海,滔天的恨意涌上胸腔。 是耻辱、是痛苦、是漫天的怒气、怨气、暴恨! 恨不得将君寞殇的皮撕了、将他的肉刮了、将他的骨头一根根打断、将他仅剩的眼珠子挖了 恨得无法再深、再刻骨铭心、痛恨入骨髓、痛恨入灵魂的恨! 他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几乎咬断,双拳紧握、额际青筋暴跳,似连血管都怒得爆-炸。 一双漆黑灿亮的眼眸因滔天的恨意而赤红,“君寞殇,我杀了你!” 凝运了全部真气的一掌向君寞殇击过去,轰一声,屋宇倒塌,发出巨大的响声。 君寞殇早在屋倒的前一瞬,邪魅的身影一飘忽,人已朝凤惊云飞掠而来。 君佑祺直接袭击,数掌并发,挡住他想靠近凤惊云次要,主要的是要杀了他以泄心头狂风暴雨的怒恨!君寞殇未躲闪,硬碰硬地还击。 一时之间,一紫一黑两道身影从地面斗上半空又快疾地斗回地面,速度快得人看不清。 殊死博斗、强大的真气磅礴扩散,真气形成的气流飞石断木,稍近的范围直接能震碎人身。 凤惊云飞退数米,暗中凝运真气护身。 此时,一大批黑衣死士入院,排成两行,一蹲一站,两行皆整齐地拉开弓箭,对准了在以命恶博中的两人。 不止如此,四面八方到处都是弓箭手,将凤惊云等三人围困。 恶斗中的殇祺速度太快,弓箭手一时瞄不准。 凤惊云刚要有所动作,一名黑衣男子飘至她身后,“凤四小姐,请您别动,别让小的为难。” 听声音,不用转身,凤惊云也知道身后的男子是君佑祺的近侍园子。 凭他,也敢威胁她! 连动都没动,身后的园子双腿一软,失去了知觉。 嗖嗖嗖,虽然难看准目标,总归还是有抓得住的时候,弓箭手一确认目标君寞殇,箭矢离弓飞射。 君寞殇广袖一掀,箭矢被掀回原处,反射中放箭的数名黑衣人。因他一分神的动作,君佑祺有机可乘,又是全劲真气的一掌击出。君寞殇被震退数步,受了内伤,一时处于下风。 弓箭手又是数箭飞出。 陡然,半空中的君寞殇凭空消失。 他不是消失,而是隐身了。 “哼,早料到你会来这一招。”君佑祺有阴阳眼,君寞殇即使隐了身,他也看得见。但别人看不见。他甩出几把粉末,君寞殇迅疾避过。 数名黑衣人站于房顶,扯开一张长长的大帆布一抖,布面上的粉末被抖向整个院落。 君寞殇无处可避,身上还是沾了粉末,他一惊,“粼粉!” 粼粉是一种夜里会发光的粉末,现下是白天,白天在太阳的照耀下,也能反光。 如此,他用特异功能隐身,无数黑衣死士借着粼粉的闪光,就能确认他的位置。 数名黑衣人站到四个方向,每人手里牵着一条长长的铁链,君寞殇由于全力对付君佑祺,一时避不开身。 君佑祺与君寞殇二人同时被铁链锁住,勒紧。 弓箭手再次戒备,对着被锁的二人瞄准,怕误伤主人,一时不敢有动作。 “放箭!”君佑祺不要命地下令。只要能杀了君寞殇,他不介意自己死不死。 命令就是死令。 他们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几乎没有犹豫。 万箭向院中的二人齐飞。 “该死!”君寞殇低咒一声,全身的真气凝运形成保护圈,连射来的箭矢统统落地。 最难缠的是不依不挠,势要杀他的君佑祺,“邪孽,你受死吧!这些锁链都是为专门对付你,用精钢打造的,任你武功再高,也挣不断。” 又要全副心力对付君佑祺,又要应付弓箭手、满院的死士,又被锁。 君寞殇腹背受敌。 凤惊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君寞殇,你快走!”手中银针飞出,直击君佑祺各大死穴。 君佑祺一惊,险险避过,怒瞪她,“凤惊云,你居然想杀本皇子!” 君寞殇大喝一声,“惊云,本王不会丢下你!” 一阵香风飘过,凤惊云身边的死士统统倒地。 她几个漂亮的手势,纤长的指尖弹出几道药粉劲风,药粉沾了人体即挥发,执钢链锁住君寞殇的黑衣死士倒下,君寞殇趁势旋身飞起,抢过钢链,一跃挣出。 无数黑衣死士源源不断地向院中冲过来,手执长剑齐攻君寞殇。 凤惊云欲再出手,君佑祺身影飘忽至她身侧,狠戾地出声,“你若再妄动,本皇子就杀了你的母亲!” 她身躯一僵。 “云儿,你要相信,本皇子说到做到。难道,你为了个男人,就不管你娘的死活了么?” 她目光一凛,讨厌受威胁。 方才看到君佑祺为了杀君寞殇,连他自己的死活都不顾。 换句话来说,君佑祺想君寞殇死,想得不要命、想得快疯了。 他说会杀她的母亲,那么,她若妄动,他定然真的做得出来。 她捏紧拳头,罢了手,望着那被无数死士围攻的邪魅身影,“你快走吧。非你弃我于不顾,来日方长。你若就此殒命,反倒是白死了。我不想跟你做一对鬼鸳鸯,我不会有事。你再想其它的办法。” 一片激烈的喊杀声中,君寞殇华贵的衣袍早已被黑衣死士的血溅透,他不知道他杀了多少人,听着她用内功传得一清二楚的话,他紧蹙了眉宇,血森的瞳仁不舍地望她一眼,一道真气自全身迸射,杀出一条血路,黑影一纵,已然无踪。 无数黑衣死士欲追上去,君佑祺一摆手,“不用追了。”在院子里君寞殇被围困都杀不了他,追上去同样要不了他那条孽命。 余下没死的黑衣人又整齐地排列退到一边。 君佑祺漆沉的目光落在凤惊云身上,“你不是很绝情,什么都不管不顾?怎么不跟君寞殇一道走?你要走,凭你的使毒本事,本皇子也未必拦得住你。不过,本皇子向你保证,只要你出了云起山庄,你母亲的尸首,就会随即奉上。” “你想怎么样?”她连废话都懒得说一句。 瞧着她冷冰的表情,那神情似万年不化的寒霜,比刺骨的寒风更冰冷。他叹了口气,顿时觉得与她的距离,是隔得越来越远,远得他无论如何,都抓不住了,“云儿,本皇子只想你留在我身边。” “放了我娘。” “可以。”他爽快地道,“本皇子根本不想伤害你身边的人。你的母亲,是本皇子未来的岳母,本皇子理应对她尊敬。倘若伤害了岳母,云儿,也是你逼的。只要你嫁给本皇子,我就放了你娘,放了云起山庄所有的下人。” “我要是不呢?” “那他们全都得死。” “在他们死前,我会先让你陪葬!”她刚要使毒,却发现浑身发软,提不起一点力,连体内的功力也迅速散去。 该死的,她中毒了! 飞速点了自身几大要穴,控制功力的挥散。 然而,这穴道一点下去,她功力被封,无法再使用内力。 见她的举动,他温和地笑,“云儿,你太不了解本皇子了。君寞殇那个邪孽都还没死,本皇子又岂能死?云起山庄的那帮子废物还不够格让本皇子陪葬。你关心地救君寞殇的时候,连你自己都不顾了。你以为园子到你身边,什么都没做?他给你下了药。本皇子知道你的医术高明, 是以特别让人研制了专门为你调配的化功散。本来化功散的药效没那么快挥发,要催动真气才会发作。发作前” 他伸手动作温柔地抚摸上她绝美的脸颊,“发作前,原本你若不运功,以你的医术,还有时间去解毒。可你为了救君寞殇催运了真气,化功散立即就发作了。” 她一把挥开他的手,“你早就算到我会运功救君寞殇,所以才给我下化功散?真是好算计!” 抚不到她,他也不生气,苍白的手僵在了半空,“云儿,不要怪本皇子。是你逼我的。你是本皇子的未婚妃,你居然三番五次地去救他!你可曾想过本皇子的感受?是,我跟你成亲的日子是过了。过了又如何?可我们的婚约还没有解除。你只能嫁给本皇子一事,谁也改变不了!” “我不会嫁给你。” “本皇子知道。”他深情地凝视住她,“亦知道你不会乖乖地配合着嫁给本皇子。而我,也没有精力、没有那副心力去再一次地向你求婚,求你嫁给本皇子。你也永远不会再答应嫁给我的,是不?” 她撇了撇嘴角,沉默着不言。 “你看,你连回答本皇子都不屑了。其实,最简单的”他猛一把扯过她,双臂如铁一般箍住她纤细的腰肢,“你若直接同意与本皇子拜堂成亲,本皇子就不威胁你了。” 她目光冷如利刃,“我同意的话,你真的不威胁,真的放了我母亲?” 他漆沉的眼眸盯着她一许,“无法信任你。我若真放了她,你一定会出尔反尔。” “是啊,对你这种小人,何需守诺言。”她微眯起眼,准备直接将他毒死。 他看出来,一点不害怕,唇漾轻笑,“云儿,就算你武功被化,动不了内力,本皇子知道你可以用毒,千万别用在本皇子身上,否则你的母亲会受同样的苦楚。相信本皇子,我死了,你也得死。我们全部一起死。” 她明白他说的是真的,现下的她,就是毒死了他,也没能力从数千死士手中逃脱,她才不想死,想好好活着,“君佑祺,你真是卑鄙无耻!” “呵呵呵”他满不在乎,“聪慧如你,难道本皇子卑鄙无耻,你是今天才知道?”他又伸手不顾她的反抗,紧紧地抱着她,埋首在她颈项间,声音里又带了几分乞求,“云儿,别怪我。本皇子只想多要你一分关心。我不逼你,就真的失去你了。不要怪我。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伤害云起山庄的任何人。明天” 细碎的吻落在她的面颊,“本皇子翻了很久的黄历,明天就是黄道吉日,我们明天即刻拜堂,等拜完了堂,本皇子马上放了云起山庄所有的人,好不好?” 她冷着一张俏脸,“滚!” 他眼里闪过一道刺痛,“你就那么不待见本皇子?”箍着她的力道加紧,似要将她箍碎,“本皇子对你赤诚一片,一心只爱你,心里面只有你!你一点都感受不出来吗!” “我不要你的爱,不要你的心,只想你滚得越远越好。”她全身都没一点力气,想挣开他,挣不脱。被他亲了,恶心死了,她想洗脸。 见她一脸的嫌恶,他脸色变了几变,由怒气转为温柔,“对不起,对不起云儿不要生气。不要生本皇子的气。”悲凉的心重重地一痛,“不要离开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你。你再离开我,本皇子真的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你有江山,还有不少女人。别说你只有我,庄可卿的鬼魂找你报仇,你别说你没碰过她,还有宇文杏瑶还有你母后以前送给你那么多女人,都哪去了?你一个都没碰过?” 都碰了。尸首都在丧魂河边的山间密洞里。他说,“那都是过去式了,以后,本皇子只有你。” “江山你有、女人你有,你更有你父皇母后的宠爱。未来,你想要多少女人给你生孩子,你就有多少孩子。”她冷笑,“怎么会没了我,就活不下去?” “你”他仔细盯着她的水润冰冷的眼瞳。他已经废了,怎么去找女人生孩子?看她的表情,“莫非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她反问。 原来她真的不知道他被君寞殇给废了。依她的性子,根本不关心他怎么样,可能连去向君寞殇问他的伤势都不曾问一句。 君寞殇那个邪孽知道云儿曾对他动容过,就是可悲的只是感动过。邪孽下此毒手,估计云儿不问,也不主动说。 他仰天凄楚地笑了起来,不知道也好。明天拜完了堂,圆房的时候,她就会知晓了。 不,也不会晓得。 他碰不了她。 无法碰她。 无法再拥有她的身体,无法再感受与她翻云覆雨的美好滋味。 只恨与她的亲密只有那一夜。 只恨曾经不多拥抱她、多与她欢爱、多要她的身体。 望着她冷若冰霜的容颜,他的心里渴望着她,渴望到心都碎了,太想太想将她压在身下好好地疼爱,“本皇子从来都要江山,父皇从来不给。我只有去争,去抢。母后爱我,却一心更加冀盼我成为储君,成为下一任皇帝。本皇子曾经有过的那些女人原本不想你知道。我却不想再骗你。” 真挚地注视着她,“母后曾送给本皇子的女人,本皇子都碰了。但她们,都死了。我向你保证,我碰过的那些女人,一个也没有活着的了。包括宇文杏瑶,也死了。现在,我真的只有你了。” 又次揽住她,只是这一次,力道不紧,似是力气都被抽干一样的颓然,“你知道我有多想要你吗?”想要,却又不得的滋味,而且再也不能痛苦地闭了闭眼,“云儿,你不会明白,本皇子有多苦、有多痛!每一天夜里,我醒来,都是思念着你,想念着你、喊着你的名字醒的。曾经,我犯了很多错,我大错特错。不该利用你,可我现在明白,我是真的好爱你不能失去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3章 逼着拜堂 既然她不知道,他也不想告诉她,他已经不是男人了,不想自毁尊严。 尽管,他早就没有尊严了。 仍不想戳破这残酷的事实。 就让她以为,他还是个正常的男人,哪怕早晚瞒不住,他仍然想逃避着,她多一天不知道,他就能在她眼里,多做一天正常的丈夫。 “你的爱,或许我曾经会感动。现在不会了。”她已经有了君寞殇,任别的男人再如何,她的爱只会给一个人。 他满脸的痛苦,“古人不是有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你这叫知错?你命人给我下毒,是一错再错!” “我是情非得已的,是你不肯给本皇子机会本皇子真的没有办法,你要怪,就怪我吧。总比失去你的好。”他怜惜地瞅着她,陡然下令,“来人!” 一名黑衣死士走过来,“主子,有何吩咐?” “命人火速将云起山庄里里外外的尸首全处理掉,烧了。将云起山庄打理整洁,墙面洗干净,洗不掉的污渍重刷一遍漆,地面洗不净的地方盖上泥土,种上草,或者铺上玉石!”他盘算了一下,“总之,今天晚上之前,本皇子要云起山庄干干净净,明天早上之前,整个山庄张灯结彩,到处要布置得喜气洋洋!” “是。” 他微笑了起来,“明儿个,就是本皇子与凤惊云补办婚礼的日子,去广发请柬,去给朝中的每一位大臣、给每一位皇室显贵,都发上请柬。还有还有给沿街给百姓也发请柬、派发喜糖,本皇子要天下人皆知,明天是本皇子与凤惊云的大喜日子!喜宴就不让人参加了,就说本皇子的未婚妃喜欢清静。”免得给君寞殇派人有机可趁干扰了喜宴。 黑衣死士领命而去。 君佑祺一把将凤惊云拦腰打横抱起,“云儿,你放心,很快我们就是正式的夫妻了。”低首瞧着她绝色的面庞,她的脸色因被下了化功散的毒而略显苍白,“本皇子恨不得现在马上与你拜堂成亲。自从我们成亲的日子错过了,我就悔恨难当。天天想着立即与你正式拜堂。总算要实现了。一辈子的事,总要讲究个吉日。明天未时是吉时,你再等一等” 明天的未时,按古代的时间算,那是下午十三点到十五点之间。她眉宇微蹙,拜堂之前,她得想到办法扭转局面,或者摆脱被威胁的处境。 见她不搭理,他也不在意,“一天而已,你别心急。本皇子会一直陪着你等着。” 瞥了眼院里因他与君寞殇的恶斗倒塌了的一幢屋子,他抱着她向着另一幢精美的房舍走去。一名黑衣死士在前头先一步将厢房的门打开。 君佑祺抱着她进房里,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让她坐在他的大腿上,感受着她轻盈的重量,心疼地揽紧她,声音温柔,“云儿,你太瘦了。轻飘飘地,像羽毛似的。” 大掌又不舍地抚着她瘦削的肩膀, 让她自己坐在椅子上,他站起身,“云儿,这都中午了,本皇子记得你连早膳都没吃,你等着,本皇子亲手去给你做点好吃的。” 此时,一名黑衣人前来禀报,“主子,不好了,殇王派了五万兵士将整个云起山庄外围全部围困。” “云儿进了庄里之后,本皇子派了一万兵士围了云起山庄,这么说,本王庄外的人马,又全被殇王围困了?” “是。庄子里的数千具尸首堆积成山,运不出去。您事先早就派人采买好的喜宴用品,也运不进来。” “那可不行,本皇子素来喜爱干净,大喜之日的,那么多尸首,晦气。大喜的日子,喜宴用品,必不可少,本皇子不能委屈了云儿。”他若有所思地道,“派人去通知君寞殇,叫他撤兵,否则,别怪本皇子对凤惊云不客气。” 黑衣人领命而去。 君佑祺俯下身,在凤惊云脸上亲了一下,“云儿别怕,本皇子不会真的伤害你。说给君寞殇听而已。用云起山庄里的那些人命威胁不了他,只好借你名义一用了。为了我们的婚礼能顺利进行,无关紧要的计谋使一使,还是值得的。” 她神情淡然若水,抬起袖摆擦了擦被他亲过的地方。 他内心痛苦,面上笑容可掬,“云儿,本皇子去给你做些吃的,就立即回来陪你。” 在他出门后,一名头绾双髻、约莫十七八岁的丫鬟走进房,朝凤惊云一福身,“奴婢锦屏,是十皇子派来侍候您的。十皇子说,方才外头血腥味儿太重,怕十皇子妃您不舒服,请您沐浴,换身干净的衣裳。洗澡水都早先给您准备好了。” 两名黑衣死士抬着大浴桶走进房,桶里是大半冒着热气的洗澡水。 又两名丫鬟打扮的女子进来,二人手里都端着托盘,一个盘子上放着一身干净的换洗衣衫,另一个托盘上则放着几件首饰。 凤惊云又哪会不知道,叫她沐浴是借口,是要她换了身上的衣服,把她身上的毒药之类的全搜走。 锦屏让两名丫鬟将托盘放到桌上,挥退其余的下人,未待凤惊云答应,就禁自走过来想解她的衣衫。 她中了化功散,没力气,现在反抗也没用。她的母亲还不知道在哪里。 “十皇子妃,其实十皇子对您真不是一般的好。您看看”锦屏指着桌上托盘中折叠整齐的衣衫、及另一个托盘中的一支翡翠玉钗、一个蝴蝶发夹,一串紫晶手链、及项链,“衣衫与您要配戴的饰物,都是十皇子亲自挑选的。都是质地最好的。十皇子向来对女人不假辞色,奴婢看得出来,十皇子是真心的喜爱您。” 凤惊云配合着由锦屏侍候她沐浴、净身,连头发都洗了。 待沐浴完毕,锦屏瞧着凤惊云洁白无暇的肌肤,绝妙的身段,叹不已,“十皇子妃,难怪十皇子那么爱您,您的身体、您的脸蛋儿美得连奴婢是个女子,看了都羡慕、爱慕不已。” 一边赞叹着,一边快速帮着凤惊云穿衣,天寒地冻的,怕她着凉了,“奴婢觉着呀,天下间的男子,见了您,都会为您心动的。” 帮她穿好衣衫,锦屏又拿着毛巾为她擦拭秀发上的水渍,擦了一遍又一遍,连换了几条巾帕。 等头发干了许多,又打开房门。 两名丫鬟一人抱着一个炭火炉子进房放于房中不碍事的位置。 锦屏打开窗户,继续替凤惊云擦着头发,“十皇子妃,屋子里暖和多了,您的头发很快会干的。奴婢将您换下的衣物拿去洗。” 仔细地收抱着凤惊云的衣裳物什,又吩咐那两名小婢,“好生侍候着十皇子妃,若有差池,咱们性命可都不保。” “是。”二名婢子福身领命。 凤惊云见锦屏走了,瞧了瞧房里其中一个暖炉,“把炉子放过来点。”热度高点,头发才干得快。不然的话,感冒了就不好了。 见鬼的落后古代吹风机也没有,冷天洗头发风干不易。 “好的。”一名婢子照做,另一名又帮她擦头发。 毛巾又换了几条,倒还真擦拭得她头发干得差不多了。 一袭紫色华贵锦袍的君佑祺走进房里,身后的两名黑衣人端着托盘。他将盘中的三样菜放到桌上,分别是香菇炖鸡、红烧鲫鱼、东坡肉,以及一盅燕窝,一大钵香喷喷的米饭。 “都是些家常菜。怕你饿着了,也就少弄几样。”君佑祺摆上碗筷,“本皇子会好好做个疼爱妻子的丈夫。”将燕窝盅递给她,“你先喝了燕窝,再吃饭。” 原以为她会拒绝,认为她肯定在生着他的气。 她却接了过去,拿起勺子开始吃了起来。他说得对,她早饭都没吃,现在又中午了,再不吃东西,饿着了她自己不要紧,饿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好了。 而且,别说她怀孕了,就算没怀孕,她也不是个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的人。 吃东西才有体力,不保存体力的是傻瓜。 她是职业杀手,训练有素,随机应变的能力非高常。 很多时候她是能屈能伸的。 什么都讲究尊严,她前一世在执行任务时早就挂了,也等不到孙建峰那个负心的人取她的命。 算起来,上一世她是败在自己的爱情手上。 今世,她的爱情得来不易,一定要守护着她的幸福、好好保护她与君寞殇的宝宝。 由于她并不知道君佑祺已经不能人道了,所以,她没拿肚子里的宝宝做文章。否则,现在的不利情况,她亦会无所不用极其。 她目前认为只要君佑祺愿意,他想跟多少女人生多少个孩子都可以。 孩子于眼前的情况,未必是有力的筹码。 万一给君佑祺怀疑肚子里的宝宝不是他的,就不好了。 是以,她觉得先行隐瞒为妙。 “燕窝好吃吗?”他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专注地瞧着她。 “很滑软,带着淡淡的清香味。”比现代时吃的布丁更软一些,她想了下,“不过,你的手艺明显退步了。” “嗯?”他不解。 “燕窝的味道虽然很好吃,却没有我以前吃过你所做的菜的味道,那么极品、极致得无可挑剔的美味。这只是一盅上等厨子做的好吃食物。”她放下吃完了的燕窝盅,“不是你的烧菜水准。” 他狐疑地拿过空了的燕窝盅,将里头余的最后一点汤水喝了,眉头皱了起来,“为何如此难吃?”立即又拿起筷子,每一道菜都夹了一口,偿一样,吐一样,“太难吃了!” 俊朗的容颜布满不可置信,“为何本皇子烧的菜现在如此难吃?” 她也每一样都偿了偿,“真是你烧的?” “本皇子骗你不成。”他满心失落。 “同样的水准与烧菜方法,每个人烧出来的菜,味道却不同。”她瞧了眼他苍白的面容,“或许是你烧菜的心境与以前变了吧。” 他一怔,苦涩地笑了起来,“是了。以前,本皇子烧菜,那是享受一个过程,能静心、安心、凝心地思索。”现今的他,内心总是充满戾气,心心念念的,满心满肺的只想杀了君寞殇那个邪孽。如何还能细心悉心地烧菜? 连他亲手种的菜,都死得差不多了。 他再也没有心思去打理他亲手开垦耕种的菜园子。 “你现在不能安心,也静不了心。”凤惊云声音淡然若水,自行添了一碗饭,拿起筷子动作不缓不慢地开始进食。 “别吃了!”君佑祺生气地道,“如此难吃的东西,吃了只会让人心里不舒服!”不是男人了,连烧菜的手艺都退步了,“什么都离本皇子远去,什么都没有!云儿,你一定不可以离开本皇子!” 漆沉的双瞳有几分急切、有几分畏惧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盯出个洞,深怕她不要他一样。 “很好吃。为什么不吃?你所谓的难吃是太挑剔了。我可等不及另外的厨子花时间上一桌菜。不是极品,仍属上品菜肴。”她未理会他。 他盯着她泰然清逸的面颊半晌,忽然心里又宁静了下来。这就是她的云儿,明明身中了化功散,强大深厚的内力正逐渐被化去,她身上的毒药也尽数被他命人以让她沐浴更衣的借口搜去,连她想把毒粉之类的药物藏于指甲、头发间,也不可能。 因为她连秀发也洗了。 功力被化、毒-药也没了。 她手无缚击之力,她却一点都不慌,一点都不急。她镇静得像是什么也没发生、像是她才是主宰。 他看不穿、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他知道,她不是个束手就擒、坐以待毙的人。 如此让人捉摸不透,深沉难测的女子。让他又爱、又恨、又怜、又难以抑制的欣赏。 这般的女子,才配得上他君佑祺。才配得上他君佑祺的宠爱、倾心。 温柔漾上他漆深灿亮的眼眸,他拿起筷子帮她夹了一块东坡肉。 她僵了一下,夹起东坡肉就扔回他碗里。 他也不恼,自己吃了她夹扔回的东坡肉,“味道虽然 欠佳,本皇子相信手艺退步只是暂时的,过几天又好了。多谢云儿如此关心为夫,你帮为夫夹的菜,味道就是好。”满目深情地注视她,“云儿,答应本皇子,一生一世,都留在本皇子身边,好不好?” 她兀自用着膳,对他视而不见。 他的目光越发的温柔,“明天之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吃完了饭,她放下碗筷。 一旁的婢女赶紧递上绣帕,她接过擦了擦嘴唇。 婢女乖巧地问道,“十皇子妃,能否让奴婢帮您梳头?” 她的头发刚好干了,到腰那么长的头发,确实梳一下的好。虽然现下的处境令她不高兴,她也不想搞得太狼狈。她端坐于梳妆台前,照着古色古香的铜镜。 婢女拿着玉质的梳子帮她梳着长长的秀发,“十皇子妃,您的头发真好,又乌又亮的。不用梳都很顺呢。” 君佑祺走了过来,自发地伸过手。 婢女会意地将梳子交给他,十皇子不喜欢别人碰过的东西,是众所周知的。是以,将梳子交给他之前,还先用白绢将玉梳子擦了一遍。 君佑祺拿着玉梳,为凤惊云梳着发,痴痴地望着镜中的她,“明眸皓齿、螓首蛾眉,云儿,你真美!”拿起先前亲自挑选的玉钗插到她头顶的发髻,又别上蝴蝶发夹,最后又为她系上发带,让细长的发带披落在她长长的青丝表面,“天下间的人儿,没有人比你更美了。” 很满意她的配合,喜欢她穿上他亲自挑的衣衫发饰,他觉得,就像她的夫婿,心念一动,“要是你一直都能那么听话就好了。本皇子真喜欢跟你这么和睦相处。” “你不是个喜欢傀儡的人。”她讥诮地勾起了唇角。 他不喜欢她这种带着讥讽的笑,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依旧好看得令他移不开眼。 她走出房间,云阙居已被收拾得看不到一具尸体、看不到一滴血。 除了那幢倒塌的屋子能证明之前有过打斗,地面到处绿草花木成萌。 她一路往小院外头走,很多植物、草皮,都是临时移植过来的,掩盖那些擦不掉的血迹。 无数黑衣死士正在紧急地分工合作,大清扫。 原本遍布的尸体已经一具也没有了。 估计要不了一个时辰,云起山庄又会恢复以往的别致幽雅。 君佑祺跟在她身边,“云儿,外边冷,你还是回屋子里呆着吧。” “闷在房里不舒服。” “那本皇子陪你散会儿步。”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 “本皇子没别的事,最大的事儿就是陪着你。”他伸手欲环过她的肩膀。她蹙眉,向旁边避开,“别碰我。” “云儿”他露出委屈的表情,像被丢弃的小狗狗,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别露出这种表情。”她冷嗤,“不明白的人,还以为你受了多大的委屈。” “娘子都不理为夫,能不屈么。” “我不是你娘子。” “你是。”他声音坚定,“你是本皇子的人,名副其实。这一点,怎么也改变不了。” 娶她,是多么美好的事。 对他而言,曾拥有过她的身体,曾与她酣畅淋漓地做过真正的夫妻。 她亦是他至爱的女子。 尽管对她恨得太深,却同样爱得难以复加。 除了她,任何女子皆不入眼。 曾经有过母后送的那些女子,可那说穿了,不过是泄欲而已。他甚至‘用’完,就毫不留情地送那些女人去喂养了凶尸。 他不在乎那些女人的命,一点儿也不在乎。 唯她,他是用了真感情。 就算他以后不能人道了,她依旧是他的女人。 娶她,是有意义的。她真的是他的。 凤惊云冷淡地瞧着他英俊不凡的脸,不是慕容澈那种一眼便让人难以忘怀的绝色,但也确实很俊秀,阳光朝气。他的眉宇间又富含温柔,看起来,君佑祺真的很爱她。 以前对他,她总是觉得他的爱太过复杂,太多保留。难以取信。 现下,她是信了他的真心的。可惜,他的爱,她无福消受。 若让她再选择一遍,她要的仍然是君寞殇。 君寞殇可以为她死,事事以她为先。君佑祺则是个最好的为上位者,为了江山不择手段,为达目的,爱情也照样牺牲。她想,若将来他在需要牺牲她的时候,他即便会有所犹豫,依旧会卖了她。 既然设了那一夜的局,让他误以为自己是他的女人,那么,她与他之间根本什么也没发生的事,她自是不会揭穿的,“是又如何,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 “好,我们不提过去,我们重新开始你忘掉本皇子曾经犯的错,好么?” “世间没有后悔药,发生的事,是不可能当作没有的。为何,你总想重新开始?不可能。” “哼,说来说去,你就是忘不了君寞殇!”他有些恼了,“君寞殇还不是扔下你逃了!你就看不到本皇子对你有多好吗?我纵然有错,也是你逼的。本皇子要江山、同样要你。二者根本不冲突,为何不能兼得!” 她笑了,“我,你已经得到了。江山,估计你也马上要得到了。你不是已经兼得了?” “那不一样!”他愤怒地说,“我要的不仅仅只是你的人,还要你的心,还要与你白首偕老。待本皇子登基,封你为后,与你共享万里山河!” 她叹息,“我不想激怒你。” “本皇子不会生气。”他平静了心怀,“云儿,本皇子是最疼你的。真的,从没一个女人驻进我的心里,你是唯一一个,也是”苦涩一笑,“最后一个。”不止是心理上的,同样是身体上的。 她是他被废前,拥有的最后一个女子。 她望着前边的一株大树,树上的叶子掉光了,还有少许泛了黄的枯叶挂在枝头,没什么生机,“若是我不曾遇到你,那该多好。” 他则是痴情地瞧着她,眼睛都像是粘在她身上,声音苍凉中带着坚定,“你注定一世与本皇子纠缠。本皇子的命运,与你是 再分不开了。”环顾四望,“你瞧,庄子里有绿草了,那些移植过来的尚绿的植物,是本皇子命人先前就照拂栽培的。冬天里有点绿,是不是看着舒服多了?” “这些植物还能绿,也是你命人打了药,延迟不了几天,依旧会枯死。” “那又如何”他不知道是在说绿草,还是在说自己,“只要还活着,哪怕是苟延残喘,依旧可以办很多事情,可以圆曾经的梦想,可以娶想娶的女子。庄子里的尸首都运出去了,君寞殇已受了本皇子的威胁撤兵。本皇子命人在院子里撒了些芳香的粉末掩盖血腥味。你就安心地等着明天做个漂亮的新娘子。”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他逃了,你要认清事实。他没有能力救你。” 她不置可否。一个能与她共同赴死的男人,怎么会逃?先前君寞殇走,想必他是清楚,君佑祺要的不是她的命。 那么,当时那种危险的情况,殇不如先权宜之计离开,再另行想办法。在能确定她安全的情况下,他蠢蠢地送死才叫傻瓜。 “有些信任,并不是外人一两句话就能打破的。”她向前走去,他心头冒火地站在原地,牙都咬得快断掉,“好个外人!”一想到她心里装着君寞殇,他就恨不得掐死她!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步伐不快不慢,不像一个中了化功散的人,倒像是怡然地散步。 寒风吹动着她长长的青丝,他亲手为她系上的发带随着青丝一块飞扬。 她美得像误落凡间的仙子。 他充满怨恨的心又软化下来。 “主子,十皇子妃沐浴时换下来的衣衫,都在云阙居书房里。”锦屏走过来,朝他福了福身。 君佑祺向书房的方向而去,锦屏瞧了眼凤惊云独自漫步的身影,“主子,要不要奴婢跟着她?” “庄里全是本皇子布的眼线,她中了特制的化功散,就算以她的医术,没药材,她也解不了毒。她逃不出本皇子的掌控。就让她先安静安静吧。”他脸上闪过苦楚,“她总是不待见本皇子的,没有本皇子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定会高兴些。” 二人进入云阙居书房,君佑祺打量着偌大的书房,雕花窗框,好几排靠墙的书架,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他随手抽看了几本,尤其以医药方面的书最多,“云儿是个医痴呢。” 其实与普通的书房也没什么区别,但这是她的书房,他还是忍不住四下观察起来,他喜欢呆在有她的气息的环境,看着桌案后那张有靠背的紫檀木椅子,想像着她坐在椅子上看帐本时的样子,“云儿认真起来的时候,很美的。” “是,十皇子妃是天下最美的女人。”锦屏倒不是恭维。虽是马屁,也是实情。 君佑祺顺手拿起桌上的帐目看了看,把桌上与抽屉里的帐目全略翻过,微笑了起来,“不知道她是做好了逃离京城的准备,还是准备投靠君寞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4章 逼着拜堂2 “主子,您此话何解?” “这些帐目都是至少一个月前的,忘川名下那么多店铺、客栈类产业,不可能连着一个月连一点进项、帐目也没有。若是本皇子估计得没错”他将帐本丢回桌上,“云儿定是把旗下的产业全暗中卖了。” 对于十皇子妃的做法,锦屏自是不敢置疑。 君佑祺倒也无所谓,“她的钱财,都是她的。她爱如何处理都可以,只不过,她的做法,定然是要走。不论她要走,还是想躲入君寞殇的羽翼,居然不通知本皇子,真是让本皇子不高兴。” 他又翻看着她换洗下来的衣裳,也就有几包药粉、药丸。 锦屏禀道,“让大夫看过了,是些毒药与治伤的药。” “云儿是大夫,她善于使毒,随身带这些也正常。”他搜走了她的药,是不想她再有机会下毒。 锦屏打开桌上的木盒,“盒子里是十皇子妃先前配戴的饰物。也就一支钗,一串手链,与一枚玉佩而已。她似乎不喜欢戴过多的饰物。” “她就算什么都不戴,都是最美的。”君佑祺毫不犹豫地夸赞,目光触极盒子里的那枚玉佩时,一抹诧异闪过漆沉的眼眸,拿起玉佩一看,那是一块上好的白玉,油脂性好,质地很是细腻滋润,上头雕刻着精美的图案。 他的拿起玉佩翻过来倒过去,仔细瞧了瞧,目光最后落在玉佩上雕着的那个‘澈’字上头,“怎么会” 这块玉佩,太熟悉了。 每一次见到那个人,他都佩戴着此玉。 这块玉现在不是应该在浣月国么?怎么会在云儿手上! 又想到行云阁那一晚,音波功第六重世间会音波功第六重的人,只有他了。可他明明已经烟消云散了!他怎么会出现在凤惊云身边? 漆沉的目光一凛,又想到凤惊云前些日子派人用画像查他的身份 慕容澈,你究竟还在不在人间! 君佑祺不知不觉握紧了手中的玉佩。 “主子这块玉有问题吗?”锦屏不解了。 “没什么。一件饰物而已,并且,是赝品。”他眼神里闪过阴冷,“仿得如此像,而且这件玉佩的主人从不将它离身。一般人是取不到玉佩来做赝品的。也就是说,真正的玉佩,也在云起山庄里。”玉佩的主人原该连魂魄都散了,想到慕容澈身死、魂散的时候,是佩戴着这块玉佩的 那么说,极有可能,慕容澈的鬼魂因为什么原因,聚在了玉佩里。玉佩出现在此,换句话来说,慕容澈的鬼魂极有可能就在云起山庄。 走到窗前,他看了看外头的天色。 漫天的晚霞,霞光五彩斑斓,唯美。 夕阳西下,黄昏了。 慕容澈的鬼魂真在庄子里的话,夜里该出来了吧。 他眼里闪过一道狠戾,复又神情平和了起来,遥望着窗外,想是想起了很久远的事情,长长一叹,“很多事情,本皇子很无奈,却又不得不做。哪怕让本皇子重新选择一次” 眼中闪过一缕无奈,“依然改变不了。” 曾经,慕容澈是他的至交好友,可他这种人,不能有真正的朋友。 锦屏自是不敢多问。心里雪亮着,事情知道的太多,只会死得越早。 “去,派人找出与此玉相同的真正玉佩。”他面无表情地下令,“就是掘地三尺,把云起山庄翻过来,也得给本皇子把玉佩找出来!” “是。” 镏金的长廊挂上一个个喜庆的灯笼,大红绸缎挂上梁,一箱箱物品上头都系了红绸结,云起山庄处处张灯结彩。 先前的血腥漫天清理殆尽,换上一派喜气洋洋。 凤惊云在整个庄子里有目的地晃了一圈,进了梅花阁小院。 这是她娘居住的院落。 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尸首早没了,一点儿也不凌乱,连一点血腥气也没有,又恢复了雅致的庭园景致。 只不过,有些处理不了的血腥地方,种了植物。 刚一进院子,遥望着前方不远处厢房,从敞开的窗户居然看到魏雪梅正在房里端庄地刺绣,小顺子与翡翠在一旁侍候着。 她不由得诧异万分。 她有点想奔过去,中了化功散,强撑着不软倒,已是极限,跑不动,她只得不快不慢地走过去。 魏雪梅见到她,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儿,从房子里小跑着出来,满脸的关心,“云儿,这天寒地冻的,你怎么过来了?” 翡翠跟了出来,“是啊小姐,您明天就要跟十皇子成亲了,应该好生在自个房里呆着。” “小姐,新娘子怎么可以到处走呢。”小顺子也说道,“快,快进屋,别冻着了。” 凤惊云的目光落在他们三人脸上,“你们”一点也不像受挟持的样子。 视线在院子里环顾一圈,一个黑衣死士也没有,很多下人在忙活布置,都是家丁打扮。 看这些家丁的身形步伐,还有面色眼神,都是些受过特训的练家子。 也就是说,君佑祺手底下的死士全换上了家丁的衣服。 魏雪梅看着女儿有些意外的表情,“云儿,我们怎么?”她掩嘴笑了起来,“呵呵,娘真是太高兴了。看到满院儿的喜气洋洋,娘真是高兴得很。” “小姐,夫人日盼夜盼,好不容易明儿个您马上就跟十皇子拜堂成亲了,夫人很开心呢。”翡翠也满脸笑容。 小顺子也一脸喜气,“小姐能嫁十皇子那么好的夫婿,夫人都乐得合不拢嘴了。” “我还有一个鸳鸯枕套没绣完,加紧着时间绣。来来,云儿,快随为娘进屋”魏雪梅拉着凤惊云走进屋里。 屋子里放了个大暖炉子,比外头暖和多了。 房间里的床上、桌上,到处放着魏雪梅早先就绣好的喜服霞帔。凤惊云瞧着她娘与两个下人不像被威胁,而是发自肺腑的开心。 她眼神不由变得狐疑,“君佑祺抓了你们,你们还那么高兴?” “云儿说的哪里话。”一袭紫衣华袍的君佑祺走入房里,“你的娘亲是本皇子的岳母,本皇子哪会抓她。” 话峰一转,他神情温和地说,“本皇子尊敬她还来不及。” 凤惊云朝魏雪梅看过去,“娘,你去哪儿了?” 她说道,“哦,今儿个清晨,你出门后,我听到外头有打斗声,十皇子前来,说是他的手下跟殇王的手下起了点冲突,让我带着翡翠与小顺子,跟他指派的侍卫去别的院落躲一躲。于是我就带他们去了。等下午回了院里,听十皇子派的下人说,你答应明个儿嫁给他。”雍容美丽的脸上布满笑,“我就准备赶着时辰把余下的鸳鸯枕套绣完。” 凤惊云微眯起眼,“也就是说,娘一直都在云起山庄里。” “是啊。”她点头。 “庄子里死了人,你知道不?” 魏雪梅吓得脸色惨白,“啊!死死了人?” 君佑祺接话,“您别吓着,云儿开玩笑的。” 何止死了人,殇王亲卫二千,君佑祺手下死士四千余。为了逼她拜堂,君佑祺根本是疯了!凤惊云看魏雪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陡然明白了。君佑祺先一步把魏雪梅与小顺子、翡翠安排去别的院落,那个时候,他手下的死士与君寞殇派的亲卫还没杀到梅花阁。 等她到梅花阁找的时候,看到的是满地满院两帮人倒下的尸首,自然找不到她娘。等她找遍梅花阁都找不到她娘,君佑祺就骗她说,抓了她母亲胁迫她。 待君寞殇逃离后,他派人收拾完毕了梅花阁,又把魏雪梅接回来。 整个过程,魏雪梅与小顺子、翡翠三人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还只当她真的答应与君佑祺明天拜堂了。 凤惊云不得不夸,“真是好计策。如此煞费苦心地欺骗我。” “怎么能叫欺骗你呢?”君佑祺深情地凝视她,“本皇子只想你做个愉快的新娘子,若是先前说了什么误导你的话,你别生气。一切都只是想你乖乖地做个新娘子。” 她自然明白,所说的误导她的话,是指捉了她娘威胁一事,秀眉一蹙,“云起山庄别的下人呢?” “都被本皇子的人打昏了,在不远处的院子里。” 魏雪梅不明白了,“十皇子,您命人打昏我庄子里的人,是为何呀?” “哦,没什么。也是不想他们参与本皇子手下的人与殇王人马的冲突。” 凤惊云冷撇着唇角,他拿魏雪梅与庄子里的威胁她。既然他想扮演一个好女婿,她也懒得揭穿他。 而且,看她娘这么喜欢这个‘未来的女婿’,就是她说了,只怕她娘也会帮着君佑祺说话。 魏雪梅不疑有他,越看君佑祺越觉得满意,也就如此俊朗出色的男子才配得上她的云儿。殇王简直就是个恐怖的妖孽,她云儿要是跟殇王在一起,真是哪天被害死了都不知道。 愈想,愈觉得云儿该早点与君佑祺成亲。她不巴不得二人现在就拜堂。 拉过凤惊云的手,她尊尊说道,“云儿呀,娘知道你肯嫁给十皇子,真的是太开心了!” 边说着,边感慨,“前段时间呀,你们的大婚之日错过了,娘觉得十分可惜。虽说明儿个你立即就嫁给十皇子,太仓促了些,十皇子说了,明天是难得的吉日,错过难等。赶就赶些吧。娘等着你跟他成亲,真是等了好久了。” 君佑祺也在一旁微笑着说道,“岳母请放心,等本皇子与云儿成亲之后,本皇子一定好好待她,一生不负。” “好好好”她连应了几声,“云儿,你嫁给了十皇子以后,你可得好好尽为人妻的本份,好好服侍十皇子” “娘您说什么呢。”凤惊云不悦地打断她的话。 对于女儿冰冷的态度,魏雪梅也不介意,对着君佑祺说好话,“你别跟云儿计较,她只是新嫁娘害羞罢了。” “岳母说的是,本皇子哪会跟云儿计较,疼她都来不及。”他漆黑灿烂的双瞳里漾着愉悦的笑意,“岳母,我们就快是一家人了,您叫我祺儿吧。” “嗳,好好”魏雪梅被他一口一个岳母唤得眉开眼笑起来,“祺儿真是一表人才,阳光俊秀,出身又贵不可言,云儿能嫁给你,是你的福气。”心中觉得他娶到她的云儿亦是大福,不过,表面上,总是得谦虚几句的。 “哪呢,能娶云儿为妻,是我君佑祺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岳母也没别的希望,就希望你与云儿婚后能好好的” “一定会。”他欲执起凤惊云的小手,她将手不留情地抽回,“别碰我。” 他一点不觉得尴尬,依旧微笑地指着房中那些喜气的绣品,“云儿你看,岳母早就开始为我们成亲做准备,绣了好多绣品、喜服、喜被、枕头、霞帔你娘的期望,你忍心拂逆?不论如何,明儿我们拜堂成亲,绝不会更改。你不想岳母不高兴,生出不必要的变数吧?” 她懂他话里的意思,他是在警告她,他不介意撕破脸,真的捉了绑了魏雪梅。而以她现下中了化功散,是没能力救母的。 她一拂袖摆走出房门,君佑祺朝魏雪梅交待了句,“岳母,云儿心情不好,本皇子去陪陪她。” “好的,你去吧。” “对了,”他从袖袋里掏出一枚玉佩,“岳母,这枚玉佩,你有没有见过?” 魏雪梅接过来瞧了瞧,“好精致的玉,还刻了个‘澈’字,我倒是不曾见过。” 一旁的小顺子与翡翠微变了脸色。 君佑祺留意到,不由得计上心头,当下笑道,“此玉是云儿的,本皇子捡到,这就去还给她。” 院子里的凤惊云从大开的房门见到君佑祺的举止,站在院子里,倒是真的等着他还玉佩。 他走了过来,把玉佩交到她手里,“云儿,你的东西。” 她拿着看了下,是她命总管姜衡查澈的身份时,顺便用‘澈’字玉佩打造的那枚赝品。君佑祺怎么会关心起这块玉来了?他不至于无原无故去问她母亲有无见过此玉。 明显,他是想从她母亲口里套话。 还好,她娘是真的不知道这块玉的事,倒是小顺子与翡翠晓得。 莫非,君佑祺与慕容澈的鬼魂有什么关系? 那,他与慕容澈是敌是友? 瞅着他和悦温雅的神情,看不出什么。 “走吧,去云阙居。本皇子喜欢你一直居住的院子。”他与她并肩而行。 她面色淡逸若水,他侧首瞥她一眼,“你知道么?初见此玉佩,本皇子好生讶异。” 天幕漆黑了下来,入夜,今夜无星无月。 格外的寒冷。 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二人走在大院中前往小院的路上,凭着远处的灯笼照明,灯笼被寒风吹得忽明忽暗,几分萧瑟。 他的声音里忽然有些伤感,“本皇子曾经有一位至交友人,他是浣月国太子慕容澈。澈有一块随身的玉佩,与此玉一模一样。只是,此玉是假的,赝品。此玉是锦屏帮你洗换下来的衣服时,从你口袋里找到的,赝品你从何得来?” “别人的东西,你不取自拿,不觉得羞耻?” 他脸上浮现不好意思的表情,“本皇子非有意的,实在是慕容澈佩戴此玉,从不离身。这块玉仿得太精巧别致,恐怕是照着玉佩仿的。出于关心友人,又觉得他随身的玉饰不至于被人仿得如此别致,才会多加询问。” 她停下脚步,看着他英俊的脸庞,突然就问,“慕容澈呢?” 他淡淡地扯了扯嘴角,“他在浣月国。从年少时,本皇子与他相交、相识、惺惺相惜。多年挚友。可惜,他是浣月国太子,而本皇子,亦为祁天国皇室子弟。我与他,各有太多的事情要忙,两年多未见了。听说他近两年性情大变。本皇子也不知晓他具体如何了。” “是么。”她不置可否的应一句。瞧他一脸想起友人的感慨,她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说慕容澈在浣月国,久不来往。 而她识得的,却是慕容澈的鬼魂。 慕容澈明明就死了。 浣月国却偏偏不知道有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慕容澈太子还好生生的。 再则 她是将‘澈’字的真玉佩与假玉佩放在一块的。 澈的鬼魂栖身于那块真玉,能操控真的玉佩一直跟着她,。 如今真玉佩不见了说明玉佩是自行不见了的,或者,换个说法,澈的鬼魂躲着君佑祺。 “是啊,我与澈已经二年多没见了。”他伤感地笑笑,轻问,“云儿,你可曾见过那块真正的玉佩?” 她耸耸肩,意思是没见过,“那块赝品假玉,我是街边看着漂亮,花了银子买的。” 他戳穿她的谎言,宠溺地瞧着她,“你又调皮了,前些日子,你不是命人查慕容澈的身份?” “那你呢?”她反问,“那么关心那块真玉去哪了,还装着如此无所谓?”她知道他有阴阳眼,莫非是想找出慕容澈的鬼魂? 他平静地说道,“慕容澈很宝贝随身的真玉,本皇子想找了,再派人去浣月国送还给他。” 既然澈躲着他,至少说明君佑祺是不可信的。 君佑祺神通广大,眼线遍布天下,早就知道她在查慕容澈的事,很正常。他心里要是没鬼,应该早来问她为什么要查慕容澈。 而不是,在发现了假玉佩之后,才要找出真玉佩。 是否说明心虚? 若她所猜没错,君佑祺极有可能知道慕容澈已经死了,并且他或许还能猜到澈的鬼魂栖身在玉佩里。 不仅只是预感事情不单纯。就凭目前的情况分析,不宜让君佑祺真的找出澈的真玉佩。她面不改色地撒谎,“我就这块假玉,你说的真玉佩,我听都没听过。” “你不介意本皇子派人找找吧?”他温和地说道,“我有一种直觉,玉佩就在云起山庄里。”未待她同意,挥了个手势。 暗处的丫鬟锦屏一见到暗号,开始派人在每一处院里、各个房间到处搜寻。主子原本早就下令开始找了,又决定先套套凤惊云的口风再行决定。现下得令,就是掘地三尺,也如同主子说的,非把玉佩找出来不可。 凤惊云嗤笑道,“一块玉佩而已,你还真是心急。” 他抬手抚了抚她被寒风吹乱的发丝,“真的只是一块玉佩?” 她挑眉,等着他说下去,“你的意思还有别的?”莫非他晓得澈的鬼魂? “当然还有别的。”他四两泼千金,“那是慕容澈心爱之物,身为友人,有责任替他寻回。” “那你就慢慢找吧。”她迈步走进云阙居小院,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好在白天时倒塌的那幢屋子不是她居住的。 她居的厢房所在那幢屋子还好好的。 望着那塌了的屋子的地方,已经空旷一片,一点榻了的残屋片也没有。 他顺着她的目光瞧过去,出言解释,“我们就要成亲了,上一次成亲的日子错过了。这一次,本皇子很是珍惜。倒塌的屋子不吉利,本皇子命人把那幢塌屋的残木之类的全搬拆走了,在原地让人种上了几排树。你还喜欢么?” “你还有必要问我的意思?” “自是必要的。”他眼眸里充满了温柔,“若不是真的在意你,想你高兴地嫁给本皇子,我又何必大费周章安排你母亲避开白日的血腥漫天?不想吓到她,是为了你。没有真的绑了她,也是看在你的份上。你母亲如此开心我们成亲,你就做个孝女吧。” “你呢?”她轻问,“你母后那么讨厌我,怎么就不见你当一个孝子?听说她让你娶九门提督之女赵月凌,你顺她的意,不是满好的?” “本皇子纨绔不羁,天下皆知。母后也惯了本皇子不听她的话。再则,本皇子又非她手中的傀儡,所爱、所要的女子,非你不可。不是她能决定的。” “不派人去请你母后来宴加‘喜宴’?” “已经派人去了。母后装病,不肯来。”他又次拦腰打横抱起她往厢房里走,“天冷,早些进房里去,别冻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5章 逼着拜堂3 尽管她已点了自身几大要穴,化功散仍将她的功力化得差不多了,她已无力推开他的怀抱。 没有挣扎,乖乖地任他抱着。 屋子里侍婢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膳。两人一同用了膳之后,他温柔地问,“云儿,接下来你想做些什么?” “想你走。” 他脸色一僵,“好,本皇子走就是了。” “我倒又不是很希望你走了。”她改口。 他溺爱地将她抱于床上,亲昵地压着她,“怎么?舍不得本皇子?” 她总觉得他走了,会亲自去找出慕容澈的鬼魂。她可没忘记,他说过,他因为不信、不服天命,道术早有所成。 他一招都能将同样是厉鬼的庄可卿的魂魄打得烟消云散,澈的鬼魂万一真给他找出来 她伸着无力的手推他,“别压我。”她可怀着宝宝呢。 他没免强,手撑着床沿起身,“本皇子还有要事。君寞殇估计不会就此罢休,还得布署一翻。”心疼地瞧着她苍白的脸色,“云儿,委屈你了。本皇子也是无奈才化去你的内力。以后,我会保护你。” “滚!”哪怕他真的要去找澈,她也不想留他。想到她一身深厚的内力给一点点化了,气得她心肝都在痛。 之所以在海上、海岛遇到了那么大的危险,她的宝宝仍能一直安然呆在她肚子里,除了出海前经常吃自己调配的健身药丸,更主要的是她有着深厚的内力护身。 她身手再敏捷,没有内力,她可使不了轻功啊。 有内力的话,她觉得除了比君佑祺与君寞殇稍逊点,就是不靠别的使毒之类,光凭武功,她觉得也没人打得过她。要是内功再稍加修炼,凭她原本的身手,要不了多久,就能赶上此二人。 她深厚的内力 越想越郁闷。 见她冷若冰霜的脸,他知道她不高兴,“别气,本皇子这就走。” 她瞧了眼房里的两名侍婢,“你们也滚出去。” “”两名侍婢站着不动。没有主子的命令,她们是不能走的。 “你们退下吧。”君佑祺摆了摆手。若云儿真要耍花样,两名侍婢也看不住。再说了,房里药物、银针之类的东西全被他事先派人搜走了。就算她医术、使毒术再高明,没有药物配药、配毒,也起不了作用。 “是。”二名婢女离开。 “云儿,你早些歇息。侍婢就在隔壁候着,有什么需要的话,你敲敲墙壁,吩咐她们一声就行了。”君佑祺交待完,又细心地帮她关上房门。 凤惊云独自盘腿坐在床上,气运丹田,试着凝运了一下真气,全身的功力散化得一点都聚不起来,内功似全部消失了。 此化功散果然是专门为她调配的,哪门子的宠爱她,毒起来真是无毒不丈夫啊! 就目前来说,她还真找不出解毒之法。 不止她情况不妙。 一缕隐忧划过她清澈的眼帘。 君寞殇阴险得跟君佑祺半斤八两,她倒是不担心殇会真的中了君佑祺所谓的布署计谋。 “自然。”他脸上扬起了柔和的笑,“慕容澈不止是云儿的朋友,更是本皇子的好友。” “哦,对了,十皇子,小姐只说去查玉佩里鬼魂的身份,玉里的鬼魂叫澈,您说的慕容澈,与玉佩里的鬼魂澈是同一个吗?奴婢不确定。小姐没提过。” “是的。” “那奴婢告退了。” 等翡翠走了,锦屏进书房,“主子,您问出些什么了吗?” “虽然没找到玉佩,不过,知道了很重要的线索。”君佑祺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一片漆黑,“云儿还真是不信任本皇子啊。明明她完全不知道本皇子与慕容澈之间的事。却如此防着我” 苦涩漾上他漆沉的眼眸,“我在她心里,就是得不到一点儿信任的。” “主子” “也罢。本皇子连自己都不信任自己,又如何能得她的信赖?”他脸上的神情变得无所谓,“事到如今,本皇子亦没什么可在乎的。在乎也没有意义了。”他只知道,活着,是要完成从前的心愿。 从前他想要的,不论是天下、还是女人,他一样不会少! 他君佑祺要的,就没有什么得不到! 还有复仇。 撕心裂肺地想复仇! 他太想太想将君寞殇那个邪孽碎尸万段、太想啃他的肉、喝他的血 不止是要找君寞殇复仇。还有 他最最心爱的云儿。 “云儿啊云儿”他温柔地笑了起来,漆黑的夜空中似浮现了她绝美的脸蛋。既然他君佑祺是如此的痛苦,如此的生不如死,她做为他心爱的女子,唯有慢慢地、一道儿地陪着他了。 锦屏站在侧后方,眼角偷瞄到主子嘴角的笑,那笑魇看起来温柔,却让她莫名地头皮发麻。 “玉佩受鬼魂的控制找不出来。”他漆沉的目光微眯,“只要慕容澈那只厉鬼在云起山庄里,那就好办。去把摇魂铃取过来,本皇子知道慕容澈的生辰八字,那就招那只厉鬼招出来。顺便,取一些本皇子的治鬼法器” “是” 另一间厢房里,凤惊云早从半掩的窗户,看到小顺子与翡翠被带进院,一前一后进书房去见君佑祺。 她心中明白,她认识澈的事情,关于那块玉佩,是守不住秘密了。 看小顺子的神情,还有所警觉,定然是察觉到庄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至于翡翠,还在高兴她这个小姐要嫁人了,傻乎乎的。 不过,她的下人根本不是君佑祺的对手,要从小顺子与翡翠嘴里套话,以君佑祺的心机,再简单不过。 从在梅花阁里,君佑祺拿出那块假的‘澈’字玉佩问她母亲,她母亲虽然不知道,但小顺子与翡翠的眼神被君佑祺留意到。 她就知道君佑祺肯定会想办法套两个下人的口风。 她不知道慕容澈与君佑祺的过往是怎么样的,但是,一但被君佑祺掌握了她与慕容澈的事,慕容澈的鬼魂又没有记忆,很多事情,就变得被动了。 见十皇子俊逸的脸上漾着遗憾的表情,翡翠不疑有他,“那块玉佩一直都是小姐随身戴着的,要是不见了,奴婢也不晓得哪去了。会不会庄子里全是生面孔,您说会不会是哪个下人见财起意偷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君佑祺面无表情地说瞎话,“云儿跟本皇子说了慕容澈的鬼魂喜欢晚上出来。往细了说,云儿与慕容澈交情匪浅。刚才小顺子也跟本皇子说了点那鬼魂的事,只是他说得不清不楚。说你知道得更为详细些。” “奴婢倒是比小顺子知道的详细,只是您要了解澈做什么?” “关心云儿罢了。云儿睡了,她说想知道更多,就让本皇子问你与小顺子。本皇子就叫你俩来了。”他修长的指尖在桌面优雅地轻点着,“还记得前阵子,大秋天的,京城下的那场鹅毛大雪么?秋天的晚上,无数人见到了一场大雪,可是又有很多人没有看到。听闻是一个江湖卖艺的小伙子耍的把戏。其实并不是,那场大雪,其实是鬼遮眼。” 那晚很多人看到了大雪,很多人又没看到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认出,与那所谓江湖卖艺的年轻人在一起的女子,是凤惊云。 而那卖艺的,据形容,极可能是慕容澈。 更确切来说,他猜是慕容澈的鬼魂。 再厉害的杂耍卖艺,也变不出一场大雪。是厉鬼的鬼遮眼,才使众人看到了一场雪的幻景。 只不过世人认为就是有那么厉害的杂耍罢了。 翡翠听了,完全相信是她家小姐让十皇子来问的了,“那场雪稀奇古怪,奴婢后来问过小姐,小姐说那确实是澈弄出来的。” 原本只是根据探子的情况,认定凤惊云在场,猜到是慕容澈的鬼魂与她在一起。听翡翠那么说,君佑祺是完全笃定,那真的是澈的鬼魂,“那好,把你知道的云儿与澈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你也知道,本皇子爱云儿甚深,想多了解她。” “十皇子,您对我家小姐真好。是这么回事”翡翠把凤惊云在丧魂河里捡了玉佩一事有关澈的玉佩,事无巨细,全说了出来。 君佑祺听罢,心中了然。原来慕容澈散了的魂魄是吸了凤惊云的血才重新得聚。原来那块玉佩就那么一直跟着凤惊云。不消说,行云阁那一夜,用笛子吹奏音波功六重的,就是慕容澈的鬼魂了。 他就一直奇怪,慕容澈的鬼魂既然重聚,为何一直不来找他? 导致他还以为谁与慕容澈长得像又凑巧识了云儿而已。 毕竟,慕容澈的鬼魂是不可能不找他的。原来,慕容澈的鬼魂失忆了! 那就什么都解释得通了。 三两下就从翡翠这个蠢货嘴里套到了如此重要的线索,君佑祺也明白她不晓得更多了,“你下去吧。” “是。”翡翠退下,又瞧了眼面色温和的十皇子,“您可一定帮着小姐把澈找到啊。不能让明儿个小姐拜堂的时候,没戴着玉佩而遗憾。” 那是他家小姐的位置!十皇子现在还不是他家姑爷呢,就鸠占鹊巢! 小顺子心里不悦了。 看十皇子那和悦的脸色,他更多的是害怕。总觉得十皇子似乎很恐怖。 锦屏变了脸色,“小顺子,话可不能乱说。在我家主子面前,知道什么,就得说什么。” 翡翠忽然指着另一边,“奴婢是不是眼花了?那里不是有一幢房子么?怎么那幢房子没了,种上了树?” 低头思索的小顺子这才看过去,“啊?那幢房子真没了!” 锦屏解释,“白天时我家主子的人与殇王爷的人起了冲突,那幢屋子损坏了,主子为了不影响明儿成亲的屋院美观,就命人把那幢屋子拆搬走了,种了树。” “一幢屋子那么快就拆走了”翡翠问道,“我家小姐知道不?” “自然是知道的。”锦屏对小顺子说,“主子让你先进去。翡翠姑娘在外稍候。”她记得按顺序先后,主子先说的是小顺子。 小顺子进了书房,锦屏关上书房的门,与翡翠站在外头候着。 “锦屏姑娘,你说,十皇子找我跟小顺子什么事啊?”翡翠小小声地问。 “不知道。” “哦。”翡翠伸着脖子,想偷听书房里的话,门关着,又听不到。 书房里,小顺子走到桌案前,恭敬地鞠躬,“小的给十皇子请安。” “免礼。” “谢十皇子。”小顺子小心翼翼地问,“不知十皇子命小的前来,有何事?” 君佑祺瞥了眼他戒备的脸色,又听他交待翡翠什么都得说不知道,心下明白,这侍候过前废太子的小太监精着,“没什么,本皇子心疼、爱惜着云儿。说说她近段时间的饮食、身体情况。” “谢十皇子关心,我家小姐近来身体很好,早上经常喝粥、豆浆” 一小会儿,小顺子就从书房出来了。 待他一出来,锦屏又让翡翠进去。并对小顺子说,“你可以回梅花阁侍候你家夫人了。” “小的想留下侍候我家小姐” “不行。” “那好吧。”小顺子走出云阙居小院,就在院外等着翡翠。还真怕翡翠出什么漏子,不由得引颈张望。 书房里,翡翠请过安之后,君佑祺直接就问,“翡翠,你可记得你家小姐的那块‘澈’字玉佩放哪儿去了?” “”翡翠想到小顺子的交待,便说,“奴婢不知道”小顺子那个阉了的太监,也不知道哪根筋儿不对,交待她这种话。不过,说不知道,总不会出什么错吧。 “方才那么多人都在找玉佩,是云儿让本皇子命人找的。”他态度温和地说,“云儿说那块玉佩对她很重要。尤其是玉佩里栖身的鬼魂慕容澈。” “你知道澈?”翡翠很讶异。 “是啊。是云儿告诉本皇子的。”他说,“云儿说那块玉佩对她有特殊的意义,她想明天与本皇子拜堂的时候,戴着那块玉。你看,这都半夜了,玉佩都没找着。” 而是担心澈的鬼魂。 她有不好的预感,若是澈被找到,君佑祺会对他不利。 又想到她自己的处境 化功散不是化她一时的内力,而是要将她的内力永久化去。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身体以后也会像现在一样,浑身无力,毫无还击之力。 谁要是想现在要她的命,那是很简单的事情。 试想,在当下社会,一个习武之人被永远地化去了武功,对很多人来说,会是件生不如死的事情。 何况,她连自保的能力也没有。 君佑祺就是要她脆弱、要她痛苦、要她生不如死 想起岛上听到他惨绝人寰的痛叫 不管如何,她总觉得,君佑祺恨她,是不会放过她的。 他总说爱她,以爱为名地折磨、箍锁、残忍 她撇了撇唇角,眼里划过冷凝的笑。 强撑起身子,她在房内稍找了下,屋子里原有的药物、针灸之类的,可以治疗的东西一样都没了。 以为这样她就会束手就擒? 返回床边,她敲了敲床下的青石砖,拔下发上的钗,将砖块翘起一个角,吃力地把石砖块拿起来,下头赫然摆着一个锦盒。 是呢,她现在虚弱得拿一块砖都差点拿不动。 把盒子取出来打开,里头摆了一个玉瓶子、及一些调制好了的药物、毒粉,还有针灸要用到的银针。 把这些东西全部都拿起来藏在身上,打开玉瓶子,从里头倒出两颗药丸吞下。 这是她特制的疗伤药,服下之后,又将空了的锦盒放回原位,盖上青砖。 狡兔三窟,她的房间,自然暗备着备用的药物。 她坐回床上,再次运气时,又能察觉到体内似有若无的内力了。 少许的内力慢慢凝拢,她的身体比先前有力。 只是此化功散很特殊,她的药只能暂时克制功力继续散去。 也能让身子稍有力。 内力凝聚限入僵滞。 解不了毒。 不得不说君佑祺还真是为了她煞费苦心。 院子里的荷花池塘边,君佑祺站在栏杆旁,望着那满池的枯荷。 夜里很冷,他却又不觉得冷。 “咳咳咳咳咳”他轻轻咳嗽了起来。不是着了风寒,而是他的脏腑在岛上被君寞殇击碎,伤势太过严重,就算用了再珍贵、最好的药治疗,还是落下了容易咳嗽的病根。 侍婢锦屏走了过来,一拱手,“主子” “那块玉佩找到了没有?” “回主子”锦屏眼中满是疑惑,“听一名死士说,他在院子的一处枯草里明明看到了那块玉,可是当他走过去取的时候,玉佩又不见了。一千死士开找,找遍了也无踪。” 他微眯起了眼,“那块玉有灵性。具体来说,是有鬼魂控制着那块玉佩。他是厉鬼,以他的悟性,鬼魂若得聚,悟性极高。一般人与一般的道术,都对付不了。传令下去,不用找玉佩了。”他从袖袋中取出假的玉佩,大掌一握,假的‘澈’字玉佩变成粉末飘散在风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6章 逼着拜堂4 比方说,君佑祺爱把事情说什么什么样,都可以。依他一惯的骗人术,他说的话,向来天衣无缝,不论真假,都能以假乱真。 头疼地抚了抚额头。 想到秋夜那晚鹅毛大雪的幻像,想到慕容澈的鬼魂为了她现身于人前,让她不至于被人误会对着空气说话。 想到行云阁里,是慕容澈吹奏音波功六重救了她与君寞殇。 慕容澈已不单是跟着她的一只鬼魂。 她欠他的情。 他更像是她的朋友。让她觉得很窝心的朋友。 凤惊云并不知道,她欠慕容澈的,远远不止如此。 甚至可以说,慕容澈的死,都是因她而起 只是,现下的她,并不知道这些。 行云阁院外,翡翠刚走出门口,小顺子焦急地一把将她扯到一边,“十皇子问你什么了、你对十皇子说什么了?” “哎呀!你拉我做什么。”翡翠抱怨地挥开他,“力气那么大,扯我的手腕,我不会痛啊?真是。” “快说。” “也没什么,十皇子也就问了些小姐的那块‘澈’字玉佩的事儿。” “你全告诉十皇子了?” 她点点头,“是啊,全说了。” 小顺子一拍她的脑袋,“你个笨蛋,我不是交待过你,什么都跟十皇子说不知道吗?” “可是,十皇子说,是小姐让他问我们的。先前那么多人在找东西,十皇子说是小姐的澈字玉佩丢了,帮她找呢。十皇子还说,他问了你,你说我更清楚” “他说什么你就信。他让你去死,你去不去啊?” “十皇子要是让我死,我一个小小的奴婢,想不死也难呐。难道十皇子要你的命,凭他的势力,还杀不了你?” “这是两码事。” “十皇子知道澈的全名是慕容澈呢,连我们都不知道。十皇子还知道秋夜的鹅毛大雪,是慕容澈的鬼魂所为。你说,要不是小姐亲自告诉他的,他哪能知道?” “那晚的事,古怪的鹅毛大雪,老早传开了,十皇子消息灵通,只要当晚有人认出小姐,就不难猜到小姐身边的鬼魂。鬼魂现了身形容一下长相,以十皇子的聪明,也能知道”小顺子似想起了什么,“你说,十皇子说澈的全名叫慕容澈?” “是的。”翡翠不解地问,“有问题吗?” “我以前听宫里十皇子身边侍候的人说过,十皇子与浣月国太子慕容澈是好友,你说,玉佩里的鬼是不是浣月国太子?应该不是,浣月国太子不是没死么。” “要是澈真的是十皇子的好朋友,我把事情都告诉他了,不是好事?” “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不晓得是福还是祸啊”小顺子满脸忧心,压低声音,“你看看,云起山庄别的下人一个也不见了。我看过,移植的草木下,全是血腥。十皇子的人马,控制了整个云起山庄。” “你多心了吧,十皇子对小姐那么好,为什么要控制庄子?” “还用问,自然是主子不肯嫁给他。” “我觉得十皇子对主子那么好,主子还是嫁给他的好。相信成亲以后,十皇子会对主子更好的。” 小顺子声音压得更低了,“你不觉得白天看到主子时,她的脸色不对吗?过于苍白了,我觉得十皇子伤了主子。咱们主子那么有本事的人,你说,谁能威胁得了她?一定是十皇子用了卑鄙的手段。主子肯妥协,要我猜得没错,十皇子一定是拿整个云起山庄的人要挟主子了” “啊!”翡翠惊讶地张大嘴巴。 小顺子赶紧捂住她的嘴,“你别那么大声,”想了想,又放开了她,“算了,我们肯定被监视了,就我们这两个下人,十皇子还不放在眼里。”一指她的脑袋,“就是你个糊涂蛋,这么好骗,估计给主子闯大祸了!” 翡翠脸色发白,“十皇子不会错待主子的” “连我们都不许去侍候主子,十皇子又伤了主子,你说他能对咱们主子多好?”小顺子忧伤得不得了,“这可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翡翠害怕地拉着小顺子的衣角,“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尤其是我我给小姐闯祸了呜呜呜”她掩面而泣,伤心地哭了起来。 “去主子房里找主子”小顺子转过身,刚想进云阙居,一名家丁破空一闪,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二位,云阙居不可以乱进。麻烦二位回梅花阁照顾你们夫人。” 小顺子大着嗓门说,“哟,这是我家小姐的院子,我家小姐都没发话,你算哪根葱!” “你”家丁眼中闪过杀气。 那等肃杀之气,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不是什么普通的家丁。小顺子有些害怕,四处瞅了瞅,估计到处都是盯梢的人,“怎么,明天十皇子就跟我家小姐大婚了,你还想杀人不成?” 侍婢锦屏走了过来,朝家丁一摆手,家丁会意地退下,她瞟了眼小顺子,“小顺子公公,你别太自作聪明了,就算你猜到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情况。要不是念在你二人是十皇子妃的近侍,凭你们方才嘀嘀咕咕的,人头早落地了。”又朝翡翠看过去,“还有你,明天是十皇子跟你家小姐大喜的日子,不要哭哭啼啼的,十皇子不喜欢在这个节骨眼看到人哭。识相点去侍候你家夫人。否则” 翡翠被吓住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儿,抽噎着不敢哭了。 锦屏掏出绣帕,为她轻拭着眼泪,“这就对了。明天以后,咱们的主子成了一家,咱们还得互相多照拂着。别操心了,我家主子对十皇子妃可是疼之入骨,你瞧,你家小姐还没过门的,十皇子就直接下令,让我们这些个下人称她为皇子妃了。” 小顺子拉了翡翠就朝梅花阁走,攥紧她的手,小声说,“现在我们也帮不上忙,确实照顾好夫人,才是首要的。别给主子添乱了。” 翡翠一抹眼泪,猛点头。 侍婢锦屏瞥了眼翡翠与小顺子离去的方向,向着云阙居隔壁的院子走去。 院子中央空旷的地方摆了一张盖着黄布的桌子,桌上放着各式法器。 一名黑衣死士手里捉着一只活的公鸡,手拿捏住公鸡的翅膀与鸡头,另一手取出匕首在鸡颈子上划一刀,鸡血流入事先准备好的碗里。 君佑祺取适量的鸡血调配好了朱砂,以笔酽朱砂血墨,在一张空白的符纸上写下慕容澈的生辰八字。 院墙转角,慕容澈的鬼魂站在那里。 周遭有无数盯梢的死士。 他是鬼,不现身,没有人看得到他。 君佑祺有阴阳眼,即使他不现身,依然能看到他,是以,他只好避站在墙的背后。 清越的目光遥望着君佑祺的身影。 看着他一袭紫衣、玉冠结顶,气度轩昂。 好熟悉! 慕容澈的脑海中忽然就浮现了一张纨绔而又潇洒的笑颜,那人微笑着说,“澈,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脑海中的那个人同样的一袭紫袍,笑容温和阳光,就像朝气一般的灿烂。 记忆中的人与那院中的人重叠。 断断续续的,他想起了与君佑祺的一些事。 也想起了他自己的身份。 记忆不全,零零碎碎。 不可否认,君佑祺是他的至交好友。 原本该去与好友相认的,可是 不知为何,哪怕没看到君佑祺的脸,他就莫名的畏惧。 那是一种散发自灵魂的恐惧以及不知名的怒气。 拳头不知不觉地握了起来。 慕容澈的鬼魂越来越阴冷。 似察觉到了什么,君佑祺猛地朝墙角看过去,下一瞬,整个人已闪身到了墙边。 四顾看了看,夜色漆黑,寒风阵阵,竟然什么也没有。 “主子,怎么了?”锦屏跟了过来。 “本皇子察觉到了厉鬼的怨气。”他唇角淡淡地勾了起来,“他走得可真快。” “您是说” “本皇子的好友慕容澈的鬼魂,方才就”他伸手摸了摸旁边的院墙,“他方才就站在这里。” “那您” “他若不想见本皇子,找他,是找不出来了。只好逼他出来了。”君佑祺返回院中的桌案前,取过慕容澈的生辰八字,沾了血,粘在桌上备好的招魂铃上,念了几道咒语,握着铃摇了起来。 清脆的摇铃声飘得老远。 飘远了的慕容澈的鬼魂忽然就开始昏沉,魂魄不受控制地向着响铃的方向倒飘回去。 “招魂铃!”心下暗觉不妙。他甩了甩头,一定神,再次飘出老远。听不到那摇铃声了,那昏沉感才散去。 院子里,君佑祺见摇了一会儿没反应,“看来,慕容澈的鬼魂不在这附近。”发现院门口那道注视的目光。 看过去,见凤惊云站在那里。 他将招魂铃交给一旁的死士,“去,整个院子里四处转,招到鬼魂了,即用符将之封于铃内。”又递上一道符咒。 “是。”黑衣死士依言而去。 佑祺向凤惊云走过来,“云儿,这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见她不说话,他伸手欲揽过她的肩,她退开一步,“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声音寒得比刺骨的风更冷。 君佑祺的手僵了僵,漆沉的眼瞳里闪过一缕怒气,“嫌本皇子脏,那你呢?”想起顾小怜说过的话,说云儿在霸天岛上天天与君寞殇同宿一间房,内心就怒不可竭,“你背叛了本皇子,你有多干净?” 凤惊云真想说,她从来就不是君佑祺的人,从来跟他没关系!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利用她在先。咬了咬下唇,硬是咽了揭开事实的冲动,袖摆一拂,朝云阙居而去。 君佑祺追上她的身影,声音软了下来,“云儿,别生气,是本皇子不好,你在本皇子心里,是天底下最美好的女人,本皇子爱你” “闭嘴!”她怒斥,“你的话让我听了很刺耳。” 他眸中闪过怒焰,怒意又很快隐去,脸上挂起和悦的笑容,故意忽略她的不悦,温柔地说,“你先前不是说累了,想睡会儿么?这么晚了还不睡,本皇子心疼你。” 她答非所问,“你不说与慕容澈是好朋友,怎么,想招出他的鬼魂灭了他?” 他装着微讶,“云儿,你在说什么?慕容澈的鬼魂?本皇子的朋友——浣月国太子慕容澈还活着。你该不会说的鬼魂是他吧。那不可能。” “可不可能,你心知肚明。” 她的话倒令他警惕了。要不是知道慕容澈的鬼魂失忆,不可能告诉她什么。他会以为她什么都清楚。现下,哪怕从她冰冷的俏脸上看不出什么,他亦能断定,她根本不晓得他与慕容澈之间的任何事。 “是,本皇子是心知肚明。本皇子只是感觉到云起山庄里有厉鬼的怨气,我觉得,明天我们就要成亲了,不能让庄子里有怨鬼作祟。于是,想先把厉鬼招出来,收了。”他温柔地捡去她头发上沾着的一小片树叶,“云儿,莫非你识得那只厉鬼,还是那只厉鬼与浣月国太子慕容澈同名?” “你倒挺会装的。” 他微蹙眉,“云儿,你为何从来不信我” “因为你不值得我相信。”她不缓不慢地迈步回了厢房。 君佑祺没有跟上去,凝注着她绝美的背影,眼眸里闪过一缕温柔,又闪过一丝戾气。 走回院中的木桌前,看了看那露出了脸的月亮。 月光皎洁。 沐浴着月光,他的心凉透了。 却更加的清明。 “主子,夜里冷,您早些回房歇着吧。”锦屏不放心地叮嘱。 君佑祺眼神温和地望着隔壁云阙居的院落,“明天就是本皇子与云儿成亲的大好日子,盼了那么久。本皇子岂能睡得着。何况,慕容澈那只厉鬼定力极强。” 他似在自言自语,“他生前那么在乎凤惊云,死后都要缠着她。现下他为了躲避招魂铃,定会走得远远的。可惜,云起山庄外围已被本皇子下了锁魂局,鬼魂出不去。他在庄内四处躲避招魂铃。锦屏你说,那只厉鬼深爱一个女子,会不会想着去见他的心上人?” 虽然不清楚十皇子与那只鬼的事,锦屏还是说,“若是一个男子真的深爱一名女子,哪怕是鬼魂,也会去找那个女子的吧。” “别人未必会。慕容澈一定会。”他微微地笑了,“他是个情痴。为了凤惊云,他连江山都不要。呵呵呵”而他君佑祺刚好相反。 为了江山,他可以不要一切。 “偌大的云起山庄,要找慕容澈的鬼魂,去盯着凤惊云就是了。”君佑祺说罢,身影一闪,人已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转瞬即到了凤惊云的厢房外头。 静。 万赖寂静。 静得似乎连人的心跳声都能听见。 他站在暗处,颇俱奈心地等着。 像个守株待兔的猎人。 “慕容澈,你怎么会在这里?”厢房里,忽然传出了凤惊云清雅的声音。 那只厉鬼果然出现了!砰一声,君佑祺一脚踹开房门,手中准备好了符咒打出去。 击中凤惊云。 “我是人。”她坐于桌前,动作优雅地品着热茶,“你对付鬼的那招,对我没用。” 君佑祺尴尬地收回掌,环顾四望,才发现根本没有任何厉鬼,他也感受不到厉鬼的怨气。 房里没鬼。 微眯起深沉的眼眸,“云儿,你耍我?”她定是知道他在外头,使诈骗他。 “十皇子可别这么说。”她微讽地勾起嘴角,“天寒地冻的,你一个人在外头,怕你冷着,叫你进屋喝杯热茶而已。” “是么。”他走了过来,坐于她旁边的椅子上,“你如此煞费苦心地骗本皇子进来,本皇子又岂会逆你的好意?” 禁自执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轻品一口。 又吩咐,“来人,去取壶酒来。” 外头有候命的侍婢领命,少许便取来一壶酒。 他直接就壶饮酒,一边看着凤惊云美丽的容颜,肌肤赛雪,五官精致绝伦,“云儿,你知道吗?本皇子越看,越是觉得你好看。”抬手想捉住她搁于桌上的手,也不介意她冷漠地抽回手,“欲是想你的时候想得深深地想你”死。 想到她的冷漠绝情。 想到他现在废了,她脱不了干系! 心中怒恨不已。 汹恼的恨意几乎将他破碎的心房给淹了。 握着酒壶的指关节力道不由加重,指节都突了起来。 凤惊云看着他面上明明是俊逸而又温柔的面孔,却清晰地感受到了他心底里的恨。 “你恨我。”她说。 “是么。”他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膀,“本皇子更多的是爱你。”凝视她没什么表情的脸,“怎么,本皇子的恨意,你如此不在乎?” 她沉默不语。 他讥诮地勾起唇角,“是了,你不在乎本皇子,又岂会在乎我心底里的爱恨?”眼神一凛,“你是不是只在乎君寞殇那个邪孽?” 她依旧没有说话。内功被化去,她即使吃了药暂时压制化功散,身子依然无力,不是逞强的时候。 得不到她的回答,他也不恼,盯着她,目光里满是探究,“云儿,本皇子知道你不是站着挨打的人。” 话峰一转,“你说,你准备如何反抗?” 瞧着她苍白的容颜,他的目光里又充满了怜悯,“本皇子倒是差点忘了,你的内功没了,身子也没什么力气。有没有恨本皇子?” 微微地叹息一声,“你别怪我。我也是逼不得已的,若不如此待你,你又岂肯乖乖地同我拜堂成亲?我们成亲的日子已经错过了,过去了那么多天。原本,我们早该是夫妻了。现在补着礼数拜堂,本皇子都实在等不及了!” 她面无表情地放下茶杯,走到梳妆台的桌前,拉开抽屉,拿起抽屉里的一本医书,又坐回桌子边,翻开书,一页一页地看。 “你翻书的动作都好好看,手指纤长的,你的身躯是那么柔弱无骨”他想到曾经抱着她的时候,不免心悸不已。 她动作一顿,心里升起恶心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君佑祺提起抱过她,她就想吐。当初还未能确定君佑祺那颗阴险利用的心的时候,她差点就被他强-暴了 还好,她的清白、她的身躯只给了君寞殇。 上一世虽然与孙建峰有过夫妻之实,并且同居二年。今生,她的身躯却是从来只属于君寞殇的。 她忽尔抬首看着君佑祺,目光清澈若水,唇角漾开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诧异地盯着她的笑,她的笑魇好美,美得令他迷醉,“云儿,你在笑什么?” 笑他心机深沉,无比阴险。却还是被她阴了。 她从来就不属于他。 他却以为将她灌醉那夜,他得到了她的清白。 最是聪明的人,也有被聪明所误的时候。 “没什么。”她模凌两可的说,“笑你白痴。”又低头,继续专心地看书。 他一愣,跟着笑了起来,“是啊,本皇子就是个白痴,明知道你不爱我,我却依然那么爱你。”抬手想摸她绝美的脸蛋,见她看书如此专心,又不忍打扰她。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他就坐在她身边。 痴痴地注视着她。 怎么看,都不腻。 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能入他的眼。 她却摘了他这颗已经被黑暗吞噬的心。 盯着她娇好玲珑的身躯,比例是那般的完美,若是将她脱光,压在身下狠狠光是想想他就极度地渴望、渴望得热血沸腾。 可他的下身废了,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他再也没有能力去爱他 握着酒壶的指关节越来越凸暴。 拍!地一声。 酒壶被他不知不觉间捏爆了。余下不多的酒液洒了出来。 听到声音,她却连头都没有抬,似在思索着书中的医理。 处于被控制的逆境中,她是那么该死的淡定,让他又爱又恨。 “来人,拿一套本皇子的干净的衣衫过来”他拉开椅子站起身,瞟了眼自身沾了酒的湿衣。得换下来。不然,就是他冻死了,她也不会心疼。 “是”侍婢领命。 君佑祺想了想,“等一下,还是去把本皇子的新郎喜袍拿过来。” “是。” 同一时间,皇宫。 皇帝所居的乾坤殿寝房里,老皇帝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身,被打断的双腿巨痛,嘶哑着老迈的嗓音喊,“安禄、安禄快过来扶朕!” 门外侍候的太监小李子连忙跑了进来,“皇上,安公公前些日子已经去了。奴才小李子,前来侍候您。” 忙掌灯,将老皇帝扶坐起来。 借着灯光,老皇帝瞧了眼小李子,“是小李子啊。唉,想起来了,安禄前些日子被那个邪孽殇王给杀了。朕糊涂了,他是已经走了。安禄是侍候了朕几十年的老奴才,朕老是叫错。他走了那么些天,总还不太习惯。” “皇上您是有情之人。安公公泉下有知定然对您的厚爱感激涕零。”皇上也不是第一次叫错了,小李子这马屁也不是第一回拍。小李子暗忖着:皇帝越糊涂越好,对于十皇子有利。 “小李子,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寅时了。” “天快亮了。”老皇帝精神充满兴奋,“老十收了朕的半卷圣旨,那就是默认了把凤惊云送给朕。朕得到消息,老十昨天就控制了整个云起山庄。他明明可以昨天就跟凤惊云拜堂的,却非到今儿个未时才拜堂。最重要的是,他还命人通知朕,让朕好精神地等着。你说,老十是不是采纳了朕的建议,到时会临时把新郎换成朕?” “应该是吧”小李子不确定。 老皇帝不悦了,“什么叫应该是?根本就是。” “皇上说的对。十皇子肯定是那么想的。” 老皇帝泛黄的眼珠子里满是淫-糜的光芒,“朕是想到凤惊云,就日夜地睡不着,太想得到她了!朕天天在梦里头都做着梦地抱着她!” “凤四小姐乃天仙美人,她要是能得您所爱,一定会兴高采烈,高兴万分”顺着皇上的意思说屁话就是了。小李子一小太监,皇上怎么说,他就怎么附和。 “她要是真能那么想就好了。”老皇帝动了动腿,双腿瞬间传来剧痛,“哎哟!痛死朕了,朕的腿养了那么多天也不见好,算是废了。君寞殇那个孽畜,连父亲的腿也敢打断,该死的妖孽,朕非杀了他不可!那些派出去暗杀君寞殇的大内侍卫呢?” 小李子连忙跪下,“回皇上,都有去无回了。估计全被殇王给灭灭了。” “咳咳咳可恶!”老皇帝气得直垂床铺,“那个妖孽一出生,朕就想杀了他,他的命还真是大,到现在都不死。朕都快活活被他气死了。”光顾着生气,也一时没注意到,他身边的亲信陆续地全被派出去刺杀君寞殇而白白送死了。亦没注意到,这段时间,他的脑袋越来越糊涂。 “皇上息怒,殇王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老皇帝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愤火滔天的心,“还是老十孝顺,老十是把拜堂的时辰定在了今日未时吧?” “是的,皇上。” “想到再几个时辰,朕就可以跟凤惊云成亲了,朕真是太兴奋了”想起凤惊云绝色的容颜,他老脸上的褶皱都笑得堆在了一起,“朕一定会好好宠爱凤惊云,她要什么朕就给什么。可她青春年少,才十八岁,朕却六十好几,你说,她会不会嫌弃朕年纪太大?朕这身子老迈,连祺儿叫人让朕等着,朕也等累了睡了过去身体还真是不中用了” “凤四小姐一定不会嫌弃您的。皇上您是万圣之尊,是普天之下的王者,身份尊贵之极。天底下没有人敢嫌弃您,巴结您都来不及” “那是。”皇帝听了很是受用,幻想着凤惊云身穿新娘喜袍、头戴凤冠,他被人掺扶着与她拜堂的时刻 越是想,色眯眯的老眼就愉悦得眯了起来。 飞凤宫里,皇后宇文沛同样睡不着,她衣着端庄整齐地坐在大殿里的主位上,一晚上,茶水都喝了好几壶。 太监庆福关心地说道,“娘娘,天儿都快亮了,您一夜没睡,快去歇息吧。” “哼,祺儿那个不孝子马上就要跟凤惊云成亲了,本宫哪睡得着!”皇后妆容庸贵的老脸上满是愤恼,“凤惊云那个狐狸精还没当本宫的儿媳妇,就差点气死本宫,她以前伤了本宫的脚踝、处处顶撞本宫,还害本宫挨了板子现在想起来都气得钻心。” “娘娘,十皇子若是那么中意凤四小姐,或许四小姐确实有值得他爱的” “你给本宫住嘴!”皇后凌利的眼睛微眯,“怎么?侍候了本宫多年,你的胳膊肘也学会往外拐了?” “奴才不敢。”庆福为自个捏了一把冷汗。其实他一直以来都是不讨厌凤四小姐的,反而觉得她美貌过人、又医术绝顶,是配得起十皇子的。只是皇后实在不待见她,他做为奴才,不敢拂逆主子的意。 皇后的性子,他这个奴才太清楚了。皇后娘娘要是不喜欢的女子,是怎么也不会喜欢的。 何况,凤四小姐与皇后还结怨甚深。她要是跟十皇子成了亲,未来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一名太监匆匆走了过来,“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怎么样,本宫派你去劝祺儿取消今天的婚礼,他同意了吗?”皇后焦急地询问。 “回娘娘,小的连云起山庄的大门都进不去。守门的下人说说” “说什么?”她微眯起老眼。 “下人说十皇子早就猜到您要劝他退婚、不成亲一事。下人说十皇子让奴才转告您,皇后您不肯来主持婚礼也就罢,飞凤宫的人一个都不见。” 皇后拍茶案而起,“连本宫派遣的人都不敢,君佑祺他是反了!” “娘娘息怒”所有太监宫婢都跪地。 皇后颓然地跌坐回椅子上,苍凉地笑了起来,雍容的中年女音听起来很是无力,“呵呵本宫的儿子早多年前翅膀就硬了,他何时听过本宫的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7章 逼着拜堂5 “娘娘,您别伤心”庆福满是关怀地安慰。 她头疼地揉了揉额际,胸口都气得差点呕出血来,“本宫的儿子太忤逆了,他不气死本宫是不罢休了!” “娘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后见庆福不方便说给别人听的样子,挥退其余的宫婢太监之后,道,“你可以说了。” “奴才得到消息,十皇子命人通知皇上等着。也不知道让皇上等什么。” 皇后若有所思,有些黄浊的眼睛一亮,“皇上的意思很明白,只要祺儿把凤惊云送给他,皇上就马上下诏书立祺儿为太子,你说,祺儿会不会让皇上等着其实是要把凤惊云送进宫来献给皇上?” “可是,十皇子成亲的时辰定在今天未时” “殇王那个妖孽不是也喜欢凤惊云吗?明面上装着未时成亲,暗地里把凤惊云送进宫来献给皇上。一但皇上‘碰’了凤惊云,就不信殇王那个妖孽也好、祺儿也罢,他们哪个还会要凤惊云那个贱货!” “兴许吧”庆福心中忐忑。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十皇子一点送出凤惊云的兆头也没有。他只是纯粹觉得十皇子让皇上等不知道什么事情奇怪而已。不晓得皇后为何往十皇子会送出凤惊云身上想。 只觉得他家主子实在是太想凤惊云死了。 做下人的,还是少逆主子的意为妙。 “本宫就等到今日未时,等到凤惊云被献给皇帝!”皇后的脸上总算漾起了一抹期待的笑。 “奴才陪着您。”庆福适时替皇后捏起了肩膀,“皇后,奴才也找人看过,今儿个未时,可是个大吉时呢。好时辰。” “哼,反正,本宫是不会承认凤惊云这个儿媳妇的。退一万步来说,万一祺儿真的娶了她”老眼里闪过狠戾,“本宫早晚要她的命!” 云起山庄,云阙居 一名侍婢得了君佑祺的吩咐,端着托盘走进其中一间厢房。托盘上摆着一套大红的新郎袍,衣袍上还放着一个红绸缎做的大红花,以及一根红色的男款发带。 凤惊云在桌前看医书,君佑祺朝侍婢使了个眼神,侍婢会意地将托盘放于桌上,便恭谨地退下了。 “云儿”他不轻不重地唤一声。 凤惊云连眼皮也没抬。 “本皇子的衣衫湿了,要换身干净的衣裳。反正没几个时辰,我们就要拜堂了,本皇子索性先换上新郎喜袍。”他抚了抚桌上的喜袍料子,“本皇子早就命令京里最好的针线铺——绣月庄为咱们俩做了新郎、新娘的喜服。你的喜服现在另一个厢房里放着,要不要唤侍婢拿过来看看?” “不用。”也用不着。 他脸上闪过苦涩,“就知道你会那么说。知晓你母亲为你亲自缝制了嫁裳,虽然不及绣月庄做出来的精美,却是你母亲一翻心意。拜堂的时候,你穿未来的岳母缝做的嫁裳也好。反正本皇子的云儿穿什么都好看。” 他走到她身边,伸手合上她手中的医书,“云儿” 她面无表情地抬首瞥了他一眼。他露出灿烂的笑容,“你总算肯看我了。” 她懒得吭腔。他却并不在意,当是没看到她冷漠的面色,“你帮我换衣裳好不好?本皇子想你亲手服侍我穿上新郎袍。” “痴人说梦。” 她的冷淡,他一点都不生气,“无妨,本皇子自己换。只是本皇子的随侍园子被你毒昏了,现在还没醒来,本皇子又不习惯别人侍候。想让未来的妻子服侍一下”他微笑越来越亮眼,“依本皇子对你的宠爱,怕是此生都没福气被你服侍了。” 当着她的面,他动手解开衣衫,将衣服脱了去。 只余一条纯白色的大内裤时,开始穿桌上新准备好的衣裳。 凤惊云没有回避,瞥了眼他的身躯。 他的身材比例相当的好,皮肤很白,身躯精瘦而结实。 他的皮肤看起来很苍白,是伤重未愈的苍白,身上到处是针灸过的红点痕迹。 看着那些痕迹,她清楚,当初在霸天岛上,他伤势非一般的重,确实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能活着,算是奇迹了。 看情形,他的伤还没好,约莫只好了六七分。 她站起身,伸展了一下因久坐而有点僵麻了的身体,“你不会痛?” “嗯?”他一边穿衣,一边狐疑地朝她凝视过来。 “你的伤势至多只好了七分,照理来说,你的身体应该很痛楚。” “怎么?你也学会了关心本王?”他笑容可掬,满脸的无所谓,“痛得麻木了。不在乎痛不痛楚。”若是她看到他内-裤里的光景,会惊呆了吧。 那被切了又缝回去的废物。 虽然那废根与他的血肉又长愈合了,却彻底没用了。 除了撒-尿不用跟太监一样蹲着,已经没有别的作用。 她永远不可能去扒他的裤子,他亦不想她知道他是个废人。 从他的笑容里,她又看到了那笑魇中隐藏的恨意。 君佑祺对她的恨,不是一点点。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恨不得我死。”她扬唇。 “本皇子舍不得你死。”他眼神格外地温和,“你那么目不转睛地盯着本皇子换衣服我不会误会你对我的身体感兴趣。我猜你在评估我的伤势。”穿戴好喜袍,系好腰带,微叹口气,“你说得对,本皇子的伤只愈了七分。” 大掌轻撩着她鬓边的发丝,“你现在内力全无。本皇子知道你即使没有内功,身手依然了得,可你现在全身无力,连正常站立走路,都吃力本皇子一根手指头就能要你的命。你信么?” 她淡然摇首,“不信。” “你想试试?”他在笑,眼中却闪过杀机。 “不知道该说你太自信,还是说你太小看我?” 他一挑浓黑的眉宇,“你是说,你放在床底下那个锦盒子里的药丸毒物?那些药最多让你身子稍有力,那些毒被本皇子换了,你不知道吗?” “你说呢。”她唇角的笑意浅然。她既然被世人喻为神医,其医术自然了得。哪会连被他换了毒药都不知晓。 锦盒中瓶子里治伤的药没换。所以,她吃了,吃了能让无力的身子有点力。 那些毒药被他换了。 她亦若无其事地收着了。 “床下的砖块底下的暗格很浅显,拿开砖头,下头藏着个锦盒。盒子里的毒被换了,没用处。至于盒中瓷瓶子里的药解不了你身上的化功散。你想吃药让身子有力些,本皇子自是成全的。”他瞧着她绝色的眉目,说得云淡风轻,“以你的医术,自是断得出来锦盒里的毒被换了。” “十皇子还真是运筹帷幄。” “你得感谢我,那个锦盒被我发现,却留给你。” “确实该感谢你。锦盒子里的毒就算被你换了,不过,对我而言,那些你换的毒药还是有用的。”她指了指窗台上的一盆水仙,“那盆水仙你没动过吧?盆子底下的土壤里放着一个纸包着一种调合的毒-粉。我也是在研制别的毒药,需要土壤的湿气,才把毒-粉包埋下去的。配上你换的那些没用的毒物,刚好有了新的效果,要试试不?” 他面色一僵,“云儿,本皇子真是小看你了。就不试了吧。”漆沉若子夜星辰的双瞳闪过了然,“倘若是致命毒物,你早就向本皇子下毒,取本皇子的命了。致不了命,你才没有出手,因为本皇子一但死不了,你依然受控,还会惹得本皇子不悦,有麻烦。所以,你没下毒的必要。” “你就是太聪明了。自以为什么都看得穿,并不是件好事。” 他不以为然,拿起桌上的大红花绸,斜系在胸前。又取下头上的华贵玉冠,拿起扎头发的红绸带把头发系上。 走动几步,站在她身边,指尖一道真气向墙边的梳妆台打过去,梳妆台被打得侧移了些,台子上的那面大铜镜正好照出两人的身影,“云儿你瞧” 镜中的他一袭大红喜袍、气宇轩昂,潇洒不羁。 她一袭白裳清雅出尘,美丽不可方物。 “本皇子穿着新郎袍,好看吧?”他声音温柔,“只是你没换新娘喜服,白净的衣服虽然好看,却不喜气,云儿,要么,本皇子命人把你的喜袍送过来?” 她转身向门口走,他一把拉回她,怒喝,“凤惊云,你看不到镜子里的你我有多登对!” 她被他扯痛了,不悦地皱眉,“你只是披着一张人皮,有什么好看的。”她怀着宝宝,不宜动怒。 “你”他怒得牙齿咬了起来。极气恼她的忽视、气恼她的不在意,却又很用力地克制,不可以生气。她是他的新娘子! 她侧首从微敞的窗户看出去,东方露出了一丝鱼肚白,“天快亮了。”庄子里的毒,也该发挥效果了吧。 他一笑,一口整洁的牙齿白得发亮,“离我们成亲的时辰,又近了一些。” 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她分明看到君寞殇漆黑的身影立在院外的那株大树顶端。 那道黑影凌空而站,似人非鬼,邪气凛然! 似是她的幻觉似的,再看过去。 已然又没了踪影。 “云儿,你在看什么?”君佑祺顺着她的视线瞥了眼,漆黑厚重的夜幕变得深蓝,天快亮了。 “没什么。” 他环过她的身子,心疼地道,“你一夜没睡,去睡会儿吧。” 她微点头,向着床边走去。 此时,院外有一道男性嗓音大叫了一声,“玉佩找到了!” “云儿,本皇子去看看。”他推开门,一袭大红新郎喜袍的他消失在夜幕中。 他刚走,君寞殇漆黑的身影穿墙而入,方要接近凤惊云,一道红影显现,君佑祺不知从哪儿又冒了出来,挡在他面前,手执长剑指着他,“君寞殇,你总算来了!本皇子在云起山庄里里外外布置了十八道玄门阵法,想不到你这么快就破解了,比本皇子预估的时辰要早一点。” 君寞殇微眯起眼,“十皇弟倒是有点脑袋,没中本王的调虎离山之计。” “你是说刚才那道假意派人说找到了玉佩?”他冷哼,“若真是本皇子的人找到了玉佩,又岂会不知分寸地大喊,会主动送过来。再说了,此关头,什么比看着凤惊云更重要?” “确实没什么比惊云更重要。”君寞殇瞟了眼他一身的大红新郎袍,凭地刺眼,“你是想当新郎想疯了吧?本王偏让你当不成,你就白日做梦吧!” “是不是做梦,本皇子说了算!”君佑祺咬牙,“就让你看着你心爱的女人是怎么嫁给本皇子的!” “你找死!” “是你来送死,本皇子成全你!” 院外无数君佑祺手下身着家丁服的黑衣死士手持亮晃晃的长剑围了过来,将整间厢房围得水泄不通。 君寞殇隐着身,能看到他的人只有凤惊云与君佑祺。 君佑祺有阴阳眼,看得见鬼,也看得穿君寞殇的隐身异能。 外面的死士一听自家主子说殇王那个妖孽在,尽管他们看不见,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无数弓箭手列成几大排。 此等阵仗君寞殇丝毫不放在眼里,邪森的眸光心疼地瞧向凤惊云,“惊云,你受苦了。” 她轻摇首,示意她没事。 “本王已经派人去救你母亲了,若是本王脱不开身,你一会儿找到机会先走。”他叮嘱。 “她中了化功力,内力全无,全身无力,她走不了。”君佑祺脸上挂起和悦地笑。 “你!”君寞殇血色的瞳子里迸射出浓重的杀气,“你竟然对她用化功散!” 看到君寞殇个妖孽变了脸色,君佑祺唇角的笑容掺杂几分纨绔,“怎么?心疼了?你这个该天诛地灭的邪魔妖孽也有心?好心告诉你,她中的还不是普通的化功散,是本皇子命人专门为她调配的无药可解!” 温和的眸光蓦地一眯,大掌一挥,“给本皇子杀了君寞殇,重重有赏!” 得到主子的命令,所有持剑的死士冲进屋子,弓箭手瞄准屋子里的人,就算看不到君寞殇,待他一现身,立即准备放箭。 君佑祺掌风击出,君寞殇闪过,墙壁被打穿了一个洞, 一黑一红的身影恶斗起来,砰一声腾空跃起,二人冲破房顶飞至半空。 数名死士又次准备了铁链要套锁君寞殇,超大的布网中的粼粉还没向君寞殇泼洒过去,就被后面不知哪冒出来的官兵偷袭,一个一刀,瞬间杀了不少人。 君寞殇冷笑一声,“用过了的烂招数,还想再用第二次,十皇弟,你越来越可笑了!你以为本王会独自前来?” “今日本皇子就要取你的孽命,为本皇子与凤惊云的婚礼添一道红光!”君佑祺凝聚全身真气爆出强劲的内力。 君寞殇连躲都懒得躲,气势狂傲霸气,同样全身真气迸发,两道强劲的真气在半空中硬碰,发出巨大的爆-炸声。 就像在霸天岛上那倾尽全力的对击,震得二人的身体同时后退数米。 两人的嘴角都流出一道血迹。 君佑祺飞退的距离比君寞殇更远。他的内伤才好了七成,而君寞殇却没受伤。硬碰硬,于他来说,不利。 一稳住身形,两道身影又打得昏天暗地! 强劲巨大的真气震得墙倒飞石,殃及无数院中正在打斗的死士与官兵。 无数手持长刀的官兵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同时又有无数黑衣死士从天而降,都是两方的后备人马。 霎时,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君寞殇几次想甩脱君佑祺去救凤惊云,君佑祺身受重伤,却像疯了似的,招招致命,不依不饶,那双漆黑的眼眸也因愤怒而赤红了血丝。殇一进竟脱不开身,唯有专心殊死恶战。 梅花阁院里,君寞殇旗下的官兵与君佑祺手下的死士同样杀得浴血。 魏雪梅在房里与翡翠抱做一团,身躯摇摇欲坠,瑟瑟发抖,。 “怎么办怎么办”魏雪梅嘴里喃喃着,害怕不已。她已经从小顺子嘴里知道十皇子可能伤了她的心肝云儿。又知晓十皇子为了逼云儿成亲,拿自己要挟云儿。 一个会威胁女人的男人。 她不由得怀疑十皇子是不是真心喜爱云儿 一个晚上未睡,她都忐忑不安的。原本想去云阙居找云儿,听听她的意思,哪知十皇子的下人竟然不让她离开梅花阁院子! 这下她是真的震惊到了。 想到十皇子那张阳光俊秀的笑脸,她是又觉得云儿该嫁给他,又为十皇子的行为感到愤怒,再怎么样,十皇子不能伤了她的云儿啊! 心中隐约觉得,云儿不嫁给十皇子是对的。 可他们马上要成亲了,就这样婚事告吹,似乎又可惜。 要知道,十皇子一直都是她心目中的最佳女婿。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魏雪梅一晚上没睡着。小顺子与翡翠就一直陪着她。 哪晓得天快亮了,突然院子里很多官兵冲进来与十皇子手下的那些‘家丁’打杀成一片。那些哪是家丁啊,各个杀手腾腾的,小顺子说那些都是十皇子座下的死士。 翡翠与魏雪梅都是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小顺子看着外头越来越惨烈的打斗,“夫人您说,我们该帮哪方的人?” “我我不知道”她一个手无缚击之力的妇道人家哪能有什么主意。魏雪梅脸色苍白,看到外头一具具倒下的尸体,吓得两眼一翻白,昏过去了。 翡翠扶住她,焦急地拍着她的脸颊,“夫人,您怎么了,夫人、夫人!” “她吓昏了。”小顺子掐了掐魏雪梅的人中,她又悠悠转醒。 一名身穿灰衣的男子持长剑杀开一条血路,踹开房门,冷凝的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看到无力倒在翡翠身上的人,立即走了过来。 魏雪梅恍惚中瞧那灰衣人一脸杀气,手上的剑还在滴血,吓得尖叫,“你你别过来!” 小顺子也反射性地阻挡,“你再过来,我我就不客气了。” “我是半月教东堂主暗影。”暗影皱起眉头,“本堂主受殇王之命,救你家夫人出去。” “对你是暗影。我见过的。”小顺子收招,“你要救我家夫人?” “废话。”暗影冷漠地对魏雪梅说道,“夫人,还请配合跟随属下离开。” 魏雪梅没了主意,慌忙看向小顺子与翡翠,“我真的要跟他走吗?” 小顺子点头,“他是殇王手下的得力助手。夫人,您相信小姐的眼光吧。”看了眼外头的战况,无数黑衣死士从天而降,“您看,您被困在院子里,连自由也没有。十皇子若真是个好女婿,岂会拿您这个丈母娘来威胁?” “是啊。”翡翠也一脸后悔,“昨晚奴婢把澈的事情都告诉十皇子了。呜呜”想起来眼泪就在眼眶里直打转,“小姐是那么相信奴婢,才让奴婢知道的,奴婢怎么那么蠢,就轻信了十皇子” “没时间了!你们有事以后再说!”暗影直接拎住魏雪梅的衣肩,“夫人,你跟在属下身后。属下杀开一条血路,带您走。” “小的为你们掩护。”小顺子先一步冲出去加入打斗中,抢了一把长剑,与暗影一道浴血奋战。 翡翠没有走。 那些黑衣死士越来越多,官兵也越来越多。 暗影与小顺子护着夫人都已极为吃力,加个她,也不过是累赘。 小顺子回头看了翡翠一眼,见翡翠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快点走,护好夫人就行了。小顺子也知道没办法多带一个她,忍痛收回心思,专门保护魏雪梅。 房间里,翡翠双手合十,站在墙边,流着泪水祈祷,“希望菩萨保佑我家小姐与夫人平安!” 又将桌上夫人连夜赶着绣好的鸳鸯枕头套,与夫人早先绣好的大红嫁裳等绣织品都一一收了起来,放到柜子里。 她不希望夫人的绣品毁了,将来小姐真的要出嫁的时候,还可以穿。 她给小姐闯了祸,连累了小姐,罪该万死。 如今,只要夫人小姐平安,她就别无他求了。她一个小小的奴婢,不管谁来砍她一刀,刺她一剑,死了就死了吧。一边在心中乞求着主子平安,只剩她一个人,她还是好怕,双手环住膝盖,蹲在墙角边不住地颤抖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8章 脱身 小顺子拼尽全力护暗影与魏雪梅突围,一运内力,不知怎么的,全身开始发软,他看到院中无数穿着家丁服的死士也晕了,就估计是他家小姐下的毒。 只是倒下的是原本在庄子里、并动了内力的人,其他的人却没事。 暗影见此,也不管倒下了的小顺子了,打了个手势,官兵全都集中过来掩护。 倒下的死士虽多,新涌现的君佑祺一方的黑衣死士却更多,处处是刀光剑影,浴血恶战。 云阙居,君佑祺发现身着家丁服的死士一个个全都无力地软倒在了地上。两千余人估计全完了。他早就知道君寞殇会来救凤惊云,庄子里人马顶不了大用,于是,他事先就下令,另行派了数千死士前来助阵。 君寞殇也有些意外。 “可恶!一定是凤惊云下的毒!”君佑祺低咒一声,猛然想起凤惊云昨天白天的时候一直在院子里闲晃,毒肯定是那个时候下的。 凤惊云看着君佑祺先前派遣在院落的那些人全都慢慢软倒。效药发作了! 庄子里原先她在很多植物上都下过药,那是为了以备突发情况。那些药物混上一些她埋在庄子某隐蔽处的药粉,只要在云起山庄里呆着超过三个时辰,再一催动内力,药效慢慢就会挥发。 她昨儿个白天在庄子里逛时,虽然被君佑祺一直派人盯着,凭她的能力,借角度掩护、用智慧还是办到了。 所以,只要君寞殇前来救援,庄子里原本那些死士肯定会催动内功,那么,那些人都会倒下。 奈何,从天而降的君佑祺一方的黑衣死士更多了。约莫是他早先就知道庄子里的人马不够对付君寞殇。 瞟了眼半空并没事的君佑祺,猜到他可能事先吃过什么解毒丸一类的,居然幸免。 看来君佑祺防她,是防到了一定的地步了。 见到自己的人马倒下那么多,君佑祺一时激怒,胸腔怒意滔天,“给本皇子杀了凤惊云!” 无数新进院的黑衣死士冲着凤惊云所在的厢房杀了过来,君寞殇一道真气打过去截住他去路,立即下令,“保护凤惊云!” 黑衣死士受了伤像是没痛觉般,拼了命向厢房冲,君寞殇手下的官兵誓死阻拦博杀。 凤惊云不想在房间里坐以待毙,她将一头长发绾了起来,悄悄脱了倒在厢房门口的一名家丁的衣服穿在身上,系上家丁巾帕,强撑着无力的身子,趁乱出了院落。 太阳照出了第一束光线,天快大亮了。 又是遍地的尸首。 凤惊云看到庄子里到处是破过阵法的痕迹。 难怪君寞殇那么迟才来。 看那些一个个的阵法,深奥难测。 君佑祺的奇门布阵术,已经到了深到恐怖的地步! 君寞殇能在一夜之间解阵,实属不易。 凤惊云挑了条向庄外的捷径走,走到一处屋宇转角,警觉得发现转角那边有动静,听脚步声,是六个人,只听有人说,“十皇子有令,把凤惊云找出来!” “快,她现在一定还在庄子里,搜!” 六个人向不同的方向查找。 她瞟了眼不远处有好几具身着家丁袍的尸首,索性抹了尸首上的血在脸上、身上,躺在一具尸首边,装死。 心里是万分的郁闷,君佑祺换了她锦盒子里的毒药,她用锦盒里的药新调配的毒伤得了人,却一时杀不了人。 君佑祺下了死令要杀她。 她现在没内力,身体又无力,自保都难。 虎落平阳,她凤惊云也有靠装死保命的一天。 君寞殇舍不得动她半根汗毛,君佑祺却要她的命! 也罢。 也许是麻木了,早已看清了君佑祺的真面目。早已习惯了他那阳光灿烂的笑脸下,隐藏着深沉狠毒。 即便在听到他下令要杀她的时候,她的心一点感觉也没有。 就算早知道君佑祺心里有她,那又如何?一个想利用她去杀君寞殇的男人,利用她这点,可恶不要紧。 最重要的是,要她一个打不过君寞殇的女人去杀,去不择手段。 其实,有一点她没戳破,却心如明镜。 君佑祺是默认了,就算要用上她的身体,让她色-诱君寞殇,他定然也要她取君寞殇的命。 是以。 君佑祺哪怕心中真有她,她依然不会选择他。 一路的风风雨雨,到现今,他的好,他的坏,到他下了杀令。 她忽然又觉得心下还是有一点闷痛的。 很是感慨。 祺是她穿越后选择的第一个男人。 前世选了孙建峰,她有眼无珠、害死了自己一回。好在这一世,她同样没看清楚,却留了个心眼,没有铸成大错。 好在她的心、她的人都是属于君寞殇的,没有重蹈前世的覆辙,否则,她真是枉生为人。 有两名黑衣死士提剑冲着她躺的方向走了过来。 她放松身子,内心却警惕,准备在对方万一发现她的时候施毒。 不能置人死命的毒,却能将人毒瞎。 她还是有机会逃生。 一名黑衣死士走过她旁边,“你说,凤惊云会不会在这里?” 另一名却停了下来,“她应该是走不远的” 凤惊云的心提了起来。要是平常,这两个人她根本不放在眼里,现下,非常时期,能不被发现更好。 运气不错,那两人没发现她,从她身边经过,往前去了。 她站起身,以着最快的速度向前走,每一步,都很是吃力,双腿几乎迈不开来。 快要到后门的时候,她又发现一批黑衣死士正在搜寻她。 足有十五人。 边上没尸首,装死可不顶用了。 瞄了眼边上残余横呈的桩木、巨石、竹杆,这是被破解了的混元八卦阵。进了此阵法,不论是人还是鬼,都出不去,会被困死阵中。 君佑祺布下此阵,应该一是为了捉捕慕容澈的鬼魂,二则想困住君寞殇。 此阵以鬼之力,是解不了的,不用说,肯定是君寞殇破的阵。 一路走来,深奥的阵法,她在这个方向看到了十来个,君佑祺却说君寞殇解了他十八个阵。 真当是,布阵的是绝顶人才,解阵的同样是绝世高手。 她都不免佩服。 她上辈子出于对付一些懂阵法的‘目标’,对奇门阵法深有研究。 移动了几下地上的竹杆,几枚石子射中阵中几大关要,混元八卦阵又活了起来。 那十五名黑衣死士正好在阵中。马上有人发现了凤惊云,见她一身家丁打扮,细瞧她的脸,喝了起来,“是凤惊云!” “抓住她!”有人喊。 十五人都朝她的方向冲过来,她像没看到,慢悠悠地向着不远处的围墙走过去。 那十五人明明是朝着她跑的,却发现不但没靠近她,反而离她越来越远,转瞬就看不到人了。 “傻呀”她微笑着,“你们在阵中,我在阵外。怎么捉得到我?好好偿偿你们主子布的阵吧。” 那十五人在阵中乱窜,越窜,越是头昏脑胀,绕来绕去,却总是在原地打转。 凤惊云不理会他们,总算踱步到了围墙边,“走了那么一段路,还真是辛苦。要是没中毒,就是走一千倍的路,都是小儿科。”叹了口气,“中毒真不好” 只要翻过围墙,就能出云起山庄了。 本来以她的能力,翻个墙,那是多小的事儿,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现在内力也没了,全身也无力。 她抬首望着两米高的围墙 以她现在手软脚软,还真是没力气翻出去。 不出去,万一被君佑祺别的手下找到,那就麻烦了。 原是向后门去的,开门的力气她总有。可后门虽然隔得不远,却在刚恢复的混元八卦阵后方。 要走后门,得进阵。 阵里那么多人,她可不想碰上。 望着高高的围墙,她呆了一秒,环顾四望,看到很多不大不小的景观石,去搬石头垫起来踩出去? 没力气搬啊。有力气的话,她直接就翻出去了。 “梯子最好有梯子。”她架梯子出去还是可以的。瞧见一百米开外的下人房外头有梯子。 可那十五名被困的黑衣死士出不了阵,有人聪明地大叫了起来,“来人!凤惊云在此!快来人!” “要死了。”她抱怨,“你们这么大声,会引来别人的,引来君寞殇的人不要紧,引来君佑祺的爪牙” 运气还真是不好,一大批君佑祺座下的死士闻声冲这个方向而来。 来不及去取梯子了。 她目光戒备,手中的毒药怕是不够一次放倒那么多人,还不能致人死命。 这些都是死士,一招要不了他们的命,她可就没命了! 该死的君佑祺,她果然要被他害死了。 束手就擒不是她的作风,准备拼了。 希望君寞殇快点出现英雄救美。 不然她可就玩完了。 正懊恼着,她发现自己的身子竟然腾空飞了起来。 确切来说,她正被鬼魂慕容澈抱着,飞出院墙,向着庄外而去。 附近的街道都没有人,早被君佑祺的人清了场,百姓都收到风声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 慕容澈抱着凤惊云一路凌空飞飘, 后头是越墙而来,紧追不舍的一批黑衣死士。 凤惊云就像是被有形的空气打横托抱着,她以仰躺的角度直视上去,看到的是澈绝色如画的面容。 轮廓分明,俊眉星目,清澈的眼神似安赏怡风清月的淡泊明晰。 清越到了极致。 一只鬼,没有实体,竟是如此的出尘美绝,倘若他是个人,不知是怎生的倾世! 她不是花痴,却差点移不开眼。 放眼世间,不论是她前世,还是今生,确实从未见过比澈更好看的人。 他微低首,注视了她一眼,恬淡的目光里带着一抹静静的温柔。 莫名地,凤惊云感受到了一缕安心。 总觉得澈,不论是不是厉鬼,都不会伤害她。 君寞殇估计被君佑祺绊住了,未及时出现救她,有只鬼来了,也不错。 那票追着凤惊云的死士全都心里慎得慌,因为他们是看到凤惊云是凌空在飞的,看起来是像被什么人抱着,可他们看不见那个抱着她的人! 难道是殇王抱着她?传闻殇王那个邪孽会隐身,可倘若真是殇王,别说被他们追,他们早就没命了。 难道大早晨的有鬼? 主子的命令,哪怕是撞鬼了,他们也只能履行,否则,他们会变鬼。主子惩罚起人来,绝不会留情。 他们是出色的死士,死也会完成命令。 凤惊云看了看那已经露了头的太阳,天色越来越亮了,运气好,太阳光照亮了另一半的天,这条街道暂时还是背光、阴的。 “澈,你放我下来吧。天马上要全亮了,万一你被阳光照到,会魂飞魄散的!”她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闪过一抹忧虑。 他嗓音温润如玉,“就算魂飞魄散,我也不会放开你!” 她的心猛地一震,冷硬的心房升腾起了一种叫感动的情绪,轻摇首,“我不想连累你。” “不会,是我甘愿的。”他其实很喜欢这样抱着她,哪怕是在逃命,能触到她,能真实地感受她在怀里,他都是很开心的。 有她在怀,觉着那颗记忆不全的心,被一种满足感所填满。 他其实很喜欢陪伴在她身边,却因他只是一缕鬼魂,阴气太重,平时只能呆在玉佩里,以免阴气伤害到她。 他连仅能出现的夜里,陪伴在她身边的资格也没有。 她是如此的优秀过人,不论武功、医术、使毒之术,都是一绝。原以为除了云行阁那次之外,她永远也没有需要他帮助的时候。 现下有了机会,能被她所需要,他担忧她的安危的同时,又觉得自我有了价值。 相遇之初,在丧魂河底,他的魂魄还未聚成形的时候,光是感受到了她的存在,他都觉得好安心。觉得很亲近、很亲切、似是等待了她已经好久好久 一直跟着她,暗里,他早已牢牢地记住了她的容颜、气息。 只不过 他只是一缕鬼魂,什么也给不了她。 哪怕是向她诉说心意,他都 清澈的瞳子里闪过一黯然。 他心下决定,只要她安好,他愿意一直一直默默地守护着她。 后面的死士穷追不舍,太阳光又马上晒过来了,这样下去不行。 一但被阳光晒到,他魂飞魄散不说,她亦会被捉住。一手将她由打横抱着的姿势变成揽住,一手取下她头上绑着头发的方巾,见她一头乌黑的秀发披落肩头,长长地到了腰际,如瀑荡漾,柔美之极。 他眼神一怔,回过神,在街道转角处,后面的人看不到的地方,对着方巾吹一口气,方巾幻化成凤惊云的样子继续向前飘。 他则带着她站在街边,将她护在身后。 念力一聚,形成一堵——鬼挡墙。 一批黑衣死士转弯而至,被鬼挡墙所蒙蔽了眼,看不到就站在街边的一人一鬼。见前方扔在飞奔的‘凤惊云’,自接向前追去。 等他们走过去了,慕容澈又伸手揽抱住凤惊云的腰身,向着另一条街飞飘而去。 躲着阳光,连过了好几条街。 “可以了,暂时甩开他们了,我自己走吧”她很是担心他。 “先待你安全。”他不放心。 前方是一座不起眼的民宅,大门上方挂着一块朴素的黑字匾额——陆宅。 从他与凤惊云所在的地方过去,路是很好走,但中间晒到了一点阳光,眼看阳光越来越照得宽。 慕容澈眼神闪过一缕誓死的坚定,带着她猛地向前一飞冲过去。 滋滋滋波滋滋滋 有什么烤得冒油的声音。 凤惊云侧首一看,诧异地见身旁的慕容澈竟然被晒焦了! 他原本透明的魂魄变成了烤棕色,肩膀还冒着燃烧起来的焦烟。 原来鬼魂这么不经晒,这么怕阳光! 不理会肩头着火,慕容澈抱着凤惊云飞身一跃,进了陆宅。宅院之后,一路在屋檐的长廊下避着阳光往某个地方赶。 凤惊云抬手挥着他肩膀上被晒焦出来的火,用宽广的袖袍把他肩上的火给盖灭。 陆宅不是很大,也就分前后两个院子,飞飘过了前院,到后院的时候,一名丫鬟在扫地。 慕容澈强打起精神,又使了一次鬼挡墙,扫地的丫鬟看不到凤惊云。至于他,本身就是鬼,只要不现身,是没人看得到他的。 他在丧魂河底吸了凤惊云的血,不论何时,她能看到他,是个例外。 吱呀一声,后院一间屋子的门开了又合,慕容澈带着凤惊云进了去。 扫地的侍婢听到声音,疑惑地抬首,见一间屋子的窗户没关好,走过去关了窗,又去前院忙活。 后院屋子里,凤惊云环顾一眼,屋子中间列着几排大架子,各种各样的药物整齐地摆放在架子上,靠墙还有一大排中药墙柜。 这是一间偌大的药材储存室。 几乎是进屋的一刹那,她就明白了慕容澈的用意。 他考虑得很周到,没有带她去药铺买药,免得被君佑祺的手下找到。此处不起眼的民宅里有那么多药材,偌大的京城,哪怕君佑祺权力再大, 派人挨家挨户要搜出一个人,也不容易,而且很费时。一般来说,也会先找药店、客栈一类的。 以她的医术,只要配药齐全。 就能设法解毒。 而君佑祺派人搜找他的这段时间内,她可以争取时间把自身中的毒先解了。 只要她一恢复功力,以她的身手、头脑,还怕君佑祺不成! 慕容澈舍不得松开凤惊云,整个人几乎是靠在她身上的,只是他是鬼魂,没有实体,没有重量,“云,你中了化功散,急需解毒。希望这间屋子里能有你需要的药材。” 他的话,也说明她所猜的没错。他真的是带她来此试着配药解毒的。 “前些天,知道我陪在你身边,鬼魂的阴气对你有所损害,我一时迷茫,也曾在京城时晃了几圈。知晓了很多当今天下的事,亦飘路过了很多宅子。发现此间宅子的主人虽然不是开药铺的,但由于身体不好,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药材。”他的声音轻缓、宁静,悠悠的有些无力,“就带你来了。” 外头的天色已经大亮了,太阳照耀进窗台,窗内的一块地方阳光缕缕。还好除了那一小块,屋子里别的地方都是阴凉的。 凤惊云扶着他绕过阳光照得到的地方,走到阴暗处。 他没有实体,就是透明的一缕魂。 可现下的他却是透明得被烤焦的棕色。明明没有味道,她却似乎闻到了烧焦味。 她在身上掏了掏,从怀里掏出了那块刻了‘澈’字的玉佩。他的魂都跟她在一起,那块玉也被他控制着跟在她身上了。 她心下有些颤抖,“澈你快进去玉佩里去吧。” 他摇首,目光不舍地凝视着她,“我舍不得你。进不进,都一样了。”进了玉佩,他亦会在玉佩里消失,不如多看她一眼。 他的身影越来越透明,比起她以前看到,清透了好几倍,似乎会直接化为空气,烟消云散。她心中一酸楚,“你是不是要消失了?” 无奈地轻点了点头,他想伸手抚一抚她绝美的脸,又怕亵渎了她,“我消失了,你会为我难过吗?” “会。”她想捉紧他的手,却发现刚刚还触得到实体的他,已经完全触不到了,触过去,就像触在空气里,“你不要消失” 他也不想的,“等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就算化作清风,我也会一直萦绕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每当风吹过的时候,就是我想你了。” 她水灵的眸眶里难得地涌起了雾气,深吸一口气,硬是将泪意逼了回去,“我不要这样,告诉我,我该怎么救你。” 他摇首,“我并不知晓该如何。或许,我注定消散于此。”望住她的眼神里无限深情,“有你在身边,我不怕、不惧。” 在这一刻,他多想告诉她,就算没有记忆 他却爱她。 他爱她。 似乎已经爱了好久。 只是他很遗憾地什么也想不起来。 既然将不在,说出心中的爱意,只会徒增她的感伤。 他不舍她难过,很不舍。 他明净如水的双目微黯眼睑,清雅一笑,抬起几近透明成空气的手,他依旧忍不住抚上她的面庞,尽管已经碰触不到她了。 其实,他还有好多话想跟她说,想告诉她,尽管没有别的记忆,他已经想起了他的身份。 想告诉她,自从有了意识以后,他就静静地守着她。 哪怕君寞殇拿鬼魂的阴气对她的身体不好一事,要他走,他都没有走。就算当个孤魂野鬼,出于为她好,他也该走的。 心底里实在不愿意离开她。 想到再也见不到她,他就心痛不已,就觉得茫然,连没有实体的魂魄意识,都失去了生趣。 离不开她,是以,宁愿在玉佩里不出来,不给她造成伤害。 他也赖着她,赶不走。 不愿意走。 在她去霸天海岛的时候,她把玉佩放在了山庄里,他是多么地想跟着去,却知道去了也帮不上忙,她没带着他,那他就等着。 每一天,在云起山庄里,他都在等候着她归来。 一直等、一直等。 在他魂魄初聚的时候,脑子里完全一片空白,对她的感觉还没那么强烈,随着他做鬼的修为越深、戾气、怨气越重。 同时,对她衍生的感觉也越来越明晰,越来越痴恋。 总觉得,他生前还有好多关于对她的事情还没有完成。 总觉得死不瞑目的怨愤。 总想就那么陪着她。 他是鬼,给不了她未来。只是想默默地守在她身边就好了。 能听她的声音、能看看她的容颜,能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偷偷地看上她一眼。 他是多么地不想消失。 多想将他的心交到她手里。 可是,不能了。 千言万语,他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宁静地注视着她,深深一眼,一切想说的话皆化为了无比的眷恋。 凤惊云,我爱你。 心中默念着对她的爱意。 他唇角挂着浅淡静谧的笑痕,留给她一个温润如风的笑,身影一点点、一点点变得更淡、更薄、更透明。 “不!”她心中倏地沉痛不已,慌忙去捉他的身影,手空空挥了几下,怎么也捉不住、抓不到,“澈,你不要消失!” 她好讨厌无能为力的感觉,看着他一点一滴在眼前消散,内心沉痛不已。 她医术过人,对人,能起死回生。对鬼,却无计可施。 “慕容澈,你不要消失!”她慌乱失措。 他脸上的笑意加深,那是一种释然,就算没有记忆、有憾又如何。向来泰山崩于前亦不会变脸色的她,竟然为了他而紧张了,焦急了。 她是在乎他的。 原想就这么当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静静消散。 她终是唤了他的名字。 她知道,他叫慕容澈。 这就够了。 他抬起几乎已透明到看不到的手,明明触不到她,却怜悯地抚顺着她的发丝,“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平安、健康地过好每一天,再也不要有伤心、痛苦。不要为了我而难过因为,你难过,我就会伤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9章 他知道了 “好,我不为你难过。”她闭了闭眼,压抑住心中涌动的情绪。脑子飞速地转着,飞快地想着,该怎么样,才能救这只被太阳晒焦了的鬼。 难过有什么用,只会浪费时间感伤。 见她冷静的表情,他安心了,当身影透明得几乎与空气同在的时候 她蓦地掏出怀里的玉佩,长长的拇指指甲在食指上一划,鲜血流出,鲜红的血液滴在他栖身、刻了‘澈’字的玉佩上。 血液渗进玉佩。 玉佩刚从丧魂河里缠着她时,是纯白的,慢慢地,澈做鬼的修为变深时,玉佩变得色浊,不再如初时时那么白,不知何时,已经白里透着微红了。 她的血液现在是第二次滴进去,玉佩瞬间变得红浊。 她在想,既然是他栖身的玉佩吸了她的血,他的意识才得以汇聚成魂魄,那么,是不是只要再吸她的血,他就能得到一点力量、就能不化为云烟? 奇迹发生了。 果然,她的血液浸入玉佩之后,澈的魂魄居然停止了消散。 她继续将血滴进玉佩,那块玉佩就像与他是一体的似的,能吸食她的血。随着温热的血液不断地渗进玉佩,他的身影从透明得几乎看不出来,到越来越明显,就连焦棕了的魂魄也开始淡去棕色,淡淡化为原本清透的白色。 澈——清晰的眼神微讶,感受着她温热的血液带给他无穷的力量,他的整缕魂魄都开始变得有劲起来。 随着她的血液越渗越多,玉佩由白里透红转化为血红色。 “可以了”他伸手按住她的手指。 她惊喜地抬首瞧他,“我觉得你摸到我了!”就像有实体的空气,欣喜地看他又恢复了被晒伤前的样子。 他安淡一笑,“云,我已经没事了。”手触到她食指的伤口,心疼不已,“够了,不要再伤害你自己。”瞥了眼一旁的架子上,看了眼架上琳琅满目的药材,看准其中一瓶金创药,念力一聚,金创药凌空飞了过来。 拿起药瓶,他拔掉瓶塞,倒了些药粉在她手指的伤处,想找布条为她包扎伤口,却发现自己一缕鬼魂,身上的衣着对于阳间的人来说,撕不下来,无法为她包扎。 不得不忧伤,做为一只鬼魂,连想找些布帛为她包个伤口都做不到。 她似看出他的尴尬,从袖袋中取出一方绢帕,他会意地接过,撕下一长条当成包扎带,悉心地帮她包好指上的伤。 她微笑着问道,“我的血对你这么有用,你要不要多吸点?” 他摇首,清越的瞳光定定地凝视住她,“不了,你现在不宜失血,应该多补血。” “你知道了?” 他浅淡一笑,“你有宝宝了。从你这次的血液里,我感受到了另一种新生命的力量。”心中不免落寞。很高兴她有了宝宝,可是又明确地提醒着他,她是属于别的男人的。 “嗯。”想到腹中的孩子,她脸上漾起了温和的笑,“我要做母亲了。” 上一世,她没有结婚,跟个男人同居两年,献身献心,为个负心的男人付出了一切,她自以为得到了世上美好的爱情,却最终落得惨死。 她前世是结婚前夕死了。也曾想过婚后要一个宝宝,那只是一个没有实现的憧憬而已。 终归是孽缘。 今身得以重新活过一回,清白的身体,历尽沧桑的心,从没想过还能获得一份同生共死的爱情。 如今有了真正爱她的男人的宝宝。 她是何其幸福。 一想到她与殇的宝宝在肚子里一点一滴地成长,她就打心眼里愉悦、期待。 澈瞧着她晶亮的眼瞳,那是一种叫母爱的熠熠光辉。 一向看起来清纯若天上仙子的她,因而多了一种女性的妩媚风情。 好美! 宁淡的眼瞳里飘过一丝倾慕,又隐去,澈的目光依旧温润如玉。 若是她腹中的宝宝是他的,那该多好。那么,他一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 只可惜,他只是一只怨气颇重的厉鬼。 连自己怎么死的,都想不起来。 凤惊云察觉澈的手格外的冰凉,在他身上,额上摸了一下,就像现代冰箱里刚取出来的冰一样冷。以往的他就像一缕阴风,却不是这般冰冻的冷,她不由关心地道,“你还没复原。”声音是肯定的。 “被阳光晒焦,魂魄能不消散、存在下来,已是奇迹。”他淡然一笑,眼中有着佩服,“也只有你,在危急关头,能想到这个方法救我。” “你不是说有我在,你不惧、不怕么?”她声音带着揶愉,“倘若我救不了你,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信任?” “我一时没有想到此法只是” “只是什么?”她问。 “只是被晒焦了,很痛。”他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我只是一缕鬼魂,可是被晒焦,就像整道灵体瞬间被烤了个通透一样,又痛又灼。” “那你怎么哼都不哼一声?”想到他被烤焦那一瞬,他的肩膀都着火了。其实他明明可以不管她,自行躲进玉佩里避阳光,可以不强行冲过阳光晒到的区域。可那样,他一进玉佩里,就没办法带着她飞身进陆宅围墙,她全身无力,翻不进去,有被追寻的死士发现的风险。 他是为了她。 想必天快亮了,他还没栖身进玉佩,而是出来带她出云起山庄围墙,也是担心她。 一个愿意为了她烟消云散的鬼。 他温和地望住她,“是鬼,亦是男人。男人不应该叫痛。”没有什么比再也见不到她更恐惧。 那份要消失前,害怕见不到她的痛楚,盖过了灼魂的痛楚。 给不了她未来,那么,就不要让她知道他的心意。 她唇角微哂,“你不否认没复原,就是默认还伤着。说吧,需要我多少血,你才能马上复原。能接受的范围,我可以很慷慨地献出。”就当是回报他的付出。虽然远远不够偿还,总归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再吸你的血,形体也只能如此。不必了。” 事实上,她的血让他濒散的魂体充满力量,吸得越多,他就觉得念力更强。甚至,他散发自魂体的本能的冲动冲动到差点难以抑制地想将她的血吸干、吸净他是强行忍住了的。 他清楚地明白,吸她的血越多,他的念力就越强。 若是将她的血吸干,他有一种预感,那一定足够强大到比现在的魂体厉害百倍不止。 他是用尽了所有的意志,才逼着自己忍住、强行忍住,逼得他自己的魂魄都快颤抖了,才生生忍下来,才伸手按住了她继续滴血的手。 他只靠她的血,魂魄又次成形就止了。 尽管他很想强大起来,可是,他舍不得她受一点伤害。 就是不舍。 就像他可以毫不犹豫地为了她消散于世间,化为烟云空气。 那是连犹豫都不曾的本能。 似乎,他本身就愿意为了她做任何事。 灼魂的伤,就算他现在魂体已经看起来正常了,其实,仍是虚弱的。需要修炼一阵子方能痊愈。 只是需要一段时间就能好,相比再吸食她的血马上复原却要伤害到她,他宁愿伤着。 再不要她一滴血液。 吸了她的血,哪怕他念力更强,魂魄的样貌不变的,他的相貌是他生前的样子。所以,模凌两可说形体只能如此,也不算骗她。 凤惊云却以为他是说吸多了也没用,不过,就算有用,她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无碍,也没再说什么。 站起身,见阳光晒得越来越过来了,差不多快晒到整间屋子,她索性脱下外衫,把衣服敞开,遮住窗户,阻挡阳光照进来,“澈,我口袋里有银针,你拿两根出来,一左一右,把衣服固定在窗子上。” “不行,大冬天的,你会冻着” “室内也不是很冷” “不可以。” “好吧。”她现在内力被化去,不能凝运内功护身保温,确实需要衣物保暖。 可看着阳光照进屋,澈都只能被逼在阴暗角落。 一下又找不到可以遮阳的东西。 “阳光照进来暖和一些,你要为你跟肚子里的宝宝多着想,不可有一丝损伤。”他眸光宁静而温雅,“我栖进玉里。就别挡住阳光了,试着配药解除你身上的毒。”苦涩一笑,“本来不进玉佩,是想在你配药时,看能否帮你的忙。如今看来是帮不上了。委屈你了,一切都得自己动手。天黑的时候,我会出来。” 现身,鬼魂的阴气于人的身体不好,可他还是想确认她所中的毒的情况。 就让他自私一点吧。 透明的身影化作一缕青辉进了玉佩。 凤惊云摊开着手瞧着手中变得透红的玉佩,握紧。 想到澈还在、在玉佩里,想到依然能再见到他,心中不由很是欣慰。 把衣服穿回身上。 她发现有点饿了。 满室的药材,很多药材可以吃的,比如说甘草、山药。找了几种孕妇能吃的药材垫了胃,她开始察看室内具体有哪些药、琢磨配药的成份。 架子上的药材瞧了一下,她又拉开墙壁的一排抽屉药柜,对所有的药了解后,她又细思了一会儿。 不止现下,从中了化功散的同时,她就在想解毒之方了。 真当是专门为她研制的化功散,化功散之毒一共有十六味毒药混制而成,凭着一天一夜,身体的状况,她已确定了其中十五味的成份。还有一味毒却很特殊,她没有接触过,只在书中看到过记载。 那不是毒,那是蛊。 蚀心蛊。 蚀心蛊与那十五味药混合成了化功散,蛊毒却仍会单独发作。也就是说,君佑祺给她下的毒,不但会化去她的全身功力,要不了多久,也许几天,也许几个月,看个人体质,蚀心蛊就会单独发作。 一发作,就会心绞痛。 痛会由起初的浅痛、到痛、然后是很痛、痛得无法忍受。 最后痛得生不如死,却不会死去。 她眼帘里闪过一缕怒气,君佑祺明显就是要她生不如死! 她不会放过他的! 要除解身上的毒,得分二个步骤,其一,配药解去那十五味毒药的毒。其二,找到解药解除蚀心蛊之毒。 本来功力是散了就再无法凝聚的,因为她服了锦盒里自制的解毒丸,虽然那药解不了身上的毒,却暂时压抑住了毒性扩散,同时压制住了功力化无。 她的内功只是处于涣散状态不能用,不能聚合,并非没了。 只要蚀心蛊毒解了,因此而化了功的内力亦会自她体内重新凝聚。 比较幸运,十五味毒药的解药方,她凭着室内的药物,就研配了出来。 拿起架上的一个竹篮子,把药抓齐,她准备去煎药服用。只要十五味药的毒解了,就算蚀心蛊毒没解,她没有内功,身体无力的状况就会改变,就能恢复她没内力状态下的身手。 刚穿越时,没发现自己有内力,凭她前世的记忆身手,照样没人伤得了她。 从偌大的储药室出来,悄悄观察了一下,发现此间宅子里有六个下人,三个主子。主人分别是一对中年夫妻与他们十七岁的女儿。 其中那对中年夫妻正好出门有事离开了,带走了三个下人。 现在宅子里只余两个丫鬟、一个看门的家西,及一个中年夫妻的十七岁女儿。 煎药需要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 看了看天候,刚过了中午饭时间。 厨房在后院一隅,一般这个时候也没人去。于是,凤惊云配了些迷-药,悄悄来到厨房,升火,找了个瓦罐子,舀了瓢缸子里的水,将瓦罐子洗净,把竹篮子里配好的药倒进去,加水,盖上盖子。 守在灶炉边,煎药。 顺便又在厨房里找起了食物。不想吃剩饭剩菜,她看到灶台上的一个碗里放着五个鸡蛋,看那色泽,熟的。于是拿起来,试着在灶的边缘敲破了点鸡蛋壳,果然是熟的。 五个鸡蛋被她全吃了。 观察着外头的动静,原本是打算有人来了,就下-药迷昏对方的。 昨夜没睡,凤惊云又怀了孕,守着守着,她竟然倚在墙边打起了盹儿。 云起山庄,东堂主暗影带着魏雪梅好不容易逃出庄外躲到林子里,君佑祺手下的一批黑衣死士穷追不舍。 殇王派遣的官兵与一批死士杀红了眼。 魏雪梅早吓得满脸苍白,牙齿止不住地打颤。 眼看官兵一个个倒下,而暗影早已身负重伤,是保不住魏雪梅了,看了看周围的灌木,趁人不备,带着她躲到灌木丛后,“夫人,我去引开他们,搬救兵。你躲着别出来,我马上回来找你!” “好。”魏雪梅慌忙应声,蹲着,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吭声。 眼见黑衣死士一个个往这边找了过来,趁他们没往这看时,暗影一下窜出去,一批黑衣死士一发现暗影的踪迹,马上提着滴血的剑追了过去。 四周很静。 到处是血、七零八落的尸首。 一袭大红新郎袍的君佑祺身影飘然而至,漆黑如墨的双瞳向四处环顾一圈,刚打算离开的。 一阵风吹来,一股血腥味在空气中飘扬,魏雪梅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啊啾!”很小的一声。 很清晰。 她赶忙捂住嘴。 红影忽然出现,像是变到了她面前,她抬首慢慢从袍摆往上看,穿着红色喜袍的君佑祺朝她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岳母大人可安好?” 不知为何,他的笑容令她头皮发麻,她颤抖着嗓音恐惧地应,“好好” 君佑祺从怀里掏出一块洁白的绢帕,瘫放于手上,像是嫌弃,却动作很斯文,隔着白绢扶住她的胳膊,将她扶起,“云儿呢?” “我我不知道”她脸色惨白。 瞧着她连话都说不清的样儿,漆沉的目光审视了她一眼,“看样子岳母是真的不知道。” 他揪着魏雪梅提气一纵,魏雪梅吓得尖叫。他不悦地点了她的昏穴,她晕了过去。 到了接头的地点。 十余名黑衣死士早已等候在那,一见君佑祺,立即单膝跪地,“主人。” “凤惊云呢?”声音很是和悦。 所有人却不寒而怵,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其中一名黑衣人硬着头皮接话,“回回主人,十皇子妃她属下等人清晨的时候,明明去追她,刚追到她的时候,不知为何她突然就变成了” “变成了什么?” 双手奉上一方头巾,“变成了这这块布。” 君佑祺拿起来一看,那是一方普通的男性家丁的绑发方布。漆沉的眼一眯,忽然就明白,凤惊云一定是乔装改扮成了家丁,趁乱混出了云起山庄。至于她变成这块布 他所训练的死士是没胆子撒谎的。 若是他所料不错,是慕容澈那只鬼用布变成的凤惊云,引开的追兵。倒不是布帛真能变人,而是那只鬼对追兵使了障眼法,使他们产生了幻觉而已。 “属下等人从清晨找到现在,又派遣了无数人找了大半天,一点十皇子妃的踪迹也没有。” “京城偌大,以凤惊云的聪明,你们当时捉不住她,就找不到她了。”君佑祺眸光深沉,“传令下去,不用找她了。暗中放出消息,就说凤惊云已经捉到了。连同魏雪梅一并在本皇子手中。” “是。” 一干黑衣死士领命。 君佑祺抬首看了看天候,漆亮的瞳子里划过一缕伤感、凄凉,“未时了。本该是拜堂的好时辰。你却逃了。云儿啊云儿,你就那么不想嫁给本皇子?” 闭了闭眼,像是喃喃自语,语气又十分地坚定,“你逃不出本皇子的手掌心的,一定逃不掉!” 皇宫 君佑祺回了佑安宫寝居里换衣服,听到外头一阵脚步声。 换下了那身染血的大红喜袍,简单地用几盆水擦洗了身,他换上了一身紫衣华袍,玉冠结顶。 衣着整洁之后,他打开房门,看到皇后带着太监庆福站在门外,像是早猜到了门外是何人,一点儿也不惊讶,“母后” 皇后宇文沛锐利的视线落在他身后桌上的大红新郎袍上,给衣服上的血吓到,又见儿子一脸没事人似的,“祺儿,你没事吧?” “儿臣没事。”受了重伤而已。他与君寞殇恶斗了几个时辰,都没能杀了那妖孽,实在可恨! 他本就伤势才好了七成,与他恶博,就算武功与他相当,也不占优势,再打下去,他会白白送死,是以,他撤了。君寞殇约莫是担心凤惊云的安危,也没追。 皇后不放心,“你的衣服上那么多血” “很多是别人的。” “那”她试探性地道,“本宫收到消息,君寞殇派官兵硬闯云起山庄,你跟凤惊云” 他叹息,“回母后,儿臣跟她,还未拜堂。” “祺儿啊,红颜祸水,你是做大事的人,将来整个祁天国还待你执掌江山,切不可为了一个女人而沉迷。”她语重心长地劝道,“你父皇都说了,只要你把凤惊云献给她,他马上下诏立你为太子。一个女人而已,只要你肯,天底下所有的女人,任你挑。你不要为了她执迷不悟。” “江山还是父皇的吗?”君佑祺冷哼一声,“事到如今,他不过是一个深宫的傀儡,毫无实权,还有谁人会听他的。” “本宫知道你位高权重,手握兵权,可你要明白,君寞殇与你有同样的实权。当皇帝,讲究的是一个正统,自古我朝太子,立长不立幼,前废太子君承浩是个野种,殇王那个妖孽的辈份排在你之上。老二是公主,他是老三,他才是当今的皇长子。 哪怕他是妖孽转世,可他势力通天,连追鹤道长都断言,下一任祁天国的储君,必需由皇长子继承,否则,会生灵涂炭。他的呼声,还是很高的,倘若你那个废物父皇一死,他就会明正言顺继位。你就永远只能是个十皇子!不管怎么样,你必需讨得你父皇欢心,让他下御诏立你为太子,这样你才能名正言顺、才能服天下人!” “讨他欢心?”他轻问,“从儿臣出生的那一刻起吧。多少年了?二十五年,父皇从来都说” 神情变得嘲讽,“父皇从来都说,儿臣是他最宠爱的皇子,他可以给儿臣一切。” “皇上确实对你宠爱有加。”她不否认,“他明知道你野心勃勃,却允许你的势力逐渐发展。若换成其他的皇子,早就圈禁起来了。” “本皇子其他的兄长都死的死,野种的野种,都差不多了。”他没什么表情地看着皇后,“母后,你知道吗?父皇跟儿臣说过,他可以给儿臣一切,唯独不能给儿臣江山。可笑的是,儿臣只要江山。儿臣唯一要的,他给不了。” “当初估计是你父皇太相信追鹤道长为祁天国批的命。现在只剩你与君寞殇,他没的选择” “没的选择么?”他自嘲地笑了起来,“或许,他还可以选君寞殇那个邪孽。”明明他君佑祺是如此地深爱凤惊云,她还不是选那个邪孽,不要他。 当初,他为了她,连尊严都在世人眼里尽丧。 他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步、步步后退,退得没了自我。 流落在荒岛的时候,他甚至容忍她与君寞殇亲亲我我。 为了一个女人、为了她。 他已经太多太多的容忍、太多太多地打破先例。 想不到,她最后依然投入了君寞殇的怀抱。 父皇或许也会如她一般,选那个邪孽。 “不,不会的!”皇后斩钉截铁地道,“你父皇根本不喜欢君寞殇,甚至巴不得他死” “可他依然没有立儿臣为太子。” “只要你肯将凤惊云送给他,就行了!”皇后愤怒,“你就是不舍得凤惊云,诸多狡辩!” “是,”他承认,“儿臣是舍不得凤惊云。儿臣的女人,岂容父皇去玷污!” 想到君舜那个老-色-鬼连儿媳妇的主意也打,尽管她不喜欢凤惊云,确实恶心那个老不要脸,“就算如此,男儿以江山大业为重。不该为了一个女人断送大好江山” “不会的。”他坚毅地一笑,“儿臣这就去把江山给母后夺来。”迈开大步,从皇后身边走过,又折回,看着她疲惫得似苍老了好几岁的容颜,“母后昨晚一宿没睡吧?你好好歇息,不要乱跑。父皇还在等着儿臣呢。” “对了,差点忘了问,你让你父皇等着,却又不将凤惊云献给他,是何用意?” “母后很快就会知道了。”君佑祺下令,“来人,送母后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歇着。” “是。”一名侍卫待命。 君佑祺又对皇后说道,“母后,为免你被君寞殇的人俘虏,您还是先迂尊降贵听儿臣的安排。否则就算你被君寞殇抓了,儿臣也不会管你的死活。就如母后从小的教育,不要为了女人耽误江山大事。儿臣不会为了别的女人耽误,包括母后你在内。” 说罢,紫色的华贵身影已走远。 皇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愣在了当场。 她脸色苍白,心蓦地痛了起来,像是被人重重地在心口捅了一刀,痛楚地滴着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0章 新皇登基 “本宫的祺儿、本宫捧在手心里的宝竟然对本宫说这种话!他竟然说,就算本宫被抓了,也不管本宫的死活!”她唇角勾起无力苦涩的笑,眼角的鱼纹尾也似乎更深了,“本宫教得很成功,该开心的,庆福,你说,是不?” 一旁侍候的太监庆福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娘娘,您您别伤心。十皇子这样,他是长大了,是真的能堪当江山重任了。” “可本宫的心,好痛”她捂住心口,“本宫突然就明白,为何他不愿意送出凤惊云,也许,把她送给皇帝,祺儿的心,就会像本宫现在一般痛楚。” “娘娘,您总算理解十皇子了。”庆福是欣赏凤惊云的,觉得从来没有哪个女子如她那般的美,连前太子妃都不肯当,淡泊名利,又医术过人。 “为何他喜爱的是凤惊云,一个本宫绝对无法容忍的女人!”她面色含怨,“她连本宫都敢惹、敢下毒手,本宫饶不了凤惊云、绝饶不了她!” “皇后娘娘”受了君佑祺吩咐的侍卫朝皇后比了个请的手势,“属下带您去十皇子指定的安全地方。” 把她堂堂一国皇后藏起来,宇文沛突然明白,儿子这是要逼宫啊。 再怎么样,哪怕祺儿再伤她这个做母亲的心,他都是她唯一的儿子。 等着 祺儿叫皇帝等着她恍然明白,未时这个好时辰,很吉利她的儿子,是要挑在这个时辰篡位。 未时总体来说,长达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足够他与凤惊云拜完堂,再返回皇宫做很多事情。 大婚之日篡位。果然,她的儿子是个根本不会为了女人糊涂的人。 当初,她叫他娶九门提督之女赵月凌,他却说,娶她毫无价值,因为赵月凌之父赵毅是被君寞殇收买了的人。要不了几天,他就会派人杀了赵毅,安插上他自己的人。如今,前任九门提督赵毅已死,新的九门提督确实是祺儿的人。 他的祺儿,根本不需要她操心,运筹帷幄,早已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中。 相信祺儿,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他蛰伏多年,是该执掌天下的时候了! 她稍放下心,信以儿子的能力、智谋,一定不会输给殇王那个妖孽,可她仍是担心他成功与否。 赢,则得天下。 输,就没了命。 岂能不忧。 “上天,你一定要保佑祺儿成功!”双手合十,她向着苍天诚心地祈祷。待祈祷完毕,才随着君佑祺的侍卫去安排躲藏。 乾坤殿,帝王寝居里,老皇帝君舜在床上语无伦次地哑喝着,“小李子、小李子!” 偌大的寝宫内一个随侍的太监也没有。 只有老皇帝一人坐在床上,鞠楼着背嘶哑地喊,“来人啊!小李子!” 他大声的喊着,老迈的声音早已嘶嘎破碎,几乎发不出声来,“朕要喝茶!朕渴了,朕要喝风调雨顺茶!” 没有人应他,他的嗓音回荡在寝宫里。 更显寝宫的凄凉。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一口茶也没有喝过。 起先他还在等着老十把凤惊云送来,或者等着老十派人接他去与凤惊云拜堂,想老十把新郎换成他。 他就一直等着 然后,他渴了,吩咐小李子去给他泡一壶喝了很长一段时间了的、名为风调雨顺的茶。 小李子人是出去了,离开寝宫后,从昨儿夜里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等了许久,他恼怒得想杀了小李子,准备派人去捉拿小李子,直接砍了他的脑袋。敢叫皇帝等,小李子那个死太监是活腻歪了! 想死,他自然成全那个狗奴才。 他下令唤人,没有人应。 他又唤,依旧无人。 这才惊觉,这段时间,他所有的亲信都派去杀殇王了,身边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完全成了傀儡皇帝。 喊了半天,寝宫外头一个人也没进来。侍卫与侍候的太监都不知道哪去了! 接着,他是越来越渴,越来越难受,整个人注意力不能集中,苍老的身体一时冰冷、一时火热、全身的关节都在痛。 他又猛然发现,喝了那么久的风调雨顺茶,已经有瘾头了,不喝难受、痛苦得他想死。 一直以来,那茶是小李子给他泡的,那茶一定有问题! 他要宰了小李子,可没有人听他的话。乾坤宫里静得好像只有他这个皇帝。 由起初的愤怒到慢慢地妥协,时辰过去越久,他甚至数度哀求起来。 还是没有人理他。 他就像被人遗弃在了寝宫里。 他的双腿被君寞殇那个邪孽打断了,下不了床,他喊叫得累了,在床上不断地打滚,不止断腿好不了的伤在痛,全身的关节痛得像要散架! “啊”不知道第多少次,他惨嚎着,一滚,整个老迈的枯瘦的身躯翻掉下床。 咯嚓一声,骨头脆断的响声。 “啊”他惨叫起来,肋骨摔断了! 他痛得龇牙咧嘴,老眼昏花,整个人也昏昏沉沉的。 忽然,他看到门口有人,是一身白衣的凤惊云千娇百媚地走了进来,她手里还端着一壶茶,娇言软语,“皇上,您要的茶水” “快快!”他急切地点头,抬起手想抚摸她,奈何手软得连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你侍候朕喝。” “是,皇上。”娇滴滴的声音酥人骨髓,凤惊云朝他抛了个媚眼,抿一口茶水没咽下,就风情万种地吻了过来。 老皇帝张嘴对上去,又是吸、又是咬,嘬了半天,竟然什么也没喝到,“凤惊云,你耍朕吗!” 怒喝一声,用尽全力,一巴掌朝她挥去,发现挥了个空,定睛一看,哪有凤惊云的影子,方才只不过是他太想凤惊云、太想喝茶,出现了幻觉! “父皇”不轻不重,又很斯文的男声响起。 老皇帝闻声,趴在地上缓缓抬首,见一袭紫衣贵冠的君佑祺正走进寝宫,那么尊贵、那么明朗的身影,那么真实,“你你是真的还是幻觉?” “父皇是说,你方才幻觉看到凤惊云了?”他微微地笑了起来,“儿臣见到你的急色样了。不止看到她,父皇还幻想着她以嘴喂你喝茶?”又笑着回答了老皇帝的问题,“父皇,儿臣是真的,不是你的幻觉。” “祺儿你真的来了、太好了!” “儿臣来,可不是好事啊,父皇。” 老皇帝不管那么多,吃力地爬过去,“快,祺儿,朕要喝风调雨顺茶,快去命人给朕泡茶!小李子他反了!” “皇上,奴才已经给您将茶泡好了。”小李子端着托盘,站在君佑祺身后。托盘上不止摆着一壶冒着热气的茶,还有一个长方形的精致的黑檀木锦盒。心中腹诽:他一个小小的太监哪敢反,真正反的人是十皇子。皇上真是有眼无珠,或者,就是有珠也没办法了。 “你个,快把茶给朕端过来” “只要十皇子下令,奴才就照办。”小李子态度很恭谨。 老皇帝很不满,却马上对君佑祺说道,“老十,快,你快让他把茶水给朕喝!” “给你也没问题。”君佑祺打开小李子端的托盘上的黑色锦盒,从盒子里取出半卷圣旨,“父皇还记得这半卷圣旨吗?” “记记得。”他昏沉沉地道,“朕说过,只要你把凤惊云送来,朕‘享用’过了她,另半卷圣旨,就给给你。” 他嗤笑,“原来父皇还记得。” “快朕要喝茶”老皇帝像一条狗一样爬到他脚下,巴抓住他的腿,“老十给朕喝茶求你” 君佑祺低首瞧着皇帝,只见他精神萎靡、肌瘦面黄、眼眶深深凹陷,瘦得只剩一把柴骨头的模样,“父皇当日也是如此求君寞殇饶你一条命?” 皇帝眼神散涣游离,瘦如爪子的双手紧捉着君佑祺的腿裤,“老十,朕求你求你给朕喝茶” “瞧父皇这样,哪还是一国之君,分明就是一个瘾-君-子。”他语气似有些不忍,眼里却没什么感情。 “什么瘾-君-子?”皇帝一时还不明白。 “给父皇好好解释一下。”君佑祺朝小李子下令。 “是。”小李子恭顺地一颔首,向老皇帝说道,“皇上,您喝的风调雨顺茶虽然是番邦进贡的贡茶,小的按十皇子的吩咐,在茶里添了罂-粟。罂-粟是一种能让人成瘾,脱不了瘾的毒。您喝添了料的茶那么久了,一天比一天瘾头大,已经完全离不开了,一但不喝,就像您现在这个样子。据以前喝了瘾了的人的情况看,会全身关节痛、浑身抽搐,呕白沫,甚至窒息死亡。” “你你”皇帝不知道是气得,还是毒、瘾太深,浑身发抖抽搐。 “父皇”君佑祺温和地说道,“您的嘴角流白沫了。” 老皇帝吓得手一擦嘴,果然满嘴白沫,“快,朕要喝茶!” “另半卷圣旨在哪,告诉儿臣。您要喝多少,儿臣就让您喝个够。” “好”老皇帝一应,整个人感觉都像万只蚂蚁在身体里咬的难受,“朕说”甩甩头,“不能说你还没将凤惊云送来” “父皇都已经这副样子了,还想着女人?”他冷笑,“就是送来了,你也享用不了。” “朕要凤惊云”老皇帝昏沉地嘶吼着,“朕要得到她!朕要她的身体”恍惚中,他又看到了凤惊云,“云儿云儿你来了” 君佑祺见他陶醉的色-眯老脸,见他一脸在淫凤惊云的相,恼怒地一脚踢开他,“该死!” 老皇帝被踹飞数米,撞到寝宫中央的桌子又弹到地上,整张脸神情呆滞又痴迷,嘴里冒着白泡沫,痴痴地唤着,“云儿朕爱你朕要你的身体你别嫌弃朕年纪大朕爱你” “十皇子,不好,看皇上这样儿,状况不好,似乎随时会断气要不要,先给他喝点茶止瘾?”小李子小声地向君佑祺进言。 “不行。”他眉头深锁,“若是给他喝了,他一止了瘾,脑子清楚了,更不可能说出半卷圣旨的下落。” “可皇上这样,万一他”皇上要是死了,十皇子没有被立为储君的圣旨,稍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那可麻烦大了,殇王会以长子为储君的朝廷规矩登基为帝的。 君佑祺太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他看老皇帝一脸几乎醉死的表情,已经严重处在幻觉中、甚至连要喝茶止瘾都忘了。 那恶心的老脸,陶醉地像在与凤惊云交-欢! 君佑祺俊脸铁青,怒得想一掌打死老皇帝,却又突然计上心来,打了个手势。一名黑衣死士出现在他身后,拱手,“主人。” 君佑祺对着他吩咐几句,他会意地离开。 没多久,侍婢锦屏穿着与凤惊云一样的衣服,梳着与凤惊云一样的发型走进了寝宫。 方才死士传十皇子令,命她冒充凤惊云骗老皇帝取得另半卷圣旨。 她迈着莲步款款走到老皇帝身边,俯下身,伸出白皙的手动作轻柔地抚着皇帝干巴的老脸,轻启红唇,“皇上,云儿来看你了。” 老皇帝半眯半睁着呆滞的双眼,“云儿?” “皇上,我是凤惊云,我来看你了”她主动跪在他跟前,“皇上,我不嫁给十皇子了,我爱的男人是皇上您”对着一张老枯脸差点吐出来,她却眉目深情。 皇帝高兴地咧开了嘴,一口黄牙许久不刷牙冒着腥臭,“你真的爱朕?” “是啊,皇上,我爱您”锦屏装着深情地凝视着皇帝,心中万分地紧张。如果完不成主子交待的任务,她的人头,就得落地。 “云儿不爱朕的”他像是无意识地喃喃。嘴角白沫直流。 “说不爱你是骗你的。”锦屏吻着他一张布满褶皱的老脸,“皇上,我是爱您的”触到泡沫,她差点就呕出来。 恍惚中,皇帝完全将眼前的女子当成了凤惊云,他一颗心肝都醉了,牙齿颤颤,“云儿在吻朕在吻朕” “是的,皇上,我在吻你”锦屏出言蛊惑,“皇上,您把另半卷圣旨放哪儿了?” “朕忘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还真想不起来。 锦屏心急,还是吮、吻着皇帝的嘴,恶心地直反胃,“皇上,您好好想想,只要您告诉我,我们就马上拜堂成亲好不好?” “好好!”他开心地笑了起来,泛着浊黄的老眼也眯了,“朕想想想想” “您想起来了,我就好好服侍您,一生一世都爱您”她继续轻喃着。 “在在”他迷糊地想着,“在锦盒里” “哪个锦盒?”她十分焦急。 “朕朕记不得了” “您记不起来,我就不理你了” “别别”他眼里满是痴醉,“为了你,朕就是把江山给你都愿意你想让老十当太子,朕就让老十当太子,你要是想让那个妖孽” 君佑祺脸色一僵,朝锦屏使了个眼色。 锦屏会意地询问,“我要是想让殇王当皇帝,您也肯吗?” “云儿”皇帝紧紧抱住她,白沫全吐在她身上,“朕对你不同于别的女子你要相信朕,朕从来没有那么喜爱过一个女人,朕已经‘碰’不了别的女人了,朕连你的五妹晚嫔那生前那等美人都不感性-趣了,朕已经对别的女子无能了,只对你有反应,只要想到你,朕就想要你要朕做什么,朕就做什么朕要你要你” 他将她压在身下,迷糊又狂乱地吻着、咬着。 锦屏强忍难受回应着他的吻,“我相信皇上对我的爱,我信。皇上,我要您立殇王为太子,你肯吗?”又问。 “肯朕恨那个邪孽可为了你,朕什么都肯。”皇帝的口水亲得她满头满脸,“云儿,让朕爱你” 闻言,君佑祺气得肺都快炸了。 他拳头不由得紧握了起来,指关节咯嚓地咯嚓地响着。他恨君寞殇! 为什么,连一向要诛灭那个邪孽的父皇,也肯为了凤惊云妥协! 凤惊云的魅力还真是大,把姓君的男人一个个迷得晕头转向。 想起她绝色的容颜,想起她的一颦一笑,想起她的绝顶聪颖 想起与她在荒岛,什么工具也没有的环境下,全靠原始的一双手,她是如何智慧地寻找食物、水源 她的一切一切,都太让人钦佩加迷恋。 别说姓君的,就是天下的男子,又有谁能不为她动容? 锦屏依然在诱-惑着皇帝,“皇上,您还没说另半卷圣旨在哪?” “在锦盒”他反射性地喃喃。 “我不是问十皇子手里的那半卷,我是问您手里用来要挟他的半卷” 他嘶老的声音哑得说不出话了,“云儿,快点爱朕快!朕好难受,全身的关节都痛,抱着朕,爱朕” “好,皇上别急您再想想”她一边催促,一边忍着冒酸水的胃,强迫自己吻下去,好恶心! 君佑祺神色一凛。想到锦盒 他的目光落到一旁的小李子端的托盘的锦盒上。 那个锦盒是皇帝在前段时间给他半卷圣旨时,装圣旨的。当时他只拿了半卷圣旨就走,锦盒还是后来皇帝派当时还没死的老太监安禄来交给他的。说是让他装着圣旨,以便好好记着把凤惊云尽快送来一事。 他当时收了锦盒,把手里的圣旨装进盒子里,想到父皇如此觊觎他心爱的女子,他是气不打一处来。 派人暗中找遍了父皇居住的乾坤殿、乃至整座皇宫,另半卷圣旨始终没找到。 托盘上的那个锦盒,当时就是父皇派安禄公公拿给他装圣旨的。 盒子是打开状态,里头一层名贵的明黄色绒布,里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他灵机一动,倏地拿过盒子,从袖袋中掏出匕首,划烂垫盒子的绒布一角,发现绒布下竟然有一方明黄色的布帛。拿出布帛摊开一看,正是他要的另半卷圣旨! 他手中的半卷圣旨是有雕花木嵌边的,而那布帛却没嵌边,就是半块布藏在垫盒的绒布与盒底夹层里。难怪他没想到另一半圣旨就在盒中,因为盒中的情况,一眼就能看得一清二楚,还以为另一半圣旨也是嵌边的。 将嵌边的圣旨与盒子里取到的半块布对接在一起,君佑祺俊逸而又因受伤显得很苍白的俊脸满是高兴,“终于找到了!本皇子终于找到另一半圣旨了!” 瞧着圣旨上皇帝的亲笔字迹,赫然地写着立十皇子君佑祺为太子!末尾的玉玺大印,皇帝的亲笔书名 有了这张圣旨,他君佑祺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啊! 他兴奋得难以言表。 忽然,他看到皇帝压着屏锦,扯开了她的衣裳,那枯老的男躯压着她的身体,却一点‘用’也没有 他又想起自己也没用了。 有点颓然地倒靠在墙边,俊容满是苍凉、哀怨。 哀漠大于死心。 布划了多年、从有意识起,他就知道他优秀出众,帝王之才,他要做皇帝! 努力了那么多年 就算真当了皇帝又如何?现今还有什么意义? 他没有后嗣,是个被废了的废物! 就算他当了皇帝,祁天国的万里江山,也会毁在他手里,也会后继无人! 怎么办? 他的心颓然又无力。 小李子见主子得到了立为储君的圣旨,马屁地跪下,“小李子恭祝十皇子哦不,是皇上心想事成!” “对,本皇子是皇帝!”君佑祺又振作了起来。他是皇帝!他不但要祁天国,还要掌控整个天下!就算祁天国毁在他手里,哪怕天下毁在他手里,又如何? 他放弃不了称霸天下的梦。 他不甘心多年夙愿达不成。 还有现下对他而言最最最重要的,他要至高无上的权力,他要找君寞殇报仇! 锦屏一听圣旨找到了,刚想推开意识不清,已经吐了她一身白沫,随时会死的皇帝。 哪知,君佑祺沉冷的眼光扫了过来。 她一时不敢动。 不知是讥诮还是可悲,君佑祺看着皇帝一口一个云儿,那痴醉得愿意去死的样,突然觉得他的皇帝父亲有点可怜,“想不到本皇子的父皇毒-瘾发作得神智不清了,仍不肯说出半卷圣旨的下落。以为是凤惊云,竟然老眼昏花的什么都愿意说,甚至愿意立他恨得甚深的君寞殇为太子。早知如此,本皇子早就命人易容成凤惊云” 也不对。易容成凤惊云的相貌,难有如此精巧的人皮面具,易有破绽。父皇要是不受毒-瘾所控,肯定能看出来。 “千金是难买早知道的”他神情盈起苦涩,“若是早知道”他又岂会被君寞殇给废了?若是有早知道,他一定会真心待凤惊云,不会去利用,只要一腔真心,就如同她所说的,她选择的人,最初原本是他。 他要是从来都是真心待她,他与她早就共结连理,早就恩爱异常,指不准连孩子都有了吧?可他这样的人,初时又哪来的真心? 何况,她还是一个与慕容澈有关的女子,他又岂会不对她多留心计? 痛苦盈上眼帘,他现在不止失去了她,甚至再也不能拥有后嗣,再也没能力爱她 只余一腔的又爱又恨又难堪。 瞧着皇帝那枯瘦的身体,君佑祺淡淡地笑了起来,“不得不说,父皇还是明智的。本皇子找遍了的另半卷圣旨,原来一直在我手里。如此兵行险招。儿臣竟然还真没料到你居然走这么一步棋。其实,很多事,连儿臣自己也没料到” 凄凉的笑意又浮现眼睑,他淡淡地陈述着,“父皇,你知道吗?起初儿臣就是想拿凤惊云与你换立储的圣旨的。她不愿,绑的,儿臣也能设法将她送给你。儿臣让你看到凤惊云的画像,就是想你主动提出此一交换条件。然而,你真的提出来了用她交换立儿臣为太子的圣旨,儿臣却又好愤怒,好难堪,好舍不得她!父皇,人都是善变的,对不?” 将手中的圣旨收进袖袋里,他不甘地说道,“父皇你好-色,主动配合我的计划,我却舍不得凤惊云。我曾以为借凤惊云要去霸天岛寻找九转穿山草一事,布了万全之策,原以为一定能取君寞殇的性命。想不到” 霸天岛上,惨绝人寰的是他君佑祺! 犀利漆深的眼中充满了恨,恨意又隐去,目光望着那已经神智不清楚,却仍在抱着‘凤惊云’的老皇帝,感慨地向锦屏下令,“好好侍候本皇子的父皇,他想要你,就给他吧。圆了他人生最后的梦。等他彻底得到你了,舒服了,就让他死在梦里吧。” 不戳穿父皇的梦想,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其实,给父皇喝‘风调雨顺’茶,暂时止了他的瘾,再派御医救治。父皇是不用死的。 可他必需死。 父皇不死,他这个新太子如何登基? “是。”锦屏瑟缩地听令,忍着恶心,尽全力去服侍老皇帝。 关怀地瞧着皇帝那枯瘦的老脸,想到他多年来对自己的疼爱、纵容,君佑祺的心蓦地一痛,像是在道别,“父皇总说,除了江山,你可以给儿臣一切。江山,儿臣自己会争到。儿臣现在不向你要江山了,只是要你的命。父皇就做个好梦吧,你‘得偿所愿’,也不会有遗憾了。” 转身,君佑祺离开乾坤殿寝宫,他却并没有走远,只是走到了庭院中,目光无焦距地望着满园幽雅的景致。 皇家的庭院,大气磅礴,风景华美。 “主子”小厮园子走到他身后。凤四小姐给他下的只是迷药,他没受伤,早清醒了。 “封锁九门、控制皇宫、召集群臣贺新帝登基可都安排好了?” “都照您的吩咐安排妥当了。” “君寞殇呢?” “他不但派了无数人找凤惊云,他本人就像疯子一样到处寻找看样子,他是离不开凤惊云的,连对朝廷政-事都放一边了。” “不,不会。”君佑祺冷然一笑,“‘三皇兄’跟本皇子明争暗斗,抢夺江山这么多年,他是要江山的。不但要江山,还得了美人。他又岂会在此紧要关头,什么部署也没有?他找到凤惊云了吗?” “回主子,没有。” “人在局中,当局者乱。何况君寞殇是一个痴情种,在大海里,生死关头,他为了凤惊云,连命都不要地共同赴死。本皇子真是想起来都感动。他竟然是如此地深爱着本皇子的——未来的皇后。”他笑着叹息,“也因此,让本皇子想到了如何赢过他。痴情的人,为了女人不要命的男人,注定不适合做帝王,他注定输给本皇子!” 一名侍卫快步跑来,“启禀十皇子,殇王起兵造反!大批御林军正在与我方人马抢控皇宫” “他是猜到宫里发生什么事了,猜到我那最敬爱的父皇已经差不多归去了。”君佑祺眼神明晰,“本皇子的三皇兄真是有先见之明,不愧是本皇子最好的对手。本皇子就喜欢那么强劲的对手,如此头破血流、不择手段地抢来,才更有意义。” 太监小李子慌张地跑过来跪地,满脸是‘悲伤的泪’,“十皇子,皇上皇上他驾崩了!”声音哽咽不已。他是十皇子的亲信,被派遣在皇帝身边,哪怕是十皇子要了皇帝的命,他装、也得装着悲伤。毕竟,皇上是他的主子的亲生父亲。也有点感叹,皇家就是如此残酷,血源、血脉,在江山皇位面前 脆弱得不堪一击。 主子曾说,皇家没有爱情、没有亲情。 尽管不敢抬头,他低着首,仍能感受到主子身上散发着无奈的忧伤。 皇上驾崩,主子心里还是难过的吧。 君佑祺早就做好了送父皇驾鹤西归的准备,真听到他死了他最敬爱的父皇再也不在了 他仍旧内心痛楚不已。 深吸一口气,他语气悲痛,“传令下去,擒拿乱党!皇帝驾崩、举国发丧!君寞殇篡位弑父,谋逆造反、大逆不道,天下得而诛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1章 新皇登基2 “遵令!” 君佑祺抬头看天,未时刚过。他让父皇等着,父皇啊父皇,你的儿子挑了个好时辰篡位,你占了皇位几十年,是时候换人了。 儿臣会是你的更替。 阳光被乌云遮蔽,寒风阵阵,空气中隐有湿气。 朝廷暗潮汹涌、暴风雨前的宁静已然过去,山雨欲来风满楼。 祁天国的江山、即将易主。 浣月国的江山,多年布划,亦尽在他掌控。 他要的不止是祁天国,更要的是全天下! 他不止将会是天下之主,亦会是祁天国、甚至整个天下的终结。 他要整个天下都为他陪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霸道猖狂地笑了起来。 云起山庄遍地的尸首,恶战后血腥漫天。 君寞殇一袭黑色锦袍,颀长的身影站在云阙居庭院中,半面俊美,半面戴着黑灰色的玄色面具。 气势尊崇,却又邪魅如鬼! 一阵寒风吹过,吹动着他漆黑的衣袂随风飘舞。 漆魅的身影似比那横七竖八的尸首更可怖。 东堂主暗影身影轻功一纵,于他身后单膝跪地,“王爷,属下无能。”内心莫名地对主子畏惧不已,声音克制着不打颤。 “这么说,惊云还没找到?”他嗓音冷寒得似万年寒川,又阴森邪凉。 “有探子看到凤四小姐被十皇子的人捉了。”说出这句话,暗影是怕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君寞殇血色的妖瞳里瞬间蓄满杀气,“废物!” “属下该死!”暗影冷汗涔涔。他也不想的,等他折回树林找凤四小姐的母亲魏雪梅时,她人已经不知去向了。只是没想到,凤四小姐也落到了君佑祺手里。 蓄起十重真气的一掌朝暗影打过去。 砰!一声。掌风从他身边擦过,打中他身后不远的假山,假山爆-炸,炸得满院飞石。 石头四溅,部份碎石击中君寞殇与暗影。 暗影咬紧牙关,强忍痛楚。冷汗自他额际滴落,方才主子那一掌要是打在自己身上,后果可想而知,“多谢主子不杀之恩!” 君寞殇像是不会痛,铁拳紧握,关节喀嚓咯嚓地响,“是本王废物!血洗云起山庄,依然救不惊云。”她还怀着他的孩子! “王爷,不是您的错” “还是小看了君佑祺,原本要对付他手下那些死士,派官兵出马,要是有本王加入,费不了多少力。可本王竟被君佑祺缠斗脱不开身。他在霸天岛受的伤,好了至多七成,他如此的不要命、一直想与本王同归于尽!输就输在,本王不想跟他一起死,本王还要好好地陪伴惊云一生!本王被君佑祺缠着,没办法分身去救她,你们一干没用的东西,竟然寻不到她”他血森的眸仁锐利深沉,“倘若惊云真的在君佑祺手里。风云政-变,此次江山之争,本王就得输了!” “王爷”他想劝主子,不要为了女人放弃江山,可是,一想到主子对凤惊云至情至深, 别说江山,连命都可以不要。想劝的话,又咽回了嘴里。 他劝,只会徒送自己的命。 敢劝江山比凤惊云重要,怕是主子会毫不犹豫要他的命。他可不想重新偿试主子刚才的掌风,自问他血肉之躯,没那假山石头硬。 又是一阵寒风袭来,刺骨的冷。 君寞殇体质寒凉,却根本感觉不到冷。 血森的瞳子里盈满愧疚、担忧、沉冷的男性嗓音飘散在飘风里,蓄满浓浓的思念,“惊云你在哪?” 陆宅后院的厨房里,灶台的火上煎着药,厨房的门是打开的,凤惊云边煎药,累得靠墙睡着了。 在她睡着的时候,其实君寞殇与君佑祺两方派遣的人都来找过她,只是二方人马都是高手悄悄翻墙进院搜寻。 由于从院中一眼看过去,就是厨房的窗户与门平排,窗开着,门也开着,来搜寻的高手一眼望过去,看见厨房里没人,没进去搜就走了,毕竟京城偌大,要找的地方太多了。 而凤惊云那个时候正靠着墙睡觉,她所处的位置是在门背后,门又完全开着,她就站在门背后与墙的夹角里。 阴错阳差,没搜门背后。 没人搜到她。 其实陌生的环境,她就是在打盹儿,都是相当警惕的,没有真的完全进入睡眠,只是小眯会儿。 只是两方不速之客来者都有杀气,没接触的情况下,她分辨不出是哪方人马,万一弄错,君佑祺下了杀令,而她手无缚击之力,后果不堪设想。 况且,也不排除是别的找陆宅的人来寻仇的什么恩怨。 安全起见,她就眯着歇息,没露脸。 如今朝廷局势随时变幻,她现在只是一个弱女子,解毒要紧。没解毒的话,自身都难保,更别提别的。 天空不知何时阴暗了下来,太阳完全被乌云遮住,空气又闷又湿,又冷得刺骨。 风雨欲来。 不知是天空要下雨,还是京城即将腥风血雨。 冬天真的好冷,她环抱着身躯,即使穿着厚厚的衣裳,没有内功护身,还是冷。 从昨晚到今天下午都没睡,对于一个孕妇来说,实在是辛苦的极限。 一只凉得像冰的手轻拍着她的肩,她朦胧的睁开眼,见到慕容澈的魂魄站在她面前, 容颜如画,清雅之极。 她恍如见到天上的神仙下凡,真是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鬼。还是只男鬼。 “澈你”他受了伤,不是该在玉佩里修养吗?她打着呵欠启唇。 他嘴角浮起了一弯浅淡的笑,扶她走到灶台边。 灶台边不知何时摆了张凳子。 是他搬来的吧。 她又侧首看了看厨房门口的屋檐下,一名丫鬟正傻站着,眼神呆滞。一看就知道被澈施了术之类的。 慕容澈飘到灶台前,从药罐子里舀出一碗药,拿了个勺子舀了一勺子药,凑到嘴边轻吹了吹,“云,可以喝药了。” 她看了下外头的天候,未时都过了,天空阴沉沉的,没有一点阳光,难怪澈的鬼魂能现身。 站久了累,她坐在他准备的椅子上,“澈,谢谢你。”他不现身的话,看门口发傻呆的丫鬟,肯定是来厨房拿东西的,而她又太困了,指不准她就被陆宅的人发现了。 而且药离煎好的时辰也过了,他不出现,药也会煎糊了。 “你我还之间,何需言谢。”他目光温润如玉,“来,先把药喝了。” 她启唇喝下他喂到嘴边的药,接过他手中的药碗与勺子,“我自己喝吧。”被一只男鬼喂,尽管他长得太让人赏心悦目,终归是男的。 她毕竟是君寞殇的人,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 慕容澈其实是很想喂她喝药的,很想照顾她,见她喝了他喂的药,望着她绝色的容颜,清冷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就是抑制不住地喜欢着,爱慕着。 内心悄悄升起了一个愿望,若是能这样照顾她一生一世,那该多好,可惜,他是只没有实体的鬼魂。 白日能出现,还得完全没有阳光。 没有阳光的时候,对他这只鬼来说,是天公作美。 明白她心中的顾忌,他将药碗与勺子递给了她,宁静地看着她将药喝完。 见她皱着眉头的苦瓜样儿。 他唇角泛起了有些愉悦的笑魇,在他眼里,她天不怕、地不怕,聪明得过份。竟然怕喝苦药。 也有些心疼。早知道先在药里加点蜂蜜,可他不懂医理,也不知道加了蜂蜜会不会改变药的效果。还是不加的好。 待她喝完药,他主动接过碗勺。 她的手不小心触到他修长的五指,那是像有实体的空气一样,她蹙眉,“你的手太凉了,冷得像冰块。”要是他没受伤,他的温度只是像阴风一样。现下却像实体的那种寒冰。 她站起身,注视着他如画的眉目,他的脸色很苍白,细看之下,明显的重伤未愈。 是啊,他清晨的时候差点烟消云散,伤势怎么可能不重? 只是她没细看,没那么关心他。 她没有跟鬼打交道的经验,头一次又碰上这么容易相处的男鬼。 难免考虑不周,忽略了他的伤势。 抬手摸上他冰冷的脸,又在他身上摸了摸,她都觉得此举有点亵渎了他。他就像天上的嫡仙,只可远观遥望,可望而不可及。 感觉被她摸,他整个人都僵硬着不动了,她脸一红,不是纯心吃他豆腐,只是想确定他的伤势 很遗憾,她会治人,可不会给鬼看病啊。 鬼连脉搏、实体都没有,就是看出他伤重,她也没办法。 她秀气的眉宇攥在了一起,“澈,你要好好养伤。先顾着你自己。” “我有分寸。”没有什么比她的安危更加重要。至于他自己,魂魄没有消散已是托了她的福,养伤又哪及她的万分之一。 手指握了握,他想执起她的手,看看她为他划破的手指伤口,有没有好些。 却又不想唐突了她。 清越的视线落在她包着扎带的食指上,细凝一眼,又看着她苍白的面容,他眼里满是关心,“云,你的脸色不好。” “内功也散了,又中了毒,哪能好。”见他担心的目光,她又笑着说,“不用担心,我是世人眼中的神医嘛,总会好起来的。” 他不管她是不是什么神医,在他心中,她只是他心爱的女子。拿起她用过的碗勺,他走到水缸边,用瓢舀了水到木盆里,把碗、勺子,连同她煎药的药罐子一块洗了。 他的动作很优雅,修长白皙的手指拿着块布在刷碗,指比碗白,似怡风清月。 从没想到,一个男人做起家务来,竟是如此的好看,就像一道最美的风景。 她觉得澈很细心,他是怕陆宅的人发现有人偷用过了碗灌,才洗的吧。 想起霸天岛上,君寞殇邪魅如鬼的身影在灶台前为她炒菜,连着好几天,他亲自为她下厨,亲自为她捉海鲜、抓鱼,从不假手于下属,他暗暗地为她学习厨艺、从做的饭炒菜很难吃,进步到普通客栈的那种厨子水平。 那个世人眼中的邪魔厉鬼,那个不可一世的半月教主,为了她洗手做羹汤 想念君寞殇了。 澈洗好了药罐与碗、勺,将之放回橱柜里,回过身,见凤惊云明明瞧着自己,她的眼神却有些游离。 她的表情很温柔,不若平常的冷若冰霜。 像是在想念着谁 是君寞殇吧。 在云起山庄云阙居的时候,君寞殇宿在她的房间里。 清澈的瞳子里划过一缕黯然,他悠悠飘了过来,没有打扰她。 能够思念一个人,那种感觉很美好。 就像他,在玉佩里修习念力,经常会走神想她。 虽然没有记忆,他却觉得思念她的滋味,很充实,像是有什么填满了心房。 凤惊云回过神,看到身旁的透明鬼魂,见他居然看着自己发呆,这只鬼 她微摇了摇头,又瞥了眼门外呆滞了的丫鬟,“她肯定是来取东西的,这么久没回,应该会有人找过来。我们先离开厨房。” “这家主人不好客,平常几乎没人来拜访,后院有两间客房,都很干净,你要么去客房里休息一会儿?”他声音清逸温润。 她打了个呵欠,“好累,我是要睡一会儿。” 见她疲惫的神色,他又次将她打横抱起,怕她不高兴,都不敢低首看她,一路往客房飘。 要是有人看到的话,还以为凤惊云会凌空飞腾呢,毕竟没人看得到澈那只鬼。 客房的门开了又关。 此时,院子里一道女声响起,“迎香,你傻站在厨房门口干嘛?” 澈将凤惊云放下,从虚掩的窗户缝里,看到又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走到厨房门口,拍了拍那被澈施了术的叫迎香的女子。 迎香呆滞的眼神回复清明,“海棠姐,你怎么来了?” “还说呢,小姐叫你拿煮鸡蛋,你怎么那么久?小姐等着吃呢。”丫鬟海棠走进厨房里,看到灶台的上一堆鸡蛋壳,朝迎香怒喝,“你把小姐的五个煮鸡蛋吃了!” 凤惊云的听力很好,虽然隔得很远,还是听到了那两个丫鬟的对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2章 不是鬼就好了 咳有点不好意思,那五个鸡蛋是她吃掉的。偷入别人的宅院,还偷吃东西,确实不太好。 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身上钱倒是有的,她已经喝了药,等药效起作用,身上的毒解了,她恢复身手之后,到时给陆宅的主人留点钱作补偿吧。虽然有能力储存这么多药材的人应该不差钱,总归是她的心意。 丫鬟迎香委屈地走进厨房,看着那灶上一角的一小堆鸡蛋壳,“我没吃啊,我还没进厨房呢。”她猛然瞪大眼,“会不会是有小偷!” “小偷你个头!”海棠打了迎香的脑袋一下,“你见过哪个小偷只偷几个鸡蛋,还大摇大摆的在厨房吃完?要偷也拿走了吃。搞不好是老爷、夫人他们出门前吃掉的。要么就是哪个家丁偷吃了。几个蛋而已,算了吧。你快重新煮几个,我去回禀小姐再等等。” “好的。” “你还没说你刚才傻呆着做什么?” “我我”迎香挠挠脑袋,“我也不知道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刚到厨房门口就迷糊了。” 海棠笑道,“你该不会被鬼打后脑勺了吧?” 客房中的凤惊云与慕容澈同时微漾嘴角,那叫海棠的丫鬟胡乱瞎诌还真猜对了,确实是鬼所为。 迎香四处看了看,忽然觉得阴风阵阵,有点怕怕的,“好像是是有鬼” “是你个大头鬼!”海棠又敲了她脑袋一记,“刚才打你脑袋的是我,你该不会以为我是鬼吧。” “不是”迎香委屈,“我刚才好像听到厨房里有人说话又听不清说什么” “你白日做梦呢,大白天的哪有鬼。” “可现在是阴天没有太阳我怎么觉得今天的阴天好像晚上啊”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看上了隔壁的二狗子,思春了呢?” “海棠姐,你就知道取笑我。”迎香红了不算俏的脸蛋儿。 “说你还脸红了,真是思-春了。别愣着了,快煮鸡蛋!” “好咧。”迎香点头。 海棠又到前院去了。 霹雳啪啦!霹雳啪啦! 灰暗的天空打了几个响雷,几道闪电劈过,雷电交加。 灰蒙蒙的天空下起了豆大的雨点,雨下得又快又急,院中各种花草的叶子都被雨珠打得飘飘摇摇。 雨水滴在屋顶上,屋檐下一排排雨落得像美丽晶莹的珠帘。 凤惊云打量了一下客房,房间大约二十平米宽,镂空的雕花窗桕贴着白纸,墙壁边摆着一张大床,床上的被褥叠得整齐,一个古色古香的大衣柜立在床的后方一隅,房中央则摆了张桌子,三张椅子。 没有过多的装饰,看起来却很干净整洁。 冷风从窗缝灌进房里,澈飘到窗边,悉心地将窗户关上。 凤惊云看着他俊逸的身影,像是聚了日光华的清澈,一颦一笑,每一个举动都让人赏心悦目,尽可入画! 这般倾世的男子,真的很遗憾竟然是只没有实体的鬼。 “慕容澈”她轻唤。 他身躯一僵,清澈之极的眸光望向她。这是她第二次叫他的全名。第一次是他差点化为烟云的时候。 “我画了一幅你的画,让姜衡去查你的身份。”她淡然陈述,“查到的结果是你是浣月国的太子慕容澈,可是那人明明到现在都没有死。而你却我本来不确定所查的结果是否正确,直到君佑祺说那块刻了‘澈’字的玉佩,是浣月国太子所有。” “我确实是浣月国太子慕容澈。浣月国没死的那个,估计是假的吧。”他神色闪过一缕隐忧,“昨晚,君佑祺用招魂铃,要招我的魂魄的时候,我就记起来了。” 她神色一喜,“你想起来了?” “看到君佑祺的脸,我脑中划过一道记忆,只想起了我的身份,以及”他顿了一下才说,“一个记忆片段,君佑祺满脸笑容的说,我是他唯一的至交好友。” “君佑祺原本说你是他的朋友,我还不相信。看来,他倒是没有撒谎。”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似是猜到她要问什么。他先说道,“你想问既然我跟他是朋友,我为何还要躲着他?” “嗯。”她不是一个好奇心太重的人。澈追随了她这么久,她一直都不想知道他的身份,一直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懒得去管那么宽。以前也没打算去了解他的过去,也不想知道他怎么死的。但现在,她很想知道了。 因为,他不但帮了她好几次,为了她,差点被太阳晒焦,连鬼都几乎做不成。又是如此悉心地照顾她。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真心待她好的人,她从不亏待。 可是,面对慕容澈这只鬼,她不知道能帮他做些什么。 他声音里有丝黯淡,“还记得有一次,我跟你在长乐候府的小院来仪居门口,君佑祺在等待你。他出现之前,我事先栖进了玉佩。那一次,几乎是我刚从你身边进玉佩,隔了道转弯,君佑祺就马上到你面前了。那个时候,虽然你认为我不方便见他,实际上,我已先一步感应到了他不知为何,我很怕君佑祺,哪怕没看到他,光是感应到他的存在,我都特别的怕。那是一种深深的恐惧、害怕。” 她注视着他绝色的面庞,他神情淡然安适,他是那种处事很淡定的人,她想像不出,他也会那么怕一个人。 他又道,“君寞殇是天煞孤星与杀破狼两大绝命格。这种命格的人煞气、戾气不是一般的重,不止人怕,鬼魂更怕。只要君寞殇出现的地方,鬼魂一定吓得远远地绕道。那是所有的鬼都畏惧的煞气,我是鬼魂,免不了。可是君佑祺他不是天煞命格,我察觉得出,他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人,阳气很重。阳气太重的人,双肩、额头,鬼魂会看到三把火,也不敢轻易靠近,但不至于畏惧。可我,一反常态的,怕君佑祺比君寞殇还要多,就是难以言喻的恐惧。” 她蹙眉,“你这么怕君佑祺,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他神情黯然,沉默了一许,才悠然说,“尽管我是鬼,身为男子,那么莫明其妙地怕一个人,我不想你认为我胆小怕事。不想你认为我不中用。而且,能留在你身边,已经是一种奢侈了,我不想增加你的负担,不想让你为了我担忧、费心。” “我怎么会那么想呢。”她的目光里多了一丝柔和,“你很勇敢。”勇敢得为她倾付所有。这却不是她希望的现像。 他待她太好。 她无以为报。 想到他将烟消云散的关头,他竟然连他的身份也没有告诉她,连他的身份也没有亲口向她落实,她查到是另外一码事。说明他并不想让她卷入他的过去,或者说现在。 现在浣月国的假太子霸占着他的身份,他估计心里是不好过的吧。 “等我好了”她似做了什么决定,“我会去浣月国,揭穿伪太子,查清楚你是怎么死的。为你报仇。” 他清和的眉宇间闪过一许意外,意外她会这般提议,又了然,她会如此做,“不了吧。我不希望你有危险。”是真的担心她的安危,“听传闻,我生前也是个聪明人,只是比较淡泊名利。听世人闲聊时的消息,我一出生即被父皇封为太子,我想,能做太子多年的人,也不会太简单。何况,我还会音波功六重。此乃算得上一门绝学。而不知是谁,不但神不知鬼不觉地杀得了我一个堂堂太子,甚至安排了假太子继续霸占着我的身份。” 他想到就忧心不已,“云,不要去,真的。我觉得那幕后之人,太深沉,太可怕。”清澈之极的眼瞳里有几分黯淡,“如你所言,我是担心浣月国、国之安危。我既然是太子,自是责无旁怠,可我更关心的是你的安全。相较之下,什么都不如你平安来的重要。” 凝视他如画的容颜,她想到他的魂体即将消散之际,最后的话语: “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平安、健康地过好每一天,再也不要伤心、痛苦。不要为了我而难过因为你难过,我就会伤心” 尽管他仍在,那是他最后的最愿。是了,她完全相信他的真心。她认真地望住他,“我说过的话,自会算数。不用为我担心,相信凤惊云的能力,不论何事,我都可以处理、我都可以找到办法解决。” “云”他很是感动,还是淡然地摇首,不想她真那么做。 “你也不用劝了,我决定的事情,不会更改。”她掩嘴打了个呵欠,“喝了药好累,这个药有点副作用,我可能会睡上较长的时间。昨晚我又没睡,脑子现在昏昏沉沉的,我要睡一觉。” 心疼地瞧着她疲惫的脸庞,他扶起她到床边,蹲下身,主动想帮她脱鞋。 她三两下先行踢掉鞋子,“我自己来吧。”除了君寞殇,不想另一个男人对她有如此亲密的行为, 哪怕他一个堂堂太子为她迂尊降贵地脱鞋,感动归感动,男女还是不要纠隔太深。 他的魂魄僵了下,一缕苦涩蔓延心底。她说,她决定的事情,不会更改。她选择了君寞殇,是不是一生都不会改变? 想到此,他那颗没有实体的心,整缕透明的魂魄都痛了起来。 就像抱着一颗期待的心,等待了好久好久,终归无法得偿所愿。 也好,他只是一只鬼,不能给她未来,能守在她身边已是莫大的福气,就让君寞殇好好地疼爱她吧。 尽管,一思及此,他心痛得几乎要窒了那并不存在的呼息。 她躺着,兀自盖好被子,“慕容澈” “我在。”他坐于床边,伸手帮她捻好被角。 她眼神疲惫中有一丝清明,“你那么莫明其妙地怕君佑祺我听说”考虑着要不要将心中所想说出口,毕竟,他不全的记忆里,君佑祺说是他唯一的朋友。 他容颜清雅如玉,又隐有一种透自山间水秀的忧伤,“但说无妨。” “我听说鬼魂最害怕的就是生前杀了他的那个人,杀了他的那样工具。”她思索着,“你连君寞殇的煞气都没那么惧,无故那么怕君佑祺,会不会是他杀了你?” 他脸色很是苍白,“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除了突然看到君佑祺时,想到他对我说过的话,说我是他唯一的至交好友,以及他灿烂毫无心机的笑容,同时又想起了另一个片段,那就是浣月国御花园里,父皇说我是浣月国太子,是他最倚重的儿子,父皇说六皇弟体弱多病,江山的重任就靠我了。别的,竟然一点印像也没有。不知道是我生前就失了忆,还是死的时候失的忆?” 她听罢,神色有分沉着,“君佑祺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他的心思,向来深沉难测。他可以一面说爱我,一面对我下化功散。不止化去了我的武功,甚至让我浑身软到连自保的能力也没有,更是搜走我身上所有的毒物,而且他是专门找人为我调配的特制化功散,不仅含毒,更加掺了蛊。那是一种罕见的、产自苗疆的蚀心蛊。” 他的神情变得凝重,“云” “我没事。”她摇首,“化功散乃十五味毒药混合而成,蚀心蛊是另外的。如今我调配的解药,只能解去十五味毒药的毒性。解不了蚀心蛊,我的内力会处于涣散状态无法凝聚,但是,我原本”是杀手,“我原本身手就挺好。就算没内功,我也能自保。” 他清雅的目光里盛满担忧,“你一定要好起来。” “我会的。”她微微一笑,“就冲着你唯一的心愿,我也不会让自己有事。何况,我还要保护肚子里的宝宝。” “嗯。”他轻颔首,“我也会尽全力护着你、护着宝宝。”就算宝宝不是他的,又如何?他是鬼魂,听闻浣月国太子,也就是他生前无妃无妾, 据说他生前是有了心上人,但他是没有后嗣的。 若是他真的曾有心上人,一定想不到,死后的鬼魂却爱上了凤惊云。 总的来说,云有宝宝了,他虽失落孩子不是他的,却也很开心。 他更不敢妄想着与她有些什么。 真的太累了,凤惊云好困,见慕容澈清逸的眼瞳,她又不放心地道,“你不要见君佑祺,亦不要被他找到。他那种人,连嘴里说着爱我,都能如此伤害我。对于朋友他一定可以丧尽天良。” “我也想到这个可能了。”他说,“我会放在心上。”却真不希望是君佑祺杀害的他,因为,他冥冥中有一种感觉,生前,他一定是当君佑祺是至交的。 “那就好。”她闭上眼睛。 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宁静的目光瞧过去,这么快睡着了,她是真的累了吧。 她长长的睫毛如蝶翼一般微微地颤动着,秀挺的鼻梁下红绫的降唇不若平常的红润,约莫是中毒的原故,整个肤色都有丝苍白,显得格外的荏弱,激得他一颗宁静的心房,充满了保护欲。 透明而又修长的手指抚过枕上她乌瀑般的秀发,她的秀发好柔软、好细腻,比最好的绸缎更滑顺。 睡着了的她没有平时的清冷,没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反倒格外地让他想亲近。 越是瞧她,越觉得无限诱人。 他砰然心动。 宁静得淡若清水的心房竟然突突突地跳动起来。 凝注着她美绝尘寰的睡颜,他不知不觉俯身,想亲吻她樱嫩的嘴唇,当要贴上她的唇瓣,只相差一片薄纸的距离,感受到她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鼻唇间,那淡浅的温热,又让他理智又回了笼。 他羞愧地坐直身体,抬手抚着胸口心脏部位, 他的心跳得很快,可惜他没有实体,心动心跳,却无心房应有的响声。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在下,还没到傍晚,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坐在床边,他又忍不住伸手想抚摸她白白皙无暇的面容,终又僵住了手,起身飘到了窗户边,尽量远离她。 阴阳乃相生相克,鬼属阴物,阳气重则鬼退。 她受伤了,阳气弱,他若长期靠近她,鬼魂的阴气太重。会使她的气场阴盛阳衰,轻则霉运缠身,重则缠绵病榻,甚至殒命 若是为了她好,他该离开的。 可他就是对她太过留恋、倾慕,不愿意走。 当然,即便离开,也不是现在,不会是她受伤的时候。只要她需要他,他还有意识,一定会护着她。 哪怕她身体好了,明知留下是害了她,他依然不会走。 说他厚脸皮也罢。 他真的只想默默地守护着她就好。 不论生前的身份如何,现下的他已是一缕鬼魂,什么也没有,甚至连他的记忆,都只有两个单薄的片段。而他什么也不想要,她 是他的一切。 透明的鬼魂飘在窗边,颀长的透明鬼影静悄悄地守候着。 偶尔,慕容澈会飘向床边,看她一眼,又离着远些,飘到窗边,就是想着不让过重的阴气伤害到她。 夜里凉,慕容澈见她蜷缩在被中的身影,外头寒风呼啸,冬日的夜里格外的冷。 他是一缕魂魄,自是不怕严寒,对于气候变幻,并无知觉。 她只盖了一床被子,尽管被子很厚,他知道她冷。 魂魄一飘,如一缕空气般透墙飘移出了房间,见一下人在庭院里路过,他也不着急。 他是鬼,不现身的话,普通人是看不到他的。 果然,路过的下人即使眼睛扫过了一圈庭院,目光也没在慕容澈身上停留。因为看不到鬼。 等下人走了,他才飘进隔壁的客房。 吱呀一声,一床被子似凌空飞了出来,慕容澈抱着被子,他的魂体能穿墙,被子却不能。是以,他以念力打开凤惊云所睡的客房门抱被褥进了房间,将被子展开,悉心地为她盖上。 两床厚厚的被褥,她睡颜稍稍伸展,似乎没那么冷了。 这么冷的冬夜,温度还是不够的吧。 透明的魂体又向着厨房而去,找了一个炭炉子,他又去另一间杂物房取了木炭回厨房,找着了火折子吹燃。 火星烧起来的一瞬,他差点将火折子扔出去。 鬼怕火。 怕被火烧焦魂。 所有的鬼都怕火,慕容澈也不例外。 忽然觉得做鬼,怕的东西挺多,真不好。 转念一想,即便是人,畏怕之物,亦不会少。 在炉子上架了柴火,又放上木炭,他虽说不是很熟练,但还是能做这些活计。他觉得,他生前应该是没有做过这些事情的。 估计是看过别人做吧,他能升火。 炉子里有火,很烫,他不便去端炉子。而且,他现下伤重未愈,要是伤势加重,他倒无所谓,但不想连累她。 于是,以念力控制炉子凌空飞进了客房。 房中多了一炉子碳火,暖和多了。 做为鬼,他似乎更喜欢阴冷的地方,反倒不喜欢热起来了的温度。 但见她似乎一点不冷了,他又觉得值着。 听说房中密不透风地烧碳火,会闷死人,于是,他又很细心地,稍开了窗户,在碳快烧完时,又给炉子里加碳,以便保持房中的温度。 第二天,天色大亮了起来。 没多久,又到了中午,雨早就停了。 刺骨的寒风未停。 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 雪花纷纷扬扬从天空落下,被寒风吹得或盘旋、或飞舞洋洋洒洒落地。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下雪的景致很美,他想,云她是愿意看美丽的雪景吧。 慕容澈静飘在窗户边,侧首,看着凤惊云仍在在睡觉。想着要不要把她叫起床。 见她沉静的睡容,那么美,不忍吵醒她。 傍晚的时候,雪已经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地上、树上、房顶到处一片白茫茫。 他已无心欣赏雪景,飘到床边,她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还不醒。 清逸的眉宇间蕴上了一抹忧心,抬手,覆上了她的额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3章 慕容澈的初吻 她发烧了! 清澈的目光里蕴满了担忧。 怎么办 要不要去给她叫大夫、煎药?可她是孕妇,怀着宝宝,定然不能乱吃药的。他是不在乎现身于人前,去找大夫、去抓药,世间还有什么大夫比她的医术更好? 轻拍着她苍白的面颊,“云你醒醒快醒来” 凤惊云睡得迷迷糊糊的,就是不见醒。 “云,你醒醒,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他不死心地继续地轻拍着她,轻唤着,“快醒来” 好一会儿,她睁开迷蒙的双眼,睡眼惺松地瞅着他。 “你发烧了,告诉我,能为你做点什么?”他清越的眉宇间尽是忧郁。 “没事不用理会”她声音有些涩哑,“我大约还要睡上两三天,是药效在我体内发作引起的低烧,因为怀着宝宝,用的都是温润不伤胎儿的药,见效是慢了点,不伤到宝宝就好。等我再睡醒,烧就会退了,不用吃药。别担心” 强撑着累极的眼皮,迷迷糊糊地说完,她又睡过去了。 本来,在别人家里,她也不便睡得这么死,有慕容澈在,她莫名地就是觉着安心。 他听罢,稍稍放心了。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守着她,等着她醒来。 又过了几个时辰,厨房里陆宅的下人熬了瘦肉粥,他去偷了一碗。她昏睡着,长时间不吃东西怎么行? 端着碗粥到床前,看着她静谧的睡容,他有些犯愁。 叫醒她似乎不妥,可她不醒,他怎么将粥喂给她吃? 坐于床沿,他用勺子舀了一勺子粥,细心地先吹得半凉,凑到她唇边,她睡得比之前更深沉了,从她的睡容上,看得出,她不是在睡觉,而是昏迷了。 粥从她嘴边流下了,她没吃进去。 他又去柜子里找了找,找到一方看起来干净的绣帕,帮她擦了擦嘴角。 “云不吃东西不行的。”望着她樱嫩而又略显苍白的红唇,他想到了一个办法,能让她把粥喝了,“情非得已,我也是为了你好,别怪我” 他先含了一口粥在嘴里,俯下身凑上她的唇,那滑软之极的触感使得他一僵,顿时心猿意马,心律又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原来女子的唇瓣竟是如此的柔软 他忽然有一种感觉,他生前没有吻过女人,从来没有。 这是他的初吻。 他用舌头顶开她整洁的贝齿,将嘴里的瘦肉粥过渡到她唇里,她没有吞咽,他用舌头生涩地顶滑着她的丁香小舌。 她被动地吞咽着,在睡梦中将嘴里的粥咽了下去。 他心头一喜,重复同样的方式,一直让她将整碗粥都咽了。可他依旧舍不得离开她的唇。 明知该立即退开,那湿滑清幽的柔软,令他沉-迷不已。 他像是被抽离了理智,痴醉地汲取着她的芬芳。 她的味道好甜美,他好喜欢!喜欢得整个魂体都颤抖了。 像是等待了好久好久,他终于吻到了她,偿到了那梦寐已久的甘甜滋味。 虽然她没有意识,尽管,他毫无亵渎之意,她的美好滋味,却让他身不由己地沉醉,醉得想让时间停止。 她不属于他,能偷得此刻醉心一吻,他是既满足,又觉得惭愧。 恋恋不舍地坐直身躯,他注视她的目光越来越温柔。 就这样,他又照顾了她两天。 两天之后,浣月国皇宫。 君承浩不,应该说是慕容承浩高大的身影走入邀月宫。 “瑞王爷驾到!”太监高亢而又尖细的嗓音通报了一声。 邀月宫殿堂里,一袭明黄色龙袍的浣月国天子慕容渊负手而立,一听到通报,立即转过身来。 他看到承浩了! 慕容渊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布满了激动,锐利有神的目光打量着那入殿的高大男子。 只见承浩穿着一身暗棕色锦衣华袍,佩亲王头冠,身影高大、虎背熊腰,剑眉飞扬、容颜冷峻粗犷,气势霸道! 粗犷的容颜,壮硕的体格,那眉目,越看,与自己越是像。慕容渊愈看,愈是满意,“这就是辰敏为朕生的好儿子啊好好,真好!” 慕容承浩同样打量着老皇帝。 他的两鬓已然斑白,抬头纹与眼角的纹褶都很深,五官粗犷深刻,眼神却锐利如刀,一身帝王气势不怒自威。 他是一个看起来严肃的帝王,亦是一个染了风霜的老人。 那背宽广,看起来很有担当,体态并不鞠瘘,而是精神抖擞。 一看即知,是精明人物。 承浩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眼睛、鼻梁、五官的样子,都有几分相似。 换言之,他长得很像亲生父亲慕容渊。 被封为瑞王,也有些时日了。 近段时间,他去德郡王府走动比较频繁。因为他的亲生母亲辰敏生前是德郡王府的郡主。而现在的他,虽已是瑞王,却需培养属于他自己的势力。德郡王府在浣月国根基很深,从德郡王府开始,最适合不过。 花了些时日,才把太子慕容澈派遣在皇宫准备暗杀他的眼线给揪出,暗中处理了。 到现在,他才得以进宫,第一次见到久违了三十四年的亲生父亲。 “父父皇”这一声父皇,承浩叫得很是艰涩,也有些拘谨。 慕容渊闻言,老脸神情激动,眼眶泛红,抬起手想抚一抚承浩的脸,终是将他一把拥住,帝王泪滚落,“浩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总算回到朕的身边了!” 承浩脊背一僵,觉得皇帝就像一个慈爱的老者,这个老者是皇帝,是他最亲的人,想到在祁天国被人当成杂种,想到受了那么多苦,一路被追杀,钱银用完,靠着下属张晋去偷、抢好不容易才熬到了今天。 他对这个亲生父亲并没什么感情。 但他是有实权的皇帝,不是祁天国那个驾崩了的傀儡帝君。 慕容渊可以让一个平民飞黄腾达,也可以让他这个祁天国的逃犯瞬间被册封为瑞王。 当然,他本就是慕容渊的亲子,该得的。 皇帝的儿子,并不止一个。不是每一个都得宠。 他慕容承浩要立于人上,必需得到皇帝的欢心。 原本是存粹的为了前途,想着对皇帝客气一点,可是,见慕容渊堂堂一国之君老泪纵横,不由得打心里真的溢出了一丝感动。 “父皇”慕容承浩铮铮男儿,也多了一丝哽咽。 慕容渊拍了拍承浩厚实的肩膀,满脸的器重,“你是个有担当的男儿,朕虽然头一次见你,实际上,朕早已经把你放在心上了。朕有派人潜进祁天国皇宫,一直都命人暗中留意着你。朕想知道你好不好,想知道你的安危。” “儿臣多谢父皇挂怀。” 慕容渊主动拉着他的手,像一个慈父,领着他到了偏厅,偏厅里,御用桌案上摆了一桌精美的宫廷御膳菜肴,美酒两壶,“来,我们父子痛饮一番!” “是。” 两人面对面的落座,太监张吉祥随侍在侧。皇帝要喝酒,他是不放心的,可是又不敢说什么。 慕容渊从窗户望出去,外头白雪皑皑,一片银白,皎洁的明月挂在天际,宁静而又明亮,“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朕经常自酌自饮,举杯向天,邀请明月,与我的影子相对,就成了三人。浩儿,你知道吗?自从知晓你母亲怀了你之后,朕的心里从未有哪一刻不惦记着你。” 慕容承浩为皇帝斟了一杯酒。 皇帝一饮而尽,历尽了沧桑的目光又落在儿子脸上,“你的母亲怀你之时,朕当年不过是个不得势的皇子,无力护她,有太多的无奈。” “父皇,过去的事,就不提了。” “不,朕要说。尽管朕从未尽过做父亲的责任,却还是希望能得到你的谅解。”慕容渊眼里满是沉重,“朕一生,最爱的女人便是你的母亲辰敏,她去了祁天国嫁给君舜之后,朕时常想念她,甚至决定,此生不再立妃立后。朕为了你的母亲独守了十年,朕十年没有宠幸过别的女子,是朕对你母亲的爱。朕亦对不起她。” 慕容承浩冷峻的眼帘里闪过一道讶异。本来,慕容渊竟然把他怀孕的母亲送给君舜,以致他母亲惨死祁天国,他是恨慕容渊的。 倘若当年他不那么做,母亲或许现在在浣月国皇宫,是慕容渊的一名妃子,或者,以母亲的才德,能当皇后。至少,母亲不会是万箭穿央,惨死的下场。 听到慕容渊这般说,心中又觉得慕容渊对母亲是有感情的。否则,别说皇帝,没有一个男人能为哪个女人守身十年。 慕容渊感叹一声,“朕是皇帝,太多的身不由己,太多的压力。皇室需要开枝散叶,不能血脉凋零,朕不能当一个罪人。苦熬了十年,文武百官、宗亲还有朕的使命,使得朕不能再一意孤行。于是,你母亲去了祁天国十年之后,朕立了十余位妃嫔,加以宠幸。才慢慢另外有了子女。也因此,你已三十有四,你的其余妹与弟,皆年二十多。” “想不到父皇对儿臣的生母如此长情。”慕容承浩端起酒杯,“儿臣敬你一杯。” 慕容渊锐利的眼眸盯着儿子粗犷英俊的脸,“你不恨朕?恨朕当年抛弃了你,害了你的母亲?” “恨过。”承浩也直言不讳,“尤其是母亲惨死的时候,你可知晓,母亲是为了救我,而被数箭穿身,她一生安份守己、有德有才,竟然落了个如此的下场。” 慕容渊听罢,老泪纵横,“辰敏”他亲梅竹马的爱人。 “男儿有泪不轻弹,父亲,你是皇帝” “那又如何?”慕容渊苍老的脸浮现苦涩,“朕却连心爱的女子都无法保护。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得知你母亲的死讯后,朕的心,是每每一想到,就痛苦不堪。唯愿你早日回到朕的身边,朕,要好好弥补往日对你的亏欠。” 承浩见皇帝如此,心中的大石放下。看来,有些感情,得到不费吹灰之力,还得多谢母亲生前如此深得父皇的心。有皇帝的喜爱,未来,他在浣月国,可谓前程似锦,甚至他当不了祁天国的太子,或许,可以有机会把浣月国太子慕容澈拉下来,“父皇,有些事情,儿臣不明白” “你但说无妨。” 慕容承浩目光瞥了眼一旁侍候的太监张吉祥。 张吉祥知道瑞王有话要说,于是,行了个礼,恭谨地退下。 承浩这才说道,“父皇,当年你将有身孕的母亲送给君舜,想必就是为了让我能当上祁天国太子。待我登基以后,以得祁天国江山。倘若我当了祁天国皇帝,那天下三分,其中之二,就是慕容家的江山。眼看君舜也老了,儿臣的太子地位,只要身份不揭穿,难有人动摇。为何,你竟要派人去寻儿臣回来?” 慕容渊饮下儿子敬的酒,炯炯有神的目光很是凝重,“浩儿,别说祁天国的江山,朕慕容家的江山,都将不保了。” “父皇”承浩脸色微变,“发生了何事?” “你也知道,除你之外,朕有六个子女。老大、老五、老六是儿子。其余三个女儿已嫁为人妇。老大出生时便早夭了,朕只有老五慕容澈与老六慕容琰两个儿子。老六自幼体弱多病,长年缠绵病榻,实难当江山重任,唯有老五慕容澈可用。”提起老五,皇帝眼角的皱纹都似乎加深了,“老五聪明睿智,精通天文地理、博学多才,又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可惜就是太淡泊名利了。即便如此,他仍然是一个合格的太子,是值得朕骄傲的儿子。” 浣月国太子慕容澈的事,承浩也早有耳闻。他没有说话,知道皇帝还有很多事要告诉他。 “原本,朕打着算盘,你接收祁天国的江山,澈儿当浣月国的皇帝。澈儿气质出众,外表出色,就是喻作神仙下凡都一点也不为过。岂知”慕容渊想起来脸色就变得复杂而掺了丝恐惧, “两年多前开始,朕发现澈儿不对劲。他依旧是对朕恭敬有加,有条不紊地处理国-家-政-事,可朕总觉得他变了。总觉得他哪儿不对劲,看着他,一始既往的绝世相貌,却少了那种清澈的气质,同样的外表,朕觉得,他已经不再是他。” 慕容承浩皱眉,“会不会,有人冒充太子澈?” “一开始,朕也那么想,怕真正的澈儿被绑架,或出了什么事,朕不敢声张,只是派人暗中调查。调查他的人,找不到眉目,只是禀报,澈的处事作风,变了很多,原本对权力不感兴趣的他,却慢慢在掌控朝政,一步一步地把朕手中的实权在夺过去。”皇帝眼中满是精明,“他是朕唯一可用的儿子,朕也老了,倒不是怕他掌权。而是朕觉得怪怪的,觉得他已经不是他了。可是,他又确实是朕的儿子,朕又岂会分不出真假。直到有一天” 承浩敛眉,“如何?” “那天晚上,朕去太子府探望他。朕发现院中有几具尸首,原以为有刺客,刚要唤人,朕看到了澈。朕躲在假山后头,亲眼看到澈咬了一名婢女的脖子,吸干了那名婢女的血。他就像一具发狂的凶尸。等他吸干了婢女的血,神情又平静了下来。自那之后,朕派人悄悄地盯着他的举动,发现他每隔一段时间,他就要吸人的鲜血,被吸血者,均为女子,并且额头上还会被画了诡异的符咒。” “这”承浩眼眸微眯,“父皇,此事太怪异了!” “是啊,更怪的是,澈儿白天从不出门,只有晚上才出门。御医说他是得了不能见光的怪异病症。”他语气有些不稳,“朕有几次看到澈儿,有时候都觉着,他像是厉鬼一样。朕觉得阴气好重。” “父皇,既然澈太子是真的,会不会是他受了什么刺激,性情大变?是您多心了?” “要真的是朕多心就好了。”皇帝神情多了一丝痛苦,“澈儿未卜先知的能力,从未向世人公布。朕却是知晓的。澈儿说过,在他二十岁生辰的时候,有一个大劫,躲过去了,则一世平安,若躲不过,那就是个死劫。朕是万分的高兴,澈儿躲过了死劫。可如今,朕觉得” 承浩猜到慕容渊要说什么,他如剑的浓眉深深地拧攥在了一起。 “澈儿曾说,他已经有很大的把握避过死劫。朕是多么高兴,他能安然无恙。如今,朕是越来越觉得澈儿没有避过两年多前的死劫。”一有此想法,慕容渊的心就沉重痛楚得滴血。 “父皇,您的意思是太子澈在二十岁的时候已经死了?” 慕容渊痛苦地点头,“朕是如此想的。朕万般不愿意这般想,可朕觉得现在的太子澈,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是受人操控,想谋夺我慕容家江山基业的野心份子!” 承浩神色格外凝重,“父皇这,听起来太不可思议了。” “朕也觉得不可思议,两年多了,朕越想,越觉得事实便是如此。”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祁天国的江山,不是那么好图谋。殇王势力遍布天下,几乎掌控了大半个祁天国朝廷,而祁天国十皇子君佑祺又野心勃勃。朕知道你在祁天国处境并不好,江山之争,你未必会赢。而浣月国,如今国难当头,你六皇弟重病,你的五皇弟太子澈又再说朕,几个月前,御医查出,朕中了慢性毒,御医说无药可解若朕一死,慕容家的江山也就完了没有办法,衡量形势,朕只能派人找你回来。”慕容渊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上,发出啪的碎杯响起,他整个伏趴在了桌上,“祁天国的江山吞不了了,浩儿,慕容家的江山,要靠你撑起来” “父皇!”承浩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扶住他,大喝,“来人啊,宣御医!” 太监张吉祥跑进来,“瑞王爷,奴才已经派人去传御医了。唉,皇上,御医都说您中了毒,不能喝酒,您偏不听” 慕容渊满是皱纹的脸上浮起一丝欣慰,“朕找回了浩儿如此优秀的儿子,朕高兴。自是要痛饮几杯。” “可是,您一喝酒,会加重体内的毒发作” “无妨,毒发只会全身虚弱,加速衰老,不会死。”皇帝深炯的双眼看着承浩,“浩儿,你切莫怪朕朕真的不是有心抛弃你们母子,一切,都是为了慕容家的天下可笑,朕在算计祁天国江山的时候,慕容家的江山,同样被人所觊觎。” 承浩理解地看着他老迈的脸,“儿臣不怪你了。真的不怪了!”哪怕曾有过怨,现在也不怨了。 掺扶着老皇帝到龙榻上躺好,御医来看诊,只说那是种未曾见过的奇毒,解不了,只能暂时调配一些药物压制。 为免朝廷动荡不安,皇帝中毒一事,仅几个亲信、及受信的几个御医知道,外人并不知晓。 皇帝喝过药之后,虚弱地躺在床上。 慕容承浩高壮的身影站在一旁,看着皇帝老迈的容颜,满脸的皱纹、灰里掺白的头发。 他的生父也老了。 “浩儿”皇帝慕容渊吃力地唤。 “父皇,儿臣在。”承浩尊敬地低首。 皇帝摆了摆手,挥退其余的人,只余他与承浩在寝宫中时,才开口道,“朕真的不愿意相信澈儿已经死了,朕觉得他只是被鬼缠身,一时鬼迷了心窍,他真的是澈儿。朕相信,有一天,他会好起来的。你答应朕,不要伤他性命,好不好?” “儿臣答应。” “那就好。”皇帝叹息,话锋一转,“江山之争,向来残酷。想必你也得到消息了吧。朕收到飞鸽传书,祁天国政-局已变。祁天国老皇帝君舜驾崩,有消息说是殇王弑君篡位。殇王起兵谋反,与十皇子君佑祺的人马在皇宫一战,殇王因女人退兵,新太子君佑祺持储君圣旨,名正言顺继位为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4章 最爱与最愧 略讲了一下祁天国形势大局,又语重心长地道,“浩儿,你答应朕,切莫像君寞殇一样,为了一个女人耽误江山。” “儿臣知道”亦会尽力做到。慕容承浩表情有几分复杂。君寞殇是为了凤惊云,而自己也喜爱凤惊云。来浣月国那么久,除了忙着政-务掌权,他空闲的时辰,偶尔会为亡故的母亲哀悼,更多的时候,是在想念凤惊云。 一想到她绝色的容颜,那清美出尘的气质,又贵为神医忘川。 天下再也难以找到此般出色的女子。 也唯有这样的女子,才值得他慕容承浩倾心。 若是时间可以重来,他一定早早地就娶了她,绝不会休妃。一想到她原本是属于他的,他的心就疼痛不已。 倘若有机会,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要她回到他身边。 因为,她原本就是属于他的女人! 宽广华贵的袖袍中,慕容承浩的拳头不由得紧紧地握了起来。 “浩儿,祁天国新皇已登基,不是朕打击你,身为皇室子弟,要成大事者,不能光听奉承,要能正视自己的不足。就算你留在祁天国,以殇王之势,一个原本被诛杀的皇子,离开了皇室之后,竟然凭一己之力创半月教,其势覆盖天下,有此等强势得难有匹敌的人存在,哪怕你与君佑祺成长于皇室,处心积虑那么多年,也赢不了他。祁天国注定你难以得到,君寞殇注定是帝王之才!祁天国的江山,不属于你,那便不必去多想。”皇帝声音虽然虚弱,语气却很是严肃。 “儿臣明白。” “你是朕的亲生儿子,浣月国才是你的根基。朕会慢慢地放权给你。若是澈儿他真的已经不在了,你的六皇弟重病,待朕百年归老,浣月国的江山,唯你可继承了。” 慕容承浩心中蕴升起了感动。他曾设想过种种被帝王所不待见,设想过种种,甚至想过不论如何,不管用什么样的计谋,都要取得皇帝信任。 从逆境中直接被封为瑞王,掌兵五万,他就猜到,在皇帝心中,是被帝王所倚重的。 未料想,在浣月国,沦为逃犯最艰难的处境一过,否极泰来,竟是比他预想中的顺利多了。 这就是帝王皇权的重要。也难怪无数人都觊觎着皇帝的宝座。 皇帝的话,就是天、就是圣旨,不止是定夺一个人的生死、命数,是掌控着整个国-家,唯我独尊。 尽管太子澈现在手握重权,大部份实权仍在皇帝手里。有皇帝的支持,他要在浣月国争一片天,指日可待。 皇帝颓然地靠在枕上,“朕不想瞒你,澈儿是朕最爱的皇子。而你,是让朕最最愧疚的儿子。不管他现在是什么样,只要他还能站起来一天,哪怕他白天不能出现,只要他晚上还能活动,朕就当他活着。朕以前想着争夺他国的江山,最终竟落得自家的江山社稷难保,朕经此教训,也看开了。浩儿,你不必怀野心争夺全天下,顾好慕容家的祖宗基业就好。” “儿臣也是如此作想。” “你六皇弟病重,有空去看看他。至于太子澈朕不想你伤了他,亦不想你被他所伤。非万全的准备,你暂时不要见太子澈。” “儿臣遵命。” “朕这躯体老了,又中了毒,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得好好休养。替朕分忧解劳,就靠你了。” “儿臣定当尽全力。父皇一定要保重。”承浩瞧着他老迈的脸,双鬓斑白,真心希望他能好起来。慢性无药可解的毒,若是凤惊云在,或许会有办法治好父亲。凤惊云得找机会让她来浣月国为父皇治病。 “你先退下吧。” “儿臣告退。” 隔天清晨,祁天国京城陆宅,鬼魂慕容澈以嘴喂凤惊云喝完一碗粥,在碗底留了一口粥。 粥好消化,这些天,他基本都是去厨房偷弄了粥来喂她喝。 他留恋不舍地凝注着她。 越是守候在她身边,对她的留恋爱意就愈加的深。 同时,他感觉到自身的怨气越来越重。 他死不瞑目! 完全不甘心就这样死了。 坐在床沿,又俯身,他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 觉得她的味道又甜又软。 其实,他是一缕魂魄,亲吻她,是没有味觉的,那只是一种心灵上的感触。她的滋味是最美好的。 将碗中余下的一口粥倒在自己摊开的掌心。 那实物的粥,比他透明的手掌显眼多了。 他的手是透明的,整缕没有实体的魂魄都是透明的。 说是以嘴喂她喝粥,其实,不过是他以念力控制了粥,一口口地渡到她嘴里。 起初刚从丧魂河里有意识的时候,他的鬼魂经过一些日子的修习,才慢慢聚成了人形。刚开始,他是没有办法触到阳间实物的。 随着当鬼的修为越深,他不但可以触到阳间的实物,甚至念力强到能控制东西凌空。 也许是厉鬼的原故,怨气颇重,每天的修为都在飞速提升。 他想不断变得强大,他不但要保护凤惊云,更要复仇。 他吻她,就像是成形的空气触到了她。 眼帘微黯,看着透明的掌心上显眼的粥,又看着凤惊云绝美的睡颜。 清晰地提醒着他,他不过是缕鬼魂。 而她,是有呼吸的大活人。 念力一聚,掌心的粥又回到了碗里。粥碗凌空飞到房中央的桌子上。 看了看外头,今天的天气还算明朗,太阳升起来了。 冬天的阳光很温暖,不强烈,若是沐浴阳光,定然很舒适。 他是永远见不得阳光的。 现在阳光晒到了院子里,他没办法把碗送回厨房,得到天完全阴了,或天黑的时候。 挑了这间客房让凤惊云住,因为这间客房是背光的,太阳照不进来。 屋子里很阴暗。 阴得白天他都可以出来。 床上的凤惊云眼皮子动了动,慕容澈唇角不由得弯起了一缕浅淡的欣喜,她总算要醒了! 再睡下去,真怕她身体会吃不消。 凤惊云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子,一双水润的眸子起初还有些睡眼惺忪的迷蒙,越来越清亮。 还是陆宅的那间客房。 房中无人,床沿坐着一缕透明的清影。 细看,那缕清影似花开花落的宁静出尘。 他的眉目绝美如画,点尘不惊,不浓烈,别致得清雅到了极处。 即便是一缕魂魄,慕容澈竟是如画中的人,似本就不属于人间。 一醒来,就看到他守候在旁,凤惊云觉得心中很是温暖。 不过,她心中不免有几分失落 其实,醒来的第一眼,她想看到的人是君寞殇。 慕容澈的嗓音清逸中渗着几分愉悦,“你醒了。” “嗯。”她手撑着床沿,坐起身,“我睡了几天了?” “四天了。” “那么久?”这么多天没看到她,君寞殇应该快急疯了吧?他一定很想她。她秀气的眉宇微蹙,“比我想像中的昏睡得久了些。” 他眼中闪过一缕愧疚,“云,是我害的你。” 她淡笑,“怎么会。” “你是人,我是鬼,并且是惨死的厉鬼。人鬼殊途,人与鬼是不能共处太久的。鬼魂的阴气影响了你,才导致你昏睡得超出了你所计算的时间。” “无妨。我还应该多感谢你对我的照顾。”她不在意地道,“多睡睡,多恢复体力,也是好事。” 他要的不是她的感谢。想她的爱却是不可能的奢求。 心中苦涩,慕容澈脸上却淡然静谧,抬手,掌心覆上她光洁的额头,温度正常,对于温度的冷热,还是有所感知的,“你的烧退了。身子有没有好点儿?” “好了。睡了那么久,再不起来,我可就骨头都睡散了。”她起身下床,伸了个大懒腰,做了几个扭腰、伸展、腿架到墙上,压腿活动筋骨的运动。 慕容澈的鬼魂飘到一旁,好奇地看着她的举动,“云,如此活动筋骨的方式,好奇怪”又很好看。 “管它奇不奇怪。”连只没记忆的鬼都觉得奇怪。他毕竟是古董,要是现代人看到这套运动,各大电视台的播放的电视剧里那些警队精英都做过的,现代人就不稀奇了,她收了最后一个姿势,“有用就好。” “感觉如何?”他问。 她脸上漾开一抹灿烂的笑容,“那该死的十五种毒被我解了,就算内功散了,凭我的身手,还是难有敌手。我觉得全身充满力量啦!” 她的笑容很美,唇红齿白,灿似骄阳,哪怕是繁花盛开的美,都不及她笑魇的明媚。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目光清远而悠长,宁静中盛着难掩的情意。 以凤惊云的聪颖,其实早猜到慕容澈喜欢她。不然,他又岂会为她付出得连魂魄消散也在所不惜。 只是,他是一只鬼,而且她有了君寞殇。 她与慕容澈,注定不可能。 他没有向她表白爱意。如他所言,人鬼殊途,就算有爱又如何?那只不过是一份没有结果的期盼。其实,她想跟他说,不要喜欢她、更不能爱她。 可他都没有明言,没有向她说出来,她又何必去点破。 慕容澈的真实身份,浣月国的太子澈差不多是被冒充了。 浣月国没有为他发丧,他连牌位也没有。 他留在她身边也还好,至少不用做只孤魂野鬼。而且,君佑祺处心积率地在找她,留在她身边,她也更放心。 可他就那么默默地为她付出,不求回报,又让她心中不是滋味,甚至有点心疼。 她所爱的君寞殇,霸道地要她的一切,爱得太强势,爱得让她几乎窒息在那毁天灭地的情爱里。 而慕容澈他只是静静地守候着。 两者截然不同。 慕容澈唇角浮起淡淡的笑痕,为她而开心。因为她看起来心情似乎有点好。只是,她的内力没恢复,她说身手恢复了 没有内功,她的身手她看起来是如此的纤美柔弱,让他只想保护、守着,她说她难有敌手。 以表面来判断,他是不信的,可她说的话,他又无条件地信任。她说她难有敌手,那就不会有假。 凤惊云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按现代的时间来算,大约早上十点钟的样子。 屋顶的瓦上、地上、树上都覆盖着一层银白。 雪现在没有下,是停了的。想必是她昏睡的时候,就下过雪了。 这是她穿越到古代,第一次看到雪。 很美,若是站在高处仰望,想必雪景更美吧。 “慕容澈,现在外头的形势怎么样了?”她轻声问。 他摇首,“这几日,除了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我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你身边,外头的情形,昨夜方知,不太乐观。” 闻言,她这才察觉,躺了那么多天,她竟然一点儿也不饿。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清俊的容颜闪过一缕不自在,“陆宅的人偶尔会熬粥,我就去取点喂你。有时候,我会去升火,做些。” 她瞧着眼前的慕容澈,他是一只鬼,是怎么喂她吃东西的?想必是用念力吧,都无关紧要。她蹙眉,“鬼好像怕火吧。你去煮粥?不怕被火烤了?” 他浅然一笑,笑容清和,“无妨的,火不大,应付得来。”笑容又隐去,“昨天晚上,我才暗中听到陆宅的人说,如今天下大势已变,祁天国先帝君舜驾崩,皇十子君佑祺持先帝遗诏登基为新帝。原本殇王谋反,与君佑祺的人马抢占皇宫,势同水火,但君佑祺诈以你与魏雪梅在手里为由,要挟殇王退兵,否则,就杀了你们。” 她面色沉重,“坏事了,君寞殇若是真认为我在君佑祺手里,他一定会撤兵。” “你所言没错。”慕容澈继续说,“殇王撤兵定洲城。君佑祺登基为帝之后,立即出兵攻打殇王所有势力。经过几天的恶战,抢占城池,如今,祁天国的天下分为二,北边君佑祺所控,南面的疆土以君寞殇的势力为首。前天,君寞殇昭告天下,自立为帝,建立凤祥国。” “君佑祺登基做了皇帝,君寞殇不会甘于屈居之下,做个区区王爷。自立为皇帝”她了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5章 深沉的算计 心里又有些难受,“确是他会做的事。只是是我连累他了。或许,不受君佑祺要挟,君寞殇未必会输。” 凤祥国 凤祥 取如此国之名,君寞殇是在告诉她,他希望她平安呈祥,在他眼里,哪怕是江山,他都以她为先。 她的挚爱君寞殇,值得她倾付所有。 “云,你别自责。”慕容澈关心地道,“十皇子与殇王向来明争暗斗,自前废太子君承浩不是祁天国先帝的血脉被揭穿,败逃之后,殇王与十皇子势力本就渐渐两分,各逐一方。如今,不过是更明朗了。你也说或许君寞殇不会输,只不过是或许而已君佑祺自幼成长于京城,其势力在京城盘根错节,根基极深,殇王势力再强,必竟要压地头蛇亦属不易。退兵定洲城,以稳妥起见,就算不加上你的原因,也是稳妥之举。” “谢谢你的开导。” “不是开导,我只不过陈述事实。”他担忧地瞧着她,“云,我不希望你自责。” “不会了。”她神情微哂,“我是个拿得起,放得下,不会沉堕在过去的人。与其自责,倒不如做一些实质的事。” “你现在打算如何?” “既然君佑祺以我的母亲与我在他手里为由,要挟君寞殇。我是没在他手里,但说明,我的母亲在君佑祺手里。”她目光冰冷得如万年寒川,“君佑祺敢对我下毒下蛊,逼我拜堂,又绑了我母亲这些帐,我会一笔一笔跟他算!” “我想帮你” “要是用得着你的地方,我也就不客气了。”她不想拒绝慕容澈的好意,反正,欠他的,也够多了。他日,只要他用得着的地方,她凤惊云必定力所能及的范围,会帮他,清冷的眸光又落在他脸上,见他苍白的气色好些了,仍是问,“你的伤好点了吗?” “差不多痊愈了。比我想像中好得快。” “那就好。”她叮嘱,“以后,不要再为我做傻事了。” 他明白她是指为了她,被晒焦的事,他不敢保证,是以,温润的目光只是宁静地望住她。 她无奈,心知交待了也没用,“你先进玉佩里吧。” 他深深注视她一眼,化作一缕青辉进了玉佩。 凤惊云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她得去洗个头、洗个澡,调配一些药物迷昏整个陆宅的人,不是问题。之前不这么做,是不想让人发现陆宅有问题,从而被君佑祺的人找到手无缚击之力的她。现在,就算被找出来,也奈她不何。 梳洗之后,她得出门去更具体地打探险清楚现今的政、局大势。以备万全地策划下一步的行动。 她要救魏雪梅,若是连母亲都不管,她岂不是枉生为人。不论魏雪梅是否连累她,她承诺过保护她一辈子,自不食言。 以她的才智、谋略,只要她的身手恢复,君佑祺未必是对手。她已有赢的把握。 还得设法让君寞殇知悉她的消息。 现在,有下一步行动前,她要先 她在信上让君寞殇不要担心,她一切安好。并没告诉他,她在哪里,只说不出半个月,她就会去找他。 送完了信,她又在大街上走了一圈。天下大局初定,仍旧动荡不安,偌大的京城,出来活动的百姓并不多。 她买了一袭男衫换上,一头秀发绾在后脑勺处,系一条蓝色的男款头巾,再穿上一袭蓝色锦衣华贵男袍,俨然一名贵公子的模样。 本来还想拿一把扇子的,冬天,还是算了吧。 街上虽然人不多,不过还是偶有摊贩店主在营业,随便找了一处茶楼,进了一楼大堂,点了壶茶,一些招牌点心,她开始坐着品赏。 茶的味道挺淡,是她故意要的淡茶,孕妇不宜喝浓茶,最好少饮,偶尔享受杯把子,倒是无伤大雅的。 察觉到店小二与掌柜的都朝她悄悄地盯着看,她倒也不在意,只是摆出了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喝完了茶,她又悄悄翻墙回了陆宅客房。 这个时候,君佑祺的眼线该发现她的行踪了吧。 京城皇宫,老皇帝驾崩后,原先帝王所居的乾坤宫已经没有主人居住,新帝安排了人每天按时打扫院落。 新的帝王寝宫被设在了佑安宫。 此刻,佑安宫书房里,一名探子单膝跪地,向一身龙袍的新帝颤报,“皇上,今儿个午后发现了凤惊云的行踪,她女扮男装,在东升客栈喝茶,之后悄悄进了陆宅。” “她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大街上,女扮男装就对了。”君佑祺负手立于窗前,看着窗外飞落的大雪,“确定真的是她?” “回皇上,确定。” “陆宅是何背景?” “回皇上,陆家世代经商,家底丰厚,但不张扬。陆家这一任家主陆铭剑的女儿陆双双体弱多病,陆铭剑为了她女儿,便有了个怪癖,喜欢收集药材,陆家宅院里有人亲眼瞧见有一个不输医馆药房的储药室。” 君佑祺深邃的眸光微微眯起,似喃喃自语,“这么说,凭云儿的医术,她身上的毒已经解了。蚀心蛊毒,没有苗疆的解药,她是解不了的。”摆了摆手,探子会意地退下。 君佑祺走到墙壁的挂画前,看着画中凤惊云绝美的侧脸,目光专注得一瞬不瞬,“云儿,总算找到你了,你说,本皇子该拿你怎么办?” 抬手以指腹轻轻摩着她的面颊,“你知道了吧,我已经当了皇帝了。不再是一个小小的皇子,已经坐上了那张梦寐以求的龙椅。可是,朕真的是一点儿也不高兴。因为君寞殇那个邪孽自立为王了,他的势力不亚于朕,他的疆土不比朕的小。凭什么那个该天诛地灭、父皇不愿承认、不待见的邪孽能跟朕平起平坐?凭什么一个早就该死了的邪孽也能当天子!” 语气变得无比的悲凉,“朕恨他、该骨铭心地恨!朕也恨你,恨你的绝情,恨你的无情无意!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凤惊云,朕不会 像今天这么惨对,朕堂堂一个皇帝,真的好惨!” 闭了闭眼,减不去眼中的恨意滔天般汹涌,“朕多么地悲惨,受万人朝拜,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大呼万岁,那是无上的成就,自古,历朝历代,皇帝只有一人,只有一人可以享受这种成就,这种巅峰,到了朕这一代,祁天国的江山,却出了两个皇帝。不正确来说,祁天国的国土减了一半,另一半的国土,被君寞殇改了名叫凤祥国了。他是为了你吧他真的是太爱你了。你在朕的土地上,你说,你这只凤,能祥吗?他要你平安呈祥,朕偏要你生不如死!” 手抚着画中人儿面颊的力度亦发地轻柔,像是怕吓着她,“云儿,你别怪朕,朕只是太难过了,朕生不如死,唯有想你陪着。你知道朕的日子有多么地艰熬吗?当了皇帝无上的成就又如何?那只是圆了朕的一个梦想,朕一直想着做皇帝,可这却一点意义也没有” 整张俊脸痛苦得扭曲,“朕没有后代,朕是个废人,不管哪朝哪代,哪怕史上,从来没出过废人皇帝吧?哪怕那些傀儡皇帝,没有一个像朕这样连宠幸心爱的女子的能力都没有,连一个男人也不是朕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活着朕又必需活着除了复仇,还能做什么?要么,你教教朕?” 外头的天色暗了下来,又到晚上了。 君佑祺看着外头挂在天际的明月,月光皎洁,照在屋顶的白雪上,一片银白。 皇宫里的大雪已经被清扫基本干净了,只是屋顶上的积雪还留着。 痛楚的神色自君佑祺脸上隐去,他沉喝一声,“园子!” 小厮园子走了进来,“主子皇上。”好几天了,都还不太习惯,他的主子已经当了皇帝了,很开心主子得偿多年的夙愿。 “去朕的密室里,把装着凤归晚魂魄的符袋拿出来。” “是”有点犹豫,园子还是照着主子的吩咐办。 园子转身离开,没多久,手上拿了一个黄色的半个巴掌大的布袋返回。 君佑祺拿起布袋,松开绑着布袋的绳子,一缕类似浓烟的气体从布袋中缓慢地袅出,慢慢地汇聚成了人形。 那是凤归晚的鬼魂。 她身上的红衣艳艳,长长的头发、堪称绝色的五官,整缕魂魄冒着怨气,嘴里“啊啊”地凄嚎着。 园子见此厉鬼,吓得直哆嗦,还好他是站在主子身后,见主子一脸从容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佩服万分。 君佑祺不悦地扫了园子一眼,“这就怕了?” “小的小的怕鬼。”园子声音有些哆嗦。 “没用的东西!”君佑祺嗤笑一声,“朕看到的是她魂魄死时的原形,有多难看就不提了,要是给你看到,岂不吓死?” “皇上教训的是,小的不中用。” 君佑祺不理会园子,瞥向凤归晚的鬼魂,“凤归晚,你可还认识朕?” “你你是十皇子?”凤归晚的凄嚎停了下来,看到那一袭明黄色龙袍的男子,自然而然地畏惧,魂魄向后飘了数米,“你当皇帝了应该的,我爱的男人,岂能不是皇帝凤惊云呢?你娶了她?” “朕没娶她。”他冷冷地说,“你不是要找她报仇吗?她在京城陆宅。” 凤归晚也不是傻子,“你喜欢她,为什么要帮我复仇?” “因为她伤了朕的心。”君佑祺的嗓音有些悲伤,忽然又冰冷地道,“凤归晚,你的魂魄早已归了阴司,你不甘心要找凤惊云复仇,历尽辛苦逃离阴司,是朕收留了你的魂魄。你在符袋里修行有一阵子了,你本身就是死不瞑目的厉鬼,死时又正好穿着红衣,可谓厉上加厉,比普通的厉鬼还厉害十倍。去吧,去找你的仇人复仇。” “多谢十皇子皇上成全!”凤归晚厉气颇重的阴魂一飘,转瞬即逝。 园子不安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皇上,凤归晚此等厉鬼非比寻常,凤四小姐她又不懂道术,即使身手恢复了,也一定敌不过凤归晚。您那么爱凤四小姐,她要是真的死了,小的怕您伤心” “她今天暗地里找了一个专司打探线索的组织,给君寞殇送信了。”君佑祺眼里充满了恨意,“她再一次的背叛了朕!朕必需惩罚她!她无时不刻地在想念着君寞殇,估计怕君寞殇来找她,在信中,她没告诉君寞殇,她所在的具体地址,只说至多半个月,会去找君寞殇!要是她说了她在哪,那该多好。信一送到君寞殇手中,君寞殇就会来找她,朕就可以事先布局,来个瓮中捉鳖。可惜了信中没写地址。她的笔迹,模仿也没用,以君寞殇的精明,一定看得出来。” 从怀中抽出一封信,走到桌案前,将信对准桌上的烛台,点燃,整封信燃烧了起来,烧得差不多了,他才甩在半空,灰屑于半空中冉冉飘落,“这是凤惊云写给君寞殇的信,被朕截了,君寞殇永远也看不到了。凤惊云也没有办法在半个月后去找她,因为,她活不过今晚。” 园子心下漏跳了一拍。其实他不希望凤四小姐死,或许是上次凤四小姐在云阙居只是迷晕了他,没有要他的命,他还是有点感恩的。 君佑祺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取了四张宣纸重叠到一起,撕折了一个纸人的样子出来,四张纸分开,就变成了四个小纸人,他又在食指上适当地咬了一口,食指渗出血渍,以血在四张纸人上分别画了符,又在桌上画了一个阵局,将纸人排列成四个方位,在局的正中央写下慕容澈的生辰八字。 园子一看,心下明白主子这是要困死慕容澈的鬼魂,他跟凤惊云在一起,或许能帮她,一但慕容澈的鬼魂被困,那凤惊云真是完了。 咒诀一念,君佑祺食指点上慕容澈的生辰八字, 整个困局似乎生动地以血的路线闪现了一下,四个纸人以阴差的模样活现了起来,朝着陆宅的方向飞去。 陆宅,慕容澈的鬼魂察觉到一股浓重的厉鬼怨气靠近,魂魄一闪,化为青烟欲从玉佩里出来,出是出来了,四周一片阴森无边,魂魄一飘忽,无边的昏暗一直延伸无尽头,显然进了君佑祺所布的阵局。 突然,四个‘阴差’从四个方位凌空降落,那四差并未启唇,浑厚的肃穆的声音不断回响,“慕容澈,你早已亡故,速速随我等鬼差前往阴司报道!” “不,我不去。”慕容澈摇首,“鬼差大人,慕容澈心愿未了,还请各位大人往开一面。” “你敢抗命,那就受死吧!”其中一名‘鬼差’执斩魂剑向他劈过来,慕容澈眼中有所畏惧,后退数丈,四名‘鬼差’紧追不舍 陆宅的客房中,凤惊云上-床正准备歇息,忽然,一道凄厉的女鬼尖啸声响起,“啊啊我死得好惨我死得好惨” 凤惊云身躯一凛,听那声音,似乎是凤归晚的。难道凤归晚死不瞑目,来找她报仇了? 靠床的墙壁陡然显现出凤归晚的一个头颅,那颗头颅双眼暴凸,没有眼黑,只有眼白,嘴里伸出一条长长的舌头,“啊啊” 凄嚎声无比痛苦。 要是常人见此无身厉鬼,早吓得昏过去了。 凤惊云仅是皱了一下眉头,“死鬼,你来找我干嘛?” 一双脚猛地凭空出现在凤惊云眼前,她仰头一看,那是悬挂在半空中的无头身子,那身子在半空中晃啊晃的,像是随时要掉下来。 “我的身体呢我的身体去哪里了”凤归晚的头颅嵌在墙上,凄厉而又迷茫地叫唤着。 那具悬在半空的身体缓缓落了地,僵白的双手呈爪状,向前一伸、一抓、一伸、一抓像要抓住什么,又像在寻找没了的脑袋。 凤惊云向旁边移开几步,让那具无头的身子向前乱走乱撞。 厉鬼凤归晚的头颅不满意了,脑袋晃了晃,那具无头的身体又向凤惊云的方向走了过来。 凤惊云不理会那具无头身体,走到桌前,兀自斟了杯茶,悠闲地饮了起来。 嘶嘶嘶 嘶嘶嘶 墙角不知何时爬出无数条毒蛇,那一条条的毒蛇像麻绳一样,密密麻麻向着凤惊云的方向包围,放眼望去,整个房间都被毒蛇爬满,就连凤归晚那只鬼魂的头颅与身躯上也缠满了一条条的毒蛇。 “我是被蛇咬死的,凤惊云,我要你也被蛇咬死”凤归晚凄嚎着,“凤惊云,我要你死我要你被蛇咬死!” 眼看满房间的蛇就要爬到凤惊云身上了,她依旧面不改色。 “凤惊云,你很快就要下来陪我了”凤归晚凄厉地惨笑着,“我在下边等你等你做了鬼,我就把你的魂魄撕了,把你的身体撕碎我要把你撕成一片一片的碎肉” “就你这恶心的模样,还妄想撕碎我?”凤惊云手中的茶杯向着凤归晚的脑袋一泼,杯中的茶水准确无误地泼在凤归晚的脑袋上,溅了她一头。 “啊啊你竟然敢泼我!”凤归晚怒了,缠满了蛇的身躯疯了一般冲向凤惊云,满地的蛇也向着凤惊云蔓延过去,誓要将她吞没。 一条条的蛇爬上了她的小腿,一路向上,凤归晚的那无头的身躯也冲到她旁边,双手掐住她的脖子。 凤惊云双目清寒如冰,闭了闭眼,她目光冷得清澈,“凤归晚,如果你当了那么久的鬼,就会这种拙劣的障眼法,那么,你也太无能了。” 她话语方落,障眼法被识破,一瞬间,房间里的蛇全部消失,就连凤归晚的头颅与躯体也没了踪影。 一室的寂静。 陡然,一道身着红衣的厉鬼从半空中施施然降落,她衣裳艳红,脸白如尸,嘴里、鼻腔里、那没了眼球的右眼窟窿里不断地冒着血,手上、身躯、腿上全缠了一条条的毒蛇,“这就是我死时的样子很凄惨吧?你识破了我的障眼法,现在是我真实的模样凤惊云,我要你偿命!” “等等” 凤归晚鼻腔里哼出一声,“怎么,你怕了?” “我真弄不懂了,并不是我杀了你,为什么你那么恨我?” “你看看我这副惨样”凤归晚眼里暴戾陡升,“我死的时候,幻想着是你这副样子惨死,死的是你,不是我!凤惊云,要不是你,我怎么会给一个六七十岁的老男人做皇嫔?要不是你,太子妃的位置是我的,十皇子也是我的,是你抢了原本属于我的男人,害得我惨死,是你害得我身败名裂,我不怨你,怨谁?” “你真是个不可理喻的贱-货!”凤惊云目光里迸射出不耐烦的杀机,“你欺负了我跟我娘那么多年,你身败名裂,是你咎由自取。前废太子君承浩与君佑祺根本就不喜欢你,可怜你做了鬼还分不清这个事实。而且,我也并不喜欢你嘴里的那两个男人,真正害死你的,是你自己的愚蠢,怨不了别人。” “不!”凤归晚愤怒地吼着,“是你害得我变成如今的鬼样,是你害得我惨死,害得我连做鬼都是只丑陋的厉鬼!” “亏你生前脑子也不算特别笨,你现在来害我,想必”凤惊云讽刺一笑,“是君佑祺那个卑鄙小人让你来害我的吧。你就甘心被他当喽喽支使?做人时一样,做鬼都逃不了这种宿命,可悲!” “你错了!”凤归晚咬牙切齿地道,“凤惊云,我恨你。从来都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错就错在你不该拥有如此美貌,不该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第一美人光环。是你突然聪明,是你的突然变化,打乱了原本我该享受的一切。不管你怎么狡辩,我都恨你!放眼天下,我只恨你一个人!” “好,我凤惊云就喜欢被人憎恨。” “我是鬼。” “不必废话,我知道的。” “你不怕?”凤归晚微眯起仅余的一只左眼,右边没珠的眼眶里一条蛇插咬在眶中蜿蜒曲折盘旋,直令人头皮发麻。常人看到她这副模样,怕是肝胆都吓得惧裂,为什么凤惊云竟然一点不怕? 凤惊云从袖袋中拿出一块玉佩放于桌上。 此时,慕容澈的鬼魂也察觉到凤惊云有危险,他手中变出一柄长剑,与四名‘鬼差’恶战,耐何,就是出不了阵局,脱离不了四个‘鬼差’的纠缠,只得与其对战。 凤归晚冷瞅了桌上的那块玉佩一眼,“那只玉里的鬼自身难保,你别指望他能救你。” “谁说我指望谁来救我?” “不指望谁救,为何你还如此淡定?” “你不冲过来,是不是怕我身上有什么治鬼法宝?” 凤归晚确实怕。因为凤惊云身边有只男鬼,难保她不会事先备了些治鬼的法器。 惊云从袖袋中拿出一个符袋,“这个符袋,以前关过慕容澈的鬼魂。要关你,应该也可以吧。” “哼,你不懂关摄鬼魂的咒语,我也不会自动进符袋,那就是一个废品。”若是就一个符袋,那凤惊云可就死定了。 打量了凤归晚一眼,惊云想了想,淡然说道,“据说鬼魂初期,是碰不到实体的,你这只厉鬼,想必修为到可以碰到阳间实物了。” “对,我可以明明白白地掐死你。”凤归晚失了最后的耐性,双手呈爪状,嘴里发出厉嚎声,猛地直冲过来,“凤惊云,我要你命!” 凤惊云手里甩出个东西罩住了凤归晚的鬼魂。 “啊,穿过的红内裤!”归晚的鬼魂发出凄厉的惨叫,整缕鬼魂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迅速消散。 “对,鬼魂被穿过的红内裤罩住,那就是永不超生了。”凤惊云歪着脑袋瞧着她,“本来这事儿,我也是听说的,现在,可就验证在你身上了。”坐直身体,语气又变得和悦,“五妹,算你倒霉,姐正好有条换下来的红内裤,就那么赏你了。你就安心地消散于空气中吧。” 噗滋噗滋噗滋 凤归晚的魂魄发出泄气的响声,不消一会儿,就彻底化为乌有。 凤惊云又自倒了一杯茶,叹息一声,“我也不想的。你煞费苦心地恨我、吓我,连我的一根寒毛都没吓到,五妹你居然就那么彻底嗝屁了,多么地不值得你应该再凶狠一点再吓人一点,起码吓死我一根毛,你再嗝屁才对。” 抿了口杯中的茶水,见澈的玉佩一闪一闪的,觉得他似乎遇到了危险。 惊云又不懂道术、法术一类的,要是君寞殇在就好了。想到君寞殇会灭魂术,估计他会点。 她微宇微蹙,手中握紧澈的栖身玉佩,“慕容澈,我不知道怎么帮你,你千万不要有事。” 被困于阵局中的慕容澈察觉到凤惊云的危机解除了,他心头的巨石放下,明澈的目光再一一扫过那四个‘鬼差’, 见那四鬼阴气虚无,心中了然,“哪里是什么鬼差,分明是四个纸人!”念力一聚,指尖弹出四道以念力形成的鬼火,四个纸人触火的瞬间,化为纸片燃烧。 轰一声,皇宫的佑安宫书房内的桌上,君佑祺以血在桌面布画的阵局,连同局中折叠出来的四个小纸人同时燃烧起来。 “不好,朕的锁鬼阵被破了!”君佑祺好看的眉头一蹙,“看来,凤归晚那只厉鬼想杀凤惊云,也失败了。” “皇上”园子小心翼翼地问,“您是说凤四小姐没事?” “她的命硬的很,哪有那么容易死。”君佑祺冷哼一声,“连凤归晚那只厉鬼都杀不了她,看样子,只有朕亲自出马了。再说了,朕与慕容澈老朋友一场,也是时候会一会他了。”漆沉的视线望向墙上凤惊云的挂画,目光越来越冷,“若是朕猜得没错,陆宅不安全,她应该离开了,传令下去,好好盯紧她。” “是” 陆宅,慕容澈的魂魄化作一缕清辉从玉佩中出来,一脸焦急地打量着凤惊云,“云,你要不要紧?” 她微微一笑,“我没事。” 此时,陆宅的主人与下人听到动静,举着火把朝着这间厢房的方向而来。凤惊云也不想跟他们打照面,悄悄留下了一千两银票,算是拿了宅子主人的药,与几天的食宿费。她怀揣澈所栖身的玉佩,从窗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原本,陆宅的主人与几名下人是听到客房里有女人凄厉的惨啸声,才集结了几人大着胆子过来察看的,到了客房后,什么也没发现,只在桌上看到多出的一千两银票之后,宅子的主人又想到家中少了约莫价值九百多两的药材,便知估计是有人以钱擅自换了药,故意闹出动静引他们来。倒也没说什么,息事宁人。觉得对方能在不让人发现的情况下拿走药,原本可以不留银钱的,能放下钱,至少还是个有心人。 凤惊云离开陆宅之前,又去储药室配了一副药才走了,到了京城中一家不起眼的名为隆发的客栈开了间上房。 将手里的药交给店小二去煎,凤惊云坐于客栈房间的桌前,有些出神。 叩叩叩!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客倌,您的药煎好了。” “门没拴,端进来吧。” “是。”店小二手里端着托盘进门,将托盘上的药放到桌上,“客倌,您的药是照吩咐煎好的。” 凤惊云递给店小二一锭银子当赏钱,店小二高兴地退下了。 慕容澈的魂魄从玉佩里闪现,现身于桌前,拿起桌上的勺子,舀了舀碗中的药,好让药凉得快些,关心地瞧着凤惊云,“云,你生病了?” 她摇首。 他随口问,“那这碗药” 她面色变得沉重,“挣扎了许久,这碗药,我还是决定喝。”从他手中取过药碗,她刚要喝药,却被慕容澈一把抢了过来, 他忧心地问,“等等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药?” 看着他关怀的表情,她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堕胎药。” 正在隔壁房间偷听的君佑祺听到凤惊云嘴里说出这三个字,心狠狠地抽痛了起来。一个时辰前,他从皇宫里出来,亲眼看到凤惊云离开了陆宅,便远远地跟着。 看到她女扮男装到隆发客栈开房,他也进了这家客栈。 事实上,京城目前所有在营业的客栈,全都被他暗中控制了,只是凤惊云不知道罢了。 店小二去帮凤惊云煎药,药材被君佑祺派人悄悄取了点样品送到附近的医馆给大夫查验,得到的结果居然是堕胎药。 君佑祺一听到是这种药,心下咯噔一跳,若是凤惊云要堕胎药,说明她腹中有了孩子,她喜欢君寞殇,如果孩子是君寞殇的,她断然没必要去堕胎那么,孩子 孩子是他君佑祺的! 想到这个可能,想到他有了孩子,他这个废人总算有了后,他兴奋得整颗心都胀满了起来。只要他有了孩子,若有幸孩子再是个男娃,那他的一切,将变得有意义,他抢夺到的江山,将有了一个继承人! 前提,那真的是他君佑祺的孩子他不会认别的男人的野种,尤其是君寞殇的! 派人将堕胎药换成了煎出来味道与颜色差不多的安胎药,君佑祺等着看凤惊云如何反应。 当从她嘴里听到堕胎药三个字,他的心狠痛了起来,凤惊云这个狠毒的女人,就一定要谋杀他的孩子吗。这是他唯一的孩子,只要确定是他的孩子,他一定不会让孩子有事。 慕容澈一脸诧异地凝视凤惊云,“你开玩笑的吧?” “这个时候,我哪有心情开玩笑。”她痛苦地说道,“我怀了君佑祺的孽种,而我爱的男人却是君寞殇,这个孩子,断不能留下。” 隔壁的君佑祺听得心狂喜了起来,甚至忽略了凤惊云说爱的是君寞殇,满脑子都是她说的,她怀了他君佑祺的孩子! 慕容澈神情同样有点震惊,他一直以为孩子是君寞殇的,云竟然说是君佑祺的,愣怔之余,见她居然端起了药碗就要喝,他连忙抢过药碗,“别喝!” “君佑祺怎么对我的,你也看到了。他抓了我的母亲,又给我下毒,明知我不爱他,一再地逼我。这种男人不配做我孩子的父亲,我也不愿留这么个孽种!”她面色有点苍白。 慕容澈心疼地道,“可是,不管如何,孩子是一个新的生命,孩子是无辜的,他的父亲再如何不是,宝宝总归是你的血脉,我不希望你剥夺宝宝来到世上的权利。” “若是留下宝宝,我又该如何面对君寞殇?”凤惊云心中在向宝宝道歉,抱歉乱给宝宝栽赃父亲,宝宝是君寞殇的,她一下想不到万全之策救魏雪梅,她并不知道君佑祺的根被废了,她觉得就算君佑祺以后可以有别的孩子,也不代表,不在意她肚子里已有的一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6章 取信 只要君佑祺在意她肚子里的宝宝,那么,放过魏雪梅是件很简单的事情,而且,他也不会再向她下药。 何况,蚀心蛊的解药,她还得向君佑祺要。 他若真的在意孩子,不必她开口,他就会乖乖奉上解药。 一进这家客栈开始,掌柜的与店小二不自然的反应,她猜到这家客栈应该是在君佑祺的掌控中。 到了客房之后,慕容澈曾在她手心里写下了君佑祺三个字,并且用眼神示意,在隔壁。 也就是说,君佑祺悄悄地跟踪她,并且现下就在隔壁。 想必君佑祺正聚精会神听她与慕容澈的谈话吧。 君佑祺的武功太高,倘若他有心隐藏,她一时发现不了他的踪迹,也正常。 但慕容澈对于君佑祺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反应,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既然当初就决定骗死君佑祺,现在,她也不过是继续进行她以前的计划而已。 慕容澈只是提醒了君佑祺在隔壁,倒不知道凤惊云怀的究竟是谁的孩子,听她这么说,还以为宝宝真的是君佑祺的,“云,你听我说,不管你做什么事,我都赞同你的做法,唯独这事我不愿意你失去宝宝,不想你失去你的亲生骨血。宝宝很强壮,你想想,从你出海历经了险阻,到现在,多少磨难,宝宝都顽强地在你肚子里成长着,宝宝是多么地希望有一天能够顺利地来到这个世界上。他的到来,是缘份,是什么都换不来的好福气。你要是真的打掉了它,难保哪一天不会后悔” 凤惊云眼中闪过一抹犹豫,仍是咬牙说道,“要怪就怪君佑祺吧,是他造的孽太多。君佑祺会有他的后宫三千佳丽,他会有无数个孩子。而我,也会有与君寞殇的新生活,宝宝生下来,根本就是个多余的。既然宝宝注定命苦,不受人待见” “不,我爱宝宝。”慕名容澈清越的瞳底浮现一抹浓重的爱怜,“不论谁不待见宝宝,我都爱他她。我会好好照顾宝宝” 凤惊云看着慕容澈脸上那抹属于父爱的光辉,她冰冷的瞳底飘过动容。她何偿不爱这个宝宝,很爱很爱。只是为了取信君佑祺,有些话不得不说,“你别劝了,我意已决,不会改变。” 她端起药碗,还没入口,凑到鼻间闻了闻,一把将药碗摔在地,“这是什么堕胎药!分明是安胎药!店小二,你竟然把我的药给换了!”怒喝一声。 房门打开,门外站的不是店小二,而是一袭紫色华贵锦衣的君佑祺。 他紫衣上镶着贵气的金丝绣纹,玉冠结顶,大拇指上戴着一枚血玉扳指,一看就知道尊贵非凡。 在他的身后,还站着几名带刀侍卫。 慕容澈没有现身于人前,因吸了凤惊云的血,凤惊云是看得到他的。君佑祺有阴阳眼,自然看得见所有鬼魂,包括慕容澈。 其余人倒是没看到房中有只鬼。 “云儿”君佑祺启唇,英俊的面容上满是深情。 “你怎么在这?”凤惊云眼中的讶异一闪而逝,像是真的不知晓君佑祺的出现。事实上,她不但已经知晓,反而堕胎药也是故意弄给君佑祺看的。 要是他不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任她喝下堕胎药,她装个样子,也不会真的喝。他把药换成了安胎药,就说明他很在意孩子。 君佑祺看着她的瞳光里盛满了思念,“你是朕的未来皇后,你在这儿,朕就来找你了。” “你给我滚。”凤惊云板着脸,不理他。 “朕不滚。”他不生气,锐利的瞳光落在一旁的慕容澈身上,这回换成他装着意外了,“慕容澈,你怎么与云儿在一起,你”英俊的脸上盈起了不可置信,“你” 慕容澈神色淡然,“我已经死了。” “你不是好好地活在浣月国么?”君佑祺激动地走了过来,“你怎么可能已经死了!” 凤惊云冷哼一声,“你就别装了,你不是用招魂铃在招他的魂魄吗。” 君佑祺神情严肃,“朕是看到了慕容澈的玉佩,出于友人关心才多此一举。朕心里并不相信慕容澈已经不在人世。”神情变得伤心失落,看着慕容澈,更多的是深深的惋惜,“你这般的人竟然会英年早逝。告诉朕,是谁害的你?朕去杀了他,替你报仇!” 慕容澈原以为是君佑祺害的自己,可看他一副替自己愤恨不平的模样,又不确定了,“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君佑祺过来欲捉住他的手。 慕容澈向后一飘,避开他的热情,“我失忆了。” 君佑祺又是一缕讶异闪过眼帘,“太让朕惊讶了。你我原本是至交好友,我们两年多未曾见,想不到你身上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对于你的记忆,我能想起来的并不多。”慕容澈瞧着他,双眸明净如水,“如今你已是祁天国的皇帝,你不是也变化了许多么。” 君佑祺不动声色地道,“你能想起来多少?” “一半一半吧。”慕容澈又岂会听不出他的试探。 君佑祺倒也不在意,至少,慕容澈能如此平静地跟自己说话,说明,他没想起来他的死因。只要他怎么死的,没记起,那么,他君佑祺还是他的朋友,“你放心,是谁害的你,凭你我的交情,我一定帮你查个水落石出。” “那就多谢了。”慕容澈倒也没客气。 “相识多年,不必言谢。”君佑祺又转望向凤惊云,“云儿,你有了朕的孩子,怎么不来找朕?你可知道,这些天来,朕找你,找得好辛苦!” “谁说我有了你的孩子?”她冷然一笑,“你未免太往你脸上贴金了。” “方才朕在隔壁都听到了”当她是在赌气,她越不承认,越说明是。 “你偷听我说话?”她眼瞳不悦地微眯起。 “朕不是有意的。” “那就是故意的。” “朕确实是蓄意找你” “怎么?找到我之后,想杀了我?” “朕就是杀了自己,也不会杀你。” 她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我有没有听错?在云阙居,我亲耳听到,你向你手下的死士,对我下了必杀令。” 君佑祺一愣,凝视她的眼神除了深情,更多的是痛苦,“云儿,朕当时就知道错了,朕那时是一时的冲动,一时的愤怒,你当时不肯与朕拜堂,又毒倒了朕的数千名手下,你那么向着君寞殇,朕实在是一时的糊涂。对,朕那时候气得糊涂了。一下完必杀令,不到一刻,朕就取消了此令,派了无数人去找你,朕是想弥补你,奈何,就一直没你的消息。” 凤惊云蹙眉,“你是说,你下令杀我,一刻钟就取消了此令?” “是的。”君佑祺连忙点头,“朕对天发誓,真的不想伤害你,几乎是话一出口,朕就后悔了,别说杀你,朕根本就舍不得伤你一根寒毛。” 这么说,从云阙居出来后,君佑祺手下的那些杀手是找她,并不是要杀她,之后,慕容澈抱着她飞进陆宅,慕容澈还差点被晒焦,那些追赶的杀手并非是要她的命。 可惜她当时并不知道君佑祺撤消了杀令,否则,她宁愿被捉,也不想慕容澈差点魂飞魄散。 千金难买早知道,若非如此,也不会知道慕容澈竟然在乎她,在乎到愿意牺牲他自己。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知道,君寞殇竟然为了她,愿意受君佑祺的要挟而撤兵。 真正愿意为了她生、为了她死的人,没有满口的甜言蜜语,倒是君佑祺,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却信誓旦旦舍不得伤她一根汗毛。 见她不说话,君佑祺又道,“云儿,你相信朕,朕爱你,一直都爱着你。你现下有了宝宝,不宜住在客栈,这里环境太差,生活条件不好,你随朕回皇宫,朕一定会好好待你。” 她断然拒绝,“我不去。” “也好。”他妥协,“那朕就在客栈里陪你。”朝身后的侍卫使个眼色,那名侍卫立即会意地前往一楼大堂,向掌柜的包下整间客栈,赶走其余客人,禁止闲杂人等出入。 凤惊云冷冷地瞪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君佑祺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云儿,朕想立你为皇后,想你平安地生下我们的宝宝,若是你怀的是男娃,那么,他就是太子,是将来祁天国的继承人。”并且,是唯一的继承人。前提,他要确认她怀的是不是他的种。 “不可能。”她面色平静,表情不兴一丝波澜。 “云儿,你别逼朕”他深沉的瞳光里划过一道危险的讯息。 “你又要威胁我?”她不耻。 看着她绝美的面庞,眼神是那么的冷酷无情,君佑祺心下有点受伤,想到她肚子有了自己的孩子,心又变得柔软,变得期待,“朕不想威胁你。只是,无论如何,你要生下朕的孩子!” 不用他交待,她也会生的,他那么会做戏,她也要做给他看,“孩子在我肚子里,生不生,在于我。” “云儿,朕对你至深至情,你就那么对朕?”他漆沉的眸仁中尽是痛苦,“朕知道你恨朕,朕又何偿不恨你?可朕更多的是爱你。大人之间的恩怨,又何必波及无辜的孩子?孩子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孩子有出生、有存活的权利,那不止是朕的孩子,也是你的。你就那么忍心去谋杀自己的亲骨肉?” 她沉默了。在想着有些事情是否该适可而止,毕竟,她不但不会伤害孩子,还会誓死保护肚子里的宝宝的。 不过,君佑祺的反应让她有点意外,他比她想像中的要在乎她肚子里的宝宝。 君佑祺以为她还不肯,向慕容澈说道,“澈,你帮我劝劝她。” 慕容澈也以为凤惊云真的不要孩子,不赞同地说道,“云,大人千错万错,孩子是无辜的。宝宝是你的骨血,既然有了,那说明是莫大的缘份。你看,像我即便是死了,也未曾有自己的骨血,那是多么大的憾事。你要珍惜与宝宝的缘份,要爱宝宝。” 看着慕容澈如画的容颜,凤惊云装着犹豫。 君佑祺迫不及待地当她同意了,“来人,去准备一些孕妇的吃的,命宫廷所有的御医前来待命。” 凤惊云一挑眉,“所有的御医,那得几百号以上,这客栈装得下嘛?不用他们,我自己就是大夫。何况,孩子未必留下,不一定用得着你苦心安排。” “孩子要留下!虽然你懂医术,你是孕妇,容不得一点闪失,这样吧,朕命十名御医前来候命,你看行么?”故意忽略她的不愿。 “随你。”她冷淡地问,“我母亲呢?” “倘若你答应生下孩子,你的母亲就是朕的孩子的外婆,朕自会善待。” “若是我不呢?” “你杀了朕的骨肉,就休怪朕无情了。”君佑祺伸手欲触碰她的肩膀,她后退一步避开。他也不怕尴尬,“云儿,当朕求你了。你我之间恩怨非一朝一夕,别再激化矛盾,朕根本不想用你母亲的命逼你,现在是你用朕的孩子,在逼朕!朕求你了,只要你肯生下宝宝,让朕做什么都可以!” “我要你去死,也行?” “行。”他苦笑着点头,“倘若朕能看着孩儿长大,看着他继承朕的江山,朕就是死也甘愿了。”他是个废人,能有亲骨血,那就是他的生命延续,是他的一切,让他用命换,他亦在所不惜。 “也就是说你现在不肯死了。” “朕要活着,保护朕的孩子。”他要活着,完成他自己雄霸天下的心愿!他要活着,找君寞殇那个邪孽报仇! 凤惊云抿唇不语。本来,有时候真是恨不得君佑祺死,现在看他如此在乎她肚子里的宝宝,倒是觉得没必要杀他了。因为,若是等他对孩子付出所有的爱,甚至继承他的江山,再告诉他,孩子不是他亲生的,那他岂不是生不如死?估计世上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 房间里很安静,谁也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凤惊云终于开口,“只要你再也不用我身边的人来威胁我,不控制我身边人的自由,不伤害他们,那么,我就同意生下孩子。” “可以。”君佑祺爽快地答应,“但不包括君寞殇。” 她方要说什么,他先说道,“朕与君寞殇是死敌,就是朕不杀他,他也会杀朕。何况,以他的性格,你这样保他,反倒对他而言是负担,相信以君寞殇的傲气,他不屑于靠女人来保命。”本来,他也可以先假意答应她,连君寞殇也不害,但,那是不可能的事,他恨不得剁碎君寞殇的骨头、恨不得将他剁成肉泥。因为对她存着真心,他是真的不想再欺骗她。 凤惊云怀的本来就是君寞殇的孩子,她也没有得寸进尺,“成交。” 君佑祺听闻这两个字,眼帘黯然,“朕与你之间,难道就真的只有交易?” “不然,你以为有什么?” “不论你怎么想,朕是真的爱你,真的爱宝宝。” 她不想看到他,“你出去吧。我想歇一会儿。” “那好,朕就住在你隔壁的房间,侍卫会在你房门口待命,有需要,随时吩咐他们,也可随时唤朕一声。”君佑祺又向着慕容澈看过去,“澈,我们许久未见,要不要聊一聊?” 凤惊云眼里闪过一缕警惕,“君佑祺,慕容澈是我身边的人。” “你放心,他是朕的好友,朕岂会伤害他。”君佑祺唇角勾起苦涩的笑痕,“你就那么不信任朕?” “你还有何信任可言?” “朕会慢慢地,重新建立起与你之间的信任。”君佑祺深情地注视她一眼,走出了房间。 慕容澈的魂魄也飘了出去,看样子,确实与君佑祺有话要谈。 凤惊云也不阻止,凭直觉,君佑祺看在孩子的份上,会守诺言。 月亮挂在天际,皎洁的月光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裙。房子、树木,影子在地上安祥静谧。 君佑祺与慕容澈的鬼魂于庭院中,一人一鬼,君佑祺的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长,慕容澈魂魄透明,无影无实。 大批的侍卫官兵已在客栈驻守,客栈除了掌柜与小二,没被允许的情况下,也不会乱走,是以,整间客栈都很安静。 院中冷风呼啸,寒风刺骨。 慕容澈本身是只鬼,不会觉得冷。 君佑祺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倒也不畏冷。 寂静无声,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澈,你我好久不曾这样散步了。”君佑祺率先打破沉默。 慕容澈声音温雅如玉,“记忆中,你我曾在一处幽静的庭园,对饮下棋。” “你记起来了?”佑祺语气温和。若是他真的记得了一些不该记起的,那就怪不得他不念朋友情了。 “片断太零碎了,所忆不多。”他如画的俊眉微微皱起,似在努力回想。 “既然过去已经忘了,那也不必太刻意地去想起。”君佑祺见他苦忆,算是一片好心,只要慕容澈想不起来,或许,他与慕容澈还能继续做朋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7章 澈与祺的过去 对于慕容澈,他心中始终是怀有一分歉疚的。 只是,江山与友情,难以两全。 要怪,只能怪慕容澈的身份是浣月国的太子。而他君佑祺,心怀天下,想吞并天下,成为全天下的至尊帝王。 即便有愧,他从不后悔所做所为。 若是时间重来,他还是会相同的做法。 要说有悔,也唯一悔在,当初没有真心对待凤惊云。可他这样的人,良心早黑了、早已没了心,早已决定利用友情、爱情用尽一切可用的,也要达成目的。 他是在做了,结果却不如他的意,失去了友情,连爱情,也在远离他 慕容澈的目光宁静得像山间的清玉泉流,“君佑祺,既然我们曾经是至交,那么,你说说,我们的过去。” 君佑祺的目光变得幽远。曾经,慕容澈是他的禁忌,原本,他一生也不想再提起、刻意去忘记,再也不想记起,为了江山,他 未料想竟然有一天,慕容澈的鬼魂忘却了曾今,来问他过往。 