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掉她的前男友怀孕了》 正文 1.第一章 时隔六年,楚安离回国了。 一下飞机,她直接坐车去舅舅秦淮家。 远走它乡这些年,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在这里的所有过往,可当踏上这片土地,入眼而来渐渐熟悉的街景,终究还是无法抑制心中的阵阵刺痛。 她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缓缓吐一口气。 这次回来,是为了参加表妹秦桑的婚礼。前半辈子一直居住在小镇里的舅舅舅妈前些年趁着房价还没疯涨的时候,在a市按揭买了一套70几平米小户型房子,如今一家人都挤在里面,包括她的妹夫李平山,还有还不到半岁的小外甥。 楚安离到了小区,秦淮已经在大门口等她。 他还是一如既往,一脸老实沉闷,身上总是穿着看不出颜色的单薄旧衣,只是比以前更瘦更黑了,头发白了一半,皱纹也多了,看着苍老了不少。 楚安离眼角有点泛酸,笑着喊了声舅舅。秦淮低低应了一声,也没有过多的话,伸手就帮她拎行李箱。 “进去吧。” 两人坐电梯上楼,秦淮拿钥匙开门,迎接楚安离的是满屋子的鸡飞狗跳。 秦桑跟她老公正吵架吵得如火如荼,唾沫横飞。舅妈魏淑君既要顾着厨房里的火候,又担心被晾在沙发上汪汪大哭的小外孙,不时的进进出出。八岁的表弟秦天骏夹缝中生存,鼻梁上驾着厚厚的镜片在看电视,哄闹的电视音在并不大的客厅里立体环绕,令人耳膜震颤。 吵架拍桌子摔东西的声音,高压锅噗噗噗的声音,热血动画片的声音,孩子撕心裂肺哭闹的声音,魏淑君骂骂咧咧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当真是一场听觉上的“享受”。 秦淮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麻木了,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给站在门口发呆的楚安离递了一双新拖鞋,楚安离换上鞋子,找了个地方安安静静坐下。秦天骏抽空回过头来瞅他一她,推了推眼镜,继续旁若无人的看电视了。 秦淮抱起哭闹不止的小宝宝,他从来都不擅哄孩子,孩子照旧哭得厉害,声音都已经哑了。 而他那还有一个月就要举办婚礼的父母,因为去年生日没买礼物的事情还在歇斯底里的争吵,根本就无暇管他。 楚安离从秦淮手里把孩子接过来,抱着站起来拍哄了会儿,好歹是止住了哭声。秦淮进去厨房一趟,很快魏淑君在围裙上擦手跑出来,笑道:“阿离回来了。” 楚安离抱着已经安静下来的孩子,唤她:“舅妈。” 魏淑君笑得和蔼:“哎,坐坐坐,饭马上就好了。” 魏淑君不动声色上下打量她一番,出国这么多年,气质打扮都不同了,也会化妆了,已然不是当年那个穿着朴素,看人脸色生活的小姑娘了。这几年隔段时间就会给他们打钱,数目也不算少,看来在她妈那儿混得挺不错。 秦桑吵了个痛快,又占了上风,终于有空来理楚安离了。 秦桑抱着已经哭累睡着的孩子,黑眼珠子不住往她身上滴溜,缓缓地道:“姐,你这外套真好看啊。哪儿买的?很贵吧?” 楚安离知她的言外之意,将身上驼色短外套脱下。 “给你。” 秦桑喜上眉梢,也不客套,伸手接过,“谢谢姐,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把孩子放到床上,就迫不及待的试衣服。只是她本身就有点胖,生完孩子还没恢复,楚安离的号对她来说太小。穿上后路完全没有楚安离那种利落干净的飒飒英姿,反而勒得喘不过气。 不过她也没有说不要了,对着镜子转了一圈,掐着自己的腰坚定地道:“我要减肥!减肥成功之后一定能穿上的。” 楚安离还不知道她?口号喊得响亮罢了,给她十年时间减肥她也未必能把这件衣服穿上。衣服给她,只是因为她喜欢,习惯使然。 试完了衣服,秦桑又盯上了她身上别的东西,眼睛微亮的捉住她的手腕,“诶,姐,你这个手链也挺特别的,好好看哦。” 手链的确很特别,十二颗颜色不一,大小不一致的珠串连在一起,仿佛是宇宙中的一颗颗小星球。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每颗珠子表面有淡淡的光华流转。秦桑虽然不懂到底是材质,但一看就很值钱的样子。 她已经跃跃欲试,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这次楚安离却没解下来,也没有要送她的意思。 楚安离看她一眼,道:“这是阿森送给我的。” “阿森?” “我弟弟。” 楚安离同母异父的混血弟弟,中文名叫阿森。这条手链是当初她深陷痛苦,灰暗无光之时,阿森送她的。那个可爱的金发小男孩当时摸摸她的头,将这条手链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大概是他们这个兰特斯家族的人真的如传言中有着什么神秘的力量,从那天之后,她开始慢慢的振作,努力让自己开始新的生活。 这次回国,阿森恋恋不舍到机场送她,并且叮嘱她,手链一直要戴着。因为它代表了他,会保护她。 楚安离很珍惜他的心意。所以,就算秦桑再想要,楚安离也不会把这个给她。 秦桑闻言知道希望落空,扫兴的哦了一声。 吃饭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说到房子的事情。李平山没有钱买房,婚后小夫妻俩要继续住在这里。 秦天骏年纪还小,懂得倒是多,他在旁边嚷嚷插嘴道:“你们赶紧滚蛋,这房子以后是要留给我的!” 李平山脸色有点难看,秦桑更是愤怒,伸手就使劲儿扯他的耳朵,“死小子你倒是会想,知不知道这房子首付钱是谁出的,那可是你姐姐我” 楚安离此前听说这套房子的首付是她舅舅接了个工程赚到的钱,不由抬头看了秦桑一眼,想听她说下去。 魏淑君低头嚼着饭,在她身边坐着的秦桑倏地吃疼叫一声,却是不再继续了。 秦淮闷不吭声地喝着酒,似乎比以往更沉默。 魏淑君笑着给楚安离夹菜,“阿离,多吃点,别客气。” 饭桌上,气氛好像瞬间变得有点奇怪。接下来,也没人开口再说话了。 秦淮家里住的人已经够多了,自然是没有楚安离的容身之处,她也没打算住在这里,傍晚便拖着行李箱找了家酒店住下。 她原本以为婚礼前这段时间自己会很闲的,岂知,隔天就被授予重任。 秦桑跟李平山要去筹备补充一些婚礼用的东西,带着孩子不方便,魏淑君跟秦淮要去工地上有事,也没空带孩子。这个重担就责无旁贷地落在了楚安离身上。 早上去接孩子的时候,楚安离无意中听见了秦桑和李平山在房间里的小声对话。 李平山似有点不放心,“她根本就没带孩子经验,能行吗?” 秦桑反驳道:“她哪里没经验,我就是她带大的。” 李平山诧异,“她比你也大不了几岁吧?” “你不知道,她小时候寄养在我们家的,什么事儿都抢着干,包括照看我,生怕被我妈赶走,哈哈哈。”愉快的笑了两声。 李平山不信:“寄养?我看她不像啊。” “有什么不像,现在是人模人样的,那是因为后来被她妈接去国外了之前在我们家她饭都不敢多吃一口,供她上完高中就出去打工了,还挺自觉。”秦桑继续嘟嚷了几句,“现在好了,她妈也不知在哪儿吊了一个有钱的美国佬,她自然是吃穿不愁,还一身名牌,金光闪闪跟个大小姐似的,今时不同往日咯。只是人越来越小气,连一条手链也舍不得给我” 李平山听了点评道:“是有点不知恩图报。放心吧,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去给你买。” “你买?你买的都是地摊货,跟人家的能比?”秦桑鄙视一番之后,催他:“快点收拾,她马上就来了。我之前说想她了,催她提早点回国,就是可以让她时常帮我们看看孩子,嘿嘿嘿,这样我们就能有更多的时间过二人世界啦,我机智吧。” 察觉他们快出来,楚安离走回沙发上坐着,当什么都没听见。 一切准备妥当,楚安离用婴儿车推着孩子,先在楼下小区坐了会儿。因为秦桑交代,孩子喜欢出去透风晒太阳,老窝在家里会哭闹的,她便照做。 其实,楚安离之所以对秦桑过分宽容,是因为她对舅舅一家,始终都抱有感激。 如秦桑所说,她从小就寄养在舅舅家。 楚安离的亲妈年轻时,识人不清,被她所谓的爱情迷了眼,死活不顾家里反对,嫁了一个一事无成且脾气爆的男人,且利落的与家里断绝了关系。 在她看来,只要有爱,没有抗不过去的难关。 然而这种天真的想法没能持续度多久,就被现实教做人,吃了上顿愁下顿,房租交不起,孩子的奶粉供不起,还经常被喝了酒的男人毒打得满脸青肿,浑身是伤,求助无门。父母痛恨她当初的倔强不听劝,狠下心根本不管她,唯一的哥哥秦淮木讷老实,性格软弱,也只能悄悄地把自己身上的零钱塞点给她,就算是尽力了,毕竟他的日子也并不宽裕。 带着楚安离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年,这个女人在某一刻突然醒悟了。原来,爱情算个屁啊。 她醒悟的结果就是,在楚安离五岁那年某个晚上,毅然决然的丢下在身旁熟睡的她,拖着行李跑了。 她丢下女儿,去追求她的新世界,新生活了。 又过了大半年,楚安离那不成器的爸爸在外面喝酒捅了人,进去了。 楚安离的外公外婆已经相继离世,其它的亲戚更是对她避之不及,在楚安离彻底的无依无靠,几乎要流落街头的时候,是她唯一的舅舅秦淮可怜她,把她给带回了家。 当天晚上,她茫然无措的站在房门紧闭的屋子里,听见外面吵得翻天覆地。说是吵,其实她只听到了舅妈的怒吼声,尖叫声。舅舅始终都沉默不言。 舅妈摔完东西就抱着还不到一岁的秦桑回娘家了,舅舅在屋外吧嗒吧嗒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舅妈过了将近半月才回来,倒是没赶楚安离走,可始终没给她什么好脸色,看她的眼神里都带着怨怼。 楚安离那时候还小,不知道有个词叫“寄人篱下”,但已经在每天冷凝的气氛里尝到了了如履薄冰的感觉。 她默默地帮忙做家务,帮忙哄孩子,饭也吃得少。秦桑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喜欢摇摇晃晃到处跑,一次在堂屋里摔了一跤,哇哇大哭,楚安离刚好看到,忙去扶。舅妈从厨房出来,以为是楚安离故意推的,本来就对因为她多一份开支心里膈应,怒火中烧,抄起扫帚就将她给狠抽了一顿。 楚安离又疼又委屈,眼泪直掉。她舅妈后来缓过来,大概也知道她没有推人,见她小小年纪能帮忙照顾孩子,还挺开心。一到晚上就把秦桑丢在家里睡觉,让她看着,然后她出去打麻将打到半夜。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楚安离记得有一回,舅妈给她吃的白饭,给秦桑的是加了鸡蛋的炒饭,被她不小心看到之后,舅妈脸上还有几分不自在。楚安离对此不觉得什么,她明白,能让留下,没让她饿肚子,还让她上学,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只是舅舅不知道是怎么晓得这件事,一向老实的男人跟舅妈大吵了一架,转头牵她出门买了两个卤鸡蛋剥给她吃。舅妈以为是她私下告状,对她意见更多,冲她发作的也更频繁。 为了让家里和平,不让舅舅在中间为难,不让舅妈讨厌她,楚安离事事以秦桑为先,秦桑想要的喜欢的,她从来都尽量满足,不争不抢。 不知不觉,这个习惯就深入骨髓了。 楚安离上高三的时候,魏淑君生了秦天骏,家里的负担更重。魏淑君趁着秦淮不在家,抱着小天骏找楚安离促膝长谈,她没有明说,只是满脸愁容,话里行间的意思就是家里已经捉襟见肘供不起她继续读书了,不仅供不起她,恐怕秦桑的学费,天骏的奶粉钱都拿不出来了,如果多一个人分担就好了。 于是,楚安离高中上完就来a市打工了,定期往家里寄钱。 也就是在这里,她遇到了那个男人 婴儿车内的哭声让陷入短暂沉思中的楚安离来回神。她把孩子抱起哄了哄,推着车出了小区,到附近的商场给孩子买了几件新衣服,又冲了奶给他喝。本来还准备给家里其他人也买点东西的,但要顾着孩子,着实不方便,她便打算等空闲了再来。 刚出了商场,孩子躺久了不干,哭闹着要楚安离抱。楚安离只得一手抱他,一手推车,买的衣服就放在车子里。 商场外面有一块超大的led屏。 楚安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缓慢穿行,突然听到了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她循声抬头,看向屏幕上正在接受采访的年轻男人。 年轻俊朗,笑眼温柔,如沐春风,风采翩然,嗓音低沉悦耳。言谈举止,颇有魅力。四周也有不少年轻女孩驻住停留观看。 国内顶级导演顾岩的独子,有名的珠宝设计师,顾廷均。 这个人还是这样,身上有一种令人无条件信任的魔力。当这样的人笑容满脸地骗起人来,一般人还真找不到什么破绽。 就比如当年的她。 楚安离面无表情将目光移开。 她打算离开这里,身侧一阵异样的感觉。 她下意识里回头,耳旁一男声高呼道:“喂!你东西被偷了!” 楚安离摸了摸外套口袋,的确是空了,其实就一个钱包,她才回来,并没有装多少现金在里面,也没什么重要的证件,她还抱着孩子不好追,也懒得追了,但刚才出言提醒她的那个男人已经迅速挤开人群,拔腿狂追过去了。 留一下一句:“放心我帮你找回来!” 他这么热心,楚安离怕他回来扑个空,只好站在原地等。 不过几分钟,那个男人就眉飞色舞地回来了,手里拿着楚安离的钱包。 楚安离望着走近的这个年轻男人。 个子挺高,精神奕奕的小平头,肤色微黑,眼睛很大,是个很阳光的帅哥。 楚安离心猛地一提。她刚才只闻声,没见着人。这时候才发现,竟然是个熟人。 a市这么大,居然猝不及防就这么碰到了。 楚安离忙推着婴儿车,转身就要走。 没想到那边的人也看到了她,愣了一下,眼睛骤然瞪大,“你,是你!”他猛冲过来,一把用力抓住了她的胳膊。 “楚c安c离!!!”他仿佛是遇见了最亲爱的父老乡亲,盯着她的脸眼睛迸发着光芒,一脸狂喜大叫起来,“哎呀,真的是你啊!天啊!” 然后他有点失控了。一手使劲拽着楚安离不让她走,另一手拿出手机来,激动的对着电话那头喊:“墨哥!墨哥!我看到她了!谁?你媳妇儿啊!我把她抓住了!她跑不了了!你快来!她她她,她还抱着个娃,我的妈啊!墨哥你冷静点!!!” 楚安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第二章 楚安离自然听不到对面的人是什么反应,江亚继续大喇叭:“墨哥你别急,她在这儿跑不了的!!我一定看好她!” 他又对着电话里的人紧急播报这边的地址,周围的人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神色各异的望过来。楚安离怀里的孩子哇哇哭起来,她淡声道:“孩子哭了,你松开我的手。” 江亚还在讲电话,潜意识里按照她说的,松了手,转而去抓住旁侧的婴儿车的车把。他粗神经,以为拿住她的东西,她就不会走。 此时,正好一个高大的恐龙人偶被众多小朋友嘻嘻哈哈簇拥着走过,楚安离迅速后退两步,任由这队伍把她跟江亚隔开,江亚呆了一下。 就是这个时机! 楚安离抱着孩子加快步伐就匆匆离开,婴儿车也不要了。 “啊喂喂!”江亚瞠目结舌,被又长又杂的队伍阻拦了去路,等他左闯右绕追过去的时候,楚安离已经抱着孩子坐上了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江亚彻底傻眼了,他握着手机,又茫然地回头看了眼被遗落在原地的婴儿车,半晌才期期艾艾地道:“墨c墨哥你不用赶过来了。”他已经听到了车子发动的声音。 对面的人立刻沉声质问:“什么意思?她人呢?!” “她趁机跑了。” 对面的人死寂了片刻,冷笑着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一字一字的,夹杂着咬牙切齿的痛恨,“跑!又跑,这次我看她还能跑多远。” 楚安离带个孩子出门,竟然能把婴儿车都给弄丢,不出意外惹了一通埋怨。 秦桑说:“你不会是看到哪个帅哥看入迷了吧?” 秦桑喜欢帅哥,从小学就开始追星。她现在的老公家庭条件不怎么样,但她就是看上了人家的脸。她以己度人,觉得楚安离是因为这个,否则她就是想破脑袋了,也想不通她是因为什么才能丢这么大件的东西。 楚安离笑笑没接话,她只是不想见一些人罢了。她保证买一个新的推车回来,秦桑撇撇嘴倒也不说什么了。 楚安离被留下来吃晚饭,餐桌上被魏淑君问起了终身大事。到了这个年纪,好像怎么都避不开这个话题。 “阿离你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找男朋友啊?你看看你妹妹,如今孩子都有了。” 如今楚安离二十六岁,秦桑二十一岁。楚安离如实道:“我还没有。” 魏淑君以过来的人的语气指点起来:“找,该找了。女人的花期短得很,时间一过,就不值钱了,只有被人挑三拣四的份儿了。你看我们镇上老李家的姑娘,年轻的时候这个看不上那个瞧不上眼,一晃就三十好几了,最后嫁了个二婚的,当人家后妈去了。” 楚安离不敢苟同她的观点,但也没出言反驳,微微浅笑了一下作为回应。 李平山吃着菜,笑呵呵插了一嘴:“现在国内资源紧缺,姐你可不能便宜了那些外国佬,争取内部消化。” 楚安离态度含含糊糊,秦桑突然问道:“你不会还惦记着你那前男友吧?他那人长得是挺帅,但是穷啊,没钱还得靠你养,我觉得那叫顾廷均的还不错,有钱有才华,听说现在还挺有名的,他当时那么喜欢你,你却”秦桑注意到楚安离的脸色,话说一半,止住了。 楚安离轻轻扯动嘴角,有些淡淡的嘲讽。 穷?她那前男友可一点都不穷,更不需要靠她养。 她一开始的确蠢兮兮的以为他是个穷小子,同她一样寄人篱下,生活有千般无奈万般苦楚,才与他产生共情,不自觉同他走得近。只可惜她在投入全部的自己之后,才发现,他跟她之间,只是有钱人少爷无聊玩个游戏罢了。她不过就是个消遣。 至于顾廷均。 玩得又另一个骗局了。 总之,这两个男人根本都不喜欢她,他们心里的满满当当装的是另外一个如月光般圣洁美丽的女孩。 六年前,她发现真相后,果断不奉陪了,也不再犹豫地跟回国来寻她的母亲去了美国,从此告别这里。 如果不是因为舅舅舅妈在这座城市定居,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足这里。 楚安离本来就没什么胃口,饭没吃多少,稍坐了会儿就准备回酒店。秦淮想送她过去,被她婉拒,她想一个人走一走。 华灯初上,漫步经过一个公交站台,她突然驻足。 有个饮料广告牌,上面的女孩穿着白裙,长发飘飘,笑容清新,眉眼细致温婉,美丽不可方物。 右下角代言人:程雪梨。 虽是平面模特,但近两年有参与电视,再加上容貌美丽,气质脱俗,人气很高,也是万千男孩心中的女神。 楚安离停留片刻之后,神色安静地继续往前走,隐藏在脑海最深处的往事不再受控制,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她胸口有点发堵。 待她稍微回神,才发现酒店早已经走过了。她只得折回去,结果刚一转身,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她身后五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穿着浅色衬衣,身形挺拔,乌发如墨,眉目精致,五官轮廓分明,肤色白皙干净,长得实在是过分英俊了。只是他脸上的表情极差,冷冽锐气的明亮黑眸,如刀锋一般刺向她身上,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森寒之感。 他恶狠狠睨着她,仿佛带着什么深仇大恨,下一刻要将她生吞活剥。 他开口了,声音却是柔缓温柔得出奇,“终于舍得回来了,楚小姐。” 楚安离努力克制住心中的起伏不定,默然不语。他应该是跟在她身后很久了,她刚才想着事情,一点都没察觉。 楚安离也来不及去思考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当年又不是她的错,她并不心虚,只是单纯的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可是她比不上他腿长,也比不上他的速度,刚转身急匆匆走了两步,就被他追上攥住了手腕。 祁墨怒喝:“还想跑?!” 楚安离身体骤然悬空,脑袋的眩晕还未散去,已经被他轻轻松松扛上了肩头。 路边一直跟着的一辆黑车缓缓停下,祁墨就这样扛着她大步朝着车边走去。楚安离挣扎无果,恼怒地道:“想干什么?” “干什么?”祁墨脚步不停,冷道:“强抢民女。” 楚安离冷静地用手里的手机准备报警。祁墨像是身后长了眼睛,嗤笑道:“报警也没用,情侣之间的闹矛盾,警察会管吗?” 楚安离动作一顿,“谁跟你是情侣?” 路上原本就稀疏的行人都只远远的看了这边一眼,无动于衷,大概真以为是小情侣在小吵小闹。 祁墨勾起嘴角,笑声冷然:“我会让你知道谁是,谁一直都是。” 楚安离握着手机怔了怔,心中有点迷茫了。他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她走神的空档,车门被司机打开,祁墨将她放下,不由分说整个塞进车里。 楚安离还没坐稳就扑腾着想出来,又被祁墨不容置疑一手按回去,并夺走了她的手机,俊脸逼近她,眼神直勾勾的,内含噬人的温度。 两人对视,气息缠绕,周遭的空气都紧绷起来。 祁墨给她系上安全带,低声警告道:“你给我老实点。” 楚安离胸口起伏,瞪着他,眸子黑亮惊人。祁墨重重关上车门,司机启动了车子。 驶出一段距离之后,两人都不说话,楚安离觉得呼吸不畅,将车窗打开最大,看外面的夜景。 祁墨一直注意她的举动,嘲讽道:“怎么?想跳车啊?我告诉你,今天要是把腿摔瘸了,正好省事儿,免得以后不听话,我再打断你的腿!” 楚安离深呼吸了一下,才转过头,真诚地问道:“祁墨,你到底想怎么样?” 祁墨盯着她的脸,静了静,咬牙恨道:“我想怎么样?我告诉你,楚安离,你走以后的每个日日夜夜,我都恨不得想掐死你!” 楚安离实在想不通他如此深刻的恨意是从哪儿来的,该恨的不应该是她吗? 难道,他是因为她当年离开时,在机场打电话说的那通话而意难平? 楚安离被带到了一栋别墅里,她根本没来及看清屋子里的陈设,就被祁墨用力拽进了二楼的一间卧房,按着她坐在了椅子上。 屋内灯光明亮,楚安离微微扬首,看着面前似乎在克制怒气的人,肃然道:“如果是因为当年我说的那些话,你大可不必这样。” 祁墨双手搭在她的肩头,直视她的黑眸骤然一缩,微微扬声:“不必这样?不必怎样?” 他明显就是努力克制浑身的暴躁,相比较,楚安离很平静,她直言:“我们之间在六年前,就已经彻底结束了。没必因为一时不平,再纠缠不清,我早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你不是也应该有了新的生活吗?” 祁墨额角青筋乱跳,怒极而笑,手指不觉用力,冰冷的笑容里已经有几分危险,“忘得一干二净?好一个一干二净!” 他看起来快气疯了,楚安离面无表情。 “不过,没关系。就算你是全部失忆了——”他如水般冷沉的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嗓音缓缓低下来:“从今天开始,我也会帮你一点点的,事无巨细地回忆起来。” 楚安离皱眉,站起来想走,他却没让她成功,欺身上前,一手用力按住她的后脑,根本就不给她反抗的机会,低下头对准她的嘴唇,重重吻下去。 被他气息紧紧包裹,激起楚安离身体一阵战栗,她又气又怒,使劲儿偏头,稍微躲开一点,又被他迅速掰正继续亲吻。他的动作并不温柔,疾风骤雨般,甚至有些粗鲁。 他气息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楚安离双手极力推拒捶打他身上,想痛骂他,嘴里只能发出含糊的唔唔的声。 好不容易寻到机会,楚安离直接上手猛扯他的头发,毫不留情。 祁墨吃痛闷哼一声,终于稍微松开她的唇,却仍旧没有放开对她的桎梏。 楚安离头发都挣散了,发丝有几缕凌乱地散落在脸颊边,清湛湛的眼里俱是怒火的水光,嘴唇被啃咬得嫣红。 她喘息着,语气干脆利落,掷地有声地对他道:“滚。” 祁墨注视着这样的她,也不生气,反而短促地低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轻抚上她的脸庞,“阿离还是这样,发起怒来,让人招架不住。当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在想,这小姑娘这么厉害,也不知道哪个男人敢娶你,想娶你。” 楚安离冷若冰霜,并不想跟他叙旧情。 楚安离不搭理,祁墨就自说自话接了一句,“当时我都没预料到,这个男人就是我。我是多么想娶你,可你能不能告诉我”祁墨深深的望进她眼底,低声问:“为什么在我娶你之前,离开我了?你为什么要选择顾廷均?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一连几个为什么,他好像是真的想不通,在执着要一个答案。 事到如今他还在装什么?还以为她会傻乎乎相信他吗?楚安离烦躁起来,脱口而出:“谁想要你娶?” 祁墨眸中的温度霎时间褪得一干二净,眉心阴云笼罩,模样有点吓人。 死寂持续了约莫半分钟,祁墨的手缓缓从她脸上离开,直起身体。 “这是我的房间,以后,你就住在这儿。”他清冽的黑眸居高临下望着坐在椅子上的她,不容置疑地道:“没我的允许,哪儿都别想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第三章 楚安离一个人呆在偌大的卧室里面,冷冷清清。 祁墨刚才出去接电话了,楚安离试着开门,发现门被反锁,任由她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她现在手机被没收,无法联系外界,也没找到电脑,只好坐着盯着脚尖发呆。 她不担心祁墨会真对她做什么,只是对祁墨此番的行为感到不能理解。 难道他跟程雪梨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又想来退而求其次? 不过,自己应该连其次都算不上吧。她感到一阵头疼欲裂。 祁墨推门而入的时候,楚安离正在窗边吹风。她刚才头发乱了,就索性散开披在脑后。 那随夜风拂动的柔软发尾,就像一下一下挠在他心上,胸口处一阵潮涌般的悸动,发起热来。 祁墨漆黑的眸中涟漪荡开,他安静的凝望片刻,才迈步走进去,将手中端着的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搁在风格简约的木几上,托盘里摆了两只汤匙。 楚安离循声回头,当看到那碗馄饨,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馄饨对别人来说,就是普普通通的食物,但这是她跟祁墨在一起时,最喜欢吃的东西。 那时候,她打工,他上大学,也做兼职,晚上她偶尔在下班后拎上一碗小馄饨回到租来小屋子里,两人分着吃。并不是故意为了浪漫吃一碗,因为她跟他都没什么钱。吃完再一起热烘烘的泡个脚,相拥在温暖的被子里睡觉。 简简单单的快乐。 可后来再回想,她心口却像是凌迟般痛苦。 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跟她在一起度过那些贫穷的日子,还坚持了那么久,竟然没叫一句苦,大概还是觉得新奇好玩儿居多吧。毕竟每天睁眼就能看到她这个穷鬼每天如何想尽办法的关心他c体贴他,为他着想,挺好玩的。 他心里的人,本来就不是她。等到体验够了,乏味了,他自然就想结束掉这段以玩笑开始的感情了。 她并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也不需要任何不耐烦的驱赶,她选择离开,就像当初选择退学一样。面对既定的结果,她一向不做无谓的挣扎,一直很有自觉。 可是,他现在这又是做什么? 祁墨抬头望向她,语调较刚才和缓了些,“阿离,吃点东西再睡。” 楚安离走近。馄饨饱满,汤汁清亮,表面浮着点点翠绿的葱花,香气怡人,确实很勾人食欲。 只是,她没心情吃。她早已经不愿意再回想过去。 她充耳未闻,看着他漠然道:“手机还我,放我走。” 祁墨眼底原本暗含的一丝丝的温情消散殆尽,他缓缓直起身体。 小馄饨冒着香喷喷的热气,却无人问津。 祁墨对她道:“我刚才说的话你听不懂吗?你以后,就住在这儿。” 楚安离索性道:“我还要回去照顾孩子。” “哦?”祁墨挑了挑眉尖,逼近了些,看似平静地问,“你的孩子?你结婚了?” “嗯,结婚生子了。”楚安离跟他对视,“所以,请你不要对一个有夫之妇做出这样无理的举动。” 他眼睛蔓起愠怒的红丝,冷笑道:“有夫之妇?楚安离,你够可以啊,为了骗我撒谎都不带脸红的?说那是你的孩子你表妹答应吗?!你就这么想走?跟我呆在一起让你这么难受?”婴儿车下的篓子里有当初送货上门的单据,地址一清二楚,他前去堵人之前,已经把孩子的情况调查清楚了。 否则,他就绝不是只是冷静地把她绑来这里这么简单了。 就算这么快被拆穿,楚安离也波澜不惊,“你并没有任何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别他妈跟我讲大道理!”她一直这样不冷不淡的,祁墨只觉得浑身血液狂涌,怒声打断她,“离开这里就别想了,如果不想一辈子不见天日,就给我安安分分的呆着。我耐心有限,不要试图跑,否则,我真的会把你绑起来。” 楚安离眉头深深蹙起。两人无声对峙片刻,祁墨的手机响了。 他死死盯了她一会儿,才从兜里拿出手机,楚安离隔得近,目光不经意瞥到上面的名字。 程雪梨。 他又看她一眼,按下了接通,沉着脸转身出去了。 门关上的瞬间,楚安离唇间抑制不住发出一声哂笑。 从前便是这样,只要程雪梨打电话,他几乎有求必应。他解释说,只是把她当成亲妹妹照顾,她就算心中有不适,却也只能选择相信。然后事实让她知道,这份相信有多么的愚蠢。 祁墨就在门外讲电话,他单手插兜,眼睛一直盯着门,明显心不在焉。 “我拍完广告回来了,我妈说让你明天一起来吃饭。她准备的都是你喜欢吃的菜,我真怀疑你才是她的亲生儿子,呵”程雪梨清清柔柔的说到这里,顿了顿,问道:“祁墨,你在听吗?” 祁墨嗯了一声,“替我谢谢阿姨,不过这段时间我恐怕没空。” 程雪梨失落地低叹,又小声问:“就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你在忙什么呢?” “很重要的事情。” “我们是不是已经一个多月没见面了?”程雪梨好像很难过,“祁墨,我总觉得从那以后,你一直在故意躲着我。为什么?你难道真的,真的就” 祁墨听她这么说,总算拉回点神思,“没有故意,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无法分神。” 程雪梨笑得很勉强,“是吗?” 祁墨惦记着房里的人,有点不耐烦了,但语气还是相对和缓,“而且我该跟你说清楚的已经说清楚了,别乱想,好好工作吧。等过段时间,我让” 卧室里突然传来什么东西哐啷落在地面的声响。 祁墨心头一惊,顾不上还在讲电话,推门冲进去,“阿离!” 楚安离站在床侧,脚边是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他跟她的合照。 两人穿着款式简单的情侣衫,她微微侧着脸,眉眼弯弯,笑得又傻又甜,祁墨从身后拥着她,亲她的脸颊。这是他们两个休息的时候,一起去爬山,江亚帮忙拍的一张照片。 他竟然还留着。 她刚才看到床头柜摆着这张照片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眼花了,靠近去拿起确认了。她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事情的发展跟自己脑海里预想的完全不符合。放回去的时候,稍微有些出神,一个不小心相框就跌落在了地面。 祁墨见她好端端的,松了口气。他大步走过去,将相框捡起来,黑眸看向她。 “衣服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洗个澡休息吧。” 楚安离目光沉思,不看他,也没应声,坐到旁边去了。 祁墨眼睛一瞬不瞬的凝视她,等想起再去看手机的时候,发现早已经挂断了。 餐厅雅间内,灯光柔和温馨。程雪梨握紧了手机,睁大眼睛,秀美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他刚才喊“阿离”,是她回来了吗?她为什么还要回来?他说的不能分神重要的事,就是指她吗? 她的手因为太用力,都有些发颤了。 坐在她对面的顾廷均注意她脸色不对,温声问道:“怎么了?雪梨?” 程雪梨气息不稳,望向他,“廷均,她回来了,她竟然” “嗯?”顾廷均一开始没意识到她在指谁,不过能让程雪梨有如此反应的,应该没几个。他心中隐隐有猜测。 他轻轻摇晃着红酒杯,不动声色的问:“谁啊?” 果然,程雪梨睁大眼眼睛,道:“楚安离。她现在好像跟祁墨在一起,我在电话里听到了。” 顾廷均动作顿住,长睫低垂,恰好掩住了漆黑眸中一闪而过的微光。 程雪梨双手交叉抵住额头,又松开,深呼一口气。 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焦虑不安。顾廷均安慰她几句,她根本没听进去。 一如从前,她只有在需要帮忙,需要陪伴的时候会找他。她好像也习惯性地,理所当然地把他当成了呼之即来的倾诉对象。 可现在她心大概已经乱成了一团麻,暂时不会,也不想搭理他。 顾廷均勾了勾嘴角,将酒杯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雪梨,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要先离开。不如,让你助理进来陪你?” 程雪梨蹙眉摆摆手,看也没看他,拿起手机拨电话,急道:“喂,妈,你现在哪?我有事跟你说” 顾廷均站起身,外套搭在手臂上,无声地摇摇头,离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第四章 楚安离在椅子上坐到半夜,她不肯去床上睡,祁墨也没勉强她。 房间里开着一盏落地灯,暖融融的光,静谧而柔和。祁墨就在旁边目不转睛盯着她,楚安离掀眸,目光跟他撞上。 眼神交汇的瞬间,好像时空置换,他们回到了多年前,他就喜欢这般专注的瞧着她,目色沉静而温柔。 楚安离压下心底的疑虑,反手将身后的抱枕抽出来抱着,身体往后靠,闭上眼。她本来就还没倒好时差,早就困了。硬撑到现在实属不易,她歪头睡过去。 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她在床上躺着。 祁墨坐在床边,已经换了一套衣服,见她睁开眼,说道:“醒了就起来吃东西。” 楚安离:“” 吃,当然要吃。被关起来不说,她没打算虐待自己。 走进卫生间,洗漱用品已经都给她准备好了。刷牙刷到一半,楚安离才后知后觉发现,手里的漱口杯跟祁墨的是情侣款,图案是她曾经喜欢的卡通形象。 她用冷水浇湿了脸,想让自己清醒点。 看着镜子里自己水珠滴答的脸,她很无语的发现,祁墨如此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当年是她冷血无情地把他给踹了。 而他被深深伤害,却痴心不改,一个人苦苦沉浸在过去,固执地等她回心转意。 楚安离被他限制了自由,也不急躁。吃完饭之后,就把椅子拖到窗边坐着晒太阳。在国外时,她就特别喜欢一个人坐在花园里晒着太阳发呆,阿森常常会在她身边陪伴她,也不觉得无聊。 她表现这么好,祁墨本来心情还不错,只是午后不知道接了谁的电话,再进来时,脸色铁青。 楚安离收回瞟他的视线,继续翻书。书是祁墨拿来给她打发时间的,她挑了几本感兴趣的留着看。 她什么也不问,祁墨却是走近了,恶狠狠地盯着她,“你现在还跟顾廷均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对他够长情啊!” 看来刚才那通电话是顾廷均打来了的。楚安离从书后抬眼看他,眼神有几分迷惑,问道:“我跟他在一起,你不应该感到高兴?” 祁墨神情一僵,咬牙道:“你又在说什么混话?”夺妻之仇,他为什么要高兴?要不是碍于他妈跟顾廷均的妈是闺中好友,他捅他一刀都是轻的。 他的表情是真的恨,完全看不出作假,楚安离突然就有些不确定起来了。 楚安离想了想,又问:“他找你干什么?” 祁墨睨着她,没答话。顾廷均打电话找他要人,他自然不会还。这个人,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楚安离唇动了动,还欲再说什么,门被轻轻敲响,祁墨回头看了一眼,去开门。是他助理刘子明。 刘子明低声示意:“祁总,楚小姐电话,已经打来好几次了。” 祁墨接过手机,来电显示是秦桑。 楚安离放下书,站起身来。祁墨还是把手机拿过来了,提醒她:“找人求助也没用,所以,我劝你别白费唇舌。” 祁墨按了接通和外音,递到她面前。 秦桑埋怨的声音即刻传出来:“你干吗呢电话也不接?去酒店找你也不在。说好的帮我带孩子呢?我等得黄花菜都凉了,等会儿晚上出去有事呀,你能不能快点来” 楚安离打断她:“我被前男友囚/禁了,秦桑,帮我报警。” 祁墨眉尖抽动一下。 秦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 祁墨缓缓开口,好心帮忙重复了一遍:“她说她被我囚/禁了,让你帮忙报警。要我给你地址吗?” “呃”秦桑听到这个声音,斟酌了许久,才带着几分试探地问:“祁墨?” 祁墨嗯了一声,“自然是我。” 秦桑的态度有些出乎楚安离的预料。再不济,听到她被囚/禁应该会对她这个姐姐表示两句关怀吧。 秦桑却支吾了半晌,才说道:“那个,祁墨,你跟她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冲动。一定要冷静,冷静。” 然后,她匆匆把电话给挂了。 这天之后,别说没人来救她,祁墨告诉她,秦桑再也没给她打过电话了。 楚安离问还没有其他人找她,祁墨也说没有。 如果他没说谎的话,那也太奇怪了。她这么久不出现,至少舅舅会担心。怎么可能把她的消失当做理所当然了? 第四天,祁墨终于允许她出房门了,可以在家里活动。 祁墨偶尔会出门,楚安离独自在一楼晃悠的时候,轻而易举地就看到外头院子里,还有大门口有每时每刻都有人影晃荡。不用说,这些身高体健的保镖就是用来看管她的。 他这是动真格啊。 这天,祁墨又出门了,江亚前来看她。因为祁墨的关系,楚安离以前跟他很熟。 他明显知道她的现状,对她进行了一番劝说。 “墨哥人挺好的,他就是太在乎你了,最近几年你不在他身边,脾气都变差了不少,连我妈都不敢招惹他。” 楚安离目光怔怔地看着他,心情很复杂,不知道接什么才好。 江亚还在喋喋不休,“脾气差不说了,他还酗酒,喝进医院好几次了,唉,瞎折腾自己的身体。你们两个当年好好的,怎么最后就” 楚安离闭上眼,不想再听下去了。 如果不是当年那种痛太刻骨铭心,她真的要被洗脑以为自己是个抛弃男友的人渣了。 这天夜里,楚安离早早就睡下了,半梦半醒间,手腕处一阵不容忽视的温热之感陡然蔓延至全身。她睁开眼,打开床头灯,坐起身来,抬起左手,盯着那串光华流转的手链看。 祁墨刚好回来了,她推门而入,脱下外套,坐到她身侧,“怎么不吃晚饭?没胃口?” 楚安离重新躺下,不理睬他。 祁墨注意到她刚才看的东西,捉住她的手腕好奇道:“我早就想问了,你这戴的什么手链?半夜里还会发光。”说话间,手指在那几颗色彩各异的珠子上轻轻蹭了蹭。 不过很快,他嘶了一声,收回手,手指竟然流血了。 珠子都是圆润无棱角的,可他刚才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了一下,并不是错觉。 虽然伤口并不大,只有一颗血珠渗出,但还是令人费解。 楚安离因为已经闭上了眼睛,没有注意到他受伤。听他刚才问的话,思索片刻,才睁开眼告诉他,“这是我弟弟送我的,他们家族里的人都有很神秘的力量,这串手链会守护我。像你这样对我的人,很快就会受到应有的教训。” 她一脸严肃,煞有介事,祁墨微微附身,很自然地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弟弟叫哈利波特?” 楚安离推开他的手,“你以为我在开玩笑么?” 祁墨眸光幽深了一些,道:“这串手链真这么灵,应该也是为我叫屈吧。要是它真的不开眼对我做了什么,那么你该对我负责一辈子。” 楚安离冷笑一声,无话可说,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脑袋也缩进去了,不想看到他。 祁墨隔着被子,摸了摸她的脑袋。 楚安离这天晚上做了个梦。说是梦,也不对。 因为这是真实发生过的。 场景是在他们以前租的屋子里,两人未着寸履的身体交叠在一起,在床上亲热。她就像漂浮在床边旁观者,看着自己咬着唇,面颊绯红在他身下发出忍耐的低吟。 楚安离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只觉得这里的热度蒸腾得她快要爆炸了。 她想脱离,可是梦境不受她控制,一直在持续。 漫长的一段时间过去之后,场景倏地一转,两个人倒是端端正正穿好了衣服,依偎在一起。 这原本没什么,让楚安离悚然的是,祁墨他竟然——大着个肚子! 祁墨抚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母性的光辉,嗓音低柔地对在身侧笑得满脸幸福的“她”说道:“阿离,你就快当爸爸了,给我们的孩子起个名字吧。” 楚安离身子一抖,吓醒了。 睁开眼睛后,她足足用了三分钟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诡异的梦。 与此同时,她身旁的男人也醒了,不言不语,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空气中的某一点,俊脸上表情有些古怪。 楚安离手指插/入发丝间,猛地坐起身来。从她来这里后,他都是打地铺睡在地上的。这时突然出现在了床上,她必然是认定这人是半夜故意爬上来的。 只是下一瞬间,她就无暇再顾忌这个了。 祁墨掀开被子,撩开上衣,在看自己的小腹。那里紧实平坦,线条流畅,有漂亮的腹肌。 “艹,还好只是个梦。”他低骂了一句。 他声音不大,楚安离却听得一清二楚,像是被牵动的某根神经,默然几秒,不由问他:“你做什么梦了?” 祁墨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憋了半晌,还是对那个过于奇怪且羞耻的梦境只字未提,只是含糊道:“做了个噩梦。” 他起身换衣去了。楚安离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抱着双膝在床上又呆坐了会儿,直到不经意扫到空落落的手腕,这才察觉,手链不知道什么时候脱落了。 她在床上摸索找了一圈无果,欠身一看,床边的珠子滚了一地。 大概是她睡觉的时候,手链散了,都掉地上去了。 楚安离感到奇怪,这串手链她戴很久了,一直都挺结实,没想到会散成这样。 她赤脚跳下床,将大小不一的珠子一颗颗的拾起来,放在手心。她打算过后找家首饰店,让人家帮忙重新串起来。 可让她纳闷的是,她最终只捡到了十一颗。 第十二颗珠子,她翻遍了整个卧室,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第五章 祁墨也陪楚安离找了,还让人把床给搬开,可那最后一颗珠子真的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毫无踪迹。 祁墨见她挺看重这串弟弟送的手链,知道是别的东西代替不了了,开车带她去找人把那散掉的珠子给重新串起来了。 只是,再戴到手上时,楚安离总觉得珠子仿佛失了光华,瞧着比之前暗淡了不少。 她觉得怪异,正举手在凝神细看,耳旁突然听到闷哼声,抬起眸子。刚在落地窗前接完电话的祁墨弯着腰,一手捂着肚子,走过来在她身侧坐下。 他额头上有冷汗,唇色泛白,看上去很不好受。 江亚说他这些年酗酒总是进医院,胃肯定出了毛病。可是他捂着的地方不是胃,而是小腹。 楚安离本不打算管他,过了片刻,发现他面色愈发苍白,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你怎么了?” 祁墨身体朝着她歪靠,把头枕在了她的腿上。楚安离下意识里就要将他推开,祁墨微微翻身,将脸贴住她的身体,双臂环住她的腰身,低哑道:“难受,让我抱一下。” 楚安离语气很生硬:“难受去看医生,抱有用吗?” “用。”祁墨低喃:“阿离,你就是我的药。” “是吗?”楚安离不为所动,语气冷冰:“我要是你的药,也是毒你的药。” 祁墨没话了,因为他没精力说话了。他在她怀里痛到满头大汗,一米八五的大个子,都快蜷缩成一团。 祁墨感觉有一把锋利的刀在他肚子里用力地剜着绞着,他额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最终实在忍不住,痛苦地叫出声来。 他身体难耐的翻动着,差点滚下去,楚安离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给搂住。 他这个人很能扛,如果只是普通的肚子疼,不至于这样。 楚安离看情况不对,脸色也不由有些变了。刚好刘子明给祁墨送文件过来,他一进门,楚安离忙对他道:“刘助理,祁墨病了,麻烦把他送去医院。” 刘子明先是一愣,加快步伐走过来,“祁总,你还好吧?”他伸手搀扶住他,祁墨借着他的手劲儿,好容易才挣扎着坐起来。 刘子明被他惨白毫无血色的脸,和如水一般流淌的汗吓到了。 祁墨仍旧捂着肚子,闭着眼,勉力吩咐:“打电话联系钟医生,说我会过去一趟。” 刘子明依言赶紧打了电话,跟楚安离合力将他弄上了车。 车子开出了一段距离,祁墨咬紧牙关忍着痛,又叮嘱了刘子明:“先别告诉我爸妈。” 之后他就靠在楚安离身上不做声了。 楚安离不知道他这到底是怎么了,一时心乱如麻,就任由他靠着。 她侧眸注视身侧的人,他双眸紧闭,长睫还在轻颤着,呼吸也很沉,明显还是极不舒服。 楚安离逼迫自己收回视线,不再看了。 她花了六年时间来忘记,可是不过转瞬间又被打回原型,轻易被他影响了心绪。她唾弃且痛恨这样的自己。 到了医院,无需排队等待,钟医生已经等待多时,带着祁墨去检查。 到了检查室门口,楚安离准备就在外面,祁墨却死死的抓住了她的手不放。也不知道他现在哪里还来这么大的力气。 “你”祁墨眸子盯着她,虚弱却又执拗道:“跟我一起进来。” 他病成这样,楚安离暂时不与他计较,只好随他一起进去。 结果,折腾了大半天,浑身都查了个遍,各项指标都是正常,非常健康,钟医生也挺疑惑。 在做检查的途中,祁墨的状况就已经缓解了不少,痛得没那么厉害了,但为了安全起见,钟医生提议让他留院观察一晚。 病房宽敞明亮,祁墨躺在大床上闭目养神。 他没脱衣服,黑发有些凌乱,一只手臂搭在额头上静静地躺着,嘴唇恢复了些血色。阳光从窗子透进来,洒落在他身上,宛若一幅静谧美好的画报。 端坐在床边的楚安离却没心思欣赏,她眼珠子转动了几下,微微侧身,朝着门那边的方向瞥去,她按捺不住想趁机离开的心思。 “又在动什么小心思?”祁墨突然出声:“这边的病房有门禁,你出不去的。” 楚安离对上他睁开的眼睛,“祁墨,你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 祁墨道:“什么时候等你自愿留下来的时候。” 楚安离脸色紧绷了半晌,直接问道:“你现在做这些,是想让我重新跟你在一起?” 祁墨扯了扯嘴角,“不然呢?你以为我是变态啊,真愿意天天把你关在家里?” 楚安离强忍着心口的剧烈翻滚,嗤笑一声,“那我告诉你,绝无可能。” 不管他跟程雪梨这些年是怎么回事,也不管顾廷均又在打什么算盘,她都不想再搀和进来了。 还嫌她不够可怜吗? 楚安离起身去洗手间了。洗手间就在病房内,祁墨脸色变幻不定,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也没拦她。 这时刘子明敲门进来:“祁总,顾先生也在医院,听说你在这儿,要过来看你。” 顾廷均??祁墨垂死病中惊坐起,眼中迸出愤怒的火光:“让他滚!谁让他看。” 他头发睡乱了,支楞着,陪着他愤怒的模样颇有些炸毛的意思。刘子明迟疑了一番才继续道,“他让我一定转告,说你不见他的话,至少把女朋友还给他。” “女朋友?”祁墨冷哼:“我那天是一时怒火上头才信了他的鬼话,他们应该早分手了,他还有脸上门找我要人?” 刘子明道:“他还说” 祁墨声音沉下来,“你是我的助理,应该知道什么话不用来转告我。” “是。”刘子明汗颜地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过了十分钟,刘子明又进来了。祁墨的手机在他那儿,他会帮着接听电话,处理一些公事,免得打扰他休息。 “祁总,雪梨小姐打电话来说,待会儿来医院看你。”这个不是公事,而且跟程雪梨有关,他必然是要来报备一下。 楚安离正无聊的削苹果,听到他的话,动作很明显的顿了一下,好不容易连成一气的苹果皮也断掉了。 祁墨皱眉:“她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刘子明道:“好像是听顾先生说的。” 祁墨扫了一眼坐在床边低垂着眼帘,默默削苹果的楚安离。他并不想让程雪梨过来,对刘子明道:“你给她回电话,就说我没事,不用她特地跑一趟算了,手机拿来,我来给她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第六章 祁墨知道,如果不是他亲自说,程雪梨多半是不会听。 可一连打了几遍电话都没人接,他又给程雪梨的助理打电话,却被告知此时两人不在一块。 助理道:“祁总,雪梨姐已经去医院看你了,待会儿就能见到的。” 就是不想见才打的电话。祁墨将手机扔在一边,楚安离还在旁边削苹果,一言不发,这时候已经是第四个了。 祁墨跟她搭腔,“阿离,你削这么多苹果做什么?” 楚安离抬起眼帘,语气毫无起伏道:“我不削苹果,削你好不好?” “”祁墨瞥了眼她手中明晃晃的水果刀,心里有点毛毛的,选择噤声了。这些天一直关着她,他知道她心情不佳,憋着火呢,这时候明显是不能招惹的,他还是暂时消停点。 约莫半小时后,程雪梨来了。 她捧着一束鲜花,带着满身花香轻轻推门进来,她穿着格纹西装内搭浅色t恤,配着黑色短裙,头上戴着一顶贝雷帽,白净秀丽的面容,秋水盈盈的眸,很有气质。十月的天气,温度并不算高了,她却光着细直漂亮的双腿,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神情自如。 楚安离一眼望过去,也不知该夸人更美,还是花更娇。 祁墨刚才又开始难受了,侧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到她进来的动静,眼皮挣了挣才睁开眼。 程雪梨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楚安离的存在,她一进来,眼里只有祁墨。放下花捧,加快了步子地走到床边,忧心忡忡的问:“你还好吧?怎么脸色难看成这样?” 她伸手去碰祁墨,被他不着痕迹的避开,她指尖微颤,神态自若缓缓握住收回来。 祁墨道:“我根本没什么事,你没必要跑这么一趟。” “没事怎么进医院了,我都问钟医生了,你来的时候,很吓人。” 祁墨不想说这个。他不想她来,可不能她一来就赶她走,转移话题,“刚才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程雪梨道:“啊,我在开车,没太注意。”她浅浅笑了一下,“你不是叮嘱过,开车接电话不安全嘛,我一直都记着。” 此时此刻,祁墨根本没心思听她说什么了,因为他余光一直注意着的人突然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他神色一变,免力撑起身体,“你去哪儿?!” 楚安离脚步顿住,片刻后转过身,“出去透透气。” 程雪梨这才把视线落在楚安离身上。她的第一反应是诧异,继而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楚安离?差点没认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也是来看祁墨的吗?顾大哥跟你一起来的?怎么没看到他呀?” 楚安离看她一眼,没做声。 祁墨想起身,却又疼得狼狈跌到在地,他咬牙道:“透什么气,这里没空气吗?!” 程雪梨慌忙搀扶他:“你当心,当心!” 楚安离道:“你们慢慢聊。”迈开步子转身出去了。 祁墨推开程雪梨,呼吸粗重,一手扶着床沿,拿过手机给刘子明打电话,“她出去了,给我好好盯着,人不见了我拿你是问!” 他一副生怕人跑了的模样,程雪梨咬了咬唇,脸上的表情有点挂不住了。 不过很快的她努力调整自己,仿佛没听到刚才的话,关心地问她:“怎么会肚子痛呢?是不是没有按时吃饭?还是又喝酒了?你总是这样,叔叔阿姨该多担心啊。” 祁墨眉头紧蹙坐在床边,眼睛不时瞥向门的方向,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程雪梨也不再继续烦他,沉默了半晌,在刚才楚安离坐过的地方坐下,开始垂泪。 等祁墨听到压抑的抽泣声,望过去的时候,她雪白的面颊上已经满是泪痕。 察觉他的视线,程雪梨连忙用手擦了擦眼泪,脸朝着旁边避开,不想让他看。 祁墨莫名:“你哭什么?” 程雪梨摇摇头,抿着唇不说话,泪珠从下巴滴答滑落。 祁墨给她抽了一张纸巾递过去。 程雪梨擦了擦眼泪,缓缓吐了一口气,鼻尖微红,低头看着手中攥着的被打湿的纸巾。 “我也不想哭,可是,可是”她哽咽道:“每次一来到医院,我就总是会想到我爸爸,一想到他,我就忍不住。” 祁墨身形陡然僵住,眼神怔然。一股热气冲撞到了喉咙,堵得他涨疼。 每次提到程叔叔,他就觉得呼吸都无法顺畅。 祁墨收回点神思,缓缓抬起手,在她肩头轻轻拍了两下,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程雪梨泪眼朦胧地望向他:“祁墨,我想爸爸了。”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抓住他衣袖的一截,哀伤的哭腔道:“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他吧。” 对此请求,祁墨只能点头,“我妈最近也在提这个事,到时候等你有空,叫上曲阿姨,我们一起去看程叔叔。” “我妈她”程雪梨叹息般的轻呼一口气。 祁墨皱眉问:“曲阿姨怎么了?” 程雪梨又擦了擦眼泪,犹豫了一下才说:“也没什么,之前让你回去吃饭,你没去,她挺难过的。你知道的,我妈对你很关心,她说你现在都不怎么去看她,是不是嫌她年纪大了,念叨得烦了。我说不是这样,你管理公司真的很忙。可她还是闷闷不乐,我真怕她闷出什么病来。” 祁墨沉吟片刻,对她道:“等忙过这两天,我会去探望她。” 得到了保证,程雪梨这才有了些淡淡的笑意,“真的吗?我回去就告诉她,她一定很高兴。” 祁墨脸上却没什么笑容,甚至有些微妙的疲惫和厌倦。 程雪梨没注意,她起身给祁墨倒水,“喝点热水会不会好一点?我听钟医生说你今晚要留院观察,不如,今天我到这里陪你照顾你吧,这样我也好放心。” “雪梨别倒了,我不想喝。”他道:“我这里有人陪着,你回去好好休息。” 他字里行间都是无声的拒绝,程雪梨细白的手指握着水杯,紧了松,松了又紧。她把杯子搁回桌上,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转过头去看向祁墨,语气中带着少有的愤怒,“祁墨,你不会告诉我,今天晚上留下来陪你的是她吧?她当年怎么对你的,你忘记了吗?” “没忘。”祁墨眸色深了些,“所以,我现在让她加倍的补偿我。” “就算她不爱你?” 祁墨胸口起伏,克制着身体的疼痛和情绪波动,淡声道:“我会让她爱我。” 程雪梨不愿意接受,“你宁愿要这样的她,这些年也不愿意给我一点机会,我到底哪里比她差?” 程雪梨眼里都是委屈和不甘的泪光。 祁墨一听她这么说,伤脑筋的揉了揉眉心。 他从小就对程雪梨好,竭尽全力地保护她,那是因为,他欠了程家一条命。 程雪梨的父亲因他而死。 他对程雪梨和她的母亲有深深的亏欠,抑或着说,责任,所以一直照顾她们,祁家也一直给予她们母女物质和精神上的关怀,不让她们感到孤单无助。他妈对程雪梨完全当亲女儿培养和疼爱,而且每次那些富太太们有什么聚会,或者要出国游玩的时候,他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程雪梨的母亲,这些年两人几乎是日日相处,情谊匪浅。 程雪梨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乖巧懂事的妹妹,他就像哥哥一样保护她周全,从未有过什么别的心思。 当初,他也是这样坦坦荡荡地给楚安离介绍和程雪梨的关系,说她是他的妹妹。 直到五年多前,也就是楚安离跟顾廷均出国快一年的时候,他还每日处在阴沉暴躁中,酗酒打架,戾气满满,浑浑噩噩,状态极差,谁劝都没办法,程雪梨眼泪吧嗒的追着他,生怕他出什么事,他赶都赶不走。 有一回在他喝酒的时候,她抢过去喝了几口壮胆,然后边哭边向他表白了心意。 “我本来想把你珍藏在心中一辈子,不让你知道的,我以为,我以为看着你幸福就好了,我也在努力的让自己做到。可是,我看着你被无情伤害,我难过得快死了,我也想陪你,祁墨,我想光明正大的在你身边,不是以妹妹的身份,我想做你的女朋友,做你的妻子。她不知道珍惜你,我可以,我一定会一直一直陪着你,永远都不离开你。你就忘了她,好不好?你看我一眼,好不好?”她哭得痛楚,求得卑微。 此前的确有几个朋友因为他对程雪梨好,默认他们是一对,就连江亚一开始也是这样认为。他解释过两次,大家嘴上都说懂了懂了,面上却都笑嘻嘻的,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祁墨不耐烦跟那群二货废话,索性由他们去了。 再到后来,他跟楚安离在一起,心中有了顾忌,就下了封口令,不许他们再乱造谣,一来自然是怕楚安离多想,二来,对程雪梨影响也不好。 程雪梨当时也很积极的帮忙澄清,跟楚安离相处的很不错,之后感动地还跟他说,又多了一个亲人真的很好。他当时还颇感欣慰。 大概是她隐藏得太好了,他之前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 所以,他听到程雪梨的表白时,脑子嗡嗡的,整个人都震惊了。他甚至有种乱/伦的荒唐感。妹妹喜欢上他?这种事情能发生吗? 他没有给程雪梨一丝一毫的机会,把话跟她说得清清楚楚。 他跟她,能是亲人,能是兄妹,但绝对不可能是情侣,是夫妻。 从那以后,他对程雪梨都刻意保持距离,尽量减少见面的机会。 程雪梨如今能在娱乐圈一直顺风顺水,就是因为有风耀集团作为后盾。他能以兄长的身份代替程叔叔为她的人生护航,但他绝不可能拿自己的感情去偿还和填补。 他斟酌了须臾,看着她认真地道:“雪梨,这话或许会直接了点,但是我希望你清醒地明白,你只有别的选择。” 程雪梨问:“你呢?你就不能有别的选择?” 祁墨斩钉截铁道:“不能。” 他黑眸定定地望住她,“我的选择,至始至终只有那一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第七章 “而且,我好不容易把她等回来了。”祁墨声音低了些,“不希望她对你和我有什么误会。”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不用再继续多说。程雪梨又开始哭起来,妆都有点哭花了。 从小祁墨就护着她,对她展露笑容的也比别人多,惹得多少暗地里爱慕祁墨的女孩子妒忌和羡慕。她觉得自己就像偶像剧里的女主人公,在他心里独一无二,无人可替。 可直到楚安离出现,她才见识到他真正温柔起来是什么样子。她感觉自己被抢走了什么无价珍宝,那种如坠深渊的落差还有嫉妒让她难受到喘不过气。 她一直觉得祁墨总会因为她心软,可那次表白遭到果断拒绝,她才知道这个人其实可以如此不留情面。此时此刻,亦如此。 在楚安离面前,她所有的一切都不堪一击。 她跟祁墨所有牵绊,全部都是源于她的父亲。 是的,她父亲。 泪珠还在不断滑落,程雪梨眼神却微微闪动了一下,原本仓惶不定的内心倏地就安定了不少。只要祁墨还有良心,割舍不掉这一点,她赢的把握也足够大了。 程雪梨提上包包,站起来就往外走,两步后又停下来,抬手抹了抹泪,转身往洗手间去了。 祁墨狠狠抓了抓头发,迫不及待给刘子明打电话,“她在干吗?” 刘子明禀报:“在走廊尽头坐着。” 祁墨阴恻恻地问:“有没有试图逃跑?” 刘子明道:“没有。”她其实去门禁那边转悠了一圈,没人给她开,呆站了会儿,就回来坐着了。 为了和平,刘子明选择什么都不知道。祁墨自己也说了,他是助理,要学会过滤不该说的话。 祁墨脸色登时好看点了,“她打算坐到什么时候?让她进来。” 那边响起靠近的脚步声,和刘子明向楚安离低声询问的声音。 然后,他听到楚安离对刘子明说:“手机给我。” 祁墨以为她是要亲自跟他通话,提气正要开口,下一秒,电话被那边掐断了。 祁墨嘶了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床上,似乎疼得更厉害了。 这个女人当年在他身边明明是颗贴心的小甜豆,怎么现在变得如此冷酷?浑身带刺,变了个人似的,该不会劈腿顾廷均以后过得并不好吧? 祁墨心里暗恨,顾廷均这个混蛋,抢了他的却不珍惜,如今还有脸往上凑,看下次不剐了他的皮 程雪梨收拾好出来,面上妆容完整,除了眼睛还有些微红,跟来时没什么两样。 她走过去跟精神不振歪靠在床边的祁墨道别,“祁墨,大概半个月之后我会空出半天,我们一起去墓园看爸爸。还有我妈还等着你的电话约吃饭的时间,别忘记了哦。” 祁墨半垂下眼帘,没什么表情的嗯了一声。 “你好好休息。”程雪梨最后看他一眼,就出门走了。 祁墨无声地松了口气,只期望她能把话听进去,不要执着。 楚安离正放空自己,耳边传来高跟鞋靠近的声音,她侧眸,看到朝着她走近的程雪梨。 这里不是离开的必经之路,程雪梨过来,应该就是找她。 楚安离站起身来。 她刚才原本是站在病房外的,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可能隐约听到程雪梨在哭,祁墨低声安抚她,就走远了些,耳不听为净。 程雪梨瞥了刘子明一眼,刘子明微微颔首,自觉地走远些。 “阿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程雪梨笑着站到楚安离的面前,说话还夹杂着些哭过的鼻音,声调听起来很亲密,就像是在好朋友讲话。 楚安离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心静气,“回来没几天。” 她无意识看向程雪梨的眼睛,有点微红,果然是哭过了。 程雪梨注意到她的视线,登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用双手捂了捂眼,“看出来了?很明显吗?刚才哭过了。唉,前段时间跟他有些矛盾。”说到这儿,她释然地轻笑一声,“不过我跟他之间没什么说不开的,哭一场自然就好了。” 楚安离沉默,没什么反应。 程雪梨眸光一转,扫扫她,由衷地道:“变漂亮了不少啊,看来跟顾大哥在一起,没少提升品味哦,衣服很好看。” 品味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楚安离当初难得买一件新衣,何来品味之说?而且她并没有跟顾廷均在一起过,今天穿的衣服也是祁墨准备的。她被祁墨关起来以后,没有别的换洗的衣物,只能选择穿他拿来的。 程雪梨又感慨地接了一句:“一点也不像当初那时候”她摇头笑了笑,“现在这样挺好的,人总该有变化。” 楚安离再次无话可接。 程雪梨朝病房的方向瞥了一眼,“你待会儿是留在这里照顾他吗?” 楚安离眼睛微微睁大了些,正要开口,程雪梨弯了弯眸,笑容浅淡怡人:“你紧张什么?我没这么小心眼,你一回来就能想到来看他是好意。再说了,你在这里帮我看着,我也放心。” 楚安离撇清关系:“我没有,我只是因为” “对了,过两天祁墨要去我家吃饭。”程雪梨状似无意打断她,盛情邀请:“你难得回来一次,不如跟顾大哥一起去吧,大家一起也好热闹,我妈做饭可好吃了。” 楚安离不假思索拒绝:“我就不去了。” 程雪梨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你跟祁墨早就结束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并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她握着手机,微笑着示意道:“给个电话,我们到时候联系?” 楚安离再次断然拒绝,“不了吧。” 她却很坚持,“怎么了嘛,大家都是朋友。” 楚安离清亮的黑眸安静地注视着她,道:“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联系。” 程雪梨上扬的嘴角有些微的凝滞。 楚安离道:“而且,我跟你没办法做朋友。”刚才她想说出自己不得已身处在这里的缘由,却被她故意打断,楚安离也不想去揣测她这么做的理由,她很坦然地告诉面前的人:“你跟祁墨有什么问题,请你们自行解决,我没兴趣知道,也不想参与。如你所说,我跟他早结束了,我并不想留在这里,也不是你们之间的调试剂。参加完婚礼我就会出国,不用旁敲侧击的来提醒我。” 她太直接了,程雪梨有点尴尬起来,“你误会了,我是好意,没别的意思。” 楚安离点点头,“希望是误会吧。” 没有女人会不在意,除非不爱。否则,表现如此大度,不过是为了暗暗示威和宣告主权罢了,程雪梨只可能是后者。 只是这两个人又想把她扯到这场拉锯战里当炮灰,想让她重蹈覆辙,未免太卑鄙。 程雪梨嘴角抽动了一下,想笑却实在笑不出。 她索性低头看手机,电话铃响打断了这阵突如其来的沉默。 程雪梨眼睛霎时微微一亮,接起来,声音软软地:“阮阿姨,嗯,我待会儿下午还有一个拍摄。晚餐?好啊,祁叔叔也回来了?只可惜祁墨太忙了,一家人总是聚不齐。我待会儿一结束就会过去,嗯嗯,好。” 程雪梨笑容明媚地跟她告别离开了。 楚安离在她后面跟了几步,想浑水摸鱼,跟在她屁股后面一起出去。不过终究是没能瞒过一直盯着她的刘子明。 “楚小姐留步。” 她往左,他拦住,她往右,他再次拦住。 刘子明无奈地恳请:“楚小姐,我就是个小助理,拿老板工资吃饭的,别为难我。” 楚安离站定,毫无情绪看他一眼,转身回病房。刘子明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还没走到,就看到祁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强撑着走到了门口,看到她回来,眉头这才舒展开。 他扶着门框,“我不舒服,你就不能早点进来陪陪我?” 楚安离一口气堵在喉间,闻言忍耐地问他道:“祁墨,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祁墨一愣,旋即弯起嘴角笑了,“有意思,怎么没意思?你觉得没意思了?没意思我也不会放你走,认命吧。” 楚安离面色苍白,露出了一种极其痛恨的表情。她微颤的语气带着深入骨髓的悔意,“当年,我为什么要遇见你。” 祁墨像是被狠狠扎了一刀,瞬间就笑不出来了,紧抿着唇,沉着脸,胸口不住地起伏。 隔天,祁墨就回家了。 按照钟医生的叮嘱,过两天又去复查,不过还是没查出什么。祁墨的腹痛也没再发作,他就不再当回事,忘到脑后去了。 他除了工作,其余的时间都在家陪着楚安离。不过楚安离明显不需要他的陪伴,她要么就是在院子里逗猫,要么就是临窗看书,要么就是坐着发呆,也不怎么同他讲话。 他们每天同处一个屋檐下,却被她硬生生隔成了两个世界。不过,她能一直呆在视线范围之内,他的心比之前安宁不少。 很快大半个月就这样过去了。这天是祁墨跟程雪梨还有她母亲越好去墓园的日子,他打算吃完早餐再走。 可当他坐到餐桌边,鼻尖嗅到了煎鸡蛋的味道,猝不及防一阵腻歪反胃的感觉直往上顶。 他撑不住,在楚安离注视的目光下,起身冲到卫生间吐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第八章 一直负责照顾饮食的林阿姨听到动静大吃一惊,跑到卫生间门口探了探头,“祁先生,您没事吧?” 祁墨继续干呕,根本没空答话。 “这是怎么了?最近也没喝酒啊,难不成是胃病犯了?”林阿姨很担心,刚想进去看看他,祁墨干哑的声音传出来:“我没事,不用过来。” 很快就又有冲水和放水的声音响起。 屁股刚离开凳子打算去看什么情况的楚安离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重新坐回去。不多时,他就出来了,林阿姨已经将桌上他的早餐换成了清淡的粥和面点,不过坐下后他也就勉强吃了两口,看起来还是很不舒服,林阿姨给他拿来胃药他却没吃。 楚安离没跟他搭话,吃了一个奶香馒头,喝了半碗粥,就去外面逗猫了。 “豆包,过来。” 豆包过来用肉爪扒拉她的裤脚,然后把她引到秋千架边。它敏捷地一跃而上,在秋千椅上慵懒地躺下,楚安离很自觉的帮它推得晃悠起来,它眯着眼睛,别提多享受了。 楚安离看着它那样子,忍俊不禁,嘴角弧度微微上翘。清晨的微光洒落,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已经换上一身深色西装的祁墨站在不远处凝视着这幅画面,心中酸涩犹如被陈醋浸泡,为什么一只猫的待遇都比他好? 祁墨走近了些,习惯性地跟她报备行程,“阿离,我上午要去” “豆包,来,我们一起坐。”楚安离自说自话,转到秋千椅上坐在豆包边上,一边伸出手去摸摸它毛,“好玩吗?” 豆包喵呜了一声。 知道她是故意不想跟他交流,祁墨只好道:“你好好在家,我很快回来。” 祭拜结束,从墓园出来后,程雪梨终于忍不住又问了一次,“祁墨,你真的没事吗?”他刚才不时的抬手按着胃那里的地方,她担心他胃病发了。 祁墨克制着想吐的欲望,摇摇头,“没事,别太担心。” 可他的话却没什么说服力,程雪梨不放心,“我陪你去钟医生那里一趟吧。” “不用了。”祁墨抬手看了看表,“阿离会陪我去,你忙你的去吧。” 程雪梨咬了咬唇,提着包的五指缓缓收紧。阿离阿离,又是阿离,三句话两句离不开阿离。她从来没有像这样讨厌过一个人的名字。 祁妈妈和程妈妈落后他们几步,祁妈妈转头看到程妈妈微红的眼眶,抓着她的手轻拍了拍,安抚她的情绪。 她刚才在墓前哭得厉害,走路都有些不稳了,得靠她搀着。 程妈妈如今也四十多岁了,但保养得不错,还颇有些富态。这将近二十年,她吃靠祁家,住靠祁家,从来不用为钱发愁。祁墨的妈妈每次做护肤保养都会跟她一起,还常常给她送一些补品营养品,邀她一起全世界各地的游玩,亲妹子也不过是如此对待了。她的日子过得非常滋润。 可就算在上流圈混了这么久,不管是体态气质,还是为人处世,程妈妈还是远远比不上从小就养尊处优的祁妈妈,也没有祁妈妈的眉眼柔和。两个人站在一起,倒是年龄稍大些的祁妈妈更显年轻。 程妈妈面上哀伤,眼中蓄着泪,目光却在无时不刻地注意着走在前面的那一对小年轻。这身高这背影,两个都是无与伦比的俊俏,在她眼里再般配不过,就是走个路还隔着两人宽的距离,差了点意思。 程妈妈低低叹了口气,“如今孩子也长大了,事业也很顺利,雪梨她爸地下有知,也该欣慰了。” 祁妈妈又拍拍她的手,道:“是啊。” 程妈妈却又面露愁容,“只是,这时间一晃,雪梨现在也二十五六了,终身大事还还一直没个着落,要是她爸爸还在的话,也该心急,为她操办起来了。” 祁妈妈劝道:“二十五岁还年轻,雪梨这么优秀,不愁找不到好人家。到时候她结婚,我们祁家也会给她准备丰厚的嫁妆,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程妈妈却根本不爱听这话,再接再厉,“怕就怕这丫头性子倔,有祁墨这么好的人在身边,就再看不上别人了。” 祁妈妈微微笑了一下,望着前面打着电话越走越快的儿子,不动声色道:“感情的事,就让孩子们自己决定吧,勉强不来的。” 程妈妈不甘心每次就这样被打太极糊弄过去,再加上她听雪梨说了,那个女人又回来了,要是再不努力,就真的没戏了。于是咬咬牙,再加码,“你千万别怪我多话,我也是出于关心,听说祁墨当年上大学就交了一个女朋友,高中都没毕业,混得不三不四的。要是堂堂风耀集团大少爷到时候真的保持这样的眼光,娶个这样的那女人进门,不让人笑掉大牙啊!我觉得你啊还是管管为好,否则风耀集团到时候真的就沦为笑柄了。” 她语气间忧虑重重,祁妈妈却表现地风轻云淡:“那倒是没这么严重,小墨喜欢的,定然是有她的闪光点,我相信他。”祁妈妈又叹气,“而且我跟他爸爸亏欠他实在太多太多了,至少感情的事就让他自己去选择吧,我们都不便干涉太多,也没权利管,他自己开心就好。” 程妈妈急了:“可是” 祁妈妈轻柔道:“雪梨在前面等我们了,我们稍微快些走。” 程妈妈牙都快咬碎,却也知道再多说下去,就过犹不及了,只好强行按捺住心中不忿,暂时住了嘴。 祁妈妈在车边同祁墨讲话,程妈妈趁着他们没注意,将程雪梨拉到一边,眉毛一竖,用手狠戳她的额头,“不争气啊真是不争气!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真是白给了你这张漂亮脸蛋!迷倒外面那些臭男人有什么用?最重要的那个却根本不为你所动!太失败了!” 程雪梨被她训斥得眼睛都红了,又想到对她越来越生疏的祁墨,委屈和酸楚交加,说话都有了哭腔,“他根本不就不把我放在心上,我能有什么办法呀?” “你在我面前哭有什么用?你对着他去哭啊!女人的眼泪就是对付男人的最佳武器,别搁我这儿浪费!”程妈妈恨声叹气,“我怎么会想着这辈子指望你!榆木脑袋!” 程雪梨硬生生把眼泪往回憋。 楚安离没回来还好,祁墨虽然明显疏远她了,但对那些有意图往上贴的女人更是冷若冰霜,周身五米的范围都无花无草无蝶,一片冰天雪地。相对比而言,她算是好的了,至少还机会可以接近他。 可如今那个女人回来了,程雪梨的危机感瞬间爆表。抱着她的胳膊,央求道:“你就不能再给我想想办法?我真的没招儿了,他成天阿离阿离的,我现在多说一句话,都怕他不耐烦。” 祁家一直尽心尽力培养程雪梨,她想学什么都会花重金为她找好的老师。而程妈妈全都是给她选舞蹈小提琴钢琴画画之类的,因为这样能提升气质,像个真正的千金小姐。程雪梨小时候还曾想学滑板架子鼓之类的念头,都被程妈妈以“不够淑女,祁家人不会喜欢”这样的理由给打骂回去了,她从此以后都不敢再提。 她所受的苦所做的努力,都是为了能跟祁墨站在一起。她无法承受希望落空的打击,这对她来说是致命的。 程妈妈一掀眼皮子,瞅着那边正微笑着跟祁墨说话的祁妈妈,木着嗓子道:“办法我这里是没有了,你自己机灵点看着办。” 她老早就有过动用“生米煮成熟饭”这个老计策,只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太冒险了。祁墨虽然一直对她们母女好,但并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如果真被她这样算计,必定是勃然大怒,且不说要他对雪梨负责了,怕是要翻脸不认人,直接将他们赶出祁家了。这就得不偿失了。 她还不敢如此直面的招惹他。 程妈妈又冷哼一声:“他敢对你不耐烦?他的命是你爸爸的鲜血换来的,他这一辈子都得记在心里。”程妈妈回头望了望墓园的方向,眼里精光闪过,缓缓握紧程雪梨的手,低声道:“退一万步讲,就算祁墨最后不要你,他们祁家也得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否则,呵,我是绝不会善罢甘休!” 祁墨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又冲进卫生间吐,只是他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只能不住地干呕。 他吐到脱力,一阵天旋地转,身子软在地上,一手扯开衬衣扣子,难受地昂起头。 有轻轻靠近的脚步声,祁墨循声回头,对上楚安离那双沉静如湖水般的双眸。 她手里拿着一杯水,一言不发地递过来。 祁墨目光瞬间柔下来,接过水杯漱口。 楚安离看着欲言又止半晌,转身出去。祁墨却霍然起身,从背后环抱住她。 吐到发痛的嗓子又涩又哑,他低低的说话,听起来有种撒娇的意味:“阿离,我真的很难受,让我抱一抱。” 被他抱了快半分钟,楚安离终于忍无可无:“你抱了马桶又来抱我?” 祁墨将脸埋在她馨香的发间闷闷地笑,“我的手没碰到,你放心,干净着呢。” 楚安离想解开他固定在腰身上的手臂,祁墨却抱更紧了,又控诉道:“再说了,阿离,你怎么能嫌弃我?我们之间可是有过一起拾荒过的情意。” 有谁的女朋友像她这样的,当年跟他生气,不打不骂不冷战也不让跪榴莲,就让他拎个黑袋子,戴上手套出去在路边垃圾桶里捡破烂儿,引得无数惊讶的侧目。 好在他脸皮够厚,心理够强大够镇定,不然臊都臊死了。 不过,最后捡到能卖五块二毛钱为止,她就什么也没说,彻底原谅他了。 这件事的后遗症就是这些年他喝完水的瓶子都会收集在后备箱里,有时候在路上看到拾荒老人,就会停车提去给人家。再然后再然后他就会止不住一直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想这个抛弃他的女人,想到咬牙切齿,想到心口撕裂般的疼痛。 祁墨以为忆往昔之情,会让她的态度好歹会稍微柔软一些,谁知,她静默片刻,用力的掰开他的手,出去了。 怀中失了她的温度,祁墨望着她冷冰冰的背影,有些挫败地长吐一口气。 结果,气还没喘匀,胃里一阵翻涌,他又重新拥抱马桶去了。 过了几天,秦桑的婚礼到了。 祁墨不能不让楚安离去参加表妹的婚礼,于是早早就决定好了,跟她一起出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第九章 秦桑的婚礼是在一家小酒店举行,上午迎亲结束后就去了酒店,她和李平山站在酒店门口迎接陆陆续续到来的客人。 秦桑画了新娘妆,因为气温不高,婚纱外面罩了一件大衣。她今天一早就明显心不在焉,不时的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人。 秦淮来问了她好几次,说怎么一直联系不上楚安离。 “应该什么事儿耽搁了,爸你别急。” 之前祁墨给她打电话之后,她就告诉秦淮,楚安离去找她以前的朋友玩了,不用担心,婚礼那天自然会赶过来。可是此时她也不敢确定了,该不会祁墨真的对她做什么了吧,毕竟当年 秦桑正略感不安,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酒店大门口,年轻的司机迅速下车,开后门的车门。 男人对车有一种天然的热爱,李平山一眼瞥到那车的标志,神色一亮,不无艳羡道:“我靠,豪车啊!你那边的亲戚?”今天的婚宴是一起办了,两家亲戚都来。 秦桑嘴角抽动,她家那边都是乡镇里的穷亲戚,别说豪车了,开得起车的都没几个。昨天晚上她跟她妈都还在担心收到的礼金钱到时候抵不过酒席的钱呢。 秦桑心不在焉,“今天又不止我跟你在这儿结婚,或许是别人家”她的话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 她看到了楚安离从那辆车上下来了。 跟她一起下车的,还有一个人年轻男人,定制西装勾勒出修长完美的身形,眉眼英俊逼人,鼻梁高挺,举手投足间贵公子范儿,十分惹眼。他跟楚安离走在一起,侧眸跟她说什么,她却一直很冷淡。 看到他之后,一个名字在喉咙里不住的打转,秦桑却都没办法喊出口。 因为她太震惊了。 这个男人容貌出色,让人见之难忘。更何况,五年前,秦桑见过他不止一次。 这个是楚安离的前男友,祁墨!她绝对不会认错! 可是可是祁墨明明跟楚安离一样,是一个寄人篱下的穷小子,她当年心里还暗暗吐槽过他是“徒长了一张有钱人的脸,却是没钱的命”。怎么会摇身一变,真的成了有钱人的样子? 难不成,是为了撑脸面,故意去租车买的衣服? 可是完全不像啊,他从那辆车下来,浑然天成,气质是从骨子里散发出而出的,毫无违和感,她立马觉得自己刚才的怀疑实属滑稽。 难道,当年她是被楚安离给骗了? 楚安离跟祁墨走过来了,李平山也看到他们,讶然的用胳膊肘捅了捅秦桑,“那不是你姐吗?旁边那谁?他男朋友?” 秦桑还在满脑子的混乱之中,没搭理他。 那辆豪车被司机开走之后,紧随其后,又有一辆车开过来停下。 李平山啧啧两声:“又一辆,今天到底什么日子啊。” 这回,车上下来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穿着风衣,气宇轩昂,就像t台上的男模,面上带着微笑。 他目光一扫,就看到了已经走在前方的祁墨跟楚安离,目光微动,张口唤道:“阿离!” 楚安离跟祁墨同时回头,顾廷均大步朝着他们两人走近。 秦桑不近不远的看着这一幕,倒抽一口气,感觉头皮都要炸开了。李平山却根本没注意她,还在兴致勃勃,“嚯,看来又是跟你姐有关系的,没看出来啊,你这个姐手腕挺厉害。” 顾廷均漆黑的眸深深看一眼祁墨,对楚安离温柔笑道:“阿离,过得还好吗?” 祁墨微微上前侧一步,挡住他看楚安离的视线,冰冷的眼神,嘲讽的语气,满满针锋相对的意味,“阿离是你叫的吗?也不怕闪了舌头。” 顾廷均笑里藏刀:“我怎么叫,阿离应了就行,好像不需要经过你同意吧。” 楚安离无语地转身先走了。 祁墨道:“几年不见,脸皮厚度见涨啊,阿离说你们早就分了,能不能别上赶着纠缠不休了?” 顾廷均笑容有一丝不明显的凝滞,他缓慢低声道:“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祁墨诈他成功,心中不免升起一丝愉快,果然他猜的没错,这两人早没在一起了。 顾廷均不甘示弱的回敬:“别说我了,你不也是在纠缠不休?将她一直囚在身边真的好么?这样根本不尊重她,而且,感情本来就是无法勉强的。她要是真那么喜欢你,六年前,就不可能跟我” “住嘴!” 顾廷均呵呵笑了两声,看了眼早把他们两人丢下,走到秦桑身边的楚安离,对他道:“祁墨,成熟一点吧,面对现实。” 祁墨心中顾着楚安离,不想再跟他多说废话,只是森寒道:“这句话,一字不漏还给你。” 楚安离跟秦桑道完恭喜,察觉她神色有异,额头还有隐隐有汗珠,不由几分不解,今天大喜的日子,她连个笑容都没有,不会跟是李平山吵架了吧? 可李平山笑呵呵的,不像是有什么矛盾的样子。 楚安离碰了碰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秦桑,你是不是觉得冷?还是有哪里很不舒服?” 秦桑像是被她吓一跳,把握着捧花的手往回缩了缩,连连道:“没有没有啦。我只是昨天夜里有点失眠,今天精神不大好。” 魏淑君抱着孩子跟秦淮一起出来了,楚安离唤:“舅舅,舅妈。” 秦淮看到她出现,稍微松了口气,也没多问。他手里端着托盘,里面装的喜糖还有烟。秦天骏跟他的小伙伴跑进跑出的疯玩,顺便过来抓了一把糖装兜里就要跑,他没注意看路,一下撞到楚安离。 他吨位不轻,楚安离又没注意,一个趔趄,差点歪倒。然而下一刻,被一双坚实的双臂搂住,身体这才稳住。 秦天骏也不道歉,在魏淑君不轻不重的责骂声中嘻嘻笑地跑开了。 楚安离想把身上的手扯开,那手却自然而然的往下移,揽住了她的腰。 魏淑君和秦淮这才注意到他,表情都是一愣,魏淑君迅速跟秦桑对了个眼神,一阵无言的沉默蔓延。 祁墨先冲着他们颔首示礼,然后对秦桑笑道:“又见面了。让你姐带个家属,不介意吧?” 秦桑努力地扯出一个笑来,“不介意,当然不介意,你们快进去坐吧,外头冷。” 祁墨揽着楚安离进去了。 这次是顾廷均走到了秦桑面前,看着她的眼睛,嗓音柔和道:“不请自来,不会不欢迎吧?” 秦桑挤笑挤得嘴角都在抽搐,“怎么会呢?自然是欢迎的。” 顾廷均弯了弯眸子,“那就好。”施施然走进去了。 魏淑君觉得他眼生,但明眼一看就是有钱人,不像是来蹭吃蹭喝的,凑到秦桑旁边问:“谁啊?” 秦桑僵着脸,心脏狂跳,缓了好半晌才偏头,像是怕被秦淮听到了,声音压得很低:“顾廷均。” 魏淑君一开始没听清,大着嗓门反问啊了一声:“什么君?你这么小声干吗?做贼啊!” 秦桑一跺脚,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好在秦淮正在跟来客发烟发糖,没顾她们这边。 于是凑到魏淑君耳侧又快速而清晰的说了一遍。 这回魏淑君总算听清楚了,登时脸色大变,看了眼里面的方向,又看了眼她,惊惶不定:“那他,这这这,这可怎么” 秦桑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心脏狂跳。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自我安慰,小声道:“应该没事的,就是,就是来吃顿饭而已,先别自乱阵脚。” 举办婚礼的酒店并不算高档,但客人多,挺热闹的。楚安离先去给礼金,祁墨跟顾廷均也随风俗,分别拿出厚度惊人的红包来,把帮忙收礼金的人都吓到了,反复确认几次才收下。祁墨的红包上写的是楚安离的名字。 