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着论坛做大佬》 1.第 1 章 “殿下,该起了!”帐子外头传来了柔和的声音。 绣着各种各样狸猫的帐子里,一个看起来圆滚滚的身影含糊地“嗯”了两声,然后挣扎着从被子里坐了起来,他闭着眼睛划拉了两下,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含含糊糊地说道:“白露,我起来了!” 白露拉开了帐子,看着还迷迷糊糊的主子露出了一个轻微的笑。她一直觉得自己运气很好,才二十出头就做到了大宫女的位置,她已经想好了,以后就不出宫了,到了年纪就自梳,一直在七皇子身边伺候,七皇子从小就是个和气的性子,将来不//会亏待了自己。 司徒瑾刚刚才在一个叫做多元论坛的地方点击了签到,又领取了可怜巴巴的一个签到积分,盘算了一下时间,再等半个月,积分总算是积累到可以提升一个等级的数目了,想想真是可怜,自个转世投胎一回,发现随身绑定了一个多元论坛,本以为这是个比大腿还粗的金手指,然后就发现,金手指是金手指,问题是暂时无法使用啊! 人总是不满足的,司徒瑾虽然不记得自个上辈子是什么人了,不过,能够投胎到皇家,成为皇子,只要不作死,命中注定就能锦衣玉食,哪怕荒淫无能也能舒舒服服过一辈子,这已经是一个金手指了,投胎技术即便不是满分,起码也能打个九十吧!在这个年代,总比投胎到饭都吃不饱的贫民家里强得多。 不过,当他脑容量足以支撑起较长时间的清醒之后,他就发现了这个多元论坛的存在,上面的各个分类栏目看得他眼馋不已,可惜的是,他权限不足,只能浏览最基础的公共论坛,其他的也就只能看看而已,连发言的权利都没有。最让司徒瑾沮丧的是,权限不足,想要氪金都不行,他在新手指南里头看到,只有权限上去了,才能通过其他渠道获得积分,比如说给论坛的其他成员解决问题什么的。积分可以购买论坛商城的物品,也可以跟其他成员交易,不过,这对司徒瑾来说,还比较遥远,他现在连论坛商城还没打开呢,在没有权限的情况下,公共论坛里头的贴子都看不//见发帖人的,都是一串乱码。 想要提升权限,就得有积分,以司徒瑾如今的权限,想要弄积分,也就只好靠签到了,签到有签到积分,这积分是随机1-5分,但是正常情况下,也就是3分以下,只有偶尔运气大爆发,才会遇到4分5分的情况,从发现论坛到现在已经四年多了,距离升级只剩下50个积分,运气只要不太差的话,半个月也就解决了。 司徒瑾神游天外的时候,白露已经带着几个宫女利索地帮着司徒瑾换好了衣服,梳了头,洗了脸,司徒瑾接过已经蘸了茯苓苦参膏的牙刷刷了刷牙,又用茶水漱了漱口,白露再次给司徒瑾擦了擦脸。 司徒瑾瞟了一眼放在墙角边的大座钟,奶声奶气地说道:“该去给母后请安了!” 白露手上不停,给司徒瑾戴上佩饰,除了荷包玉佩之外,还在司徒瑾脖子上挂了一个珊瑚项圈。 司徒瑾对此早就习惯了,作为皇子,这些差不多是基本配置,这还算是好的呢,起码这会儿他的乳母刘嬷嬷不在,刘嬷嬷的婆婆去世,告了假还没回来。司徒瑾的乳母足足四个,不过两岁断奶之后,其他乳母就退回了内务府,就留下了一个刘嬷嬷,按照规矩,刘嬷嬷以后也就是司徒瑾身边的大嬷嬷了,司徒瑾这边的事情,大多数都要刘嬷嬷管着。 除了嬷嬷和宫女,司徒瑾身边伺候的太监也有四个,贴身的只有一个,叫做李兴,不过,他年纪也不算大,才十多岁,贴身伺候的工作显然抢不过白露,也就只能委委屈屈地站在门口等着了。 等着司徒瑾从内室出来,李兴急忙凑了过来,殷勤地跟在司徒瑾身边:“殿下慢点,小心门槛!” 司徒瑾住在长宁宫的偏殿,而长宁宫是现任皇后的寝宫,不过,司徒瑾却不//是皇后的亲子,司徒瑾的生母原本就是皇后身边一个宫人,皇后一次不方便,便让司徒瑾的生母侍了寝,就这一次,司徒瑾的生母就怀孕了。皇后一向大度,直接封了她做美人,住在长宁宫的后殿,又许诺等她生下皇嗣,就提她做个嫔,以后也能独居一宫了。 结果,这位是个没福气的,她侍寝的时候年纪也不算大,身体还未完全长成,结果生产的时候难产,好不容易将儿子生出来,自个也送掉了大半条命,皇后倒是下令救治,这位挣扎了几天,还是没了,皇后原本不想收养司徒瑾,但是一来后宫高位的嫔妃一个个都有孩子了,送给谁都不合适,二来,她身边伺候的人也表示,按照民间的说法,若是一直无子,先收养一个,也能带着弟弟妹妹来,因此,皇后便将司徒瑾养在了自个宫中,但是并没有变更玉牒,司徒瑾的生母明明白白记着的是那位孙美人。 收养了司徒瑾之后,皇后这么多年依旧没生得出来,眼看着年纪也不小了,也灰了心,对司徒瑾也多了几分真心,虽说在礼法上,所有的皇子皇女都是皇后的儿女,但是,别说皇家了,就算是寻常人家,这嫡子和庶子能一样吗?嫡母能真的毫无芥蒂地将庶出的子女当做自个的孩子吗?何况,皇后还不是元后,她是扶正的继后,元后之前留下了一个儿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司徒毓。 圣上跟元后情深义重,元后当年又是因为救驾而死,更是成了圣上心中的白月光,心头的朱砂痣,总之,人一死,怎么回忆都是好处。而如今这位皇后,算是圣上权衡了一下后宫的势力之后,找出来的,皇后姓谢,谢家原本也是江南大族,前朝末年的时候,其中一支早早投奔了taizu,谢家嫡支当年还在前朝末帝朝堂上当官呢,因此,急急忙忙将这一支分出去了,等到新朝建立,谢皇后的祖父得以因军功封侯,虽说这一支已经另立门户,但是按照世家的规矩,也没真的跟江南那边生分了,暗中一直帮衬着,因此,谢家算是一头连着勋贵,一头又跟江南那边的文官藕断丝连。 因着这样的缘故,哪怕谢皇后的父亲不似乃父,军功卓著,反而安心做着自个的侯爷,但是各方衡量之下,依旧是当时还是宁妃的谢家女做了皇后。圣上虽说对元后依旧念念不忘,但是还是给了谢皇后足够的尊重。问题是,再尊重,谢皇后也没一个亲生的孩子,自然也没有别的什么念想,如今养着司徒瑾,也并不曾教导司徒瑾争什么,反正不管是谁当了皇帝,都得认她这个太后,有个表面上的尊荣,已经算是不错了,干什么要乱折腾,平白惹人生厌呢? 司徒瑾自个也没什么想法,他满心都在多元论坛上头,觉得拿着多元论坛,说不定自个有一天能飞升成仙呢,凡间的荣华富贵,那就是过眼云烟啊,因此,也乐得只在谢皇后和圣上那里讨好卖乖,一副只想着吃喝玩乐的模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第 2 章 司徒瑾到谢皇后寝殿的时候发现圣上居然也在,这就很难得了,谢皇后已经不年轻了,在这个年代,三十出头的女性都到了做祖母的年纪了,当然,名义上谢皇后也的确是做了祖母了,大皇子和太子都已经成婚有下一代了。 圣上如今总共有九子七女,司徒瑾排行第七,八皇子是柳嫔所出,名叫司徒勤,比司徒瑾小一岁,而九皇子如今还是个话都说不清楚的婴幼儿,名叫司徒旻,生母就是个进宫没多久的采女,即便生下了司徒旻,也不过就是册封了一个宝林,并没有更多的恩典,如今司徒旻养在贤妃孙氏的膝下。 谢皇后这边正常情况下也就是初一十五圣上就过来,不过,其实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圣上四十多岁的人了,哪怕保养得很不错,也到了有点力不从心的年纪了,毕竟,这年头人均寿命就那么长,当皇帝的人,更是没几个长寿的,毕竟坐在那个位置上,免不了要劳心劳力,圣上又是个勤政的,因此,如今哪怕是进后宫,也多半就是盖着棉被纯睡觉,年轻的妃嫔眼巴巴地看着圣上,圣上也很难不动摇,因此,圣上如今更喜欢去一些老人那里。而谢皇后本来就是潜邸里头的老人了,一向有端庄守礼,并不会跟圣上痴缠,因此,圣上如今觉得累了,想要找个地方歇一歇,就干脆到谢皇后这里来。 司徒瑾才到了外头,就有太监宫女开始传话,然后,谢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芙蕖含笑出来说道:“殿下,圣人和娘娘让你进去呢!” 司徒瑾笑眯眯地叫了一声“芙蕖姐姐”,就慢条斯理地往内殿走去。走到里头,估摸了一下距离,就乖乖地行礼:“儿子拜见父皇母后!” 圣上看着司徒瑾,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司徒瑾长得可爱,嘴也甜,很会撒娇,在皇后这边,圣上看到司徒瑾的次数也不少,在年长的儿子已经显露出了一点让人心烦趋势的时候,小儿子们自然就更得了几分宠爱,圣上笑眯眯地看着司徒瑾:“起来吧,快过来让父皇瞧瞧!” 司徒瑾也笑嘻嘻地走过去:“儿子可有几天没瞧见父皇了,父皇想我了没有?” 圣上摸了摸司徒瑾的头发,瞧着他那婴儿肥的脸,又忍不住轻轻捏了捏,然后就看到司徒瑾的嘴鼓了起来:“父皇,不能随便捏脸,回头就不好看了!” 圣上哈哈笑了起来:“你个小东西也知道什么叫做好看?而且男孩子要什么好看!” 司徒瑾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啦,为什么男孩子就不要好看了,那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宋玉潘安,科举的时候,只有好看的才能做探花啊!” 谢皇后笑了起来:“这又是谁给你讲的,你都知道宋玉,潘安还有探花啦!” 司徒瑾露出一副美滋滋的模样,说道:“嬷嬷她们跟我说故事的时候说到的,大家都说我长得好看,我以后肯定也是探花!” 圣上笑得肚子都疼了:“探花啊,可是探花不光要好看,还得学问好啊!” 司徒瑾眨巴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说道:“可是,探花不是父皇你封的吗?” 圣上勉强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说道:“但是,探花也是要考试的,学问不行,长得再好看,那叫绣花枕头,做不了探花的!小七这么喜欢做探花,正好年纪也到了,要不,就去宫学读书吧!” 司徒瑾一下子露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父皇,宫学卯时就要去上课,我起不来!” 圣上看着司徒瑾的样子,更想逗他了:“可是,想要做探花,起不来怎么能行呢?你得用功啊!” 司徒瑾眼睛一转:“那我不做探花了,是不是就不用上学了?” 谢皇后在一边笑着说道:“不管你想要干什么,宫学都要去的,做皇子的,哪能不学无术呢?” 司徒瑾可怜巴巴地说道:“不是有父皇嘛,我就算是不上学,难道还有人敢笑话我吗?” 圣上笑眯眯地说道:“人家嘴上不笑话你,心里不是要笑话你吗?” 司徒瑾顿时郁闷起来,虽说刚才的确是在卖乖,但是他真的是不想上学啊,虽说他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但是很明显,他大概是过奈何桥的时候少喝了半碗孟婆汤,还保留着上辈子的心智,小孩子最需要睡觉的时候,居然就要去上学,这也太不人道了,因此,他干脆开始耍赖了:“父皇,母后,我是真的起不来嘛!” 圣上瞧着司徒瑾这副娇宠的样子,不由得想笑,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却是要强得很,卯时上学,他寅时二刻的时候就起来温书,就是想要在一众兄弟中争口气,不能叫人瞧不起,如果放到十年前,自个儿子吵着不想上学,他肯定要升起了。不过,他现在儿子里头争气的多了,像司徒瑾这样只是当他是慈父的却几乎没有,便是最小的话都说不利索的司徒旻在他面前都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这让圣上觉得很有些索然,这么一想,还是司徒瑾更加讨人喜欢一些。 圣上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都七岁了(司徒瑾在下面撇嘴,这虚岁也太讨厌了,生下来就算一岁,过了年又算一岁,可怜他还没过五岁生日,虚岁就七岁了),所以等过了生日,你就要去上学!