慕容澈见他的表情,“不便多言?” “不是。”佑祺摇首,“我只是不知该从何说起。你现年二十有二了。我比你长三岁,我们以前不论兄弟,只论友情。最后一次见你,是二年多前。而我第一次见你,那是在十三年前,那时的你,只有9岁。那时的你,已经有了一身不错的武功,我见你悄悄地从长乐候府出来,连着几天,我跟踪你,发现你竟然悄悄出入长乐候府,目的是去看凤惊云。” 慕容澈如画的容颜闪过意外。 “诧异吧。”君佑祺笑了,“那个时候的凤惊云也还小,她受尽了候府主子的欺凌,甚至连奴婢都踩到她头上。我很好奇,为何你只是暗中看看她,却从不出手帮她。以你太子之势,就算是邻国太子,真心帮一个小小的庶女,那也是易如反掌的。你没有帮她,只是淡然地看着她受尽欺凌。你在暗中看着她,呆了半个月左右吧,你就回浣月国了。然后,第二年,你又来了,同样是冷眼看她受欺凌半个月。第三年如此、第四年到后来每一年,一直持续到你二十岁的时候。二十岁之后,我没有发现你再来。” “那是因为”慕容澈微微叹息一声,“二十岁那年,我死了。我的魂魄不知何故,沉在丧魂河底两年多之久。” “你去看凤惊云的第一年,我很好奇你的动机,与你打了招呼,原想与你交个朋友,你不理人。第二年,我便跟在你旁边,同你一起观察凤惊云,你未多言。那时的凤惊云就是一丑陋又胆小怕事的小丫头,我实在不懂,有何好看。第三年,我想替你帮一把凤惊云,你说不必,你要的,就是让凤惊云的命运就此发展下去。”君佑祺看着慕容澈笑笑,“就是这样,我们慢慢地熟了。每年你来看凤惊云的那半个月,我就会在祁天国等着你。” 想到过去,君佑祺漆沉的瞳仁里闪过一缕怀念,“每年的那半个月,我们时常把酒言欢,下棋对奕,畅谈朝廷政-事我同你,即便当时年岁尚小,却比同龄人成熟。” 听着君佑祺的话,慕容澈也想起了那段岁月,“是了。我本来没有朋友,你成为了我唯一的朋友。后来我每次来祁天国,除了看凤惊云,就是去看你。” “你想起那段日子了?” “想起了。”慕容澈点头。对于眼前的君佑祺,虽然他容颜和善,阳光俊秀,看起来不会伤人害人,他心中却一点也没有减轻对他的恐惧感。 君佑祺接下来的话,也有些不可思议,“你曾说过,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你说,你会在凤惊云十八岁以后,爱上她。你还曾说,你爱了凤惊云很多年。当初,我一直难以置信,凤惊云那种丑陋又胆小怕事的女子,你怎么可能爱,直到后来,凤惊云十八岁以后,确切来说,是前废太子君承浩休了她以后,她的转变太大了,丑颜之下,竟是美绝尘寰的容貌,她像变了个人,不再懦弱,无论是智谋,还是胆识,几乎无人能及。我总算弄懂,你说的,为何会在她十八岁以后,爱上她。原来,你早推算到,她会有如此巨大的转变。只可惜,在她有转变之前的两年,你都没有再来祁天国了。” “也就是说,我死后两年,凤惊云才有转变。”慕容澈接下他的话。 暗中的凤惊云神色同样是分外的讶异。她是担心慕容澈的安危,才悄悄地跟了过来,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一段过去。别人不明白凤惊云的转变,她是明白的。看样子,慕容澈生前早已料到真正的凤惊云十八岁会死,是现下的她穿越而来。 也就是说,慕容澈生前,每年都来祁天国看真正的凤惊云,等着她死,等着现在的她的到来。 只是慕容澈还没等到她穿越而来,就已经死了。 没想到慕容澈竟然在等待她她总觉得,她与慕容澈之间,并不止这么简单,应该还有更深层的渊缘,可惜慕容澈失忆了。 闲谈的两人并没发现凤惊云,君佑祺苦涩地笑笑,“我向来不太喜欢离女人太近。因为你的原故,我对凤惊云总是很感兴趣,即使在她仍旧是丑陋的容易的时候,在她被前废太子休了的时候,我接近了她。从那个时候起,我发现她变了。我想,这就是你在等待着的她了。可惜,你有两年多没来了。而我也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凤惊云。” 停顿了一下,他又道,“爱上朋友等待的女子,既然你不再出现,我已不愿提起你。”更因为曾经,他把慕容澈给是以,有关慕容澈的一切,都埋藏了,再不愿提,再不愿去想。 慕容澈忽然问,“我,是怎么死的?” 君佑祺神色未变,“我都以为你尚在人间,又岂知你怎么死的。” 慕容澈沉默不言。凭直觉,君佑祺没有说谎,却也没有说全部的实情。 君佑祺叹然,“真是未料想,你年纪轻轻的,竟然” “事已至此,惋惜亦无用。”慕容澈不动声色,莫名地,不需要、也不喜欢他的感叹。心中的怨愤之气猛地因他的叹息而加重。重得他甚至想杀了眼前的人! 佑祺察觉到他的变化,那是厉鬼掩不住的深重怨气,眼前的鬼魂随时会化为索命恶鬼,他眼眸微眯,只待慕容澈一有动作,即准备先发制人。 闭了闭眼,慕容澈强制收敛起怨厉之气,“时辰不早了,我该歇息了。”透明的身影一飘忽,转瞬已没了踪影。 看着他消失于眼前,君佑祺脸色蕴起了一抹沉痛。 澈变了。 或者说他的鬼魂与跟他之间的友情,已经变了味。 在慕容澈死之前,他们一直很好,曾赏明月星辰,畅论天下,那种至交情谊,再也回不去了。 方才对慕容澈,他一句谎也没有说。只是隐瞒了,自从十三年前,发现慕容澈来到祁天国之后,他是想方设法的接近慕容澈,故意与他成为朋友,取得他的信任,以布划着借慕容澈控制整个浣月国。 谋划多年,眼看一切成功在即了,原本两年多前慕容澈的魂魄早该烟消云散,想不到他又出现了。 更未曾料想,自己竟然会落到一副人不人、鬼不鬼,连男性的尊严也失去了的地步。 对于慕容澈的魂魄,原本他该直接灭除的! 可是,凤惊云说,不可以伤害她身边的人,这个人包括慕容澈。 他是不敢轻举妄动啊。 凤惊云肚子里怀着的,是他如今在世上唯一的骨血,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不论如何,他都要凤惊云生下宝宝。 想到宝宝,他的眼眶蓄起了隐隐的泪雾。 自从失去了做男人的尊严,他活着,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有了宝宝,他有了亲骨血,那生,他的人生才有了一丝意义。才有了一丝期待 夜风吹过庭院,吹得君佑祺的袍摆随风摆舞。 凤惊云看到君佑祺一个人站着,形单影只,影子在地上拖得长长的。 忽然觉得君佑祺很寂寞。 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她转过身,回了房间。 一进房间,见月下窗前,那抹透明的身影,似聚了日月光华之灵,清雅华贵,温润如玉。 慕容澈,他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人,好看得入幻。 “云”他轻启唇。 她颔首。 “我的情绪很不稳定。”他说。 她瞧着他清雅的俊颜,“你看起来很平静。” “我越来越觉得,我的死与君佑祺有关。”他担忧地凝视着她,“你要小心君佑祺。” “嗯。” 二人一阵沉默,相对无言。慕容澈化作一清辉进了玉佩里。 凤惊云上床歇息,也许是怀孕的原故,比较容易累,她一闭上眼,很快便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刚打开房门,见君佑祺一脸笑容地站在门外。 “云儿,你起床了。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在楼下大堂。”君佑祺语气煞是温柔。 在他的身后,婢女锦屏端着洗脸水在一旁候着,“皇后娘娘,奴婢侍候您梳洗。” 凤惊云不悦地凝眉,没向锦屏发火,而是冷淡地瞥向君佑祺,“谁允许你下令称我为皇后的?” 他脸上笑容依旧,“云儿,朕向天发誓,你是朕今生,唯一的皇后。娶你过门,是早晚的事。别忘了,你已经答应嫁给我了。要不是君寞殇捣乱,我们已经成亲了。” “你还真是健忘。我根本就不愿意嫁给你。” “无妨。”他和悦的眼眸中有几分坚定,“朕会等到你肯嫁的那一天。” 凤惊云走到房中的盆子角架前,婢女锦屏会意地端着木制的脸盆走过去,将洗脸盆放在角架上,拧了把热毛巾躬身递给她,“皇后娘娘” 她冷着脸,目光再次扫向君佑祺,“我不接受这个称呼。” 他无奈地道,“那就暂且称云儿为凤四小姐吧。” “是。”锦屏点头。 惊云有些无力,君佑祺老是赖着她,就像从前那样,不管她愿不愿意,死命的纠缠,搞得还像她无理取闹,真觉得郁闷。 梳洗过后,凤惊云走下楼梯,见大堂里,一张三米见长,一米多宽的渡金漆桌子四平八稳地摆在堂中央,桌上摆着瘦肉粥、燕窝、翡翠彩蔬卷、里脊肉饼、鸡蛋羹、水煎包、清爽粉肠等等一系列早餐。 目测了桌上的餐点,居然有九十九道,简直是几乎能想出来的早餐,通通摆到了桌上,并且样样精致可口,色香俱全。估计味道也很好。 两排皆是十人的队伍站着。 看那衣着打扮,一排是十名宫女,另一排则是十名大厨。见到凤惊云,一齐行礼,“见过凤四小姐!” 君佑祺的命令在她下楼之前已传达,是以,所有人都改了对她的称呼。 凤惊云的视线落在正在桌旁不时向楼上张望的魏雪梅身上,只见她发髻高高盘着,头戴几样珠花流苏,眉毛精描,一身锦织厚裙,看得出是极上等的苏绣,打扮贵气,有一种贵妇人的风采。她比在云起山庄的时候瘦了很多,脸色略微的苍白,眼窝也有点凹陷。 看样子,这些天来,她过得并不好。 “云儿!”魏雪梅激动地走上前,刚要上楼梯,凤惊云先一步下来,“娘!” “云儿、娘的云儿!娘总算见到你了!”魏雪梅一把抱住她,眼里不断的流着泪水,“娘的云儿,娘真的担心死你了!你没事就好,看到你没事就好!” 凤惊云倒是没多少表情。对于这个便宜娘的出现,已在预料中。君佑祺既然答应不再用她身边的人威胁,那么,让她与母亲相见,是早晚的事。 佑祺走到一旁,看着相拥在一起的母女,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岳母,云儿该用早膳了。”又接触到一道不悦的眼光,才改口,“您与长乐候已脱离了关系,以后朕就叫你魏夫人吧。” 魏雪梅赶忙行礼,“是,皇上。” 拉开其中一张椅子,凤惊云说道,“娘,一块吃早餐。” 她不敢入座,“云儿,娘已经吃过了,这是皇上专司命人给你做的早膳,你用膳就行了。” 君佑祺亲自帮凤惊云盛了一碗羹肴,“云儿,这是牛奶蒸鸡蛋羹,牛奶是今晨朕命人去养奶牛的农户家里挤的,让御厨去了腥味,与鸡蛋一块蒸,御医说孕妇吃了,对身体很好。” “你不必特意为我做这些。”她并不领情。他给她下毒,散了她的武功,还给她下了蚀心蛊,要她生不如死,她岂会原谅他。 她不是那种被甩了一巴掌,对方再来给颗糖,就没事了的性格。 要她生不如死,她自会百倍偿回去。 等他对她腹中的孩子用情够多了,她再让他好好偿偿帮别人养孩子,是个什么滋味。 “你是朕唯一爱的女人,朕不对你好,对谁好?”他舀了一勺子羹凑到她唇边,“云儿乖,张嘴。” 她一把挥开他的手。 魏雪梅扯了扯她的衣袖,有些畏惧地道,“云儿,他是皇上。”得罪了皇上,怕是会吃不了兜着走。 “那又如何?”她冷笑道,“皇帝我就要卖他面子?对于不喜欢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不放在眼里。”她不愿刻意奉承任何人,哪怕是皇帝。就算她没了内功,原本现代的身手还在,又配了多种毒药在身上,现下要君佑祺的命,根本不是件难事。只不过,她反倒是不想他死了,想他生不如死! “真是够狂,朕喜欢!”君佑祺一点也不在意,又热心地为她拿了一个千层饼,“云儿,这饼子很好吃,要不要偿偿?” “别献殷勤了。你越是这样,我越是没胃口。” “好好好只要你肯吃东西,朕就在一旁看着,你要多吃点。”他站在一旁,漆沉灿亮的眼瞳里没有一丝不奈烦,始终充满了温柔。 一旁的宫女及御厨看了是差点跌掉下巴。新皇登基前对女人不假辞色的传闻,他们是很清楚的,后来听闻对凤四小姐一往情深,传言真是一点也不虚,皇上对凤四小姐,简直宠上天了!可凤四小姐竟然不领情,真是他们心中有意见,也没谁敢表现出来。 凤惊云开始用膳,拿了个奶香玉米软饼品偿,香味糯而浓郁,又偿了好几样糕点,御厨的手艺确实很好,每一样都是精品佳肴。 “有没有什么不合胃口的地方?”佑祺关心地道,“要是哪样膳食不合口胃,告诉朕,朕让御厨改进。” 见她没有理会,等她用完了膳,他又交待,“方才云儿吃的食物记下了吗?” 十名御厨同时颔首,“记下了。” “以后每天早晨都照做” “是” “还是不了,天天吃,会腻,连做三天吧。” “是,皇上。” 他递给凤惊云一方绢帕,“云儿,擦擦嘴” 她从袖袋中自行拿出绢帕,扶着魏雪梅一道往客栈外而去。 君佑祺朝门口的侍卫使个眼色,顿时,客栈外头早已侍命的无数带刀侍卫开道,侍卫在道路左右两旁排成了长得不见尾的长龙。 街上一个百姓也没有。 凤惊云站在客栈门口,“我就上个街,皇上用得着把街道都清场?” “你怀着朕的龙胎,朕怕万一挤着你安全起见,小心为上。” 她瞧着他英俊阳光的面庞,又一次觉得,他对她腹中孩子的在乎,超乎了她的想像。 他要这样劳师动众,她倒也不是很在意,反正命令是他下的。他是皇帝,爱怎么样都可以,就是做个昏君,也与她无关。 只是 他的做法,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她凤惊云怀了新帝君佑祺的孩子,并且暂住在这家隆发客栈。 本来她送给君寞殇的信,君寞殇不知道她在祁天国京城的具体位置,拜君佑祺所赐,现在肯定得到消息了。 君寞殇一但知道她在这儿,估计会来找她。而这里,是君佑祺的地盘 她真不希望他来。 不想他有危险。 又觉得君佑祺的做法,似乎并不仅止关心她,似乎还想诱捕君寞殇。 她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 君佑祺看着她的神情,眼中闪过不悦,“云儿,你想起君寞殇了?”语气是肯定的,“难道只有他才激得起你心中的涟漪?你就看不到朕对你的好吗!” “你是对我够好,好到一心想着利用我。毒的时候,你也够毒。”她问道,“若是我废了你的武功,你会怎么样?” 他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没话说了吧?武功对你来说,太重要了,类似于第二生命。”她又问,“若是我向你下蚀心蛊,你又当如何?” “对不起,云儿”他不是一时糊涂,他只是太恨她,“朕不知道你怀了孩子” 她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在我没怀孕的情况下,要我生不如死。现在得知我有孕了,你后悔了?” 他不想骗她,“若是知道你有了朕的宝宝,就是杀了朕,朕也不会” “行了,我不想听你的马后炮。”她也没心情逛街了,拉着魏雪梅一道,回了客栈厢房。 知道她们母女有话要说,是以,他没跟上。 客房里,魏雪梅不安地看着女儿,“云儿,你真的怀孕了?” 她点头。 魏雪梅脸色沉重,“娘不知道该为你高兴,还是” “你就快当外婆了。”她微微一笑,“您别苦着脸。” “可是” “事已至此,娘又何必想那些有的没的。说说您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一定不好吧。”她淡然说道,“君佑祺肯让你见我,肯定事先交待了你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魏雪梅点头,“云儿,你就是太聪明了。昨晚君佑祺的近侍园子找我,说你有了他主子的骨肉,说你会与他主子一生一世,让我别令你为难,一切要向着君佑祺好的方面说话。今晨见你之前,君佑祺又亲自见了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8章 注定 说他会好好待你,说他之前捉了我威胁你,是他一时无奈。” “娘,您现在怎么看?” 她脸色苍白的道,“君佑祺太多变了。他既然口口声声说爱你,又何苦威胁你。云儿,你知道吗?老皇帝驾崩那一天,君佑祺派人将我五花大绑,嘴里塞了抹布,将我吊在城楼之上,数名弓箭手的利箭对着我,随时会将我射杀。当时娘真的吓坏了!君寞殇根本不在意我的死活,君佑祺又威胁君寞殇,说你在他手里,若是他不撤兵,杀了我之后,立即把你的尸首丢出来。君寞殇笃定的语气认为你不在君佑祺手里,可是君佑祺信誓旦旦说你在,让君寞殇大可一试。我想,君寞殇虽然不在意我,可是他不敢赌你是不是真的在君佑祺手里,怕你真的受到伤害,他撤兵了。” 凤惊云不言。 魏雪梅又道,“直到被五花大绑着,娘才看清楚,真正爱你的人是君寞殇。他为了你,毫不犹豫地撤兵放弃了江山。娘是很感动。娘觉得君寞殇无论如何,不会负你,但是君佑祺,倘若你有牺牲的价值,他会毫无疑问地将你推出去。” “那天君寞殇为我撤兵的事情,我都打听清楚了。”她叹息,“他傻啊,为了个我可能在君佑祺手里,他居然就那么撤兵了。” “娘看得出君寞殇不是傻,他再聪明不过,他只是太在乎你,他不能失去你。”魏雪梅落泪,“云儿,是娘不好,连累你了。也累得殇王失去了祁天国的江山” “娘也不必自责,想必你还不知道,君寞殇自立为帝。如今祁天国的天下两分,南边是君寞殇新建立的凤祥国,北边仍是现在以君佑祺为新帝的祁天国。” 魏雪梅诧异,“殇王居然自立为帝了?娘这些天都被软禁在皇宫的一处宅子里,确实不知晓。” 她笑道,“您不说他是邪孽了?” “是娘不好啊。”魏雪梅的眼泪仍流个不停,“殇王撤兵那天,娘听到君佑祺身边的侍卫禀报说,战况于君佑祺这边不利,再下去就会输。殇王明明是可以夺得整个天下的” “罢了。”凤惊云安慰性地拍拍魏雪梅的手背,“娘,您欠下的,就让女儿用下半辈子偿还给君寞殇吧。” “可是”她黯然抹泪,“你已经怀了君佑祺的骨肉” “有些事情是注定的。”她的意思是,注定要欺骗君佑祺做个便宜爹一事。 可魏雪梅却听成注定要怀上君佑祺的骨肉。 在房外偷听的君佑祺本人亦是与魏雪梅同样的想法。 惊云当然知道房外有人偷听,故意这么说的。 忽然,外头一阵骚动,侍卫大喊,“抓刺客!” 接着是刀剑交响的声音。 魏雪梅吓得脸色惨白如纸,“有刺客,云儿,怎么办?” 凤惊云神然淡然若水,“刺客被发现了,那么多大内高手在,肯定会被捉拿。就看捉到的是死的、还是活的。” 她确信不是君寞殇,一则,他哪怕赶来,也不会这么快。二则,他会特异功能,可以隐身。要发现他,也是有阴阳眼的君佑祺可以在他隐身时也能看到,别人是看不见的,不会是侍卫发现大喊。 她又倒了杯热茶给雪梅,“娘,您别怕,不会伤到您的。” “哦哦云儿,你也得小心着。”仍是吓得身子都有些颤抖。 凤惊云站起身,从虚掩的窗户望出去,只见那名刺客以寡敌众,从身手打法,看得出,是个高手,只是武功招数,看起来很奇怪,有点像书上看到过的苗疆路数。没多久,刺客败阵下来,被众多侍卫拿剑指着脖子。 其中一名侍卫喝问,“什么人派你来的?你来有何目的!” 那名刺客突然用尽肺腑的力气咆哮一声,同时身体卷飞而起。十余名用剑指着他的侍卫见他落败还反抗,立时数剑齐刺,他的身体被划捅了数刀。 刺客身上的血口子里几乎不出血,像是血被吸干了一样,无数的蜈蚣,从血口子里爬出,密密麻麻的,以及快的速度咬向最近的人。 无数侍卫见此情况,立即后飞数步,仍旧有两名侍卫躲避不及,被咬中,所有从刺客血口子里爬出来的蜈蚣瞬间将两名侍卫爬满,那些蜈蚣一只只全往被爬的侍卫身体里钻。 见者无不头皮发麻。 而那名刺客,瞪大着暴凸的眼,全身淤紫,死了。 魏雪梅也从窗子时看到此情形,吓得两眼一翻白,昏了。 一道灰色的身影闪过,在有蜈蚣的地方扫了一圈不知名的粉末,蜈蚣爬不出粉末圈。那人向一旁的君佑祺行礼,“属下桑佤见过皇上。” 凤惊云并不认识此人。桑佤只从名字来看,不是祁天国的人。 君佑祺问道,“外头这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那是万蛊门的血蜈蚣蛊。血蜈蚣的卵比寻常的蜈蚣卵要小许多,进了人体后迅速孵化,会繁殖出无数血蜈蚣,血蜈蚣比一般的蜈蚣小很多倍,吸的血也是微量,等它们吸饱了血,长到普通的蜈蚣大小,那个被下了蛊的人,就会死。那名刺客若是我所料不错,是万蛊门培养出来的傀儡。他的死期还未到,他故意划破身上的伤而死,应该是不想被人从他口中得出什么讯息。血蜈蚣一但离开被下蛊的人体,那么就会拼命地找人体、或动物的身体钻,它本身含巨毒,只要被钻伤、咬伤,那就只有死了。”被唤作桑佤的下属回答。 “如何消灭那些蜈蚣?” “火烧。” “烧了。”君佑祺一下令,立即有侍卫取来油,倒到那堆密密麻麻的血蜈蚣上,吹燃的火熠子弹过去点着,一堆血蜈蚣立即烧了起来,很快,空气中飘浮着一股焦臭伴着血腥的难闻味道。 房间里,凤惊云暗忖:刺客被发现前,离她的房间很近,说明极可能冲着她来的。 扶拖着昏了的魏雪梅到床上躺下,听到有人敲了敲房门。 她说道,“进来。” 君佑祺带着桑佤进房,桑佤向凤惊云行一礼,“小的见过凤四小姐。” 清楚主子对凤四小姐的在乎,尤其现在凤四小姐又怀了主子的骨肉,桑佤不由对她很是恭谨,弯腰下去行礼的惊鸿一瞥之间,他看清了凤惊云的容貌。 柳眉不画而黛,两潭泓瞳若子夜星辰般闪亮,那眸光又清润若水,一看即知是个冷静慧颉的人。 她的肌肤胜雪,五官精美绝伦,那是一种不施粉黛的天然美,丽质天成。 他以为心上人顾小怜已经够漂亮了,没想到小怜与她相比,竟是连一半也不如。 凤四小姐一手琴艺技惊天下,连当今皇后宇文沛,不,正确来说,现在宇文沛已经是太后了,连当今太后也敢得罪,还曾害的太后被先皇在世的时候,打了板子。 最近又爆出她是顶顶大名的神医忘川,如此美貌与才华并存的女子,难怪皇上会为她神魂颠倒,连太后的反对也无济于事。 本来,皇上先前的意思是要顾小怜去勾-引君寞殇,暗示他去找机会刺杀凤惊云,只不过,他跟顾小怜当时都受了伤,原想在伤好了之后,再去执行皇帝的命令。想不到在养伤期间天下大势巨变,如今顾小怜已前往定洲城,继续假装为凤祥国新帝效命。 他还未动手,凤惊云居然怀了主子的孩子,从而得宠。他不用动作去杀一个主子喜欢的女人,真是万幸,万一杀了她,主子又反悔,他不是死路一条? 所幸主子下令,他现在不但不能伤害凤惊云,还得保护她。 心下百转千回,桑佤低着头,没人看得到他的表情。 “不必多礼。”凤惊云也算客套。 “谢凤四小姐。” 惊云的目光打量了桑佤一圈,他约莫四十几岁,长相平凡,看那眼神干练阴暗,不是个善茬,“阁下不是祁天国人士。对出自苗疆万蛊门的血蜈蚣如此了解,想必你也是万蛊门的人?” “是,小的生父以前是万蛊门的长老。现在小的为皇上效命。” “据我所知,万蛊门所处的苗疆位于祁天国边境深林,那一带不属于任何国家,苗疆自成一派,其中以万蛊门声名显赫,威镇四方。众所周知,万蛊门的门徒,是不允许向外派效命的,哪怕是皇帝也不行。也就是说,你是万蛊门的叛徒了?” “呃是。”桑佤有些汗颜。 “据古书所记载,蚀心蛊毒正好出自万蛊门,”凤惊云如水的视线瞧向一旁不说话的君佑祺,“你给我下的化功散之毒,掺了无数医者的心血结晶,可惜,十五味毒药被我解除了。毒药中掺的蚀心蛊,是个特例,蚀心蛊毒是这个桑佤进献的吧?” 虽是疑问句,她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君佑祺明漆灿亮的眼眸中有着歉疚,“云儿,对不起,朕真的不想伤害你”言下之意,就是默认了她说的话。 她想了想,又说道, “霸天海岛上那三百个变成了丧尸的毒人,我检验过一些尸首,他们生前没变丧尸之前,身体被人训练成了无痛觉的毒人,手法出自万蛊门,那个幕后的训练者”目光又瞥向桑佤,“是你。君佑祺的手下,能将人训练成毒人的,也唯有你了。” 桑佤觉得凤惊云的心思太剔透了,他什么也没说,她居然什么都知道,“这”偷瞄了主子一眼,见主子也不以为意,于是点头。 君佑祺是早就习惯了凤惊云的聪敏过人,放眼天下,他从未见过谁比她更慧颉,更博学多才,对她,不仅仅只是爱意,更有欣赏、敬佩。 其实,若不是她,他被吊在城门上方那次,他已被前废太子派遣的侍卫张晋偷袭成功,说不定不在人世了。可是,他会陷入那种危机,也是被她让人绑去的。 在浩瀚的大海中,是她用针做了指南针辩别方向 海中沉浮,渴得半死的时候,是她说喝了海水会比不喝死得更快 在荒岛,是她在那种几乎没淡水的地方,想出了多种多样的取得淡水的办法 对于她,他曾心存了一拎丝的感激。只可惜,他这种人的感激,没有用,友情,也没用。他是个不择手段的江山掠夺者,他要霸权天下。他早就逼死了自己的良心。 曾有感激又如何,亦是因为她的袖手旁观,导致他被君寞殇给废了。变成了现下不人不鬼的样子。 才做了几天的皇帝,他是越做越想死,又更加不能死,不愿意死。 爱她有多深,就恨她有多重。 恨她有多重,他的心就有多绝望。 是她让他又爱又恨,恨不得将她凌迟处死,五马分尸,偏偏又舍不得伤她。然而,他依旧控制不住地伤了她。 控制不住地想她生不如死。 想到以她的性子没了高深的内力,身体无力受他所控制,她一定受不了,一定生不如死。他却想错了,她从未露出过害怕、绝望的表情。 她甚至连不开心都没有。 依旧淡然若水,即便泰山崩于前,她亦不会皱眉。 恨得进了万丈深渊,却又是她,给了他唯一的希望。 他让她五偿尽了五味陈杂。 她有了他的孩子! 那是他君佑祺仅存的血脉,唯一的血脉,唯一让他觉得做皇帝还有将来。他的血脉能传承 他心里在祈祷,祈祷她腹中怀的是男胎。只有男嗣才能继承江山,绝不能是女娃,不能! 他已经完全废了,不会再有子嗣,连‘碰触’心爱的女子的能力也没有了。他输不起,他赌不起 凤惊云看到君佑祺复杂的面色,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不过,她喜欢他的挣扎,有挣扎,就有痛苦。 她不是仁慈之人。 她话峰一转,“你们来,是要跟我说刺客的事吧。刚才万蛊门的刺客是来杀我的?”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凤四小姐。”桑佤钦佩不已,又觉得庆幸,不用跟这样睿智得什么都看得透的人做对。 不着痕迹地偷瞥了眼她静逸无澜的脸庞,她美得让人连呼息都几乎停滞了。 或许是因为他心中早有了顾小怜的原故,在如此美人当前,还能保持清明的思维。 很想多看她两眼,即使心有所爱,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美丽的女子。她是主子的女人,他又不敢看,“四小姐,小的很确定,那个刺客是来刺杀你的。” 君佑祺也说道,“那个刺客当时躲过了重重侍卫,朕原倒想看看他什么目的,起初还未派人加以阻拦,让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哪知他越来越靠近你的房间,在快接近的时候,朕怕你受到伤害,示意侍卫开始捉拿他。房间里只有你与魏雪梅两个人,不是冲你,就是冲你的母亲。刺客出自苗疆万蛊门,桑佤说看到那刺客腑下有火焰标记的纹身”使了个眼色。 桑佤会意地接话,“腋下刺有火焰标记的人,都是万蛊门现任老门主豢养的毒人傀儡。属下认为,极有可能是老门主派人刺杀您。凤四小姐,您何时得罪了老门主?” “万蛊门的人我是首次见。看到的还就是你桑佤。”凤惊云起身走到桌前,刚想拿起桌上原先就倒好了的杯水,君佑祺先她一步拿过杯子,皱眉,“水都凉了,你有孕在身,不要喝凉水。来人,换壶热茶进来。” 侍婢锦屏端着托盘走进房,行了一礼之后,恭谨地将托盘放在桌上,方要为凤惊云倒茶,君佑祺说道,“朕来做就好了。” “是。”锦屏退到一边。 他又将倒好的冒着热气的杯茶水递给凤惊云,“云儿,孕妇不宜喝浓茶,朕命人给你泡了滋味淡的清茶,水是温热的,刚好可以喝。朕命人随时准备着热水,以备你随时需要即可取用。” 他倒是满细心的。她接过,动作优雅地抿了口。“我没去过苗疆万蛊门,也不曾与万蛊门的人结怨。当然,桑佤除外。” 意思是她与他有怨了!桑佤大骇,“凤四小姐,属下与您不曾有怨”莫非她知道顾小怜让他杀她的事了?不至于那么神通广大吧。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她还没把手中的水杯放回桌上,君佑祺又来接了。没想到君佑祺这么紧张她这个孕妇。 “属下”桑佤不敢狡辩。光是蚀心蛊一事,是他向主子献的药。此毒是他从万蛊门的老门主那里偷出来的。把毒药献出来自是为了巴结主子,以主子的恐怖,他哪敢出卖了主子。 “行了。”凤惊云见他犹豫的神色,冷笑道,“蚀心蛊的毒这笔帐,我会算在君佑祺头上。至于别的嘛” 桑佤算是明白她真的知道他曾为了顾小怜,想杀她,“属下不敢有那心思。”还未动手,就被看穿了,若是他真的刺杀她,别说主子会要他的命,就是凤惊云,他原本以为她不过是个弱女子,外表弱质纤纤,清逸出尘。 他有一种预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9章 君寞殇的未婚妻 他若是敢向她动手,不用主子收拾他,他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凤惊云确实知道他曾想杀她,只不过等到现在,也从未见他动手。她会知晓是因为以前派人暗里跟踪了顾小怜,见她与桑佤。 顾小怜对君寞殇单相思到了一定的地步,八成会怂恿奸-夫来杀她。 现在看桑佤的表情,那就说明没猜错了。 君佑祺英俊的脸庞浮现一缕苦涩,“都算在朕头上吧。反正朕与你之间的帐,早已算不清了。只是,你那么死心塌地地要跟君寞殇在一起,难道你不知道,他早已有个未婚妻在等他了吗?” 她以前不知道,现在是晓得的。自从霸天岛丧尸一事,她检测出君佑祺派遣的三百名死士生前全是毒人,于是查到了练自毒人者出自苗疆,又查到了一些关于君寞殇的事。 君寞殇的母亲夜雁离是三十多年前名震江湖的魔女,其狂傲,自是有根源。夜雁离擅长使毒、使蛊之术,武功高强,她乃苗疆万蛊门主夜月天的女儿。 很少有人知道夜月天是个女的,享年已七十余岁,没人知道她当年有过怎样的一段感情,也没有人知道她与谁生下的夜雁离。 只要是苗疆的人一提起夜月天,就是霸道、严肃的老太婆,亦正亦邪,武功深不可测,从掌管万蛊门至今五十余年,虽出过几个叛徒,甚至其女夜雁离死了,万蛊门的根基却从未被动摇。 也就是说,夜月天是君寞殇的外婆,而他的外婆,二十年前为他挑了个甫出生的女婴做为童养媳,取名夜妖娆。 凝视着凤惊云绝色的容颜,君佑祺不放过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看来你是知道了。如今的夜妖娆已经二十岁了,早已过了成亲的年龄,估计万蛊门也等不及了。” “那又如何,君寞殇根本没见过他的外婆,而且,他也不会喜欢夜妖娆的。” 看着眼前的女子,君佑祺心中明白,确实不管世间的女子如何优秀,都难及她,还是说道,“你太高估男人了。听闻夜妖娆风韵自娆,妖媚艳丽,是难得一见的绝色美女。在你面前,或许君寞殇能痴心,一但面对她,男人都是善变的。” 她一挑眉,“包括你吗?” “唯朕不同,朕对你的心,永远不会改变。”他目光里盛满了温柔,盛满了专注,“云儿,你相信朕,除了你,今生朕再也不会看别的女人一眼。” 她虽然间接的害得他极其的痛苦,痛苦到生不如死。也是她给了他生的希望,她的腹中孕育着他的孩子。 “凤四小姐,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桑佤眼里犹豫着说出来,万一她不高兴,他可是死罪,可是他又想劝她死心塌地跟着自己的主子,想讨得主子的欢心。 她眉目淡然若水,“如果你要说万蛊门门主夜月天决定的事情从不会更改,她若达不到目的,会派人杀了我,也要促成君寞殇与夜妖娆的亲事。那就免开尊口了。” 只要君寞殇不变心,哪怕海枯石烂,前路荆棘,她也不会退却。 “”明明那么冷的天,桑佤额际虚汗直冒,他现在觉得凤惊云不光是聪明睿智,心思透彻到有种恐怖的地步了。 她瞟了他一眼,不说话,说明她没说错。 君佑祺眼中是深沉的痛苦,“云儿,你的意思是,你的心里还有君寞殇?” “废话。” “难道朕就没有他好?”他忍不住冲动地扣住她的双肩,她反手捉住他的手一拧,‘咯嚓’一声,他指关节脱了臼, 他抽回手,左手食指像断了只连着皮肉一样吊在手上。 桑佤大惊,虚汗冒得更凶了,“主子”想护主,看主子面无表情的样子,唇角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像是感觉不到痛。 主子都没发话,他也不敢冒然向凤惊云动手,她可是怀着主子的骨肉。只是连他尊贵的帝王主子都敢动,她也实在太大胆了! 君佑祺确实没觉得痛,他的痛感似乎在霸天岛的那晚雨夜,已经用光了,唇角扯得更开,笑得一口白洁的牙齿闪亮,“云儿,你喜欢扳断朕的手指?”整只手伸出去,“还有四个手指没断,那就都扳断了吧。” 要是一般女子,早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了,历朝历代可没有哪个皇帝为了一个女人,愿意被对方活生生掰断手指。凤惊云眼里没什么波澜,又是咯嚓几声,他的四个手又脱臼了,“那就如你所愿。”她似不知心软为何物。 “凤四小姐!”桑佤终于忍不住要护驾。 君佑手摆了摆没受伤的左手,“无妨。云儿喜欢就好。朕带给她的伤害,不止一点点。” “你倒是挺清楚。”她笑得冷。 他笑得灿,“朕觉得这样挺好,与你的爱恨纠葛,分也分不清楚,扯也扯不断。”看都不看自己全脱臼的右手指节,苍白地笑笑,“云儿,朕的左手就暂且留下吧,朕还想着好好照顾你,两只手都不方便动,不能照顾你跟宝宝。” 她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你已经把我照顾得狠好了。” 听出她在说反话,他也不在意,“还不够好。”发现她脸色不对劲,他急了起来,“云儿,你脸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啪! 她反手在他英俊的五官甩了狠狠一巴掌,打得他脸都侧了过去。 五指印渐渐从他阳光俊秀的容颜清晰、红肿。 他眼里闪过愤怒。 桑佤是彻底惊呆了。凤四小姐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站主子的威严、怒火。今天的主子,已不是昔日的十皇子、齐王,而是万万人之上的尊贵帝王!就不怕主子真的杀了她? 毕竟,就算她怀了孕又怎么样? 天底下的女人多的是,主子要多少女人,想多少孩子,完全都可以。 她若是仗着怀孕侍宠而骄,那就太白痴了。 瞧见主子的愤怒,桑佤朝凤惊云喝了一声,“放肆!” 君佑祺蓄起掌风,手腕婉转,左手一掌朝桑佤打过去, 手没碰到,掌风凌空打在桑佤身上,桑佤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从窗户飞了出去,从二楼落在一楼的地上,骨头摔断了好几截,倒地吐血不止。 “狗东西,敢对朕的云儿大呼小叫。”君佑祺面无表情地斥一声,敛了眸中的怒火,心疼地瞥向凤惊云,“要不是看在他还有用处的份上,朕直接送他下黄泉。云儿别生气,朕已经帮你教训他了。” 她还算满意,“你看我像生气的样子吗。” “不像。” 倒在街头地上的桑佤是又意外又震惊,主子居然为了凤惊云的一句话就将他打得重伤,要是主子下手再重一点,他就得死了。 心下是彻底明白,别说杀凤惊云,就是连她的一根寒毛也碰不得。 街道两旁,两排带刀侍卫一直排成长龙,延伸到肉眼看不见的街尾。 站得近,看得到桑佤的侍卫,也只在他掉下来的时候瞟了一眼。又庄严地继续站岗。 都知道二楼厢房里的人是皇帝与凤四小姐,没有人敢救他。 皇帝要谁死,谁就得死。 凤四小姐正得宠,皇上都早先下令让人称她为皇后娘娘,是她不领情,才暂时免了那称呼。 以皇帝对她的宠爱,她早晚是祁天国名正言顺的皇后。 好一会儿后,小厮园子盯着地上一直呕血的桑佤,他明白主子的心思,以主子的武功,一掌没有打死桑佤,那就是手下留情了。 他是一点儿也不同情桑佤,白痴都知道看主子的态度,主子对凤惊云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呵护得成了至宝了。这货还敢对凤四小姐大喝,要是吓到她肚子里的宝宝怎么办? ‘放肆’那两个字那么大声,他在楼下都听得一清二楚。给桑佤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对主子大呼小叫,那就是对凤惊云说的了。 真是越看桑佤,园子还真想把他杀了。 凤四小姐肚子里怀的是主子一生唯一的血脉,别说为了她杀一个区区手下,估计就是主子自己死,也不愿意她肚子里的宝宝受到伤害。 毕竟,主子已经再也不能人道了。 主子不会再有其他的子嗣。 别人不清楚主子的残缺,他与大夫方平之却知道得一清二楚。就是不知道凤四小姐晓得不,他做下人的,就不揣测了。 只是万幸,一万个替主子高兴,主子终于有后了,主子这个皇帝,没有白当。想必主子比自己更加高兴激动。 要是任桑佤再吐血下去,就真会死。于是园子挥了个手挥,侍卫悄无声息地将桑佤拖下去医治。 二楼客栈的厢房里,凤惊云与君佑祺都没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安静。 窗外的寒风在呼啸,外头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瞧着她冰冷的表情,眉目如画、肌肤赛雪,那精致的五官已经美得无法用言语形容,太美、太美!可是,她让他觉得她比外头的冰雪还冷,她就像万年不化的寒冰,他似乎永远都走不进她的心里。 他抬起左手,抚着被打肿的右脸,眼眶也有些红了,“云儿,朕不明白,朕犯了什么错,你要打朕耳光?打人不打脸,朕不是做了皇帝了嘛。还有还有”语气有些孩子气,“朕的右手指节全脱臼了,你要打也打朕的左脸,怎么打的是右脸?朕用左手摸右脸没那么方便” “你就别装了。”她有些站不稳。 他忙过来扶住她,顺便大喝一声,“来人,传御医!” 瞥了眼在床上昏睡的魏雪梅,真是占地方! 要不是她是云儿的娘,他早灭了这个没用的老太婆。 他一把将凤惊云打横抱起,走到隔壁布置得同样豪华的厢房,将她放躺到床上。 二十名御医早先就在别的房间集中候命,一听到皇上的吩咐,立马就排队赶了过来,在房里呈四排,每列五人,集体下跪,“臣等参见皇上万岁,凤四小姐万安!” 凤惊云看一批御医来得这么快,朝君佑祺冷冷一瞥,“你早想让他们给我把脉了吧。你怕我怀的不是你的种?”本来就不是。 君佑祺心中是这么想,可又不愿意这么想。他赌不起她怀的他人子嗣。他要确定,她是何时受孕的。这二十名御医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医术高明,只要为她把过脉,肯定能将她受孕的时间测得准确。 “当然不是。”他是聪明人,心里那么想,也不会傻得说出来,他温柔地望住她,“你身子不舒服,朕担心你。” 她坐在床上,背靠着床头。 他体贴地拿了个枕头让她垫在背后。摆了摆手,第一名御医会意地躬着身子过去,“凤四小姐,请伸手让微臣替您号脉。” 她一时没动作,御医是吓得腿都抖了。 方才皇上的得力助手桑佤吐着血被侍卫拖来医治,桑佤说了他护驾,皇上却为了凤四小姐差点宰了他。一票御医都明白凤惊云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没人敢得罪她,看她的态度,越发的胆颤心惊,心里都明白,她要是一个不高兴,他们就得掉脑袋。 看抖个不停的御医,君佑祺不悦地道,“别在朕的云儿面前那副孬种样,朕的儿子看了不喜欢。” 房内众御医一时没反应过来,皇上的儿子在哪里? 愣了一下,齐齐往凤惊云肚子看过去,原来在她肚子里。 “是。”御医恭谨应声,腿却更抖了。 凤惊云总算配合地撩起衣袖,露出一截白皙无暇的皓腕,御医探手到她腕间的脉搏,把完脉之后,脸色苍白,牙齿抖得打架,又只恭顺地退下,到隔壁房间,小厮园子早已准备好的桌案前坐下,在宣纸上落笔。 余下的十九个御医,轮流替她把完脉,都去了隔壁房间。 等所有的御医把完脉,小厮园子又喜又忧地拿了一大叠写了字的纸过来,“皇上” 君佑祺锐利的眸光朝他射了过来,园子吓得一颤,会意地禁了声,明白凤四小姐在场,不宜惹她不悦。 “何必出去说。”凤惊云讽笑,“你不就是让每个御医替我把完脉,推断我怀孕的时间,然后写在纸上。既然做得出来,就不用躲躲藏藏那么虚伪。” 他动了动唇,“对不起云儿,朕知道你心里有君寞殇”顾小怜说她在霸天岛与君寞殇同宿一房间内。他不能替别人养子嗣,没有哪个男人能那么伟大地做王八! 尤其他的孩子不能跟君寞殇扯上任何关系! 所以,他不得不这么做。 既然她说不必出去,他再躲避也没意思,坦然地从小厮园子手里接过纸叠,君佑祺才看了第一张纸上的日期,立即欣喜不已,又一一查看了后面的十九张。 越看越欣喜。 二十张纸上的时间,几乎都一样,前后只间隔了两天。 御医也只不过是极细地推断,也不可能特别完全精确到哪个时辰,能推断出在哪三天内,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纸上的日期,只有三张的时间正好是他得到凤惊云初夜的那个日子左右两天,其余全是他得到凤惊云清白的那一天! 太好了! 君佑祺心中波涛澎湃,激动不已。 他以为他就是不死,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生命中只剩复仇,只剩完成被废以前一直以来的心愿。 想不到他还可以有自己的亲骨血! 任何时候,都没有比现在确定了她怀的是自己的宝宝而更兴奋、更开心、更动容、更狂喜! 没有什么能形容他现在的心情,那不止是喜悦,那更是他活着的另一项意义,他生命的传承。 有了孩子,哪怕是他的根已废,只要他不承认,废根反正还在,他日即使君寞殇那个邪孽将他不是男人的丑闻公诛天下,也没有人会信。 因为他君佑祺有孩子,只有真正的男人才能有的孩子。 不能人道的废人是不会有的。 他有。 他不用面对、也不用惧怕那些流言。 机关算尽打下的江山,不是为他人做嫁裳,不用落到旁人手里,他可以传给自己的儿子。 儿子对,云儿一定得给他生个儿子。绝不能是女儿! 那是希望啊。 开心、喜悦、兴奋、希望、酸楚 各种情绪集结夹杂在君佑祺心头,他英俊而又略显苍白的脸颊滑落两行清泪,“云儿,朕要做爹了。”是真的要做爹了。之前知道她有宝宝,他是很相信她的,相信她怀的是自己的宝宝,可是,他太过精明,终归有了一丝疑虑。 怕她怀的是君寞殇的孩子。 好在,从时间上来看,那个宝宝只会是他的。因为君寞殇有机会跟她在一起,最快的时间也是在去海岛寻找九转穿山草的路上。 这个时间,都已经离她怀宝宝有些日子了。 他相信,在那之前,云儿不知道他存的利用心思,依她的性格,也不会背叛她。是他彻底伤了她的心,是她在海里遇到海鲨时,他都不救她,她才冷的心。 不用想,她与君寞殇只是在霸天海岛同宿,而那个时候,她早就有了他的孩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0章 一点不高兴 他不知道的是,凤惊云算计一个人,什么都会掐得格外准。所以,在君佑祺以为夺得了她的初夜,她根本没失-身给他,于是,她算准了在两天内暗中悄悄把清白给了君寞殇。 现在算起来,她与君寞殇刚有肌肤之亲的首几次,她就怀孕了。君寞殇破了她的身子之后,连要了她好几次。 不知道是哪次中的标,但与君佑祺错认为的日子,隔得太近。 就是她这个神医来把脉,最多也只能够精确个两天。别的大夫能定出个三天就不得了的。 她是神医,太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怀的宝宝。 看君佑祺的样子,已经承认了她怀的是他的种。 那么,他就栽定了。 跟她斗,要他不知道怎么死的! 看着他无比欣喜的表情,她面色无澜的说,“你要做爹,我要做母亲了,我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她在担心肚子里的宝宝。 “云儿”他坐在床沿,激动地捉握住她的手,“云儿,别这么待朕,你的话就像给朕的一片火热兜头浇下了一盆冷水。你怀了朕的儿子,你可知朕心开心得都快蹦到天上去了!” 温热从他宽大的手掌传来,她想抽回手。 他手心里传来的温度,暖暖的,暖了手,却暖不了她冷硬的心。 而君寞殇,虽然他的体温是冰凉的,却能带给她打心里升起的暖意。 因为她知道眼前的男人,说变就就。而君寞殇对她的爱,不会改变。 一个是她不信任,一个是被她所信任。 不可否认,她想念君寞殇了。 想他出现在她身边。 冷漠地扫了眼面前的男人,他无比喜悦的神情,倘若她怀的是女儿,他一定会非常失望吧。 她可没听错,刚才他直接就说她怀了他的儿子。是儿子,不是女儿。 也就是说,他要儿子。女儿不待见? 她曾问过君寞殇,想要儿子还是女儿?他说想要个像她这般的女儿。她知道,不论她生男生女,殇是不会失望的。 佑祺握着她小手的力道收紧,她的小手柔若无骨,肌肤嫩滑,使得他立刻心猿意马。他多想好好地爱她,将她狠狠地压在身下宠爱,可是 漆沉灿亮的眸光黯了下来。 手上很用力,他的心头很无力,像是无力捉紧她,像是一松开,她就会走,就会随风而逝,像是她原本就不属于他。 眼前的女子,是慕容澈一直等待的人,是君寞殇要抢的人。 为何,她能对另外两个男人和颜悦色,却从来吝啬于给他好脸色。 无妨的,他在心中告诉自己,只要她在身边,只要她肯生下他的宝宝,只要她能一生一世跟他在一起,就可以了。 他会慢慢地融进她的心,哪怕是冰川寒雪,哪怕碰得遍体鳞伤,他也甘之如饴。 她也懒得反抗,任由他握着,面色愈发地苍白。 她的脸色比刚才更差了。 刚才他兴奋过度,这才想起她不舒服,“云儿,你是不是哪里难受?” 她懒得回答,他大喝,“御医给朕统统进来!” 二十名御医排成列恭谨地进房,方要行礼,他左手松开她的手,一挥没脱臼的这只左手,五指脱了臼的右手垂在身侧,“御医,朕的云儿身子怎么样了?她情况如何?” 还真是没人想回答这个问题。情况不妙,在场的御医都深怕说错一句话就掉脑袋,还是有一着胆子禀道,“回皇上,凤四小姐蚀心蛊毒发作,她的心脏现下怕是疼痛难忍。” 君佑祺激动得站了起起来,“什么,这么快就发作了!” “是” “你是不是断错了?” “回皇上,微臣诊断得很仔细,不会有错。” 君佑祺焦急地吼,“快、快!快给云儿配药止疼,快给云儿配制解药!” 御医胆颤心惊地回道,“蚀心蛊乃出自苗疆万蛊门的奇毒,听闻是万蛊门门主不外传的秘密蛊毒,臣无能解不了此蛊。听说万蛊门的门主有克制此蛊的解药,皇上需派人前往苗疆。” “你们、你们你们谁能解此蛊毒?谁能解得了此蛊,朕重重有赏!”君佑祺指了一票御医。 “臣等无能。”二十名御医一齐跪下。 “好个无能,既然无能,那就全都处死。”他沉喝,“来人!” “得了吧,君佑祺。”凤惊云冷哼一声,“你何必猫哭耗子假慈悲。化功散之毒是你命了无数精妙医者共同参与其它的毒调制的,化功散的十五味毒已经被我解除了,蚀心蛊却无解。你命人下的毒,你比谁都更清楚毒性,更清楚后果,你要的就是无解之毒。何必牵怒于他们?” “朕不清楚后果!”他神情痛苦,“朕不知道你怀了孕” 他还真不是一次的话里有意,只要她没怀孕,就要她痛苦,她故意说道,“我怀孕本来也没打算告诉你,因为我根本没想过留下这个孩子。” 他急了,“你答应过朕,会留下孩子。” “我的承诺,自然作数。只是”她冷淡地道,“保不保得住孩子,你问问在场的御医。” 君佑祺锐利的眸光扫过在场的众御医,随便点了一个人,“你说。” “回皇上,凤四小姐现下蚀心蛊毒已发作,之后少则隔个十天半个月发作一次,多则几天发作一次,她是孕妇,若是有内功护身还好些,可她内力全散了,肚子里的孩子恐怕经不起这般折腾。” 他又连着怒气冲冲地指了几个人,全都是一样的说词。 有御医冒死直言,“皇上,此去苗疆有数千里之遥,以凤四小姐现下的情形,即使您派人前往苗疆取到了蚀心蛊毒的解药,怕是凤四小姐等不到解药送回来,就流流”流-产二字实在不敢说出口。 “先给云儿止疼” “回皇上,此蛊毒发作,无法止疼。臣等不敢用药,若是强行用药,怕是适得其反。” 他早就清楚了。先前早就私下里问过数名御医。 只是,他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不想接受,是他害得她受蛊毒发作之苦,不想接受,是他害得自己唯一的孩子可能会胎死腹中。 若是孩子没了,他眼中满是狠戾、盈满复杂。 他就杀了全天下,再杀了自己。 他是个废人,没有人能明白,他贵为帝王,却是个不能人道的废物,有多痛苦,有多想死,有多爱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是他唯一的希望,绝对、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保住! 他平静下来,坐回床沿,脸色比她还要苍白。 她如水的目光宁静地瞅着他肿得老高的右脸,“现在知道我为什么甩你耳光了吧?” “云儿,朕该打。”她毒发了,他造的孽,她不过是要他也偿偿疼痛的滋味。摆了摆手,房里的所有御医与园子都会意地悄悄退下了。 他心疼地望住她绝美的容颜,“御医说你疼痛难忍,若是太疼了,你叫唤出来” 她靠在床头,除了脸色亦发的惨白,没有说话。 看她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不是一般的痛,是难忍的心绞痛,她居然吭也不吭一声,他是又心痛,又难受“云儿,朕真的错了” “你错的可不止一次。不要每次错了再来道歉。”她淡笑,“你不是孩子,你的心机比谁都深,为什么就不好好想想后果?” “朕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切到了你这里,乱了、都乱了。”他是悔恨交加,“朕一定会好好待你,会好好保护你,保护我们的孩子。” “若是我没怀孕,你就不会这样了。” “会,不论如何,朕永远都会护着你。朕不会让别人欺负你。”只是,他怕他自己会忍不住伤害她。现下她有了宝宝,他无论如何不会再动她一根汗毛。会以最大的能力呵护她。 看着他眼眸中真挚的感情,她并没有一丝动容,她的心脏绞痛得她几乎是咬着牙齿,才能堪堪忍受。 越是疼痛,她就越明白,他有多恨她,有多想折磨她,对她有多狠。 他的温柔、他的好,就像镜花水月,一不小心就戳破了。 他不再说话,只是双臂紧紧地环拥住她,将她柔弱的娇躯锁在怀里。 至爱的女子在怀,他却觉得与她的心相隔了千山万水,似乎就是苦苦跋涉一生,终其一生也得不到她回眸一顾。 他的心在滴血,随着她毒发的痛苦而痛楚。 她忍着疼痛,动都不想动一下,任他拥着。 二人沉默无言。 又痛又累,她不知何时睡着了,他以没受伤的单手半抱着她,为她调整好姿势,让她在床上平躺好,悉心地为她拉上被子。 她还是穿着厚厚的衣裳睡的,怕她睡得不舒服,想替她脱了外衣,可是又怕吵醒她,只得作罢。 他没受伤的左手大掌伸到被子外面,隔着被子平放到她的腹部,她的小腹还没有隆起。 想到要不了多久,她的肚子就会慢慢隆起了。 他将亲眼看着他唯一的骨血慢慢地成长, 他的脸上总算在忧虑中挂起了一丝慈父般的笑。 他要做爹了! 多想狂吼,他君佑祺有了自己的血脉,要做爹了! 他绝对不会允许宝宝受到任何伤害。 月上梢头,窗外大雪飘飘,落了一地银白。 窗外一抹比雪还白的清透身影凌空飘浮在半空中。 察觉阴气的接近,君佑祺转身,看到慕容澈的鬼魂透墙进了房,只是飘浮在墙边,没有靠近。 慕容澈很想像君佑祺一样过去照顾凤惊云,可是他是鬼魂,而且是死不瞑目的厉鬼,阴气太重,靠着太近,会让她本就虚弱的身子更弱。 君佑祺明白慕容澈等候了床上的女子生前他等了二十年。死后的两年多若是加上,那么,就是等了她二十二年了。 他的至友慕容澈为了她,连江山都不要,连太子之位都不感兴趣。 看了眼慕容澈清逸的身影,虽是一缕鬼魂,像是聚了日月光华的灵气,清雅到了极处。 这样一个连男人看了,都不得不为之赞叹的男子—— 死心塌地地爱着他所爱的女人。 慕容澈的担忧与想靠近又不能的挣扎,祺看得一清二楚。 他不会同情慕容澈。 就如云儿所说,他君佑祺是一个最好的为上位者,为了皇位,他什么泯灭良心的事都做得出。 曾以为,他的心坏死到无知无觉,不会为任何事、任何人而停留。 对于慕容澈,他有过愧疚,但不后悔。对于云儿,他是当真悔不当初。 祺的目光又折回凤惊云脸上。 她的眼睫毛浓密卷翘,秀挺的鼻梁,精致的五官说不出的绝色。那樱嫩好看的绛唇有些泛白,脸色也苍白如纸,更显我见犹怜的荏弱。 睡着了的她没有平时的冷漠,柔和多了,就像一个最脆弱的少女。 他的心里升起了浓重的保护欲。 就想这么一生一世守护着她。 但愿苍天再给他君佑祺一次机会! 不,机会就在他手中。 他不会放弃。 曾经的他错得离谱,现在的他,死亦不放开。 慕容澈远远地飘浮在墙边,瞧着床上的凤惊云,清越的眸光里蓄满了担忧,目光扫过君佑祺时,陡然戾气飚升。 佑祺感受到身后那只厉鬼的变化,他身影坐在床沿,神色泰然,一点都不畏惧。 以他对慕容澈的了解,此刻凤惊云需要他的照顾,云儿可能会因蚀心蛊毒发作而随时滑-胎,慕容澈只是一只鬼,照顾不了云儿。当然,他君佑祺的骨肉,绝不会容许有闪失。 只是为了云儿,慕容澈即使心里有怨气也不会轻举妄动。 若是澈还在世,真的等到了凤惊云,想必能与她成为一对旷世佳侣。 只是 云儿现在是他君佑祺的女人。慕容澈是鬼,连跟他争的资格也没有。 果然,他猜得没错,半晌之后,慕容澈身上的戾气慢慢地收敛,归于平静。 月儿挂在天际,散发着宁静的清辉。 房中一人一鬼静静地守护着床上睡得并不安稳的女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1章 反骗 痴情 深深 守候。 隔天,凤惊云醒来的时候,日头已上了三竿。 慕容澈的鬼魂在天亮的时候已回了玉佩里边。她并不知道那只鬼昨夜痴痴守望了她一晚上。 君佑祺当然也不会去说情敌的好话。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君佑祺英俊的脸庞。他的脸色苍白,神情很是疲惫,下巴也冒出了胡渣。 “云儿饿了吧。”他脸上漾起灿烂的笑,笑容因下巴的胡渣少了几分阳光俊气,却多了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也许是一晚上没喝水,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她坐起身,他赶忙单手扶她起来,“云儿,朕已经命人准备好了膳食,你起来后就可以用膳了。” 她的目光落在他垂在身侧的右手上,他的右手五指仍像断了一样只包着皮肉挂在身侧。 他没有医治脱了臼的右手。 “你一晚上就坐在床边?”她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是疑问还是肯定。 他点了点头,“嗯。” “要是往常,你怕是早爬进我的被子里了,昨夜倒是很安份。” “云儿若是想”他话也说不下去。她若想与他行夫妻之事,他 “我不想。我只是就事论事,你变得有点奇怪。” “你多心了吧。朕知错,只想好好守着你。”他抬起右肘,瞟了眼无力的右手指,“何况手指有伤,睡也不方便。” 他这样说,倒更让她觉得更奇怪了,他这种人怎么会因为这点痛就推辞。不过,她也不想与他同床共枕,也就不追究了。 君佑祺心下却松了一口气,真的怕她知道他废了。他爱她,哪怕是自欺欺人,他也不愿意心爱的女子知晓他已不能人道。 看着她宁静若水的眉目,知道她心里没有他,他心中痛楚不已,她心中都没他,根本不会主动与他要求燕好。 这样,她不会发现,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可他,真的好想拥抱她,好想与她融为一体。 滔天的怒意又自胸腔蕴起,他恨君寞殇! 恨得毁天灭地! 恨不得喝他的血、啃他的肉,将他仅剩的眼珠子挖出来、将他剁成肉浆! 他太恨太恨君寞殇了。 她瞅着他阴险算计的表情,“你在想什么?” 他回过神,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云儿,你饿了吗?”他的计谋太冒险了,昨夜想了一个晚上,仍不知道如何跟她开口,亦怕她不同意。 她轻摇首。 他走到桌前倒了杯温开水过来,她接过饮了几口,他又将杯子放回桌子上。 看他欲言又止的神情,她说道,“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云儿,朕想问你,在霸天岛,你与君寞殇可有可有可有夫妻之实?”他贵为帝王,却要问心爱的女子是否与别的男人他是想想都痛得心快被剜了。 “有。” 她的干脆刺痛了他的心。 “你”他心中刚压下去的怒焰复燃,想指责她的背叛,可一想到是他不顾她遇上了危险的大海鲨他的千错万错,根本无权指责她。 他清楚,他的弃救,是他与她之间永远都无法逾越的鸿沟。 每每一想起,他的心就难受得煎熬。 却不代表不怪她。 爱恨就是如此的让人痛苦。 “朕真的是恨你,恨你竟然如此的坦白。连骗朕都不愿意。你若是心里有一丁点儿朕的位置,你哪怕欺骗朕也好。”他苦楚地闭了闭眼。 她是骗了他,只不过不是这一件。 他正色凝注着她,“云儿,朕跟你商量个事” “说。” “朕爱你肚子里的宝宝,他是朕的命,朕爱他,爱得胜过了自己的生命。”他的目光充满了柔和,“可是,朕有敌人,有君寞殇那个死敌。他虎视眈眈,他想吞夺朕的江山,朕的江山已经被他夺走了一半,朕的势力不亚于他,可仍旧不能忽视,君寞殇的势力之强大,让朕感觉芒刺在背!” 她忽然猜到了他要说什么,表情变了几变,目光瞬间冰冷了下来。 看她的反应,他就知道,以她的绝顶聪明,即使不开口,她也明白他的意思。瞧着她冷若冰霜的容颜,他真是想不提及了,就那么算了。 昨晚一宿未眠,他脑子里辗转反复,都在想着这件事,越想,越觉得可行性。他无奈还是得劝服她,“朕一时拔不除君寞殇这根芒刺,断不能让他伤害朕的孩子。以他这种疯子对你的痴爱,若是知晓你有了朕的宝宝,他一定会让你拿掉孩子。朕太清楚君寞殇了,他断不会为别的男人养育子嗣!” 她秀气的眉宇扬了扬,没有说话。 他继续说道,“他一定会逼你堕-胎。” 她无所谓地说,“他要真那么做,那就堕了呗。” “不行!”他立即激动起来,“这是朕的孩子!”唯一的亲骨血,“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所谓?” “这个孩子没有了,你再找个女人生就是了。你表面风度,暗里杀人不眨眼,又岂会在乎一个孩子。” 他沉下脸,“朕一生都不会再碰别的女人,你腹中的,才是朕在乎的子嗣。” 她不知道他已经废了,还以为他在表达对她的深情,“你不用这样对我。我不介意你有多少女人。” “朕介意!”他坚定地承诺,“朕一生,只会有你一个皇后,只会与你有宝宝。”并且,只有这一个了。他是多么不想如此无力,事实却是这般的残酷,“云儿,你要答应朕,无论如何要保护腹中的孩子!” 她微微一叹,“一路奔波劳累,海中遇险,荒岛求生,什么求生工具也没有,全靠一双手在寻吃的、喝的,甚至连淡水也没有。在什么也没有的荒岛,如此的艰难的生存环境,这个孩子都在我腹中存活下来了。还在那满是恶心丧尸的霸天岛,宝宝也没有惊着。”认真地望住他苍白的容颜,“如此想来,孩子的生命是如此的坚强,宝宝能没事,更加是仗着我一身深厚的内力。君佑祺,其实,我是爱这个孩子的,你知道吗?” 他听了有些感动,原以为她完全不想要这个孩子,原来冷情如她,也是爱孩子的。 “可我不爱你。”她补充了一句。 他苦涩地笑笑,“朕一定会等到你爱上朕的那天。” “一般来说,我凤惊云还是信守承诺。”除了她在现代执行任务的时候,各种卑鄙手段都用过,“既然答应了你,只要你兑现你的诺言,我自然会尽力保住这个孩子。” “除了君寞殇之外,朕一定不会再伤害你所在乎的人,也不会再用任何人要挟你。” “那就好。”她微微一笑,“看在孩子的份上,这是一个还算让我省心的交易。” 交易他与她之间,就只剩下交易了。他说,“云儿,朕想你跟君寞殇说,你怀了他的孩子。” 看着他痛苦的神情,她面色淡然无波,“你还是说出口了。” 他的神色痛楚而复杂,“朕也不想这样。可哪怕朕把整个京城都围起来,哪怕朕派无数人日夜守候着你,君寞殇能隐身于人前,以他对你的痴念,他一定会找机会接近你,他一定会逼你打掉朕的孩子。而朕,虽然他隐身,朕也能看见他,可朕做为帝王,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寸步不离地守候在你身边。即使朕能守到你平安生下孩子,等孩子生下来,朕也怕君寞殇会伤害孩子。” 她接话,“所以,你让我骗君寞殇,孩子是他的。” “只要你肯这样,我们的孩子就会平安,而君寞殇抢到的半壁江山,以后也会由我们的孩子继承!朕答应你,朕的江山,一定给你腹中的孩子继承。你若不答应,孩子就会有危险,若你答应了,朕爱孩子,君寞殇也会接受孩子,你是爱腹中的宝宝的,这么做,百利无一害。” “好个百利无一害!”她笑了起来,“君佑祺啊君佑祺,为了你自己的自私,你竟然可以让自己的孩子认他人作父。果然够卑鄙下流无耻贱格。” “朕是为了宝宝好” “为了江山,你无所不用极其,为了达到目的,你可以不择手段。”她冷冷地点出,“不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你分明是扳不倒君寞殇,想让他帮你养孩子,想他将来知道他认了你的孩子活活气死。你是为了复仇。”她想起了君佑祺在霸天岛上雨夜中的那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 现在想起他的惨叫,她都慎得慌。 看君佑祺一提起君寞殇那眼中迸射的无法掩饰、无法遮盖的滔天恨意。他对君寞殇的恨已经到了深渊难测的地步。 他目光认真,“朕一是为了孩子的未来好,二则,朕不否认,朕确实要报复君寞殇,朕恨他!” “我答应你的话,有什么好处?” “你想如何?只要朕能做到,朕能给的,全都依你。” 她说,“我要跟君寞殇在一起,你不得阻拦。”既然他提出骗君寞殇认养孩子,那么,孩子自然是君寞殇扶养,这一项就不必提了。 他脸色苍白,“云儿” “不同意就算了。”她起身下床,走到梳妆台前拿了梳子开始梳发。昨夜的衣衫没脱就睡了,是以,她连衣服也不用换穿了。 他望着她穿着厚厚的冬衫、仍旧显得苗条纤美的身影,目光里蓄满了留恋与柔情。 闲静似娇花照水,回眸一笑百媚生。 世间没有哪个女子能及她的绝色,她的美不仅止是外表,更是那无比清雅宁静的气质。 冷静、睿智。 世间再无人能出其右。 他怎么会舍得她回君寞殇身边。他不舍! 可是 瞧着镜中她淡然的眉目,心中明白,若是不答应,那么,她一定不答应。她不会给予讨价还价的余地。 君寞殇太难对付,让他太恨!若是君寞殇在将来濒死的时候才知道帮他人养了儿子,岂不是死不瞑目? 想一想,他都觉得快慰。 或者,他还可以怂恿宝宝将来去杀了君寞殇 总之,他觉得在除不掉君寞殇的情况下,这是报复的最好手段。 “好。”他的嗓音嘶哑而痛楚,却是很坚定。 她回过头,看着他苍白的俊颜,清逸的双瞳里划过失望。他答应了。 这就是君佑祺对她的爱啊。 女人,他可以利用了推去别的男人身边。 原来,连孩子,也可以 “好吧。”她涩然地笑笑,“你做了个不错的决定。”他自以为设了圈套,其实不过是她先走的一步棋。 她跟君佑祺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关系,孩子本来就是君寞殇的。 想不到君佑祺竟然会在她设的计中使一个计中计。 罢了,注定的吧。 君佑祺既然不阻挠,那么她可以与君寞殇一起养育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 祺走到她身边,抬起没受伤的左手欲拥住她,她身躯一僵,往旁侧退了一步,“以后,不要再碰我。”让她觉得好脏。 “”他痛苦地道,“别这么对我” “你的表情,像是我欠了你多少。”她讽笑,“是啊,我记得,在霸天岛的密道里,我欠了你的救命之恩。不然,我现在真想杀了你。这么的挖空心思、机关算尽。” “是朕欠了你,朕欠你的,已经无法偿还。”天知道要将他唯一示为妻的女子,带着他的骨肉推去别的男人怀里,他有多痛苦。 可是再痛,也痛不过他已经不是男人的痛! 每天每夜,他总是日日夜夜的难以入眠,即使睡了,也睡得极少。 每一晚,只要一入睡,他都在做着同一个梦。 梦见他是怎么被君寞殇给切了 梦到他是怎样凄惨地躺在冰冷的雨夜里,任暴雨击打在眼里、身上 那一夜,他泣的不是眼泪,而是绝望的血泪。 雨打进眼睛有了后遗症,如今,连他的视力,也没有以前好了。 若是哪天他看不见了,那就再也没能力报仇了。 孩子,也许会成为他唯一能扳倒君寞殇的筹码。 让亲生的骨肉认贼作父,他何曾不痛,简直痛彻心扉,可他别无选择。 大夫方平之说他的眼睛受损,有可能会失明,哪天他要是瞎了,根本无法阻挡云儿回到君寞殇身边的脚步,不如达成此交易。 世间的最苦最痛,他已经受过了。 就算孩子不在他的身边成长,只要孩子好好活着,他就有希望。 他是多么地想看到君寞殇死不瞑目。 “本来,朕也不想这么快说如此不愉快的事。”他深吸了口气,像是在努力克制着心中的痛楚,“君寞殇肯定收到了你在此处的消息,他一定会从定洲赶过来,”看了看外头的天候,“不出两个时辰,他就会到了吧。” 她很坦白,“我的心在他身上。” “朕知道。”连呼吸都痛了。 “我不会允许你伤害他。” “朕做不到。” “我知道你布下了天罗地网,知道你命令御医研制了无数的毒药等着他。” “朕要杀了他!”他不再掩饰恨意。 她目光不屑地打量了他一眼,“你如此的急切,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呵呵呵”他的笑容满是苍凉,“你就这般的不信任我。” “你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让我信任的地方。” 他抬起右手腕,目光像是无焦距地盯着那五根脱了臼的指头,面无表情地说,“朕把手指头接上,虽然感觉不到痛了,朕以后还是需要用到它们。” 咯嚓、咯嚓、咯嚓 五声。 很清脆的指骨节响。 换作常人,早就痛得大喊大叫了,他却像没痛觉,用左手熟练地将指头一个个接回去,“云儿,你知道么?你让朕的指头脱了臼,朕甚至舍不得接回去,时常盯着。只要你肯多看朕一眼,哪怕是你给朕的痛苦,朕也受了。” “我去吃饭,不然‘你的’孩子,还真保不住了。”她走出房门。 他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跟在她身旁。 两人的外貌就像一对和谐的伉俪。 楼下的大堂依旧是满桌子的菜,二十个御医候命为她看诊,十名御厨等着给她做好吃的,十个宫女侍候。 还有皇帝君佑祺亲自体贴的服侍。 她的待遇,听起来还真是不错。 佑祺脸上的肿痕已经消完了,只是英俊的右颊上仍可见到五指印的痕迹,可他完全不在乎。 也不怕哪个宫人看了笑话。 面对一旁侍候的宫人不经意间瞥到他脸上的伤,那意外的眼光。 意外何人敢伤了皇帝吧。 他毫不在乎。 天知道他多想回到曾经为了云儿尊严丧尽的日子。 那个时候的他还是个男人,那个时候的云儿冷归冷,她选择的是他。那个时候的她与他感情还没破裂 一切都回不去了。 君佑祺只是看着凤惊云用膳,自己几乎什么也没吃。也没有人关心他是否饿了。 凤惊云吃了很多东西。食物是生命的力量,不吃饭,的只会是自己。 她与君寞殇的孩子,她必需保住。 用完了膳之后,到了中午了。 她又上了二楼,来到魏雪梅歇息的房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2章 从来离别多伤感 见魏雪梅坐在桌前发呆,她唤了一声,“娘。” “云儿!”魏雪梅马上激动得站了起来,“云儿,你还好吧。” “我很好。” 魏雪梅朝跟在她旁边的君佑祺行礼,“叩见皇上。” 他手负于身后,语气疏离,“不必多礼。” 没有关的门外站着云起山庄的管家姜衡。 君佑祺逼着她拜堂那天,她逃离云起山庄之后,姜衡等云起山庄的下人落在了君佑祺手里,他并没有杀了他们。 而是捕捉了他们,在昨晚,他确定她真的怀了他的骨肉之后,将他们全放了。 只是,这些下人里没有翡翠与小顺子,那二人被君寞殇的手下带走了,想必此刻翡翠与小顺子在定洲城。 姜衡知道小姐与夫人都没事,还得知小姐已经怀了身孕,是异常高兴的。 只不过小姐并没什么表情,他一腔喜悦也只能放在心里。 凤惊云的目光朝君佑祺看过去,“我在京城的资产早前就全都变卖了,你知道的吧。” 他颔首。 她说,“前些天,变卖资产所得的大部份钱银我已让舅舅带往浣月国,并让他以我的名义去浣月国京城购置了宅院。”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去浣月国。 听她的意思,是早就想云浣月国了。 是因为慕容澈吧。 他心中升腾起醋意。 她对一只鬼都比对他好。 她的亲舅舅镇国大将军魏靖尧竟然放下了大将军职务,先皇死前就失踪了,原来是被凤惊云暗里安排走了。 他派人粗略找过,没找到,重心也没放这上头。 她果真是深思熟虑,居然早前就让她安排魏靖尧开溜了,否则,他当时手中只会多一个能要挟她的人。 现下,他真的再不会要挟她了。 凤惊云又对魏雪梅说道,“娘,舅舅说过了,他不做大将军了,与您一起去浣月国定居。远离此是非之地。余下的部份钱银,存在官家钱庄,一会儿,您去取了,然后就去浣月国找舅舅吧,舅舅在浣月国的落脚地址,姜衡知道的。姜衡及部份愿意跟着前去的下人会跟您一道去。” 雪梅急了,“云儿,那你呢?” “女儿还有事情要办。等办完了事,就去找你。” “可是”她还想说什么,姜衡说道,“夫人,您就听小姐的安排吧。” “云儿,那你要照顾好自己,你多留点钱傍身。” “已经留了,娘要保重。”她站在窗前,注视着外头大雪飘飘,“从来离别多伤感,女儿就不出门送娘亲了。” “云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好好照顾自己啊!”魏雪梅泪流满面,她其实还有好多话想问云儿,想交待她好多事。可云儿先前派人跟她说过,让她什么也别操心,她也明白,此时离开,对女儿才是减轻负担。她也不想再被人当成把柄威胁女儿了。于是,她在管家姜衡的掺扶下离去。 姜衡也叮嘱,“小姐保重。” “好好照顾我娘。” “小的会誓死照顾好夫人的。” 凤惊云看着魏雪梅上了一楼大路上停着的马车,在姜衡等一干下人的护送下,马车愈走愈远,直至不见。 大雪纷飞,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雪花像被吹落的蒲公英,飘飘扬扬,大地被笼罩在了一片雪白当中,广阔无垠。 雪花洁净,寒风呼啸,冷风袭人,刺骨的寒。 “云儿,你有身孕,别吹冷风。”他体贴地关上窗子。 她注视着他,“君佑祺,蚀心蛊毒若是长期隔不了多久就发作,我保不住孩子的。” “朕一定会想办法。” “你很清楚,就算你派人去苗疆万蛊门取解药,等不到你派遣的人回来,我可能已经流产了。孩子经不起蛊毒的折腾。”她冷淡地说,“明显万蛊门的人派人来暗杀我。我要的解药,他们不会给。此去苗疆路途遥远,前路未知。而君寞殇是万蛊门主的亲外孙,由他带我去,再适合不过。” “朕也可以” “你说了不阻止我跟他在一起。我会如你所愿,把孩子‘栽赃’给他。由他带我去拿解药。若你执意现在要与他拼个你死我活,那就唯有等着失去这个孩子。”这一点,倒是不假。 没有解药,她确实保不住腹中的宝宝。 此去苗疆,势在必行。 他早已想通了,“为了孩子,朕要报仇,不急于一时,何况,君寞殇会隐身,定又是有备而来,朕未必杀得了他。一会他来了,朕会顺势让你被他劫走。然后,你告诉他,你怀了他的孩子。你们去取解药,朕会尾随着,保护你。” 雪花飘飘,空气极冷。 二人都不再说话。 少顷,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更为阴森的寒气,那是一种令人毛骨耸然的邪气。 凤惊云甚至不用眼睛去看,光是用心感受,就知道君寞殇来了。 他真是个傻瓜。 君佑祺布下了天罗地网,他现在来,简直是找死。 她被两条冰冷的铁臂抱了个满怀。 “惊云,我想你!”沙嘎的男声,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思念,沉冷中盛满了毁天灭地的柔情。 她靠在他怀中,娇躯有些颤抖。 眼泪几乎滚落下来。 她也想他,好想好想! 门外,楼下,君佑祺派遣的侍卫不知何时倒地,全没了生息。 然后,不知哪里冒出来无数的黑衣人,与君佑祺一方的侍卫拉开一场恶战,大雪中剑影刀光,喊杀震天。 别人看不到君寞殇,君佑祺却因为生来就有阴阳眼,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戴着半边面具、右眼珠血红的男人紧紧地抱着属于他君佑祺的女人! 他怒了,恨了,怒恨一并滔天升腾,“君寞殇,你还敢出现,朕要你的命!” 手中蓄起十重真气朝君寞殇击过去,因君寞殇抱着凤惊云,他怕伤着云儿,硬生生地掌风打偏。 即便他的掌风不偏,君寞殇也早已抱着心爱的女子从窗户飞纵而出。 一袭紫色华袍的君佑祺身影一闪,立即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街道两旁无数的带刀官兵冲了出来。 数排弓箭手从屋檐后冒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只见凤惊云已从跟前飞过,那飞驰的速度像一阵风,很多人还看不清,更不知晓,她是被隐身的君寞殇抱揽着腰。 没得到命令,弓箭手不敢放箭。 官兵向着凤惊云的方向追去,不知何处冒出来同样衣着的官兵,两方人马杀成一片。 要是细心者会发现,冒出来的一方官兵胸前佩戴着一朵黑色的刺绣龙纹方巾。 有绣纹方巾的是君寞殇派遣的人马,只可惜,君佑祺一方的兵卫还没看清楚、还没反应过来,倒下了一大片。 君佑祺布置的天罗地网,因为忌讳凤惊云怀了孕,怕伤到她的原故,也没有展开。 须臾,君寞殇已抱着凤惊云到了京城郊外,轻功飞跃了数十里。 君佑祺紧追不舍,沿途遭遇数批黑衣杀手袭击,因他也早沿路安排了官兵,杀手与官兵混杀一片,而君佑祺本人,也因杀手的阻挠,失去了君寞殇与凤惊云的踪迹。 一处不起眼的村庄民居内,君寞殇抱着凤惊云进了院里,方进到房里,凤惊云还没站稳,就被一个饥-渴霸道的吻封住了嘴唇。 铁臂紧搂着她的腰,像是要将她的腰都给搂断,她环住他的臂膀,同样热切地回吻着她。 湿滑的唇舌交缠,她的温度炽热,他的嘴唇冰凉,一温一热反差极大,又偏偏像热火融冰,生生要融化在一起。 君寞殇左脸戴着半边面具,她不时碰到他的面具,碰到他胡须都没刮的右脸。 短硬的胡渣镉得她脸都有点疼,她全然不顾,他忘乎所已,两人像是久旱逢甘露,干柴遇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从他身上感受到的天崩地裂的思念几乎要将她淹没。 他紧拥着她的臂膀甚至有点颤抖。 “惊云,我想你,好想好想!”他疯狂地吻着她,连声音都颤抖了,如血的右眸里布满了疲惫的血丝,看样子,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好了。 他焦虑地盯着她,摸着她,“你有没有哪里受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哪里不好?” 他一向冷酷无情、邪肆得像地狱里的索命厉鬼,居然为了她的安危如此焦心,她很是感动地摇首,隔着衣服摸着他结实的身躯,他穿得并不多,大冬天的,两件而已,手下触感,她知道他瘦了。 在海上荒岛生存条件艰难,也没见他瘦,现在的他却瘦了好多好多! 衣衫一件件落地,明知有孕不该再有下一步,她也不想拒绝,因为她也好想他! 不光是内心滔天的思念,她也想念他冰冷的身体。 他抱着她到了床上,床帐放下。 他半是疯狂,半是小心翼翼地与她开展了一场最原始的欢-爱。 一个时辰过后,那控制不住的激-情总算停了下来,他将她紧搂在怀里,她累得气喘嘘嘘,还没喘一口气。 他又压住了她的身躯开始了新一轮的缠绵 第二次结束时,他圈搂着她,她将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 “惊云,我想你。”他的声音沉冷得像地狱里的催魂符,语气里富满了思念与浓情。他不知道怎么表达对她的爱、怎么表达对她的思念,只知道不断地重复想她、念她。 他的声音难掩颤抖,她的嗓音很宁静,“我也想你。” 他的心头聚满了失而复得的喜悦,“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 她以一指点上他的嘴角,“我没事。”冷情如他,短时间内都说了三遍想她,问了她的安危二次,他似乎连别的话都不会说了,可见,她没在他身边的日子,他有多难熬。 他搂着她的力道加紧,像是要将她生生地嵌搂进骨髓里。他有千言万语要说,他有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想念,满心满肺的思念要表达,终是化作了沉默,紧得让她窒息的拥圈。 她感受到来自他身上沉重得让她窒息的爱意,不用他多说,她亦能明白,他那颗只装了她的心。 好一会儿,她终于忍不住了,“殇,不要搂得太紧。” 他已经搂得很轻了!明白她是担心孩子,他这才稍稍松开了力道,“惊云,我们的宝宝还好吗?” 她的小手从他胸前向上抚摸着,“你也会问宝宝?” “你说过,要关心宝宝。” “不太好。” 他血瞳中闪过一抹忧虑,“怎么了?是不是我刚才太用力地” “不是。”她摇头,“宝宝已经过了三个月,目前胎位也还算稳。刚才的欢-爱,你也尽量放轻了,无妨。” “那” 她的小手又点磨堵住了他的嘴,不让他说下去。滑嫩的指腹又抚磨过他俊美无铸、却布满了胡渣的右脸,“怎么胡子都不刮,不刮胡子,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没有心思。”他的嗓音闷闷的,“我担心你。” “我真的没事。” “真好,你又回到我身边了。” “我们不会分开的,分开也没多少天。” “可我觉得好久好久了,久到我都快死了,想你想得快疯了!” 她闭了闭眼,“我知道。”只是,她的爱,没有他的,来的浓烈,深沉。 他左颊上黑灰色的玄铁面具也因为方才激烈的欢爱掉到了床、上。没了面具的遮掩,可见他左脸上尽是一块一块的死疤,没有左眸,空洞洞的眸眶阴森森的。 一块块的死疤上长不出胡须,疤块布在他那张比正常的右颊骨骼更粗大的左脸,要是常人看见,不吓晕、吓死才怪。 她像是没有看到他的残缺,小手又无聊地移过来摸着他左脸的疤痕。 他有点紧张,多日不见,怕她被他恐怖的左脸吓着,毕竟,那实在是太恶心、太难看了。 低首,想瞧清她的表情,她正好在他怀里抬首。 他血森的右眸直直望时了她清澈明润的双瞳。 她的眼里只有满满的思念与疼惜,没有一丝同情可怜、没有一丝畏惧。 他爱的女子,全心全意地爱着他。 他那颗冷森得沉堕落在地狱深渊的心,像被照进了阳光般温暖,沙哑地启唇,“惊云,我爱你。” “我知道。” “你爱不爱我?” “问这么幼稚的问题。你说呢?” “我要听你亲口说。” “傻瓜,不爱你,怎么会孕育你的孩子,不爱你,怎么会跟你分开、就日思夜念。” “惊云,我不能失去你、不能、绝对不能!”光是想到失去她,他的心就痛得像是被活生生剜了、死了,连想像也不能。 “我也是。”她的声音幽幽的,“分开了,才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们再也不分开。” “好。” 他向她说起了分开之后的事派人疯了般的找她、亲自找她 她问道,“你自立为帝之后,有没有处理过政事?” “没有。”他摇头,“你都不在,还处理什么政事,其实与君佑祺的人马在祁天国皇宫一战,我撤兵定洲城,只是我下了事先拟好的圣旨昭告天下,我本人并没有离开祁天国京城。我一直在找你。” “什么?”她讶异地瞪大眼。 “没有你,我还做什么皇帝。江山天下,只是我保护你的手段,即便没有江山,我也有足够的势力与自保能力。”他伸手抚顺着她垂散在肩上的长长青丝,“抢江山,有很大部份理由,是我要报复君舜那个老匹夫。如今,他已经死了。”他冷邪的瞳仁中盈满了认真,“你,是我的一切。” “你新创的凤祥国半壁江山,由谁在打理?” “我已经派遣数名得力助手,暗影为其一,分管各大势力。小事他们自行处理,大事由我暗中指挥。” 她沉默了一许,把与他分开后,在祁天国京城发生的事全都简单地说了一遍,包括君佑祺相信了她腹中怀的祺的孩子。祺又让她反骗君寞殇一事。 君寞殇笑了,“他扳不倒我。以他的狡诈阴险,把孩子栽赃给我,是他会做的事。只是,我也不冤,反倒捡了便宜。孩子本来就是我的,他要是知道他从来就不曾拥有你,估计活活气死的是他,不是我。” “是啊。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只不过,似乎这样,对我们来说没有坏处,就随他了。” “他一定说过不少遍爱你。”他眼里飘过怒火,“他不阻拦你回到我身边,说明你在他眼里并不是那么重要。惊云,你不要被他蒙蔽。” “不会。” “我对你,永远都不会放手,永远不会把你让给别人。永远不允许别人觊觎你!”他拥着她满是珍惜、怜惜。 她叹然,“聪明如你,祁天国皇宫一战。你有特别功能,能透视。君佑祺用我来威胁你,一定没有派人假扮我,为什么你依然退了兵?” “我不能让你有一丁点的闪失。哪怕你在他手里的可能性极小,我依旧不敢冒险,毕竟,我的探子亲眼看到你被他捉了,我不想去冒险。”他深深地在她唇上落一吻,“惊云,你是我活在世上唯一的意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3章 殇 他又补充,“若要江山,可以再抢,而你,世间只有一个。在我的心里,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同你相提并论。” 她已经不是感动,而是那种打从灵魂深处,深深地感受到他至死不渝地在深沉的爱。 其实,爱一个人,也分谁爱得多,谁爱得少。 她知道君佑祺也是爱她的,只是他的爱很肤浅,到关键时刻,可以牺牲她达到目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推出去。 而君寞殇,是用灵魂、用肺、用骨在爱她。他可以为了她,于深海巨鲨的腹同赴死,他可以为了她一句话将尖刀插-进自己的心脏。 她从来没有问过他,愿不愿意为了她放弃江山,他亦从未主动说过,为她不要江山。 从来不表露出来、从来未说出口的人,面对君佑祺用江山与她威胁,他却选择的是她。 而君佑祺那个卑鄙小人,总是将愿意为了她放弃江山挂在嘴边,却奸谋算计,处处预谋着争夺天下。 君佑祺的甜言蜜语说得再天花乱坠、说得再动听都没有用。真正的是具体的行事才可贵。 她庆幸,没有真的选择君佑祺,庆幸她这一世没有瞎眼,庆幸爱上的是君寞殇。 他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下一吻,“本来,君佑祺登基之后,我怕你有危险,也不敢自立为王,直到我避开他,隐身暗中将整个皇宫,将他身边可能藏你的地方翻了个遍。我确定你不在他手里,退兵之后,才公布的自立为王的诏书。” “我以为你早就在新建的凤祥国当你的皇帝去了。”她明澈的眼瞳里隐现了泪雾,“原来,你一直在原地等我、在找我。” “你是我的生命,我岂能同你分开。”他又紧紧地圈搂住她,“有你的地方,我就会在。我永远不要同你分开、不能!” “好好。”也许是怀了孕比较敏感,她的眼泪总算流了下来。 他心疼地吻去她滚烫的泪珠,左颊遍布的丑陋僵硬的疤痕已看不出表情,俊美异常的右颊满是疼惜与焦急,“惊云,怎么哭了?” “被你惹哭了。” “我该死” 经过他因她的一句戏言,真的将刀子捅进了心脏,她是再不敢说叫他去死的话,这个冷漠深沉的男人会当真的,“你不该死。你该好好地活着。我跟宝宝都需要你。” “惊云”他动情,冷邪的嗓音里有一丝哽咽的沙哑。 她翻个身压在他身上,指腹轻摩着他残缺的左颊,若要真说爱,她爱他,还真没有他对她的爱多。这个受尽了折磨的男人,她会更加一点点地加深爱他,爱到不能没有他。 他闭着血色的瞳眸,埋首在她颈项间,凉冷的呼吸喷洒在她洁白赛雪的肌肤,胸腔里尽是对她深浓满贯的爱意。 她的身躯很温暖,暖的不是止他的躯体,更让他的心觉着暖意冉冉。 少许,他伸手托着她的身躯,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翻个身,让她侧躺在他身边, 天知道他是多舍不得让她离开他的怀抱,可是他又必需这么做。 因为,他的躯体是凉的。 大冬天的,哪怕盖着被子,屋子里烧了暖炕,他依然怕冻着她。 她主动向他依偎了过去,将小脸贴靠在他光裸平坦的胸口。 他是一万分的不舍,还是轻推了推她,“惊云冷不冷?” “不冷。” 他抚过她同样未着寸缕的裸-躯,结实精瘦的身躯往后稍挪退了几许,邪魅的眼瞳中闪过遗憾与歉疚,“是我不好,连最基本的体温都给不了你。” 她将他的手执起,贴在自己的胸口,清宜得胜过天籁的的嗓音中尽是满足,“可是你温暖了我的心。” 他身躯一僵,触到她雪嫩的肌肤,欲意又起,知道刚才的两次欢爱,她有孕,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再需索无度,肯定会伤到她腹中的孩子,于是,他努力地克制着。 对她,他总是要不够,爱不够! 忍不住又将她紧揽进怀,激动得满肺腑的爱意几乎溢出来,怀里的女子就是他的一切! 她的身躯温暖,他的冰冷。 暖炕温不了他冷凉的躯体。 她觉得他身上的冷森不仅止是身,更是一种无形散发的阴寒气势。被他抱着,真的有点像躺在一具尸首怀里,躺在恶鬼怀里,可她完全不在乎,因为只有他,能让她觉得无条件的信任、能让她心中升起爱的感觉。 “君寞殇”她的声音闷闷地在他怀里传来。 他用下巴磨沙着她头顶的发丝,阴邪的语气盛满温柔,“嗯?” “孩子”她微微叹息一声,“我们的孩子有危险。” “你中了君佑祺下的化功散,其中化功散里有十五味毒,毒中又添加了蚀心蛊。十五味毒被你解了,因蚀心蛊毒未解,你的内力仍处于涣散状态。你的蚀心蛊毒发作过一次,会不定期再发作,任由毒再发作下去,孩子恐怕保不住。敢伤害你,我不会放过君佑祺!” “原来你都知道了。君佑祺派了二十个御医给我看诊,其中估计有被你买通的人。” 他收敛眼中的怒气,宠溺地点了点她秀挺的鼻梁,“你真聪明。” “不聪明,岂能配得上你。” “傻瓜!”他深长地幽叹,冰凉的吻落在她的脸上,“不论你聪明与否,我都爱你。要说配不上”大掌不自觉地抚上自己坑洼不平,布了十块丑陋疤痕的左脸,“我的残缺已经到了与世不容的地步。世间也唯有你不在乎。” “不是同情。” “我知道你爱我。”他动容不已,“倘若你敢说,你对我不是爱,我怕我会怒到杀了你!我君寞殇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望着他空洞洞的左眶,连左眼球也没有,她的指尖轻摩着他类似兽骨的左颊骨,“我这么无情的女人,哪有同情心。我是心疼你。” 幸福的感觉溢满了他寒森得如万年冰川的心房,“我知道。”很清楚他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女子, 就算在别人眼里,她不是最好的,在他眼里是。 隐忧闪过他血森的眼帘,“惊云我会用生命保护你,还有我们的宝宝。” 她回拥住他,知道就算他不说,也会那么做。 “君佑祺心思阴险,奸滑狡诈,虽然我早两天已知你在客栈里,他布下了天罗地网,我唯有事先部署、安排好撤离路线,方能不逞匹夫之勇。”他很是歉疚,“别怪我来迟了。” “不怪。”她微笑,“你是料到我下的棋奏效了,料到我把孩子的父亲栽赃给了君佑祺,确定他不会伤害我,你才有心思慢慢部署吧。” 他颔首,若她真有危险,即使前方死路,他也毅然前往,“他自以为灌醉了你,其实你不曾失-身于他。你早就设局让他养我的孩子,甚至连我能得到你也是”因为她要骗君佑祺,交易选择让他做孩子的父亲而已,天知道,他是多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得到她的第一次。 可偏偏事实又确实是如此。 还好,她承认,因为爱才选择的他,孩子的父亲才是他。 顿了一下,他叹然,有些话没有说出口。其实,他觉得即便君佑祺手里有半壁江山,他也没必要让自己的孩子认君佑祺那个虚伪小人做父。他若要江山,自己会抢。 只是,他现在全副心思在惊云身上,而君佑祺那个人,绝顶聪明、又难缠,不易对付。况且,他对自己的恨,定然到了生吞活刮的地步。 要是君佑祺知晓惊云怀的是自己的孩子,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的伤害她。退一步来说,君佑祺的被设计错认孩子,惊云这步棋,没有走错。 而君佑祺反骗想让他认宝宝,想子嗣继承天下的野心,也让惊云有名正名顺呆在他身边的机会。 事态发展至少,于他与惊云来说,不算坏。 君佑祺把孩子栽赃给他,不冤枉。 因为孩子,本来就是他君寞殇的。 可是孩子 君寞殇的冰凉的大掌抚上凤惊云稍稍有一丁点儿凸显的小腹,因适才的欢爱,被子中的她与他都没有穿衣服,他的手就那么放在了她的肚子的皮肤上,怕冻着她,他又收回手,“惊云,前去苗疆数千里,我怕你的身子经不起舟车劳顿。” “没办法。”她也忧心,“你三十岁了。而我”她在现代死时,已经二十七岁了,虽然灵魂穿越进了现在这副十八岁的身体,可她已经活了二十七年,“我想要这个孩子。” “我会设法让你保住宝宝。”他念力一聚,使用特异功能凌空抓取欢爱前脱了散乱在地上的黑色外衫,从衣衫内取出一粒丹药,递给她,“你先服下。” 她接过来,放在鼻端闻了闻,“培元固气丹,武林中的疗伤圣药。难得的是,这味丹药里加了一味七星离花,七星离花百年才开花一次,具有极好的止疼伤疗效果,七星离花加入培元固气丹,只要还剩一口气的人, 吃了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并且内功提升迅速,固气培元。是江湖中人梦魅以求的丹药。听闻近百年来,江湖上传说唯有十年前有一株七星离花现世,不知落到了谁的手里,原来是你。” “七星离花十年前我到手之后,磨晒成粉,放了十年。此药药性特珠,放得越久,效性越强。原想加入固气培元丹,吃了能提升功力以及”他说,“我的身体对痛觉不敏感,又是淬炼了万毒的毒人。此味丹药,别人吃了能止疼,我吃了,应该是相反的作用,能恢复正常的痛觉。功力应该是能成倍增长。” 她听得出来,他虽然不在意,内心深处,还是想做一个正常人,“为什么那么久都不服用?” “以前反正是一个人。”他抱着她,语气没什么变化,“天下人都巴不得我早死。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药提升功力,我的内功依然日益加深。天底下没有人杀得了我。又何必多此一举。而且,我吃的药与毒,都多得数不清了。” 她拿着丹药有些出神,“这么珍贵的丹药,还是你吃吧。”他想恢复正常的痛觉,如愿岂不更好。 她只是不想他觉得他自己是异类。 他没按她的意思服药,而是取过丹药主动喂入她嘴里,“你吃了药之后,蚀心蛊毒就会被压制住,暂时不会发作。即便发作,也能迅速好转。此味药能提升人体的伤势愈合能力。只可惜,蚀心蛊毒,确切来说,乃是蛊,不是毒。我听母妃生前说过,只有夜月天才有解药。” “夜月天是你外婆。” “我君寞殇乃天煞孤星、杀破狼两大绝命格,人人避我唯恐不及。”他的面色很平静,“夜月天同样容不下我。” 她微皱了下眉头,看着他冷酷阴沉的脸,“你见过你外婆?” “是她曾来见过我与母妃。那是我八岁时的事了。”他不用刻意去想,多年前的往事清晰如昨,“母妃生前总是带着我东躲,一面派人通知君舜那个老匹夫来追杀,一边等我只剩一口气的时候,再救我。那一次,同样是母妃通知了君舜,君舜派了大内侍卫前来暗杀我。那时的我身中了十八刀,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你知道吗?那时的我,是庆幸的。” 她静静地呆在他怀里听着。 他说,“以前君舜派遣的大内侍卫也好、杀手也好,追杀来,我总是中个几十刀,那次身上只有十八道口子,我觉得好少,还是真有点庆幸。我只余一息趴躺在地上,当我吃力地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一身奇装异服的老奶奶。她拄着拐杖,很严肃,那些想杀我的侍卫不知道何时被老奶奶全部杀了。她低了下头,她甚至没有动手,我的身躯就被她用内力凌空托起了。然后她打量着我。我记得她的眼睛炯炯有神,凌利如刀刃,就像在打量一件物品” “说是物品,还太抬举了。”他停顿了一下,就像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夜月天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样卑微到尘埃里的废物。她的第一句话便是问母妃‘这是你跟欧阳熙生的杂种,还是跟皇帝生的怪物?’” 她环住他结实的背部,满脸的心疼,“你别往心里去。不管是夜月天也好,你死去的母妃也罢,她们都不懂你的好。”既然夜月天不认他这个外孙,君寞殇也不把她当亲人,夜月天那个老太婆就是个不相干的人。 “也唯有在你眼里,我是正常人。”他早已习以为常,“那个时候,夜月天说完第一句话之后,一掌将我打飞了出去,我的七筋八脉都被她深厚的内力震断了。昏死过去之前,夜月天对母妃说,我是个孽种,集两大绝命格于一生的祸根,若是不除掉我,那么,整个苗疆万蛊门都会被我连累,被我的煞气、坏命格破坏风水,我必需得死。为保万蛊门的千秋根基,不能留我。我清楚地听到母妃答应了,母妃说原本她怀了欧阳熙的孩子,却被君舜弄掉了,我是她被君舜强-暴生下的孽胎,是她一生的耻辱,她恨我,还没折磨够我,等她把我折磨够了,她一定会亲手杀了我。” 她听得心都痛了,“后来呢?” “母妃让夜月天给她两年,等我十岁的时候,她一定会将我活刮,她杀了我之后,还要杀了君舜。然后,她就会回苗疆万蛊门,接任门主之位,再不会有二心。等我昏迷了,醒过来的时候,夜月天已经走了。我的身体被泡在药缸子里,身体断的经脉处无数的线型虫子在我皮肉里头钻,母妃很温柔地对我说,我的筋脉全都断了,她会医好我。让我别怪夜月天,因为她是我的外婆。母妃还说,要怪,就怪我是个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妖孽,妖孽就该不得好死。她说,我得感谢她的救命之恩。每一次,我只剩一口气的时候,她都让我记得,是母妃救了我。我也说过的,本来我把每次母妃的恩德都记得很清楚,但被追杀、被下毒、被砍得半死次数实在太多,记不清了。” 她紧紧环抱住他,似想将自身的温暖通通送给他,温暖他连体温都被剥夺了的躯体。 她的心里真的是愤怒了,为什么天底下就没有人对君寞殇好?难道就因为他特殊的外表,难道就因为他是天煞孤星? 很多事情,他也没的选择。 什么绝不绝命格,妖不妖孽,他只不过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 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他怜悯地在她额上印一吻,“惊云,别为我担心,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我不想揭你过往的疮疤,可我想更了解你。更想知道,你曾经经历了什么残酷的事。”那会让她更加珍惜他。 “那次也没多残酷吧,母妃说她不喜欢废物,要是我筋脉全断,躺在床上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4章 败类 不能动,那会累连她的、那就侍候不了她了。她是万蛊门主之女,她要的不是去侍候人,是被人照顾,要我为她为奴为仆、做牛做马不,她说我这种祸根只做牛做马还算好了,她要将我像泥一样践踏,她要狠狠地报复君舜,报复我。她最爱的男人欧阳熙被毁了,死得太惨,她永远无法忘记, 她要我也终身痛痛。所以,她说,她得让我好起来。她给我下了苗疆特有的线虫蛊,那些线虫就种在我断了的筋脉上,在我身体里养着,爬着,母妃用药物控制着线虫爬行的方向,然后,那些线虫奇迹般地将我断了的七筋八脉接了回去。过了段时间,母妃奇异地瞧着我。而我也不敢多问。” 凤惊云说,“她是奇怪你的线虫蛊毒为什么还不发作吧。” “是。” “你身淬炼万毒,线虫蛊被你身体里自带的巨毒给毒死了。” 他悉心地用手抚顺着她长长的青丝,“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确是如此。原本,线虫蛊毒会爬得我皮肉、全身都是。结果,那些蛊虫竟然全死了。母妃有在我身上种了数种蛊毒,或许是我的身体太毒了,她在我体内种的蛊毒,一样也没有存活。所以,母妃才生气了。但是她一直压抑着怒气,我以为她不在乎了。 或许她真的不在乎在我体内种不活蛊毒吧。她一块一块地割了我的左脸,剜去了我那只正常黑色的左眼球。到十岁的时候,她原本是要杀了我的。若是那时的我死了,母妃应该就回到万蛊门吧。也不,只要君舜不死,她不会回去,她要杀君舜。 可惜,她在皇宫的时候,君舜控制了她的自由,严密的软禁控制,她傍身的毒物被搜走、功力被药物压制无法施展,君舜防她太严,在宫里,她杀不死君舜。后来离开皇宫之后,她能接触到毒物了,君舜却再也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她依然杀不了她最恨的男人。我不知道,母妃最恨的究竟是我,还是君舜。每一次,她看到我,明明那么温柔,明明美得不可方物。我却无时不刻地感受着,泡在她滔天的恨意里。她总是对我说,她已经死了,她的心早已随着心爱的男人欧阳熙而死去。” “可惜”凤惊云说,“我没见过你母妃。” 他一挑眉,“你想见她?要是你想,我把她的尸首从地下挖出来让你看看,她死了那么多年,估计只剩骨头了。还是不要看了。”浓黑的俊眉微微蹙起,“你怀了宝宝,不宜看那些东西。” “我不是想见她,她要是活着,我会将她的皮一层层的剥了,将她的血肉一块块割下来。”那个心如蛇蝎的女人,简直是女人中的败类耻辱! 他笑了,笑容邪气莫测,语气揶愉,“心疼我了?” 看他还笑得出来,她很严肃,“废话。” “母妃的皮肉早就腐烂了,不能剥了,要是你不甘心,我命人把她的骨头挖出来让你一截一截地剁了?” “还是算了吧。我们的宝宝不想看到。”她是想将夜雁离的骨头戳骨扬灰,既然当年君寞殇给夜雁离留了一具全尸。那么,对于一个逝去的人,她没必要再去刁难。 “我就是这样一个弑母的冷血之人。”他邪魅的瞳子里连一点在乎的情绪也没有,“曾经的我,渴望着母妃给予一丁点儿的温暖,直到她死,我都等不到。我一直隐忍,必需杀了她,到我十岁那年终于有能力的时候,我也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一击即杀。因为我输不起,一但她知道我有丝毫的反抗,知道我有内力,她更是容不了我。我若杀不了她,那输的是我的命。” 叹了口气,他拥着她,心中蓄满了暖意,“我的世界从来都在最深、最阴暗的地狱底,我以为我永远也爬不出来,但凡见过我的人,哪怕我当年只是一个孩童,没有人不畏惧我,因为我在世人眼里是妖孽,路过好多村子,他们认为,只有杀了我、烧了我,他们才能平安地活着。世人越是想我死,我越不想死。母妃死在了我十岁的生辰,那天,原本是她要剜去我仅存的右眼球的日子,那天,原本是她要将我一块一块地分尸的日子。” 生辰对于他而言,是一个恐怖的梦魇,一个灰暗的死亡日。而数月前,他生辰那一天,他来找她。为她亲手做了一桌子的饭菜,尽管当时的他下厨手艺很差,食物太难吃,她仍旧感受到了他对她的特别。 如今,她更是感受到了当时的君寞殇对她,早已爱根深种。 “你的命是我的。”她说。 他霸道地笑了,“惊云,你说反了。” “以后,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这是她凤惊云的承诺。 其实现在的他,百毒不侵,内功高深莫测,又半壁江山在握,世间已经没有人能伤得了他。他能保护想守护的人。 曾经,他从来不觉得,他冷硬得麻木的心能驻进哪个女子,除了杀人,他不会保护人。 而她,是他唯一要爱护的女子。 还有他的孩子。 他至爱的女人怀着他的孩子。 他的至爱竟然想着保护他。 尽管他不需要她、或者任何人的保护,她的话,还是让他动容不已。 天底下,连男人都畏惧他,更别说女人。 他只是紧揽住她,似要将她生生地镶嵌进血肉里,再也不要分开。 彼此相拥,她感受到了他的心跳。 初识的时候,因为他修练的天煞邪功的特殊,他是个连心跳都没有的人。无意中喝了她的血、在荒岛上,他又被她逼着喝了她的血。 他的脏腑已经有了体温。只是他的身躯还是冷的。 只要再多喝点她的血,喝很多,他的体温就会恢复正常。 她没有提这一点。 因为她的内功散了,刚才服下他给的珍贵丹药,感受内力又开始慢慢凝聚。只是凝聚得依然很慢、很慢。似有若无。 她中的蚀心蛊毒还未解,为了孩子,她不能失血。 就是她没怀孕时,他都不肯喝她的血,她现在有孕在身,他肯定宁愿身躯冰凉,也不会伤她分毫。 也罢,等将来宝宝平安地生下来了,她再想办法让他喝她的血,慢慢恢复体温。 夏秋的时候还没那么明显,冬天了,在他怀里久了,她倒是无所谓冷点,可是真怕肚子里的宝宝受不了。 明知现在该离开他冰冷的怀抱,可她舍不得。 原来,当一个女人陷在爱情里,即便冷情如她,也会感情用事。 他冰冷的体温顺着肌肤相贴,给她带来了凉意。 还好床炕是热的,不然真是非冻死不可。 雪花纷飞,大雪飘飘。 京城郊外的一条岔路口,君佑祺骑着一匹白色的高大骏马站在路口望着前方两条宽敞的官道。 由于是京城近郊,哪怕大雪天,依然有不少行人与路过的马车。 沿路官兵设卡搜找着凤惊云与君寞殇。疑似君寞殇手下的人,也统统抓起,误抓了不少人。 园子也骑着一匹马与君佑祺并行,他拱手,“皇上,整个京城郊外都快翻过来了,没有找到凤四小姐与君寞殇的踪迹。” “朕方才得到消息,君寞殇撤兵后根本没有去凤祥国,而是一直潜伏在京城寻找凤惊云。以他的聪明才智,要是事先就潜伏在京城布署,哪怕朕设下天罗地网,他也能顺利撤离。方才探子来报,很多朕的追捕、杀戮布署,不但被他手下的人攻破,朕布下的人马,倒死得一个不剩。”君佑祺深沉的眸帘中闪过怒焰,终是微微地扯开了唇角,那不是笑,那是讥诮,“朕千想万想都没想到,他居然丢着江山不管,在京里寻找一个女人。早知他不在凤祥国坐镇,朕应该趁机收复被他抢夺了的另外半壁江山。” “皇上,现下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收复江山的时机过了。好在”他这回是真心地笑了起来,“另外的半壁江山,终归是朕的。”云儿怀了他的儿子,现在君寞殇那边还没传来愤怒之类的消息,想必,以云儿的聪明,已经将他君佑祺的儿子栽赃给君寞殇了。 “天下终归是我君佑祺的。追鹤道长那个老匹夫,还说什么祁天国的江山必需由长子继承,否则会生灵涂炭、江山不保。我君佑祺排行第十,还不是坐享了江山!”他猖狂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身后延绵数里,无数官兵整齐地列队尾随,听到皇帝的笑声,齐声震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君佑祺狂笑越肆,不知道是猖狂登上了江山帝位,还是笑他又一次地失去了凤惊云。 他心里很清楚,既然君寞殇一直在京城,那么,君寞殇此次抢走凤惊云,一定是做了万全的部署。 哪怕将领地翻过来找,估计也找不到凤惊云的踪迹。 他太爱云儿,万般不舍她回到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何况,那个男人,还是他恨之入骨的仇家。 可他没有办法,不得不如此。 笑容虽然猖獗,他的心却在滴血。 没有人能懂他君佑祺的痛。 没有人懂! 敛了笑痕,一袭紫色锦衣华袍的他玉冠结顶,似笑非笑,又恢复一派贵气潇洒的模样,“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要把凤惊云与君寞殇找出来!” “是。”园子听了命令。 君佑祺想了想又道,“对君寞殇格杀勿论,千万别伤了云儿。谁伤了凤惊云,朕诛他九族!” “是。”园子又次颔首。身后隔得近的所有官兵听到了皇帝的话,全都吓得寒毛直耸。 谁都知道凤四小姐被君寞殇掠走了,要从君寞殇那个大魔头手中抢人,根本无人做得到,何况,还不能伤到凤四小姐。 诛九族可是灭族大祸,谁人敢冒险? 宁可办差不力,最多自己掉脑袋,也没人想连累家人、族人。 于是,找君寞殇与凤惊云,表面热火朝天,暗地里却睁只眼,闭只眼。 一连两天,一点成效也没有。 两天后,离京城两百里地,官道旁的一家客栈里,那是前往苗疆的方向。 君佑祺独自站在客栈三楼的客房窗前,看着外头大雪纷扬。 他的大掌伸出窗户,晶莹的雪花落在他宽大的掌心,雪花遇热慢慢地融化成水。 “云儿,你在哪里?朕想你朕想你了。”他痴痴地低喃,“我们的孩子还好吗?你怀着朕唯一的子嗣,不可以有半点闪失、绝不容有失。” 园子敲了敲门走进房,恭敬地于他身后单膝跪地,“皇上,两天来不但没有找到凤惊云与君寞殇的踪迹,反倒是我方派出找寻的人马被君寞殇手下的人耍了、蒙骗了,徒劳无功,再这样下去也是无果。” “无妨的。朕要的就是这种结果。要保住云儿肚子里的孩子,必需去苗疆,苗疆一行,凶险万分。而君寞殇,是万蛊门主夜月天唯一的外孙。就算到了苗疆,夜月天也未必会交出蚀心蛊的解药,看在他唯一的外孙的份上,那就不一样了。所以,朕再恨君寞殇,为了孩子最好等君寞殇帮云儿拿到了解药,他再死。” “皇上设想得周到。” “朕决定表面上让君寞殇以为是寻找他们,实则暗中护送云儿前往苗疆。”一卷圣旨丢到园子手上,“此乃朕拟好的旨意,朕不在的这段时间,不公开朕的去向,朕已派亲信代朕暗中助管江山。” 园子有些担心,“皇上,此举怕是不妥。您刚登基不久,若是此时离宫太久,怕是宫廷会生出不必要的变数。既然您让凤四小姐欺骗君寞殇,她怀的是君寞殇的孩子,您不如就让君寞殇去陪凤四小姐拿解药,您坐镇江山。君寞殇不在凤祥国,您趁机挥军攻打凤祥国” “朕想过这个问题。”他手中递出一张信笺,“上头的字迹清丽秀雅,气势如虹,是一手绝等的好字。” 园子接过看了,愁上心头。 君佑祺苦涩一笑,“是云儿亲笔写的,派了人暗中给朕送来。她说,不允许朕那么做。否则她没有继续写下去。朕知道信笺上未完之意,是朕真敢那样,她会拿掉朕的孩子,给朕来个鱼死网破。是不允许,而不是跟朕商量。她没有写完,估计也是怕万一信笺落到别人手里,会被人看出什么。” “皇上,您已经得到了半壁江山。凤四小姐怀的孩子,她没在信中多说什么,看情形,君寞殇已经认下了孩子。另外的一半江山,迟早都是您的。更会是您的骨血的。”园子满怀忧心,“小的觉得,没有什么比凤四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 “是啊。”他伤感而又喜悦,“别人不清楚朕的情况,你与方平之大夫是清楚的。朕真是感慨,身不由己得让自己的儿子认仇人做父。朕太无奈!不论如何,朕都喜悦、总算有了后嗣,让朕抢夺江山、争霸天下,有了意义。朕要的又岂是另半壁的凤祥国,朕要整个天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朕不急的,已经部署谋划了那么多年,朕有的是时间慢慢争。云儿向来说得出,做得到。朕不能冒险,朕真的不能失去唯一的孩子。” “皇上您顾虑得对。”园子清楚,要是主子再没了这个孩子,那真是比死更痛苦。 “坐镇祁天国,朕也不能攻打凤祥国,那么,朕不如好好护着心爱的女子,护着朕的孩子去拿解药。”他还是不放心的,“朕也怕哪天君寞殇识穿了朕与云儿谋骗他的计谋,朕要保护云儿与孩子。” 园子沉默,“您心思如雪,看事向来通透,小的方才的建议莽撞了。” “朕不怪你。”君佑祺望着窗外大雪飘扬,“朕安排助管江山的各大势力、首脑,哪个不安份,朕已安排了死士,不安份的就得死。暂且不会出什么问题。朕是孩子的父亲,孩子有危险,朕要去给孩子找解药。也不知道云儿现在走到哪儿了?君寞殇有没有好好地对她?她有孕在身,天寒地冻地,路又远,朕真是好担心她” “皇上放心,凤四小姐一定会照顾好她自己,会顾好宝宝的”其实园子也很担心主子的孩子,为了主子,就是让他园子死一万次,也一定要保护好未来的小主人。 此时,大夫方平之背着药箱进了房里,拱手一揖,“参见皇上。” “免礼吧。”他的‘根’废了,经过这么久,伤势与‘根’已经全好了。只是当初伤势太重,整个脏腑被击碎,落下了容易咳嗽的毛病,而他的根与血肉再相连彻底长拢,已经好了,却再也无能人道了。 切了再接回去,又岂能如初。 再也不同了。 废了、彻底地废了! 除了不用像太监一样地蹲着尿-尿,除了是个摆设,还有何用? 已经不是男人了。 君佑祺明漆的眼里是深沉得想死的痛楚。 他的‘断根’当初是人的筋脉为线缝好的,伤好了,就得拆线了。 君佑祺一脸阴沉地望着窗外,眼中盈着的不止是痛楚,更是滔天的愤恨! 霸天岛上那被切、被打得濒死的一幕又一次地浮现在他脑海。 每一天、每一晚地折磨得他睡不着觉,折磨得他在梦里将君寞殇分-尸、残-杀了无数回。 双拳如铁般捏握得指甲掐进肉里、掐进骨头。 好恨好恨! 他要君寞殇那个妖孽偿尽他君佑祺受尽的痛苦的百倍、千倍、万倍! 为什么君寞殇那个邪孽不但没有死,还能抱着云儿亲亲我我。 云儿说爱君寞殇,她回了他身边,君寞殇一定会‘碰’她、宠她,用身体要她 砰! 想到云儿被君寞殇压在身下,君佑祺嫉妒得几欲发狂,一拳重击在墙壁上,整个房间都动荡了,墙壁上多了一个拳头大的洞。 冷风从洞中呼啸着灌了进来。 外头的侍卫以为有刺客,撞开房门进来,还没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被君佑祺一道掌风扫过去,进来的侍卫全死了。 后面的侍卫又上前查看,君佑祺吼了一句,“滚!” 大队侍卫退回原位待命。 园子与方平之吓得跪地,一腔也不敢吭,就连让皇帝息怒的话都不敢。 他们不知道为何皇上陡然发怒,还以为是该到拆线的时候,皇上怒了。 鲜血顺着君佑祺的拳头一滴滴地滴到了地上,在地上形成了一点点的小血圈。 君佑祺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痛,整个人麻木不仁。 他努力地去想,君寞殇那个妖孽帮他养孩子,努力地想君寞殇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会气得肺都炸、气得死不瞑目 好半晌,他心里总算舒坦多了。 不论怎么样也不能掩盖,君寞殇再丑陋、再难看、再不人不鬼,君寞殇是个正常的男人。 而他君佑祺,已经连用身体疼爱心爱的女子的能力都没有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至爱在他人怀中、于仇人怀中。 悲伤、苦楚、酸涩、凄凉、痛得剜心 没有人能明白他的感受。 一个时辰吧。 尽管房里有着暖炉,冬日的寒风从窗外灌进来,还是将房里的三人冻得直哆嗦。 确切来说,是园子与大夫方平之被冻得发抖,君佑祺就像是一个没有知觉的死人。 “皇上,申时了。”方平之冒死开口,“冬天天黑得早,拆线得花上一个时辰” “拆吧。”君佑祺走到连着客厅的卧室,躺到床上。 方平之跟上,打开药箱,里头已经准备了药物、银针、银制的小夹子 园子关上门窗过来打下手。 君佑祺脱了裤子,不知是太过伤痛、太过愤恨,他的心、他的身体都像是没有感觉了。 他一向有洁癖,不喜欢别的男人的筋脉连在自己身体,何况还是至重的部位。 方平之先给君佑祺的伤处抹了药,当初缝合当成线的筋脉露了出来,用银针挑助、用特制的夹子把线一点点夹出来 偶有些夹不出来的,银针扎破血肉挑出来 君佑祺真的是个很配合的病人,像个死人一样的躺着、不吭一声、不会痛、也不会死。 就是他越来越觉得生不如死。 至爱的女子不爱他,他当了皇帝又是个废物。 他不知道活着除了完成当初称霸天下的宏愿,除了复仇,还有何意义。 重要的残废部位传来的感觉 是麻木的,有针扎、挑 就像扎在没用的死肉上。 他想念凤惊云,想念他至爱的云儿。 疯狂地想念着他,清晰地感受到拆线的过程、直面地面对自己的残废,等于血淋淋地撕开他痛楚到埋藏的伤口,就像在他残废的伤处撒盐一样地至痛!他又疯狂地恨她!当时她不过相隔了五百米,若是她救了他,若是她帮他,他就不会这样了 或许,他君佑祺永远都得活在对她又爱又恨、痛苦复杂的折磨中。 天暗下来了,拆线比预计地难,还没有拆完,一个时辰不够。 才拆了一半。 园子拿出两颗硕-大的夜明珠照明,整个黑暗的房间顿时亮堂堂的。 直到后夜半,总算挑出了最后一根当初缝合的线脉,君佑祺的重要部位一圈尽是脉线留下的细小孔眼,还好,其余的肉都长好了,所以,拆了线,接缝上去的根也不会掉。 拆完了线,方平之又帮着主子上药。上药只用了半盏茶的功夫。 “皇上,药上过了,细小的伤口,两天就能好。您就能彻底痊愈了。”方平之擦了一把因紧张冒出来的汗水。 “彻底痊愈?”君佑祺理好裤子坐了起来,“你在寻朕开心?” 方平之低首,“臣不敢。” 君佑祺阴沉的目光落在方平之低下的头顶,方平之觉得自己的头皮发麻,快被主子盯出一个洞了。 祺微叹了一声,“方大夫,当初就让朕那么死了,该多好。” “皇上是万圣之尊,天下的黎民百姓还要您的带领,需要您为天下人谋福祉。您是微臣的主子,微臣就是万死,也要救回您的性命。还望皇上珍重自个的身体。”方平之满脸的诚恳。 “方大夫说笑了。”他讽刺地说道,“朕自己都是个废人,何以谋得了天下的福祉。祁天国有朕这样的皇帝,是黎民百姓的不幸。本来,朕是可以为天下的,如今变成这样,要怪,就怪君寞殇,是他毁了朕、毁了天下、毁了一切!” 主子的心该是有多痛?光是听着主子说话,都觉得主子的心已经完全死了,像死水一样沉堕。园子哽咽了,“皇上,您一定不要妄自菲薄。您还有希望的,您还有宝宝,您还有血脉,您的孩子需要您这个父亲。” “是啊。”君佑祺的眼里又重燃了希望,“朕还有儿子。朕还有希望不论如何,云儿怀了朕的孩子,朕与她之间有个共同的孩子,这一点,君寞殇是永远及不上的。” 园子与方平之不敢接话,也不敢说皇上想得开就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5章 等待 只要是男人,没有男人想得开,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做个无用的废人。何况是尊贵如主子的天之骄子,如今的主子更是万万人之上的皇帝,只怕是主子站得越高,越是位高权重,就越是痛苦。 “你们退下吧。”君佑祺摆了摆手。 园子与方平之收拾好药箱与那些挑出来的用别人的筋脉为主子缝合的线,就退下了。 夜明珠照得整个房间内恍如白昼。 君佑祺的心像是永远地泡在了黑暗里,亮不起来。他站起身推开窗户,目无焦距地望着外头纷飞的白雪发呆。 大雪白茫茫一片,覆盖了宽敞的官道,山、光凸凸的树枝干 他的心空洞洞的,满脑子都是凤惊云。 没有她在身边,他好寂寞! 他突然觉得如果没让云儿骗称孩子是君寞殇的,他与云儿是不是就可以一生一世在一起?云儿是不是会看在孩子的份上,留在他身边? 不愿意告诉云儿,他的残缺。 又想到云儿竟然不介意君寞殇那张连他看了都觉得恶心发怵的丑脸。 云儿甚至不介意君寞殇是个天煞孤星,是个集两大绝命格于一身的祸世煞孽。 或许,云儿也能接受他君佑祺的残缺 可若不如此,他没有把握能赢君寞殇。云儿的心在君寞殇身上,怕是他终究留不住她。 “好痛苦啊!”君佑祺低喃着,“云儿,朕一想到你,就痛苦不堪,你是朕走不出的魔障,你是朕的最爱。你是让朕爱恨交加的女子。你不但让朕爱恨交加,更是让朕悔恨交加一碰到你,所有的事都失控了。朕要你保住孩子,朕要复仇,唯有此般计策了。朕还没告诉你,尽管你不是那么爱朕的孩子,可天底下,再也没有人比朕更爱你腹中的宝宝” 一夜无眠,他像是痴傻了般地望着窗外,有时候竟然幻想着,云儿能从雪地的那一头奔来,云儿能回到他的怀中,回到他的身边。 派遣的人马没有人找寻到云儿与君寞殇的踪迹,他知道他们在去苗疆的路上。 天方黎明的时候,他没有歇息,暗中带了人前往苗疆的方向。 想到能为她与宝宝做一点事,想到能保护她,他的心中又升起了一点点的温暖。他会期待着宝宝平安,等待着孩子出世。 又是一处不起眼的‘农家’,凤惊云与君寞殇在厢房里头用膳。 君寞殇刚带她离京时,第一处农家,并不是真正的农舍宅院,而是他君寞殇安排的歇息落脚点,农舍的主人也是他的手下乔装的。 在君寞殇的照顾下,赶了三天的路,一路上歇脚的农家、客栈,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地点。 大路小路都在走,君佑祺找不到他们,除了是故意放水,更因为,现在的祁天国朝廷中,还有一些官-员、人马是君寞殇下属。 一桌的膳食凤惊云吃了很多,君寞殇不断地给她夹菜,她放下筷子,“不吃了。” “你现在一人要吃二个人的份,多吃点”他觉得她吃的还是不够多,怕她饿着了。 “已经饱了,再吃,就要撑着了。”她摇首,接过他递过来的方巾擦拭嘴角,“想来宝宝还真是好,很多孕妇怀孕后吐得死去活来。宝宝安份得我一点孕吐的反应也没有。现在也过了孕吐的时机了。” “宝宝要是敢折腾你,等宝宝出生了,我就” “你就怎么样?”她明润的双眼亮晶晶的。 “要是个儿子,打得个半死,是个女儿,我会宠爱她。” 他左颊的面具没有戴,瞧着他一半残缺一半俊美异常的脸庞,她想起他说过喜欢像她的女儿,他是太爱她了。 “真是个儿子,你也未必下得了手。”她嗫喏着。 他没有反驳,没有做过父亲,甚至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子嗣,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想到是惊云为他怀着宝宝,想到有一个孩子叫她娘,叫他爹,那种感觉很奇异,又带着一种期待。 她打了个呵欠,怀孕了,总是懒洋洋的想睡觉。他一把将她拦腰打横抱起向着大床走去,陪着她歇息。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才开始赶路。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车里,车厢里铺了柔软的铺盖,铺盖下垫了几床被褥,盖的被子也是极品的蚕丝被,凤惊云坐在车厢里,车厢内放了一张精美的小矮几,上头是各式糕点与吃的。 吃了培元固气丹,惊云觉得内力正在一点一点地凝聚,速度虽然非常缓慢,总归不是完全的涣散状态了。 君寞殇拎起被角为凤惊云捻好,深怕她冻着。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的悉心温柔,真的很难想像君寞殇这样的男人竟然也会如此浓情。 她以前从来都以为他是个没有心的男人。 而且他的温柔难能可贵,只针对她。 他的大掌放在她已微微隆起的小腹,掌心时不时地轻覆一下,似怕手上的凉度冻着宝宝,又收回,然后又轻抚上去。 那份温馨,那份小心翼翼,她轻柔地笑了。 他低首,正好看到她唇角挂起的笑容,绝美无暇,干净纯洁,震动了他的心。感受到她愉悦的心境,他的面色越发的柔和起来。知道她跟自己一起不是免强,而是打从心底里开心,他冷沉得如万年寒霜的心里充盈了满足。 他这等邪魔妖孽,能得她厚爱,真是几世都修不来的福气。 原本,他什么都不信,不信情,不信爱,那颗沉堕在黑暗中的心只知道杀戮、争权夺位,只知道报复祁天国皇室,现在,他有了她。 还将有一个属于他与心爱女子的宝宝。 这一切,是多么地不可思议。 让他总是有如置身梦幻中的感觉,真怕哪一天醒来,一切就变了,他承担不起那个后果。 不知不觉伸臂揽紧了她瘦削的肩头,似感受到他的不安,她回握住他冷凉的大掌,从她的手心给她传去源源的温度,传去丝丝的柔情。 不大的马车空间里,尽管外头是冰天雪地,车厢内却满是幸福浓情。 马车以极慢的速度在路上行驶了一个多月,终于离开了祁天国边境,到了苗疆境内。 苗疆地处凤祥国与浣月国边境之间的一处三不管地带,地处深山老林,地势险峻。马车在山脚下颠簸,路变得狭小,仅容一辆马车通过,马车吃力地沿着不大的小路前行。 覆满白雪的山顶到处是光凸凸的树干。山顶上,一袭紫色华裳的君佑祺站在一株树下,他漆沉的双眸看着那辆颠行在山道上的马车,似乎想将马车看穿。 马车里,有他最爱的女子及他最痛恨的人。 拳头不由自主地握得死紧,指关节都崩紧得泛白。 一旁的园子知道那是凤四小姐乘坐的马车,偷瞥一眼主子的脸色,心中明白主子的痛苦。主子最爱的女人与他的仇人在一起,想必主子气愤得肺都快炸了。可他也不敢说什么,万一被主子的怒火烧到,小命就玩完了。 少顷,君佑祺情绪放松下来,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马车。 半个月前他的人马就查到马车的踪迹了,他只是默默地跟着马车,保护着他至爱的女子与他唯一的孩子。 “云儿有孕五个多月了”他深吸一口气,“朕的宝宝离出生越来越近了。” “是啊。”园子充满期待,“您的孩子,长得一定很像您,也会像您一样优秀。” “他是朕与云儿的孩子,有如此出色的父母,孩子想必举世无双。”他不禁憧憬起来,“园子,你说,朕的孩子出生了之后,他是像云儿呢?还是像朕?” “肯定像主子您了。”园子嘴甜地道,“凤四小姐一定怀的是个出色的男娃。” “必需是男嗣。”他喃喃着,“朕已经没有第二次机会了。”再不会有第二个孩子。 “上苍不公,如此薄待主子。”园子眼里冒起了泪花,“相信一定会让您一索得男的。” 君佑祺不说道,只是盯着远处那辆忽然停下来了的马车,语气里满是焦虑,“园子,你说,马车怎么停了,是不是云儿不舒服?她中了蚀心蛊,是不是毒发了?” “”园子小声说,“小的不知道。” “她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想到云儿有流产的风险,想到他可能随时失去唯一的宝宝,他的心痛得滴血。宁愿自己被剜去一块肉,也不想云儿母子伤着分毫。万般后悔给云儿下了蛊毒,他抬起双手,盯着自己修长的五指,有时候恨不得剁了这双手。要不是太恨云儿,他也不会犯这种错。 为什么在他犯错的同时,上苍要如此地惩罚他,让他差点失去自己唯一的后嗣。 为什么他明明治世之才,偏偏追鹤道长那个老匹夫要断言祁天国的天下得由长子继承! “绝不容有失,绝不能。”他目光深邃担忧不已。每一天,他都在担心云儿肚子里的孩子,深怕孩子有个万一。 他看到一袭黑袍的君寞殇先下了马车,接着,凤惊云掀开车帘子,她被君寞殇抱下了马车之后,她只是在一旁活动活动,小范围走了两步,大约是那个邪孽怕她冷,又带她回了马车上。 马车继续前行。 佑祺知道,君寞殇把云儿照顾得很好。从他对云儿的细心体贴,看得出,他很爱云儿。 若是他脑海中不禁又闪过一个念头。之前用云儿的安危来威胁君寞殇,君寞殇轻而易举地退兵,若是用她的命再次威胁,不知道君寞殇肯不肯自尽? 又一股悔意冒上心头。 心中郑重地告诉自己,答应过云儿,绝不再利用她,不拿她身边的人作威胁。 可是,若是君寞殇一死,云儿就只属于他了。 哪怕他不能人道,云儿依然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天知道方才看到那个邪孽抱着她,他的心有多酸楚,有多吃醋。 一道阴沉的算计闪过眼帘。 现在是不能轻举妄动了,等云儿顺利生下了宝宝。他一定会让君寞殇死,不论付出什么代价,哪怕是再次用云儿威胁那个妖孽,也再所不惜! 山道蜿蜒、九转十八弯。 又走了半天,越往里,路越狭小。 马车厢里,君寞殇心疼地揽着凤惊云,“路不好,太颠簸,有没有哪不舒服?” 她摇首。 “要是不舒服,要说出来。”他不放心。 “嗯。” 到半山腰的时候,马车又一次地停了下来。一路上不知道走走停停多少次了。 驾着马车的东堂主暗影,声音从马车外头传来,“主子,前方的路太小,马车走不了了。” “下马车走路吧。”凤惊云说着率先下了车,君寞殇先一步到车厢外头掺扶她。 她微笑,“用不着这么细心,我没事。” 她的笑魇绝色如画,比漫山遍野的白雪更不染纤尘。君寞殇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缕惊艳,不管何时看她,她都美得不似人间所有。 举目四望,白雪皑皑,山路被白雪淹没,连路也看不到了,漫天的雪山似乎没有尽头。 雪落了下来,雪花纷飞。 凤惊云站在马车旁的小路上,白雪没有落到她头上,一回首,见君寞殇撑着一把伞,为她挡去风雪。 一袭黑衣的他,肌肤是不正常的僵白,在黑衣的衬托下,更像是死人的皮肤,诡异莫名! 他的右眼腥红如血,左颊戴着冷冰冰的玄铁面具,右脸却俊美异常,更添一种邪魅的蛊惑。 在那邪肆如血的瞳仁中,却盈满深厚的情意,让她在冰天雪地中仍觉得一颗心暖意冉冉。 “君寞殇”她轻启唇。 “嗯?” “等拿到蚀心蛊毒的解药,我们就成亲。” 他眼中顿时蓄满狂喜,一把将她紧揽进怀里,低首就吻住她柔嫩的红唇,他的吻狂肆而霸道,像是铺天盖地袭卷而来的海浪,让她躲无可躲。 她双手环住他的颈项,不拒绝他的深情厚爱,她也想做他的新娘。 直到吻得她快窒息,他总算不舍地移开了唇,在她耳畔低喃, “好,一拿到解药我们就成亲。”等着娶她为妻,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 暗影从车厢里拿出一件黑色的斗篷递给君寞殇,君寞殇披好斗篷之后将凤惊云抱揽在怀里,用斗篷将她裹得严实,伞递给暗影。 君寞殇黑色的身影使用轻功一纵,顿时腾空飞出数丈,在茫茫的雪山之间疾驰飞跃。 暗影带着一用备用的物品随后跟上,一名黑衣下属出现,将半山腰的马车往山脚牵。 一路而来,看起来只有暗影驾马车待命,实则周围数以千计的君寞殇训练出来的亲卫暗中尾随保护。 君佑祺见他们走了,同样率人使轻功跟在后头。 半个时辰之后,君寞殇带着凤惊云到达了一处山脚下。四面环山,山脚下有一个约六十来户人家的村落。 村落中的房子都是很大一幢幢的木房,分为三层,盖黑色的瓦片,或建在山脚,或建在半山腰,或几家连在一排。 雪停了,约莫二十几个村民正在村中的道上铲雪,厚厚的积雪被铲到一边,露出了黄泥巴路。 男村民基本都穿着款式差不多的衣服,深蓝色,衣服的正中央或斜、或垂直一排盘扣,质料看起来是自染的棉、亚麻。 据书上所记载,苗疆的衣饰分为平装与盛装之分,平时的着装就像现在看到的那样轻便的。盛装的时候衣着炫丽多姿,配戴绣满花纹的头巾、或银饰发势。 现下那些村民都是平装打扮。 君寞殇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原想避开村落。哪知他怀中的凤惊云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他掀开斗篷,让她露出一个脑袋,不安地凝视住她,“惊云,怎么了?” 她面色有点苍白,“连日来路途劳累,哪怕我以药安胎,还是动了胎气,不能再赶路了。” “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他冷邪如尸的面庞闪过担忧,“需要什么药?” “安胎药我有备的,吃一颗就行了。”她从袖袋中拿出一粒药丸服下,“我现在需要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苗疆村落地处偏远,很少有外人来,一有外人来立刻会引起全村人的注意。 见到一个一身黑衣的外人进村,看到的村民立即围了上来。看君寞殇那冷森如冰、还戴着面具的怪异模样,围近的村民不敢太靠近。 几十个村民立即对着他指指点点,“哗他的眼睛是红色的!” “他戴着面具” “他的脸色好白,白得像鬼一样” “我看他不是像鬼,根本就是鬼” 君寞殇冰冷的眼眸一扫过气,寒气逼人,血森的瞳仁里蓄着杀气。 村民们立即后退一步,有几个胆子小的妇女被吓晕了。 “他是妖孽!没有人的眼珠子是红色,他一定是妖孽!”一个妇人惊恐地扶着一个刚被吓昏的年轻女子,吓得大叫,“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法,害得我女儿昏过去了!打死他、快打死他!这种孽祸会给我们村子里带来灾祸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6章 消息传开 听那女人一说,村里人顿时害怕起来,一名块头壮硕的男子大声激烈地喊道,“打死妖孽!他要是不死,我们全村都要遭殃!”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村民们异口同声,围拢成一个圈,手中都拿着铲雪时的铲锹、扫把高高地举着,像是要将君寞殇乱铲打死。 被人当成妖孽对待,君寞殇早已经麻木了。 不论是在祁天国还是苗疆,亦或是别的地方,只要他出现的地方,若非畏惧于他的权势不敢妄动者,不知道他身份的人,他都会被人当成妖孽。 他不愤怒,但不喜欢被人围着喊打喊杀,只有他君寞殇可以杀人,没有人能杀他! 双手依旧抱着凤惊云,他汇聚念力,使用特异功能,其中一名村民手中的铲子飞起来横空割过去,眼看就要割断数名村民的喉咙,凤惊云从君寞殇怀里钻出斗篷,她的举动影响了君寞殇发功,铲锹的口子切偏了,从一个个村民肩膀上划过去,顿时在场的二十多人每人肩臂部位都多了一道大大的口子。 “啊” “啊啊啊!” “啊” 数声惨叫、痛叫纷乱而起,村民暴怒,扛着铲子冲了过来。 凤惊云指尖一弹,一点粉尘荡漾空中,冲过来的村民全都莫名软倒在地上。 村民们更是红了眼般狂吼着,“妖孽!恶鬼作祟!杀了他、杀了他!” 君寞殇眼中戾气顿起,方要将一干愚民杀得一干二净,凤惊云轻声道,“走吧,我们换一个地方。” 因她的一句话,那些村民捡回来了一条命。 黑色的身影施展轻功,如燕过长空,瞬间即没了踪影。 村民嚎哭四起,吓得六神无主,怕妖孽再出现,很多人建议请巫师驱鬼。没有人注意看君寞殇怀里还抱着个女子。 山脚下的一处转角,君佑祺将方才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轻叹一声,“唉,他怎么就没杀人呢。因为云儿的一句话,他当然不会动手了。只是这样,好戏就不够精彩了。不过也无妨,他伤了二十几人,消息一传开,他那只的红瞳无法更改,走到哪,他自然会成为全苗疆的公敌。” “主子英明。”园子拱手。 “他这一路上太安逸了,朕哪能看着他如此快活。”他漆沉的眸中蓄满仇恨,“朕要他死,朕要全天下的人都鄙视、唾弃,容不下他!” 一名块头壮硕的男子悄悄躲过其他村民的眼线,来到君佑祺身后,“爷,您吩咐的事办妥了,小的成功挑起众人的愤怒,让村子里的人都将那个路过村子的红瞳恶鬼当成妖孽。” “我还是低估了天下人对他的容忍度,即使没有你从中挑唆,那被吓昏过去的人,或没吓昏的无知妇孺,全都当他是邪孽。”他微笑,“既然是邪孽,朕做为一国之君,自然要为民除害。” 那名块头壮硕的男子惊讶,“你是皇帝?” “我家爷是祁天国新帝。”园子一刀抹过壮硕男子的脖子, 他还来不及叫喊,就死了。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主子收买他了。 君佑祺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死人才不会泄密。” 园子顿时全身一凛,他可没忘记自己知道主子最大、最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还好主子开恩,没让他做死人。 君佑祺望着君寞殇抱着凤惊云消失的方向,他沉漆的眸子里隐着留恋、恋恋不舍。 真是舍不得云儿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才一刻都万分地想念。 二十五座山之外,峭壁巅峰上的一座三层巨大木屋里,一名驻着拐杖的老妪在一间密室里修炼。 一名身着苗疆平装的男子右手握拳贴于左胸处,站在门外躬身弯腰,“门主,君寞殇带着凤惊云已来到苗疆境内,在芋里村伤了二十几个村民。村民现在全都示他为邪孽,消息迅速传遍整个苗疆,所有人都在寻找邪孽,要将他烧死于祭台。” “可有君寞殇的动向?” “回门主,他带着数千名亲卫潜伏护卫,他现在阿更山上,属下等接近不了。” “继续监视。” “是。” 阿更山积雪覆盖,山上、树上都覆盖着厚厚的白雪,地上的雪一脚踩下去,能淹到人的膝盖。 在阿更山与另一座山交界处的平旷林子里,林中有一座猎户住过的木屋。木屋周围看似无人,实则无数黑衣亲卫潜伏。 东堂主暗影等在木屋门口。 君寞殇足不点地,抱着凤惊云飞驰掠过,于木屋门口停下。 暗影打开木屋,里头是事先打扫过的,一尘不染,窗上挂着帘子,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床上是崭新的被褥,屋里子烧着碳炉,很是暖和。 等进到了屋子里,殇将凤惊云抱至床上,担忧地瞧着她苍白的脸色,“惊云” 她盘腿坐于床上,闭上双眼,双手掌心朝上气运丹田,凝聚体内聚集起来不多的内力,开始用内力蕴滤四肢百骸,最终催动内力至腹部,保胎。 动了胎气,方才又没有及时得到休息,她的肚子隐隐作痛,难受不已。 君寞殇看着她绝色的容颜,不佳的气色令他万分的心疼。 一个时辰之后,她睁开眼睛,瞧着他焦虑的面孔,“我没事。” 他坐于床沿,“委屈你了。”原想杀了那帮村民,也要暂时落脚于那个村子,免得她多吃苦,可她不让,只得继续赶路。 “不委屈。”他已经很好了,她知道在她与他共同到达苗疆前,他就事先派人摸清前往万蛊门的路线,在苗疆境内的每个地方,都计算好歇息的地方。比如此处,再过二十五座山,就是万蛊门的盘踞地了。 她微仰首看着他,“殇,我看过你暗中命人搜集的苗疆地图,前头路过的那个叫芋里村。我也恨不得将那一干不分清红皂白的村民全灭了。古人太过愚昧,你不过就是眼珠子颜色不同,皮肤比正常人僵白,你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他们竟然那样说你。” 若是换作现代人,结果大不相同吧。 “不论天下人怎么看、怎么想,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有你。”她说古人愚昧君寞殇蹙了蹙眉头,“把芋里村的村民称作古人,把天下人称作古人?惊云,你” 她也无意瞒他,她是现代穿越而来的一缕幽魂,只是占用了凤惊云的身体,只是瞧着他担忧的脸,怕告诉了他,他会担心她什么时候穿越回去,怕他会担心她消失,“也就顺口一说而已。” 他有些不放心,总觉得她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她主动将头枕靠在他肩头,“君寞殇,我不允许有人伤害你,那些愚民,我也想杀了他们,只是,若我估计得没错,他们受了君佑祺的挑唆,视你为眼中盯。我偏不想如了君佑祺的意。” 君寞殇当然知道君佑祺一路地跟着,原想找机会杀了他,但苗疆一行凶险万分,他认为万蛊门主夜月天不是盏省油的灯,不会轻易交出解药,君佑祺既然误认为惊云怀的是他的种,那么,多个人帮忙,并不是一件坏事。 他君寞殇向来自负,不需要任休人帮助,扯到凤惊云邪魅的瞳子里蕴满了忧心,不能让她有一丝一毫的闪失,“不论你做什么,都是我自己的意思。” 她淡然若水的眸子里闪过一缕感动,“话别说得太满。” 他加了一句,“你唯一不能做的,就是背叛我。” 她抬首,郑重地凝视住他邪气美俊的半面,“这句话,也是我要说的。” “你放心。君寞殇一言九鼎,今生断不负你。” 她轻颔首,心中划过一缕忐忑。 总觉得前路有什么危险、有不好的事在等着她与君寞殇。 在京城时,那个中了血蜈蚣蛊毒的杀手摆明要刺杀她,桑佤说那个杀手是万蛊门的门主夜月天豢养的杀人工具。 她又得到消息,夜月天替君寞殇养的童养媳夜妖娆也养了一批这种蛊毒练成的杀人工具。 也就是说,要杀她的,不是夜月天,就是夜妖娆。 她与君寞殇哪怕武功再高,再厉害,此处是苗疆,强龙难压地头蛇,何况,现在的她即便因服用了培元固气丹而恢复了少许内力,还是少得可怜。 不算武功,她敏捷得几乎无对手的身手,也因现在怀了近六个月的身孕,大腹便便,行动不是那么方便。 万蛊门是一个神秘而强势的门派,其存在数百年之久,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不可吊以轻心。 此次前来,她觉得别说让夜月天给她解药,反而是夜月天除掉她的时机。 只是,她必需得到解药。 绝不能让肚子里的宝宝有流产的风险。 似感受到了她的不安,他伸出胳膊揽住她,“惊云,你要相信我,不论发生什么事,我对你的心永远不会改变,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她听了,心酸酸的,只是简洁地化为了一句,“我相信你。” “你好好睡一会儿,别累着。我们明天再赶路。” “嗯。”她颔首,埋靠在他怀里,与他一起盖着被子,享受独属于二人的时光。 她前世执行过无数次各种危险的任务,各类现代化高科技武器杀人于无形,什么样的阵仗她没见过? 别说一个小小的万蛊门,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形势再艰难,她不怕夜月天、不怕夜妖娆,甚至连死也未必会放在眼里。 她不安,她唯一怕的,就是 失去眼前的男人。 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深。 总觉得此次一行,会出什么事。 而她的预感,向来该死的准。 她甚至有一种想打道回去的冲动。 为了孩子,不能。 不知不觉,她将君寞殇紧紧抱住。一颗心不动则已,一但爱,那就是一生一世。 她会用命去爱一个男人。 所以,上一世,她才会死在了负心汉孙建峰手上。 君寞殇只是更紧地回拥住她,感受着她传来的爱意,冷得比死灰还冰的心拂过暖意。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吃过下属准备的食物,君寞殇带着凤惊云继续前往万蛊门。 一座连绵一座的山似乎没个尽头,山上的树木全都光凸凸的没有一点生机。大雪覆盖,整个天地都在一片雪白之中。 茫茫的其中一座雪山之中,君寞殇抱着凤惊云飞跃其上,怀中的佳人始终被狐裘大衣裹着,不让她挨一点点的冻。 四天后 其中一座雪山的顶峰,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站在暗处,看着那半山腰施展轻功疾驰的黑衣男子,那名男子抱着一个女人宿进了半山腰的新建木屋。 她艳丽的脸上闪过愤怒。 一名身穿排扣平装的年轻男子在红衣女子身后拱手,“圣女,君寞殇为保护凤惊云,估计是怕她冻着,每天只施展轻功飞跃五座山峰便歇息。每五座峰皆有一处布置好的居所,或是猎户废了的住处事先整理翻新,或是事先派人新搭建的木屋。四天下来,行了二十余座山。继续让他们前行,明天即到万蛊门所在地了。” 她蹙起了妖艳的眉宇,“门主怎么说?” “门主她老人家尚无动静。” 她捏了捏拳头,面容痛苦,轻启朱唇,“启诺,我好伤心。” 叫启诺的年轻男子从侧后方注视着她美丽的容颜,一袭红裳的她肌肤赛雪,身段窈窕有致,哪怕她是在生气,举手投足仍旧难掩妩媚风情。 夜妖娆 一个他从小就倾慕的女子。 夜妖娆心头的愤怒难以抑制,“传闻君寞殇是天煞孤星转世,是杀破狼绝命格!两大绝命格于一身的男人,哪个女人跟了他,肯定死路一条!况且,他左脸一直戴着玄铁面具,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缺陷。门主曾跟我说过,在君寞殇八岁那年,她曾见过君寞殇一次,他的左脸根本就是兽脸,根本见不得人,他就是个丑陋的妖孽!他是个毒人,甚至可能连生育能力也没有!我从小,门主对我宠爱有加,我想不通,为什么要让我嫁给一个一无是处,连人都见不得的妖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7章 我不要的不许人捡 启诺很是无奈,“门中上下,乃至整个苗疆都知道,你是门主挑选给君寞殇的童养媳。” “可是,你看到了没有?”她神情很是不甘心,“就那样一个邪魔妖孽,配我夜妖娆,是他前世修来的!以他的势力,以他的消息灵通程度,肯定知道我是他的未婚妻。他居然还对别的女人那么好,一路前来苗疆的路上,对那个女人虚寒问暖,现在整个万蛊门的门人都知道他的心不在我这里,我成了门中上下的笑柄!” “妖娆”他心疼地望住她,“是君寞殇不懂你的好,若是他见过你,一定会被你的美丽所倾倒。他一定会对你死心塌地。” 夜妖娆恨恨地咬牙,“这种妖孽,我不需要他的死心塌地,我只想他死!” “他是门主唯一的外孙。” “正因为他是门主的外孙,门主才要我嫁他。”她妖丽的瞳子里闪过复杂,“听闻君寞殇所练的天煞邪功天下无敌。那又如何?凭我苗疆蛊毒,他不会是对手。要不是看在门主的份上,我又岂会忍到现在还不动手?” “圣女,切不可对君寞殇出手。他是未来的门主” “闭嘴,门主根本不喜欢他!不会把门主之位传给他的!” “除了他,万蛊门已经没有哪个人能继承门主之位。” 她立即道,“我可以!” “你只是童养媳。” 她凄苦地笑了起来,“呵呵呵是啊。我只是门主替君寞殇豢养的童养媳,若是不嫁给君寞殇,我什么也不是。门主已经老了,估计撑不了几年了,她给我安排的路,我根本别无选择。可是我不甘心嫁给这样一个妖孽,我真的不甘心!” 他也不想她嫁给别的男人。但他只是门中长老之孙,配不上她。 她的目光朝半山腰的木屋望去,见君寞殇正扶着一名女子出来,站在木屋前赏万千雪景。 他的动作很是小心翼翼,像是在呵疼最至爱的珍宝。 哪怕她不要,不喜欢,君寞殇也是她夜妖娆的未婚夫,怎么可以对别的女人那么好?她倏地觉得他的动作凭地刺眼,心里升起一股酸醋味,“得不到的,我就毁了。那缠着我未婚夫的贱女人,我饶不了她。” 她早已打听清楚,凤惊云出自祁天国京城长乐候府,庶出的四小姐,其父凤守正虽贵为长乐候,如今候府已经落没凤惊云以前经历了很多苦楚,据说连长乐候府的下人也欺负她,她曾过得比狗都不如。后来又曝出,她是名震天下的神医忘川。 算是有几分本事的女人。 不过,在她夜妖娆面前,任何女人都得靠边站。她要谁死,至今就没有谁能活着! 启诺不赞同,“圣女,凤惊云已经怀孕了,怀了君寞殇的孩子。你还是不要伤她” 她回过首,妖冶的眼眸狠瞪他一眼,“她跟你什么关系,你居然帮着她!” “未曾谋面,何谈有关系?”他皱眉,“我只是觉得,一个手无缚击之力的孕妇,你没必要伤害她。” “我们自小一块长大,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心软了。”她冷哼一声,“怪不了我,要怪,就怪凤惊云跟我名义上的男人扯上关系。我夜妖娆不要的男人,也不允许别人捡!” 知道她的脾气火爆,劝不了她。启诺唯有叹息一声,“你若动手,别让门主知道。” “废话!”她妖美的眼帘闪过一缕阴戾,“就算被门主知道了,我也不会承认的。我不会让君寞殇与凤惊云活着到万蛊门的,不会!” 半山腰木屋的空地前,凤惊云望着雪山连绵起伏,白茫茫不着边际。 没有什么活物的生机。 景色却很美。 君寞殇轻轻抚顺着她被寒风吹乱的秀发,“天寒地冻的,你还是进屋吧,别冷着。” “寒风虽冷,山顶上那位美人火气却不小。”她微微一笑,“要是隔得近,估计能听到她咬牙切齿的声音。” 他一挑邪气的眉宇,“那么远,你能看到她的动作?” “我的视力一向比旁人好。估计她是在吃醋,你对我好。” “不会的。天底下的女人,没有谁会将我放在心上。” “你错了,有些女人,即使不爱,也容不下名义上的男人心里想着别的女人。” “我从来不承认那个名义。” 她知道他指的是不认夜月天,更遑论认夜妖娆那个未婚妻。 怕她不放心,他补充,“我的心里只有你。君寞殇今生,只会娶你为妻。” 她转了个话题,“夜妖娆忍了那么多天,估计会有所动作了。”感觉到周遭的杀气,抬首见那山顶,早已没人,“看来,她比我想像中的还不能忍。她派遣的人,已经来了。” 寒风吹拂,一片寂静。 雪地里数名手持长矛的苗疆男子悄悄将木屋围了一圈。 暗潜在木屋周围的君寞殇手下数名亲卫,得到君寞殇的示意,立即行动,与围过来的苗疆人打杀成一片。 剑影矛光,杀气腾腾。 君寞殇与凤惊云就像两个局外人,观战如同隔岸观火。 二人都看得出,这批人苗疆人的身手打法,出自万蛊门,只是不方便暴漏万蛊门底细,刻意穿着苗疆平民服饰而已。 只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来的三十个苗疆万蛊门,一个不剩。 几里开外,夜妖娆等候在原地,一名万蛊门汇报,“圣女,您派的三十名,全死了。杀不了君寞殇与凤惊云,甚至连他们的身都没近。一个活口不剩。” “该死的!”夜妖娆暴怒,“看来,非我亲自出马不可。” 是夜,明月高挂天空,月牙儿弯弯,皎洁的月光衬得雪地更加洁白明亮。 万籁俱寂,白雪厚重。 深厚的白雪不知怎么的忽然蓬松了起来。 白雪底下,有什么东西在一耸一耸地,悄悄向着君寞殇与同惊云歇息的木屋围拢。 正在睡梦中的君寞殇与凤惊云同时睁开眼。 二人坐起身面色凝重地对视一眼。 君寞殇披了衣起身,“惊云,气氛不对,我出去看看。” 她颔首,亦起了身。 打开房门,外头守夜的暗影拱手一揖,“主子” “有没有什么情况?” “回主子,没有。”暗影有些奇怪,环顾四周一圈,安静得诡异。 君寞殇幽森的视线在延绵的雪地里扫了一圈,雪地一片干净明亮,衬着月光亮堂堂的,看起来并无异常,“所有人上树!” 随着他一声令下,无数暗处潜伏在地上的亲卫统统往树上跃。 凤惊云走出来,“上树没有用处。那些虫子会连树根都腐蚀了,钻进树干里。在树上同样会被咬到。” 暗影讶异,“凤四小姐,您在说什么?” “她说木屋周围的雪底下全是蛊虫,蛊虫坚硬得钻得进树干。”君寞殇眸光扫向她,“惊云,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她目光冷凝,“看样子,雪地底下全是虫。注意所有人腾空!” 说着,她率先飞身而起。 所有君寞殇手底下的黑衣侍卫全部跃空而起。 同一时间,木屋周围的白雪下头响起悉悉索索虫类爬行的声音,下一瞬,木屋门前一只只像蜘蛛一样的黑色虫子破雪爬出,数量多得密密麻麻,像是有意识似地钻的钻进木屋,爬的爬上木屋的木壁,转瞬间整座木屋被淹没在数不尽的蛊虫里。 “精钢蜘蛛蛊!”君寞殇邪冷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严肃。 所有飞身起来的亲卫见地面到处是令人头皮发麻的蛊虫,全都恶寒、更有甚者畏惧起来。 这些蛊虫比人可怕多了! 腾空跃起,就算轻功再好,半空没有支撑点,还是要落地,他们唯有在落地时,找一处没有蛊虫的地方,预想足尖点地再腾空。 可是,看起来没有蛊虫,哪知一落地,运气不好的,就被埋藏在雪里的蛊虫瞬间爬满全身,数不尽的蜘蛛蛊虫爬过,啃实得人的躯体只余一副白骨。 “啊” “啊啊”惨叫声不断。 不断有亲卫牺牲。 有黑衣亲卫一剑劈过去,蛊虫数只被劈斩竟然如同精钢一样坚硬不摧,受剑气反弹,蛊虫弹回劈虫者的身上,他被无数蛊虫围咬得血肉不剩。 有上了树的黑衣亲卫,不听话落脚在树上,果然被树干里钻出来的几只蜘蛛蛊虫咬中一口,虽然树上的几只蛊虫淹不没人,被咬中者全身抽搐,跌到地上,依然被数以万计、千万计的蛊虫没得连白骨都不剩。 几乎所有人都吓得变了脸色。 唯有君寞殇与凤惊云气势泰然沉静,临危不乱。 凤惊云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绿色的小瓶子,瓶子底部用一条丝带系住,她手势一婉转,手中的丝带系瓶凌空往树上一挂。 顺势再飞出一根银针,银针将丝带钉入树干伸出来的一截枝哑,就呈现瓶子被倒吊在树哑。 瓶子里的液体一滴滴不断往地上滴,散发出奇异的香味。 所有的蛊虫被异香吸引,纷纷往树下滴落的液体处爬,一只盖过一只,很快在树下形成一虫蛊虫小山。 凌空飞行的黑衣亲卫有几人因轻功施展至极限跌落在地,又几人被蛊虫咬得连渣也不剩。 凤惊云厉喝一声,“别笨,点触地面的时候,手中的剑落地为支撑点。” 她一言惊醒梦中人,所有黑衣亲卫不再肢体落地,而是落地时以剑支持再跃空,偶有蛊虫爬到剑上,一甩剑,虫子又被甩回地面。 这样,余下的人暂时保住了性命。 吊着瓶子的树干很快被蛊虫侵蚀,整颗树轰然倒下,无数蜘蛛蛊虫依然往液体处涌。 随着那一座蛊虫小山的形成,很快连树也被蛊虫淹没在虫体堆成的小山下。 黑压压的虫体一只接一只重叠爬踩另一只虫,虫山堆得不断加高。 所有人不禁头皮发麻。 随着蛊虫都往一个地方堆,黑压压的爬虫一片片。 总算很多地面被空了出来。 凤惊云广袖一拂,被空出来的积雪被内力掀开,露出赤-裸裸的地面。她飞身站于地上,黑衣亲卫见她站的那块地没事,无数人齐齐飞身至她身后。 君寞殇黑影一闪,已至她旁侧,目光凝重地看着她。 她一袭白衣胜雪,尽管穿着厚厚的冬衣,身段依然格外的窈窕。她脸上没有紧张的表情,只是眸光比延绵无边的白雪更冰冷。 暗影颤颤地问,“凤四小姐,可有灭了蜘蛛蛊毒的办法?” “我身上是有药粉。”她说,“即使能灭,药量也不足以灭如此庞大的蛊虫数量。唯有将它们全部都聚集到一块。然后” 君寞殇接话,“所有的蛊虫都怕火。一把火全烧了。” “万一蛊虫被烧焦时四处窜逃”暗影不放心。 凤惊云淡淡说道,“无妨,等它们全都聚在一起,用火围了,它们逃不出火圈。我也不会允许这些蛊虫四逃。” 众侍卫听了她的话,莫名地放心。因为她是天下第一神医忘川,她说的话错不了。 君寞殇一个手势,数名黑衣亲卫向着被蛊虫啃咬得只余木渣、烂木块、早已倒塌的木屋而去。 木屋那里的蛊虫都被凤惊云扔出的药物异香吸引到另一处堆成山了,是以,那里没有蛊虫了。 早就知道苗疆蛊虫皆怕火,君寞殇派人事先在离木屋不远的地方备了数十桶油。原本是派着专人烧着火给油加热的,耐何,刚才蛊虫大军一到,烧火之人顾着性命窜逃,火早就被了。 大冬天的太冷,即使火才灭没多久,油已经凝固,倒也倒不出来。 倒出来了,也是固体油,没办法像液体那样淋着把形成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山的蛊虫围困。 暗影脸色苍白,“凤四小姐,怎么办?”没有问主子,是因为他知道,主子这个时候应该也没办法。 凤惊云走到一具被蜘蛛蛊虫啃咬过的尸体前,那尸体上的肉被吃得一干二净,就只剩白骨了。 她细细检查了一下白骨,迅速查看了另几具还余一点肉的尸骨,站起身,“我需要捉两只蜘蛛蛊虫做实验。” 暗影想说,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做实验,直接灭了蛊虫才是关键。可又想起这些蛊虫根本劈也劈不死,斩也斩不断,要是真那么容易灭,凤四小姐也不至于故意藏着揶着,“属下去抓。” 成千上万的蜘蛛蛊虫他怕,那些蛊虫都被异香吸引,积成了堆,暂时不攻击人。捉个一两只的,再容易不过。 凤惊云说道,“别用手抓,被它咬伤,死路一条。”从袖袋中取出一方绢帕递给他,“用方绢包。” “是。”暗影接过方绢,身影朝着蛊虫堆一闪,折回时,绢帕上已多了两只蜘蛛蛊虫,看绢帕上的蛊虫一动不动,有些疑惑,“蛊虫看样子像死了。” 她取过绢帕上的两只蛊虫扔到地上,“绢帕上有毒,它们只是晕了而已。” 暗影挠挠脑袋,他是头一次听说,蛊虫也能给毒晕的。 凤惊云从随身的绣包中取出银针,长短不一的银针分别扎进虫体各处,蜘蛛蛊立即伸展着虫体挣扎了起来,“把我的药箱拿过来。” 暗影刚想说,她的药箱在刚才的木屋里,木屋被啃得只剩渣了,估计她的药箱也没用了。但她那么吩咐,他也不多话,回木屋渣堆翻找药箱。 那暗红色的药箱居然一点事也没有。 凤惊云似看出了他的想法,“我的药箱表面看起来是木制的,实则是千年寒铁打铸,外头涂了一层木器漆而已,这些虫咬不烂,也没兴趣去咬。” 从药箱里找出几味药,以针沾了,再扎进蜘蛛蛊虫体的各部位,细细观察着虫体的反应 君寞殇站在一旁,看着她迅速地做着实验,她的举动认真而悉心,有一种专注的美感。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子在认真做着某一件事的时候,竟然如此的吸引人。 不,正确来说,也唯有她能吸引他。换成别的女子,再好看,他也不会看一眼。 半晌,当先前瓷瓶中的异香渐渐淡去,那些堆成了山的蜘蛛蛊虫又有四散开来的痕迹。凤惊云已调配好了几味药液。 她站起身,拿出十个瓶子,将其中九个瓶子里的药液往固体油桶里倒,“将所有的固体油倒在一堆。所有人退后一丈。” 几名黑衣亲卫立即照做。 固体油堆成了小山,因油中倒了液体,散发着奇异的香味。 原本被前边瓶中散去的异香吸引的蛊虫立即朝着固体油这边来了。 君寞殇抱着凤惊云飞退一丈之后,她将最后一个瓶子递给君寞殇,“这第十瓶药一掺进固体油里,对于蜘蛛蛊虫来说,就是致命的吸引,比方才的异香,要吸引它们数倍,所有地下没冒出来的蛊虫,全部会出来。” 君寞殇有点意外,“你的意思是,这地底下,还有别的蛊虫?” 她点头。 所有人都惊骇了。 “无须大惊小怪。万蛊门以蛊毒著称,千百年来,蛊毒不说上万种,上千种确为事实。”她面无表情地道,“同时施几种蛊虫,正常。” 暗影等下属都在想,一种蜘蛛蛊毒就如此厉害,若是还有别的蛊虫都出现,那么该是何等恐怖? 此去万蛊门,还真是凶险万分。前方可以说是一条死路。 看情形,他们未必能活着到万蛊门。 也无妨。他们本就是主子训练的死士,不论早晚,终归会有一死。 堆得小山高的参了药的油堆异香不但吸引了原本堆积成山的蜘蛛蛊虫,地底也不断冒出数种说不出名称的奇怪蛊虫,有像蚂蝗的、有像蚯蚓的、有像线绦虫的、有像蟑螂的 各式各样、五花八门。 恐怖之至。 别人是在看那些虫而震惊,甚至不敢看。 君寞殇与凤惊云却面无表情,细看,其二人正在端详凝视着各种虫体。结合脑海中的信息、分析出各种虫的资料、来历、如何破解。 君寞殇自幼偿尽、淬炼万毒,已成半个医者,蛊毒上的事虽能个别解出破除之道,却不如凤惊云这个神医内行。 仅是一小会儿,凤惊云已将脑中的讯息理了个顺。 现在出现的所有蛊虫,她都‘治’得了。 所有的蛊虫争相往油堆里钻去,这只挤那只,那只沾这只,蛊虫在油堆里进进出出,好一会儿后,蛊虫不但堆得比山还高,所有的蛊虫身体上都沾满了油。 放眼望去,那就是一堆山一样高的沾油蛊虫不断在滑动、蠕动、爬动。 恶心、骇人、让人头皮发麻之极。 等堆山一样的虫体都沾了油,君寞殇一个手势,暗影手中举着火把,将火把往巨大的沾油虫堆一扔。 轰! 堆得小山高裹着油的蛊虫瞬间暴燃起来。 滋滋滋!滋滋滋 吡啵吡啵滋滋滋 虫体油烧焦的烤虫味蔓延在空气中。 味道还像烧烤一样的香味。 大火越烧越旺,火光冲天。 远处的山凹隐晦处,君佑祺望着那堆成了山的蛊虫被火烧了,和悦的神情闪过一缕欣慰。 他身后的园子满脸的佩服,“主子,凤四小姐真是厉害,不但灭了蜘蛛蛊,连地底暗藏的蛊虫都一并消灭了。我还担心她的安危呢。” “说不担心是假的。只是,朕明白,云儿既然敢来苗疆,以她之能,苗疆这些人未必是她的对手。”他感慨地说,“我是亲眼见她使毒于无形,一招就灭了五百多死士。她的能力不但不输男儿,放眼天底天,没有几人是她的对手。” “也唯有凤四小姐这般才貌双全的奇女子,才佩得上您的厚爱。” “朕爱的不止是她的相貌。以她这般的女子,即便相貌再丑,朕都爱她。” “主子” 君佑祺遥望着凤惊云信任地倚靠在君寞殇怀里,蓦地觉得刺眼。 他多想她信赖依靠的男人是自己。 可是 云儿明明是他的,他与云儿却再也回不到从前。 他恨君寞殇,毁了他的一切的妖孽,让他连当上了皇帝,都生不如死的妖孽! 恨意又自心底里滋生。 不,确切来说,他的内心从未停过一刻滔天的怒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8章 蜘蛛蛊 他要杀了君寞殇,绝对不惜一切代价! 他要云儿回到他身边,不允许他的女人一直留在仇人那里。 只要君寞殇死了,云儿就是他的了。他有一生的时间,可以想方设法让云儿爱上他。 “云儿”他痴痴地呢喃。 似是感应到他的呼唤,凤惊云的视线望了过来。 他连忙心虚地躲到山岩后头。 对,心虚。 故意让她回君寞殇身边,明明他身为她腹中孩子的父亲,他却没有名正言顺地在她身边保护她,也唯有她能让他产生这种心虚的感觉。 很好、很好。 有感觉,代表着他君佑祺还有着些许的人性。 还活着。 背靠着岩石,任凭岩顶上的白雪塌落些许掉在他尊贵的身上、衣服上。 寒雪冰冷,却不及他内心冰冷阴暗。 他的心像已经死了,又因复仇而鲜活着。 漆沉的眼瞳里什么情绪都淡去,慢慢地只余仇恨。 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眸子时,神情又恢复正常。 一名死士凌空划过,身影落在君佑祺跟前,单膝跪地,“参见皇上。” 他面色愠怒地问,“可查清了是谁要害云儿?” “回皇上,是万蛊门的圣女夜妖娆。” “朕要杀了她!”君佑祺咬牙切齿,“来人,带一百死士,把夜妖娆的项上人头给朕摘来!” “是。”死士刚要领命离开。 君佑祺想了想,“等等还是罢了吧。”摆了摆手,死士会意地退下。 园子不解,“主子夜妖娆想杀凤四小姐,您不为凤四小姐讨回公道了?” “夜妖娆是万蛊门夜月天主最喜爱的圣女,又是许配给君寞殇的未婚妻。据闻近二十年来,夜妖娆深得夜月天疼爱。如今君寞殇来了万蛊门,想必夜月天的意思,是让夜妖娆与君寞殇那个妖孽成亲。 毕竟,夜月天那个老不死的快进棺材了,君寞殇是她唯一的外孙,是万蛊门唯一的继承人。对朕来说,万蛊门由谁继承,朕不感兴趣。倒是”他唇角勾勒出一弯阴险地笑,“若是君寞殇与夜妖娆成亲,伤了云儿的心,朕可以在云儿脆弱、需要的时候,乘虚而入,安慰她,夺取云儿的心。对朕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一件。就冲这一点,夜妖娆现在不能死。” “主子考虑得周到。” “况且,这个时候杀了夜妖娆,万一夜月天那个老太婆恼羞成怒,不给云儿蚀心蛊的解药,朕的孩子会有危险。朕不能莽撞。” 园子佩服不已,“主子深思熟虑,小的崇敬万分。” “想必此刻夜妖娆知道纵蛊事败,灰溜溜回万蛊门了。”他走到岩石旁望过去,恋恋不舍地凝注了凤惊云一眼,“走,随朕先一步前往万蛊门。就不跟着云儿了。” 另一座高大的雪山顶上,夜妖娆遥视自己纵下的蜘蛛蛊被尽数毁灭,火光冲天,她培养了多年的蜘蛛蛊竟然在一个时辰不到全被烧了,烧焦的糊味,隔了那么远,她似乎还闻得到。 她并不知道除了蜘蛛蛊,凤惊云与君寞殇所歇的那木屋周围还有别的蛊虫,纵蛊失败后,她脸色刷地泛白,“该死的!万蛊门成千上万的蜘蛛蛊都要不了那个妖孽与贱女人的命,简直可恶!” 心头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蜘蛛蛊虽然不是万蛊门最毒的毒物,却绝对是杀伤力最大的蛊虫,因为那坚韧的蛊虫外壳连刀敛也劈不进,能淹没房屋的恐怖数量,让遇上的人只有等死,从而得名精钢蜘蛛蛊。 性命攸关,哪怕她这个纵蛊人,也避不开蜘蛛蛊的侵袭,是以,她怕殃及自己,才躲在了另一座山上观察事态。 想不到,凤惊云那贱女人竟然把她纵驱的蜘蛛蛊虫全烧光了! 真是太小看她了! “你生气了。”启诺在她身旁,想安抚她,手才伸到一半,触到她之前,又悄悄缩了回来,“君寞殇能凭个人本事,建立半月教,从而一步步壮大势力,最终夺得天下。他的能耐可想而知强大到何种地步。” “想办法烧了蜘蛛蛊虫的是凤惊云,不是君寞殇。” “她是名震天下的忘川神医,名不虚传。” 她瞪了他一眼,“启诺,你疯了!你我从小一块儿长大。君寞殇那个不人不鬼,只有半张脸的妖孽妄想着要来娶我,你还有心思夸他!还有那个凤惊云,抢夺人未婚夫的贱货,你还说她名不虚传!” “不是我帮她说话。刚才她的本事,你也看到了。”他脸色谨慎,“凤惊云非等闲之辈,其能力,依我看,不亚于君寞殇。至于你说她抢了你的未婚夫” 她微眯起眼。 他仍是说道,“知道你听了不高兴。但是,你看看,君寞殇一路对凤惊云呵护备至,此次是他第一次来苗疆,他已经三十岁了,非毛头小伙。若是他心里真的有苗疆万蛊门,不会到今天才涉足此地。我敢肯定,他一生都不打算来此,不会承认与万蛊门的关系。” “门主之位,地位崇高,不承认,他又何必来。” “你不是早就知道消息,凤惊云中了蚀心蛊,若是我猜得没错,君寞殇是为了她来取解药的。而且君寞殇不会承认你是他的未婚妻。你与君寞殇更是从未谋面,凤惊云哪里算得上抢你的未婚夫?” “哼!”夜妖娆生气了,“凤惊云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那么帮着她说话?莫非你看上那个贱蹄子了?因为她的外表漂亮,你被她迷住了?” 他苦笑,“你明明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字被他吞了。她是万蛊门的圣女,他配不上她,也知道她的心里没有他,说出来,只会破坏二人的友情,只会让双方尴尬。 她等着他说下去,他却转了个话题,“凤惊云再美,我也不可能喜欢她。”因为他的心早就给了眼前的女子,“我之所以那么说,是为了你好。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只是点清楚事实,不希望你看不清形势。” “哼!”夜妖娆冷哼一声,妖美的脸上满是自负,“我夜妖娆是何人,深得门主的真传,聪明如我,又岂会看不清楚形势。” 启诺不说话了。 她冷冷地笑了起来,“门主订下的婚事,由不得君寞殇不承认!何况在苗疆,门主只手遮天,君寞殇就算贵为凤祥国皇帝,强龙也压不住地头蛇。原本我是很抗拒这门亲事,我从不愿意嫁给君寞殇。既然你说得君寞殇如此的强大,如此的有能耐,他的心又在凤惊云身上。我就让你看看,我夜妖娆是怎么把君寞殇从凤惊云手里抢过来!” 他眼神黯然了起来,淡淡地笑,“是啊。门主订下的亲事,无论你与君寞殇怎么样想,她让你们成亲,那么,没有第二条路,你们只能成亲。也好,你去夺君寞殇的心,也好。”心中很是疼痛,仍然希望她能幸福。 看他黯然的神色,夜妖娆心里忽然就闷了起来,“启诺” “堆得山高的蛊虫就快烧完了。”启诺神色一变,“有杀气、快走!” 数名黑衣死士朝二人围了过来,两人都认出,这是君寞殇手下的人。 论施蛊,她夜妖娆敢认第三,没人敢认第二。 至于第一,不用说,也是门主夜月天。 但论武功,她夜妖娆虽说武功排入高手之流,若是面对太多的一流死士,没有把握脱身。 面色一敛,夜妖娆与启诺同时想闪人。 但君寞殇手下的死士哪是吃素的,二十名高手,从四面八方,手执亮晃长剑,直劈过来,夜妖娆与启诺应战,一时之间,剑影血光,兵器交响。 二人武功确实上乘,耐何,光凭武力,根本敌不过二十个训练有素的高手死士,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二人皆负了伤。 夜妖娆拔掉腰间所系的竹筒的塞子,拿起竹筒朝二十名死士分几下扬甩,数百只细小得像蚂蚁的蛊虫被甩出。有些几名死士避闪不及,被蛊虫咬了,巨痛让他们顿时连剑都握不稳。 更多的死士避开了蛊虫。 即便握不稳剑的死士,依然不要命地冲了过来,他们的信念就算是死,也要完成任务。 因为完不成任务,同样是死。 那么,完成了任务再死,就是死有所值。 直到耗尽最后一口气,直到死了,那先中了蛊的几名死士才倒下。 夜妖娆与启诺趁那几名死士倒下,攻出一道缺口,飞速遁离。 其余死士追上去。 她又一一放出身上携带的所有蛊虫御敌、杀敌。 当所有的蛊虫用尽,她被砍了五剑,启诺一路为护着她,更是被砍了十几剑,还好每一剑都被自己的兵器所挡,轻了力道,没中要害。 两人差点被剑砍成肉浆,原本以为凭着对数座连绵山峰的了解,知道哪里方便藏人,可以逃脱的,哪知这些死士根本不要命,不达目的不罢休,哪怕是那些追过来又中了蛊毒暂时没有死的死士巨痛濒死,仍然穷追不舍。 身上再没有蛊虫可放了。 二十名死士,被她放的蛊毒咬死了十个。 还有负伤的十个,已经杀红了眼。 启诺与夜妖娆二人的伤口血流如注。 “妖娆,你先走!我帮你杀出一条血路!”启诺失控地大喝,执起手中的长矛率先冲了过去。 十名死士没有去专攻他,而是极有默契地分成两队,一队围杀启诺,一队围杀夜妖娆,让他们一个也逃不掉! 君佑祺在暗中看着眼前的战况,满意地点点头,“果然是君寞殇亲自训练的死士,视死如归,剿杀有术,让目标一个也逃不走。” 园子疑惑,“主子,您不是恨君寞殇么?怎么还夸他?” “君寞殇这样的人,才配为朕的对手。” “主子,夜妖娆与那个叫启诺的人快死了。”园子眼中又现佩服之色,“主子,您还真是料事如神,竟然猜到君寞殇会派人杀夜妖娆。” “一扯上凤惊云,君寞殇就会变成疯子,就会失控。朕会有所顾虑,他肯定不管不顾地命人杀了会伤害云儿的人。” “可是,这样的话,他就拿不到凤四小姐要的解药” “依君寞殇的心性,杀了夜妖娆之后,就是灭了万蛊门夺解药,也不会纵容有人伤害云儿。可他太小看万蛊门的那个老太婆了,解药不是那么好拿的,万一老太婆死也不肯交出解药,云儿肚子里的孩子就危险了。夜妖娆死不死的,朕本来不打算多管闲事。但朕,决定救他们。”他勾唇一笑,“如此一来,朕就多了一个去万蛊门做客的借口。救了万蛊门的圣女,还有那个叫启诺的,他是万蛊门的长老之孙。救了这两个人,朕就成了万蛊门的贵客。” “属下这就去救他们” “慢着。” “主子?” “他们还有反抗的余力,朕太早救人,显不出救命之恩的重要性。连日来,太无聊了,朕也喜欢看人垂死挣扎。等他们毫无还击之力时,再出手,那就是不可磨灭的大恩。” “主子英明。” 他唇角泛起嘲讽的笑,“这两人也真有意思。那个叫启诺的喜欢夜妖娆。而夜妖娆,从她的眼神,朕知道她看不上启诺的身份。” 园子挠挠脑袋,仔细盯着看,他怎么就看不出来?主子那么说,那就一定是这样。主子的洞悉能力,从来精准无比。 “啊!”启诺肩膀又中一剑,他挥矛一挡,隔开长剑,执矛旋转一圈,试图阻挡死士的攻击。 夜妖娆论起武功,稍逊启诺一筹,她狼狈地抵抗闪躲,肋骨被扎中一剑,她手持双月弯刀,将那扎中她的杀手砍去一只手,对方另一手执剑又猛冲过来,她肋骨巨痛,一时手软无力,眼看那断了手的死士差点将她劈成两半,启诺用内力震开对方的剑,猛地挡在她跟前,对方被震开,没退多远,手中的剑原本该砍中夜妖娆的,变成刺中了启诺。 只余一只手的死士毫不犹豫地拔出刺在启诺身上的长剑, 准备再刺上去,启诺持矛先捅穿了对方的腹部。 启诺的鲜血溅在夜妖娆身上。 她清楚地看见,他替她挡了一剑! 不然,她就被死士杀死了! 一股感动蕴酿在夜妖娆心底。 扫视这些不要命的死士,忽然明白启诺说的,君寞殇能耐不是一般的强大,连他手下的死士都如此骇人,更别说他本人。 自出生起,她专心学习蛊毒之术,延误了习武。或者说,相比学习武功,她更喜欢蛊毒。 是以,她的武功只能算高手之流,远不如蛊毒。 只是,她还是太轻敌了。 以为蜘蛛蛊能将这些人全都收拾了,随身所携带蛊毒不多。 现在要命丧于此了。 想想,启诺愿意为她挡剑,与他一块死在这,也有个伴。 “血路是杀不了来了”夜妖娆忍痛恶战,“启诺,我们就是死,也要坚持到最后一刻,也要跟他们同归于尽!” “好,听你的!”启诺笑了。从小到大,他一直跟随在她身边,默默地恋慕着她,从来不告诉她,他爱她。 能与她一起死,是他的荣幸。 夜妖娆想起,小时候,她说要吃冰糖葫芦,偷偷下山买,他说:‘好,听你的” 她小时候曾无数次恶作剧,都让他背黑锅,他说:“好,听你的” 她想在活人身上种蛊毒,他起初不同意,仍然找来死刑犯,让她得以完成心愿。 似乎从小到大,只要是她的心愿,他就会说,“好,听你的” 以前还觉得他说这几个字,真是没骨气,现在却觉得很是悦耳动听。 以她的聪明,又岂会不知启诺从小就暗恋她,只是她觉得他不过是长老之孙,以她圣女的地位,他配不起她。 她便一直装傻。 现下,她被感动了。 生死关头,他愿意为她挡剑,处处以命相护。见过她的男人,都爱她的美色,普天之下,怕是没有哪个男人像启诺一样爱护她。 她像是又有了力气,与启诺一同,与还活着的九名死士浴血奋战,当启诺倒下,她也耗尽了最后的真气力气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数把剑劈了下来。 闭上眼。 她在等死。 心头无限地恐惧。 本以为她夜妖娆天不怕、地不怕。 原来她也怕死,她不想死。 早知道就不如此莽撞的来杀君寞殇与凤惊云了。早知道行这步棋之前,要未雨绸缪,不该轻敌,太自负导致她丢了性命。 悔不当初。 想像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她讶异地睁开眼睛,见一名身穿华贵紫衣的男子站在离她五步开外。 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干黑衣人与原本活着的八名死士杀成一片。 她与启诺被保护在黑衣人围住的范围里。 黑衣人约莫三十个,各个晓勇善战,武功高强。 先前的八名死士早已因战斗已久,体力不支,很快处于下风。 虽然不济,那些人却没有倒下。 也许是嫌那八名死士死得不够快。 君佑祺手中放出几枚暗器,以没人看得到的速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9章 贵客 消灭了九名死士。 真是没人看得清的速度,甚至比闪电还快。 夜妖娆莫名地知道,就是紫衣男子出的手。 这些死士有多厉害,她方才体会得一清二楚,紫衣男子却不费吹灰之力,将那些死士全杀了,他的武功高到了何等的地步! 她忽然就敬畏了起来。 眼前这名紫衣男子,莫名地让人敬与畏。 在万蛊门,她称霸习惯了,在整个苗疆,知道她是万蛊门的圣女,根本没人敢惹她。 从来以为自己天下无敌,落难至此,侥幸不死,才知道天外有天。 她的视线落在他脸上,他的五官非常的俊美,眉毛浓黑,一双眼瞳灿若星辰,隐隐有光泽流动,薄唇似抿非抿,脸上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痕,令人赏心悦目。 虽说不上绝世之容,但他的相貌绝对是少见的俊逸。加之他的身材颀长,玉树临风,一身尊贵的气势浑然天成。 此人一看即知非池中物,贵气迫人。 她的心跳莫名地加快,砰砰砰地跳动,急骤的速度几乎要跳出她的胸膛。 君佑祺也打量了她一眼,她身中数剑,衣衫几乎被血水浸透,因失血过多,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那美丽的五官冶艳动人,堪称绝色,“红妆素裹,分外妖娆。” 她接触过的男人如同过江之鲫,从来只有她让男人羞涩窘迫,在他面前,她却觉得脸颊微微燥热,“公子过奖了。”心下有些失落,天下男子看到她,莫不被她绝艳的外表迷得晕头转向,眼前的男人,却没有多看她一眼,甚至连一丝惊艳也没有。 她抬起带血的手抚了一下面颊,难道她脸上沾了血,他看不清楚她的美貌?带血的手触到美丽的脸上,白净的脸上多了一只血手印。 未及多想,她伤势过重,昏了过去。 君佑祺见她脸上的血渍,嫌恶心地移开视线。他有洁癖,向来不喜欢肮脏的事物,哪怕眼前的女人再美,在他眼中也并无不同。 启诺倒在地上,呕出几口鲜血,想向她夜妖娆爬过去,耐何他的伤比她更重,只说了句,“劳烦恩人送我们回万蛊门”便失去了意识。 园子朝君佑祺拱手,“主子,现下怎么办?” 君佑祺扯了扯唇角,比了一个手势,手底下的人立马将昏过去的两人抬起,一行人飞速向着万蛊门的方向而去 另一座山的半山腰,所有的蛊虫都已烧成了灰。 君寞殇望着隔壁山座的方向,一片白茫茫的大雪覆盖了整座山,山中寒风呼啸,静悄悄的。 暗影也觉得不对劲,“主子,这个时候,您派遣的二十名死士该回来了。据闻夜妖娆使蛊毒之术高明,武功却并未登峰造极,只属高手之流,那二十名死士要杀了她,并不是难事,怎么会那么久还不折返?” “他们回不来了。” “怎么会?您不是说,那二十人,就是夜妖娆身上蛊毒再多,中蛊牺牲个十来个,余下的人也足够杀了她吗?” 他若有所思,“君佑祺那只黄雀在后。若是没料错,她被君佑祺救了。” 暗影就不明白了,“君佑祺似乎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再说了,他对凤四小姐”见到主子不悦的脸色,察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属下是说,看在凤四小姐的面上,君佑祺应该不会救夜妖娆才对。” 凤惊云面无表情地接话,“救了万蛊门的圣女,君佑祺就是万蛊门的贵客了。” 暗影恍然,“原来如此。”他很是生气,“夜妖娆想杀您,君佑祺居然” “不要紧的。”她瞧着万蛊门的方向,清冷的双瞳微眯,“这是一件好事。万蛊门主夜月天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要她交出解药,不是易事。若是君佑祺拿到了解药他会把解药交给我。结果一样的,过程不重要。走吧,我们也该去万蛊门了。” 君寞殇心疼地抚了抚她鬓边被寒风吹乱的发丝,“委屈你了。” 她轻摇首,望着茫茫无边的冰天雪地,气温虽冷,跟他在一起,她觉得整颗心都是温暖的。 他环揽住她的腰身,不舍她在冰天雪地步行,像往常一样,施展轻功一纵,瞬间飞跃出数丈,向着万蛊门的方向而去,护卫暗影等人自然跟上。 傍晚的时候,到达了一座巨大山脉的顶峰。 从山顶望过去,隔着两百米的深渊才到另一座山。深渊上空,一座两百余米的铁索桥架于其上,横跨深渊到达另一座山峰。 对面山峰怪石嶙峋,整座大山往上,靠近顶峰的位置,有岩石形成的大大小小平台,平台之上建立着数座巨大的木屋,一幢幢、一排排,傍山而建。 有个别座房屋建立的位置不够开阔,木屋悬空的底部,一边嵌进山凹里,一边用木柱打了支架,架在紧挨的山座上头,支架上用木头铺成一处平台,平台之上是长廊、亭子、瓦遮顶。 这样,屋外就多了一处纳凉、远眺,不怕雨淋的平台。 并不是每一幢房子都在一条平行线上,断开的地方,就用一块块木板搭出房屋之间的桥,桥约莫二米宽。 在平台、木板桥、山涧等特定的地方都有数名万蛊门的执着长矛在站岗、巡逻。 万蛊门的房屋虽是木质结构,不得不说,山巅峭壁间的奇屋,很是壮观,气势磅礴、别具一番风味! 君寞殇带了数千亲卫而来,只有一百人跟随其后,其余都隐藏在周遭各座大山里。 “主子,”暗影瞧着那座凌空的长长铁索桥,“这桥设计得好,桥的左右麻绳护栏上挂着铃铛,人一从其上走过,铃铛就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立即就会知道有人来了。” 君寞殇冷撇唇角,“那可不止是铃铛,看到了没有,此铃铛比一般的厚上许多,应该是中间是空心的,空心夹层里养着许多极细的蛊虫。人若从桥上过,只要万蛊门的人动一些手脚,不但能砍了桥 使人坠下万丈深渊,更能让绝顶轻功的人凌空飞过时中蛊。万蛊门建在数座峰的顶峰,最边缘都凌了空,要过去全是铁索桥,每一处铁索桥过去,对面是一排围墙,可以肯定围墙之后有无数机关暗箭,若是有人攻来,会死于机关。特别之处在于,易守难攻。” 暗影意外,“真是好设计,主子,属下不懂,万一那些桥上铃铛内的蛊虫攻击他们自己人怎么办?” “不会。”说话的是凤惊云,“这些蛊虫是靠声音控制的,万蛊门有一种声叶蛊,是用叶子吹响特殊的音律,蛊虫会受施蛊之人的控制。” 暗影发愁了,“万蛊门地势房屋设计建立得如此巧妙,要攻过去就难了。” “对方会请我们过去的。”凤惊云并不在意。 暗影不太敢相信,“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她声音淡然,“进入苗疆范围之后,万蛊门主定然知道我们来了,但她一点动静也没有,亦没派人阻拦,让我们一路畅行到此,说明,门主有意请我们到门中做客。至于今天发生的小插曲,想必是万蛊门圣女夜妖娆的意思,并非门主之意。” 她话音方落,一道苍迈的男性声音响起,“忘川神医冰雪聪明,我们门主确实对各位并无恶意。” 所有人的视线往说话的男人望过去。 那是一名年约七旬的老者,他的脸上布了很多道皱纹,山羊胡须全白,手驻一根像倒了一头的伞柄一样,与人齐高、上着深黄漆色的拐杖,那根拐杖一看就是使用了多年,经过岁月的洗磨依然光滑发亮,在拐杖的三分之二处,还系着一个布袋子,一个烟斗,烟斗的柄约二十厘米长,烟斗两个拇指大。 不消说,烟袋里装着的是自己种的旱烟。 老者走了过来,只向着君寞殇鞠一躬,“在下万蛊门三大长老之一启渠,见过少门主。” “少门主”君寞殇似玩味地重复着这三个字,森寒的五官没什么表情。他的声音很冷,似比寒川冰雪更严寒,没人半分的温度。 启渠蓦地觉得一股子寒意从脚底窜起,活了一把年纪,竟然被一个晚生后辈的气势 那是一名年约七旬的老者,他的脸上布了很多道皱纹,山羊胡须全白,手驻一根像倒了一头的伞柄一样,与人齐高、上着深黄漆色的拐杖,那根拐杖一看就是使用了多年,经过岁月的洗磨依然光滑发亮,在拐杖的三分之二处,还系着一个布袋子,一个烟斗,烟斗的柄约二十厘米长,烟斗两个拇指大。 不消说,烟袋里装着的是自己种的旱烟。 老者走了过来,只向着君寞殇鞠一躬,“在下万蛊门三大长老之一启渠,见过少门主。” “少门主”君寞殇似玩味地重复着这三个字,森寒的五官没什么表情。他的声音很冷,似比寒川冰雪更严寒,没人半分的温度。 启渠蓦地觉得一股子寒意 “门主闭关修练,尚未出关。” “修练难道比我家主子还重要?” “门主她身体欠安,经常闭关,若是不闭关,恐有性命之忧。” “是么。”暗影并不相信,也不置可否。 启渠伸出枯瘦的老手,朝君寞殇比了个请的手势,声音嘶哑,“少门主,门主有请。只是,您所带的下属众多,您可否带几名亲信,其余的属下安排人带他们暂时待在山下的村庄等候。到时门主会另作安排。” 君寞殇一挥手,百余名亲卫全都施展轻功四散而去,转眼的功夫即消失了。 启渠老脸神色闪过凝重,那些下属各个轻功不俗,一脸的肃杀之气,并不是善角,四散而去想必是潜伏在附近,“少门主的人自行安顿也是好的。您请” 凤惊云的视线落在启渠那张看起来忠厚的老脸上,他的神情 君寞殇一把将凤惊云打横抱起,未走上两百余米长的铁索桥,而是纵身而起,凌空飞跃,如一道疾影划过长空,如鬼魅飞向桥对面。 启渠嘴张成了个“o”形,满脸的震惊,“少门主抱着人,双手无法凝运真气,他竟然还能身轻如燕,轻功真是好得像是原本会飞一样。”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了。”暗影走上铁索桥,“我跟随主子多年,是他的随护,我就到贵门走一趟了。” “阁下怎么称呼?” “暗影。” “真是”什么样的主人,什么样的下人。连个下人的名字也没人情味,启渠嘴里发出苍老的笑声,“真是好名字。” “启长老说笑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夸我的名字好。”不用猜都知道这老狐狸睁眼讲瞎话。 “少门主此次回门,门主是希望他留下的。毕竟他是门主唯一的亲人了。若是你的主子留下,你也不会走了吧。” “那当然。”暗影语气冷淡地说道,“不过,小小苗疆,留不住我家主子。”他家主子是君临天下的帝王,岂会将就于此。 “未必。世间的事情,向来诸多变数。”启渠跟着走上铁索桥,约莫二米宽的桥身在两人的走动下摇摇晃晃,铁索链发出哐啷哐啷的声音,越是往中间走,桥身摇晃得越厉害,桥像是要翻掉一样。 若是恐高的人往下看,下头万丈深渊,肯定吓得整个人哆嗦。两人却像没事人一样边聊几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此两人是朋友。 实则二人都想从对方口中套知一些情况,可惜什么也套不到。 君寞殇刚抱着凤惊云落于铁索桥对面的大门内,大门内环山而上的直接在山上凿出来的阶梯左右二侧每隔一米站了一个万蛊门,延绵到看不见的地方。众一见来人,立即一齐以右手握拳贴于左胸,躬身齐喊,“恭迎少门主!” 喊声雄厚,声震九天。 山谷里回荡着几尾回声,更显万蛊门地势的特别。 “少门主,门主已在天神殿等候。”一名万蛊门恭敬地一揖,“请随属下前往天神殿。” 君寞殇牵着凤惊云跟在领路的后头,沿着环山的凿石阶梯蜿蜒而上。 走了没几步,君寞殇又想将凤惊云抱起,她说,“我走走吧。”老是被他抱着,都快足不沾地了。 他眸光落在她圆滚滚的大肚子上,“我不想你太辛苦。” “只要不劳累,适当的走动,对孕妇来说,还是必要的。”她迈开步子,他小心翼翼地掺扶住她。 还好阶梯上的雪都事先被铲光了,不然他还真不放心她行走。 要知道,环山的阶梯陡,一个不小心滚落下去,容易掉进深渊的。 她慢悠悠地走着,侧首偷瞄一眼他的表情,正好看到他的左脸,他的左颊上戴着冷冰冰的玄铁面具,给人的感觉寒森森的。 若是旁人,会惧骇于他浑身散发的邪寒之气,她却已经习惯,甚至有些喜欢。 绕着台阶往上走了百余步,已到山的边缘,在台阶的侧面,一条一米多宽的木桥搭于台阶上,木桥横着伸展向一旁的山座,走过木桥,便到了一座巨大的三层木房。 木房的大门梁上挂着一块匾额,领路的说那是议事殿,再过去没多远则是拜神殿。 路都是环山而行,不是直接凿山出来的石头路,就是石台阶,悬空的地方都架着木桥,环山绕,蜿蜒曲折。 一侧是木质结构的房屋亭台,另一边的木栅栏外头是万丈深渊。 一眼望去,远眺群山连绵起伏,山脉壮观巍峨。近处景致别具风格的怡人,有点像现代的那种风景区。 又不是很像。 这里落后得没有一点现代化氛围,纯粹是古老的木建筑。 凤惊云一路赏景,一路观察地形地势、沿路守卫的表情 能琢磨出端倪的,全记在心里。 没多久,天神殿到了。 整座楼是三层的塔楼结构,占了半个山凹,楼前一个木板搭起来的大平台,楼就像一个宝塔形状,在塔顶,有对牛角一样的装饰,细看之下,发现那是一对巨大的真正牛角。 那牛角约莫手臂粗-长,不是一般的巨大。真不知道那么大的牛角,从哪找来的。 木建筑物上用真牛角当装饰,看起来有点搞笑,不过凤惊云没有笑出来。纵观牛角的色泽,最少几百年历史了。 天神殿的牌匾于一楼双开的大门上方,并不是汉文。万蛊门用的苗疆字体,她不认识,一路前来,知道哪些殿名,还是带路的一路介绍的。 她自认为还算得上博学多才,盯着匾额上的字看了一眼,天神殿三个字看起来是从右往左排列的,她只认出了一个‘天’字。 现在才觉得她原来也算得上个文盲。 她轻声向君寞殇说,“这楼宇顶端的牛角让我想到了古代苗部落的首领蚩尤。看这楼宇造的样式,万蛊门与苗疆一样,都信奉蚩尤。” 君寞殇赞赏地瞥向她,“生俱一双慧眼,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曾听母妃提起,万蛊门确实自历古以来,都以蚩尤为先祖,苗疆所有的人都认为是蚩尤部落的后代。” 蚩尤是距离她穿越前的现代往前推五千多年的一个部落首领,他冶铜铁、创百艺、兴农耕为早期的古代文明做出了杰出贡献。 有传闻蚩尤面如牛首,背上生着一双翅膀,头顶两侧左右生出的双角牛是以前的传统的龙文化里的龙。由于他骁勇善战,尊敬他的人称他为为战神,斥之者就当他是祸首。 其实数千年前的文明,很多都成了传说。凤惊云并不在意这些。也许是数千年前哪个时期出了错,导致现在的祁天国与别的国家的江山天下史书上并无记载,这点于她来说无关紧要。 带路的朝门内一揖,“门主,少门主到了。” 一楼双开的大门从内侧被两个下人分别开启,宽敞的殿中很简洁,在大殿中央,只有一尊蚩尤神像,神像的案台前供奉着整只鸡、水果。 一名年约七旬的老妇双手合十跪于案台前的上,对着神像念念有词。她的声音很小,小得几乎听不见,“请蚩尤大神保佑我万蛊门千秋万代,永传后世。” 君寞殇与凤惊云还是听清了她说的是什么。 千秋万代、永传后世 据凤惊云所知,夜月天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死去的夜雁离。夜雁离又只有君寞殇一个儿子。乍一听之下,要万蛊门永传千秋,只有君寞殇继承门主之位。 不过,她觉得君寞殇肯定对门主之位不感兴趣,再则 她觉得夜月天不可靠。 老妇人虔诚地对着蚩尤神像三叩首,站起身,一旁的婢女立即将她的拐杖恭谨地递上。 驻着拐杖,老妇人转过身,只见她脸颊很瘦,松垮胯的脸皮上满是皱纹,一双眼睛犀利有神,身上穿着隆重的苗疆服饰,衣服是那种自织的麻布染成的深藏色,同色的布质盘扣从右肩口斜向左腋下,腋下又是一排竖的盘扣到腰下,衣衫上绣着说不出图案的深色花纹,一头灰里掺白的头发绾盘得体,加上那根漆亮的雕纹拐杖,看起来格外的严肃庄重。 这就是夜月天,君寞殇的亲外婆。凤惊云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偷瞥了君寞殇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夜月天深炯的视线同样打量着君寞殇,或许是慑于他身上浑然天成的邪寒气势,她也没敢多看,又瞧向凤惊云高高隆起的肚子,“六个多月了吧?” 凤惊云微颔首。 君寞殇曾说夜月天在他八岁时曾出现过一次,祖孙俩多年没见,也没什么寒喧。 气氛一时变得安静起来,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晰。 安静得有点诡异与尴尬。 少顷,夜月天主动打破沉默,“殇儿”嗓音苍迈,还有一种中气不足的无力。 君寞殇也不废话,直接开口,“我来取蚀心蛊的解药。” “外婆知道。”夜月天凝重地点了下头,看向凤惊云,“殇儿是百蛊不侵的体质,能让他不远数千里而来,应该是你中了蚀心蛊。” “废话少说。”君寞殇不耐烦,“我只问你一句,交不交出解药?” 夜月天当了门主差不多一辈子,在苗疆,她就是天,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话,她浑黄的眼里闪过怒意,还是强压了下来,声音苍厚,“殇儿放心,你是我的外孙,蚀心蛊的解药我会给你的。只是那解药需要调配几日,你不妨先在万蛊门中住下来。” 君寞殇面色阴沉,没说话。 “不给我调配解药的时间,我就是想拿也一时拿不出来。”夜月天表情变得慈蔼,“你与凤惊云不远数千里而来,舟车劳顿,你就是再能吃苦,也要顾及她。何况,她还怀着六个多月的身孕。” 见他没反对,她下令,“兰珠,带殇儿与凤惊云前往龙回轩歇息。” “是。”一旁的婢女恭谨地弯腰,“少门主、凤四小姐请。” 等凤惊云与君寞殇离开了,启渠从外头走进天神殿,“门主,少门主对您太不尊敬了。” “意料中的事,以他的性格,对本门主尊敬,反倒奇怪了。”夜月天手中的拐仗‘砰地’跺了一下地,心中怒气难平,强忍了下来,“疏忽了他那么多年,是该好好地‘关心’一下他了。” “门主” 她深炯的眼里闪过算计,“这一次,只许成功,不容失败。” “属下明白。”启渠一脸的庄重。 “去吧。” “是。” 靠近山顶的木板桥一路环山,凤惊云与君寞殇在婢女兰珠的带领下来到了龙回轩。 龙回轩是一座气派的大屋幢,房顶是黑灰色的瓦片,纯天然的木板建成的房屋,分为三层。在房屋的外头有一个一百余平方宽的木板平搭的大平台,平台上方盖着瓦片。 一抬头,清晰地看得到瓦片下搭的撑瓦的架子,横梁,竖柱每根相隔不远,有致地分布于平台之上,使整个建筑物看起来古韵别样风格。 龙回轩等于外面的平台是木柱搭起来的,房屋是建在靠近山顶的天然石头平台上,一楼的大堂地面正好是天然的岩石打磨出来的平面。 进了龙回轩,第一层是大堂,里头很宽广,木墙边搭有灶台,灶台上摆着柴米油盐,在大堂的中央有一个石头凿成的浅坑,坑上烧着柴火,柴火上摆着一个铁架,那个铁架是一个圆圈,圆圈边上均匀地呈八字形嵌着四个角,四角入地,就呈了个托铁锅的架子。 架子上摆了一口铁锅,锅里烧着水。 锅子里放着点油,油正热,在铁架旁边一米处,摆着一张正方形的矮木桌,矮桌上头摆着几样苗疆特色菜,只是菜都是生的,还没炒。 大堂中的一名婢女见到凤惊云与君寞殇,连忙右手握拳贴于左胸,躬身行礼,“奴婢兰苹,见过少门主、凤四小姐。” 凤惊云明润的目光落在方木桌的食物上,有一大盘切好了的鸡肉、鸭肉、生鱼片、还有两截猪血肠,以及小半碗干糯米。 鸡肉与鸭肉看那色泽是坛子里阉过的。 见她看桌上的食物,兰苹连忙解释,“凤四小姐,您与少门主路途劳顿,门主也知道你们肯定吃习惯了大鱼大肉,是以,她特地让奴婢准备一些苗疆的特色菜。奴婢怕事先把菜做好了凉了,味道欠佳,是以,等您们来了再下锅。” “嗯。”凤惊云颔首。 兰苹手拿两块抹布端着锅子左右的柄,倒掉锅里的水,将空的锅子重新放火堆的铁架上,又放了点油进锅,拿起桌上的小半碗糯米,放了一把进锅子里,用铲子拌,糯米立即像爆米花一样膨胀起来,“这糯米是事先煮熟了后晒干的,是苗疆待客的糯米油茶。” 说着,往锅里添了小半锅水,等水开了,放了点盐,舀了两碗,分别递给君寞殇与凤惊云。 “放着吧。”君寞殇声音冷冰地开口。 他的嗓音寒森得像是地狱里传出的摧魂符,兰苹吓得手一哆嗦,手中的碗哐啷一声掉到了地上。 “少门主饶命!” “少门主饶命!” 兰苹吓得脸色惨白,立即距地磕头,兰珠也异口同声地帮她求情。世人都传闻君寞殇不是人,会生吃人血、吃人肉,他是妖孽转世,山下的村民、乃至整个苗疆都要将他抓了,用他的妖体祭祀,惹着了妖孽,岂不是死路一条? 君寞殇确实生气了,这个下人如此不小心,吓着了惊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他眼里戾气一闪,手中凝运真气,方要将兰苹一掌打死,凤惊云似不经意地捉握住他的手,很自然地阻止了他的举动,“他没有怪你们。起来吧。” 下人也不是故意的,她凤惊云虽是冷酷无情的杀手,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打破一个碗,罪不至死。 两名婢女互视一眼,悄悄瞥向君寞殇,又吓得敢紧低头,不断地在地上猛磕,额头都磕破了,兰苹颤巍巍地说道,“少门主不恕罪,奴婢不敢起来。” 君寞殇冷凉得毫无温度的大掌被凤惊云温热的小手握住,瞬间抚平了他心中的戾气,“惊云说什么,没听见?” “多谢少门主。”两名婢子站起身。 “你们是亲姐妹吧?”惊云在二人身上溜了一圈。 兰珠回话,“回凤四小姐,是的,奴婢二人是专司在门主跟前侍候的。” 兰苹重新舀了一碗油茶方要递给凤惊云,哪知碗不知道怎么回事,凌空飞了起来,并且整好飞到了君寞殇手上。 “啊!”兰苹吓得张大了嘴,“妖妖术!” 兰珠整个人也瘫坐在地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浑身无力,肯定是少门主用了邪术才导致她动不了。 见二人的反应,君寞殇广袖一掀,二人的身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不知是两人运气好,还是君寞殇因为凤惊云的话手下留情,二人飞了数十米,正好撞上门外平台上的柱子,运气好地没有掉落下山崖,口吐鲜血昏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0章 不被理解 凤惊云知道是殇因为她方才的举动留了情。她的心有一些凉,为君寞殇而感到悲凉。山下的村子,君寞殇什么也没做,只不过是路过村子,他初时没有想过伤害任何人,只不过因为他的长相异于常人,人人都当他是妖孽,喊打喊杀的。 虽然不乏君佑祺暗中找人煽风点火煽动村民,但世人容不下君寞殇,却是铁一般的事实。 还有刚才,她知道他是不屑从侍婢手中接碗,不想跟别的女人离得太近,使用了特异功能,使碗飞了起来,又变成邪术了。 她清冷的眸光落在他脸上,左边脸戴着面具,他的右脸俊美无铸,那血色的眸子泛着幽森寒冰得令人发怵的诡异光芒。 这个男人邪气孤傲,世人容不下他。 在这个世界上,他有亲人也相当于没有亲人,他就只有她了。 心中蓦地一片柔软,她瞧着他的目光不由变得柔和。 感受到她眼中的爱意,他心情多了丝愉悦,亲自拿了一个勺子舀了糯米油茶,不忘吹凉一些,凑到她唇边。 她启唇品下,“有一股天然的米香味,不错的小食。” 他还要继续喂,她说,“我自己来吧。” “碗太热,你拿着会烫。”他没有依从。 她心头热乎乎的,他对世人冷漠无情,唯独对她例外,他这样的男人,能这般待她,真的不知道,他爱她,到底有多深重? 她总觉得他对自己的爱,已经深沉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像喂个孩子一样喂她喝完糯米油茶,他走到方桌前,熟练地拿起两截猪血肠,切成一片片薄的,切完以后,洗了锅,放油、把切好的猪血肠下锅,熟练的翻炒起来 她看着他炒菜,不像一般人庸庸碌碌,而是无形中带着一股优雅,令人赏心悦目。以前在霸天岛厨房,看着他炒菜,她很是感动。 过去几个月了,现在依然一样的。 其实,他挺忙的,总是有很多很多的事缠身,他能让下属做的,都交待下去了,万事以她为先。连做饭这种事,他都总是为了她亲力亲为。 “看不出,你还会炒猪血肠这种风味菜。”她唇角带笑。其实猪血肠在很多地方都是名菜。 他坐于火堆旁的小凳上,一抬首,正好看到她美绝尘寰的笑魇,那颗被她温暖了的冰冷心脏加速跳动起来,“不但会炒,还会做。” “真的?” “二斤猪血、猪小肠半斤,调料为花椒一点六钱、盐八钱、香菜五三点钱、味精一点三钱、胡椒五点三钱。把生猪血放入盆内之后,凝成块的要划碎,再把白肉汤烧热,加入调料与猪血搅拌均匀,灌入洗好的猪小肠内,用线绳把两端的口子捆好。” “你还真的会做。”凤惊云挑了挑眉,古代没有‘克’这种计量单位,用的是钱。把古代的一钱换算,等于现代的三点七二克。 他目光温柔,“你忘了?我说过,会为了你悉心学习厨艺。” 顿了一下,他又道,“早晚有一天,我的厨艺会超过有天下第一楼美誉的御品斋幕后老板君佑祺所做出来的菜。” 你已经超过了。凤惊云在心里暗忖:自从霸天岛回来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君佑祺做的菜很难吃,愣是没有了以前的绝妙滋味。反倒是君寞殇的厨艺水平,从让人难心下咽到有了小饭店的厨子水平。 不过,她不打算告诉他。 让他努力地做出更好地菜犒劳一下自己,也没什么不好。 她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块还在锅子里的猪血肠偿了偿,“香而不油腻,不老不嫩,保留了肠子的爽口感,又有猪血肠炒出来的爆妙滋味,君寞殇,你的厨艺更进一步了。” 说着,她又夹了一块吃。 他语气温和地叮嘱,“小心,别烫着。” “不会。”她笑开颜。 他痴痴地盯着她开心的笑容,方才到现在,才那么一小会儿,她笑了两次,不用金银珠宝、高门阔宅,只不过一道再普通不过的菜,她竟然能如此打心底的愉悦。 不爱权势富贵、不爱江山如画。 其实,他爱的女子很容易满足。 她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回神了。你这样恍神,容易被人刺杀的。” 他唇角扯出邪肆狂妄的笑痕,“除了你,世间没有人杀得了我。” 也只有你,在登上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帝王宝座,仍旧在她面前以‘我’自称。像君佑祺,当了皇帝以后,就在她面前‘朕’啊‘朕’的。她的君寞殇当了皇帝一点儿也没有变,依然爱她如初,依然会为她下厨,依然将她捧在手心里。 这样的男人,即便相貌上有所欠缺,也值得她一生的挚恋。 何况,她从来不是一个在意外貌的人。 她主动把炒好的猪血肠盛了起来。他把锅子端开,拿起桌上先前兰苹切好了的阉鸡与阉鸭肉片,“这两道菜按苗疆的其中一种吃法,直接放在火上烧。要不要偿试一下?” 她又目晶亮亮的,“你连苗疆菜的做法都学了?好。” 他从坑里用一旁刨火的小铁铲,铲了一些柴火燃烧过的没燃尽的通红像碳一样的柴截火子出来,把阉鸡肉片放在火子上,阉鸡肉片上的油立即被火子烧得滋滋滋噗滋滋滋作响。 一股特别香的阉肉味被烧了出来,整个屋子都弥漫在烧肉的香味里。 同时也产生了一股浓烟,由于大门是敞开的,烧肉出来的烟正好从大门袅出去。 阉肉片烧了一边,用筷子翻一边继续烧着,等烧熟了,肉片两面都有点冒油的金黄,真是看着都好吃。 凤惊云自动用筷子夹了一块烧好的阉鸡肉那滋味,阉肉的香味香喷喷的,别惧阉香一格,又掺了烧烤的香,入口是好吃得让人唾液直冒,垂涎三尺! 他森寒的血瞳里泛着温和的光,“看你的表情,不用问也好吃。” “快,多烧一点阉肉,我还是第一次这样吃阉肉,饿死我了。” 他心疼地望住她,“是我不好,路上应该给你准备多些吃的。” “也没有真的饿着啦,刚好饿了而已,不必自责,我也就顺口那么一说。” 他这才放下心来,“孕妇不宜吃太多烧烤。” “就着饭吃不了多少的。”她主动也烧了一块,喂进他嘴里,“好吃吧?” “你喜欢就好。”他在她耳旁轻喃,“没有你好吃” 她伸出小手不轻不重地在他俊美无铸的右脸上掐了一把,掐出了个红印子,“不正经。不过我喜欢。”近期她与他很少做、爱,没办法,他那方面太厉害了,加上她又中了蚀心蛊,怕伤着肚子里的宝宝。等将来孩子生下来,再好好地补偿他。 他捉起她的小手在唇边亲一口,“放眼天下,也就你敢掐我。” “放眼天下,也就你能让我替你生小孩。”她抚了抚自个的肚子,“孩子他爹,快点喂饱你儿子。” 他眼神越发的温柔,森寒的嗓音里蕴了难言的感动,声音沙嘎,“好。” 一餐晚饭下来,二人你喂我,我喂你,很是愉快。 不知不觉,天也黑了。 近段时间一直都在赶路,凤惊云是个挺着六个多月肚子的孕妇,容易累,很早就上-床歇息了,君寞殇自然心安理得地陪同着 离龙回轩只不过环着半山腰,环山有扶拦的路转了一个弯就到了——桐剪秋风阁。那是万蛊门贵客居住的楼宇,建筑与龙回轩的造型差不多,只是大门上方的匾额不同名字。 君佑祺站在门前的平台上,眺望着远方。 夜里寂静,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给银白的大地、连绵无尽的山川添上更厚的洁白。 寒风刺骨,如棉、如柳絮随风飞舞,洋洋洒洒。 雪景很美,君佑祺无心欣赏,偶有雪花飘进瓦檐落在他身上。 他的感觉只有一个字冷。 不知道雪花让他觉得冷,还是他的心很冷。 他把重伤的夜妖娆与启诺送回了万蛊门,果然不出所料,救了万蛊门圣女及三大长老之孙,他成了万蛊门的贵客。 带了十余下人进来,被安排在贵客住的居所。 从下人那里知悉云儿与君寞殇也到了。 晚饭后,他曾悄悄地想过去看凤惊云一眼,想看他的孩子一眼,他看到君寞殇把云儿打横抱上了楼。 万蛊门的建筑,一楼是大堂、吃饭、闲聊的地方,二楼是厢房,三楼是储物室。 他屏息宁神,靠近他们歇睡的厢房,听到房里传来那个妖孽灼喘的声音,及云儿的那悦耳得让人心醉的呻、吟。 虽然隔着房门,不用说,也知道那两个人在干什么。 君寞殇正在用身体爱他君佑祺最爱的女子! 他们在缠绵、在欢爱! 他生气了、愤怒了、心痛了! 指甲不知道何时深掐进了肉里,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留了出来。 然后,一道暗器透窗打了出来。 他知道君寞殇那个妖孽会邪术,能看透墙壁,看到了他! 他避开了暗器离去,君寞殇没有追出来。想必,那个妖孽正在云儿身上继续地翻云覆雨,根本舍不得离开。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外头冰天雪地,君寞殇与凤惊云在房间内热情如火,她的温暖与他冷凉的身体交-融融化成一体、一同沉-沦 唯有君佑祺独自站在桐剪秋风阁门前的平台上,孤独地望着夜里白茫茫的大雪。 心,怒得太痛。痛得太恨。 有点麻木了。 麻木的内心,渗着潺潺的血液。 他甚至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心在滴血。 让云儿回到君寞殇身边,他已经痛苦得几乎会死去,亲耳在房外偷听到她在那个他最恨的男人身下 那种滋味 令他生不如死。 再痛、再恨,没有把握要君寞殇的命时,他不会再轻易出手,免得偷鸡不着蚀把米。他已经输了一次,连做男人的能力与尊严都输了。 留此残躯,只为复仇,只为一圆他曾经的梦想。 输了一次,绝不会再输第二次。 况且,这个时候,君寞殇暂时不能死,因为他是万蛊门主唯一的外孙。君寞殇要是死了,万一夜月天那个老太婆恼羞成怒,不肯拿出蚀心蛊的解药,云儿肚子里的孩子会有危险。 说到危险,明知云儿有孕,君寞殇那个妖孽竟然还‘碰’她! 云儿也真是,为什么不拒绝! 难道那个妖孽就那么有吸引力,让她投怀送抱? 他蓦地想到云儿说不想要他的孩子 她还是私心地希望他君佑祺的孩子流掉的吧? 事实上惊云的想法没那么复杂,与君寞殇好些天没缠绵,太早上-床,让他轻点,不要伤到宝宝的情况下,努力克制着做,也由他了。 谁让她也想念他的身体呢。 妖月阁是夜妖娆的居所,此时,妖月格二楼的厢房内,夜妖娆一脸苍白地躺在床上,她闭着眼睛,美绝的面庞毫无血色。 夜月天鞠楼着身体,驻着拐杖走进房,守在床前的婢女木雅立即行礼,“门主。” “圣女还没醒来?”苍老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心。 “回门主,圣女重伤被贵客救回之后,不曾醒过。”木雅恭谨地回话。 此时,床上的夜妖娆眼皮子动了动,睁开了妖艳美丽的双瞳。见到房内的来人,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行礼,“门门主” 夜月天赶忙走过来,“别起来。你好好躺着养伤。” 看着门主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心,夜妖娆心里很是感动。 “是君寞殇派人杀你?”夜月天满是皱纹的老脸恢复严肃。 “”夜妖娆想杀君寞殇在先,被他反派人追杀。怎么说君寞殇也是门主的亲外孙,她怕说出来,门主知道了实情,饶不了她。 “哑吧了?本门主叫你说话!” 苍老的音调带着怒气一厉喝,夜妖娆立即怕了,从小,她对门主就是又敬又怕,“是,是他派人杀我。有一名紫衣公子路过,正好救了我。”且暂不说她先要杀君寞殇的事。 哚!一声。 很重的响声,夜月天手中的拐杖猛地噔在地上,发出巨响,连地板都出了一个两个拇指大、与拐杖底部的圆木一样大的窟窿。 夜妖娆还以为门主怪罪自己,吓得脸上血色退尽。 一旁的婢女木雅也吓得全身发颤。 哪知夜月天苍迈的嗓音愤愤地说,“君寞殇那个妖孽,居然敢派人杀你,真是天道不容!凭他跟你的关系,他这么做,根本是畜牲不如!” 妖娆有点讶异,原以为门主会追查出她先要杀君寞殇的事,想不到凭她片面之词,门主竟然直接定了君寞殇的罪不说,还如此维护她。她忽然觉得,在门主的心中,她这个童养孙媳比君寞殇那个孙子还要重,美丽的双眸立即热泪盈眶,“门主” “娆儿,你受苦了。”夜月天挥退婢女之后,在床沿坐了下来,从袖袋中掏出一个精美的瓷瓶子,倒出两颗药丸,“来,吃了它,你的伤就会好得很快了,五天内就能痊愈。” 夜妖娆认得,那是万蛊门门主专用的极品疗伤药——大还丹。吃了大还丹,不但能疗伤,还能提升功力。只是提炼大还丹需要很多名贵药材,还要耗费很多真气,花费十年才炼得成一炉,而一炉子提炼出来只有三颗,“门主,这太珍贵了” 珍贵到她不敢吃。她知道门主为这三颗大还丹花费了十年的心血,现在门主居然一出手就给了她二颗。 “傻丫头,在本门主心里,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夜月天抬起枯瘦的手,眼里充满疼爱,将她额前的刘海拨开,“吃吧。” 自从得知门主炼成了大还丹,夜妖娆是梦寐以求都想弄一颗来吃吃,能提升不少功力。如今受了伤有幸得到,真可谓因祸得福,她马上吞下两颗药丸。 夜月天将剩余的一颗放回瓶子里收入袖袋,“这大还丹就是蚀心蛊的解药。” “凤惊云与君寞殇前来,为的就是蚀心蛊毒的解药。”夜妖娆问,“余下的一颗解药,门主您是要给凤惊云吗?” “如此珍贵的药,她不配吃。” “她怀了君寞殇的孩子” “野种而已,她跟君佑祺不清不楚的,谁知道她肚子里怀了谁的孩子。况且,就算她怀了君寞殇的孩子,又如何。” 夜妖娆听了,明白凤惊云不会影响到她在万蛊门的地位。听起来门主不喜欢凤惊云,那就是必需让她嫁给君寞殇了。想到那紫衣公子俊美潇洒的容颜,她现在都还心神悸动 “娆儿,在本门主心目中,你从来都是最亲的人。”枯瘦的手又轻抚着她美丽年轻的脸庞,“一点一点地,本门主看着你长大。本门主如今是老了,也不知道还能陪伴你多久。万蛊门的未来,就要靠你了。” 夜妖娆流下了感动的泪水,“门主,娆儿自幼父母早逝,您待娆儿如同亲外孙女,娆儿铭感五内,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夜月天深炯的眼神里闪过一道复杂,“傻孩子你的父母” 她疑惑,“难道他们还在世吗?” “你的父亲确实已经死了。至于你的母亲”夜月天停顿了一下,老迈的声音里充满沉重嘶哑,“她也死了。只不过,你的母亲是爱你的。世界上,没有谁比她更加爱你。她有她的无奈,你要理解她。” “娆儿怎么会跟一个死了的亲人计较。” 夜月天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受了那么重的伤,很痛吧?” 夜妖娆哭得伤心了起来,“呜呜呜” “怎么了娆儿?”急了。 “以前门主再好,也没有如此明面的关心,娆儿总觉得您太可敬,只能远观。娆儿真是庆幸这一次受伤了,能得门主如此厚爱” “傻丫头”夜月天一把将她拥在了怀里,像安抚孩子一样轻拍着她的后背,“本门主一直是爱你的。当成亲生的孙女儿一样的爱。以前表达的没那么明显,是因为怕太过溺爱,反而害了你。现在本门主真的老了,大限也许将至,也不知道还能陪你多久。再不告诉你,本门主有多爱你,就晚了。” 夜妖娆哭得梨花带雨,妖艳的容颜挂泪更是楚楚可怜。 夜月天满是褶皱的老脸澜着和蔼地笑,“瞧,脸都哭得跟个花猫一样。” “门主取笑娆儿” 其实,夜妖娆一直不想嫁给君寞殇,那个妖孽是天煞孤星与杀破狼两大绝命格于一身的祸世煞星,哪个女人呆在他身边,命都不会长。她可不想死! 加之门主在君寞殇八岁时,看过他没戴面具的样貌,告诉了她。那真的是一个怪物、异类!那张怪物脸,就是随着岁月的过去,也不会有变化的,怪物依然是怪物! 她虽然一直被人当成是君寞殇的童养媳在对待,她心里根本不想嫁给君寞殇! 尤其是见了那位对她有救命之恩的紫衣公子之后。在昏睡的时候,她都在想着他 可是门主的养育之恩,她不能辜负。 若是真的没办法,那就嫁给君寞殇吧。要是真的成了亲,没有爱,她也不会容许君寞殇身边有别的女人。 成亲之后,她会杀了凤惊云。 但在成亲前,那个女人存在就存在。 夜妖娆哭倒在夜月天怀里,“门主”心中以为,门主比平时对她更好,是为了让她感恩地、乖乖地嫁人。 而门主也确实做到了。 夜月天枯瘦的老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别哭了,哭得本门主的心都疼了。” “是。” “现在没有外人在,不需要如此恭谨。本门主这次要办的事,必需得成功。为了万蛊门的千秋万代必需成功!” “门主,您是说让娆儿嫁给君寞殇?”然后传宗接代,才有千秋万代吧。 夜月天眼里又现复杂,现在还不到娆儿知晓的时候,“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什么都不必做,只管等着就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1章 不好的事 “娆儿听门主的。” “以后,别让自己受伤了。”夜月天沧桑的眼里满是深浓的慈爱,“你受伤了,比伤在本门主身上还要痛。” 夜妖娆又哭了,“门主”她从一出生,就没见过亲生爹娘,是门主亲手将她抚养,教她习武、毫不保留地把万蛊门所有的蛊毒之术都传给了她,并且连大还丹的配方也早给了她。只是她嫌炼大还丹麻烦又费真气,懒得炼。如今大还丹门主又给她吃了二颗。门主的恩德,怎叫她不感动? “傻丫头,你好好养伤。以后万蛊门的未来,就要靠你了。” “门主,您别这样说”像是交待后事似的。等等夜妖娆忽然瞪大妖美的眼,“门主,您说您大限将至,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 见她眼中的关心,夜月天心中很是动容的,她表情平静地安慰,“没什么,就是方才说的,老了。” 夜妖娆总觉得门主有什么事情瞒着她,既然门主不愿意说,她也不便多问,“门主您身体康泰,一定能长命百岁。” 夜月天不再说话,只是又陪了她一会儿,才离去。 半夜三更,外头的大雪停了。 万籁寂静。 房外寒风呼啸,龙回轩二楼厢房里,房间内激-情刚过,一片旖旎余韵。 凤惊云躺在君寞殇怀里,小脸贴着他的胸口,“刚才是谁在房外偷听?”君寞殇的暗器打出去的时候,她就想问了。只是,当时他们正在他让她没有闲暇问出声。 “君佑祺。”君寞殇珍惜地揽着她无限美丽的身躯,爱怜地在她唇上印一吻,缠-绵用力,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吮进骨子里。 她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好了好了”她没办法叫停。察觉他又有反应了,再不克制,胎儿真会有危险。 他努力平复浊-喘的呼吸,“惊云,我总觉得你让我爱不够。” 她手肘撑着床,让自个圆滚滚的肚子不被压着,上半身半压在他身上,白净无暇的小手抚着他残缺的左脸,他左颊上的面具取下来了,那没有眼珠子的左眶森洞洞的,令人头皮发麻,类似兽骨的左颊骨上是一块块的疤痕,戴了面具看起来很寒森,不戴面具,不管什么时候看起来都很骇人。胆子要是小点儿的人,指不准真给活活吓死了。 她却觉得格外怜悯,心中一片柔软。 他受了太多太多的伤,太多的苦楚,常人无法想像的苦痛,他依然那么坚强,世人都容不下他,他没有屈服,没有放弃,凭着他个人的能力运筹帷幄一步步向上。 世间能做到此的,怕也唯有他君寞殇! 他的眼里没有天下人,唯独有她凤惊云,他不会花心,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叫她不爱? 君寞殇拥着她,不知为何,心中有一种从未出现的忐忑不安。 从今天见过万蛊门主夜月天开始,这种不安感悄悄在那颗从来冰冷平静的心底里滋生。 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他要确定至爱的女子在他怀里,没有失去,他永远也不能承受失去她。一想到失去她,比让他上刀山、下火海更难受地煎熬。 不知不觉,拥着她的力道越来越紧,像是要将她硬生生地揉碎。 凤惊云吃痛地蹙起了秀气的眉宇,水润的明眸不解地望着他,“怎么了?” 他闭了闭眼,启唇,“没什么。”不愿意说怕失去她的话,因为太怕,连他这个冷血的邪魔妖孽都会怕。 她也是累极了,调整了个姿势躺着,很快进入了梦乡。 从前,她一向浅眠。 有他在,她可以没有防备地安眠。 他抱着她,时而不舍地拥住她,时而怕自己寒凉的体温冻着她,又远离些。这般的若即若离,总觉得就像她给他的感觉一样,如此美好得梦幻。又真的好怕,哪一天醒来,梦境没了,她也消失了。 不会的 他在心中告诉自己,他会一生拥有她的爱,誓死禁锢不放手。 他没有睡去,没有点灯,室内一片漆黑,他有特异功能,能在夜间视物。漆黑的夜对他来说恍如白昼,没有一点儿影响。 睁着血色的红瞳,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绝色的睡颜,怎么看,都看不够。 胸腔里又是温暖,又是满足。 若是能一生就这般地瞧着她,他都觉得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 是啊,幸福。 “你也许不知道,你让我体会到了幸福的滋味。”他动了动唇,无声地启唇。没有发出声音,没有吵着她。 一夜未眠,他是在幸福中不安,在不安中更清晰用性命爱她的意念。 不,确切来说,那不是一种意念,而是一种本能。 仿若,爱她,从来就胜过他的生命。 黎明,天方露出鱼肚白,冰冷的风飕飕的地刮着,山上成片成片光凸凸的树枝在寒风中摇曳。 君佑祺站在桐剪秋风阁门口的平台上,眺望着远方,连绵起伏的雪山,白茫茫没有尽头。 他的目光格外的深沉,似乎又没什么焦距。 园子昨晚已劝过主子,让主子进屋歇着,反倒被主子呵斥了。连日来的赶路,他也累着了,回屋本想眯一小下下,哪知一打盹儿,就真睡着了。 一觉醒来,见主子一个人还站在那里,连位置都不曾移动一下,看样子是一晚上都没睡。 心疼地走上前,“主子,您快进屋歇会儿吧。” 君佑祺恍若未闻。 “您这般,又是何苦?”他苦口婆心,“您可是太后娘娘唯一的儿子,您要是有个闪失,您让太后怎么办?让天下黎明怎么办?让小的怎么活呀?” “朕连自己的心愿都圆不了。为了复仇,让至爱的女人回到仇人身边。”他嗓音里充满苦楚,“光是想到,朕的心就很痛很痛。亲眼看到,朕的心不是更痛。而是生不如死。园子,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吗?” “小的”他说不出话来,无法体会主子的痛楚, 却知道主子承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痛。 “鹅毛大雪飘在身上,不觉得冷,寒风呼啸,不会感觉冰。或许,连刀扎在身上,朕也不会觉得痛。”他自嘲地笑笑,“要不是仗着一身深厚的内力护身,也许,朕就冻成冰雕了。” “主子”园子听了,泪水哗啦啦往下流,“呜呜主子” “哭什么。”他转过身来,“朕都没有哭,你有什么好哭的?瞧,朕不是很好么。”抬头看了看天候,太阳冲破黑暗绽放出万缕金光,“黎明到来了。朕的世界还是可以有光的,朕还可以有未来。” 他会有一个亲生儿子,他的江山有人继承,他所做的一切,谋划多年,甚至不惜弑父谋夺到的天下,不是为他人作嫁裳。 当君寞殇知道云儿怀的是他君佑祺的儿子,君寞殇会死不瞑目。 而他君佑祺,会畅快得直上云宵。 目睹了云儿被那个他最恨的妖孽压着,一晚上,他都在用这件事安慰自己。 他向来只在乎结果,不在乎过程的,不是么? 只是 云儿原本就是他的女人,想到她在别的男人怀里,他的心还是滴血的巨痛。 就像一颗完整的心,破了一个大窟窿。 总有一天,他要亲手宰了君寞殇,将君寞殇千刀万刮!把云儿抢回他身边。然后,他与云儿,与云儿给他生的儿子,好好的过一生。 儿子 只有三个月,他的儿子就要出世了。 必需是儿子! 园子听着主子没什么起伏的声音,莫名地觉得好心酸,泪水流得更凶了。 “咳咳咳”不知道是吹了一夜的冷风,还是曾经受过濒死的重伤落下的毛病,君佑祺轻咳了起来。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响起,一袭红裳的夜妖娆在婢女木雅的掺扶下走了过来,“公子” 君佑祺瞥了她一眼,“有事?” 看着恩人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有一丝见到自己的喜悦与惊艳,夜妖娆当即觉得失落。 在昏迷前,她没有看错,这个男人没为自己的外表神魂颠倒。同时,她又觉得开心,总算有一个男人不为美色所迷惑,“听值勤的守卫说,你一夜未眠” “在想一些事情。”他的声音很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 “公子是否有难处,若是能用得上妖娆的地方,妖娆愿意尽”本想说尽绵薄之力,又觉得份量不够重,于是,她说,“妖娆愿意尽全力帮助公子。” “哦?”君佑祺等的就是这句话。 “公子是妖娆的救命恩人,妖娆自当结草衔环报答救命大恩。”若是平时,不管哪个男人都会让她以身相许,都会对她倾慕有加。她细观测着眼前俊逸的男子,他是真的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根本不在意。 “主子,外头冷,夜姑娘又受了重伤,您不妨请夜姑娘进屋里头说话吧。”园子轻声建议。心里明白,真的是大好的机会啊。 听闻门主夜月天对夜妖娆一直疼爱有加,若是有她帮忙,取得蚀心蛊的解药,可就容易多了。 “也好。”君佑祺微点头,率先进了屋。 夜妖娆昨晚一下吃了二颗大还丹,重伤好上了许多,大清早地听到恩人在寒夜风雪中站了一夜,出于关心,她才冒着伤重,冒着严寒,大清早地来看他。原想他多少会感动,多少会心疼自己的。哪知 一楼大堂中的火炉里烧着柴火,一旁的桌子摆着粥、咸菜、油条、茶叶蛋。 很简单的早膳,是园子亲自准备的。 主子说入乡随俗,吃用可以不用太讲究。 园子倒是省了不少事,但觉得主子变了好多,要是换作以前,主子是不会如此随意的。他还是怀念从前的主子,至少从前的主子像个人。 现在 他总觉得主子像具行尸走肉。 园子先为自家主子拉开椅子,夜妖娆自发地坐在君佑祺对面。 君佑祺眼中闪过一瞬而逝的不悦。这个女人,没有资格坐在他的对面。 他忍了下来。 为了解药,为了他的孩子。 夜妖娆唇角擒着微笑,那似翘非翘的弧度,配着她绝美的脸庞,有一种妖冶的美感,“很平常的早膳,闻着却特别的香,公子,我正好还没吃早膳的,能否用膳?” 他比了个随意的手势。 婢女木雅立即侍候着自家小嫁用起膳来,先把咸菜加进白粥里,拌了拌,妖娆拿过勺子,舀一勺子入口,“粥的火候刚好,很细腻,咸菜很香。怎么感觉比平常的好吃?是哪个厨子做的?” 园子腼腆地笑,“夜姑娘,早膳是小的做的。” “手艺不错。” “谢姑娘夸赞。”主子是有天下第一楼美誉的御品斋的幕后老板,园子的手艺自然也是登得上台面的。 夜妖娆又接过木雅剥好的茶叶蛋就口,“连茶叶蛋也特别的好吃,公子,你的下人手艺如此的好,您可是有口福了。” 见主子没说话,园子接道,“夜姑娘有所不知,我家主子的厨艺才是天下第一,无人能及。小的这点厨艺水平,在主子面前,不堪一提。” 园子的话让君佑祺想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境变了,他做的菜变得难吃,再也没有以前得天独厚的滋味。天下第一,那似乎是过去式了。 “真的吗?”夜妖娆有点讶异地打量君佑祺一眼,紫衣华袍,玉冠束发,一身尊贵的气势浑然天成。 不用说,眼前的公子非富则贵。 若是出生贵族巨擘,倒也配得上她的身份了。 眼前的男人不止是贵气逼人,更有一种无形的威仪,让人打从心底里滋生出一种尊敬,不敢小觊。 从来觉得男人配不上她。第一次,夜妖娆在眼前的男人面前,觉得有些小心翼翼,觉得,是她配不起他,“不知妖娆哪天能否有幸吃到公子做的菜肴?” 他不咸不淡地丢出了三个字,“没机会。”终此一生,他只会为云儿做饭烧菜。 夜妖娆的笑僵在了脸上,园子连忙打圆场,“夜姑娘,我家公子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极少亲自下厨,甚至连公子的生父母都基本品偿不到公子的手艺。如今公子的父亲已过世了” 夜妖娆也顺着台阶下,换了个话题,也省得尴尬,“原来公子的父亲已经不在了,节哀。是妖娆的不是,提到了不该说的。” “无妨。”君佑祺总算冷淡地开口了。除了云儿,他从出生到现在,没有爱过别的女人,更不曾多看别的女人一眼,更何况跟一个女人在此虚与委蛇。 真是让他厌恶。 他有一种想一掌将这个女人拍死的冲动。 夜妖娆不缓不慢地用着膳,动作极基的优雅得体,原想让他欣赏自己用膳时的美感,毕竟很多男人都说过,她的举动,不论做什么都美艳无双。 偷瞥着对面的男人,发现他目光漆深似海,不像在看着自己,她又完全无法窥知他在想什么。 这个男人,她看不穿。 虽然他没什么表情,或者说,他的表情看起来还算是很和悦的。 她心里总有一种感觉,他并不喜欢自己。 越是用膳,她越是觉得尴尬,索性放下碗勺,“公子,妖娆吃好了。” 君佑祺打量了她一眼,“是我救了你的命,否则,你现在变成一句尸首了。记得很清楚吧?” 夜妖娆一愣,“公子倒是很直接呢。妖娆到现在不知,公子贵姓?” “君。” 与君寞殇同姓。夜妖娆不由又开始瞧向他,“门中来了另外一位贵客,也姓君,如此凑巧,不知道公子与他可有关系?” “朕乃祁天国新帝君佑祺。”他倒也不隐瞒。反正万蛊门迟早会查出他的身份,倒不如言明了显得坦荡。 她一怔。祁天国老皇帝君舜已逝,难怪方才他的下人说他主子的父亲不在了。 心里很是震惊,万万没料想,竟然是一国之君救了她。 夜妖娆敛了敛神色,“原来是祁天国新帝。妖娆失敬了。难怪觉得您贵不可言。”她站了起来,向着君佑祺一福身,“夜妖娆见过祁天国帝君。” “免礼吧。” “谢帝君。”她态度恭谨地问,“请问帝君让妖娆如何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帮我拿到蚀心蛊毒的解药。” 她瞪大了眼。 他挑眉,“怎么?有困难?” “蚀心蛊毒的解药是大还丹,十年来,门主耗尽无数药材,耗费了很多真气一共练得三颗。昨夜”她有些说不下去。 君佑祺微眯起眼,立即就看出,“你吃了大还丹?” “门主昨夜给我吃了二颗。”她有些遗憾,“早知道如此,妖娆昨晚吃个一颗,留一颗就好了。” 他眼中闪过一缕杀气,瞥着她的目光冰冷。若是杀了她,能把大还丹取出来,他毫不犹豫会将她开膛破肚。只是,一个晚上过去,药早就被她消化了,杀了她也没用。 妖娆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甚至有一种会被杀、害的错觉,莫名地畏惧起来,“帝君” 他冷冷地问,“剩下的一颗大还丹在哪里?” 她如实回答,“在门主手中。” 他若有所思,不得不怀疑夜月天那个老妖婆是故意的,故意让解药只剩一颗。他可等不了下一个十年再练个三颗出来。他要的是他的孩子万无一失,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拿到解药! “我要你做什么事报恩,你明白了吧。”他的话不轻不淡。 她点了点头,不会傻的以为他要的是她的人,“您要剩下的那颗大还丹。” “何时能到手?” “我我不知道。” “以最快的速度弄到,别让朕等太久。否则”他语气冷了起来,“你的命是朕救的,朕可以随时收回去。” 夜妖娆心中不悦,她的地盘,他也胆敢威胁她!心中怒气升腾,莫名地,在他面前,被他无形的气势所震慑,她就是开不了口,总觉得,即便在万蛊门,他也有能力取她的命。 想到他快得让人几乎看不出来的闪电般的速度。 她敢肯定,若是她在此刻出言不逊,他能在她发出声之前结束她的性命,“妖娆会尽快。” 他摆了摆手,她福了福身退下。 园子看着她带着婢女木雅走远的身影,“主子,您说,夜妖娆靠得住吗?” “一个陌生的女人,不足信。何况”他修长的手指状似无意地轻点着桌面,“夜月天不是盏省油的灯。那个老妖婆知道君寞殇也在要蚀心蛊的解药。又岂会轻易交出来。至于夜妖娆,脑子简单了一点。” “那您” “逼她一逼,总会有成效。”他微微一笑,“夜月天那个老妖婆会来找朕的。” 看主子的神情,是有所计划了。园子知道主子不喜与别人同桌吃饭,哪怕桌上还有很多没动过的食物,主子有洁癖,断然不会再碰那些食物,于是,自发地收拾起桌子,“主子,小的给您重新准备一份早膳食。” 夜妖娆带着木雅刚走远了,木雅就气愤地说,“圣女,祁天国帝君怎么可以威胁您!奴婢要去禀告门主” “住嘴,你不可乱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启诺的救命恩人。没有他,我跟启诺都已经死了。一颗解药,换救命之恩,再值得不过。”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别多嘴!” “是”木雅细瞧着主子,“圣女,祁天国帝君这样对您,您都不生气,您是不是喜欢他?” 夜妖娆脸颊有些泛红,“别瞎说” 木雅乐了,“您害羞了,看您脸红的。要是祁天国帝君要您跟他回祁天国,您会跟他走吗?” 她踌躇了起来,“或许会吧。”大眼睛里盛着失落,“我觉得他并不喜欢我。而且” “他怎么会不喜欢您呢?奴婢从来没见过比您更美的人儿了。” “自古皇帝都是三宫六院,后宫三千佳丽,各个貌美如花。”她眼里有一股傲气,“我夜妖娆不愿意跟别人分享丈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2章 求惊云 “可是,他毕竟是皇帝,让他的后宫里只有一个女人,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不是到现在不但未立后,后宫连妃子也没有吗?”夜妖娆有点遗憾,“世人都道君佑祺只爱长乐候府的凤四小姐,后来又传出他爱上神医忘川,世人还道他花心,原来他爱的根本是同一个女子。他已经心有所属了,难怪不曾多看我一眼。” “您是说,他爱的是君寞殇现在带在身边的那个女人?” “是啊。”她有点疑惑,“还真不知道凤惊云有多大的魅力,不但夺了半面邪魔的心,连一个妖孽都对她死心塌地。甚至连君佑祺这等出众的男子的心都被她摘了。昨天,我是看到了她的能力的确实非同凡响。只不过相隔得太远,看不清凤惊云的相貌。” “圣女,”木雅有点讶异,“您是第一次夸一个外族女子。” “我说的是事实。她连精钢蜘蛛蛊都轻而易举地消灭了,这点,连我都做不到。怎教人不服?”她有点感叹,“若是她与君寞殇在一起,而君佑祺又能恋慕上我,木雅,你说,那该有多好?” “圣女,您好生不羞?” “本来是该羞涩。”她苦楚地笑笑,“我从来不曾为哪个男人动心,一动心,却是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我夜妖娆向来不屑于去抢别人的东西,你是不知道,羞涩已经被痛苦掩盖了。” “圣女,既然您喜欢,君佑祺又未娶,而凤惊云一直跟君寞殇在一起,您不妨努力着,或许君佑祺会爱上您” “我也想啊。”她眼里闪过担忧,“怕是我跟凤惊云都没的选择。我是君寞殇的未婚妻。门主决定的事情,从来没有人能更改。尤其,君寞殇的未婚妻这个名衔,我已经背负了那么多年。”她没有向着妖月阁的方向去,而是向着另一外方向走。 “圣女,您去哪?您伤重,别乱走动” “启诺为了我受了重伤,我吃了二颗大还丹好多了,他可没有吃。去看看他。”二人言谈间,已到了一幢大屋门口。 离她住的妖月阁很近,不过是几十米的距离。 那幢大屋远没有她住的好,很久以前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头头住的居所,启诺让人整理了下就搬进去了。她起初不明白启诺为什么要住这么普通的房子,毕竟,以他启长老之孙的身份,明明可以住得更好些,后来才明白,他是为了离她近一点。 摆了下手,木雅会意地站在房外。夜妖娆独自走进厢房,厢房里,老仆人明叔正在照顾躺在床上的启诺,见到她,右手握拳贴于胸口,恭敬地弯腰行一礼,“圣女。” “启诺伤好些了吗?” “一直昏睡着,还没醒过。” 夜妖娆看着桌上的药,“他还没吃过药?” “昨晚吃过了,现在又到了吃药的时辰了。” 看着床上的启诺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妖娆心里浮现了担心。 这个男人不是她所爱,却是自幼就一直守护她的人。想到她被几十名杀手追杀,他誓死护卫她的情形 她的心变得柔软。 充满了感动。 以前总觉得他窝囊,一个男人听话得没一点男子气概,现在 看着他比较英俊的脸,不过是中等偏上的相貌,不过是一个晚上而已,她竟然再也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窝囊。 夜妖娆主动取过桌上的药碗,“我来喂他吃药吧。”用勺子舀起碗中的药水,发现里头竟然有细小的虫子,她大惊,一把将碗摔在地上,“明叔,这哪是药,这是行尸蛊!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连启长老之孙都敢谋害!” 被唤作明叔的仆丛连忙躬身,“圣女,属下不敢。实在是启诺的伤势太重,本来他昨夜都已经死了,我只能用行尸蛊为他吊着一口气。” “可是这样,他会变成没有痛觉、思想麻木的毒人!”她痛心地道,“启长老家九代单传,启诺的父亲又过世了,启渠老长只有启诺一个孙子,启诺变成了毒人之后,不能再为启家传宗接代,启长老对你不薄,你对得起启长老吗?” 明叔老脸很是汗颜,“属下也不想的这是门主的意思。” “怎么可能?”夜妖娆面色惨白,趔趄地倒退两步。 “门主说与其让启诺就这么死了,不如淬炼成毒人,可以执行死令。” 她猛地向前捉住明叔的肩膀,“明叔,你是万蛊门乃至整个苗疆最好的医师,您一定有办法救启诺的是不是?” “我已经尽力了,我的办法,就只有将他做成毒人,他才能活命。要是昨夜启诺能吃一颗门中圣药大还丹还有救,可是,大还丹太珍贵,门主说她还没有炼制出来,大还丹的炼成还得过些时日。启诺的伤势是等不了了。” “什么”大还丹明明早就炼好了,门主昨晚还给她吃了两颗的。对,门主那还有一颗大还丹。她又想到门主居然推辞说没炼好,那么,门主一定是不愿意将余下的一颗拿出来,才说没炼好的,“明叔,还有什么别的方法能救启诺吗?” “除了大还丹,或许”他想了想,“听闻神医忘川医术天下第一,能将死人医活了。去找她,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找她”她咬了咬唇,“根本不可能的事!”昨天,她还纵蛊要杀她,现在又去求人家,那不是甩自己一巴掌吗,万万做不到! “明叔,你别给再给启诺喝行尸蛊了,以他的定力,中蛊不深,还有的救。若是再喂他喝蛊,就真的没救了。” “是。只是若是五个时辰内没有大还丹,他的命也就殒了。” “我会想办法的。”她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天神殿的蚩尤神像前,夜月天双手合十,正在叩拜蚩尤大神。大门打开,一道红影出现在门口。 夜月天没有转身,声音冷淡地道,“你来了。” 似乎早料到她会来。 听着门主冷淡而又苍迈的嗓音,丝毫没有昨晚的关心热情,夜妖娆犹如被兜头浇下了一盆冷水。她进了殿里就朝夜月天跪下,“门主,娆儿有事相求。” “如果你是来为启诺求取一颗大还丹的,那就免了吧。” 妖娆面色很是复杂,她还答应过君佑祺,尽快为他送去大还丹,可是启诺性命攸关,她只能先顾启诺了,至于君佑祺,就当她恩将仇报,就当她与君佑祺无缘,“门主,您还有一颗大还丹,启诺要是不吃大还丹,会死的,求您,把大还丹给我吧!” “启诺的事,本门主也尽力让明霍医师医治他了。治不好,也是启诺的命数。” “明叔说只要有大还丹,启诺就会没事的” “余下的一颗大还丹极其的珍贵,本门主还有别的用处。” “有什么是比得上启诺的性命的”她哭着求道,“门主,看在您那么疼我的份上,看在启诺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求您帮帮他吧”说着,她不断地在地上磕头,磕得头破血流。 夜月天总算转过身,心疼地扶起她,“傻丫头,你先起来。” “门主,您答应了?”她的泪还挂在脸上。 夜月天掏出一方青色的巾帕擦拭她额上磕出来的血迹,“那么用力地磕头,破了相怎么办?女人的美貌胜于一切。当年,若不是方雪燕仗着一张美丽的皮相,抢了原本属于我的男人,我又岂会落到今天的田地?” “门主”妖娆从门主的眼里看到了恨意,一提起过世的方雪燕,她知道,门主就恨由心生。 “娆儿,你听本门主的话,启若终归不过是长老之孙,说白了,连他爷爷启渠的职责,都是用生命护卫本门主。你是本门主的未来外孙媳妇,你又贵为万蛊门圣女,启诺用命护着你是应该的。” “不,启诺对我而言,不仅仅是下人,更是好友” 夜月天苍炯的眼神一冷,干脆说道,“是你的好友重要,还是我的外孙重要?你也知道,凤惊云怀了君寞殇的孩子,凤惊云要靠大还丹保胎,只余一颗的丹药,怎么可以给启诺?” “”她无言以对。 夜月天拍了拍她的肩膀,“娆儿,听本门主的话,启诺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大还丹,我是不会给你的。你好好回去养伤吧。本门主也得去探望探望君寞殇了。” 夜妖娆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连门主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龙回轩一楼大堂的火坑里烧着柴火,凤惊云坐在火堆前烤火,君寞殇拿了一个橘子放在离火堆不远的地方烤,烤了一小会儿,待橘子热了之后,剥了皮,把橘子肉分成一瓣瓣地递凑到她唇边,喂她吃。 暗影站在一旁很安适。若是换作以前,谁若是说他的主子会对女人假以辞色,会多看哪个女人一眼,他一定以为是笑话。在无数次主子对凤惊云的体贴中, 他惊讶得差点掉下巴,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大冬天的吃橘子,主子居然怕凤四小姐吃的橘子太凉,先给烤热了喂,真是体贴入微啊。 他不由得想起了顾小怜,眼睑黯淡了下来。 夜月天驻着拐杖,在婢女的掺扶下走了进来,她的背有些鞠楼,脸上的皱纹特别多,挡不住岁月赋予的沧桑。 之前她的随侍兰珠、兰苹被君寞殇打伤了,现在的侍婢是个生面孔。 一同而来的,还有万蛊门的三大长老之一启渠。 一进门,夜月天炯炯有神的视线在屋内的人身上环了一圈,慈祥地朝君寞殇唤道,“殇儿” 君寞殇瞥了她一眼,“夜门主前来,有何事?” 言下之意,没事不要来。 夜月天也不觉得尴尬,老脸上满是深深的歉疚,“殇儿,我不过是来看看你。我是你的亲外祖母,却忽略了你那么多年,是我的错。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也想去祁天国找你,只是咳咳咳咳咳咳咳”她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长老启渠连忙走过去,很是关心,“门主,您要不要紧?” 凤惊云看得出,夜月天的咳嗽不是装的,她是真的身体不好。只不过,她眼睛里的慈爱,很假。 夜月天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摆了摆手,“本门主没事。”她满是歉意的眼光又向着君寞殇看过去,“殇儿,我老了,身体也欠佳。犹记得,我上一次见你,你才八岁吧。如今,你已经三十了。二十二年前开始,我的身体就不好了,经常闭关修炼,数度想着去找你,却又身体原因不允许。殇儿,本门主的心中,是有你的。真的有。” 启渠也说道,“是啊,少门主,门主一直都对您甚为牵挂。门主如今年纪也大了,您是门主唯一的亲人,您就原谅门主吧。” 君寞殇挑了挑眉宇,“我何时怪过她?” 夜月天泛黄的眼珠子里浮现惊喜,“这么说,殇儿” 未待她说下去,君寞殇接了一句,“我的眼里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外婆,她哪有资格让我怪?” 夜月天脸色一变,莫非,他发现什么了?心虚的表情一瞬而逝,还是被眼利的凤惊云捕捉到了。 伤感立马蕴在了夜月天满是褶皱的老脸上,声音也更加沧桑了,“我知道,你恨我这么多年的冷落,我也恨自己”当年为什么不一掌拍死你。停了一下,她继续说,“我也恨自己为什么不好好的待你。如今,大错铸成,在我有生之年,我只想听你叫一句外祖母。” “那你就等进棺材去吧。”君寞殇讥诮的笑了。他从不认为,世上除了凤惊云,会有谁真正的关心他。他就是个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尽世人,人人都巴不得他早死。 过去太多年了,不是刻意去记,而是他记忆力向来太好,这个老妖婆当年对他的嫌恶厌弃历历在目。 虽然当时年幼稚, 他仍旧看得出,老妖婆对他不是厌弃那么简单,似乎,还隐藏着一种恨意。 二十多年没动静,一有动静就利用亲情。他君寞殇要是相信她,那么容易心软,也活不到今天,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棺材”夜月天痛苦地道,“外婆的棺材已经准备好了。”只不过,不是给她自己准备的。 君寞殇懒得理她,幽森的血瞳里看着凤惊云时盈满了温柔,“还要不要吃点橘子?” 她摇首,“橘子吃多了上火,不了。” 夜月天看着君寞殇如此在意凤惊云,他跟自己说话时眼神冷利如冰,害她想接近一点,都莫名地害怕,只得站得离得远点,表达出一腔外祖母的歉疚。 从站的距离上来说,她这样表达,连她自己也觉得怪。又没有勇气上前,“殇儿”这一声,她眼里有着不赞同,“夜妖娆已经二十岁了。” “那又如何?” “她冰雪聪明,相貌美艳无双。她是我为你指定的妻子人选。别的女子在她这个年纪,早就出嫁了,她等了你那么多年你这次回来,我希望你能与她成亲。至于凤惊云若是你喜欢,纳了作妾也可。但不可以妻妾不分,要厚待娆儿” “哈哈哈哈”君寞殇像是听到了一个什么笑话,狂肆地笑了,他的笑声幽森刺骨,让人莫名地头皮发麻,倏地,他敛住笑,“老妖婆,我警告你,再说一句让我娶夜妖娆”顿了一下,他唇角泛起玩味的笑,“我就杀了夜妖娆。” 夜月天老脸血色退尽,“你不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君寞殇神情猖狂桀骜,“我君寞殇的人生,没有任何人能控制、摆步。尤其你,没这个资格。” “我我是你的外祖母!” “哦?”他冷笑地挑了挑眉,倒是没有揭穿,“敢再说一句让凤惊云为妾,我会让整个万蛊门上下无一活口!” “你”你没那个能力,夜月天原想说这句话,瞥着他左脸上的面具,想到那面具下阴森的兽骨左脸,想到他向来杀人不眨眼,世间没人奈得他何,他的天煞邪功已臻化境 即便倾尽整个万蛊门上下,她依旧没有把握赢得了他。 所以,才利用亲情。 君寞殇温柔的目光又落在凤惊云身上,“我现在不动手,是怕惊着惊云。她有了六个多月的身孕,我不希望血腥味让她难受。” 冰森的眼光蓦地朝夜月天射过去,“你最好别耍花样,也别在我面前再以我的外祖母自称,否则” 夜月天觉得自己苍迈的身子都被射穿了个洞,比利箭还骇人的眼神!她动了动嗓子,想辩解什么,又畏惧得发不出声来。 她甚至以为他根本不是人,是妖孽邪魔! 除了凤惊云,所有在场的人都莫名地颤抖了起来。那是一种阴寒之气的逼迫施压,就像置身在底地的冰窖里,莫名地发抖、发冷、害怕。 夜月天很清晰,君寞殇未完之意,是让她付出付不起的代价,“殇儿,我们祖孙我们多年未见既然你不喜欢、不肯原谅我,那么,我不提就是了。” “蚀心蛊的解药交出来。” “已经在配药了,再容我几天。” “确切几天?” “十天吧,十天内一定”做个了断。怕他嫌时间长,她又说,“反正现在外头冰天雪地的,你与凤惊云在此住些时日也未偿不可。” “滚吧。”他冷笑。 夜月天心里怒意滔天,敢叫她滚的人都进棺材了。想起多年前,夜天照也是不顾她满腔深情,也叫她滚!君寞殇果然有点像他! 压下满肺满腔的怒气,她深沉地叹了口气,“你们好好歇息,本门主就先走了。有什么需要的话,吩咐下人一声即可。殇儿,本门主还是希望得到你的谅解。”既然当了妖孽的外婆,不论怎么样,她也不能这个时候反口。 大堂里很安静,就像她一个人在说话,连呼吸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 夜月天忽然就觉得自己像只猴子一样在表演一场亲情,对方根本不买帐、不领情。 想到此,她脸色僵硬,在侍婢的掺扶下离去。 长老启渠自然也跟着走了。 定心阁乃万蛊门主的居所。此刻,定心阁一楼大堂里,夜月天挥退侍婢,只余她与启渠。 “启长老,你说,君寞殇那个妖孽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夜月天的嗓音很凝重。 “属下觉得他似乎知晓您并不是他的外祖母。” “不可能的,他不可能知道天下人都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夜月天喃喃,“连他娘夜雁离都不知道的事,他不会知晓的”老眸倏地一眯,“知道这件事没死的人,除了本门主,就只有你了。是不是你出卖本门主?” “属下对门主衷心了一辈子”启渠老脸布满伤心,“你我一同长大,虽然身份有别,却是亲梅竹马,月天,你就是怀疑谁,也不能怀疑我。” “是我不好。”夜月天赶忙道歉,“我不该怀疑你的。”启渠武功高强,是她的左膀右臂,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帮手。不说冲着他对自己爱了一辈子的情份,就冲着用得着他,尤其是杀君寞殇用得着他,也不能失去他的心。 启渠也是风里雨里一辈子,又岂会不明白门主的心里从来没有自己,从来都只有夜天照,可他就是爱门主,就那么默默地爱了一辈子,“门主,现在万蛊门周围的大山里全都被人包围了,君寞殇手下的亲卫死士难以计数。虽然他现在人在万蛊门,万一真动起手来,一下要不了他的命,又让外头的人攻进来” “这就是本门主犯愁的地方啊。要杀君寞殇,机会只有一次,如果杀不了他,那他一定会杀了本门主。所以,要么不出手,一但出手,必需要他的命!” “属下觉得,您不如把蚀心蛊毒的解药给他” “本门主自有分寸。”夜月天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怕了?” 他是有点怕,怕不是君寞殇的对手,“属下觉得君寞殇拿了解药会走,不如,不跟他拼命,或许能保全性命” “你放肆!”夜月天厉喝一声,见启渠禁若寒蝉,她又软下语气,“启长老,你别忘了,君寞殇是杀人不眨眼的妖孽。先前娆儿纵蛊欲取他性命,他现在之所以不敢动手,是因为蚀心蛊的解药尚在本门主的手里,要是他真的拿到了解药依他杀人不眨眼的魔性,你说,后果会如何” 启渠脸色丕变,她又道,“你不敢说了?本门主代你说。他会灭了万蛊门,让整个万蛊门上下无一活口!灭门之罪,你担待得起吗!” “属下逾规矩了!”启渠老脸苍白的跪下。 夜月天亲自扶起他,“启长老,你也知道,君寞殇就是一个不该存活在世上的孽种,几十年来,本门主有多后悔当年没有杀了他。本以为夜雁离会亲手折磨到他丢掉性命。想想,孽种死于他亲生母亲的手中,光是想到,就是多么大快人心的事!想不到夜雁离死了,君寞殇这个孽种却没死!” “门主”门主的恨意,他是一直明白的。门主的眼里向来容不下一粒沙,更何况是方雪燕的后人。 “本门主早就发过誓,要夜天照跟方雪燕那对贱女不得好死!”夜月天眼里充满了恨意,“方雪燕抢了本门主的男人,他们毁了本门主的一生!他们让本门主一生都处于众人的嘲笑中。你以为万蛊门上下看起来和睦,背地里就不说本门主的坏话了吗?他们一定都在笑本门主是个没人要的弃妇” 启渠动了动嘴,想劝门主,门主其实多心了。当年门主被弃一事,那都是五十多年前的旧事了,当年知道的人,要么老死了,要么知道的,当年就被下了禁令,不得再提此事。现在也只余几个尚活着的老仆人知道,后辈的万蛊门,根本就不知道此事。 只是门主向来心高气傲,容不得人抛弃。她又爱了夜天照一辈子,根本放不下那一段恩怨。劝,又如何? 他不是第一次劝了,已经劝过好几次,每一次,只惹得门主不快,惹得门主伤心愤怒。他的劝导,改变不了什么,还是不提也罢。 “撇开本门主的私人恩怨不说。”夜月天郑重地道,“君寞殇确实是出自万蛊门的妖孽。他是天煞孤星,加上杀破狼的绝命格,此等集两大死命格于一身的人,根本没有资格活在世界上。他活着,只会给万蛊门带来煞气,带来厄运!” “是” 夜月天闭了闭泛黄的眼眸,“本门主身体每况愈下,没有多少时日了。没有下一个几十年可以等,要不是为了亲眼看着娆儿长大,本门主不可以有半点闪失,以免娆儿无依无靠。也不会忍了那么久没有出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3章 离别 提到夜妖娆,夜月天的神情总算缓和了一点,“如今娆儿长大了她不但继承了本门主当年的美貌,更是聪敏机智,学会了本门主所有的蛊术。只是武功方面稍微欠缺了一点。无妨的,万蛊门向来以蛊毒闻名著称于世,武功有所不足也情有可原。至少,她已步入高手之流,很好了。” “是啊,圣女会是您最满意的人。”启渠由衷地说道。 “委屈她了。她从小还一直以为本门主要让她嫁给君寞殇那个孽种。君寞殇不过是个邪孽、怪物,怎么配得上本门主的娆儿!如此让世人误会娆儿是一个妖孽的未婚妻,本门主也是不得已。” “一个连世人都容不下的丑陋怪物,确实配不上优秀的圣女。” “启长老”夜月天望着他的眼神有点歉疚,“多年来,你对本门主的心意,本门主一直铭感于心。你是知道的,娆儿是本门主的性命。不,她比本门主的性命更加重要!但,万蛊门的规定,门主的嫡系子嗣中,若是有男嗣,那么,女嗣是没有资格继承门主之位的。君寞殇要是不死,娆儿的未来就完了。不管于哪一方面来说,君寞殇都必需死!” “属下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门主!” “如今本门主身边可信任的人也只有你了。” “门主放心,启渠这条命就是门主的,虽然我也老了,只要没闭眼,我愿为门主终身分忧。” 夜月天感动地点了点头,“你先下去吧。” “是。” 龙回轩大堂里,暗影站在主子身边侍候着。 凤惊云坐在火堆边烤火,君寞殇时不时轻抚着她长长的青丝,“惊云,你似乎对什么都不好奇。” 她淡然一笑,“我该好奇什么?夜月天不是你亲外婆的事?” 他一挑浓黑的眉宇,“你知道了?” “那就说说万蛊门的历史吧。”她嗓音平淡若水,“往上数三代,那个时候的万蛊门主名字叫夜焕阳,夜焕阳有三个,两女一男。大也是他的独生儿子,名为夜天照,二就是现任万蛊门主夜月天,三的名字叫方雪燕。二夜月天深得夜焕阳欢心,自幼就被夜焕阳指定为夜天照的未婚妻。偏偏夜天照对夜月天只有同门之谊,没有男女之爱,他爱的是他的三师妹方雪燕。夜天照是个多情之人,他不懂也不忍心拒绝二师妹,面对二师妹夜月天的痴爱,他几度暗示她,他喜欢的人是方雪燕。奈何,夜月天不管不顾,因为她就是爱她的大师兄。” 君寞殇为她斟了一杯茶,她接过呡了一口,“在大婚前夕,夜天照与方雪燕私奔了,面对满堂宾客,夜焕阳丢不起那个老脸,心悸的毛病一发作,被活活气死了,当时被放了鸽子的新娘夜月天忍羞忍辱做为夜焕阳的二,在门主逝世,大师兄与三师妹不在的情况下,接管了万蛊门的门主之位。” 暗影也说道,“凤四小姐知道的消息,属下也知道,后来,夜天照知道他气死了老父,再无颜面回万蛊门,一直与方雪燕避世隐居。而夜月天不甘羞辱,一直暗中派人追杀夜天照与方雪燕。她甚至无数次亲自去打听、找寻二人的影踪。据说,真的找着了夜天照,夜月天又不舍得杀他了,还与他生下了主子的母亲夜雁离。奈何夜天照依然不肯回万蛊门,并且失踪了,然后夜月天就带着主子的母亲回到万蛊门独自抚养主子的母亲。” 凤惊云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一旁的矮桌子上,“那只是表面而已。夜月天当年是找到夜天照与方雪燕了,那时,他们二人已结为夫妻,并且方雪燕还有孕了。他们夫妻二人有愧于夜月天,夜月天表面说着不在意,趁机会给二人下了药,将其二人软禁了起来。方雪燕一个孕妇不堪药力,变得时而正常、时而疯癫,但她还是生下了孩子,所幸孩子是健康的。夜天照凭着出色的蛊术,解了夜月天所下的毒,奈何,依旧治不了方雪燕的疯颠,因为愧疚,他并没有责怪给他们夫妇下毒的二师妹夜月天。有一天,方雪燕失踪了,夜天照去找她,这一去,就没有回来。夜月天把方雪燕的孩子带回万蛊门,取名夜雁离,并谎称是她与夜天照的骨肉。其实,她想取的雁是‘燕’字。取名的含义是她希望夜天照与方雪燕分离,为了怕别人怀疑燕离不是她的亲骨肉,才把燕字换成了同音的雁。” “你知道的可真多。”君寞殇望住她的目光很是温柔,言下之意就是默认了她说的话。接下去的事会提及,他摆了摆手,暗影会意地退下。 凤惊云又道,“夜月天恨透了抢她丈夫的方雪燕,也恨透了方雪燕生的夜雁离。是以,夜雁离的童年是在被夜月天的打骂与折磨中长大,夜月天虽然教了夜雁离不少东西,但最深的蛊术,并未传授。夜雁离学的不过是比普通的入门多一点,因此,她当初才会那么容易被君舜控制。也因待长大,夜雁离的性格有些扭曲。以致你被你娘折磨得差点失了性命。” 她主动捉握住君寞殇冰凉的大手,他无所谓地摇头,“那些都过去了。我并不在意。