楚安离坐下后,祁墨跟顾廷均一左一右的在旁边,这两个人不动不言不语,那与其他人都格格不入的气质和气场也轻易彰显出来,再加上面孔生,大家都不约而同避开了这桌,所以直到婚礼开始前,竟都再无其他人过来落座。 祁墨手指在桌面上滴滴答答的敲打着,楚安离不搭理他,他百无聊赖地剥了一颗牛奶糖,喂到楚安离的嘴边。 刚好顾廷均倒了一杯热的菊花茶推到她面前,殷勤道:“阿离,喝点热的暖暖。” 楚安离没吃糖,也不喝茶,甚至连眼神都欠奉,可以说把他们当空气。 两人讨了个没趣,各自安静了片刻。 最先是祁墨的手机响了,他拿起看了看,目光泛沉,犹豫了一阵没接。 不出十秒,顾廷均的手机也响了,他拿出来看,微微挑了挑眉,按下接听。他一开始只是微笑,然后嗯了几声,不一会儿挂了。 顾廷均好整以暇道:“祁墨,曲阿姨打不通你的电话,让我问问你,雪梨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怎么回家后总是时不时的哭,情绪不大好。” 祁墨止不住心烦,这也是他刚才不接电话的原因,他哂道:“有什么事直接去问她不就行了?”而且为什么要他帮忙问,以为他们关系很好吗? 顾廷均道:“你不是一向最关心她了么?她可是你最疼爱的妹妹啊。”妹妹两个字咬字微微加重。 祁墨反唇相讥:“我看你关心不比我少,你应该更了解吧。” 祁墨在心里怀疑,顾廷均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雪梨的感情,所以故意这样说来激他,挑起他跟阿离之间的矛盾,他好趁虚而入。 阿离应该不会察觉吧? 他看了眼楚安离,然而她周身仿佛形成了屏蔽的结界,对他们二人的对话毫无反应。 顾廷均漆黑的眸盯着祁墨,语意里暗含挑衅,“我自己清楚以后最想关心的人是谁就行了。” 祁墨微笑道:“就怕到头来一场空,回家找妈妈抱着哭。” 顾廷均弯起嘴角缓缓道:“谁哭还不一定呢。” 宛如小学生的对话终于结束了。两人视线交汇在空气中,都在笑着,却仿佛有浓浓地硝烟的味道弥漫开来。 楚安离只觉头疼欲裂,有些不适地皱起眉头,下意识里端着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祁墨瞧见,瞬间脸都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第十章 简单的婚礼仪式结束之后,就正式开席了。 菜上得很快,菜色马马虎虎,顾廷均基本没怎么动筷,祁墨更别提了,他这些日子反胃的毛病一直断断续续就没好过,前几天又去了趟医院,拿到检查结果的钟医生看起来很是惊疑不定,反复确认了几遍没弄错,最后却什么都没跟他说,只让他过两天再去复查看看。 此时鼻端盈满了油腻的气味,他直皱眉,恨不得想赶紧离开。但是他本来就是陪楚安离来参加婚礼的,哪有还没开始吃就走的道理,他只得憋足了劲儿强行忍着。 楚安离自己吃自己的,上了满桌的菜,就她一个人开动。而他们两个,看着她吃。 祁墨把顾廷均刚才倒的那杯茶扔得远远的,然后给她倒了一杯热饮,不过楚安离并没有喝就是了。 一桌酒席仅供三个人吃,魏淑君本来很痛心的,但在得知祁墨和顾廷均的礼金数之后,咋舌过后瞬间没话说了。本来想等楚安离吃完以后,过去找她打探一下虚实,谁知楚安离很快吃完,主动来找她了。 新郎新娘敬完了酒,已经坐进席间开吃了。秦淮还在招呼客人,魏淑君抱着个闹腾不休的孩子,没办法安稳的坐着,只能在旁边走来走去的哄。楚安离道:“舅妈,孩子给我抱着,你跟秦桑他们一起去吃饭吧。” “诶,好,还是你懂事。”魏淑君把孩子放心交给她。因为听秦桑说祁墨好像变成有钱人了,正迫不及待要问两句,眼尾扫到祁墨跟顾廷均都走过来了,登时住了嘴,惴惴地跑开了。 楚安离接过带孩子的任务,自然是不会走了。 祁墨手握成拳,抵着唇极力克制着难受的感觉。他不敢说话,怕一说话又想吐。真是见鬼,难不成真的是喝酒把胃给喝坏了?钟医生那天支支吾吾的样子不由得他不生疑。 顾廷均逗弄起楚安离怀里的孩子,自然而然地插入话来,“这是你表妹的孩子?很可爱,叫什么名字?” 祁墨不觉得楚安离会搭理他,没想到她却抬眸看他一眼,低声回答了,“叫小宇。” 祁墨登时放出两道眼刀,神色冷峻。他知道,楚安离是有意的。 顾廷均握了握孩子软乎乎的小手,笑道:“到你怀里来就这么乖,也不闹了。” “本来就挺乖。” 顾廷均目光柔和的凝视着她的脸,由衷地称赞道:“是你对孩子有耐心,阿离以后,肯定是个好妈妈。” 楚安离极轻的眨了一下眼睛,不再接话。 顾廷均接了一通工作上的电话之后,不得已先离开了。 楚安离盯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好像有些出神,人都恍惚了。 在祁墨看来,这真是好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就连之前她对顾廷均的不搭理,也成了女人言不由衷的表现。 祁墨只觉得五内俱焚,用力地闭了闭眼。 他也不知道如今是在折磨她,还是折磨自己。 不出五分钟,忙得满头大汗匆匆扒了两口饭的秦淮,过来接手孩子。 他抱着孩子动作笨拙的拍哄,一言不发在旁站着。他一向沉闷,不说话也不奇怪,但楚安离还是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秦淮不时用眼角偷偷看她,仿佛有什么话要跟她说。 楚安离以为他是因为有外人在场,不便开口,刚准备让祁墨避开一下。正好她打算这几天想办法离开,需要舅舅帮她,也只有舅舅能帮她。 魏淑君一早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碗筷一放,一抹嘴就跑来抱孩子,一掌用力拍在秦淮身上,“客人都要走了,还不快去送送!” 秦淮拧紧眉头,张了张嘴,魏淑君狠狠瞪他一眼,“还杵着干吗?婚礼都不好好操持,不想让秦桑好过了??” 秦淮脸色难看地踟蹰片刻,还是闷头转身走了。他步伐走得极快,背影好像越发的佝偻了。 过后,楚安离又远远看到魏淑君在疾言厉色的对秦淮呵斥什么。 直到离开,秦淮都仿佛在有意无意的避开她。别提让他帮忙了,她连跟他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秦桑和舅妈她指望不上,现在舅舅也突然怪怪的,她只好靠自己了。 回到家以后,楚安离就开始默默收拾东西。之前她放在酒店的行李全被祁墨给让人搬过来了。然而到她手里的只有衣物用品,所有的证件全被他拿走了。 她现在就算能凭借一己之力,突破祁墨这一关,再突破门外保镖那一关,硬冲出去了,别说坐飞机,汽车火车动车都坐不了,跑也跑不了多远。 她知道这一点,然而手下的动作一刻未停。 祁墨本来就因为顾廷均的出现憋了一肚子的邪火,在房门口抱着双臂冷眼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想走?怎么?一看到姓顾的就被勾了魂迫不及待的要离开了?你就那么喜欢他??” 楚安离叠衣服的动作微顿了顿,又继续,头也没回低声道:“祁墨,把证件还我,好聚好散。”楚安离不想跟他理论,因为他根本就不讲理。 祁墨大步坐过去,猛地一把扯得她转过身来。 “好聚好散?你想得美!”他漆黑的眼珠子盯着她,仿佛浸染了冰雪,冒着丝丝寒意,“你不让我好过,我凭什么让你好过!” 楚安离乌黑的眼瞳无声地跟他对视,里面仿佛没有一丝波澜。 以前的楚安离虽然脾气倔,性格冲动,对待不熟的人都很淡漠,但好歹是鲜活的可爱的,甚至甜甜的。但现在的她,虽然偶尔也会笑,可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仿佛一滩死水,缺少了生气。 祁墨指着敞在地面的行李箱,冷声:“东西都放回去。” 楚安离无视他骇人的神情,甩开他的手,置若罔闻继续收,“你想玩什么游戏,我也陪了你将近一个月了。秦桑的婚礼结束,我也该回家了。祁墨你就放过我吧。”最后一句话,透出浓浓的疲惫之感。 祁墨被她的话彻底激怒:“玩什么游戏?你觉得我在跟你玩游戏?” 楚安离将行李箱合上,刚转过身去准备拿手机,就被一股力道扑得倒在了床上。 祁墨覆身而上,按住她不住挣扎的双手。 他红丝蔓开的眼睛死死盯着身下的人,低吼道:“不可能放过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你怎么还不知道死心?” 他吼完眼前突然一阵发黑,差点栽在楚安离身上。他用力的闭眼,晃了晃脑袋,勉强才稳住。 还不知道死心?她就是早就死心了啊。楚安离感觉自己跟他之间进入了一个恶性循环,怎么都说不通。她胸口郁结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本来今天从酒店回来,她心情格外的不好,就像是有人掐着她的喉咙让她喘不过气,心脏莫名被剜了一块似的疼痛。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沉重情绪牵引着,又加上此时他如此蛮横霸道不讲理,她愈发的觉得自己悲哀,气息越来越重,红了眼眶。 祁墨看到了她眼中逐渐氤氲开始的湿意,表情凝了一下。 就在这时候,家里负责清洁的张阿姨拿着祁墨的手机走到门口,“祁先生,您的电话,是钟医”她看到了床上这一幕,以为撞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低低哎哟一声,赶忙就要转身离开。 “钟医生?”祁墨听到了,皱了皱眉,“手机拿过来。” 张阿姨进来把手机递给他之后,就转身匆匆出去了。 祁墨就着这个压着楚安离的姿势,按下了接听。 他因为要拿手机,松开了一只手,楚安离想趁机挣开他的桎梏,结果推攘间把他的手机撞得掉在了床上。 祁墨索性开了外音,重新固定住她的手,不让她动。 “祁先生,您在听吗?”钟医生的声音清晰的传出来。 祁墨跟楚安离僵持着,开口道:“在听,你说。” “呃”钟医生犹豫了好半晌,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的:“祁先生,前几天的检查会诊结果出来了。” 祁墨听出他语气有异,问道:“如何?” 祁墨自然看不到电话那头的钟医生,正用手帕擦着额头上不住冒出来的冷汗,“这个,祁先生,实在说来话长,这个,这个” 祁墨本来就心情不佳,他又遮遮掩掩的,不由生出不耐,“说来话长?有多长?需要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吗?”一个看诊结果为什么会说来话长?难不成真的身体出什么问题了? 钟医生继续擦汗,额头都被蹭红了,他忐忑无比道:“盘古开天辟地倒不至于,但是,可能,大概,或许跟女蜗造人有那么点关系。” 他这样弯弯绕绕的就是不肯直说,仿佛印证了祁墨那份不好的猜测。他终于把视线从楚安离的脸上移开,看向显示通话中的手机屏幕,沉吟片刻,道:“钟医生,有话不妨请直接说,我做好准备了。” 楚安离躺在他身下,胸口微微起伏着,听到这句话神情愣了一下。 钟医生简直要把额头擦破皮了,“祁先生放心,您这段时间一直不舒服,并不是因为得了什么病。” 楚安离缓慢的呼吸,半阖上眼。祁墨真是败给他了,忍耐着道:“那到底是什么?”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 钟医生深吸一口气,终于不再磨叽了,一咬牙,视死如归地道:“祁先生,检查结果显示,您可能是——怀孕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第十一章 这句话,犹如一道苍雷当头劈下,祁墨愕然僵在那儿。卧室里面陡然一片沉寂,空气都好像一点一点的凝结住了。 楚安离睁开眼睛,也有些发懵看着祁墨开始微微抽搐的嘴角。 怀孕了? 别说祁墨有这反应,就连她也被惊到了。这医生莫不是在逗人玩儿? 这边不说话,电话那头的钟医生也一直不出声。 又过了好半晌。 祁墨皮笑肉不笑道:“钟医生,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呢?” 他怀孕???有没有搞错!他是男人!而且,他怎么可能会怀孕! 钟医生道:“一开始我也觉得匪夷所思,不敢相信。可是事实的确如此,并没有误诊。” 祁墨脸色沉得要滴水了。 钟医生努力地想着措辞,“您之前一直吐,可能就是跟这个有关,当然了,你的孕吐比别人都早了些,可能是因为” 孕吐这个字眼一出来,祁墨登时两眼一黑,“住嘴!”他气息都在颤抖。 “这绝对不可能,我又不是女人!” “是,这个我知道。”钟医生汗颜道:“但是结果显示,您的身体构造,好像有了点变化” 电话挂了之后好久,祁墨都仍旧维持着刚才的动作,眼瞳一瞬不瞬地,幽幽凉凉的毫无温度,他像是在看楚安离,又像是没看,失了魂的一般。 楚安离心跳加快,她刚才好像听到了不该听的,这人该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就在她心绪不定的时候,祁墨霍然从她身上爬起来,站定在地上,又来回走了两步。 他突然看向楚安离,“阿离,你刚才都听到了?” 楚安离撑起身体坐起来,后颈发麻,迟疑着点了点头。 “他刚才说我怎么了,你再重复一遍?” 楚安离觉得不应该刺激他,可是他一直盯着,好像不说就不会罢休,只得硬着头皮道:“呃,他说你应该是怀孕了。” 话从她口中一出,祁墨身体仿佛石化了,一动不动。这下更没法自欺欺人是听错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祁墨用力的抓了抓头发,眼底布满猩红的血丝,哑声道:“阿离,陪我去趟医院。” 楚安离扫了眼地上的行李箱,突然撞上这种离奇事件,她也是一阵心乱如麻。 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在陪他去医院里的路上了。 一路无话。 到了医院,楚安离走在回廊里,看到钟医生从医生办公室里探出小半张脸来,又很快缩回去,显然是被她身边脸色阴沉沉的祁墨给吓到了。 钟医生也没敢多跟他说,只是好声好气的让他再去做一遍检查,以防误诊。 这次,钟医生全程盯着,绝不会弄错。 可等结果拿到了手,钟医生表情又是一愕。 祁墨睨着他,逼问:“是不是误诊了?之前的检查结果根本不是我的,对不对?” 他那森寒的语气,好像如果不回答“对”的话,可能就要杀人了。 钟医生顶着他逼迫的目光,汗流浃背地道:“结果没有错。” 祁墨用力的闭了闭眼。 “只是经过两次对比” 祁墨咬牙切齿道:“长话短说。” 钟医生却没办法说太短,尽心尽力的解释给他听:“两次检查才隔了短短的几天功夫,结果却显示孩子发育得比一般人都要快。可能是因为您情况比较特别由此可以推断,祁先生您真正的怀孕的时间,要比检查出来的结果要短很多。” 祁墨听到“孩子”“发育”“怀孕”这些字眼,额头上的青筋愈发的跳动得厉害了。 楚安离听到这里,大概懂了意思,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他大概是什么时候那个的?” 祁墨能带她一起来医院,钟医生就默认了她是可知情的人,他推了推眼镜,回答道:“这个说不准,根据孩子发育情况不同,检查结果都是有一定误差的。祁先生的话,他的误差会更大一些,依我推断大概还未满一个月。” 钟医生又在不知不自觉间补了一刀,“至于具体是什么时候咳,那就要看祁先生,前一个月左右,有没有什么,呃” 祁墨的声音好似从牙缝一点点挤出来的:“有什么?” 他能有什么?前一个月,刚好是楚安离回来的时候,他一个月围着她打转,能干什么?! 就算干什么了,怀孕的也应该是她吧! 钟医生脱下眼镜,抹了把脸上的汗。 “不用再多说了。”祁墨也暂时无法冷静去追究这个什么孩子到底是哪里来的,他一想到肚子里竟然有个东西,就想去死,“给我马上安排手术,越快越好!” “手术?不行。”钱医生唰唰唰翻着检查单,表情冷淡的一口否决,“祁先生,您的情况我跟钟医生讨论过了,这是目前临床上从未有过的案例,而且你跟普通怀孕的女性情况完全不同。至于如何不同说多了你可能也不想接受,我就不废话了,总之,如果手术强行弄掉,你一定会有生命危险。” 此时,两人面前的医生已经换成了专业的产科女医生。 祁墨濒临爆发的情绪终于是克制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按在桌上,“我不管有多大的风险,给我立马安排手术!” 钱医生可比钟医生淡定多了,面对他扑面而来强大的威压,她神色不改地的劝道:“祁先生,我理十分解您的心情,但是如果您坚持想手术的话,我们医院是不会收的,当然,别的医院也是不会收的,否则就是对您生命的不负责。这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为此冒险实在太不值得。我给的建议是——把孩子留着,等以后生下来。” 生下来 生下来 生下来 祁墨呼吸沉重,脑子里如有一千只蜜蜂嗡嗡作响。 让他生孩子?简直笑话!他一个大男人怎么生???就算生下来,叫他爸还是叫他妈啊? “从孩子发育情况预测,您的孕周期可能比别人短很多,少则半年c多则七个月就能结束。我们医院也会跟您签保密协议,绝对不会泄露一丝一毫的消息。所以,还请您冷静,回去考虑一下是否接受我的劝告。”钱医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不管怎么样,自己的命还是最重要的。” “如果,生孩子跟死选择一样的话。”祁墨满脸笼罩着一股黑气,心如死灰地对钱医生道:“我,选择死亡。” 楚安离:“” 不管他如何要求,医院绝不答应给他准备手术。楚安离只得又拖又拽带着他离开。 楚安离的心情全程跟着跌宕起伏,直到回家了她还觉得像是在做梦。 她总结了这一天的所见所闻——她的前男友真的怀孕了,而且以后还要生下来。 那么直击灵魂的问题来了,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楚安离端了杯热水,默然瞅了眼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看电视的祁墨,犹豫片刻,还是没靠过去。 祁墨一直换台,一直换台,电视屏幕一闪一闪,他却眼睛都不眨一下。 看他的样子,是绝对不会告诉家里的人,更不可能告诉程雪梨。要是被程雪梨知道,他的脸没处搁了。 所以,目前为止,真正知道这件事的除了钟医生钱医生和他自己,就只有不经意听到的她了。 他这样灵魂出窍的状态维持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突然就从沙发上跳起来,冲进了洗手间,哇的一声吐了。 楚安离站在门口等着没进去,里面的水声响了好一阵,他才步伐不稳游魂似的出来,苍白的俊脸上沾满了未干的水珠,看也没看楚安离一眼,重新回到刚才坐的地方了。 楚安离轻手轻脚上楼,走进卧室,盯着脚边收拾好的行李箱发怔。 她出神了一阵,正伸手将箱子拎起来,冷不丁地祁墨幽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想走?呵,我看之你以后是走不了了。” 楚安离被他吓一跳,回过头去,对上他漆黑不见的眸子,心里莫名地打了个突。 祁墨此时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静,很冷静,冷静到一种堪称可怕的地步。 “祁祁墨?”楚安离觉得他的状态很不对,小小后退了一步。 祁墨看她一眼,夺过她手中的行李箱,蹲下身来,把她的衣服拿起一件一件的给扔到床上,边扔边缓声说道:“我从医院回来之后就一直想,一直想前一个月左右,我到底有过什么不对劲。终于,让我给想到了。”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对她道:“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我以前跟你在床上亲热时候的场景。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因为太想你了,所以才会” 楚安离听了他的描述,登时脸僵手僵。 祁墨站起身来,逼近她,语气陡然加重:“可是,紧接着,梦里的我竟然大了肚子!还说你要当爸爸了!” 梦境竟然真的跟她重合了!楚安离戒备的盯着他,心头满满的都是很不好的预感。 “一个梦而已,这又能说明什么?” “还不能说明什么?”祁墨突然握住她戴着手链的那只手,扬起来,咬牙切齿却又斩钉截铁道:“这足以说明,就是你这串手古怪的链搞得鬼,让我怀了你的孩子!” 楚安离瞪大眼睛,如遭雷劈。 “所以,楚安离,你这一辈子都休想再离开我身边了。”祁墨死死攥着她的手腕,恶狠狠地道:“否则,抛夫弃子,是要遭到天谴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第十二章 楚安离发愣了片刻,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可是又一想他的话,有理有据,竟然无从反驳!她望向自己的手腕,那串手链自从少了一颗珠子之后,光泽暗淡,瞧着普通了不少。 她之前说阿森有神秘的力量,并不是唬祁墨的。虽然她不曾亲眼见过他们展现,但兰特斯家族的人在国外还是赫赫有名的,经常会有一些政客或者商人在遇到难题时,天价寻求他们的力量援助,帮忙完成一些事情。 那天晚上两人同时做了相同的梦确实诡异,珠子又莫名不见了一颗,仿佛有什么指向性 她面上不显,内心早已经汹涌不定。 假如祁墨真的因为她遭受这些,那么,她还能果断地离开吗? 楚安离费劲地挣开自己的手,争辩:“说到底,这只是你的一个推测,你不觉得太牵强附会了?就因为一个梦?这手链我戴了很多年,从未出过问题。” 祁墨盯着她的脸:“可是你刚才的表情告诉我,你认同了我的说法。你想否认?而且你恰好在那晚上说过,让这串手链惩罚我,它是不是就听了你的话?” 他堵得楚安离无话可说。 “那也不能说明,孩子是我的。”孩子离奇地出现的确可能跟她有关系。可她是女人,他是男人,怎么有本事让他怀孕?! 祁墨却仿佛认准了这一点,不依不饶,“如果不是你的,我为什么会做那样一个梦?为什么会梦见我跟你” “你自己做梦,问你自己。”楚安离避开他,往外面走去。祁墨见眸中怒火翻腾,追上她,拽住她的胳膊,义正辞严地谴责:“你这是想逃避责任!!你就是想抛下我跟孩子不管!你还没有一点良心?” 楚安离因他一连串指责,终于站定了,回头看着眼这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英俊男人,突然感到一阵滑稽。 祁墨用力握紧她,眸光微闪,又凉悠悠地道:“而且,现在我身边就你一个知道我的情况,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我就无依无靠了。到时候我直接就去医院,一尸两命,以后午夜梦回,我一定不会忘了去找你” “行了。”他越说渗人,越说越离谱,仿佛她真的成了抛弃妻子的“渣男”,楚安离无语地打断他,“我先去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祁墨确定她不是敷衍之语,这才松开她。 楚安离拿着手机,走到卧室的窗子边,沉了口气,拨号联系美国那边的弟弟。 祁墨就抱着双臂在房门口徘徊,寒星般的黑眸紧紧盯着她这边的动作。 电话接通,楚安离对着那边说了一阵,越说眉头越紧。之后又辗转打了几通,她握着手机,端凝不语。 祁墨等不及了,迈开大步走过来,询问道:“怎么样?哈利波特怎么说?” 楚安离直接无视他这个称呼,斟酌了片刻,还是选择实话告诉他,“我短时间之内联系不上阿森了” 这次家族接到了求助,阿森跟她继父都离开美国了,为了保密性,期间他们都会换一个新的身份,是不会跟外界,包括家里的人联系的。听转告的人说,这次事情棘手,恐怕得四个月以上。 所以,这件事到底跟阿森送的手链有没有关系,得四个月以后才能知晓。 可如果真等到那时候,按照医生的说法,祁墨都快要生了再采取措施,恐怕也来不及了。 楚安离简单隐晦的解释了一下原因。最后的希望破灭,祁墨目光呆滞地怔了一下,低低地问道:“所以,这个孩子是没办法解决了?” 楚安离:“祁墨,孩子的事情,不一定跟这个有关系。” 祁墨沉默了良久,冷然地眯着眼睛:“说去说来,你就是想赖账,不想管我了是不是?” 楚安离并不是赖账,只是告诉他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引起的,但是很明显,他不肯听。对上他不善的目光,静了静,“我再试着联系阿森看看吧。”然后抽出自己的手,下楼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楚安离又打了几通电话,却只知他们去了法国,具体的哪里她根本不清楚,更别说找到人了。所以这条路暂时是被封死了。 祁墨也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彻底麻木了,除了那天受刺激过度有点反常之外,过后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睡睡,该去公司去公司。 只是,楚安离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越发的幽深令人捉摸不透了。 换做那天之前,她要走,绝对不会拖泥带水。 可是现在,她每天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情,身体里面仿佛时时都有两股不同的力量在进行拉锯,让她难以抉择。 她心里隐约有预感,这回她怕是又要栽。 不知不觉间,又过去了半个月,楚安离再次陪祁墨一起去钱医生那里复查。 钱医生才刚说了句:“不错,宝宝发育的很好,跟我预测的差不多。”祁墨就难以忍受的黑着脸,腾地起身出去了。 楚安离知道他还是打从心底抵触,不愿意听到孩子相关的事情,只得留下来帮忙他问医生,“那他平日里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毕竟他情况与人不同。 钱医生交代了几点,都是跟平常孕妇需注意的无异,楚安离都记下了。 钱医生道:“除了这些,你作为家属” 楚安离忙摆手道:“我不是他的家属。” “哦?”钱医生挑了挑眉:“你不是?” 楚安离坚定道:“不是。”抬抬手示意,“您继续。” 钱医生道:“不管是不是,目前应该就你知道他的情况吧?这件事确实让人非常难接受,你要特别注意他的情绪,平日里要多安抚他,他有什么要求,不过分的就尽量满足。毕竟,当一名孕夫,是身体和心理的双重辛苦,你要多费心,多关怀。” “”楚安离嘴角略抽动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就不应该问的。 “哦,对了,祁先生应该很忙吧,不过他最好相应的减少工作量,切记不要太劳神。” “好的,我会转告他。” 钱医生叮嘱完了之后把手机号也给她了,如果祁墨有什么情况,就让她及时打电话联系她。 楚安离走出医生办公室,望着满脸沉郁坐在长廊尽头一动不动的祁墨,长长吐了口气。 “孕夫”她低喃,感觉自己要被即将到来的重担压垮双肩了。 祁墨这段时间吐得比之前还要严重些了,阿姨虽然不知道他的情况,但知道他身体不舒服,还是尽量的把菜做清淡,可他还是吃了就吐。 这天的晚餐,他举筷吃了两口,就蹙着眉心放下了,面色很不安宁。 楚安离见状也搁下筷子,半晌,才开口道:“不如,我给你下碗面试试吧,吃面食可能会好一点。” 祁墨眼睛霎时一亮,有点受宠若惊看着她。他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好c好啊。” “那你坐着等会儿,很快就好。”楚安离起身去厨房了。 祁墨在椅子上愣愣坐了片刻,又回头望向厨房的那边。 重逢后,楚安离一直对他冷冷淡淡,话都没说几句,今天竟然主动做东西给他吃!不用多说,一定是因为他肚子里多出的那玩意儿。 祁墨出神了好半天,才陡然惊觉,所以他这是父凭子贵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第十三章 祁墨已经好久都没吃到过楚安离亲手做的东西了,虽然这碗面不是冲着他的面子,但他也很高兴。 不知道是如楚安离所说,吃面食会好一些,还是因为他情绪好很多,吃完之后,竟然没有反胃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楚安离这晚态度太温和,祁墨生出一点自己可以得寸进尺的错觉。洗完澡,裹上睡袍自然而然钻到楚安离的被子里,想跟她一起睡。 结果是残忍的,他被轰回他的地铺上了。 他明白了,父凭子贵,贵,那也只是一时的。 一到关键的事情上,他就贵不起来了。 楚安离抱着枕头看了老老实实躺在地上的人一眼。 家里的房间其实很多,他偏偏要在她床边打地铺。以前懒得管他,可现在她多少有几分顾虑。如果真在地上睡到着凉生病,怀着孕是不好吃药的。 楚安离起身道:“你到床上睡,我去别的房间。” 刚下床还没走两步,就被抓住了脚腕,她低眸去看,脚上挣了挣,“松开。” 她面色不善,祁墨怕她一脚直接踩上脸,依言松开。坐起身来,不容置疑道:“不许出去,就在这里睡。” 楚安离不愿意跟他争,想了想,“那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得,又是因为他肚子那东西才有的关怀待遇。祁墨道:“就不能一起睡吗?又不是没睡过。” 楚安离乌黑的眸子看着他,其中冷意让他自己体会。 他沉默了片刻,重新枕着手臂躺下,“我就睡这儿。” “随便你。” 折腾了这一会儿,结果还是照旧。楚安离回到床上去睡了。 卧室的灯熄了,过了许久,祁墨在黑暗里转头,对着床的方向虚虚伸了伸手。 明明同处在一个房间里,近在咫尺,呼出的气息都会交缠到一起,可两人之间感觉是如此遥远。 夜深人静,他无声低叹。 床上一直没动的人突然轻轻翻了个身,祁墨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以为她睡着了。他心里痒痒,想起身去偷偷抱一抱,亲一亲。 眼睛转了转,正待行动,床上的人又翻了一下。 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是祁墨知道她是在盯着自己。 “如果再半夜跑到我床上来。”楚安离冷冷开口:“我打爆你的狗头。” “” 虽说医生交代让祁墨减少工作量,多休息,但他还是经常往公司里跑。再加上快年底了,有好几个重要会议必须要出席,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基本都是楚安离一人呆在家里。 祁墨大概是知道她就算有手机也没办法跑出去,便把手机还给她了。 这天,她闲得无聊,正跟家里的阿姨学着烤蛋糕,秦桑打电话找她。 “你给我们家买的东西全都收到了,他们都很喜欢,我查了查,都不便宜,又让你破费啦,嘿嘿嘿。” “你们喜欢就好。”她之前就一直想给他们买点衣服营养品之类的,可没办法出门,于是就在网上买了一些,每个人都有,直接快递送家里去了。之前她丢掉的那个婴儿车,祁墨也早让人还回去了,但她还是重新买了一个。 不过,楚安离很清楚,秦桑此通电话意不在道谢。 果然,她又紧接着问:“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美国啊?还是以后,就留在国内?” 楚安离单手解开围裙,离开厨房,顿了顿,回答道:“应该暂时留在国内吧。” 秦桑哦了一声,又状似不经意地问:“那个你跟祁墨是复合了吗?”她仿佛在没话找话,干笑着问:“你们两个在一起,有没有追忆往昔呀?” 楚安离简单的否决:“都没有。” 秦桑轻轻吁了口气,又准备说话的时候,楚安离打断她,“秦桑,有什么话直问吧。” 秦桑听她这么说了,也不再拐弯抹角了,好奇的道:“我上次看到祁墨,他跟以前好不一样啊。他是突然发财了吗?还是” 终于直击主题了。楚安离知道,如果越敷衍含糊,她就越抓心挠肺,想尽办法都会打听清楚,索性告诉她实话:“祁墨是风耀集团董事长的儿子。” 风耀在社会有一定的知名度,别的不提,它旗下的风尚是国内鼎鼎有名的b2c网上购物平台,年轻一代的几乎很少会有人不知道。 “什么?风耀集团??”秦桑的语气里震惊中还莫名有些懊恼,“不是吧,你没骗我吧?那他c那他当年怎么” 想当年她上学时疯狂追星,偷偷跑到a市来缠着在这边打工的楚安离要钱买粉丝见面会的门票还有车费,恰巧被祁墨撞见了,冷言冷语将她狠狠训斥了一顿,让她好没面子。 她感到不忿。也不知道她姐是什么眼光,找个男朋友长得再帅有什么用啊,没钱还小气! 她第一眼看到祁墨的时候惊艳感,全在他那无比差劲的语气里消磨殆尽了。以至于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很讨厌祁墨,因为觉得他自己扣扣搜搜不说,还让她姐也抠搜,不给她钱花。 她觉得她姐真的特别傻,明明顾廷均那样温柔俊朗又多金的才是最佳人选啊!偏偏眼瞎看不见,找了个穷酸鬼。 要不是顾廷均实在看不上她这个未成年高中生,她早上赶着巴着人家了。 可如今,却来告诉她,她当初看不上的那个穷鬼一点也不穷,也不是普普通通的富二代,而是真正有钱的财团少爷!!! 秦桑悻悻然,最后没再多说,心情复杂地挂了电话。 她也不知道刚才把她姐的号码告诉顾廷均,是对还是错了 楚安离刚准备回厨房,手机又响了。盯着手机上闪动的陌生号码看了一阵,还是接了。 顾廷均温柔的声音传过来:“阿离,是我,顾廷均。” 楚安离愣了愣,停下步子,疏离道:“你好,有事吗?” “上次来去匆匆,都没好好跟你说话,,不如约个时间出来吃饭吧。” “吃饭就不用了。如果没事,我先挂了。” “等等!先别挂。”顾廷均低叹,沉声道:“你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楚安离静默须臾,才道:“顾大哥,我真的很佩服你。牺牲一次还不够,还有第二次。换做我,我是做不到,你真伟大。” 顾廷均被她刺得苦笑,“阿离你别误会我。其实我这些年一直在找你,我这次,只想为自己争取。” 楚安离着实分不清他的真假面目,不过真或假对她而言,并不重要,道:“顾大哥,我这里没什么可以给你,也帮不了你,你放弃吧,别做无用功了。” 顾廷均似乎有些急了:“你就当真对我没有一点” 楚安离有气无力地打断他,“顾大哥,当年你骗我,我却不恨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顾廷均一时无话。 楚安离道:“因为,你伟大的同时,也跟我一样,是个可怜人。同病相怜罢了。” 顾廷均苦笑都笑不出来了,低声道:“你还是觉得我在欺骗你?” “这不重要。当年出国前就跟你说了,各自安好,你的一切都跟我没有丝毫的关系。”楚安离最后道:“就这样,别再联系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第十四章 祁墨回来,从阿姨那里知道楚安离做蛋糕了,趁着她上楼拿东西,率先吃了两个,过于甜腻的味道并没有引起不舒服的感觉,反而心情都变好了不少。 正甜滋滋的时候,接到了他妈的电话。 “小墨啊,雪梨生病住院了,你还是抽空去看看她吧。”程妈妈在电话那头叹气,“她最近好像情绪很差,我去看她,她一直在问你。你曲阿姨又拉着我絮絮叨叨了一通,哭得厉害。” 祁墨原本还想再吃一个的心情没了,脸上的笑意也淡下去。 他走到餐厅,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我知道,我已经让子明代我去了。” 他的态度很明显,祁妈妈对此事也就不再多过问了。只是犹疑了片刻,还是道:“对了,小墨,我怎么听你周姨跟我说,你跟廷均之间有什么矛盾?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以前不都还好好的?” 她口中的周姨就是顾廷均的妈周含芝。 祁墨登时冷笑一声,“不是矛盾,是仇恨。” 祁妈妈登时被他的语气惊到了。因为觉得对不起儿子,她很少插手或者调查他的事情,所有的一切他自己开心就好了。再加上这些年顾廷均基本在国外,她根本不知道这两人能发生什么。 祁墨听他妈半晌说不出话,缓了缓才道:“行了妈,这是我跟他的事,我们自己解决,跟你们长辈没关系,你们别受影响。” 祁墨五岁以后都是在江亚家里生活,二十一岁才回到祁家。虽然当初把他送走迫不得已,可分离了这么多年,母子之间也不是说不亲,但总是隔了一层什么。祁墨就算有心事有想法,也不会全部都告诉她。 他不愿意详说,祁妈妈也无法追问,只得压下心底酸涩和难过,勉强笑了一声,“你们都年轻气盛,有矛盾是难免的,妈妈知道你心中有数就不多问了。你一个人住,千万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别扛着,及早去钟医生那里看看。” 一提到钟医生,好不容易暂时忘掉的事情又被提醒想起来了,祁墨脸一僵,嘴角抽搐了一下,低声应了:“我知道了。您跟爸也是,好好保重身体。” 祁墨上楼去找楚安离,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半天没下楼。 找了一圈,人还没看到,手机再次响起,他一看来电,显示程雪梨。 他没管,不消片刻,手机收到她的一条信息。 祁墨扫一眼,心头猛地发沉,眉头也深深皱起。 程雪梨发的是:你不来看我,我也不用治病了,病死了正好下去陪我爸,这样你就如愿了。 楚安离拿了叶酸片下楼找祁墨,如果不是她提醒,他能每天忘记,或者说根本不放在心上。 正寻人,阿姨告诉她,祁墨上楼去了。楚安离只好折回去,经过书房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祁墨的声音,脚步不由一顿。 他压低声音,好像在打电话,楚安离正想避一避,可耳朵在捕捉到“雪梨”两个字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定住了。 “好了,雪梨,生病了就好好休养,别胡思乱想。”书房里只开了盏台灯,灯光笼罩在祁墨面无表情的脸上,配着他低声劝解的话语,有着说不出来的违和。他早已不耐烦应付,只是身体被一种深入骨髓的意志驱使着,始终摆脱不了那份沉重的责任感。 他可以不接受程雪梨的感情,但绝不能让她有事。 程雪梨自从入院之后就压抑多时,此刻听到他的声音不仅没有缓解,反而委屈更重,一下爆发了,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平日里的甜软轻柔的语调,透出一股哂然的讽刺,“一直不接我电话,我还真以为你不顾我的死活了呢。我都生病住院了就打发给助理来看我?祁墨,就算你真的只把我当妹妹,那我也没这么不堪吧?如果换做是她生病,你恐怕早就紧张得不行,时时刻刻陪在身边了!” “你说的对。”祁墨认同她了的说话,且直言不讳:“雪梨,在我这里,你跟她本来就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明白吗?” 门外,楚安离愣了须臾,转身下楼了。 程雪梨怔了怔,直接气到哭出声来,“你怎么这么残忍,我还病着,你连骗都不愿意骗我一下。” 祁墨觉得她就是小孩子心态,耐着性子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为什么要骗你呢?我欺骗你,你再自欺欺人有意思吗?”骗了哄了,得了一时的安宁,到头来却是自找麻烦。现在阿离已经回来了,他本来就举步维艰,绝对不允许再出一丝的差错。 程雪梨哭着赌气道:“我不管!你不来我就把针头拔掉!” 她以前就算被拒绝被疏远,也从来都没有像这样直言威胁过。祁墨觉得她不可理喻,神色郑重道:“雪梨,生命珍贵,以后不要轻易拿来开玩笑。” 程雪梨道:“我没有开玩笑!你不来看我,我索性死了干净,免得碍着你的眼。” 祁墨语气也冷下来:“我是好心劝你,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该怎么决定那是你自己的事。”他又捏了捏眉心,“还有当年程叔叔的事,谁都不想的,他应该很愿意看到你好好活着,且热爱生活,而不是说出什么死了干净,到地下去陪他这种话。” 程雪梨带着哭腔笑了一声,“哦,我知道了,我每次提到我爸,你就觉得我威胁你,道德绑架你,感到很心烦了是不是?”她已经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满腔的怨愤,语调越发的咄咄逼人:“这么多年,一直因为我爸,对我跟我妈好,现在终于维持不下去了,对不对?那你们祁家当年何苦装得一副对我爸爸的事痛心又抱歉的样子,还把我们接回来照顾?你们打发点钱撒手不管,我妈跟我孤儿寡母,势单力薄又能奈何得了你们?” 她此时的状态偏激又刺人,跟平日里乖巧懂事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祁墨语气很重的唤她的名字:“程雪梨。” 程雪梨大口喘着气,情绪激动道:“我怎么了,我说得哪里不对?你们祁家照顾我们母女,只是想成全你们的伪善让自己好过罢了!虚伪!你不管我,那就应该一开始就不管我,这样我也不会产生任何希望!祁墨,你就是个伪君子,大骗子!我恨你!你不想我纠缠你也可以啊,你把我爸爸还给我!只要你能把他还给我,我就永远” 话语戛然而止的下一刻,对面哐啷一声响,直刺耳膜。 像是手机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电话没挂断,他以为是程雪梨把手机扔了,正迟疑,紧接着又有惊呼声响起,“程小姐,程小姐,你怎么了??医生,医生快过来!” 闹哄哄一阵过后,电话挂断了。 祁墨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打了一圈电话都没有联系上那边。他坐在椅子上闭目抚着额头死死静了几分钟,直到程雪梨的妈妈哭天抢地的店电话让他快去医院,他终于长吐一口气,敛住满脸的冷沉,拿上外套下楼去了。 楚安离正在一楼给豆包喂食,祁墨照例报备一声:“阿离,我去医院一趟。雪梨住院了,我去看一看就回来。” 楚安离闻言头也没抬,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却没听到他立刻离开的动静,回头去看,他发现了桌上药瓶盖子里的叶酸片,过去就着水杯里的水吞了,吃完他就出门了。 楚安离看着豆包发了会儿呆。 如今留下照顾他,只是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孩子,身不由己罢了。其它的根本没什么再难过的,六年前,她就死心了。 祁墨去了医院,听了程妈妈好一通哭诉。程雪梨醒了以后,眼睛红通通的跟他道歉:“祁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说那些话的,我只是心里太难过了,一时冲动,才” 病床边,祁墨漆黑的眸子毫无温度的盯着她。 她被这种眼神看得心中不安,咬着唇,脸色苍白,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祁墨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神色冷峻低声道:“雪梨,既然道歉了,那么这种话希望没有下一次。如你所说,次数多了,徒惹人厌烦,这对你,对你妈,都没什么好处。” 程雪梨惊得瞪大了眼睛,双手不由紧握住,“祁c祁墨”就像是刹那间,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杀手锏,又或者说强有力的武器,每次提到自己父亲都从未失手过的程雪梨心里登时慌张起来。 祁墨仿佛没注意到她变幻的神色,顿了顿,又看着她道:“对了,我跟阿离是一定会结婚生子,不希望受到任何因素的影响,否则假如我跟她之间遭到什么破坏,我恼怒失控之下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他这话毫不遮掩,已经近乎是明着警告了。这样的祁墨让程雪梨十分的陌生,一阵寒意爬上后脊,咬紧牙关,身体都开始细微的战栗,口中下意识里出声:“你把我当成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嗓音发颤,眼眶发红,听起来有种被冤枉的委屈。 祁墨抬眼看了一下,点滴快完了,他按了铃让护士来换药。 “好了,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家了。”祁墨再看向她时,恢复了平日里对待她的大哥哥模样,言语之间和缓了不少,安抚她道:“多思多虑不利于身体恢复,为了关心你的粉丝也要好好休息,过两天应该就能出院了。” 祁墨说完离开。他刚走,程妈妈就推门跑进来。原本还在一抽一噎的程雪梨扑进她怀里,痛声大哭起来。 祁墨没戴口罩到了肺炎患者那里晃悠了一趟的后果就是,他隔天就病了,头疼脑热外加咳嗽。 他早上起迟了,洗漱完毕,昏昏沉沉,精神不振的翻到医药箱,准备找颗药来吃。他今天要出席一个重要场合,不能如此状态不佳。 “——不能吃,吐出来!” 他刚喝了口水,准备把嘴里的药给吞下去,被楚安离突如其来的大声呵斥声吓得连药带水一起喷出来。 狼狈地抽了张纸巾擦嘴,他回头哑声道:“阿离,我病了。” 楚安离走过来将医药箱收拾好,看也不看他,只是道:“病了也不能吃药。” 祁墨沉默了。这时候他也终于想起来自己的情况。他逼迫着自己不去想,可点点滴滴却又在时时刻刻提醒他。 他烦躁的扒了扒头发,“知道了,我不吃。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硬扛,怀孕的人生病了都是这样过来的。” 祁墨额角一阵跳动,跟她打商量,“阿离,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提那两个字啊?” “不提你就不用面对了吗?别自欺欺人。”楚安离收拾好之后就转身就走。 祁墨紧追其后,对她冷漠的背影怒目而视:“你竟然说这种话,我现在这样难道不是因为你?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吗?你不用负责,不用照顾我的心情吗?你这个冷酷无情的女人!” 楚安离猛地停下来回头,祁墨收步不及,撞到她身上。 楚安离捂了捂被撞痛的额头,心里不住默念着钱医生的话,又提醒自己了十遍他是孕夫,深吸一口,不跟他计较。 “没事吧?撞痛了吗?”祁墨忙去摸她的头,被她一偏躲过了。 楚安离去给他倒了一杯开水,言简意赅:“多喝热水。” “就这样?”祁墨接过水杯,老大不满足。以前他只是个小小的感冒,就又是熬粥又是量体温又是准备热水让他泡脚,鼻塞了就到网上查可以通气的穴位,给他按摩,药和水都是递到他手上,不住的关心他,前前后后围着他转,晚上还抱着他睡,生怕哪里不妥帖了,宠得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国宝。 可是现在祁墨用眼睛偷偷的瞟她,心口突然有点发酸,“阿离,你以前不是说过,要宠我一辈子的吗?” 楚安离怔忪片刻。 她是说过这句话,只是那时候她,傻乎乎地以为祁墨跟她一样,看别人的脸色,活得无奈活得艰辛,所以格外的感同身受,格外想掏心掏肺的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两人就这样相互扶持走过一生。后来再回想,她连嘲笑自己天真的力气都没有。 “哦?有这回事?”楚安离风轻云淡道:“随口说说而已,我都不记得了,别当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第十五章 祁墨这天随他爸一起陪几名长辈吃饭,其中有一个老总嗜酒如命,平日里就很欣赏祁墨年轻有为,这种场合再怎么都会拉着他喝两杯。 换做以前,祁墨自然奉陪,只是,就算内心排斥他也必须记得楚安离交代他不要喝酒,于是以吃了头孢不能饮酒为由,换成了果汁。 他确实面色苍白,还不时的闷咳两声,他喝了果汁之后,人家也不在这上面为难他了,转而去跟他爸交谈起来。 只是,不知怎么就把话题一转,说到了他的终身大事上,言谈间的意思是要把自己刚从某外国名校毕业的的侄女介绍给他认识。 祁爸爸笑呵呵的,不动声色瞥了眼祁墨,不好也不说不好,“这个年轻的人的事情嘛,看他们自己的缘分,我就不插手了。” 那老总便笑容可掬地对祁墨道:“你怎么说?要不叔叔给你留个电话,你们到时候互相联系,先接触看看?” “多谢杨叔叔好意。”祁墨赧然一笑,“不过,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杨总一愣,笑了几声,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你小子,真是不声不响啊。” 这话题只得就此终结。 宴席结束后,祁爸爸示意祁墨同他坐一辆车。 “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祁墨拿着手机一边给楚安离发消息一边回:“您不知道的多着呢。” 他专心致志,祁爸爸眼尾偷偷的朝着他手机屏幕上瞥了一下,又飞快的移开,正色道:“谈多久了?什么时候带回家来看看?” “带回家?”祁墨收起手机想了想,“还没到时机,到时候再说吧。” 祁爸爸道:“你还想要什么时机?” 手机有来消息提示音,祁墨以为是楚安离,忙打开看,漫不经心的回复他:“时机?等孩子生了以后吧。” 祁爸爸:“” 原本只是问两句,没想到,竟然搞出个大新闻! 祁墨一脚刚踏进家里,他妈电话就打来了,语气里有种很小心的试探:“小墨,你说等孩子生了,是什么意思?” 果然他爸知道,就等于他妈知道。祁墨有些无奈,不过等以后,孩子的出现总得有个理由,索性顺着道:“就是字面意思。” 祁妈妈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听顿了须臾,才道:“小墨啊,妈也不是老古董,只是,都这个地步了你是不是得先给人家一个名分会比较好?” 名分他倒是想给啊,可给人家根本不稀罕。 祁墨只能含糊道:“等孩子生了以后再说吧,我跟她现在还暂时没考虑这些。” 祁妈妈不太相信他的话,如果真心喜欢,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在乎名分。 她难得多追问几句:“小墨你老实跟妈妈说,该不会是你逼迫人家,人家根本不愿意吧?”儿子虽然不在身边长大,但她也知道,祁墨不时那种玩弄感情的人。所以,只能这么怀疑了。 祁墨扯了扯领带,走上楼梯,大言不惭地道:“怎可能?她当然是愿意留在我身边的。逼迫女孩子这样的事我能干吗?那也太不要脸了,再说了,我也不需要。” 祁墨猝然停住脚步,楚安离就站在二楼楼梯口那静静地盯着他,目光里是毫不遮掩的鄙夷之色。 他眉头直跳,赶紧住了嘴。楚安离冷然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不是就好,这样我也放心一些了。”祁妈妈又叮嘱道:“我还听你爸说你生病了,你” 祁墨眼神追随她的背影,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接话道:“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她也会好好照顾我的。” 祁妈妈讶然道:“你还让她照顾你?儿子你平日里就这么不体贴?” 祁墨:“” 祁妈妈又道:“还有,你赶紧吃药,千万要注意别传给她了,在家最好也戴口罩。孕妇生病了很辛苦也很麻烦,知道吗?” 祁墨都一一应下了。 不知道如果让他妈知道怀孕的不是她,而是他之后,会不会晕过去。 晚上,楚安离睡地铺,祁墨睡在床上。 他仿佛身下硌得慌,翻来覆去的一直不睡。他探出头,推了推楚安离,让她到床上来睡,楚安离眼睛都没睁,烦躁的拍开他,“少废话,睡你的觉。” 他却还是睡不着,身上难受,头也疼,鼻子塞着不通气。按压了几下楚安离以前给他按过的穴位,却毫无效果。鼻头的酸涩一下蔓延到心里,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到从前啊? 睁着眼躺了十多分钟,楚安离突然起身开灯,祁墨忙坐起来,“抱歉,我吵到你了吗?” 楚安离没搭理他,穿上拖鞋下楼去了。 又过了几分钟,楚安离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上来。祁墨登时眼睛亮晶晶的看住她。 他抱着碗趁热喝了,重新躺下,虽然身上还是难受,但至少心里舒坦多了。 至少,她还是有点关心他的,只是嘴硬罢了。 楚安离也确实没有真的不管他,偶尔还亲手做点他想吃的东西,祁墨心中美滋滋,不过这病还是拖拖拉拉十多天才慢慢好转。 程雪梨早在一星期前复工了,不知是不是那天去医院跟她说了那通话,她这段时间都没再主动联系他。 祁墨给楚安离解了禁令,允许她出门了,不过还是有人跟着。楚安离经常趁他不在家,出门逛街买点东西,或者去她舅那里吃顿饭。一般在外面呆一段时间,就会主动回家去,祁墨对她的看管也渐渐放松了些。 年底,气温越来越低了,不过这天是平安夜,所以外面还是人山人海,节日气氛十分浓厚。 祁墨本来是想跟楚安离一起来逛逛,散散心,结果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他还没吭声,楚安离扫视一圈之后,先发话了,“算了,别去了,人太多。”挤挤撞撞,难免会出问题。 祁墨的手臂虚搭在她的腰后,防止她被人撞到,闻言看着她的侧脸说:“不如,去你以前打工过的餐厅看看吧,到那儿吃晚饭。”顺便叙叙旧情,这才是重中之重。 楚安离闻言抬眸回看他。 视线交汇,静了片刻,祁墨以为有戏,正高兴呢,一道微微沙哑的女声不合时宜插/进来:“帅哥美女,要不要买平安果,十块钱一个,吃一个新的一年都平平安安。” 两人同时循声望去。 面前,一个头发被风吹得微微凌乱,身材干瘦的女人提着一篮子包装精美的红苹果,脸上的表情不知是疲惫还是麻木。背上还用篓子背着一个不过半岁的孩子,小脸蛋被风吹得通红,却很乖不哭不也闹。 楚安离跟她目光对上的瞬间,两人俱是一愣。 “珍珠?”楚安离几乎有点不敢认她了。六年多过去,水灵又漂亮的女孩竟然已经如此疲态,楚安离不知道她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夏珍珠面上是不自在和尴尬大于惊喜,她迅速的理了理脸颊边的乱发,眼神闪躲开,说话也有点磕巴,“啊,是我。阿离,你,你这些年还好吗?” “我很好。”楚安离低声说着。她问不出“你呢,你好不好”这种话。因为一看,她就过得并不好,索性不问了。 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阵无言的静默。还是祁墨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 “阿离,你朋友吗?” “嗯。”曾经的朋友。 祁墨自然而然道:“苹果看起来不错,买几个吧。” 夏珍珠忙挑了几个又大又红的,用袋子装好给他,他付了钱。 夏珍珠见楚安离在看她身后的孩子,勉强笑了一笑,“这是我家老三,还太小了,放在家里没人照看,只能带出来。” 楚安离握了握他的小手,也勾了勾嘴角,“他挺乖的。” “你比以前漂亮了。” “谢谢。” “这是你男朋友啊?长得很帅,跟你很般配。” “不是。” “啊,哦,对不起。” “没关系。” 两人又不尴不尬,干巴巴的叙了几句,实在再难挤出什么话来,面面相觑一会儿,夏珍珠就与她互相道别,提着篮子走了。微微佝偻着背,继续顶着寒风,穿梭在人群里叫卖苹果。 比楚安离还要小一岁的人,看起来竟已经是饱经沧桑。 楚安离注视着她离开,等她身影消失在了人堆里,终于忍不住,无声地叹了口气。 就如当年闹翻分开时的那般,这一别,估计就再难碰到了。 祁墨也不再提去吃饭的事情了,因为他明显感觉到楚安离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她低着头默默地往回走。 他拎着苹果,不时的侧眸看她,长腿步伐跟她保持一致。 他认识那个女人,她叫夏珍珠,是楚安离以前的朋友。 他也是刚才突然想起来的。毕竟现在的夏珍珠跟之前简直不像同一个人,不是楚安离这种曾经相交甚好的,第一眼根本就认不出。 祁墨还深深的记得,当年能跟楚安离相识,也正是因为这个夏珍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第十六章 用舅妈魏淑君的话来说,楚安离这孩子不太会吸收,尽遗传了爹妈的缺点,照她这性子发展,以后人生之路不会坦荡。 “跟你妈一样一根筋,固执!跟你爸一样,个性冲动!不安分!做事情不顾后果,只会惹祸!”魏淑君用手指头使劲地戳楚安离的额头,“虎里虎气的妞!竟然跟人家打架?还打赢了?我还真没看出来啊,你这么能耐!我辛辛苦苦供你去上学,你就是跟人打架去的???” 才上初中的楚安离长得很瘦,却有些个头了,扎着个马尾,背着书包,身板挺得很直,校服上有些灰迹,还有很明显的脚印。 她在县里上学,因为跟同学打架,被请了家长。魏淑君觉得丢人又恼火,把她扯出校门之后,就开始不住的数落她,没个好脸色。 楚安离被魏淑君戳得脑门都红了一大块,眼里包着眼泪就是不肯往下落,白白净净的小脸上满是倔强,直着脖子怎么都不肯认错,且振振有词:“是她们先欺负我的,我不打回去,下次还会找我。我要把她们打到不敢惹我,这样才会减少麻烦,我才能好好学习。” 之前就是她们几个在学校里四处说她是杀人犯的女儿,妈妈也跟别的野男人跑了不要她了,让同学们都孤立她。她本来就孤僻,没什么朋友,这些对她来说没任何影响,只专心学习。可这学期越来越过分,好几次把她堵在女厕所不让她去上课,往她课桌里放脏东西,撕烂她的书和作业,还扬言说要找混混来强/暴她,让她放学路上小心。 如魏淑君所说,楚安离其实骨子里就是不安分的,冲动的。只是长时间的寄住在别人家,被狠狠压住了天性,不敢释放,也没有资本释放。因为,这必定会带来麻烦,魏淑君会更讨厌她。 所以前期,楚安离是能忍则忍。 可是这回,她们见她一直闷不吭声,以为她软弱好欺,就愈发变本加厉了。她们四个人把她围在厕所里,让她把裤子脱光跪下,要拍视频。她站着没动,她们恼怒,撸着袖子就开始动手。 这几个女生流里流气地学了一些社会样,真操作起来却比不过楚安离这类生来带煞气的,蓄力多时的她在她们扑过来的时候,拎起旁边光秃秃的拖把棍就迎上去了。结果就是她一对四,将她们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惨叫连连。如果不是老师们被惊动了,她差点将其中一个人的脸摁进粪坑,活脱脱就是一小阎王。 受伤的几个都被紧急送到医务室了,楚安离身上也有点小伤,不过不碍事,她直接被老师带走。 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边走边将被扯乱掉的马尾重新扎了一遍,又拍了拍身上的灰。 学校并不大,又是课间,横行两个学期的几名女校霸被狠狠收拾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走廊上挤挤攘攘几乎全是来围观她这位“一战成名”的女大侠,众人见她昂首挺胸,四平八稳地跟在老师身后,纷纷向她投去惊叹且敬佩的目光。 她们几个都被请了家长。楚安离一听要请家长,本来没抱希望,因为舅舅外出务工了,魏淑君连秦桑的家长会都不会去参加,更别提来她学校了。可是出乎她预料的是,魏淑君竟然搭着三轮车就风风火火杀过来了,而且还叉着腰,一蹦三尺高,气势十足地将那几个义正辞严要赔偿医药费的家长给痛骂回去。 论起骂人,方圆几百里就找不出个比她嘴皮子更利索的,声音更洪亮,用词更粗俗,更不堪入耳的,让人反驳都无从下手,硬是将人家堵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白,气都喘不匀。大战几百回合之后,对方选手通通败下阵来。 魏淑君最后雄赳赳气昂昂以两句俗语终结话题:“你们那几个丫头就是死人欠账——活该!想让我赔钱,告诉你,搬着梯子上天——没门!” 楚安离的班主任比较维护她,又在了解当时的情况之后,找到了校长一番周旋,最终没让她赔钱,但还是记了一过。理由是她防卫过当了,下手有点狠。 魏淑君听了她的话,直接气笑了,“你还给我犟嘴!你既然能逃出去,为什么不去找老师帮忙?打一架你就心里舒坦了?” 楚安离道:“告诉老师没用,她们只会更记恨我,皮痒打一顿就好了。” 魏淑君瞪眼,作势扬手:“我看你是皮痒了!你忘记你爸怎么进去的了??” “我有分寸的”楚安离细细瘦瘦的手指抓紧书包带,扁扁嘴低下头去。 “你有个屁分寸!今天要不是我来,你以为事情能这么快收场?!” 楚安离马上道:“是啊,多亏了舅妈。” 魏淑君才不听她拍马屁,还待发作,楚安离的肚子传来咕咕咕的动静。 楚安离抬起脸来,黑莹莹的大眼睛眼巴巴看着她,小声道:“舅妈,我没吃饭,我饿了” “饿饿饿,饿死你算了,长这么大没一件事让我省心的。”魏淑君骂骂咧咧的,但还是把她带到了一家面馆里,要了一碗面。 结果端上来的竟然是牛肉面。店老板取巧了,狡辩说没有明确表示要素面的,都默认牛肉面。牛肉面比素面贵了一番,楚安离根本不敢动筷。 换做以前,魏淑君定不能这么认栽,可她这回对着老板啐了一口之后,就让楚安离赶紧吃。 楚安离受宠若惊,确定她不是说反话,这才拿起筷子挑面条吃。 魏淑君无事可做,就打量起她,见她吃得实在香,心里不知怎么,突然就酸了一下。 也还是个孩子。 有爸爸妈妈在身边的话,怎么也比现在过得好,至少不会在学校被欺负了只能靠自己一个人反击。 她确实不太喜欢楚安离,这些年来,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也都紧着秦桑了,这孩子连几口肉都没吃到,长得瘦条条的。 刚才就是想到这个,所以才留下了这碗面,虽然缓过劲儿来,价格确实有些肉疼。 楚安离用筷子将为数不多的牛肉块都挑出来放在小碟子里,魏淑君奇了,问她干什么,楚安离说:“舅妈带回去给秦桑吃吧,她喜欢吃牛肉。” 虽然一向如此,但魏淑君此时心头却老大不是滋味,挥手道:“行了行了,给你点的,你吃。” 魏淑君难得感性一回,放缓了语气问楚安离:“阿离,你是不是觉得舅妈平常对你不好?心里记恨我吗?” “没有。”楚安离摇头,看着她道:“不会记恨,舅妈能收留我,是好人,今天还来我学校给我撑腰,我很感谢舅妈,我会一直记在心里。” 魏淑君登时有几分不自在。她总不能告诉楚安离,她今天火气不好,打麻将输太多了,接到电话正好找理由脱身。 魏淑君轻声叹了一叹,语重心长道:“你也别说假话,我知道我对你不好。不过,你要清楚,这舅妈啊姑妈啊什么的虽然都带了一个妈字,但到底亲疏有别,试问哪个舅妈能做到跟亲妈一样?反正我是做不到。我如今供你吃喝供你穿,供你读书,养你这么大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在我这里,怎么都是比不过秦桑的,也别怪我说话直。” 楚安离摇摇头,吃面的速度慢下来,眼眶发热。这些她都明白,多花一份钱,养一个无人要的拖油瓶,舅舅妈妈压力都很大。所以她十分感激,也都记着,以后一定要报答他们的恩情。 魏淑君开始说重点了,“所以,你以后,尽量别给我惹事。你现在还小,那几个女混混就是小鱼小虾,今天犯到你头上让你逞了回威风,你可千万就别觉得自己厉害上天了,等以后进了社会,比你狠的人多得是!要是不小心踢到铁板,有你哭的!更何况你还是女孩家家的,到时候吃亏的是你!能忍则忍,懂吗?”其实魏淑君主要就是觉得这孩子实在太虎了,担心她以后闯出大祸,连累她家。 楚安离聆听她的教诲,认真点头,“懂,我不会主动惹事的,只要别人不惹我。” 魏淑君一看她那样就知道根本没懂,啧啧两声,没妈教养的孩子真是令人犯愁。 好在楚安离这次的“威名”一直延续到她上高中,竟没人再敢招惹她。她安安心心的学习,倒也相安无事。 楚安离其实深深地记着魏淑君那天说的话,努力收敛自己,可是直到高中结束之后,她只身去a市打工,因为一些人一些事,有时候脑子一热,根本难以自控。 楚安离在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叫夏珍珠。 夏珍珠比她还小一岁,长得水灵灵的,一脸天真可爱。她倒不是家里供不起读书,只是家里有个弟弟,所有一切不用言明,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弟弟积累财富,未成年就出来闯荡了。 楚安离同她在一家餐厅里打工,夏珍珠因为长得漂亮,时常招致一些客人的咸猪手,却因为年纪小,性格软弱,只能躲起来偷偷哭,楚安离帮她解围过不少次。后来她下晚班回家还被变态跟踪,那人在她住的地方转悠,又扒在窗户外偷看她洗澡,夏珍珠胆都快破了,找楚安离哭诉。 楚安离护送她几次,在她家睡了一个星期。终于让她逮着那个死变态,拔足飞奔追了他三条街,把跑到没力气栽倒在地的男人摁住就是一通狂揍,然后交给了警察。 夏珍珠从那以后就更加依赖她,两个人合租了一个房子,吃在一块,住在一块,无话不谈。 楚安离也算是交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格外珍惜。日子虽然穷困艰苦,却有人陪伴,简单而快乐。 大半年之后,夏珍珠辞了餐厅的工作,因为她家里人让她学手艺,以后回老家开个理发店,理发店的学徒都是从洗头发开始,所以她去当起了洗头小妹。也就是在那洗头的时候,遇到一个追求她的富二代,甜言蜜语外加不时送些价值不菲的礼物,完全不经人事的夏珍珠哪里能抵住这些攻势,很快,在楚安离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夏珍珠多了一个男朋友。 从此夏珍珠嘴里就基本不离那个男孩的名字,唐尧。 楚安离见过唐尧几次。他家里开餐饮连锁,家里有几个钱,只是吊儿郎当的一脸轻浮。她没恋爱过,可是她能看出唐尧并不喜欢珍珠,只是她年轻漂亮,朴实纯真得惹人新奇罢了。这份新奇并不会维持多久,可是夏珍珠明显陷进去了,而且陷得有些执迷不悟。 自从谈恋爱之后,夏珍珠说话的句式大多就就变成了“虽然他但” “虽然今天在天台上,他抱着我作势要把我扔下楼去,三十楼啊,我身体悬在半空都吓哭了,但他只是开个玩笑,其实根本就舍不得。” “今天下大雨,虽然他半途跟我吵架把我赶下车了,但后来还是回来接我了,还心疼我来例假淋得肚子疼,他对我还是不错的。” “看到他跟别的女孩子在一起,他哄了我好半天,说只误会,只喜欢我一个,他真的很在乎我。” “虽然他的朋友们好像都看不起我,说我是打工妹,但只要他对我好就行了,爱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我特别满足。” 唐尧根本不爱她,只是把她当成玩物,她却不觉得哪里不对,反而觉得甜蜜。这样傻乎乎的样子让楚安离心里十分不安。 她明里暗里的提醒过好几次,她反倒是不太高兴,“你不知道,其实,他人真的很好。” 夏珍珠开始常常夜不归宿,楚安离有心无力。 交往不到两个月,是夏珍珠的生日。唐尧要给夏珍珠庆生,夏珍珠兴致勃勃地拉着楚安离一起去。楚安离原本不打算去,可又实在担心她被戏弄不自知,只得答应了。 夏珍珠换上唐尧给她买的裙子,还特地出去让人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兴奋又期待地拉着楚安离的手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楚安离实在没心情,她说话,她就只是笑笑。她穿着简单的衬衣牛仔裤,头发还被夏珍珠练手给剪坏了,刘海跟狗啃似的,原本她皮肤白净,瓜子脸型,眼睛大大的也不丑,可如此被光鲜靓丽的夏珍珠衬得灰头土脸。 唐尧的狐朋狗友来了很多,吃饭的时候楚安离就一直注意着珍珠,完全忽略四下打量的目光。饭后,又去了ktv,一个大包厢,大家都三三两两的坐着,唱歌的唱歌,玩游戏的玩游戏,十分热闹。 楚安离独自坐在角落里,夏珍珠被唐尧那群朋友拉过去了,起哄故意灌酒,夏珍珠却红着脸傻傻的笑还以为这些朋友都抬举她,根本没发现那些人无声的挤眉弄眼,完全是作弄看笑话的心态。 她霍然起身走过去,刚要有所动作,突然旁边一人出言冷冷讥讽:“可真够出息,一群大男人逮着女生使劲儿灌酒,怎么不往自己嘴里灌,喝不死你们!” 哄闹的音乐声之中,他的音量并不大,可是语调嚣张之余,还有股莫名的震慑力。那几个人都面面相觑,带头闹得那个最凶的那个男生回头看了他一下,面上犹疑片刻,终于消停了,让人都散掉,跑回唐尧身边叽叽咕咕一阵。 楚安离一把扶住摇摇晃晃的夏珍珠,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刚才说话的那人。 绚烂的彩灯之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十分英俊漂亮的面容,鼻梁高挺,轮廓分明,眉目精致不乏凌厉锐气,长腿随意随意交叠着。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是还在上学。 他原本隐隐有些不耐的眼神跟她撞上之后,微微愣了一下。 楚安离冲着他点了点头,搀着夏珍珠坐到旁边去了,照顾她喂她喝水,让她醒醒酒。 祁墨目光朝着她那边扫了一阵,耐着性子对身旁的江亚道:“最多再一分钟,我要走了。” 江亚忙道:“不行不行,这还没完呢。” 江亚的爸跟唐尧的爸是表兄弟,唐家前些年搞餐饮发达了,江爸爸在唐爸爸手头下做事。江亚,祁墨还有唐尧算是打小一块长大的,祁墨平日里不太爱搭理唐尧,江亚碍于他爸才跟唐尧有来往。今天拉祁墨来也不是为了凑热闹,主要是听说唐尧又找了个女朋友,来看看他这个傻逼又如何拿女朋友装逼的,长长见识。 江亚死死拽住祁墨,“不许走,走了不是兄弟!” 祁墨无语,眼尾不经意朝着楚安离那边扫了扫,还是坐回去了。 过生日自然少不了生日许愿的环节。唐尧为夏珍珠买了个大蛋糕,熄了灯,插上蜡烛,夏珍珠闭眼许愿,嘴角含着幸福的笑,美丽动人。 原本是一副很美好的画面,接下来就该吹蜡烛了,然而她还没睁眼,刚才带头灌酒的那个男生就朝着旁边做着鬼脸嘻嘻笑,他悄悄的将蜡烛给扔掉,与此同时有人默默开了灯,他们动作又迅速又默契,就像是提前商量好的。 夏珍珠眼皮颤了颤,似乎马上要睁开眼来了,说时迟那时快,他摁着夏珍珠的脖子,在一群起哄欢笑声中将她的脸埋进蛋糕里面,还生怕不够透彻,压着她的后脑勺用力地碾了几碾,才松开她,原本好好的一个大蛋糕都塌得不成样了。 夏珍珠好容易才直起身来,原本精致漂亮的妆容部被破坏殆尽,脸上鼻子里头发间糊的全是奶油蛋糕沫,眼睛都睁不开。她猛地咳呛了几声,下意识里抬手,结果却越摸越糟,耳旁萦绕着大家欢乐的笑声,而她就像是个供人取笑的小丑。 那男生愉快地大声道:“surprise!怎么样!开不开心!” 唐尧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也跟着笑容不止。 楚安离迅速挤过去,用纸巾给她擦眼睛。夏珍珠发懵的站在人群里,预想的美丽大方却成了一脸狼狈,红着眼睛看了看周围的人,包括唐尧,扯了扯嘴角也想跟着笑,眼泪却不争气扑簌簌地掉下来。 “怎么了这是?”那男生嚷嚷道:“真扫兴,玩玩而已嘛,大家都这么玩的,别玩不起啊,真是” 话还未落音,他就感觉自己的脖子猛地一沉。 下一秒,他的脸被直接狠狠杵进了一片香甜绵软里,鼻梁都被磕得发酸。 楚安离面无表情松开手,他直起身,顶着满脸乱糟糟的奶油,一脸不敢相信自己方才遭遇了什么。夏珍珠也呆住了,眼泪都忘了流。 包厢里,顿时一片诡异的死寂。 “surprise。”楚安离发音清晰而好听,乌黑的眸子望着他,冷冷清清道:“怎么样?开不开心?” 站在人群最外围的祁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楚安离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眸光流转着。江亚张口结舌半晌,才克制住激动小声对他道:“卧槽这妞脾气也太火爆了吧,我喜欢!不过唐尧那傻逼最好面子,肯定不会放过她” 上完晚班回来,夏珍珠的房门紧紧关闭着,门缝里透出些微灯的亮光。 楚安离走进自己的房间,坐在床边发怔。从那天过后,夏珍珠已经三天没跟她说过话了。 她为了维护朋友,她不觉得自己做错,可是这好像给珍珠带来了很大的困扰,令她不高兴了。 楚安离开始反思自己。 隔壁的门突然打开了,楚安离听到动静,站起身来。 夏珍珠停在她房门口也不进来,就这样隔着距离说话,她们之间从来没这样生疏过。 “阿离,上次的事情,我还是很感谢你的” 楚安离知道她还有没说完的话,等着她继续。 她犹豫了片刻,才重新开口:“但其实,我没关系的,只是有点突然被吓到了而已,他们生日都是这样闹着玩,那天我知道你是想维护我,可是,你根本没必要那样做,本来好好的生日会,搞得大家都不欢而散了。” 楚安离双手缓缓握紧,一语不发坐回床上。 “男人嘛都是要面子的,你上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对唐尧的朋友,他当然不高兴了,还说要跟我分手,电话也不接”夏珍珠眼睛也不去看楚安离了,低头拨弄着手指,终于说明了来意,“阿离,就算是为了我明天去亲自跟他的朋友道个歉好吗?” 楚安离嗓子堵得疼,沉默了快一分钟,才低声道:“对不起,是我没顾虑你的感受。我明天会去的。” 夏珍珠又在那儿僵僵地站了会儿,咬了咬唇什么也没说,扭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第十七章 隔天,楚安离中午请了个假,按着夏珍珠给她发的地址,找到了他们所在的餐厅。 服务生将她带到包间门口,楚安离正准备推门进去,听到里面唐尧的声音。 “不是我说,那女的什么德行啊,泼妇一个,你竟然跟她交朋友?脑子没毛病吧。” 旁边有几个人跟着附和,夏珍珠小声道:“唉,你别这样说。她是不对,可已经答应来道歉了呀。” 唐尧又道:“以后你别跟她在一起住了,能把你这么乖的女孩子带坏,带坏我就不喜欢了。” 夏珍珠没再吭声。 楚安离推门进去,里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依偎在唐尧身边的夏珍珠看到她,嘴巴张了张,没有说话。 “嚯,这脸色,是来上坟,还是道歉啊。”上次把夏珍珠按进蛋糕里的男生率先开口了,阴阳怪气的。 唐尧道:“付龙,够了哈,人家天生就这幅死人样,你还嫌这嫌那的,当挑女朋友呢。” 付龙抖了抖身体,一副受不了的模样,“什么鬼,这种女的,倒贴都不要好伐。” 他们就这样当着楚安离的面子品头论足。 唐尧放开揽着夏珍珠的手,眼神示意旁边的人将啤酒瓶给摆在桌上,不怀好意地冲着楚安离笑了笑,“不管脸色不脸色了,只是,来道歉总要有点诚意才行吧。”他指着桌上已经被撬开瓶盖,一字排开的啤酒,不多不少刚好十瓶,“把这些都喝完了,我们再谈接不接受道歉的事情。” 在场所有人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楚安离站在桌边,扫了他们一眼,又看向夏珍珠。 夏珍珠欲言又止半天,用眼神恳求她。 楚安离却没动,冷然道:“十瓶?我是来道歉,不是来送死。” 夏珍珠生怕她撂挑子走人,忙道:“减一半行不行?”又哭丧着脸对付龙哀求道:“十瓶对女生实在大多了,龙哥你大人有大量,就五瓶,五瓶行吗?” 唐尧跟付龙对了个眼神,搂了搂夏珍珠,腻歪地道:“好,听我小心肝的。就五瓶。” 夏珍珠喜笑颜开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再次眼巴巴地望向楚安离,“阿离,你可以开始了。” 楚安离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包间离开的。她酒量其实随了她爸,不太差的,喝完五瓶没有醉倒,可是整个人闷得慌,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她踉踉跄跄地往洗手间冲,半途差点撞到人,还好那人及时扶了她一把,“是你?你没事吧?” 低沉悦耳的声音莫名有点熟悉,楚安离晕晕乎乎,余光瞥见他的衣服,好像是这儿的服务生的制服。 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摆摆手,跑进洗手间把刚才喝的吐了大半出来。 吐完之后,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洗了把脸,漱了口,缓了缓,走出去。 门口站着一个人,楚安离步子一顿,望着他脑子空白了片刻才想起了,“是你?” 这样一张脸,见一次就不会忘记,更何况还是唐尧的那堆朋友里,她难得有好感的人。 她又反应过来,“刚才是你扶得我?” 祁墨冲着她点点头,他蹙眉道:“大白天的你怎么喝成这样?” 楚安离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就喝成这样了。” 楚安离没跟他多说,简单的道谢之后,就离开餐厅了。 天气阴沉沉的,燥热到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她沿着街头漫无目的的走着,一直走一直走,下午不上班,她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途径一个花坛,看到花花草草中间夹了几株蒲公英,不由停下步子,蹲下去直愣愣盯着瞧。 白色的蒲公英软绒绒的一团,煞是可爱。 楚安离伸手,掐下一朵来,啊呜吃进嘴里,又张开嘴哈气,小绒球七零八落从她嘴里飞出来飘走。 她还有点酒意朦胧,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接下来,将剩下的几株都祸祸了。周围路过的人看神经病似的看她,只有几步远外的那道修长的身影静静伫立,实在克制不住了,发出一点低低的笑声。 楚安离走到附近一处长椅上坐下来,目光渐渐放空。 其实,她真的很难过。以前上学,大家都知道她是杀人犯的女人,根本不愿意同她亲近,生怕她骨子里也有人杀人的基因,一发怒将他们都杀了。 夏珍珠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太来之不易了,所以她放在心尖上珍惜。 可是如今什么都没了。 脸颊上有湿润的痕迹,楚安离还以为自己哭了,回过神下意识里摸了摸眼睛,干的。 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了,雨水被风吹溅到脸上的。 她突然感觉哪里不对,抬头一看,头顶遮了一把深蓝色的伞。 撑伞的人就坐在她身边,是刚才在餐厅里见过的那位,正目光沉静的望着她。 见楚安离睁大眼睛有些发愣,祁墨自发解释她心中的疑惑:“我换班了,出来就看到你在吃蒲公英。” 祁墨在她离开餐厅后就才去找唐尧搞清楚了事情的缘由,换了衣服就追出去。楚安离晃晃悠悠走得慢,竟让他沿路找到了。 她一个人孤独而又伤心的坐着,下雨了都不知道。 祁墨问旁边一声不吭的人:“你为什么要道歉?为了那样的朋友值得吗?” 楚安离也不用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了,鼻尖微微泛红,眸子里有些雾蒙蒙的湿润,想了想,才对这个仅有两面之缘的人道:“不是什么值不值得的问题,我的行为让她感到很大负担,那的确是我错了,应该道歉。” “你没有错,错的是她不珍惜你,这样的人没必要再搭理。” 楚安离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祁墨侧眸看着她道:“别难过了,以后,会有人好好珍惜你的。” 低低的嗓音和滴答的雨声混在了一起,有种莫名温柔安抚的力量。 祁墨将楚安离送上了公交车,楚安离正想道谢,他将伞给收了一同塞给了她,“下车了用。” 楚安离来不及还回去,公交车关门启动了。 祁墨在雨中冲着她挥手,楚安离抱紧了怀里的伞,隔着被雨水模糊的车门一直看他,直到他那身影越来越远,远到看不见。 楚安离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垂着眼睫盯着手中的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原因,心口处划过微微悸动的涟漪。 楚安离睡了一晚之后,生活照旧。夏珍珠偶尔回来一次,楚安离呆在自己房间里,两人互不干扰。就算有时候不小心打了个照面,均目不斜视,就像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夏珍珠好像把工作辞掉了,完全醉心于化妆打扮。她现在光彩照人,穿着当下流行的连衣裙,戴着亮晶晶的首饰,在家也踩着高跟鞋,美得摇曳生姿,跟之前楚安离认识的那个珍珠不像是同一个人了。 楚安离心头压着千万句话要告诫她,可最终还是都生生咽回去了。 约莫半个月之后,楚安离上了晚班回来,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客厅里的大包小包行李,不由怔了一下。 夏珍珠听到她回来的动静,穿戴整齐的走出来,对她说道:“阿离,我要走了,以后就不住在这儿了。” 楚安离关上门,沉默地走进去。 她们之前交的一年房租马上到期了,夏珍珠走的话,短时间内找不到合租的人,她就要出两歌人的房租。 夏珍珠留下来就是为了给她交代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给你重新找了室友,以后你们可以继续分摊房租,只是”夏珍珠顿了顿才继续道:“只是时间有点紧,找的是个男生。你应该不介意吧?你放心,他是唐尧的朋友,人品什么的应该没话说。” 楚安离漠然看了她片刻,回房去了,关上了门。 不多时,外面有人帮忙搬东西,高跟鞋的声音从她门口经过,夏珍珠就要离开了。 楚安离双手握了握,倏地站起身,打开门,喊住她:“珍珠,等一下!” 夏珍珠回头看她一下,让搬东西的人先下楼,然后很是疏离地问:“你还有什么事?” 楚安离走近了些,胸口起伏两下,还是忍不住道:“你能不能脑子清醒一点,唐尧对你根本不是真心的,别这样断自己后路。” 夏珍珠静静望了她一会儿,突然就冷笑了一声,“唐尧对我不是真心的?那难道是对你真心的?楚安离,你少做梦了。” 楚安离眉头紧锁,“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夏珍珠哼了一声,抱起了双臂,睨着她,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盛气凌人:“你还真以为我不知道啊,趁着我不在的时候,纠缠过唐尧多少次?你还是去照镜子看看自己土了吧唧的脸吧,他会喜欢你?我一直顾着你的脸面没戳穿,没想到,你到现在了还是不知收敛,以前你就老说他坏话,就想着我们分开了之后你再上位是不是?我之前在论坛里看到过好多闺蜜抢男人的帖子,真真没想到让我也给遇到了,呵,我知道你家庭情况不好,也很缺钱,但是想要一个有钱又对你好的男朋友请自己去找啊,不要试图当一个不要脸的小三,白白让人看不起!” 她纠缠唐尧?楚安离连正眼都不屑看他,还纠缠他?肯定是唐尧故意说来离间她们,好让夏珍珠离开她身边,他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哄骗。 可悲的是,夏珍珠真的完全信了他的一面之词。 楚安离语调微颤:“他说什么你就信了?” 夏珍珠激动起来:“由不得我不信!再好的姐妹之情在遇到男人之时,通通都是狗屁!我给过你机会了,我当做不知道,就是想给我们留下最后的体面。可是你,偏偏到了这个关头还不肯放弃!怎么了,你想狡辩吗?” “希望你搞清楚,他对你来说如珠似宝,可对我来说,却是连街边阴沟的一只老鼠都不如!龌蹉卑鄙!”楚安离眼眶微红,声音却冷下来:“他将你玩弄股掌之间,欺骗你的感情,你却对真正在乎你的人横加指责。愚蠢之极!” “我蠢?我蠢的话,就不会早看透了你!”夏珍珠很气愤,转身就走,“我还留下来跟你废话,这才是蠢!” 楚安离迈步追出门去,对着她的背影道:“珍珠,今天的路是你自己选的,希望你别后悔。” 夏珍珠一步未停,毅然决然蹬蹬蹬下楼去了,好像在这里多呆一秒都嫌难受。 楚安离陡然心生一种无力之感,身体一软,蹲下身去,捂住了涨疼无比的眼睛。 还未满一年的友情,就这样彻底结束了。 她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的,希望珍珠是幸运的,可是她又再明白不过,珍珠做了这个选择,绝对幸运不了了。 也不知,时过境迁后两人,如果不经意的再次相遇,会是何种情境,何种心情,又是何等的相对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安静的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不轻不重,一步一步很有节奏,最后停在楚安离的前方。 “你怎么了?” 声音很好听很熟悉,楚安离松开手,仰起脸看去。 