宫学的先生辰时去上课,你要在先生到之前到就可以了,怎么样?” 司徒瑾露出一副以为自个占了便宜的样子,惊喜地说道:“真的吗?父皇,你真好!” 谢皇后看着司徒瑾的样子,神情也很是轻松自在,司徒瑾天生对圣上并没有多少畏惧,反而很是亲近,圣上显然很吃这一套,司徒瑾还小,并不知道,在他之前,圣上即便是初一十五过来,也就是在这里匆匆用过早膳就离去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在等司徒瑾过来请安的时候,还在那里跟谢皇后说些家长里短的话。因着圣上在她这里待得时间比较长,都是直接在长宁宫换了朝服就上朝,因此,即便是最得圣宠的甄妃,如今也不会在谢皇后这边炫耀圣宠了。这让谢皇后的日子舒心了许多,难免对司徒瑾多了几分真心。 司徒瑾并非不知道谢皇后的想法,不过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天底下本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就算是亲生的,也未必有多少真心,何况他就是个养子呢! 这会儿已经摆膳了,谢皇后笑吟吟地说道:“现在高兴了吧,正好该用早膳了,今天有你喜欢吃的翡翠烧麦和虾仁蒸饺!” 司徒瑾眼睛一亮,甜甜地说道:“母后也最好了!” 圣上哈哈一笑:“真是个小孩子,就知道吃!”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儿子本来就是小孩子呢!就算儿子长大了,在父皇母后身边,不还是小孩子吗?” 圣上更高兴了,小孩子的童言童语总是让人感到很高兴,圣上少有这样轻松自在的时候,因此一顿早膳,比往常多用了一碗胭脂米粥,还多吃了两只豆腐皮包子,这才放下了碗筷,在贴身太监林德的伺候下,穿好了朝服,又逗弄了司徒瑾两句,这才坐上御辇上朝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第 3 章 谢皇后带着司徒瑾目送着御辇离开,这才牵着司徒瑾的手进了内殿,如今宫中没有太后,谢皇后也懒得搞什么请安的规矩,因此,也就是初一十五让各宫的嫔妃过来请安,其他时候她也懒得理会那些嫔妃之间的拈酸吃醋。 谢皇后对圣上早就没了少女时候的那些心思,谢皇后被指婚给圣上的时候,还是怀着一点憧憬的,那时候先帝垂垂老矣,圣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皇帝,先帝的赐婚也是有着给圣上铺路的意思。谢皇后出身并不比先后低多少,当初也曾过了一段耳鬓厮磨的日子,难免生出了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等到圣上继位,谢皇后当时不过得了个宁妃的位份,贵德淑贤四正妃的封号,竟是一个都没捞到,这才叫谢皇后知道什么叫做帝心莫测,什么叫做帝王心术。何况,谢皇后本身身体没什么问题,偏偏这么多年没有孩子,她心里要是没什么想法,那才叫奇怪了。现在想想曾经那点争强好胜的心,谢皇后都觉得好笑,与其如怨妇一样指望着圣上偶尔的垂怜,还不如在长宁宫里养养花,逗逗鸟呢! 没错,谢皇后养了一只鹦鹉,是茜香国送来的贡品,非常会说话,谢皇后如今热衷于教这只被取名为玲珑的鹦鹉念诗,这只鹦鹉还算是聪明,不过一般一句诗只能念一半,下面半句就不记得了,谢皇后也不着急,就慢慢教着。 司徒瑾有些惆怅地看着谢皇后教玲珑念“采薇采薇,薇亦作止”,那只鹦鹉也在那里不停地念叨着:“采薇,采薇,采薇采薇!”然后可怜巴巴地说道:“母后,真的要去上学啊!我不能还跟以前一样,跟母后还有嬷嬷学吗?”司徒瑾对于知识什么的,没什么执念,两年前的时候,谢皇后就拿着几本三百千之类的启蒙书籍教他读书,他学得还挺快。 谢皇后笑吟吟地点了点他的额头,说道:“哪能不去上学呢?你父皇一向金口玉言,说了要去就得去,所以,你还是认了吧!好在离你生日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呢,所以,你可以抓紧时间轻松一下!” 司徒瑾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早知道就不胡说八道了,不过,谢皇后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你啊,放到外头,一般的官宦人家,三四岁也开蒙读书了,你一个皇子,总不能也就是跟着我学点妇道人家才会学的东西吧!” 想了想,谢皇后说道:“小七,你也不是什么太好学的性子,皇家也不需要你们这些皇子去考状元,呵,你是想考探花,这是没必要的,先生们对你们要求也不会太高,就算调皮捣蛋,还有伴读扛着呢!嗯,你也该挑伴读了,你想要什么样的伴读?”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说道:“那个,母后帮我选吧,我没有意见!” 谢皇后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她轻轻敲了敲司徒瑾的头,说道:“你就是个小滑头!”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只是笑。皇子伴读是个好差事,大的那几个皇子也就算了,做了伴读,算是彻底站队了,司徒瑾年纪比大皇子和太子小不少呢,真要是等他长成了,大概早就尘埃落定了,毕竟国赖长君嘛,正常情况下,没人会选择一个小毛孩子做皇帝的。司徒瑾是继后的养子,将来不管是谁当了皇帝,继后都是太后,而司徒瑾起码也是个亲王,还不是那种被边缘化的亲王,手里头怎么着都能攥到一点实权,那时候,作为他的伴读,怎么着都能捞到点好处。 因此,在司徒瑾这个皇子身边做伴读,是个好处比较多,风险比较小的事情。当然了,仅限于针对勋贵或者是不打算靠着科举出仕的人。毕竟,宫学里头虽说教学的都是顶尖的翰林学士,但是他们可不讲什么时文八股,毕竟,不管是皇子还是能够在宫学上学的宗室子弟,可是不用考什么科举的,想要在宫学学什么制艺,你就做梦去吧! 司徒瑾将这事交给谢皇后,谢皇后自然能够利用皇子伴读的名额得到点好处,比如说,给一些人家卖点人情,有个担任过皇子伴读的资历,将来恩荫出仕的时候,也算是一个资本。 当然,如果这位伴读很早熟的话,在宫学里头认识的人脉,就足够他日后混得风生水起了。 司徒瑾如今一门心思在那个多元论坛上,对于其他的事情并不怎么上心,他根本不知道外头的情况,认识的人仅限于宫闱之中,还有偶尔进宫请安的谢家人,至于其他人,即便年节的时候会进宫参加宫宴,但是,司徒瑾这点小身板,显然是不会跟那些人有什么往来的,就算是混个眼熟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谢皇后这里玩了一会儿,有吃了一顿点心,跟着谢皇后又读了几页书,司徒瑾这才返回了自个的偏殿。 “去打听一下,如今宫学是个什么情况?”趴在自个的小桌子上,摆弄了一会儿孔明锁,司徒瑾想了想,便吩咐一边的李兴说道。 李兴赶紧答应了下来,宫规森严,他们这样的宫人其实能去的地方很少,即便是出去跑腿,也不可能单独出去,起码要两人一组,以免出现什么勾结之事,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对于这些宫人来说,总有自个的渠道。何况,宫学的事情,算不得什么秘密,最多是打听一下宫学里头各人的立场有些麻烦而已,其他的,其实稍微打探一下,也就知道了。 李兴虽说年纪不大,但是他已经进宫七八年了。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大多数的太监被阉割的时候年纪都还小,年纪小才容易熬过那一关,年纪大的,反而伤口不容易好。何况,年纪小的其实更容易培养。贫苦人家孩子多得养不起,有的人家为了多卖一点钱,就会自个在家找人阉割了托人卖进宫里,虽说早有禁令,表示不得私自阉割,但是这种事情从来屡禁不绝。 李兴已经记不清自个的家乡在哪儿,他只记得有一年似乎是遭了灾,家里过不下去了,就把他卖给了人牙子,他长得清秀,人牙子差点将他卖给了戏班子,后来一个老太监出宫挑选徒弟,那个人牙子见他机灵,就直接把他送给了那个老太监。李兴后来拜了那个老太监做干爷爷,在宫里头算是有了立足之地,后来,那个老太监年纪大了没了,李兴拿着自个的积蓄贿赂了主管太监,得以争取到了去已经会走路的七皇子司徒瑾身边伺候的机会,如今,在其他地方也能被人叫一声哥哥了。 李兴算是比较守本分的一个,司徒瑾看着是个孩子,实际上,宫里头就算是个孩子也是不好糊弄的,李兴就是靠着自个的老实本分才能够挤掉了其他人,在司徒瑾身边贴身伺候,这会儿难得得了司徒瑾的吩咐,立马亲自出面,跑去打听情况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第 4 章 吃午膳之前,李兴就回来了,带回了第一手的消息。 宫学如今年纪最长的皇子是三皇子司徒晞,司徒晞是贤妃之子,贤妃周氏跟她的封号一样,总是做出一副贤良的模样,叫许多人很是腻味。不过这种人你拿她也没多少办法就是了,而司徒晞从自个母妃那里也学了这般本事,在外头显得性子宽和,总是一副宽仁大度的模样,因此,在宫学里头倒是有不少人肯服他。 而太子司徒毓偶尔也会回宫学,不过不是作为学生,而是作为先生给一帮弟弟还有宗室的子弟讲学,以显示作为储君的能力。 至于大皇子司徒歆,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在学问上头的确比不上太子司徒毓,不过武力上头却一点也不差,作为一个皇子,他在骑射上头,即便是寻常武将人家的子弟,也是未必比得上他的,他这般勇武,一直也很得圣上的欣赏,偶尔也会在宫学教导骑射的时候,跑过来指点一下下头的弟弟们,不过老实说,欣赏他这种指点的人,真是不多。这还用说嘛,天下已经有十年不曾有什么大的战事了,顶多不过就是边境上有点小摩擦而已,接下来就是天下承平的时候,别说是皇子们了,下头许多武将人家都想着让下头的子孙转行了,至于成功不成功,那自然是另外一回事。 这又不是taizu还有taizong那会儿,皇子们还有上战场的机会,如今就算是去猎场围猎的机会都不多,人本性都是好逸恶劳的,既然不能建功立业,学习骑射又是个苦差事,能够熬下来的人能有几个。因此,司徒歆跑出来显摆自个的能耐,自然下头几个皇子是不那么乐意的。 四皇子司徒祺是丽妃所出,丽妃能得丽这样一个封号,可见当初容色,即便如今年纪不小了,也颇具风韵,只是终究圣宠不如从前了,司徒祺因此也颇为低调,不过也仅仅是低调而已,并不软弱可欺。 五皇子司徒轩却是甄妃所出,甄妃要说出身并不高,她是奉圣夫人的嫡孙女,奉圣夫人李氏是圣上的乳母,圣上南巡的时候,就在甄家落脚,甄妃那时候出来面圣,圣上在甄妃身上看到了元后的影子,因此甄妃得以伴驾,几乎是一月三迁,生下四公主之后,就被册封为甄妃,等到再生下司徒轩之后,更是在后宫稳固了地位,这几年一直圣宠不衰。 因此,司徒轩在皇子中也算是比较受宠的一个,虽说年纪还不大,曾经被圣上在公开场合赞叹他像是自己,因此,一些人难免对司徒轩有些另眼相看的意思。 六皇子司徒煦只比司徒瑾大两岁不到,他生母却是姜昭容,姜昭容早早就投靠了甄妃,因此,司徒煦在宫学里头也算是司徒轩一派的,算是司徒轩的小尾巴。 而宫学里头除了一干宗室子弟之外,还有几个异姓王家的世子也在宫学读书。 老实说,在知道还有所谓的异姓王存在的时候,司徒瑾还有些懵逼,毕竟,正常情况下,异姓王这种存在着实是一种不稳定因素,不过,很快司徒瑾就知道,这几个异姓王中,除了南安郡王和西宁郡王手里还有兵权之外,其他两位如今已经摸不到兵权了,北静郡王已经跟皇家联姻,这一任的北静郡王妃是宗室郡主,因此,在大多数情况下,北静郡王的立场还是相对偏向皇室的。 