以前,我也曾奇怪,以我母妃万蛊门主之女的地位,她被先帝君舜囚禁生子,被先帝数次追杀,为何万蛊门会袖手旁观。哪怕我八岁时,夜月天亲眼见到了我娘与我的窘况,她连眉头也不皱一下,那时的她,不管是对我,还是对我娘,都像个陌生人。估计夜月天巴不得我跟我娘都死了吧,又怎么会出手相救,看到我与母妃的惨况,笑还来不及。” 她坐着将小脸贴靠在他冰硬的胸膛,只听他又道,“后来,我查清了万蛊门的历史。也查到了万蛊门过去的恩怨。” “恩。”她轻一颔首,“世人所知的,与你能查到的恩怨,都是表面的。你母妃刚离开万蛊门闯荡江湖那阵,其实她是受了夜月天的命令去杀夜天照与方雪燕。夜月天养育你母妃的目的,也为的是让她去杀她的亲生父母。只不过,你的母妃不是个听命令的人,她离开了万蛊门那个对她而言的枷锁与牢笼之后,根本没打算再回去,她又看上了有妇之夫欧阳熙,然后她又被君舜视为囊中物,才有了上一辈的恩怨。不管上一辈的人如何,我都很庆幸你的出生,很庆幸能与你在一起。” 他听了很是感动,“惊云”世人避他唯恐不及,唯有她对他一腔深爱。 她主动在他右眉宇印上一吻,深情而怜惜。 他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那是一段被埋藏的历史,整个万蛊门知道此事的没几个了。而且你说的这些内情,估计整个万蛊门都不会有人知晓。世人都以为我已逝的母妃是夜月天的亲女儿。我也只不过是从各种已知的情况推断出,我母妃并不是夜月天亲生的。何以,你如此肯定?” “今天黎明你隐身去暗中翻看万蛊门的蛊书。我当时也采取了一点行动。”她声音清和,“万蛊门三大长老之一启渠,世间有传闻,都说他与门主夜月天不清不楚的。我潜进启渠房里,悄悄催眠了他。让他说出了方才的这些实情。” 君寞殇皱眉,“惊云,你一个人不要冒险。尤其还怀着孩子,万一你有点什么事”他没有说下去。 她知道没了她,他根本活不下去,依他的性格,会让整个万蛊门陪葬,再随她而去。她以一指点上他的唇,“我不会有事。” 他低首深深地吮吻着她的唇,霸道地汲取着她唇里的芬芳,她的味道甜美得让他疯狂,让他失去理智,他狂肆地索吻,像是要用满腔爱意将她生生淹没在浩瀚的海洋! 她环住他的颈项,圆滚滚的大肚子贴在他身上,上半身还得往前倾,有些辛苦地回应着。 他似乎察觉两人中间隔着个大肚子令她有点压迫,不舍地松开她,血色的眸光落在她的肚子上,“真希望宝宝快点出生,呆在你肚子里那么久,让你吃了好多苦头。” “宝宝还算乖的了。”她露齿一笑,“我一点孕吐的反应也没有,有些女人怀孕后足肿腰酸的,我除了肚子重一点大一点,都没有特别辛苦的感觉。” 洁白整齐的牙齿炫着了他的眼,那美丽的笑容阳光灿烂,又滴水般的温柔。一直以为他爱的女子清冷过人,原来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他的心悸动不已,主动帮她按捏着肩膀,“你说谎,明明很辛苦” “或许有点吧。”她不在意地耸耸肩,伸手抚上他左颊上戴着的冰冷的玄铁面具,“为了你,再辛苦也值。所以就不苦了,不算说谎。” “凤惊云” “嗯?” “今生今世,或有来生,君寞殇除了更加爱你,更加离不开你,没有第二条路。” “我也不会允许你有第二条路。”她语气轻柔,目光凌厉地瞪着他,“如果有一天你负了我,我不保证不杀了你。” 他邪魅一笑,“这是永远不可能的事。”天知道,能得她厚爱,他觉得有多幸运,天知道他有多珍惜。 是用命,在珍惜着她的爱。 她坐直身体看柴火堆灭了,燃烧过的柴截还亮着碳火般的红光,她添了几根干柴,俯下身吹火,用力一吹,燃过的柴灰全都飞了起来,飞得她满头满脸。 他又是心疼地帮她吹去脸上、头上的灰,又是觉得好笑,见她扁了扁嘴,秀气异常,发现他挚爱的女子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他吹到她脸上的气息都是凉的。 这个连温度都被剥夺了的男人,总是会让她心疼。 他开始说他隐身去万蛊门的藏书阁都看到了些什么书,什么内容,她认真地聆听着,二人时不时讨论几句。 要不是目标太大,凤惊云准备自己去找书看,不过,就凭他把所看过的书简明扼要地转述给她听,他虽不习医,却身历万毒淬炼,已是半个医者,说的全是重点。 末了,她满脸的凝重。 看她的神色,他轻问,“分析出什么了?” “蚀心蛊的解药是大还丹。而配制大还丹,需要十年。”十年的话,于她保胎,一点用处也没有了。而她这两天隐约觉得不太舒服,有滑胎的征兆。要保住孩子,要万无一失,必需弄到大还丹。 他蹙起了浓黑好看的眉头,“太久了。万蛊门中有我买通的消息,夜月天近期练成了一炉大还丹,数量为三颗。” “她不会交出来的。” “由不得她!”他眼里划过噬血的杀机。灭了万蛊门,他也会将解药弄到手! 她想了想,“大还丹的配方有找到吗?” 他摇首,“我再去找找” “夜月天那个老妖婆肯定时刻派人盯着你。就算你会隐身,也太危险。”她思索着,“之前暗影禀报说启诺受了重伤,苗疆医师给他服用了行尸蛊被夜妖娆制止了。我想,我有办法弄到大还丹的配方了。” 他肯定地说道,“凭夜妖娆与启诺的关系,她会主动送上门。” 她语气平静若水,“是啊,你凭空冒出了个未婚妻。” 他莞尔,白煞邪气的笑容里添了几分愉悦,“惊云,你在吃醋。” 否认,“我没有。” “哦?”他轻抚着她绝美的脸蛋,盯着她水汪汪的眼珠子,“我就那么没魅力,让你连醋都不吃。” “是的。”她站起身,望着外头的皑皑白雪,鹅毛般的雪花又飘起来了,“因此,你爱着我,还得努力。最好比外面的山高,比蔚蓝的大海还深”明知他爱自己胜过他自己的性命,她仍想要他更多更多的爱,一直到天荒地老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很快,她与他,就将面对离别。 回应她的,是他骤然抱紧她的腰,给了她一个山崩地裂、天雷勾地火的冰吻。 他的吻就像他的人一样冷凉如尸。 冰冷中又燃烧起被她捂热了的心。 夜月天驻着拐杖,鞠瘘的身影走进桐剪秋风阁,只见大堂中火炉上‘啵滋啵滋’地燃烧着柴火。火炉边不远的矮几上,一名紫衣男子坐于桌前品茗。 那名男子眉清目朗,气势尊贵,看似和悦,却无形中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虽谈不上绝色,相貌却也是极为英俊的。 如此一名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男子,难怪娆儿会倾心于他。 娆儿今晨不顾自己重伤就硬撑着来看他了,想必,她的娆儿是喜欢眼前的年轻男子的吧。 炯炯有神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君佑祺,越是看他,越是觉得出色。就像丈母娘看女婿,越是觉得满意。 如此的年轻后辈,又贵为一国之君,难怪娆儿会倾心。 君佑祺好似未发现,清浅地呡了一口茶。 茶香淡淡,蒸汽袅袅。 “咳”夜月天提醒似地咳了一声,以提示她的存在。 君佑祺身旁的小厮园子轻声说,“皇上,夜门主来了。”主子料事如神,说夜月天会来,果然来了。又板起脸,向着夜月天说道,“夜门主,虽说这儿是你的地盘,我家主子终归是万圣之尊的皇帝,见了皇帝,还不行礼?” 夜月天眼神锐利的瞪了园子一眼,“本门主与祁天国帝君的事,哪轮得到你一个下人多嘴?” 园子不买帐,“见了皇上不行礼,以下犯上,夜门主还有礼了?”手中配的长刀稍出鞘,准备动武。 夜月天微眯起泛黄的眸子,凭估了下眼前形势。一个下人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倒是那君佑祺不动声色,看似温和,却深沉无比。 万蛊门周围的大山里,潜藏的不是君佑祺的人马,就是君寞殇那个妖孽的手下。此二人在祁天国就斗了个你死我活,其势力也半斤八两。 她要杀君寞殇尚无把握,若是她利用君佑祺除掉君寞殇,那么事半功倍。 只要能除掉方雪燕那个贱货的亲外孙,除掉君寞殇那个邪孽,一时的委屈,不算什么。何况,她就算是门主,比起皇帝来,身份确实差远了。 权衡了轻重,夜月天躬身行一礼,“老身万蛊门夜月天,见过祁天国帝君。” 君佑祺手中把玩着茶杯的盖子,“夜门主似乎忘了是谁救了贵门圣女?” “多谢帝君出手相救。” 君佑祺模凌两可地说,“救命之恩,岂是一句谢就可了结的。朕听闻夜门主把圣女夜妖娆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有此事吧。” 亲生女儿四个字惊着了夜月天,她满是褶皱的脸闪过惊诧,一瞬又恢复平常,“老身唯一的外孙殇儿不在身边,老身为殇儿亲自了一名童养媳,以示对殇儿的疼爱。娆儿是老身一手抚养长大,她为人又聪明过人,相貌绝丽,疼爱她一些,又何妨。” 夜月天不同寻常的反应君佑祺尽收眼底,他不置可否,“是么。不知道夜门主前来有何事?” “诚如帝君所说,您救了娆儿还有启诺的性命,老身感激不尽,特地前来道谢。” “门主客气了。朕也不是没有交换条件。” “不知帝君想如何交换?” “很简单,用贵门的一颗大还丹作为偿还朕救下的两条命。不知夜门主觉得值不值?” “帝君倒是个直白的人。”夜月天并不讶异他这么说,看样子早就猜到了,“本门圣女地位崇高,她的命岂止一颗大还丹可比拟的。这个交换条件,老身直接答应。恕老身好奇,帝君用大还丹做什么?” “想必你也清楚,朕恋慕凤惊云的事早已传扬天下。她却跟了君寞殇,又怀了君寞殇的孩子。君寞殇此次携凤惊云前来万蛊门,实乃凤惊云中了蚀心蛊毒,他们为的是保住凤惊云腹中的胎儿。”他眼神闪过一道凌厉,“朕乃天子!一个女人没有选择朕,你说朕会高兴吗?” 夜月天一脸的圆滑,“帝君言下之意是弄到大还丹,为的是阻挠凤惊云保胎,如此的话简单,老身把大还丹毁了便是。” 老狐狸!君佑祺在心中嗤了一声,“那倒不必,大还丹能提升内功,又有治疗重伤的功效,朕前阵子也受了伤,此药对朕来说,正好有大用,又可阻挠他们的目的,以出一口恶气,朕取得大还丹服用,岂不是正好?” “原来帝君前阵子受过伤。”夜月天恭敬地说道,“是这样,大还丹还得过几天才练制得成。我万蛊门有许多治疗伤势的好药材,帝君不防先服用些别的药。” “夜门主当朕有那么多闲功夫,千里遥遥地跑来找些废品?朕的祁天怏怏大国岂会缺一些所谓的好药?朕要的是万蛊门的圣药大还丹!” “帝君放心,一但炼制出来,老身马上为帝君献上。” “如此甚好。” “帝君” “有何事尽管说。” 夜月天苍老的眼珠向一旁的园子瞥过去一眼,意思是有外人在,不方便说话。 君佑祺不在意地道,“园子是朕的亲信,跟随朕多年。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世人皆知您与君寞殇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住嘴!”君佑祺拍案而起,博然大怒,“朕没有那样的邪孽兄弟!” “老身该死!”夜月天有些颤巍地低首,觉得君佑祺浑然天成的帝王气势给她造成了压迫,但也明白后生可畏,尤其,他能斗败前废太子君承浩,又能打破祁天国前任皇帝深信不疑的‘皇位只能由皇长子继承’的追鹤道长批言,绝非池中物,“老身也觉得,君寞殇一个外人,自幼流落民间,生得是不人不鬼。竟然夺走了属于您的另半壁江山,对您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说下去。” “前些日子,老身做了一个梦,梦到我族天神蚩尤托梦,说君寞殇实乃妖孽托世,若不除之,我苗疆一族必将糟到大祸!” 说着,夜月天满是褶皱的老脸浮现痛苦的神色,“君寞殇是老身的亲外孙,老身与他只有过一面之缘,虽然说感情淡泊,总归,他是我女儿夜雁离唯一的子嗣。他是我唯一的外孙,我自是希望他平平安安的回来接掌万蛊门。只是” 君佑祺又坐回椅子上,端起了先前的茶杯。园子连忙执起茶壶悉心地为主子添茶。 偷瞥一眼君佑祺,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夜月天继续道,“事关我族生死,老身即便失去唯一的外孙,也只是一人之痛。若是由得君寞殇这个邪煞给族人带来祸患,老身必将成为千古罪人,必将死不瞑目。唯有大义灭亲了。” “所以呢?” “以帝君的聪明,定然猜到老身的意思了。” “夜门主是想朕帮你一起除掉君寞殇?” “老身正有此意。” 他轻晃着手中的精致的白瓷茶杯,杯中的茶水成圈圈子地晃来晃去,像是随着主人的心意在晃荡,“朕有什么好处?” “对帝君来说,除去了君寞殇这个劲敌,祁天国的另半壁江山就是您的了。何况,还有凤惊云。既然您喜欢她,只要君寞殇死了,还怕她不跟您?” “道理还是有。”他看起来并不动心。 夜月天偷瞥着君佑祺温和儒雅的目光,从他的表情,根本猜测不出心意,“那帝君的意思?” 君佑祺撇唇冷笑,“要对付君寞殇,朕有的是办法,有的是机会。”只不过,对付妖孽极为不易,致不了他死命,“并不是非要跟你合作不可。”这里是万蛊门的地盘,老妖婆肯合作,他是巴不得。尽管如此,他也没必要表现出来,以免这个老妖婆觉得是他占了便宜。他向来不喜欢别人猜到他的心思。 “老身当然知道。”夜月天原以为只要她这么说,他一定会同意,哪知他不冷不热地,态度模凌两可,根本不是盏省油的灯,“老身只想知道帝君可否合作?” “说说你有什么主意?” “只要帝君愿意出手相助,除去君寞殇,老身可确保万无一失。”夜月天又次瞥向园子,意思是接下去的话实在不便他人听到。 君佑祺摆了摆手,园子会意地退下。 她才又与君佑祺在大堂里密谋了一会儿。 直到夜月天走了,园子才走进大堂,“主子,君寞殇还真是招人恨,连他的亲外婆都想要他的命。” “万蛊门的历史朕早已了解。”君佑祺冷哼一声,“君寞殇是不是夜月天的后人还是未知数。如此看来,君寞殇根本不是夜月天的亲外孙,应该是夜月天年轻时的情敌方雪燕的后人。” “她要除掉君寞殇,对您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是喜,也不是喜。”他不在甚在意地道,“君寞殇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杀得了,才是好事。杀不了的话万蛊门圣女与君寞殇的婚约根本造不成任何影响。朕希望云儿对那个妖孽失望。” 说着,夜月天满是褶皱的老脸浮现痛苦的神色,“君寞殇是老身的亲外孙,老身与他只有过一面之缘,虽然说感情淡泊,总归,他是我女儿夜雁离唯一的子嗣。他是我唯一的外孙,我自是希望他平平安安的回来接掌万蛊门。只是” 君佑祺又坐回椅子上,端起了先前的茶杯。园子连忙执起茶壶悉心地为主子添茶。 偷瞥一眼君佑祺,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夜月天继续道,“事关我族生死,老身即便失去唯一的外孙,也只是一人之痛。若是由得君寞殇这个邪煞给族人带来祸患,老身必将成为千古罪人,必将死不瞑目。唯有大义灭亲了。” “所以呢?” “以帝君的聪明,定然猜到老身的意思了。” “夜门主是想朕帮你一起除掉君寞殇?” “老身正有此意。” 他轻晃着手中的精致的白瓷茶杯,杯中的茶水成圈圈子地晃来晃去,像是随着主人的心意在晃荡,“朕有什么好处?” “对帝君来说,除去了君寞殇这个劲敌,祁天国的另半壁江山就是您的了。何况,还有凤惊云。既然您喜欢她,只要君寞殇死了,还怕她不跟您?” “道理还是有。”他看起来并不动心。 夜月天偷瞥着君佑祺温和儒雅的目光,从他的表情,根本猜测不出心意,“那帝君的意思?” 君佑祺撇唇冷笑,“要对付君寞殇,朕有的是办法,有的是机会。”只不过,对付妖孽极为不易,致不了他死命,“并不是非要跟你合作不可。”这里是万蛊门的地盘,老妖婆肯合作,他是巴不得。尽管如此,他也没必要表现出来,以免这个老妖婆觉得是他占了便宜。他向来不喜欢别人猜到他的心思。 “老身当然知道。”夜月天原以为只要她这么说,他一定会同意,哪知他不冷不热地,态度模凌两可,根本不是盏省油的灯,“老身只想知道帝君可否合作?” “说说你有什么主意?” “只要帝君愿意出手相助,除去君寞殇,老身可确保万无一失。”夜月天又次瞥向园子,意思是接下去的话实在不便他人听到。 君佑祺摆了摆手,园子会意地退下。 她才又与君佑祺在大堂里密谋了一会儿。 直到夜月天走了,园子才走进大堂,“主子,君寞殇还真是招人恨,连他的亲外婆都想要他的命。” “万蛊门的历史朕早已了解。”君佑祺冷哼一声,“君寞殇是不是夜月天的后人还是未知数。如此看来,君寞殇根本不是夜月天的亲外孙,应该是夜月天年轻时的情敌方雪燕的后人。” “她要除掉君寞殇,对您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是喜,也不是喜。”他不在甚在意地道,“君寞殇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杀得了,才是好事。杀不了的话万蛊门圣女与君寞殇的婚约根本造不成任何影响。朕希望云儿对那个妖孽失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4章 两位美人 木雅大着胆子说道,“暗影护卫,你要搞清楚,我家圣女才是主,她才是客!” 还没等暗影再说话,夜妖娆厉喝,“木雅,你说什么呢!君寞殇是门主的亲外孙,是少门主,将来他继承了门主之位,就是整个万蛊门的主人。他要是娶了凤惊云,凤惊云便是少门主夫人。我不过是门主捡来养的,我才是外人。”她的心不在君寞殇身上,巴不得把他推给别的女人。 “”木雅没说话,只是心疼地瞧着自家的主子。 夜妖娆绝艳的脸划过一缕苦楚,“我说的是事实。门主才将我捡回来当未来的少门主夫人养着。说起来,我能活命,托了少门主的福。” 凤惊云睡了一觉,正好从大堂内侧靠墙的楼梯走下来,听到门口的谈话,秀气好看的眉宇挑了挑,“进来吧。” 启诺生命垂危的事,整个万蛊门上下都传遍了。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暗影这才让到一边。当夜妖娆走过身边,那一袭红艳,虽然早前就瞧了个清楚,仍是被她的美艳所惊住。 夜妖娆没理会暗影的反应,早就习惯了男人的惊艳眼光,也习惯了男人往她胸脯上看。她带着侍婢木雅走进大堂,一眼就看到了楼梯口的女子。 呆住了。 只见那袭倩影袅娜纤巧,柳眉笼翠雾,双目像是会聚光似的湛湛有神,檀口不点而红,鼻梁秀挺,五官精美绝伦得简直就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连半丝的瑕疵也挑剔不出来! 一头如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柔顺乌黑富有光泽,斜插入发髻的碧玉簪简约无华,那清澈淡逸的目光既不失女子的灵气,又有一种让人遥不可及的出尘。 夜妖娆清楚,自己是艳光四射,妖媚入骨。她一直以为自己已是人间绝色,眼前的女子竟丝毫不比自己逊色,反而更美上个一二分。 只不过,凤惊云清灵若仙,美得梦幻,与自己是不同的类型。 忽然生出一种感觉,她是仙。而自己不过是个俗艳的人,差距 凤惊云同样在打量着夜妖娆,一袭火红衣裳,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一双丹凤眼勾魂摄魄,眉毛眉尖高挑,更显那双凤眼的妖冶。 真是人间尤物,美艳不可方物。 她又扫过那暴露的胸部半圆,大冬天的,都冻得有点紫了,想问问她冷不冷?只是,人家喜欢冬天露半圆,跟她没关系。 如果夜妖娆真是夜月天真心给君寞殇挑的童养媳,不得不说,她的蛊术出色,姿色普天之下,还真难有几人能匹及。 眼光还不算差。 然而,此事定然的另有内情。 相较于夜妖娆的呆愣意外,凤惊云的目光倒是没什么波澜。 从容的气度上,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后者更加的冷静。 等夜妖娆回过神时,凤惊云已坐在大堂火堆旁的椅子上。 “你就是凤惊云。”妖娆很难从她身上收回目光,第一次发现, 光是看着一个女子,竟是如此的赏心悦目,似乎少看了一眼都吃亏。 也难怪天下人传言君佑祺深爱凤四小姐。也了然,为何君佑祺始终不曾多看自己一眼。 有凤惊云这等绝世美人在,或许,自己也未必再有心思去赏别的美人。 至于她所谓的未婚夫喜欢谁,她不在意。 先前想杀君寞殇,不过是因为不想嫁给他,看不习惯他对凤惊云那么好,是觉得自己的东西被别的女人占了。 君佑祺的出现,让她改变了想法。她现在巴不得君寞殇爱别的女人。 婢女木雅更是惊呆了,原来天底下竟然有比她家主子更加美绝的女人。直到听到主子的声音,她才恍然回过神。 蓦地觉得屋子里格外地冷,她双手交叉着臂了下臂膀,有些胆寒地朝主子身后躲了躲。 夜妖娆察觉到木雅的举动,不解地问,“怎么了?” “圣女,您觉不觉得好冷”她压低声音道,“奴婢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都发抖,像是屋子里有有鬼似的。” “你不说还好一说”夜妖娆环顾了下四周,只有暗影在门边站岗,凤惊云坐在火堆旁,屋子里没有别人,烧着那么大一堆火,怎么会冷。 这不是外头冰天雪地的那种寒冷,而是一种让人头皮发麻,打从心底发怵的阴寒。 她不知不觉向后退了两步。 “哎呦!”身后的木雅痛叫了声。 夜妖娆被她的叫声吓一跳,回头瞪她一眼,“你无原无故地瞎叫唤什么!” 木雅委屈地道,“圣女,您踩到了奴婢的脚。” “”夜妖娆讪讪地移开脚,目光又到处偷瞄,明明没有别人的,怎么她就是觉得屋子里有鬼,忽然想起了一个传闻,“凤四小姐是吗?” 凤惊云轻一颔首,算是认了。 “传闻君寞殇会隐身邪术”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她又改口,“我是说君寞殇会隐身术,大堂里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凤惊云往一旁看过去,“殇,你吓着别人了。” 夜妖娆朝她看的地方看去,空无一人,更觉得恶寒。 突然,一道黑影凭空显现。 那是一个如鬼魅般的男人,肤色僵白若尸,右脸倒是很俊美,只是那眼瞳像是嗜血的鬼瞳,血森骇人。他的左脸戴着黑灰色的玄铁面具 她想到门主曾说过,君寞殇的左脸,根本不是一张人脸! 那是半张骨骼异常粗大的兽脸,不属于人,是妖孽! 门主说过,不论岁月过去多少年,即便门主看到的那时,君寞殇尚年幼,他与世不容的丑陋相貌也不会改变。 也许是她小时候,门主就把君寞殇形容得很难看,很恐怖,她记忆深刻,如今近距离看到真人,更觉得阴气森森。 不知不觉又后退了几步。 君寞殇根本就没看夜妖娆一眼,走到凤惊云身边,他俯下了身,大掌贴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声音寒凉中带着温和,“宝宝有没有听话些?” “睡了一觉,听话多了。现在不闹了。”她的声音清润得似天籁。 “那就好。”君寞殇从桌上拿了两个橘子放到火堆边的灰上烤着,“你爱吃酸的,橘子不可以吃太多。吃两个就好了,吃多了上火。” “嗯。” 夜妖娆起初以为见着了恶鬼,见到君寞殇竟然对凤惊云那么好,心底不由得滋生出一丝羡慕来。 想到那个紫衣翩翩、玉树临风的男子 仅是一眼,便让她倾了心。 君佑祺 若是哪天,他能像君寞殇对待凤惊云一样对她,她一定死而无憾。 君寞殇冰森的眸光朝夜妖娆射了过来,“有话快说,说了就滚,别杵在这碍眼。” 那眼神寒凉得像冰箭,像是能将人生生扎穿一个血洞,完全没了之前对凤惊云的温柔。夜妖娆顿时觉得整个人处在一种生命垂危的压迫中,呼吸都不顺畅了,像是随时会殒命。 让她不由自主地畏惧。 她怕得想夺门而逃。 这种妖孽,就是再好,哪天心情不好了,杀人也不一定。毕竟,江湖传言,君寞殇向来杀人如麻,冷血无情,根本是个没有心的厉鬼。 她不要这样的男人! 门主什么男人不给她挑,让她做这种怪物的未婚妻。门主还说,这怪物的左脸,能活活吓死人! 夜妖娆有些颤抖地开口,“我我有事相求。” 君寞殇的眼神移开再次落到凤惊云身上,冰森的目光又变得温柔了起来。仿佛根本对夜妖娆的事不感兴趣。 夜妖娆巴不得他不看自己,诚恳地道,“凤四小姐,请你救救启诺,他就快死了!” “与我何干?” “若是你愿救启诺,我”她咬咬牙,有些怯懦地说,“我愿意退出。成全你与少门主。” 凤惊云神情淡然若水,倒是君寞殇邪肆地讽笑了起来,“你跟我有何干,也配说成全二字?我君寞殇的事情,是你个贱货作得了主的?” 话音才落,没人看到他出手,夜妖娆的身子飞出数十米,狠狠撞到大堂外头的梁柱上,又弹回地上。她脸色惨白地趴在地上不停地呕着血。 侍婢木雅连忙跑了过去,面无血色地大叫,“圣女,您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五脏六腑像是被打烂了似的,痛得她几乎晕厥,她在地上颤抖着,心中怒火滔天,几乎被暴怒淹没! 本来受了重伤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短短两天,在她的地盘上,她竟然两次伤重,就差没断气了!昨天被他派人追杀,刚才又是被他打伤,都是同一个男人所为! 恨恨地瞪向君寞殇,见他眼中噬血的杀气,她又害怕地收敛了戾气。 他的身手太快了,连称得上高手的她根本看不到他是什么时候出手的,他不是她可以挑衅的人,她敢肯定,她现在要是敢发怒,下一瞬,就会成为一具没有呼吸的尸体。 强忍着排山倒海的怒火,她抬起头看了看夜色,五个时辰了,启诺估计已经 她虚弱得爬不起来,木雅赶忙掺扶她,焦急得快哭了,“圣女奴婢马上给您去找大夫。” “天底下最好的大夫不就正在眼前吗。”夜妖娆吃力地说道,“扶我进大堂” “可是”木雅很怕圣女再次受到伤害。 外头不是没有守卫看到圣女受伤,只是面对大堂里的人是少门主,没有人敢强出头,仅是去通知夜月天去了。 夜妖娆边摇摇晃晃地走,边咳血,“没有可是”一进了大堂内,她就朝凤惊云跪下了,“忘川神医您是天底下救苦救难的菩萨所谓医者父母心,求你求你救救启诺” 木雅大惊,“圣女,您怎么可以向她下跪!您身份高贵,地位尊崇您怎么可以跪一个外人”泪流满面地也跟着跪下。 她满嘴是血,“纵然”她第一眼就爱上了君佑祺,没将这句话说出来,痛苦地继续道,“直到现在,启诺真的要死了,或许,他已经死了直到失去他,我才晓得原来,启诺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很重要。” 启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并不亚于她第一眼就看上了的君佑祺。 到现在她才知道,一个是心之所爱,一个是日久生情。对启诺,不是爱,也已经像亲兄妹一样的亲情,像好朋友一样的依赖。 总之,不能失去他。 凤惊云是救启诺的唯一希望,不能再拖了。启诺能为她死,她同样也要回报他的大恩。 弯下腰,她诚恳地磕头,“忘川神医据传你的医术好得能令人起死回生,你救救启诺吧、求你救他!” 磕得头破血流,鲜红的血渍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流过她的眼睛,在她绝美的脸蛋上顺出一道血痕。 凤惊云目光清泠若水,“本来,你昨天妄图取我性命,我准备赐你一副全尸。看你现在的孬样,我没有兴趣杀你了。对于一个暗算我的人,我没兴趣救。”要是她那么滥用同情心,别人一求就心软,找她求医的人根本数不胜数,她早累死不说,也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只要你肯救启诺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她那双妖艳带泪的眼里满是哀求。 万蛊门圣女夜妖娆在江湖上也有几分名气,传闻她仗着美貌,根本不把男人放在眼里,如今竟然为了一个男人低声下气至此。凤惊云心中不由得几分感慨,送上门的机会,她自然会好好利用,因为她向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夜月天对你疼爱有加,把你当亲女儿一样宠爱着。大还丹的配方你有吧?”解药她肯定没有,若是有,君佑祺那边应该拿到了。 因为君佑祺之前派了园子告诉她,他要夜妖娆用大还丹偿还救命之恩。 而她也从君寞殇转述出来的,隐身偷看万蛊门的秘密书籍中了解、分析出了大还丹就是蚀心蛊毒的解药。 夜妖娆毫不犹豫地说,“有。” 凤惊云声音清宁无波,“你把大还丹的配方写下来,我便救启诺一命。” “好。”夜妖娆连忙点头。 暗影自发地备了笔墨纸砚于桌上,夜妖娆几乎是挂在木雅身上走到桌前,颤抖地提起笔,将配方一字一画地写了出来。 落下最后一笔,她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木雅又怕又焦急地大唤,“圣女圣女,您醒醒!” “别鬼哭狼嚎的。”凤惊云不耐烦地喝了一声,有一种不怒自威,让人无法反抗的气势。 木雅立时噤若寒蝉。 惊云伸手拿过桌上的纸笺,细看。 暗影问,“凤四小姐,这张大还丹的药方会不会是假的?” “真的。” “大还丹是万蛊门的门主才知晓的不传圣药,夜妖娆哪会知道”暗影不放心。 君寞殇冷嗤一声,“你是脑子糊涂了?以惊云的医术,药方是真是假,一目了然。假方子怎么瞒得过她。” “主子说得极是。”低首退到一边。 难得的,凤惊云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站起身,走到了夜妖娆身边,二指探上夜妖娆的脉门,然后又从袖袋中取出一个白布绢,布绢上包着二粒赤褐色的药丸,扳开她的嘴,拿了其中一颗喂入夜妖娆嘴里,点了她喉咙处的穴道,迫她吞下。 木雅脸色刷白地道,“你你给圣女吃了什么?” “不想她重伤残废,就少废话。”她把布绢中剩下的另一颗药丸包好,扔到木雅怀里,“去给那个叫启诺的吃了,吃了他就不会死了,你们苗疆的医师就能救活他。” 木雅大喜,“谢谢、谢谢凤四小姐”看了看昏在自己怀里的圣女,抱起她,健步如飞,往启诺居住的地方而去。 从她的步伐走姿,看得出,此侍婢是个懂武功的,只不过武功一般。有内力,抱一个不算重的女子,绰绰有余。 凤惊云的注意力开始在放在手里的药方上,目光里充满着思索与探究。 给君寞殇也看过之后,她把方子扔进了火堆里。 如此稀世的药方,还是少几个人知道的好。 安静了两个时辰,也没人吵她,半晌,她开口说,“我需要准备几味药做实验。”开了方子,暗影拿着药方去准备药。 “惊云”君寞殇将她的身躯揽入怀里,大掌放在她滚圆的大肚子上,“你想做实验缩短大还丹的调配时间?” 她轻颔首,“看了大还丹的配方之后,我发现此堪称极品疗伤圣药,又有提升功力的功效,并不比培元固气丹差。我先前已经吃了培元固气丹,只要再吃了大还丹之后,不但蚀心蛊的毒能解,我散去的内功也会全部恢复,甚至更上一层楼。宝宝那就绝对没有流产的风险。现在光靠培元固气丹的功效硬撑着,还是可能会出问题。我要做到万无一失。” “我不允许你跟宝宝受到任何伤害。”他血森的眸子里满是坚定。 她想了想,“君佑祺让园子转达的消息有说夜妖娆吃了二颗大还丹。” “哼,君佑祺那个卑鄙小人,不稀罕他的消息!”提起一个老是觊觎他挚爱女子的废物,他心头就一股无名火。想到君佑祺被他废了,又觉得心头畅快。 凤惊云抬手触上他冰冷的面颊,“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别吃这种飞醋。大还丹一炉炼十年才出三颗。两颗既然被夜月天送给夜妖娆吃了,说明夜妖娆在夜月天心里占的位置极重。” “那就好办了。”君寞殇微眯起眼,“把夜妖娆捉了,逼夜月天交出余下的一颗大还丹。” “原本,我也这么想。”她思忖了下,“夜月天的身体看得出一直不好。但看她的气色,精神饱满,有药力提升过之后的效果。我觉得余下的那颗大还丹早被夜月天吃了。也就是说,其实万蛊门里一颗大还丹也没了。夜月天答应十天内交出余下的一颗大还丹,我想,她应该是在拖延时间。暗蓄着什么阴谋。” “你顾虑得有道理。”君寞殇捉握住凤惊云的小手,血森的眸子里满是疼惜。 她站起身,从窗户往外头看出去,延绵无尽的雪峰,大雪将整个世界都笼罩成一片银白,“这里是万蛊门的地盘。夜月天那个老妖婆心计深沉,她一定会对你不利。” “那个老妖婆,我不放在眼里。” “君佑祺也在这里,”她秀气的眉宇间闪过一缕隐忧,“这二人若是连成一气,不可小看。”转过身,目光温和地看着他,“殇,我们明早就下山吧。大还丹的配方我看过了,很多环节没有必要炼制那么久,有些药味可以用别的药替代,能大大地缩短炼制的时间。若是我没估错,一个月内,我能炼出大还丹。小心一些,在一个月内,我再多调配些别的药,宝宝会没事的。” 他环拥住她的肩膀,不舍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是我不好,没有好好地保护你,让你吃了那么多苦。” 她将脸埋靠在他肩头,“你已经很好了。” 当天晚上风雪交加,雪越下雪大。 启诺的卧房里,明霍医师从先前焦急地等候,到心里发凉。见到侍婢木雅抱着夜妖娆走进房,大惊,“圣女这是怎么了?” “她受伤了。”木雅赶忙将凤惊云给的布绢递给明霍医师,“明叔,快喂启诺吃药,是神医忘川给的药” 明霍脸色很是颓败,“木雅,你看启诺他已经去了。怕是吃了药,他也好不了迟了太迟了!” 木雅看着启诺毫无血色的脸,看得出他已经没了呼吸,顿时泪流满面,“明叔,这药是圣女向忘川神医下跪才求来的,不管有没有效果,你都不能浪费了。你喂启诺吃了吧!” “好吧”明霍未料想,圣女为了启诺竟然作了那么大的牺牲,向一个外人下跪,他扳开启诺的嘴,打开布绢,将绢帛里包着的药丸放入他嘴里,又灌了些水冲下去,“他已经死了,人死,吃了药还有什么用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5章 下不了山 “启诺不会死的不会死”木雅有点受不了打击。 明霍老脸上也满是痛惜,“可怜了启渠那个老东西,死了儿子,唯一的孙子也不在了。启诺可是个很乖的孩子呀” 木雅把怀中的夜妖娆放躺到一旁的矮榻上,又为她悉心地盖上被子。她有些木然地走到启诺床前,眼中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受控地往下掉落。 明霍看她的脸色,顿时明白,木雅这丫头喜欢启诺。只可惜,整个万蛊门上下的人都知道,启诺的心一直在圣女身上。 这一次,启诺甚至为了救圣女丢了性命。 “明叔,启诺真的活不成了吗?”她不敢相信他就那么死了,她甚至还没有告诉他,她喜欢他。 即便他活着,他是长老之孙,她只是一个丫鬟,也是没资格嫁给他的。还不如把心中的爱一直埋葬。 “要接受现实。死了就是死了。”作为万蛊门里最出色的医师,明霍早看尽了生死,“最伤心的莫过于启渠了。他不忍面对失去唯一的孙子的事实,今天一整天滴水未尽,看到启诺不行了,启渠那个老家伙昏了过去,被我派人将他送回房里了。” 木雅伤心地听着,忽然她看到启诺的手动了动,“明叔,启诺还没死,我刚才看到他动了!” “怎么可能”明霍摇头,“我先前为他把过脉,他已经断气了。” “不是,你看,他的手真的动了!”木雅激动地叫着。 明霍看过去,发现启诺的手指还真的在动,连忙为他把脉,满脸讶异,“还真是奇哉,启诺不但有了呼吸,身体里先前服下的行尸蛊毒被一股药力慢慢化解,甚至连他的脉像也强了起来。能熬过此一劫,他还真的活了!忘川神医的药太神奇了、简直能让人起死回生啊!” 木雅激动地跪地,双手合十,“感谢蚩尤大神的保佑,感谢忘川神医!” “快,快去通知门主与启渠长老,说启诺会慢慢好起来” “是。” “等等先把圣女抱回妖月阁。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在启诺房里睡,哪怕她受了重伤,也不成体统。” “好”木雅将圣女抱走时,目光落在榻上启诺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心中暗暗下了决定:既然你那么喜欢圣女,为了她可以不要命。那么,她就是霍出去了小命,也会让他得偿所愿! 启渠收到孙子没事的消息,苍老得风中残年的身躯似又有了力量,整夜地守着自个的孙子。 夜月天过来看了一下,表示了一下关心就走了。其实对于启诺的死活,她不太在意。要不是看在用得着启渠老长的份上,她根本不想出现。 她现在在意的,是怎么万无一失地杀了君寞殇! 她在意的是娆儿竟然为了启诺去向凤惊云下跪!这让她大怒,娆儿是她最重要的人,怎么可以去跪君寞殇那个邪孽的女人! 一夜大雪纷飞。 气得夜月天是浑身发抖。 第二天,大雪仍旧没停,积雪深厚得一脚踩下去都淹没到了人的膝盖,深的地方能把人的腰身都淹了。 凤惊云与君寞殇没办法按昨天的计划今天下山。 蹲候在大山里暗藏的护卫也全都接到半空爆炸出的烟花信号,让他们转移到山下村落,另行作了部署,以免冻死在山里。 所有的路面都被深厚的积雪覆盖,分不清哪些是雪,哪些是路。 路陡山高的,一不小心可能会摔下万丈深崖。 整个万蛊门的人都被困,没有人出得去。 看大雪暂时没有停,也没有融化的趋势,凤惊云索性就着暗影从万蛊门里找来的药,专门做起了试验,改良配方,研究最短的时间内炼制大还丹。 龙回轩大堂门外的平台瓦面上,积了厚厚的白雪,君佑祺站在瓦上,而不是在瓦梁下的平台地面。 一片白茫茫中紫衣翩翩。 他漆深的目光望着二楼的某间厢房。 偶尔的,看到窗内凤惊云绝美的身影走过,大腹便便,他仍旧觉得无与伦比的美。他的目光里会闪过一缕温柔。 她怀着他的孩子。 不论她的身材现下如何变形,他都不会嫌弃。 何况,她的身材依旧很好,四肢也没见得粗起来,只不过肚子圆滚滚的。他不禁担心,她有没有吃好、有没有多吃些补身的食物。 每天,他都会在瓦上站几个时辰,不畏寒风大雪。 一直守护着她。 这样过了五天。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祁天国新帝对凤惊云一片深情厚爱。 万蛊门上下对凤惊云充满敌意,因为她是君寞殇的女人,而君寞殇是圣女的未婚夫。他们认为她抢了圣女的男人。 启诺被忘川神医的奇药所救之后,尽管药是凤惊云的,但那是圣女下跪才求来的,他们觉得救了启诺的人是圣女。 圣女为了启诺做到下跪的地步,万蛊门的们以为圣女爱的是启诺,也就不在乎凤惊云与君寞殇的事了。不过,大多数人还是愤怒,认为凤惊云受不起圣女一跪。 敢怒不敢言。 这天,夜月天召集了万蛊门重要的大小首领于天神殿集合。 众人双手合十,对着蚩尤大神的神像虔诚地跪地参拜。 叩拜完之后,众人起身,三大长老之一的普米长老向着夜月天一躬身,“门主,您召集大家前来,所为何事?” 万蛊门的三大长老分别为启渠、桑泰、普米。 其中桑泰已死,其子桑佤接替了长老之位,却不满足于只做个长老,叛变成了叛徒逃离了万蛊门,不知所踪。 如今,三大长老只剩普米与启渠。 启渠对夜月天忠心不二。倒是普米,对夜月天一向颇有微词,认为她不是正统的门主。 夜月天手驻拐杖转过身来,“本门主昨晚做了一个梦,梦中一条巨龙化身为人降临万蛊门。本门主大喜,以为天降龙泽,率众迎接。忽然那条巨龙露出獠牙,将整个万蛊门的全部咬死残害!” 所有骇,不少人说道,“门主,此乃凶兆啊!” “本门主也被梦中的孽龙惊醒。”夜月天满是褶皱的老脸布满担忧,“本门主一生从未做此等恶梦,不知众位对此梦有何看法?” 启渠站出来,一脸如临大敌的庄重,“龙乃天子。您梦到一条食人孽龙,说明此龙乃妖孽转世。传闻”犹豫着不敢接下去。 夜月天看他不敢说的样子,摆摆手,说道,“启长老有话不妨直言。” “这谨尊门主谕。传闻少门主乃妖孽转世,他正好又抢夺了祁天国的半壁江山。您梦到会祸害万蛊门的孽龙,会不会是蚩尤大神托梦,意指少门主会对万蛊门不利” “放肆!”夜月天大怒,“君寞殇乃本门主的亲外孙,你岂可随意扯到他身上!” 启渠跪下,“属下该死!” 夜月天假意说道,“念在你对万蛊门一片忠心的份上,这一次就不追究你胡言之罪,下不为例。” “多谢门主。” 另一长老普米冷哼道,“启长老未免太过份了,门主做的不过是一个梦而已,何必危言耸听。” 启渠站起身郑重有声,“什么叫一个梦?门主非一般人,尽得蚩尤大神庇护,万蛊门多年来才能渡过一个个难关,支撑到今天。君寞殇就算是门主的亲外孙,他本人确实是天煞孤星与杀破狼两大绝命格,有他在万蛊门,别说龙降福泽,怕是会给万蛊门上下带来煞气。兹事体大,普长老还不当一回事,我倒要问问你,如此的不将万蛊门的未来放在眼里,你是什么居心!” 普米被呛得一噎,赶忙说,“我普米对万蛊门一向忠心耿耿,你也不能因为我跟你之间向来不对盘的意见就怀疑我的忠心!” “我不跟你争,事实胜于雄辩!”启渠请命,“还请门主考虑万蛊门的千秋传承,禀公处理此事!请孽龙离开万蛊门!”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都想到君寞殇的天煞绝命格,畏惧不已。 有人见启长老都开始请命,也跪下,“门主,属下也知道君寞殇是您的亲外孙,但您是门主,不可为一己之私,罔顾万蛊门的安危” 又一人说道,“门主,众所周知,天煞孤星注定孤独一世,谁人接近,只会被煞气缠身,轻则伤重,重则被克死。属下不希望万蛊门的门人出事” 最后,变成所有人,连普米在内的人都跪求,“求门主禀公,将君寞殇赶出万蛊门!” 夜月天双手抬起比肩高一些,示意众人安静,一脸的严肃,“我夜月天担任万蛊门的门主一职数十年,有责任保护众门人的安危。君寞殇是我的亲外孙,无论如何,我也不会伤害他。请各位不要逼我!此事,以后不许再提!”一跺拐杖,愤怒离去。 众人又是一阵叽叽喳喳。 “我早就说君寞殇是个妖孽,他一来万蛊门,我那天站得远远地看到他,都不小心摔了一跤,一定是被他的煞气,煞到了!”一名小队首领这么说。 另一人也接话,“就是,我家那位,怀孕怀得好好的,昨天居然流产了,一定是他惹来的晦气” “你们还算好的”又一人说道,“你家那位流了产还可以再怀。我儿子无原无故的摔断了腿,明霍医师说以后我儿子都要落下残疾了,不是被他煞到的,怎么会这么惨” “一定要把君寞殇逐出万蛊门,不然整个万蛊门的人都会被他克死!”启渠一脸正义,众人纷纷点头。 普米一张老脸满是讽笑,“行了吧,启长老。谁人不知道君寞殇是前任圣姑夜雁离的儿子。夜雁离是前任门主的独子夜天照的唯一亲女儿。君寞殇就算因为天煞命格不便留于万蛊门,你以为圣女就能?” 启渠微眯起老眼,“普长老此话什么意思?” “讲起来说圣女是门主给君寞殇找的童养媳,谁知道是不是那么回事?君寞殇在万蛊门中,也没看到门主要求二人完婚。夜妖娆这个童养媳的地位在门主心中,我看是比亲女儿还亲。”普米不怀好意地盯着启渠,“你跟谁不清不白的,也不知道圣女是不是领养的,是谁的女儿!” 虽然话没说明白,那表情的意思,明显指的夜妖娆是启渠与夜月天的女儿。 “哗!”众诧,虽然此事有个别人已经有所怀疑,毕竟,没有人敢点破。普长老敢公然说启长老与门主有染,那就是在虎嘴上拔毛! 启渠一张满是褶皱的老脸憋得通红,恼羞成怒,“普米,你太过份了!别不分清红皂白地乱说一通!门主的清誉你岂能抵毁!” “真是好笑了,启长老,我有说什么吗?我有说这关门主的事吗?我有说跟你不清白的人是门主吗?倒是你,非得把屎盆子往门主头上扣,莫非你跟门主”普米还真的不敢说下去。事实上,他说到这份上,祸从口出了。 他一向忠于万蛊门前任老门主夜焕阳。夜焕阳的儿子夜天照才是万蛊门的正统门主,万蛊门却让夜月天个女徒弟统领了大半辈子。夜天照失踪了几十年不说,明显夜月天这个女人想让夜妖娆那个不知道是谁的野种来继承万蛊门的门主之位,这还了得! 他若坐任此事发展下去,就对不住死去的老门主。 启渠跟夜月天一辈子不清不楚的,他严重怀疑夜妖娆是夜月天与启渠的私生女。如果是这样,夜月天与长老私通,她根本没有资格做门主! 他倒是认为君寞殇做为夜天照的直系外孙,他才是正统的万蛊门继承人,只可惜他是天煞命格,继承了门主之位,怕是会给门人带来祸患。 即使君寞殇不能继承门主之位,他也不想便宜了夜妖娆那个来历不明、不清不楚的杂种。 “门主为人高尚,岂是你口中的龌龊之辈!”启渠大怒,手中的棍杖挥向普米,普米拦捉棍杖,挥出一掌二大长老当着众人的面打了起来。 众人只敢围观,没人敢劝,都怕引火烧身。 二人越打越激烈,由于功力相当,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 最后,还是有人去通知了门主夜月天,夜月天赶回一喝,“住手!” 二人不服气地停下打斗。 夜月天疾眉厉色,“你二人贵为门中长老,言行理应为门中表率,你们却当众打斗,成何体统!” “属下该死。”启渠先行认罪。 普米也低着头,一副认罪的表情。 夜月天的目光落在普米身上,“普长老,你方才当着众人的一翻话,本门主听说了。怎么,你认为本门主与启长老有染吗?” “属下不敢” “哼,你若不敢,又岂会当着众人的面瞎说!”夜月天满脸怒容,“普米,本门主就告诉你,当年夜天照不要我,本门主仍然心里一辈子忘不了他,对他挂念、想念了一辈子!本门主心里根本没有旁人,夜妖娆身世清白,她贵为门中圣女,你不要玷污了她的名声!” 面对门主的怒气,普米还是怕的,“是” “娆儿与殇儿的婚事,本门主早先已经向殇儿提过,是殇儿不愿意成婚,不是本门主拦着!既然普长老有疑虑,本门主再一次亲自派人向殇儿将此事再催促一遍便是。” “这是属下误会门主了。”其实普米还是不相信门主与启渠是清白的。 “本门主终身未嫁,若是真有意于启长老,早不知多少年前就下嫁了,又岂会等到风烛残年。普长老与众人不要听风就是雨!” “是”所有众人一齐应声。 夜月天愤怒地拂袖而去,离去之前,看到启渠黯然无神的脸色,心中明白,伤了他的心了。 万蛊门的一间密室里,夜月天驻着拐杖站在一张供奉灵位的桌案前。灵位上赫然写着——夜天照之灵位。 启渠走到她身后,苍老的声音唤了声,“门主” “你来了”她的嗓音依旧颓老不堪。 “门主心情不好,就会来这里。” 夜月天一双浑浊的老眼望着灵位上的夜天照三字,“每一次,我心情不好,全都是因为他。因为他夜天照毁了我的一生!如今,他死了二十二年,他死了二十二年依然让我不得安生!”苍迈的桑音又厚又老又怒。 “门主”启渠老脸上浮起了不舍的神情,这个痴情的女人,爱的是前任门主的儿子。而他,却爱了她一辈子。 夜月天没有转身,“你伤心了吧,被普米那个老不死的当众污蔑我们有染。” “我是伤心了。不过,不是伤心普米说我们我是伤心,门主当众把我们的关系撇得那么清。” “你也别怪我。我贵为门主,岂能容人抵毁!保着我的清誉,保着娆儿的清誉要紧。” “其实,普米也没有说错”多年前,那时他与门主都还年轻,那一夜,门主喝醉了,日思夜念的都是夜天照,他送门主回房,门主把他当成了夜天照, 他不舍推开门主,将错就错,二人有了一夜露水姻缘。第二天,门主气恨得想杀了他,又不忍心下手。 于是,那一晚被埋藏,他还是他。 门主,还是门主。 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此后,二人就这么暧昧了一辈子。再也没有过肢体关系。 “住嘴!”夜月喝,“那一晚是个错误,不许再提!” 启渠充满褶子的脸满是哀伤,“对你来说是个错误,对我来说,却是一生最美好的回忆。月儿,你为了躲我,为了怕别人说我们的闲言碎语,你逼着我成亲,逼着我娶了别的女人。若非如此,我原本打算终身不娶,也要守在你身边。哪怕我娶了别的女人,我的心依然在你身上,我对你一片痴心,从来没有改变。” “别说了” “我们都老了”启渠声音沉重,“再不说,我就进棺材了。我的妻子死了,儿子后来也死了。是你陪在我的身边,在我人生低谷的时候,是你放下了门主的身段,对我诸多安慰。我知道,你对我是有感情的。” 夜月天一双老眼复杂的望着他。若是他知道他的妻子、儿子,都是她暗中害死的,想必他会恨死她了吧? 她就是这样,怕别人说闲话,逼他娶妻,可他真的娶妻生子,她又怕失去他,于是,暗中害死了他的妻与儿。对于他唯一的孙子,她总算留了情,给他留了一条根。 她的一生太爱夜天照,可夜天照的心里从来没有她,夜天照只爱方雪燕那个贱女人。启渠是唯一真心爱她的男人,她不想失去。 她放不下门主的身段,怕别人说她与他是对狗男女,她爱夜天照,不愿嫁给启渠。 于是,一晃眼,一辈子就快走到头了。 见她复杂的表情,启渠还以为她是认同自己的说法,“你能不否认,我这一生也算了。” “很多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她如是说。 他苍迈的眼里有疑惑,“你指的是什么?” 杀你妻儿的事。她不后悔,若是从头来过,她照样杀他的妻儿,“我心里只有夜天照。”不知,若是他知晓他妻儿死的,恐怕会恨死她吧。 “我一直都知道你心里只有他。”他脸上的皱褶都似乎变得苦楚。 夜月天苍桑的老眼望着灵位,仿若想起了那个风度儒雅的男子,“从小,我就爱慕夜天照,爱得胜过我自己。偏偏,他负了我。我恨他!恨尽他的一切,恨他的女人方雪燕,恨他的女儿夜雁离,恨他的孙子君寞殇!只要跟夜天照有关的人,我通通都恨!” “你已经被恨蒙蔽了心智。” “我活着的最后一个心愿就是杀了君寞殇那个妖孽!” “我会帮你。”他定定地望住所爱的女人苍老的背影,“不管多昧着良心也会帮。” 夜月天十分的不悦,“怎么?凤惊云那个贱女人给了颗丹药救你孙子启诺,要杀君寞殇,你就心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6章 嫁祸 “那是事实。世人都知道凤惊云肚子里的孩子是君寞殇的,那么,杀了他,孩子岂不是没父亲了。我是对不住凤惊云的救命之恩。” “哼!怎么会对不住凤惊云的救命之恩?”夜月天完全不同意,“是我的娆儿下跪去求来的丹药。启诺要欠一条命,也是欠娆儿的!” “门主说的极是。” “你今天配合得还不错,直道君寞殇是孽龙。现在他是邪孽会祸害万蛊门一事肯定传遍门中上下了。万蛊门再容不下他!” “他从出生就是个祸端,天下不容。属下也没说错。” “话虽如此,他毕竟是夜天照的亲外孙,他活着,娆儿根本没权利继承万蛊门的门主之位。他就是我心中的一根刺,一定要死!”夜月天老脸因憎恨变得扭曲,“看到他,我就想起当年方雪燕是怎么抢了天照,我是怎么忍辱负重、忍痛养活夜雁离那个贱人。如今,看到夜雁离的骨血,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启渠体会不到夜月天的那种痛与恨,但爱了一辈子的女人不开心,他也不好过。 夜月天平复了下因愤怒而起伏的呼吸,“普米那个老东西越来越过份了,以前他对本门主不服从,还放在心里,不会表现在那张老脸上。现在是丝毫不把本门主放在眼里,公然说我跟你有染也就罢,他处处与本门主做对,早就应该拔了他那根刺。” “门主打算如何?” 她阴沉泛黄的老眼里闪过算计,“他死是要死,只不过,杀了他的人,不是本门主。” 启渠了然。借刀杀人向来是一件很高明的阴谋。 龙回轩大堂,暗影愤愤不平地向坐在火堆旁的君寞殇与凤惊云禀报,“万蛊门上下现在统统都在议论夜月天做了一个梦,说主子您是” 在君寞殇眼神的示意下,暗影把话说完,末了又气恼地道,“夜月天那个老妖婆,肯定是她故意放出的消息,让万蛊门的人误会主子您,居然还装着与众人的意见相违背,装成您的好外婆护着您。” 君寞殇冷撇了下唇角,“老妖婆也就那么点花样。” “主子您不生气?” “有何好生气的。那个老妖婆在我心中,蝼蚁尚且不如,就是一跳梁小丑,搬门弄斧。”他微眯起血森的眼瞳,“敢惹到我头上,她活不了几天了。” 专司侍候夜月天的婢女兰苹颤颤巍巍地站在门口,“见见过少门主。” 君寞殇目光扫过去,“何事?” 那阴厉如鬼的目光吓得兰苹脸色一白,差点站不住脚,“门主让奴婢跟您说件事儿,门主说说只要您肯娶圣女,她马上就奉奉上大还丹。” “也就是说,那个老妖婆在威胁我了!”黑色的广袖一扫,兰苹的身子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飞了出去,这次可没上次幸运到只是受了重伤,她的脖子直接跟脑袋分了家,脑袋像一个球一样滚到了一边,眼珠子惊骇得瞪得老大。 杀了个人,君寞殇真是连眼也不眨一下。 凤惊云知道他是在给夜月天警告,下次掉脑袋的人就轮到夜月天了。 门外不远,万蛊门的守卫看到这一幕,慌慌张张地去禀告门主。 夜月天刚到妖月阁去看望夜妖娆,一听说此事,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她拍案而起,“气死我了!君寞殇哪是杀个丫鬟,分明是在给本门主下马威!” 圣女夜妖娆由于吃了大还丹的原故,休养了五六天,好多了,她小脸一白,跪于夜月天跟前,“门主,您也看到了,他是个杀人如麻的妖孽,求您别让我嫁给他!” “本门主早就说过了,他配不上你。”夜月天恼怒,“你是怎么了?贵为万蛊门的堂堂圣女,动不动下跪,成何体统!” “我君佑祺是祁天国帝君,跪他是礼数。我也只跪过您,还有为启诺求药,跪了凤惊云” “本门主说的就是你跪凤惊云那个贱人一事!”她老眉横怒,“君寞殇那个邪孽的女人也值得你跪?” “我不这样”她咬了咬唇,“启诺会死。”事实上,她没后悔下跪得药,换了启诺一命。 “长老的孙子而已,说白了,就是个下人,死了就死了。”她苍老的脸上布满心疼,“娆儿啊,你是本门主的心头肉,以后别为个男人折煞了自己。天底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是”其实她现在觉得启诺很好。还有君佑祺,是万千少女心目中不二的夫婿人选。她知道门主受过感情上无法弥补的伤害,听说过门主的师兄夜天照的那段恩怨,是以,上一代的事,她作为后辈,也不便多言。 夜月天伸出枯瘦的老手抚上夜妖娆美丽年轻的脸庞,“娆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嫁给一个妖孽的。天底下那么多男人,你嫁给谁都行,唯独不能嫁给君寞殇。”绝对是不允的,否则会天打雷劈。 夜妖娆眼中满是不解,“那为何你要让我做他的童养媳?” “那是当年门中的普米长老说的一个笑话而已。”夜月天满不在乎的说道,“当时刚领养你不久,普米说我养个女娃,不如给君寞殇做童养媳。我当时没反应,根本没同意,我也不会同意。我只是没否认,懒得理他们。哪知,说你是君寞殇的童养媳一传言,就那么传出去了。” “那您既然不同意,为何不否认?” “一则要借这层关系降低君寞殇的戒心。二则我领养你的时候,我已经快五十岁了,这把年纪去领养一个婴儿,怕世人说闲话,索性就不解释了。” “门主,您多年来养育我,含辛茹苦,您受累了。” “傻孩子”夜月天主动扶她起来,“我再苦,再累,都是应该的,是值的。因为你是我”见她明亮冶媚双瞳里满是好奇,又改了口,“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门主厚爱,娆儿一生无以为报,将来一定好好孝顺门主。” “好孩子。”夜月天像疼女儿一样握着她的手,轻轻抚拍着,像个慈爱的母亲。 看着门主和蔼疼惜的目光,夜妖娆产生了错觉,觉得眼前的人像是她的亲生母亲,转念一想,怎么可能。所有人都说她是领养的,何况,如门主所说,门主领养她的时候都快五十岁了。 快五十岁的女人应该是生不出孩子了吧。 忽然想起什么,妖娆问道,“门主,您说降低君寞殇的戒心,您该不会是想对君寞殇不利?” “没错。” “可是,他是你的亲外孙” 夜月天脸上忽然多了种扭曲的恨意,“娆儿,本门主就不瞒你了。君寞殇根本不是我的亲外孙。我的师兄夜天照是前任门主夜焕阳之子。当年我与夜天照自幼定亲,夜天照却为了师妹方雪燕抛弃了我。在大婚前夕,他们二人私奔了,害我成为了整个苗疆的笑柄!君寞殇的生母夜雁离是方雪燕与夜天照的孽种,我跟君寞殇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夜妖娆诧异,“怎么会这样”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她脸色又恢复慈祥,“那些肮脏的过去,你可以不知道。” “那夜天照与方雪燕,他们还在世吗?” 夜月天沧桑的眼里闪过隐痛与复杂,“在你出生的前一年,他们两个都死了。反正他们失踪了一辈子,天底下除了我,还有那个只认夜天照是正统门主的普米长老,也没有人会去找他们。普米个不中用的老东西,找也是白找。普米也不想一想,万蛊门一直是我在统领,我把门中上下打理得那么好,有功有德,他居然一直想着夜天照那个正统,简直可恶!” 夜妖娆沉默了一下,“门主,我知道您也是夜天照的父亲养大的。前任门主若是在世,定然希望由他的亲子夜天照继承门主之位。而君寞殇是夜天照的直系外孙,根据万蛊门的门规,有男嗣后人,门主之位由男嗣继承。接下来才轮得到女嗣,若无女嗣,才轮得到众长老与推选门主。您前段时间说想让我继承门主之位,我觉得不妥,您再疼爱我,我也不过是个外人” “你不是外人!”夜月天愤怒地打断她的话,“你才是正统的继承人!” 夜妖娆傻了,“门主您在说什么?” 夜月天闭了闭苍老而又黄浊的眼,“也罢,告诉你也无妨。前段时间,我梦到自己时日无多了。不说,就会成为一辈子的秘密。娆儿,你是我与夜天照生的女儿。” 妖娆白着小脸后退一步,“不不会的” “怎么不会?”她冷笑道,“你想想,我若不是你的生母,又岂会将万蛊门的一切蛊术都教给你?将我所学尽数真传?我耗费无数真气苦炼了十年的大还丹,万金难买,我又岂会白白给你吃二颗?大还丹的配方是万蛊门的秘术,你为救启诺,与凤惊云交换了救启诺的药丸,把秘术外传,就是死罪!” 不知是受了重伤没全好,还是受了打击,夜妖娆的身体有点发抖。 夜月天继续道,“大还丹不止是提升功力与治疗伤势的奇药,更是解我万蛊门中很多蛊毒的解药。换作常人把配方传出去,哪怕真是我的养孙女,我早把她杀了。正因为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连怪都没怪你!” 亲生女儿夜妖娆被这四个字震得耳膜翁翁作响,“我是你的亲女儿,为什么不告诉世人,不告诉天下?我就那么见不得人?” “你怎么会见不得人。”夜月天见女儿苍白的小脸,那颗苍老的心都拧疼了,“我有多爱你,有多疼你,你心里一清二楚。我现在七十岁了。你也快二十一岁了。我怀你的时候,我已四十八岁高龄。我这不是老蚌生珠,而是老妇老媪老妪产女,给人笑话不说,你是夜天照的女儿,谁都知道夜天照一生都不要我,弃我如荸荠。我早发过誓不屑要夜天照那个负心的男人。” 痛苦浮现在她眼底,“可我仍旧每一天、每一夜地在想他、念他。夜天照与方雪燕私奔之后,我曾找到过他们一次,当时方雪燕已怀了夜雁离那个孽种。我给方雪燕下了药,方雪燕变得时傻时疯时而正常,生了孩子之后,方雪燕失踪了。夜天照去找她,一找就是几十年。而我带着夜雁离回了万蛊门,原本,我以为有夜天照的女儿在手上,天照即使不爱我,看在他女儿的份上,会来找我,可我等了又等,他没有来” 夜妖娆脸色慢慢地平静下来。 夜月天沉浸在了无比痛苦的回忆里,“夜天照连他女儿也不要,因为他不顾一切疯了地在找方雪燕那个疯子,他一找,就找了很多年,之后,他一直带着方雪燕求医。而我,却一直仍旧地在找夜天照。我四十八岁那年,终于找到了他。方雪燕的疯症根本就治不好,可夜天照依然那么爱她,爱进了骨子里,他有多爱方雪燕,我就有多恨他们俩!他们毁了我的一生!我不甘心,一定要拆散他们!我挑着疯了的方雪燕清醒的时刻,把她绑了。那一晚,我对夜天照下了合欢散,让方雪燕那个贱女人眼睁睁地看着我与夜天照欢好。” “你疯了!”夜妖娆简直不敢置信,她向来尊敬的门主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我是疯了。”夜月天嘴里发出闷沉的讽笑,“我早就被夜天照与方雪燕那对贱人逼疯了。方雪燕竟然不堪心爱的男人在别的女人床-上,悲愤地自杀了。然后,夜天照要复仇,要杀了我。他一生耗在女人身上,哪怕根基再好,再聪慧,武功与我相当,蛊术不如我出色,他不但杀不了我,反倒被我所控,被我囚禁。” “后来呢?” “过了二个月,我发现我怀孕了。”夜月天满目慈祥地看着夜妖娆,“我怀了你。你是我与师兄夜天照的亲生女儿。” “我可以嫁给君佑祺,你让我去祁天国。万蛊门就交还君寞殇掌管” “混帐!”夜月天大喝一声,同时“啪”的声响,狠狠一巴掌甩在了夜妖娆脸上。 夜妖娆捂着被打痛的脸,满眼的不可置信,“您您打我”她妖媚的脸上尽是委屈的泪水,“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打过我,你居然打我” 哭着跑开了。 夜月天几乎是下完手就后悔了。娆儿是她的心头肉啊,是她老来好不容易才有的女儿,她怎么舍得打,“我是不想我执掌了一辈子的万蛊门落到君寞殇那个邪孽手里娆儿我的娆儿娘是无心的,娘不想打你” 虚弱得快油尽灯枯的老躯咳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她驻着庄重的拐杖在地上焦虑地猛跺。 隔壁厢房,君寞殇以着绝佳的听力,将夜妖娆与夜月天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阴冷而嘲讽地勾起了唇角。 这个老妖婆,一心一意一辈子的想杀他。 原本放任她在万蛊门,过去上一两辈的恩怨他知道了蛛丝蚂迹也根本不想理会。老妖婆不来惹他,倒还能安稳地进棺材。 区区一个万蛊门,他君寞殇根本不放在眼里。何需怕他夺一个没用的门主之位。 一个心心念念想取他命的毒妇,大还丹推三阻四不肯交出,指不准还真如惊云所想,被她自己吃了。 敢耍他君寞殇,他要老妖婆付出惨痛的代价! 整个万蛊门的人都认为他是妖孽,会给万蛊门带来祸端,那就成全他们好了。 夜月天只觉得整个房间都很阴冷,莫名地发颤。 一袭黑衣的君寞殇身影一闪,穿墙掠过夜月天所在的厢房,由于他使用特异功能隐着身,夜月天像个睁眼瞎一样,根本看不到他。 仿如是阴风拂过,夜月天双腿抖得几乎站不稳,总觉得有恶鬼就在附近,可她什么也没看见。大白天的,又岂会有鬼? 一种找死,濒临死亡的压迫感强烈地侵蚀着她,她老黄的瞳孔骤然紧缩,像是被吓着一样猛地恐惧。 明明除了刚离去的夜妖娆,没有他人。 她就是觉得一只吃人的厉鬼就在身旁! 驻着拐杖,她快步离开厢房,离开妖月阁,向着自己的寝居而去 她不知道的是,同一时间,屋外梁上一道白影一晃,转瞬已离开数丈之外。 那大腹便便,却又动作迅捷的身影。 君寞殇如幽冥般无声地接近,龙回轩门口的平台,他站在白影边上,森寒的眸光望住心爱的女子,“惊云,方才老妖婆的话,你都听到了。”语气是肯定的。 她轻一颔首,“嗯。”她现在明白,为什么君寞殇的生母那么可恨、那么不近人情、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下得了毒手。 夜雁离是在夜月天对夜天照与方雪燕的恨意中泡大的,本来就扭曲了的人生,连性格也恶毒扭曲了,做出比常人狠毒的事情,也是有原由的。 夜月天养她, 眸眶里盛满了喜悦,“回想当年,那个时候的我也相当不敢置信,以四十八岁的高龄,我居然怀了你!我有了心爱的男人的孩子,老来有孩,娆儿,可以想像,我是多么的高兴可是,夜天照不但不高兴,说我怀的是孽种,他要逼我拿掉孩子,还要取我性命!” “门中有传言说您与启渠长老不清不楚,有人怀疑我是您跟启渠的女儿” “胡扯!”夜月天厉喝,“我跟启渠一清二白,从无苟且之事,休要听他人胡乱抵毁!”事实上,她与启渠有过一夜错误的露水之欢,只是那晚没怀上孩子。她也没必要把这肮脏的一段告诉亲生女儿,“我明白地告诉你,你就是我跟夜天照的女儿!”这句话倒是不假。 夜妖娆看着眼前苍老的门主,从她眼里看到了坚定与被怀疑的愤怒,门主不会骗她的,“我相信您,不会误信谣言。” “还是娆儿好。”夜月天有点欣慰,倏地,怒气又袭上她泛黄的眸子,“我以为夜天照终归会念在我爱了他一辈子的份上往开一面,不会因为方雪燕的死真的伤害我,是我错估了他心目中的恨,他真的为了方雪燕那个女人要杀我。” 说着,语气又变得平静下来,指着自己的左胸部位,“娆儿,你还记得,你幼时,有一次,你看到我在换衣服,我的左肩膀有一个剑疤吗?” 夜妖娆想了想,“记得。当时我问你,疤痕看起来很深,我问过你疤是怎么来的。那时,你说是与万蛊门的敌人打斗时留下的。那个敌人已经死了。” “那个敌人就是你父亲夜天照。”夜月天恨得咬牙切齿,“不,一个连自己的骨肉都要拿掉的男人,他不配做你父亲!他要杀我,我用手挡了一下,原本戳向我心口的剑才刺进了我的肩膀,我彻底死心了,反手折断利剑扎进了他的腹部。扎得他肠穿肚烂,我看着他倒地,血流成河,一点一点的虚弱,我没有心软,没有救他,看着他死在了我面前。” “门主”夜妖娆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 “娆儿,我杀了你爹,你恨我吗?” “不恨。”她摇首,“我根本就没见过所谓的爹,是您一手将我抚养长大,你才是我至亲的人。” 夜月天历经沧桑的眼中蓄了泪水,“好好我总算没白养你。夜天照那个负心的男人死了也就死了,可是,在他临断气之前,他竟然虚弱无力地向我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老泪纵横,“他向我道了歉,他说了对不起。我心一软,疯了般又想救他,可他说完就断了气,他死了真的死了你成了个没有父亲的孩子。” 夜妖娆想安慰,“门主” “还叫我门主?”她脸上的褶皱似乎加深了,声音又苍老又悲痛,“你就不能叫我一声娘吗?” “”她一时之间还真叫不出来。 想到门主强求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一辈子,她再爱又如何。门主的凄苦摆在眼前。 单方面强制的爱,只会是一份难食的苦果。 “咳咳”她重伤还未痊愈,寒风一吹,难受地咳了起来。 君佑祺像是没听到,依然望着他挚爱的女子。 呼啸的寒风刮在夜妖娆脸上,刀刮般地疼痛,脸上被门主打痛的巴掌肿痕让她嘴都张不开,然而这痛,似乎已经不太痛。 更痛的是那颗滴血的心。 活了快二十一年,尽管凭着美貌,她得到了太多男人的倾慕,可她从来不曾爱一个男人。 君佑祺是她的恩人,也是唯一让她心动的男人。 她现在清晰地明白,她倾心的男人,一生都得不到他的爱。 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让他对凤惊云的爱从眼中化去。 望着远处凤惊云与君寞殇相拥的身影,她发现竟然一点儿也恨不起凤惊云。 很显然的,君佑祺与她一样 单相思。 凤惊云爱的是君寞殇,根本无视、不需要君佑祺的爱。 是君佑祺在强求,所以,他很苦。 苦得让她为他心痛。 亦明白,她的爱,君佑祺照样弃如荸荠。 弃如荸荠这四个字门主才说过的。 夜天照弃了门主那么多年,她真的不想一生像门主那样活在悲苦中。 活生生地例子就在眼前啊。 门主的覆辙,她不想去重蹈。 现在君佑祺的冷漠、视而不见,她已经受不了了,何论将来? 她应该要知难而退的 “娆儿!”一声焦急地呼唤。 夜妖娆转过身,看到夜月天驻着拐杖在寒风中颤抖,她的双鬓已斑白,体态苍老,似乎就像一盏风中的残灯,就快油尽灯枯了。 心头一软,她嗫喏地唤了声,“门主” 夜月天急冲冲地过来,又看了看君佑祺与远处那对恍若旁若无人的爱侣,她定住脚步,不想被人看出她又多在乎娆儿,收敛了脸上的焦急,冷冷地说了声,“娆儿,你跟我来。” “是。”她听话地跟了上去。 走远了,到了无人处,夜月天拿出一瓶药膏,“来,娆儿,你的脸被娘打痛了吧,原谅娘,娘不是故意要打你。” “我不怪你”她是真的不怪。要不是真的太疼爱她,以门主高傲的性子,又岂会迂尊降贵。 “不怪就好,不怪就好,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是一时情急”慈爱地为她擦上瓶子里的膏药,“这美丽的脸嫩的,娘怎么会去打你呢是娘老糊涂了。娆儿,很快就不痛了,养个两三天,你的脸就能消肿,就能全好了。” “嗯” “走,回屋,外头天寒地冻的,别冷着。” “您先回自己房里吧,我想回妖月阁静一静。” “好” 第二天清早,龙回轩一侧的半山腰道路环山而蜿蜒,路的另一边是山下悬崖,木头围栏将道路的一侧围着以护安全,三十米开外的一处转角,那处转角比沿着山腰拓建的路面稍宽个两三平方, 角落种了一株树,树干耐不住冬天的严寒,早已是光凸凸的的枝干积了白雪。 树底下站了个人。 一名路过那株树,见树下站着的人,恭敬地行礼,“普长老” 行完了礼走人,没几步,没听到普长老的回应,又回头,见普米站在树下一动不动,身上落满了积雪。 “普长老”那名又唤了两声,“普长老?” 没得到回应,他奇怪了,“这么大寒天的,您站树下不冷吗?看您身上的积雪那么厚,站了一夜了吧?” 看那僵硬的站姿,他大着胆子走向前,伸手探了探普米的鼻息,竟然呼吸全无! “啊!”他受惊地大叫一声,“普长老死了!普长老没有呼吸了!”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前去通知门主 龙回轩厢房里,凤惊云扶着圆滚滚的大肚子起床,君寞殇从柜子里拿出厚厚的衣衫,动作麻利地为她穿上,她扫了一眼他正在为自己系衣带的手,由于她肚子太大,现在穿的衣服款式基本是胸下束带,更显她胸前的饱满。 一抬首,目光灼灼地盯着君寞殇僵白如尸,却又俊美异常的脸。 他唇勾起邪魅的狐度,“怎么那么看着我?” “殇,你的半月教不复纯在,旗下已经被你收编了正规的兵队势力,但你现在是皇帝。”她微笑,“我想,这么被皇帝侍候的女人,我凤惊云有史以来,恐怕是头一个。” 他宠爱地伸出同样皮肤过于白皙的手轻抚着她绝美的脸庞,“那是因为你值得。” “怎么样才会不值得?” “永远都值。” 她忽然扑入他怀里,语气有点不稳,“君寞殇”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多愁善感,他珍惜地回拥住她,“怎么了?” “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他冷沉冰森的嗓音中满是笃定,“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越来越不安了。 总觉得前路有危险在等着。 “我一切都不怕。”她闷闷地将小脑袋埋靠在他怀里,“我就怕跟你分开。” “不会的。”他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以前听市井流言说,孕妇都比较多愁善感,可能是你多心了。”其实,他最近也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只是,她已经不安了,他不能说出来,再增加她的不安感。 叩叩叩 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君寞殇冷道了句,“进来。” 暗影拱手,“主子,万蛊门的基本地形,属下全都暗中摸清楚了。”从袖袋中取过一张羊皮纸,“这是地形图。” 君寞殇接过细瞄了一眼,暗影又说,“还有些特殊的地形、地势,一些机关,属下未能接近,不太清楚。” “余下的我会处理。”君寞殇微眯起眼,万蛊门地势复杂不说,机关复杂,要收拾这样一个门派,必需提前摸索清楚,届时,一举擒下。 夜月天那个老妖婆在算计他,他同样在等待时机。 从来只有鹿,死在他君寞殇手里! “门外那么吵,是什么事?”凤惊云淡声问,“该不会是长老普米死了,万蛊门那些有眼无珠的人怪到君寞殇头上吧?” 暗影诧异地瞪大眼,“凤四小姐,您是如何知道的?”真的是太神了!要不是他知道她刚起来,还以为她说得这么准,是事先出去看过呢。 “夜月天那个老妖婆故意说做了个梦,还梦到孽龙,明显是她要让整个万蛊门的全部仇视君寞殇,还舔着脸装着围护殇。这点小把戏,幼稚得可笑。普米长老一直不服夜月天掌管万蛊门,竟然当众说夜月天与长老启渠有染。夜月天那个老妖婆心地狠毒,肯定咽不下那口恶气,普米的寿命就到头了。”她泰然无波地说道,“这个节骨眼要除掉普米,又不想让门中怀疑到她那个门主身上,只有借刀杀人了。” 暗影眼中满是佩服,“您说得太准了,属下都差点以为您未卜先知。万蛊门的医师明霍说普米是吓死的,地点又在龙回轩边上,那些愚昧的说普米是看到主子” “说下去。”君寞殇嗓音冰得没什么温度。 “说是看到主子的孽龙真身,结果给活活吓死了。”暗影想抬手拭着额上不存在的冷汗,又忍了下来。主子昨晚是没出去过,但 主子会隐身术,即使出去了,他一个下属,也不会知道。 君寞殇讽刺地撇了撇唇,“这么陈旧的招数,夜月天那个老妖婆也会使。” 凤惊云一挑眉,“你上次看到夜月天时,不是才八岁么,按你的话,她以前也使过这种贱招?” “不是她。”他语气平静地说,“是我的母妃。母妃生前毒死了一个村民,尸首外观就像吓死的,她把我扔在尸首边,所有的村民就说是我把那个人吓死了。就算母妃不是夜月天亲生的,是她教出来的,招数一样罢了。” 凤惊云听了没什么表情。这种事,对他而言,习以为常了。 根本不可能推到别人头上的事情,因为他特殊的相貌 她有点叹息。 世人对他如此不公,连她都习以为常了。 只是,真的栽到了他头上,她不会任由别人冤枉他! 外头万蛊门的弟喊起越来越激的口号,“杀了君寞殇为普长老报仇!杀了君寞殇为普长老报仇” 要是常人,被人如此讨伐,怕吓也吓得半死,君寞殇面色邪冷如冰,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根本不受影响。 倏地,他目光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她知道他大约是怕这些喊声吵着了她。在他动杀机之前,她想出去把事情摆平。 走到大堂的时候,正好,侍婢兰珠在龙回轩门口低首说道,“少门主、凤四小姐。门主想请少门主出去一下” 凤惊云扫了眼说话都颤抖的兰珠,想起君寞殇取了兰珠的姐妹兰苹的命,兰珠一定恨死君寞殇了。 不过,那样的话夜月天让兰苹通传,肯定能料到兰苹会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7章 公道 夜月天是根本不在乎一个婢子的性命。不然,又岂会兰苹掉了脑袋,她作为门主连屁也没放一个。 君寞殇掺扶着凤惊云来到了门外平台过去一侧环山的道路,暗影跟随在后头。 三人一出现,原本慷慨激昂的喊杀声顿时停了下来。 围满了道路的万蛊门自动让开一条道。 门主夜月天已经赶到了现场。 长老普米的尸首仍然站在树下,他身上厚厚的积雪已经被扫拍掉了,露出青白的肤色,双目睁得快爆出眸眶,张大着嘴,满脸的惊恐状,一看就让人觉得是被吓死的。 夜月天朝君寞殇瞥过来,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殇儿,你为什么犯下此等恶事?” 君寞殇面色严寒如冰,冰森的眼瞳里没有半丝情绪。要不是惊云有兴趣出来看一下,他迁就着,不然直接一掌取了夜月天个老妖婆的命。 凤惊云微眯起眼,“夜门主的意是怪罪君寞殇吓死了普米长老?” “殇儿是我的亲外孙,我也想偏私,可普米毕竟是万蛊门的三大长老之一,他对万蛊门忠心耿耿了一辈子,有大功,如今就这么吓死了,我做为门主,实在得秉公处理,以还他一个公道,还万蛊门的一个公道!” 她话音方落,又有一名万蛊门带头喊,“还普长老一个公道!还普长老一个公道” 君寞殇广袖一掀,那带头喊话的被掀飞,落下环山道路另一边的山崖,发出惊巨的叫声,“啊!” 见此,所有原本想跟着带头喊的一个个噤若寒蝉,敢怒不敢言。 夜月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这些愤怒的更憎恨君寞殇! 凤惊云清润的瞳光落在君寞殇比尸首更寒冰的脸上,依他的性格,被冤枉、被误会,就算灭了万蛊门,也未必愿意多解释一句。 他从来都是孤独的,不被理解,不被世人接受。 真难以想像,他的人生是何等的残酷。 她不想他担下吓死普长老的罪名。 他无所谓公道,她想帮他取。 她目光凌厉地在众人面前扫一圈,“你们要公道是吗?我就还你们公道。说说,昨晚普米做了些什么?” 一名出来禀报,“属下恪十,普米长老昨晚约了属下喝小酒,喝醉了就留在属下的房里睡了,到凌晨醒来,普长老独自回他的居住,估计是途中路过此处,接下来的事属下也不知道了。” 夜月天说道,“本门主已经派人堪验过他们二人昨晚用过的酒菜残渣,酒菜没毒。凤四小姐需不需要再去验一遍?” “不必了。” “医师明霍也验过了普长老的尸首,毫无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断定普长老是见了什么惊骇之物,被活活吓死的。” 凤惊云讽笑道,“夜门主的意思是君寞殇吓死了普米?” “”犹豫了一下,夜月天一脸悲痛地说道,“一个是忠心于我万蛊门多年长老,一个是我的亲外孙” “行了。”凤惊云冷笑,“才几句话的功夫,夜门主说君寞殇是你的亲外孙说了二遍,也不怕天下人耻笑?你昨天不是才跟圣女夜妖娆说得很清楚,你是夜妖娆的生母,你跟君寞殇根本没有血源关系!” “哗”众倒声喧喝,脸上都浮现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没有这回事”夜月天急着想否认。 “我昨天原本想去妖月阁‘探望’你女儿,你们在房里说了什么,我听得是一清二楚。你还想让圣女叫你一声娘。你女儿现在就站在后面,怎么,你现在想不认她?”凤惊云瞟了一眼站在几名后头的夜妖娆。 夜月天看到自己的女儿也来了,老脸泛白,“娆儿” 夜妖娆咬着下唇,“既然是实情,门主就不必否认了。” “哗”众又是一惊。倒是长老启渠早就知道了实情,瞒了那么多年,只觉得终于兜不住了而已。 夜月天拐杖猛地跺在地上,“都给本门主住嘴,喝来喝去地像什么样子!本门主就实话告诉你们,娆儿是我与夜天照的亲生女儿,是万蛊门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众中很多人脸上浮现不敢相信的表情,有人置疑,“门主,既然圣女是您与前任门主之子夜天照亲生的,为何您一直隐瞒圣女的真实出生,说她是领养的?” 痛苦浮自夜月天满是褶皱的脸上,“因为夜天照根本就不要我,因为是我一厢情愿生下的娆儿。” 有就不解了,“要是夜天照不愿意,您如何生了得圣女?” “”她能说是她下了药强求来的吗。没脸说。 “反正夜天照失踪几十年了,谁知道圣女是不是夜天照的种指不准是门主故意栽赃的”有些原本就是站在普米一边的,对夜月天早就不满,有人如是说,得到了很多的认同。 夜月天老脸一阵青一阵白,“本门主高清傲洁,岂会生下别人的种” “那可说不好了,指不准圣女就是您与长老启渠的种”那名这般说的话还未完,就被夜月天一杖打落山崖。 “啊”又是一声寒风中的惨叫。 所有的都不敢再开口,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夜月天杀人是心虚。 夜月天后悔一时冲动之下杀了人,以致百口莫辩。她现在明白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不过,栽赃君寞殇,她已骑虎难下。 “也许是我凤惊云还不够卑鄙,没有指责你把夜妖娆推给夜天照当女儿,是真是假不得而知。还是你为了让她名正言顺继承门主之位,如别人所测的,故意的?”凤惊云如此一说,众人更是觉得夜妖娆就是个不明身份的杂种,他们清高的门主不知哪偷的人,硬是说成夜天照的女儿。 顿时,除了长老启渠之外,所有看夜月天的眼光都多了一丝鄙夷。 其实,凤惊云倒是相信夜娆娆是夜天照的亲女儿, 因为她悄悄潜到万蛊门的藏书阁里,看到过夜天照的画像。 夜妖娆与夜天照还真有几分相像。 不过,夜月天如此冤枉君寞殇,她也没义务去替她解释。估计夜月天也明白,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只要在夜天照没有亲自承认的情况下,她只要说夜妖娆是夜天照的女儿,都一定会有人置疑,一定有人不信,她才索性不说。 夜天照死前连自己的容貌都用药腐毁了,脸容也辩别不出来,就是不想让世人知道夜月天找到了她,就是不认夜月天的女儿。 注定的不被承认。 凤惊云的视线瞥向夜妖娆苍白美丽的面孔。她昨天被夜月天打了一巴掌,现在看起来还有点指印,只是已经不肿了。 没有在众人置疑的眼光中含愤离去,夜妖娆倒不是个遇事只会躲避的人。 夜月天恼羞成怒,“凤惊云,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你想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你”老脸怒得几乎起火,莫名地又被凤惊云那种淡定出尘的气场震慑,不敢向她出手,何况,她身边还有个如厉鬼般的君寞殇。 面对众的鄙夷不信任,夜月天彻底被激怒了,她仰天狂笑,笑得老迈沙哑,悲凄无比,倏地,她敛了笑,“君寞殇是夜雁离的亲生儿子又怎么样?就算他是夜天照的亲外孙又如何?还不就是个妖孽,天煞孤星!他若继承万蛊门,只会给门中带来祸患,只会害得万蛊门人人晦气!看吧,连普米长老都被君寞殇吓死了!” 指着君寞殇戴着面具的左脸,“大家要不要看看他左脸下是什么丑陋见不得人的鬼模样?我告诉你们,他左脸的骨骼比兽骨还大,右眼是血红色,左眼却是黑色,人不人、鬼不鬼!他根本就是邪孽的化身!” “喝”众们吓住,不知不觉地后退一步。 君寞殇讥诮地撇了撇唇角。夜月天太美化他了。她只见过他一面,那是他八岁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左脸还没戴面具,那个时候,他的左眼球还没被母妃剜去,他的左脸也还没被母妃一块一块地割下来。 那个时候的他,丑陋归丑陋,至少左眼球在,不是空洞洞的眸眶,左脸皮也还在,不是现在一块一块拼起来,没有皮肤的疤,比现在可‘好看’多了。 夜月天要是知道他现在的真面目,搞不好这个老妖婆直接吓得归西了。他在考虑,要不要直接取下面具?让人瞻仰瞻仰他的恶鬼尊容? 谁见了他的真容,谁就得死!心爱的女子当然不含在列。 “你敢取下你脸上的面具,让人看看你的容貌吗?”夜月天咄咄逼人,“大家说,哪个人的脸颊骨骼是兽骨?谁的眼睛又是血红色?除了妖孽邪魔的化身,没有别的解释!” 众们全都一副畏惧的表情,不知不觉又后退了一步。 “普米长老就是被君寞殇活活吓死的,你们有点骨气,就为长老复仇!” 夜月天慷慨激昂地喝啸,原本也挑起了众的一丝血性,见君寞殇如同蚀魂恶鬼般的身影,阴厉得令人头皮发麻,没人敢靠近,亦没人敢强出头。 “废物、你们都是些怕死的废物!”夜月天原本想施蛊,想到连娆儿使过的精钢蜘蛛蛊都奈君寞殇等人不何,她又强忍了下来。 “难道夜门主不是废物?”凤惊云就觉得好笑了,“你怎么自己不送死,让你的送死?这就是你一派门主的风范?” 众听罢对夜月天更加不满了。夜月天微眯起老眸,泛黄的眼珠子里愤恼交错。 凤惊云眼中划过一道利刃般的寒冰,“信不信只要你一出招,我能即刻毙你性命?” 握着拐杖的手几乎要将坚硬的杖身掐出印子,夜月天心中怒海翻腾,又觉得被一种恐怖的死亡气息所包围。 那是凤惊云身上散发出的杀机! 使人窒息的恐惧! 震慑得她几乎无法动弹。 凤惊云淡然镇定,一切都似运筹帷幄在掌握中,自己一介活了一辈子的一门之主,却被挑起了所有情绪。 孰高孰低,立竿见影。 所有全都莫名地颤抖,他们这才惊觉眼前绝美的凤惊云根本不像外表般无害,莫名的恐惧压迫差点让人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忍一时之气,也好过白白丧了命。夜月天收敛了嚣张的神色,“本门主向来以德服人,不跟你个晚辈一般见识。本门主讲的是道理。君寞殇邪孽般的容貌,只要他摘下面具,普米长老是不是他吓死的,一清二楚!” 是啊。古代科技落后之极,很多人迷信,以君寞殇的外表,他若真拿下面具,就算不是他吓死的,万蛊门现在人人仇视他,想说不是也没人信。凤惊云望向君寞殇的瞳光有一丝疼惜。 君寞殇原本动了杀机,一票无干的蠢货,竟然想栽赃他。他将这些人全部了结了也省得干净。见到凤惊云眼中的疼惜,知道她心痛自己,充满戾气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与她的爱意相比,任何事都微不足道。 他知道她是想为自己讨个公道,不是以杀人的方式。她想做的事,他无条件宠着她。 “重点从来不在君寞殇相貌上。”凤惊云的声音宛若天赖般动听,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里,“万蛊门几十年前的恩怨,虽然知道的人少,但并不是不为人知。众所周知,门主夜月天一厢情愿地爱了夜天照一辈子。夜天照爱的人却是她的师妹方雪燕。前任圣姑夜雁离是方雪燕与夜天照的女儿,夜月天却将其抱来抚养,给夜雁离的观念中输满了恨意。” 众又是一惊,今天所知的消息真是万蛊门多年来之最。原来万蛊门竟然隐藏了如此多的秘密。 不知为何,见到凤惊云淡逸若水的绝色容颜,她的声音不轻不重,如同平静的湖水不掀涟漪却深入人心,没有人怀疑她说的话,只是沉静地听着。 “夜雁离离开万蛊门闯荡江湖,掀起了江湖腥风血雨,名震江湖,她在祁天国与前任祁天国帝王君舜的恩怨是非,一言难予外人道。夜雁离并不爱君舜,她不愿生下君舜的孩子,在怀胎期服了很多千奇百怪的药,又掐准了时辰提前用药逼生胎儿,以致君寞殇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因为母亲怀胎时的滥用药,以致胎儿畸型,我做为医者,此种例子见过不少,实属正常。”她言罢,众们的神情似乎比方才减少了些许对君寞殇的恨意。 夜月天讽道,“说得好听,君寞殇的出生时辰是天煞孤星,就当是夜雁离算准了的,他更是杀破狼绝命格。两大绝命格于一身,不论如何形成,都是旷世奇孽!根本用不着狡辩,他克死了他的母亲,更是杀父篡位、谋夺江山,天理不容!” 谋夺江山这一点上似乎还真是难以否认,凤惊云冷笑,“谁告诉你,君寞殇杀父篡位?杀父的人是君佑祺,又栽到君寞殇身上,就因为无关紧要的长相,竟然被天下人所不理解。” 君佑祺站在众的后方,静悄悄的,似乎没人注意到他。但他知道以凤惊云的洞察力,是知道他也在场的。 他苦涩地扬了扬唇,她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犹豫地说他弑父。 不假。 是他提前送了父皇一程。 只是,她就那么堂皇地说出来了,真是一点都不念旧情。 不,不是她不念旧情,是她根本就是个无心、无情的人。 曾经冷血无心,现在依然如此。 仅只对那个邪孽特别。 他的心巨痛,是被她捅了一刀的痛。 也好,他早就习惯了她给予的痛。 他把她送回了君寞殇身边,让她去欺骗君寞殇,说怀的是君寞殇的孩子,想必她也很痛苦吧? 以她的心性,定然难以忍受被送出去。 是他对不住她,她无情,他也认了。 就是心痛 为了维护君寞殇那个邪孽,她竟然一再地伤害他!本来,以她的做法,她得死,君寞殇那个妖孽更该死! 她有了自己的宝宝,她就得活着,君寞殇 他恨入骨髓。 定让君寞殇无法活着离开万蛊门! 心思百转千回,君佑祺脸上却平静而阳光,没有一点点不悦的表情,甚至连旁人的目光都没有惊起。 凤惊云却朝他所在的方位望了过来, 他微勾了唇角,朝她露出浅显的笑痕。 那是友善的笑。 不知她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还是在为把他弑父的事公诛于众而愧疚?前者吧。 但她太深沉了,从她美丽无比的脸上,他根本猜测不出她的想法,只觉得她好美! 美得他想将她永远地纳入羽翼。 而拥有她这般的美人,需要铲除荆棘,拔掉她的羽翼,让她乖乖归顺,他似乎还有很长的时间需要等待。 他是猎人,一个看起来无害的猎人。 他有的是耐心。 听到是君佑祺弑杀了祁天国的先帝, 众万蛊门纷纷看向君佑祺,他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高贵如神邸,脸上似笑非笑的笑痕很是阳光朝气,看起来毫无心机。 园子随侍在主子身边,毕恭毕敬。 虽然站在众的后方,一旁的人却与君佑祺保持着几米的距离,莫名地畏惧于他的龙威不敢靠近。 园子开口说道,“我家主子从来都是祁天国先帝最宠爱的皇子,前废太子君承浩是个野种,皇位迟早是我家主子的。主子哪有必要弑父,请各位明正视听。况且此事,与万蛊门的众位无关。各位还是尽早解决普米长老是怎么死的事情。” 他其实觉得主子根本没必要理会一个小小的门派长老是怎么死的。不管怎么死的,也不关主子的事。 看着主子至始至终落在凤惊云身上的目光,那么留恋。 隔得不远,二十来米吧,道上站满了万蛊门的。主子所站的位置依然能清晰的看到前方的事。 主子不是来管闲事,是来看凤惊云的。 只可惜,凤惊云除了方才那猜不出意味、不咸不淡的一眼,从不曾多在主子身上留神。 众觉得园子说的有理,再好奇皇家恩怨,也没必要明面表现出来。他们还是偏向于相信祁天国先帝是君寞殇弑杀的。毕竟,君佑祺实在不像会狠毒到弑父的人,反倒觉得他会受尽君寞殇的残害。 君寞殇那个邪孽倒是像要诛灭天下般的恐怖! 凤惊云也无意多提不相干的朝廷恩怨,撤回目光,方要转入正题。夜月天讽刺,“说来说去,凤四小姐就是不想让君寞殇取下面具,不想让人看到他的邪孽面孔,真的不是见不得人,何必遮遮掩掩,面具一取下,是非公道,自有定论!” “夜门主无非就是非逼得你门下相信普米是被吓死的。那好,就算君寞殇不摘面具,我就告诉你们,普米是怎么死的。”凤惊云走到树下普米的尸跟前,素手抚上他的尸身,捏摸骨骼、观其尸色,“本来人死后一到两个时辰会出现较早的尸斑,由于气温严寒,普长老一死,尸首在室外几乎成了冻肉,尸斑未现。普长老的眼睛睁得暴大,嘴张得成了个大圆形,看起来像是吓死的。” 指其眼部,“他的眼睛暴得快要脱出眼球,那是因为他生前巨痛,痛得他大喊大叫,那个嘴才痛喊成了“o”形。” 夜月天鼻子里哼出一气,“凤四小姐是在骗傻子么?此地离龙回轩闲歇的平台那么近,不远处又有守卫值巡,若普长老真的痛叫,值勤的守卫又岂会听不到一点声音?” 众方觉有理,凤惊云又说,“据我所知,万蛊门有一种秘蛊,为历代门主不传之秘,名叫穿云蛊。穿云蛊听起来名字雅观,实则非常残忍。此蛊仅有一条蛊虫,蛊虫虫体坚硬如铁,入人体之后,会在人体内如刀钻般不停钻、将人的身体内脏脑部钻得破碎不堪, 因虫体怕冷、怕冻,故而喜欢往有温度的地方钻,越往皮肤之外,就越冷,尤其是这么冷的天,是以,蛊虫在这种天气,根本不会钻出人的皮肤。” 夜月天老脸变得苍白,方想打断凤惊云的话,接触到君寞殇冷如利箭的眼神,顿时噤了声。 “以夜门主的资历,就算前任门主夜焕阳不曾传授过穿云蛊,要解出穿云蛊的施练方法,并不难。依我判断,普米长老昨天公然污蔑夜门主与启渠长老有染,你二人恼羞成怒,要杀了普米泄愤,又不想世人怀疑到你们头上,于是,只好借刀杀人。”凤惊云冷然一笑,“推到君寞殇身上,正好不露痕迹,是吧?” “你含血喷人!”夜月天激动地辩驳,“一切不过是你臆测而已!” “是么。”凤惊云指着普米的眼球,“看他眼球的脱出程度,那条穿云蛊已经到快从他眼球穿出来,他之所以叫不出声,是因为被你点了哑穴。”银光一闪,手中暗藏的薄刀片极快地挥了几刀,普米的眼球掉了出来,在那眼洞中,还有半截被冻僵了的虫尸,另半截则在地上的眼球上,“此蛊虫是不是穿云蛊,在场有资历的人都看得出来。” “喝!”所有都倒抽一口气。 看到如此恐怖的一幕,有些人不由恶心难受,倒是凤惊云像是早已习惯了此等场面,非常的镇定自若。 衣袂翩翩,唯有她出尘绝色,似乎不属于红尘俗世。 当众的目光瞥到她身上时,不由痴了。 严寒中阴气飕飕,像是厉鬼索命,会让人窒息的压迫,接触到她身侧君寞殇邪厉的眼神,顿时不敢多看倾世佳人,只得颤颤地收回眸光。心下都在叹:一个赛过仙子般的人儿竟然配了一只厉鬼,真是好生暴殓天物。 有细细观摩蛊虫,“还真是穿云蛊!” “确是”赞同声此起彼伏。 又有人不明白了,“敢问凤四小姐,为何普米长老死了,人竟然直挺挺地站着没倒下?” 夜月天一张老脸泛出讽笑,“什么都推到蛊毒身上,如同门下所说,你凤惊云倒是解释,普米怎么死了也不倒下?除了是邪孽作祟,你还能有什么狡辩之词!” “事实胜于雄辩。”凤惊云指着普米掐着树干的手,“看到没?他死前巨痛,瞬间断气,手紧掐着树干,有了一定的支撑力。再则他的尸首刚死时有木棍驾着支撑腋下,等冻成了冰柱,木棍才被取走,就让人以为死人直挺挺地站着,是所谓的邪孽作祟了。” 众朝普米的尸首看下去,果然发现结了冰的尸首腋下有被掰断了冰块的痕迹,看样子,是木棍取走时留下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对凤惊云充满了敬意。 女子之中,也唯有她医术如此高明,如此的观察入微。 君寞殇拢了拢凤惊云身上披着的保暖斗篷,望住她的目光里有着欣赏。 她面色无澜地启唇,“穿云蛊的培养,需要温暖的环境,器皿,大冬天的,得离炉火不远才能保温,想必夜门主练此蛊,是在自己的住,或启渠长老的住处。现在若是派人去搜,定能找到蛛丝蚂迹。”话音才落,夜月天与启渠眼里同时闪过慌张。 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仅一瞬的慌张,二人又恢复了镇定。 “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夜月天重重地一拂袖,“众别听凤惊云信口雌黄!” 几乎所有人对凤惊云的话深信不疑,有站出来,“门主若是清白,我等前去您与启长老的住处一搜即可揭晓。” “荒唐!本门主是什么人,岂能容你们恶意地污蔑搜查!”夜月天恶声恶气,一脸的不让搜,有部份支持普米的不干了,“门主不让搜,就是心虚!” “本门主怎么会心虚?” “穿云蛊就是夜门主练制的,长老普米是她害死的!”小厮园子大声喊话,他领着夜月天的侍婢兰珠前来,“方才你们争执的时候,小的奉了主子之命,去了夜门主的住处,发现了此蛊的炼制盒。侍婢兰珠可以作证!” 哐啷! 一个类似香炉的有盖炉鼎被扔在了地上,只是里头装着的不是香灰,而是泥巴。 兰珠猛地跪在地上,“是门主练的穿云蛊害死了普长老,还想推到少门主身上。门主憎恨少门主,怕少门主抢了圣女继承万蛊门的资格,要逼走少门主!门主把炼穿云蛊的鼎炉故意打造成了供奉的香炉,不让人接近炉子,表面上是对神明的尊敬,实则是掩人耳目,不让人发现蛊虫。奴婢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该死的贱婢,本门主待你不薄,你竟然出卖本门主!”夜月天火大了,怒一发完,才发现此话等同于认下了她的话,后悔为时晚矣。 众看夜月天的目光全都变了,变得难以接受,原来他们的门主真的是如此险恶的人! 兰珠吓得瑟瑟发抖,“明知道少门主杀杀人如麻,您竟然派我的姐姐兰苹去送死,她死了,您连句公道话也没有,连她的尸首也只叫人草草掩埋,不赏薄棺一副。奴婢怎么能对您忠心?” “你”夜月天一掌对着婢女兰珠拍过去。兰珠的身体被打飞,撞到山壁上,山壁上坚硬的冰树枝伸出来形成一柄利刃正好穿透了她的身体,她来不及喊痛就断气了,整副身躯被穿挂在山壁上,惨死。 “门主未免太过份了”有见此情形,不满了。夜月天一时气急,板着老脸,倒也没吭腔。 “事情既然清楚了,你们要给普米长老讨个公道,也已天公地道。”凤惊云表情冷冰,“你们还要把普长老的死怪到君寞殇头上?” 众万蛊门的皆露出一脸惭愧的表情。 “万蛊门内部的事,我就不插手了。”凤惊云往龙回轩大堂走,君寞殇掺扶着她走过君佑祺原先站的地方。 君佑祺不知何时已没了人影了,估计是不想与君寞殇擦肩而过,不想面对他。 “夜月天狠毒阴险,不配为万蛊门的门主,大家废了她,重新拥立新门主!”原本支持普米长老的大喝。 夜月天冷笑,“普米公然侮辱本门主与启渠长老有染,定得重一点就是死罪。本门主处死了他也是理所应当的,他该死!” “毒妇杀了普长老还在找借口,大家杀了她!” “我看谁敢!”夜月天气势如鸿。 支持普米的与夜月天一方打斗了起来 龙回轩大堂,凤惊云一进门,脸色苍白起来,“殇,夜月天那个老妖婆竟然嫁祸给你,原本我想直接趁今天的情况,煽动万蛊门内乱,可,不是时机” 君寞殇看她脸色不对,脸色大变,“惊云,你怎么了?” 她唇瓣有些发抖,“蚀心蛊发作了,我心口好痛” “收拾夜月天不急,就让她多活几天。”他连忙将她抱起来往楼上厢房而去,心疼不已。她这个傻瓜,自己身体不舒服,还想着为他收拾夜月天。 他君寞殇从来不需要女人为他做什么,她的心意,他却分外地感动。 桐剪秋风阁门口的平台,君佑祺站在边缘,望着龙回轩厢房的方向,小厮园子站在他身后,不解地问道,“主子,有一事小的怎么也想不明白,婢女兰珠是夜月天的人,她气愤夜月天不为她亲姐兰苹讨回公道,从而出卖夜月天也就罢。她没道理帮着君寞殇澄清罪名,毕竟君寞殇才是直接杀了兰苹的人。” “兰珠那个侍婢算得上是个聪明人,她并不是要帮君寞殇,而是唯有如此,才能让君寞殇与夜月天直接反目,拼个你死我活,最好他们一起死了,她就能为她亲姐报仇了。” “主子的心思真是透彻。”如此简单的道理,他想了一路都没想通。 君佑祺眼中也有些疑惑,“原本,夜月天嫁祸给君寞殇,他们两方应该撕破脸,照理来说君寞殇应该收拾夜月天那个老妖婆,怎么会没动静?莫不是不敢冒然动手,提防着我在暗处。还有云儿,依她的性格,不至于就这么放过夜月天” “或许就如您所说的,在防着您”暗中出手。 “不应该不光如此。”他有些忧心,“会不会是云儿不舒服?云儿的蚀心蛊毒还没解”紫色的华贵身影一闪,转瞬间他人已到了龙回轩门口。 没有进去。 他不想看到君寞殇那个该死的邪孽! 那会让他好不容易稍稍平静的心又变得处于暴怒的边缘。 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 尤其是面对君寞殇这样堪称天下第一的对手。 不可吊以轻心。 在平台前忧郁了一会儿。 望向不远处正与门下打杀成一片的夜月天,看似温和的瞳子里闪过瞬间的杀机。 夜月天这个该死的老妖婆迟迟拖着不肯交出蚀心蛊毒的解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8章 死胎 害得他的云儿有危险,害得他的儿子有流产的可能,十足地该千刀万刮! 还用得着这个老妖婆。 有些罪名,需要她来背。 赐她多活几天。 厢房里,凤惊云吃了颗药丸盘腿坐于床上,双掌朝上,气运丹田,因吃了君寞殇给的培元固气丹的原故,内力已经恢复了一半,以内功疏通脉络,减缓毒发的痛楚。 君寞殇真是想将全身的内力都渡给她,看着她受苦,比痛在他自己身上还愈加百倍、千倍、万倍! 奈何他修炼的是天煞邪功,内力极寒,除非也是修炼天煞邪功的人,否则根本没有谁能承受他的阴寒内力。 而普天之下,练成了失传已久的天煞邪功的,就他所知,仅他一人。 半晌,她睁开水润的明眸,他俊美异常却肤色僵白的脸上满是焦虑,“有没有好一点?” “我没事。只是经不住下一次毒发了,若是蚀心蛊毒再次发作,可能”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见她眼中难得的忧虑,他道,“实在不行,孩子要是保不住也没事,可已有孕近七个月引产会对你的身体会造成莫大的伤害不!”他想一想就要疯了,“不可以,孩子不可以有事,得生下来,这样你才会平安,才不会平白受苦!” 难得看到他为了孩子如此激烈,还以为除了她,即便是她与他共同的宝宝,也难挑起他的情绪,她颔首,“我会尽力保住宝宝,尽所有的全力。” 他紧紧地拥住她,“惊云,我不想你受到一点伤害,一点也不想告诉我,若是蚀心蛊再发作一次,具体会怎么样?” 她沉吟了下,直言,“宝宝会变成死胎。” 他拥着她的力道紧得似乎要将她嵌进身体里,邪冷的嗓音也因担忧而沙哑了,喃喃着,“不会的,不会的,你跟宝宝都会没事” 悄悄潜伏在二楼窗外梁上的君佑祺也快疯了!他不是快疯,他的心简直都要冲出胸口,吓得他面如死灰。 如果没了孩子,他的生命还有何意义? 宝宝一定不可以有事,云儿的命是他的,她也不能有事! 凤惊云将小脸埋靠在君寞殇怀里,“你放心吧,按照夜妖娆的配方,蚀心蛊的解药大还丹在炉子里炼制,我改动了药方却不隐响药效,精缩了丹药炼制的时间,再几天就能炼好了。吃了大还丹,蛊毒就解了。” “好”他总算放心了些许,“正好你蛊毒解了,雪过几天停了,等雪融化了些,我们就下山。” “嗯。” 窗外紫影一闪,划破长空。君佑祺悄无声息地离去。 凤惊云不是不知道他在外头,“没避着他,你不生气吧。” 明白她说的是让君佑祺知晓大还丹几天就成一事。他摇首,“你只是不想欠他人情。” 她亦懂他说的人情是指君佑祺方才派了园子去找了穿云蛊的炼制炉鼎帮了忙一事。 她与他,开始有默契了,有一种心灵上开始契合的感觉。 或许同样是从黑暗里爬出来的人,才能理解对方所想。 夜月天虽然杀了普米长老,她执掌了万蛊门一辈子,亲信与信服她的,门中占了七八成以上,是以,偏向她的依然居多,经过大半天的打斗,普米长老一方的输了,反叛的一个个全被降服。 为了立威信,夜月天下令全部格杀勿论。 万蛊门的内斗恩怨暂时告了一段落,所有活着的仆丛,皆以夜月天马首是瞻,再无人敢反抗。 天神殿,夜月天跪拜于蚩尤的神像前,双手合十,“蚩尤大神,您是我族的的神,一向对您虔诚叩拜。您怎么就不保佑我了,竟然让凤惊云那个晚生后辈揭穿了我借刀杀人的阴谋。虽然现在众表面上没说什么了,我知道还是有很多人心里不服气。万求蚩尤大神保佑接下来顺利杀了君寞殇!” 启渠站在一旁,也向着蚩尤神像毕恭毕敬地鞠长躬。 夜月天执起放在地上的拐杖,撑着杖站起身,由于她苍迈的身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虽然换了染血的衣裳,看起来很整洁,她老迈的身体却吃不消了,有一种油尽灯将枯的感觉。 她不稳地踉跄了一下,启渠连忙伸手去扶她。 “滚开!”夜月喝,“你还知道要扶我?凤惊云咄咄逼人,把我借刀杀人的阴谋揭穿的时候,你怎么一个屁也没放?怎么不见得你吭一声?” “我” “你什么?” “属下觉得,即便说了什么,也不过是狡辩。凤惊云是天下第一名医,她不仅医术无人可比,性子稳重,洞悉力更是无人能出其右。与其强辩” “不如任人宰割是吧?”夜月天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你就是个懦弱无能之辈!” “门主骂得极是。” “龙回轩的地底下,我已施了蛊。再过几天,蛊虫成熟了,就会破土而出。”她微眯起眼,“等到我与君寞殇约定好交出大还丹解药的第十天,差不多正是蛊虫成熟之时。” “您下了什么蛊?” “飞蛾蛊。” 是埋在地下的一种蛊,同样失传已久。蛾虫成熟以后破土会飞到半空,只要给咬到就会致命,并且,蛾虫在飞动时扑扇的翅膀会抖落蛊毒灰,人吸入或触到蛊毒灰亦会致命。 特珠的是,此蛊与普通的飞蛾极其地相似,不会引起人注意,能在人不备的时候取命。 启渠大惊,“门主,您怎么能用飞蛾蛊?万一蛾虫飞出来,误伤了本门怎么办?” 夜月天满不在乎,“只要能消灭君寞殇,死一两个有何干系。” “就怕飞蛾蛊一发不可收拾,死的人会很多” 一定会。因为龙回轩地下早在君寞殇到来之前,地底下已无数满布的飞鹅蛊虫在等着他。君寞殇也好,凤惊云也罢,还有她怀的孽种,统统都得死!启渠这个软骨头再向着她,万一知晓飞鹅蛊失控 可能会死太多,加以阻拦便会多生事端,因此,她并未告知实情,“不会的,蛊虫不多,到时你带人围困控制龙回轩,阻止里面的人出来就行了。” “可是”启渠不放心。 夜月天摆摆手,“君寞殇是出自万蛊门的妖孽,依他的两大绝命格,他不死,确实会给万蛊门带来祸患,铲除妖孽,责无旁怠。就算牺牲了,他们也该感到荣幸。” 见他还是犹豫,她又动之以情,“启渠啊” 看着她满是温和的脸庞,那么苍老,他不曾嫌弃,“门主” “你老了,我也老了。”她叹息一声,“我们在岁月的蹉跎中耗尽了几乎一辈子。是我们有缘无份。我们是老了,没有将来了。” 他眼中不无遗憾,“是啊,我们老了。” 她又说,“可是娆儿与启诺还年轻。他们有大把的青春、美好的未来。我与你没有缘份,但启诺与娆儿有。” “门主,您的意思是”诺儿自幼喜欢圣女,他是知晓的,他也想诺儿与圣女凑成一对,奈何,圣女对诺儿似乎并无男女之情。 “你也看出来了吧,娆儿喜欢君佑祺。但君佑祺是祁天国新帝,他将来会有后宫三千,就算娶了娆儿,当娆儿不再年轻,他难保不变心。何况,天下人都知道君佑祺的心在凤惊云身上。君佑祺今天居然派园子去找我施放穿云蛊的证据,简直可恶!”提起来她就气,“君佑祺根本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反正启诺爱慕娆儿,就让他们成为一对。” “身份上,诺儿配不上圣女” “嗳。”夜月天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就凭你对我忠心了一辈子,身份不匹配又何妨?况且,等我们都入土为安了,也唯有启诺对娆儿是真心的。娆儿不嫁给启诺,嫁谁?想了很久,关于这一点,我倒是真心的。不想娆儿一厢情愿地去祁天国受委屈,祁天国的江山我们也钩不着,万蛊门是我守护了一辈子的基业,绝不能断送在我或者娆儿手里。” “圣女若是跟诺儿成了一对儿,共同守护万蛊门,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启渠很是同意。 “娆儿才知道了她的身世,君佑祺还在万蛊门中做客,这个时候让她嫁给启诺,她一定不同意。缓些个时候,我再提此事。或者”她沧桑地笑出了满脸的皱纹,“我一把老骨头了,写封遗书,让她嫁予诺儿。” “多谢门主成全。” “好好办事吧。过几天等除掉了君寞殇,我们就办诺儿与娆儿的婚事。你一定要尽全力帮我把君寞殇那个妖孽除掉!为了孩子们的将来,不可再有顾虑,要知道,诺儿与娆儿成了一对,万蛊门也是诺儿的。” “是”为了唯一的孙子,这次,启渠倒是真的不犹豫了。 夜月天见他坚定的神情,泛黄的眼眸中划过一缕奸诈的精光。哼,启诺一个区区下属, 怎么配得上她的娆儿。妄想娶娆儿,不过是痴人说梦。 就算除了君佑祺,当今天下皇族权贵那么多,娆儿配谁不好,要配一个下人? 她要真在乎启诺个下属,就不会在前些天罔顾启诺的死活,不想救他了。 她之所以要骗启渠这个老东西,是因为她从他的言行里看到了心软,看到了对她命令的不绝对执行。 再过几天,当龙回轩里满屋子都是飞来飞去密密麻麻的飞蛾蛊,别说屋子里的人无一活口,就是围住屋子,阻扰屋内的人出来的人,也是极其地危险。 不管谁看到满屋子里的飞鹅蛊虫,肯定调头就跑。 她需要一个绝对忠心,会以命相博的人。 她必需要让君寞殇死。 杀了君寞殇,断了方雪燕那个抢了她一生的幸福的贱货的孙辈后嗣血脉,是她唯一的心愿! 她要方雪燕那个贱人再无后人在世。 要是达不成,她一定死了也闭不上眼。 到时她会让启渠带人携带着精致的精炼铁丝网围住龙回轩,加上与君佑祺说好的,若是屋子里的人被飞蛾蛊逼出来,又被外头连剑都劈不断的精炼铁丝网困住,君佑祺便会藏在暗中向君寞殇出手。 他只负责杀君寞殇,因为君寞殇那个妖孽会隐身术,只有他看得见! 而凤惊云一个活动不便的孕妇,与暗影两个人,想必早被飞鹅蛊叮咬死了。就算不死,有她在暗里出手,也躲不过一死。 君寞殇死了,凤惊云那个怀了君寞殇孽种的贱人也死了,万蛊门就真是她的娆儿的了。她也终于能杀了方雪燕之后人,泄那憋了几十年的怒愤! 想到几天后就能报大仇,夜月天嘴角露出阴狠得逞的笑痕。 看着她怪怪的笑,启渠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头皮有点发麻,又说不出哪儿怪异,“门主” “何事?”夜月天一脸正色地回过神。 “听说凤惊云正在炼制大还丹。” “暗影当时在万蛊门要了一批药材,我就猜到姓凤的贱人会炼药。无所谓,大还丹要炼十年才炼得成。等那时,她早死了。假药材也瞒不过凤惊云,药材给了真的让她玩。”她并不知晓凤惊云能缩短炼药时间的事。 “也是。”启渠老脸上露出关心,“您今天也累了一天,早点去休息吧。属下护送您回房。” “也罢” 圣女所居的妖月阁厢房里放着一个大大的浴桶,夜妖娆赤身地坐在桶中,因为她也参予了今天的打斗,溅得一身的血迹令她难受,是以,她让侍婢木雅准备了热水洗澡。 未免长长的头发沾水,夜妖娆的长发盘起,用一块头巾包裹着。 木雅掬起一捧温热的水淋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圣女,您的皮肤真好,身材也凹凸有致的,不管哪个男人都会被您迷死。” 她低头瞧着自己确实好得过火的身材,“可惜,君佑祺始终不曾多看过我一眼。” “那是他有眼无珠。” “他喜欢的是凤惊云,我也想说他有眼无珠,事实证明凤惊云这种女子,虽已有所爱,却真真是世上难有匹敌的女子,他眼光不差。” “她再好,也比不上圣女您啊。”木雅不赞同地蹙眉,“您怎么可以长她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不凭别的。就是她能让君佑祺死心塌地地爱,我便只能知难而退。”或是不退,会像门主一样痛苦一辈子吧。 “强摘的瓜果不甜,圣女您能这么想,就最好了。”木雅鼓舞地说,“您想想启诺,启诺从小就喜欢您。”而她,自幼就暗恋启诺,“他为了您,连性命都不要了。一个为了您肯付出生命的男人,您不妨考虑考虑嫁给他。” 她直接摇头,“怎么可能?我对启诺并无男女之情。” “可是,您都为了他下跪” “那是亲梅竹马的朋友情,正因为他救了我,我是要还恩,才为了他下跪。” “圣女,您千万别这么跟启诺说,他会伤心的。” “伤心又怎么样,这是事实。”她一挑妖冶的眉宇,“你似乎很关心启诺?” 木雅有些不自在,“圣女,您也知道,启诺是万蛊门几乎所有待嫁女子的梦中情郎,奴婢觉得他人不错。” “哦?这么说,你也喜欢他?” 她并不否认,“启诺又不可能喜欢奴婢,奴婢也不会多想这些。只想着侍候好您就成了。谁都知道启诺的心一直在您身上,没人可以改变。圣女,难道您就一点都不喜欢启诺?” “喜欢是喜欢,不是爱。”她有点不奈烦,“你一个侍婢管那么多做什么。你不是才说强扭的瓜果不甜?” “奴婢知错。”木雅看似专心地帮她洗澡,实则沉着脸,那张一言不发的脸上闪过阴沉。得对不住圣女了。 启诺差点死了,她的心都像被剜出来一样地痛。 亲眼看着他快断气,她才想起,她还欠启诺一个愿望。 差点,她欠启诺的愿望就永远无法偿还了。 虽然他活着,她也要帮他达成心愿。 在看到他醒过来的那一刻,她就坚定了要做的事。 不用问,她也知道启诺想要的是什么。 等帮着夜妖娆洗完了澡,她又用干毛巾帮她先擦去脸上的水珠,再擦身上 “木雅,帕子上淡淡桂花香味真好闻。”夜妖娆称赞,“只不过,好像还有点别的香味。” “哦”她随口应着,“奴婢九到十月采摘了新鲜桂花晒成干保存着,在洗帕子的时候放入热水里,水里加些药水,帕子就带着桂花香味儿了。您说的别的香味,是药水的香味吧,对皮肤无刺激的,反而能让桂花香味儿保持更持久。” “原来是这样。”对于从小就侍候自己的侍婢,夜妖娆不疑有它,“木雅,你真细心。不管哪个婢子,都不如你侍候得周到。” “多谢圣女夸奖。” 梳洗完毕,木雅侍候夜妖娆着装,看着她白净的脸庞,雪白的肌肤, 婀娜的身段接近完美,木雅想着,若是启诺看到这样一副女体,该会欣喜开心得疯狂吧。 圣女那么美好,难怪启诺眼中只有圣女,从来看不到她。 也好,输给圣女,她觉得心服口服。 可惜,她爱的启诺是个正人君子。 若是圣女不同意,他一定不会对圣女用强。 侍候夜妖娆穿戴整齐后,夜妖娆带着木雅前往不远处的一幢木制三层楼。 楼前同样有一个平台,只是平台不宽,山腰的平凹处,木楼建在上面,门前环着半山腰而过的小路一侧是木制栅栏,栏外是深深的悬崖。 走进一楼的大堂,从大堂一侧靠墙的地方走上一米余宽的木楼梯上至二楼,梯子每阶大约五寸余宽,尽管没有扶手,上楼仍一点儿也不费力。 推开二楼的房门,躺在床上的启诺一看到来人,原本无精打彩的眼神立即放光,“圣女,你来了” 夜妖娆走进房,“启诺,休养了好几天,你有没有好一点儿?” 他不算英俊的脸庞很是苍白,却点了点头,“好多了。” 听他嗓音有点哑,她亲自走到桌前倒了杯水递给他,“喝点水。就是水冷了,要不要换成热水?” “不用了。”他坐起身,咕噜咕噜地三两下将杯中的水喝完,“你倒的水,不管冷还是热,都很好喝。” 她听了却很不高兴,“别这么说。” 他目光灼灼望着她绝美妖娆的脸,“你为我做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为了我向凤惊云下跪求药” “够了。”她打断他的话,“那是因为我把你当成知己,当成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不忍看你就那么死了。” 原以为她对自己改观了,他有点失望,“没有别的了吗?” “你拼命护我,我感谢你。” 他要的不是这些,“哦。” “我并不爱你。”她不想拖泥带水,“我们仍像从前那样,你说好不好?” 他落寞不已,放光的眼神又晦暗了下去。木雅在夜妖娆身旁是看得心疼不已,想抹去他眼中的悲伤落寞。 一丝坚定又次闪过她的瞳仁中。 只是她怪异的眼神,启诺与夜妖娆都没注意。 启诺敛了敛神色,仰首看夜妖娆时露出迁就的笑容,“好,只要是你说的,一切都好。” “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夜妖娆取过他手中的杯子,“启诺,我们同年,说起来,你还虚长我几个月,别的男人这个时候都成亲的成亲,有孩子的有孩子了,你什么时候找个好姑娘娶了?”就是因为明白他的心意,她实在是不想再耽误他了。 “你知道我心中的好姑娘是谁的。” 她装着不明白,“我想早点看着你成亲。” 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他一向不懂拒绝她,沉默着没有回答。 倒是一旁的木雅看不下去了,“圣女,启诺是个老实人,您就别为难他了。” “也是。”夜妖娆盯着启诺微笑,“看你气色好多了,难以想像,几天前还躺在床上差点快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9章 成全 “神医忘川的药确实有奇效,我服过之后,不但气血顺多了,连伤口愈合也很快。”他说,“现在伤口都结痂长肉了,有点儿痒。” “你看我也好得差不多了,你也得快些好。” “对了,你怎么会好得那么快?”启诺有些疑惑,“你明明伤势不比我轻。” 她犹豫了下,“这里也没外人,告诉你们也无妨。门主给我服了两颗疗伤奇药大还丹。” 启诺了然,“换作以前,也许还会惊讶,门主对你竟然厚爱至此。现在万蛊门上下全都知道你是门主的亲生女儿。她给你最好的药,炼制了十年的丹药,那也就不奇怪了。” 她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启诺门主没有给你也服用大还丹,你会不会生气?” “当然不会。”他只是觉得有些落寞罢了。他爷爷忠心了门主一辈子不说,他也算是门主看着长大的,门主居然见死不救,还想将他练成行尸走肉,说不难过也是假的。 只是,他毕竟只是长老之孙。在别的弟子眼里,长老高一阶,但在门主眼里,不过是个下属。 下属的孙子,哪有资格吃大还丹那么好的奇药。 想想,也就无所谓了,“大还丹门主辛苦十年只炼得三颗,若是给了我,别的弟子会觉得不公平的,门主的做法是对的。” “启诺,你真好。”她有点感激。她求过门主用大还丹救启诺,连她的哀求门主都见死不救的事,她是不会说出来的。怎么说,门主也是她的亲生母亲。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真多。”他眼中浮现忧愁,“想不到今日会有那么多弟子叛变,更想不到” 她苦笑,“想不到门主会杀了普米长老是吧。” 他颔首。 她也无奈,“其实,我也不希望普米长老死的,他是有功于万蛊门的人。我也是普米长老死了,凤惊云揭开真相,我才知道普米长老是被门主害死的。” “她是为了君寞殇洗刷冤屈。” “说起来”她自嘲地笑笑,“我以为了二十年的未婚夫,原来根本不是未婚夫,我居然是他的亲姨母。” “事实令人如此错愕。”启诺脸上也露出意外的神情,“我千想万想,怎么也想不到,你跟君寞殇竟然是此等关系。” “若是我真嫁给他,他是我亲爹的女儿的儿子,姨甥血源成亲,还真是天打雷劈、天理不容。” “是啊。”启诺说道,“但我觉得,门主不会真让你们成亲吧。” 她皱起了眉头,“不但不会,门主似乎想取君寞殇的性命。” “你怎么看?”他神情凝重。 “其实那么多年没见,我跟君寞殇哪怕有点血源关系,根本就是两个陌生人。我原本不在乎他的死活,又觉得看在爹的份上,他也没怎么着万蛊门,他不过是来为凤惊云取药。我觉得他罪不至死。” “门主的决定,不是谁能更改的。” “有空我劝劝门主吧。或许她会听也不一定。” 其实她已经劝过了,门主是根本就不会听她的,话还是得那么说上一句,不想启诺觉得她太无情。 “君寞殇的天煞命格那么硬,亏得凤惊云愿意跟他在一起。”启诺眼底闪过一缕佩服,“就算身为男子,面对君寞殇那样的人,也难免不惧。” “确实。”她倒是同意,“假如我跟君寞殇没有血源关系,要我嫁给他,还真是难以接受,我宁愿他死,都不要有这样的夫婿。”所以先前才会想着杀了他,瞧着启诺苍白的脸,“一定要选择的话,就是嫁给你,我也不要嫁给他。” 他脸上浮现苦涩,“可惜,你没给我,让我娶你的机会。” “不说这个了,还没吃晚饭吧?一会儿我们一起吃晚饭。” 他点点头。她用手煽了煽风,“启诺,你有没有觉得有点热?” “好像是有一点。”她不说还好,一说,他也觉得热得慌。 约莫是催-情的药效发作了吧。侍婢木雅如此想着,她故意说,“可能屋子里炭盆里的炭燃得太旺了,奴婢取点炭走。” “不用了,启诺是病人,房间里暖和些好。窗别忘了掩着,以前有人在屋子里烧炭,密不透风的,闷死了人呢。” “是,圣女。” 夜妖娆觉得越来越热,不自觉地扯着衣裳,头也晕乎乎的。 启诺盖在被子里是比她更热,“我也觉得怪热的。” “启诺,还是下次一起吃饭吧。”她不适地抚着额际,“我有点不舒服。” “我让人找明霍医师过来?” “算了吧,可能是今天的打斗太劳累了,我回房去歇一会儿就好了。” “我送你”他刚要从床上起来,她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你自己都是个伤患,哪还有力气送我。”刚松手,哪知脚一软,不稳地向前倾倒,正好撞吻上了启诺的唇。 启诺被撞得仰躺在床上,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瞪着近在眼前的脸庞,唇上被撞击的力道有点疼,圣女压在他身上,他感觉到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胸前的饱满压得他呼吸有点紧,她的唇滑滑的、软软的,很细腻 他像被电击一样,心都快跳出喉咙,吓得不敢动弹。 夜妖娆也惊呆了,竟然正好吻上了启诺的唇,心跳猛地加速,又尴尬又窘迫地退开,“我我先走了。” 撑着床沿要起身,头一晕眩,又倒向床上,启诺赶紧接住她的身躯,“圣女,你怎么了” “我头好昏哪”她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整个人昏了过去。 “木雅,快,快去叫明霍医师过来”他焦急地冲着侍婢木雅喊。 木雅深情地凝视着他,眼里尽是仰慕,又觉得他好傻。 他心爱的女子就在怀里,他竟然不为所动,光顾着着急。要是换作一些急色的猥琐男人,早就把圣女扒光了,扑上去了吧。 明霍医师说凤惊云的药确实奇效,启诺休养了些天,恢复了不少,身体还是有点劲的。 那么,她觉得他破一个女人的身,是可以的。 他这种正人君子,若是她不推一把,永远都得不到圣女。 趁着他伤未好想着成全他与圣女,是怕等他伤全好了,圣女就不会来他房里看他了。还是在他的房间‘成事’方便。这样外人说起来,是圣女主动送上门,也好过他去圣女房里被当成登徒子。 她不为所动地站在原地,“奴婢听说,一个男人,只要得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算再不情愿,也会死心塌地了。” 他嗅了嗅圣女身上残留的桂花与药水夹杂的香味,似乎明白了什么,又装着不解地瞥了她一眼,“你什么意思?” “奴婢的意思还不明白吗?”她干脆直说,“你那么喜欢圣女,她人如今就在你怀中,只要你要了她” “住口!”他厉喝,“我是真心爱圣女,她现在生病了,我岂能趁人之危。” 夜妖娆的脑袋昏昏沉沉,虽然闭着眼睛,却还没失去意识,听到启诺的话,相信他不会伤害她,很是放心。 她又听到启诺说,“快去叫明霍医师” “圣女她没有生病。”木雅说道,“她只是中了药,烈性的药。要是不与男人交合,她会难受到发疯。你也不想圣女变成一个疯子吧。那就解救她,方法很简单,让她成为你的女人而已。” “木雅,你竟然给圣女下药!”启诺愤怒地低吼,“不,我绝不会免强她,我要给她找解药” “或许凤惊云可以解了这毒。只是由不得你了。”木雅脸上浮现愧疚的神色,“启诺,你不是也觉得热吗?我给你也下了药。药是我从明霍医师那悄悄地偷来的。很快,你就会失去理智,你跟圣女就会一同地疯狂、沉沦进欲海” “你疯了!”启诺不可置信。 木雅郑重而又难受地望着他,“我没疯,正因为我太清醒,才会这么做。十年了,十年前我被别的婢女欺负,差点被推下山崖,是你拉了我一把,是你帮我教训了别的婢女,不可以欺负我。你救了我,你的恩情,我一直记得。那个时候,我就说过,如果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我一定会为你达成。” “我没什么想做的!” “你有!”她低啸,“你一直喜欢圣女,深深地爱着她。不用你说,你一定想得到她。我爱你,可我配不上你。我不想欠你的情,我想为你做点事,前些天看你差点死了,我的心都痛得快死了,我就坚定,只要你活过来,我一定要你幸福,哪怕是我死。” “木雅,你不要这样不要执迷不悟” “你会感谢我的。” “你太不可理喻了!来人”字启诺还没喊出口,木雅冲过来,捂住了他的嘴。 他抱着夜妖娆,一时没能腾出手推开她,加之药力发作,他也昏了过去。 木雅将启诺与夜妖娆二人的衣服全脱光了扔在地上, 圣女的身体她是看习惯了,男子的裸躯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不免有些羞涩。 但看到启诺身上的绷带,想到他为了圣女付出了那么多,却什么也得不到,不由更坚定了信念,“你知道吗?启诺,我爱你,我爱你爱到可以为了你去死。” 忍着羞意让赤身的两人拥抱在一起,为二人盖上被子。 她刚想出房门,想了想,她又把启诺的身子托住翻个身,让他压在圣女身上,两人紧密地皮肤贴着皮肤。 这样,受了伤的启诺要圣女的身子,更方便了。 再过不用一盏茶的功夫,药力就会促使两人失去理智。然后,启诺就能得偿所愿了。 把被子为面对面叠着的两人盖好,她出了房间的门。 没有离去,而是就守在房门外。她得防止别人进来,她也事先假传圣女与启诺的命令,不让别的下人接近。除了侍候的下人,至于门主与启渠长老,或别人,经过一天的内斗大战,大家肯定都在休息。哪怕启诺重伤,也不会有人挑在这个时候前来探望。 这正是一个成全二人的好时机。 根本没到一盏茶的功夫,只是她恍了一下神而已,房内传出了圣女的痛吟声,然后是男人的粗喘与女人的哼声辉印成一片 药效可能下得太重了吧,房间里的发展比预计中早了些。 泪水自木雅清秀的小脸滚落,像断了线的珠子,收也收不住。 她最爱的男人正在跟别的女人欢好,她的心何其痛苦! 可是,启诺服了凤惊云给的药醒来后,他说连活着的也没有了,他说想死,他说没有圣女的爱,他活不成。 她不忍他消沉下去。 这个傻男人,方才有机会,竟然还想推开圣女,还不愿碰她。 就让她做坏人吧。 心再难过,她也该开心的。因为她心爱的男人终于得到了他心爱的女人。 一边抹着泪,她一边努力地在唇角扯出笑容。 她还悄悄听过门中的一些老嬷嬷说,男人的第一次时辰都很短,果然,没一会儿,里头就没了动静,只是安静了少顷,里头男欢女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好一会儿之后,房间里终于又归于平静。 她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原以为房间里的人会冲出来找她算帐,等了又等都没有动静。 才发觉,房间里的人似乎累得睡着了。 是啊,哪怕药效退了,启诺伤未愈,经过‘两次’劳累,肯定累坏了,圣女与反叛的恶战那么久,肯定更加累。 天将黎明的时候,夜妖娆醒了过来,甫一睁开眼,全身酸痛不已,手摸到了一副温热的胸膛,顿时整个人弹坐起来,“啊!” 反射性的尖叫划破长空。 尖锐的嗓音啸得万蛊门很多房间都掌起了灯,听声音是圣女的惨叫,都纷纷疑惑发生了什么事。 启诺也转醒,见到此情况,坐起身,眼中充满了歉疚,“圣女” 夜妖娆捉着被子,手在颤抖,“你我” 昨夜两人欢好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她绝美的小脸血色尽失。 “对不起”他嗫喏着开口,嗓音很是沙哑。 啪!她重重地朝他甩了一巴掌,“启诺,你竟然对我对我”身体的不适与脑海中的记忆清晰地提醒着她,她被启诺破了身子,她已经是启诺的女人了! “不”她泪流满面,“怎么会这样”虽然她外貌美艳,妖冶十足,爱慕她的男人多如过江之鲫,可她从未,现在竟然失了清白!想起那桂花香掺杂了别的香味有古怪,出于习惯性对木雅的信任,她没有怀疑。 一定是那怪香就是药,昨晚又在昏沉中亲口听到木雅说对她下药。木雅是侍候着她长大的,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是我不好”他无意多解释是什么,啪啪啪!不断地往自己脸上哐掌,打得一张脸都肿了。 她猛地倾身掐住他的脖子,用力过度,指节都快爆出皮肤,发狠地道,“我要杀了你!” 他不反抗,“我也不想事情发展成这样,是我错,你杀了我吧。” 她十指的力道收紧,掐得他喘不过气,脸都涨成了猪肝色。看着他快窒息却盈满内疚的眼帘,她陡然松开了手,“我知道不关你的事,我知道你也是被下了药,昨晚我没有完全昏过去,只是提不起力,只是疲累得发不出声,只是被药效控制得主动配合着你” “对不起” “别道歉了!”她大声地咆哮,“你道个歉,我的清白之身就能回来吗!” “你杀了我吧。” “你就是死一百次,我也成了个残花败柳!” “你怎么会是残花败柳,你的第一个男人是我”他瞥了眼床上的落药,蓦地想到,她的意思是想另外找别的男人,别的男人会觉得她是残花败柳,他眼中流下了泪水。 “看在你舍命救了我,又对我好了那么多年的份上,我不杀你。此事严格说起来,你也是受害者,你无心碰我的,却要了我。”她发狠地道,“木雅那个贱婢,居然有胆子下药,我要将她千刀万刮!” 走下床,忍着身子的不适迅速捡起地上的衣服穿戴,怒气冲冲地要去找木雅,刚一打开房门,见侍婢木雅就跪在房间的门外。 门外不知何时站满了万蛊门的。 们让开一条道,原来是长老启渠与门主夜月天也到了。 “发生了什么事?”夜月天威严的嗓音才一发问,瞥见夜妖娆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地从房间出来,又见启诺刚好在穿衣服,顿时明白了,“该死的,你们在干什么!” 木雅哭着忏悔道,“奴婢深爱启诺,启诺以前又救过我,我不忍他继续耽误青春,我想他与圣女在一起,于是,给圣女与启诺下了药,使得他们成了夫妻。启诺是无辜的,我也辜负了圣女对我的好” 话未说完,夜月得一拐杖挥过去, 带着内力的一棍重重地挥在木雅身上,她顿时被打得骨碎脏烂,整个人趴跌在地,呕了几口血就死了。 看着木雅合上了眼的尸首,脸庞还挂着歉疚的泪。 启诺低首,眼中划过不忍与愧疚。 是真的愧疚。 木雅那么好的姑娘,是他害死了她。 早就知道她做下此事,只有死路一条,他仍旧诱导她前往。 是他欠了她的命。 不,十年前,他救过她。她总说欠了他一条命,总有一天会还给他。 现在,是真的还了。 木雅是个很单纯的姑娘,心地又善良。他服了凤惊云的药醒了之后,得知圣女竟然为了他下跪,不论出于什么感情,她肯那么为他。 他就发誓,一定要更爱她,对她更好。 可是,他也是不甘心的,他爱了圣女那么久,活了二十一年,就爱了她二十一年,她竟然一眼就看上了君佑祺,一眼就对别的男人衷情,怎么不叫他愤怒! 他不甘心将她拱手让人,他一个小小的下属,也没有资格去跟君佑祺去争。 君佑祺是什么人?是皇帝! 长得也比他好。 据说君佑祺武功高强,聪颖无比。 无论哪方面,他启诺都输了。他不在乎输赢,却不愿让别的男人抢去她。 何况,他早就知道圣女看不起他一个区区的下属,是永远不会下嫁给他的。 她若要投向君佑祺的怀抱,他连阻挡的资格也没有。 于是,只有得到她的身体,让她成为别的男人眼中的残花败柳,让君佑祺看不上她。 尽管君佑祺暂时没表现出喜欢圣女,难保将来不出变故。 为了得到圣女,只能从侍候圣女的侍婢木雅身上下手,正好木雅欠了他一条命,又爱慕他,他就在木雅来探望他的时候,奉圣女的命给他送东西时,单独向她诉苦、倾诉得不到圣女,根本就活不下去的苦愿。 他甚至蓄意骗木雅,他准备在圣女真的属于别的男人的时候自杀。然后再在言行上诱导暗示木雅该如何让他得到圣女。 木雅真的那么做了。 傻姑娘,被他害死了。 木雅向圣女与他下药,他是早就知道了的。昨晚圣女跌在他怀里,闻到她身上的桂花香与药水香,他就更确定木雅真的傻到要成全他。 他不会拦,得到圣女他一直的心愿,是他的目的所在。明知道圣女被木雅下了药,他还故意装成正人君子说不会碰她,是做给圣女看的,为免她以后恨他。 他昨晚装着要大叫喊人,还装昏,他没有昏过去,是因为木雅先前给他下药、递给他洗脸的帕子时,他忍了几口呼吸,只嗅了少许药味,药量轻,能保持清醒。 当赤身地趴在圣女身上,贴着她美好的裸-躯,实在忍不住就直接破了她的身子。 他如愿得到了圣女。 木雅也算死得值得了,傻姑娘还把所有的罪责都担在了她自己身上。正如他盘算着的,他可以全身而退。 所有人都没有怀疑他。 那么多人都看到圣女在他房中过夜,是他的人了。 他喜欢这样。 严格来说,他不是个坏人,长那么大,除了帮圣女做的坏事,他自己做的错事,只有这一件。 但是,明知是错,不得不犯。 启诺收敛了眼中不该出现的情绪,只希望木雅别怪他,他只是不想失去圣女而已。再抬首时,眼中只有对圣女的愧疚。 夜妖娆看到这么多人在场,整个人都呆愣了。她原本想吃了个大闷亏就算了,想把这事瞒下来,哪知偏偏兜不住。 又想到她刚清醒时那声反射性地尖叫,叫那么大声,不引来人才叫奇怪。 她又羞又愤捂着脸想跑向楼梯口,见楼梯口还有不断前来看热闹的,从窗户一跃,施展轻功飞身而去。 “娆儿!”夜月天苍老的声音焦急地大喝一声,追到窗边,见她只是落到了一楼,没有往路边的山崖下跳,不是轻生,提着的心又放下少许。 锐利的眸光扫过刚拢好衣服的启诺身上,严厉地喝了声,“你跟我来!” 长老启渠也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见门主恼意滔天的面孔,赶忙下跪求情,“门主,您也听到了,是木雅那个贱婢暗中给启诺与圣女下了药,不能全算启诺的错。求门主开恩” 夜月天是肺都快气炸了,还是只留下了咬牙切齿的一句,“本门主自有分寸!” 万蛊门刚经过一场内斗伤了原气,但圣女是门主夜月天的亲女儿,君寞殇是圣女的外甥一事,错综复杂的关系在门中私下里被人津津乐道,还真是天下奇闻,估计皇室恩怨都未必有那么精彩的事。 如今又出了圣女成了启诺的人一变故,私下磕牙的话题就更多了。 环山的一截道路上,两名值勤的守卫正在窃窃私语,“你知道黎明时分圣女为什么会发出喊叫吗?” “嗨,这么大的事,哪能没听说。不就是圣女在启长老之孙启诺的床上醒来了,给了启诺呗。” “圣女也真是背的,她的贴身侍婢竟然暗算她,给她下了药,就为让她给启诺睡。” “谁知道是不是木雅下的药,搞不好圣女早就跟启诺好上了,只是这一次正好被木雅偷偷知道了” “话可别那么说,大家都知道圣女对启诺没有男女之情。” “她天天跟启诺泡在一起,没有男女之情也早就生情了。孤男寡女的,你信她还能留着清白到今天?要是你天天对着圣女那么美得冒泡的美人,你还能把持得住?” “当然把持不住。” “那就是了。启诺肯定也把持不住,应该早就跟圣女好上了”他还想继续说,见到前方一脸怒容的女子,顿时吓得脸色发白,“圣圣女” 夜妖娆路过此地,听到如此不堪的话,这两个守门竟然这么抹黑她!气得想杀了他们,可一路下来,这种风言风语不是一两个人在说,更过份地有人暗中说她下贱,明明跟了启诺还想攀附君佑祺的权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0章 天鹅肉 启渠又一次向着夜月天下跪,“是属下教孙无方,要怪,就怪属下吧。” “哼,是该怪你”她咬牙切齿,事实上,她的牙齿已经脱落得没剩几颗了,只是运气好,脱落的都是里面的牙,不大张嘴,没人看得见。 门牙尚在,松了牙关,她怕再咬牙下去,使用了一辈子已经脆弱得快掉光的牙齿不经咬了,“就是杀了你跟启诺,也不足以平本门主心中的怒气!”他毁了她亲女儿的一辈子啊,罪不可恕! 启渠是有点心惊的,也有点失望,“这件事诺儿根本没有错,是那个贱婢木雅给启诺与圣女下了药。罪魁祸首是木雅。” “可夺了娆儿清白的人是启诺!” “门主,您不是才说准备把圣女许配给诺儿吗?您原本就有此意,又正好出了这事,说明上天都注定圣女与诺儿该是一对。”启渠一提这事,夜月天老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能说她根本看不上启诺一个下人之子吗?她不过是想利用启渠心甘情愿为她的事去送死,才故意那么讲的,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苦说不出。 启诺染了血的年轻面孔一愣,“门主要把圣女许配给我?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孙子”启渠拍了拍启诺的肩,“门主是这一两天才决定的,爷爷还来不及告诉你。” 启诺脸色有点发白。早知如此,若是圣女早晚会嫁给他,他也不必用这等手段得到她,也不必害死木雅那么好的姑娘了。 看夜月天阴沉布满褶皱的老脸,那眼中看自己时,闪过一瞬而逝的不屑。 顿时清晰,这个老太婆看不起自己。 想必她说要把圣女许配给他,是哄爷爷的,不然前些日子,他快死了,老太婆给圣女吃了二颗大还丹,怎么不匀个一颗救他?两颗药一颗给圣女,一颗给他,就什么事也没有了。老太婆自私地把两颗药都给了她的亲女儿。 用计得到圣女,他还是没做错。 现在爷爷拿这话赌她,估计她被呛得不好意思反驳,说不出话了。 瞥了一眼敞开的大殿门外,站了无数在围观的,启诺打蛇随棍上,“启诺叩谢门主大恩!启诺愿意娶圣女为妻,一生一世对圣女负责,对她好、爱她,保护她!” 夜月天气得整个老躯发起了抖,该死的下人之子,妄想吃天鹅肉!竟然还没脸没皮起来了! 门外的众万蛊门见启诺如此深情,虽然说风凉话的不少,但启诺是在万蛊门长大的,年长的算看着他长大,年轻的很多与他一起长大,们都喜欢他,觉得他随和、人品好。 “这事也怪不了启诺吧木雅虽然是个侍婢,谁都知道她与圣女感情好得像姐妹,启诺也待她不薄,还救过她。木雅那么老实的一个丫头,谁会对她设防”有开口一说,得到了一片附和声,“出了这事,看启诺也是满脸的内疚,想必他是非常不愿意伤害圣女的” 逼得杀了长老普米,一切都是为了杀君寞殇布局,都是那个妖孽害的! 果真妖孽害人不浅。不是那个妖孽,她也不会落得此般田地! “门主,不好了,圣女往山顶的崖上去了”忽然,一名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夜月天马上起身,紧张地问,“她去山顶做什么?” 跑得太急,那名喘着粗气,“属下不知道,圣女没说。属下怕圣女想不开” “快快带我去找她。” “是” 启诺居住的楼幢大堂里,医师明霍正在帮他包扎伤口。启渠不放心地问,“明霍医师,诺儿额上的伤要不要紧?” “没事。”他摇首,“年轻人这点小伤,过几天就没事了。” “那就好。”启渠安下心,“诺儿的父母都不在了,要是他再有个什么,我这把老骨头可怎么活。” “不是雨过天青了么。不说丧气话,启诺快成亲了是好事。”明霍拿起药箱起身要走,顺道说了句,“还是恭喜启诺了。”其实,听到启诺与圣女的婚事。 他并不高兴。 虽然启诺这孩子不错前些天,他是亲眼看到木雅那丫头以为启诺死了的时候,是如何的伤心欲绝。 如今,木雅死了,却换来了启诺与圣女的婚事。 总觉得有点不对,却又说不上哪不对。 只能说木雅那丫头做这种成全别人的事丢了性命,太傻了吧。 启诺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既然能与圣女成一对,也罢。 “多谢明叔。”启诺送走明霍,又折回大堂。看着爷爷苍老的脸,“爷爷,您别被门主表面迷-惑了。门主心里是不愿意把圣女嫁给我的。” “我知道。门主不过是受形势所逼才应了罢了。” “要不是您前来天神殿救我,我看门主杀了我的心都有。” “唉。”启渠叹息,“我跟了门主一辈子,她的性子,我又岂会不清楚。所以,我才带了那么多亲信,带了那么多前来给她施压。前来救你。只不过,此举,她怕是不那么信任我了。” “门主要杀君寞殇,孙儿认为上一辈上两辈的恩怨,跟他无关。”启诺郑重地道,“爷爷,您劝着门主一点。让她忘了过去的恩怨吧。她恨的人都已经死了。” “她活在恨意中一辈子,是不会听劝了的。”而他爱了她一辈子,不想快进棺材了再变卦,何况,如此逼她,他也于心不忍。只是为了孙儿,不得已而为之。 就让过几天飞鹅蛊出现时,他这条老命报效门主,达成门主最后的心愿吧。 看着爷爷一脸的忧愁,他疑惑地问,“爷爷,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飞鹅蛊要是控制不好,搞不好整个万蛊门都会遭殃!启渠满脸的严肃,“诺儿,我有事交待你。” “您说。” “过两天你带着圣女离开万蛊门。” “可是,雪刚开始融。天寒地冻的,我们离开门中去干嘛” “你听着,我交待你的事,你必需做!” “可” “不要多说了。不按我说的做,你跟圣女会有性命之忧!”事实上,整个万蛊门的都会有生命危险,只不过他顾不了太多,只能管好至亲的孙子。 怕孙子没了圣女活不下去,连带圣女一并管了。 或许,圣女不用他操心吧。她是门主的亲生女儿,门主会安排的。 沿着万蛊门所建之处半山腰的环山小路而上,山顶上,夜妖娆呆了几个时辰了。 她所处的位置,一块巨石大岩伸出来一长块,站在积了雪的岩石边缘,正好清清楚楚地看到君佑祺所居的桐剪秋风阁。 失了身,她伤心难过之极,想去找君佑祺,真的好想他能安慰她。 哪怕他不安慰,只是让她看着他就好。 想到第一次相见,他一袭紫衣风华,温和英俊的眉目。 他就像天神,救她于生命垂危的边缘。 救她于彻底的绝望中。 本以为凭着她的美貌,万蛊门圣女的高贵身份,又是冰清玉洁之身,她还是配得起他的。 哪知,她百般示好,他都不为所动。 她派丫鬟给他送万蛊门的特产、送苗疆特制的衣服、送冬日里的水果 他全部都拒绝了。 整个万蛊门上下,都知道她恋慕他。 她无所谓,因为那是事实。她们苗疆女子没有祁天大国的女子那样的羞涩,比较不拘小节。 她等着他能接受自己的一天。 每一次见他,她都要伤心一次。 因为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凤惊云。 她对他倾慕不已,他却嫌恶她如苍蝇。 一次次地受伤,到她不想步门主单恋夜天照的悲苦后尘,她决定知难而退。 夜天照说起来,那个男人是她未曾谋面的父亲。 原本,她是想着强止住对君佑祺的爱恋了,可她终究是有资格想念他的,一时抽脱感情,并不如想像中的容易。但她现在成了一个残花败柳,再也配不上高贵圣洁的祁天国新帝——君佑祺。 妖艳绝美的脸不知何时爬满了泪水。 她彻底失去了恋慕君佑祺的资格。 她爱的男人——高高在上的皇帝就站在桐剪秋风阁大堂前的那宽广的平台边缘,只是他望着的方向,是龙回轩的。 总是这样,她的目光追随他,他却总只看得到凤惊云。 或许苍天让她不要再单恋,夺了她的资格。 她依旧好难受好难受 才说让启诺去找一个女人成亲,她现在成了启诺的女人,又要如何去祝福他?又如何能看到启诺成亲? 何况,启诺要了她的身子不是甘愿的,是被下了药。她不喜欢强逼一个男人负责。 让她嫁给不爱的启诺,终归不太甘心。 瞥及天神殿的方向,众多围在外头,然后,她看到启长老与启诺出来,众多作揖作恭喜状,蓦地意识到,启诺没被怪罪,反而可能 莫不是门主觉得她失-身给了启诺,把她许配给启诺了? 她瞪大了眼,眼泪泡在眼珠子里,模糊了她的视线。 万蛊门的不少,嘴长在人家身上,被那么多人看到 想不被人说也很难。 被人这样抹黑了说,她胸腔的怒气简直快盖过了的痛楚,气冲冲上前,一左一右“啪啪!”就给两个守卫一人一耳刮子,“我告诉你们,我不稀罕君佑祺的权贵,一个心在别的女人身上的男人,我也不要!你们听清楚了,我这辈子跟谁,都不跟君佑祺!” 两名守门捂着被打的脸低着头,身体因颤抖而畏惧。以前就知道圣女不是好惹的,门主实在太宠爱她,她要怎么样,门主都依着。现在知道门主是圣女的亲娘,更不敢惹她了,二人连忙先后说道,“小的知错、小的知错” “发生了的事情,我夜妖娆敢做也敢当。昨晚我是在启诺床上不假,但是在这之前,我跟启诺是清清白白的,管好你们的狗嘴,不要乱喷-粪!” “是是” 她气得一甩袖摆朝山顶而去。 等她走远了,其中一名被打的说道,“哼,残花败柳,早跟启诺搭上了还不承认。还说什么不稀罕君佑祺,我看是她嘴硬的,她这种破烂货,送给君佑祺,人家还不看一眼。” “就是,之前没出这事,圣女明摆着送货给君佑祺,人家白要的都不睬,何况是现在。知道人家不要她,故意说不稀罕”龇牙咧嘴的摸着被打疼的脸,“哎哟喂,圣女下手真重,打得老子脸都肿了。” “贱货就知道拿我们下人出气,活该这种破烂没人要,最好连启诺也不要她” “启诺那小子我看他是给圣女舔鞋都肯,想他不要圣女是不可能的” “圣女虽然有点泼辣,天底下除了凤惊云,真是没见过比她更好看的,换我,圣女真肯跟我,我也收了。” “就你,别作梦了。”看向圣女走的方向,“圣女是向山顶去,你说,她去干嘛?” “谁知道啊。搞不好想不开寻死呗。”啐了一口,“这么个泼辣的婊-子,死了就算了,反正她活着再美,也便宜不了老子。” “话是这么说这段路我们在值勤,她要是真死了,我们看见她经过也不去向门主备报,失职之罪,门主怪罪起来,那可就麻烦了” “那还等什么。你守着,我去向门主汇报” 天神殿,启诺跪在蚩尤神像的案台前,双手的手掌平放置于地上,虔诚地不断叩首。 夜月天一脸阴沉,“你简直犯了不可饶恕的罪!”真想一杖打死启诺这个卑贱的下人! “门主教训得是。”启诺磕得满额头都是血,却不敢停下来。 长老启渠在殿外等了一会儿,终于不放心地跟进来,看到自己唯一的亲孙子满额满脸的血渍,连忙跑上前去挡住他继续磕头,“诺儿,别磕了,再磕下去,你脑袋都要碎了。” “哼!他脑袋碎,本门主的心才碎!”夜月天重哼一声,“启渠,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孙子!” 启渠又一次向着夜月天下跪,“是属下教孙无方,要怪,就怪属下吧。” “哼,是该怪你”她咬牙切齿,事实上,她的牙齿已经脱落得没剩几颗了,只是运气好,脱落的都是里面的牙,不大张嘴,没人看得见。 门牙尚在,松了牙关,她怕再咬牙下去,使用了一辈子已经脆弱得快掉光的牙齿不经咬了,“就是杀了你跟启诺,也不足以平本门主心中的怒气!”他毁了她亲女儿的一辈子啊,罪不可恕! 启渠是有点心惊的,也有点失望,“这件事诺儿根本没有错,是那个贱婢木雅给启诺与圣女下了药。罪魁祸首是木雅。” “可夺了娆儿清白的人是启诺!” “门主,您不是才说准备把圣女许配给诺儿吗?您原本就有此意,又正好出了这事,说明上天都注定圣女与诺儿该是一对。”启渠一提这事,夜月天老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能说她根本看不上启诺一个下人之子吗?她不过是想利用启渠心甘情愿为她的事去送死,才故意那么讲的,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苦说不出。 启诺染了血的年轻面孔一愣,“门主要把圣女许配给我?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孙子”启渠拍了拍启诺的肩,“门主是这一两天才决定的,爷爷还来不及告诉你。” 启诺脸色有点发白。早知如此,若是圣女早晚会嫁给他,他也不必用这等手段得到她,也不必害死木雅那么好的姑娘了。 看夜月天阴沉布满褶皱的老脸,那眼中看自己时,闪过一瞬而逝的不屑。 顿时清晰,这个老太婆看不起自己。 想必她说要把圣女许配给他,是哄爷爷的,不然前些日子,他快死了,老太婆给圣女吃了二颗大还丹,怎么不匀个一颗救他?两颗药一颗给圣女,一颗给他,就什么事也没有了。老太婆自私地把两颗药都给了她的亲女儿。 用计得到圣女,他还是没做错。 现在爷爷拿这话赌她,估计她被呛得不好意思反驳,说不出话了。 瞥了一眼敞开的大殿门外,站了无数在围观的,启诺打蛇随棍上,“启诺叩谢门主大恩!启诺愿意娶圣女为妻,一生一世对圣女负责,对她好、爱她,保护她!” 夜月天气得整个老躯发起了抖,该死的下人之子,妄想吃天鹅肉!竟然还没脸没皮起来了! 门外的众万蛊门见启诺如此深情,虽然说风凉话的不少,但启诺是在万蛊门长大的,年长的算看着他长大,年轻的很多与他一起长大,们都喜欢他,觉得他随和、人品好。 “这事也怪不了启诺吧木雅虽然是个侍婢,谁都知道她与圣女感情好得像姐妹,启诺也待她不薄,还救过她。木雅那么老实的一个丫头,谁会对她设防”有开口一说,得到了一片附和声,“出了这事,看启诺也是满脸的内疚,想必他是非常不愿意伤害圣女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1章 定婚 背地里说风凉话的少数,多数人还是觉得启诺很冤。有人带头下跪,“门主,您就饶了启诺吧。正如您所说,反正您都打算把圣女许配给启诺了,就当是提前成全了他们。求门主开恩,成全启诺与圣女这对有情人。” 大家纷纷在殿外朝殿内的夜月天跪了下来,“求门主成全!” 夜月天是肺都快气炸了!苍老的眼眸瞟了一眼殿外众多的,一大半的全都是忠于长老启渠的。凌厉的目光扫到启渠脸上,见他垂首跪着,看不清表情。 她明白,启渠这个老东西,是担心她对他的孙子不利,故意把众人带来,还拿她说过的话堵她,让她没理由伤害启诺。 万蛊门昨天才经过了一场内斗,恶战反叛的居然多达三成。是她之前一直小估了普米长老的势力。 想必启渠的支持力也占了三成。而她这个门主只余四成的掌控力。 昨天若是启渠不站在她这边,生前支持普米的加启渠的势力,启渠若趁势作乱除掉她,那么就是六敌四,她会输,她这个门主可能已经下台了。 现在整个门中对于她杀了普长老一事,颇有微词,她若再处置了启诺,一定会弄得众叛亲离。 况且,门外这么多人,肯定是启渠个老东西带来逼她就范的。夜月天评估着形势,心道启渠这个老东西越来越不可靠了。 她就是早先察觉到了这一点,才蓄意拿娆儿与启诺的婚事来拉拢他。原想事成之后翻脸不认人的,因为再过几天,启渠真的拼命帮她,也没活下来的机会。 只要不公开承认启诺与娆儿的婚事,等启渠死了,完全可以当没这回事。 哪知,娆儿竟然给了启诺,真是气死她了! 启诺个晚生后辈,居然还当众求亲,势逼她同意婚事 简直该死。 杀了普米闹得整个局面于她不利,现在不便再生事端,有机会再收拾启诺! 夜月天老脸上顿时堆起了笑,“大家都起来吧。”并主动去扶启渠与启诺祖孙。 二人不肯起。 夜月天又道,“这是怎么了?” “请门主成全,将圣女嫁给我。”启诺固执。哪怕是逼迫,他也要在这个绝佳的机会让门主应承此事。 夜月天满脸慈爱地道,“娆儿已经是你的人了,她冰清玉洁的身子给了你,不嫁你,还能嫁谁。再说了,本门主也不是真的怪罪你。”拿出一方绢帕慈爱地擦拭着他额上脸上的血迹,“瞧你这孩子急的,把额头都磕破了,血流得满脸都是。本门主只是让你向我族蚩尤大神祈祷你跟娆儿未来一帆风顺罢了。不是说要惩罚你。” “门主,您的意思是同意我跟圣女的婚事了?”启诺双眼放光。 “那是自然。”她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心里却气得恨不得将启诺碎尸万段。 “谢门主成全!”他又次磕头。不论门主是否是真心应承,当着那么多的面承诺, 婚事算是定下了。 她拦着,“好了好了,你这头再磕下去,还不真废了。以后娆儿还得要你照顾呢。” 门外众见此,对夜月天一片赞美声,“门主真是通情达理” “门主慈祥厚德,不愧为我万蛊门领袖” 夜月天受着赞美,脸上的笑怎么着也有点僵,她又语重心长的对启渠说,“启长老,我叫启诺跟我来天神殿,你不放心地跟过来,怎么,是怕本门主伤害启诺?” “属下没这个意思”启渠其实是怕,只不过不能认罢了。 她器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本门长老,应该清楚我的性子,且不说启诺是我看着长大的,此事并不是他的错。我怎么会加害于他。” “启渠叩谢门主。” “本门主要向蚩尤大神叩请保佑本门派繁荣兴盛,你们先退下吧。” “是” 启诺掺扶着爷爷启渠走出了天神殿,门外的众纷纷向二人道贺,“恭喜启长老,你的宝贝孙子总算要成亲了” “启诺与圣女天生一对,真是绝配。估计要不了多久,启长老就能抱曾孙了” “启某多谢诸位改天请喜宴,诸位一定要来喝喜酒啊。”启渠一脸的笑容,那张满布岁月痕迹的老脸上是聚着真正开心的笑。他跟了门主一辈子,得不到她的欢心,总算孙儿能娶到喜爱的人。 有嘻哈,“喜酒肯定是要喝的,启长老的孙子成亲,哪个敢不到场” “就是就是”有年轻人撞了撞启诺的肩,一脸的羡慕,“你小子艳福不浅啊,居然娶到了圣女此等绝色大美人!” “是啊,真是祖上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若不是出了个凤惊云,圣女堪称天下第一美人呢” “我看哪,在启诺那小子心里,圣女就是第一美人,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启诺一脸实诚,呵呵地笑着,“方才诸位帮着我向门主求情,启诺铭感于心。” “你又没做错,同门师兄弟,帮你求情应该的。以后你小子成了门主的高婿,别忘了提拔提拔你师弟我啊” “自然。”他点头。 启渠说道,“诸位,我孙儿额上有伤,我就先带他去上药了。” 众们自是应承是。 夜月天跪在蚩尤神像前,袖中的拳头差点捏得爆筋。瞧启渠启诺两个卑贱的下人在接受恭贺,沾她的光,沾娆儿的光! 软骨头怎么配得上娆儿! 真是越听越气。 等殿外的了,她才愤愤地一拳击在地上。忽然又觉得在神明面前发火,此举亵渎了神明,于是虔诚叩拜,“请蚩尤大神原谅的莽撞,是无心的。实在是太生气了,无意触犯神威。我族大神,您一定要保佑我杀了君寞殇!”至于启诺,她捏死他,跟捏死只蚂蚁差不多,就不需要神明护佑了。 君寞殇才是她的心头大患!她得答应娆儿与启诺的婚事, 逼得杀了长老普米,一切都是为了杀君寞殇布局,都是那个妖孽害的! 果真妖孽害人不浅。不是那个妖孽,她也不会落得此般田地! “门主,不好了,圣女往山顶的崖上去了”忽然,一名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夜月天马上起身,紧张地问,“她去山顶做什么?” 跑得太急,那名喘着粗气,“属下不知道,圣女没说。属下怕圣女想不开” “快快带我去找她。” “是” 启诺居住的楼幢大堂里,医师明霍正在帮他包扎伤口。启渠不放心地问,“明霍医师,诺儿额上的伤要不要紧?” “没事。”他摇首,“年轻人这点小伤,过几天就没事了。” “那就好。”启渠安下心,“诺儿的父母都不在了,要是他再有个什么,我这把老骨头可怎么活。” “不是雨过天青了么。不说丧气话,启诺快成亲了是好事。”明霍拿起药箱起身要走,顺道说了句,“还是恭喜启诺了。”其实,听到启诺与圣女的婚事。 他并不高兴。 虽然启诺这孩子不错前些天,他是亲眼看到木雅那丫头以为启诺死了的时候,是如何的伤心欲绝。 如今,木雅死了,却换来了启诺与圣女的婚事。 总觉得有点不对,却又说不上哪不对。 只能说木雅那丫头做这种成全别人的事丢了性命,太傻了吧。 启诺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既然能与圣女成一对,也罢。 “多谢明叔。”启诺送走明霍,又折回大堂。看着爷爷苍老的脸,“爷爷,您别被门主表面迷-惑了。门主心里是不愿意把圣女嫁给我的。” “我知道。门主不过是受形势所逼才应了罢了。” “要不是您前来天神殿救我,我看门主杀了我的心都有。” “唉。”启渠叹息,“我跟了门主一辈子,她的性子,我又岂会不清楚。所以,我才带了那么多亲信,带了那么多前来给她施压。前来救你。只不过,此举,她怕是不那么信任我了。” “门主要杀君寞殇,孙儿认为上一辈上两辈的恩怨,跟他无关。”启诺郑重地道,“爷爷,您劝着门主一点。让她忘了过去的恩怨吧。她恨的人都已经死了。” “她活在恨意中一辈子,是不会听劝了的。”而他爱了她一辈子,不想快进棺材了再变卦,何况,如此逼她,他也于心不忍。只是为了孙儿,不得已而为之。 就让过几天飞鹅蛊出现时,他这条老命报效门主,达成门主最后的心愿吧。 看着爷爷一脸的忧愁,他疑惑地问,“爷爷,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飞鹅蛊要是控制不好,搞不好整个万蛊门都会遭殃!启渠满脸的严肃,“诺儿,我有事交待你。” “您说。” “过两天你带着圣女离开万蛊门。” “可是,雪刚开始融。天寒地冻的,我们离开门中去干嘛” “你听着,我交待你的事,你必需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2章 失了资格 “可” “不要多说了。不按我说的做,你跟圣女会有性命之忧!”事实上,整个万蛊门的都会有生命危险,只不过他顾不了太多,只能管好至亲的孙子。 怕孙子没了圣女活不下去,连带圣女一并管了。 或许,圣女不用他操心吧。她是门主的亲生女儿,门主会安排的。 沿着万蛊门所建之处半山腰的环山小路而上,山顶上,夜妖娆呆了几个时辰了。 她所处的位置,一块巨石大岩伸出来一长块,站在积了雪的岩石边缘,正好清清楚楚地看到君佑祺所居的桐剪秋风阁。 失了身,她伤心难过之极,想去找君佑祺,真的好想他能安慰她。 哪怕他不安慰,只是让她看着他就好。 想到第一次相见,他一袭紫衣风华,温和英俊的眉目。 他就像天神,救她于生命垂危的边缘。 救她于彻底的绝望中。 本以为凭着她的美貌,万蛊门圣女的高贵身份,又是冰清玉洁之身,她还是配得起他的。 哪知,她百般示好,他都不为所动。 她派丫鬟给他送万蛊门的特产、送苗疆特制的衣服、送冬日里的水果 他全部都拒绝了。 整个万蛊门上下,都知道她恋慕他。 她无所谓,因为那是事实。她们苗疆女子没有祁天大国的女子那样的羞涩,比较不拘小节。 她等着他能接受自己的一天。 每一次见他,她都要伤心一次。 因为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凤惊云。 她对他倾慕不已,他却嫌恶她如苍蝇。 一次次地受伤,到她不想步门主单恋夜天照的悲苦后尘,她决定知难而退。 夜天照说起来,那个男人是她未曾谋面的父亲。 原本,她是想着强止住对君佑祺的爱恋了,可她终究是有资格想念他的,一时抽脱感情,并不如想像中的容易。但她现在成了一个残花败柳,再也配不上高贵圣洁的祁天国新帝——君佑祺。 妖艳绝美的脸不知何时爬满了泪水。 她彻底失去了恋慕君佑祺的资格。 她爱的男人——高高在上的皇帝就站在桐剪秋风阁大堂前的那宽广的平台边缘,只是他望着的方向,是龙回轩的。 总是这样,她的目光追随他,他却总只看得到凤惊云。 或许苍天让她不要再单恋,夺了她的资格。 她依旧好难受好难受 才说让启诺去找一个女人成亲,她现在成了启诺的女人,又要如何去祝福他?又如何能看到启诺成亲? 何况,启诺要了她的身子不是甘愿的,是被下了药。她不喜欢强逼一个男人负责。 让她嫁给不爱的启诺,终归不太甘心。 瞥及天神殿的方向,众多围在外头,然后,她看到启长老与启诺出来,众多作揖作恭喜状,蓦地意识到,启诺没被怪罪,反而可能 莫不是门主觉得她失-身给了启诺,把她许配给启诺了? 她瞪大了眼,眼泪泡在眼珠子里,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蓦地惨笑了起来。 也好。 反正不是启诺的错,君佑祺又不要她。她也不希望门主真的为了她把启诺杀了,真要他死,她自己醒来在床上时就掐死他了。 上天注定的吧。 想起启诺自幼时开始,对她无微不致的好,想起他在危急关头以命相护,世间待她好到如此地步的男人,怕也只有他了。 她爱的君佑祺别说用命护她,看都没看过她一眼。 该清醒了。 眨断了眼中的泪珠子,她抬起袖摆想抹去脸上的泪痕,发现衣袖冷得像要结冰。 雪昨天就停了,太阳照耀着大地。 山顶的雪融化成细流潺潺地向山下流去,汇集成溪,原本结了冰的溪水也有融化的痕迹。 冬天过去了。 再几天,等积雪融化,君佑祺、凤惊云等人就会离开万蛊门,到时候,万蛊门就会恢复以往的平静。 不,还没那么简单。门主想要君寞殇的命,她会劝门主放过君寞殇,以门主对她的厚爱,会同意的吧? 她再把答应了给君佑祺的大还丹求门主交出,门主手里还有一颗大还丹的。 这样,万蛊门才能真正的平静。 然后 她偏着头想了想,她的人生 她会继承万蛊门的门主之位,再也没有当少女时能嫁给所倾慕的男子的梦想。 泪水不知不觉又流落了下来。清白是一个女子的生命,她不是一个浪-荡的女子,她失去了女子的贞洁不说,弄得整个万蛊门人尽皆知。 这还就算了,一想到那些门中的在背后的侮辱,说她妄想以残花败柳之身攀君佑祺的权贵,冤枉她早就跟启诺有一腿了,她就想死的心都有! 夜月天赶来的时候,看到女儿站在山顶的崖边的那块巨石上,巨石上是一层正在融化的厚厚白雪,融化了的雪水正在往山下流,一个不小心,女儿若是脚下一滑,会掉下万丈深渊! “娆儿!”她吓得老脸灰白,神急极度慌张。 夜妖娆侧首看她,“门主”泪水流得更凶了。 看着女儿脸上的泪,看着她绝望的表情,夜月天是心痛得无以复加,“娆儿,你先过来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不然娘可怎么活啊?” “做傻事?”她有些意外。原来门主以为她要自杀。生命可贵,只有一次,她纵然羞愧得想死,却没有勇气真的死。 何况,她除了不爱启诺,还是喜欢他的。 启诺也没那么差。 她站到这里,只不过想看看桐剪秋风阁门口平台上站着的君佑祺,这个位置才看得到他。她看了看脚下,寒风呼啸着吹过,高高的山崖下看都看不到底。 一不小心掉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她这才感到害怕,刚才怎么就无畏地走了过来呢?或许人伤心的时候,精神恍惚了,连危险也不那么害怕了吧。 刚要抬步,脑海中灵感一动,她哭着张嘴说道,“门主,您把余下的一颗大还丹给君佑祺吧。女儿想还了他的救命之恩。” “好好好”夜月天连忙答应。 “你放过君寞殇让他跟凤惊云离开万蛊门吧。” “娆儿,你疯了吗?尽帮着外人说话。我必需杀了他!” “不是我帮着外人说话,”她哭喊,“门主,我帮的是你,我怕你死在君寞殇手里,你是不知道凤惊云与君寞殇有多厉害,有多恐怖!世上没有人能杀得了他们的,我是要你不要去送死,我是要你好好活着!” 夜月天很是感动,她是根本不可能放过君寞殇的,可是娆儿以死相逼,她不得不假意答应,真要说谎很容易,只是,面对女儿的关怀,去骗她。 骗她最爱的女儿,有点让她难受。 “娆儿,娘答应你。”她如是说。她太清楚娆儿的性子,娆儿最多只是一时冲动想死,只要这个坎过了,她是个坚强的孩子,不会再想不开。何况,若是娆儿真的万念俱灰,也等不到她赶来,早就跳下去了。 “真的?”夜妖娆不敢置信,“之前我苦苦哀求你都不同意,现在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跟你的性命相比,一切都微不足道。” “门主”她感动得哭了。有门主厚恩厚爱,她怎能不好好活着。 “娆儿,我快五十岁才有的你。老蚌生珠,带大你是艰辛不已,历尽了苦楚,真的不可以失去你。”夜月天焦急地招手,“你站那太危险了,快快点过来” 夜妖娆听话地迈步往前走,走了两步似想起什么又停下,“门主,您先把余下的一颗大还丹给我。”怕她反悔。 夜月天神色一阵复杂,“我没带在身上” “那你去取”她固执了起来,“你不去取来,我就不过来,我我跳下去”作势要转身。 夜月天连忙道,“别别!娆儿,你听娘说。” “你不是答应了把大还丹给我,你还要说什么!”她哭着吼。 此时,启诺与长老启渠得到圣女可能要自杀的消息,带着大批人往山崖上赶来了。由于她们说话很大声,众人快接近山顶时都听到了她们的喊话。 启诺一到山顶,看到夜妖娆站的位置,吓得年轻的脸一片死白,“圣女,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忙向夜月天求道,“门主,圣女要大还丹,您就给她。丹药可以再炼,圣女只有一个。”他突然有点后悔这样逼娆儿。 要是她真的有什么万一,他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足以谢罪。 他只是想得到她,想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不是要她的命,不是要她如此痛苦。他只是想给她幸福! 夜妖娆继续哭道,“门主,你快派人去剩下的那颗大还丹。” “你先过来,我再让人去取” “不。”她索性在崖边的巨石上坐了下来,“你不取来,我就不动。” 夜月天想走过去拉她,她连忙道,“你不许过来,否则我真的跳下去!” 夜月天僵持着不敢有动作,万一拉娆儿的时候,脚下打滑,太危险了! “门主,丹药放在哪儿”启诺问,“属下去取过来”一颗药而已,再珍贵也不过是死物,门主怎么就那么固执呢。 她老脸苍迈一片,见女儿被冻得发红发紫的小脸,眼睛哭肿得跟个核桃似的,再让她坐在崖边吹冷风,即使不掉下去,也会冻僵,心疼女儿,她终是表情复杂地认了,“大还丹一共只有三颗,娆儿吃了两颗,余下的一颗” 老脸浮现无奈,“余下的一颗,已经在刚出炉的时候,就被我吃了。”她本来是怎么也不敢说出来的,怕一被君寞殇知道,那个妖孽恼羞成怒,会直接暗杀她。论武功,她知道君寞殇天煞邪功大成,不是他的对手。论施蛊,有个医术天下第一的凤惊云在,她不敢冒然出手。 杀君寞殇这种人,机会只有一次。 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她必需谨慎再谨慎。 但她杀了长老普米嫁祸给君寞殇,他竟然没有大开杀戒,说明在顾忌什么。起初她百思不得其解,看那个妖孽陪着凤惊云几乎足不出户,就明白,大约是凤惊云那个贱人身体不适。 妖孽本来就是陪凤惊云来求药的。 也好,不论什么理由他没动手。 她派了在凤惊云极少出来晒晒太阳的时候,暗中观察了凤惊云的气色,凤惊云应该没那么快好。 只剩两天了,两天后飞蛾蛊就会破土而出。届时,龙回轩里的人统统会死! 现在说了大还丹没了,也无大碍。 众一愣怔。顿时觉得门主太过虚伪,明明早就吃了那颗大还丹,还假意说要把那颗大还丹给君佑祺,又说给君寞殇 “门主,你骗我!”夜妖娆一听,是又气又怒。 夜月天痛苦地道,“本门主也是不得已。娆儿,你听我说。生了你之后,我的身体早就恢复不过来了,身体每况愈下,年年都要闭关休养。我之所以花那么大精力炼大还丹,就是为了补身。我若是不吃大还丹,现在肯定老迈得站不起来了” 夜妖娆敛了怒火,看着门主老态龙钟,她确实太需要大还丹补身,真被她吃了,也是理所应当的,听着门主的理由,她的心还是软了下来,“你吃就吃了,不该骗我,不该骗君佑祺,也不该骗君寞殇。” “我要是说吃掉了,我怕他们对万蛊门不利,娆儿你要明白娘的苦衷。” “你不应该给我一次吃两颗大还丹,应该留下一颗的。” “说实话,大还丹如此珍贵之物,娘只舍得给你吃,哪舍得给别人”她一说此话,立觉有所不妥,朝启渠与启诺祖孙看过去,二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怕他们觉得她自私,但话都出口了,也收不回来了。 长老启渠是生气了,不过又如何,门主向来是这样的人。 启诺神情是有些麻木的。他在生死边缘徘徊时,靠着圣女向凤惊云下跪求来的药才得以活命时,那时就想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3章 满嘴谎言 门主是不会在乎他这个长老之孙的死活的,不然为何同样在垂死边缘,门主一次给圣女二颗药,就是一颗不给她。只要把两颗药给他与圣女一人一颗,圣女都不用下跪。 也罢,至少圣女为她下跪,他是很感动的。 所以,他更不能让圣女变成别人的女人,才会使计争取得到圣女,为自己着想一些。他已经等了圣女二十一年了,她也没有回眸。 门主又看不起他一个下人。 圣女不爱,门主不疼,若是他不用计夺得圣女的身体,可以说,他此生根本没有机会跟圣女在一起。 自己的爷爷启渠一生像一条忠心的狗一样侍候照顾了门主一生,却一样得不到门主的垂怜。 他放弃不了圣女,他不要自己也像爷爷一样可怜! 他不要步爷爷的后尘,要夺得自己所爱。 使计谋,他也是无奈的。 启诺对夜妖娆尽管有歉疚,却并不后悔所做所为。 夜月天收敛脸上的表情,又次向着夜妖娆招手,“别为难娘了,来,乖孩子,你是娘的命,你先过来”为了女儿,她连虚伪的一面都着摆在人前了。 大还丹反正已经被门主吃掉了,夜妖娆觉得再坚持在崖边也没意义,她又不是真的要自杀,她想站起身,奈何发现才坐在崖上积了雪的石头上那么一下下,腿竟然被冻得又僵又麻,撑着岩石努力起身,身躯摇摇晃晃的,哪知没站稳,脚下一滑。 “娆儿!”夜月天吓得大叫一声,驻着拐杖奔过去,有一道身影比她更快。 定睛一看,是启诺。 眼看夜妖娆脚下打滑差点掉下山崖,趔趄之际,他飞身过去拉了她一把,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没事了圣女,没事了!” 感受着抱着他的男人因担忧而颤抖的身躯,夜妖娆忽然觉得启诺也不错。 这一次,他救了她。 不是他的话,她就摔下崖死了。 见到圣女安全了,众跟着来看热闹的们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启诺一把将夜妖娆打横抱起,也不跟夜月天打招呼,往山下而去。 夜月天对于他的无视,有点生气,人家刚救了她女儿,她倒也没说什么。 夜妖娆面对众变得戏谑的目光,娇羞地埋首在启诺怀里。这一刻,忽然觉得启诺很有男人味儿。 觉得他不再是从前那个只会对她唯命是从,是个能保护她的男人。 龙回轩大堂,凤惊云与君寞殇听着暗影禀报万蛊门里发生的事。 君寞殇冷瞥了下唇角,凤惊云挑眉看他,“怎么这副表情?夜妖娆说起来血源上是你的姨娘,她帮你向夜月天求情,你不该感到高兴?” “我君寞殇用不着谁为我求情,她的做法,只会让我觉得她该死!天底下只有我君寞殇施恩,没人能让我欠情!”他冷然一笑,“区区一个夜月天而已,何足为惧!夜月天那个老妖婆,口口声声答应十天内交出大还丹,结果满嘴谎言。” 邪魅的脸庞盈过怒气,“我君寞殇容不得别人欺骗!再过两天,等你身子好了些,就是夜月天的死期。” “夜月天那个老东西,满嘴谎言我倒是不在乎。”凤惊云细思了一下,“殇,你有没有觉得情况不对。三颗大还丹根本早就没了,她却拖着不肯承认。” “你是说她在拖延时间?” “必然的。” 君寞殇扫了眼龙回轩这间屋子,“从我们一到万蛊门,那个老妖婆假惺惺地让人叫我少门主,还说什么万蛊门由我继承,虚伪地欺骗说我是他唯一的亲外孙。龙回轩我住这里,她就影射我是一条孽龙。死撑着用所谓的亲情欺骗,她打着什么算盘” 她微笑很淡然,“你不是正在等着她出招。明知道前来万蛊门是个龙潭虎穴,处处都是阴谋算计。夜月天那个老妖婆早知道我们会来,一早就布划了‘好戏’等着我们。” 他微眯起眼,“万蛊门最厉害的不是阴谋诡计,这些计俩在我面前根本是些不入流的把戏,不过是看场跳梁小丑表演。万蛊门最厉害的是蛊毒。” “是啊。”她点头,就喜欢跟君寞殇这种聪明人说话,不用点就心如明镜,“夜月天一定有最厉害,最阴的蛊毒在等着我们。”环顾了一下这间屋子,“我们被安排直接住在龙回轩,这间屋子里一定有古怪。” 暗影适时插话,“凤四小姐,我们刚住进来时,属下四处查看过了,这幢三层的大楼属下里里外外翻了个遍,连角落、柜子都没放过,柜子木头都差点被属下拆了,并没发现异常。” “房顶呢?房顶看了吗?”她随口问。 暗影倒是摇首,“没有,属下这就去看。”黑影一闪,出了大堂飞身上屋顶,须臾又折回,“凤四小姐,屋顶并无异常。” “屋顶没有,那就”她与君寞殇同时扫了地上一眼,两人眼中有了默契。 暗影奇怪的随着他们的视线看,“地上没什么啊。” “是地底。”君寞殇表情有些严肃。 凤惊云同样神色冷凝,“时机一成熟,地底应该会有蛊虫破土而出。” “属下马上把蛊虫挖出来”刚要动手,凤惊云制止,“估计离蛊虫成熟期很近了,挖出来蛊虫未必灭得了。我想地底蛊虫的数量一定很庞大,或许整个龙回轩的地底,全部都是蛊虫。” 暗影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赶忙向君寞殇请命,“主子,我们赶紧离开吧,再晚怕是来不及了。” 他没有动作。凤惊云面色淡然,“何必离开。最危险的地方,有些时候,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住在这里,在蛊虫破土而出之前,反倒清静。若是换了地方,引起夜月天的警觉不说,她反倒会变着花样、变着法儿的使别的阴谋诡计。不如住在这里,将计就计。” 暗影看主子毫不意外凤惊云这么说,立即清楚聪明绝顶的二人早就 猜到夜月天会在他们居住的龙回轩施蛊。 “凤四小姐,现在该怎么办?”暗影也没问主子了,他觉得除蛊,贵为神医的忘川似乎更有办法。 “我先弄清楚地底下究竟是什么蛊。是一种蛊,还是很多种。”她朝暗影使了个眼神,“去把我的药箱子拿来。” “是。”他上楼去为她取回药箱。 她取过大堂中炉火旁一根没烧过的柴棒子,用柴棍将地面的硬土壤划松一块方形的区域,打开药箱,从里头拿出一个拳头大的白瓷瓶子拔掉瓶塞,手臂伸直,瓶口朝下,瓶中黑色的液体流倒在方形的区域里,滋滋滋滋滋滋 土壤冒着黑烟被液体腐蚀得焦灼。 焦黑的土壤里有类似虫子的东西往外爬,才蠕动着似虫非虫的身躯,就被液体腐烧成了焦灰。 凤惊云拿起柴棒子在方形区域里翻了翻,“看虫尸,是即将破茧成蝶的飞蛾蛊。我敢肯定,整个房子地底下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飞蛾蛊,小范围就焦了那么多,蛾蛊要是全冒出来,估计能把整个龙回轩全都塞满。” 暗影头皮发麻,“凤四小姐,什么是飞蛾蛊?” “一种长得像飞蛾,会飞,翅膀上抖落的蛊毒灰人一吸入就会致命的蛊虫。此蛊也能咬死人。一般人不注意,以为是普通的飞蛾,等接近了,不用被蛊虫咬到,反应过来时一般吸入了蛊毒灰,就死了。”她观察了一下地上焦土圈中的蛾蛊尸,“夜月天那个老太婆够狠的,看情形,地底的飞蛾蛊的成熟度,蛾蛊两天后就会大批量同时破土,住在这里面的人连逃生的机会也没有。或许不用等到大批量的蛊虫出现,少许只把先破土而出,不留神,以为是普通飞蛾,也没命了。” “四小姐,我们赶紧搬走吧。”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暗影看这里根本一点儿也不安全。他呆一刻都全身冒冷汗。 怕出来的虚汗。 她不为所动,“我就喜欢这样的环境。夜月天喜欢施蛊,蛊毒的培养也没那么容易,我喜欢一只一只玩死她的蛊!” 君寞殇宠溺地看着心爱的女子,“玩不要紧。你开心就好,得注意着身体。” “嗯。”她柔顺地点头,古代太不好玩了,没什么乐子游戏,普通的幼稚游戏她也不喜欢玩,找点刺激她倒是有那个雅兴,只不过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懒得劳累,“我不打算亲自动手,交给你的下属暗影来玩玩,然后我歇着,你侍候我,你看,这么划算的买卖怎么样?” “甚好。”他点头,“侍候你的机会只有我有。” “你明白就好。”她一副便宜你了的表情,他阴森的血瞳里尽是溺爱。 “这”暗影汗颜不已,他可不可以不玩啊?偷瞥主子那张如尸般恐怖的脸,他能请命滚蛋不?看主子那一切都随便凤惊云高兴的样儿,他知道不用开口,一定不可以。 敢开口拒绝,不被主子拆了才怪。 不知道是凤四小姐人品怪,还是怀了孕的女人性格会变得古怪。神呐,他真想火烧屁股地逃离。 只是主子与凤四小姐都没有走的意思,他也不敢走。 别说叛主而逃,只有死路一条,他也根本不会生出背叛主子之心。 凤惊云清润如水的视线环顾了眼偌大的屋子,“这么大幢的房子,占了不少面积。地底光下一种蛊毒可惜了。估计还有别的蛊虫。” 她如水的目光瞥到角落的坛子,“把那个酸菜坛子里的菜倒掉。装半坛子水,”又拿起手中的瓷瓶递给暗影,“再把液体倒几滴进坛子里。” 暗影照着吩咐做完,见凤惊云又次取了柴棍子想松土,君寞殇抢过她手中的柴棍,按照她的要求松土,“我来便可。” 她看他松了一个平方的土,她便从药箱中取出另外一包药粉倒在他松过的土壤上,土壤上立时散发出药粉的清香味,一只一只快要成熟的飞蛾蛊被药香引了出来。 她淡然说,“暗影,飞蛾蛊被熏出来,你直接用铁钳子夹了扔进泡了药的坛子泡死,药水很毒,一沾水,蛊虫就会死,然后”指了指大堂中央烧着的一堆取暖柴火,“虫尸扔进火里烧掉。不烧的话,虫尸太多,不好处理。” “可是虫体上的蛊毒灰” “泡了药水之后,蛊毒灰被腐蚀掉了,无妨。就是要烧带点水的虫尸,火得添旺些。”她有点同情地扫了暗影一眼,“你主子要侍候我,没空。你又要添柴火,又要夹虫泡药烧,辛苦了。” “凤四小姐太客气了,这是属下份内的事。”暗影一脸苦笑,拿起夹柴火的铁钳子按她说的做。 快成熟的飞蛾蛊从地底被吸引出来的越来越多,暗影忙得手脚不停,以他高强的武功,极快的身手,免强应付。 凤惊云朝敞开的大门望,“关着门空气不好,我们这也没人来,谁要是敢再探底” 话音才落,一名接近龙回轩,想张望屋内情形的万蛊门探子昏了过去,然后,悄悄被别的抬走。 无人再来盯梢。 “我心情好。今天光杀虫,不杀人。”她一脸的笑容可掬,“君寞殇,难得,我觉得夜妖娆能帮你求情,虽然你不需要,心意还是难得。” “那个蠢货。”他嗤笑了一声。 “为什么骂她蠢”她圆骨碌的水亮大眼盯住他,“你觉得她失-身一事有蹊跷?” “连你也这么说。那就一定是了。”君寞殇面无表情地道,“一个爱慕启诺的侍婢会给夜妖娆下药。虽然我不懂情爱。”凝望住她的森眸含了柔和,“遇到你之后,慢慢已经开始懂得了些。一般来说,男子爱一个女人,不会希望那个女人是别人的。不用说,喜欢启诺的那个侍婢不会希望启诺有别的女人。她会那么做,根本就不消说,一定是受了启诺的挑唆。” 他望住凤惊云的目光充满占有欲,“而我,容不得别的男人对你有丝毫觊觎。谁敢觊觎你,我就算不杀了他,也一定会废了他!” 她一挑眉宇,“所以你觉得是启诺诱骗那个叫木雅的侍婢在先,使木雅傻乎乎地为他办事,是用阴谋得到了圣女的清白。” “什么圣女,蠢女罢了。” “你的姨娘吃了亏,你不为她讨回公道?” “哼,什么姨娘!”他冷笑,“我君寞殇就是天煞孤星,原该孤独一世。有了你,你才是我唯一的爱人,唯一所在乎。”目光又瞥及她圆滚滚的肚子,“肚子里那个,只要生出来之后,你少看两眼,我也免强接纳了。” 她在他手背上狠掐了一下,“你也太过份了吧,肚子里这个是你的种嘢,你还叫我少看两眼。” “不许他生出来跟我争你。” “不生出来,你又操心。” “哼。”他哼得不轻不重,大有跟她腹中的孩子赌气的意味。 她霎时觉得他也有孩子气的一面,只不过,看他那张冰得像尸首的脸,即使他有点表情,也比人家生起气来恐怖多了。 世间除了她,怕是还真没哪个敢多看他一眼。 低首瞧着他被掐了的手背,她用的力道很重,要是一般人,早就痛得叫起来,手背也会肿。在他皮肤上,竟然一点痕迹也不落,并且,他是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对于不怕痛的人 她真是拿他没辙,“君寞殇,手背痛不痛?” 摇首。 “你说我把你的手剁下来,你眼睛会不会眨一下?” 很肯定地,“不会。”幽邃的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手伸到她跟前,“要不,你剁了试一下?” “还是不要了?” “我帮你剁?” “你这个疯子!”她抱住他的手,“你的手是我的,我不许剁。” 他笑容邪气,“那就给你留着,改天想剁了,吱一声。” “不敢吱。”她上次吱了一声,害得他一刀捅-进了自己的心脏,她表面上一派冷酷,其实是很心疼的。 他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到自个的大腿上坐着,宠溺地点了点她秀挺的鼻子,“你也有不敢的事?” “有啊。不敢亲你。”嘴里那么说,她调皮地在他唇上用力地“琢”了一下。他按住她的后脑勺,反被动为主动,强制地狠吻她柔嫩之极的唇瓣,霸道地探索她唇里清幽的芬芳,像是要将她整个人拆吃入腹。 暗影瞧着两人从头皮发麻地要剁手到缠-绵热吻,真是又感慨又有点羡慕。 他羡慕主子能得到凤惊云的厚爱。 凤惊云 他似不经意地瞥着她,她是天底下最美好的女子。 凤惊云感觉到君寞殇一柱擎天,她羞红了脸,被他吻得快喘不过气了,才推开他,“好了好了,你那姨娘正可怜着,我们在这里你侬我侬的,不仗义。” 他轻轻地抚顺着她披散在身后的乌瀑长发,幽寒的瞳仁中提到夜妖娆时没什么感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4章 不满 “这个世道就是人吃人的世道。她那么没脑子,怨不得别人。”尽量地转移注意力,知道惊云的身体吃不消他现在索-欢,本来前段时间不时还有一次,现在她胎儿不稳,实在不敢再‘动’她了,怕她受不起他强烈狂暴的欢-爱。 在她身上,他根本控制不了地会疯狂。 她也尽量谈别的分散他的精力,“从一系列万蛊门发生的事情来看,你的姨娘人不算坏。就是单纯了点。” “不说她,太扫兴。”他不喜欢提别的女人,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那眼神几乎要将她生吞了。暗中发誓,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他一定要她好好补偿他欲-求不满的欲-望,要狠狠地蹂-躏她娇嫩的身子,要她一个月下不了床! 凤惊云被他盯得慌兮兮地,就觉得他像匹会吞掉小白兔的恶狼。不,这个比喻还不够形容他此刻的饥-渴。 他简直就像饥饿得会将她生吞活剥了的邪魔厉鬼! 要不是知道他永远不会伤害她,她还真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惧意。 虽然以她地狱般的前世经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世上不会有她怕的人。他却就是有那种浑然天成地让人生来不自觉畏惧生寒的气势。 她有一种错觉,等孩子出生了,她非被他弄死不可。想想都怕兮兮的,未免他再想入非非,她赶紧说,“我要吃橘子。” 他总算从她身上撤回目光,一手抱着她环住她的腰,一手拿起一个橘子在火边烤热,拨了皮把橘子分成一瓣瓣地像喂孩子一样喂她,“来,不宜多吃,吃一些还是好的。” 她吃下,“就是烤过了的橘子有点酸。你老是喂我吃,烦不烦的?”每一两天,他都烤橘子喂她,从不让她吃凉的。对她好,一直没变过。 “等下山了,我让人弄些甜的橘子。”现下的橘子是万蛊门中能挑得出来的最甜的了。 “好啊。”她瞧向暗影忙碌的身影,“你的下属玩游戏玩得马不停蹄,你问问他开心不?” “说话。”君寞殇幽利的眼一瞪过去,暗影立时脊背寒意直窜,“回主子,属下很开心。” 不止飞蛾蛊虫,还有精钢蜘蛛蛊、也从地底下以比方才更快的速度冒了出来 暗影来不及处置,眼看几只蛊虫快离开控制范围了,凤惊云手中飞出几枚银针,银针扎进蛊虫的身体,连虫身一并钉到地上。 又有一批蛊虫呈数百只冒了出来,暗影小心翼翼一只只处理,速度再快,也还有几十只爬远了。君寞殇打出一道掌风,蛊虫瞬间结冰。 凤惊云惊叹,“赤-裸裸的寒冰掌啊。” “天煞邪功的冰寒内力罢了。”他幽冷的眼眸中有几分黯然,“这种内力太过可恶,大冬天的,给不了你一点温暖。” 她抬手抚上他邪魅俊美之极的右脸,“不要紧的。你的内脏不是温暖起来了吗。等孩子出生了,我会让你整个人都温暖起来。” 他很是动容,“不,就这样吧。”恢复他体温的代价是要喝她的血,哪怕她没有身孕,他也不希望那样,不忍划伤她稚嫩的皮肤。 她也不跟他执拗,“我上楼去歇息会儿。你还是在这里帮一下暗影,免得真的有蛊虫跑了、遗漏了,于我们的生命有危险。”孕妇总是很容易疲累。 看着她疲惫的绝美脸庞,他眼中蓄满了疼惜,“辛苦你了。” 她不在意地摇首。为了他,什么都值。 暗影看到主子一直盯着凤惊云上楼,直到看不见了,还抽不回目光。 主子那张比冰块还邪冷的脸似乎添了不少温情。以前,从来只有主子命令别人,谁敢稍许违背主子的意思,只有死路一条。 曾几何时,主子这等比鬼魅还恐怖的人竟然也生出了人才有的感情。 而且 主子似乎比普通的男人更深情。 却又从来不失透彻。 天底下,亦只有凤惊云才有资格、才能得到主子的心。 主子听凤惊云差遣,似乎很幸福。 其实,要是凤惊云愿意他亦想听她的差遣。 暗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有些的晦暗。他的心中并未想起顾小怜那个矫揉柔做作的女人。 二楼的过道窗户边,一道紫影飘过,凤惊云定睛一看,见君佑祺已然站在了跟前。 今天的他穿了一身紫色的锦缎长衣,同色的绣纹腰带间挂有一块圆雕紫色玲珑,束得整齐的墨发乌黑发亮,玉冠结顶,整个气场雄厚、尊贵非凡。 从来,他都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男子。 甚至,像是邻家男孩般阳光无害,在那暖如春风的笑容背后,却是比任何人都残忍,都可怕。 这才是君佑祺,让人看不透彻的君佑祺。 他温和的目光里韵满了浓浓的思念,唤出的声音因极重的念想而沙嘎着,“云儿!” 她淡淡地问,“有什么事吗?” “祁天国到这里数千里之远,我一直跟在你身后。”他说,“保护着你。” “不劳你操心。” 他伸手欲捉握住她的小手,她毫不留情地挥开,“别动手动脚。” “我很想你。”他望住她绝美的脸蛋,眼中又是思念又是痛楚,“每日每夜地想你、爱你,云儿,再不好好看看你,我快疯了!” “你本来就是个疯子。一个让我厌恶的疯子。”她目光冰冷无情,“要不是在霸天岛,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早就杀了你了。” 他苦笑,“我是该死。可是我们的”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我还要照顾你,照顾”宝宝两个字他说了出来,只不过是无声的,未免一楼大堂的君寞殇听到,“我不能死。”他还没复仇,还没杀了君寞殇那个邪孽。 那个邪孽几乎是跟着云儿寸步不离,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来跟她说句话。 他明着偷看了云儿好些天了,“你知道么?每一天,我都是在思念着你而渡过的。”每一天,他同样也泡在仇恨中。 凤惊云听了没什么感觉,反倒觉得厌烦,“你所谓的情意,对我来说,不过是一种负担。” 他苦涩不已,“我早知道你无心无情,你不稀罕我的情,我的爱。对于你不爱的人,你根本不会多看一眼。”倏地,他又质问,“可我哪一点比不上君寞殇?你为什么选他,为什么对他死心塌地?” 她想都没想,“你哪一点都比不上君寞殇。” 他自嘲一笑,“好个哪一点都比不上那个妖孽。” 幽魅的黑影一闪,寒冷的气温中顿时多了一种阴森森的压迫,就像人置身于地底寒冻的冰窖,不自觉冻得发抖。 凤惊云是习惯了君寞殇强大到让人窒息的气场。 君佑祺是过万死士头目无相,如今又贵为祁天国帝王,自是不会被君寞殇吓到。 只是 在霸天岛的那个雨夜,他被君寞殇毫不留情地阉了,他被打得重伤濒死。 他的脏腑被打碎,哪怕治愈了,现在仍不时有隐隐的痛感。 还有他的废根,虽然缝了回去,虽然拆了线,尽管已与肉长合在了一起,却是除了可以站着尿-尿,再也不中用了的废物! 滔天的恨意瞬间涌上君佑祺心头,他整个人怒恨得颤抖了,拳头在宽广的袖袍里捏得“咯咯”作响,因怒愤而起的青筋一根根在额际太阳穴、在手背面爆跳得几乎要破皮而出。 君寞殇这个罪魁祸首,他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再一段一段撵压成肉泥啃了、扔到深山去喂野狗! 对于君佑祺咬牙切齿,怒海滔天的恨,君寞殇与凤惊云自是感受到了。 君寞殇自然明白,他的恨出自被切了那条孽根。 凤惊云没往这方面想,还只当君佑祺是恨君寞殇在霸天岛把他打得重伤而已。 一个废物还觊觎他的凤惊云,君寞殇原本相当愤怒,见到君佑祺气得整个人发抖了,他嘴角咧出阴邪残酷的笑痕,“怎么,见到我,怕得发抖?” 享受君佑祺的反应。 能让麾下有万余名死士的头目无相失控至此,怎么能不让他开心? 他向来是没有心的人。 喜欢狠踩别人的痛处。 别人越怕,他到越享受他人的畏惧。 “见到一个不该出现在人间的厉鬼,一生一世与世不容,该天诛地灭。怎么会怕?朕不过是怒罢了。”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愤怒一个厉鬼怎么会在白天出现。” 强制地收敛起心中的怒愤,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和些。他不止怒,甚至有想逃离的冲动,一看到君寞殇,就想到被切的瞬间,痛苦得他生不如死。 所以,上一次围捕君寞殇,他用命去拼,他疯狂到不要命。 也是以,一路上他即便跟着云儿来万蛊门,他都没有正面出现。再到了万蛊门,住的地方相隔如此的近,近到站到平台上,就能够看见,百米都不足的距离 他依然没有勇气、亦可以说是没有底气战胜君寞殇、战胜不了失去了男人尊严的无法承受的痛楚! 杀不了君寞殇,他怕他被心中的怒意淹没控制! 再想念凤惊云,他都尽量避着那个妖孽。 现下忍不住出现在了痛爱的云儿面前,逃离数次,他再不想做缩头乌龟,他要直接面对那个伤口。 失去作为男人尊严的伤口。 他不想在云儿面前连最后做男人的底气也消失。 “哼。厉鬼也比你好。”君寞殇唇角的笑痕意味不明。 君佑祺知道他是讽刺自己连个男人都不是,“是么。”原本很生气,恨得几乎忍不住要出手,要跟他大战三天三夜,直到将他千刀万刮为止。 他又清楚,即便是曾经,他与君寞殇的武功都是半斤八两。他受过重伤之后,脏腑落下了病根,身体远没有从前好了。 体力上,他已不如君寞殇。 也就是说,相同的武功,战斗力不如君寞殇持久。 出手也没有胜算。 何况 目光落到云儿身上 看起来比仙子更美丽的女子,出尘高洁,不染凡俗。 真动起手来,云儿会帮着君寞殇吧。 是一定会。 君寞殇再加上一个云儿,他一定会输。 是以,他又何必浪费体力。 他不生气了。 不管君寞殇如何讽刺,都不必要气。因为云儿怀的是他的孩子! 君寞殇估计死都不会想到是替他君佑祺养了儿子。 “哈哈哈哈哈哈”想到这一点君佑祺痛快而猖狂地笑了起来。 凤惊云与君寞殇一时还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觉得疯子总是让人难以理解,让人觉得不可理喻。 没理会他,惊云往房间的方向走。 君佑祺赶忙唤住她,“云儿,我有事。” “说。”她止了脚步,并未回身。 “夜月天那个老妖婆在龙回轩地底埋了无数飞蛾蛊,再过两天,飞蛾蛊虫就要破土而出了。”他忧心地道,“这里很危险,你不能再住在此处。”要是光君寞殇居于此,他是根本不会说的,可云儿也在。 不仅为了她,亦为了她腹中的孩子他今生唯一的骨血。 他不得不说。之前不说是没危险,再住下去就不同了。 至于不背着君寞殇,这个妖孽根本不会跟云儿分开住,云儿搬了住的地儿,他肯定搬。没必要背着妖孽。 为了他活下去的唯一骨血希望,为了云儿母子不受到伤害,便宜君寞殇了。 凤惊云冷然说道,“你跟夜月天那个老妖婆达成了交易对付君寞殇是吧。不然又岂会知道这些。” 他并不否认,“这是我跟君寞殇的恩怨,与你无关。我只希望你平安。” “难得你这次忘了“朕”那个高贵的自称。”她语气不轻不重。 他除了苦笑,又能如何。她是不知道他的残缺,若是她知晓,她会不会笑他是天底下最没用的男人? 她会不会觉得一个没用的废物根本没有资格做皇帝? 她冷淡地道,“君佑祺,我不需要你的好心。你到一楼看看,暗影已经在消灭蛊虫了,预计明天一早,地底下的蛊虫会灭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5章 惊云的内疚 她脸上扬起自负的神情,“我忘川的名声,非浪得虚名。万蛊门的蛊毒再厉害,也奈我不何的!” 不仅狂傲,那清雅若仙的身影还有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致命魅力。 即便她有了身孕,依然绝世出尘的美。 她进了房间,云袖一拂,房间自动关上。 气势凛然,震慑十足! 君佑祺望着关上的门扉,那道门扉就像她对他紧闭的心扉,薄薄一层,却似乎永远无法逾越。 每见她一次,就多爱她一分。 真怕早晚有一天,他会爱她爱到失去自我,爱她爱到毁天灭地。 他根本不想爱一个女人,可是又享受沉-沦在爱情里。 可惜,她的心里没有他。 多么让他痛楚的事实。 他在心中坚定,早晚有一天灭了君寞殇,早晚有一天夺得她的爱! 紫影一闪,弧度优美漂亮,掠过楼下大堂,从大门划空而出,转瞬间到了桐剪秋风阁的门口。 他站在门口宽阔的平台上,眺望着龙回轩二楼的那间厢房。 那里有他挚爱的女子。 那里有他的牵挂。 君寞殇奉挚爱之命继续返回龙回轩大堂除蛊,与暗影一道,地底的蛊虫几乎是一出现就被处理了。 二楼的厢房中,凤惊云一时也睡不着,打开窗户,视线环顾一圈万蛊门的地势。 万蛊门建在数座山靠近山峰的三分之二处,从众山的山腰靠近山顶,天然的岩石平台与凿进山凿出来的平台上头建了数幢三层楼的木制古朴楼宇,木楼与木楼之间的环山道路蜿蜒曲折,一侧是山,一侧是悬崖,料峭极陡。 山峦之颠,如此建筑风貌,独特而又壮观。 若是有雾的时候,整个万蛊门缭绕在云雾中,想必更如仙镜般的美。 清润的视线瞥及桐剪秋风阁门口,只见那平台上的紫衣男子眼神一亮。 她不免微微叹气。 君佑祺对她苦苦纠缠,对她造成了困扰的男子,照她以往的性子,真是送他归西得了,确是碍于他的救命之恩,她没下手。 以至于 他给她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错觉。 她又想起了霸天岛上他那声响彻云霄的悲凄惨叫,有点不寒而怵。 他那样的人,估计被剁几刀也未必会叫喊,那夜却 自那之后,君佑祺似乎躲着君寞殇,不敢正面面对。今天或许是出于她在场,他强忍着没有怯逃。 不想去深究他那晚究竟有多苦。 终归到现在她才肯承认,其实她是有一点愧疚的。尽管君佑祺以为是顾小怜暗中向他出的手。实则,是她。 若不是她,确实,君佑祺不会有那声惨叫。 而当时的情形,她只不过是为了保住心爱的男子君寞殇。 对于两个势死敌对的男人,难两全。 她别无选择。 时间倒回来,她依然不会改变当初的做法。 何况,这个世间,从来都没有后悔药。 君佑祺温润如春风的目光眺望心爱的女子,朝她露出一个灿若朝阳的笑容,一口闪亮的白牙洁净而又整齐,见她撤回了看过来的目光, 他失落地低喃,“云儿,你曾经的选择是我,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后悔曾经没有好好待你。你是不知道我有多想跟你回到从前你亦不会知道,我有多想跟你在一起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说完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他眼中清泪滑落。 广褒的天地间白雪皑皑,雪白延绵万里寒川赫赫无尽头。 呼啸的寒风中,他身单影只。 滴落的泪不知是悔恨还是念想。 他一袭紫衣潋艳阳光,尊贵无比,却更是破了苍穹的孤单酸楚。 在她收回目光的时候,他才落泪。 似乎是在为自己永远都走不进她的心,而他又从来都放不下她而痛。 他不想要她的同情,他这般的人,更不屑于真的哭给谁看。他以前似乎是真的很喜欢装着赖皮博得她的好感。 一直都以为是装着。其实,是他没看透,若非心中真的有她,他是不会去装的,装得甚至骗过了自己。 只怪自己太过自负,以为根本不可能爱上一个女人,没有往真爱方面去想。以致于在阴谋诡计,重重的宫廷政-斗中错失了她。 悲痛的泪水,滚落得那么悲凉。 他无数次想着,若是当初能好好待她,一切将不会是今天的局面。 “云儿,我现在才知道,对你一片真心,竟是如此的重要。”他的嗓音沙嘎地飘散在天地间。 很轻、很轻。 很温柔、很温存。 他心中明白,既然失了资格,她也不再给他机会。他唯有更小心翼翼地运筹帷幄,将那妖孽除掉,才能让她重回他的身边。 就是没有她,那个妖孽,他也必会将之千刀万刮!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凤惊云又看了过来,怪她视力太好,隔得那么远,依然清晰地看到了他脸上的泪痕。 阳光英俊的脸庞苍白一片,流下的不知是泪水还是悲痛,竟然那么真。 这一次,她觉得君佑祺不是装的。 莫名地,她知晓他在后悔,后悔没有好好对她。 心里蓦地有点难受。 世易时移,后悔又有何用? 已成定局。 伤过的心即便破镜重圆,也会有一条逢,何况,她爱的君寞殇在她眼里,是天底下最值得她爱的人。 不该看他的。 是他要坚持着天天守着她,天天缠着她。 不是她强迫的。 他的做法甚至只让她感到压力。 关上窗户,她微叹一声,榻躺着,明澈如水的眸子闭了又睁,睁了又闭,久久都没有什么睡意。 另一处妖月阁厢房里,夜妖娆同样躺在床上疲累地睡着,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启诺守在床边。 她悄悄打量着他,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手握着她的手,一手撑着下巴,手肘置于床沿在打瞌儿。 他的眼圈下是疲惫的阴影,一张并不英俊的平凡脸孔怎么看都不出色,此刻她看来却格外顺眼。昨晚被木雅下了药,他又要了她两次,冒似他也累坏了。 想到昨夜他在她身上驰-骋她忽然觉得有点羞涩。 曾听人说一个女子的身体属于了一个男人之后,那个女人也会死心塌地了,她起初还不相信。 不知道是不是与启诺原本就有着深厚的感情。 她觉得失-身给他,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她从来都很享受他待她的好。成了他的女人之后,更能名正言顺地享受他的呵护了吧。 抬起素手,她想起身把身上的被子盖到他身上。哪知一动,他就醒了。 “娆儿”他反射性地唤了一声,又察觉不妥,改口唤道,“圣女” 清白就那么没了,她还是有点生气的,从他温暖的大掌中抽回手,没了他的手包握着,又觉得有点失落。 他讨好地问,“圣女,饿了吧,属下让人准备好了饭菜,你醒了就可以吃了。” “我睡了多久?”她下床。 “也不久,一个半时辰。” “你一直守着?” 他点点头。瞥见她脸上的红云,那神情有着小女人的妩媚,好像是害羞了? 卷翘的睫毛,妖冶美艳的五官,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都是稀世的美! 此般的绝色女子,且不说她爱不爱君佑祺,天底下倾慕她的男子多得数不清,他若不用计,光用真心守护了二十一年又能何用? 娆儿,你不要怪我。 要怪,只能怪我对你无法放手。 他在心中一面有着愧疚,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见他盯注的目光,她美眸一瞪,“看什么看!” 他老实地回答,“圣女,你脸有点红你脸红起来更漂亮了” 她双手搓了搓小脸,“谁说我脸红的,刚才睡在被子里有点闷热,我给闷的。” “哦。”他不疑有它。向来唯她命令是从习惯了。 他吩咐了一声,下人备好了饭菜。 是一大钵鸡肉,两个家常炒菜。 她饥饿地用膳,启诺在一边看着她有点狼吞虎咽的吃相,放心了。肯吃东西,没有寻死觅活就好。 她坐在桌前抬首瞥他一眼,“你饿不饿?” 他刚要摇头,又想着要是她喊他一块吃饭就好了,“饿了。” 她赏他一记大白眼,“乖乖饿着,明天早上才准吃饭。” 他宠爱地瞧着她,“好。” 她一肚子的气,他就这样答应了,昨晚她跟他都没吃晚饭的,今天一天,看他这样子,估计也没吃饭,再饿到明早,加起来岂不是三天不进粮? 气他这么听话,又不想让他坐下来吃,以免他以为她不怪他了。气呼呼地一口一口扒着白饭配炖鸡肉。 见她板起来了的小脸,他以为她在气他夺了她的清白,脸上又现愧疚。 当她放下碗筷的时候,正好夜月天来了,看到启诺还在女儿房里,老脸顿时拉了下来,“启诺,你怎么还没回走?” “属下这就走” “等等。”夜月天唤住他,“本门主有话跟你说。” “门主请说。” 夜月天没直言,反倒先看了看夜妖娆,“娆儿,整个万蛊门都知道你跟启诺的事了,为娘的把你许配给了启诺。” “我知道。”她低首。原以为听到这确切的消息,她会很反感,哪知,似乎也不是那么讨厌。 夜月天看着女儿的头顶,由于她低着头,看不见是什么表情。想必女儿很愤怒、很恼火吧。启诺一个下人,怎么配得上她高贵的女儿! 苍老而凌锐的眸子扫向启诺,“虽然本门主把娆儿许配给了你,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以后没事,你少来娆儿房里,也不要老是在她身旁跟进跟出的,以免招人闲话。” “门主”夜妖娆直觉地反应,要是启诺真的不跟在她身边了,她一定不习惯。 “属下知道了。”启诺只得点头。心道现在整个门中说的闲话已经至多了,门主此举根本不是为了避嫌,而是要刻意让他远离圣女身边。 终归,门主还是看他不起,不想将圣女配给他。 夜月天摆了摆手,启诺会意地退下。等他走了,夜月天才说,“娆儿,娘的女儿,你受委屈了。” 夜妖娆扑到夜月天怀里,哭得很伤心。 轻拍着她的后背,“娆儿,你放心,启诺夺了你的清白,不管他是不是自愿的,不管他肯不肯负责,娘都会帮你报仇!” “门主”叫习惯了门主,怎么也无法开口叫眼前的老妇为娘,她闷闷地问,“您打算怎么办?”总觉得门主的眼神不善。 “再过些天,等这件事的风波平静了就杀了他。” 夜妖娆猛地瞪大眼,“门主,启诺是启长老之孙,您答应了把我嫁给他的?” “那是权宜之际。”夜月天冷哼一声,“以你的美貌,就算你失了清白,随便挑一个,也比嫁一个下人好。” “可是” “没有可是。”夜月天一摆手。 夜妖娆脸色惨白,“门主,我不希望启诺死。” “你说什么?”夜月天恼怒地瞪她,“你这个不成气的东西,一个毁了你清白的男人还手软!” “我不爱启诺,可我不否认喜欢他。”她急急地道,“我已经把他当成了兄长、朋友、亲人我跟他亲梅竹马,一起长大,我不要他死!” “混帐!”夜月得一跺手中的拐杖,“他要是活着,你嫁给别的男人,一辈子如同芒刺在背。” “他要是死了,我会内疚一辈子。” “娆儿!”夜月天气得咬牙切齿。 “求门主答应不要杀启诺。”她跪在地上,知道门主心硬如铁,又加了一句,“若是启诺真的死了,那我” “你怎么样?” 她一脸坚定,“是我害死了他,我就把命陪给他!” “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混账!”抬起满是褶皱的巴掌,想狠甩一巴掌过去,想到上次打了女儿,她很心痛,夜月天忍着没下手。 “您打吧打吧。最好打死我!”夜妖娆哭喊,“我是不争气,我没有您的心机。我不想嫁给君寞殇,想杀他就杀他,毫不考虑后果地出手,反而差点被他手下的死士害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6章 阴沉 是我太天真不知天高地厚!我不像您,想取君寞殇的命,迟迟不知在布划着什么不敢动手。我是启诺的人了,不管他是不是着要了我,我也认命了。求门不要伤害他!” “气死我了!”夜月天扬着的巴掌终究未落放了下来,生气地离去,拐杖因主人的愤怒被跺在地上发出重重的类似敲击声。 夜妖娆等她走远,站起身哭了,“为什么,我都认命愿意嫁给启诺了,前边还有这么多险阻” 启诺躲在窗外一隅并没有真的走。房中夜月天与夜妖娆的话,他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讨厌夜月天如此的不讲情义,说话跟放屁一样,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事,反悔不说,竟然还想杀了他。 这个老太婆太阴险了,先不说他启诺也算她看着长大的,光是他爷爷,那是真真的为了她做牛做马了一辈子。 老太婆竟然想让他可怜的爷爷失去唯一的后人! 真是有点想夜月天个老太婆去死。 看着房中哭得极为伤心的圣女,那美丽身影让他很是心痛。 夜月天虽然可恶之极,娆儿却是善良的。 正因为亲梅竹马,从小一块儿长大,他清楚她本性不坏,最多是被门主溺爱宠坏了点,性格上很多时候有点嚣张跋扈。 无关紧要的,他爱她。 本来,看在夜月天是门主,加之前些日子又知道了她是娆儿的生母的份上,他一直都很尊敬她的。 哪知这个老东西都快进棺材了,还一而再地想拆散他跟娆儿! 依夜月天的狠戾性格,肯定不会放过他。 那么他要想活命,只有她死了。 她是娆儿的生母,他再怎么也不便杀她。何况,以门主出色的蛊毒之术,高强的武功,他也杀不了她。 上天都是帮着他跟娆儿的。夜月天想杀君寞殇,根本是不知天高地厚,赢面不大,不然她又岂会忍到现在还不动手? 别说君寞殇本人想到君寞殇手底下那些死士,光是下属就全是一流的高手,杀人不眨眼,他跟圣女差点逃不脱厄运,其本人不知恐怖到何境地! 若是他从中再帮君寞殇对付夜月天,那么,死的一定是夜月天了。 少了那个老太婆的阻碍,他才能彻底跟娆儿在一起,才能有未来。 他得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办。 回到自己的住处之后,一名万蛊门早已等候,见到他连忙迎了上去,“启诺” “离恒,怎么样了?” 被称作离恒的说道,“按你的意思,我已暗中煽风点火,让人说圣女想攀附君佑祺的权贵,让人说她早就跟你好上,是个残花败柳。现在大家都相信她跟你早就有一腿了,不过你们都婚事定下了,你早“上”了她与晚“上”了她,她都是你的女人了,是一回事。你小子还真是太有福气了,圣女可是天下难得的大美人” “行了。”启诺一脸的阴沉,“是我让你这么做的事情,千万不可以给第三个人知道。” “我们是好哥们,在万蛊门,我老挨欺负,都是靠你帮着才有好日子。我当然不会出卖你” “离恒,我后悔了。” “啊?”他不明白。 启诺痛苦地扒了扒头发,“我不该让你散布圣女攀附权贵的谣言,她不是那种势利的女人。明明得到了她,我不该让你暗中跟人说我跟她早就好上了” “这有什么。”离恒不以为然,“你不过是想保有她,想让流言逼得她再也没有机会投入君佑祺的怀抱而已。”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偷听了夜月天与圣女的谈话之后,他才发现,“就算没有这种流言,圣女也是愿意嫁给我的。”只是,她是因为认命了才嫁给他,不是因为爱。即便她肯,他虽然免不了高兴,心情又很是沉重。 “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他后悔地说,“现在不利于她的流言四处飞,对她来说是一种伤害。”在夜月天想伤害他,想取他性命的时候,圣女却是为了他跪下来求她。 又想到圣女为了他,连凤惊云也跪过,一个如此为了她的女人,还是他所爱,他的心里更是内疚不已。 “可”离恒也有些犯傻,“话都已经说了。现在有部份人真认为圣女不检点呢。” “什么不检点,她清纯着!”他冷冷地辩驳,“昨晚我要了她的身体,她是黄花闺女,是清白之身,毋庸置疑!而且,我一天到晚跟在她身后,她虽然因为美貌惹不得少男人垂涎,却没用美貌去勾-引男人。外表的妩媚妖娆,天生的,怪不了她。” “这么说来,圣女确实很好我们的做法有点过份。” “做都做了,也没办法了。”他叹气,“我真的是无心伤害她的,我只是不想别的男人抢了她,只是想一辈子的拥有她。” “会的。你不是说圣女人很好么。” “唯有用我的下半生来好好弥补了。”启诺眼神满是坚定,想到圣女绝美的脸,心头又充满了爱意。他相信,即使现在她不爱他,对他只有所谓的朋友情、亲情,总有一天,她会爱上他的。 哪怕她一生都不能爱上他,他也不想失去她。 木雅受他挑唆给他与圣女下了药一事,只有他自己清楚。连木雅那个笨姑娘都不知道。 至于放出不利圣女的流言一事启诺打量着离恒,考虑着要不要让他永远闭嘴,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离恒又那么帮他,他下不了手。 只得不放心地交待,“离恒,是我让你说的流言,你可千万别让别人知道!” “哪能说呢,你就放一万个心吧。”离恒拍了拍启诺的肩膀,“事关兄弟一辈子的幸福。我离恒用小命保证不会说!” 保是保证了,现在的启诺也相信了。 很久之后,启诺才发现,兄弟的保证也不牢靠。 因为权,可通天。 送走了离恒,启诺反复思索着,去找爷爷启渠。 爷爷虽然一生都忠于门主,正因为这样,他应该知道门主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秘密什么的有没有,他都不感兴趣。他想从爷爷那知道,夜月天究竟想怎么杀君寞殇。 然后,他再给君寞殇通风报信,能落得个人情不说,夜月天也就死定了。 自己没能力、不会冒然出手,也不便除掉门主。 君寞殇那样的人,借谁的刀杀人,也不敢借他的。只不过想他顺便除掉门主而已。这样就两全其美了。 希望爷爷看在他是唯一的孙子站在他这边。 进入启渠所居住的楼幢大堂,大堂的火堆旁,老迈的启渠长老正在烤火。 他走了过去,右手握拳贴于左胸,恭敬地行礼,“爷爷!” “诺儿”启渠招招手,“你过来。” 启诺走了过去。 启渠从一旁的木盒子里取出了一包东西,约莫人的脑袋那么大个的包袱。打开包袱,里头竟然是几叠厚厚的银票以及二十余锭黄澄澄的金元宝、两对翡翠镯子、以及几块质量极好的和田玉,“孙子,这里的钱财,有些是你奶奶当年的陪嫁,有些是你爷爷我一生积攒了下来的钱财,总共那么多。万蛊门两天后就将出大事,未免殃及到你,你快点带着这些钱财离开。” “爷爷”启诺一辈子也没看过那么多钱,一下子有些傻眼,他还以为爷爷一生清廉,根本攒不下什么钱的。哪知有这么多! 光是目测一眼,这么多财物省着点用,也够用一辈子了。 爷爷将一生的积蓄都全给他,他很是感动,也没被钱财迷了眼,而是面色郑重地问,“爷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知道了只会多一份危险,不如别问。” “我不放心您一个人” “爷爷反正是风烛残年了,活不了几天了,你别管我的事。” “孙子知道您执拗,多劝也无意义。可是,我就这么离开,怕是也逃不脱死路。” “你说什么?”启渠老脸满是激动。 “门主她要杀我” “怎么可能呢?” 启诺把夜月天与夜妖娆的话一字不漏,也没有添一句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启渠,“爷爷,您说,依门主的性子,她为人又多疑。就算我离开了万蛊门,她也会不放心地派人追杀我。爷爷,依您对门主的了解,孙儿有没有说错?” 启渠老脸刻满了岁月的深深痕迹,他没办法辩驳,“她确实会那样” “所以,就算我离开了,也未必保得住命。”启诺跪下来,“爷爷,我知道您爱了门主一辈子,您想想,您给门主当牛做马一生了,她有没有正眼看过您?您不过是被她利用的棋子罢了。可是,我是您唯一的孙子,唯一的血脉。” 泛黄的老眼严肃地看着他,“诺儿,你想爷爷怎么做?” “爷爷,圣女已经是我的人了,她是个好姑娘,我不能失去她。求爷爷帮帮我,我还有大好的青春,大好的未来,我不想死。” 给启渠磕了一个头,他又接着道,“我还想跟圣女生一群孩子,想平安地渡过后半辈子。君寞殇其实也没犯什么错。门主一定要把她跟方雪燕的恩怨恨到君寞殇头上,他冤。爷爷您不能不分青红皂白。” “其实我也不赞同门主杀君寞殇,且不说杀不杀得了,对门主自身,也是莫大的危险。再说了,君寞殇再怎么样也是前任门主之子夜天照的亲外孙。门主这样实在是太过份了。” “是以,爷爷您不能助纣为虐” “我也劝过,可门主不听。”他眼中除了颓老,还有无奈,“她已经被恨意左右了一生,临老了,根本回不了头。” “爷爷不是问孙儿想怎么样吗?”启诺阴沉地道,“我想爷爷帮着君寞殇除掉门主!” 启渠霍地站了起来,“不可能!谋害门主那是叛徒的做法,更何况,我根本下不了手。” 启诺哭了,“爷爷,我才刚得到了圣女,我还年轻,难道您真的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吗?” 老脸满是忧愁,看着自己的孙子,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子,他这一生,除了爱着门主,最多的精力就是倾注在了诺儿身上,哪里会忍心真断送了这唯一的一根血脉? 可要他去出卖、去谋害一辈子的人,又怎么下得去手。 沉默着,除了叹气,板着满是皱纹的脸一言不发。 启诺跪着弯腰九十度鞠躬、磕头。 头邦邦地在地上撞。 原本就在天神殿受了伤的额头只是扎了绷带、上了药,现在又流起了血。 启渠心痛地扶起他,“诺儿快起来。” “爷爷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他固执地说,“与其被门主暗中派人杀死,死得不明不白。爷爷对我养育之恩,恩重如山,我又是您的亲孙子,就是磕头磕死也值!” “你这是在逼我啊!” “爷爷,孙儿也别无他法。” “我答应过门主,会用这条老命帮助她的,我岂能背信弃义,不但不帮她,反而去害她” “是她背信弃义在先。不然又岂会断送您唯一的后人?她若讲点情义,就不会动念杀我了。爷爷,她根本不值得您爱,根本” “住口!”启渠厉喝,“我不许你这么说门主。” 启诺流下泪来,蓦地从怀里抽出匕首抵住自己的胸膛,“若是爷爷忍心看着孙儿死,选择那个卑鄙无耻的门主,那我不如现在就死了!”作势要将匕首捅进自己的胸腔,启渠吓得赶忙捉住他的手腕,“不要!我答应你就是了!” “爷爷”启诺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感动不已。果然,亲情可贵,爷爷再爱那个死老太婆,选择的人还是他。 启渠颓然地坐在地上,“爷爷不会忍心看你死。可我为了门主付出了一生。我又何偿不知道她是个怎样的女人。心在她身上,我不想听到人侮辱她,哪怕是你,哪怕她真的品行如此不堪。” “爷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7章 好 “爷爷已经马上是快进棺材的人了。所爱之人是好是坏,又有何妨?若是我现在改而不再理会她,不再爱她,我又何苦执着了一生?我执着了一生,又有何意义?”老迈的眼眸中充满痛苦,“门主也是个固执的人,就算一错再错,坚持恨了一辈子,一生在恨意中生活,她也不会悔改的。” “爷爷”或许是此刻感情上的阻挠让他偿到了难两全的事,让他学会了自私,也让他体会到了爷爷心中的艰涩。是啊,哪怕再错,既然坚持了一生,错也对自己是一个交待。 就像 他也明知道用手段得到圣女是错,依然去做。 对圣女再愧疚,他都没有后悔得到她。 启渠把夜月天在君寞殇到达苗疆之前,就在龙回轩地底布满了飞蛾蛊的虫卵一事告诉了启诺,“两天后飞蛾蛊就会破土而出了。所以,为了你的安全,我上次才叫你得暂时离开万蛊门,万一飞蛾蛊控制不了,整个万蛊门都会遭殃!” 启诺吓得瞪大了眼,“门主怎么能那么做?她简直把整个万蛊门的性命置于不顾!” “杀君寞殇是她活着的最后心愿,她为了复所谓的仇,已经疯了。她顾不了那么多” “爷爷”启诺后退两步,“您也疯了,不但想杀君寞殇,还想帮她” “爷爷只想这一生没有白白坚持,不想到头来背叛她。”启渠也老泪纵横,“孙儿,你悄悄告诉君寞殇,只当是他自己发现的。我不想你公然出卖门主,要是你把此事公然抖出去,我跟你出卖门主都是死罪,将来,你又有何颜面再跟圣女在一起?” “是。”启诺擦干眼泪,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是想警告所有万蛊门的,可他还要顾着跟圣女的将来。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也唯有对不住万蛊门的师兄弟了。 启诺装着像平常一样来看爷爷又返回自己屋里,师弟离恒悄悄用竹篮子端来一碗炒肉及一碗米饭,“启诺师兄,听说你被圣女罚着,明早前不许吃饭。我给你悄悄送饭来了。” 闻着食物真香,他只是看了一眼,不为所动,“既然圣女不让我吃饭,在她处罚期内,我是不会吃东西的,端走吧。” “嗳!”离恒比着饭菜,“这可是咱们万蛊门中最好的厨子做的饭菜” “不吃。” “你个倔驴。不好意思当着我的面吃是吧。我把饭菜留下,就当成是你没吃。”离恒拍了拍他的肩膀尔后离去。 窗外,在偷看的圣女夜妖娆看到房内的启诺把饭菜端了起来,心中暗骂他出尔反尔,说了不吃,又吃。她脸上气呼呼的,觉得这小子长胆儿了、胆子肥了,居然把她的处罚当风旁风! 哪知启诺只是端了起来,走到门外,将饭菜都倒进了外头的泔水桶里。 这个傻子夜妖娆又在心里头偷骂了,怎么傻得不知道偷吃几口饭。 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过份,他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怎么做都是错。 而且她似乎在关心他。 想到这一点,她蓦地有点迷茫了。 又想到她与他本来就是自小一块长大的亲梅竹马,她关心他也是正常的。 妖媚的视线落到他额头的伤口上,绷带上头怎么又有渗出血的痕迹了? 夜妖娆只是从别的口中听说启诺在天神殿磕破了头,是门主罚的。并不知道启诺又去求过启渠,伤口才第二次破裂了。 心道只怪门主罚得太重。 想去给他拿点金创药,又不想这么快原谅他,干脆转身离去。再怎么说,她一个黄花闺女,清白就被他夺了。 等夜妖娆一走,离恒又一脸痞子样儿地折回了启诺的厢房,一脸羡慕地盯着他上下瞧,“啧啧啧啧啧啧” 启诺奇怪地看着他,“啧个什么劲?你那什么眼神。” “你不知道,刚才我出门时发现圣女在暗中偷看你呢。”离恒艳羡不已,“你小子把我这个兄弟送的东西给倒掉了,太不仗义了。不过,算你小子运气好,那么听话,居然被圣女看到了。她能来看你,说明心里记挂着你,又看你那么‘乖’地不违背他罚你不准吃饭的命令,我看她的表情,应该很感动,你说你小子是不是有福啦?” “真的?” “我们是兄弟,骗你不成。” 启诺连忙追出去,哪还有夜妖娆的影子,平凡的面孔顿时盈满了失落。明明才分开,却好想见圣女,哪怕只是看一眼也好。 “兄弟,你这么听圣女的话,她再美也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可别把咱男人的骨气给丢了。”离恒朝他挤眉弄眼的,刚要走,启诺唤住他,“师弟” 他回头,“什么事?” 启诺想到两天后万蛊门中莫大的危险,又想到一直帮着他的师弟,刚才他甚至还偷偷关心地送饭来给自己吃,心里很是动容,不想他死,“能不能帮我去办一点事?”之前爷爷给的珠宝钱财,他都拿回来了,放了一部份银票在身上,他掏出一张三百两的银票,“你下山去帮我买一支银钗,我想送给圣女。” “你小子不会自己去买啊。买给女人的东西,要亲自挑才诚心。” “我想在门中多陪陪圣女,不想离开半步。” 离恒拿过银票弹了弹,“三百两呢?你师弟我两袖清风,好久没看到这么大额的银票了,你哪来这么多钱?” “攒的。” “我怎么就一个子儿也攒不了,一有钱就花光了。”他恍然,“哦,我忘了,你有个当长老的爷爷,跟我一介屁民,自然不一样一点。” “说什么呢。”他说,“我从小到大都不怎么花钱,就这三百两,是爷爷一点点给的零用,次数多了,我没花,存多了就到山下市集换成了整数。”倒是没说谎,这三百两真是他存的,爷爷给的钱还没动用,爷爷攒了一辈子的辛苦钱,他确实不想乱花。 “原来是这样。”离恒挠挠脑袋,“一支银钗而已,也要不了三百两,十两都能买到很好的。” “剩下的当是给你的酬劳” “师兄弟的帮点小忙,什么酬不酬劳的,”离恒有点生气了,启诺赔笑脸,“说错了,当是我请师弟你喝顿出得了台面的小酒。你就拿着吧。” “好吧”离恒看了看外头的大雪,“这雪才开始融了没两天,一时天寒地冻的,下不了山。” “我看天气也开始转晴了。”启诺说,“最迟大后天五更之前,你就去帮我买,行吗?不能再晚了,强撑着,雪地里走走艰苦些,一个大老爷们,死不了。”他其实并不是真的让离恒帮他买银钗,而是想救离恒一命。 他不知道的是,正因为此举,离恒得以逃过一劫,将来却成了背后捅他一刀的人。 冬日的天黑得快,傍晚早就暗下来了,黑压压地,又没全黑,给人一种阴沉沉的感觉。 夜妖娆洗了一把冷水脸,用巾帕擦干了脸上的水渍之后,她打开梳妆盒,对着镜子描眉、擦胭脂、唇红 原本有点苍白的脸颊立刻变得妩媚四射,再无半点脸色不好的痕迹。 从妖月阁出发,她走了不远,到了桐剪秋风阁门口。 那一袭紫衣的男子,依然像之前一样,站在门前那偌大的平台边缘,她看着他站的位置,那个位置望见前边龙回轩二惊云的厢房,是能看得最清楚的。 不消说,他又在思念那个近在咫尺的凤惊云了。 他身材颀长,紫衣翩然,玉树临风。 光一个背影都潇洒尊崇,若是看正面,英俊得总是让她心跳不已。 启诺虽然跟君佑祺差不多高,但长相实着平凡得像个路人,一点儿也不出彩。 不得不承认,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相貌,启诺跟君佑祺根本无法比。 启诺一直追随着她,但君佑祺却从不曾看自己一眼。 她的心又一次隐隐地痛了起来,走到他身后,按祁天国的礼仪福了福身,“见过祁天国帝君。” 君佑祺没什么反应,像是沉浸在他自己的思想中。 夜妖娆见他看着那远处凤惊云所居的厢房窗户眼睛也不眨一下,像是要看透窗子一样。 她心中又是嫉妒,又有点落寞,再次启唇,“见过帝君。”然而,心里明白,她是连嫉妒的资格也没有了。 君佑祺的嗓音总算飘了过来,声音很是空洞,“什么事?” 仅是听着他的嗓音,她整个人都不免一颤,不知道是心动,还是有点畏惧,或者有点忐忑不安,“可否进屋子说?” “不必了。有话直言。”他冷淡地道,“朕不喜欢跟陌生的女人共处一室。” 陌生的女人 夜妖娆的小脸又惨白了起来,原来她在他的心目中陌生得完全没一点儿份量,多想他转过身看看自己这张美丽得堪称绝色的脸。可她又想起,她已经了,再也没有资格嫁给他了。 痴痴地望着他俊逸的背影,想着能多看他一眼也好。想着,反正她已经成了残花败柳,他不看也罢。 免得她徒生尴尬。 她没有说话,只是痴痴瞧着他。 她不知道的是,启诺经不住对她的思念,又想到她方才暗中偷偷来看自己,一定是心中挂念,于是,也去偷偷找她,想见她一面。 哪知,正好看到她离开妖月阁。 也不知道她打扮得格外地妖媚艳丽,是要去哪里。毕竟,她刚刚失了身,经历了如此多的嫌言嫌语,该在房中好好歇着。 出于好奇,他跟来。 她竟然来看君佑祺! 启诺是有点生气的,除了生气,更多的是吃醋,她怎么可以在如此流言蜚语的情况下,依然不顾廉耻地来君佑祺这里呢? 难道她没了清白,还是想嫁给君佑祺吗? 越是想,他心里越不是滋味,还有一种浓浓的失望感。 看着她眼中傻望着君佑祺时的迷恋,启诺痛苦无比。 在他越来越失望的时候,夜妖娆被一阵寒风吹醒,她敛住脸上的神情,“帝君,我活了近二十一年,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 启诺闭上眼,唇角逸满了苦涩。 君佑祺倒是没什么反应,又如同没有听到。 夜妖娆知道他听见了,根本是不屑于给她回应,她难受地吸了吸鼻子,“原本,我还幻想着哪天,你能爱上我。如今看来,这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奢望。奢望而已,我也该梦醒了。何况,我已再无资格对您有何依恋。作为苗疆女子,又为万蛊门圣女,我夜妖娆敢爱敢恨,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虽然我再也没资格,可我仍然想告诉帝君,我对您的爱意。我不想像门主爱慕她师兄夜天照一样,辛苦一生,到白了头,依然执迷不悟。或许正是上天的意思,让我的身体属于了启诺。或许” 顿了一下,她继续说,“或许你连启诺是谁都不知晓,他是万蛊门中启长老的孙子。正是上天让我失-身给了启诺,我才狠下绝心,再也不苦恋对您的爱。帝君你是我夜妖娆的一个梦想,如今,我的梦该醒了。” 君佑祺撇了撇唇,心知夜妖娆的失-身有蹊跷,但他懒得点破。夜妖娆的爱听起来坦荡,随意就收回了爱 这叫所谓的爱? 简直就是花痴一样的一时迷恋。 不是真爱。 真爱就如同凤惊云对君寞殇一般,同生共死,在她以为君寞殇中了丧尸之毒,无药可救的时候,她也想随他而去。真爱就如同凤惊云明明知道那个妖孽丑陋如厉鬼,却从未嫌弃 云儿那般的女子,爱一个男人,哪怕前面再多险阻,亦坚定不移。 夜妖娆虽然有张不差的脸,却根本不能跟云儿相比较。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种废话?”他语气冰冷。 面对君佑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夜妖娆是多想他分半点的情意给自己,多想他看自己一眼也好。她是没了清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8章 神不知鬼不觉 倘若他说不介意,他说留她,她一定会跟随他 可是 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再不舍,梦,是真的该醒了。 “在你听来虽然是废话。却是我在告别自己对你难以割舍的感情。”她幽幽然说,“门主已经把我许配给了启诺。我会嫁给他。也祝你早日寻到另一半。”她之所以把爱意坦然说出来,是希望他能像自己一样,迷途知返,不要再耽误下去。毕竟,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希望他这样。只是,他贵为帝王,她不敢拿他与自己比。 她怕主出来,他反而会生气。 “我的另一半,就是云儿。”提起凤惊云,君佑祺的语气总算变得和悦了,也温柔了。 面对他的转变,夜妖娆很是心酸,也更加醒悟,“帝君,其实凤惊云爱的不是你,是”仍旧忍不住想说出心中的话。 君佑祺陡然转过身,目露凶光。 夜妖娆从他眼里看到了杀机,他的目光看着自己时,毫无半丝感情,就像会把她当蚂蚁捏死,她整个人顿觉凉飕飕的像是会随时被千刀万刮。 这个男人真的对自己无半点情意。 她甚至觉得他好恐怖,那阴沉狠的眼神不输君寞殇给人的震慑。她忽然觉得他就像披着人皮的恶鬼,而君寞殇直接就是一副厉鬼样。 都是她惹不起的人。 为了小命,后面的话她半个字也不敢说,害怕地吞了吞口水,把原本想劝他放弃凤惊云的话也咽了,“我祝帝君早日得到爱人的心。”或许,过了不久,他会爱上别的女人也不一定。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目光,君佑祺冷哼一声,夜妖娆这个善变的女人,以为他像她一样能随意改变心意? 爱云儿,是一生一世。 至死不渝。 “滚!”他嘴里吐出一个没语调的字。又想到云儿心前也经常叫她滚。现在,他是多想听听云儿再叫他滚,多怀念从前。那个时候的他,是云儿的选择。 为何,他一定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夜妖娆福身退了两步,想起来还有事,“帝君,我来找你,主要的目的是关于大还丹我不知道大还丹最后一颗早就被门主吃了,还错误地承诺你尽快将大还丹奉上,是我错。既然错了,我道歉,请帝君不要怪罪你要是怪罪,我甘愿” “滚!”他的语气已经变得不耐烦,“你应该感谢我今天不想杀人。”看似温和的目光瞄了眼不远处环山小路的转角处,那里叫启诺的那个臭小子在,想必他听着心爱的女人对自己表白,很是痛苦吧。 他喜欢看到别人痛苦。 暂且留着她让启诺保持痛苦也不错。 只可惜,没有人能及他君佑祺的痛。 没有人! 夜妖娆受惊地逃离,启诺在她跑来之前怕她发现,就先走了。听到她主要是向君佑祺道歉,他又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他在心中鼓励自己,娆儿刚才说过了,她不会再对君佑祺热迷不悟。 他的机会来了。 她还说会嫁给自己 喜欢听这句话,不管她是否出自真心,他好想娶她 半夜,月亮挂在天空,皎洁明亮,厚厚的白雪衬映着月光,一地银白霜华。 启诺独自一人呆在自己的房里,看着呼啸的寒风击打着窗棂,想起昨晚压着圣女温热的身躯,一身的精力热爱,都用在了她身上,与她一同翻云覆雨 那美好的滋味让他想念不已,真想再抱着她好好地跟她来无数场酣畅淋漓的欢-爱 看了看天候。 半夜,万籁俱寂。 子时了,这个时辰没什么人,大家都睡了。 启诺刚想去龙回轩,听到轻轻的敲门声,因心虚怕门主发现的原故,神情紧张起来,深呼吸了一下,装着爱困的语气问,“谁呀?” “是我。”门外传来夜妖娆的声音,启诺大喜,赶忙开门,看着门口那一袭红衣的绝美女子,“娆儿圣女。” “以后,你还是叫我娆儿吧。”夜妖娆端着一个盖着盖子的钵走进房。 对于她改变了态度,他愣在原地,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娆娆儿”她真的决定放弃君佑祺,安心嫁给自己吗? 她将钵放到桌上打开盖子,里头是还冒着热气的瘦肉粥,“你都快三天没吃饭了,饿了吧。”瞧着他有点苍白的脸色,她有点过意不去,“我不会做饭菜,大半夜的,这钵粥是我傍晚时偷偷让厨子做的,现在才端来。本来不打算端来的,怕你饿死了。” 他感动地走过来,“圣娆儿,你对我真好!” “粥凉了,我刚才自己去厨房加热,厨艺不好,掌握不好火候,有点焦了” “没关系,”他坐下来,拿起钵里放的勺子舀了粥,狼吞虎咽地吃喝起来,又抬头,“你吃过了吗?饿不饿?” 她摇首,“你吃吧。”看着他没血色的脸庞,他本来身上的伤还没好,额头的伤渗的血渍都干涸了。这个男人,只要给他点甜头,他就很动容,不像君估祺完全对她视而不见。 甩甩头,她强迫着自己忘掉那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尽量要学着对启诺好。 他把一锅焦了的粥全都喝了,“这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了。” “嘴贫!”夜妖娆又从袖袋里掏出一瓶金创药,“给。上点药” “娆儿”他受宠若惊。 “我是怕你额上的伤不好好治,到时变成傻子了连累我” 他感动得双眼里渗着泪雾,就知道她的心没那么硬,舍不得自己。 她站起身,“夜深了,你早点睡吧。” 他想留她,又不敢,站起身想送她,哪知她施展轻功走了,一下就没了影儿。他拿着金创药傻笑,坚定地呢喃,“娆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阻碍我们两个在一起!” 小心翼翼地躲过巡逻的守卫,启诺悄悄来到龙回轩门口。 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用刀插-进大门的缝隙, 一点一点地用刀刃将门栓挪挑开,刚一进大堂的门,还来不及移动步子,顿觉脖子上一凉,不用看,也知道一把长剑正抵在自己的颈子上。 一道低沉的男音随之响起,“启长老的孙子,深更半夜的,你来此做什么?可知道擅闯我家主子住的地方——死罪!” 启诺小心翼翼地回过身,见是君寞殇的护卫暗影,连忙说,“我无恶意,我是前来有要事禀报少门主。” “有何要事?” “是关于少门主与未来的少门主夫人的安危。” “有事情跟我说就行了。”暗影冷冷地道,“我家主子与凤四小姐已经歇息了。” “这”启诺稍犹豫了一下,即说道,“龙回轩地底全都是即将成熟、破土而出的飞蛾蛊虫,飞蛾蛊虫你听过吗?会致命的” 暗影拿开架在他脖子上的长剑,“就这事?” “难道还不够严重吗?”他以为一说出这个消息,暗影应该急得马上就去禀报他的主子,马上就会对他感激涕零。 暗影不以为然地道,“地底不光只有飞蛾蛊一种蛊虫,还有精钢蜘蛛蛊。龙回轩地底的蛊虫我已经全按凤四小姐的吩咐全都消灭掉了。现在整个龙回轩没有蛊虫,很安全。” “怎怎么可能?”启诺咋舌。 “我家主子与凤四小姐是什么人?夜月天那个老妖婆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区区蛊虫,凤四小姐贵为天下第一神医,有的是办法消灭。”暗影眼神凌厉地瞪着启诺,“倒是你,喜欢夜月天的女儿,现在又出卖你心爱之人的娘,究竟是何居心?” “我”飞蛾蛊如此重大的消息,在龙回轩里竟然一文不值,并且,蛊虫早已消除掉了。那龙回轩里的人尚且不动声色,是否在等门主自投罗网,自取灭亡? 启诺看着暗影没什么表情的脸,从他听说地底蛊虫时,丝毫不讶异的神色,再则,他也住在龙回轩,不可能是知道了此消息故意隐瞒不报,哪怕为了自身的安危也该心急。那就说明,龙回轩地底的蛊虫确实在没人知晓的情况下被消灭掉了! 门主还想杀龙回轩里的人,如今看起来,真是不自量力。 “不说为何出卖你的门主是吗?”暗影眼中一现杀机,“猜不出你的目的,那就只有将你就地正法!” 启诺连声道,“等等!”这是万蛊门的地盘,真的打斗起来,就算他侥幸赢过暗影逃了,若让万蛊门的知晓他出卖门主的事,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与其瞒着,不如直说,“门主阻碍我与圣女在一起,我想搬了这块绊脚石。” 暗影微眯起眼,“你想利用我家主子帮你除敌?” “万万不敢。我只是想,贵主人反正与门主有仇。希望能帮到贵主人一点,我沾点光,能顺道除掉心头大患罢了。” 暗影将手中的剑收回剑鞘,“既然你有心帮我家主子,你半夜擅闯之罪,可以得到豁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9章 落崖 具体怎么处置你,还得由我家主子定夺。”看了看外头的夜色,“大半夜的,主子与凤四小姐正在歇息。吵到了主子是死罪,凤四小姐有了我家主子的骨肉,惊扰到她,那可就得碎尸万段了。你就在此等到他们起身吧。” “好。”启诺答应,看了看大堂中的火堆,“我能烤烤火吗?”不烤火,天寒地冻的,非冻死人。 “随便。”暗影率先坐到火堆边。 启诺小心地坐到他对面,“你放心,我不会逃跑。” “当然,你逃跑的后果,比坐在这里等,严重多了。” “暗影大哥倒是个聪明人,小的逃跑有什么后果都看穿了。” “别大哥大哥的,我们不熟。” “小弟看你年纪比我长” “我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你不用白费口舌攀近乎。”他是主子座下曾经半月教未瓦解前的东堂主,指使得动主子手下的部份死士,这样的人,是注定没有感情的。 “是是”启诺又问,“看样子,你跟随你家主子很多年了吧?” “不错。” “不知你家主子有何对策对付门主?” 暗影犀利的目光投了过来,“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启诺得不到一点有用的信息,心里也没个底,只能等着。后半夜的,由于害怕君寞殇一会儿出现会杀他,又怕他来此出卖门主一事东窗事发,忐忑不安的,一点点的等待成了一种煎熬。 黎明的时候,他不断地仰首张望楼梯的方向,想着君寞殇与凤四小姐快点下来,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又不想真的死 真是矛盾的心里。 叩叩叩!叩叩叩! 大堂的门扉被轻轻敲响。 启诺顿时警惕起来,他无声地问,“我可以躲起来吗?” 暗影犹疑了下,即点头,对着大门问道,“何人?” “我”是夜妖娆的声音。 暗影打开门,“是圣女啊。有事吗?” “你家主子跟凤四小姐还在睡?”夜妖娆张望大堂里,里头一个人也没有,咬了咬唇,她说道,“暗影护卫,门主要对君寞殇与凤惊云不利,我已经向门主求过情,求门主放过他们,可门主就是不听。麻烦你转告他们,尽早离开此处。大雪也开始融化了,走得越早越好。我是悄悄过来的,门主不让我接近你们,我先走了。”说罢,她转身东躲地离开。 等她走了,启诺才从大堂的其中一根梁上一跃而下,“圣女真是好人。耐何她有一个该死的母亲。” “没什么可担心的。”暗影冷哼一声。夜月天那个老太婆活不了几天了。她准备什么时候送主子归西,主子不但不会有事,倒会反送她一呈。只是这一点,没必要说给启诺这个外人知道。 日上三竿的时候,凤惊云在君寞殇的掺扶下从二楼的楼梯走了下来。她穿着厚厚的衣裳挺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一边打着呵欠,一副没睡饱的样子,君寞殇一边扶她, 一边她拢着衣服,嗓音温柔地问,“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她摇首,“睡得太饱了,睡过头有点腰酸背痛。” 他索性将她打横抱起,虽然她因为有了七个月身孕,比之前重了二十来斤,这点重量对他来说,仍是轻如羽毛,“惊云,你太瘦了” 她皱眉起秀气好看的眉毛,“还说我瘦,我都胖得走不动路了。” “一点都没胖,是肚子太大的原故。”他血色的瞳仁在她身上扫一圈,“细胳膊细腿的,我还真怕”悄声在她耳边低喃,“一不小心把你压坏了。” 她听了脸上浮现一朵红云,该死的男人,不是像鬼一样恐怖么?什么时候学会调戏起她来了? 见到她羞红的脸庞,他心情大好,“你也会害羞,我就喜欢看你害羞的样子。” 启诺瞪圆了眼,不敢置信地瞧着君寞殇与凤惊云旁若无人地调-情。传说中君寞殇形如厉鬼,杀人如麻,难以想像,这样的男人对女人有此温柔的一面。 看样子,他是爱惨了凤惊云。 瞧着他怀里那个五官美得难以形容的女子,清纯绝色,不似人间所有。 娆儿看起来已经够美了,娆儿再美,美得俗艳妖娆,怎么样都只是凡夫俗女,凤惊云却更有一种别树一格的味道,气质无任何人能比拟,硬生生地将娆儿那种稀世美人都比下去了。 凤惊云这样的女子,不论哪个男人都会心动的吧。 好在他的心里有了娆儿,不然,说不准也会心动。 再则,有君寞殇这样霸道的鬼魅在,凤惊云不是他可以肖想的女人。 暗影起初也总以为主子脸上的柔情是他看眼花了。渐渐地,他也习惯了主子对凤四小姐的好。 只是,一但凤四小姐没在的时候,主子又恢复了那种生人勿近,比阎王还恐怖的死人脸色。 “别没正经,有外人呢。”凤惊云朝启诺瞥去一眼,君寞殇也冷冷地朝启诺瞪过去,“滚!”现在心情好,就放过他,算他走运。 启诺被那一眼吓得心惊胆颤,却如获大赦,连滚带爬地走了。 暗影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主子,您不问启诺为何在这?” “还用问?”君寞殇面无表情地道,“一定是他偿过了圣女的滋味上了瘾,想跟圣女成一对,夜月天那个老妖婆反对,他就想求我帮着除掉老妖婆。” “主子心如明镜,属下佩服。”暗影有些心惊,觉得主子的洞悉力太恐怖了,简直像可以看穿人的心思一样。 不,主子有邪能,凤四小姐说那叫特异功能,主子的特异功能发挥到极限,只要以手指抵住人的脑部,就能读出人脑里的思想。 越想暗影越觉得主子不是人。 人岂能那么厉害? 能读取人心思的异能,简直让人无所遁形。不过施那种能力,也消耗特别大的精力,主子一般不会读取。况且,就凭主子的聪明绝顶,根本不用那招,都能知道别人在想什么。 暗影越是想,越是觉得敬佩不已。 君寞殇抱着凤惊云走到大堂火堆边时,暗影主动让到一旁,又道,“主子,方才万蛊门的圣女来过,她说恳求过夜月天放过您,可夜月天不听,她希望您与凤四小姐早日离开。” “哼,她自身难保,倒挺会多管闲事。”君寞殇将凤惊云抱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伸手替她按捏肩膀,“力道是轻了还是重了?” “刚好。”她享受地半眯着眼,他站到她背后疼惜地半摸带揉的,隔着厚厚的衣服,都似乎触到她的皮肤一样,脑海中不断浮现她稚嫩得似能掐出水的肌肤触感,喉头不由饥渴了起来。 手下的力道变得像是纯粹地吃她豆腐。 按完了肩膀又悉心地帮她揉背,“有没有好一点?” “嗯。”也许是放松了筋骨,她又打起了瞌儿。 “惊云醒醒”他轻轻抚着她的脸蛋。 她睁开惺松的睡眼,“什么事?” “你都刚睡醒,怎么又睡了?” “怀孕了太容易困的原故。” 他指了指桌上的饭菜,“饭菜都准备好了,快到午时了,先吃点东西再睡。” “还真饿了”她伸了个懒腰站起身,现在可是一个人要吃两个人的份,不可以挨饿。 他习惯性地扶她,“小心别闪到腰” 她目光施施然落到他俊美无铸的右脸上,忽略他左颊上戴着的冰森森的玄铁面具,“你越来越有好丈夫的典范了。” 他寒森的血瞳发亮,“你说过的,一离开万蛊门,立即嫁给我。” “放心。”她拍拍他的手臂,“阁下文武双全,又那么疼我、爱我,我又怀了你的宝宝,不嫁你,嫁给谁。” 他邪魅地笑了,心知按她的性格,若非真的爱他,是不会嫁的,笑容难掩愉悦,“夜月天那个老太婆想在后天要我们的命,后天收拾了她,我们就走。” “嗯。”她颔首,在他的服侍下开始用餐,不时侧首看着身旁无比体贴的他,总觉得幸福易碎,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从指间溜走。 他见她神情忽然伤感起来,心疼地问,“惊云,在想什么?” “无论发生什么事,君寞殇,你都不要离开我。” “好。”他拥抱住她,“惊云,我君寞殇即便碎尸万段、粉身碎骨也不会离开你。” 这个承诺他说了不止一遍,可连他的心里,都生出了一股隐隐的不安。 晚上,一身夜行衣的黑衣人飞身进入桐剪秋风阁大堂。堂中的桌旁椅子上,君佑祺悠闲地坐着品茗。 小厮园子静立于他身后。 见到来人,君佑祺丝毫不惊讶,“你来了。” 黑衣人扯下脸上的蒙面黑巾,竟是万蛊门主夜月天,“见过祁天国帝君。不知帝君偷偷让人通知本门主前来,有何事?” “你在龙回轩地底暗布的那堆什么飞蛾蛊虫,都被凤惊云消灭了。你还打算后天靠那些早就成了灰的蛊虫取君寞殇的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0章 落崖2 夜月天老脸刷白,“怎么可能?” “有何不可能?别说天下第一神医凤惊云也住龙回轩,就算只有君寞殇一个人,那些蛊虫照样取不了他的命。”君佑祺冷厉地眯起眼,“你以为君寞殇是什么人?他会隐身术,能在人看不见的情况下夺人性命。以他的天煞邪功,极寒的内力,哪怕周围全是蛊虫,发寒冰内功冻之,只需一瞬的速度,他就能安全离开。” 夜月天听了头皮发麻,又无法反驳,“就算飞蛾蛊虫被灭了,还有” “地底还有一种叫精钢蜘蛛蛊的是吧?”他从龙回轩大堂掠过的时候,都看到了。 “帝君如何得知的?”夜月天讶异。 “朕如何得知的,你不用管。精钢蜘蛛蛊也被凤惊云让人用药引出来之后,一只只地全烧了。” “本门主怎么不知道” “那些蛊虫沾了凤惊云的药水之后已经被焦灼,再烧,连烟都没出什么。那些虫灰,估计也被挖了个坑不知埋哪个角落了。就你的技俩,你太小看他们了。你以为在等着让他们逼近死亡,实则,你的行为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笑话,他们在等着送你进棺材。” 夜月天一听自己苦心布置的蛊虫全没了,杀不了君寞殇,顿时是又心痛又愤怒,又不甘心。 君佑祺瞄了眼她的夜行衣装扮,嘲讽地勾起了唇角,“夜门主以为,乔装改扮了有什么用吗?依君寞殇与凤惊云的聪明,不难猜到我们会合作。后天别说你杀君寞殇,我看,根本就是你的死期。” 夜月天朝君佑祺看过去,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他在万蛊门中的这段时间看似不管事,实则一切都在运筹帷幄中,这样的人,才是十足的恐怖! 她连忙恳求道,“求帝君救我一命” “你这条又老又贱的命,”君佑祺嗤之以鼻,“活着简直碍眼。不过,朕还需要你这个废物。”来背一条罪名。 被如此侮辱,夜月天听了气不打一处来,低着首,眼里厉光乍现,想杀了君佑祺,又莫名地畏惧于他的威严,不敢轻举妄动,就等借他的手收拾了君寞殇,再想办法取他的命。 在现在这种时刻,她也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帝君需要本门主怎么做?” “君寞殇这个人,冷酷无情,那一身皮肉不止毒到百毒不侵,他根本无心无情。本来,他也就没有弱点了,偏生,他爱上了凤惊云。”他微眯起看似和悦的眼眸,“他的弱点只有凤惊云一个,要想杀他,只有从凤惊云身上着手。” “帝君的意思,是要说服凤惊云杀他?”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那” “你去找一个身形与凤惊云像的侍婢。我自有主张。你只要在我指定的时间,指定的地点出现即可。”然后,说了何时何地出现。 夜月天忐忑不安,“这样就行了?” “不然你以为呢?” “本门主觉得该布下天罗地网,该从长计议” 他明漆的眼瞳里充满了算计,“君寞殇这种人机关算尽,早就看尽了阴谋诡计,越是深奥的阴谋,反而越瞒不了他。有的时候,越是简单,反而越能奏效,我要简单到让他连思考的时辰也没有,直接送他去死!” 看着君佑祺那依旧和悦的神色,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夜月天活了一辈子,也被他身上散发的无形压迫力所震慑,她忽然觉得,仅凭她,根本除不掉君寞殇。 天底下,只有君佑祺才是那个妖孽唯一的对手。 “本门主都听帝君安排。” “听说万蛊门中有一种忘情蛊毒是吧?” “确是。”夜月天说道,“忘情蛊毒能让人忘却至爱的人,爱得越深,忘得越干净。而对于没有爱意的人、事,倒不会忘记。” “有何副作用?” “若是强行去想所爱之人,会痛苦不堪,越去记,只会越忘。” “朕对万蛊门的历史略为了解,但凡中过忘情蛊毒的人,命不长,一生都记不起爱人,唯有一个记起来的,在想起来的那一刻,也毒发而死了。” “确是如此。” “给朕备一份忘情蛊毒。” 夜月天从衣袖袋子里取出一个瓶子奉上,“此物是蛊也是毒,只要人受伤了,融入人的伤口血肉,蛊毒会立即蛰伏于人体内,再高明的医师也看不出任何症状,七天之后才会毒发。到那时,就会忘了所爱之人。” 小厮园子取过瓶子递给主子,君佑祺拿着瓷瓶在手中把玩,“很好。” 园子不解地问,“恕小的不懂,夜门主怎么会随身带了忘情蛊毒在身上?” “这”夜月天一时不方便说。 君佑祺冷笑,“还能有什么,不就是夜门主看不上启诺那个长老之孙的女婿,想拆散夜妖娆与启诺,忘情蛊倒是不错的选择。朕在想,夜门主应该不会对亲生女儿下蛊毒,估计这瓶药,是为启诺准备的吧?” 夜月天暗惊于君佑祺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般的洞悉力,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她一副承认的表情,但也说道,“此乃我万蛊门的家事,相信祁天国帝君不会插手吧?” “你的家事,朕不敢兴趣。” “多谢帝君体恤。”夜月天寻思着,忘情蛊给了君佑祺,回头有空她再找药材、蛊虫调配个一瓶,只不过,配此蛊毒的药材极其珍贵,少了一瓶,着实让她肉痛。也便宜启诺那小子了,就让那卑贱的小子多思她女儿几日。 君佑祺摆了摆手,夜月天会意地蒙上面,又悄悄离去。 园子见主子的茶只剩半杯了,主动添上,“主子,照推断,君寞殇手下的东堂主暗影早就把万蛊门的地势摸得一清二楚了。估计后天君寞殇就会杀了夜月天,您不等夜月天被杀死了再动手?” “她可是帮朕背黑锅的一颗棋子,怎么能死呢。要不是看此份上,她敢骗朕,说余下的一颗大还丹还在,实则早被她吃了,朕早就杀了她了。” 他满不在意地道,“那个老妖婆,二十一年前生夜妖娆的时候老蚌生珠,身体恢复不好,落得一身病根,中看不中用,又加之年迈,根本是个颓老的废物。要杀她,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无需心急。 万蛊门地势险峻,看起来险象环生,在此摸清了地势机关,加之山下山中所布下的人马里应外合,把整个万蛊门都灭了,不难。君寞殇摸清了万蛊门的地势,朕比他更清楚。朕会送夜月天归西的,对于一个敢欺骗朕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只不过,时候未到。棋子,总得利用完了再让其闭嘴,那才叫物尽其用。” 见主子一脸的云淡风轻,园子知道,越是这样,主子的把握越大。他也想主子快点除掉君寞殇夺回凤惊云,想到主子在霸天海岛上受的苦,想来就心酸,就更希望主子早日报大仇。 君佑祺起身走到门口的平台上,依旧如往常般遥望着前方不远处龙回轩二楼的厢房。 这段时间,他的张望,与他时不时靠近龙回轩去近处偷看凤惊云,哪怕他只真的在凤惊云跟前出现了一次,君寞殇应该也产生了惯性,知道他在暗处觊觎着。 他就是要让君寞殇提心吊胆,就是要让他草木皆兵! 那么多天了,时效也差不多了。 后天厚厚的白雪融一定融化得低矮了许多,到那时可以下山了不说,也是到了先前飞蛾蛊破土的日子。 尽管飞蛾蛊已被清除,难保后天君寞殇不杀了夜月天。 他还需要那颗棋子背罪名。 所以,时辰就定在明天清晨动手。 他总是站在平台上张望,不仅光在念想着云儿。同样,在观测君寞殇。 君寞殇就算是妖孽托世,也披着一具人的身躯,也就是说,他也吃五谷杂粮,他也有三急。 有三急 如此简单的事情去加以利用,估计君寞殇做梦都不会想到。 他笑了。 同一时间,妖月阁大堂里,夜妖娆正在烧火,火堆旁刨出来的红炭上头的铁架子上烤着一个糍粑。 糍粑是蒸熟的糯米在石槽中用干净的粗棍棒垂烂,捏成的半个拳头大小的圆,再垂扁,就成了扁圆的糍粑。 也是苗疆的一道特色,不过,全天下很多地方的人都喜欢吃。 糍粑烤得焦黄焦黄的,夜妖娆用筷子夹起,一手撕了点下来,吹凉些,津津有味地吃着。 启诺走了进来,看到她正在吃的东西,一个糍粑而已,她就吃得如此开心。他觉得圣女不是一个虚荣的女人,应该是能够跟他过一辈子的。 虽然说龙回轩地底的蛊虫都被灭除了,君寞殇不会死。 当然,他也不在意君寞殇的死活,只想他除掉门主而已。 可他总觉得君寞殇不会放过万蛊门,尤其是门主。 是以 万蛊门已经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想先带着娆儿去避避风头。 “圣女”启诺出声唤。 夜妖娆妩媚的双瞳看过来,“不是说了叫我娆儿就行了吗。” “娆儿”他感动地又唤。 “你晚饭吃过了吗?”夜妖娆指了指一旁碗中的一叠尚未烤的糍粑,“要不要烤一个?” “好。”