昏黄的灯光下,入眼是一张极好看的脸,他漆黑明亮的眸子凝视着她。 他刚才还以为她在哭。 楚安离站起身来,有些惊疑不定地将他望住,“你来是” “我来,当你的室友。”祁墨示意了一下手中拎着的行李包,弯起嘴角,“不会不欢迎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第十八章 夏珍珠有没有后悔,她并没有对楚安离诉说,只是,不过六年多就被磋磨成如今这般模样,必定是悔过了的。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 不过,楚安离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资格可怜她,当时义正辞严阻拦她的时候,不过是旁观者清。真正轮到自己的时候,跟她是如出一辙的固执看不清,陷得比她还要深。 听祁墨讲,当时夏珍珠搬出去跟唐尧同居了一个多月就被踹了,是真的踹,踹到流产。将她甩了以后,她还不甘心纠缠了一段时日,最后是唐尧的妈妈亲自出马,很给了她点苦头吃,据说最后是回乡下老家了。 祁墨其实没关心这些,是后来听江亚提过这么一嘴。唐尧如今早就结婚了,孩子都有两个了,照样在外头花天酒地的,身边的女人每天不重样,根本没人能管得了他。 夏珍珠是谁?对他来说,恐怕就是风/流情史里完全不值一提,无关紧要的那么一个人,早就随着云烟消散了。 楚安离心情不好,祁墨便开车带她回家。 路上下起了小雪,祁墨等红灯的时候,思绪飘回了当年跟她在一起时候的冬天,忍不住给家里的阿姨打了一通电话。 到家进屋之后,楚安离本来是打算上楼去的,林阿姨从厨房里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招呼他们,“快来快来,鲜虾馄饨,趁热吃!” 祁墨拽着她,坐到餐桌边,林阿姨又给祁墨也端了碗出来。 她既然不愿意像以前一样分吃一碗,那就各吃各的,祁墨也不勉强她。 楚安离盯着碗里看了会儿,终于抬手拿起勺子吃起来,正吃着,放在碗边的手机来了信息,楚安离拿起看了一眼。 顾廷均发的,祝她节日快乐。 把手机放回去,没管。祁墨却警戒起来,用眼睛斜着看她,“大晚上的,谁给你发消息?” 楚安离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了,才抬起眸子跟他对视,“顾廷均。” 祁墨脸一沉,东西也不吃了,质问道:“他给你发什么?他为什么要给你发,你们不是都分手了吗?” 楚安离反问:“我们也早分了,你现在是在干吗呢?” 祁墨愤愤道:“我跟他一样吗?我们两个现在孩子都有了,为人父母,不该自觉点?” 张阿姨送小菜过来,恰好走近听到他这句话,不由讶然,看向楚安离:“怀了啊?祁先生怎么不早些说,我好多弄点补汤给楚小姐喝呀。” 楚安离额角直跳,“不用麻烦了,我没有” “不麻烦不麻烦,这可是喜事儿。”张阿姨瞧着很高兴,目光在楚安离平坦的小腹上打了个转儿,转身又去厨房里忙活了。 祁墨想到他妈上次听说怀孕的事情之后,着人送了好多营养品来了,低声对她道:“到时候孩子要是真的出生了,总该有个由头告诉我爸妈,不如你就装一装吧。” 楚安离沉吟片刻才问:“你真不打算告诉你家里人?” “怎么告诉?我总不能到时候跟我妈说,‘妈,这是我亲自给您生的孙子’,我妈能直接晕过去。” “你不说,难道你肚子不会变大?你能跟你妈几个月不见面?到时候怎么解释?” “我们出去度假,到别人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去。” 楚安离提议道:“你其实,也可以找别的女人装。”要她来装,他家里也不会承认这个孩子。而且如果让别人都以为孩子是她给祁墨生的,那么,她跟祁墨就真的是下半辈子剪不断理还乱了。 祁墨一听这话登时就火冒三丈,一句话堵死:“谁搞大的肚子,谁负责!休想推脱!” 祁墨年末工作结束之后,开始慢慢的减少工作量了,倒不是他想偷懒了,实在是每天乏力嗜睡,在办公室都常常睡着。 现在每天早上,他起得比楚安离还要迟。孕吐倒是好些了,胃口变得比之前还要大,经常半夜里还饿到爬起来吃宵夜。 每次去钱医生那里检查,祁墨都挺配合,但从来不听结果。反正楚安离不说什么的话,那就是没什么问题。 钱医生笑着对安离道:“他情绪明显比之前平稳多了,看来,是你的功劳。” “”能不平稳吗?仗着肚里有崽肆无忌惮的欺压她。就说前天夜里,这位少爷突然就想吃某家店的东西想到翻来覆去,抓心挠肺,大晚上,外面冰天雪地,寒风呼啸,都能没阻止他起身换衣服,迫不及待开车去吃,还非得她全程陪同。等吃完了回家,心里就像是拔掉了根刺,安安逸逸地倒头睡了。她真的很想一巴掌糊他脸上。 钱医生道:“就这样继续照顾他,你陪在他身边,他也能减少焦虑,放平心态,这是好事。” 楚安离吁了口气,她能怎么办,只能认命。 祁墨这天去了公司一趟,刘子明跟他一起出电梯,报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突然欲言又止起来。 祁墨侧眸瞥他一下,“有什么话就说。” 刘子明提醒道:“祁总,你好像很久没健身了。” 祁墨从被诊出怀孕,就没进健身室了,他道:“最近有点懒。” “还是抽空练一练吧。”刘子明实诚地道:“别的都挺好,就是怎么感觉您有点长小肚子了。” 天冷,穿得衣服并不算单薄,但刘子明经常跟他处在一块儿,观察的比较细,这才注意到了。 祁墨这张脸,如果配不完美的身材,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刘子明觉得,他不应该懈怠。 祁墨听了他的话,脑子里仿佛一道惊雷炸响,脚下的步子猝然止住。 他一点一点的转过脸去,僵硬地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刘子明被他那双幽黑的眼睛死死盯着,吓一跳,可是以他对祁墨的了解,刚才的话不至于让他生气。 他一头雾水,紧张地重复了一遍:“我说,您有点长小肚子了,不过也还好,相信您很快就能将它扼杀在摇篮里的哎!祁总!” 已经濒临爆炸的祁总绿着一张脸,大步走到前面去了,根本没心情搭理他。 楚安离半夜突然醒来,发现祁墨竟然还没睡。他焦躁的不住翻身踢被子,不知道他是又突然想吃什么东西了,还是哪里不舒服,正要坐起身,他却腾地爬起来,打开卧室门幽灵一样晃出去了。 楚安离暗暗惊讶,感觉他状态不太对,忙悄悄跟在他身后,最后却发现他去了衣帽间 屋内大灯开着,非常明亮,祁墨对着全身镜掀开上面的睡衣,露出自己的肚子,正面照了,侧面照。 楚安离就站在门边的黑暗处,不多时,听到他咬牙切齿的低骂了一声:“我艹!!!” 楚安离知道他为什么一晚上心烦意乱了。因为,他的小腹那里,已经微微突起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第十九章 祁墨的情况本就跟一般孕妇不一样, 孩子长得快,如今还不到三个月,就如同别人的四个多月, 肚子已经有鼓起的弧度了。 而且这才是开始。 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怀孕肚子会变大这种常识,只是当这种事情慢慢印证在自己身上,那又是另一回事。不管过后是麻木还是接受, 此时多少还是会感到抓狂。 过了好一会儿, 祁墨才关了灯, 又游魂似的晃回去, 睡下了,连楚安离在门外都没察觉。 祁墨翻身了一晚,楚安离也没怎么睡。 早上起来时,他才刚入睡了,楚安离坐在床沿盯着他微微苍白的睡颜看了一会儿, 轻手轻脚的没吵他,先行下楼去了。 楚安离吃完张阿姨准备的孕妇营养早餐之后, 想起祁墨跟她说过的话, 拿出手机在某万能的购物网站下单了假孕肚, 每个月份的大小都买了一个,以备不时之需。不过,等买完才觉得自己又掉进了他的深坑里面,正头疼着, 江亚上门来找祁墨。 他进来后见只有楚安离在, 眼睛扫了一圈, 奇怪道:“祁墨不在家吗?”在家的话,他应该是时时刻刻黏在楚安离身边的,不可能看半天连影子都没有。 楚安离道:“他昨天晚上没睡好,现在还在补觉。” 江亚若有所思,看着楚安离也有点精神不振的脸,瞬间恍然大悟,有点鄙视道:“不是吧,他也太差劲了。” “” 祁墨还不起床,江亚就陪着楚安离闲聊,说是聊,其实大多数是他自己一个人在那儿念念叨叨,东说西说,瓜子都磕到嘴巴起泡了,祁墨还没下楼来。 “这都日上三竿了,到底晚上有多辛苦啊。”他忍不住嘟嚷了几句,喝了口热茶,拿出根烟夹在手指间。 楚安离在这儿,他不准备抽,就是夹在手里好玩,张阿姨端着水果过来见状忙提醒道:“小江啊,别在这儿抽烟,孕妇吸了烟味不好。” 祁墨跟江亚关系很好,张阿姨以为他都知道了,没想到江亚听了险些从沙发上栽下去。 “孕孕孕妇???”他瞪圆了眼睛,看看张阿姨,又看看楚安离,“你怀孕了?那你们晚上还”他立马知道自己肯定是误会了。 江亚挠挠头,“你们速度也太快了吧。” 楚安离脸色难看,但是没否认。 江亚又坐了会儿,实在等不来了,就先离开了。 他坐进车里,摸了把脑袋,又忍不住笑了一下。祁墨这小子,竟然想要用孩子拴住她,也太阴了吧。 他正要启动车子,接到了程雪梨的电话,他也算是跟程雪梨从小认识到大的,把她视为女神,高高兴兴地道,“雪梨,什么事啊?” 程雪梨轻轻柔柔问:“你刚才,是不是去祁墨那儿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你跟他感情好,不是老往他那儿跑嘛。”程雪梨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问:“祁墨最近怎么样啊?唉,我之前冲动之下,说了些不过脑子的话,他连我电话也不接了。” “你就放心吧,他挺好的。” “真的吗?江亚,你说,他不会一直这样对我吧,前几天我妈给他打电话,他也很表现冷淡,他从来都没这样过的。” 江亚也不知道她究竟说了什么话能把祁墨得罪的这么彻底,安抚道:“应该不会的,毕竟你们对他来说,是很特别的存在。” 程雪梨自嘲一笑,“哪里特别,他身边呆着的那个,才是特别吧,我算什么。” 江亚很久以前打从心里觉得祁墨是喜欢程雪梨的,可是后来楚安离出现,祁墨跟程雪梨分别都斩钉截铁的否认了,将兄妹关系摆得明明白白。他脑子不灵光,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反正他们说什么,他就信了。 程雪梨这语气听起来就有点酸,和从前表现出的那种明朗坦然完全不一样,江亚心里有点怪怪的,只是道:“不一样的特别,阿离是他喜欢的人,你是需要照顾的妹妹。” 程雪梨那边沉寂了十几秒,江亚都以为她挂电话了,她又温声道:“江亚,我这段时间忙,祁墨又还在气我不肯理我,能不能麻烦你,他最近如果有什么新的状况,及时的告诉我。我是真的很关心他,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说着声音都几乎哽咽了。 江亚眼皮子一跳,说这么多,其实是让他当眼线呢? 新状况倒是有,还是新鲜热乎的,那就是祁大少爷要当爸爸了!只是就算程雪梨是妹妹,祁墨都没让她知道,他还是不多这个嘴为好。 女神跟兄弟比起来,当然还是兄弟重要。 他乐呵呵满口应了:“行行行,如果有的话,一定告诉你哈。” “江亚,你真好。”程雪梨的声音终于听出点高兴的意思,“我给你微信发个红包,去买点好吃的。” 程雪梨直接给他转了两千,江亚手指头在屏幕上转了两圈,点了收账。 反正离开这里之后,怀孕的事情他是忘记得一干二净了,她到时候要怪也别怪他。 江亚不知道的是,程雪梨转头就接到了她妈的电话,心急如焚地告诉她:“你还拍什么照呢,那个姓楚的都怀上了!” 最近祁妈妈是满脸遮不住的喜意,程妈妈一开始还没察觉有什么,以为她单纯心情好罢了。只是就在刚才,她偷听到祁妈妈在给祁墨家里的阿姨打电话,安排营养全面的孕妇食谱,千叮咛万嘱咐的,别提多上心了,好像真的已经把祁墨家里的那个当成儿媳妇看待了。 程妈妈觉得祁墨的妈妈就是故意隐瞒她们母女,好到时候打她们一个措手不及,心里那个恨啊,牙齿都快咬碎了。她听到消息之后,立马给程雪梨打电话,告诉她新情况。 程雪梨听了之后,脑袋空白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又惊又怒又茫然,“怀孕了?他怎么能这样对我?他怎么可以?” 她感觉自己赢面越来越小,在祁墨心里的位置又如同当年,被那个女人无情的侵占。 联想方才江亚的反应,她怒火愈发攀升,江亚跟祁墨关系那么好,肯定是知情的,可他却只字未提。 江亚这个人粗神经,人又有点笨,哪里来的这么多心眼,必定是受了祁墨的嘱托,让他不要说漏嘴,以免她做出什么事来。 程雪梨气血上涌,内心委屈蔓延,泪水夺眶而出。 程妈妈痛恨道:“好个祁家人,给我们玩这种心机,将我们母女耍得团团转,你爸爸当年就不该舍命救下这种白眼狼!” 程雪梨背靠在墙上,低着头抽泣道:“现在提爸爸也没用了,祁墨很反感我们这样。” “所以说他是个白眼狼!没有你爸的话,他早没命了!还能活到现在给我们脸色看??现在连提都不让提,我看他就是想找借口甩掉我们这个包袱了。” 程雪梨张了张嘴,喉咙哽到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许久,程妈妈阴沉沉道:“她能怀,我就不能让她掉吗?最好让她以后都怀不上,看祁家还认不认她这个不下蛋的媳妇儿。” 程雪梨闻言,犹豫道:“妈,这样不行吧。”如果真出这样的事情,祁墨肯定会查,她们又没有什么人手,就算做了肯定会留下把柄,到时候只能两败俱伤,她目前的一切风光都是靠着祁家支撑着,她不想跟祁墨闹翻。 程妈妈气道:“不行不行,那你倒是想个办法出来啊。要不,你去怀?你怀得上吗?蠢东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永远都比不上人家!” 程雪梨被她痛骂,伤心地哭了好一阵,突然想到什么,擦了擦眼泪,对她道:“妈,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先挂了。” 坐在椅子上缓了缓,她这才打给了顾廷均,带着哭腔恳求道:“顾大哥,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能答应我吗?” 楚安离最近的伙食比之前还要好,每天张阿姨要给她准备五到六顿饭,可她哪里吃得下这么多?更何况这些都是给怀孕的人准备的,于是她象征性的吃一点,然后全部推给祁墨,让他去解决。他最近胃口极好,每次都能吃完。 张阿姨看到之后,有些发愁,劝道:“祁先生,您最近都有点长胖了,饮食上还是稍微节制一下比较好。” 祁墨经过几天的调整,已经对此不在乎了,边吃边道:“她不吃就浪费了,浪费粮食可耻。” 张阿姨只有无奈的笑笑,“我就多这么一句嘴,祁先生吃也不错,能吃是福。” 楚安离买的假肚子到了以后,最先开始绑最小月份的,衣服遮了以后,颇有那么点意思,如果不掀衣服的话也不会露馅儿。出门再穿厚一点,根本就看不到肚子。 而祁墨的肚子却是实打实的看着看着变大了,张阿姨看他吃那么多,晚上还要加宵夜,能吃是福这种话,已经说不出口了。 这天阳光正好,祁墨躺在露台的躺椅上懒洋洋地晒太阳,豆包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一跃而起,刚好踩在祁墨的肚子上,楚安离连忙将它给抱走。 祁墨却像是受到惊吓了一般,猛然间撑起身体来,盯着自己凸起的小腹看。 楚安离还以为他是被踩出什么问题来了,忙凑近了些问:“怎么了?不舒服了?” 祁墨紧紧咬着牙关,脸色白了绿,绿了红,红了黑,几番变幻之后,才看着楚安离一字一字的道:“肚子里,有东西在动。” 楚安离闻言恍然,点点头:“正常的,胎动。” 祁墨一动不动的呆了会儿,重新躺回去,胳膊遮住了眼睛,颓然不语了。 楚安离已经习惯了,让他静一静自己适应就好了。刚开始知道怀孕的时候,恨不得立马去死,后来慢慢也就接受了。前些日子还在为自己肚子变大彻夜未眠,过了那个阶段,他就能坦然自若了,还偶尔盯着肚子评价一句:“啧,感觉又大了一圈。” 他长肚子后,以前的衣服也都小了,他让人送了一大堆大码号,款式宽松的衣服过来,每天在家换着穿,实实在在的孕夫样。 “阿离!”祁墨这天又起迟了,正要下楼吃东西,一眼就看到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楚安离拎着包从衣帽间出来,他警铃大作,几步上前拉住她,上下打量,“你打扮成这样,干什么去!?” 楚安离抽出自己的手来,瞥他一眼:“出去玩啊。”说完就往楼下走。 “去哪里玩?跟谁?有没有顾廷均?”祁墨紧追不舍,“丢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在家里,你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秦桑喊我去吃饭。”楚安离回头扫一眼他肚子,在室内穿的衣服少,肚子更明显,怕时间久了家里的阿姨生疑,前几天祁墨以想过几天二人世界为由,给她们放了一段时间的假。所以她走了的话,的确是他一个人在家。 她对祁墨道:“要是愿意的话,你也可以去。” 楚安离说这话就是认定他不会去,谁知,他转身就往衣帽间跑,“你说的啊,等着我换衣服,马上!” 楚安离没想到他会答应,站在原地愣了愣,只得坐到一楼等他。 这回是楚安离开车,祁墨坐在副驾驶,他特地选了一件宽松的中长棉袄穿着了,衣服厚,拉上拉链之后,其实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但暂时能用长胖糊弄过去。 “你那妹妹怎么会突然想到请你吃饭?”不怪祁墨问得直接,他当年跟楚安离在一起的时候,算是领教了这个妹妹的贪婪和自私,楚安离当时打工才赚几个钱,她还亲自前来将她身上的最后一分钱都搜刮走,犹不知足,觉得她藏私。她这次突然请到外头吃饭,一定不是单纯的吃饭。 楚安离也知道秦桑不会无缘无故找她,回道:“电话里没说,待会儿见了,自有分晓。” 祁墨刚才怕楚安离不等他,随便用饭盒带了点吃的填一填饿扁的肚子,刚剥了鸡蛋咬了一大口,前方的车不知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骤然停下,楚安离赶忙急刹车,倒是没撞上去,祁墨却差点噎死,眼睛都直了。 楚安离拧开水瓶给他,他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才给咽下去,长吐一口气。 他们才出别墅区,路上车不多,前面那辆车又重新启动走了。楚安离也准备继续走,祁墨却让她等等,“把车靠路边儿。” 楚安离不解,但依言做了。就见他打开车窗,唤路边的拾荒小孩。 “你干吗?”难道看人家可怜,要给人家资助?不过见他穿着打扮,不像是什么穷人家。 小孩嘚吧嘚吧跑过来,祁墨给他开了后备箱,让他去拿里面的东西。 楚安离正摸不着头脑,小孩喜笑颜开地拎着一大袋空水瓶过来道谢了,祁墨还将手里的也喝完了,瓶子给他,他收下后别提多开心了。 小孩瞧着也就初中模样,他说他想要买新玩具,妈妈说让他放假自己出来挣钱,脸蛋红红瞧着有点难为情。 祁墨真情实感地鼓励他:“真男人别怕丢脸,等你长大,你会发现这样好处很多的。” 小孩受教的点点头。 车子又驶出一段距离,楚安离眼睛直视前方路况,开口问:“你收集这些瓶子,就是为了做好事?” “做好事?”祁墨喝多了撑得慌,靠在椅背上,道:“就是突然养成的一个习惯,怀念一下过去。” 他声音低低的,楚安离几乎有一瞬间的晃神,怀念过去,他是真的怀念吗? 按照导航,楚安离找到了秦桑说的那个餐厅,发现是一家主题餐厅,站在门外都能看出档次,让一般人望而却步的那种。 祁墨目光扫了一圈,“这家餐厅,至少人均上千,你表妹会请你来这里?你弄错了没有啊?” 楚安离又确认了一遍地址,没错,再给秦桑打电话,她却没接。 祁墨心里已经有了揣测,登时冷笑一声,“搞什么幺蛾子,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说罢率先迈步进去了,楚安离皱了皱眉头,也跟上去。 推开雅间门,等在里面的人,果然是顾廷均。 顾廷均转头看到祁墨,也没有露出意外的神情,微微一笑,对着他身侧的招呼道:“阿离来了,进来吧。” 两人都走进去,却没有落座。 祁墨冷嘲热讽道:“阿离说是妹妹约吃饭,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性了?” “妹妹临时有事,所以嘱托我来。”顾廷均不慌不忙,笑容依旧,“倒是你,明明只约了阿离一个人,你为何跟来?堂堂祁家少爷缺这一顿饭吃?我看你这体型,也不需要再吃吧?”若有若无的瞥了眼他的肚子。 楚安离不想听他们针锋相对,拉住冲过去的祁墨,问道:“秦桑呢?” 顾廷均面对她的质问,涩然轻笑了一下,才道:“阿离,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是被她约来的,她说要给我出主意,教我怎么挽回你。谁知” 楚安离拿出手机再次拨打秦桑的电话,这下她接了,说话结结巴巴,一言难尽。 “哎呀,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就是觉得你跟顾大哥比较般配嘛,他人不错的,而且” 楚安离忍了忍,冷声道:“下次别自作聪明。” 秦桑讷讷的,“凶什么凶嘛,我还不是为了你好。祁墨那个人,虽然有钱但是人品明显不行,还囚禁你,限制你的自由,姐,你看人眼光不行啊” 楚安离当时电话里找她求救的时候,她都没有此时此刻这么正义凛然。 楚安离不欲与她多言,直接掐断了电话。 祁墨也不去跟顾廷均冷眼相对了,突然一改策略,手臂揽住楚安离,低柔道:“算了,阿离,为了我们的孩子着想,别为了这种小事生气。” 顾廷均眼神明显一震,孩子?他站起身来,脸上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神情,“你们c你们” 楚安离面色淡漠,没有反驳,顾廷均盯着她的脸,又缓缓坐回去,一向温文尔雅的他神情有几分克制不住的阴沉。 “恭喜我们是不是?多谢了。”祁墨揽着楚安离走了。 他们离开后半晌,顾廷均才状若自嘲的低笑了一声。 返回的路上,换成了祁墨开车,楚安离收到了顾廷均的信息。 ——你忘记了那场大火吗?他们在彼此心里都拔不掉了,就算现在分开也只是赌气只是暂时的,我走出来了,希望你也是,阿离,清醒一点,不要再重蹈覆辙! 楚安离喉间陡然涨得发痛,她没回信息,不动声色将手机收起来。 顾廷均等了许久没收到回信,他抬手摁了摁涨痛的额角,静了片刻,突然暴怒地伸手一扫,将桌上的茶盏给扫落砸在了地上。 小心翼翼推门进来的秦桑吓一跳,定在原地动都不敢动。约会被搅散了,他生气成这样,看来他真的很喜欢她姐啊。 不过她不像从前年少时那样羡慕了,因为,她现在才深深地察觉到这个总是笑盈盈的男人,其实有点可怕。 顾廷均布满红丝的眼睛看向杵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她,忽尔就笑了,又恢复了成了平日那个温煦的顾大哥。 “来了,今天辛苦你,让你挨一顿骂。” 秦桑嘴角抽搐,好不容易才笑出来,“还好还好,我一向不怕她。那个,顾大哥,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不急。”顾廷均微笑着示意她坐过来,亲手为对面座位的茶盏倒热茶,缓缓道:“来都来了,吃一顿饭再走吧,这里的招牌菜不错,我们边吃边聊。” “”秦桑讪讪的擦了擦额角的汗,心中哀叹,可是她并不想聊啊! 大概是因为一整天心绪不好,晚上楚安离做恶梦了。 她是被祁墨给喊醒的,惊喘的一睁眼,眼神好一会儿才聚焦。 “做什么梦了,枕头都哭湿了。”祁墨拿着毛巾给她擦脸,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做梦哭成这样的。就像是有什么掐着她的脖子,难过得气都喘不过来。他的心都跟着搅一块儿了。 楚安离湿着眼睛怔了好半晌,才接过他手里的毛巾,嗓子微微嘶哑,“没事了,你睡吧。” 她不愿意说,他是怎么都问不出的。祁墨微微矮下身,手指拨弄她脸颊边的发丝,湛黑的瞳眸注视她,低声道:“阿离,就让我陪你睡吧,我现在就是想对你干什么也干不了,你放一万个心。” 楚安离没说话,将他的手给推拒开来,然后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祁墨心中微微发沉,又在床边坐了许久,坐到腰酸撑不住了,这才回到地铺上。 如楚安离所料想,没出几日功夫,祁墨已经熟悉胎动了,不再生无可恋,不再大惊小怪,甚至哪天动少了,他还产生疑虑,询问楚安离:“它不会出什么毛病了吧?” 楚安离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越来越淡然,只能说他的接受能力真的挺强的。 有时候她在家里看着他一八几的大个子挺着个肚子在那晃来晃去,都会冷不丁的觉得滑稽好笑,而他在经过了这么多心理挑战之后,仿佛完全过了尴尬期,并开始“恃肚生娇”了。 头一件事,就是洗澡。简直是怨气冲天的现场。 “地上滑,我一个人洗,你不怕我摔跤?” “防滑垫?防滑垫要是不防滑怎么办?” “说去说来,你就是不愿意跟我一起洗,又不是没洗过。” “呵,心寒了心寒了,这还怀着呢就这样对我,生下来之后怕是要将我给踹了吧。” “啧啧,这都什么世道。” “冷酷无情的女人,我恨你!” “” 楚安离烦得想把他从二楼掀下去。最后也没让他如愿,防滑垫好好的,怎么可能摔跤。不过为了让他闭嘴,她还是选择在他洗澡的时候守在门口。 “——啊!”浴室里突然一声惊叫,叫得人心头微颤。 听起来不像是装的,楚安离忙站起身来,贴着门问:“怎么了你?” “没什么,水冲到眼睛了。” “那你叫个鬼啊!” “你真霸道,叫都不让我叫。” 楚安离耐心用尽,一脚踹在门上,“少废话,快洗了滚出来!” 不过楚安离也不是所有的都不满足他,比如想吃什么了,她都会做,在家里呆着实在闷了,会开车带他出去转转,腰疼了会给他适当按一按。 家里只有他们两个的日子,过得飞快。又去做了两次检查后,祁墨小腹已经差不多是人家的六个多的月大小了,就算穿再厚的衣服也遮挡不住了。 “阿离,停车停车,我想吃那个。” 楚安离放缓车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竟然是一家卖糖葫芦的小门店。祁墨以前其实不爱吃这些甜腻腻小玩意的,但是现在他不爱吃的通通都变成想吃的了,怀孕就是有这么匪夷所思的力量。 门店的路边不能停车,楚安离往前开了一段,停在了一家美术馆旁边的露天停车场。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买。” “嗯!”祁墨乖宝宝似的应了一声。透过车窗眼巴巴的看着渐渐走远的她,嘴唇渐渐沾染了点笑意。 只是这抹笑不出五秒就僵在哪儿,他忙将车窗给全部关上。 祁妈妈跟程妈妈从美术馆有说有笑的走出来,祁妈妈眼尖,“哎?那不是小墨常开的车吗?他也来这附近了?” 祁妈妈好长一段时间没见着儿子了,心中极为想念,便拉着程妈妈一同过去。 程妈妈嘀咕:“人应该不在车上吧。” 祁妈妈却像是有感应似的,转到车身前一瞅,正好看到副驾驶上祁墨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登时惊喜,“儿子,你在这儿干吗呢?” 祁墨也不下车,就打开车窗同她讲话,微笑道:“妈,曲阿姨,你们来看画展啊。” 祁妈妈跑到车窗边站着,笑得眉眼弯弯,“是啊,真是巧了,一出门就看到你的车。你曲阿姨还说你不会在车上,没想到哎?”祁妈妈突然想到什么,左右看了一圈,压低些身子,小声问:“小墨,你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吧,另一个呢?”她现在连人长什么模样都不曾见呢。 祁墨道:“哦,她啊,她下车买吃的去了。” 祁妈妈一听,登时有些发愁:“你这孩子,你不帮她去买,也该陪着她去呀。哪有像你这样当人家男朋友的?真不开窍。” “妈,你放心吧,我对她很好的。是她神神秘秘非要自己买去,说要给我一个什么惊喜。” “是是是,你们年轻人会玩儿,自己觉得好就行,我不多说。” 程妈妈听他们旁若无人的聊起来,老大不高兴的在祁妈妈身后翻了个白眼,不过又立马想到了什么,眼珠子猛地转了几转。 祁墨不下车祁妈妈倒不是不觉得什么,只是她从刚才就开始想问了,“小墨,你肚子里揣得什么东西啊?那么大一个。” 祁墨冲着她眨了一下眼睛,“一个球,回家锻炼身体用的。” 祁妈妈也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抚了抚心口,笑道:“吓死我了,乍一看还以为你怀了一个呢。” 祁墨脸部肌肉微微抽了抽,嘴角保持笑着的弧度。 祁妈妈纳闷:“不过小墨,你把球揣在衣服里干什么呀?” 祁墨镇定而又正经回答道:“我怕它冷。” 见她愣住,他旋即灿然笑了一下,“妈,我就是看到你过来,故意这样逗你玩呢。” 祁妈妈笑了,眸光柔和,用手摸摸他的头发,“臭小子,寻妈妈开心。” 她难得跟孩子气氛这么好,还想多说几句,程妈妈却使劲的扯她的胳膊,低声道:“哎呀我内急,快点的,我不知道洗手间在哪儿。” “行行行,我带你去。”她急得都快跳脚了,祁妈妈只好匆匆跟祁墨告别,领着程妈妈赶紧返回美术馆解决问题了。 见她们身影消失在大门口,祁墨一直憋着的一口长气终于吐出来,整个人都瘫靠在座位上。 刚才如果下车会被发现,车上又没有临时可以遮挡的东西,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幸亏他妈被拉走了,否则,要是继续问下去,他真的要流一身汗了。 不出半分钟,楚安离买好糖葫芦小跑回来了,她才坐进来,祁墨就使劲儿地催她:“快快快,快点,赶紧离开这里。” 他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楚安离系好安全带,困惑地问:“你搞什么鬼?有人追杀你啊。” 有人追杀恐怕都没这么惊险刺激,绝了。 祁墨在回家的路上告诉了楚安离刚才发生的事情,楚安离听完之后象征性的弯了弯嘴角,一言不发。 原来是碰见了他妈妈。祁墨大概不知道,六年前,她就曾经见过他妈妈一次。 她的反应有点出乎意料的沉默,祁墨试探地道:“阿离,等孩子出生后,跟我回家一趟吧。” 楚安离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也没有直接拒绝,冷淡地道:“到时候再说吧。” 这天过后祁墨就不再开车出去转悠了,而是让楚安离在晚上的时候,陪他在人少的地方散散步,透透气。 他把经常散步的地点选在了一处开放式的公园,沿着林子可以穿到最里面的小道,那里一到晚上就几乎没什么人过去,正好就方便了他们。 夜风微微凉,祁墨迈着步子,眼睛却在一直在看身侧的人。以前他没课没班的时候,就会去接下班晚的她,两人手牵手,一起回家,光一个对视的眼神都能让的心脏溺毙。 以前以前,好像只有他在怀念以前,而她总是无动于衷,致力于用冷冷的神情,和淡然的反应浇熄他心中火焰。 两人默默地沿着小道走了快一圈,前方的路灯皎洁,灯下面一对小情侣正搂在一起亲得难分难舍,还发出缠绵的声音。 楚安离跟祁墨撞见这一幕,同时停住了脚步。 祁墨心中满是羡慕,侧眸盯住楚安离的嘴唇看。 那边发现有人来了,女孩子害羞的捂脸惊叫一声,男孩将她抱住,往这边看了几眼,然后嘻笑着凑到了女孩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女孩从他怀里探出头来看,震惊的叹了一声。 “真的耶。”“这么帅肚子却”“真是可惜。”“你看他表情。” 祁墨眯眼望过去,敏锐地察觉这是在肆无忌惮议论他挺起的肚子,脸上霎时腾起一股黑气。 那对小情侣却不知收敛,还不时的朝这边看,指指点点,叽叽咕咕不知说了什么又笑作一团,好像祁墨这幅样子很好笑似的。 楚安离怕他被人发现蹊跷,想拉着他赶紧走。 祁墨却挣开她的手,往前走了一大步,凶神恶煞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怀孕啊!” 那边两人陡然安静下来。面面相觑几秒钟,神情变得悚然,一刻也不再多呆,手牵手瞬间跑得无影无踪了。 楚安离:“” 祁墨还在鄙视:“切,没见识。” 楚安离:“少爷,吼完可爽了?” “哼。”祁墨回身牵起她的手,“回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第二十章 用江亚的话说, 祁墨现在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像那古时候的深闺小姐, 想见一面都难如登天。 他感到十分费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怀孕了在家里养胎呢。喊你出来玩都不来,几次了?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兄弟啊?” 对此祁墨自有话说:“阿离怀孕了, 我得时时刻刻陪着她。” 江亚就奇了怪了, “我们是你哥们, 又不是老虎豺狼, 你把她一起带出来玩嘛,我们还能吃了她不成?” “医生说要她要卧床修养,她都为我这么辛苦了,我当然不能离开她身边,还是等孩子生了以后再约吧。” “等孩子生了, 你又陪孩子了吧!还有,就是因为有你这样有钱长得帅还宠媳妇儿的人, 我们这些人才一直找不到女朋友的!” 反正不管怎么说, 祁墨就是不出门, 江亚也就不让他为难了。直到有一次,江亚的妈妈好不容易来了a市一趟,想看看祁墨,却只能通过视频电话, 让站起来瞧瞧胖了还是瘦了都找理由糊弄过去了。 虽然祁墨对他妈态度是一如既往的好和耐心, 还特地安排了人带她出去玩去购物, 但江亚不能理解他的行为。瞧着他妈明显失落的样子,江亚甚至有些愤怒了。 祁墨从小住他家,他妈对他好到没话讲,现在就这样敷衍,都不亲自来看望一眼,真是极不厚道,有了老婆忘了亲人! 正好程雪梨打电话来,江亚一时气头上,就抱怨了几句。 “什么?连你妈他都不见?”程雪梨感到诧异,“祁墨他最近到底怎么了?为了楚安离,他真六亲不认了?” 她听说祁墨近两个月几乎把工作都推了,公司也不去了,开会都是视频会议。 就算楚安离真的怀孕了,他有必要这样大动干戈吗? 而且之前她是一时冲动说错话,他生气了才不见她,可是他在江亚家里长大,对江亚的妈妈一向都是很看重的,他现在大把的时间,为什么会连面都不见一下?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程雪梨觉得实在奇怪,就让她妈打听了一下,很快得到了回音。 程妈妈道:“祁墨家负责做饭的阿姨被放了假,打扫的阿姨也只是在固定的时间去一趟,据说都瞧不见人。诶,女儿,你说,他们这神神秘秘的干什么呢?” 程雪梨来回走了两步,心头的某个念头越来越无法阻挡,她倏地道:“妈,你有没有想过,她怀孕,可能是假的。” 程妈妈也是一惊,“假怀孕?这年纪轻轻的干柴烈火一点就着,用得着假怀孕?再说了,现在假怀孕,以后拿什么跟他妈交代,你变个孩子出来我看,祁墨不至于这么蠢吧。” “祁墨不蠢,但她是女人,她很可能犯这样的蠢啊。定是她想缠着祁墨,快点嫁进祁家,怀孕了这种话张口就来,祁墨为了帮她圆谎才这么小心翼翼的!” 程妈妈仍旧有些质疑:“就算为了圆谎,她不出门就行,祁墨也连门都不出?”程妈妈撩起眼皮子,嘶了一声,心想难不成,为了亡羊补牢,两个人一刻不停忙着在家里造人? 程雪梨倒是没她想的那么粗暴,斩钉截铁道:“楚安离缠着他不让他出去呗。她如果真的怀孕了,祁墨那么喜欢她,为什么不把趁势她直接带回家,反而藏着掖着?”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程妈妈又一想,“你还别说,之前有一次我跟祁墨他妈遇到祁墨的时候,就觉得哪里怪怪的,他说那个女人买东西去了,说不准就是看到我们,怕露馅,躲起来了。” 程雪梨得到了认同,更加激动起来,“妈,阮阿姨肯定是不知道真相的,如果让她知道了被骗了,必然会生气的对不起?” 母女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儿,几乎是百分之九十认定了。 楚安离就一个高中文凭,就算出了一趟国,估计也没镀什么金。低摆在那儿了,现在又加上一个满嘴谎言骗人的习性,虽然并不知道他们后续会打算怎么应对,但若是把这个事捅到祁妈妈那里,楚安离肯定是讨不了好! 不过动作还需快些,否则,过几天要是真装了货,就算月份上跟之前说的有明显误差,祁墨也能在他妈那儿想办法糊弄过去。她们到时候再揪这个错,效果就没那么佳了。 程妈妈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对了,女儿,你最近跟顾廷均还有联系没有?” 程雪梨闻言含糊道:“嗯有。”上次她故技重施找顾廷均帮忙破坏他们,他很爽快答应了。可是后来一直说工作忙,约他出来喝酒聊聊,他都婉拒了。根本不像以前,随叫随到了。 “有联系就好,以后你眼睛盯着祁墨的同时,千万别忘了不时吊着他,要两手抓,好给自己留条后路。”程妈妈心里满满都是算计,不管是金山银山最后总得捞一个才行,否则到时候两头空,她找谁哭去,“他这些年对你那是痴心一片,家里也挺有钱,要是你真的没那个本事嫁到祁家,就只有嫁给他。” 程雪梨撇了撇嘴,语调微微拖长了,有些不情愿的意味:“哎呀,妈,我一直把廷均当成大哥,什么嫁不嫁的,别胡说八道。” 程妈妈啐她一口,掷地有声:“能搞定祁墨,他就是你大哥,搞不定,他以后就是你老公。由不得你!” 楚安离每天在家里陪祁墨,虽然也不至于太无聊,但总是不出门,还是会觉得心里闷。 所以就算家里的食材还有生活用品都有人送来,她仍然会隔三差五出去逛逛超市和商场,买点东西,放松一下心情。 祁墨如今这状况肯定是不能随她去人多的地方,在车里一直等又太憋闷,每次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出门。 她逛爽了回来的时候,定然能看到微微敞开的大门后,会有一双幽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目光里满含无声的谴责,仿佛她是个抛夫弃子,狼心狗肺,冷漠无情,只会自己出去浪出去嗨的渣渣。 对此,楚安离并没有任何表示,该出门还是出门。祁墨也不说什么,只是明显感到有点郁郁不开心。 这年的情人节,正好是大年三十。 祁墨找了理由没有回家,而楚安离难得回国一趟,秦淮自然是要她一起吃团年饭的,楚安离无法拒绝。 祁墨上午送她出门的时候,一直叮嘱她别吃太多了,要晚上九点钟之前回来。 楚安离嘴上应着,走了两步,突然回眸看他一下。 身高腿长,黄金比例,仍旧是眉眼如画,让人移不开目光的的大帅哥,只是那挺起的肚子硬生生的破坏了这份完美和谐。 大概是又胎动了,他一手扶着腰,一手习惯性抬手摸了摸大肚子,整个人那叫一个风轻云淡。 楚安离看着这一幕,突然有点想笑,嘴角翘起一抹弧度。 祁墨凝视住她,眸中熠熠生辉,柔声道:“阿离,你刚才笑了。” “笑你。” 祁墨眉毛弯了弯,满足道:“嗯,你笑了就好。” 楚安离陪魏淑君一起包饺子的时候,有点心神不属。之前也不是没把祁墨丢家里过,他那么大个人了,能照顾自己。 只是今天是过节,是不论男女老少,贫穷富贵都很重视的春节,他却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家,吃着她给留好的饭菜,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哎呀,瞧瞧你这包的,都漏了!”魏淑君拎起一个包坏的饺子,在楚安离面前晃了晃,“阿离,想什么呢?做事情要认真一点。” 秦桑,李平山,还有秦天骏都坐在那儿乐呵呵的嗑瓜子看电视,闲事不管。秦淮抱着孩子,见魏淑君还在那儿对着楚安离念念叨叨,语气微有些恼火地唤秦桑来帮忙,然后又让楚安离去旁边休息。 秦淮很少发火,老实人生气起来有种莫名的威慑,秦桑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拍干净手过来了。 楚安离坐到旁边其实也无聊,秦天骏从来不拿正眼瞧她,李平山跟她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秦淮更是一天没几句话。与其干坐,她不如继续包饺子。 她不再想事情,认真地包。秦桑包得歪歪扭扭的,十分随性,面粉肉馅掉得满地都是,魏淑君也没嘀咕一句。 家里开了空调,楚安离只穿了件毛衣。秦桑眼睛朝着楚安离微微凸起的肚子瞥了眼,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状似不经意的问:“姐,我没想到你是真神速啊,这么快怀上了,亏我之前还为你操心呢。” 楚安离淡淡地道:“你操好你自己的心就是了,别管我,也不要再去联系顾廷均。”秦桑以前就是顾廷均的忠实拥护者,楚安离却没想到她上次能做到那个地步。借机敲打她两句,免得下次她又胡来。 秦桑立马腻歪到魏淑君怀里,“妈,你瞧她,我关心她,她还觉得我多管闲事。” 魏淑君看上颇有些心烦,将她们两人都赶走了。 楚安离刚在沙发上坐下,秦桑笑盈盈的端水来给她,楚安离正要接,她手没拿稳,水杯里的水尽数泼在了楚安离的毛衣上,打湿了一大片。 “哎呀,幸好水不烫。”秦桑忙拿纸巾给她擦,快碰到肚子的时候,楚安离用手格挡住她,接过纸自己擦。 “这样不行啊,全湿了,我拿件我的衣服给你穿吧。” 楚安离随她去拿衣服,正准备换的时候,发现秦桑还在房间里,不由无声看着她。 “好好好,我出去,真是,都是女人还怕我看啊。” 秦桑嘟嚷着,吧嗒吧嗒踩着拖鞋去厨房晃荡了一圈,再出来时,楚安离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她的衣服码号大,穿在楚安离身上,空荡荡的,肚子都快遮没了。 她再瞧也瞧不出什么,趁着楚安离在看手机,悄悄回房一趟,拿出提前隐藏在衣柜里偷录的手机。 她拿起一看,差点一掌拍死自己。 手机准备的时间太长了,已经没电了,根本没录上。这可怎么交代? 楚安离原本吃完团年饭就回去的,秦淮不知道怎么了,喝得有些醉了,拉着她的手一直哭,不停地抹泪,还一直说真的很对不起她。 魏淑君跟秦桑都让楚安离别管,合力把他往卧房里搬,可他的倔强劲儿上来了,就是不肯放楚安离走。 还跟她叙起了小时候的桩桩件件。 平时话少的人,喝醉酒了简直跟泄洪一样,拦都拦不住。 秦桑想捂他的嘴,咬着牙道:“爸,你快别说了!” 喝醉了的人根本不讲理,秦淮将她们通通都给轰走,换做平常,她们估计也不大管了,可是今天硬是跟哼哈二将似的一左一右的守在秦淮身边,沉着脸陪着楚安离一起听他念叨。 结果这一说,就是出乎意料的将近两个小时!秦淮终于累了,倒在沙发上打鼾睡了过去。 三个女人同时长舒一口气。 秦桑跟李平山将秦淮扶进到房里安顿去了。 魏淑君冲着楚安离摆摆手,“你舅舅这是觉得我以前虐待你,觉得对不起你了,这些个话都是说给我听的哩,呵呵。” 楚安离忙道:“舅舅肯定不是这个意思,舅妈别多想。” “多想算了,就不说他了,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知道感恩,这些年还一直给我们打钱,一回来又给我买这买那的。”魏淑君叹气,“但说实在的,我养你也不是为了指望这些。舅妈这个人,没什么文化,就是普通的市井小民,有着些不入流的想法,你如今是要飞黄腾达了,以后啊我们要是有什么说错做错的事情,你大人大量,记着我们的恩情,千万别怪罪就行了。” 听这话的意思,定然以为她生了孩子以后,就要嫁入祁家,怕她瞧不上了。 楚安离道:“舅妈说哪儿的话,我们永远都是亲人。” “对,好孩子,你说得对,我们永远都是亲人。”魏淑君握着她的手拍了拍,跟着附和,“亲人之间哪会有什么怨啊恨的,笑笑也都过去了。” 楚安离下楼时,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远远超出了答应祁墨的时间。 手机里没有他的信息,也没有他的未接来电。 楚安离心头突突跳了两下,赶忙取车往回赶。等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家里的那位孕夫没有像往常一样,将门打开一半,用那双眼睛愤愤地向她喷火表示不满和幽怨。 整座别墅黑灯瞎火,一点动静也无。 楚安离不由暗暗吸了口气,站在门口迟疑片刻,才伸手开门。 打开灯走进去后,鼻尖敏锐地在空气里嗅到一丝香味。 她走到餐厅一看,桌子上竟然摆了满桌子的菜,有荤有素有汤有凉拌还挺丰富。不过这卖相,一看就是祁墨自己做出来的。而且放太久,都没热气了。 她轻手轻脚的走到客厅里,祁墨身上半搭毯子,已经睡着了,黑发微微凌乱,垂落的长睫在眼睑投下倒影,形成一个非常好看的弧形。抿着的嘴角感觉有些紧绷,像是带着满肚子气入睡的。 他肯定是一个人挺着大肚子在厨房里不熟练地忙碌,好不容捣鼓出一满桌,满心期待等她回来陪吃团年饭,却等到饭菜全凉,人影都没瞧见,又生气又抵不住身体的困意才睡了。 重逢之后,楚安离都一直在尽力的让自己冷情一些,不要去在意他,不要再重蹈覆辙。就算因为有了孩子不得不留下来照顾他,她也一直严防死守着那道安全防线。可是今天她静静凝望着他的睡颜,心中突然就一阵难以抑制的酸涩,就好像,自己做错了一件什么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第二十一章 楚安离又看了看时间, 还有好几十分钟才跨年,还是决定把他叫醒。 楚安离才伸出手去,还没碰到他, 他蓦然睁开眼睛,眼珠子凝滞了片刻,直直向她。 他脸色瞬间沉下去, 撑着身体慢慢坐起来, 冷然道:“你还知道回来?你还知道有人在家里等你呢?” 楚安离想来想去, 还是觉得有必要给他解释一下:“我舅舅喝醉了, 拉着我哭,不让我走。” 祁墨道:“你不回来,总有一个万个理由。但是真正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早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不打电话不发信息,她就没有电话没有信息, 仿佛上午没答应他的约定,祁墨觉得她的心就是冰块做的, 根本就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在意。 如果不是她所有的证件都在他手里, 他都怀疑她是不是又把他给丢下出国了。 楚安离不打算跟在气头上的人争辩, “是我不对,一时没注意时间。”紧接着朝着餐厅的方向看了看,将声音放柔,转开话题:“你还没吃饭吧?我去把菜热一热, 正好差不多一起跨年。” 她似乎就打算这样轻飘飘揭过。祁墨紧抿着唇, 绷着脸一声不吭。 楚安离先去用微波炉叮了两个早上烤的小蛋糕, 还有一小杯牛奶,摆在他面前,“你先填填肚子。” 祁墨坐着,背靠着沙发,没理。 楚安离把假肚子给解下,去厨房里忙碌开来,抽空探出头看了一眼,牛奶没喝,蛋糕没吃,仍然干坐着。 厨房里热菜很方便,楚安离还趁着空档,炒了两个新鲜的菜,都是他爱吃的,不过一会儿就喊他来一起吃。 祁墨这次倒是过来了,也拿筷子吃饭了,只是全程不说话。 偌大的屋子里,一点人声也没,毫无过节的气氛。 祁墨吃完去洗漱好,倒在他的地铺上睡了。屋内开了一盏落地灯,楚安离在床沿坐着发怔,脑子里一会儿是舅舅抹泪的样子,一会儿是祁墨说“早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时的表情,整个人乱糟糟的没个头绪。 因为政策关系,外头没有鞭炮烟花的声响,新的一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到来了。 祁墨一觉醒来,一抹亮眼的红色事物就在搁在脸侧。 他伸手拿起,是两个红包。 红包上都写了字,笔锋凌厉漂亮,一看就是楚安离的字,祝福语很简短。 一个是t一祁墨:新的一年平平安安。 另一个是t一小宝贝:新年快乐。 祁墨举着红包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又在床上躺了半分钟,迅速起身洗漱穿戴好,下楼去了。 楚安离正在看春晚回放,转眼便瞧见他下楼来,难得温言细语一番:“醒了,你坐着看看电视,我去给你弄早餐,很快就好。” 祁墨在沙发上坐下来,拿起遥控就乱按,看也不看楚安离一眼,仿佛视万物为无物。 楚安离系上围裙,起身去厨房里给他煮面,又加了两个鸡蛋。端到餐桌上时,喊了三遍才动了尊驾。 满满一大碗,最后连汤都喝完了。 吃完他坐在那儿不动,楚安离以为他还没吃饱,正要问,他却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扔给她。大少爷包的钱可比楚安离厚实多了。 上面也写了一句祝福的话。 楚安离收下了,抿了抿唇轻声道:“谢谢。” 祁墨哼道:“不客气。” 不管怎么样,气氛总算是缓和些了。 楚安离算着日子,又联系了一下美国那边,阿森跟她继续仍然没有消息,倒是她妈问了一句她什么时候回去。 楚安离心里也没数,按照钱医生的话,再过一个多月,祁墨估计就要生了。不管如何也得等孩子出生,确定是不是跟她有关系再说。 而且她在美国是有工作的,决定暂时留在国内之后,就停职了,就算她真的必须要对这个孩子负责,也要回去办离职。于是,楚安离告诉她妈:“大概两个月后,我应该是要回去的。” 祁墨目光发愣,推门的手顿在那儿良久,默然转身下楼去了。 楚安离又陪着祁墨去做了一次检查之后,开始煮鹅蛋给他吃,楚安离觉得鹅蛋除了大些,跟鸡蛋没啥不同,但他找各种借口,就是不愿吃。 “腻味。”“腥。”“不好吃。” 楚安离觉得他在故意找事,但还是耐心劝他:“吃鹅蛋去胎毒,眼睛一闭,就咽下去了。” “这个说法并不科学。” “反正人家怀孕都是这样吃的,应该没错。” 祁墨就道:“你喂我我就吃。” “”就知道会是这样。 祁墨张嘴眼神示意,楚安离真的很想把一整颗蛋塞进去,想了想还是算了,不跟他计较,把蛋喂给他吃了。 好像从过年把他丢家里那次之后,她就比之前容易心软了。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楚安离发现祁墨一下午都端端正正坐在书房里看书,她来来回回经过了几趟,祁墨一直盯着本书看得全神贯注,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也没怎么见他翻页,就像是在研究什么高深莫测的学术论文。 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耳尖还有点红通通的。 楚安离总觉得哪里不对,趁着他去洗手间,走进书房,找了一圈,找到那本英文封皮的书。 随便一翻,就让她寻到了其中机关。 里面夹了一张折起来的纸。 楚安离抽出来,单手打开看,登时有点无语,又有点好笑。 那是他去医院检查的彩超单,都能看到宝宝五官形状了。在医院拿给他时,他眼皮翻上天就不是肯瞄一眼,回家后却在那儿偷偷摸摸的。 他真看了,她又不会笑话他,真是,搞不懂男人的思维。 楚安离将单子放回去,书还原了,也没戳穿他。 楚安离最近都没有去逛超市和商场,散步也很少出去了,因为祁墨不大愿意,偶然撞见个人就会惹来惊疑不定的目光。 吃完晚餐之后,楚安离将网购刚到的东西拆了,祁墨也凑过来看,却见她拿出一顶长假发出来,往他脑袋上比划。 祁墨登时有不大好的感觉,眉尖狠狠一跳,“你想干什么?” “给你戴啊,装扮一下,人家就不会看你了。” 祁墨将她手里的东西夺下,又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开玩笑吗?你见过有我这么高个子的孕妇吗?” 戴上之后,只会更令人惊悚,更引人注目罢了。 楚安离将他的手给扯开,“那你不可能天天不出门啊,不闷啊?” “闷啊。”祁墨怅然叹气,然后冲着她莞尔一笑,“所以我包了一家度假村,剩下的一个多月,你陪我一起去玩。” 祁墨真的是行动派,说出门就出门。翌日,两人打包收拾,还开车在路上,祁墨接到了祁妈妈的电话,问他在哪儿。 祁墨说在路上,打算出去玩一段时间,祁妈妈听起来有点忧心忡忡,“小墨,你最近都还好吗?” 祁墨道:“妈,我挺好的啊,怎么突然这么问?” “妈最近老做梦,梦见你小时候的那些事情,心里不太/安宁,就想找你说说话,听听你的声音。” “小时候的事情都过去了,别多想了。”祁墨安抚她道:“放心吧,再过段时日,您就能看到孙子了,高兴一点。” 祁妈妈这才短促的笑了笑,“好好好,高兴。她最近怎么样?也好吗?” 望了眼身旁专心开车的楚安离,祁墨回答道:“一切都好,吃得也多。” “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保护她,要学会体贴人。” “嗯,这是当然。” 祁妈妈一挂电话,程妈妈就迫不及待的道:“哎呀,你不怎么都不问清楚呢?” 祁妈妈皱着眉头,又把某匿名人士发送到她手机上的视频看了一遍,视频里有个人,拍得很不清晰,就三秒钟,连脸都没有,上身的衣服撩起来了一点,模糊看见肚子上绑了个什么东西。 这其实是秦桑拍下的。她后来充电开机以后,发现手机的自动保存功能抢救了这么一段,赶紧发给他们了。虽然完全看不到脸,但是万般无奈,聊胜于无了,只能拿这个充数。 程妈妈想着至少能引起祁墨妈妈的怀疑,亲自探个究竟吧,最好是楚安离召到跟前,好好验货。可人家这样,根本就没上钩,只顾着跟祁墨叙母子情,该问的不问,急死坐在旁边的她了。 祁妈妈摇了摇头,将视频删了,轻哂道:“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处心积虑的发这种毫无根据的视频到我这里,动机不纯,令人不齿,也挺愚蠢的,以为我会相信这种,而不相信我儿子吗?” 程妈妈脸皮子一紧,嘴角动了动,才用一副高深的语气道:“你相信儿子没错,怕就怕儿子身边的女人不单纯,你都不知道,现在的女人都可能造了,肚子里都有一百个心眼儿,男人脑筋直,有时候,根本就敌不过,很容易被骗的。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有了媳妇忘了娘,就是这个理。” 祁妈妈掀眸看了她一眼,才微笑着道:“其实,女人有一百个心眼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好好保护自己。怕的是那种心眼不多,却一门心思,总是用在不该用的地方,这才是真正的令人生厌了。” 程妈妈干笑两声,笑不出来了。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大得劲儿啊。 祁妈妈仍旧温和的笑,“再说了,小墨不会忘记我的。他跟她,他跟我,有着不同性质却相同深厚的感情,这不矛盾。反正过段时日我就能有孙子抱了,你是不是也替我高兴?” 程妈妈知道自己已经错过最好的时机了,再说多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得暂时放弃,言不由衷的跟着应和了两句:“呵,高兴,真高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第二十二章 因为孕后期检查的频率比较高, 祁墨选择的度假村就在本市,好方便去医院。 这里山清水秀风光好,服务人员如无需要是不允许出现的, 监控也全部关掉了。偌大一个地方,就他跟楚安离两人包场,想到哪儿玩就到哪儿, 想去哪儿散心就去哪儿散心, 也不必担心被人看到。 楚安离只能说, 有钱真好。 祁墨本应该会很享受这份悠闲的时光, 不过,最近有件事让他很烦躁。 不是腿脚开始有点浮肿,也不是低头都看不见地了,而是尿频。 在卫生间呆的时间比在房间里的时间都长,晚上也睡不好觉, 时不时就起身。祁墨之前也知道怀胎不易,但知道归知道, 轮到自己真正来体验, 那感触就不一样了。 楚安离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 给他泼冷水:“别急着感慨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怀孕,生子,再抚养教育, 这是一个漫长而磨人的过程。不过有钱的话, 能减少许多负担。 祁墨听她这么说, 眯着眼睛,很快接话道:“所以你一定要对我负责,关于孩子的一切都要参与,不能缺席。否则” 楚安离眼风扫过去,“否则怎样?” “否则,我跟孩子都会恨你。” 话还没落音,又起身往洗手间跑去了。楚安离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摇了摇头。 生娃结婚后就在家待业的秦桑年后被顾廷均安排在他朋友的公司里,职位清闲,月薪丰厚,对她这种高中毕业之后就打死不上学的人来说,是提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工作。 只是她上班一段时间之后,就有点想辞职了。 她老公李平山以为她是承受不住办公室的闲言碎语和工作压力,将她说了一通,毕竟以她的资质,很难再找一份像这样的工作。 秦桑有些话不能跟他明说,有点烦躁的对他道:“这个工作是顾廷均给我的,而且最近总是给我打电话找我,你就不怕我跟他跑了?” 李平山早已瞧得门儿清,闻言嗤笑了一声,“这我还真不怕,他瞧得上你?你想跟他跑他也不会要你,只是想借你接近你姐罢了。” 他说的是实话,但是秦桑还是有点不高兴,沉着一张脸。 她以前年少无知,对着顾廷均花痴到不行,成天顾大哥长,顾大哥短,现在才知,这种人,心根本就是黑的。 如今只要一看到他打电话,或者见面时看到他那张笑容柔和的脸,就觉得头皮发麻。 她真的很想退缩,李平山不关心她不说,还劈头盖脸的将她骂一顿。她知道,家里用钱的地方多,他根本是舍不得这份比他高的薪水,哪管她什么感受。 这大概也在顾廷均的算计之内,这个男人实在是好手段。 而且,这个坑,她掉进去之后,也不是她说想出来,就能出来的。 秦桑大半夜睡不着,在房里走来走去。李平山打完游戏,想跟她亲热,秦桑心里乱糟糟的,根本没心情,反手一挥,结果李平山以为她欲拒还迎闹着玩,拥着她往床上倒,秦桑一手狠狠抓住他的头发,李平山痛叫。 两人在床上翻滚闹腾,李平山被秦桑制住挣扎的时候,挥动的手一个不小心打在了她的脸上。 不大的卧室内,啪的一声,非常清脆。 楚安离被魏淑君的电话从睡梦中给吵醒时,脑子还有些懵,从她气急败坏又混乱的语句中半天才理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秦桑跟李平山打架打到医院去了,也不知是什么引起的,总之在家里闹了个天翻地覆。 李平山被秦桑抓得头发都缺了一块,脸也破皮了,一怒之下失手,烟灰缸将她砸到头破血流。 两人伤情倒是没有特别严重,就是现在在医院里闹离婚呢,火气大得很,一言不合差点就又开打,鸡飞狗跳。 刚好秦淮又不在家,魏淑君还要照顾两个孩子,分/身乏术,她给楚安离打这通电话的目的,就是让她去医院,让她这个娘家人给秦桑撑撑场子,调解一下。这才刚结婚没半年就离婚,也太丢人了。 楚安离听到电话里那头一声高过一声的背景音,一个头两个大,坐起身来,五指插/入发间。 祁墨就睡在她旁边的床上,她虽然压低声音说话,但还是被吵醒了,问道:“阿离,怎么了?” 楚安离冲着他摆了摆手指示意他先安静,对魏淑君道:“舅妈,我现在不在城区,可能一时赶不过去。” 换做平常,她就去了。可是现在她一走,这里就祁墨一个人了。而且,她目前是一个假孕妇,戴着家孕肚去医院那种地方,怕被看出什么来。 魏淑君一听她有推拒的意思,登时很不高兴,“城郊又不是美国,你开个车来就好了,能要多久?我看他们这吵的,一时半会也难消停,秦桑的脑袋拍了片子,说不定得在这里住院观察。你来至少带我看着孩子也是行啊,前些日子还说你懂得感恩,怎么这点忙也不想帮啊?” 她心情不好,说出来的话语气也格外刺人。话刚落音,那边又传来孩子的哭闹声。 “小宇又哭了,你快点收拾好过来,对了,带点现金过来,我这急了也忘记拿钱。诶,这大的小的一个个都不让我好过。”魏淑君骂咧着将电话给挂断了,也不再给她拒绝的机会。 楚安离按了按涨痛的眉心,只得把假肚子给翻出来戴上,开始穿衣服,顺便给祁墨讲了一下情况。 祁墨无语了片刻,“你这妹妹和舅妈是生来克你的吧,怎么老给你找事儿。这大半夜的还让你奔波,她不知道你现在是个孕妇啊?” 这个世上,最难报答的,不是生而养之恩,而是未生而养之恩。舅妈想要她对秦桑好,她就尽力对她好,仅此罢了。楚安离换好了衣服,默然片刻,才低声道:“人生在世,谁没有一两个特别的牵绊,身心不由己。”并不是旁人上下嘴皮子碰一碰,就能轻易化解开来的。 她说这句话时候没有看祁墨,但祁墨听得心头莫名一紧。是错觉吗,怎么感觉话里有话? 他还待问,楚安离已经提上包准备走了,他也爬起来开始穿衣服,“等我一起。” 楚安离有点为难,“我这去还不知道到折腾几点钟,你真的要一起吗?” 祁墨坚持道:“当然,休想抛下我一人。” 楚安离拿了一床毯子上车,开车带他一起去医院,路上魏淑君打电话催了两趟之后,就没催了,因为两个孩子都在医院里睡着了。 祁墨盖着毛毯迷迷糊糊睡了一路,楚安离刚把车停在停车场,他就醒过来。 楚安离下车之前,给他将滑落的毛毯重新搭好,交代他:“我上去之后,你在里面将车门锁住。” 祁墨笑了一下,“怎么,怕有人劫我的色啊。” 楚安离不跟他开这种玩笑,认真道:“现在大半夜了,锁上安全。” 祁墨心口微热,正色应了:“听你的。” “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我去看看情况,尽量早点下来。”楚安离下车之后,走出几步远之后,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车窗滑下,祁墨冲着她挥挥手,让她快些进去,她这才加快步伐。 孩子睡了,秦桑跟李平山也没闹了,分开在不同病房里,楚安离以为问个情况,送送钱就能下去了,秦桑却一直说头疼,让她陪。 “祁墨还在楼下等我,你头受伤了,还是好好休息吧,别说话。”刚才问她吵架原因,她也不肯说,楚安离也不追问了。 秦桑头上缠了纱布,拉着她的手不放,眼睛朝着她肚子上瞟:“姐,这都半夜了,你还大着肚子来看我,果然还是亲人最好,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楚安离想速战速决,不跟她废话,“行了,你快睡吧。” 秦桑却出手极快,在她肚皮上摸了一把。这猝不及防的,楚安离心里咯噔一下,身体下意识退了一步,淡声问:“干什么?” 秦桑缩回手讪讪笑了:“别反应这么大,就是跟小家伙打个招呼,转移一下我的注意力嘛。姐,让祁墨去酒店住,你就在我这儿陪我睡吧。我这病房就我一个人,有点害怕。你在身边,我有安全感。”其实刚才摸手感还挺真的,上次拍的视频模模糊糊,她也不是很确定,此时心里便想着,待会儿等她睡了,就能一看真假了。 楚安离不理她的话,冷冷看着她道:“秦桑,你是不是又跟顾廷均联系了?”秦桑跟她没这么亲,如此费尽心思想让她留下来,必定是有事。 秦桑一听,努了努嘴,眼珠子乱转,就是不看她。 从度假山庄过来,有将近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祁墨其实路上就有些内急,等楚安离走了不到两分钟,实在快憋不住,他就下车了。 把原本盖在身上的毯子改成披,顺便遮了一下肚子。 大步走进住院部,准备找卫生间,从右侧方走过来一人,还没看到脸,但是那身形,走路那装逼的姿势,化成灰他都认识。 顾廷均! 祁墨一看到他就冒火,也知道他三更半夜突然出现在医院最可能是因为什么,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只能躲,转身加快步子往没有灯光的暗处走。 “嚯,这是谁?”顾廷均却已经发现他了,笑着大步走近他,“怎么裹成这样,你冷吗?” 祁墨只当没听到,只是他挺着肚子,走路远没有之前利索迅速,摇摇晃晃没几步就被顾廷均给赶上了。 祁墨故意将毯子罩得离肚子空一点距离,这样就不能凸显肚子的形状,暂时不会被他发现。 顾廷均挡在他面前,奇道:“你躲着我干什么?”换成往常,早两道眼刀杀过来了。 祁墨黑眸迸发怒光,“闪开,别烦我!” 祁墨绕开他匆匆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顾廷均眸光微动,想了想,竟也跟上去了。 祁墨刚要解开毯子,哪成想一道人影晃进来,他赶忙重新收紧。 顾廷均上下打量他,又见他脸色青了白,白了黑,心中的怪异感挥之不去,难得的关心一句:“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不是不舒服,他快憋炸了! 顾廷均在这儿不走,祁墨就不在小便池这里,转而冲到可以反锁的隔间里解决了,整个人顿时长出一口气。 祁墨重新裹好毯子出来之后,顾廷均果然在外面还没走,神情若有所思的样子。 祁墨忍着恶心,对他道:“顾廷均,你有毛病吧,大半夜尾随我?有什么企图?” 顾廷均微微一笑,“放心,我对男人没兴趣。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反常。” “反常的是你!” 祁墨不想再搭理他,打算重新回到车里,然后就给楚安离打电话,让她赶紧下来,别跟顾廷均在那儿磨叽。 还没走到停车的位置,却见楚安离一边打电话一边朝着他跑过来。她已经下来了,见车里没人,正四处寻他。 顾廷均就在身后,祁墨忙提醒她:“阿离,你慢点跑。” 楚安离正心急找人,哪里顾得上伪装,装着假肚子健步如飞。听到他的话,余光也瞥见了顾廷均,赶忙收敛住,放慢步子朝着他走近。 凑近了楚安离才喘着气问:“你去哪儿了?” “卫生间。”祁墨想帮她顺顺气,手却不敢松开。 顾廷均走过来了,楚安离让祁墨先上车去,祁墨不干,避在她身后,不着痕迹的给自己遮挡一下,冷冰冰的盯着顾廷均。 “阿离。”顾廷均笑着跟楚安离打招呼。 楚安离无视了,望着他直言道:“以后,请不要再通过秦桑来找我,套我的消息。你这样做,让我感到不适。” 顾廷均静静注视她,扫了眼她的孕肚,也没回应刚才的话,而是道:“阿离,上次对你说的话,要牢牢记在心里别忘了,我一直等你,想通了欢迎随时来找我。” 楚安离面无表情。 祁墨眉头狠狠一蹙,“上次?什么话?” 顾廷均哂道:“这是我跟阿离之间的秘密,她永远都不可能告诉你。” 顾廷均坚信楚安离不会说,因为每张口讲一个字,就相当于在她心中的创伤上狠狠剜一刀,那种疼她应该不会想承受了。 祁墨因为顾廷均这句话,心中躁了很久,可不管过后他怎么追问楚安离,她只一句:“没什么。”然后冷淡不语了。 祁墨便认定了是他们两人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约定了什么,妒火中烧,却又无从下手。这种感觉令他发疯。 两人互不说话,好不容缓和一段时间的气氛,又开始僵持起来。 这天晚上,楚安离洗完澡,坐到长桌边擦面霜,才想起自己带来一小瓶用完了,打算擦点爽肤水就算了,眼尾一扫,瞧到旁边有一个红色的小瓶子。 楚安离认得这个品牌的东西,而这款红瓶的面霜是多年不衰的经典款,差不多要两千。她没买新的,大概是祁墨给她拿来的。 楚安离余光瞥了眼躺在床上戴着耳机听歌的人,伸手将面霜拿过来,拧开盖子打开用。 刚要往脸上涂,她顿了一下,鼻尖嗅了嗅手心的味道,仿佛不确定似的,又嗅了嗅。 封存了多年的记忆,慢慢地被唤醒。 当年跟祁墨在一起之后,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擦的这个,她特别喜欢这个气味,所以记得很清楚,不会弄错。 可当时祁墨告诉她在超市里给她买的,不到十块钱。而且他是将面霜转到了她用空的旧瓶子里的,她都没见着包装。 他那样说,她就信了,而且还挺爱用,夸他眼光好,买的东西性价比比她高,时不时给他也抹一点,他一脸美滋滋。 直到祁墨都睡了,楚安离都还在椅子上呆坐,面霜的清香在鼻尖若有若无的窜动。 她垂眸盯着那个小红瓶,心口闷闷的,思绪也不受控制,一点一点飘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第二十三章 楚安离跟新室友相处了将近一个星期, 都没怎么讲过话。 就知道了他的名字叫祁墨,是在读大一的学生,现在暑期学校宿舍不准留人, 留在a市打工的他只能出来租房子住。 楚安离听他提过,因为个人原因,他下学期没办法住宿舍了, 所以开学还会继续住在这里, 跟她一起分摊房租。 楚安离知道祁墨虽然跟唐尧认识, 但跟他不是一类人, 再加上此前还帮助过她,其实对他一直都有些微的好感。而且他很很安静,很避嫌,是一个合格的室友。所以,跟他合租, 内心并没有什么不适或者抗拒。 他们住在一起后,第一次比较正式的接触, 是楚安离听到祁墨在打电话, 好像是因为钱的什么事情。 “别催了, 回头把钱打给你够了啊,别说了,把我的钱榨干了是想饿死我吗对啊,都没饭吃了, 不用你可怜, 滚吧” 楚安离轻轻将门给关上。她真不是故意听到的, 她刚下班回家,他就在客厅里打电话,语气不轻不重,不冷不淡,让人有点捉摸不透,但是内容她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是有什么人找他要钱。 祁墨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到她回来,弯起眸笑了笑,将电话挂断了。两人客客气气打过招呼之后,就各自回屋了。 晚上如果同时在家的话,都是等楚安离在卫生间里洗澡洗衣弄完回房了,祁墨才开门出来收拾自己。 这天,楚安离收拾好,回到房间后并没有关上门,一直注意旁边的动静,听到他出来,走到门边,看着他唤道:“祁墨。” 祁墨被她叫了名字似乎有些意外,转头看向她,“有什么事么?” “那个你吃晚饭了没有?”楚安离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但明显跟她一样,也是因为钱而为犯难的人。而且他刚才说,他没饭吃了。 祁墨闻言目光微动,摇摇头,声音比方才更加的温和了,“没吃,怎么了?” 果然是这样,看来她猜测的没错。楚安离走到他面前,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有一个白色小袋子,里面装了两个白胖胖的馒头,那本来是她的早餐。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把这个热一热吃,暂时能填填肚子。” 祁墨低眸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又很快抬眼望住她充满真挚的脸,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似乎还带上深深的笑意。 楚安离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有点不自在,以为他不爱吃这个,又或者男人的自尊让他不愿意接受帮助,递出去的手犹豫了一下,正想收回,祁墨却接过去,弯弯嘴角,“真的多谢你了。不过,这要怎么热,我还没开过火。” 他的接受让楚安离暗地里松了口气,对他道:“你先去洗澡吧,我帮你弄。” “嗯,好。不过,你只需要弄一个就行了。”祁墨也不推辞,又笑着看她一眼,去卫生间了。 楚安离在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笑,不过能感觉到他的笑容里并没有恶意,也就没多想。 等他洗完澡,馒头也就热好了,还用米煮了点粥。一个馒头他肯定吃不饱,不过他应该知道这是她留着自己吃的,所以只要一个,楚安离不想让他觉得不好意思,就依言,只给他一个。 祁墨将风扇搬到客厅里扇,楚安离将馒头拿给他,盛了粥,还给他拿了一包榨菜,一个馒头一碗粥他没几口就吃完了,还笑着夸她买的榨菜比他以前买的好吃。 就这样两人坐在客厅里自然而然的聊了几句,楚安离这才知道,他爸妈都不在身边,他从六岁开始借住在亲戚家里。放暑假也没回去,留在这里打工赚学费。 楚安离看着他,满眼复杂的神色。六岁,好巧,她也是六岁开始的。刚才那通电话,估计就是跟家里有关吧。 应该没人比她更懂这种感受了 祁墨见她似乎想什么出神了,眉目柔和的注视她一会儿,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手,“想什么呢你,都呆了。” 楚安离摇摇头,“没什么。” 祁墨问:“你呢,你怎么这么小就出来打工了?” 楚安离这年十九岁,大多数人这个年纪跟祁墨一样,都在上大学。祁墨都如实说了自己的情况,她也没必要遮遮掩掩,“我跟你一样,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我从小住在舅舅家。” 话已至此,为什么不继续上学而是出来打工,已经不用再多问了。 平铺直叙的语气让祁墨微微一愣,望进她那双清澈安静的黑色瞳眸,片刻后才点点头,低声道:“那,你跟我差不多。” 除了他还在上学,他们两个可不就是差不多?楚安离太感同身受了,从那天开始,她不知不觉的就比之前要关注他了。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那种感受那种反应,反正就好像在这条艰难而孤独的道路上,终于有了一个可以相互汲取温暖的小伙伴。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自从听了那通电话以后,楚安离总觉得他每天没钱吃饭。虽然自己过得也拮据,但有时候休息在家里做了饭,都会给他留一份,他在家的话,就会邀请他一起吃。 祁墨一开始脸上总是有种欲言又止的神情,后来却只望着她笑一笑,然后跟她一起吃。 几次后,楚安离有点担心自己自作多情,或许她的好心对人家来说,就是一份廉价无比的施舍,只是不好直接拒绝她罢了。 有一次她做了饭,左思右想一阵也没叫他,端到房间里去了。 谁知她还没开始吃,就见房门口那里从横里探出一张俊脸,祁墨一手扒在门框上,抿着下唇,正眼巴巴地望着她,可怜的好像被主人遗忘的大型犬,瞧着十分的低落。 从那以后,两人在一起吃饭就成了常事。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祁墨出钱比较多了,都是他买回了食材之后楚安离来做饭。楚安离觉得这样对他不公平,想分摊,他却不要。他说他最近换工作了,工资比之前高,“我出钱,你出力,这样搭配挺好的。” 楚安离是理解为他想报之前的恩,也没再多说,心想等过段时间再换成她来买,反正不能总是让他花钱,他的学费都还没攒够呢。 他们住的屋子条件很差,没有阳台,洗了的衣服都晾在窗户外支着的铁架子上。有一天,下大雨了,楚安离以为回家后晾在外面的衣服肯定全都湿了,可等她跑回家,发现衣服都好好的摆在客厅的那个单人沙发上,看来他今天回来的比较早。 楚安离朝祁墨半敞的房门看了一眼。他穿着极其清爽的白t长裤靠坐在床上看书,一只长腿微曲着,额前的碎发还有些湿,应该是刚洗过澡了,有些散漫的姿态,浑身笼罩在明黄的灯光下,眼睫微垂着,眉眼轮廓俊俏惊人。 他在学校,估计也是极惹人注目的,不过就楚安离这段时间跟他相处看来,他应该还没有交女朋友。因为从来都不见他给女孩子打电话。 楚安离在他门上轻轻敲了敲,跟他道谢。 祁墨转过头来看她,突然就皱眉放下书,下床来,手里拿了一个干毛巾,走出来,兜头罩在她湿漉漉的头发上,给她擦了擦。 “怎么都湿了,你没打伞回来?”他这动作太自然太顺畅了,不过擦了两下之后,才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微微后退了一步,双手插兜。 楚安离头顶着毛巾,微微仰起脸,大眼睛呆呆看住他,鼻尖是他身上沐浴之后的清香,脑子空白了一瞬,才道:“我c我打了伞,可是风雨太大,没有用。” 祁墨道:“好了,赶快去洗个热水澡,当心感冒。” 楚安离去洗澡换衣服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水太热,还是洗的时间太长,洗完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心跳快的有点不正常。 等她好不容易缓和一点了,出来客厅拿东西,又跟刚好出来的祁墨碰了个面,心脏又开始鼓噪不停。 楚安离回房后冷静的想了想,终于察觉出自己的不对劲了。 其实,自从夏珍珠走了以后,每天到回家的时候她心里就有点发闷,可是近段时间,她越来越开始期待着回家了。就好像家里有了什么吸引她的魔力,每每上楼的步伐都轻快些。 楚安离晚上开始失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这种浮在心头陌生却又明晰的感觉,令她有点不安。 有一次,没上晚班在家里做饭时,她又出神了,祁墨闻到糊味冲进来关掉了火,她这才惊觉发生了什么事。 祁墨就站在她身侧,隔得很近,她能听到他的呼吸声,甚至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祁墨问她:“你最近怎么了,情绪很低落,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出出主意。” 他的声音可以说得上温柔了,楚安离却有点莫名的伤心和难过,指尖也有些微发麻,她朝旁边让了让,跟他拉开了点距离。 “我没事,就是最近没睡好。”楚安离摇摇头,把糊掉的菜给倒掉,然后背身对着他洗锅。 祁墨其实察觉了她最近若有若无的疏离,拧着眉头,盯着她的背影,眸中泛起沉思。 这天楚安离上班途中遇到了点莫名其妙的状况。 餐厅里来了几个四五十岁的阿姨,点菜上菜斟茶倒水点名非要让她来,还时不时问她什么几岁了,哪里人,家里中情况。楚安离自然是不会详说,只是应付着回答了几句。 “细看长得还可以。”“皮肤好,眼睛很大,以后基因不会错。”“就是瘦了点,也不知道以后好不好生”“先试试看吧。” 她们就这样一面用目光扫着楚安离,一面嘀嘀咕咕。楚安离没太听清,但能感觉她们都在肆意打量自己,心中不太舒服,第五次给她们续茶水之后,说了句“请慢用”,就忙别的去了。 她们吃了一个多小时都没走,楚安离有时候从她们桌旁经过,浑身上下又会被那几双眼睛扫荡一圈。其她的同事们都觉出不对,凑过来问她几句,她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这是想干什么。 直到饭点过去,餐厅里的人渐渐少了,她们这才喊楚安离来结账,同时其中一个微微富态,穿着蓝色衣服阿姨微笑着表明了来意。 原来,她儿子来这里吃饭时,不知怎么看中了楚安离,回家说了之后,她就带着儿子的姑姑姨妈什么的来亲自前来考察。如今一关一关考察完了,觉得她还算合格,便想让她留个号码,两人处着看看。 蓝衣服阿姨将她儿子的照片给楚安离看,长得有点痴肥,目光无神,人看着就呆愣呆愣的,而且年纪应该跟楚安离有些差距。 “我们家龙龙三代单传,全家人都宠着爱着,从小到大,学习成绩又好人又潇洒机灵,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感情不开窍,可真是急死我们了。”蓝衣服阿姨握着楚安离的手拍了拍,万分感慨道:“不过还好,之前来这里吃饭,不知怎么就看上你了。这足以说明不是不开窍,而是缘分没到,缘分到了那是挡不住的。虽然吧你家里情况确实不大好,但见你也是个踏实肯干的姑娘,我们也都算是满意,以后,房子车子我们都不会亏待你,只要你跟他” “多谢您好意,不过真的不用。”楚安离将自己的手给抽出来。 极品的顾客她不是没遇到过,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刚才还有些迷茫,怕是自己听错了或者理解错了。可是此时她确定了,这几个人就是来替照片上的那个男人单方面相亲的,且单方面已经认定了她不会拒绝。 她一开口,旁边的几个阿姨立马交头接耳,蓝衣服阿姨也愣了一下,好些很意外似的,然后笑道:“怎么就不用了呀,你们先联系,接触接触,成不成再看后话。这也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言语之间好些觉得她不试试就拒绝太武断了,且丧失了一个千载难逢翻身的好机遇。 其她人也开始附和,“是啊,不试试怎么知道。”“真的结婚了不会亏待你,也不用在这里上班。”“女人这辈子就要看嫁不嫁的好。”“小姑娘还是眼皮子太浅。” “”楚安离毫无争辩欲/望,面无表情,“真的不用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她想转身走,不想理会,但是经理一直在注意这边的情况,她如果得罪了顾客,肯定得被扣钱。 蓝衣服阿姨一听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跟另外几个对视几眼,笑容顿时就消失了,态度也突然微妙的转变。 她好像觉得难以置信,一副看错了人的表情,“这你年纪也还不大吧,十多岁的小姑娘出来不踏踏实实的打工,就已经交上男朋友了?怎么想的?” 楚安离暗暗深呼一口气,“阿姨,不好意思,我想这些都是我的私事。我现在给您结账。” 她摆了摆手,“结账先别慌,我现在对你的服务态度有质疑。” 楚安离:“” 她又抱起了双臂,身体靠进椅子里,看着楚安离,又问:“你刚才说,你有男朋友是故意骗我的吧?怎么你一开始不说,到我提出了才说?年纪轻轻就撒谎成性可不太好。” 楚安离忍耐到了极限,她正想摔账单走人,餐桌边坐着的几个阿姨突然都目光一致的看向她身后。 “这位阿姨,她没撒谎哦。” 当祁墨微沉悦耳的嗓音骤然在耳旁响起时,楚安离还以为自己做梦了,猛转过头去。 垂在身侧手已经被他轻轻握住,祁墨挑了挑眉,微笑着对她们缓声道:“因为,我就是她男朋友。” 楚安离保持着看他的姿势,眼睛眨也不眨仿佛长在他脸上了,手上传来炙热的温度,仿佛有种势不可挡的汹涌力量,一下烫进她内心最深处。 祁墨穿着简单,但长着一张非常好看,极贵气极像有钱人的脸。而且他虽然笑着,却有种独特的气势,“这样当着我的面撬墙角,是否才叫不太好?” 桌边的人登时都没声儿了。 楚安离悄悄回握了一下他的手。 蓝衣服阿姨脸色几番变幻,几个人起身就要走,楚安离忙把视线从他脸上拔回来,道:“麻烦等一下,您还没结账。” 她们结账走了,顺便到前台把楚安离给投诉了,认为她服务态度极差,给她们带来了极不好的用餐体验,应该立马辞掉。 楚安离逃不脱被经理训斥了一顿,但好在了解情况之后,也没扣她的钱。 钱没少楚安离就安心了,她从办公室出来回到大厅里,目光急急四下寻找,却没看到那个人的身影。 她站在原地,内心突然袭来一阵巨大的低落之感,心头闷得慌,眸光都暗淡下来。 怎么就走了呢? 她又忙了一阵,才后知后觉发现祁墨早其实就给她发消息了。 ——感觉你这几天心情不太好,在外工作顺路过来看看你怎么样。同事还在外面等我,我就先走了。晚上回家见。 ——忘记问你,是不是被训得很厉害?都别放在心里,你没错,晚上给你带好吃的回家。 ——_ 楚安离将手机抱在心口处,脸颊微微发热起来了,刚才的那点不愉快早就消失一干二净了。 她从来没有哪天像今天这般,想下班想到抓心挠肺,坐立不安。而且她觉得自己这天很幸运,刚好没有晚班。 满怀激动回家的时候,祁墨果然还没回来。她坐不住,先把家里卫生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做好了饭,实在无事可干了,就在房间里等他回来。 她盯着手机上的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深深呼吸,再深深吐气,这个晚上格外的漫长难熬。 九点了,他还没回来。 但是楚安离收到了他的信息。 ——突然有新任务,可能要很晚回来了,先睡觉,别等我了。 楚安离知道他现在好像在搞什么网络信号维护,哪里有问题就得召他们去,看他解释,是哪里的线缆被修路的车挖坏了,要他们去抢修。 这肯定不是一时三刻的事儿了。 楚安离在床上躺了会儿,又翻了个身,饭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就望着天花板发呆,跟魔怔了一样。 这一发呆,就到了凌晨两点多。 她刚迷迷糊糊要睡着,突然被外面传来的动静给惊醒。她屏息竖耳听着,第一反应是祁墨回来了,她听到脚步声在自己房门口停下。 紧接着,门被缓缓推开,借着窗外的月光,楚安离模糊看见有人鬼鬼祟祟猫着腰进来了。 她晚上一直等祁墨,所以房门没有反锁。 但这绝对不是祁墨。他就算半夜回来,就算跟她晚上有约定,也不可能擅自闯进她的房间。 这房子很老旧,设施都不好,周遭小偷特别猖狂。楚安离已经大概明白了是什么情况,心脏开始狂跳,她的手悄悄抓住搁在床头备用的棒球棍。这是租房子时老板留下的东西,她以前和珍珠一起住的时候,就放在房间里,防身用的。 那小偷不知是不是踩点错误,以为屋里都没人,打着小手电筒肆无忌惮翻找了一阵无果,正要摸索到床那边,一回头,这才感觉身后竟然有一道黑影! 俗话说得好,做贼心虚,他被吓一大跳,竟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感到脑袋被砸得一阵剧痛! 