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女主太撩人(快穿)》 1.废妃与国师(一) 大胤国的冬日格外寒冷,苍穹尚未飘雪,河面就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李安歌关上窗户,朝着冰冷的双手呵了口热气。 窗户是用纸糊的,根本无法抵御外头肆虐的寒风,她吸了吸堵塞的鼻子,只能将身上单薄的僧袍再次拢紧几分。 李安歌来到世界已经有整整三天了,系统在告诉了她这个世界的大致状况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身体的原主和她同名,也叫做李安歌,是李国公的女儿。 当年先帝因病早逝,在弥留之际托付一干大臣辅佐年幼的太子继位,李国公便是其中的一位。 原主从小喜欢皇帝,便日日痴缠父亲,央求父亲让皇帝娶了自己。李国公拗不过女儿,只能软硬皆施,逼着小皇帝娶了原主。 这一娶,便酿成了祸根。 小皇帝自迎娶原主那天起,就将此视为自己的耻辱,待到他成年继位,羽翼丰满后,就火速将原主打入了冷宫。 不仅如此,皇帝还收回了李国公手上的实权,使的李国公被昔日同僚轻贱耻笑。 原主听到消息后心灰意冷,自愿出家一个人苦修,但因为华安寺条件实在过于恶劣,没几日就生了病,在缺衣少药的情况下凄惨死去。 国公虽然曾因私心而逼婚,但他心底实际上是非常忠诚的,不然小皇帝也不会如此顺利的就继承了皇位。李国公事业不顺,又痛失爱女,终日抑郁,不久就随着原主西去了。 李安歌的任务便是扭转原主悲惨的命运,并找到正确的攻略目标攻略。 至于攻略目标是谁,系统说它也不知道,得靠李安歌自己去找。若是李安歌攻略错人了,就算是任务失败,李安歌还会落得个元神尽散的下场。 现在这个时间点,原主才刚刚出家,李国公也只是遭到贬职,并没有死,一切还有逆转的机会。 李安歌摸了摸自己锃光发亮的头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别人家的系统不仅能给主角金手指,还会敲可爱的卖萌。 自己家的呢? 没有金手指也就算了,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个屁她也能忍 可是! 这个系统居然连攻略对象是谁都不知道。 攻略全靠李安歌自己摸索,一旦错了还要赔上她的小命! “啊啊啊啊啊!” 李安歌扑到那张又破又小的木板床上哀嚎:“好想要别人家的系统。” 木床摆在安华寺不知有多久了,一直没有人使用,木料也早就变得腐朽不堪。 李安歌如今这么猛地一扑,木床竟支撑不住这股力量,腐朽的床腿颤了又颤,整个床在顽强的嘎吱了几声后轰然倒塌。 李安歌一屁股跌落在冰冷的地上,头上还顶着块木屑。她顾不得摔的生疼的屁股,看着眼前扬起的飞灰,惊得目瞪口呆。 “天呐!” 李安歌心中烦躁,下意识的想要把手插到自己的头发中胡乱揉搓,却摸到了自己光洁微凉的头皮。 哦,她忘了。 自己现在是个尼姑,尼姑是没有头发的。 肚子不合时宜的又叫了起来,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突兀,李安歌这才想起来,自己穿越过来之后,还粒米未进。 她忆起寺中狭小/逼仄的厨房,无奈的摇了摇头。 厨房中只有几颗干巴巴的白菜,连调味品和大米都没有,她算是知道为什么原主没几天就病死了。 没吃没喝没穿,加上心病身病,就算是她,也快要受不住了。 不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李安歌双手握拳,目光坚定。 再在这个小破寺里待下去,她连小命都快没有了,又谈何攻略。 李安歌定下神,心中顿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 冬日的天黑的格外早,李安歌估摸着此时也不过四五点钟,天边却已经染上了几片绮丽的晚霞。 细细小小的雪花打着旋飞舞,落在李安歌身上,化成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沾湿她滚烫的脸庞。 许是有些发烧的缘故,李安歌不仅不觉的冷,还觉得有些畅快。 她细细查看过了,前门和后门都被锁住了。她扒着门缝往外窥视,还看见几个守门的士兵抱着热酒靠墙打盹。 这皇帝摆明了就是想要将原主困死在这里。 想到原主对于皇帝的感情,李安歌颇有些替她不值。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便是雪才刚刚开始下,并没有冻成冰,因此华安寺的围墙踏上去并不滑。 李安歌背着行李,手脚利索的翻上了墙头。 出乎李安歌的意料,华安寺并非她想象的那样偏僻,华安寺的旁边仅有一座极为气派恢弘的府邸。 这府邸被分割成了好几块,有许多穿着统一制服的人忙忙碌碌的走来走去,更像是某种大型办公场所。 与华安寺仅有一墙之隔的,是一个被单独被分出来的精致庭院,一株尚未开花的老梅树斜依在墙头,树枝虬结。 这皇帝还给她安排了邻居? 李安歌压下心头的疑惑。 当务之急,是赶紧逃出这个没吃没喝的鬼地方。 她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方才收拾行李的时候,她就觉得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李安歌扶着墙头,感觉自己的身子摇摇晃晃,天也在旋,地也在转。 她死死的扒着墙头,生怕自己从墙上摔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李安歌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虚脱了似的微微松开掰着砖头的手。 她的额头早就渗出了许多细密的汗珠,手和脚也因为方才用力过度而变得有些疲软。 坚持住! 李安歌狠狠的咬了咬牙。 剧情中,原主虽是病死在华安寺的,但实际上一开始得的并不是什么大病,仅仅只是发热。 一日夫妻百日恩,原主根本就没料到皇帝竟迟迟不给她派大夫医治,原主缺衣少食,又没有药物治疗,小病被硬生生的拖成了大病,这才导致了她的死亡。 自己必须要逃出去!不然只会落得和原主一样的下场。 李安歌再次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她拾起一把墙头的雪,狠下心往自己的脖颈抹去。 冰凉的雪花,在碰到滚烫的肌肤时快速融化,雪水顺着李安歌线条优美的脖子蜿蜒流淌,她的衣襟瞬间湿了大片。 李安歌冻得嘴唇发紫,双手抱着自己抖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她的衣物本就单薄,如今被雪水沾湿,寒风一吹更是冰凉入骨。 不过,李安歌的意识的确清醒了许多。 她用力拍了拍脸颊,先将包裹扔下了墙头,随后艰难的转过身子,一步一步的从围墙往下爬。 李安歌早就想好了,等自己出去之后,就去当个账房先生。 她这几日翻阅寺中仅有的几本书,发现大胤国的文字与繁体字没有太大差异,加上大胤国的国情类似于古代,民众受教育的程度并不高,因此她凭借一手算账的本事,完全有可能养活自己。 李安歌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啪啪作响。 雪越下越大,转眼间竟变成了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 她身子虚弱,一脚没踩实,整个人猛地一滑,竟连摔带砸的从墙上掉了下去。 李安歌浑身都像是散了架,软趴趴的摔落在寺外的街道上。 完了,这下真的要被冻死了 在迷迷糊糊的时候,李安歌似乎看见前面街道的拐角处,有个人影在见到她后猛地一怔,随即快步朝她走来。 那人穿着一身白衣,融在漫无边境的雪花中,仿若天上的仙人,踏着一地碎玉琼脂而来。竟让人一时分辨不出来到底他是真实存在的人,还是李安歌昏迷前的幻觉。 李安歌强打着精神,拼命想要看个讲究竟,但眼皮却一直不听话的往下耷拉。 到底是谁 她的意识逐渐陷入黑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废妃与国师(二) 昏黄的烛光摇曳,小道童轻摇着手中的蒲扇。 跳跃的橘色火苗舔舐着瓦罐,咕噜咕噜的液体沸腾声从中溢出,白色的烟雾袅袅而上。 李安歌是被一阵苦涩的中药味儿熏醒的。 她动了动手指,纤长的睫毛犹如蝶翼,颤抖了几下后缓缓睁开眼。 熟悉的环境,伴随着李安歌头部的抽痛映入眼帘。 “哗!”李安歌猛的起身。 厚实柔软的丝绒被子自李安歌身上滑落,李安歌被那艳丽的锦绣被面晃了晃神,这才发现华安寺变得有些不同了。 小破床的“尸骸”已经被人收走了,随之代替的是一张光洁气派的大床,还隐隐透露着一股木香,床上铺着厚厚的被褥。 就连窗户上糊着的破烂纸张,也被人换成了透光极好,却不会透风的明瓦。 自己是在做梦? 李安歌看着焕然一新的华安寺,觉得自己可能是睡傻了。 “娘娘,您醒了。” 李安歌闻声望去,却见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道童,估摸着在现代也只是个刚上初中的孩子。 道童面容清秀,穿着一身道服,头发被绑成干净简单的道髻,此时正端着一碗中药朝李安歌走来。 “我怎么回来了?” 李安歌挠了挠头,看着眼前的道童,一时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回禀娘娘,是师是国师大人下朝归来,发现您失足从墙上跌落,便亲自将您送了回来。” 小道童毕恭毕敬的将药碗递给李安歌,垂首站到一边。 “国师大人还说了,现在赏梅还为时过早,您若是实在喜欢他院中那株梅花,他到时候会差人折几支送过来。还请娘娘切莫再做这等危险之事。” 小童看着李安歌捏着鼻子将药汁一饮而尽,贴心的递上一盘蜜饯。 “这等危险之事”大概指的就是李安歌爬墙一事了。 自己的邻居是国师! 要说这国师,也是一个狠角色。 若是李安歌没有记错,国师可是剧情中最大的**,一直都在暗中谋划着造反,最终成功的将皇帝拉下来取而代之。 可怜皇帝一直被蒙在鼓里,满朝文武都知道国师有谋逆之心,却无人敢上奏。 当然,那是原主死了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可是,自己那时行为仓促,还背着一个行李包裹,明显就是想要出逃。 国师不仅不上报皇帝惩罚她,还替她找借口遮掩,甚至帮她改善生活条件。 国师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李安歌垂下眼帘,对于国师的决策颇为不解。 “国师大人前几日在朝中受到了皇上的嘉奖,平时又是个菩萨心肠,因此不忍心娘娘受到如此遭遇,特命我来服侍娘娘。娘娘以后叫我星云就好。” 小道童年纪不大,说话却颇为老成。 噗菩萨心肠 李安歌嘴角一抽,差点没笑出声来。 剧情中最大的**,现在居然改行做善事了。 有鬼,其中绝对有古怪。 李安歌的眼神微微闪烁,口中却道:“这次替我多谢国师,安歌本就只是一介废妃,日后不会再造次了。” 小道童闻言张了张嘴,正想要说些什么,却听一声尖锐的女声自大堂传来。 “李安歌?本宫的好姐姐,本宫知道你吃不好穿不好的,特意前来看你了!” 随即是一阵桌椅拖动的嘈杂声,女人啐道:“这地方可真是穷酸破败!” 外堂没摆上什么东西,华安寺又有些年头了,称着发黄脱落的墙壁,的确显得很是落魄。 小道童把张口欲说的话咽了下去,转身对李安歌道:“娘娘切勿妄自菲薄,我先去看看。” 女子命宫女将凳子足足擦了三遍,才一脸嫌弃的将丝帕盖在凳面上,仅仅坐上去了半个屁股。 想不到她这位好姐姐还有今天,可惜她当年费尽心思当上贵妃,如今还不是掉下枝头成了一只山鸡? 还是只被剃了毛的山鸡! 女子想到此处,心中那口郁气舒缓不少。 她见室内迟迟无人响应,红艳的嘴角顿时挂上了一丝冷笑:“呦!还当自己是那个一呼万应的贵妃娘娘呢?姐姐向来最注重尊卑了,怎么如今自己却当了个缩头乌龟?” “哎。”李安歌一把拉住往外走的星云,“你只是个孩子,如何应付得了这种人!” 她如今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被派来照顾她的人肯定也只是个无关轻重的小厮。 星云还这么小,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我”星云面露纠结之色。 他自然明白李安歌的言下之意。 只是,他该怎么和李安歌解释,其实自己并不是无关紧要的小厮呢? “还请娘娘恕罪。” 李安歌早已披上了外衣走了出去。 “姐姐可算是愿意出来见人了。” 女子拨弄着手上鲜红的指甲,漫不经心的道:“但如今姐姐只是尼姑,而我却是皇妃,按照礼法,姐姐当对我行大礼。” “是安歌疏忽了。”李安歌不卑不亢的说道:“安歌虽出家为尼,但皇上并未取消我贵妃的身份。” “所以,按照礼法,你应该对我行大礼才是。” 李安歌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我心胸向来宽广,这样一来,我便不介意你方才出言不逊了。” “你!” 女子哪里料到昔日的娇花儿变得如此牙尖嘴利,气道:“就算你还是贵妃那又如何?就像你当年费尽心思爬上龙床,还不是被皇上踢了下来,沦为宫中笑柄。” 皇帝看见原主就心生厌恶,因此原主至死仍是完壁。 “李安歌,你这一生终究只是个笑话罢了!”女子尖声道。 这位女子叫做李苒,是原主同父异母的妹妹,李家的衰败也有她的一份贡献。 印象中,原主和这位妹妹的感情虽然说不上深厚,却也没有交恶,怎么就到了如今这般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一生太久,中间难免有些波折意外。到底谁才是笑话,你这结论怕是下的有些为时过早。”李安歌不咸不淡的说道。 “你!”李苒大怒。 好个李安歌!这是在咒她啊! “来人!给我将李安歌绑起来!”李苒怒极反笑:“就算你仍是贵妃又如何?如今的你,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 李苒身后几个身材高大的宫女闻言快速按住李安歌,李安歌本就大病未愈,身体虚弱,此时更是反抗不得。 混乱中,李安歌的双膝不知被谁狠狠踹了一脚,她的身子一个踉跄,被按着跪在了地上。 这具身子从小娇生惯养,从未受过如此粗暴的对待,李安歌被擒着的手腕很快就肿了了起来。 “你可真是长了张勾人脸,就连剃度了还透着一股狐媚子气,只可惜” 李苒勾起李安歌尖俏的下巴,看着她因为大病未愈而带着醉人坨红的脸。 “只可惜陛下爱的人,至始至终都不是你。” 李苒放开正在急喘的李安歌,忽的冷下声来:“掌嘴!” 我靠!不是吧! 李安歌闻言一怔,李苒到底和原主多大仇多大怨? 她仰着头,看着宫女铁锹般厚实的手掌逐渐落下。 三十厘米。 二十厘米。 十厘米 近了!近了!! 李安歌狠狠的咬住牙,怒视着怡然自得的李苒。 斗斗嘴也就算了!居然还对一个花季少女下此毒手! 禽兽!!! “住手!” 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一道清润的男声,划破室内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 快要落到她脸上的手,停住了。 李安歌长舒一口气。 “国、国师大人!”李苒一惊,神情慌乱了起来。 “本宫不知国师大人大驾,怠慢了国师,还请国师大人见谅。”她忙起身行礼。 谁都知道,大胤国的国师才能出众,不过弱冠,却已掌握了朝中大权,连皇帝都要礼让他三分。 更不用说李苒这个后妃了。 “苒妃娘娘胆子大得很,本座怎敢受娘娘的礼。” 说话间,只见一位穿着白衣,面容清俊的少年跨槛而入。 他的肌肤比寻常人更加白皙一些,白的近乎能够看到血管。一双黑如点墨的眼眸半阖,掩饰着其中泛着的寒光。少年黑亮的头发一半高高束起,一半瀑布般倾泻而下,与他过于白皙的肌肤和白衣形成鲜明对比。 这国师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李安歌呆呆的看着国师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脸,嘴边的哈喇子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国师丝毫不为李苒的话语停下脚步,反而疾步走到李安歌身旁。 “陛下尚未立后,如今贵妃出家,娘娘暂理后宫事物。可娘娘不仅在我钦天监隔壁大呼小叫,吵得本座无法办公,又以下犯上,对贵妃娘娘施以私刑” 国师盯着李安歌红肿的手腕,眼中寒意更甚,“苒妃娘娘可真是后宫的好榜样。” “国师说笑了。” 李苒勉强的笑了笑,随即语气一转,怒斥道:“没眼力见的东西!本宫只是让你们扶着贵妃娘娘,谁让你们这么用力了?!还不快把贵妃娘娘放开!” 李安歌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方才还威风凌凌的宫女们,此时却一脸唯唯诺诺,还不停的冲着国师和李苒点头哈腰。 这就是传说中狐假虎威的感觉? 李安歌偷偷笑了笑,感觉还不错嘛! 国师瞥了眼眉眼弯弯的李安歌,呼吸一滞。 “国师大人,本宫就先回去了。”李苒急着脱身。 她听说过这位国师的手段,可不是她能够招惹的人。 “嗯。” 出乎李苒的意料,国师并未再趁机刺上她两句。 真是菩萨保佑。 李苒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忙不迭的离开了。 眼见着李苒一行人走的远了,李安歌才缓缓松了口气。 “地上凉。” 少年盯着李安歌单薄的衣衫,忽的说道。 “嗯?” “那苒妃聒噪至极,着实烦人。” 白衣少年抿了抿唇,忽的又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便转身就走。 他这是在解释为什么过来救她? 李安歌盯着少年出门的声音若有所思,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忙朝那个身影追了上去。 “国师大人!” 哪曾想她走得急,路也没有看清,李安歌只觉得自己被门槛一绊,顿时整个人都朝国师扑去。 完了 她忘记了,古代的门槛建的一般都挺高的 李安歌在摔出去的瞬间,在心底给自己默默点了个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废妃与国师(三) “国、国师” 李安歌跌坐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抬起头,仰视着居高临下的白衣少年。 清冷的梅花香自少年身上传来,幽幽萦绕在李安歌的鼻尖。 “娘娘抱够了吗?” 国师抬了抬被李安歌抱得死死的大腿,面无表情的问道。 “没有。” 李安歌目光呆滞的看着国师线条优美的下颌,无意识的呢喃道 大胤国的冬天寒冷异常,可是面前的少年却穿的有些单薄。 少年淡淡的体温透过布料,传到李安歌的掌心。薄薄的绸裤,根本掩盖不了少年大腿那紧实而富有弹性的触感。 李安歌,一个从小到大都没谈过恋爱的老阿姨——脸红了。 “嗯?”国师挑了挑眉。 “不不不不不” 李安歌回过神来,像被烫着了一般猛地收回手,“我其实是想问想问” “那些用具,都是国师帮我换的吗?” 李安歌急中生智,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道。 唉!真是美色祸人呐。 李安歌拍了拍衣服站起身,看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少年,和他完美无瑕的侧脸感叹。 “你是出家修行的贵妃,怎能过的如此寒酸落魄,这样丢的是大胤国的脸。” 国师看着李安歌松开自己大腿的手,眼底有细小的微光闪烁。 “那” 李安歌有些不好意思的戳了戳手指。 “国师能不能” 少女的眼睛如同一汪秋水,羞答答的垂着眼帘,纤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颤抖,还时不时的还偷偷看一眼少年。 国师的心跳蓦然快了起来。 “什么?”国师的耳根微微泛红,面色依旧沉静如水。 莫非她想通了,想让自己帮她 国师藏于宽大衣袖中的手,紧紧握了起来。 若是这样,那他该 “你能不能再顺便帮我改善一下伙食啊?”李安歌满怀期待的望着兀自陷入沉思的国师。 国师:“” 李安歌见国师不说话,以为对方嫌弃自己得寸进尺,忙解释道: “虽然国师送来的蔬菜也很水灵,但是你看这冰天雪地的,不吃点肉怎么熬得过去呀?” 李安歌想起自己绿油油的厨房,胃里顿时有些翻腾。 大胤国的国情类似于天/朝古代,并没有发明温室技术。 这就意味着,在大胤国,冬日里能吃的蔬菜不过寥寥几种。 李安歌本来就是个典型的肉食主义者,哪里能够忍受接下来顿顿白菜加萝卜的日子。 “你想吃肉?”国师闻言,表情颇有些古怪。 李安歌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国师大人,你看见我真挚的眼神了吗?里面写着的,满满的都是肉啊!” “你以前从不吃肉”少年低声呢喃道。 从前的李安歌眼中全是皇上,似乎皇帝的存在,便是她生命的全部意义。 自从她知道了皇上喜欢瘦弱的女子后,便再也没有吃过一口肉。 如今怎么突然转性了? “怎么了?”李安歌看着沉默不语的国师,内心有些忐忑。 难道原主是个素食主义者? 李安歌心头一紧,若真是这样,那自己岂不是暴露了? “本座只是有些诧异,毕竟娘娘现在是个出家人。” 出乎李安歌的意料,国师并未追问下去,这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国师有所不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啊!只要心中有佛,那做什么都是敬佛爱佛。”李安歌双手合十,口中振振有词。 “歪理。” 国师瞥了眼笑眼弯弯的李安歌,轻轻哼了一声。 他的嘴角微扬,不置可否。 “日后再遇上这种事情,你就让星云去处理。钦天监不养吃白饭的人。” “可是星云只是个孩子”李安歌辩解道。 “十四岁已经不小了,京中的贵公子在他这个年纪的,不少都成家了。”国师打断她的话,似有不悦之色。 “国师也成家了?”李安歌八卦道。 “本座心系朝廷,心系万民苍生,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这些情情爱爱?”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像是恼了,一挥袖子便跨入了皑皑白雪中。 “本座告辞!” 许是受到这漫天雪花的影响,国师又恢复成了冷冰冰的样子。 生气了? 这少年郎,可真是不经逗。 李安歌站在原地,看着国师清俊的身影逐渐融入皑皑雪色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可是笑着笑着,李安歌的笑容突然凝固了。 国师身上可是肩负着,改善她伙食的重任啊啊啊啊啊! 要是国师一个小心眼,一个记仇,不准备给她吃肉了该怎么办?! 这么想着,李安歌拔腿就往外头跑。 “国师!国师请留步!” 李安歌气喘吁吁的跑至门口,却被一个窜出来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娘娘,外头天冷,您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星云方才去钦天监通风报信了,现在才回来。 “你快帮我拦住国师大人!”李安歌一想起自己魂牵梦萦的肉就要没了,便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着实在不能怪她,她来到这里已经六天了——头三天粒米未进,后三天能喝的只有稀粥,除此之外就黑漆漆的苦涩中药。 李安歌觉得自己的身体急需蛋白质。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星云听得额头汗涔涔,只管用话岔开。 偌大的大胤国,就算是当今圣上也要对国师礼让三分,谁敢去拦国师? 老虎头上拔毛的事情,做不得做不得。 “我打趣了国师几句,国师好像恼了。”李安歌看上去颇为苦恼,“万一他生气不给我肉吃了该怎么办?” “呼” 星云舒了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 “娘娘放心。只要是娘娘您提的要求,国师大人十有**会应允的。”星云安慰道。 “为什么?”李安歌停下挣扎的动作,黑溜溜的眼珠子狡黠的转了转,忽然恶作剧般笑了起来: “难不成,国师喜欢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废妃与国师(四) “娘、娘娘”星云刚刚收起来的汗,一下子又冒了出来。他勉强的勾起嘴角,眼神躲闪不定。 “您在说什么”星云颤声道。 “您可是皇上的女人。” 虽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是星云的反应实在是有趣的紧,李安歌玩心大发,忍不住再次逗弄道: “可是我现在是个出家人,出家人是佛祖的人,可不是皇上的女人了。” “娘、娘娘” 星云还是头一回遇上李安歌这样的人,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哭丧着一张脸,傻傻的看着李安歌。 “噗”李安歌笑出声来,“瞧你紧张的样子,我只是一介废妃,现在又绞了头发当姑子,谁能看上我啊?” 星云闻言松了口气,默默用袖子擦去额头的汗珠。 “娘娘,钦天监又来给你送东西了。”华安寺的看守侍卫轻扣着门说道。 “你猜猜,这次送的是什么?”李安歌眼珠子一转,心中忽然明白了七八分,顿时喜上眉梢。 “星云不知。”星云一面去开门,一面困惑的摇着头。 总觉得,娘娘和国师大人之间的氛围,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李安歌也不说话,只是兴致勃勃的看着一个个小厮大包小包的抗着东西进来,其中两人还合力抬着一整只鹿。 她点起脚尖粗略的望了几眼,发现肉类的数量和种类之多,堪比一个小型农贸市场。 国师该不会把钦天监的厨房,都给搬空了吧? 李安歌暗自咂舌。 她又想起方才星云说的那句“只要是娘娘提的要求,国师大人十有**会应允的”,心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这国师没想到还是个傲娇加闷骚。 李安歌的心尖酸酸的,还带着一丝暖暖的甜。 “哎。”李安歌叫住小厮中看上去像是管事的人。 “娘娘有何吩咐?” 那人见到李安歌,非但没有因为她的身份轻贱她,还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 “国师大人曾说过,要将他院中的梅花折了赠与我。你回去转告国师,就说” 李安歌半掩着嘴,嘿嘿的笑道:“就说:花开堪折直须折。再问问国师究竟什么时候准备折花。” 她曾经问过系统,在不知道攻略对象的情况下,自己究竟该怎么完成任务。 当时系统沉默了许久,只对她说了一句话:“忠于自己的感情。” 因此,李安歌决定跟着自己的感觉走,抱紧国师的大腿不动摇。 “小、小人明白。”那人自然听出了李安歌话中的暗示,顿时两股战战,汗如雨下。 他、他、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回去该不会被国师灭口吧? 想到此处,那人抖的更厉害了,连唇上两撇小胡子都一颤一颤的,极具喜感。 * 肉是有了,可是该如何烹饪,却成了李安歌如今最大的问题。 李安歌一个人长大,做饭是她必备的生存技能。 但是,这是在她使用现代化厨具的前提下。 李安歌看着眼前用黄泥加砖石糊成的土灶,只觉得太阳穴在突突的疼。 老天!你这是在为难我李某人!! “娘娘,您怎么到这里来了?”星云抱着一堆沾雪的柴火进来,看见李安歌正一筹莫展的摆弄着灶台,顿时大吃一惊。 “星云受国师之命来照料娘娘,娘娘乃千金之躯,怎么能做这种事情?” 星云恭敬有礼的将李安歌“请”到了门口。 “可我现在空有一个名号,还是个尼姑,哪里还算是什么千金之躯?”李安歌看着星云一会儿涮锅,一会儿切肉的,心中难免有些内疚。 天! 她一个成年人,居然被一个小孩儿给照顾了。 “不管娘娘您说什么,只要国师认为您是千金之躯,那您就是千金之躯!”星云手起刀落,利索的砍下一条鹿腿。 “现在,请娘娘移步卧房养病!星云做完就给娘娘端过去。” “好”李安歌看着板着脸的星云,语气不由得弱了几分。 李安歌,你太丢脸了! 不仅被一个小孩儿照顾,还被他训斥! 李安歌一面自我谴责着,一面羞红了老脸,慢慢的踱回了房间。 不得不说,星云很会做饭。 李安歌吹了吹勺中冒着白气的鹿肉粥,惬意的将其送入口中。 鹿肉被星云细心的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混在炖的软烂的大米中,入口极为鲜香,几乎不用费多大力气去咀嚼,就一下子滑入了喉咙。 李安歌饿狼一般的将鹿肉粥吃了个精光,顺带连碗底也添了个干净。 看看都把娘娘饿成什么样了 星云看着李安歌狼吞虎咽一般的吃相,颇为不忍心的将头扭到一边。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星云在心中盘算,准备将李安歌的惨状告知国师,让国师再送些补品过来。 李安歌自是不知道她在星云心理活动,在她吃完之后,星云就极为自觉的将碗筷给收走了,顺便还给洗了。 她这样算不算是压榨童工? 李安歌心中的内疚更加深了一些。 她看着星云放在一旁的脏旧衣物,默默下定了决心。 * 雪已经停了。 清风吹拂,松树上堆积着的残雪窸窸窣窣的掉落。 李安歌抱着装满了脏衣服的木盆,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寺中的小河走去,将雪踩得嘎吱作响。 她方才想了又想,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因此决定偷偷的将星云的脏衣服给洗了。 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李安歌看着结了厚厚一层冰的河面,感受到了一阵阵的头大。 这 她只是一只可怜、弱小、无助,但能吃的小猫咪,为什么生活要这样子对待她? 李安歌转身回园子里拿了把锄头,铆足了力气就往冰层上头砸,结果一锄头下去,冰层没破,倒是李安歌因为巨大的冲击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呦!” 李安歌揉了揉摔得生疼的屁股,看着眼前只有几道白痕的冰层,默默思索了一番,顿时有了计策。 “小哥。” 华安寺的寺门被人从里头猛地打开,吓得几个打着瞌睡的守卫浑身一颤。 “娘娘有何吩咐?” 他们还是头一次看见被关禁闭,还笑的那么开心的人。 听说这位娘娘痴恋陛下成狂,如今遭此大变,莫不是被关疯了? “你们现在有空吗?”李安歌瞥了一眼地上的几个空酒**,道:“能帮我凿个冰吗?” “这”侍卫们面露难色。 皇帝虽然面上只是命令他们好好看着娘娘,可是他们也知道,在国师没有伸出援手之前,华安寺一直缺衣少食。 皇上摆明了就想把娘娘困死在这里。 若是在寻常,他们为了避免麻烦,定然不会理会李安歌。 可是,现在局势却有些不同——这位娘娘似乎和国师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 国师虽然位高权重,但是从不插手后宫之事。 如今,国师不仅救了越狱的娘娘,还好吃好喝的给供着,傻子都能看出娘娘和国师大人的关系不一般。 “小人愿意帮娘娘的忙。”众侍卫面面相觑之时,一个一直站在后头的侍卫突然站了出来。 他的头低低的垂着,李安歌看不清楚他的脸。 * 李安歌看着侍卫三下两下就将冰层凿烂,这才将木盆端了过来。 她衣服都洗了好几件,一抬头,却见侍卫依旧立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要不你进屋里喝杯茶?” 不会是准备朝她要钱的吧?要知道,她现在可是穷的连个钱包都没有。 “怎么就娘娘一个人?”侍卫对于李安歌的话恍若未闻。 “我让星云去休息了。”李安歌不明所以,还是坦诚回答道。 那人不再说话,李安歌见状也不再管他,自顾自的洗衣服。 看着就看着吧,反正也不会少块肉。 李安歌一面做着心理建设,一面转过身洗衣服。 下一秒,巨大的冲力猛地朝她袭来。 李安歌本就没有防范,一下子就中了招,她身子一歪,扑通一声掉进了水中。 这个侍卫居然踹她屁股! 河水冰凉刺骨,只有碎冰在水面漂浮。 李安歌不会游泳,身子又因为大病初愈,连挣扎的力气都很微弱,此时只有往下沉的份。 铺天盖地的水自四面八方涌来,没过李安歌的头顶,灌入她的口鼻,窒息感在瞬间袭来。 “为为什么”她在水底沉浮着,透过河水看着岸上模糊的人影。 “只怪娘娘挡了别人的路。” 侍卫凉薄的话语,掺杂着冰冷的河水,传入李安歌的耳中,冻结她的身体。。 李安歌的意识逐渐陷入黑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废妃与国师(五) “是徒儿的过失,请国师大人责罚。” 星云早已跪在了地上,只管低着头,连大气而也不敢喘。 国师此时无暇顾及其他,只是凝神望着床榻上面色苍白的李安歌,心中五味陈杂。 他心中着急,连湿透的衣服都尚未更换,就匆匆的去寻了太医替李安歌诊断。 至于那个狗蛋包天的侍卫,他早就派人拿住了拷问。 钦天监中有掌管冶炼的分部,每日都离不开活水。因此当初在建造时,为了工作便利,就专门寻了有河的地方依地势而建。 换句话来讲,穿过华安寺的那条河,与穿过钦天监的河是同一条。 他刚命人将冻住的河面凿开,就隐约见着有人顺着河水悠悠的漂了过来。 他见人是从华安寺那儿漂过来,顿时心中一紧,上前查看,却见那人竟然是嘴唇被冻得发紫的李安歌 回忆就此打住,国师收回落在李安歌身上的目光,低声问道:“吴太医,娘娘的身子如何?” “回禀国师大人,娘娘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因为河水冰冷,寒气入体,可能会引发风寒。” 吴太医胡子早已染上了霜白,一双眼睛却格外有神,透着熠熠的光。 “有劳吴太医了。”国师闻言神色一松,轻轻舒了口气。 他说着随手解下腰上的玉佩赏给吴太医。 “此乃分内之事,国师大人过奖了。” 吴太医小心翼翼的用双手接过了,仔细的放入怀中,显然有些受宠若惊。 虽然他是太医院的元老,和上一任的老国师交好,也在其身边遥遥见过一回这位国师小时候的模样,早就有与之相交的意思。 只是,听闻这位国师大人性子冷淡孤傲,虽然在政治和历法上建树极高,平日里却极难相处,他就暂且歇了那些心思。 没想到,他今日有幸见了,国师大人竟是如此宽厚大方。 吴太医暗自庆幸,今日刚好是自己在太医院当值了。 国师的抿了抿唇,待吴太医处理完事情出去了,才看向星云。 “是徒儿的过错。”星云见国师的注意力到了他的身上,又重重的磕了个头。 “你可知道你错在哪里?” 国师走到李安歌的床边立住,伸手欲抚上她苍白的脸颊,可是那只手却在空中停滞了许久,终究还是悄悄地收了回来。 “师傅安排星云服侍保护娘娘,可是星云却没保护好娘娘,是星云办事不力。”星云说着,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国师替李安歌掖好被子,目光在她的脸上一寸一寸的滑过,最终转向星云。 “你说说看,本座该如何罚你?” 出乎意料,国师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冷冰冰的让星云自己去领罚。 星云愣了一瞬,试探的说道:“请师傅责罚星云三十大板,再扣星云三个月的俸禄。” 国师并未说话,一个人呆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似乎在透过那里看着什么。 许久,他才道:“为了掩人耳目,本座派来伺候贵妃娘娘的,只有你一个。你若是挨了了板子,贵妃娘娘由谁来照顾?” 他手中虽然握有实权,但并不代表他就可以为所欲为,朝中皇帝一派还是拥有一定权势的。 尤其是国师和后宫妃子交往甚密这种事情,一旦被人捅了出去揪住尾巴,便会多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他只派了从小跟随自己的徒儿去照顾李安歌,对外谎称星云在闭关修行。 星云听了国师的话颇为意外。 他和国师的关系虽比旁人来得更亲密一些,可是国师向来对他严格,体罚更是少不了的。 “体罚就免了,这次就扣你三个月的俸禄吧。”国师说着便往门外走。 他下水救了李安歌后,因为忧心她的身体状况,直到现在都没有换下身上**的衣服。 国师打开门,一阵寒风立刻从门缝中透了进来,国师下意识的跨步挡住。 湿衣服贴着肌肤,被风一吹,更是冰冷入骨。 “师父,你还是快些去更衣吧,娘娘若是知道您如此不爱惜自己,心中肯定会难受的。”星云担忧的望着国师。 国师挺得笔直的身影微微一顿,淡淡的应了声,便转身离开。 他又想起之前和李安歌的谈话。 李安歌一直将星云看做没长大孩子,若是他今日责罚了星云,李安歌一定会心疼吧 国师的脑海中浮现出李安歌控诉的小眼神,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面上勾起个略显无奈的笑容。 真是便宜星云了。 * 李安歌发现自己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就一直在各种地方晕晕晕。 真的好气哦! 李安歌裹着厚厚的棉被,盘腿坐在床上托腮沉思。 到底是谁那么恶毒,要害已经一无所有的她? 李安歌将有印象的几个人都依次思考了一遍,依旧想不通到底是谁要来害自己。 “星云。”李安歌撇了撇嘴,向室外唤道。 “娘娘。”星云掀开帘子进来,“娘娘有什么吩咐?” “是谁把我救上来的?”李安歌的嘴角忽然扬起了一丝笑容。 “是不是国师大人?” “娘娘说笑了,国师大人日理万机,今日一整天都在宫中,是侍卫救的您。” 星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师傅做了好人好事却非要暗中隐瞒,但他还是乖巧的按照国师的意思回答了李安歌的话。 “真的不是吗”李安歌拉长语调。 “星云怎么敢欺瞒娘娘。”星云低头躲开李安歌调侃中夹杂着探究的眼神,将手中盛满黑漆漆药汁的碗递过去。 “娘娘,喝药的时间到了。” “听不见听不见。”李安歌嘴角一僵,猛地将整个人埋到了棉被中。 可算是把这个话题应付过去了。 星云把手中的药搁在一旁的小几上,看着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李安歌,暗地里松了口气。 “娘娘,害您的贼人已经被抓住了,一旦审出了什么,星云会告诉你的。” “审!给我狠狠审!”李安歌哗的一声从被子中钻了出来,表情凶恶。 “那贼人胆大包天,居然敢踹我的屁股!”李安歌悄悄揉了揉自己的小翘臀,委屈巴巴的小声嘀咕:“我的屁股现在还疼呢。” “对了,今日国师派人给您送了个花**。”星云忽然放下手中的药碗,突然往外室走去。 “花**?” 李安歌不解的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想起了自己昨日托人传给国师的话,心脏顿时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起来。 莫非 李安歌嘿嘿嘿的笑着,激动的又在被子上面滚了一圈,把自己裹了起来。 “娘娘,这便是国师今日送来的花**。”星云并不知道李安歌和国师那些私底下的交流,只以为国师嫌室内冷清,想要插些花增添点生气。 那是一个青瓷花**,**身泛着流转的光芒。**中插着一支含苞待放,将展未展的腊梅,阳光透过腊梅嫩黄色的花瓣,洒在木质桌面上。 光是看着,就感觉了一阵沁人心脾的芬芳。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她的心意,国师不仅都明白,还对此做出了回应。 什么嘛嘴巴上暗搓搓的不吭声,身体却非常诚实的对她说的话做出了表态。 由此可见,国师真的是非常闷骚了。 李安歌看着那支梅花,只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忍不住捂着嘴痴痴笑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废妃与国师(六) “这可真是稀奇,国师竟然会告假。”庄严肃穆的含元殿上,太玄帝看着手中的假条满脸诧异。 国师平日里看着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没想到也会有这些凡人的病痛烦忧。 众所周知,大胤国的国师上朝不仅从不迟到,更是从不请假,堪称劳模。 “臣听闻,昨日国师夜里受了寒,今日就得了伤风,连处理政务都只能卧于钦天监的房间中处理。” 一大臣上前一步奏道。 “国师为了辅佐陛下,可谓是呕心沥血啊。” 另一大臣捋着山羊胡附议。 “众卿言之有理,国师真乃国之栋梁。” 太玄帝俊朗的脸上透出个满意的微笑。 他如今登基亲政,又把李安歌这个糟心的人从后宫中清了出去,还有国师这等神人辅佐,可谓是春风得意,意气风发。 “怎么?李国公今日又告假?” 太玄帝目光一转,看到一个空位,顿时面露不悦。 李国公,自然指的是原主李安歌的父亲了。 听说李国公突发恶疾,算上今日,已经请了七日的假了。 李老儿当这上朝议政的含元殿,是自己家中的后花园吗?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 太玄帝又想起自己尚未亲政时,李国公硬将李安歌塞给自己这个人生污点。顿时觉得自己心中,对李国公的不满又更上了一层楼。 “回禀陛下,李国公毕竟是两朝元老,如今年纪也大了,不如陛下就赐他个清闲点的官职,让他养老去吧。” 一大臣曾受过李国公的恩惠,见皇帝面露不悦,忙站出来出言调和。 太玄帝闻言冷冷的笑了笑,面上不置可否。 其实朝中臣子都明白,李国公这病到底是怎么来的。 还不是因为李国公的女儿,被他辛辛苦苦辅佐了大半辈子的皇帝给逼的出家了,李国公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郁结在心,卧病不起。 可是,虽然众人都明白,可是谁又敢说出来呢? 毕竟,他们可不想成为下一个李国公。 * “好香的味道。” 李安歌正搬着个小板凳看着星云洗衣服,清风拂过,带来阵阵清香。 自从她上次落水之后,星云就彻底变成了她的跟屁虫——走哪跟哪。 但凡李安歌要动手做事,星云就会诚惶诚恐的跑过来,伸着标准的尔康手,口中还不停的喊着:娘娘放下!娘娘我来! 啊!万恶的封建主义!! 封建主义使我堕落!!! “算算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国师院中的腊梅开了。”星云手上不停的答道。 “不过,娘娘你在干嘛?”星云看着拿生姜擦头皮的李安歌问道。 “生姜擦头皮能够促使生发,当然如果有假发套就更好了。”李安歌随口说道。 虽然她知道自己长得很美,但是当她每天早上起来照镜子的时候,看见自己锃亮的头顶,她的内心是崩溃的! 你能体会穿越成光头的感觉吗? 李安歌摸了摸头顶,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在哭泣。 “可是,娘娘你是个尼姑啊。”星云暗暗记下李安歌的话,面上满是不解,“哪有长头发的尼姑?” “去他喵的尼姑,我要还俗!”星云的话深深的刺激了李安歌脆弱的内心。 “真的?!” 星云看上去很是高兴,连衣服都忘了洗。 “您真的要还俗吗?” “那还有假?”李安歌看着兴高采烈的星云,面色颇为不解。 她要还俗,星云这么开心做什么? “娘娘不再受困于对皇上的情爱之中,星云自然高兴。” 星云巧妙的遮掩了过去。 李安歌半是怀疑的看了星云一眼,问道:“国师大人呢?上朝去了?” “不”星云的情绪一下低落了下去。 “我听钦天监的人说,国师大人昨夜受了寒,今日得了伤风,只能卧床在钦天监中处理政务。” “也就是说,国师大人此时就在我们隔壁?” 李安歌一下子来了劲儿。 国师喜静,加上华安寺之前一直无人居住,所以国师将自己的院子安排在了,离华安寺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 “话是这么说没错”星云不明所以的看着突然激动的李安歌,“娘娘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去攻略他啊! 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不过,李安歌又怎么会把自己心中的话说出来呢? “国师大人曾经帮过我,如今他生病,我当然要去探望一下。”李安歌假模假样的说道,“我怎么能当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 “” 星云看着笑得越发灿烂的李安歌,心中顿时涌上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 天空又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 细小的雪花积少成多,沉甸甸的压在梅树的黑棕色的枝条上,一颗颗嫩黄的花朵,仿佛天上的星子,点缀其间。 国师披着一件白色貂裘,抱着热腾腾的暖炉,在檐下悠游自在的赏雪品茶。 天地万物,都陷入了一片寂静——除了与院子一墙之隔的华安寺。 “娘娘、娘娘你小心点。”星云看着跨坐在墙头上的李安歌欲哭无泪。 要是让师傅知道,自己让娘娘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他是肯定要挨板子的。 早知道自己就不该答应,让娘娘去探望国师这个请求的。 “贵妃娘娘?” 在确认过自己没听错后,国师面色一变,快步走了过来。 “娘娘这是在做什么?”