虽然以前总跟她混在一块儿,得到了她之后,他什么都变得小心翼翼,不止是出于门主的阻挠,或许,还有一分深埋在心底的忐忑不安。 他怕东窗事发,怕她知道是他设计的圈套夺到了她的身躯。 转念一想,唯一知情的侍婢木雅都死了,连木雅到死都不知道他的诱-计,这就是一个永远的秘密,他之所以不安心,估计是心虚的原故吧。 何况,他做的事,不仅止得到了她的身体,还被逼着要杀夜月天。 心中清楚,夜月天无论如何不会同意他跟娆儿在一起,门主打从心底就瞧不上他。哪怕他已经得到了娆儿的身体,门主仍然妄图拆散。 他不想法子取门主的命,门主不死,可以预见,哪天他会不明不白地被门主害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死也要维护他的爱情。 夜妖娆主动拿了一个糍粑放在铁架上烤,白白的糍粑被烤得金黄膨胀起来,烤得差不多了又翻一面,等烤好了,用筷子夹了递给他,“给” 他接过,目光痴痴地落在她绝美的脸蛋上。 她狐疑地瞧着他,“刚烤好的,用手抓,你不怕烫啊!” “啊?”启诺回过神,顿觉烫死了,反射性地把糍粑扔了,夜妖娆似早料到,拿了个碗把他抛掉的糍粑接住,“就知道你有此一着。” “我”启诺嘿嘿笑,“娆儿,我错了,我应该烫死也不该扔你烤的糍粑,要是糍粑真掉在地上,我照吃不误。” “你就贫嘴吧。”她又在碗里添了点黄豆粉,“沾着豆粉吃糍粑更好吃。趁热吃。” 他一手端过碗,一边用手抓着糍粑,沾点豆粉往嘴里咬,“真好吃” 夜妖娆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相,纯粹的粗鄙男人,要是君佑祺,怕是连吃饭都风度优雅吧。 她不讨厌启诺的吃相,只是总是不自觉地拿他与君佑祺比较。 “娆儿”启诺看她恍神,连唤了她几声,“娆儿?” 她回过神,看到他平凡的脸孔盛满关心,忽然觉得对不住他,都已经决定嫁给他了,竟然还想着别的男人!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犯贱。”她这般说。 他拧起眉,“娆儿,你怎么这么说自己?在我心目中,你是圣女。”然而,他却彻底亵渎了她。 “因为我刚才在想君佑祺。” 他的脸色微微变了微,嘴角扯出僵硬的笑,“没没关系” 她有点生气,猛地一拍他的脑袋,“你怎么能说没关系呢?难道你不在乎我吗?” “我在乎!”他颤抖着声音,“我就是太在乎了!太怕失去你了” “启诺,对不起”她眼中有泪,“我真的一时忘不了君佑祺”忘不了那初见时,在她濒死,在她最绝望无助的时候,那惊鸿一瞥,那袭紫衣潋艳,俊气阳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1章 落崖3 君佑祺就像天神一样的,仅一眼就烙印在了她的心里。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原本还抱着希望他会看上她,现在是连想他的资格也失去了。 一想到此,心还是会痛。 她恨木雅的算计,恨木雅的伟大,或许该说她傻。傻到去成全喜欢的男人与别的女人! 可启诺也是被逼着跟她欢好,他不是有意的。 她没有理由恨启诺。 亲口听圣女说忘不掉别的男人,启诺的心像被人拿尖刀戳中,又刺又痛,“我我会等你忘了他。” “启诺,你”她表情酸楚。 “你想说什么?” “得到了我你你被迫的,心里也不好过吧?” “不!”他摇首,“那是我经历过有生以来最美好的一夜,虽然是‘被迫’的,可我其实心底很开心” “你不难过就好。”不然的话,她非难受死。 “我很愧疚。” “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再愧疚了。”她吸了吸鼻子,“我会嫁给你的。君寞殇他们走了之后,我们就成亲。” “娆儿”他动容地道,“我好想娶你恨不得立刻成亲。” 她心里没什么期待,早就知道他对自己的爱,她觉得就像嫁给一个亲人、一个友人,好平淡,没有兴奋感,像是水到渠成一般,只能如此,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看着他兴奋的面孔,她说,“我会尽量忘了君佑祺的。你给我时间,给我点时间,好么?” “就算一辈子,我也会等你。”他说,“就像爷爷爱了门主一辈子,哪怕等不到,都甘之如饴地等着。我也一样。”只是他不想空等,不想像爷爷一样在纯粹地等待中误了一生。所以,他才学会了争取自己所要的女人。 “启诺”她主动扑入他怀里。 他拥紧她柔软的身躯,“娆儿,山上现在是非多。我们出去散散心吧?”他是怕门主要杀君寞殇不成,反而给门中招来大祸,带她出去避难。 夜妖娆并不知道那么多,以为他说的是她与他欢好的事传遍了整个万蛊门上下,以为他是怕别人说她闲话,说她不检点之类的风言风语伤害到她。 一个女人,即便再大胆,再潇洒不羁,她也怕人言。 尤其是听到人说她要巴君佑祺的富贵,简直气得她肠子都快炸了。 再则天天看到君佑祺痴望凤惊云,也让她心头难过。 她也想逃避,听人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她也想远离是非,想躲避一阵,于是点头,“嗯。” 以为她不会肯的,哪知她竟然答应了,他欣喜不已,“娆儿,你真的肯?” “不就是暂时离开万蛊门,等过些天我们再回来。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没想那么多,“雪还没融完,以我们的武功,要离开也是可以的,就是艰苦点。择日不如撞日,启诺,我待会儿会写封书信留给门主,我们天一亮就走。” “好。” 五更时分, 夜妖娆放了封书信在房间里的梳妆台上,“启诺,你说,我们躲得过守卫吗?” “能的。”他颔首。事实上,他早已与爷爷说好,爷爷会暗中助他下山,“娆儿,你随便收拾点东西,我也去准备个包袱,一刻钟之后汇合就马上走”他顺便再通知爷爷。 没多久,启诺与夜妖娆二人,一人拿了一个包袱避过值勤的守卫,到了山边的铁索桥头。 要过了铁索桥才能到山下,夜妖娆对着值巡的守备下了迷-药,与启诺边施展轻功边跑,顺利地往对面的大山而去,等过了那边的山再下山一路往前,可以到达外头的村子 等二人走远了,长老启渠出现在桥头,望着二人远去的方向,满是褶皱的老脸神情又是感叹,又是放心了。诺儿与圣女走了,起码,接下来的风波,不会殃及他们。 诺儿说让他一块儿走,他不肯。 还骗诺儿说他很快会下山,他不能撇下门主,也许,是他这把老骨头最后一次见到诺儿了。 “启长老”另一队守卫从一旁的转角走了出来。估计圣女与启诺还以为迷昏守备下山很容易,其实,是启长老交待他们故意放行的。 万蛊门的守备岂有那么松散。 启渠扫了眼地上被夜妖娆下了药的守卫,“把他们带下去歇息。” “是。” 同一时间,桐剪秋风阁大堂里,土质硬邦的地面,中间火堆扔然在燃烧着。 君佑祺优雅地坐在火堆旁品茗,手中拿着杯子不时呡一口茶水,“园子,你说朕的性子好吗?品茗也能品一晚上,是越来越有耐性了。” 火堆旁放着一个碳炉,炉子上烧着一壶热水,园子用干净的布绢抱住壶柄,执壶往君佑祺的杯子里添了点开水,“主子向来就是极有耐心的人。” 火堆里燃烧着一柄箭头,君佑祺将茶杯拿开,园子会意地接过茶杯放到了一旁的桌上。 盯着火堆里的箭头瞧着,君佑祺亲自拿起铁夹,把箭头从火堆里取出来,看着那被烧得通红的箭头,“千年寒铁箭头,无坚不摧。” 园子取出袖袋中的一包药粉,“主子,您找数名医术高超的医者为君寞殇专门调配的毒药。” “那票自称医术高明的医者说忘情蛊毒可以融入此毒。”君佑祺拿出夜月天给的瓷瓶,朝园子使了个眼色。 园子会意地将药粉倒入一个空碗,君佑祺又将手中瓷瓶里的忘情蛊毒液体倒入有毒粉的碗中,再用一根筷子搅拌了一下。 他再将铁夹上通红的寒铁箭头浸入碗中,箭头在液体中发出‘啵滋啵滋’的响声。 “主子,忘情蛊毒您不是给凤四小姐准备的吗?”园子不解地问,“要是沾到了箭头上,您总不至于”用箭射凤四小姐吧? 他面色凄苦起来,“原本,我多想云儿忘了君寞殇,多想跟她重新开始。可是,她有身孕,如今胎儿已然不稳,若是再中了忘情蛊毒, 此蛊毒会伤害身体。朕舍不得她受伤。罢了。就赏给君寞殇好了。哪怕他死、哪怕他变一具尸首,朕也要他忘了凤惊云!” 看着主子悲伤的面孔,园子心里也如针扎般的难受,“主子放心,等君寞殇死了,天底下就没有人能跟您抢凤四小姐了。” “那个该死的妖孽抢了朕的半壁江山、抢了朕的女人,害得朕”一想到他的残缺,他就生不如死,眼中顿时迸射出滔天的愤恨,陡然,他的神情又恢复了怡然,面无表情地将冷却了的寒铁箭头用白绢包裹住,以免手触到箭头上的毒,将寒铁箭头牢牢地固定在一旁的竹矢上,就成了一支毒箭。 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朕安排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园子回话,“主子,都照您的计划,安排妥当了。” “很好。”君佑祺唇角露出一抹残酷的笑容,站起身,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园子则面不改色地把现场遗留的毒药痕迹等通通倒入火中处理掉。 龙回轩二楼厢房,凤惊云躺在君寞殇怀里,睡得正安稳。 君寞殇强忍着将她揉进心骨的冲动,硬生生后挪一些,与她拉开一段距离。他的体温太冷,二人长时间贴着,会冻着她的。 哪知凤惊云在睡梦中又依偎了过来,腿也架在了他的腰上。 她很信任他! 几乎,这是每一晚搂着她睡,都会发生的事。 他怕她冷着,也不忍心推开她,与她之间只隔了薄薄的睡觉时穿的衣衫,他越发地想要她,想与她融为一体。 那美妙得让他发疯的滋味,让他克制、想念得快疯了! 尤其挚爱的女子在怀,又不能碰,那等煎熬,简直就是非人的折磨。 他讨厌极了自身寒凉的躯体,多想给她温暖 到冬天才清晰地感觉到冷冰的躯体有多么地不好,哪怕与她欢-爱时,都怕冻伤了她挚热的娇躯。 现在若是能要她的身体一回,他死都愿意,只是她腹中胎儿不稳,决计不能再“碰”她了,以免伤到胎儿。 过了一小会儿,他又向后挪了挪。 这回,她倒没有偎过来,呼吸平稳地睡着。 迷糊中,凤惊云察觉君寞殇起床了,也没问他去干嘛,之前的夜里问过几次,他说他去茅房,其实君寞殇是实在忍不住了,是去躲着用手自我纾解欲-望 同样的,这一次,君寞殇也是忍得快内伤了,又不能“碰”惊云,只得悄悄躲起来自我解决。 君佑祺躲在暗中,他知道君寞殇有邪术,能看穿墙,于是,他躲在转角君寞殇看不透的地方。 要知道墙壁超过普通厚度,邪孽就看不穿了。 原以为君寞殇今晚不起来撒尿了,他正等得有点焦急,哪知,他又起来了。 仔细想了想,君寞殇可能不是起来撒尿,一个妖孽怎么会留一个定时三急的弱点呢。他是 他蓦然明白,是那个妖孽有美人在怀,不能“碰”的苦恼。被欲火憋的! 他在心底冷笑,很快,别说妖孽再“碰”云儿,他要云儿彻底回到他身边,要将君寞殇剁了喂狼! 君佑祺悄无声息地抱着一个“女人”潜伏在厢房进门拐弯处。离房门有点距离,以免被警觉的云儿发现。 君寞殇自行纾解完了欲-望,刚想返回房间,见君佑祺似从凤惊云睡的厢房出来,而且怀中抱着一个女人迅速施展轻功离去。 看了君佑祺的背影一眼,他打横抱着的女人正是穿着凤惊云的衣衫,君寞殇有透视眼,只要使用特异功能,就能看穿人的衣衫的。 用透视瞧过去,却看不穿被抱走女子衣着下的皮肤。 普天之下,唯有凤惊云穿了衣服,他是看不透的。加之君佑祺似乎刚从惊云的房中出来。 仅一瞬就施展轻功不见了,此种情况,直觉以为君佑祺是抱走了房中的凤惊云,君寞殇想也不想地追了上去。 然后,他在山道的转角看到了漏掉他心跳的一幕,凤惊云的身躯正在跌落万丈山崖! 君寞殇刷白了脸色,那张本就比尸还白的面孔像是比雪还透白,他想也不想地飞下崖去救凤惊云。 这是君佑祺精心设计的圈套。他知道君寞殇有透视眼,于是做了一个与凤惊云一样身材高度的,精美之极的稻草人。草人身上用能反光的锡箔纸包住,反光面朝内,外头再用布面贴着包好,这样君寞殇的透视眼就看不透纸人了。然后纸人穿上了凤惊云的衣服,就成了一个极轻巧的模仿品。 他与君寞殇的武功、轻功都相当。但他施轻功的时候在君寞殇前面,理所当然,他抱着纸人飞跃而去的时候,速度也在君寞殇前面。 纸人的轻巧不会给他带来负担。 况且,只一瞬,他又注意君寞殇看过来的角度,一瞬让君寞殇看不透足够了。 接着,到了山道的转角处,他把纸人面朝下推了一把,纸人被打落山崖。纸人那头与凤惊云一样的真人头上剪下来的长长秀发也随风飘飞,像极了美人凄惨落崖。 推完纸人,君佑祺则躲到了一旁的一处大石山后面,又是一个君寞殇透视眼看不穿的地方。 果然不出所料,君寞殇以为凤惊云落崖,反射性地飞身往崖下去追“凤惊云”。 其实,以君寞殇的高深武功,追到了凤惊云,发现是假的纸人,或许还能凭着极深的内功轻功攀上崖。 君佑祺又岂会给他机会呢? 在君寞殇追落崖的“凤惊云”时,正好背对。 绝佳的机会,这一瞬背对着,已经足够了! 君佑祺早已拉好弓箭等待,“嗖”地一声,毫不犹豫,竹箭矢飞射而出,精准无误地从背后射中君寞殇,那个位置,一箭射穿了君寞殇的心口。 一箭致命,绝不留半丝生还的余地! 君寞殇背后中了箭,闷哼了一声,仍旧坚持不懈地加速往崖下沉,去追“凤惊云”,当拉到她,发现竟然是个假的纸人,察觉上当, 如果您喜欢,请点击这里把神医庶女:杀手弃妃毒逆天,方便以后神医庶女:杀手弃妃毒逆天最新章节更新连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2章 落崖4 他气得一掌将纸人打得老远。 同时,他听到了真正的凤惊云惊慌惊恐、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君寞殇!” 他想回应,却发现声音很沉闷,原本没什么痛感的心活生生地清晰地感觉到被扎穿了。 在此先前,君寞殇起身去‘三急’时,凤惊云是知道他起来了的,只是她怀了七个月的孕,老是犯困。 又迷迷糊糊打起了瞌儿睡去,睡梦中,不知原何,她越来越不安。 总觉得那种不安感,强烈到了极点。 她在睡梦中都不安得想马上下山,马上离开万蛊门。 惊觉外头有人影飞过。 她立即推开窗户看出去,那夜色中飞过的人影速度实在太快了,飞出数丈正好消失在转角。 那消失在转角的人好像是君寞殇? 二话不说,她施展轻功追了过去。 竟然看到万蛊门主夜月天持了一把弯弓站在一块巨石旁,那架式,是刚射完了箭,而那支射出的箭,正扎在落崖的君寞殇身上。 君寞殇中箭落崖! 凤惊云撕心裂肺地大喊出君寞殇的名字! 往深崖下坠的君寞殇听到挚爱的女人的恐惧地呼喊,他回应的嗓音沙哑得出不了声,他意识到有人利用他太在乎凤惊云,利用一瞬的看不清楚,一瞬地不极细想,设计他! 而他君寞殇因为太在乎凤惊云,把她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一时紧张,给了歹人可乘之机,一瞬的机会,他将付出致命的惨痛代价! 不!他不想死,他还没看到宝宝出生,他跟惊云还没有成亲。他跟惊云说好了的,雪融了就离开万蛊门,下了山就成亲。 他不要她一个人孤独地在世上,他说过要陪她一生一世,即便到了来生,依然要继续爱她 他不甘心、他不想死! 他好不容易才跟惊云在一起,好不容易眼看惊云就要练成大还丹了,宝宝就会彻底平安了,他跟惊云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舍不得凤惊云,他不怕死,可是一想到死了就再也看不到惊云了,一股强烈的求生滋生,他试图在下坠的过程中攀住崖壁,原想借力使力上崖,哪知,他发现自己四肢百骸竟然不听使唤,全身僵麻。 他立即意识到,箭上有毒。 那要杀他的人,不给他任何机会,要一招致他于死地! 他要是死了,惊云得多伤心,她会伤心欲绝,宝宝会失去父亲。他怕她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怕她会做傻事。 无论如何,他不能死、绝不能! 可是,心脏迅速地麻痹,整副冰冷的躯体麻木得似乎没了知觉。那没知觉的躯体上流满了血,鲜红的血液渗湿了大片衣裳,粘粘地,冷风一吹,霜冻在了身上。 尽管再无知觉,他奋尽所有的力气,伸着无知觉地手臂呈爪状不懈地去攀抓崖壁,手与臂膀被搓伤,抓到一块崖壁突出来的石头,暂减了一下他下坠的速度。 趁这一瞬,他抬头,想看悬崖上的凤惊云。 一眼,哪怕一眼就好。 刚刚抬首,那突起的石头挂不住他的重量脱落,他的身体又次往下掉。 他根本就不管下坠的身躯,只仰着脑袋想再看挚爱的女子一眼。 哪知,他看到凤惊云施展轻功飞至崖边的时候,停都未停顿就直接就往崖下跳。 他震惊了,那颗麻木不仁的心都差点崩出胸口。 她怎么可以往下跳!她怀着孩子! 陡然,他又笑了,笑得苦涩。 笑得眼中含泪。 她真傻,见他落崖,她竟然毫不犹豫地跳崖。 就像他,以为她掉下去了,未曾考虑地追随。 原来,他与她,是一样的人。 上穷碧落下黄泉,永远不会抛弃彼此。 难以复加的感动满满地蕴灌在了君寞殇的胸腔,他发现,即便是死,他君寞殇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因为他拥有天底下最好的女子,拥有她最无保留的爱。 尽管他还有好多事情没办完,尽管他觉得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可他无畏死亡,只是还有无尽地爱要告诉她,要疼她 因挂了下石头而稍停顿了一瞬,后面跳崖的凤惊云加速下坠的力道,终于抱住了君寞殇的腰身,一接触到,二人反射性地紧紧地抱住了彼此。 也许是死亡前最后的力量,尽管他全身僵麻,力道仍大得像是要将她的骨头都抱得碎裂。 她同样用尽全身的力量抱住他,悲伤而又宛若天赖的清润嗓音飘散在风里: “一起死吧,君寞殇!” 他听出了她声音中的悲伤,他知道她不想死,她还有留恋,宝宝都还没出生。但她,选择了他,选择跟他一块死。哪怕要带上未出世的宝宝。 他不想这样,他想跟她还有宝宝好好地活在世上! 可这个傻女子,哪怕前方死路一条,她亦无怨无悔。 除了抱紧她,他僵麻的身躯已无别的余力。 他的眼角滑落一滴清泪。 是感动的泪水,是幸福的泪,亦是悲伤的泪 可以预见,接下来,万丈深渊坠地时,二人,不,是他们一家三口或许会就此摔成肉泥 悬崖之上,那小石山后头,君佑祺隐藏着一箭射中了君寞殇之后,让早先就躲在石山边上的万蛊门主夜月天走到一旁,手执他射杀君寞殇的那支弓箭,并让她搭弓,做出刚刚射了箭的架式。 他知道凤惊云会找来,所以,他拿了忘情蛊毒之时,就吩咐好夜月天在此等着背黑锅。 射杀君寞殇的罪名,他要推到夜月天身上。 他不知道凤惊云来得那么快,再快,还是快不过他。她看到的将君寞殇射下崖的人,依然是夜月天。 一切都算计得那么精妙,天衣无缝。 总算,君寞殇那个邪孽死了,云儿也不会怪罪到他头上。 因为云儿亲眼所见的,杀君寞殇的人不是他。 然后,云儿失去了君寞殇会难过一段时间,他趁着这段时间,陪伴在云儿,争取她的芳心,照料她腹中的宝宝,不论她心中有没有他, 他都会让她重新爱上自己,忘了君寞殇。 他与她,还有他们未出世的孩子都能好好过一生 多么美妙的场景,多么美妙的愿望。 谋划了那么久,马上就要实现了! 但他千算万算都没有料到,凤惊云竟然直接尾随君寞殇跳崖! 君佑祺惊呆了,那一双明亮得灿若日月星辰的眼眸瞠地瞪大,英俊的面庞惨白一片,血色尽失,黑眸几乎要挣脱出眸眶。 方一反应过来,他张嘴大叫着凤惊云的名字,却因太过震惊,嘴巴干张着,竟然一时痛惊得失了声,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连滚带爬地冲向悬崖边,看向崖下,万丈深崖,根本就看不到底,他日夜思念的云儿竟然为了一个妖孽跳了崖! “云儿云儿” 他大张着嘴嘶哑地喊,过度震惊除了喉咙里发出牛喘般的咕噜声,一点声也发不出来。 “云儿!”他哑着声音大吼着,那失了声的嗓音硬是连他的呼唤也吞噬了。 看着那不见底的深渊,他的云儿带着他的孩子跳下去了! 云儿没了、孩子没了,他连生的希望都没了! 君佑祺冲动地想往崖下跳,哪知他竟然被人拉住了手臂,回首一看,竟然是小厮园子,“放开朕!”怒气升腾,嗓音又恢复了正常。 “主子,您别做傻事。”园子哀求道,“属下远远地看到凤四小姐随着君寞殇跳下崖了,悬崖那么高没什么生还的希望了” “不”泪水自君佑祺惨白的面庞流落了下来,他闭了闭眼,“云儿一定活着,孩子也活着!” 他失魂落魄地向着悬崖边迈步,只有一步之遥就会踩空,园子硬将他拖了回来,“主子,您就不顾您的万里江山、不顾您的子民了吗?君寞殇一死,整个齐天国、乃至天下都是您的,您将至高无上,龙破九霄、再无敌手,求您了!您不是说,您的心愿不止是当祁天国的皇帝,还要一统天下吗?一统天下您唾手可得,您不要放弃” 他惨笑了起来,“一统天下?朕就算统领了天下,又有何用?云儿不在了,孩子不在了,朕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主子”园子流下心痛的泪。他的皇帝主子已经废了,不能再宠爱女人,永远不会再有孩子,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主子,主子的痛,是永远都没有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弥补的。 唯有凤四小姐,才真的是主子废了前的女人,是与主子有过鱼水之欢的女人,唯有凤四小姐才怀了主子的亲骨肉。 她与孩子是主子的一切,如今,二个同时没了 园子也快疯了,“主子若是可以,小的愿意死一千次、死一万次,换得凤四小姐母子平安,可是人死不能复生” “住口,云儿没有死!”他厉喝,“云儿一定没有死” “若是她没死,若是能凭轻功上来,主子,这么一会儿了,她早就上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3章 落崖5 凤四小姐她中了蚀心蛊毒,武功尽散,而且她还有孕,腹中胎儿不稳,她就算吃了奇药,内功恢复了些,那最多也就些许功力,主子她没有能力上这么高的悬崖上来” “不”他惊惶失措地又往崖下冲,“朕下去找她朕要下去”由于手臂被拉制住,他一掌掀飞园子。 园子被他的内力震得重重飞向了山壁,好在是向着山壁这边,身子撞到壁上又弹在地面,他口吐着鲜血,至少半条命还在,见君佑祺另一脚也即将悬空,他忙喝,“主子!凤四小姐没有死!”嘴里渗着血,口齿也不清。 果然,君佑祺一脚步踩在悬崖上,一脚凌空定格住,“你说什么?” 园子呕吐掉嘴里的血,急忙说道,“主子,您想”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想先胡诌一句话,劝住主子轻生再说,可主子又岂是好欺骗的,他强撑着重伤的身体朝君佑祺跪了下来,“主子小的相信,不论凤四小姐还在不在,她都永远活在您的心里。天寒地冻的,她带着孩子或许就那么‘走了’,四小姐早已与长乐候府脱离了关系,母亲又远在异国他乡。主子,难道您忍心也这么走了,让四小姐带着您的孩子在深渊的哪个地方曝尸荒野吗?” 君佑祺神情悲痛不已,流着泪喃喃,“云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毫不顾朕的感受,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你是朕活着的唯一希望,你肚子里怀着朕的唯一亲骨肉你怎么可以死!朕怎么允许你死!” 夜月天站在石山后头满脸的意外,那万丈深渊跳下去,肯定摔成肉泥了,要说凤惊云死了,君佑祺那么伤心,是太爱她也说得通。 但,凤惊云不是怀着君寞殇的孩子吗?君佑祺那么在意她腹中的孩子,真是怪事一件。 起初觉得很奇怪,如今听到君佑祺亲口承认凤惊云怀的是他的孩子,就一点儿也不怪了。 估计凤惊云那水性杨花的女人跟君佑祺睡了,有了孕之后去栽赃给君寞殇。不然,想也不用想,君寞殇那种不可一世的妖孽是不可能认别人的野种的,除非他不知道。 瞧着君佑祺那悲痛欲绝的样子,夜月天有点愤怒。她的女儿夜妖娆喜欢他,他不待见娆儿也就罢了,为了别的女人要死要活的。 本来,再舍不得娆儿,只要君佑祺真心待娆儿,哪怕娆儿嫁得再远,嫁去祁天国,她也不会反对的。 君佑祺竟然弃她的娆儿如荸荠! 若是君佑祺死了,他没有后嗣,祁天国必然大乱,加之君寞殇也死了。 凤惊云怀了君寞殇的野种天下皆知,哪怕这个孩子是君佑祺的,但总归,天下人以为是皇帝君寞殇的。 那么 君寞殇与君佑祺、凤惊云通通不在了。 凤惊云怀有七个月的身孕,她是不是两个月以后,可以找一个男嗣冒充凤惊云腹中的孩子,去继承祁天国的皇权? 天下大乱之际,要去抢夺皇权,想都不用想,那是何等难之事。以她快进棺材的年龄,也实在无那个精力去逐鹿群雄了。 可她没有,不代表娆儿没有。 娆儿还很年轻,若是启诺死了,娆儿去嫁给另一国的皇家贵胄,联合皇权去抢夺祁天国的江山,再以冒充的祁天国唯一后嗣为正当争掌祁天国的理由,整个天下就尽在手中了! 以前没有野心争夺天下,是因为万蛊门远远没那个势力。现在,是有机会的哪怕再难,可以一试。 想着想着,夜月天苍迈泛黄的眼珠子里露现杀机,悄悄凝运真气于掌心,背对着君佑祺就是致命的一掌打过去。 嘣地一声,君佑祺躲都没躲,被掌风直接击中。 那一掌就像击在了铁上,不但没有伤着君佑祺,内力反而被他身上的强大真气弹回了夜月天身上。 夜月天被自己的内力弹击得重伤,趔趄地往后生生退了十几步,堪堪停在了另一侧的悬崖边。 好险,只差一步就掉下崖了! 出现这种反弹真气的情况,不用说,君佑祺早就蓄起浑身的真气,准备好了,等她暗算出手! 如此悲痛欲绝的情况下,君佑祺的警觉性竟然还那么高,简直太不是人了。 “老废物!就凭你,也妄想暗算朕?”君佑祺冷哼一声,“朕早说了,除了君寞殇,天底下根本没有人是朕的对手!” 夜月天老脸血色尽退,不断地口呕着鲜血,她怕掉下崖,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不稳地跌趴在地。 瞥着他悲伤之极却没什么表情英俊脸孔,她忽然觉得她惹到了根本惹不起的人,他根本不像表面的无害,他根本就杀人不眨眼! 心里很清楚,就凭她敢暗算,君佑祺断然不会放过她。 必须杀了君佑祺,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可她若是动手 方才他根本没转过身,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连她要做什么,他都知悉得一清二楚。这么恐怖的人,如此心思缜密的晚生后辈,她夜月天一生,还真没见过哪一个。 当然,君寞殇那个邪孽除外。再恐怖也说得过去,妖孽毕竟不是人! 好在那个与世不容,原本就不该出生的妖孽死了,她心愿已了。 心中轻松不少。 甚至,亲眼看到君寞殇落崖,当时那种快慰的情绪,简直快将她送上天了! 她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活活地兴奋死了。 好在,她控制了。 一直处在极度的兴奋中,有点茫然地看到君佑祺为了个凤惊云悲痛到不想活。 她是想睁着眼睛,眼睁睁看他跳下去,偏生,君佑祺被园子劝住了,似不打算跳崖跟着找死了。 她才忍不住出了手。 原以为一出手,君佑祺死定了,哪知 她用了多少重功力暗算他,就有多少功力反弹回了她身上。 她的武功虽然高强,在堪称天下第一高手的君佑祺面前,无济于事。万蛊门最厉害的,从来都不是武功,是蛊毒。 泛黄的老眼微微眯起,扒在雪堆中的手指动了动,她在思索着,究竟是施蛊取君佑祺的命,还是求他放过自己。 虽然她的蛊毒出色,她总觉得君佑祺没有想像中的简单,哪怕是施蛊,也取不了他的命。 经过思想上的挣扎,就是莫名地畏惧于君佑祺身上那种浑然天成的威慑力。 夜月天选择了‘后者’,“帝君饶命,是老身一时糊涂,求帝君看在老身帮您除掉了君寞殇有功的份上,求您放老身一条生路” “考虑了那么久,是在想要不要施蛊毒取朕的性命?”他笑了,“你应该庆幸,你选择了求饶,朕会让你多活一些时刻。若是你方才只要有半丝动作,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夜月天冷汗涔涔,“多谢帝君不杀之恩”她在地上不顾尊严猛磕着头,在磕头的同时,袖中飞出两条如细线的蛊虫。 君佑祺又像是后头长了眼睛似的,宽广的袍摆向后一掀,那两条蛊虫反掀回了夜月天身上,一触到她的身体,就钻进了皮肤。 “啊啊!”她在地上猛地打滚惨叫着,两条蛊虫迅速在她身体内钻,就像铁钻一样,钻透她的骨、钻透她的肉,在她身体里像蛇一样扭来扭去 君佑祺唇角挂着浅淡的笑痕,“云儿,你看到了吗?想杀朕的人有什么下场。天底下没人伤害得了朕。除了你,除了已死的君寞殇。君寞殇摔得粉身碎骨,朕都不会解恨!可你呢?朕恨不得你死,偏偏,朕又爱得你发疯!凤惊云,你该死、你却不能死,你知道吗!” 泪如流泉,潺潺流落。 悬崖上那一袭华贵紫衣的男子,唇角含笑,泪却无尽地凄苦。 天底下,没有人明白他有多痛。 他的伪装,也唯有云儿能看穿。 他的爱,也只给了凤惊云。 唯一的凤惊云,她怎么可以死呢? “云儿,朕不相信你已经死了,朕不信朕不信”他流泪喃喃着,像是失了魂般落魄而痛楚。 园子跪着是痛心不已。 夜月天浑身剧痛,她一边满地打滚,一边从怀中掏出解药,打开瓶塞,刚想吃解药,君佑祺手中飞射一枚暗器,她手中的解药瓶被暗器不偏不倚地打落下了悬崖。 “啊!解药解药”她痛苦地嚎叫着。 君佑祺转过了身,麻木地扫了眼她痛得扭曲的丑陋老脸,“怎么,很痛苦吗?”他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心口,“有朕痛么?朕的心都像被剜了一道口子,痛得破了一个大窟窿,痛得撕心裂肺,痛得朕的灵魂都碎了!” 满脸的清泪未曾停过,“失去了云儿,朕连活着的希望都没有了,失去了孩子,朕的人生再无意义。哪怕夺得了天下,又能如何”终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裳。他没有子嗣继承,江山何用? 夜月天疯狂中把身上的蛊毒全拿了出来,有竹筒裹的,有布包裹的,有头上的发钗空心中暗藏的 因先前受了濒死的重伤,又因蛊虫在体内钻的剧痛,她动作缓慢,全身颤抖,痛得没有能力向君佑祺施蛊。 蛊毒一样样落了地。 君佑祺瞥了眼那些蛊毒,广袖一拂,竹筒、发钗、布包着的蛊通通裂开了口子,蛊虫全爬了出来,瞬间都钻进离得最近的夜月天的皮肤里。 “啊!”夜月天又是痛苦地哀嚎,痛得满地打滚,几度差点落崖,又滚了回来。 园子不解了,“主子,您怎么知道她求饶的同时,会再次暗算您?” “夜月天很清楚,她不过是一颗被利用完了的棋子。你有听过哪颗棋子被利用完是不‘永远闭嘴的’?夜月天这个老废物太明白,朕是不会饶她性命的。自然会再次趁朕松懈时下暗手。” “主子英明。”夜月天的思想都被看穿了。主子如此透彻的人物,对凤四小姐,却太痴情了。 园子看着夜月天满地滚嚎,痛得只剩一口气的老躯,“主子,属下直接结果了老废物!” “她会死。”他冷笑着摇首,“暂时不杀她。看她如此痛苦,朕竟然好受了些。朕喜欢看别人痛苦。就算不杀她,她也会活活痛死,又何必多此一举。” “啊!啊啊!”夜月天又是几声杀猪般的惨叫,双手捂着脑袋凄叫,“头痛!蛊虫钻进脑袋了,头痛!” 君佑祺冷酷地下令,“去她身上搜,把万蛊门的门主令牌找出来。见令如见门主,令牌可以控制万蛊门的弟子听令。再有,给夜月天灌下疯药。朕不管她有多痛苦,不管她是不是立即死,朕要她在痛苦中疯癫而死。暗算朕的人只有一个下场,生不如死之后,仍然是死。” “是。” 园子听令从夜月天怀中搜出了万蛊门的门主令牌之后,从怀中掏出一包事先就准备了的药粉强行灌入夜月天嘴里。 夜月天起初死不肯喝,被点了穴道强喝之后,她忽然大笑起来,砸吧着嘴巴,“我还要吃!还要吃!” 君佑祺细瞧了她浑浊的老眼,“她真的疯了,不用管她。方才她的惨叫声,肯定会引来万蛊门弟子。先行撤离。” 一瞬间,君佑祺人影已无踪。 园子也马上朝着主子离去的方向追去。 很快,当大批的万蛊门弟子赶到时,只见门主夜月天一个人在悬崖上又哭又叫又笑又自煽耳光 弟子们面面相觎,只得马上派人通知启长老 半空中爆炸了单调的烟花。 那是君佑祺招集下属的信号。 过了万蛊门铁索桥,另一座大山的空旷平地上,一大群带刀侍卫单膝跪地,君佑祺站于所有人前方,声音冷厉,指着另一个方向,“约莫过去十座山左右,下方的深渊,给朕掘地三尺也要把君寞殇的尸首找出来剁成肉浆!还有凤惊云” 提到她的名字,他就痛彻心扉,“朕要她活生生的!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大批黑衣人迅速施展轻功向着主子指的方向而去。 只是那个方向,十座山,好远,还得下山绕过去 那边荒无人烟。 雪还在融,到人膝盖那么深,有些地方的深凹雪堆得能把人都给埋了,哪怕下山往有人烟的地方去,都很艰难,何况往那无人的深渊。 艰巨的任务,主子的交待,也唯有誓死服从。 园子来到主子身边,“主子,属下也去找凤四小姐” “罢了吧。”君佑祺瞥了眼园子没血色的脸,“你只剩半条命,那无人的万丈深渊,得从山下一路绕行过去,很多地方积雪太深,根本无法前行,要借助轻功也非易事。别说你去找她,怕是到一半,你这条命休矣。你留在万蛊门歇着吧,朕会派人侍候你。万蛊门内的动向,留意着。” “是。”对于主子的体恤,园子还是很感动的。 君佑祺往着那遥远的深渊底下的方向而去。 园子知道主子是要亲自去找凤四小姐。虽然知道那么高的悬崖摔下去那悬崖,还是主子精选出来方圆几百里最高的悬崖,摔下去没有生还的可能。 哪怕摔下去重伤了,那地势,从底下的平地山涧找过去,也是极艰险、极难找到。 主子为的就是君寞殇真的摔落崖了,凤四小姐肯定会去找或派人去找,万一她真的去找,得花费很长时间才找得到,真找到时,主子想她找到的也就一具尸首。 哪知,现在这个难关落到了主子头上。 他真怕主子找着的,也、是凤四小姐的尸首。 崖下那种地方,别说崖上摔下去重伤的人,哪怕是一个活生生的无伤的人,一时走不出崖底,不冻死也饿死了。 园子是个聪明人,他也很想帮着主子去找凤四小姐,可他明白主子说得对,以他现下的情况去寻,怕是人没找到,他自己反而先死了。 踏着沉重的脚步他走过大山顶端深渊上的长长铁索桥,对面是万蛊门。 万蛊门是依山而建,建在大山靠近顶端部位,一座连绵一座,那样天然的地势上盖建筑物,地势稍差的就开山而凿。 万蛊门的房屋就那样连绵建过去了十余座山。 而主子挑的那悬崖,是过去的第九座山。 加上这边出了万蛊门铁索桥的这座山,刚好十座。 一切都是精心策划当中的。 心中甚是不明白,为何主子只不过是消灭敌人,却要搭上主子至爱的女人。 主子这般天下难出其右的人,为何会如此命苦,为何总是如此多的磨难。 园子也哭了,“但愿苍天,不要薄待主子!” 稍早之前,万丈深渊的坠落 凤惊云与君寞殇紧紧地互相拥抱着,两人血肉之躯以极快地速度在下坠。这么坠下去,那么高的崖,落地之时,只怕二人骨头会全摔碎不说,二人肉都得摔个稀巴烂。 好在凤惊云是理智的,两人瞬间搂在一起的姿势,她是稍抬着手臂,让君寞殇搂住她的腰在先,她的双臂才马上搂住他的胳臂与身躯。 讲是讲一起死,那是无奈之举。她还真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前一世她还没活够,今生,美好的生活,她的爱情,更是得来不易。 还有她未出世的宝宝,宝宝甚至没有看过这个世界一眼。 她不想死,不愿放过任何求生的机会! 抱着君寞殇,发现他的后背都湿透了,冬天里,极冷,不可能是出汗,不用想,也知道是插在他背后的那支箭伤渗出的血。 寒风在耳旁‘簌簌’呼啸,他背后渗出的血在寒风的吹佛下一瞬已经有点霜冻。 在极速下坠时,她保持着理智,知道若是用手去抓山壁,光光的山壁抓不住不说,并且有霜冻,滑得很,根本就抓不住的。 于是,她抱着君寞殇往山壁上边坠边撞,靠着撞击的力度,减缓下坠的速度。 撞伤了,撞不死人。坠落太快,直接会摔死! 不忍他受了重伤还要被撞伤,她尽量让自己的身躯贴山撞,以保护他。 冰冷的寒霜天,以血肉之躯撞山壁,又冰又痛得她骨头都快断裂,她咬着牙,一声不吭,对于这点痛楚,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趁着稍减缓了的下坠速度,她眼睛往下看,发现悬崖壁上有一株横生出来的树木。 树木不大株,冬日里光凸凸的只余枝干,枝干上还积盖着白雪。 这是唯一活命的机会! 凤惊先马上先放开君寞殇,只是任他紧抱着自己。 在坠过那株横生的树干旁时,凤惊云猛地出双手抓住树干,精准地抓握,树干再滑,她牢牢抓紧。 一时之间,她抓着树干吊在了树上,而君寞殇仍在抱着她的腰。 两个人同时悬挂在崖壁半空横生的树上摇荡了几下才停下。 察觉君寞殇抱住她身躯的力道减缓,趋于无力,她只得一手抓树干,腾出一只手环抱住君寞殇。 君寞殇体内的毒不但使他躯体僵麻,甚至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 射中他的箭上沾了见血即毙命的剧毒。 若不是他自幼身被万毒淬炼,造就了百毒不侵之体,早就中箭当时就断气了。 尽管如此,此毒像是专门为他的体质而配制的似的,仍对他的身体起了强烈的效果。 他觉得他的生命力在极速流失,意识逐渐模糊。 察觉到暂停了下坠,他瞧见凤惊云双手抓住了树干。 两人吊在半空,他抱着她,靠着她抓握住树干才没再往下坠。 她怀着孕,他这样抱着她,根本就是个累赘,他刚想松手,她竟快他一步伸出一手抱住他。 本来她双手抓着树干支撑二人的身体都相当艰难,现在变单手,更加困难了。 他抬首,见她那只抓握树干的手用力得青筋都快爆出来了,那纤细的胳膊,纤美的手像是要不堪承受如此重量,要断掉似的。 他想帮她抓住树干支撑,可他已无力抬起手臂,他全身僵麻得躯体不受支配。唯有松开手,不做她的负累。 没了他这个累赘,或许以她的聪明,她恢复了些许的功力, 或许,她还能想到办法慢慢下崖也不一定。 原本就仅凭着极强的,反射性的行为意志在抱紧她,现下,他逐渐松手。 惊觉他在做什么,凤惊云厉喝,“君寞殇,抱紧我!” 他原本就僵白如尸的俊脸,更是连一丝连属于人的血色也没有了,只是,他血色的眸子里,盈满了浓重得化不开的温柔,“惊云,若是以往,我要是死,我一定会拉你垫背。哪怕现在,我就要死了,我也自私得想跟你一起死。”他自私得不想在他死后,任何男人再多看她一眼。光想到那个可能,他的心就快生生痛得愤怒死。 “那就抱紧我,要死一块死!” 他摇首,“不了。你怀着宝宝,你怀着我君寞殇唯一的血脉,你好好活着” “你都死了,我还要什么宝宝!” “哪怕你没怀宝宝”他在她唇上印下深深一吻,她的唇好凉,被寒风吹凉了。 平常,是他的身躯、唇瓣没有一丝温度,她的唇柔嫩滑美,有着微微的温度的。是他没有保护好她,让她苦于此境。 他那颗已经被箭扎穿的心不断地渗血,不知是因疼痛而真的流血,亦或是疼惜她到滴着血,他无法剥开胸膛看一看,“惊云,我也舍不得你死。比起跟我一起死,我想你活着,不想你变成一具冰冷的尸首。好好活着,答应我,等我死了,你不要寻短” “我不答应!”她凌厉而焦急地喝,“君寞殇,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敢松手一个人坠下去,我马上就松开树干,跟你一块下坠。我们一块摔死!不,要是我们抱着摔死,还能抱一起死。你松了手,一前一后落下去,那就是分别摔死!一起死,还是分别死,你自己选!” 他只剩一个眸子的眼眸又隐起了泪雾,“你太傻” “哪及你傻”她想起,在深海遇到食人巨鲨,明知前方是死,他依然毫不犹豫地与她共同赴死、同葬鱼腹。 他毫无保留地用整个生命在爱着她,倘若她薄情寡意,她凤惊云还是人吗。 她是杀手,心志早就被磨练得冷酷无情,确实不是个人了。但对于让她心动了的男人,她会用生命去爱,至死不辜负! “相信我。”她焦急地说,“相信我说到做到,所以,你千万别放手。不要让我一个人活着。失去了你,凤惊云一定生不如死,一定陪你死。你绝不可以松手!你要给我们一家三口一个活命的机会!” 泪水自他的右独眸流落下来。就连他空洞洞、没有眼珠子的左眸眶,都似乎泛起了泪的酸涩。 他君寞殇被世人示为邪魔妖孽,父母、亲人,没有一个容得下他,世人,也全都巴不得他死。 唯有惊云,给了他属于人的温暖,让他沉堕在地狱的心得到了救赎。 得到她死生契阔、至死不渝的爱,他已不止是幸运。他想用整个生命、想用他的一切一切去爱她、疼她、宠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4章 落崖6 不让她难过、不让她不开心,他甚至想把他的心都剜出来捧到她面前! 太清楚以她的性格,绝对说得出做得到,他不敢放手。 若是她真的肯放手独活,那么,她就不会考都不考虑地直接尾随他跳崖了。 就如她所说,放手的后果,只会分别摔死,既然如此,就让他抱紧她,再也不放手! 这样一个惊才绝艳,聪慧无双的女子,她倾尽了全部的爱在他身上,他又如何舍得放开? 他的肢体已经僵得没有了一点知觉。 只凭着意志力紧紧扣着她的身躯。 吱嘎吱嘎 挂着的树株不够牢固,不足以支撑两个人的体重,树的枝干下弯的厉害,有随时断裂的风险! 君寞殇急了,想到落下去的后果,想到惊云就那么陪他死了,他的心都痛碎成了无数片,胜过了箭穿透心脏的真实痛楚。 他不怕死,却怕她受到半丝伤害。 方答应了她不放手,可他还是做不到,树干真断的话,两人真的会摔死,如果少了他这个累赘,那么,这株树是可以承受她一个人的重量的。 凤惊云是什么人,早已察觉了他的思想,在他松手前,她单手扯下他腰间的腰带,围着二人腋下绕一圈,打了个死结——系牢。 他晚上经常起身,她怕他着凉,所以她交待他,起夜时得穿着整齐,以免冻着。所以,他系了腰带。 而她是穿着睡衣就跟着出来了,睡觉时正好没系腰带。 扯来用的,自然就是他的腰带了。 “你”惊觉她在做什么,他感动得心穿透地痛。她是看出他又动摇了,又想让她独活的想法,她是在以行动来说明她与他同生共死的决心!他嗓音沙哑,悲凄而又不舍地笑了起来,“好好惊云,我君寞殇再不放手!” 哪怕她真陪他一道死,也再不放开她了! 事实难以改变,哪怕没坠下去,他也快死了。 他的身体完全没有一点知觉了,意识也被黑暗强烈地召唤着。 可是,抱着她的身体,他觉得好幸福,他觉得一点儿也不怕。因为他知道,不论前方的道路如何,不论前方是碧落还是黄泉,她都会一直陪着他。 “君寞殇,你不要睡!”她察觉到他的头枕在了她的肩膀上,他的气息越来越弱,她急红了眼。 她身上有药,身为一个杀手兼大夫,哪怕是在睡觉的时候,警觉性都很高,随身的衣服里常备了一些需要的药。 因两人绑在一起,他的腰带又相当结实,她单手挂握着树干,单手从他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瓶药,用嘴叼仍掉瓶塞,指头剥了颗药塞进他嘴里,“咽下去” 对,药是从他口袋里摸出来的。 他的身上也有药。 因为跟他在一起,总觉得那么多人想要他的命,她在他身上早就开始备一些急救用的药丸,以备不时之需。 原本,希望药丸根本用不上的,只要他平安就好,还是用上了。 他的意识已经相当模糊了,听到她的声音,反射性地照做,艰难地把药吞了。 她暂时松了口气。 他吃的是她为他的体质而专门研配的千炼续命丹,不论多重的伤,只要吃了,都能暂时吊住一口气。 只要一个人不断气,凭她的医术,就有救活的希望。 身为杀手,她前一世的命是在枪、刀口上、各种高科技上舔血的生活,随时在出任务中会没命,她喜欢未雨绸缪。 也庆幸这一点。 在如此危机的时刻,不至于拿重伤的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吱嘎吱嘎 树干发出不堪承重的即将断裂的声音越来越响。 她很急,真怕听到“啪”一声,万一树干真断了,她与君寞殇就真会摔成肉泥了。 往下看,悬崖高得仍旧不见底。 往上看,悬崖的高度同样看不到头。况且,她中了蚀心蛊毒,哪怕吃了他给的珍贵丹药培元固气丹,暂时保住了腹中的孩子,也让她得以恢复了部份内功。 但那部份内功 只有三成的功力。 别说带着他,就是她自己,也“飞”不上那么高的崖顶。再说了,崖上有人要杀他,真上了崖,万一有人在崖上等着,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未必保得住命。 是以,唯有下崖了。 眼睛都看不到底的崖怎么下?要是还有个几百米才到底 这座山峰 记忆中是荒原几百里最高的峰了。 她唇角泛起冷笑,要杀他的人,挑了最高的悬崖。 心里再急,她逼迫自己冷静,抬头、左瞧、右看仔仔细细从上到下环顾一圈,她发现山壁半空平排过去二十米有一个山洞。 那个山洞大约只有一米高,是个天然的岩洞,目测深度超过两米。 够了。 要是能够暂时躲进山洞,先给君寞殇治了伤,再想办法下崖,还是可行的。 至于怎么从半中间的崖壁下去,另外想办法,路总是人走出来的。 必需马上过去。 否则,她的功力本来就是因吃了九阴聚功丸而得来的,在她的体质气血相冲的时候,随时会动弹不得。 如果这个时候不能动,那真的仅剩一死了。 希望不会倒霉成那个鸟样。 那么,在出现这种情况前,她得把暂时的危机解除。 她现在还有三成的功力,估算了一下,用轻功带着君寞殇横飞过去二十米也可行,只是又滑又直陡的山壁结满冰霜,没有着力点,也是个难事。 万一出错不能平飞过去,二人就会往下掉,又可能会摔死 她再细看,寻找着能做为着力点的地方。 首先可以踩上这株树,然后,侧斜上方五米有一个凸出的约莫二十厘米的岩凸,再过去斜下方十米处有一株极小的树,细小的树干不能承受人吊着的重量,做为轻功踩过去的着力点,是可以的。 计算好了,她便抱着君寞殇一跃而起,先是踩过抓吊的这株树干,飞跃到凸出的岩石着力,再跃踩一脚斜下方的小树借力使力,总算如愿抱着君寞殇跃上了那一米高的岩洞。 用轻功飞跃过来,又有借力点,倒是不危险,真正的危险是到了半壁上的山洞的这一瞬。 因为山洞只有一米高,她的身高有一米六多,而君寞殇的身高超过一米八。以两人的身高要挤进一米矮的山洞,真是很困难的事。 她清楚这一点,因此,最后一脚借力时,洞在斜上方,她是一手抱着君寞殇斜飞上去的,身子斜着往上飞冲,控制得再好,因力冲的惯性,进洞时脑袋还是不免撞到洞顶。 好在她早就预料到,是以,用手肘护住了她与君寞殇的头顶。 嘶 她手肘上的皮肉被洞顶的岩石搓掉了一块,伤口立时渗出鲜血。 她与君寞殇则摔在了岩洞里的地面。 疼痛非但没让她难受,她反而很高兴。 总算不用摔成肉浆了! 只是,她不但手肘受伤,而且是给君寞殇做了垫背。因为他背上插着箭,她不能用他垫背,加重他的伤势。 他已经完全昏过去了。 被他的重量压着,好重! 她圆滚滚的大肚子隐隐作痛了起来。 解开系在两人腋下的腰带,她不敢推他的身体,以免将他推翻了背靠地,那只会让那支箭扎得更深的。 于是,她只得将他的身体稍稍抬起,自己向后挪动,抽-出自己的身躯,让他趴在岩洞的地面。 她连吃药保胎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刚起身,她就猫着腰立即开始处理他的箭伤。 要知道,哪怕一秒的时间于他来说,都是极珍贵的,她怕迟个一秒,都救不回他。 二指扣上他的脉门,她的脸色霎时惨白了起来。 他不但中了箭,那箭上淬了极毒的毒药,根本就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他是百毒不侵之体,可那毒药完全是专门针对他的体质调配的,是专门为取他的性命而配制的! 若不是他内力极其高深,体质终归与常人不同,耐毒耐受力极其高,不然的话,恐怕在中箭的当时就已经当即毙命了。 这毒瞬间会随着血液侵遍他全部的血脉,他一中了毒就会肢体僵麻。 一想到吊在半空时,他在全身僵麻无知觉的情况下竟然还有力气紧紧抱住她,那是何等坚强的毅力才做得到的事?那是何等爱她,才能忍着濒死的剧痛,跟她说话 那是他在透支最后的生命力。 不仅毒剧,那支箭精准无比,直接就射穿了他的心脏。 他的心脏已经被扎穿了! 射箭之人丝毫就没给他活命的机会!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抬起衣袖抹一把眼泪都觉得奢侈,觉得浪费时间。幸亏在吊在半空的时候,她不顾危险先给他服用了一颗千炼续命丹护住了一口气,否则 现在的他,已经是一具尸体。 只要再迟一分钟,哪怕是从吊着的树飞到岩洞这点时间,他也撑不住了,没有当场毙命,真的是奇迹。 先前她只以为他中了箭,真的是不知道箭上竟然淬了如此狠辣的剧毒! 指腹下的君寞殇的脉搏陡然停止了跳动, 凤惊云面色苍白如纸,她又探上他的鼻息,也没有呼息了。 天!吃了千炼续命丹,他还是死了! 凤惊云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地滑落,她嘴里喃喃着,“君寞殇,你不可以死,不管谁要你的命,我凤惊云要你活着,那你一定就得活着!” 边喃着,她手下动作飞快地撕开他后背的衣襟,撕衣裳时,带动了他的伤口,她多么希望能听到他痛哼一声。 可是,他完全没有反应。 “不!”她痛苦地悲嚎,“你千万不可以死,我不能失去你、宝宝也不能失去你!” 他后背的衣裳全被血浸透了,冻在后背结了冰,撕起来的难度很大,好在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 他穿的黑色的衣裳染血还不大看得出来,等衣服撕烂,露出他光裸的后背,他的皮肤比尸首还白,那支箭插-进的伤口仍旧不断冒着血有毒的黑血。 黑血白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心痛得无以复加,她眨断泪珠子,哭,无济于事。 她一把抹干净眼眶沾的泪水,深吸一口气,控制着泪水的继续滑落,以免花时间去擦眼泪。 “君寞殇,你听好了,哪怕你真的死了,我凤惊云也要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她语气郑重。拿出先前从他身上取出的装了千炼续命丹的药瓶子,用过之后,药瓶她是随手放进她自己的袖袋的。 从自己袖袋里将瓶中的千炼续命丹药丸全都倒在地上。 她抓握起他背上的箭矢,猛地用力拔出。 这一拔,她顿时瞪大了眼,竹子做的箭身是拔出来了,箭头却还卡在肉里。 该死的,她拔过那么多箭,不论是上辈子在现代、还是穿越后到古代,她都用很多具尸体做过试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她拔箭的力道,并非蛮力,而是巧劲,怎么会这样! 那只说明箭头卡在箭身上非常的松,做这支箭的人,早就预防了箭被拔出,要让这支箭就算拔了,箭头也照样卡在肉里! “好,狠好!”她咬牙切齿,就算箭头卡在肉里,她也不会放弃。 凭着感觉与精准的计算,她知道,就算箭头没拔出来,也拔离了他的心脏。 伤口不断往外极速地涌着黑血,她捻起一颗千炼续命丹捏碎成药粉,掰开伤口,往伤口肉内洒,狂涌的黑血顿时止住了。 刀有没有刀?她穿着睡衣的,自己身上是没有,快速地搜着君寞殇身上,该死的,他身上也没有刀! 是啊,以他的武功,堪称天下无敌,他哪需要匕首、哪用得着随身带刀那么麻烦,摘一根树枝就能当刀剑使用了。 仔细摸索,在君寞殇的衣襟里发现了几枚形状不同的、用羊皮纸包着的暗器,其中一枚形状像现代刮胡子的刀片一样的细长,长约八厘米,宽大约一厘米。 这细长的暗器是寒铁做的,上头淬了致命的毒。 他有时候会用暗器。 她不禁庆幸这细长的暗器能当手术刀使用。 她把自己身上的药全拿了出来,是一包药粉、一瓶药液、还有一小包药丸。 她又撕下自己衣袖的一块,用来当绢布,用药液兑了药粉弄湿,包起细长的暗器擦湿两遍,暗器上的毒就被解掉了。 简易的手术刀本来应该再消一下毒。 没有火,也没有水。 用火煮一锅子开水,把刀泡进去消毒,是最简漏的消毒方式,但这些工具,一样也没有,她也没有那个时间。 争分夺秒,只能不消毒也得动手术了。 她需要镊子,卡在他肉里的箭头要用镊子夹出来,这里根本就没有镊子。 她环顾一圈,习惯性地想找些可用的东西。发现洞口有细细的植物,植物叶子脱落完了,细长的枝条因水滴落、加上气候的严寒冰冻形成的冰条子,就像冰筷子一样。 她走到洞口迅速选择了两根细长的,差不多大小的冰筷子。 手上拿着冰筷子,她竟不觉得冷,才发觉,她穿得太少,几乎就是一层单薄的睡衣在身上,虽然睡衣里头带着极品的动物绒毛,很保暖,但终归在现下气候恶劣的冷天,依旧十分的单薄,冷得她的身体都快冻僵了。 她一手拿着‘冰筷子’猫着腰走回君寞殇身边,跪俯着身躯,另一手拿起细长的刀片,小心翼翼地划开君寞殇背上那箭伤口的皮肉,向着皮肉的六个方向割烂。 肉被割烂以后,她手上的一对冰筷子就伸得进去了。 执起冰筷子,配合着运用内功,插-进君寞殇背上被划烂的伤口,精准地一夹一抽,他体内的箭头就被夹了出来。 君寞殇的体表是没有温度的,他的内脏却因喝了她的血而有了温度。 冰筷子扎进他的体内时虽然融化了一点点,由于速度极快,‘筷子’并没融成水。冰筷子连带夹出的箭头被她随手扔到了角落里。 他体内的黑血又次涌了出来。 那血液的色泽黑得就像酱油一般,血液内的剧毒已到了一定的程度。 会流血就好,至少说明他还有生的希望。 伤口内的毒早已侵透他的四肢百骸,吸出伤口的毒血是没用的,他整副身体里流的全是毒血! 唯一的办法,只剩解毒了。 她又次捏碎一颗千炼续命丹成粉,撒入他被割破的体内,扳着撒药粉。他伤口血第二次止住。 再次拿起细长的刀片,她沾了瓶中的药液 君寞殇的体表是没有温度的,他的内脏却因喝了她的血而有了温度。 冰筷子扎进他的体内时虽然融化了一点点,由于速度极快,‘筷子’并没融成水。冰筷子连带夹出的箭头被她随手扔到了角落里。 他体内的黑血又次涌了出来。 那血液的色泽黑得就像酱油一般,血液内的剧毒已到了一定的程度。 会流血就好,至少说明他还有生的希望。 伤口内的毒早已侵透他的四肢百骸,吸出伤口的毒血是没用的,他整副身体里流的全是毒血! 唯一的办法,只剩解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5章 脆弱 她手上什么治疗的工具都没有。 急红了眼。 真的太急了 她从来都是一个冷静的人,面对挚爱的男人即将成为一具尸体或许,他已经死了。 二指探上他的鼻息毫无生息。 没有一点气了。 泪水又次自她绝美惨白的面庞滑落,“君寞殇,我该怎么办你不可以死,真的不可以” 若是她手上有一根长长的银针,她就可以像上次一样了。上次,他用匕首插-进了自身的心脏,快死的时候,她用银针沾了药,帮他修补好了心脏。 为什么,这一次,他没带匕首,她竟然也没带银针,难道天要亡他么? 他要是真的死了,她无法想像后果 她不能失去他! 捏着手中的药瓶,她的眼泪滴落到了他的后背上,“我从来那么坚强,就算天塌下来,我也未必会眨眼。可面对失去你,我才知道,自己那么脆弱你要挺着,我想办法,想办法救你” 抬起手背又一次地擦拭着泪水,她望着自己的手手她唯有这双手可用了。 那就用手吧。 吊在半空时,她的手抓过树干,虽然肉眼看不到手上有脏灰,她还是弯着腰到了岩洞口,棒起洞外山壁上的一团雪猛搓手,把手搓净一遍,返回他身侧时,又次跪俯在他跟前,左手的食指与中指、大拇指一齐插-进他后背的伤口,再用力分开手指,将先前本就被割开的伤口撑得老开 扎得很深,手指撑开到能看到他的心脏。 心脏至关重要,他的哪怕破个口子,哪怕被挖掉一块肉,都不如修补心脏重要。 她另一手飞快地将药瓶里的液体直接倒入他的伤口,肉被手指撑开,血又因千炼续命丹的药粉而止住。 液体透过被撑开的孔隙滴到肋骨上、又从骨头滑滴进了破损的心脏里。 接着她调整好手势,液体直接从助骨间的孔隙倒进心脏内。 当整瓶药液都倒光了,她才抽回手,只要破损的心脏沾了药,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开始修复。 也是君寞殇这种奇特体格、自小又淬尽万毒的躯体才会经得起这么折腾,换作常人,就是上次他自己的匕首插-进心脏就已经死了。 她迅速地又捏碎一颗千炼续命丹撒在他背上的伤口上,撕下自己的袖袍一隅,用没有绒毛的那面盖在他伤口上,以免伤口沾灰。 如此简陋到几乎没有救治工具的治疗条件,不用说,伤口非得发炎化浓不可。 千炼续命丹既能外敷、也能内服,并且有抗发炎、感染的效力,这一点,她倒不是很担心。 她担心的是箭上已窜尽他四肢百骸的剧毒该如何解,她担心他还醒不醒得过来 捡起地上先前她自己身上拿出的一小包药丸,打开药包,里头是三颗拇指大小的药。这是她比计划中还提前一两天炼成了的大还丹。 此药是从夜妖娆那拿的配方,经过她的改良炼制而成。 本来一炼成就应该立即服用,但原本大还丹的配方需要十年炼制,她只花了不到十天。 她怕配方改良得会有错漏,想着再入药精炼下的,现在这个情况,没办法再炼了。 药的效力,她只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 而她,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 也罢,赌一把了。 希望她手上如此短时间炼出来的大还丹能与万蛊门原配方花十年才炼得出来的药效力完全相同。 那样的话,君寞殇还有一线生机。 掰开君寞殇的嘴,她三颗药都一次性塞进他嘴里,隐隐作痛的肚子提醒她,肚子里的宝宝也需要一颗药。 一狠心,她又从他嘴里取了颗药自己吞了。 要是平常,进了人嘴里的药,她肯定想都不想地嫌恶心,面对至爱的男人,一个用命爱着她的男人,她完全不觉得脏。 他昏迷着,或许已经 他无法下咽。 她去岩洞口的壁上抓了一捧看起来干净的雪放进自己嘴里,手里也拿一团雪球,然后走回他旁侧,将他的身子轻轻翻过来,以仰面朝上躺着,免得他趴着侧脸贴地的姿势吞不下去药。 翻动他的身躯,他为什么就不痛呢? 她又想哭了。把先前自己身上掏出的那包药粉、连同余下的最后三颗千炼续命丹一并塞入他嘴里。 按药效来辩别,大还丹、药粉、千炼续命丹三种药综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新的解药,有一半的可能性可以解他中的箭上淬的毒。 没有别的药材,当务之急,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俯身以唇对着他的嘴,将自己嘴里融化未吞掉的雪水用舌头渡过到他嘴里,一边用手耸动着他的下腭,迫着他在没有意识的时候吞咽了口中的药。 嘴里融化的雪水不够他完全下咽,她又将手中的雪球含着融化继续渡水给他 直到他嘴里的药咽完了,她仍旧没有离开他的唇。 吻着他冰凉得毫无温度的唇瓣,就像尸首似的让她痛彻了心扉。 以往,他的唇再凉,再冰,再没有温度,他依旧是活生生的人。 她不知道他究竟死了没有。 从表面体征看,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脉搏他已经死了。 事实告诉她,他已经死了。 她刚才那么努力救的,不过是一具尸首、尸首而已! 她不愿意放弃,泪水从她明洁的眼眸滚落,落到他的脸上,落到他冰冷的左颊面具上 能对他施救的方法,她已经都做了,为什么他还不醒来? 她绝不承认他死了、绝不承认! “君寞殇,你一定要活着!”她哑着嗓子哭喊,“你活着好不好!我跟宝宝需要你、我爱你、宝宝也爱你!你听到了没有!” 双手抓着他的肩头,指甲狠狠地掐进他的肉里,她快疯了、她快失控了! 多想摇醒他、唤醒他,又怕摇了他的身躯,他会痛。 “啊”太过悲痛,她呻-吟一声,手捂住肚子,跌坐在地上,天呐,她的肚子好痛 宝宝有危险 作为一个孕妇,她本来就中了蚀心蛊,现下是又冷又操劳,还情绪波动太大,肚子里的宝宝也受不了了。 “宝宝,你是在跟娘道别吗?”她捂着肚子,潺潺地流泪,“你爹已经死了,你也想离开娘,你也想走是不是?” 眼睛没有眨,泪水模糊着她的视线看不清楚,“你要走,娘也不留你了,没有你爹爹,我们活得没意思” 她怜惜而不舍地抚着肚子,“七个多月了,还有两三个月,你就要出生了,娘也舍不得你。可是你爹爹不醒来,娘会死,你还是会死,那就这样吧。要怪只怪你娘太爱你爹了。要怪,就怪你爹狠心就那么死了,是他不给你出生的机会,我们到了阴槽地府再去找你爹爹算帐好不好?” 她颓然地坐着,满脸的痛楚,满脸的绝望、麻木不仁。 “嗯”她牙缝里又逸出了一声痛楚的呻-吟,再不救宝宝,她会流产、宝宝会死在肚子里。可她的心都死了,她不知道拿什么救,她不知道救了又有何意义。 满脑子都是君寞殇为了她一句话毫不犹豫地用匕首插-进了心脏 在海上漂流,雷电交加,大雨倾盆,她的身躯动弹不了,是他不离不弃,以船块浮木带着当时纯属累赘的她漂流到荒岛 霸天岛上,有那么多下属在,他亲自入厨,为她洗手做羹汤 他的厨艺以前做出来的东西好难吃,他说为她努力学习厨艺,他悄悄地做到了,他现在做的东西很好吃了,进步很大 当她以为他已经在新建立的凤祥国当他的皇帝大爷的时候,他却从未离开过祁天国京城,一天皇帝也没当,苦苦地等她、守她、寻她,弃江山于不顾,满心满眼里只有她 他明明总说恨不得要跟她一块儿死,却从来舍不得她死,舍不得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天底下再也没有一个男人如同君寞殇一般 身居高位、甚至做了至高无上的皇帝,她凤惊云在他心目中永远占了第一,不,不是第一,是唯一的位置。 他心机深沉,算计江山、算计天下,却从来待她一片赤诚。 当初君佑祺被挂在城门之上,他有那么好的机会杀君佑祺,却因为担心她放过了。他不在乎苦心经营是否功亏一溃,他只在乎她 天下底下再没有一个男人如同君寞殇一般待她至死不渝,把她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长夜未央,寂寞成殇 她伸手轻抚着他绝俊无血色的右脸,他总是那么孤独,孤独得像沉堕在地狱里的恶鬼得不到救赎 他恐怖如厉鬼,世人畏惧得闻风丧胆,唯对她温柔备至、呵护有加。 他为她做的太多太多 数之不尽地灌满了她的脑海。 她想像不出,没有了君寞殇,这个唯一到无可替代的男人要是死了,她该怎么活? 滚烫的泪水从她的眸眶滚落, 滴到他闭着的眼皮上,滴到了那冰冷的面具上。 他没有一点反应,没有一点知觉。 若是他活着,一定舍不得她掉眼泪吧。 “君寞殇你真的就这么死了吗?”她俯首靠在他的肩膀上,“倘若你要消散于世间,就让我凤惊云陪着你。”她温柔地抚着疼痛的肚子,“还有我们的宝宝,都一块儿陪着你” 她疯了般地又吻住他的唇,又咬、又啃。 忽然,她觉得他有了呼吸。 凉凉的,他冰冷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鼻间。 她瞪大眼,心跳都紧张得几乎停止,抹去眼中的泪,她抬手再次探上他的脉搏、他的鼻息。 这就是一具尸体。 依旧没有活人的特征。 她扯唇凄凉地笑了,“是我在做梦吧,我还以为你活过来了。我太想你活过来。我不想你死” 盯着他死人般没血色的面孔,她总觉得,他在向她嘶嚎着,要她好好活下去,要她医治自己。 她总觉得他的心都为她揪痛成了一团乱麻。 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是他在用灵魂呼唤着,让她活着吗? “我不能这么快放弃,对不可以放弃。”她捏紧拳头,“我凤惊云还没到放弃的时刻,君寞殇,你一定要醒!我是一个母亲,不可以这么轻易放弃孩子。我是你挚爱的女人,不可以这么轻易放弃你的生命。君寞殇,我要保护好自己,护着孩子、护着你” 要保护爱人,首先,她要护住自己。 她察觉到吃下去的大还丹在体内产生了源源不断的气流,那是真气开始聚拢,她所中的蚀心蛊正在被化解,原本被化去的功力也开始恢复了! 她惊喜,她所研制的大还丹,与万蛊门主夜月天花了十年炼制出来的大还丹一个效果! “我凤惊云是天才,别人炼制丹药需要十年,我能精缩为十天。我一定有能力守护好我所要的一切!”她陡然席地盘腿而坐,双手从下腹掌心向上,气运丹田,催动内功,以内力开始保胎。 那原本已经化散的真气像是觉醒了似的汇聚成一股强大的气流在她四肢百骸流窜,让她的身体感觉到了力量,驱散了寒冷,让她已经被冻得僵麻的身躯又感觉到了温暖。 随着时间的消逝,隐隐作痛的肚子没了知觉,倒是宝宝在肚子里踢了她一脚。 她轻抚着圆滚滚肚子,面上露出羞愧,“宝宝,是娘不好,刚才那么轻易就放弃你。娘不是故意的,我刚才只是太伤心了宝宝,你不要怪娘狠心。我爱你,很爱你的。你是我盼望了很久的宝贝,为了你,我跟你爹跋山涉水来到数千里之外的苗疆,一切都只为你的安危。现在,娘中的蚀心蛊” 她唇角勾着不算笑容的笑,“娘中的蚀心蛊已经解了,娘的功力正在恢复当中。不出三天,娘以前的功力就会全部恢复,蚀心蛊解了,你也就没有危险了。我们一起救你爹。” 以内功安完了胎,加上大还丹的药力,她肚子也不痛了,全身都是真气的暖流,她起身又次来到岩洞口,看着外头连绵无尽的高大山峰。 往上直陡得看不到头,往下,同样看不见底。 现下是在最高的一座山的悬崖半壁上那只有一米高度的岩洞中。 不着天,也不着地。 极目所见,白雪皑皑给大山覆盖上一层厚厚的衣裳,偶尔直陡的崖壁上长出的株把子树木也都光凸凸的没一片叶子。 她拿起地上君寞殇的腰带,往崖壁纵身一跃,如雁过长空,借着崖壁上偶有凸出一点的石子为着力点,飞到先前吊过的那株树上,踩着树的根部,拉起一条枝干,将整株树都拉弯向自己。 啪!一声。 折断整株树,她依旧踩着崖半壁上树根的位置。 把折下的树株又“啪啪啪”数声折成柴枝弄成一捆单手抱住。 尽管怀着孕,因原本高深的功力在急速恢复,短时间已恢复了二成,她已经有先前五成的功力,哪怕怀着孕,体态也格外轻盈。 踩着那点没折完的树干借力,她看了看附近可折的崖壁树株,还有三株。她飞身过去,通通折了弄成一大捆,然后用君寞殇的腰带扎好。 天寒地冻的,岩洞里非常的冷。她有内功可调息,催动功力护身的情况下不怕冷,不运功,还是畏寒的。 君寞殇他一定没死。 哪怕他的肌肤冷得像尸首,也耐不住这等极其恶劣的严寒天气。 扎了一大捆柴,她又飞身回了岩洞,将柴捆扔到角落。 她抽了一根适用的柴,又拿起先前地上的细长暗器当成刀片用,削着柴,柴屑纷飞,飞快地削了二十根牙签。 比牙签还细,有长有短。 是用来当银针用。 早该想到的。 当一个顶极的杀手,最基本得运用得好的,便是就地取材,不论是杀人也好,生存的环境也好,灵活运用。 只不过先前太过担心君寞殇的伤,也太过伤心了,所以一时没去多想怎么做银针。 手中抓起二十根当银针用的柴签,她指尖拨动柴签的距离角度,朝着君寞殇飞掷过去,二十根柴签精准无误地扎入他的每一处指定的穴道。 她又次跪俯在他身边,对着他穴道上的柴签施针、调整 粗糙的柴签在她手里就像银针一样灵活,运用自如。 她手掌覆盖上他的胸腔,温热的真气自她掌心汇入他的躯体。一边施针,一边用内功护他的心脉、助他疗伤,以更快速驱动他服下的药效 一个时辰过去,她总算收起了银针,停止了对他输送内力。 她随手一擦自己的额头,才发现自己额上都布了细密的汗珠。 她恢复了的真气差不多全输给他了。 真气消耗过多,要复原又得三天。 本来一共只要三天的,她现在需要六天才能彻底恢复内力。 一没内力护体,瞬间就觉得好冷。 可她看到君寞殇躺在地上,怕他冻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6章 食人蛇 她先弄了些细细的柴枝哑平铺在地上,不粗,不会咯着人的那种,又脱下自己的衣裳当成垫子铺在细柴枝上,弄成一个简单的床铺,轻手轻脚地帮他翻了个身,让他趴在她的衣服铺成的‘床’上睡。。 她原本就没穿外衫的,穿着睡觉的衣服脱了下来,她自己就只着了肚兜与裤子了。 零下的温度,几分钟也能冻得人半死。 细搜了他的身上,有火熠子。先前她搜他身时,就知道他是带了火熠子的,只是那个时候这个东西对她来说没用处,是以没管它。 现在,火熠子能派上大用场。 一般古代的火熠子是以磷及一些易氧的物质土制的纸卷紧密卷出来的。用嘴吹,或者快速的甩,它就会与氧充分接触而起剧烈反应之后燃烧。 火熠子也分好差,君寞殇用的这个很精致,也比一般的耐用。 现在洞里的柴全是生的、还有点湿,完全达不到钻木取火的条件。 她急需升一堆火取暖。 君寞殇也需要温暖。 有了火熠子,哪怕是生柴烧火也不是问题了。 在洞里捡了两块石头,中间空着隔十公分平放着,搭个简单的石灶,她捡起先前削‘牙签’时的碎柴屑放在两块石头中间,又放了很多细柴枝搭在上头。 燃生柴有难度。 火熠子得省着点用,还不知道得被困在这里多久。 她干脆把君寞殇的腰带割下一小片布,吹燃火熠子点燃布片,布片遇火瞬间燃烧起来。她把燃烧的布片放到事先弄好的柴屑堆中间,细把着好烧的生柴,不好烧的放后面,生柴也慢慢燃了起来。 等火稍微大一些了,她再加一柴细柴枝,再慢慢又添粗的柴枝 好一会儿之后,一堆不算旺,也不算小的柴火总算燃了起来。 有了火堆,寒冷的山洞里里总算暖和多了。她一边烤火,一边搓着身上。 火堆的距离,离君寞殇很近,一米而已。 远了怕他冷着,近了怕他被烤着。 她席地坐在火堆边,望着外头的天空又飘起了白雪。 雪像鹅毛一样,一片一片地在寒风中轻舞飞扬,雪花落在山壁上、落到那看不见的深渊下,起舞着冬日的欢歌。 “君寞殇”她凝视了他一眼,“又下雪了,被困在半空中的岩洞里看雪景,别有一番风景,就像蝶舞翩翩,绕绕萦萦。你要不要起来看一看?” 他似绝了生息般的,毫无回应。 她也不在意,“你知道吗?尽管你不能回应我,有你在身边,我仍然一点儿也不觉得孤独。” 愣愣地看了会儿风景。 了无生趣。 她觉得心,已经如同死水一般,起不了一丝波澜。 饿了呢。 可她一点儿也没有胃口,有点像行尸走肉,只是空洞地活着。 这个地方,也没有食物。 她也什么都不想吃。 起身到他身边躺下,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她的小手环顾上他的腰身。温暖的身躯倚贴着他的身体,给他冰冷的躯体送去温度。 她的腿搭上他的大腿,她像个无尾熊一样缠着他趴着的身躯。当然,她小心地避开了他背上的伤口。 不管他还会不会痛,她都怕他会痛。 好累 她的脑袋枕在他的肩颈处,“如果你再也不醒了,那么,让我睡去,也再不要醒来” 又累又饿,昏昏沉沉地,她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感觉冰冰凉凉的东西滑过她身上,还会蠕动。 她动了一下,发现那会蠕动的东西像是受惊似的,一瞬间将她整个身躯都箍得紧紧的。 是整个身上都被缠箍,不是人的拥抱。 她反射性地睁开眼,猛然见一条巨大的蟒蛇将她与君寞殇二人缠住,巨蟒比成年人的臂膀还要粗,那长长的蛇身就那么箍紧着二人,越勒越紧,那蛇嘴张得老大! 该死的,哪来的巨蟒! 大冬天的,即使有蟒蛇,不是应该在冬眠吗? 她眼角的余光瞄到岩洞最里边竟然不是尽头,转了一个弯,像是一个弯道一样,那个弯道由内向着她与君寞殇呆的外间,估计那条蟒蛇先前就在里间冬眠。 因为她烧了一堆火,搞得整个岩洞里都暖和了起来,暖和久了,蟒蛇就苏醒了,蟒蛇苏醒后就开始出来觅食了。 触目可及,里间的弯道出来,地上的小石子与灰尘还拖出了长长的蛇蠕动过的痕迹。 蟒蛇袭击猎物,会先突袭咬住,用身体把猎物缠紧,活活地把猎物勒死之后,再开始进食。 而且蟒蛇身体很特殊,是缠食性动物,能感觉到猎物的心跳位置,它会把力量集中用在心跳周围越缠越紧。 凤惊云觉得身体被缠紧得身体无法供血,也吸不了氧气,再这么下去,出不了一分钟,她就会心脏停跳、呼吸衰竭而亡! 要是真被蟒蛇勒死了,蟒蛇捕到的猎物,由于它的下颌的特殊结构。无论猎物大小,哪怕像人一样的大,它都可以不经咀嚼就把猎物吞下。 这么大条的巨蟒,要是她真的死了,它可以把她整个都吞了。 当然,吞掉一个人,它就饱了,可以几个月不进食,至于另一个 不想这些。 她凤惊云千种万种死法,也不能被蟒蛇给吞了! 扎挣是没用的,她力气再大,也挣不脱蟒蛇的箍制。 怕是还没挣脱,她就先被勒断气了。 幸运的是在睡觉的过程中,她的内力正在源源不断地恢复,此刻体内又有了一些内力。 她凝运真气弹跃而起,身体狠狠地撞向岩洞顶部。 洞顶只有一米高,她撞上去的时候是注意着身上缠着的蛇身,以蛇身搓撞了最大的冲击力,并且还让蛇身扎进了洞顶的一处尖锐的石凸。 蛇被撞伤、石凸戳伤反倒勒得更紧,她也不给蛇歇息的机会,不断运起内功带着被缠的蛇身猛撞,数次巧妙的撞击下来,蛇身伤痕累累,蛇头也被撞伤,巨蟒的紧箍力道总算松了些许。 凤惊云眼角的余光瞄到先前那枚削柴签的细长的暗器在侧前方, 算计好距离,她猛地脚蹬一下洞壁,强猛的力道带着缠箍住她的蛇身擦搓过地面时,正好搓过那细长的刀片旁边,她以二指夹住地上的刀片,手腕一蜿蜒用力地朝箍住她的蛇身割切下去。 霎时,箍住她与君寞殇的巨蟒被割成了两断,从她与君寞殇身上滑脱,断成两截的蛇身巨痛,在地上猛弹猛甩,甩得洞壁灰扬石飞。 她没兴趣看断了截的巨蟒怎么挣扎死,岩洞里这么小,这条蛇死前痛苦地狂甩占了太大的地方,显得岩洞更狭小了。 一脱了箍制,凤惊云随手将手中的似类刮胡刀片的细长暗器飞射出去,精准地将巨蟒的蛇头割断。 这回,巨蟒的断身不是在地上乱弹了,而是在地上似盘伏般蜿蜿蜒蜒、扭扭曲曲,垂死挣扎 凤惊云趴伏在躺在地上的君寞殇身上,“让你受惊了。是我不好,我太累了、也太心急了,以致于没有察看岩洞里还有没有别的危险动物。要是我没了意识,你守着我,你一定不会让我受惊的” 抱着他没有温度的冰凉躯体,她的泪水再度滑落,他还不醒 他真的 “不你不会死的。”她痛苦地抱紧他,悲伤欲绝,“君寞殇,你知道吗?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我凤惊云无法失去你不能”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她凄苦地呢喃,“是我自欺欺人么?你真的不会再醒了早知如此,不如我们一同摔下悬,直接摔死,也好过多了那么多痛苦,也好过要面对你的死亡。你死了,我还是无法独活。还有我们的宝宝” 她抚着肚子,“我们的宝宝不知道会不会特殊,毕竟,以你的毒人体质,不可以有孩子,以免孩子有问题。即使我给你改善了体质,八成的把握我们生的宝宝正常,也还有二成无法保障。君寞殇,有你在,我什么问题都可以面对。没有了你我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 瞥到那堆烧完了、已熄灭的火,她只着了肚兜,瞬间又觉得好冷,“我本来想孩子出生了,无论如何,我们好好爱他她。现在,可能是个问题宝宝,算了吧,留宝宝在世上,就像你说的,不让宝宝痛苦了。没有了我们,宝宝要是有问题,他她也无法存活。我觉得好冷,要不了几小时,就会冻死吧。这次,我是真的放弃了。你在黄泉路上不要走太远,等等我。我就来” 她抱着他的腰,小脸贴在他的胸膛。 泪水也淌到了他平坦的胸腔上。 倏地,她瞪大眼。 他 他有心跳? 她紧张得快窒息了,马上坐起身,拇指与食指掰开他的右眼皮瞧了瞧,又细细为他把脉,惊喜地发现他还有脉搏,极其微弱的心跳与脉搏! 不管弱不弱,有了心跳脉搏,那就是活人,他活过来了! 正确来说,真正已经死了的人是不可能复活的, 像她灵魂穿越只不过是特例。君寞殇只是休克了,一时呈假死状态,心跳又开始复苏。 普通人真死了还是假死,她是看得出来的。只不过君寞殇体质太特殊,假死与真的死亡一样,根本就没有分别。 因此,她吃不准他是真死了还是休克。 如果现在他还没有恢复生命体征,那就真的再也没有醒的机会了。 好在苍天不绝她凤惊云,她的挚爱没有死! 泪水比方才掉落得更加凶猛,只不过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是开心的泪。 她用手背抹掉泪水,苦笑着,“看吧,我都被你搞成个爱哭鬼了。要是你醒着,不知道会不会取笑我。你这个死王八蛋,我这么绝情狠毒的人都被你搞得那么多情。我就说吧,我凤惊云不可以爱上一个人,因为一但爱上,就是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我会爱到把你看得比我自己的生命更重要。所以,你要对我负责,早点儿醒来。” 再探他脉门,她的笑容里多了丝轻松。因为他所中的箭上淬的毒已经被她解了,而且修补心脏的药与她炼制出来的大还丹也发挥了奇效,他的心脏、他受的伤正在慢慢地恢复 只是他的伤势实在太重,身体太虚弱,还需要约莫六天才会醒。 也好,等他醒的时候,她的内功正好彻底恢复了。 只要他能好起来,她一定会好好照顾他,她会等着他醒来,会等着他温柔地再唤她惊云。 她秀气的宇眉又皱了起来,箭上淬的毒虽然已经解了,好像有哪点不对 是 一再细把他的脉搏,确定他所中的箭上还淬了一种毒,一种沾了人的伤口血肉,当即就消融蛰伏于人体内的毒。 似乎是一种再高明的医师也看不出来的毒物。 她的表情郑重起来,那种毒物把起脉来,与没中毒一模一样,而且没有任何症状,要不是她医术已臻化境,不然连他中了这种毒都看不出来。 先前太过紧张他的安危,以致于忽略了这蛰伏了的毒物的细节。毕竟,它是没症状的。 很遗憾,她看不出是什么毒物蛰伏于他体内。要待毒发,结合毒发的症状,才看得出来。 她很忧心,但也没有过度忧心。 不管怎么样,只要他活着,不管他中了什么毒,她都会设法为他解毒。 没死就好。 活着,代表一切。 因巨蟒的甩摆挣扎,先前她用衣服垫在细柴枝上的‘床铺’乱了,她重新铺好,又扶挪君寞殇的身躯到铺垫上趴着睡好。 趴着的姿势,有利于他背上的伤口愈合,谁让他是背上中箭呢。 先前烧的柴堆也烧得差不多了,变成了一堆灰,也有些柴枝烧了半截没烧完,余下没烧的半截已经被烘干了。 有了几截干柴,她拿起火折子重新升火就快多了。她在原地很快搭起了新的柴火堆点燃,柴火堆的燃烧,使得寒冷的岩洞中暖和了起来。 此时,地上断成了三截的巨蟒完全没了一点儿动静,死透了。 看到地上死了的蟒蛇,凤惊云是很开心的。 这简直是雪中送碳! 虽然刚才的情形很危险,她跟君寞殇都差点被蟒蛇吞了,但如此严寒恶劣的天气,她与君寞殇被困在悬崖半壁的岩洞中,上不着天,下踩不了地。 那么冷的天,连鸟也不可能飞过一只。 也就是说,根本找不到食物。 这条巨蟒她估算了一下,应该是一百五十斤左右的重量。 也就是说,她有了一百五十斤的蟒蛇肉。 蟒蛇肉会是她与君寞殇接下来生存的美餐。 严寒虽然不好,会冻死人,但也是天然的冰窖,蟒蛇肉放再久,也不会坏。 当然,蛇肉不能放在火堆边,免得火堆的温度使之无法贮存。 她也不担心转弯过去的先前蟒蛇藏身的洞壁内部还有什么危险。有这条巨蟒在,随便洞里先前还有什么老鼠、蛇啊之类的,肯定全被这条巨蟒吞了。 那么大条的蟒蛇的窝,哪种动物敢找死地接近啊。 她猫着腰走到先前蟒蛇爬出来的转弯处,瞬间欣喜不已。 她现在所呆的山洞外间只有二米宽,高度只有一米,她走路都得弯着腰,难受得很。 而洞壁最里端转角过去,转角大约五十厘米宽的走道一样,走个半米的距离,里头竟然豁然开朗,里头是一间宽约三米,高大约有二米五的洞穴! 那洞穴是天然形成的,虽然不宽敞,形状也不规则,但有二米左右的高度,走路时总算不用弯着腰了。 她决定暂时住‘里间’洞穴。 ‘里间’转了个弯,正好寒风一点儿也吹不进去,外间又低又矮,倒是时常吹进寒风,冻得人一抖一抖的。 火在里间烧,五十厘米的转弯走道也足够氧气空气的流通,在里间烧火完全不是问题。这样,外间冰冷的低矮岩洞不升火,照样冰冷,正好当成天然的贮存食品的地方。 她把旁边没燃过的柴木全都搬进了里间的角落堆好,又小心扶君寞殇躺到一边,把细枝‘床铺’移进去之后,让君寞殇在里间的床铺上躺着。 最后又把在燃烧的火堆也搬进了里间,火堆搭升的距离照样离君寞殇不足一米的距离,以免他冻着。 接着,她从里间走了出来,捡起地上的细长刀片,把蛇头、两截断了的蛇身捡到一起,刀片划过蛇身,把蛇皮剥了下来。又把蛇肉切成一段一段的,每段约莫二十厘米的长度,用蛇皮当成垫子平铺在地上,把段好的蛇肉放在垫子上,这样免得肉脏了。 想了想,她又走到岩洞口,伸手在洞壁外头的山壁上来回捧了很多雪撒堆到段好的蛇肉堆上,这样更有效地保护蛇肉不变质,天然的雪花冰箱啊。 咕噜咕噜 她饿了,而且饿得很狠了。 君寞殇活着,她真想吃饭。 拿起两段蛇肉走回里间的火堆旁,用两根柴棍串起蛇肉,又用柴枝搭了个简易的架子,调整好高度把肉串架上去,她开始烤蛇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7章 技术活 视线瞄到一旁的君寞殇,她想起在荒岛流浪的时候,他也打了蛇肉,帮她烤好,喂她吃 “以前是你照顾我,现在,就由我来照顾你吧。”她温柔地凝视了他一眼,时不时翻转一下串蛇肉的柴棍,把蛇肉翻一面烤。 没一会儿,蛇肉“啵滋啵滋”地冒起了油,烤蛇肉的味道越来越香。 饿得半死,还没烤全熟,她就忍不住拿起了其中一串蛇肉用刀片削掉一点烤得金黄的蛇肉吃了起来。 削了吃掉的是外层烤熟的,没熟的继续架火上烤。 没有盐,味道淡得很。不过饿惨了,她又怀着孕,简直觉得比天上的龙肉还好吃。 咳她也没吃过龙肉。 就这样边吃边烤,边烤边吃,很快就吃掉了一段烤蛇肉。 蛇肉比鸡肉还美味。 尤其野生的蛇肉,真是滋补的上品。 现代人工饲养的蛇肉反倒没那么好吃。 野生的蛇肉质更紧、更鲜,也更香。 吃完一段烤蛇肉,有点渴。她走到岩洞外,抓了一团看起来干净的雪,揉紧成一个圆雪球,走回火堆旁。 可能因为一个人要吃二个人份的原故,她还没吃饱。此时,架子上的另一段蛇肉烤熟了,她取下来,待稍凉一些,一手抓段烤蛇肉、一手抓一团雪球,雪球上咬一口,烤蛇肉咬一口。 有雪水,有烤肉,悬崖半壁上有这等生活条件,还真是有几分惬意。 加之君寞殇又渡过危险期了,她的心情是很好的。 手中的那段烤肉吃得只剩三分之一的时候,她停下了。 才剩下这么点给君寞殇吃。不是舍不得多给他吃肉,她甚至想,所有的食物都让他吃了也没关系。 只是他昏迷着,不能自主吞咽,这里又没有锅子熬汤,他身体也因重伤而虚弱得很,一下吃太多反而对他的身体不好,适度进食就差不多了。 君寞殇趴着,侧脸贴着睡铺不方便吃东西,她把地上的一块石头擦干净,先把肉与余下的半个雪团放在石头上,扶他躺着睡,小心翼翼地尽量不扯痛他的伤口。 她又将烤蛇肉全都用细长的暗器片切得像肉沫一样的碎,接着咬了一口雪含化,没吞,以嘴对着他的唇,用舌头翘开他的牙关,先渡了些水喂他,给他润润喉咙,以免噎着他。 水是液体,他不自主吞咽,流进了他的喉咙里也自动咽了。 然后她又用手捻了一点点烤肉沫放进他嘴里,他昏睡着不会咀嚼,她刚想用手把肉沫往他喉咙里拨一些,又觉用手太脏,好像不太好。 于是,她含了点雪水吻他,用她的舌头在他嘴里猛顶,把他嘴里的肉沫往喉咙里顶。 这可是个技术活 好在无意识中他也咽了下去。 她重复这个举动,直到他配着雪水把余下的烤蛇肉全咽了,她才作罢。 吃完了东西,她又撕下一小截袖袍当成绢帕帮他擦拭着嘴角,“君寞殇,要你早点醒来” 手指触上他白皙得像尸首的皮肤, 指下的皮肤一点温度也没有。 他寒凉的体质还真是不方便,连她想一直贴靠着他睡都会冻着。 无数个夜里,她睡得很安稳,他却从来睡不好。 因为她喜欢在他怀里睡,他也喜欢抱着她。 但他怕她着凉,总是在她入睡之后,悄悄的挪开身体,在床-上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免她冷着。 而且一拉开距离,他也喜欢过一小会儿又搂着他睡。 如此一来,他总是睡不安稳。 他修炼天煞邪功,一身真气邪寒,随着武功越高,不但体质冰凉,连心跳也失去了。是她的血,让他回复了心跳,让他的脏腑也有了温度。 只是,他的身躯依旧是冷冰的。 只要再喝几次她的血,他的躯体就能恢复正常的体温。 她怀孕了,他是断然不会饮她的血的。 而她没有坚持,是因为之前中了蚀心蛊,胎儿不稳。 如今,她中的蚀心蛊已解,原先高深的功力也正在快速恢复中。喂他喝点血,没有影响。 深知他是宁可自己死,都不愿伤害她分毫的,他醒着,根本喂不了,他昏睡着,可就 任她折腾了。 想到就做,她捻了点雪水洗净刀片,在手腕上避开动脉划了一刀,鲜血涌出,她扳开他的嘴,让鲜血流入他的嘴里 刀划得不深,等伤口流不出鲜血了,她才作罢。 药都用完了,没办法包扎伤口,那就不包了。 环顾了眼不规则又不大的洞穴,她现在所有的家当就那堆柴,洞壁外室的那些蛇肉,还有山壁上取不完的不要钱的雪。 暂时够生存了。 她要做的,就是好好守着君寞殇,等他醒来。然后两人再想办法离开悬崖峭壁的半中央山洞。 吃饱喝足了,无所事事,他又昏迷着,她有点无聊,就只能发呆了。 时不时地添添火,把那一大堆生的湿柴弄离火堆近些,烤掉柴上的湿气,这样柴烧起来就易燃些。 当然,烧柴时,她都是省着烧的。 半空的峭壁上弄点柴火不容易。 这点柴再省,也只够烧三天吧。 三天之后,看来她又得挺着个大肚子在峭壁半空飞来飞去找有没有长出来的树株,折了当柴。 离得近的地方是没有了,飞远了找,直陡的山壁,她挺那么大的肚子很危险 一个不小心,会摔下深渊。 算了,暂时不去想那些。 挺过眼前再说。 话虽如此,她向来是个居安思危的人,走出洞壁室内,又猫着腰走过只有一米高的洞壁外室,来到洞口,往外头踩,有半步的距离,地面比洞顶高。 她踩着那半步石地,总算能站在室外直起腰。 只不过,踩着那点石壁,又是雪天,地面滑,相当危险。也好过在洞内直不起腰。 以她的武功,小心一些,倒也无妨。 及目所见,光凸凸的石壁直陡,近处连半株树也没了。没有可以再作为燃烧的柴火。 没有柴火取暖,三天后就会冷死。 哪怕有真气护体,柴火依然不可缺。 不仅如此,没了柴,用什么来烤肉?她可不想吃生蛇肉。 白茫茫的雪花覆盖着一座又一座大山。 雪依然在下,飘飘扬扬的,像飞散的蒲公英。 下了那么久的雪,约莫地上的积雪又深了二十厘米了吧。 远处的大山上,或山顶倒是有不少柴,她取不到。 哪怕功力全恢复了之后,挺着个大肚子,安全起见,她使轻功也不敢飞那么远。 君寞殇要是伤势全好了,以他高深莫测的武功,远些取点柴来,不成问题的。 他醒来都需要六天,他要全恢复,哪怕他比常人好得再快的体质,没个二十来天,也不可能痊愈。 在他好之前,柴火都得她找。 寒风呼啸,雪花飘飞。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没有人烟。 除了她与君寞殇是活物,白茫茫的冰天雪地,死气沉沉。 她就穿了个肚兜,一条长的睡裤。 以内力护身,在洞外站了两分钟,仍觉得冷。 飞远了打柴,虽然有危险,还是有可能性。三天后再说吧。 于是,她又回了岩洞内室,坐在火堆边烤火。 烤暖了身子,替君寞殇把脉,她欣喜地发现他的脉搏比先前有力多了。 坐在他身边,望着他一半俊美无铸,一半戴着冰森面具的脸孔,睡着还戴着玄铁面具,不舒服的吧。 她取下他左颊上戴着的面具放到一边,他异于常人的左脸暴露在了她的视线中。 他的左脸没有皮,左颊的骨骼异常粗大,就像兽骨似的,脸上的肉被他的母妃分成十块割掉了。 十块肉疤在左颊上,那被剜掉了左眼珠子的眸眶空洞洞的,格外骇人。 真的不是一张人脸。 胆子小的人看到这么恐怖的半面,估计非吓死不可。 她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反倒心生怜悯,指腹温柔地抚触过他残缺的左颊,以指腹摩沙着他左脸上的疤。 要是常人的脸被割切成这样,好了留疤,久了肌肉也会萎缩变形,他的身体淬尽万毒,体质特殊,再深的疤,肌肉也不会萎缩。 看着他残缺到恐怖的左脸,她仿佛看到当年的离妃是怎么把他左脸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仿佛看到离妃是如何生生剜去了他的左眼球 她的心很痛。 为他而疼痛。 闭了闭眼,她尽量不去想这些。侧着身在他身边躺下,依偎着他入睡,伤感久久蕴萦在胸怀。 明知道他还需要六天左右才会醒,她仍然希望等她睡醒的时候他已睁开了眼。 万蛊门天神殿内,夜月天又蹦又跳地乱舞,她那支高贵的拐杖早不知扔哪去了,苍老的身躯因乱颠乱舞而趔趄不稳。 突然,她像发了疯似地把殿内蚩尤神像前的案台踹倒,满桌供奉的水果与一整只鸡肉乱七八糟地散了一地。 她捡起一个橘子,连皮也不剥,直接就咬到嘴里大口吞了,又捡起地上的水煮鸡猛啃。 长老启渠与众弟子随后追进了殿,弟子们见此情形,已是见怪不怪了。 昨儿个不知道怎么回事,门主突然疯了,到处乱跑乱窜,又唱又叫又跳的,总是胡言乱语。 明霍医师给门主看过诊,说她是吃了不知什么成份的疯药了。 给门主开了治疯病的药,几名弟子在启长老的带领下强行给门主灌了药,哪知门主吃了药一点儿效果也没有,反倒是更疯了。 明霍医师说要是年轻人,可能还有治愈的希望,门主年老体迈,又受了重伤,心智大乱,怕是得一直那么疯下去了。 弟子们的心情都很沉重,人人都知道启长老恋慕了门主一辈子,最伤心的怕是莫过于启长老了。 启渠忙过去抢夜月天手中的鸡,“门主,鸡肉掉在地上,沾满了灰,太脏了,您别吃” “我要吃、我要吃”夜月天一把推开他,“不许抢我的鸡!” “您要吃的话,属下另外命人准备” “你这个坏人,不许抢我的鸡!”夜月天抱着鸡猛啃,啃了几口,忽然指着蚩尤的神像大骂起来,“你为什么瞪着我?你想谋害本门主?本门主杀了你!”蓄满内力朝蚩尤神像猛冲过去。 哐铛一声,神像被推倒,砸在地上,神像的脑袋与身体断成了两截。 蚩尤大神是苗疆人信奉的天神,神像稍损已会被人示为不吉利,如今整个神像的脑袋与脖子都分了家。 “神像断头,这大凶啊。”有弟子惊骇地叫,“门主会给万蛊门带来灭门之祸的!” “求蚩尤大神饶恕!”一名弟子立马冲着倒了头的神像跪下,所有弟子全都跟着下跪。 启渠也吓呆了,同样虔诚地跪地,“求蚩尤大神原谅门主的不敬大罪” “原什么谅啊!”夜月天哈哈大笑起来,“你、你、你还有你们,本神通通原谅你们!我就是蚩尤大神,我就是天神蚩尤,哈哈哈!你们全都来跪拜我!” “门主”启渠看她疯狂的眼神,知道她疯得太严重了。 “夜天照,你这个负心汉,我要杀了你!”突然,夜月天指着一名弟子大叫,举着拳头冲过去,那名弟子吓得脸色发白,赶紧跑,“门主,属下才二十十多岁,属下不是夜天照” “夜天照,你这个负心汉还敢不承认!”她怒红了眼眶,“我爱了你一辈子,为你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难道我还不如方雪燕那个贱-货吗?你们这对狗男女,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门主,属下真的不是”那可怜的弟子在殿内到处跑,夜月天在后头紧追不舍。 那弟子年轻归年轻,夜月天虽然受了重伤,总归是余一些功力的,很快追上了他,一拳打在他胸口,打得他吐血,第二拳再落下,她的手腕却被人捉住,动弹不得。 她又伸出另一手开打,另一只手也被反锁在背后,几招下来,她手都被扣锁在了身后,“放开我、放开我!” “门主不闹,就放。”苍老的嗓音很是无奈。 夜月天回头一看,迷茫地瞪着扣锁着她手腕的人,“你是谁?” “回门主,属下启渠。” “哦,原来你是启渠那个老东西。”夜月天像是想起来了,“知道你爱了本门主一辈子,本门主命令你,松手!” “您先答应属下不闹。” “我答应、我答应。” 启渠这才放开她。哪知她一得了自由,就立即甩了他一巴掌,“你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谁准你爱本门主的。告诉你,本门主不爱你,一点都不爱你。知道本门主为什么对你好吗?因为本门主要利用你这头猪办事,本门主要拢络你的心!还有你的孙子,区区一下下人,妄想赖蛤蟆吃天鹅肉,我的娆儿是启诺那个不中用的混帐配的起的?” 响亮的巴掌打得启渠耳朵翁翁作响。 侮辱轻篾的话更是让他于众弟子面前颜面尽失。 夜月天老脸犯起狠毒的神情,“我的娆儿起码要嫁个王公贵族,启诺那个拌脚石,本门主早晚有一天杀了他!” “喝”众弟子倒抽一口气。大家都想起了门主慈蔼地成全了启诺与圣女,以为门主宽宏大量,认了启诺这个女婿了。 毕竟,启诺与圣女的婚事是门主当着众人的面亲口答应的。没想到门主竟然如此蛇蝎心肠,竟然想杀害启诺。 弟子们偷瞄启渠长老的表情。 只见他满是皱褶的老脸一阵青一阵白,像是隐忍着什么。 对启渠来说,确实是奇耻大辱。门主完全不把他当一回事就算了,公然说要杀他的孙子。尽管门主是疯了才会说这种话,正因她疯了,反倒说了清醒时永远不会说的实情。好在他是早就从启诺嘴里知道了门主要加害他的事。此刻倒也并不意外。 “来人啊。”夜月天大喝一声,“给本门主把启诺那个痴心妄想的臭小子拖下去乱刀砍死!” “”众弟子们汗颜。不少人是跟启诺一块长大的师兄弟,都出自同门,见门主如此出尔反尔不说,这么狠毒,大家都敢怒不敢言。好在启诺与圣女一同出游了。 启长老说圣女与启诺离开些时日外出散心。不然,面对门主如此,启诺还真不好自处。 “咦”夜月天陡然狐疑了起来,“娆儿呢?本门主的娆儿哪里去了?”她以食指竖于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嘘告诉你们一件事哦!娆儿是我的亲生女儿,她是我跟夜天照生的。我给夜天照下了药,让他欲-火梵身,我强行跟他发生了关系,我老蚌生珠啊哈哈哈!哈哈哈!” 听着她疯狂的笑声,众人这才晓得,原来她竟然对前任门主之子夜天照用强的,众弟子都不耻她的所做所为,有一名弟子大着胆子问,“敢问门主,夜天照哪去了?” 启渠是知道这事的,只是门主并不是这么说的,门主是说夜天照喝醉了,跟她发生了关系,想不到门主居然对夜天照下药。 他太爱门主,还是板着呵斥,“有何好问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8章 废了门主 那名弟子本就只是好奇而已,见长老这么说,不敢违抗长老的命令,退缩了。 夜月天却狂笑着道,“方雪燕那个抢人丈夫的贱人受不了我当着她的面跟夜天照合-欢,自杀了。夜天照气得想杀我,被我杀掉了!哈哈哈哈哈哈!夜天照那个负心的人到死都不愿意承认我怀着他的种,他恨我,他不肯承认,哈哈哈!” 癫狂地笑着,突然,她又急了起来,抓住一名弟子的手臂问道,“娆儿呢?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娆儿?” 那名弟子摇头。 她又捉住另一名弟子的臂膀,“有看到娆儿吗?我的娆儿哪去了?” “没看到”怕怕地摇首,深怕门主又发什么疯。 “娆儿娆儿你在哪?”夜月天大喊着冲出天神殿,“娆儿,你是不是生娘的气,生气娘没有及时公布你的身世!娆儿,娘是有苦衷的,娘怕说出来也没人信娆儿,你不可以生娘的气,你是娘唯一的女儿” 她的喊声越来越远。 天神殿内众弟子们除了讶异之外,全都是不屑的眼光。一名弟子啐道,“想不到一介严肃正派的门主居然如此淫-荡下-贱,对前任门主之子夜天照下药不说,抢夺了夜天照的门主之位,简直可恨!” “她杀了夜天照,根本没有资格做门主!”又一弟子附和。 “更可恨的是,她还想杀启诺!”又一弟子咬牙切齿,“她明明答应了圣女与启诺的婚事,出尔反尔,还想害人性命,如此阴险恶毒的行径,不配为门主!” “她推坏了蚩尤神像,触怒神明,会给门中带来祸事,应该把她烧死,以平神明之怒” 众弟子们各个义愤填鹰,七嘴八舌地怒斥着。 长老启渠难以辩驳,因为弟子们说的全是事实。他青着张老脸听着,越听,胸腔内蓄积的火气越盛,对夜月天也越失望。 他也是现在才知道爱了一辈子的女人下-贱到这个地步,她说是个意外,与夜天照有了一夜的关系也就罢了,他可以接受圣女夜妖娆是这样意外怀上的。可他实在接受不了,是她去强了夜天照,还逼得方雪燕自杀,并且害死了夜天照。 当初,她只是说,夜天照不肯负责还想杀她灭口,被她反杀了。 事实竟然南辕北侧。 方雪燕竟然被她逼死了。那是她的师妹,印像中也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他一直觉得方雪燕的死,是可惜的。 她一口一声他只是个不中用的老废物,也深深伤了他的心。 虽然他知道在她的心里,他一直只是个下人,原来,于她来说,他纯粹不过是颗棋子,没有一点点感情。他一直以为有的。 若是她没疯,怕是一辈子到死,她也不会说出埋藏在她心里对他的真实看法吧。 启渠那颗苍老的心都被伤透了。 一名弟子跪下请命,“启长老,门主行径有违天道,没资格做门主。如今三大长老只剩您一个, 圣女不在门中,以圣女的出生,夜天照不承认,她就没有资格继承万蛊门!属下恳请启长老带领众弟子废了夜月天门主之位,由您当门主!” 又跪下一名弟子,“启老长德高望重,谦厚有德,属下也拥戴您废了夜月天,门主之位由您继任!” “启长老,众所周知,圣女夜月天不配继承万蛊门。夜天照的亲外孙君寞殇且不说他不知所踪,即便他在万蛊门,以他杀破狼与天煞孤星两大绝命格,只会给万蛊门带来无尽的祸患,我等实不敢留他于门中。现在只有您有资格统领众弟子了。请启长老权当门主之位!” 一个又一个的弟子站了出来。 所有弟子皆跪下请命,异口同声,“请启长老继任门主之位!” 启渠抬起右手,示意大家安静,“各位厚爱,我启渠心领了。各位,门主夜月天纵然有万般不是。当初夜天照与夜月天是老门主指婚,是夜天照与方雪燕背叛她,私奔在先,大错!夜月天不计前嫌,在老门主被气死的情况下,接手了万蛊门,统领万蛊门近五十年,那么多年,私人恩怨上她再错,终究,她算得上一个好门主,于万蛊门,有功。” 众弟子听着,一时没有人说话。 启渠语重心长的说,“门主如今不知被何人打成重伤,喂了疯药,她疯了、她落难了,我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背叛她。一个疯子推翻了蚩尤神像,本长老相信神明不会跟疯子计较。” 一名弟子拱手,“启长老如此宽厚,属下佩服。可是长老,她意图谋害启诺,谋害门中一个没有罪的弟子,您也可以维护她?” “”他一时无言,顿了一下才说道,“她疯了,说的未必是真心话”昧着良心,他依然在维护爱了一辈子的女人。启诺早就说了门主想害他,才下山避难了。 “启长老可真是大公无私啊,如此蛇蝎心肠的毒妇也百般维护”不知哪个弟子这么说,启渠厉喝,“住口,她是门主,岂容你们抵毁!” 长老发怒,没人再敢多说。 “门主就是门主。哪怕她疯了,依然是门主。”启渠下令,“给我一个个地悠着点,尊敬门主。谁敢对她不敬,门规侍候!再不许提把她烧死的事。都散了吧!” 枯瘦的老手一扬,他朝殿外而去。 殿内弟子见长老走了,有人不服气地说道,“启长老真是被夜月天那个死老太婆蒙蔽了心智,如此恶毒的的毒妇也纵容,谁知道夜月天还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哼,还说什么她于万蛊门有功,万蛊门可没在她手上发扬光大。她要是大度点,不逼夜天照,成全夜天照与方雪燕,万蛊门由夜天照统领,就不信会比一个区区女流差。” “就是。我看启长老估计被夜月天侍候得太爽了,以致于连这种女人也容忍他们早就有一腿的事,还当别人不知道” “这都还算了,启长老根本就没有一点男人的气节,真是个男人,连夜月天要害他唯一的孙子,他都受得了,真是窝囊废!” “窝囊废还拥戴他做什么门主,他也不过是个老东西了,还不如另择年轻有为的弟子来当门主” “她杀了前任门主之子夜天照,夜天照才是正统的门主继承人,如此欺师灭祖,杀害同门、杀害未婚夫的毒妇不灭,难服人心!一定要灭了她!” 站在殿外没有走远的启渠听到殿内弟子们人声鼎沸的议论。他拳头握得死紧,心里又很无力。 是啊。 夜天照的死因是被夜月天如此害死的,夜月天受老门主的养育大恩,纵然夜天照有负于她,她杀了未婚夫,确实谋逆,确实该诛。 他一直在心中麻痹自己,是夜天照的错,一切是他咎由自取。 原来,还是夜月天太过恶毒了。 当年老门主夜焕阳在世的时候,他启渠也不过是一个新弟子。老门主厚德,对他这个弟子慈爱有加,恩同再造。老门主更是不嫌他年纪轻,亲自将他提拔为万蛊门的长老。 如今老门主的亲生儿子惨死于夜月天手中,正义上来说,他该替夜天照复仇。 感情上来说,他从进了万蛊门见到夜月天的第一天起,就深深爱上了她。他发过誓要永远守护她,他不想她受一点伤害。 他的内心也很煎熬。 弟子们慷慨激昂,他可以把一个两个弟子抓起来,不许他们多话。现在是全部弟子都对夜月天恨之入骨。他只要敢捉一个弟子,就会惹起众怒。 他不想夜月天更不好过。 于大义来说,他更偏向私人感情。 哪怕亲耳听到弟子们侮辱她,没有错的事,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也只能由他们去了。 启渠叹了口气,问了几个值守的弟子,前去找夜月天。 夜月天疯了跑来跑去,他到了一个地方时,她已经跑去另一处了,一时没找到人。 倒是夜月天的恶行,以飞一般的速度迅速传遍了整个万蛊门上下,人尽皆知。 两个时辰后,当启渠终于找到夜月天的时候,见到一名弟子手里拿了一个包子在吃,夜月天伸手过去抢,“我要吃包子我要吃包子!” “门主要吃包子啊,好啊。”那名弟子将包子扔到地上,踩了一脚,踩扁了包子,包子上印了个大鞋印,“不好意思啊,门主,包子掉地上脏了,你要吃就自己捡起来。” 夜月天饿得肚子咕咕响,也不怕脏,拿起沾满灰的包子就往嘴里塞,“好吃、好吃” “啧啧她真的疯了呢!”那名弟子目露凶光,“我当初不过不小心打翻了门主炼的一样普通蛊毒,门主竟然让人砍了我的手指。”他抬起缺了小指的左手,一脚朝夜月天踹过去。 夜月天老迈的身躯被踹得飞出几米,受了重伤的她趴在地上,一时呕血起不来,手撑了地又倒下去,抬头泛黄的双眼凶狠地瞪。 那名弟子有点怕了,“哟,门主还瞪我呢。你再凶,蚩尤大神就会惩罚你女儿哦。你想再见你女儿,就乖乖过来给我舔鞋!” “我要见娆儿我要见娆儿”夜月天马上收起凶狠的眼神,“你让神明不要惩罚娆儿,罚我吧” “你过来帮老子舔鞋,神明就会让你见圣女了。你舔不舔?” “好好” “那过来舔啊?爷的鞋正脏呢!” “我爬不动”夜月天试了几次,都爬不起来。 “爷过来让你舔。”那名弟子好心地走到夜月天跟前,居高临下地抬起脚,夜月天刚伸出舌头要舔他的鞋,哪知,那名弟子被人一掌打飞。 “哎哟喂!谁敢打本小爷”被打飞撞地,那弟子怒叫起来,定睛一看,竟然是长老启渠,吓得脸色发白,“启启长老” “你竟然欺负门主!就凭你刚才的行为,其罪当诛!”启渠怒红了一张老脸。 那名弟子瑟瑟发抖,“求启长老饶命,属下属下不敢了!” “哼,我没看见也就罢了,看见了,岂容得了你!”启渠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夜月天,四下无人。 一步步朝那名弟子逼近。 那名弟子看到启渠杀人的眼神,转过身就想逃跑,哪知还没跑出几步,就被启渠抓住,咯嚓一声,被扭断了脖子。 这是环山的一条长廊屋檐下,启渠将那名弟子的尸首往山下一扔。 高高的山崖,尸体掉下去,连响声都听不到。 “你杀人了!”夜月天震惊地看着他,然后拍着手大笑,“启长老杀人了!” 启渠走到她面前,“月儿,只有你疯了,我才敢这样唤你。我说过了要护你一辈子,于人前,众怒难犯,我没那么大能力。于人后,我绝不容许人欺负你。” 夜月天痴呆地看着他。 他抬手拂去她衣服上沾的雪花,“我是杀人了。为了你,我这一辈子不知道杀了多少无辜的人。弟子们说得对,你犯的错,还有我为你犯下的,太多事情不能摆在人前。” 看着她满是皱纹,又斑白的双鬓,他苦笑,“你知道么?现在所有人都叫我顶替你的门主之位。可我根本不想当门主。你说你唯一的心愿是杀了君寞殇。而我启渠今生唯一的心愿,就是与你共结连理。当年多少次,你亲自去寻夜天照的时候,我在门中,为你做后盾,为你暗中铲除了不服你的势力。我也有机会谋反的。可我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我只想着你。” 将她老迈的身子抱进怀里,他苍老的眼眸湿润了,“月儿,我等了你一生啊,等来的是你疯癫,等来的是你不回头。如今,我们都老了,要不了多久也会油尽灯枯,你说,那些弟子们多可笑,我年轻的时候都不抢门主之位,临老了,我又怎么会背叛你?月儿你放心,不论你做错了什么,哪怕你要杀启诺,只要启诺没事,我都不会伤害你。为了你” 低首才发现,她竟然睡着了,他苦笑了下,“为了你,我甘愿做一个窝囊废。”将她的双臂环搭上自己的肩头,他背着她往门主的住处而去,没走几步竟觉得有点累了,连门主都背不动了,看来,他是真的老了。 路上吩咐一名值守的弟子去明霍医师给门主看诊。 门主居所的厢房里,医师明霍喂夜月天吃了一颗治伤药之后,启渠问,“明霍医师,门主的疯症真的治不了吗?” 明霍摇首,“我已经尽力了。” 启渠脸上又是无奈,又是半解脱,“也好。”也许现下是最好的状况了。若是她清醒着,一定不会放过启诺。她现在疯了,他会照顾她到死的那一天。启诺也可以放心地娶圣女了。也算得上两全其美吧。似乎这样没什么不好。 一名弟子进房,右拳贴于左胸,朝启渠躬身行礼,“启长老,属下查到有弟子看到君寞殇将门主打伤。现在门中的弟子们都在疯传,门主会疯也是被君寞殇下了药。” 启渠问明霍,“你怎么看?” “说不好”明霍未发表意见,“没有亲眼看到的事未必属实。也未必是假。即便是真的,君寞殇作为夜天照的亲外孙,有为他亲外公与亲外婆复仇的理由,也理所应当的。” “冤冤相报何时了。”启渠叹道,“几十年了,门主一直沉浸在仇恨中,我也不想事情再继续扩展下去。” “启长老的意思不为门主讨公道了?” “明医师说笑了,君寞殇乃一介帝王,凭他能夺得天下的能力,天底下怕是没人动得了他。谁能从他那里讨得到公道。况且,你说得对,他有向门主复仇的理由。” 明霍点头,“还是启长老英明,不带领弟子们去为了个人怨复仇送死就好。”起身离开,对于门主这种下三滥的毒妇,明霍心里是不耻的。碍于启长老的面子才来看诊,不然,真不想出现。要不,下次称病不出诊好了。 启渠坐在床边守着昏睡的夜月天,心里是百味陈杂。看着夜月天睡得安祥的老脸,他不禁在反思,是否他这一生,爱得太不值。 已经这样了一辈子。 他也没有回头路了。 如今,他别无奢望,只希望他唯一的孙子启诺能够幸福,能够好好地跟圣女过一生。 三天后,悬崖下的万丈深渊。 深渊底谷远处有一条被严寒冻结成了冰的河流,近处空旷、凹凸不平的石土被白雪覆盖。举目所见,白茫茫一片。 积雪覆盖沟壑,深的地方比人还高,浅的地方雪也到了人的膝盖。 崖下起码千余名带刀侍卫分散在各处寻找君寞殇与凤惊云。众侍卫不但极目所见地寻找,更是得了令用木棍、用手划剥将白雪堆到一堆找人,以免其二人尸首被雪埋了找不着。 为首的君佑祺一袭紫衣,站在崖下一处空旷的地方举目四眺,大雪飘扬,一名带刀侍卫为他撑着一把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9章 死要见尸 一名侍卫小队首领过来,恭敬地禀道,“皇上,南边找不到人。” “再找。” “是。” 所有的侍卫并不是在乱找,而是在分工合作,每一队找一块区域。又有几名侍卫队长过来禀报,“北向无所获。” “再找。” “是” 所有前来复命的全都颤报没有消息。 君佑祺是心急如梵。花了一天时间,他与上千名侍卫到达了此崖下,从这崖下开始寻找,每一寸雪、每一寸土都几乎翻过来了,根本就没有君寞殇与凤惊云的踪迹。 崖下没有,或许他们没死 他是希望君寞殇死了,云儿没事。 他报着希望派人一直找,找了两天两夜,悬崖下方圆十里都找遍了,依然没有一点儿消息。 不论是人还是变成了尸体,凤惊云与君寞殇就像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 大雪被刨开、堆到一起翻找,因为雪断续地在下,又积得很深了。 忽然,有一名侍卫像是发现了什么,蹲下身去刚想把深埋于雪中的东西拉出来,君佑祺也发现了状况,身影一飘忽,转眼已到跟前。 那名侍卫惊住,“皇皇上” “雪里埋的是什么?”他的声音看似平静,实则相当的紧张。他多怕是云儿的尸首。她不可以死,绝不可以死! “好像是”那名侍卫颤抖着回话,“是是个人。” 君佑祺尽量声音平稳地道,“挖出来。”要是君寞殇的尸首就好了! “遵命。”那名侍卫将雪中的东西刨了出来 君佑祺看罢失望了。上好的衣料,一头柔顺的长发,窈窕的身形,却不是个人,而是他先前专门命人做的用来冒充凤惊云的纸人。 他微眯起了眼,抬头向悬崖上看,又直又陡的崖壁高得望不着顶峰。及目所见,或许连山崖的三分之一高度都看不见。 太高的崖了。 摔下来,完全就没有生还的可能。 “纸人在这里,说明君寞殇与云儿,也应该落在了附近。”君佑祺一挥袖袍,“纸人这个时候才找出来,说明之前找得不仔细,集中人马,在此附近再细搜寻!” “是。”众侍卫一得令,集中了人力继续搜 又几个时辰过去了,雪地中倒下了好几个人。 一名侍卫冒死向君佑祺请命,“皇上,地都快给翻过来,反复找了好多遍了,就是不见凤四小姐与君寞殇的踪影,其二人从崖上跌下来,不摔死也冻死饿死了。在此不远处发现了狼的踪迹,指不准二人的尸首被狼叼走了也说不定。为了找他们,已经前前后后已经冻死了几十名侍卫,请皇上下令撤兵” “朕说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君佑祺一掌朝那名侍卫挥过去,侍卫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吐血而亡。 又一名侍卫不怕死的请命,“皇上,我们带的粮食已经用尽了,属下等又冷又饿,再找下去,所有侍卫不是冻死,就是饿死,还请皇上三思!” “冻死的说明体质功力统统不行,死有余辜。”君佑祺面无表情,“朕昨日已派人去取粮、取保暖衣物。给朕接着找,找不到,就全部陪葬!” 没有侍卫敢再多言。 君佑祺的视线落在雪地上的那个假纸人身上,袖中取出一个火折子完美的弧度弹过去,整个纸人燃烧了起来。 云儿应该不知道他是用这个纸人引-诱的君寞殇上当,还是毁了比较好。 望着白茫茫的雪地,蜿蜒着小路不知通向何方。 他的云儿也不知道在哪里。 照理来说,云儿已经不在世了。 看不到云儿的尸体,他就不相信她已经死了。 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像她如此聪颉,她学识渊博,所见、所闻、所知,超乎常人想像。这样的一个女子,怎么会如此轻易就死了? 不论如何,她都不可以死,不可以! 还有他的孩子 他可怜得未及出世的孩子。 他君佑祺此生唯一的亲骨肉! 不论是云儿,还是孩子,他一个都不可以失去不可以 他好恨凤惊云,是她见死不救间接地毁了他。是她选择站在君寞殇一边,间接导致他成了个没用的废人! 可她又何其无辜。她甚至不知道他已经再不能人道了。倘若她知晓后果如此严重,不知她会不会心疼、会不会阻拦? 施展轻功飞出数丈、数里,茫茫雪海无头苍蝇般地搜寻,他嘶哑地大喊着,“云儿!云儿、云儿”声音又重又痛,响彻云霄。 没有回应。 只有寒风呼啸在耳畔。 只有他手下的侍卫散布数里在寻人。听到皇上如此痛彻心肺的吼喊声,像一头受了伤的野兽,闻者无不心酸。 君佑祺突然有点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给云儿下了蚀心蛊毒。若是没给她下蚀心蛊,她也没必要为了保住胎儿,千里迢迢来苗疆取解药。 是他太恨她的原故。 若是她真的死了,连带地失去了孩子,那就是他君佑祺自作孽! 想到她大着个肚子躺在冰天雪地的不知哪个角落,一定很冷、很孤单。 他的心就痛得无心复加。 眼泪自他俊秀的面庞滑落,他痴痴地呢喃,“云儿,如果可以选择,我一定不会实施这个计划。如果可以选择,就算我死,我都不想你死。” 曾经的他或许爱得不够深,曾在深海遇到鲨鱼时放弃过她,如今的他,早就别无选择,他早就是个废人了。 可悲得只剩对她的爱与恨。 可悲得只会有一个子嗣,还是他最爱又最恨的女子赋予的。 一个孩子,对于他这种残缺的人来说,也是奢侈了,是上天厚赐。可是,没了 什么都没了! 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他整个人苍白无力,似乎整个生命都被抽掉了灵魂,在寒风中如同一缕幽魂。 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在他的头上、脸上,他一动不动。 在霸天岛所受的伤已痊愈,他曾受过重创的脏腑却留下了病根,易痛,易咳嗽。 “咳咳”他难受地轻咳了起来,像是没有痛觉,毫不在意。 倏地,他又像个疯子一样俯下身用手刨雪,他要把雪都刨开,他要找到云儿 一旁在寻人的侍卫见到皇帝如此,都唏嘘不已。 都说帝王最是无情,眼前的帝王却格外多情。 天下人早就传言君佑祺还是齐王的时候就非同一般地喜爱凤四小姐,为了她,甚至尊严丧尽,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未料想,君佑祺竟然对凤四小姐如此情深意重,看起来,没有凤四小姐,他似乎连活的希望也没了。 有侍卫不忍,“皇上,天寒地冻的,您保重龙体” 君佑祺恍若未闻,亲自一点点地刨着雪,冻得手通红,冻得手发僵 帮他撑伞的侍卫也过来,“皇上,您要是不保重龙体,万一找到了凤四小姐,她需要您的照顾,您却病倒了,岂不是照顾不了她了么。寻找凤四小姐就让属下等人来做,属下等一定誓死将凤四小姐找到。求皇上保重龙体!” 所有附近的侍卫都跪下,“求皇上保重龙体!” 环顾一眼所有跪下的侍卫,君佑祺总算停下了动作,他又站直了身体,理智又回了笼,“都起来吧。说得对,朕若是病了,还怎么照顾云儿?朕都还活着,孤独地活着,她一定不会死的。” 侍卫们得令,找起人来更加的卖力。 傍晚的时候,带了粮食与保暖衣物的侍卫折回,其中一名侍卫上前禀报,“皇上,探险子传来消息,说是离此处一百里地的雷喀镇有君寞殇的手下出没。暗探尾随发现暗影等护卫抬了两个没有意识的人进了雷喀镇的一间客栈厢房。” “是两个什么人?” “盖着被子看不清楚。从头发与身形来看,为一男一女。” “死的还是活的?”问到此,君佑祺的呼吸都紧了。 “应该是受了极重的伤昏迷着。”侍卫颤颤巍巍地说道,“据探子所报,那两人伤重没有生病体征,但镇上最好的大夫进去瞧了,并未传出死讯。那大夫已被君寞殇一方的人马控制,探子接触不到。不知那一男一女会不会是主子要找的人?” “雷喀镇”君佑祺想了想,君寞殇手底下的人先一步找到两人再迅速转移是不可能的。没有人有他这么快的动作。 倒是有可能会不会云儿没事,带走了君寞殇,然后跟君寞殇的人汇合去了雷喀镇? 明明,这么高的崖摔下来,没有生还的希望。 他依然希望云儿没有死,也不愿意相信她死了。 方圆十里,这两天他手下的人已经快将地面与山里翻过来,仍没找到人。 显然,云儿与君寞殇不是凭空消失了,也确实不在此处。 知道云儿不可能在雷喀镇,他还是报着点儿希望,只要有她的消息,他就要去寻,“来人,兵分两路,一路继续找凤惊云与君寞殇,一路随朕前往雷喀镇。” “是。” 没有人想到坠落山崖的两人会在那万丈深渊的陡壁半空中。 那半空中竟然有一个天然的岩洞。 那岩洞离谷底的地面太高了,从地面抬头完全看不到。 凤惊云站在岩洞外头,向地面俯视,亦完全看不到地面。 她使用轻功向右侧借着山壁上的凸石,飞行个一百余米,站在类似山壁边缘的位置,才看得到远方,极远。 空旷的白雪地上,似乎有很多细小得像芝麻一样的颗粒在雪地上移动。凤惊云知道那是人,已经在谷底与远处找了快两天两夜了,按一群一群地分找,加起来约莫千余人。 凭直觉,那是君佑祺手下的人。 倘若是君寞殇的人,就算在原地找个几遍也会放弃,不会如此不停地一遍遍不懈地反复找。 坠崖前,她看到是夜月天将君寞殇射落山崖。 君佑祺是怎么知道她坠了崖的? 从这些人寻来的速度来看,以如此快的速度找来,几乎是她一坠崖,君佑祺手底的人马就绕了大约十座山吧。 绕了十座山而来。 此时是没有雾的。雾散了的时候,她才看得到下头。 有雾的时候,因为这处崖半壁都太高了,驾临于雾气之上。 天无绝人之路,她吃了君寞殇给的培元固气丹在先,又吃了大还丹,武功恢复得比她想像中快多了。 她因蚀心蛊毒而化散了的内功,原以为需要六天才能全恢复,哪知才三天,功力竟然恢复了八成。 从功力不断上升开始,她就运功热身,顺便打柴。近了崖壁上没有树株生长,远了倒是有柴大小不一的。 借着高深的内功飞岩走壁,她把能折到的崖壁树株全折了捆成柴。 能烧三天的柴全烧完了,又添新柴,她心情大好。 也因内力的大半复原,她打起柴火来,危险系数大大降低了。 她还是很小心地把大捆柴带回洞中,在岩洞内室大摇大摆地烧起了柴火。 本来还怕君佑祺的人会从柴火的烟雾中发现这里有山洞。 她仔细观察过,高高的半山崖壁,此处的风不是普通的大,寒风呼呼地吹。 而且崖壁整体看起来是直陡的,往下瞧着一百余米,有一处凸出来的石壁,石壁上又积满了冰霜,挡住了下方的视线。 不仅如此,她发现内室出来的烟一到洞口就被风立即吹散了。 底下的人抬头被凸出的石壁挡住看不到烟,烟往上走被远处的人看到之前又被整体内弯的的山体挡住,再往上到人的肉眼可见位置时,烟早就被风吹散了。 是以,她能放心升火。 若是她飞过去一百米到山壁的边缘去点燃柴火,倒是很快会被下头的人发现。 不能。 因为不光是她一个人。 君寞殇在岩洞里,尚昏迷着。 若被发现,君佑祺定然会对他不利。 她的武功恢复得那么快,若是君寞殇也恢复了,二人想办法,合二人之力,还是下得了山崖的。 岩洞内室烧的一堆柴火几乎就没熄灭过。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百余米范围内的崖壁生长出来的树株全被她折了当柴堆到山洞里了,岩洞内室除了留了地方睡觉升火,几乎堆满柴。 空间小了些,虽然窄吧了,倒也更暖和了。 洞内的柴要是再烧完,哪怕凭她的武功,所能构着处也再无柴可打了。 但是,等这些柴火烧完,君寞殇应该早就醒了。 她一边运功以内力暖身,一边烤着火。 古代的内力还真是个好东西,能抗寒、抗奏、内功越高伤势还越容易好尤其轻功好的,使起轻功来像真会飞一样。当然,她在现代借助高科技的钢丝一类也经常飞檐走壁。 火堆左右撑起的支架上烤着两段蛇肉。蛇肉被烤得金黄,滋溜溜地冒着油,味道闻起来就令人垂涎三尺。 要是一般人,早就口水直流了。连吃了三天蛇肉,她是吃得腻歪了,又没有别的东西可吃。 三天来,她每天三餐会少量喂君寞殇吃切碎了的蛇肉,餐餐用嘴就着雪水喂。 而且,一天三顿地喂他喝她的血。 伸手替他把着脉,她惊喜地发现他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 看来,万蛊门的大还丹确实是疗伤的奇药。 也难怪夜月天那个老妖婆愿意花个十年练丹。 更让她高兴的是,她改良了配方,十天就可以炼出别人花了十年的丹药。 这天下第一神医的美誉,她不当都有愧啊。 不仅君寞殇的伤好些了,连他冷凉的躯体也因喝了她三天血的原故,恢复了低温。 细长的刀片再次在腕上划个一刀,掰开他的嘴唇,以伤口对准他的唇,伤口之前血流得太多,竟然流不出血了。 怕他心疼,她每一次都在同一个伤口划口子,加深口子,伤口深得都切到骨头了。 用力地在伤口上挤,总算又流出了点血滴流进他嘴里。 喝完这一餐血,就不需要下一餐了,他的体温就会彻底恢复正常了。 想到他的身体不再冰冷,可以每晚暖暖地抱着他睡,她就很开心,觉得很温暖。 将刀片放到一旁,她扯下一截自己的袖摆当崩带缠在腕上,无聊地数着手指头,“殇,还有三天,你就会醒了呢。”以指腹轻抚着他俊美无铸的右脸颊,“你的身体有体温了,你知道么?我都觉得满新奇呢” 当他是醒着一样,她不时跟他说几句话,又走到火堆边,自己吃掉了两截烤蛇肉的三分之二之后,余下的三分之一喂他,喂完了又像之前一样细心地帮他擦拭嘴角。 尽管他没意识,她每一个动作,都很细心。 打了个呵欠,她躺在他身边,头埋在他怀里疲倦地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有人在摸她的背,动作很轻很轻,她抬首,见君寞殇睁开了眼睛,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自己。 “又做梦了”她咕哝一声,没当一回事,侧了个身,臂膀横搭过他结实的腰身。 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格外的温柔,“梦到什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0章 泪水 “昨天晚上我梦到你醒了很高兴地搂着你,用力过重还把你后背的伤口弄疼了,不过梦里你的后背像是没感觉痛一样,伤口都流血了也没见你皱一下眉头。”她困极地说着,声音断断续续。 “梦到我,真好”他抚着她后背的力道有点加重,像是想抱她,又怕吵着她。 “不梦到你,梦谁啊。”她庸懒地打了个呵欠,感受着他抚在自己后背的力道,猛地弹坐起身瞪住他,“殇你你醒了?” “我醒了。”他点点头,血色的独眸里有着泪光。 她不可置信,“你真的醒了?”伸手傻乎乎地想掐自己的脸,却被跟着坐起身的他猛地将她狠狠抱住,他的臂膀像是钢铁一样有力地圈着她,像是要把她柔弱的身子都嵌进自己的骨髓里,“惊云,我醒了,真的醒了!” 她也紧紧地回拥住他,似有千言万语要说,终归只化作简单的三个字:“君寞殇”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她光裸瘦削的肩膀,她抬首一看,只见他独眸里渗出的泪水剔透晶莹。 他是何等猖狂霸道、傲视天下的人,竟然哭了。 她的心顿时一痛,抬起白皙的小手抚去他脸上的泪水,“你也有泪?” “没”他紧箍着她,“我只是眼睛不舒服。” 她紧张了,“我帮你看看”他只剩一个眼珠子了,唯一的眼珠可千万不能有事。 “没事,眼睛都不舒服,是因为眼睛都在为了你而心痛着。”他将她的身子搁抱在自己的大腿上,挪动一下身体,拿起垫在细柴枝铺成的铺上的衣衫。 她的睡衣。 她急急地追着他直接跳崖时,连外衫都来不及穿,还将身上的睡衣脱了给他当床垫,天底下怕是再也没有比她还傻的女子了。 他血色的眸子里灌满了醉人心魄的温柔,凝视了眼她现下的状况,乌黑如瀑的长发长及腰迹,即便不梳也格外地柔顺,只着了一件肚兜与长裤,肩颈、手臂、后背光洁的肌肤裸-露在外,肌肤胜雪,如凝脂般的肌肤嫩得似乎能掐出水来。 精致的五官绝美出尘,双眸水汪汪地清澈而富有灵气,她因有了孕而更丰满的胸几乎肚兜都兜不住要弹跳出来,极度地惹火而性感,他看得眸色立即火热起来,除了渴望她之极的欲-望,他此刻更多的是心疼,那原本没有温度,却因喝了她的血而有了温度的身躯、脏腑全都在激烈而又浓烈地感动着,“惊云,你好傻” 她低首瞧了自己一眼,莞尔一笑,“大冬天的,就这么穿着肚兜过了三四天,是满傻的。”可他受了太重太重的伤,她不想他睡在邦硬的柴枝上。哪怕傻一点,也认了。 “你是心疼我。”他将睡衣悉心地穿回她身上,丝毫没有嘲笑的意思,望着她的目光满是爱怜的痛楚,“以后别做那么傻的事。我皮粗肉厚,怎么也无所谓。倒是你,可知我的心有多痛?” 她轻抚着他的胸口,“你的心脏被箭从背后扎穿了。不要乱动。” “已经被你修补好了。”他浑然不在意。 “只是开始复原而已,你的伤才好了些。” “有你在,我什么伤也不会有。” 她知道他说的是心里不受伤,“我也不会让你受伤。”因为伤在他身上,比伤了她自己更痛。 他动情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环箍着她的肩颈,饥-渴狂肆地啃吻着她的唇, 未尽的话语淹没在满是浓烈爱意的吻里面。舌头顶滑入她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芬芳气息,吻得心醉、用力、而又小心翼翼。 她环住他的臂膀,热情地回应着他。 一瞬间的悸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二人心里、眼里只余彼此。 像是一个世纪那么久,他的欲-望在再难忍受的爆发边缘,终于停下,用了所有的毅力隐忍克制着,他的大掌以指腹细摸着她的手腕。 她的腕上缠着一条衣衫上撕下的一条布作的崩带。他要去解开崩带,她制止他的动作。 他眼中尽是深沉的痛楚,“惊云,你手腕怎么了?” 她随口说,“哦,不小心擦伤了。” 他眸中闪过怒气,不是生她的气,而是气愤自己竟然让她受了伤,“你骗我。” 她身躯僵了僵,不想告诉他,她是三天来不断地割同一个伤口喂他喝血。他坚持着把她腕上缠着的崩带解开,看着那道有些泛白,深可见骨的伤口,心痛得似裂开了数道口子,“以后不要再这么做。” “好。”她轻巧地答应,反正他的体温也恢复正常了。 没有药,他抬起她的手腕,用舌头舔着她的伤口,虔诚、细心、痛心。 “别”她有些颤抖地想抽回手。 他硬是不让,她只能由着他。 “我觉得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少顷,他用力将她束缚进怀中,嗓音沙嘎得似走过了万年的寂寞苍桑,声音里又蕴着浓浓的满足不舍,“惊云,你知道么?你随我跳崖,我吊在半空中的时候,心脏被箭扎穿,箭上淬了专门针对我体质的剧毒,我的身体当时就已经到了极限,我觉得我已经重伤毒发而死了。也许是有特异功能的原故,也许是我太留恋你、太不放心你” 束缚着她的力道紧了紧,“我就算死了,我的意识也没有离开身体。我的意识清晰地感知着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你疯般地用最好的药救我,你的哭声那么嘶哑,眼泪让我痛彻彻心扉,我的意识想说不要再救了,你救不了一具尸体,不要再做徒劳无功的事,不要为我伤心,更不要为了我而死。而我痛并快乐着,我太自私,享受却又心痛着你所做的一切。” 她安静地听着,眼眶中涌起了泪意。 “我的意识似乎粘在你身上,一刻都不能不见你,我看着你挺着大肚子在悬崖峭壁危险地打柴火、看着你脱下了身上唯一的一件衣服给我当铺垫,看着你为了我, 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看着你一次又一次地”血色的眸光落在她的腕伤处,“割你自己的手腕喂我的身躯喝血。” 痛苦地深吸一口气,“我君寞殇不过是厉鬼,世人容不下的煞星,人人都巴不得我死,你居然为了我伤害你自己的身体为了我,连你自己的性命都不要。凤惊云,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好好地爱我一生一世。” “若有来生,你永远都只能是我君寞殇的女人,不可更改。” 她点头。 他眼中涌起动容的雾气,视线落在地上的几枚暗器上。 那是他的暗器,先前她只取了一枚细长的刀片使用。 他目光一凛,其中一枚类似四角星的暗器凌空飞了过来。 她知道他是使用特异功能凌空取物,“你伤重,不要浪费念力。” “无妨。”他取过暗器,将暗器掰开,里头竟然是一些药粉,把药粉撒在她腕上的伤处,“你把所有的药都给我用完了,你自己的伤却不医治。很疼吧。” “这点伤口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不疼。” 他皱起了浓黑的眉宇,“都见骨了。” “要是你,你会觉得痛?” “在我身上无所谓,我向来对痛觉不敏感,几乎没有痛觉。”他声音有些不稳,“我容不得你受一点点伤。” “是啊,所以,明知道喝我的血你的体温就能恢复,你从来都不肯。每一次,都是我逼着你喝。”她将脑袋靠在他的肩头,“君寞殇,你知道不?我从不嫌你冰凉的躯体,哪怕没有一丝温度,也是我的最爱。可是人,是需要体温的,没有温度会冷死、会冻死。尤其冬天那么冷。我多想每一个冬日的夜晚都抱着你温暖的身躯睡觉。不想你每一晚都怕冻着我,没办法时不时地在床-上与我拉开一些距离。” 那也是他所想,他低哑地喃,“以后,我都会抱着你睡。” “是你说的。” “嗯。就是太心疼了,三天,一天三次,每看到你为了喂我喝血,就在同一个伤口加割一刀”他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滴血的声音,“每一刀,都是割在我的心上。” “都说了不要紧,别心痛。”她俏皮一笑,“不趁你昏迷着这么做,醒了我哪敢。” 他注视着她的眼神尽是宠溺,“天底下还有你不敢做的事?” “有,多了。” 他其实也知道,为了他好,她会不惜伤害自己,因为她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这样一个女子,除了用命去爱她,他已不知该如何。 暗器中的药粉刚一沾上伤口,凤惊云就知道那是上好的金创药,“原来这枚暗器里还有这么好的金创药,没去掰暗器,倒是一下没注意。” “以备不时之需而已,派上用场了。” “这药的药效,对你的身体效果不大。”她忽然明白,他是为她准备的,他是怕她受伤。 这个男人,总是暗中为她做很多事,却总是不告诉她。 帮她上完了药,见她之前的崩带染血脏了,他撕下自己袖袍的一块,小心地作为崩带缠包起她的腕伤,打一个不松不紧的结。 她的肌肤白皙无暇,他撕下作为崩带的衣布是黑色的,黑白分明,更显她肌肤白洁娇嫩。 他的大掌在她身上游移着,力道从揉到捏。 她微抬首,撞进他天生幽冷血森,此刻却饱含了炽热的眸子里,那火烫的温度几乎要将她烧酌。 知道他想要自己,她也很想要他。 已经很久没有缠-绵-欢-爱了。 他那方面不是一般的厉害,她有孕,先前胎儿又不稳,两人总是克制着不敢偿试。 其实,她怀孕七个多月,蚀心蛊毒又解了,她的功力也恢复了八成,有高深的内功护体,宝宝现在很安全。 只是他受了重伤,还剧烈运动的话会伤及身体。 他压着她倒在了地上,吻如绵雨、如浪滔袭上了她的颈子、身子 她欲推开,他就像充满了力量的巨石,不动如山,不容她抗拒。 理知起初还占据着她的脑海,“君寞殇,不要你还伤重” “再不‘碰’你,我会死的。”他的呼吸很沉重,“渴望而死。惊云,不要拒绝我,好不好” 她睁着美丽清澈的明眸,注视着他一许。 他的右脸俊美无铸,左脸却恐怖如厉鬼,左颊上一块块的疤痕让她看一次心痛一次,那没有眼珠子的左眶更是让她痛惜不已,她主动勾住他的颈项,轻声喃语,“让我来” 她竟想主动他诧异而又带着兴奋。 她小心地翻压在他身上,解着他的衣裳,唇一一吻过他的眉、他残缺的脸 岩洞外头风雪交加,寒风呼啸。岩洞内室燃烧的火堆旁,两具身体交叠缠-绵,共赴巫山 许久许久,似乎到天快亮了,欢-爱才停歇了下来。 她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格外的安心。 起初由他主动,后来还是变成他为主导,他像疯了一样沉-沦 她只能一边担心他的伤口开裂,一边一切任由着他。 他很是满足地拥着她,“惊云,刚才有没有伤着你?” “我没事”就是太激烈了,她皱眉,“倒是你”她坐起身,忍着欢娱过后的酸疼不适,“趴着,让我看看你的背。” 她小心地翻压在他身上,解着他的衣裳,唇一一吻过他的眉、他残缺的脸 岩洞外头风雪交加,寒风呼啸。岩洞内室燃烧的火堆旁,两具身体交叠缠-绵,共赴巫山 许久许久,似乎到天快亮了,欢-爱才停歇了下来。 她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格外的安心。 起初由他主动,后来还是变成他为主导,他像疯了一样沉-沦 她只能一边担心他的伤口开裂,一边一切任由着他。 他很是满足地拥着她,“惊云,刚才有没有伤着你?” 他低笑,嗓音无限魅惑,“等着你咬。我喜欢你咬我,刚才不是咬了么?就是不够用力,肉没掉下来。” “变态。”赏了他一记白眼,她又从袖袍撕下一小块碎布盖在他的伤口,“好好躺着,这回不许乱动了。差点死了,没死刚醒就那么用力地你知不知道有生命危险的?” “不会,”他侧身躺着,铁臂一展将她拥入怀里,“我舍不得死,舍不得你。既然没死,那就不会死了。” “是,你不会死,最多像现在一样扯裂了伤口痛死。” “不是没事么。”他怜惜地抚着她光洁的后背,“‘碰’了你,就算死我都甘愿” 她以一指点上他的嘴唇,“别乱说。不许说死啊死的。”她又伸出手轻摩着他背上伤口周围的皮肤,动作很轻。 感受着她的温柔,他爱怜地亲吻着她的额头,“惊云,我的伤口不痛。真的。”肉躯上的那点痛楚,他根本不在意,心早就被她填得满满当当的了。 她不语。哪能真不痛,就是他习惯了罢了。 想想他的人生,无数次濒临死亡,抬手轻抚着他没有眼珠子的残缺左眸眶,那颗被她母妃生生剜掉了的左眼球 指腹又滑摩着他左颊上一块一块的疤痕。 他曾经受过的苦楚实在太多太多了。 也唯有他,能在那等的逆境之下还活得下来。 毅力坚韧、自强不息,能办天下人办不到的事,成为万万人之上的天子。 世间,没有人能胜过君寞殇,没有。 她不在意他手中有多少权力,他这样的男人,也确实在某一方面太吸引人,令人心生畏惧与佩服。 她在他怀中抬首,发觉他竟然这么快睡着了。 在不宜剧烈运动的时候他偏偏要做,她也爱得任性了一回,好不容易,以为他死了,又失而复得,她也推不开他。 就像他所说的。她知道他能醒,凭他的毅力,他再不会离开她,不会因为伤口开裂就死了。 他刚醒就消耗了那么多体力,她从他的眉宇间看到了一丝疲累。 听着他沉稳的呼吸。 她觉得世界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躺在君寞殇怀里。 温暖的怀抱里。 曾经那个冰冷的怀抱,只因她而变得温暖。 心头陡然又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总觉得隐匿在君寞殇体内的那种毒虽然看不出症状,却并不意味着没事。 正确来说,这几天她一直都在担心着。 他昏迷时她怕他再也醒不来。 他醒了之后,她怕那隐藏消融在他体内的毒发作。 可惜,毒尚未发作时,她一时瞧不出症状。若是毒一发作,她当即便会知晓。 内心忐忑不安着。 她不知道未来还会有什么事情在等着。她只知道不管有什么事,她都不愿失去他。 那份忐忑让她心里恐惧地生出了一种害怕。 刚才答应他做那么危险的‘剧烈’运动,她作为医者,当然知道即便他一时不‘碰’她的身体,也不会真的死。 一个是舍不得他强忍,一个,因为心中的不安。 不知未来如何,是以,她才由着他。 任性一次体会那种生命与身体交融的快-感。 她不吵他睡觉,无声地呢喃,“君寞殇,无论前方的道路如何,我们都要在一起。好好的在一起。” 靠在他怀里,她也睡着了。 隔天醒来的时候,她发觉身上盖着他的外袍,两人都没穿衣服,她赤身地在他的怀里。 很暖和。 他的体温让她觉得好舒服。 晚上睡觉再也不用搂一会怕她冻着,他又拉开与她的距离了。 眼角的余光瞄着那一堆燃烧着的火,又察觉头顶阴气森森又异常灼灼的目光,她就知道他是醒着的。 那堆柴火要是不添柴,早就灭了。她在睡觉时没察觉他起来添火。不过他有特异功能,不需要起身,直接以念力凌空控物,控制柴木飞进火堆就行了。 也就是说,他怕她冷着,都没睡好,还添过柴了。 “睡得好么?”他的声音温柔而带着睡意的沙哑。 “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之前昏睡了三天,醒来前的一觉又睡得好。”他的手不安份地在她身上抚触,“我已经睡得够多了。” 她伸手以二指点上他的脉搏,强而有力,她水润的眼眸中闪过微诧,“你的伤势恢复得太快了。”原本,她以为他六天才会醒,他却三天就醒了。 三天,他的伤就好了一成半,睡了一觉,他的伤现下已好了三成。 天呐,这种原复速度,还是人么? 完全超出普通人的愈合力太多太多了。 他翻一个身将她压在身下,血森的眸光早已灼热不堪,“你也有意外的时候?” “你好得太快了。” 他的吻落在她秀挺的鼻梁,“嫌我好的快,要么,我再伤回去?” “你敢!”她眸光里蓄出泪花,“你都不知道你重伤快死了的时候,我有多难受,以为你再也醒不来的时候,我有多痛苦” “我知道、我知道”即使他的身体休克了,或者说死了,他的意识都舍不得离开她,一直清晰地在她身边徘徊,清晰着看着她。 没有了他,她根本活不下去。 再重再重的伤,他都不想死,放不下她。 也不敢死。 他心痛地吻住她,怜惜的吻落了她满脸,“惊云,以后不要再为了我伤害自己。” 她回拥着他坚实的臂膀,深吸着气儿,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知道她只是太爱他,即便答应了,万一他真的有事,怕是她会生不如死,这个让他痛彻心扉,又爱得海枯石烂的女子他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他只知道,爱她,胜过自己的生命。 “不说这么伤感的话。”不然她总是怕失去他,“我觉得你身体的复原速度,还真不是人” “不早点醒,你岂不是要多伤心?”他的大掌霸道地捉着她的两只小手,扣住她的手腕固定于头顶,“再则,我本来身体愈合能力就比一般人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1章 真好 又吃了你研制出来的大还丹,药效神奇,三天就醒了也正常。你应该是估计我六天才会醒吧?我舍不得让你多等三天。” 她听了有丝感动,“大还丹只是我改良了配方,不是我研制的。” “能把十年的炼药期缩为十天,天底下也只有你办得到。与你研配的有何区别。” “那倒是。”她动了动被扣住的手腕,“你要干嘛?” 他警告性地瞪着她,说是瞪,目光里难掩温柔,“敢说我不是人,你说,该怎么惩罚你?” 她痛吟一声。 该死的他竟然又进了她。 又一场欢爱刚刚开始,等之结束的时候,大半天过去了。 她躺着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太狠了! 才恢复了三成就折腾她。 她忍不住在他肩上咬出一个牙印。 他很是餍足,啃-咬着她占有地宣布,“你是我一个人的凤惊云。” 她是累得没有力气了,直接闭眼睡觉。 睡醒的时候,空气中飘着一股浓浓的烤肉香味,直让人唾液生津。 他已经起来了,坐在火堆边烤着六段蛇肉。 他身上只穿了中衣,也就是穿在里面的那种衣裤。他的外衫在她身上。 她裹着他的外袍坐起身,清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一侧首,从她水润的眼里见到了深浓的爱意,这个女人爱自己,真好。 有她的爱,真的是他君寞殇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的心顿时被一种甜蜜的情潮灌的满腔满肺。 那是一种自从得到了她的爱,就时常升起的幸福感。 将烤好的蛇肉从柴棍上取下来,用细长的暗器刀片削成一片片的,凑一片到她嘴边。 她吃了,他又递上一块。 她自己要去拿,“我自己来” “不。”他摇首,“之前我昏睡着,你都在一点点地喂我。现在,应该我喂你。”银光闪动,刀片飞舞,三两下,他切碎了手中的蛇肉放于一旁常用的一块干净石头上,他先自己拎起一樶咬在嘴里,又朝她凑了过来。 她向后退,他目光一凛,坚实的臂膀环住她的身躯,强吻住她的唇,迫她将他嘴里的烤蛇肉吃了下去。 她气鼓鼓的,她又没受伤,干嘛要用嘴喂?不是很卫生嘢。 算了。 她也不是那么讲究的人,从来也没嫌弃过他。于是,她顺从地吃了他嘴里渡来的食物。她是欲哭无泪,还是喜欢自己吃更痛快啊。 不过他这样喂她,倒是有一种很兴奋,很甜蜜的感觉。 喂她吃完了大约四段切好的烤蛇肉的量,她实在吃不下了,他才作罢,“先前我每天昏睡着,有你用唇喂我吃东西,我其实真是不想醒的又怕你伤心才没办法醒。” “得了便宜还卖乖,下次不喂你了。” “不信你舍得。”他丝毫不在意,“以后,换我照顾你。” “你也多吃点蛇肉,别饿着了。”其实,一直都是他在照顾她的,她说,“食物还有挺多。两个人放心地再吃个五天的量还是有的。” “你睡觉的时候,我已经吃了十段烤蛇肉了。”他指了指火上还架烤着的四段,“给你烤了六段,还余两段。” 她抚了抚圆滚滚的肚子,“实在吃不下了,你吃吧。” 食物挺多,他也没客气地享用了。 她穿回自己的睡衣裤,把身上他的外套还给他,“你的衣服” 他拢回她身上,“你穿着就成了。” 知道他关心她,她也没犟着。两人又休息了一晚,隔天,她帮他把脉的时候惊喜地发现他的伤势已经好了八成了。他恢复的速度简直是神速。 而且她自己的功力也恢复了七成左右。 复原的速度都超出了预计。 再一次不得不感叹大还丹的奇效。之前夜妖娆受了重伤,照样挺快就好起来了。如果不是这等奇药,夜月天也不会花费个十年炼制了。 岩洞口,君寞殇站在洞外头,只差半步,若是脚下打滑就会掉下万丈深崖,以他高深的内功,肯定掉不下去。 他举目眺望了一阵,又走回岩洞内室火堆边,“从落崖到现在六天了。在此岩洞内方寸之地,闷着了吧?” “嗯。”她颔首。 “我去找点东西。”他语毕往洞外而去。 她走出岩洞,看到他的身影在悬崖陡壁上攀飞,犹如疾风劲影,矫捷稳健。 他内功高深,又会特异功能,伤愈合了大半,飞岩走壁难不倒他。 只是这悬崖半空的岩洞离地面还太高了,加之她有孕在身,要下崖,得借助点东西。估计他是去找藤蔓之类的吧。 虽然是冬天,有些藤还是耐得住严寒的。 见他越‘飞’越远,到看不见的地方。她很是担心他,一直在洞口等着,冷着了就暗自凝运真气暖和身子。有内功真好,因着功力的恢复,她的心情有几分愉悦。 一会儿之后,君寞殇带着两大卷不知道什么从陡壁上飞越下来,几个借崖壁上的石凸使力,转眼已站在她跟前。 她看了看他带着的果然是藤蔓。 “天无绝人之路,运气好,远点的崖壁上有藤。”他说,“借助藤蔓,我们下崖就没什么风险了。不然再高的轻功飞下去,也难免不测。” “恩。”她柔声问,“什么时候下崖?” “你想呢?” 她看了看天候,现在大概是早上十点的样子,“雪已经停了。从崖下到有人烟的地方,约莫需要一天的时间。不如吃了东西走?”早些走的好,在这里什么药也没了,生存条件差不说,万一君寞殇体内不知名隐匿的毒发作,没有药物,她即使作为医者,也束手无策。 “也好。”他把藤蔓先扔到一边,走进岩洞内室的火堆旁,烤了蛇肉当两人的午餐,顺便又烤了十段蛇肉,撕下一截宽广的袖袍打包好递给她。 她接过,知道打包了的是两人准备在路上吃的食物。不事先备好,冰天雪地的升火可不容易。 君寞殇走到洞口,路过岩洞的外室时,只能俯低身体前行,如此环境恶劣的地方, 他的女人真是受了太多委屈了。他走回岩洞内室,把地上的半边面具戴回左颊之后,折回洞口朝凤惊云招招手,“我背你。” 她猫着身子走到他身后,双手环住他的颈肩,大腿夹住他坚实有力的腰身。 他瞧着地上的两大卷藤蔓,使用特异功能目光一凛,两大卷藤蔓凌空飞起,飞到岩洞下方的崖壁百余米处的一道从半山壁延展出来的巨大石凸上。 之前也是这处石头挡住了下方能看到岩洞里的柴烟的视线。 他背着凤惊云纵身一跃,下飞百米,也背着她站到了石凸之上。他俯身拾起两卷藤蔓将之接成长长的一条藤绳,往崖壁下方一甩。 长长的藤蔓垂直挂在陡崖上,他将藤绳的一端系在石凸的拱起处,对凤惊云说了句,“抱稳了。” 又背着她往陡崖下一跃,一边使着轻功落崖,一边手拽绳子减缓下坠的力道,等到绳子快到头之前,他寻找石壁的凸展处,或崖壁长出来的树株,将藤绳的最下端系在能固定的地方树株或凸出的石壁上,手中一道暗器向上打出,精准地割断藤绳最顶端。 长长的藤绳又往下落,他又次借着藤绳向下飞跃。 如此反复几次,终于离地面只有百余米了。 他一边踢踹着崖壁减冲力道向下,少顷,他总算背着她顺利地到达了地面。 地上的积雪很厚,淹到了他的膝盖。 她松开他的臂膀,从他背上下来,踩在地上,脚瞬间就陷到积雪里头的,她仍是觉得这感觉很美妙,深呼了口气,“呼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在半空中生存了六天,真不是人干的活。 他一把将她拦腰打横抱起,“地上太凉了,我抱着你。” “我自己走吧。”她蹙眉,“你的伤都还没痊愈。这么大弧度的举动抱着我,万一伤口开裂” “好了八成了,无碍。”他抱着她使轻功在雪地里飞驰,由于此处没什么人烟,积雪又厚,即便他轻功再好,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前行。 一路往前,他发现很多地方的雪都有铲堆到一起的痕迹,瞬间明白,“君佑祺或夜月天的大批人马到此处寻过我跟你。”唇角勾起讥诮的笑痕,“没找到我的尸首,估计得失望了。” “你认为是谁要杀你?”她在他背上问得随意。四下环顾,没有看到找寻的人马。前两天在悬崖半壁上看到的君佑祺派遣找他们的人估计撤退了,或到别处找了。 “天底下想着取我的性命的人太多。这次的事,估计是君佑祺所为。”他微眯起眼,“只有他的部署才如此精妙,如此天衣无缝。” “你落崖的时候,我看到是夜月天拉的弓,你背上中的箭有可能是夜月天射出的,也可能不是。” 他边走边沉默了一下,“这笔帐,我会好好算清楚。无论如何,我此次落崖,跟夜月天脱不了干系。万蛊门是活腻歪了,想从江湖上消失。” 她不语,是谁伤的他,她也想将那人碎尸万段。 他的方向感挺好,寒风太大的时候,就带着她在山脚的山包或巨岩后方避避风,走走停停,天黑的时候,发现前边有一处木屋。 是那种粗糙的木板与木皮围起来的屋子,顶头盖的也是树皮茅草之类的,进屋子一看,里头仅只一个单间,屋子中间有一个铁圆圈嵌着三个角的简易的火灶。圆圈上面架着一口黑色的大铁锅,锅子下方是一些燃烧过的柴灰。 在屋子的一角,有一堆柴。另一边是一个木头搭成的床铺,床边放着一柴粗糙的日常用品,如木盆,碗。铺上有一床很陈旧的被褥。 如此简陋,应该是进山打猎的猎户临时落脚的地方。 再看地上与锅子里积的灰,这木屋很久没人住了。 她的目光落在地上积灰的一些脚印上,说明之前君佑祺找她与君寞殇的那些人马曾到过此处,见里头没人又走了。 君寞殇同样瞄了那些脚印一眼,“有人来此处找过我们,或者说,方圆数十里,估计都被那些人翻遍了。谁也想不到,悬崖半壁上竟然有一个岩洞,而我们竟然在岩洞里呆了六天。” “是啊。”她指了指他手中拎的衣包,衣服里包着事先烤好的蟒蛇肉,“还有一条冬眠被吵醒了,成了盘中餐的巨蟒。”她跟君寞殇也差点被蛇吞了。 一提起那条蟒蛇,君寞殇的心就痛楚不已,不舍地搂过她,“让你一个人面对巨蟒” “别内疚。”她不在意地道,“你那时昏迷着,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我明白你的心意。” 他拥紧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你就是如此善解人意。” 她也环住他的腰,“天底下最美好的事情,就是你睁开眼睛的那一瞬。” 他抬手用指腹轻摩着她白皙绝美的面颊,“天底下最美好的事情就是”望住她的眸光蕴起火热,“与你翻云覆雨”那不止是身体的交融,更是心灵的契合交融。 她羞红了脸,他却伸手往她衣襟里探摸。 她捉住他的手,“别都好多天没洗澡了。我要洗澡。”环顾了眼简陋的屋内,瞥了眼落角的一只木桶,视线最后落到那口锅上,“烧点水用桶装了,简单洗个澡也好。” “我马上办。”他取了角落的一些柴,开始用火折子升火。升完了火又到外头拎了一桶雪进来倒了些雪花进火堆上架着的锅子里。 锅子被火烧热,锅里的雪就融化成了水,他洗了锅之后,才正式重新弄了一锅子的雪烧热水。 一边又取了先前的烤蛇肉,用木棍串着在火边烤热。就算是早先烤熟了的蛇肉,冷了的很硬,不好吃,得重新加热。 没有别的食物,凤惊云与君寞殇只得又吃那吃厌了的烤蛇肉当晚饭。饭后,他帮她拎了一桶热水。 她瞅着他,“我要洗澡,转过身去。” “你全身上下,还有哪个地方是我没看过,没吻过的?”他目光灼灼,不想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2章 君寞殇洗衣服 她美眸一瞪,“听话。” 佳人杏眼圆睁,含羞带怒,憨娇中带着可爱。 惊云也就在他面前才有这样可爱的一面。他低沉一笑,顺从地背过了身。 她拎着水桶走到地势低点的地方,好方便呆会儿洗澡水流到外头去,不会积在屋子里。 怕他偷看,她走到柴堆旁,拿起两根长长的柴棍,相隔一米七左右运用内功,将柴棍扎入地面,再扯起床铺上的垫单,把垫单两个角分别挂在两根柴枝顶端,垫单垂下来,就变成了一道简易的屏风。 脱了衣裳,她用肚兜当成毛巾,先把身子打湿了一遍,再用手把身上的灰啊什么的搓磨干净,再用‘毛巾’沾水把身上洗净,最后倒着端起木桶里剩的水往颈上一浇淋。 总算畅快地洗了个澡。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君寞殇一直往她这边看。 不过,由于被垫单挡着,他只看到她的脖子以下。 她那一头长长的秀发被她绾在脑后,用一根发带系好,她是侧站着的,耳朵小巧精致,颈项的弧度极致的优美。 本来,他有特异功能,别说看透衣服,还能透墙而视。 偏偏,看得透天下人的衣服,唯独看不透她的。 只要是她裹着的衣服,他都看不穿。但仅是看不透贴着她肌肤的衣裳。 垫单又没贴身。他刚想用特异功能透视,她像是早知道他想什么似的,不咸不淡地飘来一句,“不许用特异功能窥视。” “那你呆会儿补偿我”他的目光在她赛雪的肌肤让留连,只看得到肩膀,颈部以上,他喉头仍感到分外饥渴,想就此吞了她,爱她,狠狠地要她 他血森而又灼-热的目光又落到她圆滚滚的肚子上。她怀着七个多月的身孕,以前不盈一握的柳腰早就不见了,他只看到布单上印出来她大肚子的影子。 不过,他一点儿也不介意。 他挚爱的女子怀了他的子嗣,只会让他感动、怜悯、珍惜。 并且觉得她好美,多了一种极致的感性。 洗好了澡之后她在被单屏风后面咕哝,“我的衣服呢?”环顾了一下房里,才见自己的衣服被柴枝架在火堆边烘,水蒸汽从湿衣服上袅袅地冒着。 君寞殇说道,“我用特异功能隔空取物。你的衣服被我取过来洗了。洗完澡没有换洗的衣物,穿之前的太难受,很快衣服就干了,你过来先烤烤火。” 之前也瞧到他拿了个木脸盆,也没在意他做什么,原来是帮她把衣服洗了。他洗衣服的速度倒是挺快的,边偷看她边洗。 有火烘,衣服倒确实很快会干。 她有点感动,傻站在‘被单屏风’后头等着衣服烘干。被单看起来很久没洗了,也很脏,不想裹被单。 而君寞殇的衣服也是久未洗,不想借来用。 唉,整个木屋里找不出一件干净的衣服。 “惊云,你过来烤火,别冻着了。”他出声。 “没穿衣服怎么过来。不来。”她直接拒绝。 下一瞬,她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了个满怀。 是君寞殇使用特异功能穿透被单,过来将她环住。 他的嗓音有些黯哑,“冻着了你,我会心疼。”温暖的大掌在她身上抚着,“我的身躯因你而有了温度,因修炼的是天煞邪功,内力依然是寒凉的。只能抱着你。” 她有些感动,“我没事,我可以自己运功驱寒。”点起脚在他唇上印一吻,“让我光溜溜地跟你一块儿坐在火堆边烘衣服想想都不好意思。” 他动情的吻落在她眉宇、肩颈,往下“你是我的女人,还这么羞。” 她以手掌捂住他的眼睛,“别闹,你也好多天没洗澡了。之前在悬崖半壁岩洞里,没那个条件没办法,现在虽然条件简陋点,洗个澡还是可以的。”弯腰拎桶,把桶的把柄塞到他手里,“快去把那半锅热水打了,掺点雪进去,适宜着水温。你也洗个澡,否则不许碰我。” “是,夫人。”他捉起她的小手凑到唇边一吻。 他叫她夫人她心头萦绕起一股甜甜的滋味,唇角也微微勾了起来。 那轻浅的弧度很美,淡淡的,轻云一样绝了尘寰。 他那颗因她而脱离了地狱的心砰然跳动,“惊云” “嗯?” “离开了苗疆,一回到凤祥国,我们就成亲。” “好。”她轻应。 他狂喜,虽然她早就答应了,听着她又一次应承,他真是兴奋不已,“我会拱手江山为聘,百里锦红,明媒正娶,迎你为后。” “傻瓜。”她埋首靠在他怀里,“还不知道么?我从来不在乎你的身份。不论你是皇帝、还是贱民,我都不在乎。” 在古代,阶级制度森严,除了皇室、官宦、普通的百姓叫平民,还有一种是因犯了错,被皇家或官府判贬为贱民的。贱民会遭人看不起,只能为奴、为婢、当叫花子、亦或是卖身,永远都抬不起头。 君寞殇的心感动得波涛澎湃,“贱民你都要?贱民还不会人人喊诛。我是世人眼中的妖孽,邪魔煞星。” “那又如何。你就是你,我在乎的只有你。” 他紧拥住她,她带给他的已不止是感动,是用整个生命去爱的痴狂,“正因为不愿意委屈你,正因为知道你不在乎我的身份。所以,我要给你,我所能给予的一切。” “我明白你的心意。”几度生死与共,又岂能不懂。她微微一笑,“快去打热水洗澡,然后,你洗澡,我烤火。你不许偷看我。” “是。夫人。” “你是堂堂帝王,应得跟个下人似的。” “只要你愿意,”他血森的独眸里蕴满了认真,“让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 “三个字别偷看。”她掀开被单双臂环胸走到火堆边,拿起柴架上在烘的衣服挡住自己。 他叮嘱,“衣服还没干,别往身上搭。” “快干了,没事。你不偷看,我就专心烘衣服。” 他强忍着不往她光溜溜的身上瞟,依言以最快的速度打了水洗澡。 等他洗完了澡,她手中的衣服也差不多烘干了。 他去床铺边用自己的衣裳拍了拍灰尘,又把临时充做浴帘的床单垫回床上,到火堆边,将她手中的干衣服往床上一抛,衣衫敞着平铺到了床上。这样那很久没洗过的被单上也垫了点干净的衣衫。 一把打横将她抱躺到床铺上,他覆身压上她,嗓音充满了欲的嘶哑,“你说的,等我洗完了澡就好好补偿我。” 她直视着他灼热的眼眸,“这话明明是你说的” “你没反对示为同意。”他的吻霸道地落了下来,不容她抗拒,极尽地爱抚凶猛又不失温柔地带领她共赴巫山 她甘愿承欢,同样讨好侍候着他,与他共同谱写一曲灵与肉的交融。 他的身体很温暖,不再如往常的冰凉,带给她不一样的火热感受 一次又一次 不分彼此。 欢爱过后已接近黎明。她累得睁不开眼,睡着了。 他怜惜地拥着她,修长的手指轻顺着她披散在枕上的长长青丝,眼中的爱意深浓得像波涛壮阔的海洋。 若是她此刻睁开眼,怕是会直接溺死在他的深情的海洋里。 他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里满满胀胀的全是她,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她的身影,他向来连自己的命都不甚在意。 她,是他唯一在乎的。 胜过自己的性命去在乎。 宽大的手掌抚到她圆滚滚的肚子上,里面孕育着他与她的宝宝。是他与她爱的结晶,宝宝还有两个多月就要出生了。 也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只要是她生的,他都喜欢。未曾想过,他这样的毒人竟然可以有后嗣。幼时,母妃就说过,他不配有子嗣,就算有,也是畸形的、丑陋的怪物,像他一样,被世人诛之。 是她,给了他做父亲的权利。而且,她说宝宝有成分的机率正常。 想到宝宝,他的眼神也不免温柔。 忽然,他察觉掌下肚子里的宝宝踢了她的肚子,他唇角扬起愉悦的笑,宝宝在跟他打招呼呢。顿时,一种为人父的喜悦骄傲盈满怀。 那种血浓于水的感觉,让他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不由拢紧她的身躯,见她被抱得太紧,不甚舒服,只得又稍稍松开一些。 她的睡颜好美,睫毛卷而翘长如生动的蝉翼,樱嫩的嘴唇滋味甜得让他刚平息的又升腾了起来。 看着她眼睑疲惫的阴影,知道她已到了承受的极限,他这般需索无度,她有孕的身子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他想睡觉,甚至是舍不得闭上眼,就想多看她几眼。 越看,就越想吻她。 他又在她吻上轻轻一吮,强迫自己不去多想,强迫自己睡觉。少许,他强忍着实在睡不着,他向来就是强盛的人,她有孕之后极力隐忍,虽然这几天跟她欢爱次数不少,可他强盛的向一头出笼的猛兽控都控不住! 实在不可以再动她了。 他瞧了瞧外头的天色,天灰蒙蒙的,即将大亮。 他掀开被子起身。 她在睡梦中迷糊地问,“你去哪?” “我去打点柴,顺便给你做早饭。” “嗯”她累极地颔首,“记得外套穿上,别冻着早点回来,我等你。”她的声音有着困倦的涩哑,很是性感温柔。 “好。”他动情地点头,伸手为捻好被子。 把角落里余下的最后一点柴火重新添到已经熄灭了的火堆里,以火折子点燃。 房里的门是闩着的,他穿好衣裳之后为了她的安全起见,也没从正门出去,而是使用特异功能穿墙而出。 外头寒风呼啸,尤其早晨格外的冷,要是常人,恐怕冻也冻死了。 他内力高深,如今体温又恢复,这点寒冷于他而言,并不算什么。冷风一吹,他体内烈重的欲火倒是降下去不少。 环顾四望,附近的山光凸凸的,打不到什么柴。 稍远一点儿有很多光凸凸的树哑。以他的速度,要不了一会儿就能折返。 黑影一闪,他决定早去早回 万蛊门,众弟子自从知道门主夜月天的劣迹斑斑,没有人再对这样一个毒妇有敬重之心。尽管长老启渠一再下令敬重门主,众弟子们仍然阳奉阴违,并不将疯了的夜月天看在眼里。 “嗷呜嗷呜”万蛊门建立在连绵的群山接近山顶的三分之二处。此刻,夜月天一边学着狼叫,一边躬着九十度的腰,连滚带爬地跑在门中一幢幢屋宇连接的环山山道上。 后头长老启渠赶紧跟着追,“门主、等等我,等等我” “嗷呜嗷呜”夜月天疯狂地边用四肢爬地,边大笑,“我是一匹狼,我是一匹狼” “门主,您不是狼,您是人” 夜月天四肢跑不动了,像狗狗一样咧着舌头坐在地上喘气,“不好玩,为什么没有同伴来跟我玩” 启渠好不容易赶上,痛心地将她抚起来,“门主” “你这老东西真烦!”夜月天狠瞪着他,“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是不是看上我了?我告诉你,我除了天照,谁都不喜欢!” “” “天照呢”夜月天一张老脸布满慌乱的神情,四处瞧着,“有没有看到我的天照有没有?” “他死了。”启渠痛心地说。 “不不可能他不会死”她捂着脑袋疯狂地摇,“夜天照不会死,我的娆儿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不远处值巡的守卫见此情形,一代门主疯成这样,不免又是不屑又是讥讽。 “好好好,他没死。”启渠喘着气哄着。 门主是越疯,精力越好。为免她受欺负,他几乎天天不停地跟着。而每跟一天,他这颗苍老的心就漏掉一拍,就阴沉几分。 因为每一天,他都会从疯癫的门主嘴里知道更多不为人知的事。连他都不知道的阴险狠恶事情。 他真的不希望知道更多。 希望她说的一切都是假的,然而,几乎每一件都是有据可查,没有一件事情是假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3章 静一静 门中的众弟子们是越来越容不下她了。 他已传召所有弟子前往天神殿,是时候做个决策了。 “天照哥是爱我的”她脸上浮现看似甜密的表情,那张老脸的神情怎么看,怎么恶心,突然,她表情又变得阴狠,“该死的方雪燕,方雪燕那个贱人抢了我的天照哥,害我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我要杀了她、我要将她千刀万刮!” “好好好,刮了刮了”启渠万般迁就。他是重情重义的人,不论门主如何错,一个他爱了一辈子的女人,他绝对不会在她疯了的时候抛弃她。 一名弟子走过来禀报,“启长老,弟子们都到天神殿聚集好了。就等您与门主了。” 启渠摆了摆手,示意明白了。他上前捉住夜月天的手“门主,我们去天神殿,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记得,你说过两天启诺与娆儿就回来了。你要我把门主之位传给启诺或者娆儿,具体由谁接任门主之位,由众弟子表决。” “记得就好。”他半拽半拖着夜月天进了天神殿。 众弟子从天神殿内一直排列到殿外的宽广的平台,辈份越高的,就往天神殿中排得越前面。 启渠带着夜月天走到最前方,也就是蚩尤神像前端,面向众弟子。 所有弟子躬身,以右拳贴在左胸口行礼,“参见门主、参见启长老。” “诸位免礼。”启渠苍迈的声音尽量放得最大。 “谢启长老。” 一名小头领问道,“不知启长老传令大家前来,有何事?” 夜月天在一旁逗一名弟子,“你刚才为什么要弯腰?谁是门主?” “您您是门主。”那名弟子小声回答。 启渠瞥了一眼夜月天,无奈,只得大声说道,“众所周知,门主被奸人所害,疯了。而我启渠,虽然在万蛊门德高望重,却年纪老迈,实难当新一任门主重任。门中弟子众多,也不宜长期群龙无首。由我与门主共同决定,将下一任门主之位传给圣女夜妖娆,或者启诺。二选一,具体人选,由诸位表决。” 众弟子们哗然,接着一阵窃窃私语。由于人数众多场面人声鼎沸。 “静一静,众人静一静!”启渠示意大家安静。 众人静下来,一名小头领拱手,“启长老,属下不同意圣女夜妖娆继承新一任门主之位。门主口口声声说她是前任门主之子夜天照的亲生女儿,夜天照已不在世,谁能证明?何况,即便是真的,如门主亲口所说,夜天照宁死不承认夜妖娆的身份,那她就没有资格当下一任门主!” 此言一出,几乎是所有人都附和,“就是!” 又一名小头领站了出来,“启诺的话,年纪尚轻,您也说了,您启长老德高望重。而启诺不过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他何德何能担当门主之位?二十年前,我木九带领众弟子跟前来万蛊门剿事的门派恶斗的时候,启诺那小毛头还在吃奶呢。” “木九头领说得对。”有人同意,“启诺武功智谋又不出众,一天到晚跟在圣女那娘们边上像条狗一样听话,此等窝囊废怎么能当下任门主。如果启长老不接任门主之位的话,我宁愿木九头领当新门主,也不服启诺!” “哼,什么木九头领,我们格辛头领同样在万蛊门树有威信,不服木九,我等推荐格辛头领当门主” “木九一身蛮力,遇事只知道蛮干,不知害死了多少弟子,我们格辛头领才是智勇双全” “格辛那蠢货那叫智勇双全,别笑死人了,不过是会些下三滥的招数,我们木九头领才是真性情” 一时之间,弟子们分为两派争端不断,启渠见此,知道这些个人早就狼子野心了,为免门主之位落入他人手里,只得说道,“都不必再争了,你们谁当门主,都会令对方不服,既是如此,我启渠就不推卸,继任门主好了。”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万蛊门里除了门主之外,确实只有启渠辈份最高,也最受人尊敬。 木九不干了,“启长老,前些天您不是说不愿意当这个门主吗?怎么又出尔反尔了?” 格辛也讽笑,“启长老一定会说是为了门中弟子的和平,找诸多的借口,还不就为了满足他自己那颗私心?估计他觊觎门主之位很久了。” “你”启渠胀红了老脸,知道木九格辛根本就是想自己上位,才联合对付他。刚要发作,夜月天却哈哈大笑起来,“你们想当门主?笑话!门主之位是我的娆儿的!” 木九忽然逗趣,“门主,属下对您忠心耿耿,我可不想当门主,是启渠长老要抢您的门主之位。” 夜月天猛地向启渠挥出一掌,那一掌蓄满了真气,启渠老迈的身子被她打得飞了出去,正好撞倒了蚩尤神像。 轰隆一声,神像倒塌,正好砸在启渠身上,砸得他呕血不止。众弟子惊呼一声,“启长老” 格辛大喊,“启长老触怒神明了!我等要遭大祸了!” “求神明息怒!”所有弟子全都跪下。 站得最近的几名弟子搬开蚩尤神像,其中二人一左一右扶起启渠,启渠痛苦地望向夜月天,“门门主” 夜月天被他眼中的深情震住了,像是想起了他一样,赶忙跑过去,“启启渠?” “是,是属下。” “你怎么了?是谁伤害了你?”夜月天一脸的愤怒,似乎忘了方才的事。 “是”他摇头。 夜月天忽然抱紧他,“启渠,夜天照他不要我了,我不可以再失去你。我要把你从秦珍那个贱人手里夺回来。你放心,她缠不了你了,我会让她死,还有她给你生的孽种启厚,我会让他们通通去死” 秦珍是启渠的发妻,而启厚则是他儿子。启渠身体一僵,“你说什么?” “当年为了撇清跟你的关系,不想众人说我们的闲言闲语,我逼你娶秦珍, 我后悔了!”她疯狂地怒吼,“秦珍那个贱人给你生了一个儿子,我呢?我跟你之间只有一夜欢好,我没跟你生下任何子嗣。你的眼里开始有秦珍跟你的儿子了。你把我放在哪里?” 痛苦地揪住启渠的衣服,“你放心,秦珍跟你的儿子都要死,你的注意力会回到我这里来的。就算我不爱你,你的眼里也不可以有别人” 大殿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清楚,众弟子们全都在听夜月天说话。这个是个大秘密啊。众人暗忖:以前门主总说跟启长老清清白白,原来早就有一腿了。还装什么清高,简直就是个荡-妇! 像是猜到什么,启渠颤抖地问,“所以你” 夜月天阴狠地说,“派人杀了你的妻儿,你会怀疑,我让人推启厚下了山崖,造成他跌死的假像。秦珍那个贱人果如所愿地伤心欲绝。可她没疯,伤心了段时间,因为要带刚出生不久的孙子,要带启诺那个贱种,她又恢复过来了。没办法,我只能派人强-奸了秦珍。我派人将她扔掳到山下一个破屋里,让五个男人轮-暴了她一夜。然后,我又让人给她打扮整齐,带回了她房里。我那时假装着在思想夜天照,你那一晚,就在陪我,安慰我。我好感动” “你”启渠浑身发颤。 “我什么?”夜月天浑然不觉自己说的话有问题,“我只是不想失去你啊,又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她,又不能让你起疑心,我做对啦。秦珍那个贱人没脸向你坦承被暴了的事,也过不了她心里那一关,终于消沉抑郁,郁郁而终。她总算死了,你当她是病死的。”她开心地笑,“启厚跟秦珍都死了,你的心思又全转回我身上了,真好!” 原来他的妻子与儿子竟然死得那么惨,启渠全身难以抑制地颤抖,老泪早已爬满了脸上,“夜月天,你这个蛇蝎心肠的狠毒女人!” “我怎么狠毒?”她急了,“我只是不想失去你!”她癫狂地笑,“对哦,我只是不想失去你。我对你很好了,等你孙子出生了才下手,忍了好久。我给你留了一条根的。我没杀启诺不”她猛地咬牙切齿,“启诺那个卑贱的下人竟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凭他也配得上我的娆儿?不自量力的东西,我要杀了他!” 凌厉的目光扫过众弟子,“启诺,你给本门主滚出来,本门主要杀了你!” 所有弟子们已然不是诧异,而是惊呆了,见门主杀气腾腾的模样,以她的内力,还真怕她伤人,众人眼中闪过畏惧。 有一名调皮的弟子指着门外,“门主,小的看到启诺逃到外头去了,右转弯。您快去追哟!” 夜月天闻言,还真的飞速追了出去,那名弟子又喊道,“找不到启诺,顺便去找找您的女儿哦,圣女她有危险” 果然,门外夜月天慌张地大喊着, “娆儿娆儿,你在哪!娘来救你了!” 声音越来越远,也不知道门主去哪胡找了。 那弟子又笑了起来,“各位怕什么?门主再厉害,她不过是一个老疯子。她那么在乎圣女,大家就用圣女哄哄她就是了。” “就你小子调皮。真是好主意。”有弟子应声,又有人说道,“主意再好,也没门主高是啊。一边让启长老去陪她,一边派人轮-奸启长老的妻子。啧啧啧” 顿时众弟子们炸开了锅,所有人都公然议论起来。 “秦婶那人可真是个老实人呢,待我们后辈又照顾又宽厚,想不到死得那么惨” “还有启厚师兄,为人有德有才,还当他命薄摔死的,原来是给门主害了” “门主太歹毒了!”众人义愤填鹰,一个个地说,“应该将那狠毒的女人火祭!” “用火烧了她都便宜,应该以牙还牙” 有人嗤笑,“别闹了,秦婶当年死前都是老菜皮了,门主现下那么恶心,白送给哪个男人玩,都怕人没兴趣” “那倒是” 木九假惺惺地道,“各位,门主再狠毒,害的是启长老的家人,也许启长老就是爱门主爱得毁天灭地,连他自己的妻儿都杀了呢?谁知道启长老有没有参与门主的阴谋。” 维护木九的弟子也站出来说话,“毕竟启长老一直都想跟门主两人长厢厮守,有妻有儿的,还真是不方便。干脆弄死得了” “谁都知道咱们启长老爱了门主一辈子,这爱情还真叫人唏嘘不已,‘可歌可泣’” “我看哪,根本就是启长老存心害死妻儿” 众人从起初的同情慢慢地变成了说风凉话。 启渠满是褶皱的老脸上尽是断不了的泪珠。他像傻了一样呆愣着,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众人的嘲讽。 有人看不过去了,“启长老真不是个男人,为了个歹毒的夜月天做到这份上,换来的是什么?妻子儿子都给害死了!你看他,除了哭连个反应也没有!” “启长老就是个孬种!” “这种孬种不配做我们未来的门主” “启诺也是个孬种,一天到晚跟在女人屁股后头,也是个不成气候的” “对,我们要推选新门主不要姓启的太恶心人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还在议论,启渠拿开扶住他胳膊的一左一右的弟子的手,失魂落魄地往天神殿外头走去。 大殿内的人开始争吵由谁继任新的门主,没有人再去理会启渠。 小厮园子受主子的命令留在万蛊门观察动静。由谁当万蛊门未来的门主估计主子没兴趣,倒是启渠,看他眼中的绝望 那种哀默大于死心,心如死灰 这情绪看着怎么那么眼熟呢? 园了挠了挠头,对了,主子经常出现这种情绪。只是启渠是个老东西,而他的主子英俊年轻。 启渠知道了妻儿死的真相,众人那么损启渠,他都没反应。 主子醒来面对残缺的时候,也是这样如同行尸走肉,甚至想死。 启渠不会也想死吧? 园子想着,悄悄地跟了上去。 启渠像个游魂一样地站在悬崖边,迎着寒风,冷风簌簌刺骨,越发吹得他整个人清醒。他多想跳下去摔死了一了百了。 可是他的妻子还有儿子死得那么惨,他要为妻儿报仇。杀他妻儿的人竟然是他最爱的女子。 他爱了门主一生啊。他发过誓,永远都不会做伤害她的事。 门主竟然连他的妻儿都暗害,此事直接就公诛于众,甚至让他连半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众人的耻笑鄙夷厉厉在目。 他恨门主的无情,恨她不顾念一点儿的情意。当初,是她怕别人的闲话,逼得他娶了秦珍,她怎么可以杀害秦珍与厚儿呢,厚儿是他唯一的儿子。 于秦珍来说,他不是一个好丈夫,心里心心念念只有门主。他甚至为了门主故意忽略厚儿,他也不是一个好父亲。 当他的至亲只剩孙子诺儿的时候,他总算对诺儿开始关心了。 他的心凉透了。 他这一生大错特错,错不该爱门主如此蛇蝎心肠的歹毒女人! 什么曾经的誓言,什么狗屁爱情,全都是一场错误的笑话,他要杀了门主! “你听说了嘛,刚才天神殿真热闹呢,门主竟然亲口承认害死了启长老的妻与儿子。启长老的妻子秦珍死的那叫一个惨啊,被门主派人轮-暴了,不敢说出来郁郁而终,亏得启长老爱这么一个蛇蝎毒女,做牛做马了一辈子,真当是造孽哦”转角处,一名值巡的守卫这般说。 另一守卫接话,“是啊,启诺可惨了,本来抱得美人归,他的未婚妻一下子就变成了杀父与杀他奶奶的仇人之女,这下子,启诺与圣女肯定劳燕纷飞了。” “说起来,启长老为人没什么野心,对爱情倒是相当执着,我看启诺那小子一直暗恋圣女,跟他爷爷一样死心眼,要是没了圣女,启诺肯定伤心死。” “那有什么办法,只能怪他爷爷什么人不爱,爱了个毒妇,都是他爷爷害的。” “就是,启长老真是一双狗眼,识人不清。门主也太恶毒了” “现在大家都不同意启长老或圣女接任门主之位,总之,姓启的就不行。门中正在另外推选新门主,我估计啊,很快门主与启长老他们就会被赶出去,这些人,简直丢尽了我们万蛊门的脸” 启渠听着守卫们在交谈着,他像个游魂一样的走过去。 那两名在说话的守卫吓得噤了声,连忙行礼,“启启长老” 没得到回应,其中一名守卫看他越走越远,忐忑不安地问,“你说,刚才咱们说话,启长老听到了吗?” “谁知道啊。再说了,听到了又如何,事实而已。实话还怕人说?” “那倒是。我看启长老跟个木头人似的,受的打击可不轻。” “常人谁受得了,搞不好他会疯了也讲不好。” “疯了也活该,谁让他为了个毒妇,害了自己的妻儿。” “也是,不值得同情,就是一该死的老淫-棍” 守卫肆无忌惮地继续聊着。小厮园子尾随着启渠回了他的住处,见到他在柜子里的箱子里拿了一大包药粉,然后又跑到一处泉水边。 泉水是从山顶流下来的,流经万蛊门的一处石头凿挖出来的平台时,挨着山凿了一口蓄水池,这蓄水池就是万蛊门的弟子们日常的饮用水。 启渠趁着四下无人,将药粉倒了一大半进蓄水池里,他嘴里喃喃着,“我已经对不住厚儿与秦珍,再不能对不住诺儿。确实,若是诺儿知道门主害死了他父亲与奶奶的事,与圣女一定成不了一对了。诺儿,你是个执着的孩子,爷爷知道你把圣女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爷爷的错误不应该由你承担。爷爷不能毁了你终身的幸福。诺儿” 他老泪纵横,“就让爷爷成为千古罪人,也要成全你” 暗处的园子顿时明白,现在整个万蛊门弟子全都知道夜月天害死启渠妻儿的事,启渠为了成全启诺与圣女,为了不让事情传出到他二人耳中,要门中弟子全部都死! 哗 园子受惊不小,也见怪不怪。直觉启渠疯了。他也没打算拦着,主子一直看万蛊门不顺眼,夜月天明明把最后一颗大还丹都吃了,还敢骗主子说给主子。 就算启渠不灭万蛊门,主子也有心让万蛊门消失。 园子暗中一路跟着启渠,发现启渠又悄悄把药粉倒进了一些楼幢里的大水缸子。有些离得远的楼宇,懒得去提水做饭,都事先储水,各水缸里也被下了毒。 现在午饭时间刚过,估计到了晚上,万蛊门里的人取水做饭,后果 为免惹祸上身,他在万蛊门作客已然不方便,还是先离开的好。园子立马回房收拾东西,跟万蛊门的几个小头领辞行。虽然他不过是一个下人,终归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还是受到了挽留,他执意离开,万蛊门那几个小头领寒喧几句,倒也放行了。 没有惊动启渠,以免他不放行。 园子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之后,启渠传了谎言,说是大雪封山,下山有危险,下令任何人不得离开。 门主所居的楼幢厨房里,启渠正在切肉,将切好的一碗肉剁碎,又放了盐把生肉沫拌匀。在一个装了面粉的盆里倒了适量的水,开始揉面粉 夜月天被一名守卫带了过来,“启长老,门主给您找来了。” “你先下去吧。” “是。”那名守卫退下了。 夜月天瞧着启渠正在忙碌,好奇地走了过来,“你在做什么?” “我在做包子。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吃包子吗?”他当着夜月天的面把那余下的一点药粉全部倒入面粉里,又把肉馅放到一块块杆好的面粉里包好,“我亲手给你做一顿包子。” 夜月天高兴地拍起了巴掌,“好哦,我要吃包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4章 至亲 夜月天高兴地拍起了巴掌,“好哦,我要吃包子!” 若是她清醒着,知道他下毒,一定会气得杀了他吧。可惜,她疯了。疯子认不出他下了药。就算认得出来,也不会想太多。 直到做好的十个包子都上锅蒸了,他才洗了手,看着夜月天眼馋的模样。 她那双泛黄的老一动不动地盯着锅里蒸的包子,口水都差点没流出来。 他心里是恨不得将她撕碎,神情却很是平和,“门主,属下带你去一个地方去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 她注意力全在蒸笼上,“包子什么时候蒸好?” “快了。” “你对我真好,别人都不肯给我吃包子还把包子扔到地上踩。踩脏了我也要吃,我饿”说着一点儿心机也没有的话。 要是以往,启渠一定很心疼,现在却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了,或许,他的心早被仇恨填满了,“门主,造化弄人,原本,我想着,你就这么疯了,我照顾你到进棺材。可惜,为什么你偏偏不让?” 夜月天疑惑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如果你不说秦珍与厚儿是你害死的,我们可以好好的这么下去,我可以被你骗一辈子。” “秦珍与厚儿是谁?” “我的至亲。” “什么是至亲?” “他们一个是启渠的妻子,一个是启渠的儿子。”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又拍起了手掌,“启渠我认识,一天到晚像条狗一样给我卖命。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哦” “说吧。” “他的妻子是我派人害死的,还有他的儿子” “我已经知道了。” 夜月天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你千万别跟别人说,看在你要请我吃包子的份上,我才告诉你的。这是个秘密。”她已经不认得眼前的人正是启渠。 “好。”启渠老脸布满了痛苦,“为了诺儿,为了成全他跟圣女,这会是一个永远没人知道的秘密。” 夜月天板起脸,突然厉喝,“混帐,启诺那个下人怎么配得上我的娆儿,娆儿要配一个王孙贵族,下人休得肖想!” “你疯了都还是这个样子。”启渠嘲讽地笑了笑,揭开蒸笼,里头的包子香味蔓延整个厨房。 还没等他把包子取出来,夜月天就迫不及待地用手抓了两个包子,猛往嘴里送,又烫得她扔了包子。 “很烫,呆会儿再吃。”启渠灰白的眉头皱了皱,用个盆把一个个的包子盛起来。一回头,才发现夜月天把地上的两个包子都捡起来狼吞虎咽地吃光了。 边吃,她还边吮着手指上的油。 他一愣,惨笑着指了指手中的盆,“还有很多,慢慢吃。” 夜月天大口大口地啃着盆里的包子,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你不许跟我抢!” “好,我不抢。”他痛心地瞧着她。 她浑然不觉得有异,吃了五六个包子的时候,忽然捂着腹部痛苦地嚎叫,“肚子痛好难受” “忍忍就过去了。”为免她的声音唤来其他人,他伸手点了她的哑穴。 夜月天无声地在地上打滚,哑叫着,哑嚎着 一会儿之后,她终于停止了挣扎,双手垂下。 启渠将她没了生息的老躯抱在怀里,老迈的眼眸中流下绝望的泪水,“月儿,你走得不会寂寞,很快,我就会来陪你了。我还有一点事情没办完。我不能让足以毁灭诺儿的消息传到诺儿与圣女耳里。” 他痴痴地搂着她,“你爱圣女,我也爱诺儿。我欠诺儿的太多,最后让我做一个好爷爷。等吃完最后一顿晚餐,等确定消息不会外传,我就来陪你。很快了、很快了” 日暮西沉,也不过下午五点多吧。 天已经黑了。 大山脚下的一处猎户临时居住的棚屋里,凤惊云站在门口,远远地眺望着前方,似在等待着什么人。 天刚亮的时候,君寞殇说去打柴烧火,给她做早饭。 昨晚她与殇几乎是一夜缠-绵,他起了身之后,她实在太累,迷糊着又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君寞殇没回来! 以他的身手不可能打个柴要那么久。她迅速起身前去找他,也就附近晃了晃,也许是睡觉的时候又下过了雪,大雪将一切的痕迹都淹没了。 荒无人烟,白茫茫雪覆盖了大山、路面,一点人烟的痕迹也没有。 她找不到君寞殇! 又不敢走太远,以免他回来了,找不到她而焦急,于是,她又返回了木屋里。 从中午到晚上,她一直祥装安静地等着。 越等,她越是忐忑。 他不可能扔下她不回来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可他的伤已经恢复了成,没有谁能伤害得了他。 就算碰到君佑祺,以他的武功,君佑祺也奈他不何。哪怕君佑祺带的人马再多,他会特异功能,可以隐身。 还是没有谁伤得了他。 莫非他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还是他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当初他连皇帝登基仪式都未举行,只是下诏自封为帝,一直留在祁天国京城寻她的踪影,连国事都安排底下的人去处理,万事以她为先。说明,在君寞殇心里,没有什么事情比她更重要。 难道他真的出事了? 她站在门口不断地向远处张望,就盼着君寞殇的身影快点出现。她离不开他,需要他! 好不容易,她跟他历经生死,甜蜜的生活才刚刚开始,他都还没帮她腹中的宝宝取名字呢。 若是换成以往,她一定很冷静,天底下还没有什么事情让她放在眼里,还没有什么能挑起她的情绪。也许作为孕妇,容易焦虑,她愈等,愈发的不安。不安到害怕、不安到恐惧。 屋子里的那堆燃烧的柴火因为没添柴,早就熄灭了。 她在屋外等了一下午,哪怕有内力护体,也早已冻得身上冰凉。 心中太清楚,他必然是什么原因回不来,或出了什么事。她数度想离开此处去找,又怕他折回。 忐忑不安中,她还是站在木屋门口傻傻地等着。 上一世的孙建峰是她爱错了人,原以为再也不会为一个男人等候。 殇是例外。 忽然,远远的,前方雪地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殇”她兴奋地奔过去,没跑几步,止了步伐。 稍近了看,那分明是穿着一袭紫衣的男人。那身材,身形,除了君佑祺,没有别人。 转过身,她走进了木屋里。 仅是一瞬,君佑祺已使轻功来到她身后不由分说,就欲从后方抱她,“云儿” 嗓音哽咽,像是历经了万年的浮华。 又像是空灵空洞的生命终于有了活的气息。 她快他一步向一旁闪去,他抱了个空。 “云儿,你没有死,太好了太好了!”他未觉得尴尬,哽回的嗓音里带了如释重负的笑。 她回过身,见他脸上挂着两行清泪。他的下巴布满胡渣,颧骨也有些凹瘦了,脸色相当的憔悴,一双往常漆黑深邃的瞳眸里满是疲惫的血丝,一看就很多天没休息了。 他的眼泪悲伤,惨然,更多的是高兴。谁都看得出来,他在为她还活着,难以言喻地高兴。 在万蛊门桐剪秋风阁二楼窗前,她看到了他的泪。 又一次,见到他哭了。 都是为了她。 然而,她的心却很麻木。 他一步步走到她身边,抬手想抚上她绝美雪嫩的面颊,她板着脸捉住他的手,“不要动手动脚。” 他丝毫不顾她的反抗,将她猛地紧拥入怀,埋首在她颈项间,感受着她的身体,她的生命,泪水沾湿了她的颈项,“云儿,你没死就好你没死就好!你知道么?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换你活着。我不能没有你,绝对不可以没有你” 她蓄了内力的一掌拍向他的后背。 他像是没痛觉一样,唇角流出鲜血,却不但未松开她,反而将她抱得更紧,嘴里喃喃着,“云儿,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放开我。”她唇里吐出冰冷的三个字。 “不放。”他固执地喃喃,“永远都不放。” “我叫你放开,你找死么?” “没有了你,已是生不如死,倒不如死了干净。就不放。”反正他已经是个废人了,活着的目的除了复仇,除了好好疼爱她与宝宝,还有何意义? 先前她才用了一成功力,手腕婉转,内力蓄得更强,又击向他。 君佑祺手下的大队侍卫已随后赶到门口,在门外整齐列队。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在瞥极屋内的凤惊云时,全都愣怔了。 那是不可置信的惊艳。惊诧世间竟然会有如此美绝尘寰的女子,冰肌玉骨,姿胜芙蓉,独一无二! 君佑祺又中了一掌,凤惊云冷冰地再问,“放不放?” 他脏腑不断向上涌呕鲜血,摇首,“死亦不放。” 她掌心蓄起十成功力,准备一掌送他归西,其中一名侍卫反应过来,立即单膝跪地,“凤四小姐手下留情!四小姐,您落崖失踪了之后, 皇上他为了找您,已经七天七夜未曾合眼了。在崖下低谷找了您几天,找不着您,皇上得到消息,说您可能在一百里开外的雷喀镇出现。皇上便亲自马不停蹄地赶往雷喀镇。赶到时,方知是假消息。并没您的踪影,皇上不甘心,亲自将雷喀镇一遍又一遍地找了个透,确实您真的不在之后,皇上才又不死心地准备返回您落崖的那谷底,准备再次寻找。属下等人力劝皇上别找了,皇上就是不听。皇上对您的深情厚爱,属下看了都感动。” 又一名侍卫单膝跪地,“不仅如此,皇上七天七夜以来,只喝了少量的水,完全没有吃过一点东西,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属下等人格外心急。求凤四小姐手下留情!” 所有侍卫跪下,齐声请命,“求凤四小姐手下留情!” “我凤惊云的心就是铁打的,你以为这样做,就能让我感动吗。”她怒瞪着君佑祺,蓄着内力的手放下,捏起拳头置于身侧,语气寒如冰霜。他越是为她付出,她就越觉得压力。 她的身心都给了君寞殇,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去分给君佑祺。 他面色苍白地笑笑,嗓音黯哑,“你还是舍不得杀我。” 是啊,他说得对,现下这种情况,她倒真不忍心杀他。她抿着唇不语,她其实不怕他坏,却怕他好。 她给不起他要的。 处处留情,不如毫不留情。与其给希望又不可能,不如快刀斩乱麻。 她从来不是多情的人。 他像是不在意她的冷漠。多日来他寻她寻得心力憔瘁,身心力竭,又被她两度击成重伤,他颀长的身躯再难支撑,摇晃着差点倒下,仍是苦苦撑着,目光温柔得醉人心魂,“云儿,你吃过晚饭了么?饿不饿?这些天有没有饿着?” 她皱眉,想必他应该是知道她与君寞殇在一起的吧,他没问君寞殇的任何事,倒是只关心她,“顾着你自己吧。” 他扯起唇角笑笑,连日来极少饮水,嘴唇已相当的干裂,“我没事。”转而声音沉稳地吩咐侍卫,“立即将屋子打扫干净,换上新被褥,准备好晚饭,朕的云儿要进餐。” “是。”几名侍卫进木屋,立即照吩咐做。 君佑祺目光深情地注视着凤惊云,目光一瞬不瞬,深怕少看了一眼,“大雪天的,崖底太冷,我怕你冻着,时刻都让侍卫备着暖和的被褥与吃的。” 见着她只穿了单薄的中衣与长裤,而且衣袖都破烂不堪,他马上脱下自己的外衫,刚要递给她,又收了回来,“找你找得太急了,连日来我没洗过澡,衣服太脏了。新衣服我也有帮你备着。来人,先把云儿的衣裳拿上来。” 一名侍卫手中拎着一个包袱进门,双手奉上。君佑祺接过,打开包袱,里头是一袭翠羽云裳外衫及一套穿在里面的衣衫,连肚兜与褒-裤都有。 他还真是贴心。她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 不得不说,他带的衣衫,她正需要。 他从袖袋中取出一方洁白的绢帕擦净嘴角的鲜血,不知是伤重的原故,还是太久没吃没喝,他的身躯已然有丝颤抖,“云儿,我帮你穿衣”大掌一挥。 屋内的几名侍卫立即会意地退下,并会意地关好了木屋的门。 他说,“外衫里边是缝了一层貂毛,很暖和。方才触到你的皮肤,都冻僵了。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我们的宝宝着想。”抬手想解她的衣衫,“我帮你换衣服” 她倒也没矫情,抢过他手中的包袱,“我自己来。你出去吧。”拿起衣衫仔细瞧了瞧,顶极的做工用料,算得上最好的衣服。 没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反而听到“璞”一声,见他整个人无力地软倒在地,双目紧闭,明显是再也支撑不住地昏了过去。 她把一套新衣服放到床上,退下身上的中衣裤,换上君佑祺准备的新衫,穿上之后发现尺寸特别合身。 原本还觉得天寒地冻的,这套衣衫非常暖和,一点儿也不觉得冷了。 冬天的衣服穿上还分外漂亮,哪怕大着肚子,低首看下去,也不显臃肿,要是有镜子,估计会照出一个相当富有灵气的身影。 应该是君佑祺让人准备的款式吧,很有眼光。 昏睡在地上,他的嘴角又呕出了一口鲜血。 她蹲下身为他把脉。 他的脉像非常的虚弱,脱水、虚脱了。从情况分皙,他七天不吃不喝,只喝了少量的水是真的。而且又被她打成重伤。不及时救治,有生命危险。 她蹙起秀气的眉宇,有点想给他喂颗丹药,可惜,她身上所有的药都用光了。一颗也没有。 走到门边,打开木屋门。 众侍卫见君佑祺倒在地上,要是以往,怕是立即将她擒拿下,当成刺客捉了。可她是皇帝至爱的女子,一个皇帝为了她连性命都不要的女子。 没有人敢动她分毫。 “凤四小姐,皇上他怎么了?”有侍卫大着胆子问。 她淡然说道,“他累得虚脱又伤重,昏过去了。扶他到床上躺着吧。” 两名侍卫迅速地在木床上换了新被褥,铺好了床,另两名侍卫把君佑祺小心翼翼地扶到床上躺好。 “有治伤的药吗?”她又道,“喂他吃点。”一般来说,侍卫在外出任务,都会备一些必需的用品及治伤药。 “有的。”一名侍卫喂君佑祺吃了药之后,几人开始以最快的速度继续打扫木屋。 很快,屋子里就被打扫得一尘不染。 “凤四小姐,属下可否喂皇上喝点水,用屋子里的锅煮些粥给皇上吃?”又一名侍卫询问。见她点了头之后便开始操作。 饮过了水,在喂君佑祺喝粥的过程中他在昏睡中咳呛了起来,“咳咳云云儿” 那名喂他喝粥的侍卫见皇帝呛着,吓白了脸,赶忙朝凤惊云看过去,“凤四小姐,不如不如您喂皇上吧?” 她摆了摆手,意思是不同意。那名侍卫只好继续喂君佑祺喝粥,动作更加小心了。 待侍候完毕,又用干净的绢帕帮他擦拭了嘴角才退下。 凤惊云站在床边,冷漠地瞧着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君佑祺,他极度的憔悴而瘦削。这七天想必他过得是生不如死。 “云儿云儿”他无意识地在睡梦中不断地唤着她的名字。 她目光阴冷,“我不知道是谁害得君寞殇落崖,在万蛊门中,只有你有那个能力布署得天衣无缝。倘若是你所为,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云儿,我想你我爱你”他在昏睡中满脸的恐惧,失声地大喊着,“云儿,不要离开我!云儿,我爱你不能没有你。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他在说梦话。 他的梦中心心念念的都是她。 她神色盈过复杂。君佑祺对她用情太深了,这样的一个男人他的情,只会给她带来困扰。 此时,在木屋中另一名侍卫轻声问,“凤四小姐,您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微一颔首,一整天都在担心君寞殇,她确实饿得前胸贴后背。怀孕七个多月,就是为了肚子里的宝宝,也不宜饿。她开始进餐,吃完了晚饭之后,默默地坐在侍卫重新烧起来的火堆边,她不时地看向敞开的木门外头,就希望君寞殇的身影能够出现。 其余大队的侍卫已在木屋外的空地扎营。 直到半夜,她等得很累了,君寞殇依旧没有来。 这里哪怕人再多,君寞殇会隐身,他要来,还是可以的。 他一定出事了! 总觉得他不会再回木屋,再也站不住,再也等不了。她腾地站起身,刚要出门,床-上的君佑祺醒了过来,他坐起身,赶忙下床,趔趄着连鞋也来不及穿,嘶哑地问,“云儿,你要去哪里?” “不要你管。” “外头很冷,大半夜的,你先睡一宿,有事的话我派人帮你去办” 她转过身,“君佑祺,你怎么知道我落崖了?” 他说道,“我一直让园子暗中留意你的动向,园子告诉我,他亲眼看到你与君寞殇落崖了,于是来禀报我。我就立即绕行山下,前往崖下找你。如同侍卫之前说的,开始已经到崖下找过你,没找着,雷喀镇君寞殇一方的人放出消息,说你在雷喀镇,我去雷喀镇没找到你之后,不死心准备返回崖下继续找,路经此地,想不到能在木屋见到你。” 她冷冷地打量着他,“是么。” “是的”他神情又是痛苦又是欣喜,“云儿,你知道么?园子他说亲眼看到你落崖,我一想到你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掉下去,心都碎了。我活着都已经没了希望,我太痛苦了,云儿,你能活着真好。再一次看到你,我都以为是在做梦,好在梦醒了,你依然活着,依然在我身边。” 她目光冷而锐利,“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是你用计设计君寞殇,害得他落崖,是你在暗中放冷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5章 你怎么能这么说? 他满脸的失望,“云儿,你怎么能那么说?”神情有点咬牙切齿,“是,我是巴不得君寞殇死,谁让他抢了我的半壁江山,抢了你。可你想想,你怀着我的孩子,我怎么会害你?园子正在盯梢,看到君寞殇不知在追逐着什么人,速度太快,他实在看不清。他站得较远,只看到夜月天一箭将君寞殇射落山崖,还看到你随后跟着君寞殇跳崖。你为了个妖孽,竟然不顾你自己的性命,不顾你腹中的孩子,你将我与孩子置于何地!” 痛苦地质问起她来。 他也不怕她知晓射了君寞殇一箭的人就是他。若她真的那么肯定,他现在已经不可能站在这里说话。照她的性格,一定会取他性命。 只是,她心里毕竟有君寞殇,他万分的痛苦此一点,却不能承认他伤了她心爱的男人,以免她真的起杀机。 痛苦啊。 自己的最爱,爱的却是别人。 “是你所为,狡赖也没用。”她手蓄真气,“君佑祺,看在你曾经救过我的份上,我让你死个痛快。” 他说得坦荡,“若真是我,我承认又何妨?不是我所为,你非要赖给我。你若真想取我的性命,不需要找理由。我站着让你杀。” “夜月天根本没有能力骗过君寞殇。在万蛊门,心思慎密到能骗过君寞殇的人,只有你。”她说得肯定,他苦笑了起来,“云儿,你倒真看得起我。确实,我不否认或许我有那个能力。但你想一想,谁能在君寞殇的眼皮子底下耍诈?君寞殇对我防范甚深,不论是我,还是园子,想让他上当,都是难上加难。做客万蛊门,我的人马,只带了园子,没有他人。” “我问过君寞殇,有人带着一个做工精妙的纸人冒充我,那速度快得一瞬之间,他没看清楚,以为是我落崖,才跳了下去。”她一想到此就心疼。 他表面不以为然,心跳却漏了一拍,云儿的意思是君寞殇那个妖孽还活着! 怎么可能! 那个妖孽不但被他一箭射穿心脏,而且箭上淬了他派人专针对他的体质研制的剧毒。君寞殇那个妖孽应该是一箭当场毙命,根本没有半丝存活的可能。莫非云儿在骗他? 他多想云儿活着,那个妖孽死了,这样,他与云儿就可以双宿双飞。 哪怕她的心不在他身上,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让她爱上他。 可刚见到她的时候,她明显在等待什么人。 这里荒芜人烟,心中明白,天底下能让她等待的人,只有君寞殇。 也就是说,君寞殇确实没死。 早就猜到妖孽还活着,一但真的确定了,如此周密的计划居然除不掉那个妖孽,还是让他失望不已。 不消说,是云儿把那个妖孽救了。 同时,他也不得不佩服云儿的医术。 救得活君寞殇,那种情形下,几乎就等同于救活了一个死人。 他真想问云儿是如何施救的,可不方便问出口。心思瞬间明透,他苦涩地道, “然后呢?莫非君寞殇说看到我用箭射他,还是他告诉你,是我害的他?如果他这么说,我只能告诉你,不是我,他在撒谎。”背后一箭,君寞殇背后没长眼睛,确实不可能看见。 “他没那么说。”她寒着脸,“君寞殇也只猜是你所为,没有亲眼看见,并不能断定。这就是你的高明之处。” “呵呵呵”他惨然地笑了起来,眼睛里都起了泪花,不知是伤心的眼泪,还是笑出的眼泪,“猜的,那就是没证据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是你们认为夜月天没那个本事。我倒认为夜月天本事大了,她精通万蛊之术,又当了一辈子的万蛊门掌门,什么风雨、什么大场面,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她早就知晓君寞殇会来万蛊门,肯定提前部署、设计了最周密的计划阴谋。别的不说,光是夜妖娆是君寞殇的未婚妻一事,她就布划了二十多年。夜妖娆竟然是君寞殇的亲姨母,是怎么也没想到的事吧?我是没想到,估计你跟君寞殇都没想到。” 她沉默,算是默认了。 “夜月天装成了君寞殇的好外婆,实际上呢?口蜜腹剑,都是一重重的阴谋。连她暗中部署的飞蛾蛊,仅我所知的,也告诉你了。那是因为我不想你受伤。我不知道她还有别的什么阴谋。我再恨君寞殇,不论何种情况下,我都要保全着你,还有” 他柔和的目光看向她高高隆起的肚子,“还有我们的宝宝。云儿,你知道没了你之后,我有多难过么?每一刻、每一个时辰都在煎熬,失去了孩子,我同样痛不欲生。哪怕我自己死,我都舍不得你们母子受伤分毫。夜月天一再地算计,还不知道有多少连环阴谋在等着君寞殇”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来万蛊门,不关心君寞殇如何,也没打算在此时杀他。我只在乎你与你肚子里的宝宝。我只想宝宝平安地出生,他会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也会是我唯一的孩子。” “你完全可以再生几个或几十个。”她满不在乎。 “不”他摇首,“我只要你的孩子。只要你给我生的。”她是不知道啊。他已经是废人了,想再有子嗣,也不可能了。 “白痴。没人不准你生。” “我就是个白痴。爱你爱到痴狂。”他望住她的眸光满是深浓的情意,“云儿,我从园子那里得到你落崖的消息之后悲痛欲绝,我想随着你跳崖,是园子劝住了我,他说崖底太冷了,天寒地冻的,不能让你曝尸荒野,让我不要跟着你下去,让我为你收尸。是秉着找寻你的尸首的信念,我才苦撑着活着。不然,失去了你与孩子,我君佑祺活在世上,已经没有了意义。” 她方想说什么,他示意她让他说完,“若是真的是我害的君寞殇,若是我在场,若是我看到你落崖,我一定痛不欲生,我一定痛彻心扉, 一定会随你跳下去。而不是只事后苦苦地寻找。” 她摇头,肯定地道,“不,你不会随我跳崖的。绝对不会。一个在遇到深海巨鲨,危险关头只管自己,弃我于不顾的男人,又怎么会为了我寻死?哪怕你再伤心,伤心到想死,你也不会为了我真的去死。” 他俊庞满是痛苦,海里遇鲨那事,已是他与她之间的一道跨越不了的鸿沟,“云儿,我很后悔弃你于不顾。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那么爱你。我发誓,不会了,真的不会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 “我都说了不怪你,下意识的反应而已,你何必拘泥。你还需要什么机会呢?”她冷笑,“你不是把我送回了君寞殇身边么?” 他哑口无言。他只是为了复仇。君寞殇就是个命硬的妖孽,怎么都死不了。他被君寞殇害成了不人不鬼,连个男人都不是的废物,他怎能不恨! 恨意又自心底疯狂地滋生。胀得他胸腔都痛了。 突然明白她说的不错,只要没看到君寞殇的尸首,没把他的尸首剁碎了,没把他的皮剥了,他君佑祺是怎么也不甘心死去的。 哪怕再伤心,他也要先复仇,还要达成自幼谋划的心愿,不甘心谋划多年付诛东流。山洞里的凶尸还在等着他,浣月国还在等着他的侵吞。浣月国如今已在他控制当中,他还要雄霸天下,站在至巅峰,无人可极! 是君寞殇,毁了他的梦想,毁了他当男人的尊严! 毁得他连争夺江山都没有了意义! 不是个男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只是,他必需活着。为复仇,为曾经的梦想,为了温柔地注视着她。 为了疼爱她。 为了得到她的爱,好好地爱她与他唯一的孩子。 他痛苦地闭了闭眼,原来,在他心目中,她始终排在江山之后。可是,作为一个男人,哪怕他是不能人道的废物,他依旧是男人。江山与美人,从来就不是冲突的,他完全可以兼得。 又何必去纠结于,究竟是江山重要,亦或是她重要。 因为,都重要。 “云儿,我心中的痛,你是不会明白的。”他神情很是绝望。君寞殇可以杀了他,却不可以让他成为一个连自己女人都不能再爱、再进入的废物! 君寞殇却那么做了,让他生不如死。他不是咽不下那口气,是每一天,每一个时辰、每一刻、每呼吸一次都泡在了仇恨里,“我恨君寞殇,比你想像中的恨。可这次的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太恨一个人,他的心早就扭曲了。 知道她绝不会原谅是谁害的君寞殇,是以,即便是死,他都不会承认。 也许他这样的人,做什么都能以假乱真。自信,就凭表像,她根本判断不出来。 她盯着他的表情,那等坦荡与被怀疑的失落失望尽显无疑,从表面,断不出是否是他所为,但她想到了一点,“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立即杀了你,没有给你定罪吗?” 他不懂,“总不会是你信任我。” “你说得对,我不相信你。”她说,“但若真是你所为,君寞殇中的那一箭要真的是你射的,你在场的话,看到我落崖,你就算不会跳下去,也会反射性地大声喊叫出来。尽管我在你心目中不是最重要的,却依然是相当重要。也尽管,我不需要在你心目中占位置。你爱我,仍旧是事实。” 原来,她竟看得如此透彻。他说,“云儿,你错了,现在在我心里,你跟宝宝是最重要的。” “比你的江山重要,比你的命重要?”她记得很清楚,当初给了他一把匕首,叫他自尽,他完全不肯。 并不是她凤惊云变态到真要他自杀,只不过试探一下他的心意而已。他不肯是一回事,她试探,又是另一码事。 “只有我活着,才能好好地爱你。至于江山云儿你说,我出身于皇室,所受的教导,所接触的一切,都告诉我,皇室太过残酷、太过阴暗,成为弱者,只有被欺压的份。唯有站在权力的巅峰,成为一切的主宰者,才能去决定所有人的命运,而不是被人所主宰。我君佑祺自认是生来的王者,江山只是我所该拥有的,与你,并不冲突,你总是让我在江山与你之间择其一” “你错了。”她说,“我早就选择了君寞殇,早就没叫你挑了。” “是了,你对他无比的宽容,却让我为了你放弃江山,放弃大好前程,从来不让他也那么做。你说他会为你放弃一切”他苦笑,那个疯子真的会。难怪,当初他会输给那个疯子。 “你明白就好。” “不谈那些。我发誓以后不伤害你。只会好好地爱你、爱着我们的宝宝。”他涩然笑道,“我感谢你没有直接定我的罪。是了,若是我在场,看到你坠崖,一定会反射性地痛苦地悲喊,一定会冲到崖边,无数声无数声地大声叫喊着你的名字。所以,背后放暗箭害君寞殇的人,真的不是我。是夜月天。” 表面上,他是一点儿也不惊讶,像是恍然大悟。 也确实,他刚刚才想到这一点。他太伤心,甚至遗忘了,一时根本没想到这个最真实最直接的反应。 而云儿,却注意到了。 可惜,云儿万万没想到,他当时真的是反射性地痛苦悲啸着她的名字,可他当时太过惨痛,一时失了声,无声地呐喊。 想不到,这不在计划中的一点,连他都没有算计到的一点,会成为脱罪的关键,上天还真是待他君佑祺不薄。 凤惊云确实怎么也没想到君佑祺那时悲痛到暂时性地哑了音,她没再说话。 见她神情淡然无波,虽然看不出她在想什么,但她没再追迫下去,说明她暂时地相信了不是他所为。 也就是说,他安全了。 不然,以她的医术与使毒于无形的本领,哪怕他的武功胜于她,她若想置他于死地,他也随时有性命之忧。 “云儿,你饿了吗?”他目露关怀,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不饿。”她淡问,“你们一路前来,有没有看到君寞殇?”殇的伤势好了成,就是正面碰上,以他的能力,也不怕他受伤的。 “没有。”他面色有点僵硬,“我们不提他好不好?” 她望着外头漆黑的夜,喃喃着,“殇,你去哪儿了呢?” 看着她为了另一个男人,而且是他的死对头,他恨之入骨的仇人如此痴痴守候,他的心就痛得滴血,恨不得毁了她! 要不是她当初袖手旁观,他也不会变成废物! 心脏又恨得痛了起来。 他捂着胸口,满脸的痛楚,“你一定要那么关心他?你就不会顾忌一下我的感受?” “我所爱的人不是你。为何要对你假情假意?” “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可以吗?” 她真想说孩子不是他的。到了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君佑祺为人阴险歹毒,不灭了他,是看在当初他在霸天岛毕竟救过她的命。 如果不是他,她已不在人世。她就算再泯灭天良,也不能人神共愤。 要是把孩子不是他的,这个天大的谎言戳破,告诉他,她从来不是他的女人,她怀的是君寞殇的孩子,可以预见,他一定会恨恼得千方百计要除掉她腹中的孩子。 无论如何,就算只为腹中宝宝的安全,这件事也不可以说出来,她只是简洁地道,“不可以。” “好,无妨的。我知道你心里没有我,你只需知道,我的心里深爱着你就成了。”他比划着自己的心脏,“爱你,已经爱得我整颗心都痛了。” 她痛苦地闭了闭眼,木屋里一室的安静,只有柴火在燃烧着,时而发出“哔哔啵啵”的响声。 他注视着她痛苦的神情,明白她的担心君寞殇,也清楚她不懂君寞殇为何没有回来。 他知道答案,那个答案稍稍安慰了他的心。 或者说,因此,他太开心了。 不过,哪怕她再担忧,他不能、也不会告诉她原由。 告诉了她,岂不是不打自招是他害的君寞殇? 打了个手势,一名侍卫端着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两碗米饭,一一盘炒鸡肉、一盘红烧鲫鱼与一盅燕窝。 “来,云儿,吃点宵夜。”他拿起筷子想塞入她手里,“在雷喀镇,我命人专门采购了食物,大冬天的,弄个箱子冰镇着,也不会坏。有专人拿了锅盆用具,负责伙食。荒郊野外,天寒地冻的,带太多东西不方便,食物也不宜太多。侍卫只有干粮及一些粗略的食物,这些是专门为你准备的菜肴。粗陋了些,离开了这里,到了村或镇,我再命人为你备些好吃的。” “没胃口。” “就算为了孩子” “孩子也没胃口。” “那好,”他无所谓地笑笑,“等你饿了的时候,再吩咐侍卫就行了”话未说完,见她人已消失在木屋内。 定睛一看,她的身影已使用失传已久的绝学幻影迷踪步出了数百米。 也就她这般聪明透顶,慧颉无双的女子,才能仅凭着几本残破的武功秘籍领悟出失传已久的幻影迷踪步,还有那旷世魔音音波功。 他更加的恨她了。 当初在梅林小筑,若非她用音波功奏琴乐伤了他手底下的死士无数,不然,当时他早就杀了君寞殇,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他也不会变成个没用的残废。 他向来耻笑君寞殇是个妖孽、丑陋的煞星。 现在,他已无资格耻笑任何人。 云儿几度破坏他的计划,让他杀不了君寞殇。 真是恨她呵。 可她,是他的云儿。 原本,恨她恨得要死,他是想要她生不如死,想要她的命的。所以才给她下了蚀心蛊,哪知上天根本不让他伤害她,她竟然怀了他的骨肉。 他君佑祺今生唯一的子嗣呵。 是他最恨的女子给予的。 他再恨,都不可以再伤害她。 她是再也等不住,亲自去寻找君寞殇了吧。 想到她去找他恨之入骨、入血脉搏的人,他就痛苦得如剜心挖肺。 他依然放不下她。 本来,这一次他成功地能杀君寞殇,又是她破坏了他的好事。 拳头狠狠地捏握在了一起,指甲都深陷进肉里,那灼热的血液顺着指缝流到地上。 他漆黑的眼眶都气得赤红,英俊而又布满胡渣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着。 手中她没接过,他握掐的筷子被握成了粉末沾染了指上的血迹。 “凤惊云总有一天,我会被你折磨死。”他低低地笑了起来,“朕的云儿没死。”目光忽尔锐利地瞪着外头的一众侍卫,“朕多高兴云儿没有死,给朕笑!” 众侍卫面面相觊,不敢抗命,在大半夜里,相继发出“哈哈哈哈哈哈”要哭不笑的笑声。 君佑祺从一名随侍的侍卫手里接过一方绢帕,仔细地擦着染血的手指。 此时,小厮园子远远地急跑过来,“主子、主子!天大的好消息!”到木屋外头趔趄地稳住脚步,差点因跑得太急,一口气没喘上来。 “何事?”他冷哼一声,“天底下,对朕而言,还有好消息吗。” “呼呼”连喘几口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喘完了气再说话,别给朕结结巴巴的。” “是。”他一脸兴奋地道,“凤四小姐没有死,您的儿”察觉说错了话,赶紧闭嘴,凤四小姐怀的是主子的骨肉,可不能给别人知道,于是,换了个说法,“她腹中的骨肉尚在。刚才小的从那边过来,看到凤四小姐了。”怕他不信,确定地说道,“真的是凤四小姐!” 旁边的侍卫说,“凤四小姐就是从这木屋离开的,皇上早就知道了。” “主子”园子还是很开心,“属下十二万分的为您高兴。”天不亡他家的主子啊。要是四小姐与宝宝都不在了,真不知道主子该怎么过余下的日子。宝宝就是主子唯一的命根子啊。不会再有第二个,是主子辛苦得来的江山的唯一继承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6章 天呐 他应该找她找得心力憔悴,没有那个闲功夫。 真相在万蛊门肯定有蛛丝蚂迹。 不想世人误会君寞殇,她朝上万蛊门的小道走了一小截路,路过一处小山包,山包地势不错,前方很空旷,能看到万蛊门。 山包上站满了人,看那些人的打扮,应该是附近村落的村民。所有山包上的村民们都在眺望着远处万蛊门的方向。 “看万蛊门着火了!”有一名村民大叫着。很多人议论起来,“君寞殇那个怪物杀了那么多人,是要毁尸灭迹啊。那火一定是他烧起来的!” “听说他长了三头六臂,丑陋得见不得人” “如此妖孽,还心肠歹毒,蚩尤大神不会原谅他的” “据说他的亲外公是夜天照,夜天照可是前任万蛊门主夜焕阳之子。他也算是我苗疆族人” “哼,那种妖孽哪是我苗疆的,就算是,我们也要诛杀妖孽!” “对,诛杀妖孽!” “你们别乱讲话,我们不过是平民百姓,君寞殇哪怕不是人,他毕竟有通天本领当了凤祥国的皇帝,不是我们得罪的起的” “什么当了凤祥国皇帝?凤祥国就是瓜分了祁天国的半壁江山重新取的名字,听说祁天国的老皇帝是传位给十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祁天国君主君佑祺的。君佑祁才是正统帝王,君寞殇是妖孽当道” “天呐,妖孽称王,简直天地不容!” “君寞殇的势力神通广大,小心传到他耳朵里,乱说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有人此言一说,大家都不敢再多讨论。 只听人又叹道,“传扬了千年的万蛊门,想不到葬送在了妖孽手里” “可不是。据说万蛊门的圣女夜妖娆与启长老之孙启诺二人正在外头游玩散心,那两个人侥幸躲过了一劫” “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那名村民说道,“他们是得到万蛊门出了事的消息后才上的山,与他们一道上山的还有各支系领头,我亲眼看到了” “那可真算命大了” “确实,启诺为人可好了,又温和,又没架子,没事真为他感到庆幸” “谁知道妖孽会不会放过圣女与启诺” 议论声就没停过,一名男子偶然转过身,发现了凤惊云的存在,起初还以为看到了仙女,揉了揉眼睛,发现她还在,惊叫起来,“天仙下凡呐!” 众人有不少人蔑视地瞧了他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袭翠羽云裳的凤惊云,全都惊为天人,一个个惊艳得回不了神。 凤惊云没管众人惊诧的眼光,看了看天候,东方露出鱼肚白,远远的那一座又一座连绵起伏的山脉,离山顶三分之一处的万蛊门一片火光冲天,大片似无边无际的火光似要把天都烧出窟窿去,火海无边无际。 万蛊门的建筑物本来都是木制房屋,那些大幢大幢的木楼宇建在或天然或凿出来的石平台或石凹里, 沿着数个山脉一路过去,极其的壮观,木制房屋在干燥的冬天极易燃,寒风一吹,火舌乱窜,一下子就全都蔓延开烧燃了起来。 隔了那么远都似乎能感到通天大火的炽热。 那看起来没有边际的火海参杂着滚滚浓烟。 估计万蛊门的所有尸首连同所有痕迹都被一把火烧了。 那么大的火,在古代根本灭不了,现在赶去也没用了。 凤惊云寒着脸转身下山,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本来想问问谁有没有看到君寞殇,一想到整个苗疆的人在没出万蛊门这事之前,都视他为妖孽,喊打喊杀的,现在的情况,怕是谁跟君寞殇沾上边,都要被人拆了大卸八块。 她谁也没有问,过了这个村子,又到了另外一个村子。瞥了一眼村口竖着的一块简陋牌子,牌子上写了三个字,可惜她不认得上头的字。 她认识祁天国的字,苗疆的字却没学过,隐约看出第二个字好像是个‘喀’字。一名中年妇女朝她走了过来,热情地冲她说道,“姑娘,天气很冷,你看起来气色也不太好,到我家里去歇一会儿吧。” 凤惊云正想找个地方歇息,微道笑,“苗疆人都如此好客的吗?” 那名妇女说道,“好客是我们这儿的传统。” “倒不假。”她轻掀唇角,“只不过我毕竟是陌生人,大娘随便邀约别人去你家,未免太热情过头了。是君佑祺派人让你这么做的吧?” 那名妇女脸色一僵,立即右拳放于胸口,恭敬地鞠躬,“凤四小姐请见谅,祁天国帝君也是为了您好,她怕您太累着了” 凤惊云刚想走人,早就追上来了的君佑祺从暗处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小厮园子。 “云儿,你就一定要拒绝我的好意么?”君佑祺漆深的眼眸里有丝苦楚,“此妇女乃此地泰喀村的村长之母。村长有事没在,才没来迎接你。我已命人在村长家里备好了膳宴,就等你” 凤惊云未理会他,原本想离开这个村子继续走,又觉得累了,想睡会儿,见一名身材壮实、约莫十八岁的年轻的女子背着竹篓经过时,侧首诧异地瞪着自己,瞧呆了。 惊云看她吃惊的样子,淡然一笑,“我叫凤惊云。” 那名女子回过神,腼腆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兔牙,“我叫海兰珠。” “海兰珠,我途经此地,可以借宿你家么?” “可以可以”海兰珠点头如葱蒜,向一旁的妇女说道,“阿娘,我们家来客人了。” “”凤惊云无语,怎么随便挑个人居然与君佑祺安排的人是同一家的?朝他瞪过去。 君佑祺摊摊手,“这个叫海兰珠的可不是我安排的。”随便挑都能与他挑选的人家一块,是不是说明,云儿此生无论如何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喜欢这种感觉。 喜欢她逃不掉。 凤惊云倒是没想那么多,答应了借宿人家家里,最多一天,她也无所谓, 在泥地内厅的地面一侧打了一个灶,正中间则用铁做了个直径三十厘米的圆圈,铁圆圈下嵌着三个八叉角,这样就成了个托锅的架子。 托锅架上头摆着一口锅。 锅里煮着不知什么东西,锅下烧着火。 一名头包着藏青色头巾、约莫五旬的男子正在一旁候着。见到一行人,似是早已知晓来人的身份,马上右拳贴着左胸,朝君佑祺鞠躬行礼,“见过祁天国帝君,见过凤四小姐” “免礼吧。”君佑祺摆了摆手。 “谢帝君。” 桂婶热情地指着男子向凤惊云说,“他是荣有,我们泰喀村里最好的厨子,是帝君指定他为凤四小姐您做饭菜。” “不必这么麻烦。”凤惊云并不领情,“我没那么娇贵,平常你们吃什么,就做点儿什么就成了。” “云儿”君佑祺无奈,“我只想给你最好的。” “我要什么,自己买,自己挣取。” “如此小事,你也就不必挂怀了。”说着,朝荣有吩咐,“云儿不想太麻烦,就做点苗疆的家常菜就行了。” “是,帝君。”荣有打开锅盖,锅子里煮着白开水,他切了点生姜放进锅里,又放了红糖,做了几碗姜糖水,“天气太寒冷了,您们先喝些姜糖水祛祛寒。” “谢荣叔了。”凤惊云不客气地接过碗,荣有连忙挥着手,“不敢当、不敢当。凤四小姐叫小的荣有就行了,不用叫荣叔。” 凤惊云不置可否,君佑祺拿过她手中的碗,用勺子舀上一勺,“云儿,我喂你” 她皱眉,有点上火,“说了不要你多事!” 他委屈地把碗放回桌上,“好吧” 桂婶与一旁的海兰珠、荣有见此,都十分的讶异。天子可是万万人之上,有生杀大权的,一不高兴,能要了人的命,凤惊云居然连天子也敢得罪,实在太大胆了。 园子是见怪不见。事实上,他担心的不是自家的主子受委屈,反而担心凤四小姐气着了。要知道,她气着了,她肚子里的宝宝也就气着了,主子气一下不要紧,气着了主子唯一的‘独苗’可就不妙了。 “你还安排了什么,一次说出来。”她板着脸问。 他清亮的目光瞅着她,“没了知道你不喜欢,我没做更多了。只想陪在你身边。” 她盯着他瞧了一许,他看起来一副诚恳的样子,可她知道,他这种人根本没有所谓的可信度。也无所谓,反正信与不信又何妨。 “阿娘,我回来了!”一名身材壮硕的男子走进屋,高大的个子,黝黑的皮肤,国字脸,长相很是平凡,属于那种人堆里淹了就找不着的那种,但那壮实的个子还是显眼,哪怕是冬天里穿着棉袄,仍能想像得出衣服下头是结实的肌肉。 凤惊云瞥了他一眼,是那种很老实的庄稼汉。 桂婶连忙拉着男子作介绍,“他是我儿子,海大田。大田,快给祁天国帝君还有凤四小姐请安” 海大田傻呼呼的站在原地,两颗眼珠子惊讶得像是快被勾出眼眶,嘴里喃喃着,“仙仙女下下凡” 君佑祺漆深的瞳仁中划过一道不悦。他不喜欢别的男人盯着他的云儿。 “死小子!”桂婶猛地一拍他脑袋,“快点请安!” “啊?娘,您老是打我跟妹妹的脑袋,本来就不聪明,都打傻了。”海大田回过神抱怨。 “别跟你妹妹一样嘴贫,阿娘说的话没听见?”对帝君无祁礼,掉脑袋的大罪。 “见过贵客。”行了个礼之后,海大田偷瞧着凤惊云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一瞬间的失神,原来她有相公了。 又偷了眼君佑祺,真是英俊潇洒,一看就是人中龙凤。 清楚他是祁天国的帝君,也唯有他才配得上凤惊云这样的绝世佳人吧。 泰喀村虽然闭塞,消息也不太灵通,但近段时间凤祥国帝君君寞殇与祁天国新帝君佑祺都做客于万蛊门一事,整个苗疆的百姓都知道了。 尤其君寞殇那个血眸妖孽身边跟了凤惊云那等的绝色美人。而君佑祺又对凤惊云格外倾心,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他不明白了,为何跟在凤惊云身边的不是君寞殇?据说,君寞殇是凤惊云腹中孩子的爹。她这般的美人,没有哪个男人舍得她受委屈吧?莫非她嫌弃君寞殇那个妖孽了? 看样子,又不像。 海大田心里有疑问,也没敢问出来。 一桌子菜肴没多久就做好了,凤惊云入座,君佑祺自发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其余人等都站着。 凤惊云说,“都一块儿吃饭吧。” 桂婶连忙摆手,“不了不了!不敢也没资格与尊贵的贵客一道进餐。” “没关系。”她摇首,君佑祺有点不乐意了,“云儿,你知道我不喜欢跟别人一起吃饭。” “忘了你有洁僻,要么,我与桂婶她们一起吃饭,你自己吃。”说着就要起身,他拉住她,“不麻烦了”冷漠地扫了眼其余人,“入席吧。” “是”犹豫了一下,其他人还是找了位置,好在桌子够大,都离君佑祺远远的。 大家都沉默地进餐,晚饭之后,凤惊云走到外间大厅的一米多高的木走廊围栏前,走廊与大厅是相通的,从走廊望出去,四周的大幢木屋中间有一块很大的空地。 几名村民正在往空地中间搬柴火堆起了高高的柴垛。其中还有吃过了晚饭就出去了的海大田与海兰珠兄妹。 柴垛被点燃,火苗上串,很快燃起了一大堆篝火。 村民们老老少少都从屋子里出来,围着篝火载歌栽舞,几名鼓手背着腰鼓不时地加上欢快的气氛。 凤惊云看着前方那么热闹,唇角也扬起了淡淡的笑容。 君佑祺在她旁边出声说,“苗疆人茶余饭后都喜欢搞一些简单的娱乐活动,这里交通不便,偏僻的穷乡僻壤,也唯有自娱自乐了。” “看他们不是很幸福么。”她说,“这里没有争权夺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7章 咚咚 简简单单地种种地、种些庄稼,过些平静而又安宁的日子,未偿不好。” “你愿意过这样的日子?” “如果是跟我心爱的男人”想到君寞殇,她眼里飘渺着思念,“我愿意。” 看着她眼中的思念,明明他君佑祺在她眼前,她眼中却没有自己,他心中一痛,无奈又现眼底,呐呐地唤着她的名,“云儿” 她不理会他,下楼朝着篝火堆而去。 他站在走廊上,看着她接近人群的身影,所有村民见到她后,由起先的意外惊艳,很快那个叫海兰珠的村姑带着她一同与村民欢舞着。 “主子”园子不放心,“凤四小姐怀着孕呢,怎能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舞蹈” 祺的眼神是紧盯着她,一刻也没放松,“随她吧。你也去,在一旁不打搅到她,混到人群里跟着跳,保护她的安危。” “是。”园子走了几步,又回头问,“主子,您不去?”留下他一个人,多寂寞。 “朕不喜欢如此热闹。朕甚至已经失去了一颗欢跃的心。”嫌一旁愣着的桂婶碍事,“你也去玩吧。” 桂婶本来旁在一边就觉得不自在,一得到命令,立即行了个礼就走了。 园子心里为主子难过,也只得听命行事了。主子那颗心怕是只有凤四小姐能治好,偏偏,凤四小姐根本不在意主子。 咚吧啦!咚吧啦!咚咚! 咚吧啦!咚吧啦!咚咚! 有节奏的鼓声配合着众村民时不时的“悟悟”大声欢喝声,气氛一派热闹飞扬,打破了山村寒夜里的宁静。 凤惊云其实也没什么兴趣加入篝火舞蹈,只不过想躲开君佑祺才过来的。海兰珠拉她一块儿跳舞,她也就随便舞个几下了。 就算有着身孕,她的舞姿看起来依然很轻盈,青丝墨染,翠羽云裳,举手投足有一种行云流水的美感,又有一种蝴蝶般的优绕炫丽,亮眼得让人移不开眼球。 慢慢地,跳舞的人越来越少,开始看她跳舞的人越来越多。 园子在人群中混到凤惊云身边,都忘了要跳舞,他不是苗疆人,做为男儿身,也不曾练舞,自然是不习惯手舞足蹈这种没章法的舞的,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摆,只好站到一边儿去了。盯着凤四小姐,不让她受伤的任务,他倒是谨记,并崩着根心弦的。 真是越看凤惊云,越是美,美得无比的耀眼。难怪主子爱她爱得无法自拔。天底下怕是找不出一个女人在怀孕挺着个大肚子还能舞得如此明媚炫扬! 察觉大家都在看,凤惊云欢呼着,“一块儿跳啊,就我,多寂寞!”说着随便拉了个旁边的人一起。 正好拉到了大块头海大田,海大田被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握着,那滑若凝脂的触感真是比他摸过的嫩豆腐还要嫩,他一下脸红了,只是黝黑的面色没人看出来。 僵硬地随着她舞动壮硕的身躯,很快,他被她唇角淡逸的笑容引得失了神。 他总觉得她的笑容里有着难以舒解的忧愁。 突地,海大田察觉一道冷如利箭的眼神射了过来,像是要将他的身躯都射穿一个洞,他朝视线来源望过去 直直对上了君佑祺不悦的眼神。虽然他是帝君,看起来却很是潇洒温和。但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的冷冽无情。 海大田畏惧得心莫名地颤抖,总觉得再不放开凤惊云,自己离死不远似的。他就是不想抽出手,被她握着,哪怕要他死,他好像都毫不犹豫。 凤惊云也感受到了君佑祺不悦的眼神,瞟了眼海大田那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她忽尔笑了,“又没人吃了你,不必紧张。” 佳人说话,一向老实的他话都结巴了,“没没紧张” 舞蹈的人群外围放了许多张小凳子,凤惊云拉着他的手向着一旁的凳子走过去,随便挑了一张坐,他也只能被拉着坐到她旁边。 察觉他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她抽回了手,“握着我的手,有人会不高兴的。” “是是祁天国帝君么”海大田人老实,也不笨,“只要你你没有不高兴就好。” 瞥着他黝黑的脸,好像脸红了?她一笑,“怎么说话结巴了?之前听你喊你娘,很顺溜的。” “我我” “别喜欢上我。”她说。 他神情黯然,他知道自己这种庄稼汉配不上她。哪知她却说,“我已经有心爱的人了。” 他在想,要是她没有爱上别人,会不会爱他?是他痴心妄想了她这般的美人,就像天仙儿似的,他能望一眼,就满足了。 “你你不爱祁天国皇帝。” “我爱君寞殇。”她的语气里盛着思念。 他很意外,“听说君寞殇的眼睛颜色不一样,终年戴着半边面具有人说他面具底下的脸见不得人。” “确实有残缺,不便见人。”她不在乎地道,“只不过,我喜欢。” “”他沉默了一下,“我回到家之前,与村里很多壮丁跟着别的村的主事、村民们去了万蛊门了。” “我知道。”她说,“所以,在欢闹的舞歌中,我得大声喊你,拉你过来坐下谈谈,怎么样,万蛊门的尸首情况。” 说起万蛊门的惨况,海大田那又浓又杂的黑毛也皱了起来,“尸横遍地,一具具尸首面色青紫、嘴边还有干涸或因天气太寒冷而凝结的白沫” “是万蛊门的独门毒药‘夺命散’。” “对,对!”海大田猛点头,“同行的医师也是这么说的,那些人都是中了夺命散死了,还有几个是被活活打死的。君寞殇简直太残忍了” “不是他做的。”换成她蹙起了好看的眉宇。 他不太置信,“所有人都说是他做的” “他之前跟我在一起,就算他要灭万蛊门,派人去就行了,没必要亲自去。而且他要灭万蛊门,依他的性格,懒得耍这种手段,他不在乎世人的眼光。” 海大田完全不相信不是君寞殇所为,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又莫名地让人信服,是以,他只是说,“你很了解他。” “相对了解吧。”一个人总有过去,尤其是她与君寞殇这样的人。就像她穿越之前的事,她不会剖白在任何人的面前,包括君寞殇。 她不想别的男人知道她的身心曾属于过孙建峰。君寞殇太爱她,爱得快疯了。既然她今生清白的身躯给了他,就没必要让过去的错误再给他添堵。那只会是一段她埋藏的往事。 “我相信你”他觉得不妥,又加了三个字,“的眼光。” “谢谢。” 他好像不喜欢听到她道谢,太生疏了,拉远了他与她的距离,但他与她,本来就是陌生人,“不不客气。”邪师 “万蛊门被大火全部烧毁,是各村领事们共同决定的吧?” “是。”他点头,“领头们都说尸体太多了,上千。处理起来又麻烦又怕有不干净的病啊瘟疫传染,有些尸首生前已染了重病。所以索性烧了了事。为免木屋烧穿底板,尸首却没烧掉而掉下崖。于是,把那些尸首全堆成几堆在岩石平台上浇了很多油烧了。顺带连整个万蛊门也烧了。” “嗯。”可以理解。那么多尸首一处理不好,古代医疗条件太落后,保着活人要紧。 “关关键是”他嗫嚅着不敢说。 她代他说下去,“还有就是万蛊门灭门一案的凶手,世人都认为是君寞殇,他是皇帝,苗疆人怕得罪帝王,怕他下令诸除苗疆,才想平息此事。”宫心计续集之深宫烟云 “是这样。”他有点钦佩地瞧着她,“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这不算什么。有点头脑的人都猜得到。”只可惜,这样君寞殇就含冤莫白了。她起身向着屋子的方向走,他也赶紧跟着,“凤凤四小姐” 她回身,“还有什么事?” “万蛊门在众领事下令烧掉之前,万蛊门的长老之孙启诺与门主之女夜妖娆也赶到了,出事时他们正好没在门中,躲过一劫,见到门中惨况,他们悲痛不已誓死要找君寞殇报仇。” “哦。”她倒不甚在意。如同君寞殇所说的,天底下要杀他的人实在太多了。就是十个启诺与夜妖娆加起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重生之文化帝国 见高壮的海大田与凤惊云走远的身影,一壮硕一秀丽绝伦,很是和谐。篝火旁的舞蹈的村民有人羡慕地出声,“海大田小子不错啊。艳福不浅” “别胡说!”立即有人捂住那人的嘴,“凤四小姐是什么人,跟海大田有什么关系,她只不过是借住海家而已。闲磕牙磕谁头上都没关系,她可不是能乱说的。没看到祁天国皇帝站在屋子的走廊前,眼神望到凤四小姐身上,就没移开过么?” “是是是”那人赶忙点头,“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不要紧吧?” 园子瞟了那村民一眼,“小爷不禀报我家主子,就不要紧了。” “大爷开恩。”那人想跪下,园子挥了挥手,“没事的,一声大爷把爷叫爽了。大爷没贱得要摘你脑袋。” “谢大爷。”还没谢完,见园子已经走远了,跟在凤惊云身边不远不近。 凤惊云刚走到海大田家的楼下,一道紫色的身影一晃,君佑祺人已到了楼下,“云儿” 她绕过他,走进一楼,从养家畜的猪栏旁边的楼梯上了二楼。 刚才经过别的屋幢,发现每一幢屋子都是一楼堆柴垛养家畜,二楼是大厅烧饭的地方,二楼大厅隔壁还有几个房间,三楼则是房间或仓库。 苗疆山多,树木资源丰富。也难怪这边的人家,户户的房子都是用木头造的,都造得很大。 此次前来苗疆虽然风险诸多,却也见识了不少不同的人文风情。只可惜,君寞殇现在不知道在哪儿。合约保姆 海大田吃惊地看着君佑祺从二楼轻松跃下,就知道他武功高深。想想自己,不过空有一身蛮力。 看到他脸上那等温柔的表情,傻子都看得出他很爱凤惊云。 海大田是真的不痴心妄想了,看凤惊云留给君佑祺一个冷漠的背影,他有点希望她珍惜眼前人,她这般的女子就该配出色的君佑祺。而不是君寞殇那种妖孽。 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话。她看起来非常有主见,她要的人,容不得别人替他选吧。 “皇上会得到凤四小姐的心的。”见君佑祺失落地站着,他吭了腔。重生之妇甲天下 “算看你小子顺眼了。”还想剁了他脑袋的。君佑祺唇角浮起轻浅的笑痕,“她是朕的女人,一生一世,只能是朕的。”说罢,提气一纵,轻功上了二楼,正好到走到二楼廊上的凤惊云跟前,灿烂一笑,笑容可掬,“云儿,我等你很久了”第一次见她起,他就认定她了。 桂婶与海大田随后上楼,桂婶说,“大田,你先回屋歇着。我给各位贵客铺床” “不必了。”君佑祺道,“这种锁事,交给园子。” “是”她没有说不的份。事实上,很多人羡慕堂堂一国的帝王住在她家,此等美差,指不准哪天她儿子就飞黄腾达了。 园子一直就隔着二米的距离跟着凤惊云,向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四小姐,您的房间在二楼大堂的左边。主子说安排在二楼,您出入方便点,三楼多上一层,您有孕不方便。小的带您去。”盖世君王 她跟着园子过去,她进了房间,园子只是站在门口。君佑祺则抢先一步过去把叠好的被褥摊开掀开一半,“云儿,我侍候你更衣。” “不必。” “我们是夫妻” “不是。” “我们有夫妻之实。”他咧嘴一笑,整齐洁白的牙齿很是美观,“我们还有共同的宝宝”温柔地凝视了眼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很快,宝宝就要出生了。朕我期待了很久。” “你还是在我面前以‘朕’自称吧。不用‘我’来‘我’去。” 他摇头“在别人面前,朕是皇帝。在你面前,我只是一个爱你的男人。”提到男人两个字,他漆深的眼瞳里闪过一缕幽邃。 凤惊云瞅着他温柔的俊庞,忽然笑了。 他温声问,“笑什么?” “我觉得你的爱好复杂。” “是啊。”他感叹,“天底下,怕是没有谁比朕的爱更复杂。”深渊难测的爱恨夹杂,偿尽酸涩。 “我说过,我从来就不需要你的爱。你又何必强求。” 他的目光里隐含了一种暗无天日的痛楚,“朕从一个天之骄子到现在的生不如死,你不会明白朕经历了什么。假如朕再失去你,已经没有活在世界上的必要。” “既然活着没必要,那你就去死好了。”她一脸的面无表情。也没兴趣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傲世龙决 大仇未报,天下未归一统,他怎么能死?他不在意她的无情,甚至很爱她的无情,“云儿,你就给朕一次机会吧。”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不珍惜的是你。” “人孰无错?”他明漆的眼瞳里盈满悔恨,“如果时间能重来” “不可能的事就不要假设。”她冷然说,“人还是要脚踏实地,认清楚眼前。” “朕只知道你就站在朕的眼前!”他想拥她入怀,却被她一拂袖摆以真气隔开。他被挥开几步,她有孕,他也不敢强拥,以免她动了真气。 “你出去吧。” “云儿朕想陪你睡。” “你没资格。”一个反复无常的男人,才说在她面前,不过是爱她的男人,现在满口的又以那个尊贵的‘朕’来自称了。火爆总裁的心尖宠 他是习惯了。 以前的他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齐王、十皇子,现在更是一国之君。尽管祁天国的原疆土被一分为二,仍然国土辽阔。 他习惯了玩弄权术,一切都是以着权力至上为中心,改不了。女人算什么,再爱,在君佑祺心里,永远也没有哪个女人能比江山重要。 不像君寞殇,她是他的命。 想到君寞殇,她有一瞬恍惚的思念。 他又看到她想念那个妖孽了,心中滋生起恨意并升的嫉妒,是,他恨那个妖孽,也嫉妒那个妖孽能拥有云儿的爱。 广袖中的拳头狠狠的攥在了一起。他多想冲上去紧紧地抱住她,狠狠地将她压在身下用一个男人爱女人的方式,强要她!可是网游之踏浪征途 他已经是个废人了,再也做不到。 无力感、憎恨感、自我厌恶数种情绪闪过他的脸庞,很快,他敛了敛神情,恢复招牌笑脸,“云儿,你快睡吧。朕就先不打扰你了。” 说着,走出房间,并体贴地为她关好门。 园子心疼地瞧着自家的主子,“主子” “你在门口守着,云儿要是有何吩咐,随时待命。” “是。” 望着主子落寞无比地进了另一间房,园子只有沉沉地叹了口气。他其实是很希望主子留在凤四小姐的房里的。但那似乎永远都不可能了。 第二天清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8章 剪不断理还乱 凤惊云站在房间的窗前,从窗户望出去,村中央的空地旁一颗光凸凸的树上覆盖的雪花不断地往下掉,远处的高山宏伟壮观,初升的太阳打破了寒意中的刺骨。 山村里的冬天很冷,却也美得宁静。 刚一打开房门,见君佑祺一袭紫色的华丽衣袍站在门口,腰束绣纹金丝带,玉冠结顶,俨然一派贵气的风流公子。 他的皮肤光洁白皙,两道浓浓的眉毛都似乎带着笑意,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嘴唇似抿着坏坏的笑意,给人的感觉就像一种不正经的痞子。 他没有慕容澈那样的绝色,却也是地地道道的一大帅哥。 虽然他还是穿了一身跟昨天相像的紫衫,但昨天的衣服有些破了,而且他昨天之前找了她几天,未换衣,胡子也没刮,一脸的胡渣、邋遢得很。步步高升(书坊) 现在的他脸上的胡渣剃得干净,一身的干净清爽,整齐束在玉冠内的头发也乌黑发亮,看得出洗过头洗过澡换了衣裳。 她目光落在他那口整齐的牙齿上,他的牙齿很好看,洁白得可以拍牙膏广告。 这外表,不知得迷死多少女人。 “云儿,朕亲手给你做了早膳”他比了个手势,“在内厅。” 还真是饿了。孕妇不经饿。她向着内厅走,路过走廊时,见一楼下方的道路上不时有年轻的女子向这幢房子张望,见那些女子脸上怀-春的表情,显然是看中哪个帅哥了。 估计村长海大田没那么大魅力。 君佑祺一出现在廊上,那些偷瞧的女子明显眼神发光,表情又怯生、又害羞。果然是看上的他。依然爱你 “那些妞对你有兴趣,不妨挑几个。”她出口揶揄。 他微微一笑,“朕只挑你。” 她没理会,进了内厅,见里头除了园子随侍在侧,别的人都没在,君佑祺随后走进来解释,“朕不喜欢人多。让村长一家人暂时住到别家去了。” “这是人家的房子,你怎么能” “朕吩咐他们去,是他们的荣幸。” “好吧。”或许在古代人心里是这样。桌上是一个大大的糯米糍粑,用油煎的滋黄滋黄的,还有一盅燕窝,一大钵瘦肉粥,六个鸡蛋。 “朕做了简单的早膳,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斗上昏君:无盐弃后真泼辣 她想说不吃的,但宝宝都赖给他做儿子了,桂婶一家又不在,她一个孕妇懒得自己动手做饭,于是,坐于桌前。 看她入座,就知道她肯赏脸吃他做的膳食。他马上盛了一碗瘦肉粥给她,“来,云儿,先喝点粥。” 她接过,慢条厮理地享用起来。他做的粥很好吃,但是也只是上等厨艺的水平了,他是有天下第一楼美誉的‘御品斋’幕后老板。 她记得以前,哪怕是一道简单的青菜,出自他的手艺,也是天底下最美味的。 怎么,现在他的厨艺竟然退步了那么多? 喝空了粥碗放下勺子抬首看他,发现他温柔地注视着自己,那阳光俊秀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忽然心头一震。 从他的表情与眼神里,她看到他只是因为她喝了他亲手做的粥,他就觉得幸福。 如此的简单居然让他能起这种感足感。 他的心里,是真的有她凤惊云了。 纯粹地爱她。 她最不喜欢这种真正的爱。对于普通人来说,真爱何等美好。对于她这种前世只能生存在地狱、随时会殒命的杀手来说,爱只会伤人、死人。 她也因为爱情而死过一次。再也不要爱的时候,她爱了君寞殇。可她要不起多一份真爱。 她甚至喜欢他以前那种眼神里的虚伪。美女收藏专家 至少,那不会让她觉得负担。 她有点抵触他的爱。 他望住自己的温柔,亦在说明他太在乎她,在乎到放不了手。 实在不希望他在她身上花无畏的心思。 若是往常,这种会给她带来困扰的爱情,以她的狠毒做风,干脆灭了他。又想起,在霸天岛暗道里,是他救了她。 闭了闭眼。 她讨厌剪不断理还乱。 “喝点燕窝”他拿了一盅燕窝递给她,她摇首,指了指煎好的糍粑,他会意地将糍粑用筷子按着撕成几份,整盘端到她面前,“偿偿。苗疆的特产。”盛宠凉薄娇妻 她嚼了一口,“入口糯、煎得起了油黄的锅巴,又不老,正好。” “朕的手艺跟以前有区别吗?” 她凝视了眼他期待的眼神,“不想骗你,虽然好吃,实话是你的手艺已经退到了普通厨子的地步了。” 他神情黯然地叹了一口气,“以前朕觉得种地种菜,做膳食,是一种享受,是一种心静、冥思的过程,乐妙无穷。如今”苦涩自他的脸庞泛起,“心境不同了。”就如同他的身体,残缺得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第一次,自、是对他的事情感了兴趣,“君佑祺,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废人了,还能如何?他唇角明明挂着笑,那笑却有几分凄凉,“没。只是失去了你,太过痛苦。苦得生不如死。”就让他在她的面前留有最后一丝尊严吧。他不想让心爱的女人知道他再不能人道。寻秦记同人 总觉得他的痛苦与霸天岛上那声震天的惨叫有关。既然他不说,她也不深究,“君佑祺,其实,只要你肯退一步,你能选择的女子几乎是全天下” “全天下的女子,朕也只要你!”他打断她的话,“朕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退一步。从朕有记忆起,朕就想做皇帝,父皇可以给朕一切,唯独不肯给朕江山。朕就去夺,去抢。不论如何,哪怕曾迂回婉转,目标也从来未曾变过。朕一直在朝想要的江山帝位而布划。朕曾一再地退让,在你面前做了很多事,做到连朕自己都想像不到的地步。朕那个时候不懂得爱情,还自以为是、以为高明地去利用爱情” 顿了一下,他眼中又涌现痛苦,“甚至利用你。朕以为可以以虚情假意去掌控爱,去欺骗。朕甚至不知道朕的心早已沦-陷在你身上。 以至于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楚,错过了你。朕错了,云儿,朕真的错了。你再给朕机会” 她腾地站起身,火大地放下筷子,“都说了你不要一再地纠缠!”气得一拂袖想离开,他慌忙捉住她的手,“云儿,别走,是朕不好,乱说话。你别生气,先吃早饭,别饿着了。”不是第一次向她坦白心声,明知她不领情,明知她不愿意接受自己,他依然得说。 “没胃口。”她如利箭般的目光射到他身上,他从她眼中看到了冰冷无情,看到她与他之间的路似相隔了千山万水。 他悻悻地松手,“什么时候想吃什么,跟朕说,朕随时” 话未说完,她已迈步离开,只留给他一道绝然的背影。 隐痛划过他眼帘,“云儿,朕不知道会在面前受多少伤,朕就是放不了手!”犯罪心理性本善 “主子”园子颤抖地说道,“您吃点儿东西吧。不吃东西可不行。” “云儿都没胃口,朕哪还有胃口。”他说道,“收拾些能吃的东西,走吧。” “去哪儿?” “如果朕猜得没错,她要去找君寞殇,不会在此逗留。” “是,小的马上把您之前就做好了的糕点带上” 凤惊云到了村子中央的空地上,地上的雪都被村民扫到了一边,堆得小山高,或被顽皮的孩子堆成了几个雪人。 有七八岁的孩子在打雪仗,也有几个妇女坐在板凳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拿着针线在缝衣服。大老爷们则聚在一起闲聊着。一派安逸的山村生活。总裁的逐爱天使 所有人见到凤惊云,几乎都痴愣了眼。 她提醒似地轻咳了一声,众人才回过神。 坐在几个妇女旁边的海兰珠见到凤惊云,赶忙跑了过来,“凤四小姐” “珠儿,我得走了。”她出声说,“代我向你娘与你哥辞行。” 海大田也从空地上走了过来,“你这么快就要走了?不多住两天?” “不了。谢谢。” 海兰珠瞥了眼哥哥海大田眼中浓浓的不舍,也跟着挽留,“凤四小姐,您难得来,也许以后都没有见面的机会了,还是再住几天吧。”超度 “不论是今天还是明天,总得走。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她想了想,“我身上没有银子,等过段时间,我有银子了,派人将吃住你家的伙食费送来。”她坠崖的时候穿着睡衣,没带钱。之前一路带的财物因万蛊门被烧,也没了。 “不不不!”海大田连忙摆手,“你能住我家,是我海家的荣幸。千万不要见外。” 随后跟上来的园子朝海大田扔出一个拳头大的袋子,海大田反射性地接住。园子说道,“我家主子赏你们的。” 海大田打开看了看,见里头几锭黄澄澄的金元宝,那亮眼的光芒在太阳底下分外夺目,霎时,他傻了。只见别的村民均瞪大了眼。一时间,所有在场的村民都是分外羡慕。 穷乡僻壤的,大家伙儿的家里可是连碎银子都不多,何时见过那么大锭的金元宝来着。 “够付凤四小姐的食宿费一千次了吧。”园子笑嘻嘻地问。 海兰珠摆手,“太多太多了。” 倒是海大田回过神来,“这钱我不能要。”说着就要将钱袋子往园子身上推。 “谁说不能要!”桂婶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了,彪悍地抢过钱袋子,紧紧捂在怀里连忙向一旁走了过来的君佑祺跪下道谢,“谢帝君、谢帝君。” 君佑祺不以为然,果然是升斗小民,一点小恩小惠就一副贪婪的嘴脸。 “娘!”海大田生气了,“咱不能胡乱拿人钱财。” “谁说胡乱拿的,没看到园子大爷说是帝君赏的。”星尊帝战一 “可是” 桂婶狠瞪他一眼,“你个傻小子,就是你种一辈子的地也赚不到那么多钱!给我闭嘴,不许多说。”皇帝住了她家,又没说给她儿子封个官儿当当,再不拿点钱,等人走了,可就亏大发了。 凤惊云扫了君佑祺一眼,“等我有了钱,就还你。” 他咧嘴一笑,一口洁白的牙齿比太阳光还闪亮,“云儿说的哪里话,朕的钱就是你的。” “还是不能拿”海大田过去抢桂婶怀里的钱袋。桂婶干脆将钱袋放进贴身的衣兜里,“你这傻小子娘的话都不听,是要反了天了!” 二人还在争执,海兰珠连忙说,“别抢了,他们人都走远了。”百变倾雪颜 海大田这才注意到凤惊云等三人走远的身影。他痴痴地追出两步,高壮的身影愣在原地,失望地瞥了自家的亲娘一眼,“娘,您收了人家的银子,一点儿好印像都没了。” “印像算什么,那么多钱。皇上赏赐,那叫恩德。”她猛拍了他的脑袋一下,“还看呢?凤惊云那是天仙,连祁天国皇帝都只有看看的份,轮得到你?” 在场的村民哄然一笑,桂婶一个个指着他们,“笑、笑什么笑!你们还不是一样儿,见到凤惊云眼睛都看直了!” “哟,桂婶子,您都说了凤惊云是天仙,还不让人看呢?有看看的份都好了。”一个小伙子调笑。 另外几人眼冒光盯着她怀里就算藏得贴身也鼓鼓的钱袋说,“桂婶子,您家发大财了,可要摆几桌,给咱大家伙儿一块庆祝庆祝。”美夫嫁到之倾心天下 “是要摆的,赶明儿给我们家大田挑房媳妇儿,庆祝酒跟喜宴一块儿摆了。” “婶子,您这帐可算得精巴的,也不分开摆酒,让侄子我多吃一次酒。小心哪天贼骨头光顾,您的钱袋子保不住啊。” “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可得藏好了。” “呵呵哈哈”大伙儿都笑了起来,一名妇女立即上前推荐,“大田他娘,我们家菊香今年十八了,配你家大田正好,您看” “我们家秀丽也十七了,长得模样儿标志”又一妇女冒了出来,接着七大姑八大姨的都闻讯赶来推荐自家的亲戚、闺女,全都抢着要给海大田当媳妇。海家得了那么多赏钱,只要嫁了进去,可就发达了。 “桂婶,娶你家珠儿有丰厚的聘礼不?”有一小伙子一问,大家倒是笑了起来,有人说,“桂婶,你可多陪点嫁。” “八个银锭子。”桂婶很豪气。 “连一个金元宝也值当不了,您袋里的金锭子好几个呢。桂婶您可真小气。” “金子是帝君赏给海家的,珠儿嫁了就是别人家了,换你们,能赔多少?” “好咧,八个银锭就八个,你家的珠儿,让我儿子娶了” “六叔,哪轮到您儿子,我就愿意娶” 众人在笑侃着两兄妹的婚事,兰海珠待嫁心切,也不免羞涩。唯有海大田不是滋味地望着那已看不到了的身影,想追出去,又像原地生了钉一样走不动。未来使命 回头,见到一向憨厚的妹妹羞涩的模样,见到母亲合不拢嘴的抱着赏钱。 他不由也释怀了。 话糙理不糙,他娘说得对,凤惊云对他而言就像天上的仙女儿,只能远远地望一眼。生活还是实在的,有了钱,娘跟妹妹能过更好的日子。 泰喀村是他的根,他要在这里娶媳妇,安心地生活到老,凤惊云只是一个借宿他家的过客,她早就有心上人了,也将有她快出生的宝宝。 他海大田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朝亲娘憨实一笑,“娘,您得好好给儿子挑一房媳妇儿,要模样儿标致点的。” “嗳,好咧”随身空间之宝山缠情 泰喀村因海家得了赏钱而分外热闹,村外的路上倒是很冷清。凤惊云向着道路的远方一直走,后头跟着君佑祺与园子。 刚刚出村的路还宽阔,路上的积雪也被村民铲掉了,泥巴混着石子的路面冻得龟裂,像干旱的田里裂纹,控诉着天气有多恶劣严寒。 慢慢地,路变得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崎岖,再过去,没人铲雪的地方,尽管积雪已经消融了些,厚厚的白雪一脚踏下去,仍能淹了人的膝盖。 凤惊云所中的蚀心蛊毒解了,加上几天的修养,内力全数恢复,她哪怕有孕,以她的内功与轻功,再加之前世为头号杀手的根基,走在雪地里脚印浅得几乎看不出来, 园子跟在后头有点吃惊,她看起来挺着个笨重的肚子,身姿怎的如此轻盈?若是她没怀孕,岂不是踏雪无痕?毒“夫”难驯 “凤四小姐,您是打算去哪儿?”园子小跑地跟在她身边,喘着气儿问。 见她没回话,他识趣地不敢多说。 君佑祺看着她走的方向,“云儿,你是要去雷喀镇?”虽是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之前她与君寞殇坠崖后,雷喀镇有他们二人的假消息传来。他已查清,那是君寞殇的手下暗影放出来的消息。 暗影是君寞殇的得力助手,他在雷喀镇,君寞殇也极可能会前往。 她点了点头,“你不必跟着了。你如今贵为皇帝,国事繁忙,你应该去走你自己该走的路,而不是把时间无畏地浪费在我身上。” “怎么会浪费呢。”他与她并排走着,漆亮的瞳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9章 想他了 温柔地注视她一眼,“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朕都很快乐。只有在你身边,朕才觉得不是一具行尸走肉。云儿,朕已经失去了你两次,再也不会有第三次。” 凤惊云知道他指的是第一次没有珍惜她,第二次是他将她送回了君寞殇身边,“你再这么纠缠下去,难保哪天我不会顾念你的救命之恩,直接杀了你。” 他毫不在意,“若是能死在你的手里,是朕的福气。” “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小路太难走,她干脆使了轻功,一路飞驰,一袭碧翠的身影如轻燕飞过,一转眼即飞出数丈。 君佑祺二话不说,紫色的华贵身影一跃,如影随行。 园子看着二位主子瞬间没了影儿,施着算不错的轻功追上去,但他轻功再好,与二位主子是比也没办法比,追得像条狗狗一样气喘吁吁仍是连个影儿也瞄不见。好在知道主子的路线,希望主子停下来歇息的时候,他正好能赶上。娇妻来袭,总裁别跑 半个时辰之后,君佑祺担心凤惊云催动内力使用轻功太久,怕她累着,实在忍不住想让她歇一歇时,她自己倒是停下来了。 看来,她还是有分寸,不会太累着自己。 换个角度来说,她是愿意生下宝宝的。 他有点喜悦。 