他被主人发现,又被砸了一棍,本该落荒而逃了,却很快察觉,对方长得不高,应该是的女的,他刚才吃了一闷棍,心念一转生了歹意,反手去夺楚安离手上的东西。 楚安离蛮劲儿大,竟然不占下风,但男女体力悬殊还是在的,再这样下去,她难免会危险。 手里的东西终于被夺走了,她被逼到墙角,身体撞到了什么东西,惊喘着大叫了一声。房间里灯光突然大亮,一道修长的身影风一样的冲进来,杀气腾腾的一拳就将那个小偷砸得东倒西歪,才刚到手的棒球棍也掉在了地上。 楚安离踉跄了一下,靠着墙软软坐在地上,背上全是冷汗。 祁墨表情发狠的将那个小偷打得鼻青脸肿,绑了他丢在楼梯间之后,报了警。 警察来将小偷给押走了。左邻右舍听到警车的动静都出来看,问情况,哄哄闹闹了一阵之后,才都各自回家了。 家里的门锁被撬坏了,得明天才能修,祁墨将门掩上后,却见楚安离正蹲在地上捡被他情急之下扔在地上的一盒馄饨,登时有几分哭笑不得。 馄饨买太久了,全糊掉成一坨了,掉在地上盖子都松开了却都没有泼出来。 楚安离捡起来搁在桌上,目光询问:“这是给我带的吗?” “是,不过都成这样了,别吃了,明天再去给你买吧。” 祁墨想拿走,她却摇摇头,拿勺子过来,加了点开水进去热,又用皮筋将微微散乱的头发给扎了个马尾,坐在沙发上郑重其事的吃起来,他拦都拦不住。 快凌晨三点了,客厅里亮着橘黄的灯,两人坐挤在沙发上坐着,靠得很近。 祁墨深深看了她半晌,终于是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你怎么能这么虎,都不知道害怕?” 虽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了,但情况不同,心情也不同了,再次体验了一把,真是心惊肉跳。 楚安离道:“害怕没有用。” “拿了东西让他走,或者报警,就不该跟他起冲突,你拿的武器很可能被他用来伤害你。你是女孩子,要好好保护自己。” 楚安离又吃了一口,才回道:“来不及报警了,我不打他,他也很快会发现我,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我这样做,就是在保护自己。”舅妈也总说她个性冲动鲁莽,可她向来都是这样,不指望别人。 她如此固执,祁墨又气又好笑又心疼,揉了一把她的头发,“行了,好在我回来的及时。” 刚才他回来看见大门敞开就知道不好,又刚好听到楚安离惊声大叫他的名字,他什么都来不及想就冲到她房里去了。 “下次如果遇到危险,也要记得像今天这样大声叫我的名字,知道吗?我一定会来保护你。” 他说完,感觉手下的人身体慢慢有点僵硬。 祁墨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楚安离继续埋头吃。只是周身的空气流动突然有点非同寻常起来。 楚安离预感有什么大事即将要发生,腮帮子发酸,紧张到嘴里的东西都吞不下去了。 “那个”祁墨好像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双手在裤腿上轻蹭了一下,才嗓子微微发紧继续道:“我要想以后时时刻刻保护你,总得有一个合理的名分,你说是吧?” 楚安离瞬间哽住,抱着馄饨碗,有点无所适从的快速眨了两下眼睛。 如果不是闭着嘴,心脏恐怕要从嘴里跳出来了。 她一声不吭,祁墨胸口起伏一阵,转眸看向她,低声道:“楚安离,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他的语气太温柔了,唤她的名字时还带着点气音,仿佛能蛊/惑人心。 楚安离傻傻地转过头去,跟他闪动着微光的漂亮双眸对视着。 两人气息缠绕在一起,眼里倒映着对方,都一动不动,仿佛成了两座亘古不变的石像。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安离才艰难无比的将嘴里的东西一点点的咽下去了,然后垂下颤动的眼睫,口齿清晰,低低回应了一句:“好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第二十四章 因为大门坏掉了, 那天,祁墨将那张并不宽敞的沙发搬到楚安离的房门口对付了一夜。 楚安离躺在自己的床上,透过黑暗, 一直盯着他所在的方向,心里的悸动不曾停下。 从今天开始,她也有人保护了。 她都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整个人仿佛飘在云端, 缥缈不定,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她想, 她永远永远都会牢牢记着这个幸福时刻。 两个人在一起没几天,祁墨就要开学了。不过他不住校,每天也都会回家,如果楚安离上晚班,祁墨就会去接她, 两人手牵手去坐地铁回家。 楚安离的同事们很快都知道她有一个超帅的男朋友,时常拿她调侃。 有人说:“长得好, 又是学霸, 如果再有钱一点就相当完美了。” 楚安离却不这么想。如果两人之间经济差距太远, 她肯定就配不上他了,而他也不会看上她。 她甚至有点自私的感激祁墨的处境,否则,要是喜欢上他而无法靠近, 内心该多痛苦啊。 她宁愿跟他一起吃苦奋斗, 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 这对她来说,便是甜的。 她这点像极了当初她的妈妈,只是她坚信,祁墨跟爸爸是不一样的。 楚安离跟祁墨在一起前十多天,最亲密的动作就是牵手还有拥抱。终于有一次祁墨猝不及防飞快在她嘴角亲了一下,然后一个若无其事的朝别处张望,一个低头抿着嘴巴,都有点面红耳赤。 不过,恋爱初期的青涩过了之后,那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每天搂在一起亲不够抱不够,祁墨恨不得将她揣在怀里,时时刻刻都能变出来看一眼才好。 只是一个上班,一个上学,真正在一起的时间比想象中的少。唯一的外出约会,就是在十月份的时候,一起出去爬了次山,江亚还跟着了。不过那天玩得很开心,有江亚逗乐,有祁墨陪伴,还给他们拍了合照,楚安离非常满足。 祁墨周末的时候,总是会看情况找点兼职。他有一段时间爱上了在超市里干促销,因为他那张脸就是移动的活招牌,业务经理都极乐意找他,一天卖完之后,除了日结的工资,都会给他相应的东西。所以每次他干什么,就往家里给她带什么,吃的有酸奶坚果巧克力水果米油之类的,用的有洗衣液洗发水牙膏牙刷之类的,全都是品牌的好东西,家里的东西就这样渐渐丰富起来。 还有一次,他居然跑去促销卫生棉,当天晚上就给楚安离扛了两大箱回来,将她之前用的那种便宜又假货多的几袋直接给丢掉了。 楚安离都被他惊呆了,根据祁墨自己描述,因为引起了前所未有疯狂地抢购,差不多卖空了库存,老板感激涕零,非要塞给他这两箱。还说以后有机会一定再找他。 祁墨指着地上的两个大箱子道:“这个牌子还可以,等你用完了我再去干一票。” 楚安离听他绘声绘色讲述自己引起的盛况,一直含笑看他。此时终于忍不住扑到他怀里。 祁墨暂时还没做过护肤品的促销,所以楚安离唯一的护肤品是一款之前买的儿童面霜,擦了之后脸上有种水果的香气,她每天都会给祁墨脸上也抹一点,这样脸不会干。 两人一起用的很快,瓶子很快就空了,楚安离还没来得及去买,空瓶子里就又装满了,祁墨说是在超市里随便买的一种袋子包装的面霜,回来挤在里面的。 楚安离用了几天,觉得比之前用得那种要好多了,气味也淡雅好闻。她给祁墨的擦的时候,他照旧美滋滋,只是抱怨说没之前的那种香味浓了。但是楚安离喜欢,用完之后,他还是买的这种。 楚安离总觉得有了祁墨之后,自己的日子越来越好了。 十一月陡然降温,某天祁墨晒在外面的被子被雨淋湿了,没地方睡,晚上就跟楚安离挤一张床。过后他再过去睡,楚安离继续收留他。从那以后,两人就都是一起睡了。晚上分吃一碗热乎乎的馄饨当宵夜,再一起泡脚,窝进被子里,相拥在一起睡觉。 感觉怀里的人一直弯着嘴角,祁墨也跟着笑,低声对她道:“冷不冷啊?” 屋子里没空调,比冷冷清清的外面好不到哪里去。楚安离摇摇头,柔软清香的发丝蹭在他的脖颈间。 “不冷,你怀里很暖和的。” 祁墨亲了亲她的额头,无声的叹气,将她抱得更紧了,“阿离。” “嗯?” 祁墨低喃的话语像是对她说的,又像是在告诉自己:“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苦,一定要你比任何人都过得好。” 楚安离真的不觉得苦,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泡在蜜罐子里了,有人宠她爱她,从来都没有这样幸福过。 祁墨担心她会冷到冻到,自己却感冒了。感冒嘛,不吃药耗一个星期,说不定自己都好了,楚安离却很紧张他,就差将他供起来伺候了。让他躺在床上休息,给他熬粥喂他吃药,害怕他发烧,还时不时摸他的额头,给他量体温,又将热水端到床边来,让他裹着被子泡脚。他有点鼻塞,她就用手机在网上查可以通气的穴位,给他揉按。 她忙前忙后的,祁墨的视线就一直追随她的身形,流转在眼底的温柔光芒都快漫出来了。说实在的,最初被她吸引的时候,也没料到,外表冷淡疏离的她,其实是如此可人的一颗小甜豆。如果敞开了心扉,她真的会用尽全身力气对一个人好。 他真的很庆幸自己成了这个人。 楚安离收拾好之后,爬上了床,让祁墨躺在他的腿上,给他捂好了被子只剩下一颗脑袋在外面。 该弄的都弄了,可楚安离还生怕哪里不妥帖,又问:“有没有头疼?我给你按按。” 祁墨伸出手搂住了她的腰身,目光灼灼看她的脸,“阿离,你怎么这么宠我?宠坏了怎么办?” 楚安离给他轻轻揉着太阳穴,眉眼弯起一道可爱的弧度,“那我就宠你一辈子呀,好不好?” 祁墨心口处突然涨到发疼,他将脸埋入她怀里拱了拱,道:“当然好,我这辈子赖定你了,你可不能负了我。” 交往差不多四个多月的某一天晚上,睡觉前一起喝了点酒,都有些酒醉微醺。 祁墨跟她同床睡了这么久,早就心痒难耐了。他搂着楚安离深吻了一阵,捧着她的脸,终于再也憋不住,满脸渴望,口干舌燥地道:“阿离,我想对你做坏事了。” 这种话暗含的意思,楚安离不会听不懂。 在他身下,楚安离胸口起伏,眸光水雾蒙蒙的看了他片刻,揽着他主动亲吻。 默许的信号一旦释放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是如此的自然而然,他跟她之间突破了男女之间的那道防线。那种身体与灵魂都深深契合的美好,让祁墨感觉愉悦到发狂。 开了这个头,楚安离的这张并不太结实的床,就经常嘎吱嘎吱的响到半夜。天气很冷,可是不大的卧室里却不像以前那般冰冷了,而是连空气都充斥着火热旖旎的温度。 这里的每一处,都留下了独属于他们两人的心动回忆。 祁墨的那帮朋友们从江亚那里得知他交女朋友了,纷纷提出要见她,让祁墨在周末的时候带她出去一起吃饭。 楚安离对这件事十分的在意,甚至有点忐忑。虽然衣服就那么两件,但还是都拿出来摆在床上认真挑选,最后毫无疑问选的祁墨送她的那件墨绿色的羽绒服,他说是哪个工厂的尾款,找朋友买的很便宜,反正是比她之前的衣服穿着暖和一些,也好看一些。 楚安离换好衣服,对着镜子看自己那张素面朝天的脸半晌,最后决定出去花钱,让人帮忙化一个妆。 她找了一家店询价之后,默默退出来,最后换了一家小店。店子里卖的都是一些没听过牌子的化妆品,顺带化妆,收费不贵。 唯一的员工也就是店主大姐对她很热情,拿着粉扑刷子在她脸上上下挥舞,架势非常足。 “好了!完美!”半小时后,店主大姐打了个响指,看着她的脸,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还赞叹:“皮肤真好,又滑又嫩什么东西都不长,年轻就是资本啊。” 楚安离满怀期待的接过镜子照了照,然后半晌都没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她没习惯化妆,总觉得看着有点别扭,眉毛好像粗了点,腮红好像太重了点,还有口红的颜色是不是有些以前珍珠化完妆就挺好看的,估计还是她底子太差了。 大姐笑呵呵道:“放心,真的美,不会坑你,你经常化妆就能看惯了。” 她心底所有的疑虑都在店主大姐拍着胸脯的保证下渐渐压下去了。 楚安离本来想等祁墨一起去的,他若是觉得不好看,她就去把脸上的东西擦掉。可是祁墨打电话来,说老师临时给他交了任务,暂时走不脱。 祁墨柔声道:“你要是实在怕尴尬,就等我跟你一起去。” “算啦,我还是先去吧。”聚餐就是因为他们两个,都迟到不太好。 “那我给江亚交代,让在外面接你,我会尽快赶过去。” “好。”楚安离跟江亚算是比较熟了,去了也不至于太紧张。 她自己坐车到了目的地。 给江亚打电话没打通,外面有些冷,她就先进去了,服务员大概是听过交代了,直接将她带到了定好的包厢门口。 楚安离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突然听到里面的人哄闹着在说话,有男生有女声,好像是在讲祁墨,她伸出去的手顿了顿。 “你说这祁墨怎么回事啊,他不是跟程雪梨才是默认的一对吗?一个没注意竟然就有了女朋友。” “是啊,学校里那么多女神倒追都不睬,大家都以为他是为了程雪梨,可哪曾想” “不得不说这位才是真女神啊,长得好看有气质性格也棒,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家里还贼有钱,千金大小姐。” “啊?祁墨不是早说只把程雪梨当妹妹吗?你们别乱说了。” “切,谁信啊。这年头,什么姐姐妹妹的,没血亲关系的一律按恋爱关系处置。” “祁墨这些年对程雪梨都好成那样了,为什么不公开啊,奇怪,反倒是现在随便找了一个辍学的打工妹,他脑子瓦特了吧。” “这两人都心高气傲呗,都等着对方先捅破窗户纸,谁都不愿主动。” “听江亚说祁墨女朋友叫楚安离,楚安离,程雪梨,离,梨,你们大家都品一品。” “我靠,我现在去改名字还来得及吗?” “我估计就是祁墨跟程雪梨玩太极,拿这个楚安离当试炼呢,当真是虐恋情深。啧啧啧。” “是啊,虽然以后祁墨凭自己的能力也不会混得太差,但搭上程雪梨,绝对不亏。抱得美人归不说,能少奋斗好多年呢,他不至于这么傻放过这个机会吧。” “再等几天程雪梨从国外学习回来了,有好戏看咯,呵呵” 楚安离呆呆地站在外面,浑身忽冷忽热,脑袋里一片空白。 程雪梨。 她从未从祁墨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她来之前不知道自己会听到这些,也不知道该如何对祁墨朋友口中的这些话做反应。 她无所适从的站了会儿,觉得自己应该离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可是僵硬的腿脚还没迈开,从卫生间回来的江亚刚好看到她,忙过来招呼她,“你来了啊,墨哥还得等一会儿,我先带你进去吧。” 江亚根本没发现楚安离有什么不对,只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了,推门将没什么表情的她拉进去了,然后大着嗓门给大家介绍。 包厢里少说有□□个人,楚安离能感觉几乎是在她出现的瞬间,所有的目光都同时射在了她身上。 在场的两个女生,看着她的脸,立马凑在一起笑着小声说了几句。 楚安离努力的挤出一抹笑,轻声跟他们打招呼。 刚才说着程雪梨的这一群人也都状似十分热情的跟她说话,“祁墨不够意思啊,找这么漂亮的女朋友都不告诉我们。”“是啊,宝贝似的藏着,干吗呢?”“这小子来了得罚他喝酒。”“嫂子在哪里上班啊?”“嫂子能不能告诉我,墨哥谈恋爱什么样,我们还没见识过呢。” 楚安离被江亚安排的座位右手边就是那两个女生,其中一个笑盈盈地道:“你是自己化的妆吗?我们是美妆控哦,你可以跟我们一起交流一下心得。”她长得清秀,化着精致的淡妆,大冷天就穿了件风衣,头上还戴着一顶红色的贝雷帽,时髦又可爱。听声音,好像就是刚才说“改名字还来得及吗”的那位。 另一个女生打扮得也很漂亮,眼睛一直打量着她,拖长了音调道:“对呀,你的腮红和口红什么牌子什么色号呀,美惨了,好想知道哦。” 楚安离一时没吭声。 “哎呀,别小气,告诉一下我们嘛。” “就是,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才有意思,说嘛,。” 楚安离转眸看着她们道:“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哦,还想要买来着,真的是太可惜了呢。”说着这话,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可惜的表情。转而,两个女生又凑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耳语嘻笑起来。 楚安离用力地抓着水杯,低头喝了一口,喉咙又紧又疼,小口水半晌才咽下去。不动声色间的鄙夷和嘲讽,比直言直语更让人感到难堪。 剩下的那几个男生,也不住想让楚安离爆料祁墨的恋爱日常,楚安离看着一脸调笑不像是有什么恶意的他们,心中突然有些迷茫,有点怀疑刚才从门外听到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从这些人的嘴里说出来的。 江亚定然是要护着楚安离的,对他们道:“够了够了哈,嫂子性格内敛,你们别热情过头吓坏了她。你们再这样,等墨哥来了,我可是要告状的。” 他都这么说了,众人嘻嘻哈哈一阵,就先各玩各的去了。 江亚给楚安离拿来坚果,还给她倒了热茶,“他们就这德性,只是对你太好奇了,没啥恶意,你别见怪。” 他们打牌的打牌,玩手机的玩手机。江亚就陪着楚安离。楚安离愣愣地坐了一会儿,小声对江亚说想去洗手间。江亚自然是要将嫂子照顾的妥妥帖帖,亲自给她带路。 谁料,走到一半,楚安离突然开口问他道:“江亚,程雪梨是什么人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第二十五章 讲真的, 江亚之前一直以为祁墨跟程雪梨互相喜欢,不过祁墨已经亲自四下敲打过了,让他们不要乱造谣。江亚自然是选择相信祁墨的话, 只是猝不及防被楚安离这么一问,他心里莫名有点慌张。 毕竟误会祁墨跟程雪梨的人太多了,好多人也先入为主, 江亚怕她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产生误会, 结巴了一下才问:“那个,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听到程雪梨的名字之后, 他突然就紧绷起来,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好像生怕她察觉什么似的。 楚安离只觉得心都开始往下沉,她道:“我刚才好像听到他们讨论这个人,说她快回国了, 就好奇问一下。” 刚才在里面他们确实在边打牌边聊天,江亚一直顾着楚安离, 都没有太分神听。不过当着她的面, 加上祁墨曾经警告过多次了, 他们应该是没乱说什么,只是随口提起而已。又见她表情确实没什么太大的异常,暗暗舒了一口气,他坦率地回答道:“程雪梨啊, 跟里头的那些人一样, 都是祁墨认识了很久的朋友。”说完又立马补充一句:“因为雪梨的爸爸对祁墨有救命之恩才相识的, 祁墨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放心吧,很纯洁的男女关系。” 他大咧咧的一笑,楚安离也勉力对他微微一笑。 洗手间到了,楚安离进去也没上厕所,就在洗手台那里站了几分钟,身体里窜起的一种敏锐的直觉让她心乱如麻,思绪搅成了一团。 她对着镜子,打开水,原本想将脸上的妆给洗掉,可最终还是觉得自己没必要多此一举。 她和江亚回到包厢里坐下又等了二十来分钟,祁墨才匆匆而来,他一进来,就一边打招呼,一边直奔楚安离身旁的空位坐下了。 楚安离右侧的两个女生也不聊天了,立马热络地找祁墨搭话,祁墨神色淡淡冲她们点点头。他没约这两个,也不知道是被谁带来的,此时他也不好追究。 祁墨握住楚安离微凉的手给她捂了捂,“开了空调怎么手还这么凉嗯?”语调微扬,他突然发现了什么,明亮的黑眸细细瞅她,含笑低声道:“今天化妆了啊?真好看。” 旁边两名女生隔得近,又有意无意的注意着这边,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对视一眼,均露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土里土气的还好看?他眼瞎了吗? 此情此景来至于祁墨的夸赞,也并未能拯救楚安离已经跌入深渊的情绪,但她还是抿唇笑了,回握住他的手。 就不说这些人口中的女神程雪梨了,祁墨周围肯定有数不清像她右侧那两个女生一样暗地里爱慕他的人。从前沉浸在只有她跟祁墨的两个世界里,所以毫无察觉,可如今却被一次普通的聚餐拉回到了现实。 就像是发热的脑子里被人陡然浇了一盆冷水,她蓦地清醒了不少——就算她跟祁墨有着相似的经历,她仍然远远差了他一大截。她甚至已经开始相信刚才那些人所说的话。否则,怎么会不只是一个两个,而是几乎全部朋友都这样以为呢?否则,祁墨怎么会从来都不跟她提程雪梨这个名字呢? 祁墨身边这么多优秀漂亮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单单选她呢? 楚安离的一颗心摇摇欲坠。她跟祁墨在一起后,从没有如此惶然不安过。她努力不让自己面上表现出来。 见祁墨跟楚安离穿着同色系的衣服,有人起哄:“嚯,这是穿的情侣装啊。” 祁墨揽着楚安离,挑唇一笑,“那自然,羡慕是不是?” 众人都嘘声,“羡慕羡慕,郎才女貌啊。”“不是吧,就这样给我们喂狗粮。”“墨哥照顾照顾我们这些老光棍吧!”“嫂子到底是怎么把墨哥拿下的,真是太牛逼了。”“有女朋的人真是了不起!” 嘴上都嘻嘻哈哈,其实内心早就有些惊疑不定了。 在场的人除了那两个女生,都算是认识祁墨比较久的,他家境普通,但赖不住人家长得好成绩好,从小到大在学校里都是受人追捧的风云人物,但绝对不是高冷不理人的性格,反而朋友多,交际比较广,可他一直对那些疯狂追求他的女生始终保持疏冷的态度,绝对的冰封千里。 所以,祁墨唯独对程雪梨的那份好,就格外显得突出格外特别,不由得不让人遐想。就算祁墨说过好几次只是把她当妹妹,也没人真的相信。 周围的人都默认了他们是一对,公不公开只是时间早晚了。 可让人始料未及的是,祁墨在程雪梨出国进修舞蹈的时间里,找了一个才学模样家境都不怎么样的女孩子当女朋友。他们当然都觉得不可思议,并且私下里诸多猜测。 但眼下这情况他们发誓,真的从未见过这样的祁墨。 他看着那个叫楚安离的女孩时,眼神是骗不了人的,那是一种浓烈到噬人的情意,让人无从对他的感情产生任何怀疑。 上菜之后,他给她夹她喜欢吃的菜,给她倒水试水温,给她舀汤给她剥虾,帮她拿纸巾,就好像眼睛长在她身上了,时时刻刻注意着她的需求,然后马上做出反应,说话也低声细语的,温柔得让人怀疑他被夺舍了。 众人这才了悟了,原来,祁墨真正的对一个女人好,是这样的。 一对比,程雪梨之前那种待遇,就真的算不上多特别了。 只是仍然都觉得难以理解,祁墨莫不是被下降头了?瞧不上程雪梨不说,竟然喜欢上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打工妹爱情这东西,果然使人盲目,再聪明的人都难免俗。 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少有人开口说话了,所有人的眼神都似有似无的朝着祁墨跟楚安离身上瞟。 楚安离其实根本就没胃口,又被那些意味不明的目光一直打量,更是吃不下了,祁墨一直给她夹菜,她吞得十分费劲,悄悄扯了扯祁墨,极小声道:“我吃饱了。” 祁墨以为她是见他的朋友紧张地吃不下,在她背上安抚性的摸了摸,让她喝点汤,然后打算待会儿再带她去别的地方吃点宵夜。 “祁墨,你女朋友胃口真小啊,怪不得这么瘦。”楚安离旁边的那个女生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话,又道:“对了,雪梨过几天就回国了,她知道你交女朋友的事情吗?” 楚安离垂着眸,顿时汤也喝不下了。 祁墨跟楚安离在一起后,连自己叫什么都差点忘记了,更别提程雪梨。他想了想,才道:“是吗?这么快。” 快五个月了,真不快那几个老朋友又开始腹诽了,看来,祁墨真的是栽了。 饭后离开时,祁墨想起还没曾告诉过楚安离关于她的事,便道:“之前都忘记告诉你,因为雪梨的爸爸对我有很大的恩情,他爸爸不在了,我就把她当妹妹照顾,也算是报恩了。” 他语气坦坦荡荡,楚安离却根本不敢深问,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如此胆小。 “江亚都跟我说了,我都知道。”楚安离低声说着,她告诫自己一定要相信他。因为祁墨对她的好,是真实的。 祁墨好像根本没把这当回事,牵着她四下寻找有没有她爱吃的,打算带她再去填肚子,陪她吃了点之后就回家了。 本来是楚安离先洗澡的,祁墨也脱了衣服挤进来。胡闹一通之后就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后了,楚安离被他抱回了房间,不多时,空气升温,床又开始摇晃作响。 凌晨四点,祁墨早已经熟睡,而楚安离大睁着眼睛躺在他怀里,身上搭着他坚实有力的手臂,鼻尖全是他的气息,失眠的彻底。 程雪梨果然没几天就回来了,而且她主动找上了楚安离。 楚安离一开始就觉得餐厅靠窗的那位年轻的顾客实在是皎洁如月,美丽惊人,仿佛电视上的明星。她一进来,就吸引了在场的众多目光。 她应该已经习惯了这样被瞩目,脸上始终挂着浅淡怡人的微笑。 楚安离过去摆餐具的时候,感觉这个长发飘飘的漂亮女孩子支着下颌在一直看她,那眼神仿佛是认识她的。 楚安离跟她目光对上,神情微微几分迷惑。 她突然弯起眸子噗嗤一笑,楚安离被她笑得更加莫名,微微直起身来。 “吓到你了,你就是楚安离吧?”她俏皮的吐吐舌尖,“你好,我是程雪梨,我是祁墨的”她微妙的顿了顿,才歪头笑着继续道:“我是他妹妹。” 楚安离愣在当场,片刻后才回了一句,“哦,你好。” 程雪梨,果然如传言一样,是女神级别的人。只是她没想到,程雪梨会单独来找她。 程雪梨的声音清柔好听,“我听他们说祁墨交女朋友了,这才刚下飞机呢就马不停蹄地跑过来偷偷看一看,你不会怪我唐突吧?不好意思,因为我实在是太好奇了。” 楚安离摇摇头,“不会。” 程雪梨双手合十,“那就千万别告诉祁墨我来过了,如果被他知道,肯定会生我的气不理我,他生起气来超难哄的。拜托拜托!”眸子水盈盈的,充满了恳求,好像如果有人忍心拒绝,那就成了罪过了。 楚安离喉间哽了哽,才嗯一声,嗓音很低,“好,我不会告诉他。” 程雪梨一副很感动的样子:“阿离?我能这样叫你吗?你人真好。” 楚安离礼貌地对她道:“您点的餐马上就来,请稍后,我先去忙了。” “诶,等等!”程雪梨亲昵的牵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走,忧心地问:“你怎么了?都不高兴了,是不是我刚才让你有什么误会?” 楚安离自然而然将自己的手抽出来道:“没有,只是我现在在工作中。” 程雪梨轻声叹息,自顾自解释道:“阿离,我跟祁墨从小到大的关系一直都是这样,兄妹一样互相关心互相在意,周围的人都看在眼里,根本就没什么的,如果能有什么也早就发生了。我来呢,就是希望能看看他选择的另一半是什么模样,作为妹妹的关心,真的没别意思,你一定别往心里去啊。” 程雪梨连着好几天都来她打工的餐厅吃饭,并且都会找她聊上几句,每次话题不经意一转,就会讲到祁墨身上。 他以前如何护着她,如何对她好,如何的因此遭到学校女生的嫉妒和暗暗排挤 楚安离常常听得出神。这是她所不知道的祁墨。 程雪梨跟她相处几次之后,表现出很喜欢她的样子,牵她的手道:“阿离,你人真的很好。以后有你陪在祁墨的身边,我也能够放心了。” 晚上楚安离躺在床上发呆,祁墨洗好澡,满身清香的钻进被窝里。 “雪梨去找你了?” 楚安离听他说出这个名字,怔了怔,才应声:“你怎么知道?” “她自己说漏嘴的,还跟我说很喜欢你,感觉像是多了一个亲人。”祁墨搂着她笑起来,“看来你们两个相处挺不错。不过,我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 他似乎心情很不错,楚安离不知道回什么好,半晌才木木地道:“忘记了。” 祁墨还想说点什么,楚安离坐起身来,祁墨道:“想要喝水吗?冷,别起来了,我给你倒。” 楚安离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听他这么说就躺回去。 祁墨披上衣服给她倒了杯热水,等她喝了两口,又将杯子接过放回,这才重新到床上。 祁墨靠在床上看了会儿书,身体滑下去,亲了她两口,埋入她脖颈间啃咬,手开始摸索解她身上的衣服。他需求有点多,可楚安离一般都会尽量满足他,让他尽兴,基本上在他蠢蠢欲动的时候,都会默许。 可此时,他伸出去的手被她摁住了,她微微昂头,避开他还在继续的亲吻,轻声道:“累了。” 确实听起来很疲倦。祁墨虽然已经意动,但被扫了兴致也没有再说什么,收回手,吻了吻她鼻尖,“累了那就快睡吧。” 祁墨又去了一趟卫生间才回来搂着她睡了。而楚安离再次失眠了。 自从见到程雪梨的第一面起,她就经常这样睡不着,脑子里有千丝万缕的线缠着一般,乱糟糟地一团。 祁墨仍然对她很好,也直言告诉她是为了报恩把程雪梨当成妹妹照顾,程雪梨也说只是祁墨的妹妹。 可那种不好的预感始终挥散不去。 她总觉得,这样的糟心,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第二十六章 楚安离回神时, 发现自己竟然在不停地回想以前那些个难以入眠的夜晚,不由轻轻吐气。 这些她以为自己已经淡忘的感觉,却在不经意间窜出来, 咬她一口。 楚安离又拿起红色的面霜瓶端详了一会儿。怪不得秦桑当时来找她,回去就找舅妈告状,说她藏私, 不把钱寄回家, 而自己偷偷地买好东西用。楚安离还以为她信口乱说, 因为她从来没怀疑过祁墨。 当年她一直以为祁墨是个寄住在亲戚家的穷小子, 后来一次不经意才知道,他其实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他骗了她,陪她玩了一场穷人的游戏罢了。 祁墨却还编了一套说辞,告诉她, 他小时候很倒霉,好几次差点丧命, 他妈妈找了一个大师算了一卦, 大师说她本来命中无子, 这个孩子是她求来的,而且命格跟他们家冲了,以后不仅不能生活在一起,而且只能顾好温饱住行, 绝对不能享受一丝一毫多余的富贵, 否则还会继续走霉运, 且可能有生命危险。不过只要平安度过二十一岁之后,就能够回家了。他妈本来是舍不得的,可是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还是狠下心将他给送到了江亚家里养着了。 祁墨说他之所以一直没告诉她真相,是因为大师说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是怕她沾了他的霉运。 换成一开始,她或许就傻乎乎的选择相信了,可是那个时候,她已经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也不会再相信他。 楚安离把面霜瓶轻轻搁回桌上,盖上盖子。 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祁墨曾经确实对她好过。只是,这份好,永远都止步在程雪梨之前。 更何况祁墨当初接近她,本身目的就不算单纯。 楚安离晚上睡得迟,第二天却仍旧比祁墨先醒来。早餐先送了她的这一份来,她在外厅开着电视,打算边看边吃。 她哪知道电视里正好放的是程雪梨的采访,媒体记者都致力于深挖她和风耀集团的关系。 程雪梨笑容中立马透出一点不想回答的尴尬,顿了片刻,最后只是回答道:“这个,我想大家也不用再多问了。” 没有明确回答,却更加惹人深思。 楚安离神色淡淡换了台,播放的晨间剧场,好巧不巧又是程雪梨演的剧。 楚安离索性将电视关了,安心吃早餐。 她从第一次见程雪梨直觉就不大好,或者说,是危机感更多。因为她有自知之明,跟程雪梨一比,她深切感受到了什么叫云泥之别。 程雪梨光站在那儿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说,就能将她彻底碾压。 她无从向祁墨诉说心底隐隐的不安。因为祁墨对程雪梨的好是那样的自然而然,就好像是已经养成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 程雪梨肚子疼半夜打电话,祁墨爬起来就送她去医院,程雪梨参加比赛得奖名次差了,找他哭诉,安慰了她半个多小时,程雪梨初次去参加试镜拍摄遭遇不公,祁墨亲自给她出头,程雪梨演出服落下了急得要哭,他打车给拿过去 程雪梨,自从程雪梨回来之后,他的世界里全是程雪梨。她就像一个旁观者,看着他为程雪梨来来回回。 而他自己从来不觉得哪里不对。 楚安离那时不敢多问,她怕自己问一句,就提醒了他,让他突然记起,所谓的妹妹只是个幌子,原来程雪梨才是他内心深处的人。 程雪梨也常常跟她联系,告诉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大多数都是关于祁墨的。 祁墨在学校参加篮球比赛,楚安离其实可以用休息的时间去看,可是她没有。 上班途中,程雪梨给她发来几张照片,照片应该是别人拍的。 祁墨穿着篮球服,戴着发带,额角都是汗,眉眼间溢满少年锐气,光芒夺目。他周围簇拥了一群女生,却都没有靠得很近。 只有程雪梨,站在他面前,微微扬起白皙美丽的面庞,看着他笑容灿烂。 他目光望着别处,手里拿着水瓶,应该就是程雪梨给他送的水。 站在一起,真是般配。 程雪梨天真烂漫地告诉她:“阿离,这是人家发给我的照片,他们还以为我跟祁墨是情侣呢,真是误会大了!所以你要经常到他学校露面啊,捍卫你的主权,祁墨这么优秀,你要当心他被抢走啦。” 楚安离握着手机,愣愣发了好一会儿呆。 照片里的祁墨,就如同程雪梨口中的那个祁墨,是她不曾看到过的一面,她没去过他的学校,她只知道他的专业,知道他成绩很厉害,其余的她都不清楚。 是啊,她不清楚的,其实何止这些呢。 再后来,清不清楚,也就跟她没有一丁点关系了。 半小时后,祁墨也起床洗漱好了。楚安离到门口将他的早餐接进来之后,就在旁边坐着看新闻。 祁墨仍旧不跟她说话,兀自吃着自己的,也把电视打开看。 谁知一开就是程雪梨演的电视,他不动声色赶紧换到了体育频道,看起了篮球比赛。 说起篮球比赛,他就想到自己上大学时候了,他平常不大参加这些活动,跟楚安离在一起后,倒是自己主动报名参与了一次。 多难得可以在她面前装逼耍帅的机会啊。 他知道她每个月都有可以休息的时间,可她那次不知怎么,找了各种借口搪塞,死活都不肯答应去看他。 他还跟个小女生似的幻想,或许她这是要给他个惊喜,开场前一定来了。 结果眼珠子都望疼了,屁都没有。气得他心烦意乱,虐杀全场,赶紧打完了事。 祁墨转过头望向在旁边正专心致志看手机的人,片刻后,缓缓收回视线,突然就觉得喉咙有点发堵,吃不下去了。 好像就是那次之后没几天,她换了一份工作,给人家小明星去当助理,机缘巧合下认识了顾廷均。 然后,她就一点点的开始变了。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常常心不在焉,神魂不属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碰她总被各种理由拒绝,实在躲不开被他弄两次了就喊累喊疼不愿意再继续,和他之间的话也越来越少。祁墨很明显感觉两个人之间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他慌张又无措,又找不到症结所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直到一次看到她跟顾廷均在一起,笑得那叫一个温情动人啊,他这才知道了根本原因。他开始疑神疑鬼的,整个人变得阴沉又暴躁,时常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而她面对这样的他,总是沉默,也只有沉默。 他竭尽全力的挽回她,想留住她,可是最后,她无情的一个电话通知,将他甩了,潇潇洒洒跟顾廷均跑到国外去了。 满腔的怨气憋了这么多年,再遇到她,情况没有发生任何一点改变,受气的仍旧是他。 他当时想通决定留下这个孩子的原因,不是因为怕死,而是想着用这个孩子栓住她,最好是栓一辈子。可事实证明,就算有了孩子,她的心该在哪儿,还是在哪儿。 他觉得自己就跟那些想凭孩子牵制男人的女人没什么两样,愚蠢天真又可笑。 他现在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剩下的早餐没胃口吃了,祁墨进行清场之后就出门了。楚安离收起手机,拿着他的外套跟上。 祁墨就在泳池边的遮阳棚下坐了一个小时。 楚安离左思右想,还是决定上前主动同他讲话,她还没迈开步子,祁墨就突然站起来,走到了泳池边上站着。 楚安离忙跑过去,扶住他,“你当心点,滑下去了怎么办。” 祁墨侧眸冷冷的瞅她,“顾廷均跟你说的是什么事?不告诉我,我就跳下去。” 楚安离默了默,“你是小孩子吗?” 祁墨挣开她的手,又往前走了一点。楚安离后退一步,跟他拉开距离,神情漠然地看着他。 “你跳下去吧,不过跳之前麻烦告诉我,我的证件在哪儿。”她留在他身边是为了照顾他,不是迁就他的无理取闹,加上她本来就心情不好,更不会跟他拉扯。 至于顾廷均跟她说的那件事,她就是死,也不会讲一个字。 她连敷衍都没有的冷酷态度激得祁墨面色瞬间苍白,心寒的手都在发颤,不过很快就笑了,漆黑的眸子里满是阴寒的怒光,他咬牙切齿道:“很好,楚安离,你很好。不过不管你跟他又想瞒着我干什么,我都提醒你一句,以后再敢离开我跟孩子身边,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楚安离恍若未闻,顿了片刻道:“外面起风了,进去吧。” 她率先转身走了。 她回去一直等到下午一点了,祁墨都没回来。楚安离爬上阁楼,正好透出窗子看到游泳池那边,却根本没看到祁墨的身影。 她还是担心他出什么事,忙下楼出去准备找寻他,却看到绿荫掩映的石子小道有一抹摇摇晃晃的身影在缓缓靠近。 他挺着大肚子,走得很慢。他自从怀孕之后,大多数时间都是躲在家里,能够陪伴他的人,也只有她。 遇上这样一个人,理也不是,不理不也不是,楚安离真的是心中滋味难言。她小跑过去扶他,祁墨瞥了她一眼,也没有推开。 楚安离安排人送来中餐,他吃过之后,就去睡下了。 一觉醒来之后,两人就恢复了前些日子的相处,那些不愉快的话题都心照不宣似的没再提了。 又在度假村过了二十多天之后,祁墨跟楚安离收拾东西回家去了。 祁墨跟正常孕妇不一样,他只能剖腹。如果发动了送医院不及时,他跟孩子都可能会有危险。 楚安离跟钱医生商量了,原本是想让祁墨去医院待产,祁墨不愿意。本来在家里呆得就很憋屈了,提前去医院更无聊。更何况离预产期差不多还有大半个月,他可不想去医院长草。 而且,楚安离的生日就在预产期前几天,祁墨想给她好好庆生过后再去医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第二十七章 如楚安离所料, 秦桑和李平山闹了那么一通之后并没有离婚,没过几天又亲亲热热的了。 楚安离回去吃过一顿饭,李平山一时不小心说漏了嘴, 她这才得知秦桑现在的工作竟然是顾廷均给安排的。 原来就是为了这份工作,之前不停的在顾廷均那里出卖她。 楚安离强压着心底的愠怒,将秦桑拉到房间里去, 秦桑挣开她的手, 不满的嘟嚷, “干吗干吗, 拉得我疼死了,什么架势啊,是想审讯我吗?” 楚安离跟她面对面站着,眼神冷然对她道:“秦桑,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了, 让你不要跟顾廷均来往,你当耳旁风吗?你最好现在就打电话辞职, 否则——” “否则怎样?想跟我们家断绝关系啊?”秦桑不客气地打断她, 抱起双臂哼道:“你也别威胁我, 你不搭理顾大哥,难道还不允许我接受他的好意啊?” 楚安离忍耐道:“你从他那里接受到的恩惠是用什么换来的,你自己不清楚吗?” 秦桑道:“没错没错,我是沾了你的光, 但你被我们家养大, 这份恩情你一辈子都还不完, 借你点光怎么了?难道还要收钱? “借光?”楚安离不跟她东扯西拉,逼近一步,目光越发清寒,“我跟顾廷均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没这个光可借。马上辞职,别再废话!” 秦桑之前是想辞的,现在她这样说,她反倒是不想辞了。她就喜欢跟她对着干,然后看她没办法的样子。 反正这个姐姐从小都让着她,她根本不怕。 “哦,你现在自己都说了,你跟顾廷均没关系,那顾大哥就是单纯的想照顾我咯,那还关你什么事?你管这么宽,真把自己当回事。”秦桑扬了扬下巴,语气中透出几分得意道:“我就不辞就不辞,你能拿我怎么样?略略略。” 楚安离静静看她几秒钟,拿出手机来,拨通了顾廷均的电话。 顾廷均很快接了,声音很惊喜:“阿离!” 楚安离言简意赅道:“把秦桑辞掉,以后有什么想问的想知道的直接找我,我来给你答案。” 秦桑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顾廷均似乎愣了一下,然后低笑,“阿离,我能相信你吗?你不会是哄我开心的吧?” “我没有骗你。”更没必要哄他开心。秦桑这个人太容易受到诱/惑,现在接受顾廷均的工作,出卖她的消息都只能算是小事,如果有机会卖掉她换取更多的利益,楚安离知道她肯定都不带犹豫的。 还不如有事直接冲着她来,楚安离不想在不知不觉中被自己的亲人给背叛,她很难接受这些,“但是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找秦桑,我真的很厌恶你这样的做法。” 不管顾廷均是如同当年为了程雪梨才接近她,还是真的喜欢她了,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反正她也不会让他如愿。 “你不骗我就好,我找她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那你以后会接我电话对吧?”顾廷均嗓音柔和,愉悦道:“你说的事,我回头就办,放心吧。” 楚安离挂了电话之后,秦桑知道大局已定,神色有些微的扭曲,怒气冲冲骂了一句:“你有病啊!”自己想辞工是一回事,被她搞掉了工作又是一回事,她心中非常不舒爽!更让她接受不了的是,楚安离居然不像以前什么都顺着她了。 秦桑上手用力推了楚安离一把,“哪有你这样当姐姐的,你给我辞了,我再去哪里找工作?你赔我?!” 楚安离被她推得重重跌坐在了床上,捂着凸起的小腹,仿佛忍着什么痛楚似的蹙眉不语。 说实在的,秦桑对楚安离怀孕的事情一直半信半疑的,可这时候见她表情痛苦,完全不像是作假,也被惊了一下。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魏淑君听到动静跑进来,张口就道:“吵什么架呢?阿离啊你做姐姐的,也不知道让着点?” 楚安离脸色很苍白,坐了片刻,才缓缓撑着身体站起来,看了魏淑君一眼,又把视线落在了秦桑的脸上。 “我很感激舅舅舅妈把我养大,所以一直包容你,秦桑。”楚安离直直盯着她,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但是做人都是有底线的,希望你以后,能够好自为之。” 秦桑翻着眼皮努了努嘴,不忿地低声念道:“还好自为之,你讲话可真了不得哦。” 魏淑君看上去有些惊疑不定,难得没指责楚安离,用胳膊肘推了推秦桑,小声道:“你怎么她了,说话这么不客气?” 秦桑阴阳怪气道:“我怎么她了,我能怎么着她,她找了个有钱有势的男朋友,当少奶奶了,看不起人嫌我们烦,迫不及待的要跟我们断绝关系呗。” 魏淑君一听,神色一整,登时就有话要说了。 刚提气要开口,楚安离道:“舅妈,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楚安离出去之后拿上包,听到魏淑君在背后大声的念叨,仿佛是故意说给她听的,“阿离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像话了。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心气儿也跟着高了啊” 楚安离置若罔闻,换鞋出去,秦淮非要送她下楼。出了小区大门,秦淮这才将手里一直拎着的袋子给她,沉甸甸的,装的是剁好洗好的土鸡,他之前回乡下特地带来过的,闷声道:“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拿回去炖点汤喝。” 楚安离笑了笑,将东西接过,“多谢舅舅。” 楚安离上了出租车,车子行驶出一段距离了,她回头还看到秦淮站在那里一直目送她离开的方向,身形又瘦又单薄。 楚安离每隔断时间来看他,都能感觉他白头发又多出了几根,面对她时也越发的沉默寡言了。 楚安离低叹一声,看了眼手里提着的东西,心口处不由微微泛酸。 回家之后,楚安离将土鸡小火炖了汤,给那位孕夫大爷喝,他胃口很好,给楚安离匀了一大碗出来,剩下的全部都喝完了,大腿肉也啃了,饱哼哼地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快临产了,祁墨整个情绪都有些起伏不定,还时常会冷不丁问楚安离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比如现在,楚安离在旁边都以为他快睡着了,他却突然睁开眼来一句:“阿离,你会不会重男轻女?或者重女轻男?” 楚安离正在弯腰收拾地上几大箱子给宝宝订购的小衣服c纸尿裤之内的必需品,听他这么说,极其短促又淡淡的笑了一下,“不会。” “就这样?”祁墨拍拍自己的肚皮,微微撑着身体睁圆了眼睛看向她,有点不满,“你难道不应该说‘只要是你生的,不管男女我都喜欢'吗?” “太长了,不说。” 祁墨切了一声,扫兴地躺回去。 楚安离想了想,才道:“男女不重要,都健康平安最重要。” 祁墨弯了弯嘴角,很快哼哼两声。 楚安离觉得照这发展,再过两天,这人大概就要问她到时候保大还是保小了。 当年祁墨誓要好好陪楚安离过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生日,可那天出了点意外,他拼了命的往家里赶,还是过了晚上十二点。 这算是他心里头的一个遗憾一个心结,所以这回,他下定决心要好好给她庆祝。他没办法出门,但已经将礼物看好了,吩咐刘子明帮他采购,蛋糕也已经提前预定了。至于生日餐嘛,准备食材,他亲手做。 楚安离不晓得这些,她只知道他固执不肯去医院待产,实在很欠打。不过有她在家里守着,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最近娱乐圈突然爆出了一个大八卦——冰清玉洁的气质女神程雪梨,竟然跟同组某有家室的男演员酒后拥吻! 程雪梨虽然有名气,但主业还是平面模特,并不算流量挂的,可是由于崩人设,再加上最近无瓜可吃,群众们实在太无聊,硬是将这个话题给炒上了热搜第一。 即使视频拍摄的角度不算很清晰,且有东西遮挡了一部分,只能看到她跟那个男演员搂抱在一起,脑袋动了一下,说不上是拥吻,还是亲密的耳语,可不管怎么样,这对一直都是正面女神形象的程雪梨来说,都是及其致命的打击。 程雪梨在电话里哭到不能自己,“对不起,祁墨,对不起,因为因为他跟你长得有点像,我又喝了点酒,喝醉了就把他当成了你,我真的跟他没什么,只是一时冲动抱了抱,没有什么拥吻” 这个她倒是没骗人,是那个男演员主动搂的她,她醉醺醺一时精神恍惚,将他幻想成了祁墨。她确实也没有拥吻,只是主动抱回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可是现在,不管什么解释都没意义了,没有人会相信,也没有人会在意。 就算相信了,也只会觉得是她自己作的。 那名男演员的妻子是圈内出名的彪悍人物,她已经在微博上指点道姓的开骂了,正义的八卦网友纷纷激情帮腔,将热度又给炒了一波新高度,公司公关压都压不下去。 程雪梨最新微博十万评论,几乎全是不堪入目的谩骂,曾经的清纯玉女,如今是成了网友口中的“精纯欲女”“不要脸的小三”。 程雪梨除了刚开始出道,想要自己历练稍微吃了点苦头,之后都有风耀集团在背后撑着,又受到粉丝追捧,还从未受过这种打击。她又难受又委屈又害怕,她担心自己在祁墨心中的形象全部变了。 她越哭越厉害:“祁墨,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祁墨揉了揉隐隐涨痛的额角,相对于情绪激动的她,他的声音冷淡而低沉,“雪梨,这件事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对不起你自己。” “我” “你进了那个圈子,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就要有约束自己的觉悟。事情发生了,就算能暂时压下去,这也会成为你永远都甩不掉的黑点。没有人愿意听你是因为什么犯错。” “可是”程雪梨泪水汹涌,抽噎着,“可是你会一直保护我啊。祁墨,我相信你,你一定不会让我有事的对不对?” 祁墨轻轻闭眼。换做以前,他大概直接帮她处理了。可是,有些话,他早就想跟她说了。 他低低道:“雪梨,就算程叔叔如今在世,他也不可能护你一辈子,让你万无一失。你早就成年了,该有自己的思想,不能总是想着依赖别人。你这样,很容易出事。” 程雪梨本来就慌,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你什么意思啊?你是想扔下我不管?你现在有了楚安离,就把我置之不顾了吗?这样你怎么对得起我爸爸的在天之灵?祁墨,你不能这样对我!” 祁墨平静道:“那在你心里,我到底要做什么,才算是对得起程叔叔?” 程雪梨一愣,声音发颤:“自然,自然是这一生都为我保驾护航,不让我承受那些不该承受的挫折和痛苦。特别是,不要因为受到某些因素的影响就对我避之不及,你这样,都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祁墨默然良久,才重新开口,他心灰意冷的道:“或许当年,程叔叔不救我,让我死了才是最好的结局。你有你的爸爸,我也有我的安宁。” 自从程雪梨跟她妈妈来到了祁家,每每找他,必然都会提到为了就他惨死的程叔叔,然后凄然哭上一通。他内疚难安,有半年的时间,常常在晚上做噩梦,他发誓要替程叔叔好好保护她们,把雪梨当成妹妹,让她好好长大。 再后来,十几年如一日,程雪梨的母亲一到他面前,必定会过这个章程,涕泪纵横地诉说自己没有丈夫,雪梨没有父亲的凄苦,从不落下。原本就喘不过气的他就这样被重量一点点的堆积,一点点的压迫,一点点的紧逼,心头笼罩的浓重阴影越发挥之不散。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程雪梨的保护,如同掺杂了做任务的性质,完成一件是一件。他也能通过这样,稍微让自己的内心得到一时半会的松弛。 可她们不仅毫无察觉,反而变本加厉,这些年,程雪梨也开始和她母亲一样,他避着不见她,惹她不高兴不满意了,一打电话就是哭“你这样对我,我爸爸在地下会伤心的”,就好像手里挥舞着什么战无不胜的武器,这句话一出,就让他辩无可辩。 他身上无形枷锁,是当年那个才六岁的自己给牢牢套上去的,然后她们一次又一次的帮忙加固。 祁墨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挣脱,何时才能挣脱。 他只知道,近几年,他的心其实早已渐渐麻木了。 程雪梨感觉极其不好,特别是自从跟他告白以后,祁墨就开始疏远她,开始冷落她。楚安离回来了,对她,他就一次比一次不耐烦,再提自己的爸爸也不管用了。 到了现在,他连掩饰都没有了。这种情况,不安抚她不说,还冷言冷语。 程雪梨被网友攻击,本来就情绪不稳定,此时被他的态度刺激到了,竟然有些歇斯底里起来:“你现在才来说这种话有意思吗?我爸爸用生命换你活到现在,你却觉得不安宁?那我爸爸呢,他想为我操心,想得这份不安宁,有人给他机会吗??祁墨,楚安离那个女人到底给你喂了什么迷/魂汤,你要这样无情的对我?要是这次我的名声毁了,那我就彻底完了!我是为了谁这样的?如果你肯理我肯接我电话,你不要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我会变成这样吗??都是你毁了我,都是你!” 她失声痛哭,语无伦次:“你不能不管我,你不能,又不是我逼你对我好的,谁逼你了,是你主动对我好,是你让我变得依赖你,现在又来批评我,这是你想抽身就能抽身的吗?我爸爸为了救你被歹徒连捅了十几刀,他死的时候,血都快流干了,我跟妈妈连他最后一面都没看到,那天还是我妈妈的生日啊,她都不过生日了,因为这是爸爸的忌日,你让我们一家人这么痛苦,你不能这么没良心,你不能丢下我,绝对不能” 祁墨瞬间被唤醒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眼前仿佛蒙了一层浓浓的血色,手指尖都开始不住的战栗发抖。 他紧紧抿着唇好不容易才稳住自己的情绪,沉声道:“这件事,我会找人给你压下去。” 程雪梨大口大口的喘气,突然转悲为喜:“真的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刚才只是说气话。祁墨,你对我还是好的,我相信你” “只是,下不为例。”祁墨冷冷道:“从今往后,你也该学着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了。” 程雪梨呼吸一滞,“我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不应该你负责吗?你” 祁墨迅速将她电话挂断,手机静音扔到了一旁,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许久才得到缓解。 头疼才刚消停,从打电话开始就隐隐作痛的肚子,好像痛得更厉害了些。 他拧着眉头用手捂着肚子,难受的嘶声。 这什么情况?!不会是要提前生了吧? 楚安离从已经布置好的宝宝房里出来,她路过书房的时候,鬼使神差的顿住脚步,迈步走了进去。 楚安离有看到最近的新闻,也很清楚祁墨这时候在卧室里给谁打电话,他一时半会儿肯定是不会出来的,于是她在书房里开始翻找起来。 她的那些证件被祁墨藏起来以后,她有意无意的试着找过。不管她以后会不会为了孩子留下来,她都不希望自己处于被动牵制的状态。 只是可惜,她把保险箱的密码破解了,却都没找到。 楚安离刚才想起了书房好像被自己遗漏了,所以趁着这个时机来翻翻看。她本来以为会无功而返,结果,才三分钟,就让她在书桌抽屉的暗格里找到了,用白色的透明袋子装得好好的,全都在里面。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祁墨有时候在书房里坐着办事,她来送吃的送水,都没想到自己的东西就在眼前。 楚安离把东西拿出来,抽屉还原,放轻步伐走到卧室门口,听到他果然还在跟程雪梨讲电话,便穿上外套悄悄出门了。 继续放在家里肯定不行,她打算去附近找个地方,把证件藏好。到时候如果证实孩子跟她没关系,离开也方便。 说不定等她安排好了回来,他这通安慰的电话还没有结束,都不会发现她出去过。他对程雪梨一向如此用心。 而且他精神满满的煲电话粥,也不可能恰好就在她出门的时候要生,她快去快回就行了。 退一万步讲,他要真有事,也会给她打电话,她赶回来也来得及。 楚安离出门之后,小跑到路口拦了一辆刚好经过的出租车,绝尘而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祁墨总觉得自己的大肚子往下坠了一点。 他忍着痛,唤楚安离,可是好半晌了,都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阿离!!”祁墨撑着身体慢慢起来,出了房间四处找楚安离。屋子再大,他连声大喊,没道理她听不到。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不在家了。可他都快生了,她怎么会招呼都不打就跑了? “阿离,阿离!!”祁墨越想越惶惶不安,他继续寻,嘴里还是在不停的叫她的名字,希望她只是在哪个角落,没注意听到。可是仍旧没声,整个别墅里空荡荡的,除了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人影。 猛地想到了什么,他脸色十分难看,脚步也猝然顿在原地。忙一手扶着墙折回去,加快了些笨拙的步子,进到了书房里面。 动作焦急地打开书桌的抽屉,翻出暗格,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祁墨脑袋空了一空,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肚子突如其来的一阵剧痛袭来,脸色瞬间苍白。 他咬着牙竭力想扶着桌子,沉重的身体却还是撑不住,慢慢软倒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第二十八章 亲, 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被结界挡住了哟~  楚安离抱着孩子加快步伐就匆匆离开, 婴儿车也不要了。 “啊喂喂!”江亚瞠目结舌, 被又长又杂的队伍阻拦了去路,等他左闯右绕追过去的时候,楚安离已经抱着孩子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绝尘而去。 江亚彻底傻眼了, 他握着手机,又茫然地回头看了眼被遗落在原地的婴儿车,半晌才期期艾艾地道:“墨c墨哥你不用赶过来了。”他已经听到了车子发动的声音。 对面的人立刻沉声质问:“什么意思?她人呢?!” “她趁机跑了。” 对面的人死寂了片刻, 冷笑着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一字一字的, 夹杂着咬牙切齿的痛恨, “跑!又跑, 这次我看她还能跑多远。” 楚安离带个孩子出门, 竟然能把婴儿车都给弄丢,不出意外惹了一通埋怨。 秦桑说:“你不会是看到哪个帅哥看入迷了吧?” 秦桑喜欢帅哥, 从小学就开始追星。她现在的老公家庭条件不怎么样, 但她就是看上了人家的脸。她以己度人,觉得楚安离是因为这个, 否则她就是想破脑袋了,也想不通她是因为什么才能丢这么大件的东西。 楚安离笑笑没接话, 她只是不想见一些人罢了。她保证买一个新的推车回来, 秦桑撇撇嘴倒也不说什么了。 楚安离被留下来吃晚饭, 餐桌上被魏淑君问起了终身大事。到了这个年纪,好像怎么都避不开这个话题。 “阿离你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找男朋友啊?你看看你妹妹,如今孩子都有了。” 如今楚安离二十六岁,秦桑二十一岁。楚安离如实道:“我还没有。” 魏淑君以过来的人的语气指点起来:“找,该找了。女人的花期短得很,时间一过,就不值钱了,只有被人挑三拣四的份儿了。你看我们镇上老李家的姑娘,年轻的时候这个看不上那个瞧不上眼,一晃就三十好几了,最后嫁了个二婚的,当人家后妈去了。” 楚安离不敢苟同她的观点,但也没出言反驳,微微浅笑了一下作为回应。 李平山吃着菜,笑呵呵插了一嘴:“现在国内资源紧缺,姐你可不能便宜了那些外国佬,争取内部消化。” 楚安离态度含含糊糊,秦桑突然问道:“你不会还惦记着你那前男友吧?他那人长得是挺帅,但是穷啊,没钱还得靠你养,我觉得那叫顾廷均的还不错,有钱有才华,听说现在还挺有名的,他当时那么喜欢你,你却”秦桑注意到楚安离的脸色,话说一半,止住了。 楚安离轻轻扯动嘴角,有些淡淡的嘲讽。 穷?她那前男友可一点都不穷,更不需要靠她养。 她一开始的确蠢兮兮的以为他是个穷小子,同她一样寄人篱下,生活有千般无奈万般苦楚,才与他产生共情,不自觉同他走得近。只可惜她在投入全部的自己之后,才发现,他跟她之间,只是有钱人少爷无聊玩个游戏罢了。她不过就是个消遣。 至于顾廷均。 玩得又另一个骗局了。 总之,这两个男人根本都不喜欢她,他们心里的满满当当装的是另外一个如月光般圣洁美丽的女孩。 六年前,她发现真相后,果断不奉陪了,也不再犹豫地跟回国来寻她的母亲去了美国,从此告别这里。 如果不是因为舅舅舅妈在这座城市定居,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足这里。 楚安离本来就没什么胃口,饭没吃多少,稍坐了会儿就准备回酒店。秦淮想送她过去,被她婉拒,她想一个人走一走。 华灯初上,漫步经过一个公交站台,她突然驻足。 有个饮料广告牌,上面的女孩穿着白裙,长发飘飘,笑容清新,眉眼细致温婉,美丽不可方物。 右下角代言人:程雪梨。 虽是平面模特,但近两年有参与电视,再加上容貌美丽,气质脱俗,人气很高,也是万千男孩心中的女神。 楚安离停留片刻之后,神色安静地继续往前走,隐藏在脑海最深处的往事不再受控制,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她胸口有点发堵。 待她稍微回神,才发现酒店早已经走过了。她只得折回去,结果刚一转身,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她身后五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穿着浅色衬衣,身形挺拔,乌发如墨,眉目精致,五官轮廓分明,肤色白皙干净,长得实在是过分英俊了。只是他脸上的表情极差,冷冽锐气的明亮黑眸,如刀锋一般刺向她身上,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森寒之感。 他恶狠狠睨着她,仿佛带着什么深仇大恨,下一刻要将她生吞活剥。 他开口了,声音却是柔缓温柔得出奇,“终于舍得回来了,楚小姐。” 楚安离努力克制住心中的起伏不定,默然不语。他应该是跟在她身后很久了,她刚才想着事情,一点都没察觉。 楚安离也来不及去思考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当年又不是她的错,她并不心虚,只是单纯的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可是她比不上他腿长,也比不上他的速度,刚转身急匆匆走了两步,就被他追上攥住了手腕。 祁墨怒喝:“还想跑?!” 楚安离身体骤然悬空,脑袋的眩晕还未散去,已经被他轻轻松松扛上了肩头。 路边一直跟着的一辆黑车缓缓停下,祁墨就这样扛着她大步朝着车边走去。楚安离挣扎无果,恼怒地道:“想干什么?” “干什么?”祁墨脚步不停,冷道:“强抢民女。” 楚安离冷静地用手里的手机准备报警。祁墨像是身后长了眼睛,嗤笑道:“报警也没用,情侣之间的闹矛盾,警察会管吗?” 楚安离动作一顿,“谁跟你是情侣?” 路上原本就稀疏的行人都只远远的看了这边一眼,无动于衷,大概真以为是小情侣在小吵小闹。 祁墨勾起嘴角,笑声冷然:“我会让你知道谁是,谁一直都是。” 楚安离握着手机怔了怔,心中有点迷茫了。他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她走神的空档,车门被司机打开,祁墨将她放下,不由分说整个塞进车里。 楚安离还没坐稳就扑腾着想出来,又被祁墨不容置疑一手按回去,并夺走了她的手机,俊脸逼近她,眼神直勾勾的,内含噬人的温度。 两人对视,气息缠绕,周遭的空气都紧绷起来。 祁墨给她系上安全带,低声警告道:“你给我老实点。” 楚安离胸口起伏,瞪着他,眸子黑亮惊人。祁墨重重关上车门,司机启动了车子。 驶出一段距离之后,两人都不说话,楚安离觉得呼吸不畅,将车窗打开最大,看外面的夜景。 祁墨一直注意她的举动,嘲讽道:“怎么?想跳车啊?我告诉你,今天要是把腿摔瘸了,正好省事儿,免得以后不听话,我再打断你的腿!” 楚安离深呼吸了一下,才转过头,真诚地问道:“祁墨,你到底想怎么样?” 祁墨盯着她的脸,静了静,咬牙恨道:“我想怎么样?我告诉你,楚安离,你走以后的每个日日夜夜,我都恨不得想掐死你!” 楚安离实在想不通他如此深刻的恨意是从哪儿来的,该恨的不应该是她吗? 难道,他是因为她当年离开时,在机场打电话说的那通话而意难平? 楚安离被带到了一栋别墅里,她根本没来及看清屋子里的陈设,就被祁墨用力拽进了二楼的一间卧房,按着她坐在了椅子上。 屋内灯光明亮,楚安离微微扬首,看着面前似乎在克制怒气的人,肃然道:“如果是因为当年我说的那些话,你大可不必这样。” 祁墨双手搭在她的肩头,直视她的黑眸骤然一缩,微微扬声:“不必这样?不必怎样?” 他明显就是努力克制浑身的暴躁,相比较,楚安离很平静,她直言:“我们之间在六年前,就已经彻底结束了。没必因为一时不平,再纠缠不清,我早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你不是也应该有了新的生活吗?” 祁墨额角青筋乱跳,怒极而笑,手指不觉用力,冰冷的笑容里已经有几分危险,“忘得一干二净?好一个一干二净!” 他看起来快气疯了,楚安离面无表情。 “不过,没关系。就算你是全部失忆了——”他如水般冷沉的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嗓音缓缓低下来:“从今天开始,我也会帮你一点点的,事无巨细地回忆起来。” 楚安离皱眉,站起来想走,他却没让她成功,欺身上前,一手用力按住她的后脑,根本就不给她反抗的机会,低下头对准她的嘴唇,重重吻下去。 被他气息紧紧包裹,激起楚安离身体一阵战栗,她又气又怒,使劲儿偏头,稍微躲开一点,又被他迅速掰正继续亲吻。他的动作并不温柔,疾风骤雨般,甚至有些粗鲁。 他气息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楚安离双手极力推拒捶打他身上,想痛骂他,嘴里只能发出含糊的唔唔的声。 好不容易寻到机会,楚安离直接上手猛扯他的头发,毫不留情。 祁墨吃痛闷哼一声,终于稍微松开她的唇,却仍旧没有放开对她的桎梏。 楚安离头发都挣散了,发丝有几缕凌乱地散落在脸颊边,清湛湛的眼里俱是怒火的水光,嘴唇被啃咬得嫣红。 她喘息着,语气干脆利落,掷地有声地对他道:“滚。” 祁墨注视着这样的她,也不生气,反而短促地低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轻抚上她的脸庞,“阿离还是这样,发起怒来,让人招架不住。当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在想,这小姑娘这么厉害,也不知道哪个男人敢娶你,想娶你。” 楚安离冷若冰霜,并不想跟他叙旧情。 楚安离不搭理,祁墨就自说自话接了一句,“当时我都没预料到,这个男人就是我。我是多么想娶你,可你能不能告诉我”祁墨深深的望进她眼底,低声问:“为什么在我娶你之前,离开我了?你为什么要选择顾廷均?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一连几个为什么,他好像是真的想不通,在执着要一个答案。 事到如今他还在装什么?还以为她会傻乎乎相信他吗?楚安离烦躁起来,脱口而出:“谁想要你娶?” 祁墨眸中的温度霎时间褪得一干二净,眉心阴云笼罩,模样有点吓人。 死寂持续了约莫半分钟,祁墨的手缓缓从她脸上离开,直起身体。 “这是我的房间,以后,你就住在这儿。”他清冽的黑眸居高临下望着坐在椅子上的她,不容置疑地道:“没我的允许,哪儿都别想去。” 之前就是她们几个在学校里四处说她是杀人犯的女儿,妈妈也跟别的野男人跑了不要她了,让同学们都孤立她。她本来就孤僻,没什么朋友,这些对她来说没任何影响,只专心学习。可这学期越来越过分,好几次把她堵在女厕所不让她去上课,往她课桌里放脏东西,撕烂她的书和作业,还扬言说要找混混来强/暴她,让她放学路上小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第二十九章 亲, 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被结界挡住了哟~  唐尧又道:“以后你别跟她在一起住了, 能把你这么乖的女孩子带坏,带坏我就不喜欢了。” 夏珍珠没再吭声。 楚安离推门进去, 里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依偎在唐尧身边的夏珍珠看到她,嘴巴张了张,没有说话。 “嚯,这脸色,是来上坟, 还是道歉啊。”上次把夏珍珠按进蛋糕里的男生率先开口了, 阴阳怪气的。 唐尧道:“付龙, 够了哈,人家天生就这幅死人样, 你还嫌这嫌那的, 当挑女朋友呢。” 付龙抖了抖身体,一副受不了的模样,“什么鬼,这种女的, 倒贴都不要好伐。” 他们就这样当着楚安离的面子品头论足。 唐尧放开揽着夏珍珠的手, 眼神示意旁边的人将啤酒瓶给摆在桌上, 不怀好意地冲着楚安离笑了笑, “不管脸色不脸色了, 只是, 来道歉总要有点诚意才行吧。”他指着桌上已经被撬开瓶盖,一字排开的啤酒,不多不少刚好十瓶,“把这些都喝完了,我们再谈接不接受道歉的事情。” 在场所有人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楚安离站在桌边,扫了他们一眼,又看向夏珍珠。 夏珍珠欲言又止半天,用眼神恳求她。 楚安离却没动,冷然道:“十瓶?我是来道歉,不是来送死。” 夏珍珠生怕她撂挑子走人,忙道:“减一半行不行?”又哭丧着脸对付龙哀求道:“十瓶对女生实在大多了,龙哥你大人有大量,就五瓶,五瓶行吗?” 唐尧跟付龙对了个眼神,搂了搂夏珍珠,腻歪地道:“好,听我小心肝的。就五瓶。” 夏珍珠喜笑颜开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再次眼巴巴地望向楚安离,“阿离,你可以开始了。” 楚安离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包间离开的。她酒量其实随了她爸,不太差的,喝完五瓶没有醉倒,可是整个人闷得慌,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她踉踉跄跄地往洗手间冲,半途差点撞到人,还好那人及时扶了她一把,“是你?你没事吧?” 低沉悦耳的声音莫名有点熟悉,楚安离晕晕乎乎,余光瞥见他的衣服,好像是这儿的服务生的制服。 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摆摆手,跑进洗手间把刚才喝的吐了大半出来。 吐完之后,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洗了把脸,漱了口,缓了缓,走出去。 门口站着一个人,楚安离步子一顿,望着他脑子空白了片刻才想起了,“是你?” 这样一张脸,见一次就不会忘记,更何况还是唐尧的那堆朋友里,她难得有好感的人。 她又反应过来,“刚才是你扶得我?” 祁墨冲着她点点头,他蹙眉道:“大白天的你怎么喝成这样?” 楚安离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就喝成这样了。” 楚安离没跟他多说,简单的道谢之后,就离开餐厅了。 天气阴沉沉的,燥热到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她沿着街头漫无目的的走着,一直走一直走,下午不上班,她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途径一个花坛,看到花花草草中间夹了几株蒲公英,不由停下步子,蹲下去直愣愣盯着瞧。 白色的蒲公英软绒绒的一团,煞是可爱。 楚安离伸手,掐下一朵来,啊呜吃进嘴里,又张开嘴哈气,小绒球七零八落从她嘴里飞出来飘走。 她还有点酒意朦胧,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接下来,将剩下的几株都祸祸了。周围路过的人看神经病似的看她,只有几步远外的那道修长的身影静静伫立,实在克制不住了,发出一点低低的笑声。 楚安离走到附近一处长椅上坐下来,目光渐渐放空。 其实,她真的很难过。以前上学,大家都知道她是杀人犯的女人,根本不愿意同她亲近,生怕她骨子里也有人杀人的基因,一发怒将他们都杀了。 夏珍珠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太来之不易了,所以她放在心尖上珍惜。 可是如今什么都没了。 脸颊上有湿润的痕迹,楚安离还以为自己哭了,回过神下意识里摸了摸眼睛,干的。 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了,雨水被风吹溅到脸上的。 她突然感觉哪里不对,抬头一看,头顶遮了一把深蓝色的伞。 撑伞的人就坐在她身边,是刚才在餐厅里见过的那位,正目光沉静的望着她。 见楚安离睁大眼睛有些发愣,祁墨自发解释她心中的疑惑:“我换班了,出来就看到你在吃蒲公英。” 祁墨在她离开餐厅后就才去找唐尧搞清楚了事情的缘由,换了衣服就追出去。楚安离晃晃悠悠走得慢,竟让他沿路找到了。 她一个人孤独而又伤心的坐着,下雨了都不知道。 祁墨问旁边一声不吭的人:“你为什么要道歉?为了那样的朋友值得吗?” 楚安离也不用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了,鼻尖微微泛红,眸子里有些雾蒙蒙的湿润,想了想,才对这个仅有两面之缘的人道:“不是什么值不值得的问题,我的行为让她感到很大负担,那的确是我错了,应该道歉。” “你没有错,错的是她不珍惜你,这样的人没必要再搭理。” 楚安离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祁墨侧眸看着她道:“别难过了,以后,会有人好好珍惜你的。” 低低的嗓音和滴答的雨声混在了一起,有种莫名温柔安抚的力量。 祁墨将楚安离送上了公交车,楚安离正想道谢,他将伞给收了一同塞给了她,“下车了用。” 楚安离来不及还回去,公交车关门启动了。 祁墨在雨中冲着她挥手,楚安离抱紧了怀里的伞,隔着被雨水模糊的车门一直看他,直到他那身影越来越远,远到看不见。 楚安离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垂着眼睫盯着手中的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原因,心口处划过微微悸动的涟漪。 楚安离睡了一晚之后,生活照旧。夏珍珠偶尔回来一次,楚安离呆在自己房间里,两人互不干扰。就算有时候不小心打了个照面,均目不斜视,就像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夏珍珠好像把工作辞掉了,完全醉心于化妆打扮。她现在光彩照人,穿着当下流行的连衣裙,戴着亮晶晶的首饰,在家也踩着高跟鞋,美得摇曳生姿,跟之前楚安离认识的那个珍珠不像是同一个人了。 楚安离心头压着千万句话要告诫她,可最终还是都生生咽回去了。 约莫半个月之后,楚安离上了晚班回来,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客厅里的大包小包行李,不由怔了一下。 夏珍珠听到她回来的动静,穿戴整齐的走出来,对她说道:“阿离,我要走了,以后就不住在这儿了。” 楚安离关上门,沉默地走进去。 她们之前交的一年房租马上到期了,夏珍珠走的话,短时间内找不到合租的人,她就要出两歌人的房租。 夏珍珠留下来就是为了给她交代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给你重新找了室友,以后你们可以继续分摊房租,只是”夏珍珠顿了顿才继续道:“只是时间有点紧,找的是个男生。你应该不介意吧?你放心,他是唐尧的朋友,人品什么的应该没话说。” 楚安离漠然看了她片刻,回房去了,关上了门。 不多时,外面有人帮忙搬东西,高跟鞋的声音从她门口经过,夏珍珠就要离开了。 楚安离双手握了握,倏地站起身,打开门,喊住她:“珍珠,等一下!” 夏珍珠回头看她一下,让搬东西的人先下楼,然后很是疏离地问:“你还有什么事?” 楚安离走近了些,胸口起伏两下,还是忍不住道:“你能不能脑子清醒一点,唐尧对你根本不是真心的,别这样断自己后路。” 夏珍珠静静望了她一会儿,突然就冷笑了一声,“唐尧对我不是真心的?那难道是对你真心的?楚安离,你少做梦了。” 楚安离眉头紧锁,“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夏珍珠哼了一声,抱起了双臂,睨着她,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盛气凌人:“你还真以为我不知道啊,趁着我不在的时候,纠缠过唐尧多少次?你还是去照镜子看看自己土了吧唧的脸吧,他会喜欢你?我一直顾着你的脸面没戳穿,没想到,你到现在了还是不知收敛,以前你就老说他坏话,就想着我们分开了之后你再上位是不是?我之前在论坛里看到过好多闺蜜抢男人的帖子,真真没想到让我也给遇到了,呵,我知道你家庭情况不好,也很缺钱,但是想要一个有钱又对你好的男朋友请自己去找啊,不要试图当一个不要脸的小三,白白让人看不起!” 她纠缠唐尧?楚安离连正眼都不屑看他,还纠缠他?肯定是唐尧故意说来离间她们,好让夏珍珠离开她身边,他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哄骗。 可悲的是,夏珍珠真的完全信了他的一面之词。 楚安离语调微颤:“他说什么你就信了?” 夏珍珠激动起来:“由不得我不信!再好的姐妹之情在遇到男人之时,通通都是狗屁!我给过你机会了,我当做不知道,就是想给我们留下最后的体面。可是你,偏偏到了这个关头还不肯放弃!怎么了,你想狡辩吗?” “希望你搞清楚,他对你来说如珠似宝,可对我来说,却是连街边阴沟的一只老鼠都不如!龌蹉卑鄙!”楚安离眼眶微红,声音却冷下来:“他将你玩弄股掌之间,欺骗你的感情,你却对真正在乎你的人横加指责。愚蠢之极!” “我蠢?我蠢的话,就不会早看透了你!”夏珍珠很气愤,转身就走,“我还留下来跟你废话,这才是蠢!” 楚安离迈步追出门去,对着她的背影道:“珍珠,今天的路是你自己选的,希望你别后悔。” 夏珍珠一步未停,毅然决然蹬蹬蹬下楼去了,好像在这里多呆一秒都嫌难受。 楚安离陡然心生一种无力之感,身体一软,蹲下身去,捂住了涨疼无比的眼睛。 还未满一年的友情,就这样彻底结束了。 她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的,希望珍珠是幸运的,可是她又再明白不过,珍珠做了这个选择,绝对幸运不了了。 也不知,时过境迁后两人,如果不经意的再次相遇,会是何种情境,何种心情,又是何等的相对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安静的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不轻不重,一步一步很有节奏,最后停在楚安离的前方。 “你怎么了?” 声音很好听很熟悉,楚安离松开手,仰起脸看去。 昏黄的灯光下,入眼是一张极好看的脸,他漆黑明亮的眸子凝视着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第三十章 亲, 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被结界挡住了哟~  楚安离被魏淑君戳得脑门都红了一大块,眼里包着眼泪就是不肯往下落, 白白净净的小脸上满是倔强, 直着脖子怎么都不肯认错, 且振振有词:“是她们先欺负我的,我不打回去, 下次还会找我。我要把她们打到不敢惹我, 这样才会减少麻烦,我才能好好学习。” 之前就是她们几个在学校里四处说她是杀人犯的女儿, 妈妈也跟别的野男人跑了不要她了,让同学们都孤立她。她本来就孤僻,没什么朋友, 这些对她来说没任何影响,只专心学习。可这学期越来越过分,好几次把她堵在女厕所不让她去上课,往她课桌里放脏东西,撕烂她的书和作业, 还扬言说要找混混来强/暴她,让她放学路上小心。 如魏淑君所说, 楚安离其实骨子里就是不安分的, 冲动的。只是长时间的寄住在别人家, 被狠狠压住了天性, 不敢释放, 也没有资本释放。因为,这必定会带来麻烦,魏淑君会更讨厌她。 所以前期,楚安离是能忍则忍。 可是这回,她们见她一直闷不吭声,以为她软弱好欺,就愈发变本加厉了。她们四个人把她围在厕所里,让她把裤子脱光跪下,要拍视频。她站着没动,她们恼怒,撸着袖子就开始动手。 这几个女生流里流气地学了一些社会样,真操作起来却比不过楚安离这类生来带煞气的,蓄力多时的她在她们扑过来的时候,拎起旁边光秃秃的拖把棍就迎上去了。结果就是她一对四,将她们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惨叫连连。如果不是老师们被惊动了,她差点将其中一个人的脸摁进粪坑,活脱脱就是一小阎王。 受伤的几个都被紧急送到医务室了,楚安离身上也有点小伤,不过不碍事,她直接被老师带走。 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边走边将被扯乱掉的马尾重新扎了一遍,又拍了拍身上的灰。 学校并不大,又是课间,横行两个学期的几名女校霸被狠狠收拾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走廊上挤挤攘攘几乎全是来围观她这位“一战成名”的女大侠,众人见她昂首挺胸,四平八稳地跟在老师身后,纷纷向她投去惊叹且敬佩的目光。 她们几个都被请了家长。楚安离一听要请家长,本来没抱希望,因为舅舅外出务工了,魏淑君连秦桑的家长会都不会去参加,更别提来她学校了。可是出乎她预料的是,魏淑君竟然搭着三轮车就风风火火杀过来了,而且还叉着腰,一蹦三尺高,气势十足地将那几个义正辞严要赔偿医药费的家长给痛骂回去。 论起骂人,方圆几百里就找不出个比她嘴皮子更利索的,声音更洪亮,用词更粗俗,更不堪入耳的,让人反驳都无从下手,硬是将人家堵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白,气都喘不匀。大战几百回合之后,对方选手通通败下阵来。 魏淑君最后雄赳赳气昂昂以两句俗语终结话题:“你们那几个丫头就是死人欠账——活该!想让我赔钱,告诉你,搬着梯子上天——没门!” 楚安离的班主任比较维护她,又在了解当时的情况之后,找到了校长一番周旋,最终没让她赔钱,但还是记了一过。理由是她防卫过当了,下手有点狠。 魏淑君听了她的话,直接气笑了,“你还给我犟嘴!你既然能逃出去,为什么不去找老师帮忙?打一架你就心里舒坦了?” 楚安离道:“告诉老师没用,她们只会更记恨我,皮痒打一顿就好了。” 魏淑君瞪眼,作势扬手:“我看你是皮痒了!你忘记你爸怎么进去的了??” “我有分寸的”楚安离细细瘦瘦的手指抓紧书包带,扁扁嘴低下头去。 “你有个屁分寸!今天要不是我来,你以为事情能这么快收场?!” 楚安离马上道:“是啊,多亏了舅妈。” 魏淑君才不听她拍马屁,还待发作,楚安离的肚子传来咕咕咕的动静。 楚安离抬起脸来,黑莹莹的大眼睛眼巴巴看着她,小声道:“舅妈,我没吃饭,我饿了” “饿饿饿,饿死你算了,长这么大没一件事让我省心的。”魏淑君骂骂咧咧的,但还是把她带到了一家面馆里,要了一碗面。 结果端上来的竟然是牛肉面。店老板取巧了,狡辩说没有明确表示要素面的,都默认牛肉面。牛肉面比素面贵了一番,楚安离根本不敢动筷。 换做以前,魏淑君定不能这么认栽,可她这回对着老板啐了一口之后,就让楚安离赶紧吃。 楚安离受宠若惊,确定她不是说反话,这才拿起筷子挑面条吃。 魏淑君无事可做,就打量起她,见她吃得实在香,心里不知怎么,突然就酸了一下。 也还是个孩子。 有爸爸妈妈在身边的话,怎么也比现在过得好,至少不会在学校被欺负了只能靠自己一个人反击。 她确实不太喜欢楚安离,这些年来,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也都紧着秦桑了,这孩子连几口肉都没吃到,长得瘦条条的。 刚才就是想到这个,所以才留下了这碗面,虽然缓过劲儿来,价格确实有些肉疼。 楚安离用筷子将为数不多的牛肉块都挑出来放在小碟子里,魏淑君奇了,问她干什么,楚安离说:“舅妈带回去给秦桑吃吧,她喜欢吃牛肉。” 