至于东平郡王,这一任的东平郡王是继室所出,原来那位世子当初跟着上战场,结果中箭之后处理得不好,伤口感染,箭疮发作死了,那位世子虽说已经有了儿子,却年纪还小,有爵人家也没有立世孙的习惯,不得不改立继室所出的嫡次子为世子。 然后问题就出现了,因着是继室所出,只是嫡次子,上头还有一个庶子兄长,过世的世子当初非常出挑,文武双全,受到的是非常正统的继承人教育,而作为嫡次子,当初为他选择的路就不一样,只不过是想着教他考个秀才,然后恩荫做个小官,因此,许多方面多有不足,偏偏还有点自作聪明。 这让过世的那位东平郡王比较绝望,担心这位搞出什么事情来,最后不得不上交了兵权,指望着圣上能对自个这个蠢儿子多点耐心。好在这位虽说没多少大局观,但是做个闲职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又有自个老爹留下来的一堆幕僚帮衬着,这个郡王爷做得还算是靠谱,没真的被人给坑了。 而南安郡王和西宁郡王就不一样了,这两位的祖上投靠taizu的时候,手上就有着不小的势力,开国之后,手上也一直保留着一支军队,私底下,大家都称作是霍家军,金家军,朝廷一直想要削减他们手上的力量,奈何抓不住什么把柄,也只好暂时睁只眼闭只眼了。 如今在宫学读书的就是南安郡王府的世子霍彦,还有东平郡王府的穆赟,北静郡王府如今还没有世子,嫁过去的那位北静郡王妃至今没有身孕,不得不给北静郡王纳了好几个妾,倒是没有正经的侧妃,只是许诺,谁先生了儿子,谁就是侧妃,也不知道北静郡王是不是祖上杀戮太重,原本就有些子嗣艰难,如今小妾通房什么的加起来也有两位数了,但是连个丫头片子都没生出来。北静郡王府之所以不想瞎掺和,又娶了皇家郡主,也是因为子嗣艰难的缘故,人家折得起,他们家折不起啊! 至于西宁郡王府,西宁郡王常年镇守边关,京中也就是王妃太妃几个女流带着几个孩子,西宁郡王的嫡长子原本是司徒歆的伴读,如今也在兵部谋了个差事做着,其他几个都是庶子,自然是没有资格进宫学的。 而正经宗室里头的子弟,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宗室人多,但是真正有实权的没几个,皇帝自然还有自己的儿子要安排呢,哪有多余的位置给兄弟叔伯什么的,因此,宗室多半都是闲散之人,在宗人府有个差不多的职位,其他的,就算是出挑有圣心的,也很难谋到什么实权的位置。本朝宗室又不像是唐朝之前那会儿,都有自个的封地食邑,不过就是领着固定的俸禄而已,他们也不乐意随便掺和皇家的事情,毕竟没多少好处。因此,虽说宫学里头,一帮宗室子弟也各自按照性子站了队,实际上顶多也就是在后头摇旗呐喊,指望他们亲身上阵,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听李兴将宫学里头的事情说了一番之后,司徒瑾顿时觉得松了口气,虽说司徒晞,司徒轩他们都有点心思,不过,对他来说,压根没什么好在意的,宫学里头就算是拉帮结派,又能如何,他们还敢大打出手不成,估计也就是一些小孩子的手段。 司徒瑾愁的是,最近入学的也就是自个一个人,回头先生肯定要将一部分重心放到他身上的,问题是,他只想要在宫学里头蒙混过关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第 5 章 不管司徒瑾怎么想,时间还是一天天过去了。他依旧天天坚持签到,之后运气还算不错,不过十一天的功夫,他的积分总算是达到了五千分,司徒瑾兴奋地搓了搓手,点击了升级的按钮。 没有任何特效,司徒瑾发现自个id后面的登基终于从零变成了一,而且终于可以将那个随机分配的乱码一样的id修改一下了,司徒瑾咬着指甲想了想,将id修改成了“小七萌萌哒”,然后又看了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很符合他的年纪和身份。 然后,司徒瑾就兴冲冲地打开了公共论坛,准备发帖。不是他不想在其他论坛发帖,主要是其他论坛都属于收费论坛,在等级不高的时候,发一个贴就得扣相应的积分,司徒瑾不知道自个积分被扣掉之后,会不会直接又变成零级,因此,还是先再积攒一点积分再说。 在公共论坛发帖是不会扣积分的,如果回帖多的话,还能增长一两个积分。因此,公共论坛这里是许多新手甚至是大神水贴的好地方,很多人恨不得将这里当做日记一样,没事就在里头记录一下自己的心情。司徒瑾看到过很多奇葩的帖子,有一个居然是在战斗的间隙,还抓紧时间拍了一张自拍,表示自个即便是战斗的时候,发型依旧一丝不乱,在回帖里头引起了一阵嘘声,还有发型自拍狂潮。 司徒瑾组织了一下语言,很快将自个的帖子发了出去。 楼主:楼主每天都在辣么大的床上醒来,一群温柔可亲小姐姐帮着楼主穿衣洗漱,出门一堆狗腿子前呼后拥,楼主的投胎技术是不是满点?自拍自拍自拍 白露她们看着司徒瑾蹦跳着在内殿各处转了一下,都有些惊讶,司徒瑾不是个太好动的性子,不过既然没有摔跤,也不像是有什么过激的行为,那么,白露她们自然也就当做是没看到。 司徒瑾乐滋滋地看着上头用论坛自带的相机功能拍出来的照片,然后点击了发布。 无聊的人其实很多,司徒瑾不知道多元论坛总共有多少成员,论坛里头并没有显示,可能是他权限依旧不够,不过,算算也知道,这样的论坛里头,最多的也就是低级的成员,大家积分都不算多,水贴是个很经济的法子,因此,这个公共论坛一直都有很多人在线,没多久,司徒瑾就看到了第一条回复。 1l:先占个沙发! 2l:板凳也是我的了!楼主这是在拍戏吗?看起来不太像啊! 3l:楼上是哪来的土包子,看楼主这里的摆设规制,这里分明是皇宫啊!哇哦,楼主投胎成了皇子?果然投胎技术强! 4l:皇子算什么,扶苏了解一下,李贤,李旦,李显了解一下,九龙夺嫡了解一下! 5l:楼主就想着做个纨绔王爷,有什么好担心的! 6l:抓住野生楼主一只! 7l:呵呵,怀着这样心态的皇子,许多都凉了!对了,扶苏,李贤,李旦这些人是谁,还有,楼主是哪一朝的皇子?看起来,楼主身边的宫女姐姐,还有那些太监怎么看都是鶸的样子。 8l:楼主这边国号为晋,扶苏是始皇帝的长子,李贤,李旦,李显都是唐朝则天皇帝的儿子,至于什么九龙夺嫡是什么? 9l:呃?唐朝后面有个晋朝吗?感觉不太对啊? 10l:呵呵,我们这边前朝也叫晋朝,几百年前就凉了! 11l: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皇朝,为什么都是用的单字做国号! 12l:哼,一个小国算得了什么,我们宗门的外门子弟出去,哪个皇帝不得客客气气的! 13l:哇,修仙系的大佬! 14l:大佬不敢当,不敢当,不过是刚刚结成了金丹的菜鸟而已!羞涩羞涩 15l:金丹在我们这里已经是老祖了!唉,我才练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筑基呢,不水贴了,我该去修炼了,下了,下了! 16l:瑟瑟发抖,作为一个凡人皇朝的皇子,真是要跪了! 17l:楼主想要修仙?首先得看看你所在的空间支不支持,也就是有没有灵气!光有灵气还不行,还得看楼主的资质!这一点各个次元也是不一样的,有的看灵根,有的看体质,还有的看悟性,另外,有的次元,除非脱离皇室的身份,否则的话,龙气霸道,压根不能修行,有的次元,却是可以用龙气修炼,那样的话,楼主就得做皇帝才行了,以后想要更进一步,就得继续征伐天下!我认识一个位面的秦始皇,他为了修行,直接统一了整个地球,连美洲那边都打下来了,可惜的是,总还差了点,虽说得了长生,却不得飞升! 18l:这才是真大佬!敬仰.jpg继续听楼上科普! 19l:像有的次元,龙气跟修行并不冲突,甚至有修行者做皇帝的,各个次元规则不同,楼主还要自个摸索! 20l:多谢楼上科普,不过,怎么判断有没有灵气呢? 21l:这个我知道,我知道!楼主去交易区,一个积分一盒的灵气试纸,不过都是一次性的,还有十个积分一个的灵气测试器,这个倒是可以长期使用的,还可以订制材质和形状哦,亲! 22l:楼上身份暴露了!哈哈! 23l:谁还不在交易区赚点外快呢,唉,我们这些小虾米比不得那些大佬,每个积分都得省着用呢,能捞点是一点啊! 24l:楼上说得没错,唉,上次一时手贱,贪便宜,在交易区买了个什么上古功法残篇,本来以为好歹能参考一下,结果,那可真是残篇,除了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字句之外,压根什么都看不懂,结果还把原本打算用来买下一阶段晋升所需丹药的积分给花掉了大半,这下又得慢慢攒了,还要错过今年的内门大比,真是衰啊! 25l:请允悲! 司徒瑾看着下面几层楼都在那里七嘴八舌地说自个被交易区坑了的经历,不由眨了眨眼睛,交易区他之前一直没权限打开,如今算是有权限了,他顺手点击打开了交易区,然后,一大堆的东西几乎刷屏了,不过,都是一些低等的东西。 论坛本身也有商城,不过商城的东西可都不是什么普通的玩意,那后面的价格一看就能让你浑身一抖,太高大上了,不是大佬,最好不要经常去逛商城,那不是激励,而是打击。 交易区就不一样了,交易区的东西有两种模式,一种是自己评估一下价值,然后放上去,而另外一种呢,就是你觉得自己这个东西是个宝贝,不能白白便宜了买家,就可以花一点积分,让论坛给你鉴定。开发论坛的人绝对是个奸商,论坛的鉴定是分层次的,鉴定名字就要出一笔积分,而且还是最近的名字,想要追溯曾用名,又是一笔积分,鉴定功能,再交一笔积分,如果你还想要知道点别的,那么,先准备足够的积分吧!因此,许多人最多只是鉴定一下名字,就把东西放上来了。 司徒瑾曾经就在交流区看到过一个被众多的回复置顶了很长时间的一个帖子,他从某个遗迹里头得到了一件怎么看都是宝物的东西,因此,一层层鉴定下去,最后发现这玩意的确是仙人的遗物,问题是就是某件法宝上的一个可有可无的部件,看着好看,实际上压根不值什么钱,只能当材料卖,他却为了鉴定这玩意,几乎将自个全部身家都砸进去了,从此之后,所有人都谨慎了很多,宁可少赚点,也别赔了本。当然,那些专门在交易区企图捡漏的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第 6 章 司徒瑾如今就五千的积分,能够浏览的也就是五千积分之内的东西,他操作了一下,将价格从低到高设置了一下,然后,看见一积分的东西居然很多,不过涉及到修行的其实就很少了,像是那种灵气试纸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这里最小的单位就是1积分,因而,许多看起来档次相差很多的东西,都被标注了1积分的价格,不过没几样好东西,大多都是各种消耗品,有人连粮食,水之类的东西也拿出来卖,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科技产品,不过并不受欢迎。 事实上,在交易区,最不受欢迎的大概就是各种科技类的日用产品了,因为可能这个位面拿出来的已经是比较新的科技了,对于另外一个位面来说,是早就过时了的玩意,尤其,这些科技产品需要各种配套的设备,而且精细的玩意总是很容易损坏的,因此,除非是另外的科技位面想要弄点新技术回去,否则的话,很少会有人光顾。另外,卖家花点积分可以给自个的产品设置几种不同的价格,比如说,对与不同科技水平的位面就是不同的价格,就算是对上一个科技水平超出很多的,也能打个怀旧牌呢!而对于那些什么古代位面,修行位面什么的,价格就很随心了,能卖出去就是白赚一笔,卖不出去也无所谓。 低积分的东西对于那些生活在不能修行世界的人其实非常友好,他们花费一点积分,就能够从交易区购买到一些在自个的世界很值钱的东西,哪怕是做低买高卖的勾当,也是赚钱的。但是,凡是涉及到修行或者说是人体进化的东西,不管是科技侧,魔法侧,武道侧,还是仙侠侧,这些东西的价值都非常昂贵。你一个积分差不多能买到一吨的粮食或者是饮用水,几个积分就能买到一些金石古玩之类的东西,但是,就像是那种灵气试纸,一盒就二十张,只能在二十个地点测试灵气浓度,而且效果也不怎么样。