他抬起头看着李安歌,眼神诧异,又夹杂着一些担忧,“这样太危险了,您快点下来。” “好啊!那我跳下来了,你要好好接住哦!”李安歌微微一笑,从墙上纵身一跃。 国师这边的墙不比华安寺的墙,华安寺的墙饱经风霜,较为粗糙,容易攀爬。而国师是个讲究人,墙壁被刷的光溜溜的,反正她也爬不下来。 “娘娘”国师的话尚未说完,就见李安歌从墙上跳了下来,顿时心中一惊,下意识的上前一步,举起双手试图接住她。 冲力在他接到李安歌的一瞬间而来,国师本就因为伤寒没什么力气,因为这股力量更是脚下不稳,一下子抱着李安歌跌落在了地上。 碎雪四溅,香软满怀。 二人相拥相搂着,滴溜溜的在雪地上滚了好几圈,才缓解了李安歌带来的巨大惯性。 此时,李安歌在上,国师在下。 国师披着的白色貂裘散落在地上,和雪几乎融为一体。 女子的馨香扑面而来,怀中搂着的,是他梦寐以求的人。 李安歌秀美的容颜,印在国师因为惊愕而瞪大的双眸中。 “娘娘”国师的双唇微微颤动,宛若梦呓。 “国师大人。” 李安歌趴在国师的胸膛上,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形。 “我来探病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废妃与国师(七) “娘娘啊啊啊啊” 星云简直是涕泪齐下了。 早知道他就不应该答应娘娘的! 万一娘娘出点什么事儿,国师不得把他给活剥了? 星云站在墙这边,听着墙那边悄无声息,心中越发肯定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顿时悲从中来。 “别嚎了,你家娘娘我还没死呢。” 暧昧梦幻的气氛在星云的嚎叫中烟消云散,李安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从国师身上爬起来。 “娘娘你没事儿就好!”星云如获大赦。 “我和国师在一起,你先回去吧。”李安歌朝傻愣愣的躺在地上的国师伸出手。 “国师?”星云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顿时欢快了起来,“好的娘娘!是的娘娘!星云就先回去了。” 听着星云离去时透着激动的脚步声,国师已经大致能够猜到他这位蠢徒儿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了。 他看着李安歌递过来的手,犹豫了再三,还是握住了它。 肌肤相触的那一刻,二人皆是微微一颤。 李安歌的手和他的不太一样,李安歌的手虽然因为这几日的操劳不再细嫩,却异常温暖。 “国师,你的手好冷。”李安歌微微摩挲着他的手,眉心微蹙,故作担忧的说道。 国师动作一怔,耳根隐约透着丝粉红。 他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在站直了身之后,便飞快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李安歌面上不显,心中却在暗自窃喜。 国师果然是个闷骚,别以为她刚才没看到它耳根子红了。 “娘娘这是做什么?本座的院子可不是皇宫,没有皇上。”话一出口,国师和李安歌二人皆是一震。 国师的眸中透露出些许懊恼,他看了眼呆立在一旁的李安歌,转身就往檐下走。 走了没几步,他听见身后没有动静,忽的转过身来道: “娘娘不是要探病吗?” “那是自然。”李安歌怔了一瞬,忽然间恍然大悟。 合着是小国师想起原身对皇帝的感情,于是吃醋了啊。 李安歌自动将那句“娘娘不是要探病吗?”理解成了“还不快跟上来。”。 哎呦呦。 小国师还是一如既往的傲娇和不坦诚,明明心里开心的要死。 李安歌偷偷笑了笑,加快速度跟上了国师的步伐。 国师的院子不大,布置的也不像李安歌想象中那般精致。 空荡荡的院子一览无余,只在墙边栽了一株有些年份的老梅树,梅树枝干虬结,盛开着一树嫩黄的腊梅,仿佛夜空中的点点繁星。 清澈的小河自华安寺流出,贯穿国师整个院子,将其分为两半,桥上架着一座木质的小桥,河边仅仅点缀着二三岩石。 李安歌走在国师身后,在皑皑的雪地上留下了两排脚印。 一排是国师的,另一排是她的。 看起来,就好像这浩渺的天地间,只有她和国师两个人。 “娘娘请坐。茶凉了,待本座为娘娘换壶新的。”国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自己抱着的手炉给了李安歌。 “好。”李安歌如获至宝的将手炉抱在怀中。 “娘娘今日前来,是为何事?”国师为李安歌倒了一杯新的茶水。 “就如方才所说,我来探病啊。”李安歌笑嘻嘻的答道。 “是寺中的用具不好使了,还是又有什么想吃的了?” 国师恍若未闻,只是独自饮着杯中的茶水。 李安歌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国师说笑了,安歌说是探病,那就是探病。” 好个国师,居然这么想她。 “国师明明知道安歌的意思,听了安歌传了话,也为我折了花。难道国师认为,安歌是那种拿自己感情,来交换物质生活的小人吗?”李安歌故作哀戚。 “看来安歌终究是错付了。”她别过头,用衣袖遮住面容。 “我等了你很多年。”国师轻叹了口气,低声呢喃道。 “什么?”李安歌疑惑的转过头。 什么很多年? 系统给她的剧情中没有这一段啊! “罢了罢了,是本座错怪娘娘了。”国师又恢复成了以往的样子。 “如今看到本座安好,娘娘是否就能够放心回去了?” 国师不再看李安歌,只是转过头看着庭院中高大的梅花树。 “不能!”李安歌怒从心起。 这小国师,闹别扭也要有个限度吧! 这样躲着自己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抱都抱过了,国师难道就想这样轻飘飘的一笔带过吗?” 李安歌站起身,绕过她和国师面前的茶几,一屁股在国师身旁坐下。 “我不管!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国师要对我负责。” 李安歌气鼓鼓的抱着国师的一条手臂说道。 “娘娘” 国师刚一开口,就被李安歌打断。 “不许叫我娘娘!” 她算是看出来了,国师以为自己是在利用他,利用他对自己的感情,来谋取更好的生活条件。 可是,即便如此,他依然心甘情愿的答应李安歌的任何条件。 这样的国师,莫名让李安歌觉得有些心疼。 “那本座该如何称呼娘娘?” 国师的手臂暗中使劲儿,发现李安歌抱的死死的,根本抽不出来。 “你觉得怎么叫比较亲密,那就怎么叫。” 李安歌忽的仰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李姑娘?” “再叫!” “安歌。” 国师迫于李安歌的瞪眼攻势下,终于不情不愿的叫了出来。 平日里在朝堂之上,有谁敢这么对他? 没想到,如今却栽在了一个小女子的手上。 国师抽了抽手臂,发现李安歌依旧抱着不放。 算了,她爱抱就抱着吧。 反正,大冬天的,她抱着还挺暖和。 对于李安歌,国师是打不得又骂不得。 片刻之后,他放弃了挣扎。 “国师不是得了伤风,卧床不起吗?” 李安歌一手抱着国师的手臂,一手抱着手炉问道。 “我觉得国师的精神好的很呐。” “本座的确是得了伤风。”国师知道李安歌这是拿话刺他,也不恼。 “只是喝了御医调制的药,今日好了些。”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除了自己生病这个原因以外,他还担心李安歌的病情,这才特意请了一天的假。 谁知道,到头来李安歌什么事情都没有,自己倒是得了伤风。 “你且本座远一些,本座会把病气过给你。”国师突然侧了侧身子。 “国师此言差矣,这样病气是不会过到我身上来的。”李安歌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个傻国师,要过病气早在刚才他们抱一起的时候就过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 “这样才会。” 李安歌娇笑着朝国师勾勾手,示意他低下头。 国师面露疑惑,但是迫于李安歌的淫威,还是不情不愿的低下了头。 “哪样唔” 话音未落,他便被李安歌堵住了嘴。 国师从未想过这样的场景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 这从来只是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就连在梦中,和李安歌亲吻也是他的底线。 在他心中,再往下多一步,都是对李安歌的玷污。 少女花瓣般柔软的唇,在似有似无的摩擦着他,李安歌的轻柔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脸上,国师甚至能够通过李安歌干净澄澈的眸子,看见自己向来冷静的脸,变成了惊慌失措的样子。 “国师大人,亲吻的时候,应该闭上眼睛。”李安歌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李安歌和他唇贴着唇,说出的话语有些含糊不清。 “我” 他下意识的辩解,却被李安歌趁虚而入。 下一秒,他的眼前一黑。 原来是李安歌用手捂住了他的眼。 国师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在李安歌的掌心中剐蹭,带出一波酥麻的电流。 “国师大人” 李安歌微微呢喃着,用剩余的一只手拦住国师紧实的腰,逐渐深入,辗转 许久之后,二人才堪堪分开。 “国师大人,你勒的我好疼。” 李安歌以手抚唇,美态毕显。一双杏眼雾蒙蒙的,像是刚下过雨的江南。 国师顺着她的视线向下看去,发现自己早就在不知不觉中紧紧揽住了李安歌的细腰。 “我” 他如梦初醒般猛地松开手。 好软好香 国师失神的想道。 他蓦的回过神来,总是平静如水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就像是一只见了猫的耗子,还不自觉的往后挪了挪,仿佛李安歌是什么洪水猛兽。 哈哈哈哈哈。 李安歌忍俊不禁的别过头,她看在眼中,乐在心里。 没错!对于小国师这种大闷骚,就得下狠药。 “国师大人难道想要亲完不认账吗?” 李安歌故作委屈的抚上嘴唇,因为方才激烈的动作,她的眼中似有盈盈泪光闪烁。 “这被您咬的现在还麻呢!” 可不是嘛!原本柔嫩的红唇早已变得红肿不堪,上面还覆着一层诱人的水色。 国师看了,又是呼吸一滞。 “娘娘该回去了。” 他猛地站起身来,背对着李安歌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哎。” 李安歌见小国师被自己逗的狠了,也不再去纠正他的称呼了。 “行,那今日的探病,就到此为止了。” 她好脾气的冲国师笑了笑,乖巧的朝墙边走去。 国师听着李安歌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一阵带着梅香的风吹拂在他的脸上,他这才觉得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逐渐恢复正常。 “哎,国师大人!” 没想到李安歌半路又折了回来。 “又怎么了!” 由此可见小国师真的是羞的狠了,连说话的调调都不像以前那样文绉绉了。 “你这儿有没有梯子啊?” 李安歌绞着双手,像个犯错的小孩儿,还时不时的偷瞄国师一眼。 “你这儿墙太滑,我没有梯子翻不过去。” 国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废妃与国师(八) 李安歌今日收到了份特殊的礼物——一个半人高的木质箱子,里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致假发。 箱子的做工即为精致繁复,是紫檀木做的,透着檀木独有的香气,还掺杂着一丝梅花的气味。 箱子上头并没有写署名,但是李安歌却对送礼者心知肚明。 她欢欢喜喜的将假发套在头上,又蹦蹦跳跳的跑到房里照了照镜子。 很好很好,国师深得我心。 李安歌看着镜中的少女,唇角一勾,美滋滋的笑了。 可是国师为什么突然想到送自己假发呢? 李安歌手中的动作一滞。 明明她只和星云无意间说起过假发的事情。 难道是星云 李安歌回忆起前几日和星云的对话,一时间看着箱子里的假发若有所思。 不过,总归是小国师送的,是他的一片心意,自己就将就一下,先戴着吧 这么想着,李安歌暂且抹去脑中那些思绪,心情又变得荡漾起来。 李安歌的相貌原本就生的极好。 弯弯的眉毛犹如远黛,一双大而亮的眼睛仿佛盛着汪秋水,可以说是眉目含情。 位于面部正中的琼鼻小巧挺拔,嫣红的小嘴更是饱满柔嫩,仿佛时刻在笑。 ——唯一的缺陷,便是她光秃秃的头顶。 如今这个缺憾,被假发给填补了。 李安歌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不论怎么看,她都觉得自己有了头发,实在美艳的不可方物。 由此可见,国师的眼光是极好的——不论是挑女人还是挑假发的眼光。 不愧是她李安歌看上的男人,就是有品位! 李安歌正卷着发尾臭美,却见星云慌里慌张的跑了进来。 “娘娘,您快将屋内的东西收拾收拾!” 星云扶着门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手中还提着个菜篮子。 “怎么了?” 李安歌一脸懵逼的看着星云,手中还举着顶假发。 “你让我收拾啥?” 难道是国师想通了,准备过来突击检查,看看自己的房中有没有别的野男人的痕迹? “方才我去十里街买菜,娘娘猜我遇见了谁?” 星云放下手中的菜篮子,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干渴的喉咙。 “难道李苒又来找麻烦了?” 李安歌看着星云,心中顿时涌上了极其不详的预感。 “不仅仅是苒妃娘娘!还有皇上!”星云急道。 “娘娘赶紧去收拾收拾,快把和国师有关系的东西都给藏了!” “皇上?!” 李安歌被吓浑身一激灵,一把将假发扔回了箱子中。 “他来干嘛?!” 她的嗓音因为惊恐变得又尖又细,仿佛一只被人捏住脖子的尖叫鸡。 这皇帝,大冷天的不好好在皇宫里呆着,没事儿出来乱跑什么? 结和皇帝之前对原主的所作所为,李安歌深深觉得皇帝一定是个麻烦的货色。 她只想安安稳稳的做完这个世界的攻略任务,其余的事情一丝一毫都不想去招惹。 “今日是除夕,也许皇上一时兴起,便带着苒妃娘娘去钦天监视察。” 星云一边解释,一边同李安歌手忙脚乱的收拾着屋子。 不管怎么说,李安歌此时屋内的摆设,对于一个废妃来说,的确是过于豪华了些。 二人收拾了许久,直到晴朗的天空逐渐飘起了鹅毛大雪,才将室内收拾的差不多了。 “真是累人。” 李安歌一屁股跌坐在已经抽出丝绸软垫,变得不再柔软的床上。 “娘娘,为了避嫌,星云就先回避了。” 星云看着抱膝坐在床上的李安歌,有些欲言又止。 “放心。”李安歌他她挥挥手,“我会保护好自己,也不会做出对不起国师的事情。” “那星云就告辞了。” 星云耳朵一热,脸上带着几分心事被戳穿的窘迫。 星云走后,华安寺又恢复成了,李安歌刚穿越来时的那般寂静孤寂。 “天知道这皇帝抽的什么疯!”李安歌看着窗外的飘雪,喃喃道:“这么大的雪,皇上应该不会来的吧” 记忆中,原主也是这样子一个人抱膝枯坐,斜倚熏笼,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在黝黑寂寞的夜,她看着殿中摇曳的烛火,期待着一个不可能来的人。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李安歌盯着炭盆中一闪一闪的炭火,头一次觉得华安寺是如此的寒冷凄清。 今日是除夕。 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星云的话,内心涌上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感受。 小国师 李安歌垂下眼帘,长叹出声。 小国师 我想你了。 * “这雪怎么突然下的这样大?” 太玄帝本就是微服出访,并未带领多少侍卫,此时突逢大雪,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今日是除夕,宫中一片欢乐,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火树银花。 太玄帝被臣子和李苒的几句恭维哄得龙心大悦,竟临时决定微服私访,去民间感受一下不一样的欢腾氛围。 ——顺便去钦天监看看。 谁知,却在快要到钦天监的时候,遇上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风雪。 风雪太大,侍卫替太玄帝撑着的伞被狂吹的东倒西歪,根本遮挡不住。 太玄帝只能狼狈的拿袖子挡住头顶,全然不顾身旁穿着单薄的李苒。 “陛下莫要动怒,前头就是钦天监了。” 李苒也不生气,只是温言软语,好生相劝。 太玄帝勤于政务,后宫单薄。除了当初被李国公硬塞进去的李安歌之外,就只有她一个人。 在大胤国,人人都羡慕李国公好福气,府上的嫡女和庶女皆入了宫。 可这偏偏是她最恨的地方。 李苒十指收紧,精致艳丽的蔻丹狠狠扎进了掌心。 从小到大,只因为自己是母亲趁着李国公醉酒爬床生的,所以她在李府处处都不招人待见,什么都是李安歌的。 唯有太玄帝。 她凭借着和李安歌有四分像的容貌,又是温柔讨好,好不容易才得了太玄帝的青睐,从李府不可说的庶出二小姐,摇身一变成为了如今的苒妃。 只有太玄帝是她好不容易从李安歌手中抢来的,是她唯一抢过来的,是给她这一切荣华富贵的人。 李苒自然要好好珍惜。 太玄帝脚步匆匆,很快就赶到了钦天监的门口。 李苒瞥了眼华安寺破旧的寺门,忙快步上前,挡住皇帝的视线。 “皇上,这风雪越发大了,我们还是赶紧进钦天监避避吧。” 太玄帝听了李苒的话,脚下的步子却迟疑了。 他从小就是众皇子中最为出众的那个——不论是容貌还是治国之才。 外界盛传太玄帝相貌出众,飘逸绝尘,在臣子的眼中,他也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完美君王模样。 现在,他却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雪,给弄得狼狈不堪——头顶精致的发髻乱了,松松的散落了下来。沾了水的发丝也黏黏的粘在脸上,华丽的衣衫更是溅满了泥点。 他那么精致的一个君王,怎么能让臣子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太玄帝心底一横,决心无视李苒的话。 他转身,朝华安寺大步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废妃与国师(九) “皇上,这可是华安寺”李苒见状心头一跳,忙出言劝阻。 “臣妾前几日想着,姐姐从小在富贵乡中长大,又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就去看望了姐姐,好替她解解闷。” 李苒眼神一闪,面色故作忧愁,“谁知姐姐却狠狠的出言讽刺了臣妾一番,嘲笑臣妾不过是个妃子,却敢管她一个贵妃的闲事。” 李苒的眼泪说来就来,只是话语间,就红了眼眶。 也许是同父异母的缘故,李苒的容貌和李安歌有四分相似。 但因为李苒的母亲相貌并不出众,李苒的面容看久了便有些寡淡,只有一双上挑的眼睛遗传自李国公,为她的相貌增添了许多颜色。 李苒虽然比不得李安歌美艳动人,但也算得上是个清秀佳人。 如今佳人眼中含泪,欲坠未坠,如同桃花带露,楚楚可怜。 看着李苒和李安歌四分相似的脸庞,太玄帝的态度不由自主的软和了下来。 “朕原以为她自己要求出家,是有了悔改之心没想到李安歌依旧这般跋扈!”太玄帝似有动容。 “你却还处处退让,为她着想,真是难为爱妃了。”太玄帝轻柔的握住李苒的手。 “皇上” 李苒面露娇羞之色,身子微微倾斜,欲埋入太玄帝的怀中好好温存一番,好让他歇了去华安寺的心思。 反正太玄帝去哪儿都行,就是不能去华安寺。 李苒一想起太玄帝或许会和李安歌见面,她浑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在诉说着抵触。 “既然如此,那朕更要去看看李安歌了。” 太玄帝忽的上前一大步,正准备扑到他怀中的李苒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直接摔到地上。 “皇、皇上?”李苒目瞪口呆。 “爱妃放心,朕定为你讨回个公道。”太玄帝薄唇微抿,看着李苒信誓旦旦的说道。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踏进了华安寺。 李苒傻眼了,她看着太玄帝正义凛然的跨入寺中,这才如梦初醒般清醒了过来。 她站在原地狠狠咬了咬牙,提起裙摆追了上去。 谁知二人进了华安寺,直至走到了前院,也没看见李安歌的人影。 “贵妃娘娘呢?”太玄帝的面上有些挂不住了。 他方才有派太监扯着嗓子通报过,李安歌若是在寺里头,不可能没有听见。 难道李安歌跑了? “回禀陛下,小的们一直守在寺外,并未见到有可疑人等出入,贵妃一定还在寺中。”侍卫还是第一次窥见龙颜,不禁有些紧张。 他哪里敢说贵妃和国师的事情! 若是说了,怕是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李苒匆匆赶来,在跪成一排的侍卫中粗粗的扫了一眼,突然变了脸色。 “姐姐娇贵,也许是近日累着了,在卧床休息,没有多余的力气来拜见皇上呢” 李苒压下心中的慌张,口中说着为李安歌辩解的话语,实则话中的每一处都在暗中指责李安歌好吃懒做。 “天底下这么多做活的妇人,偏就她李安歌娇贵了不成!”果然,太玄帝闻言变了脸色。 他一挥衣袖,刚准备命几个粗壮的宫女把李安歌找出来,却见罪魁祸首正灰着个脸,一手抱着个木盆,一手撑着把伞,优哉游哉的从后院走了出来。 “姐姐。” 因着太玄帝在旁边,李苒倒是收敛了不少,她乖巧的朝李安歌行了个礼。 当然,李苒是不可能如此就善罢甘休的。 李苒红唇微扬,状似不解的问道:“姐姐,你的脸怎么了?” “皇上!” 李安歌看起来像是被吓了一跳,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下身来。 “李安歌,苒妃问你话呢。” 太玄帝看见李安歌一副姑子打扮,一时有些新奇,便多看了她几眼。 待太玄帝的视线触及李安歌灰扑扑的脸庞,他顿时失了兴致。 这女人原本就惹人讨厌,如今还变得脏兮兮的。 太玄帝更是连多看一眼都觉得烦躁。 “我本来在河边洗衣服,没想到突然下起来了大雪,我脚下一滑,就跌了一跤。” 虽然出家了,但是李安歌的封号还是贵妃,按照大胤国的规矩,她应该自称臣妾的。 可是想想自己和太玄帝水火不容的关系,李安歌觉得自称“臣妾”着实有些恶心就自称了“我”。 所以,她把自己搞成这副灰头土脸的样子,是想让自己看起来狼狈一些,好快些打发太玄帝走。 ——当然,她是不可能真摔的,只是往自己脸上摸了两把泥而已。 他想看的,不就是自己这副落魄的样子吗? 所以,看到自己这般模样,快些厌烦的打道回府吧! 果然,太玄帝一声嗤笑,“没想到昔日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如今却落魄成了这样。”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太玄帝狠狠的勾了勾嘴角,却发现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般高兴。 “皇上带着妹妹出来微服私访,外头风雪大,我们能否来姐姐这儿避避?”李苒抿嘴笑道。 都冲进前院了再问这种问题她还有权利说不吗? 李安歌在内心默默吐槽着,还是乖乖的给二人开了内室的门。 李苒嫣然一笑,伸手勾住太玄帝的手臂,凑得和太玄帝更近了。 李苒这是在朝她示威秀恩爱? 李安歌看着扭的越发摇曳生姿的李苒,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过来。 她都这样了,李苒咋还把自己当假想敌? 李安歌差点没当场笑出来声儿。 本来吧,她瞧着李苒那股针对她的狠劲儿,觉得李苒虽然坏了点,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个机灵的。 没想到李苒现在,连唯一的优点都丧失了。 李安歌叹了口气。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而被大猪蹄子迷住的女人,智商更是为零。 呵,女人呐。 “皇上,臣妾好冷。” 李安歌刚跨入室内,就听见李苒再次扭着腰肢娇吟。 李安歌闻言瞥了眼李苒那对于冬天来说,过于清凉的装束。 寒冬腊月的你还露了个大胸脯子,能不冷么。 “姐姐,炭盆在哪里?妹妹去添一些碳。”李苒看起来颇为情真意切。 “你是朕的妃子,如何能做的这些粗活。”太玄帝剑眉一皱,指着李安歌道:“你去。” 李安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对于这作妖的二人更反感了。 对于太玄帝这种渣男,她真的一丝一毫都不想招惹,只想赶快送走这尊大佛,好继续和自家小国师恩恩爱爱。 “娘娘见谅。”李安歌皮笑肉不笑的勾勾嘴角,“这里比不得宫内,有碳烧就不错了,还请娘娘多担待些。” “姐、姐姐” 哪知李苒却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瞬间红了眼眶。 李安歌:“” 她有预感,李苒又要开始表演了。 “姐姐若是看妹妹不顺眼,妹妹受着也就罢了” 李苒跌坐在椅子上,哭诉道:“可是如今皇上也在,姐姐就算心中再有所不满,也不能牵连到皇帝身上啊” 李苒这话的意思,是说李安歌有好碳却藏着掖着,故意让他们两个人受冻。 眼瞅着太玄帝脸色一变,又要起身哔哔,李安歌顿时怒从心起。 到底是谁一天到晚没事儿找事儿,打扰她和小国师亲亲我我的?! 她脑子一热,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直直的冲着太玄帝喝道: “闭嘴!!!” 太玄帝起身的动作一滞,瞪着一双狭长的眼眸望着李安歌,脸上五彩纷呈,仿佛打翻了调色盘般精彩 。 室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连外头的树枝子上积雪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你居然敢呵斥朕” 太玄帝这才缓过神神来,伸着根手指头颤颤巍巍的指着李安歌。 李安歌一不做二不休,上前一步,啪的打落了太玄帝的龙爪。 她此时心里憋着气儿,下手自然没轻没重,太玄帝的手背很快就红了一片。 “皇上知道,我刚来华安寺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这具身子中原主残存的感情,早就在见到太玄帝的时候,就变得激动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李安歌真的动怒了的缘故,原主的感情竟然冲破了李安歌的理智。 绝望而执着的爱,对于父亲和家族的悔恨愧疚 强烈的感情波动就好像是涨潮时的海浪,一点一点将李安歌吞没。 “” 太玄帝也不知是惊的还是吓的,竟看着太过陌生的李安歌没有训斥。 在太玄帝的印象中,李安歌一直是高傲而倔强的,如同一匹美丽的孤狼,从未在他面前流露出如此悲伤脆弱的感情。 也正是因为,太玄帝是同样的高傲和倔强,所以他和李安歌注定走不到一起。 他们就像是两头受伤的小兽,一旦相遇,就必然会争斗和撕咬,弄得伤痕累累,两败俱伤。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不再相见。 “我刚来华安寺的时候,这里什么都没有。” 李安歌回想起自己刚穿越过来时,那段灰暗至极的时光,对于太玄帝的控诉愈发激烈了起来。 “没有吃的,没有喝的,没有穿的,生病了也找不到人给我看病,厨房里更是连柴都没有!” “那时候河面上结了一层很厚的冰,院中的井早就干了。那么冷的天,我一个人凿着冰,因为没有柴火,我只能喝生水” “陛下。” 李安歌伸出藏在袖子中的手,只见十个手指头上,全是冻疮未愈的伤痕。 太玄帝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而一旁的李苒,早已被李安歌突如其来的爆发吓的脸色发白。 李苒并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 只是,李安歌这么一闹,她背着太玄帝做的事情,就全被通了出来。 欺君之罪,按律当诛。 李苒的蔻丹扎进了掌心。 “你还记得以前的李安歌是什么样子吗?”李安歌觉得眼中有些发热。 “她消失了,从前的李安歌再也不会回来了。” 李安歌声音格外冷静,冷静的有些颤抖。 这一刻,李安歌不想再去思考,这个世界是否只是系统虚构的,亦或是原主只否是个虚构的角色。 心脏因为过于激烈的情绪在狂跳,血液似乎全部上涌到了李安歌的头上,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到底这属于是原主,还是李安歌的情绪,她已经分不清了。 “” 出乎意料,太玄帝并没有像李安歌想象中那样勃然大怒。 “摆驾,回宫。” 太玄帝沉默了会儿,忽的对外头等传唤的太监说吩咐道。 这样就完了? 李安歌一怔,对于太玄帝如此简单就放过了她,有些不太敢相信。 “苒妃,你最好过来和朕解释一下。” 太玄帝忽的转过身叫住了畏畏缩缩的李苒,声音比外头的冰雪还要在更冷上几分—— ——“朕当初明明吩咐过内务府,每月按照贵妃的份例发送给华安寺。李安歌却说她缺衣少食。” “苒妃,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废妃与国师(十) “皇上息怒啊!” 李苒直直的跪了下来,脑中的思绪转了又转,终于定下神来。 “这些琐事,向来是由内务府负责的,也许是那些奴才见到姐姐落魄,便在暗中克扣了。”李苒面带愤怒道。 绝对不能承认她也参与了其中,不管拉多少人下水,她也要撇清自己! “姐姐,你在外头受到如此苛待,为什么不与妹妹和皇上说呢”李苒掏出帕子,轻轻擦去眼角的泪珠。 “爱妃久居宫中,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太玄帝深深的看了李苒一眼,却并未多言。 “是” 李苒忙从地上起来,依旧拭着眼泪,看起来真是无辜的很。 啊呸!白莲花!!! 李安歌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发现经过自己这么一闹,身子居然舒服了许多。 就好像一直压在胸口上的巨石被人移开了,有种拨开乌云见太阳的爽快感。 难道这是原主留下来的执念? 李安歌一直以为这些个世界都是系统虚构出来的,里头的人物也只是虚拟的角色。 可是当她体会到原主如此强烈的情感波动后,她对于这个猜测有些质疑了。 难道这些世界和人物,都是真正存在的? 恍惚中,李安歌并没有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到太玄帝和李苒身上。 直到街道上空响起几声突如其来的爆竹炸裂声,李安歌才回过神来。 太玄帝和李苒等人早就走了,星云正在旁边一脸忧心的看着她。 “娘娘”星云欲言又止,“是不是陛下对你说了些什么?” “没有。”李安歌有些烦躁,“国师呢?” “今日是除夕,皇上一早就在宫中设了宴,国师大人也去了。” 星云看了看窗外的天气,道:“估摸着现在这个时辰,国师大人正在往回赶呢。” 尤其是知道了皇上来了华安寺这个消息后,师傅怕是再也坐不住了。 “国师除夕一般是怎么过的?”李安歌突然问道。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星云面有难色,“国师大人无父无母,也无妾侍,除夕总是一个人度过的。” 很好很好,位高权重,无父无母,也无侍妾。 国师原来就是传说中的黄金单身汉。 “我还以为你和国师的关系如此亲密,你一定会清楚呢!”李安歌状似无意的说道。 “娘娘!”星云蓦的瞪大眼眸。 他看向李安歌,发现李安歌只是浅笑盈盈的望着自己,并不说话。 “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事情” 星云瞬间丧失了气势,犹如一棵脱水的植物,蔫蔫的低下头来。 “我前日里刚抱怨了几句,要是有假发就好了,国师今日就送来了一整箱的假发。”李安歌用指尖轻轻点了点星云的额头。 “都这么明显了,我还能不知道吗?” 真是个小傻瓜。 李安歌看着星云暗中苦恼的样子,只觉得好笑。 “说吧。”李安歌抱着双臂坐下,“你和国师到底是什么关系?” 星云无奈,只好全盘托出。 原来星云是小时候被国师捡去的,自此以后,便成为了国师的亲传弟子。 一日,也不知道国师是抽了什么风,居然派他来给一个废妃当小厮,还要求他把这个妃子的日常情况全部上报。 这个妃子便是李安歌。 “那国师有说他为什么要你来吗?”李安歌听完星云的叙述,顿时来了兴致。 “师傅的意思,做徒儿的怎么敢随意猜测。”星云突然变得扭捏起来。 “不过,星云觉得”星云有些羞赧的低下头,小声说道:“我觉得国师大人可能对娘娘” 后头的话语,星云越说越轻,李安歌几乎就听不到了。 不过,就算李安歌不去听,她也能猜到星云想说的话。 “当然,这是星云瞎说的,算不得数。”八卦完自家师傅的感情生活之后,星云一本正经的澄清道。 倒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行了。”李安歌大手一挥,心情极好的说道:“以后你不要再叫我娘娘了。” “娘娘,这是为什么?”星云慌了起来。 是不是他方才说错了话,惹得娘娘不高兴了?还是娘娘对他的身份心存芥蒂,准备把他赶出去? “你想什么呢?”李安歌光是看着星云的样子,就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我的意思是” 李安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醉人的笑意,几个小巧可爱的梨涡点缀在颊上,更添几分灵动。 她看着星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我的意思是,你以后就叫我师母吧。” * 雪越下越大了。 记忆中,大胤国的冬天,似乎总是在下雪。 国师坐在温暖的马车内,透过厚重的车帘,看着空中盘旋而下的飞白。 他十指紧紧的抓住白色的衣袍,直至指节泛白。 他还记得,自己方才听到消息时的惊愕。 皇上好好的,怎么就去华安寺了,而且身边还带着苒妃。 国师简直不敢去想。 李安歌曾经那么喜欢太玄帝 她现在是不是正在一个人偷偷难过,把自己藏在被窝里头哭? “再快点。” 国师掀开帘子吩咐驾车的小厮,一向冷淡的语气中,罕见的透露出急切。 马车飞驰在街道上,溅起层层雪渣。 所幸今日是除夕,又下着大雪,街上的小贩们都收了铺子回家去了。 从皇宫到钦天监的路程,原本是要一个多时辰的,可是在国师的催促下,竟然连半个时辰都不到,就到达了目的地。 国师下了马车,站在华安寺的寺门前有些踌躇。 进,还是不进? “国师大人。”守门的侍卫看见国师,忙向他行礼。 “本座听说,今日皇上和苒妃娘娘来过了?”他抬了抬手,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 “是。”侍卫几乎是在瞬间,就明白了国师的意思。 “皇上本来是想要去钦天监找您的,但是途中下起了大雪,皇上觉得有失颜面,就临时起意来了华安寺。” “后来也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只见皇上神色复杂的出来了,苒妃娘娘看上去也有点不对劲儿。”侍卫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 自从前几日,国师处决了那个推贵妃娘娘下水的侍卫之后,他们就了解了当下的处境。 虽然他们名义上是属于皇帝的侍卫,但毕竟天高皇帝远,而国师就在隔壁。 国师位高权重,他们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侍卫,国师若是想要弄死他们,就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人活在这个世上,总要学会变通。 况且,活着本身,就是极不容易的一件事了。 “那贵妃娘娘如何?”国师抿了抿唇,迟疑着开口。 “这些事情属下们就不知道了,贵妃娘娘并未随皇上一同出来。”另一个看起来比较机灵的侍卫说道。 “属下们是奉命看守贵妃娘娘的,但是贵妃娘娘若有什么不测,我们也不好交代。” 侍卫笑了笑,道:“不如国师大人替小的们进去看看,也好让小的们安下心来。” 他说着,便示意其他兄弟给国师让道开门。 “你倒是懂得变通”国师深深的看了这个侍卫一眼。 “天寒地冻,你们看守也不易。” 国师瞥了眼身旁的小厮,小厮极为上道的掏出了钱袋。 “每人赏银二十两,拿了吃酒去吧。”他不再多言,抬脚就进了华安寺。 侍卫们大喜过望,收着二十两白银咬了又咬,然后珍重的收在怀中。 在大胤国,一亩良田不过十二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足够寻常人家过一年的了。 国师的出手果然大方,尤其是和贵妃娘娘沾上关系。 侍卫们似乎找到了发家致富的新途径。 ——跟着国师,有肉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废妃与国师(十一) 国师撑着一把简朴素雅的油纸伞,穿过前院,来到李安歌的房门口站定。 “娘娘?” 他犹豫了一会儿,伸出手轻轻的扣了扣门。 室内一片沉静,鸦雀无声。 “本座知道你在里面听说,皇上今天来看你了。” 他薄唇微抿,眼帘低垂,遮住一双黝黑的眼眸。 “想必皇上还是念着你的” 国师的喉结滚动,发现自己再也说不下去。 他忆起那日院子中,李安歌那个缱绻缠绵的吻,心底似乎有野火在烧。 唇上的柔软甜美的感觉还历历在目,他此刻却在劝说心爱的女人去别人的怀里! 该死! 他无力的垂下手臂,面色有些颓然。 大胤国的堂堂国师,怎么沦落到如此的境地! “安歌,你要是想回到皇上身边我放你走。”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的。 室内依旧没有回答。 “你是不想见到我吗?” 他颓然的垂下头,向来冷漠孤傲的脸变得有些灰败。 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有几片被吹到了檐下,落于国师的肩膀上。 凉的就如同他心底的温度。 “好,我走” 他双手收拢成拳,缓缓开口。 “哎!这不是国师大人吗?” 李安歌抱着个水果篮子,从后院优哉游哉的走出来。 她在看到国师的那一瞬间,欣喜的瞪大了双眼。 “国师大人,你一个人对着房门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她说着,还咬了口手上硬邦邦的冻梨。 好硬完全咬不动。 李安歌被口中冰凉的感觉,冻得眯了眯眼睛。 “国师大人?” 她久久没有听到国师的回应,有些奇怪的歪了歪脑袋。 “你” 国师的脸色青红交加,不停的变换着颜色,看上去颇为精彩。 “你刚才一直都在后院?没在房间里头?”他似乎被噎住了,愣了好久才回话。 “对呀,方才星云给我带了一篮冻梨,我在后院的雪堆里埋了一些。” 李安歌说着,便从篮子中又掏出个冻梨递过去。 “你要吃吗?”她的表情颇为无辜。 “本座看你好的很啊!” 国师没有接过李安歌手中的冻梨。 他的脸从耳尖红到了脖子根,这会儿是真的咬牙切齿了。 合着他刚才是对着一扇门,说了那么久的话! 枉他还在心底里头,一直为李安歌担心。 甚至连宴会这种结识人脉的绝佳场所,都只参加了一半,便找了借口推脱,自己一人匆匆的赶回来。 没想到这个扰乱他心绪的罪魁祸首,居然在这边惬意的啃着冻梨! “哼!” 他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寺外走。 “” 李安歌拎着个篮子呆立在地。 小国师这又是闹着哪门子别扭? 她将送人未遂的冻梨放回篮子里,无奈的耸了耸肩,又啃了一口原先那个冻梨。 算了,小国师不吃,她就自己吃吧! 她转身往屋内走,刚迈开步子,却被人扣住了手腕。 “国师大人?你怎么又折回来了?”李安歌举着啃了一半的冻梨问道。 “你送我的冻梨,我为什么不要?” 国师的眼神撇过她因为吃惊,而微微张开的红唇。 粉嫩嫩的小舌头,透过双唇间的缝隙隐约可见。 让人想要将其含住,好好的品尝一番。 国师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他接过李安歌手中还带着牙印的冻梨,转身就往寺外走去。 李安歌目瞪口呆的看着国师离去的背影。 小国师他这是抽了什么疯? 没几天的时间,居然都会反撩了? 国师走到院子的拐角处,看着手中的冻梨,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他学着李安歌的样子,一口咬了下去。 嘶 真凉。 好硬,完全咬不动。 国师被口中冰凉的感觉,冻得眯了眯眼。 冰凉过后,便有淡淡的甜味在口腔里氤氲。 就好像那一日,李安歌唇齿间的味道。 国师盯着手上的冻梨,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 李安歌玩弄着那支已经有些枯萎的梅花,她的目光透过梅花蜷缩着的花瓣,似乎在看着某个人。 没错,就是那个撩完她就跑的小国师。 “小国师”他现在正在做什么呢? 是不是也在想她? 李安歌双颊泛红。 小国师真是个魔人的妖精。 李安歌趴在桌上,长叹出声。 “娘娘,您怎么了?” 星云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准备给李安歌净手。 “是不是方才冻梨吃多了,身子不舒服了?” 星云想起方才桌子上那一大堆梨核,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没、没有。”李安歌有些汗颜,“不是说了,让你叫师母嘛!” 方才吃冻梨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她的眼前竟然浮现出小国师那似笑非笑的勾人模样。 小国师好看到人神共愤,秀色可餐。 于是乎,就着脑中的小国师的像子,李安歌在不知不觉中多吃了好几个冻梨。 “星云。”她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星云,“你有没觉得国师大人孤零零的过除夕很可怜?” “大家都有人陪,可是就只有国师是孤家寡人。”李安歌说的颇为情真意切。 “星云也觉得师傅有些孤独。” 星云低下头,神色因为李安歌的话变得有些暗淡。 “星云虽然无父无母,但是因为从小被师傅收养的缘故,在钦天监中还是有几个亲密的人。” “可是,师傅的亲人却只有老国师一个,而老国师早就驾鹤西去了” 星云的手微微颤抖,声音有些哽咽。 “这样啊” 李安歌愣了一下,顿时歇了和星云开玩笑的心思。 她原本只是想要逗逗星云,哄他和自己一起去搬梯子,然后翻墙去隔壁调戏小国师的。 “好了,不难过了。” 李安歌颇为爱怜的摸了摸星云圆溜溜的小脑袋。 “今年的除夕,我们三个人一起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废妃与国师(十二) 眼下已是黄昏时分,雪依旧在飘。远远的,能够听见爆竹在空中炸裂的声音。 橙红色的火苗跳跃在红泥小炉中,壶中煮着刚从梅花上刮下来的雪。 ——如果忽略院子中响亮的重物落地声,倒也不失为一个宁静的夜。 国师端着茶杯的手一滞,本来微微抿着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丝细小的弧度。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装作没听见的样子,低下头继续品着香茗。 “猜猜我是谁” 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一只柔软微凉的小手遮住了他的眼。 “今日是除夕,娘娘照理来说应该更年长一岁,怎么越发幼稚了?”国师开口道。 “不是让你别叫我娘娘了嘛!” 手快速的收了回去,李安歌娇嗔的样子映入国师的眼帘。 “连星云都改口了,你怎么还是老样子!” 李安歌撅着嘴,在小国师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哦?”国师挑了挑眉,“星云怎么个改口法?” “星云没和你说嘛?”李安歌一脸坏笑,“他现在已经改口叫我师母了。” 国师闻言,一口香茗顿时卡在了喉咙中。 不过,他似乎对于李安歌发现星云的身份并不意外。 “你怎么没反应啊?” 李安歌在国师身旁坐下,身子一歪就自然而然的靠在了国师的身上。 李安歌刚靠上去,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你的身上怎么这么僵硬?” 话音刚落,国师浑身一颤,变得更加僵硬了。 “原来你是害羞了!” 李安歌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看着小国师颇为恶劣的笑了起来。 “都是当师母的人了,竟然还如此顽劣。” 国师好不容易咽下喉咙中的茶,望着笑的前俯后仰的李安歌,眸色逐渐深沉起来。 他扣住李安歌的后脑勺,俯身堵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世界清静了。 国师半阖着眼帘,看着李安歌近在咫尺的脸。 唇齿相触的那瞬间,两人皆是一颤。 小国师今日怎么这么主动? 李安歌被亲的迷迷糊糊。 “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空走神” 国师啃噬着李安歌的嘴唇,说话的声音有些模糊。 