虽然一向如此,但魏淑君此时心头却老大不是滋味,挥手道:“行了行了,给你点的,你吃。” 魏淑君难得感性一回,放缓了语气问楚安离:“阿离,你是不是觉得舅妈平常对你不好?心里记恨我吗?” “没有。”楚安离摇头,看着她道:“不会记恨,舅妈能收留我,是好人,今天还来我学校给我撑腰,我很感谢舅妈,我会一直记在心里。” 魏淑君登时有几分不自在。她总不能告诉楚安离,她今天火气不好,打麻将输太多了,接到电话正好找理由脱身。 魏淑君轻声叹了一叹,语重心长道:“你也别说假话,我知道我对你不好。不过,你要清楚,这舅妈啊姑妈啊什么的虽然都带了一个妈字,但到底亲疏有别,试问哪个舅妈能做到跟亲妈一样?反正我是做不到。我如今供你吃喝供你穿,供你读书,养你这么大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在我这里,怎么都是比不过秦桑的,也别怪我说话直。” 楚安离摇摇头,吃面的速度慢下来,眼眶发热。这些她都明白,多花一份钱,养一个无人要的拖油瓶,舅舅妈妈压力都很大。所以她十分感激,也都记着,以后一定要报答他们的恩情。 魏淑君开始说重点了,“所以,你以后,尽量别给我惹事。你现在还小,那几个女混混就是小鱼小虾,今天犯到你头上让你逞了回威风,你可千万就别觉得自己厉害上天了,等以后进了社会,比你狠的人多得是!要是不小心踢到铁板,有你哭的!更何况你还是女孩家家的,到时候吃亏的是你!能忍则忍,懂吗?”其实魏淑君主要就是觉得这孩子实在太虎了,担心她以后闯出大祸,连累她家。 楚安离聆听她的教诲,认真点头,“懂,我不会主动惹事的,只要别人不惹我。” 魏淑君一看她那样就知道根本没懂,啧啧两声,没妈教养的孩子真是令人犯愁。 好在楚安离这次的“威名”一直延续到她上高中,竟没人再敢招惹她。她安安心心的学习,倒也相安无事。 楚安离其实深深地记着魏淑君那天说的话,努力收敛自己,可是直到高中结束之后,她只身去a市打工,因为一些人一些事,有时候脑子一热,根本难以自控。 楚安离在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叫夏珍珠。 夏珍珠比她还小一岁,长得水灵灵的,一脸天真可爱。她倒不是家里供不起读书,只是家里有个弟弟,所有一切不用言明,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弟弟积累财富,未成年就出来闯荡了。 楚安离同她在一家餐厅里打工,夏珍珠因为长得漂亮,时常招致一些客人的咸猪手,却因为年纪小,性格软弱,只能躲起来偷偷哭,楚安离帮她解围过不少次。后来她下晚班回家还被变态跟踪,那人在她住的地方转悠,又扒在窗户外偷看她洗澡,夏珍珠胆都快破了,找楚安离哭诉。 楚安离护送她几次,在她家睡了一个星期。终于让她逮着那个死变态,拔足飞奔追了他三条街,把跑到没力气栽倒在地的男人摁住就是一通狂揍,然后交给了警察。 夏珍珠从那以后就更加依赖她,两个人合租了一个房子,吃在一块,住在一块,无话不谈。 楚安离也算是交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格外珍惜。日子虽然穷困艰苦,却有人陪伴,简单而快乐。 大半年之后,夏珍珠辞了餐厅的工作,因为她家里人让她学手艺,以后回老家开个理发店,理发店的学徒都是从洗头发开始,所以她去当起了洗头小妹。也就是在那洗头的时候,遇到一个追求她的富二代,甜言蜜语外加不时送些价值不菲的礼物,完全不经人事的夏珍珠哪里能抵住这些攻势,很快,在楚安离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夏珍珠多了一个男朋友。 从此夏珍珠嘴里就基本不离那个男孩的名字,唐尧。 楚安离见过唐尧几次。他家里开餐饮连锁,家里有几个钱,只是吊儿郎当的一脸轻浮。她没恋爱过,可是她能看出唐尧并不喜欢珍珠,只是她年轻漂亮,朴实纯真得惹人新奇罢了。这份新奇并不会维持多久,可是夏珍珠明显陷进去了,而且陷得有些执迷不悟。 自从谈恋爱之后,夏珍珠说话的句式大多就就变成了“虽然他但” “虽然今天在天台上,他抱着我作势要把我扔下楼去,三十楼啊,我身体悬在半空都吓哭了,但他只是开个玩笑,其实根本就舍不得。” “今天下大雨,虽然他半途跟我吵架把我赶下车了,但后来还是回来接我了,还心疼我来例假淋得肚子疼,他对我还是不错的。” “看到他跟别的女孩子在一起,他哄了我好半天,说只误会,只喜欢我一个,他真的很在乎我。” “虽然他的朋友们好像都看不起我,说我是打工妹,但只要他对我好就行了,爱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我特别满足。” 唐尧根本不爱她,只是把她当成玩物,她却不觉得哪里不对,反而觉得甜蜜。这样傻乎乎的样子让楚安离心里十分不安。 她明里暗里的提醒过好几次,她反倒是不太高兴,“你不知道,其实,他人真的很好。” 夏珍珠开始常常夜不归宿,楚安离有心无力。 交往不到两个月,是夏珍珠的生日。唐尧要给夏珍珠庆生,夏珍珠兴致勃勃地拉着楚安离一起去。楚安离原本不打算去,可又实在担心她被戏弄不自知,只得答应了。 夏珍珠换上唐尧给她买的裙子,还特地出去让人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兴奋又期待地拉着楚安离的手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楚安离实在没心情,她说话,她就只是笑笑。她穿着简单的衬衣牛仔裤,头发还被夏珍珠练手给剪坏了,刘海跟狗啃似的,原本她皮肤白净,瓜子脸型,眼睛大大的也不丑,可如此被光鲜靓丽的夏珍珠衬得灰头土脸。 唐尧的狐朋狗友来了很多,吃饭的时候楚安离就一直注意着珍珠,完全忽略四下打量的目光。饭后,又去了ktv,一个大包厢,大家都三三两两的坐着,唱歌的唱歌,玩游戏的玩游戏,十分热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第三十一章 亲, 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 被结界挡住了哟~ 她一直觉得祁墨总会因为她心软,可那次表白遭到果断拒绝,她才知道这个人其实可以如此不留情面。此时此刻, 亦如此。 在楚安离面前, 她所有的一切都不堪一击。 她跟祁墨所有牵绊, 全部都是源于她的父亲。 是的, 她父亲。 泪珠还在不断滑落,程雪梨眼神却微微闪动了一下,原本仓惶不定的内心倏地就安定了不少。只要祁墨还有良心, 割舍不掉这一点, 她赢的把握也足够大了。 程雪梨提上包包,站起来就往外走, 两步后又停下来, 抬手抹了抹泪, 转身往洗手间去了。 祁墨狠狠抓了抓头发,迫不及待给刘子明打电话,“她在干吗?” 刘子明禀报:“在走廊尽头坐着。” 祁墨阴恻恻地问:“有没有试图逃跑?” 刘子明道:“没有。”她其实去门禁那边转悠了一圈, 没人给她开, 呆站了会儿,就回来坐着了。 为了和平,刘子明选择什么都不知道。祁墨自己也说了, 他是助理, 要学会过滤不该说的话。 祁墨脸色登时好看点了, “她打算坐到什么时候?让她进来。” 那边响起靠近的脚步声,和刘子明向楚安离低声询问的声音。 然后,他听到楚安离对刘子明说:“手机给我。” 祁墨以为她是要亲自跟他通话,提气正要开口,下一秒,电话被那边掐断了。 祁墨嘶了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床上,似乎疼得更厉害了。 这个女人当年在他身边明明是颗贴心的小甜豆,怎么现在变得如此冷酷?浑身带刺,变了个人似的,该不会劈腿顾廷均以后过得并不好吧? 祁墨心里暗恨,顾廷均这个混蛋,抢了他的却不珍惜,如今还有脸往上凑,看下次不剐了他的皮 程雪梨收拾好出来,面上妆容完整,除了眼睛还有些微红,跟来时没什么两样。 她走过去跟精神不振歪靠在床边的祁墨道别,“祁墨,大概半个月之后我会空出半天,我们一起去墓园看爸爸。还有我妈还等着你的电话约吃饭的时间,别忘记了哦。” 祁墨半垂下眼帘,没什么表情的嗯了一声。 “你好好休息。”程雪梨最后看他一眼,就出门走了。 祁墨无声地松了口气,只期望她能把话听进去,不要执着。 楚安离正放空自己,耳边传来高跟鞋靠近的声音,她侧眸,看到朝着她走近的程雪梨。 这里不是离开的必经之路,程雪梨过来,应该就是找她。 楚安离站起身来。 她刚才原本是站在病房外的,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可能隐约听到程雪梨在哭,祁墨低声安抚她,就走远了些,耳不听为净。 程雪梨瞥了刘子明一眼,刘子明微微颔首,自觉地走远些。 “阿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程雪梨笑着站到楚安离的面前,说话还夹杂着些哭过的鼻音,声调听起来很亲密,就像是在好朋友讲话。 楚安离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心静气,“回来没几天。” 她无意识看向程雪梨的眼睛,有点微红,果然是哭过了。 程雪梨注意到她的视线,登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用双手捂了捂眼,“看出来了?很明显吗?刚才哭过了。唉,前段时间跟他有些矛盾。”说到这儿,她释然地轻笑一声,“不过我跟他之间没什么说不开的,哭一场自然就好了。” 楚安离沉默,没什么反应。 程雪梨眸光一转,扫扫她,由衷地道:“变漂亮了不少啊,看来跟顾大哥在一起,没少提升品味哦,衣服很好看。” 品味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楚安离当初难得买一件新衣,何来品味之说?而且她并没有跟顾廷均在一起过,今天穿的衣服也是祁墨准备的。她被祁墨关起来以后,没有别的换洗的衣物,只能选择穿他拿来的。 程雪梨又感慨地接了一句:“一点也不像当初那时候”她摇头笑了笑,“现在这样挺好的,人总该有变化。” 楚安离再次无话可接。 程雪梨朝病房的方向瞥了一眼,“你待会儿是留在这里照顾他吗?” 楚安离眼睛微微睁大了些,正要开口,程雪梨弯了弯眸,笑容浅淡怡人:“你紧张什么?我没这么小心眼,你一回来就能想到来看他是好意。再说了,你在这里帮我看着,我也放心。” 楚安离撇清关系:“我没有,我只是因为” “对了,过两天祁墨要去我家吃饭。”程雪梨状似无意打断她,盛情邀请:“你难得回来一次,不如跟顾大哥一起去吧,大家一起也好热闹,我妈做饭可好吃了。” 楚安离不假思索拒绝:“我就不去了。” 程雪梨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你跟祁墨早就结束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并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她握着手机,微笑着示意道:“给个电话,我们到时候联系?” 楚安离再次断然拒绝,“不了吧。” 她却很坚持,“怎么了嘛,大家都是朋友。” 楚安离清亮的黑眸安静地注视着她,道:“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联系。” 程雪梨上扬的嘴角有些微的凝滞。 楚安离道:“而且,我跟你没办法做朋友。”刚才她想说出自己不得已身处在这里的缘由,却被她故意打断,楚安离也不想去揣测她这么做的理由,她很坦然地告诉面前的人:“你跟祁墨有什么问题,请你们自行解决,我没兴趣知道,也不想参与。如你所说,我跟他早结束了,我并不想留在这里,也不是你们之间的调试剂。参加完婚礼我就会出国,不用旁敲侧击的来提醒我。” 她太直接了,程雪梨有点尴尬起来,“你误会了,我是好意,没别的意思。” 楚安离点点头,“希望是误会吧。” 没有女人会不在意,除非不爱。否则,表现如此大度,不过是为了暗暗示威和宣告主权罢了,程雪梨只可能是后者。 只是这两个人又想把她扯到这场拉锯战里当炮灰,想让她重蹈覆辙,未免太卑鄙。 程雪梨嘴角抽动了一下,想笑却实在笑不出。 她索性低头看手机,电话铃响打断了这阵突如其来的沉默。 程雪梨眼睛霎时微微一亮,接起来,声音软软地:“阮阿姨,嗯,我待会儿下午还有一个拍摄。晚餐?好啊,祁叔叔也回来了?只可惜祁墨太忙了,一家人总是聚不齐。我待会儿一结束就会过去,嗯嗯,好。” 程雪梨笑容明媚地跟她告别离开了。 楚安离在她后面跟了几步,想浑水摸鱼,跟在她屁股后面一起出去。不过终究是没能瞒过一直盯着她的刘子明。 “楚小姐留步。” 她往左,他拦住,她往右,他再次拦住。 刘子明无奈地恳请:“楚小姐,我就是个小助理,拿老板工资吃饭的,别为难我。” 楚安离站定,毫无情绪看他一眼,转身回病房。刘子明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还没走到,就看到祁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强撑着走到了门口,看到她回来,眉头这才舒展开。 他扶着门框,“我不舒服,你就不能早点进来陪陪我?” 楚安离一口气堵在喉间,闻言忍耐地问他道:“祁墨,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祁墨一愣,旋即弯起嘴角笑了,“有意思,怎么没意思?你觉得没意思了?没意思我也不会放你走,认命吧。” 楚安离面色苍白,露出了一种极其痛恨的表情。她微颤的语气带着深入骨髓的悔意,“当年,我为什么要遇见你。” 祁墨像是被狠狠扎了一刀,瞬间就笑不出来了,紧抿着唇,沉着脸,胸口不住地起伏。 隔天,祁墨就回家了。 按照钟医生的叮嘱,过两天又去复查,不过还是没查出什么。祁墨的腹痛也没再发作,他就不再当回事,忘到脑后去了。 他除了工作,其余的时间都在家陪着楚安离。不过楚安离明显不需要他的陪伴,她要么就是在院子里逗猫,要么就是临窗看书,要么就是坐着发呆,也不怎么同他讲话。 他们每天同处一个屋檐下,却被她硬生生隔成了两个世界。不过,她能一直呆在视线范围之内,他的心比之前安宁不少。 很快大半个月就这样过去了。这天是祁墨跟程雪梨还有她母亲越好去墓园的日子,他打算吃完早餐再走。 可当他坐到餐桌边,鼻尖嗅到了煎鸡蛋的味道,猝不及防一阵腻歪反胃的感觉直往上顶。 他撑不住,在楚安离注视的目光下,起身冲到卫生间吐了。 听祁墨讲,当时夏珍珠搬出去跟唐尧同居了一个多月就被踹了,是真的踹,踹到流产。将她甩了以后,她还不甘心纠缠了一段时日,最后是唐尧的妈妈亲自出马,很给了她点苦头吃,据说最后是回乡下老家了。 祁墨其实没关心这些,是后来听江亚提过这么一嘴。唐尧如今早就结婚了,孩子都有两个了,照样在外头花天酒地的,身边的女人每天不重样,根本没人能管得了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第三十二章 亲, 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 被结界挡住了哟~ 江亚还在讲电话, 潜意识里按照她说的,松了手, 转而去抓住旁侧的婴儿车的车把。他粗神经, 以为拿住她的东西, 她就不会走。 此时,正好一个高大的恐龙人偶被众多小朋友嘻嘻哈哈簇拥着走过,楚安离迅速后退两步,任由这队伍把她跟江亚隔开, 江亚呆了一下。 就是这个时机! 楚安离抱着孩子加快步伐就匆匆离开, 婴儿车也不要了。 “啊喂喂!”江亚瞠目结舌,被又长又杂的队伍阻拦了去路,等他左闯右绕追过去的时候, 楚安离已经抱着孩子坐上了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江亚彻底傻眼了,他握着手机, 又茫然地回头看了眼被遗落在原地的婴儿车, 半晌才期期艾艾地道:“墨c墨哥你不用赶过来了。”他已经听到了车子发动的声音。 对面的人立刻沉声质问:“什么意思?她人呢?!” “她趁机跑了。” 对面的人死寂了片刻, 冷笑着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一字一字的,夹杂着咬牙切齿的痛恨, “跑!又跑, 这次我看她还能跑多远。” 楚安离带个孩子出门, 竟然能把婴儿车都给弄丢,不出意外惹了一通埋怨。 秦桑说:“你不会是看到哪个帅哥看入迷了吧?” 秦桑喜欢帅哥,从小学就开始追星。她现在的老公家庭条件不怎么样,但她就是看上了人家的脸。她以己度人,觉得楚安离是因为这个,否则她就是想破脑袋了,也想不通她是因为什么才能丢这么大件的东西。 楚安离笑笑没接话,她只是不想见一些人罢了。她保证买一个新的推车回来,秦桑撇撇嘴倒也不说什么了。 楚安离被留下来吃晚饭,餐桌上被魏淑君问起了终身大事。到了这个年纪,好像怎么都避不开这个话题。 “阿离你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找男朋友啊?你看看你妹妹,如今孩子都有了。” 如今楚安离二十六岁,秦桑二十一岁。楚安离如实道:“我还没有。” 魏淑君以过来的人的语气指点起来:“找,该找了。女人的花期短得很,时间一过,就不值钱了,只有被人挑三拣四的份儿了。你看我们镇上老李家的姑娘,年轻的时候这个看不上那个瞧不上眼,一晃就三十好几了,最后嫁了个二婚的,当人家后妈去了。” 楚安离不敢苟同她的观点,但也没出言反驳,微微浅笑了一下作为回应。 李平山吃着菜,笑呵呵插了一嘴:“现在国内资源紧缺,姐你可不能便宜了那些外国佬,争取内部消化。” 楚安离态度含含糊糊,秦桑突然问道:“你不会还惦记着你那前男友吧?他那人长得是挺帅,但是穷啊,没钱还得靠你养,我觉得那叫顾廷均的还不错,有钱有才华,听说现在还挺有名的,他当时那么喜欢你,你却”秦桑注意到楚安离的脸色,话说一半,止住了。 楚安离轻轻扯动嘴角,有些淡淡的嘲讽。 穷?她那前男友可一点都不穷,更不需要靠她养。 她一开始的确蠢兮兮的以为他是个穷小子,同她一样寄人篱下,生活有千般无奈万般苦楚,才与他产生共情,不自觉同他走得近。只可惜她在投入全部的自己之后,才发现,他跟她之间,只是有钱人少爷无聊玩个游戏罢了。她不过就是个消遣。 至于顾廷均。 玩得又另一个骗局了。 总之,这两个男人根本都不喜欢她,他们心里的满满当当装的是另外一个如月光般圣洁美丽的女孩。 六年前,她发现真相后,果断不奉陪了,也不再犹豫地跟回国来寻她的母亲去了美国,从此告别这里。 如果不是因为舅舅舅妈在这座城市定居,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足这里。 楚安离本来就没什么胃口,饭没吃多少,稍坐了会儿就准备回酒店。秦淮想送她过去,被她婉拒,她想一个人走一走。 华灯初上,漫步经过一个公交站台,她突然驻足。 有个饮料广告牌,上面的女孩穿着白裙,长发飘飘,笑容清新,眉眼细致温婉,美丽不可方物。 右下角代言人:程雪梨。 虽是平面模特,但近两年有参与电视,再加上容貌美丽,气质脱俗,人气很高,也是万千男孩心中的女神。 楚安离停留片刻之后,神色安静地继续往前走,隐藏在脑海最深处的往事不再受控制,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她胸口有点发堵。 待她稍微回神,才发现酒店早已经走过了。她只得折回去,结果刚一转身,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她身后五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他穿着浅色衬衣,身形挺拔,乌发如墨,眉目精致,五官轮廓分明,肤色白皙干净,长得实在是过分英俊了。只是他脸上的表情极差,冷冽锐气的明亮黑眸,如刀锋一般刺向她身上,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森寒之感。 他恶狠狠睨着她,仿佛带着什么深仇大恨,下一刻要将她生吞活剥。 他开口了,声音却是柔缓温柔得出奇,“终于舍得回来了,楚小姐。” 楚安离努力克制住心中的起伏不定,默然不语。他应该是跟在她身后很久了,她刚才想着事情,一点都没察觉。 楚安离也来不及去思考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当年又不是她的错,她并不心虚,只是单纯的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可是她比不上他腿长,也比不上他的速度,刚转身急匆匆走了两步,就被他追上攥住了手腕。 祁墨怒喝:“还想跑?!” 楚安离身体骤然悬空,脑袋的眩晕还未散去,已经被他轻轻松松扛上了肩头。 路边一直跟着的一辆黑车缓缓停下,祁墨就这样扛着她大步朝着车边走去。楚安离挣扎无果,恼怒地道:“想干什么?” “干什么?”祁墨脚步不停,冷道:“强抢民女。” 楚安离冷静地用手里的手机准备报警。祁墨像是身后长了眼睛,嗤笑道:“报警也没用,情侣之间的闹矛盾,警察会管吗?” 楚安离动作一顿,“谁跟你是情侣?” 路上原本就稀疏的行人都只远远的看了这边一眼,无动于衷,大概真以为是小情侣在小吵小闹。 祁墨勾起嘴角,笑声冷然:“我会让你知道谁是,谁一直都是。” 楚安离握着手机怔了怔,心中有点迷茫了。他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她走神的空档,车门被司机打开,祁墨将她放下,不由分说整个塞进车里。 楚安离还没坐稳就扑腾着想出来,又被祁墨不容置疑一手按回去,并夺走了她的手机,俊脸逼近她,眼神直勾勾的,内含噬人的温度。 两人对视,气息缠绕,周遭的空气都紧绷起来。 祁墨给她系上安全带,低声警告道:“你给我老实点。” 楚安离胸口起伏,瞪着他,眸子黑亮惊人。祁墨重重关上车门,司机启动了车子。 驶出一段距离之后,两人都不说话,楚安离觉得呼吸不畅,将车窗打开最大,看外面的夜景。 祁墨一直注意她的举动,嘲讽道:“怎么?想跳车啊?我告诉你,今天要是把腿摔瘸了,正好省事儿,免得以后不听话,我再打断你的腿!” 楚安离深呼吸了一下,才转过头,真诚地问道:“祁墨,你到底想怎么样?” 祁墨盯着她的脸,静了静,咬牙恨道:“我想怎么样?我告诉你,楚安离,你走以后的每个日日夜夜,我都恨不得想掐死你!” 楚安离实在想不通他如此深刻的恨意是从哪儿来的,该恨的不应该是她吗? 难道,他是因为她当年离开时,在机场打电话说的那通话而意难平? 楚安离被带到了一栋别墅里,她根本没来及看清屋子里的陈设,就被祁墨用力拽进了二楼的一间卧房,按着她坐在了椅子上。 屋内灯光明亮,楚安离微微扬首,看着面前似乎在克制怒气的人,肃然道:“如果是因为当年我说的那些话,你大可不必这样。” 祁墨双手搭在她的肩头,直视她的黑眸骤然一缩,微微扬声:“不必这样?不必怎样?” 他明显就是努力克制浑身的暴躁,相比较,楚安离很平静,她直言:“我们之间在六年前,就已经彻底结束了。没必因为一时不平,再纠缠不清,我早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你不是也应该有了新的生活吗?” 祁墨额角青筋乱跳,怒极而笑,手指不觉用力,冰冷的笑容里已经有几分危险,“忘得一干二净?好一个一干二净!” 他看起来快气疯了,楚安离面无表情。 “不过,没关系。就算你是全部失忆了——”他如水般冷沉的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嗓音缓缓低下来:“从今天开始,我也会帮你一点点的,事无巨细地回忆起来。” 楚安离皱眉,站起来想走,他却没让她成功,欺身上前,一手用力按住她的后脑,根本就不给她反抗的机会,低下头对准她的嘴唇,重重吻下去。 被他气息紧紧包裹,激起楚安离身体一阵战栗,她又气又怒,使劲儿偏头,稍微躲开一点,又被他迅速掰正继续亲吻。他的动作并不温柔,疾风骤雨般,甚至有些粗鲁。 他气息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楚安离双手极力推拒捶打他身上,想痛骂他,嘴里只能发出含糊的唔唔的声。 好不容易寻到机会,楚安离直接上手猛扯他的头发,毫不留情。 祁墨吃痛闷哼一声,终于稍微松开她的唇,却仍旧没有放开对她的桎梏。 楚安离头发都挣散了,发丝有几缕凌乱地散落在脸颊边,清湛湛的眼里俱是怒火的水光,嘴唇被啃咬得嫣红。 她喘息着,语气干脆利落,掷地有声地对他道:“滚。” 祁墨注视着这样的她,也不生气,反而短促地低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轻抚上她的脸庞,“阿离还是这样,发起怒来,让人招架不住。当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在想,这小姑娘这么厉害,也不知道哪个男人敢娶你,想娶你。” 楚安离冷若冰霜,并不想跟他叙旧情。 楚安离不搭理,祁墨就自说自话接了一句,“当时我都没预料到,这个男人就是我。我是多么想娶你,可你能不能告诉我”祁墨深深的望进她眼底,低声问:“为什么在我娶你之前,离开我了?你为什么要选择顾廷均?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一连几个为什么,他好像是真的想不通,在执着要一个答案。 事到如今他还在装什么?还以为她会傻乎乎相信他吗?楚安离烦躁起来,脱口而出:“谁想要你娶?” 祁墨眸中的温度霎时间褪得一干二净,眉心阴云笼罩,模样有点吓人。 死寂持续了约莫半分钟,祁墨的手缓缓从她脸上离开,直起身体。 “这是我的房间,以后,你就住在这儿。”他清冽的黑眸居高临下望着坐在椅子上的她,不容置疑地道:“没我的允许,哪儿都别想去。” 她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缓缓吐一口气。 这次回来,是为了参加表妹秦桑的婚礼。前半辈子一直居住在小镇里的舅舅舅妈前些年趁着房价还没疯涨的时候,在a市按揭买了一套70几平米小户型房子,如今一家人都挤在里面,包括她的妹夫李平山,还有还不到半岁的小外甥。 楚安离到了小区,秦淮已经在大门口等她。 他还是一如既往,一脸老实沉闷,身上总是穿着看不出颜色的单薄旧衣,只是比以前更瘦更黑了,头发白了一半,皱纹也多了,看着苍老了不少。 楚安离眼角有点泛酸,笑着喊了声舅舅。秦淮低低应了一声,也没有过多的话,伸手就帮她拎行李箱。 “进去吧。” 两人坐电梯上楼,秦淮拿钥匙开门,迎接楚安离的是满屋子的鸡飞狗跳。 秦桑跟她老公正吵架吵得如火如荼,唾沫横飞。舅妈魏淑君既要顾着厨房里的火候,又担心被晾在沙发上汪汪大哭的小外孙,不时的进进出出。八岁的表弟秦天骏夹缝中生存,鼻梁上驾着厚厚的镜片在看电视,哄闹的电视音在并不大的客厅里立体环绕,令人耳膜震颤。 吵架拍桌子摔东西的声音,高压锅噗噗噗的声音,热血动画片的声音,孩子撕心裂肺哭闹的声音,魏淑君骂骂咧咧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当真是一场听觉上的“享受”。 秦淮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麻木了,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给站在门口发呆的楚安离递了一双新拖鞋,楚安离换上鞋子,找了个地方安安静静坐下。秦天骏抽空回过头来瞅他一她,推了推眼镜,继续旁若无人的看电视了。 秦淮抱起哭闹不止的小宝宝,他从来都不擅哄孩子,孩子照旧哭得厉害,声音都已经哑了。 而他那还有一个月就要举办婚礼的父母,因为去年生日没买礼物的事情还在歇斯底里的争吵,根本就无暇管他。 楚安离从秦淮手里把孩子接过来,抱着站起来拍哄了会儿,好歹是止住了哭声。秦淮进去厨房一趟,很快魏淑君在围裙上擦手跑出来,笑道:“阿离回来了。” 楚安离抱着已经安静下来的孩子,唤她:“舅妈。” 魏淑君笑得和蔼:“哎,坐坐坐,饭马上就好了。” 魏淑君不动声色上下打量她一番,出国这么多年,气质打扮都不同了,也会化妆了,已然不是当年那个穿着朴素,看人脸色生活的小姑娘了。这几年隔段时间就会给他们打钱,数目也不算少,看来在她妈那儿混得挺不错。 秦桑吵了个痛快,又占了上风,终于有空来理楚安离了。 秦桑抱着已经哭累睡着的孩子,黑眼珠子不住往她身上滴溜,缓缓地道:“姐,你这外套真好看啊。哪儿买的?很贵吧?” 楚安离知她的言外之意,将身上驼色短外套脱下。 “给你。” 秦桑喜上眉梢,也不客套,伸手接过,“谢谢姐,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把孩子放到床上,就迫不及待的试衣服。只是她本身就有点胖,生完孩子还没恢复,楚安离的号对她来说太小。穿上后路完全没有楚安离那种利落干净的飒飒英姿,反而勒得喘不过气。 不过她也没有说不要了,对着镜子转了一圈,掐着自己的腰坚定地道:“我要减肥!减肥成功之后一定能穿上的。” 楚安离还不知道她?口号喊得响亮罢了,给她十年时间减肥她也未必能把这件衣服穿上。衣服给她,只是因为她喜欢,习惯使然。 试完了衣服,秦桑又盯上了她身上别的东西,眼睛微亮的捉住她的手腕,“诶,姐,你这个手链也挺特别的,好好看哦。” 手链的确很特别,十二颗颜色不一,大小不一致的珠串连在一起,仿佛是宇宙中的一颗颗小星球。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每颗珠子表面有淡淡的光华流转。秦桑虽然不懂到底是材质,但一看就很值钱的样子。 她已经跃跃欲试,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这次楚安离却没解下来,也没有要送她的意思。 楚安离看她一眼,道:“这是阿森送给我的。” “阿森?” “我弟弟。” 楚安离同母异父的混血弟弟,中文名叫阿森。这条手链是当初她深陷痛苦,灰暗无光之时,阿森送她的。那个可爱的金发小男孩当时摸摸她的头,将这条手链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大概是他们这个兰特斯家族的人真的如传言中有着什么神秘的力量,从那天之后,她开始慢慢的振作,努力让自己开始新的生活。 这次回国,阿森恋恋不舍到机场送她,并且叮嘱她,手链一直要戴着。因为它代表了他,会保护她。 楚安离很珍惜他的心意。所以,就算秦桑再想要,楚安离也不会把这个给她。 秦桑闻言知道希望落空,扫兴的哦了一声。 吃饭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说到房子的事情。李平山没有钱买房,婚后小夫妻俩要继续住在这里。 秦天骏年纪还小,懂得倒是多,他在旁边嚷嚷插嘴道:“你们赶紧滚蛋,这房子以后是要留给我的!” 李平山脸色有点难看,秦桑更是愤怒,伸手就使劲儿扯他的耳朵,“死小子你倒是会想,知不知道这房子首付钱是谁出的,那可是你姐姐我” 楚安离此前听说这套房子的首付是她舅舅接了个工程赚到的钱,不由抬头看了秦桑一眼,想听她说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第三十三章 亲, 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被结界挡住了哟~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 不用再继续多说。程雪梨又开始哭起来,妆都有点哭花了。 从小祁墨就护着她,对她展露笑容的也比别人多, 惹得多少暗地里爱慕祁墨的女孩子妒忌和羡慕。她觉得自己就像偶像剧里的女主人公, 在他心里独一无二,无人可替。 可直到楚安离出现, 她才见识到他真正温柔起来是什么样子。她感觉自己被抢走了什么无价珍宝,那种如坠深渊的落差还有嫉妒让她难受到喘不过气。 她一直觉得祁墨总会因为她心软,可那次表白遭到果断拒绝,她才知道这个人其实可以如此不留情面。此时此刻,亦如此。 在楚安离面前,她所有的一切都不堪一击。 她跟祁墨所有牵绊,全部都是源于她的父亲。 是的,她父亲。 泪珠还在不断滑落, 程雪梨眼神却微微闪动了一下,原本仓惶不定的内心倏地就安定了不少。只要祁墨还有良心,割舍不掉这一点,她赢的把握也足够大了。 程雪梨提上包包, 站起来就往外走,两步后又停下来, 抬手抹了抹泪, 转身往洗手间去了。 祁墨狠狠抓了抓头发, 迫不及待给刘子明打电话,“她在干吗?” 刘子明禀报:“在走廊尽头坐着。” 祁墨阴恻恻地问:“有没有试图逃跑?” 刘子明道:“没有。”她其实去门禁那边转悠了一圈,没人给她开,呆站了会儿,就回来坐着了。 为了和平,刘子明选择什么都不知道。祁墨自己也说了,他是助理,要学会过滤不该说的话。 祁墨脸色登时好看点了,“她打算坐到什么时候?让她进来。” 那边响起靠近的脚步声,和刘子明向楚安离低声询问的声音。 然后,他听到楚安离对刘子明说:“手机给我。” 祁墨以为她是要亲自跟他通话,提气正要开口,下一秒,电话被那边掐断了。 祁墨嘶了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床上,似乎疼得更厉害了。 这个女人当年在他身边明明是颗贴心的小甜豆,怎么现在变得如此冷酷?浑身带刺,变了个人似的,该不会劈腿顾廷均以后过得并不好吧? 祁墨心里暗恨,顾廷均这个混蛋,抢了他的却不珍惜,如今还有脸往上凑,看下次不剐了他的皮 程雪梨收拾好出来,面上妆容完整,除了眼睛还有些微红,跟来时没什么两样。 她走过去跟精神不振歪靠在床边的祁墨道别,“祁墨,大概半个月之后我会空出半天,我们一起去墓园看爸爸。还有我妈还等着你的电话约吃饭的时间,别忘记了哦。” 祁墨半垂下眼帘,没什么表情的嗯了一声。 “你好好休息。”程雪梨最后看他一眼,就出门走了。 祁墨无声地松了口气,只期望她能把话听进去,不要执着。 楚安离正放空自己,耳边传来高跟鞋靠近的声音,她侧眸,看到朝着她走近的程雪梨。 这里不是离开的必经之路,程雪梨过来,应该就是找她。 楚安离站起身来。 她刚才原本是站在病房外的,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可能隐约听到程雪梨在哭,祁墨低声安抚她,就走远了些,耳不听为净。 程雪梨瞥了刘子明一眼,刘子明微微颔首,自觉地走远些。 “阿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程雪梨笑着站到楚安离的面前,说话还夹杂着些哭过的鼻音,声调听起来很亲密,就像是在好朋友讲话。 楚安离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心静气,“回来没几天。” 她无意识看向程雪梨的眼睛,有点微红,果然是哭过了。 程雪梨注意到她的视线,登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用双手捂了捂眼,“看出来了?很明显吗?刚才哭过了。唉,前段时间跟他有些矛盾。”说到这儿,她释然地轻笑一声,“不过我跟他之间没什么说不开的,哭一场自然就好了。” 楚安离沉默,没什么反应。 程雪梨眸光一转,扫扫她,由衷地道:“变漂亮了不少啊,看来跟顾大哥在一起,没少提升品味哦,衣服很好看。” 品味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楚安离当初难得买一件新衣,何来品味之说?而且她并没有跟顾廷均在一起过,今天穿的衣服也是祁墨准备的。她被祁墨关起来以后,没有别的换洗的衣物,只能选择穿他拿来的。 程雪梨又感慨地接了一句:“一点也不像当初那时候”她摇头笑了笑,“现在这样挺好的,人总该有变化。” 楚安离再次无话可接。 程雪梨朝病房的方向瞥了一眼,“你待会儿是留在这里照顾他吗?” 楚安离眼睛微微睁大了些,正要开口,程雪梨弯了弯眸,笑容浅淡怡人:“你紧张什么?我没这么小心眼,你一回来就能想到来看他是好意。再说了,你在这里帮我看着,我也放心。” 楚安离撇清关系:“我没有,我只是因为” “对了,过两天祁墨要去我家吃饭。”程雪梨状似无意打断她,盛情邀请:“你难得回来一次,不如跟顾大哥一起去吧,大家一起也好热闹,我妈做饭可好吃了。” 楚安离不假思索拒绝:“我就不去了。” 程雪梨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你跟祁墨早就结束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并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她握着手机,微笑着示意道:“给个电话,我们到时候联系?” 楚安离再次断然拒绝,“不了吧。” 她却很坚持,“怎么了嘛,大家都是朋友。” 楚安离清亮的黑眸安静地注视着她,道:“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联系。” 程雪梨上扬的嘴角有些微的凝滞。 楚安离道:“而且,我跟你没办法做朋友。”刚才她想说出自己不得已身处在这里的缘由,却被她故意打断,楚安离也不想去揣测她这么做的理由,她很坦然地告诉面前的人:“你跟祁墨有什么问题,请你们自行解决,我没兴趣知道,也不想参与。如你所说,我跟他早结束了,我并不想留在这里,也不是你们之间的调试剂。参加完婚礼我就会出国,不用旁敲侧击的来提醒我。” 她太直接了,程雪梨有点尴尬起来,“你误会了,我是好意,没别的意思。” 楚安离点点头,“希望是误会吧。” 没有女人会不在意,除非不爱。否则,表现如此大度,不过是为了暗暗示威和宣告主权罢了,程雪梨只可能是后者。 只是这两个人又想把她扯到这场拉锯战里当炮灰,想让她重蹈覆辙,未免太卑鄙。 程雪梨嘴角抽动了一下,想笑却实在笑不出。 她索性低头看手机,电话铃响打断了这阵突如其来的沉默。 程雪梨眼睛霎时微微一亮,接起来,声音软软地:“阮阿姨,嗯,我待会儿下午还有一个拍摄。晚餐?好啊,祁叔叔也回来了?只可惜祁墨太忙了,一家人总是聚不齐。我待会儿一结束就会过去,嗯嗯,好。” 程雪梨笑容明媚地跟她告别离开了。 楚安离在她后面跟了几步,想浑水摸鱼,跟在她屁股后面一起出去。不过终究是没能瞒过一直盯着她的刘子明。 “楚小姐留步。” 她往左,他拦住,她往右,他再次拦住。 刘子明无奈地恳请:“楚小姐,我就是个小助理,拿老板工资吃饭的,别为难我。” 楚安离站定,毫无情绪看他一眼,转身回病房。刘子明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还没走到,就看到祁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强撑着走到了门口,看到她回来,眉头这才舒展开。 他扶着门框,“我不舒服,你就不能早点进来陪陪我?” 楚安离一口气堵在喉间,闻言忍耐地问他道:“祁墨,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祁墨一愣,旋即弯起嘴角笑了,“有意思,怎么没意思?你觉得没意思了?没意思我也不会放你走,认命吧。” 楚安离面色苍白,露出了一种极其痛恨的表情。她微颤的语气带着深入骨髓的悔意,“当年,我为什么要遇见你。” 祁墨像是被狠狠扎了一刀,瞬间就笑不出来了,紧抿着唇,沉着脸,胸口不住地起伏。 隔天,祁墨就回家了。 按照钟医生的叮嘱,过两天又去复查,不过还是没查出什么。祁墨的腹痛也没再发作,他就不再当回事,忘到脑后去了。 他除了工作,其余的时间都在家陪着楚安离。不过楚安离明显不需要他的陪伴,她要么就是在院子里逗猫,要么就是临窗看书,要么就是坐着发呆,也不怎么同他讲话。 他们每天同处一个屋檐下,却被她硬生生隔成了两个世界。不过,她能一直呆在视线范围之内,他的心比之前安宁不少。 很快大半个月就这样过去了。这天是祁墨跟程雪梨还有她母亲越好去墓园的日子,他打算吃完早餐再走。 可当他坐到餐桌边,鼻尖嗅到了煎鸡蛋的味道,猝不及防一阵腻歪反胃的感觉直往上顶。 他撑不住,在楚安离注视的目光下,起身冲到卫生间吐了。 菜上得很快,菜色马马虎虎,顾廷均基本没怎么动筷,祁墨更别提了,他这些日子反胃的毛病一直断断续续就没好过,前几天又去了趟医院,拿到检查结果的钟医生看起来很是惊疑不定,反复确认了几遍没弄错,最后却什么都没跟他说,只让他过两天再去复查看看。 此时鼻端盈满了油腻的气味,他直皱眉,恨不得想赶紧离开。但是他本来就是陪楚安离来参加婚礼的,哪有还没开始吃就走的道理,他只得憋足了劲儿强行忍着。 楚安离自己吃自己的,上了满桌的菜,就她一个人开动。而他们两个,看着她吃。 祁墨把顾廷均刚才倒的那杯茶扔得远远的,然后给她倒了一杯热饮,不过楚安离并没有喝就是了。 一桌酒席仅供三个人吃,魏淑君本来很痛心的,但在得知祁墨和顾廷均的礼金数之后,咋舌过后瞬间没话说了。本来想等楚安离吃完以后,过去找她打探一下虚实,谁知楚安离很快吃完,主动来找她了。 新郎新娘敬完了酒,已经坐进席间开吃了。秦淮还在招呼客人,魏淑君抱着个闹腾不休的孩子,没办法安稳的坐着,只能在旁边走来走去的哄。楚安离道:“舅妈,孩子给我抱着,你跟秦桑他们一起去吃饭吧。” “诶,好,还是你懂事。”魏淑君把孩子放心交给她。因为听秦桑说祁墨好像变成有钱人了,正迫不及待要问两句,眼尾扫到祁墨跟顾廷均都走过来了,登时住了嘴,惴惴地跑开了。 楚安离接过带孩子的任务,自然是不会走了。 祁墨手握成拳,抵着唇极力克制着难受的感觉。他不敢说话,怕一说话又想吐。真是见鬼,难不成真的是喝酒把胃给喝坏了?钟医生那天支支吾吾的样子不由得他不生疑。 顾廷均逗弄起楚安离怀里的孩子,自然而然地插入话来,“这是你表妹的孩子?很可爱,叫什么名字?” 祁墨不觉得楚安离会搭理他,没想到她却抬眸看他一眼,低声回答了,“叫小宇。” 祁墨登时放出两道眼刀,神色冷峻。他知道,楚安离是有意的。 顾廷均握了握孩子软乎乎的小手,笑道:“到你怀里来就这么乖,也不闹了。” “本来就挺乖。” 顾廷均目光柔和的凝视着她的脸,由衷地称赞道:“是你对孩子有耐心,阿离以后,肯定是个好妈妈。” 楚安离极轻的眨了一下眼睛,不再接话。 顾廷均接了一通工作上的电话之后,不得已先离开了。 楚安离盯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好像有些出神,人都恍惚了。 在祁墨看来,这真是好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就连之前她对顾廷均的不搭理,也成了女人言不由衷的表现。 祁墨只觉得五内俱焚,用力地闭了闭眼。 他也不知道如今是在折磨她,还是折磨自己。 不出五分钟,忙得满头大汗匆匆扒了两口饭的秦淮,过来接手孩子。 他抱着孩子动作笨拙的拍哄,一言不发在旁站着。他一向沉闷,不说话也不奇怪,但楚安离还是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秦淮不时用眼角偷偷看她,仿佛有什么话要跟她说。 楚安离以为他是因为有外人在场,不便开口,刚准备让祁墨避开一下。正好她打算这几天想办法离开,需要舅舅帮她,也只有舅舅能帮她。 魏淑君一早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碗筷一放,一抹嘴就跑来抱孩子,一掌用力拍在秦淮身上,“客人都要走了,还不快去送送!” 秦淮拧紧眉头,张了张嘴,魏淑君狠狠瞪他一眼,“还杵着干吗?婚礼都不好好操持,不想让秦桑好过了??” 秦淮脸色难看地踟蹰片刻,还是闷头转身走了。他步伐走得极快,背影好像越发的佝偻了。 过后,楚安离又远远看到魏淑君在疾言厉色的对秦淮呵斥什么。 直到离开,秦淮都仿佛在有意无意的避开她。别提让他帮忙了,她连跟他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秦桑和舅妈她指望不上,现在舅舅也突然怪怪的,她只好靠自己了。 回到家以后,楚安离就开始默默收拾东西。之前她放在酒店的行李全被祁墨给让人搬过来了。然而到她手里的只有衣物用品,所有的证件全被他拿走了。 她现在就算能凭借一己之力,突破祁墨这一关,再突破门外保镖那一关,硬冲出去了,别说坐飞机,汽车火车动车都坐不了,跑也跑不了多远。 她知道这一点,然而手下的动作一刻未停。 祁墨本来就因为顾廷均的出现憋了一肚子的邪火,在房门口抱着双臂冷眼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想走?怎么?一看到姓顾的就被勾了魂迫不及待的要离开了?你就那么喜欢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第三十四章 亲, 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 被结界挡住了哟~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 不过,楚安离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资格可怜她,当时义正辞严阻拦她的时候,不过是旁观者清。真正轮到自己的时候, 跟她是如出一辙的固执看不清,陷得比她还要深。 听祁墨讲,当时夏珍珠搬出去跟唐尧同居了一个多月就被踹了, 是真的踹, 踹到流产。将她甩了以后,她还不甘心纠缠了一段时日, 最后是唐尧的妈妈亲自出马, 很给了她点苦头吃,据说最后是回乡下老家了。 祁墨其实没关心这些,是后来听江亚提过这么一嘴。唐尧如今早就结婚了, 孩子都有两个了, 照样在外头花天酒地的, 身边的女人每天不重样, 根本没人能管得了他。 夏珍珠是谁?对他来说, 恐怕就是风/流情史里完全不值一提,无关紧要的那么一个人, 早就随着云烟消散了。 楚安离心情不好, 祁墨便开车带她回家。 路上下起了小雪, 祁墨等红灯的时候,思绪飘回了当年跟她在一起时候的冬天,忍不住给家里的阿姨打了一通电话。 到家进屋之后,楚安离本来是打算上楼去的,林阿姨从厨房里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招呼他们,“快来快来,鲜虾馄饨,趁热吃!” 祁墨拽着她,坐到餐桌边,林阿姨又给祁墨也端了碗出来。 她既然不愿意像以前一样分吃一碗,那就各吃各的,祁墨也不勉强她。 楚安离盯着碗里看了会儿,终于抬手拿起勺子吃起来,正吃着,放在碗边的手机来了信息,楚安离拿起看了一眼。 顾廷均发的,祝她节日快乐。 把手机放回去,没管。祁墨却警戒起来,用眼睛斜着看她,“大晚上的,谁给你发消息?” 楚安离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了,才抬起眸子跟他对视,“顾廷均。” 祁墨脸一沉,东西也不吃了,质问道:“他给你发什么?他为什么要给你发,你们不是都分手了吗?” 楚安离反问:“我们也早分了,你现在是在干吗呢?” 祁墨愤愤道:“我跟他一样吗?我们两个现在孩子都有了,为人父母,不该自觉点?” 张阿姨送小菜过来,恰好走近听到他这句话,不由讶然,看向楚安离:“怀了啊?祁先生怎么不早些说,我好多弄点补汤给楚小姐喝呀。” 楚安离额角直跳,“不用麻烦了,我没有” “不麻烦不麻烦,这可是喜事儿。”张阿姨瞧着很高兴,目光在楚安离平坦的小腹上打了个转儿,转身又去厨房里忙活了。 祁墨想到他妈上次听说怀孕的事情之后,着人送了好多营养品来了,低声对她道:“到时候孩子要是真的出生了,总该有个由头告诉我爸妈,不如你就装一装吧。” 楚安离沉吟片刻才问:“你真不打算告诉你家里人?” “怎么告诉?我总不能到时候跟我妈说,‘妈,这是我亲自给您生的孙子’,我妈能直接晕过去。” “你不说,难道你肚子不会变大?你能跟你妈几个月不见面?到时候怎么解释?” “我们出去度假,到别人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去。” 楚安离提议道:“你其实,也可以找别的女人装。”要她来装,他家里也不会承认这个孩子。而且如果让别人都以为孩子是她给祁墨生的,那么,她跟祁墨就真的是下半辈子剪不断理还乱了。 祁墨一听这话登时就火冒三丈,一句话堵死:“谁搞大的肚子,谁负责!休想推脱!” 祁墨年末工作结束之后,开始慢慢的减少工作量了,倒不是他想偷懒了,实在是每天乏力嗜睡,在办公室都常常睡着。 现在每天早上,他起得比楚安离还要迟。孕吐倒是好些了,胃口变得比之前还要大,经常半夜里还饿到爬起来吃宵夜。 每次去钱医生那里检查,祁墨都挺配合,但从来不听结果。反正楚安离不说什么的话,那就是没什么问题。 钱医生笑着对安离道:“他情绪明显比之前平稳多了,看来,是你的功劳。” “”能不平稳吗?仗着肚里有崽肆无忌惮的欺压她。就说前天夜里,这位少爷突然就想吃某家店的东西想到翻来覆去,抓心挠肺,大晚上,外面冰天雪地,寒风呼啸,都能没阻止他起身换衣服,迫不及待开车去吃,还非得她全程陪同。等吃完了回家,心里就像是拔掉了根刺,安安逸逸地倒头睡了。她真的很想一巴掌糊他脸上。 钱医生道:“就这样继续照顾他,你陪在他身边,他也能减少焦虑,放平心态,这是好事。” 楚安离吁了口气,她能怎么办,只能认命。 祁墨这天去了公司一趟,刘子明跟他一起出电梯,报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突然欲言又止起来。 祁墨侧眸瞥他一下,“有什么话就说。” 刘子明提醒道:“祁总,你好像很久没健身了。” 祁墨从被诊出怀孕,就没进健身室了,他道:“最近有点懒。” “还是抽空练一练吧。”刘子明实诚地道:“别的都挺好,就是怎么感觉您有点长小肚子了。” 天冷,穿得衣服并不算单薄,但刘子明经常跟他处在一块儿,观察的比较细,这才注意到了。 祁墨这张脸,如果配不完美的身材,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刘子明觉得,他不应该懈怠。 祁墨听了他的话,脑子里仿佛一道惊雷炸响,脚下的步子猝然止住。 他一点一点的转过脸去,僵硬地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刘子明被他那双幽黑的眼睛死死盯着,吓一跳,可是以他对祁墨的了解,刚才的话不至于让他生气。 他一头雾水,紧张地重复了一遍:“我说,您有点长小肚子了,不过也还好,相信您很快就能将它扼杀在摇篮里的哎!祁总!” 已经濒临爆炸的祁总绿着一张脸,大步走到前面去了,根本没心情搭理他。 楚安离半夜突然醒来,发现祁墨竟然还没睡。他焦躁的不住翻身踢被子,不知道他是又突然想吃什么东西了,还是哪里不舒服,正要坐起身,他却腾地爬起来,打开卧室门幽灵一样晃出去了。 楚安离暗暗惊讶,感觉他状态不太对,忙悄悄跟在他身后,最后却发现他去了衣帽间 屋内大灯开着,非常明亮,祁墨对着全身镜掀开上面的睡衣,露出自己的肚子,正面照了,侧面照。 楚安离就站在门边的黑暗处,不多时,听到他咬牙切齿的低骂了一声:“我艹!!!” 楚安离知道他为什么一晚上心烦意乱了。因为,他的小腹那里,已经微微突起来了。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 不过,楚安离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资格可怜她,当时义正辞严阻拦她的时候,不过是旁观者清。真正轮到自己的时候,跟她是如出一辙的固执看不清,陷得比她还要深。 听祁墨讲,当时夏珍珠搬出去跟唐尧同居了一个多月就被踹了,是真的踹,踹到流产。将她甩了以后,她还不甘心纠缠了一段时日,最后是唐尧的妈妈亲自出马,很给了她点苦头吃,据说最后是回乡下老家了。 祁墨其实没关心这些,是后来听江亚提过这么一嘴。唐尧如今早就结婚了,孩子都有两个了,照样在外头花天酒地的,身边的女人每天不重样,根本没人能管得了他。 夏珍珠是谁?对他来说,恐怕就是风/流情史里完全不值一提,无关紧要的那么一个人,早就随着云烟消散了。 楚安离心情不好,祁墨便开车带她回家。 路上下起了小雪,祁墨等红灯的时候,思绪飘回了当年跟她在一起时候的冬天,忍不住给家里的阿姨打了一通电话。 到家进屋之后,楚安离本来是打算上楼去的,林阿姨从厨房里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招呼他们,“快来快来,鲜虾馄饨,趁热吃!” 祁墨拽着她,坐到餐桌边,林阿姨又给祁墨也端了碗出来。 她既然不愿意像以前一样分吃一碗,那就各吃各的,祁墨也不勉强她。 楚安离盯着碗里看了会儿,终于抬手拿起勺子吃起来,正吃着,放在碗边的手机来了信息,楚安离拿起看了一眼。 顾廷均发的,祝她节日快乐。 把手机放回去,没管。祁墨却警戒起来,用眼睛斜着看她,“大晚上的,谁给你发消息?” 楚安离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了,才抬起眸子跟他对视,“顾廷均。” 祁墨脸一沉,东西也不吃了,质问道:“他给你发什么?他为什么要给你发,你们不是都分手了吗?” 楚安离反问:“我们也早分了,你现在是在干吗呢?” 祁墨愤愤道:“我跟他一样吗?我们两个现在孩子都有了,为人父母,不该自觉点?” 张阿姨送小菜过来,恰好走近听到他这句话,不由讶然,看向楚安离:“怀了啊?祁先生怎么不早些说,我好多弄点补汤给楚小姐喝呀。” 楚安离额角直跳,“不用麻烦了,我没有” “不麻烦不麻烦,这可是喜事儿。”张阿姨瞧着很高兴,目光在楚安离平坦的小腹上打了个转儿,转身又去厨房里忙活了。 祁墨想到他妈上次听说怀孕的事情之后,着人送了好多营养品来了,低声对她道:“到时候孩子要是真的出生了,总该有个由头告诉我爸妈,不如你就装一装吧。” 楚安离沉吟片刻才问:“你真不打算告诉你家里人?” “怎么告诉?我总不能到时候跟我妈说,‘妈,这是我亲自给您生的孙子’,我妈能直接晕过去。” “你不说,难道你肚子不会变大?你能跟你妈几个月不见面?到时候怎么解释?” “我们出去度假,到别人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去。” 楚安离提议道:“你其实,也可以找别的女人装。”要她来装,他家里也不会承认这个孩子。而且如果让别人都以为孩子是她给祁墨生的,那么,她跟祁墨就真的是下半辈子剪不断理还乱了。 祁墨一听这话登时就火冒三丈,一句话堵死:“谁搞大的肚子,谁负责!休想推脱!” 祁墨年末工作结束之后,开始慢慢的减少工作量了,倒不是他想偷懒了,实在是每天乏力嗜睡,在办公室都常常睡着。 现在每天早上,他起得比楚安离还要迟。孕吐倒是好些了,胃口变得比之前还要大,经常半夜里还饿到爬起来吃宵夜。 每次去钱医生那里检查,祁墨都挺配合,但从来不听结果。反正楚安离不说什么的话,那就是没什么问题。 钱医生笑着对安离道:“他情绪明显比之前平稳多了,看来,是你的功劳。” “”能不平稳吗?仗着肚里有崽肆无忌惮的欺压她。就说前天夜里,这位少爷突然就想吃某家店的东西想到翻来覆去,抓心挠肺,大晚上,外面冰天雪地,寒风呼啸,都能没阻止他起身换衣服,迫不及待开车去吃,还非得她全程陪同。等吃完了回家,心里就像是拔掉了根刺,安安逸逸地倒头睡了。她真的很想一巴掌糊他脸上。 钱医生道:“就这样继续照顾他,你陪在他身边,他也能减少焦虑,放平心态,这是好事。” 楚安离吁了口气,她能怎么办,只能认命。 祁墨这天去了公司一趟,刘子明跟他一起出电梯,报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突然欲言又止起来。 祁墨侧眸瞥他一下,“有什么话就说。” 刘子明提醒道:“祁总,你好像很久没健身了。” 祁墨从被诊出怀孕,就没进健身室了,他道:“最近有点懒。” “还是抽空练一练吧。”刘子明实诚地道:“别的都挺好,就是怎么感觉您有点长小肚子了。” 天冷,穿得衣服并不算单薄,但刘子明经常跟他处在一块儿,观察的比较细,这才注意到了。 祁墨这张脸,如果配不完美的身材,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刘子明觉得,他不应该懈怠。 祁墨听了他的话,脑子里仿佛一道惊雷炸响,脚下的步子猝然止住。 他一点一点的转过脸去,僵硬地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刘子明被他那双幽黑的眼睛死死盯着,吓一跳,可是以他对祁墨的了解,刚才的话不至于让他生气。 他一头雾水,紧张地重复了一遍:“我说,您有点长小肚子了,不过也还好,相信您很快就能将它扼杀在摇篮里的哎!祁总!” 已经濒临爆炸的祁总绿着一张脸,大步走到前面去了,根本没心情搭理他。 楚安离半夜突然醒来,发现祁墨竟然还没睡。他焦躁的不住翻身踢被子,不知道他是又突然想吃什么东西了,还是哪里不舒服,正要坐起身,他却腾地爬起来,打开卧室门幽灵一样晃出去了。 楚安离暗暗惊讶,感觉他状态不太对,忙悄悄跟在他身后,最后却发现他去了衣帽间 屋内大灯开着,非常明亮,祁墨对着全身镜掀开上面的睡衣,露出自己的肚子,正面照了,侧面照。 楚安离就站在门边的黑暗处,不多时,听到他咬牙切齿的低骂了一声:“我艹!!!” 楚安离知道他为什么一晚上心烦意乱了。因为,他的小腹那里,已经微微突起来了。 祁墨把顾廷均刚才倒的那杯茶扔得远远的,然后给她倒了一杯热饮,不过楚安离并没有喝就是了。 一桌酒席仅供三个人吃,魏淑君本来很痛心的,但在得知祁墨和顾廷均的礼金数之后,咋舌过后瞬间没话说了。本来想等楚安离吃完以后,过去找她打探一下虚实,谁知楚安离很快吃完,主动来找她了。 新郎新娘敬完了酒,已经坐进席间开吃了。秦淮还在招呼客人,魏淑君抱着个闹腾不休的孩子,没办法安稳的坐着,只能在旁边走来走去的哄。楚安离道:“舅妈,孩子给我抱着,你跟秦桑他们一起去吃饭吧。” “诶,好,还是你懂事。”魏淑君把孩子放心交给她。因为听秦桑说祁墨好像变成有钱人了,正迫不及待要问两句,眼尾扫到祁墨跟顾廷均都走过来了,登时住了嘴,惴惴地跑开了。 楚安离接过带孩子的任务,自然是不会走了。 祁墨手握成拳,抵着唇极力克制着难受的感觉。他不敢说话,怕一说话又想吐。真是见鬼,难不成真的是喝酒把胃给喝坏了?钟医生那天支支吾吾的样子不由得他不生疑。 顾廷均逗弄起楚安离怀里的孩子,自然而然地插入话来,“这是你表妹的孩子?很可爱,叫什么名字?” 祁墨不觉得楚安离会搭理他,没想到她却抬眸看他一眼,低声回答了,“叫小宇。” 祁墨登时放出两道眼刀,神色冷峻。他知道,楚安离是有意的。 顾廷均握了握孩子软乎乎的小手,笑道:“到你怀里来就这么乖,也不闹了。” “本来就挺乖。” 顾廷均目光柔和的凝视着她的脸,由衷地称赞道:“是你对孩子有耐心,阿离以后,肯定是个好妈妈。” 楚安离极轻的眨了一下眼睛,不再接话。 顾廷均接了一通工作上的电话之后,不得已先离开了。 楚安离盯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好像有些出神,人都恍惚了。 在祁墨看来,这真是好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就连之前她对顾廷均的不搭理,也成了女人言不由衷的表现。 祁墨只觉得五内俱焚,用力地闭了闭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第三十五章 亲,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 被结界挡住了哟~  假如祁墨真的因为她遭受这些, 那么, 她还能果断地离开吗? 楚安离费劲地挣开自己的手,争辩:“说到底,这只是你的一个推测, 你不觉得太牵强附会了?就因为一个梦?这手链我戴了很多年,从未出过问题。” 祁墨盯着她的脸:“可是你刚才的表情告诉我,你认同了我的说法。你想否认?而且你恰好在那晚上说过, 让这串手链惩罚我, 它是不是就听了你的话?” 他堵得楚安离无话可说。 “那也不能说明,孩子是我的。”孩子离奇地出现的确可能跟她有关系。可她是女人, 他是男人,怎么有本事让他怀孕?! 祁墨却仿佛认准了这一点,不依不饶,“如果不是你的,我为什么会做那样一个梦?为什么会梦见我跟你” “你自己做梦,问你自己。”楚安离避开他, 往外面走去。祁墨见眸中怒火翻腾, 追上她,拽住她的胳膊, 义正辞严地谴责:“你这是想逃避责任!!你就是想抛下我跟孩子不管!你还没有一点良心?” 楚安离因他一连串指责, 终于站定了, 回头看着眼这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英俊男人, 突然感到一阵滑稽。 祁墨用力握紧她,眸光微闪,又凉悠悠地道:“而且,现在我身边就你一个知道我的情况,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我就无依无靠了。到时候我直接就去医院,一尸两命,以后午夜梦回,我一定不会忘了去找你” “行了。”他越说渗人,越说越离谱,仿佛她真的成了抛弃妻子的“渣男”,楚安离无语地打断他,“我先去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祁墨确定她不是敷衍之语,这才松开她。 楚安离拿着手机,走到卧室的窗子边,沉了口气,拨号联系美国那边的弟弟。 祁墨就抱着双臂在房门口徘徊,寒星般的黑眸紧紧盯着她这边的动作。 电话接通,楚安离对着那边说了一阵,越说眉头越紧。之后又辗转打了几通,她握着手机,端凝不语。 祁墨等不及了,迈开大步走过来,询问道:“怎么样?哈利波特怎么说?” 楚安离直接无视他这个称呼,斟酌了片刻,还是选择实话告诉他,“我短时间之内联系不上阿森了” 这次家族接到了求助,阿森跟她继父都离开美国了,为了保密性,期间他们都会换一个新的身份,是不会跟外界,包括家里的人联系的。听转告的人说,这次事情棘手,恐怕得四个月以上。 所以,这件事到底跟阿森送的手链有没有关系,得四个月以后才能知晓。 可如果真等到那时候,按照医生的说法,祁墨都快要生了再采取措施,恐怕也来不及了。 楚安离简单隐晦的解释了一下原因。最后的希望破灭,祁墨目光呆滞地怔了一下,低低地问道:“所以,这个孩子是没办法解决了?” 楚安离:“祁墨,孩子的事情,不一定跟这个有关系。” 祁墨沉默了良久,冷然地眯着眼睛:“说去说来,你就是想赖账,不想管我了是不是?” 楚安离并不是赖账,只是告诉他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引起的,但是很明显,他不肯听。对上他不善的目光,静了静,“我再试着联系阿森看看吧。”然后抽出自己的手,下楼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楚安离又打了几通电话,却只知他们去了法国,具体的哪里她根本不清楚,更别说找到人了。所以这条路暂时是被封死了。 祁墨也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彻底麻木了,除了那天受刺激过度有点反常之外,过后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睡睡,该去公司去公司。 只是,楚安离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越发的幽深令人捉摸不透了。 换做那天之前,她要走,绝对不会拖泥带水。 可是现在,她每天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情,身体里面仿佛时时都有两股不同的力量在进行拉锯,让她难以抉择。 她心里隐约有预感,这回她怕是又要栽。 不知不觉间,又过去了半个月,楚安离再次陪祁墨一起去钱医生那里复查。 钱医生才刚说了句:“不错,宝宝发育的很好,跟我预测的差不多。”祁墨就难以忍受的黑着脸,腾地起身出去了。 楚安离知道他还是打从心底抵触,不愿意听到孩子相关的事情,只得留下来帮忙他问医生,“那他平日里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毕竟他情况与人不同。 钱医生交代了几点,都是跟平常孕妇需注意的无异,楚安离都记下了。 钱医生道:“除了这些,你作为家属” 楚安离忙摆手道:“我不是他的家属。” “哦?”钱医生挑了挑眉:“你不是?” 楚安离坚定道:“不是。”抬抬手示意,“您继续。” 钱医生道:“不管是不是,目前应该就你知道他的情况吧?这件事确实让人非常难接受,你要特别注意他的情绪,平日里要多安抚他,他有什么要求,不过分的就尽量满足。毕竟,当一名孕夫,是身体和心理的双重辛苦,你要多费心,多关怀。” “”楚安离嘴角略抽动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就不应该问的。 “哦,对了,祁先生应该很忙吧,不过他最好相应的减少工作量,切记不要太劳神。” “好的,我会转告他。” 钱医生叮嘱完了之后把手机号也给她了,如果祁墨有什么情况,就让她及时打电话联系她。 楚安离走出医生办公室,望着满脸沉郁坐在长廊尽头一动不动的祁墨,长长吐了口气。 “孕夫”她低喃,感觉自己要被即将到来的重担压垮双肩了。 祁墨这段时间吐得比之前还要严重些了,阿姨虽然不知道他的情况,但知道他身体不舒服,还是尽量的把菜做清淡,可他还是吃了就吐。 这天的晚餐,他举筷吃了两口,就蹙着眉心放下了,面色很不安宁。 楚安离见状也搁下筷子,半晌,才开口道:“不如,我给你下碗面试试吧,吃面食可能会好一点。” 祁墨眼睛霎时一亮,有点受宠若惊看着她。他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好c好啊。” “那你坐着等会儿,很快就好。”楚安离起身去厨房了。 祁墨在椅子上愣愣坐了片刻,又回头望向厨房的那边。 重逢后,楚安离一直对他冷冷淡淡,话都没说几句,今天竟然主动做东西给他吃!不用多说,一定是因为他肚子里多出的那玩意儿。 祁墨出神了好半天,才陡然惊觉,所以他这是父凭子贵了?! 楚安离到了小区,秦淮已经在大门口等她。 他还是一如既往,一脸老实沉闷,身上总是穿着看不出颜色的单薄旧衣,只是比以前更瘦更黑了,头发白了一半,皱纹也多了,看着苍老了不少。 楚安离眼角有点泛酸,笑着喊了声舅舅。秦淮低低应了一声,也没有过多的话,伸手就帮她拎行李箱。 “进去吧。” 两人坐电梯上楼,秦淮拿钥匙开门,迎接楚安离的是满屋子的鸡飞狗跳。 秦桑跟她老公正吵架吵得如火如荼,唾沫横飞。舅妈魏淑君既要顾着厨房里的火候,又担心被晾在沙发上汪汪大哭的小外孙,不时的进进出出。八岁的表弟秦天骏夹缝中生存,鼻梁上驾着厚厚的镜片在看电视,哄闹的电视音在并不大的客厅里立体环绕,令人耳膜震颤。 吵架拍桌子摔东西的声音,高压锅噗噗噗的声音,热血动画片的声音,孩子撕心裂肺哭闹的声音,魏淑君骂骂咧咧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当真是一场听觉上的“享受”。 秦淮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麻木了,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给站在门口发呆的楚安离递了一双新拖鞋,楚安离换上鞋子,找了个地方安安静静坐下。秦天骏抽空回过头来瞅他一她,推了推眼镜,继续旁若无人的看电视了。 秦淮抱起哭闹不止的小宝宝,他从来都不擅哄孩子,孩子照旧哭得厉害,声音都已经哑了。 而他那还有一个月就要举办婚礼的父母,因为去年生日没买礼物的事情还在歇斯底里的争吵,根本就无暇管他。 楚安离从秦淮手里把孩子接过来,抱着站起来拍哄了会儿,好歹是止住了哭声。秦淮进去厨房一趟,很快魏淑君在围裙上擦手跑出来,笑道:“阿离回来了。” 楚安离抱着已经安静下来的孩子,唤她:“舅妈。” 魏淑君笑得和蔼:“哎,坐坐坐,饭马上就好了。” 魏淑君不动声色上下打量她一番,出国这么多年,气质打扮都不同了,也会化妆了,已然不是当年那个穿着朴素,看人脸色生活的小姑娘了。这几年隔段时间就会给他们打钱,数目也不算少,看来在她妈那儿混得挺不错。 秦桑吵了个痛快,又占了上风,终于有空来理楚安离了。 秦桑抱着已经哭累睡着的孩子,黑眼珠子不住往她身上滴溜,缓缓地道:“姐,你这外套真好看啊。哪儿买的?很贵吧?” 楚安离知她的言外之意,将身上驼色短外套脱下。 “给你。” 秦桑喜上眉梢,也不客套,伸手接过,“谢谢姐,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把孩子放到床上,就迫不及待的试衣服。只是她本身就有点胖,生完孩子还没恢复,楚安离的号对她来说太小。穿上后路完全没有楚安离那种利落干净的飒飒英姿,反而勒得喘不过气。 不过她也没有说不要了,对着镜子转了一圈,掐着自己的腰坚定地道:“我要减肥!减肥成功之后一定能穿上的。” 楚安离还不知道她?口号喊得响亮罢了,给她十年时间减肥她也未必能把这件衣服穿上。衣服给她,只是因为她喜欢,习惯使然。 试完了衣服,秦桑又盯上了她身上别的东西,眼睛微亮的捉住她的手腕,“诶,姐,你这个手链也挺特别的,好好看哦。” 手链的确很特别,十二颗颜色不一,大小不一致的珠串连在一起,仿佛是宇宙中的一颗颗小星球。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每颗珠子表面有淡淡的光华流转。秦桑虽然不懂到底是材质,但一看就很值钱的样子。 她已经跃跃欲试,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这次楚安离却没解下来,也没有要送她的意思。 楚安离看她一眼,道:“这是阿森送给我的。” “阿森?” “我弟弟。” 楚安离同母异父的混血弟弟,中文名叫阿森。这条手链是当初她深陷痛苦,灰暗无光之时,阿森送她的。那个可爱的金发小男孩当时摸摸她的头,将这条手链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第三十六章 亲,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 被结界挡住了哟~ 楚安离到了小区, 秦淮已经在大门口等她。 他还是一如既往, 一脸老实沉闷,身上总是穿着看不出颜色的单薄旧衣,只是比以前更瘦更黑了, 头发白了一半,皱纹也多了,看着苍老了不少。 楚安离眼角有点泛酸, 笑着喊了声舅舅。秦淮低低应了一声, 也没有过多的话,伸手就帮她拎行李箱。 “进去吧。” 两人坐电梯上楼, 秦淮拿钥匙开门,迎接楚安离的是满屋子的鸡飞狗跳。 秦桑跟她老公正吵架吵得如火如荼,唾沫横飞。舅妈魏淑君既要顾着厨房里的火候,又担心被晾在沙发上汪汪大哭的小外孙,不时的进进出出。八岁的表弟秦天骏夹缝中生存,鼻梁上驾着厚厚的镜片在看电视, 哄闹的电视音在并不大的客厅里立体环绕, 令人耳膜震颤。 吵架拍桌子摔东西的声音,高压锅噗噗噗的声音, 热血动画片的声音, 孩子撕心裂肺哭闹的声音, 魏淑君骂骂咧咧的声音交杂在一起, 当真是一场听觉上的“享受”。 秦淮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麻木了,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给站在门口发呆的楚安离递了一双新拖鞋,楚安离换上鞋子,找了个地方安安静静坐下。秦天骏抽空回过头来瞅他一她,推了推眼镜,继续旁若无人的看电视了。 秦淮抱起哭闹不止的小宝宝,他从来都不擅哄孩子,孩子照旧哭得厉害,声音都已经哑了。 而他那还有一个月就要举办婚礼的父母,因为去年生日没买礼物的事情还在歇斯底里的争吵,根本就无暇管他。 楚安离从秦淮手里把孩子接过来,抱着站起来拍哄了会儿,好歹是止住了哭声。秦淮进去厨房一趟,很快魏淑君在围裙上擦手跑出来,笑道:“阿离回来了。” 楚安离抱着已经安静下来的孩子,唤她:“舅妈。” 魏淑君笑得和蔼:“哎,坐坐坐,饭马上就好了。” 魏淑君不动声色上下打量她一番,出国这么多年,气质打扮都不同了,也会化妆了,已然不是当年那个穿着朴素,看人脸色生活的小姑娘了。这几年隔段时间就会给他们打钱,数目也不算少,看来在她妈那儿混得挺不错。 秦桑吵了个痛快,又占了上风,终于有空来理楚安离了。 秦桑抱着已经哭累睡着的孩子,黑眼珠子不住往她身上滴溜,缓缓地道:“姐,你这外套真好看啊。哪儿买的?很贵吧?” 楚安离知她的言外之意,将身上驼色短外套脱下。 “给你。” 秦桑喜上眉梢,也不客套,伸手接过,“谢谢姐,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把孩子放到床上,就迫不及待的试衣服。只是她本身就有点胖,生完孩子还没恢复,楚安离的号对她来说太小。穿上后路完全没有楚安离那种利落干净的飒飒英姿,反而勒得喘不过气。 不过她也没有说不要了,对着镜子转了一圈,掐着自己的腰坚定地道:“我要减肥!减肥成功之后一定能穿上的。” 楚安离还不知道她?口号喊得响亮罢了,给她十年时间减肥她也未必能把这件衣服穿上。衣服给她,只是因为她喜欢,习惯使然。 试完了衣服,秦桑又盯上了她身上别的东西,眼睛微亮的捉住她的手腕,“诶,姐,你这个手链也挺特别的,好好看哦。” 手链的确很特别,十二颗颜色不一,大小不一致的珠串连在一起,仿佛是宇宙中的一颗颗小星球。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每颗珠子表面有淡淡的光华流转。秦桑虽然不懂到底是材质,但一看就很值钱的样子。 她已经跃跃欲试,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这次楚安离却没解下来,也没有要送她的意思。 楚安离看她一眼,道:“这是阿森送给我的。” “阿森?” “我弟弟。” 楚安离同母异父的混血弟弟,中文名叫阿森。这条手链是当初她深陷痛苦,灰暗无光之时,阿森送她的。那个可爱的金发小男孩当时摸摸她的头,将这条手链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大概是他们这个兰特斯家族的人真的如传言中有着什么神秘的力量,从那天之后,她开始慢慢的振作,努力让自己开始新的生活。 这次回国,阿森恋恋不舍到机场送她,并且叮嘱她,手链一直要戴着。因为它代表了他,会保护她。 楚安离很珍惜他的心意。所以,就算秦桑再想要,楚安离也不会把这个给她。 秦桑闻言知道希望落空,扫兴的哦了一声。 吃饭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说到房子的事情。李平山没有钱买房,婚后小夫妻俩要继续住在这里。 秦天骏年纪还小,懂得倒是多,他在旁边嚷嚷插嘴道:“你们赶紧滚蛋,这房子以后是要留给我的!” 李平山脸色有点难看,秦桑更是愤怒,伸手就使劲儿扯他的耳朵,“死小子你倒是会想,知不知道这房子首付钱是谁出的,那可是你姐姐我” 楚安离此前听说这套房子的首付是她舅舅接了个工程赚到的钱,不由抬头看了秦桑一眼,想听她说下去。 魏淑君低头嚼着饭,在她身边坐着的秦桑倏地吃疼叫一声,却是不再继续了。 秦淮闷不吭声地喝着酒,似乎比以往更沉默。 魏淑君笑着给楚安离夹菜,“阿离,多吃点,别客气。” 饭桌上,气氛好像瞬间变得有点奇怪。接下来,也没人开口再说话了。 秦淮家里住的人已经够多了,自然是没有楚安离的容身之处,她也没打算住在这里,傍晚便拖着行李箱找了家酒店住下。 她原本以为婚礼前这段时间自己会很闲的,岂知,隔天就被授予重任。 秦桑跟李平山要去筹备补充一些婚礼用的东西,带着孩子不方便,魏淑君跟秦淮要去工地上有事,也没空带孩子。这个重担就责无旁贷地落在了楚安离身上。 早上去接孩子的时候,楚安离无意中听见了秦桑和李平山在房间里的小声对话。 李平山似有点不放心,“她根本就没带孩子经验,能行吗?” 秦桑反驳道:“她哪里没经验,我就是她带大的。” 李平山诧异,“她比你也大不了几岁吧?” “你不知道,她小时候寄养在我们家的,什么事儿都抢着干,包括照看我,生怕被我妈赶走,哈哈哈。”愉快的笑了两声。 李平山不信:“寄养?我看她不像啊。” “有什么不像,现在是人模人样的,那是因为后来被她妈接去国外了之前在我们家她饭都不敢多吃一口,供她上完高中就出去打工了,还挺自觉。”秦桑继续嘟嚷了几句,“现在好了,她妈也不知在哪儿吊了一个有钱的美国佬,她自然是吃穿不愁,还一身名牌,金光闪闪跟个大小姐似的,今时不同往日咯。只是人越来越小气,连一条手链也舍不得给我” 李平山听了点评道:“是有点不知恩图报。放心吧,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去给你买。” “你买?你买的都是地摊货,跟人家的能比?”秦桑鄙视一番之后,催他:“快点收拾,她马上就来了。我之前说想她了,催她提早点回国,就是可以让她时常帮我们看看孩子,嘿嘿嘿,这样我们就能有更多的时间过二人世界啦,我机智吧。” 察觉他们快出来,楚安离走回沙发上坐着,当什么都没听见。 一切准备妥当,楚安离用婴儿车推着孩子,先在楼下小区坐了会儿。因为秦桑交代,孩子喜欢出去透风晒太阳,老窝在家里会哭闹的,她便照做。 其实,楚安离之所以对秦桑过分宽容,是因为她对舅舅一家,始终都抱有感激。 如秦桑所说,她从小就寄养在舅舅家。 楚安离的亲妈年轻时,识人不清,被她所谓的爱情迷了眼,死活不顾家里反对,嫁了一个一事无成且脾气爆的男人,且利落的与家里断绝了关系。 在她看来,只要有爱,没有抗不过去的难关。 然而这种天真的想法没能持续度多久,就被现实教做人,吃了上顿愁下顿,房租交不起,孩子的奶粉供不起,还经常被喝了酒的男人毒打得满脸青肿,浑身是伤,求助无门。父母痛恨她当初的倔强不听劝,狠下心根本不管她,唯一的哥哥秦淮木讷老实,性格软弱,也只能悄悄地把自己身上的零钱塞点给她,就算是尽力了,毕竟他的日子也并不宽裕。 带着楚安离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年,这个女人在某一刻突然醒悟了。原来,爱情算个屁啊。 她醒悟的结果就是,在楚安离五岁那年某个晚上,毅然决然的丢下在身旁熟睡的她,拖着行李跑了。 她丢下女儿,去追求她的新世界,新生活了。 又过了大半年,楚安离那不成器的爸爸在外面喝酒捅了人,进去了。 楚安离的外公外婆已经相继离世,其它的亲戚更是对她避之不及,在楚安离彻底的无依无靠,几乎要流落街头的时候,是她唯一的舅舅秦淮可怜她,把她给带回了家。 当天晚上,她茫然无措的站在房门紧闭的屋子里,听见外面吵得翻天覆地。说是吵,其实她只听到了舅妈的怒吼声,尖叫声。舅舅始终都沉默不言。 舅妈摔完东西就抱着还不到一岁的秦桑回娘家了,舅舅在屋外吧嗒吧嗒一根接一根的抽烟。舅妈过了将近半月才回来,倒是没赶楚安离走,可始终没给她什么好脸色,看她的眼神里都带着怨怼。 楚安离那时候还小,不知道有个词叫“寄人篱下”,但已经在每天冷凝的气氛里尝到了了如履薄冰的感觉。 她默默地帮忙做家务,帮忙哄孩子,饭也吃得少。秦桑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喜欢摇摇晃晃到处跑,一次在堂屋里摔了一跤,哇哇大哭,楚安离刚好看到,忙去扶。舅妈从厨房出来,以为是楚安离故意推的,本来就对因为她多一份开支心里膈应,怒火中烧,抄起扫帚就将她给狠抽了一顿。 楚安离又疼又委屈,眼泪直掉。她舅妈后来缓过来,大概也知道她没有推人,见她小小年纪能帮忙照顾孩子,还挺开心。一到晚上就把秦桑丢在家里睡觉,让她看着,然后她出去打麻将打到半夜。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楚安离记得有一回,舅妈给她吃的白饭,给秦桑的是加了鸡蛋的炒饭,被她不小心看到之后,舅妈脸上还有几分不自在。楚安离对此不觉得什么,她明白,能让留下,没让她饿肚子,还让她上学,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只是舅舅不知道是怎么晓得这件事,一向老实的男人跟舅妈大吵了一架,转头牵她出门买了两个卤鸡蛋剥给她吃。舅妈以为是她私下告状,对她意见更多,冲她发作的也更频繁。 为了让家里和平,不让舅舅在中间为难,不让舅妈讨厌她,楚安离事事以秦桑为先,秦桑想要的喜欢的,她从来都尽量满足,不争不抢。 不知不觉,这个习惯就深入骨髓了。 楚安离上高三的时候,魏淑君生了秦天骏,家里的负担更重。魏淑君趁着秦淮不在家,抱着小天骏找楚安离促膝长谈,她没有明说,只是满脸愁容,话里行间的意思就是家里已经捉襟见肘供不起她继续读书了,不仅供不起她,恐怕秦桑的学费,天骏的奶粉钱都拿不出来了,如果多一个人分担就好了。 于是,楚安离高中上完就来a市打工了,定期往家里寄钱。 也就是在这里,她遇到了那个男人 婴儿车内的哭声让陷入短暂沉思中的楚安离来回神。她把孩子抱起哄了哄,推着车出了小区,到附近的商场给孩子买了几件新衣服,又冲了奶给他喝。本来还准备给家里其他人也买点东西的,但要顾着孩子,着实不方便,她便打算等空闲了再来。 刚出了商场,孩子躺久了不干,哭闹着要楚安离抱。楚安离只得一手抱他,一手推车,买的衣服就放在车子里。 商场外面有一块超大的led屏。 楚安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缓慢穿行,突然听到了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她循声抬头,看向屏幕上正在接受采访的年轻男人。 年轻俊朗,笑眼温柔,如沐春风,风采翩然,嗓音低沉悦耳。言谈举止,颇有魅力。四周也有不少年轻女孩驻住停留观看。 国内顶级导演顾岩的独子,有名的珠宝设计师,顾廷均。 这个人还是这样,身上有一种令人无条件信任的魔力。当这样的人笑容满脸地骗起人来,一般人还真找不到什么破绽。 就比如当年的她。 楚安离面无表情将目光移开。 她打算离开这里,身侧一阵异样的感觉。 她下意识里回头,耳旁一男声高呼道:“喂!你东西被偷了!” 楚安离摸了摸外套口袋,的确是空了,其实就一个钱包,她才回来,并没有装多少现金在里面,也没什么重要的证件,她还抱着孩子不好追,也懒得追了,但刚才出言提醒她的那个男人已经迅速挤开人群,拔腿狂追过去了。 留一下一句:“放心我帮你找回来!” 他这么热心,楚安离怕他回来扑个空,只好站在原地等。 不过几分钟,那个男人就眉飞色舞地回来了,手里拿着楚安离的钱包。 楚安离望着走近的这个年轻男人。 个子挺高,精神奕奕的小平头,肤色微黑,眼睛很大,是个很阳光的帅哥。 楚安离心猛地一提。她刚才只闻声,没见着人。这时候才发现,竟然是个熟人。 a市这么大,居然猝不及防就这么碰到了。 楚安离忙推着婴儿车,转身就要走。 没想到那边的人也看到了她,愣了一下,眼睛骤然瞪大,“你,是你!”他猛冲过来,一把用力抓住了她的胳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第三十七章 亲, 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 被结界挡住了哟~  “这是怎么了?最近也没喝酒啊, 难不成是胃病犯了?”林阿姨很担心,刚想进去看看他, 祁墨干哑的声音传出来:“我没事, 不用过来。” 很快就又有冲水和放水的声音响起。 屁股刚离开凳子打算去看什么情况的楚安离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重新坐回去。不多时, 他就出来了,林阿姨已经将桌上他的早餐换成了清淡的粥和面点,不过坐下后他也就勉强吃了两口,看起来还是很不舒服,林阿姨给他拿来胃药他却没吃。 楚安离没跟他搭话, 吃了一个奶香馒头,喝了半碗粥, 就去外面逗猫了。 “豆包,过来。” 豆包过来用肉爪扒拉她的裤脚, 然后把她引到秋千架边。它敏捷地一跃而上,在秋千椅上慵懒地躺下, 楚安离很自觉的帮它推得晃悠起来, 它眯着眼睛, 别提多享受了。 楚安离看着它那样子, 忍俊不禁, 嘴角弧度微微上翘。清晨的微光洒落, 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已经换上一身深色西装的祁墨站在不远处凝视着这幅画面, 心中酸涩犹如被陈醋浸泡,为什么一只猫的待遇都比他好? 祁墨走近了些,习惯性地跟她报备行程,“阿离,我上午要去” “豆包,来,我们一起坐。”楚安离自说自话,转到秋千椅上坐在豆包边上,一边伸出手去摸摸它毛,“好玩吗?” 豆包喵呜了一声。 知道她是故意不想跟他交流,祁墨只好道:“你好好在家,我很快回来。” 祭拜结束,从墓园出来后,程雪梨终于忍不住又问了一次,“祁墨,你真的没事吗?”他刚才不时的抬手按着胃那里的地方,她担心他胃病发了。 祁墨克制着想吐的欲望,摇摇头,“没事,别太担心。” 可他的话却没什么说服力,程雪梨不放心,“我陪你去钟医生那里一趟吧。” “不用了。”祁墨抬手看了看表,“阿离会陪我去,你忙你的去吧。” 