即便是十个积分的灵气测试器,看起来可以无限使用,但是,这种灵气测试器只能测试灵气是否存在,想要测试浓度,还不如试纸,起码试纸在浓度不同的情况下还会变化不同的颜色呢! 这已经是比较低廉的玩意了,除此之外,哪怕是最烂大街的炼体秘籍,起码也得五积分起步,稍微有点意思的心法,都是一百积分起步,如果你想要修仙,那么,如果你不能够确定你这个世界能不能修仙,那么,你自己能不能修仙,一整套测试器材打包价,一千积分。想要买一份最基础的功法,同样,起码是两千积分起步。 修仙不成,你还可以看看武道侧,魔法侧,但是不管哪一个,光是查看你的资质和外界的大环境,都是一千积分起,再想要修炼的法门,最便宜也得两三千积分。 因此,新手们要是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就要浪费个几年时间,从头开始积攒积分再来一次了。 积分花起来很快,想要赚,却很不容易,你要是想靠着那些不涉及超凡力量的日用品来积攒积分,那么,就算你是首富,也不够你折腾的,主要是这些东西烂大街,又不是必备品,普通成员的积分都很紧张,可以说每一个都得算计着花,而那些大佬,吹口气说不定都能凭空造化出生命来,他们干什么要来买这些对他们来说毫无价值的东西。 文明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其实是殊途同归的。就算是同一类型的世界在不同的时间段,未来的人也就只能凭借着信息不对称,欺负一下古代人,比如说那个投影仪都能哄得古人当做什么神器。实际上,真要论起享受来,如司徒瑾这样的权贵阶级,过得可不比后世有着各种生活科技打底的人差。因为对于司徒瑾这样的人来说,科技能够做到的许多事情,靠着更多的人力和物力也能做到。反正又不要他们自个出力,有什么好担心的。 司徒瑾将交易区仔细查看过一番之后,却没有动手购买任何一样东西,他琢磨着,自个还是先搞清楚情况再说,比如说,先将自己有权限浏览的栏目的帖子都看一看,再做决定。 多元论坛的一切操作都是在脑中进行,这也是比较消耗脑力的一件事,因此,司徒瑾也不可能从早到晚泡在论坛上头,何况,他虽说还没有上学,但是每天也有自个要做的事情,总不能在别人眼里,一直在发呆吧! 不过,司徒瑾琢磨了一下,他本来也曾经听刘嬷嬷说过一些传说故事,比如说什么神仙之类的传说,无风不起浪,有这样的传说,总不见得一直都是人编出来的,总归要有点根据,说不定,这个世界以前真出过什么神仙之类的。 另外,万一自个没有修仙的资质,想要修炼别的什么,也得先看看这个世界有没有类似的资源才行。如果这个世界本身就有相应的资源,结果自个直接错过了,岂不是太吃亏了? 这么一想,司徒瑾很快就有了主意。 司徒瑾这些日子就缠着刘嬷嬷说一些神仙轶事,等到回头跟谢皇后一起用膳的时候,就问道:“母后,你见过神仙吗?” 谢皇后不由笑了起来:“神仙哪里是一般人能够见到的,我小时候也想着是不是能见到什么神仙呢,但是,一直到现在,也没见过!”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朝廷每年都有各种祭祀活动,最主要的,就是祭祀昊天上帝,地方上头,也会祭祀城隍,土地,水神,山神之类的神祇。不过,这些神都是经过朝廷认证过的正神,才能获得国家层面的祭祀,至于那些淫祠邪神,那是一向要坚决取缔打击的。在秦汉之前,各国每攻打下一个地方,都要破山伐庙,就是为了扫除非法信仰,用朝廷认可的正神取代那些邪神的信仰。 祭祀这么多年了,谢皇后还真的从来没亲眼见过那位神祇显过灵。当然,这并不能代表神就一定不存在,如果真的不存在,皇帝凭什么自称天子呢? 司徒瑾转了转眼珠,又问道:“那母后,你有没有见过什么神通法术之类的啊!” 谢皇后依旧摇了摇头,不过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我见倒是没见过,在闺中的时候,倒是听说过一些,似乎有一些奇人异事,不过多有牵强附会之处!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要做探花,如今却想要做神仙了?” 司徒瑾自然是不肯承认的,他笑嘻嘻地说道:“我就是听了嬷嬷讲的故事,不知道神仙是不是真的像是故事里头说的那样就是了!” 谢皇后想想也是,小孩子懂什么神仙,不过就是听了几个故事,心里头好奇而已,她笑着点了点司徒瑾的额头:“你马上就要进学念书了,子不语怪力乱神,又说敬鬼神而远之,这些事情啊,就不要多问了!” 司徒瑾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说道:“嗯,儿子知道了!” 谢皇后瞧司徒瑾的样子,就知道他不过是装老实,她也不介意,小孩子嘛,想的一出是一出,等回头遇到别的事情,也就把这事给忘了,不过,她还是叫人取了基本神仙志怪的话本什么的,准备回头看了之后讲给司徒瑾听。 而司徒瑾却已经打起了宫中书库的主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第 7 章 这天底下,如果论起藏书之多之全,大概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比得上皇宫。 每一朝都会修书,虽说一些学阀借着修书的名义,修改乃至抹消了不少竞争对手的言论,还有战火也会导致不少书籍损毁散逸,但是,新朝创立之后,朝廷都会征集民间的各种典籍,而且,每一次修书,更有不少读书人恨不得自带干粮也要加入其中,这就保证了大内藏书的品种和数量。当然,有的东西,那些读书人,世家门阀是会献上来的,但是有的东西,作为传家的根本,这些人家都会在自家藏得死死的。 不过,如果司徒瑾只是想要从大内藏书中找到一些线索什么的,这些就足够了,等到先确定了这个世界的情况,就可以再想点别的什么办法,不管是坑蒙拐骗,还是威逼利诱,只要这些真的存在,想要弄出来,都不是什么费事的事情。 不过,司徒瑾这会儿就是个小屁孩,他要是说自个想要看道藏,那么,大家的反应一定是他异想天开。道藏上万卷,都拿出来能堆满一整个屋子,就算是专业的道士,一辈子埋首其中,也别指望真的能研究透彻这些玩意。 因此,司徒瑾只能先等待时机了,他觉得可以从搜神志山海经之类的书看起,然后最好打听一下,京中有没有什么奇人异事。主要是他也没必要着急,修行这种事情并不是越早越好,最早也得六周岁的样子,当然也不能太晚,早了,经脉没有开始定型,晚了,经脉有堵塞住了,当然,对于那等仙二代来说,在娘胎里头就有母体滋养,出生之后,就有父母为其洗筋伐髓,保住其先天之气,这又是另说了。 司徒瑾的投胎技术比起那些仙二代,甚至是天生地养,一出生就是先天乃至混沌生灵的差得太多了。 当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能够得到这多元论坛已经是难得的机缘,司徒瑾并不贪心。他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计划,一年之内,先用自己的办法确定这个世界能不能修行,如果不能的话,再求助于论坛。 不等司徒瑾想出什么好办法,他的生日就到了。 虽说就是个小生日,不过,小生日也是要过的,尤其接下来,司徒瑾就要上学了。于是,一大早,司徒瑾就收到了n多的文房四宝还有书,字帖之类的东西,大家大概是商量好了的,送的书都不一样。 三百千,幼学琼林,声律启蒙这些启蒙类的书籍自然都是不送的,因为大家都知道,这几本启蒙读物正常情况下,入学之前就要学了,因此肯定是有了,送这个就太敷衍了。因此,送来的就是四书五经,还有各种经史集注,还有各种史书之类的,总之,凡是宫学里头可能用到的书,上头几个皇子一送,差不多都齐全了。 另外就是字帖,主要是楷书,不同人的楷书,数太子司徒毓的最炫耀,他带来的字帖是他上学那会儿,圣上专门给他写的那种。那时候,圣上还年轻,虽说已经登基了还很忙,但是,还是抽的出空来,给心爱的儿子写几本字帖的。当时为了这几本字帖,不比太子大几岁的老大可是羡慕嫉妒恨了很久,还找茬跟太子干了一架,最后被罚抄了十遍的礼记,圣上的偏心可见一斑,年轻的时候就不能一碗水端平,也难怪现在两个年级最大的明里暗里掐成一团了。 “为什么生日礼物要一大早送过来?”前一晚,圣上再次宿在了长宁宫,于是,请安之后,谢皇后和圣上就听到了司徒瑾的抱怨。 谢皇后顿时笑了起来:“还不是你,去年的时候吧,大家都是过来吃饭的时候顺便将礼物捎过来的,结果你在那儿抱怨没空看,今年大家不就早点叫人给你送来了吗?” 司徒瑾还真把这事给忘了,他去年的这个时候也是正在盘算着论坛的事情呢,而且他每天的确都睡得比较早,一来年纪小,二来也是不习惯用蜡烛照明,皇宫里的蜡烛,一等的用的都是蜂蜡,因此并没有多少烟,但是问题是,蜡烛再多,照明效果也就是那样,司徒瑾一直不习惯那个亮度。因此,司徒瑾算起来应该是宫里头睡得最早的一批人了。反正大家也不会跟他计较。 而生日这个寿宴,哪怕只是小宴,难免要比往常多折腾一会儿,说是司徒瑾的生日,实际上对于诸多皇子们和圣上来说,是个难得的能够近距离接触的时候。毕竟,圣上天天忙得很,司徒歆、司徒毓也就罢了,他们都已经入朝好几年了,只要还上朝,天天都能看见,甚至没有朝会的时候,司徒毓这个太子也是会经常出现在圣上面前的。可是其他皇子可就没这个好事了,他们都还在读书,如果圣上去他们母妃的宫中,那么,自然有机会见一见圣上,如果没有的话,就要等着圣上哪一天心血来潮去宫学考核一下儿子了。 而一个在圣上面前就没露过几次面的皇子,圣上什么时候能想起来,那就是个问题了,因此,遇到这些需要聚会的场合,大家谁不积极,谁是傻子。在这样的场合下,即便是司徒歆和司徒毓,哪怕在外头的时候,狗脑子都要打出来了,在这种时候,还是要兄友弟恭的,免得圣上气恼他们在自个弟弟面前都针锋相对,给下头的弟弟妹妹们造成什么不好的榜样,因此,这种场合,又能够在圣上那里露个脸,说不定圣上随口考核的时候,还能够出点风头,又没有殃及池鱼的后患,自然大家都乐意过来。 想明白了之后,司徒瑾就吐了吐舌头,然后笑嘻嘻地撒娇卖痴:“那父皇母后你们的礼物呢?” 谢皇后笑着说道:“放心吧,少了谁,也少不了你的啊!” 司徒瑾的生辰礼物谢皇后可是早就准备好了,除了上学用的东西之外,还有一些金银锞子之类的,毕竟,上学之后,交际圈子就大多了,难免需要打赏什么的,往年这些也会给司徒瑾准备,但是打赏的事情差不多都是教给刘嬷嬷和司徒瑾身边的大宫女的,以后这些司徒瑾自个就得学着做了。 至于圣上,手笔更大一些,湖笔,端砚,徽墨,澄心纸什么的也就不说了,书都是成套的,还有名家字帖,另外直接就赏了一大袋子金瓜子。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谢父皇母后赏赐,儿子觉得,就今儿个收到的这些,大概这几年都用不了了!” 圣上笑了起来:“你要是不好好跟着先生学习,那肯定是用不了的,不过你要是想要用功,那说不定还不够用呢!” 司徒瑾不以为然地说道:“儿子都已经是皇子了,再用功又能如何呢?”然后,司徒瑾两眼闪闪发光,笑嘻嘻地问道:“难道父皇将来有意让我去修书?” 圣上顿时乐了:“你才多大,就想着修书啦!成,你日后要是学问过关,这书给谁修不是修呢?” 司徒瑾当即打蛇随棍上:“那儿子可就记下了,父皇一向金口玉言,想必是不会忘记的!” 圣上只觉得好笑,小七还是太小了,这学问过不过关,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但是嘴上却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司徒瑾不是没想到,不过他要的就是个由头而已,不去修书,谁知道书库里头能有些什么书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8.