却更添一份缠绵韵致。 他将另一只手环上李安歌的腰,将她拉入自己怀中,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雪渐渐的小了,大地被染上了一层厚厚的白,太阳也沉入了地平线。 几颗星子在月亮周围闪烁,天空干净的像是用水洗过。 许久,相叠的两个人影才分开。 “我翻墙过来,你怎么一点都不意外?”李安歌微肿的红唇嘟着,似乎对于国师的突然袭击很是不满。 她的脸早就飞满红霞,半眯着的眼中水光潋滟。 真想叫人再吻上去,狠狠的蹂/躏一番。 国师一脸餍足,他伸出手,弹了下李安歌的额头。 “你说呢?” 李安歌捂着额头,从国师怀中起身。 她沉思了半晌,忽然惊道:“是星云?” “哼,原来也不算太笨。” 国师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颇为随性的屈膝而坐。 自从他那一日在华安寺,一个人对着扇门说了许久的话后,他便想明白了。 若是喜欢就去争取,若是舍不得放开,那就紧握手中。 人生苦短,不过百年。若是不去争取,只能错过。 多么简单的道理,他时至今日才懂。 国师今日只松松的挽着个发髻,其余的黑发垂落在腰间,称他更是眉目如画,清逸俊朗。 李安歌却无暇欣赏国师的盛世美颜,她将手中的杯子往小几上重重一放。 “国师大人!你居然骗我!” “星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何来欺骗之说?” 国师面不改色的掏出一快帕子,极为细心的将李安歌手上溅到的茶渍擦掉。 “明明是安歌心疼我,自己先提出来的。”国将李安歌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安歌对我的千般好,本座心里都一一记着呢!” “你无耻!” 李安歌还是头一次见到小国师这副色气满满,厚颜无耻的样子,一时间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怪不得她让星云和自己一起过三个人的除夕,星云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拒绝了,原来是因为这个无良国师! 眼见着李安歌要恼,国师忙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问道: “本座已经查出那个踹你下水的侍卫,到底是谁的人了。” “是谁?” 李安歌果然被成功的吸引了注意力。 “那安歌先说,本座无耻吗?” 国师斜斜的撑着脑袋,一脸似笑非笑。 何止是无耻两字能概括的! 简直是厚颜无耻,臭不要脸,脸皮比城墙还厚!! “不不不,我们国师大人文成武德,英明神武,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无耻这种词语,怎么能和您沾得上边儿呢?” 虽然心中已经将小国师骂了千万遍,但是李安歌还是腆着着脸把他尬夸了一顿。 “本座也是这么觉得。”国师看着李安歌狗腿的样子,极力忍住笑。 “定是有小人言语间中伤本座。” 李小人安歌:“” 刚才是谁说她幼稚来着?她觉得小国师也挺幼稚的。 嗯,还挺记仇。 “您还是先说正事儿吧。”李安歌咬牙切齿。 眼见着逗的差不多了,国师这才开口问道:“安歌和苒妃娘娘曾有什么过节?” “过节?”李安歌无意识的重复着这两个字。 国师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李安歌又想起那一日太玄帝说的话——“朕当初明明吩咐过内务府,每月按照贵妃的份例发送给华安寺。李安歌却说她缺衣少食。苒妃,你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幕后之人是苒妃? “你想的没错,幕后之人的确是苒妃。”国师道。 “在年少无知的时候,抢了她喜欢的男人算不算?”李安歌想了又想,只能想出这么个理由来。 李苒的生母死于难产,因此李苒一出生就被分到了大房那里,是原主李安歌名义上的妹妹。 二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也称得上和谐。 唯一的冲突,便是二人都倾慕于太玄帝。 而李国公,唯独将李安歌嫁了过去。 现在的李苒之所以成为了苒妃,全凭她自己的手段。 所以李安歌在某些方面,其实还蛮佩服李苒的。 国师本来还有些紧张,可是瞧见李安歌提到太玄帝时毫不在意的态度,那些情绪忽然间就消了大半。 李安歌说,以前喜欢太玄帝是年少无知。 国师听着这话,顿时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 李安歌能够迷途知返,他还是很高兴的。 “不应该啊,我都出家了,对她已经没有实质性的威胁了。她干嘛还要弄死我?” 李安歌左思右想,还是弄不明白。 “根据本座的了解,苒妃从不做无用功。” “既然你和她的利益冲突只有太玄帝,而她又如此急切的想要杀死你” 国师的眸色沉了下去。 “那这件事情,十有**和太玄帝有关。”他藏于袖中的双手逐渐收紧。 “安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的意思是说是皇帝让她派人来弄死我?”李安歌闻言一脸惊恐。 天呐!太玄帝简直就是禽兽! 还好她抱了国师这条金大腿! 国师:“” 国师突然觉得自己那些纤细的小情绪有点可笑。 李国公家似乎是中了某种诅咒,两姐妹都对太玄帝执着的可怕。先有李安歌为了嫁给太玄帝,让父亲逼婚,后又有李苒为了太玄帝,不惜和李府决裂。 李苒的母亲只是个低贱的歌姬,且早就因为难产死了,因此李苒根本没有母族的势力。 没有李国公和母族的支持,如今,太玄帝便是李苒的全部。 李苒一定是从太玄帝那里看出了什么,认为李安歌对自己有威胁,所以才对自己的姐姐痛下杀手。 “本座是说”国师的眸色越发深沉,“太玄帝对你或许并不简单。” “你是想说太玄帝其实喜欢我,而且还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那种?” 李安歌瞪着一双杏眼,她因为吃惊而微张着嘴,就像是一条被风干的咸鱼,看上去有些蠢。 她一扭头,发现小国师的脸上神色莫测,忙剖白自己的心意:“我差点就死在华安寺里了,怎么可能会有人,对喜欢的人那么不上心!” “我的心里,只有国师你一个。” 李安歌学着国师之前的样子,深情款款的将国师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 国师感受到手底下柔软的触感,整个人不禁一愣,随即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安歌” 他别过头,露出半截已经变成粉色的颈子,目光躲闪着不敢就是不去看李安歌。 “嗯?怎么了?”李安歌只以为国师不相信自己,顿时急了起来。 “不信你摸摸,这颗心正在为你而跳。” 她将国师正欲收回的手,又往胸口使劲儿按了按。 “小国师,你感受到我炽热的心了吗?” 李安歌执着的看着国师。 “” 国师说不出话来。 手底的触感丰满而具有弹性,他只觉得自己的掌心格外灼热。这股热顺着流淌的血液,一直烧到他的心里。 烧的他整个人都躁动了起来。 “呀!” 李安歌忽然看见木质地板上,滴滴答答的红色印记,不禁发出一声惊叫。 “国师大人,你怎么流鼻血了?!” 她伸出手,强制性的将小国师的脑袋掰回来。 国师用宽大的衣袖遮住自己的半边脸,含糊其辞的答道:“许是暖炉边上太燥,待久了有些上火。” “是吗?”李安歌一脸懵懂。 她掏出胸口的帕子,俯身过去替国师擦拭着血液。 从国师的角度,刚好看见李安歌因为掏帕子,而有些凌乱的衣襟。 以及少女胸口柔美圆润的曲线。 他想起方才的手感,只觉得身子中的那股热化为急流,直直的朝小腹窜去。 于是乎 “啊!” 李安歌一声尖叫。 “怎么鼻血越流越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废妃与国师(十三) 李安歌又是一阵手忙脚乱,一会儿拿帕子一会儿擦洗的,这才止住了国师的鼻血。 兵荒马乱过后,院子里又恢复了原来的宁静。 “国师大人,你最近是不是上火?”李安歌忧心忡忡。 “咳” 国师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 “许是近日辣椒吃多了”国师以手扶额,“不碍事,吴太医的下火/药灵的很,一会儿命人去煎了服下就好。” “那你最近注意饮食,要吃的清淡一些。”李安歌嘱咐道。 不过,小国师竟然喜欢吃辣椒。这着实让李安歌吃了一惊。 她一直以为像小国师这样气质清冷,看上去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会比较喜欢清淡的口味。 没想到小国师的口味这么劲爆。 “今日是除夕,若年夜饭上全是清汤寡水的饭食,那还有什么意思。。” 国师摇了摇头说道。 他幼时孤苦穷困,果腹之物不过的草根树皮。若是能吃上一餐清水煮面条,就已经算是顶好的饭食了。 重油、重盐、重辣的味道,他从来只敢在心中肖想,却从未如愿以偿。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被上一任国师收养后,便迷恋上了以辣椒为首的重口味。 一日三餐,他若是离了辣椒,再好的菜肴到嘴里,也是味同嚼蜡,食不下咽的。 “那你吃过水煮鱼吗?”李安歌试探的问道。 水煮鱼,又名江水煮鱼,乃是川菜的精华。 “水煮鱼?此为何物?”小国师面露困惑之色,“是鱼汤的一种吗?” “不是”李安歌挠了挠头。 她的头发现在已经长出来了,毛毛的有些扎手。 “反正,你既然喜欢吃辣椒,那么你应该也会喜欢水煮鱼的。” 李安歌说话间,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的唾液加速分泌。 她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 自从她上次落水的之后,小国师就送来了一大堆补品,还把寺中厨房里所有辛辣刺激的调味品全撤了。 就连厨房中挂着的蒜,也是李安歌抱着小国师的大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才勉强留下来的。 这让重口味的她怎么活? 既然小国师也喜欢吃辣椒,今天又是除夕,要准备年夜饭。不如借着这个由头吃顿辣的,好让自己“开个荤”。 况且,能够下火的食材不少,大不了吩咐下去,让厨子们多备一些便是。 李安歌美滋滋的盘算着。 “辣椒?” 果然,听到了李安歌的话,小国师的脸上露出了又是纠结又是渴望的眼神。 “不行。” 小国师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冷着脸拒绝了李安歌。 国师已经能够想象到那时的场景了。 以李安歌的性子,她肯定会腆着脸凑过来,嘴中不住嘟囔着:一口,我就吃一口 然后一面这么说着,一面把水煮鱼全部吃光。 他倒不是舍不得那几口鱼肉,只是担忧辣椒和李安歌喝下去的补药犯冲了怎么办? 国师小时候身子并不好,被上一任国师收留后,各种药品更是喝了不少。 他虽然早熟,但是也因为年纪尚幼贪嘴偷吃过,深知药性想冲的厉害之处。 “你要是不让我吃,我就不喝补品了。” 李安歌不乐意了,她转过身背对着小国师,摆出一张冷漠脸。 其实她觉得自己挺贱的,在现世的时候没钱买补品,觉得这玩意儿属于奢侈品。 可是到了古代,她反而放着昂贵的补品不吃,却去吃在现世随处可见的水煮鱼。 “安歌觉得,本座像是会受威胁的人吗?” 果然,小国师闻言眉梢一挑,食指轻叩着面前的木质小几。 他就像是一只大型猫科动物,美丽而又危险。 不过,李安歌知道,小国师是不会朝自己亮出爪牙的。 “” 李安歌不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小国师,直至看的小国师浑身不自在。 “你做什么?”小国师不自然的别开脸。 李安歌的眼神柔情似水,对于国师来说却比针尖麦芒更胜几分,扎的他坐立难安。 绝对不能心软。 国师别过脑袋,暗搓搓的想道。 “亲爱的” 哪成想李安歌神色忽然一变,直接扑到了小国师的怀中。 这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你、你做什么?” 国师觉得自己浑身都变得僵硬了。 他也不敢用太大力,只能轻轻推搡着怀中的李安歌。 “国师大人,人家想吃水煮鱼。” 李安歌变本加厉,双手还环上了小国师修长的脖颈。 她靠在小国师的颈窝里故作柔弱的嘤嘤嘤。 “不” 国师神情一肃,正想开口拒绝,却突然发出一声闷哼。 原来是李安歌。 她看着眼前肌肉线条流畅的脖子,一时没把持的住,直接上去咬了一口。 “李安歌!” 国师的声音一尖,全然变了调子。 “哎,我在呢!” 李安歌意犹未尽的松口,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你说,吃还是不吃?”李安歌笑嘻嘻的问道,“只准你说一个字!” 国师自诩混迹官场多年,也见过许多风雨,经过许多历练。 他本以为,没有人能够轻易撩拨起自己的情绪。 直到他见到李安歌。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吃!” 小国师闭上双眼,说话间颇有些咬牙切齿。 打不得骂不得的,也只能惯着了。 每当这种时候,小国师就会告诉自己——这是他惯的,自己惯的女人,得自己受着。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反正今儿是除夕,自己就多担待些吧。 大不了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他多注意着些李安歌便是。 “那你过来帮我烧火。” 李安歌扯了扯小国师的袖子。 敢使唤堂堂大胤国国师烧火的,大概这世上,也只有李安歌一个人了。 国师心中还在为了方才的小插曲别扭,闻言心中顿时起了逗弄之意。 他脸色一板,“本座可是堂堂国师,自古君子远庖厨,以本座的身份,怎么能够进厨房烧火?” 哪知李安歌脸色变都没变,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那一会儿我做出来了,你别吃。” 小国师想要说出口的话,顿时被李安歌给堵上了。 他抱着一摞柴火,乖乖的进了厨房。 李安歌看着小国师委屈巴巴的背影,忍不住捂着嘴偷偷笑了出来。 国师的小厨房中,用具一应俱全,且采光良好,透气性强,可以说是每个厨子梦想中的厨房了。 再加上有国师帮忙烧火,李安歌本以为自己能够大展拳脚,可是却败在了调料上。 这灶台上的都是什么呀? 除了蒜和葱,其他的李安歌居然一样也不认识。 大胤国的调味料,长得居然和天/朝的不一样! 李安歌有些尴尬的撇了一眼认真烧火的小国师。 火光跳跃在小国师俊美无双的脸上,为其增添了一份烟火气,显得秀色可餐极了。 完了。 刚夸下海口,结果一回头却什么都不会做。 小国师会不会认为,自己这是在吹牛? 李安歌呆立了半晌,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问题的关键。 “怎么了?” 锅中的水已经开始咕噜咕噜的沸腾了,小国师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一身白衣上竟然半点都没粘上灰。 “我” 李安歌挠了挠头,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可能烧坏脑子了,明明对于怎么做清楚的很,却对于这些调料没有半点印象。” 想了半天,李安歌只能这么搪塞过去。 “无妨,太医说了,你发烧的时候身子太虚,有可能忘记一些事情。这都是正常的,你不要害怕。” 他站起身,安抚性的拍了拍李安歌的手。 “你说,我来做。” 他掸了掸袖子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云淡风清的说道。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隐约还能听见远方传来零碎的爆竹声。 暖黄色的火光跃动在墙壁上,像是有许多小人在跳舞。 小国师就穿着一声白衣立于昏暗的厨房中,却并不显得格格不入。 这位雪一样清冷的少年,终为她染上了烟火气。 李安歌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国师熟练的处理食材,对他的敬仰之情又多了几分。 她家的小国师上的厅堂,下得厨房,简直就是完美的男人。 国师按照李安歌的描述,一一找出与之相对应的调味料,一番折腾后,居然也做出了一锅像模像样的水煮鱼。 “你尝尝。” 他舀了一勺汤送到李安歌的嘴边。 李安歌张嘴咽了,只觉得口中又香又麻,鱼香混合着油香丝丝入喉。一口下肚,似乎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她细细品了品,方觉得一股辣意逐渐涌上来,但是这辣意是极为柔和的,丝毫不觉得冲。 不消片刻,李安歌的额头上就沾上了晶亮亮的细小汗珠。 “国师大人你不去做厨子真是可惜了。”李安歌感叹道。 没想到她居然交了一个十项全能的男友。 李安歌望着小国师,口中不住呢喃:“汝之秀,吾何时可及?” 纵使国师早就习惯了别人对他的各种恭维夸奖,但他看着李安歌如此狗腿的模样,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没什么,小时候穷惯了,也没人管我。因此只好自己学着做饭。” 国师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的从李安歌身上移开视线。 如此这般和李安歌在厨房里独处,就好像是一对寻常人家的夫妻。 看着李安歌擦汗的动作,国师只觉得心中越发遐想起来。 “你今晚在这儿吃年夜饭吗?”国师脱口而出。 “你不欢迎吗?” 李安歌踮起脚尖,替国师擦去鼻尖上沾上的一抹飞灰。 她都决定留下来守岁了,难不成还自己跑回华安寺,一个人孤零零的吃年夜饭? “在大胤,只有家人或者情人才在一起吃年夜饭。” 小国师微微别过头,躲开李安歌的视线。 “你真的要留下来吗?” 他面色平静如水,垂在身侧的双手却在微微颤抖着。 他决定给李安歌最后一次机会。 ——最后一次逃离自己的机会。 “难道你没把我当成情人?!”李安歌闻言大怒,“还是你想和别的女人一起吃年夜饭?!!” 刚才还对她亲亲抱抱的,转眼态度就变了。 难道小国师在外头有别人了? “不”国师的气势瞬间软了下来。 他头疼的扶额,聪明如他,一时竟猜不透李安歌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既然没有,就乖乖和我一起吃年夜饭。” 李安歌率先一步跨出厨房,头也不回的说道,“我告诉你,除了和我吃年夜饭之外,其他的东西什么都不许想!” “而且,不仅是今年,还有明年、后年、大后年你这辈子的年夜饭,都被我承包了!” 太阳已经落入了地平线之下,李安歌推开厨房的门,牛奶一样的月辉顿时顺着门缝流淌进来。 李安歌背对着国师,发上、肩上都披上了一层银色的月华。 国师怔怔的望了她半晌,忽然释怀的笑了出来。 “好。” 只是短短的一个字,他却感觉自己的心境已经变得截然不同了。 他夜一般黝黑深邃的眼眸中,燃烧连自己都害怕的陌生情绪。 他给过李安歌机会逃离,可是李安歌却选择留下来。 从此以后,无论生死离别,碧落黄泉,他也绝不放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废妃与国师(十四) 也许是因为有小国师陪着的缘故,这一顿年夜饭,李安歌吃的极为香甜。 酒足饭饱过后,李安歌惬意的靠在国师的肩膀上。 院中的梅花已经完全盛开了,在幽深的夜色中,并不能窥见完整的树形,只能隐约闻见从空气中传来的香气。 一簇簇积雪点缀着庭院里的山石,被屋檐下挂着的灯笼熏成了暖黄色。 “若是困了,就先回去歇息吧。” 小国师瞥了眼已经东倒西歪的李安歌,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不,我不困。” 李安歌强打着精神说道。 身为小国师的女朋友,李安歌觉得自己有义务陪他过守夜。 她方才喝了点酒,此刻酒意夹杂着困意一同涌了上来。李安歌觉得自己的脑袋变得格外沉重。 “我早就习惯了。”国师看上去有些无奈。 这么多年来,他都是一个人过的除夕,一个人守的岁。 他伸出手,将李安歌摇摇晃晃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 “要不,你和我讲讲小时候的事情?”李安歌强打着精神说道。 她就像一滩糖稀,软趴趴的粘在小国师的身上起不来。 “我小时候” 国师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滞。 国师的肤色特别白,与手中的白玉酒杯相比,竟然更胜一筹。 李安歌看着眼馋,便抓过他另一只空闲的手玩弄。 她摆弄着国师的手,从手心到骨节分明的手指。 小国师怎么能这么好看呢? 李安歌酸溜溜的想。 “我对于父母并没有对么深刻的印象,听邻居家的大娘说,母亲在生我时难产去世了,父亲在母亲过世后就患了重病。不过月余,也随着母亲一同去了。” 许是相隔太久,国师的语气格外冷静,倒像是在诉说着别人的事情。 “可怜的小国师” 李安歌有些上头,小脸蛋红扑扑的,看上去就像年画里抱着金鱼的胖娃娃。 她借着酒意,吧唧一口亲上了小国师的下巴。 不过,醉酒中的李安歌一时没把握好力度,门牙直接撞了上去,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亲了一口,还是啃了一口。 “再闹打屁股。” 国师的下巴被磕的生疼,只能故作恼怒的威胁道。 他放下酒杯,揉了揉沾满李安歌口水的下巴,将正在自己怀里乱扭的小妖精搂的更紧了一些。 “后来呢?” 李安歌被这么一恐吓,顿时老实了许多。 她乖乖巧巧的趴在国师的怀中,眨巴着一双水润明亮的杏眼。 “后来” 国师瞥了眼醉的不省人事,却还要强打着精神听故事的李安歌。 “后来,也是在除夕。我饥肠辘辘的走在街上,看着漫天雪花,突然觉得自己就这么死去也不错直到有个小姑娘给了我一支麦芽糖。” “我捂着麦芽糖,实在饿得不行了就掏出来舔几口,倒也挨过了除夕。结果” 国师顿了顿,语气忽的有些遗憾。 “结果第二天起来,发现麦芽糖全融化在怀里了。” “噗”李安歌歪着头笑出声来,“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就成为了老国师的弟子,在老国师西去后成为了新的国师。”国师一笔带过。 那些政治上的阴谋手段,他并不想要李安歌知晓。 “那我还得感谢那个小姑娘呢。” 李安歌后知后觉的说道。 国师饮下一口酒,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 他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李安歌不说话。 “睡吧,等到了夜半,我再叫你。” 国师微凉的手捂住了李安歌的眼睛。 夜半,多为新旧年交替之时。 “好” 李安歌早就困得不行了,全凭着意志在支撑。 听到国师的话,她如获大赦,顿时软倒在了小国师的怀中。 小国师的身上真好闻,不仅带着的一股清冷的梅香,还混着一股酒香 李安歌痴笑着,枕着国师富有弹性的大腿沉沉睡去。 绚烂的烟火的自天边盛开,雪又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 国师的气息在空中化为白色的雾气。 他脱下貂裘,将李安歌裹得像是一只过冬的肥仓鼠,抱起她朝内室走去。 嘶抱上去,似乎比原先更重了一些。 国师坏心眼儿的想道。 新的一年,马上就要来了。 * 宿醉后,头格外疼。 李安歌龇牙咧嘴的揉着太阳穴,一时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木质雕花大床旁,还搭着一条洁白无暇的貂裘。 “我是怎么回来的?” 她戳了戳正在院子里扫雪的星云。 “娘娘昨天在钦天监待了整整一宿!还是今天早上,国师大人亲自抱过来的!”星云兴高采烈的说道。 也就是说,自己还是没能陪国师守岁 李安歌有些内疚。 “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李安歌余光一撇,见星云满脸欢欣。 星云这个样子,特别像电视剧里敬事房的公公,而李安歌就像当天被皇帝宠幸了的妃子。 李安歌不由自主的代入太玄帝那张脸,顿时觉得涌上了一股恶寒。 呕。 大过年的,想那么丧气的人做什么。 “娘娘”星云闻言面色微红,神态有些扭捏,“这说出来不好意思啊。” 星云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京中和他年纪相仿,却先成了家的公子也有不少。 因此,星云也逐渐懂得一些男女之事。他见李安歌一夜未归,自然就往那处想了。 不好意思?星云到底在想什么? 李安歌觉得自己似乎是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思路了。 扣扣扣。 有人轻扣寺门。 “一定是国师来了,我去开门。” 李安歌摇了摇头,决心不再理会胡思乱想的星云,独自进屋拿了貂裘去开门。 这貂裘一看就价值不菲,李安歌也不敢胡乱洗,生怕给洗坏了。 还是还给国师,让他自己处理吧。 一想到又要见到自家举世无双清冷绝艳的小国师,李安歌连脚步都变得欢快了起来。 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一整晚,在地面上积了厚厚的一层,格外松软。 李安歌一面走着,一面听着脚下发出的嘎吱声。一排歪歪扭扭的脚印自她脚下出现。 她满心欢喜的打开了门,却在看清楚对方的脸后,吓得反手就把门给甩上了。 门外的访客不是国师,居然是太玄帝! 新年的第一天,老天就要送给自己这个“惊喜”吗? 李安歌用身子慌乱的抵着门,只觉得欲哭无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废妃与国师(十五) “李安歌,你竟敢把朕关在门外?这成何体统?!” 太玄帝看着差点撞到自己鼻梁的寺门,心有余悸。 李安歌这个人女人,真的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居然敢给君王吃闭门羹。 到底把他身为君王的面子置于何处?! 太玄帝看了一眼周围的侍卫,见他们纷纷低着头装作没看到的样子,这才心里觉得舒坦了些。 “朕数到十,你要是再不开门,朕就判你的罪。” 太玄帝身着玄衣,背对着寺门开始倒数。 “十,九” 李安歌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跑的这么快过。 “快!太玄帝来了,你赶紧翻墙回钦天监!” 李安歌一把抓住还搞不清楚事态的星云。 “娘娘小心,星云这就回去。”星云显然也被吓得不轻。 天知道太玄帝是吃错了什么药,大过年的,跑到华安寺来做什么? 星云带着貂裘匆匆的翻了过去。 “三,二,一” 太玄帝挑了挑眉,面上一派云淡风轻,耳朵却在悄悄关注着身后的动静。 “陛下。” 太玄帝的“零”尚未说出口,李安歌就唰的打开了寺门。 她穿着一声淡青色的僧衣,衣袖处装饰着素雅的莲花纹饰。一双杏眼水光潋滟,如同湖面上飘着茫茫雾气的秋水。 敞开的大门透出些许寺内的景色,有只身子溜圆的云雀,似乎是受到了惊扰,展开翅膀飞向了天际。 李安歌站在寺门内望着太玄帝,眼中透着微微的恼意。 “不知陛下大驾光临,请恕安歌招待不周之罪。”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 何止招待不周,她刚才甩门的时候还差点伤到自己的龙体! 太玄帝正要发作,但是想起李苒昨日同他说的那些话,生生的将心中的不悦给压了下去。 “朕是来补偿你的。” 太玄帝也不用李安歌招呼,自顾自的就踏进了寺内,自然流畅的仿佛是回自己家。 他是皇帝,是这大胤国的主人。 这五湖四海,锦绣山河,都是属于他的。 华安寺亦是如此,所以他无需客套。 “补偿我什么?” 李安歌看着太玄帝大摇大摆的背影,想起屋内尚未收拾的物件,心中顿时有些紧张。 那些都是小国师送过来改善生活的。 尤其是卧房里的那张雕花红木大床,一看就知道不是华安寺的物件。 不过,太玄帝这么讨厌自己,应该不会去卧房这么私密的地方吧? “补偿你进宫。” “什么?!” 李安歌着实被吓了一跳。 好端端的进什么宫? 她要是进了宫,还怎么和小国师开开心心的谈恋爱? “陛下为什么突然要补偿我?” 李安歌定了定心神,为了不显得太过可疑,倒也没有急着否决。 “你终究是朕的妃子。朕回去想了想,你这几日在华安寺受的苦,就已经算是惩罚了,李国公虽然不会官复原职,倒也能够混个闲职当当。” 太玄帝一副理所应当的口吻,仿佛这已经是对李安歌莫大的恩赐。 他踏着残雪,头戴金冠,身着华服,更显得身姿挺拔,俊美无双。 这已经是他对李安歌,以及李家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只要李安歌答应了,过去的种种,还有那些流言蜚语,他都可以既往不咎。 “安歌早就看透凡尘,愿在华安寺常伴青灯古佛,吃斋念佛为大胤和陛下祈福,由此了却余生。” 李安歌冠冕堂皇的说道。 的确,这个理由于情于理都挑不出错来。 要是没有李苒说的那些话,太玄帝或许会真的就这样答应李安歌。 “你如此不愿意,可是在宫外有什么留念?” 太玄帝眸光一闪,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陛下说笑了,安歌只是看穿了红尘俗世,并无留念。”李安歌低下头。 总觉得,太玄帝今天有点不对劲儿。 太玄帝斜斜的撇了一眼李安歌,并未说话,却径直朝内室走去。 “陛下请坐,华安寺中没有什么好东西,安歌只能为您奉上一碗粗茶,还请陛下多担待。”李安歌的话成功使太玄帝停下了脚步。 “那就有劳爱妃了。” 太玄帝朝卧房忘了一眼,倒是并没有走进去。 卧房的门紧闭着,太玄帝的视线受到了阻挡,只能收了回来。 “这是哪里来的梅香。若有若无的,倒是很宜人。” 太玄帝微微摇动茶杯,看着淡绿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 “安歌不知,也许是钦天监中哪位贵人的院子。”李安歌回答的滴水不漏。 不知道是不是给太玄帝待了绿帽,自己做贼心虚的缘故。 李安歌总觉的太玄帝,似乎在把话题往小国师身上引。 她的心中忐忑,大冬天的,额上竟冒出了些许细汗。 太玄帝该不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特意跑过来捉奸的吧 李安歌不自觉的打了个颤。 她朝自己的卧房处瞥了一眼,见房门被关的紧紧的,半点都瞧不见里头的光景,这才松了口气。 太玄帝将李安歌的样子尽收眼底,心中的狐疑更增一分。 难道,李苒说的话都是真的? “这窗上的明瓦,透光性可真是极好的。” 太玄帝不咸不淡的说道,“爱妃身在华安寺内,弄到这等物件,恐怕不容易吧?” “上次苒妃娘娘来看望安歌,姐妹相见,未免寒暄了一番,岂知国师就在钦天监中,竟惊扰了他。国师一怒之下,就来到了华安寺。” “国师见华安寺如此破败,心中动容,说”李安歌说道此处顿了顿,看了眼太玄帝。 “说。”太玄帝冷冷的甩出了一个字。 “国师说:宫中未立皇后,贵妃品阶最高,如此出宫竟遭受这般待遇,实在是丢大胤国的脸。于是,就命人来华安寺安置了一番。” 李安歌已经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只能尽量挑着话来回答。 这话虽然有些不敬,但是李安歌此时别无选择。 “国师对朕的女人可真是上心!” 太玄帝大怒,一把将茶杯砸到了地上。 他听着李安歌的话,心中早就有些挂不住脸面,他想起李苒和他说过的话,顿时恼羞成怒。 杯子的碎片四处飞溅,有些刮到了李安歌的手腕上,竟划破了皮。 李安歌的眉当时就痛的皱了起来。 “你说,国师对你如此上心,莫不是你们有私情?!” 太玄帝一把抓过李安歌的手腕,刚好握在了李安歌的伤口处。 “陛下” 李安歌被这么一握,更是疼的打了个哆嗦。 她挣扎起来。 可惜男子和女子之间有天生的体力差距,李安歌就像是一只小小的浮游,怎么都无法撼动太玄帝这棵大树。 太玄帝没有注意到李安歌的反常,见她挣扎,更是肯定了心中的念头。 “贱/人!” 他一把将李安歌推倒在地。 娇嫩的膝盖带着冲力,冷不丁的撞上了华安寺青石铺成的地。几乎是瞬间,李安歌的眼泪就流了出来。 倒不是她有多么的娇气,实在是因为 这实在是太特么疼了! 太玄帝粗暴的抬起李安歌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 “枉朕还在宫中对你念念不忘,没想到你居然做出如此丑事!” 太玄帝的话音刚落,国师的声音就在室内响了起来。 “不知贵妃娘娘做错了什么,惹得陛下如此动怒,竟连隔壁钦天监都能够听见。” 小国师的声音平时也带着一丝凉薄,可是现在却冷的如同一把出了鞘鱼肠剑,直叫人凉到心底。 他瞥了一眼李安歌还在流血的手腕,话语中深重的寒意更添一份。 “陛下,还请你放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废妃与国师(十六) “国师。” 太玄帝显然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他定了定心神,似乎为了掩饰刚才的失态,“朕放手又如何?不放手又如何?” 他才是这大胤的君王,为什么要听国师的话? “贵妃娘娘的手腕在流血。”国师沉声说道。 太玄帝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粘粘的,低头一看,竟沾满了李安歌的血。 他顿时放开了手。 “国师大人” 李安歌疼的脸色煞白,可怜兮兮的望着国师。 这天杀的太玄帝! 她虽然没有父母,但是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种委屈。 “还请皇上注意仪态,您是大胤的君王,怎么能够做出如此失态的行为?” 国师给了李安歌一个安抚的眼神。 不知道为什么,李安歌看见国师来了,竟一下子觉得自己心安了许多。 就像是在天寒地冻的冬天,泡进了一汪暖洋洋的温泉,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着心安。 “既然朕是大胤的君王,那么朕今日就恢复贵妃的身份,即刻带她回宫。” 太玄帝的双手背在身后,在国师面前,他倒是收敛了一些方才的气势。 没办法,国师手握大权,他实在是惹不起。 “即刻回宫?” 国师显然也没料到会如此仓促。 他藏在袖中的手收拢成拳,“皇上,贵妃回宫,事关重大,应用符合贵妃仪仗迎回宫。” “七凤金黄曲柄盖是必不可少的,各色凤扇、草伞等也要备齐。” “这” 太玄帝一怔,显然是没有想的这么多。 “就是因为事关重大。”太玄帝不屈不挠的说道,“贵妃此次出宫是戴罪,迎回宫更是要低调行事,才不会使贵妃有失颜面” 话未说完,就被国师打断,“祖宗规制不能忘,还请皇上谨言慎行。” “先帝的在天之灵,想必定不愿意看到皇上如此草率行事。” 先帝二字被国师刻意强调了一下。 国师眼带嘲讽,幽深的眼眸中也透露出不明的神色。 先帝? 皇帝闻言心中一惊,猛地看向国师。 他见国师面色坦荡,并不像是知道了什么,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国师是上一任的老国师从小养大的,若是知道了什么宫廷密闻,倒也不奇怪 太玄帝心中有鬼,倒也不再与国师争辩下去。 “如此,朕回宫后准备一番。等三天后,再以贵妃的仪仗来接李安歌回宫。” 太玄帝丢下一句话就快步离开了。 “他居然就这么走了?” 李安歌坐在地上看着太玄帝匆匆的背影。 国师也没说什么,怎么三言两语的,就打发走了太玄帝。 “他心中有鬼,自然不敢多言。”国师冷嘲道。 “有什么鬼?”李安歌不明所以。 国师并不答话,待视线转向李安歌时,顿时换了一种语气。 “疼吗?” 他温柔的像是三月里盛开的花朵,眼底那些细小的冰碴全都融化了。 国师弯下腰,轻柔的搀扶起李安歌。 李安歌索性整个人一瘫,软倒在国师的散发着淡淡梅花香气的怀中。 她娇声道:“可不是疼嘛。疼的人家站都站不起来了。” 国师嘴角一抽,莫名的想把怀中的李安歌扔出去。 他心中的郁结之气已经消了大半,看着李安歌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也不忍心揭穿她的小无赖。 “哪里疼?我给你揉揉。” 他的嘴唇凑近李安歌的耳边,温声问道。 湿热的气体喷在白嫩的耳垂上,激的李安歌浑身打了个颤,脸上顿时飞上一片绯霞。 “这儿”她撩起裤管,露出膝盖。 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凝固了,倒是膝盖一阵一阵的疼。 纤细的小腿如同上好的羊脂玉,细腻滑嫩,只是膝盖上那块肿起的乌青格外骇人,破坏了这浑然天成的美感。 国师的温热的手搭了上去,一寸一寸的慢慢摩挲着,自脚踝至小腿肚。 “嗯痒。” 酥麻感从小腿传至大脑,李安歌轻颤着别过头,露出一节白皙的脖子。 “一会儿我拿了药膏来给你推开。” 国师见状眸色微沉,镇定自若的松开了李安歌。 “好。” 李安歌的眼睛雾蒙蒙的,像一头受了惊的小鹿。 这样就完了? 她有些意犹未尽。 小国师可真是越来越磨人了。 “安歌怎么这般看着本座?”国师故作不解,“可是在期待着本座做些什么?” “你!” 李安歌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整张小脸都涨成了赤红色。 国师见到李安歌这副羞恼的样子,默默的在唇角勾起了一抹愉悦的笑意 每次逗弄李安歌,他都觉得有趣的紧。 * 是夜,静的只能听见枝头落雪的声音。 蜡烛的影子斜斜的映在窗户上。 明明是冬季,红木雕花桌上的瓷**中,竟然插着一束牡丹。 “皇上,臣妾说的没错吧?姐姐果真和国师的关系不一般” 李苒轻锤着太玄帝的肩膀,心底涌上一股雀跃。 自她一开始从华安寺回来后,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要知道,国师虽然位高权重,容貌俊俏,在大胤国有众多追求者,但从来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曾经一度被人怀疑有龙阳之好。 只要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国师向来是连看都不会多看一下,更不用说是主动给一个女人添置衣物了。 何况那个女人还是被贬的贵妃。 李安歌的这个身份,任谁都是敬而远之,怎么就国师巴巴儿的凑上前去呢? “那国师倒是护的紧。”太玄帝一声冷哼,“朕前脚刚进华安寺,他后脚就跟来了。” “那陛下决定怎么办?”李苒媚眼如丝。 “朕决定,三日后接李安歌回宫,恢复其贵妃身份。”太玄帝有些气闷的答道。 “什么?就这么接进宫来?!还恢复贵妃的位份!”李苒惊呼。 敢给皇帝戴绿帽,着可是欺君之罪,乱箭穿心后抛到乱葬岗都是不为过的。 太玄帝居然就这么放过了李安歌,还回复了她的位份! 李苒狠狠的咬住了嫣红的嘴唇,眼底一片毒辣。 她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朕后来仔细想了想,贵妃此举恐怕并非真心。” 太玄帝将李苒拉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这是什么意思?”李苒不解。 “贵妃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国师又是那样的人物,连朕都要忌惮三分。国师若是想贵妃又怎么能拒绝?” 太玄帝想起昔日李安歌对自己的痴缠,不由的叹了口气,眼中带着怜悯。 “恐怕贵妃也是身不由自啊。”太玄帝摇了摇头。 “皇、皇上。” 李苒坐在太玄帝的腿上,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太玄帝怎么这么二? 她都想翻白眼了。 “好了,此事朕决心已定,你也不要再提了。” 太玄帝感受着怀中的软玉温香,呼吸逐渐粗重起来。 “皇上啊!” 李苒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太玄帝一把抱了起来。 她的手臂自半空中垂落,本就单薄的衣物经过这一番动作,更是露出了半弯圆润的香肩。 太玄帝的视线划过李苒和李安歌有几分相似的脸,更觉得小腹灼热胀痛。 “**苦短,爱妃,我们还是早些歇息吧。” 太玄帝将李苒抛到床上,急不可耐的将炽热的身子覆了上去。 床帘垂落,被翻红浪,有莺儿婉转娇啼。 一室春光正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废妃与国师(十七) 三日的时光短暂的很,即便李安歌数着手指头,一分钟当成两分钟来用,时间也如细沙般从手指缝里漏走了。 “估摸着这个时辰,宫里也该派人来接你了。” 国师神色复杂的推了推在自己怀中腻着的李安歌。 他又何尝忍心让李安歌一个人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 朱墙琉璃瓦,葬送了一批又一批年轻的生命。 “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李安歌的身子轻颤,揽着小国师精壮的腰不放手。 赶紧趁着没走之前多摸摸,万一万一以后就摸不到了呢? 她撅着嘴,眼睛雾蒙蒙的。 “大胤的冬天干燥寒冷,你吃完辣的东西,要记得喝下火的凉茶。还有,平日里的菜品,油盐也要少吃些” 李安歌絮絮叨叨的的说着,像个小老婆子。 “还有。”她抽了抽鼻子,“不许看别的女人!” “哪里还有别的女人?你一个本座就已经够受的了。”国师无奈的轻叹。 “你且在宫中住些时日,本座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后,一定光明正大的将你接出来。” 到时候,无论是太玄帝,还是天下,都将对他俯首称臣。 国师幽深的眼眸微沉。 光明正大的接自己出来? 李安歌闻言一怔,联系着系统给的剧情仔细想了想。 难道小国师决定提前造反? 剧情中,国师在李安歌死后,就起兵推翻了太玄帝,开辟了新的王朝,登基后一生未娶,孤独终老。 不过,系统却并未告诉李安歌,国师造反的原因是什么, 小国师在李安歌面前总是一副又傲娇又温柔的模样,像是一只高傲的猫。 他的性子如此孤高清冷,不像是汲汲于权势的人,又是因为什么而造反呢? “别害怕,本座很快就能将你接出去。”国师耐心的安抚道。 他看见李安歌不安的样子,只以为她是在害怕进宫。 “国师!” 李安歌忽然一把揽下了他的脖子,急切的吻上了他的唇。 她吻得毫无章法,与其说是在吻,倒不如说是在啃。 香软的红唇因为激烈的动作镀上了一层水色,时不时发出暧昧的水声。 湿热的气息交缠在一起,也许是因为太过忘情的缘故,牙齿时不时的磕碰在一起,连同舌尖都有些发麻。 “国师国师” 李安歌桃腮绯红,抱着国师的脖子一声又一声的低喃着。 造反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这可是一件危险度极高的事情,一着不慎,就是全盘皆输。 即便李安歌知道国师在剧情中造反成功了,可心中还是担忧不已。 万一 万一因为自己的介入,国师有了变数怎么办? “我在。”国师低下头。 他的目光灼灼,在李安歌的香腮上轻啄了两口。 他性子清冷,对于女色向来淡漠,平日里也不乏有女人在他面前行狐媚勾引之事,可使却连他的正眼都得不到。 唯独李安歌,自年少落魄时的惊鸿一面后,他便再也无法放下这个人。 “他们快到了。” 遥遥的,已经能够听见喧嚣。 “宫中规矩繁琐,尤其是后宫。若是太玄帝让你做什么,你不要惹怒他,先忍耐一下,本座很快便会救你出来。” 后宫与前朝相隔甚远,虽然他手握大权,却也鞭长莫及。 国师亲自将送李安歌送出了钦天监。 ——既然窗户纸已经被捅破了,那就无须遮掩了。 前来迎接的宫人满脸谄媚,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洒家定会照顾好娘娘,还请国师大人放心。” 他一笑,脸上便堆满了褶子,活像一朵菊花。 国师点点头,又塞给他一些银两。 他站在原地,看着李安歌从华安寺换好衣服出来,又一步三回头的上了轿子。 迎接李安歌进宫的队伍给足了排场,车马宫婢站满了街道。队伍太长,还有小半截被挤到了后街。 太玄帝倒是诚心。 国师冷笑。 雪又下了起来,势头却并不大。 一点一点雪屑自苍穹坠落,掉在嵌着珠宝的轿顶上,苍茫的天地间,国师的视线中似乎只剩下了那顶花轿。 李安歌穿着华服的样子真美。 队伍的尾端消失在街角,国师才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 迟早有一天,他会让这份美丽只为他一人绽放。 星云早就为他递上了伞,国师却并未接过。 他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住处,看着庭院中那株苍劲盘虬的老梅有些发愣。 这个冬天,似乎变得更冷了一些。 * 李安歌发现自己被软禁了。 不过,这对于她来说是好事儿。 身为贵妃,她的待遇自然是顶好的。 什么绫罗绸缎,海参鲍鱼,许多她从未见过的好东西,都源源不断的送了过来。 李安歌刚开始见到的时候还会惊奇一下,现在基本已经麻木了。 她侧卧在软榻上,身上穿了一套浅粉色的宫服,衣服上用昂贵的金线绣着大朵牡丹。 李安歌随手拿了一支白玉簪子,将假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她拎起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嫣红的小嘴一啄就是一颗。 酸甜的汁水在嘴中迸溅,李安歌惬意的眯上了眼睛。 