眼光总是忍不住去瞄她的肚子,一双深沉难测的眼眸里充满着浓浓的父爱光芒。 他爱孩子,胜过他自己的命。 翻山越岭的小路,又偏僻又难走,陡的地方一脚踩空滚下山去,估计命都没了。青葱校园 这个鬼地方路况差得连马车都通过不了。那些村民平时都靠步行去外头的镇上,或者有条件的人家,以马匹、毛驴代行驼物。 君佑祺担忧地说,“云儿,朕背你。” “不用。”她又走了一段路,到了另一个村子时,君佑祺事已像之前在泰喀村一样,事先安排好了住在村中的一户人家家里。 凤惊云身上没钱,在泰喀村时是他付的食宿钱,反正也欠他人情了,倒也不矫情一块儿住。 晚饭后,三人各自回房睡了一觉,半夜一两点的时候,凤惊云醒了。 床铺很暖和。 睁着眼睛一个人躺在床上,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手探到被子外头冰凉的温度。 她发现有点想念君寞殇冷凉的体温。 哪怕他的体温异于常人,她也喜欢。他的体温现在已经恢复平常人的温暖了,她更喜欢,以后每年冬天时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抱着他睡,再也不用因为怕着凉而总是楚河汉界地隔着距离躺着。 房间里放着碳炉子,窗户必需敞开一点,免得空间密封,房里烧炭会二氧化碳中毒。当然,古人只是知道炭在不通风的空间烧,会闷死人,并不知道什么是二氧化碳,反正古人基本都知道烧炭时通风就好了。 冷风灌了进来,吹得她一下子就醒神了。往常若是这个时候,她会往君寞殇的怀里钻吧。 或者确认胎位稳的时候,他还会在半夜里狠狠地“碰”她一遍。 想他了呢。 想念他,连他的身体,她也想。 她坐起身穿好衣服,站在窗前,看着漆黑的夜空,一颗星星也没有,万籁寂静,偶尔传来一声狗叫。 分开三天了呢。 不知道他有没有在想她? 既然睡不着,她干脆趁着夜色离开,刚打开房间门,睡在她隔壁的君佑祺已经等在门口了。他一身华贵的紫衣,看起来精神抖擞,因找她而未吃未喝大伤的原气,现在进食正常,也恢复了不少。 “云儿,这么晚不睡?朕听到你起身的脚步,就等着你了。”他声音得温柔。见她没回应,他也不在意。跟着她向村子外头走,一出了村,伸手不见五指,乌漆抹黑的。 园子本来没睡好,白天时好不容易赶上二位主子,晚上很困地睡着了,揉着个眼睛卖命地跟在后头。 凤惊云观察力敏锐,她的视力在夜里也比普通人好很多。虽然不能像君寞殇一样夜间视物,但也能在夜里行走。 君佑祺一抬手,园子会意地从随身背的包袱里拿出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当油灯使用,黑夜被夜明珠的光芒照亮了些,夜里行走就方便了。 “看啊,前边那圆圆亮亮的是什么?”前方有一队人举着火把走了过来,其中有人问。 有一男声回答,“深更半夜的,不会是鬼火吧?” “啊!”一女人尖叫起来,“阿三,不会真有鬼吧!” 一名声音稳重的男子喝了那叫阿三的男子一句,“鬼火你个头,你见过鬼火是圆形的吗?大喜的夜里,说些鬼不鬼的屁话,不嫌晦气?吓着我未来的娘子与伴娘就不好了。”。 叫阿三的男子又惊叫起来,“那那是一颗很大的夜明珠” “我也看到了,而且有人拿着。” “哇,不知道谁那么有钱,夜里走路,不举火把,拿夜明珠照明的” 前方走过来的一队人一共六个,为分别三男三女。三个男的举着火把,一人走在前面,三个女的走在中间,两个男的走在后面。 凤惊云听他们的对话就知道,是苗疆的村民娶亲。按苗疆的习俗,男方家办酒宴的头一夜,新郎会趁夜带着两个伴郎去接新娘。女方会带着两个伴娘跟着一道前往男方家办酒宴。 娶亲的酒宴一办就是三天,基本全村的村民都会参加,很是热闹。 苗疆的娶妻婚俗真的是很与众不同。 她眸光不由黯然了起来。她跟君寞殇说好了的,离开苗疆,就立刻成亲,若是他在身边,此刻也许她与他已经成亲了。现在 君佑祺伸出胳膊环住她的肩膀,“怎么了,云儿?” 她挥开他的手,向前走去。 园子跑到前面去把那六人赶到一边,“让开让开,站到一边儿去,不要挡我家主子的道。” “凭什么”那叫阿三的男子不干了,接触到园子杀人般的眼神,害怕地噤了声。 另一名稳重的男子胸前别了一朵小红绸做的花,看起来是新郎,他连忙向园子说道, “别生气,我等让道就是了。”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让让道也无关紧要。 此时,凤惊云也走近了,当六人看清楚她美绝尘寰的面孔,不由得全都失了神。等回过神的时候,佳人已消失在夜色中。 “刚刚是见到鬼了,还是见到神仙了?”阿三痴痴地盯着夜色中走远了的佳人。 新郎说道,“得了,那是人。没看到还有一个年轻的紫衣公子在她身边么。估计是夫妻吧。还有那拿夜明珠照路的下人也真凶悍。” “赶路要紧。”新娘子发话了,一行六人又重新上路。 凤惊云等三人又走了一会儿,从山上崎岖的小路走到了山脚,到了沿着山脚的较为宽敞的大路。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路边,车夫见到来人,连忙行礼,“参见皇上、凤四小姐。”逍遥王爷绝世妃 君佑祺温声问凤惊云,“云儿,赶了那么久的路,现在路况好了,乘马车吧,以免太辛苦。” “你应该多准备一辆马车。”她也是有点累了。 他明白她言下之意是不与自己同行,于是为她打开马车厢的门,“你坐马车吧,朕为你驾车。” 园子不放心地说道,“主子,连日来您都没休息好,况且您受过重伤,落下了病根,您的身体也不太好,不如小的驾车,您与凤四小姐同乘车内。” “咳咳”寒风一吹,不是装的,他轻咳了起来,“无妨的,云儿不喜欢就不免强了。”天使公主 “我确实不喜欢你的安排。”她冷淡地说,“你是皇帝,沿路来都有你的探子、眼线。多准备一辆马车对你来说不费皮毛。你就那么要跟我同乘一辆马车?由车夫驾车,不需要你这个皇帝亲力亲为。你另外调一辆马车乘坐吧。” 她说着进了车厢里。 车厢的空间很宽敞,里头没有椅子,直接是铺好了的被褥,在后面的一个箱子里还放着很多吃的。 君佑祺朝那车夫瞥一眼,车夫会意的驾车。又一名车夫牵了辆马车过来,他乘坐车厢之后,由园子驾车,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往雷喀镇驶去。 车夫也许是事先受了吩咐,驾车也很慢很平稳,凤惊云怀着孕赶路太累在车厢里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想起与君寞殇在马车厢里曾数度缠-绵。御天斩道 睡觉都梦着他,梦着他俊逸绝伦的面孔,还有那面具下的残缺容颜梦着他对她的点点滴滴 第二天中午,她醒了,外头传来摊贩热闹的吆喝声,“卖包子喽炸油条新鲜的大肉馅包子!” “卖胭脂嘞!上好的水粉脂脂”各式摊贩也时不时叫卖几声。 凤惊云撩开马车厢,看到外头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穿梭。看了看天色,按时间上估算,是到了雷喀镇了。 苗疆是个三不管的地方,离君寞殇建立的凤祥国最近。此地又是边陲地带,往东过去五十里进-入浣月国边境,往回走则是凤祥国。 她有一种感觉,君寞殇就在此镇上。 马车停在了一家看起来颇上档次的客栈前。 君佑祺从另一辆马车下地走过来,“云儿,路途劳顿,我们先在客栈里歇一歇吧。” 凤惊云只是瞥了眼客栈名字,“换一家。我记得雷喀镇最好的客栈就叫雷喀客栈。去那家吧。” 以君寞殇如今的身份地位,哪怕他与君佑祺是死敌,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他也从没怕过谁,反倒是唯有让别人畏惧的份。 他要是在此地,住的地方极有可能是最好的客栈。 “也好。”君佑祺颔首。心中清楚她是为了去那家客栈找君寞殇,而他是因为想避开他们碰面,才让她屈居于雷喀镇第二好的客栈。事实上,君寞殇真的就宿于那家客栈里。 既然她要去,也就由着她了。毕竟天底下,还没有谁拦得住她想做的事。神奇宝贝叫做阿龙的训练家 并未回另一辆马车上,君佑祺直接跟在凤惊云乘坐的马车外头一路不缓不慢地走。 一小会儿后,马车停在了镇中心最气派的客栈门口。 雕纹门店装饰,考究的门匾上正正楷楷地写着四个字——雷喀客栈。 他亲手为她打开马车厢门,凤惊云从马车上走下来,刚要进门,店小二赶忙跑了过来,“对不起、对不起,本店给人包了,暂时不待客。” “什么人包了?”凤惊云皱眉。 那店小二看到凤惊云天仙般的容貌,一时失了神,园了不悦地瞪过去一眼,“没听到我家主子在问你话吗?”凤四小姐是主子未来的皇后,也算是他的另一个主子吧。伊人天下:金牌杀手皇后 店小二回过神,一看面前这几人的打扮,非富则贵,惹不起的主,可包了店的客人,更是让人惊惧,“这客人身份尊贵,小的不便说。”压低了声音道,“姑娘,小店的贵客全天下都没人惹得起,那可是帝王之尊呗,您还是别住这吧,小的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凤惊云听了,顿时明白,是君寞殇包下的客栈。他果然在此处。锐利的目光瞥了眼君佑祺,“你是早知道他在此的吧?” 君佑祺无奈,“云儿,朕不希望你跟他见面。” “由不得你。” “朕虽然知道君寞殇宿于此处。你大着个肚子,却没收到消息说他找你。”他心疼地道,“你又何必自讨没趣?”卿本黑萌之妖妃来袭 她听了,心一凉。并不是君寞殇不找她而心凉。是其实之前她隐隐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不想去面对罢了。 “与你无关。”她唇里冷冷地吐出四个字。 君佑祺叹息一声,“你要做什么,朕都陪你。” 园子朝店小二说道,“这天下还没有我家主子惹不起的人。你可知道你眼前的人是谁?” 店小二仔细瞅了瞅君佑祺的打扮,又听他自称‘朕’,只有皇帝才能以‘朕’自称,颤抖地道,“他他是” 掌柜的从后堂迈着步跑过来,一把揪着店小二跪下,“参见祁天国皇帝陛下。小的店里的伙计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请恕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0章 怕什么? 雷喀镇地处要塞,他作为镇上最大的客栈的老板,自是消息灵通的。 祁天国与新建立的凤祥国两位皇帝都亲临了此镇,一个已经住在他的客栈里,另一个要入住,真是不知是福还是祸 从福气方面来说,他的客栈同时有两个皇帝住过,肯定名扬天下。凤祥国帝君是天煞孤星与杀破狼两大绝命格,令人闻风丧胆,也怕他住过的地方,别的客人不想来 听说君寞殇无原无故地灭了万蛊门上下千余条人命太恐怖了! 想多的也没用,眼前是得好好侍候着,保着小命要紧。 君佑祺要往客栈里头走,客栈老板颤巍巍地说道,“帝君,凤祥国皇帝包下了此客栈,您要是再入住,小的小的恐怕性命不保” “有何要紧?”君佑祺讥诮地撇了撇唇角,“君寞殇是朕的三皇兄呢。朕这个十皇弟宿于此,对于三皇兄来说,他只会‘高兴’。” 天底下谁不知道这两个皇帝是两兄弟。只是他们可是争夺江山,兵戎相向的死对头。祁天国皇室的国土未被割夺之前,也没听说这二兄弟感情好。倒是世人传言,对于君寞殇弑父篡位,祁天国名正言顺的新帝君佑祺是气得咬牙切齿,誓言将君寞殇千刀万刮。 客栈老板捏了把冷汗,“帝君您要入住,小的欢迎之至,小的只是一介草民,害怕” “怕什么。”君佑祺冷哼一声,“朕与‘三皇兄’的恩怨,不足为外人道。你该活则活,该死就死。现在敢多说一句废话,朕直接赐你见阎王!” 客栈老板知道皇帝向来君无戏言,马上低首,“小的不敢。”又推了店小二一把,“快,快去给帝君带路,要最好的上房。小的亲自给帝君准备饭菜,帝君您想吃点什么?” 君佑祺问凤惊云,“云儿,有没有想吃的?” “随便上几道小菜吧。”她身上都没钱,就算他是皇帝,她也不想拿乔去破别人的费。 “膳食是给您们端到房里去,还是”客栈老板态度很是小心翼翼。 凤惊云扫了眼大堂,“就一楼大堂里用膳吧。” “嗳!”客栈老板马上又呼喝,“小二,快,去端个碳火盆放到桌下。”又瞧向凤惊云,忍着不多瞧她绝美的相貌,“您要坐哪桌?” 她走过去挑了第二张桌子坐下,离过道近,又不会被门口灌进来的寒风吹着。在大堂用膳,君寞殇不论从楼上下来或是从外边回来,都会看到她。 一名男子从楼上走下来,平板没什么感情的声音极度不悦,“掌柜的,你在搞什么?我家主子不是说了包了客栈,你还让别的客人进门,找死是吧?”话方说完,看清楼下大堂的几位客人,眼里闪过讶异,视线落在凤惊云身上,语气明显有些惊喜,“凤四小姐?” 凤惊云朝他看过去,一身黑衣劲装,相貌平凡,不正是暗影么。 看他眸中的喜悦,看来这人对于她没死,是开心的。 她微点个头,算是打招呼。 暗影赶忙走过来,“四小姐,您可算来了。” 还想靠近,园子拦住他,“站那说话就行了。不必靠得太近。” “你”暗影微眯起眼,眼光里迸射出杀气。 园子一脸严肃一回瞪他,“怎么?散了伙的半月教东堂主还想杀我不成?就你,怕你没那本事。” “大可一试!”暗影拳头紧握,欲动武,又瞧向凤惊云,她可是怀了主子的孩子,万一打斗的时候伤到她,他是一万条命也赔不起。 园子同样顾忌凤惊云,而且,主子都没说开打,他其实也是不敢造次的。 君佑祺若无其事地走到凤惊云身边的椅子坐下,碳火盆很快被店小二搬到了桌子底下,大堂里顿时暖和了些。 “暗影,君寞殇去哪了?”凤惊云淡淡地询问。 “主子他他”暗影嗫喏着不敢说。 君佑祺轻朗地笑了起来,“不敢说是吧。朕来帮你说。他去了镇上最有名的窑子雷喀天堂。据说去那里的每一个男人,都会yu仙欲死,留连忘返,舍不得离开。云儿,之前朕没告诉你,一是不想你再跟他有任何关系,二则,朕也不想你伤心。” 凤惊云目光忘向暗影,他无法辩驳,只是为难地说,“凤四小姐,主子他是有苦衷的。” “朕还没见过哪个男人嫖-妓会有苦衷。”君佑祺讽笑,“何况,三皇兄可是把整个‘雷喀天堂’都包下来了。就为了有个清静的环境,去‘赏一赏’闻名边陲的妓nu莫依洵的风采。不得不说,大白天的去嫖ji,三皇兄很是惬意。” 凤惊云闻言,并没其他人想像中的暴跳如雷,绝美的脸上甚至没有一点儿表情,云淡风轻地问,“是不是真的?” 暗影自是明白在问自己,“主子确实在‘雷喀天堂’。只是他具体去做什么,属下不得而知。” 她悠声问,“他的伤好了么?” “回凤四小姐,主子的伤已痊愈。” “他”她动了动唇,没有问下去。君佑祺关怀地问,“云儿,要不要朕陪你去‘雷喀天堂’找他?” “不了吧。”她轻摇首,“用膳要紧。”心里难受得紧。以前,没有什么是她面对不了的,也没有什么打击是她受不起的。 虽然君寞殇没有出现,从他去妓院的行为、又不找她来说,他已经忘了她了。 在悬崖峭壁半空的岩洞里,为他治伤的时候,她就觉得他身上可能有一味无症状的毒物隐藏了。 连她都丝毫看不出痕迹。 君寞殇苏醒之后伤势迅速愈合,一天比一天好得快。那无症状的毒物也没在他身体里起反应。 由于毒物毫无症状,她甚至一度以为自己诊错了。根本没有什么毒隐藏,毕竟,要致他于死命,又何必搞些没症状的东西出来,所下的毒越毒越快见效才对。 第七天,君寞殇醒来说去打点柴火,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离开后,没再回来。 慢慢地,她意识到,他出了事。 既然天底下没人奈得何他。说明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没有回来,她才想到万蛊门无数种蛊毒中,有一种名为忘情蛊的毒物,是毒发七天后才会忘了至爱的人。 只会忘记至爱,爱得越深,忘得越干净,讽刺的是,别的一切都不会忘记。 而他离开时正好是第七天。 虽然他没再出现,她就猜到他可能中了忘情蛊毒,她却不想承认。 哪怕到现在的地步,她都依然希望他不是真的忘了她。 暗影也沉默着不敢多言。凤四小姐为了主子付出了多少,他心里是有数的,主子去妓院,确实对不住她。 掌柜的端上了可口精致的膳食,凤惊云草草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君佑祺从桌上其中的一钵乌鸡汤里舀了一碗乌鸡汤端到她面前,“喝点鸡汤吧。” “没胃口。”她从袖袋中取出一方白绢擦拭了一下嘴角。 君佑祺沉下脸,“他有什么好,你为了他连饭都不想吃。” “与你无关的事情,不要管太宽!” “怎么与朕无关?朕是”他盯了她的肚子一眼,又见暗影在旁边,愣是忍住了未完的话,他想说她怀着他的儿子,她的事就是他君估祺的事! 吃完了饭又等了一个下午,君寞殇都没有回来。 凤惊云有些疲乏了,也就不等了,让店小二带领她到厢房歇息。 因为她的原因,暗影也没拦着她与君佑祺、园子三人入住。 她的房间在君寞殇隔壁,她的隔壁则是君佑祺住的客房。至于园子自是去普通客房住。 凤惊云住的房间是邻街的,她站在窗前,打开窗子,看着外头长长的大街上车水龙马、人来人往,有穿着苗疆服饰的人,也有很多穿着类似古代宋朝的汉人服饰的人。后者是祁天国、凤祥国及其它国家的人都有。 边关要塞就是这样,去往各地的人都会经过,歇宿于此。 一辆看起来精美的马车停在楼下,驾车的车夫凤惊云以前在霸天岛时见过,是东堂主暗影手下第三十七代号的杀手,名字叫罗霖。 罗霖把马车停稳之后,掀开车帘,里头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先下了地,那名丫鬟对仍在马车里的人说,“小姐,到了。” 接着,车厢里头迈出一名相貌美丽的女子。 她一身洁白的长裙,头上无任何发饰,仅仅是一条洁白的绸带将一缕青丝系着,身段凹凸有致,体态轻盈。 她的五官也很精致,螓首蛾眉,目光看起来纯净如水。一道冬日的寒风吹过,她洁白的衣衫随风飘了起来,长发漫天飞舞,竟显出了几分仙气。 这样的女子无疑是让众多男人动心的。 罗霖对她说,“莫姑娘,您先到客栈内皇上的厢房里等候。” 那被称为莫姑娘的白衣女子轻点头,随着罗霖一块上了二楼。 凤惊云听到隔壁君寞殇的房间门开启的响声, 我就给你赎身,让你远离那个堕-落的地方。” “谢小姐。”那叫小红的嗓音很是感激。 “别红了眼眶。万一凤祥国皇帝回来了看到不好。还有,哪怕他相貌再难看,千万别被他的长相吓着,你看他,就当看钱就是了,得罪了他别说飞黄腾达,小命都保不住。” “是。” 隔壁房间里,凤惊云把二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君寞殇去窑子里光喝酒,没“碰”女人倒是件好事。 只是他竟然让人把‘雷喀天堂’里的莫依洵一个妓-女接到客栈里来了,她有点气愤。 就算他真的忘了她 她闭了闭眼。 心里清楚,他的性yu很强,认识她之前有把女人活活亵玩死了的。如果他真的不记得她了,他是不可能为她守身的。 可她不管他有没有失忆,都不允许他碰别的女人。 火冒三丈,她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不怪隔壁的妓-女,她怪君寞殇该死的敢背着她去偷人! 想到这几天没在一起,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碰过别的女人了 有? 还是没有? 她的心很痛。 很气。 似是一阵阴风吹过。 骤然连气温都似乎降了下来。那种像地狱里令人头皮发麻的森寒之气像是连墙壁都结了霜冻。 凤惊云呼吸一窒。 她知道君寞殇回来了,他进了隔壁房间。 “参见凤祥国皇帝。”莫依洵声音柔和动人。 接着可能是君寞殇摆了摆手,一个人出了隔壁房间,听那脚步,应该是莫依洵的婢女小红。 隔壁房间又响起莫依洵柔柔的嗓音,“皇上,洵儿侍候您。” “把朕侍候好了,重重有赏。”他的声音寒冷如冰,就像地狱里的催魂符令人畏惧不已,却又分外的感性。 凤惊云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听到他的嗓音,她才知道有多想他。 才分开几天而已,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她想冲过去,甩他一巴掌,告诉他,除了她,他谁也不可以碰。可她又想知道,是不是忘了她,他就真的会碰别的女人。 他与她不认识的时候,他碰多少女人,她都不介意。认识了、相爱了,不论发生什么事,哪怕没了记忆,身体上的背叛,她凤惊云也是绝不原谅的。 狠好,她想他想得个半死,他却让别的女人侍候他,侍候好了还有赏。 她竖着耳朵,听到隔壁衣帛落地的声音,听到皮肤被“嘬”的声音。应该是那个女人亲在了君寞殇的皮肤上。 她忍。 隔壁房间的房门忽然被叩响,君寞殇没情绪的询问,“谁?” “是属下。”暗影的声音很清晰。 “何事?” “主子,凤四小姐也在这间客栈里。她等了您一个下午。” “一个女人罢了,还跟朕的十皇弟不清不楚的。她好意思等朕。” “主子,凤四小姐真的为您付出了很多” “给朕闭嘴。”他语气里有了不悦,“任何女人接近朕,都是有目的的,全都是为了朕手中的权势、钱财。凤惊云也不例外。” 接着有人进去,听到罗霖交待了几句,又离开了。 隔着墙壁,只听那先前从马车里下来的婢女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边赞叹着,“哇!小姐,这房间华纱帐幔的,衣柜桌椅全都看起来质地好好,环境真不错,比咱们在‘雷喀天堂’住的地方舒服多了呢!” “都是极品檀木家具。这没什么。”那姓莫的女子冷哼道,“待会儿等凤祥国皇帝来了,我把他侍候好了,到时候跟他回了凤祥国,搞不好他会封我个妃子当当。” “什么封妃啊。”那名丫鬟说道,“小姐这么漂亮,又是清白之身,您若是把清白给了凤祥国皇帝,得宠了,再生个儿子出来,母凭子贵,将来就是当皇后都不为过。” 莫姓女子叹了口气,“我莫依洵就算相貌再好看又如何?终归沦落风尘。” “小姐您身子清白” “就因为是有清白之身,留在凤祥国皇上身边,还有希望。历只上没有哪个国家的皇后是窑子里出来的,我若是能当个妃子,也分外满足了。” “小姐您当不当得了皇后,奴婢不晓得,奴婢倒觉得您一定会极为得宠。您知道不,听高嬷嬷说,凤祥国皇帝在‘雷喀天堂’里把楼里的姑娘一个个看过去了,愣是没一个满意的,喝了一天的酒,就像千杯不醉似的,也不知道光喝酒要干嘛。直到您从陈员外家献艺回来,他看到您,有一会儿没眨眼呢。奴婢觉得他很喜欢您。”语气又变得有些忧愁,“只是听闻凤祥国皇帝是天煞孤星,而且杀人如麻,奴婢怕您要是侍候不好” “我在窑子里混了那么久,怎么会侍候不了一个男人。摘男人心的手段,我可学多了,什么都能拿捏到火候。”她声音里满是自信,“凤祥国皇帝有事离开,却派人送我来这里,我的机会已经有了。天煞孤星又怎么样?听说凤惊云跟他在一起很久了,也没见到凤惊云被克死。” “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他是皇帝,哪怕他长得异于常人,也比那些没钱还去的穷酸子好上不知多少。我千辛万苦留着清白之身,只卖艺不卖身,不就是为了钓一条大鱼。这鱼儿挑来挑去不是不够富的商贾,就是权力不够大的小官。总算是让我等到了条大鱼,贵不可言呐。”语气里有些陶醉,“这是我翻身的好机会。小红,快点,看看我衣衫有没有哪里凌乱?” “没有没有,小姐,您的衣衫整洁着呢。”小叫红的丫鬟不解了,“奴婢就是觉得您的衣服太保守了,一点儿皮肤都没露出来,别的姑娘哪怕是大冬天的,屋子里暖和,也穿得很暴露。” “就是因为她们穿着暴露掉价儿,我才要与众不同。你不知道么,男人就是贱骨头,越是得不到的,越上心,越觉得有味儿。” “小姐,您的心思真特别。” “小红啊,等我真的飞黄腾达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1章 翻脸 莫依洵听到君寞殇这么说,心里顿时紧张起来,知道眼前的男人不是那么好骗的,为了未来的日子,得小心翼翼了。 凤惊云的心凉了半截。是啊,连暗影都知道她为了君寞殇付出了很多,当然,她从不否认君寞殇也为了她做尽了一切。 相爱,就得双方都付出,才能天长地久。 暗影的声音有些焦急,“主子,凤惊云不是那种女人,她还怀着您的孩子” “那个孩子未必是朕的。” “主子,您不能那么说” “有何不能。你跟了朕那么多年,还看不透?给朕滚,别打扰朕的‘好事’!” “主子” “再多说一句,别怪朕翻脸无情” “您就算生气,属下还是要说”暗影还想说什么,啪!一声,房门连带暗影被君寞殇以真气扫飞,暗影撞到走廊的墙上,嘴角流出了鲜血。 眼泪从凤惊云清澈明洁的眸眶滑落。她唇角勾起了淡淡的笑痕,很轻很轻。 他竟然否认她怀的孩子是他的! 被至爱的人怀疑,竟是那么的痛苦。 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他居然不认宝宝! 她的心就像活生生地被人撕裂了一道口子,潺潺地在流着鲜血。 有多久不曾流泪了? 她凤惊云向来流血不流泪! 痛到极处,竟是落泪无声。 为什么会哭? 他在失忆的情况下怀疑她的忠诚,她只会感到难过。但不足以让她心碎。她之所以落泪,是心中清楚,他不记得她了,他回到了从前。 而她与他,却再也回不到从前。她的爱情,似乎已经逝去了,而且走得离她很遥远、很遥远 隔壁房间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已经无心理会隔壁房间发生了什么。 闭眸眨断泪水,她从宽广的袖袋中掏出一方白绢擦拭泪痕,深呼吸一口气,转瞬已恢复一脸的冷漠无情。 她的脆弱不会给任何人看见。若是有人看见了,也不过会以为方才她的泪不过是幻觉。 她凤惊云是什么人?现代二十一世纪名号响彻国际的头号杀手,被人封为‘地狱天使’。她凤惊云这样的人就不该有爱情,尤其是不该去爱君寞殇这种不信任何人、同样生活在地底的邪魔恶鬼。 她打开房间的门,走了出去,拐个弯,站到了隔壁房间的门口。 隔壁的房间门砸烂在暗影身上,暗影嘴里不停地呕着鲜血,挣扎着想起身,却因伤重一时爬不起来。 她看到房间里,那名叫莫依洵的大美人未着寸缕地依偎在君寞殇的怀里,那洁白的皮肤,娇好的身段格外惹火。 君寞殇一袭高贵的黑色华裳,一身漆黑的衣着与莫依洵洁白的皮肤呈鲜时的对比。他衣衫不整地坐在床沿,美人的手在他身上灵巧地游走‘点火’。 他是她凤惊云最爱的男人,说过除了她,再也不会碰别的女人。他说过伤尽天下,却绝不伤她凤惊云。 此刻他的怀里却有一个光-裸的女子。 凭地刺眼。 天地良心,她凤惊云今生身躯清白,从头到现在只有过他君寞殇一个男人,他居然 “难道不是?”君寞殇微眯起眼瞪住君佑祺揽着她肩膀的手,不清楚为何心头会升起一股冲动想将那只手剁了,“暗影说你怀了朕的孩子,换句话来说,你的身躯曾经被朕压在身下,被朕玩弄过!君佑祺说你怀的孩子是他的,也就是说,你也跟他睡了?一副身体被两个男人压了,不是水性扬花是什么?难道你想说不止我们二个?” 看到她与君佑祺亲密,不知为什么,就是气愤地口不择言。 “你”她猛地瞪住他,清冷的眸仁中迸射出致命的杀机。心更是痛得无以复加。 她要如何解释,那一晚,她跟君佑祺根本没什么她又要如何解释,她的清白给君寞殇的时候,是因为想栽赃给君佑祺而起的算计心思?她又怎么让他明白,君佑祺斗不过他,以为她怀了他君佑祺的孩子的时候,又把孩子栽赃回给他君寞殇? 好复杂,听起来根本不可思议,根本就无人会信,尤其是他不记得她的情况下,说了,他只会认为她在撒谎,在骗他,在说笑话,在贪图他的权势! 君寞殇丝毫无惧她眼中的杀机,自信以她之能,根本杀不了他。他君寞殇狂傲自负,天底下,根本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倒是莫依洵吓得软倒在君寞殇身上,美丽的小脸一片惨白。凤惊云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她现在似乎正趴在一个邪魔厉鬼身上,明明他的躯体有温度,她却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一丝属于人的气息。 “想杀朕?”君寞殇邪肆莫测地笑了起来,“你还没那本事。” “我不跟你废话。”她冰冷地说道,“君寞殇,我告诉你,你再侮辱我,我会杀了你。” 寒森的话比十二月的霜冻更冰。 一种令人喘不过气的杀气自她身上弥漫开来。 在场的人呼吸都不由小心翼翼起来。 没有人怀疑她话语的真实性。 甚至连君寞殇方才的狂傲都似被她的气势压下去了半分。 她像看陌生人一样,冷淡疏离地望住他,“君寞殇,我曾经说过,如果你有了我之后,再碰别的女人,我会杀了你、我会彻底离开你!不论什么情况,哪怕你不记得我了也好。我凤惊云的字典里绝不容忍背叛!是你背弃了我跟你的爱情,不是我凤惊云对不住你。如今,杀你已经没有丝毫意义。你就好好地做你的皇帝,大可放心,我凤惊云不会纠缠你,也不屑你的名利权势。但求往后,你滚离我的视线再不相见!” 说罢,她转过身,绝然地向楼梯口走去。 君寞殇的心彻底震憾了,一股浓浓的痛楚在那颗如万年死水的心里化不开。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心痛,为什么她说再不相见的时候,他的心会难过得像被撕碎了。 看着她走远,他以特异功能透墙看到她挺直无情的背影, ‘兄弟’。”还有恨根深种,就算他君佑祺死了,心中的恨意也不会忘怀半许,好在君寞殇这个妖孽被他一箭射落崖,哪怕他命大,定然也吃足了苦头,而且,被他害得忘了云儿 这是多么令他舒心的成果啊! 他挚痛的心,总算是稍稍有了一丁点儿的快慰。 哪怕君寞殇现在还没死,总有一天,他会死在他君佑祺手上! 停顿了一许,君佑祺又接着说,“云儿有了朕的孩子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实情,云儿也并未反驳孩子是朕的,事实如何,你心中有数。朕哪怕再恨你抢走了半壁江山,也不屑让自己的孩子认你作父。”讥诮地瞅了眼趴俯在地上的莫依洵,“你的美人等急了呢。朕还要去照顾云儿,就不打扰三皇兄享受美人了。” 一拂袖摆,君佑祺带着小厮园子追逐凤惊云而去。 莫依洵光着身体向君寞殇爬过去,嗓音千娇百媚地唤,“皇上” 美人的手刚触到君寞殇的身体,他不但没有丝毫欲念,心头反而升起一股说不出的烦躁,一脚将她踹飞,“滚!” 莫依洵的身子重重地撞到墙壁上,把墙壁砸出了一个洞,倒在地上呕了几口鲜血,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君寞殇脑海里反复地想起凤惊云冰冷如利刃的眼神,想起她绝然而去的背影,想起她说“再不相见”,他的拳头不知不觉捏握得“咯嚓咯嚓”作响。 猛然惊觉他的情绪竟然被一个女人所影响,幽森如血的瞳眸微微眯起,沉喝一声,“来人,去把整个雷咯镇的待嫁女子都叫过来!朕要一个一个地挑选!” 大街上,凤惊云漫无目的地走着,天寒地冻,入了夜。昏暗的灯火从路旁各家的窗户透了出来。 月光照在身上,将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寒风吹在她身上,脸上,冰冷得像刀刮一样,她却没什么感觉。 没有什么,比她的心更冷了。 “任何女人接近朕,都是有目的的,都是为了朕手中的权势、钱财,凤惊云也不例外” “一个女人罢了,跟朕的十皇弟不清不楚的,好意思等朕” “朕就明摆着告诉你,朕不会爱上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君寞殇伤人的话语在她脑海中不断盘旋,他的声音让他挚爱、至念,可他伤人的话又将她打入了地狱。 还有他怀中抱着那个未着寸缕的女人 没有什么,是比被心爱的人伤害更痛苦。 她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行单影只,看着漆黑的大街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从各家窗户透出来的油灯光芒因为太暗,显得她在地上的影子更加的孤寂。 照理来说,雷喀镇算是热闹的,哪怕是冬天的夜晚也不至于没有人。 热腾腾的香气从路旁一幢房子一楼的一扇敞开的窗户冒了出来。凤惊云从窗子看进去,那户人家厅中的桌上摆了丰盛的食物,有炖鸡、红烧鱼、烤鸭、水饺 一个约莫三岁的女娃与一名男子坐在桌前,男子悉心地给女娃盛了一碗鸡汤,“来,容儿,先喝点汤暖暖胃”又拿了一个大大的鸡腿放到女娃碗里。 “爹,你也吃。”女娃也帮男子夹了一块鸡肉。 “容儿真乖。”男子宠溺地摸了摸女娃的小脑袋,朝着厨房的方向唤道,“容儿她娘,算了,有这么多菜够了,你也快来吃饭吧。” “就来了就来了。还有一道菜。大过年的,多做几道菜也无妨。”一名少妇从端了一碗炸花生米进来,“你喜欢花生下点小酒,来年呐,咱们早生贵子。” 男子从盘子里拿了颗花生米喂进女娃嘴里,“容儿,爹跟娘明年给你生个弟弟怎么样?” “好哦好哦!”叫容儿的女娃高兴地拍起手来,“容儿就快有弟弟喽” “哪儿呢,只是有可能。”男子笑看着少妇,“容儿她娘,咱们晚上可得努力了” 那少妇白他一眼,“在女儿面前少不正经。” “她又听不懂大人在说什么”男子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容儿听得懂,”女娃稚嫩的嗓音大声说,“爹跟娘要给容儿生弟弟” “好丫头,你可真是爹的心肝。”男子一把将容儿抱起,在她嫩呼呼的脸上亲了几个响“啵”。 凤惊云傻站在街头,看着那一家人和乐融融的气氛,心里羡慕的紧。 那少妇说大过年的,原来今天是过年。 这个年她过得还真是凄楚。 中午她只是草草吃了点东西,现在饿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 身无分文,被至爱的男人伤得心滴血。 寒风一阵阵地吹过,雪花从空中洋洋洒洒地飘落了下来,落在她的头上、衣衫上,地上慢慢地又开始覆盖起无边的银白。 呼出的气息在寒冷的气温下像雾气一样看得一清二楚。 过年空着个肚子连一顿热饭也没的吃。算不算凄惨? 她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屋子里的那名小女娃身上。 小女娃圆嘟嘟的脸可能是吃得太好的原故,三岁的样子还有点婴儿肥,那水眼睛水亮亮的,几分淘气几分机灵,模样儿十分的可爱。 她不由自主地抚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腹中的宝宝正好踢了她一下,像是在安慰她,她这个母亲还有宝宝陪着。 是啊,不管怎么样,她还有宝宝。 还有她跟君寞殇的宝宝。 这些天太急着找君寞殇,除了必要的休息时间,都在赶路,一心想着快点见到他。见到了他,千想万想,竟未料想会如此的心痛。 若非他不记得她了,敢如此侮辱她,她一定会杀了他! 正因为他失忆,他忘了曾经与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在他如此伤害她的情况下,她仍然舍不得伤他半分。否则,照往常,她的性子,他焉能毫发无伤。 那户人家发现了凤惊云,一家三口都朝她看了过来,那名少妇朝她招了招手,“姑娘,天那么冷,要不要进来一块儿吃个年夜饭?” “谢谢,不必了。”年夜里,有陌生人这样一道温馨的问候热情,她的心稍回了几许理智。她是想去吃点东西的,人家家里过得那么温馨,多她一个外人算什么。 “哎那是你相公吧,”那名少妇站在屋里从窗户向凤惊云身后看去,大着嗓门喊话,“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怀了孕的媳妇一个人在雪天里走?也不怕她冻着了,你这个相公是怎么当的?” 雪花没有再落到凤惊云身上,她转身,见一袭紫衣的君佑祺撑着一把伞站在她身后,他望住她的眸光中蓄满了心疼,“对不起,云儿,让你受苦了。” 她的心情分外低落,为什么这句话不是君寞殇说的。 那名少妇又次喊话,“小伙子快点带你媳妇儿回家去吧,别在外头耗着了。做男人就要疼媳妇” 听那少妇一口一个凤惊云是他媳妇,君佑祺心情好上了不少,难得地说道,“多谢。” “云儿,走吧。”他环住她的肩膀,“朕在镇上准备了一家别馆,别馆里备好了年夜饭。” 她微抬首注视着他略微苍白的面颊,“今天过年,你怎么不早说?” “朕以为你知道。”他苦涩一笑,“何况,你若不给朕机会,即便朕的年再热闹,也毫无意义。云儿,你可知,只要你肯给朕一个笑颜,朕都会觉得像得到了全天下那么幸福。” “很好听的话,你不是那样的人。”她的心里清澈得透亮。 他将她揽入怀里,声音里充满了诚挚,“云儿,君寞殇忘了你,伤你太深。他已经不需要你了。而朕却在苦苦地等候你。给朕一个机会吧”悲伤地又加上一句,“求你了” 她的目光里没有什么感情,“我不爱你,即便你再等,我也会不会给你机会。” “他都已经不要你” 她厉喝着推开他,“那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他的声音也激动起来,“好,你不爱朕,你心里没有朕!可朕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生父,朕是你的男人!你所有的事都跟朕有关!” 那敞开的窗户屋子里的一家三口见他们争执了起来,都好奇地看过来。 凤惊云不想给人看笑话,冷着个脸朝前方继续走。 君佑祺撑着把伞半步不离地跟上,“云儿,朕不跟你吵了好不好,乖,外头太冷了,你别冻着。你是一个母亲,方才看到街边那户人家的宝宝了吗?那小女娃儿多可爱啊。你自己不怕冷,也得顾着宝宝” 她停下脚步,漆深的瞳仁冷淡地凝注着他,“你不是想得很完美么,为什么说出来。” 聪明如他,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朕把自己的孩子硬是栽赃给君寞殇,原想着就是朕取不了他的命,将来孩子也能继承他夺去的江山。朕要当最后的赢家。可是朕发现,朕大错特错了不用到最后,这个阴谋刚刚开始,把你送回他的身边,朕已经输了。” 他闭了闭眼,满脸的痛苦,“朕后悔了。以前朕做任何事都从不后悔,面对你,却总是后悔没有好好待你。君寞殇忘了你,也许是上天给朕的机会,让朕与你可以从头开始。”他若不再好好把握机会,乘虚而入,就枉费了那么好的机会。 漆深的目前灼灼而又充满期待地凝注着她,“云儿,我们重新开始,忘掉过去的一切。” 她甚至懒得回答,又一个劲地向前走。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你知道不,可以明正言顺地承认你怀了朕的孩子,可以堂堂正正地告诉所有人,朕有继承人了,是多么开心的事。朕以前怎么就被仇恨蒙蔽了心,怎么就把你送还给君寞殇了呢?云儿,求你再给朕机会” 她蹙起柳眉瞪了他一眼,“你没看到我很烦吗?请你别废话了好吗!”她要是那么容易感动的女人,早不知道死了几百回了。 “好、好,你不让朕说话,朕就不说。” 她在为了君寞殇而伤心,他却在为了她而痛苦,真是苍天弄人。 她的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方才那幸福的一家三口,她看了那么久,抚着自己肚子的时候,想像着她与君寞殇还有肚子里的宝宝将来也有那么幸福,那该多好。 如果君寞殇没有失忆,他一定会好好地守着她与未出世的宝宝,他一定会用尽所有的疼爱、宠爱,去给她与宝宝一切。 他若没失忆,也会像在霸天岛时一样,亲自为她下厨做饭,今天的年夜,他会亲自做一桌丰盛的好菜吧。 君佑祺这个小人,数度背弃、放弃她。而君寞殇却与她共同赴死,为她赴汤蹈火、为她的一句话,甚至连匕首都毫不犹豫地插-进了心脏。 一个把她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的男人 又是她的至爱。 虽然她话说得绝决,但那是看着他抱着别的女人,她实在太气愤了,又嫉妒又吃醋,才说再不相见了的气话。 其实,她的心里是一万个、十万个舍不得他的。 忘情蛊毒是一种奇特的毒,爱得越深,忘得越干净。他完全记不起她,也证明他爱她爱得太深太深。 他只是恢复到了不曾爱她的时候,不记得她,那么,他就像最初的他一样,霸道、残忍、不相信任何人。 而她,却已经遗落了一颗沉沉爱着他的心。 不论如何,对于君寞殇,她是再也回不到从前彻底灭情绝心的时候。 因为她发现,每走一步,她对他的想念,就更多一分。 说实在的,她想回头,想去把他房间里那个叫莫依洵的女人扔出去,想告诉他,她有多爱他,想把她与他曾经的一切都告诉他! 信不信在于他。 一份患难与共、死生契阔的爱情,不应该就这样结束。 她也不甘心就那么失去他。 毕竟,哪怕他伤了她,那是因为不记得了,他不是故意的。如果她凤惊云不记得了,怕是也不会信任别人。 站在君寞殇的角度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2章 不敢开口 君佑祺那么纠缠着她,在世人看来,确实是不清不楚。对于君寞殇也好,君佑祺也罢,她从一开始其实就无心去惹这两个男人,是他们巴上来,死赖着。 区别在于一个以真心得到了她的心,另一个在算计中失去自我,陷得越来越深。 她的步子在大雪中越走越快,她越想越心烦。她想倒回客栈去,又怕看到君寞殇与莫依洵在床-上‘办事’。 若他真的碰了别的女人,要了别的女人的身体,哪怕爱得再深,她与他都再不可能。 她怕看到那一幕。 一路走来,她与君寞殇的路太坎坷、太不易。君寞殇是一个与世不容,从泥泞里爬到至高无上巅峰帝王宝座的男人。 世人、哪怕是他的亲人,越是容不下他,他越是强韧不摧,无人可憾,越是雄霸天下,无可比拟! 这样的一个男人,注定不简单,注定身边有太多的危险。 就如哪怕君佑祺开始还不知道爱上了她的时候,知道君寞殇对她非比寻常,马上就想到利用她去杀君寞殇,从而对她百般讨好。 就算她与君寞殇想要一份存粹的爱,他人的算计阴谋也会见缝插针。 复杂的根本难以解释的一切,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向君寞殇开口。她更怕的是,说了他与她之间的点点滴滴之后,他会否认,他会把这一切当成故事,当成她编的谎话。当成她非要把孩子赖给他 若是她说了之后,他仍旧如此,那么,她的心会崩溃,会毫无尊严,会比现在痛苦一百倍,一千倍。 她不想去承受那种挚痛。 今非昔比,他极有可能根本就不信任她。她赌不起,也不想再受伤害。 回不回头,她心里不断地踌躇犹豫。 况且,她都在一气之下说了再也不见的话,现在回头,以她高傲的性子,还真拉不下脸。 风雪中,君佑祺看着她抿着唇,一言不发的面孔,他从她眼中看到了不甘心与思念的情绪。他伴随着她走着,他多希望她往前走,不要回头,不要回去。他太怕她回头去找君寞殇。 她离开时,君寞殇已经差点忍不住来寻她。是他故意用言语激得君寞殇彻底误认她怀的是他君佑祺的孩子,故意说是他派云儿去迷-惑他,君寞殇才忍下了追寻她而来的冲动。君寞殇那种人太过高傲,哪怕再爱一个女人,也断不可能养他君佑祺的孩子。 这才真的阻止了他寻来的脚步。 倘若她再这样一回去,指不准君寞殇就真的信任她了,就真的 不!不可以!好不容易君寞殇才忘了云儿,是上天赐给他君佑祺绝佳的机会。他不会错过,也不能错过。他要用一颗真心好好地夺回云儿! 他一手为她撑着伞,一手拳头在宽广的袖袍中掐握得死紧,连手背上的青筋暴跳了起来都不知道。他明白她内心的煎熬,他又何曾不痛苦? 他想让她走慢一些,别摔着了,可他畏惧得不敢开口, 深怕惊扰了她的思路,深怕她回头 她若是不小心摔着,他会接住她,他会照顾她,不会让她摔跤的 她的步子却还是停下了。 风雪中,她一袭翠色云裳衣袂飘飘,美得如下凡的九天玄女,他瞧着她的目光里盈着浓浓的痴醉。 他的心是完全地遗落在了她身上。再也抽不开了、沉堕深渊地陷进去了。 仅是静了一许,她转身沉默着往回走。 他急了,“云儿,你这是要云哪?去朕安排的别馆吗?不在这个方向,”指了指另一边,“往那边走。” 她坦白地说道,“我去找君寞殇。” 伞从他手上落地,鹅毛大雪飞舞着飘着落在地上、飘落在两人的发上、身上,他痛心地嘶吼,“难道你忘了方才在客栈里,君寞殇是怎么待你、怎么说你的吗?你不记得,朕提醒你,他说你是为了他的权势名利才接近他、他说你要把朕的孩子死赖给他,他说你水性杨花” “够了!” “怎么够?”他讽笑,笑痕中难掩痛苦,“他伤你那么重,你忘了你自己说过什么?你说再也不见他。” “那是气话。” “你也会说气话?朕以为你做任何事情都深思熟虑。” “你太看得起我凤惊云了。我也是人,我也有血有肉,我又不是神,我也有脾气,我怎么就不会说气话?”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何况,我怀着孕,孕妇的脾气很大,比平常焦躁,你不知道吗?” “朕知道。” “那就行了。” “不行。”他满脸痛苦,“云儿,你不要去找他,云儿,朕求你,求你不要去找他!” “我凤惊云想做的事,天底下没有人能挡得住。”她目光冷如寒霜,“不想死的就给我滚开!” “朕不滚,你去找他,朕比死还痛苦。” “既然那么痛苦,就不要活了。”她蓄了真气的一掌朝他挥过去,他胸口被击中,身躯后退数步,一缕鲜血从他嘴角滑下。 她一挑眉,“不闪躲?” 他深情地注视着她,眼中除了深情,还是深情,“云儿,朕不躲,你给予的,朕有何好躲。朕对你的伤害太多太多了。你要是杀了朕开心,那你就杀吧。” “老实说,”她面无表情地开口,“若不是念在霸天岛时,你救了我一命,以你对我如此纠缠不休,我还真会杀了你。你应该庆幸我还没有真的到丧尽天良,连救命恩人都杀的地步。” “若你真的念朕的救命之恩,朕要你以身相许,永远留在朕的身边。” 她笑了,“我对你许得还不够?”低首瞄了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一眼,“要么,我拿掉‘你的’孽种?”孩子是君寞殇的,眼前的君佑祺是不会知道的。 “不、不不!”他俊逸的容颜面色煞白,连着说了三个不,“不可以的云儿,那是朕”唯一的孩子,“已经七个多月了,拿掉宝宝你自己也会有生命危险。” 若觉得本站不错请分享给您的朋友: “以我的医术,大可放心,我会没事。”看他那么紧张孩子,她心头有丝快-慰。他让君寞殇误会了她,她不好过,也休想他好过! 偏偏,怀了君佑祺的孩子这个误会,她还不能解释,不能公诸出来。只有没失忆的君寞殇知道实情,而现在的他,未必会相信。头疼啊。 若是换成她凤惊云失忆,会信如此复杂的阴谋诡计吗?答案是不会。 若是未动情时,回到最初,她不信任何人。 换言之,她得到君寞殇信任的机会低得几乎可以忽略。可她爱得太深,还是不甘心呐,她要博一博,她要向他坦白一切。 君佑祺听了她的话,俊颜不止是苍白,还多了一抹深深的恐惧,“云儿,不可以的,求你,哪怕你杀了朕,你也不可以拿掉孩子!” 她狐疑地瞅着他,“一个孩子而已,”她两世以来的第一个宝宝,当然是至爱的,还是有意刺激他,“你再找一个女人生一个就是了” “朕说了,朕只要跟你生的宝宝!”他的嗓音痛楚得像只受了伤的野兽,“朕不要别的孩子,只要你肚子里的那一个!”只有她肚子里那一个才是他亲生的,他已经没有能力再拥有一个宝宝。 “你在意宝宝的程度超乎我的想像,”她若有所思地瞅着他,怎么也没往他不能人道的方面想。 他眼中盈着悲楚绝望,多想向她坦白,可他就算死都不想在心爱的女子面前承认那让男人永远都抬不起头,让一个男人的生命连意义都没有了的残缺,“因为朕对你的爱超乎了想像,做为一个父亲,朕对孩子的爱也血浓于水!” 要是他知晓宝宝不是他的,不晓得会不会劈了她?反正他容不得欺骗,说出来她跟宝宝都有危险,光为安全起见,也得藏着。冷睨他一眼,她喝道,“叫你让开,别挡道!” “不让!”他态度坚决。 她广袖一挥,第二道强劲的真气直将他掀飞数米,他颀长的身影趔趄得几欲倒下,嘴角已不是滑落血水,而是大口大口地呕着鲜血。 本来以凤惊云的气势,加之主子对她的疼爱,园子是干着急,也不敢插手的,再这么下去,主子非得给她打死不可,硬着头皮说道,“凤四小姐,你落崖之后,主子为了寻你,几天几夜不吃不喝,瘦得只剩皮包骨了,还没全恢复过来,您的心就算是铁打的,也不能如此待主子啊。” “是他自找的,他不来管我的闲事,安当得很。”淡逸无情却胜过天籁般好听的嗓音没有半丝属于人的情绪,话音落时,她已走出丈余。 君佑祺呕着鲜血想追上去,园子扶住他,“主子,您让她去吧,您挡不住她的” 他一把抹了嘴里流出的血,“滚开!” “朕不许她回君寞殇身边,死也不许!”他强撑着重伤的身躯,不稳地朝她追逐。以她的速度,原以为追不上,哪知她竟然在前方停下了步子。 他漆深的瞳仁泛起一缕欣喜,“云儿,你不去找他了?” 凤惊云看着大街上冒出的无数黑衣人,看那些装束,应该是君寞殇手下的亲卫。 那些黑衣人野蛮霸道地敲开了一户又一户百姓家的房门,从每户人家家里带出了一个或者几个女子。 也不是每一户的门都敲,而是有人手中拿着一本册子,似乎是册子上有登记的才敲门、踹门,把百姓家里头年轻的女子带了出来。 一时间,整个大街上女子与女子的亲人哭泣的不在少数。 一名黑衣男子对着一名刚从家里被揪出来、流着眼泪的女子喝道,“哭什么哭!我家主子是凤祥国皇帝,皇帝有令,整个雷喀镇未出阁的姑娘全到镇上最大的‘雷喀客栈’集合等候挑选。若是挑上,将来可能入宫为嫔为妃,这是你们无上的荣耀,有什么好哭哭啼啼的!” 另一名黑衣人不赞同地说,“主子似乎只打算让这些女人暖-床,没打算给正式名份” “女人嘛,要是得到了主子的欢心,给个名份正常。” “那倒是” “镇上漂亮的姑娘不少呢,主子肯定能挑出很多满意的” 那一批一批的黑衣人蛮横地一户又一户地继续从百姓家里带走姑娘。 凤惊云愣在原地。嘴角一抹苦涩盈了起来。她见过这些黑衣人中的很多,确实是君寞殇的手下。 园子也向附近的人家打听是何情况,然后折回来向君佑祺禀报,“主子,听说是凤祥国皇帝不满意妓-女莫依洵的侍候,把莫依洵给虐-待得去了大半条命,凤祥国皇帝仍不满足,其欲惊人,要从全镇的待嫁姑娘里挑些个最好的去侍候。黑衣人中拿着册子的,册子上登记着哪家有待嫁闺女,一个也逃不掉。” 君佑祺听罢,喜在心头,想着老天开眼,想着君寞殇此举真是太令他高兴了,明明云儿都送上门去了,现下的情况可就不同了。 一名年约五旬的妇人跪在地上呼天抢地,不断地朝那些黑衣人叩首,“各位大爷,我家的女儿已经订亲了,她跟邻居家的儿子从小亲梅竹马,过些天就要嫁过去了,救各位大爷别带走她” “皇上可没说订了亲的就不带走。”一名黑衣人冷冷地出口说道,“我等也是奉命行事。你看你家女儿长得那么一般,皇上未必看得上。看不上搞不好就被送回来了。” “君寞殇那是杀人不眨眼的邪魔,万一他把我女儿生吞活剥了”那名妇人眼里满是惧怕,死拽着她女儿不肯松手。 “放肆!连皇上也敢侮辱!”那名黑衣人厉喝,对着妇人拳打脚踹,妇人的女儿连忙护住母亲,“各位大爷,我跟你们去就是了,求你们别打我母亲” “女儿啊你不可以去”妇人死拉着她,“去了可就没命回来了” 原本冷冷清清的大街上全都站满了人,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沉重, 就没有一个开心的,那些没有待嫁女的家庭见此也都愤怒万分,敢怒不敢言。 当然也有些人高兴自家女儿有被皇帝挑选的机会,暗自窃喜心头。更多的是畏于君寞殇令人闻风丧胆的恶名,一个个愁得跟家里死了人似的,好多人都大声痛哭了起来。 园子看不过去了,“凤祥国皇帝这是在造孽。大过年的,家家都在吃团圆饭,他怎么可以这样” 凤惊云冷冷地说道,“他根本不在乎造多少孽。也不会管世人如何看待。他的罪孽太多,不差多一桩少一桩。” “云儿”君佑祺看着她冷淡的表情,眼里尽是担心。 她没什么情绪地说道,“你不必担心,这点行为伤不了我。”她最爱的男人居然下这种命令,她的心其实痛得在滴血。 表现出来又如何?除了给人笑话,也不会有别的。 不喜欢别人看她的笑话,也不想世人知道她被一个男人抛弃了。 尽管,起因是他忘了她。 伤害终究太深,原本她就挣扎着该不该去向他坦白。如此看来,现在的君寞殇已经完全不需要她了。 她去找他的信念动摇了。 她清澈的瞳仁中浮过一缕苦涩。 她与君寞殇爱得山盟海誓、天崩地裂,有了他的孩子,说好马上成亲,说好一辈子不离不弃。 几天而已,沧海桑田、人事全非。 为什么她的爱情竟然像海市蜃楼一般,消失得如此的快。 注定的吧,注定她凤惊云这等灭情绝心的女人不该有爱情,不配有爱情。 原本打算回到客栈,他要是没‘碰’莫依洵,他要是肯相信她,她就跟他好好过,哪怕他忘了她,她也会想办法让了重新爱上她。 如今 她觉得她的想法太天真。 他记得全天下,却独忘了她。 他已经没有了对她的爱情,那就只余残忍与残酷,只余怀疑与不信任。她就是再强求,再缠着他,怕是更加坐实了他说的他说所有接近他的女人,都是为了他的权势、名利,包括她凤惊云。 何况,她怀了七个多月的身孕,君寞殇性情阴戾狠毒、喜怒无常。万一他不理解她,伤到了宝宝 不论她与宝宝的父亲如何,宝宝在她腹中成长了七个月,最近,她更是频繁地感受到了胎动,感受到肚子里的宝宝旺盛的生命力。 历尽艰辛磨难,宝宝都坚强地生长在她肚子里,她的宝宝是何等的坚韧。 她呢喃,“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宝宝生下来,好好做一个母亲。” 君佑祺听了惊喜萦绕心头,“云儿,你是说真的?” 她点了点头,“这是我答应过你的事。”只可惜,真相总是太伤人。她瞧了眼君佑祺欢欣的表情,他若知道孩子不是他的,后果 不想去假设。 因为真相被掩埋。若是君寞殇不恢复记忆,世间除了她,就没人知晓宝宝的生父是君寞殇,就算能猜,也没人能确定。 君佑祺动容地抱住她,“云儿你真好!”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她就任他拥着,安静得像是那颗冰冷的心都停止了跳动。 郎才女貌,风雪中街上的百姓都看着‘相拥’的两人。 所有人都忽略了她是被拥,只当是一对深情的伉丽。 君寞殇手下的亲卫也时不时看过来。 没人多说什么。 作为下属的他们只是觉得他们的主子从不把女人当一回事,前段时间那么爱护凤惊云,估计也是图个一时新鲜。 他们只觉得凤惊云的胆子未免太大了,跟了他们的主子,竟然还敢跟祁天国皇帝纠缠不休。 凤惊云只是觉得被伤害了,她与君寞殇的事天下皆知。 他居然在大年夜的把雷喀镇的未婚女子都召过去挑选,这么兴师动众地要选床-伴。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喜欢做一个被抛弃者,永远也不想要他人同情的眼光。 众目睽睽,她宁愿世人就那么误会了。 反正,她的事已经解释不清楚了。 错上加错,又何妨? 她觉得她像一只逃避的刺猬。任何事情,她都能直面去面对,也没有她在意的结果,或许她在意的本就不多。 扯上君寞殇,一切都乱了。 暗处一幢屋子里,君寞殇站在室内,窗户未开,他面窗而站,全神灌注地汇聚念力,透墙而视。 他看到凤惊云与君佑祺深情地抱在一起,还当着镇上那么多百姓的面。 铁拳握得死紧,指甲狠掐进肉里,手背上的青筋因用力过猛一根根地暴跳着宣示主人的愤怒。 因为太过气愤,他一时没发现凤惊云并未回拥君佑祺。 他觉得那颗如死水般冷寒的心都怒得快跳出心脏,生生地扯痛着。 该死的凤惊云,她怎么能如此水性杨花?白天还在客栈等他大半天,晚上就跟君佑祺如此亲亲我我。 简直气死他了! 气? 他蹙了蹙浓黑的眉宇,顿时僵白若尸的面色显出一丝苍白。该死的,一个为了她权势名利的女子,他有什么好在乎的! 他追出来做什么! 心中猛然发现,他气得下令让全镇的待嫁女子去客栈让他挑选,为的不过是造成大轰动,为的不过是惊动凤惊云、气气她、为的是看看她的反应。 他根本没有真的想从那些女子当中去挑选。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已经震憾了。 尤其,看到她落泪,他的心都已经碎成了数片。 就在客栈的时候。 让莫依洵侍候他,他是故意的。知道凤惊云在等他,一进客栈房间,他知道凤惊云在隔壁。 他有邪恶的能力,有透视眼。 他能清清楚楚看到隔壁房间的一切动向。 想当然的,凤惊云在客栈厢房的每一个表情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得力助手暗影跟他说起过关于凤惊云的部份事情。他从来没兴趣听,也不想去听。狂傲如他,从来独来独往,如母妃生前所说的,从来就该寂寞到死。 他不相信他会爱上一个女人,大掌抚上左颊,触到的是冷冰冰的面具,那在冬日里更冰寒的凉度提醒着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3章 犹豫 面具下他的左脸有多丑陋,根本就见不得人。 没有女人可以接受他丑恶如厉鬼的左脸,没有女人会真的爱上他。 在客栈里透视而视,见到她的第一眼,他被她的绝世姿容所深深惊叹,更为她的气质与莫名的熟练感而困扰。然而,他清楚,越是美丽的女子,越是有毒。 她给他的感觉熟悉得令他念想到痛心,像是见到了她,就觉得连着几日来空荡荡的心都饱满了、被填实了。 他本来也觉得或许失忆前他真的爱过她。 但那又如何? 没有女人真的会爱一个如厉鬼般恐怖的男人。他知道她听得到隔壁的声音,于是,故意让莫依洵侍候他,想试探她的反应。 看到她落泪的时候,他的心痛得窒息地难受,几乎是想冲过去拥住她,告诉她,别哭,告诉她,他不想伤害她。 当他的视线落到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的时候。 他犹豫了。 他收到消息,君佑祺一路对她呵护有加,他所知悉的消息,也是君佑祺一直视她为掌中宝,甚至为了她而尊严丧尽。 他不确定她腹中的那个孩子是谁的。 多希望是他君寞殇的。 结果是,她默认了孩子是君佑祺的,君佑祺口口声声是孩子的父亲。 他心中愤怒、焦躁、失落、还有莫名的痛苦。 以及,断然地无法接受。 以他君寞殇如此狂傲之人,会去养别人的孩子,那才叫滑天下之大稽。 就算再爱,他怎么可能去容忍自己的女人怀有别人的骨肉? 笑话。 别说他的女人孕他人子嗣,他君寞殇的女人不允许任何男人碰! 就算世人畏他、惧他,以他如今贵为帝王的滔天权势,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就让全镇的女人都滚出来让他选! 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叫嚣着,他只要凤惊云! 且不提她怀着君佑祺的孩子,就是光想到她被君佑祺搂在怀里、压在身下,他的心都被撕裂了! 因此,在客栈,他就是忍不住一再地试探她。结果真是令他大失所望。 如今,他亲眼看着她安静地呆在君佑祺怀里。 看着她面无表情。 他看不穿凤惊云到底在想什么。觉得她跟他一样,是个复杂到难测的人。 暗影站在君寞殇身后,恭敬地开口,“主子,您去把凤四小姐抢回来吧。”他真的不忍心看到主子与凤四小姐就此劳燕分飞。是以,强撑着重伤的身体跟随着主子而来,就是想看到主子与凤四小姐能有好的进展。 君寞殇越看那相拥的两人越刺眼,冷冷地道,“这种女人抢回来做什么。” “主子,失去了她,您会后悔的!” “朕不会。” “主子” “别再说废话。朕的事容不得你来置橼。下去养伤吧。” 暗影以为再力劝,主子会动怒地杀了他,哪知主子居然叫他去养伤。看起来,哪怕是没有记忆,主子对凤惊云还是特别的,或许主子与凤四小姐重新在一起,还是有希望的。 凤惊云冷睨他一眼,也未置一词。 “哦,那您也一块请”门房非常客套。 在华丽的大厅里等了少顷,陈府的千金陈丝丝便亲自迎出来了,打量了凤惊云一眼,被她一身优雅胜仙的气质恍了神。 凤惊云轻咳一声,陈丝丝回神,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君佑祺身上,见他一袭紫衣风度翩翩中贵气难掩,结合所闻,立即福身,“见过祁天国帝君。” 君佑祺也不讶异,他白天时就已经命人放出消息,凤惊云怀的是他祁天国皇帝的孩子,被陌生人认出身份也正常。 陈府的门房倒是惊了,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小姐,您说他是皇上?”马上跪下,“小的见过皇上,方才在门外并不知道是皇上驾临,一时没想到您的尊贵身份,还请皇上恕罪。” “不知者不罪,免礼吧。”算是承认了帝王之尊。 “谢皇上。” 陈丝丝福身行完了礼,对着凤惊云说道,“久闻神医忘川大名。家父重病,请您” 凤惊云打断她的话,“废话不多说了。你们府里的规矩要为五个疑难杂症的病患看诊,才能为陈老爷诊断。那几个人我没兴趣诊脉。直接为陈老爷看诊,诊费二万两白银。” 陈丝丝犹豫,“这价格太高” “怎么?”她淡笑,“以陈府家大业大,为了你父亲花个两万两白银,陈小姐还心痛不成?”并不是陈府开什么价,她就接受。现在没银子,多赚点也没错。 “不是。生意人嘛,能省就省。自从家父病重,弟弟尚年幼,不过八岁,陈府的一切梁子都是我一介女流扛起的,。” 凤惊云也听过一些陈府的事,陈丝丝虽然长相普通,倒是个能干精明的女性,“我开的价,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治不治随你。” “呃好吧,诊金没问题,若是神医治不好我父亲” “留下一只手。”她语气平淡得没什么表情。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都愣了一下。一只手啊,她可知道万一治不好后果多严重? 陈丝丝不由仔打量起凤惊云来,不知道她是太猖狂还是完全有把握治好父亲的病? 饶是她精明过人,也完全看不透凤惊云在想什么。 “云儿”君佑祺蹙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想了想,又道,“你放心,就算你治不好,朕也不会让人真的伤了你,大不了赔偿十倍诊金就是” “不用你麻烦。”她冷然道,“我凤惊云一言九鼎,说出的话自然算数。”瞥向陈丝丝,“陈小姐意向如何?” “丝丝自是相信神医忘川的医术。” “那就带路吧。” 陈丝丝在前头亲自领路,“这边请。” 凤惊云跟着她在偌大的陈府里走了一小会儿,进了一间厢房,刚进房,一股扑鼻的恶臭传来,那臭味弥漫得整个房间都是。 “开一半窗户。”惊云淡然道。 “别的大夫说家父受不得风寒,不能吹风” 陈丝线犹豫,凤惊云面无表情地说,“你家房间的窗户位置,有冷风进来也不会对着床吹。何况,不透点气,你父亲卧床多年,闷也闷出病了。” “好吧。”陈丝丝一扬手,后面跟着的侍婢开了窗。 凤惊云走到床前,看到床上躺着一个枯瘦得只剩一把柴骨头的老人,老人浑身抽搐,双眼翻白,意识混沌不清。 “不知何因,家父食欲很好,每天都以名贵药材补身,就是长不了肉,反而日渐消瘦。每次有大夫来,都是开各种各样的补药。”陈丝丝眼里盛满担忧。 凤惊云为陈老爷诊了诊脉,又翻看了下他的眼皮,“令尊不是生病,而是中了蛊。此蛊为馋食蛊,蛊虫在令尊体内,把令尊的营养都吸食光了,令尊自然日渐消瘦,最后会虚弱而亡。看令尊这情况,中蛊六年左右,要不是贵府每天都侍候令尊吃补药,他早就死了。但再好的进食,撑了六年,身体也不行了。具体来说,令尊是七年前中蛊,中蛊一年之后发作,到现今六年。” “啊?”陈丝丝诧道,“我一直以家父是生了什么怪病原来是中蛊。” “此蛊出自万蛊门。而且只有万蛊门长老极别以上的人才懂得使用。想必陈家跟万蛊门有过节。” 陈丝丝咬了咬唇,“七年前,家父曾在市集公然说万蛊门主夜月天不配掌门主之位,恰巧不幸被万蛊门主听到。估计是万蛊门主怀恨在心下的蛊毒。当时万蛊门主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家父忐忑了段时间,没什么异样,倒也把此事忘了。” “事情不止如此简单吧。”凤惊云云淡风轻地道,“听说当年万蛊门圣女夜雁离貌美如花,令尊也是仰慕者之一。令尊是成功的商人,圆滑之人不太会去直言江湖门派掌门之位是否公道,以免惹祸上身。哪怕令尊仰慕一个女子,也不可能在公然去说万蛊门主的坏话,传闻令尊是非常谨慎之人。想必是令尊在别的事情上得罪了万蛊门。或者说,万蛊门亦正亦邪,有时候也会为了钱财办事。” “神医忘川真是透彻之人。”陈丝丝面色窘迫,也就不隐瞒了,“其实家父看中了一座矿山,那座山属于家父友人,家父想买下,哪知友人不肯卖,家父用手段威逼,那友人被家父设计得残废,他与万蛊门的一名叛徒桑佤熟悉,桑佤正好是万蛊门已逝的一名长老之子。您说家父中了蛊。估计馋食蛊就是他下的。其实,家父当年也知道友人与桑佤交好,曾花了大笔钱银巴结桑佤,以免他为友人出头。后来家父也不买那座矿了,以为事情就那么过去了,哪知一年后,家父就病了。说来,我陈家威逼他人,真是惭愧。” 凤惊云不置可否,“你们的恩怨我没兴趣听。我也没兴趣主持什么公道。” “神医说的是,让您见笑了。”陈丝丝紧张地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4章 小事一桩 “神医,我父亲的蛊难治吗?” “你说呢?”她不以为然,“陈小姐既然知道你父亲与他友人的一段恩怨,那估计也猜到你父亲中的馋食蛊了。我说出来,你起先还装着意外,真是不厚道。莫不是陈小姐太不放心,试探我的医术?” 陈丝丝被戳穿,不好意思地道,“对不住神医,实在是太多庸医来给父亲看过诊,各个都称是天下第一名医,我也是被他们骗多了” “可以理解。再说馋食蛊,虽然万蛊门长老级别的人能下,解药却唯独门主夜月天一人有。估计你们也找过夜月天,应该是夜月天正好知道令尊倾慕过万蛊门前任圣女夜雁离,拒绝给解药,我猜得对吧?” 陈丝丝眼中有丝钦佩,“神医不止医术闻名天下,看来,头脑智慧也是难有人匹及。” “不用拍马屁了。收你二万两,还是过年打了折。” “丝丝谢过神医。别的名医都解不了馋食蛊的毒,您能解吗?” “于我来说,小事一桩。我把你父亲体内的蛊用药引出来,开张方子,你父亲按时吃药,休养两个月即可痊愈。” 陈丝丝马上吩咐,“快,备笔墨纸砚!” 凤惊云开了一整页单子,上头的药只有几味是陈老爷用得着的,多数全是她自己要的。并让陈家准备了一个炼药的炉子。名义上她是帮陈老爷诊治,实则更多的是准备自己需要的药物。反正治疗时不让人在场,用了什么药,也没人知道。 她擅用药施毒,本来身无分文的,身上也药也用光了,当然得重新准备。借陈家来花钱准备,再好不过。反正陈家也赚了很多黑心钱。 陈丝丝把药方交给管家去备药,凤惊云打了个呵欠,“累了,先准备一些吃的,明早再为你父亲治疗。” “这到明早,会不会延误?” “不会。”馋食蛊也不是多难解的蛊,大约是陈家以前‘孝敬’过桑佤,下的蛊份量很轻才会拖了那么多年没死。只要治疗的法子得当,会好起来的。 以前为陈家看诊的大夫早就把陈老爷的症状传出去了,所以凤惊云早先就肯定了陈老爷的病情,所以,她才敢大言不惭地放话治不好,就留下一只手。 还是那句话,她凤惊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猖狂也是本钱的。 “那好吧。”陈丝丝客气地说,“我让人安排一间上房。” “我单独住一间。” “您不跟祁天国皇上同住?” 凤惊云摇首,一直在旁边未出声的君佑祺也道,“就按云儿说的,两间上房。” “是。”陈丝丝赶忙吩咐了下去。 君佑祺看着凤惊云率先走出房门的背影,悠然叹了口气。原以为她落魄得需要她照顾,需要他食宿花销,未料想,以她的能力,锦衣玉食手到擒来,不论处在何种环境,她都游韧有余。 身无分文,她转眼就能赚到普通人一辈子都遥不可及的财富。 如此坚强、的女子 她神秘莫测,就像不属于这个世间的奇人。 凤惊云在陈府好吃好喝三天,准备、提炼好了自己要用的药材、毒药,又治好了陈老爷,陈老爷已清醒,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也就剩休养些时日就能痊愈。 三天后,也就是大年初三,凤惊云开了张药方,让陈老爷照着方子休养吃药之后,带着陈府付的两万两银票诊金,在陈家千恩万谢下离开了陈府。 君佑祺则一直跟在她的后头。 雷喀镇的大街上行人不多,凤惊云迷茫地走着,其实,这几天,她一直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去‘雷喀客栈’找君寞殇? 她觉得自己有点贱。哪怕君寞殇伤得她那么深,哪怕他在大年夜的下令召了全镇的女子过去挑床-伴,她都放不下他。 早就该离开雷喀镇,可她不知道去哪儿。 想去找君寞殇,又碍于尊严放不下面子。更加怕他的再次伤害。 天底下的人,她真正在乎的只有君寞殇。像她那个便宜娘,也不过是她占用了这副身体的责任而已。 想到君寞殇为她付出的点点滴滴 不论是她睁眼还是闭眼,都历历在目。 放不下呵! 平静了三天,想了三天。那就去找他吧。 一路上,听说全镇被君寞殇下令召去的女子都回家了,只留下了一名叫刘霜霜的姑娘,据说刘姓姑娘很得宠,进了‘雷喀客栈’后,三天都没出过房门。很多女子都羡慕刘霜霜马上要飞黄腾达了,也有人说她侍候了恶鬼,很快会被克死、会死于非命。 凤惊云这几天刻意不理会君寞殇的事,也不打听他的事。听到这样的消息,她心里是万分的难受。 她不愿意相信君寞殇碰了别的女人,她想亲口向他落实。 他只要说一个“是”字,她一定再不出现。 厚着脸皮一路向着客栈的方向走,君佑祺与小厮园子一路跟着她。 园子心疼地瞧着主子,“主子,凤四小姐还是要去找那个人” “你不是说朕拦不住她吗?”他苦涩地笑了笑,“那朕就不拦了,陪着她去。” 到了客栈门口,凤惊云还没进去,里头两名店小二用一块宽板子抬出了一个人。板子上的人盖了一张被子,是一名女子,被子只盖到女子的脖子处,她的脸露在外头,双目紧闭着,一头长发也凌乱地搭在木板上。 这间客栈不是被君寞殇包了么?不可能有别的人住进来。这名女子不是先前就进了客栈的莫依洵,就是刘霜霜了。 凤惊云见此,淡然问,“她怎么了?” 店小二见是她,赶忙回话,“回凤四小姐,刘霜霜姑娘是被凤祥国帝君留下来侍-寝的女子,她上了楼之后住在客房里,这两三天也没出门,小的只听到房里房里” 君佑祺虽然想君寞殇伤透凤惊云的心,却又舍不得她难过,干脆说道,“不方便就不要说了。” “但说无妨。”凤惊云倒是没什么表情。 “小的听到房里断断续续的男-欢-女-爱的声音。有时甚至声音大得整间客栈都听得到。”店小二说道,“想来刘姑娘还真是得凤祥国帝君的宠。三天都没出房门,整个镇的人都以为她会封嫔、封妃了,岂知今儿个清早,凤祥国皇帝的下属退了客房,皇帝与其下属都走了,只留下刘霜霜姑娘与前几日来的莫依洵姑娘。据说凤祥国帝君已率下属离开苗疆,前往凤祥国首都了。莫依洵已被窑子里的老鸨接回去了,客栈掌柜让小的找人把刘姑娘抬回她家去。”店小二恭敬地说着,也不敢看凤惊云的反应,深怕她生气。 全镇的人都知道她大着个肚子来找凤祥国皇帝,肯定是他的相好,哪晓得情郎走了,不管她。换哪个女人都会气死吧。 区别就在于,那个情郎的身份是皇帝而已。 说穿了,皇帝也是个男人。只要是男人,哪有不爱美人的。凤惊云再美,凤祥国皇帝还不是照样宠幸别的女人。三天呢,大家都在惊叹他的精力。 君佑祺心疼地注视凤惊云的表情,发现她眉目波澜不兴,看不出喜怒,一点都没有发疯、吃醋的样子,平静得不像人,他是又是放心,又是担心,“云儿,朕早知道消息他走了。但你没问,朕也怕你不死心,也就没主动说了。不管你要做什么,朕还是那句话,朕会陪在你身边。” 她深吸了口气,转过身,又一次看着车水龙马的大街。店小二没必要撒谎,加上君佑祺也这么说,那就是君寞殇真的走了。 撇下她走了。 她的心闷闷地痛着。 想起她在猎户临时居住的木屋醒来不见了他一样,从初时的彷徨,到担忧,到慢慢地意识到他可能忘了她,一点一点地堆积着心痛。 她就像个被抛弃的孩子,彷徨无助,可是,她不会告诉任何人,不会跟任何人说。她是杀手,向来冷酷无情,就不该有这些情绪。 早知道就不再爱了,心中明白,再爱,难以避免受伤,可是,还是爱上了君寞殇。 哪怕受伤了,她与君寞殇的这段感情,她心中亦有个声音在说无怨无悔! 街上的人很多,来来往往,或驻足、或停留,总有一个方向,总知道要去哪里。 她却一时不知道何去何从。 上一世的她是孤儿,这一世,她的灵魂却不属于这里。 店小二有些不忍心的安慰,“凤四小姐,您就想开一点儿吧,就算凤祥国皇帝宠幸了别的女子。您看,祁天国皇上很担心您呢。”知足吧,天底下还没有哪个女子能同时得到两个皇帝的亲睐呢。当然,这句话他是不敢说的。以凤惊云之姿,确实是个男人都会爱,他自己也总是想多看她几眼,谁叫她实在美得跟天仙儿似的。就是为了小命,不敢多看而已。 凤惊云一言不发。君佑祺摆了摆手,店小二与另一名店小二抬着刘霜霜继续走了。 “云儿,你还有朕。”君佑祺疼惜地伸手搭上她瘦削的肩膀。 或许,她知道该去哪儿了。她往着镇子中心的集市走去,付了银两买了一辆不算豪华也不差的普通马车,又准备雇佣一个车夫。 君佑祺蹙眉,“云儿,你要去哪,朕安排就行了,不必另行雇人。别人不能保障你的安全,朕会派人全力护着你。” 她冷扫了他一眼,“说句实在的,只要你跟君寞殇不缠我、不惹我,滚离我远远的。我没仇家,不需要人的保护。” “以你的美貌,即便你不惹人,也会招来不少觊觎之徒。” “那正好了,我倒喜欢多几个人来送死。”她神情狂傲,“别说自保,就算我要取谁的命,也是轻而易举!” “云儿,不论你能力如何大,朕是你的男人,朕只想保护你”提到男人两个字,他的眼神黯了黯。 她不领情,“你别跟着我了。君寞殇都去凤祥国帝都去了,你也该去管理你的天下,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 他摇首,“你跟宝宝,现在就是朕的一切。虽然朕不在朝堂,朕已安排信得过的一批得力助手在替朕打理国事。很多紧急的大事,都飞鸽传书,由朕决策。重大的事情,奏折也会加急送来,由朕亲自批阅。朕抽得出时间陪你。” “你不必如此。” 他眼睛一亮,“朕不如此,云儿的意思是愿意随朕回到祁天国?” “无论我去哪都,都不会想去你身边。” 君佑祺心头怅然若失,一摆手,身后的园子会意地跳上马车驾驶缰绳的位置之后,他才说道,“云儿,你怀着宝宝,雇佣的车夫若是驾车不当,马车会颠簸,朕怕伤了你,怕你腹中的宝宝有危险。为了宝宝着想,你就让园子当车夫吧。他跟了朕多年,马车驾得很好。” 凤惊云见此,也懒得一意孤行。她准备上马车,园子赶忙又下车扶她上去。 君佑祺跟着进了马车厢里。 或许是生君寞殇的气,气他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 她也没一脚将君佑祺踹下去。 “凤四小姐,您要去哪儿?”园子拉着马车的缰绳问。 “右转,先出雷喀镇、再左转直走。” “是。” 马车以缓慢平稳的速度行驶,园子尽量小心地控制着马车缰绳。要是主子唯一的孩子出了问题,他园子就是死一万次都不够赎罪。 车厢里,凤惊云从袖袋中取出两张银票递给君佑祺,“给。” 他不解地问,“做什么?” “还钱给你啊。”她淡然说,“在泰喀村,你帮我付了食宿费,及一路上的费用,按你出手的价值,结清给你。” “朕不要。”他皱眉,“你人都是朕的,还提什么还钱。别说那么点银子,朕的江山,朕的一切,只要你肯接收,都是你的。” “事情一码归一码,欠你的,就该还。”她强行将银票寒进他手掌里。 知道她做事,说一不二。他也懒得跟她推来推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5章 凤惊云还钱 拿起银票三两下撕了撩起车帘往外头一撒,银票纸屑满天飞,“反正朕不要你还钱。” 她闭目养神,也不心疼银子。 “以后不要再跟朕提还钱的事,还多少,朕扔多少。”他侧首盯着她绝美的侧面,“云儿,朕救过你,你欠朕的是一条命。真的要还,那么,就用你的下半生来还,用你往后的日子好好地爱朕,只爱朕一个男人。” 她不知道他的残缺,他在她面前,还可以是个完整的男人。 他又是真的拥有过她的身体,他与她还有一个至亲的血源宝宝。 即便将来他给不了她一个男人应该给予女人的欢-爱,他也会用他能给予的、能弥补的一切好好爱她。 他再恨、再怨她当初的见死不救,经历了她随着君寞殇坠崖,他以为失去了她一事,他知道,没了她,没了孩子,他活着的任何意义都没有了。 与其在怨恨中失去,不如趁还有机会,好好地爱护她。 现在真的是大好的机会,那个妖孽不记得她了,又伤她那么深。他有望重新夺回她,重新得到她的爱。 哪怕她爱的是君寞殇,那又如何?有一点,是君寞殇永远无法跟他比的,那就是云儿怀的是他的孩子。 等到宝宝出生了,或许云儿的心会向着他,向着宝宝的生父。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拒绝早都不是第一次,省点口水好了。 驾马车的园子听到车厢内二人的谈话,一回首,看到车厢的窗帘里撒出来的纸屑,多瞄个一眼,诧异地发现那些纸屑竟然是银票! 凤四小姐按主子花出去的价值还的钱,肯定是数额不小的银票。 他的心肝钱啊,好多钱啊。真想停下马车,把那些碎屑银票都捡起来、拼起来使用。 主子扔的,他在驾车双不敢停车捡。 只能望钱兴叹了。也不知道谁那么好命,可以捡到那么多钱 因为不敢去捡钱,园子是心痛得滴血。一个恍神,马车竟然颠簸了一下。 君佑祺严厉的嗓音立即传了出来,“你不要命了吗?颠簸着朕的云儿怎么办!你有一千个脑袋都不够砍!” “小的该死!” “再有下次,你以死谢罪!” “是。”园子这下不敢去想谁捡到钱了,保命要紧,跟着主子多年,他也捞了不少好处,还是留着脑袋在脖子上,安心驾车才对。 马车行驶了半个时辰,按着凤惊云的指点,一直是往凤祥国首都的方向而去,君佑祺起初还没说什么,慢慢地坐不住了,“云儿,你还打算去找君寞殇?” 她沉默。 “以马车的速度,赶不上的。” 她不言。 他声音有些气愤,“他根本不懂得珍惜你。他在客栈把那个刘霜霜宠幸得床都下不了,这些天也不知道他背着你玩了多少女人,以你的傲气,你就能忍受?” “刘霜霜不是他碰的。”她冷然启唇,“就是因为太了解他,哪怕他失忆了,刘霜霜那样的女子,不足以吸引他在床-上三天三夜。” “你倒是了解他。” “你也不必给他抹黑。我认定的事情,不会更改。” “就算刘霜霜不是他碰的又如何?不代表他没碰别的女人。” 她默然不言。 “他可不是朕。他碰过的女人,多得能从街头排到街尾。” “那是认识我之前的事,我不介意。” “如果这几天他要了别的女人” “没有证据的事,何患无词。” “他逛窑子。” “在窑子里那天,他除了喝酒,没有碰女人。”是她在客栈房间里,听到隔壁的莫依洵与丫鬟小红说的。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云儿,他是男人,一个忘了你的男人。你认为他那样的人,不记得你了,还会为你守身?” 答案是不会,可她还是忍不住总在心里为君寞殇开脱。她脸色有点苍白。真的很怕君寞殇碰了别的女人,每次一想到,她的心就痛得要死掉。他要是真跟别的女人上了床,哪怕他不记得她了,她跟他,也不会再有将来。 “云儿!”他郑重而恳切地道,“你看清楚,在你眼前的人是朕。是朕君佑祺,而不是君寞殇那个妖孽!你要珍惜眼前人,而不是守着过去!” “你再敢说他是妖孽,我就”她目露凶狠。 “你如何?”他苦涩地勾起了唇角,“你想杀了朕?” “杀了你的孩子。” 他面色惨白得血色尽失,嘶哑地低吼,“凤惊云,你不可以这样对朕、不可以!” 相较于他的激动,她神情平静得波澜无痕,“不想这样就给我闭嘴。” 他叹然,“天下间,也只有你敢叫朕闭嘴了,朕喜欢。云儿”他目露哀求,“朕求你了,你不要去找他好不好?真的不要去找他”无法忍受她回到他身边,他真的好怕! 云儿跟那个妖孽好不容易分开了,他太怕太怕她又跟他在一起了。 “你是皇帝,你觉得你还有尊严吗?” “为了你,朕的尊严早就丧失殆尽了。” 她懒得骗他,“我没要去找他。”找到他了又如何?就是因为太了解他,知道他现在不会相信她。而她怀着孕,也不想冒风险周旋,不想不小心万一交锋,伤到腹中的宝宝。她准备等孩子生下了,再去想,要不要找君寞殇的问题。 如果那个时候,他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她,那就没必要了,那就老死不相往来。若是那个时候,他还孤身一人,那么,她会带着宝宝,重新试着寻回她的爱情,她会试着让忘了她的他,重新爱上她。 但,那不是现在。 “那你是要去哪里?”君佑祺俊逸的面庞盈满不放心。 她面无表情地道,“慕容澈的魂魄栖身在刻有‘澈’字的玉佩里。苗疆一行,我总觉得会有危险,而我,因怀孕,鬼魂属阴,我不便将玉佩随身带着。因此,来时的路上,还没到苗疆之前,我把那块玉佩放进一个高僧刻满符咒的玉质葫芦里,慕容澈的魂魄与玉佩都被困在葫芦里出不来。符咒不会 伤了魂魄,只会困住他,等鬼魂的念力达到一定境界可破,按我猜测,慕容澈需要十年才能破咒而出。当然,若是我从苗疆平安而归,我自会去接他,放他出来。” 他瞧着她,“云儿,你似乎未卜先知似的。苗疆一行,确实风险太大。你坠崖之后,万蛊门又被烧了。若是那时玉佩放在万蛊门,鬼魂怕火,已被烧得烟消云散。” 她扯了扯唇角,“我还有一点没说,我是知道你当时一直悄悄跟着,总觉得你对慕容澈不安好心,不想慕容澈受伤,所以才暗中把他困住藏了起来。” 他有点失望,“云儿,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朕早跟你说过,朕与慕容澈是至交好友,朕怎么会去伤害他?”有些真相,永远无法在她面前说出来。 她表情淡然,“我不管你会不会。总之,如果慕容澈有闪失,那么,你的孩子就完了。” 他隐怒,“你在威胁朕!”孩子确实是他的软肋。没有了孩子,他君佑祺就断了后嗣,断送了争夺江山的意义,连活下去的意思也没了。 “你不是说没有害他的想法?只要真没有,宝宝就不会有事。” “万一慕容澈得罪了别人,别人要他的命,要他的鬼魂消散,难道也关朕的的事?你别忘了,他是一国太子。江山权谋,错综复杂。想他永远不出现的人,不会只有一两个。” “哼。”她冷哼一声,“我不管那么多,所有的帐一并算到你头上。” “你”他阴狠地瞪着她,“你不可理喻。” “女人的专利。”她无所谓地耸耸肩,“何况,我还是孕妇。” 他咬牙切齿,“好,朕就想尽一切办法保护慕容澈。”等到孩子真的生下来了,慕容澈就得彻底消失。就不信孩子生了,云儿还真忍心杀一个初生的婴儿,那个婴儿还是她至亲的骨肉! 快了。 两个多月而已。 很快就会过去的。 晚上找了间客栈吃晚饭,饭后歇息了一个时辰,继续赶路。子时刚过,到了一处马路,路边的斜坡下去,有一大片空地,空地上厚厚的白雪覆盖,一片白茫茫,一条宽阔的河流从空地边流过,因为河面结了很多冰块,河水像是静止了似的,地上与河边零零星星地长着几株大树,树哑光凸凸的,尤显冬日的荒凉。 “停车吧。”凤惊云徐徐启唇。说到车,她都有点想念在现代开着轿车在高速上一脚油门风驰电掣,车窗开着,长发飘飘的微风吹徐。 古代这个落后的封建社会,是一辈子也开不上车了。 不过,古代马匹代步,她骑马技术不错,策马狂奔,自有另一翻惬意。只可惜骑马是剧烈运动,不适宜她这个孕妇。 她白皙修长的小手下意识地抚了抚滚圆高高隆起的肚子,这肚子是越来越大了。 为了胎儿的安稳,她平时行事都很注意了,连坐个马车,马车都只能慢悠悠地走。 君佑祺也伸手摸到她的肚皮上,忽然,他觉得手掌像被什么顶了一下,他兴奋地睁大眼,“云儿,宝宝跟朕打招呼了!刚刚他摸朕了!” “宝宝是在踹我,哪里是在摸你。” 他乐得像个孩子,笑出一口闪亮的白牙,“无妨的,朕喜欢。朕觉得这感觉好奇特朕觉得与宝宝心脉相连,觉得整个人都热血沸腾了!” 看他欢愉的表情,她微微一笑。 她的微笑如同一朵绽放的清莲,濯清涟而不妖,清逸悠远,倾世出尘,痴迷了他的眼。 “冰肌自是生来瘦,那更分飞后。”他迷醉地叹赞,“云儿,世间再也没有比你更美貌的女子。” “以貌取人最是肤浅。”她不在意地哂然,“再美的容颜,终有迟暮的一天。” “朕爱你,并不光因你的美貌,更因你聪慧无双,胆色过人。”他望住她的眼神里不仅有着恋慕,更有着一丝钦佩,“云儿,你知道么?你在朕心里,博学多才,知识渊博,所学所识超出了朕能理解与所知的范围。朕有些时候,都觉得你不像这个世界的人,就是落天而来的仙子。朕真怕你只是虚幻的一场美梦。而朕沉-迷在梦里,醒时只徒留痛苦。” 她瞧着他俊美伤感的容颜,不知如何安慰,亦不想开口。君寞殇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不愧是兄弟。 然而皇室残酷,尤其君寞殇是从一出生便被皇室诛杀的皇子,注定他回来掠夺。君佑祺又是自幼野心勃勃,祁天国的江山,注定容不下二虎。 曾经,她以为祁天国的皇帝宝座只有一张,当老皇帝逝去,君寞殇与君佑祺总有一人会殒灭。 当然,她希望是君寞殇胜出,因他是她所爱。但君寞殇却为了她放弃了大好的夺取江山的机会,退兵离城,仅只为了她。 只要想到君寞殇,她的心就隐隐作痛。 未曾料想,祁天国的江山会二分天下。 更未曾想到,她明明挚爱于手,转眼却成了空。 感慨地叹息一句,内心抽痛不已。 君佑祺心疼地凝注着她,“为何叹息?” 她只是道,“其实,有时候想想,若是你与君寞殇不是敌对的立场,不是非得拼个你死我活。或许,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他放在她肚子上的手僵了僵,“你知道,根本不可能。从朕知道半月教的幕后首脑是君寞殇的那天起,朕就非除掉他不可。祁天国的江山是朕的囊中物,于朕来说,他是掠夺者。” “他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室继承人。” “哼。”他不屑地哼了声,“他不被父皇承认,父皇恨不得他死,他就永远没有资格继承江山。” 她笑了,“可惜,要坐那张龙椅,不光讲资格。” 他的表情有些愤恨不甘,“朕也握有半壁江山,江山之夺,权谋之争,朕也没有输给他!朕唯一输的是你。”俊庞放柔,声音温和,“有些事情,没有如果。朕与君寞殇是生来的敌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6章 慕容澈的幻影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下却有了计较。碍于他的救命之恩,她不杀他,却也绝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云儿,朕是你的救命恩人。”他刻意提起这一点,怜悯地抚了抚她垂落在胸前的长长青丝,“朕一直在等你回报救命之恩。你跟君寞殇之间只有过去,过去注定要被埋藏。而朕跟你”掌心又贴到她圆滚滚的肚子上,“我们有宝宝。” 她没意思去抢白他的话。哪怕他再纠缠也改变不了什么。 马车已然停稳,小厮园子打开了车厢门,凤惊云在园子的掺扶下走下马车。 寒风呼啸着,吹得人的脸像刀刮一样的疼。 夜空幽蓝,星星像宝石一样给夜幕添了美丽的点缀。 地上、山上,皑皑白雪覆盖了整个大地,极目所见,一片银白无边无际。 被冰雪冻得几乎静止了的河流在月光的辉映下闪着皎洁的光芒。 凤惊云走过空旷的地面,向着河边的一株大树走。 往前走了一段路,她才发现,河面上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名身材颀长的年轻公子,形单影只,一袭白衣胜雪,俊逸儒雅,眉如墨画,似聚了天地的光华,遗世而。 他就那么安静地站在那里,似在等待着什么最重要的人,耐心静默得像是难让人察觉。 这样一个倾负韶华的男子,天底下除了慕容澈,再无他人。 凤惊云的脚步在河边止了,冷清的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他真的很好看,好看到难以用笔墨来形容。 就连早就见习惯了帅哥的她,都不得不承认,从穿越前的现代到现在,从来没有一个男人的相貌能胜过慕容澈。 可惜 他的身影是透明的。 他是一缕鬼魂。 一缕绝色得能让天地失色、日月无光的的鬼魂。 他看了过来,正确来说,从马车出现的那一刻起,他是一直盯着她的方向,那双清澈无痕的双瞳里盈着浓浓的思念。 他想她。 想得魂魄都快消散了! 他没有记忆,是她的血能让他的魂魄在丧魂河底重聚。一片空白的脑海里从来都只有她一人的影子。 尽管,他想起了几个片段,想起了他在浣月国的一点事,他是浣月国太子,他记起君佑祺说他们是至交好友。 可他的记忆里,满满的只有凤惊云。 动了动唇,才发现太过想念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把他栖身的玉佩锁进玉葫芦里,他其实起先就预料到她会那么做,但那是她的决定,他只是一缕魂魄,帮不了她什么,甚至因鬼魂属阴,他连太靠近她,都只会为她带来灾祸。 于是,他就安静地呆在有困魂咒的玉葫芦里一边潜心地修行做鬼的念力修为,让自身的能力变得更强大,一边等待着她。 以前她将他的魂魄锁在荷包袋子里一次,这是第二次了。 他定定地注视着她,像是沧海桑田、经过了无数岁月的洗礼,等待了很久、很久。 她凝视他眼中深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心里忽然很不好受地伤感了起来。 她的心已经给了君寞殇,再不会爱上别的男人。 早就知道慕容澈爱她,可她注定无法回应他的爱。 见慕容澈只是站在原地迟迟未走过来,她向着他走过去,一脚踩到结了冰的河面上,差点踏空,她才发现河面的冰结的不是很死,是飘荡的冰块。 “云儿,小心。”君佑祺从后方欲扶她,她不领情,蕴起内力,半使轻功向慕容澈飞飘过去,想将慕容澈拉过来,却触不到他的实体。 起初慕容澈做鬼的修为不够,她是摸不到他的实体的,可是他后来做鬼的修为加深了之后,她是可以触到他了。 不像人的身体,就像是有实体的空气。 照理来说,他不至于不让她碰? “你在生我的气么?”她随口问着,后退一步,站在一块浮冰上,打量着他,“气我又把你的魂魄锁住了?” 慕容澈摇首,若天籁般清澈好听的声音里尽量隐藏起思念,“我永远不会生你的气。” “那么?”她一挑眉,瞧着他比平常更透明的身影,像是完全透明的空气汇聚而成,比他平常做鬼时的身影更透明。 她这才想起,他栖身的玉佩被她关在刻有困魂咒的玉葫芦里,哪怕再猛的厉鬼,也是出不来的。再厉的鬼,也得花个十年才能冲破符咒。 也就是说 他淡然地笑笑,“云,我在河底。” 言罢,他的透明得似空气的身影消失了。 凤惊云的心狠狠一震,眼眶忽然就湿润了。 他眼中深得让她震惊的思念说明他难心言喻地想她,他却故做不在意的笑容,不想她难受。 他消失的身影,他方才说话的声音是从河底传透出来的,也就是说,刚才她看到的不是慕容澈的鬼魂。 她把玉葫芦扔进河里,他的鬼魂被困在葫芦里,随着玉葫芦深沉河底。他的鬼魂出不来,那么她方才看到的就是他每天耗费念力、幻化出来的身影。 魂被困在河底,他却以念力化影到河面上来静静地等待着她。 虽然她只看到今晚在等,莫名地,她就是知道,从分别的每一天起,他都化了影在河面上等她。当然,肯定只有夜里,鬼魂白天是出不来的,哪怕是幻影也不能出现在阳光下。 她真想知道,若是她一直不回来,他会一直等下去,等到天荒地老么? 想到他为了她差点连魂魄都烟消云散,她觉得答案是会。 莫名地,她肯定他会永远地等下去。 广袖一拂,她带着真气的劲风催动她脚下的冰块,她站在冰上,冰块在水中向河岸边滑去,衣袂飘飘,就像凌波仙子,美轮美奂! 君佑祺站在岸上,漆沉的瞳仁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目光连一下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痴痴呢喃,“云儿”即便天仙下凡,也难及他至爱的云儿分毫! 凤惊云越过他身边,走到岸旁的大树下。树哑光凸凸的,枝干上覆盖着白雪,其中几条树干伸展到河面上, 如果是春天,想必这株树是枝繁叶茂的。 她蹲下身,扒开树底下厚厚的白雪,地上树株的其中一条根部上系着一根细细的丝线,丝线的一头沉入河水中直到看不见。 她拉起丝线,一点一点地扯上岸,带动起了几块浮冰。 君佑祺走过来,“云儿,我帮你。” “不必。”她的声音冷然无波。 他还是帮着她快速地收拢丝线,不想她白嫩的小手因扒雪而冻着,“之前来苗疆的路上,朕的探子只知道你在此处河边赏了一下风景,料想不到,你竟然把慕容澈的魂魄困于此。”早知道,他就趁机灭了慕容澈,也省得那只鬼老是缠着云儿。 凤惊云不置可否,他又说,“云儿,朕有阴阳眼,哪怕慕容澈是朕的至交好友,可你是朕心爱的女人,朕还是不得不说,他是厉鬼。厉鬼是会害人的。尤其你有着孕,鬼魂阴气太重,会损害到你。你还是离得他远远的” 她冷淡地道,“应该远离我的,是你,而不是他。” “朕说过,就算死,都不会对你放手。”他悲凄地瞅着她,“难道你不知道么?朕与你的命运,已经绑在一起了。朕与你,根本难以分别,根本割舍不下。” “省省吧。”她不以为然,丝线拉到了最后一点儿,在丝张的末端上系着一个翠色的玉葫芦,玉葫芦本来深沉水底,被系着的丝线拉了上来。 她拿过从水里拉上来的玉葫芦,上刻着奇奇怪怪的符咒,“知道我为什么把慕容澈关在玉葫芦里吗?” 他苦涩地道,“你不是说过,怕他有危险。你怕朕暗中伤害他。” “对。”她拔掉葫芦上的塞子,将里头那枚刻了‘澈’字的玉佩倒出来,放到手心,“玉葫芦上的咒文,不但能困住他的魂魄,其实还能防止别人比如说你。”定定地瞧着君佑祺,“能防止你暗中施招魂术对他不利。他的魂魄在玉葫芦里,招魂术等邪术,就失效招不动了。” 他叹息,“朕不会那么做。” 她冷然一笑,“在云起山庄里,我亲眼看到你在招他的魂。” “那时朕是很难置信他死了,招他的魂魄出来叙旧,想了解他为何会亡故。朕只想见他一面罢了,没有别的意思。”他无奈地道,“朕都说了,他是朕的好友,朕不会伤害他的。” “你现在当然不会。”因为她用腹中的宝宝威胁他。他只能妥协。对于君佑祺这种人,她不在乎是不是卑鄙无耻的手段。 玉佩里冒出一缕青烟,青烟化作了一缕透明的身影站在三步开外,化为了那个清逸绝尘的男子。 凤惊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的身影比在河面上用念力幻出来的幻影明晰许多,虽然没有实体,却挺清晰。 仔细看,他的脚离地面大地三四厘米,是悬空飘浮着的。 他的神情清越怡然,没有在河面上时的思念,望住她的眼神,只是像在看一个久违的朋友。 她知道他收起了思念。 她亦明白,他是一缕鬼魂,没有实体,即便对她有爱,也不会表达出来。他不说,她就装着傻。 有些事情,其实不点破,更好相处。 若是说破了,别说人鬼殊途,不可能在一起,也没有未来。就算她不介意他是鬼,她已经有了君寞殇,还能如何? 不如就这么下去,不要去点破。 慕容澈没有看君佑祺一眼,清越的目光里只有凤惊云,“云,我等你很久了。” 又是这句话,她听得莫名的心痛。像是他等她的,不仅仅只是这一段时间,像是已经跨越了生死、像是已经等待了无数漫长的岁月。 “我来了。”她淡淡的启唇,嗓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君佑祺望着慕容澈透明的身影,眼神里闪过一瞬而逝,让人捕捉不到的复杂,接着,他俊逸的容颜蕴起了感慨与几分激动,“澈,我们又见面了。” 慕容澈瞅了眼君佑祺那看似动容的表情,心下没什么感觉,只觉得异常的虚伪,“我不想见到你。” 他叹息,“澈,你是在怪朕,太久不与你联络,甚至连你的死讯也不得而知么?实在是,浣月国到如今,都没有传出你的死讯,朕在祁天国,远在数千里之外,实在” “不必解释了。”慕容澈宁静的面庞没有喜怒哀乐。 君佑祺伤感地勾起唇角,“你在世的时候,以前我们见面,你也是这般冷冷淡淡的,想不到你不在了,依然没变。” “有些事情确实不会变。”慕容澈清和的目光凝注着凤惊云,如同他对她的感觉,即便他没有记忆,仍然觉得他一直一直地在等她。仍然感觉到自己是在用整个生命不,他已经没有命了,他是用仅存的魂魄意识,在爱着她。 似有千言万语要说,终归,他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寒风一阵阵地吹拂,冻得人打哆嗦。君佑祺抬手想去抚一抚凤惊云被风吹乱的发丝,她扣住他的手,“你这只手不想要了是吗?” 他苦笑,“朕知道你会毫不留情地废了朕的手,可朕现在不想受伤,朕还要保护你。” “我说了,我不需要你多事。”她冷然道,“不想手废了,就管好你的毛手毛脚。” “天下的女人哪一个不是等着朕垂青恋慕” 慕容澈打断他的话,“她是凤惊云。” 他叹然,“是啊,她是朕唯一爱的女人,岂能与那些庸脂俗粉相提并论。” “河边风大。”慕容澈宁逸的眸光里难掩疼惜,“云,还是先回马车里吧。子时都过了,找个地方歇一会儿。” “嗯。”她颔首,朝着马车迈步而去。 慕容澈的鬼魂如一阵风般尾随着飘了过去。君佑祺跟上,建议地说道,“澈,你还是先回玉佩里吧,鬼魂阴气太重,云儿怀着孕,你跟得太近,对她身体不好。” 慕容澈儒雅清俊的面庞闪过一抹黯然,鬼影一闪,已如空气般进了玉佩。 君佑祺与凤惊云坐回马车厢里,依然由小厮园子驾马车。 “凤四小姐,现在去哪里?”园子拉着马车的缰绳问。 “往前走大约二里路有一家客栈,先去客栈里歇息。”她之前看过地图的,对于地形很了解。 “是。” 那是一家路边的客栈,叫‘梨木客栈’。客栈不大,从外头看,只有一前一后两幢楼,边上有围墙,是很普通的那种客栈。 马车停稳,小厮园子前去拍打客栈的大门,好一会儿之后,店小二打着呵欠来开门,“客倌,住店啊?” “要二间上房,一间普通客房。” “小店离泰喀镇与前往浣月国的路都很近,环境普通,生意不错。上房没有,一共只有两间普通客房了。本来都客满了,两间客房还是半个时辰前两个客人退房赶路才空出来的。” 园子拿出一锭银子,“去给爷腾两间上房出来” “算了吧。普通客房就行了。”凤惊云走下马车。虽然她不是什么好人,也不必为了一己私欲,半夜去让人腾房扰人清梦。 园子犹豫了下,退到一边。 店小二瞧见凤惊云,简直像见了仙女似的,瞌睡虫都跑光了,目光看直了,“这位小姐”瞥见她高高隆起的大肚子,改了口,“这位夫人您里边请。” 君佑祺走到凤惊云身边,掺扶住她,顺便吩咐,“小二,做点宵夜过来。” “公子,深更半夜的,客栈里的厨子是附近村子里的,厨子回家去了,要明儿个一早才来。大半夜的,厨房里也没有什么食材了,您看,您与尊夫人还有仆丛一人吃一碗肉酱面行么?”店小二也是个精明的,一看君佑祺与凤惊云二人就知道非富即贵,态度也分外的客气。 一听别人把凤惊云说成是他的妻,君佑祺心里就有一股愉悦的感觉产生,他问凤惊云,“云儿?” 凤惊云也懒得解释与君佑祺不是夫妻,只是点了个头。 店小二见此,点头哈腰地说道,“公子,您与尊夫人稍等,小的把您们的马车拉到后院,就去给您们弄吃的。” “记得把手洗干净。”君佑祺交待。 “好嘞。” 客栈一楼的大堂里很安静,外头的寒风呼呼地灌进来,园子走过去把门给关上,又走回主子身旁侍候。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店小二端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三碗热气腾腾的肉酱面,一一把三碗面摆在桌上。 君佑祺把筷子递给凤惊云,“云儿,你先将就着吃,明天起,朕我叫人一路都把好吃的先给你准备着,住宿的地方也事先安排好,以免你受苦。” “不麻烦。”她压根儿就没打算跟他在一起。 “怎么会麻烦呢。”他在不意地道,“你怀了我的孩子,做为你的男人,孩子的父亲,我照顾你是天经地义的。” 她拿过筷子沉默地进食,吃完了之后,君佑祺也正好吃完了面条放下了筷子。 店小二说,“公子,小的领您与尊夫人上三楼的客房休息。” “谁说他是我的夫君?”凤惊云冷淡地说道,“我跟他不熟。” “这”店小二挠挠头,“夫人您说笑呢吧。小的还没见过哪位公子像您的夫婿这么体贴呢。” “是么,就你所见,帮着拿双筷子也算体贴,你从没见男人帮女人拿筷子?” 马屁被拆穿,店小二还在尴尬,凤惊云冷漠地对君佑祺说道,“我要单独一间客房。” 君佑祺可不承认不是凤惊云的夫君,他朝店小二说,“我跟娘子吵架了,她正在闹脾气。虽然我很想跟娘子同宿一间客房,未免半夜被她踹下床,还是先依着她,分开睡。” “原来如此。”店小二一副了解的表情,“您与尊夫人一人一间房,至于您的贴身小厮没有多余的房间,可否先委屈柴房?” “没问题、没问题。”园子赶忙说。 上楼梯时,君佑祺小心叮嘱,“云儿,走慢一些,楼梯有点陡。”希望宝宝快点生下来,看着她娇弱纤细的身子挺着个大肚子就辛苦。 她的心像是铁打的,听着他关心的嗓音,没有一点感觉。 她睡的客房是三楼走廊过去转弯,最里头的一间房,君佑祈的房间则在楼梯口。走廊很长,也相隔了一点距离。 进了房间之后,店小二恭敬地说道,“夫人,小的去给您打洗脸水。” 她摆了摆手,表示同意。 过了一会儿,叩门声响起,她以为是店小二,随口道,“进来。”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稳而有力,凤惊云站在窗前,没有转身,听那脚步声就知道进房的换了人,“怎么是皇上亲自送洗脸水过来?” 君佑祺把盛了温热水的木脸盆放在靠墙的盆架上,拧了把毛巾递给她,“云儿对朕真好,不用转身也知道是朕,把朕放心上了?” 她接过毛巾擦了把脸,走到脸盆前搓洗着帕子,“君佑祺,我不会对你好。不论你做什么,都不会。” 他心头隐痛,没有就着她的话说下去,而是夺过她手中的帕子拧干水,把帕子的一隅挂在墙上的钉子上,“云儿,半夜三更了,太晚了,朕侍候你更衣歇息。” “你出去吧,不用你侍候。”她打了个呵欠。 他心疼地瞧着她疲惫的容颜,“那你快睡吧,明儿个多睡会儿,别累着。” 她催促,“快滚你的!” 他喜欢听她说滚,特别亲切,似乎她对他说滚,就能回到曾经她还在选择着他的时候,又次叮嘱她好生歇息之后,他才离开。 她关上了房门,从袖袋中拿出那枚刻了‘澈’字的玉佩,轻声说道,“澈,帮我一个忙” 慕容澈透明的身影凭空显现,“能为你做些事情,是我的荣幸,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不想君佑祺再缠着,我想摆脱他。君佑祺手下的探子潜伏了很多在伏近,我想你使用障眼法,让他们以为我驾驶马车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7章 何事 四更天,所有的人都在沉睡中,一辆马车向着祁天国的方向驶去 仅过了一小会儿,小厮园子急匆匆跑到三楼楼梯口的客房门口,焦急地说道,“主子,不好了!” 君佑祺从床上披了件衣服起身,“何事?” “探子看到凤四小姐驾着马车往祁天国的方向去了!” 君佑祺脸色一变,拉开房门就朝走廊转弯尽头的那间房飞奔过去,猛地敲击着房门,“云儿、云儿,你在里面吗!” 里头静悄悄的没有人回话,君佑祺一脚踹开了房门,声音大得惊动了隔壁几间房的住客,好几个大汉披着衣服从房间走出来,口气爆躁地道,“谁他娘的深更半夜不睡觉” 还没骂完,开口的那人已经被不知谁一脚踢回了房里,那人撞到地面直直就呕着血昏了过去。 君佑祺身后转眼间多了数名手持长刀的护卫。 其余起来看状况的住客见此,全都吓得躲回了自己房间。 君佑祺进了凤惊云暂歇的客房,就是一间方方正正的房间而已,房内连衣柜也没有,一目了然,被子整整齐齐地叠在床上,一眼就能看到房内无人,反倒是窗户微掩着。 在窗框上还有一个脚印,看那鞋印的大小,明显是凤惊云挺着个肚子从窗户跑出去时留下的,他脸色一变,一摆手,身影一跃,瞬间从窗户追出去,“给朕追!” 园子带着一票带刀护卫跟了上去。 约莫两个时辰之后,天大亮之时,君佑祺追到了先前客栈里出去的马车,那辆马车停在路边,他打开车厢一看,里头鬼也没有一个,气愤地大喝,“来人!” 三名探子从四周现身,跪于君佑祺跟前,“主子。” “凤惊云呢?” “属下等亲眼看着凤四小姐驾着马车从客栈出来之后,一直悄悄在后头跟着,跟到了此地,她就进车厢里歇着了,一直没出来。”三名探子抬头,见马车厢里空无一人,皆不可置信,其中一人道,“怎么可能?属下明明看到凤四小姐进了马车厢” “属下也看到了”另两人相继说道。 “朕怎么忘了慕容澈那只鬼。”君佑祺脸色铁青,顿时明白是慕容澈驾的马车使的障眼法,让他手下的探子以为是凤惊云,“该死的,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此刻怕是云儿已经离开客栈了。来人,马上返回客栈,无论如何,要把凤惊云找出来!” “是。” 稍早,君佑祺带人去凤惊云所居的客房找她时,她早已暗中躲在他所居的厢房隔壁,给房间原本的住客下了迷-药,等君佑祺率人去追马车,因为他手下的人重伤了一个住客,很多客人怕被殃及,连夜收拾包袱退房走了。 当然,走的人里面并不包括凤惊云,她只是挪了个地方。 两个时辰之后,一大批君佑祺手下的侍卫进客栈搜寻,把客栈翻了个底朝天,找不到凤惊云之后就到客栈的院子里集合。 此刻,客栈里所有人都知道原来那英俊不凡的紫衣公子竟然是祁天国的皇帝。 一名带刀侍卫向为首的君佑祺禀报,“皇上,客栈里里外外都找过了,没发现凤四小姐。” 小厮园子若有所思地道,“主子,方才很多住客离开了客栈,凤四小姐会不会也走了?” 他眉头一蹙。还真的吃不准凤惊云会去哪? 总觉得她会去找君寞殇,可她的母亲早就已前往浣月国,她会不会去了浣月国? “四面八方设卡,着重于去浣月国与前往凤祥国首都的路。一定要把凤惊云找出来!”他声音沉怒地下令。 “是,皇上!” 君佑祺带领着一众侍卫出了客栈之后,侍卫兵分几路,他看了看不同的方向,最终选择前往浣月国而去。 等那些侍卫离开了,凤惊云在其中一间客房里拿起之前偷来的一名已退房男客的衣裳换上,那是一套普通的百姓衣着,她用长长的布条在胸脯上围了几圈系好,高耸的胸就被勒紧,穿上男衫,衣衫有点大,由于她故意在胸前多缠了几圈,又穿了件厚厚的斗篷,有斗篷的遮掩,看起来就像是有点胖,而不是怀孕。 再把长长的秀发全部绾起来用发带固定于后脑勺处,在头发上撒一点药粉,那粉沫看起来像灰尘一样脏兮兮的。打开随身的包袱,取出一个药瓶,倒出暗黄色的汁液,将汁液均匀地涂与脸上、手上与腕上,顿时,她白皙的皮肤变成了黯淡无光的黄色。 又调了点更深色的汁液在脸上点了一些麻点,就像一个男人长了很多雀斑。 最后在眼睑处粘了几块假皮,弄得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看起来细了一半。 对着房中的一面铜镜照了照,看起来就像一个不起眼的江湖人物。 慕容澈透明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边,诧异地瞅着她,“云,你的易容术还真是出神入化,师承何人?” 她用食指比了比自己,“我喽。” “你自学成才?” “嗯。”她颔首,“我的医术不错,对于易容的心得,本来就比普通人深,加之刻意找了典籍研究了一下易容术,简单易容不是难事。” “你太谦虚了。”他清越的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她,“你的医术天下间若认第二,便没人敢认第二。至于易容术,至少,连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那就好。”她微微一笑,“先前谢谢你的帮忙。”是澈驾着空马车,以念力影响君佑祺的探子,让他们以为是她驾马车走了。 方才在君佑祺的手下搜客栈时,又是他用念力筑了一堵鬼挡墙,以致那些搜查的侍卫看不见她。 “你我之间,何需言谢。”他不在意。就是让他把他的生命给她清雅的眸光黯然了下来,他是亡魂,已经没有命了。 他给不了她未来,与她之间也不可能有人与人之间的爱情。 她看出他的失落,可是不知如何安慰,难道要说,你死了的事别在意?不如什么也不说。 她收拾好随身的包袱,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大约早上点吧。 今天的天气很阴沉,没有阳光。 又瞥了眼慕容澈,在阴天没有阳光,温度又低的情况下他的魂魄是可以现身的。知道她不论去哪儿,他都会跟着自己,她也没有多解释,轻功一展,从窗户一跃而出数丈,在转弯的地方停下,一步步又走到客栈的正门口进大堂,装成一个刚刚前来投宿的客人。 店小二看到了,小跑着从柜台那边过来,“客倌,打尖儿还是住宿。” “要一间普通客房,再送一份早膳到我房里。”她的打扮,也不过是行走江湖的普通男子,越不起眼越好。服过特制的药丸,加之她刻意的发声,嗓音变成了略带磁性的男声。 “哎,好勒!” 凤惊云杜撰了个胡四的身份住了下来。外头君佑祺的人马都在搜查她,这里刚刚被搜过,所谓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谅他君佑祺也想不到她不但还在客栈里,并且还易了容。 傍晚时分,大批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凤惊云从二楼的窗户看到那些骑着马的全是带刀侍卫,都是君佑祺的手下。 梨木客栈的掌柜瑟瑟地迎了上去,“各位差爷,有何贵干?” 其中一人大手一扬,威严地吐出了一个字,“搜!”身后大批侍卫下马,又开始搜查客栈。 掌柜的在那名为首的侍卫面前不断地拱手,“差爷、差爷!小的开客栈奉公守法,为何又要搜、?老是来搜查,小店的生意怕是做不下去” “凤四小姐失踪了,皇上下令,不论如何,非找到人不可!皇上觉得凤四小姐可能还在客栈,或折回客栈,特地命我等前来再次寻找!” “从今儿个清晨起就没看到她人啊,她是昨晚消失不见的,您们早上也一间间客房搜过了,她真的不在。何况,她一人孕妇,要是真在客栈里,也早就出来找东西吃了” “少废话,再搜客栈,是皇上的命令,违抗者斩!” 掌柜的脸色惨白地低头哈腰,“是是是” 每间客栈的房门都是被粗鲁地拍开或是踹开,听到侍卫急喝的问话,还有很多住客受惊的声音。 当官兵踹开凤惊云的房门的时候,凤惊云也没躲,她易了容,连慕容澈都说认不出是她,别人就更认不出了,她只是佯装意外地问,“各位差爷这是” “找人!”那些人进房搜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之后就准备走,临走又看了他一眼,“你可看到凤惊云?” “凤惊云?是那个祁天国长乐候府的凤四小姐吗?听说过,没见过。” “浪费时间。”侍卫走了。 凤惊云过去关了房门。 一个时辰第二次搜找无果之后,那些官差才走了。 凤惊云让店小二沏了一壶热茶到房里,等小二走了,她坐于桌前,倒了两杯茶水,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对面,取出袖袋中的玉佩,对着玉佩说道,“一起品个茗?” 慕容澈透明的身影似凭空出现,与她隔桌而对,修长白净的手指端起她倒的茶水杯,“荣幸之至。” 执着茶杯轻抿一口,似饮非饮,似闻非闻,动作说不出的优雅清然。 她打量了眼他出尘无双的容颜,总觉得他的眉宇间之戾气越来越重,可他看起来还是那么清雅,“澈” “嗯?”他清越的眸光望住她。 “你做鬼的修为更上一层楼了吧。我觉得你的暴戾之气加重了。” 他眉宇间有着担忧,“是啊。在河底,云你知道不?我已经可以冲破你困住我的那个玉葫芦上刻的符咒。” 她意外地挑眉,“这么厉害?” “每多有意识一天,我的心就越是不甘一天。我的念力修为在疯狂地增长,增长到了连我自己都害怕的地步。” 她淡然问,“害怕什么?” 他幽然叹息,“我不甘心就那么死了。连害我性命的凶手是谁都不知道。我害怕哪天会控制不住戾气伤害你。” 她摇首,“你不会伤害我的。”莫名的,她就是相信他不会。 本来,澈为了她差点烟消云散,照理来说,她应该接着他的话说下去,自告奋勇地去帮他找出杀害他的凶手。 可惜,她是薄情之人。 一则不喜欢多管闲事,二则她有孕在身,能害了他的人,绝对非等闲之辈。何况,凭着澈之前莫名其妙地怕君佑祺,最有可能的凶手是就是君佑祺。 有些浑水,是能不淌就不淌。可是这样,又觉得对慕容澈有点愧疚。她干脆沉默着未置一词。 他也没有要求她帮他复仇,没要求她帮他找出凶手,事实上,要不是想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一刻也不想分离,他早就寻真相而去了。 二人沉默着,并不尴尬,很宁静的氛围。 他见她杯中的茶水喝掉了一半,执起茶壶帮她斟满茶水,“云,我想起了很多在浣月国的事情。” 她轻应一声,“可想起是谁害的你?” 他眼神黯然,“还没。” “总归会想起来的。”她安慰。 他动了动唇,其实想说的是,想记起一切关于与她的点点滴滴。他总觉得等待了她不止一辈子那么久,可在浣月国的记忆里,却没有她。只是记得,他每一年都会从浣月国去祁天国看望当时还是长乐候府凤四小姐的她。 瞧着她易容成男子的普通容颜,在他的眼中,她还是那个没易容时,天底下最美的女子,让他即便成了鬼魂,都深受吸引的女子。 他有一种感觉,他生前虽然一直去看长乐候府的凤惊云,实则是透过她看另一个人,实则是在等着现在的她。 总觉得,每年去年她,都是在看她出现了没有 宁静如温玉的眸光里蕴了几许轻愁,他想把心中的话全都跟她说,可即便说了又如何?让她知道他爱着她么? 他只是一只鬼,点破亦枉然。 凤惊云注视着他绝色如画的容颜,并不是为他绝尘的容颜而痴迷, 只是莫名地为他眼中的忧郁而感到心里沉重,“过个天,我们去浣月国。” 他疑惑地望住她,“是为了我么?” “我娘在浣月国。”她只是那么说。还没想好,是不是要卷入慕容澈死因的是非,却又无法置身事外。不如去了浣月国之后再慢慢想吧。 他总觉若是追查他的死因,她一定会有危险,他不想她有危险,可是她并没有说是为了他,让他连拒绝她前往浣月国的借口也没有,她是故意让他无从反驳的吧。聪明如她,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拦。他清澈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无奈,“云” “五天吧,我们五天后再走。” “你不去凤祥国了么?” “去找君寞殇?”她淡然地笑笑,笑痕里难掩苦涩,“他已经不需要我了。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不会的”他定定地瞧着她,“天底下没有任何男子放得下你,何况是君寞殇。” “是么。”她看起来不在意,“跟母亲分别了很久,我先去看看她。一切等孩子生下了再说吧。”包括慕容澈的死因。她到时再帮他深究。 还准备着慢慢想,现在就发现根本难置身事外。 “云”他并不知晓她的想法,只是能深深地感受到她的心里有一道撕裂了的伤口好不了。那道伤是因君寞殇而起,她的心底里深爱着那个令全天下的人都闻风丧胆的鬼面男人。他慕容澈若是人,若是活生生的话,他一定会告诉她,他爱她,告诉她,他想跟她一生一世在一起。 可他不过是一只鬼,没有生命的鬼。 现在唯有在她身边,能多陪伴她一天,是一天。 要是能一生跟她在一起,哪怕不是夫妻关系,哪怕只是天天看着她,他即使不报仇,也甘愿。 她打了个呵欠,“我睡会儿。” “先吃点东西再睡吧。” “嗯。”她是万万经不得饿的,不喂自己,也得把肚子里的宝宝喂饱。 饭后她上床歇息,慕容澈的鬼魂则进了玉佩里。当她睡着了的时候,他又从玉佩里出来,透明的魂魄飘荡在床边,望住她的眼神心醉而痴迷。 哪怕她易容成了男子,知道是她,他都心折不已。不是爱她的外表,爱她已深入魂魄。 透明的手指如一缕空气般停留在她的面庞上方,想去抚摸她,又怕吵醒她。就连飘荡在床沿,他也怕鬼魂的阴厉之气会带给她病灾厄运。 他不甘心的程度是越来越重了,他总觉得这一世,不该是这样,他不该死于非命! 他总觉得今生应该与她终成眷属!而不是 她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他成了一只不知死因的厉鬼。 越想,他心里的怨愤几乎爆满整个魂魄,刻意的隐忍,那绝俊的容颜都扭曲了起来。 他好想杀人、好想害人! 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克制,他飘到角落,远远地凝望着她沉静的睡容,低低启唇呢喃,“云,我会守着你,哪怕是死了,我也会一直地守着你。” 凤惊云一向浅眠,听到他的话,内心蕴起了一股化不开的哀伤。 接下来,凤惊云都装着生病了在客栈里养病,为什么要装病,因为大多数人只住一宿客栈,第二天就得赶路。 她多留几天,自然得有理由。 这几天,她与在客栈里认识的一对中年夫妇,他们说是也要前往浣月国。那对夫妇男的自称叫曹大功,女的叫吕秋娘,是一对热心人,见她生病了,经常友好关心,还热心地要帮她介绍一些便宜的药。 虽然她是假装着生病,自己也是大夫,对于他们的好意,她也不领情。但与他们一道上路,可以减少被君佑祺找到的风险。 三人分摊银两买了一辆马车,由曹大功当车夫,凤惊云与吕秋娘坐在马车里,马车缓慢地朝着浣月国的方向前进了。 “胡老弟,认识也好几天了,你成亲了没有?”车厢里,吕秋娘热络地问。 凤惊云摇首,“没有。”这对夫妻只知道她的假名,她也无意相告真实名姓。 “看你二十岁有了吧?男人这个年纪,都当爹了,可有意中人?” 她颔首。 吕秋娘有点失望,“原来你都有意中人了。我生了三个女儿,老大、老二都出嫁了,老三如花今年十七岁,尚未许配人家。我看胡老弟你虽然话不多,人品倒是不错。还想着就算你的模样儿丑了点,脸上的斑多了点,把你招赘为婿,倒是也不错。” “我娘只有我一个儿子。”她面色淡然地说,“我不入赘。” 吕秋娘拍了拍她的肩膀,“好男儿是不入赘,胡老弟还挺有骨气。” 凤惊云闭目养神,觉得马车的行驶很是平稳,不缓不急,像是顾忌着什么,她睁开眼,瞧着一脸和蔼的吕秋娘,“吕大姐,曹大哥以前是做什么的?” “哦,他呀我那死鬼以前是行走江湖的,只是没什么名气,后来去大户人家家里当了十几年护院,这不,攒了些银子就准备回乡去找些活计。” “你们夫妻都是浣月国的人,曹大哥却到祁天国当护院?” “胡老弟,不妨实话跟你说,你曹大哥喜欢打报不平,他以前在浣月国得罪了人,逃到祁天国去了。也是前些年,他才把我接到身边去,他在人家大户人家家里当护院,我也到那儿去当了一个厨娘。” “是么。”凤惊云的目光炯炯地落在吕秋娘风韵十足的脸上,撩开马车厢的帘子,看了看看路标指着的箭头方向,她冷淡地勾起了唇角。 马车缓慢地行驶,又走了一会儿,凤惊云脸色冷冰地道,“停车,叫你们的主子出来吧。” 吕秋娘不解地问,“什么主子?” “谁指使你们来的,就叫谁出来。” 驾马车的曹大功闻言,脸色有点僵硬,故意疑惑地问,“胡老弟,你在说什么呢?” “我倒是想问问曹大哥在做什么?”她面无表情地说,“你们的同伙事先把路标都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8章 刺杀 明明是前往凤祥国方向的路,硬是把路牌与指向都乱改成了浣月国。而且这路是越走越偏僻,看来,还有不少人‘等’着我呐。” 听闻凤惊云这么一说,原本和善的曹大功与吕秋娘夫妻立即露出丑恶的嘴脸,吕秋娘手中取出一把匕首朝凤惊云刺了过去,“去死吧,凤惊云!” 凤惊云捉住她的手腕,一掌将她打飞出去。 曹大功同时也转过身,手中从马车座椅底下抽出一把长刀向着凤惊云猛劈。 凤惊云指尖对着刀锋一弹,长刀砍偏,身影一晃,踹着曹大功飞出马车厢。 足下又是一踢,曹大功的身躯飞出数十米远。 转瞬间,事先埋伏的几十名蒙面黑衣人手持长剑将凤惊云团团围了起来。 受了重伤的吕秋娘从地上爬起,微眯眼瞪着凤惊云,“我跟老曹配合得那么好,你是怎么发现破绽的?” “一个厨娘一个护院,既然有几十年行走江湖闯荡的经验,也不该对我一个陌生男人这么热心,热心到连着几日虚寒问暖,还要一起上路?别说光这一点不符合逻辑。光是你说你生了三个女儿你忘了我凤惊云被天下人称为神医?我不经意间替你把过脉,你有不孕症,根本不可能有孩子。” 吕秋娘脸色一白,凤惊云继续说,“曹大功也不是你丈夫。你二人看似热心,眼里杀气难掩,地地道道假扮夫妻的杀手。你们这点技俩,在我面前献丑,我也就陪你们玩几天了。不过,我自问易容术无破绽,你们是怎么知道我是凤惊云的?”这一点,她一时想不明白。 “自从你与君佑祺分别后,主子就一直在找你。要怪就怪你在厨房炖了一副安胎药,正好给我看见。主子多次揣测,派我跟大功接近你,原本也不确定你到底是男是女,不敢肯定你是不是凤惊云。主子太想让你死了,宁可错杀,不放过。想不到,果然是你。”吕秋娘一摆手,厉喝一声,“主子有命,将凤惊云乱刀砍死!” 数十名黑衣人持刀齐砍向凤惊云,凤惊云站在原地神情怡然地抚了抚头上的发巾,香气随着寒风飘散,没人见她出手,顿时,所有黑衣要在砍到她之前,全部倒地,口吐白沫,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睁着眼睛死了。 “要不是怀孕了,我很久没活动筋骨了,真想陪你们打上一架。”凤惊云声音清然,恢复了好听悦耳的女声,“不过,就你们的级别,还不够我出手。” 只不过是转瞬间,地上就多出了几十具尸首。 除了吕秋娘与曹大功之外,所有黑衣杀手都归西。吕秋娘大骇,“怎么可能,主子知道你施毒的手法了得,事先让我们吃了百毒不侵的解药。” “吕大姐你在说笑话么。”凤惊云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调配的毒药非同一般,你们吃的普通解毒丸对于我下的药,根本没效果的,只会死得更快。” 吕秋娘与曹大功对视一眼,两人眼里出现了怯弱,转身准备逃跑,凤惊云手中两枚银针飞出,好死不死的,那银针力道克制得刚好,深入曹大功的骨头,将曹大功的左、右胳膊分别钉到了树干上。 同时,吕秋娘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无力地软倒,爬也爬不起来。 凤惊云清冷的声音如地狱里的幽魅,“我没叫你们走,你们也敢走?”虽是没什么起伏的语调,却令人觉得狂肆霸道,犹如天神般不可违逆。 吕秋娘脸色煞白,颤抖地问,“你你想怎样?” “我想怎么样?”她笑了,“反正杀了那么多人了,多杀几个、少杀两个无所谓。谁派你们来的,说出来饶你们不死。” “我不能说。”吕秋娘咬着牙道,“说了没命了。” “你们完不成任务,不是照样会死?” “至少逃走不用马上死。” 凤惊云了解地点头,“你要是不说,可就马上生不如死了。”蓄着内力的手刀一挥,内力像是刀刃一样,直接砍断了吕秋娘的胳膊。 “啊!”吕秋娘发出凄厉的惨叫。 “对于要杀我的人,”凤惊云撇了撇唇角,“不论男女,我可没有同情心。砍条胳膊,对我来说可比剁菜简单多了。想起来,我很久都没做家务了。”除了上辈子出任务的时候装着做点家务,她是真的曾为前世的爱人孙建峰洗手做羹汤一段不短的时间。 吕秋娘一手捂着不断渗血的胳膊,脸上尽是惊骇,“你你不是人” “再不说实话,我会让你更清楚‘不是人’的含义。” “你”吕秋娘见她眼里的杀机,绝望地欲以另一手劈向自己的天灵盖。哪知还没劈到,凤惊云掌风一挥,又斩了她一条胳膊。 “啊啊!”吕秋娘又次凄厉惨叫,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这就晕了。”凤惊云啧啧了两声,无聊地转过身,走到曹大功身边,见他一张四十多岁的平凡脸孔白得像纸。 凤惊云欣赏地瞅着他,“不错,被钉住了没动。只要你一动,两只胳膊可就废了。” “姑奶奶饶命!”曹大功恐惧地道,“我跟吕秋娘与地上死的几十个杀手不是一伙的,我跟她只是收人钱财办事。” “我都说了,只要把幕后主谋供出来,饶你们不死。” “是是”曹大功满身沁冷汗,“不是我不说,说了只有死路一条” “不说不是像吕秋娘讲的一样,死的更快?”她语气无澜地说道,“知道为什么光把那几十个黑衣人杀了,留下你们吗?就是因为知道你跟他们不是一伙的。他们比你们更专业、不畏生死。对他们逼供没效果,逼你们可就不同了。吕秋娘那个不急气的晕了。至于你嘛” 素手一扬,一把药粉对着他当头撒下,“就算你痛到断气,也昏不过去。”捡了一把死人手里的长剑,在曹大功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你说,把你的脖子割道口子好,还是把你的胳膊像吕秋娘一样切了好?自己选吧。” “不不要”曹大功吓得结巴了,“我两样都不选。” “是吗。我让你选,你可得选,不选择的话,我就帮你选了。”长剑一挥,曹大功的一条大腿被剁了。 “啊啊啊!”震天的惨叫,曹大功痛得双眼翻白,硬是受药力所控,昏也昏不过去。 凤惊云执起剑,瞧了瞧上头的血迹,“我都说了,不会对杀我的人手下留情。看吧,你看你的腿那切口多整齐啊。”像是为她切得漂亮而自豪。 “你你不是人!”曹大功惊骇得像是看到了鬼。 凤惊云无所谓地耸耸肩,“你们怎么这样?吕秋娘这么说,你也这么说。我从来都没有说我是人,我早就不人不鬼了。”从上一世当杀手的那一天起,是‘人’,根本活不下去。只有做一个没有心的、残忍狠毒的恶鬼,才能千里挑一地活着,成为一个不败的杀手。 可惜,她最后还是死了。是因为有了爱情而死了。奈何爱情这东西,太讨人厌,她都发过誓不再爱上男人,可她,又爱了。 腿没了,曹大功万念俱灰,“杀杀了我” “不行。”她摇首,“你都没说出来,我怎么会杀你呢。我凤惊云真的要逼供,从来没有哪一次是不成功的。包括现在。接下来,我会砍了你的另一条腿,让你在地上爬,再砍你一只手,挖了你的一只眼,把眼珠子在地上踩” 曹大功已痛得视线模糊,从她身上传来那种属于死神的压迫感,却让他喘不过气,毫不怀疑,她不是开玩笑,她真会那么做 凤惊云自顾道,“可我很好心,不会让你死的啊。你要相信我,我凤惊云贵为天下第一神医,绝不是浪得虚名。留下你一条废命,让你每天都生不如死,是我最擅长的事了。” 曹大功面色灰败,绝望得似被黑暗的潮水淹没。 她执起剑柄,滴血的剑又次扬了起来,在朝他另一条腿砍下去时,曹大功微弱地声音像蚊子叫,“我我说” 再细小的声音,对于凤惊云这样比一般人耳聪明目名数倍的杀手来说,足够听得清晰,她一副赞赏的表情,“早说嘛。早说,这好胳膊好腿的,犯得着落到这步田地?你呐,就是喜欢自己找不痛快。” “是是君寞殇”曹大功痛得吐不出字。 寒风呼啸,似乎连天地万物都在这一瞬静止了。 暗处,隔了很远。 一道漆黑颀长的身影站在那里,哪怕是白天,他的身影都没有一点人气,他的脸上戴着半边鬼面具,听到曹大功的话,那浓黑的眉毛不由蹙了一下。 凤惊云手中的长剑落了地,清冷地瞪着曹大功,喝道,“你再说一遍。” “是君寞殇派我们来的”曹大功生不如死地撑着声音,“我们是奉命行事” 在他意识越来越弱的时候,凤惊云扳正他的脑袋,一双漆冷的瞳眸一瞬不瞬地直视他翻白的眼球,“看着我!” 他下意识地看向她,她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犹如催眠曲,“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君寞殇”曹大功意识混沌,迷迷糊糊地吐出三个字。 凤惊云放开他的头部,他的头马上就失了支撑垂了下去。 她闭了闭眼。 她会催眠术,能对人进行催眠,但杀手受过专业的训练,又是挑出来的,意志力比一般人强很多,很难被催眠。 杀手受了重创,意志力薄弱的时候,情况就不同了,同样会受控说出一些她想了解的事。 十分确定,刚才曹大功没有说谎。 她抚了抚高高隆起的肚子,肚子里面有一个鲜活的生命,一个即将出生的宝宝。 属于她与君寞殇的宝宝。 她是怎么也不敢、不想相信,君寞殇会派人来杀她。 理智告诉她,君寞殇忘了她,或许是不想受她所困扰,以他的心性,以他的绝情狠毒,想让她消失,是绝对合情合理。 可她毕竟是女人,也有感性、不理智的时候。 她不信是君寞殇要杀她,哪怕事实摆在眼前,哪怕曹大功没有说谎。 她相信一定有什么误会。 君寞殇是不会想她死的。 锐利的明眸又瞥了眼一地的尸首,几十具。那些人生前从步伐来看,武功高强,精明干练,若非她施毒,存粹以武功去斗,她取胜可没那么容易。 她怀着孕,甚至可能体力不济,反而落于下风。 当然,她不会让自己有机会处于那种境地,于是,直接就把那些杀手毒死了。 能命令得动这样一批杀手的幕后之人,非等闲之辈。 叹了口气。她有一种冲动,想去找君寞殇,想去质问他,难道他就真的想杀她吗? 还是不去了吧。 既然不信是他所为,何必多此一举。 儿女情长、江山惑乱。慕容澈的事也好,君寞殇也罢,以后再说吧。 她是孕妇。 安心地养胎,把宝宝生下来才是当务之急。 拉好身上的斗篷,她上了先前那辆马车,自己当车夫,拉起马车缰绳,喝一声“驾!”,自行驾车往浣月国的方向驶去。 她看过地图,方向感又极好。哪怕指路的牌子被篡改了,她也能明确方向。 她不知道的是,马车行远了之后,君寞殇如死神的黑影从天而降。 被钉在树干上的曹大功顿时觉得一道由脚底窜生的恶寒阴气不断向上窜,他极度恐惧地抬头,见到那戴着半边鬼面具的男子,那颗阴森森的血红眼瞳,那比尸体还僵白的面色有些扭曲的愤怒,他吓哑了嗓音,无声地恐叫,“鬼鬼!”眼珠子翻着白,几乎活活吓死,奈何凤惊云给他下的药,让他怎么也昏不过去。 还来不及多吐两个字。 君寞殇漆黑的广袖一欣,强大而伴着愤怒的真气暴澎开来,曹大功的身体被活生生震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9章 惊天阴谋 不止他,地上所有的尸首全都像被炸掉似的,残肢飞舞、血肉碎飞。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君寞殇血色的瞳仁隐怒而又复杂地看了眼凤惊云离开的方向,黑影一闪,终是悄无声息地追了上去 凤惊云驾马车行驶了一整天,吃了些事先备好的干粮,过了凤祥国与浣月国的交界地带,进入浣月国境内之后,到了没人的路,她就在马车里睡觉了,由慕容澈的鬼魂执起缰绳继续赶路。 浣月国边境最近的一座城从地图上看,叫边澜城,距离她所在的地方大约还有四十里地。 凤惊云睡醒了之后,掀开车帘看了看天候,卯时,按现代的时间来算大约早晨五到七点钟的样子。古代的时间不像现代人的准确,只有个大概,一个时辰为两个小时。只不过大冷天的,天寒地冻,哪怕到了卯时,天色依旧黑压压的。 一座又一座的高山连绵起伏,慕容澈驾着马车沿着山脚的小路行驶,路面是泥巴路,雪天冻得地面干裂结冰,尽管他很是小心了,马车依然有点颠簸,他只能尽量放慢驾车的速度。 凤惊云从车厢里走到慕容澈旁边,与驾着马车的他并排而坐,黑漆漆的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她视力比一般人好,赶路不免也要借助一些光源,“澈,鬼魂还是有一定的好处啊,至少晚上赶路,都不用灯光照明。” 说着,她取出随身的针线包,将细线编成一个细小的网兜,又把一颗夜明珠放进网兜里,再把装了夜明珠的兜挂在马车的缰绳上,这样她就能瞧清路况了。 慕容澈侧首看了她一眼,苦涩地道,“我倒宁肯做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也瞧了眼他绝世的容颜,这样的一个男子不明不白地死了,还是堂堂一国太子,确实可惜了,“世事难免不尽人意。” “其实,能在你身边,默默地守着你,我也满足了。”他忍不住想告诉她,他爱慕她的心思,可想了想,他只是一只鬼,又何必增添她的烦恼,“我是说我是一只无处可去的鬼,因吸了你的血液而魂魄重新得聚,能留在你身边,我觉得很好。” 她沉默不语。倘若慕容澈曾经的记忆一点儿也没有想起来,那么,他或许真的无处可去。但他想起了他是浣月国的太子。那么他该回浣月国追查他的死因,他的躯体该葬在浣月国的皇室陵墓。若是他的躯体安葬,那么,他的魂魄就有了安身立命之所。又何谈无处可去? 可浣月国却从未传出太子慕容澈的死讯,甚至她有确切的消息,慕容澈在浣月国还好好地活着。 蹊跷啊。 不必说,眼前慕容澈的鬼魂是真的。那么浣月国的太子要么是人冒充的,要么 她感觉一个惊天的阴谋正在阴沉沉地笼罩着浣月国皇室。 就算为了浣月国的皇室安危,慕容澈也有使命折返浣月国去查清真相。 她明白他说留在她身边,是舍不得他,是心中有她。可她与他之间,根本就不可能。 是以,她没有点破,只是轻点了下头。 “嗷呜!”一声狼嚎从远方传来,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里显得格外诡异骇人。 凤惊云听了没一点反应,别说她现在有深厚的内力,就算没内功,以前在现代的时候,残酷的训练,组织上把她直接扔到群狼堆里。 要么,她被狼群撕咬而死,要么她把狼群灭了。她是徒手把一群狼全都干掉。 有过这样的经历,再遇到狼,也没什么好怕的。 这条路是小路,不太好走,马车只能艰难而行,而且听说这条路不太平,有贼寇出没。 往边澜还有一条大路,大路绕得比较远,她懒得绕,再则,她一路听闻大路那边君佑祺派遣的人找她找得特别严格。况且,大路哪怕晚上也指不准有人赶路,慕容澈的鬼魂是透明的,不方便现身驾车,老是让他使用障眼法,会浪费他的念力。 忽然,远方漆黑的夜里,像是小小的绿灯笼一样的一对对东西在黑夜里跳跃起伏,那绿幽幽的东西冒着森森的幽光,越来越近。 “嗷呜!嗷呜”长长的狼嗷声此起彼伏。 慕容澈一手驾缰绳,一手安慰性地拍了拍凤惊云的手背,“云,群狼出没,别怕有我。”眉宇蹙了了蹙,她的手好凉,“你还是进马车厢里去吧。”多想给她温暖,多想用温暖的大掌包裹住她冰冷的小手。可他比她凉太多。 “歇够了,现在睡不着。”她若无其事地摇首,“几匹狼而已,我还不放在眼里。” 他清雅的眸光里盛着赞赏,“你这般的女子,天底下,可有你怕的东西?” “有啊。”她怕跟君寞殇分开,怕他误会,怕他与她之间,从此就是天涯陌路人。好在 她唇角露起了不经意的笑痕。 慕容澈瞥见她唇角绝美的笑魇,几乎收不回眼神,“你怕什么?” “怕死。”她淡淡地说。她是死过一次的人,生命诚可贵,是真的不想再死了。 他莞尔,“我以为天底下最不怕死的人就是你了。” 她挑了挑眉,“哦?你太高估我了。” “从来只有低估,未曾高估过你。”更是低估了她对他的影响力,他甚至毫不犹豫地愿意为了她而烟消云散。 十余匹野狼转瞬间已到了前方十米处,野狼有序地分散想将马车包围起来,慕容澈蓄聚念力,魂魄散发出强大的迫压力,目光对着群狼一凛。 狼群受惊,垂下尾巴,还未发动攻击,夹着尾巴逃了。 凤惊云看到慕容澈的身影由透明瞬间化为血红,那厉气阴森骇人,要是胆子小的人瞧见,非得吓死不可。 到这一瞬,她才真真的感受到,君佑祺与君寞殇曾经说过的,慕容澈是厉鬼。 他不是病死或正常死亡的人,他亦不是死于意外的人。 他是怨气冲天的厉鬼。 传闻厉鬼比普通的鬼魂厉害百倍,伤天害理,无恶不作。 人鬼皆畏惧。 理智告诉她,她该离慕容澈远远的。 想到他为她付出的点点滴滴 不管怎么样,他从未伤害过她。 她直觉地认为,慕容澈就是伤害自己,都不会有心害她。 快得仅一瞬,慕容澈的鬼魂又恢复透明如气流的色泽。他侧首,温和地注视她,“云,吓着你了吗?” “你说呢。”她不在意地一笑,“你不必多虑。我觉得世间没有比你更好看的鬼了。” “你还挺幽默。”他看了看天候,天色已蒙蒙亮,他清和的目光里蕴了一许黯然。鬼魂白天是不能出来的。 凤惊云嗓音清然,“澈,你先进玉佩里吧。驾了一晚上的车,辛苦你了。” “何谈辛苦。”他叹道,“可惜我是鬼,若是活人,就能白天也陪着你了。” 就是没有如果啊。有如果,她又岂会与君寞殇分开,有如果,世间又岂会有那么多让人伤心的事,“你栖身在玉佩里,一样是在陪着我,有这份心意就好了。” 慕容澈透明的身影一闪,在天将大亮的时候化为一道青烟进了她随身的玉佩中。 凤惊云自己拿起僵绳驾车赶路,大约一里多路,一家没名字的客栈耸立在路边,门前的两个灯笼上用黑色的毛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客栈’二字,想来那书写之人也认不得几个大字。 荒郊野岭的,这种客栈在有贼寇出没的地带还敢开,黑店居多,进了都未必安全。 远远地,一名中年妇女就站在客栈门前向她招手,“客倌,进店吃点东西呀!小店有鸡鸭鱼肉、野味美食。” 等凤惊云的马车近了,见马车走得慢,那名中年妇女主动拉过她的马车缰绳,“客倌,您打凤祥国来的吧。这儿离边澜城还有三十里地呢。路不好走,过去还得大半天。小店东西价格便宜,您进店吃点东西?” 昨夜就吃了点干粮,凤惊云是很饿了。车上的干粮又不好吃,又冷又硬的,于是,她点了点头。 中年妇女热络地说道,“我家那位当家的姓周,客倌叫我周二娘就行了。”说着朝屋里大喝一声,“当家的,有客到!” “好嘞!”屋子里一洪亮的男声应着,迎了出来,“客倌里边请,里边请。” 周二娘把牵马车的缰绳系在屋外的树干上。 凤惊云进了客栈,说是客栈,实则就是一幢普通的两层民房,还是那种陈旧的土坯搭建的,第一层是土坯,第二屋则是木头建的混搭房子。 凤惊云在屋子里摆的桌前坐下,周二娘过来问,“客倌,您要吃点儿什么?” “鸡鸭鱼肉都有是吗?” “那是前些天就杀好了的,只不过放了几天了,哪怕是冷天,也不那么新鲜。昨儿个我当家的才去边澜城里买了鱼,您看,要不要来道红烧鱼?” “嗯。随便上两个你这有的小菜,来条红烧鱼就行了。” 凤惊云是不信开客栈的昨天会光去城里只买点鱼,然后别的昏菜一点都不买,还不新鲜?是把她骗进了客栈再打算吧。 “好嘞!您稍等,我这就去做菜”姓周的掌柜进了里间。 周二娘也跟着进了厨房,很快,她又端着托盘走了出来,托盘上放着一壶热茶,一个杯子。把托盘放到桌上,她为凤惊云斟一杯热茶,“客倌打凤祥国的什么地方来的?” “算是祁天国的京城吧。”赶往苗疆只不过是取蚀心蛊毒的解药,只不过没想到,她竟然没再打算、也没必要回祁天国了。 “祁天国京城?那可是个好地方。”周二娘听了眼睛放亮,将热茶杯递过去时,她的手似不经意地在凤惊云手背上轻掐了一把。 这摆明了试探性地挑-逗啊。凤惊云是易容成先前满脸雀斑的男人。周二娘不知她是女的,要勾-引她也不足为奇。 凤惊云不着痕迹地接过杯子,品了口热茶,茶水很淡,没什么滋味,是那种很差的茶叶。虽然她是个讲究的人,在非常时期,有热茶喝都不错了,也就不在意茶水的好差了。 周二娘见她喝了茶水,眼里精光一闪,“不知客倌是做什么生意的?” “坐吃山空,不事生产。” “呃”周二娘尴尬地笑了笑,“看起来不像啊。” 凤惊云微笑着问,“哪不像?你看我胖呼呼的,就知道我以前的日子过得不差了。本来我祖上也有些家底,被我败光了,现在穷得叮当响,只好去投靠我那嫁在浣月国的表姐。我是刚好只剩一点点赶路的盘缠,还得省着点用。”她其实不胖,只不过衣服穿得多,肚子又大,胸部又围了几圈厚厚的布条,看起来胖罢了。加上信口胡诌,希望这对夫妻不要打她主意,不然他们就是找死了。 “原来是这样”周二娘眼里有点失望。本来还以为是条多肥的鱼来着也没事,有肉就好。 翘着个坐在凤惊云身边,那年过四旬的身子偎过来挤啊挤的胸部直往凤惊云胳膊上蹭。 凳子是能坐两人的那种没有靠背的长凳,周二娘摆明了想色-诱她。 凤惊云蹙眉,“你别老往我身上挤。” “大爷”周二娘有点粗糙的嗓音故意发嗲,“奴家想借你的肩膀靠一靠” “咦哟”凤惊云全身发麻,“你不要靠过来,我是很挑的。非二十岁的漂亮姑娘不上。你个老妈子,省点心思吧。” 周二娘一脸的伤心,“大爷嫌弃奴家”整副肥胖的身躯倚偎了过来。 凤惊云可不想被一肥婆挂身上,坐不住了,干脆站起身。周二娘一个没扑稳,翻了凳子摔在地上,“哎哟”地惨叫了一声,“客倌,您怎么欺负人家!” “你自重。”她坐到另一条板凳上。 “你”好个不识好歹的。本来也就想试试他有没有武功罢了,他们两公母‘开店’向来谨慎,哪晓得他竟然是个 不近女色的,周二娘陪笑道,“我是很重。客倌不喜欢就算了。” 过了少许,姓周的掌柜端了托盘出来,他将一碟子香干炒肉、一盘白菜、一盘红烧鱼,还有一碗白米饭都摆上桌,“客倌,您慢用。” 凤惊云拿起桌上的筷子默默地进食。 也才半盏茶的功夫,周掌柜夫妻站在一旁有点按耐不住了,周掌柜朝周二娘挤眉弄眼,周二娘拉着他走到一旁,极细声地说,“我已经在他喝的茶水里下了蒙-汗-药。” 周掌柜奇怪地问,“他怎么还没昏?” “不清楚,是不是药力不够重?你在饭菜里下毒了没?” “下了鹤顶红。” “他怎么还不毒发?” “我也不清楚”周掌柜一脸的狐疑。 凤惊云吃完了饭,又喝了杯茶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掌柜的,结帐。” “十两银子。”周掌柜连忙跑过来。 真黑,这种饭菜最多只值半两银子。凤惊云掏出一个钱袋,从里头取了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到桌上准备走人。周掌柜的夫妻不是看那桌上的银子,而是眼尖地看到‘他’钱袋里有一叠厚厚的银票,立即两眼放光。二人对视一眼,原来是头肥羊! 在凤惊云快踏出客栈的时候,周掌柜的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把杀猪刀从背后向‘他’劈过去。 凤惊云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闪到一边,周掌柜砍了个空,重心不稳,身体往客栈门槛外头栽。 噗一声,杀猪刀嵌进泥地里,周掌柜的跌了个狗啃泥,吃了满嘴灰,骂骂咧咧地拿着刀一跃而起,指着凤惊云放狠话,“小子,识相地就留下身上的银子!” “掌柜的,不能光留下银子。”周二娘去了厨房折回,手里操着一把长刀,“把他剁成肉酱!过年了,肉价都涨了,少买一百斤肉,咱们有现成的,也不用去买了!” 周掌柜眼里充满杀气,“是不能让他走,万一他去报官” “杀了他!”周二娘冲过来,周掌柜也操着杀猪刀砍了过来。 靠!凤惊云翻了个白眼,身影轻巧地一旋开,伸脚对着周二娘一拌,同时手里的一枚石子击中周掌柜的麻穴,周掌柜夫妻二人身体不稳地向前扑。 周二娘手里的长刀好死不死地正好捅-进了周掌柜腹部,周掌柜手里的砍猪刀则同时劈在了周二娘的脖子上。 凤惊云叹息,“我难得地懒得杀人,你们怎么尽找死?你们不知道我是谁么?”想了想,惋惜,“可能你们真的不知道。我是天下人封的名医忘川。蒙-汗-药、鹤顶红这种小儿科的毒对我根本没用。这下好了,你们要一百斤人肉做人肉叉烧包是吧?有两三百斤了,就是怕没人烧哟。” 周二娘脖子上的伤与周掌柜腹部的伤口疯狂地往外涌着鲜血,两人瞪着眼看凤惊云上了马车,驾车越走越远。他们起初也不明白,忘川不是女的么?什么时候变成男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0章 拿下他 又想到可能是易容术,又暗惊她竟然连他们极细声的悄悄话也听得到,简直太可怕了,那都差不多是耳语,是何等的听力才能办到! 想明白不该惹她,不该找死的时候,掌柜的夫妻二人都断了气。 凤惊云慢慢地驾着马车到达边澜城的时候,已经早上十点左右了。边澜城是离边关最近的一座城,聚集了很多凤祥国那边过来,及各地准备前往凤祥国的路人,很是热闹。 街上各式摊贩的吆喝声、买客的讨价还价声,嘈杂的声音融汇成一片。 浣月国的人文风俗看起来与祁天国差不多,着装上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两国的银票并不相同,像现代社会的币种一样,每个国家的银票印刷、纸面、印鉴、纹路都不一样,每个国家的银票只能在自己国家使用,在边关的镇上,有钱庄可以兑换它国银票,就是得收取百分之一的兑换手续费。 在边关地区,因为来往的商贾很多,很多百姓倒是直接收他国的银票,再自行到钱庄兑换。当然,离边关远了,需要他国的银票时,就得到大地方的钱庄兑换了。 只有真金白银这种到哪都值钱的实物,才是各国通用。 祁天国与凤祥国未分割前原本就是同一个国家,是以银票是一样的。凤惊云进了官家钱庄,把手里所有的银票换成了浣月国的币种,开了间客房歇息了一晚上,继续赶路。 路上不时有人在寻找她,通过分析,她知晓是君佑祺的人马。好在易了容,没人认得出她。 阴天或夜晚,在不住宿的时候,经常是慕容澈在帮她驾马车,其余时间自己上阵。把快马加鞭最多八天能到的路,慢悠悠行了月余,总算到达了浣月国京城。 日上三竿,阳光万缕照耀着大地。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一排排楼阁琉璃飞檐,在阳光下醒目耀眼。 宽宽敞的大街上行人各异,有苍迈的老者、风雅的诗人,精明的商人、贩夫走卒人流如织,夹杂马车、走轿处处一派鼎盛热闹。 宝马雕车香满路,蛾儿雪柳黄金楼。 天子脚下,确实比别的城市都繁华。 凤惊云在路上早就买好了浣月国京城的地图,看过之后熟记于脑海。古代的街上其实也有路标的,她甚至没问路,就径自驾车到了位于彩霞巷的凤凰园。 狡兔三窟,古代再安定,也不如现代社会安稳。凤凰园是她以前在祁天国的时候派信得过的人前往浣月国京城购置的宅院。 当时是出于祁天国皇家的两位皇子都看上了她,她本不打算与任何一位结缘,哪怕她再有钱,古代皇帝就是天,何况当时还是十皇子的君佑祺非常得帝宠,诚心栽赃,就算她不想生事,家财也极有可能会被朝廷没收,化为乌有。 是以,她才在其它国家也购置了宅院。 早前为让这副身体的母亲魏雪梅远离祁天国的战乱,已安排人护送她前来浣月国凤凰园, 曾说过,会来找她的。 马车没有停在‘凤凰园’门口,而是停在了不远处的福运客栈前,她出了点银子将马车暂时寄放在客栈后院,然后徒步来到凤凰园后门,轻功一跃,身体轻盈地飞过围墙。 落脚的地方是后院,后院一片空旷的青石板地,靠墙一隅是一间很大的柴房,路过柴房走不远就到了厨房。转了个弯再往前就到了前院。 前院曲桥回廊,白石为栏,环抱假山池塘,花圃若大,树木在宽敞的院中栽种得错落有致。 寒冬已过,早已经是春天了。 花圃里很多花儿正在冒绿、开花,白雪早已融化,树木绿枝嫩芽。 万物复苏的时节,景致谈不上多出彩,但欣欣向荣,别有一翻生机勃勃的景像。 凤凰园里的景致摆设,当初派人买下宅院的时候,图上所画并非如此,是她按自己的设计布划、暗中物色信得过的人改建的,虽然一直未亲临,但与想像中相差无己。 古代这种地方,亲信还是很有必要的。 轻车熟路地照着当初的设计图纸往流星苑而去,那是为她自己准备的院落。 才进院子里,见到魏雪梅站在院墙边的一块空地里拿着锄头正在种菜,一旁的丫鬟翡翠站着干着急,“夫人,您还是让奴婢来帮您种吧,小姐要是来了,看到您如此操劳,非骂死奴婢不可。” 旁边站着护卫孙祥与姜衡总管,也在一旁劝道,“夫人,这种粗活,还是让小的们来做吧” “没事的,她要是骂你们,我担着就是了。”魏雪梅不听劝,“在长乐候府的时候,我缠绵病榻十多年,连累了云儿不说,在她好不容易有本事之后,我也一直靠她养着,供着。如今云儿也不知道在哪里?送去祁天国说好的联络点的家信,她也没回,我的云儿也不知道有没有事呜呜” 把锄头放下,她用沾了泥巴的手背擦了一把脸,脸上也脏了泥巴。 翡翠也担忧地哭了起来,“呜呜是啊,算算日子,小姐都怀孕九个月了,也不知道她生了没有,也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总管姜衡安慰道,“小姐吉人天相,以她的本事,天底下没人能伤害她的,她一定是有事情耽搁了。小姐说过会来找夫人,就一定会来的。” 孙祥也劝说,“是啊,咱们要相信小姐。” “你们说得对,云儿一定会没事的。”魏雪梅举起锄头继续锄地,“她快生了,所以我要种点花生,让她早生贵子。要么再搭个棚子种点南瓜” “不好不好,”翡翠赶忙摆手,“南瓜南瓜,难得很,兆头不好” “对对对”魏雪梅猛点头,“瞧我,要种好彩头的。云儿一定会平平安安的。我这个做娘亲的只会拖累她,也帮不了她什么,一定要亲自种点菜给她吃,虽然不值什么钱,是我做娘的心意。等她回来,这些菜就能吃了” 凤惊云走了过来,听着母亲与下属的谈话,心里一道暖流涌动。 古代的女子受的约束太多,重男轻女,没什么发展空间,一般都没什么能力。魏雪梅没有儿子,她作为女儿养她是天经地义的事。 即便她有儿子,也愿供养。 姜衡与护卫孙祥一看到有外人入院,骇得连忙冲过来,孙祥拔起长刀指向她,“敢擅闯凤凰园,不要命了!” 姜衡冷喝,“拿下他!” 凤惊云以原本的女性嗓音出声,“姜总管,是我。” “这声音小姐?”姜衡仔细看量他,怎么看也是个相貌有点丑的男人,皮肤也黄黄的 魏雪梅手中的锄头落地,差点砸到自己的脚,激动地奔过来,“是云儿回来了吗?” “娘,是我。”她嗓音有点涩哑,“我回来了。” 魏雪梅打量着他不敢肯定,“可是云儿你” 凤惊云揭下眼皮上粘着的假皮,一双水灵灵的清澈瞳眸展现,“皮肤上是药水涂的,易容成男子了,方便行事。” 魏雪梅瞧站她的模样,虽然还是天差地别,知道正是她古灵精怪的女儿,一把抱紧她,泪水滔滔,“呜呜呜呜娘的云儿总算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孙祥立马收起长刀,跪地请罪,“属下多有得罪。” 姜衡鞠躬,“小姐,我等冒犯了。” “无妨,不知者不罪。”凤惊云摆了摆手。 翡翠也跑过来猛掉泪,“呜呜小姐,奴婢好想你呜呜” “我家的女人都是爱哭鬼。”当然,除了她自己。 翡翠一边擦泪一边咕哝道,“小姐好像说得自个不是女人似的”好像连她也变成小姐家的人了,尽管她只是个下人,小姐都不嫌弃她,感动 总管姜衡也因凤惊云的回归而感伤,“小姐的能力确实无人可比,试问天下女子有谁能比得过小姐?” 孙祥也道,“小姐在属下等人的心里,就跟神似的。” 凤惊云僵着个身子被魏雪梅抱着,不习惯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娘,别哭了。”视线描到墙边的另一块菜地,地里插着一排竹竿搭的架子,绿绿的茎蔓爬到架子上,叶为对生单叶,有点类似心脏的形状,结出的果实豆荚背腹两边沿有缝线,先端尖长。 是四季豆,也叫扁豆。 翡翠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赶紧说道,“小姐,这些扁豆都是夫人前段时间亲自种的呢。现在果实正好能摘下来炒菜了。” “好,那呆会儿的菜就炒扁豆。” 听云儿那么说,魏雪梅关心地问,“云儿,你吃过午饭了么?” 她摇首。 魏雪梅对着总管姜衡下令,“快快去让厨房准备一桌丰盛的膳食。” “是,夫人。” “别忘了摘些扁豆炒一盘。” “嗳。” 魏雪梅仔细打量着凤惊云,见她满脸麻子,“云儿你为何改扮成这副模样?” “路途遥远,路上行事方便点而已。”凤惊云对着护卫孙祥吩咐, “交待下去,不要透露我回来了的消息。” 孙祥领命而去。 “小姐,您这段时间还好吗?”翡翠也满是关心地盯着凤惊云直瞧。 她轻颔首,“还行。准备好干净的女衫、还有热水给我洗濑,我要洗澡更衣。”之前她在祁天国的很多衣服与用的东西,都让下属一道带过来了的。 “好的。”翡翠往前边的一间厢房走,“小姐,您还没到过新卧室吧,奴婢带您去。” 她跟在后头,踏进了厢房门。 阳光从镂空的雕花窗桕中照进房,让房中的温度提高了不少。一张大床靠着墙壁摆放,上头铺着厚厚的褥子,绣花的被面,上等蚕丝的质地,光是瞧着就很舒适暖和。一架古琴摆放在离窗不远的琴案上,斜对角是精致的梳妆台 整间卧室给人的感觉非常的雅致。 翡翠从靠墙的大衣柜里取出一套干净的女裳,“小姐,您之前的衣服都是未怀孕时的。您肚子这么大,肯定穿不了了。夫人这几个月亲自给您缝制了五六身衣服。这只是其中一套。”比了比柜子里的上层搁板上整齐地叠满的衣服,“您看,这些都是夫人亲自为您缝的,您要穿哪一身?” 凤惊云心中的动容比之前加深了,暗觉得有亲人的感觉真好。尽管,这具身子的魂魄已经换了,她的魂魄不是原主人,总归是躯体的亲娘,“就你手上那一身吧。” “奴婢侍候您更衣” “不必。我自己来就行了,你去让人准备沐浴用的热水吧,顺便打一盆洗脸水。” “是” 由于大着个肚子,凤惊云嫌屏风后头太窄巴了,吩咐下人把一大浴桶热水摆在房中央。 她现下的肤色脸上、脖子上,手上、手臂能看得见的地方都被之前上过的药水涂抹成了暗黄色,她拿起帕子,先在角架上的脸盆里掺了点药粉,微俯下身,掬了一把热水洗脸 又用帕子一一将沾着药水的洗脸水净脸、擦身,皮肤上的暗黄色退去,满脸的麻子也被洗去,恢复了原本雪白无瑕的肌肤色泽。 她察觉到一道森寒的目光里升腾了几分灼热。 那是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眼光。熟悉的是那是属于君寞殇看她的眼神,里头掺杂着一种想要掠夺她身体的欲-念。陌生的是他的目光里已经没有了往日对她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疼惜。 没有刻意去看,凭她出色而又敏锐的直觉,凭着她对他千万分的爱恋,她知道君寞殇站在院子里。 与她一墙之隔。 他在窥视她,用特异功能透墙。哪怕他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地站在院子里,也不怕别人看到,因为他会隐身。 她不动声色地退去了外衫,像是不知情一样,正常地脱去了衣衫,把胸部上绑着紧紧的布条一圈圈解开,布条过紧,勒得有点不舒服。 站在院中的君寞殇一瞬不瞬地盯着房中的女人, 看着她脱得一丝不挂,那赛雪的肌肤嫩得吹弹可破,她解下了胸前缠着的布条之后,那完美简直让一向定力绝佳的他差点喷鼻血。 喉咙一阵干渴,他想要她! 极度地想! 她的身躯太美了,美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即便她有着孕,对他的吸引力仍旧是致命的。 努力地克制着冲过去将她按倒的冲动,他深吸一口气。 明知再看下去,他会热得爆炸,依然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院子里,翡翠莫名地觉得阴飕飕的,像是有什么笼罩的阴邪挥之不去,“夫人,您有没有觉得天儿好像似乎冷起来了?” “冬天都早就过了。大春天的,太阳那么大”魏雪梅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说也奇怪,怎么就觉得这太阳光照不暖人呢?” “您也觉得太阳都不暖和”翡翠颤颤地道,“夫人,奴婢心里忽然觉得好怕” 魏雪梅也扯了扯她的袖子,“我我也有点怕,怕什么,又说不上来。就是心里发毛” 君寞殇像是恍若未闻二人不对劲的谈话,他血森的目光因欲-望而变得赤红,无法忽略地,他透墙看着凤惊云那雪白的高高隆起的肚子方才听她的下人说,她有孕九个月了。 快生了。 森眸因愤怒而眯起。 想到她的腹中怀了君佑祺的野种,他就恨不得把她肚子里的种剖出来掐死,恨不得亲手喂她一碗堕胎药,把那个孽种打掉! 要是她肯拿掉那个孽种,或许 连牙齿都恨得咬了起来。 他看到房中的凤惊云进了浴桶,水雾弥漫在房间里,她的肌肤被热水泡得白里透着淡淡的红粉,更显得如凝脂般的光滑、妩媚诱人。 那头长长的青丝被她打湿了,乌黑的青丝滴着水,水珠滚落在她削薄的的肩膀,胸-沟 她修长的手指抚过肌肤,手中的巾帕细细地擦拭着水润的肌肤表面,举手投足,动作千娇百媚。 有种错觉,她似乎在勾-引他。 他恨不得将她狠狠地足下动了几步,他无法控制地朝她走,快穿墙而入的时候,他看着她淡然无辜的面庞,顿时明白,精明如她,是早就发现他在了。 该死的她! 他唇角忽然勾起邪冷的笑痕,他君寞殇不会任人玩弄于手心,她以为他是能掌控的? 有点被她看穿的狼狈,他愤怒地一拂袖,黑影一闪,转瞬间消失。 她泡在温热的浴桶热水中闭了闭眼,外头风和日丽,房里窗明几静。 感受不到那种属于他的森寒氛围了。 他走了。 她失望地垂下眼睑,连她蓄意的引-诱,对他而言,都不生效了么?倘若对她没兴趣,他又何苦跟来? 她虽然谈不上杀人不眨眼,却绝非善心之辈。早在进入浣月国边境之前,她就发现君寞殇跟在她后头。 知道他来了。 她的心情很好,好到连客栈里的周姓夫妇想将她剁了当人肉叉烧包,也懒得杀他们。可惜,姓周的夫妻找死,该死的人还是活不了。 “唉”她悠悠叹息一声,眉宇间尽是化不开的轻愁。 她想过不顾一切投入他的怀抱,向他把事情原原本本解释清楚。可他先入为主地认为她怀的是君佑祺的种。 他没有了与她之间的共同记忆。他记得全天下,却独忘了她啊。 多么讽刺,又多么令她心碎的事实。 以他的心性,他不会相信任何人。她怕再受伤害,也想看看,他究竟要跟着她到何时? 一个多月。 他经常出现在她身后。尽管有的时候,他不在,也许是去处理国事,比如说像君佑祺一样抽空批阅千里迢迢暗送来的奏折去了。 每当感受到他出现的那种感觉,那种心跳加速。 她的心仍在为他而悸动。 是以,她想主动出击,想勾-引他了。 哪知,他就这么走了 她还真想追出去,可她现在没穿衣服还是算了吧。 他既然跟来了那么远,就一定会再出现。 她有的是耐心等待。 孕妇是不宜泡浴的,奈何古代洗澡的条件只有这么简陋,没办法。她以较快的速度洗完澡,重新换上女裳,将头发尽量地擦干。 着装完毕,打开房门时,见到院子里的翡翠与魏雪梅都愣愣地看着自己。 “小姐,您真美!”翡翠咋呼起来,“夫人给您做的衣衫很合身呢,您就像天仙似的。” 凤惊云朝魏雪梅微微一笑,“谢谢娘。” “你是我的亲闺女,娘给女儿做衣裳天经地义的。”魏雪梅走过来挽住她的胳膊,“来,云儿,流星苑的小客厅里已经备好了膳食,娘跟你一块儿过去用膳。你下了令,说不要让其余人知道你回来了。所以,知道你回来的就是娘、翡翠与姜总管还有孙祥护卫,别的下人都不晓得。就连厨房做了菜,娘也吩咐说是自己想吃而已。” “嗯。”她不太习惯,原本想抽回手,想了想,又任由魏雪梅揽着。 到了流星苑客厅,但见桌上摆了十余道丰盛的菜肴,有鲍鱼、人参鸡汤、烤鸭 凤惊云落座后,先偿的是那道青青的油炒扁豆。娘亲手做的菜。 魏雪梅坐在她旁边,看着很感动,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鸡腿进她碗里,“云儿,别光吃扁豆,多吃点肉,你看,你都瘦了。” “哪有瘦,肚子都那么大。” “就是肚子大而已。”魏雪梅满眼心疼,“娘就看你太瘦了。” 她唇角微哂,“那我多吃点。” 魏雪梅早把荤菜给她碗里夹得小山高,“你一个人要吃两个人的份儿,得可着劲儿的吃。” “娘您也用膳吧,两个人一起吃饭更香。” “嗳。你回来了的消息,要不要告诉你舅舅?” “对了,舅舅呢?” “他自己也有些个积蓄,在隔壁街买了间茶楼,当起了茶楼老板。” “舅舅不用出去那么辛苦的,我会供养他。” “我也这么说的,可娘一个心疼你。再则,你舅舅不愿意做个吃闲饭的,不想给你添加负担,他要买茶楼赚点进项,就随他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1章 宝宝 凤惊云想了想,在这副身体的记忆里,舅舅魏靖尧没被陷害发疯之前,一直对她视如己出,格外疼爱,跟父亲也没什么区别,“娘,等舅舅回来,就告诉他,我回来了。或者,他住哪个院落?我过去看他也行。” “他住”魏雪梅有点踌躇。 “他跟你住一个院子?” 对于女儿的聪明,魏雪梅又是佩服,又是心虚地点了点头,“初到陌生的地方娘一个人住一个院子害怕兄长他就陪我住一间院落。”不自觉地紧张起来,“你放心,只是住同一间院子,我跟他一人一间房,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这不是越描越黑嘛。凤惊云也没说什么,很早以前就觉得魏雪梅与魏靖尧兄妹间的感情不正常,她是现代来的人,思想开明。 其实魏靖尧曾经是威风凛凛的镇国大将军,肯定曾惹无数女人爱慕,仰慕他的人包括亲妹妹也不稀奇。只要他们仅止于思想上,而不是真的乱n,她也懒得多说什么,只淡淡地加了句,“母亲有分寸就好。” 魏雪梅很是谨慎的颔首。她明白云儿一向叫她娘,方才用‘母亲’来称呼,似乎颇多了严肃的意味,是在警告她,不可以做一些与世不容的事。为免女儿不放心,她郑重地道,“云儿,如今,你是为娘的一切,娘虽然帮不上你什么忙,自然也不会给你多添烦恼。”慈爱地看着她圆圆滚滚的大肚子,“我就快当外婆了,再有个外孙,我跟你舅舅都满足了。” 凤惊云微笑着听着,两人又聊了些家常及近来发生的事,就回房休息了。当然,凤惊云没有把一路的惊险告诉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见闻,以免胆小的娘亲吓着了。 凤惊云独自回了房里,先前沐浴过后的浴桶已经收拾走了,赶了那么久的路,算起来都没睡好,到家了,总算可以睡个好觉。 她脱了衣衫,把随身的那枚刻了个‘澈’字的玉佩与脱下的衣物一道放在桌上。 想起先前洗澡,玉佩也在她的衣物里,慕容澈那只鬼她跟他说好的,只要涉及到她个人,比方说沐浴换衫的时候,他都不可以偷看。 他答应了的。 她相信他的承诺。 何况,慕容澈白天出不来,她一般都尽量天黑前洗澡。 伸了个懒腰,拉开被子躺到床上,将被褥捻好一角,被子很暖和人却很寂寞。 她想念君寞殇,想念他堂堂一个教主为她下厨做饭,想念他那张玄黑色的冰冷面具,想念他面具底下残缺的容颜,想念他的身体 想念他的一切。 手不自觉地抚着肚子,轻启着红唇,“宝宝,你想你爹爹吗?” 声音悠悠的,很清晰,带着几分情绪的低落。 闭上双眼,一时无眠。满脑子回忆着与君寞殇相处的点点滴滴想到她独自一人在思念,他的记忆里却没有了她,她的心就痛得滴血。 太过疲惫,她累得睡着了。醒来后,穿戴整齐打开房门,日暮已西沉。 举目望天际,晚霞变幻多端,时而像一匹奔腾的骏马,时而像延绵的山峦,时而又像交织的彩带绮丽壮观、炫烂多姿,漫布无际的天幕。 如此美景,凤惊云有些陶醉了。 庭院里,魏靖尧与魏雪梅在院内的小亭子里对坐着品茗。 二人衣着华丽,男的高大壮硕,女的温婉柔雅,看起来很是和谐养眼。 见到她,二人起身走了过来,凤惊云也迎了过去,微笑着打招呼,“娘、舅舅。” 魏靖尧显然很高兴看到凤惊云,不住地打量她,“好好,云儿总算回来了,这些天你娘可想死你了。” “你舅舅也时常念叨你呢。”魏雪梅也说,“你刚进房睡觉,你舅舅他就回来了,一直在院子里等着你,就是想早点看到你。我说去把你叫醒吧,他又怕你太累,宁愿自个儿等着。娘就一边拿了些绣品刺绣,一边陪他品茗等你了。一下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舅舅不必如此,云儿已归,总归会看到的。”凤惊云有些过意不去。 魏靖尧倒是不在意,“云儿是我的掌中肉,早点看到你,我也安心。”打量着她的肚子,“这都九个多月了吧,快生了,好好地在家休养安胎,哪儿也不要去了。” “嗯。”她点头,“听娘说舅舅开了间茶楼,怎么样?生意好么?” 魏靖尧眉间难掩愁容,故作轻松,“呃还可以吧。” 魏雪梅说道,“哥,你是带兵打仗的将军,生意上肯定没云儿在行,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问问云儿。” “没没什么。”他不多说。凤惊云看出魏靖尧的经营肯定是出了问题,以她不喜欢多事的性格,就装作不知道喽。 接下来的三天,一家人倒是很开心地在一起,凤惊云除了吃饭睡觉,暗中花钱买了很多关于浣月国的各种情报。 第四天清晨,凤惊云刚吃过早饭在院子里散步,丫鬟翡翠匆匆跑过来,“小姐小姐大事不好!” 凤惊云看她气喘嘘嘘的模样儿,笑了,“你这丫头,以前也老是说大事不好,我看呐,就没一件大事。” “君君承浩来了”翡翠猛喘着粗气道,“不不不他已经不叫君承浩了他他他”还没说完,就见一高壮挺拔的身影走进了院落。 他的脸部的轮廓鲜明如刀凿,剑眉星目,鼻梁英挺,刚毅的俊庞看起来很严肃。他穿着棕色的锦袍,玉带束腰,一件同色系的透明外衫笼罩锦袍,更显衣着的讲究华贵。 哪怕隔得远,仍然看得出他的身材格外魁梧,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近了,站到凤惊云面前,更显得他身材的伟岸。 那一身盛气凌人的尊贵气势,令翡翠不自觉地瑟瑟发抖,后退了几步。 在他的身后,依然像从前一样跟着他曾经的随身侍卫张晋。 他微低首,有几分激动地瞅着凤惊云,“你依然像本王的记忆中那样美丽,美丽得无与伦比。” “是么。”凤惊云一脸的云淡风轻,没有半丝欣喜。 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肚子上,“你” 她直接说道,“怀孕九个多月了,马上要生了。” 他是早就收到消息她有孕了,君佑祺向天下人宣布她有了他的孩子。君佑祺! 想到那个曾经的十皇弟,那个杀了他母妃的人,他就恨得牙根痒,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世人传言她与君寞殇有梁,他倒是希望她怀的是君寞殇的孽种。 知道她怀孕的事,他分外难受,亲眼见到,比想像中的不悦,简直犹如芒刺扎心窝子。刚毅的面庞有几许复杂不悦,“谁的?” “反正不是你的。” “凤惊云”他大掌难以控制地钳制住她的肩膀,“你不可以对本王如此态度!” 她素手抓住他的大掌,施以巧劲迫得他松开,“有何不能?” 他心头陡然火气盛,“浣月国京城是本王的地盘,以为还有君佑祺或君寞殇帮你撑腰吗?” 她蹙眉,“你发什么神经。我何时让别人替我撑过腰?我倒是忘了,你君承浩不,应该说是慕容承浩,本事大着呢。从祁天国的太子落魄到人人喊打喊杀的逃犯,摇身一变,成了浣月国位高权重的瑞王。怎么?想在我这里作威作福?你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 目光微微眯起,语气也变得冰冷。 一种无形的压迫自她身上散发,让人就是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慕容承浩盯着她绝美的容颜,不想跟她硬碰硬,放缓了语气,“云儿” “不要那么叫我,我跟你不熟。”她向着凉亭走过去。 他高大的身影跟上,“在祁天国的时候,你曾是本王的太子妃。” “你早就亲笔休书了。过去的旧事有何好提的。” 他不死心地道,“天不亡我慕容承浩,我本就是浣月国皇室子弟,是当年母妃怀着我嫁给了祁天国先帝君舜,君舜误以为我是他的亲子,我才当了祁天国的太子。如今,本王也不过是回归了浣月国正统。” “瑞王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她走到凉亭内的椅子前停下,丫鬟翡翠立即在椅子上铺了张毛绒绒的坐垫,她才坐下。 慕容承浩看着她的眼神难掩思念,“本王只是想告诉你,本王早已不是逃犯,本王是浣月国正统的皇子。本王有能力给你幸福!” 她好笑地看着他,“你认为只有皇室子弟才能给我幸福?” “听说你爱上了君寞殇,他不正出自皇室?” “你错了。”她端起桌上准备好的茶壶,倒了杯热茶,“不论他是什么身份,我都爱他。” 听她亲口承认爱别的男人,虽然早就知道事实如此,他的内心依然是痛楚又是酸涩,也不再像以往那般像吃了一样处处与她针锋相对了,“本王失去过你一次,不想再失去你第二次。” 在她对面坐下,又继续说道,“本王都听说了,君寞殇忘了你,他认为你是攀附权贵的势利女子,他不要你了。” “够了。”她冷瞪他,“你找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他兀自说下去,“从祁天国到浣月国,亦或是在逃亡的时候,本王想念得最多的人,都是你。本王甚至在想,哪天死了,临死之前,想见的人,还是你。凤惊云,你知道吗?本王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激动地站起来,“你回到本王身边,本王即刻向父皇请旨,让你做本王的瑞王妃是正妃,而非侧妃或侍妾。” 她一挑眉,“你以前可是说,给你当太子侧妃,还是赏我的” “曾经是曾经。”他眼里满是懊悔,“是本王曾经看不到你的好,失去了你这颗蒙尘的明珠。是本王有眼不识金镶玉,天知道本王有多悔恨。自从查到你的母亲与舅舅来到浣月国京城之后,本王是万分的惊喜。因为本王相信有一天,你也会来。近几天,魏靖尧出门时的脸色都好多了,你们府里去采购的菜也比以往丰盛起来,还多买了很多孕妇的补品。本王就猜到你已经回来了。可探子又没见到你回府过,本王还是确信你在凤凰园里了。果然,苍天让我再次见到了你。” “不是苍天,是你多事。”她微微一叹。也知道她来了凤凰园的事情早晚瞒不住,慕容承浩都知道了,想必君佑祺也晓得了吧。 也罢,易容从后院翻墙进来,多个三四天的清静日子也好。 “云儿,本王不想再像以前一样,老是同你闹得不欢而散。”他深邃的目光有几许灼热,“哪怕你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本王可以既往不咎。” 翡翠端着托盘过来,倒了两杯茶,一杯递到慕容承浩面前,“瑞王爷,请用茶。”另一杯递给凤惊云。 凤惊云接过品了一口,“包括你杀母仇人的孩子?” 他有丝惊喜,“你的意思是答应嫁给本王为正妃了?” “我可没答应。随口问问而已。” 他神情满是复杂,“这么说来,你腹中的孩子的确是那个本王曾经的‘十皇弟’的种了。是谁的孩子都行,唯独不可以是他的!” 她动作温柔地抚着肚子,“宝贝,你是娘亲最爱的宝贝,别听不相干的人说什么。” “等孩子生下了,将他她送人。”他刚毅的面庞盈着冷酷的意味,“你要多少孩子,本王陪你生就是了。”凝注着她如画的容颜,美得令他连呼吸都屏住了,若是能碰触她,膜拜她滑如凝脂的肌肤,那等感受不知是何等? 想到曾经嫌弃她,就觉得自己愚蠢,怎么就没发现她治愈了脸上的脓胞,吃得好点,长了肉,因常年暴晒而发黑的皮肤恢复了雪白之后,竟然是如此的国色天香? 放眼世间,他从未见过比她更美的女子。亦不会再有第二个如她这般色艺双全的女子,又贵为天下第一神医。 得到她,不光是心中的爱有所寄托满足,就是争权夺位,亦会如虎添翼。 至于君佑祺的野种 让她以为送了人,他可以暗中派人将之弄死,然后,即便哪一天她知道了,也不过以为那是一场‘意外’。 杀母仇人的后嗣,他还没大度到去接受。 不论她怀的是哪个男人的野种,只要她跟了他慕容承浩,孩子都留不得! “呵”她浅然一笑,“瑞王的自我感觉还真是良好。”歪着脑袋想了想,“依我看,我腹中的宝宝是不是君佑祺的,于你来说,无关紧要。你这样的男人,怎么会为他人做嫁裳?你只会琢磨着怎么取我腹中宝宝的性命?” 他脸色一僵,“云儿多想了。”即便如是想,聪明人也不可能承认。 “不会到那一步。”她比了个请的手势,“瑞王爷请坐。” 见她态度好了起来,他依言坐下,“云儿” “说起来,我们也是老熟人了。”她微笑道,“我凤惊云虽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君子,性格也有仇必报。我同你之间的恩怨,毕竟也过去了。你能来看我,来者总归是客。只要你不胡乱想些有的没的,不妄想跟我凑成对” 站在慕容承浩身后的侍卫张晋看不过去了,“凤四小姐,您弄清楚,您面前的人是瑞王爷,多少女子巴不得他垂青,您倒好” “我向来如此,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张晋还想说什么,慕容承浩大掌抬了下,张晋会意地不敢多说。 “云儿。本王知道你与别的女子不相同。你不在乎名利权贵,不在乎世俗偏见,甚至连君寞殇那等邪孽在你眼里与常人也并无区别。”承浩望着她的目光充满感慨,“本王来了浣月国之后,对你诸多想念,诸多分析,越发觉得自己错过了何等的宝贝。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你就原谅本王曾经的过错。” “没问题。”她爽快地道,“只要你以后不来打搅我。” 听到前半句,他喜上眉梢,听到后半句,沉下脸,“不可能的事。如今,你与君寞殇形同陌路,本王与你的恩怨,如同你所说,早在祁天国的时候便已成为过去。”捉住她置于石桌上的手,“云儿,大好的机会,老天都在帮我们。我们重新开始” 她抽回手,蹙眉,“不明白,为什么我凤惊云走到哪,都有死苍蝇粘着。天下女人都死光了吗?” 被比作死苍蝇,他听了很是愤怒,又无法真的生气,“因为天底下,只有一个凤惊云!” 她站起身,走到亭子边,看着远处夕阳漫天,“其实,你这个人不难懂。君承慕容承浩,你或许谈得上喜欢我、抑或是你认为的爱我。那是因为你不曾得到,你才认为珍贵。在你的心里,没有什么比得上江山权势。” 他起身走到她身边,忍着将她娇小的身躯拥进怀里的冲动,“江山与美人,从来就不冲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2章 曾经沧海 “我不爱你。”她语气平静无澜,就像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他刚毅如刀凿的面孔一僵,方要说什么,她先开口,“别说什么以后我会爱上你一类的话。不可能。我凤惊云说不可能,那就是不可能。翡翠,送客!” 他神情复杂,“本王就先不打扰了,改天再来看你。” 带着侍卫张晋走远,方一出凤凰园大门不远,慕容承浩冷峻地下令,“派人盯牢。凤惊云在此处,君佑祺那个虚伪的小人一定也会来。只要一经发现君佑祺——格杀勿论!” “是。” 凤凰园流星苑里,慕容承浩走了之后,凤惊云嗓音不轻不重地出声,“躲了那么久,出来吧。” 一道紫影从屋宇后方显现,划空一闪,转瞬已到了凤惊云身后,他的声音里饱含了思念,“云儿” 她头疼地抚了抚额际,“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却都不是她要等的人。 “朕想你。”君佑祺伸手欲将她拥入怀,她转过身,手掌压下他抬起的胳膊,“祁天国皇帝还请自重。” “别对朕这么生疏。”他英俊的脸上全是痛苦,声音嘶哑地质问,“为什么要撇下朕,为什么要独自逃走,朕陪在你身边不好吗!一个多月没见,你可知朕有多想你?可知朕的心有多痛?朕找你、找得都快疯了!” 她嘴角无力地抽了抽,“我也想问问你,为什么就是要死缠着我不放?你不知道天底下会有很多女人喜欢你,为什么就非缠着我不可?” “朕早说过了,朕只爱你!”他低哑地嘶吼,“不要将朕推给别的女人,朕只要你!” “你的爱对我来说,只是负担。”她冷冷地道,“你走吧。” “朕不走。” “我早知你在暗中偷窥。刚才你也听到了,慕容承浩说浣月国京城是他的地盘。你杀了他的母妃,他不会放过你。你还是先顾着你的小命。如果我没猜错,慕容承浩肯定安排了不少人监视凤凰园,就等着你出现,然后取你性命。” 他神色一喜,“云儿,你在关心我?” “往你自己脸上贴金的功夫,你还真是丝毫不减。我是说你有的忙了,应该没什么空到我这来吃闭门羹。” “云儿,朕不管别的,朕最在意你。”他眸色幽深,“在朕的心里,没有什么比你更要紧。”他拿出一方绣帕放在鼻子间嗅了嗅,“还记得这方手绢么?是你的。在想你的时候,朕就会拿出这方绢帕瞧一瞧,似乎就能看到朕日思夜念的你。” 她看着他手中的帕子,很眼熟,好像是她的。 他怎么会有她的绢帕? 帕子中间有一条用针绣缝补起来的绣花痕迹,绣纹虽然很是雅观,仍然看得出,那是一条被撕成了两半,又用针线缝补回去的帕子。 想了想,那是很久前了。还在祁天国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还是齐王,那个时候,她还未爱上君寞殇,她潜意识的选择还是他。 那时她在祁天国皇宫的华阳宫里漫步,他在亭子里为她准备了丰盛的午膳。 有宫廷荷香鸭、鸡皮鲟龙、蟹黄鲜菇、养生粥 所有的菜都是他亲手为她做的,怕她不肯赏脸,故意说成是御厨做的膳。 他当时说,“她喜欢就好。” 他说,“若是你愿意,本王愿天天为你洗手做羹汤” 他说,“本王只想真心待你” 往事浮过脑海,她还想起,当时他要她相信他的真心,她随口说了句“你哭,我就信。”他哭不出来,用蒜香调料熏得出了泪。 她递了一块绢帕给他擦‘眼水’,等他用完了,找他还,他扯着绢帕一角固执地说,“不想还” 两人都用力拉,绢帕就扯毁成了两半。 她当时索性把手中的一半绢帕扔了,也没放在心上。 回过神,她的目光落在君佑祺很是憔悴的五官上,他的脸上布满了胡渣。看样子,他很久没刮胡子了。 但要是从她走后,他就一直没刮胡子的话,他的胡子不该那么短,说明他中间至少刮过二次胡子吧? 她淡淡地开口,“不过是一方破绢而已,我以为帕子当时早就当废物被宫人扫走了。想不到你还留着。” 他像是宝贝一样地捧在手里,“你不曾送朕礼物,你的贴身物,朕能得到的,也只有这方残绢。朕原本想亲自缝补绢帕的,奈何朕不会针线活,怕反而缝坏了。只好命了京城最好的绣女来缝补。绢帕缝好了之后,朕就一直贴身带在身上,包括海上遇难的时候、包括去霸天海岛最危急的时候,亦从不曾离身。在有可能会掉的时候,朕都会藏在最隐蔽的衣兜里。” 凤惊云瞅着帕子的色泽,有一点褪色,确实像是泡过海水。 “云儿”他深情地凝视着她,“朕想将朕拥有的一切都捧到你面前,朕也知道,朕的东西,你什么都不屑要。可朕对你的真心已经堕入了万丈深渊,深不见底,再也无法收回。”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她悠然说道,“时间不可以重来。无论你现在真心与否,我们都不可能。你走吧。” “朕就想不明白了,”他眼中涌现悲愤,“君寞殇不要你了,他忘记了你” “不用你提醒。” “连话都不让朕说完,一提到他,你就如此激动?”他眼中的愤怒越来越重,“他不过是个丑陋无比的怪物,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孽,他有什么好?一个不要你的男人,你还为他死心塌地?” “不许侮辱他。”凤惊云厉喝一声,“来人!去通知园子外头慕容承浩的探子,就说君佑祺在此,尽可派人来杀了他。” 守在院门外的侍卫孙祥领命,“是。” 刚想转身离去,见慕容承浩带着一大队侍卫杀气腾腾地正赶过来,又让到一边,“小姐,瑞王爷已经带人来了。” 君佑祺痛心地看着凤惊云,“云儿,你” “杀你我还嫌脏了自己的手。”凤惊云瞄了眼慕容承浩进院的高壮身影,“相信瑞王爷很愿意取死对头的性命。” 君佑祺凄楚地笑了起来,“你就那么恨不得朕死?如此说来,要是朕今天死在这里,你也不会救朕了?就如同在霸天岛你同样地袖手旁观。”她的冷漠,间接地导致他成了一个没用的废物,成了天底下最悲哀的男人。 他有时候恨不得在霸天岛进就死去,起码不用面对失去一个男人最根本的东西,失去了让他连做人都没了意义与尊严! 可他偏偏没死。 为了雄霸天下、为了天下一统为了复仇而活着! “当然。”她冷酷地启唇。 她的话如同一把利刃尖刀,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里,他的心在一股股地冒着看不见的鲜血,“呵呵呵狠好狠好!朕的云儿如此‘厚爱’,朕又怎么能不好好地活着?也不用你派人通知朕曾经的‘大皇兄’了,‘大皇兄’聪明得很,老早猜到朕会来找你,守株待兔。不劳云儿你背叛朕,不劳你费心了。” 她讽刺地勾起了笑痕,“我从来就跟你没瓜葛,何谈背叛?” 他的目光悲伤而又温柔地落在她的肚子上,“好个跟朕没关系,一个怀着朕的孩子的女人,说跟朕没关系天下人会相信吗?云儿,别任性了,你会贻笑大方的。” 凤惊云懒得说话。反正孩子不是他的,又不便讲出来。 “君佑祺,你还是别管凤惊云是否贻笑大方。念在我们曾经兄弟一场,明年的今日,本王一定会到你坟头给你上一柱香!”慕容承浩大掌一挥,暗中冒出无数带刀侍卫将整个院落团团围住,“给本王将君佑祺五马分尸!” “遵命!”所有侍卫异口同声,嗓音洪亮。 君佑祺轻功一展,飞身而起,哪知才飞数米,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四周屋顶上早就埋伏好的瑞王人马手中拉住网绳,把君佑祺网了个正着。 同一时间,屋檐上弓箭手早已就位,无数箭矢朝着君佑祺飞射 君佑祺周身暴发出强劲的真气,一瞬间,所有飞射而来的箭矢统统被强大的真气震得反弹回数米落地。 慕容承浩躲避流箭,退开数米,想到凤惊云,刚要朝她站的位置过去,却发现那儿早就没人了,四下环顾,发现她在几十米外的回廊上坐着,看起来很是悠闲。 见她无恙,慕容承浩也安心了。当下又是大手一扬,打了个手势,扑天盖地的黄色药粉朝君佑祺撒落。 凤惊云冷眼旁观。眼前的一幕很是熟悉,君佑祺也用天罗地网来对付过君寞殇。现在是报应到他自己身上了。 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君佑祺脱了身上的衣服向上悬扔,衣服像伞一样隔开接起了那些药粉,顺手从腰饰间抽出软剑,软剑因真气而变得瞬直,“呯呯呯”地劈过去,也不知软剑是什么材质, 竟然连看起来是钢炼材质的网也给斩断了。 弓箭、下毒都奈君佑祺不何,慕容承浩提起长剑朝君佑祺飞刺。 君佑祺冷哼一声,“野种就是野种,连朕用过的陈芝麻烂招也好意思重复使。朕想出来的天罗地网,能奈朕何!” 手中数枚暗器齐发,慕容承浩闪避,忙以长剑隔挡,屋顶上的弓箭手又次拉弓,箭雨如淋,哪知君佑祺紫影已先一步划空而去。 空气中只留下一句,“云儿,朕会再来找你的!” 慕容承浩气得咬牙切齿,“给本王追!掘地三尺,也要把君佑祺给本王找出来锉骨扬灰!” 大批人马朝着院外追去,慕容承浩本人也提剑首当其冲 丫鬟翡翠本就躲在主子身边,见到那些人都走了,害怕地拍着胸脯,“吓死我了,真怕他们闹出人命。” “朝廷恩怨,死个人算什么。”凤惊云徐徐走到方才战斗过的地方,翡翠连忙说道,“小姐,当心那些黄色的粉末含有巨毒。” “解毒是我的强项。”她摊开掌心,手心里有一堆白色的粉末,掌风一发,粉末飘散在风里,一阵浓浓的花香味,“毒已经解了,派人打扫院子吧。” 翡翠走到院门口,又问,“小姐,要是叫了别的下人来院子,大家就都知道您回来了。不如奴婢自个打扫” “无妨。偷得三四天清闲,也比没有好。反正我回来的消息,经此一闹,不说也早就走漏开了。” “是” 不消一会儿,庭院又恢复了原貌。护院孙祥走了过来,朝凤惊云一拱手,“小姐,瑞王带人追到院外头不远,连祁天国皇帝向哪个方向离开的踪迹都找不着了。看样子,祁天国皇帝很安全。” 凤惊云一挑眉,“怎么,听你的意思,好像在关心君佑祺的安危?” “这”孙祥偷瞄了她一眼,“属下听人传言,您怀的是祁天国皇帝的龙种” “龙种?”她笑了,无谓解释,“下去吧。” “是。” 浣月国京城繁华地带一间外表看起来不起眼的宅院里,院中佳木葱茂、雕甍绣槛,景致讲究而别雅。 君佑祺站在院中的一株木棉树前,木棉树高魁梧,枝干舒展,那盛开得正艳的木棉花儿如血一般红,瞧来好似枝头燃烧的火焰,气势旺盛。 顾小怜走到他身后,优雅地欠了欠身,“皇上!” 君佑祺的目光有些迷离,像是透过木棉花在思念着什么,“记得还在祁天国皇宫的时候,云儿曾说过,木棉花可蔬食,入药能清热除湿、治痢、肠炎根皮可祛风湿,树皮又能作为滋补药。木材能作为箱板材质” “凤四小姐博学多才,也难怪皇上对她惦记。”顾小怜有点嫉妒,为什么她看上的男人,都喜欢凤惊云,她就不明白了,那个狐狸精到底有哪点好? “她是天底下最美、最好的女子。”想到她绝色的容颜,他眼中尽是温柔,“她是朕一生唯一所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3章 给小怜三天 每分别一时,对她的思念就多一分。 每分别一刻,想念她,就想得刻骨。 他捂着自己的心口,闭了闭眼,满脑子都是她的音容笑貌,都是她的聘婷倩影,都是她怀着宝宝仍旧美得不可方物的模样儿。 在他的心里,无论如何,云儿都是最美的。 顾小怜见君佑祺那思念得入骨的表情,嫉妒得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难受。她跟了教主君寞殇十年,为他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原以为他登基后会立她为后,哪晓半路杀出个凤惊云。 这也就罢,教主被凤惊云个贱人迷得团团转,也怪不了她投靠君佑祺。本想着君佑祺奉天承运、名正言顺登基为帝,要是他肯,她也可以真心地做君佑祺的皇后 但君佑祺在霸天岛被教主打成重伤,是她暗算的。 想到君佑祺在霸天岛上那震天裂肺的惨叫,她就心有余悸,莫名地不敢勾-引他,又见他对凤惊云思念如此之深。 如今教主不,是已贵为凤祥国皇帝的教主忘了凤惊云,依君佑祺对凤惊云的深爱,必然不会放弃。 那么,君佑祺爱凤惊云反倒是件好事,可以让她有更多时间与机会与教主成就好事。 一想通,顾小怜温顺地颔首,“皇上您的眼光一向不会错。此次小怜接到您的命令,就想办法跟着教主来浣月国了。不知皇上需要小怜为您作何差事?” “朕以前叫你勾-引君寞殇,你办事不力。朕向来没有多余的耐心。”君佑祺的语气极其地轻柔,说得云淡风轻。 顾小怜却吓得瑟瑟发抖,惨白着张小脸跪下,“皇上饶命,实在是凤惊云一直缠在教主身边,后来他们又去了苗疆,并未带上小怜,小怜才没机会。小怜保证会用浑身解数引得教主倾心。” “你这种千人骑、万人压的贱货,君寞殇怎么看得上眼?”他嗤笑,“朕太了解君寞殇的胃口了,他喜欢凤惊云,他跟朕一样,都喜欢极了云儿。就算没有云儿,他也不会看你一眼。你的任务是让云儿误会君寞殇碰了你。云儿眼里揉不下一粒沙。只要她认为君寞殇真的碰了别的女人,她会死心的。” “是”顾小怜颤着应声。 “下去吧。” “可是”之前君佑祺给她下了毒,她踌躇着说道,“皇上,还有三天,黑欲腐肌丸的毒就该发作了,每半个月得您赐一次暂缓的解药” “不然你就会被欲-火梵得失去理智,见到男人就会巴上去,在与男人的极乐中看着你自己的肉一点点腐烂,肠穿肚烂,烂得只剩一副骨架。”他不在意地撇了撇唇,反问,“这不是很好么?朕以为你这种荡妇喜欢此等极乐的死法。” “小怜怕三天难以达成任务” “你在霸天岛出手暗算朕,早就该死了。朕身边不留没用的废人,若是三天内,你办的差不能令朕满意,就好好偿偿你应得的后果。滚下去。” “小怜告退”顾小怜面上血色尽失,知晓再多说,恐怕连性命也没了,咬着唇颤着身躯退下,一离开君佑祺的视线范围,才惊觉自己被吓得全身的骨头都发软,差点站不稳。 君佑祺好恐怖,简直一点都不输于教主! 三天三天没有解药她就死定了。 为了当皇后,为了活命,她已经没有退路,豁出去了! 而院中木棉树旁的君佑祺,只是痴痴地望着那满树的木棉花呢喃,“云儿,你是朕的,谁也抢不走” 凤凰园内的小院落流星苑里,凤惊云在厢房靠窗的椅子上坐着,一边品茗一边看书,母亲魏雪梅则坐在房中间的桌前刺绣。 放下针线,魏雪梅拿起了一件也就两三个巴掌大的小衣衫走到凤惊云跟前,“云儿,你看看,这是娘给外孙做的衣裳,你看喜欢么?” 她微笑,“很好看,宝宝一定会喜欢的。娘怎么知道宝宝一定是外孙,不是外孙女?” 魏雪梅有点轻愁,“若是你嫁人了,肯定是生个外孙好。唉未嫁的闺女带着个孩子,以后可如何是好?” “大不了一辈子不嫁。”觉得母亲似乎话里有话,好像想让她嫁人似的。 “瞧你说的什么话,女子终归是要嫁人的” “娘不必操心,我有分寸的。”她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态度,“与其所托非人,其实倒不如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更自在。女儿有能力养活孩子,养活我们一家人。” “你说的倒也是。像我嫁给你爹,过的连人都不如的日子倒是不如不嫁的好也不对。若是不嫁给长乐候,又岂会有你这么好的女儿?” 凤惊云不会告诉她,她的亲女儿早就已经死了,面前的不过是一缕二十一世纪来的幽魂附体重生,“娘别多想了。做人往前看便是,只要跟娘在一起,还有宝宝”手不自觉地抚着圆圆大大的肚子,感受着指下的小生命,“宝宝不超过半个月就要出生了。我们一家人会很幸福地在一起。” “是啊。”魏雪梅也乐开了花,“娘也等着抱外孙或是外孙女呢。宝宝要早点出生,呸呸呸,是要足了日子才生,不能早产。” “现在生也不能算早产,也足日子了的。”凤惊云拿过小衣裳喜欢地瞧着,“浅黄色的,不管男婴还是女婴穿,都很合适。” “十月怀胎,只要不超过时候,就是好的。”魏雪梅把她手里的小衣裳拿回来,“上头的镶绣再添一枝,好像更好看一点” “娘拿主意吧。”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云儿啊,等你做了娘亲,就会发现,从你生下孩子的那一天,到自己死的那一天,心里一直都会记挂着孩子。” “女儿明白为人母的不易。”她颔首,“我会孝顺娘,会爱宝宝”要是君寞殇一直不记得她,不肯相信她,那么,她会连君寞殇的那份爱,一并爱护宝宝。 当然,她的性格,是绝不会教出个败家仔的。 “娘只要你过得好好的,就心满意足了。”魏雪梅满是慈爱地凝视了女儿一眼,又拿起针线开始刺绣。 一名家丁风风火火地从院外跑进房门,扯着嗓门大喊,“小姐,听说您回来了!小姐,我的小姐总算回来了,小的想死您了!” 熟悉的嗓音,免不了有一丁点的女气,不正是小顺子么。凤惊云抬首看了他一眼,手中拿起一本医书开始翻阅。 站在一旁侍候的翡翠瞪小顺子一眼,“咋呼个什么劲?没看到小姐在看书吗?” 小顺子猛地跪到凤惊云跟前,“小的来迟呜呜”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下来了,“小顺子好想念小姐,呜呜小姐您总算回来了!” 翡翠送他一鄙视的眼神,“我说小顺子,你是个男人吗?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 “我本来就不是男人呜呜”小顺子哽咽地说,“人家早就被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姐回来了好几天没告诉人家,人家伤心嘛呜呜” 凤惊云摆了摆手,“我知道你被派去舅舅开设的茶楼打杂了,平常住在那,刚知道我回来的消息就赶来了吧。我也是一时把你忘了,没派人告诉你。没什么事,下去吧。” 小顺子哭得过凶了,“呜呜小姐,您太过份了,居然把小的忘了小的对您的思念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得了,就是怕你烦,才懒得通知你,再这么烦人,我就把你卖了。” “呜呜小姐不要卖小的,小的不烦人” 翡翠狠瞪他一眼,小顺子才抽抽噎噎地闭嘴,自顾地站到一旁,“小的没什么事,不退下,站着不说话陪小姐行么?” 见没人应声,又兀自道,“小姐不说话,小的就当您同意了。”暗自窃喜,小姐还是有人情味的。 凤惊云还真是懒得搭理,也没打算真卖了他。 总管姜衡走进来,向着凤惊云一揖,“主子,隔壁发生了一件怪事。” 她阅过一页书,翻下一页。 姜衡知道她没反应,是准备听下去的意思,又道,“与咱们凤凰园比邻的隔壁原本是财力雄厚的浣月国京城富商郑潜的家。哪知方才,小的见门口郑宅的匾额被人取下了,换了块匾叫” 小顺子白他一眼,“姜总管怎么婆婆妈妈的,叫什么,你倒是说呀。” “小姐有孕在身,小的怕说出来不吉利。” 魏雪梅一听,“不吉利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不要紧。”凤惊云无所谓地道,“说就是。” 姜衡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郑宅换了匾叫‘鬼宅’。” 翡翠皱眉,“这取的什么名字啊,该不会有人姓鬼吧?” “哪有人姓鬼的。”魏雪梅不赞同,想起什么,有点怕兮兮的,“该不会隔壁的院子打算给鬼住吧?” 凤惊云放下手中的医书,“姜总管不是怕 说出鬼宅二字不吉利。而是怕我伤心吧。如果我猜得没错,郑宅是君寞殇派人买下的。” 姜衡有点踌躇,算是认了,“您与凤祥国皇帝的事,小的听说了,他不记得您了。” “真的?”魏雪梅先是瞪大眼,得到姜衡的肯定之后,马上向着苍天双手合十,“谢天谢地,那个妖孽总算忘了云儿了,他总是缠着云儿,真怕他给云儿带来什么祸孽” “娘!”凤惊云不悦。 “云儿,你听娘说”魏雪梅苦口婆心地劝,“娘知道你怀了君佑祺的孩子。也知道君佑祺为了你,千里迢迢追来浣月国,还找到咱们府上了。听娘的话,等宝宝生下了,你月子坐完了,我们就跟着他回祁天国去哎呀,原来那个妖孽忘了云儿你。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云儿你可一定要争气点生个男娃。到时候母凭子贵,走路都硬气,君佑祺一定会封你为皇后” “你要是想当皇后,你自己去当。” “娘就是想也没那个资格。” “我都说了君佑祺不是什么好东西,娘您怎么就是不知悔改呢?你忘了,当初老皇帝君舜归天的时候,君佑祺是怎么捉了你,用来威胁君寞殇的?” “”魏雪梅想起来就后怕,“可是当时他不知道你有了他的子嗣,他才那样的现在情况不同了” 凤惊云狐疑地瞅着她,“你怎么那么帮他说话?你见过他了?” “嗳,好吧,什么都瞒不过你。娘说实话了。”魏雪梅怯怯地说,“君佑祺在到流星苑找你之前,来找过为娘。为娘起初也很怕他,可他诚心地向为娘道了歉,说以前都是他的错。他很后悔以前没有好好待你,也后悔以前拿娘做要挟。他说以后再不会发生这种事。他会好好对我们母女。他还向娘许诺,你生的孩子要是男娃,必为太子。他一定会立你为皇后” 凤惊云一挑眉宇,“所以娘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他了?” 魏雪梅被她看得手足无措,“谁人无错呢?他是堂堂一国的皇帝。最主要的是,你怀的是他的孩子除了他,你还能嫁给谁?云儿,看在他是孩子爹的份上,你就原谅他吧。娘看他真的很诚心,谁能放下国事,不远数千里地只为追寻你?他身份贵不可言,为了你,他都迂尊降贵地致歉,他说他对不住你,会用尽所能弥补你。” “娘,说完了吗?” “差不多说完了。”她细细地瞅着女儿无动于衷的脸色,怎么就没看到女儿有一丝一毫的感动呢?倒是翡翠丫头哭得稀里哗啦的。 “呜呜”翡翠一边抹泪一边说,“小姐,奴婢听着祁天国皇上好有诚意,您不如就原谅他吧?” 小顺子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姐自有主张,你不要乱建言。” 凤惊云见小顺子与姜衡都没有帮着君佑祺说话,稍感安慰,“我的身边,总算还有人脑子不是那么糊涂,不是被灌几句迷汤就找不着北了。” 魏雪梅不同意了,“女儿啊,你说什么呢?君佑祺态度诚恳,甚至让娘不必称他皇上,直接唤他祺儿呢。若不是真心爱你,怎么会” 凤惊云打断她的话,“世间若是有一个人不远数千里,不怕耽误国家大事,不顾万里山河,只为寻我而来,那个人只有君寞殇。” “事实是君佑祺也为你来了”魏雪梅还想说什么,凤惊云叹息,“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啊。呵呵”讽刺一笑,“什么都是为了我来的,你们看到他深情似海,深情到山崩地裂,海枯石烂。是吧?” 房内的另三人同时点头。 她的目光深邃而透澈,“不否认君佑祺对我有意。来浣月国,他只不过是顺便而已。他谋划多年,撒了那么久的网,是时候亲自收网了。” 魏雪梅一头雾水,“女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娘知道的越少越好。”她没有多说,“简而言之,就是没有我凤惊云,君佑祺也会来浣月国成就他的大事。娘就别管了。就当他没来找过你,也当没听女儿说过这翻话。总之,以后不要再为他说好话,那只会惹女儿反感。” 看起来事态很严重,魏雪梅也不敢多说什么,只顺从地颔首。 小顺子以前在皇宫呆久了,自是有点阅历,也劝道,“夫人,小姐的事情,她心如明镜,您就别瞎操心了。免得咱们好心办坏事,反倒害了小姐。” “这好好吧。”魏雪梅答应得有点心虚。她可是向君佑祺保证过,一定会好好劝云儿,一定会帮助他,让云儿回到他身边的。云儿怀的是君佑祺的孩子,她的心里不自觉地往他偏。 凤惊云坐回椅子上,拿起几案上的另一本医书开始翻阅,看了几页都无法专心,想到君寞殇住在隔壁,还堂而皇之的取名‘鬼宅’,是想告诉她,他在吧? 想他了 索性放下医书,起身出门。 翡翠想跟上,她说道,“我到园子里散散步,不必跟来。” “是” 凤惊云在院子里不快不慢地走,春末的风徐徐的,吹得人很是舒畅。迳自走到一堵墙边停步,只要翻过了墙,就能到隔壁的‘鬼宅’。 想着现在就去找君寞殇吧,又怕他到时出言讥讽,说她那么心急地想巴上去?又想着他既然来了,还招摇地让她知道他在鬼宅里,说明她不去,他也是会来找她的。 是主动送上门,还是等他来? 在原地徘徊了一阵,也没拿定主意。 她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女子一样无措,看到不远处墙边花盆里摆着的几盆月季,要么去折一朵花,一片片摘下来看最后摘完了的片数一共加起来是双数还是单数? 别说一朵花而已,瞄一眼,哪怕数盆花的所有花瓣是单是双,凭她的眼力,一下就清楚了。 不切实际。 干脆 她从袖袋中取出一枚铜钱,“抛铜钱,有字的一面去见君寞殇,无字的面就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4章 暗影的心思 指尖一弹,铜钱凌空高高被弹起,清脆的落地响声,是无字的一面。 可她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以她的手法,控制铜钱落地是有字还是无字的面,同样简单得易如反掌。故意抛了个无字那面,说明潜意识地,她仍然怕他会出言伤害罢了。 “凤四小姐若是想见主子,那就去吧。”院墙另一面的院内靠墙的一株大树上,一道黑影一闪,转瞬已站在凤惊云面前。 是君寞殇的随护暗影。 凤惊云虽然面无表情,心中则惊讶暗影竟然在边上,想必她方才的反应,全给他看见了。 该死! 她竟然因为想着君寞殇的事情而分神,一时没注意周遭的情况。 清澈若水的瞳仁中闪过一瞬的杀气。 暗影顿觉头皮发麻,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做为教主的近侍已久,受到再大的压力,依然有勇气地没表露出来,“凤四小姐,属下不知道主子为何会忘了您。但属下觉得他的心里是有您的。凤祥国刚建立数月,主子却从不曾亲临朝政,所有的事情都是通过飞鸽传书或暗中建立的要讯方式处理。在雷喀镇的时候,主子收到消息,有一名原本主子认为可靠的下属关亦山掌了权,官拜丞相, 哪知关亦山见主子久不出现,妄想揽权独大,想推翻朝廷。还好他密谋造反的事被其他眼线发现了,主子派人将其暗杀,重新安排人顶其位,事态才平息。很多被安排在朝的人马都在催促主子回朝。包括属下亦认为国不可一日无君。” 凤惊云静静地听着,暗影又道,“不管多少暗中送来的奏折与上书,不论多少人力劝,主子就是不回朝,反而一路跟着您来了浣月国。来浣月国,主子并无要务。凤四小姐,主子是纯粹为了您而来的。属下也想着,您与主子一道折返凤祥国,是天大的好事,可惜,您与主子一个也不主动就这么耗着。属下知道主子在雷喀镇的时候伤害了您。属下只是觉得高傲如主子这般的人,恐难拉下尊严。属下是看着都为您们二位着急啊!” “是我不好。”她轻然启唇,“他在哪里,我这就去找他。” “翻了墙左转后前走,过了日落居、天暮苑。再过去殇园。主子现在人在殇园里。” “多谢。” “凤四小姐不必客气”话未说完,只见她人已不在原地,他清淅地瞧见她虽然挺着个大肚子,却身轻如燕地飞越过墙而去,轻功已经好得如同凌空飘飞一般。 他往前走了几步,俯下身捡起落在地上的那枚铜板,捡起来,想到她先前把铜板抛高,精明果决如她,却傻傻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儿,很可爱,美丽又憨实得像误落人间的精灵。 第一次觉得她即便能力再大,也不过是个陷入情网、需要呵护的女子。 她的无措,为的是他的主子。 他方才在树上看呆了,差点没从树上掉下来。 她的铜板。 拿起那冰凉的铜板难以抑制地放到唇边亲了亲,仿若那上头还沾着她残留的温度。 有些事情,从来不若表面的那样。 有些话语,他永远都不能、也没有资格说出口。 收回心思,他苦涩地笑了笑,折回了鬼宅,想着她主动去找主子了,他们很快就会合好了吧。 “主子,小怜爱你从十年前第一眼见到你,就爱得不能自拔” “小怜的身体是属于您的,小怜的心也是您的” “主子,小怜喜欢您重重地疼爱,不要怜惜” 殇园的其中一间厢房门口,凤惊云从远而近,越近,就越能听清楚房里的人在说什么。 痛楚与不可置信浮现她的眼帘。心头冒火,她广袖一掀,房门被内力震开。 她看到了什么? 房里顾小怜只着肚兜挂在君寞殇身上,而君寞殇没穿外套,衣衫不整,两人明显是正准备做那爱做的事。 原本还想着是顾小怜一厢情愿,可君寞殇没穿外衣,要是他不愿意,没人能脱掉他的衣服吧? 她一直都是相信他的。 不论他在雷喀镇召-妓,还是有更多的流言蜚语,她从来相信他不会真的背叛她。 从来都相信他的心里有她,相信他不会真的碰别的女人。 现在呢? 事实让她的想法变得多么可笑。 没想到凤惊云会突然来,君寞殇反射性地推开顾小怜。未着寸缕的顾小怜被推倒在地,“哎哟”一声撞到臀骨,痛苦地叫了一声。 凤惊云刚刚才被暗影说君寞殇为了她来浣月国,为了她不顾天下的的话感动,眼前的一幕令她怒得想杀人,表现出来的却是分外冷静,“现在推开她有什么用?有必要欲盖弥彰?” 君寞殇刚想解释什么,见凤惊云如此冷静,居然看到这种情况,连一点醋颈表情也没有,当下怒了,“不就是宠幸一个女人,朕有必要欲盖弥彰?倒是你,这是朕的地盘,你来干什么?”还偏巧这个时候来!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怎么宠幸女人,什么时候立妃立后。”她的心在滴血,声音却平静得没一丝波澜。 “是么。”他目光恼怒地盯着她,“朕也不怕多一个参观的。”朝顾小怜一瞥,“起来服侍朕!” 顾小怜暗忖凤惊云来得太是时候了,完成祁天国皇帝交下的任务,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忙应了声“是”,便风情万种地从地上爬起来,向君寞殇靠过去。 “我还有事,不奉陪了。”凤惊云一提真气,转瞬已飞出数丈。 直到回到了凤凰园的围墙内,她才深吸了口气。 ‘雷喀天堂’的头牌莫依洵躺在君寞殇怀里的一幕清晰得让她想起来就痛楚,现在顾小怜又没穿衣服,连君寞殇也衣衫不整! 要不是她打搅得正是时候,他们两个恐怕在很愉快地滚床单了吧。 她失魂落魄地走着,只觉得心好累。 那颗死了的心,似乎已经麻木得不会痛了。 心如死灰地走着,不小心撞上了一堵坚硬的墙。 肚子大也有好处,是肚子先撞上去,额头反而没事。 等等,路中间哪里冒出来一堵墙? 黑不溜秋的衣衫,慢慢仰首,一半黑灰色的玄铁面具,一半如尸一般僵白的皮肤,竟然见到了一张让她恨不得甩两巴掌的脸。 “这么快完事了?”她语气平静。 “快?”他一扬眉,“朕还没开始,哪能说快。” 她不屑地撇了撇唇。 见她的表情,他不悦地凝眉,“怎么,觉得朕能力不行?”一把揪住她的手,“要不要跟朕试试?” 她以另一只手后知后觉地抚了抚被撞疼的肚子,冰冷地道,“拿开你的脏手。” “嫌朕脏?”他唇角勾起邪魅的笑,“你一再地缠上来,还不是曾被朕压在身下” 她手中蓄起内力,一掌朝他击过去。 他躲也不躲,硬生生受了五成内力,也许是他变态,竟然觉得被她打一掌也舒坦,“才用了五成内功,你太手下留情了。对朕来说,不痛不痒。” “找死是吗。”她眸蓄杀气,蕴起十成功力,准备送他归西。 他森寒的目光注视她满蓄的真气,不知是胸有成竹,还是料定她不会真要他命,就是没躲的意思。 她想到他曾为了她的一句玩笑话,那柄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插-进了心脏。她忽然觉得哪怕她真的致命一掌打过去,真要他的命,他也真不会躲。 颓然放下手,她轻然说道,“你走吧。” “怎么,心软了?”他的语气很是冷漠,表情都有所柔和,“你还没说去找朕何事。” “不是跟你说了么。” “朕不信你真是去看朕宠幸别的女人。” “有些事情,再多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她冰冷地道,“让开。” “没有女人能命令朕。”他有些失落,承认她去找他是想他,有那么难? 不知道是被他气的,还是刚才肚子先撞上他。她肚子有点疼,也懒得跟他废话,绕路就走。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傲然的身影,原以为她这等强势的女人,是不会让步,也不会绕路的,一时无言。 想解释什么,可她又似乎什么也没问。她甚至没问他与顾小怜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同时在房里? 说了反而搞不好会让她认为他心虚。 抬步就跟在她后头。 她止步,“堂堂半月教主、一国之君,你跟着我做什么?” “朕说了,这是朕的地盘。” “你发什么疯?”她不耐烦地转过,“鬼宅是你的地盘,瞪大眼看清楚,这里是凤凰园的围墙范围之内,不是你的鬼宅。” “我君寞殇要的东西,要的女人,还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他气势霸道,抬手轻抚她绝色的面颊,“凤凰园,朕买了。你朕收了!” 指下的触感比凝脂还滑嫩,那美好的感触不禁让他享受地微眯了眼。 她笑了,素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连我肚子里这一个你也一并收了?” 瞄了眼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他心中酸醋嫉妒一并涌来,“你还想买一送一?” 居然这么说她。她笑容更灿烂,“是啊,君佑祺的种,你也收,还真是大人大量。” 君寞殇原本想说君佑祺的孽种,还没生就想堕了它、生了也要掐死它!瞧着她灿烂的笑容,亮眼无邪,又似隐了种透世的忧伤,到了喉咙的话不知为何,硬是开不了腔,甚至想着,要么真如她所说,连那个孽种也收了算了。 光是那么想,他的心就生生地揪痛了起来,咬牙切齿地低吼,“凤惊云,朕告诉你,就是把你肚子里的孽种摔死,把你也杀了,朕也断不可能接受那个耻辱!” “耻辱么?”她微叹,“可惜,在我的心里,现在没有谁比宝宝更重要。”瞥了眼他俊美无铸的右脸,他的左脸始终是冷冰冰的面具,“你对于我来说,也不过是个路人,就不免强你接受了。”要不是他失忆了,凭他对她的伤害,她早就杀了他!即便失忆,不论任何理由,她都不容背叛! “云儿能这么想就对了。”一道紫色的身影从屋檐跃下,君佑祺一袭华贵的紫袍,手持折扇风度片翩翩地走过来,脸上还挂着如朝阳般亮眼的笑痕,“‘三皇兄’啊,你就不要老是来缠着云儿了。”方才听到云儿掷地有声地告诉妖孽,说她怀的是他君佑祺的儿子,真是大快他千疮百孔的心,“朕跟云儿才是一对。”伸手抚了抚凤惊云的肚子,“宝贝,今天有没有乖啊?父皇很想你。”他的独苗马上就要出世了呢,太过期待 期待得整个人都激动。 君寞殇一道掌风朝他击过去,君佑祺向旁一闪,“‘三皇兄’何需动怒?是见不得朕与云儿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君寞殇讥诮地笑了,“你还一家三口呢?‘十皇弟’你扪心自问,有能力给凤惊云幸福吗?” 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君佑祺脸色一变,却不想凤惊云起疑,不想她知道他已经失去了资格,赶忙转移话题,“云儿,你出来也不多带件外套。朕方才到流星居找你,没找着,差不多整个凤凰园都找遍了,总算找到你了。” “慕容承浩派了人到处找你,整个京城都快给他翻遍了,你还敢来我凤凰园?”凤惊云并不领情,君佑祺却喜上眉梢,“云儿关心朕” “你没听懂,就不要乱接腔,我是说,你不要跑来连累凤凰园。” “”他笑容微僵,“朕以为,你不是个怕事的人。” “我是不怕事,看到你很烦倒是真的。” 君寞殇挑衅地瞟了眼君佑祺,“凤惊云看到你就烦,‘十皇弟’还是顾着你那条命,别没事跑来连累人,顺便招人嫌。” 凤惊云瞥了君寞殇一眼,“你也一样。滚!” “朕做什么,容不得你废话!”君寞殇像没听到似的,强制性地揽扣住她的胳膊,“看你脸色不太好,朕扶你回房歇息。” 君佑祺想走上前想分开他们,君寞殇厉喝一声,“暗影!” 一道黑影迅疾地出现,“主子有何吩咐?” 君佑祺冷笑,“‘三皇兄’该不会以为区区一个暗影,能拦得住朕吧?” “暗影是不能。朕要陪凤惊云,没时间跟你耗。去通知慕容承浩派驻在外头的探子,就说君佑祺在这。整个京城的卫队,任‘十皇弟’你本事再高,也有的忙活了。” “属下遵命。”暗影领命,轻功一跃,转瞬越墙而去。 君佑祺拍一声关起折扇,“‘三皇兄’,你可真阴险!” “说起阴险,哪里及得上十皇弟?”君寞殇‘好心’地提醒,“不消半盏茶的功夫,整个凤凰园就会被围得团团转。十皇弟再不遁溜,回头得被剁碎。不过十皇弟放心,你的骨头真要被人拆了剁了,为兄一定好心地派人帮你拼回去。顺便,拿去喂狗。皇家的骨头,生前啃习惯了山珍海味,尤其十皇弟出了名挑食,狗啃了一定满意。” “你!”君佑祺握紧双拳,额际气得青筋突跳,“别忘了,你也出身于皇室,拿皇室的人比作狗,亏你想得出来。” “朕何时把皇室比作狗。”他满不在意的神情,“真说起来,狗啃骨头,还会把骨头吐出来。十皇弟认为皇室吃人,还会见骨么?皇室里可都是些吃人不眨眼的恶鬼。” “呵呵好你个君寞殇。慕容承浩带兵围了凤凰园,你以为你就逃得掉?” “只要慕容承浩没有吞并天下的野心,朕就不算他的敌人。再则”君寞殇眼神里满是自负,“你莫不是忘了,朕会邪术,能隐身。就算站在慕容承浩面前,他也不过是个睁眼瞎。” “哼!”君佑祺厉声,“你记着,凤惊云怀的是我君佑祺的血脉,朕就算不在,你就算再趁人之危,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提气一纵,他转眼已消失无踪。 凤惊云欲挣开君寞殇的箍制,他硬是不放。她柳眉一竖,“你是听不懂人话?我叫你滚,别让我说第二遍。”该死的,肚子隐隐作痛,难受死了。 “天底下没有人把朕当成正常人。人人都说朕是天煞孤星、邪魔厉鬼。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索性将她一把拦腰打横抱起,比惦了下臂上的份量,微蹙起浓黑好看的眉宇,“凤惊云,你挺个那么大的肚子,比朕想像中的轻多了。” 她指甲缝里暗藏了一味毒,准备让他偿偿什么叫曝尸街头,以她被他抱着的角度,由下而上,睨着他坚实的下巴,绝俊的轮廓,那血森得没一点人气的瞳眸 容颜依旧,心已全非。 她下不了手。 无论他做了什么,因为他失忆,她总觉得即便不可原谅,却罪不至死。 杀他,她不想。 安静地呆在他怀里,她的手置于他的腰后方悬空,指了指指甲,毒药自她指甲里像是灰尘一样被弹落,沾到药粉的青草,竟然瞬间枯萎。 她调配了很多种毒,有无数种毒能让人死于有形或者无形。天下的毒药对他来说基本无效,因为他百毒不侵的体质。当然,她研的毒对自己也没什么效果,因为她一向会调配解毒丹。 想起她曾特意针对他的体质研制毒药对付他,也伤了他几次。现在想想,与他互不相让的时刻,反而是幸福的。 如今,依然可以与他处处做对,只是心境不同了。 她也没那个兴趣与精力。 靠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曾经,他连心跳与体温都没有。他说,是她给了她心的跳动,是她让他回复了正常人的体温。 曾多少次、多少个夜里,她靠着他的胸膛安然入睡,她的眼眶涌现泪雾,他的胸膛依然让她很依恋。 依然能让她感到安心。 深吸了口气,她将泪意硬是逼了回去。 他低首看她,“怎么了?”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朕喜欢抱着你。”他迈着大步,也不问路,像是早已熟知方位似的,迳自朝着流星苑的方向走。 一路上,看到的仆婢都惊呆了,“那那那” “那什么。那是小姐。还有”护院孙祥看到了,叱呵了婢女一声,后面的话,他也说不上来。他自然是知道抱着小姐的黑衣男人是君寞殇的,只是不知道他算小姐的什么人? 等人走远了,一干仆婢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小姐怀的不是祁天国皇帝的孩子吗?怎么别的男人抱着她?” “他的眼睛是血色的那是不祥的象征” “那怪异的模样,好像是传说中的凤祥国皇帝,听说他是以妖法收服了底下的大臣,控制了黎明百姓,才篡位变成了皇帝” “他来到我们府里,我们会不会遭殃” 孙祥则说道,“得了吧,就咱们下人的身份,连让他多看一眼的资格也没有。都是拿了小姐夫人的钱,帮人干差的。主子的事,容不得下人多嘴。散了吧。” “是”一干仆婢倒也真散了,也给孙祥面子。谁让他她们是本地请的仆婢,孙祥是随着夫人与舅老爷从祁天国来的呢,人家那是亲信,比他们几个位置要高多了。 流星苑 君寞殇直接把凤惊云抱到了厢房里。 之前在厢房里的总管姜衡早已退下,只余小顺子与翡翠陪着魏雪梅刺绣。 三人瞪大着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一黑影抱着凤惊云到床上。 翡翠揉了揉眼睛,“奴奴婢看错了吧?”居然见到那只恶鬼了!传说那只恶鬼不是掌理朝政去了吗?怎么会在小姐房里?还抱抱着小姐? 魏雪梅也是惊魂未定,吓得手中的绣花针都扎进了手指,“哎哟!”流血了、不吉利、不吉利啊! “娘怎么了?”凤惊云坐起身,下床朝她走过去。 魏雪梅见君寞殇也跟在女儿身边走了过来,那肤色像会走的尸体一样一点表情也没有,那眼睛血森森的,像是鬼眼一样,忙吓得大喝,“你你别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5章 连着面具一块打 凤惊云扫了君寞殇一眼,扯了扯他的袖子,“你还是别跟过来。” 他还真站在原地懒得动。 魏雪梅待女儿走近了,连忙一把拉过她,小小声地说道,“女儿啊,你怎么又又跟他在一起啊?他是妖孽,天煞孤星,会害死人的”摊开自己的手,食指上冒着一滴被针扎出来的血,“你看,他刚来,娘的手指就流血了。” 凤惊云翻个白眼,“娘,你讲点道理好不好。那是你自己不小心,关他什么事。那么小的伤也值的提?” “明明是他煞气太重。伤是小,兆头不好啊!他还是那个什么杀杀狼命命格”魏雪梅一时想不起来,小顺子在一旁轻声提醒,“夫人,是杀破狼。” “对对对,杀破狼绝命格。”魏雪梅担忧地劝道,“女儿啊,听人说,天煞孤星与杀破狼,那可是当世的两大绝命格啊,你跟他在一起,会被克死,会被晦气煞到的” 凤惊云本想辩驳,侧首见君寞殇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自己,她冷淡地开口,“你听到了,这里不欢迎你。” “是么。”他愠怒,血森的眸光闪过一瞬的杀气。 整间屋子里的温度陡然降低,似是会将人活活冻成冰一样阴森恶寒。 魏雪梅脸色发白,听女儿与妖孽的话,似乎她方才小声讲的话都被妖孽听到了,他会不会生气地把她生吞活剥了?吓得心一抽,整个人软软地晕了过去。 凤惊云反射性地想接住她,哪知君寞殇掌风一扫,魏雪梅的身躯飞砸向小顺子,小顺子下意见地接扶住,后退了几步才站稳。 “你干什么?”凤惊云生气地朝君寞殇瞪过去。 “你自己都不舒服,还顾着她做什么。”他一把将她又次抱起,按着她躺到床上,“你不必操心。你那个胆小的娘没死,朕方才的掌风也没伤她。她不过厥过去了,睡一会儿就醒了。” “我是医者,还用你提醒。” “那你过去干嘛?” “为人子女,母亲晕了,我总归” “朕说了,顾好你自己再去做别的。”他森寒的语气不容置疑。 她的肚子比方才更疼了,只不过她不想在他面前表现出来。清了清嗓音,吩咐,“小顺子,你先带我娘去歇息。翡翠,你去帮我煎一副安胎药。” “是”翡翠福了福身,帮着小顺子把魏雪梅扶出了门之后,她又朝着厨房而去。 君寞殇调整了下凤惊云躺下的姿势,让她躺得舒服点,又为她拉好被子,厚实宽阔的大掌横着覆盖到她额头上,“不烫,没发烧。你哪儿不舒服?” 她启唇,“肚子。” 他瞅了眼她连盖着棉被都掩不住的大肚子,“最好你肚子里的孽种痛得死掉,生出来是个死胎。”这样他就不必老是一想到她怀的孽种就恨不得宰了她了。 啪!她反手甩了他一巴掌。 打的是他带着面具的左脸,连着面具一块打下去, 面具是玄铁做的,估计受了力,比直接打在他脸上更疼。 太过用力的一巴掌,面具被打偏了,露出他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残缺容颜。 他猛地捉住她的手,铁青着脸,一瞬间暴怒,“你敢打朕?” “别说打你,杀你都敢!”躺着的姿势,她依然盛气凌人。 他眸中杀气骇人,怒得恨不得吃了她,“别仗着你有几分魅力,一副花容月貌,朕对你有几分兴趣,你就不知天高地厚!” “呵呵”她轻笑,“原来我在皇上眼里是花容月貌,还很有魅力。难怪你死缠着我不放。” 听她称他为皇上,他莫名地觉得怪怪地,似乎她不该那么称呼他?他语带警告,“凤惊云!没有女人能在朕面前放肆!你也不例外!” “我在你面前例外啊?”她讽笑,“早说。我好更过份一点。”抬起另一只手,直朝他偏了的面具袭去,“扯了你面具,让你好好面对我。” 他反射性地松开她的手,以腕挡住她,顺便另一只手扶正左颊的面具,方才想到,“你看到了朕面具下的脸?” “你问的什么时候?” “你的意思,你以前看过朕左颊的全貌?” “废话。”她又倒回床上,躺着闭目养神。 他不相信地盯着她泰然的表情,“不可能,朕不可能在任何人面前揭下面具!”语气郑重而又铿锵有力。 她想反驳什么,又无力地笑笑,“你说是就是吧。” 他有点气恼,“凤惊云,你到底有没有看过朕面具下的鬼脸?” “我说看过,你又不信。说没看过,你又究着问。”她睁眼不耐烦地瞅着他,“你有毛病吧?” “朕还真有毛病了,快被你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搞疯了。” “疯了就滚!”她面色比方才又苍白了些,肚子的疼痛加重了。 他沉着脸看着她苍白的脸孔,心中生出一种连自己也无法解释的痛楚,像是不舍她难受 “该死的!”低咒一声,他踏着沉重的脚步离去。 直到听不见他的脚步声了,她心里升腾起一股浓浓的失落感。 该死的君寞殇还真走了。他什么时候那么听话,叫他滚就滚?是不是她说她怀的是他的种,他也不怀疑地信? 他肯定不信。连她说她看过他面具下的脸,他都不肯信。该杀千刀的男人,真想拿把刀把他剁碎了,剁死了!就省得她难受。 或许真的是大肚婆比较脆弱,她又有想哭的冲动。 想叫他别走。 她需要他 她爱他。 连着深呼吸两次,总算又恢复了平静。 她凤惊云向来坚强如铁,是狠辣无情、流血不流泪的杀手,少个男人算什么! 可心里又有个声音告诉她,她其实想 想他留下,想亲口听他解释他跟顾小怜没什么,想他看着宝宝出生。 就这几天了。 哪怕她贵为世人封的神医,也算不准孩子出生的具体时辰。 只知道快了。 君寞殇是宝宝的生父,她不会 真让他亲眼当场看着宝宝怎么生出来,可他若是能在门外等着,她也觉得那是一种幸福。 他走就走了吧。 算了,她自己生。 就算他不在,她也会平安地把宝宝生下来。 失落感在她的胸腔一阵阵地扩散,那种感觉越是扩散,心里就越是觉得怅然若失。 在暗影的通风报信下,慕容承浩手下大批的人马包围了凤凰园。 此刻,慕容承浩手底下的人已将凤凰园里外都搜了一遍,马上就搜到流星苑了。暗影拦下了一小队约莫二十名要搜流星苑的护卫,“我家主子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搅流星苑凤四小姐的安宁。” 为首的护卫冷哼一声,“你可知我等是奉瑞王之命行事?你家主子是谁?” 暗影面无表情,“我家主子说起来是瑞王的前任三皇弟。不过,我家主子肯定不屑这层关系。我家主子如今贵为凤祥国皇帝,与浣月国两国关系并未交恶。凤四小姐是我家主子的贵宾。我家主子说不得打扰凤惊云,相信哪怕是贵国圣上,也断不会因为区区一个瑞王的命令,就得罪邻国君王。” “这”护卫有所犹豫,不敢硬闯,于是一大队人马等在那里。 未几,慕容承浩带着侍卫张晋匆匆而来。护卫首领把暗影的话向慕容承浩复述了一遍。 慕容承浩朝暗影厉喝一声,“大胆!你个区区下属,本王办事,何时论到你指手划脚?” “大皇兄如此没耐心,别说祁天国皇位与你无缘,就是浣月国皇位,怕是也与你相去甚远。”空气中陡然多了一种阴寒邪森的气氛,一袭黑衣的君寞殇仿若凭空显现,没有任何人瞧出他从哪个方向来。 所有人几乎是下意识地低头,身体紧张地崩得死紧,皮肤上爬满了一种叫畏惧的鸡皮疙瘩。 慕容承浩身影很是魁梧高壮,一身浑然天成的尊贵气势,生来就高人一等。在君寞殇面前,不知为何,硬是有一种心里发毛的错觉,“承蒙你一声大皇兄,本王早就跟祁天国皇室没有任何关系。祁天国皇室是本王的耻辱,本王恨不得祁天国皇室覆灭!” “呵呵呵”君寞殇邪肆地笑了,“你以为朕叫你大皇兄,是抬举你?朕不过是提醒你,不要被曾经的仇恨蒙蔽了心眼。君佑祺非等闲之辈,绝非你区区一个瑞王灭得了的。他如今的身份已当了皇帝,你公然派护卫诛杀他,落人以把柄,惹天下人口实。 朕是从不在乎天下人怎么看,大皇兄你放不下皇位的人可就你就是派再多的人杀他,朕敢保证,你根本伤不了他一根寒毛。因为他不论是武功,还是在浣月国的势力,远比你强太多。你再如此像无头苍蝇一样蠢得盲目,要不了多久,别说你瑞王的身份即将毁灭,哪怕浣月国,也将成为他的囊中物!” 慕容承浩面色一僵,盯着君寞殇漆黑如鬼的身影,“你知道多少内情?” 听他方才的话,似乎浣月国形势,了如指掌。暗自捏一把冷汗,倘若他也打浣月国的主意,那浣月国真是腹背受敌! 君寞殇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痕,似是清楚他所想,“你应该庆幸,朕对浣月国没兴趣。否则以浣月国如今的形势一个没用的病怏子六皇子慕容琰,一个似人非人的太子慕容澈。你不觉得,当不成祁天国的皇帝,浣月国非你莫属?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死一个辰妃,能让你恨得连浣月国皇帝的宝座也不要了?呵呵呵” 慕容承浩眼前豁然开朗,“多谢‘三皇弟’指点。” “朕不过是看君佑祺不顺眼。现在还有人尊称你瑞王,眼下看起来君佑祺在浣月国势单力孤,实则你已为他砧板上的鱼肉。杀人不是像你这般欲杀而不得,杀人必需一击必杀。”话音才落,慕容承浩手底下前来流星苑搜查的二十名护卫全部如同被利刃切了头,二十颗脑袋全部落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一地倒下的无头尸首。 血腥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掌风如刃,速度快得看不出君寞殇是怎么出的手。他的武功已到了可怕的地步! 慕容承浩脸色一白,暗自警惕,以免一个不慎,何时死于君寞殇手都不知道。非但不生气二十名护卫的死,反而拱手,“多谢三皇弟出手相助。” 方才的话事关浣月国安定,乃高度机密,绝不能外传,二十名护卫不过是他派遣的普通护卫,非心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就算君寞殇不出手,他也会让他们永远闭嘴。 当然,他明白君寞殇并非真的好意帮‘处理’,而是在警告他,若是再来打扰凤惊云 要他慕容承浩丢掉脑袋,也不过是件简单的事。 “你不必二次道谢,朕不喜欢君佑祺如此容易就吞并浣月国。”君寞殇瞥了眼远处凤惊云的厢房门扉,“记住,凤惊云是朕的女人,你不可再肖想。否则” 扫了眼一地的无头尸,“下一具尸首就是你。” 慕容承浩心高气傲,自不愿受威胁,“不妨告诉你,本王心仪凤惊云已久。誓要娶她为瑞王妃。” “哦?”君寞殇皮笑肉不笑,“浣月国的龙椅与凤惊云哪个重要?朕好心地让你挑一次。” 慕容承浩剑眉紧蹙,“如何挑?不要凤惊云,你能助我登上皇位?”那倒可以考虑。 “放肆!要我家主子助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暗影拔剑指向慕容承浩。 侍卫张晋连忙抽刀隔开对方的长剑,长刀飞劈,暗影纵剑旋踢,刀光又闪,剑影纷澜,转瞬间二人已斗十余招。 “慕容承浩,你既是君佑祺的手下败将,朕不必出手。”君寞殇负手而立,宛如死神般宣布,“你不是朕的对手。” 提起在祁天国皇宫一战,输给了君佑祺,当时还害得他休养了月余。慕容承浩脸色黑得发青,“大丈夫争夺天下,并非光靠武力。” “朕恨祁天国皇室,比你还多。你至少还在那里享受了三十几年荣华富贵,朕呢?”君寞殇森寒的眼眸里闪过一缕自嘲,“自出生起,朕就被祁天国皇室诛杀。君舜那个老匹夫被迫恢复了朕殇王的名衔,他要朕死,朕偏不死!你尚为祁天国太子时,与君佑祺多年来,多少次与朕暗地交锋,诡计层出不穷,朕的势力照样一天天壮大!一个没权没势的邪魔妖孽,照样颠覆祁天国朝政,一个邪孽照样能当皇帝!而你” 没再说下去。慕容承浩脸色却苍白得如一个失败者。而他慕容承浩当时贵为祁天国太子,那个时候没人揭穿他太子的身份,多少年,他却连手到擒来,原本将名正言顺继承的江山也保不住。 铁拳捏得“咯咯”作响,“本王失败了一次,绝对不会再失败第二次!” “天底下没有人有资格让朕相助,只有天下人为朕所用!你挑浣月国的龙椅,朕可以不阻挠你继位,前提是你自己有本事爬上去。你若挑凤惊云”君寞殇血森的瞳眸中闪过一瞬的杀气,“今天你就走不出凤凰园!” “你太猖狂了!”慕容承浩凝运全身的真气于掌心,蓄势待发。 相较于他的警惕,君寞殇不知是不放在眼里,还是胸有成竹取他性命,闲适得诡异,冷凉地问,“朕的话听清楚了?” 明明他只是站在那里,黑影如鬼,什么动作也没有,慕容承浩却觉周身被一种阴寒的邪气包围,随时会被吞噬性命的压迫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堂堂一个瑞王之尊被威胁,怒得想亲手宰了君寞殇,却硬是不敢轻易动作,单凭气势,他已经输了。 又何需动手? 当初保不住祁天国唾手可得的江山,连同当时的十皇子君佑祺、老皇帝君舜在内,都奈君寞殇不何,如今光凭他慕容承浩,又岂是对手? 他慕容承浩从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太子成为逃犯,又贵为瑞王,经受了太多磨难,忍了常人所不能忍。 失去了祁天国,老天给他慕容承浩第二次机会,他一定要当上浣月国的皇帝! 为一时冲动殒命于君寞殇之手,太不划算。 “想到凤惊云”慕容承浩刚毅的俊庞闪过不舍,“本王是万般爱恋。天底下再也没有比她更聪慧,更美的女子。以她的医术、才学,能得到她的人,必然如虎添翼。可惜” 眼里闪过一缕讥诮,“她已非清白之身,还怀了君佑祺的孽种。胎儿近十月,也打不掉了。等那孽胎出生杀之,以凤惊云的精明,谈何容易!再美好的女子,她已非完璧无瑕。以她的心性,定然不可能委屈做小。娶她为正妃,又一定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我慕容承浩又岂会为了这样的女子放弃大好江山?” 言下之意,就是挑江山了。 话一出口,慕容承浩有点后悔,放弃凤惊云何其难,可让他重新选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6章 幕后之人 他依然要江山。否则怕是君寞殇真不会让自己活着走出凤凰园。 虽然君寞殇是凤祥国皇帝,但半月教势力遍布全天下,他敢如此招摇过市地在浣月国京城买下庄院命名鬼宅,可见其势力暗藏甚深,势力雄厚到不畏浣月国朝廷的地步。 君佑祺 君寞殇倒是真点醒了他,他与父皇一直猜测不到,掌控太子慕容澈背后的人究竟是谁,查了大量线索,全都是捕风捉影,无法确切,甚至怀疑到君寞殇头上。 因为只有半月教才有遍布全天下的雄厚势力,只有君寞殇才有那渗透他国的情报与高明得让人无法查到踪迹的智谋。 既然君寞殇亲口说他对浣月国的江山没兴趣 微眯眼打量着君寞殇,那张如尸的面孔丝毫没有属于人的半分表情,看起来就犹如能站在阳光下的恶鬼! 揣摩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只能暂且相信他的话,信他没打浣月国的主意。依他未言明的意思,控制太子慕容澈的幕后之人必是君佑祺。 君佑祺藏得太深了!若他控制了太子慕容澈 看起来危险的君佑祺反而暗掌大局,凭太子慕容澈在朝中的势力,几乎等同于皇帝。那他区区一个新建势力的瑞王确实如同君寞殇所说的已为鱼肉。 真正危险的是他慕容承浩! 承浩脸色陡然铁青。一个君佑祺已难对付,若是再加个君寞殇,浣月国皇室怕只有等着覆灭。还好君寞殇能提点,瞧来确实无吞并浣月国的野心。 君寞殇面色同样阴沉,一想到凤惊云腹中的胎儿,那孽种快出生了他要除掉那个孽种! “依三皇弟来看,应该如何拔除君佑祺这颗毒瘤?”慕容承浩问得有点虚心请教的意味。 “朕何曾是你的‘三皇弟’?”君寞殇满脸嘲讽,“慕容承浩,你的智谋归零了?还是输怕了?你要什么,就不择手段地去抢、去争、去夺朕若真有兴趣拔了那颗毒瘤,你以为会替他人作嫁裳?” 很明白地,会顺便连浣月国也吞了。 慕容承浩脸色丕变,“本王不会再输第二次。浣月国绝不会落入豺狼野心的君佑祺之手。本王不会刻意再来找凤惊云,记着你的承诺,不阻挠本王登上浣月国皇位。” 一摆手,仍在与暗影恶斗的侍卫张晋恭敬地退回身后。 慕容承浩刚要带着侍卫张晋离开,眼尖地发现前边假山后有异动,喝一声,“何人,滚出来!” 太监小顺子从假山后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奴奴奴奴才小顺子,见过太子殿下。” “原来是你这个阉人,以前在祁天国皇宫倒是侍候过本王。”慕容承浩倒是笑了,“本王已不是当初祁天国的太子,你也早已投靠了凤惊云。怎么,受凤惊云之命前来偷听?” “不不关小姐的事。”小顺子暗自擦了把冷汗,生怕说错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小命给丢了,“小小的正好路过” “方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浣月国国情堪危,他慕容承浩样样败于君寞殇手上,被外人听见,岂能留他? 小顺子很识实务,“小的什么也没听见、没看见。”其实他全听到了,也不敢说实话啊。 慕容承浩大掌五指并排,比了个刀切的手势,张晋会意地抽出长刀走过去。 小顺子脸色煞白,跪跌着向后退,“太太子瑞瑞王饶饶命看在小的曾服侍过您的份上,饶小的一条狗命” 暗影提剑挡住张晋,“这里是凤四小姐的地盘,小顺子是凤四小姐的人,容不得你杀。” 呯呯! 两声,刀剑相交。 小顺子见有救兵,感激地看了眼暗影,赶紧一溜烟使轻功遁走。 慕容承浩手中一把匕首朝小顺子掷出去,匕首差点插-进小顺子的后背时不知被什么击落。 观一眼暗影与张晋正打得不可开交。 旁边并无他人。 张晋的武功看起来略逊于暗影,也免强算在伯仲之间,暗影根本无暇分神救小顺子。 那么击落他匕首的人是君寞殇。 地上无暗器,击落匕首的是强劲的真气! 瞧一眼君寞殇方才站的位置,已空无一人。 暗自心惊那妖孽何时不见了,他竟然完全没察觉到。 君寞殇的武功竟然已能化真气为暗器,太不可思议了,天底下怕是已没人再是他的对手! “住手!随本王回府。”慕容承浩下完令,大步踏出流星苑。 张晋赶紧跟上,“主子,不杀小顺子了?” “君寞殇要刀下留人,那就一时杀不了他。小顺子一但把方才的事走漏出去,再杀他也没意义。小顺子是凤惊云的人,而凤惊云不是个喜欢多事的人。那么,本王除了被凤惊云耻笑无能,浣月国的危急形势,倒也不会有太多的人知道。” “主子说的是。” 慕容承浩忽然停步,额际青筋隐隐暴跳。 张晋看主子不对劲,小心地问,“主子,怎么了!” “该死的君寞殇,本王上当了!” “主子何以此言?” “浣月国形势危机不假,君寞殇根本不是好心醒点本王。他是早知道小顺子躲在一旁偷听,故意提点小顺子。不正确来讲,他是要提点凤惊云,估计又碍于什么不想当面直言,假借提点本王之名,让小顺子把话转告给凤惊云,顺便威胁本王放弃凤惊云!”慕容承浩怒得牙齿差点咬断,“好个奸诈阴险的君寞殇!好个一举双雕!” 张晋听得虚汗直冒,这君寞殇简直太恐怖了!怎么觉得自家主子高明归高明,真跟君寞殇斗,差得远呐,“主子,现在怎么办?应承了君寞殇的事怕是反悔不得。” “谁说本王要反悔。”慕容承浩痛定思痛,“凤惊云那个女人,君佑祺在一旁虎视眈眈,又加上一个君寞殇视她为囊中物。此两强相争,本王又何必去碰个头破血流。只要那二人不退出,本王不就 损失一个女人。倘若有朝一日,君寞殇与君佑祺鹬蚌相争,同归于尽,本王就捡个现成的便宜。” “王爷高明。” “有何高明的。”慕容承浩一脸失意,“即便中了君寞殇的计,他说的却是事实。本王怒火中烧,调尽京师可调用的兵将,却动不了君佑祺一根寒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王爷,恕小的直言,圣上还在位,您就没有输。” “君寞殇说的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即便杀母之仇又如何,忍一时,待本王能掌握浣月国的天下,到时再诛杀君佑祺!” “属下愿为王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流星苑厨房里,丫鬟翡翠正在煎药,手中拿着一把小的棕叶扇子在灶前给药炉煽火。 一抹漆黑的身影无声的逼近,翡翠原本来觉得厨房里有点热,一瞬间竟觉得阴寒莫名,颤着胆子缓缓侧首,见君寞殇不知何时站在了跟前。 “啊”双目瞠地瞪大,吓得想尖叫出声,赶紧自行捂住嘴,“见见过皇上。” “药还要煎多久?” “还还还要一盏茶的功夫。” “你出去吧。” “是”她有点不情愿,小姐的药她得亲自看着煎,怕人下毒,又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得福了福身,手软脚软地走出厨房。 “等等。”寒森得无一丝人气的男性嗓音传来。 刚要迈出厨房的翡翠吓得连步子都不敢落下,就怕妖孽一个不高兴杀了她。 “把棕叶扇留下。”依旧是没有温度的声音。 “是。”翡翠颤颤地折回来,弯着腰,把手中的棕叶扇双手奉上。 没看到他伸手拿,扇子像是被什么操控了似地凌空飞到他手上,翡翠的眼珠子差点凸出来,想到他会邪术,更是畏惧万分。 他手握扇柄,对着药炉不急不徐地煽着火,动作极有耐心。 翡翠瑟瑟地站在一边,直到他不耐烦地扔了句,“还不滚。” 她才如获大赦地退下了。 厢房里,小顺子把刚才在院子里偷听到的事跟凤惊云一字不漏地说了遍,凤惊云听罢,坐起身靠着床头,“看样子,不光暗影出手救你,君寞殇也要让你活着把这些事情告诉我。” 小顺子不解了,“小姐您的意思是殇王也救了小的?” “君寞殇不出手,慕容承浩又岂会容你活着?君寞殇并不是真的去提点慕容承浩,他是知道我在暗中调查慕容澈的事,把一些信息通过你的嘴让我得悉。” “原来如此,小的还真以为凤祥国皇帝只不过是用不阻拦慕容承浩夺江山的路,来交换慕容承浩不打搅您呢。” “区区一个慕容承浩,君寞殇不会放在眼里。” “如此看来,凤祥国皇帝还是很帮您的” “算是吧。”凤惊云想了想,“君佑祺老是被慕容承浩派兵剿杀,估计他也不耐烦了,如果我猜得没错,他马上就会有所动作了。” “他会怎么做?” “他会向朝廷施压。” “小姐,小的觉得您真厉害” “马屁别乱拍,我也是乱猜的,他未必会那么做。”摆了摆手,“行了,你也受了惊,先退下歇息吧。” “多谢小姐体恤。” 小顺子刚走,丫鬟翡翠就慌慌张张地小跑了进来,“小小姐不好了!” “又什么事?”看着丫鬟莽莽撞撞的,凤惊云头疼地揉了揉额际。 “君寞凤祥国皇帝抢了奴婢的扇子”喘着粗气,口齿不清。 “他抢你扇子做什么?”她完全不信,“侍婢用过的东西,送他还不要。喘完了气,好好说话。” “是”翡翠拍抚了下自个的胸口,顺了顺胸口的气儿,“奴婢正在厨房给您煎安胎药,凤祥国皇帝就进来了,他拿走了奴婢手上给药炉煽火的扇子,又把奴婢斥退。奴婢怕他其心歹毒,有心支开奴婢,怕他在药里下毒,就赶紧跑来禀报您了。” “他不会下毒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那也不叫他抢了你的扇子吧?” “他那个样子,太凶、太恶了,简直比鬼还恐怖!奴婢宁愿见鬼,都不愿意见他” 翡翠这话倒是没说错。 凤惊云想到慕容澈那只真鬼,那叫一个倾世、美绝尘寰!一只鬼的样貌好看成那样,还真没哪个人比得上,“我知道了。你让我清静会儿。” “您气色不太好。奴婢就在外头候着,有吩咐唤奴婢一声。” “嗯。” 同一时间,浣月国京城一间无名的宅院书房里,书房的墙上挂着副美人画像,一袭紫色华袍的君佑祺站在画像前,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画中的人儿,痴痴地喃着,“云儿,才刚分开,朕又想你了你说,怎么办呢?” 小厮园子站在一旁,心下很是不忍。主子对凤四小姐太过痴情,这副一直挂在祁天国皇宫的佑安宫里的画像,被主子千里迢迢地带来了。 是以前宫里最好的画师为凤四小姐画的像,不论是在祁天国的时候,还是现在,主子总是动不动就对着画中的人儿一个时辰、半天、甚至一两天。 他做为下人,看得是心酸,多想替主子把凤四小姐抢过来,让她永远都不要离开主子了。 “主子”斟酌了一下,园子小心翼翼地开口,“瑞王爷逼得太紧,安全起见,您还是少露面为好。” “哼!不就一个慕容承浩。以前不论是谋略、武功,还是江山,他都输给了朕,一个朕的手下败将而已。何足为虑!” “他几乎派了所有能调动的人手欲行刺您” “如此急功近利,难怪他成就不了大事。朕不过是故意让他以为朕势单力孤,让暗中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都浮出来,一举消灭。” “主子向来深谋远虑” “朕忍不了了!”他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抚上画中人儿绝色的面孔,“该死的慕容承浩,动静闹得太大,阻碍了朕去见云儿。云儿就快生了朕的儿子就快出生了,朕要亲眼看着孩子出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7章 浣月国太子求见 “小的也觉得您该治治慕容承浩了。免得他以为他一个新建势力的瑞王有多了不起。殊不知您的势力在浣月国,等同于国君。” “掌控浣月国,朕还得依仗手中的那枚‘棋子’。不可锋芒太露,压一压慕容承浩的气势,倒是有必要的。” “主子,您大权在握,何不早日收网” “慕容澈的魂魄原本已灰飞烟灭,不知为何,他的魂魄竟安然无恙,那简直不可思议!他的魂魄不灭,即使收了网,朕也未必坐得稳浣月国的万里江山。”君佑祺微眯起漆邃的瞳仁,“绝不能让慕容澈的鬼魂坏了朕的好事!” “主子,您何不现在就除掉慕容澈的鬼魂?以您对道行的研究,您道行之高深,根本不必被一只鬼魂影响您的千秋大计” 他叹了口气,望着画中的人儿,是又爱又恨,“你以为朕不想吗?影响朕计划的是云儿。云儿警告过朕,慕容澈的鬼魂若有事,她就打掉朕的孩儿。” “孩子都快出生,打不掉了” “以云儿的医术,要动腹中的孩子,比方说生个死胎不!朕的孩子一定会健康的!”他眼眸中尽是痛楚,“为了孩子,朕可以等。等到朕的孩子平安出世。朕可以忍,忍到合适的时机。” 园子觉得不妥,“可是,万一慕容澈还有别的仇家,万一他出了事,非您所为” “云儿说一并算在朕头上。” “如此说来,您不单动不了慕容澈的鬼魂,还得保护他!”园子愤愤地道,“凤四小姐太不讲道理了!” “为了朕唯一的血脉,朕也唯有妥协。”他眼中闪过一抹算计,“好在宝宝就要出生了,朕的忍耐很快就要结束了。收拾慕容澈的鬼魂是后面要做的事。现在,朕要光明正大能出现在浣月国,你去一趟太子府,让太子‘慕容澈’进宫一趟,让他这么跟老皇帝说” 园子听罢,领命而去。 君佑祺手指抚顺着画中人儿的长发,闭着眼,想像着是在抚着她真人的长发一样,与记忆中抚过她青丝时的感触重叠,那么柔顺、那么滑溜,爱不释手。 浣月国皇宫,帝王寝宫里,老皇帝慕容渊在龙塌上猛咳着,太监张吉祥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皇上,奴才去给您请御医” “算了吧,每次御医都是同样的说法,开的药方子也不见效,朕这把老骨头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咳咳”咳得他肺都快穿孔了。 “皇上您别说不吉祥的话,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张吉祥马上把放在桌上的药端了过来,“您喝点药” 慕容渊一把拂开药,“朕不想喝。” “不喝药哪能行啊。皇上您要保重龙体” “唉,也比不喝强。朕喝药都喝怕了。”慕容渊苦着张老脸把药喝完。 门外一名小太监匆匆走进来,躬身行礼,“皇上,太子殿下求见,人正在寝宫外头候着。” 老皇帝命令张吉祥,“快扶朕起来,把龙袍给朕穿上。” “是。”张吉祥扶起了老皇帝,动作熟练而小心地帮他更衣。 着装完毕,老皇帝站起身,“看朕有没有精神一点?” “您看起来精神多了。”张吉祥不明白,“皇上,太子求见而已,您在床上躺着也无妨的,何必如此操劳” “朕老是病怏怏的,太子还以为朕快死了。”老皇帝冷哼一声,“朕要让他知道,朕还能活很久。” “是是”张吉祥不由捏了把冷汗,事关皇上康寿,要是不小心说错话,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还好皇上没有怪罪。 “宣太子进来吧。” 那名小太监又退下,很快,太子慕容澈一袭明黄色的蟒袍,玉冠结顶,从容大度地走了进来,“儿臣参见父皇。” “澈儿不必多礼。”慕容渊坐在房中的桌前,太监张吉祥赶忙为他斟了杯热茶。皇帝一手执茶杯,一手捻着杯盖,盖在杯沿有序地轻碰着,瞧了瞧外头的天候,日头已落下,整个天候都暗了,“澈儿啊,何以每次你来见朕,都是晚上?” “御医说儿臣得了一种怪病,见不得光。您也是知道的。”慕容澈恭敬地回答,“儿臣也不知何故,见了阳光,浑身就不舒服,身体就会长疹子,数日也难恢复。儿臣索性就晚上出没,也是一样的。” “你这症状两年多前就开始犯了,堂堂一国太子,老是晚上出没,成何体统。”慕容渊板着脸,“要不明天,你陪朕去法敬寺进香。” “儿臣身体不适,恐难同行。”慕容澈撩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得像是非人的手腕,“您瞧,儿臣今天晒了一会儿太阳,腕上又起疹子了。” 慕容渊瞅了一眼,他的腕上果真是一手烂疮,“澈儿病了啊,可有让御医看过?”还晒了一会儿太阳,他派遣的探子说澈儿白天时根本就足不出户。 “谢父皇关心,已经让御医瞧过了,御医说吃了药,过两天就好。” “澈儿,你抬起头来。” “是,父皇。”慕容澈站直身子。 慕容渊从坐椅站起,瞧着慕容澈那张倾世的俊脸。 俊眉朗目,鬓若刀裁,颀长的身材配上华贵的太子锦袍,贵气逼人。他的目光又很温文恭谦,看起来十足的温润君子。 眼前的人明明是他最爱的澈儿了。 他最喜爱的儿子。 可偏偏,他觉得眼前的儿子就像人刻意栽培出来的木偶似的。是他的澈儿变了,还是他的澈儿已经 华贵的烛台上点了根粗壮的红蜡烛。 夜风从敞开的房门吹了进来,烛火忽明忽暗。老皇帝慕容渊看着慕容澈,忽然觉得他脸色苍白如鬼,少了一种属于人的生气。 想到两年多前,在太子府暗中看到澈儿生生咬死人,生吞人血的那一幕,慕容渊苍迈的身躯不由得微微颤抖了起来。 心下陡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但他贵为帝王, 不能将恐惧表现在脸上。 “咳咳”老皇帝猛烈地咳嗽着,慕容澈关心地道,“父皇保重龙体。” “澈儿有心了。”注视着儿子温雅的表情,总觉得那仅是一句关心的话,并未蕴含一丝一毫的真心,“澈儿进宫,就是为了探望朕的吧。”不希望他有什么事情要说。 每次他一进宫觐见,全都有所目的。 半是胁迫,半是听来十分有道理,每一次,即使他贵为皇帝,也只能随了他的意。 “下个月十五是父皇的生辰,儿臣得知,凤祥国皇帝与祁天国皇帝亲临我浣月国,来向父皇贺寿。”慕容澈从袖袋中取出两张谏贴,“这是他们的派遣的礼官呈给朝廷的。儿臣去检阅奏折时就顺便带来了。” 太监张吉祥恭敬地接过,呈给老皇帝。 皇帝打开一看,两张贴子上分别有凤祥国与祁天国的玉玺印章,事情倒是属实。 “两位皇帝亲临浣月国给父皇您祝寿,是我浣月国天大的荣耀。”慕容澈说得自豪,忽又道,“可儿臣得到消息,瑞王因为辰妃之死,怀恨在心,派了京师所有他能调动的兵将、护卫,公然诛杀祁天国皇帝君佑祺。君佑祺以诚挚之心前来,其身份贵为帝王,代表的是一个国家,两国的黎明百姓都盼望两国和平共处。瑞王竟因私人恩怨,不顾国家与百姓的安危,此举不仅让黎明百姓非议不满,更有多人认为瑞王其心不正,意图挑起两国战事!” 听到这里,皇帝慕容渊拍案而起,“好个瑞王,岂有此理!” “父皇,瑞王在祁天国多年,与辰妃感情甚深。儿臣知道辰妃之死对瑞王来说,着实是心头之痛。然他身为皇室子弟,就应该顾国体,事事以黎明百姓的利益为先。瑞王公然欲行刺一国之君,哪怕是他国君王,也是有辱君臣之道。他挑起民愤,失了本国黎民的心,又有朝臣认为他” “够了。”慕容渊沉喝一声,“传朕口谕,命瑞王不得再对祁天国皇帝不敬,没朕的旨意,不得再向其动一兵一卒。如若再犯,严惩不怠!” 慕容澈有所犹疑,“父皇,光是命他不得再动祁天国皇帝,似乎难以服民心” “依澈儿的意思呢?该不会想将你大皇兄贬为庶民吧?”老皇帝似真非真地问,直接就堵住了慕容澈想重惩治瑞王的话。 “儿臣不敢。”慕容澈心道皇帝奸诈,若是他说想将瑞王贬为庶民,那就会被人认为诛兄,十足的小人,只得跪下否认了,“儿臣与瑞王虽然非同母所出,都是父皇您的血脉。儿臣敬瑞王如亲兄长,只是不想他一错再错。” “起来吧。朕明白你的心思。”慕容渊老脸隐现愁绪,“瑞王是太过份了。澈儿啊,瑞王在外多年,朕从未尽过做父皇的责任,他此翻犯错,你也多谅解着些。朕会好好说道他的。” “是,父皇。”如此大错,竟只是‘说道’几句,真是太过偏袒瑞王。 老皇帝瞧着慕容澈离开的背影,内心不知怎的,隐隐作痛。 他越来越觉得,是失去这个儿子了。 “田晏”皇帝随口唤道,“给朕添茶。” “皇上,奴才是张吉祥。田护卫他已经”张吉祥执起茶壶给老皇帝将杯中的茶水添得七八分满。 “哦,是了,侍候了朕几十年的田晏护卫已经死了。朕派他去祁天国寻辰妃母子,就死在那了。”老皇帝有点感慨地拿起杯子,品了一口茶水,“吉祥啊,你也侍候了朕多年。你觉得,澈儿可有什么变化?” “这”张吉祥垂着首,“奴才不敢说。” “说吧。再难听的话,只要是实话,朕赦你无罪。” “是。”张吉祥小心地说道,“奴才觉得太子殿下比之以前,似乎少了点什么。奴才觉得以前太子殿下就跟天神下凡似的,整个就一仙人。现在,即便同样的容颜,同样的声音,甚至相同的样貌奴才都觉得太子殿下好像个人” 见帝王不悦的眼神,张吉祥连忙跪下,“奴才是说,以前的太子像仙,现在像凡人。气质完全不同了。” “以前,是指哪个以前?” “回回皇上,奴才觉得是两年多前。” 老皇帝微眯起苍桑的老眼,“照你的意思,太子改变太大,现在的他是冒充的了?” “奴才不敢。”张吉祥在地上磕头,“太子殿下千金之躯,没人敢冒充他,奴才” “行了,起来吧。你不用紧张,朕说了不会怪罪于你,就不会治你的罪。”老皇帝颓然地摆了摆手。 “谢皇上。” “你这话当真是不爱听,却跟朕所想一样啊。”老皇帝走到窗户边,望着天上漆黑一片,连一颗星辰也没有,“没人敢冒充澈儿,朕倒不这么认为。自古有胆量谋朝篡位者,有什么是不敢做的?但是澈儿朕让人悄悄留意过他身上的特征,他是朕的澈儿。” 越说,老皇帝的心绪越低落。 “皇上”张吉祥张了张口,想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去宣瑞王进宫。” 张吉祥还没走,门外太监来禀,“皇上,瑞王爷求见。” 