第 8 章 宫学里头的规矩,十日一休,逢年过节的时候也可以休息,总之,衙门不上门,宫学也不上课,皇子还有宗室子弟,生日的时候也可以休息一天,至于那些伴读,可就没这种好事了,他们也就只能沾沾跟着的皇子或者是宗室子弟的光了。 因此,下午的时候,等到宫学下了学,各个皇子回了自个的住处,换了衣服,这才陆陆续续过来了,而在这之前,几个公主就已经来了。 圣上总共七个公主,除了大公主有个名字叫做琳琅之外,其他公主也就是个排行,至于封号什么的,也就不用说了,封号都要是赐婚之前才会册封的,圣上重男轻女也就可见一斑了。 这也是因为本朝制度,如果说秦汉的时候,尚且有公主下嫁的话,比如说,那位平阳公主就是嫁给了卫青,后来,就真的只能尚公主了,公主是君,驸马是臣,君臣之别在那里,加上驸马除了个驸马都尉的虚衔,又没个实职,可以说,除了面子上好听之外,压根就没有别的好处,因此,但凡有点本事,有点志气的,都是不乐意尚公主的,皇家既然不能给人实权,因此,在选驸马的时候,也得考虑一下对方的感受,别搞到最后,不是结亲,是结仇了。到头来,能够选择的对象也就很有限了,一般也只能选择一个勋贵人家不成器的次子之流,或者是嫁给一些世家中无意官场的子弟。 因此,搞到最后,公主除了面子上比较光鲜之外,在婚事上头很多时候还不如那些郡主县主,这也让皇家公主显得有点不值钱,在宫中,也很容易被忽略。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一帮公主固然锦衣玉食,但是将来的前程如何,还是得看皇位上那一位的意思,没个一母同胞兄弟的还好,若是有同母兄弟的,也就只能帮着自个兄弟了。 谢皇后这几年看着不声不响,宫务上头也颇有些无为而治的意思,很多事情都交给了几个妃子,自个只捏着凤印,把握着几样关键的事务,比如说人事和财权,其他的那些琐事,都被分配下去了。谢皇后又是个聪明的,虽说那些事情分派下去了,却不是从此就都是那几位管着的了,她直接吩咐,隔个半年,几个人手头的宫务就交换一下,这下子,即便前头有人做了手脚,后面的人为了不让自个背黑锅,交接的时候也得先清查一遍,最后能够抓住别人的把柄,好给自个带来一些好处。 谢皇后这般自然得了个好名声,还又保证了自个的权力,下头那些嫔妃即便有宠,也不敢真的得罪了谢皇后,如今谢皇后的养子生辰,不管心里头是真高兴,还是想要诅咒一番,面上都得高高兴兴的。尤其,几个已经适龄的公主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她们到底嫁到什么人家,还得谢皇后那边点头,只要谢皇后说好,圣上才不会多想。 皇家虽说公主都要等到十七八才出嫁,但是及笄之前也要议亲了。就像是大公主司徒琳琅,十四岁的时候就订下了婚事,又被册封为安和公主,接下来的几年,就是在修建公主府,给公主准备嫁妆中度过,一直到安和公主十八岁多的时候才下嫁平南侯陈家的嫡幼子。 大公主的婚事算是比较顺利的,二公主运气就比较背,勋贵人家当时没有什么合适的人,不得不拖到十六岁,才订下了亲事,对方不过是江南徐家二房之子。徐家算不得勋贵人家,甚至连世家也就是勉强搭了个边,徐家在先帝的时候出过一个阁老,然后就后继无人了,那位徐阁老在当今圣上登基之前就投诚了,因此临死希望给自个的不孝儿孙来个保障,圣上感念之下,矮个里头挑高个,选了徐家二房的长子做了驸马。 二公主下降之前被册封为安平公主,公主下嫁,自然不可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京中有公主府,驸马也只能跟着住在京中。安平公主并不喜欢徐家人,徐家人只能说是穷人乍富,徐阁老的祖父就是个土财主,到了徐阁老的父亲才勉强考了个举人,这样的人家,往好听了说算是耕读传家,难听点就是土包子。 司徒家前朝的时候虽说不是皇族,在当地也是一方豪强,安平公主的生母慧妃出身勋贵,也曾经受宠过一阵子,因此,安平公主根本不能适应谢家人的生活习惯,当然,她也不想适应。因此,即便谢家捧着安平公主,她过得依旧不那么舒服,出嫁好几年了,还没个孩子,跟日子过得还算和顺的安和公主不知道差了多少,这也让宫里头早就失宠了的慧妃伤透了心。 慧妃就安平公主一个女儿,女儿日子过得不畅快,她还什么都不能说,只好憋着。 有了前车之鉴,下头几个膝下有公主的自然得谨慎一些,四公主也就罢了,甄妃一直受宠,她一直打算让四公主嫁回自个娘家,以圣上对甄家的看重,哪怕甄家身份低了点,但是也算不了什么。 但是三公主已经十一岁了,过几年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三公主的生母只是个小小的才人,如今养着三公主的也就是严昭容。严昭容无子无女,一直养着三公主,也将三公主当做自个亲生的对待,哪里舍得三公主吃苦,因此,哪怕是为了三公主,她也不能继续沉寂,得趁机在皇后和圣上那里刷刷存在感才行。 另外,几个公主虽说也要上学,可是比皇子们宽松太多了,除了跟着几个女官念念书,学习琴棋书画之外,主要就是跟着自个的教养嬷嬷学习这个年代的主母应该学习的功课,因此,她们下午几乎没什么事,干脆就跟着自个的母妃早早过来了。 司徒瑾跟这些姐妹们是真的不怎么熟,谢皇后一个月就初一十五让下头的妃嫔过来请安,自然也免掉了皇子皇女们惯常的请安事项,她性子其实是比较淡漠的,要不是长久的陪伴,她其实也很难对司徒瑾生出多少感情来,至于其他这些养在自个生母或者养母那里的,名义上是自个儿女的皇子皇女们,谢皇后就像是对邻居家的孩子一样,客气是有的,至于其他什么,那是没有的。 谢皇后也不希望司徒瑾跟自个的兄弟姐妹之间能有多深厚的感情,司徒瑾的身份决定了,他不需要站队,他只需要按部就班地长大,将来在圣上驾崩之前,大概就能封王,新皇登基,宽和一点的,他日子会过得比较滋润,如果说小心眼的,那么,最多就是浪荡一点,做个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纨绔王爷就是了。 因此,司徒瑾没有必要跟一帮兄弟姐妹们玩什么兄友弟恭的把戏,维持着表面的和睦,不偏不倚就足够了。 这也导致了,在寿宴开始之前,司徒瑾一直觉得比较尴尬,一群不怎么熟的庶母还有姐妹用各种方式跟他套近乎,他还不能表现出什么不耐烦来,谢皇后坏心眼地看着司徒瑾两眼放空,摆出了一副茫然的模样,心里却是了然,没有人天生长袖善舞,司徒瑾纵然天生早慧也是一样,于是,等到一帮皇子们过来的时候,司徒瑾露出了解脱了的神色,几乎是连蹦带跳地跑去迎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9.第 9 章 司徒毓虽说是次子,却是太子,因此,他走在最前头,看着司徒瑾连蹦带跳地跑出来,不由笑了起来。 司徒毓原本还担心谢皇后借着这个养子回头争权夺利什么的,但是很快,他就发现,无论是谢皇后,还是司徒瑾本身都没这个心思。 别说什么司徒瑾还小的话,在皇宫这种地方,如果有野心的话,很早也就生出来了。谢皇后将司徒瑾保护得很好,这就表现出了谢皇后的态度。 三岁看到老,司徒瑾怎么看都是个没多大雄心壮志的,瞧瞧他说的什么话,不是什么探花,就是什么神仙,就算日后圣心有变,司徒瑾也不会是那个人。司徒毓面上带着笑,想着跟在自个后头的几个兄弟,饶有兴致地想道,如果自个真的栽了,到底会是什么人能摘到这个桃子呢?没错,司徒毓并不觉得太子这个位置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圣上的确一直宠爱他,可是,司徒瑾想想自个看过的史书,刘据,李承乾这些太子当年就不受宠吗?何况,虽说死人很多时候比活人更美好,但是这也意味着,死人不可能再发声。司徒毓宁愿自个的生母还活着,起码一个掌握了后宫的皇后,远比圣上y远比不靠谱的宠爱看重强得多。 司徒毓瞧着司徒瑾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心中有些恶意地想着,这个被谢皇后保护得很好的弟弟,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个世界的真相呢?面上却是带着笑:“小七,你怎么就跑出来了,刚刚我可是听宫人说你正在内殿跟母后她们在一块呢!” 司徒瑾敷衍地行了个礼,然后撇撇嘴说道:“好多妃母在,还有几个姐姐妹妹,我不知道该跟她们说什么,所以我就先跑出来了!”后面跟上来的几个皇子也都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他们如今年纪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哪怕是跟自个的生母,也没有多少共同语言了,但是,每次去请安,总得被留下来说上一阵子的话,时间短还好,说上几句问候的话,也就混过去了,如果待的时间比较长,光是找话题就很艰难。说白了,这年头的女性能够看到的也就是后宅那一亩三分地,后宫的嫔妃见识也就是那样,她们或许也有一些想法和野心,但是她们的视野跟她们的孩子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尤其,跟公主们不同,公主可以一直跟着生母或者是养母住,而一般皇子入宫学之后最多一年,就要搬出后宫,前往宫学附近的乾安宫居住。乾安宫说是一座宫殿,实际上就是一个比较大的建筑群,太//宗在被册封太子之前就居住在乾安宫,后来太//宗登基,就将那边附近的几座宫室都划入了乾安宫的范围,从此,皇子们读书之后,就会在乾安宫那边分到一个院子居住。而所谓的宫学,就在乾安宫前头的主殿,东宫也距离乾安宫不远,这也方便一众皇子读书,不用绕太远的路了。 也就是说,司徒瑾再过一段时间,也会搬到乾安宫去,谢皇后已经给司徒瑾选好了院子,内务府那边正在将各种用具补齐,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司徒瑾就要搬过去了。 能够在宫学教导皇子的,一般都不会是那种腐儒一流,圣上又不需要自个的儿子成为什么儒学大师,因此,宫学里的先生一般都比较擅长变通,他们都是士大夫中的精英,哪怕不可能教导什么为君之道,但是,他们的视野见识,自然是宫中的女性所不能比拟的,经受过这样的教育,叫一帮皇子听自个的母妃说后宫里头的勾心斗角,那根本就是三观不合。 就像是你满脑子都是要做好功课,整理自个的观念,好在自己的先生和父亲那里留下深刻的印象,然后闲暇的时候,跑到你妈这边本来想要换一换思路,你妈却在这里絮叨,今儿个某个小嫔妃给自己行礼很马虎,她想要教训一下,又说什么衣料,花样,首饰之类的。你说自个想要在圣上面前露个脸,她们对于你的学习没有任何好的建议,能出的就是一些馊主意,不是让你好好表现,而是让你去给自个的竞争对手做些小手脚使绊子,有点脑子的都会觉得比较崩溃吧! 为什么这个年代大家都不想叫自家的男孩长于妇人之手呢,不就是因为她们的聪明才智都用在这些小手段上头,眼界不足吗?你要是真的做这些后宅手段,徒然惹人耻笑。不是这帮皇子没孝心,但是,他们的孝心无非在于自个出息了,然后给自个的生母相应的荣耀,却不是什么都听亲妈的。 司徒毓对此压根没什么想法,人家亲妈早就死了,他也就是偶尔来长宁宫请个安而已,司徒毓已经成亲了,太子妃一直没有生下孩子,不过,东宫也没缺孩子,他最宠爱的张良娣已经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比司徒毓还大几个月,另一个也四岁了,而另外一个苏良娣去年的时候也给他生下了一个女儿,除此之外,他还有两个女儿。即便是对他最宠爱的张良娣,司徒毓也不会跟她说什么朝政上头的事情,司徒毓在这方面分得很清楚,即便是太子妃,能够知道的,也就是东宫那些事情,想要知道外面的情况,都得等着太子妃的娘家人递牌子进宫请安。另外,如果朝堂上有什么大事,也会传进后宫中,但是具体是什么情况,哪怕是谢皇后这等地位,也只知道一个皮毛而已。