要是太玄帝一直都不来就好了。 她美滋滋的想道。 不过事与愿违,李安歌的想法刚冒出来,太玄帝的龙靴就跨进了屋内。 “你倒是过的滋润。” 他自另一侧坐下,语气颇有些冷嘲热讽。 软塌随着太玄帝的声音微微凹陷。 李安歌听到他的声音一个激灵,顿时睁开了双眼。 她连滚带爬的从软榻上下来,准备朝太玄帝行礼。 没办法,为了小命,她只能暂时委屈一下自己了。 “免礼。”太玄帝挥了挥手,“这几日朕赏赐的东西,你可还喜欢?” 那些东西是太玄帝送的? 李安歌暗叹稀奇。 “皇上送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她谨慎的答道。 太玄帝听了李安歌的答案,眉宇间不自觉得温和了几分。 “朕觉得屋内冷清,就命人寻了些牡丹,搬过来放在你的宫中可好?”虽然用的询问的语气,可是太玄帝丝毫没有听从李安歌一件的态度。 话音刚落,随太玄帝一同过来的小太监,就朝屋外挥了挥手。 一时间,十几盆姹紫嫣红的牡丹被宫人搬了进来,浓郁的香气马上溢满室内。 李安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太玄帝这唱的又是哪出? “安歌谢过陛下” 李安歌嘴角抽了抽,规规矩矩的谢道。 李安歌乖巧温顺的态度取悦了太玄帝,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志得意满的微笑。 昔日高傲的李家贵女,终于在自己的面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这对于太玄帝来说有一种征服的快感。 不过,这对于太玄帝来说还不够。 “咳,你今晚好好准备一下。” 太玄帝轻咳着别脸,耳尖悄悄爬上一缕粉红。 明明早就临幸了李苒多次,可是这种羞涩的感觉,太玄帝还是头一次体验。 他光是想象着即将发生的事情,就觉得小腹炽热,涨的发通。 “准备什么?” 李安歌的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太玄帝该不会是要 哦不!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李安歌的嘴唇颤抖,娇靥变得煞白。 可是太玄帝接下来说的话,无情击碎了李安歌的侥幸心理。 太玄帝并没有注意到李安歌的脸色,兀自翘起了嘴角。 “朕的意思是,朕今晚要来你这儿歇息。你好好预备一下,准备侍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废妃与国师(十八) 几支牡丹花就想睡了她?! 啊呸! 李安歌怒从心起。 太玄帝这约炮约的也太不走心了吧? “皇、皇上,我臣妾来月事了。” 李安歌有些支吾的搪塞道。 “没关系,我不介意。” 太玄帝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不是吧?这都不介意?! 太玄帝还真是个重口味。 “皇上,臣妾怕污了您的龙体。” 李安歌急的额上都冒出了冷汗。 “龙体脏了洗洗就好。”太玄帝话锋一转,不悦道:“爱妃如此推脱,可是不愿意侍寝?” “我” 迫于强烈的求生欲,李安歌看着太玄帝,硬是没敢把心里想的话说出口。 万一太玄帝一怒之下,直接把她丢出去杖毙了怎么办? 李安歌思及至此,身子不禁一个瑟缩。 她还没和自家小国师恩爱够呢! “难道爱妃未曾与国师行周公之礼?” 显然,太玄帝把李安歌的不情愿理给想岔了。 难道是因为贵妃未通人事,所以才对侍寝有着本能的恐惧? 太玄帝这么一想,心情又变得愉悦起来。 “臣妾是皇上的妃子,怎么会与国师行周公之礼?!” 李安歌被太玄帝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 就算她真与国师有了些什么,这个时候哪里敢承认? 怕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些! 太玄帝闻言,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李安歌的面部表情。 只见她虽然面色赤红,却目光坦荡,不像是说谎的模样,心中的郁气顿时烟消云散。 “看来,竟然是朕错怪了你。” 太玄帝龙颜大悦,爽朗的笑了起来。 李安歌被太玄帝笑的浑身发毛。 “爱妃不用担心,朕有办法。” 太玄帝悄声说道,面上的笑容沾染了一丝羞涩。 办法?什么办法? 李安歌又是一阵惶恐。 太玄帝这一乐,又赏了李安歌一大堆奇珍异宝,这才笑呵呵的离开。 其中有些宝贝,李安歌甚至连听都没有听到过。 难道今晚真的要节操不保 李安歌一阵恶寒,顿时悲从心来。 如果可以,她真想找块豆腐撞死自己。 * 午后的阳光似乎在太医院中沉淀了,古老的木质架子上摆放着各色药材,屋中氤氲着丝丝缕缕的药香。 “吴太医,你这儿” 太玄帝压低了声音,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 “皇上有何事?” 吴太医是太医院的元老,早已是鸡皮鹤发。一双眼睛却是格外有神。 “你有没有那种就是那种,可以给女子催情的药物?”太玄帝吞吞吐吐的问道。 这位少年君王的脖颈早就红透了,却还故意绷着一张脸,试图维持君主的威严。 “苒妃娘娘最近月信有些失调,若是再用上这些药物助兴,怕是会影响以后受孕。”吴太医如实禀告道。 “不是给苒妃用的。”太玄帝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若不是吴太医的提醒,他差点都忘记了自己后宫里还有苒妃这号人物。 所谓人不如新,衣不如旧,大抵就是如此。 “原来如此。” 吴太医心下明了,顿时暗道不好。 陛下后宫空虚,最近只添了贵妃娘娘一个。这催情的药物,不是给苒妃娘娘用的,那就是给贵妃娘娘用的了。 “臣这里有支催情的合欢香,只需要在室内点上,不消片刻,就能使女子发情。” 吴太医面色镇定的从柜中拿出一支香。 那香粗通体成土黄色,看上去与寻常拜佛用的香一般无二。 宫中有不少贵人为了增添闺房之趣,总来他这儿定制一些奇奇怪怪的催情助兴之物。久而久之,吴太医也会在太医院中随时备着点儿,以免挣外快的时候断货。 “若是有效,朕大大有赏!”太玄帝龙颜大悦。 “为皇上分忧,乃是老臣的分内之事。” 吴太医又是一番恭维,这才颇为识趣的告退了。 他是太医院的元老,和上一任的老国师交情甚好,倒也算是看着国师从一个瘦弱的孩童,长成如今这番俊俏模样的。 自从上次与国师在华安寺见过之后,他和国师的联系就日益密切。 不知不觉中,吴太医生出了几分把国师当孙子看的感情。 太玄帝的这番打算,他得告诉国师才行 吴太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老了,也是时候从太医院退下来了。 * “怎么办怎么办?!” 李安歌焦躁不安的在屋内走来走去。 屋中摆了好几个暖盆,暖融融的很是宜人。 她被一群身材粗壮的宫女,逼着去洗漱沐浴了一番,还被迫换上了一身极为羞耻的薄纱睡衣。 李安歌发誓,她在现世都没穿过尺度这么大的衣服。 在她的百般要求之下,那些宫女终于允许自己套上了一件丝绸外套。 虽说丝绸轻薄,聊胜于无,可李安歌还是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眼见着天色一点点的暗下去,她却丝毫没有想出应对的办法。 难道她今晚注定逃不过这一劫吗? 李安歌一屁股在软塌上坐下,咕咚咕咚的将杯中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实在不行,她就装死! 李安歌心一横,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太玄帝身为一个皇帝,肯定见惯了女子在床上的媚态。 若是自己像条死鱼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说不定太玄帝就会因此龙颜大怒,直接拂袖离去了呢? 李安歌托着香腮,惆怅的叹了一口气。 小国师到底什么时候救她出去啊? 他再不来,自己可要晚节不保了。 香炉中不知道是燃着什么香料,闻上去舒服的很,丝丝缕缕淡色烟雾被李安歌吸入鼻中,连同意识都变得昏昏沉沉了起来。 “唔这炭盆烧的也太热了点吧?” 李安歌斜靠在软垫上,一手扯开了自己的衣襟。 镀金雕花的福禄寿喜小手炉,自李安歌的怀中掉落,在地上咕噜咕噜的打了几个滚,跌靠在了华贵的地毯上。 少女奶白色的肌肤露了出来,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是显得柔嫩诱人,想让人想要不管不顾的咬上一口。 太玄帝在门外窥见了这一抹春色,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他明天定要好好赏赐一番吴太医。 看着李安歌靠在小榻上,嘟哝了几声后便没了动静,太玄帝这才悄悄的推门进来。 今晚,李安歌将成为自己的女人。 太玄帝双目赤红,一步一步的朝半梦半醒中的李安歌逼近。 李安歌就好像是一只被大灰狼锁定的小羊羔,楚楚可怜的软倒在榻上,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近了!近了! 太玄帝伸出狼手,朝着那块半露的白嫩肌肤摸去。 哪知太玄帝没碰到那日思夜想的地方,就觉得后脑一痛,眼前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本座的女人,岂容的你来染指?” 小国师威风凌凌的举着一个青铜复古三足香炉,眼神比房檐上冻着的冰柱更冷三分。 他一脚跨过横在路中间太玄帝,抱着昏沉沉的李安歌朝内室走去。 软玉温香满怀,国师低头看着娇靥绯红的李安歌,觉得这几天空荡荡的心,一下子就被填满了。 还好他来的及时。 国师将李安歌放在床上,这才感觉到了后怕。 他坐在床边看了良久,替李安歌拨去一缕贴着嘴角的湿发。 他收到消息后,立马放下了手的所有事。动用了关系马不停蹄的进了宫。 他还有一大堆事情没来得及处理,现在见到李安歌无事,他也该回去了。 国师细心的为李安歌掖上被子,正准备默默离开,却猝不及防的被李安歌一把拽倒在了床上。 什么情况? 国师懵了。 “嘿嘿嘿小国师” 李安歌半睁着水眸,柔柔的瞟着小国师。 媚眼如丝,顾盼生辉。 棉被被李安歌一脚踢开,露出还未换下的薄纱睡衣。 少女的娇嫩的玉体在半透明的纱衣下若隐若现,玲珑曲线一览无余。 国师的呼吸粗重起来。 李安歌娇笑着抱住国师的腰,调皮的咬上了那觊觎已久的性感的喉结。 轰的一声,国师的理智被燃烧殆尽。 他从身上扯下美女蛇般的李安歌,捏了捏对方手感极佳的小蛮腰,声音低哑而暧昧。 “我是谁?” “你是小国师呀” 李安歌一根一根的掰开国师的手,软若无骨的身子又重新贴回了对方的胸膛上。 “很好。” 国师的唇边勾起一抹笑意,眼底满是浓郁的化不开的情/欲。 他像剥鸡蛋一样,将女子的衣物尽数褪去,然后将自己炽热的身子覆了上去。 烛光摇曳,隐约可以听见灯花细小的爆破声。 夜,还很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废妃与国师(十九)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印入室内,在华贵的地毯上缓缓移动着。外间挂着的鹦鹉啼叫起来,用翅膀扑棱扑棱在水槽中戏水。 卧房的床帘垂落,微弱的气流自门缝挤入,扬起一角纱帘,搅动一室甜腻的香气。 李安歌的睫毛微微颤抖,身后男人炽热的身子紧紧贴着她,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颈窝中,酥酥麻麻的,就像是鹅毛轻抚过心头。 等等!男人? 李安歌被吓得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 她的身子像是被别狠狠的碾压过了一般,酸软的连手臂都抬不起来。瓷白的肌肤上印满了欢爱后的痕迹,连脖子上都不放过。 李安歌艰难的转过身,在看到那人面容的时候惊呆了。 小国师?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唔” 似乎是感受到了怀中人的动静,小国师也睁开了眼。 他手沿着李安歌的肩头一路下滑,肌肤相触,一片嫩滑。 作乱的大手在李安歌的腰间停住,将李安歌往怀里揽的更紧了一些。 “早上好。” 小国师的唇角勾起一抹餍足的笑。 他慵懒撑起头,柔软的发丝自肩头垂落,蜿蜒在床单上,与李安歌的相互缠绕。 “早” 看着这样色气满满,柔情似水的小国师,李安歌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受到了暴击。 她的小国师,为什么看起来如此可口? “我已经帮你沐浴过了。” 国师回想起昨晚激烈的战况,还有李安歌被自己抱着沐浴时娇慵无力的模样,耳根悄无声息的染上一抹红霞。 他将头凑过去,轻轻摩挲着李安歌白皙纤长的脖子。 “昨晚本座的表现可还让你满意?” 他的声音喑哑低沉,语气暧昧不清。 “我、我” 李安歌一下子就红了脸。 残破的记忆在脑间闪现,她似乎想起了自己昨夜的那些哭喊。 “我忘了!”她口是心非的说道。 “忘了?”小国师挑了挑眉,话语间充满了恶劣,“那本座,下次定会身体力行的让你记忆深刻” 李安歌的身子彻底僵住了。 “哈哈哈哈” 小国师看着李安歌满脸纠结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安歌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国师这么阳光的笑容。 他一笑,连平日里身上清冷的气息都消融了不少。 原来小国师笑起来眼睛是月牙形的,两颊上还浮现两个小小的酒窝。看起来又温柔又帅气,就像是午后森林中穿过的一缕清风。 李安歌有些失神。 “对了,太玄帝呢?” 李安歌好不容易把自己的注意力,从小国师的美色中拉了出来,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事情的关键。 太玄帝让自己侍寝,怎么自己却侍候到了小国师的床上? “他被我打晕了,丢在外室吹了一个晚上的冷风。”提及太玄帝,国师的笑容淡了几分,“你放心,吴太医在香中掺了些东西,昨晚的事情,他不会有丝毫记忆。” “怎么,你担心他?”男人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他一个翻身,将李安歌压在了身下。 “唔” 可怜的李安歌还没来得及给自己辩解,就被小国师给堵上了嘴。 床帘被男人粗暴的扯落,还未来得及垂落,大床就急不可耐的晃动了起来。 架上的鹦鹉睁着一双黑豆豆般的眼睛,歪着头好奇的听着内室的动静。 红日逐渐升起,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了一片紫气中。 * “朕是怎么了?”太玄帝在床上悠悠转醒。 他伸手一摸,身边空荡荡的,床单还透着一丝凉意。 “皇上不记得了吗?” 李安歌早就穿戴整齐了,此时正坐在软塌上拨弄着手炉里的香灰。 她微微垂首,露出一节脖颈,几个淡红色的印迹跳进太玄帝的视线中。 看着那几个印迹,太玄帝心中一喜。 看来,昨夜的事情是办成了。 “朕竟然有些糊涂。”太玄帝面带歉意,“昨夜你可还好嘶!” 他一摸脑袋,竟然觉得后脑勺疼的厉害。 “殿下昨夜龙精虎猛,还在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在了床沿上。” 李安歌闻言面色微红,一本正经的扯皮。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些可怜太玄帝。 她又转念一想,要不是自己穿越了过来,原主这个时候早就死了。 况且,太玄帝昨夜的行为,在现世绝对可以算得上是迷/奸。 也许原主的死太玄帝不是主谋,但太玄帝也绝对是一个强大的推手,推动了悲剧的发生。 这么想着,李安歌心中那些最后的怜悯也烟消云散了。 “臣妾已经叫吴太医来看过了,吴太医说陛下并无大碍,只要吃些活血通瘀的药物就好。” 她站起身来朝太玄帝走去。 昨夜的战况太过激烈,她的腰肢现在还是酸痛不已,腿心处更是又疼又麻。 太玄帝看着李安歌腰肢款摆,弱不禁风的模样,忙说道:“你快歇着,朕自己来就好。” 看来自己昨夜雄风大振。 太玄帝的美滋滋的想道。 说着,他三下五除二的起床穿好朝服,又命令太监替他梳好发髻,戴上金冠。 “时候不早了,朕先去上朝,随后再来看你。”太玄帝满面红光的走了。 李安歌见太玄帝的声音消失在门口,这才如释重负的软倒在软塌上。 她挽起袖子,锤了锤酸痛的肩膀,想起小国师临走时说过的话,心中的忧虑更是深重。 餍足的男人格外好说话,李安歌只不过是随口一问,就问出了国师和太玄帝那一段纠葛哀婉的爱恨往事。 哦,说岔了。 小国师和太玄帝之间只有恨,不曾有过爱。 原来,当今圣上并非太上皇亲生。 上一任的老国师博学多识,对于医术也时极为擅长。 当太后还是皇妃时,曾让老国师为她调制安胎药,老国师在把脉时就敏感的察觉到了腹中胎儿月份不对劲。 他动用关系查看了皇帝的临幸记录,果然发现了异常,但因为那时国局动荡,太上皇又没有别的子嗣,所以老国师一直隐而不发。 多年后,太上皇的后宫日渐充盈,数位皇子也已经长大,老国师才下定决心告知太上皇。 没想到就在此时,还是皇子的太玄帝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竟然派人用计杀死了老国师。 小国师和老国师更是情同父子,对于太玄帝的身世也略知一二。他顺着心中的猜想一路调查,快速就查出了真相。 从此,小国师便对太玄帝恨之入骨 原来小国师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造反的。 李安歌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倒是和她想的那些阴谋论相去甚远。不过,李安歌却并不觉得意外。 以小国师那清冷淡漠的性子,这个原因倒是最合情合理的。 男人温柔的气息似乎还萦绕在自己的耳边,李安歌冷不丁的想起昨晚的疯狂,顿时羞红了脸。 希望小国师能够平安无事。 李安歌闭上眼,虔诚的祈祷。 她的心中塞满了风雨欲来的担忧与恐惧。 这皇城,马上就要变天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废妃与国师(二十) 李安歌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华丽辉煌的场景。 无数烟火自夜空中绽放,皇宫被装饰的金碧辉煌,明明是冬季,屋内却摆放着各色花朵。屋檐下挂着一个又一个画工精致的灯笼。 “这可是画院的画师连夜赶出来的,你觉得好不好看?”太玄帝悄声问道。 也许是顾及到李安歌初次承欢(误),太玄帝的目光温柔,连说话都轻声细气的。 是等不及李安歌回答,李苒就浅笑盈盈的抢先道: “画院的画师技艺虽好,可也比不上国师的画技超群。姐姐和国师私交甚密,吃惯了海参鲍鱼,怕是看不惯这些清粥小菜呢” 国师被称为大胤的奇才,年纪轻轻就登上国师之位,还六艺精通,除了性格高傲冷漠了一些,其他方面简直优秀的不是人。 不过,国师的画技虽然卓越,但是画师的技艺也是超出常人之外的。 将国师的画技比为海参鲍鱼,画师的画技贬低为清粥小菜,这也太夸张了一些。 李苒此举醉翁之意不在酒,怕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提醒太玄帝,李安歌和国师的过往,故意挑拨引战。 果然,太玄帝闻言后失去了笑容。 他面无表情的扫了李苒一眼,不悦道:“贵妃与国师清清白白,毫无瓜葛。以后此事休要再提!” 自从李安歌回宫后,他就没有见过李苒。 要不是今日宫中设宴招待文武百官,他都差点忘了有李苒这个人。 “陛下” 李苒惊愕的睁大眼,在微怔过后,似乎面有哀戚之色浮现。 她张了张口,正要上前说些什么,却听见太监一声尖锐的嗓音。 随即,殿前的打鼓被重重的击打了几下,丝竹之声逐渐响起。 原来是宴会开始了。 大胤国风开放,太玄帝尚未立后,只有两个妃子,因此也就一同带出来赴宴了。 李苒咬住红唇,默默吞下了那些未出口的话。 他为了这个男人,费尽心神的斗了那么多年。 结果到头来,她这满腔爱意,却被区区一个李安歌给打败了。 李安歌她凭什么?! 李苒的蔻丹刺入掌心,眼神怨毒。 那个贱人不仅和国师有染,还没有头发! 笑死人了,纵然李安歌是李府的嫡女又如何? 一只秃毛野山鸡,居然还敢和她抢男人! 不过这毕竟是国宴而非家宴,宴会事关前朝各路文武,李苒虽然恼怒倒也不敢轻易造次。 李安歌冷眼看着李苒变换不休的面部表情,觉得自己心中毫无波澜。 不仅如此,她还有点想笑。 想到自己不久前还可怜兮兮的窝在华安寺吃着咸菜,连个就咸菜的窝头都没有。 再看看现在,不仅吃香的喝辣的,穿着锦衣华服,还勾搭上了剧情中最大的**。 命运还真是无常。 李安歌四十五度角仰望夜空,眼中尽是明媚的忧郁。 随着鼓声,一众文武逐渐踏入殿内。 李安歌一眼就望到了自家小国师。 因为赴的是国宴,小国师换下了平日里的白衣,穿上了华丽厚重的朝服。 朝服自衣服下摆至脖颈,都被小国师扣的严严实实,连同头发都梳成了精美的发髻。 这样的小国师有种禁欲的美感。 显然,国师也看到了李安歌,只是碍于太玄帝,国师浅浅的撇了一眼就转过身去。 他的下巴愈发尖了,连带着衣服都空荡了起来。 只有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越发明亮,尤其是在看向李安歌的那一刻,更是亮的惊人,像是夜空中璀璨的碎星。 李安歌鼻子一酸,快速移开了视线。 又是一阵鼓声,编钟轻灵的声音响起,随后琵琶、古筝也奏了起来。 两排舞女自大殿两侧行至殿中央,娇笑着扯开裹着身子的薄纱,露出轻薄的舞衣。 众人一片哗然。 原来舞女的舞衣上缀满了金色的铃铛,每当她们轻摆腰肢,或是一跺脚,铃铛就颤巍巍随着动作响动。 舞女跳的舞李安歌从未见过,有点像是蛇舞,但是比蛇舞更媚。 一众文武早就看呆了,连筷子上夹着的菜掉下来了都不知道。 李安歌忙转头去看小国师。 只见小国师半眯着眼睛,视线放空,也不知道是在看舞女还是在发呆。他的手却在搭在桌子上,不紧不慢的打着拍子。 好哇! 原来小国师也是那种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人。 李安歌觉得心底一阵不痛快,便凑过身子朝太玄帝道:“陛下,臣妾喝多了,想去” 她故作娇羞的微微别过脸。 李安歌本就因为宴会稍稍喝了几杯,此时酒意上来了,连脖颈都是可爱的粉红色。 太玄帝只觉得嗓子有些发干。 他干咳了一声,以此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爱妃早去早回。” 在李安歌临走之前,太玄帝还颇为暧昧的捏了捏李安歌肉感极佳的小手。 李安歌快步走出大殿,随便找了个清静的地方呆着。 清凉的夜风垂在发烫的脸颊上,李安歌闭上眼,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山林间之间。 古代的空气很是清新,李安歌干脆靠在栏杆上,张开手臂。 繁复美丽的宽大衣袖被风吹起,衣袂飘飘,发丝纷飞,仿佛李安歌在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 国师刚踏出大殿来寻李安歌,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 他的内心涌上没由来的恐慌,几步上前,就一把抱住了李安歌的小细腰。 “唔!” 皇宫之内到底是谁如此大胆,居然敢调戏贵妃! 李安歌心底一惊,正准备喊人,鼻尖却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你干什么?吓死人了。” 她娇嗔着软倒在国师怀中。 国师含住了李安歌小巧圆润的耳垂,态度暧昧的转移话题。 “我看见太玄帝摸你手了。” 温热的气息洒在李安歌的脖颈,加上最为敏感的耳垂还被对方舔舐轻咬着,李安歌只觉得体内似乎流窜着电流。 “你、你不也看了舞女了啊!” 她还未说完,耳垂就被国师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国师眼角带笑,吐出李安歌被的发红的耳垂。 “我明明是在看你。” 耳垂随着主人的动作可怜兮兮轻颤着,上面还镀着一层诱人的水色。 “胡说。”李安歌脱口就出。 小国师唬谁啊? 她和舞女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的角度,除非小国师的眼睛长太阳穴上。 她的额头冷不丁的被小国师轻轻一敲。 李安歌捂着额头正准备发作,就听见国师说道:“你忘了,宴会上的餐具是银的。” 对哦 李安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宴会上用的皆是外表平滑的银餐具,国师位高权重,位置也被安排的和太玄帝很近。 因此,国师的餐具上极有可能映出她的影子。 李安歌彻底消气了。 她感觉自己又干了一件蠢事。 “你就这么跟着我出来,太玄帝不会怀疑你吗?”李安歌神色忧虑。 “不碍事,我这次出来,是想要提醒你——离太玄帝远一点。”国师正了正神色。 “你又吃醋了?”李安歌茫然。 她平常和太玄帝离得也没有很近吧 “” 国师似乎有些无语。 他揉了揉太阳穴,细心解释道:“你知道为什么上次太玄帝对你用药,只有他失忆了,而你没有吗?” 李安歌咬着唇思考了一番,还是摇了摇头。 “因为皇上中了一味毒,这刚好能够和合欢香起反应,会导致人暂时失忆。” 小国师云淡风清的说道。 “等到皇上驾崩后,本座自然会找一个孩子扶持。 他的面色淡定,就好像他说的并不是什么重大的机密,而是在和李安歌唠家常。 李安歌被吓了一大跳。 她踮起脚四处望了望,见没有人在附近,这才压低声音问道:“你下的?” “嗯,自从本座查出老国师的死因,就已经开始着手这件事了。” 小国师揉了揉李安歌的头顶。 “这是一味,平时看不出异常,只有毒性堆积到了某一阶段,才会爆发出来。” 他垂下眼帘,淡淡说道:“我掐指一算,这日子就是近几天了。” “为了避免牵连,你最近还是不要见太玄帝为好。” 国师收回手,身上冷冽的气场消失不见。 “这样啊” 李安歌低下头,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国师看见李安歌神情恍然,也猜到了几分心思。他不由分说的将手臂一伸,把李安歌抱了个满怀。 “你做什么?” 李安歌被小国师这冷不丁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虽然这里清静,可万一有人经过 李安歌心中焦灼,小脸蛋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红扑扑的想让人咬上一口。 事实上,国师也的确照做了。 “做什么?当然是偷情!” 国师轻喘着勾起李安歌的小巴,朝着勾人的红唇狠狠吻了上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废妃与国师(完) “皇上!您真的认为贵妃和国师是清白的吗?” 李苒拽着太玄帝的衣袖,不依不饶的问道。 “苒妃,朕不是说过了,以后这件事情休要再提吗?” 太玄帝闻言动作一滞,扫兴的将唇边的酒杯放了下来。 小船在湖心飘荡,太玄帝觉得有些气闷,便掀开了船上了帘子。 虽然艳阳高照,但冬日的风终究带着几分寒意。 李苒为了见太玄帝本就穿的少,被这么一吹,皮肤上立刻起了许多小疙瘩。 “皇上,您也看到了,那日宴会上贵妃前脚刚出去,国师后脚就跟了上去。还有贵妃回来后那副样子” 嘴唇微肿,眼神迷离,脚步发软,分明是被国师疼爱过的模样! 李苒狠狠的咬住了红唇。 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李安歌不喜欢太玄帝,对于自己来说应该是件好事。 可是李安歌居然和国师勾搭上了,那个眼高于顶气质出众的国师! “你和贵妃是姐妹,理应更加友爱,怎么却处处置贵妃于不利?” 太玄帝蓦的转过头打断李苒的话,神色已是极度不悦。 李安歌在宴会上受了风寒,这几天怕把病气过给他,所以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 他正为李安歌的病情担忧,李苒却搞了这一出。 这苒妃真是越来越不会说话了! 太玄帝烦躁的别过头。 要不是因为贵妃病重,不能承欢,他巴不得现在就离李苒远远的。 看来,是时候下旨充盈后宫了。 太玄帝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美酒顺着喉咙一直辣入肠胃,燥的太玄帝浑身发热。 李苒一愣,忙道:“臣妾和贵妃虽为姐妹,但是臣妾既然嫁给了陛下,全身心就是陛下的人了,当然会先向着陛下说话” 她和李安歌算劳什子姐妹? 李安歌是嫡出大小姐,而自己则是舞女爬床生下的低贱丫头! 凭什么啊? 她也不想成为庶女,她也想被人宠爱。 可是,她怎么就偏偏生成了庶女呢? 李苒想起年幼时受到的冷眼,还有在李安歌面前的强颜欢笑、故作友好,就觉得心口一阵发痛。 太玄帝自然无暇顾及李苒这些纤弱的小情绪,他还没等李苒把话说完,就将李苒压在了身下。 “陛下 李苒躺在白色的地毯上,黑色的长发蜿蜒,鲜明的对比刺激的男人两眼发红。 还没等李苒做好准备,他就动作起来。 李苒疼的抓紧了身下的羊毛地毯,冷汗从额头流下,悄悄消失在发间。 “安歌安歌” 太玄帝闭上眼,不去看李苒扭曲的漂亮脸蛋。 李苒忽然感到有些悲凉。 她为了这个男人用尽心机,众叛亲离。 到头来,太玄帝竟然在宠幸自己的时候,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 李苒一直以为,太玄帝虽然不爱自己,可也是喜欢她的。 现实无情的击碎了,她心中的幻想。 冷风吹拂,李苒的意识变得模糊,甚至还看见太玄帝的上方出现了黑色的人影。 李苒迷蒙的双眼瞬间清醒。 “陛下!有刺客!!” 太玄帝尚未反应过来,李苒就抱着身上炙热的男体一个翻身,生生受了那一剑。 血液在美背上蜿蜒流淌,一滴一滴的坠落在白色的地毯上,就像是雪地中里盛开的红梅。 “苒妃!” 太玄帝又惊又惧,一旁的侍卫早就将他围在了中间。 李苒躺在地毯上,半边身子歪倒在船舱之外。 艳阳高照,天气晴好。 几只麻雀被船上的动静惊到,张开翅膀四处飞窜。 原来,这天空竟是这般蔚蓝,这般广阔。 李苒模模糊糊的看着天际,湖水因为船的摇动溅在她的睫毛上,像是欲坠未坠的眼泪。 视线变得黑暗,李苒的眼中渐渐失去了神采。 “苒妃!” 太玄帝见状想要上前,却被侍卫一把拦住。他的血液上涌,腹中一片绞痛。 哇的一声,太玄帝捂着小腹,竟然吐出一口黑色的鲜血。 桌上的果品咕噜噜的滚了一地,被刺客一脚踩烂,汁水横流。 太玄帝这次突发雅兴在御花园中游湖,船上的侍卫只仅仅带了几个。 刀光剑影中,他的身姿蜷曲,随着船舱的摇晃而颤抖。 一叶小舟悠悠的漂了过来。 太玄帝像是见到了救星,“国师!护驾!快给朕护驾!!” 悲痛和恐惧懵逼了他的双眼,使他无法正常思考。 “请恕臣不能从命。” 国师踏着一具尸体登上了小船,笑的云淡风清,连天地都为之失色。 “因为这些刺客,正是臣派的。” 他眼珠微微一动,立刻就有侍卫识趣的搬来一把椅子。 “为、为什么”太玄帝后退一步,“难道是因为贵妃?” 国师在凳子上坐下,正准备回答,却见太玄帝蓦的上前一步,拽住自己啦洁白无瑕的衣袖。 “那我把贵妃送给你好不好?我不要了” 他低下了高贵的头颅,鲜血混合着泪水在他的脸上蔓延,哪里还有从前的精致高贵。 “你放过我,这大胤的江山、美人,我都给你!都给你!!!” 太玄帝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的挣扎着。 国师的眼眸暗沉,看着被侍卫压制住的太玄帝久久未曾说话。 良久之后,他才垂首弹了弹被鲜血污染的衣袖,漫不经心的说道: “陛下,您还记得死去的老国师吗?” “老国师”太玄帝安静下来,他沉默了良久,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丝颓败的笑容,“原来你竟早就知道!” 他又呕出一口黑血。 黑血落在地毯上,和李苒的血混杂在一起。 “你知道,本座此生最为遗憾的事情是什么吗?” 国师凉薄的看着太玄帝,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一是师父的死,本座那个时候羽翼未丰,没有办法阻止。二就是李安歌。” 太玄帝垂着头,听到熟悉的名字手指微微一动。 “本座一直想着要尊重安歌的想法,她既然喜欢你,我就默默的躲在暗处看着她就好。” “可是,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 一想到太玄帝方才,竟然把李安歌当做物品那样随意对待,国师就涌上一股戾气。 他将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眼眸中酝酿着黑色的风暴。 “本座要是早些知道你的真面目,即使被安歌憎恨,我也一定要将她抢过来。” 国师吐出一口浊气,像是说完了毕生的言语。 “把刀给陛下,让他自我了断吧。” 他说着,便转身踏上了来时那叶小舟。 湖水晕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小舟漂荡,只留下太玄帝一人在湖心。 太玄帝颤抖的脱下外衫,将李苒的身体包裹住。 他的苒妃至死都在保护着他,甚至连死都没有瞑目。 苒妃的双眸被太玄帝温柔的合住,太玄帝抱着苒妃神情似痛非痛,眼泪模糊了视线。 “原来最爱朕的人,竟然是你” 太玄帝抱着尚且温热的尸体,嘴边露出一个苍凉的笑容。 “苒妃,朕下去陪你了。” 他将那柄亮晃晃的刀子捅进了心脏。 * “国师还没回来吗?”李安歌焦灼的在院中远眺。 “还请娘娘放心,手握兵权的将领是国师一党的,皇上对此并不知晓。”吴太医安慰道。 “娘娘喝点些安神汤吧,老臣估摸着国师大人就快回来了。” “他没有回来,我怎么能喝下去。” 李安歌披着那条白色貂绒,淡淡的梅花香随着她的动作氤氲。 李安歌将脸埋在貂裘上深吸了几口,方觉得自己好了些。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有点点亮光自远处而来。 “是小国师!” 李安歌欣喜的想要跑出大殿,却被吴太医一把拦下。 “为了以防万一,还请娘娘等侍卫确定过了再说。” 吴太医捋了捋山羊胡,心中有些略微的忐忑。 虽说国师的胜率将近十分,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早年与老国师关系很好,如今又与小国师相交甚密。 无论是哪层关系,他都得照看好了李安歌。 远处的光点缓慢移动,逐渐逼近储秀宫。 李安歌瞪大眼眸看着,连气儿都不敢多喘一口。 从前太玄帝来看她,这条通往储秀宫的路,她总觉得修的太短了,巴不得再长些。这样太玄帝走路的时间就能再长些。 可是如今,她却觉得这条路竟然这么长,长的让人心慌。 寒风吹的李安歌脸颊发疼,她依旧在殿门处翘首以盼。 “安歌” 熟悉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传入李安歌的耳中。 “小国师!” 她再也忍不住的跑了出去,眼泪几乎是瞬间就落下来。 皎洁的月色下,李安歌身着粉色宫装,点点泪光闪烁,美的像一个妖精。 “本座来接你了。”国师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我们明晚成亲,好吗?” 他早就备好了一切用品,甚至连请帖都是抽空自己亲手写的。 他想正大光明的迎娶这个女人。 这个自年少时,就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 李安歌值得最好的。 男人温热的呼吸洒在李安歌耳边,李安歌将头埋在国师的怀抱中,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好。” 良久之后,她才缓缓点头说道。 “以后,我要做好多水煮鱼给你吃。” 李安歌鼻头通红,抽噎着说道。 国师一声轻笑,眼底温柔的能够融化冰雪。 “好。” 轻柔的一个字,带着国师小心翼翼的吻,落在李安歌的心头。 天空不知不觉又下起了小雪,纷纷扬扬的落在院中的梅花上。 跟在国师后头的星云探出头偷看,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在看了一会儿后就失去了兴致。 师父和师母怎么还抱在一起啊? 星云有些无聊的抬头望天。 月明星稀,万里无云。 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人鱼饲养攻略(一) “程安,我们分手吧。” 李安歌朝桌上甩出一个信封。 她的神色冷的像冰雪,冻得程安心颤。 照片散落在洁白的桌布上,发出一声闷响,引得咖啡店里其他客人纷纷侧目。 程安被这些目光看着,忐忑、难堪像潮水一般将他淹没。 他向来是非常爱惜面子的,顿时觉得有些丢人。 “安歌。”他压低声音央求道:“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说,好吗?” 男人面目清秀,穿着简单。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温润无害极了。 但李安歌早就在系统那里得了解了剧情,知道程安这人是最会假装斯文的,又怎么能够让他如愿? 没错,她就是故意让程安难堪。 “程安,我要是你,为了不把事情闹大,肯定会闭上嘴巴好好看看这些东西。”李安歌端起咖啡杯,浅浅的啜饮了一口。 她的嘴角勾起,似笑非笑,像是嘲讽,但又带着一丝决绝。 “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要要在这种公共场所” 程安略带不满的打开信封,却在看见里头内容的时候顿时没了声音。 李安歌饶有兴致的注视着对方,看着程安的脸色由红变青。 “你是什么时候怀疑的?”程安过了许久,才低声问道。 他拿着信封的手有点抖,连带着身体都在轻颤。 “这还用怀疑吗?”李安歌显然不太想和程安继续废话,“女人对于出轨这种事情向来敏感。” “程安,你是掩盖不住的。” 若是爱一个人,即便是眼神也是温柔缱绻的,而不是变得越来越敷衍,越来越不耐烦。 原主和程安从大学就认识了,两人的感情虽然算不上是天雷勾地火,却也一直顺风顺水。 可是,自从程安去年进了a市的科研所,一切就全都变了。 程安变得越来越焦躁,越来越敏感,他的眼里写满了对职称的渴望。 为了权势和地位,程安甚至可以牺牲一切——包括爱情。 在原剧情中,程安出轨勾搭上了所长的女儿王艳。凭借这层裙带关系,程安进入了人鱼研究这个绝密项目,残忍的杀害了许多人鱼用来做研究。 他一面惺惺作态的祭奠着逝去的爱情,一面踩着鲜血与枯骨,就这样节节高升,平步青云。 如今,这一切尚未发生,李安歌还有机会扭转结局。 程安显然没有想到此时的场景。他手中的照片,就好像秋日里纷飞的落叶,轻轻的落在了桌面上。 那是他和王艳的各种亲密合照,甚至还有床照。 但是程安却无暇思考,李安歌究竟是通过什么手段获得的。 “你听我解释” 程安张了张嘴,想要拉住起身离开的李安歌,却又颓然的低下头。 程安的眼眶发酸发涩,但是怎么也流不出眼泪。 相反,他的内心还有些轻松。 他变回了单身,这就意味着他和王艳的恋情不必再继续遮掩。 他现在,是所长女儿的男朋友。 程安掏出手机。 “王艳,我分手了。你上次说的那个秘密项目好,我准备一下,明天就去。” 程安挂掉电话,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扯开领带,瘫倒在椅子上。 他终究还是没有挽留。 * 甩掉了渣男,李安歌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a市是沿海的一个小城,空气湿润,风景秀丽。 李安歌干脆驱车来到了海边。 天空已经隐约泛起了黑,掺杂着蓝黑色的紫,以及带着点橘色的红,澄澈的像是被水洗过。 远处似乎行驶着好几艘巨大的渔船,白色的海鸟挥动翅膀,盘旋着飞向天边。 李安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脱去了鞋子,赤脚走在沙滩上。 沙子还带着暖融融的余温,李安歌惬意的迷上了眼。 远处,似乎有海豚在觅食,时不时露出尾巴,在海面上激起阵阵水花。 海豚? 李安歌觉得有些不对劲。 哪里会有海豚会这么蠢,不要命似得的往近海跑? 而且,那条在浪花中若隐若现的鱼尾,未免也太过艳丽了些。 像是着了魔,她越走越近,小腿都没在了浑浊的海水中。 李安歌眯起眼睛,总算粗略看清楚了些。 那粗长艳丽的鱼尾,不同于海洋图鉴上的任何动物。 更像是人鱼? 念头刚冒出来,李安歌就被吓了一跳。 根据系统给出的剧情,她知道在这个世界里,是有人鱼存在的。 不仅存在,事实上原主甚至还和人鱼谈了个跨越种族的恋爱。 可惜,没落得什么好结果就是了。 李安歌还在低头琢磨剧情,一道黑影却猛地自海里朝她袭来。 “唔!” 后背与沙滩接触的瞬间,李安歌发出一声闷哼。 沙子软绵绵的,李安歌并不是很痛,心中更多的是慌乱和害怕。 身上的人头发凌乱,天色又逐渐暗了下去,李安歌只能看见模糊的一个人影。 海水的味道,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鱼腥味,萦绕在她的鼻尖 昏暗的光线下,一双兽瞳眼眸发着幽绿色的光芒,正不带感情的凝视着她。 李安歌被这眼神冻的打了个哆嗦。 她的双手被反剪在背后,而裸/露在牛仔短裤外的腿,则被粗大滑腻的鱼尾紧紧缠住。 李安歌已经基本确定了,自己恐怕真的遇上了传说中的人鱼。 不是吧。 她在心中哀嚎。 这也太巧了些,况且和原剧情中的时间线也对不上啊! “带我走。” 也许是因为耗尽了力气,人鱼空灵的声音带上了嘶哑。 “如果你敢大喊大叫,我就吃了你!” 虽然看不到人鱼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李安歌却感受到了一股实实在在的凉意。 那是被猛兽盯上的恐惧。 几乎是瞬间,李安歌就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了。 握草人鱼居然吃人! 李安歌欲哭无泪,觉自己的幻想破灭了。 原主居然敢和这样吃人的猛兽谈恋爱。 李安歌在心中竖了个大拇指。 原主,我敬你是条汉子。 人鱼的体重轻的过分。李安歌自认为力气不大,竟然也能够把人鱼给公主抱起来。 “带我去你家。” 人鱼的声音在李安歌耳边响起。与此同时,一个冰凉的硬物抵在了李安歌的喉咙上。 李安歌浑身一僵。 她知道,这是人鱼的獠牙。 好吧,她怂了。 方才手撕渣男的凌冽气势已经全然消失,李安歌大气儿也不敢多喘,认命的抱着人鱼离开了海滩。 人鱼见李安歌还算听话,身上的杀气不经弱了一些。 只是,那足有两寸长的獠牙,依旧紧紧的抵在李安歌的脖子上。 他的余光瞥向波涛阵阵的大海,以及远处巨型的渔船,眼眸比天色更加暗沉几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人鱼饲养攻略(二) 人鱼的身体状况似乎很不好,连那条卷着自己手臂的鱼尾都失去了力气,软趴趴的垂了下来。 李安歌试探的推了推鱼尾,人鱼像是受了惊,又将鱼尾紧紧地卷在了她的手腕上。 “你没事吧?” 李安歌打着方向盘,担忧的通过后视镜望着人鱼。 人鱼的苍白瘦弱的胸膛微微起伏,他抬头看了一眼李安歌,没有说话。 “我家只有浴缸,你要不将就一下?”李安歌见人鱼没有理她,有些无趣的摸了摸鼻子。 因为之前养过热带鱼的关系,家里的海水素还剩下不少,人鱼就算泡在浴缸里,也不会有太大的应激反应。 李安歌刚说完,忽然觉得脖子一阵酥麻。 她的身体微微战栗,侧头去看,发现人鱼不知道什么来到了自己的身后,凌乱的发丝垂落在李安歌的脖颈上。 “你”李安歌直觉的不妙。 她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所以触动了这条人鱼的雷点? 人鱼的手掌长着透明的蹼,指尖有着细小的白色鱼鳞。 他一寸一寸的在李安歌的肌肤上摩挲着。 微凉的触感在身上蔓延,就像被一条毒蛇缠上。 李安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人鱼的眸中划过暗色,獠牙在李安歌惊惧的眼神中急速生长,狠狠的刺进了她的皮肤。 李安歌发出一声闷哼。 难道人鱼现在就要吃掉她? 血液急速流失,李安歌的大脑因为缺氧而晕眩。 来不及咽入的血液沿着脖颈流下,滴落在柔软的椅垫上。 所幸人鱼并不想要取李安歌的性命,只是吸了一会儿血就放开了她。 李安歌趴在方向盘上微微喘息,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摸伤口,所触到的肌肤却光滑一片,丝毫没有破损。 嗯? 李安歌微微侧过身,后车镜中的脖颈纤长白皙,哪里有什么伤口? 要不是椅垫上的点点血迹,她还以为刚才只是一场梦。 她猜测是人鱼的唾液中,含有某种能够加速愈合伤口的物质。 如此奇妙的能力,又是一个全新的物种。这其中的任意一点,就足以使人为之疯狂。 “还有多久才到?” 人鱼在喝了李安歌的血后精神好了许多。 “快了。” 李安歌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 不知道为什么,李安歌总觉得人鱼咬她还有别的目的。 李安歌住的小区离海很近,现在正是夏天最闷热的时候,路上的人并不多。 即便如此,李安歌还是拿了件超大的外套,把人鱼裹得严严实实的抱上了楼。 人鱼坐在沙发上,抱着鱼尾乖乖的看着李安歌忙碌。 等到浴缸放满了水后,他就迫不及待的钻了进去。 李安歌躲避不及,被人鱼溅了一身水花。 “哎!你” 放了海水素的水溅到了她的眼睛里,火辣辣的疼。 人鱼的头发似乎带着某种胶质,遇上水后就柔柔的散了开来。 他收回獠牙,将手臂搭在浴缸上盯着李安歌。 