程雪梨咬了咬唇,提着包的五指缓缓收紧。阿离阿离,又是阿离,三句话两句离不开阿离。她从来没有像这样讨厌过一个人的名字。 祁妈妈和程妈妈落后他们几步,祁妈妈转头看到程妈妈微红的眼眶,抓着她的手轻拍了拍,安抚她的情绪。 她刚才在墓前哭得厉害,走路都有些不稳了,得靠她搀着。 程妈妈如今也四十多岁了,但保养得不错,还颇有些富态。这将近二十年,她吃靠祁家,住靠祁家,从来不用为钱发愁。祁墨的妈妈每次做护肤保养都会跟她一起,还常常给她送一些补品营养品,邀她一起全世界各地的游玩,亲妹子也不过是如此对待了。她的日子过得非常滋润。 可就算在上流圈混了这么久,不管是体态气质,还是为人处世,程妈妈还是远远比不上从小就养尊处优的祁妈妈,也没有祁妈妈的眉眼柔和。两个人站在一起,倒是年龄稍大些的祁妈妈更显年轻。 程妈妈面上哀伤,眼中蓄着泪,目光却在无时不刻地注意着走在前面的那一对小年轻。这身高这背影,两个都是无与伦比的俊俏,在她眼里再般配不过,就是走个路还隔着两人宽的距离,差了点意思。 程妈妈低低叹了口气,“如今孩子也长大了,事业也很顺利,雪梨她爸地下有知,也该欣慰了。” 祁妈妈又拍拍她的手,道:“是啊。” 程妈妈却又面露愁容,“只是,这时间一晃,雪梨现在也二十五六了,终身大事还还一直没个着落,要是她爸爸还在的话,也该心急,为她操办起来了。” 祁妈妈劝道:“二十五岁还年轻,雪梨这么优秀,不愁找不到好人家。到时候她结婚,我们祁家也会给她准备丰厚的嫁妆,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程妈妈却根本不爱听这话,再接再厉,“怕就怕这丫头性子倔,有祁墨这么好的人在身边,就再看不上别人了。” 祁妈妈微微笑了一下,望着前面打着电话越走越快的儿子,不动声色道:“感情的事,就让孩子们自己决定吧,勉强不来的。” 程妈妈不甘心每次就这样被打太极糊弄过去,再加上她听雪梨说了,那个女人又回来了,要是再不努力,就真的没戏了。于是咬咬牙,再加码,“你千万别怪我多话,我也是出于关心,听说祁墨当年上大学就交了一个女朋友,高中都没毕业,混得不三不四的。要是堂堂风耀集团大少爷到时候真的保持这样的眼光,娶个这样的那女人进门,不让人笑掉大牙啊!我觉得你啊还是管管为好,否则风耀集团到时候真的就沦为笑柄了。” 她语气间忧虑重重,祁妈妈却表现地风轻云淡:“那倒是没这么严重,小墨喜欢的,定然是有她的闪光点,我相信他。”祁妈妈又叹气,“而且我跟他爸爸亏欠他实在太多太多了,至少感情的事就让他自己去选择吧,我们都不便干涉太多,也没权利管,他自己开心就好。” 程妈妈急了:“可是” 祁妈妈轻柔道:“雪梨在前面等我们了,我们稍微快些走。” 程妈妈牙都快咬碎,却也知道再多说下去,就过犹不及了,只好强行按捺住心中不忿,暂时住了嘴。 祁妈妈在车边同祁墨讲话,程妈妈趁着他们没注意,将程雪梨拉到一边,眉毛一竖,用手狠戳她的额头,“不争气啊真是不争气!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真是白给了你这张漂亮脸蛋!迷倒外面那些臭男人有什么用?最重要的那个却根本不为你所动!太失败了!” 程雪梨被她训斥得眼睛都红了,又想到对她越来越生疏的祁墨,委屈和酸楚交加,说话都有了哭腔,“他根本不就不把我放在心上,我能有什么办法呀?” “你在我面前哭有什么用?你对着他去哭啊!女人的眼泪就是对付男人的最佳武器,别搁我这儿浪费!”程妈妈恨声叹气,“我怎么会想着这辈子指望你!榆木脑袋!” 程雪梨硬生生把眼泪往回憋。 楚安离没回来还好,祁墨虽然明显疏远她了,但对那些有意图往上贴的女人更是冷若冰霜,周身五米的范围都无花无草无蝶,一片冰天雪地。相对比而言,她算是好的了,至少还机会可以接近他。 可如今那个女人回来了,程雪梨的危机感瞬间爆表。抱着她的胳膊,央求道:“你就不能再给我想想办法?我真的没招儿了,他成天阿离阿离的,我现在多说一句话,都怕他不耐烦。” 祁家一直尽心尽力培养程雪梨,她想学什么都会花重金为她找好的老师。而程妈妈全都是给她选舞蹈小提琴钢琴画画之类的,因为这样能提升气质,像个真正的千金小姐。程雪梨小时候还曾想学滑板架子鼓之类的念头,都被程妈妈以“不够淑女,祁家人不会喜欢”这样的理由给打骂回去了,她从此以后都不敢再提。 她所受的苦所做的努力,都是为了能跟祁墨站在一起。她无法承受希望落空的打击,这对她来说是致命的。 程妈妈一掀眼皮子,瞅着那边正微笑着跟祁墨说话的祁妈妈,木着嗓子道:“办法我这里是没有了,你自己机灵点看着办。” 她老早就有过动用“生米煮成熟饭”这个老计策,只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太冒险了。祁墨虽然一直对她们母女好,但并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如果真被她这样算计,必定是勃然大怒,且不说要他对雪梨负责了,怕是要翻脸不认人,直接将他们赶出祁家了。这就得不偿失了。 她还不敢如此直面的招惹他。 程妈妈又冷哼一声:“他敢对你不耐烦?他的命是你爸爸的鲜血换来的,他这一辈子都得记在心里。”程妈妈回头望了望墓园的方向,眼里精光闪过,缓缓握紧程雪梨的手,低声道:“退一万步讲,就算祁墨最后不要你,他们祁家也得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否则,呵,我是绝不会善罢甘休!” 祁墨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又冲进卫生间吐,只是他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只能不住地干呕。 他吐到脱力,一阵天旋地转,身子软在地上,一手扯开衬衣扣子,难受地昂起头。 有轻轻靠近的脚步声,祁墨循声回头,对上楚安离那双沉静如湖水般的双眸。 她手里拿着一杯水,一言不发地递过来。 祁墨目光瞬间柔下来,接过水杯漱口。 楚安离看着欲言又止半晌,转身出去。祁墨却霍然起身,从背后环抱住她。 吐到发痛的嗓子又涩又哑,他低低的说话,听起来有种撒娇的意味:“阿离,我真的很难受,让我抱一抱。” 被他抱了快半分钟,楚安离终于忍无可无:“你抱了马桶又来抱我?” 祁墨将脸埋在她馨香的发间闷闷地笑,“我的手没碰到,你放心,干净着呢。” 楚安离想解开他固定在腰身上的手臂,祁墨却抱更紧了,又控诉道:“再说了,阿离,你怎么能嫌弃我?我们之间可是有过一起拾荒过的情意。” 有谁的女朋友像她这样的,当年跟他生气,不打不骂不冷战也不让跪榴莲,就让他拎个黑袋子,戴上手套出去在路边垃圾桶里捡破烂儿,引得无数惊讶的侧目。 好在他脸皮够厚,心理够强大够镇定,不然臊都臊死了。 不过,最后捡到能卖五块二毛钱为止,她就什么也没说,彻底原谅他了。 这件事的后遗症就是这些年他喝完水的瓶子都会收集在后备箱里,有时候在路上看到拾荒老人,就会停车提去给人家。再然后再然后他就会止不住一直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想这个抛弃他的女人,想到咬牙切齿,想到心口撕裂般的疼痛。 祁墨以为忆往昔之情,会让她的态度好歹会稍微柔软一些,谁知,她静默片刻,用力的掰开他的手,出去了。 怀中失了她的温度,祁墨望着她冷冰冰的背影,有些挫败地长吐一口气。 结果,气还没喘匀,胃里一阵翻涌,他又重新拥抱马桶去了。 过了几天,秦桑的婚礼到了。 祁墨不能不让楚安离去参加表妹的婚礼,于是早早就决定好了,跟她一起出席。 “不是我说,那女的什么德行啊,泼妇一个,你竟然跟她交朋友?脑子没毛病吧。” 旁边有几个人跟着附和,夏珍珠小声道:“唉,你别这样说。她是不对,可已经答应来道歉了呀。” 唐尧又道:“以后你别跟她在一起住了,能把你这么乖的女孩子带坏,带坏我就不喜欢了。” 夏珍珠没再吭声。 楚安离推门进去,里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依偎在唐尧身边的夏珍珠看到她,嘴巴张了张,没有说话。 “嚯,这脸色,是来上坟,还是道歉啊。”上次把夏珍珠按进蛋糕里的男生率先开口了,阴阳怪气的。 唐尧道:“付龙,够了哈,人家天生就这幅死人样,你还嫌这嫌那的,当挑女朋友呢。” 付龙抖了抖身体,一副受不了的模样,“什么鬼,这种女的,倒贴都不要好伐。” 他们就这样当着楚安离的面子品头论足。 唐尧放开揽着夏珍珠的手,眼神示意旁边的人将啤酒瓶给摆在桌上,不怀好意地冲着楚安离笑了笑,“不管脸色不脸色了,只是,来道歉总要有点诚意才行吧。”他指着桌上已经被撬开瓶盖,一字排开的啤酒,不多不少刚好十瓶,“把这些都喝完了,我们再谈接不接受道歉的事情。” 在场所有人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楚安离站在桌边,扫了他们一眼,又看向夏珍珠。 夏珍珠欲言又止半天,用眼神恳求她。 楚安离却没动,冷然道:“十瓶?我是来道歉,不是来送死。” 夏珍珠生怕她撂挑子走人,忙道:“减一半行不行?”又哭丧着脸对付龙哀求道:“十瓶对女生实在大多了,龙哥你大人有大量,就五瓶,五瓶行吗?” 唐尧跟付龙对了个眼神,搂了搂夏珍珠,腻歪地道:“好,听我小心肝的。就五瓶。” 夏珍珠喜笑颜开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再次眼巴巴地望向楚安离,“阿离,你可以开始了。” 楚安离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包间离开的。她酒量其实随了她爸,不太差的,喝完五瓶没有醉倒,可是整个人闷得慌,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她踉踉跄跄地往洗手间冲,半途差点撞到人,还好那人及时扶了她一把,“是你?你没事吧?” 低沉悦耳的声音莫名有点熟悉,楚安离晕晕乎乎,余光瞥见他的衣服,好像是这儿的服务生的制服。 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摆摆手,跑进洗手间把刚才喝的吐了大半出来。 吐完之后,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洗了把脸,漱了口,缓了缓,走出去。 门口站着一个人,楚安离步子一顿,望着他脑子空白了片刻才想起了,“是你?” 这样一张脸,见一次就不会忘记,更何况还是唐尧的那堆朋友里,她难得有好感的人。 她又反应过来,“刚才是你扶得我?” 祁墨冲着她点点头,他蹙眉道:“大白天的你怎么喝成这样?” 楚安离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就喝成这样了。” 楚安离没跟他多说,简单的道谢之后,就离开餐厅了。 天气阴沉沉的,燥热到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她沿着街头漫无目的的走着,一直走一直走,下午不上班,她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途径一个花坛,看到花花草草中间夹了几株蒲公英,不由停下步子,蹲下去直愣愣盯着瞧。 白色的蒲公英软绒绒的一团,煞是可爱。 楚安离伸手,掐下一朵来,啊呜吃进嘴里,又张开嘴哈气,小绒球七零八落从她嘴里飞出来飘走。 她还有点酒意朦胧,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接下来,将剩下的几株都祸祸了。周围路过的人看神经病似的看她,只有几步远外的那道修长的身影静静伫立,实在克制不住了,发出一点低低的笑声。 楚安离走到附近一处长椅上坐下来,目光渐渐放空。 其实,她真的很难过。以前上学,大家都知道她是杀人犯的女人,根本不愿意同她亲近,生怕她骨子里也有人杀人的基因,一发怒将他们都杀了。 夏珍珠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太来之不易了,所以她放在心尖上珍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第三十八章 亲, 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 被结界挡住了哟~ 旁边有几个人跟着附和,夏珍珠小声道:“唉,你别这样说。她是不对,可已经答应来道歉了呀。” 唐尧又道:“以后你别跟她在一起住了, 能把你这么乖的女孩子带坏, 带坏我就不喜欢了。” 夏珍珠没再吭声。 楚安离推门进去,里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 依偎在唐尧身边的夏珍珠看到她, 嘴巴张了张, 没有说话。 “嚯,这脸色,是来上坟,还是道歉啊。”上次把夏珍珠按进蛋糕里的男生率先开口了,阴阳怪气的。 唐尧道:“付龙, 够了哈,人家天生就这幅死人样,你还嫌这嫌那的, 当挑女朋友呢。” 付龙抖了抖身体, 一副受不了的模样,“什么鬼, 这种女的, 倒贴都不要好伐。” 他们就这样当着楚安离的面子品头论足。 唐尧放开揽着夏珍珠的手, 眼神示意旁边的人将啤酒瓶给摆在桌上, 不怀好意地冲着楚安离笑了笑,“不管脸色不脸色了,只是,来道歉总要有点诚意才行吧。”他指着桌上已经被撬开瓶盖,一字排开的啤酒,不多不少刚好十瓶,“把这些都喝完了,我们再谈接不接受道歉的事情。” 在场所有人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楚安离站在桌边,扫了他们一眼,又看向夏珍珠。 夏珍珠欲言又止半天,用眼神恳求她。 楚安离却没动,冷然道:“十瓶?我是来道歉,不是来送死。” 夏珍珠生怕她撂挑子走人,忙道:“减一半行不行?”又哭丧着脸对付龙哀求道:“十瓶对女生实在大多了,龙哥你大人有大量,就五瓶,五瓶行吗?” 唐尧跟付龙对了个眼神,搂了搂夏珍珠,腻歪地道:“好,听我小心肝的。就五瓶。” 夏珍珠喜笑颜开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再次眼巴巴地望向楚安离,“阿离,你可以开始了。” 楚安离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包间离开的。她酒量其实随了她爸,不太差的,喝完五瓶没有醉倒,可是整个人闷得慌,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她踉踉跄跄地往洗手间冲,半途差点撞到人,还好那人及时扶了她一把,“是你?你没事吧?” 低沉悦耳的声音莫名有点熟悉,楚安离晕晕乎乎,余光瞥见他的衣服,好像是这儿的服务生的制服。 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摆摆手,跑进洗手间把刚才喝的吐了大半出来。 吐完之后,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洗了把脸,漱了口,缓了缓,走出去。 门口站着一个人,楚安离步子一顿,望着他脑子空白了片刻才想起了,“是你?” 这样一张脸,见一次就不会忘记,更何况还是唐尧的那堆朋友里,她难得有好感的人。 她又反应过来,“刚才是你扶得我?” 祁墨冲着她点点头,他蹙眉道:“大白天的你怎么喝成这样?” 楚安离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就喝成这样了。” 楚安离没跟他多说,简单的道谢之后,就离开餐厅了。 天气阴沉沉的,燥热到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她沿着街头漫无目的的走着,一直走一直走,下午不上班,她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途径一个花坛,看到花花草草中间夹了几株蒲公英,不由停下步子,蹲下去直愣愣盯着瞧。 白色的蒲公英软绒绒的一团,煞是可爱。 楚安离伸手,掐下一朵来,啊呜吃进嘴里,又张开嘴哈气,小绒球七零八落从她嘴里飞出来飘走。 她还有点酒意朦胧,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接下来,将剩下的几株都祸祸了。周围路过的人看神经病似的看她,只有几步远外的那道修长的身影静静伫立,实在克制不住了,发出一点低低的笑声。 楚安离走到附近一处长椅上坐下来,目光渐渐放空。 其实,她真的很难过。以前上学,大家都知道她是杀人犯的女人,根本不愿意同她亲近,生怕她骨子里也有人杀人的基因,一发怒将他们都杀了。 夏珍珠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太来之不易了,所以她放在心尖上珍惜。 可是如今什么都没了。 脸颊上有湿润的痕迹,楚安离还以为自己哭了,回过神下意识里摸了摸眼睛,干的。 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了,雨水被风吹溅到脸上的。 她突然感觉哪里不对,抬头一看,头顶遮了一把深蓝色的伞。 撑伞的人就坐在她身边,是刚才在餐厅里见过的那位,正目光沉静的望着她。 见楚安离睁大眼睛有些发愣,祁墨自发解释她心中的疑惑:“我换班了,出来就看到你在吃蒲公英。” 祁墨在她离开餐厅后就才去找唐尧搞清楚了事情的缘由,换了衣服就追出去。楚安离晃晃悠悠走得慢,竟让他沿路找到了。 她一个人孤独而又伤心的坐着,下雨了都不知道。 祁墨问旁边一声不吭的人:“你为什么要道歉?为了那样的朋友值得吗?” 楚安离也不用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了,鼻尖微微泛红,眸子里有些雾蒙蒙的湿润,想了想,才对这个仅有两面之缘的人道:“不是什么值不值得的问题,我的行为让她感到很大负担,那的确是我错了,应该道歉。” “你没有错,错的是她不珍惜你,这样的人没必要再搭理。” 楚安离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祁墨侧眸看着她道:“别难过了,以后,会有人好好珍惜你的。” 低低的嗓音和滴答的雨声混在了一起,有种莫名温柔安抚的力量。 祁墨将楚安离送上了公交车,楚安离正想道谢,他将伞给收了一同塞给了她,“下车了用。” 楚安离来不及还回去,公交车关门启动了。 祁墨在雨中冲着她挥手,楚安离抱紧了怀里的伞,隔着被雨水模糊的车门一直看他,直到他那身影越来越远,远到看不见。 楚安离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垂着眼睫盯着手中的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原因,心口处划过微微悸动的涟漪。 楚安离睡了一晚之后,生活照旧。夏珍珠偶尔回来一次,楚安离呆在自己房间里,两人互不干扰。就算有时候不小心打了个照面,均目不斜视,就像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夏珍珠好像把工作辞掉了,完全醉心于化妆打扮。她现在光彩照人,穿着当下流行的连衣裙,戴着亮晶晶的首饰,在家也踩着高跟鞋,美得摇曳生姿,跟之前楚安离认识的那个珍珠不像是同一个人了。 楚安离心头压着千万句话要告诫她,可最终还是都生生咽回去了。 约莫半个月之后,楚安离上了晚班回来,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客厅里的大包小包行李,不由怔了一下。 夏珍珠听到她回来的动静,穿戴整齐的走出来,对她说道:“阿离,我要走了,以后就不住在这儿了。” 楚安离关上门,沉默地走进去。 她们之前交的一年房租马上到期了,夏珍珠走的话,短时间内找不到合租的人,她就要出两歌人的房租。 夏珍珠留下来就是为了给她交代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给你重新找了室友,以后你们可以继续分摊房租,只是”夏珍珠顿了顿才继续道:“只是时间有点紧,找的是个男生。你应该不介意吧?你放心,他是唐尧的朋友,人品什么的应该没话说。” 楚安离漠然看了她片刻,回房去了,关上了门。 不多时,外面有人帮忙搬东西,高跟鞋的声音从她门口经过,夏珍珠就要离开了。 楚安离双手握了握,倏地站起身,打开门,喊住她:“珍珠,等一下!” 夏珍珠回头看她一下,让搬东西的人先下楼,然后很是疏离地问:“你还有什么事?” 楚安离走近了些,胸口起伏两下,还是忍不住道:“你能不能脑子清醒一点,唐尧对你根本不是真心的,别这样断自己后路。” 夏珍珠静静望了她一会儿,突然就冷笑了一声,“唐尧对我不是真心的?那难道是对你真心的?楚安离,你少做梦了。” 楚安离眉头紧锁,“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夏珍珠哼了一声,抱起了双臂,睨着她,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盛气凌人:“你还真以为我不知道啊,趁着我不在的时候,纠缠过唐尧多少次?你还是去照镜子看看自己土了吧唧的脸吧,他会喜欢你?我一直顾着你的脸面没戳穿,没想到,你到现在了还是不知收敛,以前你就老说他坏话,就想着我们分开了之后你再上位是不是?我之前在论坛里看到过好多闺蜜抢男人的帖子,真真没想到让我也给遇到了,呵,我知道你家庭情况不好,也很缺钱,但是想要一个有钱又对你好的男朋友请自己去找啊,不要试图当一个不要脸的小三,白白让人看不起!” 她纠缠唐尧?楚安离连正眼都不屑看他,还纠缠他?肯定是唐尧故意说来离间她们,好让夏珍珠离开她身边,他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哄骗。 可悲的是,夏珍珠真的完全信了他的一面之词。 楚安离语调微颤:“他说什么你就信了?” 夏珍珠激动起来:“由不得我不信!再好的姐妹之情在遇到男人之时,通通都是狗屁!我给过你机会了,我当做不知道,就是想给我们留下最后的体面。可是你,偏偏到了这个关头还不肯放弃!怎么了,你想狡辩吗?” “希望你搞清楚,他对你来说如珠似宝,可对我来说,却是连街边阴沟的一只老鼠都不如!龌蹉卑鄙!”楚安离眼眶微红,声音却冷下来:“他将你玩弄股掌之间,欺骗你的感情,你却对真正在乎你的人横加指责。愚蠢之极!” “我蠢?我蠢的话,就不会早看透了你!”夏珍珠很气愤,转身就走,“我还留下来跟你废话,这才是蠢!” 楚安离迈步追出门去,对着她的背影道:“珍珠,今天的路是你自己选的,希望你别后悔。” 夏珍珠一步未停,毅然决然蹬蹬蹬下楼去了,好像在这里多呆一秒都嫌难受。 楚安离陡然心生一种无力之感,身体一软,蹲下身去,捂住了涨疼无比的眼睛。 还未满一年的友情,就这样彻底结束了。 她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的,希望珍珠是幸运的,可是她又再明白不过,珍珠做了这个选择,绝对幸运不了了。 也不知,时过境迁后两人,如果不经意的再次相遇,会是何种情境,何种心情,又是何等的相对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安静的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不轻不重,一步一步很有节奏,最后停在楚安离的前方。 “你怎么了?” 声音很好听很熟悉,楚安离松开手,仰起脸看去。 昏黄的灯光下,入眼是一张极好看的脸,他漆黑明亮的眸子凝视着她。 他刚才还以为她在哭。 楚安离站起身来,有些惊疑不定地将他望住,“你来是” “我来,当你的室友。”祁墨示意了一下手中拎着的行李包,弯起嘴角,“不会不欢迎吧?” 楚安离到了小区,秦淮已经在大门口等她。 他还是一如既往,一脸老实沉闷,身上总是穿着看不出颜色的单薄旧衣,只是比以前更瘦更黑了,头发白了一半,皱纹也多了,看着苍老了不少。 楚安离眼角有点泛酸,笑着喊了声舅舅。秦淮低低应了一声,也没有过多的话,伸手就帮她拎行李箱。 “进去吧。” 两人坐电梯上楼,秦淮拿钥匙开门,迎接楚安离的是满屋子的鸡飞狗跳。 秦桑跟她老公正吵架吵得如火如荼,唾沫横飞。舅妈魏淑君既要顾着厨房里的火候,又担心被晾在沙发上汪汪大哭的小外孙,不时的进进出出。八岁的表弟秦天骏夹缝中生存,鼻梁上驾着厚厚的镜片在看电视,哄闹的电视音在并不大的客厅里立体环绕,令人耳膜震颤。 吵架拍桌子摔东西的声音,高压锅噗噗噗的声音,热血动画片的声音,孩子撕心裂肺哭闹的声音,魏淑君骂骂咧咧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当真是一场听觉上的“享受”。 秦淮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麻木了,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给站在门口发呆的楚安离递了一双新拖鞋,楚安离换上鞋子,找了个地方安安静静坐下。秦天骏抽空回过头来瞅他一她,推了推眼镜,继续旁若无人的看电视了。 秦淮抱起哭闹不止的小宝宝,他从来都不擅哄孩子,孩子照旧哭得厉害,声音都已经哑了。 而他那还有一个月就要举办婚礼的父母,因为去年生日没买礼物的事情还在歇斯底里的争吵,根本就无暇管他。 楚安离从秦淮手里把孩子接过来,抱着站起来拍哄了会儿,好歹是止住了哭声。秦淮进去厨房一趟,很快魏淑君在围裙上擦手跑出来,笑道:“阿离回来了。” 楚安离抱着已经安静下来的孩子,唤她:“舅妈。” 魏淑君笑得和蔼:“哎,坐坐坐,饭马上就好了。” 魏淑君不动声色上下打量她一番,出国这么多年,气质打扮都不同了,也会化妆了,已然不是当年那个穿着朴素,看人脸色生活的小姑娘了。这几年隔段时间就会给他们打钱,数目也不算少,看来在她妈那儿混得挺不错。 秦桑吵了个痛快,又占了上风,终于有空来理楚安离了。 秦桑抱着已经哭累睡着的孩子,黑眼珠子不住往她身上滴溜,缓缓地道:“姐,你这外套真好看啊。哪儿买的?很贵吧?” 楚安离知她的言外之意,将身上驼色短外套脱下。 “给你。” 秦桑喜上眉梢,也不客套,伸手接过,“谢谢姐,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把孩子放到床上,就迫不及待的试衣服。只是她本身就有点胖,生完孩子还没恢复,楚安离的号对她来说太小。穿上后路完全没有楚安离那种利落干净的飒飒英姿,反而勒得喘不过气。 不过她也没有说不要了,对着镜子转了一圈,掐着自己的腰坚定地道:“我要减肥!减肥成功之后一定能穿上的。” 楚安离还不知道她?口号喊得响亮罢了,给她十年时间减肥她也未必能把这件衣服穿上。衣服给她,只是因为她喜欢,习惯使然。 试完了衣服,秦桑又盯上了她身上别的东西,眼睛微亮的捉住她的手腕,“诶,姐,你这个手链也挺特别的,好好看哦。” 手链的确很特别,十二颗颜色不一,大小不一致的珠串连在一起,仿佛是宇宙中的一颗颗小星球。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每颗珠子表面有淡淡的光华流转。秦桑虽然不懂到底是材质,但一看就很值钱的样子。 她已经跃跃欲试,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这次楚安离却没解下来,也没有要送她的意思。 楚安离看她一眼,道:“这是阿森送给我的。” “阿森?” “我弟弟。” 楚安离同母异父的混血弟弟,中文名叫阿森。这条手链是当初她深陷痛苦,灰暗无光之时,阿森送她的。那个可爱的金发小男孩当时摸摸她的头,将这条手链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大概是他们这个兰特斯家族的人真的如传言中有着什么神秘的力量,从那天之后,她开始慢慢的振作,努力让自己开始新的生活。 这次回国,阿森恋恋不舍到机场送她,并且叮嘱她,手链一直要戴着。因为它代表了他,会保护她。 楚安离很珍惜他的心意。所以,就算秦桑再想要,楚安离也不会把这个给她。 秦桑闻言知道希望落空,扫兴的哦了一声。 吃饭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说到房子的事情。李平山没有钱买房,婚后小夫妻俩要继续住在这里。 秦天骏年纪还小,懂得倒是多,他在旁边嚷嚷插嘴道:“你们赶紧滚蛋,这房子以后是要留给我的!” 李平山脸色有点难看,秦桑更是愤怒,伸手就使劲儿扯他的耳朵,“死小子你倒是会想,知不知道这房子首付钱是谁出的,那可是你姐姐我” 楚安离此前听说这套房子的首付是她舅舅接了个工程赚到的钱,不由抬头看了秦桑一眼,想听她说下去。 魏淑君低头嚼着饭,在她身边坐着的秦桑倏地吃疼叫一声,却是不再继续了。 秦淮闷不吭声地喝着酒,似乎比以往更沉默。 魏淑君笑着给楚安离夹菜,“阿离,多吃点,别客气。” 饭桌上,气氛好像瞬间变得有点奇怪。接下来,也没人开口再说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第三十九章 最快更新渣掉她的前男友怀孕了最新章节! 亲, 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 被结界挡住了哟~  用舅妈魏淑君的话来说,楚安离这孩子不太会吸收, 尽遗传了爹妈的缺点, 照她这性子发展,以后人生之路不会坦荡。 “跟你妈一样一根筋, 固执!跟你爸一样, 个性冲动!不安分!做事情不顾后果, 只会惹祸!”魏淑君用手指头使劲地戳楚安离的额头,“虎里虎气的妞!竟然跟人家打架?还打赢了?我还真没看出来啊, 你这么能耐!我辛辛苦苦供你去上学,你就是跟人打架去的???” 才上初中的楚安离长得很瘦,却有些个头了,扎着个马尾,背着包,身板挺得很直, 校服上有些灰迹, 还有很明显的脚印。 她在县里上学, 因为跟同学打架,被请了家长。魏淑君觉得丢人又恼火, 把她扯出校门之后, 就开始不住的数落她, 没个好脸色。 楚安离被魏淑君戳得脑门都红了一大块, 眼里包着眼泪就是不肯往下落, 白白净净的小脸上满是倔强,直着脖子怎么都不肯认错,且振振有词:“是她们先欺负我的,我不打回去,下次还会找我。我要把她们打到不敢惹我,这样才会减少麻烦,我才能好好学习。” 之前就是她们几个在学校里四处说她是杀人犯的女儿,妈妈也跟别的野男人跑了不要她了,让同学们都孤立她。她本来就孤僻,没什么朋友,这些对她来说没任何影响,只专心学习。可这学期越来越过分,好几次把她堵在女厕所不让她去上课,往她课桌里放脏东西,撕烂她的和作业,还扬言说要找混混来强/暴她,让她放学路上小心。 如魏淑君所说,楚安离其实骨子里就是不安分的,冲动的。只是长时间的寄住在别人家,被狠狠压住了天性,不敢释放,也没有资本释放。因为,这必定会带来麻烦,魏淑君会更讨厌她。 所以前期,楚安离是能忍则忍。 可是这回,她们见她一直闷不吭声,以为她软弱好欺,就愈发变本加厉了。她们四个人把她围在厕所里,让她把裤子脱光跪下,要拍视频。她站着没动,她们恼怒,撸着袖子就开始动手。 这几个女生流里流气地学了一些社会样,真操作起来却比不过楚安离这类生来带煞气的,蓄力多时的她在她们扑过来的时候,拎起旁边光秃秃的拖把棍就迎上去了。结果就是她一对四,将她们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惨叫连连。如果不是老师们被惊动了,她差点将其中一个人的脸摁进粪坑,活脱脱就是一小阎王。 受伤的几个都被紧急送到医务室了,楚安离身上也有点小伤,不过不碍事,她直接被老师带走。 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边走边将被扯乱掉的马尾重新扎了一遍,又拍了拍身上的灰。 学校并不大,又是课间,横行两个学期的几名女校霸被狠狠收拾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走廊上挤挤攘攘几乎全是来围观她这位“一战成名”的女大侠,众人见她昂首挺胸,四平八稳地跟在老师身后,纷纷向她投去惊叹且敬佩的目光。 她们几个都被请了家长。楚安离一听要请家长,本来没抱希望,因为舅舅外出务工了,魏淑君连秦桑的家长会都不会去参加,更别提来她学校了。可是出乎她预料的是,魏淑君竟然搭着三轮车就风风火火杀过来了,而且还叉着腰,一蹦三尺高,气势十足地将那几个义正辞严要赔偿医药费的家长给痛骂回去。 论起骂人,方圆几百里就找不出个比她嘴皮子更利索的,声音更洪亮,用词更粗俗,更不堪入耳的,让人反驳都无从下手,硬是将人家堵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白,气都喘不匀。大战几百回合之后,对方选手通通败下阵来。 魏淑君最后雄赳赳气昂昂以两句俗语终结话题:“你们那几个丫头就是死人欠账——活该!想让我赔钱,告诉你,搬着梯子上天——没门!” 楚安离的班主任比较维护她,又在了解当时的情况之后,找到了校长一番周旋,最终没让她赔钱,但还是记了一过。理由是她防卫过当了,下手有点狠。 魏淑君听了她的话,直接气笑了,“你还给我犟嘴!你既然能逃出去,为什么不去找老师帮忙?打一架你就心里舒坦了?” 楚安离道:“告诉老师没用,她们只会更记恨我,皮痒打一顿就好了。” 魏淑君瞪眼,作势扬手:“我看你是皮痒了!你忘记你爸怎么进去的了??” “我有分寸的……”楚安离细细瘦瘦的手指抓紧包带,扁扁嘴低下头去。 “你有个屁分寸!今天要不是我来,你以为事情能这么快收场?!” 楚安离马上道:“是啊,多亏了舅妈。” 魏淑君才不听她拍马屁,还待发作,楚安离的肚子传来咕咕咕的动静。 楚安离抬起脸来,黑莹莹的大眼睛眼巴巴看着她,小声道:“舅妈,我没吃饭,我饿了……” “饿饿饿,饿死你算了,长这么大没一件事让我省心的。”魏淑君骂骂咧咧的,但还是把她带到了一家面馆里,要了一碗面。 结果端上来的竟然是牛肉面。店老板取巧了,狡辩说没有明确表示要素面的,都默认牛肉面。牛肉面比素面贵了一番,楚安离根本不敢动筷。 换做以前,魏淑君定不能这么认栽,可她这回对着老板啐了一口之后,就让楚安离赶紧吃。 楚安离受宠若惊,确定她不是说反话,这才拿起筷子挑面条吃。 魏淑君无事可做,就打量起她,见她吃得实在香,心里不知怎么,突然就酸了一下。 也还是个孩子。 有爸爸妈妈在身边的话,怎么也比现在过得好,至少不会在学校被欺负了只能靠自己一个人反击。 她确实不太喜欢楚安离,这些年来,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也都紧着秦桑了,这孩子连几口肉都没吃到,长得瘦条条的。 刚才就是想到这个,所以才留下了这碗面,虽然缓过劲儿来,价格确实有些肉疼。 楚安离用筷子将为数不多的牛肉块都挑出来放在小碟子里,魏淑君了,问她干什么,楚安离说:“舅妈带回去给秦桑吃吧,她喜欢吃牛肉。” 虽然一向如此,但魏淑君此时心头却老大不是滋味,挥手道:“行了行了,给你点的,你吃。” 魏淑君难得感性一回,放缓了语气问楚安离:“阿离,你是不是觉得舅妈平常对你不好?心里记恨我吗?” “没有。”楚安离摇头,看着她道:“不会记恨,舅妈能收留我,是好人,今天还来我学校给我撑腰,我很感谢舅妈,我会一直记在心里。” 魏淑君登时有几分不自在。她总不能告诉楚安离,她今天火气不好,打麻将输太多了,接到电话正好找理由脱身。 魏淑君轻声叹了一叹,语重心长道:“你也别说假话,我知道我对你不好。不过,你要清楚,这舅妈啊姑妈啊什么的虽然都带了一个妈字,但到底亲疏有别,试问哪个舅妈能做到跟亲妈一样?反正我是做不到。我如今供你吃喝供你穿,供你读,养你这么大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在我这里,怎么都是比不过秦桑的,也别怪我说话直。” 楚安离摇摇头,吃面的速度慢下来,眼眶发热。这些她都明白,多花一份钱,养一个无人要的拖油瓶,舅舅妈妈压力都很大。所以她十分感激,也都记着,以后一定要报答他们的恩情。 魏淑君开始说重点了,“所以,你以后,尽量别给我惹事。你现在还小,那几个女混混就是小鱼小虾,今天犯到你头上让你逞了回威风,你可千万就别觉得自己厉害上天了,等以后进了社会,比你狠的人多得是!要是不小心踢到铁板,有你哭的!更何况你还是女孩家家的,到时候吃亏的是你!能忍则忍,懂吗?”其实魏淑君主要就是觉得这孩子实在太虎了,担心她以后闯出大祸,连累她家。 楚安离聆听她的教诲,认真点头,“懂,我不会主动惹事的,只要别人不惹我。” 魏淑君一看她那样就知道根本没懂,啧啧两声,没妈教养的孩子真是令人犯愁。 好在楚安离这次的“威名”一直延续到她上高中,竟没人再敢招惹她。她安安心心的学习,倒也相安无事。 楚安离其实深深地记着魏淑君那天说的话,努力收敛自己,可是直到高中结束之后,她只身去A市打工,因为一些人一些事,有时候脑子一热,根本难以自控。 楚安离在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叫夏珍珠。 夏珍珠比她还小一岁,长得水灵灵的,一脸天真可爱。她倒不是家里供不起读,只是家里有个弟弟,所有一切不用言明,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弟弟积累财富,未成年就出来闯荡了。 楚安离同她在一家餐厅里打工,夏珍珠因为长得漂亮,时常招致一些客人的咸猪手,却因为年纪小,性格软弱,只能躲起来偷偷哭,楚安离帮她解围过不少次。后来她下晚班回家还被变态跟踪,那人在她住的地方转悠,又扒在窗户外偷看她洗澡,夏珍珠胆都快破了,找楚安离哭诉。 楚安离护送她几次,在她家睡了一个星期。终于让她逮着那个死变态,拔足飞奔追了他三条街,把跑到没力气栽倒在地的男人摁住就是一通狂揍,然后交给了警察。 夏珍珠从那以后就更加依赖她,两个人合租了一个房子,吃在一块,住在一块,无话不谈。 楚安离也算是交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格外珍惜。日子虽然穷困艰苦,却有人陪伴,简单而快乐。 大半年之后,夏珍珠辞了餐厅的工作,因为她家里人让她学手艺,以后回老家开个理发店,理发店的学徒都是从洗头发开始,所以她去当起了洗头小妹。也就是在那洗头的时候,遇到一个追求她的富二代,甜言蜜语外加不时送些价值不菲的礼物,完全不经人事的夏珍珠哪里能抵住这些攻势,很快,在楚安离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夏珍珠多了一个男朋友。 从此夏珍珠嘴里就基本不离那个男孩的名字,唐尧。 楚安离见过唐尧几次。他家里开餐饮连锁,家里有几个钱,只是吊儿郎当的一脸轻浮。她没恋爱过,可是她能看出唐尧并不喜欢珍珠,只是她年轻漂亮,朴实纯真得惹人新罢了。这份新并不会维持多久,可是夏珍珠明显陷进去了,而且陷得有些执迷不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第四十章 最快更新渣掉她的前男友怀孕了最新章节! 亲, 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被结界挡住了哟~  又过了好半晌。 祁墨皮笑肉不笑道:“钟医生, 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呢?” 他怀孕???有没有搞错!他是男人!而且,他怎么可能会怀孕! 钟医生道:“一开始我也觉得匪夷所思, 不敢相信。可是……事实的确如此,并没有误诊。” 祁墨脸色沉得要滴水了。 钟医生努力地想着措辞, “您之前一直吐,可能就是跟这个有关, 当然了,你的孕吐比别人都早了些, 可能是因为……” 孕吐……这个字眼一出来, 祁墨登时两眼一黑,“住嘴!”他气息都在颤抖。 “这绝对不可能, 我又不是女人!” “是, 这个我知道。”钟医生汗颜道:“但是结果显示, 您的身体构造, 好像有了点变化……” 电话挂了之后好久, 祁墨都仍旧维持着刚才的动作,眼瞳一瞬不瞬地, 幽幽凉凉的毫无温度,他像是在看楚安离, 又像是没看, 失了魂的一般。 楚安离心跳加快, 她刚才好像听到了不该听的, 这人该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就在她心绪不定的时候,祁墨霍然从她身上爬起来,站定在地上,又来回走了两步。 他突然看向楚安离,“阿离,你刚才都听到了?” 楚安离撑起身体坐起来,后颈发麻,迟疑着点了点头。 “他刚才说我怎么了,你再重复一遍?” 楚安离觉得不应该刺激他,可是他一直盯着,好像不说就不会罢休,只得硬着头皮道:“呃,他说……你应该是怀孕了。” 话从她口中一出,祁墨身体仿佛石化了,一动不动。这下更没法自欺欺人是听错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祁墨用力的抓了抓头发,眼底布满猩红的血丝,哑声道:“阿离,陪我去趟医院。” 楚安离扫了眼地上的行李箱,突然撞上这种离事件,她也是一阵心乱如麻。 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在陪他去医院里的路上了。 一路无话。 到了医院,楚安离走在回廊里,看到钟医生从医生办公室里探出小半张脸来,又很快缩回去,显然是被她身边脸色阴沉沉的祁墨给吓到了。 钟医生也没敢多跟他说,只是好声好气的让他再去做一遍检查,以防误诊。 这次,钟医生全程盯着,绝不会弄错。 可等结果拿到了手,钟医生表情又是一愕。 祁墨睨着他,逼问:“是不是误诊了?之前的检查结果根本不是我的,对不对?” 他那森寒的语气,好像如果不回答“对”的话,可能就要杀人了。 钟医生顶着他逼迫的目光,汗流浃背地道:“结果没有错。” 祁墨用力的闭了闭眼。 “只是经过两次对比……” 祁墨咬牙切齿道:“长话短说。” 钟医生却没办法说太短,尽心尽力的解释给他听:“两次检查才隔了短短的几天功夫,结果却显示孩子发育得比一般人都要快。可能是因为您情况比较特别……由此可以推断,祁先生您真正的怀孕的时间,要比检查出来的结果要短很多。” 祁墨听到“孩子”“发育”“怀孕”这些字眼,额头上的青筋愈发的跳动得厉害了。 楚安离听到这里,大概懂了意思,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他大概是什么时候……那个的?” 祁墨能带她一起来医院,钟医生就默认了她是可知情的人,他推了推眼镜,回答道:“这个说不准,根据孩子发育情况不同,检查结果都是有一定误差的。祁先生的话,他的误差会更大一些,依我推断……大概还未满一个月。” 钟医生又在不知不自觉间补了一刀,“至于具体是什么时候……咳,那就要看祁先生,前一个月左右,有没有什么,呃……” 祁墨的声音好似从牙缝一点点挤出来的:“有什么?” 他能有什么?前一个月,刚好是楚安离回来的时候,他一个月围着她打转,能干什么?! 就算干什么了,怀孕的也应该是她吧! 钟医生脱下眼镜,抹了把脸上的汗。 “不用再多说了。”祁墨也暂时无法冷静去追究这个什么孩子到底是哪里来的,他一想到肚子里竟然有个东西,就想去死,“给我马上安排手术,越快越好!” “手术?不行。”钱医生唰唰唰翻着检查单,表情冷淡的一口否决,“祁先生,您的情况我跟钟医生讨论过了,这是目前临床上从未有过的案例,而且你跟普通怀孕的女性情况完全不同。至于如何不同说多了你可能也不想接受,我就不废话了,总之,如果手术强行弄掉,你一定会有生命危险。” 此时,两人面前的医生已经换成了专业的产科女医生。 祁墨濒临爆发的情绪终于是克制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按在桌上,“我不管有多大的风险,给我立马安排手术!” 钱医生可比钟医生淡定多了,面对他扑面而来强大的威压,她神色不改地的劝道:“祁先生,我理十分解您的心情,但是如果您坚持想手术的话,我们医院是不会收的,当然,别的医院也是不会收的,否则就是对您生命的不负责。这并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为此冒险实在太不值得。我给的建议是——把孩子留着,等以后生下来。” 生下来…… 生下来…… 生下来…… 祁墨呼吸沉重,脑子里如有一千只蜜蜂嗡嗡作响。 让他生孩子?简直笑话!他一个大男人怎么生???就算生下来,叫他爸还是叫他妈啊? “从孩子发育情况预测,您的孕周期可能比别人短很多,少则半年、多则七个月就能结束。我们医院也会跟您签保密协议,绝对不会泄露一丝一毫的消息。所以,还请您冷静,回去考虑一下是否接受我的劝告。”钱医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不管怎么样,自己的命还是最重要的。” “如果,生孩子跟死选择一样的话。”祁墨满脸笼罩着一股黑气,心如死灰地对钱医生道:“我,选择死亡。” 楚安离:“……” 不管他如何要求,医院绝不答应给他准备手术。楚安离只得又拖又拽带着他离开。 楚安离的心情全程跟着跌宕起伏,直到回家了她还觉得像是在做梦。 她总结了这一天的所见所闻——她的前男友真的怀孕了,而且以后还要生下来。 那么直击灵魂的问题来了,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楚安离端了杯热水,默然瞅了眼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看电视的祁墨,犹豫片刻,还是没靠过去。 祁墨一直换台,一直换台,电视屏幕一闪一闪,他却眼睛都不眨一下。 看他的样子,是绝对不会告诉家里的人,更不可能告诉程雪梨。要是被程雪梨知道,他的脸没处搁了。 所以,目前为止,真正知道这件事的除了钟医生钱医生和他自己,就只有不经意听到的她了。 他这样灵魂出窍的状态维持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突然就从沙发上跳起来,冲进了洗手间,哇的一声吐了。 楚安离站在门口等着没进去,里面的水声响了好一阵,他才步伐不稳游魂似的出来,苍白的俊脸上沾满了未干的水珠,看也没看楚安离一眼,重新回到刚才坐的地方了。 楚安离轻手轻脚上楼,走进卧室,盯着脚边收拾好的行李箱发怔。 她出神了一阵,正伸手将箱子拎起来,冷不丁地祁墨幽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想走?呵,我看之你以后是走不了了。” 楚安离被他吓一跳,回过头去,对上他漆黑不见的眸子,心里莫名地打了个突。 祁墨此时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静,很冷静,冷静到一种堪称可怕的地步。 “祁……祁墨?”楚安离觉得他的状态很不对,小小后退了一步。 祁墨看她一眼,夺过她手中的行李箱,蹲下身来,把她的衣服拿起一件一件的给扔到床上,边扔边缓声说道:“我从医院回来之后就一直想,一直想……前一个月左右,我到底有过什么不对劲。终于,让我给想到了。”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对她道:“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我以前跟你在床上亲热时候的场景。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因为太想你了,所以才会……” 楚安离听了他的描述,登时脸僵手僵。 祁墨站起身来,逼近她,语气陡然加重:“可是,紧接着,梦里的我竟然大了肚子!还说你要当爸爸了!” 梦境竟然真的跟她重合了!楚安离戒备的盯着他,心头满满的都是很不好的预感。 “……一个梦而已,这又能说明什么?” “还不能说明什么?”祁墨突然握住她戴着手链的那只手,扬起来,咬牙切齿却又斩钉截铁道:“这足以说明,就是你这串手古怪的链搞得鬼,让我怀了你的孩子!” 楚安离瞪大眼睛,如遭雷劈。 “所以,楚安离,你这一辈子都休想再离开我身边了。”祁墨死死攥着她的手腕,恶狠狠地道:“否则,抛夫弃子,是要遭到天谴的!” 在楚安离面前,她所有的一切都不堪一击。 她跟祁墨所有牵绊,全部都是源于她的父亲。 ……是的,她父亲。 泪珠还在不断滑落,程雪梨眼神却微微闪动了一下,原本仓惶不定的内心倏地就安定了不少。只要祁墨还有良心,割舍不掉这一点,她赢的把握也足够大了。 程雪梨提上包包,站起来就往外走,两步后又停下来,抬手抹了抹泪,转身往洗手间去了。 祁墨狠狠抓了抓头发,迫不及待给刘子明打电话,“她在干吗?” 刘子明禀报:“在走廊尽头坐着。” 祁墨阴恻恻地问:“有没有试图逃跑?” 刘子明道:“……没有。”她其实去门禁那边转悠了一圈,没人给她开,呆站了会儿,就回来坐着了。 为了和平,刘子明选择什么都不知道。祁墨自己也说了,他是助理,要学会过滤不该说的话。 祁墨脸色登时好看点了,“她打算坐到什么时候?让她进来。” 那边响起靠近的脚步声,和刘子明向楚安离低声询问的声音。 然后,他听到楚安离对刘子明说:“手机给我。” 祁墨以为她是要亲自跟他通话,提气正要开口,下一秒,电话被那边掐断了。 祁墨嘶了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床上,似乎疼得更厉害了。 这个女人当年在他身边明明是颗贴心的小甜豆,怎么现在变得如此冷酷?浑身带刺,变了个人似的,该不会劈腿顾廷均以后过得并不好吧? 祁墨心里暗恨,顾廷均这个混蛋,抢了他的却不珍惜,如今还有脸往上凑,看下次不剐了他的皮…… 程雪梨收拾好出来,面上妆容完整,除了眼睛还有些微红,跟来时没什么两样。 她走过去跟精神不振歪靠在床边的祁墨道别,“祁墨,大概半个月之后我会空出半天,我们一起去墓园看爸爸。还有……我妈还等着你的电话约吃饭的时间,别忘记了哦。” 祁墨半垂下眼帘,没什么表情的嗯了一声。 “你好好休息。”程雪梨最后看他一眼,就出门走了。 祁墨无声地松了口气,只期望她能把话听进去,不要执着。 楚安离正放空自己,耳边传来高跟鞋靠近的声音,她侧眸,看到朝着她走近的程雪梨。 这里不是离开的必经之路,程雪梨过来,应该就是找她。 楚安离站起身来。 她刚才原本是站在病房外的,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可能隐约听到程雪梨在哭,祁墨低声安抚她,就走远了些,耳不听为净。 程雪梨瞥了刘子明一眼,刘子明微微颔首,自觉地走远些。 “阿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程雪梨笑着站到楚安离的面前,说话还夹杂着些哭过的鼻音,声调听起来很亲密,就像是在好朋友讲话。 楚安离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心静气,“回来没几天。” 她无意识看向程雪梨的眼睛,有点微红,果然是哭过了。 程雪梨注意到她的视线,登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用双手捂了捂眼,“看出来了?很明显吗?刚才哭过了。唉,前段时间跟他有些矛盾。”说到这儿,她释然地轻笑一声,“不过我跟他之间没什么说不开的,哭一场自然就好了。” 楚安离沉默,没什么反应。 程雪梨眸光一转,扫扫她,由衷地道:“变漂亮了不少啊,看来跟顾大哥在一起,没少提升品味哦,衣服很好看。” 品味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楚安离当初难得买一件新衣,何来品味之说?而且她并没有跟顾廷均在一起过,今天穿的衣服也是祁墨准备的。她被祁墨关起来以后,没有别的换洗的衣物,只能选择穿他拿来的。 程雪梨又感慨地接了一句:“一点也不像当初那时候……”她摇头笑了笑,“现在这样挺好的,人总该有变化。” 楚安离再次无话可接。 程雪梨朝病房的方向瞥了一眼,“你待会儿是留在这里照顾他吗?” 楚安离眼睛微微睁大了些,正要开口,程雪梨弯了弯眸,笑容浅淡怡人:“你紧张什么?我没这么小心眼,你一回来就能想到来看他是好意。再说了,你在这里帮我看着,我也放心。” 楚安离撇清关系:“我没有,我只是因为……” “对了,过两天祁墨要去我家吃饭。”程雪梨状似无意打断她,盛情邀请:“你难得回来一次,不如跟顾大哥一起去吧,大家一起也好热闹,我妈做饭可好吃了。” 楚安离不假思索拒绝:“我就不去了。” 程雪梨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你跟祁墨早就结束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并不是那种心胸狭隘的人。”她握着手机,微笑着示意道:“给个电话,我们到时候联系?” 楚安离再次断然拒绝,“不了吧。” 她却很坚持,“怎么了嘛,大家都是朋友。” 楚安离清亮的黑眸安静地注视着她,道:“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联系。” 程雪梨上扬的嘴角有些微的凝滞。 楚安离道:“而且,我跟你没办法做朋友。”刚才她想说出自己不得已身处在这里的缘由,却被她故意打断,楚安离也不想去揣测她这么做的理由,她很坦然地告诉面前的人:“你跟祁墨有什么问题,请你们自行解决,我没兴趣知道,也不想参与。如你所说,我跟他早结束了,我并不想留在这里,也不是你们之间的调试剂。参加完婚礼我就会出国,不用旁敲侧击的来提醒我。” 她太直接了,程雪梨有点尴尬起来,“你误会了,我是好意,没别的意思。” 楚安离点点头,“希望是误会吧。” 没有女人会不在意,除非不爱。否则,表现如此大度,不过是为了暗暗示威和宣告主权罢了,程雪梨只可能是后者。 只是这两个人又想把她扯到这场拉锯战里当炮灰,想让她重蹈覆辙,未免太卑鄙。 程雪梨嘴角抽动了一下,想笑却实在笑不出。 她索性低头看手机,电话铃响打断了这阵突如其来的沉默。 程雪梨眼睛霎时微微一亮,接起来,声音软软地:“阮阿姨,嗯,我待会儿下午还有一个拍摄。晚餐?好啊,祁叔叔也回来了?只可惜祁墨太忙了,一家人总是聚不齐。我待会儿一结束就会过去,嗯嗯,好。” 程雪梨笑容明媚地跟她告别离开了。 楚安离在她后面跟了几步,想浑水摸鱼,跟在她屁股后面一起出去。不过终究是没能瞒过一直盯着她的刘子明。 “楚小姐留步。” 她往左,他拦住,她往右,他再次拦住。 刘子明无奈地恳请:“楚小姐,我就是个小助理,拿老板工资吃饭的,别为难我。” 楚安离站定,毫无情绪看他一眼,转身回病房。刘子明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还没走到,就看到祁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强撑着走到了门口,看到她回来,眉头这才舒展开。 他扶着门框,“我不舒服,你就不能早点进来陪陪我?” 楚安离一口气堵在喉间,闻言忍耐地问他道:“祁墨,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祁墨一愣,旋即弯起嘴角笑了,“有意思,怎么没意思?你觉得没意思了?没意思我也不会放你走,认命吧。” 楚安离面色苍白,露出了一种极其痛恨的表情。她微颤的语气带着深入骨髓的悔意,“当年,我为什么要遇见你。” 祁墨像是被狠狠扎了一刀,瞬间就笑不出来了,紧抿着唇,沉着脸,胸口不住地起伏。 隔天,祁墨就回家了。 按照钟医生的叮嘱,过两天又去复查,不过还是没查出什么。祁墨的腹痛也没再发作,他就不再当回事,忘到脑后去了。 他除了工作,其余的时间都在家陪着楚安离。不过楚安离明显不需要他的陪伴,她要么就是在院子里逗猫,要么就是临窗看,要么就是坐着发呆,也不怎么同他讲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第四十一章 最快更新渣掉她的前男友怀孕了最新章节! 亲,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 被结界挡住了哟~  祁爸爸笑呵呵的, 不动声色瞥了眼祁墨,不好也不说不好, “这个年轻的人的事情嘛, 看他们自己的缘分,我就不插手了。” 那老总便笑容可掬地对祁墨道:“你怎么说?要不叔叔给你留个电话,你们到时候互相联系,先接触看看?” “多谢杨叔叔好意。”祁墨赧然一笑,“不过,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杨总一愣, 笑了几声,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你小子,真是不声不响啊。” 这话题只得就此终结。 宴席结束后, 祁爸爸示意祁墨同他坐一辆车。 “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祁墨拿着手机一边给楚安离发消息一边回:“您不知道的多着呢。” 他专心致志,祁爸爸眼尾偷偷的朝着他手机屏幕上瞥了一下,又飞快的移开, 正色道:“谈多久了?什么时候带回家来看看?” “带回家?”祁墨收起手机想了想, “还没到时机,到时候再说吧。” 祁爸爸道:“你还想要什么时机?” 手机有来消息提示音,祁墨以为是楚安离, 忙打开看, 漫不经心的回复他:“时机?等孩子生了以后吧。” 祁爸爸:“……” 原本只是问两句, 没想到,竟然搞出个大新闻! 祁墨一脚刚踏进家里,他妈电话就打来了,语气里有种很小心的试探:“小墨,你说等孩子生了,是什么意思?” 果然他爸知道,就等于他妈知道。祁墨有些无奈,不过等以后,孩子的出现总得有个理由,索性顺着道:“就是字面意思。” 祁妈妈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听顿了须臾,才道:“小墨啊,妈也不是老古董,只是,都这个地步了……你是不是得先给人家一个名分会比较好?” 名分他倒是想给啊,可给人家根本不稀罕。 祁墨只能含糊道:“等孩子生了以后再说吧,我跟她现在还暂时没考虑这些。” 祁妈妈不太相信他的话,如果真心喜欢,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在乎名分。 她难得多追问几句:“小墨……你老实跟妈妈说,该不会是你逼迫人家,人家根本不愿意吧?”儿子虽然不在身边长大,但她也知道,祁墨不时那种玩弄感情的人。所以,只能这么怀疑了。 祁墨扯了扯领带,走上楼梯,大言不惭地道:“怎可能?她当然是愿意留在我身边的。逼迫女孩子这样的事我能干吗?那也太不要脸了,再说了,我也不需要。” 祁墨猝然停住脚步,楚安离就站在二楼楼梯口那静静地盯着他,目光里是毫不遮掩的鄙夷之色。 他眉头直跳,赶紧住了嘴。楚安离冷然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不是就好,这样我也放心一些了。”祁妈妈又叮嘱道:“我还听你爸说你生病了,你……” 祁墨眼神追随她的背影,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接话道:“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她也会好好照顾我的。” 祁妈妈讶然道:“你还让她照顾你?儿子你平日里就这么不体贴?” 祁墨:“……” 祁妈妈又道:“还有,你赶紧吃药,千万要注意别传给她了,在家最好也戴口罩。孕妇生病了很辛苦也很麻烦,知道吗?” 祁墨都一一应下了。 不知道如果让他妈知道怀孕的不是她,而是他之后,会不会晕过去。 晚上,楚安离睡地铺,祁墨睡在床上。 他仿佛身下硌得慌,翻来覆去的一直不睡。他探出头,推了推楚安离,让她到床上来睡,楚安离眼睛都没睁,烦躁的拍开他,“少废话,睡你的觉。” 他却还是睡不着,身上难受,头也疼,鼻子塞着不通气。按压了几下楚安离以前给他按过的穴位,却毫无效果。鼻头的酸涩一下蔓延到心里,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到从前啊? 睁着眼躺了十多分钟,楚安离突然起身开灯,祁墨忙坐起来,“抱歉,我吵到你了吗?” 楚安离没搭理他,穿上拖鞋下楼去了。 又过了几分钟,楚安离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上来。祁墨登时眼睛亮晶晶的看住她。 他抱着碗趁热喝了,重新躺下,虽然身上还是难受,但至少心里舒坦多了。 至少,她还是有点关心他的,只是嘴硬罢了。 楚安离也确实没有真的不管他,偶尔还亲手做点他想吃的东西,祁墨心中美滋滋,不过这病还是拖拖拉拉十多天才慢慢好转。 程雪梨早在一星期前复工了,不知是不是那天去医院跟她说了那通话,她这段时间都没再主动联系他。 祁墨给楚安离解了禁令,允许她出门了,不过还是有人跟着。楚安离经常趁他不在家,出门逛街买点东西,或者去她舅那里吃顿饭。一般在外面呆一段时间,就会主动回家去,祁墨对她的看管也渐渐放松了些。 年底,气温越来越低了,不过这天是平安夜,所以外面还是人山人海,节日气氛十分浓厚。 祁墨本来是想跟楚安离一起来逛逛,散散心,结果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他还没吭声,楚安离扫视一圈之后,先发话了,“算了,别去了,人太多。”挤挤撞撞,难免会出问题。 祁墨的手臂虚搭在她的腰后,防止她被人撞到,闻言看着她的侧脸说:“不如,去你以前打工过的餐厅看看吧,到那儿吃晚饭。”顺便叙叙旧情,这才是重中之重。 楚安离闻言抬眸回看他。 视线交汇,静了片刻,祁墨以为有戏,正高兴呢,一道微微沙哑的女声不合时宜插/进来:“帅哥美女,要不要买平安果,十块钱一个,吃一个新的一年都平平安安。” 两人同时循声望去。 面前,一个头发被风吹得微微凌乱,身材干瘦的女人提着一篮子包装精美的红苹果,脸上的表情不知是疲惫还是麻木。背上还用篓子背着一个不过半岁的孩子,小脸蛋被风吹得通红,却很乖不哭不也闹。 楚安离跟她目光对上的瞬间,两人俱是一愣。 “……珍珠?”楚安离几乎有点不敢认她了。六年多过去,水灵又漂亮的女孩竟然已经如此疲态,楚安离不知道她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夏珍珠面上是不自在和尴尬大于惊喜,她迅速的理了理脸颊边的乱发,眼神闪躲开,说话也有点磕巴,“啊,是我。阿离,你,你这些年还好吗?” “我很好。”楚安离低声说着。她问不出“你呢,你好不好”这种话。因为一看,她就过得并不好,索性不问了。 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阵无言的静默。还是祁墨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 “阿离,你朋友吗?” “……嗯。”曾经的朋友。 祁墨自然而然道:“苹果看起来不错,买几个吧。” 夏珍珠忙挑了几个又大又红的,用袋子装好给他,他付了钱。 夏珍珠见楚安离在看她身后的孩子,勉强笑了一笑,“这是我家老三,还太小了,放在家里没人照看,只能带出来。” 楚安离握了握他的小手,也勾了勾嘴角,“他挺乖的。” “你……比以前漂亮了。” “谢谢。” “这是你男朋友啊?长得很帅,跟你很般配。” “……不是。” “啊,哦,对不起。” “没关系。” 两人又不尴不尬,干巴巴的叙了几句,实在再难挤出什么话来,面面相觑一会儿,夏珍珠就与她互相道别,提着篮子走了。微微佝偻着背,继续顶着寒风,穿梭在人群里叫卖苹果。 比楚安离还要小一岁的人,看起来竟已经是饱经沧桑。 楚安离注视着她离开,等她身影消失在了人堆里,终于忍不住,无声地叹了口气。 就如当年闹翻分开时的那般,这一别,估计就再难碰到了。 祁墨也不再提去吃饭的事情了,因为他明显感觉到楚安离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她低着头默默地往回走。 他拎着苹果,不时的侧眸看她,长腿步伐跟她保持一致。 他认识那个女人,她叫夏珍珠,是楚安离以前的朋友。 他也是刚才突然想起来的。毕竟现在的夏珍珠跟之前简直不像同一个人,不是楚安离这种曾经相交甚好的,第一眼根本就认不出。 祁墨还深深的记得,当年能跟楚安离相识,也正是因为这个夏珍珠。 就是不想见才打的电话。祁墨将手机扔在一边,楚安离还在旁边削苹果,一言不发,这时候已经是第四个了。 祁墨跟她搭腔,“阿离,你削这么多苹果做什么?” 楚安离抬起眼帘,语气毫无起伏道:“我不削苹果,削你好不好?” “……”祁墨瞥了眼她手中明晃晃的水果刀,心里有点毛毛的,选择噤声了。这些天一直关着她,他知道她心情不佳,憋着火呢,这时候明显是不能招惹的,他还是暂时消停点。 约莫半小时后,程雪梨来了。 她捧着一束鲜花,带着满身花香轻轻推门进来,她穿着格纹西装内搭浅色T恤,配着黑色短裙,头上戴着一顶贝雷帽,白净秀丽的面容,秋水盈盈的眸,很有气质。十月的天气,温度并不算高了,她却光着细直漂亮的双腿,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神情自如。 楚安离一眼望过去,也不知该夸人更美,还是花更娇。 祁墨刚才又开始难受了,侧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到她进来的动静,眼皮挣了挣才睁开眼。 程雪梨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楚安离的存在,她一进来,眼里只有祁墨。放下花捧,加快了步子地走到床边,忧心忡忡的问:“你还好吧?怎么脸色难看成这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第四十二章 最快更新渣掉她的前男友怀孕了最新章节! 亲, 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 被结界挡住了哟~  一到关键的事情上,他就贵不起来了。 楚安离抱着枕头看了老老实实躺在地上的人一眼。 家里的房间其实很多, 他偏偏要在她床边打地铺。以前懒得管他,可现在她多少有几分顾虑。如果真在地上睡到着凉生病, 怀着孕是不好吃药的。 楚安离起身道:“你到床上睡,我去别的房间。” 刚下床还没走两步,就被抓住了脚腕, 她低眸去看,脚上挣了挣,“松开。” 她面色不善,祁墨怕她一脚直接踩上脸,依言松开。坐起身来, 不容置疑道:“不许出去, 就在这里睡。” 楚安离不愿意跟他争,想了想, “那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得,又是因为他肚子那东西才有的关怀待遇。祁墨道:“就不能一起睡吗?又不是没睡过。” 楚安离乌黑的眸子看着他, 其中冷意让他自己体会。 他沉默了片刻,重新枕着手臂躺下,“我就睡这儿。” “……随便你。” 折腾了这一会儿, 结果还是照旧。楚安离回到床上去睡了。 卧室的灯熄了, 过了许久, 祁墨在黑暗里转头,对着床的方向虚虚伸了伸手。 明明同处在一个房间里,近在咫尺,呼出的气息都会交缠到一起,可两人之间感觉是如此遥远。 夜深人静,他无声低叹。 床上一直没动的人突然轻轻翻了个身,祁墨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以为她睡着了。他心里痒痒,想起身去偷偷抱一抱,亲一亲。 眼睛转了转,正待行动,床上的人又翻了一下。 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是祁墨知道她是在盯着自己。 “如果再半夜跑到我床上来。”楚安离冷冷开口:“我打爆你的狗头。” “……” 虽说医生交代让祁墨减少工作量,多休息,但他还是经常往公司里跑。再加上快年底了,有好几个重要会议必须要出席,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基本都是楚安离一人呆在家里。 祁墨大概是知道她就算有手机也没办法跑出去,便把手机还给她了。 这天,她闲得无聊,正跟家里的阿姨学着烤蛋糕,秦桑打电话找她。 “你给我们家买的东西全都收到了,他们都很喜欢,我查了查,都不便宜,又让你破费啦,嘿嘿嘿。” “你们喜欢就好。”她之前就一直想给他们买点衣服营养品之类的,可没办法出门,于是就在上买了一些,每个人都有,直接快递送家里去了。之前她丢掉的那个婴儿车,祁墨也早让人还回去了,但她还是重新买了一个。 不过,楚安离很清楚,秦桑此通电话意不在道谢。 果然,她又紧接着问:“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美国啊?还是以后,就留在国内?” 楚安离单手解开围裙,离开厨房,顿了顿,回答道:“应该暂时留在国内吧。” 秦桑哦了一声,又状似不经意地问:“那个……你跟祁墨是复合了吗?”她仿佛在没话找话,干笑着问:“你们两个在一起,有没有追忆往昔呀?” 楚安离简单的否决:“都没有。” 秦桑轻轻吁了口气,又准备说话的时候,楚安离打断她,“秦桑,有什么话直问吧。” 秦桑听她这么说了,也不再拐弯抹角了,好的道:“我上次看到祁墨,他跟以前好不一样啊。他是突然发财了吗?还是……” 终于直击主题了。楚安离知道,如果越敷衍含糊,她就越抓心挠肺,想尽办法都会打听清楚,索性告诉她实话:“祁墨是风耀集团董事长的儿子。” 风耀在社会有一定的知名度,别的不提,它旗下的风尚是国内鼎鼎有名的B2C上购物平台,年轻一代的几乎很少会有人不知道。 “什么?风耀集团??”秦桑的语气里震惊中还莫名有些懊恼,“不是吧,你没骗我吧?那他、那他当年怎么……” 想当年她上学时疯狂追星,偷偷跑到A市来缠着在这边打工的楚安离要钱买粉丝见面会的门票还有车费,恰巧被祁墨撞见了,冷言冷语将她狠狠训斥了一顿,让她好没面子。 她感到不忿。也不知道她姐是什么眼光,找个男朋友长得再帅有什么用啊,没钱还小气! 她第一眼看到祁墨的时候惊艳感,全在他那无比差劲的语气里消磨殆尽了。以至于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很讨厌祁墨,因为觉得他自己扣扣搜搜不说,还让她姐也抠搜,不给她钱花。 她觉得她姐真的特别傻,明明顾廷均那样温柔俊朗又多金的才是最佳人选啊!偏偏眼瞎看不见,找了个穷酸鬼。 要不是顾廷均实在看不上她这个未成年高中生,她早上赶着巴着人家了。 可如今,却来告诉她,她当初看不上的那个穷鬼一点也不穷,也不是普普通通的富二代,而是真正有钱的财团少爷!!! 秦桑悻悻然,最后没再多说,心情复杂地挂了电话。 她也不知道刚才把她姐的号码告诉顾廷均,是对还是错了…… 楚安离刚准备回厨房,手机又响了。盯着手机上闪动的陌生号码看了一阵,还是接了。 顾廷均温柔的声音传过来:“阿离,是我,顾廷均。” 楚安离愣了愣,停下步子,疏离道:“你好,有事吗?” “上次来去匆匆,都没好好跟你说话,,不如约个时间出来吃饭吧。” “吃饭就不用了。如果没事,我先挂了。” “等等!先别挂。”顾廷均低叹,沉声道:“你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楚安离静默须臾,才道:“顾大哥,我真的很佩服你。牺牲一次还不够,还有第二次。换做我,我是做不到,你真伟大。” 顾廷均被她刺得苦笑,“阿离你别误会我。其实……我这些年一直在找你,我这次,只想为自己争取。” 楚安离着实分不清他的真假面目,不过真或假对她而言,并不重要,道:“顾大哥,我这里没什么可以给你,也帮不了你,你放弃吧,别做无用功了。” 顾廷均似乎有些急了:“你就当真对我没有一点……” 楚安离有气无力地打断他,“顾大哥,当年你骗我,我却不恨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顾廷均一时无话。 楚安离道:“因为,你伟大的同时,也跟我一样,是个可怜人。同病相怜罢了。” 顾廷均苦笑都笑不出来了,低声道:“你还是觉得我在欺骗你?” “这不重要。当年出国前就跟你说了,各自安好,你的一切都跟我没有丝毫的关系。”楚安离最后道:“就这样,别再联系我了。” 祁墨原本还想再吃一个的心情没了,脸上的笑意也淡下去。 他走到餐厅,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我知道,我已经让子明代我去了。” 他的态度很明显,祁妈妈对此事也就不再多过问了。只是犹疑了片刻,还是道:“对了,小墨,我怎么听你周姨跟我说,你跟廷均之间有什么矛盾?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以前不都还好好的?” 她口中的周姨就是顾廷均的妈周含芝。 祁墨登时冷笑一声,“不是矛盾,是仇恨。” 祁妈妈登时被他的语气惊到了。因为觉得对不起儿子,她很少插手或者调查他的事情,所有的一切他自己开心就好了。再加上这些年顾廷均基本在国外,她根本不知道这两人能发生什么。 祁墨听他妈半晌说不出话,缓了缓才道:“行了妈,这是我跟他的事,我们自己解决,跟你们长辈没关系,你们别受影响。” 祁墨五岁以后都是在江亚家里生活,二十一岁才回到祁家。虽然当初把他送走迫不得已,可分离了这么多年,母子之间也不是说不亲,但总是隔了一层什么。祁墨就算有心事有想法,也不会全部都告诉她。 他不愿意详说,祁妈妈也无法追问,只得压下心底酸涩和难过,勉强笑了一声,“你们都年轻气盛,有矛盾是难免的,妈妈知道你心中有数就不多问了。你一个人住,千万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别扛着,及早去钟医生那里看看。” 一提到钟医生,好不容易暂时忘掉的事情又被提醒想起来了,祁墨脸一僵,嘴角抽搐了一下,低声应了:“我知道了。您跟爸也是,好好保重身体。” 祁墨上楼去找楚安离,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半天没下楼。 找了一圈,人还没看到,手机再次响起,他一看来电,显示程雪梨。 他没管,不消片刻,手机收到她的一条信息。 祁墨扫一眼,心头猛地发沉,眉头也深深皱起。 程雪梨发的是:你不来看我,我也不用治病了,病死了正好下去陪我爸,这样你就如愿了。 楚安离拿了叶酸片下楼找祁墨,如果不是她提醒,他能每天忘记,或者说根本不放在心上。 正寻人,阿姨告诉她,祁墨上楼去了。楚安离只好折回去,经过房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祁墨的声音,脚步不由一顿。 他压低声音,好像在打电话,楚安离正想避一避,可耳朵在捕捉到“雪梨”两个字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定住了。 “……好了,雪梨,生病了就好好休养,别胡思乱想。”房里只开了盏台灯,灯光笼罩在祁墨面无表情的脸上,配着他低声劝解的话语,有着说不出来的违和。他早已不耐烦应付,只是身体被一种深入骨髓的意志驱使着,始终摆脱不了那份沉重的责任感。 他可以不接受程雪梨的感情,但绝不能让她有事。 程雪梨自从入院之后就压抑多时,此刻听到他的声音不仅没有缓解,反而委屈更重,一下爆发了,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平日里的甜软轻柔的语调,透出一股哂然的讽刺,“一直不接我电话,我还真以为你不顾我的死活了呢。我都生病住院了就打发给助理来看我?祁墨,就算你真的只把我当妹妹,那我也没这么不堪吧?如果换做是她生病,你恐怕早就紧张得不行,时时刻刻陪在身边了!” “你说的对。”祁墨认同她了的说话,且直言不讳:“雪梨,在我这里,你跟她本来就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明白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第四十三章 最快更新渣掉她的前男友怀孕了最新章节! 亲, 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被结界挡住了哟~ 秦淮来问了她好几次, 说怎么一直联系不上楚安离。 “应该什么事儿耽搁了, 爸你别急。” 之前祁墨给她打电话之后,她就告诉秦淮, 楚安离去找她以前的朋友玩了, 不用担心,婚礼那天自然会赶过来。可是此时她也不敢确定了,该不会祁墨真的对她做什么了吧,毕竟当年…… 秦桑正略感不安,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酒店大门口, 年轻的司机迅速下车,开后门的车门。 男人对车有一种天然的热爱, 李平山一眼瞥到那车的标志,神色一亮, 不无艳羡道:“我靠,豪车啊!你那边的亲戚?”今天的婚宴是一起办了,两家亲戚都来。 秦桑嘴角抽动, 她家那边都是乡镇里的穷亲戚, 别说豪车了,开得起车的都没几个。昨天晚上她跟她妈都还在担心收到的礼金钱到时候抵不过酒席的钱呢。 秦桑心不在焉, “今天又不止我跟你在这儿结婚, 或许是别人家……”她的话戛然而止, 瞪大了眼睛。 她看到了楚安离从那辆车上下来了。 跟她一起下车的, 还有一个人年轻男人,定制西装勾勒出修长完美的身形,眉眼英俊逼人,鼻梁高挺,举手投足间贵公子范儿,十分惹眼。他跟楚安离走在一起,侧眸跟她说什么,她却一直很冷淡。 看到他之后,一个名字在喉咙里不住的打转,秦桑却都没办法喊出口。 因为她太震惊了。 这个男人容貌出色,让人见之难忘。更何况,五年前,秦桑见过他不止一次。 这个是楚安离的前男友,祁墨!她绝对不会认错! 可是……可是祁墨明明跟楚安离一样,是一个寄人篱下的穷小子,她当年心里还暗暗吐槽过他是“徒长了一张有钱人的脸,却是没钱的命”。怎么会摇身一变,真的成了有钱人的样子? 难不成,是为了撑脸面,故意去租车买的衣服? 可是完全不像啊,他从那辆车下来,浑然天成,气质是从骨子里散发出而出的,毫无违和感,她立马觉得自己刚才的怀疑实属滑稽。 难道,当年她是被楚安离给骗了? 楚安离跟祁墨走过来了,李平山也看到他们,讶然的用胳膊肘捅了捅秦桑,“那不是你姐吗?旁边那谁?他男朋友?” 秦桑还在满脑子的混乱之中,没搭理他。 那辆豪车被司机开走之后,紧随其后,又有一辆车开过来停下。 李平山啧啧两声:“又一辆,今天到底什么日子啊。” 这回,车上下来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穿着风衣,气宇轩昂,就像T台上的男模,面上带着微笑。 他目光一扫,就看到了已经走在前方的祁墨跟楚安离,目光微动,张口唤道:“阿离!” 楚安离跟祁墨同时回头,顾廷均大步朝着他们两人走近。 秦桑不近不远的看着这一幕,倒抽一口气,感觉头皮都要炸开了。李平山却根本没注意她,还在兴致勃勃,“嚯,看来又是跟你姐有关系的,没看出来啊,你这个姐手腕挺厉害。” 顾廷均漆黑的眸深深看一眼祁墨,对楚安离温柔笑道:“阿离,过得还好吗?” 祁墨微微上前侧一步,挡住他看楚安离的视线,冰冷的眼神,嘲讽的语气,满满针锋相对的意味,“阿离是你叫的吗?也不怕闪了舌头。” 顾廷均笑里藏刀:“我怎么叫,阿离应了就行,好像不需要经过你同意吧。” 楚安离无语地转身先走了。 祁墨道:“几年不见,脸皮厚度见涨啊,阿离说你们早就分了,能不能别上赶着纠缠不休了?” 顾廷均笑容有一丝不明显的凝滞,他缓慢低声道:“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祁墨诈他成功,心中不免升起一丝愉快,果然他猜的没错,这两人早没在一起了。 顾廷均不甘示弱的回敬:“别说我了,你不也是在纠缠不休?将她一直囚在身边真的好么?这样根本不尊重她,而且,感情本来就是无法勉强的。她要是真那么喜欢你,六年前,就不可能跟我……” “住嘴!” 顾廷均呵呵笑了两声,看了眼早把他们两人丢下,走到秦桑身边的楚安离,对他道:“祁墨,成熟一点吧,面对现实。” 祁墨心中顾着楚安离,不想再跟他多说废话,只是森寒道:“这句话,一字不漏还给你。” 楚安离跟秦桑道完恭喜,察觉她神色有异,额头还有隐隐有汗珠,不由几分不解,今天大喜的日子,她连个笑容都没有,不会跟是李平山吵架了吧? 可李平山笑呵呵的,不像是有什么矛盾的样子。 楚安离碰了碰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秦桑,你是不是觉得冷?还是有哪里很不舒服?” 秦桑像是被她吓一跳,把握着捧花的手往回缩了缩,连连道:“没有没有啦。我只是昨天夜里有点失眠,今天精神不大好。” 魏淑君抱着孩子跟秦淮一起出来了,楚安离唤:“舅舅,舅妈。” 秦淮看到她出现,稍微松了口气,也没多问。他手里端着托盘,里面装的喜糖还有烟。秦天骏跟他的小伙伴跑进跑出的疯玩,顺便过来抓了一把糖装兜里就要跑,他没注意看路,一下撞到楚安离。 他吨位不轻,楚安离又没注意,一个趔趄,差点歪倒。然而下一刻,被一双坚实的双臂搂住,身体这才稳住。 秦天骏也不道歉,在魏淑君不轻不重的责骂声中嘻嘻笑地跑开了。 楚安离想把身上的手扯开,那手却自然而然的往下移,揽住了她的腰。 魏淑君和秦淮这才注意到他,表情都是一愣,魏淑君迅速跟秦桑对了个眼神,一阵无言的沉默蔓延。 祁墨先冲着他们颔首示礼,然后对秦桑笑道:“又见面了。让你姐带个家属,不介意吧?” 秦桑努力地扯出一个笑来,“不介意,当然不介意,你们快进去坐吧,外头冷。” 祁墨揽着楚安离进去了。 这次是顾廷均走到了秦桑面前,看着她的眼睛,嗓音柔和道:“不请自来,不会不欢迎吧?” 秦桑挤笑挤得嘴角都在抽搐,“怎么会呢?自然是欢迎的。” 顾廷均弯了弯眸子,“那就好。”施施然走进去了。 魏淑君觉得他眼生,但明眼一看就是有钱人,不像是来蹭吃蹭喝的,凑到秦桑旁边问:“谁啊?” 秦桑僵着脸,心脏狂跳,缓了好半晌才偏头,像是怕被秦淮听到了,声音压得很低:“顾廷均。” 魏淑君一开始没听清,大着嗓门反问啊了一声:“什么君?你这么小声干吗?做贼啊!” 秦桑一跺脚,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好在秦淮正在跟来客发烟发糖,没顾她们这边。 于是凑到魏淑君耳侧又快速而清晰的说了一遍。 这回魏淑君总算听清楚了,登时脸色大变,看了眼里面的方向,又看了眼她,惊惶不定:“那他,这这这,这可怎么……” 秦桑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心脏狂跳。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自我安慰,小声道:“应该没事的,就是,就是来吃顿饭而已,先别自乱阵脚。” 举办婚礼的酒店并不算高档,但客人多,挺热闹的。楚安离先去给礼金,祁墨跟顾廷均也随风俗,分别拿出厚度惊人的红包来,把帮忙收礼金的人都吓到了,反复确认几次才收下。祁墨的红包上写的是楚安离的名字。 楚安离坐下后,祁墨跟顾廷均一左一右的在旁边,这两个人不动不言不语,那与其他人都格格不入的气质和气场也轻易彰显出来,再加上面孔生,大家都不约而同避开了这桌,所以直到婚礼开始前,竟都再无其他人过来落座。 祁墨手指在桌面上滴滴答答的敲打着,楚安离不搭理他,他百无聊赖地剥了一颗牛奶糖,喂到楚安离的嘴边。 刚好顾廷均倒了一杯热的菊花茶推到她面前,殷勤道:“阿离,喝点热的暖暖。” 楚安离没吃糖,也不喝茶,甚至连眼神都欠奉,可以说把他们当空气。 两人讨了个没趣,各自安静了片刻。 最先是祁墨的手机响了,他拿起看了看,目光泛沉,犹豫了一阵没接。 不出十秒,顾廷均的手机也响了,他拿出来看,微微挑了挑眉,按下接听。他一开始只是微笑,然后嗯了几声,不一会儿挂了。 顾廷均好整以暇道:“祁墨,曲阿姨打不通你的电话,让我问问你,雪梨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怎么回家后总是时不时的哭,情绪不大好。” 祁墨止不住心烦,这也是他刚才不接电话的原因,他哂道:“有什么事直接去问她不就行了?”而且为什么要他帮忙问,以为他们关系很好吗? 顾廷均道:“你不是一向最关心她了么?她可是你最疼爱的妹妹啊。”妹妹两个字咬字微微加重。 祁墨反唇相讥:“我看你关心不比我少,你应该更了解吧。” 祁墨在心里怀疑,顾廷均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雪梨的感情,所以故意这样说来激他,挑起他跟阿离之间的矛盾,他好趁虚而入。 阿离应该不会察觉吧? 他看了眼楚安离,然而她周身仿佛形成了屏蔽的结界,对他们二人的对话毫无反应。 顾廷均漆黑的眸盯着祁墨,语意里暗含挑衅,“我自己清楚以后最想关心的人是谁就行了。” 祁墨微笑道:“就怕到头来一场空,回家找妈妈抱着哭。” 