因此,司徒毓还真不知道自个的兄弟们是怎么跟自己的生母相处的,他同样将自己的生母想得非常美好,肯定是个美丽睿智的女性,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对于一个死去的人,活着的人总是会加上一层厚厚的滤镜的,要是元后如今还在,说不定在圣上那里早就变成白米粒,蚊子血了,司徒毓或许也会觉得自个的母后变得不可理喻。可以说,元后死在了最美好的年华,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个幸运的事情。 虽说上头几个皇子年纪都已经大了,但是,既然来了,还是得拜见一下皇后还有一众嫔妃的。太子也就算了,便是几个妃位,正常情况下,也是不敢受他的礼的,毕竟,太子作为储君,身份上头是在诸多嫔妃之上的,不过,司徒毓还是对几个妃位行了半礼,也算是说得过去了。司徒瑾等着几个兄弟都行了礼,立马表示,自个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所以,也该自个招待一干兄长了,谢皇后听得好笑,不过还是同意了,让司徒瑾带着上头几个皇子往一边的偏殿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0.第 10 章 准确来说,司徒瑾对上头这些兄长的感情大概是类似于普通人家对自个的亲戚,礼貌有余,亲密不足。不过大家也都是这样,皇子里头根本就没有同母的,小时候也不长在一块儿,一直等到上学了,才算是搬到了集体宿舍里头,问题是,这个集体宿舍是一人一个院子,串门还算方便,但是也就是邻居一样。 这样的距离对他们来说其实正好,真要是非常亲近,等到回头反目成仇的时候,不是更麻烦? 司徒歆也是从乾安宫那边过来的,是的,虽说比司徒毓还大一岁,但是他依旧没有开府,可怜他那里都快要住不下了,外头给他准备的王府还没有修建齐备。司徒歆对此耿耿于怀,觉得是司徒毓在给他使绊子,因为太子妃的母家二叔就在工部。对于皇子来说,开府和不开府是有很大区别的,开府之后,就能接触更多的人,可以名正言顺地养着幕僚,招揽朝臣,而在宫里呢,一丁点大的事情都被人盯在眼里,想要做点什么小动作都有可能被人告密,也只好憋着了。 实际上,这是根本没道理的指责,王府修建这种事情,一向都是内务府管着。问题是开国这么多年,内城符合王府规制的现成的宅子差不多都没有了,因此,这就要从内城一些居民那里征收他们的宅子,然后进行改建。这也是内务府捞好处的时候,比如说,明明只是改建,但是换成重建的话,这里头的差价,还有多出来的材料钱,就都是内务府的了。 因此,在没有外界压力的情况下,内务府很喜欢拖工期,拖得越长,好处越多,司徒歆至今没能搬进自个未来的王府,正是因为内务府那边的私心。可惜的是,除了少部分人之外,一般人根本想不到内务府里头的猫腻,司徒歆当然搞不清楚。他从小就跟司徒毓过不去,因此,凡是自个有什么不顺的地方,就都归结于司徒毓。 对此,司徒毓只能骂一声,mdzz,司徒毓虽说比司徒歆小两岁,实际上,真要论起城府心机,可比司徒歆强多了,毕竟他算是圣上一手教导出来的,能当皇帝的人,可没有什么傻白甜。 司徒歆今儿个在朝堂上又没有占到什么便宜,总算他还知道这里还有别人,没有显得阴阳怪气,他看着司徒毓那副八风不动的样子,心里冷哼了一声,然后端起杯子,就喝了一大口茶水。 司徒毓很多时候其实不想理会司徒歆,问题是,司徒歆的生母是淑妃,淑妃也是勋贵出生,是理国公府的闺女,理国公当初早早投靠了当今,为了表示诚意,直接将嫡幼女送进府里做了侧妃,元后缘何死得早,一方面是为了救驾,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后院里头的妃嫔没一个省心的。元后乃是书香人家出身,父祖都有能耐,架不住圣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炙手可热,后院里头,几个占了编制的侧妃都有着不低的出身,元后也是心力交瘁。 其实元后在之前曾经怀过一胎,但是就因为后院的事情流掉了,偏偏还不能声张,甚至想要调查都是不能,养了好几年,等到那时候还是侧妃的柳淑妃都生下司徒歆近一年了,才算是又怀上了,生下司徒毓之后,更是又伤了身体。司徒瑾曾经偷偷听到谢皇后跟心腹说过,元后聪明,本来她身体已经破败了,就算是养着也就是病病歪歪的,不如搏上一把,搏了个救驾之恩,平白给自个儿子增加了一重护身符。 不过这事司徒毓是不知道的,就算是元后留给司徒毓的人也不会跟他说这个啊。 不管怎么说,理国公是四王八公之一,排行还比较靠前,司徒歆既然是理国公府的外甥,那么,他们支持司徒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四王八公并非铁板一块,各有立场。即便很多人明面上就想做个保皇党,但是圣上却因为满腔的慈心,太子还在读书的时候就开始布置了,比如说,太子的伴读虽然也就是两个,但是其中一个是太子母家的表兄,另一个就是荣国公的嫡子贾赦。 荣国公贾代善原本就是当今的伴读,一贯忠心耿耿,他倒是想要一直做个保皇党,架不住圣上要他站队,亲自点了他的嫡长子做太子的伴读,直接就将荣国公绑在了东宫这条大船上。 这还不算,贾赦之前成婚,娶的妻子赫然是太子太傅张老大人家的孙女,而太子的侧妃张良娣跟贾赦的妻子却是堂姐妹,也就是这两人勉强算得上是连襟。 四王八公里头,贾代善一直是个人物,他从小就跟着父亲贾源在外征战,原本荣国公的爵位到他头上要降等,但是贾代善却是立下了不少军功,硬是直接承袭了荣国公的位置,甚至,圣上还给贾赦取了个字叫做恩侯,也就是许下了承诺,贾赦将来袭爵就是个侯爷,圣上对荣国公这一门的恩宠就可想而知了。 理国公府跟荣国公府现在比起来可是差了不少,但是,也没差到哪里去,贾代善掌着京郊大营,理国公府也掌着五城兵马司,最多也就是贾代善圣宠稍微强一点,也强得有限。而贾代善很多时候并不想明目张胆地支持太子,但是理国公府却是不得不站在了司徒歆的身后,毕竟血缘关系在那里,你就算是想撇清,也得有人相信啊! 因此,司徒毓对司徒歆也觉得有点头疼,司徒歆虽说不是什么工于心计的人,问题是,后面有一帮老狐狸扛着,总能给司徒毓添点堵。在司徒毓开始读史书之后,尤其重视历朝历代各个太子的生存状态,总之,众口铄金,只要有人持之以恒地进谗言,说坏话,再好的太子,也会变得不好起来。如今就一个司徒歆就已经很让司徒毓头疼了,想到下头还有几个弟弟,一个个都不那么省心,顿时更想要叹气了。 司徒毓的表情不过是微微有了点变化,就让司徒歆给发现了,他轻哼了一声,立马就开始找茬:“今日是小七的生辰,太子殿下还在忧心什么国事吗?居然这副表情!” 司徒毓对司徒歆的幼稚挑衅已经是习惯了,他含笑说道:“国事什么的,自然有父皇去操心呢,我现在还年轻,且有的是时间跟着学呢!正是因为是小七生辰,马上又要进学,我想着自个的礼物似乎有了点疏漏,这才有些懊恼呢!” 司徒歆被噎了一下,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太子殿下还有疏漏的时候?” 司徒毓笑吟吟地说道:“今儿个是家宴,大哥干什么老是强调什么太子殿下,叫我一声二弟便是了!我也是凡人,如何就不能有疏漏了?”说着,他转向了司徒瑾,笑道:“小七要进学了,听说院子已经挑好了?二哥之前却是忘了这事,没给你添几样摆设,回头就叫人给你送过来!”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说道:“太子二哥这话说的,难不成想赖掉迁居的礼物?” 司徒毓笑着摸了摸司徒瑾的头发:“不会赖掉的,放心吧,回头还有呢!” 司徒歆跟着打擂台一样,说道:“小七你尽管放心,回头你迁居,大哥也少不了你那一份礼!” 其他人面面相觑,纷纷也许下了回头迁居送礼的诺言,有几个已经开始暗中叫苦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1.第 11 章 不是每一个皇子手头都非常阔绰,宫里头份例自有定数,即便是皇后,一年的例银加起来也就是一千多两银子,另外都是实物,比如说每个月的衣料首饰,甚至是每天饭菜的份例,这些都是有定数的。 对于宫里的嫔妃们来说,也没几个人是靠着份例过日子的,内务府向来捧高踩低,同样是金钗,得宠的就是赤金镶嵌珍珠宝石的,不得宠的说不定就是铜包金的,衣料也是一样,哪怕都是贡缎,当年的跟陈年的能一样吗?饭菜上的份例也是一样,有宠有子的,能将胭脂米,碧粳米当饭吃,不得宠分位低的,连精米都未必能吃上。 对于后宫的妃嫔来说,花钱的地方也很多,得宠的自然有赏赐,下头人也肯巴结,不得宠的,更不能在别人面前失了体面,免得更叫人瞧不起,回头连个小宫女都敢落井下石。因此,只能动用自个的私房,还得托人回去向家里哭穷,好弄点钱财,从内务府那里买一些首饰料子撑撑门面。 能够生育皇子皇女的,自然都是得宠过的,但是如今是不是得宠就另说了。 司徒歆没什么可担心的,理国公府在后头撑着呢,淑妃当初嫁入王府的时候,明面上没什么嫁妆,实际上却有不少压箱底的银钱,之前也多有赏赐,淑妃又没有别的孩子,这些自然都是司徒歆的。 司徒毓也没什么好说的,元后当初出嫁的时候就有十里红妆,薨逝之后,私房自然都留给了司徒毓,圣上又觉得心爱的儿子没了母亲,有一阵子更是既当爹又当妈,将司徒毓宝贝得跟什么一样,有什么好东西,自己不用也要给宝贝儿子用,因此,司徒毓手上或许现银不多,但是各种宝贝却是不少,只是没法变现而已。 司徒晞是贤妃的儿子,周贤妃当初不过是庶妃出身,不过是仗着生了个儿子才得以晋位,一贯又是一副温柔不争的模样,圣上有一阵子对她很是宠爱,不过她想要在宫中维持自个贤淑的名声,自然得花钱,这么一来,她私房自然也就没多少了。而司徒晞也继承了她的习惯,手头没多少钱,但是却肯打赏下头的宫人们,另外宫学里头的宗室子弟还有伴读们,若是有什么不凑手或者是麻烦事,也肯出钱帮忙,这么一来,有多少钱也不够他这么慷慨的。 司徒瑾生辰,文房四宝,书本笔记什么的,这些对他来说都是不需要花钱的玩意,毕竟作为皇子,只要功课还算是出挑,经常会有这方面的赏赐,书本之类的东西问内务府拿也就是耗费几个赏钱就行,可是迁居礼肯定不能送这些,总得送一些摆件之类的东西,司徒晞盘算了一下自个的私房,顿时有些肉疼起来。 司徒祺也就比司徒晞稍微强一点,毕竟,无论是丽妃还是他,都不是什么手头散漫的人,手里头还是有不少私房的,心里头盘算了一下,觉得问题不大,顿时松了口气。 司徒轩就更不用提了,甄妃算是妃位里头如今最受宠的一个,尤其,她入宫晚,跟其他妃位相比,还比较年轻,又保养得很好,当然,也是因为圣上这个年纪,对于天真无知青涩的小姑娘已经没多少兴趣了,甄妃这个年纪正好,既有成熟的风韵,又没到人老珠黄的年纪,加上她在圣上滤镜下与元后的某些相似之处,一直圣宠不衰,赏赐不断。甄家在江南又是掌着盐税,年年都有孝敬,母子三人哪有缺钱的时候,如果钱能够收买司徒瑾站在自个身后的话,司徒轩是绝不会吝啬的,可惜的是,这显然不可能。 六皇子司徒煦就有些可怜巴巴了,他年纪也不大,生母位份不过是个昭容,年纪比甄妃还大两岁,却只能巴着甄妃叫姐姐,可见处境如何,不过他想想自个年纪不大,也不能跟上头的兄长相比,回头在自个屋里那两件摆设,也就能糊弄过去了,这才让自己安下心来。 宫里送礼这种事情,年纪越大的自然越吃亏,毕竟,像下头的小兄弟,只需要随便弄点东西就能糊弄过去了,但是等到下头弟弟要迁居了,他们这些年长的就不能随便糊弄了,不过大家都是皇子,再窘迫也有限,因此,也就是当时心疼一下,回头也就放下了,亏了谁还能亏着他们不成,毕竟圣上如今就这么几个儿子,大不了不要面子去哭个穷呗! 当然,这种事情也就是想想而已,谁要是真这样做了,就要做好被人笑死的准备了。 司徒瑾作为半个主人,在那里装出一副天真无害的样子,跟上头这些兄长打听宫学里头的事情,比如说宫学读书的进度,几个先生的秉性,还有其他一些事情。 