皇帝微点了下头,慕容承浩走进房,高大壮硕的身躯在偌大的房内十分的显眼,“儿臣参见父皇。” “浩儿,你可知方才谁来过?” “儿臣路遇了太子。” “既然你在宫里,宣旨的太监把朕的口谕带到了吧。” “儿臣领命。” 老皇帝一脸严肃,“你太过火了,你可知现在整个京城的百姓都认为你心怀不诡,意图挑起两国战争。你简直大失民心!” 慕容承浩跪下,一脸铁青,“儿臣知错。” “朕一直认为你胆谋过人、有才有德,岂知你这次竟然如此心急。”老皇帝一脸的失望,“你要杀君佑祺,不会来暗的,非要挂上你瑞王的名衔?非要惹得全天下的人都对你不满?” “是儿臣失策。”慕容承浩心下才明白, 为何君佑祺竟然堂而皇之的随他诛杀,原来是想他失了民心,想父皇治他的罪。 好个阴险的君佑祺。 慕容承浩内心悔不当初,没计划周详,以为君佑祺来浣月国势单力孤,就吊心轻心。 老皇帝慕容渊内心是不满又无奈。 若非太子慕容澈出了难以接受的变故,以瑞王如此鲁莽的行事作风,他是断不会看瑞王一眼,断不会重用他。 老六又是个病怏子。 他的三个儿子如今只有慕容承浩能担当大任,已是别无他法。 老皇帝走到桌前,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浩儿,朕不妨坦白跟你说。太子希望借此事将你严惩。是朕力保你。” “儿臣谢父皇厚爱。” “倘若你再出如此大的纰漏,被太子再找到什么借口,怕是朕都保不了你。” “儿臣以后行事定当谨言慎行,断然不会再出岔子。” “以前你曾在祁天国为太子时,太子正妃曾为长乐候府凤惊云。因她无德无能,在她未过门时便而休了她。朕听说她也来了我浣月国京师。朕听闻你对她仍未死心?” “儿臣心系江山,断不会花心思在儿女情长上。”提到凤惊云,他的心就痛,可他答应了君寞殇,只得放弃心头爱。 “如此甚好。朕知道凤惊云那女子一直与祁天国皇帝、凤祥国皇帝不清不楚。女人嘛,你贵为瑞王,要多少有多少。凤惊云那种女子,注定是个祸水,你不可将祸水往身上淌。” “儿臣遵命。” 老皇帝拍了拍慕容承浩的肩膀,“浩儿啊,如今太子有异,你六皇弟自幼体弱,无法担当重任。浣月国的天下也唯有靠你了。你切莫让朕失望。” “儿臣一定不负父皇所望。” “朕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权力的重心,朕要慢慢地交到你手上,连太子那份”老皇帝目光严厉不已,“朕要想办法收回来。你想办法去查一查太子,他若有纰漏,朕得治他一治。” “是。” “只是也不可太操之过急,狗急跳墙,朕怕真逼急了他,以他现在的权力”老皇帝没有继续说下去。 慕容承浩明白,要是逼急了太子,可能太子会造反。 “朕乏了。”老皇帝摆了摆手,慕容承浩行礼离开,偌大的寝宫只剩老皇帝慕容渊与随侍的太监张吉祥。 慕容渊苍桑的眼眸望向窗外,夜空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恍如浣月国的朝廷,似乎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慕后有一只黑手正在图谋、策划着什么。 黎明到来的时候,不知能否出太阳。 凤凰园的小院流星苑厢房里,凤惊云静静地等待着。 翡翠说君寞殇在厨房里帮她煎药。 也许是心中有期待,她的心情好了不少,连隐隐作痛的肚子也不痛了。 反正药还没煎好,凤惊云集中注意力想了一下慕容澈,指腹划过手中那枚刻了‘澈’字的玉佩,玉佩上流光一闪。 一道清雅似仙的身影出现在房中。 如画的眉目,敛眸抬眼,一派惊艳。 “澈”她轻唇红唇。 他飘了过来,眉宇间尽是忧心,“你动了胎气” “歇一会儿就没事了。”她轻摇首,“我没事。” 房中一时寂静无声。 他的目光似随意却又时时地落在她身上。她从床上坐起身,俯下身想自己穿鞋,碍于肚子太大,俯得辛苦,手还没触到鞋子。 他蹲下身,拿起她的绣花鞋,一手握住她的脚踝,欲帮她穿鞋。 “不用,我叫翡翠进来帮我就行了”她有点不好意思。 他若天籁般的嗓音有点忧伤,“云,让我为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还是不”她还未说完,他已悉心地为她穿上了一只绣花鞋,又为她穿第二只,“你的脚真小,还没我的巴掌大。”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下地走到桌子边,望着房中被风吹得摇曳的烛火,“等孩子生下了,我做完月子,就着手调查你的死因。” “我不愿劳烦你可我能相信的,却只有你。”他眉宇间蕴起深深的无奈,“我能感觉到,害我的人,并非只为害我,而是为了浣月国的江山。” 其实她是最不愿意卷进朝廷政-斗的,想到慕容澈对她的好,为了她甚至差点灰飞烟灭,一直就那么默默地守护着她。甚至到今天,他都从未说过一句他爱她。 他就那么静静地守候着她。 他为她付出了太多,她无以为报,至少为他查明死因的真相,“你能感觉?你能感觉到我肚子里的孩子是男还是女么?” 故意扯开话题,不想提他的伤心事。 “龙嗣。”他嘴里吐出两个不轻不缓的字。 她挑了挑秀气好看的眉毛,在古人来说,能成为龙的,那就是男娃了,“是带把的?” 他脸上漾开清和的笑魇,“确切来说,你的孩子不但是男嗣,并且是将来的真龙天子。” “呵呵”她微笑,“何以见得?你猜的?还是你能未卜先知?” 他点了点头。 她狐疑地瞅着他,“说清楚点。” “我做鬼的修为已非同一般的高深。”他认真地说道,“或许我生前便能未卜先知,我近日也复原了那种能力。” “那你倒是给我批批命。”说着,她走到桌前坐下,伸出了左手。 他亦飘于她对面落坐,“男左女右。” 她换了只手,把右手掌心向上搁置于桌面,“我知道按传统的阴学说,男人主要自父亲遗传,以左手为主导,而女子则受母亲的遗传,因此,以右手代表。” 他笑笑,“原来你试探我的。” “那就看你算得准不准了。” 他细凝着她的掌纹,“绕大拇指的金丘部位,健康与活力萎靡不振。土星丘自信皆无,太阳丘财富声名狼藉。” 她笑语嫣然,“照你这么说,我岂不是又不健康,又没自信,又没财富,还来个声名狼藉?那婚姻线呢?” 他透明的大掌以拇指轻按着她掌纹的婚姻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8章 真命天子 “你的婚姻曾见端倪,荆棘而终。” “说下去。”指的该是以前被太子君承浩休了那事吧。 “你的生命线由梯形小线接连而成,生命线曲折,必得恶病。”他的指甲停留在她生命线掌纹的一处,“从手相来看,你活不过十八岁。” 这活脱脱说的就是她穿越之前的命脉走向,满脸脓疱恶疮,确实恶病,算得倒是挺准确。她也不慌张。 他拇指于几个手指的指腹顶端来回掐算,“你的生辰八字我已知。手相、生辰,综合起来,照我推算,不论哪一方面,你十八岁时已经是个死人了。” “可我现在还活着。”她的声音云淡风轻。 他清润的目光里闪过一许复杂,“活着的,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 她一愣,“此话怎讲?”他似乎知道了什么。 “命中定数,又何需追根究底。” “太深奥了。”他不多谈,她也懒得刨底了,抬起左手揉了揉额际,“你算的都是我十八岁以前的事,我想听听以后的事。就是未发生的未来。”光讲以前,就是随便谁来算,,谁都会讲。 只不过,慕容澈算得太准,真正的凤惊云确实早就死了,活着的,是她沈治洛的魂魄穿越进了这具肉身,继续于异世存活。 明明活着的人,要不是有几分真本事,他也不会算出,她早已经死了。 别人算命再准,她搞不好也会觉得是神棍。 慕容澈 不知为何,她无条件相信。 他的眉宇间有几许失落,“你生命线终止之后发生的事,以及你的未来,我如何掐算,都算不出你的命相。” 她就不懂了,“那你怎么知道我怀的是龙嗣?” “我是厉鬼。”他嗓音淡若清水,“怨气颇重。你的腹部,由于怀着真龙天子,有时候,我能感觉到那龙脉所散发的天地浩然清正黄光,那是属于真龙帝王的威慑力,所有怨鬼、污秽物,避而远之。” 她抽回右手,“那你还”不避而远之,这话她没有说出来。 “修为太深。”他并不畏惧地凝视注她,“我可以经住不避。只是,我不便长时间离你太近,以免给你带来晦气。” 她不在意地摇首,“你不是说了么,我已经死了。又哪还在乎晦不晦气。” “别这么说。”他的心头一痛,“无关玄学命理。我希望现在的你能一直好好地活着” 他说的是‘现在的你’。她听了心里暖洋洋的,“既然你会算命,本来还想问问你,宝宝哪个时辰出生的。你算不出我的未来,没办法算就罢了。” “此一点我都无能,又岂敢当未卜先知四字。”他飘到窗口,望了望外头的夜空一片漆黑,指尖不时掐算,“你就快分娩了。近期大吉的时辰,为近日的子、午、卯、酉四时,最吉为明晚子时四正,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先天来财,权震八方、天命所归。可以断定,你怀的宝宝必是明夜子时降生。在真龙天子降生之时,明晚必定星光灿烂,辉泽无边。” 明晚子时”她轻喃着这四个字,“多谢,我可以提前让下人做准备了。”宝宝是真龙天子,出生即天命所归,是件让她也感到兴奋的事。 但她更希望的,是宝宝平安健康就好。她有点担心宝宝的长相,不想孩子的容颜像他生父一样有所残缺。 不是她不爱君寞殇,也不是她嫌弃君寞殇的长相。哪怕宝宝真的不正常,她照样会疼爱,只是,为人母,还是希望宝宝一切都正常,包括相貌。 “君寞殇已经什么都准备好了。”慕容澈又启了唇。 凤惊云不语。 他说,“君佑祺与君寞殇分别请了京城百余名有名气的接生稳婆,都在附近他们分别包下的客栈候着。” 凤惊云其实也知道了。如此兴师动众,想不晓得都难。 慕容澈清和的眸光里有几分黯然,“做为朋友。其实我也很想为你做点什么。”然而,他不过是一缕亡魂,就连出面请个稳婆都不便,鬼魂现身,只会吓着活人。 “也唯有你能推算出宝宝具体出生的时辰。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她心中还是充满期待的。 今天肚子时不时隐隐作痛,又不痛。害她都以为马上要生了,结果宝宝在肚子里又没动静了。 哪怕她医术再高,她没做过娘,把脉把得再细,宝宝在肚子里一闹腾,她又不确定了。 慕容澈目光如清茶般淡,看似不浓烈的背后,却隐藏着至重的深情,“我会陪在你的身边。一直,一直。” 清雅如天籁般的男性嗓音还回响在耳畔,窗户边却已然没了他出尘的影只。 那枚刻着‘澈’字的玉佩不知何时静静地搁置于桌上。凤惊云将玉佩取了放在袖袋中收好。 慕容澈虽是厉鬼,却从不曾伤害她,在梅林小筑、荒野小路遇到狼的时候几度出手相助。 她知道他喜欢她,哪怕君寞殇与君佑祺是他的情敌,可他却从未拆散或做些什么过激的事,一切的出发点,只是为了她好。 他甚至为了她而差点连魂魄也差点消散了。 每每只要一想到,总觉得欠他良多。 有慕容澈这样的朋友,是她的福气。 亦让她觉得有一种难以偿还的痛感。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君寞殇单手端着托盘进来,在托盘上,放着一个药盅,及一碗一勺。 见她坐于桌前,他浓黑的俊眉一挑,“你怎么起来了?不在床上躺着?”血色的瞳仁环顾房内一圈,“阴气很重,邪秽出没。” “是慕容澈的鬼魂。”她淡然说道。 他僵白如尸的俊颜闪过不悦,“你暗中在查慕容澈的事也就罢,连他的鬼魂也养在身边?” 她不以为然,“跟你有关系吗?” “你知不知道鬼魂属阴,人属阳,阴盛则必然阳衰。朕方才看到慕容澈的魂魄了,他是厉鬼,他的阴气比你的阳气还重。他若留在你身边,必会给你招来祸患。” “门关着的,你怎么看得见他。”她怡然一笑,“我倒是忘了,你会特异功能,能透墙而视。” “特异功能”似乎说的是他的邪能。何以,在她眼里,与世不容的邪术竟然被她冠以如此特别的四个字。而这四个字,莫名地让他很熟悉,似乎早就听过很多次。 原本他痛恨透墙的邪术,痛恨异于常人的长相,为何在她的眼里,一切都那么平常? 甚至,因为她觉得他会的只是特异功能,而非邪术,他的内心一阵轻松。 他凝视她唇角似是而非的笑痕,“你不怕朕,甚至连厉鬼都不怕?” “你说呢。”她如水的目光落在药盅上,“难为皇上了,亲自给我煎药。” 看她哪有半丝怕的样子。总感觉她根本就天不怕地不怕,她要是怕什么,估计太阳得打西边出来。他把托盘放在桌上,打开药盅的盖子,“你的肚子朕看得不顺眼,准备毒死你肚子里的孽种。亲自煎一副堕胎药也是应该的。” “哦,是么。”听他又说她怀的是孽种,她就想再赏他一巴掌。不过,看在他亲自煎药的份上,就不动手了。她手托腮无聊地瞥他一眼。 死要面子,她凤惊云是什么人,神医啊。不用打开药盅,光是用闻的,也知道他煎的是安胎药。并且还是她常吃的那一贴药。 吃药不能随意换来换去,常用的那一种最为好。 其实,是药三分毒,能不吃药,最好不吃。只不过她由于刚出生后不久被不知什么人喂了九阴聚功丸,虽然经过长年累月,得以一身高深的内力,体质与一般人也稍有不同,吃安胎药也是必需的。 他将里头的药汁舀到碗里,把碗递给她,“喝吧。” 她摊了摊手,“我手懒得动。” 他语气愠怒,脸上却丝毫不见怒气,“得寸进尺,朕喂你。”拉了张椅子坐到她对面,舀了勺药汁凑到她唇边,板着脸,声冷冰寒无一丝人气,“张嘴。” 哄人吃药还酷冰冰的她有点委屈,听话地张嘴把药汁吞了,“哎,君寞殇你说,热呼呼的药汁有点苦,怎么进了喉咙反而苦中带甜呢?”就像她与他历经了无数磨难,哪怕心有千千结,哪怕误会重重。他对她好,她依然觉得甜。 凝注她水灵灵的双瞳,那樱嫩的红唇色泽诱人,像是随时欲等着他采撷,君寞殇眸里升腾起,同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暖流划过,“哦,是么?药苦?朕偿偿。” 他端起药碗就饮了一大口,她刚要有意见,那药是要熬很久的嘢,他一个大男人吃了浪费不说,也不怕吃安胎药吃出毛病? 还未开腔,他野蛮地伸出铁臂箍住她的腰,将她整个身子扣在怀里,低下头就吻住她稚嫩的唇瓣,舌头翘开她整洁的贝齿,霸道地将嘴里的药汁渡入她嘴里。 “唔”她被迫吞了药汁,他仍未放开她,而是狂肆地汲取她唇里清幽的芬芳。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口鼻间,她把他呼出的气息吸了进去,她如兰的气息与他粗重的气息混在一起。 很开心,他冷凉的呼吸恢复了正常,他的躯体也不再冰冷,有了正常人的温度。这样以后再到冬天,她躺在他身边,就不会再冷 以后 想到以后,她仍旧难免期待,却又有些不安。她的小手环住他的胳膊,他的胳膊坚硬如铁,肌肉紧实有力,非常的有男人味。 她的心有丝颤抖。 多久了?与他阔别也不过二三个月,却恍如隔世。 即便他在此期间也追随她而来,终归是心有芥蒂。 看到他跟顾小怜在一起,还以为今生都难再与他在一起 猛地想到顾小怜,她一把推开他,哪知他箍得太紧,就是不放,她一下没将他推开,反被而他箍得更紧。 “放开我!”她有点怒。 他差点醉死在她的吻里,原来光是一个吻,竟然让他觉得滋味无比的美好,连心都跟着颤栗不已!睁着有些迷蒙的血色独眸,左颊黑灰色的玄铁面具在烛光的印照下忽明忽黯,“凤惊云,朕一生都不想放开你了!” 她听了非但没一丝感动,神色冷如冰霜,“你滚吧。我不想看到你。”他身边老是有女人,走了一个名妓莫依洵,又跟下属顾小怜不清不楚。她已经懒得再问了。 他也怒了,“你以为你是谁?朕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应该三跪九叩地谢恩。” “我不稀罕。你马上滚!” “朕爱上哪,不是你说了算。”他单手扣住她的手腕,那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手腕都捏断。 她像是无痛觉,一个一个掰开他的手指头。 他倒是奇怪,她的力道怎么那么大,“你也不像外表那般柔弱。” “废话。” 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绝色却没半点表情的脸,他心头顿生无奈感,“朕不想欺负一个孕妇。”语气里掩不住想平息怒焰。 她冷哼一声,“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怀的是孽种么?还恬不知耻地来找我干嘛?我有叫你赖上来?” 听了她不善的话,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严肃地盯住她的表情,“你的意思是你怀的不是孽种?要朕认为不是孽种,除非,孩子是朕的!” 她清冷若水的眸子里闪过隐隐的泪雾。 她这般坚强,连断头都未必会眨眼的人,竟然会有泪意?他从她的反应,几乎就能断定孩子是他君寞殇的,心头难以抑制地冒起了期待与狂喜,“凤惊云,你告诉朕,你怀的是谁的孩子?” 她颓然地坐回椅子上,“听到这句话,我多想杀了你。”她清白之身给的他,从无第二个男人,他呢? 他居然问她怀的谁的孩子?那就是断定了她与别的男人有染。 她不想轻易就告诉他。而是冷淡地说道,“你先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碰顾小怜。我就告诉你宝宝是谁的。” 他曾说过,他跟她在一起之前,虽然碰过很多女人,却从没碰过顾小怜。 如果他同意以后不再碰她,那就说明他在这段时间真的碰了她。他的身体若出了轨,她断然不会接受,就是他与她凤惊云之间不可再续的结束。 她之所以那么说,是想把他究竟有没有碰过顾小怜的事诈出来。 “好,朕答应你,以后不再碰她。”他的眸光也冷了下来,“你开心了,你可以说了?” 这么说,他真的碰过姓顾的女人她的心一阵狠狠地抽痛,“我怀的是君佑祺的孩子,跟你完全没有一丁点儿关系。” “凤惊云,朕要杀了你!”君寞殇眸中涌现滔天的怒气,整个脏腑都气得要爆炸了,他掌心反射性地凝蕴了真气,疯狂地想灭了她。 盯着她那万念俱灰的表情,却不知为何,就是下不了手。 哪怕她这么说,他还是怎么也不愿相信,孩子是君佑祺的。 “云儿,他是个疯子,你离他远点!”一袭紫影破窗而入,一个旋身,将凤惊云的身躯拥在怀里。 凤惊云甚至不用回头,都知道抱着她的人是君佑祺。 君佑祺愤怒的眸光瞪向君寞殇,“都说了云儿怀的是朕的孩子,你何以一再求证?就算你再求证,也改变不了事实!”他在外头将最后二句话听得一清二楚,云儿说腹中的宝宝是他君佑祺的,跟君寞殇完全无关系! 君寞殇一道掌风打了过来,君佑祺抱着凤惊云旋身闪避,接连又是几道掌风。 凤惊云真是想下毒毒死君寞殇,又不想他在为毒所困时被君佑祺有机可趁,生生地忍住了,“都住手。要打出去打。” 君佑祺是一见到君寞殇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宝宝指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出生,他现在倒是不想多生事端,毕竟,没有什么比他唯一的血脉更重要,“云儿,朕带你去别苑。” “我哪儿也不想去。”她摇首,“让我静一静吧。” 君寞殇的拳头都差点捏得血管爆,“凤惊云,等你怀的孽种出生了,朕杀了他她!” 听他那么说,她倒不是很生气,“你下不了手的,孩子要是死了,我会陪葬。”相信他动不了手,不然,他又何苦为她亲手煎安胎药? “你!”君寞殇恼怒地盯着她,“为了君佑祺,你就连你自己的命也不要?” 君佑祺原本怒于君寞殇叫他的儿子孽种,可听到凤惊云的话,又很动容,“云儿” “你不用一副感动的样子。”凤惊云冷淡地瞥君佑祺一眼,“我是为了孩子。宝宝是我第一个孩子,在我肚子里呆了十个月。我已经有了一种做为母亲的感情了。” 第一个孩子莫非她还想再生一个?亦或是几个?君佑祺闻言,内心涩楚不已,他不会让她有机会再生的。她一生都只能跟他君佑祺有一个宝宝!他给不了她第二个孩子,绝不允许别的男人再碰她,不允许她跟别的男人再去生! 君寞殇的内心同样痛楚不堪,即便他夺到了她,让她将来再怀孕,也隔了一个孽种!一道永远回避不了的痛楚! “你们出去吧,不要杵在这里碍事。我累了。”她闭了闭眼,身心俱疲。 “云儿好好歇息,朕在外头守着。”君佑祺率先走出房门。 君寞殇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也跟着离开。 丫鬟翡翠端着晚膳进房,凤惊云哪怕心情不好,也许是肚子里的宝宝需要营养,宝宝贪吃,她的胃口仍然很好,吃了很多东西。 第二天早晨,晨光灿烂。 凤惊云打开房门的时候,见一紫一黑两道身影就站在房外五步远处。 一袭紫衣的君佑祺衣着华贵,乌黑如缎的发丝用无瑕玉冠了起来,眉俊目朗,生得玉树临风,一派儒雅风流。 君寞殇永远像阳光下的厉鬼一般,漆黑的身影在阳光下都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度,血森的眸仁与那左颊上的玄铁面具冷冰得寒光阴森,似能活生生将人冻死。 完全迥异的两个男人。 却都是纠着她不放。 “云儿”君佑祺露出灿烂的笑容,一口整洁的白牙在阳光下似乎闪着光。极细微地,他的笑容难免僵硬,因为他发现,凤惊云的目光只是略过自己身上,多瞧了那个妖孽几许。当他的视线落到她挺着的大肚子上,他又忍不住期待,他的宝宝快出生了。 他与云儿的宝宝。 瞟向君寞殇,见他看到凤惊云的大肚子,那邪孽的红瞳中难掩的恨恼,君佑祺的心情又多了几许愉悦。就凭云儿怀的是他君佑祺的孩子,君寞殇就永远地输了! “你们守在这里干什么?”她冷冰冰地道,“快滚。”方才在房里梳洗时,丫鬟翡翠说他二人在外头站了一夜。 其实,不用翡翠说,她也知道的。 “打死朕也不离开你。”君佑祺猛摇头,一脸讨好的笑痕,“云儿,你让朕留在这里好不好?朕保证只是陪着你就好了,不给你惹事儿。” “你本事倒还真大。”凤惊云唇角勾起了一缕讥诮,“昨天瑞王几乎调动了所有人马诛杀你,今天可是一点动静也没了。” “朕借着下个月十五向浣月国皇帝祝寿的名义而来,浣月国皇帝自然下令得按上宾之礼接待朕。瑞王总不至于违抗皇命。” “是么。”她不以为然。若不是君佑祺权力过大,连太子都‘请’得动,皇帝哪会向瑞王施压。扫视了眼君佑祺那张看似无害的英俊面孔,这个男人还有太多的事、太大的野心不为人知。 君佑祺轻描淡写地道,“三皇兄不是一样以祝寿名义而来。云儿别管那么多事了,你只要开开心心地安心养胎。其余的事情,交给朕,朕不会让任何人再打扰你。” 警告性地瞟了眼君寞殇。后者根本不屑他的警告,一脸阴沉。 凤惊云也不想多说什么。一手扶着腰在院子里慢慢地散步。 小顺子激动地跑了过来,“哎哟,我的姑奶奶,你都快生了,就在床上安心地躺着,别起来了啊” “昨晚睡得早,不起来活动一下,我都要发霉了。”她不在意地道,“稍活动一下,我不走远,就院子里走走也是有必要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9章 万一宝宝 “小的扶您。”小顺子很是紧张。 “稳婆与大夫请好了吗?” “回小姐,早就请好了。” “嗯。”她也就那么一问。当然,她只请了一个大夫与一个稳婆,不像君佑祺与君寞殇那么夸张。 一回首,她冷冷地瞧了眼他二人,“我知道你们把全京城的大半稳婆都叫来了,遣散吧。不要占用资源,再则,接生稳婆一个就够了,人多了反而容易出乱子。” “这”君佑祺想了想,“云儿说得有道理,留个十人下来,如何?” “我不会用你的人。” “可是” “别可是!”凤惊云冷喝道,“你再多一句废话,我就不生了!” “云儿别动怒朕听你的就是了。”君佑祺打了个手势。 君寞殇冷漠地说,“别以朕请了稳婆就是关心你,朕只是对你有兴趣,不想你难产死了。至于你腹中的孩子,朕巴不得” 未完的话被凤惊云凌厉地目光瞪了回去。 不知为何,狠毒的话他就是无法继续说下去。不是怕,他君寞殇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什么事是他怕的。只是伤害她的话一说出口,他就悔不当初,伤了她,他自己的心反而更痛。 君佑祺俊庞盛满怒气,“三皇兄,天下女人何其多,云儿又已怀了朕的子嗣,你何苦再来打搅她?朕曾经以为你对女人从来不屑一顾,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即便非如此,至少,别人的女人,你未必看得上眼。就算看得上眼,难道你不嫌?” 察觉到话里有意指凤惊云被他睡过,当她面说起来不好,他又悻悻然住了嘴,可怜兮兮地望住凤惊云,“云儿,对不起,朕” 她是一点儿也不生气,反倒想起腹中的宝宝不是君佑祺的,他却死认为是他的,她才觉得暗爽,“不要总是做错了事就道歉。君佑祺,我跟你是再不可能回到从前。” 扔下那么一句话,她又兀自慢悠悠地向前走。 两个男人一个脸上充满歉意,一个表情阴寒地跟在后头。 院中草木青青,花木扶疏,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景致尤为的清雅别致。她走到白玉雕砌的栏杆旁,望着那一池假山流水,一带清流从重岩叠嶂的假山潺潺流泻,流水的清澈似乎让她纷杂的心情也平静了几许。 君寞殇总说她怀的是孽种,总说要杀了她。 他却没有真的伤害她。 但,宝宝出生后,倘若 如水的眸光瞥了眼跟在侧后方不远的君佑祺,随着她的目光,他又露出了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他看起来那么温和。 她心里很清楚。 倘若她把宝宝生下了之后,万一宝宝的眼睛也是血红色、万一宝宝相貌不正常 毫无疑问,君佑祺被骗得那么惨,肯定恼羞成怒,痛下杀手。 真正危险的人,不是妒火中烧的君寞殇,而是看似无害的君佑祺。 想过背着君佑祺把宝宝生下。以他的权势,要避他耳目,在他盯得那么紧的情况下,实在太难。 君佑祺宁可身份暴露也要向浣月国朝廷施压,以解除瑞王的逼迫,想必他就是为了守着她生宝宝。 他重视她腹中的孩子,已经完全超乎了她的想像。 那如果,他发现宝宝不是他的,后果也会超乎想像。 避着他去生宝宝,反而容易引起他怀疑。 那么,他要守着,也随他去了。 她曾经以丹药调理过君寞殇的身体,加以改善了他的生育方面,严格来说,她有自信,君寞殇与她的结合,会生育最优质的基因。 她有八成的把握宝宝与普通人一样正常。 还有二成的机率宝宝也会像君寞殇一样有所残缺。 原本,君寞殇与她站一条线,他若不失忆的话,她是一点都不担心君佑祺会作孽。她与君寞殇若联手,估计天下间都难有对手。 她虽然极希望生个正常健康的宝宝,但宝宝若真的像生父一样有所不足,她也一样疼爱。 现在,君寞殇不明真相,她也不想求助于他。 即使再难,求这个字,她一生也不愿用上。她凤惊云的事情,自己摆平! 君佑祺守着她生宝宝,万一宝宝相貌有问题虽然有被发现的风险,然而,胜在险中求。君佑祺也同样容易对她不设防。 要瞒过他,那就容易多了。 她心思百转千回,即便在旁侧的两个男人,也没人猜得到她在想什么。 她只是淡然地望着一池流水,像在弥足赏景,放松心情。 总管姜衡走过来,先向君寞殇与君佑祺二人礼貌性地微行了个礼,又躬身向凤惊云禀道,“小姐,门外有一名自称苗疆来的女子夜妖娆求见,她还带了一名叫启诺的随从。她说您曾去她家做客,她待您如上宾,千里而来,想于府上做客。” 凤惊云冷笑,“她的意思是想用她曾招待过我的事,赖在我府上住了。你去告诉她,她暗杀过我一事,我可没忘,不杀她,已经是对她的恩赐。这里不欢迎她。看在住过她家的份上,倘若她没盘缠了,我倒是可以打发盘缠给她回乡。” 全天下的人都以为是君寞殇灭了万蛊门。夜妖娆做为万蛊门圣女,肯定会为门人报仇。可以肯定,夜妖娆是查到君寞殇住在隔壁的鬼宅里,人又经常在凤凰园。她是冲君寞殇来的。 真把夜妖娆请进来,绝对的没事找事。 “是。”姜衡恭敬地领命离开。 君佑祺倒是嘲讽地笑了,“‘三皇兄’,不知该说是你的未婚妻来了呢?还是你的亲姨母来找你了,血源至亲,怎么,不出去见个一面?” 君寞殇皮笑肉不笑,“有何好见的。朕的血源至亲早已经死光了。” 言下之意,在他心里根本没有亲人。 “‘三皇兄’,朕跟你有多‘亲’,朕可是记得一清二楚。”他笑若朝阳。‘亲’得想将他那一层恶鬼的皮都扒了! 君寞殇不理会他,血森的目光落在凤惊云身上。 微风吹过,她长长的青丝随风飞舞,衣袂翩翩,仅是瞧着她的侧脸,都美得如梦似幻。 如万年死灰的心像是被什么浇灌了,慢慢地复苏,慢慢地醒了知觉,一股悸动的泉流缓入森寒的心田 痴痴地凝望着她,他甚至想就这么瞧着她一辈子。 除了悸动,他的内心还有一种深深的痛楚,落寞。总觉得,他与她之间,不该是这样。 不该是如此 君佑祺瞥了眼君寞殇痴盯着凤惊云的表情,胸腔嫉火中烧,暗中想出手铲除君寞殇,又思量着他可能也在戒备自己。 复又看了看凤惊云,还是决定暂时先忍忍。 万一他亦在戒备,贸然出手,杀不了他不说,要是伤到云儿,伤到宝宝 他承担不起后果。 他看似平静,其实内心相当紧张,真的好怕宝宝不能平安出生不,宝宝一定会平安的。 他更多的是在戒备,怕君寞殇真的伤了宝宝。 他唯一的血脉绝不能受伤害。 三人就静静地站在池塘边,各怀心思,似只在沐浴阳光,那份平静中,又难掩说不出的诡异尴尬。 小顺子准备了糕点、热开水摆在院子里的小亭内。 凤惊云走到亭子里,喝了点热开水。孕妇不宜喝浓茶,连淡茶也最好少喝,是以,近期,她都改喝开水了。 她是喜欢品茶的人,为了宝宝,还是诸多牺牲的。 品了会儿茶,她又回房去歇着了。 晒太阳,用膳 一天很快过去。 夜幕不知不觉降临。 凤惊云挪着慢悠悠的步子走到院子的花圃边停步,仰望夜空。 今晚的月亮格外皎洁,一颗颗闪耀的星星俏皮地眨着眼儿布满了整个漆黑的天幕,夜空中那颗帝王星在众星辰中格外耀眼,光芒比宝石还璀璨,亦有越来越亮的趋势。 “今晚果真星光灿烂。”凤惊云轻喃着,想来澈说的没错,今夜子时 君佑祺站在她身侧,温柔地凝视她一眼,“云儿,你知道不,朕希望我们的宝宝今晚子时出生。今夜子时四正,不仅先天来财,权聚八方,你看到了吗?那颗星”抬手指了指天际最亮的星辰,“帝王星越来越明。到了今夜子时,将是帝王星最明之时。朕贵为帝王,朕的子嗣再以最吉之时出世,那便是得天独厚的真龙天子!” 站在凤惊云另一侧的君寞殇目光忽明忽黯,那僵硬的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凤惊云本想说慕容澈说过,宝宝会在子时出世,话到了喉咙,又咽了回去。 不是不信慕容澈,就是太信他,所以,要保护他。 慕容澈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在他做鬼的修为还没那么深的时候,这种能力没有显现过来,或者更具体的来说,是没有恢复。 如果,他恢复了她觉得慕容澈还有事情没有说清楚,她认为既然他修为更深了,那么他想起的事情,必然更多了。 只是他不愿意给她带来困扰,才不多在她面前说什么吧。 以君佑祺的精明,她只要稍加提示,他就会推测出很多事。她不想君佑祺知道慕容澈现在的修为,不想他知道慕容澈的未卜先知。 不想给慕容澈来来危险。 她轻抚着肚子,“宝宝是不是真龙天子,我不在乎。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就可以了。” “可朕在乎。”君佑祺神情郑重而严肃,“不管宝宝是不是子时出生,朕都要他成为将来的皇帝,他是朕的延续。” 她笑了,尽管知道宝宝是男嗣,还是问道,“若宝宝是女娃儿呢?” 他脸色有点苍白,“不会的,朕有预感,宝宝是男的。宝宝不会是女儿!”若是他有能力再要宝宝,即无所谓她现在生男生女,可是他已经没有能力了,他输不起了 宝宝是是男嗣,他的一切,他的争夺还有意义,倘若是个女儿,他机关算尽,抢夺江山连个继承人也没有,那又算什么?那他的世界将会永永远远沉沦在一片灰暗中,再也得不到救赎。 不,他已经堕落在黑暗里,再也见不到光明了,他已经连个男人也不是,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唯有即将出生的儿子,能给他灰暗的人生再来一丝希望。 儿子,必需是儿子! 他甚至有些激动地扣住她的肩头,“云儿,我们的宝宝会是男嗣的,对不对?” 她悯唇不语,只是冷冷地道,“你太可悲了。”眸光一凛,她素手扣住他的手腕,二指探向他的脉门。 他反射性地抽回手,警惕地问,“云儿,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我看你病得不轻,给你把把脉而已。” “朕没事。”他脸上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有点心虚,生怕她发现什么,“你别担心朕,只要开开心心的,等着我们的宝宝出世就行了。要不要再吃点东西?朕怕你要生的时候,没力气” “晚饭吃得很饱了。呆会儿再吃点吧。”她看了看时辰,离子时还早呢。挺着个大肚子不方便,她向着房间的方向走,走了几步又停下了。 “凤惊云,你怎么了?”原本隔了十余步的君寞殇像是鬼影一样飘到她身边,僵白如尸的俊脸盈过了一许担忧。 “你呢?”她似不经意地问,“你在乎孩子是男是女吗?” “朕不在乎。”他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君佑祺也踱步过来,“他当然不在乎,又不是他的孩子,他有什么好在乎的。” “就算是朕的子嗣,朕也不在乎孩子的性别。”只要是凤惊云生的蓦然惊觉这个想法,君寞殇脸色一沉。原来,他想跟她有个宝宝。 想她为他生儿育女,只是,血脉必需是他的。孩子的父亲不可以是别的男人! 看到他阴沉的脸孔,君佑祺嘴角难掩愉悦地往上翘,“还说不在乎,依朕看,三皇兄是嫉妒朕要当爹了。” 君寞殇血森的瞳仁里迸射出骇人的杀意。 君佑祺见他反应如此激烈,心下就更加畅快。 凤惊云脸色有点苍白,几乎是同时的,两个男人都注意到了。 “凤惊云,你还没说你怎么了”君寞殇神情有些失控,厉喝一声,“来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0章 出生 几个纵身起跃,暗影从暗处飞身跪于君寞殇跟前,“主子,有何吩咐” “云儿,你要不要紧?”君佑祺同样急上眉梢,“大夫早已在府外候着了,朕传唤大夫过来” “不用麻烦你们。”凤惊云抚着隐隐作疼的肚子,“我想我估计要生了。” “朕抱你回房!”君寞殇直接将凤惊云打横抱起,朝房间冲去。 君佑祺也急得上火,见君寞殇两手都抱着她,心下是又酸又妒,眼神蓦然一眯,这个时候朝君寞殇暗发一掌,他背对着自己又抱着人,根本无瑕还击。 刚想出手,接触到凤惊云冰冷的眼神。 猛然觉得,他的心思被凤惊云看穿了,她似乎看出了他想做什么! 若他此刻出手,难保她不会代君寞殇接一掌,那后果 会伤到宝宝。 会不堪设想! 心下狠狠地钝痛,她怀着他君佑祺的孩子,却为了君寞殇与自己为敌。难道在她的眼里,爱情真的胜过一切吗? 想到在万蛊门的悬崖,她毫不犹豫地随着君寞殇跳崖的那一瞬 他的心在滴血。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在她的心里,没有什么比君寞殇更重要。 她的心里没有他君佑祺,全都是他一头热 无妨的。 他与她之间哪怕尽是伤痛,尽是仇恨,是再也不可能分开了,剪不断,也扯不脱了! 不敢冒然出手,也就犹豫了一眼,君寞殇已抱着凤惊云进了房里。 “还不快叫大夫到门口候命!叫稳婆滚进来!”君寞殇如野兽一样又怒又激动的声音从房里传来。 暗影被震住,内心也紧张不已,忙应了声“是”就领命而去。 在他带着十名大夫十名稳婆到房门口时,小厮园子也带了同样的人数前来。园子说道,“暗影护卫,就不麻烦你的人了。小的请的稳婆都是整个浣月国京城最有经验的,大夫也是医术最高明” “得了吧,”暗影打断他的话,“你以为我请人的人能差过你?” “凤四小姐是给我家主子生儿子,当然是用主子委派我请的人” “凤四小姐爱的人是我家主子,你滚一边去”暗影想带人进去,园子堵着门不让。园子要进,暗影又出手阻拦,一时僵持不下。 “两位、两位,不要争了。你们的人我家小姐都不喜欢。”小顺子领着一名稳婆匆匆过来,“主子说人不用多,稳婆一个就够了。还是用我家小姐自己请的人吧。” 丫鬟翡翠也在一旁张望,“奴婢,奴婢想进房侍候小姐” “翡翠姐,小姐吩咐过,说你胆子太小,就负责端热水进出房间就行了。”小顺子央求的眼神看了看暗影与园子,“二位,能否让一让,让小的带稳婆进去。” 君佑祺焦急地喝一声,“还杵着干什么?既然云儿不喜欢朕与三皇兄的人,那就统统让开!”谁给云儿接生没关系,只要宝宝平安! 所有人让开了一条道,小顺子赶忙带着稳婆进房了。 凤凰园的另一名婢子已端了盆热水到了门口,由丫鬟翡翠接过端进房。 房间里,凤惊云躺在床上,君寞殇站在床边,原本僵白的面孔不知何时布满了紧张,“凤惊云,你不要紧张” 她面色苍白地笑笑,“我没紧张,紧张的是你。” 他伸出白得渗人的手想抚她的肚子,又似乎怕抚疼了她,手伸到一半又收回,“你是不是很痛?” 生孩子的阵痛才刚刚开始,还能忍。不过,她不想他太好过,是以,点了点头,“嗯。” “云儿”君佑祺也急切地进了房里,“你你要忍着忍一忍,宝宝很快就会出生的” “这位爷”房里唯一的稳婆不高兴了,她也不认得房里的男人是皇帝,“你又不是女人,你又不会生孩子,胡说什么。女人生孩子,该用力的时候,还得用力。不该用力的时候,不能胡乱用力,得省着力气用。你乱说,万一有什么差池,担当得起后果吗?” 要是平时,谁敢这么跟他堂堂一国皇帝如此讲话,早被拉出去砍头了。君佑祺却脸色惨白,忙朝自己脸上甩了一耳刮子,慌乱地对凤惊云说道,“云儿、云儿,你别信朕刚才乱说,朕没有经验,朕怕朕朕” 稳婆狐疑地瞅了君佑祺一眼,问小顺子,“他怎么自称‘朕’?那可是皇帝才固有的自称。他他不会是” “他是祁天国皇帝。”小顺子很老实地回答。 年约五六十岁的稳婆吓得赶忙跪下,“皇上饶命老身不知您是皇上” 君佑祺以手中的折扇将她勾扶起,“给朕起来,只要云儿平安生产,别说饶你的命,朕重重有赏!” 他有洁僻,沾过别人的扇子又嫌脏,干脆手中的扇子也扔到地上,又怕扇子挡事,干脆一脚将扇子踹到角落。 “是是是。”稳婆连忙应承。 君寞殇精神不知不觉紧崩到了极点,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凤惊云,恨不得代替她疼。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怀的不是自己的孩子,他却仍然深怕她有半点闪失,心中有一道声音在清晰地告诉自己,倘若她 不乏有孕妇难产而死的例子,倘若她死了,他清晰地感觉自己根本活不下去! 不论如何,他不能失去她! “你会没事的一定没事”他紧崩得牙齿都在颤抖。 她微微地笑了,“又不是上断头台。”瞧他紧张得额际的青筋都现出来了,小手拉住他宽阔厚实的大掌,“你放松点” 瞧着她绝美的容颜,温柔如水的眼神,他的心神恍惚了下。一道画面闪过脑海: 他的大掌温柔地抚顺着她长长的青丝,“要是本王能有一个像你这般美丽聪颖的女儿本王会很疼她” 她扳正他的脑袋,一脸认真的神情,“君寞殇,你听好,我们的孩子不论是男是女,不论长得什么模样,你都要爱,因为 我爱你,才愿意生你的孩子,也要你爱乌及屋,好么?” “宝宝还不到一个月,还小,喜脉虽弱,但我真的怀孕了,是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就怀上的。” “对,你不是做梦,你要当爹,我要当娘了!” 记忆里,她是那么认真,那么喜悦。君寞殇回过神,清晰地记起当他知道她有孕了的那一刻,他紧紧地抱着她,紧张得整个身躯颤抖,兴奋得泪光闪烁。 记忆中的男女就是他君寞殇与凤惊云。不论是他亦或是她,那眼神都温柔到了极点,眼中都盛满了对彼此的爱意。 也就是说,他与凤惊云真的曾经相爱! 也就是说,他君寞殇一个与世不容的妖孽,人人得而诛之,她却爱他! 不,确切来说,哪怕他忘了她,他的心依然在为了她而跳动,放不下她,依然在深深地爱着她。不然,他又岂会连江山都不顾,只为追逐她而来。 连不记得她,他的心都下意识地把她摆在了第一位,把她深烙在了心底。 他急切地还想记起更多,越是强想,脑子里关于她的记忆硬是连半丝多的也记不起来。 “呕!”君寞殇陡然全身奇痛不止,脏腑一甜,头一偏,呕出一口鲜血来。 “君寞殇!”凤惊云一诧,立即探上他的脉搏。是他所中的忘情蛊毒发作了。 蛊毒一发作,反倒是症状清清楚楚。 他脉相混乱,血气翻涌,心律加急必是想起什么了。若是常人,中了忘情蛊一但想起什么,肯定毒发而死。 君寞殇体质特殊,即便毒发了,也能凭自身的强大内力把蛊毒慢慢振压下去。 “君寞殇,你不要胡思乱想!”他忘了她,与他的性命比起来,绝对是性命重要。她想下床,他一手制止她的动作,一手抬起擦拭了下嘴角,“惊云,我没事。” 那语气,不知不觉地放柔,温存地像在对最深的挚爱呵疼。 君佑祺见此,也猜到君寞殇可能想起了点与凤惊云之间的事,心下又怒又气,故意说道,“三皇弟不会是因为朕要当爹了,你气得呕血吧。” 君寞殇根本不理会他,只是歉疚而痛楚地注视着凤惊云。他虽不记得失忆之前的事,之后的事倒是清清楚楚。 “你就是凤惊云?怎么,你是想告诉朕,你与朕曾经有多恩爱?你是想说你怀的是朕的孩子?” “朕应该记得你?你可真是好本事,与君佑祺牵扯不清的同时,还妄图朕把你放在心上?朕就摆明了告诉你,朕不会爱上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失忆后他与她第一次见面的一幕回旋在脑海,君寞殇心痛得又呕了一口鲜血。他悔不当初,不该伤害她! 他恨不得灭了自己,以死赎罪! 可他不能死。 惊云怀的是他的孩子,显然不是君佑祺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君佑祺会误认为是他的宝宝,难道她真的与君佑祺有过那种关系? 不 光是一想到, 他的心就痛得难以忍受。他受不了别的男人碰她,碰她一丝一毫也不行! 聪明如君寞殇,自是也清楚,若是让君佑祺察觉宝宝不是他的,宝宝必然会有危险。 向来不把君佑祺放在眼里,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与其提防着保护宝宝,倒不如索性就让君佑祺继续误会下去。 “君寞殇”凤惊云满脸急切,塞了颗药丸进他嘴里,“你凝心静气,不要再去想了,会死的!” 他的心重烙烙地淌着血,就是千言万语也表达不出,心里有多难过,有多痛。他艰涩地吞下药丸,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我没的选择,如果我可以选,我宁愿死,也不愿忘了你。” 血色的瞳仁一瞬不瞬地凝注着她焦急的神色,心下是又痛又欢心。她是怎样的人?尽管不知晓她以前如何,凭失忆之后对她的调查与了解,她是又狠又无情,估计就是天塌下来,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她却为了他而急上心头,可见,她的心里是真的有他。 她闻言,唇角露出苦涩的笑痕。他说‘我’。当了皇帝那么久,失忆前他在她面前从来都只是以‘我’自称。不记得了她之后,他变成了高高在上的‘朕’。 她其实痛恨,如果他要失忆,她宁愿他忘了所有。而他却偏偏记得全天下,唯独忘了她。 真是莫大的讽刺。 忘情蛊毒 爱得越深,忘得越干净。 照理来说,他是一生也不可能想起她的。 应该是他特殊的体质原本百毒不侵,中了忘情蛊毒久了,身体各项肌能渐渐自我调节,他便能想起一些事。 他能想起来,她很开心。 方才也给他吃了止疼药。 又想起,他对疼痛不是很敏感,换句话业说,他不怕痛。 谁能不怕痛呢? 是他早就已经痛得麻木了吧。 “唔”这声呻-吟是她发出来的,肚子比方才更痛了。 君寞殇紧张得全身僵硬,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惊恐状态,“惊云,是不是很痛?怎么办怎么办我去叫大夫” 她拉住他的手,“不要。等宝宝出生了,就不痛了。” “对对”君寞殇整个人都在发抖,“你勇敢一点,宝宝很快就会出生的” “快不了”她估计了一下时辰,离子时还有四个多小时,也就是说,她还得痛很久。 “我陪着你”他全副心神都放在她身上,似乎已经感知不到周围的人。 她是发愁。 他难道不知道君佑祺时刻虎视耽耽的准备要他的命? 要不是她时刻注意着,搞不好君佑祺早就背地里给他一掌了。 君佑祺恨恼地站在一旁,又心酸又嫉妒地看着心爱的女人与他最恨的人情意绵绵。紫色的华袍广袖中,他的拳头握得死紧,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顺着指缝流下,“君寞殇,这里不是你久呆的地方!” 君寞殇猛然回首,眸中杀气焰盛,“你以为你有资格呆在这里?” “都给我安静。”凤惊云痛得脸色发白,话还未说完,魏雪梅与魏靖尧的声音也在外头响起。 “云儿啊!”魏雪梅在门外高喊着,“你跟园子他们说一声,让娘进房陪你” “云儿,你别怕,舅舅在外头候着。”魏靖尧中气十足的浑厚嗓音也在外头响起。 听着外头的喊声,凤惊云又瞧了瞧房内的人,所有人都一脸关心。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大家都希望她平安生产。 那么多人的关怀,想来,她凤惊云还是幸福的。 内心平静了下来,她淡淡开口,“除了翡翠、小顺子,还有稳婆,其他人都到外头候着吧。” “可是”君寞殇还想说什么,她截住他的话,“你的任务,就是平平安安地,提防小人。” 君寞殇忽然就明白,所有心神都放在她身上,忽略了身边的危险,目光温柔地注视她,“我会平安。”他太不该,不该让她在此种情况下还要为他操心。 是她无情中对他影响太大,到这一刻,他才真真地感受到,她在他的心目中,胜过了自己的生命。 一旦她有事,他几乎是濒临失控的状态。 君佑祺自然明白她口中说的小人是自己,一缕痛楚盈上心头,诚然,他不否认,他无时不刻地想取君寞殇的性命。难道她就不能站在自己的立场想一想,为宝宝的父亲想一想,除掉君寞殇那个祸患? 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转身出了厢房。 君寞殇紧握了一下她的手,一步三回头地往房外而去。 “呼总算走了。”翡翠轻嘘口气,“他们两个在,气氛怪怪地,真是吓也吓死人。两个皇帝守着,哪个女人能生小孩生得安心啊” “我喽。”凤惊云幽默地接腔。 “是,我家的小姐艺高人胆大,连皇帝也敢咒敢骂。”翡翠是又佩服又心疼,“小姐,您脸色苍白,宝宝什么时候才生得下来?” 凤惊云闭着眼懒得说话。 稳婆瞪翡翠一眼,“哎哟,我的姑奶奶!产妇说话是要花力气的,你少跟她说两句话。” “啊?说话也要力气?”翡翠捂住住,“我不说了,不说了。是小姐,您千万别说话了” 凤惊云躺在床上喘气,一手轻捂着肚子,好痛,痛死她了! 这个宝宝不好生啊 房外头,园子与暗影一左一右地站着,在他们身后分别有十名稳婆与十名大夫。魏雪梅与魏靖尧站在园子这方的背后,是觉得园子看起来和善点。 暗影那个人跟他主子一样都冷冰冰的。 君佑祺与君寞殇两个人站在门口,死死地盯着房门,二个人都没动一下。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园子时不时瞅向房门口,“房里怎么没动静了?女人生宝宝不是应该痛得呼天抢地吗?凤四小姐怎么” 君佑祺不悦的目光扫过来,他颤颤地说道,“小的小的只是关心凤四小姐关心小主子” 房门忽然打开了一点点,小顺子探出脑袋,“凤祥国帝君我家小姐忽然想起您能透墙而视她她说您不许用特异功能透墙窥视她生产” 君寞殇微颔了下首。只要是她说的,他一律应承。 小顺子如释重负,还真怕他不听,又关了门,还把门闩上。 稳婆边替床上的凤惊云擦汗,边说道,“小姐,您痛就叫出来,别忍着。” 凤惊云微点头,阵痛一波一波的袭来,有时候实在难忍地呻-吟出声。有时候会痛个很久,有时候阵痛非常尖锐,一会儿又稍停。 漫长的时辰一点一滴过去,每一分,每一秒对于凤惊云来说,都格外难熬。 快到子时的时候,痛得她想把肚子都挖掉!痛得她不想生了! 张着双腿,浑身大汗淋漓,虽然她不像电视里的孕妇那样叫得声嘶力竭,但也实在是忍受不住那种痛苦。 “深呼吸用力!”稳婆在一旁一边教导,一边用绢帕替她擦拭满头的大汗。 凤惊云是出色的医者,尽管是第一次生宝宝,但以前在现代时,在医院也接诊过数次孕产。 她是完全清楚该怎么用力的。虽然用不着稳婆多此一举地教什么,还是很配合地听她引导。 只要是正确的方式就行。 凤惊云的喘气声又粗又急,还伴着痛楚的哑音,门外晚风阵阵,倒是安静得诡异。 也许是太久没生出来,魏雪梅焦急地扯着兄长的袖子,“哥,云儿怎么还不生?” 魏靖尧也紧张不已,“不不知道” “云儿不会有什么事吧?”随着她话落,君寞殇紧崩到极限的身子有几分不稳。 “云儿不会有事的!”倒是君佑祺厉喝,“一定会母子平安她不会有事宝宝也不会有事” “对对对会平安的”魏雪梅跪地,双手合十向天祈求,“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我云儿吃了太多苦,她太不容易了,求您发发慈悲,保佑云儿平安产子” 院子一隅,远远的,慕容澈透明的身影脚离地几寸,悬空漂浮着。他清澈的眼眸专注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扉,如画的俊颜盈着深深的担忧。 他在心里默念着:云,你一定要平安。我会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 君寞殇身体僵硬,崩着一张脸,心都紧张得差点要跳出喉咙。已经紧张得无法言语了,满心都是她的安危,早知道生产如此危险,当初就不让她怀孕了。 脑海中尽是她躺上床上大汗淋漓的痛苦身影,他多想冲破房门在她身边守着,可是,她不让他进房,还不许他用特异功能透视 他只能死死盯着房门,死死期盼着早点听到宝宝的哭声。 “啊!”凤惊云惨叫一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宝宝终于生出来了。 外头的人更是心弦都崩到了极点! 房内,小顺子点了翡翠的昏穴,以免她大呼小叫的,让外头的人听到了。 宝宝已经出生了,稳婆与小顺子对视一眼,也没有声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1章 母子平安 小顺子看了看外头的天候,宝宝出生的时辰刚好是子时,瞧着宝宝腿间的小-鸡-鸡,一瞬间激动起来。君佑祺说过,子时出生的男嗣是真龙天子啊! 但他忍着不声张,与稳婆一起先是仔细地检查宝宝全身有何特别,甚至连眼皮也掰开查看了一下眼珠的颜色,才附在凤惊云耳边轻声说,“恭喜小姐,宝宝很健康,一切正常。” 凤惊云也想第一时间亲自看看宝宝的状况,实在是精疲力尽,累得虚脱了,只能躺着喘口气,微微撑着身子看宝宝。听到小顺子那么说,她紧悬着的心顿时松懈下来。 本来,孩子的生父是君寞殇,她怕宝宝出生后像他生父一样眼睛的色泽或容颜有所残缺,会被君佑祺知道宝宝不是他的,从而动杀机,给宝宝带来危险。 于是,她便亲自悄悄物色,收买了一名经她考察信得过的稳婆。当然,她也只跟小顺子与稳婆说前些日子吃错了药,怕生出怪胎,让他二人在宝宝出生后,先不要声张,看看宝宝的外观是否有异。不会傻傻地说孩子不是君佑祺的,以免日后万一走漏风声有麻烦。 尽管只是如此吩咐,她亦嘱咐二人绝不可泄密。这样将来就算兜不住,君佑祺也查不出个什么。 假若宝宝真的有异,她已作了万全的准备,在君佑祺进房后只给他看到宝宝正常的局部,不正常的地方隐藏,在他要抱孩子前,直接将他毒昏。她已事先偷偷命人在外头物色了一个穷苦人家的男婴,只待宝宝有异则进行偷天换日。 把宝宝暂时隐藏起来养,外头的男婴先充当成‘君佑祺’的儿子。 当然,要瞒过君佑祺这等精明的人不容易,但也可操作。 只是宝宝的样貌本就正常,所谓的准备全都派不上用场。 不过,她一向办事滴水不漏,喜欢未雨筹谋。 凤惊云摆了摆手,还未开口,稳婆懂意思,拿起一旁备好的剪刀帮宝宝把脐带剪了,手在宝宝屁屁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宝宝立即“哇哇哇哇哇哇”地大哭了起来。 哭声洪亮,整个房里房外的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生了、生了!”魏雪梅的声音在外头兴奋不已。 园子、暗影也为自家的主子高兴。 一干候着的大夫、稳婆都十分开心,他们倒不是真的担心凤惊云,而是怕她万一有什么不测,他们的小命可就没了。 小顺子解了翡翠的穴道,翡翠还不明白自己怎么昏了,但听到婴儿的哭声,忙从地上爬起,也顾不上自己怎么了,开心地叫道,“小姐,您生了!” 小顺子打开房门,还未来得及说话,君佑祺连忙问,“孩子是男是女?” “惊云怎么样?”君寞殇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 小顺子看两个同样紧张得脸色发白的男人,一个关心的是孩子,一个关心的却是自家小姐,不由心下对君寞殇生出了半分好感,未理会君佑祺,而是说道,“回凤祥国帝君,小姐母子平安!” 兴奋地朝外头候着的魏雪梅与魏靖尧禀道,“恭喜夫人,舅老爷,小姐生了个儿子!” “谢天谢地!”魏雪梅跪在地上双手合十,“菩萨保佑,云儿总算顺利产子,太好了、太好了!” 魏靖尧一张庄严刚毅的脸上也满是欣慰。 君佑祺激动得无法言语,眼眶里有泪光闪烁。抬首看看时辰子时、儿子。不是女儿,是儿子,他君佑祺有后了!云儿给他生了一个真龙天子! 他灰暗得再也见不到光的生命总算有了一丝盼头,他有了活着的唯一希望! 君寞殇紧崩到极限的神经突然放松,激动得差点晕倒,但他记得惊云说,提防小人。不可以在这个时候晕,以免惊云担心。 园子是高兴得忘乎所已。主子太不易,凤四小姐争气,给主子生了儿子,他的主子筹谋布划了那么多年,一切都没有白费,都还是有意义的,太好了! 暗影是知道凤四小姐怀的是自家主子的骨肉,他自然是万分替主子高兴的,只是心中又不免有些感慨。凤四小姐注定是主子的女人,他该为她感到开心。 一干稳婆与大夫全都异口同声地向魏雪梅道贺,“恭喜夫人当外婆了”又纷纷向魏靖尧拱手,“恭喜您当舅公了!” 没人恭喜凤祥国皇帝与祁天国皇帝,不是他们不拍皇帝马屁,实在是传闻说凤四小姐怀的是君寞殇的孩子,可近段时间,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凤四小姐怀的是君佑祺的骨肉,他们实在不晓得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哪个传言是真的? 聪明人怕拍错马屁,惹来杀身之祸,恭喜孩子的外婆与舅公总没错。 谁也没留意到,在院子的一隅,那抹一直忧心忡忡的清透身影听闻房中的女子与孩子都平安,如释重负,换上了欣悦的神情。 房门打开了,翡翠端着一盆血水出来了,小顺子从外头候着的丫鬟手里把一盆干净的温热水端进去。 一紫一黑身影一闪,两人已进了房。 “哎你们怎么就进来了”稳婆呼喝了声,也不敢多言,只是小心地臂弯抱着宝宝,一手熟练地在温热的水盆里拧了帕子擦拭宝宝的全身。 宝宝的身上还沾着打娘胎里出来的血迹,君佑祺站在边上,激动地瞧着稳婆怀里的孩子,手脚小得几乎只有他一个拇指大,全身红通通的,皮肤嫩得让人格外心疼,小小的眉毛也淡得几乎让人忽略。小手小脚的,那等可爱,君佑祺几乎是一看到,脚就生了根,动不了了。 君寞殇则反射性地冲到了床前,看着那个大汗淋漓,神色苍白的女子,瞬间的哽咽,血森的瞳仁里隐着泪雾,“惊云你受苦了。” 凤惊云是很欣慰君寞殇第一眼来看的是她,至于君佑祺先看宝宝,她根本不在意,“生孩子好痛又好累” 忍不住地抱怨,一开口才发现嗓子涩哑不已。 “以后不生了。”君寞殇的大掌紧紧地包握住她的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2章 小妖孽 “嗯。”她无力地颔首,“不生了。”真是鬼门关走了一趟,再不想生了。她是现代人,没有古人那种多子多福的思想,认为一个宝宝,好好教育也够了。 君寞殇坐于床沿,大掌轻轻而怜悯地擦着她额上的汗珠,几乎整个人都在颤抖,“我不知道生孩子这么痛苦,听着你的痛-吟,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我担心你,真怕你有什么事。凤惊云,你听着,你要好好地活着,你若死了,我绝不独活!” 君佑祺听他这么说,眸光阴沉,心中一瞬间闪过杀了凤惊云的念头。毕竟,只要她死了,君寞殇活不下去,他的大仇就得报了。 漆邃的目光落在宝宝身上,那小小的身子,可爱的模样,整个小小的身子估计只有六斤来重,他亲眼看着稳婆为刚出生的儿子擦身子。 他的热血都沸腾了,他的心都欢跃得快爆炸了! 自从丧失了做男人的尊严,他已经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总是悲观得想死。儿子的出生,是他唯一开心的事。唯一 而他在世上唯一的血脉宝贝,是凤惊云带给他的。 他又不想杀她了。 不舍得她死。 他爱她,爱与恨深深地交缠交织,永远抹灭不了,永远平复不了。 凤惊云听了君寞殇的话,只是回握着他的大掌,“傻子”这一刻,她觉得她爱的那个男人,又回来了。 他定定地注视她,血森的瞳仁里尽是醉心的温柔,“你比我的生命还重要。” 君佑祺尽管早就知道云儿爱的是君寞殇,也恼恨君寞殇忽然就对云儿又好起来了,很是嫉妒,但他的心神实在无法从儿子身上移开。 见稳婆已经把儿子小小的身子擦干净了,又给儿子包了褒毯,君佑祺连忙伸出双臂,“快朕要抱儿子” “是。”稳婆小心地把怀里的婴儿交挪到他臂弯里,君佑祺一个劲地说,“轻点轻点,朕的儿子那么小那么稚嫩” “恭喜皇上,除了老身这个接生婆,您是宝宝出生后第一个抱他的人呢。” 君佑祺有洁僻,接抱儿子时很是嫌弃接生婆脏,但为了不伤到儿子,忍了,“那是。朕的儿子长得像朕吧?” 虽然房里还有另一个皇帝,凤祥国皇帝都没意见,稳婆自然是使劲拍君佑祺马屁,“皇上,您这儿子不是老身说呀,跟您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跟您像得不得了!” “朕的儿子英俊潇洒,长大了必然比朕还好看。”君佑祺妒忌地瞪着凤惊云被君寞殇握着,故意瞥了君寞殇一眼,咬牙切齿地道,“不像某些人,不人不鬼。不人不鬼的妖孽肯定会生出一个小妖孽,小妖孽要是出生,肯定一副残缺相,肯定人神共愤,人人得而诛之!” 君寞殇包裹着凤惊云的大掌舍不得移开,另一手蓄着十成的真气毫不留情地朝君佑祺挥出一掌,君佑祺大惊,抱着宝宝赶忙闪开。 只见那道掌风隐没在身后的墙壁里,连墙壁都打穿了一道手印。 君佑祺瞬间暴怒,“君寞殇,你竟然暗算朕,你想杀朕与朕的儿子!”那道掌力十成功力,不但打穿了墙,外头不稍远处一颗粗壮的树木亦中了余力,轰然倒下,吓傻了院子里的人。低首瞄了眼宝宝,还好宝宝没事。方才要是真中了掌风他跟宝宝都得死。 君寞殇冷哼,“为何暗算?朕是明杀!” 君佑祺恨得牙都快咬断,“要不是云儿刚生产完,若不是朕舍不得松开手要抱儿子,朕定与你大战三天三夜,取你性命为止!” “别逞能了,到最后,死的会是你。”君寞殇一脸的不屑。他才是真舍不得松开惊云的手,握着她,好温暖,好安心。 凤惊云也被君寞殇吓住了,脸色苍白,“你”细细回想了方才的掌风,看起来是要连宝宝与君佑祺一块杀,其实宝宝躺在君佑祺怀中的姿势,正好险险避过,如果真的中掌,也只是打在君佑祺左胸口,也就是说,君寞殇无心取宝宝的命。 君佑祺刚才倒是没注意得那么仔细,因此,还以为君寞殇连宝宝也想杀。果真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就不疼。 凤惊云水润的明眸盯着君寞殇俊美无铸的面孔,不知道他具体想起的是什么?想起了究竟多少? 恍了下神,她微勾起唇道,“殇,你想连那对父子一并解决了?” 他还未说话,君佑祺伤心了,自然知道她口中的那对父子是自己与宝宝,“云儿,你怎么如此狠心,说这种话,宝宝是你的亲儿子” “那又如何?”她挑眉。 “你好狠毒的心。”君佑祺抱着宝宝的力道紧了紧,看着怀中小小的儿子,格外地心疼,“你母亲如此狠毒,父皇疼你。” “害得老娘痛了那么久才生下来,早知道不生了。”她也不过故意那么说。她相信君寞殇方才的举动也是不想君佑祺认为他们太在乎孩子,免得将来孩子成为筹码。 “生都生了,云儿要爱宝宝。”君佑祺一脸委屈地瞅着她,“云儿,你不可以这样对孩子。” “我好累,我想睡觉。”她之前半撑着小会儿身子,看着稳婆给儿子擦身,宝宝长什么样也全看清楚了,本来想抱抱他的,还是先睡会儿吧。 “你安心睡,我守着你。”君寞殇声音低沉温和,握着她小手的力道紧了紧。 凤惊云想问他,怎么不去抱孩子,抬眸望入他满是担忧的目光,忽然明白在他的心里,她比宝宝重要,“嗯。” 她沉沉地睡去,君佑祺亦凝注着她疲惫而苍白的容颜色,又瞧了瞧怀中的儿子,顿时觉得应该去关心关心她,她为了生宝宝受了不少苦楚。 只是她闭着眼,显然累极地睡了。 一时忽略了她,还是以后再补偿吧。反正他与她之间的爱恨纠葛,早已深得不差这一笔。 凤惊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早上了。 “你醒了”君寞殇冷寒如尸的俊颜盈起明显的喜悦,“我已命暗影备了膳食,你醒了先吃点东西。” 凤惊云坐起身,见房里稳婆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小顺子与翡翠也退下了,只有君佑祺在抱着孩子,而君寞殇仍旧坐在床沿握着她的手。 心里清楚,这两个男人就这样守了一个晚上。 她心里不免有些感慨,起身更衣,因为身上本来就穿着白色的那种穿在里面的长衣长裤,她也不避讳地直接下床。休息了一晚上,虽然身体仍然很虚弱,总归是好上一点点了。 君寞殇扶着她,拿起床头上准备着的一套干净女裳,动作熟练地帮她更衣。 她也懒得推脱,由着他。 待帮她穿戴整齐,他才恍然觉得,似乎为她更衣,是件很平常,早已很习惯的事。 君佑祺在一旁看得不是滋味,但怀里抱着宝宝,是一晚上都完全舍不得撒手。抱一晚上那么轻的宝宝,也不嫌累。 暗影叩了叩房门,手里端着托盘进房,托盘上摆着几个盅,还有碗筷。小厮园子跟在后头,手里提着一个竹篮子,篮子里也摆着几道菜肴,“凤四小姐,小的也奉我家主子之命,为您准备了饭菜。” 二人将膳食端上桌,有人参鸡汤、炖羊肉、炖排骨,燕窝、小米粥 满满地摆了一大桌。 凤惊云走到房中一隅的角架前,角架上放着木盆子,试了试里头的水温,热的,估计是她起床前备好的,连她洗漱用的水也备妥,算是周到。 不缓不慢地在君寞殇的侍候下洗漱。 君佑祺不满地道,“‘三皇兄’,你过来抱孩子,朕去服侍云儿” 君寞殇冷笑,“你不怕朕杀了‘你的种’?” “”他一时无言,后又冷冷地道,“宝宝是云儿十月怀胎辛苦生的,你在万蛊门摔下万丈悬崖,是云儿救了你。念在云儿对你的救命之恩,你也不能伤害她的孩子。” “朕不记得了。” “不记得不代表没有。” “是么?” “岂能有假!”君佑祺掷地有声,“不信,问你的随从。” 暗影点了点头。 君寞殇仍不以为然,瞧向是凤惊云。她点头,“君佑祺说的对,我生个宝宝差点去掉了半条命,我救过你,就用你那条命,来换宝宝的命。你不要伤害宝宝。你看如保?” 他听得很是心痛,不会真的伤害宝宝的,却仍是点了点头,“好。” 君佑祺盯着他的表情,看他不像说假,心头的巨石微微落地,“‘三皇兄’,你可得说到做到!” “朕答应的是凤惊云,与你何干。”他扶起凤惊云到桌前坐下,又坐在她旁边的椅上,拿起碗勺,亲自为她盛了一碗人参鸡汤,“先喝点汤润润喉咙。” 她接过,默默进进食。生宝宝又累又痛差点虚脱,这会儿还真感觉饿扁了。 君佑祺见君寞殇一脸难掩的深情,他忽然就笃定,妖孽若是敢伤害宝宝,云儿一定不会放过他! 妖孽能为了云儿去死,光是为了云儿,他也不会真杀了孩子。本来一直怕他伤害孩子,一这么想,他心里轻松了不少,瞧向凤惊云的目光也布满了关心,“云儿,别光喝汤,吃点小米粥,吃点花生炖猪脚,据说催奶的。” 才提到奶,宝宝突然“哇哇哇”地哭了起来。 园子心疼地道,“主子,小主子从出生到现在还没喝过一口奶水呢,肯定是饿了。” “凤四小姐那么辛苦才生下孩子,也经不得饿。”暗影也道。 君寞殇不甚在意,“惊云先别管他,饿一下而已,死不了的。”他君寞殇的儿子,没那么娇贵。 君佑祺不满了,“哼,不是你的儿子,你当然不肉痛。”沉喝一声,“园子,去叫给宝宝请的几个奶娘过来。” “是。”园子转身刚要离开。 凤惊云淡然说道,“宝宝抱过来吧,孩子一晚上没吃东西,等我醒了才饿着哭,第一口奶还是亲娘喂他。” “也好。”君佑祺走过来,把孩子小心翼翼地交挪到她怀里。 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准备解上衣,暗影与园子倒是识相地背过身去了,君寞殇与君佑祺居然都盯着,她不悦了,“非礼勿视。还不转过头去。” 两个男人心里都在想,本来就是自己的女人,有何不能看的?还是没表现出来,乖乖地扭过头。 凤惊云撩起一半上衣,露出一边乳,调整了一下抱宝宝的姿势,宝宝的嘴一靠近就主动张嘴吸了上去。 本来有点胀奶,宝宝一吸就通了。 瞧着宝宝稚嫩之极的小脸,头上的毛发都还像胎毛一样的,细细的,那闭着眼睛吸-奶的小样儿,别提多可爱了! 一种母爱的感觉油然而生。 君佑祺此时不听话地悄悄转过头,瞧见她一手环抱着宝宝,一手放在宝宝小小的后背轻抚着,看起来既耐心又温馨。 他的女人,他的儿子。 忽然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 曾经以为他失去了所有,即便拥有了全天下也再不会幸福。如今,光是看着自己的女人与儿子,竟然会生出一种满足感。 漆黑清亮的视线又落在她洁白的胸上,那极致的雪白美好他的目光不由变得灼热,想起唯一拥有她的那夜,与她翻云覆雨那好滋味至今令他怀念不已。那感觉甚至美好得不真实,一度让他以为是梦境。 却又是真真实实地发生的。 想到再也不能再碰她,他的心狠狠地抽痛了起来。 侧首狠瞪着君寞殇这个罪魁祸首,发现他竟然也痴愣愣的瞧着云儿与宝宝,那妖孽的眼神温柔痴醉到了极点。 他太了解,那是一个男人看自己女人的眼神。云儿的身子确实给过君寞殇,不过,孩子是他君佑祺的! 可恶! 君佑祺掌心暗运真气,眼看就克制不住地要动手,凤惊云淡淡地提醒,“这里不是战场。” “云儿说得对,这里当然不是战场,这里是家。”他收起真气,朝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3章 给宝宝取名 灿烂一笑,一口整洁的牙齿又亮又晃眼,“有你跟宝宝的地方,就是朕的家。” 这回换作君寞殇怒了,收到凤惊云的警告,他也没动手的打算,只讥诮地瞥了君佑祺一眼,“你还给得了凤惊云一个家?” 君佑祺明白他是讽刺自己已经不能人道,当下是又怒又恨又气恼,想将君寞殇碎尸万段,偏偏,不能表现出来,他不想云儿知道,哪怕只是自欺欺人,也要在她面前做个正常的男人。若是被她知道了,他光是想像都无地自容,只能装着不在意地回敬,“朕给不了她一个家,难道你可以?”未待他开口,补充道,“怕是你愿意,云儿也不会要你。” 复又讨好地对凤惊云说道,“云儿,他那么伤害你,你不会原谅他的吧?以你的性子,你不会再跟他在一起了。” 她抬眼,“那你呢?你对我的伤害比他少?” 他面色僵了下,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儿,“朕知道错了,云儿,你原谅朕。” “早说过,我从不怪你。” 听她这么说,他不但不高兴,反而心头异常沉重,因为不在乎,所以无所谓怪与不怪。她不是第一次这样说,他也不是头一回听到。 却总是希望着,有一天,她能原谅他。 凝视了眼她怀里的宝宝,小小的,那么稚嫩,那么可爱。 不论他与她之间有多少伤害,他们之间还有宝宝,永远也断不了的血源牵系,是君寞殇那个妖孽永远也比不了的,不是么? 似在向她保证,他诚恳地说,“云儿,总有一天,朕会等到你真心的谅解。” 她眼神里含着几分嘲讥,“怎么,你认为伤害过了,道个歉就能一了白了?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不可能。” “可是朕真心悔改了” “也要看是什么事情。”她见宝宝吃饱了,放下衣衫,系好,“难道别人甩你一巴掌,再向你道句歉,你就会当成没事发生?” “朕知道朕”他还想说什么,她打断他,“不要再说了。免得影响我吃饭的心情。” 君寞殇在一旁,心虚地不想吭腔。他想到那一幕幕伤害她的言词,想到为了气她,在雷喀镇召集了所有待嫁的女子挑选 尽管他没碰过雷喀镇的那些女人,她还是介意的吧? 凤惊云把孩子顺手交到旁边的君寞殇怀里,“你也抱抱孩子吧。” 宝宝出生了一晚上,他昨晚一直陪在她身边,孩子都是君佑祺在抱,第一次抱宝宝,他居然有些颤抖。 君佑祺不干了,“云儿,那是我的孩子,你把孩子交给他,万一他伤害孩子” 君寞殇血森的眸光一瞪,“再罗嗦,朕就杀了你儿子。” 祺很郁闷受制于人,他也不敢真的顶上去,他可就那么一个儿子,“你小心着点抱,朕的儿子太小、太嫩。” 君寞殇是很烦听到君佑祺老是把自己的儿子说成他的,“你闭嘴!”低首扫了眼宝宝,视线就移不开了。 真的好小个,红红的皮肤,嫩得让人心疼。 或许是感受到生父的注视,宝宝忽然就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黑黑亮亮的眼睛,圆骨碌的,生机勃勃又有几分庸懒,宝宝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水灵灵地眨巴了一下。 君寞殇的心蓦地激动得漏掉了一拍,一种父爱的感觉悄悄自心底里滋生。他想疼爱这个孩子 君佑祺也盯着宝宝,看到他睁眼了,激动得叫了起来,“儿子儿子,你父皇在这儿!” 宝宝不知道是回应君佑祺还是刚才奶喝多了,“咯”了一声,闭上眼睛,又闭眼睡觉了。 “把朕的儿子还回来。”君佑祺伸手要。 君寞殇把宝宝直接就朝他扔了过去。 他大惊地接住,脸色发白,“君寞殇,你怎么可以这样!” 凤惊云是懒得说什么,反正君佑祺盯得紧,别说君寞殇,连她都有把握宝宝一定不会受伤的,她坐正了身子,又开始吃饭。 生个宝宝力气消耗透了,又累扁了,不多吃点,哪补得回来。 君寞殇同样不看君佑祺一眼,要侍候惊云,才把儿子扔走的,拿起筷子,帮凤惊云夹了满满的一碗菜,“别为了宝宝饿着。下次宝宝再饿,你先顾着自己再说。” 她不说话,接过他递来的一尖碗菜,慢慢地用筷子夹着吃。 瞧着她不急不徐的速度,哪怕是吃个饭,动作也格外的优雅,说不出的气质从容。 房里的人几乎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她的吸引力连宝宝都被压下去了。 君佑祺微眯着眼,盯着妖孽的一举一动,“‘三皇兄’,你何必如此细心?侍候云儿这等下人做的事,不劳烦你。” “朕不觉得是下人所为。”他凝视凤惊云绝美的侧颜,“能为她做点什么”比了比胸口,“心里有一种叫做‘甜’的滋味。” “你别忘了,你在雷喀镇说过什么,你说她纯粹是攀附你的权势,说她水性杨花” “我错。”他是向凤惊云说的,俊美却肤色若尸的右颊盈满痛楚,左颊冷冰冰的面具似乎也更阴沉了几分,“凤惊云,你要如何才肯原谅我?” 她沉默着继续吃饭,像是没听到。 君佑祺笑了,“风水真是轮流转。轮到你了。” 君寞殇血森的眸仁里充满了歉意,“凤惊云,我知道我错得离谱,你根本不在乎权势名利。” 她放下碗筷,神色淡然地睨了他一眼,站起身向着门外走。可没那么容易原谅他。 “云儿,你不多吃点?”君佑祺在后头喊,“你吃饱了么?” 她微点了下头。 在她走出房门之前,君寞殇挡住她,“你刚生完宝宝,做月子,不宜吹风。” 她瞧了瞧院外,“阳光正炽,也没风,我在房里闷着了,出去晒一下太阳。” 他不放心地跟着叮嘱,“得快些回来。” 她当耳边风,禁自走了出去。 君佑祺也抱着孩子跟了出去。 暗影与园子在房里对视一眼,都有点感叹彼此的主子在凤惊云面前竟然如此 咳,疼爱她。又不忘对立的立场,同时冷哼了声,分别跟上自家的主子。 一行人走到院子里。 远远地,魏雪梅与魏靖尧在池塘边散步,见到凤惊云,二人快步走了过来,见君寞殇那漆黑如厉鬼的身影亦在,又不敢靠太近,停在十余步开外。 “云儿,你才刚生完宝宝,应该在床上躺着,怎么下地了?”魏雪梅心疼地道,“快,快回房去。” “睡了一晚上又刚吃了饭。”她摇首,“实在不想躺着。”抬头看了看天空,又环顾了下院子。 天气晴朗,万缕金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间隙,在地上撒下明晃的点点斑斑,明晰舒目。 明媚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让人觉得舒适。 魏靖尧那双厉尽苍桑的眼眸是一直就瞧着君佑祺怀里抱着的宝宝,宝宝的小模样儿十足的可爱,真想夺过来抱,又不敢向皇帝开这个口,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讪讪地问,“给宝宝取名字了吗?” “咦,是啊。”魏雪梅狐疑地道,“云儿,怎么没听你给宝宝取名?” “懒得取。” “为人母亲,这怎么能犯懒。”魏雪梅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娘跟你舅舅倒是给宝宝想了很多名字。想来想去,都不知道哪个好。宝宝的父亲姓君君山河、君光耀、君文堂、君天衍、君四德想了太多太多了,名字老是定不下来。后来,我跟你舅舅啊,还是觉得最重要的是宝宝一生平安就行了。娘觉得宝宝就叫君平安、你舅舅说宝宝叫君长寿,想宝宝长命百岁。” “随便。”凤惊云摊了摊手。 “那怎么能随便!”君佑祺有点生气了,“云儿,朕知道你不情愿生下宝宝,可你不是说,你生宝宝差点去了半条命。就冲着这份不易,也要珍惜。朕有点伤心,你一定是觉得宝宝是朕的,恨他不是君寞殇的种,你才如此轻慢是不是?” 凤惊云翻了个白眼,她纯粹就是犯懒,懒得费心,名字而已,这也跟不珍惜宝宝扯得上关系? 君佑祺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默认了,气不打一处来,一张阳光朝气的俊脸也黑了下来,“你想想,‘三皇兄’他能有孩子吗?朕了解过的,他自幼受万毒噬体,全身毒血,他根本就是个毒人。以你的医术,定然明白,他若有后嗣,孩子根本不可能正常!” 凤惊云撇了撇嘴,“你了解得还真清楚。” “朕只是‘关心’三皇兄而已。”君寞殇百毒不侵,养了数名医术高名的医者,为的不过就是专门针对他的毒人体制究克制他的毒药。当然清楚了。 君寞殇脸色冷寒如冰,对于‘十皇弟’所言,是事实,他也想不通,为何宝宝明明是自己的子嗣,相貌却正常? 凝视凤惊云一眼,她一点儿也不紧张,是那般的娴静而素雅,清逸绝尘。他总觉得依她的性格,若宝宝不是他的,她根本不屑说谎。 既然忆记中,她亲口说宝宝是他君寞殇的,那就一定是。 虽有疑问,他却并不怀疑她。 君佑祺不免有些得意地瞟了君寞殇一眼,“‘三皇兄’,不是朕寒掺你,你这辈子是生不了一个正常的儿子了。为免你的后嗣不人不鬼,生出来造孽,像你一样为世人所不容,你还是绝子绝孙为妙。” “是么。”君寞殇讥诮地勾起了唇角,不知道是谁绝子绝孙? 他嘴角的笑令君佑祺不舒服,直接被解释为他是嫉妒自己有儿子,装做不在乎生不出健康的子嗣而故意嘲讽地笑。 不然,他君寞殇越是伤心,做为他的十皇弟就越是开心。 不想在此事上说多,他清楚地知道君寞殇忘了云儿,却记得全天下。在霸天岛上,君寞殇个妖孽切了他的之时,云儿正好不在场。必然记得亲手剁了他做为男人的尊严 君佑祺闭了闭眼,那是他心中永远无法抹灭的痛。 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又在冒着血,在霸天岛上那残忍的一幕又浮现在了脑海,他恨不得扒了君寞殇的皮,啃他的血、吃他的肉! 又瞧向凤惊云,她是那么美丽,绝尘的清雅。 他是多么爱她,可一想到她的见死不救,间接地害得他连个男人也做不成,恨意又自他心底燃烧了起来。 无法不爱她。 亦无法不恨她。 漆邃的眸光盯着她,眼神复杂不已。 低首又瞧向怀里正在恬睡的儿子,小小的五官,小小的眉头都没长开,可爱得无与伦比。 唯有看着儿子,才能稍稍抹平他心里的伤痛,才能稍稍好受一些,才能激起他心中濒死的爱怜。 只有看着自己唯一的血脉,他才觉得,他君佑祺还有一丝呼吸,还活着,还是个人。 目光不悦地又瞥瞪向魏雪梅与魏靖尧,“一个无知妇孺也就罢了,魏靖尧你曾是我祁天国堂堂的镇国大将军。给宝宝取名君长寿,竟想得出如此低俗的名字?传出去还不给人笑掉大牙,笑我祁天国皇室没水准,连个皇子的名字也取不好?朕的儿子是朕的尊贵血脉,出生时辰集天地之利,得日月之大和,四正吉时,一出生集权势富贵于一身,出生即为贵不可言的真龙天子,名字绝不可平庸!-” “是是是!”魏靖尧连忙点头,“末将”想到早在祁天国之时已经辞了大将军一职,又改口道,“魏某是一介武夫,学识浅薄,还请皇上见谅。” 被皇帝责难,魏雪梅也吓坏了,“是我不好,不该胡乱给宝宝取名字,皇上您才高八斗,才学过人,不如您给宝宝赐名。” “废话!”君佑祺爱怜地在宝宝脸上亲了口,“从第一天知道云儿怀孕了起,朕就想好了宝宝的名字。” 凤惊云冷睨他,“倒要听听你取了个什么。” “与众无忌,录功忘瑕。朕希望宝宝将来不受猜忌,没有忌讳,君临天下,行事能无所忌惮!朕给他取名——君无忌。宝宝将会是朕唯一的儿子,从他开始,朕希望人丁单薄的君氏皇家血脉永远繁衍,天佑我皇室江山一代代传承不朽,晟为旺盛、兴盛之意,代表的是光明。朕为宝宝取字晟。” “君无忌,字晟。”魏靖尧低念了一声,“好名,好字啊!” 凤惊云知道古代的读书人或有名望学识的人,一般取了名,还会取个字。比方说唐代被喻为诗仙的李白,字太白。 名字就相当于姓名,字就像是现代人取的小名一样。 她觉得君佑祺给宝宝取的名与字,还真不差。瞥向君寞殇,见他也不言,想必是没意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4章 皇后与太子 很难得,他竟然不介意君佑祺给宝宝取名? 魏雪梅也很是满意地颔首,“皇上学识渊博,您给宝宝取的名字真是太好了。”乐呵呵地瞅了眼宝宝,“宝宝,宝宝,以后你就有名字喽,君无忌,无所忌讳。你是真龙天子,将来可以放手去好好治理国家。大名外婆还是不叫了,外婆叫你晟(sheng,四声)儿好不好?晟儿、晟儿外婆的乖晟儿。” 宝宝睡得像喷喷的,才不懂大人在干嘛呢。 小厮园子是很喜欢主子给小主子赐的名,盯着宝宝可爱的小脸,“小主子的外婆,你说,小主子的爹娘皮肤都那么白皙,为什么小主子的脸红红的,而且而且脸上还有点点皱这肤色都不像他爹娘” 见主子不高兴了,越说越小声。 魏雪梅倒是不生气,“不止我的外孙,我以前见过别的刚出生的孩子,也是红红皱皱的,老一辈的人说,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不奇怪。至于具体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正常就行了。” 凤惊云淡然解释,“刚出生的宝宝,由于在娘胎里的时候长期被羊水浸泡,所以皮肤都皱皱的,初生宝宝过于稚嫩,皮肤偏着红通的肉颜色,过段时间,等到宝宝慢慢长开了,皮肤就不皱了,快的几天,慢的几个月,就又白又嫩了。” 园子挠了挠脑袋,“原来如此,凤四小姐,您懂得可真多。” 魏雪梅难掩脸上的骄傲,“那是的,我女儿是学医的,此等常识,她岂能不懂。” “您不就不懂?” “我跟云儿哪能相提并论。方才皇上不是说,我是无知妇孺么。” “可凤四小姐那么聪明,您”那么笨,怎么都不像一对母女,园子话还未出口,收到主子警告的眼神,立马知道,主子猜到自己要说什么了,不让说。于是,马屁道,“您真是有福之人。” “云儿如此能干,我是有福气。”魏雪梅笑得合不拢嘴,“现在外孙这么可爱,又能得皇上喜欢,更是莫大的福气啊!” “咳嗯!”园子清了清喉咙,从袖袋里拿出一卷圣旨,摊开,“皇上有旨!” 除了凤惊云与君寞殇之外,所有人都跪下。 园子照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凤惊云天姿国色、才德兼备,为朕诞下龙嗣,着即封为祁天国皇后;皇子君无忌乃旷世奇才,深得朕心,册封为祁天国太子。钦此!” 圣旨一下,凤惊云眉头攥起,“君佑祺,你疯了!我何时说要当你的皇后?” “正因为朕没疯,才下此圣旨。”他痛心地道,“朕不该拖到今日的,不管你愿不愿意,朕早在登基那日,就该下旨册封你为皇后!” 院子外头,小顺子、翡翠等一干奴婢原本在远远地竖着耳朵偷听,听到圣旨,都跪下了。知道自家主子居然当了皇后、小主子成了太子,仆婢们都为主子而高兴,只有小顺子替主子担忧。 君佑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主子喜欢的人又不是他,此道圣旨,未必是福啊。 君寞殇怒火中烧,掌风一挥,朝园子挥出一掌,园子甚至不清楚怎么回事,就中了掌倒在地上一口一口地猛吐鲜血。 血森的眸仁又是蓄着念力一凛,那卷旨圣凌空飞了起来,惊得在场的人脸上尽写着不可思议。 妖妖怪啊! 要不是邪孽妖术,他怎么能使东西自动凌空? 院子里也就凤惊云与君佑祺面上没什么表情,其余人是又惧又怕。 君寞殇怒得一把抓过圣旨,将那明黄色的高贵布卷撕得稀巴烂。 同一时间,君佑祺将宝宝抛向凤惊云,“云儿,接着!”当即迎向君寞殇挥过来的致命一击。 砰砰砰!院子里因强大的真气碰撞地面爆硼开来,吓得院外的一干婢仆往远了躲窜。 “啊!”魏雪梅脸色惨白地发出尖叫,魏靖尧连忙带着她躲得远远的。 君佑祺一边出招,语带讽刺,“‘三皇兄’这就恼羞成怒了?凤惊云给朕生了儿子,是朕的女人是不争的事实!” “我告诉你,凤惊云是我的,谁也休想抢走!”君寞殇一身的暴戾之气,这一刻,他有点恨为什么他的记忆缺失了,为什么他以前没立凤惊云为后? 凤惊云抱着宝宝,绝美的脸上有着一缕感慨。曾经,她并不想嫁人,知道君寞殇太爱她,在他夺权的路上,不想成为他的负累。 她可以保证自己不会受到伤害,瞟了眼被舅舅带到走廊下避着的母亲,母亲吓得惊魂未定。 还有向自己冲过来的舅舅。 “云儿,这儿危险,快过去避一避”魏靖尧安顿了魏雪梅,又拉着她往廊下走,“云儿,舅舅本应该先护着你,知道你有武功,能自保,是以,先确定你娘的安危,再过来,你不会怪舅舅吧?” “不会。”她摇首。 魏靖尧犯愁地瞧着那一时半空,一时地面,斗得天地失色的两道身影,“云儿,你说,帮谁?” “谁也不帮。”她一脸的冷漠。该死的君寞殇,他到底有没有碰他的那个下属顾小怜,他也不解释清楚。惹得她心中不快,还帮他? 去死还差不多。 就这两个男人君寞殇与君佑祺武功在伯仲之间,君佑祺稍逊半丝星点,但初交手肯定看不出来,真要败落,得斗个几天几夜。 “可祁天国皇帝是宝宝的生父”魏靖尧很是担忧。 “那又如何?”她满不在意。她曾觉得,君寞殇那样的男人,即便对手不是君佑祺,也会有太多的人觊觎他手中的权利。 如果谁用她的亲人威胁君寞殇,他可以不管,她却不能不顾。 她未必保证得了家人永久的安危。就算能,她也不想那样提心吊胆,而且,她当时也不想嫁人,不想家人受到牵累。 于是,这样拖了很久的时间,她与君寞殇未结良缘。 当君寞殇缕次求婚,她终于决定嫁的时候,又出了很多波折。 说好了,离开苗疆,她与君寞殇就成亲,没想到,他的记忆里却没有了她。 或许,她跟君寞殇之间,注定横呈太多。 现在,君佑祺竟然直接下了这样一道圣旨,他以前说过,会永远等她的。看来,是等不急了。 君佑祺的做法,她也早预料到了,没什么好生气的。 她压根就不愿意做他的皇后,他下他的旨,她当成放屁。没人能逼她做不愿意的事。 低首瞧了眼怀中的宝宝,宝宝不知道何时睁开了圆圆亮亮的眼睛,她微微一笑,那么大的动静,宝宝怎么没哭呢? 是太坚强了,还是傻了? 伸手在探入包裹着宝宝的褒毯里,一指点上宝宝的脉门,嗯宝宝很正常,心律很平稳。 小家伙冒似不怕吓。 不知道怕不怕疼? 在宝宝的屁股上轻拍了一下,没哭。 又拍了两下,宝宝总算“哇哇哇、哇哇哇!”响亮地哭了起来,哭声是又悦耳又可怜。 没人注意到她打孩子的举动,魏雪梅听到宝宝哭,心疼地走了过来,“哎哟,我的乖外孙,怎么哭了?” “娘,别哄。”她看到那斗得不可开交的两个男人招式的戾气减弱了。 “哇哇哇哇哇哇”宝宝张着嘴,被娘亲打了,可怜兮兮地大哭着。 “怎么能不哄”魏雪梅有意见,刚要夺过外孙。魏靖尧拉住她的胳膊,“云儿处事,自有她的道理。”院子再毁下去,搞不好整个凤凰园都要被摧毁了。他察觉到宝宝一哭,那暴戾的两人已无心恋战。 暗处不知何时冒出一批黑衣人与一批带刀侍卫,不消说,前者暗影为首,是君寞殇的手下,另一拨人马则是君佑祺的护卫。 两拨人马气势汹汹,刀剑相向。 “宝贝,看来你魅力不够。你爹听到你哭,都不来哄你。”她说的爹是君寞殇。 君佑祺听了,以为她说的是自己,无可奈何,“云儿,朕爱孩子的,是君寞殇不放过朕!” “都住手吧。”她有些郁闷地瞧了眼被毁得差不多了的院子,她还得在这住呢,不想搬家。 不凉不淡的四个字,却像是有奇效,两个男人收掌,僵着未再动手。 各自挥了一道手势,火拼的两帮人马同时停了下来,隐匿得没了踪影。 小顺子等一干奴仆崇拜地瞧着凤惊云,心道:小姐太厉害了,居然喝得住两个皇帝! 君寞殇冷厉的血瞳像看死人一样瞥着君佑祺,“把你的圣旨吞回去!” “朕金口玉言,驷马难追。”君佑祺冷笑地回敬,“你以为你是谁,也敢命令朕?叫你一声‘三皇兄’,真以为朕把你当兄长?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不过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孽,你死了,天下人除了拍手称快,没人任何人会为你难过。” “妖孽也比你个没用的废物好。”君寞殇邪肆地笑了,眼眸中尽是轻蔑之意。 君佑祺被戳中了痛处,气得跳暴如雷,头顶冒烟,但他还是忍住了。 云儿在,院子里有那么多人在,他的致命伤痛不能暴露于人前。哪怕垂死挣扎,他也不能让世人往他已经不能人道的方面去想,“朕是废物,难道你不是废物?你若那么能干,为何云儿至今不曾答应嫁给你?” 从未传出云儿同意嫁给君寞殇的口风,他觉得云儿必然是不同意的。 君寞殇因不记得,只是有些狐疑地瞧了凤惊云一眼,不容拒绝地道,“你不能做君佑祺的皇后,因为你要做朕的皇后!” 冷沉的男性嗓音掷重带着压迫,是决定,是通知一声,而非征求她的意见。 魏雪梅与魏靖尧兄妹惊住了,连院外的一干奴仆也愣住了。 倒是凤惊云挑了挑眉,不置一词。 君寞殇没通过下属,直接从宽广的袖袍中拿出一卷圣旨,走到凤惊云跟前,将圣旨塞入她怀里,又抱过她怀中的宝宝。 君佑祺见他抱宝宝,担心地道,“云儿,小心他对宝宝不利” “他对宝宝不利,你不会保护宝宝吗。”凤惊云不以为然,摊开圣旨一看,毫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缕动容。 “云儿,圣旨上写了什么?”魏雪梅有些好奇。 “就是刚刚的事,君寞殇要立我为皇后。” “这”魏雪梅激动得有点发抖,宝宝是真龙天子,命格够贵了,她女儿竟然有两位皇帝抢着要纳为后,这命格生得是比宝宝还贵气啊,“云儿,你不会答应的吧?” “她当然不会同意。”说这话的是君佑祺,“云儿,我们之间有宝宝,就算你真的嫁给了君寞殇,你想想,他会善待宝宝吗?” “只要她肯嫁,朕会。”君寞殇语气斩钉截铁。 “哼,说得冠免堂皇。”君佑祺丝毫不信,“云儿,你别信他的花言巧语,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情敌的孩子。” “为了凤惊云”君寞殇眼里容不下其他人,只是冷静而又深情地盯着她,“朕情不自禁为她做的事,连朕自己都意想不到。即便心里再否认,再气愤,朕仍然身不由己,心不由己。因为朕的心在凤惊云身上。” 君佑祺沉默了,想到君寞殇来浣月国,根本没有多大的意义,为的必然只是云儿。不可否认,妖孽对云儿的爱,已经深入了骨髓,甚至,他对云儿的爱,爱得比他君佑祺更重。 尽管如此,他仍然讽笑道,“君寞殇,你太小看一个孩子对一个母亲的影响力。如今凤惊云已经是一个母亲,她就算不为她自己,也要为宝宝着想。她不能嫁给你!” 漆深的眸光同样瞧她望过去,“云儿,朕同样对你情深似海,今生今世,朕不会再有别的女人,朕亦承诺,不会再有别的孩子。一生只守着你跟宝宝,一生只要你跟宝宝。朕答应你,你要什么,朕给你什么。朕以前薄待了你,看在我们的孩子的份上,你给朕一次赎罪的机会。云儿朕,求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5章 阉人 俊容上布满哀求,明漆的眼里盈着隐隐的泪光。 不止是招人心疼,更惹人心酸。 任天底下哪个女人,见到堂堂一介帝王如此,也不会无动于衷。 君寞殇拳头攥得死紧,想一掌拍死君佑祺,没有任何人能将凤惊云从他身边抢走!谁敢抢凤惊云,就废了他! 唇角忽然就勾起了凉讽的笑痕。他可没忘,君佑祺早就被他废了。 一个阉人,哪有资格跟他争凤惊云? 没有在这一刻点破这件事,从君佑祺缕次想方设法将他要说穿此事的情况来看,心里清楚,凤惊云还不知道君佑祺已经被阉了的事。 他不禁想看看,面对君佑祺这等至高无上的帝王,一个绝对称得上美男子的男人的一翻深情,她究竟会如何? 凤惊云抬手摁了摁额角,眼里露出一抹无奈与不耐烦,“君佑祺,我早就说过,退一步海阔天空。” 君佑祺指着君寞殇,受伤地朝她低吼道,“他不过是一个邪魔妖孽,就算他夺到了半壁江山,也改变不了不争的事实。你知道天下人是怎么说他的吗?是他用妖法控制了朝臣,蛊惑了人心,否则根本坐不上龙椅!世人容不下他,他焉能坐得稳皇位?” 她眸光里渗出了一缕失望,“你是这样看待我的?我清楚地告诉你,我从不在意君寞殇是不是皇帝。” 君寞殇蓦地动容。她是指,即便他无权无势,她依然爱他?尽管记忆中,有一幕她曾说过爱他,可他突然好想再亲口听一遍。既然爱上,即便他失记,她的心里依然是有他的吧? 他的表情凤惊云自然看在眼里,还没等他感动完,她又补了一句,“我从不在意谁是不是皇帝,包括你。” 明澈如水的目光瞟了眼君佑祺。 “云儿”君佑祺的心伴着痛楚而为她跳动着,“朕知道,你是全天下最特别的女子。” “不,特别的人太多了。” “在朕的眼里,你是最特别的。” “在我的眼里,你是最烦的。”她叹了口气,“我不该欠你的人情。” 他知道她指的是在霸天岛地道救过她一事,“朕要你永远欠着朕。” “是么?”她抿唇不言,手中拿着圣旨向着卧室的方向走去。起风了,现在没有人爱她,她还在坐月子,吹不得风,她要珍惜自己的身体。早一点把身子养好了,才能做一个好母亲,才能照顾好宝宝。 “云儿,你不许走,”君佑祺拉住她的手腕,“要走可以,你不可以把君寞殇的圣旨拿走。你拿了圣旨,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吗?” 魏雪梅与魏靖尧脸色有点发白,雪梅说道,“云儿,拿了圣旨,就是接了旨,你不可” 收到君寞殇杀人般的凌厉光芒,吓得顿时噤了声,双腿发软软地向旁边倒。魏靖尧连忙扶住她,“妹,你没事吧?” “我”她极小声地说,“我有事。你快劝云儿别冲动”云儿怎么能接君寞殇的圣旨啊!孩子都是君佑祺的。 凤惊云朝魏雪梅望过来,“娘,我没有冲动。” 君佑祺眼里闪过一抹置信,“你是说你愿意做君寞殇的皇后?你就算不顾念朕对你一往情深,也要顾着宝宝。” “凤惊云”君寞殇方想说什么,她淡淡地说道,“我不是直接答应你,我需要考虑考虑。” 尽管早就答应了嫁他,那是以前。 今时不同往日。 她与君寞殇之间,也许还有越不过的坎。 比方说,她现在无法确认,在他失忆的这段日子以来,他究竟有没有碰过别的女人,说她自私也好,自利也罢。 不论什么情况,她就是不能容忍他碰了别的女人!失忆也不行。 “刚才是拿着圣旨忘了。”其实不是忘,要不是君佑祺阻拦了一下,她真的差点冲动得不顾一切,就应了君寞殇的圣旨,同意了做他的皇后。 君佑祺的圣旨太官-腔话,她没有一点感觉。君寞殇却打动了她。 尽管再感动,未解的心结不容忽略,一把将圣旨抛回君寞殇身上,他没接,任那一卷明黄色的华贵布卷掉落在地上。 “你们打斗把我的院子搞得乱七八糟,破破烂烂的,以最短的时间给我修补好。”留下一句没什么感情的话,她回了屋子。 君寞殇邪森的瞳眸定定地注视着她进房,将门扉关上,心头浮起一抹痛楚,总觉得她与他中间,就像那道门一样,隔着一层。 “暗影!”他厉喝一声。 暗影腾空几个起跃,身影落在了他后方,拱手,“主子。” “方才凤惊云的话听到了?” “属下立刻安排人修复院子。”暗影迅速消失。 君佑祺挥了一道手势,他手下的护卫将倒在院中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的小厮园子抬了下去。 君寞殇抱着宝宝走到凤惊云住的房门口,漆黑如鬼的身影就那样站着,不敲门,亦不发一言。 “妹,为兄先扶你回屋歇着吧。”魏靖尧也不待魏雪梅开口,扶着她往另一座院子走,顺便挥散了仆奴。 君佑祺弯腰捡起那卷掉在地上的圣旨,有些好奇上头写了什么,摊开一看,他顿时诧异了。 拳头握得死紧,万万料不到,那个妖孽为了云儿,竟然能做到如此低三下四,卑微贱格的一步! “是朕太小看你了!”他在长长的走廊一隅,狠狠地瞪着远处的君寞殇。心中算计着,他圣旨上所写,究竟是真心,还是为了取得云儿信任的假意? 恨不得将那本就不该活在世界上的妖孽碎尸万段,碍于他抱着宝宝,不敢轻易暗算。 万一他用怀里的宝宝来挡掌风,岂不是会伤到他君佑祺的儿子? 瞧到君寞殇怀里那个小小的身影,他的心几乎融化了。 那是他君佑祺唯一的儿子,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不论君寞殇使出什么手段妄想打动云儿,他都不会放弃。凤惊云只能是他君佑祺的妻,只能是他的。她欠他太多,哪怕是赎罪,她也不可以嫁给别人! 凤惊云走到房内的桌前坐下,脑海中尽是君寞殇所写的那卷圣旨的内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凤惊云乃我君寞殇挚爱,朕愿百里锦红、拱手万里江山为聘,迎娶她为皇后。朕承诺,不纳妃,不纳妾,后宫仅凤惊云一人,有违此誓,不得好死,死后永不超生! 从古到她生活的现代,从来没有哪个皇帝下过这样的圣旨。 不得不说,她真的动心了。 该死的君寞殇,以前她还没接受他的时候,他一把匕首因她一句随口说出的话扎进了自己的心脏。让她的心至今想起来就疼痛,就震憾。 现在,他都不记得她了,为了她跟来这么远,又下这样一道圣旨,特么的是个女人都会感动。 瞥了眼门口的方向,知道他就抱着宝宝站在外头,“进来吧。”她嗓音不轻不重地开口。 有些话得摊开了说。 不想因为那高傲的自尊错过了良缘,不想再不明不白的被他误会。 即便要她先低头,她也认了。 谁让她爱他呢? 心头难免叹息,以为今生都再也不会付出真心的。 君寞殇一手推开了房门,又双臂环抱着宝宝进了房里。她瞧着他抱宝宝的动作,小心地环圈着,又不让宝宝难受。 冷邪如他,竟然对宝宝这么细心。 可见 他似乎有点在乎宝宝。 “云儿,朕进来了。”君佑祺抢先一步跑到凤惊云跟前,“你真好,知道朕想进房陪你,还没等朕敲门,就主动开口了。” 她是跟君寞殇说的,“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谁的皮像你这么厚?” “朕的脸皮不厚点,早不知道被你踹到哪儿去了。”他朝她露出灿烂的笑容,仿若方才的不愉快从不曾发生。 “哇哇哇哇哇哇”君寞殇怀里的宝宝不知怎么的突然大哭了起来。 君佑祺一脸警惕地朝君寞殇瞪过去,“‘三皇兄’,你是不是背着朕掐晟儿了?” 他将宝宝往他怀里一丢,“带着滚!”他怎么会无故掐自己的儿子,真是。 君佑祺小心地接住,“不要把朕的儿子丢来丢去的,哪怕武功再好,也难免伤到宝宝。”低头心痛地瞧着宝宝哭得伤心的小模样儿,“喔喔,宝宝不哭,宝宝乖” 越哄,宝宝哭得越大声了。 “云儿,你说宝宝怎么了?”他是心痛得不行。 君寞殇心里也不好受,只不过阴寒的俊脸没表现出来。 空气中传出来一股粑粑的臭味。 “宝宝拉了”君佑祺揭开抱着宝宝的褒毯一看,“云儿,朕给宝宝准备了大量的衣服,只不过,没在你院子里,宝宝的衣服放在哪?” “云儿,你说宝宝怎么了?”他是心痛得不行。 君寞殇心里也不好受,只不过阴寒的俊脸没表现出来。 空气中传出来一股粑粑的臭味。 “宝宝拉了”君佑祺揭开抱着宝宝的褒毯一看,“云儿,朕给宝宝准备了大量的衣服,只不过,没在你院子里,宝宝的衣服放在哪?” 随着他话落,少顷,一名侍卫抱来一匹绸缎。 那匹绸缎瞧来很软,质地厚密富有光泽,外行人看起来都知道很名贵。 君佑祺蹙眉,“那么大一匹布用起来不方便,给朕扯几小片小的下来。” “是。”侍卫依言,撕了几片呈上。 他接过,小心地擦拭起宝宝的屁屁,一边有几分抱怨,“撕的口子不整齐,回头让裁缝把绸缎弄成一块块手绢大小的备着。这绸缎质地还柔软,配得上给宝宝擦屁屁。以后宝宝擦屁屁就用这种绸缎。” “是。”侍卫是深觉得太浪费了啊。此绸缎普通人家可买不起,皇上倒好,直接给太子擦屁股。不过,谁让人家是太子呢。 君佑祺那么浪费,凤惊云倒也没多大意见,“现阶段宝宝不懂事也就算了。等他过了一岁,必需用草纸。” “太粗糙”祺不赞同。 “娇生惯养,将来别说担当一国重任,就是普通人家,也会宠出个二世祖。”她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转圜的余地,“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疼宝宝的心思,我可以理解,但是不能过于溺爱,否则,只会害了他。” 君佑祺沉默了下,“云儿说得对。” “不要说我说得对,而是你行事,要注意分寸。” “朕知道了,云儿真好。”他眉开眼笑,容光焕发。喜欢跟她共同讨论宝宝的教育问题,这会让他觉得,他跟云儿是一家人,最亲的一家。 瞥了眼君寞殇在一边插不上话,他心下更是畅快,轻轻地帮宝宝把屁屁擦好了,也许是面对自己的亲儿子,从内心就格外地疼爱,原本有洁癖的他亲自动手,都不嫌脏。 擦完了包裹宝宝的脏了的褒毯要换,扫视了眼君寞殇放在桌上的褒毯,君佑祺吩咐侍卫,“柜子里拿两床新的。”他的儿子,才不要那个妖孽多事。 侍卫听令,把褒毯拿过来后,又将之前擦过屁屁的绸缎与脏褒毯都收拾走。 凤惊云看君佑祺给宝宝换新褒毯的动作虽然生硬,但步骤都对,“看不出来,你还会这些。” 君佑祺边换边瞅她一眼,“宝宝出生之前,朕找了一些带孩子的妇人,观麾她们怎么给宝宝换衣裳,怎么喂宝宝吃饭。只不过,朕光看,也不碰人家的孩子。朕觉得她们的孩子真丑。”把宝宝不松不紧地包好,面部露在外头,忍不住地在宝宝嫩嫩的小脸亲了口,“朕的儿子才漂亮,云儿你说,朕的宝宝怎么就那么漂亮呢?” 她翻了个白眼,她觉得所有的宝宝小时候都长得好看,君佑祺这人心理作用太重了。 君寞殇有点郁闷二人的谈话,活像他是个外人一样。对于君佑祺提前观麾给宝宝换衣裳这些事,他倒是没做。 以前认为不是他自己的儿子,他恨不得掐死宝宝,恨不得把小孽种剁了! 昨晚才知道宝宝是他君寞殇的。 再狠,虎毒不食子。看宝宝还顺眼前,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6章 抢着侍候 凤惊云瞅了眼君寞殇阴晴不定的脸色,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宝宝早就不哭了,乖乖地呆在君佑祺怀里睡觉,他抱着宝宝,也不走人,而是禁自在凤惊云边上坐了下来,“云儿,你要不要抱一下宝宝?” 她摇首,“有点困。” “你好好睡一会儿。”话是君寞殇说的。 她颔首,走到床边,君寞殇亲自过来帮她解衣裳,她眉头凝了下,也由着他侍候,还是当着君佑祺的面。反正脱了外衫,里头也是长衣长裤,不要紧。 君佑祺怒了,“君寞殇,你在干什么!” “侍候云儿更衣。你没眼睛看?” “这种事朕来就行了,轮不到你。” “哼。”他冷哼一声,脱完了她的外衣,又让她坐于床上,蹲下身,大手脱下她的绣花鞋。 她坐在床沿,低首瞧着他冷俊如尸的俊庞,左颊的面具明明冷得令人生畏,她想到他面具下的残缺,却只有疼惜。 他失忆了 却依然在帮她脱鞋,还是当着他敌对立场的君佑祺的面。 他不怕人笑话。 不畏人言。 君佑祺虽然也说侍候她,终究只是嘴上叫叫,站着没动。也许,抱着宝宝能成为推卸的借口。 在她的床边不远,有一张早就备好了的婴儿床。 真要有心,把宝宝放在婴儿床上,他还是分得开身的。 就像以前一样,君佑祺永远是说得好听,君寞殇从来都是直接实践。 她瞧着他的目光里闪过一缕伤感。 这一瞬,她觉得,他忘了她,却没忘对她的爱。 她的君寞殇,没有变。 从来没变。 君寞殇觉得帮她脱鞋的动作熟练而自然,虽然没想起更多的事,却觉得,这样做已绝非第一次。 又扶她在床上躺上,悉心地为她盖好被子。 森寒如冰的眸光瞥着她绝美的脸蛋时,目光有些迷离,又漾着几许自然而然的温柔,对她,似乎就是该宠着,“惊云” “嗯?”她很困,声音里有几许鼻音。 “以前朕也帮你脱过鞋子吗?” “嗯。” “”他沉默。自己的品行如何,是相当清楚。他从来不把女人当回事,草菅人命,女人之于他不过有暖-床的作用。以他灭绝人性的狠绝,究竟要多爱她,才会为她做这些? 听来不可思议,方才却真实地在侍奉她。而且,是毫无顾忌地当着君佑祺的面。 原以为君佑祺会冷嘲热讽一番,哪知他只是说,“云儿,朕抱着宝宝,没办法腾出手侍候你,应该唤个下人来服侍就是了。怎好劳驾朕的‘三皇兄’呢?男女授受不清,你跟朕才是夫妻” “够了。”君寞殇喝断他的话,“凤惊云从没答应当你的什捞子皇后,你跟她不是夫妻,简直非亲非故。” “朕跟她有晟儿” “那又如何,她不认可你,你就什么都不是。” 君佑祺像被戳中了伤口的刺猬,气得暴跳如雷,英俊的脸颊一阵青一阵白,“她同样也没有认可你。” 话虽如此,心里却清楚,若不是他发现异常,拿掉了君寞殇给她的圣旨,她或许已经接旨了。 痛楚的目光向着凤惊云望过去,明漆的眸眶含泪,“云儿,君寞殇可以承诺不纳妃、不纳妾,朕也可以承诺,朕的后宫仅你一人。朕的一生,只有你一个皇后,只有宝宝一个太子。” 她侧躺在床上,左手撑着下腭,打趣地回望他,“哦?君寞殇愿意拱手江山为聘,你也愿意把你的江山拱手出来吗?” “”他沉凝一许,“是不是朕把江山拱手出来,你” 未待他说完,她轻笑,“是的,我会让你把江山送给君寞殇。所以,拱手江山为聘,这句话不是空口白牙。” 君寞殇震惊了,不可置信地瞧了她一眼。心下升蕴起起奇特的感觉。那是对她的疼惜。她竟一心为的他。 忽然觉得自己大错特错。之前还以为她是君佑祺派来蛊惑他的,竟然一时糊涂,会相信君佑祺说派遣她的话。 以她的心性,从不曾买他与君佑祺的帐。天下间,就没什么入得了她的眼。 这是在浣月国的地盘上,浣月国瑞王心仪她,照样碰了壁。虽说他已经打发了瑞王,瑞王不会再缠她,却改变不了,她不屑瑞王的事实。 她这般心性狂傲之人,盛气凌人,唯有她指使人,又哪会受人指使? 君佑祺神情有些狂乱,生气地怒斥,“凤惊云,你在说什么!朕的江山怎么能给君寞殇?就是给猪给狗、灭了全天下,朕的江山也绝不便宜君寞殇!”滔天的恨意又自胸腔怒腾起。 他成了个废人,落到今天都是君寞殇所害,还有瞧着凤惊云的目光难抑制地恨,她也是帮凶! 仅是一闪而逝的恨意,却被她捕捉到了,秀气的眉宇一挑,“你恨我?” 他一惊,他的恨表现出来了么?不可以。不能让她察觉,他不可以失去她的,他还是很爱她的,“是,朕是恨你。恨你的缕番拒绝,恨你狠心无情。凤惊云,朕爱你。爱你那么久,我们连孩子都有了,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就算是石头,也该捂热了!” “也许我的话很残酷。”相较于他的激动,她的语气平静如水,“我从来没叫你捂热我的心,甚至从一开始,我便一再地拒绝。” “换言之,”他凄楚地笑了起来,“今日的一切,都是朕咎由自取了?可一切已经到了现在的地步,朕再也没有退路!朕也不会再后退。云儿,朕是真的爱你,你看看君寞殇那个妖孽,你知道他面具底下的那张脸有多恐怖吗?会吓死人的恐怖。” 君寞殇瞳孔微缩,想一掌灭了君佑祺,可他更在乎凤惊云的看法。 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你不是第一次提及他的外貌了。” “邪魔妖孽,不仅是天下人,连父皇在世时都要诛除他。他的丑陋永远都改变不了!不管提几次,都是铁一般的事实!” 君寞殇的忍耐到了极限,刚想杀了君佑祺,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浇灭了他心头所有的怒火,他甚至觉得像是置身在了梦里。 “可是,我爱他。”她清澈如水的明眸凝注君寞殇冷凝如尸的容颜,清楚他的怒气已濒临暴发的边缘,她丝毫无惧他比死人更恐怖的脸。 她说她爱他。还是当着那个爱疯了她的君佑祺的面!殇激动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君佑祺快气疯了,挚痛地吼道,“你爱他你当着朕的面说你爱他!” “既然听清楚了,你可以滚了。” 他的眼眸气得赤红,“凤惊云,你对朕从来就不公平。你要朕把江山送给一个抢夺了朕的江山的人。君寞殇呢?难道他可以为了你,把江山送给朕?” 她尚不确定,哪知君寞殇竟然直接回答,“可以。” 君佑祺一诧,不可置信地问,“为了她,你真的愿意把谋划了多年,好不容易夺到的江山送给朕?”为了个女人,当真值吗? “有何不可?”他冷然一笑,“只要是她的心愿,朕定会为她达成。” 凤惊云注视起君寞殇那冷凝而认真的神情。同样很是意外,对于万里江山,他竟答应放弃得如此爽快。 她看不透他怎么想,却有一种感觉,他不是不在乎江山,而是愿意为了她而去付出,去赴汤蹈火。 君佑祺心里是针扎般的刺痛,“她不会的。她永远不会有这种心愿。她向来厚待你,薄待朕。” “原来你那么明白我的想法。”凤惊云这话是向着君佑祺说的。 祺满脸痛楚地道,“君寞殇不会真的下旨把江山送给朕。他只是嘴上说说” “我真要这样的话,他会实践的。”凤惊云瞧向君寞殇的眼神充满了信任。 “他不会!”君佑祺低哑地嘶吼,“云儿,你太天真了,你不了解男人。他只是哄骗于你,他只是” “你不用使激将法。”君寞殇语气沉冷,“既然惊云不希望朕把江山送你,朕还是可以变一个方式,将万里山河送于你,而她又不会反对。君佑祺,朕现在告诉你,只要你从此放弃凤惊云,我便下旨,立君无忌为太子。” 君佑祺沉默了。万万料想不到,妖孽竟会提出这样的交换条件。他宝宝是他唯一的儿子,唯一的血脉,自己的江山,抢夺来的天下,迟早到宝宝手里。君寞殇的天下,若给宝宝继承,他倒没什么好反对的。 他是十二万分地想答应,瞅了眼凤惊云绝美的容颜,又是十二万分地舍不下她,只是沉着脸问,“此言当真?” 他冷笑着反问,“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贵为皇帝,圣旨一下,一旦公布天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你说是不是戏言?” “你倒是想得通。”仍然不敢相信。 君寞殇破天慌地解释,“没有凤惊云,朕比死了还难受。”扫了君佑祺怀中的宝宝一眼,“你怀里的种既是真龙天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7章 腹黑算计 天定宿命,也许朕将来就是不送江山给他,他也抢得到。朕何不顺应天命?呵天命这个东西,朕向来不信,却又避不开。朕是”血森的瞳仁里闪过黯然,“朕自幼受万毒淬炼,是个毒人,即便朕有后嗣,也不会正常。朕的童年如何,已不需要复述。朕不希望多一个孩子来重蹈朕的覆辙,朕不希望天下多一个妖孽。” 君佑祺留意到君寞殇眼底一闪而逝的落寞,这回倒是没有讽回去,反而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否则,又如何解释,据他所知的消息,在云儿之前,妖孽碰过的女人无数。那些女人却一个也没有为他传承香火。 一个两个还好说,数不清的女人,不可能是那些女人统统有问题。而且君寞殇已经三十有一的年纪了,成亲得早的男子,孩子都很大了。只能说明,君寞殇确实不要孩子。 是啊,换成自己,也不会去生一个全天下都恨不得诛除的小妖孽出来。 如此看来,宝宝将会是君氏皇家一脉,唯一的血脉。 见君佑祺沉默不言,凤惊云的目光落到君寞殇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瞬间就明白他想起了什么。 他是想起了宝宝是他君寞殇的种。 一方面能让情敌退让,一方面又能光明正大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真是高级腹黑啊。 君寞殇的心机重得有点恐怖,她不禁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他不算计别人就算了,真算计起来,对方惨得连骨头都剩不了。 好在 君寞殇似乎算计的从来都是别人,不是她凤惊云。 房间里一时没人说话,安静得气氛有点诡异。 君佑祺心里清楚,云儿没吭腔,就是认了君寞殇的提议。瞧着怀里宝宝稚嫩的脸蛋儿,心里清楚,云儿就是再不喜欢自己,也不会去阻了亲儿子的前途。 他将宝宝放到一旁的婴儿床上,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扯过床上小小的被褥帮宝宝盖上,“宝宝乖,安心睡,父皇陪你。” 凤惊云呵欠连连,扯过被子,闭上眼睛开始歇息。睡了几个时辰,醒来的时候见君寞殇坐在床沿陪着自己,君佑祺则在婴儿床边陪宝宝。 “惊云,你醒了” “云儿,醒了?” 两个男人同时开腔。 她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水亮的眼睛不满地瞧着他们俩,“寸步不离地守着我。你们用不着这样吧?” “云儿,你真明白朕的心思,朕真是一刻也不想离开你。”君佑祺走到床边,“来,朕帮你更衣” 君寞殇已率先拿了一套早就准备好的干净女裳帮她换。 凤惊云任由君寞殇侍候,祺脸上露出伤心的表情,“你就不能让朕侍候你吗?” “你考虑清楚了吗?”她问。 他自是懂她说的是同不同意君寞殇的说词,“朕放弃不了你。” “是么。”她不以为然。觉得他的放弃,不过是早晚的事。 “哇哇哇哇哇哇”宝宝突然又哭了起来。 君佑祺走过去,手伸进被子,动作熟练地稍解开包着宝宝的褒毯,“没尿尿,也没拉臭臭,宝宝约莫是饿了。”抱起儿子向着凤惊云走来。 她正好穿好了衣服,接抱宝宝,“你们回避,我给宝宝喂奶。” 两个男人转过身去,她坐在房中桌前的椅子上,半揭衣服,宝宝又像上次一样,一靠近乳就津津有味地吸了起来。 凤惊云左手托抱着宝宝,右手食指腹轻捻了捻还挂在宝宝眼角的小小泪珠,感觉儿子真是好小个,好可怜哦,连眼泪也小滴小滴的。 不过比起昨晚刚出生的时候,才一夜一天而已,宝宝好像稍大了点,皮肤也没刚出时时那么红通了。 察觉一道窥视的目光,凤惊云瞪过去,见君佑祺又偷看她喂奶,上次,他也偷看! 她杀人般的目光瞪过去,他总算讪讪地收回视线。 倒是君寞殇 原以为他还老实,哪知道君寞殇也偷看她一眼,又怕被发现似地很快又转过头去。 还好这两个男人没同时转头来偷看,对上了,岂不又要打架。 君寞殇偷看,她没什么好气的。 君佑祺 原本她该剁了他。目光在他下身不着痕迹地溜了一圈,视线又落在君寞殇身上。 从君佑祺的各项反常举动,她已经肯定了他 对于一个与小顺子一样的‘男人’。他会变成这样,跟她多少有点干系。 就算被他看了几眼,她也不必太矫情。 给宝宝喂完了奶,小顺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姐,该用晚膳了。膳食已准备好。” “端进来吧。” “是。” 她默默地用膳,也不叫君寞殇与君佑祺一块吃,只是吃完了饭,让小顺子给他二人安排了客房居住,总不能一直在她房里不睡觉? 他们已经几晚不睡了,自己找不痛快不要紧,她可不想时时被骚扰着。 她因有很多事要做,不想所有心思都系在孩子身上,给宝宝请了个叫袁桂珍的奶娘。袁桂珍也不过二十岁,她自己的孩子十个月大了,已断奶,她身体丰满,奶水还充沛,就出来做奶娘。 宝宝的婴儿床放在凤惊云房里,奶娘自然也是在此照看。 君佑祺与君寞殇除了极少的睡觉时间,几乎每时每刻都到她房里赖着。君佑祺还好说,长得英俊非凡,不仅不吓人,还招人喜爱。君寞殇总是把奶娘吓得浑身直哆嗦,好多次都差点昏过去。 害得她把原本就优渥的工钱,给奶娘直接开到了十倍。 日子看似平静地在过。 凤惊云几度想找个时间跟君寞殇单独聊聊,而君佑祺盯得太紧,根本就没机会。她也索性安心坐月子。 一晃眼,已是两个月之后。 “宝宝宝宝”君佑祺微俯身在婴儿床前,一脸笑容地看着儿子。 躺在床上的宝宝睁着圆骨碌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君佑祺从背后‘变’出一个小巧的拨浪鼓,拨浪鼓的两侧缀有两枚弹丸,鼓下有柄,一转动鼓柄,弹丸甩动击鼓面就发出“咚咚咚”不大的声响。 咚咚咚咚咚咚 手柄转动得越快,拨浪鼓越响。 “咯咯咯”宝宝发出稚气开心的笑声,两个大大的眼睛也笑眯成月牙状。 君佑祺忍不住凑近宝宝嫩嫩的脸蛋“啵”了一口,宝宝的小手打摁在他脸上,他连宝宝的手手也狠亲了几口。 凤惊云在窗边的躺椅上躺着晒太阳,手里拿了本医书翻个一页,太阳从窗户照进来,洒在她身上,早已进入夏天了,热得很,还有那么点儿晒。 眼角的余光瞥了君佑祺一眼,见他瞧着宝宝的眼神里全是满满的爱意,她目光不由闪过一道复杂。 两个月以来,对于宝宝的事,除了喂奶以外,君佑祺凡事亲力亲为,就连他算计着浣月国的江山,也似乎因为陪着宝宝而暂时搁置了。 一个男人,对她儿子好到连她这个亲娘都自愧不如的地步,她也难免有点感动。 “云儿,你看,咱们的儿子多可爱。”君佑祺把宝宝抱起来走到她面前。 她接抱过宝宝,宝宝穿着一件小小的长袖及一条小小的开裆裤,是那种黄色的碎花小衫,上头还绣着金线龙纹,瞧来是又贵气,又可爱。 奶娘袁桂珍站在一旁,也真心地夸道,“皇上,凤四小姐,奴婢见过不少娃儿,还没见过哪家的娃儿像小太子这么可爱呢。”虽然想不通,凤四小姐为何不肯做祁天国皇帝的皇后,让下人直接称她为四小姐,但那是主子的事,做为下人,自是不能多问。 “那是。也不看看宝宝像谁。”君佑祺毫不谦虚地道,“朕的儿子是最可爱的。” “宝宝长得跟皇上您就是同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袁桂珍点头哈腰地拍马屁,“就算不知道的人,也一眼就看出小太子跟皇上您是父子。” “废话。”君佑祺也这么想,“你的话倒是还中听,这两个月朕看你照顾宝宝也尽心,下去领赏吧。” “谢皇上。”袁桂珍眉开眼笑地退下。 君寞殇端了盅人参鸡汤进房,君佑祺见此,心里酸醋得很,“云儿,你别吃他炖的鸡汤,小心他在汤里下毒。” 凤惊云翻了个白眼,“我饿了” “朕马上命人准备吃的给你” “不想等。”她把怀中的宝宝重新递抱给君佑祺,他只得接过,“云儿,你想吃什么,朕抽空给你做” “哼。”君寞殇冷哼,“你天天守着孩子,有空吗?你不怕你不在的时候,朕一把掐死你儿子?” “你”君佑祺气恼。 君寞殇心里倒是很畅快。天下最暗爽的事莫过于用自己的儿子去威胁敌人,敌人被蒙在鼓里无可奈何。 凤惊云不理会二人,目光慈爱地瞧了眼宝宝,宝宝的皮肤早已不像刚出生时那样皱皱的,而是出生后没几天就开始长开,变得白皙粉嫩,现在是漂亮得像个搪瓷娃娃。 这二个月来,宝宝天天被君佑祺霸着,君寞殇则天天霸着她,每天亲自给她做好吃的,从不假厨子的手。 孩子有人带,想吃什么,也有个皇帝亲手帮她做,天天对她嘘寒问暖,不得不说,近段时间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不知不觉穿越到古代也一年多了,连宝宝都生了。 君寞殇坐在她旁边的椅上,拿起勺子舀了勺鸡汤凑到她唇边,她也不客气地张唇品了口,“君寞殇,你的厨艺越来越好了,都赶上时下的大厨水平了。” 他凝视她的目光满是温柔,“你喜欢就好。”舀了块汤里的鸡肉,她吃了之后,说道,“我自己来吧。不用你喂的。” “可是朕想喂你” 她拿过他手里的汤盅,兀自进食。 反正君寞殇与君佑祺的饮食自行解决,她也不跟他们一块儿吃饭。 解决了一大盅炖鸡肉与汤,她是吃得有点撑了。月子里太补,吃什么都腻歪了。 “有没有吃饱?”他冷寒的俊庞蕴满关心。 “嗯。”她颔首,站起身,瞧着外头阳光明媚,“我要出门走走。” 君寞殇不放心,“可你还在坐月子。大夫说尽量在房里不要出门。” “都两个月了,坐月子的时间早过了。”她无所谓地耸耸肩,话落时,人已出了房外。 小院门口,魏雪梅与魏靖尧在伸长脖子张望,凤惊云走过去,“娘,舅舅,你们在干嘛呢?” “宝宝呢?”魏雪梅向她房间的方向看,“皇上什么时候抱宝宝出来?他老是一个人带着宝宝,娘想多跟外孙亲近都不行云儿啊,你跟皇上说说,皇上忙国家大事就行了,宝宝娘帮你带” 凤惊云亦朝卧房的方向瞟去一眼,君佑祺正好抱着宝宝走过来,她冷撇了下嘴角,“他忍不了多久了。”虽然他一直在带宝宝,暗地里可是处理了不少‘国事’。不仅是祁天国的事,更是处理起了不少浣月国的国事。 “云儿,什么忍不了多久?”君佑祺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像个不耻下问的孩子。 “你心里明白。”她未说穿,又对魏雪梅说道,“娘,您想带孩子,直接跟他说就是了。” “”她咬了咬唇,人家是皇上,她哪敢。 凤惊云警告性地朝君佑祺投去一眼,他立即笑着道,“朕少抱宝宝几下,大不了让宝宝的外婆也抱抱他。” “这还差不多。”她真想说,又不是你儿子,你真的不用太热心啊。这个秘密,暂时也只能烂在肚子里了。 “娘,我很久没出门了,去外头散散步。”话落,凤惊云已走远。 大街上熙来人往,车水龙马。 刚出凤凰园大门不远,凤惊云便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名穿着火红衣裳的蒙面女子。 女子身材窈窕,胸-脯很是惹火,一双大大的眼睛妩媚又。 “是你。”凤惊云唇里淡淡地逸出两个字。 “蒙着面你也认出我了?”她有丝诧异。 “夜妖娆,你在我府外守了快三个月了,倒是毅力不小。” 她更意外了,“你竟然知道我在外头?” 语气里多了丝愤怒,“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出来见我?” 她冷扫了她一眼,“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我要出来见你?” “你别忘了,在万蛊门,我待你如上宾。” “我也没忘,在到万蛊门之前,你纵蛊想取我性命。”她冰冷地说道,“要不是念在你在万蛊门对我还算客气,你以为你能站在这里?” “凤惊云,你可真够绝情。” “我跟你,从来就是陌路上的人。你的事情,我帮不了。” “我都还没说找你何事,你怎么就” 凤惊云打断她的话,“你不就是要我帮你杀了君寞殇为万蛊门报仇?” “你果然是聪明人。”夜妖娆不否认,“我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你说得一点儿也没错,我就是要你帮我除掉君寞殇!”她的牙齿都咬了起来。 路人见二人不同寻常的对话,又见凤惊云美若天仙,纷纷驻足观看。 启诺从一旁钻出来,“凤四小姐,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面无表情,不打算卖面子。 “看在我与圣女苦苦在外等着见您,等了快三个月的份上,求您务必给我们一个机会,听听我们所言。”启诺不死心地劝。 “好吧。”凤惊云倒不是真被他们打动了,而是 这两个人想杀君寞殇,她倒要看看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她现在很在乎君寞殇。或者说,就从来没有哪天没在意过他。 “您这边请。”启诺比了个请的手势,“我们在前边的福运客栈开了间上房,不妨前去喝杯茶水。” 凤惊云跟着二人走了一小段路,到了福运客栈后院的一幢客房一楼的其中一间客房里。 进了门之后,启诺赶紧为她奉上一杯茶,“凤四小姐,您请喝茶。” 凤惊云坐在椅子上,端过茶杯,不着痕迹地嗅了一下,知道茶里没毒,茶水是冷的,她不想喝,又放回了茶几上。 启诺猛地就跪下了,“凤四小姐,君寞殇是个该天诛地灭的大魔头,他为了纠缠你,竟然买下了您府邸隔壁的宅子。据我观察,他天天都呆在您府里,肯定对你诸多威胁。他害了万蛊门上千条人命,将来还不知道会给整个天下带来怎样的祸患。哪怕是站在人道的立场,求您伸出援手,诸除邪魔妖孽,为天下苍生谋福址!” 凤惊云笑了,“为了天下苍生?你这帽子可给我戴得太高了。”眸光一凛,“我没告你,我的心是黑的,在我眼里,没有天下苍生吗。” 启诺一愣,夜妖娆在一旁生气了,她随手解开脸上的蒙面纱巾,想拉起启诺,“都说了凤惊云不会帮咱们的。她跟邪魔妖孽在万蛊门夜夜同榻而眠,早就被妖孽蛊惑了。” 启诺不肯起来,“凤四小姐深明大义,她肯跟我们来,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凤惊云语调没什么波澜,“灭了万蛊门的人不是君寞殇。” 夜妖娆嗓音扬高八度,“你不肯帮就算了,还包庇那个妖孽!” “我跟君寞殇落崖,他中了箭、中了剧毒。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从鬼门关救回来。”凤惊云语调平和,“万蛊门出事的那一天,我跟君寞殇刚分开,照时间上来算,他赶不及到万蛊门行凶。”事实上是赶得及的,她相信不是君寞殇做的,只不过万蛊门被烧成了灰烬,难以还原真相,想帮他开脱,就只有这么说了。 夜妖娆失态地大叫,“你跟他关系匪浅,你当然帮他!” “信与不信由你。”凤惊云神情淡然如水,怎么看也不像说谎,自然而然就有一种令人信服的气度。 启诺扯了扯夜妖娆的衣袖,“娆儿,会不会误会君寞殇了?毕竟辈份上你是他的亲姨母,他完全没有必要灭万蛊门。” 夜妖娆快疯了,“他是邪魔妖孽,不是他还能有谁?” “愚昧的人太多,总是以外表论事。”凤惊云想起在苗疆的时候,那些蛮横无理的村民,光凭君寞殇的样貌就认为他是邪孽,根本不给他辩驳的机会就喊打喊杀。而他,也从来不屑去解释,罪孽也越犯越多,到如今,人人一提起君寞殇,已经到了闻风丧胆的地步。 心里除了为君寞殇感到疼痛,还体会到了他的无奈与习惯了,以致变得麻木不仁。 她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万蛊门惨案中,有一名没被毒死的活口,名叫嘉莫。” 启诺立即接道,“我们见过嘉莫,就是他亲口说万蛊门的人都是君寞殇所害。” “现在再去见他,估计他已经下黄泉了。”凤惊云想了想,“他肯定是收了钱财蓄意污蔑,等被利用完了,幕后的人是不会允许他活着的。” “死无对证,你现在是说什么都行了!”夜妖娆歇斯底里,“说来说去,你就是想替君寞殇抹去上千条人命的罪孽,根本不可能!我夜妖娆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再苦再难都要杀了他,为师兄弟们报仇,为母亲报仇,为整个万蛊门报仇!” 凤惊云冷冷提醒,“真的去刺杀他,他不会留情的。只会枉送了你与启诺的性命。” “所以”夜妖娆眼里闪过一道狠戾,“我知道君寞殇在乎你,拿下你,就不怕他不就范!” 与启诺使了个眼色,她蓦地朝凤惊云袭出一掌,凤惊云身形一闪,斯影如风,人已不在原地,“早就猜到你们想捉我做威胁,原形毕露了。” “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好地求你,你不肯,就莫怪我无情了!”夜妖娆又朝凤惊云使了数招,发现动作全都慢她一拍,怎么也构不着她人。 妖媚的眼眸狠瞪了启诺一眼,“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帮忙拿下凤惊云?” “我我动不了”启诺满头大汗淋漓,“我被人点了穴” 夜妖娆旋步过来,指尖在他穴道处一点,哪知启诺仍动不了,“怎么回事?” “朕的点穴手法,没人解得开的。”一道像自地狱里传来的幽冥鬼声响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8章 走刀 下一瞬,君寞殇漆黑如厉鬼的身影像是凭空变了出来。 墨发黑亮张扬,俊眉浓黑,蕴藏着锐利的通红血眸,轻抿削薄的嘴唇,轮廓分明的五官说不出的俊美邪气。 再俊美,那也只是他的右脸,左颊上那黑灰色的玄铁面具在炎炎的夏日犹显冷冰,让人只消一眼似乎就冰入了心坎里。 似因君寞殇的出现,整间客房的温度骤然降低,让人不禁错觉以为笼罩在寒霜地狱里。 夜妖娆下意识地一抖,瞥见君寞殇的眼神里全是惧意,紧接着,她妖媚的脸上浮起滔天的憎恨,大喝一声,“妖孽,我杀了你!” 左右手各执握双月弯刀纵劈横砍,飞影晃步,顷刻间已出了几十招。 魅影飘浮,似脚未沾地,君寞殇如鬼魅的身影不知比夜妖娆的招式快了多少倍,她砍来砍去,就像在砍鬼影一样,就是触不到人身。 百余招下去,夜妖娆累得像条狗一样“哈哈”地喘着粗气,越是拼了命地砍杀,越是像在与空气博舞,徒劳无功。心头惊骇,她武功已属上乘,眼前的人如鬼,剁不着他实体,或者说,他根本不是人? “蛊呢?”她边惊边疑,“为什么蛊毒还没发作?”在君寞殇一出现的时候,她就下了十余种蛊。 君寞殇冷森地撇了撇唇,摊开僵白如尸的手掌,上头一块寒冰,寒冰里依稀可见里头有大大小小数种蛊虫,“你的蛊都在这里。它们僵了,还没睡醒。”内力一运,蛊虫被寒冰内力挤压,蛊虫瞬间粉碎成渣。 他竟然能化内力成冰!夜妖娆大骇,双刀飞旋纵舞,招招狠辣致命。 君寞殇不耐烦了,寒冰的掌风一扫,夜妖娆看不出他是怎么出的手,她的身子已如断了线的风筝被打飞。 “啪啦”一声,她的身子撞坏了窗户,又在院外飞出了数十米,倒地呕血不止。 恐怖的是,她像是从雪堆里爬出来一样,整个人身上都是冰寒内力化成的雪花,冻得她身躯僵直。 “娆儿!”启诺发出嘶心裂肺的喊叫声,奈何他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外头慢慢地开始聚集了看热闹的人,从窗户看进去,见到房里的君寞殇,人群中爆发出恐惧的喊叫声,“鬼啊!” 有人晕了,更多人的不敢再看热闹,全都纷纷走避。 启诺激动地朝凤惊云喊道,“凤四小姐,求你救救圣女,虽然圣女提议要绑架您威胁君寞殇,我却从来没这种想法,求您救救她!” 凤惊云无动于衷,“对于一个要伤害我的人,我凭什么救她?” 以她的心性,谁要刺杀她,她肯定毫不留情结果了对方的性命,更遑论君寞殇。依她的观察,启诺这个人长相虽然一般,行事却比较谨慎,夜妖娆就有点没大脑了。 她不会真信启诺的话,说什么他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在他动手之前,她明明看到夜妖娆朝他使了个眼色,他也打算动手了,只不过没来得及行动,就被君寞殇点了穴道。 他二人误会君寞殇是灭了万蛊门的凶手,真相已被大火烧成了灰烬。有些误会怕是永远都洗不清了。 若真向君寞殇开口,她觉得他肯定会随了她的意。可启诺与夜妖娆仍然不会放弃刺杀君寞殇,这样,只会带来无穷的后患。 她不想一时的妇仁之仁而使得君寞殇有危险。 索性眼不见不净,她迈步离开了客栈。 就让君寞殇自己处理吧。 走在热闹繁华的大街上,街道两旁店铺林立,过往的行人或漫步,或匆匆,小贩的吆喝声高吭而有力。 凤惊云有段时间没出门了,感受一下浣月国京城的繁华,晒一晒太阳,还是很惬意的。 “哎,听说了吗?前边周记布庄开业,请来了苗疆卖艺的,说是那苗疆来的汉子不穿鞋也能在刀锋上走,可精彩了,快去看看”旁边有人这么说。 另有人回道,“赶紧去,这么精彩的好戏,可别错过了” 凤惊云无聊,也跟着人群往前边走,发现一幢临街的房子有六间店面,都是周记布庄铺面,店铺大门上方的牌匾上挂着红绸,边上从二楼又有几条长长的红绸段披挂下来,绸缎上写有“开张大吉”字样。 店铺前的空地上立搭着一根纸莫四十厘米直径的圆柱子,柱约十米高。 柱子的左右两侧各插着很多柄刀。刀有十几公分宽,很粗,五六十公分长度,这些又长又厚的刀的柄部全都倒头插在圆柱上,有序排列。 刀锋朝上,左侧一柄嵌入木住,右侧上去三十公分的样子,又是刀锋朝上,刀柄嵌入木柱。然后左边再上去三十公分插刀,右侧再上 如此反复,木柱左右都是刀锋朝上,顺序有致的排列刀子形成的阶梯,阶梯一直到十米高的木柱顶部。 两名头系包布的苗疆大汉站在木柱旁,其中一人抱拳向众人一揖,“在下塔木,来自苗疆。各位看好了,这木柱上的刀,那可是真真的刀!” 另一名大汉从一旁的篮子里擒出一只活鸡,一手拽着鸡头,一手提着鸡身,让鸡脖子的部位在其中一柄刀锋上按下去,鸡头立即被切断,顺手将无头鸡又丢回篮子,沾了鲜血的手一拱,“众位,在下塔梨,是塔木的亲弟弟。刀锋阶梯虽说不是削发如泥,也是真真的无比锋利。等会儿,在下就不穿鞋,走刀梯,保证脚不流血,一路上到阶梯顶端。各位可得看好了!” “哗”围观的人群沸腾了起来,有人不敢相信了,“穿了鞋都怕脚掌会给刀切成两半,不穿鞋,不是找死嘛” “听说这两个卖艺的是周老板花了高价请来的,周记布庄还真是大手笔呢” 凤惊云也在人群里,看得出来,柱子左右的二排刀阶梯,那些刀都是真的。在现代民间也有练了十年八年的能人走刀梯,那可是非常难练的绝活。 想不到走刀梯在古代就有了。 塔梨脱了衣衫,露出一身雄壮的肌肉。 双臂伸展,双拳紧握,臂膀上一根根的筋暴跳,蹬掉了脚上的草鞋。 展示出雄浑有力的体格。 惹得众人又是一阵沸腾。 “啊喝!”塔梨一脚踩在左侧第一级阶梯的刀锋上,试了下力度,大喝一声,整个两只脚踩着尖锐的刀锋。 “哇!”危险的动作使得围观的众人倒吸一口气,接着暴出如雷的掌声。 当塔梨的另一只脚踩上右侧刀锋时,左脚同样小心翼翼地控制力度跟上。 太阳下,塔梨体格精壮,豆大的汗珠布满整个上半身,穿着裤子的下半身也被汗湿了。 瞧来又是感性,又是惊心动魄。 一些妇女、年轻的姑娘都忍不住吞口水了。 此等强悍的体魄,难免不叫一些人想歪了去。 众人看到,他脚掌下头结着厚厚的老茧,真是起码了磨练了数年,才有今天能走刀的本事。 众人看呆了,连凤惊云都不免心生几丝佩服。 看得出来,塔梨一身蛮力,并不会武功。走刀靠的是磨练的技巧与毅力。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背后不知付出了几多艰辛。 多数人在看走刀,一些路人发现了凤惊云,慢慢的开始围着看她。 “美真的太美了”一名围观的男子眼睛像是粘在了凤惊云身上,不住地赞叹着。 另外一名妇人也说道,“这么美的姑娘,跟个天仙儿似的,也不知道哪家的?” “简直比仙女还要美”围在凤惊云身边的人向她越靠越近。 忽然,大家像是被冻住一样,全身不约而同地哆嗦了一下,再定睛一看,见那天仙姑娘身边,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一身黑衣,戴着半边面具的男子。 那男子肤色比尸体还要白,血森的眸子像是会吸食人魂魄一样阴森森的。 “怪物啊!”一名妇女吓得捂面尖叫起来。 在走刀锋的壮汉塔梨也因人群不同寻常的骚动分了神,从七米高空掉了下来。 咯嚓,摔得骨头都断了,塔梨硬是没有吭一声。 “快走有怪物!”不知道是谁这么一喊,人群一轰而散,大家你推我,我推你,摔倒了不少人。 摔了,爬起,又继续逃跑,像是背后有凶神恶煞在追赶一样。 凤惊云站在原地没动,或许是君寞殇在她旁边的原故,所有人都不敢接近,倒是没人挤着她。 “哎哎”周记布庄的掌柜与伙记在一旁急得猛跳脚,“大家都别跑啊,还没人进我店里买东西呢。” “都回来都回来”周掌柜的越是叫,大家伙儿跑得越快。 没一小会儿的功夫,是一个围观的人也没了。 只有凤惊云与君寞殇还在。 周掌柜见他二人,想上前,又畏惧君寞殇。 塔木扶起地上的塔梨,“哥,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骨头断了,不知道会不会落下残疾,以后还能不能走刀” “就算不能走了,以后弟会养你的。” “哪怕不能走刀,哥也会想办法赚别的钱,不会连累你的。” “哥说的什么话弟带你去看大夫。”塔木向周掌柜说道,“掌柜的,您答应给我们兄弟的一百两银子,能否” “什么一百两?”周掌柜的气愤地哼了一声,“我今天布置了那么大的场面,花了一千两,搞得围观的人群全都散了,给晦气的。你们兄弟没表演完,还好意思要酬金?” “我们兄弟远自苗疆而来,盘缠都在路上用光了。”塔木急切地道,“我哥摔断了骨头,您看他方才卖力表演的份上,付我们点银两吧” “付你们银两,我的损失谁来付?”周掌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滚滚滚,把他们撵走!” 几名伙计一块上,对着塔木、塔梨兄弟推推搡搡的。 “掌柜的,我不要多,您给个十两银子也好。我们兄弟现在没钱住店,没钱看诊,您这是把我们兄弟往绝路上逼啊!”塔木大力地推翻两个伙计。 “好啊,你们两个外地的悍匪,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还反了不成!”周掌柜大喝一声,“他们诚心来捣乱的,把他们两兄弟给打残废了!” “是。”几名伙计齐拥而上,塔木见此,抓起一名伙计揍了几狠拳,几名伙计一齐抓着他,他一手一个擒住,凭着一股蛮力,把人全都甩了出去。 拳脚无眼,没一会儿,哀嚎声遍地。 周掌柜手下的八个伙计还打不过塔木一个人,塔木同样也挨了很多拳脚。 “反了反了,官差怎么还不来?不是去报官了,快把这个恶人抓起来!”周掌柜指着塔木气得发抖,塔木打红了眼,朝周掌柜走过来,咯嚓一声,直接折断了他的手。 “哎哟!”年约四十的周掌柜吃得满脑肠肥的,哪受过这苦,立即痛得大叫起来。 一队带刀的官差走过来,为首的捕头一脸凶相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哎呀,李捕头,您总算来了,快抓住他们”周掌柜指着塔木与塔梨,“这两个人来我这里闹事不说,还打伤了我八个伙计,把我的手都拧骨折了” 想来李捕头也是个得了周掌柜好处的人,听信片面之词,一挥手,就要底下的衙差抓人。 塔梨推了塔木一把,“弟弟,你快走,进了牢房,可能出来的机会都没了!” 塔木掺扶哥哥,“要走一块走!” “一个也别想走!”周掌柜比李捕头还凶,“我要你们兄弟死在牢房里!” 围观的行人不知何时又多了起来,明白真相的对卖艺的两兄弟很是同情,面对周掌柜的颐指气使,都是敢怒不敢言。 周家是京城排得上号的富商,跟官府的关系好着呢,谁敢得罪啊。 眼看官差要跟塔木冲突起来,凤惊云冷喝一声,“住手。” “谁敢管嫌事,老子要你”‘命’字,周掌柜还没说出口,看到走过来的凤惊云,立时瞪圆了眼。 方才只觉得一恐怖的黑衣男人身边站了一名女子, 那男人气势太吓人,他也不敢仔细瞧,亦没注意他旁边的女子,料想不到,他旁边的女子竟是此等人间绝色。 瞧着女子绝色的面容,一身清冷的气势不怒自威,那双美丽的眸子眼神冷凝,其震慑程度,竟不亚于那名黑衣男子。 周掌柜的生意做得大,也是个会看人的,此女子一看即知非池中物,当下语气也客气起来,“姑娘嫌事你还是莫管。” 凤惊云走到塔梨身边,对塔木说道,“进店里去搬张椅子出来。”说的店,自然是走几步就到的周记布庄店铺了。 塔木从未见过如此绝色的女子,同样看呆了,听到她清冷的嗓音,方才回神,莫名地不敢违抗,立即照做。 从店里搬了张椅子,凤惊云又让他扶塔梨坐在上头。 “姑娘您这是”塔梨面色惨白地坐在椅子上,眼露不解。 “李捕头,你还愣着干嘛?”周掌柜向李捕头打眼色,李捕头又挥了个手势,手下的人又想上前捉塔氏兄弟。 不知哪来的掌风,一干捕头全都倒地,重伤爬不起来。 “谁!是谁出的手,站出来!”李捕头抽出长刀,向着人群大喝。 暗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人群里,冷喝一声,“是我出的手。小小一捕头,敢在我家主子面前大喝,活腻了吗。” 李捕头见暗影一个仆从的气势都非同凡响,知道惹着了不该惹的人,有点畏惧,还是硬着头皮问,“你家主子是谁,好大的架子!” 暗影没回话,只是恭敬地站在君寞殇身边。 李捕头见此情形,又见为首的黑衣男子左颊戴着的玄铁面具,以及那血森的右眸,顿时想到 那只厉鬼。 那成了万万人之上的邪魔厉鬼。 凤祥国的国君。 亲临浣月国。 我朝皇帝下旨奉其为上宾。 连周掌柜也想到了,二人吓得脸色惨白,同时跪倒在地,“饶饶命啊!” 君寞殇根本不理会两个败类,血森的目光落在凤惊云身上。 二人是抖得连大气也不敢吭一腔。 凤惊云伸手摸了下塔木的腿骨,“你腿骨断了,再不医治,以后就不能走刀卖艺了。” “姑娘懂医术?”塔梨讶异。 她没回答,只是淡然地道,“我帮你把腿骨接回去,会很痛,忍着点。”话音才落,咯嚓一声,手法精准地把塔梨断掉的腿骨接回了原位。 “唔”塔梨巨痛,牙齿都差点咬断,仍然没大叫出声。 “是条汉子。”凤惊云站起身,从袖袋里掏出一袋银子扔到他怀里,“这是二百两,找个大夫后续包扎一下,足够你们近期的休养与生活费了。如果需要找差事,去安前街的‘不羡仙茶楼’,就说是凤惊云介绍的。”那家茶楼是舅舅魏靖尧开的,魏靖尧待她如亲生女儿,她要他雇佣什么人,定不会推辞。 锐利的目光又扫了仍在向君寞殇叩首的周掌柜与李捕头一眼,“不得再找他们兄弟麻烦,否则” 她话未说完,周掌柜惊骇地抓住了重点,“您自称是凤惊云祁天国皇帝与凤祥国皇帝抢着立的皇后!”那可是时下最热门的人物啊。 如此天姿国色,又听见过她的人对于她的相貌的描述,丝毫不用怀疑,这就是她本人。 “哗!”围观的人群全都惊住了,所有人纷纷下跪,“参见皇后!” 凤惊云脸色僵住了,真不知道众人参的是哪国的皇后,估计他们自己都不敢明言吧。称个皇后就对了。 宝宝出生第二天,君寞殇与君佑祺立她为后的圣旨便公诸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两国皇帝抢着要她凤惊云。 对于这两道圣旨,天下哗然。 百姓都津津乐道,她一女子竟然能同时俘获两个皇帝的心,很多女子以她为楷模。当然,也有人不耻,认为她居然跟两个皇帝不清不楚。 说好的是明面大赞,说不好的,都只敢在背后悄悄议论,否则,妄论皇后,那可是杀头大罪。哪怕这里是浣月国,邻国皇后,也不是平民百姓妄论得起的。 民间甚至还兴起了一种赌钱的方式,赌她会跟哪位皇帝在一起?各大小堵方赔率不同。 周掌柜猛在地上磕头,“皇后娘娘请放一百个心,小的一定不会再动塔氏兄弟娘娘您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惧怕的目光是不时朝君寞殇瞥去的。想向凤祥国皇帝请求饶命,对方又没表明身份微服出巡,犹豫着万一揭穿对方的身份,怕是死罪。 凤惊云有点无奈,明显的,君寞殇的身份也给人认出来了。哪怕她凤惊云本事再大,在周掌眼里也好,世人眼中也罢,肯定也没有皇后的头衔让人敬怕。 古代这个封建社会,权力向征着让人畏惧,甚至可以说,向征着一切。 没有人不喜欢权力。 她不喜欢依仗君寞殇的权势狐假虎威。她要建立起自己的威信,虽不说人惧人怕,至少 没人敢惹。 其实,这点在祁天国与凤祥国做到了。此两国未分割前,原本就是同一国家,她救了不少官与百姓,及各方不同势力中的权要人士。 别人欠她的情,她手中又有很多的钱,除了君寞殇与君佑祺,还真没人敢惹她。 只不过浣月国,她初涉足,凭她个人没有以前那么大的影响力。 但罩着两国皇帝立下的皇后头衔,威慑力更大了。 只是,那不是凭她个人本事,让她觉得沮丧。 也罢。 她凤惊云从一个全天下最丑陋的废物庶女,到神医忘川,到现在占了两国皇后名额,在当今,已属传奇了。 全天下的女子,臭名也好,好名也罢,没有谁比她的名气更大。 不知该高兴呢,还是该哭笑不得? 她负手朝街道前方走去,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 塔氏兄弟在后方跪叩首,“多谢皇后娘娘救命之恩!” 如鬼魅的漆黑厉影悄无声息地在凤惊云身边,那僵白的手一挥,暗影知趣地不再跟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9章 冰释前嫌 “惊云,难得,你也会做善事。”君寞殇刻意离她很近,大掌伸了几次,想牵她的手,又怕她拒绝。 或许是心里对她亏欠太多,面对她,他总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亦怕她再不肯原谅自己。 “无所胃善不善事,看得顺眼,想救就救了。”她内功一蕴,移形换影,顷刻的功夫,身影已在几条街之外。 不得不说,内功这种东西真是好用啊。 再一次的,有点感谢在她刚出生后不久,就给她吃了九阴聚功丸的那位高人。 灰墙红瓦,琉璃飞檐,缓缓驶在街上的马车,飘扬的商铺旗帜,显眼的各式招牌,川流不息的行人 浣月国京城的繁荣绝不是吹嘘的。 又在城里漫步,欣赏了一会儿天子脚下的古朴城市,凤惊云向着郊外走去。 京郊有一条河,扬柳垂岸,微风轻拂。 一抬首,傍晚了,绚烂的晚霞变幻多姿,染红了半边天。 沿着河岸走,起初还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越往偏处,越没人。 走到无人的河岸边,凤惊云才停步。 君寞殇也不问她去哪,一直默默地跟在她身边。 河面宽广,河水清澈,晚风一拂过,掀起了粼粼的波纹荡荡漾漾,涟漪懒懒。 凤惊云站在岸边的一株杨柳下,清逸的目光瞧着河水出神。 “惊云,在想什么?”他脱下外衣,给她披上。 感受着衣服上属于他的温度,以前的他,是没有一点体温的。他的体温恢正常了,天知道,她有多为他高兴。 她的心里蕴升着一种叫温暖的感觉,“我想起了以前在祁天国的时候,那时是在丧魂河边,我与你初次相遇。” 她拢了拢身上他的外衫,“你知道那时,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不记得了。”他眼帘里闪过遗憾,伸手抚了抚她鬓边被风吹乱了的发丝,血森的眸光定定地注视着她,“失忆后,我们见面,不论我再吓人,你对我从不曾畏惧。天下间,没什么人是你所惧怕的吧。我想” 顿了下,他继续说道,“我当时一定会问,‘你不怕我’?” 她有点佩服,“你真聪明,你当时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一个字都没错。” “而你,会肯定,你对我丝毫不惧怕。”他伸臂,试探性地想将她拥入怀,见她没反抗,紧紧地将她锁在怀里,愈抱愈紧。 拥着她的感觉是那么的充实,让他漂浮在半空的心似乎落了地,让他那颗堕落在地狱的冷硬心扉,体会到了温馨。 是他错在先,想与她亲近点,都胆怯。 是啊,他君寞殇也会胆怯,传出去恐怕根本没有人会信。对于她,他是真真地悬着一颗心。这两个月来,真的好怕失去她,真的好怕,哪天醒来,她就不见了。 她被他抱得疼,却没反抗,“我从来不怕你。哪怕在你恨不得杀了我的时候。” “不会”他摇首,“我不会真的想杀你。若我曾说过那样的话,一定不是我的本意,伤害你,比挖我的心还痛。” 她身体一僵,眼帘里蕴起一缕雾气。 “对不起”他深吸了口气,声音里盈满了歉疚与痛楚,“惊云对不起!” 她心下也沉沉地痛,明知道理由,仍旧问,“为什么道歉?” “我伤你太深。”他抬手比着自己的心脏部位,“我不该忘了你,我不该伤害你。” 她瞧着他如尸般异常俊美的面颊,没有胡乱感动,“君寞殇,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不想跟你之间,总隔着一层似的,触不到彼此的真实想法。” “我也不想。”他坚定地道,“我想要你的人,更想要你的心。” 她将脑袋枕在他的肩上,他抬手抚着她柔顺乌黑的长长青丝,指间顺滑比上好绸缎还舒适的触感让他喜欢,让他觉得熟悉,似乎,他以前经常会这么做,“惊云,朕很久没碰女人了。” 她心里一紧,却未表现出来,状似不经意地问,“有多久?” 他沉冷的男性嗓音有些微的低哑,“自我忘了你之后,我就没再碰过别的女人了。” 她惊喜地抬首,“真的?” 瞧着她眼中难以隐藏的欣喜,他郑重地点头,“真的。”被她在意的感觉真好。 “不骗我?”她的目光直直望进他血森的眸子里,像是要将他整个人看穿。 他神情坦荡,怜悯地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下一吻,“不骗你。我舍不得骗你,我甚至想将心脏都挖出来给你” 她在他眼中没有看到一丝的不诚,他眼里盈聚的只有满满的诚挚,浓得化不开的深情,那浓浓的情意似要将她生生溺毙。 她是相信他的,未表露出来,“你的下属顾小怜呢?我亲眼看到她没穿衣服在你怀里,而你也衣衫不整没穿外衣。以她的武功,若你不愿意,没人脱得了你的衣服吧?” 啪! 他忽然就往自己脸上重重地甩了一巴掌,“对不起,惊云。” 她一听他道歉,心就不断往下沉。 “那天我刚回房间准备小歇一会儿,发现屋子里有人,我不动声色地脱下外套,准备将那人一掌击杀。哪知顾小怜一丝不穿地走了出来,向我投怀送抱。我本来是准备一脚踹开她的,却发现你正走来。我透墙而视,看到你来了,我想试试你究竟在不在意我,于是就任她扑进了我怀里。她开始说甜言蜜语,说爱了我十年说她的身心都属于我。”他目光里露出一丝嫌恶,“顾小怜这个贱货,专门以色侍人,下至十几岁的少年郎,上至七老八十的老者,她通通献上过数次身体。如此恶心的货色,就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死了,我也不屑碰她!” 她淡然说道,“我查到,她总是向人说她是为了你而付出,为了你的势力壮大而努力。” “她加入半月教时,半月教的势力已极其庞大,如日中天,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她未入半月教前,早已千人枕,万人-骑,却低微卑贱得经常受虐,甚至食不裹腹。 是我赐了她名利与权势。半月教不养废人,她付出了多少,才能得到多少回报。她武功平平,服不了众,要靠身体,那是她利用的本钱。”他森冷的目光没什么起伏,“半月教的规矩,她是早就清楚的。说是为了我,简直可笑!” 听了他的解释,她不用回想,当时他抱着顾小怜的情景都历历在目。 见她不语,他眼帘里尽是内疚,“你偏巧那时来,我打算算盘想试探你的反应,真的被你看到了,却不知为何,吓得我推开了顾小怜。是的”他定定地凝视着她,“我怕我心里很怕失去你。当我看到你波澜不兴的表情,像是我宠幸别的女人与你无关似的,我又彻底的愤怒了。” 她反问,“难道我应该表现得在意吗?” “我想从你眼里看到在意,看到嫉妒吃醋。只要你在意了,我定会无比的雀跃,无比的高兴,我会立即澄清,我跟顾小怜真的没什么。” “”她板着一张绝色的脸,“歇斯底里去祈求一个心不在我这的男人,那不是我凤惊云的性格。” “我心里没有别人。”他握紧她的手,焦急地道,“惊云,我心里只有你。还有,在雷喀镇的时候,我没有碰妓-女莫依洵。去了窑子一天,我也没碰那些女人。你到客栈找我,你离开之后,虽然我有下令让全镇的待嫁女子供我挑选,我那么做也是为了气气你。气不到你,我一个也没选。” 她有点气恼,“既然不碰那些女人,你逛什么窑子?” “当时记忆中没有你,做为男人,有那方面的需求。”他说得理直气壮,“于是,我就去了。不知道为什么,窑子里的女人我一个也看不上眼,想免强找一个解决‘需要’,又不知碍于什么原因,就是没有真的去碰触,只一个劲的喝闷酒。我当时总觉得心里怅然若失。第一眼见到莫依洵的时候,我有点恍惚了,她的气质很清纯,给人一种淡然清逸的感觉。”他不加掩饰地道,“我以为,我应该是看中了她的。我看人眼光向来准,那也仅是第一眼,再仔细看,我觉得她眼中尽是污浊算计,难登大雅之堂。那也不妨,打算一个妓-子玩一次也就罢,无需考虑太多。想了许久,仍然就是没真的去碰她的身体。” 她静然地听着。 他的手在她绝美的面颊上轻抚着,指下比凝脂还滑嫩的触感让他赞叹,令他热血沸腾,他的嗓音依旧平静,“雷喀镇客栈里见到你之前,暗影多次向我提及过你,他甚至说我是爱你的。我那时觉得是多么的可笑。我君寞殇杀人不眨眼,连自己的命都未必当回事,怎么可能去爱一个女人?我完全不相信,我甚至抗拒相信。暗影说你可能会来找我,等我见到你时,就明白,你是个值得爱的女子。我完全愤怒了!除了不信,甚至想杀了你,因为我不允许自己有爱!”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捉握住他抚在自己颊上的手。 他眼中浮现痛苦,“其实,听暗影说起你之后,我一直都有派人调查你的行踪。你跟君佑祺在一起。我一回客栈厢房,透视,见到你在隔壁。”想起当时的情形,他幽叹,“我惊讶了,天地间竟有你这般的绝色!同时,亦觉得恍若梦中一般的熟悉。我忘了我们曾经的相处,我不相信你这般美好的女子会爱上我我片面地认定你是有目的地接近我。你怎么会爱上我这等邪魔妖孽呢?” 她下接他的话,“所以,你就故意说,接近你的女人,全都是为了你手中的权势、钱财,我凤惊云也不例外。哪怕那时暗影为我求情,你也坚定不移地认为我怀的孩子不是你的。” “不!”他急切地否认,“不是这样。我那时是说你怀的孩子未必是我的。”又往自己脸上甩了一巴掌,都打在右脸上,两道手印交错,他若尸般的面颊有点浮肿起来,“我其实是一直想亲口听你说,孩子是我的!” “你都否认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闭了闭眼,“我那时问你的时候,你也给了我这样一句一模一样的话。” 她瞧着他肿了的脸颊,不知是心太硬,还是想起当时流了太多的泪,竟觉得这两巴掌,他该受的,“既然你当时便透视,也看到了我的眼泪吧。” 该死的,她凤惊云的眼泪,不愿在任何人面前流,包括君寞殇!居然被他看到自己哭,想来就恼! “我看到了。我的心无比地痛。”他沉重地点了点头,“君佑祺在我面前对你嘘寒问暖,我又生气又嫉妒,我想引起你的注意,却更进一步地伤害了你。” “是啊。”她面色冷淡地点了点头,“你侮辱的言词,怀疑宝宝不是你的,骂我水性杨花,我都记得很清楚。” “那是嫉妒心作祟,我妒忌君佑祺陪在你身边,我不喜欢他关心你”他捏握住她瘦削的肩膀,“惊云,你要相信我” 她叹了口气。 他急了,“惊云,我知道造成的伤害无法弥补,我只是希望你给我一次机会,不,是你必需给我机会,我不能没有你!” 她无动于衷,“你现在仍然觉得孩子不是你的吗?” 他痛楚地落泪,清泠的泪水自那苍白如尸的面颊缓缓落下,凉楚深情,“我不会再怀疑了,我想起来了。你亲口告诉过我,宝宝是我的,你怀的是我的孩子!” “君寞殇,是不是只要我说的,你都信?” “信。”他猛点头,“只要是你说的,我全都信!” “明白症结所在了。”她心中隐痛了起来,从袖袋中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子,拔掉瓶塞,倒出一些透明的药液于左手掌心,又收了药瓶之后,她再用右手的食指与中间沾了药液,往他脸上涂抹,“消肿治瘀的药,擦了不出一个时辰,就会好了。” 他捉住她的手腕,“不要紧,是我咎由自取。”眼中的痛楚深浓,“以我对你的伤害即便死十次都不够。” “你怎么能死?”她从他手中抽回手腕,“宝宝需要父亲。” “那你呢?”他血森的眸仁中浮起紧张。 “君寞殇,你知道么?”她继续动作不缓不慢地为他上药,“我跟你是同一类人。或许,在一些人眼中,我们比一般人有本事,我们心如硬铁,麻木不仁。我们却比一般人更怕受伤。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认定的事,不会更改,我懒得费口舌去劝你什么是假。其实,我是怕你不相信我,你的不信任,会将我打入地狱,我怕我会受更重的伤,伤得体无完肤,伤得鲜血淋漓。是啊,我会怕,我凤惊云也会怕。” 只有真的爱了,才会怕挚爱的人伤害。 对于她这种冷血无情的人而言,被所爱的人伤害,比被外人伤害,要痛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听罢她的话,他内疚得几乎想杀了自己,“对不起!” “我也有错。”她眼中也浮现痛楚,“明知道你不记得我了,我不该因为害怕伤害,就没有跟你好好谈谈,没告诉你很多事情的真相。” 其实,她多心酸。 多少次,与他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的画面一幕幕回荡在脑海,想到她一人独苦,他的记忆中有天下,却唯独没了她,她的心是多么的难过,难言的伤悲。 “你没错,都是我的错。”他摇首,“在雷喀镇客栈那天,你伤心离开,原本我是要追出去的。却因君佑祺挑拨了几句,我便任你伤心,我又想去找你,又放不下所谓的骄傲,又怕你真的别有目的,我亦无法不去想你,万般地想接近你。再一次地,我做错了,该死的我,居然下了让全镇女子都给我挑选的命令。我那时想你来质问我,为什么我要那么做,等了又等,你没有来。” 她的眸眶湿润了。相爱的两个人,何苦互相伤害。 “一切的错都在我。”他深深自责,“是我对你不够信任。” “亦不能怪你,若非中了忘情蛊,若你还记得,便不会这样。会弄成今天的局面,是爱得太深、太在乎。” “你原谅我了?”他低首,瞧着她苍白的面颊。 她抬手拭去他脸上的泪痕,心滴血般地痛,“君寞殇”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为何,他的泪,几度为她而落,“我从没怪过你。” “惊云”他狠狠地拥住她,泪水滴落进她的衣襟里。 她的眼泪也无声地流落,“君寞殇,你知不知道,在你失忆的这段时间里,我多怕你碰过别的女子,要是你真的与别的女人有了肉ti之欢,光是想到,我的心就痛到难以复加,那会成为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坎。光是想像,我就难以忍受!不论你失没失忆,在我们在一起之后,我无法接受你碰触别的女人,说我自私也好,说我霸道也罢,你只能属于我!” 一个女子竟然会说出让他只能属于她的话,如此强势、霸道,天底下也只有她凤惊云了。他听得是又感动,又温暖,同时,心里又一阵后怕,依她的性格,倘若他真的碰了别的女子,她肯定再不会原谅他,“我现在知晓,为何,在我失忆后,我即便有‘那方面’的需求,也没有碰别的女子,原来” “原来什么?” “原来你这么霸道。” 她在他胸膛垂一记,“你取笑我。是啊,你失忆前,我早就给你下了死令,死也不能碰别的女人,你如今不是活生生的么。”他失忆前有她,自从他认识她之后,没碰过别的女子,她是知道的。 他心疼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好了,乖,不哭了。虽然忘了,肯定是当初记忆深刻,我才下意识地遵守答应过你的事。” “你才哭呢。”她也掏出绢帕,擦去他颊上的泪痕,“看,把我给你上的药都哭湿了。我要宣告全天下,君寞殇哭了!” “那可是大事一件,”他满不在意地道,“我这种邪孽也会哭,你说出去,我肯定会被天下人笑死。” 她小心地不擦掉他脸上涂的药,“你才不是邪孽。” “那我是什么?” 比鬼还恐怖的人喽。她咧唇一笑,“你是我宝宝他爹。” 他宠溺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看在你那么听话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之所以看上那个妓-女莫依洵我,是因为”他说得认真,“我潜意识中深深地有你,她的气质跟你有几分像。” “哦?”她一挑眉。 他补充道,“当然,只是表面的气质像点而已,她是装出来的,你却是九天玄女落凡,天然清雅出尘,无瑕无垢。” “我怕我担不起啊。”她冷哼一声,“你都认为我跟君佑祺不清不楚的。” 他一时语塞。其实,他只是忘了她,别的事都有记忆。他清晰地记得,在霸天海岛,他阉了君佑祺。 也就是说,在霸天海岛之后,君佑祺跟她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 近几个月,他仔细观察过,可以肯定她并不知道君佑祺已经不能人道的事。 然而,在他误会她的时候,她却从来没有说起君佑祺的残缺来解释,那说明,她与君佑祺之间坦坦荡荡,根本没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但在去霸天岛之前,关于她与君佑祺的流言早已满天飞,她腹中的孩子也是出海之前就怀上了的,那时的君佑祺尚是正常男人。 她又从不向他解释孩子是谁的,君佑祺一口一个孩子是他的,扰乱了他的思绪,让他总是很容易怒,很容易嫉妒吃醋,从而做了很多伤害她的事。 哪怕是现在,一想到君佑祺可能‘碰’过她,他的心就痛得像是一把一把地插-进深刀,一块一块地在将他的心脏四分五裂。 一想到她方才的态度,他的心又放了下来,“凤惊云,你的身体从来都只属于我,你从来没有别的男人。” 对于他笃定的语气,她平静地问,“为什么如此认定?” “直觉。”他说,“况且,你都说了,你跟我是同一类人。既然爱上了,信任了,那便不会背叛。而我同你即便记忆中没有你,你给我的感觉,太过让我在乎、沉重,让我一想起你就情不自禁地痛楚、怜惜,忍不住地思念。加上暗影所说、他亲眼目睹,我与你恩爱异常。我清楚,我的占有欲非同一般,我定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委身别的男人身下。凤惊云” “嗯?” “哪怕我再抗拒也罢,再愤怒不可置信自己会爱上一个女人也罢。近几个月我想得很清楚,对你的感觉,是爱。我爱你!” 她的心狠狠一震,才止住的眼泪又湿了眸眶。 “一个值得我爱的女子,我信任。你一定不会背叛我,你的身与心,都只会属于我。你对我如此霸道不让我碰别的女人”他欣慰一笑,“我喜欢。你会这般,说明你会同等地对我。” 凝视着他僵白若尸的绝俊面孔,他的神情那么真挚,句句从他肺腑直接剖白。她的泪终于又次落了下来,“是,我的身体,从来只属于你,我的心里只有你。”至于上辈子与孙建峰的事,那是尘封的过去。今生,她的身体只给了他,她的心里也只爱他。 他低首,吻去她脸上一颗颗的眼泪,怜悯的吻落在她秀挺的鼻、她的眉,她的唇。 她回吻着他,丁香小舌主动翘开他的牙关,与他唇舌相交,得到她的回应,他又惊又喜,疯狂地吮着她,如铁般坚硬的双臂将她紧箍在怀里,恨不得把她嵌进骨髓。 她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却甘之如饴。 月亮不知何时高升在了天空。 京郊河边,并无其他人。 夏夜并不冷,晚风拂过,反倒令人觉得很是凉爽。 月色皎洁,明月如钩。 河对岸的山上绿树成萌,巨大的树萌就像天然的屏障。一道透明的身影悬空飘浮着,隐藏在一株树后,他清澈的目光隔着宽广的河面,遥望着对岸那对拥吻的男女。 他多想将那对男女分开。 慕容澈的心一阵阵地抽痛着。 痛得他没实体的魂魄似乎染了血。 他爱凤惊云,爱了太久太久 无法放弃她,可他只是一缕幽魂,一只厉鬼。 他没有爱她的资格。 人人视君寞殇如邪魔恶鬼,诸不知,他却羡慕他可以得到凤惊云的爱,羡慕即便他与世不容,他仍然有可以在阳光下走动的、活生生的身躯。 想不到他这个真鬼,却悄悄艳献着一个比鬼还邪恶的人。 难以改变他慕容澈已经死了。 亲眼看着心爱的女子,等候多年的女子与别的男人在一起,那种痛,令他痛得窒息。 忘了 他原本就没有呼吸。 他不甘呐。 却无可奈何。 近几个月,他甚至希望君寞殇与云就一直误会下去 他深知他的想法自私,不该这么想。 可他就是希望她的身边没有别的男人,想她眼中只有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0章 河岸边 他明白,那只是奢望。 无尽的落寞伴着痛心浮上清澈的眼帘,他透明的身影一飘忽,没了影踪。 对岸,君寞殇如饥似渴地吻着凤惊云,像是隐忍了一万年的干柴遇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她的衣衫一件件落地,甚至因太急切,被他暴力扯坏了。 他将自己的衣衫直接甩扑于地,抱着她就倒了上去 夜色如墨,繁星点点。 两人直到后半夜才分开。君寞殇从凤惊云身上翻身下来,神情是深深的餍足。 怀抱着凤惊云,见她又累又困,几乎要睡着了,瞥见她身躯上后的痕迹,不乏瘀青、红肿,暗忖她太过美好,让他失控成了狂暴的野兽! “惊云,我太粗鲁了,对不”他低沉带着微哑的男性嗓音才开口,她以小手点上他的嘴唇,“我愿意的。” 他心头一紧,对她又是心疼,又是歉疚。 她说完,娇羞地埋首在他怀里,真难以想像,她跟君寞殇居然就在河边,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做了那种事! 看了下时辰,丑时了。换算成现代的时间,大约是凌晨两点多。做了那么久!他是铁打的吗,精力用不完似的。 繁亮的星星也逐渐隐到了云层后。 她爱困地打了个呵欠,全身酸痛不已,爬都没力气爬起来了。 该死的君寞殇需索无度,像机器一样不知道累。 瞄了眼他仍然精神奕奕的模样,真不知道他是不是人。 他紧紧地抱着她,那颗似万年寒霜般冰冷的心被一种满足与幸福感填满。他左颊的玄铁面具似也因主人的愉悦心情,少了几分可怖。 被他箍得太紧,她实在难受,想稍稍挣开,又舍不得。抬首,见他血森的独眸里隐着点点的泪光。 她的心蓦地一疼,小手轻拍抚着他的后背,“君寞殇” “惊云我觉得你在我怀里的感觉好不真实”他嗓音里有些感慨,“就像做梦一样。” “是啊,连我都以为在做梦。”她垂下眼睑,“我以为,我失去你了” “不会的、不会的!”他将她拥得更紧,“我们不会分开,就算我死,都不会放开你!” “好。”她真觉得骨头都被他抱得快断了,心里却被甜蜜与感动满满地灌溉。 一阵凉风吹过,她瑟缩了下。 君寞殇反射性地想渡真气给她保暖,蓦地想起,他的真气极阴极寒,能化真气成冰,却唯独无法给予她温暖,“我们回去吧。” “好累,我肯定走不动。”她有些抱怨,“你也真是,也不找张床,在这儿就” 他哑然失笑,“呆会,我一定找张床” “好”她才一应,倏地瞪大眼,“呆会?不是下次,后天?最好过十天”再做她怕会死啊。 “你都同意了。”他爱怜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语带警告,“休想反悔。” “君寞殇”她挨个地扯了扯他修长的手指,“打个商量五天,五天后我们再” 她有点怯生生的模样儿,让他的心都疼得融化了,想不到她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想答应她的请求,可一想到与她结合时,不止是身体,更是灵魂与肉-体相融合的无限美好、畅快 他实在是万般渴念,现在就想将她再度压到身下。 见她疲惫的容颜,又心生不舍,只得硬起心肠,“不行。五天那么久不碰你,想也不要想!” “才五天而已。”她不乐意了,“之前不是好几个月我们都很清白么。” 他一副没商量的语气,“那是你怀孕了,又坐月子,情况不同。” 她赌气地坐起身,才发觉自己光溜溜的,他瞧过来的目光越来越火热,像是随时要扑过来的饿狼,她赶忙警告,“你别乱来!” 见她防备的小样儿,他如尸般的俊颜也澜出了笑意,又次把她扑倒,“我就乱来。你能奈我何?” “我”她气鼓鼓的,“我告你强-奸。” “哦?”他笑容加深了,“你忘了,我当了皇帝很久了。没有谁的官比我大。你向谁告?” 她敛了神情,水灵清澈的眼里尽是委屈,“你欺负我。” “好好好”他赶忙以手肘撑着地,稍撑起身,凝注着她滋然欲泣的表情,明知道她是装的,心里还是万分不舍,“我不欺负你。”是不可能的。他的心里默默补上一句。 “你五天不能碰我” “我太渴望你”他眸光热得几乎要将她烧融,“五天太久,我怕我会活生生渴念你而死!” 她觉得狠有压力,君寞殇那方面太强了,她怕被他活生生爱死了,比划了三根手指,“三天?” 见他一副不同意的态度,她郑重地说,“不能再少了,再少” 他大掌包握住她的手指,“最多今晚让你休息。” “不” “不许讨价还价。”他直勾勾地盯住她,“不然就地正法。你自己选” “算我怕了你。”她伸出另一只没被他握住的小手轻挑地摸了他俊美无铸的右脸一把,想说他的左脸要是也像右脸一样俊美,那可真是天下一等一的帅哥啊。 不过,心知他介意自己的容貌,她不敢开这种玩笑,怕他想起左颊的残缺。 “连我,你也敢调戏”他似怒,眼中又充满宠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天底下,也只有她敢那么做了。 他压着她光-裸的身躯,差点又失控,极力地忍住,他一只手腾空,血森的瞳眸一凛,汇聚念力使用特异功能,地上凌乱的衣衫全都像是长了翅膀似地飞了过来。 她不由羡慕,“要是我也会特异功能就好了。隔空取物,又能穿墙而过,多方便,多威风啊。” 他内心是感动与感慨并存,“也唯有你将此等邪能视为好事,小时候,所有知道的人都说我被妖孽附体,都叫嚣着要烧死我。” “以后不会了。” “不是不会,”他眸中闪过一缕冰冷,“是他们不敢。” 她又次将小脸埋靠在他的胸膛,“君寞殇,我会保护你。我凤惊云的承诺,永远作数。前提,你不能背叛我。不然,我亲手宰了你!” 他听得是又感动又好笑,“惊云,我是男子,理应由我保护你,岂能反一头。” “我不管。你以前答应了的。” 他真的好想记起与她曾经的事,脑中关于她的记忆,除了在霸天岛,她说孩子是他的那一幕,别的都想不起来,他只能将她的身子圈在怀里,冷沉的男性嗓音因感动而微哑,“你是天底下最美好的女子。我君寞殇何其有幸能得你垂青。倘若能死在你的手里” 他的手按了下自己的心脏部位,“惊云我愿意,真的很愿意。” 她心痛地冷斥道,“你疯了!” “我觉得这三个字好熟悉,”他蹙了下眉头,若有所思,“好像你曾经跟我说起过。”又次想将圈禁在怀里,狠狠地吻着、用下巴磨着她的头顶的青丝,“我不知道以前,我究竟有多爱你,哪怕我不记得你,仍然爱你、爱得快疯了!惊云,这几个月,没与你在一起,我每一天、每一个时辰,每一刻都在想你,一想到你,心就痛楚,就像整颗心脏都被剜空了一样,血淋淋地挚痛。没有你的日子,我似乎连自己的生命都失去了” 她听得眼眶中浮起了泪意。 “很多部下、朝臣,暗中来信笺,劝我回朝处理国事。”他不在意地一笑,“你说,我连生命都失去了,还回什么朝?” 知道他因为她,耽误了太多的国家大事。可是 她亲口答应了慕容澈,要为他找出死因的真相,想到慕容澈为了她,差点烟消云散她不能食言,“你要么先回凤祥国吧。我处理一些事情,到时候再去找你。” 他目光蓦地转冷,“凤惊云,换你疯了吗?居然要我跟你分开?你比我的命更重要,不要说疯话!” “国不可一日无君,你说你当皇帝那么久,处理过一天国事吗?”她说出这话时,心里很痛,他这样,全都是为了她呀。凤祥国有臣子趁他不在叛乱,她也是知道的。尽管逆臣被他下令收拾了,难保其他人没有篡位的野心。 他说的斩钉截铁,“我可以不当皇帝,绝不能没有你!” “是我,连累了你”她话未落,换他以指点上她的唇,“别这样,我会难受。暗影说,在万蛊门,我落下山崖,是你救了我。若非你,我已没命” 她听了,反倒不高兴了,“你是为了报恩的话,大可不必” “报什么恩!”君寞殇也板起了俊颜,“我君寞殇冷血无情,根本不在意什么恩情,我的心意,你还要怀疑吗?” 念力又是一聚,地上衣衫下压着的一柄匕首被凌空吸了起来,落于他手,他以刀尖抵着自己的心脏,“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看!”眼看刀尖就要扎进他自己的心脏, 她猛地伸手握住匕首的锋刃,“你真的是疯子!谁允许你伤害自己?” 刀锋伤了她的手,鲜血自她的指缝潺潺渗出。 他震惊了,俊颜瞬间惨白,惊吓地大吼,“凤惊云,你这是干什么!” 她松手,指上已是鲜血淋漓,“我比你这个疯子要理智。” 他痛心不已,“我宁愿自己死都不愿你受半丝伤害!” “我也是。”她若天籁的嗓音宁静如水。 他感动得难以言喻,整颗心胀满了动融,盈满了对她的疼惜,拿起地上自己中衣,拭干净她手上的血,血又从她伤口冒了出来。 他急得内力一蕴,手掌渡着内力轻贴着她的伤口,霎时,她的手被冷寒的真气冰了下,伤口的血液凝固,血流也止了,他又从地上自己的衣袋中找出金疮药倒在她的伤口上,撕了块中衣的袖袋当绷带为她包扎好,“痛不痛?” 她摇首,“不痛。”前世枪淋弹雨的,做为一个顶尖杀手,就是直接捅她一刀,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更别说手上这点小伤了。 当然,并不是她想去当顶尖杀手,而任务完成得一次比一次出色,请她出动的价码越来越高,她也必需完成任务,否则,会没命。 完成了任务之后,组织会按比例给她酬劳,任务出多了,钱就越积越多,想来,她在穿越前也存了超过十位数的存款,算起来,那时也算个有钱人。 难怪孙建峰当时要杀了她,把她的钱据为己有。 金钱真是魔鬼啊,相爱的两个人都能反目成仇。 不,不是相爱。 孙建峰从未爱过她,为的是杀了她,为的是她的钱才假装着爱。而她就傻傻地被他骗傻到最后连命也没了。 凝视君寞殇俊美的容颜,即便他的俊美无铸只有右脸,左颊的残缺丑陋得能活活吓死人,这个男人却可以为她付出一切。 不论是他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他一直都在用他的生命,用他可以付出的一切在爱她。 否则,他贵为堂堂一介帝王,又何必跟她解释良多? 他是个聪明人,知晓她的心结,知晓她在意他有没有别的女人,在欢爱之前,他不胜其烦地将所有的误会都剖白得一干二净。 依他的心性,哪怕万蛊门死了的上千条人命,天下人都以为是他下的毒手,他却从来不解释,或许,他认为说了也不会有人信。但他是吝啬得连一个字也没为那事废一句话。 说明,对于她,他是不想有一丝一毫的芥蒂。 她秀气的眉宇微蹙,“君寞殇,如果这种事再出现第三次,我就不理你了。” 他俊颜一僵,自然知道她指的是匕首扎进心脏一事,出现第三次? 那么说,现在是第二次。 那第一次 一瞬间,他的脑海中浮现一幕: “何人让你烦,本王去杀了他。” “你。” “好办。”他掏出一把匕首,对准自己的胸口插下去,长长的锋刃尽数淹没在胸膛,只余刀柄在外头。 凤惊云见他神情有点恍惚,捡起地上的衣服,开始自行穿衣,也许是作为杀手,实在训练有素,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她就把衣服穿好了。 就是可恶的君寞殇,把她衣服有好几处撕坏了,好在她这身衣服是里衣与外衣两身不同的衣服,里衫破了的地方,外衫没破,外衫破的地方,里衣没坏,穿回身上之后,衣服虽然破了几处,却没有走光。 君寞殇回过神,“怎么自己穿好衣服了?” 她微微一笑,“我又不是小孩子,难不成让你帮我穿衣服?” 她的笑容很美,潋艳清澈,不染尘埃。 他心里狠狠地悸动,望住她的目光深灼得像是要将她吞噬入腹,“你脱了,我再帮你穿回去?” 她赏了他一记大白眼,“有你这样的吗?” “我没别的意思,仅是想帮你穿戴而已。”事实上,想到与她融合的绝妙滋味,他下身又起了反应,只不过,知晓她一时承受不了更多,强行忍住了而已。 她捡起他的衣裳,“我帮你穿” 他动容地凝视着她,将她受了伤,包扎好的右手置于掌心,“你有伤,等你好了再说。虽然我舍不得你侍候我,但那种感觉,一定很好。” 她想了想,“我还真的从没帮你穿过衣服呢。”倒是他,侍候她更衣、甚至穿鞋,都很多回了。 他从她左手拿回自己的衣服,快速穿戴。 那着装的速度,比她还快。 她倒是不惊讶。 君寞殇向来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 她替他理了理衣襟,抬首,“方才你在想什么?” 他实诚地回答,“我想起曾为了你一句话,用匕首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她为他理衣衫的动作一僵,“那你也一定想起,如同你母妃为你取的名字,长夜未怏,寂寞成殇’,我让你一个人慢慢断气,我把你一个人丢弃在马车里,品味寂寞而死的感觉了吧。” 他颔首。 她问,“不生气?” 他倒是不在意,“有何好生气的。”停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当时很生气。现在没什么感觉。” 她有一丝期待,“你想起了多少事?” “刀进了心脏之后,我在马车里闭了眼。” 唉,他想起来的还真是不多啊。她笑了,“被我抛弃得那么惨,真一点不怒?” 他将她怜惜地拥入怀里,“惊云,我君寞殇是个聪明人,为人处事,绝不会仅看表面。那时的伤有多重,重到连我自己都以为回天乏术。根本不可能等到别人来救我,连我自己带的伤药,我亦知没有一点用处。我却没有死,那只能说明,你医术出奇,是你救了我。” “你倒是看得挺透彻。” 他沉冷中带着温柔的嗓音又在她头顶响起,“你舍不得我死。” 她的声音闷闷的,“那个时候的我,一定不承认。现在,我认了。” 他有些莞尔,“你以前还真够冷血无情的我都差不多断气了,你才不慌不忙地出手。” 修长白晰的手指轻抚着她的发丝,“就不怕我真的死了?” “那个时候还真不怕。” 他听出了重点,“现在呢?” “现在你不可以死。”她抬头瞧着他,明晰的眼瞳里有几分责怪,“君寞殇,你以后不可以再伤害自己。你在乎我到胜过自己的生命,我虽然感动,更多的是痛心。我不得不说,你那是一种极其不成熟的行为。我很不喜欢你的做法。为了我,为了宝宝,请你以后保重自己,在任何情况下的保重自己,明白吗?” 她的语气里难掩的愤怒。 凝视着她严肃的神情,他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但是她提出的,他自是应承,“好。” “答应了我,就得做到。” 他执起她受了伤的手,“你呢?也得答应我,以后不可以再伤害自己。”俊颜浮满痛楚,“你受伤,比要我的命还难受。” “你的做法,正是我现在的感觉。”她忍着过度欢爱后的不适向城门的方向走。 他一怔,是清楚自己有多爱她,多在意她的,想不到她在乎自己,竟然已到了如此重的地步,那是比生命还重啊。 感动在他胸腔荡漾开来,他硬寒如万年寒川的心又一次被温暖填满。知道她生气了,他赶紧跟上,“惊云不生气好不好?” 她没理会,步伐越走越快,只是脚步难掩虚浮。 他知道她累坏了,索性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搂着她使轻功‘飞’驰。 这个时候城门早关了,依他的武功,哪怕抱着她越过城墙也是小事。 她贴靠在他胸膛,一言不发。 他的声音传来,“以后,我听你的。”她若真想要他的命,他一定给。若是气头上说的话,他会分辨,不会再犯。 她有点心软,高傲如他,竟会说出“听她的话”这样的言词以前,连老皇帝君舜在世时,他都视之如废物。怕是到现在为止,他也不曾听过任何人的话。 足见她在他心中的份量。 他低了下首,见她白着张脸仍旧不语,他的心窒息地疼痛了起来,“别不理我” “我相信你。”她总算是松口了。 他唇角勾起了微微的笑痕,如尸的俊颜也似因那抹笑而稍稍柔和了些许。他抱着她御风疾驰,身影如风,飞快地窜街飞巷,没多久到了凤凰园的流星苑,身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从半空降落于地。 见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院子里。那人负手而立,表情复杂,身上的衣服也被露水氤湿了,一看即知等候了良久。 在这个院子里,敢这样等的人,除了君佑祺,不会有第二个人。 君寞殇像是没看到似的,抱着凤惊云朝房间走。 “站住。”君佑祺冷喝一声。 他脚步未停,君佑祺身影一晃,挡在了门口,一脸怒气地瞪着他怀里的凤惊云,像个捉妻子奸的丈夫,“云儿,你跟着他去哪里了?”漆锐的视线移到她衣裳多处破损处,一看即知那是男人暴力扯破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1章 他是废物 一下就急了起来,“云儿,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衣服怎么会破的?” 再瞧她有些凌乱的发丝,衣服破损处也不是纯蛮力,更像是兴奋地控制不住而力大扯撕导致,看出了端倪,他一颗心不由狠狠坠沉,“你跟他” 她一脸坦然,“如你所见。” 他像一头发了怒的豹子,“凤惊云,你居然背着朕跟他通奸!你置朕于何地!”她就是不承认也好,他再痛心,也会任由她狡辩。 她竟然不否认,她竟然恬不知耻地跟他最恨的那个人苟且! 君寞殇眼中闪过一道杀气,当下怒不可竭,“朕与惊云两情相悦,你算什么,岂轮得到你置喙!” “朕是凤惊云的丈夫,她是朕亲封的皇后!”君佑祺猛地伸手抓扯凤惊云,她一旋身从君寞殇怀里下地,闪避开,“拿开你的脏手!” 他瞪着自己白洁的手,“朕的手脏,那你呢?” 君寞殇一掌挥过去,“君佑祺,你够了!你那颗心早就烂了,天底下还有比你更脏的人?朕的惊云冰清玉洁,岂容你污蔑!” “冰清玉洁四个字她也配?”君佑祺冷哼,接下一掌,“一个朕睡过的女人,你不过是捡了破鞋而已!” 凤惊云挑了下眉头,原本心底滋生起了怒气,一想到君佑祺根本没得到过她的身躯,却误认为宝宝是他的,天底下最大的傻瓜是他,他还懵然不知,她的内心居然一点儿也不生气,奇迹般的平静。 倒是君寞殇怒得眼眶赤红,俊颜铁青。 两人强劲的内力瞬间爆硼开来,房门被炸成几块,碎屑乱飞。君佑祺亦像疯了一样,蕴起全身的真气,发狠地朝君寞殇袭击,新仇旧恨一并涌来,那股气势,势要将君寞殇碎尸万段! 君寞殇丝毫不在意他的怒气,面不改色地接招出招。 一黑一紫两道身影快得让人看不清招式,招招欲取对方性命。 凤惊云未劝架,刚想下毒,此时,房里传出了“哇哇哇哇哇哇”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她脸色一变,立马转身进了房里。 只见主榻边的小婴儿床上,宝宝张着嘴,哭得很可怜,在宝宝小小的手臂上,一小片房门的木碎屑扎在了他的小胳膊上。 涔涔的鲜血自宝宝的伤口流出,染红了小小的衣裳。凤惊云心一痛,怕两人激烈的打斗伤到宝宝,连忙厉喝,“住手!要打滚出凤凰园!” 外面的两人不甘心地停了手,一进房,见宝宝嫩嫩的手臂上的伤口,顿时脸色都有点发白。 凤惊云伸手拔了那片一个成人手指大小的木屑片,从袖袋里拿出药,脱了宝宝的衣衫,快速为宝宝清理伤口、上药,又从柜子里取出纱布为宝宝包扎,“还好碎屑不大,飞过来只是伤到宝宝的手臂,要是伤到宝宝的眼睛,或别的重要部位后果该有多严重!” 瞧着宝宝哭得哗哗的眼泪,水汪汪的眼睛里不断淌着晶莹的泪, 那没牙的嫩嫩小嘴儿张得大大的在哭,那小样儿,别提多可怜了。 君佑祺瞬间就心软了,目光停在宝宝的伤口,漆沉的眼里盈起一抹愧疚,“是我愧对宝宝,没顾及宝宝的安危”要是宝宝真有什么事,他无法原谅自己,话峰一转,指着君寞殇,“是他先动的手,他根本不在意宝宝的死活!凤惊云,朕知道你不爱朕,就算不为朕,为了宝宝,你怎么能够跟君寞殇搭在一起?” 君寞殇脸色极为难看,自己的亲儿子受了伤,他的心比君佑祺那个混蛋更痛,多想直接告诉他,宝宝根本不是他的骨肉,不需他瞎操心。 凝视了床上的儿子一眼。 连君佑祺都说他是真龙天子。 将来宝宝从君佑祺手中拿回半壁江山,实在是不费吹灰之力。况且,据他所知,君佑祺野心吞并天下,若他有更大的成就,宝宝捡现成的何乐而不为? 哪怕是为了儿子的将来,都不能仅图一时痛快而告诉君佑祺真相。 不说出真相,亦绝不允许有人侮辱惊云,他怒得杀气腾腾,碍于怕宝宝再次受伤,忍着未动手。 凤惊云为宝宝包扎好了之后,又给宝宝换了一件干净的小衣裳,“你不是说我是破鞋么?我做什么,用不着你管。” “你就那么不在意世人的眼光” “世人的眼光算什么?”她鼻子里哼一气,“我凤惊云为人处世、行事作风,天都奈我不何!” 霸气狂傲、气吞山河!让人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 君佑祺心头瞬间升起无力感,他拿她没办法,脸色苍白地软语,“云儿,我们不要在房里吵,不要当着儿子的面。” 她沉默,算是认同了他的话。 她伸手将宝宝抱了起来,宝宝马上就不哭了,两眼泪汪汪又带着好奇地瞅着她。小孩子就是这样,情绪来得快,去得快。痛了、不高兴了就哭了,止了痛马上就不闹腾了。 她拿起婴儿床一隅备着的白绢给宝宝擦拭脸上的泪,“宝贝受委屈了,要乖乖的。” 宝宝抬起小小的手在她鼻子上胡乱地摸着,并发出“咯咯”的笑声,笑容天真无邪,幼小的他根本不知道父母发生了什么。 君佑祺心里充满了对凤惊云的恨意,想到她跟君寞殇做了苟且之事,感到一阵恶心。视线又落在宝宝稚嫩的小脸上,他的内心又充满了复杂,“云儿,哪怕是看在宝宝的份上,我们该给宝宝一个完整的家。” 君寞殇讽刺地笑了,“完整的家?”血森的眸光特异瞄了眼他的下半身,“你不过是个不能人道的废物!你还给得了凤惊云完整的家吗?” 君佑祺脸色瞬间血色尽失,像被踩着了痛脚的猫,极力地否认,“你瞎说什么?朕怎么可能不能人道?朕怎么可能是废物?”几个箭步窜到凤惊云面前,紧张地捉紧她的胳膊,急切地低吼,“云儿、云儿你别信他、别信他!他纯属污蔑!” 她神情淡然如水,绝色的容颜兴不起一丝波澜。 他见她的反应,平静得过份。 在君寞殇说他已经废了的时候,她不止平静,连半丝诧异也没有。 那说明 他有些颤抖地开口,“云儿,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天知道他有多希望她否认,如果她一定要知道他已经废了,他宁愿她现在才知晓,这样,在她眼里,起码他以前一直都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她点了点头。 他大受打击地趔趄着倒退了几步,“不不你不可能知道你不会知道”转身指着君寞殇,“一定是你!是你这个妖孽告诉她的是不是?你这个妖孽除了残忍狠辣,还如此卑鄙阴险!你刮了朕做男人的尊严,还要让朕爱到心坎里的女人瞧不起朕、轻视朕、蔑视朕!”她一定在嘲笑他,嘲笑他明明不是个男人了,还装着一副正常男人的样,那是多么可笑?想到这,他快疯了! 君寞殇邪森的面容看不出情绪,冰冷的嗓音厉如寒霜,“今日一切,是你咎由自取。” “呵呵呵呵呵呵”他狂乱而悲伤地笑了起来,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丧尽了尊严,那等痛,竟然并不比他当初被切刮了的时候少,他狂肆地笑着,含着挚痛的眸子里竟然笑出了眼泪,“成王败寇,朕从不否认,可朕没有输,是凤惊云见死不救,才导致朕间接地哪怕朕败了,君寞殇,你可以杀了朕,把朕的四肢剁了,你甚至可以把朕的皮剥下来,为何你偏偏把朕的尊严活刮了!” “你还怪她见死不救?是你自己无能。”君寞殇眼里闪过一缕讥诮,“你不但不该怪她,你还应该感谢她!要不是看在你救过凤惊云的份上,朕早就一刀切断了你的脖子!” 凤惊云有些讶异地扫了君寞殇一眼,他似乎又记起一些事了。 君佑祺恨得咬牙切齿,“宁愿你当初杀了朕!” “宁原朕杀了你?”君寞殇不以为然地笑了,“若朕当初真的一刀杀了你,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尊严那是什么东西?能比命重要?”他君寞殇幼时历尽艰辛,甚至因为怪异的相貌,连行乞的资格也没有,早就尊严丧尽了。 “朕知道你的童年比乞丐还不如,知道你贱命一条,生不如死。”他满脸悲凄,眼泪就那么无声地落了下来,心痛得已经死了,已经麻木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掉眼泪,“那能跟朕比吗?朕失去的,是不能再做为一个男人,是不能再宠爱心爱的女子!要不是宝宝的出生,那意味着我这一生机关算尽,所做的一切都将不再有意义!”他就是一具行尸走肉、灵魂早已痛得覆灭,却偏偏还没死。 “朕当然知道。”君寞殇唇角浮起残忍的笑痕,“朕正是要你生不如死。” “我要杀了你!”君佑祺疯狂了,方要拼命,凤惊云的嗓音却如一道冷凉的清泉般响起, “君佑祺,不是他告诉我的。是你太在意宝宝,是你的行为奇怪,不允许我替你把脉,再看你的综合情况。你忘了吗?君寞殇落崖,你找到我之后,园子说你为了找我,七天七夜不吃东西,只喝了少量的水,只极少地眯了一下,未曾好好睡过一觉。我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了。如此憔悴的情况下,你下巴的胡渣比一般男人少。那说明你的生理状况出了问题。” 他颓然地愣在原地,眼泪不停,“这么久了呵呵呵”他痛彻心扉,“原来已经这么久了”眼神狠狠地瞪着她,“你知道了为什么不早告诉朕?你早说你知道朕不是男人了,早说啊!为什么要让朕像一个傻瓜一样?你肯定在背地里偷笑朕,笑朕明明废了还装模作样!” 她抿唇不语。即便知道了,她没有点破,亦从没有轻视他。她甚至曾为他而感到悲哀。像他那等目空一切,生来就是天之骄子的男人,可想而知,打击有多大。 霸天岛雨夜,君佑祺那一声地动山摇,撕心裂肺的惨叫,不消说,那正是他被废的那一刻。 到现在想起他的惨叫声,都还觉得瘆的慌。 那时她与君佑祺的距离隔了五百米,当时虽然没想到他被切了,明知道他定然受了极重的伤,她却狠心地没去看他一眼 心里有一丝不好受。 难怪君佑祺恨她。 解释未曾看轻他又能如何呢? 她还能陪他下半辈子不成? 不能。 若是她心爱的男人,不论变成什么样,她都会守着。 君佑祺非她所爱。 基本可以断定,君佑祺是杀害慕容澈的凶手。 慕容澈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愿意帮澈。 君佑祺虽然做了很多过份的事,却同样做了很多令她感动的事。 剪不断,理还乱。 尽管非她所愿,她看得出来,君佑祺是真的爱她。只是他的爱不像君寞殇那样毁天灭地的重。 那也是爱。 每一个人爱别人的方式不同。 加上君佑祺又救过她,杀他,于她个人来说,还真有点下不了手。 其实,若他不是君寞殇的对手,她跟他还真可以做朋友。偏偏 他们生来是兄弟,同样,生来是敌人。 她选择与爱的人都是君寞殇,君佑祺即便用情再深,她亦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不得已的时候,她亦会杀了他。 取他性命,确实无必要。 因为,她已经给了他天底下最大的惩罚。 那是比生不如死更重更可恨的惩罚。 她没必要跟君佑祺解释,就让他对她的误会更深,滚得远远的更好。 见她沉默,君佑祺癫狂地凄笑不止,“哈哈哈哈哈哈!朕就知道,你一直在看朕的笑话,凤惊云,你好狠的心!你心里暗骂朕是废物,没用的废人,表面却装着不在意的时候,心里很舒坦、很痛快、很鄙夷是不是?哈哈哈你真是太厉害了,杀人不用见血,朕比死还难过,还痛!” “既然比死还难过,你怎么不去死?”她神情寒霜笼罩,唇里吐出刻薄之语。 泪水模糊了君佑祺的视线,他脸色白得不见半丝血色,“你就那么希望朕死吗?” “你早就该死了。” 他的心就像被她用一把利刀活生生地一刀一刀地剜割,剁碎,也许是痛到了极点,碎得空洞,碎得没有了一丝尊严,他倏地跪在了她面前,可怜脆弱地扯着她的袍摆,声音颤抖,“云儿云儿,朕错了。朕曾千错万错,朕薄待你良多。你是何等聪慧的女子,你一定也知道,朕对你用情挚深,朕爱你,爱得可以向你下跪,爱得可以没有丝毫尊严。可朕真的不能失去你,宝宝也不能没有父亲。云儿,你一定不会嫌弃朕的,对不对?” 凤惊云低首,见他脆弱苍白的泪容,心不断下沉。似乎拒绝他就像做了该下地狱的恶事,让人实在于心不忍。 她跟君寞殇好不容易重新在一起,是时候与君佑祺做个清清楚楚的了断了。 君寞殇内心很紧张,万万料想不到,君佑祺云惊云的爱已深到如此地步。深怕凤惊云答应,他寒冷的嗓音冰森地说道,“君佑祺,你死了这条心吧,她不会答应你的。你还真是自私,明明给不了她幸福,还想免强她跟你守活寡?当然,朕的女人,不会允许任何男人碰。你君佑祺今天的下场还算好的,再犯,朕会连你的头剁下来!” 君佑祺不理会,他甚至不想去听旁人一丝一毫的话,只是满心希冀地苦苦哀求凤惊云,“云儿,你是朕唯一的爱,朕不能没有你,朕的身体没用了,朕的心也死了你是朕生命里唯一的阳光” 她心硬如铁,“你唯一的阳光不是我,是宝宝。”面色一正,一脚将君佑祺踹开,那力道之重,重得他倒地不起,直在地上呕血。 “云云儿”他不可置信地瞅着她,嘴里鲜血直冒,眼里是惊涛骇浪般的深浓痛楚。 “我嫌弃你。”她冷冰的声音没有一丝怜悯,“你都已经成了个废人了,还妄想跟我在一起,真是可笑。你说得对,我就是嫌你,我这几个月一直在心里笑你,嘲笑、鄙夷,讽刺”瞥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嫌恶,“你自己说说,你还有什么资格跟我在一起?耽误我的青春,还是浪费我的时间?既然你下了地狱,就自己一个人滚下去,别拖累我。我爱的是君寞殇,永远不可能是你,别说你没用了,就算你还是个正常男人,我也不可能爱上你,你明白吗?更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你滚吧,别再出现在我面前碍眼!” 他听得面色已经惊骇得像尸首一样,眼神无比的空洞。云儿以前拒绝他的话,就算不好听,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般过份,这般犀利鄙夷得让他无地自容。他脆弱得已经完全丧失的了自尊被践踏得粉碎,他的爱碎了,他的希望碎了! 被挚爱的女人如此羞辱,他自惭形秽得想挖个地洞埋了自己,把自己深深地埋在地下,再不要见天日,再不要出现在世人眼中,再也不想活着 凤惊云眼里闪过一道复杂,“愣着干什么?滚啊!” 他麻木地抽出腰间软件,倏地眼神一凛,眼中弥漫起浓重的杀气,凝运真气,软剑瞬间变直,直朝凤惊云劈过去,“朕杀了你!” 凤惊云身影瞬移,躲过剑击,当下狠戾地出掌,君佑祺避都不避,任她一掌击在自己的胸口。 嘴角又一次流出潺潺的鲜血。 他张了张嘴,鲜血汹涌而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染湿了她的手,“你杀了朕吧朕杀不了你,杀不了君寞殇,朕恨你们!朕的仇下辈子再找你们报” 今生无能,可悲到只能寄托来生了。 “既然如此,那我凤惊云就成全你。”她扬起蓄了十层功力的掌风刚要朝他天灵盖拍下去 也许是房里的打斗惊着了宝宝,宝宝忽然大哭了起来。 君佑祺痛得麻木空洞的心猛地被宝宝的哭声惊醒,在天灵盖被击碎之前,险险躲过了她的掌风。 紫色的身影一闪,瞬间纵出门外数丈,只余一道恨恨的声音消散在黑夜,“等着,朕一定会杀了你们!” 房里只剩下君寞殇与凤惊云,还有尚在哭泣的宝宝。 宝宝哭得很伤心。 房门碎成了块,墙上也有手印。这间房暂时不能住了。 夏日的夜风从外头灌进来,吹得人格外地醒神。 凤惊云心中沁凉一片。 今夜对君佑祺是又下狠手,伤人的话又格外地毒辣。世人皆知君佑祺对她一往情深,若是谁人知道她如此伤害君佑祺,想必对她唾弃万分。 可天下人又怎知她凤惊云的为难? 哪怕她对君佑祺从来不留情,冷心硬语,他仍对她一再纠缠、死缠烂打。她甩不脱、挣不掉。 若是她对君佑祺稍好点?那么,他心中岂不是会奢望更多?倒不如毒辣地斩断他的情丝。 再则,君佑祺与君寞殇是敌人,她对他好,那就是对不起君寞殇。 她不愿对不起君寞殇,只能对不住君佑祺了。 即便她没有鄙夷君佑祺,甚至为他的遭遇感到悲伤又如何?她亦觉得君寞殇即便杀了他,都不能切了他。 可君寞殇的决定,自有他的道理。若非如此,指不准备君佑祺什么时候又会对她用强也不一定。在君佑祺被废之前,差点强暴了她,只是没成功罢了,不是么。 微叹一声,她走到婴儿床前,抱起了宝宝。 宝宝一到母亲怀里,立即停止了哭声,瞪着两个圆圆的眼睛看她,像是要将母亲记心里一样认真。 “这间房破了,我先带宝宝到隔壁房间睡。”她抱着宝宝向隔壁走。 院子门口,慢慢地聚了很多人,有魏雪梅、魏靖尧及小顺子等一干下人。见凤惊云出了房门,魏靖尧赶忙开口问道,“云儿,发生了什么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2章 后悔认识凤惊云 魏雪梅也说道,“刚才远远地听到你房里有不小的动静” 她淡然回道,“没什么,君佑祺走了而已。” 雪梅大骇,“他怎么走了?” 她反问,“他该在这吗?” “云儿,你糊涂啊!”雪梅气愤地说道,“宝宝的爹都走了,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可怎么过?哎呀,你真是太不懂事了” 君寞殇不悦的目光扫过来,“朕会照顾宝宝,宝宝是” 猜到他要说宝宝是他的,凤惊云冷瞪他一眼,警告他不要说错话。真让魏雪梅知道宝宝是殇的亲儿子,此事哪还瞒得住?肯定被人诈一两句就搞得人尽皆知。 君寞殇不发一言地从凤惊云怀里抱过宝宝。 魏雪梅是看到他都吓得直哆嗦,何况方才他的语气还不悦,差点又吓昏过去,“云云儿” “怎么了娘?” 她想说别让那个妖孽抱孩子,免得伤到孩子,又想劝她把君佑祺找回来,看着君寞殇那张比死人还恐怖的脸,愣是畏惧得不敢说出来,“没没什么” 凤惊云看了看天色,东方露出了鱼肚白,黎明的第一道曙光正从灰暗的天边逐渐亮开,“娘,大清早地吵醒您跟舅舅了,你们再回各自的屋里去歇会儿吧。我也去补眠。小顺子,我原先住的房间有所损毁,你白天带人尽快修补好。” “是。”小顺子领命。 魏雪梅打了个呵欠,在丫鬟翡翠的掺扶下离开。 “我就不睡了,”魏靖尧说道,“茶楼里还有一点事情,我早些过去处理。” “舅舅别太操劳了。”惊云关怀地说。 “嗳。” 当下各自散去,凤惊云进了原先房间的隔壁厢房,君寞殇则抱着宝宝跟在她后头。 她看着他将宝宝放躺在床的内侧一隅,小心地盖上被子,又转身又出了门,须臾,手上拿了个婴儿专用的小枕头折返,给宝宝垫在脑袋下。 她没见过那个枕头,想必是他命人专门为宝宝准备的。 他虽然冷血无情,对宝宝的照顾倒是无形中很细致。 见她站在窗户边,他走到她身后,“在想君佑祺的事?” 她不否认,微仰首看他,“你想起了多少事情?” “在霸天岛的事都记起来了。” “这么短时间内记起了那么多事情,如此看来”她唇角浮起了淡淡的笑痕,“我不必费心向你解释什么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阉了君佑祺?你可以用别的方试让他生不如死。” “我根本不想的。”他面色没什么表情,“我只想杀了他,不想他再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杀人从来干净俐落,最不喜欢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那次放过他,是因为你欠他救命之恩,我代你偿还。可他对你太过觊觎,若不除此祸患,我怕他哪天对你不轨君佑祺那人诡计多端,你也知道,曾有很多女人被他玩弄之后,不留情面地杀了。难保他不会对你使诡计。只有他不能再碰你,我才能安心。” 她默然不语。怪不了君寞殇,他是因为太爱她。君佑祺本来早该是死人,殇那么狠辣的人,也往开了一面了。 也确实保不了君佑祺的人品,要是他真的还能人道,想必他用极端的方法去占有她,都已经使了无数次手段了。 君寞殇微眯起森寒的瞳仁,仔细盯着她的表情,“怎么?你心疼他?”他的女人绝对不允许心疼别的男人,否则那个男人只有死路一条! “我是只觉得有点伤感。”她坦然地道,“君佑祺那样的天之骄子,竟然落到了这一步。”说实话,当君佑祺哭着跪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也很难受,她甚至想他少点伤痛。 可是,君佑祺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他要的是她永远陪在他身边。而她凤惊云无能为力。 若是不再见她,或许,君佑祺的伤痛可以少一点。 也许以后再见时,她与君佑祺已是明面上的敌人。 当然,她这么想,不便给君寞殇知道,以免他吃醋。反正又不是对不起他,不说也没什么。 “惊云,你心里不可以有别的男人!”君寞殇倏地将她狠狠地拥入怀里,紧紧地箍着她,嗓音有些沙哑,“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既然霸天岛的事你想起来了,那你应该清楚。”她声音平静无澜地道,“不论是我的身与心,从来都只属于你一个人。” “我知道。”他拥住她的臂膀有些颤抖,“幸好我追来了庆幸,即便不记得你,我却依然没有放弃你。否则,我君寞殇活着又还有什么意义!” 她很是动容。君佑祺或许爱她,他的爱复杂得掺了太多因素,复杂得在生死攸关的时刻,遇到食人海鲨时,只保自己,弃她而去,复杂得随时能抛弃她。 她凤惊云要的不是这种爱。 当初是君寞殇与她共葬深海鱼腹,从死亡线上救回了她。倘若当时是君寞殇被鲨鱼危害到了生命,她一定不会弃他,与他同生共死。 这才是她向往与她所要的爱情。 想必接下来,君佑祺会接受放弃她,而让君寞殇立宝宝为凤祥国储君的条件。 而君寞殇 一直都在用命爱着她。 不论辜负谁,她凤惊云都不能辜负君寞殇! 她回拥住他,“你别多想。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她困得快睁不开眼了,累得眼皮子直打架。 他将她抱到床上坐着,为她宽衣盖被,他也解下了外衫躺在她身边,长臂伸过去,抱着她,亦抱着宝宝小小的身子。 心爱的女子与儿子在怀,他冰森的内心被充填得满满的,没有什么比这更幸福。 浣月国京城一间无名的宅院里,院子外头看起来与普通的宅子无异,里头却别有洞天,雅致华贵。 院落中的一间厢房里,君佑祺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唇角无意时地滑落血迹。他染血的衣衫将床铺浸湿了一大片。 大夫方平之正在替他把脉,小厮园子急切地问道,“方大夫,主子怎么样了?”方大夫医术出众,主子来浣月国也顺便命他跟来了。 “他心律不稳,脉相偏弱,受了极重的内伤。”方平之从药箱的一个瓷瓶子里取出一颗药丸喂君佑祺服下。 “您快救救主子”园子愁眉苦脸,“主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在流星苑等凤四小姐的,凤四小姐到后半夜还没回来,主子是急得不得了。小的催了几次,让主子去歇息,反而被主子喝令退下。小的不放心,就在院子外头等着,没想到主子竟然浑身是血,小的想带他回流星苑,他说再不要去那了。小的只能先带主子来别苑了。” 方平之解开君佑祺的衣襟,他的胸膛上有一个明晰的手印,从形状上看,掌印的主人有一双非美丽修长的手,“这一掌下去太重了,要了主子半条命呐。” 园子见主子苍白的脸,昏睡中还在呕血,心疼不已,“凤四小姐真狠的心!” “你怎么知道是凤四小姐所为?” “那分明是个女子的掌印。以主子的武功,能伤得了他的人,天底下怕是只有君寞殇。能伤他的女子,除了凤惊云,不作第二人想。”园子是很不理解,“真想不通,主子那么爱凤四小姐,她怎么还忍心伤害主子呢?” “唉,主子的事,咱们向来不懂。四小姐又为主子生了孩子,以主子的情况于主子而言,那是生命的救赎。主子们的事,咱们就不予置评了。”方平之也有点发愁,“主子的伤虽重,仍可治愈,只是心病难医啊。” 园子坚定地说道,“主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方平之点头,“主子向来喜欢洁净,一会儿你喂主子喝了药,擦干身上的血,换件衣衫,再换间厢房吧。以免主子醒来怪罪。” “小的知道” 两天后,园子端了药碗进房时,见床上原本昏迷的人不见了踪影,不由急上眉梢,屋里找了下,没找着,打了个手势,一名潜伏在暗中的护卫出现,“园子管事有何吩咐?” “可有看到主子?” “往书房的方向去了。” 园子摆了摆手,那名护退下。他端了药碗向着书房而去。 远远地,他看到书房的门与窗都敞开着,主子正站在壁前痴痴地盯着墙上的挂画。 叹了口气。主子又在看凤四小姐的画像了。 园子把药碗放到书房的桌上,出声,“主子,您该喝药了。” “咳咳”君佑祺咳嗽了几声,仍是盯着画里的美人出神。他的手中拿着一支毛笔,执笔于画上缓缓提下两竖行字: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园子啊,你说朕现在是不是气若游丝?”他神色颓废,面色苍白,“气若游丝,那说明还有气,朕怎么觉得,朕已经死了比起浣月国太子府里那具活尸还死得干净。” 园子还真觉得主子就像一个濒死的人一般,可怜得让人不忍,“主子,您要养好身体才能去见凤四小姐啊,四小姐若是见您这个模样,一定会心疼的。” “呵呵”他苍凉地笑了起来,眼中泛着泪雾,“她不会心疼的。朕的伤是拜她所赐。”比了比自己胸前的伤,“这一掌算轻的,园子你知道不?她差点击碎了朕的天灵盖!” 园子大骇,“凤四小姐怎么下得了手?” “她下得了手。”他声音轻轻地,卑微到了尘埃里,“不过,这不要紧,真的不要紧。可她,把朕的心也击得粉碎了。” 他的泪悄无声息地滑落,她伤人的话语一遍遍回旋在脑海: “你都已经成了个废人了,还妄想跟我在一起,真是可笑!” “我就是嫌你,我这几个月一直在心里笑你,嘲笑、鄙夷,讽刺”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在一起?耽误我的青春,还是浪费我的时间?我爱的是君寞殇你滚” 一字字、一句句,在剜他的心,挖他的肺。无地自容啊! 他君佑祺怎么不死呢? 他该羞愧而死了。 凤惊云不也想成全他,一掌就劈碎他的天灵盖?可他不能死啊。 他还有宝宝,他还有自幼的心愿未完成,他还有滔天大仇未报,他怎么能死! 哪怕是个废人,哪怕天下人耻笑,他依然要活着。 他要活着复仇,将君寞殇那个妖孽千刀万刮!他要把凤惊云一块一块地剁成肉浆! 让她敢鄙夷他,让她敢轻视他,他一定不会让她好过,他要她死得悲惨,死得难看! 见主子一脸扭曲的表情,园子吓得全身发抖,主子的表情好恐怖啊。 张了张嘴,想再劝主子喝药,硬是吓得不敢启唇。 就这么站了一个时辰,他看到主子时而悲凄,时愤怒,时而憎恨,时而眼里充满了杀气,时而痛哭不已 唯独没有一丝一毫的幸福。 他觉得主子疯了! 药早就凉了。园子悄悄地端了药碗走,加热了又端回来,见主子还是痴痴地盯着凤惊云的画像,又等了一会儿,他觉得要是再不出声,搞不好主子会就这么站上几天几夜,“主子您您必需得先吃药。” 原本以为主子定然又不肯的,哪知他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端起药碗,三两下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 园子有点庆幸,药从厨房里端过来,他是等了下才开的口,算算时辰,药刚好是温热的,不然烫着主子就不好了。 君佑祺的明漆的眼眸像是清明了,像是想通什么了,“你以为朕会不肯喝药,为了凤惊云那个贱人自残自伤身体?” 您之前糟践自己,糟践得还不够吗?园子心里此般想,可不敢说出来,“当然不会。主子您是万金之躯,贵不可言。” “哼,凤惊云那个歹毒的贱人,朕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全是她害的!仗着朕对她有几分情意,她还无法无天了!”他提起手中的笔,在墙上的挂画上猛地就挥了长长一笔。 那一笔,将画中的凤惊云壁成了两半,从头到脚,犀利怨恨。 下笔之重,连画纸都断开来,“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朕后悔认识凤惊云那个贱货!” 园子蓦地瞪大眼,“主子,那是您找宫里最好的师傅为凤四小姐画的,是您最喜欢的画像!您就这么毁了,往常,您是碰都不让人碰一下的,您舍得吗?” “一幅画而已,有何不舍的。”他脸色阴沉沉的,“朕以前是睹画思人,凤惊云根本不值得朕的思念。毁了的好!” “可是”园子实在想不通,主子不是爱惨了凤四小姐,不许人提及她的半句不好,主子每天不是想她都想得着魔吗?怎么变化如此之快 难道真的是爱得越深,恨得越深? “没什么可是。”他冷哼了一声,“朕的心已经死了,已大彻大悟。以前是朕执迷不悟才有此下场”痛苦地闭上眼,根本就没有人会明白他心中的痛,根本不会有人明白他的心有多伤!亦不会有人明白,他的心是在何种惨境中被逼迫得一步步死亡不得超生! 睁开的时候,他眼里杀气迸射,“朕不会让凤惊云跟君寞殇逍遥快活,朕要他们不得好死!” “主子”园子瑟缩不已,总觉得主子突然又变得好恐怖,似乎已经死了一样,可明明又很强烈地活着。 “派人紧盯凤凰园的一举一动。” “是。” 君佑祺走到书桌后头,坐下开始批阅祁天国暗送来的堆积如山的奏折,“浣月国繁华富庶,疆土广阔。等朕把浣月国吞并了与祁天国统一,杀了君寞殇那个魔头园子,你说,版图该是多美妙?” “主子您运筹帷幄、绝胜千里。统一天下,不过是迟早的事。” “哼,在统一天下之前。”他唇角勾起残酷的笑,“朕要先把那对狗男女杀了。最近凤惊云不是对慕容澈的事盯得紧。去捣些乱子出来。京郊五十里不是有个村子里的人染了瘟疫被浣月国朝廷下旨圈禁全村了么。把瘟疫扩散了。” “小的不懂,凤四小姐从来不是爱管闲事之人,瘟疫扩散,她未必会出手。” “当整个浣月国京城的人都染上了瘟疫之后,你以为凤凰园的人能幸免?凤惊云能袖手旁观?浣月国的皇帝会允许她什么也不做?别忘了,她是忘川。” 园子听了后怕,“如果整个京城的人都染上了瘟疫,那太严重了万一凤四小姐治不了瘟疫,那岂不是举国上下都要遭殃” 君佑祺的表情像在说今天的天气是晴是雨一般轻松,“就算全天下陪葬又如何?那都是凤惊云害的。去办吧。” “是。”园子脊背发凉,主子的命令,只能执行,没有忤逆的份。 第二天黎明,凤凰园的流星苑其中一间厢房内,男人的粗-喘与女人的吟-哦声交织成一片,当激-情归于平静,凤惊云觉得骨头都快被拆散了。 她长长的秀发汗湿了,粘粘地贴在身上,难受得紧。 昨天她原本住的厢房被小顺子派人修好了之后,她就从隔壁房间搬了回去。没有了君佑祺碍眼, 君寞殇自然是与她同住一间房。宝宝被魏雪梅接到另外的院子照顾,又有奶娘给宝宝喂奶,她倒是很清闲。 哪知一入夜,君寞殇像头不知餍-足的野兽,把她压在身下一直到现在才歇下,她都差点被他折腾得断气了。 君寞殇坚硬如铁的臂膀将她圈在怀里,她睡着了都被他抱醒,“轻点,抱得太紧,骨头都要断了!” “朕就是爱你爱得不够!”他的嗓音冷沉霸道,又充满了柔情,话虽如此,他箍着她的力道仍然放轻了点。 “让我好好睡一觉我累扁了”她又闭上眼睛。该死的君寞殇,从在河边把她‘吃’了之后,只要没人的时候,他就‘吞’了她,再这样下去,她非得性福死不可。 他低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怀中的佳人。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高挺而不失小巧的鼻子,樱唇因是过后而嫩红润泽,白皙无瑕的绝美脸蛋透着淡淡的红分,美丽诱人之极,让他忍不住想张嘴咬一口。 怀中的她未着寸缕,他感受着与她肌肤相贴的极致美好,被褥盖得很严实,从他的角度,看到她胸前 他不是未经世事的青涩少年,相反,不论是何种磨砺,哪怕是女人,在她之前,他都已享用无数。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他冲动,他以前一直都不过是发泄正常的需求。 她美好得让他差点喷鼻血。 在她面前,他根本没有自控力可言。 心知她实在不行了,可他与她分开了那么久,他一定要补回来!又次翻身压住她,四平八稳的床又摇晃了起来 两人就一直关在房里,除了必要的吃喝让下人送,直到三天后才出的房间。 本来君寞殇还不让她离开房间的,她实在怕了他,他才免强放过。 中午艳阳高照,她先催君寞殇沐浴更衣之后,又命人打了热水自行沐浴。 不敢跟他一起洗澡,怕了他。 她洗完了头、澡之后,换了一套干净的新衣裳,才来到院中的另一间厢房里。那是一间特意布置的炼药房,里头很宽敞,炼丹炉、摆药材的货架、靠墙的药柜每一样都摆放得很整齐。 她在药房里转了一圈,从货架子上取了几味药,走到一张长方形的桌子前,把药放进一个空钵里捣。 君寞殇漆黑如鬼的身影跟进来,才到她身边,她便感受到了他身上那种浑然天成的邪气、压迫。 好在他爱她。不然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在身边,非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提防。 他主动接过她手中的捣药棒,力道不轻不重地捣着钵里的药,随口问道,“这是何药?” “捣碎了制成药丸即可服用。”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淡淡地道,“你虽然非医者,但是身历万毒,亦懂不少毒与药,看不出来么?” 他手中的动作停下,捻起一点药泥放在鼻前嗅了嗅,脸色有些发白。是避免怀孕的药物,难道她不想再怀他的孩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3章 不生二胎 见他的反应,她就知道他看出来了。 房里的气氛有一时变得很安静。 他不说话,她亦不言。 他继续捣药,只有那捣药棒碾碎药泥的声音,药泥越来越碎。 半晌,还是他打破了沉默,“我是个毒人,若是让你再次受孕,难保下一个宝宝能否正常。你避孕是对的。” 她仔细瞧着他的脸,左颊的面具冰森森的,像尸首一样的僵白的右脸没什么表情,“不生气?” 他放下捣药棒,转过身,正色看着她,“惊云,以后我们都别再要宝宝了。” 凤惊云正有此意,“生个孩子痛得我半死,我也不想生了。宝宝有一个就够了。”宝宝只有八成的机会是正常的,天知道她多怕另外两成机会出现在宝宝身上。 “嗯。”他声音里因感动着蕴着浓浓的鼻音,“能有宝宝,已是我今生都不敢奢望的事。母妃以前说以我的体质之毒我若有后嗣,必然与我一样是个怪物” 她以一指点上他的唇瓣,“别瞎说,你不是怪物。是你母妃在怀孕期间乱吃药,她不愿生君舜的孩子,才害了你。”本来想说离妃乱吃药致了畸胎。这二字之重不想伤了他,过份的话便没出口。 “可我的出生时辰乃杀破狼与天煞孤星两大绝命格,是改不了的事实。” “那又如何?” “我怕你受累” 她主动捉握住他的大掌,“君寞殇,我是特殊的,不会有事。不论天下人,你克着了谁,都克不着我,你信吗?” “”他沉凝了下,“可是你因为我而三番两次的有危险” “那都与命格无关。”真正的凤惊云已经死了,占有这副身子的她的灵魂是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一个已死的人,谁克得着?“相信我,我不会有事。我们认识了那么久,你仔细想想,若是你真能克着我,我焉能好好地站在这里?” 他想了想,“你说得有道理。可是,离我近的人,轻则非病即灾,重则身死全家亡。我的近侍暗影,是我特意挑选出来、生辰八字极硬的人,连他都数次差点死了。若非必要,他也离我极远的。” 她心里一阵疼惜,为他而疼。长夜未怏,寂寞成殇 在她出现以前,在他过去的生命里,他向来都是独来独往,形单只影。 他的孤寂,让她的心很沉重,轻启红唇,“所以,相信我,我不会有事。”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能无恙,却也隐约明白。 在遇到她之前,她又丑又懦弱,却突然治好了容貌,变得聪慧无双,像是彻头彻尾地换了个人。 她能不受他命格的煞气所克,定然是因为她后来的转变,变成一个几乎不输于他一般强势的人。 他有时甚至想问问她究竟是何人?到底是不是凤惊云。 她不说,他亦没问。 稍颔了下首,他道,“你没事就好。我们的宝宝,他是我的种,我血脉的延续。亦是生来的真龙天子,他不会受任何煞气与命格所侵扰。” 她打趣,“你的儿子还挺有优势啊。” 他脸上盈起一份为人父的骄傲,“那是。虎父岂有犬子。” “你哪里像老虎?倒是像”外头的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明明沐浴在阳光中,他漆黑的身影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邪气凛然。真是像大白天见鬼。 “像鬼?”他接下她的话。 他倒挺有自知之明。她抬手轻挑地在他俊美的右颊摸了下,“哪像鬼来着?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看的。” 当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不可否认,君寞殇的右脸确实好看,可一想到他面具下的左颊,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再则,有慕容澈那个比画中仙还养眼的鬼在,天底下的人,她还没有见过谁能将慕容澈的样貌比下去。 他感动地拥住她,“惊云” 她安静地偎依在他怀里,过了少顷,轻轻的道,“君寞殇,为什么君佑祺给宝宝取名,你不反对?给宝宝取名的时候,你在场,我装着懒得给宝宝取名,实则,我是想你阻止的。若你不在的话,宝宝的名字是轮不到他取的。” 他讶异地低首,“我还以为你想让他给宝宝取名字的。” 她翻了个白眼,“你的种,关他什么事啊。你想让宝宝叫什么?改过来就是。” “我是堕落在地狱里的人,见不到光明,世人提起我,只会觉得暗无天日。‘晟’——向征兴盛、光明。” 她一愣,他与君佑祺果真都是君家的人,“原来你也想给宝宝取名叫君晟,难怪你没反对。” “嗯,同样是君晟二字,至多他先说出来而已,加之你也不予置喙,便由着了。” “原来如此。”她颔首,“君寞殇,既然在霸天岛的记忆你都恢复了,也当知道,宝宝出生前,胎儿正常的机率只有八成,虽然八成很高,但做娘的,总归担心余下的两成可能性。我们约定好,就不要再生二胎了吧?” 他仔细地凝注着她,突然就明白了她的想法,“惊云,你明明是不想我再受苦。” 她僵了一下,“你看出来了?” “唉。”他不舍地在她额际印下一吻,“你就是如此地善解人意。本来,我的至毒体质,后嗣一定是有问题的,你医术出神入化,在怀上宝宝之前,就让我吃了药丸改善体质。” 她眉宇间漾起一抹心疼,“那种药丸,针对你当时的体质调配的,现在吃肯定没用。当时虽然能调整生育时能最好的基因,却让你差点活活痛死,痛了足足三天。” 他想起来,她以前告诉过他,何谓基因的。他血森的眼瞳里浮起几许无奈,“那时你还骗我是三日断肠丸,骗我说吃了药三天,就会肠穿肚烂而死。没想到根本不是,那药不但解了你研制的‘不举回阳丹’之毒,还调理了我的体质。” 说到这,凤惊云就很感动,那时的他,哪怕他真以为是三日断肠丸,也毫不犹豫地吃了,“其实” 他定定地瞅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那药丸虽然当时能调整你的体质,也就半年左右有效,之后反而会使你的体质更毒。”她原本想瞒一辈子的,还是忍不住说了,“也就是说,将来你若再有后嗣,百分之百胎儿会有问题。” 是以,她才研配了事后药,不可以再怀孕。 原以为他听了会伤心。哪知他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发丝,“我们有晟儿,已经足够了。” “嗯。” 他不赞同地盯住她,“可是,你却傻得宁愿伤我心,以为是你不想再怀宝宝,也不愿告诉我真实情况?” 她摇首,“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我真不想生了,也不假。” “那我们再不生了。”他有些担忧地道,“孩子可以不要,不碰你,杀了我也做不到!听说事后药会对女人身子不好” 她无所谓地道,“我研制的,对身体没有副作用,就是味道苦了点。” “那就好,我喂你就不苦了”舍不得她吃苦药,可没办法不碰她。不能再要孩子,只能委屈她了。 她微眯起眼,“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会哄女人?” “我从来只哄你。”他邪气一笑,“别的女人,见到我,多数吓晕了,没晕的也腿软发抖。” “你的下属顾小怜不就喜欢死巴着你嘛。” 他伸出修长的手,以指腹摩了下她的脸,“吃醋了?” “想得美。”她把捣好的药泥分放进炼丹炉。他又次拥住她,“顾小怜那个贱人早被君佑祺收买了,她打的什么算盘,我心里清清楚楚。” “哦?”她一挑眉,“你倒说说,她想做什么?” “她想当凤祥国的皇后。”他森厉的眼中划过一道鄙夷,“凭她那等肮脏的下贱货也配?既然你吃醋,我回头就‘收拾’了她。” “好说也是你的得力助手,她口口声声为你卖命十年。算了吧” 他刚想说什么,她补上一句,“上次我见她一丝不挂地勾-引你,后来仔细想了想,她目的性很强。既然你说她是被君佑祺收买了,以君佑祺的为人,是不可能允许棋子不听话的,他定是派了顾小怜引-诱你,从而拆散我们俩。最好的控制方法,就是下毒。若我所料没错,顾小怜已经中君佑祺下的毒很久了。” 他冷下脸,坚定地道,“没有任何人能拆散我们!” “若是你不受顾小怜引-诱,对君佑祺而言,棋子就失去了利用价值,不用你动手,君佑祺都不会允许她活着。何必多此一举?”她没什么表情地道,“倒是夜妖娆,我得到消息,夜妖娆投靠了瑞王君承浩。也就是说,在客栈里,你没杀她。” “我废了她跟那名仆丛的武功。” “因为她是你的亲姨母,你心软了?” 他不在乎地笑了,“在我君寞殇眼里,除了你凤惊云,没有第二个人。更不会有亲人。” “宝宝呢?”她也不想劝什么。在到达万蛊门之前, 夜妖娆那女人可是纵蛊想取她与君寞殇的性命。此仇,她还记着。 君寞殇微皱着眉,想到她老是把注意力放到宝宝身上,就恨不得揍那臭小子一顿,“免强加上一个。” “那你为什么放过夜妖娆?别跟我说你慈悲。” “因为我残忍。”他幽森的眼里闪过一道玩味,“在废了夜妖娆武功的同时,我挑断了她的手筋,她再也不能制蛊,成了个废人了。” 对于夜妖娆那等高傲,又堪称绝色的美人而言,双手废了,又失去了武功,确实生不如死。她抿了抿唇,“可她依然不会放弃杀你。她会采取别的途径想法子害你。” “比方说低贱求人?或出卖色-相?”他眼中浮起阴毒,“我就是要逼得她自甘堕落,无论她做什么,根本就伤不了我。她越是悲惨,我心情越愉快。当年夜月天种下的孽,不应该这么快结束。她不该死得那么轻松。” 凤惊云不语。 他的生母离妃会那么变态,都是夜月天一手教出来的。离妃在君寞殇幼稚时那么虐待他,跟夜月天也脱不了干系。何况,他还记得小时候,夜月天初次见面就打过他一掌。他还告诉过她,夜月天要离妃‘处理’了他这个孽种。 有些心结,是打不开的,只有埋藏。 君寞殇做什么,她不喜欢干涉。 当然,她处事,也不喜欢别人管。 在药房里呆了一个下午,不但炼好了数瓶房事过后吃了能避免怀孕的药丸,还顺便制了几种别的药品毒物。 君寞殇一言不发地陪了她一个下午,在她需要的时候,会为她打下手。 她觉得他老是盯着她看,她忙时偶尔触及他的眼神,他的目光温柔中富含了无边无尽的深情,满心满眼都是她,让她难以言喻地感动。 二人出了炼药房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晚霞漫天。 院中的小亭里,奶娘袁桂珍抱着宝宝,魏雪梅则在亭里的石桌前坐着刺绣。丫鬟翡翠在一旁侍候。 凤惊云与君寞殇一同走进亭子,亭子里的三个大人都福身向君寞殇行礼。 “咯咯咯咯”看到凤惊云,宝宝像是知道母亲来了,发出开心稚嫩的笑声。 凤惊云从奶娘怀里接抱过宝宝,在他嫩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宝贝今天乖不乖啊?” 奶娘代为回道,“凤四小姐,宝宝很乖呢。真没带过这么乖的宝宝。奴婢喜欢得不得了。” “是啊,小姐。”翡翠也说道,“宝宝除了拉尿尿、拉粑粑的时候哭个一两声,别的时候,几乎都不哭的。而且宝宝长得太漂亮了,奴婢没见过比小主子更可爱的人儿了。” “那是。”魏雪梅也颔首,“云儿小时候已经够漂亮了,我这小外孙呐,比云儿小时候还漂亮多了,看着也比云儿机灵。” “夫人,您这么说就不对了,谁能比我们小姐更聪明、更有智慧呢?”翡翠不赞同。 魏雪梅放下手中的针线,“我说的是云儿小时候,她那时笨笨的,看着也老实,没什么脾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4章 宝宝扯面具 话峰一转,“云儿比起小时候,是又聪明,又能干。” 云儿说过,那是因为她想起了前世的记忆,她还交待过,为免别人觉得记起前世的事奇怪,这事不要对外说,赶紧又道,“估计是女大十八变的原故。” 奶娘拍马屁,“夫人说得极是,小姐这么聪明。宝宝一定是个旷世奇才。” “肯定的,我的外孙可是太子呢。”魏雪梅与有荣焉。 “奴婢能做太子爷的奶娘,是奴婢三生修来的福气。”奶娘马屁更上劲了。 “知道就好。”丫环翡翠也叮嘱道,“以后照顾太子爷,可得更用心。” “一定一定”奶娘忙回答。 宝宝在凤惊云怀里呆着,小手抓玩着她的头发,君寞殇见了,怕小崽子把她的头发扯痛了,皱着眉伸出大掌一个一个掰开他小小的手指。 宝宝的小指头好小个哦,五个指头都估计只有他二指宽,还分成一个个的,真是小得可怜。 君寞殇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怜爱。扳宝宝指头的动作分外地轻,深怕弄痛了他。 哪知小家伙就是抓得紧紧的不肯放,君寞殇也不敢用力,只地诱哄,“宝宝乖,放开你娘亲哦,扯到她的头发会痛的” “嗷呼呼”宝宝嘴里发出大人听不懂的话,“啊啊呼呼呼” 君寞殇见他扯得更用力了,小手还高兴地抓着她的头发甩啊甩,心疼得不得了,“笨宝,快放开你娘,不然要揍你了!” 魏雪梅吓得连忙起身向君寞殇跪下,“皇上!孩子小,他什么也不懂求皇上别怪罪” 翡翠与奶娘也跟着下跪。 “娘,殇没怪宝宝的意思。”凤惊云翻个白眼,母亲是看不到君寞殇看宝宝的眼神里的宠溺吗? 也是,母亲一向惧怕他,敢看才怪。 魏雪梅不听凤惊云的,兀自磕起头来,“皇上,求您了,宝宝幼小,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娘,都说了君寞殇没生气,您犯得着这么杀风景?”凤惊云把宝宝交到君寞殇怀里,过去扶起她,“您快起来。” 君寞殇寒着面孔,那幽森的表情看不出情绪。怀里宝宝手巴在他肩上,小小的身子像是要从他肩头翻过去。 他一时无措了,连忙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下抱宝宝的姿势。 “咯咯咯咯”宝宝伸手抓上他左颊的面具,发出愉快的笑声,那亮晶晶的小眼笑眯成了一条线。 君寞殇有些怕了,他向来不知怕为何物,现在还真怕小兔崽子把他的面具给掀了。 他不怕惊云看到他左脸的残缺,因为在霸天岛的时候,他很多时候没戴面具,记忆中,惊云根本不怕他丑恶无比的左脸。但其他人看到,后果可就 魏雪梅胆子太小,连他戴着面具都被他吓昏过几次,真摘了面具,她非得活活吓死不可。 他是不在意任何人的死活,魏雪梅是惊云的生母,看在惊云的份上,至少尽量不吓着她吧。 不为别人,就为他心爱的凤惊云。 君寞殇的目光不知不觉朝凤惊云看过去,眼中深含着能溺毙人的浓情。 “呵啊啊”宝宝又发出只有他自己才懂的声音,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玩意儿,两只小手都攀抓住君寞殇左颊的面具。 那架式,使着吃奶的力气在扳着、扯着 君寞殇无奈,一手抱住他,一另手扶了一下差点被扯落的面具,由于一手抱不稳宝宝,另一手在宝宝小小的身子向后仰前,又马上托住宝宝小小的后背,干脆把他小小的身子抱低了点,尽量不让他的小手触到自己的脸。 宝宝似乎不到黄河心不死,两个小手抓着君寞殇胸前的衣襟往上爬,一只手抬起来摸到了他的下巴。 小手在他下巴摸来碰去,就是构不着面具。 君寞殇心想,这回小崽子没办法了吧? 哪知,宝宝忽然,“哇哇哇”地大哭了起来,哭声又响亮又可怜。 “这”魏雪梅脸色惨白,“宝宝怎么哭了?”暗忖:肯定是妖孽吓哭了宝宝或是他虐待宝宝。 “宝宝刚刚才拉过的,估计饿了吧?”奶娘踌躇不安。 凤惊云有留意宝宝方才在做什么,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不是,他拿不到玩具。”抢不到他爹的面具。 “啊?宝宝要玩具啊?”奶娘连忙拿起桌上的一只小鸭子递过去,又畏惧于君寞殇,不敢靠近,瑟瑟发抖地弯腰,双手托捧着小木鸭不知所措。 鸭子是木头雕刻的,只有两个拇指那么大点,雕工精美,每一处都被打磨得光滑,一点也不扎手。 君寞殇眼神一凛,使了特异功能,木小鸭凌空飞了起来,在宝宝面前荡啊荡的。 宝宝小小的眼里闪过好奇,一时忘了哭,伸手想抓住小木鸭,哪知刚要抓住,小木鸭又飞了。 飞远了又飞回来,又让宝宝抓,不停地逗着宝宝。 “咯咯咯”宝宝开心得笑了起来,没牙的小嫩嘴笑得流口水。 “鬼啊!”魏雪梅盯着那腾空漂浮的小木鸭,吓得脸色一白,恹恹地昏了过去。 翡翠与奶娘也吓得不轻,总归还是软腿地免强站着。 吓着了准岳母,君寞殇心里是不在乎,也总得顾及着惊云,于是,收敛了特异功能的同时,伸手抓了小木鸭给宝宝玩。 凤惊云二指探向魏雪梅的脉博,反射性地帮她把脉。 “小姐,夫人怎么样了?”翡翠焦急地问。 “只是受了惊吓,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好了。” “奴婢扶夫人回院子” “等会儿吧。”她思忖了下,“娘以后也总是要面对君寞殇的。”说着,从袖袋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塞,将瓶口凑到魏雪梅的鼻子下方。 嗅到瓶中清凉而又刺鼻的药味,雪梅幽幽转醒,“呃” “娘”凤惊云扶正她在椅上的坐姿。 魏雪梅目光触到君寞殇,又次瞠瞪着双目,惧骇地大叫起来,“鬼鬼” “娘,他是人,不是鬼。”凤惊云嗓音清脆而郑地有声,“您看,地上有他的影子。鬼哪里会有影子的?” 魏雪梅这才注意到地上的影子,“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凤惊云向君寞殇招了招手,“过来。” 他依言抱着宝宝走了过来。 “俯下身。”惊云又说。 君寞殇猜到她要做什么,心里有些不情愿,还是照做了。 凤惊云捉着魏雪梅的手,摸上君寞殇的下巴。 “啊啊啊!”魏雪梅发出惊骇的尖叫,“我碰鬼了、我碰鬼了!” 宝宝手里拿着小木鸭,瞪着两只圆圆的眼睛,那小小的表情上明显写着不明白外婆怎么突然鬼吼鬼叫的。 凤惊云不理会魏雪梅的畏惧,继续道,“他有下巴,他的皮肤有温度。” 魏雪梅吓得两眼涣散,哪里还听得下去,眼睛一闭,又昏了。 君寞殇其实是不喜欢魏雪梅的碰触,惊云的要求,没办法而已,抱着宝宝三两步就走远了。还是儿子好玩。 “唉”凤惊云叹一声,朝翡翠与奶娘下令,“带我娘回她自己的房里休息。” “是是。”翡翠与奶娘惊魂未定地应声,手脚发软地,一人一边,掺扶着魏雪梅的胳膊向另一个院子走去。 惊云头疼地抚了抚额际,她答应过要照顾魏雪梅一辈子,原本想让她至少不那么怕君寞殇,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她太低估了世人对君寞殇的畏惧程度,也太高估了世人对他的接受程度。 君寞殇似是看出她的为难,主动开口说道,“惊云,即便你母亲不能接受我,也改变不了什么。” “难为你了。” “何妨。”他眼里闪过叹喟,“是我不好,让你左右为难。” “没关系的,娘总有一天会接受你。” 他目光深情地瞅着她,“你还不明白吗?我从来不在乎她接不接受我,我只在乎你” 话还没说完呢,宝宝伸出小手在他下巴了拧了把,嘴里发出,“嗷嗷啊啊”的声音,像是控诉他忘了儿子。 “兔崽子别胡闹!我跟你娘说话呢。”君寞殇冷喝一声,摆出了一副父亲的架式。 “啊啊啊咯”宝宝可不怕他,一边流着口水,一边‘义正严词’地在跟他‘理论’。 “行了行了,我也在乎你行了吧。”君寞殇想着三个月都不到的屁孩,难道在吃醋?吃醋没说在意他个小兔崽子? “嗷嗷咯啊啊”宝宝还是很清脆地在说他自己才懂的话,手里的小木鸭早就掉地上了,两个手很努力地又抓着君寞殇的衣襟往上窜。 小身子又挪又使着吃奶的力气啊,总算又爬上去了,攀爬父亲的身体,像攀山似地,累得小嘴直喘气儿,小得不得了的嫩手手又去抓君寞殇的面具,嘴里还发出“咯咯”的笑声。 君寞殇僵着没动,凤惊云倒是笑了,“敢情小家伙还没放弃要玩你的面具。” 宝宝在面具上扯啊扯的,一个手不够,又加一个手。 小身子越探越高,只穿了袜子,没穿鞋的两个小脚也蹬踢着君寞殇的胸口往上‘走’。 君寞殇只得不断地把他的小身子往上托。 小家伙还满有劲的,扯了没几下,就把他的面具扯偏了,露出了左额上的一片死疤。 君寞殇紧张了,想把宝宝的身子往下放,哪知宝宝的两个小手就是抓着面具的边缘不放。 他一手托住宝宝的小屁屁部位,一手想把宝宝的小手扳开。 哪知宝宝就是使着吃奶的力气紧抓着不肯松手。 君寞殇只能用蛮力跟宝宝抢面具,哪晓得宝宝抢不过,两个小手抓着面具,小嘴一张,又“哇哇哇”地大哭了起来,两个眼睛里还冒出晶莹的泪花,小样儿看起来可怜得让人疼入心坎里。 这可是自己今生唯一的孩子君寞殇心里对宝宝其实是很怪异的感觉。想疼他,可又觉得自己一个冷血邪魔,除了惊云,谁都不想爱。 看着小家伙可怜兮兮的样子,又忍不住心软。 偷瞄着凤惊云的反应,本来想让她把宝宝抱走,哪知她坐在石桌前,执起桌上摆的茶壶,拿了个方才魏雪梅未用过的杯子,倒了杯茶水,悠哉悠哉地品茗,压根就没看他。 君寞殇第一次觉得抱个孩子还手忙脚乱的 做爹真不容易啊 心里对这种感觉又并不排斥 “宝宝乖,不抢爹爹的面具”君寞殇僵着声音诱哄。说完才惊觉有个儿子真好,自从宝宝出生以后,看着宝宝,都有点像在梦里。 他一直以为今生都不可能有子嗣的,想不到有了这么可爱的宝宝,想不到他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邪孽也能有自己的血源。 “哇哇哇”宝宝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两只小手揪着面具不肯放,面具要被抢了,抢不过只好哭。或许,他连面具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这个好玩。 “兔崽子,连你爹的面子也不卖!”君寞殇血森的眼睛一瞪,常人肯定被吓死,宝宝根本不鸟他,吃奶的力气哭得更大声、更伤心了,“哇哇哇” 稚气的哭声又响亮又伤心得不得了。 君寞殇心疼不已,寒着张脸,嘴上没说什么,手上总归放弃了跟宝宝抢面具。他一只手一松,宝宝居然见好就收,马上就止了哭泣,又开始扯着面具。 面具被宝宝又拽又扭的,总算被剥离了君寞殇的左脸。 君寞殇下意识地朝凤惊云看过去 自从失了记忆之后,尽管他记起了很多,也记起了在霸天岛时的事,尽管知晓凤惊云不会在意他的长相,可去了苗疆之后的记忆一点也没印像。 他不知道后来与她之间发生了多少事。 近段时间试了几次想在她面前拿下面具,心中始终胆怯。就连与她欢好的时候,他都戴着面具。 而她也没要求他摘掉面具,他不由得猜测她是否嫌弃他的左脸了? 比恶鬼还丑陋还吓人的左颊,连他自己都厌恶不已, 她看久了,以前不在意,现在未必不在意吧? 凤惊云其实知道君寞殇对于自身的相貌是在意的。对于天下人的眼光,他早已麻木,甚至不在乎是不是多背了万蛊门的上千条人命,但在她面前,她知晓他有时会自惭形秽。 也许是因为他还有部份记忆没有想起来,他在她面前没再拿下面具。 她也不逼他。 总有一天,她会等到他完全不再自卑。 哪晓得调皮宝宝这么快就把他老子的面具给掀了。 她下意识地迎上君寞殇隐有些惧怕不安的眼神,她的内心一阵疼痛。 他霸气狂傲得毁天灭地,天不怕地不怕。他这般的人,竟然也会有怕的时候,为的只是她。 他的不安,是怕她嫌弃吧? 他的左颊骨骼异常粗大,像兽骨一样,一块一块的死疤布满了整张左脸,疤痕凹凸不平,是一块块没皮的死了的疤肉,那左眸眶连眼珠子也没有,阴森森的眸眶空洞洞的 这样一张脸,胆子小的人可能还真吓死了。 哪怕她以前看过数次,现下看了仍是头皮发麻。因为那根本不是一张人脸! 这样的相貌在当下社会根本就是与世不容的,哪怕他什么也不做,也只会当成邪魔怪物给诛了。 要活命,唯有变强、不断向权力的至高峰攀爬,一直到再也没有人能伤害 而他,成功了。 成了万万人之上的皇帝。 或许常人这样的长相,早就羞愧、难以接受地自尽不知多少次了。 而他,如今的成就看起来无人可匹敌,可没有人知道他是经过了怎样的艰辛、搏命、心机用尽、运筹帷幄、偿尽常人所不能忍受的苦痛 看着他残缺的左颊,她似乎看到了当年离妃是怎样剜去他的左眼球,是怎样一块一块地把他的左脸割下来 她内心挚痛不已,目光却温柔地注视着他,清澈如水的瞳仁里盛满了深情,那双水灵灵的瞳子那么温和,像会说话一样,慧颉、安静、宁和地诉说着她对他的情意。 他的心狠狠地一震。惊云非但不嫌他,反而很爱很爱他 他在她眼中看到了心疼、看到了爱、看到了尊重、钦佩 唯独没有嫌恶。 他忽然想给自己一巴掌,明明曾在她面前卸下心房,却又因自卑而底气不足。 凝视着她绝美的容颜,她的美出尘胜仙,不染尘埃,天下间没有任何人及得上。 她是天上的仙,而他是地狱里的恶鬼 近来将她压在身下疼爱,尽管她已是极力配合,他有时候仍觉得是在逼迫她,他这等恶鬼就不配拥有如此美好的她。 爱她的心融化成了软绵绵的一片片,他发觉,若是此刻她说一声让他去死,他一定会毫不犹豫! “嗷呼呼嗷咯”宝宝不知道大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心思,兀自高兴地把玩着‘抢’到的面具,面具太重一时没拿稳‘哐啷’一声掉到地上。 好不容易抢到的面具掉了,宝宝皱了皱小鼻子刚想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5章 调皮宝 可能是因为看到爹爹的左脸与右脸不一样,两个圆骨碌的眼睛又装满了好奇,一下子连哭也忘了。 伸出小只小只的左手很用力像打又像抓地巴上爹爹的左脸,“咯呼呼呼”宝宝又发出‘高深莫测’的语言。 凤惊云看到宝宝一个手在抓君寞殇的左脸,另一只手在捏他的鼻子,像发现好玩的玩具一样高兴得不亦乐乎。 君寞殇被宝宝捏得回了神,见儿子这么兴奋,也由着他。 也就他自己的儿子,要是别的兔崽子敢放肆,他一定将对方的尸都分了! “嗷呼”宝宝像是在跟君寞殇说话,表情煞有介事。 凤惊云挑了挑眉,“他在说什么?” “听不懂。”君寞殇摇了摇头。 “你不是有特异功能么?怎么听不懂?” “两个多月的娃儿能说什么?能发出声音都不错了。”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凤惊云笑道,“婴儿可是一出生就会哭的。” “呼呼嗷嗷”宝宝也像是在教育君寞殇,他虽然小,是会说话的。 “行了行了,你个小崽子”君寞殇抱着宝宝小小的身子走到凤惊云旁边的椅子坐下,让宝宝踩在他大腿上继续玩。 宝宝像是很喜欢他的脸,尤其是凹凸不平的左脸,小手在上头又是摸又是捏的,一点也不害怕。 君寞殇觉得反正院子里也没有别人,宝宝实在太小,没有什么美丑观,惊云又不在意,面具一时不戴回去也不要紧。 凤惊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问,“君寞殇,你要不要喝点茶?我帮你倒。” 他受宠若惊,“此等事,下人做就行了。” 本来想说他想让下人看到他的这个样子不好吧?话到了嘴边,凤惊云又咽了下去,这种话说出来,一定会伤了他的心的,于是,她说道,“那你就自己倒喽。” 他一手托着宝宝的小身子,一手端起桌上凤惊云喝过的杯子,“我比较喜欢你手里的这杯。”杯沿凑唇,品一口,“色、形、香、味绝佳。” 她接话,“上好的龙井茶。” “哪呢。”他莞尔,邪邪地勾起唇角,“我说的是你残留在杯沿的味道。” 她赏他一记大白眼,“别教坏儿子。” 他倒是不在意地道,“我的儿子,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人。” “你倒提醒了我。”她想了想,“也不能让宝宝做个坏人吧,要好好教育。” “兵法、谋略、用人之道、为君者该学的一切”他认真地看着宝宝天真稚气的小脸,“宝宝是天定的真龙天子,以后要当皇帝,他要学的很多很多。” 凤惊云揉了揉额头,“听起来宝宝要学的都累。万一他以后不想当皇帝怎么办?” “不行。”君寞殇坚定地道,“他没的选择。”他的江山,只能由宝宝继承。而宝宝,是唯一的继承人。 宝宝听不懂父母在说什么,小手又是捏君寞殇的脸又是掐的,好在他嫩嫩的手指甲很短,没什么杀伤力。 调皮宝居然觉得捏脸不过瘾了,小手伸进君寞殇空无一物的左眶里 那小小的指头摸索了两下,居然把一个手握成了拳头塞进了君寞殇的左眶。 他的拳头实在太小个,还真的塞进去了。 凤惊云有点惊了,冷斥一声,“宝宝,你在干什么!”这简直是在君寞殇的伤口上撒盐。尽管殇的伤早就好了超过二十年了。那种被剜眼的痛,岂是忘得掉的! 宝宝侧过头,看到母亲生气的样子,有些吓着了。 她一把野蛮地将宝宝夺过来,真想在调皮崽屁屁上打两巴掌。巴掌扬了几下,看到宝宝一副怯生生、想哭又不敢哭的表情,终是下不去手。 君寞殇皱眉,“好了,宝宝还小,他又不是故意的” 凤惊云横眉瞪过来,“你也真是,他小不懂,难道你不懂?别让他瞎搞。” 见她气呼呼的样子,她生气是为自己,他反而心情愉悦了起来,“我不在意。” “不在意是吧?”凤惊云这下下得了狠手了,把宝宝翻过来,按在腿上,不轻不重的两巴掌打在宝宝的屁屁上。 “哇哇哇哇哇哇”宝宝放声大哭起来。小小的他还不清楚做错了什么,只知道屁屁好痛。 凤惊云很心疼,是冲着君寞殇才打宝宝的,没办法,宝宝这么过份的举动,他都灌着,将来要是宝宝更过份他都不制止,那就不好了。 君寞殇明白她的意思,“惊云,以后宝宝不应该的事,我制止他就行了。”心疼地又从她腿上把宝宝小小的身子抱起来,不敢大声抱怨,只敢轻声不满地咕哝,“你娘还真下得去手”瞧着宝宝粉雕玉琢的小脸上那两窜泪珠子,可爱得没边,别说当爹的,外人都得心疼死。 “哦哦宝宝不哭”君寞殇动作有些笨拙地轻哄着宝宝,让宝宝平躺在自己臂弯里。见过别人抱宝宝,是这样抱没错吧?他大手又在宝宝后背轻轻安抚着,儿子真是还太小了,后背还没他手掌宽。 越想越觉得不是惊云的错。 她只是心疼他。是他自己不好,太宠着宝宝了,捉着他的小手,不让他乱伸就好了。 其实,当宝宝把小拳头放进他没了珠子的眸眶,他想起了被母妃用箭矢扎暴眼球,又用锈了的剜刀生生将他的眼球剜出来的景像。 那是太久太久以前的陈年旧伤了,久到他都快忘掉了左眶没有眼珠子了。 还是惊云细心,发现了他情绪上的变化。 要是别人敢碰他一下,一定让对方死得很惨。是他的儿子 他想打又舍不得打 毕竟宝宝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好玩。 宝宝真被打了,他那颗心脏又怜悯得紧,真是矛盾的心里。 做爹了,约莫就是这样吧。 宝宝被爹爹轻轻的哄着,也不是个拿乔的主,屁屁不太疼了,哭声也就止了,睁着两个圆圆的眼睛看着君寞殇。 现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当几年后,宝宝从母亲那里听说了此事,很认真地跪在君寞殇面前认错, 并说了一句使得君寞殇感动不已的话,直后悔当初没拦着惊云打了他那么好、那么乖的儿子。 当然,那是后话了。 “宝宝真听话。”君寞殇执起衣袖一隅细细帮宝宝把脸上的眼泪都擦掉。宝宝打了个小呵欠,没牙的小嘴刚闭上,眼睛也跟着闭着,一下就睡着了。 凤惊云看着君寞殇小心翼翼的动作,不免有些感慨,连君寞殇这样的男人做了爹也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院外传来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的轻微声响。 君寞殇透墙而视,见到来人,目光一凛,汇聚念力,掉在地上的面具瞬间凌空而起,他一手抱宝宝,腾出一手,将面具戴回左脸。他能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卸下面具,在别人面前绝不可能。 至于宝宝,还小,无美丑观,暂无妨。等宝宝长大了,怕是也会惧怕他比鬼还恐怖的面容吧。 刚戴好,一道身影几个轻功起落,站在君寞殇跟前,正是其得力助手暗影。暗影一拱手,“主子”又向凤惊云行礼,“凤四小姐。” 见主子怀里的宝宝在睡觉,暗影声音主动放轻了。 “何事?”君寞殇声音也尽量压低。 “浣月国京城郊外五十里地有个杨里村,村里前段时间瘟疫死了不少人,浣月国朝廷下令封锁了消息,也禁止了村里人出入,以防瘟疫扩散。四天前,村里的疫民凭空不见了十人。浣月国朝廷暗中搜查无果,属下查到 那十人是君佑祺派人掳走的。京城一间大宅里,数百名乞丐被安排与那十名疫民聚拢在一起,每天统一发放食物,三天下来,数百名乞丐全都感染了瘟疫后被驱逐。如今那些染了瘟疫的乞丐在城中四处乞讨,导致不少百姓也感染了瘟疫。浣月国皇帝慕容渊已下令将染了瘟疫的人通通集中在一起,由于之前杨里村的瘟疫并没有得到有效治疗, 整村的人只有圈禁等死,此次朝廷之令,感染了瘟疫的部份百姓不想等死,不愿被朝廷拘禁,四处窜走,又使得许多人染上了瘟疫。如此下去,疫情怕是越来越严重了。” 君寞殇微眯起眼,“君佑祺那个疯子,他是自己成了个没用的废物不想活了,想让全天下的人都跟着他陪葬!” 暗影愤愤不平地接口,“君佑祺那人就是自私狭隘,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欠他什么。诸不知,以他的出生,享尽了荣华富贵、权势名利。他不知珍惜也就罢了,竟然祸害世人,唯恐天下不乱。” 凤惊云与君寞殇并没将君佑祺废了的事传扬出去,是以,暗影并不知道他已经不能人道了。但即便知道了,以他旁观的立场,他也会认为君佑祺纵然可怜,但更可恨。 凤惊云面色很冷,“他是在逼我出手。”想了想,“他知道我在查慕容澈的事,不想我继续,给我添乱子。” 她并不把祸国殃民这等罪往身上揽,事实上,即便她不插手此事, 据她所知,浣月国皇帝慕容渊也早知道太子慕容澈有异。 否则又岂会千里迢迢派人去把当时还是祁天国太子的君承浩接回国? 君承浩继承祁天国的江山多好啊?犯得着回来浣月国吗? 把他接回来,也不过是因为慕容渊也早预料到浣月国岌岌可危,连自己的江山也快保不住了,遑论谋夺他人的江山。他不捅破慕容澈有异一事,肯定也是为了维持暂时的风平浪静,肯定在想对策,在多方查证、控制朝廷局势。 可已被暗中势力掌控了一半的局面,又岂是那么容易挽回的? 何况,那个活着的太子慕容澈,据她所查的消息,存粹是受操控的傀儡,那个幕后之人,直指君佑祺。 君寞殇怕她多想,“惊云,瘟疫的事情是君佑祺捅出来的乱子,与你无关。” 她冷淡地扯了扯唇角,“当然与我无关。浣月国朝廷恐变,只差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没有捅破。即使我凤惊云不插手慕容澈的事,君佑祺也照样会扩散瘟疫以给浣月国皇帝添乱。我查他,还不如浣月国皇帝查他更盯得紧。” 自古争权夺位,定会死伤无数。难以改变的现实。 “实情而已。”君寞殇点头。他想开口让凤惊云跟着他离开此地前往凤祥国,又心知她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会管慕容澈的事,定有她的理由。 斟酌了下,还是未说出口,只道,“暗影,传令下去,外头瘟疫横行,在疫情解除期间,外人一概不得进入凤凰园。府中指定几人采买出入,皆得小心行事。” “是。”暗影领命。 对于君寞殇下令管凤凰园的事,凤惊云没什么意见,这样的命令他不说,她也会一样的做法,免得园子里的人也感染上瘟疫。 总管姜衡匆匆走进亭子,一揖行礼之后,禀道,“小姐,不好了,整个浣月国京城的百姓人心惶惶,几乎是所有人都在疯狂地购买药店里传闻有可能可以预防瘟疫的药材,很多药材不管有用没用,都被抢购一空。咱府里要不要也去抢购一些?” “府中的药库药材齐全,盲目买药未必真能治疫情。”她淡然说道,“不必了。交待府里的人,都按君寞殇的命令行事。” “是。” 入夜起风了,君寞殇怕宝宝冻着,抱着宝宝站起身,“惊云,先回房吧。” 她颔首,拿起石桌上魏雪梅之前搁那的刺绣样品看了看,那是两块不大的绣布,两块上头都绣着四爪金线蟒纹,看得出来都是给宝宝做衣裳的。宝宝的衣裳很多都是魏雪梅亲手做的,她对宝宝还真是好,“姜总管,把绣品收拾好,送到我娘的院子里去。” 姜衡动手收拾。君寞殇也交待暗影,“晚膳让厨房送到我跟惊云房里。” 暗影领命而去。 厢房里,宝宝睡在大床边上的特制小婴儿床上,君寞殇给他盖好被子,手指忍不住轻抚了抚宝宝嫩得泛着红粉的小脸蛋儿, 夏天的夜里热,宝宝盖着被子热着了,小小的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君寞殇怕他冻着,又把他的小手放回了被子里,动作怜惜得像是怕碰碎了他。 “咯咯”宝宝在睡梦中不知做了什么梦,嘴角挂起了甜甜的笑。 看着宝宝可爱之极的笑容,像是正做着一个甜美幸福的梦,让看到他表情的人也觉得心里愉悦起来。 君寞殇冷如冰山的心瞬间软化了一个角,低下头,唇在宝宝嫩嘟嘟的小脸亲了一口。 儿子真是太让他心疼了。 当他唇上的的温度与触到宝宝稚嫩的小脸,暖暖的。他眼睛闭了闭,内心盈起一缕感动的情绪。 他是个没有体温的人,因为修练天煞邪功,内力邪寒,武功越高,体温就会越低,邪恶的内力到了一定境界,连心都会隐去跳动。 直起身,他侧首看凤惊云,血森的独眸中蓄着隐隐的泪雾。 她正端坐于桌前,不解地瞧着他,如天籁般悦耳的嗓音蕴着关心,“怎么了?” “我想起在荒岛求生的时候”他说,“我嗓子干得冒烟,以为会在睡梦中生生地渴死了,是你喂我喝了你的血。亦是你几度喂我喝血”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心脏,“我这颗失去了跳动的心才慢慢地恢复了心跳,我冰凉的体温,才渐渐有了温度,直到后来体温恢复正常。” 又瞥了宝宝一眼,“我原本身如寒尸,没有丁点温度,我毫不在意。有了你,有了宝宝,我才发现,我有多渴望正常人的体温,因为在天冷的时候,抱着你跟宝宝,不怕冻伤你们。” 她静静地听着,他走到她身旁,将她从坐椅上抱起来,自己坐在她原来的位置,又将她抱坐在自己大腿上,“惊云你不止给了我体温,也救了我的命。曾经,我每到十五月圆都需要与女子交-欢以驱寒,免得自己活活冻死,我不死,跟我欢-爱的女人十个有九个会冻死,还有一个不死也冻得四肢僵麻无觉,冻得残废。” 她抬手,触到他面具上的系绳,他只是脊椎稍紧张地僵硬了下,便由着她将面具拿了下来。 他与她的距离很近,近到能看清楚她瞳孔里倒印着自己丑陋如厉鬼的脸。 然而,在她眼中,他看不到一点嫌恶,她如水的明眸中充满着并不掩饰的心疼。 他心口一热,莫名地就想解释,“其实,以前每个月十五都要跟女人我并不喜欢,甚至有些讨厌,为免自己的性命终结,我只能那样。” “我知道。”她颔首,“你跟我说过的。