李安歌这时才看清了人鱼的样子。 人鱼的脸和人类极为相似,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中像是氤氲着雾气,挺拔的鼻梁下,是淡粉色的唇瓣。 他脖子上长着淡蓝色的腮,细小的鳞片自小腹蔓延至后背。 人鱼在水中吐了个泡泡,心情看上去极为愉悦。 李安歌听到了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歌声。 歌声极为空灵,像是自天际传来。 李安歌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一双无形的手攥住了。 很奇怪,明明人鱼并没有张嘴,但是李安歌就是肯定这是他唱的。 “快点搬!耽误了研究,你们负担的起吗?” 嘈杂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人鱼的歌声蓦然停止。 他一甩尾巴,发出愤怒的低吼。 “我去看看。”李安歌忙起身安抚人鱼。 门被悄悄的拉开一条缝,李安歌透过门缝向外张望。 好吧,她明白为什么人鱼那么愤怒了。 在门外指挥搬东西的女人,正是王艳。 她的父亲,就是科研所所长王辉,同时兼任人鱼研究项目的主要负责人。 显然王艳也注意到了李安歌的窥视。 她妆容精致的脸上扬起甜笑,踏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朝李安歌走了过来。 “你好,我是隔壁的新住户王艳” 王艳友好的将手生了过来。 李安歌瞥了一眼那伸过来的手,并没有伸出手回应王艳。 王艳的笑容有些僵。 “我是你的邻居,李安歌。” 李安歌打开门,露出自己的面容。 “李安歌?”王艳的笑容一滞。 她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一番李安歌,视线落在李安歌一马平川的胸前。 “原来你就是程安的前女友。”王艳挺了挺傲人的胸。 她特意在“前女友”这三个字上面加重了语调。 “你放心,程安很快就会在我的帮助下大富大贵,平步青云。你就安心的将他托付给我吧!” 王艳勾起红唇,嘲讽的看着李安歌,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是吗?”李安歌皮笑肉不笑,“他也只有这点本事了。” 说完,她也不管王艳变得有些扭曲脸,直接就甩上了门。 还好,王艳似乎并不是过来抓走人鱼的。 这让李安歌松了口气。 从王艳的话中,她可以推断程安已经进入了人鱼研究项目。 人鱼的数量极为稀少,研究所先前抓捕的人鱼都因为应激反应,以及残酷的**实验死去了。 研究所动用所有力量找了好几年,才找到一条新的**人鱼。 而此时,这条**人鱼却逃到了李安歌家里。 李安歌已经能够想象到以后的生活了。 “那个女人,我在船上见过。” 人鱼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吓了李安歌一大跳。 方才愉悦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见,人鱼的眉宇间充斥着戾气,连獠牙都长了出来。 “我不会让她发现你的。” 李安歌感觉人鱼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儿,忙承诺道。 剧情中,原主和人鱼相恋后,科研所的人就顺着蛛丝马迹找了过来。 这对小情人不仅因此被迫分离,人鱼还在实验中意外死亡。 原主承受不住打击,在得知人鱼死讯那一天跳海自尽了。 至于现在王艳虽然没有发现人鱼,可出现的实在太过巧合, 但愿人鱼不会误会她和王艳一伙儿。 “不过,王艳搬过来做什么呢?”李安歌自言自语的说道。 人鱼什么都没说,他冷冷的瞥了李安歌一眼,朝浴室爬去。 色彩斑斓的鱼尾拖在地板上,沾染了些许尘埃,变得灰蒙蒙的。 “要不我抱你?”李安歌有些尴尬的问道。 她最近忙着赶稿子,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家里的卫生了。 人鱼闻言停止蠕动,乖巧的朝李安歌张开手。 他在陆地上无法自如的活动,有人抱,当然比自己爬舒服。 李安歌偷偷摸了摸那条肖想已久的鱼尾,想起方才王艳的眼神,忽然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 “你觉得我的胸平吗?” 人鱼瞪着美丽的眼眸,面无表情的望着李安歌。 李安歌被他看的头皮发麻。 “算了当我没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人鱼饲养攻略(三) 手指灵巧的在键盘上跳跃,李安歌挂着满意的笑容,在文档中打下了最后一个字。 这是她从人鱼身上得到的灵感。 李安歌是个全职作者,干脆直接将发表在了网上。 她探出头看了看浴室,见里头风平浪静,这才安心的锁门睡觉。 月亮悄悄的从云层里出来,透过半遮着的窗帘洒入室内。 李安歌的床前站着个人。 ——正是人鱼。 只不过,人鱼的下半身竟然不是鱼尾,取而代之的是两条修长紧实的腿。 人鱼沐浴在月光下,歪着脑袋看着李安歌。 李安歌睡得很沉,唇边甚至还带着一抹笑。 安详的面容之下,是一节白皙修长的脖子。 人鱼弯下腰,轻轻在脖子上摩挲。 白嫩,细腻,脆弱的他一用力就能折断。 人鱼的手缓缓用力,目光逐渐深沉。 王艳的到来太过巧合,使他不得不心生怀疑。 况且,他已经得到了李安歌的血肉,这样就能够自由变化成李安歌的模样。 只要杀了李安歌,他就能够以李安歌的身份,在人类社会里活下去。 杀了她!杀了她!! 人鱼的眼睛泛红,血液似乎在身体内沸腾。 “唔” 李安歌似乎在睡梦中,感受到了脖颈上的不适。 “乖乖待在浴缸里别闹。等新书大卖之后,我就给你买好多鱼” 李安歌推搡着人鱼卡在脖子上的手,嘴里轻轻嘀咕着。 人鱼一惊,眸中的血色消退几分。 他细细的观察着李安歌的神态,只见李安歌说完后翻了个身,再次昏睡了过去。 原来说的是梦话。 人鱼收回手,向来表情匮乏的脸上,此刻正透着淡淡的迷茫。 她梦见自己了吗? 人鱼低头望着李安歌。 他在李安歌的床边站了许久,直到月亮再次钻入云层。 等到月光再次洒入房间时,室内已没有了他的身影。 等李安歌醒过来时,天已经大亮。 她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后,就打开电脑看发表后的读者评论。 虽然只发表了三章,可评论的条数已经达到了1000 。 李安歌饶有兴致的一条条看过去,几乎是清一色的好评,还有不少催更的读者。 李安歌一直是个小透明作者,收益也只能堪堪养活自己。 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阵仗。 难道自己要红? 抱着这种幻想,她早上的心情一直都很好。 ——直到见到了穿着整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人鱼。 握草!她没出现幻觉吧? 李安歌揉了揉眼睛。 人鱼居然长腿了?! 李安歌端着杯牛奶,傻傻的在人鱼身旁坐下。 她的目光太过炙热,人鱼被李安歌看得转过头来。 二人大眼对小眼的看了许久,人鱼这才像是施恩般的挤出一个字。 “早。” “嗯早。” 李安歌瞥了眼人鱼修长的大腿,不由自主的往他身边再次挪的近了些。 “你怎么长出腿了?” 李安歌再三斟酌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人鱼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移回了电视上。 电视里放的是海洋世界,蔚蓝色的海水波光粼粼,鲸鱼喷出的水柱在海面迸裂,像是一朵巨大的花。 “我要去海边。”人鱼冷不丁的说道。 “你去海边干什么?”李安歌被他吓了一跳。 科研所的人有可能正守在那片海域,她怎么能够放心的送他去? “这个海水素过期了。” 人鱼掀开衣袖,手臂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红疹。 他的目光平静的像是一滩死水,而李安歌却在这平静中看出了一丝丝控诉。 “我不是故意的。”李安歌嗫嚅着小声辩解。 人鱼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用那双过分美丽的眼眸盯着李安歌。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她受不了的别过头。 李罪魁祸首安歌终于妥协了。 * 人鱼虽然长出了腿,但走路的姿势还是歪歪斜斜的。 他走的累了,干脆直接趴在了李安歌的身上。 “抱我。” 理所当然的口气,偏偏让李安歌丝毫生不出反驳的念头。 没办法,都怪那**该死的海水素。 李安歌将他抱下车,放在海浪中。 哪知人鱼猝不及防的把衣服一掀,露出没有血色的胸膛,还有紧致结实的小腹 再往下李安歌没敢看,她的脸早就在人鱼脱衣服的时候就变得通红,像是海底的红珊瑚。 人鱼的身材还是挺好的 李安歌用手捂住鼻子。 人鱼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发出短促尖叫的李安歌。 这个人类真吵。 他顶着一张面瘫脸,双腿在碰到海水的瞬间,就化为了绚丽的鱼尾。 人鱼摆动腰肢,朝海底深处游去。 李安歌百无聊赖的坐在沙滩上。 太阳西斜,天空是瑰丽的橘黄色,海水也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橘。 人鱼去了很久,依旧没有回来。 李安歌甚至已经在手机上,写完了今天的更新。 她止不住的胡思乱想。 难道是出事了? 还是人鱼抛弃了自己,一个人跑路了? 无论是哪一种猜想,李安歌都觉得不太愉快。 再等一分钟吧。 李安歌对自己说道。 一分钟后,人鱼要是再不出现,她就自己一个人回家了。 李安歌开始倒数。 六十,五十九 天边有一颗流星划过,像是人鱼鳞片上闪烁着的微光。 三十,二十九 远处隐约出现渔船的身影。 十,九,八,七 就在李安歌快要数到“一”的时候,人鱼蓦然破开海浪,出现在不远处的海面上。 “快走,他们追上来了。” 还没等李安歌开口说话,人鱼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他们?” “科研所的人。” 人鱼的琥珀色的眼眸有些暗沉,像是夜色笼罩下的大海。 李安歌将车开的飞快,一路上收到了许多白眼和喇叭。 她敢保证,这是她二十五年里开的最快的一次。 直到二人回到了家中,人鱼的面色才逐渐缓和下来。 他松了口气,靠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你要举报我吗?”他突然问道。 “你在说什么傻话?” 李安歌正研究着新买的海水素,被他冷不丁冒出的话给吓了一跳。 “对于人类来说,人鱼是全新的物种。而全新的物种,就意味着金钱。”人鱼看向逐渐远去的大海。 那是他的故乡,他却无法回去。 “王艳就住在我们对面,我要是想举报早就去了。” 李安歌从后视镜里瞥了眼人鱼,见他身上的红点点都消失了,这才安心下来。 “你认识她?”人鱼的眼神又变的警觉起来。 “我前男友出轨了,小三就是她。”李安歌有些难以启齿。 对于她来说,这段纠葛的感情简直就是黑历史。 果然,人鱼听完她的话后,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那种女人” 人鱼冷哼,没有再说下去。 “这个给你。” 人鱼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珠子,还没等李安歌看清楚,就抛了过去。 李安歌七手八脚的去接,珠子在她的怀里滚了一圈,差点没从手臂上掉下去。 那是一颗鹅蛋大小的珍珠,生的极为圆润,在灯光下发着莹莹的光。 发、发财了!她一夜暴富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李安歌看的眼睛都直了。 “这是什么?”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给你的奖励。” 人鱼又开了电视机,熟练的调到了科教频道。 今天放的纪录片,依旧是海底世界。 “什么奖励?” 李安歌被这没头没尾的话,弄得莫名其妙。 “如果你刚才选择举报,我会毫不犹豫的吃了你。这是你做出正确选择的奖励。” 人鱼面色冰冷,语气却轻松像是在讨论“今天晚饭吃什么”一样。 李安歌却有些后怕的瑟缩了一下。 “还有” 人鱼冷冰冰的目光望了过来,语气比刚才更加认真几分。 “什么?”李安歌再次紧张起来。 还有什么问题? 李安歌对于人鱼一丝一毫都不敢懈怠,就怕一步走错,连尸骨都被人鱼吃的不剩。 “我饿了。” 他刚才游的太快,都没顾得上吃饭。 李安歌:“” * “又跑了?!” 王艳看着特制的雷达,整个人都暴跳如雷。 “上次,人鱼也是在这片海域跑掉的!你们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做事情?!”王艳妆容精致的脸变得有些扭曲。 被她责骂的科研员已经上了年纪,却唯唯诺诺的不敢反击。 人鱼的数量稀少,找到一条新的极为不易。错过一条,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找到下一条。 “研究已经快要出成果了,就差这么一条人鱼做**实验。你们却还是抓不住他!” 即使在船上,王艳还是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 她焦躁的走来走去。寂静的船舱里,只能听见高跟鞋发出的哒哒声。 “好了亲爱的,你别生气了。” 程安最会卖人情,便劝道:“人鱼肯定还在这片海域里,我们明天再找找就是了。这些都是科研所里的老人,你就看在所长的面子上算了吧。” 他一面说着,一面用眼神示意剩下的人快出去。 王艳自然不会计较程安的小动作,她靠在程安的怀里,愤愤说道: “我就不相信,这条人鱼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程安的动作忽然一滞。 “长翅膀飞了?” 人鱼每次从特制雷达上消失,都是在近海。 联系到这点,他的脑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想。 程安轻抚着王艳的脊背,笑的意味深长,“飞了倒是不太可能” “假设鱼尾能够变成腿,人鱼从陆地上逃跑了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人鱼饲养攻略(四) 等李安歌和人鱼吃完饭,已经是九点多了。 李安歌趿拉着拖鞋,下楼去扔垃圾。 哪知流年不利,刚一出门,她就碰到了王艳和程安。 “安歌?你怎么在这儿?”率先发问的是程安。 “王小姐没有告诉你吗?” 李安歌只穿着一件t恤,下半身套着一条大裤衩,手上还拎着一袋臭烘烘的垃圾。 跟妆容精致,身材姣好,还穿着香奈儿裙子的王艳一比,她就像一只丑小鸭。 这个认知让李安歌更加烦躁。 出于女性微妙的小心思,任凭谁遇到自己讨厌的人,都不希望比那个人矮一头。 “我想着你既然和李小姐分手了,就没告诉你。”王艳拨弄着蔻丹,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们买下的房子,刚好在李小姐的对门。” “你们买下的房子?”李安歌的表情活像是吞了一百只苍蝇。 几天没见,王艳和程安都买上婚房了? “所里最近有个项目,我们把这里买下来做休息站了。”程安笑了下,一语带过的解释道。 “许久不见,李小姐还是那么随性。”王艳看了眼李安歌的大裤衩子,笑的很是微妙。 “居家服,还是舒服比较重要。”李安歌面不改色的说道。 “也是,以李小姐的经济水平,穿成这样可以理解。是不是呀?程安。”王艳动作亲密的挽过程安的手。 程安变了脸色,但是他不敢当面反驳王艳的话,只好尴尬的笑着。 “你” 李安歌正要说话,却见人鱼也从楼上下来了。 “你倒垃圾的时间太久了。” 人鱼穿着李安歌新买的男装,配上那张精致的脸,像个流落民间的贵公子。 “你们住在一起?”程安的脸都绿了。 他和李安歌交往的时候,连李安歌的家在哪里都不知道。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居然和李安歌同居! 人鱼瞟了一眼对面的两人,眼神淡漠的像是在看死物。 他接过李安歌手上的垃圾,准确无误的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走吧,我们回家。”人鱼神态自若的拉过李安歌的手。 程安目瞪口呆的望着二人远去的身影,直到王艳拉了他一把,这才回过神来。 “人都走了,你还在看什么?!” 王艳气冲冲的丢下一句话,也不管程安的是什么反应,就自己踏着高跟鞋上了楼。 程安咬了咬牙,还是匆匆的追了上去。 人鱼拉着李安歌上了楼,就松开了抓着她的手。 “你明知道那是王艳,为什么还要下去?”李安歌边洗手问道。 “我刚才说过了。”人鱼凑了过来,神色认真,“你倒垃圾的时间太久了。” 他这是在担心自己? 李安歌感觉自己的心跳一滞,随即更加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融融的暖意自胸口蔓延。 人鱼也学着李安歌那样洗完了手,正准备回浴室好好泡泡,却在听见门外的动静时变了脸色。 人鱼的体质比人类要好很多,听力也比普通人灵敏不少。她 他王艳和程安在外头的动静,听的清清楚楚。 “怎么了?” 李安歌发现人鱼有些不对劲儿。 “没什么。”人鱼神态自若的摇了摇头,忽然说道:“我觉得有点闷,下去散个步。” 说完后,他也没管李安歌是什么反应,就径直打开门下了楼。 “哎?”李安歌被人鱼搞得莫名其妙。 “你早点回来。”她冲着楼道喊道。 夏夜里蚊子最多,她搞不懂人鱼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出门。 人鱼的脚步一滞,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 “程安,你不会在耍我吧?” 一番热吻过后,王艳已经被程安哄了回来。 “大小姐,我怎么敢耍你呢?” 程安推了推眼镜,笑道满脸温柔。 “可是,人鱼长腿这种事情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王艳还是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腿的结构和鱼尾的结构相差甚远,人鱼真的能够长腿从陆地上逃跑吗? “在人鱼研究计划开启之前,对于人鱼的存在,人类不也抱着否定态度吗?” 程安的眼底已经有隐约的不耐烦,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他人微言轻,调不动监控录像,只能叫上王艳一起。 “也是。”王艳若有所思。 反正海洋那边有特质雷达监控着,自己就算暂时不在也没有什么关系。 王艳想通了,热情似火的勾着程安脖子,将红唇送上。 二人又是一番亲热。 一道黑影在夜色的遮掩中,悄无声息的闪进了车内。 等二人调完监控回来,已经是半夜了。 夏日的夜格外闷热,连香樟树都无精打采的耷拉着枝干。 王艳在小道上停下车,对程安撒娇:“我要喝星巴克。” 程安无奈,只好拖着疲乏的身子帮王艳去买。 王艳打开车载音响,将声音调到最大。 刺耳的音乐划破了夜的宁静,惹得一旁的居民纷纷打窗怒骂,却在看清王艳的车型时禁了声。 “有钱了不起啊?” 居民愤愤不平的咕哝着,啪的关上了窗。 人鱼对于音乐极为敏感,听着音响里刺耳的打击声,顿时觉得难以忍受。 他决心提前动手。 王艳正摇头晃脑的沉醉着,忽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眼睛。 她以为是程安,便娇笑着低下头蹭了蹭,“你又想在车里玩什么花样了?” 人鱼淡色的唇瓣凑到了王艳耳边,獠牙生长,顶在王艳脖子上的动脉处。 “好久不见,王小姐。” 他的语调冰冷,连吐出的气息都是凉的。 王艳被冻的打了个哆嗦。 她就算再蠢,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 “你怎么在我车上?!你是谁?!” 王艳扭动着身体,却发现那只手的力量极大,牢牢的禁锢着自己的身体。 她动弹不得,根本无法逃脱。 “我爸爸的是科研所所长王辉,你放了我,他会给你好多钱” 王艳从小养尊处优,任凭谁都看在王辉的面子上,给她几分薄面。 她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 人鱼早已失去了耐心,他动作利索的卸掉了王艳的下巴,扯下车内装饰用的布料,蒙住她的双眼。 “你还记得,那些东海的人鱼吗?” 獠牙刺破肌肤,鲜血顺着王艳的脖子流了下来。 在新鲜血肉的刺激下,人鱼的双目赤红,双手不知不觉生出了鹰一般的利爪。 其实人鱼最喜欢的食物,是人类。 压抑已久的人鱼,在尝到鲜血时瞬间爆发,兽性和食欲相互碰撞,它感到前所未有的饥饿感。 人鱼直接咬下了王艳脖颈间的一块肉,放肆的咀嚼着。 王艳早就痛的昏了过去。 一时间,车内只有巨大的音乐声,还有轻微的咀嚼声。 星巴克有一群年轻人聚会,程安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了王艳要喝的冰咖啡。 他冷着一张脸,将所有情绪藏在那副金丝眼镜后头。 “王艳?”他弯下腰扣了扣车门,“你要的冰咖啡买回来了。” 车内音乐轰鸣,无人应答。 程安在黑黢黢的挡风玻璃上,只能看见自己端着咖啡的倒影。 “王艳,你睡着了?” 程安的神情愈发不满,他直接拉开了车门。 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弥漫,伴随着嘎吱嘎吱咀嚼骨头的声音。 一双兽眸,在车内闪烁着莹莹的绿光。 程安拿着的咖啡全泼在了地上。 “王艳!” 他后退一步,感觉胃中翻江倒海,几乎快要吐出来。 断肢散落在毛绒地毯上,女人闭着眼,胸口起伏微弱。 程安掏出手机想要报警,却在下一瞬间被人狠狠的打落。 脖子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野兽狠狠的咬了一口。 血液急速流失,程安的反抗了变得无力起来。 晕眩感在脑中蔓延,他的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人鱼饲养攻略(五+六) 人鱼到家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他轻手轻脚的脱下沾有血渍的衣服, 正准备处理掉。 “你去哪里散步了, 竟然散到了三点?” 伴随着轻微的开关声,客厅里的灯蓦然亮起。 人鱼的身子一僵, 停滞在了原地。 李安歌抱着电脑,看着人鱼手中鲜血斑斑的衣服, 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受伤了?” “我没事。”人鱼随手将衣服扔进篓里。 “胡说!” 李安歌放下电脑, 因为新书大卖的喜悦全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担忧和焦急。 “你到底去做什么了?” 她绕到人鱼面前, 直视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眸。 李安歌和人鱼身高差了将近三十厘米。 因此,李安歌不得不微微踮起脚尖,抬头仰视着人鱼。 人鱼看着李安歌微抿的唇瓣,不知怎么的, 竟忽然想起王艳和程安亲热时的场景。 他心底一阵躁动, 别过头不去看李安歌。 “我在问你话呢!” 李安歌不屈不挠的把人鱼的脑袋掰了回来。 “王艳和程安去调了道路的监控录像。”人鱼垂下眼帘,淡淡的说道。 “他们在海里找不到我,怀疑我长腿从陆地上跑了。”他交给李安歌一盒录影带。 “那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李安歌的心一紧,已经察觉到了事态不妙。 她想起人鱼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人鱼最喜欢的食物, 其实是人。 难道人鱼把程安和王艳吃了? “他们没死。” 人鱼摸了摸吃的圆滚滚的肚皮,淡定的说道。 是的, 他们没死。 只不过王艳残了。 而程安虽然并无大碍,但是失去了王艳, 就相当于被砍断了左膀右臂, 再也折腾不出什么风浪。 不过, 出于微妙的心思,人鱼并不想让李安歌知道这些事情。 “你今天,好像挺高兴。” 人鱼在李安歌再次询问之前,机智的转移了话题。 “我的新书大卖了。” 提起这件事,李安歌的神色缓和了一些。 “新书?”人鱼皱了皱眉。 难怪,他从未见过李安歌出门工作,原来是写的。 “我用从你身上得到的灵感,写了一部以人鱼为主角的。” 提起自己心爱的事业,李安歌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之前我和程安交往的时候,程安总是嫌弃我,认为我没前途,帮衬不了他的事业。” 她讽刺的笑了笑,“没想到,我也有出名的一天。” “你就是你,无需为他人而活。” 人鱼看着李安歌,态度出奇认真。 他琥珀色的眼眸中,仿佛氤氲着海面上的雾气,深邃的能够将李安歌的灵魂整个吸入。 印象中,人鱼总是冷冰冰的,要么就是一副什么事儿都与他无关的样子。 那么认真的人鱼,李安歌还是第一次看到。 李安歌捂住胸口,微微往后仰了一些。 她的心脏,正正超乎寻常的频率快速跳动着。 * a市一大早,就被一条劲爆的新闻给刷频了。 名媛王艳疑似被野兽袭击,生命垂危。 “不能吧,咱们a市临海,连个山丘都没有,哪里来的野兽啊?” 高级病房外,几个小护士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可是咱护士长去看了,王艳的左边的小腿全都没了,警察封锁了现场,连肢体的残骸没有发现。” “听说昨晚,王艳的车载音箱声音太大了,有人报警说扰民,哪里知道警察过来一看,发现竟然有两个人倒在血泊里” 小护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男声粗暴的打断。 “医院给你们发工资,就是让你们聚在这里长舌吗?!” 话一说完,就想响起了一阵撕心裂肺发咳嗽声。 小护士们被吓得一个激灵,一窝蜂的散了。 “王所长,您消消气儿。”程安递过手帕,劝慰道。 和王艳比起来,他的情况就好了很多。 “我已经采集了王艳伤口上的唾液,去提取dna了,相信很快就能够出结果。” “艳儿和你一起出门,你是怎么保护她的?”王辉冷冷的甩过来一个眼刀,口气颇为不善。 王辉的样子很是奇怪。 明明是将近六十岁的年纪,却顶着一张年轻人的脸。 他的面色煞白,时不时就会剧烈咳嗽,看上去身体状况堪忧。 “是我的失误。”程安不敢辩解,只能硬生生的接下,“王所长,我怀疑是人鱼的蓄意报复。” “怎么说?” “人鱼三番两次的在近海逃走,我和王艳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在海里找到他。因此我怀疑人鱼的鱼尾,能够在陆地上幻化成腿,就和王艳一起去调派出所的监控录像。” “没想到,就在我们回来的路上,突然遭到了不明袭击,录影带也丢了。” 程安推了推金丝眼镜,神色颇为复杂。 “所长,我们完全有理由认为,这是人鱼的一场蓄意报复。” “我研究人鱼二十多年,深刻明白人鱼的可怕之处。” 王辉透过玻璃窗,看着重伤昏迷的王艳。 “人鱼是一个全新的物种。除此之外,每条人鱼都有自己的独特能力。” 王辉用手帕擦去嘴角残余的血渍。 他这奇特的相貌,以及这残破的身体,全都拜人鱼所赐。 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本想着让王艳继承自己的实验成果,好让王艳在a市站稳脚跟。 谁知,王艳却出了这种事情。 “您的意思是说,这条人鱼的能力是拟态?”程安惊道。 王辉看了程安一眼,所答非问的说道:“艳儿今年也不小了吧?” “是的,王艳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 程安的眼眸闪烁了一下,顺从的接过王所长的话头。 “艳儿伤成这个样子,你会对她负责的,对吗?”王辉幽幽问道。 肌肉撕裂,左腿残废,原本漂亮的脸蛋上,也有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这样的王艳,一生几乎已经毁了。 “是。”程安咬牙答应道。 他已经明白了王辉的意思。 用一场婚姻,来换取王辉那价值连城的研究成果,他不亏。 等王辉以后,他想怎么做都可以,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约束他。 所以他,愿意忍耐。 * “你不是说王艳和程安没事儿的吗?” 李安歌气的把报纸砸到了人鱼身上。 “我没说他们没事儿,只是说他们没死。” 人鱼颇为无辜的说道。 “那我是不是还要替你鼓掌,夸奖你说的好有道理?”李安歌简直要被气笑了。 造化弄人,她刚刚有了一点名气,就要沦为逃犯了。 李安歌已经在想着,如何收拾行李跑路了。 “你放心。”人鱼忽然看了眼报纸,嘲讽道:“不出三日,王辉就会跑出来澄清。” 李安歌刚开始没听懂人鱼的意思,在细细思考一番后,便明白了人鱼的意思。 “人鱼数量稀少,王辉若是承认了这件事,难免露出马脚。到时候僧多粥少,他们就更加找不到人鱼了。” “王辉和程安,说到底是同一类人。”人鱼点了点头,看向李安歌的眼神又柔软了一些。 李安歌不论怎么看,都比王艳要好上许多。 不知道程安是怎么想的,竟然去出轨王艳那种蠢女人。 人鱼的心中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妒意,眸色愈加暗沉了几分。 程安程安 若是昨夜那辆突如其来的警车,他早就把程安吃了。 不过,虽然没能吃掉王艳和程安,他也得到了二人的血肉,已经能够幻化成他们的模样。 已经,足够他去做一些事情了。 * 人鱼的判断没错,在新闻出来后的第三天,王辉果然亲自出面来辟谣了。 王艳受到不明袭击的所有新闻,都在一夜之间被压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王艳和程安,将于明日正式结婚的爆炸消息。 不知道王艳是怎么想的,竟然给李安歌也发了请帖。 “王艳结婚,干嘛喊上老公的前任女友?”李安歌迟疑道。 难道,王艳发现了人鱼的身份? “那就去吧。”人鱼神色如常。 “算了,我还是不去了。” 李安歌将请帖扔到一旁,摇了摇头。 有空参加王艳的婚礼,她还不如在家里勤奋码字,发家致富。 “真的不去吗?” 人鱼忽然凑了过来,和她离得极近。 李安歌甚至能够看清楚,人鱼那纤长的睫毛。 那美丽琥珀色眼眸中,清晰的印着李安歌的倒影。 人鱼呼出的冰凉气息,柔和的吹拂在李安歌的脸庞上。 “真的不去。”李安歌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可是我想去。”人鱼勾起嘴角。 小小的酒窝在颊边绽放,他的脸因为许久不曾微笑而有些僵硬。 即便如此,那也是极为诱人和美丽的,像是夜空下蛊惑人心的海妖。 “好” 李安歌受到了来自人鱼的美颜暴击。 她觉得自己似乎在天上飘,一时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 等她回过神来,人鱼早就不见了踪影。 * 王艳的婚礼如同李安歌想像中的那般盛大,a市的名流几乎都来了。 王艳是王辉的独女,为了举办婚礼,王辉竟然大手笔的买下了一艘游轮。 李安歌穿着露背小礼服,找了个没人的小角落,靠在栏杆上远远的望着。 人鱼一到船上就去上厕所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李安歌百无聊赖的摇晃着杯中的红酒,转过身托腮看着大海。 “李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是王艳。 她的半边脸裹着纱布,婚纱遮住了空荡荡的左腿,手上还拄着拐杖。 程安在一旁搀扶着她。 “还有多久婚礼才会开始?” 李安歌懒得和她应承,单刀直入的问道。 “还有五分钟左右。”程安答道。 今天的李安歌化了一个淡妆,褪去了平日里那些宽大的休闲装,穿上了制作精美的小礼服。 她就像是破茧成蝶,比以前美了很多。 程安刚开始的时候,甚至没有认出来。 “王小姐,我们非亲非故。我实在是搞不明白,为什么你要邀请我。” 李安歌微微蹙眉。 “你看,即使我成了这个模样,程安还是选择和我结婚。”王艳突然笑了起来。 李安歌冷眼看着王艳。 闹了半天,原来是因为这种无聊的理由。 亏她还在一直担心,是不是人鱼的身份暴露了。 “那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李安歌一脸冷漠。 “李安歌,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嫉妒我?”王艳忽然一把抓住李安歌的手。 李安歌皱着眉用了拉了拉,竟然没法摆脱王艳的手。 “无论我美貌还是丑陋,无论我怎么出格,程安都会不离不弃的支持我。而你有那个人吗?”王艳的神色变得有些癫狂。 “对不起。” 程安忙把王艳拉入怀里,歉意的说道:“自从她受伤之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无论对谁,都是这样。” 王艳似乎很听程安的话,乖巧的在他的怀中不动了。 李安歌明白了。 ——王艳疯了。 王艳从程安的怀里抬起头,脸上挂着渗人的笑,高声叫道:“你没有!” “她有!” 人鱼清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他脱下西装外套,仔细的披在李安歌的身上,将身子挡在了李安歌的面前。 这是一个极具保护性的动作。 “你穿的太少了。” 人鱼看着李安歌过于清凉的小礼服,有些不赞成的皱起了眉毛。 他刚刚办完事赶回来,就看到了这个场景。 他的目光微沉,冷冷的朝王艳看去。 也许是那夜的记忆太过深刻,王艳虽然不知道人鱼就是袭击自己的凶手,却还是被他周身的气场吓的瑟缩了一下。 她嘴一瘪,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晕花了王艳原本精致的妆容。 “你到底在闹什么?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始婚礼了!” 程安被王艳弄得心心烦意乱,顿时失去了那些本就不存在的耐心。 王艳被程安这么一吼,也不敢再闹腾了,只好小声的抽噎着。 “抱歉,我们先去准备了。” 程安朝二人点了点头,拖着王艳去重新化妆了。 待到二人离开后,人鱼才开始细细打量李安歌。 今夜的李安歌,比海底的红珊瑚更美。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她娇嗔道。 李安歌的眉眼因为这一分恼意,显得愈加生动。 白皙的肌肤,在暖黄色的灯光中泛着细腻的光泽。 人鱼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我为王辉准备了一份礼物。” 人鱼的眼底有淡淡的愉悦。 “礼物?”李安歌一脸莫名。 人鱼怎么可能那么好心,给王辉准备礼物? 她还想再问,却发现人鱼早已转过了头。 婚礼,开始了。 出乎李安歌的意料,婚礼举办的异常顺利。 无论是新郎新娘交换钻戒,还是新人向众人敬酒,都没有出现丝毫问题。 那么,人鱼所说的礼物,究竟是指什么呢? “人类不是常说,好东西都是压轴的吗?”人鱼在李安歌的耳边低语。 他的气息喷在李安歌的耳朵上,将细白的耳垂染成了醉人的嫣红。 人鱼看的心里痒痒。 又是一阵哄哄闹闹的觥筹交错,官场应和之后,众人才来到最后一个环节。 根据婚宴的流程表,那是程安特意制作的小视频。里头有他和王艳平日里的一些甜蜜互动,还有对父母的感恩。 李安歌神色复杂。 人鱼在她身旁,神态专注的对付着一盘三文鱼刺身。 最先传出来的,是女人低低的吟哦。 那像是痛苦,更多是欢愉。 在场的众人都变了脸色。 屏幕上出现了三具交缠的肉体,其中两个大家都认识。 是王艳和程安。 视频已经被人精心剪辑过了,一个片段结束之后,又有另一个片段接上。 不过,依旧是不堪入目的多人劲爆画面,尺度堪比岛国爱情动作片。 “无论我美貌还是丑陋,无论我怎么出格,程安都会不离不弃的支持我。而你有那个人吗?” ——王艳方才说的话,李安歌终于彻底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本该喧闹的宴会上,此刻却是鸦雀无声。 王艳忽然拍着手笑了起来。 “程安你看,这个人是你,那是人我呢” 这一下,堪比火上浇油,也相当于承认了视频的真实性。 椅子与地毯摩擦的声音响起,不知道是谁率先开口离的场。 有了第一个人离场,剩余的人更加无法忍受了,也纷纷打了招呼离场。 程安站在一旁,躲也不是,解释也不是。 他的脸上红绿交错,面色极为难看。 完了。 都完了。 他的仕途,他的人生全部都完了。 程安颓废的跪倒在了地上。 至于王辉,早就在看到视频的那一刻喷出了一口鲜血,昏倒在了地上。 * “原来这就是你送的礼物。” 李安歌对人鱼简直是刮目相看。 这条人鱼简直比人类还会搞事。 人鱼悄悄牵起李安歌的手,随着人潮一起往外走。 他走的极为悠闲,像是在香榭大道上漫步。 李安歌此时正激动,自然也没注意到人鱼的小动作。 “你是怎么做到的?” 一上车,李安歌就迫不及待的凑了过去。 “每条人鱼,都有自己特殊的能力。” 宴会上的红酒品质不错,李安歌贪杯喝了不少,就使唤让人鱼替自己开车。 人鱼的智商很高,已经可以完美的融入人类社会了。 当然,开车这种小事儿,更是不在话下。 “有些人鱼的能力是诅咒,而我的能力是拟态。” 人鱼倒也不遮掩,直白的说了出来。 “我只要吃了一个人的血肉,就可以变成他的模样。而王辉” 他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似乎是在掩盖着某种情绪。 “而王辉,他就是被人鱼诅咒了,才会变得如此虚弱。” “可是,王辉明明看上去很年轻啊!快六十的人了,居然很还长着一张年轻人的脸。” 酒意上头,李安歌的脸红彤彤的,就像是一颗苹果,直想叫人咬上一口。 “那是因为,王辉吃了人鱼肉。” 人鱼的心里涌上一股熟悉的酥麻,见李安歌醉的有些迷糊,便偷偷的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好软,就像是海底新生的海藻一样。 他有些失神。 “人鱼肉?!” 李安歌像是被吓了一大跳,连头顶竖着的呆毛都晃了晃。 “鱼鱼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它?” 李安歌头一歪,靠在人鱼的肩上含糊不清的嚷嚷道。 “你醉了。” 人鱼的语气带上了些许嫌弃,身体却极为诚实了调整了一下位置,好让李安歌靠的更加舒服。 回答他的是李安歌平稳的呼吸声。 他驾驶着车子,平稳的开回了家。 熟练的倒车入库,人鱼一扭头,发现李安歌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李安歌红润的唇瓣半张着,粉嫩的舌头清晰可见。 人鱼的眸色逐渐深沉,如同一块化不开的墨。 “嗯” 她小小的嘤咛了一声,在人鱼的颈窝里蹭了蹭,找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他忽然想起方才视频中的男女,身子无端燥热起来。 人鱼将车窗关死,伸手揽住李安歌,朝她缓缓俯下身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人鱼饲养攻略(完) 程安的生活乱了套。 王艳在残疾后疯的的彻底,婚礼的当天又出现了莫名其妙的视频, 连老丈人都被当场气晕了。 他甚至都不敢踏进科研所, 就怕自己一进去,就被人耻笑是用裙带关系上位的关系户。 程安揉着一头乱发, 眼底泛着青黑,胡茬在下巴杂乱的生长着。 他一脸颓废的坐在抢救室外, 全然不见平日里那斯文精致的模样。 抢救室的门打开了, 医生率先走了出来。 “所长他怎么样了?” 程安像一只受惊的小兽, 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王所长的情况不容乐观” 主治医生和王辉也是老交情了, 因此说话也不像别的医生那样吞吞吐吐。 “王所长今天晚上就能醒过来了,如果他有什么心愿你都尽量答应吧。” 医生的脑门上满是汗珠,眼神颇为遗憾。 王辉有时候虽然偏执了一些,但是不可否认, 他是个才华横溢的人, 有足够的资本骄傲。 “怎么会”程安跌坐在地上。 婚礼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王辉要是死了,谁来替他善后?又有谁来扶持自己? 程安越想越绝望,一个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走。 不知不觉间, 他竟然走到了李安歌家的楼下。 “你找安歌吗?” 有点耳熟的声音自他的身后传来,原来是晨跑刚回来的人鱼。 “以她的性子, 不到中午是不会醒过来的。”程安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吗?”人鱼的眼角挂着淡淡的嘲讽:“安歌的新书大卖,成为了a市的当红女作家, 今天一早就去准备签售会了。” “李安歌红了?” 程安反复咀嚼着听到的话, 神色很是微妙。 当初他出轨王艳, 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李安歌性子过于懒散,在事业上也毫无建树。 如今物是人非,他程安在a市颜面扫地,而李安歌却成为了当下炙手可热的作家。 这是对于向来自负的程安来说,是何等的讽刺。 程安意识昏昏沉沉的,正准备往回走,却被喊住了。 “我一直很仰慕王所长,听说王所长的情况不是很好,所以想去看看他。” 人鱼面色如常,说话的语气颇为诚恳。 “医生说他大概今晚会醒过来。” 程安表情麻木,又交代清楚了王辉住院的地址,这才摇摇晃晃的走了。 “今晚就能醒过来吗?” 人鱼卸去了伪装,他看着程安的背影,眸色深沉的仿佛月光下的大海。 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李安歌刚忙完,就拨通了人鱼的电话。 签售会空前的热闹,大厅里人潮涌动,读者空前热情。 她签的手都发麻发酸了,抬头一看,发现竟然已经是傍晚了。 “他怎么不接电话啊?” 李安歌有些郁闷的将手机装回包里。 看人鱼今早魂不守舍的样子,难道有什么心事? 事实上,她今早是在人鱼的怀里醒来的。 虽然二人的衣着完好,但是李安歌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人鱼带着三分初醒时的软糯鼻音,说李安歌昨天喝醉后硬抱着自己不撒手,还把他的嘴唇都咬破了。 那双美丽的眼眸中写满了控诉,让李安歌想要蒙混过关都不行。 于是,借着签售会的借口,李安歌没出息的逃跑了。 她本以为一个上午就能搞定签售回家,却一直拖到了傍晚。 人鱼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李安歌的内心忐忑起来。 她想起昨日婚宴上,人鱼挡在自己身前的模样,内心忽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要不 她干脆考虑一下,对人鱼负责算了。 * 人鱼已经幻化成了程安的模样。 而真正的程安,则被捆住手脚,丢到了某个不知名的小角落。 “程先生,王所长已经醒了,正叫你过去呢?”小护士喊住兀自站在走廊上发呆的人鱼。 “嗯,我知道了。” 他的语气微微一滞,若无其事的问道:“今天有谁来过吗?” “王所长的助理来过,还像是给了王所长一大堆资料。” 王辉身为科研所所长,自然住的是高级vip病房,连医生和护士都是一对一看护的。 人鱼点了点头,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透露出些许愉悦。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程先生,看上去似乎有些奇怪。 护士小姐抱着记事本,望着程安远去的背影想到。 人鱼顶着程安的脸,极为顺利的进入了病房。 王辉半靠在床垫上,还有一个护工在喂他吃着流食。 见到人鱼进来,护工极为识趣的收拾东西离开。 “咳咳咳” 王辉的咳嗽似乎更严重了,整个人蜷缩在一起颤抖着。 人鱼作势去扶,王辉却朝他摆了摆手。 “我问你,那个视频的后续怎么样了?” 王辉用帕子擦去嘴角的血迹,很是忧心, “到底谁做的手脚,我们还在调差中。不过,视频并没有流传出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人鱼微微低下头,五官沉浸在暗影中,看不清他的神色。 视频虽然没有流传出去,但是在婚礼的当天,在座的嘉宾都是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婚礼上的事情,已经在上流圈子流传了开来,程安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 这样的一个人,除非是研究出什么重大的成果,不然谁还敢用他、捧他? 这个道理,人鱼明白,王辉更是明白。 “艳儿的状况怎么样了?”王辉叹了口气。 “还是老样子。”人鱼的眼中带着些讽刺。 程安一整天都在外头闲晃,根本就没去看过王艳一眼。 “艳儿落下了残疾,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恐怕以后唉,艳儿只能依靠你了。” 王辉撑着身体,吃力的从床边的柜子里掏出一叠文件。 “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的研究成果。