司徒歆和司徒毓早就不上宫学了,他们上学那会儿,跟现在的先生也有好几个不那么一样,因此,除了一些惯例,其他的也没发表什么意见,倒是司徒晞,一直很耐心地跟司徒瑾说着宫学如今的情况,然后又说道:“其实就算是学问上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先生也只会找伴读的麻烦!说起来,还不知道小七你的伴读是谁呢?” 司徒瑾没心没肺地说道:“母后帮我找好了,不过我还没见过!听母后说,其中一个是谢家的表兄,还有一个似乎是三姑母家的表兄!” 所谓谢家的表兄自然是谢皇后的娘家侄子,谢皇后娘家因为谢皇后的缘故,又得了一个承恩公的爵位,这个是可以沿袭三代的,不过,这个爵位是戴在谢皇后的生父头上的,他原本就有个侯爷的爵位,这个爵位也没撤销,但是,按照嫡长子继承制,这些都会由嫡长子继承,其他儿子毛都没有。 谢家其实已经开始转文,但是因为出了个皇后的缘故,也只能暂缓了,毕竟,作为外戚,就算是考上了,也是得不了重用的,因此,谢皇后的二哥谢思贤干脆走上了名士的路子,他跟着某位曾经是大儒的高僧学了几年,精于书画,如今在京中也颇有名气。 谢皇后选中的就是谢思贤的次子谢如柏,谢思贤的长子谢如松已经十一岁了,之前考上了童生,秀才还差一点,次子才智比起长子还要平庸一些,谢皇后跟娘家商议了一下之后,干脆就选中了这个侄子,先在司徒瑾身边做几年伴读,回头大一点了,谋个龙禁尉的缺,回头再做个御前侍卫什么的,放出去也能混个四五品的武官,前途也算是不错了。 另一个其实算是毛遂自荐的,圣上这一辈总共六个公主,不过如今还在的只剩下了四个,另外两个一个难产而亡,另一个却是当初夺嫡的时候站错了队,后来郁郁而终。 司徒瑾所说的三公主就是圣上的三妹永福公主,永福公主在先帝那会儿还算受宠,可惜的是,所嫁非人,对方面子上对她很是体贴恭顺,但是却在外头偷偷置了外室,永福公主知道了之后,明面上什么也没说,但是私底下却下了狠手,她直接命人买通了一个有花柳病的妓子,设计驸马染上了花柳病,然后他又忍不住跟自个那个外室滚在了一起,甚至连那个外室之子的奶娘也没放过,结果,连那个外室子也被染上了。这事最后被驸马家里和皇家共同压了下去。 永福公主这事虽说做得隐蔽,但是还是被皇家查了出来,因着这事,圣上对这个妹妹也有点膈应,算是知道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了,因此,登基之后,对永福公主并没有如何加恩。 永福公主自个是无所谓,但是她还有孩子,总得为了孩子的将来着想,因此,在听说谢皇后给司徒瑾挑选伴读之后,就进了宫,求了谢皇后将自个的儿子沈安轩做了司徒瑾的伴读。 听了司徒瑾的伴读人选之后,几个有点小心思的人都暗中松了口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2.第 12 章 谢家自从出了个谢皇后,除了江南原本的嫡支还在按照原本的步调科举出仕之外,承恩公一脉简直是在官场上隐形了。他们除了大朝会的时候会出现在朝堂上之外,平常压根看不见,就算是露面了,也是绝不吭声的,有人甚至都觉得现任承恩公已经是个老糊涂了,他总是做出一副耳背的模样,跟人说起话来也是牛头不对马嘴,但是真要到了关键时候,他比谁都听得清楚。 总之,谢家已经明确表达了自个什么都不想掺和,只想着老老实实做几代承恩公的心思,谢家为了自个的子孙考虑,弄个皇子伴读的名额并不会被人过分解读。毕竟,长房才能传承爵位,二房长子勉强还能混个举人的位置,将来做个地主,次子才能平庸,不为他打算一下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至于永福公主,更不用说了,她跟夫家几乎没有什么密切的联系,皇家对她也没有更多的恩宠,她的儿子将来也就能继承一个不怎么样的爵位,因此,为自个的儿子找个差不多的靠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以说,谢皇后给司徒瑾找的两个伴读看着身份不低,实际上却很明显表达了司徒瑾的倾向,人家就是想要老老实实做个皇子,并没有别的什么心思。 司徒瑾懒得多想,他明天就要见一见自己的伴读,然后就要开始去宫学上课了,亏得圣上许了他可以辰时到,要不然,他真要撒泼耍赖不肯去上学了。 司徒瑾将这个待遇一说,顿时别人不说,司徒煦就有点眼红了,他也不是喜欢学习的人啊,怎么这种好事没落到自个头上呢! 其他人一边想着圣上对司徒瑾的宠爱,一边觉得司徒瑾不知道上进。这年头可没有什么快乐教育的说法,读书就是一件苦差事,头悬梁锥刺股都是被推崇的。司徒晞还想借着兄长的优势教训一下司徒瑾,结果司徒瑾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是皇子,干什么要上进呢?” 一群皇子都哑然了,没错,他们这些皇子,没什么大志向的混吃等死就可以了,要上进做什么呢?心里头难免有些不是滋味,司徒晞被司徒瑾这么一反驳,心里头顿时有点气恼,他咬着牙想道,你现在觉得自个不要上进,等到日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想要上进也晚了。 其他人却觉得司徒瑾虽说年纪小,却想得通透,司徒歆一直觉得除了司徒毓,就是他自己了,这会儿得意洋洋地想着,等着自个大事成了,这样一个弟弟还是应该好好养起来的,这才能体现自个的手足之情啊! 司徒毓却有些羡慕司徒瑾的想法,他也不想有这么大的压力,但是现实就是,他要是不上进,早晚要被人逼死,因此,也只能继续坚持下去了。 这边说笑了一阵子,那边就有人来传话,说是圣上来了,当即,一群皇子都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佩饰,要去拜见圣上。 圣上心情也还挺不错,应该说,这几年圣上心情都还不错,虽说国家这么大,难免每年都有些天灾人祸什么的,但是,那不算什么大事,圣上自然知道这一点,只要不闹腾得太大,无非就是减免某地的赋税,叫当地的官员开仓稍微赈济一番就可以,朝廷这边都不用拨款的。 先帝给圣上留下的家底子还是挺丰厚的,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大晋到了圣上这一辈才是第四代皇帝,先是继承了前朝的财富,前朝国库里穷得连耗子都不乐意待,但是,满朝文武一个个都有钱得很,选上一些民愤比较大的宰了抄家,钱也就来了。等到先帝后期的时候,天下大致也太平了,绝大多数地方都风调雨顺,国库自然也就慢慢充盈了起来。 圣上继位这些年,除了刚登基的时候还有点老臣倚老卖老,有些掣肘之外,后来一直挺顺利,如今太子也大了,处理起事务来也像模像样的,圣上自然觉得后继有人,很是欣慰。 今儿个又是疼爱的小儿子生辰,圣上一整天都保持了一副好心情。在这种时候,惹圣上生气,显然是不明智的,因此,即便心里头有些想法,但是几个皇子面子上都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看得圣上脸上都笑出了褶子。 司徒瑾的生辰不过就是个小生辰,要不是司徒瑾是皇后的养子,圣上顶多就是露个面,而司徒煦生辰的时候,圣上就是派人给了惯常的赏赐,连个面都没露。 而这次,圣上却一本正经地在外头主持这个小小的寿宴,至于后妃公主们,自然有皇后招待,这等规格,即便是已经二十多岁的司徒歆也有点嫉妒了。倒是司徒毓没什么想法,司徒毓的每个生日,圣上可都是不会忘的。 不过对于司徒瑾来说,与其说是自个的寿宴,不如说是圣上考校儿子的家宴,除了一开始的时候,几个人对司徒瑾表达了一下祝福之意之外,其他时候,圣上就在那里询问其他儿子的学业,时不时还要拿司徒毓出来做个对照组,说你们太子二哥这么大的时候如何如何,总之,到了最后,仇恨全被司徒毓拉走了。 司徒瑾毕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在圣上说他要向司徒毓学习的时候,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父皇你也太高看儿子了,太子二哥是多少年都难得出一个的天才,儿子也没这个天分,也没这份毅力,回头父皇意思意思,给儿子封个探花什么的,儿子这辈子也就值了!” 圣上顿时笑了起来:“还惦记着那什么探花呢,你要是不学无数,别说探花了,什么也没有!说起来,前些日子还听皇后说你想打听什么神仙轶事,你又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念头了?” 司徒瑾不服气地嘟着嘴,说道:“什么叫做稀奇古怪的念头,儿子不相信,父皇这个年纪没想过神仙的事情,儿子就是好奇而已!” 圣上哈哈一笑,没错,圣上小时候也想过飞天遁地呢,他笑呵呵地吩咐道:“回头将之前找出来的那些神仙话本给七皇子送去,不过,你要是不好好学,可就连话本都看不懂了!” 司徒瑾嬉笑着答应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3.第13章 总之,在圣上看来,这个小寿辰还是挺成功的。司徒瑾也觉得挺成功的,他得到的礼物远超过他的预计,就是马上要上学挺不得劲的。 第二天的时候,司徒瑾的伴读就进宫了,他们自然是跟着自个的母亲进宫的,反正就是走个过场,毕竟皇子的伴读,总要让皇子点头才行。 谢如柏和沈安轩年纪也就是比司徒瑾大一岁,谢如柏继承了谢家人的好皮囊,他长得还有点像谢皇后这个姑姑,也难怪谢皇后喜欢谢如柏,至于沈安轩,因为永福公主的宠爱甚至是溺爱,身材有点胖,虽说没到痴肥的地步,但是也是个小胖墩了,看着平白多了一点憨厚出来。 谢如柏和沈安轩都不是小户出身,年纪也小,对于皇宫这种地方也没什么概念,谢皇后也不想在他们面前摆什么架子,永福公主是个机灵的,见谢皇后的二嫂杜氏拉着谢如柏给她行礼,赶紧说道:“都是一家子亲戚,这般多礼作甚!” 谢皇后这话是不能说的,虽说都是皇亲国戚,但是,沈安轩是有着皇家血脉的,谢如柏虽说是承恩公的孙子,但是,自个父亲就是次子,自个又是次子,要不是谢思贤当初捐了个官,杜氏连个诰命都没有,根本就没有进宫的资格,可是沈安轩呢,作为公主嫡出的唯一儿子,将来起码也有个云骑尉这样的爵位,不过,对于永福公主来说,一个云骑尉的爵位就太低了,怎么着也得有个子爵的爵位吧,可是,她当初的事情虽说做得周密,但是瞒得了夫家,却是瞒不了皇家的。 沈家那边一直以为是自家儿子自个作死,永福公主这些年不跟沈家往来也是因为这事太丢人。永福公主正经的皇女,你要是想要纳妾,跟永福公主说一声,她未必不许,结果在外面养了外室不说,还流连青楼,结果弄出了那等见不得人的病。沈家那边知道大致之后,要是那位驸马还活着,都恨不得直接将人干掉了,哪里会真的细究。不过等到当今登基,大家发现永福公主甚至没能晋封为长公主的时候,沈家那边难免猜到了一些,不过也仅仅是猜到永福公主发现驸马染了花柳病之后,干脆直接设计驸马跟那个外室继续厮混,谁也想不到,永福公主有这个狠心,让自个丈夫沾染花柳病啊! 这等秘事,谢皇后是不知道的,皇家如今知道的大概也就是圣上了。男人其实很难理解女人狠起来会如何,遇到永福公主这样心狠手辣的,即便是圣上也是敬而远之了。永福公主也知道自个做的事挺让人膈应,但是她根本不后悔,她跟驸马本来也没有所谓的感情,但是,驸马本来就是公主的附属品,给你个好脸色,你是丈夫,没个好脸色,你就是臣子,做臣子的光是偷偷在外头置外室也就不说了,结果外室还生了儿子,甚至永福公主还听说他想要让自个认那个外室子,这就戳了永福公主的肺管子了。因此,永福公主在打听到驸马经常去的青楼之后,就让人做了一番安排,然后,那个蠢货没几天就上钩了。这让捏了一把备用方案的永福公主都觉得这事太顺利,自个的驸马太蠢,那么,他也就是该死的命了! 永福公主如今有求于人,自然乐意多给谢家一点体面,她给了台阶,杜氏那边要是再推脱,就有些不识好歹了,因此,嘴上谦虚了两句之后,就作罢了。 