在你认识我之后,就没碰别的女子了。” “原来我以前说过?”他抚了下额际,“我不记得了。霸天岛的记忆是全的,之前的事也想起了几个零星的片段,之后的事全然想不起来。我们是怎么有宝宝的?” 她身躯一僵。 看她的反应,他不由得也紧张起来,该不会是他用强迫的吧? 如此可爱、健康的宝宝,哪怕是用强的他也不后悔,只是当时一定苦了她、伤了她。 又想到她事前已用药帮他调理了身体,才能使得他与她的孩子正常机率达到八成。 想必,她是自愿的。 “我不明白,为何君佑祺会以为我们的宝宝是他的?”他进而又发问,神情有些黯然,“惊云,我不想跟你之间再造成什么误会。把我们之间的事情,都告诉我吧。” 她回注着他,“好,原本我也想早告诉你了。以前是怕你不信任我” “不的。”他急切地道,“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嗯。”她埋首靠在他的肩膀,呐呐地道,“后来你想起来的事情也不少,便没有多说。我也不想再跟你有什么误会。” 此时,厨房送来了饭菜。二人简单地用过膳,她靠在他的肩头,娓娓道来,“就从我们最初相识在祁天国丧魂河畔开始说起吧,那时” 她静静地诉说,太多太多的事,基本上都较为简明扼要,个别地方,她会说得较为详细。 从初识,她的不接受,到慢慢地爱上他,事无巨细,无一遗漏 鬼宅 其中一间厢房里,暗影方一进房,就被人从门后一把搂住。 他方要出掌,对方娇柔的嗓音适时响起,“是我” 他回过身,有些不悦地扫了眼顾小怜,“以后不要躲在后面,万一一个不小心伤着你,可怨不着我。” 她唇角浮起温雅的笑容,语气有些欣慰地道,“你还是关心我的” “哼,是么。”他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剑放到屋中的桌子上。 “暗影”她跟在他后头,声音怯生生的。 “你来找我做什么?”他声音疏离。 她赶紧给他倒上一杯茶水,“你别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嘛。”楚楚的瞳仁中蕴含起了泪珠,“你说过,你爱我的,你忘了吗?” 他一把拍翻了她手中的杯子,反问,“你这等下贱货值得我爱?” 她知道他说的是上次她裸-身勾-引主子一事,“我” “怎么?说不出来了?” 她解开衣服,“暗影,我们好久没欢-爱了,还记得在霸天岛的时候么?我们在沙滩上就做起来了,背着别人在房里时也很刺激,我们” “你给我住嘴!”他冷斥一声,“你这种恶心的女人,我没兴趣。”要玩,也早玩够了。 面对他板着的刻薄面孔,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了下来,“我背着你勾-引主子,被你知道我知道你嫌我下贱,嫌我肮脏。” “以前你千人枕、万人压,那是要出任务,要爬上堂主的位置。如今半月教早已解散,主子也已贵为万万人之上的皇帝。据我所知,主子近来也没下令让你用身体去侍候谁。你不是答应过我,你的身体不再给别人?你呢?” 她哽咽地只会落泪。 “千万别告诉我,是主子命你去侍他。” “不是”她垂下首,表面看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6章 小怜的坦白 弱质纤纤,可怜楚楚地在哭泣,实则心里极为不屑。 暗影虽然手中有一定的权力,那是主子赋予的。他是能干不假,武功高强也不错,说穿了,还不就是个下人? 若非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她又岂会愿意在他面前虚与委蛇?等她当上了凤祥国皇后,一定把他踩在脚下狠狠践踏! “既然不是,那就是你自甘下贱了。”他横眉竖目,“滚吧,看到你这种贱货就烦。” “暗影”她抬眸,面容梨花带雨,“我是不得已的” 他一把将她推开,“收起你这副假惺惺的面容,少恶心人。” “不是的暗影”她哭着道,“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爱你的心能昭日月” “你这种话对多少男人说过?” “曾经为了任务是不假。我是在别的男人面前说过。”她哭喊着,“可是你也说过,我的过去,你不在意的。暗影,你相信我,我爱别人都是假的,只有对你才是真心真意” 他寒着张脸,不见半丝心软,“快滚吧,别逼我动粗。” 见他丝毫没有回心转意,她唯有使出杀手锏,有些时候,坦白从宽,退一步才能海阔天空,“我是错了。我对不起你,我该千刀万刮。我知道伤害了你的心,可你知不知道,我是被逼的” 他一挑眉,“哦?” 她撩起袖摆,露出洁白的皓腕,“你替我把把脉,把了脉你就知道,我中毒已深。” 他面色沉凝了下,露出紧张的表情,“你中了什么毒?”以二指探上她的脉门,“我虽然不习医,在教中历练多年,也略懂医术。你”惊讶地瞧着她,“你真的中了剧毒我医术太浅,把不出是何种毒。” 她的泪水滂沱而下,“我被迫吃了黑欲腐肌丸。” 他大惊,黑欲腐肌丸是种极毒极淫的药物,“谁逼你的?”他提剑,怒气冲冲,“我去杀了他!” 她拉住他,“别去、别去!你杀不了他的。” 他转过身,抬手轻拭着她美丽脸蛋上的泪水,“小怜” “我没有背叛你,也从不想背叛你。”她痛苦地道,“是君佑祺逼我吃了毒药,我每半个月需要向他拿一颗药压制毒性,不然的话,身体各部份会由外而内地腐烂,欲-火梵身,失去理智,然后会满世界找男人解馋” 泪水越落越多,“可那样,我依然不会死,只会一直清晰地感觉痛,会亲眼看着自己的肉烂光、掉光,腐得只余一副骨架。” “对不起,小怜。”他神色痛楚,“我不知道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她猛地抱紧他,“暗影,你知道不?君佑祺逼我引-诱主子,我宁愿死也不想拆散主子与凤四小姐,可是,我不那么做,君佑祺就不给我抑制毒发的药,我很快就会惨死。我原本想一死了之的,可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你啊!” “小怜”他低沉的嗓音听来也有了丝哽咽。 “我死了就看不到你了,不能为你生儿育女,不能照顾你,不能当你的妻子”她悲凄地望住他,“你说,我怎么舍得死?” 他忏悔地道,“是我不好,没有发现你中毒了,还误会你” 看样子,暗影是彻底被自己打动了。就知道这种蠢木头以前不识情滋味,容易骗。不过,她说的倒也是实情,只不过厌恶暗影,说爱他的屁话都是假的而已。 说起来,除了厌恶他的身份,他的床-上功夫与他在她身上花了数不尽的钱财,倒是很得她欢喜。想归那么想,她嘴上却柔柔地说道,“不要紧的,只要你不再怪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傻瓜”他将她回拥在怀里,“你受了怎么大的委屈,我怎么会怪你。你应该早点跟我说啊。” “我怕连累你”她是不想让他知道,她已投靠了君佑祺,而且君佑祺也警告过,若她把此事说出来,就会取她性命。 “大丈夫何惧为红颜一死。”他的目光微闪,若是她此刻正视他,就会发现他神态有异,可惜,她靠在他怀里,什么也没看见。 “可我不想你死”她环紧他的腰身,“暗影,你别把此事泄露出去好么?你也清楚主子的为人,不论我是不是真的投靠了君佑祺,主人向来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人。他都会杀了我的。” “好。”他哑声说道,“我会想办法为你解毒。” “没用的”她摇首,“黑欲腐肌丸只有君佑祺有解药” “我们可以去求凤四小姐。”提到凤惊云,他的神情闪过一瞬的温柔。 “她不会救我的。”她神态有些激烈,想到凤惊云,就想将她碎尸万段!那个贱人抢走了主子的爱,抢了原本属于她的凤祥国皇后地位! 前段时间君佑祺封那个贱人当皇后也就罢,主子居然也封那个贱人为后,真是什么好事都被凤惊云占尽了! 她梦寐以求的皇后地位,天知道她日思夜想了十年,好不容易盼到主子当了皇帝,居然给个贱人捡了便宜,简直气死她了。 天知道这段时间她有多愤恨,恨不得剥了凤惊云的皮,把她生的那个小贱种掐死! “你也算是主子的得力助手,或许凤四小姐看在主子的面上,会救你的”他如此说道。 “是么。”可君佑祺道高一筹,说她中的毒若被凤惊云解了,就会杀了她。也别想解了毒还瞒得过他,因为每次他派人给她解药时,都会让人给她把脉。不过,那不要紧了 两道圣旨都封凤惊云为皇后,主子也不知着了什么疯,还要立凤惊云生的野种为太子 她的皇后梦是碎了。 一定要凤惊云陪葬!最好连同小贱种一并杀了解恨。 两条命抵她顾小怜一条命,她也不算亏。 正好京城瘟疫肆虐,凤惊云做为神医,肯定会出手去外头医治灾民,指不准主子也会跟她去。那么,暗影是主子最信得过的人,她可以趁机利用他,混进凤凰园,先把小贱种杀了! 第1585章更新时间 阿南住院了,快的话一周出院,慢则十天,期间没办法更新了。阿南一万个想天天准时更新,奈何小命要紧。 现在的每一天我都过得很痛苦。 对不住亲们。 等阿南出院了,一定每天坚持多更新。 “谈不上喜不喜欢。”察觉失了态,她敛了敛面色,又恢复一惯的柔弱,“你都说了,我们做为下人,为主子效命,自是该尽忠尽力。我只是觉得,凤惊云那女人危险,随时会伤害主子” “你多心了,主子在万蛊门坠崖,是凤惊云救了他。” “哼,什么凤惊云救的主子,难道你亲眼看见了?” “不是我亲眼看见,是君佑祺的随从园子看到凤四小姐在主子坠崖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了下去。” “说不定是园子瞎掰的。” “他是君佑祺的侍从,况且他的主子也喜欢凤四小姐,若非属实,他根本没必要胡说。那是他向他的主子说的消息,他的主子派了大批人去找凤四小姐的尸首。万幸凤四小姐没死,我们的主子也没死。主子的心脏当时中了箭,你说,除了凤四小姐,谁还能救他?” 顾小怜觉得那时君寞殇摔死了或中了不知谁放的箭死了倒也干净,大不了将来谁做凤祥国的皇帝,她去引-诱谁,“那种情况,凤四小姐自身都难保了,哪能去救主子?” “她是奇人,本事比我们想像中的大,她能的。” 她好奇地盯着他,“暗影,你好像很维护他?” 他不觉有什么,“这就叫维护?实事求是而已。” “或许她真的救了主子。”她持高度怀疑的态度,“你不觉得她接近主子有目的,她救主子也是有目的的?” 想到凤惊云那张绝色出尘的面孔,气质连九天玄女下凡都比不上,暗影内心一阵荡漾,表面却平静地问,“你指的什么?” “你想啊,她跟君佑祺生的儿子继承了半壁江山,另一半江山却在我们主子手里。她与君佑祺生的杂生的孩子已经当了祁天国太子。凤祥国的江山再抢过去,岂不是权力更上一层楼?”她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凤惊云居心叵测,就是为了主子的权势才对主子虚与委蛇” 他冷勾了勾唇角,一个挺身的动作,“你今晚话真多” “你还没回答觉不觉得她”她又被占有,说话也断续。 “咱们私会,老提主子做什么别煞风景!”他不给她机会,又次‘努力’挥汗如雨 后半夜,顾小怜幽怨地在回廊上走着。 没办法,半月教以前的弟子都归编了正规军队,她与暗影是主子的得力助手,在得到主子首肯前,也不敢公开‘恋情’。事实上,她压根瞧不上暗影,她爱的是主子。她与暗影的事没人知晓是最好不过。 趁着后半夜没人发现,她只能偷偷回房。天一亮,被人看到了可不好。主子那么高傲的人,是万不可能看上一个被下人玩过的女人的。 她探手握了下袖袋中的一叠银票,这些钱够买几十对上好的玉镯子了,那个白痴暗影,对她掏心掏肺,她一说想添置些手饰,他就大把大把地给她捧银子。 其实就不光是为利用他,就是为了钱,她钓着他也满值当的。 像做贼一样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还没松一口气,就被房间内那个黑呼呼的身影吓了一跳,“是谁!” 黑暗里那影子倒是很镇静地端坐在桌前喝茶,“咋咋呼呼的,北堂主为免太沉不住气了。” 听那声音,顾小怜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园子大哥。” 又一个狐假虎威的下人,要不是君佑祺很多时候都派他来给她送暂时压制毒性的药丸,她不屑理他。 “这声大哥我可担待不起哟。”园子翘起莲花指,用杯盖拨了拨杯沿,“你刚才不是在暗影房里暗影哥、暗影哥地,叫得挺欢嘛。” “你看到了。”她脸色发白,随即想到她也没有勾-引君佑祺的心思,园子不是君寞殇旗下的人,就算被他看到也无妨。 君佑祺那人有洁癖,像她这种被多个男人采摘过的女人,他是嫌脏的。 一说脏 想到凤惊云也是侍候过君佑祺,又侍奉君寞殇,君佑祺怎么就不嫌凤惊云脏?她心里倏地升腾起了怒气,什么事一扯上凤惊云,那些男人就全疯了! 口上说什么脏不脏,嫌不嫌,还不是一个两个死巴着凤惊云,不明白那个女人有什么好? 有她顾小怜一半能干? 真当是瞎了眼! 清了清喉咙,她脸色倒是很自在,“既然你看到了,也不瞒你了。是那个暗影犯贱,多番引-诱我,甚至对我进行威逼,他说他说要是我不从了他,他就污蔑我对君寞殇不衷心。为了你的主人,不,是我们的主人交待的任务,我不能离开君寞殇身边,只能委屈求全,顺了暗影那个贼人的意。” “哦?”园子撇了撇唇角,“果然不愧是久经江湖的北堂主。照你的意思,你跟暗影苟且叫-春,全都是为了主子的命令喽?” “小怜愿为主人万死不辞。” “一口一个主人,你说得倒是中听。我的主子是谁很明确,你心中把谁当主人,还是未知数呢?” 顾小怜脸上露出僵笑,“园子大哥说的哪里话,我们的主人当然是共同的。” 园子轻呡了口茶水,“这茶叶不错,芳香味甘,跟你当婊-子的味道是刚好相反的,你的吃穿用度都是从不同男人手里榨来的,暗影那个傻瓜对你可不是一般的大方,听说在霸天岛,君寞殇赏给他的一室财宝,都被他转赠给你了。茶叶这种玩意,暗影那个冷面影子肯定送不出来,是你另一个姘-头送的么?” “你”连个下人也敢侮辱她!顾小怜气不打一处来,一张美丽动人的脸蛋儿给气得是一阵青一阵红,“你前来,是主子让你给我送药吧。” 园子拿出一粒小小的药丸朝顾小怜弹过去,顾小怜伸手去接,哪知他使的内力甚巧,她接不住,药丸掉落在地上滚啊滚的,沾了很多灰,滚到墙边去了。 她踌躇着没立即去捡。 他调笑道,“再不吃药,明天到了十五天,你的淫毒就要发作了,主子好心派我给你药丸止饥渴。” “多谢园子大哥。”她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可以走了。” “你当我想来啊?”他站起身,“主子还有任务给你” “什么?”她紧张起来。一直以来,君佑祺除了叫她不折手段拆散君寞殇与凤惊云,并未安排别的任务。现在要她做的,肯定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 “杀了凤惊云。”园子说得很清楚。 顾小怜却瞪大了眼,“你说主人让我杀了凤惊云?我有没有听错?” “你没听错。” 她心头顿时狂喜。刚盘算着哪怕君佑祺要她的命,她也要取了凤惊云与她生的小贱种的贱命,现在他既然主动下了这道命令,真是天助她也,“可是主人之前不是很喜爱她?怎么现在” “一个女人而已。主子要多少没有?你不必多问。”连他都想不通主子在想什么。他知道这次凤惊云伤主子太深了,可凤惊云不是一直这种态度么?主子何以这次就受不了? 小怜很愁,“要杀她,难如登天啊。” “确实比登天还难。”园子也不否认,“你不是钓了暗影帮你么?暗影的武功与我在伯仲之间,甚至可能略高于我。有他相助,要取凤惊云的命,也不是不可能。” “暗影那人就跟他的鬼面主子一样,性子冷得很,又不解风情。我今晚就凤惊云的事加以暗示,他不知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 园子微眯起眼,“你的意思是,在此之前你就想杀凤惊云了?” “不是不是。”她赶忙摆手,虽然是这么想,还是不敢承认,“之前主人下过令,不得动她。我哪敢,我只是试探了下暗影对她的看法而已。” 园子鼻子里哼了哼气,也不说破,“今晚的药抑制你毒发的时效有一个月。一个月内,你完得成任务,就来见主子。要完不成任务就见阎王去吧!” 说罢,他人已走到了门边,“对了,主子只交待要杀凤惊云,小主人的安危,无论何时何地都得保障,听明白了吗?” “遵命。”她应得柔顺,心里忐忑不安。 若是一个月内杀不了凤惊云,后果她可担不起。她不禁又有点高兴,君佑祺要一个人死,那个人怎么都活不了。若是她失败了,他一定会再派遣其他人取她性命。 原本她是想缠着暗影同意,让他有空时悄悄带她她进凤凰园,先杀小贱种的。谁让那小贱种是凤惊云生的呢? 现在得改变计划了。那个小贱种死了,岂不是会打草惊蛇? 求人不如求己。 她自己也是君寞殇的左膀右臂,倒不如利用凤惊云对君寞殇的信任,先杀她。至于那个贱婴,只要凤惊云一死,杀一个婴儿而已,没什么难度。 因纵-欲过度,她迈着虚浮不稳的脚步,走到墙角捡起那个药丸, 以绢帕仔细地拭去上头的灰尘,再气愤,怕毒发,她还是把药丸嚼碎吞了,那狠劲,咬牙切齿,“死园子,敢羞辱老娘。最好别摘到老娘手里,不然把你剁了扔锅里当肉圆子!” 一座无名的宅院里,君佑祺长身玉立,孤寂地站在庭院中,在他的跟前,有一低矮得不到人膝盖的树桩。 那原本是一株枝繁叶茂的木棉树,只因一站到树下,他就会想起云儿还在祁天国那时说起木棉花、木棉树时的样子 不愿睹树思人,便命人把木棉树砍了。 月亮高挂在天空,不远处屋檐下的灯笼随着夜风轻轻摇曳,忽明忽暗。 院中只有风徐徐拂过,静得瘆人。 园子轻功跃墙,无声悄地来到他身后,“主子,您的命令已经交待顾小怜了。只是小的觉得顾小怜似乎在您下令之前,她就想杀凤四小姐。”眼角的余光瞥到那颗木棉树的桩墩,思忖着,他走前那株树还好好的呢,两个时辰都不到,那么大株的树居然没了。 怎么主子刚毁了凤四小姐的画像,连树也遭殃,他不是最喜欢在树下想念凤四小姐吗?他还记得主子说过,这样的想念,更身临其境。 “是么。”君佑祺不甚在意,“她杀不了凤惊云的。” “那您” “再给她一个月,让她费费心,为朕尽点生命的余力。” “小的觉得凭顾小怜一人之力未必成事。但小的发现她钓上了暗影,小的窥到她今夜与暗影在房中行尽苟且之事,看情形,不是一回两回了。若是暗影助她,凤四小姐可能真的有危险?” 他眉头不悦地挑起,“怎么?你认为朕要杀凤惊云,命令是下着玩的?” “小的不敢。” “哼。”他冷冷地笑了起来,“就算顾小怜失败,朕也不会允许凤惊云活在这个世界上,朕要她不得好死。朕要她比慕容澈死得还惨!”语气中的恨愤使得音调都不自觉扬高了八度。 园子莫名地颤抖起来“主子凤四小姐是小主子的生母” “女人的价值不就在于产子。”他讥诮道,“凤惊云已经完成了她的使命,见了阎王也不冤了。小孩子懂什么?他要多少母亲,朕可以给他多少。” “可” “去把宅子里关于凤惊云的一切东西全毁了。一样不留!” “是。”园子惧得不再多言,领命而去。主子为凤四小姐准备了很多衣裳首饰、古玩字画,可是堆了满满的几屋子呢,就这么毁了,真是太可惜了! 主子的命令又不得不从。 他想劝主子,他自己又前些日子受的伤才刚好,怕主子责罚。 唉,下人难为,只得从命。 君佑祺脑海中不断浮现凤惊云绝美的脸孔,他的眼里不再有爱,只有浓浓的恨,恨得他双眸赤红,恨得他英俊的容颜扭曲。 凤凰园流星苑厢房里,凤惊云跟君寞殇秉烛夜谈,说了一夜的话。大多数是她在说,他在听。 谁让缺了记忆的人是他呢。 看了看窗外,天还未亮,但四更天了。 凤惊云疲惫地被瞌睡虫召唤。 一夜的长谈,她早就靠在他身上了。 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悉心地为她脱鞋、脱袜,就像以前做过很多次一样,动作极其的熟练。 她面上虽然平静,实则内心早被感动蕴满了胸腔。 他拥有无上权力,帝王之尊,却甘心情愿地帮她做着在这个时代的男人认为是下人才做的事。 “从你还是殇王的时候到现在,哪怕你做了皇帝,”她轻启红唇,“你从来都没有变。” “不。”他将她的鞋整齐地放在地上,“我与你相识的时候,我还不是殇王。不但不是王爷,是世人眼中的邪魔厉鬼,朝廷不容、皇帝不容、世人不容。与我这样的人在一起,不是被利用了对付我,就是被误杀、迫害。” 望住她的眼神满是疼惜,“也唯有你不在意我的身份地位。连当时得天独厚的君佑祺,你也不屑一顾。惊云,我是何其有幸,才能得到你的心。”她默默帮他扶正恢复了殇王名衔,喂他喝她的血,让他冰冷的躯体有了体温、有了心跳。她甚至不顾自己的性命依然绝然随他跳崖 他清楚,她为他做的太多太多了。 她也伸手替他解衣裳,很顺其自然地就把他左颊上的面具取了下来放在床边的矮几上,“因为你值得。” 他冷硬如万年冰川的心,瞬间被烫得软化,被一种幸福的滋味狠狠包围,“惊云” 没了眼珠子的左眶空荡荡的,右边森红的眼眸里却蕴着感动的雾气,他展臂将她揽箍在怀里,拉上被子。 面对他残缺比恶鬼还丑陋的容颜,她眼里没有一丝嫌弃,像是看到的只是再正常不过的脸。 她的反应让他放心,亦让他更深更深地堕入爱她的深渊里。 她的小脸贴着他平坦结实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很是安稳,他是天底下最危险的人,她从来不曾在哪个男人身上感受到温暖。 包括愿意为她烟消云散的慕容澈身上,亦不曾。 唯独他,却数度让她觉着暖意。 她深信,他就是负尽天下人,亦不会负她。 沉默了一会儿。 他沉冷带着温柔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还不睡?” “困是很困,不知为什么,睡不着。” “不如”他大掌在她身上抚触游移,呼吸也浊粗起来。 她捉住他不安份的手,“改天,我现在实在不想。”他一逮着机会就要跟她做‘剧烈运动’,她现在真是吃不消,“盖着棉被纯聊天。好不好?” 他努力地克制上升的,身躯也僵硬了起来,“好。” “知道我为什么睡不着么?” 他摇首。 “因为我感觉得出来,你有心事。说吧,你在担心什么?” 他诧异于她的细心,“原来我得到你的初次,竟然是你为了报复君佑祺,让他以为你怀了他的种,而设的局。” “你就为这烦恼?”她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能让我上心的,除了你,还能有什么?”他长指插-到她的头发里,让她柔顺的长长发丝滑过指缝,喜欢那种比绸缎还顺滑的发质,“这么说来,我得到你,还得感谢君佑祺对你的利用,才让你施计报复回去?” “其实这个问题,我以前回答过你。”她默了一下,“我们相处了那么久,也难每个地方都一次讲得那么详细。” 他真是恨死了失什么东西不好,竟然失去了关于她的记忆,哪怕记起了一些,也还有好多没想起来,“我” 知晓若是他记得,就不会苦恼了,她不厌其烦,“我以前告诉过你,‘回敬’君佑祺的利用虽然是主因,其实我后来才发现,也因为我渐渐地喜欢上了你。只是我当时并不清楚自己的真心而已。” 他感觉整个胸腔都被排山倒海的感动所淹没,紧箍着怀里的至宝,脑海中一遍一遍地回想着她对他的好,雾气在独眸中形成了泪花。 她有点感慨,“我们之间的好多事情都匪夷所思,你不怀疑么?” “我说过,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信。何况,与我这等邪魔为伍,注定生存在尔虞我诈、人吃人的复杂环境。明知不该拖你下水,我这等邪魔本不该有爱,但爱就是爱了。”他埋首在她洁白的颈项间,深深汲取着她身上诱人的清新自然体香,“惊云,我太自私,哪怕要你与我一同下地狱,我也要把你扣留、紧箍在身边。” 他的爱霸道狂肆得让她窒息,却也让她难以抑制地沉沦,她唇角浮起绝色的笑痕,“一起下地狱有什么不好?”她早就是生活在黑暗炼狱中的杀手了。 他的泪滚落了下来,“我曾怀疑过你,那是我罪该万死”一想到她在客栈中,因为他误会她,她落下的泪,他的心痛得几乎被剜去。 她震惊于他的泪,翻身压在他身上,樱唇吻上他僵白如尸的右脸,吻去他脸上的泪。 原来比恶鬼还狠戾的邪魔也会哭,他的泪,却只为她。 可怜的男人,虽然他高傲得从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但他的泪只有一行 左眶那森森的眼洞,恶心丑陋得令人想尖叫,左颊似兽一样粗的骨骼,一块一块的死疤 谁见了都只当是恶鬼托生,畏惧寒颤。 她却只觉深深地为他而心痛。 他原本也可以像常人一样,落泪两行,他那个狠如蛇蝎的母妃生生剜去了他的左眼球 她越想起他历经的非人痛苦,就为越他心痛,“你没有罪。那是因为你不记得我了” 他僵硬着身体,任她满是深情厚爱的吻落在自己颊上,感动得难以言喻,“惊云,我爱你。我会想起来的,会全部想起来” “我们的事,你全都知道了,你想不想起来,无关紧要的。”她靠着他的胸膛,倾听着他的心跳。 他嗓音因动容而沙哑,“跟你相处的每一点,每一滴,都弥足珍贵,我舍不得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7章 求败之死 她素手探到他的脉博,悄悄地为他把着脉,“君寞殇,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她声音里蕴着担忧,“一点都没有哪里不适吗?” 他摇了摇首,“与往常并无不同。你是怕我想起来了,有后遗症?” “你就是太聪明了。”她很难不担心,“据我所知,强行去想起忘掉的记忆,只会痛苦不堪,越记越忘。但凡中过忘情蛊的人,命不长。” “不必担心。”他不甚在意地道,“那是万蛊门关于中过忘情蛊的人的过往史。不代表我也会如此。你想想,别人中了忘情蛊毒之后,不是仅有一例恢复得了记忆么?我已经想起了一大半,在记起的过程中没有痛苦。” 她仍旧不放心,“那唯一的一例,记起以前的事情后,当时就死了。我调查过,那个中了忘情蛊,唯一一个想起记忆之后死了的人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人物——独孤求败。他内力高强,乃江湖上排名前十的高手之一,一手天雷掌几乎所向披靡。他中了忘情蛊之后,他所爱的人一直陪伴在他身侧,也许是爱得太深,他慢慢地想起来了。他的记忆不是一下恢复的,是慢慢地记起,到最后,他记起了所有缺失的记忆的时候,他就死了。” “他的事我也知道。他慢慢记起记忆的过程中,毒发痛苦、越记越忘,他不想记,又一再忆起,身不由己。而我,我既不痛也未忘掉想起来了的记忆。所以,我跟他是不同的。我历经万毒粹练,百毒不侵,普通毒物对我根本没用。哪怕是特殊的毒物,很多时候也可以渐渐消融于我的身体。”他心疼地抬手抚着她洁白的面颊,“惊云,你别担心了好么?”她的担忧,比让他死,还让他心痛。 “怎么能不担心?”想到他可能会死,她光是想想都害怕,“我怕你死了。” “不会的。”他安慰,“你不是替我把过脉了。若是有异,你做为神医最清楚不过。”死亡是一件他数度濒临的事,他从不怕死,哪怕天下人都容不下他,生父、生母都要诛除他,他越不死,越要好好活着。 有了她,他不是怕死,而是怕她也随他一起死。 她神情很是忐忑,语气不无遗憾,带着自责,说道,“就是因为你的脉像太正常了,我看不出异样。我着重研究的是医术,蛊毒方面虽然也有涉猎,蛊与毒终究不同,对蛊的研究尚有欠缺。忘情蛊——是蛊也是毒,过往的例子除了独孤求败,别的例子皆是中了忘情蛊之后缺了记忆,十年内死亡。对于你所中的忘情蛊一般中了忘情蛊,七天内没任何中毒迹像,七天后毒发了,便能把脉出来,中毒迹像一直存在。方才我替你把脉,连你中忘情蛊的迹象都消失了。我现在没有什么头绪是我没用” “你别这么说。”他语气有点严厉,更多的是心痛, “若你都没用,天底下焉有有用之人?” “我”她还想说什么。他说道,“你想想看,普通人中了忘情蛊,十年才死。独孤求败死时,也中蛊十年了。哪怕有事,也是十年后的事。” “只有九年多了”离他中蛊的时间。 “那是很漫长的时间。” “对。”她安下心来,“凭我的医术,哪怕你真有事情,我也有足够的时间来研究出解决之道。” 他喜欢她的自信,也喜欢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刻,每一时,“惊云,你知道么?曾经,我的生命堕落在地狱里,永远见不到天日,在一片死水中无边黑暗。若是未曾遇见你,我君寞殇的生命毫无意义。我愿意用我一世的生命,去换与你一天的相爱。” “君寞殇”她明洁的眼眸中也浮起了泪花,“你真傻” “不骂我疯了?” 她讶然抬首,“你又想起什么了?” “想起你在祁天国皇宫,骂我疯了。” 她心跳漏了一拍,反手又探上他的脉门,一把再把,一点异常也没有,“你不要再想起我们以前的事了好不好?不要强行去想、不要刻意去想。我宁愿你就带着部份缺失的记忆,好好地活着。” “是顺其自然就那么记起来的,不是刻意去强想” 她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只是紧紧地抱着他,两只手捏着他强而有力的胳膊,神情有点苍白,心中告诉自己,他会没事的。 他知道她还是不安心,“没有症状也许是好事。忘情蛊应该被毒体所消融了” “但愿吧。”她想从他身上翻身下来,他却抱着不让。 “让我躺在床上睡,压了你那么久,怕把你压麻了。” “怎么会。”他哑然失笑,“我喜欢你整个躺在我身上,喜欢你的重量。只是太轻了,跟羽毛似的。”皱了皱浓黑的眉毛,暗自下决心,明天要多给她炖些补品。 她索性也就像八爪鱼一样扒着他,就那么睡了。 起初还是没什么睡意,好一会儿之后,实在困极了,她还是进入了梦乡。 东方升起了鱼肚白,外头的天幕由黑暗转成了深蓝。 他血森的眸子睁着,怎么也睡不着。 温香软玉压身,天知道他强压着有多痛苦,稍抬头,见看得见她的头顶,及长长搭在自己身上的秀发,可以想像,她的睡颜有多美。 不忍心她太劳累,他适当的调整呼吸。 身体忍得痛苦,他的心却分外的满足。 对她,除了想得痛的欲,更深的是满腔满肺的爱。 他一动不动地任她整个压着自己,煎熬而又幸福着。一个时辰后,或许是她侧着头贴着自己的胸,颈子有点不舒服,她的小脑袋动了动。 他揽住她侧翻个身,让她改在在他怀里侧睡的姿势,她主动窝向他,修长的腿也架到他腰上。 如此贴近的姿势,只要他脱了她的裤子,向前那么一 闭了闭眼。他咬牙死忍着。 心中告诉自己,她累了,她要睡觉。 不能打扰她入睡。 死命的强忍、强忍 他一再深呼吸,手却不听使唤地退下她的裤 她倦极地从睡梦中醒来,很想将又压到她身上的他踹下床,还是没动脚,半梦半醒地配合着他进行最原始的‘动动’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又是晚上了。 吃了饭,她就钻进了药房开始研药制药,直到后半夜,被君寞殇强拉着回房歇息,她隔天清早吃了点早饭,又去了药房。 配药的桌上堆着四本古旧的医书,那是她花重金搜罗来的苗疆医籍。本来搜罗了几十本,只有这四本是派得上用场的。 她能过目不忘,为了趋于仔细,她花了半天时间,把四本医籍全都熟记于心,看到关键点,她又思考着,库房中有无书上所载的药材。 脑中药材信息才虑一遍,便知具体缺了几味。 一双坚实的铁臂忽然从后方将她整个人箍住,邪冷而带着温柔的男性嗓音随之响起,“惊云,我做好了饭。你该吃午膳了。” “啊?这么快中午了?”她侧首看了看窗外,日正当空,太阳毒辣得很。 “别这么废寝忘食。”他扳过她的身子,“我看了心疼。” 他说他做好了菜。他又为她亲自下厨了。她冰冷的心扉划过一道暖意,“中午吃什么菜?” “盐水虾、糖醋排骨、红烧鲫鱼、干锅老鸭。”他问道,“会不会觉得不够丰盛?” “都是些家常菜,挺好,我觉得很温馨。”她眼睛放亮,“听听都流口水。” 他搭拢着她的肩膀,带着她向小院的客厅走,“那就快去吃饭。” 客厅里,小顺子在一旁站候着。 一般吃饭时是翡翠侍候的,她胆子小,老是容易被君寞殇吓着,小顺子的胆子大多了,才让他随候的。 “小姐,小的给您盛饭。”小顺子刚要拿碗,君寞殇冰冷地道,“我来侍候她就行了。” 小顺子是听得差点掉下巴。 君寞殇是什么人?即便是不同寻常的妖孽,他手中的权势也大过天,他说侍候小姐,就像吃饭喝水一样,一点也不觉得别扭。这是一个皇帝该做的事吗?那得多宠小姐才能做到这般? 悄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小顺子觉得,主子的选择似乎没有错。偷瞄一眼君寞殇左颊恐怖的面具,还有那比尸体还僵白的右脸,怎么看怎么骇人。 他是看一眼都怕,主子怎么就一点不害怕呢? 凤惊云刚坐好,君寞殇就为她盛好了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又帮她夹了几块鸭肉。 她偿了偿,不自觉地夸道,“君寞殇,你的手艺真的不断在进步啊。想起第一次吃你做的饭”那个难吃劲,差点吐出来。 他本来忘了,她一提,他脑海中浮现出他与她初次吃饭的情形,“那是我的生辰,我亲自做了饭菜,只有一盘烧鹿肉、一盘野菜,一锅米饭。” 她秀气的眉宇一挑,“你还记得?是刚想起来了,还是没忘?” 不想说刚想起来的,免得她担心他记起太多,会在全想起来时有事。他只是点了点头。 “鹿是你那天亲自上山猎的。野菜也是你自己挖的。”她微微一笑,“不过大米不是你种的,你煮的而已。” 他浓黑的眉宇也紧攥着,“那次做的鹿肉没熟透,颜色难看,咸死了。就连米饭也夹生的。我当时吃了一口就吐出来了。我让你别吃了” 顿了一下,他想起回忆中的情景,“而你慢条厮理地把我做的饭菜全吃了。你说,你吃东西向来是用心在品偿。你觉得心灵的享受比菜肴的美味更胜一筹。换言之,你当时是用心在品偿我做的菜。你说不免强,我做的饭菜真的很好吃。”他的眸眶有些湿润了,“惊云,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每想起一次她的好,他就多动容一分。 “那个时候,我对你”她微撇了下唇角,“是薄情寡义的。” 他摇首,“那时你送了我一首歌当生辰礼,那是我听过的天底下最美妙动听的声音。”眼中充满希冀,“要么,你再唱一遍给我听?” “那是生辰礼,怎么能随便唱。”她微微一笑,笑容明媚灿烂,“下次吧,到你再次生辰的时候,我再送你一首歌。” “好。”他真想将她拥入怀,奈何手上拿着筷子,只得忍着想抱她的冲动,不停地为她夹菜。 吃完午饭,凤惊云到书房开了张单子,上头罗列了一些药材,虫体,让总管姜衡去采办。 “小姐,这药方子上,怎么会有虫体?看起来满怪的。”姜衡不解地问。 “我需要研制忘情蛊毒,制毒少不了毒虫。” “是。”姜衡久历江湖,不用猜也知道自家小姐这么做,为的是想解君寞殇所中的蛊毒。 凤惊云又继续进药房钻研、制药。三天后,总管姜衡把她需要的药材虫体全都购齐了。 接下来五天,凤惊云除了偶尔看看宝宝,及必要的用膳时间,其余时间都呆在药房里。 第九天中午,她将制好的忘情蛊试验出来的废品倒入一旁的大罐子里,余下一碗药液在桌上。 将碗里的药液倒出一些,又做了几遍试验之后,她总算松了口气。 碗里的药是她琢磨研制出来的忘情蛊毒,呆在药房整整十天,总算研制出来了。 此时,总管姜衡领着一名仆从打扮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姜衡禀道,“小姐,您吩咐找药人,带来了。” 那名年轻男子鞠躬,“小的朱四,乃京城济世堂的人。”瞥见凤惊云绝色的相貌,惊为天人。但很快,他又回过了神。 凤惊云想了下,“济世堂乃浣月国京城最大的医馆,一向慈悲为怀、救济世人,没听说过培养了药人?” “回凤四小姐,我们当家有时候喜欢研究一些希奇古怪的药,小的就以身试药炼药了。” 凤惊云看了下男子的长相,典型的娃娃脸,干净秀气的那种,“看你年纪只有二十来岁,不卑不亢的,倒不像个下人。” “谢凤四小姐夸奖。” “我要的是一个十五年以上的药人。” 朱四一拱手,“小的十岁偿毒,至今十五年,已服过千种毒物。” 凤惊云面无表情地道,“你可知道我要你来是做什么的?” “姜总管说过,是服下忘情蛊。” 她哂然一笑,“想不到济世堂的当家朱少堂会来主动请缨喝这种蛊毒。” “朱少堂?”姜衡狐疑地盯着他,“你不是说,你叫朱四,是济世堂的下人吗?” 朱四并不否认,“凤四小姐好眼力,在下确实是朱少堂。前些天贵府总管前来济世堂买的药,我估磨着药方,就知道神医忘川在配置忘情蛊毒。” “你上有三个姐姐,在家排行第四,也是朱家独子,医术高明,连浣月国六皇子的病,也一直是你在医治。人称你为朱四少,本名朱少堂。” “凤四小姐谬赞,少堂无能,根治不了六皇子的病。” 凤惊云未就此事说下去,而是道,“据我所知,江洋大盗江昆爱慕令夫人,而你夫人的心一直在你身上。于是,江昆去万蛊门偷了一瓶忘情蛊,逼得你夫人喝下。你夫人忘了你,被江昆拐走殒命。那是去年,万蛊门被烧掉之前的事了。朱四少主动想喝忘情蛊,是想与你夫人做对同命鸳鸯吧。” “凤四小姐连在下的目的也知晓,佩服。”朱少堂神色黯然。 “你可要想清楚,忘情蛊毒目前没有解药。” 朱少堂扫了眼药房中的陈设与各式药材,视线又落在凤惊云美极而波澜不兴的脸上,莫名地对她非常有信心,“你会研究出来的。”尽管他不在乎研究结果。 她难得好心地再一劝,“万一研不出来,中了此蛊毒的人,只余不过十年的寿命。” “够了。”他闭了闭眼,那张看起来不成熟的娃娃脸上布满沧桑,“十年,我都嫌长了。只要能忘了兰英,怎么都行。忘不了她,就是生不如死。” 凤惊云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兰英是朱少堂的妻子,姓石。来了浣月国京城,大大小小的事,她基本都查清了。石兰英中了忘情蛊毒之后与江昆苟且,跟江昆私奔后被朱少堂找到。 石兰英当时已经忘了朱少堂,当她知晓是他的妻子之后,悲愤地说,已经忘了他,是受了江昆的蒙蔽,以为嫁的人是江昆,才跟着江昆走了的。石兰英估计是很懊悔,据说是当着朱少堂的面自杀了。 自此,朱少堂一厥不震,终日关在房里不出门。朱四少的妻子跟一个江洋大盗跑了的事,传得天下皆知,到现在一年多了,估计京城里的人都忘了这茬了。 “朱四少是个长情之人。”凤惊云微叹,“逃避过去的伤痛不是解决的办法,你应该正视它,遗忘它。” 他的心微微一怔,苦涩地笑了笑,“你说的对,可越是正视,伤却越痛。一年多了,仍旧痛到活不下去。唯有忘情蛊能让我解愁。服了忘情蛊毒之后,我自愿成为凤四小姐的研药对像。” 她冷淡地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劝你了。” 他瞧着她,忽然道,“天下第一名医忘川研究忘情蛊,必然是为了中了此蛊毒的凤祥国皇帝。得此贤后,是凤祥国皇帝莫大的福气。” “说完了么?”她扫了眼桌上的药碗。 他走过去端起药碗,“凤四小姐,喝忘情蛊毒之前,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我不接受任何条件。没有你这个药人,再找一个,也非多难的事。” 他哂然,“在下不是与您交换的意思。也心知没有资格与您谈条件”脸上闪过黯然,“兰英的事让我大受打击,我已经一年多没出府了,此次瘟疫,我皇下召,让在下治疗瘟疫,在下无能,治不了。如今,京城已经过半人口染上了瘟疫,疫情已经到了严重得恐怖的地步,每天死的人无数,堆积的尸首比山还高。还请忘川出手,救百姓于水深火热。” “忘掉让你挚痛的爱人是其一,”她冷然说道,“救百姓于水火,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他眼中闪过诧异,倏地就跪下了,满脸诚恳,“神医,如今整个京城的百姓泰半感染了瘟疫,太医署束手无策,皇上下令请天下名医前来会诊,不但无人能治疗疫情,甚至连许多的大夫都染上瘟疫。皇上五日前就已下令关闭城门,也早就下令让您医治城中百姓。奈何您在府里足不出户,皇上所下的圣旨,也全被凤祥国皇帝拦下了。凤祥国皇帝手下的人回话说您身体不适,不便出凤凰园。而浣月国帝君,也无权命令凤祥国之皇后。” 凤惊云知道君寞殇是担心她才这么做的。瘟疫有感染的风险,他是不想她冒险吧。 朱少堂在地上猛地叩头,“凤四小姐,您不能看着黎民百姓就这么死去而不顾。您虽然不是我浣月国之人,但医者父母心,您就出手救救天下苍生吧!” “我尽量。”她面色无澜地颔首。 他不可置信,“您答应了?”这么容易?他还以为要以死进谏呢。细凝了她的神情一眼,虽然看不出她在想什么,“您似乎是愿意治瘟疫的?为何不早点出手?难道” “你以为我为了等大家都治不了的时候再出手,以显示我的医术之神乎?”她反问。 被看穿心思,他红窘了脸,“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其实也知道瘟疫传染得快。但是君寞殇所中的忘情蛊还没有解药,自己的爱人尚且顾不了,何以去顾天下?”她睨着他恳切的脸庞,“浣月国朝廷怎么也不会下令派你来劝我,应该会派位高权重的大臣、或皇帝亲自来。你借着给我当药人的机会混进凤凰园,想必是你自己的意愿,相比之于你的仁心仁爱天下,你可就伟大多了。” 他不好意思,“凤四小姐夸奖了。其实,我虽然长期不出朱府,六皇子慕容琰的病,却一直是我在暗中医治的,我偶尔也会进宫。据六皇子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8章 家庭煮夫 皇上是想亲自前来的,奈何皇上近来病重,京城瘟疫尤其严重的恶耗更是让皇上的病情雪上加霜。皇上才无法亲自前来。”将手中端的药碗凑到唇边,几大口饮尽碗中药。方一喝完药,他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站不稳地倒在了地上,“凤四小姐,快去治疗瘟疫。”说罢,他闭上了眼睛。 凤惊云蹲下身,二指探上他的脉门。 姜衡好奇地问,“小姐,他怎么样了?” “他喝了太多药,药效重,一时受不了刺激晕过去了。大约会昏睡三天,等他醒来时,就会忘了他挚爱的人。忘情蛊毒,是喝、或沾在东西上划破皮肤融入血液,其效果是一样的。”她摆了摆手,“你先送他回朱府,以免朱家人担心。让小顺子跟着他,监测他每天的身体状况,隔个三天向我禀报一次。” “是。” 凤惊云走出房门,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没看到君寞殇,想起十天以来,每日三餐,他都自亲为她下厨做饭,她心里暖暖地,向着厨房走去。 厨房的门敞开着,她看到君寞殇手里捉着一只母鸡,他掐着鸡头按向鸡翅下方,两翅交叉夹着,鸡头就动不了了。单手拎握住鸡的两翅,另一手先拔掉鸡脖子上的一戳毛,又拿起菜刀在没毛的鸡脖子处割一刀,鸡血涌流到事先准备好的碗里。 他在杀鸡。 是为了帮她补身子吧。 其实产后都三个多月了,每天吃好住好,她早就恢复了。 又瞧着他把鸡扔到开水里烫了一小会儿,捞出来,拔鸡毛、用剪刀给鸡开膛剖腹,取出内脏、斩鸡块 他就像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家庭煮夫。 她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想将他的好,通通都印记在心里。 把剁好的鸡块洗干净,他抬首,“下个厨有那么好看?瞧你,一动不动地盯着。” 嗓音浑然天成的冷森,却难掩语气中的温柔。 “辛苦你了。”她走进厨房,“这些事情叫下人做就行了,不用你亲自动手的。” “我喜欢做饭给你吃。”他说得面无表情。 她却听得感动不已,“在霸天海岛的时候,当时食物匮乏,你下海捉鱼、抓虾,在岛上捉蛇、寻鸟蛋还天天都变着法子给我做好吃的。” “你跟我在一起受尽了磨难,”他心疼地望住她,“我会尽我一切所能对你好。” “你一直如此。” 他伸手,想捉握她的手,见手上有洗过鸡块的水渍,又作罢。 她不嫌弃地回握住他的手,“君寞殇,这几天冷落你了” 他将她拥进怀里,“我知道这十天,你进药房不眠不休地研药,都是为了我。” 她身躯一僵。 “我想让你别这么辛苦,又明白,你决定的事情,改不了。而我”他眼中浮起愧疚,“虽说中了忘情蛊毒的一般人能活十年。离我中蛊的日子到现在还有九年多,不算短的日子,可我别说九年,哪怕怕九十、九百、九千年,我也不想跟你分开。” 言下之意,心疼她的辛苦,却没法阻拦,因为他也想跟她长长久久。 她轻柔地启唇,“君寞殇,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他无比动容,眼中却难掩落寞,“不,我不好,”手不自觉地抚上戴着面具的左颊,“我丑陋如恶鬼。每每想起我的脸,连我都下意识以为是鬼” 她挣脱他的怀抱,背对着他,悠悠叹道,“你还是在意你的相貌” 没了她在怀里,他觉得很是失落,像是少了点什么,“是你太过美好,我根本就配不上你!” “然后呢?你自惭形秽得要成全我吗?” “成全你跟谁?君佑祺吗?他根本不是男人,给不了你幸福!”他语气陡然激烈与愤怒,一手掐住她的肩膀,“凤惊云,我告诉你,就算我比恶鬼还丑陋,永远都不会放开你,不论我配不配得上你,你都只能属于我君寞殇!” 她忍着肩上传来的疼痛,“那不就结了?” 他怎么听着那么不舒服,扳过她的身子,“你说,你不在意我的相貌,你会永远爱我” 凝注着他紧张的表情,就像个害怕讨不到糖吃的小孩,行为有几分幼稚。又像即将溺水而亡的人,等着她一句话,是让他死,还是活。 原本想逗逗他的,看他的样子,分明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可怜男人,还是算了,这个男人逗不得,“我早就说过的,我从不曾在意你的相貌。真正在意的人,是你自己。” 他倏地松开她肩膀,看着她宁静若水的绝色面庞,翦水秋瞳里波澜不兴,他忽然湿了眼眶。是他动不动作茧自负,他向来傲视天下,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该死的她,美好得让他忘了的自卑情绪浮了起来。 可他无法改变现状,他丑陋如恶鬼,是一生一世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意识到方才掐握她肩膀的力道过重,他连忙解开她的衣襟,露出她结白瘦削的肩膀。 只见那白嫩如凝脂的肩膀上已经多了一道淤红的掐痕,他心痛不已,怒得一巴掌向自己的左脸煽过去。 在他打到自己前,她捉住了他的手腕,“你的左脸受的痛楚够多了,戴着面具重煸一巴掌,后果可不好。” 她心疼他!他猛地将她娇弱的身躯圈在怀里,深深道歉,“对不起,惊云。是我不好,你就像天上的仙,美好得不真实。多少次夜里,我真的怕一醒来,只是南柯一梦,我怕睡醒了,你就不见了。我太怕失去你!我不想伤你的” 她乖乖任由他抱着。这个受伤的男人,这道问题,她不是第一次安慰他了,可她解决不了。 他环住她的力道越收越紧,“我的脸比厉鬼还丑陋,从我一出生,即伴随着我。谁人像我?左颊的骨骼竟然异常粗大,就像兽骨。右瞳生就血森邪恶。连母妃生前都说我不配拥有正常黑色的左瞳,好心地帮我剜了左眼。我这等邪魔恶孽,除了寂寞到死, 根本不配拥有你的美好,却硬要圈禁着你我以为我的相貌,我已经麻木了,看着你,明白你并不在意我的长相,却总是难言地自惭形秽。我也痛恨自己如此反复!” 说实话,君寞殇的相貌,要是一般人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搞不好早就自杀了。他却坚强地活着,一步一步从最卑微走向最强的帝王宝座。个中艰辛,只有他自己能体会。 是啊,他是对自己的相貌麻木了。可太过在意她,他有时难免生出自卑的情绪。这种情绪平常不显现出来,一但受了点刺激又会爆发出来。 她闭了闭眼,“君寞殇,其实我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好。” “你有!”斩钉截铁。 她叹息,“天下人封我为第一神医。而我呢?我因出生不久被人喂食九阴聚功丸,体内的真气与体质相冲相克,以前动不动就不能动弹,跟个废人一样只能任人宰割” “你不是废人”他大掌捂上她的唇,她将他的手压下,“让我说下去。要解除那等情况,需要九转穿山草与赤狐血丹。九转穿山草在霸天岛已寻得。还缺一味赤狐血丹。我那种时不时变废物的危机还没解,因为你在万蛊门时给我服食了珍贵的培元固气丹,延缓了症状,这种情况,已经许久未曾发生了。连我自己都治不了,你说,我是不是挺无能的?” “任何伤、病都需对症下药,你只是还缺一味药引” “再则”她转过身,面向他,微抬首,注视他的眸光盈满深情,“你是我挚爱的人,你中了忘情蛊毒,我却一时研制不出解药。还有”伸手触上他戴着面具的左颊,以食指的指腹轻摩着他的面具,就像在触着皮肤一样轻柔,“君寞殇你的脸” 他心中有数。是以,从未曾想过让她医治。 她嗓音听不出情绪,“你的母妃当年把你的左颊割成了十块,连皮带肉地割去,剜除了你的眼珠。你左颊肉几乎被剔光了,疤痕下全是死肉。”解下他左颊上的玄铁面具,露出他残缺得恐怖的容颜。 她没有一点异常的反应,只是淡淡地陈述着,“你或许不知道,你母妃当初还给你用了疽肉散,你左颊上的疤是贴着骨头生成了。这等疽肉毒散蚀了肉质,越是用淡化疤痕的药,反而会使伤疤龟裂。我若把疤肉全都刮掉,那就只剩骨头了,还有可能危及到你右眼的神经,而导致你右眼失明,所以此法行不通。你左颊的疤,若是发现得早,或许我还有办法淡化,二十多年过去了,什么都定型了,已经完全没有法子了。至于你的左眼” 在现代,能装一只假的仿真眼珠。但它代替不了真正的眼睛。 除了美观点,也没别的效果。 何况,君寞殇左颊的骨骼比正常的右颊粗大,还全是疤,就是有假眼珠都没用。 “我实在无能为力。”她又次叹息,“君寞殇,我医治不了你的相貌。” “就算你不说,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有习惯了的麻木。 “即便世人封我为神医,我是人,不是神。我依然有好多办不到的事。”她的眼眸清澈出尘,“君寞殇,你没有配不上我。我不喜欢、也不希望我的男人自惭形秽,你是最清楚我的。我跟你是同一类人,你说,我凤惊云要什么,你还不清楚么?我的爱情、我的字典里有同情两个字?不论世间的哪个男人与我有多匹配,在我的眼里,只有你君寞殇!” 他将她深深地圈在怀里,如醍醐灌顶,“不会了。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不论你再美、再好,你从来只是我的,只是我的!” 她抬手环上他他坚实的腰身,“我喜欢你自信。” “好。”他颔首,不论何种理由,他都不想她再为此而烦忧。他丑陋如厉鬼的脸,他本来是早就不在乎了的,遇到她之后,他难免在意她的想法,既然她都不在乎,他的相貌一生如此又何妨。 从自己一步步变强开始,慢慢地,他早已狂妄得不将天下人放在眼里。她是他的惊云呵,一切在她面前都是例外。 男人不该让心爱的女人不开心,她既然不喜欢他这种思想,那么,他定然克服,定然加倍对她好,让她选了他不后悔。如她所愿,再不纠结于此。 静静地拥着她好一会儿,他怕她饿着,不舍地松开她,“惊云,我还得烧饭” 她瞧着他的表情,想抱着她又被做饭所为难,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亦很是感动。他已贵为帝王之尊,依然那般爱她。 “我陪你一起做饭”她说。 “我舍不得你下厨劳累,你在边上等着就行了。” “嗯。”她倚在门边看他忙碌,觉得那种感觉很幸福。 夜里,凤惊云与君寞殇回房,远远地,君寞殇瞧着房间的方向微眯了血森的眼眸。 她知道他不是在看房间的墙,而是使用特异功能透墙而视,看到了什么。 “不得不说,有特异功能就是好。”她眼里闪过一道艳羡。 “要是特异功能能转给你,我早就转给你了” “你的心意我领了。”她微笑,“那是你生来就会的,要是”在我那个年代,不知道会特异功能得迷死多少人。不想说她的灵魂是穿越来的,以免他胡思乱想。 他等着她说下去。 她却没再启唇。 他总觉得她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惊云你方才想说什么?” “想说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她挽住他的胳膊,“那样,指不准我们的宝宝都很大了。” 满满的感动酝酿在他的胸腔,“也只有你,会稀罕我。” “怎么?”她挑了下眉宇,“你还想招惹别的女人?” “不会。”他抬手撩了撩她被夜风吹乱的发丝,动作很是温柔,“我只要你。” 她轻挑地捏了把他的脸,要是调皮点的人,估计要跳起来反抗, 他倒是面无表情,那苍白如尸的右脸明明漾着温柔,给人的感觉还是冰飕飕的。 她的目光扫了眼他左脸上黑灰色的玄铁面具,想到他面具下的脸,她胸腔中就浮起一种疼痛。 心痛他受过太多太多的苦。 他出生于尊贵的皇室,本该是天之骄子,却出生即被生父追杀,从他还是胎儿的时候,就被他母妃胡乱吃药所害。 尊贵无比的身份在他身上,却成了莫大的讽刺,与世不容,连乞丐的地位都不如、朝不保夕。 只要一想到他的过去,想到他是如何走到今天的巅峰,她心就更为他疼惜一分。 君佑祺还说君寞殇不了解他的痛。 君寞殇的痛,难道君佑祺能感同身受? 她伸出小手主动握住他宽阔厚实的大掌,力道收紧。他爹娘不爱他,世人不容他,她来爱! 他感觉到她支持的力量,虽然不见她说什么,明白她的心意,他动容地回握住她的小手。 她脸上冷冰冰的,心里却在叫手痛,要不是仗着一身深厚的内力,君寞殇那力道握得重,非把她的小手捏碎了不可。 君寞殇透墙看着房里的身影,神情有丝警惕,“那只厉鬼”在惊云来浣月国的路上,他就发现那只厉鬼一直跟着惊云,他甚至想起了,当初自己答应过不处理那只鬼。不然早就把那只厉鬼收拾了。 “慕容澈在看宝宝吧。”她不免有些内疚,生了宝宝后,三个多月以来,她也只不过偶尔跟澈打个照面,忽略了他。 但她,一直没有忘记他的事情,一直派人暗中调查。朝廷政-斗,非一朝一夕可以查清楚的。 当二人走进房内的时候,只见宝宝在房内的婴儿床上睡觉,奶娘站得离宝宝的小床有点远。 小床边,一抹清澈的身影微俯身注视着宝宝。 细看,会发现那抹身影清透之极、脚未沾地,是离地两寸悬飘的。 凤惊云站的角度正好看到他的侧颜,从他宁和的神情,能看出他对宝宝很是喜爱。 奶娘袁桂珍向凤惊云与君寞殇行了个礼,自发地站到了离门边最近的位置。 凤惊云瞄了一眼她的举动,奶娘解释,“小姐,不知道怎么回事,奴婢总觉得房里有时候特别冷”怕说错什么,又连忙道,“奴婢不是说皇上,是您们没来之前,奴婢老是觉得浑身发毛。” 因为房里有鬼,鬼魂阴气重,奶娘觉得冷很正常。奶娘看不到慕容澈的鬼魂。她当然也不可能把慕容澈的事告诉她,不然还不把她给吓死,尽管 慕容澈是只并不吓人的鬼。 甚至好看得人神共愤。 “可能是天比较冷吧。”凤惊云摆了摆手,“你先下去歇着。” 奶娘如释重负,“是。”逃也似地离开。 君寞殇因特异功能,看得见鬼魂污秽,不悦地对慕容澈说道,“离我儿子远一点!” 慕容澈恍若未闻,澄澈的眸光落在凤惊云身上,“云” 凤惊云觉得有点奇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9章 房里有鬼 宝宝出生后,慕容澈虽然经常会探望宝宝,一般都在她与君寞殇回到房间之前就悄悄离开了。 她知道慕容澈暗中倾心于她,怕是不愿见到她跟君寞殇出双入对,怎么今天他竟未回避了?她爱的是君寞殇,哪怕澈不乐见,她也没办法不跟君寞殇在一起。 探究的目光回视慕容澈,在他如画般绝色的容颜上宁静无澜,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微点个头,算是跟他打了个招呼。 慕容澈的目光瞥及君寞殇不容忽视的邪肆身影,眼中闪过一抹黯然。或许这种情况,他该回避,可他却再不想回避。 “我跟惊云得就寝了。”君寞殇冰冷的嗓音响起。 慕容澈淡然说道,“这是云的房间。”言下之意,君寞殇并不是凤惊云的什么人,没资格赶他离开。 君寞殇锐利邪森的眼眸扫了眼慕容澈俊得无与伦比的容颜,单看相貌,搞不好有人会误把鬼当成仙。反观他君寞殇,明明是人,却比鬼更像鬼,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讥诮的勾起了唇角,“慕容澈,你非普通的厉鬼,厉气极重,有些事情,不需要朕提醒你。” 慕容澈自是明白厉鬼煞气虽然对真龙天子没影响,离其他人太近,包括凤惊云在内,却容易害对方轻则恶疾缠身,重则命丧黄泉。 不知心中第多少次愤恨,他竟然是一只鬼。 他等了太多太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了云,他一只鬼却连爱人的权利也没了,一切却全被君佑祺给毁了! 周身陡然厉气加重,他依然飘浮在原地,未曾有动作。 他清澈的瞳仁望着凤惊云的眼光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悲伤、绝望,以及无边无际的深情。 只可惜凤惊云此刻正俯身瞧着睡梦中的宝宝,未曾注意到慕容澈看自己的眼神,若是她看到,一定会被他的眼神所震憾。 她没看到,君寞殇却看得清清楚楚。 这只厉鬼根本不是无家可归跟着惊云那么简单。他的眼神像是在注视等待已久见到挚爱,却又无法得到的极致痛楚。 君寞殇广袖中的拳头忽然狠握了起来,他觉得慕容澈是个威胁,比君佑祺更重更大的威胁。这种威胁强大到让他恐惧会失去凤惊云! 君佑祺已经是个阉人,又不被惊云所喜欢。 慕容澈却 惊云把慕容澈的事简单地跟他说了一遍,并明确告知他,当初在梅林小筑,是慕容澈用音波功救了他与惊云。 原本他对慕容澈并不太感兴趣,于他而言,他不过是一个邻国太子而已,不论是否亡故,浣月国活着的太子是谁,都不关他的事。 慕容澈的鬼魂跟着惊云,他不得不把慕容澈所有能查到的事,全查了个底朝天。 惊云似乎很信任慕容澈的鬼魂。 她现在逗留在浣月国京城,不肯跟他回凤祥国,为的也是这只鬼。 而这只鬼生前,是一个并不在乎江山的太子。 哪怕死后,也未必在乎。否则,浣月国京城因为瘟疫死了那么多人, 哪怕他是一只鬼,他生前是浣月国太子,真有心于黎民社稷,他早就求惊云出手治疗瘟疫了。 若是慕容澈开口,他觉得惊云肯定不会拒绝。 他不怕惊云不在乎的人,就怕她在乎。 而慕容澈不要江山,他所要的一切的矛头都指向——凤惊云。 君寞殇也没强行将他赶离,而是冷淡地开口,“听惊云说,你是一只没有记忆的鬼。依朕看,你的记忆,全都复原了吧。” “好厉害的洞悉力。”慕容澈算是承认了。 凤惊云蓦地抬头,“澈,你空白的记忆全都想起来了?” 他云淡风轻地一颔首,似乎记起来了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天知道当他想起一切,内心是多么地波涛汹涌、多么地悲愤、多么地绝望! 他已经是鬼,人死不能复生,与其说出来多她一个痛苦,不如他独苦。 瞧着他宁和的神情,她莫名地内心感觉愧疚,近三个多月来,她竟如此怠慢了他。他早就说过,随着做鬼的修为每深一点,他就会想起一点以前的事。 他的记忆全都恢复了,说明他做鬼的修为已经登峰造极。 她却并未察觉,因为她近来大部份心思都在君寞殇身上。 而他却总在暗处关心着她与宝宝。 “我们聊一聊。”她率先向着房外走去,君寞殇下意识地不想他们二人一人一鬼独处。 她扫他一眼,“我想跟慕容澈单独谈谈。” “哼。”他冷哼一声,苍白如尸的俊颜写满了不悦。见她出门的身影,倒是没再跟上。 慕容澈没走正门,直接透墙飘了出去。 君寞殇凝聚念力,使用特异功能透墙而视,见到二人在院中远处的树下,人鬼静伫,清越之极。 她长发如乌瀑,腰如柔柳,婀娜出尘。那只鬼虽只是一抹透明的鬼影,却温雅如玉,似聚了日月的光华,不染凡俗。 哪怕是一人一鬼站在一起,都该死的匹配! 君寞殇心中嫉妒的因子在发酵,恨不得灭了慕容澈,将那只厉鬼打得永不超生。 他因有特异功能,自幼能见鬼,为避免鬼秽招惹,学了不少治鬼之术,要灭一只鬼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若换在以前,让慕容澈的鬼魂消失再简单不过,如今 慕容澈做鬼的修为已经深不可测,普通的治鬼之术已经奈何不了他了。 也不是真没办法,他答应过惊云不伤害这只鬼,为了不伤她的心,只能硬着头皮做到了。 死死盯着,像是要将一人一鬼都看穿。 “呼噜”宝宝在睡梦中发出了稚嫩的声音。 君寞殇瞧过去,见宝宝正好睁开了眼睛,一双圆骨碌的眼睛黑亮亮的。他走到婴儿床边,伸出白得如尸的手抚摸宝宝嫩嫩的小脸。 “咯咯”宝宝忽然咧嘴一笑,像是在跟爹爹打招呼。 瞧着儿子可爱得人神共愤的小脸,他妒忌的内心忽然就变得柔软,“乖儿子。” “伊呀呀呀”宝宝小嘴动了动,发出悦耳的小嗓音。 君寞殇皱眉,表示听不懂。 “呀咿咿呀呀”宝宝将小胳膊从小被褥下伸了出来,挥舞着小手奋力‘说话’。 “乖儿子,你今天变了一种说话方式了,都会说‘咿呀呀’了,前些天还是‘啊啊’的。”他把宝宝抱起来,抱着宝宝小小的身子,动作不由自主地小心。 “啊呼呼咿呀啊啊咿呀”宝宝那只有自己听得懂的语言越来越欢,还有点急。 君寞殇真的听不懂,“等你大点,爹教你说话”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宝宝忽然大哭起来。 君寞殇急了,“儿子,你怎么了”话音未落,他就知道儿子怎么了。因为手上热热的,一股屎臭气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他顿时满脸黑线,“你居然拉屎在你爹手上!”拉得那个多啊,把尿布都浸透了,他觉得手上都湿乎乎的。 可能是因为天生血源,血浓于水,他竟然一点也不觉得脏。 刚想帮宝宝换一块尿布,透视眼见到院中交谈的人与鬼。 他私心想着儿子哭得更大声点,把儿子他娘骗过来,谁让他不喜欢她跟慕容澈单独相处。 “哇哇哇”宝宝哭得两眼冒着晶莹的泪,哭个不停。 君寞殇低首,见儿子脸上可怜兮兮的泪花,顿时心就软了,“湿粘粘的不好受是吧。算了,爹马上帮你换尿布。” 走到柜子前,打开柜门拿了两块手绢大的绸布,又拿了一块尿布,走回桌子前,发现他不会换尿布啊,“暗影!” 一道黑影划过夜空,使轻功进房,单膝跪地,“主子有何吩咐?” “会不会换尿片?” 暗影脸色僵了下,他好说也是主子的得力助手,还以为主子会派给他多艰巨的任务,主子竟然如此大才小用 不过,对像是小主人,也算是荣幸了,“属下不会。”他都没成亲的,又没小孩,哪里会换尿片哦?杀人他倒会。 “不会也见过别人怎么换的吧?”君寞殇冷着声下令,“快帮宝宝换尿片” 这是屎片吧暗影倒不是嫌弃,“小主人看起来太稚嫩了,属下粗手粗脚的,怕伤着他。” “废物!”就是他自己也怕伤着儿子,才叫他来。 “是。”暗影觉得好委屈,不会换尿片居然被主子骂。他回头就去学。 “哇哇哇哇哇哇”宝宝越哭越大声,估计难受得紧。 “不哭不哭”君寞殇耐着性子哄,“爹帮你换尿片”三个多月来,总是见到惊云与奶娘帮宝宝换尿片,他自己没动过手,以他的聪明才智,一看就会。 只是,动起手来有点紧张。 谁让他的儿子那么小个,才三个多月,虽然不像刚出生时那样红皱皱的,皮肤已经非常白皙了。 还是可爱得让人疼入心坎,深怕用力太重,伤到他小小的身子。 暗影不会,让他操作不放心,自己亲自动作吧。 眼神一示意,暗影立即会意地接过君寞殇手上的两块绸绢与一块尿布。 君寞殇坐在椅子上,把宝宝小小的身子翻过来,让宝宝的小身子趴在他大腿上,扔掉那块沾满‘黄金’的脏尿布。 暗影立即捧上手中的干净绸布。 君寞殇从他手里拿起一块方绢大小的绸布,把宝宝屁yan上的屎擦干净,扔到地上。又拿起第二块绸布把宝宝的小屁屁再擦一遍。 然后又把干净的尿布盖到宝宝的小屁屁上,将尿布边缘轻按进宝宝的开裆裤里,动作笨拙却很轻。 “主子真是好‘手艺’。”暗影看得很感动。想不到主子也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换好了干净的尿布,君寞殇把宝宝翻过来,让宝宝躺在自己臂弯里。 “啊呼呼呼呀呀”宝宝屁屁爽了,早就不哭了,笑弯了眉眼。 看着他可爱之极的小小笑容,君寞殇的心都快融化了,“臭小子,连你爹身上都敢拉屎,活腻歪了你!”话虽如此,语气却没半分责备。 “主子,小主人真可爱。”暗影由衷地羡慕。如此可爱的娃儿,就是陌生人都忍不住喜欢,何况主子是宝宝的生父。 瞧着下属羡慕的眼神,君寞殇骄傲的感觉由然而生,“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种。” “主子的后代,自是无比优秀。”做为下属,暗影难免拍马屁,只是拍得有度罢了。 “把沾了屎的布收拾一下,退下吧。” “是。”暗影任劳任怨地收拾地上的‘黄金布’,谁让制造这些‘黄金’的是小主人呢。 君寞殇怀抱着宝宝,想搂紧点,又怕儿子的小骨头给伤着,只得又小心、又呵护地抱着,“儿子,你娘真狠心,刚才你哭,她都不过来” “呀呀咿咿呀呀”宝宝小手开心地地攥着他胸前的衣襟当玩具,小嘴里高兴地嚷嚷着。 “你也觉得你娘心狠是不?那你再哭,哭大声点,把她引过来” “咿咿呀呀”宝宝好奇地瞪着君寞殇,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那小表情高兴得很,怎么看也哭不出来啊。 “你不哭是吧?”君寞殇抽出一只手,作势扬起,“不哭爹揍你。我早看你不顺眼了,自从你出生之后,占了你娘好多注意力,要不是你爹紧粘你娘,你娘差点冷落我了。” 宝宝还以为他在逗自己玩,咧嘴一笑,“啊啊咿咿呀呀”稚嫩的嗓音更欢了。 瞧那小模小样的,君寞殇殇哪里打得下去,手掌非但没落下,嘴倒是冲着他嫩呼呼的脸蛋亲了下去。 “咯咯咯”宝宝估计被亲得痒呼了,笑得口水也流出来了。 “咦你个小东西居然流口水。”君寞殇森寒的嗓音里尽是宠溺,抱着儿子又去柜子里取了块洁净的绢帕给宝宝擦口水,眼睛不时瞄向院外。 做爹不容易啊,一边要抱儿子,一边还要盯着儿子他娘别被鬼拐跑了。 院子里,半盏茶的功夫之前,慕容澈担心地向厢房的方向瞥了眼,“云,不回房看看宝宝?” 凤惊云也朝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君寞殇叫了暗影,宝宝估计是拉屎拉尿了,要是宝宝饿了,君寞殇会吩咐奶娘的。我一时不在,君寞殇得学着怎么照顾宝宝。”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慕容澈忽然说,“他是个好父亲。” 她注视着他绝俊的面孔,“澈,是谁取了你的性命?” “不重要。”他的仇,自己去报。不想她涉险。 她肯定地道,“是君佑祺。” 他沉默不语。 见他不否认,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尽管早就知晓答案,当落实的时候,难免还是有点伤感。 因为,她应该杀了君佑祺替慕容澈报仇。 他定定地注视着她,目光静谧得若天上的明月,清越无华。她看不出他的丝毫情绪,却心中清楚他的苦涩与痛楚。 她转身走到房门口,向着房内的君寞殇说道,“我有事出去一下。”她研究出他所中的忘情蛊,并让济世堂当家朱少堂试药在观察阶段,浣月国朝廷形势局势吃紧,是时候处理慕容澈的事情了。 君寞殇知晓她是要出门查看疫情,“我陪你。” 交待暗影与奶娘看着宝宝之后,二人出了凤凰园。 才出了大门走了没几步,一名身穿铠甲、腰配长刀的男子快步走了过来,拱身行礼,“末将浣月国御林军统领秦傲天,见过忘川神医,见过凤祥国帝君。” 他也知道行礼时把君寞殇放在后面,乃大不敬。如今浣月国形势大危,个人生死不足为道。 君寞殇为了凤惊云连命都可以不要,倒是不在乎她的称呼排在前头。 “末将奉我皇之命,等候神医多时了。”秦傲天又急急道,“瘟疫肆虐,原本感染了瘟疫的人都被集中在城西一带了,哪知疫情难控,现今京城已一大半百姓都被感染,人数实在太多,无法集中,只能任由那些感染者留在家里,照此下去,恐怕不出十日,整个京城的人会全被感染。御医治不了此次瘟疫,广邀的天下名医皆束手无策。”说着便跪了下来,“神医,求您救救我浣月国百姓!” 一大队候在街上的御林军也全都朝凤惊云下跪,“求神医救救浣月国百姓!” 见她未开口,秦傲天又说,“我浣月国帝君有旨,只要神医能解除疫疾,不论您提出什么条件,皇上都答应。” “尽力而为。”她向着城西的方向走。鬼魂慕容澈想必很清楚浣月国如今的情况,她本来是等着他来找她,让她解决浣月之难,她也好还上欠他的人情。没想到他拖到今天都没要求,甚至连君佑祺杀了他,都不打算告诉她。 她本是医者,虽然冷情寡义,却无法坐视天下人在疾病中死去。只能说,她的良心,还未彻底泯灭。 秦傲天率领大队人马跟在凤惊云后头,她未曾回头地吩咐一句,“就秦统领跟上吧,其余的人继续做你们该做的事。” “是。”秦傲天恭敬地颔首,大掌一挥,大批御林军继续巡逻。 君寞殇自然是跟在凤惊云身边。 深夜,夜幕又黑又浓,无星无月,瑟瑟的夜风吹拂着大街,街边上隔一段路就或站或躺或坐着很多人,那些人面色惨白,两眼无神,更甚者嘴里吐着泡沫,一看就知是感染了瘟疫。 “爹爹爹开门啊”街边上,一个年约岁的女童有气无力地拍打着一幢房子前的木门。她边上的一名中年妇女将她拉到怀里,“招弟,别拍门了,你爹不会开门的” “爹怎么可以听信二娘的话,不让我们进门娘,我们再喊大声一点,指不准爹会开门的”叫招弟的小女孩委屈地道。 “你二娘说我们感染了瘟疫,不让我们进家门,你爹为了保护你二娘跟他生的儿子,也只能忍痛同意了。”中年妇女哀伤地道,“谁让你是个女儿呢?你爹给你取名招弟,就是招个弟弟的意思,现在你爹有了你弟,也不需要你了。” “娘”招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娘,我们没有感染瘟疫爹也不要我们了吗?” “是啊。你爹不要我们了。你二娘年轻,你爹欢喜得很,你娘已经是个黄脸婆了,又生的是女儿”妇人腊黄的脸上充满悲伤,“女儿,我们的日子算是到头了。” “娘,没有爹,我们也可以好好活着!”招弟的小脸上出现了与年龄不符的懂事成熟。 “要活着也得躲得了瘟疫”妇人的目光环顾了大街一眼,“你看街上那么多病人,我们迟早会感染的” 一旁歪斜靠着墙角的大汉说道,“这街上全都是被赶出来的病人,也有些人染了瘟疫不愿连累家里人,自个出来等死了,你们还是找个没人的地儿吧,兴许没被感染,能活久一些。” “大叔,您别这么悲观,总有人治得了瘟疫的。”招弟鼓励着。 “御医都病的病,死的死,哪还有人治得了。”大汉闭着眼直喘气,一副要断气的病怏样。 招弟天真地道,“天底下不是有一个很厉害的忘川神医吗?听说她无所不能” “呸!别提忘川了。”接话的是一旁的另外一名病人,“那个忘川一界女流,肯定浪得虚名,她要是真有本事,早把瘟疫治好了。听说她人就在浣月国京城,天天躲在凤凰园不出来,肯定是治不了瘟疫,又怕有损无能的名声,索性就不出现了。” 招弟哭了起来,“那怎么办啊!要是连忘川都救不了,不就真死定了” 周围又有病人无精打彩地接话,“还能怎么办,如今皇上为了防止瘟疫扩散到全国,城门早已关闭,只能等死了” 招弟哭着扑进中年妇人的怀里,“娘,招弟不想死、不想死” 这几人在说话的时候,凤惊云早已驻足在不远处,取出一双白色的手套戴上,检查了几具患瘟疫而死的尸体,察看了死尸,又为一个个病人诊脉,从最严重,病得无法动弹的患者开始。 招弟发现了她,指着她说道,“娘亲,您看,她在做什么?她好像在给人看病” 招弟的母亲与一附近的病人都看过去,目光里有了狐疑。 秦傲天大声说道,“各位,她是鼎鼎大名的天下第一名医忘川,相信她一定有办法治好瘟疫的。” 话落,所有病患脸上都浮现了希望,“是忘川神医吗?是忘川神医!” “神医救命!”有人朝凤惊云跪下,接着数人皆朝她下跪磕头,“神医,救救我们啊” “神医,您给我诊诊脉”一名男子爬了过来,又有数人跟着走过来,“神医,也帮我们诊脉” 还未靠近,众人被她身旁的黑衣男子那杀人般的目光震慑住,不敢往前。 有人问,“那那是谁?”指着一袭黑衣的君寞殇。 “不得无理!”秦傲天大喝一声,“他乃凤祥国皇帝。” 还能动的患者全都颤颤地跪礼,“见过凤祥国帝君” 凤惊云伸手为一名坐在围墙边的男子号脉,那人是靠着围墙昏迷了。为他号完了脉,她又继续挑了几个不断诊脉。 招弟跑过来,“神医,您也帮我号一下脉” 秦傲天低斥,“不得放肆!” 凤惊云仔细看了她一眼,“小姑娘,你没病。” “可是您都还没诊断”招弟不死心,秦傲天不悦地道,“还用得着把脉吗?神医说你没病,你就是没病。” 见秦傲天很凶,招弟吓得躲到母亲身后,咬着唇,又探出个脑袋,“神医,那我娘呢?” “我也没”招弟的母亲刚想说话,凤惊云直言道,“她已经初步感染了瘟疫,要不了半刻就会发作了。” 招弟吓哭了,“不,你骗我!” “实情。” “哇哇哇”招弟大哭起来,冲过来就在凤惊云面前跪下,“神医,您一定要救我娘!爹不要我了,我不能没有娘” 凤惊云扶起她,“你起来吧,瘟疫蔓延得太严重了。” 旁边的人听得火急火燎,有一名百姓问,“神医,您能解除瘟疫不?” “能。”她回答得格外简洁。 所有人脸上浮现惊喜。 一名百姓不解地问,“神医既然能解除疫情,为何不早点出手?” “因为研究控制瘟疫的药方要花很多时间。”其实她还未开始研究瘟疫的药。但现在若说是因为研制忘情蛊而耽误了疫情,一定会成为全民公敌,聪明如她,自然不会说实话。 听她这么说,立即有人问,“神医,药方您研制出来了吗?” “还需琢磨个一天。” “能不能先把药方公布出来,让我等去抓药?”一个个口面发青的患者眼中泛着希望的曙光。 “为免有误,请各位静候。” “神医,要快啊!咳咳”一名年过五旬的女人哭求,“我家里七口人都死了,只剩我跟我儿子,为免连累儿子,我从家里出来” “我跟我娘都染上了瘟疫,家里只有我们娘俩活着了,求神医大发慈悲”又一名妇女怀时搂着几岁的儿子哭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0章 瘟疫 招弟的母亲倒在了地上,招弟吓得小脸惨白,赶紧蹲下扶住她,“娘,娘,您一定要坚持住为了女儿,您一定不能有事!” “招弟,我的女儿”妇人病弱地说道,“女儿,娘听你的,只要能好起来,我们就好好活着,远离你爹,娘可以去大户人家做帮工养活你” “娘,您会没事的” 凤惊云一路向前走,那些感染的患者想跟着,都被秦傲天阻拦了下来,无数道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哭泣着哀求她救。 这场瘟疫是君佑祺故意扩散的,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拖到现在才出手。 为上位者要,在古代实在是太简单,她凤惊云能力也有限,不可能什么事都去管。 有些事情,不管,反而事不关己。 她虽然是一个医者,但那只是副业,尽管她的副业很出色,她的主职却是一个杀手。 如今救黎民于水火的重任却落到她身上。 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她也不想坐视整个浣月国京城变成一座死城。 后半夜,她都在视察疫情,半使轻功,快速地几乎将京城的各处巡查了解了个遍。 几乎每一条大街上都横七竖八地躺着病患,几十座特意腾出来的宅子与庙宇,更是人头攒动,人满为患。 在城郊的一大片空旷处,尸体堆积得如山高。 凤惊云早已麻木的内心也升起了怜悯。 就算她治好了这场瘟疫,君佑祺那个祸患还不知要害死多少天下人。 东方露出鱼肚白,天快亮了。 凤惊云站在城门口,向身后的秦傲天吩咐,“备马。” 秦傲天很快命巡逻队牵来了三匹马,“神医这是?” 凤惊云,“我要出城。” 秦傲天有些犹豫,“神医,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瘟疫是从杨里村扩散的,我要去杨里村实地察看,才能更准确地对症下药。” 君寞殇脸上浮现疼惜,“惊云,你累了一晚上,不如先回府休息吧。” 她摇首,翻身上马,“解决了瘟疫的事情再说。” “为了百姓,末将豁出去了。”秦傲天也跟着上马,大声命令城守卫,“快点打开城门!” “没有皇上的旨意”守备还未说完,秦傲天喊话,“我乃御林军统领,此番陪神医忘川出城,是为了去杨里村瘟疫扩散的源头查探,打开城门,有什么后果,由我一人担待!” 城门缓缓打开。 凤惊云扬鞭策马,向着杨里村的方向而去。君寞殇与秦傲天骑马跟在后面。 沿着官道走了三十里地的样子,进入小路,沿山路又一段,一共五十里地左右,到了杨里村。 杨里村是最早感染瘟疫的,浣月国朝廷医治不了,不想瘟疫扩散,才封锁了村子。 此刻,只见村子门口,以及沿村外围,原本驻守的官兵倒在地上,一具具尸体发青,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进了村子,见到村中到处倒着尸首,苍蝇蚊子密密麻麻地沾在尸首上,人一走过,成片成片的飞起。 飞起的蝇蚊发出“嗡嗡嗡嗡嗡嗡”的声音,黑压压一片惊飞之后又飞回尸首上,一些蝇蚊想往走过的人身上飞,凤惊云扬手洒了一把药粉,粉末沾在包括她在内的一行三人身上,蛇虫鼠蚁都不近身了。 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腐臭味,秦傲天不由用手煽着鼻前,想把臭味煽开,见君寞殇与凤惊云都没什么表情,又觉得自己一界武将还怕臭,似乎不妥,于是强忍着臭气。 横七竖八的尸首有腐烂多时的,也有些死去的时日短,没腐烂的。 凤惊云在村子里绕了一圈,不时停下,翻看尸首。又四处寻找着什么。 “神医,您查出是什么引起的瘟疫吗?”秦傲天虚心地问。 “待定。” “整个村子都看过了”秦傲天指着很多泡在泥水里的尸首,“你看,尸首泡在水洼里,水洼那么浑浊,会不会是杨里村的水源出了问题?” 凤惊云走到前边的一口井旁,在她眼神的示意下,秦傲天打了一桶井水上来,“神医,井水也是黄的。” 她用手舀了一捧水,嗅了嗅味道,从袖袋中拿出一瓶药液倒进桶里,桶中的水变成了绿色,慢慢地变得清明,“如果井水不能饮用,药液倒进水里,会泛黄,水质变得清明,也无异味,说明饮用水没有问题,不是水源污染引起的瘟疫。” 君寞殇也环顾了一下周遭,“昨夜这里应该下过小雨,才形成了一些水洼。尸首曝尸,泡在水洼里,泥水自然浑浊。” 秦傲天思道,“可是昨夜京城未下雨。” 凤惊云接话,“城外山多,杨里村在山坳里,隔了五十里地,此处下雨,京城未下雨很正常。虽然此次瘟疫不是水源引起的,这么多尸首泡了水,也容易引起新的瘟疫。” 秦傲天大骇,“那怎么办?” “等找出此次瘟疫的感染源,就一把火把这里烧了,一了百了。” “那您快找吧” 她蹲下身,戴上手套,查看了几具腐得最厉害的尸首,“这些人都是死得最早的,估计是最先感染的。”脱下尸首的衣服,对于是一具男尸,她眼也不眨,指着其胳膊,“看到没,齿状咬痕,有愈合的痕变,说明是死者生前被老鼠咬的。”又指着另一处咬痕,“直接缺肉,死后被老鼠当大餐了。” 秦傲天不解了,“神医,老鼠也能咬死人吗?” “只把只是咬不死人”她又连番看了几具尸首,都发现了尸体生前被老鼠咬过的痕迹。 说罢,她又向着前方不远的其中一间村屋走。 “神医,我们这是要去哪?”秦傲天。 “刚才那具男尸的家。” “您知道他家在哪?” “杨里村瘟疫我早有所知,先前我已派人向官府取了杨里村民的名册与画像,方才那名男子名叫杨开顺,家住村南第一排最后一间木屋。”说着,已到屋前停下。 秦傲天望着她绝美的脸,那的眼神清明而睿智, 不由得佩服起来,“神医真是好记性,仅凭画像便能推断死人住哪。” 她指了指屋子里,“杨开顺的家里肯定有很多老鼠,你要不要顺便捉两只烤来吃?” 好多尸首上都有苍蝇老鼠,那些蚊鼠不知道咬了多少尸首的肉,秦傲天头皮发麻,“神医真幽默,还是不用了!” “吃了最多也就是一死。” “还是活着的好。”他连连摆手。 凤惊云伸手推开杨开顺家的屋门,秦傲天瞬间惊呆了,只见屋里到处是老鼠,成百上千,灰灰的、黑黑的老鼠“吱吱、吱吱”地叫,门一打开,受惊的老鼠哧溜一下钻进了墙角的数个老鼠洞,一只接一只,画面尤其壮观、更多的是令人头皮发麻。 “天呐!”秦傲天惊叹,“这家是养老鼠的么?那么多老鼠!” “你去别家看看,老鼠也不会少。这个村的人活着的时候,老鼠不敢公然出没,人都死了,老鼠也就肆无忌惮了。”她说着便往村口的方向走。 秦傲天还真去别家看了,一回头发现君寞殇与凤惊云不见了,村门口有马儿的嘶鸣声,原来二人已经出村了,跑过去,跨上自己的马,大喊,“等等我!” 三人策马往京城的方向而去。 村外一隅,君佑祺看着那绝尘而去的三骑,目光是落在凤惊云所乘的那匹马,他手中的折扇关了起来。 跟在他旁侧的小厮园子说道,“主子,您说凤四小姐有没有办法治疗这次的瘟疫?” “你没听她昨晚就放话说能?”他温和的目光望着她已然看不见的身影,“她从来不做徒劳无功的事。只可惜,朕要浣月国京城大乱,她却偏与朕背道而驰。园子你说,她是不是朕天生的仇人?” “”他不敢回答。主子再恨凤四小姐,她毕竟是小太子的生母,一个说错,主子还不杀了他。 “她冷血无情,对朕薄情寡义。”君佑祺原该是怒,唇角却浮现起如沐春风的笑痕,“她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插手浣月国的事,必然是为了慕容澈,您说,朕让慕容澈的魂魄彻底消失,她会不会痛心疾首?” “小的不知道。”这个答案应该很聪明吧。 君佑祺又甩开折扇,脸上的笑痕浮现起残酷,“云儿啊云儿,你救得了京城的百姓,一定救不了慕容澈!” 秦傲天驾马紧追凤惊云,他原想问还没查探出是什么瘟疫作肆,那么多老鼠,可能是鼠疫,但神医又未言明,估计神医心中已有数,不然也不可能折返,索性不问。 大约下午未时,凤惊云等三人策马于凤凰园门口停下。门外的大街上四排锦衣卫驻立,帝王专司乘坐的銮轿停在府门口。 见此阵仗,想当然尔,是浣月国的皇帝来了。 总管姜衡一见凤惊云,迎了出来,“主子,浣月国皇帝驾临,人已在大厅等候。” 凤惊云微点个头,迈步进了大门,走了一小段路,方一进大厅, 身后的秦傲天立即向那坐在椅子上的老者行礼,“末将秦傲天参见皇上!” “平身。” “谢皇上。” 凤惊云看过去,只见椅上坐着的老者一身金黄色龙袍,衣身的飞龙金线绣大气磅礴,他身子微伏着,似连坐直都相当吃力。合身的龙袍穿在他身上,虽然很有气势,却也掩饰不住那副苍老的身子骨瘦嶙峋。 他的五官有些久病暴瘦形成的深凹,脸上、眼角、额头的皱纹能直悉他苍迈的年纪,还是不难看出年轻时定是个美男子。 或许是久病的原故,属于帝王的威严气势荏弱不足。 这就是浣月国皇帝慕容渊。 慕容渊同样在打量凤惊云,虽然曾见过她的画像,初见她美得无与伦比的眼,还是难免震惊,她比画像上好看太多了,已不是美丽二字能形容,难怪能迷得凤祥国与祁天国皇帝团团转。仅是惊了一瞬,眼底的情绪又隐匿。 苍迈的目光又瞥向君寞殇,震慑于他如厉鬼般的森寒气势,差点整个人发抖,好在他贵为帝王,见识颇深,一瞬便强压住了心中的恐惧。 稍一个手势,一旁随侍的太监张吉祥会意地扶他站起来。 慕容渊朝凤惊云走近几步,尽量亲切地说道,“孩子,辛苦你了。” 凤惊云疑惑地扫他一眼,“浣月国帝君严重了吧,您的一声‘孩子’,凤惊云不敢当。” “我浣月国危难,你从昨夜一直忙到现在,朕心中万分感激。”他说得诚恳,凤惊云微笑地勾起了唇,“是么?皇上恐怕心里恨死了我这个时候才出手。或许还在想着,等瘟疫治好了,取了我的命?” 被说中心事,慕容渊表面亦不动声色,“哪会,神医肯出手,已是我浣月国百姓之福。” 君寞殇将凤惊云揽进怀里,“有我在,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你。”警告的眼神瞥向慕容渊。 慕容渊竟觉一阵阴风刮过似的,寒毛直竖,“凤祥帝君放心,你远道而来为朕祝寿,虽然朕在寿辰那日大病昏迷,未能如期举办寿宴,你的心意,朕还是领了。” 话峰一转,问凤惊云,“瘟疫蔓延全城,朕得到消息,昨夜有人说神医有解决的法子。数日前,朕原本早就想亲自来拜会神医了,奈何朕连日来大病缠身,经常陷入昏迷,一直拖到现在。” “无妨。”凤惊云表示不在意。 “神医前往杨里村,可有收获?”慕容渊话音一落,秦傲天立即跪下,“末将该死,未经允许,私自放神医出城。” 慕容澈摆了摆枯瘦的老手,“嗳,神医是去寻瘟疫根源,你从旁协助是为了全城百姓,何罪之有。该赏!” “谢皇上。”秦傲天松了口气,要是皇上怪罪,那可是死罪一条。身为将领,为了百姓一死,他甘愿抛头颅、撒热血。好在皇上圣明。 凤惊云神色宁静地道,“这次的瘟疫是鼠疫。” 慕容渊诧异,“御医说极有可能是蚊虫叮咬引起的不知明病因,怎会是鼠疫?” “城门关闭,御医只是在城内诊断,瘟疫症状很多情况都类似,诊错也是情有可原。”凤惊云向秦傲天说道,“麻烦秦统领把杨里村的情况向皇上说一遍。” 秦傲天于是一点不漏说了出来,“末将随神医前往杨里村,原以为是杨里村的水源有问题,神医测试过水源,能饮用。还是神医细心,发现很多尸首生前被老鼠啃咬过” 皇帝听完忧上眉梢,“神医,疫情如此严重,你可对策?” 凤惊云下令,“备笔墨。” 太监张祥吉打了个手势,门外的太监把早已准备好的笔墨纸砚端上,连墨都已经磨好了,可见皇帝想治疗疫情之急切。 凤惊云也不急切,提笔在两张纸上写下了二张药方,将笔放下,她说道,“这第一张药方,照着方子把药熬成汤水,没感染瘟疫的人喝了能起到预防的作用。第二张药方,染了鼠疫的人照着方子煎药,每天喝三餐,连服七到十天即可痊愈。现在药价奇高,为免药商屯药,暴利售药,朝廷可在药方泄露前先大肆买药,或以药方向药商交换药材,再将药材大批量煎熬出来,免费发放给百姓,方能使浣月国京城渡过此次疫情危机。” 慕容渊激动地走过来拿起两张药方,不停地药方子,枯瘦的老手颤抖个不停,“神医,这两张方子真能解决鼠疫?” “我不想说用什么项上人头担保的话。此药方从杨里村发现瘟疫开始,我一直研究到现在才得出的成果。”明明是确定了鼠疫后才想出来的,撒起谎来,她倒是脸不红气不喘。没办法,要是她真的傻到承认对浣月国的瘟疫一直袖手旁观,哪怕现在把瘟疫治好了,世人也会唾骂她不早出手,皇帝也会怀恨在心。 这么一说,便能不着痕迹地解释为什么她现在才站出来。 尽管她没发誓,慕容渊心中莫名地就是相信她的医术,立即喝道,“来人!立刻招集京城所有的大药商,告诉他们,有药包准能治好他们患的鼠疫,他们若想得到药,条件是以平价购买他们手中的一些药材,等他们立了字据,再把药方告诉他们。”锐利的视线落到秦傲天身上,“秦爱卿,此任务就交给你了,务必给朕办妥当,防范那些奸商,若谁想借此机会发国难财,定斩不饶!。” “末将定不负皇上所望。”秦傲天领旨,带着两张药方而去。 皇帝慕容渊没忘,“神医,先前听秦统领说杨里村被腐尸严重污染,容易引起新的瘟疫是吧?” 她微一颔首。 慕容渊拧眉,“张吉祥!” “奴才在。” “还不快派人去把杨里村一把火烧干净!” “奴才遵旨。”张吉祥走到厅外,向几个太监交待了几句,又折回时,直接向凤惊云下跪,“神医,奴才有一事相求。” 君寞殇寒森凌利的眼神向他瞥过去一眼,“你这太监也太放肆了!”猜到他要说什么,不外乎是帮皇帝慕容渊治病。 “奴才奴才”老太监张吉祥吓得牙齿打颤。 凤惊云清楚君寞殇是怕自己太累了,“殇,没事,让他说吧。” “谢神医。”张吉祥这才颤巍巍地开口,“神医,皇上他龙体抱恙已久,求您为皇上医治。” 还要一个下人为自己求诊,尽管这是慕容渊事先就知情的,还是胀红了老脸,“放肆,朕的事岂容你多嘴!” 张吉祥不断向凤惊云磕头,“神医,皇上的病,御医都无法根治,您救救皇上吧!” 慕容渊倒只是象征性了责怪了张吉祥几句,希冀的眼光看向凤惊云,心忖着:难道她要一介帝王向他亲自恳求不成? 凤惊云没让他为难,“皇上若是愿意,凤惊云可为皇上看诊。”看在慕容澈的份上,理应为他医治。 张吉祥有点奇怪凤惊云那么快就同意了。她淡然道,“皇上龙体欠佳,一直未曾传诏我入宫为您看诊,若是您传诏,惊云定当早已前去。” “”慕容渊沉默了一下,“朕听闻在祁天国的时候,连祁天国先帝君舜要你看诊,那都是难上加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与您不同。” “有何不同?” “对我来说,您是我一位朋友的父亲。” “你是说浩儿吧。”慕容渊恍然说道,“浩儿是你在祁天国时的前未婚夫”似觉不妥,又改口,“事情虽已过去,浩儿对你倒是念念不忘。想必你们友情仍在。奈何你如今已贵为凤祥国皇后,否则,你与浩儿倒是可再续前缘” 她面无表情地撇了撇唇角,“皇上误会了。我说的朋友不是慕容承浩。” “那是谁?”慕容渊想了想,“难道是琰儿?”狐疑的目光向张吉祥瞥过去,后者回话,“回皇上,六皇子极少出门,未曾听闻与忘川神医有交情。” 她也不卖关子了,“是慕容澈。” 慕容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苍老的眼眸里尽是意外,“你跟澈儿有交情?” “此事说来话长。”她想了想,“或许应该慕容澈亲口向你说,更合适。”看了看外头的天候,大约下午三点左右,日头正盛,鬼魂在这个时候是出不来的。 盯着她宁静若水的表情,慕容渊总觉得她说的慕容澈不是太子府里的那位,“还请神医明示。” 凤惊云似是开玩笑地说道,“皇上相信有鬼么?” 慕容渊枯瘦的老脸凝敛认真,“朕信。” “人一死,鬼魂就被鬼差押往阴间了,阳世间无鬼,但偶有从阴间逃出来、或特殊情况的漏网之鱼。”她微笑着道,“我听闻祁天国皇帝君佑祺有阴阳眼,能看见存在阳世间的鬼魂。” 大厅内的气氛一时变得诡异。 君寞殇一袭华贵黑袍,黑灰色的玄铁面具覆于左脸,那比尸体还僵白的肤色,血森的红瞳,像极了阴间爬出来的厉鬼。 在此等厉鬼面前说鬼,老太监张吉祥是吓得心都差点从喉咙跳出来。 老皇帝慕容渊也深切感受到来自君寞殇身上那种浑然天成的森寒压迫,呆在大厅里,如同与恐怖的厉鬼为伍,吓得人片刻也不想多逗留。 但他需要凤惊云的医治,对于她口里所说的鬼魂一说,也莫名的很感兴趣,“很难想像,神医这样的人,也会相信天下有鬼。” “皇上贵为九五之尊都信,我又为何不信。”她主动走到他身边,向他比了个手势。 张吉祥会意地以双手托着皇帝的右手,凤惊云以二指探上帝王的脉门。 少顷,皇帝慕容渊小心地问,“神医,朕的病情如何?” 凤惊云扫了张吉祥一眼,慕容渊说道,“张吉祥侍候了朕几十年,一向忠心耿耿,不是外人,神医有话尽管说。” “皇上您不是生病,中的是慢性剧毒,想必您早已知晓。”她撇了下唇角,“否则,您也不会放着君承浩,不,是慕容承浩,当时在祁天国能继承帝位,而急召他回浣月国。剧毒已经走遍了你的全身,侵蚀了筋脉。你清楚,即便我医术再高明,也难救回天乏术之人,所以才一直未召我进宫为你看诊。” 慕容渊很是意外,凤惊云竟连他为什么让浩儿回国都清楚。浣月国需要浩儿继承,自己的国家都快不保了,哪还抢得了祁天国。 锐利深炯的目光落在凤惊云身上,一个医者,不应该知道那么多,他也不掩饰,“御医说,朕最多只有三个月能活命了。” 张吉祥扑通跪下,“神医,您一定要救皇上啊!” “能救,我一定救。”凤惊云叹了口气,“皇上的身子已经快油尽灯枯了,大罗神仙也没办法。”她从袖袋中掏出一瓶药,“这瓶子里的药一次吃一颗,十天吃一次,能为皇上续命三个月,能让皇上在余下的半年,不必躺在床上度日。” “如此甚好。”慕容渊示意张吉祥把药收好,“朕能多活三个月,也算好事一件了。你为朕诊治有功,过几天,等京城的瘟疫解除了,朕再一并赏你。” 真是老奸巨滑,要是她治不了瘟疫,还得降她罪吧。凤惊云打了个呵欠,昨晚一夜没睡,一直奔波到现在,实在累坏了。 “神医为了百姓操劳,先去歇息吧,朕也得回宫了。”慕容渊苍迈的老脸也满是疲乏。 “恭送皇上。”凤惊云态度不卑不亢。 “皇上起驾回宫!”张吉祥尖长的声音响起,八名太监抬着銮椅,椅上坐着皇帝,往厅外而去。当然,到了凤凰园门口,皇帝会换乘銮轿。 君寞殇拦腰将凤惊云打横抱起,向着流星苑而去,心疼地责难,“你啊,浣月国的事与你何干,哪怕浣月国灭亡了,这片土地自有凤祥国与其他国家接收,何需累着自己?” 没得到回应,低首一看,见她靠在自己胸前睡着了。 血森的瞳仁里盈起不舍,怕吵着她,连走路都放轻了。 凤惊云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是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1章 醒了 较常人低的体温,她却很是喜欢。 至少他有了温度,再也不用担心在他怀里冻醒。 “醒了?”他低哑的男性嗓音带着,大手从她腋窝穿过,覆盖她一手难以掌握的胸。 她刚想动,他翻身压了上来,直接就凑上她的唇吻了下去。 他左颊没戴面具,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只见他黑漆的身影及那幽森的红瞳,她一瞬都觉得像被厉鬼压了一样。 她推拒着,“别身上粘呼呼的,我要去洗澡” “反正会出汗,一会儿我再帮你洗。”他不放过她,简单的前戏,霸道的占有 凤惊云看了看天色,应该是后半夜四点的样子,说是一会儿,等他放过她的时候,已经早上九点左右了,身上的汗早就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她的力气都给他压榨干了,实在无力动弹。 君寞殇用被子把她包裹好之后,命下人送来了一浴桶热水,又挥退下人。一把将赤、裸的她打横抱起,细心地探了探水温,确定水的温度适中之后,才将她放进浴桶里。 她还没缓过神来呢,水声一响,他也跟着进了浴桶。 “你你怎么进来了。”她有些窘,不适应洗鸳鸯浴。 “先前说好的,帮你洗澡。”他手上拿着毛巾在她身上轻轻地搓洗着,指腹不时地磨着她白嫩如凝脂的肌肤。 “我自己来。”她羞红了脸,不习惯别人侍候。 他发出低沉的笑声,“惊云,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 她愣了一下。他跟她虽然生了孩子,却还没有夫妻的名份呢。 似清楚她在想什么,他将她拥在怀里,“在我君寞殇的心中,你是我唯一的妻。虽已下圣旨册封你为凤祥国皇后,这里毕竟是浣月国,在这里举办盛大的婚礼有所不便,简单成亲,我又不想委屈你。惊云,早点跟我回凤祥国吧。” 她动容地将脑袋埋靠在他胸前,手指轻抚着他平坦结实的胸前,“嗯。等我还了慕容澈的恩,我就跟你回去。” 可她没料到的是,慕容澈的情,她永远都还不了。 “啊”她惊喘一声,被他从后面占有。 就知道他不安好心,不容抗拒的欢爱在浴桶中点燃,浴桶里的水随着激烈的动作荡啊荡 等二人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凤惊云匆匆吃了点东西,君寞殇一同去另一间房探望了会儿宝宝。 下午,君寞殇有事情要处理,很多凤祥国的重要事情,都是通过飞鸽传书,或快马加鞭送来的密折,由他亲批的。 凤惊云带着太监小顺子离开流星苑。 转弯处,顾小怜望着二人远去的身影,又瞧着院中的一个方位,暗影正在暗中保护君晟那个小贱种,主子又有事正忙。 凭她跟暗影的关系,这个时候暗算暗影,杀了君晟,简直易如反掌。 只是君晟那个小贱种一死,不论是君寞殇,还是君佑祺,都不会放过她。 君佑祺又有令,杀凤惊云。 怎么算都是先放过小贱种,杀了凤惊云在君佑祺面前立下大功划算。 原想前天晚上就跟着凤惊云出门的,哪知主子也陪同,让她不敢擅自跟着,还没有人能在主子眼皮子底下杀人。 就怕她还没动手,主子就先杀了她。 于是,她静候机会。 凤凰园门外不远,顾小怜追上凤惊云的脚步,“凤四小姐,等一等。” 凤惊云转过身瞥了她一眼,“什么事?” “哦,是主子不放心凤四小姐,特地派属下来保护您。”顾小怜眼也不眨地撒谎,找了个凤惊云不太会拒绝的理由。 “你武功平平,他怎么不派暗影来?” “暗影正在保护小主子。”这倒是实话。 她微颔了下首,算是认可了。 三人在大街上四处考察。 浣月国朝廷办事的效率极快,已按凤惊云给的药方熬了大批量的药物,用缸子装着,在每条街的固定地点免费发放。 百姓手中拿着碗,自发地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不时有官兵维护秩序。 小顺子跟在凤惊云旁侧说道,“主子,昨天是秦傲天统领按皇上的旨意,向各大药商换了药。据说所有的药材都运到瑞王府了,由瑞王慕容承浩主使免费向百姓赠药一事。” 凤惊云说道,“那是肯定的。如今浣月国朝廷,在慕容渊眼里,可继承大统的人,估计也就剩慕容承浩了,自然要借此事培养慕容承浩的威信。” “明明这都是您的主意”小顺子有些不平,“如今大伙儿只知道药方是您的,却不知向百姓赠药一事,也是您想出来的” “无所谓。”她向来不在乎这种虚名。 “可是”小顺子还想说什么,只见一名身穿棕褐色锦袍,头戴王冠的男子挡住了去路,定睛一看,竟然是瑞王。 瑞王慕容承浩犀利严峻的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凤惊云,细看不难发现,他眼中蓄着想念与惊喜,“凤惊云,想不到在这遇到你!”她还是那么美 不,应该说,她比以前更美了,多了一种成熟的风韵。 凤惊云神然淡然地看了眼慕容承浩,“倒是巧。” 他盯着她的视线多了一丝火热,“你还是像以前一样视名利为浮云。世人都以为免费赠药是本王想出来的主意。连我占去了你的功劳,你都无怨言。” “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势利得很么。” “是本王不好,以前误会了你。” 见他这么说,她也无意多刁难,绕开他,就想走人。 他挡在她跟前,“本王可有兴请你喝个下午茶?” “别忘了你答应过君寞殇什么。”言下之意,是拒绝了。 他眼中浮起落寞与不甘,“本王情非得已,不能不顾江山。” “想要你的江山,就不要再纠缠我。” “本王是与他达成协议不再见你,但这只是巧合。”天知道,当侍卫禀报说看到她在这,他大老远赶了几条街跑过来,“老熟人碰到,打个招呼不可以么?” 她冷淡地道,“招呼打完了,你可以让开了。” 看着她冷漠的表情,他心头分外难受,这段时间以来,他睁眼闭眼,包括梦里都是她的影子。他的心在爱着她,无尽地悔恨,当初她是他的太子妃的时候,竟然亲笔休了她。 借着建立在浣月国的新势力,他让自己忙于纷繁的政务,在父皇的帮助下,极速膨胀势力,想借此忘记她。 与君寞殇达成放弃她的协议之后,本以为彻底能死心了,一听说她在这里,他还是不受控地跑了过来,“你看,日头正盛,找个地方歇歇脚” 凤惊云懒得理他,再次绕开,向旁边走。 顾小怜瞧着瑞王受伤的神情,假意安慰,“瑞王爷,凤四小姐可能心情不好,您别跟她计较。”心里则对凤惊云的态度酸得要死。凭她也敢蔑视瑞王,瑞王竟然不降罪于她!凭什么那么多男人统统喜欢凤惊云,她究竟有什么好! 慕容承浩只是不舍地望着凤惊云的背影,那神态,连顾小怜在说什么都没听清。 顾小怜原本还想给瑞王留个好印像,见此,也只匆匆道了句,“小怜告退”便跟上凤惊云的步伐。 在慕容承浩身后的侍卫张晋出声,“王爷凤四小姐走远了。” 承浩回过神,“张晋,你说本王是不是很失败?不论是在祁天国,还是浣月国,不论本王是太子,还是瑞王,她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本王。是不是假以时日,本王当了”皇帝二字咽下,大街上不便多言,“她依然会如此?” 张晋点了点头,“君佑祺已抢到了皇位,凤四小姐对他仍不假辞色。” “君佑祺得了天下,却输了凤惊云。”慕容承浩的心突然好受了些,“他比本王爱得深。天下失意的人,也不光本王。” “王爷,世上的女子那么多,您又何必套死在一株花上?”张晋力劝,“您与凤四小姐注定有缘无份,还请王爷放下执念。” “住口!”想到凤惊云根本不可能是他的,慕容承浩的心就痛得像被捅了一刀。 “方才府中总管来报,皇上又命张公公给您送了三十位美人进瑞王府,各个美人都如花似玉,二八芳华。张公公传皇上口谕,命您尽快宠幸美人,为浣月国皇室添后嗣。”主子以前在祁天国时,有侍妾曾为主子生过孩子,只可惜,当时主子并非祁天国先帝君舜的子嗣一事曝光,以至侍妾与孩子都被杀了。如今的主子尚无子嗣,加之主子年岁不小了,浣月国皇帝又命不久矣,急着抱孙子。 慕容承浩沉默了半晌,“你进宫给父皇回话,就说,本王会尽全力开枝散叶。” 张晋一喜,“主子您总算想通了,属下这就去。” 想到一张艳光四射的脸,那人还是君寞殇那个邪孽的亲姨母慕容承浩眼里闪过一缕讽刺,迈开大步向瑞王府的方向而去 瑞王府的偏院,慕容承浩走进其中一间厢房, 房里的布置倒是很雅致。 一名丫鬟站在大床边随侍,只见床上躺着个人,看被褥下起伏的身段,倒是个女子。 女子听到脚步声,立即抬起头,看到来人,语气掩不住兴奋,“瑞王爷,您总算来了!” 慕容承浩冷峻脸上没什么表情,“怎么?一直在等本王?” 女子想起身迎接他,奈何,她的手脚一点也不受控制,“王爷又何必明知故问。” 慕容承浩走到床沿坐下,大掌挑起她尖尖的下巴,“你这张脸还真是动人。就是”大掌伸进被褥里掐了几把,“太瘦了,没什么肉。” 他的力道很重,女子被掐得痛呼,“还请王爷怜香惜玉。” “呵呵”慕容承浩冷笑,一把揪住女子散在枕头上的长发,将她扯坐起,“当日,你妄图捉拿凤惊云威胁君寞殇,被君寞殇一怒之下废了你的武功,挑断了你的手脚筋。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不过是万蛊门一个下人玩过的破鞋。” 夜妖娆头皮被扯痛,痛得眼泪差点没掉下来,“娆儿识人不清,想不到启诺会抛弃我,多亏了瑞王相救,不然娆儿如今,指不准死在哪儿了。” 其实,她的手脚筋被挑断了以后,启诺对她呵护备至,找了名医给她医治。稍有起色后,她让启诺打听到瑞王常出没的茶馆,在瑞王去那喝茶的时候,设法让瑞王看到启诺正好‘抛弃’她,赌瑞王是否会对她的美色动心。 毕竟,凭她的美貌,能不动心的没几人。瑞王还真带她回了府。 她只想借瑞王的手杀了君寞殇! 她查到瑞王对凤惊云心仪已久,想必憎恨君寞殇,只要她从旁煽风点火,不愁瑞王不动手。 “哦?”慕容承浩一挑眉宇,“如此说来,本王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打算如何感谢本王?” “王爷不但带我回府,给了我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还命御医给我看诊,大恩大德,娆儿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她也不在乎有丫鬟在,忍着头皮的痛楚,娇羞地提出。 慕容承浩倏地放开了她的头发,她因手脚筋被挑断,倒瘫回床上,“王爷,您好粗鲁” 他大掌捏了捏她美丽妖娆的脸孔,“你这张脸倒是美丽异常,堪称绝色。本王倒是有几分兴趣” 她妖冶的瞳眸里含羞带怯,又有几分黯然,“只可惜娆儿已非清白之身,如今手脚又残废了”她以前看不上启诺的身份,其实一直等的就是瑞王这样有财有势的皇家权贵。要不是被万蛊门中的贱婢下了药,害她给了启诺,她又怎么会同意嫁给启诺? 原本想着嫁给启诺也就罢了,认命了。偏偏君寞殇那个孽障灭了她万蛊门满门! 她现在已没有别的心思,只想着复仇,死也要复仇! “废了又如何?你手脚不还连着四肢?”慕容承浩三两下解了她的衣衫,“让本王看看,你的伤好了没有?” 大掌摸到她的腕伤处,“伤倒是好了,就是你的手腕脚腕不能动了。感觉如何?” 她闭了闭眼,实诚地道,“生不如死。” 他残忍地问,“那怎么不去死?” “还不到死的时候。”君寞殇那个妖孽都没死,她怎么可以死! “说得对。”他扒光了她的衣服,仅是解了自己的裤头,直接要了她。 她流下屈辱的眼泪,“王爷不要”还有丫鬟在边上,他怎么可以当着别人的面做这种事! 他恍若未闻,“下人玩过的贱货,本王嫌脏,肯碰你,就是你祖上积德了。” 她尽量配合,讨好,“王爷说得是”无奈,不听使唤的手脚只能瘫在床-上,任他予取予求。 发泄完了,慕容承浩大步流星而去。 望着他毫不停留的背影,与她心中想的有所落差。她以为,他至少能眷恋她的身体,至少会多跟她说几句话。 她都还没来得及动员他杀君寞殇。 像具破布偶一样,她躺在床-上未着寸缕,两眼无神。 不要紧。 她已经是个废人了,也猜到慕容承浩根本不会迷恋她。但,她也不是完全没希望。他碰了她的身子,她会怀上瑞王的‘种’。 不,应该说她已经怀了瑞王的‘种’。 她刚怀上启诺的孩子,瑞王一定想不到,她让启诺给瑞王找来为她医治的御医下了蛊毒,那名御医为保命,不敢说她已经怀了孕的事。 她正愁瑞王还不‘碰’她呢。要是再迟,孩子栽给瑞王,也没人信。好在瑞王总算要了她的身子,她腹中胎儿才一个月,再过一个月后,让那名御医再骗瑞王说,她有孕一个月,等‘瑞王的骨血’生下,何愁没机会利用瑞王报仇? 沉稳的脚步声又响起,她惊喜地唤了句,“王爷” 岂知,进来的人并非慕容承浩,而是另一名男子。 她抬首盯着他看了一下,“你是” “在下瑞王的近卫张晋。”张晋手中端着一碗黑糊糊的药,将手中的药碗放到桌上。他的视线落在夜妖娆的裸-躯上,她身上汗湿着,长长的黑发几撂粘在身上,汗水湿了被褥,那凌乱的头发与床褥,一看就是刚被人糟蹋过的。 夜妖娆羞得红了脸,想拉上被子,奈何她动不了,只得命令杵在一旁的丫鬟,“还愣着干嘛,快帮我盖上被子。” 丫鬟本来不屑理她,看她相貌美艳异常,又刚被瑞王宠幸过,怕她万一得宠,刚要听令。 张晋示视丫鬟不必多事,亲自走到床边,为夜妖娆把被子盖上,“王爷说,属下跟随他多年,是他的得力助手,把你赏给我玩几天。” “不不可能!”夜妖娆瞠地瞪大眼。 “怎么不可能?”他叹了口气,“夜姑娘,王爷是个聪明人,你以为他会不知道你想利用他的权势去杀君寞殇?王爷最恨利用他的人。” “”她一时无言。 他又道,“启诺那小子对你那么好, 你们在浣月国京城的一切,王爷都查得一清二楚。从你们出现在王爷面前那刻起,王爷就猜到你的阴谋了。” 她一脸的不置信,悲恸地道,“我没有阴谋,没有”承认的人是傻子。启诺先前请来给她看诊的名医,也被启诺下了蛊,那人不可能不要命,会说她已怀孕的事。 听张晋的意思,瑞王并不知道她有孩子了,“相信我,你转告王爷,我不可能利用他。” 张晋摇首,“王爷不会信你的。你死心吧。你曾是万蛊门圣女,如今落到这个地步我也无意玩弄你。呆会儿直接派人送你出府,我派人已通知那个叫启诺的,相信他会来接你的。王爷说要了你一次就腻了,他不会再见你的。王爷还特地命我告诉你,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放下身段,要你一个废人一回吗?” 她咬牙问,“为什么?” “因为你是君寞殇的亲姨母。”张晋没什么表情。 夜妖娆气辱得“啊”地大叫了一声。 张晋走到桌前,拿起药碗又走过来,“在送你出府之前,你得喝下这碗防胎药,王爷是不会让他的子嗣流落在外的。” 让她喝这种药,如此看来,瑞王确实不知道她想把孩子赖给他。夜妖娆原本想,就算慕容承容派人把她送走了,她也可以等孩子生下以后再通知瑞王,总归回到瑞王府还有机会,哪怕瑞王不受控,她将来也可以教唆孩子杀君寞殇,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但,要是喝下这种药她没有希望了,瑞王是怎么也不会相信,她怀了他的种。她猛地摇头,“我不喝!” 张晋一手扣住她的下腭,用力掐住她的脸颊,迫她张嘴,他另一手端着药强行灌下,“你要是不喝,可就是我的失职了。” 咕噜咕噜夜妖娆被灌了一肚子药,她想反抗,却因手脚不能动弹,只得把被强灌的药咽下,呛得她眼泪也流了出来。 “我的任务完成,就不送夜姑娘了。把她送到后门。”张晋打了个手势,门外两名男仆过来一左一右从被子里把夜妖娆爬起来。 “不!我不走!”夜妖娆大喊,“我不离开!”离开了这里,就再也没有能力,没有机会复仇恨了!她不要她的恨带到死。 “等等”张晋出声。 其中一名男仆出声道,“张侍卫?” “帮她把衣服穿上再带走。”见一绝色美人如此狼狈,难免生出怜悯之心。 “是。”两名男仆把她的衣服胡乱套上,一左一右架着她的胳膊,就往外拖。 经过偏院一处没人的地方,二名男仆中的一人停下脚步。另一个不解地看他,“怎么不走了?” “这娘们刚才没穿衣服的样子,那身段,连的姑娘也比不上,脸蛋也美得过火。哥们还没玩过如此绝品的货色不如” 另一人也动心了,“可是” “可是什么,这个时辰,偏院这地儿没什么人,反正她是个瘫子, 王爷都把她赏给张侍卫了,说明根本不在乎她。张侍卫大发善心不玩,咱可不能放过这大好机会” “你说的对。”色眯地一把扑倒夜妖娆。 “你们想干什么”夜妖娆刚想大叫,嘴里就被塞进了腰带拧成的布团。 两名男仆根本就没有制住她,因为她手脚瘫了动不了,只能流着泪承受二人的轮、暴 好一会儿完事之后,两名男仆又把她的衣服穿回身上,各自穿戴整齐,其中一名男仆才取下她嘴里的‘布团’,并警告,“不许叫!” 夜妖娆面色死白,闭着眼睛,跟死了似的,没发出任何声音。事到如今,她叫又有什么用。 男仆抖了抖腰带,看着上头沾满的口水,嫌恶地系回腰间。 二人稍为夜妖娆作了整理,就一左一右地又架住她的胳膊向不远处的后门走去,刚一打开后门,门外站着一个男人。 那是早前接到通知的启诺,他已等了好一会儿了。隔门门扉,又有点距离,不晓得他心爱的女人受了何等屈辱。 他一看到夜妖娆,立即把她搂在怀里,“娆儿!” “人交给你了,带着她有多远滚多远,再不要出现在瑞王府,否则”其中一名男仆说完,“砰”地一声把后门关上了。 启诺得不到夜妖娆的回应,赶紧一手搂着她,一边看她的表情,只见她像具失去了灵魂的木偶,脸色苍白如纸。 一股血液染红了夜妖娆的下身,启诺大惊,“娆儿,你怎么了!”背起她飞速往最近的医馆而去。 医馆内的一张木板床上,夜妖娆神色痛苦地躺在那里,年过六旬的老大夫为她把着脉。 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有浓浓的欢爱过后的麝香味。 老大夫与启诺都是过来人,自然知晓夜妖娆之前跟男人有过欢娱。 启诺焦急地问,“大夫,娆儿要不要紧?她有身孕” 老大夫恼怒地责备道“你这相公怎么当的?你娘子怀孕了,你竟然还给她吃防胎药?这也就罢,怀孕前的三个月内胎儿不稳,很容易流产,你居然还跟她从而动了胎气。” 启诺并不知道夜妖娆被下人给只是以为她被慕容承浩玷污了。可是,那是娆儿的选择与计划 他不同意,娆儿却以死相逼。他唯有顺了她的意。 哪知,他稍早前接到瑞王府的通知,让他把娆儿带回去。原想着或许瑞王没碰过她 如今看来,她的身子已给了瑞王要了去,否则,她在瑞王府里是不会喝防胎药那种东西的。 启诺心里重重地钝痛着,未说出‘碰’了娆儿的不是他,“大夫,是我错,娆儿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那是他自己的孩子,一个月前,娆儿就有了。 老大夫叹息,“她已经小产了,孩子保不住了。好在她还年轻,若是好好休养,将来孩子还会再有的。” 启诺想到他无缘的孩子,泪湿了眼眶,“大夫,孩子真的没了?”从娆儿进了瑞王府,他没有哪天不祈求上苍保佑她与孩子平安。 “真的没了。”老大夫拍了拍启诺的肩膀,“她吃了防胎药,就算没流产,孩子也可能受药物影响而畸形,是万万留不得的。现在没了,未必是件坏事。你还是多顾着大的吧。” 夜妖娆突然张狂地大笑了起来,笑声充满痛苦、绝望、悲凄。 “娆儿娆儿”启诺慌忙抱住她,“娆儿,你要坚强点” 夜妖娆流着泪笑了一阵,终于昏了过去。 老大夫叹息着摇了摇头,“年轻人,你夫人手脚筋断了,不能动弹,本已受足了苦,此次又流了产,你应该好好待她啊。” “大夫,我会的。”也未说他与娆儿还未成亲。在他的心中,娆儿早已经是他的妻子,“大夫,娆儿的手脚筋还有接上的可能吗?” “断得干净俐落,接上了,她的经脉也没用了。” 不是第一个大夫这么说,启诺握紧了夜妖娆的手。 “我去开张药方,你按时煎药给她喝。让她多休息,过个半个月,她就会康复了,只是,她这一生,只能躺在床上渡过了。” 启诺听罢,痛心万分。可他没有能力替娆儿报仇。他杀不了君寞殇,亦杀不了瑞王。何况,瑞王府,是娆儿算计在先,落得如今的下场,也算咎由自取。 他甚至以死相逼过,娆儿都不听,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觉得君寞殇灭了万蛊门一事疑点重重,毕竟君寞殇在事发前几天落崖了,或许是有人嫁祸也不一定。娆儿偏不听,还说他懦弱无能。 万蛊门被灭,他虽然也很痛心,却不如娆儿的复仇焰盛。而他,从来都不是个强出头之人,也许是自小的心愿只是与她一生平淡地在一起。又在与君寞殇、瑞王实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他并不想报仇,只想跟她好好过日子,以免枉送了性命。 “娆儿,等你好了。我们就回苗疆,再也不来浣月国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启诺的泪滴到了她的脸上。 夜妖娆脑子昏昏沉沉,是听得到他说什么的。她大仇未报,不要离开,却喉咙干涩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一个字也不想说。 说了又如何?启诺个没用的男人,根本帮不了她! 可她手脚废了,又能如何?只有满腔不甘的愤恨,只能苟延残喘。 黄昏的时候,红彤彤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京城的郊外,滚滚的浓烟像龙卷风似的飘向天际,被风吹散,不断地扩大消散,黑烟又不断地向天上漫。 那是城郊堆积成山的尸首正在燃烧。 皇帝有令,未免染了瘟疫的尸首让疫情更严重,或引发新的瘟疫,尸首一律由官府统一烧成灰。 找不着家人的尸首直接成堆的烧了,有家属的尸首可单独由官兵看着烧完之后,骨灰由家属领走。 尸首比战场的还要多,负责烧尸的官兵多达千余人,更有官兵将尸首往火场抬。 烧尸需要柴、油、不断的柴捆与油运往郊外的烧尸空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2章 小怜之死 凤惊云站在城内的大街上,仰首瞧着那蔓延了半边天的黑烟。 自郊外进城的百姓不断,几乎每人手中都捧着骨灰坛,哭声哀哀凄凄,或互相扶助,有些人甚至伤心过度,被抬着进城。 小顺子在一旁说道,“小姐,堆积成山的尸首,从瘟疫开始蔓延,就一直在烧,这几天烧得更是集中,”神色也满是凝重,“估计还得不断烧个天,才烧得完。” 凤惊云心里颇不是滋味。或许她该早些出手,能避免死很多人。可这瘟疫是君佑祺人为扩散的,否则,杨里村瘟疫被朝廷封了村,最多只有一个村子遭殃。 君佑祺野心吞并天下,掌权者一但野心勃勃,就会死伤无数。 她不是救世主,从来麻木不仁,没有伟大到以救世为己任的情操。 相信浣月国皇帝也查出了是君佑祺所为,浣月国的百姓冤屈,应当由浣月国的皇帝去为他们平反。 她的挚爱中了忘情蛊毒,现在仍无解。 “小姐,时候不早了,回府用膳路有点远,小的怕您饿着,不如就近找家酒楼先吃晚饭?”小顺子建意着。虽然非常时期,还是有极小部份商家已开业。 她未回话,小顺子心疼地又道,“您在这稍等一会儿,小的去买些吃的给您。”说着嘱咐一旁一直跟着的顾小怜,“好好照顾小姐。” “知道了。”顾小怜心里暗喜。跟了凤惊云一下午,小顺子都寸步不离,害她没有机会下手。等他一走,而凤惊云正好又精神恍惚,真是天助她也! 等小顺子一走远,顾小怜眼中闪过一缕杀气。 她中的淫毒,君佑祺让园子给了一个月的解药,要是一个月内杀不了凤惊云,她的命也保不住了。 当然,就算没有君佑祺的命令,她跟了君寞殇十年,凤惊云抢了属于她的荣华富贵,抢了属于她的皇后宝座,她也绝不让凤惊云这个贱人活着! 从在霸天岛开始,一路等待时机,她早已经等得不耐烦。 凤惊云武功高强,警惕性高,又擅医,要杀她,用毒行不通,亦没有第二次机会,只能一击毙命! 顾小怜悄悄握住藏于袖袋中的匕首,宽大的袖袍垂下,使人觉察不到。 盯着凤惊云的后背,要一刀从背后捅穿她的心脏。 凤惊云不喜欢跟别人太亲近,因此吩咐她一直离着三步远。 她不敢妄动,手握匕首,三步,还是太远了。 匕首只适合近身刺杀。 哪怕多走一步,她也怕被精明的凤惊云发现。 几十名百姓哭哭啼啼从城外进来,正好路过边上,人一多,脚步就杂乱。 顾小怜趁着人多,迅速跨前一大步,扬起手中的匕首,刀尖对准凤惊云的后背,眼看就要戳下去。 刀尖还未触到凤惊云,她陡然僵住不动。 一把长剑从背后捅穿了顾小怜的身体,剑锋穿过了她的心脏。 她仍然想用力去杀凤惊云,奈何胸口剧痛,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似的,手中紧握的匕首“哐啷”一声掉落在地。 暗影站在她身后,伴随着他手中长剑抽出的声音,顾小怜腿一软,呈现侧倒的姿势跌趴在地。 被捅穿的伤口一股一股迅速往外涌着鲜血,顾小怜瞠大着眼珠子瞪着暗影,那双水灵灵的眼眸里尽是不可置信。 暗影也不嫌染血的剑脏,唰一声,收剑回鞘,“好奇我为什么要杀你?你向主子表白过爱慕主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主子不会相信你的虚情假意,倒是留了个心眼,防你嫉妒凤四小姐而产生杀机。从在霸天岛开始,主子就下令防着你了。” “你说你爱我”她嘴里冒着血,口齿不清地喃着。 “你勾-引我的事情,主子一清二楚。若非主子默许,你真当我会跟你在一起?身为主子最得力的助手,忠诚乃第一信条。你自以为勾得我上当,实则,我亦将计就计,看你究竟包藏何种祸心。主子早已下令,一旦你有伤害凤四小姐的举动,可先斩后奏——杀无赦。” “不不”她脸色白得没一丝血色。她为了主子付出了十年,劳苦功高,主子不会如此对她!她悲痛地瞪着暗影,怎么也不相信,他对自己没有真情。她想嘶吼,她想呐喊,奈何,她没有力气了。 “你被君佑祺下了淫毒一事,主子早就知道了。你受君佑祺所控那么长一段时间,竟然连一点事也没办成。那也算你好运,否则,你又岂活得到今天?”他只是在没有情绪的陈述,“从你不经意的眼神中,我看出这段时间,你把我当傻瓜,以为我给你众多的钱财,是爱你的表现?那不过是用钱在麻痹你的戒心。再则,半月教解散之前,你好歹曾经是半月教的北堂主,在你身上多花点钱,我就当叫只贵点的鸡了。” 顾小怜猛地呕出一大滩血,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伤势实在太重。 “就你这个贱人不值得主子亲自出马。”暗影冷淡地看着顾小怜,“你今天反常地要跟着凤四小姐,主子觉得有异,命令其他人看护小主子,让我暗中尾随。你可以死得瞑目了。” 顾小怜愤恨地瞪着暗影,死也不相信口口声声爱她的暗影,竟然心里根本没她!不甘心地又瞪了凤惊云一眼,后者甚至连身都没转一下,不知是有把握在此性命攸关的关头会无恙,还是根本没把她顾小怜放在眼里,甚至连基本的好奇心都没有,似乎早就猜到暗影跟着了。 凤惊云的这份淡定,她永远都没有。不得不承认,她输了,彻底的输了。 可她不甘,明明她才是皇后,只有她有资格当凤祥国的皇后! 顾小怜的身躯倒在了血泊中,美丽的大眼睁得似要暴凸出来,美丽的容颜因不甘愤恨而扭曲得丑陋,地上的血滩不断地扩大,绝了气息。 暗影朝着凤惊云一拱手,“凤四小姐受惊了。” 凤惊云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四小姐早就知道属下在暗中随护了。”他的语气是肯定的。 “辛苦你了。”嗓音淡淡,让人如沐春风。 “保护您,是属下的职责。”看着她的背影,沐浴着夕阳,纤柔清雅,绝世的美。他怦然心动。 路人是呆住了。 可能是近些天瘟疫着实死了太多的人,随处可见感染了瘟疫而死的人,从城外进来的人又见了外头堆积如山的尸首,可能是近段时间尸首见多了,见到当街杀人这种现像,又看杀人者竟如此镇定,一时没有人尖叫。 等路人回过神,总算有人喊叫出声,“杀杀人啦!” 路过的匆匆作鸟兽散。 很快,有巡逻的官兵赶来,为首的喝道,“谁杀人了?青天白日的,也敢杀人!眼里还有王法吗!” “我杀的。”暗影面不改色。 那为首的官兵一见暗影那从容的样儿,像是个见惯大场面的,还有识出他旁边的白衣女子。 那比天仙下凡还美的相貌,那泰然不凡的气度美得无法形容的女子。 是神医忘川。 亦是凤祥国与祁天国两国皇帝册封的皇后。 忘川已向全天下声明,她接受的是凤祥国帝君的情意,宛拒祁天国帝君。 一个能得两国皇帝宠爱,又让当今瑞王念念不忘的女子,更是天下第一名医。 所有人都好奇她的长相,关于她的传说,甚至被一些人整合成了撰记。 她的画像随处能买到。 画像失真,画得再美,亦不如她本人半分。 总归,为首的官兵与另外好几认出了她。 且不说别的,此次浣月国京城瘟疫乃忘川的药方所解,是她数日废寝忘食研究出来的药方。 简单来说,她是浣月国百姓的大恩人,活菩萨。 他们是感激的。 “神神医?”为首的官兵小心翼翼的询问,似想肯定是否认错人。 暗影说道,“忘川神医乃我凤祥国尊贵的皇后。”指了下地上的尸首,“那个贱妇竟敢行刺皇后,被我处决了。”言下之意,并未否认忘川的身份。 “行刺皇后,罪该万死。”为首的官兵马上赞同,又顺着他的话问了句,“你是何人?” 暗影回道,“凤祥国皇帝近侍——暗影。” “哦。”不自觉语带了丝尊重,“您杀的,可知是何人?” “我凤祥国的一个奸细而已。拉出城去,与感染瘟疫而死的人一块烧了吧。” “是。”犹豫了下,那为首的官兵一扬手,另两名官兵抬着顾小怜的尸首往城外而去。又朝凤惊云道,“皇后娘娘若没别的吩咐,我等先告退了。” 她点了下头。 一队官兵行了礼就走了。 其余过路的人并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暗影见凤惊云波澜不兴的神情,他自然而然地开口道,“属下不喜欢顾小怜。” 她看着城门的方向,依旧有官兵用板车推着一堆堆的尸体与柴木运出城,无数进城的百姓手中捧着骨灰坛。似是没听到他说什么。 他知道她听到了。 她又转过身凝视了他一眼,眉头挑了挑,“暗影护卫喜不喜欢顾小怜,不必同我说。”这样会让她生出错觉,会觉得暗影对自己有感情? 他稍沉默。她是主子的女人,不能表达出爱意,起码,他不想让她误会他的心意,“凤四小姐说的是。” 凤惊云落在他脸上的视线里多了丝探究的意味,可能是跟着君寞殇太久的原故,觉得暗影跟他主子一样冷冰冰的。在他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 她不是多情之人,倒是希望暗影不要真的喜欢她才好。 小顺子一手拿着一个油纸包与一只烤鸡,另一手端着一个瓷盅走过来,“小姐,小的买好了晚膳,您又不说想吃什么,就随意买了点。” 将手里的瓷盅递给她,“这是闻香楼的黄鳝粥,小的还给您买了只烤鸡,喷香的,您看喜欢不” 话未说完,四处找人,“咦,顾小怜呢?哪去了?刚刚不还跟着您的”又瞄了眼暗影,“暗影护卫不是在保护小太子么?怎么会在这里?” “小主子有其他人保护,奉主子之命,护卫凤四小姐安全。”暗影冷淡地说,“顾小怜妄图刺杀凤四小姐,我已取其性命。” “哦,顾小怜死了啊。”小顺子随口附和着,尔后猛地瞪大眼,“你说顾小怜刺杀小姐?” 他颔首。 小顺子暴怒,“她人呢、她人呢?” 暗影懒得说第二遍废话。 小顺子怒气冲冲的问,“我是说她的尸首呢?敢打我们家小姐的主意,死了我也要去踹她几脚!” “被官兵抬到城外,估计这会给烧了。” 一听罢,小顺子立即向城外的方向冲,跑了几步,想起手中还拿着主子的晚膳,又折回,“便宜她算了,反正估计那不自量力的贱人也很快就烧变灰了。小姐还没吃晚饭,小的侍候您用膳,您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 凤惊云接过他手中的粥盅,拿起里头的勺子,当街就边走边吃了起来。 认出凤惊云的人不少,有人觉得她贵为皇后不应该在街上进膳,但她用膳的动作不快不慢,倒是很雅观。 大多数百姓们倒也不管她边走边吃合不合作为皇后的礼数了,也很多人觉得她这样倒是很亲切。 一名老妇突然跪在了凤惊云面前,“神医,您是天神下凡,来拯救我们贫苦百姓的啊。老身的儿子感染了瘟疫,眼看不行了,有了您的药方,又有了朝廷免费施药,老身的儿子这才活过来了,您的大恩大德,老身感激啊!” 又有一名中年男子跪了下来,“我一家都感染了瘟疫,托神医的福,才得以幸存,给神医磕头了!” 有两人这么一带头,无数百姓全都向凤惊云下跪磕头,“神医大恩大德,请受我们一拜!” 隔得远的百姓看不到前边的情况,听到是跪拜忘川大恩,全都跟着跪。 一时间,整条街的人都下跪了。 凤惊云其实是有能力让瘟疫更早得到控制的,心中有愧,她温和地道,“各位都快起来吧!我断没有坐视瘟疫不管的道理!” 小顺子也赶忙道,“都起来吧,你们的心意,我家小姐领了!” “多谢神医,神医真是好人呐”百姓们陆续起身,嘴里不住对凤惊云赞扬着。 凤惊云其实并不喜欢别人称颂她为好人,因为她本来就不是好人。 了解了城里的情况,她返回了凤凰园。 凤凰园的流星苑,凤惊云刚走进其中一间厢房里,见君寞殇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宝宝。 他低首看宝宝的目光里透出几分柔和。 她知道,除了她,他从不曾对谁温和过,说明宝宝在他的心目中位置很是重要。 看到凤惊云,他马上站起来,“惊云” 她走过来,“宝宝睡了?” 他微颔首,“奶娘刚给晟儿喂过奶。” 她自然地抱过宝宝,瞧着宝宝粉雕玉琢的小脸,眼神也不自觉放柔。 “暗影先行回来,他说你还没用晚膳的。客厅里已备好了晚膳。”他伸手将她鬓边垂落的一缕发丝撩到耳后,“以后要按时吃饭,别饿着。” 她抬首,“你不也一样没吃么。” “在等你。” “下次别等我。你先用膳就是了。饿着了你,我心疼。” 他不置可否。 她将宝宝放回特制的婴儿床上,叫来奶娘照看,与他一同前往客厅。 用过晚膳,总管姜衡手里拿着一本小册子进门,微一躬身行礼,“小姐、皇上。” 凤惊云想了想,“以后称君寞殇为姑爷吧。” 君寞殇一愣,眼中划过一道喜悦。虽然她早已是他孩子的娘,今生都跑不掉,但听她这般吩咐,他心中还是很高兴。 她瞧着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情绪,“殇,其实我很明白你的心意。你想让世人都称我为皇后,只是现下毕竟是在浣月国,我们还未行册封加冕大礼。繁俗礼节就先从简吧。” 他拥住她的肩膀,“真想马上带你走。”在浣月国,他始终觉得慕容澈是威胁。 姜衡把手中的册子递交给凤惊云,“小姐” “他是朕的夫人。”君寞殇纠正,“回了凤祥国,再统称皇后,现在,交待下去,以后见了惊云,都称夫人。” “这”姜衡犹豫了下,见凤惊云未反对,便道了声“是。”又瞧了眼小册子说道,“夫人,前些天京城瘟疫,很多人家为治病,低价出售宅院及店铺。按您的吩咐,小的把您名下所有资金全部买了宅院铺子,专挑地段好的,易出手的地方买,一共买了宅子一百二十处,铺子九百七十间。您还真是神了,瘟疫的药方出来之前,买入的价格极低,连以往市场价的一半都不到,现在治疗瘟疫的药方一出来,这些宅子店铺立马恢复了原价的七八成,大赚呐。” “前些天连命都保不住了,谁会去管这些产业?”她淡然道,“至于瘟疫一但解除,浣月国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乃浣月国最繁华的地方,即便京城死了这么多人,还是会有人不断涌入京城,京城不会缺人。有人的地方,就需要住处、铺子,是以,趁此机会低价买进,高价抛,是个不错的赚钱机会。” “小姐”姜衡察觉说错,立即改口,“夫人,属下查到一个消息,有人与您一样眼光独到,比您更赚更大手笔!” 她黛眉一挑,“谁?” “属下只知近来浣月国京城要出售的铺子、宅院不知凡几,有一神秘买家,正常市场价出售的铺子、宅院一律不要,低于市场价七成的,统统被对方买走了,据说是房子与铺子,对方这些天加起来买了一万多处啊。”姜衡说起来也是又佩服又羡慕,“可惜,幕后的买家太神秘了,查不到是何人。属下想,能有如此大的手笔,绝非普通人” “”她沉默了下,朝一旁的君寞殇看过去。 君寞殇微颔首,“是我。” 姜衡诧异了一下,又了然,“原来是姑爷。难怪有如此财力。” “我也是看惊云如此操作,想必她嫌买的不够多,顺道而已。” 她淡看了他一眼,“你还真是了解我。”她拿得出的钱都买了,还想多买些来着。 君寞殇环住她的肩膀,“我是代你买的,这次的进项,都给你。” 她眼睛眨了下,“那可是万贯钱财,多得数都数不清,真的都给我?不充入你的国库?” “江山都是你的,何况那么点钱。私人赚的,就不入国库了。”他一点儿也不在意。 她笑眯眯的,“那我就收下了。”挥霍几辈子也花不完了。 他宠溺地抚了抚她白皙嫩的脸颊,“在我的印像里,你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谁说我不在乎?”她微笑着说道,“我喜欢钱,天底下就没有人不爱钱的。我只是把它放在一个适度的位置上而已。” 君寞殇认真地道,“我知道在你心里,没有什么比我更重要。” “你知道就好。” 见二人旁若无人的倾诉情意,姜衡有点不好意思。 凤惊云吩咐,“从明天开始,把手里所有的铺子按照以前市场价的九折抛售,售完为止。” “是。”姜衡领命离去。 君寞殇打了个手势。 暗影从外头走进来,“主子。” “惊云的话听到了吧。明儿个开始一万多处产业开始以原市场价九折变卖。所得钱银全部运回凤祥国,以惊云的个人名义存入官家钱庄。” 暗影颔首。 又过了五天,京城的疫情已在逐渐解除,很多染了瘟疫,但体质好的人已经痊愈,还有很多人好了个七八成,哪怕那些病得重的也慢慢在好转。 各商家开始营业,毕竟没感染瘟疫,健康的人更多,多数人都窝在家很多天了,都纷纷出来逛。 街上又开始热闹起来。 皇帝下令开启城门,由于京师这段时间没开城门,物资匮乏,尤其食物,很多人已无米下锅。 很多附近或知晓京城情况的其他它镇百姓、商人都运了食品一类的东西到京城卖,几乎是一拿到市集就被抢购完了。京城实在人多,供不应求。 粮食、蔬菜等东西吃的东西通通上涨了好几倍的价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3章 奉天承运 京城的铺子、宅院的价格因瘟疫下跌了很多,想到京城来定居的人特别多。再加上之前卖了屋子治病,如今又病好了的人,通通想尽各种办法想把宅子买回来,或买处新宅子,因此,短短几天,宅院、铺子的价钱竟然恢复了瘟疫之前的原价,甚至略有上涨。 由于凤惊云与君寞殇购下的宅院都以瘟疫前价格的九折出售,抢购的人非常多,凤惊云派人购下的浣月国京城产业,五天内已全部售光,她都是以前的价格三到五折买的,按以前价格的九折出售,也赚得个盆满钵满。 君寞殇派人买下的产业每日能售出几百近千套,现已售了过半,估计余下的不出十天,就全售光了。 各大粮商从外地调运了很多粮食、物品,高价出售。富贵人家还好,买得起,穷苦的百姓就苦不堪言了。 瑞王向浣月国皇帝请旨,以瘟疫前的平价销售官家仓库储存的粮食,一时间名声大噪,深得民心。 有了便宜的官粮,各大粮商,及别的城镇运过来的粮食也只能降价出售,物价从而得以控制。 又过了二天,凤惊云正在凤凰园的流星苑中晒太阳。 君寞殇抱着已四个多月的宝宝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一旁还放了一张桌子,桌上摆着茶水糕点。 老太监张吉祥带了两名太监前来宣读浣月国皇帝下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凤惊云治疗瘟疫、医治朕之顽疾有功,特赏赐黄金一百万两、白银五十万两、良田千顷、锦缎千匹、玉镯五十对、古董五十件、字画五十幅、玉如意五十柄。钦此。” 凤惊云听完,觉得浣月国皇帝出手还满大方的,于是开口道,“还不错。”这回,加上之前赚的与君寞殇给的,她可就变天下首富了。 站在一旁侍候的小顺子早已听得两眼放光,全身激动得发抖,赶紧接过圣旨,“浣月国皇上英明神武、威风八面,小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张吉祥也拍马屁,“那是忘川神医应得的。”说罢,又谄媚地向凤惊云说道,“此次京城瘟疫实在是给浣月国朝廷与百姓造成了太大的损失。很多穷苦百姓卖房卖地、卖儿卖女,无家可归。百姓们都道神医菩萨心肠,朝廷此次大批量的购进治疗瘟疫的药材,熬煮了,免费发放给全京城百姓已是耗费了巨资,就是那堆积得成数座山的尸首烧了、也要无数的柴火、油、为了控制物价,又买了很多物品,平价出售朝廷真是大出血。听闻神医您低价购进了一千多处产业全都高价售空,赚了不知几多,相信以此浣月国危难之际,神医又得了如此多的赏赐,您心地善良,总应帮浣月国渡过难关吧?” 凤惊云听罢,冷淡地道,“你干脆直说浣月国皇帝想把答谢我的这些东西都拿回去不就得了?” “这”张吉祥汗颜,弯腰鞠躬,皇上确实有这层意思又不便明言。 “我发现浣月国皇帝也满搞笑的,他不会少谢我一点?进了我手里的东西,还拿得出来么?”她是现代人,不喜欢提被人‘赏赐’二字,像打发那什么一样的。“奴才”张吉祥说不出话。 “浣月国皇帝也不容易,我治疗瘟疫救了他一座城的臣民,而且还是最大的京城。我未出手时,他早有言先,不论我要什么,他都答应。估计他怕我要他的江山吧?”她微讽,“先下手为强地给了我厚礼,当是扯平了?堂堂一介帝王的礼下得那么厚,薄了也怕不够份量。估计浣月国的国库都空了一半了。他不肉痛才怪。” “”张吉祥不开口说话,心道凤四小姐真是聪颖过人,直接就把皇上的心思拆穿了。 “你回去向浣月国皇帝复命,让他不必搞这些花花肠子。他的江山我不在意,让他不必恐慌。而我从来不喜欢做白工,这回也着实出了不少力。一百万两黄金的谢礼我收下了,其余的我统统捐了,拿去变卖,救济灾民吧。” 张吉祥点头哈腰地笑着,“多谢凤四小姐”约莫是最好的结果了。偷瞥一眼抱着宝宝的君寞殇,明明未说话,却让人感到重得喘不过气的压迫,就跟身边多了只随时会骇人性命的厉鬼一般,张吉祥是站着都发抖,真怕凤祥国皇帝一个不高兴把他这个办苦差事的下人给宰了,宰他可真跟捏死只蚂蚁差不多。 凤惊云想到此次瘟疫死了那么多人,眉头不由皱了下,又说,“张公公,其实朝廷可以组织一场义卖会。” 张吉祥好奇,连君寞殇血色的眸仁里也闪过一丝不解。 惊云知道现在这个时代还没义卖的说法,于是解释,“就是让很多达官贵胄、富绅殷商慕捐,有钱的捐钱,有物的捐物,并统一登记,然后挑出个几百件值钱的标价,价格略高于物之所值,再从中挑出三十来件最值钱的让众人竞价,价高者得。所卖得的钱全都由朝廷拨给灾民。由朝中有份量的人发起慕捐义卖,必然会得到很多权贵富商巴结,很多为了沽名钓誉的人也会出高价买东西,毕竟是做善事,而且又是人人皆知的善事,何乐而不为?” “凤四小姐真是高明啊!奴才这就去向皇上禀报。”张吉祥满脸的佩服,告辞之后带着两名太监离去。 君寞殇瞧着凤惊云绝美的面庞,“惊云,你的脑子里怎么总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主意?” 她微微一笑,“不好么?” “我总觉得你太特殊了”他眼中划过一丝不安,“让我觉得不甚放心,总觉得我跟你的思想不,是当今天下的人,思想宽阔度与你,似乎有差距。”他已经算是见多识广了,她的思想却像是超前于社会一般,总让他惊奇。 凤惊云从他怀里接抱过宝宝。殇的心思太敏锐,早就怀疑她了。她不说是穿越来的,并非不信他,而是 怕他胡思乱想,“每个人思想不同,别想太多。我们连孩子都生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只是怕失去你”声音里难掩隐忧。 “不会的。”她柔声安抚。 浣月国皇宫,太监张吉祥向老皇帝把去了凤凰园一趟的结果禀明后,又说了义卖会一事。 老皇帝慕容渊点头,“凤惊云出的主意不错,倒是个很好的法子。瑞王正是需要栽培之际,这事就让瑞王去办吧。” “是。” 老皇帝思忖道,“瘟疫向百姓免费施药一事,乃凤惊云所想,功劳却在瑞王头上。放出风声去,义卖会的主意是凤惊云想出来的,我浣月怏怏大国,总不能一直占人便宜。” “奴才谨遵皇上旨意。” 隔天,由瑞王发起了义卖会慕捐,瑞王个人首先捐款三百万两白银,并捐了很多物品,其中最为值钱的据说是一个有三千年历史的青铜古鼎,用于三天后义卖会,价高者得。 太子慕容澈才捐了白银十万两,手笔可比瑞王小多了,一时之间,百姓议论纷纷。 普通人一个月的工钱也不过几两银子,瑞王从民间被皇室寻回,恢复王衔不久,是断不可能拿得出那么多银两的。有见识的人心知肚明,瑞王此番代表着朝廷出资,代表着帝王。 又鉴于浣月国太子三年来几乎昼伏夜出,行藏诡异,暗地里有人传闻太子中了邪。如今皇帝对瑞王频频委以重任,据说连部份奏折都是瑞王代批的。 很多人猜测,皇帝会废太子,改立瑞王为储君。 想巴结瑞王的人不知凡几,因此,瑞王名义发起的义卖会,参加的权贵商贾格外多,慷慨捐钱物的人名册都写满了几十本。 百姓茶余饭后的焦点都在瑞王与太子身上,对于想出义卖会主意的凤惊云倒是只偶尔有人赞许。 凤凰园流星苑里,小顺子向正在其中一间厢房研药的凤惊云递上一份请柬,“小姐夫人,瑞王府来的贴子,邀您三天后参加义卖会。” “替我打发了,就说没空。” 小顺子刚颔首,凤惊云又问,“太子慕容澈出席不?” “小的得到消息,太子也会前往。” 她挑了下眉,“哦?大白天的,慕容澈也去?” “京城的百姓可沸腾了,说是太子至今已有三年多未曾白日出府了,此次竟会参加此次义卖,真是稀奇了。” “我应该会一会慕容澈了。回复瑞王,我会应邀出席。”当然,她说的慕容澈,并不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那缕鬼魂,而是太子府居住的那位。 三天后,义卖会在瑞王府举行,有些来的早的人卯时就到了。 辰时刚过,前往瑞王府的人络绎不绝。此次义卖会并非什么人都能参加,至少是六品官衔以上,或家境特别富有的商贾贵胄才在邀请行列。不够格的,捐个三万两白银,可或得入场资格。为免人员过多杂乱,每名受邀者限带二名家属。 两侧巨大的石狮震守,朱红色的宽阔大门上方的镶金楠木匾额上方龙飞凤舞地题写着——瑞王府。 瑞王府管家站在门口鞠躬哈腰地欢迎着来客。 又过了一会儿,一名下人对管家说道,“李管事,应邀的客人都差不多到齐了。” 管家朝街上张望着,“还有最重要的一位没来。” 那名下人说,“太子殿下早已在府中了。” “不是太子,是神医忘川。”管家说,“瑞王爷让本管事在此一定要候到神医为止。” 那名下人不敢再多话,心里倒是嘀咕着,原来在瑞王爷心里,神医忘川比太子还重要。 一辆华丽的马车徐徐驶来,停在了瑞王府门口。 驾马车的小顺子率先下来,接着是君寞殇扶着凤惊云下马车。 看到那一身漆黑华袍的君寞殇,死尸般的僵白皮肤与黑裳形成鲜明的对比,明明是艳阳高照,周遭的温度却瞬间冷得跟降霜似的,门口两侧看守的侍卫与管事、仆从都不由得全身发颤。 管事还是笑脸迎了上去,“小的瑞王府管事李三元,见过凤祥国帝君、见过神医。”虽说凤惊云已被君寞殇册封为皇后,但自家主子也心仪凤惊云,是断不敢叫她皇后的,以免主子不悦。 凤惊云淡然道,“李管事,义卖会开始了吧?” “宾客都到齐了。瑞王吩咐过,您未到场,竞价就不开始。现在宾客们都在欣赏那些个义卖的物件呢。” 凤惊云不以置喙,与君寞殇、小顺子在李管事的带领下进了瑞王府。 瑞王府占地广阔,亭台楼榭考究而有气势、大气磅礴,随着李管事一路在府中前行,到达一处分外宽敞的平地,望眼一观,很是开阔。 平地上摆着上好的檀木长桌,数张桌子拼成了三十余米的横线长度,二十列,每一列长桌上都摆着各式各样的义卖物品,每样东西旁边都以张小纸标着此样东西的售价。 书为一列、古董为一列、瓷器为一列 有些数量多的,比方说字画,就排了三列。 每一列中间都相隔三米的距离,以供多名宾客有足够的地方观赏售卖品。 若大的场地几乎都站满了人。在义卖区边上的空地上还摆了十长列椅子为休息区,每两张椅子中间都有一个茶几,每个茶几上都放着一壶茶与几盘糕点、小吃。 很多想歇一会儿的人都在休息区坐着。 随着凤惊云一行人一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煞时,众人眼中都充满了惊艳。 赞叹世间竟有凤惊云此等绝色的女子。当众宾客注意到她身侧那难以忽略的黑漆身影,眸色如血,那人就如出现在青天白日下的厉鬼一般,森森骇人。 众宾客不约而同地瑟缩了一下,不约而同地行了礼。 凤惊云只道众贺客不必多礼之后,环顾了周遭一圈,似在搜寻着什么,“慕容澈呢?不是说他也来了?” 管事李三元说道,“小的守在门口时,见一名身穿四爪蟒袍的男子持太子请柬进了府,跟在太子旁边的,是太子府上的仆从。” “慕容澈该不会进瑞王府时,戴着斗笠吧?”凤惊云唇角微讽。 李三元却着实佩服,“神医猜得真准,太子确实戴着斗笠。” “他人呢?” “小的不知” 一名手持玉扇的翩翩公子从众宾客中走了过来,“云儿,你就那么想见慕容澈?你把朕的‘三皇兄’置于何地?” 凤惊云看向他,不是君佑祺,又能是谁。 他唇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痕迹,“怎么?是朕的‘三皇兄’魅力不够,你准备转投浣月国太子的怀抱?” 她还没说话,君佑祺向着君寞殇瞥去一眼,“‘三皇兄’可还记得,你曾说过,只要朕放弃凤惊云,你就立朕的儿子君晟为太子?朕答应你了。凤惊云此等见异思迁的女人,白送朕,朕还不要。” 若大的场地宾客人山人海,很多人都在议论、观赏着出售的义卖品,人声嘈杂,不时有义卖品成交。但凡卖出去的东西,都有小厮以册子记录着。 只有就近的几人才听清楚了君佑祺说的什么,都格外的诧异。都思忖着世人不是传言君佑祺爱凤惊云入骨么?怎么会如此不在乎?同时心中又了然,估计是传言有误罢了。 君寞殇皮笑肉不笑,“惊云从未喜欢过你,何来的见异思迁?慕容澈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虽然朕很不喜欢你觊觎惊云,但你一番话,足见她在你心中,也不外如此,难怪,她连正眼都不看你。” “哼!”君佑祺冷哼一声,“一个女子而已,又岂比得过万里山河?君寞殇,别忘了下圣旨立朕的晟儿为太子!” “朕说过的话,自不会食言。”君寞殇冷笑,“你也记着,再不要觊觎朕的惊云。否则” “朕不受威胁,同样的,天下的女子多的是,朕也不在乎那么一个凤惊云。”祺说这话时一直是看着凤惊云的,想在她脸上看到伤心或失望的表情,哪知,她神色淡然若水,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泰然得就像谈论的不是她。 抑或是,她根本从未将他放在心上?想到为她付出了那么多,被她害得声名尽丧,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君佑祺心痛得滴血,深掩的恨意崛起,恨不能将凤惊云碎尸万段! 他一脸的阴鸷,明明是他口出恶言,仿若他才是被伤害的对像,“凤惊云,你听清楚了,今日是朕不要你,是朕抛弃你!” 声音有几分歇斯底里,震得会场上大多数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宾客们瞬间全都安静了下来。都以同情或看热闹的心态看向这边,又怕得罪人,只敢偷偷看。 凤惊云声音清然若水,“你不用反复强调。”原本,君佑祺此般羞辱她,她该直接将他剁了,想到霸天岛上那声震裂心肺的惨叫,想到尽管君佑祺诡计百出,对她依然曾有过真心,他想逞一回口舌之快,那就随便他吧。 君佑祺阴暗地瞪着她,等着她发怒,等着她出招攻过来,等了又等, 只见她转身向着会场的另一边走去,君寞殇自然是跟随在她身侧。 徒留他一个人站在原地。 他握着玉骨折扇的手指节泛白,天知道他有多恨她,就有多爱她,她竟然连他蓄意的击怒都不生气,他宁愿她气得恼火,起码代表她还有一丝丝的在乎。 也不愿她什么反应也没有。 她是真的不将他放在眼里啊。 “呵呵呵”他摇开折扇,优雅地笑了起来,笑容里总掩不住压抑得爆硼的悲伤。 “主子”小厮园子站在他身后,脸上露着关心。 “真好。”他继续微笑着,“朕不要凤惊云了。园子,你说君寞殇傻不傻,为了一个女人,竟然立他人的子嗣为太子,可笑吗?” “反正君寞小的是说凤祥国皇帝又不能有后嗣,即便有后嗣,也是有缺陷,不正常的,他此举又能得到凤四小姐的心,也算有所回报。” 想到晟儿,君佑祺晦暗的瞳光里闪过一缕光辉,“君寞殇那个妖孽绝后了,朕却有一个可爱聪颖的儿子。朕比他强,是不?” “那是自然。”园子一溜嘴的马屁,“在小的心中,您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了。” “住口!”君佑祺侧过身凌厉地扫了他一眼。 园子吓得缩脖子,整个人不住地发颤。估计主子又想起自身的残缺了,真是一时不慎拍错马屁拍。 瑞王慕容承浩站得不远,把君佑祺方才说的话全都听进了耳里,他好心地说,“祁天国君,你可知你刚才的行为,彻底地失去凤惊云了。表面看起来,你是赚了面子,实则,你输了。” 君佑祺脸色一僵,“与你何干?” 承浩冷峻的脸上浮过苦涩,“是与本王无关。本王只是想不通君寞殇究竟有什么好,能让凤惊云如此死心塌地。”审视地打量着他,“连你贵为帝王,也入不了她的眼。本王已经输给了君寞殇。本王若是你,就不会把自己的退路都封死。可惜,本王已经没机会。而你亦注定失去她。” 听他一说,君佑祺心中闪过一阵悔意,想到自己已不能人道,时间重来,他还是会一样的做法,反正一时强留不了凤惊云,为晟儿谋到凤祥国太子之位也好,总比两头落空的强,只哼道,“狗拿耗子。” 慕容承浩不再理会他,向随侍张晋吩咐了几句。 张晋走到凤惊云身边,恭谨地说,“凤四小姐,瑞王让属下知会您,太子进了瑞王府之后,稍逗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由于太子戴着斗笠,看不清相貌,瑞王想与其攀谈,太子近侍也不让人靠得太近。” 凤惊云微点个头,若有所思,“估计今天来过瑞王府的太子慕容澈是假的。他不可能白天能出现。” 此时,暗影以君寞殇近侍的身份进了瑞王府,轻声在自家主子面前禀报了几句。 君寞殇压低嗓音在凤惊云耳畔说,“你说的对。今日来的慕容澈是人易容冒充的,暗影一直暗中跟着他,看他回了太子府后向那见不得天日的慕容澈复了命。” 惊云本来想问,为什么不揭穿假太子,转念一想,揭穿了又如何?最多死一个无关紧要的替身,对太子来说不痛不痒。 义卖场正前方搭了个约莫一米高,十五平方宽的方台子,台上铺了红色的毯子,在毯子的正中央放着置着一张桌子,桌上同样铺着红色的绸布。 李管家走上台,朝着场内的所有宾客一作揖,“小的李三元,乃瑞王府管事。奉瑞王爷之命主持这一次的义卖会。首先,小的代表受瘟疫折磨的苦难百姓,感谢一个人。那就是天下第一神医——忘川!忘川神医不仅医术出神入化,解决了疫情,她本人更是在三天前慷慨解囊,将我皇赐与她的良田、翡翠、古玩等值钱物捐赠了出来,换得白银二百万两!” “哗”众宾客沸腾了起来,“想不到忘川神医竟然如此大手笔,一捐就捐了二百万两!” “那是我朝皇帝大方,听说皇上赏了忘川一百万两黄金与很多田产、玉器之类,忘川留下了一百万两黄金,其它的都捐了。”有人这般说,马上有人接话,“那也够大方了,二百万两白银,简直做梦都要笑醒。她虽然解决了疫情,皇上也未免赏得太多了” “你是有所不知啊,她不仅解决了疫情,据说还救了皇上,皇上答应过重赏的” “我也听说,此次朝廷原本不打算捐三百万两白银的,只打算捐一百万两,是神医忘川捐的钱西太值钱了,朝廷总不能还没她手笔大,这才决定了捐三百万两的数额” “原来还有这门道太子虽说捐了十万两,跟神医忘川比起来,还真是不值一提。” 有人就不明白了,“三百万两不是瑞王捐的么?”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名义上是瑞王捐的,实则是朝廷拿出来的,皇上约莫是要扶持瑞王爷”似想到什么,说此话的人又摇头晃脑,“不可多言,不可多言”妄论储君,容易惹祸上身啊。 很多人偷瞟了眼君寞殇,又瑟瑟收回视线,眼神是又羡慕又嫉妒。 亦有人叹息,“天底下最有钱、最美、最有才华的女子,都被凤惊云占了,凤祥国皇帝可真是好福气” 众宾客讨议得兴致高昂,若大的场地变得分外热闹。 小顺子哭丧着脸抱怨,“主子,您捐的钱太多了就是捐个十万两出来都特别多了,您也不会多留点” 凤惊云不在意地笑笑,“我的钱已经花不完了。钱财乃身外物,心情好的时候,偶尔做做好事也没关系。” “小的真替您肉疼”小顺子是舍不得啊。主子的决定又没办法。 李三元两手微伸平,手掌朝下比着手势,“诸位静一静!” 众贺客根本就没理他,依然闹哄哄的。 李三元见此,侧首向台下的仆丛使了个眼色,两名男仆从台下的一个屏风后头抬着一个罩着红色的大件走上台。 两名壮仆抬着都非常吃力,看起来定是个很重的物件。 “小心点、小心点这可贵重着呢。”李三元在一旁帮手抬,把物件在台上放稳之后,他一把掀开了物件上罩着的红布。 众宾客的视线都被吸引了,一时间鸦雀无声。 那是一尊青铜鼎,圆底,状有点似缸的主体两侧有双耳,鼎足约一尺多高,兽蹄状,整体高度比起普通吃饭的桌子略矮。 李三元比着铜鼎介绍,“众位,此鼎距今约有三千多年了,乃是由最上等的青铜铸造而成,其硬度很高,乃三千多年前的皇室御用品,昂贵非凡。此鼎乃浣月国皇室保存了几代的珍贵藏品,乃吾皇陛下体谅百姓疾苦,亲自捐献出来的。此鼎价值最少一百万两,陛下有感今日诸位前来,都是做善事,青铜鼎也就半价起售了,底价五十万两,每次叫价至少要添五千两。价高者得!” “五十万两那么贵”众人是又开始喧哗了。很多人想要,买得起的人却不多。 “那可是我朝第一鼎炉。”有人看着两眼放光,“把这物件拿下,非得举世闻名不可,这名气一大,做起生意来也事半功倍” 君佑祺摇开折扇,笑道,“青铜鼎若是真的,真有个三千多年历史,又是三千多年前的皇家御用品的话,价钱倒是不贵。只不过,谁知道是真是假呢?” 祁天国皇帝都这么说了,耳尖的人听到了,一下子就把疑问传遍了全场。 也就他国皇帝敢置疑了,要是换作本朝臣子臣民,怀疑皇帝捐出来的东西,那可是杀头大罪。 瑞王慕容承浩冷着张脸,“我浣月泱泱大国,又岂会欺骗世人?此青铜鼎我朝已找人慎重鉴定过。为免祁天国君觉得不公,由您与凤祥国君分别委派人再行鉴定一次,如何?” “那是自然。”君佑祺一挥手,人群中一名古董商走上了台,手里还拿着一些鉴定古玩的物器,看样子是早有准备。 他仔细地端祥青铜鼎,轻刮了些铜渍悉心端倪、比照,好一会儿后,说法与李三元介绍的一样。 “凤祥国君,请您也委派一人鉴定。”李三元恭谨地朝台下的君寞殇一鞠躬。 暗影轻声道,“主子,未料君佑祺突然有此提议,他显然是冲着您来,知道您一时没带能鉴定古董之人。这紧急关头,可去哪找人” 君寞殇眉头蹙了下。 君佑祺朝他投了个讥诮的表情,“怎么?三皇兄贵为一国之君,连个鉴赏古玩的下人也没有?人才凋零若此?怎么当得好一国皇帝?” 喝众人抽气声不断,这好好的义卖会,怎么就演变成了两皇之争了?众贺客是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了。 暗影急上眉梢,小声提议,“主子,属下马上去找人” “不必了。”话是凤惊云说的。她嗓音淡然如风,“我夫君之所以没带古玩鉴定随从,那是因为,有我这个古玩鉴定高手在。我来做一番鉴别。”说着迈开莲步走上台去。 君佑祺面色复杂,尽管恨透了她,听到她称君寞殇夫君她从未这般叫过自己,一时之间百味陈杂,“哼,凤惊云,你好意思吗?君寞殇还未举行立后大典,你如此贴着他,也不怕人笑话!” “若不是怕委屈了惊云,朕早与她拜堂了。”君寞殇望住凤惊云的目光里充满了爱意,“为了她,朕可以不要江山,不要性命。就算是贴、是求,都是朕贴着、求着她!” 哗众宾客又是一阵沸腾。 祁天国皇帝也就罢,毕竟传闻其心性乐观朝气,继承皇位之前,曾被人称为小霸王,怕是不在乎世俗之礼。想不到一介魔头君寞殇竟也能为了她不顾尊严如厮。 在场的女子分外的艳羡。 当众人望着台上,凤惊云白衣胜雪,五官美得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天人之姿,确实值得人倾心。 若非心知她已贵为凤祥国皇后,很多在场的男人都不禁想去肖想,只不过争不过,不敢去争罢了。 凤惊云不理会台下的动静,她仔细端祥着青铜鼎,要是在现代,有先进的科学仪器,那就方便多了。可惜古代条件太落后了。 台下的人全都安静地等着她开口,等了少会儿,见她还是沉默,君佑祺不由不屑地道,“凤惊云,朕知道你医术了得,你总不可能古董行业也有涉猎,不会就滚下台,别打肿了你那张花容月貌的脸,也充不了胖子。” “刚好相反,我喜欢收藏古董,对古董深有研究。”当然,那是穿越前的事了。之后她也抽时间研究过当朝的古董字画。她以食指的指腹轻摩触上青铜鼎身,清声说道,“鉴别青铜器,主要靠眼看、鼻嗅、手摸、耳听、甚至舌舔来推理,而我,拥有丰富的实践经验。要是没到千年的青铜器,虽然青绿,色却不莹。没入水土的铜器,颜色紫褐,且泛朱砂斑,亦可能其斑凸起且看这尊青铜器的锈色,绿如瓜皮、莹润似玉,至少坠水一千年以上。” 众人听得入神了,不管有人眼中不由浮现钦佩之色。 慕容承浩开口说道,“此青铜鼎确实于河道底下出土,因河水干涸,才发现了河底有古葬的玄机。只是未免世人知晓此乃陪葬品,而觉得不吉利,是以,朝廷从未将此事公开,想不到忘川神医一眼便看出来了。” 凤惊云以专业的角度又道,“再来看手感与声响,假如声浑浊,发出类似“嗡”的声音,则有可能造假,故意以新铜鼎做旧。而此鼎轻而脆,花纹与款式像是很像三千年前聿国时期初铸的产物,但鼎身的花纹更为繁复,那个时候,是断然没有此等工艺的。虽然没有三千年,此鼎却有一千八百至两千年了,乃当时聿国时期所铸之皇室御用铜鼎。为何能断定是皇室御用,来看这些文字” 当然,她所言,是照当朝往前的历史所测。她纤细修长的手指指着上头一些形似蝌蚪的文字, “我曾研究过这类字体,此乃‘悬篆’雏形的文字,具体代表吉祥的喻意。此类篆喻,只有当时的皇室有资格使用。我敢肯定,在鼎的最底下,有这样的印章图形。拿笔墨” 李三元立即从命人端上笔墨纸砚。 凤惊云执起毛笔,在洁白的宣纸上笔走龙蛇,须臾,她两手拎起宣纸,上头画着两个似字又似篆的字样,“有人认识这两个字吗?” 众贺客又是一阵沉默,有一名古董商大声说道,“小的认识,那是‘錾贡’二字。” 凤惊云点头,“对,就是‘錾贡’,錾贡是当时聿朝专司制造皇家青铜器的窑厂。”向一旁的下人比了个手势,“但凡錾贡出品,必然有此二字样。铜鼎身上未发现这两个字,那么,底部一定有。来几个人,把铜鼎侧横着抬起,让大家一探究竟。” 四名下人小心翼翼地侧抬起之,铜鼎底部果然出现了与凤惊云所绘一样的字。 立即有人向着台上的凤惊云一拱手,“神医忘川博学多才,小人乃京城第一古董店主事,都甘拜下风!” “神医见识渊博,我等佩服!”又是无数人拱手,真心赞叹。 君佑祺是愣怔了,“想不到你凤惊云连古董也会鉴定。” 她毫不谦虚,“我会的多着呢。那只代表你目光短浅。” 他冷着俊秀的脸一言不发。若是以前后悔失去她,现在只余下满腔的恨意,他只恨不得早点杀了她! 凤惊云从台上走下来,君寞殇亲自上去扶她。 当今男权至上,就算普通男子,在公开场合也不太会这样去扶一个女子,即便那个女子是自己的妻,何况是万万人之上的帝王。 君寞殇在世人眼中乃厉鬼、邪孽化身,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举动,都惊住了。 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唏嘘不已。 原来厉鬼也有柔情。 有人询价,“神医,你觉得这尊青铜鼎价值多少?五十万两贵不贵?” “不贵。”凤惊云说道,“虽然只有两千年历史,真切的皇家贡品。是以,珍贵无比,确值一百万两。” 众贺客了然地点头。、 有人说,“虽然说物有所值,这等天价买得起的人少啊。” “连我朝皇室都保存了几代的东西,还嫌贵,明明就是你买不起”又有人出言嘲讽。 “哼,你看我买不买得起!”被人一激,那才觉得是天价的人立即叫价,“我出一百万两!” 李三元于方台之上立马喊道,“这位爷出一百万两!” “一百零二一两” “一百一十万两” 价钱一路上涨。 小顺子在凤惊云耳畔嘀咕,“主子,这青铜鼎真那么贵吗?想您良田千顷、珠宝古董无数,才抵了二百万两,一个铜鼎就快赶上您捐的那么多物什了。” 她颔首,“真的那么贵。不是一般人收藏得起的。” 总管李三元兴奋着,“已经出到一百二十万两了,还有谁出更高的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4章 钱多人傻 得不到人回应,又说,“看来是没有了” 凤惊云突然抬了下手,“一百五十万两!” “哗”众人又是一阵沸腾。 小顺子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姐,您出的钱太多了,您不是说只值一百万两吗?贵了一半啊!” 她淡笑,“千金难买心头好。” 君寞殇环着她的肩,“你喜欢就好,不论多少钱,我都帮你买下。” 君佑祺啪一声摇开玉骨折扇,“一百六十万两!” 凤惊云抬手,“加十万。” “再加十万。”君佑祺是要跟她争个高低了。 凤惊云眯眸扫了他一眼,直接喊价,“二百万两。” 哗这回场中的人可都抽气儿不断,此等天价,也就神医忘川开得出来。 “你喜欢是吗?”君佑祺冷哼,“朕偏不让你得到。三百万两!” 这回众人是连气儿也不敢喘了。 君寞殇刚想加价,凤惊云拦住他,一脸灿烂的笑容,“我对青铜鼎根本没兴趣,只说这是祁天国君的‘心头好’而已。李三元,你怎么主事的?三百万两天价,还不赶紧的?” 李三元回过神,激动得浑身发抖,“还有没有超过三百万两的?没有是吧,三百万两成交!恭喜祁天国君获得青铜宝鼎!” 看凤惊云那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君佑祺心知中了她的激将法,“你设计我?” “是你钱多人傻。”她鄙视地道,“这鼎虽然是二千年前的贡品,最多也就值个一百万两,多余的二百万两,我可以给你买两个一样的来。哪怕是二千年前的皇室,也不止一个宫殿需要青铜鼎,此种鼎肯定还有别的留传下来。众位应该感谢祁天国君如此‘慷慨解囊’。” “多谢祁天国君了。”说话的是瑞王,跟着一票人拱手向君佑祺道谢。 若换作以往,被凤惊云设计了,君佑祺肯定不会生气,现下却气不打一处来,铁青着张俊颜。 三百万两原本他根本不看在眼里,只是现下他在异国,从祁天国调运钱银过来,路途遥远,他虽掌控浣月国太子之势,浣月国皇帝对太子卡得紧,他抽剥的钱财数量有限,三百万两于当下来说,可失了他不少血。 价都叫出口了,贵为一国之君,断没有反梅的道理,他只能咬牙说道,“区区小钱,何足挂齿。” “既然是小钱”瑞王慕容承浩干脆说道,“那就请祁天国君再捐个‘一点小钱’吧?你贵为一国之君,本王倒要看你出手是如何的小钱。” 未料到他这么说,君佑祺一时下不了台,“朕再捐一百万两。”不能再多了,再多,掌控浣月国全局,于势不利。 “嗬!可是比忘川神医还捐得少一半。果然是小钱。”慕容承浩一脸的讥诮。 君佑祺深沉的瞳眸微眯,大有发怒的征兆,见凤惊云与君寞殇在场,再则,又是浣月国,现在翻脸,讨不了便宜。况且,时机还未到一甩袖摆,刚要拂袖离去。 瑞王拦住他,“一国皇帝,想赖帐?” 李三元机灵地端着笔墨纸砚过来,朝君佑祺一鞠躬,“这是您买下的青铜鼎与您说捐款一百万两,总共要付四百万两白银,请祁天国君在字据上签个字。” 君佑祺执起笔草草签完字后,愤怒离场。 慕容承浩拿起字据弹了弹,兴奋地道,“有了这张字据,就可以光明正大找君佑祺要钱。才第一件拍卖品就得了如此大笔的数额与捐款一日下来想必父皇看了结果,会很高兴。”转而又对凤惊云说,“应该谢谢你,义卖会的主意是你出的,若非你,君佑祺也不会以如此高的价格买下青铜鼎。” 她唇角微哂,示意不在意,与君寞殇一道离开。 身后无数痴望留恋的眼光目送。天仙美人4,众宾客觉得就是多看几眼也好。 瑞王收回目光,心中颇多无奈。凤惊云此等聪慧绝色,集才华与一身的女子,世间再无人能出其右。 他没有实力与君寞殇争夺凤惊云,只能拱手成全。 没有了美人,至少,他还有第二次机会争夺江山。 是,第二次,在祁天国,他已经输了一次。这一次,他一定要登上浣月国的皇位! 袖袋中的拳头捏得死紧,他刚毅的峻脸闪过誓在必的的神情。 总管李三元继续主持义卖会,开始拍卖接下来的二十九件竞价古玩。那些明标价码出售的东西卖出去的也非常多。由于捐款有名册记录,加之受邀的贺客都愿意买瑞王的帐,整个义卖会十分热闹。 傍晚时分,慕容承浩带着一本册子进了皇宫。 帝王寝殿内,老皇帝慕容渊看着承浩交上来的册子,“此次义卖会一共筹集了二千五百万两,凤惊云这主意,收获真是出了朕的意料。” “儿臣也甚觉得佩服她能想出此一招。” “浩儿过谦了,若没有你对义卖会倾力上心,结果也不会出人意表。你有功。” “谢父皇。 “太子呢?朕听说今日他也前往了瑞王府。” “太子戴着斗笠,只不过出现便匆匆离场,儿臣怀疑他是人冒充的。为免打草惊蛇,搞砸了义卖会,儿臣觉得不必要加以揭穿。” “不论太子是真是假不论他是否已经”慕容渊闭了闭苍老的眼,“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 “父皇”看着皇帝悲伤,慕容承浩心里其实没多大感觉,他是巴不得太子府中的慕容澈是假的,巴不得真的慕容澈死了,否则,浣月国的帝位,岂轮得到他?只是表面的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慕容渊满是褶皱的老脸布满悲伤,“浩儿,朕要告诉你,朕原本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了,托凤惊云的福,朕还有半年好活。太子他种种迹象都显示,朕的太子回不来了。琰儿又是个病怏子。朕的儿子,只有你能担当大任了。” “儿臣定不辱命。”慕容承神情恭谨,“需要儿臣把太子府的事明面揭示出来吗?” “你就专心顾全朝廷大势,尽可能将所有势力收归麾下。至于太子”慕容渊伤怀地道,“朕今日收到凤惊云派人传来的书信。她在信上说,她会查清太子的事。种种迹象显示,太子受控于君佑祺。我朝泰半的势力被君佑祺幕后操控。你现在是朕唯一的希望,若你跟太子府硬碰硬,朕怕于你不利。虽然你羽翼渐丰,君佑祺此人狡猾阴险,诡计多端,朕不希望你吃亏。既然凤惊云插手了太子的事,她的背后还有个君寞殇,君佑祺由她去对付,那是再好不过。” 慕容承浩颔首,“父皇顾虑得周到。” “鼠疫一事已差不多告一段落,朝廷近三年税收被太子侵吞近半,巩固江山同样需要无尽的银两。此次鼠疫,朝廷已投下巨额银两,义卖会筹到的二千五百万两白银,你再划拨一千万作为善后,余下的归你招兵买马之用。” “谢父皇。” “退下吧。” “父皇保重龙体,儿臣告退。”慕容承浩回了瑞王府之后,一脸的阴霾。 近侍张晋见主子不开心,不解地问,“主子,您筹到了那么多银两,皇上理应高兴、嘉奖您才是,您怎么看起来心有不快?” “张晋,你虽然是本王的下属,若非你忠心护主,本王早在祁天国逃难到浣月国的路上就死了。”慕容承浩坦然说,“父皇是高兴,口口声声要将浣月国的江山交到本王手上,要本王想尽一切办法尽快掌控朝廷全局。” “恭喜王爷。” “哼,有什么值得恭喜的。听起来他一心栽培本王,实则,他还是不死心。否则”慕容承浩微眯起锐利的眸子,“他早该下诏废了慕容澈的太子之位。他早该毫不保留地将手中的所有权势都归于本王统领,而非只是扶持本王渐扩权势。”脸上澜起了嘲讽的表情,“本王敢打包票,若是慕容澈安然无恙,父皇心中哪会有本王的存在?他不是不管不顾本王三十多年么。若非慕容澈出了问题,若非浣月国危,江山即将落入歹人之手,他哪里想得到本王!” “看来,太子慕容澈是您最大的敌人” “据本王所查,慕容澈已经不在世上了。父皇今日也基本承认了此一点。” “太子明明夜里时不时会出府见过他的人众多。” “只能在晚上出现的,那叫鬼。”慕容承浩撇了撇唇角,“有实有体,那叫尸。” 张晋浑身恶寒,“可是,尸体怎么能动、能活、能言语?” “这不仅是父皇,也是本王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要不要属下设法,白天把太子逼出来” “父皇都逼不了他,或不愿意逼他。本王那么做,恐惹父皇不悦。何况,君佑祺不是盏省油的灯,本王现在没把握扳倒他。还是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就如父皇说的君佑祺,交给凤惊云去对付。” “凤四小姐不是个喜欢管闲事”觉得说错了话, 张晋小心地看了主子一眼,见他没发怒,才继续说,“浣月国的事本来与凤四小姐无关,她真的会帮浣月国与君佑祺敌对?” “至少太子慕容澈全盘听令于君佑祺是真,凤惊云想让君佑祺失去这么一个傀儡,她的立场,于本王来说,是友非敌。”慕容承浩一脸戾气,“本王一定要尽快坐大。” “有几个大臣不识抬举,居然不肯归顺您,要不要暗中除掉他们?” “不可。本王以前在祁天国,已经犯了一次急功近利的错。这一次,本王要‘以德服人’。不肯归顺本王的人,暗中打着太子的旗号,将他们一个个拔除,空出来的位置,安插本王的人马” 月上梢头,夜黑风凉。 瑞王府里慕容承浩在与张晋等几名心腹商议着如何排除异己。 同一时间,浣月国太子府其中一座院落的庭院中,一张长方形的台桌摆在院落的空地上,桌上铺着黄布,布上摆着香炉、几道三指宽,比巴掌略长的黄色符纸、一柄桃木剑、一个稻草扎的筷子般高度,二指宽的假人,假人上贴着一纸符,符上写着慕容澈的生辰八字。 君佑祺一袭紫色华裳,长身立于供案桌前,口中念念有词,倏地,他冷着脸停下念咒。 园子赶紧走上前,“主子,连招魂咒也失效了吗?”前些日子,主子以招魂铃招慕容澈的阴魄,哪知其未出现,只能进一步用咒了。 他一脸寒霜,“招魂铃与招魂咒都失效了。” “会不会是慕容澈的鬼魂被凤惊云收进了什么高明的法器里,从而招引不得?” “照理来说是。”君佑祺微眯起眼,“会发生这种情况的还有另外两个原因。一则慕容澈的鬼魂消散了,再则他的鬼魂狠戾无比,普通的道术,对他已经没有用处了。” “主子估计是后者”园子怕得浑身冒冷汗,“小的觉得慕容澈的阴魂无处不在” “瞧你那点出息。”君佑祺不悦地瞪他一眼,“朕有阴阳眼,如果慕容澈的鬼魂出现,朕岂会没察觉?” “小的是没出息小的怕”园子哭丧着个脸。慕容澈的死,他虽没有参与,慕容澈的尸身,他是直接受主子的命令,参与掌控的,“主子,您有没有办法消灭慕容澈的鬼魂?” “有是有。”君佑祺思了下,“只不过,要灭了他的鬼魂,必需先将其捉住。他肯定躲在凤凰园。有君寞殇与凤惊云在,朕不便直接去捉鬼。” “那怎么办?”园子怕兮兮的,更多的是担忧,“您是取他性命的人,他不会甘心的,早晚会找您报仇的。” “以朕对道行的精通修为,一只厉鬼,还奈何不了朕,否则,它早就出现了。”君佑祺满脸自负,“不怕它不来,就怕它躲着。朕倒要看它能躲到几时!” 此时,一名护卫走过来禀报,“主子,府外发现凤惊云的小厮小顺子在盯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5章 鬼的惨嚎 “派小顺子前来盯着太子府”君佑祺沉吟了一下,“凤惊云是在提醒朕,她很快会亲自前来太子府。她既然这么想见‘慕容澈’,倒不如本王成全她。把‘他’叫过来。” 园子自然明白主子口中的‘他’是何人。 转身离开须臾,太子慕容澈在园子的带领下前来。 慕容澈一身太子袍,恭谨地朝君佑祺一拱手,“主人。” 君佑祺似闲话家常,“这三年多来,你一直中规中矩,委屈你了。” “小人惶恐,若非主人,小人早就下阴曹地府了,哪能享受了三年多的太子待遇。”诚恳地一揖,“愿为主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瞥见案上扎的小稻草人身上贴着的生辰八字,一惊,“主人这是要毁了小人?”生辰八字虽是慕容澈的,现在占据这副躯体的可是自己。毁了这副躯体,不就等于毁了自己?想到自己还有原身,离了这副肉躯,大可回原身去,倒又不急了。 园子冷声说道,“你不过一缕死魂霸占着肉躯,主子要毁你,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 ‘他’擦了擦额际并不存在的汗珠,“是。园子侍卫教训的是。不知主子让小人前来,有何吩咐?” “你生前不是最出名的采花大盗么?”君佑祺微笑,“朕知道越是难以得到的女人,你就越感兴趣。当今天下,有一个连朕都抢输了的女人,想不想要?” 他心魂一颤,明白指的谁了,“小人不敢。虽然小人十分好色,也知现下占据的是太子慕容澈的身躯,若是妄为,会添麻烦。再则,您的女人,给小人十个胆子,也不敢多想。” 君佑祺满不在意,像是说着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朕让你去把凤惊云先奸后杀。” 园子诧异地看着主子,主子疯了不成?主子不是不知道‘他’的躯体根本是死的,没感觉的。怎么还要‘他’去奸-杀 ‘他’跪了下来,“主人,小人不是抗命,而是小的可以去杀凤惊云,只是这具身体虽然能免强操控,主人您不是不知,这具身体没感觉,它是尸体,连体温都没有,小人也只是强行附身的死魂,尸身对女人没有反应。” “哦?是么。”君佑祺听了很满意,“起来吧。” ‘他’这才惶恐地站起身。 园子盯着主子的表情,忽然觉得主子有点变态,他是自己不能人道了,想听别人亲口说出跟他一样无能。只是,‘他’虽然占着慕容澈的身躯,却并不是真正的慕容澈啊。 在‘他’无措的时候,君佑祺陡然咬破手指,指尖一弹,一滴血准确无误地飞溅上‘他’的眉心。 ‘他’立即倒地,浑身抽搐不止,嘴里发出凄厉的哀嚎。 几乎整个太子府的人都听见了,像是鬼的哀嚎声一样,吓得人头皮发麻。总管早前有命令,不论谁都不可以踏进这座院子,是以,下人与护卫再好奇,也没人敢来一探究竟。 君佑祺口中念念有词,十指划空挥毫写了一道符凌空打入慕容澈的躯体。 园子瞪大眼,“主子,您这样,‘他’就被困死在慕容澈的躯体里,再也出不来了!” 君佑祺唇角泛起冷酷的笑,“朕知道。” “可是,此厉鬼不能再随时往返祁天国与浣月国,对您掌控两地局势,会有所不便?” “朕打算此次一举拿下浣月国,也就不需要这只阴魂附上两地不同的肉身了。况且”君佑祺的视线突然望向某个方向。 园子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什么也没看到,“主子,您看到什么了?” 君佑祺闭着眼睛,“我能感觉得出来,慕容澈那只厉鬼的戾气每一日都呈倍增长,它已不再是普通的厉鬼。它每时每刻都在盯着它的尸身。它还想要回肉躯,简直就是做梦!” 地上慕容澈的尸首停止了抽搐,缓慢地爬了起来。 君佑祺打量着‘他’,“凤惊云对你那么感兴趣,把她的首级摘下来玩玩。” “是。” 凤凰园,君寞殇处理事情去了。 凤惊云搬了张趟椅在院中看书。 书的封面又古又旧,她认真地一页页琢磨。 一旁的茶几上还摆了一叠高的古籍。 全都是有关奇门道书的书。 她以前对这方面不感兴趣,慕容澈出现后,时不时会看点。这几天才开始恶补。 一缕透明的身影飘了过来,“云,别为我的事操心。”清润如风的嗓音里含了心疼。 “无妨的。” 他未再开口,清越的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那目光里浓浓的深情,几乎将她烫化。 感受到他的情意,她心中陡然升腾起无力感,抬首瞧见他如画的俊颜并没什么表情,似乎方才的深情只不过是她的错觉一样。 此时,一名仆从快步走来,在凤惊云耳边说了几句。 她站起身,“澈,我有事出去一趟。”便回房,换了身男装,束了男子的发型,戴上一张人皮面具,手持一把折扇,悄悄离府。 方才仆从前来禀报,太子府里的慕容澈乘轿出行,轿子经过乌木巷、华和街,约莫是往城北的方向走。 凤惊云算了算轿夫的脚程,抄近路去追轿子,在华和街与柳树街交叉口看到了仆丛描述中的那顶轿子。 轿子靠边停了下来,一名青衣小厮掀开轿帘,里头走出一位身着月牙白缎锦裳的年轻公子。 他的眉毛很浓密,挺直的鼻梁,五官好看得如一副墨画般难以找到形容词。 这是第一次,凤惊云看到了活生生的慕容澈。 更确切来说,是鬼魂慕容澈在阳世的躯体。 他的肤色很苍白,两眼无神,那肤色就像是死去的尸首一般。 君寞殇只不过肤色僵白,眼前这却本来就是一具尸。 以前还猜测太子府的慕容澈是假的,现在她十分断定,太子府慕容澈的尸首是真的,只是尸首里住进了另一缕鬼魂。 那眼神像是鬼魂与肉躯未完全融洽,控制不了肉躯的所有表情。 同样的一副身躯,尽管依然好看得出奇,或许是里面的魂魄不同,‘活生生’的慕容澈竟然没有鬼魂澈那等清越脱尘。 这副躯体只能属于真正的慕容澈,无可替代! 她心中莫名地为了澈而心疼。 她得把澈的躯体捉了,抓回去,然后再想办法把躯体里的鬼魂驱出,让慕容澈的魂魄回体。 只是,她的想法,估计君佑祺早就料到了。他能放心‘它’出来,想必已做了万全的准备。 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样,她决定暂定时不轻举妄动。 ‘它’在小厮的带领下进了柳树街。 以柳树街为中心,前后几条街都开了很多妓院。‘它’进了浣月国最有名的妓院——快活楼。 凤惊云不但易了容,也是男装打扮,本想这样方便行事的,没想到‘它’竟然进妓院。 据她所知,‘它’是尸首,应该没有性-功能的。 几名站在快活楼门口、衣着暴露的朝着过路的男人不断招着香喷喷的手帕,“各位路过的爷,进来快活快活啊!” 凤惊云刚走到,一名姑娘立即挽着她的手臂往快活楼大门里走,“公子,今晚就由小女子侍候您吧?” 由于凤惊云脸上戴的假面皮是普通的长相,低调为主,也没引起什么特殊,拉开那姑娘的手,她冷冷道,“我是来找别的姑娘的。” “哟,原来公子有相好的啊。那下次记得来找我啊,我叫如花!”她掩帕吃笑了下,又到门口拉客了。 大堂里的梁柱是金漆的,红木雕花窗框,墙面都上着金色的漆,配以角落的植物盆栽,一张张华贵的桌子上都铺着黄布,看起来金碧辉煌,档次很高。 大堂里每张桌子几乎都坐满了嫖客,一位位姑娘坐陪,男人的手在姑娘身上摸着,姑娘坐在男人大腿上饮酒作乐,好不奢-糜。 凤惊云看到‘它’带着小厮被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领进了二楼的其中一间厢房。很快,五名姑娘在龟公的带领下进了那间房。 一名跑堂的龟公走了过来,热情地道,“公子,欢迎前来快活楼。一楼大堂还有一桌位置,小的带您去?” “我喜欢清静,去二楼吧。” “好嘞,请随小的来。”龟公热情地带着她上楼,一边介绍着,“公子,我们快活楼的姑娘啊各个水灵灵的,环肥艳瘦,应有尽有。您喜欢什么样儿的姑娘?” “清纯点的吧。”太热情了,万一真要她提枪上阵,她还是少了点东西。 “小的一会儿跟鸨母说,让她挑些漂亮的、清纯的给您。”二楼走廊上,凤惊云状似随意的指了间房,实则是‘它’进的隔壁,“就这间吧?” “里头已经有人了。” 她又走到另一间房,“这间总没人吧?”也就是‘它’隔壁,‘它’在中间的房间。 “这间没人。”龟公犹豫道,“只是这房间很贵,光房费就得二百两一晚,还不算酒水、姑娘的钱” 她随手掏出一张银票,“赏。” 龟公接过银票,光赏钱都一百两,这可是他一年的薪水,立即两眼放光,推开房门,鞠躬哈腰地道,“公子,您请您请” 她进了包房,龟公立马帮她拉开座椅,“公子稍等,小的这就去叫鸨妈给您安排清纯的姑娘。” 龟公离开了一下下,马上端着托盘进来,将托盘上精致的酒菜上桌,“公子,对不住,今儿晚上贵客太多,鸨妈实在抽不开身。她说很快就过来” “哦?”她一挑眉宇,“什么贵客,那么大牌?” “您有所不知,据说贵不可言”想到拿了一百两赏钱,明明房里没其他人,还是悄声道,“您隔壁房间,是当朝太子。” “太子?” “是啊,千真万确,小的方才进去上了酒菜,看到房中两名公子,虽然是着的是便装,其中一位穿月牙白衫的公子,小的看到知情姑娘坐他腿上,不小心掀了他的外裳,他的腰牌那可是当朝太子的腰牌!您别看小的只是个龟公,小的在快活楼三年多了,什么样的三教九流没见过,鸨母为免我们这些下人无意中冲撞了权贵,很多权贵的腰牌,都有画给我们辨认、熟记。小的没看错,还真是太子的腰牌。”他上完了酒菜,又帮凤惊云倒了杯酒水,“世人都传言太子不近女色,想不到竟然来青楼了,还一次叫了三位姑娘,三位姑娘都是我们这儿的头牌。估计传言有误,您说,哪个男人不好色来着?” 凤惊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太子隔壁那间厢房是什么客人,你可知?” 龟公挠了下头,“咦鸨母只交待是贵客,不许人去打搅,小的还真不知道。” “中间的厢房,是太子事先预定的吗?” “是的。” 她摆了摆手,若有所思。如果她猜得没错,太子所在厢房的另一隔壁的客人是君佑祺。 以他的奸诈,‘它’暴露了,定然在君佑祺的掌控之下。 龟公好奇地问,“公子怎么有兴趣问那么多?” “就像你说的,多了解一点,免得无意中得罪权贵。”随口胡诌着,世上还没她凤惊云怕的人,复又打赏一千两。 龟公有些不敢置信这数额,不论是一百两,还是一千两,这么大手笔的赏银,他可是第一次拿到,“公子” “今晚若是有人问起,我有没有询问关于太子、与其隔壁厢房的事,你要当着没这回事。” “一定一定。” “太子权大势大,就算你一时出卖本公子,立上微不足道的一功,本公子也有办法让你回头马上‘消失’。听明白了吗?” “小的定然不会胡言。”听起来有点危险,这了这一千一百两,加上他这几年的积蓄,够回乡置几亩田地,买幢宅子了。 “那就好。”她语气轻柔。 龟公却莫名地发颤,总觉得眼前相貌普通的公子,绝非常人,遂小心翼翼地问,“鸨母在忙,要么由小的给您安排几位姑娘?” “好吧。” 也许是打赏丰厚,龟公很快便带来了八位姑娘。 八位穿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在房中一字排开,都是身穿抹胸裙褂,外头一件透明的薄纱外套,妆容精致辞、模样儿倒是看起来都算嫩相。 龟公指着女子们一一推荐道,“这位是水沫姑娘、梨花、杏花、晚桃她们接客的时间不长,模样也娇俏的很,公子您可有看上哪位?” 凤惊云扫视了她们一眼,有好几个媚眼抛了过来。她倒也没真希望青楼女子会清纯,只是不想太被粘着,指了一个看起来在瑟瑟发抖的女子,“就她吧。” 叫梨花的姑娘娇嗔道,“公子,奴家比她漂亮、年轻,您怎么挑她,不挑奴家” 凤惊云目光一凛,梨花感觉那目光太过凌锐,立时住了嘴。 龟公会意地安排另七位姑娘离开,只留下了凤惊云看中的晚桃在房里。 “公子,您慢慢享用门口有专人候命,您要是有什么吩咐,传唤一声即可。”说罢,还体贴地关上房门。 太子厢房的左侧隔壁,君佑祺侧躺在软塌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端着一只精致的酒杯晃啊晃,里头的酒水转着圈儿,眼看要溢出杯子,愣是一滴没洒。 大热天的,房里没开窗,闷得慌,园子拿了一把扇子替他扇风,“主子,您说,凤四小姐怎么还不出现?她安排了不少眼线在太子府周围,甚至可能太子府里也有人被她收买,照理来说,她一定知晓太子爷上青楼了。会不会,青楼这样的地方都是男人寻快活的,凤四小姐不会来?” 他品了品杯中美酒,懒洋洋地道,“她已经来了。” 园子诧异,“怎么可能?您不是亲自一路监视着,并没发现她么?” “直觉。”他嘴角沟起淡淡的笑,“逛青楼算什么,就是给死人开膛破肚,云儿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别的女子或许不敢,她总是例外。” “您知道凤四小姐在哪?可明明,今夜并无女子来快活楼。” “她太聪明了。”他微眯起眼,“既来青楼,她肯定会女扮男装,甚至易容。留意着,你让鸨母把跑堂的龟公、婢仆一个个叫去问话,看今夜有无可疑之人,尤其是打听太子一事,或光叫了酒菜,不叫女人的,重点盯梢。注意别打草惊蛇。” “是。” 君佑祺轻啜了口酒水,闭上眼睛,就像享受着曾经吻上凤惊云时的滋味。 后院的柴房,快活楼的仆婢与龟公一个接一个被悄悄叫去问话。 当问到其中一名龟公时,他暗惊那位不知名姓的公子竟然早一步猜到有人会打探这事,不禁佩服其料事如神。有了一千两的封口费,加之那名公子的威胁,他只道未见过询问此事的可疑之人。 又觉得今夜的气氛似有点怪,总觉得暗处好像有很多人盯着一样。 长久的青楼跑堂经验告诉自己,想活命,就少管闲事。 凤惊云所在的包房里,她见那名叫晚桃的妓子就干站着,随口道,“坐吧。” “谢公子。”晚桃走到她身侧,“公子面生得很,是第一次来快活楼吧?” “来过几次。” “哦,倒是晚桃的不是了。晚桃才来快活楼不久,未曾见过公子也正常。” “怎么?这段时间快活楼新来了很多姑娘?” “哦,也不多,几个而已。” 凤惊云不置可否,“刚才光龟公介绍的八个,都是才来不久的。” 晚桃一讶,“公子还真是细心。一共新来了十五位姑娘。” 凤惊云暗忖着,估计其中有部份都是君佑祺安排的眼线了。包括其中这一位,虽然看起来清秀,似乎被客人挑中还怕得发抖一样。 一把执起晚桃的手,在她手上轻挑地捏了一下,看似吃她豆腐,实则瞄到她的手心虎口有几分粗糙。 那是长期握剑的手。 加之晚桃走路的身形,明明是内力深厚的高手。 这种人怎么会来做呢? 前世是杀手,凤惊云察言观色极其凌厉。 从晚桃的一举一动,她能分析,这是完成过不少任务的女杀手。 凤惊云心中陡然明白,整个快活楼怕是在君佑祺的掌控之中了。 他猜到自己会来,是以,早已安排了杀手一发现她,就取她的性命? 估计若有可疑之人,一系列的眼线就会向他禀报吧。 显然,刚才的龟公没出卖自己。 否则,她现在也不会端坐在这了。 “公子,您坏”晚桃故作娇羞地抽回手。 “男人不坏,女人又岂会爱呢?”她伸手往晚桃的胸部狠捏了一把。 晚桃痛得皱眉,眼中飘过一抹杀机,复又恢复娇羞,“公子这么重地掐人家,人家会痛的”要不是不便暴露身份,她岂用得着出卖色相! 凤惊云嘴角挂起痞气的笑容,“呆会,爷会更重” 晚桃心忖,这男人如此色,定然不是凤惊云假冒,得去把真正的凤惊云找出来,以在主子面前立功,“公子,奴家身子有些不舒服,不如换一位姑娘侍候您?” “你说换就换?”凤惊云手中拿出一叠百两面额的银票,先赏她五张,“是嫌爷给得少?爷还偏不让你走了。你没听过,越是得不到的女人,男人就越想得到?” 是钱就没人会拒绝。晚桃拿起银票,犹豫着。五百两还少了点。她是杀手,反正出任务时常牺牲色相,要是多给一些,眼前的公子年轻,陪他一次,倒也值当,“两千两。” “哟,开价还挺高的。”凤惊云把手中的一把银票都塞给她,“这是三千两,够了吧?” 晚桃稍点了数额,把银票收好,也不废话,开始脱衣服。 “爷不喜欢女人这么猴急,陪爷喝几杯”倒上酒。 晚桃倒也爽快,拿起杯子就喝了。 凤惊云扯她坐下,对她又是调戏,又是吃豆腐,晚桃原本不耐烦,想到太子在隔壁,为免闹事出了篓子,只得强颜应付。 一来二去,晚桃喝了差不多大半壶酒。 “不行了”晚桃把自个身上的衣服全扯了,“公子,奴家想要您了” 凤惊云估磨着,君佑祺大半夜警戒,估计也稍松懈了些,也不再拖时间,一把搂过她的腰,她顺势倒在其怀中,“公子,您可得好好待奴家奴家也不过才接了十个客人” “看你这小媚样儿,是十个再乘十个吧” 晚桃一顿时,还真被猜中了,“哪呢,“奴家自幼家贫,才被卖进青楼没多少天,接客都怕呢。真就接了十个客人,奴家也想把清白留给公子,奈何” “打住。”凤惊云灌了杯酒进她嘴里,“本公子是来寻欢作乐的,你清白与否,无关紧经。” 晚桃瞬间感受到了嫖客的凉薄,咽下唇里的酒液,眼眶蓄泪,也不知是真哭,还是假意,“公子就这般欺负奴家。” 凤惊云一手扶她的身子,让她躺到椅子上,扯下她最后蔽体的亵裤,凑近她的脸,似要吻上去,“马上让你知道,什么才叫欺负。” 晚桃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总觉得莫名的晕眩,“公子” ‘他’微哑的嗓音传来,“闭上眼感受我” 晚桃美眸合上,很快便陷入巫山中 时辰也不长,也就一盞茶的功夫之后。 晚桃迷蒙的双眼一下就清晰起来,见凤惊云已穿好了最后一件外衫,而她自己清洁溜溜地在地上。她不知道凤惊云根本没脱衣裳,只是装着穿完衣而已。 害羞地拿起衣衫穿上,“公子,您要晚桃,也得到了。晚桃真的有点不适,现在可否下去歇息?” ‘他’摆了摆手。 “要不要派其她姑娘来?” “不用了,本公子要静一静。” 晚桃离开了房间之后,被小厮园子叫到了角落。 园子压低了声音问,“太子隔壁房间的客人可有可疑?”太子隔壁,总得重点怀疑。 “死男人都一个得性,我说不舒服,他非得要我侍候。我只好委身于他了。这客人就是比一般人大方一点,是个真男人,没什么可疑的。” 园子仔细瞧她,“你可有被下药?” “没有。承-欢过后的感觉可不是药能比的。”晚桃耸耸肩,不悦地道,“你不信我的能力?” “凤惊云医术高明,我只是不能掉以轻心,自然问细些。” “别的客人可有可疑的?我去别的厢房转转,就不信找不出凤惊云。” “去吧。” 园子有些疲惫地嘀咕,“估计凤四小姐根本没在这里,主子就是布了天罗地网也没用。” 厢房里,凤惊云坐的桌子下方扔着一方潮湿的绢帕。 方才她不但给晚桃下了药,还用绢帕包着筷子替代‘缺少的东西’与晚桃合二为一,以让她在迷糊中产生那种感觉。 凤惊云在厢房中品茶喝酒,竖着耳朵倾听隔壁的动向。 ‘它’在左拥右抱,饮酒作乐。 估计因为‘它’是附在尸躯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6章 擒拿太子 尸并无反应,‘它’再拥着啃着美人,也不能真正宠幸。 凤惊云站起身,微推开窗户,快活楼四周都被高手包围了,看似寻常,实则杀机暗藏。 她在太子隔壁,刚才的晚桃估计就是重点来试探她的。 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 摇开折扇,一身男装,易了容的她招来龟公结了帐,装着醉酒微熏地离开厢房,路过太子所在的左侧厢房里,正好一名低着头、着龟公服饰的男子进了房门。 不用他抬头,哪怕换了衣裳,凤惊云一双火眼金睛光看身形也知道,他是君佑祺身边的小厮园子。 那么说,君佑祺确实在那间房里,等着她随时动手了。 微讽地勾起唇,向来只有她凤惊云设计人的份! 她又借着上厕所之机四处转了圈,暗中了解了快活楼的布署,那名得了千两赏银的龟公还特别热情地送她出门。 走到暗处,她打了个手势,一名早先安排的暗卫走了出来,“有何吩咐?” 凤惊云交待几句。 那人点头,前去安排。 ‘它’乘的轿子停在快活楼前门旁不远处等待。四名轿夫在一旁纳凉。 当然,暗中好些君佑祺的人盯梢。 前方街上浩浩荡荡走来几名酒醉的公子,每人身后都跟着名打手,加起来二十多人。 几名喝醉酒的公子东倒西歪地走路,朝路过的姑娘又是拦劫,又是吃豆腐的,吓得过路的姑娘四处乱窜。 “这小妞还挺俏的,来,给爷摸一个”一名醉酒的公子朝一名姑娘摸过去,那名姑娘吓得脸色发白,“公子不要” “什么不要?本大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厥起嘴就要朝那名女子脸上亲。 女子赶紧跑,那酒醉的公子就一边趔趄的追。 当街调戏过路的民女,街上很多人怒了,见他们人多势众,又没人敢出来管闲事。 被调戏的那名女子跑到为太子抬轿的一名轿夫身后,拉着他的手臂,“大哥,救救我” 调戏人的公子跑到他身后去捉,“给爷让开!” 那轿夫也不是普通的轿夫,而是太子府挑选出武功不错的人临时扮的,不想出错,只道,“我不管闲事。” 女子哭得梨花带雨,“大哥,您行行好,救救我” 另几名轿夫见几名酒醉的几名公子与家丁全都围了过来,大喝着,“快让开、让开我等是太子府的,别在这捣乱,不然要你们好看!” “切,太子府的人会出现在花街柳巷?”其中一名年轻公子带着醉意嘲笑,一群人哄笑了。 有人说,“素闻太子不近女色,你们冒充太子府的人,不怕掉脑袋?快,给爷把那妞抓了,爷今晚就要她暖-床!” 一大票家家去捉那名女子,那名女子尖叫着东躲,场面一时混乱,谁也没有注意到,其中一名‘家丁’趁着众人不注意,以闪电般的速度进了轿内。 一名轿夫掏出腰牌,厉声,“都住手!看看这是什么!” 那几个公子哥儿一看,“什么破腰牌”定睛细瞧,“还真是太子府的人”马上带着一票下人跪下,“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对不住、对不住求爷饶命” 那轿夫看了看夜色,心道这个时辰,主子估计快从花楼出来了,不想节外生枝,又厉色道,“还不快滚!” “是是是、马上滚。”那名公子带着另几名友人与一大票家丁又浩浩荡荡地走了,走远了,进了一处宅子,原本有醉意的几人一脸肃穆,哪来半分酒意。一行人换上侍卫着装,带起长刀,与宅子内的一大波人马全都四下散开,严肃待命。 轿夫这边,被解救了的女子跪地磕头,“小女子多谢恩人,要不是您,小女子的清白就不保了。” 救下他的轿夫摆了摆手,“快离开。” “可是,小女子还不知恩公姓甚名谁” “不用你报什么恩” “那多谢恩公了。”那名女子擦了擦眼泪就走了。 另三名轿夫看了看那女子走的背影,其中一人道,“看那小妞长得不错,要是她报恩,能来个以身相许” “别胡闹了。园子交待过,今夜不得出任何纰漏。”那救人的轿夫这么一说,另三人又安份地等太子出来。 由于方才乱哄哄的,人又多,就是附近太子府里盯梢的人也不知道有人混进了轿子里。 那人正是换了家丁衣服的凤惊云。 她把衣衫在身上打个结,免得袍摆什么的往下掉,然后躬身,轻轻一跃,四肢张开,手与脚都抵着轿子顶端的四个支撑点,悄无声息贴身潜伏在轿顶。 少许,太子慕容澈在一名小厮的陪同下走出了快活楼。 小厮帮‘它’掀开轿帘。 由于天黑,轿顶到轿帘门框的顶部位置又有三十公分的挡板,挡板下面才是横挂的帘布,因此,掀开帘子时没往顶上看,并未看到潜藏的凤惊云。 ‘它’未发觉有异,进了轿子里坐着。 小厮放下帘布,一声“起轿回府”。四名轿夫抬起轿子向着太子府的方向而去,小厮则跟在轿边步行。 君佑祺在园子的陪同下也从快活楼走出来,看着轿子消失在拐弯处,“今夜就一点异常也没有吗?” 园子回道,“小的仔细一间间客房、一桌桌客人都查过,真未发现凤惊云混在当中。或许她一介女子,确实羞于上妓院也不一定。” “她不会害羞的。”君佑祺微眯起来,“只是,今夜如此好的机会,她不应该会放过”见路人还有人在议论着什么,他随口问,“刚才街上发生了何事?” 园子打了个手势,一名太子府侍装束的男子走过来禀报,“几名醉酒的富家子弟携家丁当街强欺民女,那民女吓得四处乱窜,窜到轿子边,轿夫出示太子府令牌,把那几个富家子吓跑了。” “窜到轿边”君佑祺微一思,倏地脸色大变,“该死,轿子有问题!” “属下等人一直在暗处看着,并未发现有轿子有何” “人多混乱,凤惊云的身手岂是你们察觉得了的!”君佑祺一边下令,一边亲自朝轿子的方向追了过去。 在拐了弯后的下一条街,就追到了那顶轿子。 轿子的顶被掀了,破烂的轿顶与轿身落在地上,四名轿夫与一名小厮、还有无数太子府的侍卫东倒西歪了一条街。 轿身的木板、小厮、轿夫身上都插着数量不一的箭矢,其他侍卫则是脸色发青、死的死,倒的倒地哀嚎。 君佑祺见此,寒着脸一把扯开轿帘,里头空无一人,咬牙喝问,“发生了什么事?” 一名还没死的侍卫虚弱地回道,“轿子抬到这里的时候,有名轿夫刚说轿子的重量似乎不太对,比抬来时的路上份量重了些,哪知,他话一落,轿子里面有人抓着太子突然破顶冲出。暗中潜伏保护太子的弓箭手立即放箭,哪知那人速度快得已先一步带着太子没影了,反而是轿夫与小厮躲避不及,误中了箭亡。属下等立即冲出来,想去追回太子,哪知一到此处就浑身发软,呕血不止” “一群没用的饭桶!”君佑祺脸色都变了,气得不轻。这轿子里根本无处藏身,他以为凤惊云会在快活楼动手,没想到会在轿子上动手脚。 他觉得即便不在快活楼,也是在来去的路上,他派了数千精兵暗藏护卫,若是慕容澈在轿中,只待任何人一接近,直接拿下,或被箭射成刺猬。 在慕容澈的身边,根本不容人接近,也不会让人有机会去‘营救’。 而忽略了凤惊云竟然耍诡计,先一步趁轿中没人藏了起来,直接挟持走慕容澈! 园子的脸色也是煞白,“主子即便有人近得了‘它’的身,‘它’是不会乖乖就擒的。‘它’反而会杀了那人” 君佑祺咬着牙笑了,“太低估凤惊云了!它一定是被凤惊云制服了。” “何以见得一定是凤四小姐?” “以凤惊云的傲气,她不会为了慕容澈求助于君寞殇。” 此时,君寞殇带着一批黑衣暗卫到了现场,看到此景,锐利的瞳眸一扫,再看君佑祺的脸色,即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惊云应该成功带走了慕容澈,而眼前这些人,全中了她下的毒。 君寞殇血色的瞳子杀机迸射,“君佑祺,你居然派弓箭手放箭,就不怕伤了惊云?” 君佑祺毫不在意,“朕没看到她今晚何时出现过。何况,就算是她,死了与本王又何干?” 君寞殇猛地朝君佑祺挥出致命一掌,君佑祺未接掌,闪身躲过。 立即,两道身影划破长空,斗得风云变色。 下头的两帮人马未得到主子的命令,加之主子实在打得太快,他们想帮,也无从插手,只得在原地干着急。 数百招下来,君佑祺讽笑道,“君寞殇,朕要是你,就去看看凤惊云死了没有,指不准她重伤” 惊云受伤了?恶斗中的君寞殇果然脸色一变,君佑祺趁机猛地以合身真气向君寞殇击出,哪知有备的他只是被击退几米。 心挂凤惊云的安危,君寞殇无心恋战,一道手势,麾下暗卫立即四散去找凤惊云。 他如厉鬼般的黑影也旋展轻功,转瞬已在数百米开外。 君佑祺飘然落地,园子小心翼翼地问,“主子,不去追吗?” “追到又如何?以君寞殇那个邪孽的武功,世间谁能杀得了他?” “您不是说凤四小姐” “那是他心甘情愿死在凤惊云手里,若他不愿,照样耐何不了他。要杀君寞殇,不急于一时。”君佑祺看着满街的死寂。 所有先前还在呕血的太子府侍卫全都死了。 夜风清凉,吹得空气中满满的浓重血腥味。 “一个不留,凤四小姐的心倒是越来越狠了。”园子有些瑟缩了。主子自从不能人道以后,就变得越来越怪,让他感到害怕。而凤四小姐同样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 “不该心软的时候,她从不会心软。她哪会留着这些爪牙继续为朕卖命?” “主子,太子被夺,估计凤四小姐把太子带去凤凰园了,小的加强人手去凤凰园将太子找回来” “以她的聪明,怎么会将人藏在凤凰园?即便在,君寞殇明知道朕的势力在浣月国如日中天,他还能有恃无恐的陪着凤惊云,说明,他隐在暗处的势力能与朕抗衡。太子既然被凤惊云夺走,要找回来,就不可能了。” “现如今该怎么办?” 君佑祺额际气得青筋突跳,“原本朕是要灭了慕容澈的鬼魂,再杀了老皇帝,让‘他’登基。朕再出兵攻打浣月国,让‘它’下令不战而降。以朕在浣月国的势力,就是有人反对,也只是找死。” 园子就不懂了,“主子您何不早日杀了浣月国老皇帝,早让‘它’以太子之名登基?” “慕容澈的鬼魂不灭,若他伺机夺回躯体,不听号令,只会生出无数枝节,要知道,控制浣月国,朕是以慕容澈之名。时机未到,朕才一直隐忍。如今半途不但杀出个凤惊云,就连慕容承浩那个野种的势力也日渐壮大。”狠眸一眯,“慕容承浩那个废物朕根本不放在眼里,是凤惊云那个贱人,破坏了朕的全盘计划!朕的一切都是她害的,她不从中作梗,朕已得到整个天下的三分之二,朕要她万箭穿心、朕要她戳骨扬灰!” 园子浑身哆嗦,是半声都不敢吭。 “浣月国这块肥肉朕明明快到手了,朕绝不会就此放弃的!传令下去,以慕容澈之名,召集所有人马,就说宫里的皇帝是假冒的,拿下浣月国皇宫!” “是。” 凤凰园门口,瑞王带领了一大批官兵将整个凤凰园团团包围了起来。凤凰园总管姜衡焦急地迎了出来,“瑞王爷这是何意?” “本王收到消息,有歹人挟持了太子皇兄躲进了凤凰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7章 承浩的目的 “这”总管姜衡连忙辩解,“瑞王爷,会不会消息有误?凤凰园守备森严,并未有歹人闯入” “本王的消息还能是假的?”慕容承浩大手一挥,“给本王搜!” 暗影提剑挡在门口,“瑞王,你这么做可得三思了。惹恼了我家主子,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担的!” 慕容承浩自然知晓这是凤惊云的府邸,君寞殇那个邪孽也住在这。这二人,他一个也惹不起。但是 他手下的眼线确实看到太子慕容澈乘轿被劫,依那人使毒术之厉害,瞬间毒死了太子府数千名爪牙,那使毒之人虽作家丁打扮,那相貌,分明就是凤惊云。 通过明查暗访,种种迹象分析,早已知悉太子府里的那个慕容澈是真的。只是不知明的原因变得昼伏夜出,甚至被君佑祺幕后操控。 他隐隐猜到,太子府里的可能只是慕容澈的躯壳,虽然他向来不信鬼神之说,不代表不存在,或许那具躯壳里住着的是他人魂魄。当然,也可能是慕容澈中了什么邪术而导致受控。 凤惊云此人医术出神入化,她既然插手了太子的事,他担心她能把慕容澈治好。 不管如何,慕容澈落入凤惊云手里,就有恢复的可能,那不是他要的结果! 倘若慕容澈一但正常,他本就是浣月国太子,父皇又对他疼爱有加,哪还有他慕容承浩的立足之地? 一个诡异了三年多,父亲仍旧不放弃的太子,可见,慕容澈在父皇心中,根本无可替代! 他与慕容澈虽然是亲兄弟,徒有兄弟之名,根本无一丝亲情,皇位只有一张,只能是他慕容承浩的,他绝不能让慕容澈活着! “小小一个护卫也敢拦本王?”慕容承浩盛怒,“给本王让开,否则,别怪本王不客气!” 他身后的侍卫张晋带领一众官兵抽出长刀。 暗影打了个手势,四周屋顶出现了一排排弓箭手,箭矢对准慕容承浩的人马。同时,他身后瞬间无数黑暗卫飞身而现,横竖排行,陈列有序,动作统一地抽出长剑,神情肃穆,准备浴血一战。 张晋低声,“王爷,我们被包围了” 慕容承浩脸色一僵,朝着暗影大喝,“你还反了不成?这是浣月国的地盘!” “谁敢擅闯凤凰园——死。”暗影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 慕容承浩是知道眼前的暗影不是普通护卫,而是君寞殇身边第一得力助手,半月教未解散时的东堂主。 承浩一脸阴鸷地盯着他,若换作其他人,早被瑞王凌厉的气震住了。 暗影却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天底下,他所敬畏、忠诚的,只有主子一个人。他所放在心里的,只有那他永远都没有资格得到的女子。 慕容承浩也不敢轻举妄动,心下怒浪惊天,又明白,即便凤惊云与君寞殇不在,有暗影此人带领如此多的暗卫振守凤凰园,他带的几千人马依然奈不何。除非出兵数万踏平凤凰园。 只是那样,首先震怒的会是父皇。他现在此举,还能向父皇解释,一但出重兵,父皇肯定不会允许,他无从交待,若慕容澈再正常了,自己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一口白牙恼恨的咬了起来,慕容承浩实在不甘心连君寞殇身边的下人也敢向他作威作福! 只要瑞王不硬闯,暗影倒也不会先动手。瑞王说的对,这是浣月国的地盘,如今浣月国皇帝对瑞王异常器重,瑞王若真有闪失,浣月国皇帝也不会罢休。 他暗影是不怕死,但他不能擅自作在主子与凤四小姐都不在的情况下,陷小主子与危险之中。 双方一时僵持。 “瑞王的胆子还真是越来越肥了。”凉凉的女性嗓音传来,暗影与身后的一众黑衣暗卫自发地让开一条道。 凤惊云一袭嫩绿色凌罗云裳走了出来。 玲珑有致的身材,纤细的柳腰,画眉如黛,美得难以言喻的五官 仙姿绰约、风华绝代! 见到她,慕容承浩不由得愣住了。每看到她一次,他的心就悸动一次。 尽管她已经生过小孩,无论是身姿,还是外表,看不出丝毫的少妇痕迹,反倒却像少女一般清灵典雅,纯净清澈。 想到她曾是他的未婚妃,他的心就不甘地痛了起来。 满腔的不甘不愿,如此的美人,本该是他的! 天下再也没有比她更美、更出众的人儿。 这段时间,他把父皇送给他的美人都宠幸了,每当在那些女人身上,他幻想着被压在身下的女人都是她。 越是得不到,他就越想要她。 可被君寞殇逼着不能再见她、不能再纠缠她。 “夫人”姜衡一见凤惊云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松了一口气,亦退到一边。 稍一恍神便恢复竣冷面色的慕容承浩苦笑了起来,“云神医,本王是闻太子皇兄被歹人劫走,那人带着太子进了凤凰园,出于担心太子皇弟的安危,才前来,并非有意冒犯。” “是么。”凤惊云不置可否,“方才你可不是这等态度。” “本王贵为瑞王,你府上小小一个总管与小小一个侍卫竟敢对本王不敬,本王自是大发雷霆。看在你的面子上,本王不是没闯” “本事不够,就别找理由了。”凤惊云上下打量着他。 慕容承浩身后的一众官兵倒抽一口气,也就神医敢当这么多人的面说瑞王没本事,这可是杀头大罪!众官兵又想到她是凤祥国皇后,又贵为天下第一名医,天底下哪还能她怕的人? 被凤惊云盯着看,慕容承浩本该惊喜,毕竟她从未正眼看他,但她的目光里的讥诮却让他难受,听她出口的话,更是气得一张刚毅的脸铁青,“本王不跟你一个女子一般见识。”若是大起冲突,此刻吃亏的会是自己。 她嘲讽地笑道,“难怪你在祁天国会惨败。若是找来凤凰园就能带走慕容澈,你以为君佑祺不拼死前来?连他都不作徒劳无功的事,你以为你本事比他大?” 言下之意,是承认太子慕容澈在她手里、她就是那个‘歹人’了。 “你”慕容承浩这才惊觉自己太急了,不该一知晓慕容澈落入凤惊云手里,就做出前来要人的莽撞事。他倒也不是乱了方寸,只是想威逼一下她,不然,万一慕容澈被凤惊云治得正常了,那就麻烦大了!却没料到,连暗影一个护卫都不买他的帐。 忽而软下语气,“云神医,本王真的是担心太子皇弟的安危,父皇想必也很心急,不如你让本王见见太子” 凤惊云看着他的眼神没有失望,“你知道你现在的语气像什么吗?”本想说像一条狗。 她的目光看到十余步开外那抹透明的身影 慕容澈的鬼魂不知何时浮荡在了慕容承浩身后。 只影透明,眸光清越。 澈一抹鬼影,竟是那般倾世无华。 当着慕容澈这等天人之姿的鬼魂的面,她竟不想口出恶言,怕那会拂了澈的清雅。 慕容承浩明知凤惊云的性格,自然也不会傻得接下去。随着她的目光,他转身向后看了看,总觉得身后似有一股阴风似的,浑身恶寒,锐利的眸光触目所及,却未发现何异常,“神医,你刚才在看什么?” 她似真非假,“在看鬼,你信么?”她看得到澈的阴魂,是因为澈栖身的玉佩吸了她的血。别人就看不到了。 慕容承浩脸色僵了僵,“你说笑的吧?” “你说呢?” 他脸上刚毅的线条似乎更冷峻了,“谁的鬼魂?” 她未回答,“你可以滚了。” “”慕容承浩想发火,又不便发作,如今羽翼未丰,若再被凤惊云绊一跤,离浣月国皇位就更远了,“神医,我们能谈谈吗?” “我跟你有何好谈?” “是关于慕容澈的事。” 她转了个身,“单独随我来吧。”进了院子,承浩连忙跟上。 走到一间不起眼的院子里,她停下脚步,“有话就说。” “我曾贵为祁天国太子,一夜之间母妃死了,我从位高权重的太子,变成一个通缉犯,再到如今好不容易恢复原属于我的瑞王之位,那等艰辛,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的生活,我再不想过了。” “我没兴趣听你的‘心酸’过往。”慕容承浩当初有生母辰妃铺路,现在有浣月国老皇帝扶持。包括君佑祺,他的生母是前祁天国皇后宇文沛,生来就有人为他铺就康庄大道,现在的宇文沛也做了太后了。论艰巨,谁有君寞殇那样在生父生母皆容不下的情况下,逆境一步步在千难万阻中踏血生存、运筹帷幄,一切只能靠他自己。 想到君寞殇那就是与生俱来的王者! 她凤惊云都甘拜下风。若她在君寞殇这等境况,未必有他今天的成就。 慕容承浩也不恼。以前她的语气只会气得他跳脚、气得他头顶冒烟。或许得不到的,才是最珍贵的,她是天底下最有能力,也是最美丽的女子,唯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8章 求见慕容澈 配得起他慕容承浩的人。对于心仪的女子,他现在才发现,她的态度,他能忍,“本王知道与你之间,已经不可能了。本王也承诺过君寞殇,再不会纠缠你,不会再来找你。现在前来,为的是太子慕容澈,不是为你,这才是你想听的吧。” “废话真多。” “凤惊云,不论如何,在本王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慕容承浩刚毅的脸上浮现深深的悔意,“可惜,天底下没有后悔药。人,总要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那是你。”她冷淡一笑,“我从来不会等失去,我会在拥有的时候好好珍惜。比方说,一生不负君寞殇。” “本王真的很不明白,那个妖孽君寞殇有什么好,若你选择的是君佑祺,那还情有可缘。毕竟君佑祺有才有貌,论起谋略,天下难有人能匹及” “别拿君佑祺那个小人跟君寞殇相比,他不配!”她有些怒了,“你的话说完了?” 在她心目中,那个邪孽就那么好?他的脸色僵硬,铁拳在广袖里握得死紧,“好。本王就说慕容澈,他不止是当朝太子,亦是本王的五皇弟。你捉了他,于情于理,本王做为兄长,理应得知他的安危。你让我见他一见。” 凤惊云袖摆一挥,一道掌风挥开了几步远处的房门,“他在里面,你要看,就进去吧。” 房里的床上显眼地躺着一个人,看那身影像极了慕容澈。 慕容承浩站着未动,对于她这么容易就答应自己,感觉有点诧异。还以为她根本不会让他见澈的。 承浩踏着大步走进房里。天蒙蒙亮,不知是清晨太冷,还是心里作用的原因,总觉得房中阴气极重,他还是大步靠近床边,沉声唤,“五皇弟”不想唤他太子,因为他慕容承浩才会是太子! 床上的人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他身上未盖被子,看得出衣衫下的骨骼僵硬,脸色是由里到外透着死人白。 “五皇弟大皇兄来看你了。”慕容承浩又说了一句,未得到回应,抬手检查了下慕容澈的脉搏、心跳查得最仔细的,是慕容澈的那张脸。 没有易容的痕迹,床上躺着的真的是太子慕容澈! 更准确来说,是慕容澈的尸首。 好、好! 慕容承浩心下大悦,这个对他来说最大的威胁总算死了。之前猜到他可能死了,没有亲眼见到他断气,岂能作数? 现在是吃了颗定心丸。 浣月国六皇子慕容琰从小是个病怏子,长年卧病在床,成不了气候。慕容澈又死了,其余的全是出了嫁的公主,浣月国的皇位只能轮到他慕容承浩来坐了! 望着床上的尸首,想到以前夜里慕容澈也能出没,不知道他那个时候是死是活,总觉得太诡异,慕容承浩心里不放心,广袖中的手掌微抬,他想将床上的尸首打烂,彻底销毁。 严肃的眼眸中戾气一起,想到凤惊云还在房外的院子里,又犹豫了。 瞧她似乎没往这边看,或许他一掌将慕容澈尸首里的内脏击烂,也不会被发现。 万一被她发现 总觉得她肯管慕容澈的闲事,又这么轻而易举地让他见了慕容澈的尸首,透着古怪。 想了想,慕容承浩还是忍着没有出手,高大的身影转身出了院落。 “怎么?”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一掌将慕容澈的尸体毁了?” 竟被她看穿方才的想法,慕容承浩心中大惊,面上仍强自镇定,“本王怎么会这么做,他是本王的五皇弟。” “在你心中,哪还有亲情。”肯定的语气。 让他连辩驳似乎都多余,他寒着脸,“既然你早猜到本王的想法,为何本王大张旗鼓要见慕容澈,你不肯,现下却轻而易举让见了?” “我这人不喜欢被人威胁,你自然见不到。你好言相求我想了想”她无所谓地耸耸肩,“与其你瞎猜,不如让你明白事实。” “还是你考虑问题通透。”慕容承浩心中佩服。明白她说的是澈已经死了,不是他的威胁,让他了解了确实更好,“你准备怎么办?”稍停了一下,又补充了句,“本王是说慕容澈的尸首。”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有闲情逸致呆在这了。”她淡然提醒,“你不觉得君佑祺在浣月国布划了这么久,失去了慕容澈这颗棋子,他会恼羞成怒,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慕容承浩大骇,“你是说他会逼宫?他有那个胆子?” 看了看将亮的天色,她微微一笑,“若我料得没错,这会儿,君佑祺已调遣人马,包围皇宫了。再不去救驾,你的父皇可就危险了。” 慕容承浩是不太在乎浣月国皇帝的死活,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在乎的是皇宫若是沦陷,浣月国可就易主了,“本王即刻去调动所有兵马拨乱反正!” 大步向院外走去,忽又停步,“凤惊云,倘若方才本王向慕容澈的尸首出手” “你出不了手。进了房间开始,你便中了毒,一使内力,就会全部反扑到你身上,当你离开房间,你的毒便解了。” 慕容承浩冷汗滴了下来,凤惊云使毒之术竟然如此神奇,他竟然一点中毒的感觉都没有,若是方才没忍住,那么现在自己已经是一具尸首了。 好在三思之下没动手。 承浩带领手下的人马离开了凤凰园之后,立即调兵前往皇宫救驾,果然,君佑祺正带领五万兵马与皇宫守备御林军浴血奋战 街上兵荒马乱,百姓逃的逃,躲的躲,被战乱祸及,街上分不清是官兵、逆党,还是百姓,尸首无数 凤凰园这边却很安静。 安静得诡异。。 没有官兵杀到这边来,似乎这边很安全,于是,很多百姓都附庸、挤在了凤凰园周边。 院子里,凤惊云如水的目光瞧着始终飘浮在几步远处的透明身影,“澈” 他只影飘忽了一下,距她三步时停下,脚离地二寸悬浮着,“云” 面对慕容澈的鬼魂,凤惊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细打量着他如画的般绝色的面庞,明明他什么也没说,她却莫名地能感受到他埋藏在心底里对自己的那份深深的情意。 “你的国家正处于危难之际,你不在乎吗?”她淡然地问。 他轻摇首。在他的心中,从来只有她。以前就是因为天下,他才会失去她现在,他的心里再容不下其它。 她又问,“那你父皇的安危呢?” 他稍一怔,“谢谢你救了父皇。”尽管不希望她为了他的天下去操心,不可否认,对于从小到大,一直关心他、疼爱他的父皇,他还是有感情的。 她转身走进了厢房,站在床前,看着床上那具冰凉的尸首。 慕容澈的鬼魂也飘进了房中,他同样看着床上的尸体 那是他生前的肉身。 现在却冰凉地躺在那里,毫无生息。清澈的眼中闪过一缕深沉的伤痛。他不是怕死,他是不甘心。等了云那么久、那么久原以为今生可以与她共结连理,再不会像以前那般的阻碍。 现在却依然只能看着她,想拥有,却不得。 叫他怎能不怨? 也许是心中的怨气太重,魂魄由透明转成了血红色,散发出浓重的戾气。 整个房间顿时陷入阴得结冰的恶寒。 凤惊云皱了眉宇。这样的慕容澈像是要走火入魔有点怕他不受控制。 倏地,君寞殇使特异功能穿墙而至,一把拥住凤惊云,另一手发出写有定魂符的一掌。 若是普通的鬼魂肯定动弹不得。 慕容澈的魂魄却没事人一般,依旧似飘非荡地浮在原处。 君寞殇不由微惊。因为他有特异功能的原故,自小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亦因天煞孤星与杀破狼两大死命格,煞气太重,那些不干不净的死魂怕他,却也喜欢纠缠他,想取他的命。 是以,为了净静,他通常喜欢灭了那些个不干净的东西,从而学了些制魂、灭魂的咒术。 他煞气之重,几乎没有哪只鬼是他的对手。 定魂咒居然对慕容澈的鬼魂失效想也不想,反手欲再打出灭魂咒,凤惊云却先一步拦下他,“你做什么!” 他愠怒,“慕容澈是厉鬼,他方才差点控制不住周身的戾气,连定魂咒都失效果,说明它的鬼魂已经强大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若是作恶,后果不堪设想!” “不我不会。”慕容澈连忙解释。 “一缕死魂而已,你会与不会,由得了你吗?”君寞殇又扫了眼床上的尸首,“就像你的尸首,被君佑祺注入另一缕恶魂操控,你能说不?” 慕容澈沉默。如画的俊颜第一次闪过愤恨。他恨不得将君佑祺碎尸万段,奈何对方道术高深,以他的能力,尚杀不了他。同样,君佑祺也拿他没办法。想到前些日子,君佑祺开坛作法,妄图灭他的魂魄,他就觉得讽刺。未免太小看他慕容澈了! 君寞殇见慕容澈不语, 血森的目光又落在凤惊云脸上,“你要劫慕容澈的尸首,为何不找我?” 她心中只觉得不想为了另一个男人麻烦他而已,开口的却是,“我能搞定。”亦是实话。 “慕容澈尸躯里的是一个恶魂,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君寞殇是被她气着了更多的是担心。 “我看了很多奇门道术的书,自认为收伏得了它。”事实上,在快活楼门口,她进了轿子之后,先是在自己身上念了一道能在鬼魂面前能收敛自己的符咒。怎奈慕容澈尸躯里的恶鬼太厉,哪怕她刻意隐藏,那厉鬼一坐进轿中也马上就发现了她。 好在她反应够机灵,早有准备,将里层写满符咒的袋子套住尸首的头部,才制住了尸躯里的恶鬼,接着,有一名抬轿子的轿夫发现轿子份量变重,她当机立断,带着慕容澈的尸首弃轿而去,大批的弓箭手放箭未伤着她,倒是那些埋伏在暗中的太子府爪牙被她使毒灭了个干净。 她将澈的尸首带回太子府之后,尸头虽然套着符咒袋子,依然颤抖、晃摆个不停,时不时还发出凄厉鬼嚎。 她施以安魂咒,让尸躯里的恶鬼暂时安息。以她初学的道行,最多这恶尸十二个时辰就会醒。 再之后慕容承浩得到消息就赶来了。 凤惊云把这些事简单的跟君寞殇说了遍。 君寞殇血森的眸光杀人般的瞥了慕容澈的鬼魂一眼,看向凤惊云的时候,目光里盈满疼惜,“论道行,我比你这个初学的深很多。惊云,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你若想帮慕容澈,我帮他就是。” 慕容澈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我不需要你帮。”欠谁的人情,都不想欠君寞殇。 凤惊云倒是意外,“澈,你别意气用事了,凭我个人,能力不足。” “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慕容澈有点伤心,“以你的心性,何曾想过靠别人?” “他不是别人。”她注视君寞殇的目光满是温柔,“他是我之所爱。” 慕容澈感觉到心里被撕裂了一道伤口,那道伤口深不见底,潺潺、潺潺地流着鲜血。他不要听心爱的女人说爱别的男人! 他想杀了君寞殇! 但他不能。且不说杀不杀得了,就凭君寞殇从未伤害过她,他也不会下手。 因为君寞殇若死了,云会伤心。 而他从来都舍不得她伤心。 外头的天色已然大亮。 这间房的窗户上挂着厚厚的布帘,密不透光,阳光照不进房里。 房中仍然像黑夜。 晒不到阳光,慕容澈的鬼魂便不会有事。 鬼影一闪,化作一缕青烟进了凤惊云袖袋里的玉佩中。 现身时不能拥着她,也许只有这样,才能与她最亲近。 凤惊云与君寞殇相携着走出房门,派遣数名暗卫驻守在房门口。 君佑祺站在皇宫一座塔楼的六楼走廊上,睥睨皇宫战况如火如荼,喊杀声震天。 一名侍卫匆匆来报,“皇上,不好了,我方五万兵马,有几名首领叛变,五千兵马倒戈相向!” 君佑祺震怒,“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把叛党都杀光!一定要把浣月国皇帝的首级割下来!” “是。”侍卫传达命令而去。 又过了一会儿,一名将领亲自来报,“皇上,不好了,末将亲自带兵冲进浣月国寝宫,没发现皇帝,末将带人四处寻找,没有发现其踪迹,捉了几名太监逼问,据说浣月国皇帝一早就转移、离开皇宫不知去向了。瑞王慕容承浩亲自领兵,与浣月国皇宫御林军里应外和,我方兵马快支撑不住了!” 君佑祺气得俊颜铁青,全身都发抖,“一定是凤惊云,她猜到朕要逼宫,把慕容渊那个老混帐先转移了,气死朕了!朕不相信就这么败了,拼尽最后一兵一卒,给朕杀!” “遵命。” 血战从黎明持续到了下午。 一直跟在君佑祺身后的小厮焦急地道,“主子,方才卫兵来报,形势不妙,瑞王一直呼吁击拿反贼,匡扶正统,我方最后一万兵马,有七千人马再次倒戈,现余三千,很快便会覆灭。小的保护您撤离,再迟就来不及了” 此时的君佑祺早已从塔楼到了金銮殿,他从容地坐在龙椅上,抚摸着那纯金打造的椅子,“为了这把龙椅,朕绞尽脑汁、布划了数年,朕甚至杀害了今生唯一的挚友。为的也不过是浣月国的这把龙椅” “主子都什么时候了外头慕容承浩的兵马四处在找您,您赶紧” 他缓缓地从龙椅上站起来,“朕背信弃义,机关算尽,到头来,朕还是坐不了浣月国的这张龙椅。园子,你说为什么?” “小的不知” “因为凤惊云!”君佑祺怒得全身的血管都在沸腾暴跳,“要不是凤惊云那个贱女人,朕早就灭了慕容澈的魂魄,早就操控慕容澈的尸躯夺得了浣月国的万里江山!” “主子”园子见主子阴鸷得疯狂的脸色,吓得差点肝胆俱裂。其实他觉得,江山之争,不论何原由,都是成王败寇,也不能赖凤四小姐再则,浣月国的江山本该是慕容澈的,是主子要强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且慕容澈生前还是主子最好的朋友若是主子安心做祁天国的皇帝,他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园子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可不敢把想法说出来,免得下一瞬,脑袋就得跟脖子搬家。 君佑祺一提到凤惊云,气得咬牙切齿,“凤惊云那个贱货不但害得朕不能人道,更是缕次破坏朕的计划!不把她剁成肉浆,朕誓不为人!” 大殿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有人高声下令,“快搜,君佑祺一定在皇宫里,瑞王有令,斩下逆贼君佑祺首级者,赏黄金十万,向皇上保举,荐封为镇国大将军!” “是”士气震天,大批人马搜进金銮殿搜时,君佑祺已带园子从偏门逃离 傍晚时分,凤凰园流星苑里,凤惊云抱着宝宝在院子里散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9章 小天才 宝宝睁着圆骨碌的眼睛好奇地四处看,见到一旁的君寞殇,倾过身子,两只嫩嫩短短的胳膊伸了过去,嘴里叫着,“啊啊呼呼” 明显是要抱。 君寞殇把他小小的身子接过来,纠正道,“叫爹” “咯咯”宝宝露出可爱的笑容,两个眼睛笑得像月牙,真是萌透顶了。 凤惊云微笑,“他才五个多月,哪里这么早会叫爹。一般孩子十个月到一岁半才能初始学说话呢。” 君寞殇也被宝宝的笑迷到,心头一软,“臭小子,记得学会说话了,先叫你爹。我是你爹,知道不?你娘这么辛苦才把你生出来,没人比她更辛苦了。应该先叫你娘。” 凤惊云不在意地道,“我想他先叫你爹。”毕竟,殇服了她当初特制的优生优育药丸调理了体质,虽幸运地与她生下了宝宝这个健康的孩子,可殇已经不能再要孩子了。宝宝是他唯一的孩子。 宝宝睁着圆亮的眼珠子,一边把自己小小的拳头放到嘴里咬,一边流着口水,模糊不清的来了声爹” 君寞殇与凤惊云同时一愣,殇大喜,“宝宝,你刚才叫了什么?你在叫爹?” 宝宝圆亮的眼睛有点迷蒙。一脸不懂大人在说啥米。 “快再叫一声”君寞殇激动得很。 宝宝却不理他,小小的身子不断向上攀爬,一只手抓着君寞殇的面具,红嫩的小嘴嘴里还发出快乐的笑声,“啊啊呼咯咯啊呼”一串自个才听得懂的话。 凤惊云本来也有点激动,见宝宝的反应,淡笑道,“殇,宝宝还不会说话,刚才那一声,估计是巧合。小家伙好像很喜欢你的面具。” 院子里没别人,君寞殇干脆把脸上的面具拿下来,露出残缺的左脸,惊云不在乎他的残缺,宝宝还小,反正也没什么美丑观,既然孩子喜欢面具,那就给他玩。于是他一手抱着宝宝,一手拿着面具在宝宝面前逗着,“乖叫爹。叫一声来听听,叫了就给你面具。不叫不给。听懂没?跟着爹发音爹” 凤惊云看君寞殇这么有耐心,心里不由得有点感动。 宝宝学着嫩嫩地唤,“喈” 虽然口齿不清,还真是在叫爹。 凤惊云与君寞殇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分外喜悦。 “是爹”君寞殇心下大悦地教着。 “啑” “不对,是爹” “爹”宝宝试了几次,总算发音准确了。 凤惊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五个多月就会叫爹的宝宝,还真没见过。也太早了” 君寞殇满脸得意,“哼,寻常人的孩子一岁左右才能初学说话,那是别人。我君寞殇的儿子,岂能与常人相同”想到自己生来怪异的外表,天煞命格,又改而说道,“我是说,宝宝必会继承我的智慧谋略。” 凤惊云仔细地打量宝宝,真是白白净净的,小脸精致得像个搪瓷娃娃,“搞不好这小家伙是个 天才,iq比一般人高很多。我也正好是个天才,他老子又不笨,儿子是个小天才也正常” 君寞殇觉得自己何止不笨,世间怕是没人是他的对手。不过,惊云怎么说他,哪怕说他是傻子,他都不介意。 原本想问何谓天才与iq,忽然想起,记忆中凤惊云向他解释过这二者的意思。天才是具有卓越想象力,创造力和突出的聪明才智的人。iq则是智力智商的发展水平。 “怎么了?”看他恍惚的神表,她不放心地问。 他回过神,“没什么,又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她立即紧张起来,“你有没有哪里不适?”伸手探上他的脉门。 他摇首,“没什么感觉,你别紧张。” 宝宝不理解大人怎么了,兀自拿着面具在玩,不过,面具太重了,他要两个小手端着才拿得动。 宝宝虽然不懂,可感觉爹娘之间的气氛有点紧张,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娘亲,又看着爹爹,嘴里发出一个单音,“爹” 君寞殇微怔,看儿子的神情,似在担心自己,不由得把儿子抱得更紧,“儿子,爹没事。” “爹”宝宝可怜兮兮地唤着,以为爹爹不高兴面具拿了,双手端着面具要给爹爹戴回去,“爹”可是往爹爹脸上放,面具怎么也戴不上去。 凤惊云看着宝宝可爱又好玩的动作,拿过宝宝手中的面具,帮着为君寞殇把面具在他左右系好,“殇,你这儿子太不寻常了,估计他以为拿了你的面具,你不高兴,他这是要还给你呢。我能肯定你的儿子真的是天才。”估计还是恐怖的天才,没有哪个小家伙像宝宝这么小就这么聪明的。 “是我们的儿子。”君寞殇很自然地在宝宝脸上亲了一口。 宝宝感受到爹爹的爱,高兴得又“咯咯”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没牙的小奶嘴。 厢房里的一处夕阳晒不到的黑暗处,慕容澈的鬼魂透墙看着院中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他清越的眸光中满是羡慕,亦充满酸楚。 低首,看了看自己透明的身影,连个实体都没有的恶魂。 即便等她等得心都碎了 那又如何? 他没有能力给她幸福。他甚至不能出现在阳光下。 小顺子匆匆走进院子里向凤惊云禀报,“夫人,浣月国战事胜负已分晓。君佑祺兵败,瑞王慕容承浩配合浣月国皇宫御林军,虽然死伤数万,仍大获全胜。之前听您安排,暂离皇宫避难的老皇帝已经返回皇宫。只是君佑祺那厮狡猾,派人换了他的衣裳冒充他引开了追兵,君佑祺带了一批亲卫,逃了,不知所踪。” 凤惊云没什么反就。 小顺子又问,“夫人,您劫了太子慕容澈,始终是个大麻烦,不知您何时通知皇帝把慕容澈领回去?”指的是澈的躯体。 “瑞王既然知道了此事,想必浣月国皇帝也知道了。”凤惊云想也不想地说道,“浣月国皇帝很快会找上门。” 宝宝不知何时趴在君寞殇肩头睡着了,一阵晚风吹过,稍有点凉意。 君寞殇说,“我把宝宝抱回房去睡。” 凤惊云点了点头,抬首看着逐渐暗下来了的天色。 夕阳落山,又到夜里了。 “主子是在担心慕容澈的事?”小顺子眼里也有忧伤。他与翡翠知道澈太子的鬼魂跟了主子一年多,想到澈太子不知何故枉死,着实可惜。 凤惊云不言。慕容澈已死,如今君佑祺退兵,浣月国的江山社稷算是保住了,情况再坏,又能坏到哪去。 她担心的不是慕容澈,而是殇。 君寞殇的记忆未完全恢复,她也一直在监测济世堂的少当家朱少堂中了忘情蛊之后的反应。朱少堂除了忘了以前的爱人,暂时没有别的现像发生。 她心中总是隐隐不安,她总觉得殇中的忘情蛊会出什么事,只可惜,解药尚未研配出来。 吩咐小顺子与暗影照看宝宝。 凤惊云与君寞殇一道用膳,晚饭之后,姜总管前来禀报,“夫人,浣月国皇帝与瑞王亲自驾临,人已在府外等候。” “叫他们去西边的偏院”凤惊云与君寞殇复又到所说的院子里等待。在偏院的其中一间厢房里,澈的尸首在房中。 须臾,老皇帝慕容渊与瑞王慕容承浩在总管姜衡的带领下快步走来。 对于瑞王也跟来了,凤惊云仅是挑了下眉头。 “神医”慕容渊也不在乎凤惊云不行礼,急急想问慕容澈的事,瑞王抢先一步开口,“多亏神医神机妙算,算到君佑祺会逼宫,让父皇先一步暂避出宫,献计本王领兵与御林军里应外合,才能解救了浣月国危难。” 慕容渊听瑞王这么说,补充道,“此次君佑祺以太子澈之名起兵,原本召集兵马二十万,是凤惊云早一步献计,让朕暗中拉拢太子麾下数名大将,使得君佑祺仅能召集五万兵马谋反。此乃最大一功。” “儿臣就说,君佑祺在浣月国根基已深,为何此次竟然只调遣得了五万兵马,原来暗中还有这么一出,妙哉。”慕容承浩恍然大悟,看向凤惊云的眼神满是钦佩。同时又一次地遗憾,这般美绝出众的女子,竟然被自己错过了。 凤惊云神色淡然若水,似并不觉得有什么。倒是君寞殇看着她的眼神,宠溺里盈满了尊重。 “神医”慕容渊满是褶皱的老脸盈着急切,“听承浩说,澈儿已经” “跟我来吧。”她走到昨日快天亮时慕容承浩曾进过的房间门口,推开房门。 慕容承浩神情顿时时变得严肃而悲伤,“父皇,五皇弟他就在里面。” 慕容渊的心都几乎提到了喉咙,踏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厢房。 房里,凤惊云点上了蜡烛,烛火照亮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床上的人没有盖被子,安祥地闭目躺着,皮肤是由里到外的死白。 慕容渊走到床沿坐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盯着床上的人, 虽然已从承浩口中知悉了,却怎么也没有亲眼所见来的震憾、心痛。 摸着儿子冰凉的躯体,僵硬的骨骼,那是他最爱的儿子,倾尽了一生希望的儿子。 苍老的面庞流落悲痛的泪水,老迈的嗓音沙哑地唤,“澈儿澈儿朕的澈儿” 房慕容澈透明的鬼影静飘在房间一隅,如画的俊颜浮起动容、酸楚。 “朕已过花甲之年,垂垂老矣,朕尚未死,你怎么能先朕一步而去?”慕容渊悲痛得身躯发颤,“你可知朕的心有多痛?朕多想你活生生地站在朕的面前,叫朕一声父皇” 慕容承浩也满脸的哀凄,“父皇节哀” 老皇帝老泪纵横,半趴俯在慕容澈的尸首上,悲悸得难以言喻。此时的他不再是个皇帝,只是一个失去了至爱的儿子的父亲。 慕容承浩内心不是滋味,若是自己死了,父皇会否这般的痛? “浩儿,你先回去吧。宫中的事朕都交由你处理,朕想好好陪陪澈儿。”慕容渊摆了摆手。 “是”慕容承浩应得迟疑,他是不想走的。慕容澈到底怎么死的?是刚死,还是死了三年多?这三年多来在夜里时不时现身的慕容澈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还有好多事情没弄清楚。 瞄了凤惊云一眼,她似乎没有解释的意思。父皇都下了令,他也只能告退,说了声‘父皇保重龙体’,便离开了。 见慕容承浩走远了,慕容渊才悠凄地道,“澈儿是朕最爱的儿子,浣月国的皇位,朕只想传给他。三年多前,朕在太子府曾亲眼见到澈儿吸人血。已经感觉澈儿出了事。一直以来,朕都不愿意相信澈儿已经朕一直想着,只要他还能动,哪怕他只是夜里出现,朕也希望有朝一日,他能重新站在阳光下,希望他有一天能恢复正常” “父皇”慕容澈清然若水的嗓音响起。 慕容渊脊背一僵,声音是从后边冒出来的,反射性地向后看,竟然看到慕容澈透明的身影飘了过来。 他苍迈的眸光落到床上那具一模一样的尸躯上,又看着那清透的影子呆了呆,“澈儿?朕是在做梦吗?” 凤惊云摇首,“皇上,您看到的是慕容澈的鬼魂,他现身见你了。” 慕容澈的清透的身影跪于慕容渊跟前,“父皇,儿臣不孝,让父皇伤心了。” 慕容渊激动地站了起来,伸手欲扶起他,哪知,手竟然能穿透他的魂体,他的魂体就像是气流一般,没有实体,“澈儿” “儿臣只是一缕亡魂。”慕容澈淡淡地陈述着,“三年多前,儿臣已经亡故了。” 亲口听见儿子的鬼魂这么说,慕容渊大受打击地趔趄了几步,“澈儿,告诉父亲,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 “你还不想说吗?”慕容渊厉声道,“朕是你的父皇,为了你,朕日夜操心,伤心泪不知流了几多,朕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儿臣只是不想父皇再受打击”其实他是想隐瞒,他与君佑祺的相识是因为凤惊云。 老皇帝郑地有声,“再大的打击,能比你离世对朕而言更重?说吧,孩子,朕不想再被蒙在鼓里,朕要一个真相。” 慕容澈如画的俊颜浮起淡淡的苦涩,简言道,“儿臣与君佑祺原本是至交好友,岂料交友不慎,被君佑祺一刀捅穿了脏腑,七窍流血而亡。” “是何时何地发生的事?”苍迈的声音里有着颤抖。 “距今三年多了,当时是在儿臣府上。” “他为何要谋害你”想到君佑祺的作为,慕容渊顿时明了,“君佑祺要借你之手,掌控浣月国。” 慕容澈微一颔首,脸色沉重。 “那这三年多来,在太子府,昼伏夜出,甚至会吸食人血的究竟是何物?”老皇帝一想起曾经看到澈儿吸人血的那一幕,至今仍浑身恶寒。 “一直以来,在太子府的是儿臣的尸身。君佑祺一直在算计儿臣,他找了个与儿臣同年同月同日同一时辰出生的人,将其杀之,再让其魂魄附上儿臣的尸身,借儿臣的肉身逐渐掌控朝堂。那上了儿臣尸躯的恶鬼每隔一段时间必需吸食一次新鲜的人血,最少需食至腕粗的一竹筒的量,多食则越饮越贪。阴阳两极,儿臣乃男子,恶魂所食之血必需为女子的鲜血,取血时在女子额上画咒,以免女子死后化为厉鬼索命。若是不饮食女子鲜血,儿臣的尸躯便保存不了,很快会腐烂。君佑祺一般都是派小厮园子或其亲信取了女子鲜血给恶魂所占的尸躯喂血。父皇看到那恶魂占了儿臣的尸躯在太子府咬人饮血,必是那恶魂贪饮了,嫌所食血量不够。” 慕容渊悲痛的眼神里有着慈爱,“那你的魂魄呢?怎的不来找朕?” “为了防止儿臣化为厉鬼,君佑祺在杀害儿臣的时候,下了索魂咒,待儿臣一断气,便以画了灭魂咒的一掌,打散了儿臣的魂魄,意在要儿臣魂飞魄散。儿臣不甘心,残存的一缕意识附到了当时尸身所系的玉佩上头。恶鬼上了儿臣的尸躯之后,行走时不小心弄丢了玉佩,被府中一名下人捡到,那名下人拾遗不报,将玉佩暗中卖给了当铺,当铺的伙计见是一块好玉,未上报掌柜,私下又卖给了祁天国的一名商人。玉佩随着祁天国的商人到了祁天国京城,那名商人与外头养的妓子白日里在城郊丧魂河乘船游赏,不小心将玉佩掉进了河中。儿臣残余的意识便随着玉佩在丧魂河底两年多。” 说到这儿,慕容澈清越的眸目光瞧向凤惊云,“云,一年多前,你在丧魂河”洗澡二字他未说出口,“你不小心被河底的碎瓷片划破了手指,我残存的意识吸了你的血,魂魄才能凝聚,否则,只怕至今魂体都难以成形。由于魂魄被击散时受了重创,以致失去了记忆。时间过去一年多了,我做鬼的修为也越来越深,才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0章 回魂镜 老皇帝接话,“如此说来,凤惊云还是我澈儿的救命恩人。” 凤惊云微哂,“慕容澈同样救过我。是我欠他更多。” “我们之间,还谈这些,岂不太见外。”慕容澈清雅的眸光温润如水。 老皇帝猜到自己的儿子喜欢凤惊云,可儿子已经加之凤惊云已是凤祥国的皇后,不由只叹命运不公,澈儿如此的优秀,竟落得此般下场,“澈儿,既然君佑祺能借恶魂附身,操控你的肉身,你可还有还阳的机会?” 慕容澈沉默了一许,“有我推算到,三个月之后会出现七星连珠,再借以还阳阵法,即有机会还阳,成功机率五成。只是驱动阵法需要回魂镜。” “别说五成机会,就是一成,我也会帮你。”凤惊云的语气坚定。 澈眼里浮现感激。 老皇帝慕容渊出声问,“何谓回魂镜?” “回魂镜乃一千年前天池国的镇国之宝,此镜能吸聚日月灵气,据说配合还阳阵法,能使阴魂借尸还魂。只是还魂者必需是自己的肉身,或一具与其磁场相合的躯体才成。”凤惊云解释着,“我也只是在一本古籍上见过回魂镜,天池国已经灭亡一千年了,回魂镜随着天池国的消亡而消失了。可惜,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回魂镜在哪里。” “我知道。”慕容澈声音悠然,“当时天池国的巫师把回魂镜带到了沙漠中的塔特拉古城。巫师将回魂镜献给了当时的城主塔里克,塔里克死亡后,回魂镜成了塔里克的陪葬品。” 凤惊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一千年前的事,早已随往事消散为尘烟,你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 慕容澈也不隐瞒,“我的记忆恢复之后,连带想起了前世的记忆,一千年前的那个时期,我的前世知晓这一情况。”事实上,他是带着前世的记忆转世的,今生被君佑祺打散魂魄后,所有记忆都忘了,现在一想起,就记起了所有的事。 老皇帝慕容渊听罢,愁苦地道,“朕时日无多,无法亲自为澈儿去寻回魂镜。朕定派人去寻” 凤惊云想了想,“塔特拉古城在无边无垠的沙漠中,连具体位置都鲜为人知,一般人怕是找不到。三个月之后就是七星连珠,为免时间赶不及,出现意外,错过七星连珠,我还是亲自去一趟。” “云”慕容澈眼中盈现不舍,“路途遥远凶险,我不希望你受累” 一直站在门口的君寞殇从门外走了进来,“朕会陪她去。” 有了君寞殇的陪同,即便再艰难,找到回魂镜的机率可就大多了,慕容澈眼中闪过复杂,他不想欠君寞殇的人情,可他亦想重新站在阳光下,他想活生生地陪伴云。 老皇帝慕容渊倒是很讶异君寞殇会主动帮忙,“朕就多谢凤祥国帝君了。” 君寞殇神情冷漠,“在祁天国梅林小筑,慕容澈出手救过朕与惊云,当是还他人情了。” “原来还有这事。”慕容渊期待起来,“澈儿能否还阳,就全看你们了。朕感激不尽。” 君寞殇扫了眼榻上的尸首,“本来慕容澈的魂魄能进他自己的尸躯,即便不能活过来,尸躯至少可控。君佑祺太过狡猾,将那占了尸躯的恶魂困在尸首中,慕容澈的魂魄回不了他自己的尸躯。” “如果把那恶魂灭了呢?”凤惊云建议。 “亦不行。”说话的是慕容澈,“肉身里被打入了符咒,除了还阳能借助回魂镜解咒,我的尸躯任何鬼魂都上不了,包括我。” “可是这恶鬼就在你的尸躯里”凤惊云还是不明白。 “那恶鬼是在符咒打入躯体之前就附进了尸躯的,原本就在躯体里,之后别的魂魄就不能再上肉身了。”慕容澈解释着,“现今还得像君佑祺那般,定期以女子的鲜血喂养尸躯里的恶鬼,否则,尸躯会腐烂。” 老皇帝慕容渊摆摆手,“这倒没问题。”只要澈儿尸躯不腐,能活过来,死多少人都无所谓。 陡然,床上的尸躯睁开眼,神情痛苦扭曲、凄厉地叫喊了起来,“啊!” 老皇帝吓了一跳,赶紧逃到了门边。 见房内其他人都没他那么畏惧,不由讪了表情。 凤惊云凝眉,“发生什么事了?”以她初学的道术,看不出来那尸躯里的恶鬼怎么了。 “烈焰梵鬼!”君寞殇皱眉,“尸躯里的恶鬼正在被人施法梵烧,很快就被烧死了。” 慕容澈掐指一算,“是君佑祺正在作法,恶鬼的生辰八字与魂魄早被他施法绑于一线,把恶鬼的生辰八字烧了,恶鬼就会被烧得魂飞魄散。” “啊!救我!救我!”那尸躯里的恶鬼惨嚎着,“君佑祺你好狠的心,我尤二高为你卖命,你竟然要烧得我永不超生!啊” 又是一声惨嚎,尸躯里一阵一阵的青烟开始消散。 君寞殇连忙施了个咒决,拖延恶鬼消散的速度,“不能让恶鬼消散!” 老皇帝慕容渊不明白,“为什么?”对于霸占儿子躯体的恶鬼,他巴不得对方永不超生。 慕容澈苦涩地道,“没有鬼魂能再上儿臣的尸躯,尸躯里的恶鬼一死,尸躯不能再以血喂养。那么,很快儿臣的肉身就会腐烂。” 慕容渊大骇,“那怎么办?可救得了那恶鬼?” 君寞殇摇首,“救不了。我的咒决,只能拖延一柱香的功夫。恶鬼完全消散之后,因慕容澈的肉身已经死了三年多,马上就会彻底腐烂。到时别说回魂镜,任何方法都不再起效,只能化为烂肉、骨骸。” “君佑祺真是太狠了!”老皇帝慕容渊又怒又急,“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澈儿的尸躯,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凤惊云凝眉,“我有办法,把慕容澈的尸身冰冻起来,就不会腐了。” 君寞殇点头,“可行,一柱香之内,送他的肉身到冰窖。瑞王慕容承浩想必不会乐意见到慕容澈有生还的机会,此事还得背着他才行。” 凤惊云补充,“君佑祺一定会设法把慕容澈的尸躯找出来,搞不好还会唆使瑞王毁了慕容澈的尸躯。一定要把慕容澈的尸躯藏好。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此事就交给我吧。”君寞殇如是说。 老皇帝慕容渊颔首,“有劳。” 凤惊云相信,君寞殇既然那么说了,那就不会有人找得到尸首。 君寞殇施咒在尸躯上一点,恶鬼立即没了声音,尸躯没了动静,他一手将尸躯夹在腋下,离开厢房,消失在夜色中。 对于他将尸首夹在腋下的举动,老皇帝慕容渊颇为不赞同,却又不敢说什么。 凤惊云思忖道,“为免瑞王散布慕容澈已死的消息,对慕容澈不利,就说慕容澈失踪了。” 慕容渊点了点头。 “时辰也不早了,父皇先回宫歇着吧。”慕容澈的声音很是宁和。 “也好。”慕容渊也着实疲乏了,“澈儿,君佑祺道术高强,为免他伤害你,你多呆在君寞殇身边。依朕看,君寞殇的道术修为也不低。” “父皇且放心,儿臣做鬼的修为已深难测,君佑祺伤不了儿臣的。” “朕岂能放得了心呢。”老皇帝一叹,走出了厢房,在太监的掺扶下出了凤凰园,乘着龙撵,在大批的军队护送下回宫。 凤惊云走到凤凰园流星苑的庭院中,抬首望月,皓月当空,星辰繁复。 慕容澈的魂魄也飘了过来。 一人一魂,气氛安和。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她轻启红唇,转身瞧着慕容澈如画的俊颜,倾世无华,月光照耀在他身上,地上没有影子。 听着她伤怀的嗓音,他心里蓦然疼惜,“云” 她宁静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二十年前,现在来说有二十一年多了,当时一百零八岁的医圣临死前研究出来的圣药——九阴聚功丸。不习武的人吃了此药,随着年岁的长大,慢慢自行在体内凝聚内力,平常与不会武功的常人无异,等到聚集到一定的量,内力就会显现、爆发。从我内力的深厚,我能断定,在我刚出生不久,我就被人喂食了此药。我在想,是谁竟然对我这么好,好到给我这么一个刚出生的庶女服下此种天下间万间万金难求的圣品。发现了内力之后,我便着手调查。你知道我查到什么了吗?” 他静静地聆听着,并不言语。 “当时的九阴聚功丸,世间仅此一粒,要夺的人却太多太多。当时的长乐候府也好,我舅舅那时贵为镇国大将军也罢,他们不曾去抢过此药,也抢不到。我真的查了好久,才发现,那药落入了你父皇慕容渊手里。而慕容渊把药赐给了你。一国皇帝费尽心机派人去夺药,是因为你想要。”她眼里不解,“我那时出生不过几个月吧。你也不足四岁,何以,你竟然派人把药让我服食?而你的父皇,至今都以为吃了九阴聚功丸的人是你。” 他暗中不动声色。我暗中建了密室一事,并未外泄。我让御医调配了药以解除所中之剧毒之后,到密室里布了离星续命阵,阵法周围点燃了七盞续命灯。服了解药之后,效药发作,我昏了过去,只待醒了之后,毒能解除。 岂知,君佑祺对于奇门八卦研究颇深,离星续命阵属阴,乌云遮日,风向逆流。他推算出阵法所在,找到了我所在的密室。 虽然太子府戒备森严,又岂挡得住他?他进了密室,首先在掌上施了符咒,一掌击下去,我于昏睡中不但躯体脏腑碎裂,就连魂魄也同时被打散了。 要么不下手,一下手,他倒还真是干净利落。可能他怕我没死透彻,又用匕首捅了我的心脏一刀,如此之狠戾,也确实是他的作风。”他的神色宁和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我原该魂飞魄散,实在太过不甘心,一缕意念附在随身的玉佩上后来的事,先前都跟你说过了。由于受创太重,即便后来在丧魂河吸了你的血,魂魄得以重新凝聚成形,仍然失去了记忆。我死不瞑目的怨戾之气使我做鬼的修为无限提升,即便我已知晓前因后果,仍改变不了我只是一缕亡魂厉鬼。” 凤惊云听得心里很是难过,她秀气的眉宇蹙了起来,随即又想到,“澈,你的身体即便所中的毒解了,那一刀仍穿了心脏,会不会即便回魂镜还阳了,也难以医治?” 他微笑着,笑若轻风,“借回魂镜还阳之后,能吊住人的一息,以你的医术,只要人还有气,就能救活吧。” 她抬首看了看夜空,月色明亮,满天繁星,“时辰不早了。我明日就起程去找回魂镜。” 他微讶,“这么快?” “距离七星连珠只有三个月了。择日不如撞日,早些出发也好。” “我一会儿画一张图,把去沙漠找回魂镜的路线图给你。” “这样就方便多了。”她点了点头,向流星苑的厢房走去。 慕容澈注视着她美绝尘寰的背影,清澈宁和的眼眸中盈起深沉的痛楚,“云,原谅我。这是我前世今生,唯一一次骗你,也是最后一次。就让我自私一次吧!” 清透的身影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的时候,已到了一处售猎物毛皮的铺子,挑了一张质地精细的羊皮,随手拿着飘在街上。 没有人看得见慕容澈的鬼魂,夜深人静,街上也没什么人。 夜里打更的更夫只见一个不知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张皮在凌空飞。 吓得双目瞠睁。 更夫揉了揉眼睛,看到那张皮又飞不见了,嘴里嘀咕,“难道是我眼花了不成?”问靠在路边的乞丐,“喂,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飞过?” 乞丐打了个呵欠,睡得正迷糊呢,“没看到吵什么吵你见鬼啦?” 更夫浑身颤抖不止,“好像是看到鬼了。” “我看你心里有鬼才是。”乞丐打着呵欠继续睡着了。 更夫惊魂未定,他今晚没喝酒,确信自己没看错,吓得更都不敢打了,跑回家里钻进被子里发抖,想着明天要找个道士驱驱邪了。 慕容澈的鬼魂没有直接回凤凰园,而是飘进了六皇子府。 一名下人晚上起夜撒尿,见到一块布凌空飘过,吓得尖叫了一声。 一队巡逻的侍卫赶过来。为首的侍卫问,“大半夜的,瞎叫唤什么!” “有有东西飞过”那名下人吓得脸色发白。 一队侍卫都四下看,没什么异常,为首的侍卫怒道,“哪有什么?半夜鬼吼鬼叫的,惊着了六皇子歇息怎么办?带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关进柴房三天。” “不是,真的有像是什么皮子一样的东西飞过”那名下人还要解释,却被两名侍卫拖走,给他嘴上塞布、打板子往柴房扔去了。 侍卫队继续巡逻,其中一名侍卫说道,“刚才那下人我认得,叫阿康,听说他眼神跟听力都好着呢,又这么年轻,一向实诚,不像是个敢撒这种谎的人。” 又一名侍卫说道,“看他那吓得差点尿裤子的样儿,好像是真的” “你们有没有觉得很冷?”声音宁静若水,宛若天籁。 “是很冷,阴飕飕的”好几个侍卫都接话,不由双臂环抱了下身子,“怪阴的,刚才怎么没这么冷” 几人说着,想到什么,顿时都僵了表情。 刚才那声音,就不是他们一小队的! 为首的侍卫长大着胆子喝道,“谁?谁在说话?快点承认”恐惧得说不下去。 “我们都没有说话”所有侍卫都否认,眼睛四下瞟,除了觉得浑身恶寒得起鸡皮疙瘩,没人看到异像。 慕容澈的魂魄就飘浮在他们跟前,一队侍卫却像睁眼瞎。 慕容澈的魂体忽明忽暗,周身的戾气几乎控制不住。他想杀人! 他满腔满腹的怨气无法吐出,他做鬼的修为深得可怖,修为有多深,怨气就有多重! 他觉得那无边的怨气都快搅得他爆炸了! 一队侍卫抖着身体不敢乱动,似乎动一下,随时就会死,怕得各个面色灰败 慕容澈瞠睁着满是暴戾之气的眼眸,捏紧拳头极力自控。 想到凤惊云绝色的容颜,他在心中反复告诉自己,不能失控、不能杀人。否则,失控一次,接下来暴戾之气会更重,会一发不可收拾。 他不要她看到这样的自己! 凤惊云 那个想到就让他爱的入骨的女子 眸色逐渐恢复清明。 他身影透明如风,向着最为华丽的那一间居室飘去。 过了好一会儿,其中一名侍卫小心翼翼地道,“好像没那么冷了” 另一名侍卫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方才那声音有点耳熟像是” 为首的侍卫脸色发白,“别乱说!”他们这队侍卫以前经常跟着六皇子出入宫廷,对于太子慕容澈的声音再熟悉不过。虽然自六皇子成了废人之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1章 生在皇室的悲哀 六皇子也没再进过宫,他们也很久没看到太子了。但太子三年多前像变了一个人,只在夜里出没 听六皇子的随侍说太子三年之前,中了六皇子下的剧毒,太子可能已经死了。 关于太子的事情是个禁忌,谁敢多嘴都是死路一条。 当然,知道的人也有好几个,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这队人都知道,有人把三年多前太子中了剧毒的事透给了给了外人知道。 那外人极有可能是临国现任皇帝,也就是当年的十皇子底下的探子知情。总之,那透了口风之人,前天些莫名其妙地投井自尽了,死前听说见鬼了。 他们与死的那人是好哥们,又经常喝酒,这事也是那人一次酒醉才说了出来。只是他们几个都是口风紧的,小命要紧,才没外传。 明明可能死了的太子,怎么还活了三年多?他们是越想越觉得后怕,连走路巡逻都开始打颤。 慕容澈的魂魄飘进了一间华丽的厢房。 那间房里的药味很重,还有一种密不透风的陈臭味。 可惜,他一缕鬼魂,闻不到。 床上躺着一名身着丝绸中衣的年轻男子,男子面容削瘦得过份,脸颊都深深地凹了进去。他的一条胳膊搭在被子外头,宽广的白色衣袖内的手瘦得只剩皮包骨。 他的双目紧闭着,眉头紧锁,表情畏惧,正在做着恶梦,嘴里喃喃着,“五皇兄饶命皇兄饶命我错了,皇兄” 站在床边随侍的太监小全子摇了摇头,“六皇子又做恶梦了。这恶梦都做了三年多了,造孽啊。” 一阵阴风吹过,床上的六皇子突然醒了。 小全子却被鬼敲后脑勺,傻呆地站着,身体不受控地左摇右摆。 六皇子慕容琰睁着黯淡的眼眸,看着床前那一抹清透的身影,定了定神,“五五皇兄?” 慕容澈微颔首,嗓音幽清,“我来了。” 慕容琰像是舒了一口气,看着他透明的影子,没有一点害怕,“你来了就好。” 淡淡地凝视了他一眼,“我来索命,你不怕?” “我知道你已经被我毒死了,太子府里的那个根本不是你。”他的皮肤因久未晒太阳而惨白惨白的,神情疲惫,“三年多前,我向你下毒,我的筋脉也被你打残废了。三年多以来,我只能躺在床上,每日每夜,只要闭上眼,就梦到你变成了厉鬼,向我索命。我真的好害怕,我不断在梦里向你求饶。这一求,就求了三年多。真的见到了你的鬼魂,我反倒平静了。” 慕容澈无动于衷,“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恨呐,我不甘呐。我只比你小一天,你排行第五,我却排行第六。同一个父皇生的,父皇对你宠爱有加,从来不待见我。我自幼身体不好,好不容易养好了病,依然是个没有实权的皇子。即便你没有野心,浣月国的天下,却非你莫属。那也就算了,可你总一副要将江山送给我的嘴脸,明知道父皇根本不同意,你是在施舍我么?” “你见过,会把江山拱手施舍给别人的?” 慕容琰一怔,“你不是真心的,你只是假意要把皇位让给我” 慕容澈看着他的目光很是平和,“我有死劫在身,又岂会是假意。” “所以,你若避过死劫,我永远坐不上龙椅。” “你恰巧错了,我若活着,那张龙椅,你想坐,我才能随时让给你。