顾廷均弯起嘴角缓缓道:“谁哭还不一定呢。” 宛如小学生的对话终于结束了。两人视线交汇在空气中,都在笑着,却仿佛有浓浓地硝烟的味道弥漫开来。 楚安离只觉头疼欲裂,有些不适地皱起眉头,下意识里端着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祁墨瞧见,瞬间脸都黑了。 她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缓缓吐一口气。 这次回来,是为了参加表妹秦桑的婚礼。前半辈子一直居住在小镇里的舅舅舅妈前些年趁着房价还没疯涨的时候,在A市按揭买了一套70几平米小户型房子,如今一家人都挤在里面,包括她的妹夫李平山,还有还不到半岁的小外甥。 楚安离到了小区,秦淮已经在大门口等她。 他还是一如既往,一脸老实沉闷,身上总是穿着看不出颜色的单薄旧衣,只是比以前更瘦更黑了,头发白了一半,皱纹也多了,看着苍老了不少。 楚安离眼角有点泛酸,笑着喊了声舅舅。秦淮低低应了一声,也没有过多的话,伸手就帮她拎行李箱。 “进去吧。” 两人坐电梯上楼,秦淮拿钥匙开门,迎接楚安离的是满屋子的鸡飞狗跳。 秦桑跟她老公正吵架吵得如火如荼,唾沫横飞。舅妈魏淑君既要顾着厨房里的火候,又担心被晾在沙发上汪汪大哭的小外孙,不时的进进出出。八岁的表弟秦天骏夹缝中生存,鼻梁上驾着厚厚的镜片在看电视,哄闹的电视音在并不大的客厅里立体环绕,令人耳膜震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第四十四章 最快更新渣掉她的前男友怀孕了最新章节! 亲, 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 被结界挡住了哟~ “不是我说,那女的什么德行啊,泼妇一个, 你竟然跟她交朋友?脑子没毛病吧。” 旁边有几个人跟着附和,夏珍珠小声道:“唉, 你别这样说。她是不对,可已经答应来道歉了呀。” 唐尧又道:“以后你别跟她在一起住了,能把你这么乖的女孩子带坏, 带坏我就不喜欢了。” 夏珍珠没再吭声。 楚安离推门进去, 里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依偎在唐尧身边的夏珍珠看到她, 嘴巴张了张, 没有说话。 “嚯,这脸色, 是来上坟,还是道歉啊。”上次把夏珍珠按进蛋糕里的男生率先开口了,阴阳怪气的。 唐尧道:“付龙,够了哈,人家天生就这幅死人样,你还嫌这嫌那的, 当挑女朋友呢。” 付龙抖了抖身体, 一副受不了的模样, “什么鬼, 这种女的,倒贴都不要好伐。” 他们就这样当着楚安离的面子品头论足。 唐尧放开揽着夏珍珠的手,眼神示意旁边的人将啤酒瓶给摆在桌上,不怀好意地冲着楚安离笑了笑,“不管脸色不脸色了,只是,来道歉总要有点诚意才行吧。”他指着桌上已经被撬开瓶盖,一字排开的啤酒,不多不少刚好十瓶,“把这些都喝完了,我们再谈接不接受道歉的事情。” 在场所有人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楚安离站在桌边,扫了他们一眼,又看向夏珍珠。 夏珍珠欲言又止半天,用眼神恳求她。 楚安离却没动,冷然道:“十瓶?我是来道歉,不是来送死。” 夏珍珠生怕她撂挑子走人,忙道:“减一半行不行?”又哭丧着脸对付龙哀求道:“十瓶对女生实在大多了,龙哥你大人有大量,就五瓶,五瓶行吗?” 唐尧跟付龙对了个眼神,搂了搂夏珍珠,腻歪地道:“好,听我小心肝的。就五瓶。” 夏珍珠喜笑颜开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再次眼巴巴地望向楚安离,“阿离,你……可以开始了。” 楚安离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包间离开的。她酒量其实随了她爸,不太差的,喝完五瓶没有醉倒,可是整个人闷得慌,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她踉踉跄跄地往洗手间冲,半途差点撞到人,还好那人及时扶了她一把,“是你?你没事吧?” 低沉悦耳的声音莫名有点熟悉,楚安离晕晕乎乎,余光瞥见他的衣服,好像是这儿的服务生的制服。 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摆摆手,跑进洗手间把刚才喝的吐了大半出来。 吐完之后,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洗了把脸,漱了口,缓了缓,走出去。 门口站着一个人,楚安离步子一顿,望着他脑子空白了片刻才想起了,“是你?” 这样一张脸,见一次就不会忘记,更何况还是唐尧的那堆朋友里,她难得有好感的人。 她又反应过来,“刚才是你扶得我?” 祁墨冲着她点点头,他蹙眉道:“大白天的你怎么喝成这样?” 楚安离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就喝成这样了。” 楚安离没跟他多说,简单的道谢之后,就离开餐厅了。 天气阴沉沉的,燥热到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她沿着街头漫无目的的走着,一直走一直走,下午不上班,她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途径一个花坛,看到花花草草中间夹了几株蒲公英,不由停下步子,蹲下去直愣愣盯着瞧。 白色的蒲公英软绒绒的一团,煞是可爱。 楚安离伸手,掐下一朵来,啊呜吃进嘴里,又张开嘴哈气,小绒球七零八落从她嘴里飞出来飘走。 她还有点酒意朦胧,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接下来,将剩下的几株都祸祸了。周围路过的人看神经病似的看她,只有几步远外的那道修长的身影静静伫立,实在克制不住了,发出一点低低的笑声。 楚安离走到附近一处长椅上坐下来,目光渐渐放空。 其实,她真的很难过。以前上学,大家都知道她是杀人犯的女人,根本不愿意同她亲近,生怕她骨子里也有人杀人的基因,一发怒将他们都杀了。 夏珍珠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太来之不易了,所以她放在心尖上珍惜。 可是如今……什么都没了。 脸颊上有湿润的痕迹,楚安离还以为自己哭了,回过神下意识里摸了摸眼睛,干的。 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了,雨水被风吹溅到脸上的。 她突然感觉哪里不对,抬头一看,头顶遮了一把深蓝色的伞。 撑伞的人就坐在她身边,是刚才在餐厅里见过的那位,正目光沉静的望着她。 见楚安离睁大眼睛有些发愣,祁墨自发解释她心中的疑惑:“我换班了,出来就看到你在吃蒲公英。” 祁墨在她离开餐厅后就才去找唐尧搞清楚了事情的缘由,换了衣服就追出去。楚安离晃晃悠悠走得慢,竟让他沿路找到了。 她一个人孤独而又伤心的坐着,下雨了都不知道。 祁墨问旁边一声不吭的人:“你为什么要道歉?为了那样的朋友值得吗?” 楚安离也不用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了,鼻尖微微泛红,眸子里有些雾蒙蒙的湿润,想了想,才对这个仅有两面之缘的人道:“不是什么值不值得的问题,我的行为让她感到很大负担,那的确是我错了,应该道歉。” “你没有错,错的是她不珍惜你,这样的人没必要再搭理。” 楚安离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祁墨侧眸看着她道:“别难过了,以后,会有人好好珍惜你的。” 低低的嗓音和滴答的雨声混在了一起,有种莫名温柔安抚的力量。 祁墨将楚安离送上了公交车,楚安离正想道谢,他将伞给收了一同塞给了她,“下车了用。” 楚安离来不及还回去,公交车关门启动了。 祁墨在雨中冲着她挥手,楚安离抱紧了怀里的伞,隔着被雨水模糊的车门一直看他,直到他那身影越来越远,远到看不见。 楚安离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垂着眼睫盯着手中的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原因,心口处划过微微悸动的涟漪。 楚安离睡了一晚之后,生活照旧。夏珍珠偶尔回来一次,楚安离呆在自己房间里,两人互不干扰。就算有时候不小心打了个照面,均目不斜视,就像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夏珍珠好像把工作辞掉了,完全醉心于化妆打扮。她现在光彩照人,穿着当下流行的连衣裙,戴着亮晶晶的首饰,在家也踩着高跟鞋,美得摇曳生姿,跟之前楚安离认识的那个珍珠不像是同一个人了。 楚安离心头压着千万句话要告诫她,可最终还是都生生咽回去了。 约莫半个月之后,楚安离上了晚班回来,一打开门就看到了客厅里的大包小包行李,不由怔了一下。 夏珍珠听到她回来的动静,穿戴整齐的走出来,对她说道:“阿离,我要走了,以后就不住在这儿了。” 楚安离关上门,沉默地走进去。 她们之前交的一年房租马上到期了,夏珍珠走的话,短时间内找不到合租的人,她就要出两歌人的房租。 夏珍珠留下来就是为了给她交代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给你重新找了室友,以后你们可以继续分摊房租,只是……”夏珍珠顿了顿才继续道:“只是时间有点紧,找的是个男生。你应该不介意吧?你放心,他是唐尧的朋友,人品什么的应该没话说。” 楚安离漠然看了她片刻,回房去了,关上了门。 不多时,外面有人帮忙搬东西,高跟鞋的声音从她门口经过,夏珍珠就要离开了。 楚安离双手握了握,倏地站起身,打开门,喊住她:“珍珠,等一下!” 夏珍珠回头看她一下,让搬东西的人先下楼,然后很是疏离地问:“你还有什么事?” 楚安离走近了些,胸口起伏两下,还是忍不住道:“你能不能脑子清醒一点,唐尧对你根本不是真心的,别这样断自己后路。” 夏珍珠静静望了她一会儿,突然就冷笑了一声,“唐尧对我不是真心的?那难道是对你真心的?楚安离,你少做梦了。” 楚安离眉头紧锁,“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夏珍珠哼了一声,抱起了双臂,睨着她,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盛气凌人:“你还真以为我不知道啊,趁着我不在的时候,纠缠过唐尧多少次?你还是去照镜子看看自己土了吧唧的脸吧,他会喜欢你?我一直顾着你的脸面没戳穿,没想到,你到现在了还是不知收敛,以前你就老说他坏话,就想着我们分开了之后你再上位是不是?我之前在论坛里看到过好多闺蜜抢男人的帖子,真真没想到让我也给遇到了,呵,我知道你家庭情况不好,也很缺钱,但是想要一个有钱又对你好的男朋友请自己去找啊,不要试图当一个不要脸的小三,白白让人看不起!” 她纠缠唐尧?楚安离连正眼都不屑看他,还纠缠他?肯定是唐尧故意说来离间她们,好让夏珍珠离开她身边,他才能毫无后顾之忧地哄骗。 可悲的是,夏珍珠真的完全信了他的一面之词。 楚安离语调微颤:“他说什么你就信了?” 夏珍珠激动起来:“由不得我不信!再好的姐妹之情在遇到男人之时,通通都是狗屁!我给过你机会了,我当做不知道,就是想给我们留下最后的体面。可是你,偏偏到了这个关头还不肯放弃!怎么了,你想狡辩吗?” “希望你搞清楚,他对你来说如珠似宝,可对我来说,却是连街边阴沟的一只老鼠都不如!龌蹉卑鄙!”楚安离眼眶微红,声音却冷下来:“他将你玩弄股掌之间,欺骗你的感情,你却对真正在乎你的人横加指责。愚蠢之极!” “我蠢?我蠢的话,就不会早看透了你!”夏珍珠很气愤,转身就走,“我还留下来跟你废话,这才是蠢!” 楚安离迈步追出门去,对着她的背影道:“珍珠,今天的路是你自己选的,希望你别后悔。” 夏珍珠一步未停,毅然决然蹬蹬蹬下楼去了,好像在这里多呆一秒都嫌难受。 楚安离陡然心生一种无力之感,身体一软,蹲下身去,捂住了涨疼无比的眼睛。 还未满一年的友情,就这样彻底结束了。 她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的,希望珍珠是幸运的,可是她又再明白不过,珍珠做了这个选择,绝对幸运不了了。 也不知,时过境迁后两人,如果不经意的再次相遇,会是何种情境,何种心情,又是何等的相对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安静的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不轻不重,一步一步很有节奏,最后停在楚安离的前方。 “你……怎么了?” 声音很好听很熟悉,楚安离松开手,仰起脸看去。 昏黄的灯光下,入眼是一张极好看的脸,他漆黑明亮的眸子凝视着她。 他刚才还以为她在哭。 楚安离站起身来,有些惊疑不定地将他望住,“你来是……” “我来,当你的室友。”祁墨示意了一下手中拎着的行李包,弯起嘴角,“不会不欢迎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第四十五章 最快更新渣掉她的前男友怀孕了最新章节! 亲, 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 被结界挡住了哟~ 他确实面色苍白, 还不时的闷咳两声, 他喝了果汁之后, 人家也不在这上面为难他了, 转而去跟他爸交谈起来。 只是, 不知怎么就把话题一转,说到了他的终身大事上,言谈间的意思是要把自己刚从某外国名校毕业的的侄女介绍给他认识。 祁爸爸笑呵呵的,不动声色瞥了眼祁墨, 不好也不说不好, “这个年轻的人的事情嘛,看他们自己的缘分, 我就不插手了。” 那老总便笑容可掬地对祁墨道:“你怎么说?要不叔叔给你留个电话, 你们到时候互相联系, 先接触看看?” “多谢杨叔叔好意。”祁墨赧然一笑, “不过,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杨总一愣,笑了几声, 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你小子, 真是不声不响啊。” 这话题只得就此终结。 宴席结束后, 祁爸爸示意祁墨同他坐一辆车。 “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祁墨拿着手机一边给楚安离发消息一边回:“您不知道的多着呢。” 他专心致志, 祁爸爸眼尾偷偷的朝着他手机屏幕上瞥了一下, 又飞快的移开,正色道:“谈多久了?什么时候带回家来看看?” “带回家?”祁墨收起手机想了想,“还没到时机,到时候再说吧。” 祁爸爸道:“你还想要什么时机?” 手机有来消息提示音,祁墨以为是楚安离,忙打开看,漫不经心的回复他:“时机?等孩子生了以后吧。” 祁爸爸:“……” 原本只是问两句,没想到,竟然搞出个大新闻! 祁墨一脚刚踏进家里,他妈电话就打来了,语气里有种很小心的试探:“小墨,你说等孩子生了,是什么意思?” 果然他爸知道,就等于他妈知道。祁墨有些无奈,不过等以后,孩子的出现总得有个理由,索性顺着道:“就是字面意思。” 祁妈妈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听顿了须臾,才道:“小墨啊,妈也不是老古董,只是,都这个地步了……你是不是得先给人家一个名分会比较好?” 名分他倒是想给啊,可给人家根本不稀罕。 祁墨只能含糊道:“等孩子生了以后再说吧,我跟她现在还暂时没考虑这些。” 祁妈妈不太相信他的话,如果真心喜欢,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在乎名分。 她难得多追问几句:“小墨……你老实跟妈妈说,该不会是你逼迫人家,人家根本不愿意吧?”儿子虽然不在身边长大,但她也知道,祁墨不时那种玩弄感情的人。所以,只能这么怀疑了。 祁墨扯了扯领带,走上楼梯,大言不惭地道:“怎可能?她当然是愿意留在我身边的。逼迫女孩子这样的事我能干吗?那也太不要脸了,再说了,我也不需要。” 祁墨猝然停住脚步,楚安离就站在二楼楼梯口那静静地盯着他,目光里是毫不遮掩的鄙夷之色。 他眉头直跳,赶紧住了嘴。楚安离冷然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不是就好,这样我也放心一些了。”祁妈妈又叮嘱道:“我还听你爸说你生病了,你……” 祁墨眼神追随她的背影,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接话道:“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她也会好好照顾我的。” 祁妈妈讶然道:“你还让她照顾你?儿子你平日里就这么不体贴?” 祁墨:“……” 祁妈妈又道:“还有,你赶紧吃药,千万要注意别传给她了,在家最好也戴口罩。孕妇生病了很辛苦也很麻烦,知道吗?” 祁墨都一一应下了。 不知道如果让他妈知道怀孕的不是她,而是他之后,会不会晕过去。 晚上,楚安离睡地铺,祁墨睡在床上。 他仿佛身下硌得慌,翻来覆去的一直不睡。他探出头,推了推楚安离,让她到床上来睡,楚安离眼睛都没睁,烦躁的拍开他,“少废话,睡你的觉。” 他却还是睡不着,身上难受,头也疼,鼻子塞着不通气。按压了几下楚安离以前给他按过的穴位,却毫无效果。鼻头的酸涩一下蔓延到心里,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到从前啊? 睁着眼躺了十多分钟,楚安离突然起身开灯,祁墨忙坐起来,“抱歉,我吵到你了吗?” 楚安离没搭理他,穿上拖鞋下楼去了。 又过了几分钟,楚安离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上来。祁墨登时眼睛亮晶晶的看住她。 他抱着碗趁热喝了,重新躺下,虽然身上还是难受,但至少心里舒坦多了。 至少,她还是有点关心他的,只是嘴硬罢了。 楚安离也确实没有真的不管他,偶尔还亲手做点他想吃的东西,祁墨心中美滋滋,不过这病还是拖拖拉拉十多天才慢慢好转。 程雪梨早在一星期前复工了,不知是不是那天去医院跟她说了那通话,她这段时间都没再主动联系他。 祁墨给楚安离解了禁令,允许她出门了,不过还是有人跟着。楚安离经常趁他不在家,出门逛街买点东西,或者去她舅那里吃顿饭。一般在外面呆一段时间,就会主动回家去,祁墨对她的看管也渐渐放松了些。 年底,气温越来越低了,不过这天是平安夜,所以外面还是人山人海,节日气氛十分浓厚。 祁墨本来是想跟楚安离一起来逛逛,散散心,结果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他还没吭声,楚安离扫视一圈之后,先发话了,“算了,别去了,人太多。”挤挤撞撞,难免会出问题。 祁墨的手臂虚搭在她的腰后,防止她被人撞到,闻言看着她的侧脸说:“不如,去你以前打工过的餐厅看看吧,到那儿吃晚饭。”顺便叙叙旧情,这才是重中之重。 楚安离闻言抬眸回看他。 视线交汇,静了片刻,祁墨以为有戏,正高兴呢,一道微微沙哑的女声不合时宜插/进来:“帅哥美女,要不要买平安果,十块钱一个,吃一个新的一年都平平安安。” 两人同时循声望去。 面前,一个头发被风吹得微微凌乱,身材干瘦的女人提着一篮子包装精美的红苹果,脸上的表情不知是疲惫还是麻木。背上还用篓子背着一个不过半岁的孩子,小脸蛋被风吹得通红,却很乖不哭不也闹。 楚安离跟她目光对上的瞬间,两人俱是一愣。 “……珍珠?”楚安离几乎有点不敢认她了。六年多过去,水灵又漂亮的女孩竟然已经如此疲态,楚安离不知道她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夏珍珠面上是不自在和尴尬大于惊喜,她迅速的理了理脸颊边的乱发,眼神闪躲开,说话也有点磕巴,“啊,是我。阿离,你,你这些年还好吗?” “我很好。”楚安离低声说着。她问不出“你呢,你好不好”这种话。因为一看,她就过得并不好,索性不问了。 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阵无言的静默。还是祁墨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 “阿离,你朋友吗?” “……嗯。”曾经的朋友。 祁墨自然而然道:“苹果看起来不错,买几个吧。” 夏珍珠忙挑了几个又大又红的,用袋子装好给他,他付了钱。 夏珍珠见楚安离在看她身后的孩子,勉强笑了一笑,“这是我家老三,还太小了,放在家里没人照看,只能带出来。” 楚安离握了握他的小手,也勾了勾嘴角,“他挺乖的。” “你……比以前漂亮了。” “谢谢。” “这是你男朋友啊?长得很帅,跟你很般配。” “……不是。” “啊,哦,对不起。” “没关系。” 两人又不尴不尬,干巴巴的叙了几句,实在再难挤出什么话来,面面相觑一会儿,夏珍珠就与她互相道别,提着篮子走了。微微佝偻着背,继续顶着寒风,穿梭在人群里叫卖苹果。 比楚安离还要小一岁的人,看起来竟已经是饱经沧桑。 楚安离注视着她离开,等她身影消失在了人堆里,终于忍不住,无声地叹了口气。 就如当年闹翻分开时的那般,这一别,估计就再难碰到了。 祁墨也不再提去吃饭的事情了,因为他明显感觉到楚安离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她低着头默默地往回走。 他拎着苹果,不时的侧眸看她,长腿步伐跟她保持一致。 他认识那个女人,她叫夏珍珠,是楚安离以前的朋友。 他也是刚才突然想起来的。毕竟现在的夏珍珠跟之前简直不像同一个人,不是楚安离这种曾经相交甚好的,第一眼根本就认不出。 祁墨还深深的记得,当年能跟楚安离相识,也正是因为这个夏珍珠。 祁墨知道,如果不是他亲自说,程雪梨多半是不会听。 可一连打了几遍电话都没人接,他又给程雪梨的助理打电话,却被告知此时两人不在一块。 助理道:“祁总,雪梨姐已经去医院看你了,待会儿就能见到的。” 就是不想见才打的电话。祁墨将手机扔在一边,楚安离还在旁边削苹果,一言不发,这时候已经是第四个了。 祁墨跟她搭腔,“阿离,你削这么多苹果做什么?” 楚安离抬起眼帘,语气毫无起伏道:“我不削苹果,削你好不好?” “……”祁墨瞥了眼她手中明晃晃的水果刀,心里有点毛毛的,选择噤声了。这些天一直关着她,他知道她心情不佳,憋着火呢,这时候明显是不能招惹的,他还是暂时消停点。 约莫半小时后,程雪梨来了。 她捧着一束鲜花,带着满身花香轻轻推门进来,她穿着格纹西装内搭浅色T恤,配着黑色短裙,头上戴着一顶贝雷帽,白净秀丽的面容,秋水盈盈的眸,很有气质。十月的天气,温度并不算高了,她却光着细直漂亮的双腿,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神情自如。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第四十六章 最快更新渣掉她的前男友怀孕了最新章节! 亲, 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被结界挡住了哟~  她在县里上学,因为跟同学打架,被请了家长。魏淑君觉得丢人又恼火,把她扯出校门之后, 就开始不住的数落她,没个好脸色。 楚安离被魏淑君戳得脑门都红了一大块,眼里包着眼泪就是不肯往下落,白白净净的小脸上满是倔强,直着脖子怎么都不肯认错,且振振有词:“是她们先欺负我的,我不打回去,下次还会找我。我要把她们打到不敢惹我,这样才会减少麻烦,我才能好好学习。” 之前就是她们几个在学校里四处说她是杀人犯的女儿,妈妈也跟别的野男人跑了不要她了, 让同学们都孤立她。她本来就孤僻, 没什么朋友, 这些对她来说没任何影响,只专心学习。可这学期越来越过分,好几次把她堵在女厕所不让她去上课, 往她课桌里放脏东西, 撕烂她的和作业, 还扬言说要找混混来强/暴她, 让她放学路上小心。 如魏淑君所说,楚安离其实骨子里就是不安分的,冲动的。只是长时间的寄住在别人家,被狠狠压住了天性,不敢释放,也没有资本释放。因为,这必定会带来麻烦,魏淑君会更讨厌她。 所以前期,楚安离是能忍则忍。 可是这回,她们见她一直闷不吭声,以为她软弱好欺,就愈发变本加厉了。她们四个人把她围在厕所里,让她把裤子脱光跪下,要拍视频。她站着没动,她们恼怒,撸着袖子就开始动手。 这几个女生流里流气地学了一些社会样,真操作起来却比不过楚安离这类生来带煞气的,蓄力多时的她在她们扑过来的时候,拎起旁边光秃秃的拖把棍就迎上去了。结果就是她一对四,将她们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惨叫连连。如果不是老师们被惊动了,她差点将其中一个人的脸摁进粪坑,活脱脱就是一小阎王。 受伤的几个都被紧急送到医务室了,楚安离身上也有点小伤,不过不碍事,她直接被老师带走。 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边走边将被扯乱掉的马尾重新扎了一遍,又拍了拍身上的灰。 学校并不大,又是课间,横行两个学期的几名女校霸被狠狠收拾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走廊上挤挤攘攘几乎全是来围观她这位“一战成名”的女大侠,众人见她昂首挺胸,四平八稳地跟在老师身后,纷纷向她投去惊叹且敬佩的目光。 她们几个都被请了家长。楚安离一听要请家长,本来没抱希望,因为舅舅外出务工了,魏淑君连秦桑的家长会都不会去参加,更别提来她学校了。可是出乎她预料的是,魏淑君竟然搭着三轮车就风风火火杀过来了,而且还叉着腰,一蹦三尺高,气势十足地将那几个义正辞严要赔偿医药费的家长给痛骂回去。 论起骂人,方圆几百里就找不出个比她嘴皮子更利索的,声音更洪亮,用词更粗俗,更不堪入耳的,让人反驳都无从下手,硬是将人家堵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白,气都喘不匀。大战几百回合之后,对方选手通通败下阵来。 魏淑君最后雄赳赳气昂昂以两句俗语终结话题:“你们那几个丫头就是死人欠账——活该!想让我赔钱,告诉你,搬着梯子上天——没门!” 楚安离的班主任比较维护她,又在了解当时的情况之后,找到了校长一番周旋,最终没让她赔钱,但还是记了一过。理由是她防卫过当了,下手有点狠。 魏淑君听了她的话,直接气笑了,“你还给我犟嘴!你既然能逃出去,为什么不去找老师帮忙?打一架你就心里舒坦了?” 楚安离道:“告诉老师没用,她们只会更记恨我,皮痒打一顿就好了。” 魏淑君瞪眼,作势扬手:“我看你是皮痒了!你忘记你爸怎么进去的了??” “我有分寸的……”楚安离细细瘦瘦的手指抓紧包带,扁扁嘴低下头去。 “你有个屁分寸!今天要不是我来,你以为事情能这么快收场?!” 楚安离马上道:“是啊,多亏了舅妈。” 魏淑君才不听她拍马屁,还待发作,楚安离的肚子传来咕咕咕的动静。 楚安离抬起脸来,黑莹莹的大眼睛眼巴巴看着她,小声道:“舅妈,我没吃饭,我饿了……” “饿饿饿,饿死你算了,长这么大没一件事让我省心的。”魏淑君骂骂咧咧的,但还是把她带到了一家面馆里,要了一碗面。 结果端上来的竟然是牛肉面。店老板取巧了,狡辩说没有明确表示要素面的,都默认牛肉面。牛肉面比素面贵了一番,楚安离根本不敢动筷。 换做以前,魏淑君定不能这么认栽,可她这回对着老板啐了一口之后,就让楚安离赶紧吃。 楚安离受宠若惊,确定她不是说反话,这才拿起筷子挑面条吃。 魏淑君无事可做,就打量起她,见她吃得实在香,心里不知怎么,突然就酸了一下。 也还是个孩子。 有爸爸妈妈在身边的话,怎么也比现在过得好,至少不会在学校被欺负了只能靠自己一个人反击。 她确实不太喜欢楚安离,这些年来,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也都紧着秦桑了,这孩子连几口肉都没吃到,长得瘦条条的。 刚才就是想到这个,所以才留下了这碗面,虽然缓过劲儿来,价格确实有些肉疼。 楚安离用筷子将为数不多的牛肉块都挑出来放在小碟子里,魏淑君了,问她干什么,楚安离说:“舅妈带回去给秦桑吃吧,她喜欢吃牛肉。” 虽然一向如此,但魏淑君此时心头却老大不是滋味,挥手道:“行了行了,给你点的,你吃。” 魏淑君难得感性一回,放缓了语气问楚安离:“阿离,你是不是觉得舅妈平常对你不好?心里记恨我吗?” “没有。”楚安离摇头,看着她道:“不会记恨,舅妈能收留我,是好人,今天还来我学校给我撑腰,我很感谢舅妈,我会一直记在心里。” 魏淑君登时有几分不自在。她总不能告诉楚安离,她今天火气不好,打麻将输太多了,接到电话正好找理由脱身。 魏淑君轻声叹了一叹,语重心长道:“你也别说假话,我知道我对你不好。不过,你要清楚,这舅妈啊姑妈啊什么的虽然都带了一个妈字,但到底亲疏有别,试问哪个舅妈能做到跟亲妈一样?反正我是做不到。我如今供你吃喝供你穿,供你读,养你这么大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在我这里,怎么都是比不过秦桑的,也别怪我说话直。” 楚安离摇摇头,吃面的速度慢下来,眼眶发热。这些她都明白,多花一份钱,养一个无人要的拖油瓶,舅舅妈妈压力都很大。所以她十分感激,也都记着,以后一定要报答他们的恩情。 魏淑君开始说重点了,“所以,你以后,尽量别给我惹事。你现在还小,那几个女混混就是小鱼小虾,今天犯到你头上让你逞了回威风,你可千万就别觉得自己厉害上天了,等以后进了社会,比你狠的人多得是!要是不小心踢到铁板,有你哭的!更何况你还是女孩家家的,到时候吃亏的是你!能忍则忍,懂吗?”其实魏淑君主要就是觉得这孩子实在太虎了,担心她以后闯出大祸,连累她家。 楚安离聆听她的教诲,认真点头,“懂,我不会主动惹事的,只要别人不惹我。” 魏淑君一看她那样就知道根本没懂,啧啧两声,没妈教养的孩子真是令人犯愁。 好在楚安离这次的“威名”一直延续到她上高中,竟没人再敢招惹她。她安安心心的学习,倒也相安无事。 楚安离其实深深地记着魏淑君那天说的话,努力收敛自己,可是直到高中结束之后,她只身去A市打工,因为一些人一些事,有时候脑子一热,根本难以自控。 楚安离在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叫夏珍珠。 夏珍珠比她还小一岁,长得水灵灵的,一脸天真可爱。她倒不是家里供不起读,只是家里有个弟弟,所有一切不用言明,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弟弟积累财富,未成年就出来闯荡了。 楚安离同她在一家餐厅里打工,夏珍珠因为长得漂亮,时常招致一些客人的咸猪手,却因为年纪小,性格软弱,只能躲起来偷偷哭,楚安离帮她解围过不少次。后来她下晚班回家还被变态跟踪,那人在她住的地方转悠,又扒在窗户外偷看她洗澡,夏珍珠胆都快破了,找楚安离哭诉。 楚安离护送她几次,在她家睡了一个星期。终于让她逮着那个死变态,拔足飞奔追了他三条街,把跑到没力气栽倒在地的男人摁住就是一通狂揍,然后交给了警察。 夏珍珠从那以后就更加依赖她,两个人合租了一个房子,吃在一块,住在一块,无话不谈。 楚安离也算是交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格外珍惜。日子虽然穷困艰苦,却有人陪伴,简单而快乐。 大半年之后,夏珍珠辞了餐厅的工作,因为她家里人让她学手艺,以后回老家开个理发店,理发店的学徒都是从洗头发开始,所以她去当起了洗头小妹。也就是在那洗头的时候,遇到一个追求她的富二代,甜言蜜语外加不时送些价值不菲的礼物,完全不经人事的夏珍珠哪里能抵住这些攻势,很快,在楚安离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夏珍珠多了一个男朋友。 从此夏珍珠嘴里就基本不离那个男孩的名字,唐尧。 楚安离见过唐尧几次。他家里开餐饮连锁,家里有几个钱,只是吊儿郎当的一脸轻浮。她没恋爱过,可是她能看出唐尧并不喜欢珍珠,只是她年轻漂亮,朴实纯真得惹人新罢了。这份新并不会维持多久,可是夏珍珠明显陷进去了,而且陷得有些执迷不悟。 自从谈恋爱之后,夏珍珠说话的句式大多就就变成了“虽然他……但……” “虽然今天在天台上,他抱着我作势要把我扔下楼去,三十楼啊,我身体悬在半空都吓哭了,但他只是开个玩笑,其实根本就舍不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第四十七章 最快更新渣掉她的前男友怀孕了最新章节! 亲, 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 被结界挡住了哟~  祁墨继续干呕, 根本没空答话。 “这是怎么了?最近也没喝酒啊, 难不成是胃病犯了?”林阿姨很担心, 刚想进去看看他, 祁墨干哑的声音传出来:“我没事,不用过来。” 很快就又有冲水和放水的声音响起。 屁股刚离开凳子打算去看什么情况的楚安离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 重新坐回去。不多时, 他就出来了,林阿姨已经将桌上他的早餐换成了清淡的粥和面点, 不过坐下后他也就勉强吃了两口, 看起来还是很不舒服, 林阿姨给他拿来胃药他却没吃。 楚安离没跟他搭话,吃了一个奶香馒头, 喝了半碗粥, 就去外面逗猫了。 “豆包,过来。” 豆包过来用肉爪扒拉她的裤脚,然后把她引到秋千架边。它敏捷地一跃而上,在秋千椅上慵懒地躺下,楚安离很自觉的帮它推得晃悠起来,它眯着眼睛,别提多享受了。 楚安离看着它那样子, 忍俊不禁, 嘴角弧度微微上翘。清晨的微光洒落, 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已经换上一身深色西装的祁墨站在不远处凝视着这幅画面,心中酸涩犹如被陈醋浸泡,为什么一只猫的待遇都比他好? 祁墨走近了些,习惯性地跟她报备行程,“阿离,我上午要去……” “豆包,来,我们一起坐。”楚安离自说自话,转到秋千椅上坐在豆包边上,一边伸出手去摸摸它毛,“好玩吗?” 豆包喵呜了一声。 知道她是故意不想跟他交流,祁墨只好道:“你好好在家,我很快回来。” 祭拜结束,从墓园出来后,程雪梨终于忍不住又问了一次,“祁墨,你真的没事吗?”他刚才不时的抬手按着胃那里的地方,她担心他胃病发了。 祁墨克制着想吐的欲望,摇摇头,“没事,别太担心。” 可他的话却没什么说服力,程雪梨不放心,“我陪你去钟医生那里一趟吧。” “不用了。”祁墨抬手看了看表,“阿离会陪我去,你忙你的去吧。” 程雪梨咬了咬唇,提着包的五指缓缓收紧。阿离阿离,又是阿离,三句话两句离不开阿离。她从来没有像这样讨厌过一个人的名字。 祁妈妈和程妈妈落后他们几步,祁妈妈转头看到程妈妈微红的眼眶,抓着她的手轻拍了拍,安抚她的情绪。 她刚才在墓前哭得厉害,走路都有些不稳了,得靠她搀着。 程妈妈如今也四十多岁了,但保养得不错,还颇有些富态。这将近二十年,她吃靠祁家,住靠祁家,从来不用为钱发愁。祁墨的妈妈每次做护肤保养都会跟她一起,还常常给她送一些补品营养品,邀她一起全世界各地的游玩,亲妹子也不过是如此对待了。她的日子过得非常滋润。 可就算在上流圈混了这么久,不管是体态气质,还是为人处世,程妈妈还是远远比不上从小就养尊处优的祁妈妈,也没有祁妈妈的眉眼柔和。两个人站在一起,倒是年龄稍大些的祁妈妈更显年轻。 程妈妈面上哀伤,眼中蓄着泪,目光却在无时不刻地注意着走在前面的那一对小年轻。这身高这背影,两个都是无与伦比的俊俏,在她眼里再般配不过,就是走个路还隔着两人宽的距离,差了点意思。 程妈妈低低叹了口气,“如今孩子也长大了,事业也很顺利,雪梨她爸地下有知,也该欣慰了。” 祁妈妈又拍拍她的手,道:“是啊。” 程妈妈却又面露愁容,“只是,这时间一晃,雪梨现在也二十五六了,终身大事还还一直没个着落,要是她爸爸还在的话,也该心急,为她操办起来了。” 祁妈妈劝道:“二十五岁还年轻,雪梨这么优秀,不愁找不到好人家。到时候她结婚,我们祁家也会给她准备丰厚的嫁妆,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程妈妈却根本不爱听这话,再接再厉,“怕就怕这丫头性子倔,有祁墨这么好的人在身边,就再看不上别人了。” 祁妈妈微微笑了一下,望着前面打着电话越走越快的儿子,不动声色道:“感情的事,就让孩子们自己决定吧,勉强不来的。” 程妈妈不甘心每次就这样被打太极糊弄过去,再加上她听雪梨说了,那个女人又回来了,要是再不努力,就真的没戏了。于是咬咬牙,再加码,“你千万别怪我多话,我也是出于关心,听说祁墨当年上大学就交了一个女朋友,高中都没毕业,混得不三不四的。要是堂堂风耀集团大少爷到时候真的保持这样的眼光,娶个这样的那女人进门,不让人笑掉大牙啊!我觉得你啊还是管管为好,否则风耀集团到时候真的就沦为笑柄了。” 她语气间忧虑重重,祁妈妈却表现地风轻云淡:“那倒是没这么严重,小墨喜欢的,定然是有她的闪光点,我相信他。”祁妈妈又叹气,“而且我跟他爸爸亏欠他实在太多太多了,至少感情的事就让他自己去选择吧,我们都不便干涉太多,也没权利管,他自己开心就好。” 程妈妈急了:“可是……” 祁妈妈轻柔道:“雪梨在前面等我们了,我们稍微快些走。” 程妈妈牙都快咬碎,却也知道再多说下去,就过犹不及了,只好强行按捺住心中不忿,暂时住了嘴。 祁妈妈在车边同祁墨讲话,程妈妈趁着他们没注意,将程雪梨拉到一边,眉毛一竖,用手狠戳她的额头,“不争气啊真是不争气!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真是白给了你这张漂亮脸蛋!迷倒外面那些臭男人有什么用?最重要的那个却根本不为你所动!太失败了!” 程雪梨被她训斥得眼睛都红了,又想到对她越来越生疏的祁墨,委屈和酸楚交加,说话都有了哭腔,“他根本不就不把我放在心上,我能有什么办法呀?” “你在我面前哭有什么用?你对着他去哭啊!女人的眼泪就是对付男人的最佳武器,别搁我这儿浪费!”程妈妈恨声叹气,“我怎么会想着这辈子指望你!榆木脑袋!” 程雪梨硬生生把眼泪往回憋。 楚安离没回来还好,祁墨虽然明显疏远她了,但对那些有意图往上贴的女人更是冷若冰霜,周身五米的范围都无花无草无蝶,一片冰天雪地。相对比而言,她算是好的了,至少还机会可以接近他。 可如今那个女人回来了,程雪梨的危机感瞬间爆表。抱着她的胳膊,央求道:“你就不能再给我想想办法?我真的没招儿了,他成天阿离阿离的,我现在多说一句话,都怕他不耐烦。” 祁家一直尽心尽力培养程雪梨,她想学什么都会花重金为她找好的老师。而程妈妈全都是给她选舞蹈小提琴钢琴画画之类的,因为这样能提升气质,像个真正的千金小姐。程雪梨小时候还曾想学滑板架子鼓之类的念头,都被程妈妈以“不够淑女,祁家人不会喜欢”这样的理由给打骂回去了,她从此以后都不敢再提。 她所受的苦所做的努力,都是为了能跟祁墨站在一起。她无法承受希望落空的打击,这对她来说是致命的。 程妈妈一掀眼皮子,瞅着那边正微笑着跟祁墨说话的祁妈妈,木着嗓子道:“办法我这里是没有了,你自己机灵点看着办。” 她老早就有过动用“生米煮成熟饭”这个老计策,只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太冒险了。祁墨虽然一直对她们母女好,但并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如果真被她这样算计,必定是勃然大怒,且不说要他对雪梨负责了,怕是要翻脸不认人,直接将他们赶出祁家了。这就得不偿失了。 她还不敢如此直面的招惹他。 程妈妈又冷哼一声:“他敢对你不耐烦?他的命是你爸爸的鲜血换来的,他这一辈子都得记在心里。”程妈妈回头望了望墓园的方向,眼里精光闪过,缓缓握紧程雪梨的手,低声道:“退一万步讲,就算祁墨最后不要你,他们祁家也得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否则,呵,我是绝不会善罢甘休!” 祁墨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又冲进卫生间吐,只是他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只能不住地干呕。 他吐到脱力,一阵天旋地转,身子软在地上,一手扯开衬衣扣子,难受地昂起头。 有轻轻靠近的脚步声,祁墨循声回头,对上楚安离那双沉静如湖水般的双眸。 她手里拿着一杯水,一言不发地递过来。 祁墨目光瞬间柔下来,接过水杯漱口。 楚安离看着欲言又止半晌,转身出去。祁墨却霍然起身,从背后环抱住她。 吐到发痛的嗓子又涩又哑,他低低的说话,听起来有种撒娇的意味:“阿离,我真的很难受,让我抱一抱。” 被他抱了快半分钟,楚安离终于忍无可无:“你抱了马桶又来抱我?” 祁墨将脸埋在她馨香的发间闷闷地笑,“我的手没碰到,你放心,干净着呢。” 楚安离想解开他固定在腰身上的手臂,祁墨却抱更紧了,又控诉道:“再说了,阿离,你怎么能嫌弃我?我们之间可是有过一起拾荒过的情意。” 有谁的女朋友像她这样的,当年跟他生气,不打不骂不冷战也不让跪榴莲,就让他拎个黑袋子,戴上手套出去在路边垃圾桶里捡破烂儿,引得无数惊讶的侧目。 好在他脸皮够厚,心理够强大够镇定,不然臊都臊死了。 不过,最后捡到能卖五块二毛钱为止,她就什么也没说,彻底原谅他了。 这件事的后遗症就是这些年他喝完水的瓶子都会收集在后备箱里,有时候在路上看到拾荒老人,就会停车提去给人家。再然后……再然后他就会止不住一直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想这个抛弃他的女人,想到咬牙切齿,想到心口撕裂般的疼痛。 祁墨以为忆往昔之情,会让她的态度好歹会稍微柔软一些,谁知,她静默片刻,用力的掰开他的手,出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第四十八章 最快更新渣掉她的前男友怀孕了最新章节! 亲, 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 被结界挡住了哟~  祁墨坐在床边, 已经换了一套衣服,见她睁开眼, 说道:“醒了就起来吃东西。” 楚安离:“……” 吃, 当然要吃。被关起来不说, 她没打算虐待自己。 走进卫生间, 洗漱用品已经都给她准备好了。刷牙刷到一半,楚安离才后知后觉发现, 手里的漱口杯跟祁墨的是情侣款,图案是她曾经喜欢的卡通形象。 她用冷水浇湿了脸,想让自己清醒点。 看着镜子里自己水珠滴答的脸,她很无语的发现, 祁墨如此做派, 不知道的, 还以为当年是她冷血无情地把他给踹了。 而他被深深伤害, 却痴心不改, 一个人苦苦沉浸在过去,固执地等她回心转意。 楚安离被他限制了自由,也不急躁。吃完饭之后, 就把椅子拖到窗边坐着晒太阳。在国外时,她就特别喜欢一个人坐在花园里晒着太阳发呆, 阿森常常会在她身边陪伴她, 也不觉得无聊。 她表现这么好, 祁墨本来心情还不错,只是午后不知道接了谁的电话,再进来时,脸色铁青。 楚安离收回瞟他的视线,继续翻。是祁墨拿来给她打发时间的,她挑了几本感兴趣的留着看。 她什么也不问,祁墨却是走近了,恶狠狠地盯着她,“你现在还跟顾廷均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对他够长情啊!” 看来刚才那通电话是顾廷均打来了的。楚安离从后抬眼看他,眼神有几分迷惑,问道:“我跟他在一起,你不应该感到高兴?” 祁墨神情一僵,咬牙道:“你又在说什么混话?”夺妻之仇,他为什么要高兴?要不是碍于他妈跟顾廷均的妈是闺中好友,他捅他一刀都是轻的。 他的表情是真的恨,完全看不出作假,楚安离突然就有些不确定起来了。 楚安离想了想,又问:“他找你干什么?” 祁墨睨着她,没答话。顾廷均打电话找他要人,他自然不会还。这个人,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楚安离唇动了动,还欲再说什么,门被轻轻敲响,祁墨回头看了一眼,去开门。是他助理刘子明。 刘子明低声示意:“祁总,楚小姐电话,已经打来好几次了。” 祁墨接过手机,来电显示是秦桑。 楚安离放下,站起身来。祁墨还是把手机拿过来了,提醒她:“找人求助也没用,所以,我劝你别白费唇舌。” 祁墨按了接通和外音,递到她面前。 秦桑埋怨的声音即刻传出来:“你干吗呢电话也不接?去酒店找你也不在。说好的帮我带孩子呢?我等得黄花菜都凉了,等会儿晚上出去有事呀,你能不能快点来……” 楚安离打断她:“我被前男友囚/禁了,秦桑,帮我报警。” 祁墨眉尖抽动一下。 秦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 祁墨缓缓开口,好心帮忙重复了一遍:“她说她被我囚/禁了,让你帮忙报警。要我给你地址吗?” “呃……”秦桑听到这个声音,斟酌了许久,才带着几分试探地问:“祁墨?” 祁墨嗯了一声,“自然是我。” 秦桑的态度有些出乎楚安离的预料。再不济,听到她被囚/禁应该会对她这个姐姐表示两句关怀吧。 秦桑却支吾了半晌,才说道:“那个,祁墨,你跟她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冲动。一定要冷静,冷静。” 然后,她匆匆把电话给挂了。 这天之后,别说没人来救她,祁墨告诉她,秦桑再也没给她打过电话了。 楚安离问还没有其他人找她,祁墨也说没有。 如果他没说谎的话,那也太怪了。她这么久不出现,至少舅舅会担心。怎么可能把她的消失当做理所当然了? 第四天,祁墨终于允许她出房门了,可以在家里活动。 祁墨偶尔会出门,楚安离独自在一楼晃悠的时候,轻而易举地就看到外头院子里,还有大门口有每时每刻都有人影晃荡。不用说,这些身高体健的保镖就是用来看管她的。 他这是动真格啊。 这天,祁墨又出门了,江亚前来看她。因为祁墨的关系,楚安离以前跟他很熟。 他明显知道她的现状,对她进行了一番劝说。 “墨哥人挺好的,他就是太在乎你了,最近几年你不在他身边,脾气都变差了不少,连我妈都不敢招惹他。” 楚安离目光怔怔地看着他,心情很复杂,不知道接什么才好。 江亚还在喋喋不休,“脾气差不说了,他还酗酒,喝进医院好几次了,唉,瞎折腾自己的身体。你们两个当年好好的,怎么最后就……” 楚安离闭上眼,不想再听下去了。 如果不是当年那种痛太刻骨铭心,她真的要被洗脑以为自己是个抛弃男友的人渣了。 这天夜里,楚安离早早就睡下了,半梦半醒间,手腕处一阵不容忽视的温热之感陡然蔓延至全身。她睁开眼,打开床头灯,坐起身来,抬起左手,盯着那串光华流转的手链看。 祁墨刚好回来了,她推门而入,脱下外套,坐到她身侧,“怎么不吃晚饭?没胃口?” 楚安离重新躺下,不理睬他。 祁墨注意到她刚才看的东西,捉住她的手腕好道:“我早就想问了,你这戴的什么手链?半夜里还会发光。”说话间,手指在那几颗色彩各异的珠子上轻轻蹭了蹭。 不过很快,他嘶了一声,收回手,手指竟然流血了。 珠子都是圆润无棱角的,可他刚才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了一下,并不是错觉。 虽然伤口并不大,只有一颗血珠渗出,但还是令人费解。 楚安离因为已经闭上了眼睛,没有注意到他受伤。听他刚才问的话,思索片刻,才睁开眼告诉他,“这是我弟弟送我的,他们家族里的人都有很神秘的力量,这串手链会守护我。像你这样对我的人,很快就会受到应有的教训。” 她一脸严肃,煞有介事,祁墨微微附身,很自然地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弟弟叫哈利波特?” 楚安离推开他的手,“你以为我在开玩笑么?” 祁墨眸光幽深了一些,道:“这串手链真这么灵,应该也是为我叫屈吧。要是它真的不开眼对我做了什么,那么你该对我负责一辈子。” 楚安离冷笑一声,无话可说,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脑袋也缩进去了,不想看到他。 祁墨隔着被子,摸了摸她的脑袋。 楚安离这天晚上做了个梦。说是梦,也不对。 因为这是真实发生过的。 场景是在他们以前租的屋子里,两人未着寸履的身体交叠在一起,在床上亲热。她就像漂浮在床边旁观者,看着自己咬着唇,面颊绯红在他身下发出忍耐的低吟。 楚安离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只觉得这里的热度蒸腾得她快要爆炸了。 她想脱离,可是梦境不受她控制,一直在持续。 漫长的一段时间过去之后,场景倏地一转,两个人倒是端端正正穿好了衣服,依偎在一起。 这原本没什么,让楚安离悚然的是,祁墨他竟然——大着个肚子! 祁墨抚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母性的光辉,嗓音低柔地对在身侧笑得满脸幸福的“她”说道:“阿离,你就快当爸爸了,给我们的孩子起个名字吧。” 楚安离身子一抖,吓醒了。 睁开眼睛后,她足足用了三分钟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诡异的梦。 与此同时,她身旁的男人也醒了,不言不语,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空气中的某一点,俊脸上表情有些古怪。 楚安离手指插/入发丝间,猛地坐起身来。从她来这里后,他都是打地铺睡在地上的。这时突然出现在了床上,她必然是认定这人是半夜故意爬上来的。 只是下一瞬间,她就无暇再顾忌这个了。 祁墨掀开被子,撩开上衣,在看自己的小腹。那里紧实平坦,线条流畅,有漂亮的腹肌。 “艹,还好只是个梦。”他低骂了一句。 他声音不大,楚安离却听得一清二楚,像是被牵动的某根神经,默然几秒,不由问他:“你做什么梦了?” 祁墨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憋了半晌,还是对那个过于怪且羞耻的梦境只字未提,只是含糊道:“做了个噩梦。” 他起身换衣去了。楚安离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抱着双膝在床上又呆坐了会儿,直到不经意扫到空落落的手腕,这才察觉,手链不知道什么时候脱落了。 她在床上摸索找了一圈无果,欠身一看,床边的珠子滚了一地。 大概是她睡觉的时候,手链散了,都掉地上去了。 楚安离感到怪,这串手链她戴很久了,一直都挺结实,没想到会散成这样。 她赤脚跳下床,将大小不一的珠子一颗颗的拾起来,放在手心。她打算过后找家首饰店,让人家帮忙重新串起来。 可让她纳闷的是,她最终只捡到了十一颗。 第十二颗珠子,她翻遍了整个卧室,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了。 这次回来,是为了参加表妹秦桑的婚礼。前半辈子一直居住在小镇里的舅舅舅妈前些年趁着房价还没疯涨的时候,在A市按揭买了一套70几平米小户型房子,如今一家人都挤在里面,包括她的妹夫李平山,还有还不到半岁的小外甥。 楚安离到了小区,秦淮已经在大门口等她。 他还是一如既往,一脸老实沉闷,身上总是穿着看不出颜色的单薄旧衣,只是比以前更瘦更黑了,头发白了一半,皱纹也多了,看着苍老了不少。 楚安离眼角有点泛酸,笑着喊了声舅舅。秦淮低低应了一声,也没有过多的话,伸手就帮她拎行李箱。 “进去吧。” 两人坐电梯上楼,秦淮拿钥匙开门,迎接楚安离的是满屋子的鸡飞狗跳。 秦桑跟她老公正吵架吵得如火如荼,唾沫横飞。舅妈魏淑君既要顾着厨房里的火候,又担心被晾在沙发上汪汪大哭的小外孙,不时的进进出出。八岁的表弟秦天骏夹缝中生存,鼻梁上驾着厚厚的镜片在看电视,哄闹的电视音在并不大的客厅里立体环绕,令人耳膜震颤。 吵架拍桌子摔东西的声音,高压锅噗噗噗的声音,热血动画片的声音,孩子撕心裂肺哭闹的声音,魏淑君骂骂咧咧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当真是一场听觉上的“享受”。 秦淮也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麻木了,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给站在门口发呆的楚安离递了一双新拖鞋,楚安离换上鞋子,找了个地方安安静静坐下。秦天骏抽空回过头来瞅他一她,推了推眼镜,继续旁若无人的看电视了。 秦淮抱起哭闹不止的小宝宝,他从来都不擅哄孩子,孩子照旧哭得厉害,声音都已经哑了。 而他那还有一个月就要举办婚礼的父母,因为去年生日没买礼物的事情还在歇斯底里的争吵,根本就无暇管他。 楚安离从秦淮手里把孩子接过来,抱着站起来拍哄了会儿,好歹是止住了哭声。秦淮进去厨房一趟,很快魏淑君在围裙上擦手跑出来,笑道:“阿离回来了。” 楚安离抱着已经安静下来的孩子,唤她:“舅妈。” 魏淑君笑得和蔼:“哎,坐坐坐,饭马上就好了。” 魏淑君不动声色上下打量她一番,出国这么多年,气质打扮都不同了,也会化妆了,已然不是当年那个穿着朴素,看人脸色生活的小姑娘了。这几年隔段时间就会给他们打钱,数目也不算少,看来在她妈那儿混得挺不错。 秦桑吵了个痛快,又占了上风,终于有空来理楚安离了。 秦桑抱着已经哭累睡着的孩子,黑眼珠子不住往她身上滴溜,缓缓地道:“姐,你这外套真好看啊。哪儿买的?很贵吧?” 楚安离知她的言外之意,将身上驼色短外套脱下。 “给你。” 秦桑喜上眉梢,也不客套,伸手接过,“谢谢姐,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把孩子放到床上,就迫不及待的试衣服。只是她本身就有点胖,生完孩子还没恢复,楚安离的号对她来说太小。穿上后路完全没有楚安离那种利落干净的飒飒英姿,反而勒得喘不过气。 不过她也没有说不要了,对着镜子转了一圈,掐着自己的腰坚定地道:“我要减肥!减肥成功之后一定能穿上的。” 楚安离还不知道她?口号喊得响亮罢了,给她十年时间减肥她也未必能把这件衣服穿上。衣服给她,只是因为她喜欢,习惯使然。 试完了衣服,秦桑又盯上了她身上别的东西,眼睛微亮的捉住她的手腕,“诶,姐,你这个手链也挺特别的,好好看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第四十九章 最快更新渣掉她的前男友怀孕了最新章节! 亲, 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 被结界挡住了哟~ 祁墨继续干呕, 根本没空答话。 “这是怎么了?最近也没喝酒啊, 难不成是胃病犯了?”林阿姨很担心, 刚想进去看看他, 祁墨干哑的声音传出来:“我没事, 不用过来。” 很快就又有冲水和放水的声音响起。 屁股刚离开凳子打算去看什么情况的楚安离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 重新坐回去。不多时, 他就出来了,林阿姨已经将桌上他的早餐换成了清淡的粥和面点, 不过坐下后他也就勉强吃了两口, 看起来还是很不舒服,林阿姨给他拿来胃药他却没吃。 楚安离没跟他搭话,吃了一个奶香馒头, 喝了半碗粥,就去外面逗猫了。 “豆包, 过来。” 豆包过来用肉爪扒拉她的裤脚, 然后把她引到秋千架边。它敏捷地一跃而上, 在秋千椅上慵懒地躺下,楚安离很自觉的帮它推得晃悠起来, 它眯着眼睛,别提多享受了。 楚安离看着它那样子, 忍俊不禁, 嘴角弧度微微上翘。清晨的微光洒落, 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已经换上一身深色西装的祁墨站在不远处凝视着这幅画面,心中酸涩犹如被陈醋浸泡,为什么一只猫的待遇都比他好? 祁墨走近了些,习惯性地跟她报备行程,“阿离,我上午要去……” “豆包,来,我们一起坐。”楚安离自说自话,转到秋千椅上坐在豆包边上,一边伸出手去摸摸它毛,“好玩吗?” 豆包喵呜了一声。 知道她是故意不想跟他交流,祁墨只好道:“你好好在家,我很快回来。” 祭拜结束,从墓园出来后,程雪梨终于忍不住又问了一次,“祁墨,你真的没事吗?”他刚才不时的抬手按着胃那里的地方,她担心他胃病发了。 祁墨克制着想吐的欲望,摇摇头,“没事,别太担心。” 可他的话却没什么说服力,程雪梨不放心,“我陪你去钟医生那里一趟吧。” “不用了。”祁墨抬手看了看表,“阿离会陪我去,你忙你的去吧。” 程雪梨咬了咬唇,提着包的五指缓缓收紧。阿离阿离,又是阿离,三句话两句离不开阿离。她从来没有像这样讨厌过一个人的名字。 祁妈妈和程妈妈落后他们几步,祁妈妈转头看到程妈妈微红的眼眶,抓着她的手轻拍了拍,安抚她的情绪。 她刚才在墓前哭得厉害,走路都有些不稳了,得靠她搀着。 程妈妈如今也四十多岁了,但保养得不错,还颇有些富态。这将近二十年,她吃靠祁家,住靠祁家,从来不用为钱发愁。祁墨的妈妈每次做护肤保养都会跟她一起,还常常给她送一些补品营养品,邀她一起全世界各地的游玩,亲妹子也不过是如此对待了。她的日子过得非常滋润。 可就算在上流圈混了这么久,不管是体态气质,还是为人处世,程妈妈还是远远比不上从小就养尊处优的祁妈妈,也没有祁妈妈的眉眼柔和。两个人站在一起,倒是年龄稍大些的祁妈妈更显年轻。 程妈妈面上哀伤,眼中蓄着泪,目光却在无时不刻地注意着走在前面的那一对小年轻。这身高这背影,两个都是无与伦比的俊俏,在她眼里再般配不过,就是走个路还隔着两人宽的距离,差了点意思。 程妈妈低低叹了口气,“如今孩子也长大了,事业也很顺利,雪梨她爸地下有知,也该欣慰了。” 祁妈妈又拍拍她的手,道:“是啊。” 程妈妈却又面露愁容,“只是,这时间一晃,雪梨现在也二十五六了,终身大事还还一直没个着落,要是她爸爸还在的话,也该心急,为她操办起来了。” 祁妈妈劝道:“二十五岁还年轻,雪梨这么优秀,不愁找不到好人家。到时候她结婚,我们祁家也会给她准备丰厚的嫁妆,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程妈妈却根本不爱听这话,再接再厉,“怕就怕这丫头性子倔,有祁墨这么好的人在身边,就再看不上别人了。” 祁妈妈微微笑了一下,望着前面打着电话越走越快的儿子,不动声色道:“感情的事,就让孩子们自己决定吧,勉强不来的。” 程妈妈不甘心每次就这样被打太极糊弄过去,再加上她听雪梨说了,那个女人又回来了,要是再不努力,就真的没戏了。于是咬咬牙,再加码,“你千万别怪我多话,我也是出于关心,听说祁墨当年上大学就交了一个女朋友,高中都没毕业,混得不三不四的。要是堂堂风耀集团大少爷到时候真的保持这样的眼光,娶个这样的那女人进门,不让人笑掉大牙啊!我觉得你啊还是管管为好,否则风耀集团到时候真的就沦为笑柄了。” 她语气间忧虑重重,祁妈妈却表现地风轻云淡:“那倒是没这么严重,小墨喜欢的,定然是有她的闪光点,我相信他。”祁妈妈又叹气,“而且我跟他爸爸亏欠他实在太多太多了,至少感情的事就让他自己去选择吧,我们都不便干涉太多,也没权利管,他自己开心就好。” 程妈妈急了:“可是……” 祁妈妈轻柔道:“雪梨在前面等我们了,我们稍微快些走。” 程妈妈牙都快咬碎,却也知道再多说下去,就过犹不及了,只好强行按捺住心中不忿,暂时住了嘴。 祁妈妈在车边同祁墨讲话,程妈妈趁着他们没注意,将程雪梨拉到一边,眉毛一竖,用手狠戳她的额头,“不争气啊真是不争气!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一点进展都没有!真是白给了你这张漂亮脸蛋!迷倒外面那些臭男人有什么用?最重要的那个却根本不为你所动!太失败了!” 程雪梨被她训斥得眼睛都红了,又想到对她越来越生疏的祁墨,委屈和酸楚交加,说话都有了哭腔,“他根本不就不把我放在心上,我能有什么办法呀?” “你在我面前哭有什么用?你对着他去哭啊!女人的眼泪就是对付男人的最佳武器,别搁我这儿浪费!”程妈妈恨声叹气,“我怎么会想着这辈子指望你!榆木脑袋!” 程雪梨硬生生把眼泪往回憋。 楚安离没回来还好,祁墨虽然明显疏远她了,但对那些有意图往上贴的女人更是冷若冰霜,周身五米的范围都无花无草无蝶,一片冰天雪地。相对比而言,她算是好的了,至少还机会可以接近他。 可如今那个女人回来了,程雪梨的危机感瞬间爆表。抱着她的胳膊,央求道:“你就不能再给我想想办法?我真的没招儿了,他成天阿离阿离的,我现在多说一句话,都怕他不耐烦。” 祁家一直尽心尽力培养程雪梨,她想学什么都会花重金为她找好的老师。而程妈妈全都是给她选舞蹈小提琴钢琴画画之类的,因为这样能提升气质,像个真正的千金小姐。程雪梨小时候还曾想学滑板架子鼓之类的念头,都被程妈妈以“不够淑女,祁家人不会喜欢”这样的理由给打骂回去了,她从此以后都不敢再提。 她所受的苦所做的努力,都是为了能跟祁墨站在一起。她无法承受希望落空的打击,这对她来说是致命的。 程妈妈一掀眼皮子,瞅着那边正微笑着跟祁墨说话的祁妈妈,木着嗓子道:“办法我这里是没有了,你自己机灵点看着办。” 她老早就有过动用“生米煮成熟饭”这个老计策,只是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太冒险了。祁墨虽然一直对她们母女好,但并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如果真被她这样算计,必定是勃然大怒,且不说要他对雪梨负责了,怕是要翻脸不认人,直接将他们赶出祁家了。这就得不偿失了。 她还不敢如此直面的招惹他。 程妈妈又冷哼一声:“他敢对你不耐烦?他的命是你爸爸的鲜血换来的,他这一辈子都得记在心里。”程妈妈回头望了望墓园的方向,眼里精光闪过,缓缓握紧程雪梨的手,低声道:“退一万步讲,就算祁墨最后不要你,他们祁家也得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否则,呵,我是绝不会善罢甘休!” 祁墨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又冲进卫生间吐,只是他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只能不住地干呕。 他吐到脱力,一阵天旋地转,身子软在地上,一手扯开衬衣扣子,难受地昂起头。 有轻轻靠近的脚步声,祁墨循声回头,对上楚安离那双沉静如湖水般的双眸。 她手里拿着一杯水,一言不发地递过来。 祁墨目光瞬间柔下来,接过水杯漱口。 楚安离看着欲言又止半晌,转身出去。祁墨却霍然起身,从背后环抱住她。 吐到发痛的嗓子又涩又哑,他低低的说话,听起来有种撒娇的意味:“阿离,我真的很难受,让我抱一抱。” 被他抱了快半分钟,楚安离终于忍无可无:“你抱了马桶又来抱我?” 祁墨将脸埋在她馨香的发间闷闷地笑,“我的手没碰到,你放心,干净着呢。” 楚安离想解开他固定在腰身上的手臂,祁墨却抱更紧了,又控诉道:“再说了,阿离,你怎么能嫌弃我?我们之间可是有过一起拾荒过的情意。” 有谁的女朋友像她这样的,当年跟他生气,不打不骂不冷战也不让跪榴莲,就让他拎个黑袋子,戴上手套出去在路边垃圾桶里捡破烂儿,引得无数惊讶的侧目。 好在他脸皮够厚,心理够强大够镇定,不然臊都臊死了。 不过,最后捡到能卖五块二毛钱为止,她就什么也没说,彻底原谅他了。 这件事的后遗症就是这些年他喝完水的瓶子都会收集在后备箱里,有时候在路上看到拾荒老人,就会停车提去给人家。再然后……再然后他就会止不住一直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想这个抛弃他的女人,想到咬牙切齿,想到心口撕裂般的疼痛。 祁墨以为忆往昔之情,会让她的态度好歹会稍微柔软一些,谁知,她静默片刻,用力的掰开他的手,出去了。 怀中失了她的温度,祁墨望着她冷冰冰的背影,有些挫败地长吐一口气。 结果,气还没喘匀,胃里一阵翻涌,他又重新拥抱马桶去了。 过了几天,秦桑的婚礼到了。 祁墨不能不让楚安离去参加表妹的婚礼,于是早早就决定好了,跟她一起出席。 她在县里上学,因为跟同学打架,被请了家长。魏淑君觉得丢人又恼火,把她扯出校门之后,就开始不住的数落她,没个好脸色。 楚安离被魏淑君戳得脑门都红了一大块,眼里包着眼泪就是不肯往下落,白白净净的小脸上满是倔强,直着脖子怎么都不肯认错,且振振有词:“是她们先欺负我的,我不打回去,下次还会找我。我要把她们打到不敢惹我,这样才会减少麻烦,我才能好好学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第五十章 最快更新渣掉她的前男友怀孕了最新章节! 亲, 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被结界挡住了哟~  祁墨这天随他爸一起陪几名长辈吃饭,其中有一个老总嗜酒如命,平日里就很欣赏祁墨年轻有为, 这种场合再怎么都会拉着他喝两杯。 换做以前,祁墨自然奉陪,只是, 就算内心排斥他也必须记得楚安离交代他不要喝酒, 于是以吃了头孢不能饮酒为由, 换成了果汁。 他确实面色苍白, 还不时的闷咳两声, 他喝了果汁之后, 人家也不在这上面为难他了,转而去跟他爸交谈起来。 只是, 不知怎么就把话题一转, 说到了他的终身大事上,言谈间的意思是要把自己刚从某外国名校毕业的的侄女介绍给他认识。 祁爸爸笑呵呵的, 不动声色瞥了眼祁墨,不好也不说不好, “这个年轻的人的事情嘛, 看他们自己的缘分, 我就不插手了。” 那老总便笑容可掬地对祁墨道:“你怎么说?要不叔叔给你留个电话, 你们到时候互相联系, 先接触看看?” “多谢杨叔叔好意。”祁墨赧然一笑, “不过,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杨总一愣,笑了几声,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你小子,真是不声不响啊。” 这话题只得就此终结。 宴席结束后,祁爸爸示意祁墨同他坐一辆车。 “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祁墨拿着手机一边给楚安离发消息一边回:“您不知道的多着呢。” 他专心致志,祁爸爸眼尾偷偷的朝着他手机屏幕上瞥了一下,又飞快的移开,正色道:“谈多久了?什么时候带回家来看看?” “带回家?”祁墨收起手机想了想,“还没到时机,到时候再说吧。” 祁爸爸道:“你还想要什么时机?” 手机有来消息提示音,祁墨以为是楚安离,忙打开看,漫不经心的回复他:“时机?等孩子生了以后吧。” 祁爸爸:“……” 原本只是问两句,没想到,竟然搞出个大新闻! 祁墨一脚刚踏进家里,他妈电话就打来了,语气里有种很小心的试探:“小墨,你说等孩子生了,是什么意思?” 果然他爸知道,就等于他妈知道。祁墨有些无奈,不过等以后,孩子的出现总得有个理由,索性顺着道:“就是字面意思。” 祁妈妈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听顿了须臾,才道:“小墨啊,妈也不是老古董,只是,都这个地步了……你是不是得先给人家一个名分会比较好?” 名分他倒是想给啊,可给人家根本不稀罕。 祁墨只能含糊道:“等孩子生了以后再说吧,我跟她现在还暂时没考虑这些。” 祁妈妈不太相信他的话,如果真心喜欢,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在乎名分。 她难得多追问几句:“小墨……你老实跟妈妈说,该不会是你逼迫人家,人家根本不愿意吧?”儿子虽然不在身边长大,但她也知道,祁墨不时那种玩弄感情的人。所以,只能这么怀疑了。 祁墨扯了扯领带,走上楼梯,大言不惭地道:“怎可能?她当然是愿意留在我身边的。逼迫女孩子这样的事我能干吗?那也太不要脸了,再说了,我也不需要。” 祁墨猝然停住脚步,楚安离就站在二楼楼梯口那静静地盯着他,目光里是毫不遮掩的鄙夷之色。 他眉头直跳,赶紧住了嘴。楚安离冷然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不是就好,这样我也放心一些了。”祁妈妈又叮嘱道:“我还听你爸说你生病了,你……” 祁墨眼神追随她的背影,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接话道:“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她也会好好照顾我的。” 祁妈妈讶然道:“你还让她照顾你?儿子你平日里就这么不体贴?” 祁墨:“……” 祁妈妈又道:“还有,你赶紧吃药,千万要注意别传给她了,在家最好也戴口罩。孕妇生病了很辛苦也很麻烦,知道吗?” 祁墨都一一应下了。 不知道如果让他妈知道怀孕的不是她,而是他之后,会不会晕过去。 晚上,楚安离睡地铺,祁墨睡在床上。 他仿佛身下硌得慌,翻来覆去的一直不睡。他探出头,推了推楚安离,让她到床上来睡,楚安离眼睛都没睁,烦躁的拍开他,“少废话,睡你的觉。” 他却还是睡不着,身上难受,头也疼,鼻子塞着不通气。按压了几下楚安离以前给他按过的穴位,却毫无效果。鼻头的酸涩一下蔓延到心里,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到从前啊? 睁着眼躺了十多分钟,楚安离突然起身开灯,祁墨忙坐起来,“抱歉,我吵到你了吗?” 楚安离没搭理他,穿上拖鞋下楼去了。 又过了几分钟,楚安离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上来。祁墨登时眼睛亮晶晶的看住她。 他抱着碗趁热喝了,重新躺下,虽然身上还是难受,但至少心里舒坦多了。 至少,她还是有点关心他的,只是嘴硬罢了。 楚安离也确实没有真的不管他,偶尔还亲手做点他想吃的东西,祁墨心中美滋滋,不过这病还是拖拖拉拉十多天才慢慢好转。 程雪梨早在一星期前复工了,不知是不是那天去医院跟她说了那通话,她这段时间都没再主动联系他。 祁墨给楚安离解了禁令,允许她出门了,不过还是有人跟着。楚安离经常趁他不在家,出门逛街买点东西,或者去她舅那里吃顿饭。一般在外面呆一段时间,就会主动回家去,祁墨对她的看管也渐渐放松了些。 年底,气温越来越低了,不过这天是平安夜,所以外面还是人山人海,节日气氛十分浓厚。 祁墨本来是想跟楚安离一起来逛逛,散散心,结果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他还没吭声,楚安离扫视一圈之后,先发话了,“算了,别去了,人太多。”挤挤撞撞,难免会出问题。 祁墨的手臂虚搭在她的腰后,防止她被人撞到,闻言看着她的侧脸说:“不如,去你以前打工过的餐厅看看吧,到那儿吃晚饭。”顺便叙叙旧情,这才是重中之重。 楚安离闻言抬眸回看他。 视线交汇,静了片刻,祁墨以为有戏,正高兴呢,一道微微沙哑的女声不合时宜插/进来:“帅哥美女,要不要买平安果,十块钱一个,吃一个新的一年都平平安安。” 两人同时循声望去。 面前,一个头发被风吹得微微凌乱,身材干瘦的女人提着一篮子包装精美的红苹果,脸上的表情不知是疲惫还是麻木。背上还用篓子背着一个不过半岁的孩子,小脸蛋被风吹得通红,却很乖不哭不也闹。 楚安离跟她目光对上的瞬间,两人俱是一愣。 “……珍珠?”楚安离几乎有点不敢认她了。六年多过去,水灵又漂亮的女孩竟然已经如此疲态,楚安离不知道她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夏珍珠面上是不自在和尴尬大于惊喜,她迅速的理了理脸颊边的乱发,眼神闪躲开,说话也有点磕巴,“啊,是我。阿离,你,你这些年还好吗?” “我很好。”楚安离低声说着。她问不出“你呢,你好不好”这种话。因为一看,她就过得并不好,索性不问了。 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阵无言的静默。还是祁墨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 “阿离,你朋友吗?” “……嗯。”曾经的朋友。 祁墨自然而然道:“苹果看起来不错,买几个吧。” 夏珍珠忙挑了几个又大又红的,用袋子装好给他,他付了钱。 夏珍珠见楚安离在看她身后的孩子,勉强笑了一笑,“这是我家老三,还太小了,放在家里没人照看,只能带出来。” 楚安离握了握他的小手,也勾了勾嘴角,“他挺乖的。” “你……比以前漂亮了。” “谢谢。” “这是你男朋友啊?长得很帅,跟你很般配。” “……不是。” “啊,哦,对不起。” “没关系。” 两人又不尴不尬,干巴巴的叙了几句,实在再难挤出什么话来,面面相觑一会儿,夏珍珠就与她互相道别,提着篮子走了。微微佝偻着背,继续顶着寒风,穿梭在人群里叫卖苹果。 比楚安离还要小一岁的人,看起来竟已经是饱经沧桑。 楚安离注视着她离开,等她身影消失在了人堆里,终于忍不住,无声地叹了口气。 就如当年闹翻分开时的那般,这一别,估计就再难碰到了。 祁墨也不再提去吃饭的事情了,因为他明显感觉到楚安离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她低着头默默地往回走。 他拎着苹果,不时的侧眸看她,长腿步伐跟她保持一致。 他认识那个女人,她叫夏珍珠,是楚安离以前的朋友。 他也是刚才突然想起来的。毕竟现在的夏珍珠跟之前简直不像同一个人,不是楚安离这种曾经相交甚好的,第一眼根本就认不出。 祁墨还深深的记得,当年能跟楚安离相识,也正是因为这个夏珍珠。 那老总便笑容可掬地对祁墨道:“你怎么说?要不叔叔给你留个电话,你们到时候互相联系,先接触看看?” “多谢杨叔叔好意。”祁墨赧然一笑,“不过,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杨总一愣,笑了几声,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你小子,真是不声不响啊。” 这话题只得就此终结。 宴席结束后,祁爸爸示意祁墨同他坐一辆车。 “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祁墨拿着手机一边给楚安离发消息一边回:“您不知道的多着呢。” 他专心致志,祁爸爸眼尾偷偷的朝着他手机屏幕上瞥了一下,又飞快的移开,正色道:“谈多久了?什么时候带回家来看看?” “带回家?”祁墨收起手机想了想,“还没到时机,到时候再说吧。” 祁爸爸道:“你还想要什么时机?” 手机有来消息提示音,祁墨以为是楚安离,忙打开看,漫不经心的回复他:“时机?等孩子生了以后吧。” 祁爸爸:“……” 原本只是问两句,没想到,竟然搞出个大新闻! 祁墨一脚刚踏进家里,他妈电话就打来了,语气里有种很小心的试探:“小墨,你说等孩子生了,是什么意思?” 果然他爸知道,就等于他妈知道。祁墨有些无奈,不过等以后,孩子的出现总得有个理由,索性顺着道:“就是字面意思。” 祁妈妈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听顿了须臾,才道:“小墨啊,妈也不是老古董,只是,都这个地步了……你是不是得先给人家一个名分会比较好?” 名分他倒是想给啊,可给人家根本不稀罕。 祁墨只能含糊道:“等孩子生了以后再说吧,我跟她现在还暂时没考虑这些。” 祁妈妈不太相信他的话,如果真心喜欢,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在乎名分。 她难得多追问几句:“小墨……你老实跟妈妈说,该不会是你逼迫人家,人家根本不愿意吧?”儿子虽然不在身边长大,但她也知道,祁墨不时那种玩弄感情的人。所以,只能这么怀疑了。 祁墨扯了扯领带,走上楼梯,大言不惭地道:“怎可能?她当然是愿意留在我身边的。逼迫女孩子这样的事我能干吗?那也太不要脸了,再说了,我也不需要。” 祁墨猝然停住脚步,楚安离就站在二楼楼梯口那静静地盯着他,目光里是毫不遮掩的鄙夷之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第五十一章 最快更新渣掉她的前男友怀孕了最新章节! 亲, 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 被结界挡住了哟~  她面上不显,内心早已经汹涌不定。 假如祁墨真的因为她遭受这些, 那么, 她还能果断地离开吗? 楚安离费劲地挣开自己的手, 争辩:“说到底,这只是你的一个推测,你不觉得太牵强附会了?就因为一个梦?这手链我戴了很多年,从未出过问题。” 祁墨盯着她的脸:“可是你刚才的表情告诉我,你认同了我的说法。你想否认?而且你恰好在那晚上说过,让这串手链惩罚我, 它是不是就听了你的话?” 他堵得楚安离无话可说。 “……那也不能说明,孩子是我的。”孩子离地出现的确可能跟她有关系。可她是女人,他是男人,怎么有本事让他怀孕?! 祁墨却仿佛认准了这一点,不依不饶, “如果不是你的,我为什么会做那样一个梦?为什么会梦见我跟你……” “你自己做梦, 问你自己。”楚安离避开他,往外面走去。祁墨见眸中怒火翻腾,追上她, 拽住她的胳膊, 义正辞严地谴责:“你这是想逃避责任!!你就是想抛下我跟孩子不管!你还没有一点良心?” 楚安离因他一连串指责, 终于站定了, 回头看着眼这个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英俊男人,突然感到一阵滑稽。 祁墨用力握紧她,眸光微闪,又凉悠悠地道:“而且,现在我身边就你一个知道我的情况,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我就无依无靠了。到时候我直接就去医院,一尸两命,以后午夜梦回,我一定不会忘了去找你……” “行了。”他越说渗人,越说越离谱,仿佛她真的成了抛弃妻子的“渣男”,楚安离无语地打断他,“我……先去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祁墨确定她不是敷衍之语,这才松开她。 楚安离拿着手机,走到卧室的窗子边,沉了口气,拨号联系美国那边的弟弟。 祁墨就抱着双臂在房门口徘徊,寒星般的黑眸紧紧盯着她这边的动作。 电话接通,楚安离对着那边说了一阵,越说眉头越紧。之后又辗转打了几通,她握着手机,端凝不语。 祁墨等不及了,迈开大步走过来,询问道:“怎么样?哈利波特怎么说?” 楚安离直接无视他这个称呼,斟酌了片刻,还是选择实话告诉他,“我短时间之内联系不上阿森了……” 这次家族接到了求助,阿森跟她继父都离开美国了,为了保密性,期间他们都会换一个新的身份,是不会跟外界,包括家里的人联系的。听转告的人说,这次事情棘手,恐怕得四个月以上。 所以,这件事到底跟阿森送的手链有没有关系,得四个月以后才能知晓。 可如果真等到那时候,按照医生的说法,祁墨都快要生了……再采取措施,恐怕也来不及了。 楚安离简单隐晦的解释了一下原因。最后的希望破灭,祁墨目光呆滞地怔了一下,低低地问道:“所以,这个孩子是没办法解决了?” 楚安离:“祁墨,孩子的事情,不一定跟这个有关系。” 祁墨沉默了良久,冷然地眯着眼睛:“说去说来,你就是想赖账,不想管我了是不是?” 楚安离并不是赖账,只是告诉他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引起的,但是很明显,他不肯听。对上他不善的目光,静了静,“我……再试着联系阿森看看吧。”然后抽出自己的手,下楼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楚安离又打了几通电话,却只知他们去了法国,具体的哪里她根本不清楚,更别说找到人了。所以这条路暂时是被封死了。 祁墨也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彻底麻木了,除了那天受刺激过度有点反常之外,过后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睡睡,该去公司去公司。 只是,楚安离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越发的幽深令人捉摸不透了。 换做那天之前,她要走,绝对不会拖泥带水。 可是现在,她每天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情,身体里面仿佛时时都有两股不同的力量在进行拉锯,让她难以抉择。 她心里隐约有预感,这回她怕是又要栽。 不知不觉间,又过去了半个月,楚安离再次陪祁墨一起去钱医生那里复查。 钱医生才刚说了句:“不错,宝宝发育的很好,跟我预测的差不多。”祁墨就难以忍受的黑着脸,腾地起身出去了。 楚安离知道他还是打从心底抵触,不愿意听到孩子相关的事情,只得留下来帮忙他问医生,“那他平日里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毕竟他情况与人不同。 钱医生交代了几点,都是跟平常孕妇需注意的无异,楚安离都记下了。 钱医生道:“除了这些,你作为家属……” 楚安离忙摆手道:“我不是他的家属。” “哦?”钱医生挑了挑眉:“你不是?” 楚安离坚定道:“不是。”抬抬手示意,“您继续。” 钱医生道:“不管是不是,目前应该就你知道他的情况吧?这件事确实让人非常难接受,你要特别注意他的情绪,平日里要多安抚他,他有什么要求,不过分的就尽量满足。毕竟,当一名孕夫,是身体和心理的双重辛苦,你要多费心,多关怀。” “……”楚安离嘴角略抽动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就不应该问的。 “哦,对了,祁先生应该很忙吧,不过他最好相应的减少工作量,切记不要太劳神。” “好的,我会转告他。” 钱医生叮嘱完了之后把手机号也给她了,如果祁墨有什么情况,就让她及时打电话联系她。 楚安离走出医生办公室,望着满脸沉郁坐在长廊尽头一动不动的祁墨,长长吐了口气。 “孕夫……”她低喃,感觉自己要被即将到来的重担压垮双肩了。 祁墨这段时间吐得比之前还要严重些了,阿姨虽然不知道他的情况,但知道他身体不舒服,还是尽量的把菜做清淡,可他还是吃了就吐。 这天的晚餐,他举筷吃了两口,就蹙着眉心放下了,面色很不安宁。 楚安离见状也搁下筷子,半晌,才开口道:“不如,我给你下碗面试试吧,吃面食可能会好一点。” 祁墨眼睛霎时一亮,有点受宠若惊看着她。他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好、好啊。” “那你坐着等会儿,很快就好。”楚安离起身去厨房了。 祁墨在椅子上愣愣坐了片刻,又回头望向厨房的那边。 重逢后,楚安离一直对他冷冷淡淡,话都没说几句,今天竟然主动做东西给他吃!不用多说,一定是因为他肚子里多出的那玩意儿。 祁墨出神了好半天,才陡然惊觉,所以……他这是父凭子贵了?! “应该什么事儿耽搁了,爸你别急。” 之前祁墨给她打电话之后,她就告诉秦淮,楚安离去找她以前的朋友玩了,不用担心,婚礼那天自然会赶过来。可是此时她也不敢确定了,该不会祁墨真的对她做什么了吧,毕竟当年…… 秦桑正略感不安,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酒店大门口,年轻的司机迅速下车,开后门的车门。 男人对车有一种天然的热爱,李平山一眼瞥到那车的标志,神色一亮,不无艳羡道:“我靠,豪车啊!你那边的亲戚?”今天的婚宴是一起办了,两家亲戚都来。 秦桑嘴角抽动,她家那边都是乡镇里的穷亲戚,别说豪车了,开得起车的都没几个。昨天晚上她跟她妈都还在担心收到的礼金钱到时候抵不过酒席的钱呢。 秦桑心不在焉,“今天又不止我跟你在这儿结婚,或许是别人家……”她的话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 她看到了楚安离从那辆车上下来了。 跟她一起下车的,还有一个人年轻男人,定制西装勾勒出修长完美的身形,眉眼英俊逼人,鼻梁高挺,举手投足间贵公子范儿,十分惹眼。他跟楚安离走在一起,侧眸跟她说什么,她却一直很冷淡。 看到他之后,一个名字在喉咙里不住的打转,秦桑却都没办法喊出口。 因为她太震惊了。 这个男人容貌出色,让人见之难忘。更何况,五年前,秦桑见过他不止一次。 这个是楚安离的前男友,祁墨!她绝对不会认错! 可是……可是祁墨明明跟楚安离一样,是一个寄人篱下的穷小子,她当年心里还暗暗吐槽过他是“徒长了一张有钱人的脸,却是没钱的命”。怎么会摇身一变,真的成了有钱人的样子? 难不成,是为了撑脸面,故意去租车买的衣服? 