我知道,自己没多少日子了。” 王辉握着文件的手微微颤抖,“你把这些成果公布于世,就说是你研究出来的。” 人鱼的存在一直都有争议,更不用说是这份研究报告了。 程安一旦发表,肯定会在世界上引起巨大的轰动。 到时候,别人巴结讨好程安还来不及,谁还会去追究那些破事儿? 王辉打得一手好算盘。 “你放心,我已经把电脑中的文件删除了。现在你手上的文件就是孤本,到时候就算别人怀疑,也找不到证据。”、 王辉刚说完,又重重的咳嗽起来。 “是吗?”人鱼的脸因为兴奋而变得有些扭曲。 “也就是说,如果这个文件毁了,人鱼研究的成果就毁于一旦了对吗?” “咳咳咳” 王辉咳的越发厉害,他敏感的感受到了眼前的“程安”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人鱼拿起一旁王辉的尚未吃完的流食,当着他的面,缓缓的倒在了文件上。 他故意找了个好角度对着监控,看上去就像是一不小心把流食洒在了地上。 “不!” 王辉目眦欲裂,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一辈子的心血、一生的荣耀,就这样毁于一旦。 王辉的心脏剧烈跳动,他的旧疾尚未痊愈,又加上如此强烈的刺激,竟直直的呕出一口鲜血。 “你是你是人鱼” 他怒目圆睁,气息已经是进少出多了,连话都说不清楚。 他怎么没有想到呢? 这条漏网的人鱼,能力正是拟态。 王辉喘了一会儿,忽然直挺挺的僵倒在床上不动了。 人鱼慢条斯理的收拾好文件的残骸,这才装作刚发现异样的样子,猛地冲出去叫了医生。 王辉被快速推进了手术室。 “怎么会这样?”主治医生满头大汗的从人鱼身边跑过,“本来王所长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怎么突然间又变得严重起来了。” “程安,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主治医生摸着脑门上的汗珠。 王辉本来就时日无多,现在又忽然病发,恐怕是不行了。 “嗯”人鱼没什么表情波动。 王辉是害死众多人鱼的凶手,如今生命垂危,他还有点高兴。 东海人鱼,从此不必东躲西藏,能够自由自在的在海洋中遨游了。 人鱼望着紧闭着的急救室大门,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 * a市的市民惊奇的发现,王家承包了一周的头条。 先是王艳疑似被野兽袭击致残,后是王辉王所长因病过世。 听说连王家的女婿程安,在王辉过世后都疯掉了。 李安歌放下报纸,颇为唏嘘的叹了口气。 得知程安疯掉的消息后,其实李安歌是有点懵的。 出于单纯的好奇心,她还为此询问了人鱼。 人鱼当时听了好像有些郁闷,但在她的追问下,还是把实情和她说了。 原来,那日程安醒来后,发现王辉因为抢救无效而死亡了。 他疯了一般的寻找那份人鱼研究报告,却被告知孤本已经被他自己销毁了。 程安看着监控录像中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也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终身都难以翻盘的缘故。 ——他疯了,疯的彻底。 最终,还是王辉的学生们,合资把他送进了康慈医院。 “我只是抢走了,原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而已。” 人鱼说这话时神情有些微妙,他直视着李安歌的脸。目光深邃的似乎能将她的灵魂吸入。 也不知道到底指的是李安歌,还是那那份人鱼研究报告。 “我的签售会告一段落了,要不我们趁着这段时间去旅行吧?” 李安歌的面色一热,有些羞赧的别过头。 心脏剧烈运动着,简直就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人鱼看着李安歌泛红的耳根,嘴角勾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 “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李安歌的发顶。 “什么地方?” 李安歌像只在午后晒太阳的猫咪,被人鱼这么一摸,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东海之渊——我的故乡。” 人鱼将李安歌拉到怀中,对着那肖想已久的红唇,毫不犹疑的吻了上去。 我对你,就像小丑鱼离不开海葵,寄居蟹离不开贝壳。 本以为只是生命中的过客,却早已成为嵌入生命,难以分割的存在。 此生,有你安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督主,夫人有喜了(一) 李安歌晃了晃手上的铁链子,觉得自己简直倒霉透了。 “这位大哥, 我饿了” 她扒在栏杆上, 咽着唾沫看狱卒在外头惬意的喝酒吃肉。 “去去去。”狱卒拿起一只烤的流油的鸡腿,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他像赶苍蝇那样挥了挥手。 “谁让你得罪了督主大人?督主说你有罪, 那你就是有罪!饿上几天是轻的。” 狱卒不耐烦的说道,“你就老老实实的待着吧, 督主没有直接杖毙你, 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李安歌捂着空荡荡的肚子欲哭无泪。 她穿越的真不是时候, 早不穿晚不穿, 正好赶上原主作死把自己弄进了牢里。 原主本是朝中内阁学士的女儿。 文人嘛,多少带着点对宦官的鄙视。再加上东厂处处与内阁作对,原主的老爹一个想不开,就在朝堂之上参了督主一本。 一个是手无实权的内阁学士, 一个是权倾朝野的东厂督主, 这场斗争的结果显而易见。 内阁学士被流放边塞,连家中的独女也进宫为婢。 原主因此对督主恨之入骨,也许是遗传了她老爹一根筋的性子,她竟然异想天开的去刺杀督主。 就在原主刺杀失败, 被收监的那一刻,李安歌就这样好死不死的穿越了过来。 “瞧您说的, 我哪里敢对督主有不轨之心啊?督主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我仰慕他还来不及呢” 李安歌期期艾艾说着, 话音刚落, 就遭到了狱卒的无情嘲笑。 “督主每天都带着金丝面具, 只有皇上才见过他的真容,你是如何得知他英俊潇洒的?” 狱卒笑的直拍桌子,“况且督主可是个太监,太监都喜怒无常,而那活儿” 这个狱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狱卒狠狠打到扯了下袖子。 他睁开迷茫的醉眼,却见身后正站着督主本人。 一双曜石般的眼眸,正透过金丝面具,不带感情的打量着他。 狱卒吓得浑身一颤,彻底清醒了。 “督主大人饶命,小人只是一时口快。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还未等督主发话,他就开始抽起了自己耳光。 “你的确是该死。若是在寻常,咱家定要拔了你的舌头。”那人穿着大红座蟒曳撒,踏着尖头小靴,说话的声音很是阴柔。 “督主,督主饶命啊!”狱卒被吓坏了,将头在青石地板上扣得咚咚作响。 “不过,今日贵妃娘娘喜得贵子,皇上吩咐三日不可见红。”督主翘着兰花指,轻轻的拨了拨脸上的面具。 “咱家,就暂时放过你。” 狱卒的额头磕破了,鲜血顺着他脸流了下来,看上去颇为可怖。 但他却对督主感恩戴德。 眼见着督主看都不看自己,就要往大牢深处走去,李安歌顿时急了。 “督主请留步!”她高声唤道。 声音因为缺水和饥饿变得嘶哑不堪,听得人浑身发痒。 狱卒们倒抽一口冷气,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督主却丝毫不受影响似得转过身,悠悠然的打量了李安歌好几眼,才轻笑道: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行刺我的小宫女。” 他俯视着李安歌,露出一节极为白皙的颈子。 “督主,奴婢其实爱慕督主很久了。” 李安歌泪眼盈盈,恰似梨花带雨,看上去极为可怜。 不过,督主可不吃这一套。 “哦?爱慕到拿簪子行刺杂家?” 他似笑非笑,眼神就像是冰凉滑腻的毒蛇。 “督主,您误会了。” 李安歌面带红霞,含情脉脉的望了他一眼,羞怯似的快速低下了头。 “那是奴婢的母亲留给我的,本想着是送给督主做定情信物的。”李安歌的脑袋垂的越来越低。 “那是杂家冤枉你了?” 督主故作惊讶,兰花指又翘了起来。 “是奴婢太过激动,这才让督主误会了。都是奴婢的错。”李安歌乖巧的说道。 “奴婢不求以身相许,只求能在督主府中做个普通的烧火丫头,为督主略尽一分绵薄之力。” 李安歌也是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 原主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背后无权无势。若不是这样做,说不定就在牢里关到死了。 “你这小姑娘的嘴巴可真甜。” 督主捂住嘴,吃吃的笑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少了些东西的缘故,督主有着浓郁的女气。那股举手投足间的媚态,连李安歌这个纯女人都自叹不如。 “既然如此,你就到杂家府中当个通房丫头吧。”督主语出惊。 李安歌被吓的忘记了伪装,直接抬头愣愣的望着他。 “若是你不答应杂家,就杀了你。” 督主微微弯腰,伸出手在李安歌的鼻尖上轻轻一点。 督主的语气很是甜蜜阴柔,那金丝面具后的眼眸,却没有一丝感情。 李安歌浑身都打了个哆嗦。 望着督主逐渐远去的身影,她的内心叫苦不迭。 完蛋了。 她似乎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 “督主,李安歌分明是那个老古董的女儿,您怎么就这样放了她呢?” 地牢深处,二档头毕恭毕敬的站着一旁问道。 “哼,你仔细想想,那老古董是谁的人?” 督主从火盆中拿出一块烧的通红的烙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自然是皇上的人。” 二档头虽然仍是不解,还是规规矩矩的答道。 “那日,若不是受到皇帝的指使,老古董又哪来的胆子在朝廷上参我。” 督主吹去烙铁上的浮尘,藏于面具后的脸蓦然狰狞起来。 烟尘轻舞,烙铁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如今老古董前脚刚走,他的女儿又来行刺,肯定也是皇帝的意思。” 他向绑在柱子上的犯人走去。 “至于这人,不仅害的咱家损失众多粮草,还敢向小皇帝通风报信” 他目光阴冷,缓缓举起烙铁。 “本座倒是想要看看,这羽翼未丰的小皇帝,到底还有几分能耐。” 他狠狠的将烙铁按在了犯人的肌肤上。 伴随着犯人的惨叫,肌肤烧焦的味道立刻弥漫开来。 这味道和地牢里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几乎让人想要作呕。 督主却像没事人一样,一下又一下的烫着犯人。 一时间,地牢里人人惶恐,犹如地狱。 * “这位大哥,督主平日里有什么忌讳吗?” 李安歌扯了扯在前方带路的小太监,内心颇为忐忑。 她被放出来之后,就被一个老嬷嬷逼着沐浴更衣,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饭,就被塞进了轿子里,直接送到了督主的府邸。 督主的府邸布局精致,景色秀丽,而李安歌却丝毫没有心情欣赏。 “督主最讨厌妇人干政,还有后院宅斗。” 小太监目不斜视的走着,丝毫没有被李安歌干扰到。 “后院宅斗?!”李安歌震惊了。 “督主到底有几个老婆?” “督主尚未娶妻,只有二十七房小妾,加上夫人您刚好是二十八房。” “督主,不是太监吗?” 他一个太监,纳那么多小妾做什么? 不能吃只能干看着,那心里多难受呀。 李安歌一想到自己以后,可能要和督主这样那样,就觉得有些头大。 “督主位高权重,就算是太监,也有众多大臣献上美女。” 提到督主,小太监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颇有些与有荣焉的自豪感。 李安歌见状,连忙趁热打铁的再次询问。 可那小太监的嘴巴却像是上了锁,无论李安歌再怎么溜须拍马,都问不出什么来了。 不愧是督主调/教出来的小太监,嘴巴够紧。 李安歌啥也没问出来,只好悻悻的闭上了嘴。 “对了,督主说他今天晚上会过来。” 小太监在临走之前,还送了李安歌一个大惊喜。 “啊?”李安歌懵了 她和督主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督主居然想让她今夜伺候? 没想到督主看着文文弱弱,内心其实这么饥渴? 李安歌惊呆了。 “还请如夫人(1)做好准备,务必要让督主舒心。” 小太监可能还嫌刺激的不够,又回过头来再次强调道。 李安歌被那个“二十八夫人”彻底砸晕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督主,夫人有喜了(二) 因为李安歌是第二十八房小妾的缘故,督主并没有举行婚礼。 她掀开粉色的盖头, 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望了望。 门外是一个略显荒芜的院子, 空荡荡的,似乎许久不曾有人打理过。 听方才教导她礼仪的老嬷嬷说, 督主深受皇帝宠信,经常会赐美人给他。 督主也不推脱, 就这样照单全收了。 李安歌见着四下无人, 悄悄的将桌上的糕点抱在了怀中。 自从进了大牢, 她就没吃过东西, 早已饿的前胸夹后背了。 她盘腿坐在床上,吃的狼吞虎咽。 督主一来,就看见了这样一幅场景。 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那老古董平日里最注重礼节,怎么会教出个如此放荡不羁的女儿? “如夫人好胃口。”督主开口调侃道。(1) “唔” 李安歌被这么一吓, 顿时一口糕点卡在喉咙里没咽下去。 粉色的盖头自头上落下, 轻飘飘的掉在绣着鸳鸯的锦被上。 即使是在家中,他依旧带着那个金丝面具,死水般的眼睛发着幽冷的光,咋一看很是吓人。 “督主说笑了。” 李安歌好不容易才把糕点咽下去, 谄媚道:“吃饱了肚子,妾身才有力气好好侍奉督主呀。” “如夫人有这份心, 咱家甚是感动。” 督主从李安歌手上接过那盘糕点,话锋一转, “可是如夫人也应该明白, 为夫是个太监。” “妾身明白。”李安歌赶紧点头。 督主的兰花指, 在时不时的提醒着李安歌,他虽然身材生的高大,内里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太监。 “既然如此,如夫人今晚就伺候咱家批阅文件吧。” 督主拍了拍手,就有几个小太监,抬着足有半人高的奏折走了过来。 他翘着小指,递给李安歌一根描着金色花纹的墨条。 “如夫人,就负责为咱家研墨捏肩。” “督主大人,这些文件都要今晚批完吗?”李安歌指了指那叠厚厚的奏折。 这恐怕得批一整晚吧? “瞧如夫人说的,杂家掌管锦衣卫印,这些奏折已经不算是多的了。” 督主看了眼李安歌,在面具后笑的意味深长: “最近东厂和内阁的争斗愈发激烈,闹得杂家甚是头疼。” “督主辛苦了,下次妾身为您炖碗参汤补补。” 李安歌站在桌旁磨着墨,颇为恭敬的说道。 “那就有劳如夫人了。” 督主一直在注意着李安歌的神色,见她神色没有异样,这才收敛了目光。 他方才所言不虚,近日东厂与内阁的斗争的确越发激烈。但是无论内阁如何挣扎,依旧被东厂死死压制。 如果李安歌真是皇帝派来的探子,此时定会想方设法的偷看奏折的内容,然后上报给皇帝——就如同他其余二十七房小妾一样。 督主轻抚着金丝面具,金丝冰凉的触感,就如同他那颗早已冷硬的心。 奏折实在不少,为了确保够用,李安歌聚精会神的整整磨了一整缸墨。 谁知等她磨完墨回头一看,督主正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 毛笔软趴趴的倒在纸上,在奏折上晕开了好大一块。 李安歌七手八脚的将奏折了抽出来,转过身将它放到一旁晾干。 金色面下,督主的睫毛微微一颤,依旧没有醒来。 “督主大人?您的奏折还没批完。” 李安歌推了推睡成一滩的督主。 刚说完当下局势紧张,就这样毫无紧张感的睡那么香 她怕不是遇上了一个假的督主。 督主微微呻/吟,换了个背对着李安歌的姿势,依旧睡得香沉。 “真睡了?” 李安歌见督主怎么叫都叫不醒,决定暂时不去管他。 自己磨了那么久的墨,他倒好,反而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李安歌端起那叠被督主没收的点心,翘着二郎腿坐在了床上。 “饿死人了,怎么嫁过来督主都不管饭的?” 李安歌委屈巴巴的小声抱怨,还不忘往自己的嘴巴里塞一块点心。 督主面具下的嘴角轻轻抽了抽。 他在桌上趴了许久,都不见李安歌有所动作,只好装作手臂被压麻的样子自己醒过来。 “如夫人,杂家睡了多久?” 他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扶了扶睡歪了的面具。 李安歌将点心藏到身后,依依不舍的将目光从督主的手上收回来,若无其事的道: “您睡了一个时辰不到,还要再睡一会儿吗?” “杂家还有奏折要批,就不睡了。”督主摇了摇头,“如夫人,你过来替咱家捏捏肩。” “是。” 李安歌把自己沾了点心屑的手,悄悄在背后搓了搓。 督主坐的很端正,李安歌往他旁边这么一站,就显得有些居高临下。 她甚至能将奏折上的字看的一清二楚。 不过辰国的文字长得很奇怪,都点像甲骨文,但是比甲骨文笔画更多,看的李安歌眼花缭乱的。 因此,她只是粗粗的瞥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趣。 督主被捏的舒服了,这才装作刚反应过来的样子,惊呼道: “如夫人,你可是尚未用饭?” “虽然妾身腹中饥饿,但是只要看着督主大人,妾身就觉得精力充沛,精神百倍。” 她娇娇怯怯的垂下头,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 李安歌哪里敢直接说饿,万一督主觉得她是在埋怨,心里一生气,又把她扔回大牢里,那可就玩完儿了。 “如夫人的这份心意,咱家怎能辜负?” 督主的嘴角扬起一抹颇为恶劣的笑容,“既然如此,那就请如夫人接着磨墨吧,这墨太淡了些。” 李安歌的笑容僵住了。 又是磨墨,又是捏肩,李安歌忙活了整整一个晚上,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这才送走了督主。 督主不在她的房中留宿,对于李安歌来说,这就是天大的恩赐了。 她衣服都没顾得上脱,就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待李安歌睡着后,房中突然窜出一个暗影。 正是二档头。 “督主大人,属下并未发现如夫人有什么不妥之处。” 虽然二档头也是一宿没睡,但精神却抖擞的很。 “不可能。” 督主用指节轻扣着桌面,面色不虞。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条潜伏着的毒蛇,敏锐且狠戾,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半分女气。 “那日我看的清清楚楚,这小丫头分明就是想要行刺。”督主冷哼。 “她方才定是看出了我的试探,才什么动作都没有做。” “继续监视她,如果她敢做出什么事情”督主沉思了一瞬,冷笑道: “就让她变得,和其他二十七房如夫人的下场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督主,夫人有喜了(三) 虽然是秋季,不知道园丁用了什么法子养护, 御花园中竟仍然是繁花似锦。 北辰帝与督主谈着政事, 一前一后的走在小道上,身后跟着一众宫女太监。 北辰帝身着龙袍, 器宇不凡。明明还是少年模样,谈吐间却颇为老成。 “那边的凌霄花开的正好。” 北辰帝突然打断了督主的谈话, 指着一旁的花丛说道。 “陛下?” 督主正在汇报着今年苏南城的赈灾状况, 被北辰帝蓦然打断, 顿时有些不解。 他顺着北辰帝指着的方向望过去, 果然见到一株开的极为灿烂的凌霄。 园丁独具匠心,竟然让那株凌霄花依附在了梅花上。 “凌霄开的虽然灿烂,但是终究是依附在他人身上,若是朕将那株梅花砍了, 这凌霄花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北辰帝虽然手上指着凌霄花, 眼睛但却盯着督主,笑的意味深长。 他将督主比喻成了凌霄花。 北辰帝年少登基,为了打压太后的母族势力,不得不重用阉人, 设置东厂。 如今,东厂的鹰犬走狗遍布天下, 连内阁都被死死的压了一头,已然成为了北辰帝的心腹大患。 督主在朝中摸爬滚打了十几年, 自然听明白了北辰帝的言下之意。 他藏于宽袍下的手不经收拢了几分。 “能想出如此绝妙的组合, 陛下定要重重赏赐园中的园丁。” 督主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翘着手指抚弄着路边的花朵,柔媚的如同一个女人。 北辰帝看见督主这番模样,眼中的厌恶更深一层。 他堂堂九五之尊,为什么要受制于这个毫无阳刚之气的太监? 当然,如今督主的手中还握着兵权,北辰帝自然不敢将这话说出口。 他想起前几日行刺失败的李安歌,试探的说道:“朕听闻,你在府中新纳了一位爱妾。” 督主闻言面色如常,“陛下果然是明察秋毫,奴婢那位新的如夫人,正是那位李大人的女儿。” “爱卿不是与李卿最合不来了吗?”北辰帝惊讶道。 “李小姐媚骨天成,说话讨喜的很,奴婢那晚” 督主露出一截白玉般的小指,轻轻的推了推面具,似是羞赧。 “奴婢那晚对她爱不释手。” 他本就尖细的声线可以压低了几分,听上去有些太监特有的古怪感觉。 北辰帝闻言,对督主的鄙夷更深了一层。 果真是没读过几本书的阉人,连说话都是这么粗俗不堪。 若是其他人敢在北辰帝面前这么放肆,早就挨上板子了。 “爱卿好兴致。不如朕再赏些美人给你?”北辰帝故意调笑。 “陛下,这可使不得。” 督主连连摆手,一股浓郁的脂粉味自他的袖中弥漫开来,呛得北辰帝很是难受。 “奴婢是个阉人,这二十八房小妾已经是极限了,还请陛下饶了奴婢吧。” 督主见到太玄帝熏得一脸难受,心中暗自舒爽,袖子甩的离北辰帝越发接近了。 “爱卿所言极是,是朕思虑不周了。”北辰帝被熏得连连后退。 他知道,有些太监去势之后会失禁。 因此,他们为了缓解身上的骚味,便会用极为浓厚的脂粉味来掩饰。 北辰帝到底还年轻,一想到督主的脂粉味中可能掺着某种不可说的味道,顿时觉得胃酸上涌,再也无力应付。 “朕身体有些不适,今日就到这儿吧。” 北辰帝见督主要作势挽留,更是抢先说道:“爱卿的心意朕领了,我们我们改日再叙。” 说罢,他也没等督主回答,就快步离开了。 督主站在原地,见北辰帝狼狈的快步逃走,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 就让皇帝在龙椅上再坐几天罢。 毕竟,辰国的江山很快就要易主了。 他的心绪一闪,周身凌厉的气场全然消失不见。兰花指一翘,他又变回了那个人人厌恶的阴柔督主。 推掉了一众大臣的相邀,督主从容的踏上了回府的马车。 谁知,马车才刚刚走过三条街,二档头就骑着快马拦住了他。 “何事如此慌张?”督主掀开帘子。 “还请督主赎罪,如夫人她” 二档的额上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李安歌?她怎么了?”金丝面具后,督主的眉毛高高扬起。 二档头走到督主身旁,示意对方俯下身。 “如夫人她跑了!” 二档头一咬牙,视死如归的在督主的耳旁说道。 “什么?”督主一脸错愕。 李安歌不是太玄帝派来的探子吗?这闹得又是什么? “她这几天去过哪里?”督主沉声问道。 “如夫人曾去过花园游玩,可能听到了关于其他二十七房夫人的流言蜚语” 二档头的汗珠顺着下巴滴落,却不敢伸手去擦。 督主平日里政务繁忙,许多府中的事情,都会托付给二档头做。 ——譬如那不听话的二十七房姬妾,都是二档头奉命前去处理的。 本以为在如此严峻的管理之下,府中各色势力的探子们会有所收敛,没想到还有人往枪口上撞! 虽然督主不知道那人的目的是什么,但李安歌的出逃,的确是二档头思的监管不力造成、的。 “去找,找到之后” 督主微微沉思,道:“找到之后,我要亲自审审她!” 他的语调拖得绵长而轻柔,甚至还带上了一抹笑意。 熟悉督主的人都明白,在这看似平静的语调下,深深的隐藏着他的狠辣果决。 李安歌,你最好跑的足够远,不然 督主手指轻弹,一股劲气随之弹出,将车内的挂坠打了个粉碎。 * 李安歌不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多久。 “大爷,您再快些。”她从马车中探出头,神情很是焦灼。 “姑娘,这马已经是跑最快了。” 赶车人略显无奈的说道。 她转头一看,那马国果然已是气喘吁吁,口吐白沫。 李安歌想起方才在府中听到的话,顿时觉得胃中又是一阵翻滚。 她这几日在房间里待的烦闷,就想着去府中的花园里走走,谁知竟遇上了二档头。 二档头不像督主那样喜怒无常,样子看上去格外沉稳,要是他不说话,李安歌还真认不出他是个太监。 “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二档头见着四下无人,将李安歌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问道。 “什么?”李安歌愕然。 原主难道和二档头相识? “如今皇上和督主的矛盾越来越激烈,你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横插一脚?我早就说过了,师父的仇,由我来报!” 男人咬牙切齿,眉宇间看上去有几分熟悉。 李安歌想起来了。 李父在很多年前,曾经收过一个徒弟,作为女儿年幼时的玩伴。 那徒弟的身子很是虚弱,三天两头就生病。后来在一个冬天高热不退,被送回了家中。 从此,李安歌再也没有见过他。 阔别多年,二人再次相见,他竟然净身做了太监。 “我当时也是一时被迷了心”李安歌底气不足的辩解道。 没办法,袭击督主的又不是她,是这个身子的原主。 二档头重重的叹了口气,“我安排好了一辆马车,你趁着督主不在,赶紧离开这里。” “等等” 李安歌眼疾手快的扯住了二档头的袖子,“我这么蓦然出府,恐怕会死的更快吧?” “督主早就知道了你是皇帝的人,现在不杀你,只是想要看看你玩的什么花样罢了。”二档头满脸严肃。 “其他的二十七房夫人也这么想,你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吗?” “如何?” 二档头苦笑道:“被做成了人彘,还是由我动的手。” 李安歌不由自主的的后退了一步。 “你不必如此看着我。”二档头别过头,“为了获取督主的信任,这是必须要做的。” “对不起。” 李安歌见二档头误解了她的意思,忙解释道:“人彘我只是听到有些难受。” “你不用这样。我现在只是个阉人,早就不是你父亲的学生了。”他摇头道。 二档头一路将李安歌护送到府外,又给了她一些碎银,目送着她上了马车。 若是顺利,此去一别,天高海阔,二人再无相见之日。 二档头转身离去,背影颇为寂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督主,夫人有喜了(四) 马车出了大都后,便朝着郊外驶去。 李安歌掀开帘子朝外望去, 远处已经能够看见隐约的山了, 马车行驶在铺满落叶的小道上,周围只有光秃秃的树干, 显得尤为寂寥可怕。 李安歌缩在车厢里,在这么一个偏僻地方, 她觉得有些害怕。 “还有多久才到?”她问赶车人。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只有风声穿梭在树林间。 李安歌的心中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老人家?” 她小心翼翼的掀开帘子, 还没等看清楚, 一个轻柔甜腻的声音就传入了她的耳中。 “如夫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杂家对你甚是想念。” 车夫的尸体坠下马车, 扬起一阵飞灰。映入李安歌眼中的, 是那个熟悉的金丝面具。 “督主?!”她几乎是尖叫出来的。 “哼,如夫人有些难耐,竟然能够以一人之力从府中逃脱,还如此凑巧的雇上了马车。” 伴随着一阵轻风, 李安歌只觉得眼前一花,督主的身子就蓦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督主极为亲昵的将下巴靠在李安歌的肩上, 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隔着金丝面具幽幽的注视着她。 他们靠的如此之近, 以至于督主的鼻息, 都洒在李安歌白皙小巧的耳垂上。 督主就像是一只逗弄猎物的猫, 恶劣的看着李安歌的耳垂逐渐染上微红。 “杂家相信,如夫人一个初来乍到的弱女子,定然不会如此神通广大可是有能人相助?” “督主说笑了,妾身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拉他人下水。”李安歌的唇瓣微微颤抖,半垂着眼帘说道。 “不愧是李大人的女儿,倒是有几分傲骨。” 伴随着一声冷笑,他那些伪装的温柔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凌厉至极的杀气。 “那杂家就先废你一只手吧!” 督主虽然是个太监,但是力气却出奇的大,一下子就压制住李安歌,使她无法动弹。 他正要动手,马车却猛地一个颠簸,马纷乱的蹄声紧跟而来。 几支箭划破长空,插在马车的外壁上。 所幸车壁足够厚,箭头并没有穿透木板,李安歌也没有因此受伤。 “他们追上来了。”督主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猛地松开了李安歌。 “他们是?”李安歌有些搞不清状况了。 本来,督主突然出现在马车上就已经很不正常了。就算督主真的要把她抓回去,也不会亲自追过来啊! 这事有些不对劲儿。 李安歌微微思索,试探道问道:“你是不是在被追杀?” “拜你的主子所赐。” 他语气凉薄,看上去很是淡定,似乎不是在被人追杀,而是在外出游玩。 拉车的马因为那几只箭受了惊,越发横冲直撞了起来。 马车偏离了大道,朝深山中驶去、 李安歌被颠的满车厢乱撞,督主却坐的稳如泰山。 终于,她重重的撞在了督主的身上。 浓郁呛人的脂粉香气立刻灌入了鼻腔,李安歌只觉得头昏脑涨,整个人难受的很。 金丝面具下,督主俊逸的眉毛早就皱了起来。他伸出手,颇为嫌弃的揪着李安歌的衣领,老鹰捉小鸡般的将她拎远了些。 “投怀送抱,不知廉耻。” 被撞的晕头转向的李安歌,听了督主这话差点没气的背过去。 一开始莫名其妙贴过来的人是谁?不正是督主自己吗! 督主果真如同传言中的那般喜怒无常。 李安歌怒从心起,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狗胆,竟啪的打落了督主揪着自己的手。 督主身上的寒意更甚,正要发作,却听见拉车马匹的一声嘶鸣。 原来那马慌不择路,竟直直的一片山石撞去。 若是撞真上去了,恐怕连人带车都会毁在这里。 督主的面色一沉,凌厉的掌风呼啸而去,狠狠的打在马腿上。 马儿一声悲鸣,那条受了伤的腿再也无法支撑,猛地摔倒在地上。 马车又是一阵颠簸,因为强大的惯性,李安歌连滚带爬的被甩了出来。 娇嫩的肌肤磕在碎石上,几乎是立刻就见了红。 督主将乱发拨到耳后,一挥衣袖,神清气爽的从车里走了出来。 “如夫人好生狼狈,方才的气势去哪里了?” 李安歌疼的浑身颤抖,咬牙瞪着督主。 督主看也不看李安歌,径直朝林中走去。 不远处的马蹄声越发近了,还伴随着男人隐隐的呐喊。 李安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这些人真的是来抓督主的,那她身为督主的第二十八房小妾,肯定也会被牵连。 李安歌有些挫败。 她左思右想,现在唯一保命的方法,竟然就是跟上督主。 但督主喜怒无常,对她厌恶至极,很有可能再次刁难自己,甚至杀了她。 要么被身后的乱党抓住,要么选择跟随督主。 李安歌站在原地左思右想,最终还是狠狠的一咬牙,提起裙摆朝林中追去。 督主走的并不快,李安歌很快就追上了他, 或许是因为方才的惊吓,李安歌明智的决定和督主保持两米远。 “你既然私自跑出府,那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 督主随手揪下一片黄叶,漫不经心的在手上把玩着。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肤色很是苍白。黄色的落叶和肌肤相互映衬,美的像是才子写的诗。 “我”李安歌抿了一下嘴唇,道:“我知道,其他的二十七房小妾都被你做成了人彘。” “不错。”督主回答的很是爽快利落,“你害怕?” “有二十七个前车之鉴,我当然会害怕。”李安歌道。 二档头说过的话,牢牢地印在她的心里。 她不想死,自然选择逃跑。 “你可知道,那二十七个前车之鉴,皆是处心积虑的想要杀死我?” “若是你遇到这种情况,是不是也会杀了她们?” 李安歌闻言浑身一颤,朝督主望去。 金色面具在夕阳下格外耀眼,督主的面容半掩在面具后头,李安歌只能看见他微微勾起的嘴角。 那抹笑容很是凉薄,似乎是看淡了生死,只留下了沧桑与狠厉。 李安歌说不出话来。 “你要是将帮你之人说出来,杂家就饶你不死。” 眼前的男人艳丽的像是一朵罂粟,让人忍不住想去靠近,甚至甘愿被他诱惑。 “那个人,究竟是谁?” 他的语气,轻柔的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 李安歌盯着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吸进去了。 她犹豫了一瞬,开口答道: “其实,那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督主,夫人有喜了(五) “其实,那人就是我自己。” 李安歌微微别过头, 终究还是没能将二档头说出口。 督主似乎早已料到了一般, 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如夫人可真是神通广大。”他不咸不淡的讽刺道。 督主在前头走着,李安歌在后面跟着, 二人走了很长的一段山路,却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李安歌的腿方才撞在了山石上, 这会子逐渐缓过劲儿来, 才觉得伤口和那脚腕处突突的疼。 她的步履蹒跚, 额头上也出了一层细细的汗, 和督主离得越来越远。 又是一阵抽痛,李安歌脚下一软,跌落在草丛中。 待她再次抬起头来时,督主早已没了身影。 四周空荡荡的, 只有秋风窸窸窣窣的穿过林间, 带下一地落叶。 督主看似淡定,实则时刻都在探听着远处的动静。 远处的马蹄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众人纷纭的脚步声。还伴随着男人粗重的吆喝。 看来,那群追兵发现了马车的踪迹, 追上山来了。 自己难得落单一会儿,小皇帝就迫不及待的派人来行刺了。 哼, 可真是难为他了。 督主冷冷的笑着。 “你的主子真是是煞费苦心。”他冷嘲热讽对李安歌说道。 四周静悄悄的,无人应答。 “如夫人?” 他直觉有些不妙。转身一看, 却见四周空荡荡的, 哪里还有李安歌。 李安歌逃跑了? 这是督主下意识冒出来的念头。 但是这个念头, 马上又被他打消了。 荒山野地的,后头还有刺客来追杀,除非李安歌刚才被撞傻了,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逃跑。 难道是刚才受伤了,所以走不动了? 督主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李安歌是他的小妾,一旦被刺客抓住,等待她的极有可能是地狱般的折磨。 督主心中烦躁。 这女人真是个麻烦精,一刻都不能安宁的。 他抿起嘴角,终究还是转过身,朝来时的路走去。 荒山野地,杂草丛生,看起来每个地方长的都似乎差不多。 督主找的心烦,干脆脚下几个轻点,轻松飞上了树梢,他凝劲气于掌心,自前方挥去。 霎时间,狂风大作。那树、那草纷纷折断。 在空地中央,李安歌正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满脸错愕。 乌黑亮丽的秀发被吹的乱糟糟,李安歌觉得自己此刻的模样,就像是是街上的疯婆子。 “你做什么?” 李安歌沉默了一会儿,弱弱的问道。 “找你。” 督主下巴微抬,看上去颇为倨傲。 李安歌又瞥了督主一眼,一瘸一拐的走至不远处的溪边。 发丝凌乱,原本细白的小脸上沾满了灰尘,衣服也被划得破破烂烂的。 她收回前话,她觉得街头发疯婆子都比她干净一些。 “你说,这些刺客是皇帝派来的?” 她拨了拨鸡窝似的头发,轻声问道。 “除了他还有谁?”督主一声冷嗤。 他能爬上现在这个位置,手上自然握着不少重臣的把柄。 他早就能安排好了,若是他死了,部下就会把他的手上的东西全部公之于众。 大臣们为了保全自己,只能把他当祖宗供着。 除了皇帝,谁还敢刺杀他? “你不觉得可疑吗?” 李安歌问出了,从方才起就一直埋在心底的问题:“为什么我前脚刚逃跑,你后脚就被人刺杀,还刚好跑到了我这里。” “因为皇帝,早就把你当成了一颗弃子,他送来了二十七个探子,全部被我做成了人彘。而你虽然刺杀失败,却一反常态的活了下来。” 督主语出惊人:“皇帝的疑心病极重,肯定是认为你卖主求荣,这才从我手中活下来。怂恿你父亲弹劾我的人是他,流放你父亲的人也是他” 督主斜斜的看了李安歌一眼,似笑非笑“最后还煽动你来刺杀我。” “因为我刺杀失败,所以我也变成了一颗弃子,对吗?”李安歌忽然笑了起来。 她真替原主感到不值。 与前几个世界不同,这个世界的剧情异常简单——原主在刺杀督主失败之后,便自刎了。 听了督主的话,她才得知事情的真相。 真令人心寒。 当初新皇登基,除了寥寥几个文臣支持他,另外的大臣不是冷眼旁观,就是站在了东厂一派。 李父,就是那支持新皇的文臣之一。 如今,有越来越多的大臣归顺皇帝,而李父只是一个手无实权的文臣,成为了对皇帝来说可有可无的存在。 食之无味,弃之无味,如同鸡肋。 皇帝将他作为试探督主的工具,最终还是抛弃了李父。 “我常听人说,伴君如伴虎,今天才算是信了。”李安歌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垂下眼帘说道。 天空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啪嗒啪嗒的打在二人的身上。 督主看了眼李安歌,转身朝山上走去。 “我刚才看到山腰上有个洞穴,很是隐蔽,刚好可以遮雨。” 阴柔的声音缠绕在李安歌的耳边,如同氤氲的雾气。 这大概,是来督主别样的关怀。 李安歌起身跟了上去。 督主所言非虚,二人找了没多久,就看到了被藤蔓遮住的山洞。 督主率先进洞,他的内力聚集,掌风过处灰尘飞舞,动物纷纷往外逃窜。 一时间,洞穴干净的像是被扫过一样。 李安歌本来还在担心,洞穴里头会不会有奇怪的东西。 现在,她彻底放下了心。 二人的衣服都湿透了,而且都没有带火折子。 督主半阖着眼帘,缓缓调动内力,没一会儿,就将湿衣服烘干了。 而李安歌,只能可怜兮兮的抱着自己的双臂取暖。 这句身子原是贵族小姐,处处娇生惯养的,后来进宫成为了婢女,什么粗活杂货都做,因此落下了不少病根。 就像现在,李安歌就觉得自己的小腹又酸又痛,似乎有一把火在烧。 她捂住小腹,脸颊越发苍白。 督主背对着李安歌,正看着洞外的雨景发呆。 朝堂局势越发复杂,皇帝近日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一股神秘势力,四处打压东厂。 今日,竟然连他都被盯上了。 看来,小皇帝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稳坐皇位了。 可他又岂能让小皇帝如愿? 这天下,这万人敬仰的皇位,本来就应该是属于他的。 督主心潮澎湃,却听见后头冷不丁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颇为警惕的转过身,却见李安歌软软的昏倒在地上。 鲜血,染红了李安歌的裙摆,红的有些刺目。 李安歌受伤了? 督主犹豫再三,还是上前扶起了李安歌。 她的嘴唇很是苍白,但是脸颊又泛着阵阵红晕。 纤长的手指握上了李安歌的手腕,细心的感受着她的脉搏。 感受着指尖脉搏,督主幽深的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后耳尖染上了粉色的红晕。 李安歌受了些风寒。还有就是来月事了。 督主面色古怪。 他刚成为太监那会儿,也曾服侍过许多贵人。 因此,他对于女子的月事也算是了解一二。 他知道,女子来月事是要用月事带的,还要喝生姜红糖水,若是处理的不好,还有可能落下病根。 甚至有些严重的,还有可能终生不孕。 可是,这贺荒郊野岭的,他该去哪里给李安歌找月事带和红糖水? 督主很是郁闷,明明他才是主子,为什么要反过来照顾李安歌这个奸细? 若是早知道,把她带回府会有那么多麻烦事,自己当初就应该直接掐死她! 督主脱下外袍,将其盖在李安歌的身上。 李安歌在朦胧中只觉得自己一会儿全身冷,又会又热的像是在火上烤。 尤其是她穿着的湿衣服,黏腻腻的贴在身上,让她更觉得难受。 她干脆撕扯起来。 督主听到动静后扭头看去,咋一看眼睛都直了。 大片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半弯新月般的肩头欲露不露,很是勾人。 在那大开的衣领中,他甚至还能隐约窥见李安歌胸口粉色的花朵 一股热气自脊椎直冲小腹,涨的他很是难受。 “你给我把衣服披上!” 督主的语调颇有些气急败坏,黝黑的眼眸中甚至还透着一股惊恐。 他服药多年,为了掩饰那个秘密,也不曾真正的尝过女色。 如今,竟然被一个昏迷的女娃娃弄得差点破了功。 外袍很是宽大,督主将李安歌裹得像个蚕蛹。 他为了防止李安歌将袍子再次踢开,甚至还扯了几根细长柔软的藤蔓,捆在了李安歌的腰间。 李安歌意识朦胧,在睡梦中觉得越发难受,无奈被督主捆了个严严实实,根本无法挣脱。 她呜咽着蠕动身体,简直就像是一条毛毛虫。 督主方才受了刺激,决心再不去管她。 李安歌无意识的呜咽了许久都没人理会,最终委屈巴巴的睡了过去。 她身上难受,连在梦里都是皱着眉毛的。 督主就没那么好运了。 他满脑子都是李安歌方才的模样,一直熬到了后半夜都没能成功入睡。 他抽了根树枝,在洞外舞了半宿的剑,待到天色微微泛白之时,才精疲力竭的靠在洞外睡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督主,夫人有喜了(六) 李安歌身子不舒服,没睡多久就醒了过来。 随着她起身的动作, 身上披着的衣服微微滑落。 这是督主的外袍? 她有些意外。 难以想象, 督主居然没有直接丢下她不管。 李安歌微微偏过头,看见督主在离她不远处闭目养神。 清晨的第一缕光照在他的金丝面具上, 发出熠熠的光芒。 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正紧闭着,少了几分平日里的锐气。 督主金丝面具后的脸, 是什么样子的呢? 李安歌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作死至极的念头。 她膝行几步, 直勾勾的看着督主的面具, 目光炙热, 似是要把面具刺穿。 督主是习武之人,早就在李安歌起身的那一刻就清醒了过来。此时隐忍不发,只是为了试探李安歌的用心。 要是李安歌心怀不轨,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李安歌靠的越来越近, 督主甚至能够感受到她的呼吸, 还有身上若有若无的女儿香。 他的脑海中无端闪过昨夜的香艳画面,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面具的那一刻,督主终于忍无可忍的睁开了眼。 “你想干什么?” 夜一般深沉的眼眸中散发着幽幽的光芒,白皙的胸膛微微起伏, 露出线条流畅的紧实肌肉。 李安歌刷的一声收回手,却在半路上被督主紧紧握住。 “没什么, 我刚见你头上有只虫子。” 她悄悄的抽了抽手。 督主虽然是个太监,但是手劲儿很大, 李安歌挣扎了很久都没能“逃脱魔爪”。 “李安歌, 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地位, 和我适当的保持距离” 督主就像一只炸毛的猫,眼瞳中燃着怒火。 以及,一丝转瞬即逝的狼狈。 “我的地位”李安歌一愣,“我难道不是你的第二十八房小妾吗?” 督主一时语塞。 李安歌说道好像很有道理,但是哪里又有些不对 好在李安歌神色淡定,并未准备追问下去。 因此,督主也决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他撩开洞口的藤蔓,脚下轻点,飞上树梢。 这是附近最高的树,督主在树顶能够将周围的景色一览无余。 “那些刺客走了吗?” 李安歌裹着督主的大红色外袍,站在树底下问道。 “没看见人。那些刺客的身份敏感,应该是找不到我们,所以自己离开了。” 督主姿态轻盈的自树梢落下,看的李安歌心惊胆战。 二人又回到洞里待了会儿,才听见有人声自不远处传来。 原来是二档头带着人寻来了。 这下,李安歌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了。 