而我若死了,如今将坐上龙椅的是慕容承浩。” 慕容琰眼里闪过怨愤,“是你,若不是你打废了我的筋脉,父皇根本不会把慕容承浩找回来” “君佑祺对浣月国虎视耽耽,你斗得过他?实话告诉你,我的死,你只是一条导火索。你向我下的毒,我已经寻得了解药,是我在续命之时,君佑祺黄雀在后。”把君佑祺怎么杀了他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我把你打残废了,你已构不成威胁,才能多活三年,不然三年前,你就会死在君佑祺的布署中。是父皇周旋着掌权,一直在等我。原是我错,生在皇室,你想要皇位,夺不到。而我,本该拥有皇位,却推不得。” “你真的不想当皇帝?”慕容琰是怎么也不相信。世间,没有人不想当皇帝。 慕容澈凝聚念力,位于隔壁书房的笔墨砚台凌空从微敞的窗户飞了进来,飘浮在空中。 他修长的手执起磨墨的玉石,动作缓慢地磨着墨。 摊开手中的一块细致羊皮纸,他执笔在羊皮纸上一笔一画开始勾勒山川、线条,“很久很久以前,我坐了一次龙椅。那次,我得到了江山。” “那是多久?”慕容琰不解。 “一千年了。” “怎么可能?” 他睨了慕容琰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你印堂发暗,形容枯槁,命之将亡。告诉你也无妨。一千年前的天池国,皇帝生性风流,所玩弄的宫婢、或民间招募的没名份的美人亦不计其数,为其怀孕产子的女人至少以百计算。只是后宫斗争,真正产下来的男性子嗣三十几个,各个勾心斗角,互相陷害,死的死,残的残。最终形成两派。一派以七皇子凌血殇为首,一派则以我五皇子凌澈为首。我与凌血殇都是宫婢生的庶子,父皇儿子太多。 即便是正宫皇后、贵妃所生之子也不少,他们都有母亲的势力帮衬着,父皇昏庸,又重视贵族血统。我与凌血殇虽为皇子,在其余皇子背后势力的打压下,过得比下人还不如。我与凌血殇各自韬光养晦,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势力各自壮大。凌血殇手段残忍,二十几位皇子都是他暗中施计陷害至死。” 说着,他停顿了下,“二十岁那年,父皇总算注意到了我,要为我指婚。而我那个时候,一次微服出巡,正好遇见了一位民间女子。她的名字叫——云。云比我小三岁,相貌绝美,知书达礼,见识颇广,且医术过人。她曾几次救我于危难。我与她两情相悦,花前月下,动情之时,相拥、相吻、相知。” 想到了以前,他清澈的眸光里蕴起了陶醉、怀念、幸福,“她是个矜持的女子,说要把最美好的留在洞房花烛夜。我怜惜她,与她始终未越过最后一道防线。我发过誓,一定会娶她为妻。她说,她别无所求,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以我的身份,我需要各方势力以巩固自己的地位,包括娶娘家有势力的妻妾亦能得到某种程度上的助力。然而,我爱她,很间单的爱,只爱她,为了她,我可以不娶别的女子。 我一直以为她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凌血殇冒出来说,她不但知晓,并且连我与她的相遇,也是她刻意安排的。我质问于她,她竟不否认。我那个时候失望透顶,生气她隐瞒我,以为她接近我,不过是为了荣华富贵。 正巧父皇那个时候想把丞相之女指婚于我,我赌气跟她说出已答应了婚事。其实我已经拒绝了父皇所指的婚。 我那时已深得父皇宠爱,我拒婚一事气着了父皇,再加之父皇当夜遇刺重伤。父皇驾崩之前,立下遗诏传位给了凌血殇。我知道凌血殇一登基,凭我的势力,他根本容不下我,当夜我便策划着篡位,岂知,同样是那晚,凌血殇来找我,他说,若我把云送给他,江山就是我的。” 他一边认真地在羊皮地图细绘,嗓音静谧无澜,“我当时不但在为遗诏、篡位的事烦恼,也在因她刻意接近我,是因为我的权势而生气。凌血殇突然提出这样的条件,我假意答应着。” 慕容琰看到五皇兄眼里有着深沉的痛楚,可他依然宁静地继续描笔,“而我不知道的是,那天晚上,凌血殇不光是一个人来的,云在暗中,她亲耳听见我把她送给了凌血殇。” 说到这里,他似整缕魂魄都散发着悲伤,“天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要用云去交换江山。因为哪怕她真的是为了荣华富贵接近我,我依然爱她。我之所以假意答应,是因为我认为凌血殇这样一个残忍得六亲不认、为了皇位不折手段的人,是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连江山都不要。” “他真的连皇位都不要了?”慕容琰难以置信。 “凌血殇来找我,那么好的机会,我当然欲杀了凌血殇以绝后患,可仍让他逃了。恍然之中,我似看到一名与凌血殇一道撤走的黑衣蒙面人,身影很像云。那时,天亮了我没有多余的思考时辰,为免凌血殇捷足先登,我控制了皇宫,率先一步登基为帝,凌血殇旗下势力纷纷投降。 自我登基,凌血殇竟然没出现,他甚至派人送了封信告诉我,父皇的遗诏放在了何处。他在信中说,云认同了我用她交换江山的提议,她成全了我,自此,云便是他的女人。” 慕容澈悲凄得整缕魂魄都透着空洞,“我发了疯一般地找云、找凌血殇。凌血殇带着云消失了!凌血殇那个残忍的疯子真的为了云不要了江山!我没有 烧遗诏,我要把江山还给他、我要云回到我身边!坐上了那张龙椅,我寝食难安,我坐若针毡,我夜夜想的都是云的笑魇、想的都是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刻没有她,我要江山何益?江山是用她换的,我想起来便生不如死,那时,我才知晓,她是我生命中的一切” 他的声音总算有了痛苦,“我几乎派了所有的势力去查探他们二人的下落,可查不到他们的踪迹。我一想到云与凌血殇双宿双栖,我的心便痛苦难当。我后来查到,云是邻国的落云公主,邻国帝君想让她与天池国联姻,她一向有主见,是以只身前来天池国考察想嫁之人,她要亲自择夫婿。据她的贴身丫鬟说, 云她起初确实不知道我的身份,以为我是平民百姓,见到我后,看我入眼,才刻意接近我。她知晓她父皇不会同意她与一个平民成婚,她还想与我一同逃婚。她也只不过比我早了没多久知道我的身份。她起初没有告知我,她是公主,乃因以为我是平民,不想我一个平民有压力。而我质问于她的时候,我竟然怀疑她别有居心。她一生气便没有解释。当她要解释她没目的的、只是喜欢我的时候,却听到我把她送给了凌血殇换取皇位等我悔悟,却再也寻不着她。我派人找了她与凌血殇一生,都没有找到。或许她与凌血殇已成就一生鹣鲽情深。” 清凉的泪自他的眸眶滑落,一缕幽魂,泪滴在地上,了无痕迹,“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误会了她。我不怪落云。我依然记着与她的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穷我凌澈一生,只娶她一人为妻,别无二心。我即便为帝,不立后妃,我亦无后嗣。我等了她一世,她没有回来。在我驾崩前,我立了遗诏让皇弟的子嗣继承了皇位。我魂落黄泉,心心念念都是她,不愿投胎,在黄泉碧落独自苦等,总算等到她今世轮回的契机。不知何故,她于此世竟在十八岁时才会魂附长乐候府凤惊云的躯体,而曾经长乐候府原本的凤惊云拥有十八年的寿命。我便带着前世的记忆转世今生,一心一意只等与云再续前缘!” 慕容琰震惊了,从未料想,五皇兄的过去竟然会是这样。 “你说,我在乎浣月国的皇位吗?”慕容澈摇了摇首,“上一世,因皇位与云错过,我最不要的就是皇位。我凌澈也好、慕容澈也罢,从来都只要云。不论是前世的她,还是今生的她,我要的只有她!” 悄悄潜在窗外一隅的凤惊云背靠着墙,内心一阵剧烈的抽痛,两行清泪自她洁白的面颊滑落。 一千年、一千年啊! 若不是她觉得明天就要起程去沙漠,慕容澈也许会同行,那么他今夜必会做一些想做的事情,于是她用方初学的道术在自身施了一道能在鬼魂面前隐身的咒术,从而跟踪了他。 好在她的磁场、意志强大,即便澈的鬼魂不现身也能看得到,才不至于跟丢。 不然根本无法得知慕容澈竟然等了她这么久,上穷碧落下黄泉,等得连灵魂都已沧桑憔悴! 原本还想着,帮慕容澈查清死因,助浣月国渡过难关,就能清了他几度救她的恩情。要是再帮他寻找回魂镜,那就更不欠他了。 可事实,慕容澈根本什么都不要,他一心只求等到她。 泪落无声。 她欠慕容澈的,根本就是倾了所有,也无法偿还。 像是察觉到窗外的动静,慕容澈清澈的瞳仁迸射出锐利的眸光,“谁?” 由于凤惊云在鬼魂跟前隐了身,即使他以恶鬼的强大念力透墙而视,仍看不见外头的人。 同样在转角处的君寞殇一脸肃杀之气走了出来,“朕。” “你什么时候来的?”见是他,慕容澈蹙了下好看的眉宇。 “你来六皇子府的时候。”他目不斜视,不想慕容澈知道惊云也在场。 “你跟踪我?”慕容澈微嘲地笑了,“没想到半面邪魔有兴趣跟踪厉鬼。就不怕我杀了你?你要知道,我根本不若表相那么无害。厉鬼,会随时杀人夺命!” 君寞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凭你若杀得了朕,朕又岂会站在这里?” 慕容澈细睨了他僵白如尸的面孔一眼,“我真想不明白,我为了落云付出了这么多,等待千年,为何今生,仍会与她错过。” “那是因为,她从来只能是我君寞殇的女人!”君寞殇手中暗诀一道符咒,对于觊觎他的女人的一只鬼,惊云感动,他可不会。 惊云脸上的泪灼痛了他的心,他不允许自己的女人为别的男人哭,哪怕那是只鬼! 他想将慕容澈的阴魂击个烟消云散、让他永远不能跟他抢! 强忍着没有下手,是她在边上。虽然她对鬼隐了身,人却是能看见她的。她定然不想他伤了慕容澈。 “想不到前一世,你跟我抢落云,今生,你仍然在抢!”慕容澈阴森地盯着他,“你知道为什么我死于君佑祺的手,即便恢复了记忆,我仍未去找他报仇吗?不单是以我的修为只能跟他拼个两死便宜了你。更因为,你才是我真正的绊脚石凌血殇!” 君寞殇一挑眉,“原来我前世叫凌血殇。可惜,朕没有前世的记忆。那也无妨。前世,你输给了我,今生,你根本没有机会!” 慕容澈惨然地笑了,一缕厉魂忽明忽黯,“你应该庆幸,我是鬼,不是人。否则不论用什么手段,我都会让云回到我身边。你等着,等我还阳,我定要将属于我的云抢过来!” “想还阳?不可能!我先灭了你!”哪怕惊云不会希望他伤害慕容澈,君寞殇也忍无可忍,一道灭魂咒打出。 慕容澈鬼影一闪,于原地消失,瞬间转移到君寞殇跟前,魂体转化为通体透红的厉鬼。 那尖长泛青的指甲往君寞殇的颈项掐, 君寞殇像是也会瞬移一般,黑影一闪,侧避的同时又是一道灭魂咒击出。 慕容澈腹腔无限膨胀的暴戾之气化为强颈的气流,围绕君寞殇炸开。 砰砰砰! 院子飞木走石,发出巨大的爆响。 六皇子府的几队侍卫相继赶来,还没进院,就被强大的气流击得皮肉爆破、肢飞脑断而亡。 一队又一队的侍卫赶来,没有人看清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事,全都魂归离恨天。 一透明的红影与黑影缠斗,身形快如闪电,招招致命,人与鬼的戾气、真气混杂,连房屋都给镇得几近塌毁。 凤惊云目不转睛地看着人鬼恶斗,虽然早就知道慕容澈是鬼,还是只厉鬼,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慕容澈充满戾气,杀人如麻,每因慕容澈而死一个人,他的魂体便更鲜红,戾气更重更爆、仿若要失控一般 她有一种错觉,再下去,慕容澈的戾气将难以收敛,再难控制。 有点庆幸她今晚来了,否则,这一人一鬼,哪一个有事,她都不希望看到。 解了身上对鬼魂的隐身咒法,她一道强劲的掌风打出,掌风不但化了符,且真气强劲,既能伤人,又能打鬼,强行将恶斗中的人鬼隔开。 君寞殇与慕容澈被震退几步,同时向她看过来。 她面色冷凝如霜,只留下凉得森寒的四字,“没有下次!”身影已消失在夜幕中。 一人一鬼皆明白她说的是不许他们再有打杀对方的心思,否则 他们承受不起她的怒气。 君寞殇握紧拳头,额际青筋暴跳,厉瞟了慕容澈的鬼魂一眼,黑影一闪,追随凤惊云而去。 慕容澈呆呆地飘在院子里,红厉的魂魄逐渐恢复清白透明的色泽,嘴里喃喃,“她知道了她知道了” 即便再苦、再难,哪怕恢复记忆之后面对君寞殇这个宿世情敌,他依然装得平静如水,只想瞒着她,不想她知道,他等了她千年。 只因他连个实体都没有,他给不了她幸福。而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君寞殇,她甚至有了君寞殇的孩子 天知道每次看到君晟,他的心有多痛,痛那不是他的子嗣,可他的心里又多爱那个孩子,因为是她所生。 也许是魂魄历尽了千年沧桑,他爱她胜过自己的命,他没有资格伴在她身边,却也不想破坏她的幸福。 他不要她还什么,甚至只想默默的守着她、看着她就好。 可惜,连这么简单的一点,他都快无能为力了 没有实体的心剧痛着,他的魂体似乎更白更惨淡透明了。 飘回了慕容琰的屋子里,他继续执笔,仿若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继续执笔完成羊皮纸上的地形图。 瘫痪在床的慕容琰吃力地微抬起首看着五皇兄清澈的魂体,心下愧疚难当,“五皇兄臣弟错了!臣弟不应该跟你抢江山,臣弟不该害你。否则也不会是今天这样”若非如此,也许五皇兄不会死,那他也不会被五皇兄打得残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2章 六皇子归西 一切都是他慕容琰咎由自取! “世间没有后悔药。”慕容澈的声音清淡微凉,“若是有后悔药,我前一世又岂会失去落云,若是有后悔药,我又岂会苦等千年。” 画完最后一笔,墨砚凌空飞回隔壁厢房。 他摊开手中的羊皮地图,修长的指尖一弹,阴风掠过,墨迹瞬干。 折好羊皮地图,他的身影向室外飘去。 “五皇兄”慕容琰喊住他。 慕容澈的身影静飘着,似在等他还有何事。 “五皇兄,你不是来找臣弟报仇的?不杀我?你不是说我命之将亡?” “你并不是死在我的手里。” “那是谁杀的臣弟,还有谁会杀臣弟这个废物?” “你自己。”话毕,慕容澈的身影透墙而出,那折好的地图是阳间物,不能穿墙,从窗户飞出,又飞到他手中,一路向着凤凰园飘去。 慕容琰愣了一下,枯槁的面容泛起了微笑。 六皇子府的下人死了一大半,又有下人赶来主子寝居,颤抖地禀报着府里死伤无数,求主子定夺。 “埋了。”他只平静地下令。 “是。”下人不敢有议。 他又让人送来一把匕首,下人不解,仍不敢抗命。 慕容琰全身筋脉残废,只有一只手能免强活动。 其实,他多想死在五皇兄手里,五皇兄竟然不杀他 想到五皇兄诚心禅让皇位于他,自己却偏偏不信,反而害死了他 方才与五皇兄恶斗之人,他听到五皇兄叫那人凌血殇。想到他害得五皇兄苦等千年的良缘就此白废 心下痛苦不已。 他慕容琰堂堂皇子,三年多来瘫痪在床,屎尿都要人伺候,今生再无站起来的可能,天知道他亦再无法忍受这样的日子。 就连父皇一直都只以为他遇刺才会落得全身残疾,并未知晓,是他谋害五皇兄在先,才落了这么个下场。父皇怕一个皇子瘫痪的消息走漏,会有损皇家颜面,对外仍只称他卧病。反正他以前也一直身体不好,又无权无势,缠绵病榻也不会引起多少人关注。 三年多来,父皇就来看过他两次,除了摇头,就剩叹息。 就连那被接回了国的瑞王大皇兄,只不过来看了他一眼,便再不涉足六皇子府。 想起以前,他真的身体不好的时候,五皇兄对他关照有加。世间,怕是也只有五皇兄真心待他这个弟弟。 想到他做的错事 脸上滚落悔恨交加的泪。 五皇兄说得对,世间没有后悔药。 “就让臣弟以命赎罪吧。”他举起匕首,朝自己的心口以最重的力道插了下去,血染红了被子,他脸上疲惫的神情却放松了,安和地闭上了眼。 被支开的下人天亮的时候看到此情况,全都吓得魂不附体,跪在了六皇子床前。 黎明时分,六皇子府传出消息,六皇子慕容琰殡天 凤凰园流星苑,凤惊云刚进厢房里,随后跟进来的君寞殇一把将她按在墙壁与自己之间,恶狠狠地啃咬她的嘴唇。 唔 她被他一双有力的铁臂紧箍着,唇都被他咬伤了,他左脸上的面具也铬得她生疼,她一把扯下他的面具,露出他比恶鬼还恐怖的左脸。 “殇”她想说话,他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你干什么!”她好不容易得了空缝喘口气,见他一脸阴鸷、血森的瞳仁里似蓄着狂风暴雨。 他本就阴森恐怖,一身浑然天成的邪寒让人不自觉地像是置身地狱一样冻得结冰,加之他眼中的怒气,右瞳骇人的诡异,左眼却没有眼珠子空洞森森,要是一般人,怕是得活活被吓死。 任凤惊云再胆子再大,仍不免心底发怵。 暴怒的野兽惹不得! 大掌不容抗拒地将她双腿托离地面,他仅松了自己的裤头,扯下她的亵-裤。 暴怒地 她像被霜打的梨花,只能无助地被他抵在墙壁间攀附着他,承受他狂风骤雨的暴爱! 从天刚亮,到中午,到下午、又到半夜,地点在房内换了又换,他才总算放过已经昏过去的她。 霸道地圈着她香汗淋漓的娇躯,他用力将她锁在怀里,咬牙切齿,“凤惊云,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她在昏梦中被他搂疼了,蹙起了秀气的眉宇。 他微掀开被子,见她雪嫩肌肤上布满淤青红肿的痕迹,邪森的眸子里闪过疼惜,让下人准备了一盆热水,他拿起毛巾亲自帮她擦拭身上的汗水之后,又为她涂上去淤消肿的药膏。 忍不住又要了她一次。 隔天清早,凤惊云醒来的时候,全身痛得像被拆过再组装回去一样难受。 水眸盯着君寞殇近在咫尺的邪魅容颜。 他是侧躺着,残缺的左脸埋在枕头里,手臂揽着她的腰。他右颊俊美无铸,睫毛很长,眉毛浓黑,皮肤白得过火,是一种不正常的白,却别有一种魔力,蛊惑人心,诱得人不由自主沉沦。 若是他的左脸也像右颊这般俊美,那可真就帅得过火了。也无妨,即便他的左颊恐怖如厉鬼,仍有一种吸引人的邪魅。 她爱他,并不是因为一副皮相。 抬起手,在他右颊以指腹轻轻抚摩着,他睁开血色的瞳子,大掌捉住她的手,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感受到他又有反应了,她板起俏脸,想起身。 他岂能如她所愿,蛮霸地就要进攻,她眼神一凛,膝盖用力一顶,他致命的弱点中招,闷哼一声,“凤惊云,你还真舍得!不怕我残废?” “敢这么对我,废了更好!”她一把推开他,绝美的脸布满冰霜,“你从昨天早晨要到昨晚半夜,还不够?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估计是被他要狠了,时间久得她都以为会死在他身下。 他当然知道以她的使毒之术与武功,她若不愿,他也强不了她,想到她在自己身下被摧残的小模样的,蛊惑得他几乎想弄死她! 也知道弄疼了她,她的嗓音也因太久的承-欢而涩哑,她现下怕是很难受,他不由又心疼起来,“暂时放过你。” 她瞟了眼房里,她与君寞殇的里衣、外衣、鞋袜散乱得满地都是,走下地想捡衣服穿,哪知脚才沾地,腿软地差点跌倒。 他一把将她勾回怀里,血森的眸子向着满地的衣物一凛,使用特异功能,地上的衣物全凌空飞了过来,“我帮你穿。” “滚!”她沉着脸,快速穿戴整齐。 他穿好衣服之后,在她出门之前,抱住她,“我都没消气,你还敢生我的气?” “你昨天发什么疯?”这么暴虐的要她,她都以为快被他撞死、撞散了,没死,算她命大。身上有涂过药的痕迹,她知道是昨晚欢-爱完时,他帮她上的药。算他有点良心。可他趁上药的时候,又欺负了她。简直那精力就不是个人! 要不是药见效快,她怕是几天都下不了床。 他伸手勾起她的下腭,满脸霸道,“你只能是我的!” “我什么时候属于别人过?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慕容澈不是说,他前世跟落云是清白的。”她面色冷静。 至于她穿越来之前跟孙建峰上过床的事,已是过去式,他是永远不会知道的。再说了,她今生的躯体是清白的,他也找不着她的错处。 “慕容澈说他是凌澈的时候吻过你。”他满腹酸醋。 “是吻过落云,不是我。”她强调。 “他说落云是你” 她冷哼道,“他还说凌血殇是你呢。那又如何?慕容澈不是已经死了?连落云都死了。每一世都是的,不能串为一谈。难道有些人上一世是飞禽走兽,哪一生又当了人,能总和了评判?” 他觉得有理,只是另有一根刺梗在心头,“你前天晚上为了慕容澈流眼泪了!” 她目光森冷地瞅着他,“你就是为这个把我弄得半死?” “还不够?我的女人怎么可以为了别的男人哭?就算是只鬼也不行!这总是今生的事了!” 她本来很生气,气他的粗暴,现在见他这样,原来是吃醋了,不由气又消了,“慕容澈等了我一千年,可我没要他等,是他一厢情愿。何况,在我眼里,不论什么原因错过了,原起不都是因为当初的凌澈不相信落云才有的误会?他自己要负主要的责任。我跟你一样,根本没有前世的记忆。也许是我心太狠,我觉得那些事跟现在的我没什么关系。他爱的是落云,哪怕现在的我他也喜欢,也不过是爱屋及乌。而我的性格,别人爱不爱我,我还真不在意,我那么容易感动,早被君佑祺骗了,哪轮得到你?”在现代被骗情骗爱至死也好,至少造就了她狠心灭情,不是优柔寡断的性格。 否则,换一般女人,不得被慕容澈感动死?这要一感动下去,怕真会生生世世纠缠不清,三个人永远痛苦。她凤惊云喜欢快刀斩乱麻,爱的人,她要就要,不爱的,哪怕再爱她,也只有滚蛋的份。 他听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落了地,“可你的泪” 她沉默了,“我觉得那真的是我的前世。或许我是为慕容澈的等待而感怀,却并不会因为这事流泪。我之所以哭,是因为一瞬间的感觉”抬首瞧着他半是俊美半是残缺的面容,“我那时瞬间觉得,我跟你上辈子一定没有善终。” 他亦沉默了,只紧紧地搂着她,“惊云,那都过去了,那都不关我们的事。” 她埋首靠在他怀里,轻点了下头,“嗯。” “别去找回魂镜了好不好?”他不希望慕容澈还阳,慕容澈不是君佑祺,他绝不允许这样一个强大的劲敌来跟他争她,谁也不能抢他的惊云! 若不是知道她不希望慕容澈有事,他肯定要设法灭了慕容澈的阴魂! “要去的。”她回答得不缓不慢。 他身躯一僵,“你还是” “君寞殇,你听我说。慕容澈既然说前一世他与落云是错过,说明,落云从来没有要他等。慕容澈对我的爱,于我来说,是个负担。”她的声音平静如湖上秋月,波澜不兴,“若我可以选择,我宁可他从不曾等我。我根本不想管他上一世如何,又是在如何的漫长岁月中等了我千年。我在意的是,今生,我跟你都欠了他的救命之恩。祁天国梅林小筑,若非慕容澈出手,我与你可能已命丧黄泉。君佑祺在云起山庄逼我成亲时,是慕容澈拼着烟消云散的危险护我周全。我欠他的,是今生,而非从前。我凤惊云虽然没人性,对于他实实在在的恩情,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必然会还。” 他伸手轻柔地撩着她鬓边的发丝,“谁说你没人性?你连我这样的邪魔妖孽都敢收,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 “也就你觉得我好。”她淡然一笑,“我凤惊云根本就是无心无情之人,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动容蕴升在他寒冰得不见天日的心扉,他不由再一次庆幸能得她厚爱,“我明白了。我们去找回魂镜。让他还阳,欠慕容澈的,我们还他!” “你能这么想就好。”至于慕容澈等的千年也是实情,欠得太重,还不了,那就无视。 君寞殇微眯起眼,“他以为他要是活了,就能抢走你,简直是做梦。” “是啊,我们不管别人做什么梦。只做应该做的事。”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门外响起小顺子的声音,“夫人,您与姑爷起了吗?早膳已经备好了。” 凤惊云打开房门,“宝宝呢,这两天还好吧。” “小主子很好,奶娘都有按时喂奶,大部份时间都是老夫人亲自照看的。” “宝宝现在哪?” “在老夫人住的院子里,由老夫人带着。” “浣月国六皇子与太子慕容澈的死讯,昨天早上就传开了吧。”她边往母亲的院落走,边道。 小顺子满是诧异,“小姐您昨天到现在都没出门,怎么会知道的?” 因为她听到慕容澈能未卜先知,他说慕容琰将亡,肯定不会说错。 至于慕容澈的死讯,瑞王慕容承浩已坐实他死了,是不会放过公布这么好的消息的机会的。 让世人都知道慕容澈死了,浣月国的江山,不是只能由他继承了?凤惊云心里这么想,却并未讲出来,“我自是知晓的。” 君寞殇也是同样的想法,对于凤惊云的聪明,仍旧有些钦佩。她这般的女子实在是慧颉。 “夫人,那您猜到浣月国皇帝听到太子澈与六皇子同时殡天的消息,浣月国皇帝当时就气晕了,卧病在床。”小顺子又禀报。 凤惊云说,“我没猜。”不关她的事,不喜欢管闲事,“你到时让人传话进宫给皇帝,就说,我会把东西在期限内带回来的。” “什么东西?” “照原话就是,浣月国皇帝知道的。” “是。” 凤惊云的脚步忽然驻足,往斜前方一看,只见院里的一株树上挂着一张黄色的羊皮纸。 她身躯一僵,走过去拿起羊皮纸打开,是澈绘的那张沙漠地图。澈在之前的夜里,肯定是站在树下。 他是知道她与殇在房中 他肯定很伤心。 可她是不可能为了他去拒绝殇,从而伤害殇的心的。 也罢。 就让她狠心到底吧。 君寞殇见她拿了地图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对那只鬼没有多在意,心下比较满意。 凤惊云将羊皮地图收入袖袋,走到母亲的院子里时,见到母亲魏雪梅正抱着宝宝在晒太阳。 舅舅魏靖尧也在一旁逗着宝宝欢心。 二人看到凤惊云,都露出了笑脸。 “云儿,快来看,宝宝在笑呢。”魏雪梅冲她招招手。 凤惊云走过来,宝宝在魏雪梅怀里,看到娘亲来了,很主动地伸手要抱,“娘娘” 嫩嫩的嗓音口齿不清地唤着。 凤惊云抱起儿子,在宝宝嫩呼呼的小脸亲了口,“宝贝,有没有想娘亲?” 宝宝咧开小嘴,咯咯笑了两声,两个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可爱极了。 君寞殇站得远远的,视线也落在儿子身上,森寒的目光里有着连他自己也无法察觉的疼爱。本来也想走过来的,岳母一看到他就吓白了脸色,一副要晕倒的表情,他还是不过去好了。 凤惊云主动抱着宝宝走过来,宝宝似乎一点也不怕殇,倾过小小的身子就要他抱,“爹” 君寞殇脸色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抱着儿子,内心百感交杂。到现在都难以想像,他与挚爱的女子有了儿子,还是这么可爱的儿子。 魏雪梅远瞧着,有点吃味,“哼,宝宝跟他爹娘一下就这么亲热”那个爹还不是亲爹还那么亲。她并不知道君寞殇才是孩子的亲爹,凤惊云为免她走漏口风,没透露过。她一直以为宝宝的生父是君佑祺。 “你跟孩子较什么劲?”魏靖尧不赞同了,“宝宝才五个多月大,别人家的孩子都要十个月才开始说话,晟儿真是无比聪明了。晟儿对你不是照样很亲热的?” “我可是晟儿的亲外婆,他当然跟我亲了。”魏雪梅有点自豪,同时也奇怪,“宝宝怎么就不怕那个人呢?”不敢直呼君寞殇的名字。 “宝宝是真龙天子,还能怕谁。”魏靖尧瞧着君寞殇细心抱着宝宝,云儿在一旁有说有笑,不由说道,“妹,你看云儿一家三口多和谐。云儿看人眼光一向准,君寞殇再恐怖,对云儿与宝宝总是好得没话说。君寞殇既然是云儿选择的人,你以后就别反对了。” 魏雪梅瞪他一眼,“我反对要是有用,云儿老早就嫁给君佑祺了”细想了下,想到君佑祺的所做所为,“似乎确实是君寞殇靠得住一点。可他是个天煞孤星” “听云儿的,总没错的。” “反正我反对也没用。”魏雪梅见宝宝这么喜欢君寞殇,脸色也缓和下来了,“年轻人的事儿,我也不管了,只要我的宝贝外孙好就行了。” “你总算有点觉悟了。” “我是没办法才免强认了” 凤惊云又抱着宝宝走了过来,“娘,我跟君寞殇有事要出一趟远门,可能要三个月才回来。你跟舅舅带着宝宝住在这儿,平时别带宝宝出门,以免有危险,君寞殇已安排足够的人手保护你们。我们回来之后再办完该办的事,就一道回凤祥国。” “这么久?”魏雪梅不放心,“去做什么?” “很重要的事。”她深情地凝视了君寞殇一眼,“他是为了我,陪我一道去。”她也劝过,让君寞殇先返回凤祥国,回魂镜她自己去找的。可他不肯,他说宁愿丢了江山,都不想跟她分开。 魏雪梅很是不舍,“娘知道你主见强,既然是重要的事,也不拦你了。安心去吧,我会好好带着宝宝的,你早点回来。” “嗯。”她留恋地在宝宝稚嫩的小脸亲了口,“儿子,等着爹娘回来。”忍着满爱不舍的爱意,将宝宝交回到魏雪梅怀里。 魏雪梅关心地道,“出门要带的东西,准备好了么?娘让人去准备” “君寞殇都安排好了,我待会再自己拿些必备品。” “那就好。” “娘,待会儿别带着宝宝来送我,我怕不舍得。”做了母亲,有了牵挂,感觉就是不一样了。 就连君寞殇的目光都不时落在宝宝脸上。看样子,也是舍不得儿子了。 魏雪梅见君寞殇隔得远,没走过来,是怕吓着自己,心下也有点心软,朝他嘱咐了句,“你可要照顾好我女儿!”算是承认了这个女婿。 君寞殇面无表情地点头,岳母话里有认同了自己的意思,不过,他根本不在意,他只在乎惊云。 瞧着宝宝粉雕玉琢的小脸 这个兔崽子,看在是他跟惊云的儿子,倒是越看越顺眼。 真不想承认,他是很喜欢这个儿子的因为他只爱惊云。 吃过早饭之后,在小顺子与丫鬟翡翠的送别哭声中,君寞殇与凤惊云乘坐着马车,由护卫暗影驾车,驶出了浣月国京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3章 小顺子 翡翠跟小顺子站在凤凰园门口哭了很久。 “小顺子,你说,小姐为什么不让我跟着去?”翡翠抽抽噎噎的。 “你又不会武功,去了不是给小姐添乱吗。” “可我能照顾小姐。” “现在似乎姑爷照顾小姐的时间比我们还多。”小顺子感叹了句,“喊小姐做夫人,真是不习惯呢。” “呜呜我舍不得小姐” “小姐又不是不回来了,别哭了,她不是交待我们好好照顾老夫人与小主子吗。这才是最重要的” “哦。”又在门口望着马车早已不见了的方向,翡翠才跟小顺子进了凤凰园大门。一进门,才发现自家的老夫人也院子里流眼泪。 魏雪梅抱着宝宝靠在魏靖尧怀里,眼里泪水直冒,“云儿她要去那么久,我现在就想她了我不放心呐” “有君寞殇在,有什么不放心的。”魏靖尧拍了拍她的肩膀,“君寞殇会照顾好云儿的。” “他是个煞星,别克着我云儿就好了” “你啊。”魏靖尧说,“你没听到先前云儿是怎么说的吗?云儿说君寞殇这一趟是陪她去。” “那又怎么样?” “妇人之见!”魏靖尧表情严肃,“君寞殇乃一国之君,若非他真心待云儿,我与你又岂能这般在背地里呼他的名讳?早被人告密砍了!再则,国不可一日无君,云儿是提醒你,他为了云儿连江山都不要,试问哪个男人能做到这一点?” “”魏雪梅听了是顿悟,还是嗫嚅,“他会克着云儿” “他什么时候克过云儿了?我倒听云儿说,他救过云儿的命。可能我们云儿的命格好,根本不怕他克。宝宝是真龙天子,不就不怕么。以后,等云儿跟君寞殇回来,你可不要再伤云儿的心,对君寞殇再有不满之处了” “知道了”她算是看开了。只要女儿高兴,女儿跟晟儿开心平安,她也跟着欢喜了。 同一时间,浣月国皇宫。 慕容承浩站在帝王寝宫的龙榻前,见御医给龙床上的皇帝把完脉后,焦急地问,“黄御医,父皇怎么样了?” 黄御医恭谨回话,“回瑞王爷,皇上他是气极攻心、伤心欲绝才昏了。” “父皇什么时候会醒?” “应该快了。” 正好,床上的帝王慕容渊咳嗽着醒了过来。 慕容承浩忙走过去,给他胸口顺气儿,“父皇” 慕容渊深炯的眼眸露出利光,苍迈的嗓音厉喝,“逆子!谁让你把太子死了的消息散发出去的?别告诉朕,是你的下属走漏,而非你属意的。” 慕容承浩倏地跪下,刚峻的脸上有着不甘,“父皇,是儿臣让人散播出去的,儿臣不想狡辩。这是事实,为何不能说?” 慕容渊吼道,“没得到朕的允许,谁让你说!你此举,无非是想断了澈儿继续当太子的路!” “父皇认亲事实吧。太子澈已经死了,您面前的儿臣,才是活生生的!” 慕容渊神情颓然,像是又老了十几岁,“你就是如此心心念念地要坐澈儿的皇位” “澈儿澈儿,父皇您眼里就只有慕容澈,六皇弟也死了,自杀而死,您关心过吗!儿臣听说,六皇弟躺三床上的三年多,您就去看过他二次,您在意他吗?” “老六死得好!”慕容渊冷哼,“他早该死了,他三年多前,向澈儿下毒的事,他还以为朕不知道,朕早就知道了。就连他全身残废,估计也是澈儿打伤的,可他同样害得朕的澈儿自此不人不鬼,三年多不曾出府。”想到澈儿三年多前就死了。心痛啊! 慕容承浩倒是有点震惊,“六皇弟犯了错,是该死,那儿臣呢?儿臣有才有德,未在您身边时,无法尽孝,自来浣月国之后,儿臣战战兢兢、一心一意、部署、周密计划,一步步按您的要求,掌握浣月国势力,一心做您的好儿子,一心为浣月国着想。在您心中,就比不过逝去的太子?” 慕容渊真的不想否认,在他心里,太子澈才是他最爱的儿子,寄托了他一生的希望。 “父皇,是您告诉儿臣,您爱儿臣的母亲辰敏。您爱儿臣这个流落在他国多年的儿子,是您说,浣月国的江山,只能靠儿臣了!儿臣只不过公布太子澈的死讯,您竟如此责备。试问,儿臣做错了什么?” “你想要皇位,朕同意。”原本他是死都不同意,幻想着澈儿还阳,让澈儿执掌江山的。可他苍老的脸上尽是疲惫,“就连澈儿他也同意。” “五皇弟?”慕容承浩讶异,“他不是已经” “澈儿”的鬼魂昨夜来找他了,但他不想这么说,怕承浩对澈儿的阴魂不利,老皇帝换了个说法,“澈儿昨夜托梦给朕,浣月国的江山他不要,让朕废了他的太子之位,传位给你。”承浩未见过澈儿的阴魂,就不必他知晓了。 “”慕容承浩默着。 “朕已经答应了澈儿。”老皇帝从枕头下拿出一卷圣旨,“这是废太子慕容澈,立你为储君的诏书,朕昨夜就拟好的。”他的澈儿是永远也不能如他所愿,继承浣月国的江山了。因为澈儿昨晚告诉他,即使三个月后七星连珠配合回魂镜,他也不可能还阳。之所以让凤惊云与君寞殇去寻回魂镜,他是另有目的。 想到他挚爱的儿子澈真的逝去了 老皇帝咳出了一口鲜血,颓老的身躯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气力。 慕容承浩刚打开圣旨,看着那圣旨上的旨意,看着皇帝亲笔所书,末尾处加盖的玉玺印,高兴得热血沸腾,整个人都在兴奋、狂喜! 有了这卷圣旨,他就能名正言顺地继承浣月国帝位,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坐上那张万万人仰望的龙椅! 见到生父呕血,承浩还是一手卷了圣旨收入袖袋,一手扶起皇帝,“父皇!” “澈儿走了朕白发人送黑发人朕的澈儿真的死了朕痛啊”慕容渊悲伤得又次限入昏迷,形容枯槁。 黄御医及一直站在慕容承浩身后的护卫张晋立即跪地,向着慕容承浩躬身叩首,异口同声说道,“恭喜瑞王贺喜主子,晋封储君!” 黄御医小心翼翼地问,“瑞王,皇上如今已病入膏肓,是不是”言下有让瑞王提前杀了皇帝篡位之意。 慕容承浩寒着脸思了下,“本王会好好照顾父皇。”不论是否是太子澈托梦给父皇,父皇才立他为储,总归,父皇肯提前写下遗诏,并交给他,那就说明父皇心中还有他这个儿子。 前天他问过父皇,太子澈的尸首哪去了?父皇只说太子澈的尸首不祥,已被烧了。他自是不信的。 但那也无妨。慕容澈生前的势力都归君佑祺幕后掌控,如今君佑祺兵败逃离浣月国,太子澈所有的势力不是瓦解了,就是向他投降。加之父皇一直有力地扶持他势力崛起,如今浣月国朝廷已在他掌控之中。 太子澈 已是过去式。 已是无权无势的前废太子。 即便将来从哪冒出来个太子澈,不论真假,太子澈死讯已传遍天下,不用他慕容承浩说是冒充的,世人都会当他是冒充的。 慕容澈再也不是他慕容承浩的威胁! 凤惊云也说过,父皇最多只有不到半年的性命了,既然如此,他慕容承浩又何必做个弑父的千古罪人? 慕容承浩抽出护卫张晋的配刀,银光闪过,一刀割了黄御医的喉咙,“放肆!竟然敢教唆本王谋逆弑父,你该死!” 黄御医瞪大着眼,来不及喊一声痛,身体便倒在了地上。 老皇帝昏沉中,声音气若游丝,“怎么不杀朕?不急着坐上那张龙椅?” 慕容承浩高大的身影又次跪了下来,“父皇,儿臣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坏,儿臣还没有灭绝人性。但儿臣要说,您将皇位传给儿臣,再正确不过。儿臣知晓您最爱的是五皇弟,儿臣不能否认他是您的好儿子,但他即便在世,也不会是一位好君王。不论儿臣当初在祁天国经历了什么,在浣月国,儿臣不曾有负圣恩。您让儿臣开枝散叶,您送给儿臣的几十个女子,儿臣也都宠幸了,有三位已经怀上了儿臣的子嗣。儿臣会在您最后的日子里,好好地孝敬您,将来一定做一个天下臣民爱戴的好皇帝!” 老皇帝眼角淌下了泪水 慕容承浩命人把黄御医的尸首拖了下去,一直守在龙榻旁。即便是给皇帝喂药,亦是亲力亲为。 一名探子来报,“瑞王,凤惊云与君寞殇离京,是否需采取行动?” “不必了。”慕容承浩思索着说,“浣月国如今元气大伤,本王的势力正是巩固之际。君寞殇并无吞并天下的野心,也就由他们去吧。惦记他国山河,殊不知自己的基业遭人惦记。浣月国不正是经了如此一大劫,气儿都没缓过来么。何况君寞殇于浣月国乃至天下暗藏的势力不可小觑,本王何必费力不讨好?倒不如相安无事。本王如今,只想好好守住慕容家的江山基业,与他国井河不犯。” 与此同时,浣月国京城大街,一辆华丽的马车行驶在大街上,凤惊云与君寞殇坐在马车里。 马车厢内,惊云摊开慕容澈给的羊皮地图,指了一下路线,“去沙漠要往北行两千三百里,骑马最快也要二十三天,来回则要近两个月,慕容澈说虽然有沙漠地形图,回魂镜在千年前的塔特拉古城当时的城主塔里克的坟墓里。塔里克的坟墓具体地址,他当时虽然清楚地点,但并未真正的去过。且已经千年过去,只怕世易时移,塔里克的坟墓要找到也是难度相当大。离七星连珠还有八十七天,必需在扣除来回咱上的时间,多出来的时间里,找到墓中的回魂镜。” 君寞殇心疼地将她拥入怀里,“惊云,此去路途遥,吉凶难测,不如由我去,你在浣月国京城等候消息”舍不得她辛苦,舍不得她长途跋涉。 她埋首在他坚硬平坦的胸前,“我怎么会让你独自涉险。” “我会带齐人马” 她以一指点上他的唇,“你宁可放着皇位不管,也不愿跟我分开。其实,我与你是相同的心里,一刻也不想跟你分开。与其在此对你日思夜念,不如同行。” “惊云”他心中涌满对她的爱意。 她坐起身子,撩开马车帘,只见街上人来人往,摆贩的小贩高声吆喝,买东西的人讨价还价,杂耍卖艺的人被众多行人围观 浣月国京城已经没了前段时间瘟疫的愁云惨淡,人们即便悲伤,也开始了新的生活。 京城天子脚下,商机也比别的地方要多,外来人口不断涌入,哪怕一场瘟疫死了很多人,如今一切开始恢复有序,瘟疫已经成为了过去。 从京城北门出了城以后走了没几里,在一大片空地上,一百名黑衣人牵着一百匹枣红色的骏马,呈横竖各十、列队整齐的次序在等候。 最前方,还有三名黑衣人牵着三匹通体雪白的骏马。 暗影驶停马车,率先走下,打开马车厢,恭谨地站在一旁。 君寞殇带着凤惊云走出,一百零三名黑衣人同时躬身行礼,“恭迎圣上、皇后!” “平身。”君寞殇气势如虹,嗓音冷沉,“出门在外,一切从简!” “是!” 殇、云与暗影分别走到三匹白马边上,从牵马的黑衣侍卫那接过缰绳,动作利落地上马。 君寞殇抬手打了个手势,“出发!” 后方一百名黑衣人动作整齐地上马,以前方三人为首,策马狂奔。 原地余下的三名牵白马的黑衣侍卫则由一人驾马车,两人在后头跟着步行。身为下属,自是不能坐主子的马车,与其他暗卫留守凤凰园。 连暗影在内一百零一名带刀黑衣护卫都是君寞殇手底下挑选出来的高手,各个武功高强、训练有素、以一挡百。 路线事先已定好,君寞殇原本是半月教主,势力广布天下,每到一处,都已安排好了食宿的客栈、暂歇的人家、落脚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4章 偷袭 一行人日夜策马赶路,如计划中一样,哪个时间到哪个点,精细明确,连半丝差错都没有。 凤惊云原本也不想带那么多人,但她破坏了君佑祺抢夺浣月国皇位的计划,君佑祺肯定怀恨在心,难保不给她路上使绊子。 她与君寞殇即便个人能力再大,一但遇上数千人马,甚至更多人马,寡难敌众,还是会陷于困镜。而且,他们也浪费不起多少时间。 因此,她干脆接受了君寞殇的安排,让一百精英护卫明着保护,暗中再以强大的势力接应暗护。 如此一来,君佑祺再神通广大,也奈她不何。 何况,浣月国派出了大批官兵追杀君佑祺,他就是暗中隐藏再多的势力,明面上也绝非她与君寞殇的对手。 十五天之后,一个偏僻的农家,两名侍卫杀了农家的主人,将尸体拖走,另几名侍卫在屋中地上铺了红地毯,小厮园子在一张坐椅上铺了精致的软垫,一袭紫色华裳的君佑祺摇着折扇走进室内,坐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 “主子,您觉得凤祥国君与凤惊云是要去哪?”园子小心地问。 “他们一路北行,朕已派人查到,其势力调动暗中随护,已延扩泛围至沙漠,他们定是去沙漠塔特拉古城。”君佑祺的面容有几分憔悴,连日来他一行人也在赶路,甚至抢拼着赶在了凤惊云等人的前面,着实疲惫不堪。 “也不知他们这么日赶夜赶的,要去做什么”园子很是不解。 “定是塔特拉古城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君佑祺若有所思,“可惜,朕只知道他们要去的城地,却不知其目的究竟为何,否则,朕一定事先毁了他们要的东西!” “”园子低头着不敢接话。 “君寞殇原本就是个魔障,人人都要诛之的邪孽竟然登上了祁天国最高贵的皇位,抢了朕的半壁江山!其恐怖程度,运筹帷幄之精准世间已难有人匹敌。如今又加上一个才智无双的凤惊云”君佑祺叹息,“朕想要他们的命,怕是难了。一路上,朕找了无数的机会,想派人偷袭暗算,竟然连针缝都插不进,若派人马,定是有去无回。他们显然是防着朕!园子,你说,朕是不是应该撤离,放过他们?” 园子是不敢随意答话,怕惹恼了主子,小命不保,“不不该。”主子恨死了凤四小姐,若是肯放过她,也不会在有浣月国瑞王慕容承浩派出大批追兵的情况下,还暗地里乔装改扮,追了凤四小姐这么远,并且暗中不眠不休地超赶到了他们前面。 “你侍候了朕这么多年,果然明白朕的心意。君寞殇与凤惊云不死,怎么能泄朕的心头之恨?”君佑祺一招手,一旁的侍卫会意地取来了地图,修长的食指沿着路线图轻划着,“浣月国的追兵总算在三天前甩掉了。现在,我们在这个位置”指尖点了下其中一条路的旁系小路,“再过去就是一线峡。峡谷情形如何?” 一名侍卫禀报,“峡谷两侧山高石凸,两山之间只有一条必经之道。往北边的沙漠若要改道,得绕行五百里。” “他们日夜兼程,显然在赶时间,不会绕行的。”君佑祺想了想,“若事先派人在山上埋伏,备好巨石,等下头君寞殇的队伍路经过的时候,再放滚石砸死他们,再派大批人冲杀,能打他们个错手不及。可惜朕能想到的,凤惊云与君寞殇那个邪孽必然也能想到。派去一线峡的探子回来了没有?” 话音方落,一名探子风尘仆仆地骑马赶回,进屋朝君佑祺单膝跪地禀道,“皇上,一线峡的探子有去无回。” “呵呵”君佑祺不在意地笑了笑,俊秀的容颜看起来甚是温和,“想必朕还没在一线峡顶布埋伏,君寞殇倒是派人先在那埋伏了,朕若是从那经过,必会” 园子吓住了,“皇上,看样子,您率人暗中跟着他们的事被发现了,您可千万不能经过那里”主子还没派人在山上放巨石呢,倒给人抢先了。 “他们不死,朕又岂会去送死?朕还得好好地活着把他们的尸体剁了喂狗。”君佑祺指尖一路往地图上的路线指,“君寞殇暗藏的势力比朕还大,他既然一路精心布署了,那么,朕一路上也就没有机会下手了。他的势力遍及天下,却不在沙漠,最多只能飞鸽传书派人先去沙漠接应。若要下手,必得在沙漠!可同样,朕的势力也伸不到那么长。” “皇上,一线峡的埋伏显然是冲着您的,您千万不可上当。”园子怕主子一意孤行。 “是么。”君佑祺看似和悦的眸仁中闪过利光,“他们不让朕过,朕偏要从一线峡过去。他们定然也猜到朕会在苦寒的沙漠下手,那么” 屋子里所有的侍卫都不由自主地发着抖,总觉得皇上看起来正常,却跟疯了一样。 一名侍卫恭谨地端着托盘,奉上一杯刚烧好的热茶。 君佑祺一手端起茶杯,一手用杯盖在杯沿轻点着,“园子,十天前交待你暗中飞鸽传书采办的药,怎么样了?” “回皇上,已经照您的安排办妥。” 君佑祺看似阳光的俊颜闪过嗜血的残酷,“未到沙漠,朕就要他们殒命!” 君寞殇率领队伍经过一线峡之后,由于山道狭窄,只能两匹马并行。又往前行了五十余里,到了荒郊的一家客栈,客栈早就被君寞殇派人事先包了下来,在定好的时间做好了饭菜。 一大队人吃了饭,便去歇息,原定睡三个时辰。 君寞殇临时改为歇四个时辰。 所有的护卫都是七八人一间房,包括暗影也与护卫挤在一块睡,打地铺的打地铺,睡床的睡床。平常他们会轮流值守,到了歇息的地点,有人应接,自然由接应的人安排值守。 君寞殇与凤惊云则单独一间房。 惊云知道君寞殇让多歇一个时辰,是心疼自己, 哪怕稍扰乱了计划中的路程,她也没说什么。何况也不差那么一两个时辰的时间。 一名暗卫前来禀报,“皇上,附近百里,并未发现君佑祺一行人的踪迹,一线峡峰顶的埋伏,还需要吗?” “留着。” “是。”暗卫退下。 凤惊云淡然说,“君佑祺肯定在方圆百里内,只是他定然乔装改扮了,又会隐藏,找不到而已。就是找到了,除了你我,也没人杀得了他。不如等他自己送上门。” “他若送上门,必取他性命!”君寞殇血森的瞳仁浮过厉光,目光落在凤惊云身上时,又满是心疼,“连日来赶路,苦着你了。” 她摇首,“我不累。”动容于他的细心,一路上,他都尽全力照顾呵护她,到了先安排的歇息地点,也配了最好的膳食与临时居屋。不得已路宿荒郊的时候,她的睡榻是最暖的,他的怀抱也是最安全、窝心的。 他对她的疼惜,她明白得很。说是说一切从简,她知道他依然舍不得她受半点苦,想给她最好的。 “哪会不累?”他想让她乘马车,慢悠悠地上路,却也心知她不会肯,时间也不会允许。只能心疼个半死了。 两名黑衣侍卫让人抬了一大浴桶热水进房,“皇上,洗澡的热水备好了。” 还有一名前来侍候的婢子将一篮子新鲜的花瓣放在角架上,角架上已备好了毛巾、香胰子、换洗的衣裳,准备侍候皇后沐花瓣浴。 君寞殇一摆手,三人会意地退下,殇伸手脱去凤惊云的衣裳,“我来侍候你沐浴。” 她有些动容地抬首凝视他。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他不禁有些莞尔,僵白若尸的俊颜尽是温柔。 “像你这样的人,竟也会说出侍候两个字” “怎样的人?”他一挑浓黑的眉宇。 她伸手取下他左颊上戴着的玄铁面面,以指腹轻抚着他满是一块块死疤的左脸,他左颜的骨骼异常粗大,就跟兽骨似的,没了左眼球的左眸眶空洞阴森,正常人见了非得吓死,她却丝毫不在意,“在我心里,你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 其实,天下间最好看的人,非慕容澈莫属。即使澈已成鬼,仍然没人能比得上他的容颜。但,她心之所爱,哪怕殇的容颜如厉鬼,哪怕他只有右脸好看,仍为她心头最俊。 “不是慕容澈?”他想到了那只鬼。那只鬼还真是该死的好看,难怪死了。 “当然是你。”她语气认真。 他听得舒展了眉头,血森的独眸里尽是爱意,“凤惊云” “嗯?” “你能不能让我少爱你一点?” “皇上” “叫我殇。” “殇,伺候我沐浴。” “敢使唤我,呆会有你受的!”他脱去她最后一件衣服,探了下浴桶里的水温,刚好合适,将她赤-裸的娇躯抱进庞大的浴桶里。 泡进温水里,她身个人舒服得长嚅了一口气,连日来骑马赶路,骨头都快散架了,这澡泡得真放松崩紧的筋络。 他三两下脱了自己的衣衫,同样挤进浴桶,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 “啊!君寞殇你” “赶了半个月的路都没‘碰’过你,我想要你,想得都快疯了!” “问题是在洗澡” “边洗边做,不耽误。” “可是水里” “没有可是!”他霸道地以嘴封住她的绛唇,不允许她再说一句抗拒的话。 洗澡水随着两人的缠-绵荡啊荡 在澡澡水快冷之前换到到床-上,差不多两个小时,他才餍-足了。 看着她累得昏沉地睡去,他血森的瞳子里蕴着心疼,用质地极佳的湿布巾为她擦了身子,帮她穿好中衣,才抱着她睡了。 三个时辰,也就是六个小时后,睡着的凤惊云睁开了眼睛,其实还没睡足,但要赶路,她穿越前是杀手,生物钟就跟个闹钟似的,到了时间自然醒了。 “不多睡会儿?”君寞殇低沉带着磁性的男性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听着他性感好听的声音,她小脸靠在他没穿衣服的光-裸胸口,“你什么时候醒的?有睡没?” “有。”他知道她心疼自己,“我也刚醒。” 她察觉他又起反应了,觉得这男人简止铁打的,像不会累似的,精力好得吓人,赶紧起身,“该赶路了。” “休息个天把二天,无妨的。” 看着窗外蒙蒙亮的天色,她动作迅速地穿衣。听他的,她还能下床吗? 他血色的独眸注视着她着装的快速,动作干净利落带着几分潇洒,他不由看得有些入迷了,至今仍觉得,她就像一道迷,让他永远读不透,却一再深陷在她编织的情网里。 她见他躺在床上,被子也没盖,又没穿衣服,身材结实,无一丝赘肉,视线下移,见到他胯间那昨晚差点把她弄死的 不由垂下眼睑。 白皙绝色的娇颜红着淡淡的红粉,嫩得让他想咬一口。 他心念一动,又想狠狠地要她了,想到昨晚她明明很累,却极力配合着自己,心中被她的体贴柔情占满,勾唇邪肆地笑了起来,“害羞了?” 他的惊云,即便连孩子都给他生了,仍旧像个清纯的少女,而又比少女更具风情,让他连视线都舍不得移开。 “上次没把你弄残废了,让你又使了坏。”她嗔道。 知道她说的是听到慕容澈等了她千年的那一晚,他回来要了她一天一夜,后来被她膝盖顶了下命根子,他微笑,“昨晚你那么满意,说明一点问题也没有。” 她现在是感觉自己腿间有些肿得难受,都是他害的,“是!夫君。快起床,你的身材有多好、你有多厉害,我知道了。”真是切身感受了无数次啊。也没跟他犟嘴,又正色道,“现在还有七十一天,一定要在七十一天内取到回魂镜赶回浣月国京城。虽然路上只要不到二个月,万一一时找不到塔里克的古墓,得多留些预备的时间寻找。要么不来,来了,回魂镜必取回。” 听她唤自己夫君,他心情愉悦,换了身事先备在房里的干净黑裳,在她光洁的额头亲了一口,与她吃了早膳之后,出了客栈,带领一大队人接着赶路。 两天之后,一行人进了一片看起来不起眼的林子,林子往里,古木参天,似深广无际。 好在此处乃去沙漠的要塞,林子里有路,路也常年有人走,别说骑马,就连马车也能颠簸着驶过。 没到一柱香的功夫,君寞殇拉住缰绳,“吁”了一声。 后方一大队人马全都同时勒紧缰绳停了下来。 暗影不止骑着马,手中还牵着一匹白马。 因为凤惊云的坐骑由他牵着,而她本人此刻则与君寞殇同乘一骑,身子倚靠在君寞殇怀里。 林子里路不好,马儿走得慢,昨晚在野外露宿,凤惊云被君寞殇带离护卫,霸占了她的身子大半夜,她实在累着了,是以就懒得自己骑马了。 “情况不对。”君寞殇蹙了下眉头,“照方才行进的速度,约莫行驶了五里地。” “属下记得地图上大约五十里才能走出此片林子。”暗影之前也认真看过路线图,“属下未发现有何不妥?” 君寞殇环顾了一下四周,指了指其中几株树,“这几棵树,我们才路过的,是第二次出现了。” 一百名黑衣护卫与护卫首领暗影全都诧异,因为他们看不出那几颗树有何不同,更看不出是第二次出现。 既然主子那么说,必然不会错。 凤惊云睡得有些迷糊,揉了揉有睡惺松的睡眼,“发生了什么事?” 君寞殇抬手挥了个手势,一名护卫飞身下马,查探四周,禀道,“皇上,很多树后绑着削尖的竹条!每株相隔错落” 还未说完,那名护卫竟凭空消失了一般,没了踪影。 “主子,他人哪去了?”暗影疑虑地问。 “迷失在林子里了。” 众黑衣护卫崩紧了心弦。 君寞殇使用特异功能,血森的目光一凛,瞬间透视树株,环顾一圈,沉声说道,“竹条三百是按阵的布局排列,因绑在树后,进林一时未察觉。以草为盾、以土为攻,配以包藏凶险的偃月阵,一但进了阵法就会迷失,初时只是找不到出路,重复走同样的路,越往前走,入阵越深,便会产生错觉,神智迷失,进而互相残杀。” “此林子属下已经派了五百护卫驻守,怎么还会被人布阵”暗影很是不解。 “探子向你回报的时候,林子里还没出事。之后被人布了阵,安排在此的五百人都死在阵法里了。” “何人竟然有如此本事?”暗影大惊。 “普天之下能用八卦配以偃月阵的,也只有君佑祺了。”君寞殇冷凝地微眯了眼,“每日路过一线峡的人众多,朕已下令,但凡近期路过一线峡者,严查,看来君佑祺是易容混过了一线峡。” “是属下失职,安排不当,让君佑祺钻了空子!”暗影满脸愧疚,抬掌就往自己天灵盖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5章 群蛇狂猛 君寞殇指尖一弹,以真气将他手腕击偏,“朕准许你戴罪立功!” 暗影自杀不成,主子能饶自己一命,心下是又愧疚又感动,“谢主子!” 凤惊云脸色一变,“就算是偃月,也奈何不了我们。君佑祺定能猜到我们能破阵,他的手段,不应该只那么简单。既然让他钻到了空子,他不会让我们活着出林子,大家小心了!” 话才落,只听嘶嘶嘶嘶嘶嘶 像是蛇信的的声音靠近。 不知是怎么回事,或是受阵法影响,听不出蛇信是从哪个方向发出的,一众护卫全都抽出了随身的长剑,警惕备战。 忽然,到处都是蛇信的嘶鸣,一条手腕粗的蛇从前方的草丛后蜿蜒着爬出。 暗影一道剑气劈了过去,那条蛇立即被斩杀成了两段。 斩的还没爬出来的蛇快,一条、两条、三条、四条几十、几百、几千数不清的蛇从四面八方密密麻麻、迅速地涌集过来 凤惊云撒出几把驱蛇药粉,哪知根本无效,那些蛇就像发了狂一样,见了活物就咬,顺着百多匹马,爬的爬、缠的缠、咬的咬。 马儿恐惧的长鸣不断昂咆哮,数匹马栽倒。 也就瞬间的功夫,整个地面全是蛇,粗细不一,却全都是含剧毒、狂了的蛇! 刀光剑影、剑气飞扬。 一百多道身影在马上横砍纵劈,有弃马飞身到地上的护卫,立即被缠咬得淹没。 有护卫弃马上树,哪知树上不知何时缠满了蛇,还未树上未站稳,便被蛇猛咬了一口也有飞上树去抓着树哑的护卫,抬首一看,哪是抓着树哑,竟然是抓着蜿蜒的蛇身 “啊!”一时之间惨叫声不断。 被蛇咬了的护卫倾刻就倒下,被劈断的蛇尸遍地、那些断了的蛇尸还在地上卷曲挣扎着被咬死的护卫一个个死状凄惨,有被蛇缠勒得看不见尸体、有被蛇钻入口鼻、眼、肚 凤惊云撒出了最毒的毒药,这些蛇居然还不死,“这些蛇不但被下了会发狂的药,而且被下了蛊毒,就算是我下剧毒,也一时死不了!” 一下毒不死蛇,她一手朝众护卫以内力催撒出一把药粉,一手抽出配于马鞍一侧的长剑,以内力快如间电地斩蛇杀蛇 死了无数的蛇,又涌过来无数发了狂的蛇,源源不断 急切而又诡异的笛声在林中低低袅袅地响起 蛇更多、更狂了! 暗影大喊,“主子,这笛声在操控蛇” “要把那吹笛之人杀了!”凤惊云也沉喝,“狂蛇为患,阵法变幻莫测,一时脱不开身” 陡然,树上落下无数条蛇,还在马上奋起以剑气杀蛇的护卫有不少人被蛇咬了个正着,脖子缠住,七孔流血。落入衣襟,衣襟内活蛇箍浮 “以内力震开蛇群!”君寞殇厉喝,掌风扫过,无数毒蛇被击得断成数截。 他与凤惊云所乘的白马也被咬了,两人同时飞身而起 ps:本来本书昨天能结稿,因为同时开了新书,耽误了两天。本书离结局大约还有二万字左右,这两天就能结稿了,亲们久等了。本书中期之前都更得很快,写到后来的时候速度慢了点,是因为后来的构思越来越艰难,阿南也很急,可阿南通篇不曾凑字,实打实的质量文,宁可慢点也要对得住亲们的等候。亲们的不离不弃,阿南铭感于心。 阿南也知道书一但结了,很多亲们将离开,阿南也舍不得你们。在码最后的结局,将边码边传,阿南心里很失落,伴着对亲们的不舍与留恋。天下无不散的筵席,阿南很爱你们。 半空中,君寞殇揽住凤惊云的腰,以强劲的掌风击得一片满是蛇尸、爆动毒蛇的地上空余出一片。 密麻的毒蛇被击退后立即反攻回来,哪知君寞殇以特异功能汇聚念力形成一个保护圈,群蛇怎么也攻不进强劲气流包围的圈内,只能在气流圈外高昂着蛇身,焦躁攀爬、徘徊。 众护卫听了主子的指点,立即凝运周身的真气将群蛇震开,霎时,群蛇纷纷被弹开数米、数十米远。 “全都凌空跃起!”君寞殇再次下令。 众护卫立即一跃凌空。 君寞殇汇聚体内强大的真气,向着四面八方连发数掌,因他所修炼的天煞邪功已到达巅峰,邪功真气属寒,掌风如寒霜,顿时所有被掌风击中的草木、死了、或未死跃不起来的护卫、所有马匹、密集的群蛇全都全都被冻结成冰。 砰砰砰!砰砰砰! 又是接连数道掌风,所有成冰的蛇啊、人啊、马啊、草木尽数被强大无比的真气爆破,飞木溅土、肉屑飞扬。 唯有凌空跃起的那些护卫躲过一劫。 凤惊云也一道施展轻空凌空飞起,见君寞殇的内力竟然强大到如此地步,不由心生佩服。 这世间,论武功,根本没有人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众护卫一落地,见此情形,全都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觉得主子的武功比疯狂的群蛇还恐怖! 待所有人一落地,除凤惊云之外,以暗影为首,全都向君寞殇臣服地单膝跪地。 几乎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一声。 凤惊云说道,“君寞殇的厉害之处,不仅在于武功。可能你们心里疑惑,君寞殇为什么一开始不用寒冰炸了群蛇?因偃月能移形幻影,人所在的位置未必是真,一但人被他的寒冰掌风击中,瞬死无疑。而君寞殇在方才你们与群蛇博斗之时,已破了偃月配合的凶阵!” “主子天下无敌!”众护卫齐喝。 君寞殇不为所动,黑袍衣袂随风飘扬,高贵有如神邸,却又邪气莫测。 林中原本诡异的笛声骤停。 阵法一破,吹笛之人的位置暴露了出来。 隔着百余米远,那人见情况不对,准备逃跑。 君寞殇看都不看,甩手一道化成冰刃的真气飞出,那人的颈项从背后向前被冰刃击穿,当场丧命。 暗影过去将那人的尸首翻过来,又回来禀报,“主子,是苗疆万蛊门的叛徒桑佤。此人四十几岁,乃万蛊门已死的长老之子,因野心想当门主不成,叛离万蛊门,在万蛊门灭门之前,就一直君佑祺所用。一定是君佑祺派他来的。” 凤惊云补充,“据我所查,桑佤还算是个人才,能将活人训练成无痛觉的毒人。当初君佑祺指派在霸天岛想暗算君寞殇的三百无痛觉的死士,就是桑佤练出来的,不巧的是那三百死士都成了疯尸,后被我们连同霸天岛一同烧烬。想必方才被下了药与蛊的群蛇,都是桑佤的杰作。” 暗影说道,“这等祸害死得太便宜他了。” 君寞殇面无表情地环顾了剩余的护卫一眼,“连暗影在内,还余六十三人,其中三十人无恙,二十人重伤,十三人轻伤。” 众护卫诧异主子不但仅一眼,便点清了人数,甚至对每个人的伤势都了若指掌。都说主子有邪能,真是所言非虚。 凤惊云知晓君寞殇是以特异功能的透视清晰了人的伤势。 暗影向着众护卫说道,“受了伤的,还不快向皇后道谢?皇后下的药一时毒不死群蛇之时,向你们撒了一把药粉,若不是她的药,所有只要一被毒蛇咬伤的人,全都会当即死亡。” 不仅受了伤的护卫,连同没受伤的,全都身凤惊云鞠躬,“谢皇后!” 暗影一手不着痕迹地摸了下右腕,他也被一条毒蛇咬了一口,不是她的话,他现在已经死了。 凤惊云从袖袋中取出一个药瓶递给暗影,“之前的药粉只能暂时抑制毒性,把瓶子里的药丸分给被咬了的人,让他们把毒血挤出来之后,服了药丸,休养几日就没事了。” “受了伤的出了林子后,返回浣月国凤凰园待命,其余三十人跟随朕继续前往沙漠。”君寞殇冷声下令。 “是。”众护卫领命。 暗影知道主子别说透视人,连墙都能透视,主子是知道他受了伤的,“主子,属下想跟随您前往沙漠” 君寞殇一道掌风将他打飞了出去,“滚!” 所有护卫全都替暗影捏了把冷汗。心道暗影首领怎么蠢到置喙主子的命令,主子是王者,说的话绝不容反抗。 暗影从地上爬起来,“属下想戴罪立功”其实,他是知道前去沙漠路途凶险,他想留在主子身边尽忠,也想保护凤惊云。即便今生,她都不会知道他心中的爱意,他仍然想护着她。 君寞殇眼中闪过一道杀机,显然已不耐烦暗影第二次抗命。 凤惊云知道暗影忠心,可不想他死在君寞殇手上,“暗影,你回浣月国保护皇太子君晟,同样是戴罪立功、为你家主子尽忠。” “是。”暗影这才不再多言。方才主子那一掌虽然重,却只伤了他三成。以主子的武功,若想杀他,怕是他连开口的机会也没有。主子已经留情了。 君晟是主子的儿子,保护小主人确实同等重要。如此一想,便也释然了。 兵分两路,君寞殇带领三十名黑衣护卫往北继续前行。 暗影则带着伤卫原路折返。 沙漠方向的林子外,远处一座高山顶峰,君佑祺隐藏在树木茂密的山林里,眺望着那一队出了林子的人,气愤的握紧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他十多天前就命桑佤下蛊毒控制了林子外十里地城镇的首领,让那首领暗中派人将当地人养殖的毒蛇暗中全都买了,为免走漏风声,并未派人去野外捉蛇。让桑佤一直以蛊药喂食群蛇。 君寞殇先前派遣驻守林子的势力,他算好时间收拾了之后,等君寞殇一行人路过时, 他再命人将一大箱一大箱的蛇全放进布了凶阵的林子,被喂食了蛊毒的蛇一听到笛音操控就会发狂。 偃月凶阵加上一但被咬即会致人毙命的狂蛇群,原以为天衣无缝,君寞殇一行人纵使插翅也难飞。想不到,君寞殇与凤惊云竟然一点事也没有,只死了些无关紧要的护卫! 气死他了! 他不会放过君寞殇与凤惊云这两个贱人的!一定要他们碎尸万段、尸骨无存! 君佑祺气得双目赤红,脸色青得发白。 君寞殇一行人在出林子之前就看到了那一个个装蛇的大木箱,在进了林外十里的城镇,得到镇子首领被控的消息后,也清楚了怎么回事。 那镇子首领被君寞殇下令结束其命之后,由于之前的所有马匹都死了,一行三十二人重新换了马匹,策马往北赶路。 不是不收拾君佑祺,而是赶时间,等从沙漠归来,必会要他殒命! 一天之后,格勒城。 格勒城是通往沙漠的边塞小城,城镇不大,过路的人口却很多。君寞殇的势力只到此城,出了沙漠就鞭长莫及了。 城内最豪华的客栈内,君寞殇一行人好好歇息了一夜。 隔天一早,一名护卫禀道,“皇上,进沙漠要准备的,都已备妥。” 君寞殇心疼地瞧着身旁的凤惊云,“沙漠乃苦寒之地,只怕光是气候都让人难以忍受。” “不会。一路上你看我什么时候叫过一声苦?”凤惊云摇首。上辈子她是连地狱式的训练都磨历出来了,不然哪能做到国际第一杀手? 他疼惜地伸臂环住她的肩膀,“可我会心疼。” “你让我一个人在这等,就不怕我出什么事?” “此地仍在我势力范围,我会派足够的人手保护你的安全。” “我不同意。如果你不让我一道去,我自己也会去。你觉得有人拦得了我?” 他蹙眉,“我不想你受到半点伤害。” 她只是握着他的双手,面上坚定的神色,示显了她必会与他一道。 他血色的眸仁闪过无奈。 客栈下头的街上,三十七头骆驼呈一条长龙排列,其中四头骆驼的驼峰之间都绑着东西,专门驼着路上要吃用的食物、水、衣服、帐篷等。还有三十二头骆驼则是君寞殇等人用来骑乘,这些人乘的骆驼双峰的后峰上在不影响乘坐舒适度的情况下,也绑着些食物与水。 另外多出来的一头骆驼由一名叫郑力的人骑乘。 郑力长期往返于格勒城与他们一行要去的塔特拉古城两地,有数次在两地之间带着骆驼商队行走沙漠的经验。 他们一行人即便平时再有能力,但并没有沙漠远程行走的实践。 包括凤惊云穿越之前,她也不过去了趟沙漠旅游及去沙漠出过几次杀人任务而已。 现代与古代交通便捷程度完全不同,她在现代进沙漠是开越野车,而古代只能骑骆驼或步行了。 骑马、驴也是可以的,但那只能短途,路远了,除了骆驼之外,沙漠不适合别的牲口代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6章 沙漠 在君寞殇的一声令下,一行人骑着骆驼出了城,长长的队伍正式向着沙漠进发。 天刚蒙蒙亮,由于大家都赶早,很多行商的、路过的骆驼队伍都排着整齐的队伍向着各自的目的地前行。也有买不起骆驼的人组织了几个人步行。 天边泛着紫色的红霞,太阳慢慢升起,晨光照亮了整个沙漠。 骆驼的蹄子在沙里踩出一个个沙坑,远处几个不大的沙邱,朔黄的沙砾漫无边际,一眼望去,尽是单调的黄色,连一棵树也没有。 沙漠的早晨很冷,君寞殇一行人除了郑力之外,全都武功高强,有内力护体,自是不怕冷的。 每个骆驼队伍、行人,行走的速度有快有慢,去的地方也不尽相同,过了半天,茫茫无尽的沙海里不像刚出城时那么多骆驼队,而是极目所见,只有君寞殇一行队伍了。 沙漠的中午格外的炎热。 正盛的太阳,烤得人都快焦了。 在沙漠里别说走路了,骑着骆驼也不好过,呵一口气出来,感觉出的气都是烫的。 一队人除了君寞殇体质偏寒不怕热之外,全都大汗淋漓。 颇有沙漠穿行经验的郑力骑着骆驼走在最前方,依次是君寞殇与凤惊云二人骑乘着骆驼并排而行,后边跟着三十几匹骆驼的有序队伍。中间的四名护卫手里还各牵着没人骑,光驼东西的四头骆驼。 凤惊云坐在骆驼的前后双峰之间,臀下垫着专用的软垫,跨坐驼背上,头上戴着斗笠以遮阳,一阵风吹过,笠纱随风飘摆。 慢慢地,一点风也没有了,天越来越热,热得人头顶冒烟。 一队人觉得全身的皮肤都被炙烤着,晒得皮肤火辣辣的,汗水是一股一股的冒。 就连君寞殇也觉得有点炎热。 “惊云,我们同乘一骑吧?”君寞殇侧首看她。连日来的赶路,就是连硬汉子也未必受得了,他都觉得不易,她竟无事人一般,他特别心疼着她的辛苦。 她摇首,不想加重骆驼的负担。两人共乘一骑,驼重加巨,还是不如单骑来的快,不想拖慢队伍的速度。 “午时了,大家歇息一会。”君寞殇下令。 凤惊云心中清楚,他是为了自己才休息的,不然以他们的体力,至少不会骑着骆驼才行了半天就歇,而是会行个一天,至于午饭,早都准备了干粮,就着羊皮水袋里的水,边骑骆驼,边吃就行了。 “还是不歇了。”她开口,“太阳实在太毒,就算歇坐着不动,也是一身汗。还不如赶路。” 一队护卫听凤惊云这么说,为她捏了一把冷汗,要知道,主子的命令,是绝对不允许违抗的,暗影只不过试探性的提议想跟随,都被主子打成重伤,若是换作一般人,怕是唯有一个死字。 皇后即便再得宠,公然违抗主子,怕是也没好果子吃。 君寞殇沉冷地道了句,“也好。” 众护卫原本等着主子发火,哪知他竟然这么简单地同意了皇后的话,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一整天下来,队伍行进的还算顺利。 黄昏,忽然风沙骤起,沙漠气候顷刻间变得又冷又刺骨。 所有的骆驼竟然全都蹲跪了下来。 “皇上,不好了,大风沙要来了!”郑力有些慌张向君寞殇禀报,“骆驼能辨别天气,风沙来的时候它能知道,且可以蹲下躲避风沙。” 君寞殇一扬手,“全都下骆驼,躲于骆驼身侧、以避风沙!” “是!”一队人齐声,动作迅捷地依言,躲在各自骑乘的骆驼身侧。 君寞殇飞身至凤惊云身边,带着她一同贴靠骆驼,他在外侧,把她环抱在他与骆驼肚侧之间。 狂风袭来,沙粒飞扬,沙邱被吹得一耸耸地移动,像大海的波浪一样翻腾,漫天黄滚滚的,昏天暗地! 风沙迷得人根本睁不开眼、 所有人紧贴着驼身,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风沙卷走。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之后,风沙停了,沙浪静止不动了。 凤惊云从君寞殇怀中站起身,发现他身上、发上全部是沙子,他用衣袍将自己几乎是整个裹在怀里,她身上反倒没什么黄沙。 这个男人就是这么护着她。、 她心里一阵感动,悉心地为他拍去身上、发上的沙子。 他则伸手撩了撩她鬓边被风吹乱的一缕头发。 众护卫见主子与皇后如此深情,不由心底有丝艳羡。像主子这种邪魔妖孽,竟也能得凤惊云此等天下无双的女子的厚爱。主子虽然世人不容,却又是何其有幸。 一盘圆圆的落日贴着沙漠的棱线,暗沉沉的天空透出即将沉睡的深红,绽放着黑夜前最后的余辉。 天地间万籁俱寂,沙漠平静得像是风沙不曾来过。 凤惊云看着眼前的美丽景致,不由低吟:“穷荒绝漠鸟不飞,万碛无山梦犹懒,日暮沙漠陲。” “真是好词。”君寞殇霸道地将她揽进怀里,低首就在她唇上印下一吮。 一路来,主子时不时会亲皇后,众护卫有点习以为常。 至于新加入队伍的郑力,因知侍候的人是皇帝、皇后,早被告嘱过,绝对不可多言,得服从命令,自是当什么也没看见。 “天色快黑了,就地扎营、进食。”君寞殇话音才落,一队人开始行动,从骆驼背上驼着的李行中取出十七个布包,挑了位置把布包摊开,是十七顶低矮简易的麻木帐篷。 安排是三十名护卫,十五人值守前半夜,另十五人则一人睡一顶帐篷,后半夜由先前睡的人起来与值守的人换岗。再二顶帐篷,一顶普通的是给带路的郑力,还有一顶华丽舒适的则是君寞殇与凤惊云歇睡的。 搭好了帐篷之后,一队人就着腰间的水壶吃了干粮,就连进完餐,几乎都是同一时间。 君寞殇抬起右手一挥,二十五名护卫迅捷地四散了开来,一道道黑影消失于夜色中。 郑力眼中有着疑惑,不明白那那护卫做什么去了,可他也不敢多问。 凤惊云明白,君寞殇是让他们去寻找赤狐去了。 她的身体以前动不动就陡然动弹不得,虽然吃了君寞殇给的武林圣药培元固气丹,突然动不了的情况虽然得到改善,很久没发生了,但不代表以后就不会发生,要根除突然动不了的毛病,只能用九转穿山草配合赤狐血丹当作药引,再加很多剂药材淬炼成药才行。 九转穿山草以前在霸天岛她也寻到了,一直晾干研磨成粉保存着,她随身带来了,别的药材也找齐了,只差一味赤狐血丹。 她要的赤狐血丹并非是林子里并不稀有的普通赤狐,而是据记载仅存于赫拉沙漠的赤焰紫狐的新鲜血胆,据说赤焰紫狐早已绝迹了。 赫拉沙漠便是通往塔特拉古城的这一片广褒无垠的沙漠。 之前她与君寞殇也派出数批人前来寻找赤焰紫狐,原是想找着了抓活的回去,她照样能取到新鲜的内胆,可派谴出来的人全都无功而返。 余下的五名护卫留下值守。 一轮月亮高悬在漆黑的天空,映得夜空蓝了一大片,沙漠昼夜温差极大,白天热得烫死人,晚上却寒冷得刺骨。 寒风呼啸而过,茫茫无尽的沙海荒凉得让人感到绝望。 君寞殇席地而坐,将凤惊云揽入怀里,低首凝视她,“冷吗?” 她摇首,“有你在,不冷。” 他唇角勾起浅邪的弧度,似连左颊上冰冷的玄铁面具也柔和了几分。那颗冷寒得终年沉浸在地狱不见阳光的心早已被她融化成了绕指柔。 夜晚寒得地面都似乎要起霜冻,好在他们都有深厚的内功护体,不然衣服穿少了,还真是会活活冷死。 凤惊云与君寞殇小歇了一会儿,二人吩咐余下的五名侍卫留守之后,也一道前去找赤焰紫狐。 沙漠就像没有尽头一样,入眼的除了荒凉的黄,还是黄。这样恶劣的环境是最容易迷路的,好在他们一行人有着很全的准备,每人身上都携带了精致小巧的指南针,以辨别方向。 子时一过,先前去寻找的二十五名侍卫、还有君寞殇与凤惊云也从四面八方赶回扎营的临时落脚点。 全都无功而返。 似乎赤焰紫狐真的已经绝了迹。 尽管去寻了大半夜,后半夜歇睡的时候,众护卫还是按照先前布划的十五人轮流值守、休息。只是后半夜着实太冷,哪怕他们有内功护体,还是多添了件先前准备好的衣服。 第二天清晨,大家整装出发的时候,每个人的精神头都还算好,可见都是些能吃苦耐劳的。 一队人除了赶路就是寻找赤焰紫狐,如此的日子重复了三天,第三天中午的时候,由于沙漠里气温干燥、携带的水蒸发了很多,准备好的水都快喝完了。 带路的郑力向君寞殇请命,“皇上,前方不远即有绿洲,是否去取些饮用水?” 得到同意,一队人向着沙漠绿洲驶去。 只是到了那所谓的绿洲,竟然只有几十株枯死的树, 树上残枝摇曳,从断掉的枝哑看,这些树已经枯死很久了。 地上长着一些沙蒿。沙蒿是生长在沙漠里的一种草根茎稍粗、呈一丛丛的草,骆驼喜欢吃。 果然,几头骆驼低着头,开始吃地上的沙蒿。 君寞殇神情冰冷,“你就是带朕的队伍到这种地方来添补饮用水?” “皇上饶命!”郑力吓得滚下骆驼,在沙地上磕头,“沙漠常年干燥干旱,从格勒城到塔特拉古城,行了三天,到这里,是途中唯一补充水源之地,可能是天气太旱了,小的也没想到水源竟然枯竭了。” 凤惊云冷笑,“那你今天早上给骆驼都喂了加盐的面饼怎么说?” 郑力一惊,祥装镇定,“骆驼行走了三天未吃未喝,小的让它们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也是不想耽误了行程。给沙漠里的骆驼准备的食物,向来都如此。” “是吗?”凤惊云无所谓地道,“骆驼就是五六天不吃不喝也没事,就当你心疼骆驼喂食好了。需要在面饼里下无色无味的慢性剧毒?” 郑力面色惨白,浑身颤抖。 一名黑衣护卫说道,“郑力,你也太不自量力了,皇后娘娘乃天下第一神医,你以为你能在她眼皮子底下使毒?记得你给骆驼喂食面饼后,我又给每头骆驼喂过干草吗?那就是解毒的。你想毒死骆驼,算盘是打错了!” 那郑力听罢,转身就要逃跑,黑衣护卫甚至没下马,一道剑气劈过。 郑力的身体倒下,头与脖子斜断开,倒在了血泊中。 黑衣护卫又是一道带着内劲的掌风击出,郑力的尸首被黄沙掩埋,连痕迹也无。 他收起长剑,从驼队的行李中取出一套事先准备的,与跟郑力穿的一模一样的衣服,换上之后,又弄了个郑力的发型,坐到郑力原本骑乘的骆驼上,假扮郑力。 他们一行人,以君寞殇与凤惊云的资历,哪怕行沙漠的经验少,也根本不需要人带路。 那郑力经格勒城一名小首领推荐,赶着想着的给他们带路,明显有诈。 君寞殇等人在树林凶阵已吃过一次亏,又岂会上第二次当?不如将计就计。 凤惊云脑海中过虑了一遍地图信息,“方向是往塔特拉古城的,没有错。只是这补充水源的地方,离真正的沙漠绿洲纵向相隔,尚有三十里。沙漠无广无际,即便同样的方向,相差个三十里,不知情的人也易被蒙骗。荐郑力的叛徒已被暗中‘处理’掉了。据可靠消息,那叛徒与郑力都是受君佑祺所收买。郑力想让我等一行人在沙漠没有水饮、没有骑乘的骆驼,待到我们精疲力竭,又渴又累,君佑祺再派人来暗算,那就容易得手多了。” “不知说君佑祺太小看我们,还是不自量力?”君寞殇血森的瞳仁闪过一道嗜血的光芒,“他定然带人潜伏在某处,只待他一出现,必要将他消灭!” “他早就该死了。”凤惊云面上也没什么表情。 君寞殇见凤惊云丝毫不在意君佑祺,心下是掩不住的愉悦。 想当初君佑祺那厮对惊云是又缠又追,耍尽了一切手段 蓦然,又一股记忆涌入了脑海,他因忘情蛊而缺失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九成九了。 越是想起更多,爱她的心就越深得难以自拔。 “若是我们前往沙漠绿洲补充饮用水,君佑祺会知晓郑力的计划失败,骆驼也并未中毒,如此一来,君佑祺定不会轻易出手。”君寞殇思忖了下说道。 “就算我们真的假装弃骆驼、缺水、疲累不堪,他也未必轻易相信。倒不如就像什么事也未发生,随他出不出手。”凤惊云如是说。她不想因为处理君佑祺而耽误行程。 要知道,杀君佑祺,有的是机会。 “也罢。”君寞殇同意了她的意见。 要是往常,一队护卫该惊得掉下巴了,二十多天以来,主子对皇后的宠爱,虽不至于言听计从,却也什么事都由着她。 好在皇后乃天下风云人物,她凭一己之力收拾了薄待她的长乐候府,成为天下名医,甚至连君佑祺想并吞浣月国的计划也能轻而易举的破坏。 天底下欠皇后救命恩情的各方势力不知凡几。 如此才貌卓绝、倾世无双的女子,确值得他们的主子宠爱。 主子迁就她,倒不算丢脸。 一队人向着沙漠绿州进发,长长的骆驼队伍在沙漠里留下长长一排蹄印,风沙吹过,骆驼蹄印的痕迹又覆没无痕。 天气炎热,外加暴晒,凤惊云热得摘下头上的斗笠,一队护卫从后方见她长长的青丝披散在身上,骆驼上的纤细身影美得婀娜出尘,不由都看呆了。 凤惊云无聊地打了个呵欠,瞥了君寞殇一眼,“殇,你的护卫可真够沉闷的,我们赶路赶了二十几天,他们除了听你的命令,平时是连一句话也不说。不会闷死吗?” 君寞殇听罢,点头,“他们还没死。你想让他们死,一句话便可。” 一众护卫知道主子杀人如麻、心狠手辣、可不是开玩笑的,吓得全都寒毛直竖,明明这天炎热得能热死个人,硬生生的觉得身上开始冒冷汗。 “他们对你还满忠心的,培养出来不易,不能暴殓天物。”她微笑。 众护位这才稍稍放心了,有皇后娘娘这句话,主子不会轻易要了他们的命。 “惊云叫你们有话可以说,朕恩准你们不必当哑巴。”君寞殇冰冷的声音传来,众护卫是没一个敢接话。 不小心说错话,万一惹恼了主子,可是死路一条啊。也许一路赶路,话说得太少了,一名护卫恭谨地应声,“是,主子。”尔后又对凤惊云说道,“皇后娘娘,听闻您才智无双,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属下想请教娘娘,对沙漠可有了解?” “无所不知倒是谬赞了。”凤惊云想了想开口,“对于沙漠,我略知一二。比方说在沙漠中生存,越是艰苦,越是不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7章 埋伏 自乱阵脚、吊以轻心。人在沙漠中行走,易烫得脚都起泡。骆驼的脚很有特点,它能在热的沙上面行走而不怕烫着,骆驼的胃里有很多个盲囊,即所谓的‘水囊’。人在实在缺水的时候,可以割破骆驼的静脉血管,喝点血止渴,也可杀了骆驼,取骆胃里的水袋,取些饮用水源。至于吃的,可食驼肉。也可在沙漠中寻猎。” “如果有人正好在沙漠中又缺水、又没有可吃的呢?”又有一名护卫问了。主子恩准他们可以说话,哪怕他们一行人训练有素,久未开口,虽不是聒噪之人,也早就闷坏了。况且,能与皇后娘娘说个一句话,真是天大的荣幸。 “那还不简单。”凤惊云语气平静若水。 所有人都不由伸长了耳朵,包括君寞殇都感兴趣她想说些什么。 又加了一名护卫补充了,“属下是想知道,又无水、又无吃的,连指南针也没有的迷失者,该如何生存。” 当众护卫以为她肯定没办法回答的时候,她却说,“没有指南针,切不可像苍蝇一样乱跑乱转,以免损耗体力。先辨别方向,白天看太阳,以太阳作为路标。夜里看星辰,沙漠中云很少,看天像一般都极好。夜里星辰有北极星,七颗星排成勺状,勺端两颗星向前延伸,即北极星,也就是北方。 若是一下看不到北极星,就想办法活下来,日夜辨别好方向为止。存活需要水与食物,食物的话,沙漠里有不少生存的动物,比如品种不少的狐狸,还有蜥蜴、蛇、沙鼠随便猎到能吃的,捉了,要是没火烤,即便生吃也得裹腹。 沙漠里找水很困难,也不是完全不可行,首先得寻找植物,沙漠里还是有不少植物生长的,比方说三角叶杨、白刺、盐香柏、芨芨草等等。有植物的地方,沿着植物根部往下挖掘,一般可见到水。 也可以观察飞禽走兽,有飞禽走兽的地方,跟着它们的踪迹,常常能找到地下水。尤其食草动物,不会远离水源。若是运气好了,碰到表面潮湿的沙子往下挖,那就一定有水。还有一种方法” 顿了一下,她又说,“晚上的时候,刨一个沙坑,把羊皮水袋或能找到的可作容器的器皿。把能装水的器皿摊放在坑里,把你们手中的剑用东西架起来,剑尖离器皿二寸距离,一晚上之后,露水会顺着剑滴进器皿里,能喝到点露水,也不会渴死了。” “若是没带剑又该怎么办?”有护卫问出难题。 “那就找一颗表面光滑的石头放器皿里,放一晚,总能结出点霜珠,别小看那几滴水,即时舔了,能让人不至于渴死。” 众护卫,包括君寞殇都佩服不已。她这哪是略知一二,太过谦虚了。 又一护卫抛了难题,“皇后娘娘,若是在沙漠遇到风沙怎么办?” “之前郑力不是说了,可以躲骆驼旁边嘛。” “没骆驼呢?而且是大风沙呢?” “一个字,跑!跑找个比较低的沙丘隐匿,趴下,有能抓牢的固定物,抓紧。这要是行不通,还被风沙卷飞了的话,我也没办法了。” 众护卫听她这么说,都不由笑了起来,只是他们都只扯了嘴角,不敢大声笑。却觉得皇后娘娘的博学多才,非浪得虚名。 一护卫不死心难不倒她,抛出更深奥的问题,“那敢问皇后娘娘,您可知沙漠绿洲是如何形成的?” 这种基础知识,现代人基本都知道吧。凤惊云想了一下,因太多的专业说法了,她讲了,古代人也未必听得明白,在脑中想了一下,才简单说道,“河水流经沙漠,渗进沙层,流到沙漠低洼地带后,即涌出地面。老天下雨的时候,雨水亦会渗入地下,与地下水汇聚在低洼地带,且远处的雨水也往低洼处流聚。如此一来,低洼地带就有了水,一但有了水,各种植物、动物就能生息、生存。” 众护卫是听呆了,看似再简单不过的事,他们是想破脑子也想不出来的,这下,可所有人都死心踏地、心服口服了。 君寞殇落在凤惊云身上的目光除了钦佩,还有一种疑惑,就像曾经,在深海,她能在最危险的时候,设法以身上可用之物,做出最简单的指南针,在荒岛恶劣的生存环境,她能找到食物与水生存,如今竟然连苦寒的沙漠生存之道,她都懂。 从来没人有知道沙漠绿洲是如何形成的,就连史书、古籍上都不曾记载,她竟然也晓! 似乎世间,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 这般的女子,怎能让他不爱?即便她不是如此博学多才,他仍然爱得难自拔,同时,又觉得忐忑。 他伸手不自觉抚上了左颊的玄铁面具,他配不上如此美好的她。想到她从不曾在意自己的残缺,他又释然了。 不论如何,不论配与不配,他都是她唯一的男人,他永远会把她禁锢在身边,独属他一人! 又在炎热的沙漠中前进了一会儿,一股热浪打过来,一队人觉得喉咙都干了。 好在不远处,一片绿意映入眼帘,看到沙漠绿洲了! 一队人兴奋不已。 君寞殇与凤惊云倒是镇定、没什么反应。 那是茫茫无边际的黄沙中一片巨大的绿地,肉苁蓉、沙蒿等绿色植物围在一片大大的水塘边,水塘边还有零零散散的一些树株,一阵微风吹过,水纹波光荡漾,在炎热的沙漠中,那绿意是那么珍贵、诱人、生机勃勃。 这么巨大的水池,能洗上一个澡,真是万分适坦的。 君寞殇一个手势,众护卫兴奋地下了骆驼,向着绿洲池水飞奔而去。 “慢着!”凤惊云大喝一声。 众护卫刚想好好地放松洗个澡,听到皇后一喝,立即止步。 “按照地图所示,数百里之内没有别的绿洲,附近的动物应该多多少少会聚在这里喝水。”凤惊云皱着眉, “有古怪!估计那些前来饮水的动物被赶跑了!或动物发现有危险,没靠近。” 所有护卫闻言,抽出随身长剑,蓄势备战。 君寞殇方才全副心思都落在凤惊云身上,有点魂不守舍,一下未注意前方动向,听她这么一说,不由眼色一沉。 是他失策,连一向警觉的他,都没发现绿洲的异样。 只能怪她太让他着迷,让他恨不得连目光都粘在她身上,恨不得将她按入骨髓里藏好! 君寞殇眸光一凛,使用特异功能透视绿洲情况,只见水底下藏着大批的黑衣人,那些人手中执剑,以一根空心的细竹管子冒出水面呼吸,“哼,有‘水鬼’!” 一道掌风击了过去,霎时水面结冰。 但他寒冰的内力再高强,也不能令整个塘面全部冻住,只是冰了水面一层。 无数黑衣死士从湖底窜出,杀气腾腾与君寞殇一行的护卫杀得你死我活、昏天暗地! 陡然,君寞殇身后的沙漠的沙层底下也跃窜出无数死士,与湖中窜起的死士两面夹击,誓要取凤惊云与君寞殇首级! “保护主子、保护皇后!”君寞殇一方护卫三十余人,有人呐喊。刺客却至少六百余人,且全都服过会使功力短时间内增强几倍的药丸,只是药效过后,必会猝死。 数把长剑朝君寞殇与凤惊云二人如同剑雨般刺过来。 君寞殇与凤惊云飞身而起,各自凌空施掌,强劲的真气在黄沙中爆破,数名刺客被炸得血肉、断肢横飞,活着的刺客更是杀红了眼,数人内功齐发,硬着冲了过去。 倾刻间,喊杀声一片。 所有的刺客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人数众多,凤惊云一面下毒,一面撕杀,岂知这些中了毒的刺客似乎事先吃过相抗衡的药,一时未死,凤惊云看他们面色,知悉他们得过半刻才会倒下。 她下的毒,向来无人能解,也就是说,这些刺客吃的药,是有人针对她所下的药,研出能死抵死撑一刻的更毒的药,才能再多撑半刻! 三十名护卫各个以一挡百,但要对付那么多疯了般不要命的刺客,仍是力不从心,一个接一个,杀了无数敌人的同时,也身首异处。 凤惊云与君寞殇武功再高强,一时间也杀不完。 忽然,又一名刺客像观察好了似的,趁凤惊云正对付几名刺客没注意,从沙堆里势如破竹而出,手中长剑直刺凤惊云,那强大无比的真气甚至弹开了原本已靠近凤惊云的几名刺客。 凤惊云一看,那人竟是君佑祺! 由于一时不察,没想到君佑祺也躲在沙层底下,长剑冲击过来的速度实在太快,她闪避不及,眼看就要被刺中。 君寞殇一直注意着心爱女子的动向,等待的就是那隐藏得最深的敌人出现,他黑影一闪,僵白如尸的右手一把抓住要扎进凤惊云心口的长剑,砰!一声,强大的内劲折断长剑,将折断握于手中的剑刃反向向后甩击。 君佑祺偷袭不成,反倒被断剑刺中。 剑刃被打入他在胸腔,一股一股的鲜血往外冒。 他脸色一变,霎时像杀红了眼般,不要命地又以断剑向凤惊云郑去,加之一掌疯狂运了十成功力的掌风。 砰砰砰!砰砰砰! 掌风爆破开,无数刺客被自家主子冤杀。 而凤惊云却被君寞殇抱着凌空纵跃,闪躲了开去。 “凤惊云,我一定要杀了你!”君佑祺狂暴地嘶吼着,满腔满肺如翻江倒海的滔天恨意,使他俊秀阳光的脸陷入疯癫,扭曲不已。 凤惊云在君寞殇救了她的那一刻,原本是要向君佑祺下毒、要他命毙当场的,绝好的机会! 岂知她的身躯突然就不能动弹了。 该死,什么时候不发作,现在发作! 她在心中低咒了一声,如此一来,她就成为了没用的废物,会直接被刺客劈成肉浆。 好在君寞殇揽着她的腰,边躲避、回击君佑祺疯狂的怒杀,边以强劲的掌风怒杀一众刺客。 一刻钟过去了,一个个刺客开始倒下,其中一名刺客见情形不对,大声呐喊,“主子,您受了重伤,杀不了凤惊云的!撤吧,您要活着,即便为了小主子,也要活着!” 疯狂中的君佑祺听到此言,捂着鲜血如柱的胸口,顿时神情清醒过来。 他精通奇门遁甲、五形八卦。自从杀了慕容澈之后,他查到能助死魂还阳的还回镜可能在沙漠塔特拉古城,于是,他要杜绝一切慕容澈能还阳的可能,特意在塔特拉古城暗中安插了六百死士。 他与君寞殇的势力正好于沙漠鞭长莫及。而此次,君寞殇与凤惊云定然以为凭他兵败浣月国,半月教的势力又封锁得他无法带兵、寻得助摇,他即使带余兵从浣月国一路追来,肯定以为他没有能力杀他们了。 他们一定想不到他在塔特拉古城还有六百死卫。他也猜到布置的人手郑力肯定会被看穿的。 他也没真指望郑力能办成什么事,那只不过是迷乱他们的眼。是以,选择在沙漠绿洲动手。 他把那六百死卫用来杀他们,且提升功力,杀个措手不及,想着一定能取凤惊云的性命! 倒不那么想杀君寞殇了。 因为他清楚,凭君寞殇对凤惊云过命的爱,只要凤惊云死了,君寞殇也是个死人。 所以,此次,是誓杀凤惊云不可! 他君佑祺用不了的女人,别人也别想要! 哪知,如此出其不意的精密布划,还是功亏一溃,还是杀不了她。失去了这次机会,以君寞殇与凤惊云二人的精明,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还可能,下次他杀不了这两个贱人,反被他们所杀。他不甘心! 拳头捏得咯咯地响,心脏都气怒得似要从胸腔跳出来。 再不撤,死的会是他君佑祺,那他更不甘心。想到儿子君晟 哪怕他君佑祺是个不能人道的废人,他有儿子,他后继有人,他活着还是有意义的! 怒冲冲的,他身影一闪,提气一纵,已然飞出数丈之外。 六百死士被杀的被杀,中毒倒下的倒下,顷刻,除了君佑祺未中毒、重伤逃了,其余无一人生还。 君寞殇一方还活着的护卫,也仅剩三人。 遍地的尸首、残肢七凌八落,浓浓的血腥味漫天。 凤惊云、君寞殇与三名护卫,一共活着的五人,全身浴血,衣服就像是血水里泡过一样。就连骆驼也在混乱中死的死、跑的跑,就余个四匹在不远处。 三名护卫立即把那四匹骆驼牵了回来,好在骆驼上还绑着一点干粮、水壶。 “该死的,没想到君佑祺还留有此着!”君寞殇原想追上去杀了君佑祺那厮,又不放心凤惊云。 惊云忧心地瞧着他正在滴血的右手,“你怎么能以手抓刀刃呢,万一” 他紧紧地拥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声音有些微颤,“是我不好,惊云,是我高估了自己,原以为只要君佑祺现身,我必然能杀他的!” “你能的。”她叹息,“六百死士又如何,全不是对手。原本,我们也可以杀了君佑祺,只是我突然就不能动弹了,害得你为了保护我,无暇抽身对付他。是我连累了你。”真是恨死了动不动就动不了的情况。 “我只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你!”他血森的瞳眸里闪过自责。 她眼中尽是心疼,“你全身是血,有没有受伤?” 他依旧紧箍着她,“就是握剑刃时一点小伤,你知道,我乃万毒淬炼过的毒人,对于痛觉不敏感,无碍的。”他是一直盯着她的,知道她没受伤,可看到她被别人的血溅了一身,还是心疼不已。 “去池水里洗一洗。”她说。 他依言,抱着她一块进了绿洲的池水。 池水里泡着几具尸体,他广袖一掀,水里的尸首全被掀上岸,且飞得老远,就连附近的尸首也被内劲震开。 三名护卫在远处、背对着池水守着。他们是作为死士培养,出类拔萃的护卫,死了那么多人,也没多少反应。对于自己能活着、继续为主子尽忠,只是一种使命。 君寞殇脱去凤惊云的衣服,在她的要求下,先把她衣袋里的毒药与疗伤类的药全都先放在岸上,又把她与自己的衣服都洗了,晒在岸边的树上。 两人光-裸地在池水里,她不能动,他又贴身抱着她,对于早已在杀戮中麻木的他来说,方才的事,并不算什么。 比这更残酷的,他早已经历得麻木。若是有一点人性,以他一个连生父都容不下的邪孽,他又岂能成为万万人之上的帝王。 环圈着她无限美好的身躯,让她肩膀以下浸在水中,大掌在她身上 她多想制止他不安份的手,可她没法动,“你快洗好了澡,上岸去敷药。” “这点小伤上什么药” 见她板着脸,他沉冷的嗓音发出低嘎的笑声,“好,你让我上药,我便上药就是。不过,你要先解决我更‘需要’的事” “你”她只觉下身一痛,他竟然在水中从后面就 这种情况他竟然还 她是又气又羞,又拿他没办法。 只能死咬着牙不发出一点声音。 看那三名护卫站得非常远,他似明白她的担心,邪魅的嗓音轻喃,“放心,只要你不出声,他们听不到的” 可她几乎被他折磨死。 君寞殇得到满足了,沙漠气候干燥炎热,岸上的衣服也风干了。他带着凤惊云上岸穿好衣服之后,心情好地批准三名护卫也下池清洗。 君寞殇在岸上还想搂着凤惊云亲,她突然推了他一把。 他意外,“你又能动了?” “哼,是啊,能动了。”她生气地捡起地上的毒与药,收入袖袋。真想快点找到赤焰紫狐解除这种情况,可惜,茫茫沙漠,该去哪寻? “生气了?”他知道方才的情况他不该碰她,可是她太过美好,他实在忍不了,而他也向来为所欲为惯了,根本不想忍,“惊云” 她抬首,冷冰的瞪了他一眼,这个男人,她是不敢叫他去死,因为他有当真的先例,真是拿他没辙。 只好又从袖袋中取出伤药,为他受了伤的右手涂抹上。 看着她温柔细心的动作,他邪气一笑,“你对我真好。” “还好?我想杀了你呢。” 他霸道地揽过她,“我的命早就是你的了。” 她绝美的面色冷沉着,他知道她不忍真生自己的气,倒是一直占有地圈着她。 三名护卫清洗了一身血污上了岸,也未等衣服干,反正顶着太阳,用不了半个时辰,衣服自动也会干了。在水流的清澈处,用羊皮水袋与水壶装了充足的饮用水,一行五人骑乘四匹骆驼继续赶路。 其中,三名护卫各乘一骑,君寞殇与凤惊云共乘。 按地图所示,一行人方向未错,翻过一座又一座的沙丘,骑着骆驼走在似无垠无尽的沙漠,三天之后,总算是顺利到达了塔特拉古城。 红黄色的太阳挂在天空,远了看,似悬在与沙漠的地平线,风和日丽,黄沙印着太阳光折射出金光万缕、沙层灿灿发亮。 接近入城口几十里地,慢慢地很多骆驼商队似从天边与沙漠的地平线汇聚而来,大家的目的都是——进城。 遥望过去,土黄的古城巍峨崇严,萧萧立于沙地深处,四周黄沙漫漫,备显古城神秘莫测! 君寞殇早先安排先到了此城的护卫队出城前来接应,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古城。 与沙同色的房舍,黄土的顶,黄土的墙,结实墩厚,古朴而陈旧,硬石土路偶见几条地缝裂痕,那是千年风霜洗礼过的岁月痕迹。 街边一家家店铺家开着门做着各种营生,货物琳琅满目。炎炎烈日,热得人喉咙干,很多店家连吆喝声也懒。 街上往来的行人众多,很多人都脸上都覆盖着面纱,着实是沙漠的天实在太晒,裹层纱再热,也好过皮肤晒伤。 远到而来的骆驼商队们正在卸货的卸货,零卖货物的便把骆驼上的货物找了位置摊开来,等着顾客上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8章 古城 神秘的古城即便历经了不知几千年,时至今日,仍旧因生活在这片沙地上的人生生不息的繁衍、过往商旅的往来而兴盛不衰。 君寞殇一行人在接应的一队护卫的带领下,骑乘着骆驼在古城土路缓慢行驶,不时欣赏着古城亘古不变的风貌。 没多久,一队人停在一座巨大巍峨的黄土城堡前,宽阔的门前一侧立着一块久经风霜的古旧、约莫一人高的石头,石头上刻着几个字——塔特拉古栈。 这是这座沙漠古城里最豪华的客栈了。 进了客栈,宽阔的大堂,一张张桌子、椅子都是灰色的石头打磨的,由于是午饭时间,几乎满座的一桌桌客人正在用餐。 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的衣裳颜色单调,却质料华贵,他的头上围着与衣服同色的一圈布巾,布巾放下时便可以披到颈项处,用来蒙面遮挡强烈暴晒的太阳光。 这里的人几乎都喜欢这样打扮。他的穿着比一般要好很多,由于是在室内,他便把布巾圈绑在了头顶。 “尊敬的贵客,我是这个城的城主——克里费。”中年男子克里费恭敬地向君寞殇一行了行一个礼,“我代表塔特拉古城所有的子民欢迎您们远到而来。”又指着他身旁的一名年轻男子说,“他是这家古栈的掌柜克菲莫,也是我儿子。” “免礼吧。”君寞殇声音冷淡。 克里费并不知道君寞殇一行人的身份。 君寞殇早在浣月国时便飞鸽传书位于格勒城的麾下势力,派遣了一队人带着大批黄金珠宝先行于塔特拉古城,以接应他们。 那些黄金珠宝,本来是给此地城主,用于打通关系的。 即便是帝王,或天下势力最庞大的半月教主,在势力难及的偏远广褒沙漠古城,有钱才能使鬼推磨。 何况,收买了城主,对于他们寻找位置尚不清楚的、千年前的城主塔里克的古墓有所帮助。 至于不暴露身份,是不想节外生枝。 君寞殇等人一进城,就听被派遣先行于这里接应的护卫首领九十五号说,现任城主克里费是个大公无私的人,深爱这里的子民,克里费把他们送的珠宝,全都分发给了他的子民。 九十五号是君寞殇培养出的亲卫之一,效忠于君寞殇之后,便只使用代号。 克里费知晓送了他们大批珠宝的贵客来了,原是想邀请上他住的城堡做客的,君寞殇拒绝了。 因为九十五号先到来的这段时间,查到这间客栈,极有可能是千年前的城主塔里克的居所。只是年代久了,变成了经营的客栈而已。 而现任城主的居所则是才新建成几十年的。 他们要找的是随着塔里克陪葬的还魂镜,而非做客。 也许在这间客栈里能找到塔里克墓葬的线索。 克里费与克菲莫父子惊讶于凤惊云绝美的相貌,也惊于君寞殇一身震慑人心的寒意,心知眼前的贵客绝非常人。 毕竟是城主与城主之子,很快便回过神。 “贵客,您们的食物都已在房中准备妥当,沐浴的热水也都已备好,本栈很荣幸能够招待你们。”克菲莫态度虔诚。 君寞殇一行人也确实累了,接着去楼上厢房洗漱用餐。君寞殇与凤惊云一间房,其余的护卫则另行安排几人一间。 所有的房间内都是黄色的土墙,门框、窗框、木床的材质是用了不知多少年的古旧,干净倒是很干净,也许是客栈的主人想维护沙漠古城的风貌,并未像其它城镇的客栈那样豪华。 其实到了这里的人,全都经历过沙漠的严酷艰苦,大家都知道要是一不小心迷路在沙漠,或碰到大的风沙,亦或是饮用水与粮绝了又找不到食物,即有可能就成了沙漠中的枯骨了。 恶劣的环境也陶冶了人更能吃苦耐劳的情操,更知在苦寒的沙漠中生存的不易。就连城主父子心性都格外平和,平日里爱戴城民,维护着大漠里比别处更不易的共同家园。 九十五号不但在暗查塔里克的古墓,古城的大大小小事,也都禀报了不少。 这里的人们其实很纯朴,有克里费这样为民着想、处事公正的城主,其子又谦和有加,古城里甚至连一个恶霸也没有。 过往行商的骆驼商队也都出门在外,大家更多的是力求平安。 至于出了城后若是谁遇到强盗、路匪一类的恶人,那便是另外一码事了。 其实在千年之前,这座古城没有现在的规模,人口很少,所以很多人甚至找不到这个地方,外面不知道或前来找不着的人,还以为塔特拉古城只不过是一个传说。 一百多年前到现在,克氏家族连出了两任德高望众、爱民如子的城主,到现在的克里费已经是第三任了。 古城生存环境虽然比别处更艰苦、但有克氏家族出的几任好城主,一百多年来,愿定在此定居的人越来越多。 现任城主克里费亲厚,其子克菲莫也有乃父风范,可以预见,即便将来克菲莫继承城主之位,沙漠中的这座古城,也将继续繁荣安宁。 这也就是为什么以君寞殇帝王之尊,却亦愿赠送城主大批珠宝的另外一个原因。 克里费把珠宝分给了所有人,也在了意料之中。 凤惊云推开房间的窗户,看到宽阔的后院里倒是种了几株绿色植物,即目所见的土黄中,有了让人耳目一新的点缀。 吃了饭、泡了澡,哪怕是下午,凤惊云与君寞殇赶路着实累,便歇息了。 古栈前往现任城主居所的路上,克菲莫与城主克里费走在一块,身后几名侍卫随护。 古城的居民看到,全都热心地向他们打招呼,二人也微笑着回应,不时询问城民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等回到城主的居所,克菲莫摆了摆手,挥退了侍卫,皱着眉说,“父亲,这次送珠宝的不速之客似乎来头不小,也不知他们有何目的,您收下他们的珠宝,会不会有麻烦?” “他们也知道我将珠宝转赠城民了,想必不会在此问题上加以为难。”克里费想了想,“世人都传言沙漠地下某处有宝藏,几千年来,进沙漠寻宝的人不知凡几。” “您看贵客是否也是来寻宝的?” “你有见过来寻宝的人先赠上如此多的珠宝?那价值,够一城的城民一年的生活。他们目的不在于钱财。”克里费也有丝隐忧,“别说今日见到贵客,就之前他派遣来的一批下属,各个武功高强、绝非等闲之辈。若他们有心对古城的居民不利” “父亲多虑了,他们先赠以钱财表示友好,不就说明他们对古城居民并无恶意?” “似乎是如此。”克里费点头,“菲儿,你让客栈的伙计好好招待他们,他们有何要求,尽量满足。不论他们要找什么东西,只希望他们赶紧找到了离去,切莫给古城的居民带来灾难才好。也许他们找到了他们要的东西会离开,也许像无数进沙漠寻宝的人那样,不知死在了哪个角落。我们只需保护好城民,别的闲事无需去管。” “是,父亲。” 一名暗卫偷听了城主与其子的对话,禀报了君寞殇,对于城主父子的识相,君寞殇倒是不置可否。不成绊脚石,那就相安无事,若他们想阻挠,只有死路一条。 清晨,太阳从东方升起,天际蒙蒙亮。 凤惊云站在古栈最高的楼宇房顶。 为免打搅到君寞殇一行人,克菲莫下令他们所居的楼层,除了侍候的伙计,不许闲杂人接近。 屋顶是长方形的,方方正正的土黄色、又宽又阔。 她漫步在房顶,贪看着及目所见,古城不大,几条主街交纵着一些小的街巷,出了城往东边行五里,那里有一处池沼,是所有城民取生活水源的地方。 城门口,有城民们正提着木桶前往池沼取水,条件好一点的,有牲口帮托着运水,贫穷的人们便只能人力徒步。 也有取水归来的人们逐一排队进城。街上的市集上人也开始多了起来,夜晚的静谧之后,古城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昨天夜里,君寞殇亲自夜探城主克里费的寝居,以特异功能读取他脑海中的讯息,得到的结果是千年前的城主塔里克的坟墓及有可能在古城的东南方一百里。 塔里克只是当时的一城之主,而非国王,再则当时的古城规模不大,一城之主死了,也未必会有多少陪葬品。 据克里费脑海中的信息,他也不过是听先辈的人说过千年前的城主一般会按照什么方位去埋葬,所知也不清楚。 只可惜太多的人以为塔特拉古城有宝藏,殊不知这里的人只想安定地生存。为寻宝枉死在沙漠里的人不计其数。 沙漠茫茫,既然清楚了大约的地理位置,君寞殇、凤惊云带了一批护卫出城,未免引人测目,一行人未骑骆驼,而是以轻功飞驰,出了城后,也就眨眼之间沙失在了广际无边的沙漠。 塔特拉古城东南方向一百里地仍旧是茫茫无际的沙漠,入眼的除了没有边尽的滚滚黄沙,没有一棵植物,黄得单调,备显人在沙漠中真当真是格外的渺小。 一行人在这四周四散寻找塔里克墓葬的踪迹。 找了一上午,炎炎的烈日挂在天空,太阳暴烤着沙地,此时的他们已经以一百里地扩围寻找了五十里,凤惊云觉得自己都快被太阳晒得蒸发了,还是找不到半点墓葬的踪迹。 举止四望,黄沙无尽,想找个棵树乘凉也只能在梦里,被太阳烤得发烫的黄沙倒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哪个想死,想被埋,只要就地躺下,刮个一阵风,尸肉就被埋汰进沙层里了,运气不好可能尸首被哪只动物挖出来吃了,运气好直接成干尸。 一队人全都口干舌燥,每个人的腰间都系了一个大的羊皮水壶,衣袋里放着干硬的粗粮。 饿了、渴了,喝水吃东西,都得节约着、省着。 墓葬没找到前,也不知何时回古城补济食物与饮水。 一百里地,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何况,现在已一百五十里了。 君寞殇、包括他的下属全都是一袭黑衣,只有凤惊云身上的衣服是白颜色的。 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的下属,君寞殇冷血无情、杀人如麻,下属也是各个不苟言笑,冷漠刻板。 其实深色的衣服更易吸收光热,浅色的衣服反倒能反光。她是想提醒他们别穿那么深颜色的衣衫,君寞殇说已成习惯一身的黑衣,她也就不免强了。 人家不怕晒,又何苦逼人呢。 凤惊云心性也淡漠如霜,炎酷的天气,也就人与人的气氛,稍微有点冷感了。 “要是陆地、山川别的墓葬,还好找”凤惊云喝了一口羊皮袋中的水,“沙漠里除了沙,什么也没有,连摆、个风水阵都没对照物参照,测不出效应。这得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君寞殇看着她,邪邪一笑,“从未听你抱怨过,想不到你也会有怨言的时候。” “废话!人在各种不同的环境,心绪也不会相同。”她凉凉地甩了个眼子给他。其实她这人没有坐拥天下的野心,不允许任何人踩她头上,但她从来不喜欢苦着自己。 慕容澈的恩情,她是必然会还,能还多少还多少。 何况此次沙漠一行,她有一种感觉,慕容澈更多的是为了她。 因为只有这赫拉沙漠里,才有传说中绝了迹的赤焰紫狐。 九十五号受命一直派人寻找墓葬的同时,也在找赤焰紫狐,只可惜,两样到现在,是一样也没找到。就像是在寻找一个传说一样,艰涩而艰难。 她原以为慕容澈的鬼魂会跟着她上路,哪知,一路下来,澈的魂魄竟然从来未出现过。 她可以感觉到,从她出了浣月国京师之后,澈的魂魄就离开了那块他栖身的玉佩,不知所踪。 虽然澈未说他做什么去了。 她总觉得,他是去帮找她找赤焰紫狐了。 白天他的魂魄是不能出现的,想到夜里,他的阴魂飘寻在无尽的沙漠中为她寻找赤焰紫狐时的孤寂苍凉,她的心就有一丝酸涩的难受。 她其实不想慕容澈为她付出那么多,甚至也许连找回魂镜,也不过是慕容澈的一个借口,他或许,更重要的目的,是想解除她体内真气与体质相克时、随时不能动弹的情况。 他也许只是骗她来沙漠为她自己找最后相差的那一味药引赤狐血丹。 可回魂镜配合七星连珠,确实能助阴魂还阳。 她不由微叹一口气。慕容澈啊慕容澈,如果你不是那么为了我,那该多好。 我凤惊云最不希望的,就是欠你的情,可你偏要让我欠你良多。 一行护卫见皇后竟然敢说他们尊贵无比的主子说“废话”,全都吓得为她捏一把冷汗,即便主子再宠她,她也不能无视于主子的威严啊。 又觉得以主子对她的宠爱,她是就翻了天,主子怕是也舍不得责备一句。 他们也心知凤惊云这般倾世无双的女子,值得天下任何男子的呵护,只是他们没那个机会。作为下属,他们也不敢、不会去觊觎主子的女人。 果然吧,主子非但不生气,反而心疼地冲着皇后说,“苦着你了。” 九十五号等护卫是觉得很奇特,主子这种人也会关心人。倒是从浣月跟来的那三名护卫,早已一路习惯主子对皇后无底线的宠溺。 突然,所有人都感觉身子在缓慢地往下陷。有人厉喝,“主子,不好,我们陷入流沙了!” 一名护卫使用内力撑沙而起,原想避免下陷,哪知流沙范围太广,他一跃而起,竟然因落地时重量太过,落地时仍在流沙范围,反而因重力一下子就整个人陷进了流沙层,连一丝踪迹也不见。 其余护卫见此,全都变了脸色,一个人也不敢再妄动。 只是流沙带着他们的躯体缓慢下沉,沙层已经没过他们的胸口了。 君寞殇与凤惊云相隔着约莫几米的距离,后每一名护卫、或在一起,或相距几米,最远的也在三十米范围内。 一名护卫见流沙陷得越来越快,哪怕他们内力深厚,没有着力点,身体也跃不起来,亦或极有可能像第一名护卫那样死得更快。 “主子”离君寞殇近的九十五号护卫急切地道,“主子,您撑着属下的头部使力,以轻功飞纵起,哪怕流沙再广,以您的武功,定能安全离开流沙范围。” 又一名护卫接话了,“此法可行,每个人借另一个人之力我们能活下一半的人,总好过所有人都死。” 只是,那样被借力按下去的人,可就深陷流沙层,只有死路一条了。 凤惊云倒是不急,因为她看君寞殇的神色,必是有解决之法,她也想到了那个办法。 其中五名护卫听了谏言,忍不住运气想将旁边的人按下去,好自己爬起,岂知他们五人刚有动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9章 留在这里 君寞殇以特异功能汇聚念力,五道真气化成的利刃同时击出,精准地斩断了他们的胳膊。 “啊啊”五人震天的惨叫四起。 君寞殇血森的瞳眸微一凛,全身的寒冰真气向着四面八方的沙层强劲击出,流沙一瞬间结了一层冰,他同时大喝一声,“起!” 所有护卫借着冰层为着力点,一跃而起,轻功纵出流沙层,即便有几人一跃之后落地仍在流沙泛围的,因流沙结了冰,一时仍可作二次着力点,再次一纵,皆安全落在了流沙范围之外。 “多谢主子救命之恩!”一从护卫立即单膝跪地,诚心叩谢。从他们受训之初,就明白,他们的主子只会杀人,根本不会救人。 今日主子能出手救他们,也许是凤惊云改变了他。 眼角的余光偷瞥主子一眼,只见他一袭华贵黑裳,立于沙漠,气势尊贵霸道,周身散发的邪寒之气,似连炎热的空气都结了冰。 不容反抗、毁天灭地的尊崇! 主子,还是那个主子。 他的情意只针对凤惊云。 他们,仍旧是主子一手训练出来的杀手死卫,唯有忠心效命,才能活着。 “主子,那五名护卫如何处理?”九十五号作为护卫首领,小心翼翼地出声问了句,见主子面色寒冷,未发一言,又不由环顾着四周,找寻那五名叛徒。 向后方一看,只见五具血肉模糊的尸体随着正在融化的冰冻流沙缓缓下沉。 他们已经死了。 气温太高,很快流沙层的冰冻全部化解,尸首淹没无痕。 他九十五号是这队护卫里武功最高强的,不然也当不了护卫首领,却连主子什么时候出手处理了叛徒都不知道。 要知道那五名护卫就算失了一臂,联合起来也不易对付,却无声息就被主子‘处理’了,可见主子的武功已臻化境,到了恐怖的境界。 一时之间,一队护卫全都莫名发颤,觉得主子根本就不是人! 凤惊云觉得那五名护卫严格说来也不算叛徒,只是这种人指不准什么时候及有可能会临阵叛变,死不足惜。 一行损失了六人。 但他们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没有悲伤,不受影响,继续寻找墓葬与赤焰紫狐。但凡墓葬,即便是沙漠里的古墓葬,多少会有迹可显,可他们寻找的泛围不断扩大,炎炎沙漠中,一行人寻了二十九天,期间四次回城补充饮水与干粮,仍然不见目标影踪。 第三十天,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一行人再次空空而归,回到了塔特拉古城的古栈。 君寞殇下令让一众护卫去歇息。凤惊云则又到了楼顶上,看着黎明时分,古城的人们又开始为了每一天的奔波忙碌。 “你喜欢这里的风景?”殇从后方拥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轻呵在她的颈项间。 “这里的人们生活虽然艰辛,却宁静而古朴。” “你喜欢?那我们留在这里。”邪冷的嗓音没什么起伏。 她侧首,诧异地望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君寞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伸手插-入她长长的发丝之间,以指缝顺滑着她柔长的青丝,“岂会不知。” “你是堂堂一国的皇帝。好不容易你才争夺、抢到了江山,若是陪我留在这里,酷热的沙漠古城,连生存都艰难,一年忙出头,也不过一个温饱。你真的愿意放弃大好山河,跟我过这样平凡的日子?” “要是以前,你根本不会问这种问题。因为你知道,在我心里,江山永远不能跟你比。” “你的部份记忆因忘情蛊而缺失了,我是怕你恢复记忆之后,会反悔。” 他血色的瞳仁深深地注视着她,嗓音低沉而微哑,“惊云,我不会后悔。你在我身边,便是我君寞殇的所有。别光记着我为你做了什么。祁天国梅林小筑,我重伤不醒,是你拼死护我周全。君舜那个老匹夫不肯承认我的身份,是你默默助我恢复我殇王名衔。霸天岛,你以为我被疯尸咬了,要与我共同赴死。万蛊门断崖,你亲眼看着我落崖,我原本会摔个粉身碎骨,是你毫不犹豫地随我跳崖,救了我。就连我冰冷的躯体、体温与心跳,都是你的鲜血赋予的温度你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 她仔细地盯着他俊美无铸的容颜,即便他的左颊戴着黑灰色的玄铁面具,从他右脸可看出,他的眼眸、他的神情、甚至感受着他的心都能强烈地感觉到,他是那么深浓地爱着她! 记得他中忘情蛊七天之后,他是忘了她的,甚至不愿意相信是她救了他。 即便后来他信了,他亦是没有记忆的。 他现在竟然说这些 她不由以二指把上他的脉门,发现他所中的忘情蛊毒竟然已经全解了。也就是说,他的记忆恢复了! 她激动了起来,尽管心中已确认,仍小心地问,“你都想起来了?” “嗯。所有的事,我都记起来了。”他哽咽着颔首,将她紧而重地拥入怀,泪水自邪魅的俊庞滑下,“该死的我竟然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竟然不信任你。凤惊云,我该如何才能弥补你、如何才能不爱你胜过自己的生命!” 想到被他误会后的心伤,她也湿了眸眶,“你记起来了就好,记起来了就好以后,再不许忘了我。” “再不会了!” 她知道,忘情蛊是爱得越深,忘得越干净,定是他对她的爱到了极限极致,连蛊毒都无法控制,他才会记起与她之间的一切。 这个男人啊,对她该是怎样毁天灭地的深情厚爱! 她埋靠在他的胸口,泪水滴落,那是幸福的泪。 他是全天下最无情、最狠戾的男人,她得到了他的心,他却又是天底下最值得爱的男人。 她紧紧地回拥着他的身躯,两颗深爱的心似融进了彼此的血肉。 “这么多日子以来,让你担心了。”半晌之后,他轻悠开口,语气里的疼惜,像是怕惊着了她。 “是啊,我好担心的。中了忘情蛊毒的人,没有一个能想起所爱。唯一恢复了记忆的例子,也在恢复记忆的那天就死了。”她像失而复得一般,抱着他不肯松手,“我好想你恢复记忆,可又好怕你什么都想起来了,却” 他深深在她唇上印下一吮,“我不会死。我说过的,让你不必忧虑,我乃历经万毒淬炼的毒人,区区忘情蛊毒,根本奈我不何。随着时间的消逝,忘情蛊毒在我体内已同别的无数种毒一样化成毒血毒液,消融于我体内,对我这个毒人造不成影响了。” 她扁了扁嘴,“这么说,我担心你也是多此一举了,还有,我制出了忘情蛊毒,找了济世堂的当家朱少堂做蛊毒实验,也是做白工?” “怎么会?”他一点点舔去她脸上的泪痕,神情认真,“我心疼你的忧虑。却喜欢你为我担忧,喜欢你为了我而寻着法子解毒,喜欢你什么都为了我。”世事从不入她眼里,若不是爱着他,她岂会谁烦扰半分。 她抱着他的力道加重,这一刻,她不想跟他生气,只想好好感受着他活生生地在她怀中,再也不用担心会失去他,“君寞殇,以后你再也不要怀疑我,不要不相信我,好吗?即便你那时不记得了,我仍然好伤心。” “好!”他紧箍着她的力道比她还重,“就算我哪天又失忆了,我也绝不会怀疑你分毫” 她抬手捂住他的嘴,“尽胡说,失忆有那么好玩吗?再不准了” 他低哑地笑了起来,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天底下,除了你,以我的武功,谁还能伤害我?再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而你,是最不会害我的人。” “知道就好。”她嗔了一句,忽尔想起,“是谁害得你落崖?我当时虽然看到夜月天正拉着弓,而你是中了箭落崖,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是君佑祺所为对不对?以你的聪明,怎么会上他的当?” “当时在万蛊门,我看到君佑祺从你睡的房间出来,并且挟持了你。我来不及多想便追了出去,他速度快我一步,我刚追到山道转角,便见你正往万丈悬崖下坠,我本能地随着跳下去救你,却发现那是一个穿着你衣服的稻草人。原本就是坠崖,以我的武功也上得来的,但我转身下崖的一刹那,君佑祺从背后偷袭,直接给了我致命一箭。箭上不但沾了当即就会毙命的剧毒,且掺了忘情蛊毒。若非我内功深厚,你医术卓绝,我也不会有命在。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愚蠢,上了君佑祺的当?” “不会。他是利用你太爱我,当时晚上视线不清晰,你也没看清楚才会追上去。若是你真那么理智,反倒还说明你不那么爱我。我觉得不对劲,追出来的时候,就见夜月天拉着射空的弓,想必是君佑祺故布的疑阵,他不想认是他杀了你,免得 我收拾他。现在想来,他从没进过我的房间,你看到他从我房里出来,他应该是故意从房外潜着,装着出来而已。别说你看到‘我’落崖会失控,就是当时,连我都不顾后果的跳了下去。好在,我们命大,没有死” “傻瓜!”他的心深深地揪痛着,“我不值得你如此。”可他又是好爱她不顾一切地为了他而疯狂的举止。 “你不是一样的傻?”她抬手抚摸上他绝俊的右颊,清冷的瞳眸里充满爱意。 他为了她一句话,竟然以匕首刺进自身心脏。以为她落崖就傻呼呼地跳。海水里明知带着当时不能动的她是个累赘,却从不放弃。深海遇巨鲨,明知前无路,仍与她同共赴死 至少,她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伤害自身。他对她的情,不但不亚于她,甚至更深更重 “君佑祺害得我们误会、分开了段时间我一定要杀了他!”他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她补充,“让他偿到天底天最惨的死法!” 二人眼中杀气腾腾。 整间古栈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与此同时,在沙漠绿洲刺杀凤惊云不成,反倒受了重伤的君佑祺逃跑后,以内力逼出了胸腔内的断剑,简单地自行处理了伤口,凭着坚强、愤恨、不甘的强大意志力,走出了沙漠,折回了格勒城潜伏着。 待小厮园子也设法从一线峡混了过来后,二人在暗号下汇合,由园子侍候着君佑祺在格勒城养了大半个月的伤。二人心知已奈凤惊云不何,便悄悄往祁天国而去 塔特拉古城里,君寞殇与凤惊云休息了一天,他们往东南方向与其它方向,加起来在沙漠中寻了一个多月,愣是连半丝墓葬的痕迹也没发现,迷失在沙漠的枯骨、干尸倒是看到了数具。 这么漫无目的地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他们不由得怀疑找错了方向。折回古城古栈歇息的中午,凤惊云坐在房内的桌前,手里拿着慕容澈画的羊皮地图,无聊地瞥着、瞅着。 地图上的每一根线条她都能倒画如流了。 千年前的城主塔里克到底埋在哪里,却还是个迷。 脑海中过虑了一下在沙漠里见到的事,她蹙了下眉宇,提出疑点,“殇,你有没有觉得,东南一百多里外的流沙城主似乎” 他们在那找墓葬的时候,也碰到过一批人,那批人像是在找金银宝藏。 君寞殇似想到什么,沉喝一声,“来人!” 九十五号走进房,恭谨地道,“主子,有何吩咐?” “去查一下,我们在东向方向碰到的那批寻宝藏的人有没有回到古城。再去查一下,历年来有多少人是去那里找宝藏而回不来的。” “是。” 九十五号办事效率快,一个时辰后就回来了,“主子,我们碰到的那批人是从古城得到了消息,说是东南方向一百里开外可能有巨大的宝藏,近三十年来, 自克里费继承城主之位到现在,数批前来沙漠寻找金银宝藏的人,几乎都是有去无回。而此消息是城主克里费暗里放出来的。想必他是有意误导前来寻宝藏的人去往有流沙的区域,让那些人陷死在流沙里。” 君寞殇听罢,微眯了眼。 凤惊云知道君寞殇是以特异功能读取的克里费脑海中的讯息,不可能有假,因为那是他的思想,若要骗人,会连骗人的思想一块被读取。 何况,克里费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最多以为他们在找宝藏吧。 “前来沙漠找宝藏的人很多居心叵测,克里费才会想出让那些人死在流沙里的办法。”凤惊云说,“克里费没有误导过我们,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古城里人们的安全。他脑海中有听过塔里克的坟墓可能在东南一百多里外一事,他也是听说的,毕竟是千年前的事了,消息不实,也很正常。也许,正是因为他的这个‘听说’,才想起了以流沙对付寻宝的人的办法。沙墓危险重重,很多寻宝的人都是亡命之徒,找不到宝藏而扰民、抢民的大有先例在。克里费的做法能不动声色除掉那些人,又能不被人怀疑,确实聪明。” 君寞殇明白她的意思,“你不为难他?” “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立场。”她站起身,望着窗外已然暗下来的天色,“他不干扰我们,那便相安无事吧。” 她都那么说了,君寞殇自是同意的。 晚饭后,君寞殇与凤惊云登上了古城的城楼,古老的城楼上每间隔一段距离,便有侍卫驻守,由于二人是城主的贵客,城主有命不得阻拦,是以,二人能通行无阻。 不拦更好,天底下也没有人能拦得住他们。 明月高挂在天空,漆黑的夜空渗着深蓝,皎洁的月光浸洒着塔特拉古城,那土黄而古老的色泽,充满着神秘。 城外四周是广褒无垠的漫漫沙漠,夜里寒凉,似连黄沙都比白日里沉重了。 惊云与君寞殇都清楚,不能再这么不着边际的找下去,否则,别说白找了一个多月,就是找个一辈子,也找不出塔里克的坟墓所在。 克里费脑海里关于塔里克坟墓的讯息是假的,面对茫茫沙漠,又过去了千年,哪怕聪明绝顶如君寞殇与凤惊云,一时之间也被难住了。 没有头绪。 也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虽然离七星连珠只有二十多天了,这二十多天用来赶路也不过是恰好的,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找古墓上头了。但二人明白,越是心急,只会自乱阵脚,人索性出来观赏沙漠古城的夜景。 君寞殇揽过凤惊云的肩膀,“别急,我们一定会找到的。” “慕容澈前世与当时的塔特拉古城的城主塔里克生活在同一时代,连慕容澈都不知道塔里克埋哪了,我们要找,也难了。”凤惊云叹了口气,“你说当时的天池国巫师也真是的,干嘛把回魂镜带到沙漠里” “天池国灭亡之前,回魂镜是天池国的镇国之宝,那名巫师要立足于塔特拉古城,献上回魂镜,于当时来说,地位可就仅在城主之下了。”君寞殇随口说着。 凤惊云脑中顿时灵感一闪,“巫师巫师的地位对于一个城来说,地位也是相当高的,我查过一些关于千年前塔特拉古城的资料,当时献上回魂镜的巫师名叫乌默德,此人深得塔里克城主的器重,塔里克的坟墓建在哪,他肯定知道。乌默德虽然也死了千年,只要找到乌默德的墓,或许就能到到塔里克的墓葬了。巫师的墓在那个时期,并不是秘密。” 君寞殇也同时想到了此一点,冲着她点个头,“事不宜迟。” 二人派遣九十五号前往现任城主克里费的居所,从克里费那找到了一本古城历代巫师的记事谱,上头有历代巫师的功与过,做了何大事。 上头有载,乌默德做得最大的一件事,便是向当时的城主奉献了回魂镜。 同时,君寞殇与凤惊云也另行派人搜罗了几本当时的古城正史、野史。最有价值的线索便是乌默德生前最喜欢古城西面三百里的一块风水宝地,死后便也埋在那里。 后半夜,君寞殇、凤惊云带领一队护卫出发,隔天中午的时候,总算到达了古城西面三百里。 只见茫茫的沙漠中,沙邱此起彼伏,其中一处沙邱腹地,竟然围建了比一座四合院还要大的正方正的土墙,凤惊云与君寞殇对视一眼,带领队伍走到土墙边,君寞殇伸手细搓了一下土墙材质,土墙是由夯土、牛粪、凉沙等混合在一起的淡黄色长方形土砖,干燥坚固,但年代久远,砖上已有不少风霜裂痕。 凤惊云也细瞧了土砖质地,不由有些高兴,这是沙漠惯用的造墓天砖,围墙围起来的是一处墓葬。 一行人从土墙西侧的门走进去,一米宽的走道,左右都是土墙,这样两墙之前的走道、走个正方形的一圈,再往里进同样土砖垒成的门,最里面是一处长方形的空地,空地上到处散着乱七八遭的硬泥、土砖块,看得出来,硬泥是从中间被人凿开,若是按痕迹把地上的硬土砖全部恢复原状,那便是一个巨大的长方形的坟。 君寞殇以特异功能透视了下土堆下方,“土堆里的石棺断成几大块,白骨散,陪葬品一样也没了,显然,这里不知什么时候,早有盗墓贼光顾了。” 倒是不在乎陪葬品,惊云问,“能确定这是谁的墓吗?” “石棺盖上有奇怪的图案”君寞殇于脑海中过虑了一下在古籍中看见的信息,“这图案是千年前的那个时期,塔特拉城的巫师所惯用。” 九十五号有些疑问,“主子,巫师不止一个,如何能确定是乌默德的墓?” “历代以来的巫师是不止一个。”说话的是凤惊云,“看这墓葬的规模,派头不小。千年前的那个时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0章 沙漠古墓 当时花了巨资建墓的巫师,却只有乌默德。他为了显示自己的特别,临近他几代巫师,都不允许巫师厚葬。况且,已经有巫师葬下去的墓穴,巫师之间有不成文的规定,是不会抢同行的墓穴,以免同行相抵咒,此墓里埋的人,非乌默德莫属。” 君寞殇使用特异功能,又细细透视了一遍,“图案间混有‘乌’字,塔特拉古城史上乌姓巫师,仅乌默德一人,错不了了。”黑影一闪,施展轻功飞上墓穴围墙,举目四望,边观测边说道,“远处几座沙邱逐序一一走高,象征盘龙高升。近处龙穴砂水,形势理气,乃乾坤聚秀、沙脉呈祥。此等绝佳的天星风水,就算埋葬一个帝王都不为过。难怪乌默德会看中这块风水宝地。这附近一定有更为贵气的墓葬。” 凤惊云也飞身而起,与君寞殇并排立于墙头,环顾一圈,声音清逸,“乌默德的墓穴看似主墓,实则乃守墓格局,沙漠贵族对于墓葬看得非常重视,生前享受的待遇,死后也要继续拥有,墓碑向南,坟身前低后高,匍匐状,说明其主人之墓在南方。” 君寞殇皱了一下眉,“确实,依守墓穴所示,主人墓在南方远处沙邱底下。” 九十五号请命,“主人,要不要我等去南边沙邱底下挖掘?” “先不必”凤惊云想了想道,“这处风水宝地算不得多神秘,依守墓穴的破坏程度,千年来,找到过此处墓穴的盗墓贼肯定不止一拨,看看南方远处沙邱高耸,沙邱脚的巨坑、凹处,肯定是哪拨找宝藏的盗墓贼花巨力挖的。恐怕向下挖得很深,又被风沙掩埋了坑痕,还是能看出痕迹。主墓穴在南方估计是故意扰乱视野的,让人挖死了也白费功夫。” “东、西、北向的沙邱坡度落差及大,邱地表面硬土掺沙,留有破绽,不适下葬”君寞殇面无表情,“唯有南方是最佳葬穴。” “别忘了,守墓穴也是最佳的葬尸穴位。万象蛊惑,兜兜转转,其实一切的秘密,都在原点。”凤惊云身影一闪,已然又回了乌默德的坟墓前,“如果我没猜错,主人墓穴在乌默德坟墓的正下方。其入口就在乌默德坟棺之下。” 君寞殇一摆手,九十五号等几名护卫立即拿起事先带来的锄头、铲子开始对着那堆硬泥硬砖散乱的墓包挖掘。 一个时辰后,以他们的精力与速度,向下挖了二米多深,总算看到了一个直径一米的铁盖,九十五号兴奋地喊道,“主子,找到主墓穴入口了!” “墓穴入口居然离地面二米深。”凤惊云淡笑着看了君寞殇一眼,“难怪你的特异功能都透不穿。” “别说二米,两堵墙就看不穿了。”他走近她身边,低首在她耳边呢喃,“只要催动特异功能的念力,看得穿天下人的身体,唯独你,即便只穿着衣衫都看不透。” 她轻声接话,含羞似嗔,“想看我的身体,还需要用特异功能么?” “”未料她也会如皮调皮,他默了一下,身体僵硬,下身起了反应。若非有这么多下属在,又有正事,管它是不是在炎炎沙漠里,真想将她压在身下好好蹂-躏,“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等就等。”她唇角浮起挑衅的微笑,“我还怕你不成。” 他霸道地一把将她揽入怀,实在忍不住低首在她唇上吮、啃了一口。 一帮护卫见了,都低头的低头,看别处的看别处,可不敢盯着主子与皇后看,主子醋劲有多大,他们是知道的,免得什么时候眼珠子被挖出来了都不知道。 见他越吻越用力,她嘴唇都给吸痛了,她推了推他,“好啦,以后有的是时间。” 他大掌在她臀-部捏了一把,“我现在强忍着,你得补偿我。” 她赏了他一个白眼,“那得看我高不高兴。” 他面色冷森如冰,眼里却盈满宠溺,“天底下也就你敢让我看脸色!” 她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走到主墓穴入口往下看,圆柱形的直径口子一直往地下延伸、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向君寞殇招了招手,“你能在黑暗中视物,往下看,瞧瞧有多深。” 君寞殇走了过来,往下一看,“一米宽的口子下去,大约七米之后,是一间夯土层所彻的暗室,暗室底部一层白色” 他脸色微变,她问,“怎么了?” “那层白色在移动那是体型巨大的白蚁,数目众多、秘密麻麻的铺满了整间夯土室。”他收回目光,神情冷凝看不出喜怒。 一众护卫吓了一跳,由九十五号说道,“主子,属下听过,白蚁出动都是铺天盖地,此等情况,人若是下去,定会被凶残的咬烂吃掉。” “火攻。”君寞殇冷然下令,“你带队回城,运足够的油来。” “是。”九十五号听命,又问,“需不需要留下几名护卫驻守?” “不必。”他们留下了,他还怎么要‘补偿’? 一队护卫立即领命,施展轻功离开。 待他们身影一不见,君寞殇一把将凤惊云拽入怀里,大掌游移在她身上。 她伸手推拒着,“你干嘛?” “你不是说好好补偿我?”他理所当然,“现在机会来了。” “那是你说的好不好?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谁说的都一样,你现在逃不掉了!” 她冷着俏脸,“君寞殇,这是沙漠!” “那又如何?”他一手环着她的背部直接向地面倒下去,触地时一手撑了下地面,以免撞疼她,将她压于身下,“我忍不住了,不信你摸摸”将她的手往自己下身带。 “你”她像被烫到似的抽回手,“这里是坟墓、尊重死者!” “我不把它铲平都算尊重了!”他坚实的身躯压着她,一手将她的双腕固定于头顶,以唇咬开她的衣服的系结,“我要你,等不了!” “太晒了,这样做会热死的” “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你身上!”他用嘴咬开她的衣裳后,亲吻着她的颈项 “话可是你说的。”她任由他亲着,他刚想进入,整个人就突然动不了了,栽在她身上。 “你”她居然在这个时候对他下药!那药是下在她肌肤上的,他是一吻她就中招了,欲要她而不得,被欲-望折磨得血森的瞳仁似要烧灼起来。 她推开他,坐起身拢了拢衣襟,“沙漠就算了,我们躺的地方,是乌默德尸棺摆放的地方,你想在这种地方跟我那个,你想气得乌默德诈尸啊。” “他的白骨都已经碎得差不多了,哪还诈得了尸。”他身体僵硬,动弹不得,无奈地躺在地上,“我快被你折磨成尸体了。” 她翻个身压在他身上,绝美的面庞凑近他,在他唇边呵着气,“是吗。”似吻非吻。 他体内的火烧得越来越旺,“凤惊云,你要杀要刮,给个痛快!” 她吃吃地笑了,“不就是不跟你那个,我哪说要杀你刮你?” “你不让我碰,就比刮了我还严重!” “我想起来了,你都不怕痛的。”她抬首看了看炎热的日头,“不晓得你怕不怕晒?”低首又凝视着他,以指腹轻抚着他俊美的右脸,“你的皮肤真白皙,白的跟个尸首似的,晒也晒不黑。” 他着迷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绝色容颜,沙音沙哑,“你让我压,我在上面,能为你遮挡阳光。” “好主意呀。”她把他的外裳脱了,他以为她要主动之际 她只是把他宽大的外裳敞开搭在坟包的一个转角,两侧用硬土砖压好,这样衣裳下头就是一个简易的遮阳棚了。 她顾自走到衣棚底下纳凉,任动不了的他躺在几步远处,“你火气太旺,晒一晒,看会被烧死不。” 他是又气又怒,邪魅的俊颜沉得结冰,又拿她没办法,“凤惊云,你最好祈祷本座一直不能动,否则” “哟,教主还威胁起我来了?”她朝他抛一个媚眼,“你信不信我一根手指也能让你跟君佑祺做伴。谁让我舍不得杀你呢。” 看她媚眼如丝,风情万种,那眸光中的冰冷却让人猜不到她究竟说的是真是假。 虽然知道她舍不得阉了自己,可他也不敢往这茬去说,现在被下了药一下动不了,万一她真下个狠手 他可不想变成君佑祺那样不能人道的废人。 忽然,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凤惊云扭头一看,几只巨大的白蚁爬了出来,接着,成群的白蚁往墓穴外爬。 君寞殇也感受到了那密麻白蚁的接近,“不好,蚊群爬出来了,惊云,快点帮我解毒” “啊!”她惊慌地大叫一声,“君寞殇,我突然也不能动了,怎么办?” 君寞殇脸色一变,连忙问道,“你给本座下的什么药?药效竟如此强。”试着凝运内功,内功竟汇聚不起。 “针对控制你研制出来的药。”她脸色惨白,“怎么办?我现在动不了,你离蚁群比我近,蚁群会把你活活咬死的” “别担心我。”他冷沉的嗓音安慰地放柔,“我的血肉含有剧毒,白蚁咬不死我的,反倒是咬了我的白蚁都会被毒死,我最多被咬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到时你别嫌弃就行了。” “我不嫌弃,可我动不了,我的血没毒,我会被咬死的啊!”她哭丧着脸,“我怎么就做了这么蠢的事,让我跟你都陷入危险的境地呢,我不该这样胡闹的” “惊云,没事的。”见她自责,他心疼地道,“就算我不能动,也会保你安然无恙,不会让你被蚁群咬到的。” 身体内力动不了无妨,他倏地血眸一瞬直,以特异功能汇聚的念力托起她的身躯。 蚁群爬过来的时候,她的身躯已然凌空。 她焦急地问,“蚂蚁咬不到我,那你怎么办?” “撑到我的下属回来,把蚂蚁灭了,我应该还有气。”他唇角扯出一抹微笑,“你放心吧。我死不了。以你的医术,我只要有一口气,你就能把我救回来。”说得像是无关紧要、像是在说天气好不好似的,完全不把她闯的社祸放在心上。 她内疚地道,“都是我害了你,是我不好” “你别自责,你若自责,我会心痛。” “我做了这么蠢的事,你真不生气?” “我这条命都是你的,失忆后又误会了你,我巴不得用命来爱你、来弥补你,现在只不过是被蚁群咬几口,小事” “可是,很快,蚁群会把你淹没的,咬得你血肉都看不见,无数蚂蚁会在你身上爬啊咬啊” “这等苦楚,我小时候就经历过了,再来几次也不算什么。” “那你被咬得再惨,也别忘了用特异功能托住我,让我凌空飘着,别让我掉下去。我不想被咬。” “好。”他认真地承诺。其实就算她不这么说,他也会拼了命护她周全的。 凤惊云是真的感动了,被他的特异功能托着,就像在他怀里一样安心。 蚁群悉悉索索很快到了君寞殇身边,他本以为会被万蚁啃咬,哪知,一只只巨大的白蚁全部都从他周边绕行,而且蚁群爬行了一段,纷纷死了。 君寞殇见此情,诧异了一下,恍然明白,这是凤惊云给蚁群下了药,看那源源不断从主墓穴里爬出的白蚁,地面密密麻麻,不久就成了蚁尸。 再看凤惊云,她脸上哪还有愧疚、恐慌?她闭着眼睛,显然在闭目养神、怡然自得的很。 他无奈地说,“你在我周身下了驱逐蚁虫的药,以致白蚁不敢靠近我。且你在主墓穴的土夯室也下了会逼出虫蚁的药,让那些蚁虫都出来受死。你不能动了也是装的。”语气是肯定的。 “算你聪明。”她微哼一声承认。 “你试探我?”他微眯起血森的眸子,语气有点不高兴了。 “我哪还用得着试探你?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她无聊的伸手打了个呵欠,“我不吓你一吓,让你紧张紧张、你下面哪软得下去?现在软了吧?” 以她的智商,虽然刚才不能动是装的,可她也绝不会让他与自己真的陷入危险。就算她一时真不能动,蚁群被下了毒药也造不成威胁的,而且控制君寞殇不能动的药效,只要他一软了,药效就过了。 要是真碰到危险,他那里不可能还硬着吧? “你”他还真软了,自己身上没有白蚁,特异功能一汇,她的身子凌空飞过来,落在他身上,就是不能动,让她压着也好。 想抬手摸她,手一抬,还真能动了,且内力也能运用自如了。 他顿时明白,他一软就能解除她给他下的药,“该死的小女人,真是让本座爱得咬牙切齿!” 他陡然伸手点了她周身几大要穴,这回,她是真不能动了。 “给本座下药是吧?看本座软了,你很高兴是吧?告诉你本座想要你,随时都能硬!”他也不亲她了,直接解下裤头,脱去她的亵-裤,直接 她痛哼,他也不管。 这样的地方竟然,真是又刺激又让人惊悚! 凤惊云是真被他强了 而且时间长达近二小时,她算是了解到了什么叫自作虐不可活,任由着他 等他终于得到满足,他才解了她的穴道,让她恢复自由。 她是恨不得一刀劈了他,又舍不得,且全身的力气都被他抽干了一样,只能怒瞪了他一眼,闭目歇息几分钟。 他邪笑着整理好她的衣衫,“别生气,要怪,只能怪我太爱你!”爱得想将她嵌入骨髓,刻刻缠-绵-相融! 也不管她生不生气,他兀自抱着她满足地躺在地上。 又过了差不多一小时,凤惊云觉得体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从他怀里起身,察看了一下,主墓穴中已经没有白蚁爬出来了,守墓穴地上密麻的白蚁也死光了,主墓穴里应该没有白蚁了。 凤惊云看了看天色,黄昏了,“你的下属都被你支开了,三百里,来回六百里,他们没这么快回来。我看他们满忠心的,主墓穴里肯定有危险,派他们进墓穴取回魂镜,他们不一定能活着出来,就不等他们来送死了。而且墓穴里空气稀薄,也不适合太多人进去。我看,我亲自进去吧。你在这里等着他们来。免得他们带了大量的油回来,傻得直接往墓穴口倒油点火,那会把我直接烧死的,你守在外头,不让他们干傻事就没事了。” “想得美。我的手下哪会那么笨?他们要是看到满地的蚁尸,就明白油根本用不着了,哪还会点火。”他愠怒,“你的小算盘我还不懂?明明你能轻而易举灭了白蚁群,却不阻拦他们回城去取油,为的不就是现在的借口,不想让我与你一同进主墓穴冒险?你怕我有危险,难道我就不担心你吗?你以为你死了,我还能独活?” 被他看穿了。她是真不想他跟着有危险,“可是万一你的下属来了,我们还没从主墓穴里出来,他们找不到人的话” “这点好办。我在守墓穴最外围的围墙上,留下字迹让他们在外头守着待命。我再在守墓穴中布下奇门阵法,没有人能够进来,没有人能趁我们进主墓穴里之后,把出口封死。” “依你吧。” 他反正就是死都不会让她一个,她还能怎么样? 等他以真气在土墙外侧留好字、又在守墓穴内布下阵法之后,君寞殇与凤惊云一道施展轻功跃下了主墓穴口。 地面离墓穴口是二米,再往下七米到达了夯土砌的一间正方形墓室。 墓室里的白蚁都被凤惊云下药熏出去药死了,室中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土壁光凸凸的,没有机关的痕迹,似乎这里原本便是空空的。 君寞殇汇聚特异功能一透视,环顾一圈,指着其中一面土墙,“这面墙后面有密道。” “怎么开启?” “没有开启的机关,只能暴力催毁。”他手心凝运真气,强大的内力击过去,土夯墙破了一个大洞,一条狭窄、只能供一人通行的土夯密道露了出来。 凤惊云不由有些佩服,“若不是你能透视,没有开启密道的机关,常人就是找死,也找不到这密道入口。” 他牵着她的手,让她走在后方,他率先走进密道,二人走了二十几米之后,由于离墓穴口的光照部位太远,而且外头的天色也暗了下来,密道里是一点光亮也没有了,伸手不见五指、黑漆漆的。 君寞殇有特异功能,黑暗中视物如白昼,凤惊云视力再好,在一点光线也没有的黑暗中,也只能摸黑了。 好在她早有准备,她发髻的簪子上嵌了一颗夜明珠,珠子在黑暗中发光,能让她在暗里正常视物。 突然,君寞殇停下脚步,目光一凛,前方密道顶端的石块砸了下来,轰一声,地上的尘土激起。 要是换作其他人路过不察,肯定会被机关石头砸死。 君寞殇透视,前方机关如何,他早就一清二楚。 绕开砸下来的石头,二人继续向前走,陡然,不知触动了哪的机关,如箭雨般的箭矢飞了过来,君寞殇汇聚念力,箭矢在靠近二人时硬生生被特异功能控停,全都落在地上。 在密道里七拐八弯,不论是墙上、顶上、地面所有机关都在君寞殇的特异功能下化解。 惊云是很心疼的,他用了特异功能,会损耗念力,念力一但用尽之后,短时间内恢复不了,而且他也易疲惫。 可她也没别的办法,要想不受伤,只能如此。 走到了密道的尽头,君寞殇再次透视,又以内功轰了一堵墙之后,仍然是密道,只是新的密道有一般的走廊那么宽,上、下、左、右全都是土夯墙面,在每一面墙面都刻着很多奇奇怪怪的画。而且画壁上有些部位镶嵌着拳头大的夜明珠,照得密道是光亮堂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1章 会动的浮雕壁画 凤惊云与君寞殇不由驻足细看了一下土壁上的画。 画壁上有图像、有文字、有人、有景,并非是笔画上去的,而是刻出来的浮雕。 与他们看过的古籍记载中,千年前塔特拉古城的人文风情一样,是那个时代的文字、情形重现。 浮雕刻一笔一画都刻得非常考究,就像活的一样,格外的醒目,整条密道四面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多看了几眼,头都有点发晕了。 “别看了,浮雕壁画似乎不太对劲。”君寞殇浓黑的俊眉微蹙。 凤惊云凝眉,“这里有机关吗?” 他摇首,拉着她继续向前走,走到密室廊道尽头,左转弯走了一段,又只有路再往左转,走完了又是左转,走了一会儿,竟然走不出去,“这个廊道类似‘回’形格局,我们好像一直在这个廊道里转圈” 二人四顾周遭,那些壁画浮雕沿着壁面不断地在重复,分不清楚,到底是走到哪个位置了。 “这走廊像是迷宫一般,不能再往前走了,越走越脑袋发昏。”凤惊云不由揉了揉额际,再挣眼时,竟然发现壁上的那些浮雕画竟然会动了! 浮雕上原本跪拜着、或拿着长矛、或正在用膳、或正在街上看热闹的人、亦或是画中的动物 统统都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从壁画上走了下来、龇牙咧嘴、像是要杀了他们一般凶狠! 她脸色微变,神色有点苍白。 察觉她不对劲,君寞殇担忧地问,“怎么了?” “壁画会动”她蠕动着唇。 君寞殇听罢,竟然看到壁画一块一块地脱落,那些脱落的画块全都在地上整了整,凌空变成了画墙上的那些浮雕人物,而且向着这边走过来。 要是一般人,早吓得动起手来,或吓得到处乱窜。 二人却并不慌张,同时出声: “是假的!” “是幻觉!” “不要睁开眼,我们退回去。”君寞殇下了决定。 她点头。以她跟他的记忆力,走了多远,转了多少弯,密室廊道并没有障碍物,就算闭着眼走回到原点也并不难。 二人闭目,凭着感觉与记忆并肩往回行,果然没有会动的浮雕挡路,一会儿之后,回到了初进廊道的原点。 当二人再睁开眼,望着满密道被夜明珠照得亮堂堂的浮周壁画,哪有半块掉下来、哪里能动?全都稳稳地在墙上。 “这壁画密廊真会蛊惑人心。一般人进去,还真是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了。”凤惊云抚了抚下巴,“殇,你说这廊道出口会在哪里呢?” “方才我们走了那么长一段,我很确定,并没有机关与其它出口。” “往前走没有那我们再向后呢?”她说着,转身往后走,又退回黑漆漆、只能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密道。 君寞殇也跟着转身,“往回也不对后边的暗道也没有暗室。” 她站在黑暗只能容一人行的密道,他则站在亮堂的浮雕画廊密道,二人面对面, 站得几步远,各自又打量着周遭,环顾了一圈,两人的目光同时往两条密道接口处的地上一看,接连处有一条缝。 君寞殇凝了一眼,“此处土夯层很厚,我特异功能透不穿。” “这是上好的天星风水穴,主墓穴在守墓穴底,根据乾坤聚秀、沙墓地葬法,主墓的尸棺埋得越深,那整个墓穴的地气就会越旺。”她想了一下,“如果我没猜错,主墓尸棺应该还在更深的地底。” 说着,她示意他退后,她亦自行后退数步,凝运真气,一掌将接缝处轰塌。 她明明只准备轰个地洞出来,哪知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两人所站的地面向下坍塌了个大大的口子,二人的身躯随着地面向下坠去,君寞殇怕有危险,于空中飞身过去抱住凤惊云的身躯,原想向上飞身,环瞟了眼,感觉不到危险,便飘然落地。 待一站稳,二人差点吓一跳。 只见这是又是一间土夯层砌的暗室,约莫五十平方,在密室里站着很多活生生的人! 这些人全都是沙漠古城的侍卫打扮,表情严肃而又恭谨,每人手里握着竖的长矛,一共六十四人,呈横竖各八人的整齐队伍排列。 他们身上的衣服因历经千年,早就褪得认不出颜色,黄色的土夯砸下来,又给他们衣服上添了一层灰。 陡然在墓穴里看到这么多活人,饶是见多识广的二人也微变了脸,但很快又回过神。 凤惊云瞧着这些看起来活生生的侍卫,细看之后说,“他们是泥土拢捏的假人,捏好之后,给泥人画上表情、五官、颜色,再给他们穿上衣服。” 君寞殇透视一眼泥人,说道,“泥土只是表面一层。泥巴里裹着的是真正的人。确切来说,这些侍卫生前应该是被选中给塔特拉城主陪葬的。能有这么逼真的表情,说明他们是活着的时候,被人往身上直接糊泥封闷而死的。为了让他们死后也能站着,泥土封得适量、承重,恰到好处,能保持他们死后能站立。” 她是早就知道古代的殉葬制度的,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殉葬还真是残忍。” “胜者为王、败为寇。君要臣死,为下臣的都必须死,何况他们只是区区侍卫。”君寞殇倒是不以为然。 凤惊云现在更深刻地明白君寞殇为什么费尽心机地要抢皇位了。他这样的人,能事事以她为先,以整个生命在爱着他,她又是何其的幸运。 二人抬头向上一看,离上一层密道的地面大约十几米,凭二人的轻功,上去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啪啦一声! 因上方夯土砸下来时震动了地面、砸到泥塑的原故,一尊泥塑侍卫倒地,接着一尊又一尊倒地。 几十尊侍卫很快倒得乱七八糟,只是倒在地上仍旧是直挺挺的,有些磕破了泥封塑面的,露出里头酱色的干尸肉色,哪怕是活人塑封的,千年过去了,肉色早变了。 还有几尊没倒的侍卫依然站得挺直肃穆。 泥塑侍卫队的正前方有一道宽大的双开大石门,石门右侧上方有一个椭圆形状的石槽,槽内有个钥匙孔的形状。 君寞殇看过去,“石门太厚,透视不了。塔里克的亲卫队在外间,若我所料没错,石门里面便是主墓穴摆尸棺的地方。” 凤惊云走过去,盯着右上方的钥匙孔瞧,“我们没有开启石门的钥匙。石门以内力破得开不?” 君寞殇凝聚内力,一道掌风打过去。 石门中了内力震了几震,没有破。 他继续加强内力,又是几道掌风击过去,石门非但没破,反而他们所在的墓室摇摇晃晃,掉下无数土夯碎块,“该死,不能用全部内功,否则石门没开,反倒我们在的这间墓室会震塌。” “你的特异功能不是能穿墙吗?”她说,“带着我穿墙进去?” 他沉凝了一下,“我念力消耗太多,只能一人走进去” 她接下他的话,“有可能你剩余的特异功能念力无法支撑你透墙出来,一样会被困死。” 他颔首,心知他若出事,她也不会一人独活,既是如此,不如实话实说。 “想办法用钥匙开启石门”凤惊云四下寻找,君寞殇环视一圈之后,说道,“这间密室里没有钥匙。” 她突然说道,“你透视一下钥匙孔,看一下钥匙孔内的形状,造一把一模一样的钥匙出来。” “不得不说,你确实聪明绝顶。”君寞殇看着她的目光里,除了爱意,多了丝欣赏。 她有点犯愁了,“密室里都是土块,土易粉,怕是不适合做钥匙,万一夯土做的钥匙堵死了钥匙孔就麻烦了,去哪找能雕钥匙的” “这好办。”君寞殇血森的目光一凛,清晰了钥匙孔的形状之后,从袖袋中掏出一把匕首,在石门上挖了一块石头,再用匕首削石、刻石。 “你这把匕首挺利的”她随口说。 “精炼玄铁所铸,削铁如泥。”他动作利落,石碎屑不停掉落,没多久,一把石头制的钥匙成形了。 她瞧着那把石钥匙,有些佩服,“看不出你手工这么精湛。” 喜欢听她夸赞,他邪魅一笑,收起匕首,将石钥匙插-进石门右侧上方的钥匙孔,试着转动了一下,左边转不动,向右转了两圈之后,只听“轰隆隆”闷重的响声,宽厚的石门向两侧开启。 一间宽阔巨大的墓室映入两人眼帘。 那是一间石头墙壁所砌的墓室,墙上也雕满了各种各样的浮雕壁画,此间墓室的壁画比上层的土夯密廊的壁画更为考究精美,每一笔、每一刻,线条雕刻得完美,在每一笔的的线条上,都涂着金漆,一眼望去,满墓穴壁上的浮雕像是黄澄澄的金子雕出来的,精美、华贵、大气得让人叹为观止! 几根巨大的雕纹石柱伫立,一侧,一堆高得几乎堆到墓室顶部,呈巨大正方形状堆积的黄澄澄的物体光耀耀的, 全是一块一块三指宽的黄金条堆砌而成! 墓穴的正中央摆着一口四平八稳的巨硕棺材,那是一口金灿灿的黄金棺材,棺材放在金子铸成的与棺底部同样宽度的底座上,底座离地二十厘米,棺材盖是一个仰面朝上、睡躺着的人的造形, 人形的棺材盖约棺材的三分之一厚度,背面是平的,与棺材主体非常契合,尾端‘人’的足部做得很大,与头部同宽。 棺材与棺盖连同墓穴内的情形,非常有沙漠古墓葬的特点,别处的墓葬是不可能这样子的。 “金棺中应该是塔里克的尸首,据说他生前对于回魂镜爱不解释手,生前便扬言要把回魂镜带进棺材。”君寞殇微眯起眼,“我有预感,回魂镜在棺中。可惜我特异功能念力耗尽,至少要半月之后才会恢复,透视不了棺材内部的情况。” “哪里用得着透视,我们进去取就是了。”凤惊云站在门口观察了下主墓室里似乎没有机关之后,大步迈进石门,君寞殇也与她一道。 二人走过一条石柱旁时,柱子旁的墓穴顶端一个圆孔处悄无声息地钻出来一条巨大的暗纹莽蛇,蟒蛇似桶般粗状的蛇身缠绕着立柱蜿蜒而下,忽然朝君寞殇张开大口,君寞殇察觉到危险,立即向旁一闪,蟒蛇转瞬缠绕上去,把他紧紧地箍缠住。 君寞殇被勒得动弹不得,几乎窒息,凤惊云见状秀眉紧蹙,抽出腰间的软剑,足尖一点,凌空飞出几招凌厉的剑气,剑气精准无误,把巨蟒剁成了数段。 一截截断掉的蛇身从君寞殇身上掉落,他站起身,臂膀上还吊着巨蟒咬住不放的蛇头。 他皱了一下眉,把蛇头掰了甩开,衣服上有两个牙洞。 “你没事吧?”凤惊云关心地问。 “没事。” “我帮你上点药?” “被蛇咬了一口而已,小伤,我百毒不侵,不必上药。” 她朝着他的伤口撒了一把药粉,“还是上点药的好。” 他也由着了,血森的眸仁警惕地四顾一眼,见没再有危险后,走到棺材边,手上运着内劲,缓缓推开沉重得有如千金的黄金棺材盖,只见棺材里头躺着一具身穿乳白色袍褂的中年男尸,他衣服的颈项处与腰围各绣了一圈金色与蓝色相间的绣纹,那绣纹的款式是千年前塔特拉古城最华贵的衣款,他的头上戴着一顶金子打造的高筒帽,帽子正前方的中间镶嵌着一颗碧翠的大宝石。 此等穿着与古书上的塔里克城主衣着相吻合。 他尸身不腐,就像安祥地睡着了一样闭着眼睛,双手置于胸前捧着一面人头般大小的圆形古镜,古镜的外围一圈雕刻着奇特的符文。 “是回魂镜!”君寞殇把手伸进棺材欲取回魂镜,岂知棺中的男尸陡然睁开眼,他双目眼珠子纯白,不见黑色,表情凶狠,双手呈爪状用力掐住君寞殇的脖子。 “啊,诈尸了!”凤惊云骇了一下,连忙帮着扳扯尸首的手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2章 大结局 那手臂如铁刃般紧掰不动,她干脆一剑斩去了男尸的一条胳膊。 君寞殇一手取出匕首,削铁如泥的匕首峰刃砍过去,斩断男尸的另一条手臂。 男尸断了双臂,突然腾空跃起来,嘴张得暴大,眼白飞出眼眶朝着君寞殇的眸眶撞过去,像是要把他的眼珠子撞爆似的。 君寞殇黑影一闪,及时避开,那双纯白眼珠扑了个空,准备返回尸眸眶,君寞殇又岂会让它如意,掌心一道寒冰真气打出,白眼珠被寒凉的内力击中凝固。 又是一道真气飞出,凝固的眼珠在空中爆-破成碎冰块落地。 男尸失去了眼珠,陡然大怒,整具没有眼珠与双手的尸体膨胀成一个巨人,脑袋离开脖子张牙飞过来,欲把离得近的凤惊云吞吃入腹。 凤惊云凌空跃起,同时手中射出一枚暗器击中了对面的墙壁,墙壁发出响声,没眼珠、看不见的尸头听声立即飞咬过去,咬撞上墙壁,知上当,怒得满墓室乱咬乱扑。 君寞殇与凤惊云悄悄躲到男尸身后,任他的头怎么咬也咬不到。 那两只断了的尸臂像有生命似地往男尸的躯干爬,连那中了寒冰真气被击碎的眼珠也逐渐聚拢,似要回到尸躯。 普通的真气刀刃根本灭不了男尸! 君寞殇神色冷凝,邪魅的面容似比尸面还冷,他面无表情地等到男尸的两条断臂与眼珠、甚至尸头回到尸躯,在尸躯完整的一刹那,他手心画了一道灭尸咒,混着寒冰真气击出,尸躯被击中,发出震天的嚎叫! 他又是一跃而起,一道强劲的真气打出,中了符咒的尸躯被凌空爆-破,碎了一地的冰尸、断肢残肉,尸首再也拼不回去,碎尸块颤了几颤,没了动静。 君寞殇身影如死神般飘然落地,邪气凛然。 “殇,你好厉害哦”凤惊云微笑地奔过去抱住他。 君寞殇回拥住她,“惊云,你没事吧?”倏地,他瞪大眼,她的手呈爪状,插、进他的胸口,将他的心活生生抓剜了出来! “我当然没事哈哈哈”她轻蔑而张狂地笑了起来,“君寞殇,有事的是你。” 他捂着血淋淋的胸口,身躯不支地趔趄了几步,“为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与云之间的绊脚石,只有你死了,我跟云才能在一起!”慕容澈的鬼魂不知何时飘浮在了凤惊云身边,他半透明的身影讥诮地瞪着君寞殇,“我告诉你,我跟云纯粹是在利用你找回魂镜,现在回魂镜已到手,我很快便能还阳,你已经没有用处了,你就受死吧。” 君寞殇不敢置信地瞪着凤惊云,满脸悲痛,“惊云你怎么会想跟慕容澈在一起这不是真的” “有什么不可能?”她一脸寒若冰霜,“君寞殇,你也不照照镜子,你的模样有多丑陋,你配得上我吗?你不过是该天诛地灭的邪魔妖孽,慕容澈比你好看千倍、万倍,我跟慕容澈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不你是爱我的,你不爱慕容澈” “我的心里根本没有你!”她一把将手中他的心脏捏碎,“我爱的是慕容澈,你的心我根本不屑、是你死缠烂打,我才委身于你的,我是被逼的!慕容澈会好好照顾我的,你就瞑目吧!” “君寞殇,我那么爱云,你完全可以放心地死”慕容澈深情地在凤惊云柔嫩的红唇落下一吻,牵起她的手,“云,以后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再不会有人横插在我们中间我们离开古墓,留君寞殇死在这。” 君寞殇怒得整个人几乎爆炸,执起手中的匕首就朝凤惊云扑过去。 她被他扑倒在地,脸上却浮着阴狠的笑戾,“死邪孽,我不爱你!我要你死!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他想狠狠地捅死她,匕首的锋刃却在离她胸口仅一指甲壳的距离时停住,他费尽所有的意志力强忍着没扎下去。 “你记起来了就好以后不许再忘了我。”她眸眶里含着泪。 “再不会了!就算我哪天又失忆了,也绝不会怀疑你分毫”他承诺。 “尽胡说再不准了”她语气似有哽咽。 “天底下,你是最不会害我的人”他说得是信誓旦旦。 “知道就好。”她娇嗔。 他想起了两人不久前才说过的话,言犹在耳。 他答应过,不论什么情况,哪怕失忆也再不怀疑她的,何况,他现在根本没失忆,怎么就怀疑起她对他的爱了呢? 想到她从不曾嫌弃过他的脸,想到她在他丑陋的左颊印的吻痕,想到缠-绵时,她一遍遍地吻着他的左脸 想到梅林小筑她拼命护他,以为他被霸天岛的疯尸咬了就不要命地疯了般要随他而死,想到她毫不犹豫地随他跳下万丈高崖 没有了他,她甚至不愿意独活。这样的她,又怎么会背板他去跟慕容澈在一起? 是哪里出了错? 曾经的一幕幕回荡在脑海,那么真实,那么清晰。 他眸眶滴下了泪,“对不起,惊云!即便海枯石烂,天慌地老,我也相信你。我君寞殇的这条命是你的,你要我的心,你剜去了就剜去了吧,就算死,我也不悔、我也不再怀疑!” 话音才落,满地的碎尸块、肉屑、蛇尸、连同慕容澈的鬼魂陡然凭空消失,凤惊云嘲讽狠戾的模样也陡然不见。 他整个人一激灵,回过神,发现他确实是压着凤惊云的,只见她正泪流满面,她的双手正掐着她自己的脖子,根本没有剜过他的心脏,他的心脏正好好地在自己体内跳动! 而他手中的匕首差一点点就扎进她的心脏了! 他吓得赶紧把匕首扔了,扶她坐起来,“惊云,你怎么了?” 她被自己掐得差点窒息,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 他扳开她的手,发现她自掐的双手虎口都僵硬了,连忙帮着捏揉、摩搓着她的手掌,“有没有好一点?” 她呻、吟一声,抬手抚了抚自个的脖子,嗓音有点哑,“我颈子痛” 他瞥向她的颈项,一圈乌青,她真的差点自掐而死!又见她脸上的泪痕,顿时心痛得无以复加,怜惜地以指腹轻抚着那道淤痕,“有没有药?”其实他也有带伤药,只是她配制的药效果更加地好,天底下没有人有她那么好的医术。 她从袖袋中取出一个拇指大的小瓷瓶,他接过来,把瓶子里透明的药膏都倒在指上,涂抹到她脖子的瘀伤处,轻轻地摩按着,希望淤青尽快散掉。 药膏一抹上,她就好过多了,就连脖子都没那么痛了。 给她抹好了药,他又执起袖摆轻拭着她脸上的泪痕,“方才” 扶着她站起身,环顾一圈,君寞殇发现主墓穴内根本没有一点打斗过的痕迹,没有巨蟒蛇尸、没有棺中男尸的碎块。 事实是他与凤惊云一开始从外间泥塑活尸所在的夯土室,刚进入摆尸棺的石室没几步就昏倒在地了,接下来的巨蟒、棺中诈尸、包括凤惊云说的话、剜他的心,全都是幻觉! 凤惊云看了看墙上的浮雕刻画,淡然说道,“在上层密室回廊,我们被墙壁上会动的画所蛊惑了心智,当时便产生头晕不适感。浮雕上的壁画场景有暗示的作用再进此间主墓穴,壁上浮雕更深刻,两者相加,会形成一种——心魔凶阵!” 君寞殇也明白怎么一回事了,“心魔凶阵乃失传了千年的巫蛊阵法。进了阵法之后,开始不过会受心理暗示,也就是我们在上层密室回廊便头晕。再进阵法,人就会立即昏迷,在睡梦中做最残忍的梦。而且,梦是相反的,一个人,平时最怕什么,他就会梦到那个场景。直到受不了控,将自己或对方杀死。” 他竟然在梦魇中梦到了惊云嫌弃他的容貌、背叛了他、要跟慕容澈在一起也就是说,实际中,他最怕的就是她嫌他的相貌、怕她会选择慕容澈,怕她背叛。而梦,恰恰是相反的,说明现实中的她根本不会那样做。梦中会如此残忍,是逼他杀死她的心魔,是凶阵! 想到方才他手里的匕首差一点就真的扎进了她的胸口 即便冷血无情如他,额际仍流落一滴冷汗。 “惊云”他动了动唇,血森的瞳仁里盈起深深的愧疚。 凤惊云是何等聪明的人,她微眯了清澈的眼眸,“让我猜猜,你刚才做了什么梦?我跟你昏倒之后,都会进入心魔梦魇。经浮雕壁画的暗示,前半段我跟你肯定是做的一样的梦,梦到巨蟒吞人、棺中诈尸。以我跟你的能力,即使在梦中,肯定也会把蟒蛇与诈尸碎个万段。” 他微颔首,“确是如此。” 她继续说,“然后我梦到你忘情蛊的毒还没有解,毒是君佑祺给你下的,而解药在他手里,你的蛊毒发作,即将死亡,我去找他要解药,他让我自杀,掐死我自己,才肯把解药交出来。我明知即便你死,他也不会把解药交出来,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于是,我就在梦里,差点把我自己掐死了。” 他听罢很是感动,“梦都是相反的。君佑祺没有忘情蛊毒的解药,而我的忘情蛊毒已消融于我淬炼过万毒的体内,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了。惊云,原来,你最怕的是怕我死了。” “是啊,我凤惊云最怕的事,便是你死了。即便是最凶的梦魇,我宁可自己死,都不曾伤害你。”她瞥了眼地上被他扔了的匕首,“而你却差点杀了我。” 明眸凝着他的目光变得冰冷,她的眸光里尽是失望,“就连你以为我‘蠢’得让你害点被巨蚁群咬死,你都不曾生我半分气,而是宁可死都要护着我。哪怕我凤惊云铁石心肠,我亦是多么地感动。能让你气得杀了我的,除了你梦到我背叛了你,不作第二想。” 他的心狠狠地一震,痛楚蔓延至整个胸腔,太心痛她宁死都不伤他他却对她不够信任,差点就杀了她! 他想骗她,想否认他不是做了那样残酷的梦魇,可聪明如她,明晰得透彻,狡辩只会显得虚伪。他从来不介意虚伪狠毒与否,却不愿骗她。 面对她失望的眼神,他的心都痛得几乎被剜去,“对不起” 他面色苍白,原本如尸白僵白的皮肤更添惨白。 “道歉何用?”她讥诮地勾起唇角,“是你对我不够信任而已。” “我”他想解释什么。 她打断他的话,“不必多说了。不怪你,心魔凶阵原本是借以迷宫布局的迷心凶阵,从未借画。想不到千年前古墓葬穴里的心魔凶阵居然以浮雕壁画凶现,布此阵的人太过别出心裁、趁人不觉、其布阵无痕,连我跟你都不察进了凶阵,哪怕在上层密室回廊头有点晕,我也以为只是普通的迷阵,走出来就没事了,想不到此阵留有后着。据记载,塔里克城主的墓葬是当时的巫师乌默德亲自布署。乌默德此人聪明绝顶,哪怕他所效忠的天池国灭亡了,他不但能全身而退,且带走了天池国的镇国之宝——回魂镜,逃到沙漠后还能得到塔里克的重视。史书所载,塔里克对乌默德是言听计从,其城主之位,实权后来已落到了乌默德手中。乌默德居然还如此费尽心机地布置塔里克的墓葬真是有古怪。从此墓葬来看,不得不说,乌默德确实是个人才。一般人是死都想不到主墓穴竟然在守墓穴下方。不说了,夸一个作古的人聪明,只会显得自己愚蠢。而我还差点蠢死了。” 他盯着她面无表情的绝美面孔,心知她嘴上说不生气,心底仍是气自己的,可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做,她才能原谅他? 凤惊云向着墓室中央的黄金大棺材走去,路过其中一条柱子的时候,还抬头看了看梦中巨蟒爬出的地方,墓室顶端全是浮雕画,根本没有蛇洞。 果然是凶梦啊。 她凝运内功于掌心,手掌搭上黄金棺材的厚盖,强大的真气一推动,棺盖向旁侧推开。 只见棺材里躺着一具穿着华袍的骸骨,那衣着与梦魇中的竟一样,只是衣着早已陈旧不堪,衫袍内的骸骨也不可能诈尸。 从骨骼的骨架、与其衣着来看,生前是具男尸,其双手置于胸前捧着回魂镜。 凤惊云伸手从棺材里拿起回魂镜,瞅了眼骸骨的右手指关节,“我道乌默德为什么这么用心布置此墓葬,原来是他自己的墓穴。此黄金棺材里躺的骸骨是巫师乌默德,而非城主塔里克。书上所载,塔里克手指正常,而巫师乌默德右手有六根指头,此副骸骨正好是六根指头。想必守墓穴的棺材里躺的才是塔里克,塔里克还真是招了一匹狼,堂堂一个城主死后沦落给巫师做守墓尸。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我们要找的回魂镜到手了。” 拿着回魂镜,向墓室外头走。 忽然,整间墓室开始摇晃起来,墓室顶端掉下来数块石头、外间的夯土室也开始土块脱落。 “不好,一定是推开棺材盖的时候触动了毁灭墓葬的机关,墓室快塌了,我们快撤!”君寞殇神色一变,拉着凤惊云的手就往外间墓室跑。 凤惊云边跑边瞧了眼那堆积如山的黄金,“真是可惜了,那么多黄金,还有那口大的黄金棺材,价值连载,我还打算搬出去来着” 君寞殇宠溺地瞥了她一眼,“你要是喜欢,我照十倍地打造给你” “不喜欢。何况,我喜欢什么,不需要别人给。”她冷着脸,与他一同从泥塑的夯土室纵身一跃,使轻功往上层跑 二人飞快地边施轻功带跑,在土块脱落下砸的墓穴密道逃跑,很快到了守墓穴下来的口子,又是纵身一跃,总算到了沙墓中守墓穴的地面。 此时,天色竟已大亮,下墓穴时才天刚黑的,显然时间已经过去一夜了。 两人凌空飞出守墓穴之后,看到外头以九十五号为首的一行护卫,他们看到了君寞殇的留讯,正在恭敬守候着。 九十五号等人一看到君寞殇与凤惊云,眼露欣喜。九十五号兴奋地感道,“主子,您与皇后总算出来了!” “墓室将塌,立即撤离!”君寞殇下令。 一队护卫与殇、云二人施轻功迅速向着塔特拉古城的方向飞离,身后古墓地面大面积坍塌,一行人险险离开了塌陷范围。 一队护卫回城取的油也好、守墓穴、地下的主墓葬穴、巨堆黄金也罢,全都埋在了沙漠深深的地底 一行人回到三百里外的塔特拉古城古栈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 凤惊云让那些护卫各自去歇息,她让店小二送了热水,好好地在房里与君寞殇分别洗了个澡、用了膳。 这两个多月以来,不是在赶路就是寻找回魂镜,累得半死,历经诸多艰险,如今回魂镜总算找到了,可以松一口气了。 唯一遗憾的是,只在此沙漠中才有的赤焰紫狐一直遍寻不着。没有赤焰紫狐的内胆,她忽然就动弹不得的身体状况,解除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3章 大结局2 也罢,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再来沙漠找赤焰紫狐的,何况君寞殇可以派遣大批的人留此寻找。 明早必须赶回浣月国了。 吃完了晚饭,凤惊云与君寞殇就上-床睡了,约莫凌晨四五点的时候,凤惊云陡然睁开了眼,门外有动静! 君寞殇也同时醒了,他坐起身以特异功能一透墙,除了瞧见门外的牲畜,还有那厉鬼消失的鬼影。 惊云穿好衣服下床开门,只见门外放着一只狐狸,狐狸的毛色是赤与紫色相间,狐眸也是紫色的,一对前爪与一对后爪分别被树藤紧紧地绑着。 赤焰紫狐! 凤惊云眼露惊喜。 野生的赤焰紫狐一见生人,即便双足被绑,立即凶狠地一跃而起,眼看一口就要咬到凤惊云。 君寞殇广袖一掀,赤焰紫狐被掀落在地,发出惨鸣。 凤惊云在门外走廊找了一圈,没有看到送狐狸的人,折回房内,淡问君寞殇,“你能透墙而视,想必看到赤焰紫狐是谁送来的吧?” 若是君寞殇的下属,不可能这样悄悄送来。她其实也猜到是谁了,只是想他帮着证实。 他是真的不想说,以免她对那‘鬼’产生好感,见她冷淡的表情,心知不说,只会惹她生气,有些嫉妒地道,“慕容澈的鬼魂送来的。”他更希望是自己所寻得,可此赤狐几乎绝迹,天下未必还有第二只,既然那只鬼送来了,为了惊云好,他也不便毁了赤狐。 凤惊云明白这只赤狐派了无数人寻找都不得,包括她与殇也找了许久,都落空。突然想到自她从浣月国起程之后,就没有看到过慕容澈的魂魄了,这二个多月以来,她也感觉不到他栖身在她随身所戴的那块‘澈’字玉佩里,一直猜测他先行一步来沙漠了,现在是完全地肯定了。 她仿佛看到慕容澈的鬼魂为了帮她寻找赤焰紫狐,天亮躲起来,找个沙层地洞或附于不见光的遮蔽物躲阳光,无数个夜里,他的鬼魂孤伶伶飘荡在茫茫无边的沙漠,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寻寻觅觅,孤苦煎熬只为帮她找到这只赤焰紫狐。 她现在亦完全可以肯定,慕容澈让她来沙漠寻回魂镜,除了回魂镜能帮他还阳,很大部份原因是帮她找赤狐。 他总是那么为了她好。 一缕感动蕴酿在胸腔,她毫不犹豫地杀了赤焰紫狐,取其内丹,与她随身携带的在霸天岛寻得的九转穿山草炼制的药,混合着煎煮了服食。 吃了药之后,她盘腿坐于床上,凝运内功,以真气在在体内筋脉滤过几遍,顿时通体舒畅,体内因九阴聚功丸而生的深厚真气与身体完全融合,自此,她再也不会出现突然就动不了的情况了! 心里虽然有些高兴,可一想到慕容澈的付出 她的心里又很沉重。 掏出袖袋中的‘澈’字玉佩放在手心,凝视着发红的玉佩。这块玉不知何时,已不若初捡时的白泽清透,而是泛着腥血的红 还有二十三天便是七星连珠,她心里总有不祥的预感,似乎澈的还阳,不会那么顺利 仔细瞅着玉佩,闭上眼,她能感觉得到,慕容澈的鬼魂带回赤焰紫狐之后,已经栖身回了玉佩里。 她是想叫他出来见一面的,可既然他都不愿现身,便也不免强。 何况,她除了说谢谢,又能如何?他或许,最不需要的就是她给这两个字。 收起思绪,凤惊云整理了行装,不再耽搁,与君寞殇带着一队护卫离开塔特拉古城。 城主克里费所居的院落里。 克菲莫向城主克里费凛报道,“父亲,贵客已带着他们所有的下属骑乘骆驼队出了城,驶进了沙漠。” 克里费听罢,感叹了一句,“贵客走了也好。总觉得他们太过危险,虽然他们不曾伤害过古城的人。他们应该回到属于他们的地方。沙漠塔特拉古城,需要的是一直以来的安宁平静。菲儿,将来你当了城主之后,一定要为了城民尽心尽力。” “菲儿会的。父亲身体安康,菲儿希望您长命百岁” “我克里费有生之年,定会庇护古城子民。” 凤惊云一行骑乘骆驼出了沙漠之后又改骑马,快马加鞭地赶路,终于在七星连珠的当天傍晚,风尘仆仆地赶回到了浣月国京城。 虽然才隔了三个月,路上收到京里侍卫传来的飞鸽传书,浣月国老皇帝慕容渊病故,瑞王慕容承浩持先帝遗诏名正言顺登基。 浣月国的江山已然易主,新君慕容承浩勤于政事,整顿朝纲,朝中旧势力已去,新的势力纷纷拥护新任帝王。 浣月国京城外一座高高的山顶的平旷处,君寞殇与凤惊云以竹竿、槐木、布了还阳阵法。 天地漆黑一片,月正当空。一辆马车沿着山道疾驰而来,近了,驾车的暗影停下马车,掀开车帘,只见车厢内摆着一口黑色的棺材,九十五号坐在一旁守棺。 九十五号与暗影一人抬着棺材的一头,将棺材搬到了还阳阵法当中,并打开棺材盖。 棺材里头放置了半棺的冰块,冰块上躺着慕容澈的尸躯,用冰块冰镇着,才能保尸躯不腐。 尸躯中以前被君佑祺所控的厉鬼早已因尸躯内,被君佑祺打入的灭魂符咒而烟消云散。 此时的尸首,也就真的只是具尸体罢了。 凤惊云把回魂镜挂在棺材旁边的一块竖立的槐木上。 抬头看了看夜空,繁星灿烂,有七颗星即将连成一条直线。 暗影不解地问,“七星连珠配合还阳阵法,再加上一面吸聚了日月灵气的回魂镜,真的能让死人还阳吗?”他与九十五号乃主子亲信,是知道慕容澈的鬼魂一事的。 气氛有些沉默,凤惊云摇首,“不知道。慕容澈的鬼魂说能。” 君寞殇寒着面孔不语,血森的瞳仁目光阴厉邪气,僵白若尸的肤色,比棺中的尸躯更像尸首。天知道他多想毁了慕容澈的尸躯,让他永远还不了阳! 可若他真那么做了,那就说明他不信凤惊云。其实,他确实怕慕容澈活了,跟他抢惊云。他不允许! 还是选择信任她,即便慕容澈真的还了阳,也信她不会背叛。 子时将至,回魂镜即将发挥效用。 凤惊云从袖袋中取出那块刻了‘澈’字的玉佩,那块玉色泽不再清透,而是变得红如血,她明白,那是因为澈的魂魄出了问题,才导致栖身的玉佩与魂体同色。 隐隐清楚是怎么回事 只是她不想去深究也不愿去想。只但愿慕容澈能活过来。 她走到棺材边,将手中的玉佩放到了慕容澈尸躯的胸口,然后与其余三人一块退到了阵法之外。 漆黑的夜里,山风呼啸,沁着不知是阴风还是凉意。 子时一到,七星连珠,七星正式汇成了一条直线,阵法启动,吸收了日月精华的回魂镜映着星辉闪闪发光,光照陡然呈现一道清辉照进棺材。 一阵山风吹过,那挂于槐木上的回魂镜居然被吹偏了,凤惊云一急,飞身至阵法中,抬手将回魂镜重新挂好。 在她手触上镜面的那一刻,受七星连珠的强大磁场与回魂镜所顿悟,她竟然瞬间就看到了千年之前关于前世落云的记忆,亦顿悟为何今生注定与慕容澈错过。 “惊云,快出来!”君寞殇大骇,深怕她出什么事,黑影一闪,下一瞬已然抱住她飞出阵法。 只是他抱住她的时候,她已松开了回魂镜,他没有受启前世的事。 见她神情恍惚,君寞殇满脸担忧,“惊云?” 她回过神,再见到他关怀的表情,竟然觉得恍如隔世,忽然就投入他的怀抱,泪落了下来。原来,君寞殇才是付出的最多、最苦的那一个。 他低首,心疼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珠,“怎么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只是将小脸埋靠在他的怀中,紧抱住他。 似感觉她的激动,君寞殇轻抚着她的后背,“惊云?” 她什么也不说,好好珍惜着就成。 他心中甚是忐忑不安地看着阵法中的那口棺材。 回魂镜的光照亮得整副棺材发亮,慕容澈的尸首浸泊在强光之中,忽然,他看到慕容澈的鬼魂躺在尸躯上,与尸躯正在逐渐融合。 那鬼魂是充满戾气的血色,与尸躯的僵白形成鲜明对比。 凤惊云与九十五号、暗影全都肃穆地看着这一幕。 又是强光一闪,棺中的尸魂似乎吸尽了回魂镜的日月灵气,回魂镜陡然裂成了碎片,而棺中的强光同时消失。 抬首看夜空,七星连珠已过,呈直线的七星又开始斜开了去,成为无数星辰中的点点闪闪。 凤惊云奔至棺材边,看着棺中一动不动的尸首,想伸手触碰,“慕容澈!” 君寞殇以特异功能透视了一遍慕容澈的尸首,血森的眸仁里闪过诧异,已了然慕容澈做了什么,只拉开凤惊云,微叹一口气,“他的鬼魄已融进了尸身,黎明时分会醒的。” “会醒就好。”她总算松了一口气,倏地似想起什么,“你说什么,尸身?他醒了不就还阳了?哪还能叫尸身?” “慕容澈的鬼魂只与他自身的躯体磁场相合,唯他自己的尸身才能有机会还阳。可他是被君佑祺所杀,尸躯还被君佑祺操控了三年多,以君佑祺的心狠手辣,他既下手杀的人,又岂会让对方有机会还阳世间?慕容澈的尸躯里融了灭魂咒,连鬼魂都上不了他自己的尸躯。若尸身与魂体强行融合,魂体就会消散。” 凤惊云其实也明白这一层,“可是慕容澈说有了回魂镜,加上七星连珠,他就可以还阳。活过来了,成为活人了,尸躯里的灭魂咒不就不起效了?” “是啊,活了,就没事了。”君寞殇是很高兴,慕容澈永远都还不了阳,也不免为他惋惜,“但君佑祺不会让他活,慕容澈活不了。”目光朝棺中慕容澈尸躯的头部瞟了一眼,“他的脑袋里没有脑浆。他的脑浆早已被剜去,头骨盖挖了个小孔,又被精细地缝合了回去,藏在发间,束着发,根本没有人能发现。没有脑浆的人,哪怕借以回魂镜与七星连珠,也不会活。” 凤惊云陡然面色苍白,猛力摇晃着棺材中的慕容澈,“慕容澈,你的鬼魂快出来,宁可做鬼,也不要还什么阳!” “尸躯里的灭魂咒封魂、灭魂,他出不来了。他会像君佑祺操控的那个傀儡厉鬼一样消失。即便借以回魂镜的灵力,也只能帮他撑到明天傍晚。唯一之幸,吸收了回魂镜的灵力,他的魂体消散之前不会畏惧阳光。”君寞殇拥住激动的她,“你也看到了,他是厉鬼,他的魂体已经血染鲜红他不愿祸乱苍生,这已是他唯一的选择。” 凤惊云闭了闭眼,心中沉痛不已。 可事已如此,无法改变,唯有珍惜慕容澈仅余的一天。 调整了下情绪,她一瞬不瞬地望着棺材中的慕容澈。 君寞殇见她如此,心中很不是滋味,动了动唇,想说什么,终是未言。 暗影与九十五号就像影子一样守在阵外,对于慕容澈的做法,同样是震惊的,同时亦很钦佩。 诡异的安静,静得连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黎明时分,东方露出鱼肚白,第一缕晨光穿射薄雾,照亮大地。 露珠挂在树哑,山林中的鸟儿欢快地在枝头啼鸣。 君寞殇看了看天色,目光落在凤惊云身上,“他自己选的路,后果自己担,我们走。”即便是一天,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女人跟慕容澈在一起! 凤惊云面无表情地看着君寞殇,“你好好睡一觉吧。”话音才落,君寞殇的身躯突然倒下,她接住限入昏迷的他,“暗影,九十五号,带你们的主子回凤凰园歇息。”她下了药,会让君寞殇昏睡到傍晚。 “是。”二人一左一右过来将君寞殇掺扶走。 她独自站在棺材旁,静静注视着棺中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4章 大结局3 过了一顷,天色大亮的时候,棺材中的慕容澈眼皮子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明皙透亮的眼眸,清澈得不染纤尘。 他唇角露出淡淡的笑痕,声音清和,宛若天籁,“云。” 她扶他从棺中坐起身,“澈”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管,他的鼻腔根本没有气息进出,然他似在享受呼吸,“我活过来了。” 她不着痕迹地替他把了脉,心知,他不过是一具能站在阳光下的尸首,时间短暂得只有一天。 两人像是在回避着什么,又像是不愿意多谈。 他起身出了棺材微笑着道,“今日天气晴朗,可愿陪我踏青游湖?” 她同样回以浅淡的笑,“好。” 他主动牵起她的手,她也任由他牵着,二人一道往蜿蜒的山峰小路走。 山林里树木郁郁葱葱,繁盛的枝哑间不时有一只鸟儿飞来飞去。路边的草丛里野花盛开,不远处顺山而流的山泉泠泠流泻。 二人驻足观赏,清晨的雾气伴着流淌的山泉,潺潺滴滴云烟起,云烟起高山,山林晨色,空气清薪,宛若仙境。 “想不到浣月国京郊的山林景致,如此的美丽。”她出声赞叹。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在阳光中,她的身影清雅绝俗,美得难用笔墨形容,“是啊,好美!” 不知是在赞人,还是说景。 “一夜未饮水,有点渴了。”她欲走过去,他先行一步,走到清涧的泉水边,净了手,用手捧了一汪泉水,“落云,喝水” 恍然间,他想起了前世。 那时他与她相约于山间出游,他也是那么为她捧着泉水。 凤惊云看他有点失神,猜到他在想什么,就如上一世那般,她走到他跟前,俯首喝着他双掌里的水。 忽然,她也掬了泉水就往他身上泼了过去,调皮地笑道,“哈哈,凌澈,你身上湿了,看你一天到晚跟个仙人似的,你也会湿水啊!” 慕容澈一愣,前世他捧了水给落云喝之后,落云便是如此说,如此往他身上泼水。她叫他‘凌澈’,难道云想起了前世的事? 见她灿烂的笑颜,那绝美的笑颜里隐着难言的忧伤,他的心狠狠一震。原来,他的落云真的想起来了! “好啊,叫你顽皮,凌澈神仙都给你拉下凡了,看我怎么整你!”他也舀了水往她身上泼,她又回泼过来,两人仿若回到了前世的场景,笑声欢快,玩得不亦乐乎。 晨风吹过,慕容澈见凤惊云苍白的脸色,这才想起,泉水很冷,这是清晨。 而前一世是在炎热的下午。 她会冻着,他是一具鬼魂嵌在尸躯里的行尸走肉,没有感觉。一时忘了清晨的泉水冰凉。她装着未曾察觉这一点,是想让他重温前世的愉快记忆吧。 “对不”他刚想道歉,她一指点上他的唇,“澈,你若致歉,是想愧疚死我么?” 她对他,仅只愧疚他胸腔里蕴升起万千种酸涩失落,“我去升火,帮你把衣服烤干。” 她跟他一起捡拾山林中的干柴,他把柴火堆成堆,捡了两块适宜的石头作为打火石。 火堆在林中树下的一处空地燃烧着,他搭了个架子,“你在这烤衣服,早晨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弄来。”想帮她烘衣服的,可男女授受不清,她脱了衣服,不便被他瞧见,现在的她有了君寞殇,已不是他的落云。 她说,“溪涧里的鱼去捉来烤着吃吧。” “嗯。”他转身离开,背影很是落寞。 她心里苦涩与愧疚难当,“慕容澈,倘若你不是为我付出那么多,那该多好。”她知道慕容澈好,甚至好得无懈可击。可一生一世一双人,她要的爱,君寞殇足矣。 多希望慕容澈真的活过来,他偏又即将消散于世间,让她永远都亏欠着他。 她凤惊云从来不喜欢去欠人,没人知道她的心有多难受。 默默地脱了衣服,脱得只余肚兜,她把衣裳搭在火堆旁的柴棍支架上烘着。 也许是算好了时辰,她刚把烘干的衣服穿回身上,慕容澈就回来了,他一手拎着用藤蔓窜着的三尾处理好的鱼,每一尾约莫一斤的样子。 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大树叶裹的包。 走到火堆旁,他把树叶包递给她,“山中的野樱桃,看着挺水灵的,你看看喜不喜欢?”前一世的落云是很喜欢的,还总是常常跟他一块,漫山遍野地去游玩,去摘野果子吃。 有一次在山中摘到了野樱桃,那个时候,她眉眼都亮了,很是高兴。 “哇!好大个的野樱桃,又红又润”凤惊云打开树叶包,看到里头的野樱桃不由得眉开眼笑,拿了一颗进嘴里偿了偿,“酸酸甜甜的,真好吃!” 慕容澈看着她绝美的笑魇,不由失了神。 又是前世落云说过的话,让他无尽地想念曾跟落云在一起的日子。 那个时候的落云好调皮,竟然用嘴衔了一颗樱桃,趁机就吻上了他 现在的云不会那么做了吧。 凤惊云看着慕容澈脸上无尽的思念,知道他又在想落云了,或许,还在想念落云吃樱桃时调皮地强吻了他。 她不想因为内疚,而做对不起君寞殇的事,哪怕,只是一个吻。 已欠慕容澈万千,早已还不清。 那就任悲伤蔓延吧。 慕容澈找了三根细长的柴棍,去泉水那边洗干净之后,窜了鱼在火上烤。 二人坐在火堆边,他的目光几乎一直未离开过她身上。 鱼烤了很久,慕容澈是行尸走肉,闻不到味道,只能凭眼睛看那鱼已烤得金黄的色泽,才判定熟了,他把烤好的三条鱼其中的两条,放在一旁的石头上,拿起其中一条,他一副尸躯,没有任何感觉,也不怕烫。 他不畏烫,不代表她不。他用手撕了点鱼肉,先是细心地吹了吹,待凉一些,喂到她唇边,“云” 她没有拒绝,张了嘴吃下。 “好吃吗?” 她颔首,“好。” “那就多吃点。”他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容温雅,“本太子亲自烤鱼,不是谁都吃得到的哦。” 她身躯一僵,跟前世的场景好像,慕容澈也曾为落云烤鱼,他也曾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当时落云说,“那你就一辈子为我烤鱼吃。” “只要你想吃,随时效劳”凌澈当时承诺了。 凤惊云只微微一笑,细品着他的手艺。 没有再说前世的话。 她不需要他一辈子为她烤鱼,即使是哄着她开心,也不需要。 而慕容澈亦只有一天了。 抬首看了看天候,快午时了。 连一天都没有,澈只剩半天了。 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快?她不禁想时间过得慢一点儿、再慢一点 今日的傍晚,她不知道该要如何去面对。 尽管她没有什么胃口,仍然他喂多少,她就吃多少。 也许是看出她吃饱了,慕容澈喂了她两条烤鱼,就没再继续了。她也不劝他吃东西,因为尸体是不需要进食的。 “我们去街上逛逛吧。”慕容澈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然后,我们再去游湖,好么?” “好。”只要是他想的,她力所能及的范围,什么都说好。 他牵着她向山下走,掌中的小手让他备感怜惜、怜惜得痛。天知道,若是可以永远这般牵着她,那该多好!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车水龙马,行人穿梭如织,中午的阳光很强烈,仍然影响不了浣月国京城的繁华、热闹。 慕容澈拉着凤惊云的手,走在熙来人往的大街上,步伐不缓不慢,像在悠散心。 街上的行人见到二人,男的俊美无铸,宛画中走出来的谪仙,女的绝色出尘,美丽的难用言语形容。 路人纷纷驻足看着两人,全都赞叹不已,“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双啊” “哗!快看,这对男女可真般配” “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一对碧人呢” 赞美声不断传来。 慕容澈侧首看着凤惊云绝美的侧脸,目光充满深情。云,你知道么?我只是一缕厉鬼,永远见不了阳光。无数次,我在梦里,便是这般牵着你的手,走在繁华的大街上,阳光照在我们的身上,让我可以感受到我是活着的,我能在阳光下与你在一起。那便是我慕容澈今生最美的梦。 如今,我的这个愿望达成了。 即便只有一天,即便只有一刻,我也满足了。 凤惊云亦侧首,回视他痴痴的眸光,她不躲避,只是抱以微笑,笑容清雅如风。 他却看到了她笑容中隐藏的苦涩。 他的爱对她来说,是个负担。 是以,他不说出来,从来都不想给她造成痛苦。而她,却又是那般明晰透彻的人儿。 “让开让开!”一大队官兵气势凶凶而来,隔开了人群,让出一条道。浣月国新帝慕容承浩从官兵后方走了出来,冷峻的眼神瞅着慕容澈,“总算找到你了!” 废太子慕容澈的尸首一日不见,他就一天难真正安心。 虽说他早已向世人公布前废太子慕容澈已死的消息,慕容澈的坟墓里葬的也不过是他的衣冠。 他是亲眼瞧见慕容澈只是一具死尸的,何以,他竟然能活生生地站在阳光下? 难道此人不是慕容澈? 若是,他又岂敢大摇大摆地在浣月国京师的路上走?难道真一个与前太子长得完全一样的人? 又看他身边的凤惊云 慕容承浩顿时明白,眼前的慕容澈是真的。 但他不会承认的。无论真假、慕容澈都只能是假的,死的! 为首的官兵张晋抽出长刀,指着慕容澈,“此人乃逆贼,拿下他!” 因慕容承浩登基,其近侍张晋已受提拔,贵为兵部尚书。 一票官兵、包括张晋全都突然像软脚虾一样倒在地。 慕容承浩脸色一变,慕容澈淡淡开口,“我有话跟你说,借一步说话。” 张晋连忙喊,“皇主子,不要听他的,他会害你” 凤惊云冷笑道,“我刚才对你们下了毒,他站得更近,若是要害他,他焉能站在这里?” 慕容承浩脸色一变,一抬手,示意张晋不必多言,便与慕容澈走进了最近的一家茶楼包厢。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二人走了出来。 慕容承浩带领官兵离开了,临走时,眼神遗憾地看了眼慕容澈,目光里有着放心与安心。走了不远,当没人注意的时候,他又不舍地看了眼凤惊云。 凤惊云知道慕容澈把他只是具行尸走肉、今天傍晚即会消散的事告诉慕容承浩了,真假与否,端从慕容澈尸躯并无脑浆便能知悉。 所以慕容承浩脸上才会出现,那种表情。 他是遗憾慕容澈这般的人,竟会选择如此。是放心澈再也不会跟他抢皇位,连威胁他皇位的可能性都不会有了。 人群远处,慕容承浩驻足,看着慕容澈牵起凤惊云的手向着郊外的方向而去。 “主子,要不要拦下他们?慕容澈绝不能活着”张晋站在后边询问。 “他活不了。回宫吧。” “是。” 浣月国京城郊外一处宁静的湖面上,一艘画舫在湖中央随波逐流。 阳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像给水面染上了一层闪闪的碎银,微风吹过,波纹荡漾开老远,丝丝漪漪。 凤惊云与慕容澈站在画舫的栏赶内侧,看着湖水里倒映着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湖岸边翠绿葱茂的青山也在湖中映出清晰的剪影。 青山碧水、风景美不胜收。 宁静得让人备感清新安和。 “去沙漠苦寒之地,只为了帮我取一面回魂镜,苦着你了。”慕容澈嗓音悠然。 她摇首,“我不该取回魂镜的,你早就知道你的尸首没有脑浆,你还不了阳。而且,在我去沙漠之前,你就把这事告诉了你的父皇,你父皇知晓你活不了,所以,他才会立下遗诏,让慕容承浩名正言顺登基。”她的语气是肯定的,而非询问。 “你太过聪颖。”他未否认,便是承认了。 “你是傻子吗?”她总算责备了起来,“即便取到了回魂镜,你也只有一天的时间,还不如做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5章 大结局4 他抬手抚上她绝美的面庞,似在感受她面颊柔嫩的触感,可惜,他是尸,不会有感觉,他却是用心感受着的,“若是做鬼能永远陪在你身边,我又何偿不愿?可我的鬼魂连陪着你去沙漠都已做不到,只能任你于沙漠犯险。你去沙漠途中,我若是出现,离得生人太近,我会控制不住害人、取人命包括你。伤害你绝非我所愿,我只想你平安。好在,你安全离开了沙漠,也好在,茫茫沙漠无人之时,我凭着脑中的执念,替你找到了赤焰紫狐。我不仅只是一只厉鬼,其实三年多前,我的魂魄已彻底被君佑祺打散,附在玉佩上的,只是一息怨气。我的鬼魂是以怨气为本凝聚而成,做鬼的修为越高,怨气越无法控制” 他苦涩一笑,“到你去沙漠之前,我已然被怨气所控,即将失去所有的意识,化为一只不认得任何人的疯戾怨鬼。替你找到紫狐之后,我甚至不敢见你一面,我怕一闻到人气,我便会疯狂地毁灭。其实到昨夜,怨气已经爆发超过我意识能承受的极限,我的魂体已经疯了。我的魂体若不灭,再出现,只会是一只狂乱、疯戾嗜血、祸害苍生的厉怨凶鬼。那样与魂体消散有何区别?昔日的慕容澈同样是不复存在,倒不如烟消云散。是回魂镜让我多了一天,多出了能在阳光下有你陪伴、如此美好的一天。” 他再不受控地将她拥入怀里,深深紧拥,“能多出一天,我已经很开心了。是我自私,为了仅仅一天,竟让你去沙漠受了那么多苦楚” 她眸眶含泪,“无妨的”她知道,他同时也是去沙漠帮她找赤焰紫狐。他不自私,反倒是一切都为了她好。 夕阳西下,日暮西沉。 晚霞的余辉染红了半边天,霞光洒在大地、山峰、湖面,闪烁不定,白昼逐渐隐退。 画舫梁上搭挂的白色纱绫随着晚风飘荡。 凤惊云看着慕容澈清雅的身影,他就像画中走出来的人儿一般遗世而、倾负韶华。 注视他清越的目光,那么宁静,仿若一点也不在意即将消散。 他笑容淡淡,凝注着她的目光很是认真、温润如玉。 像是要留给她最美好的念想。 忽然,他不稳地趔趄了一步,身躯就那么倒了下去。 她蹲下身抱住他,“澈” 他目光里盈着浓浓的不舍,“云” 他的肤色逐渐变成深酱,那是他的魂体在消散,尸首已亡故三年多,就连尸首也会只余骸骨她的心沉沉地坠痛,声音有些哽咽,“你还有何余愿未了?” 肤色已变,他的笑魇依旧清澈宁和,他抬起手,想再抚一抚、触一触她的脸,“我想听你说你爱我” 天色越来越暗,慕容澈的肌肤不断地在腐化 她紧紧地抱住他不断脱落的尸身,似看到他已变为厉红血色的魂体逐渐于尸躯内变得透明。 她闭了闭眼,声音飘散在风里:“澈,你知道吗?昨夜因回魂镜,我知悉了前世今生。其实千年之前,我并未与凌血殇在一起,我没有因误会而负你,没有丝毫对不起你,我独自逃了,孤独一世。 可我不能回到你身边,因为凌血殇为了我,让出了皇位。上一世,活着的时候,我不知道你是否后悔失去我而得到了江山,可我不能让你与凌血殇再次交锋,因为你们誓如仇敌,彼此只能活下一个。我不想你们其中任何一个死。 你在皇宫当皇帝,至少一生锦衣终老,凌血殇却餐风露宿,因找寻我而跋涉千里、万里,最终只影终老,曝尸荒野,连一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我唯愿来生,再不要与你们相槰,不要你们为了我而为难。 你在黄泉路等了我一千年,才寻得我这一世的轮回契机,可凌血殇同样在黄泉等了我一千年。他的杀孽、罪孽比你更深重,他为换与我来世成就姻缘,甘愿在地狱日-日下油锅、夜夜徒步刀山,鲜血淋漓,受尽艰难万苦、历尽沧桑。我与君寞殇姻缘已定,而与你之间,注定错过。对不起,慕容澈!” 她的泪无声滴下,落在了他逐渐消腐的尸躯,落在了他逐渐消散的魂魄,她的声音在悲痛中宁静:“若是可以弥补,我凤惊云愿用尽一切办法换取你的生命,可我却救不了你,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你渐渐散失在我的面前。我只能在泪光中无助。没有人知道我的心有多痛。上一世的落云,很爱你、深爱你。即便耗尽一生青春芳华亦无悔。然而今生,我不能回应你的爱,不能辜负君寞殇。没有人知道我的心如何的哀泣、悲鸣、流血。” 他唇角的笑痕满足而轻浅。她终于说爱他了呢。尽管她说,是落云爱他,他亦满足了。 她会为他而悲伤,他多想说,不要哭、不要为他难过,可他再无力开口。 慕容澈即便烟消云散,再无遗憾! 凉风吹过,怀中的尸首已然化为骸骨,那具比天地更清透,却是厉鬼的魂魄消散在了天地间。 凤惊云痴愣愣地抱着那具遗骸,抬道仰望天际风吹云动,启声呢喃,“我知道,即便你化作了烟云、化作了清风,也会永远祝福我。再见了,慕容澈!” 凤凰园流星苑其中一间华贵的厢房内,床上的凤惊云于昏中悠悠转醒。 尤记得她一直抱着慕容澈的骸骨在画舫上一动不动,良久、良久。 然后,她看到湖岸边一道漆黑的身影,飞越湖面、凌空而来。 是被她下了药而昏眨的君寞殇清醒了,来找她了。 也许是悲伤过度,她跟着昏了过去,接下来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慕容澈呢?”她声音微哑地问。 “魂飞魄散,尸腐为骸。其骸骨浣月国新帝慕容承浩已派人以棺请回,昨日安葬于浣月国皇陵。” “这么快?”她的情绪还算平静。 “不快了。”他心疼地揽住她,“你已经昏睡三天了。慕容澈的尸骸停棺两日,挑了吉时才入葬。” “也好。”她脸上笑容苍白,“错过了他下葬也好。”免得徒生伤悲。 他吻上她苍白的面容,“惊云别为了他难过好不好?我知道我自私、霸道。可我真的无法容忍你的心里想着别的男人,即便对方化作了烟云也不行!” 她身躯一僵,“我的心里只有你。” “我知道,你对慕容澈存粹是愧疚,但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从不曾要他付出,自己做事,后果便由他自己担!”他冷沉的声音里盈着不满,“你居然为了跟慕容澈在一起一天,迷昏我。” “不然呢?”她安静地道,“慕容澈毕竟等了我千年,即便出于朋友情义,我最后伴他一天,又何妨。” “你凤惊云何时讲过友情?” “没有吗?对于真心待我的人,凤惊云向来也不曾薄待。别说朋友,哪怕对方是太监小顺子、丫鬟翡翠,我也愿抽出这样的一天。”何况慕容澈是一个真心待了她千年的男人。 他不能否认她说的有道理,心中的气稍消了点,“以后再不许为了旁人的事向我下药。” 她颔首,“你惹恼了我,吃点教训总行吧。” 他没说话,森寒的面色逐渐转柔和,“你说呢?”他从来都是以命在爱着她,就算被她一块块地刮了,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只要她高兴,他还可给帮着她、执着她的手一块块地刮自己的肉。 她凝视着他苍白憔悴的脸,他本就森红色的眼眸因疲惫而起了赤红的血丝。不消说,这个男人在她昏睡的三天里,一直衣不解带、不眠不休地陪着她,“君寞殇” “嗯?” 她轻问,“你知道慕容澈最后的遗愿是什么吗?” 他没有立即接话,而是沉默了一许才道,“以慕容澈的性格,他明知再无机会同你在一起,他应该会想听你说你爱他。” “你就是这么聪明,难怪能龙登九天,贵为帝王。”她颔首,“你猜得一点都没有错。” 他面色一冰,整颗心瞬间紧崩到极限,“你怎么说的?你说你爱他了?” “我告诉他,上一世的落云爱他,爱他至深。” 他听了很是愤怒,今生的凤惊云只能是他的,哪怕上一世,他也不希望她爱别的男人!拳头在宽广华贵的黑袖中握得死紧,怒气升腾了满腔满肺。凝注着她淡然若水的神情,看不出她说的是真是假,却陡然明白,她在等着他发火。 他敢保证,他要是真发火,她一定不理他了。 想到在沙墓古墓葬内,她眼中的失望,以致从沙漠回浣月国的一路二十多天,她从来不理他,让他又恼又郁闷,又无可奈何。 他现在怎么会给她再疏远他的机会,强行控制了情绪,他森冷地问,“落云,爱的真的是慕容澈?或者说,她真的爱的是凌澈?” 她盯着他看了眼,她知道只要说句是,他肯定会痛心疾首,遂摇了摇头,只是道出实情,“七星连珠那一晚,我触碰了回魂镜,那个时候透彻了我们的前世今生。”她回想了一下,“落云的性格虽然没有我今生这般强势无情得泯灭人性,却也与现在的我有几分相像。其实,上一世凌澈登上了帝王宝座之后,六宫无妃,一直无后嗣,且从未间断派人寻找她。落云也猜到凌澈后悔了,她与凌澈之间,必然有误会。然,凌血殇已为她放弃了江山,要的不过是她。落云也不是多心善之人,如果她真那么爱凌澈,她若真想回凌澈身边,大不了负了凌血殇便是。事实是,她已不愿意卷进这样的浑水。上一世对于落云来说,不论是凌澈、还是凌血殇,她一个也不爱。” 君寞殇算是明白了,“因此,上一世,落云孤狐终老。凌澈等你到现在,也不过是自作多情。而凌血殇是我的前世,那么,以我” 她挑眉,“以你什么?” “以我的心性,我认定的,上一世,我必会追逐你千山万水、追你到天涯海角,即便地狱黄泉,我也绝不会罢手!” “对。”她抱着这个聪明绝顶的男人,“今生,我们总算在一起了。不止慕容澈,你也等了千年,真正让我动容的是你。” 他心念一动,不觉得等了她千年有什么,倒是慕容澈,等个千年就要死要活的,换他君寞殇,为了所爱,就是等个一万年、十万年,他也甘之如饴。他只疑惑地问,“那你还说落云爱慕容澈” 她撇了撇唇角,“那不是他的遗愿嘛。我还想说凤惊云爱他呢,我这么说,他肯定不会信,就只好骗他说,落云爱他了。半真半假的话,最易令人信服。我反正不是什么好人,我骗了他。但我善意的谎言让慕容澈瞑目了。” 他是又气又吃醋,“还好你没骗他说凤惊云爱他,不然我一定把慕容澈的尸骸从坟墓里挖出来鞭尸!” 她瞪大眼,“你敢!” “有何不敢?”他满不在意,“除了不会伤害你,灭尽天下,对于本座来说,连眼都不会眨!” “我是不是该庆幸,没用凤惊云的名义去骗他?”虽然她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 “是。”他毫不惭愧。 她好像拿他没辙,“我陪了慕容澈最后的一天,你不要介意。他不过是一具死了三年多的行尸走肉,他不能拿我如何,我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他听罢,胸腔中酸醋的味道总算散了,“慕容澈的事了了,我们回沙漠古城吧?” 她诧异地望着他,“干嘛去沙漠?”跟塔特拉城主好像不太熟吧。 他解释,“你不是说喜欢沙漠古城,你想的话,我们可以一生一世都住在那。” “你费尽心机抢的江山不要了?” “我说过,从来只要你,抢江山不过是为了更好地保护你。” 她埋靠在他怀里,“我跟你这样的人,不适合在沙漠隐居,注定一生不会平凡。欣赏过沙漠古城的另类风光,已然足够。明天,我们就启程回凤祥国吧。” “好。”他颔首。她说什么,他都会说好。 “君寞殇,我饿了” “膳食早已准备好,你睡了那么久”他蹙起眉,又是心疼又是不满,“你为了慕容澈昏睡了三天,一个你不爱的人消散于天地之间,有那么伤心?” 她白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我是愧疚,愧疚会让我这种人昏睡三天吗?难过一时足矣”就算难免为慕容澈而悲伤,也绝不当君寞殇的面,去者已矣,她懂得该珍惜的是现在,“你就没想过,我睡这么久是累的?沙莫来去三个月,赶路遥远,艰险重重,哪天真的睡了个好觉了?回到浣月国,我还没回凤凰园呢,从七星连珠当晚,到隔天傍晚。我可是完全未合眼,你自己说,我累不累?好不容易得了一回事,我当然是好好睡个安心觉。” 他听罢心痛不已,“你再睡会不,用了膳再睡” “睡了三天了,不睡了。”她下床,“我想先去看看晟儿”她的宝贝儿子,她可是三个多月没见了。 君寞殇指了指大床一隅,凤惊云回过身,见一粉雕玉琢的宝宝正躺在那呼呼大睡。 宝宝小手小脚的,占的地方也很小,伸出一只胖胖短短的小手打了个呵欠,宝宝也刚好睡醒了,坐起身,睁着圆骨碌的双眼,朝凤惊云伸出嫩嫩的小手,“娘亲宝宝要抱” 凤惊云见小家伙粉嫩嫩的可爱模儿,心顿时软化成了一滩水,一把将宝宝抱起,放在大腿上,“宝宝,你怎么睡在这里?还有,你怎么这么快就会说话了?” 君寞殇看着儿子那张跟惊云极像的小脸,心下也很是柔软,“你昨天把我弄昏了,暗影与九十五号送我回来,我醒过来的时候,宝宝就睡在我床上”正确来说,他这个调皮的儿子睡在他的胸口,不但如此,小家伙的口水还滴在他胸前的衣襟上,手里还拿着他左颊上扯下来的面具。 换作一般人,他早一掌拍死了,这是他与惊云的儿子,他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暗影说,宝宝知道爹回来了,一点也不认生,吵着闹着不肯跟外婆魏雪梅睡,一定要到他房里来,只好由着宝宝了。 顿了下,君寞殇又说道,“你睡在房里,宝宝很担心,一直等着你醒来,困了累了,都要睡在你身边。” 凤惊云狐疑地瞅着宝宝可爱之极的小脸,“小家伙,你真的会担心娘亲?” “什么是担心?”果然,宝宝一脸不懂的表情。 君寞殇倒是说了,“你娘亲在睡觉的时候,你希望她怎么样?” 宝宝小小的、还淡淡的眉头都皱成一坨了,“宝宝想娘早点醒,娘亲在睡觉觉吃不了饭,宝宝怕娘饿了” 原来宝宝真的在担心她,只是小小的他并不理解担心的含义。凤惊云紧抱着宝宝,感动得想流泪。一直以来,真的是忽略宝宝了,以后一定会好好爱宝宝、爱宝宝的生父。 “惊云,我们的儿子很聪明,他也不过九个来月大,据我观测,他现在至少有三岁左右孩童的智商。所以,三个多月没见,他从只会说个把个字,已学会说话,会基本的思考。” 凤惊云在宝宝嫩嫩的小脸狠亲了一口,“我凤惊云还生了个小天才。” 君寞殇与有荣焉,“有我跟你这样的父母,儿子不聪明,那才叫出奇了。” “娘亲”宝宝扯了扯凤惊云的衣襟,“什么是天才?” “天才就是”说复杂了,哪怕宝宝有三岁的智商,肯定也不懂,就简言之好了,“天才就是比一般人聪明很多很多的人。” “哦!”宝宝点头,“晟儿就是个天才。” 君寞殇与凤惊云愣了一下,相视一笑,还确实无法否认。 “云儿,你醒了吗?”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魏雪梅的声音在外头焦急地响起,“娘听到房里有说话声了,云儿你是不是醒了?” 凤惊云快速穿好衣衫,准备下床开门。 哪知道门闩竟然凭空自动向旁边移开了。 她向君寞殇投去一个眼神,“有特异功能就是方便啊。开门都不用走过去。” 他脸色凝重,“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凤惊云疑惑的目光落在宝宝身上。君寞殇也同时看向儿子。 只见宝宝在床上站着想下地,可是床对小小的他来说太高了,于是,他一屁股坐在床上,麻俐地滚半圈翻个身,身子朝下贴床,小小的屁屁往床下一翘,小腿往地上蹬,这样小身子吊在床与地面之间,一赤溜就下地了。 果然这么‘高’的床都难不倒他。 宝宝迈着不稳的小步子,小跑着向门口,嘴里嫩嫩地唤着,“外婆外婆” 魏雪梅听到乖外孙的声音,立即推开房门,本来是在关心云儿的,眼中却只有宝宝的存在,蹲下身接抱住乖外孙的小身子,“哎哟,我的小祖宗哎,你才学会跑几步,别跑那么快,摔跤了不心疼死外婆!”吧卿吧卿在宝宝脸上亲了几口。 宝宝擦着脸上的口水,不满地说道,“外婆你不要老是亲我” “那是外婆爱你才亲你” “不要外婆爱了” 魏雪梅听到宝贝不懂事的话,笑了,“小祖宗,你外婆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外孙,哪能不爱你呢。你外婆爱你是比爱你娘还多” “外婆还是多爱点娘亲好了”宝宝朝自个的母亲瞅了一眼,想着外婆多爱娘亲,就不用老亲他了。 魏靖尧也站在门边,瞧着房内无恙的凤惊云,“云儿,一路上辛苦了,你醒了就好。” “舅舅,我跟君寞殇不在的这段时间,宝宝全靠你跟娘照顾,辛苦你们了。”凤惊云是真心感谢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6章 大结局5 魏靖尧摆摆手,“说这话就见外了,你娘说的对,宝宝虽然姓君,也是魏家唯一的后嗣,能带宝宝,是我跟你娘的福气。” 凤惊云知道魏靖尧爱的是自己的娘,可他与娘是亲兄妹,这等不-伦之恋,是不能公诸于世,也不会被世人所容。好在二人很安份,只以兄妹的身份朝夕相伴,并无其它。也知道舅舅魏靖尧与娘魏雪梅都不会再另行成亲了。 也罢。只要他们开心,她就当不知道这件事,由着了。 “小姐,还有我们!”小顺子与翡翠从魏靖尧身后冒了出来,翡翠说,“奴婢可是尽了十二分的心力在照顾小主子。” “小的也是”小顺子连忙说,“小的就差把心肝儿掏给小少爷了。” “小少爷真是太可爱了”翡翠的眼睛像是粘在了宝宝身上。她清白之身已失,在长乐候府时被个看门的老男人玩弄了,是一辈子也不可能有男人真心爱她,她也不打算嫁人,一心只跟在小姐与小少爷身边。 小顺子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宝宝,越看越爱。他是个太监,一条贱命还是小姐从祁天国前太子君承浩手上救下的,能跟着小姐与小少爷,是他一生的福气了。 “我知道你们也辛苦。”凤惊云豪爽地一摆手,“重赏!” “谢小姐!”翡翠与小顺子笑得乐开了花。 凤惊云又正色对魏雪梅与魏靖尧说道,“娘,舅舅,我跟君寞殇准备明天就启程回凤祥国。你们跟小顺子、翡翠还有一些忠心的下人,都一道跟着回去。” “你是我女儿,我不跟着你,跟着谁。你舅舅一直把你当女儿看待,也是你半个爹。”魏雪梅倒是理所当然,“自然是一道回去了。现在府里的人啊,不论主子还是下人,一下不见晟儿这个大宝贝,可都想念着紧呢。” 小顺子笑道,“大伙都说没见过这么俊的宝宝。” “那是。”魏雪梅对外孙是满意得不得了,又冲凤惊云说,“云儿。你舅舅前段时间本来还想跟你说,他在浣月国京城开的茶楼生意不太好,想你出个主意来着。” 翡翠接道,“老夫人,您糊涂了?小姐已贵为凤祥国皇后,小姐的亲舅舅那就是国丈,哪有国丈在邻国开茶楼的,也不怕丢了小姐的脸子。国丈爷哪还需要为生计操劳。” “对啊。所以,兄长就把茶楼卖了。” 凤惊云冲着魏靖尧点个头,“等回了凤祥国,我在京里给您与舅舅置一座大宅子。” “都由云儿你安排。”魏靖尧自从辞了祁天国的镇国大将军一职之后,便已决心不涉官场,只过平淡的日子了。 “对了舅舅,这段时间有没有人说是我介绍来投靠你的?” “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以前我在浣月国街上碰到一对走刀卖艺的苗疆两兄弟,他们当时有困难,我让他们无处容身之时,可以来投靠。当时我给了他们点银两的,这么久了,他们不来,就不会来了。竟投靠他人总归为仆,他们不来是好事,说明他们自行生活得下去了。”她不在意地说。 小顺子却不这么想,“小的觉得,不跟着小姐您才是损失呢。” 君寞殇冷寒如冰的声音响起,“没什么事,都下去吧。别扰了惊云用餐。” 一行人怕怕地瞅了君寞殇一眼,没人敢违抗他的话,一窝蜂离开房间,去准备明天要启程时要带的东西了。 凤惊云久没看到宝宝,自然是让宝宝在房里陪她 护卫暗影端着托盘进房,把精致的膳食摆放在桌上。 君寞殇挥退护卫,与凤惊云坐在桌前用餐。 宝宝则坐在娘亲的大腿上,圆骨碌的大眼看到爹爹不断喂娘亲吃饭,他抬手想拿桌上碗里的鸡腿,手又太短了,拿不到,一着急,双目一凛,那只鸡腿自动飞到他小小的手上了,献宝地把鸡腿举到凤惊云嘴边,“娘亲,给你鸡腿” 看着刚才鸡腿凌空到宝宝手上,凤惊云已经不诧异,而是询问,“宝宝,桌上的碗离你那么远,你怎么拿到鸡腿的?” 宝宝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宝宝不知道哦,宝宝想拿,鸡腿就自动飞过来了” 君寞殇先是看到儿子凌空开门闩,又见儿子凌空取鸡腿,肯定地道,“儿子继承了我的特异功能。” 宝宝嫩呼呼地问,“爹,什么是特异功能?” “就是你刚才凌空取物、控物” “勺子桌上的勺子过来”宝宝很认真地对着汤碗里的勺子招唤,那勺子就是在碗里动也不动,“爹,你骗我,我都取不到那个勺子” “没骗你。”君寞殇正色道,“你现在还小。爹小的时候,也会特异功能,只是幼时,经常控制不了特异功能的念力,随着年纪长大,念力越强越能操控。等你大了,特异功能才能随心所欲,甚至能穿墙、透视。” “噢。”小小的宝宝倒没觉得特异功能有什么用,“爹,什么是念力?什么是穿墙?什么是透视?” “”君寞殇黑着脸,“让你娘来解答。”小屁孩什么都不懂,问题倒真多。 凤惊云拿起宝宝奉上的鸡腿咬了一口,“念力呢就是你刚才无形控制鸡腿飞过来的意念,就是那控制过程。穿墙就是能直接从墙这边穿过另一边,不用走门。透视就是能看透墙或有东西挡住时也能看透。” “宝宝有点懂了。”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爹爹连宝宝的问题都答不上来,娘亲知道。娘亲,听起来你的特异功能比爹爹厉害多了!” 她满头黑线“我也想啊,可娘亲不会特异功能” “为什么不会?” “我没那个天天赋。”唉,实话。 “那为什么宝宝会?” 凤惊云指了指君寞殇,“他是你亲爹,因为他会,你是遗传自他。” 宝宝倾着身子爬到旁座的君寞殇腿上,讨好地说,“爹爹,我们把特异功能让给娘亲好不好?” 惊云感动不已,直觉得儿子没白生,“宝贝,你对娘亲真好。” 君寞殇抱起儿子小小的身子,“能让的话,爹什么都愿意给你娘。” “不要紧的。你们父子会特异功能就行了。一个人不可能什么都会。”凤惊云倒不在意。 “娘亲,特异功能很有用吗?” “嗯。”用处大了。凌空控物、穿墙、透视,真是爽大了,别人、包括她都只有羡慕的份。只可惜,古代人太封建,接受不了特异功能,君寞殇的特异功能,世人都只当成与世不容的邪能,该被诛灭。殊不知这是多难能可贵的天赋啊。 “那宝宝以后用特异功能给娘亲天天拿好吃的”宝宝朝娘亲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惊云问,“宝贝这么小就知道孝敬娘了?” “是哦是哦。”宝宝在君寞殇大腿上站起小小的身子,攀着君寞殇的衣服,在他脸上“啵”了一口,“宝宝也要孝敬爹爹!” 君寞殇见儿子竟然亲了自己一口,冷漠得只容得下凤惊云的心扉也盈起了甜蜜。小屁孩就会哄他爹开心。 凤惊云盯着儿子看了眼,这么小就知道不仅拉拢她,连君寞殇也不带忘了巴结,这小屁孩估计不止三岁的智商,四岁的智商都可能有,思索了下,她严肃地道,“宝贝,娘亲有事跟你说。” 见娘这么认真,宝宝可爱的小脸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儿,“宝宝听着呢。” “你的特异功能除了娘与你亲爹君寞殇,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显露。不要给我们以外的任何人知道。” “包括外婆、舅公、小顺子他们吗?” “是的,除了你、你亲爹、还有你娘我,只能我们三个知道,别人全部不可以。”万一别人知道了,传出去了就不好了。到时若君佑祺知道宝宝有特异功能,难保不怀疑宝宝不是他儿子。 “为什么?”宝宝不明白。 凤惊云本来也不想说的,“因为你还有另外一个爹,只是那个人不是你的亲爹,你却得装着当成亲爹。” 宝宝挠着小脑袋,小脸呈苦恼状,“宝宝糊涂了听不懂” “简单来讲,以后会有一个你不认得的人,那个人会以为你是他儿子,你要装成,那个人是你亲爹。” “可是为什么要认不是爹的人作爹呢?” 凤惊云愣了下,是啊。也可以不必让宝宝如此,直接杀了君佑祺便是,“这样吧,儿子,等你长大点,懂事了,娘就会把事情跟你说一遍。到时,怎么做,你来拿主意。” 而在此期间,她也会好好教育宝宝。也正好,回凤祥国之后,因国事耽搁太久,君寞殇肯定还有很多国事要处理,之后如何,可从长计议。 原本也能一回凤祥国之后,就想办法杀君佑祺,只是祁天国的朝廷已不受君寞殇所控,势力在祁天国太后宇文沛与祁天国皇帝君佑祺手里。 要是直接杀了君佑祺,宇文沛向来不喜欢她,未必承认宝宝的祁天国太子身份。 所以,在宝宝夺到祁天国大权之前,君佑祺暂时得活着。 至于宝宝要不要祁天国的江山等宝宝大了点再问他。 如果宝宝要祁天国的江山,她与君寞殇要重新抢夺朝廷、太麻烦、抢来了还要管理。 倒不如君佑祺现在管着,反正他也只能给宝宝继承祁天国的江山。 以宝宝现在这智商来看,再大点不得了,去骗骗君佑祺,捡个现成的江山,再简单不过。 何况,君佑祺害得慕容澈这么惨,她还想让君佑祺偿到天底下最惨的死法。 宝宝把肥短的小手咬在嘴里,“好吧,宝宝大了就会拿主意的。宝宝要快点长大” 凤惊云与君寞殇看着这么可爱的儿子,满腔的爱意。 第二天黎明时分,君寞殇带着凤惊云、宝宝、魏雪梅、魏靖尧、暗影、九十五号、数千护卫浩浩荡荡离开浣月国京城,返程凤祥国。 浣月国皇宫的一座楼宇之上,皇帝慕容承浩站在走廊上,凭栏眺望着凤祥国的方向。 “皇上,凤四小姐与凤祥国帝君已带了他们的人马离开了浣月国京师。”已被提拔为兵部尚书的张晋恭敬地凛报。 “走了也好。”慕容承浩声音冷峻,“君寞殇离开了浣月国,对于我朝百姓来说,更添了一份安宁。只是连凤惊云都走了她跟着君寞殇回了凤祥国,此去数千里。今生,朕与凤惊云是再没机会见面了” 张晋苦劝道,“皇上,凤四小姐终归与您有缘无份。属下臣恳请您看开一点。”他虽已封了官,多年来一直都担任主子的近侍,与主子出生入死,对主子是绝对忠心的,不希望主子为情所困。 身着龙袍的慕容承浩转过身,看着他当成了兄弟般信任的张晋,“你放心。在朕心里,女人永远没有江山重要。朕是爱凤惊云,朕更多的是爱她绝美的相貌与她惊世的才华、医术。换句话来说,若是其她女子也如此的相貌、才华,朕也会爱上。” “臣立即派人搜罗天下有才德的女子” “倒不必太过刻意。天下间,没有第二个凤惊云。”慕容承浩又望向皇陵的方向,“五皇弟慕容澈为了凤惊云连江山都不要,到头来烟消云散仍不悔。比起五皇弟对凤惊云深情如厮,朕对凤惊云的情,简直不堪与五皇弟去比拟。连慕容澈都得不到凤惊云,朕得不到她,也就不算什么了。朕已经想通了,我慕容承浩注定只能当一个好君王,后宫雨露均沾,让后宫嫔妃多为浣月国皇室开枝散叶,做一个真正的好皇帝。至于凤惊云,即便朕一生难以忘怀她,即便再不甘心,朕也彻底放下了。” 张晋听主子这么说,心里也万分高兴,“皇上会是一国明君。” “朕定当不负父皇所望,爱戴黎民。” 一名太监来报,“主子,天大的好消息啊,华露殿的华妃、阳安宫安嫔,两位娘娘经太医诊断,二位娘娘都有喜了!” 张晋赶忙道贺,“恭喜皇上!”主子还未登基时,在瑞王府便已有二位侍妾有孕,如今后宫又多了二位娘娘身怀六甲,浣月国的皇室的枝叶开始丰茂了。 慕容承浩欣慰地笑了。 两个月后,凤祥国金銮殿。 今天是皇后正式的加冕仪式。 殿内两侧百官排排站立,殿外无数侍卫井然有序排列满了平旷的场地。 一袭华贵凤袍,衣着高贵的凤惊云进走殿内,身后两名太监一左一右躬身恭谨地为她拎着拽地的袍摆一端,随着皇后端庄的步伐向着那至高无上的龙椅所在缓步而行。 一身龙袍的凤祥国帝王君寞殇坐在龙椅上,见到她,立即走下台阶,亲迎挚爱的女子——凤惊云。 他珍惜地执着她的手,走上龙椅,面向文武朝臣,天子之威霸气凛然,“朕能娶凤惊云为后,朕必珍之惜之。朕今日承诺,与凤惊云一生一世一双人,宁负天下、绝不负凤惊云!” 殿内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清楚。 文武百官对于皇帝独宠凤惊云,是相当不满的,可没人敢挑战帝王威严,尤其是在此封后加冕之日,谁站出来都是找死。 凤惊云凝视着君寞殇,这个男人,在这种场合说宁负天下不负她,是为了她得罪天下人了。但他向来我行我素,不在乎天下人的看法,连皇位也是抢来的。 不过,尽管他弑杀如血,杀人如麻,大局方面,她会尽量助他做一个好皇帝,让黎民百姓得以太平度日。 至于小范围死多少人,天下人是不会在意的。君寞殇看不顺眼灭了谁,她也不会去管太多。 君寞殇冷沉邪肆的嗓音又次传遍大殿,“传朕旨意,凤惊云甚得朕心,为朕的爱后积福,朕下令举国上下,免税三年!” 凤惊云唇角微勾,这个男人太聪明了,他知道他的承诺会引起天下人对她的反感,而他又下令因为她而为凤祥国百姓免税三年,百姓真真得了大实惠,百姓就不会管君王如何宠爱皇后了,反而会对她感恩戴德。 他总是那么为了她着想。 感动的因子蕴满凤惊云的心头,君寞殇却松了一口气,他的惊云总算嫁给了他,名正言顺地成为了他的皇后,再无人能抢去! 殿内的文武百官、殿外无数侍卫全都同时跪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祁天国京城郊外的丧魂河,河边一处深山里的密室内,君佑祺站在一处石棺旁,棺材里是早已的尸躯。 在一旁的石床上,长长的一排女子的干尸陈列在那里、尸上灰尘扑扑。 石棺里的尸首叫尤二高,此人与慕容澈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辰出生。 他设计取了尤二高的性命,并对他生前的家人好。 然后 他控制了尤二高的鬼魂上了浣月国太子慕容澈的尸躯。 而这副石棺内,他又以女子鲜血配合咒法,养着尤二高原本的尸躯。让尤二高的鬼魂能在必要时,返回原本的躯体向他汇报浣月国的情况。是以,他君佑祺即便当时身在祁天国,亦能操控浣月国朝-政。 棺中的尸体早因尤二高的鬼魂消散,尸躯腐化成骨骸。 石床上那排女尸生前,多是他母后送给他的女人,几乎每个都是被他‘使用’了一次过后便当成废物,取了血,喂养棺中尸。 君佑祺环顾了眼山洞内,的干尸萧条、凄凉。 小厮园子站在君佑祺身后,“主子今儿怎么想起到这来了?” “朕曾经想吞并天下的壮志雄心如今也像山洞里的尸首般残败。”他苦笑了起来,轻咳着,脏腑一阵阵地疼。 他当初不但被君寞殇废了,一掌打得他脏腑俱碎,治好了也落下了时常会痛的病根。在沙漠又被利刃所刺,即便伤愈,因一再受重创,又没有凤惊云那等医术卓绝的大夫为他医治,现下他的身躯已经残败累累,动不动就脏腑痛得他几欲死去。 “主子,您是万万人之上的帝王。”园子心酸不已,“怎能以残败之词。” “今儿是凤惊云成为凤祥国皇后加冕的日子,凤祥国举国欢庆呢。”君佑祺唇角挂着笑,“朕恨她,恨不得将她戳骨扬灰,可朕派出去暗杀她的人全都是送死。朕也懒得再徒劳派人,毕竟,朕的儿子,也是需要一个娘亲的,是不?” “是。” “朕多想亲自杀了她啊”他的咳嗽猛烈了起来,肺都几乎咳出来了,“你看看朕,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躯体,随时会病倒、痛得直不起身。你说,朕怎么杀得了她?” “您不是说小主子需要娘亲” “对对对。”君佑祺像想起来了似的,“那就饶着她。” 一名侍卫走了过来,恭敬禀报,“皇上,太后娘娘命人给您寻了一百位美人,太后娘娘亲自挑选了其中十位,下懿旨封为妃,赐住各宫。其余九十位美人在甘露殿等着您宠幸。” 君佑祺眼神蓦地微眯,“把她们统统给朕赐死,赐她们白绫,让她们上吊,尸首扔去荒山喂狼!” “是!”侍卫刚要去传令。 “等等以后太后若再为朕准备女人,不必通报了,直接全部赐死。传朕口諭,朕一生只爱凤惊云一人,祁天国皇后位置永远为凤惊云保留,后宫无妃!” “遵命!”侍卫转身而去。 园子抹了把汗,“皇上,您这般太后娘娘会气死的” “当初若非她阻挠朕与凤惊云在一起,也许朕与云儿不会走到今天这般田地。何况,朕”他颓然地垮下双肩,“朕已经是个废人了,又失去了至爱,朕唯有在对凤惊云与君寞殇的恨意中渡过,你觉得太后气不气,朕会在意吗。” “您还有小主子” “是啊”他眼帘里又亮了曙光,“朕还有儿子朕的亲生儿子” “要不要小的设法派人把小主子接回祁天国?” “先等着。”君佑祺阴狠地笑了,“君寞殇那人心狠手辣,对凤惊云看得比命还重。他那种人,是不会甘心养别人的儿了的,偏他一个邪孽毒人之躯,生不了后代。他再爱凤惊云, 肯定也容不下朕的亲儿子。就算他为了凤惊云强忍,也总有一天受不了朕的儿子。凤惊云怎么说也是晟儿的亲娘,一但君寞殇伤害晟儿,凤惊云会跟他决裂,会来求朕,朕就等着那一天!” 园子不敢接腔,他觉得,主子未必等得到那么一天了。 “烧了山洞。”君佑祺一拂袖摆离开。 “是” 与此同时,浣月国边境一个镇的小村落,一处农家院舍里,全身筋脉尽废的夜妖娆躺在房中的躺椅上。 继她流产歇养了一段时间后,她的肚子微微隆起,她又有孕三个月了,是最爱她的男人启诺的孩子。 启诺把他爷爷启渠生前留给他的钱在这个村庄里买了一处农舍,买了十几亩地,又买了一个粗婆子侍候她。 白天启诺去地里种庄稼,就让婆子在家侍候她。 晚上启诺回来,他总会很高兴地抚着她的肚子,看得出,对她腹中的宝宝很期待。夜妖娆侧首不时看着窗外,等着自己的男人回家。 她依然是恨君寞殇的,是君寞殇灭了万蛊门,害得她如今成了痪子,可她没有能力复仇,启诺总说,灭万蛊门的可能是君佑祺。 不论万蛊门是葬送在谁的手里,她一个瘫子,都没有能力报仇了。而启诺根本无心复仇,只想过平淡的生活。 她无可奈何,只能由着他。 何况她被瑞王府的下人轮-暴了,弄得她流产,瑞王慕容承浩如今已贵为浣月国帝王。为免慕容承浩什么时候想起要杀她,她与启诺也不便再出现。 如今启诺带着她在这个村庄里隐居。 傍晚的时候,夜妖娆从敞开的窗户看到启诺扛着锄头回来了,她眼神一亮,唇角带笑。 启诺把锄头放在院子里,走进房,看到妻子带着笑意的脸,顿时心情愉悦,“娆儿,你今天心情不错。” “有你这么疼着我,我们又有了宝宝,心里当然开心了。” “宝宝,今天有没有乖啊?”启诺在夜妖娆的躺椅边蹲下身,伸手抚着她微隆的肚子。 “宝宝很乖的。宝宝说想你了。” “真的?”启诺平凡的脸上挂着憨憨的笑,“娆儿,跟你在一起真好。”除了凤惊云乃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美人之外,他的娆儿可以说是天下第二美。不论娆儿相貌如何,她都是他从小就倾慕的女子。他用计得了她的清白之身,尽管后来他与娆儿之间又发生了很多事,娆儿甚至 但他发过誓,永远不会负娆儿。 夜妖娆看着启诺,“启诺,我全身筋脉都废了,动不了。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累赘?” “不会。”他焦急了,“你千万不要瞎想,我这一生都不会负你,会对你好。对我们的孩子好” 夜妖娆眼角滑下泪,深情地注视着他,“我再不会想着复仇,我们一家好好过日子。” 启诺抱着她,点点头,“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娆儿!” 四年后,凤祥国皇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7章 大结局6 君寞殇正端坐在御书房的御案桌前批阅奏折,一道小小的身影从门缝悄悄挤进了殿内,他猫着身子向前,自以为没人发现,绕到御案桌后,小手从背后捂住君寞殇的眼睛。 由于他个头太小,哪怕君寞寞殇坐那,他站着都不够高,因此,两只小脚还像蛤蟆一样张开踩着龙凳。 君寞殇的眼睛被捂着了,他执笔的手停下。 御书房内气氛顿时静得诡异。 过了一会儿,小小的人儿熬不住了,不满地道,“父皇,你为什么不出声?” “朕以为你要问,猜你是谁。” “儿臣哪有那么笨,我出声了,你不就知道我是谁了。” 君寞殇侧过身,从椅子后边一把将晟儿的小身子捞过来,放到自己大腿上,“小家伙,朕若非知道是你,你刚一鬼鬼祟祟进门,朕就把你灭了!” 宝宝才不吃他这一套,父皇凶的很,整天寒森着脸,全皇宫的人都怕他,可他不怕,“父皇才舍不得呢。娘说了,儿臣是你唯一的儿子。” 君寞殇微眯起眼,眸中杀气乍现,“朕不介意没有后嗣。” 宝宝全身抖了一下,顿时‘吓住’了,小嘴一扁就哭了出来,“父皇,你欺负儿臣,儿臣天天要学习怎么做好一个太子,一堆破事要记,还要跟着母后习医,儿臣还天天想着该怎么哄父皇开心父皇儿子容易吗?父皇现在都要把儿子宰了呜呜” 豆大的泪珠挂在宝宝粉雕玉琢的脸蛋,那伤心的眼泪哗啦啦的流,说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儿子说哭就哭,君寞殇有些无措了,“乖,别哭父皇哪舍得杀你疼都来不及。” “可你刚才说要灭了我” “吓你的。” “哇哇哇”宝宝哭得更伤心了,“父皇连儿子都吓儿子被吓坏了”才怪。不过父皇不冷的表情好难得,不哭可就看不见了,那就多哭一会儿好了。 明知道宝宝可能是装的,君寞殇还是软下心,“宝宝,父皇以后不吓你了。” “那父皇把面具给我玩。”宝宝抬起小手就扯下了君寞殇左脸上的面具。 可能是从小在没有美丑观的时候,就喜欢玩父皇的面具,那个时候,父皇也总是由着他,所以,现在看到父皇残缺的左脸,也不太怕。 凤惊云从殿外走进来,看到儿子如此,皱起眉,“晟儿,不要老是在你父皇身上胡闹。” 君寞殇也很配合地冲宝宝比了个手势,“下去。” 宝宝紧抱住君寞殇的一只胳膊,“儿臣要父皇抱。儿臣不下去” 儿子好像比粘惊云还要粘自己,君寞殇不知道是好是坏,哪怕摆着冷脸,儿子也不买帐,总是拿他没办法,“晟儿乖,朕要抱你母后。” 君晟不满地嘟起嘴,“父皇偏心,儿臣也要抱的”其实他才不想父皇抱,父皇老是跟厉鬼似的恐怖,他吓大的。他最喜欢母后了,可是他一粘着母后, 父皇把他拎开,还要被教训一顿,所以他学聪明了,粘着父皇,让他霸占不了母后,这不就不用挨揍挨训了。 凤惊云微笑道,“殇,你就让晟儿抱你一会儿吧。”黯下眼帘,“凤祥国京城潜进了很多君佑祺派遣的探子,他怕是沉不住气,要来抢晟儿了。” 君寞殇听了,神色冷寒如冰,“没人能把晟儿从我们身边抢走。” 君晟已经早就从母后那知悉了父皇、母后还有君佑祺的事,包括母后把他栽赃给君佑祺做儿子,他倒是觉得母后非常高明,不愧为他母后,“父皇,儿子是你的亲儿子,没人能抢得走的。可儿臣觉得,祁天国的那份江山,本来就是属于您的,儿子去拿回来。” “你若想要,就去吧。” 君晟在抬起小脑袋看着父亲残缺的左脸,看着怪恐怖的,他怕归怕,却不嫌,吸了吸小鼻子,“父皇,儿臣今天听母后说,儿臣还是婴啼时期,把小拳头都伸进您的眼眶了,儿臣不懂事,父皇原谅儿臣好不好?” “朕没怪你过。” 晟儿眼眶里的泪又落了下来,“儿臣婴啼时期不懂事,是摘着父皇的面具玩儿,儿臣自懂事之后仍然如此,是因为儿臣心疼父皇的脸,想多看看您。儿臣知道您受了莫大的苦楚,若是可以,儿臣愿意把自己的眼珠子给父皇。儿臣也不愿意父皇受如此的痛苦。” 君寞殇听了感动不已。以前他是再疼爱儿子,却不曾为儿子而感动过,想不到他君寞殇竟然有幸有晟儿这么好的儿子,他张开双臂把晟儿小小的身子圈箍着,在他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好儿子。” 晟儿也是泪眼花花的。心里实则在想,他才不愿意把眼珠子给父皇呢,父皇这长相恐怖得只有母后不介意了。他估计天底下没女人受得了。想他君晟这张脸各个都说好看,他还要留着俊俊的小脸、迷人的眼睛,以后大了去骗美人呢,哪能真给父皇,反正又给不了,父皇拿去也没用,干脆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父皇而已。 没想到父皇这么好骗,还半月教主、邪魔妖孽呢!这么容易感动了,真是害他一点成就感也没有。不知道祁天国皇宫里的那位好不好骗?很快他就出马把君佑祺也骗个团团转。 妖孽应该改由他君晟来做才对! 父皇瞎感动,君晟非常心安理得,“父皇,儿臣估计要不了多久,要去祁天国皇宫骗君佑祺了,你们不必太挂念,儿臣会照顾好自己的。” 君寞殇怎么觉得好像自己也被儿子耍了一样,可看儿子天真无邪的小脸,总觉得儿子对自己是爱得很。 凤惊云是看出儿子刚才是故意让君寞殇感动的,她也不揭穿。儿子虽然才五岁,但他是个天才,有十几岁少年的智商,据她试探了儿子好多次,儿子这诚腑深得不见底啊。 “君佑祺那人阴险毒辣,你一定要小心”君寞殇突然就舍不得儿子了。 儿子既然要君佑祺手里的半壁江山,要当皇帝不易,就让他去磨练。该教他的、该嘱咐的,他跟惊云都教了。 “父皇放心,儿臣会小心的。”君晟点头如葱蒜,“父皇、母后你们先恩爱着,儿臣去隔壁睡会儿。” 跳下地,小小的身子也不出门绕去隔壁,而是噌一下,使用特异功能穿墙遁没。 凤惊云从儿子消失的墙面收回视线,“殇,你不用担心晟儿,这家伙鬼灵精的很。” “哼。”君寞殇冷哼,“他人小鬼大,连朕也敢骗,朕还不知道他才舍不得他双眼珠子给朕。” “那你刚才还一副感动的样” “他以为骗到了朕,朕也哄哄他。” “” 隔天清晨,太监回报,太子宫住着的皇太子君晟不见了。凤惊云与君寞殇去现场查看,看到晟儿留下的暗号,就知道他被君佑祺派遣的人马‘捉’走了。 是晟儿故意跟着走的,他要是不愿意,以他小小年纪已使毒术出众,是没人接近得了他的。 祁天国太子宫。 皇帝君佑祺坐在床沿,一脸激动地看着床上睡着的小人儿,那小小的身子像虾米一样蜷缩着,小手小脚、小脸蛋粉雕玉琢的,可爱得不得了。 这就是他君佑祺的亲儿子! 他日思夜想的宝贝儿子! 儿子已经五岁了,君寞殇竟然还不把他的儿子赶出来,他实在熬不住了,总算认清,凤惊云不会带着晟儿来找他了。 他便派人把晟儿悄悄地带来了。只是,过程似乎太过顺利。 躺在华贵大床上的君晟睁开了眼,小手揉着眼睛。 “晟儿,你醒了!”君佑祺的声音很是激动。 君晟坐起身,一脸迷蒙地看着他,惊喜地叫出声,“父皇!” 君佑祺诧异,“你认得我?” “难道我认错了?”君晟扁扁嘴,“君寞殇老是对我视而不见,母后说,我根本不是君寞殇的儿子,我的亲爹叫君佑祺。于是,我就派人去找了祺爹爹的画像看了又看。我亲爹跟你长得好像啊”不能怪他在君佑祺面前直呼亲爹君寞殇的名字,要骗眼前的人,是要下血本的。 “不是像,没认错没认错!”君佑祺激动得一把将君晟小小的身子搂在怀里,“晟儿,朕便是君佑祺,是你的亲爹!” “爹爹,你怎么不来找我,儿子等了你好久”君晟顿时泪眼汪汪,“儿子想你、好想你!” 泪声俱下,小脸天真无邪,任谁也想不到他是装的。 君佑祺被晟儿感动得也落了泪,“是爹爹错了,爹不应该等君寞殇讨厌你,爹应该早点派人去找你。” “君寞殇说为了娘亲,他不会赶我,不会杀我的。他就是无视我。” “他讨厌你,他生不出儿子,他是个身体淬炼万毒的毒人。他嫉妒你是我的儿子!” “你讨厌晟儿吗?” “朕爱你都来不及”君佑祺抱着晟儿的小身子,想到这是自己唯一的血脉,心都疼得快化了,“晟儿,父皇的一切都是你的!” “儿臣什么都不要,儿臣只想呆在父皇身边。”是不可能的。 “朕的好晟儿!”君佑祺感动不已,不断地亲吻着儿嫩嫩的小脸。 小小的君晟不高兴地摸着脸,“哎呀父皇,你怎么跟外婆一样,老是喜欢亲得我满脸口水” 君佑祺一愣,这才明白,儿说的外婆是云儿的母亲魏雪梅,别人亲过的东西,哪怕是人,他向来也嫌脏的。 眼前漂亮得像个搪瓷娃娃的小人儿是他的儿,唯一的儿,那种血融于水的感觉,让他热血沸腾,足够忽略一切,连晟儿的脑袋、头发都使劲亲,“儿、儿,父皇亲你,是因为爱你!朕知道君寞殇跟凤惊云那个贱人不待见你,很多时候,都是你外婆跟你舅公魏靖尧带着你的,你那个贱母后为了别的男人忽略你,以后,你不要喜欢她!” 君晟嘟着嘴不高兴了,“父皇,你怎么这么说我母后!别人都说晟儿是母后辛苦地十月怀胎生出来的,没有母后就没有儿臣。儿臣听母后说起过,她怀着儿臣的时候,她吃了很多苦,她还流落到荒岛去了、碰到了很多危险” 君佑祺也想起流落荒岛的那段艰苦岁月,“是啊,那个时候朕也在场,天空电闪雷鸣的,朕与你母后在海上漂了很久,在海里,还碰到了食人巨鲨”提到遇到食人鲨,他就想起当初他不顾云儿,独自逃了也是因此,他与云儿之间,有了永远无法抹灭的隔阂。 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儿 那个时候,云儿已经怀孕了,只是日尚早,云儿还没发现她有了身孕罢了。 他当初抛弃的不仅是云儿,还有他唯一的儿晟儿。 思及此,他的心骤痛。 若是那个时候,他没有背弃云儿,有云儿的帮助,在l霸天岛时,君寞殇是万万不可能废得了他的,是他弃她在先,她或许才冷了心 倘若当初即便葬身鲨鱼之腹,他也选择与云儿同生共死,或许,今天就不是君寞殇与云儿在一起。 而是他君佑祺幸福地与云儿、自己的亲生儿开心的生活。 想到此,他更是懊悔难当。 他紧紧地抱君晟小小的身搂进怀里,“晟儿,父皇错了,父皇犯了很大的错。” “父皇,你以后别这么骂母后了好不好?”小晟儿泪眼汪汪的,再下一剂重药,“儿臣听母后说,她怀着孕的时候,君寞殇要母后把儿臣在肚里就弄死,是母后拼死护着儿臣。”母后说这倒是事实,只是当时亲爹君寞殇以为他是君佑祺的儿。后来母后说了真相,殇爹爹不知道多爱他。只是亲爹远没君佑祺热情啊。 君佑祺一听,立即火了,“君寞殇那个该碎尸万段的邪魔妖孽,他自己生不出儿,就要灭朕的后代,朕非” 小晟儿见他这么大的反应,还真怕他又跟亲爹对着干,“父皇你好凶,儿臣怕” 君佑祺连忙缓下脸色,“好好好朕不凶,朕不凶”他再恨君寞殇,也不能吓着自己的儿子。 “父皇,你还没答应儿臣,以后不骂母后” 看着儿子灵动清澈的眼睛,那神蕴、那长相,有着凤惊云的影子,他痛苦地搂紧儿子,“好,朕以后不骂她。”就充着凤惊云为他保住了晟儿这么好的儿子,他再恨她,至少能不当着儿子的面骂她。 “太后驾到!”太监高亢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太皇宇文沛雍容华贵地在太监庆福的掺扶下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票宫女太监。 君佑祺抱着儿子,也没给太后请安。 倒是君晟从他怀里挣了出来,向着太后恭敬地见礼,“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哼,谁是你皇祖母。”宇文沛可不买帐,轻蔑地道,“祺儿,哀家听说你把君晟找来了。也不知你从哪里弄来的孽种!” 啪! 响亮的掌哐声,君佑祺毫不犹豫地甩了宇文沛一巴掌,那一巴掌重得把她打得侧摔了出去。 太监庆福惊着跑过去掺扶,“皇上息怒,太后可是您的生母啊!” 宇文沛嘴角被打得流血,她爆怒地瞪着君佑祺,“你这个逆子,哀家白生了你、白养了你!” “要不是看在你是朕的生母,就凭你刚才那句话,那就不是一巴掌了,朕会把你五马分尸!”君佑祺神情狠戾,像是宇文沛敢再说一句晟儿的不是,连生母也会诛了! 君晟看着君佑祺的反应,心下认为母后果然高见。母后说,只要自己遗传自生父的特异功能不展露,君佑祺个废人会把他像命一样的爱,因为他君晟是君佑祺唯一的儿子。 君佑祺褫夺浣月国江山的计划失败,又是个废人,他已经被他心中的爱恨交加、深深的自悲折磨得疯癫了。否则,以他的心性,也不会在沙漠里想跟母后同归于尽。 母后说如今他便是君佑祺活在世上的唯一希望,唯一曙光,君佑祺是不敢、不会、不能怀疑他君晟的身世。 何况,母后本来也完全骗过了他,再加上君佑祺以为他的生父不能生育,那么,他君晟在君佑祺这里,完全可以享受无上的宠爱。 “好好!”宇文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哪怕你今天要把你的生母、把哀家五马分尸,哀家还是要说!凤惊云一直跟君寞殇在一起,君晟怎么可能是你的血脉?你犯糊涂,赐死了哀家送给你的所有女人也就罢,你现在糊涂到让别人的血脉混淆进祁天国皇室,哀家就是死都不允!” 君晟心想着,祁天国太后果然精明,不好对付啊。不过,他这几年来也受了母后万般提点栽培,也不是吃素的。 那么想着,晟儿眼眶里豆大的泪珠就滚了出来,一把扑进君佑祺怀里,“父皇,儿臣不是你的儿子吗?君寞殇说儿臣不是他的儿子,儿臣要再不是你的儿子,那儿臣是谁的儿子?母后明明说儿臣的生父是你,难道母后是骗儿臣的?哇哇哇哇哇哇呜呜呜儿臣没人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8章 大结局(全文完) 看着儿子伤心得满脸泪,君佑祺的心像痛得被剜出来一样,他紧抱着小晟儿,用衣袖拭去他小脸上的泪痕,焦急地道,“谁说你没人要?朕就是不要这天下,都要你的!朕抢天下都是为了你啊,晟儿!” “儿臣不要你的天下,儿臣只想要父皇”要坐拥祁天国的江山,母后说,骗死君佑祺就行了。 “哼,说得好听。”宇文沛冷哼,“不要祁天国的江山,你来做什么?” 君佑祺厉眼瞪了过去,“母后,你看清楚,晟儿才五岁,他哪知道天下、江山是什么!你认为一个五岁的孩子会骗你吗?他会有那么重的心机?孩子还小,别用你肮脏的想法污染了朕的晟儿!” 小君晟是很无辜啊。他虽然才五岁,却是个天才,有十几岁的智商来着,谁让他的生父生母那么聪明厉害,他又甚得优秀的遗传呢。他还被他利害的母后好好‘培养’了一番,是不得了啊。 君佑祺真是太小看他了。 宇文沛看了眼君晟天真无邪的小脸,怎么看都只像个又哭又闹,吵着要爹的小娃儿,“就算他小不懂事又如何?哀家就是不信他是你的种!” “好,那朕今天就好好跟你解释清楚。”君佑祺冷冷地道,“当初朕与凤惊云一夜欢好,她那时尚未选择君寞殇。从她的清白之身给了朕,到她查出来怀孕,朕一直在她身边,她没有机会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包括君寞殇。她有孕后,朕也命了好些个医术高明的太医为她诊断,推算出她受孕的日子,正是她与朕在一起的那一晚。” “可是”宇文沛还想说什么,君佑祺继续说道,“再则,君寞殇是个从娘胎里起,就淬炼了万毒的毒人,从他自身的丑陋相貌就知道,他的身体有多毒。母后虽没见过他面具下的相貌,以你当年的手段,当时的离妃有孕产下的孽子是怎么个孽婴长相,你是有耳闻的吧。朕找了很多医术高明的太医推断,君寞殇的巨毒之体,虽百毒不侵,却也根本不可能生育。即便万中无一的可能性有了后嗣,他的后嗣也跟他一样不人不鬼,绝对是残婴、丑陋的孽婴,不会是正常人,更加不会像朕的晟儿一样,如此俊秀可爱,你明白吗?” 宇文沛倒是不知道这一点,听罢便沉默了。如此说来,晟儿确实是祺儿的亲生儿子不会错了。 小君晟认真的听着,心想着君佑祺被这‘铁一般’的事实骗得真惨。以母后的医术,在他的生父君寞殇与她在一起前,母后说她用药调理过生父的毒体,他的出生,有大半的把握是正常人的样貌,也有可能是残缺的。 好在他君晟争气,没像生父那等容貌。想到生父的模样,君晟是打了个寒颤,他要长得俊俊得,才不要那样 可生父的容貌也没的选择。 只是母后说,生父吃了那调理的药之后, 短时间内会集聚体内最好的基因,母后解释过何谓基因的,但后来却会受药所反扑,是不能再生育了,也就是说,他是生父唯一的儿子。 母后说她与君佑祺之间根本是清白的,可这边他又是君佑祺唯一的儿子,他君晟的小命贵着呢! 难怪以前有个在他出生时九个月左右就不在了的慕容叔叔给他批过命真龙天子。 也许生父生母都是太过出众的人,他自幼也不甘平凡,不甘被踩在脚下,随着日益长大,他越发清楚,他不会愿意被人统治,那么,他就做统治天下的人。 感谢母后铺路,祁天国的江山,他可以得到不费吹灰之力。 诚腑深沉算计,君晟的小脸蛋儿始终神情天真无邪。 君佑祺看到母后沉默的面容,便清楚,她是相信了。 可是母后向来不喜欢凤惊云,也未必喜欢凤惊云给他生的儿子为免母后想着让他另外跟别的女人生孩子,未免母后暗中会向晟儿下毒手,他要保护晟儿,要将一切坏的可能性扼杀与萌芽中。 他走了过去,俯下身,在雍容华贵的皇太后宇文沛耳边悄悄耳语了一句。 宇文沛震惊地瞪大眼,不可置信地问出声,“祺儿你” 君佑祺回以惨白悲痛得苍凉的笑,明明是在笑,那笑却绝望得让人觉得他随时会死去。 宇文沛见儿子的神情,就知道儿子没骗她,难怪儿子把她送的女人全都杀光了,原来原来她至爱的独子已经不能人道了! 原先还一直愤怒儿子把君晟立为皇太子的,想着杀了君晟,让祺儿宠幸别的女子,要多少皇孙没有 如今,好在还没动手。毕竟她一直犹豫着,以儿子的精明,是不可能把别人的儿子认成自己的,她宇文沛的儿子是最聪明不过,哪能那么糊涂!万一杀错,那可是她的亲孙子 听了儿子的解释,她算是承认君晟的身份了,又听闻儿子竟然一边庆幸着没向君晟动黑手,一边受不了如此沉重的打击。 眼前一黑,宇文沛便昏了过去。 她最亲的儿子没有理会她,却听到她先前骂孽种的孙儿焦急地喊着,“皇祖母您怎么了!快传太医啊!” 当宇文沛再次有意识的时候,还没睁开眼,就听到一个小人儿抽抽嗒嗒地哭着,那嫩嫩的嗓音还问着,“父皇,皇祖母什么时候醒?” “应该快了吧。”君佑祺满是心疼的声音,“晟儿,你守了你皇祖母一个晚上了,你年纪还小,睡眠不足怎么受得了?影响身体就不好了,晟儿快去睡” “儿臣不!”倔强的小声音,“皇祖母不醒,儿臣就不去睡觉。” “晟儿” “儿臣怕皇祖母有事。儿臣以前养了一只很可爱的小鸡,那只小鸡有一天长大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天它睡着了,就再也没醒了,儿臣也怕皇祖母睡了就不醒了”稚气的声音担忧不已。 虽然拿她一个贵不可言的太后跟小鸡比较,可孙儿还小不懂事,反倒是孙儿担忧自己假不了。宇文沛内心还是感动不已,睁开眼睛,见到君晟可爱忧虑的小脸,心里不由就软化了。只是她面上还是装着严肃,“守在哀家这里做什么?” 小晟儿高兴地咧开嘴,“太好了,皇祖母醒了!”观察了太后的脸色,不反对叫她皇祖母,就是认了他了。小小的他,聪明地猜到君佑祺在太后昏过去前的耳语,肯定是说他不能再有孩子了,太后才受不了打击的。他琢磨着,为了感动太后,就故意守在这,又说些好听的话。 君佑祺见母后醒了,不冷不热地开口,“母后,您醒了?您年纪不轻了,可得注意着身体。” 听了儿子关心的话,宇文沛苍桑的眼眸立即泛起了泪意,“祺儿,你是多少年没关心过母后了?”自从她反对祺儿与凤惊云在一起之后,祺儿就没给过她好脸色了。 她到现在仍然讨厌凤惊云,可她瞥了眼小晟儿可爱无邪的面容,怎么看晟儿怎么好看,小家伙真是无比地惹人疼惜。 她不否认,再讨厌凤惊云,她确是喜欢晟儿这个孙子。她唯一的孙子啊! 锐利的目光又落在祺儿身上,想安慰他,又不知如何开口。难道要叫他别介意不能人道?别介意废了? 那只会揭他的疮疤。祺儿如此心高气傲的人,他怎么会受得了 宇文沛的心都差点痛碎,好在有晟儿 不然,恐怕她的宝贝儿子早就活不下去了。 君佑祺脸色不愠不火,觉得有必要跟母后把事情说清楚,“母后,儿臣派遣去凤祥国皇国接晟儿的暗卫说,去凤祥国皇宫遇到了阻碍,是晟儿下毒迷昏了凤祥国的大批侍卫。晟儿到这来,才如此顺利。晟儿的心,是向着儿臣跟您的。” “哦?”宇文沛瞧向小君晟,“你还会下毒?” “儿臣有跟母后好好学习医术哦。”小脸漾开讨好的笑。 君佑祺说,“儿子,露一手给你皇祖母瞧瞧” 小君晟朝着房里的一盆植物撒了把药粉,绿叶顿时枯萎了。 宇文沛满是讶异,“晟儿” “孙儿厉害吧?”小晟儿等着夸奖。 “还行。”宇文沛毕竟是太后,很快从惊讶中回过神。 君佑祺满意地看着君晟,“晟儿的医术朕让太医试测过,他年纪虽小,医术已然有所成。加上凤惊云使毒术出众,晟儿即便一些药物还未知原理,现成的倒会用了。相信假以时日,晟儿的医术会更好。母后也看到了,晟儿聪明绝顶,以后各方面肯定都很出众。” “算你给哀家生的皇孙还不错。” “母后承认晟儿了?以后母后放下对晟儿的成见,好好对晟儿,朕也会孝顺你的。” 宇文沛不吭声,亲孙子,还是唯一的,哪能不认。倒是小晟儿及时添了一句,“儿臣也会好好孝敬父皇跟皇祖母的!” 嫩嫩稚气的嗓音顿时逗得两人心花怒放。 自此后,小晟儿在祁天国皇宫,被君佑祺与太后宇文沛宠上了天。 半年后,凤祥国皇帝寝宫。 宽大华贵的龙塌上,两具赤-裸的身躯交缠。君寞殇覆在凤惊云身上汗水淋漓,从天刚黑到后半夜,他无止无境地需索,她主动地配合当他终于满足之后,趴在了她身上。 她累得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殇别压着我,你好重。在一起那么久了,你怎么像要不够似的。” “你是如此的美好,我怎么要得够?”他怜惜地在她唇上印一吻。 她抬手抚着他未戴面具的残缺左脸,满脸的爱意。 他再不舍,还是从她身上翻身而下,改而搂着她,随口说道,“惊云一直没问你,为何你的血能让我有体温?” “你觉得呢?” “因为你出生后不久即服了九阴聚功丸,你的血已成为药血?” “是啊。我的血是很好的药血,治百疾的。只是你的体质受尽万毒淬炼,过于毒,毒人的体质即便以我的药血也改变不了,功效只能让你回复体温。”其实当初在陆宅,慕容澈的魂魄焦了,喂了她的血,澈的魂魄也复原了。 澈在烟消魂云散前,她与他刚上画舫时,她就想给他喂药血。 澈说,当初他的魂差点焦,之所以药血有效,是因为他等了她千年,她的药血能给予他念力。但他只是怨魂,念力越深、修为越高,他的怨气越高高到疯癫弑杀,吞噬他的意识,由怨气控制着见了生人就杀。他在消散前再饮她的药血,他会连消散时都无法保持意识清醒。 是以,药血无效,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容澈烟消云烟,却无能为力。 君寞殇并不知道她曾给慕容澈的鬼魂喂了药血一事,她也就不主动向他说起了。 虽然,偶尔她也会因愧疚想起慕容澈,但她知道殇霸道得连她对慕容澈内疚都不许,殇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她也不愿他不开心,只把对慕容澈的内疚深藏遗忘,化作更加珍惜眼前人的爱。 君寞殇揽着她赤-裸的娇躯,怀中的她,身材好得跟少女似的,一点儿也不像生过孩子的女人,他又在她唇上一吻,“惊云,你的血是药血一事,除我之外,不能告诉任何人。以免别人知道了打主意。我不会允许你用血救任何人!” “知道了。”她也懒得麻烦,不然天底下有病有痛的人那么多,把她的血抽干也不够零星半点。 他的大掌又开始在她身上不安份了,她刚想制止,他倒先僵了动作,然后马上以特异功能凌空取过地上凌乱的衣衫为她套上。 “怎么了?”她话才问出口,陡然也听到了动静,匆忙穿衣。 飕一下,君晟小小的身子使用特异功能穿墙而至,嫩呼的嗓音大嚷着,“父皇、母后,我回来了!” 瞧见父皇母后那样,衣衫不整的,小小的他也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父皇、母后,儿臣刚才在殿外听值夜的太监说,你们天黑上就床了,现在天都快亮了,你们不会一直在恩爱吧?” 小手挠了挠脑袋,“儿臣虽然知道要父皇跟母后恩爱,才会有儿臣,可是,具体过程,儿臣是不清楚的,不如你们示范一下,好让儿臣多懂一点” “臭小子!”君寞殇在床上一道掌风打过去。 君晟连忙避开,“父皇,你谋杀亲子啊!要不是儿子武功好,这都升天了!” “你父皇真要灭了你,以你那点修为,哪躲得过?”凤惊云穿好衣服,下床走到君晟身边,低头瞧他,半年没见儿子了,真是想得慌,“晟儿怎么大晚上的这个时候回来了?还特异功能透墙进来!” 小君晟扑到她怀里撒娇,“儿臣想您了嘛。” 凤惊云把他小小的身子抱起来,“据本宫的消息,你在祁天国皇宫可是称王称霸,不亦乐乎啊。” “儿臣多谢母后铺路。”小脸笑呵呵的,又扑到正走过来的君寞殇怀里,“父皇,你想不想儿臣?” “死在外面最好,还记得朕是你父皇?” 君晟也不生气,能让父皇这样的人说出这种气话,可想而知,父皇有多想他!“父皇,儿臣永远都是您跟母后的亲儿子。不论表相如何,永远都改变不了。” 凤惊云瞧着儿子的表情,“晟儿,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母后聪明绝顶,儿臣的一点小心思瞒不过你们。”君晟端庄地朝二人跪下,“儿臣知道父皇、母后有打算让儿臣深深得到了君佑祺的欢喜之后,您们再告诉他,儿臣非他的儿子,给予他最最沉重的打击。通过儿臣半年来对君佑祺的了解,他若知道了,这于他来说,是抽夺了他所有的生命、唯一的曙光,这一定是最最残酷的事。” 偌大的寝殿内很安静。 君晟小小的脸神色凝重,“这半年来,君佑祺一直把儿臣当亲子,从未怀疑过儿臣的身份。儿臣在祁天国皇宫受尽宠爱。甚至连祁天国太后也待儿臣无比的好。以父皇母后的消息灵通程度,想必也知道,君佑祺如今身虚体弱,动不动便躺在床上半个月起不了身,他极其溺爱儿臣,就连处理国事,都带着儿臣。 其实,儿臣知道他对母后爱极恨极,母后却从不曾看过他一眼。以他现在的状况,不但身体差,还是个废人,他就像行尸走肉般的活着,最宠的儿臣,又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这其实比让他死了还惨!儿臣也已劝服他,不再与父皇母后为难。这样的一个人,杀了他已无意义,倒不如让他生不如死地活着。儿臣恳求父皇母后,就让儿臣非君佑祺的亲子这个秘密永远地隐瞒下去吧!” 其实君佑祺不止溺爱他,连夜夜在睡梦中都喊着母后的名字,只是这点,还是不让父皇母后知道了,父皇母后恩爱有加,不会此如何,倒搞不好会让父皇气得来了君佑祺。索性不说为妙。 君寞殇与凤惊云对视一眼,两人神色冷若寒霜。 “儿臣从未恳求过父皇母后任何事,儿臣第一次求你们。求你们答应!”君晟是真的舍不得把他当亲生儿子的君佑祺死。 凤惊云扶起他,“先起来” “你们不同意,我就不起来。” 凤惊云与君寞殇凝视儿子认真的表情。都心知若是不肯,会伤了儿子的心。儿子的心性,跟二人有的一拼,若真的伤害了他,怕是一生也不被原谅。 见爱妻已稍动摇的面色,君寞殇面色森寒地开口,“也罢。就让君佑祺那厮生不如死地活着。不说这个了,晟儿,你怎么回来的?君佑祺肯放你回来?” “儿臣对他说,儿臣要您手里的江山。他肯让儿臣回来跟母后培养感情,他说只要儿臣与母后感情好,反正您没后嗣,您又把母后看得比命重,以母后的聪颖,将来好好布划,凤祥国的江山会落入儿臣手里。” 君寞殇冷笑,“君佑祺倒是还盘算着‘他儿子’来抢朕的江山了!” “母后不是跟君佑祺没什么嘛。”小晟儿讨好地露出可爱的笑,“也只有父皇此等英明的君主,才生得出儿臣这么优秀的儿子!” 君寞殇把儿子抱起来,“你个小骗子,在那边骗够了,回朕这继续骗?” “儿臣在君佑祺面前是真骗,在您这儿,哪敢儿臣是真心爱父皇的!”斩钉截铁的语气。 君寞殇都忍不住在儿子精致得无与伦比的小脸亲了口。 自此君晟在凤祥国与祁天国各住一段时间,很多年以后,君佑祺先病逝,由皇太子君晟继承了祁天国皇位。同年,君寞殇退位,凤祥国的皇位也禅让给了君晟。原本就是一分为二的两个国家,又在君晟手里一统江山,改名天晟国。 君寞殇退位后,与惊云二人则相携游历大好山河。半月教在天晟国内早已收编为正规兵队,而在天晟国范围以外仍有半月教的势力。君寞殇便以其势暗助天晟国成为最大强国。由于天晟国皇帝并无吞并其它国家的野心,与其它国家相安无事,倒也天下太平。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早晨,太阳挂在天空,逐渐照暖了大地。 凤祥国皇宫的御花园里,百花齐放,各种各样珍贵的花卉随着晨风摇曳,香气馥郁。 御花园的一片湖泊之上,玉石桥栏蜿蜒曲折,精美华贵,桥下湖水里鱼儿不时欢快地冒个头。 凤惊云站在湖上的石桥,凭栏而眺,近处岸上大片大片的奇花争艳,四周宫殿巍峨、大气磅礴。 君寞殇处理完国事,立马问了宫人,皇后在何处。得知她在御花园,便立即赶了过来。 远远地,瞧见湖桥上那抹清雅的身影,五官美得无与伦比,微风吹动着她长长如瀑的秀发,就像误落凡间的九天仙子,似欲随时乘风归去。 他不由施展轻功,转瞬间就到了她跟前,展臂将她圈在怀里,“惊云,不要离开我” 她微抬首,凝视着他。 他的右脸俊美无铸,左颊黑灰色的面具寒气森森,阳光照在他身上,让人骇得以为是能出现在阳光下的邪魔厉鬼。 随后赶到的宫人在后方瑟瑟发抖。 她却一点不惧,而是淡然一笑,“我怎么会离开你?” 是啊,他的惊云永远是他的!他圈着她的力道加紧。 “晟儿呢?” “那臭小子天快亮刚回来,现在在朕跟你的寝宫里睡得跟猪一样。”提到儿子,君寞殇不觉勾起了嘴角。 “让他好好睡,他累坏了。”凤惊云亦着实疼爱晟儿。 君寞殇低首,注视着至爱的女子,仍感到幸福得像做梦一样,幽冷的声音呢喃,“惊云,我的惊云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再也没人能让我们分开?” “傻瓜,当然是。即便到死,都不会。” “死了我们还要在一起,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好。”她宛若天籁般的嗓音飘散在风里,“长夜未央,寂寞成殇。即便海枯石烂,我凤惊云都要跟君寞殇在一起。” 他血森的瞳眸里盈着隐隐的雾气,那是幸福的泪。他君寞殇一个连生父、生母都容不下、被世人视为邪孽之人,能得她如此厚爱,再无所求,定用命呵护她到天荒地老! 全文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