可是完全不像啊,他从那辆车下来,浑然天成,气质是从骨子里散发出而出的,毫无违和感,她立马觉得自己刚才的怀疑实属滑稽。 难道,当年她是被楚安离给骗了? 楚安离跟祁墨走过来了,李平山也看到他们,讶然的用胳膊肘捅了捅秦桑,“那不是你姐吗?旁边那谁?他男朋友?” 秦桑还在满脑子的混乱之中,没搭理他。 那辆豪车被司机开走之后,紧随其后,又有一辆车开过来停下。 李平山啧啧两声:“又一辆,今天到底什么日子啊。” 这回,车上下来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穿着风衣,气宇轩昂,就像T台上的男模,面上带着微笑。 他目光一扫,就看到了已经走在前方的祁墨跟楚安离,目光微动,张口唤道:“阿离!” 楚安离跟祁墨同时回头,顾廷均大步朝着他们两人走近。 秦桑不近不远的看着这一幕,倒抽一口气,感觉头皮都要炸开了。李平山却根本没注意她,还在兴致勃勃,“嚯,看来又是跟你姐有关系的,没看出来啊,你这个姐手腕挺厉害。” 顾廷均漆黑的眸深深看一眼祁墨,对楚安离温柔笑道:“阿离,过得还好吗?” 祁墨微微上前侧一步,挡住他看楚安离的视线,冰冷的眼神,嘲讽的语气,满满针锋相对的意味,“阿离是你叫的吗?也不怕闪了舌头。” 顾廷均笑里藏刀:“我怎么叫,阿离应了就行,好像不需要经过你同意吧。” 楚安离无语地转身先走了。 祁墨道:“几年不见,脸皮厚度见涨啊,阿离说你们早就分了,能不能别上赶着纠缠不休了?” 顾廷均笑容有一丝不明显的凝滞,他缓慢低声道:“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祁墨诈他成功,心中不免升起一丝愉快,果然他猜的没错,这两人早没在一起了。 顾廷均不甘示弱的回敬:“别说我了,你不也是在纠缠不休?将她一直囚在身边真的好么?这样根本不尊重她,而且,感情本来就是无法勉强的。她要是真那么喜欢你,六年前,就不可能跟我……” “住嘴!” 顾廷均呵呵笑了两声,看了眼早把他们两人丢下,走到秦桑身边的楚安离,对他道:“祁墨,成熟一点吧,面对现实。” 祁墨心中顾着楚安离,不想再跟他多说废话,只是森寒道:“这句话,一字不漏还给你。” 楚安离跟秦桑道完恭喜,察觉她神色有异,额头还有隐隐有汗珠,不由几分不解,今天大喜的日子,她连个笑容都没有,不会跟是李平山吵架了吧? 可李平山笑呵呵的,不像是有什么矛盾的样子。 楚安离碰了碰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秦桑,你是不是觉得冷?还是有哪里很不舒服?” 秦桑像是被她吓一跳,把握着捧花的手往回缩了缩,连连道:“没有没有啦。我只是昨天夜里有点失眠,今天精神不大好。” 魏淑君抱着孩子跟秦淮一起出来了,楚安离唤:“舅舅,舅妈。” 秦淮看到她出现,稍微松了口气,也没多问。他手里端着托盘,里面装的喜糖还有烟。秦天骏跟他的小伙伴跑进跑出的疯玩,顺便过来抓了一把糖装兜里就要跑,他没注意看路,一下撞到楚安离。 他吨位不轻,楚安离又没注意,一个趔趄,差点歪倒。然而下一刻,被一双坚实的双臂搂住,身体这才稳住。 秦天骏也不道歉,在魏淑君不轻不重的责骂声中嘻嘻笑地跑开了。 楚安离想把身上的手扯开,那手却自然而然的往下移,揽住了她的腰。 魏淑君和秦淮这才注意到他,表情都是一愣,魏淑君迅速跟秦桑对了个眼神,一阵无言的沉默蔓延。 祁墨先冲着他们颔首示礼,然后对秦桑笑道:“又见面了。让你姐带个家属,不介意吧?” 秦桑努力地扯出一个笑来,“不介意,当然不介意,你们快进去坐吧,外头冷。” 祁墨揽着楚安离进去了。 这次是顾廷均走到了秦桑面前,看着她的眼睛,嗓音柔和道:“不请自来,不会不欢迎吧?” 秦桑挤笑挤得嘴角都在抽搐,“怎么会呢?自然是欢迎的。” 顾廷均弯了弯眸子,“那就好。”施施然走进去了。 魏淑君觉得他眼生,但明眼一看就是有钱人,不像是来蹭吃蹭喝的,凑到秦桑旁边问:“谁啊?” 秦桑僵着脸,心脏狂跳,缓了好半晌才偏头,像是怕被秦淮听到了,声音压得很低:“顾廷均。” 魏淑君一开始没听清,大着嗓门反问啊了一声:“什么君?你这么小声干吗?做贼啊!” 秦桑一跺脚,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好在秦淮正在跟来客发烟发糖,没顾她们这边。 于是凑到魏淑君耳侧又快速而清晰的说了一遍。 这回魏淑君总算听清楚了,登时脸色大变,看了眼里面的方向,又看了眼她,惊惶不定:“那他,这这这,这可怎么……” 秦桑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心脏狂跳。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自我安慰,小声道:“应该没事的,就是,就是来吃顿饭而已,先别自乱阵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第五十二章 最快更新渣掉她的前男友怀孕了最新章节! 亲,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 被结界挡住了哟~  他额头上有冷汗, 唇色泛白, 看上去很不好受。 江亚说他这些年酗酒总是进医院, 胃肯定出了毛病。可是他捂着的地方不是胃,而是小腹。 楚安离本不打算管他,过了片刻,发现他面色愈发苍白,还是没忍住问出口,“……你怎么了?” 祁墨身体朝着她歪靠, 把头枕在了她的腿上。楚安离下意识里就要将他推开, 祁墨微微翻身, 将脸贴住她的身体,双臂环住她的腰身,低哑道:“难受,让我抱一下。” 楚安离语气很生硬:“难受去看医生,抱有用吗?” “用。”祁墨低喃:“阿离, 你就是我的药。” “是吗?”楚安离不为所动, 语气冷冰:“我要是你的药, 也是毒你的药。” 祁墨没话了, 因为他没精力说话了。他在她怀里痛到满头大汗, 一米八五的大个子, 都快蜷缩成一团。 祁墨感觉有一把锋利的刀在他肚子里用力地剜着绞着, 他额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最终实在忍不住,痛苦地叫出声来。 他身体难耐的翻动着,差点滚下去,楚安离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给搂住。 他这个人很能扛,如果只是普通的肚子疼,不至于这样。 楚安离看情况不对,脸色也不由有些变了。刚好刘子明给祁墨送文件过来,他一进门,楚安离忙对他道:“刘助理,祁墨病了,麻烦把他送去医院。” 刘子明先是一愣,加快步伐走过来,“祁总,你还好吧?”他伸手搀扶住他,祁墨借着他的手劲儿,好容易才挣扎着坐起来。 刘子明被他惨白毫无血色的脸,和如水一般流淌的汗吓到了。 祁墨仍旧捂着肚子,闭着眼,勉力吩咐:“打电话……联系钟医生,说我会过去一趟。” 刘子明依言赶紧打了电话,跟楚安离合力将他弄上了车。 车子开出了一段距离,祁墨咬紧牙关忍着痛,又叮嘱了刘子明:“先别告诉我爸妈。” 之后他就靠在楚安离身上不做声了。 楚安离不知道他这到底是怎么了,一时心乱如麻,就任由他靠着。 她侧眸注视身侧的人,他双眸紧闭,长睫还在轻颤着,呼吸也很沉,明显还是极不舒服。 楚安离逼迫自己收回视线,不再看了。 她花了六年时间来忘记,可是不过转瞬间又被打回原型,轻易被他影响了心绪。她唾弃且痛恨这样的自己。 到了医院,无需排队等待,钟医生已经等待多时,带着祁墨去检查。 到了检查室门口,楚安离准备就在外面,祁墨却死死的抓住了她的手不放。也不知道他现在哪里还来这么大的力气。 “你……”祁墨眸子盯着她,虚弱却又执拗道:“跟我一起进来。” 他病成这样,楚安离暂时不与他计较,只好随他一起进去。 结果,折腾了大半天,浑身都查了个遍,各项指标都是正常,非常健康,钟医生也挺疑惑。 在做检查的途中,祁墨的状况就已经缓解了不少,痛得没那么厉害了,但为了安全起见,钟医生提议让他留院观察一晚。 VIP病房宽敞明亮,祁墨躺在大床上闭目养神。 他没脱衣服,黑发有些凌乱,一只手臂搭在额头上静静地躺着,嘴唇恢复了些血色。阳光从窗子透进来,洒落在他身上,宛若一幅静谧美好的画报。 端坐在床边的楚安离却没心思欣赏,她眼珠子转动了几下,微微侧身,朝着门那边的方向瞥去,她按捺不住想趁机离开的心思。 “又在动什么小心思?”祁墨突然出声:“这边的病房有门禁,你出不去的。” 楚安离对上他睁开的眼睛,“祁墨,你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 祁墨道:“什么时候……等你自愿留下来的时候。” 楚安离脸色紧绷了半晌,直接问道:“你现在做这些,是想让我重新跟你在一起?” 祁墨扯了扯嘴角,“不然呢?你以为我是变态啊,真愿意天天把你关在家里?” 楚安离强忍着心口的剧烈翻滚,嗤笑一声,“那我告诉你,绝无可能。” 不管他跟程雪梨这些年是怎么回事,也不管顾廷均又在打什么算盘,她都不想再搀和进来了。 还嫌她不够可怜吗? 楚安离起身去洗手间了。洗手间就在病房内,祁墨脸色变幻不定,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也没拦她。 这时刘子明敲门进来:“祁总,顾先生也在医院,听说你在这儿,要过来看你。” 顾廷均??祁墨垂死病中惊坐起,眼中迸出愤怒的火光:“让他滚!谁让他看。” 他头发睡乱了,支楞着,陪着他愤怒的模样颇有些炸毛的意思。刘子明迟疑了一番才继续道,“他让我一定转告,说你不见他的话,至少把女朋友还给他。” “女朋友?”祁墨冷哼:“我那天是一时怒火上头才信了他的鬼话,他们应该早分手了,他还有脸上门找我要人?” 刘子明道:“他还说……” 祁墨声音沉下来,“你是我的助理,应该知道什么话不用来转告我。” “是。”刘子明汗颜地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过了十分钟,刘子明又进来了。祁墨的手机在他那儿,他会帮着接听电话,处理一些公事,免得打扰他休息。 “祁总,雪梨小姐打电话来说,待会儿来医院看你。”这个不是公事,而且跟程雪梨有关,他必然是要来报备一下。 楚安离正无聊的削苹果,听到他的话,动作很明显的顿了一下,好不容易连成一气的苹果皮也断掉了。 祁墨皱眉:“她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刘子明道:“好像是听顾先生说的。” 祁墨扫了一眼坐在床边低垂着眼帘,默默削苹果的楚安离。他并不想让程雪梨过来,对刘子明道:“你给她回电话,就说我没事,不用她特地跑一趟……算了,手机拿来,我来给她打。” 就是不想见才打的电话。祁墨将手机扔在一边,楚安离还在旁边削苹果,一言不发,这时候已经是第四个了。 祁墨跟她搭腔,“阿离,你削这么多苹果做什么?” 楚安离抬起眼帘,语气毫无起伏道:“我不削苹果,削你好不好?” “……”祁墨瞥了眼她手中明晃晃的水果刀,心里有点毛毛的,选择噤声了。这些天一直关着她,他知道她心情不佳,憋着火呢,这时候明显是不能招惹的,他还是暂时消停点。 约莫半小时后,程雪梨来了。 她捧着一束鲜花,带着满身花香轻轻推门进来,她穿着格纹西装内搭浅色T恤,配着黑色短裙,头上戴着一顶贝雷帽,白净秀丽的面容,秋水盈盈的眸,很有气质。十月的天气,温度并不算高了,她却光着细直漂亮的双腿,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神情自如。 楚安离一眼望过去,也不知该夸人更美,还是花更娇。 祁墨刚才又开始难受了,侧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到她进来的动静,眼皮挣了挣才睁开眼。 程雪梨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楚安离的存在,她一进来,眼里只有祁墨。放下花捧,加快了步子地走到床边,忧心忡忡的问:“你还好吧?怎么脸色难看成这样?” 她伸手去碰祁墨,被他不着痕迹的避开,她指尖微颤,神态自若缓缓握住收回来。 祁墨道:“我根本没什么事,你没必要跑这么一趟。” “没事怎么进医院了,我都问钟医生了,你来的时候,很吓人。” 祁墨不想说这个。他不想她来,可不能她一来就赶她走,转移话题,“刚才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程雪梨道:“啊,我在开车,没太注意。”她浅浅笑了一下,“你不是叮嘱过,开车接电话不安全嘛,我一直都记着。” 此时此刻,祁墨根本没心思听她说什么了,因为他余光一直注意着的人突然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他神色一变,免力撑起身体,“你去哪儿?!” 楚安离脚步顿住,片刻后转过身,“出去透透气。” 程雪梨这才把视线落在楚安离身上。她的第一反应是诧异,继而脸上露出了柔和的笑,“楚安离?差点没认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也是来看祁墨的吗?顾大哥跟你一起来的?怎么没看到他呀?” 楚安离看她一眼,没做声。 祁墨想起身,却又疼得狼狈跌到在地,他咬牙道:“透什么气,这里没空气吗?!” 程雪梨慌忙搀扶他:“你当心,当心!” 楚安离道:“你们慢慢聊。”迈开步子转身出去了。 祁墨推开程雪梨,呼吸粗重,一手扶着床沿,拿过手机给刘子明打电话,“她出去了,给我好好盯着,人不见了我拿你是问!” 他一副生怕人跑了的模样,程雪梨咬了咬唇,脸上的表情有点挂不住了。 不过很快的她努力调整自己,仿佛没听到刚才的话,关心地问她:“怎么会肚子痛呢?是不是没有按时吃饭?还是又喝酒了?你总是这样,叔叔阿姨该多担心啊。” 祁墨眉头紧蹙坐在床边,眼睛不时瞥向门的方向,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程雪梨也不再继续烦他,沉默了半晌,在刚才楚安离坐过的地方坐下,开始垂泪。 等祁墨听到压抑的抽泣声,望过去的时候,她雪白的面颊上已经满是泪痕。 察觉他的视线,程雪梨连忙用手擦了擦眼泪,脸朝着旁边避开,不想让他看。 祁墨莫名:“你哭什么?” 程雪梨摇摇头,抿着唇不说话,泪珠从下巴滴答滑落。 祁墨给她抽了一张纸巾递过去。 程雪梨擦了擦眼泪,缓缓吐了一口气,鼻尖微红,低头看着手中攥着的被打湿的纸巾。 “我也不想哭,可是,可是……”她哽咽道:“每次一来到医院,我就总是会想到我爸爸,一想到他,我就忍不住。” 祁墨身形陡然僵住,眼神怔然。一股热气冲撞到了喉咙,堵得他涨疼。 每次提到程叔叔,他就觉得呼吸都无法顺畅。 祁墨收回点神思,缓缓抬起手,在她肩头轻轻拍了两下,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程雪梨泪眼朦胧地望向他:“祁墨,我想爸爸了。”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抓住他衣袖的一截,哀伤的哭腔道:“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他吧。” 对此请求,祁墨只能点头,“我妈最近也在提这个事,到时候等你有空,叫上曲阿姨,我们一起去看程叔叔。” “我妈她……”程雪梨叹息般的轻呼一口气。 祁墨皱眉问:“曲阿姨怎么了?” 程雪梨又擦了擦眼泪,犹豫了一下才说:“也没什么,之前让你回去吃饭,你没去,她挺难过的。你知道的,我妈对你很关心,她说你现在都不怎么去看她,是不是嫌她年纪大了,念叨得烦了。我说不是这样,你管理公司真的很忙。可她还是闷闷不乐,我真怕她闷出什么病来。” 祁墨沉吟片刻,对她道:“等忙过这两天,我会去探望她。” 得到了保证,程雪梨这才有了些淡淡的笑意,“真的吗?我回去就告诉她,她一定很高兴。” 祁墨脸上却没什么笑容,甚至有些微妙的疲惫和厌倦。 程雪梨没注意,她起身给祁墨倒水,“喝点热水会不会好一点?我听钟医生说你今晚要留院观察,不如,今天我到这里陪你照顾你吧,这样我也好放心。” “雪梨别倒了,我不想喝。”他道:“我这里有人陪着,你回去好好休息。” 他字里行间都是无声的拒绝,程雪梨细白的手指握着水杯,紧了松,松了又紧。她把杯子搁回桌上,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转过头去看向祁墨,语气中带着少有的愤怒,“祁墨,你不会告诉我,今天晚上留下来陪你的是她吧?她当年怎么对你的,你忘记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第五十三章 最快更新渣掉她的前男友怀孕了最新章节! 亲, 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被结界挡住了哟~  他确实面色苍白,还不时的闷咳两声, 他喝了果汁之后,人家也不在这上面为难他了,转而去跟他爸交谈起来。 只是,不知怎么就把话题一转, 说到了他的终身大事上, 言谈间的意思是要把自己刚从某外国名校毕业的的侄女介绍给他认识。 祁爸爸笑呵呵的, 不动声色瞥了眼祁墨, 不好也不说不好,“这个年轻的人的事情嘛,看他们自己的缘分,我就不插手了。” 那老总便笑容可掬地对祁墨道:“你怎么说?要不叔叔给你留个电话, 你们到时候互相联系,先接触看看?” “多谢杨叔叔好意。”祁墨赧然一笑, “不过,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杨总一愣,笑了几声,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你小子, 真是不声不响啊。” 这话题只得就此终结。 宴席结束后, 祁爸爸示意祁墨同他坐一辆车。 “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祁墨拿着手机一边给楚安离发消息一边回:“您不知道的多着呢。” 他专心致志, 祁爸爸眼尾偷偷的朝着他手机屏幕上瞥了一下, 又飞快的移开,正色道:“谈多久了?什么时候带回家来看看?” “带回家?”祁墨收起手机想了想,“还没到时机,到时候再说吧。” 祁爸爸道:“你还想要什么时机?” 手机有来消息提示音,祁墨以为是楚安离,忙打开看,漫不经心的回复他:“时机?等孩子生了以后吧。” 祁爸爸:“……” 原本只是问两句,没想到,竟然搞出个大新闻! 祁墨一脚刚踏进家里,他妈电话就打来了,语气里有种很小心的试探:“小墨,你说等孩子生了,是什么意思?” 果然他爸知道,就等于他妈知道。祁墨有些无奈,不过等以后,孩子的出现总得有个理由,索性顺着道:“就是字面意思。” 祁妈妈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听顿了须臾,才道:“小墨啊,妈也不是老古董,只是,都这个地步了……你是不是得先给人家一个名分会比较好?” 名分他倒是想给啊,可给人家根本不稀罕。 祁墨只能含糊道:“等孩子生了以后再说吧,我跟她现在还暂时没考虑这些。” 祁妈妈不太相信他的话,如果真心喜欢,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在乎名分。 她难得多追问几句:“小墨……你老实跟妈妈说,该不会是你逼迫人家,人家根本不愿意吧?”儿子虽然不在身边长大,但她也知道,祁墨不时那种玩弄感情的人。所以,只能这么怀疑了。 祁墨扯了扯领带,走上楼梯,大言不惭地道:“怎可能?她当然是愿意留在我身边的。逼迫女孩子这样的事我能干吗?那也太不要脸了,再说了,我也不需要。” 祁墨猝然停住脚步,楚安离就站在二楼楼梯口那静静地盯着他,目光里是毫不遮掩的鄙夷之色。 他眉头直跳,赶紧住了嘴。楚安离冷然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不是就好,这样我也放心一些了。”祁妈妈又叮嘱道:“我还听你爸说你生病了,你……” 祁墨眼神追随她的背影,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接话道:“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她也会好好照顾我的。” 祁妈妈讶然道:“你还让她照顾你?儿子你平日里就这么不体贴?” 祁墨:“……” 祁妈妈又道:“还有,你赶紧吃药,千万要注意别传给她了,在家最好也戴口罩。孕妇生病了很辛苦也很麻烦,知道吗?” 祁墨都一一应下了。 不知道如果让他妈知道怀孕的不是她,而是他之后,会不会晕过去。 晚上,楚安离睡地铺,祁墨睡在床上。 他仿佛身下硌得慌,翻来覆去的一直不睡。他探出头,推了推楚安离,让她到床上来睡,楚安离眼睛都没睁,烦躁的拍开他,“少废话,睡你的觉。” 他却还是睡不着,身上难受,头也疼,鼻子塞着不通气。按压了几下楚安离以前给他按过的穴位,却毫无效果。鼻头的酸涩一下蔓延到心里,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到从前啊? 睁着眼躺了十多分钟,楚安离突然起身开灯,祁墨忙坐起来,“抱歉,我吵到你了吗?” 楚安离没搭理他,穿上拖鞋下楼去了。 又过了几分钟,楚安离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上来。祁墨登时眼睛亮晶晶的看住她。 他抱着碗趁热喝了,重新躺下,虽然身上还是难受,但至少心里舒坦多了。 至少,她还是有点关心他的,只是嘴硬罢了。 楚安离也确实没有真的不管他,偶尔还亲手做点他想吃的东西,祁墨心中美滋滋,不过这病还是拖拖拉拉十多天才慢慢好转。 程雪梨早在一星期前复工了,不知是不是那天去医院跟她说了那通话,她这段时间都没再主动联系他。 祁墨给楚安离解了禁令,允许她出门了,不过还是有人跟着。楚安离经常趁他不在家,出门逛街买点东西,或者去她舅那里吃顿饭。一般在外面呆一段时间,就会主动回家去,祁墨对她的看管也渐渐放松了些。 年底,气温越来越低了,不过这天是平安夜,所以外面还是人山人海,节日气氛十分浓厚。 祁墨本来是想跟楚安离一起来逛逛,散散心,结果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他还没吭声,楚安离扫视一圈之后,先发话了,“算了,别去了,人太多。”挤挤撞撞,难免会出问题。 祁墨的手臂虚搭在她的腰后,防止她被人撞到,闻言看着她的侧脸说:“不如,去你以前打工过的餐厅看看吧,到那儿吃晚饭。”顺便叙叙旧情,这才是重中之重。 楚安离闻言抬眸回看他。 视线交汇,静了片刻,祁墨以为有戏,正高兴呢,一道微微沙哑的女声不合时宜插/进来:“帅哥美女,要不要买平安果,十块钱一个,吃一个新的一年都平平安安。” 两人同时循声望去。 面前,一个头发被风吹得微微凌乱,身材干瘦的女人提着一篮子包装精美的红苹果,脸上的表情不知是疲惫还是麻木。背上还用篓子背着一个不过半岁的孩子,小脸蛋被风吹得通红,却很乖不哭不也闹。 楚安离跟她目光对上的瞬间,两人俱是一愣。 “……珍珠?”楚安离几乎有点不敢认她了。六年多过去,水灵又漂亮的女孩竟然已经如此疲态,楚安离不知道她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夏珍珠面上是不自在和尴尬大于惊喜,她迅速的理了理脸颊边的乱发,眼神闪躲开,说话也有点磕巴,“啊,是我。阿离,你,你这些年还好吗?” “我很好。”楚安离低声说着。她问不出“你呢,你好不好”这种话。因为一看,她就过得并不好,索性不问了。 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阵无言的静默。还是祁墨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 “阿离,你朋友吗?” “……嗯。”曾经的朋友。 祁墨自然而然道:“苹果看起来不错,买几个吧。” 夏珍珠忙挑了几个又大又红的,用袋子装好给他,他付了钱。 夏珍珠见楚安离在看她身后的孩子,勉强笑了一笑,“这是我家老三,还太小了,放在家里没人照看,只能带出来。” 楚安离握了握他的小手,也勾了勾嘴角,“他挺乖的。” “你……比以前漂亮了。” “谢谢。” “这是你男朋友啊?长得很帅,跟你很般配。” “……不是。” “啊,哦,对不起。” “没关系。” 两人又不尴不尬,干巴巴的叙了几句,实在再难挤出什么话来,面面相觑一会儿,夏珍珠就与她互相道别,提着篮子走了。微微佝偻着背,继续顶着寒风,穿梭在人群里叫卖苹果。 比楚安离还要小一岁的人,看起来竟已经是饱经沧桑。 楚安离注视着她离开,等她身影消失在了人堆里,终于忍不住,无声地叹了口气。 就如当年闹翻分开时的那般,这一别,估计就再难碰到了。 祁墨也不再提去吃饭的事情了,因为他明显感觉到楚安离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她低着头默默地往回走。 他拎着苹果,不时的侧眸看她,长腿步伐跟她保持一致。 他认识那个女人,她叫夏珍珠,是楚安离以前的朋友。 他也是刚才突然想起来的。毕竟现在的夏珍珠跟之前简直不像同一个人,不是楚安离这种曾经相交甚好的,第一眼根本就认不出。 祁墨还深深的记得,当年能跟楚安离相识,也正是因为这个夏珍珠。 用舅妈魏淑君的话来说,楚安离这孩子不太会吸收,尽遗传了爹妈的缺点,照她这性子发展,以后人生之路不会坦荡。 “跟你妈一样一根筋,固执!跟你爸一样,个性冲动!不安分!做事情不顾后果,只会惹祸!”魏淑君用手指头使劲地戳楚安离的额头,“虎里虎气的妞!竟然跟人家打架?还打赢了?我还真没看出来啊,你这么能耐!我辛辛苦苦供你去上学,你就是跟人打架去的???” 才上初中的楚安离长得很瘦,却有些个头了,扎着个马尾,背着包,身板挺得很直,校服上有些灰迹,还有很明显的脚印。 她在县里上学,因为跟同学打架,被请了家长。魏淑君觉得丢人又恼火,把她扯出校门之后,就开始不住的数落她,没个好脸色。 楚安离被魏淑君戳得脑门都红了一大块,眼里包着眼泪就是不肯往下落,白白净净的小脸上满是倔强,直着脖子怎么都不肯认错,且振振有词:“是她们先欺负我的,我不打回去,下次还会找我。我要把她们打到不敢惹我,这样才会减少麻烦,我才能好好学习。” 之前就是她们几个在学校里四处说她是杀人犯的女儿,妈妈也跟别的野男人跑了不要她了,让同学们都孤立她。她本来就孤僻,没什么朋友,这些对她来说没任何影响,只专心学习。可这学期越来越过分,好几次把她堵在女厕所不让她去上课,往她课桌里放脏东西,撕烂她的和作业,还扬言说要找混混来强/暴她,让她放学路上小心。 如魏淑君所说,楚安离其实骨子里就是不安分的,冲动的。只是长时间的寄住在别人家,被狠狠压住了天性,不敢释放,也没有资本释放。因为,这必定会带来麻烦,魏淑君会更讨厌她。 所以前期,楚安离是能忍则忍。 可是这回,她们见她一直闷不吭声,以为她软弱好欺,就愈发变本加厉了。她们四个人把她围在厕所里,让她把裤子脱光跪下,要拍视频。她站着没动,她们恼怒,撸着袖子就开始动手。 这几个女生流里流气地学了一些社会样,真操作起来却比不过楚安离这类生来带煞气的,蓄力多时的她在她们扑过来的时候,拎起旁边光秃秃的拖把棍就迎上去了。结果就是她一对四,将她们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惨叫连连。如果不是老师们被惊动了,她差点将其中一个人的脸摁进粪坑,活脱脱就是一小阎王。 受伤的几个都被紧急送到医务室了,楚安离身上也有点小伤,不过不碍事,她直接被老师带走。 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边走边将被扯乱掉的马尾重新扎了一遍,又拍了拍身上的灰。 学校并不大,又是课间,横行两个学期的几名女校霸被狠狠收拾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走廊上挤挤攘攘几乎全是来围观她这位“一战成名”的女大侠,众人见她昂首挺胸,四平八稳地跟在老师身后,纷纷向她投去惊叹且敬佩的目光。 她们几个都被请了家长。楚安离一听要请家长,本来没抱希望,因为舅舅外出务工了,魏淑君连秦桑的家长会都不会去参加,更别提来她学校了。可是出乎她预料的是,魏淑君竟然搭着三轮车就风风火火杀过来了,而且还叉着腰,一蹦三尺高,气势十足地将那几个义正辞严要赔偿医药费的家长给痛骂回去。 论起骂人,方圆几百里就找不出个比她嘴皮子更利索的,声音更洪亮,用词更粗俗,更不堪入耳的,让人反驳都无从下手,硬是将人家堵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白,气都喘不匀。大战几百回合之后,对方选手通通败下阵来。 魏淑君最后雄赳赳气昂昂以两句俗语终结话题:“你们那几个丫头就是死人欠账——活该!想让我赔钱,告诉你,搬着梯子上天——没门!” 楚安离的班主任比较维护她,又在了解当时的情况之后,找到了校长一番周旋,最终没让她赔钱,但还是记了一过。理由是她防卫过当了,下手有点狠。 魏淑君听了她的话,直接气笑了,“你还给我犟嘴!你既然能逃出去,为什么不去找老师帮忙?打一架你就心里舒坦了?” 楚安离道:“告诉老师没用,她们只会更记恨我,皮痒打一顿就好了。” 魏淑君瞪眼,作势扬手:“我看你是皮痒了!你忘记你爸怎么进去的了??” “我有分寸的……”楚安离细细瘦瘦的手指抓紧包带,扁扁嘴低下头去。 “你有个屁分寸!今天要不是我来,你以为事情能这么快收场?!” 楚安离马上道:“是啊,多亏了舅妈。” 魏淑君才不听她拍马屁,还待发作,楚安离的肚子传来咕咕咕的动静。 楚安离抬起脸来,黑莹莹的大眼睛眼巴巴看着她,小声道:“舅妈,我没吃饭,我饿了……” “饿饿饿,饿死你算了,长这么大没一件事让我省心的。”魏淑君骂骂咧咧的,但还是把她带到了一家面馆里,要了一碗面。 结果端上来的竟然是牛肉面。店老板取巧了,狡辩说没有明确表示要素面的,都默认牛肉面。牛肉面比素面贵了一番,楚安离根本不敢动筷。 换做以前,魏淑君定不能这么认栽,可她这回对着老板啐了一口之后,就让楚安离赶紧吃。 楚安离受宠若惊,确定她不是说反话,这才拿起筷子挑面条吃。 魏淑君无事可做,就打量起她,见她吃得实在香,心里不知怎么,突然就酸了一下。 也还是个孩子。 有爸爸妈妈在身边的话,怎么也比现在过得好,至少不会在学校被欺负了只能靠自己一个人反击。 她确实不太喜欢楚安离,这些年来,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也都紧着秦桑了,这孩子连几口肉都没吃到,长得瘦条条的。 刚才就是想到这个,所以才留下了这碗面,虽然缓过劲儿来,价格确实有些肉疼。 楚安离用筷子将为数不多的牛肉块都挑出来放在小碟子里,魏淑君了,问她干什么,楚安离说:“舅妈带回去给秦桑吃吧,她喜欢吃牛肉。” 虽然一向如此,但魏淑君此时心头却老大不是滋味,挥手道:“行了行了,给你点的,你吃。” 魏淑君难得感性一回,放缓了语气问楚安离:“阿离,你是不是觉得舅妈平常对你不好?心里记恨我吗?” “没有。”楚安离摇头,看着她道:“不会记恨,舅妈能收留我,是好人,今天还来我学校给我撑腰,我很感谢舅妈,我会一直记在心里。” 魏淑君登时有几分不自在。她总不能告诉楚安离,她今天火气不好,打麻将输太多了,接到电话正好找理由脱身。 魏淑君轻声叹了一叹,语重心长道:“你也别说假话,我知道我对你不好。不过,你要清楚,这舅妈啊姑妈啊什么的虽然都带了一个妈字,但到底亲疏有别,试问哪个舅妈能做到跟亲妈一样?反正我是做不到。我如今供你吃喝供你穿,供你读,养你这么大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在我这里,怎么都是比不过秦桑的,也别怪我说话直。” 楚安离摇摇头,吃面的速度慢下来,眼眶发热。这些她都明白,多花一份钱,养一个无人要的拖油瓶,舅舅妈妈压力都很大。所以她十分感激,也都记着,以后一定要报答他们的恩情。 魏淑君开始说重点了,“所以,你以后,尽量别给我惹事。你现在还小,那几个女混混就是小鱼小虾,今天犯到你头上让你逞了回威风,你可千万就别觉得自己厉害上天了,等以后进了社会,比你狠的人多得是!要是不小心踢到铁板,有你哭的!更何况你还是女孩家家的,到时候吃亏的是你!能忍则忍,懂吗?”其实魏淑君主要就是觉得这孩子实在太虎了,担心她以后闯出大祸,连累她家。 楚安离聆听她的教诲,认真点头,“懂,我不会主动惹事的,只要别人不惹我。” 魏淑君一看她那样就知道根本没懂,啧啧两声,没妈教养的孩子真是令人犯愁。 好在楚安离这次的“威名”一直延续到她上高中,竟没人再敢招惹她。她安安心心的学习,倒也相安无事。 楚安离其实深深地记着魏淑君那天说的话,努力收敛自己,可是直到高中结束之后,她只身去A市打工,因为一些人一些事,有时候脑子一热,根本难以自控。 楚安离在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叫夏珍珠。 夏珍珠比她还小一岁,长得水灵灵的,一脸天真可爱。她倒不是家里供不起读,只是家里有个弟弟,所有一切不用言明,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弟弟积累财富,未成年就出来闯荡了。 楚安离同她在一家餐厅里打工,夏珍珠因为长得漂亮,时常招致一些客人的咸猪手,却因为年纪小,性格软弱,只能躲起来偷偷哭,楚安离帮她解围过不少次。后来她下晚班回家还被变态跟踪,那人在她住的地方转悠,又扒在窗户外偷看她洗澡,夏珍珠胆都快破了,找楚安离哭诉。 楚安离护送她几次,在她家睡了一个星期。终于让她逮着那个死变态,拔足飞奔追了他三条街,把跑到没力气栽倒在地的男人摁住就是一通狂揍,然后交给了警察。 夏珍珠从那以后就更加依赖她,两个人合租了一个房子,吃在一块,住在一块,无话不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第五十四章 最快更新渣掉她的前男友怀孕了最新章节! 亲, 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被结界挡住了哟~  祁墨这天随他爸一起陪几名长辈吃饭, 其中有一个老总嗜酒如命,平日里就很欣赏祁墨年轻有为, 这种场合再怎么都会拉着他喝两杯。 换做以前, 祁墨自然奉陪,只是,就算内心排斥他也必须记得楚安离交代他不要喝酒,于是以吃了头孢不能饮酒为由,换成了果汁。 他确实面色苍白, 还不时的闷咳两声,他喝了果汁之后, 人家也不在这上面为难他了, 转而去跟他爸交谈起来。 只是, 不知怎么就把话题一转,说到了他的终身大事上,言谈间的意思是要把自己刚从某外国名校毕业的的侄女介绍给他认识。 祁爸爸笑呵呵的,不动声色瞥了眼祁墨,不好也不说不好,“这个年轻的人的事情嘛, 看他们自己的缘分, 我就不插手了。” 那老总便笑容可掬地对祁墨道:“你怎么说?要不叔叔给你留个电话, 你们到时候互相联系, 先接触看看?” “多谢杨叔叔好意。”祁墨赧然一笑, “不过,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杨总一愣,笑了几声,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你小子,真是不声不响啊。” 这话题只得就此终结。 宴席结束后,祁爸爸示意祁墨同他坐一辆车。 “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祁墨拿着手机一边给楚安离发消息一边回:“您不知道的多着呢。” 他专心致志,祁爸爸眼尾偷偷的朝着他手机屏幕上瞥了一下,又飞快的移开,正色道:“谈多久了?什么时候带回家来看看?” “带回家?”祁墨收起手机想了想,“还没到时机,到时候再说吧。” 祁爸爸道:“你还想要什么时机?” 手机有来消息提示音,祁墨以为是楚安离,忙打开看,漫不经心的回复他:“时机?等孩子生了以后吧。” 祁爸爸:“……” 原本只是问两句,没想到,竟然搞出个大新闻! 祁墨一脚刚踏进家里,他妈电话就打来了,语气里有种很小心的试探:“小墨,你说等孩子生了,是什么意思?” 果然他爸知道,就等于他妈知道。祁墨有些无奈,不过等以后,孩子的出现总得有个理由,索性顺着道:“就是字面意思。” 祁妈妈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听顿了须臾,才道:“小墨啊,妈也不是老古董,只是,都这个地步了……你是不是得先给人家一个名分会比较好?” 名分他倒是想给啊,可给人家根本不稀罕。 祁墨只能含糊道:“等孩子生了以后再说吧,我跟她现在还暂时没考虑这些。” 祁妈妈不太相信他的话,如果真心喜欢,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在乎名分。 她难得多追问几句:“小墨……你老实跟妈妈说,该不会是你逼迫人家,人家根本不愿意吧?”儿子虽然不在身边长大,但她也知道,祁墨不时那种玩弄感情的人。所以,只能这么怀疑了。 祁墨扯了扯领带,走上楼梯,大言不惭地道:“怎可能?她当然是愿意留在我身边的。逼迫女孩子这样的事我能干吗?那也太不要脸了,再说了,我也不需要。” 祁墨猝然停住脚步,楚安离就站在二楼楼梯口那静静地盯着他,目光里是毫不遮掩的鄙夷之色。 他眉头直跳,赶紧住了嘴。楚安离冷然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不是就好,这样我也放心一些了。”祁妈妈又叮嘱道:“我还听你爸说你生病了,你……” 祁墨眼神追随她的背影,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接话道:“我知道,我会照顾好自己,她也会好好照顾我的。” 祁妈妈讶然道:“你还让她照顾你?儿子你平日里就这么不体贴?” 祁墨:“……” 祁妈妈又道:“还有,你赶紧吃药,千万要注意别传给她了,在家最好也戴口罩。孕妇生病了很辛苦也很麻烦,知道吗?” 祁墨都一一应下了。 不知道如果让他妈知道怀孕的不是她,而是他之后,会不会晕过去。 晚上,楚安离睡地铺,祁墨睡在床上。 他仿佛身下硌得慌,翻来覆去的一直不睡。他探出头,推了推楚安离,让她到床上来睡,楚安离眼睛都没睁,烦躁的拍开他,“少废话,睡你的觉。” 他却还是睡不着,身上难受,头也疼,鼻子塞着不通气。按压了几下楚安离以前给他按过的穴位,却毫无效果。鼻头的酸涩一下蔓延到心里,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到从前啊? 睁着眼躺了十多分钟,楚安离突然起身开灯,祁墨忙坐起来,“抱歉,我吵到你了吗?” 楚安离没搭理他,穿上拖鞋下楼去了。 又过了几分钟,楚安离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上来。祁墨登时眼睛亮晶晶的看住她。 他抱着碗趁热喝了,重新躺下,虽然身上还是难受,但至少心里舒坦多了。 至少,她还是有点关心他的,只是嘴硬罢了。 楚安离也确实没有真的不管他,偶尔还亲手做点他想吃的东西,祁墨心中美滋滋,不过这病还是拖拖拉拉十多天才慢慢好转。 程雪梨早在一星期前复工了,不知是不是那天去医院跟她说了那通话,她这段时间都没再主动联系他。 祁墨给楚安离解了禁令,允许她出门了,不过还是有人跟着。楚安离经常趁他不在家,出门逛街买点东西,或者去她舅那里吃顿饭。一般在外面呆一段时间,就会主动回家去,祁墨对她的看管也渐渐放松了些。 年底,气温越来越低了,不过这天是平安夜,所以外面还是人山人海,节日气氛十分浓厚。 祁墨本来是想跟楚安离一起来逛逛,散散心,结果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他还没吭声,楚安离扫视一圈之后,先发话了,“算了,别去了,人太多。”挤挤撞撞,难免会出问题。 祁墨的手臂虚搭在她的腰后,防止她被人撞到,闻言看着她的侧脸说:“不如,去你以前打工过的餐厅看看吧,到那儿吃晚饭。”顺便叙叙旧情,这才是重中之重。 楚安离闻言抬眸回看他。 视线交汇,静了片刻,祁墨以为有戏,正高兴呢,一道微微沙哑的女声不合时宜插/进来:“帅哥美女,要不要买平安果,十块钱一个,吃一个新的一年都平平安安。” 两人同时循声望去。 面前,一个头发被风吹得微微凌乱,身材干瘦的女人提着一篮子包装精美的红苹果,脸上的表情不知是疲惫还是麻木。背上还用篓子背着一个不过半岁的孩子,小脸蛋被风吹得通红,却很乖不哭不也闹。 楚安离跟她目光对上的瞬间,两人俱是一愣。 “……珍珠?”楚安离几乎有点不敢认她了。六年多过去,水灵又漂亮的女孩竟然已经如此疲态,楚安离不知道她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 夏珍珠面上是不自在和尴尬大于惊喜,她迅速的理了理脸颊边的乱发,眼神闪躲开,说话也有点磕巴,“啊,是我。阿离,你,你这些年还好吗?” “我很好。”楚安离低声说着。她问不出“你呢,你好不好”这种话。因为一看,她就过得并不好,索性不问了。 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阵无言的静默。还是祁墨率先打破了这份沉寂。 “阿离,你朋友吗?” “……嗯。”曾经的朋友。 祁墨自然而然道:“苹果看起来不错,买几个吧。” 夏珍珠忙挑了几个又大又红的,用袋子装好给他,他付了钱。 夏珍珠见楚安离在看她身后的孩子,勉强笑了一笑,“这是我家老三,还太小了,放在家里没人照看,只能带出来。” 楚安离握了握他的小手,也勾了勾嘴角,“他挺乖的。” “你……比以前漂亮了。” “谢谢。” “这是你男朋友啊?长得很帅,跟你很般配。” “……不是。” “啊,哦,对不起。” “没关系。” 两人又不尴不尬,干巴巴的叙了几句,实在再难挤出什么话来,面面相觑一会儿,夏珍珠就与她互相道别,提着篮子走了。微微佝偻着背,继续顶着寒风,穿梭在人群里叫卖苹果。 比楚安离还要小一岁的人,看起来竟已经是饱经沧桑。 楚安离注视着她离开,等她身影消失在了人堆里,终于忍不住,无声地叹了口气。 就如当年闹翻分开时的那般,这一别,估计就再难碰到了。 祁墨也不再提去吃饭的事情了,因为他明显感觉到楚安离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她低着头默默地往回走。 他拎着苹果,不时的侧眸看她,长腿步伐跟她保持一致。 他认识那个女人,她叫夏珍珠,是楚安离以前的朋友。 他也是刚才突然想起来的。毕竟现在的夏珍珠跟之前简直不像同一个人,不是楚安离这种曾经相交甚好的,第一眼根本就认不出。 祁墨还深深的记得,当年能跟楚安离相识,也正是因为这个夏珍珠。 楚安离压下心底的疑虑,反手将身后的抱枕抽出来抱着,身体往后靠,闭上眼。她本来就还没倒好时差,早就困了。硬撑到现在实属不易,她歪头睡过去。 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来,她在床上躺着。 祁墨坐在床边,已经换了一套衣服,见她睁开眼,说道:“醒了就起来吃东西。” 楚安离:“……” 吃,当然要吃。被关起来不说,她没打算虐待自己。 走进卫生间,洗漱用品已经都给她准备好了。刷牙刷到一半,楚安离才后知后觉发现,手里的漱口杯跟祁墨的是情侣款,图案是她曾经喜欢的卡通形象。 她用冷水浇湿了脸,想让自己清醒点。 看着镜子里自己水珠滴答的脸,她很无语的发现,祁墨如此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当年是她冷血无情地把他给踹了。 而他被深深伤害,却痴心不改,一个人苦苦沉浸在过去,固执地等她回心转意。 楚安离被他限制了自由,也不急躁。吃完饭之后,就把椅子拖到窗边坐着晒太阳。在国外时,她就特别喜欢一个人坐在花园里晒着太阳发呆,阿森常常会在她身边陪伴她,也不觉得无聊。 她表现这么好,祁墨本来心情还不错,只是午后不知道接了谁的电话,再进来时,脸色铁青。 楚安离收回瞟他的视线,继续翻。是祁墨拿来给她打发时间的,她挑了几本感兴趣的留着看。 她什么也不问,祁墨却是走近了,恶狠狠地盯着她,“你现在还跟顾廷均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对他够长情啊!” 看来刚才那通电话是顾廷均打来了的。楚安离从后抬眼看他,眼神有几分迷惑,问道:“我跟他在一起,你不应该感到高兴?” 祁墨神情一僵,咬牙道:“你又在说什么混话?”夺妻之仇,他为什么要高兴?要不是碍于他妈跟顾廷均的妈是闺中好友,他捅他一刀都是轻的。 他的表情是真的恨,完全看不出作假,楚安离突然就有些不确定起来了。 楚安离想了想,又问:“他找你干什么?” 祁墨睨着她,没答话。顾廷均打电话找他要人,他自然不会还。这个人,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楚安离唇动了动,还欲再说什么,门被轻轻敲响,祁墨回头看了一眼,去开门。是他助理刘子明。 刘子明低声示意:“祁总,楚小姐电话,已经打来好几次了。” 祁墨接过手机,来电显示是秦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第五十五章 最快更新渣掉她的前男友怀孕了最新章节! 亲, 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被结界挡住了哟~  楚安离被魏淑君戳得脑门都红了一大块, 眼里包着眼泪就是不肯往下落, 白白净净的小脸上满是倔强, 直着脖子怎么都不肯认错,且振振有词:“是她们先欺负我的, 我不打回去, 下次还会找我。我要把她们打到不敢惹我, 这样才会减少麻烦, 我才能好好学习。” 之前就是她们几个在学校里四处说她是杀人犯的女儿, 妈妈也跟别的野男人跑了不要她了, 让同学们都孤立她。她本来就孤僻, 没什么朋友,这些对她来说没任何影响,只专心学习。可这学期越来越过分, 好几次把她堵在女厕所不让她去上课,往她课桌里放脏东西, 撕烂她的和作业, 还扬言说要找混混来强/暴她,让她放学路上小心。 如魏淑君所说, 楚安离其实骨子里就是不安分的,冲动的。只是长时间的寄住在别人家, 被狠狠压住了天性, 不敢释放, 也没有资本释放。因为,这必定会带来麻烦,魏淑君会更讨厌她。 所以前期,楚安离是能忍则忍。 可是这回,她们见她一直闷不吭声,以为她软弱好欺,就愈发变本加厉了。她们四个人把她围在厕所里,让她把裤子脱光跪下,要拍视频。她站着没动,她们恼怒,撸着袖子就开始动手。 这几个女生流里流气地学了一些社会样,真操作起来却比不过楚安离这类生来带煞气的,蓄力多时的她在她们扑过来的时候,拎起旁边光秃秃的拖把棍就迎上去了。结果就是她一对四,将她们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惨叫连连。如果不是老师们被惊动了,她差点将其中一个人的脸摁进粪坑,活脱脱就是一小阎王。 受伤的几个都被紧急送到医务室了,楚安离身上也有点小伤,不过不碍事,她直接被老师带走。 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边走边将被扯乱掉的马尾重新扎了一遍,又拍了拍身上的灰。 学校并不大,又是课间,横行两个学期的几名女校霸被狠狠收拾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走廊上挤挤攘攘几乎全是来围观她这位“一战成名”的女大侠,众人见她昂首挺胸,四平八稳地跟在老师身后,纷纷向她投去惊叹且敬佩的目光。 她们几个都被请了家长。楚安离一听要请家长,本来没抱希望,因为舅舅外出务工了,魏淑君连秦桑的家长会都不会去参加,更别提来她学校了。可是出乎她预料的是,魏淑君竟然搭着三轮车就风风火火杀过来了,而且还叉着腰,一蹦三尺高,气势十足地将那几个义正辞严要赔偿医药费的家长给痛骂回去。 论起骂人,方圆几百里就找不出个比她嘴皮子更利索的,声音更洪亮,用词更粗俗,更不堪入耳的,让人反驳都无从下手,硬是将人家堵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白,气都喘不匀。大战几百回合之后,对方选手通通败下阵来。 魏淑君最后雄赳赳气昂昂以两句俗语终结话题:“你们那几个丫头就是死人欠账——活该!想让我赔钱,告诉你,搬着梯子上天——没门!” 楚安离的班主任比较维护她,又在了解当时的情况之后,找到了校长一番周旋,最终没让她赔钱,但还是记了一过。理由是她防卫过当了,下手有点狠。 魏淑君听了她的话,直接气笑了,“你还给我犟嘴!你既然能逃出去,为什么不去找老师帮忙?打一架你就心里舒坦了?” 楚安离道:“告诉老师没用,她们只会更记恨我,皮痒打一顿就好了。” 魏淑君瞪眼,作势扬手:“我看你是皮痒了!你忘记你爸怎么进去的了??” “我有分寸的……”楚安离细细瘦瘦的手指抓紧包带,扁扁嘴低下头去。 “你有个屁分寸!今天要不是我来,你以为事情能这么快收场?!” 楚安离马上道:“是啊,多亏了舅妈。” 魏淑君才不听她拍马屁,还待发作,楚安离的肚子传来咕咕咕的动静。 楚安离抬起脸来,黑莹莹的大眼睛眼巴巴看着她,小声道:“舅妈,我没吃饭,我饿了……” “饿饿饿,饿死你算了,长这么大没一件事让我省心的。”魏淑君骂骂咧咧的,但还是把她带到了一家面馆里,要了一碗面。 结果端上来的竟然是牛肉面。店老板取巧了,狡辩说没有明确表示要素面的,都默认牛肉面。牛肉面比素面贵了一番,楚安离根本不敢动筷。 换做以前,魏淑君定不能这么认栽,可她这回对着老板啐了一口之后,就让楚安离赶紧吃。 楚安离受宠若惊,确定她不是说反话,这才拿起筷子挑面条吃。 魏淑君无事可做,就打量起她,见她吃得实在香,心里不知怎么,突然就酸了一下。 也还是个孩子。 有爸爸妈妈在身边的话,怎么也比现在过得好,至少不会在学校被欺负了只能靠自己一个人反击。 她确实不太喜欢楚安离,这些年来,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也都紧着秦桑了,这孩子连几口肉都没吃到,长得瘦条条的。 刚才就是想到这个,所以才留下了这碗面,虽然缓过劲儿来,价格确实有些肉疼。 楚安离用筷子将为数不多的牛肉块都挑出来放在小碟子里,魏淑君了,问她干什么,楚安离说:“舅妈带回去给秦桑吃吧,她喜欢吃牛肉。” 虽然一向如此,但魏淑君此时心头却老大不是滋味,挥手道:“行了行了,给你点的,你吃。” 魏淑君难得感性一回,放缓了语气问楚安离:“阿离,你是不是觉得舅妈平常对你不好?心里记恨我吗?” “没有。”楚安离摇头,看着她道:“不会记恨,舅妈能收留我,是好人,今天还来我学校给我撑腰,我很感谢舅妈,我会一直记在心里。” 魏淑君登时有几分不自在。她总不能告诉楚安离,她今天火气不好,打麻将输太多了,接到电话正好找理由脱身。 魏淑君轻声叹了一叹,语重心长道:“你也别说假话,我知道我对你不好。不过,你要清楚,这舅妈啊姑妈啊什么的虽然都带了一个妈字,但到底亲疏有别,试问哪个舅妈能做到跟亲妈一样?反正我是做不到。我如今供你吃喝供你穿,供你读,养你这么大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在我这里,怎么都是比不过秦桑的,也别怪我说话直。” 楚安离摇摇头,吃面的速度慢下来,眼眶发热。这些她都明白,多花一份钱,养一个无人要的拖油瓶,舅舅妈妈压力都很大。所以她十分感激,也都记着,以后一定要报答他们的恩情。 魏淑君开始说重点了,“所以,你以后,尽量别给我惹事。你现在还小,那几个女混混就是小鱼小虾,今天犯到你头上让你逞了回威风,你可千万就别觉得自己厉害上天了,等以后进了社会,比你狠的人多得是!要是不小心踢到铁板,有你哭的!更何况你还是女孩家家的,到时候吃亏的是你!能忍则忍,懂吗?”其实魏淑君主要就是觉得这孩子实在太虎了,担心她以后闯出大祸,连累她家。 楚安离聆听她的教诲,认真点头,“懂,我不会主动惹事的,只要别人不惹我。” 魏淑君一看她那样就知道根本没懂,啧啧两声,没妈教养的孩子真是令人犯愁。 好在楚安离这次的“威名”一直延续到她上高中,竟没人再敢招惹她。她安安心心的学习,倒也相安无事。 楚安离其实深深地记着魏淑君那天说的话,努力收敛自己,可是直到高中结束之后,她只身去A市打工,因为一些人一些事,有时候脑子一热,根本难以自控。 楚安离在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叫夏珍珠。 夏珍珠比她还小一岁,长得水灵灵的,一脸天真可爱。她倒不是家里供不起读,只是家里有个弟弟,所有一切不用言明,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弟弟积累财富,未成年就出来闯荡了。 楚安离同她在一家餐厅里打工,夏珍珠因为长得漂亮,时常招致一些客人的咸猪手,却因为年纪小,性格软弱,只能躲起来偷偷哭,楚安离帮她解围过不少次。后来她下晚班回家还被变态跟踪,那人在她住的地方转悠,又扒在窗户外偷看她洗澡,夏珍珠胆都快破了,找楚安离哭诉。 楚安离护送她几次,在她家睡了一个星期。终于让她逮着那个死变态,拔足飞奔追了他三条街,把跑到没力气栽倒在地的男人摁住就是一通狂揍,然后交给了警察。 夏珍珠从那以后就更加依赖她,两个人合租了一个房子,吃在一块,住在一块,无话不谈。 楚安离也算是交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格外珍惜。日子虽然穷困艰苦,却有人陪伴,简单而快乐。 大半年之后,夏珍珠辞了餐厅的工作,因为她家里人让她学手艺,以后回老家开个理发店,理发店的学徒都是从洗头发开始,所以她去当起了洗头小妹。也就是在那洗头的时候,遇到一个追求她的富二代,甜言蜜语外加不时送些价值不菲的礼物,完全不经人事的夏珍珠哪里能抵住这些攻势,很快,在楚安离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夏珍珠多了一个男朋友。 从此夏珍珠嘴里就基本不离那个男孩的名字,唐尧。 楚安离见过唐尧几次。他家里开餐饮连锁,家里有几个钱,只是吊儿郎当的一脸轻浮。她没恋爱过,可是她能看出唐尧并不喜欢珍珠,只是她年轻漂亮,朴实纯真得惹人新罢了。这份新并不会维持多久,可是夏珍珠明显陷进去了,而且陷得有些执迷不悟。 自从谈恋爱之后,夏珍珠说话的句式大多就就变成了“虽然他……但……” “虽然今天在天台上,他抱着我作势要把我扔下楼去,三十楼啊,我身体悬在半空都吓哭了,但他只是开个玩笑,其实根本就舍不得。” “今天下大雨,虽然他半途跟我吵架把我赶下车了,但后来还是回来接我了,还心疼我来例假淋得肚子疼,他对我还是不错的。” “看到他跟别的女孩子在一起,他哄了我好半天,说只误会,只喜欢我一个,他真的很在乎我。” “虽然他的朋友们好像都看不起我,说我是打工妹,但只要他对我好就行了,爱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我特别满足。” …… 唐尧根本不爱她,只是把她当成玩物,她却不觉得哪里不对,反而觉得甜蜜。这样傻乎乎的样子让楚安离心里十分不安。 她明里暗里的提醒过好几次,她反倒是不太高兴,“你不知道,其实,他人真的很好。” 夏珍珠开始常常夜不归宿,楚安离有心无力。 交往不到两个月,是夏珍珠的生日。唐尧要给夏珍珠庆生,夏珍珠兴致勃勃地拉着楚安离一起去。楚安离原本不打算去,可又实在担心她被戏弄不自知,只得答应了。 夏珍珠换上唐尧给她买的裙子,还特地出去让人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兴奋又期待地拉着楚安离的手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楚安离实在没心情,她说话,她就只是笑笑。她穿着简单的衬衣牛仔裤,头发还被夏珍珠练手给剪坏了,刘海跟狗啃似的,原本她皮肤白净,瓜子脸型,眼睛大大的也不丑,可如此被光鲜靓丽的夏珍珠衬得灰头土脸。 唐尧的狐朋狗友来了很多,吃饭的时候楚安离就一直注意着珍珠,完全忽略四下打量的目光。饭后,又去了KTV,一个大包厢,大家都三三两两的坐着,唱歌的唱歌,玩游戏的玩游戏,十分热闹。 楚安离独自坐在角落里,夏珍珠被唐尧那群朋友拉过去了,起哄故意灌酒,夏珍珠却红着脸傻傻的笑还以为这些朋友都抬举她,根本没发现那些人无声的挤眉弄眼,完全是作弄看笑话的心态。 她霍然起身走过去,刚要有所动作,突然旁边一人出言冷冷讥讽:“可真够出息,一群大男人逮着女生使劲儿灌酒,怎么不往自己嘴里灌,喝不死你们!” 哄闹的音乐声之中,他的音量并不大,可是语调嚣张之余,还有股莫名的震慑力。那几个人都面面相觑,带头闹得那个最凶的那个男生回头看了他一下,面上犹疑片刻,终于消停了,让人都散掉,跑回唐尧身边叽叽咕咕一阵。 楚安离一把扶住摇摇晃晃的夏珍珠,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刚才说话的那人。 绚烂的彩灯之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十分英俊漂亮的面容,鼻梁高挺,轮廓分明,眉目精致不乏凌厉锐气,长腿随意随意交叠着。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是还在上学。 他原本隐隐有些不耐的眼神跟她撞上之后,微微愣了一下。 楚安离冲着他点了点头,搀着夏珍珠坐到旁边去了,照顾她喂她喝水,让她醒醒酒。 祁墨目光朝着她那边扫了一阵,耐着性子对身旁的江亚道:“最多再一分钟,我要走了。” 江亚忙道:“不行不行,这还没完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第五十六章 最快更新渣掉她的前男友怀孕了最新章节! 亲, 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被结界挡住了哟~  用舅妈魏淑君的话来说, 楚安离这孩子不太会吸收,尽遗传了爹妈的缺点, 照她这性子发展,以后人生之路不会坦荡。 “跟你妈一样一根筋, 固执!跟你爸一样,个性冲动!不安分!做事情不顾后果,只会惹祸!”魏淑君用手指头使劲地戳楚安离的额头, “虎里虎气的妞!竟然跟人家打架?还打赢了?我还真没看出来啊,你这么能耐!我辛辛苦苦供你去上学, 你就是跟人打架去的???” 才上初中的楚安离长得很瘦,却有些个头了, 扎着个马尾,背着包,身板挺得很直,校服上有些灰迹,还有很明显的脚印。 她在县里上学, 因为跟同学打架, 被请了家长。魏淑君觉得丢人又恼火, 把她扯出校门之后,就开始不住的数落她, 没个好脸色。 楚安离被魏淑君戳得脑门都红了一大块, 眼里包着眼泪就是不肯往下落, 白白净净的小脸上满是倔强,直着脖子怎么都不肯认错,且振振有词:“是她们先欺负我的,我不打回去,下次还会找我。我要把她们打到不敢惹我,这样才会减少麻烦,我才能好好学习。” 之前就是她们几个在学校里四处说她是杀人犯的女儿,妈妈也跟别的野男人跑了不要她了,让同学们都孤立她。她本来就孤僻,没什么朋友,这些对她来说没任何影响,只专心学习。可这学期越来越过分,好几次把她堵在女厕所不让她去上课,往她课桌里放脏东西,撕烂她的和作业,还扬言说要找混混来强/暴她,让她放学路上小心。 如魏淑君所说,楚安离其实骨子里就是不安分的,冲动的。只是长时间的寄住在别人家,被狠狠压住了天性,不敢释放,也没有资本释放。因为,这必定会带来麻烦,魏淑君会更讨厌她。 所以前期,楚安离是能忍则忍。 可是这回,她们见她一直闷不吭声,以为她软弱好欺,就愈发变本加厉了。她们四个人把她围在厕所里,让她把裤子脱光跪下,要拍视频。她站着没动,她们恼怒,撸着袖子就开始动手。 这几个女生流里流气地学了一些社会样,真操作起来却比不过楚安离这类生来带煞气的,蓄力多时的她在她们扑过来的时候,拎起旁边光秃秃的拖把棍就迎上去了。结果就是她一对四,将她们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惨叫连连。如果不是老师们被惊动了,她差点将其中一个人的脸摁进粪坑,活脱脱就是一小阎王。 受伤的几个都被紧急送到医务室了,楚安离身上也有点小伤,不过不碍事,她直接被老师带走。 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边走边将被扯乱掉的马尾重新扎了一遍,又拍了拍身上的灰。 学校并不大,又是课间,横行两个学期的几名女校霸被狠狠收拾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走廊上挤挤攘攘几乎全是来围观她这位“一战成名”的女大侠,众人见她昂首挺胸,四平八稳地跟在老师身后,纷纷向她投去惊叹且敬佩的目光。 她们几个都被请了家长。楚安离一听要请家长,本来没抱希望,因为舅舅外出务工了,魏淑君连秦桑的家长会都不会去参加,更别提来她学校了。可是出乎她预料的是,魏淑君竟然搭着三轮车就风风火火杀过来了,而且还叉着腰,一蹦三尺高,气势十足地将那几个义正辞严要赔偿医药费的家长给痛骂回去。 论起骂人,方圆几百里就找不出个比她嘴皮子更利索的,声音更洪亮,用词更粗俗,更不堪入耳的,让人反驳都无从下手,硬是将人家堵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白,气都喘不匀。大战几百回合之后,对方选手通通败下阵来。 魏淑君最后雄赳赳气昂昂以两句俗语终结话题:“你们那几个丫头就是死人欠账——活该!想让我赔钱,告诉你,搬着梯子上天——没门!” 楚安离的班主任比较维护她,又在了解当时的情况之后,找到了校长一番周旋,最终没让她赔钱,但还是记了一过。理由是她防卫过当了,下手有点狠。 魏淑君听了她的话,直接气笑了,“你还给我犟嘴!你既然能逃出去,为什么不去找老师帮忙?打一架你就心里舒坦了?” 楚安离道:“告诉老师没用,她们只会更记恨我,皮痒打一顿就好了。” 魏淑君瞪眼,作势扬手:“我看你是皮痒了!你忘记你爸怎么进去的了??” “我有分寸的……”楚安离细细瘦瘦的手指抓紧包带,扁扁嘴低下头去。 “你有个屁分寸!今天要不是我来,你以为事情能这么快收场?!” 楚安离马上道:“是啊,多亏了舅妈。” 魏淑君才不听她拍马屁,还待发作,楚安离的肚子传来咕咕咕的动静。 楚安离抬起脸来,黑莹莹的大眼睛眼巴巴看着她,小声道:“舅妈,我没吃饭,我饿了……” “饿饿饿,饿死你算了,长这么大没一件事让我省心的。”魏淑君骂骂咧咧的,但还是把她带到了一家面馆里,要了一碗面。 结果端上来的竟然是牛肉面。店老板取巧了,狡辩说没有明确表示要素面的,都默认牛肉面。牛肉面比素面贵了一番,楚安离根本不敢动筷。 换做以前,魏淑君定不能这么认栽,可她这回对着老板啐了一口之后,就让楚安离赶紧吃。 楚安离受宠若惊,确定她不是说反话,这才拿起筷子挑面条吃。 魏淑君无事可做,就打量起她,见她吃得实在香,心里不知怎么,突然就酸了一下。 也还是个孩子。 有爸爸妈妈在身边的话,怎么也比现在过得好,至少不会在学校被欺负了只能靠自己一个人反击。 她确实不太喜欢楚安离,这些年来,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也都紧着秦桑了,这孩子连几口肉都没吃到,长得瘦条条的。 刚才就是想到这个,所以才留下了这碗面,虽然缓过劲儿来,价格确实有些肉疼。 楚安离用筷子将为数不多的牛肉块都挑出来放在小碟子里,魏淑君了,问她干什么,楚安离说:“舅妈带回去给秦桑吃吧,她喜欢吃牛肉。” 虽然一向如此,但魏淑君此时心头却老大不是滋味,挥手道:“行了行了,给你点的,你吃。” 魏淑君难得感性一回,放缓了语气问楚安离:“阿离,你是不是觉得舅妈平常对你不好?心里记恨我吗?” “没有。”楚安离摇头,看着她道:“不会记恨,舅妈能收留我,是好人,今天还来我学校给我撑腰,我很感谢舅妈,我会一直记在心里。” 魏淑君登时有几分不自在。她总不能告诉楚安离,她今天火气不好,打麻将输太多了,接到电话正好找理由脱身。 魏淑君轻声叹了一叹,语重心长道:“你也别说假话,我知道我对你不好。不过,你要清楚,这舅妈啊姑妈啊什么的虽然都带了一个妈字,但到底亲疏有别,试问哪个舅妈能做到跟亲妈一样?反正我是做不到。我如今供你吃喝供你穿,供你读,养你这么大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在我这里,怎么都是比不过秦桑的,也别怪我说话直。” 楚安离摇摇头,吃面的速度慢下来,眼眶发热。这些她都明白,多花一份钱,养一个无人要的拖油瓶,舅舅妈妈压力都很大。所以她十分感激,也都记着,以后一定要报答他们的恩情。 魏淑君开始说重点了,“所以,你以后,尽量别给我惹事。你现在还小,那几个女混混就是小鱼小虾,今天犯到你头上让你逞了回威风,你可千万就别觉得自己厉害上天了,等以后进了社会,比你狠的人多得是!要是不小心踢到铁板,有你哭的!更何况你还是女孩家家的,到时候吃亏的是你!能忍则忍,懂吗?”其实魏淑君主要就是觉得这孩子实在太虎了,担心她以后闯出大祸,连累她家。 楚安离聆听她的教诲,认真点头,“懂,我不会主动惹事的,只要别人不惹我。” 魏淑君一看她那样就知道根本没懂,啧啧两声,没妈教养的孩子真是令人犯愁。 好在楚安离这次的“威名”一直延续到她上高中,竟没人再敢招惹她。她安安心心的学习,倒也相安无事。 楚安离其实深深地记着魏淑君那天说的话,努力收敛自己,可是直到高中结束之后,她只身去A市打工,因为一些人一些事,有时候脑子一热,根本难以自控。 楚安离在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叫夏珍珠。 夏珍珠比她还小一岁,长得水灵灵的,一脸天真可爱。她倒不是家里供不起读,只是家里有个弟弟,所有一切不用言明,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弟弟积累财富,未成年就出来闯荡了。 楚安离同她在一家餐厅里打工,夏珍珠因为长得漂亮,时常招致一些客人的咸猪手,却因为年纪小,性格软弱,只能躲起来偷偷哭,楚安离帮她解围过不少次。后来她下晚班回家还被变态跟踪,那人在她住的地方转悠,又扒在窗户外偷看她洗澡,夏珍珠胆都快破了,找楚安离哭诉。 楚安离护送她几次,在她家睡了一个星期。终于让她逮着那个死变态,拔足飞奔追了他三条街,把跑到没力气栽倒在地的男人摁住就是一通狂揍,然后交给了警察。 夏珍珠从那以后就更加依赖她,两个人合租了一个房子,吃在一块,住在一块,无话不谈。 楚安离也算是交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格外珍惜。日子虽然穷困艰苦,却有人陪伴,简单而快乐。 大半年之后,夏珍珠辞了餐厅的工作,因为她家里人让她学手艺,以后回老家开个理发店,理发店的学徒都是从洗头发开始,所以她去当起了洗头小妹。也就是在那洗头的时候,遇到一个追求她的富二代,甜言蜜语外加不时送些价值不菲的礼物,完全不经人事的夏珍珠哪里能抵住这些攻势,很快,在楚安离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夏珍珠多了一个男朋友。 从此夏珍珠嘴里就基本不离那个男孩的名字,唐尧。 楚安离见过唐尧几次。他家里开餐饮连锁,家里有几个钱,只是吊儿郎当的一脸轻浮。她没恋爱过,可是她能看出唐尧并不喜欢珍珠,只是她年轻漂亮,朴实纯真得惹人新罢了。这份新并不会维持多久,可是夏珍珠明显陷进去了,而且陷得有些执迷不悟。 自从谈恋爱之后,夏珍珠说话的句式大多就就变成了“虽然他……但……” “虽然今天在天台上,他抱着我作势要把我扔下楼去,三十楼啊,我身体悬在半空都吓哭了,但他只是开个玩笑,其实根本就舍不得。” “今天下大雨,虽然他半途跟我吵架把我赶下车了,但后来还是回来接我了,还心疼我来例假淋得肚子疼,他对我还是不错的。” “看到他跟别的女孩子在一起,他哄了我好半天,说只误会,只喜欢我一个,他真的很在乎我。” “虽然他的朋友们好像都看不起我,说我是打工妹,但只要他对我好就行了,爱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情,我特别满足。” …… 唐尧根本不爱她,只是把她当成玩物,她却不觉得哪里不对,反而觉得甜蜜。这样傻乎乎的样子让楚安离心里十分不安。 她明里暗里的提醒过好几次,她反倒是不太高兴,“你不知道,其实,他人真的很好。” 夏珍珠开始常常夜不归宿,楚安离有心无力。 交往不到两个月,是夏珍珠的生日。唐尧要给夏珍珠庆生,夏珍珠兴致勃勃地拉着楚安离一起去。楚安离原本不打算去,可又实在担心她被戏弄不自知,只得答应了。 夏珍珠换上唐尧给她买的裙子,还特地出去让人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兴奋又期待地拉着楚安离的手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楚安离实在没心情,她说话,她就只是笑笑。她穿着简单的衬衣牛仔裤,头发还被夏珍珠练手给剪坏了,刘海跟狗啃似的,原本她皮肤白净,瓜子脸型,眼睛大大的也不丑,可如此被光鲜靓丽的夏珍珠衬得灰头土脸。 唐尧的狐朋狗友来了很多,吃饭的时候楚安离就一直注意着珍珠,完全忽略四下打量的目光。饭后,又去了KTV,一个大包厢,大家都三三两两的坐着,唱歌的唱歌,玩游戏的玩游戏,十分热闹。 楚安离独自坐在角落里,夏珍珠被唐尧那群朋友拉过去了,起哄故意灌酒,夏珍珠却红着脸傻傻的笑还以为这些朋友都抬举她,根本没发现那些人无声的挤眉弄眼,完全是作弄看笑话的心态。 她霍然起身走过去,刚要有所动作,突然旁边一人出言冷冷讥讽:“可真够出息,一群大男人逮着女生使劲儿灌酒,怎么不往自己嘴里灌,喝不死你们!” 哄闹的音乐声之中,他的音量并不大,可是语调嚣张之余,还有股莫名的震慑力。那几个人都面面相觑,带头闹得那个最凶的那个男生回头看了他一下,面上犹疑片刻,终于消停了,让人都散掉,跑回唐尧身边叽叽咕咕一阵。 楚安离一把扶住摇摇晃晃的夏珍珠,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刚才说话的那人。 绚烂的彩灯之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十分英俊漂亮的面容,鼻梁高挺,轮廓分明,眉目精致不乏凌厉锐气,长腿随意随意交叠着。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是还在上学。 他原本隐隐有些不耐的眼神跟她撞上之后,微微愣了一下。 楚安离冲着他点了点头,搀着夏珍珠坐到旁边去了,照顾她喂她喝水,让她醒醒酒。 祁墨目光朝着她那边扫了一阵,耐着性子对身旁的江亚道:“最多再一分钟,我要走了。” 江亚忙道:“不行不行,这还没完呢。” 江亚的爸跟唐尧的爸是表兄弟,唐家前些年搞餐饮发达了,江爸爸在唐爸爸手头下做事。江亚,祁墨还有唐尧算是打小一块长大的,祁墨平日里不太爱搭理唐尧,江亚碍于他爸才跟唐尧有来往。今天拉祁墨来也不是为了凑热闹,主要是听说唐尧又找了个女朋友,来看看他这个傻逼又如何拿女朋友装逼的,长长见识。 江亚死死拽住祁墨,“不许走,走了不是兄弟!” 祁墨无语,眼尾不经意朝着楚安离那边扫了扫,还是坐回去了。 过生日自然少不了生日许愿的环节。唐尧为夏珍珠买了个大蛋糕,熄了灯,插上蜡烛,夏珍珠闭眼许愿,嘴角含着幸福的笑,美丽动人。 原本是一副很美好的画面,接下来就该吹蜡烛了,然而她还没睁眼,刚才带头灌酒的那个男生就朝着旁边做着鬼脸嘻嘻笑,他悄悄的将蜡烛给扔掉,与此同时有人默默开了灯,他们动作又迅速又默契,就像是提前商量好的。 夏珍珠眼皮颤了颤,似乎马上要睁开眼来了,说时迟那时快,他摁着夏珍珠的脖子,在一群起哄欢笑声中将她的脸埋进蛋糕里面,还生怕不够透彻,压着她的后脑勺用力地碾了几碾,才松开她,原本好好的一个大蛋糕都塌得不成样了。 夏珍珠好容易才直起身来,原本精致漂亮的妆容部被破坏殆尽,脸上鼻子里头发间糊的全是奶油蛋糕沫,眼睛都睁不开。她猛地咳呛了几声,下意识里抬手,结果却越摸越糟,耳旁萦绕着大家欢乐的笑声,而她就像是个供人取笑的小丑。 那男生愉快地大声道:“Surprise!怎么样!开不开心!” 唐尧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也跟着笑容不止。 楚安离迅速挤过去,用纸巾给她擦眼睛。夏珍珠发懵的站在人群里,预想的美丽大方却成了一脸狼狈,红着眼睛看了看周围的人,包括唐尧,扯了扯嘴角也想跟着笑,眼泪却不争气扑簌簌地掉下来。 “怎么了这是?”那男生嚷嚷道:“真扫兴,玩玩而已嘛,大家都这么玩的,别玩不起啊,真是……” 话还未落音,他就感觉自己的脖子猛地一沉。 下一秒,他的脸被直接狠狠杵进了一片香甜绵软里,鼻梁都被磕得发酸。 楚安离面无表情松开手,他直起身,顶着满脸乱糟糟的奶油,一脸不敢相信自己方才遭遇了什么。夏珍珠也呆住了,眼泪都忘了流。 包厢里,顿时一片诡异的死寂。 “Surprise。”楚安离发音清晰而好听,乌黑的眸子望着他,冷冷清清道:“怎么样?开不开心?” 站在人群最外围的祁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楚安离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眸光流转着。江亚张口结舌半晌,才克制住激动小声对他道:“卧槽这妞脾气也太火爆了吧,我喜欢!不过唐尧那傻逼最好面子,肯定不会放过她……” 上完晚班回来,夏珍珠的房门紧紧关闭着,门缝里透出些微灯的亮光。 楚安离走进自己的房间,坐在床边发怔。从那天过后,夏珍珠已经三天没跟她说过话了。 她为了维护朋友,她不觉得自己做错,可是这好像给珍珠带来了很大的困扰,令她不高兴了。 楚安离开始反思自己。 隔壁的门突然打开了,楚安离听到动静,站起身来。 夏珍珠停在她房门口也不进来,就这样隔着距离说话,她们之间从来没这样生疏过。 “阿离,上次的事情,我还是很感谢你的……” 楚安离知道她还有没说完的话,等着她继续。 她犹豫了片刻,才重新开口:“但其实,我没关系的,只是有点突然被吓到了而已,他们生日都是这样闹着玩,那天……我知道你是想维护我,可是,你根本没必要那样做,本来好好的生日会,搞得大家都不欢而散了。” 楚安离双手缓缓握紧,一语不发坐回床上。 “男人嘛都是要面子的,你上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对唐尧的朋友,他当然不高兴了,还说要跟我分手,电话也不接……”夏珍珠眼睛也不去看楚安离了,低头拨弄着手指,终于说明了来意,“阿离,就算是为了我……明天去亲自跟他的朋友道个歉好吗?” 楚安离嗓子堵得疼,沉默了快一分钟,才低声道:“对不起,是我没顾虑你的感受。我明天会去的。” 夏珍珠又在那儿僵僵地站了会儿,咬了咬唇什么也没说,扭身回自己房间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第五十七章 最快更新渣掉她的前男友怀孕了最新章节! 亲, 由于你购买比例不够,被结界挡住了哟~ 她现在手机被没收, 无法联系外界, 也没找到电脑, 只好坐着盯着脚尖发呆。 她不担心祁墨会真对她做什么, 只是对祁墨此番的行为感到不能理解。 难道他跟程雪梨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又想来退而求其次? ……不过, 自己应该连其次都算不上吧。她感到一阵头疼欲裂。 祁墨推门而入的时候, 楚安离正在窗边吹风。她刚才头发乱了, 就索性散开披在脑后。 那随夜风拂动的柔软发尾, 就像一下一下挠在他心上, 胸口处一阵潮涌般的悸动, 发起热来。 祁墨漆黑的眸中涟漪荡开, 他安静的凝望片刻, 才迈步走进去, 将手中端着的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搁在风格简约的木几上,托盘里摆了两只汤匙。 楚安离循声回头,当看到那碗馄饨,神情有一瞬间的凝滞, 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馄饨对别人来说, 就是普普通通的食物,但这是她跟祁墨在一起时, 最喜欢吃的东西。 那时候, 她打工, 他上大学,也做兼职,晚上她偶尔在下班后拎上一碗小馄饨回到租来小屋子里,两人分着吃。并不是故意为了浪漫吃一碗,因为她跟他都没什么钱。吃完再一起热烘烘的泡个脚,相拥在温暖的被子里睡觉。 简简单单的快乐。 可后来再回想,她心口却像是凌迟般痛苦。 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跟她在一起度过那些贫穷的日子,还坚持了那么久,竟然没叫一句苦,大概还是觉得新好玩儿居多吧。毕竟每天睁眼就能看到她这个穷鬼每天如何想尽办法的关心他、体贴他,为他着想,挺好玩的。 他心里的人,本来就不是她。等到体验够了,乏味了,他自然就想结束掉这段以玩笑开始的感情了。 她并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也不需要任何不耐烦的驱赶,她选择离开,就像当初选择退学一样。面对既定的结果,她一向不做无谓的挣扎,一直很有自觉。 可是,他现在这又是做什么? 祁墨抬头望向她,语调较刚才和缓了些,“阿离,吃点东西再睡。” 楚安离走近。馄饨饱满,汤汁清亮,表面浮着点点翠绿的葱花,香气怡人,确实很勾人食欲。 只是,她没心情吃。她早已经不愿意再回想过去。 她充耳未闻,看着他漠然道:“手机还我,放我走。” 祁墨眼底原本暗含的一丝丝的温情消散殆尽,他缓缓直起身体。 小馄饨冒着香喷喷的热气,却无人问津。 祁墨对她道:“我刚才说的话你听不懂吗?你以后,就住在这儿。” 楚安离索性道:“我还要回去照顾孩子。” “哦?”祁墨挑了挑眉尖,逼近了些,看似平静地问,“你的孩子?你结婚了?” “嗯,结婚生子了。”楚安离跟他对视,“所以,请你不要对一个有夫之妇做出这样无理的举动。” 他眼睛蔓起愠怒的红丝,冷笑道:“有夫之妇?楚安离,你够可以啊,为了骗我撒谎都不带脸红的?说那是你的孩子你表妹答应吗?!你就这么想走?跟我呆在一起让你这么难受?”婴儿车下的篓子里有当初送货上门的单据,地址一清二楚,他前去堵人之前,已经把孩子的情况调查清楚了。 否则,他就绝不是只是冷静地把她绑来这里这么简单了。 就算这么快被拆穿,楚安离也波澜不惊,“你并没有任何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别他妈跟我讲大道理!”她一直这样不冷不淡的,祁墨只觉得浑身血液狂涌,怒声打断她,“离开这里就别想了,如果不想一辈子不见天日,就给我安安分分的呆着。我耐心有限,不要试图跑,否则,我真的会把你绑起来。” 楚安离眉头深深蹙起。两人无声对峙片刻,祁墨的手机响了。 他死死盯了她一会儿,才从兜里拿出手机,楚安离隔得近,目光不经意瞥到上面的名字。 程雪梨。 他又看她一眼,按下了接通,沉着脸转身出去了。 门关上的瞬间,楚安离唇间抑制不住发出一声哂笑。 从前便是这样,只要程雪梨打电话,他几乎有求必应。他解释说,只是把她当成亲妹妹照顾,她就算心中有不适,却也只能选择相信。然后事实让她知道,这份相信有多么的愚蠢。 祁墨就在门外讲电话,他单手插兜,眼睛一直盯着门,明显心不在焉。 “我拍完广告回来了,我妈说让你明天一起来吃饭。她准备的都是你喜欢吃的菜,我真怀疑你才是她的亲生儿子,呵……”程雪梨清清柔柔的说到这里,顿了顿,问道:“祁墨,你在听吗?” 祁墨嗯了一声,“替我谢谢阿姨,不过这段时间我恐怕没空。” 程雪梨失落地低叹,又小声问:“就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你在忙什么呢?” “很重要的事情。” “我们……是不是已经一个多月没见面了?”程雪梨好像很难过,“祁墨,我总觉得从那以后,你一直在故意躲着我。为什么?你难道真的,真的就……” 祁墨听她这么说,总算拉回点神思,“没有故意,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无法分神。” 程雪梨笑得很勉强,“是吗?” 祁墨惦记着房里的人,有点不耐烦了,但语气还是相对和缓,“而且我该跟你说清楚的已经说清楚了,别乱想,好好工作吧。等过段时间,我让……” 卧室里突然传来什么东西哐啷落在地面的声响。 祁墨心头一惊,顾不上还在讲电话,推门冲进去,“阿离!” 楚安离站在床侧,脚边是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他跟她的合照。 两人穿着款式简单的情侣衫,她微微侧着脸,眉眼弯弯,笑得又傻又甜,祁墨从身后拥着她。这是他们两个休息的时候,一起去爬山,江亚帮忙拍的一张照片。 他竟然还留着。 她刚才看到床头柜摆着这张照片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眼花了,靠近去拿起确认了。她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事情的发展跟自己脑海里预想的完全不符合。放回去的时候,稍微有些出神,一个不小心相框就跌落在了地面。 祁墨见她好端端的,松了口气。他大步走过去,将相框捡起来,黑眸看向她。 “衣服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洗个澡休息吧。” 楚安离目光沉思,不看他,也没应声,坐到旁边去了。 祁墨眼睛一瞬不瞬的凝视她,等想起再去看手机的时候,发现早已经挂断了。 餐厅雅间内,灯光柔和温馨。程雪梨握紧了手机,睁大眼睛,秀美的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他刚才喊“阿离”,是她回来了吗?她为什么还要回来?他说的不能分神重要的事,就是指她吗? 她的手因为太用力,都有些发颤了。 坐在她对面的顾廷均注意她脸色不对,温声问道:“怎么了?雪梨?” 程雪梨气息不稳,望向他,“廷均,她回来了,她竟然……” “嗯?”顾廷均一开始没意识到她在指谁,不过能让程雪梨有如此反应的,应该没几个。他心中隐隐有猜测。 他轻轻摇晃着红酒杯,不动声色的问:“谁啊?” 果然,程雪梨睁大眼眼睛,道:“楚安离。她现在好像跟祁墨在一起,我在电话里听到了。” 顾廷均动作顿住,长睫低垂,恰好掩住了漆黑眸中一闪而过的微光。 程雪梨双手交叉抵住额头,又松开,深呼一口气。 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焦虑不安。顾廷均安慰她几句,她根本没听进去。 一如从前,她只有在需要帮忙,需要陪伴的时候会找他。她好像也习惯性地,理所当然地把他当成了呼之即来的倾诉对象。 可现在她心大概已经乱成了一团麻,暂时不会,也不想搭理他。 顾廷均勾了勾嘴角,将酒杯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雪梨,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要先离开。不如,让你助理进来陪你?” 程雪梨蹙眉摆摆手,看也没看他,拿起手机拨电话,急道:“喂,妈,你现在哪?我有事跟你说……” 顾廷均站起身,外套搭在手臂上,无声地摇摇头,离开了。 祁墨继续干呕,根本没空答话。 “这是怎么了?最近也没喝酒啊,难不成是胃病犯了?”林阿姨很担心,刚想进去看看他,祁墨干哑的声音传出来:“我没事,不用过来。” 很快就又有冲水和放水的声音响起。 屁股刚离开凳子打算去看什么情况的楚安离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重新坐回去。不多时,他就出来了,林阿姨已经将桌上他的早餐换成了清淡的粥和面点,不过坐下后他也就勉强吃了两口,看起来还是很不舒服,林阿姨给他拿来胃药他却没吃。 楚安离没跟他搭话,吃了一个奶香馒头,喝了半碗粥,就去外面逗猫了。 “豆包,过来。” 豆包过来用肉爪扒拉她的裤脚,然后把她引到秋千架边。它敏捷地一跃而上,在秋千椅上慵懒地躺下,楚安离很自觉的帮它推得晃悠起来,它眯着眼睛,别提多享受了。 楚安离看着它那样子,忍俊不禁,嘴角弧度微微上翘。清晨的微光洒落,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已经换上一身深色西装的祁墨站在不远处凝视着这幅画面,心中酸涩犹如被陈醋浸泡,为什么一只猫的待遇都比他好? 祁墨走近了些,习惯性地跟她报备行程,“阿离,我上午要去……” “豆包,来,我们一起坐。”楚安离自说自话,转到秋千椅上坐在豆包边上,一边伸出手去摸摸它毛,“好玩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