二档头没看李安歌,也没有询问李安歌为什么和督主在一起,这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回府之后,自然又是一番洗漱沐浴。 吃饱喝足的李安歌顶着溜圆的肚子,惬意的躺在床上,一截白生生的脚丫子垂在床边,被粉色鸳鸯锦被衬得越发勾人。 督主一进来,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 “如夫人能吃能喝,看起来精神好得很。”他意味不明的说道。 “督主?”李安歌猛地坐起来,“您怎么来了?” “我查出了那个,帮你出府的人。” 督主的视线自那只脚丫上移开,自顾自的坐在桌边饮茶。 他丢下一句话,全然不顾李安歌是什么样的反应,丝毫没有半点要接着说下去的意思。 “你” 李安歌一惊,条件反射的想要开口询问。 可她微微一想,还是决定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万一督主是在诈她,她一开口,岂不就是不打自招? “督主说笑了。”李安歌定了定心神,“菩提本无树,明镜本无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督主一愣,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这么有文化的话语,是从李安歌嘴巴里说出来的。 “倒是本座小看了你。” 他放下杯子,也没有继续追问,道:“我这次来,是想要告诉你,皇帝宣你我二人进宫。” “皇帝宣我进宫做什么?”李安歌不解道。 论身份,她只是个小妾,连侧夫人都算不上。 小妾在被辰国的地位极其低下,地位就比普通的下人高上一点。若是遇上个不好的郎君,拿小妾当物品一样换来换去也是常有的事。 如此低贱的身份,照理来说是没有资格面见圣上的。 “你还没死,自然要物尽其用。”督主冷笑道。 “李安歌,倘若皇帝到时候问起我的事情,你该怎么办?”督主饶有兴致的看着李安歌,藏于面具后的眼睛,还带着一分认真的探究。 “我不会把昨天的事情告诉他的。” 李安歌脊背一凉,忙说道。 督主在文武百官的印象中,是个阴阳怪气的弱气娘娘腔,要不是李安歌亲自见了督主的轻功,她也不知道原来督主还有这么一面。 “对了你的袍子” 李安歌想起那条沾了月事的外袍,脸上顿时有些发热。 她一抬头,见督主神情古怪,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我” 话一出口,就被督主快速打断:“我再找人订做一条便是,你快些去准备进宫的事项。” 说罢,他便急匆匆的离开了李安歌的房间。 李安歌一脸莫名其妙。 果然,督主虽然嘴上说着不介意自己弄脏了他的袍子,其实心里还是恼她的吧? 李安歌看着消失在转角处的督主,颇为惆怅的叹了口气。 * 皇帝是在御书房里接待他们的。 虽然皇帝传召的是二人,但李安歌一直站在督主的身后,北辰帝没有半点要搭理她的意思。 李安歌只觉得自己仿佛站了一个世纪,脚都有些发麻了。 她动了动脚,发出一声轻微的抽气声。 “朕竟然忘了,还有如夫人在。督主,你为何不提醒朕?” 北辰帝装作刚看到李安歌的样子,歉意道:“听闻督主对如夫人宠爱有加,督主会因此责怪朕吗?” “陛下说笑了。”督主轻抚金丝面具,姿态妖娆,“身为臣子,岂有责怪君王的道理。” 他语气阴柔,又变回了那个带着浓郁女气的样子。 “如夫人进府多日,督主对你可好?” 太玄帝目光一转,意味深长的问道。 北辰帝想问什么?李安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谨慎说道:“督主与妾身相敬如宾。” 北辰帝眸色微沉,看着李安歌的目光更为幽深,“听闻其余的二十七房小妾都被督主做成了人彘,如夫人能和督主相敬如宾,也是有几分本事。” 李安歌神色不变,道:“督主想要的,不过是一颗真心而已。” 她眼神流转,看向督主,“而妾身,愿意将这颗真心交给督主。” 督主的脸藏在金丝面具上,李安歌看不见督主到底是什么样的神情。 前二十七房小妾皆是北辰帝派来的探子,所以才被督主做成了人彘。而她因为穿越的缘故,并未对督主起过祸心,因此也幸运的活到了现在。 她今日这番话,就等于明晃晃的打北辰帝的脸,就好像直接对北辰帝说:我不干了,我被督主策反了,以后做间谍这种事情不要找我。 北辰帝以后不弄死她才怪! 果然,北辰帝听完后眉间染上一抹狠厉之色。 “督主和如夫人恩爱有加,朕甚是欣慰。” 北辰帝看着李安歌,道:“赏黄金两箱,白银一箱,东海红珊瑚一株。” “国师谈完了,朕就不打扰你们了,小卓子,送客!” 他明明是在笑,却让李安歌不寒而栗。 督主微微侧身挡在李安歌面前,隔绝掉了一些来自于北辰帝的渗人视线。 “多谢陛下。” 他心情颇好的弯起嘴角,行礼谢道。 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御书房。 直至出了宫门,李安歌才弱弱的扯了扯督主的衣角。 “嗯?”督主眉毛微扬。 “夫君,您以后可要罩着妾身。”李安歌可怜巴巴的说道。 她以后是不敢一个人出门了,此番见面过后,她绝对已经成为了北辰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你可是皇帝派来的探子,杂家为什么要罩着你?”督主似笑非笑的打趣道。 都把李安歌逼着叫自己夫君了,由此可见,这小妮子是真的害怕了。 “督主大人,您怎么能这样子?”李安歌满脸受伤,振振有词道,“您这样自若是传出去,以后谁还敢来投靠你?” “传出去?谁知道你刚才是不是和皇帝一起演了场戏?” 督主蓦的靠近李安歌,语气很是认真的说道:“那杂家把你杀了灭口,岂不是干干净净?” 李安歌僵住了。 在这一刻,她是真的感受到了冰冷的杀意。 难道自己选错了? 早知道她就选北辰帝了! 督主盯了李安歌一会儿,见她面上青红交加,忽然又笑了出来。 “杂家逗你玩儿的,你居然还真的相信?” 他一面笑着,一面从从李安歌的身边离开。 “呵呵”李安歌僵硬的扯了下嘴角,笑的很是勉强。 鬼才相信督主刚才是在开玩笑。 他刚才绝对是真的想要杀掉她的。 李安歌有些后怕,她的掌心粘粘的,不知不觉出了很多汗。 * “李安歌果然叛变了。” 北辰帝看着鲜艳如血的夕阳,神情愈发狠厉。 “陛下”二档头神色复杂,“安歌或许是受那阉人胁迫,所以才还请陛下三思。” 虽是求情,可这话连二档头自己都不相信。 李安歌是李阁老的独女,脾气也遗传了李阁老几分倔强。从小时候起,只要是李安歌不想做的的事情,就没人能够逼迫她。 “三思?”北辰帝嘲笑道:“你可忘了?李卿原是想将李安歌许给你的,如今李安歌却枉顾父母之命,和一个阉人眉来眼去。” “她已是不洁之人,这样肮脏的女子,你还要吗?” 北辰的话如同一把把的尖刀,捅着二档头的心。 “婚姻是小时候定下的,或许安歌忘记了” 二档头发解释越发苍白无力。 “二档头,难道你也想像李安歌那样背叛朕吗?” 北辰帝脸上的神情早已是冰冷至极。 “臣不敢。”他终究还是低下了头。 这一切的忍耐,都是为了替李阁老报仇,都是为了扳倒督主。 他自我催眠道。 “好,那你”北辰帝的眼中闪过狠厉之色。 “那你,就杀了李安歌。” * 是夜,秋季的夜空格外清澈,漫天的星子都如同宝石般闪烁,美的令人窒息。 李安歌一个人坐在廊上,看着树影婆娑,枯叶飞舞。 她的眉头微微蹙着,神色很是困惑。 事后,她仔细的想了想,下午的事情的确是她欠考虑了。 站在督主的角度,杀了自己以绝后患,的确是上上之策。 可是,为什么督主又反悔了呢? 李安歌托腮沉思,还是没能够想明白。 枯叶摩擦的轻微声响传来,李安歌调整好面部表情,回头笑道: “督主,您来了嗯?二档头?” 李安歌的心中有股莫名的失落,“你怎么来了?” “你不欢迎我吗?”二档头苦笑道。 他忽的想起北辰帝说的话,微微的抿了抿唇。 小时候,安歌最讨厌阉人,她是绝对不可能喜欢上督主的。 “不”李安歌的神色有些困惑,“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适当的保持距离。” “自从上次我逃跑后,督主就一直在调查,究竟是谁帮了我。” “你最近还是不要来找我了。”李安歌摇头道。 “安歌,你真的将真心交付给了督主吗?” 二档头低着头,夜色昏暗,李安歌看不清他的脸色。 “嗯。”李安歌点头。 北辰帝早就把自己当成了弃子,虽然这次没有死,但是谁也无法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两弊相衡取其轻,两者相衡取其重。 她想了很久,还是选择站在督主这边。 “督主虽然喜怒无常。但他其实并没有伤害过我。” 李安歌的眼神很认真。 显然,这话在二档头的耳朵里就变了味。 “你居然真的爱上了一个阉人。” 他神色仓皇,踉跄的后退了好几步。 “嗯?”李安歌还没搞清楚状况。 “安歌,你可知我们从小就有婚约,你本该是我的妻子!” 二档头情绪激动的想去触碰李安歌的手。却被忽然冒出来的声音冻得浑身僵硬。 ——“二档头,杂家怎么不知道,安歌本该是你的妻子?” 凉薄的话语像一条潜伏的毒蛇,勒在二档头的心脏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督、督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督主,夫人有喜了(七) “督、督主?” 这下子,不只是二档头, 连李安歌也一并傻掉了。 督主究竟听到了多少? 督主该不会一怒之下把自己杀了吧? 李安歌面色泛白, 不敢去看督主的脸。 “你先回屋。” 督主阴晴不定的看着李安歌,蓦的来了一句。 李安歌竟一时吃不准督主的意思。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啊, 不要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好吗? 李安歌苦着脸,一步一挪的回到房中。 “杂家带你不薄, 二档头, 你为什么偏就这么想不开呢?” 督主的步态轻盈, 话语间颇有几分惋惜之意。 “我从未真心投靠过你, 又何谈背叛?”二档头见自己暴露,索性也不再遮掩。 “只是可惜了安歌,年纪轻轻,竟然跟了你这条阉狗!”他恨恨的说道。 督主的的脚步微微一滞, 忽然笑了起来。 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发丝自耳畔滑落,落在金丝面具上。 衣袂翻飞,仿佛暗夜中的鬼魅。 督主笑够了,这才幽幽的说道:“二档头, 杂家是阉狗不假,可你也是自己口中的那条阉狗啊。” “我为皇上办事, 为了辰国的安宁铲除你,休要将我与你相提并论。”他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又有什么分别呢?”督主似是在嘲讽二档头, 又像是在怜悯, “只不过, 你为皇帝办事,杂家则为自己办事。” “对了,你知道,为什么杂家会和安歌一起回来吗?”督主的嘴角忽然扬起。 “我怎会知道你这阉狗的心思?”二档头怒骂道。 反正已经撕破了脸,他也就不再掩饰对督主的厌恶了。 “说起来,这还要多多感谢你。” 白皙的双手一拍,几乎是瞬间,山石后头就涌上前了一队士兵。 督主气定神闲,眼眸比夜色还要深沉几分。 “皇帝疑心病极重,见李安歌在行刺失败后反被我娶进府,就对她生了疑心。而你竟然还傻傻的告诉皇帝,你将李安歌放走了” 督主的语气越发恶劣,“皇帝早就将其视为弃子,便想将我和李安歌一同除掉。” “不、不会的,陛下仁慈,答应要将安歌许配给我的!”二档头仓皇道。 “对了,你是想要替李大人复仇,才投靠皇帝的吧?”督主眼带戏谑,“李大人手中并无实权,二档头,你仔细想想,若是幕后无人指使,他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来参我?” “是皇上。”二档头目光呆滞,脸色木然。 督主说的有理有据,由不得他不信服。 事实上,当初他也曾经怀疑过这一点。 老师虽说厌恶阉党,但是为人小心谨慎,怎么当初就突然跳出来参督主了呢? 原来竟是皇帝。 一直以来的信仰倒塌了,似乎连世界都变得陌生起来。 二档头忽然觉得有些迷惘。 他所敬重的皇帝,一直将他们肆意玩弄于手掌之间,害的师父被流放,李府家破人亡。 甚至还想要杀死李安歌。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明明是秋天,却觉得浑身都在发冷。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督主的声音伴着风,自不远处传来,“一是死,二是归顺于我,待我事成之后,自然会给你想要的东西。” 他想要的东西? 二档头的脑海中忽的出现一个靓影。 他想要的,只有李安歌而已。 督主自顾自的朝李安歌的房间走去,并没有理会跪坐在地上的二档头。 他的眼中净是凉薄。 他是太监,是人们口中的阉狗、小人。 呵 连皇帝都会欺瞒于他,自己这个小人又怎么会守信呢? * 李安歌像条死鱼一样趴在床上,连动都不想动一下。 完了。 她和二档头的事情败露了,督主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她? 她才刚刚从大牢里放出来,还经历了一场夺命追杀,现在都还没有来得及享受生活。 李安歌心一横,越发放肆起来。 “檀香,过来帮我捶捶背。吩咐下去,一会儿我要沐浴,里头要加牛奶和花瓣。” 就算要死,她也要做个心满意足的鬼! 身后响起几声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布料摩擦的窸窣。 李安歌只以为那是檀香,倒也没去管。 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头,淡淡的体温透过衣料传到肌肤上。 李安歌惬意的眯上了眼睛,“再用力一点。” 那双手像是僵住了,久久的停滞在李安歌的肩头,不再有所动作。 “别担心,捏疼了也没关系的。” 李安歌只当檀香是在害怕,便柔声安慰道。 听到这句话,那手才开始有所动作。 那手极为有劲儿,下手之处皆是酸麻之感,但是在这酸麻之中,还隐约透露着一股酸爽。 低低的吟哦自红唇中溢出,那手微微一滞,捏的越发用力起来。 李安歌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面团,正被人狠狠的肆意揉搓着。 “太重了,你轻点儿” 李安歌有些受不了了,她睁开眼往后看去,却被一具炙热的身体压在了床上。 “听说你原是二档头的未婚妻?”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李安歌的耳边,督主轻而易举就将她的双手钳制住了。 他们离得如此之近,近的督主都能闻到李安歌身上甜甜的水果味。 他一时没把持住,朝着那细白小巧的耳垂咬了下去。 “唔。” 李安歌一声闷哼,声音弱的像是蚊子叫,“督、督主那是父亲定下的婚约。” 冰凉的金丝面具贴在颈侧,让李安歌无端觉得有些渗人。 “你能不能先把面具摘了”她小声嘟哝着。 还有,顺便从她身上起来。 当然,这句话李安歌没敢把它说出口。 督主闻言并未反驳,将揽着腰肢的手默默收紧了一些。 “你想看杂家长什么样?”督主漫不经心的说道。 他颇为恶劣的在细腰上捏了一把,惹得李安歌又是一声轻喘。 方才阴郁的情绪一扫而空,督主心情大好。 “你要想清楚,看过杂家真面目的人都死了。”他逗趣道,“当然,有些自称见过的人,见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李安歌闻言全身一颤,哭丧道:“那我还是不要看了” 她总觉得督主的话在暗示着什么。 传闻北辰帝曾经见过督主的样貌,但北辰帝至今还活的好好的。 难道北辰帝见到的是假的? 李安歌被这个猜测吓了一大跳。 可是,督主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相貌呢? “督主。”李安歌左思右想,忽然说道:“相貌是天生的,亦是人为改变不了的。” 督主闻言一愣,眼中划过一抹锐色。 “督主啊,所以有时候,即便相貌生的不合心意,你也千万不要对自己失去信心”李安歌接着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对自己失去信心?” 督主嘴角一抽,差点没笑出声来。 有些时候,他竟然分不清李安歌究竟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无妨,若是安歌想看,杂家给你看一眼便是。” 他忽的改变了原来的想法,站起身,松开了对李安歌的钳制。 “不不不,我不看。”李安歌将头甩的像拨浪鼓。 她可不想当被好奇心害死的那只猫。 “晚了。” 督主一声轻笑,在李安歌的惊恐的眼神中,缓缓摘下了金丝面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督主,夫人有喜了(八) 在看到督主面容的那一刻,李安歌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挡着脸了。 督主看着呆住的李安歌, 将手掩在唇边轻笑。 “杂家好看吗?” “好看” 李安歌神情恍惚, 宛若梦呓。 眼前的男子眉目如画,鼻梁挺拔。薄唇微微一抿, 就是万种风情。 就是长得和北辰帝有点像。 李安歌的背上出了一层汗。 何止是有一点像,督主的面容和北辰帝比起来, 简直有七分像。 “若是觉得杂家好看, 就记着这张脸。”督主低声说道。 “你为什么要给我看?”李安歌垂下眼眸。 督主常年带着面具, 想来是和这个原因有关。 督主和北辰帝, 究竟是什么关系? “因为”督主伸出手指轻点李安歌的鼻尖,笑的暧昧且肆意。 “你和我早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李安歌的睫毛轻颤,如同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督主看的心里痒痒。 “你没说错,如今父亲被流放, 我也被陛下视为弃子。”李安歌叹了口气。 她也只能抱紧督主这条金大腿了。 “陛下的第一个皇子满月了, 明日宫中设宴,你与我同去。” 督主拍了拍手,一众婢女举着托盘鱼贯而入。 托盘上放着各式衣服,华美精致, 让人看上去眼花缭乱。 “我能不去吗?”李安歌弱弱发问道。 她一想到明天又要看见北辰帝那张脸,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着不适。 “不去?” 督主桃花眼一眯, 似笑非笑的说道:“太后和杂家说了,让我亲自带你去见她。” “太后?”李安歌不解。 怎么又和太后扯上关系了? 对于太后, 李安歌也有所耳闻。 先帝子嗣单薄, 一共就生了两个皇子。其中, 二皇子就是当今圣上,而大皇子因为从小体弱多病,十四岁就薨了。 听说,太后原本看好的是大皇子,在大皇子死后就记恨上了皇帝,认为是皇帝害死了大皇子。 皇帝为此头疼不已,为了打压太后的母族势力,这才建立了东厂。 “太后她老人家虽然处于深宫之中,可消息还是灵通的很。”督主看上去心情不错,“你是杂家身边的人,又惹的皇帝如此不悦,太后自然注意到你。” “你且放心,看在杂家的面子上,太后不会为难你的。” 督主俯下身,轻轻拍了拍李安歌的肩膀。 他的发丝垂落在李安歌的脖子上,引起一阵酥麻。 李安歌偏着头躲过,总觉得督主的话有些奇怪,却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 难道督主是太后的某个私生子? 可是,这也不对啊。 算算督主的年纪,他出生的时候太后还是个答应。 一个小小的答应,哪里敢私通偷情,又哪有手段将孩子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出宫? 李安歌觉得自己,似乎被卷入了一场看不见的风暴之中。 * 督主对于后宫似乎极为熟悉,只是几下,就带着她成功躲过了巡逻的士兵,来到了太后的宫中。 李安歌抬起眼,悄悄的看着靠在软塌上的美妇人。 太后保养的很好,看上去就像是三十不到的美妇人。她和督主有一搭没一搭的随意聊着,完全没有理会坐在后头的李安歌。 这场面有些似曾相识。 只不过,她上次是站着的,这次好歹有个座儿。 直至落日西斜,太后才微微抬起头,细细打量了李安歌一眼。 “你就是李卿的女儿?” 太后的声音沉稳,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威压,竟让李安歌无端感到有些紧张。 “是。”李安歌不敢怠慢。 她被这目光刺的浑身不舒服。 “听说你与东厂二档头早有婚约,怎么现在又嫁给了督主?”太后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沉声问道。 李安歌没料到太后会突然问自己这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答复,竟有些发怔。 “娘娘,说起来还是杂家的不是。”督主轻笑着接过话去。 “督主何错之有?” 太后打断他的话,神色不悦。 她看向李安歌的目光越发凌厉。 李安歌被太后的敌意搞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觉得,自己有点像不受婆婆待见的小媳妇。 “杂家喜欢她,就先将她纳入了府中。婚约是李大人定下的,安歌并不知情,杂家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面对太后,督主倒是不像往常那样凌厉,话语之间,还有些讨好之意。 “哀家还不是怕你被她给骗了。”太后的神色缓和几分,“皇帝诡计多端,谁能保证她不是探子?” “杂家保证,她绝不是探子。” 督主语气认真,递过去一盏茶,成功的堵上了太后的嘴。 天空传来细微的声响,一朵又一朵的烟花在天空盛开,廊下的灯笼都亮了起来。 “宴会就要开始了,杂家就先告退了。” 督主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李安歌先行离开了。 李安歌一出殿门,就收了之前那副缩头缩脑的样子,气冲冲的笔直往前走,将督主径直甩在了身后。 督主心中觉得好笑,又觉得有些新奇。 自他成为督主以来,还没有人敢这样子甩脸子给他看。 他也不觉得恼,含笑看着李安歌在前头,像只无头苍蝇一般乱窜。 李安歌不认识宫中的路,胡乱走了一番后,还是乖乖认怂,折回去了督主身旁。 她脸色依旧不好看,闷闷的走着,不去理会督主。 “恼了?” 督主斜斜的睨了李安歌一眼。 “不敢,妾身身份低微,怎敢与督主置气。”李安歌头也不回的答道。 督主闻言,眼中的笑意更深一份。 二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走着,一直到了宴会上,李安歌都没有和督主说过话。 督主的到来,让宴会小小的沸腾了一下。 原先聚在一起客套的文武们也不聊天了,都朝督主涌了过来。 “听说督主最近新纳了个小妾,对其很是宠爱。我家小女年方十八,督主要不要” 那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安歌便扯着督主的袖子走去了另一旁。 “我饿了。”她理直气壮的说道。 督主心知肚明,也不点破李安歌的小心思。 二人在宴席上坐稳,北辰帝就来了。 年轻的君王穿着一身金色的龙袍,身姿挺拔,怀中还抱了个刚刚足月的婴儿。 人逢喜事精神爽,北辰帝的脸色比之前好看不少。 “太后身体不适,今日来不了了,众爱卿随意些。”北辰帝看着怀中的婴儿,笑容爽朗明快。 李安歌偷偷看了一眼北辰帝,不由自主的将他的面容与督主做了个比较。 二人的面容有七分相似,但是督主长的更为阴柔,肤色也更白些。 而且,督主从来没有露出过那么明快的笑容。 丝竹声起,又是一番觥筹交错,北辰帝今日心情不错,倒也没有为难督主和李安歌。 宴会快要结束之时,忽的有宫女塞给了督主一张纸条。 督主像是没看到似的,依旧优哉游哉的喝着酒。 李安歌打量着宫女匆匆离开的背影,感觉面熟的很。 她再次回过头来时,桌上的纸条已经不见了。 督主身子微侧,轻声道:“那是太后宫中的婢女,说太后突发恶疾,让杂家速去。” “可太后刚才还好好的。” 李安歌已经吃饱了,摸着自己溜圆的肚子问道。 “纸条上的字迹,的确像是太后写的。”督主不动声色的说着,却没有半点动身的意思,“可惜,写这纸条的人,不知道我们刚从太后宫中出来。” “那你还要去吗?”李安歌又吃了一口葡萄。 “去。”督主垂下眼帘。 既然幕后之人,将见面地点定在了太后寝宫,那这件事情就已经涉及到了太后。 太后对他恩重如山,他又怎么能够不管。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虽然李安歌觉得这多半是个阴谋,但是出于对督主的信赖,她倒也没有阻止。 虽说督主最近对自己越发纵容,但是凡能当上督主的,哪能没些手段呢? 她都能想到的东西,督主肯定也能想到。 “你去做什么?” 督主眉毛一挑,似乎有些不大乐意。 他还不知道幕后之人有什么阴谋,怎么敢带李安歌一起去? “你一走,陛下为难我怎么办?”李安歌指了指上头的北辰帝,可怜兮兮的说道。 “说不定你前脚刚走,我后脚就被人毒死了。” “胡说八道。” 督主不悦的轻斥道,却也不再阻止李安歌跟着自己了。 二人寻了个时机,谎称解手,一同走了出去。 北辰帝将还在襁褓之中的皇子,递给一旁的妃嫔,看着那两个空空的位置,笑的意味深长。 好戏,就快要开场了。 * 出了大殿,李安歌顿时觉得耳畔清净了不少。 天上明月高悬,星河灿烂,脚下的落叶沙沙作响。 二人一路走着,感觉路上巡逻的士兵明显少了很多。 “能够调动后宫的守卫,看来这幕后之人官位还不小。”督主调侃着说道,话语间却没有半点笑意。 “我也觉得是陛下。”李安歌小声说道,“在这深宫之中,除了陛下,谁敢随便动手?” 两人的仇怨也忒深了一些,皇帝居然在自家孩子满月酒上动手。 “陛下设立东厂的初衷,就是为了打压太后,如今太后没打压成,还多了东厂这个心头大患,他怎么能不着急。” 面具后,督主凉凉一笑,对于皇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行为很是嘲讽。 “可是太后也很奇怪。”李安歌不解道,“两个都是她的儿子,为什么她那么不喜欢二儿子当皇帝呢?” 督主淡淡的看了李安歌一眼,道:“因为当今皇上是过继来的皇子,只有大皇子才是太后亲生的。” “原来如此”李安歌垂眸沉思,忽的道:“所以,太后才怀疑是皇上杀了大皇子?!” “督主没有回答李安歌的话。 “这世上真真假假的东西太多,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该是谁的,那最后就是谁的。” 比如皇位。 督主眸色一沉,脚步又加快几分。 督主的话很有深意,李安歌一时没听懂。 她见督主似乎不愿意再多说,也识趣的没问下去。 一路顺畅,二人很快就再次来到了太后的住所。 宫殿灯火通明,从外头看没有丝毫异样。 过于平静,反而让李安歌觉得有些害怕。 她伸出手,悄悄拉住督主的袖子,跟在后头慢慢的走着。 殿里很安静,安静的过分,甚至连说话声和脚步声都听不见。 空气中残存着淡淡的甜香,只吸上一口,便叫人觉得头脑发昏。 李安歌一时没防备,吸了很多口,顿时觉得昏昏沉沉的,似乎随时都要倒下去。 她一把抓住了督主的胳膊,迷糊道:“怎么你都没反应的” 督主一把拦住李安歌的腰,没有回话。 他幼时体弱多病,为了调养身子,几乎什么药都吃过,但是依旧没有半点用处,反而对药生出了几分抗性。 他细细环顾四周,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些香料燃烧殆尽后的灰尘。 他一手揽着李安歌,一手沾上点点香灰,低头仔细查看着。 这香他认得,原料来自于西域,因为气味芬芳,闻了之后很快就能入眠,因此经常被做成安魂香。 当然,也有不少盗贼刺客将原料提炼,用作杀人越货的迷香。 督主几乎是在瞬间,就识破了北辰帝的计谋。 小皇帝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如果他没有这一身抗性,恐怕早就和李安歌一样昏睡过去了。 到时候,再有人过来做些手脚,故作惊慌的叫人过来,那么不仅仅是他洗不清了,连太后都会被牵扯其中。 什么督主挟持太后,甚至是督主与太后私通种种罪名都能够安在他的头上。 而等他从昏睡中醒来,早就罪名已定,木已成舟。 东厂,就能顺理成章的让二档头来接手。 可惜,北辰帝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件事情——自那晚之后,二档头早就归顺于东厂了。 就算他今日中计,他也能够东山再起。 督主不欲在殿中多待,他将李安歌一把抱起,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火把闪烁,脚步、盔甲碰撞的声音混在一起,划破了夜色的宁静。 面前的大门,被人狠狠的一脚踢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督主,夫人有喜了(九) 火光顺着敞开大门照了进来,督主抱着李安歌长身玉立, 面上丝毫不见仓皇之色。 “督主, 为何你会在太后的宫中?” 北辰帝站在门外,身后是一众文武, 以及乌泱泱的一大群侍卫。 文武百官皆是唏嘘,却无一人敢在此时上前为督主求情。 皇帝和督主积怨已久, 与太后相处的也并不和睦。 如今, 满月酒才喝了一半, 北辰帝就带着众人匆匆来到太后的宫中, 明眼人都知道,这必定又是针对督主的一场阴谋。 “杂家方才见到有个宫女鬼鬼祟祟的,就跟上去查看,没想到却被带到了太后宫中。”督主神色镇定的说道。 “哦?”北辰帝面色稍稍缓和, “那么, 现在那个人在哪里?” “那个人会武功,杂家无能,追到这里让他给跑了。”督主淡定道。 “如此一来,朕是不是还要赏你了?”北辰帝冷笑。 “朕早就听闻东厂跋扈, 不仅肆意妄为,扰乱民生, 而且还滥用私刑。朕看在你的面子上,将这些参东厂的折子一压再压。” “如今, 你不仅私自潜入太后宫中, 还胆敢欺瞒于朕!”北辰帝满脸怒容, 呵斥道:“将督主关于大牢,没有朕的命令,不惜放出来!” 他眼神一睨,“为督主求情者,死罪!” 话一出口,蠢蠢欲动的文武们顿时老实了。 督主也不慌张,他深深的看了北辰帝一眼,淡然躬身道: “奴婢,遵旨。” 待到李安歌再次醒来时,等待她的不是香香软软的被窝,也不是甜糯可口的桂花糕,而是黑暗潮湿的牢房。 握草,什么情况?! 李安歌像根弹簧一样弹了起来。 “你醒了?身子可有不适?” 督主拿着本折子席地而坐,身旁甚至还放着一壶芬芳四溢的龙井。 “头痛。” 李安歌揉着隐隐作疼的太阳穴嘟哝道。 “我们被陛下关起来了?” 她一面环顾四周,一面爬到督主的身旁,拿起那杯茶就饮了下去。 “这杯茶我喝过了。” 督主的动作一滞,唇边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没关系,反正你不算异性。”李安歌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李安歌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次回过神来,她已经被督主压在了地上。 双手被督主扣住,高举过头,腰肢也被禁锢住了。 督主将下巴靠在李安歌的颈窝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白嫩小巧的耳垂上,引起一阵战栗。 “我算不上异性?” 督主眸色暗沉,向来柔媚的嗓音此刻很是喑哑。 李安歌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说错了话。 她简直像要一头撞死自己。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忽的想起之前被督主压在床上的情景,面上飞起一片红霞。 “等回了府,我定要让你见识见识” 督主笑的越发灿烂,话语间的威胁,让李安歌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出乎李安歌的预料,督主并未在继续下去,他抱了一会儿,就松开了李安歌。 “不出三日,小皇帝必定放人。”督主气定神闲。 “不知道太后怎么样了。” 李安歌透过窗户缝看着闪烁的星子,面上有些担忧。 “怎么,你担心她?” “有点。”李安歌烦躁的挠了挠头发,“虽然我不太喜欢太后” “你放心,她以后不会再来为难你了。”督主正色道。 “骗人,之前我去见太后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李安歌别说起这件事儿就来气,“太后好像很讨厌我。” 而且那讨厌中还带着试探和警惕,让李安歌觉得很是难受。 “她守了多年的儿子,忽然就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抢了去,自然会恼怒。”督主看向远方,漫不经心的说道。 “儿子?” 李安歌有些莫名,但是联系到督主那与北辰帝极为相似的面容,忽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惊呼道: “你就是当年那个大皇子?!” “嘘” 督主半垂着眼眸,伸出食指抵在李安歌柔软的双唇上。 “别叫的那么大声。” 他揭下面具,薄唇微杨,笑的肆意且暧昧。 他更喜欢李安歌在别的地方叫,而不是在这阴暗的大牢之中。 李安歌半张着嘴,过了好半天才突然没头没脑的问道:“你真的真的去势了?” 督主为什么要突然告诉自己这件事? 难道督主准备在牢里杀人灭口?! 李安歌越想越心慌,还没等督主开口说话,就捂上了他的嘴。 “你还是不要说了,你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督主握住李安歌的手,将其放在胸口。 食指还停留在李安歌的红唇上,他感受着指腹柔软的触感,道:“杂家去没去势,你以后亲自试试就知道了。” 不不不 李安歌疯狂摇头。 她不想试,也不想知道。 电视剧里,知道的越多的人,往往死的越快。 所以她不想知道,半点都不想知道。 督主逗弄的得趣儿了,这才放开李安歌,独自道一旁看折子去了。 “这牢中的狱卒皆是我东厂的人,你想要什么,就与他们说。”督主说道。 “既然狱卒都是东厂的人,你为什么不让他们搬个椅子过来呢?” 督主朱红色的外衫垂落在地上,沾染了灰尘,变得有些暗沉。 李安歌觉得这就像是明珠蒙尘,不知怎么的,竟觉得心中有几分难受。 督主应该是鲜衣怒马,高高在上的,而不是出现在这么阴暗肮脏的地牢中。 “我好不容易才进了大牢,陛下怎么可能不来冷嘲热讽一番?”督主面带嘲讽。 他对李安歌莞尔一笑,道: “乖,我们是在坐牢,别太高调了。到时候刺激到了小皇帝,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李安歌心中那些细微的伤感,被督主这么一调侃全然消失了。 她又高兴了起来,“也是。” 少女微微一笑,跪坐在督主身边,“我来为你研墨,这回你可不要又睡着了。” 阵阵幽香自身侧传来,督主压那些心猿意马,想起以前的场景,也忍不住道: “你也不要背着杂家去偷吃了。” “你那个时候醒着?”李安歌慌了。 “何止是醒着,连你背地里骂杂家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李安歌:“” 她突然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可真是个奇迹。 * “不知陛下有何要事?” 立在御书房中,此时的二档头,早就与他以往的心境不同了。 “朕已经将督主关入了牢中。”北辰帝的脸上尽是舒心的微笑,“东厂,以后就由你来接收。” 谁知,北辰帝想象中感恩戴德的场景并没有出现,二档头竟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属下实在无法接手东厂。” 二档头磕头道。 “为何?”北辰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督主的人脉遍布整个朝野,属下对此却只知道冰山一角。即便属下接手东厂,也无法控制大局。” “朕赐你尚方宝剑,违令者可先斩后奏,这样可好?”北辰帝沉思道。 他如今好不容易将督主锁在了牢中,哪里有再将他放出来的道理。 “陛下” 二档头还想再劝,却被北辰帝厉声打断。 “好了,就想这么定下来吧。倘若有所异变,那就到时候再说。”北辰帝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淡漠中夹杂着一丝疲惫。 “你先退下吧。” “是” 二档头见北辰帝不听劝,只好默默告退。 北辰帝看着衣服上金丝绣成的龙纹,眼眸中明暗交错。 他就不信,这辰国的天,没了督主,就会塌下来不成? 沉思间,外间又有太监来报。 “何事?” “回禀陛下”太监的声音有些哆嗦。 “你且放心大胆说就是,朕不会责罚于你。”北辰帝道。 “是。” 太监这才能稍稍安了安心,但声仍是颤抖:“大人们下朝后,在御书房前已经跪倒现在了。” “什么?!”北辰帝勃然大怒。 太监跪倒在地,颤声道:“大人们说,他们愿以性命相保,督主是被冤枉的。” “好啊好啊”北辰帝被气的直颤,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叮铃当啷的挥的满地都是。 “那就让他们跪!”他的眉宇之间皆是戾气,“朕倒要看看,他们能够跪倒什么时候去!” 见太监小心翼翼的去回话了,北辰帝这才跌坐在椅子上。 他想起方才二档头的话,心中微寒。 督主入狱才第一天,就已是这般狼狈场景。若是自己再将他锁上几天呢? 北辰帝咬了咬牙,面色颓然。 事情就如同督主预料的那样,自督主入狱后,文武百官每当下朝之后,就会在御书房前跪下求情。 年轻人尚且能够再支持几天,可那些年迈的臣子们,不过跪了一天,身子骨就出了问题,纷纷请假。 眼见着每日上朝的人越来越少,北辰帝也沉不住气了。 这日,北辰帝又将二档头传入了宫中,为的就是商量此事。 “朕才关了他几天,这朝堂之上就出了如此多的异变!”北辰帝面色疲惫,咬牙道:“若是朕杀了督主,岂不是要翻天了。” “属下知道,督主手中握着一部分兵权,若是皇上将督主杀了恐怕会起祸事。”二档头低头道。 事实上,这几日的事情,他也有从中助力,文武百官才会如此一致。 他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脑袋里乱的很。一会儿是师父悲愤的面容,一会又是李安歌的倩影,搅得他连睡觉都不安宁。 督主是害死师父的间接凶手,而皇帝则是直接凶手。 督主和皇帝,这两个人他都恨。 可是,师父已经被流放到了边塞,恐怕是凶多吉少。而李安歌却还活着,待督主事成,便会将李安歌赏给他。 他已经是个阉人,考取功名利禄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因此,与其效忠于北辰帝,他倒还不如效忠于督主。 “朕怎么养出这么个东西!”北辰帝闻言越发暴躁。 难道,他真的要将督主从牢里放出来不成? 今日朝堂上,又是不少臣子告病请假,早朝的人数越发稀少,稀稀拉拉的竟然连一半都不到! 这该如何是好? “朕听说,督主对那李安歌很是看重,不如将那李安歌提出来,用以威胁?”北辰帝询问道。 二档头心头一跳,忙道: “陛下不可。属下在府中见多了,督主对那李安歌只是一时新奇,若是陛下用李安歌来威胁督主,说不定反而会弄巧成拙,彻底惹恼他。” “二档头,朕可以理解为你对李安歌求情吗?”北辰帝忽的说道。 “属下是为了陛下考虑。” 二档头的背后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也罢。”北辰帝沉思了一会,无奈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传令下去,朕已查清,那日是太后宫中一贱婢偷窃财物,与督主无关。将督主将督主放了罢。” 北辰帝满脸颓然。 督主势力盘根错节,自己想要一时之间扳倒他是不可能的。 这几日,不仅仅是满朝文武给他的压力,据探子来报,太后的势力这几日也很是活跃。 他虽然是皇帝,但也是一个人,没有那么多一心两用的本事,光是应付太后,就早已精疲力竭了。 二档头见大局已定,这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 督主的预料很准,果然就在第三日,皇帝就下令放了二人。 李安歌一回到府中,就迫不及待的泡了个牛奶浴。 她的肌肤本就莹白,和这放了牛奶的洗澡水比起来,竟然丝毫不逊色。 一弯香肩露出水面,线条流畅的脊背细腻光滑,没有半点瑕疵。 督主一进屋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美景。 他故技重施,示意婢女退下,自己则拿了湿润的澡巾子沾了香胰,轻柔的搓着那弯香肩。 “唔” 李安歌在半梦半醒中发出一声舒服的吟哦。 她的眼底泛着淡淡的黑青。 地牢阴暗潮湿,她牢中实在是睡不习惯。此时一回府,就在澡盆中被水汽蒸的昏昏欲睡。 “如夫人,杂家伺候的你可还舒服?” 督主一声轻笑,扔掉澡巾,从后面抱住李安歌。 “督、督主?!” 李安歌在半梦半醒中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顿时心底一惊,瞌睡虫彻底给吓没了。 “要叫夫君”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李安歌的颈侧,督主满意的看着那细白的肌肤染上粉色。 他手底的动作越发放肆。 李安歌被揉搓的浑身发软,湿漉漉的眼眸中,像是氤氲着一团迷蒙的雾气。 她的红唇水润,不自觉的喃喃道:“唔夫君” “真乖。” 督主声音喑哑,俯身吻了上去。 “等了却这些事情,杂家就抬你做正房” 唇齿交缠间,督主含糊不清的说道。 二人交缠着走向床边,督主的衣物落了一地。 粉色的床帏被人一把扯下,掩盖住满室的好春光。 * 待到李安歌第二日醒来时,督主早就去上朝了。 身上一片酸痛,可是却不觉得滑腻难受。 李安歌在恍惚中想起,昨日督主似乎有抱着自己去清洁。 不过,督主竟然 她想起督主在牢中对她说的那句:“杂家去没去势,你以后亲自试试就知道了。” 嘶。 腿心还隐隐泛着酸痛感,李安歌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会在这种地方挑衅督主了。 她昨晚差点没死在床上。 檀香得了督主的命令,早就守在了外间,此时听到李安歌低低的抽气声,忙进来服侍。 “这是督主大人一早备下的血燕,夫人请用。”檀香窃笑着将燕窝递上。 那燕窝放在白色的瓷碗中,还放了许多滋阴补齐的东西,看上去诱人的很。 昨天折腾了大半宿,李安歌正觉得腹中饥饿,便毫不犹豫的一口喝了。 “要奴婢服侍夫人沐浴吗?” “不用了。”李安歌面色泛红,低声说道,“昨夜我已经洗过了” “督主大人和如夫人可真是恩爱。” 檀香闻言,又是一阵调笑。 李安歌的脸越发红了,简直像一颗煮熟的虾子。 “我药更衣,你先出去。”李安歌啐道。 待到檀香出去后,李安歌才敢掀开被子。 手臂上,脖颈上,还有胸口皆是浅浅的痕迹。 这浅色的印记在奶白色的肌肤上,显得越发明显。 李安歌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衣物穿戴整齐。 “督主可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李安歌问道。 “督主说皇上晚上要宴请他,可能会晚点回来,让如夫人自己饿了先用饭。”檀香笑道。 李安歌点了点头。 她醒来已经是正午,和檀香做做女红,逛逛园子,时间过得倒也快。 下午吃了一肚子的点心,李安歌晚膳也吃不下,索性拿着一本话本子,边看边等督主回来。 直至二档头带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督主再宴会上中毒了,此刻正危在旦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督主,夫人有了(十) 啪塔一声,李安歌的话本子掉在了地上。 “督主中毒了?他怎么会中毒?” “安歌, 你先别着急。”二档头安慰道。 李安歌深吸了几口气, 这才觉得心跳的没那么快了。 “督主是在宴会上突然毒发的,把皇上都吓了一跳。” “那有没有可能, 这毒就是皇上下的?”李安歌问道。 “我觉得不太可能。” 二档头摇了摇头,见着四下无人, 便上前一步轻声说道: “督主在狱中的那段日子, 陛下本来是要对督主动手的, 可他忌惮督主手中的兵权, 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那时都没有对督主下手,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督主现在在哪里?”李安歌将嘴唇咬的发白。 “督主现在在宫中救治,等情况稳定下来了,就能够回来了。”二档头盯着那泛白的嘴唇, 眼中带着些疼惜。 不过李安歌此时忧心于督主的状况, 也没注意到二档头的异样。 二档头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在安慰了一番李安歌后,又匆匆的离开了。 等李安歌再次见到督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许是身子虚弱的缘故, 督主觉得气闷,就将那面具给摘了。 他靠在床上看着折子, 面色苍白如纸,还带着一丝黑青。 李安歌忙快步上前去, 一把抢过那折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夫人说什么?杂家听不懂。” 督主轻轻的咳了一声, 调笑道。 “我昨夜担心的要死, 怎么都睡不着,就躺在床上仔细想了想。” 李安歌给了督主一个白眼: “如今朝中势力大致分为两派,一派是皇帝的,另一派就是你的。昨夜二档头来找我时,和我说了前几日的状况,我借此推断,下毒之人不是皇帝一派的。” “皇宫戒备森严,江湖草寇更是难以下手,因此我推断,下毒之人就是你自己!” 李安歌气的掐了一把督主的肉,“你做什么好端端的喂自己喝?” 然而督主的思路,在听了李安歌的话后完全跑偏了。 “昨夜二档头来找你了?” 督主的话中夹杂着三分醋意。 好个二档头,他一个不在家,就跑到李安歌的房里去。 看来,以后他得下个禁令,使得二档头再也进不去自家夫人的香闺。 “你别转移话题!”李安歌又拧了一把。 “嗯”督主一声轻哼。 李安歌没舍得下狠劲儿掐他,这点劲儿对于被他来说就像是被猫爪子挠。不仅不疼,还带着点点酥麻,直叫他的身子都烫了起来。 “夫人若是想明日下不了床,就再捏几下。”他轻喘着说道。 这话极为有用,李安歌不仅不再碰他,连坐的都离他远了些。 督主深吸几口气,平息了一下冲动,这才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夫人果真聪慧。这毒,的确是我自己下的。” 他只管用那双勾人至极的桃花眼看着李安歌,看的李安歌脸红心跳。 “不过夫人猜错了,我并不是中毒了,而是因为吃了解药,药力相冲。” 督主示意李安歌过来。 李安歌一步一挪的过去,刚走到床边,就被督主一把揽了过去。 “这毒,是我为小皇帝准备的。” 他含着李安歌的耳垂悄声说道。 李安歌被这么猝不及防的一闹,顿时身子一麻,直接软倒在了床上。 “你竟然给皇帝下毒” 她轻喘着惊呼,尚未说完,就被督主堵住了嘴。 “一夜未见,对夫人甚是想念,快让杂家好好尝尝” 督主的手又不老实了起来。 他自十六岁伪装成太监进宫,为了避免露出破绽,一直没有碰过女人。 素了十几年,却在昨天一朝破戒,督主此时正是得了趣儿的时候,怎么会轻易的放过李安歌? 等二人能够好好坐下来谈话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这药是个慢性毒/药,只要服了一次,没吃解药,身子就会日渐衰竭。” 督主把玩着李安歌刚刚洗好的头发,浑身像是没骨头似得朝李安歌靠去。 李安歌此时身子疲乏的很,见状半点不留情面的将头发从督主手中抽走,顺便还将椅子搬得离督主远了些。 “好好说话!”她轻斥道。 “御膳房有东厂的人,我吩咐他们在饭菜中加了,自己在赴宴之前就提前喝了解药。” 督主此时像只餍足的猫,脾气好的很,倒也不介意李安歌的举动。 “你这是要搞事!”李安歌瞪大眼睛。 怪不得之前皇帝又是暗杀,又是陷害的,督主都隐忍不发,原来是憋着准备放大招。 “十年前,小皇帝对我下毒,十年后,我也是时候药回来了。” 督主的笑容越发灿烂,笑的李安歌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他并不是个好人,而且很记仇,小心眼儿到十年前的事情,都能够耿耿于怀,记恨至今。 恨亦如此,爱亦如此。 * 督主自中毒之后,便顺理成章的请了一个多月的假,美名曰养身体,事实上每天都在家中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 他在家中过的滋润,北辰帝这几天却忙的焦头烂额。 督主请假后,朝中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大到镇江水坝塌了,小到朝中两大臣吵架。 北辰帝死撑了半个多月,终究还是忍不住去找回了督主。 “不知陛下亲自到访,奴婢该死。” 督主的语气透露着一股诚惶诚恐,但是经过李安歌这几天对督主负距离的接触,猜测督主此时极有可能在面具下翻着白眼。 也真是难为督主了,每天都要对着当年差点毒死自己的人毕恭毕敬——虽然多半是装得, “无妨。” 北辰帝挥了挥衣袖,连大门都还没进,就迫切的问道:“爱卿何时能上朝?” 他这会儿有求于督主,喊得倒是亲热。 “太医说,还得修养一个月。” 督主一面往府中走着,一面说道。 “既然爱卿不能上朝,可否在府中办公?”北辰帝接着问道。 “这” 督主看上去有些为难,他又轻咳了几声,李安歌极为上道的递过去一方白帕子。 督主轻轻擦拭嘴角,帕子上很快就染上了点点嫣红。 “陛下您也看见了,奴婢实在是力不从心。” 督主将那染了血的帕子给北辰帝看。 北辰帝看着那方帕子,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悲是喜。 悲的是乱七八糟的政务,喜的是督主身子都成这样了,自己若是再加把火,说不定就能 北辰帝定下心神,已经有了决定。 “是朕唐突了,既然如此,还请爱卿好好养病。”北辰帝满脸歉意,“那朕就先回宫了。” 北辰帝来去匆匆,李安歌还没看出点门道,他就已经先行离开了。 “他想干嘛?” 李安歌凑上前接过那方帕子,惊叹道:“居然是真血,你还特意把嘴唇咬破了!” “比起昨晚夫人在背上挠的,这不算什么。” 督主眼带笑意,调戏的话张口就来。 李安歌涨红了脸。 谁能把这个妖孽收走? 她好怀念以前那个冷着脸的鬼畜督主。 “这几日天气极好,我事先预约了明天的游船,你想去吗?” 督主爱极了李安歌娇羞时的模样。 “想!”李安歌精神了。 督主说过,府中并不安宁,有许多北辰帝派来的探子。因此,为了不惹人起疑心,李安歌这几日也没出过府,一直都在没日没夜的“照顾”督主。 “想去?”督主眉梢一挑,笑的暧昧极了,“看你表现。” 又是一夜翻云覆雨,第二日等李安歌起来时,已经将近正午了。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罪魁祸首,揉着酸痛不已的细腰,让檀香搀扶着自己上了马车。 所幸那湖离督主府并不远,马车行驶了仅半个时辰,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艳阳高照,秋叶纷飞,湖面上的荷花早已凋零,但是那褐色的残荷也别有一番风味。 李安歌和督主一道上了游船,檀香跟在她的身后随侍。 船在那湖心荡漾,船夫有一杆没一杆的撑着船,李安歌觉得自己就像是躺在摇篮中,越发困倦起来。 她脑袋一歪,靠在了督主的肩膀上。 “好困”她含糊不清的呢喃道。 “怎么就那么困了?” 督主将李安歌揽在怀中,让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李安歌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变得越发嗜睡,经常睡着睡着,醒来就已经到了下午。 督主的眼底划过淡淡的担忧,寻思着要不要找御医来给李安歌看着。 船舱内的气氛美好而安稳,督主半垂着眼帘,抱着怀中的软玉温香,觉得有种梦幻般的不真实感。 他生于皇宫,连一起长大的二皇子都想尽办法害他,别人更不用说了。 从小到大,他从未有过一日安宁。 太后曾对自己说过,天家既然享受了寻常人所不能享的富贵荣华,就注定比普通人过的更加坎坷磨难。 那时年幼,他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他却用这破败不堪的前半生,生生的印证了太后的话。 其实,他也很想像寻常百姓那样简单的生活。 督主将怀中的人揽的越发紧了了些。 船忽然猝不及防的来了个颠簸,外头传来肉体落地的沉闷声响。 随即是船夫的尖叫。 “有刺客” 话音未落,就脆利落的一刀割喉。 鲜血喷洒,下雨似的沾了刺客满身。 人头在地上呼噜噜的滚了几圈,被人一脚踢下了船。 为首的刺客丝毫不介意身上腥臭的鲜血,反而立于船舱前,嚣张道: “督主,您和如夫人,谁想先上黄泉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督主,夫人有了(十一) 督主面色淡然,金丝面具下的红唇微微勾起, 似乎对于现在的局面早已预料。 李安歌依旧埋在督主的怀中, 对于外界的吵闹只是皱了皱眉, 喃喃的抱怨着 “好吵” 艳阳高照,夹杂着从湖面上吹来的风,让人格外的惬意。 她觉得自己的眼皮仿佛是粘在了一起, 整个人都懒懒的不想动弹。 “稍稍忍耐一会儿。” 督主替李安歌撩去粘在粉腮上的发丝。 督主的话语似乎带着某种魔力,李安歌砸吧了几下嘴,嘴里咕咕哝哝的又说了几句听不清的话,便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船舱内一派平静, 并没有刺客想象中的慌乱场景。 刺客只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上前一步就想要发难。 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几乎是瞬间,数十道人影从水中窜出,水花四溅, 小船也受到了影响,轻轻的摇晃起来。 正是以二档头为首的西厂众人。 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船上的局势瞬间逆转。 刺客面面相觑, 不敢分神丝毫。 “陛下还真是锲而不舍。”督主在船舱内幽幽说道“若是将这份心思放在家国大事上面,我辰国的国力,定会比现在强大百倍。” “大胆当今圣上英武圣明, 岂是你这等阉党能够妄议的”刺客怒道。 “哼”督主并不理睬他, 只管冷笑。 霎时间, 风起云涌,刀光剑影。 督主虽然看上去文弱,拿起剑来却像是一只优雅的猎豹,银色的刀刃如同流光,还没等一众刺客反应过来,就收割了一波性命。 他一个阉人,武艺怎么这般高强 为首的刺客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几番思量后,竟然从袖中掏出一截竹管,朝督主吹出一股淡绿色的气体。 “不好这是” 督主见多识广,依稀记得这似乎是西域的某种毒烟,只吸上几口,便能要人性命。 他想起船舱里的李安歌,顿时也顾不得许多了,几个轻跃,就朝里头奔去。 可惜,刺客人多势众,而督主又顾及躲在船舱中的李安歌,不能使出十分力道,一时竟无法靠近船舱,只能眼看着那浅绿色的毒烟慢慢飘至船中。 “督主”二档头一把斩下刺客的手臂,喘息道“这里我来挡着,你快去救夫人” 他白净的脸上沾上几点血污,如同地狱中走出来的修罗。 “二档头”督主有一瞬间的失神。 虽然东厂的人也不少,可这些刺客行事狠辣,有手持毒烟。二档头此番举动,无疑是在拿命相搏。 “属下知道,督主之前和我说的话,都是不作数的。”二档头笑的凄然,却又带着一丝解脱。 “您看着安歌的眼神那么宠溺,又怎么可能将她送给我呢”二档头吸入了不少毒烟,此时的眼神已经有些溃散了。 他强打着精神,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若是夫人得救了,就请您替属下转告她” “若有来世,我只祈求和她永不相见。” 世间有七苦。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一旦相见,便会相念;一旦想念,便会相恋;一旦相恋,便会相思。 因此,最好从一开始就不见面,才好了却这一段孽缘。 肩上似乎又被刺了一剑,但是二档头却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了。 也罢,他伤的太厉害,再添一个伤口又如何反正已经是蚤多不痒了。 他吸入了过量的毒烟,连七窍都在流血。 大颗大颗的血珠从眼中溢出,将这世界渲染成鲜红一片。 他见着督主抱起船舱里的李安歌跳入水中,这才微微放下悬着的心。 一把利剑从身后刺入,贯穿了他的心脏。 看来,师父的仇,他是没办法报了。 二档头神情恍惚,再也无力支撑自身的重量。 冰凉的湖水自四面八方涌来,二档头只觉得自己在缓缓下沉。 若是自己当初不曾净身,如今和李安歌,是不是就能有不一样的结果 意识朦胧间,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初夏,年幼的李安歌扎着两个小髻,穿的如同一个年画娃娃般朝他跑来。 二档头缓缓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世界,最终陷入一片昏暗。 李安歌只觉得小腹似乎有铅块在坠,疼的她喘不过气儿来。 朱唇早已被贝齿咬的没了血色,秋月般的脸上,也失去了全部的血色。 “安歌,安歌” 督主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如今却惊慌失措的如同一个毛头小伙。 莫非是李安歌吸入了太多毒气 督主目色一凌,握着缰绳的手更用力三分。 北辰帝以往也时常作死挑衅他,可没有一次,像现在一样让他愤怒。 不论是以督主的身份,还是以大皇子的身份,他都没办法再继续容忍北辰帝这么肆无忌惮下去了。 李安歌的身子本就不适,在马背上被这么一颠簸,顿时觉得越发疼痛,似乎连身子都要散架了。 可她知道,若是督主是为了快些回到东厂,好给自己请太医,便一直咬牙隐忍。 联想起这几日的嗜睡,还有若有若无的反胃,以及此刻小腹的坠痛,李安歌似乎隐约明白了些什么。 府中的疼痛如同潮水一般袭来,李安歌眼前发黑,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便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自小腹中涌出。 鲜血流淌,染红了二人的衣摆。 督主本就是个人精,只是这几日关心则乱,这才显得蠢笨了些。 他看到眼下的情形,哪里还会有什么不明白。 “北辰小儿” 他咬牙切齿,双目赤红充血,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他的第一个孩子 就这样,没了。 李安歌面如金纸,气息越发微弱, “我定要手刃北辰小儿,为我们的孩子报仇” 督主揽着李安歌,也不知是在对她许下承诺,还是在自言自语。 他的鞭子一下比一下重,直痛的汗血马疯了般的朝东厂跑去。 新仇加上旧恨,北辰帝欠他的诸多东西,他也是时候该拿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督主,夫人有喜了(完) 北辰七年, 正值除夕。 李安歌的身子早就好了大半,但是因为流产, 身子终究还是落下了病根每次只要稍稍吹风着凉, 小腹就会一阵又一阵的绞痛。 她裹着一件大红色的披风,披风的衣领和袖口处, 用雪白的狐狸毛点缀了一圈, 越发显得她粉雕玉琢, 眉目如画。 李安歌立于檐下, 看着灯笼在夜风中轻摆。 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督主的性子就越发阴郁了。 虽然督主待她仍是温柔似水,但她却清楚的明白,督主眼底的阴霾,一天比一天深沉。 督主对于那个死去的孩子耿耿于怀, 并对北辰帝恨之入骨。 督主,一直都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檀香, 你派人去打听打听, 快要入夜了,督主怎么还没回来”李安歌搓了搓有些发冷的手,神色有些担忧。 “夫人别急, 奴婢早就派人去打听了。”檀香忙笑道,“夫人也知道,近日朝中事物繁琐, 督主许是又被陛下扣住了。” 李安歌闻言, 兀自盯着灯笼发呆。 听闻镇江水坝决堤, 足有三个多月了却还没修好,灾民流离失所,民怨沸腾。 这本就是一件焦头烂额的大事,偏偏内阁的诸多大臣也趁此机会上奏参东厂,首辅大臣更是与督主针锋相对,势同水火。 这个除夕,过的注定不平凡。 “夫人怎么这般盯着烛火发呆伤眼睛的紧。”李安歌的眼前一黑,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是督主。 听上去,他的心情似乎极为不错。 “夫人的手好凉。” 微凉手被督主紧紧握住,精致威武的飞鱼服被解开了一个扣子,将李安歌的手放入怀中取暖。 “我只不过是稍微发了会儿呆,那里就这么严重了。”李安歌莫名安心,笑着摇了摇头。 玛瑙做成的耳饰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摆,在白皙纤长的颈间投下一串绯色的投影。 督主的眸色微沉,朝着那诱人的耳垂咬了上去。 李安歌惊呼。 “夫人的身子可好了些”他含着那块软肉舔舐撕咬,声音低沉暧昧。 李安歌只觉得身子发软,止不住的往督主的怀中靠去。 “好、好多了。”她轻颤的答道。 自那件事以来,督主就未曾与她圆过房。 因此被督主这么一弄,两个人的面上都染上了难耐之色。 与上几次一样,督主只是隔着衣物揉搓把玩了几下,就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 “我听说,内阁首辅与你很不对付,他可有为难你”李安歌红着脸整理衣物。 好在檀香等丫头早就极有眼力见的退下了,不然可真就没法儿见人了。 “其实,夫人应该认识那内阁首辅。”督主按下心中的躁动,笑着揉了揉李安歌的头。 他的金丝面具早已摘下,一双勾人的眼睛沾染上点点笑意,如同山中蛊惑人心的精怪。 “哦”李安歌不解的抬头。 “那是你父亲的学生,想来,和夫人有一面之缘。”督主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越发莫测。 “父亲为人古板,最为讨厌宦官,想必这位首辅大人也”李安歌蹙眉。 “这位首辅大人早年穷困潦倒,全靠你父亲接济。而我不过将真正害死你父亲的凶手告诉了他而已。”督主说道到此处,语气忽的一滞。 “夫人可会怪我”他的眼底带着少有的认真,若是细细探究,似乎还有几分歉疚。 虽然他不是害死李安歌父亲的直接凶手,可是,李父的确可能因他而死。 我不杀伯乐,伯乐却因我而死。 无论如何,对于李父的死,督主还是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的。 “父亲吗” 李安歌使劲儿回忆,可脑海中的印象依旧模糊。 她毕竟不是原主,对于李父本就没有多大的感情。 “大概是怪过的。”李安歌想了又想,还是如是答道。 督主搀扶着李安歌的手一僵,眉宇间有些落寞。 “不过,那个时候的父亲和你,皆受制于陛下。北辰帝将父亲视为弃子,即便当初不是用父亲来试探你,而是试探别人,估计父亲也是难逃一死。”李安歌叹道。 “我的确恨,不过,恨的人是陛下。”李安歌微微咬唇,“我们李家世代忠良,父亲更是一生效忠于陛下,却落了如此一个下场。” “况且父亲当初被判的并不是死罪,只是流放。虽然流放的地方偏远,但是说不定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呢” 没错,李父当初只是流放。 流放的路途坎坷艰辛,每年都有大批老弱病残那个死于路上。 李父已年过花甲,身子又孱弱,若说在路上安然无恙,那李安歌也是不信的。 可,万一万一李父没有死呢 李安歌心存侥幸的安慰自己。 “若是你心存歉疚,就替我报仇。让他从一国之君,变为阶下囚徒。” 李安歌神色平静,眼睛却亮的灼人。 督主神色错愕,许久后,竟笑了出来。 他笑的肆意张扬,鲜活而生动。 “好。” 他云淡风清的回答道,态度轻松的仿佛在讨论今晚吃什么。 督主将李安歌揽入怀中,神情之间皆是满足与自豪。 对于李安歌,他当初果真没有看错。 新年刚过,地上还留着鞭炮炸裂后落下的红纸。 镇江水灾越演越烈,加上朝中动乱,北辰帝一时竟陷入了无人可用的境地。 他虽然继位已久,但大部分时间都被太后和东厂的势力牢牢压制,手中可用的大臣屈指可数。 “好啊你们你们” 北辰帝指着当朝首辅与督主,只觉得气血上涌。 他嗓子眼儿涌上一股腥甜,竟生生呕出一口鲜血。 东厂与内阁向来势不两立。因此,他原以为这内阁首辅是个可以用的人才。 没想到,督主和首辅竟然早就在私下勾结。而东厂和内阁不和,是二人联手策划的假象 “朕被你们骗的好苦”北辰帝捂着心口,面如死灰。 他每日的饮食中,都掺杂着督主下的,此时早已是病入骨髓,无药可医。如今情绪激动,更是激发了毒性。 “你一个堂堂内阁首辅,为何要选择和这个阉人为伍”北辰帝喘息道。 “因为李大学士,是微臣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自从陛下当年下旨流放老师后,微臣到处调查都没有发现老师的踪迹。老师,怕是已经死在了路上当时,微臣就发誓,一定要替老师报仇。” 年轻的臣子神情肃穆,眼底带着深切的伤痛。 “原来竟是这样。” 北辰帝闭上眼,忽然觉得有些讽刺。 事情兜兜转转,当时种下的孽障和因果,最终还是轮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若是,他当初没有对李大学士下手,故事的结局是否会不同 可惜,北辰帝已经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事情了。 “首辅大人,杂家可否与陛下单独呆一会儿”督主忽的问道。 “自然可以。” 首辅看了督主一眼,转身朝门外走去。 “朕知道,朕命不久矣,你还有什么话想对朕说的”北辰帝费力的抬起头。 “皇弟,这么多年来,你还是和小时候一般无二。” 督主的话语如同一条冰凉滑腻的毒蛇,让北辰帝猛地一惊,彻底惊慌了起来。 他摘下面具,露出那张和北辰帝极为相似的脸。 “你竟然是” 北辰帝目眦欲裂,惊怒交加。 大股的鲜血自他唇边流出,染红了他胸口的龙纹。 “我竟然被你骗了那么多年”北辰帝忽的笑了起来。 鲜血混合着眼泪自下巴落下,北辰帝攥着龙袍的手指节发白。 督主神色复杂,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檀木盘子 盘子里,分别是白绫,匕首,以及毒酒。 北辰八年,皇帝驾崩。 年仅一岁的小皇子由内阁首辅辅佐继位,太后垂帘听政。 名噪一时的东厂解散,与西厂合并为一个新的组织,隶属太后直接掌管。 朝野动荡,百姓们本以为是场浩劫,没想到太后虽是一介女流,办事却狠辣利索。 在首辅大人的帮助下,仅仅一个多月,就平息了朝中的局势,开创了新的纪元。 李安歌坐在督主怀中,看着外头的说书先生眉飞色舞的谈论太后这个奇女子。 “由此可见,当初太后她老人家对我还是很温柔的。”李安歌咂舌。 “如今你成了她正儿八经的儿媳妇,腹中还怀着她的宝贝外孙,她老人家更是连疼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为难你” 督主将手中茶吹凉了给李安歌递过去,眉宇之间皆是温柔。 他早已恢复了身份,不再是曾经那个东厂督主。 如今,他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每日美人在怀,吃喝玩乐,小日子过得极为惬意。 “你说,太后要是知道我们又偷偷跑出来了,她会怎么样” 李安歌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在督主的怀中笑的东倒西歪。 她如今已有了七个月的身孕,本该乖乖留在王府中待产的。可不知怎么的,自从李安歌怀孕以来性子大改,每日不想着好好养胎,成日里只想着往外跑。 她是开心了,可跟在二人屁股后头的那一堆太医可就辛苦了。 “她可舍不得罚你,受罚的一定是我。”督主小心翼翼的扶住她,眼神很是宠溺。 “怎么,你这是在怪我” 孕妇的心思极为难猜。这不,督主还没反应过来,李安歌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颇有要发作之势。 李安歌自怀孕后,身子丰腴了许多,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带着别样的风情,直叫他看的心痒难耐。 这几日,因为害怕压到李安歌的肚子,二人都是分床睡的。 督主在李安歌的耳后落下一个轻吻,无奈道“还请夫人可怜可怜我,看在许久未曾同床的份上,不要再来折磨我了。” 软玉温香在怀,却只能看不能吃,对于一个禁欲了快小半年的男人来说,简直是最大的折磨。 “呸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呢”李安歌涨红了脸,正要发作,却被督主以吻封缄,堵住了喋喋不休的嘴。 世界清静了。 督主坏心眼儿的想道。 清风拂过,吹落满地琼花,有几片花瓣打着旋儿飘进室内,落在这对儿相拥的璧人身旁。 岁月静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三界战神爱上我(一) 蓬莱有仙山,其名为望春。 李安歌穿着明黄色的五龙朝服, 驾着仙鹤, 悠悠的从望春山上下来, 朝南天门飞去。 今日,是太子长琴平定战乱归来的日子, 她身为天界三公主, 理应出门迎接。 李安歌面色沉静, 眼眸漆黑如点墨, 形状美好的朱唇微微抿着,似乎很是不解。 其实,自上个世界起, 她感到就有些不对劲儿。 在前两个世界中, 系统虽然话少,但是偶尔也会跳出来说几句话, 刷个存在感。可自从上个世界起, 系统却像平白无故的消失了一般,无论李安歌这么呼唤, 都音讯全无。 难道, 是系统太久没有进厂维修, 所以自己坏掉了 李安歌眸色微沉,面上却不显露半分。 在这个世界中, 她是天界的三公主, 亦是继承下一任天帝之位的皇太女。 天帝有三女, 大公主为了平定三界动乱战死沙场, 二公主则嫁给了魔界少主黎夜玖联姻。 只有她,因为当时尚且年幼,被留在了天帝的身边。天帝膝下空虚,唯一剩下的孩子李安歌,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皇太女。 李安歌微微叹了口气。 三界刚刚平定,要处理的事情繁杂众多,她已经连夜批了三天的奏折。即便是仙人之躯,还是感觉有些疲惫。 偏生今日要迎接的那位太子长琴,又是平定三界的大功臣。 听闻他容颜俊逸,仙术高深。在战场上将一把五十弦琴奏的炉火纯青,已一己之力就轻松击败了五千的魔界敌军。 太子长琴一战成名,成为了享誉三界的战神。 因此,李安歌身为皇太女,必须出席宴会,为其庆功封赏。 李安歌看了看天色,对着仙鹤催促道“再快些,今日魔界少主也回来,我们天界的人若是去的迟了,岂不是平白惹得人家笑话” 仙鹤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却在下一刻被一团黑色的瘴气打中翅膀,急速坠下了云端。 李安歌大惊,忙施了几个法术稳住仙鹤,这才向瘴气袭来的地方望去。 在李安歌身后,有一团巨大云团正泛着隐隐的黑气。她方才一心赴宴,飞的急了些,这才没有注意到这般异样。 瘴气是魔界的妖术,天界是极为难得看到的。 李安歌年幼的时候,曾经跟着大皇姐征战过沙场,因此,对于魔族的法术,也有略微的了解。 秀丽的眉毛微微蹙起,李安歌唤出麟尾鞭,不动声色的朝云团靠近。 她虽比不得战神太子长琴能以一己之力大战五千魔军,可她好歹也是个天界三公主,捉几个魔界刺客的能力还是有的。 出乎意料,云团中并没有李安歌以为的魔界刺客,只躺着一只通体漆黑的麒麟幼崽。 麒麟受了很重的伤,浑身的皮肤都像是被撕裂了一般,躺在地上气息奄奄,旁边还散落着零星的黑色血迹。 只有魔界妖物的血,才是黑色的。 难道 李安歌脸色一变,快步上前至麒麟身旁,惊道“你把方才的魔族刺客吃了” 麒麟是天界圣兽,对邪气极为敏感。而魔界的妖物多以邪气修炼,若是眼前这个小家伙,真的将魔界的刺客吞了,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麒麟有气无力的抬头轻哼了一下,又无精打采的倒了下去。 它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时不时的还会瑟缩几下,让人觉得又可怜又好笑。 麒麟一族与天界世代交好。 李安歌猜,也许是这只小麒麟贪玩儿跑了出来,见有魔界的妖物藏于天界,就决定出手相助。谁知道自己功夫不到家,被逼的急了,只能现出原形吞了那几个妖物。 估计自己那只被打伤的仙鹤,也是在小麒麟与妖物交锋时被波及到的。 李安歌略带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决定替小麒麟疗伤。 这麒麟的伤势极为奇怪,明明只吞了几个魔界妖物,身子却像是受了重伤,还夹杂着不少旧疾。 李安歌并不擅长医疗之术,见治疗无效,也就收回了仙术。 这只小麒麟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为何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呢 李安歌面沉如水的盯着小麒麟。 谁知小麒麟似乎误解了李安歌的意思,以为李安歌是要抛弃自己,竟耗尽最后的力气向前一扑,死死的抱着了李安歌纤细的大腿。 麒麟虽然体型小,但是力气却出乎意料的大。 李安歌被扑的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明黄色的衣物沾染上黑色的血迹,显得格外突兀。 这下,她是真的去不成太子长琴的庆功宴了。 李安歌悔的肠子都青了。 等他人寻出这小麒麟的父母,自己定要好好的训斥一番。 李安歌暗搓搓的想道。 “你这小麒麟,快快放开我” 麒麟伤势太重,李安歌也不敢碰它,只能无奈的轻斥道。 麒麟抬起小脑袋,黑葡萄般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随后有气无力的哼唧了一声表示拒绝。 “我还有要事儿急着去办,不如你告诉我你的父母在哪里,我好把你送回去。”李安歌蹲下身子,俯视着麒麟道。 九重天的方向已经开始闪烁着金色的圣光,还伴随着隐隐的丝竹之声。 宴会,已经快要开始了。 “今日是太子长琴的庆功宴,太子长琴为三界众生征战四方,今日凯旋,我身为天界公主,岂有不去的道理”李安歌见小麒麟依旧不为所动,只能对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小麒麟听见李安歌的话动作一滞,随后有些不自在的快速低下头去。 李安歌只以为它有所触动,便趁机说道“我先将你安置在望春山中,等宴会结束,我就去寻找你的父母,如何” 望春山乃天界之地,能够到达此处的人一定身份尊贵,想必小麒麟的父母,就在今日的宴会中。 小麒麟垂眸沉思,倒是不怎么反抗了,只是依旧抱着李安歌的大腿不放。 李安歌见小麒麟没有反对,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天知道,她最没办法的应对的就是小孩儿了。 一人一兽就此达成共识,李安歌将小麒麟扔回望春山后换了套衣服,连仙鹤都没来得及驾,就匆匆赶去参加宴会。 不过,时间虽然紧迫,但是李安歌好歹也算是赶上了。 就在李安歌暗自庆幸之时,天帝却面色凝重的将她叫至偏殿。 “父皇,吉时已到,为何还不开宴”李安歌面有不解之色。 “就在方才,南天门的守卫告诉朕一个消息”天帝愁眉紧皱,有些难以启齿。 他长叹了一口气,艰涩道“太子长琴,在赴宴的路上遭遇魔族袭击失踪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三界战神爱上我(二) “太子长琴失踪了” 纵使是李安歌, 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下意识的一惊。 太子长琴是何人也 他是平定三界的战神,亦是炎帝麾下大将火神祝融的儿子。 如今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物,竟然在天界、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且不说天界的颜面何在,光是炎帝那关就过不去。 “今日是太子长琴的庆功宴,定要将这桩事情遮掩过去。”天帝转过身,看着李安歌严肃道“ 事关重大,越少人知晓越好。朕命你下界暗访,定要寻出太子长琴的踪迹。” “是。”李安歌眉头微蹙, 轻声答道。 她虽然答应了天帝去寻找太子长琴, 可是却毫无头绪。 三界刚刚平定, 魔界虽然战败,却依然对天界虎视眈眈。 因此,太子长琴虽然是庆功宴的主角, 但如今他失踪了, 宴会也得继续办。 而且,还要办的轰轰烈烈,声势浩大。 这样, 才能震慑魔界,显天界之威严。 天帝只说太子长琴临时有事来不了, 众仙家虽然有所疑虑, 但碍于天帝的威严, 也心照不宣的装作无事发生。 觥筹交错, 酒过三巡, 气氛越发热闹。 李安歌和天帝打了声招呼, 便独自一人驾云回了望春山。 骤然离了热闹的宴会,夜风吹拂在李安歌有些发热的脸上,让她觉得有些凉。 不知今日捡到的那只小麒麟怎么样了。 李安歌揉了揉眉心。 本来,她是决定在宴会的时候,寻找小麒麟的父母。 可是方才她光顾着应付各路仙家,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也不知道那个黑不溜秋的小家伙怎么样了。 李安歌想起小麒麟身上的旧伤加上新伤,心底顿时有些担忧。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终究是放心不下,折回九重天,去太上老君的兜率宫走了一遭。 小麒麟在望春山上睡得不稳。 白鹤在殿外飞过,他警觉的睁开了眼。 他转过身,舔了舔腹部的伤口。 望春山位于蓬莱之境,仙气浓厚,非常利于他疗伤。 他好歹也是参加过三次上古大战的人,借着望春山的仙气,外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只是他之前对战魔族少主黎夜玖时,受的内伤依旧在隐隐作痛。 那个小丫头怎么还不回来 麒麟轻轻打了个响鼻,优雅的捋了捋自己的鬃毛。 他常年征战四方,并未见过传闻中的天界皇太女是什么模样。 本以为是个精明能干的女强人,没想到是个看上去呆头呆脑的小丫头。 他从特制的床铺上跃下,正准备偷偷溜出殿外查看,却被人一把揪住后脖颈提了起来。 “怎么受伤了还乱跑” 李安歌一手提着小麒麟,一手从怀中掏出个精致小巧的葫芦。 小麒麟蹬着四条短腿挣扎了许久,见丝毫不能使李安歌松开,这才颓然放弃。 他竟然没有察觉到李安歌的靠近。 看来他受的内伤着实不轻。 小麒麟有些烦躁。 他极少以麒麟的模样见人,如今却因为新伤加旧伤,只能化为幼年时期的兽形。 而且,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揪住后脖颈。 “这是我从太上老君那求来的仙丹。” 李安歌的一句话,成功止住了小麒麟内心的抱怨。 太上老君扣门的名声可是响彻三界的,这个小丫头竟然能求到,倒有些本事。 小麒麟歇了那些心思,老老实实的将李安歌递过来的仙丹吞下。 这仙丹着实是好物,刚一下肚,他就察觉到丹田处升起一股热气。 李安歌喂完仙丹,将葫芦递给一旁的侍女吩咐道“明日要出趟远门,这只麒麟你们好好生照看。” “不知太女殿下要去哪里奴婢也好提前准备好行囊。”婢女恭恭敬敬的问道。 李安歌思考了一会儿,才道“去魔界看望二姐。” 二公主嫁给魔界少主黎夜玖不久,就爆发了三界大战。 而三界大战,又是以魔界战败告终。 她有些担心姐姐在魔界的地位。 况且太子长琴失踪,也与魔界脱不了干系。 她正好借着看望姐姐的名义,趁机寻找太子长琴。 小麒麟一听,差点没跳起来。 这个女人疯了 魔界战败,元气大伤,社会秩序陷入一片混乱,正是对天界最为憎恨的时候。 这个小丫头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去魔界探亲 难道是为了寻找“失踪”的太子长琴 他转念一想,顿时又冷静了起来。 他三步两步的跳下台阶,咬住了李安歌的衣角。 “小家伙,你做什么”李安歌也不恼,顺手将小麒麟提起来抱在了怀中。 小麒麟身子一僵,小声叫了几句。 他的声音又轻又软,带着幼兽特有的稚嫩。 “你就好好在望春山养伤吧,我已经派人去寻找你的父母。” 李安歌以为小麒麟是害怕受到欺负,笑着摸了摸那黑不溜秋的脑袋安慰,又重新提着他放回了窝里。 这都是哪跟哪啊 小麒麟被气的七窍生烟。 他带领天兵征战四方,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憋屈的情况。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若是在魔界寻不到太子长琴,恐怕还得再去人间找找。 因此,李安歌也不敢耽搁,将行李放入空间戒指里头后,就匆匆赶去了魔界。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今日的行李分外重。 李安歌仙术的不错,不过半日,就成功到达并混入了魔界。 现下正是仙魔两界的敏感时期,李安歌怕身份暴露,便寻了一个人眼较为稀少的地方潜入。 即便李安歌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在看到一片荒芜的魔界时,内心还是受到了冲击。 肥沃的土地被天雷业火烧成了焦炭,遍地都躺着饿殍,偶尔还能听见几声有气无力的婴儿哭声。 李安歌也曾经上过战场,但那是前线,上前线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敌。 身为前线的将领,那个时候的她连同情都没有时间。 可现在不一样,这悲惨的场景,深深震撼着她的内心。 也许是看见李安歌穿着考究,原本抱着孩子的妇女小心翼翼的朝她靠了过来。 “还请大人发发慈悲吧,这孩子都饿的显出原型了。”说着,她将怀中的孩子递给李安歌看。 那是一个狐族的孩子,因为经常忍饥挨饿,连人形都无法维持,只能保持着半人半狐的模样。 明明生着狐狸的脑袋,下头却长着人一样的身体,胸口肋骨根根分明,几乎就是一具骷髅了。 李安歌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从胸口掏出了一颗丹药递过去。 妇女眼中一喜,正准备接过那颗丹药,却被一个忽然窜出来的影子狠狠咬住了手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三界战神爱上我(三) 那妇人像见了鬼, 面色惊惧的是尖叫了一声, 还没等李安歌回过神来,就变成了一只狐狸猛地逃远了。 她怀中那只小狐狸发现情况不对,也从包裹中弹了起来, 夹着尾巴一溜烟的跑远了。 她们动作敏捷, 身形矫健,哪里还有半点虚弱之色。 自己大概是被骗了。 李安歌怔怔的望着狐狸母子远去的声音,脸色有些难看。 天界和魔界本来就有隔阂, 受这对狐狸母子的影响, 她对魔界的印象更差了。 她心中越发担忧二姐在天界的处境。 小麒麟围着李安歌转了几圈, 见李安歌只是对着远处发呆, 并没有理会自己。 他顿时觉得有些郁闷。 若不是他方才及时出手, 恐怕李安歌早就被人吸了精气去。 岁月漫长,有很多妖怪受不了修炼的清苦, 选择投机取巧, 去吸人精气。 恐怕这一对狐狸母子, 就是其中的一员。 他抬起头,咬住李安歌衣角轻轻扯了扯。 “你怎么跟过来了” 李安歌回过神, 蹲下摸了摸小麒麟的脑袋。 或许是因为这只麒麟还小的缘故, 脑袋摸上去毛茸茸的,手感极好。 小麒麟歪着脑袋, 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望着李安歌眨。 李安歌率先败下阵来, “你还这么小, 必须要紧紧跟着我, 不准离我太远,知道吗” 也许是小麒麟舍不得自己,所以暗中跟了过来吧。 思及至此,李安歌又觉得有些头痛。 她拿小孩子一向没有办法,更不用说这只小麒麟如今还受着伤。 “等回去再教训你”她点了点小麒麟的鼻头嗔道。 小麒麟只觉得鼻尖有暗香萦绕,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 这小丫头身上味道还挺好闻的。 他厚着脸皮在李安歌的怀中蹭了蹭,眼神愈发无辜。 “太子长琴在天界失踪了,我来魔族就是为了找他。”李安歌倒也不介意将真相直接告诉小麒麟。 反正他已经跟来了,以后总会知晓的,倒不如直接告诉他,也省的猜疑。 “如今仙魔两族势同水火,你要是乱跑,我也保不住你”李安歌恫吓道。 小麒麟微微一怔,目光似乎变得有些复杂。 李安歌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定睛细看,发现小麒麟还是那副懵懂无知的模样。 他早觉得李安歌来魔界这件事有些不对劲儿,没想到竟然是为了找他。 小麒麟低下头,心心头泛起难以言说的情绪。 明明就在李安歌的身边,自己却没有办法告诉他。 他暗自催动体内真气,只觉的血气上涌,喉咙里泛起腥甜。 不,还不行。 他挫败的垂下眼帘。 他还需要一些时间。 李安歌带着小麒麟,几乎将魔界走了个遍,也没找到太子长琴。 找不到是当然的,若是李安歌还能再找出个太子长琴,那才奇怪呢 小麒麟打了个哈欠,懒懒的偶从李安歌的怀中抬起头。 因为他这几条小短腿跟不上李安歌的速度,所以这几日,他都在李安歌的怀中度过的。 从刚开始的羞涩,再到淡定,直到现在的眷恋。 这女娃娃的身材还挺不错的。 他暗搓搓的想道。 当然,这几日他也没闲着。 伤势已经好了大半,相信今晚就能化为人形了。 不知道,李安歌到时候会是怎么样的表情呢 真令人期待。 而这种愉悦的心情,却在现在戛然而止。 堵在两人面前的,是浩浩汤汤的一大群魔族。 为首的,正是方才那个狐族妇人。 “相公,之前就是这个人欺侮我”妇人哪里有之前的憔悴,只见她柳眉高挑,蛮横泼辣。 感情这是把自己相公拉过来撑场子了 李安歌心下不悦。 这下麻烦可大了。 小麒麟有些担忧。 他和李安歌都属于仙族,用的法术也和魔族的人完全不同。 若是让这些人看出了他们的身份,那可就不妙了。 魔族战败,本就对仙族不满,激进势力蠢蠢欲动,希望再次挑起战争。 二人的身份如果暴露,那时候魔族就有充分的理由挑起事端,说不定还会借题发挥,挑动战争。 一人一兽默契对视一眼,还没等众魔族反应过来,李安歌就率先念动了瞬身诀。 “该死这个女人想逃跑” 显然,这些魔族也是有点道行的。 他们只愣了一瞬,就追了过来。 魔界不同于天界,李安歌的法术受到压制,速度提不上去,竟被那些乌合之众渐渐追了上拿过来。 要是被这些魔族追上,她和小麒麟会被吸干精气的 可是,即便是如此危急的情况下,李安歌也不能用仙术对付他们。 二人一路驾云飞行,不知不觉间,竟然来到了魔族的皇宫。 李安歌回头望去,却见他们追的越来越紧,李安歌甚至已经能够听到他们的狞笑声了。 既然如此,只好 李安歌定下心神,竭力催动全身内力,朝着魔族皇宫飞去。 “啐”妇人不甘的唾了一口唾沫,“这个臭丫头竟然敢去皇宫” “夫人消气。”另一个魔族讨好道“皇族重地,就算她冒然的闯进去,结果也是死路一条。” “也是”那夫人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犬齿,“黎少主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这个臭丫头就自求多福吧” “还是没有查出太子长琴的下落吗”黎夜玖身着华服,斜靠在金丝紫檀椅上,看上去像人间的风流贵公子。 “尚未” 禀报的魔族士兵一愣,神情很是惶恐。 “哼我怎么养了你们这一群废物。”黎夜玖冷哼。 他仰起头饮酒,暗红色的酒液自瓶口溢出,顺着他脖颈没入大开的衣领,无看上去活色生香,极为勾人。 “自己下去领罚。” 黎夜玖眯起眼睛,抹去唇角残存的酒液。 偏就是这时,有婢女来报“天界三公主忽然到访,眼下已经到了魔宫。” “三公主李安歌”黎夜玖愣了愣,忽然笑道“竟然是她,快把她请进来。” 魔族士兵站在一旁欲言又止,黎夜玖却心情大好的挥了挥手。 “今日的罚就免了罢,不过我心中记下了,若是下次还是如此无用,就受双倍的惩处” “是”士兵忙不迭的答道。 他一路小跑着抹去额头的冷汗,心中暗自琢磨着这位三公主到底是位什么样的人物。 李安歌是被黎夜玖亲自请进殿内的。 殿内早就被侍女收拾的干干净净,只是隐约还弥漫着一股酒香。 “方才一个人对弈,兴致上来了,就饮了些玫瑰酿。”黎夜玖笑着解释道。 李安歌点了点头,直接道出来意“许久不曾见过二姐姐了。如今战争平息,仙魔二姐重归旧好,无论是身为妹妹,还是身为天界皇太女,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过来看看。” “三公主来访,我自然是求之不得。”黎夜玖笑的如沐春风,全然不见方才那副暴戾的模样。 “只是二公主之前因为仙魔大战入夜忧心,导致身体劳损,怕是不方便见客” 他眼波流转,见李安歌红唇微张,似乎马上就要站出来与自己争辩,这才不慌不忙的说道“不过,三公主自然比不得那些外人。” 李安歌眉头微蹙。 虽然这位魔族少主话说的没毛病,但李安歌总有种自己被调戏了的感觉。 她当即就有些不悦,但碍于身份,还是镇定道“多谢。” 黎夜玖和李安歌一同朝偏殿走去。 李安歌偏了偏身子,故意和黎夜玖错开了一些距离。 黎夜玖不以为意的勾起唇角,忽然道“三公主抱着的,可是你的灵宠” 黎夜玖指的,正是李安歌怀中的小麒麟。 李安歌安慰性的摸了摸小麒麟圆滚滚的脑袋,轻轻的“嗯”了声。 小麒麟打了个响鼻,亲昵的蹭了蹭李安歌的手。 “我这儿的九尾狐崽更好看,三公主要不要抱只去玩儿玩儿”黎夜玖道。 黎夜玖这是在说他长得丑 他抱琴而生,出生时天地欢庆。每当他弹起琴时,连五色鸟都会环绕于庭院之中。等他再大一些,炼出了五十弦琴,更是受到万人敬仰。 而如今,黎夜玖居然嘲笑他长得丑 小麒麟身子一僵,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不必了。” 李安歌将蠢蠢欲动的小麒麟按回胸口,干脆利落了拒绝了黎夜玖的提议。 她性子清冷,又时常政务缠身,根本就不适合养灵宠。 连同怀中这只小麒麟,不久后也是要送回去的。 李安歌按捺住心中的那丝落寞,不自觉将小麒麟抱的更紧了些。 小麒麟被这么一按,顿时整个脸都埋在了李安歌的胸口。 这小丫头的身材还不错嘛 小麒麟黑漆漆的脸上有些熏熏然。 黎夜玖瞥了眼埋在李安歌胸口小麒麟,心底有些嫉妒。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这只黑不溜秋的麒麟怎么样都不顺眼。 而且,他总觉得这只麒麟身上,有种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蓦然停下了脚步。 李安歌在后头低头想事,一时没有防备,冷不丁的撞了上去。 “唔”鼻子是顶脆弱的地方,撞上就会难受很久。 李安歌捂着微红的鼻子,眼底泛上了生理性眼泪。 还没来得及等她开口问个清楚,黎夜玖就率先发问道“这只麒麟甚是别致,很像父皇遗失的灵宠,三公主可否告诉我它的来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