谢皇后笑吟吟地说道:“小七,这就是你两个表兄了,让他们做你的伴读如何?”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当然好啦,儿子自觉还是有几分聪明才智的,想来两位表兄跟着儿子也不会吃亏!”皇子读书上头有什么疏漏,先生不好打皇子,自然只能打伴读,之前有过皇子不喜欢自个的伴读,故意出错,叫伴读挨打的事情。 谢皇后伸手点了点司徒瑾的额头,笑道:“你个猴儿,你要是不说这话,我倒是忘了这事了,你这话一说,回头吹破了牛皮,那可怎么办呢?”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就开始耍赖:“母后,这怎么可能啊,我不是一直很聪明伶俐吗?怎么可能完成不了学业!” 谢皇后对司徒瑾还是很了解的:“真是厚脸皮,还说自个聪明伶俐,就算真的是聪明伶俐,也得好好用功才行,回头要是学业跟不上,看我饶得了你!”司徒瑾从小聪明,学什么都很轻松,不过也因此什么并没有长性。她却是不知道,司徒瑾一门心思想要成仙呢,对于其他东西,本来就不那么上心。 永福公主将儿子送出来做伴读,自然早做好了准备,不过瞧着司徒瑾的样子,顿时松了口气,司徒瑾虽说看着跳脱了一些,还有点顽皮,但是还算是比较靠谱,永福公主也相信,谢皇后是做不出将养子教育成那种纨绔恶霸的行径的。 至于杜氏,更是之前就知道了司徒瑾的性子,司徒瑾性子很好,即便是身边伺候的宫人,也没被打骂过,相反,他一直是个很好伺候的人,很多事情并不计较,但是如果你认为他软弱可欺,可以敷衍,那就看错人了,他根本不需要打骂,只需要表现一下自个的疏远,你就没好日子过了。毕竟,司徒瑾又不是宫里那种不得宠的主子,慢待了也没人给他做主。 总之,对谢皇后的教养手段,大家还是信服的,谢家为此一度也很遗憾谢皇后一直无子,不过,鉴于上头有着受宠的元后嫡子,谢皇后要真是也生了个亲生儿子,其实也未必真的就能过得好了,起码很容易就被卷入夺嫡风波之中,这对谢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谢家并不想靠着裙带关系,只是目前已经是这样了,也就只能认了。 “带着你两个表兄玩去吧!”谢皇后含笑说道,“你们也该好好了解一下对方,鉴于接下来好几年,你们都会在一块度过!” 司徒瑾答应了下来,有模有样地带着谢如柏和沈安轩去自个的殿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4.第 14 章 “七殿下,你这边书这么多吗?”谢如柏看到堆在桌子上的书,顿时有些咂舌。 司徒瑾看了看书桌,吐了吐舌头:“就是几本神仙话本!” 谢如柏顿时有些羡慕:“祖父和父亲从来不许我看这些!” 沈安轩也点了点头,说道:“母亲也不许我看,说是会移了性情!” 司徒瑾撇撇嘴:“这算什么移了性情,这还是父皇送给我的呢!你们要看吗?我这里还有很多!” 谢如柏有些胆小,沈安轩却跃跃欲试起来。 司徒瑾将一大叠的神仙话本都抱了出来,这些都是圣上叫人挑选过的,大多就是比较传统的神话故事一流,没有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 沈安轩已经率先翻开了一本似乎是某个樵夫入山遇见神仙饮宴,得以喝了一杯茶水,结果几十年身轻体健,不见衰老的故事。 这些话本写得还算是有趣,篇幅不长,还画了插图,也就是皇家能有这等手笔,一般的书坊可舍不得耗费这般成本,要知道,正常情况下,大家还是喜欢才子佳人的故事。 谢如柏犹豫了一下,也选了一本书看了起来,小孩子其实都喜欢这些故事,只是家里可以讲,话本什么的,却是不能看的,其实这就是自欺欺人,不说宫里年节的时候,都会叫教坊司排戏,排的也有各种神仙轶事,还有才子佳人的故事,看戏可以,看话本就不行,听起来就很不讲道理。 司徒瑾琢磨了一下,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沈安轩摇了摇头,说道:“这倒是没有!” 谢如柏却是犹犹豫豫地说道:“那个,我听说有人会打小人,这个算吗?” 沈安轩也搞不清楚,他可没听说过这种事情:“那个,什么叫做打小人?” 谢如柏也有些稀里糊涂的:“我就是前些天才听说的,好像说哪个人死了,是被人打小人害死的,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打小人!我跟娘说,娘说我胡思乱想,都是骗小孩的!殿下,你知道吗?” 司徒瑾也有些懵,他也没听说过这种事情,便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回头我可以问一问父皇和母后!” 谢如柏和沈安轩都是小孩子,虽说有点好奇心,但是打小人这一听起来像是打小孩一样,大家都是有趋利避害的心思的,因此,一个个都不想多问了。他们在家的时候已经算是开了蒙,很多字都认识了,话本跟四书五经不同,用的都是白话,没多少之乎者也,也有句读,因此断句并不费力,就算是有几个不认识的字,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一个个看得很是高兴。等着要走了,两人都有些舍不得了。 司徒瑾拍了拍手,说道:“没事,你们过两天就要搬进宫里来和我一块读书了,还怕看不了?” 两人想想也是,当即答应了下来。 等到送走了这两对母子,司徒瑾这才悄悄问谢皇后:“母后,什么叫做打小人?” 谢皇后顿时柳眉倒竖:“你从哪儿听来这些浑话?宫里头,这也是能胡说八道的吗?”她严肃地看了看四周,几个伺候的宫女都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谢皇后想了想,也没有挥退她们,这等事情,要是将人都赶出去,反而让人觉得做贼心虚。 司徒瑾茫然地看着谢皇后,见她神情,就知道这事挺严重,自然不能将谢如柏供出来,只是耍赖说道:“我就是偶尔听人一说!” 谢皇后见司徒瑾这般,想想之前不可能有人跟司徒瑾说这些,今儿个问起来,估摸着是几个孩子凑一块说出来的,顿时有些头疼。只是这事体大,不能真的叫司徒瑾去问圣上,因此想了想,只好解释道:“你以后读史书,会看到巫蛊之事,这所谓的打小人,就是巫蛊之术的一种,乃是魇镇之术,这是忌讳,以后也不许再提起!” 司徒瑾这个年纪,对于历史也就知道个大概,也就是启蒙的时候有点印象,另外知道几个典型的皇帝,还有一些名臣的名字,其他的压根不清楚,这会儿见谢皇后这般,心中却是更加好奇,只是,却也知道,这事是不能再随便跟别人说起了,忍了忍,他还是问道:“打小人会害死人吗?” 谢皇后拧着眉头,呵斥道:“已经说了,以后不许提起,明白没有?”她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说道:“这等事情乃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我也是听说过一些的,正因为如此,更是不可再提!” 司徒瑾乖乖地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母后,我以后再也不提了!” 谢皇后告诫了司徒瑾之后,琢磨了一下,知道这事只怕在京中也有些传言,决定私底下叫人查查看,若是真有此事,还真得严查一番,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捣鬼,回头招惹到自家头上来。 司徒瑾回了自个偏殿,立马编辑了一个帖子,发到了论坛上。 楼主:我们这个世界,好像有巫蛊魇镇之术,是不是说明,这里能修炼? 1l:先抢个沙发! 2l:板凳也是我!巫蛊魇镇,这就得看到底是蛊术还是巫术了,蛊术的话,许多武侠位面也是有的,有人会专门驯化一些毒虫制作蛊虫,但是巫术的话,就是类似于仙侠侧的范畴了! 3l:楼上没看清楚吗?既然有魇镇之术,那就是正经的巫术了,好多位面都有巫术流传,不过大多就是些皮毛,还有的根本就是穿凿附会。不过,如果真的有巫术存在的话,那么,楼主就可以修炼了,至于是修炼巫术,还是修炼仙法什么的,还得再看看具体的情况,我就知道一个位面,只能修行巫术,另外,还有一些位面,要么巫术是主流,仙法是异端,要么仙法是主流,巫术是异端,楼主如果不想走虐主路线的话,还是要考虑好了! 等到将帖子后面的回复都看了一遍,司徒瑾又道了个谢,心里头已经有了想法。他大致猜测,这个世界是个典型的凡人世界,或者说,神仙什么的,距离凡人实在是太远了,有点能耐的,也一般就是隐藏在凡人之中,很少显露自个的神通。 司徒瑾这些日子可是看了不少帖子,脑洞大开,觉得自个这个世界是不是一些帖子里说的什么小千世界,修行有成之后,或许会有什么大门派的驻守弟子接引什么的,或许这就是那些所谓的神仙飞升之事的由来。 不管怎么说,这对司徒瑾来说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好歹这个世界还是可以修行的,只要能修行,自己总能找到办法,现在的问题就是,自个的体质如何,别搞到最后,自己根本不适合修炼,那就麻爪了,得积攒多少积分,才能积攒到可以购买改善体质的宝物或者是功法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5.第 15 章 司徒瑾最后还是没忍住剁手,他购买了一盒灵气试纸,检测了一下这个世界的灵气,然后比较悲催地发现,这个世界的灵气实在是很低,在论坛上询问了一下,结果得知,如果这个世界的灵气状况整体如此的话,大概修炼到筑基,就算是配合从论坛上购买的天材地宝,金丹也是极限了,真要是修成金丹,还得提防着世界本身夺取你体内的灵气。毕竟,修行这种事情,原本就是逆天而行,夺天地造化之事,即便是对一些无量世界来说,也是不希望自个的世界中有太多修行者的,毕竟,修行者想要进步,就要窃取天地之间的灵机,对于世界来说,就是一帮寄生虫,谁乐意自个身上有一大堆寄生虫呢? 在这样的情况下,许多功法压根就不能修炼了,那等非常强大的功法,对于灵气的需求是很高的,你要是真的强求,那么大概连入门都困难,如果你纯粹想要氪金的话,司徒瑾琢磨着,起码这辈子是不成的,毕竟,论坛又不接受充值,除非你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交易,否则的话,靠着签到,司徒瑾就算是活到一百岁,也不够买一本真正强大的功法的,何况还有修炼过程中所需要的灵丹什么的呢? 司徒瑾如今已经开始专门研究交易区的物品了,他得看看,什么东西才能卖出价钱来,然后发觉,这个世界,他能卖的,说不定就是一些典籍了,希望大内的书库里头有一些修炼的书籍吧,要不然,他还得想办法到别处找去。 “哎,还是穷啊!”司徒瑾盘算了一下,仙侠侧对于资质的测试主要就是灵根,体质,还有悟性,换做是一些名门大派,甚至还会测试弟子的福缘气运,这些测试是不能省的,要不然,修炼法门不合自身的体质灵根,那就事倍功半了。 但是全套测下来,打包价也得三千积分左右,这就将自个目前的积分去掉了大半了。如果没有挣积分的来路,光靠着签到,司徒瑾觉得自个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 司徒瑾在那里做计划的时候,也到了他上学的时候了。乾安宫那边,司徒瑾的住处还没收拾好,司徒瑾还得先住在长宁宫。至于谢如柏和沈安轩,只能先在司徒瑾那个院子刚刚收拾出来的一处偏院住着了。好在他们身份都不差,住在那边,也不怕被别的皇子和伴读们欺负了。 司徒瑾也不是为难人的人,不用他们早早先跑到长宁宫那边找他,只要在乾安宫门口等着就行了,至于拿书本之类的事情,不还有李兴他们跟着嘛! 说是辰时,其实卯时也就要起身了,先去给皇后请了安,用过了早膳,谢皇后叮嘱了几句,便让司徒瑾赶快去宫学,司徒瑾道了别,这才带着李兴往乾安宫那边去了。 按照祖制,皇子读书,是不能带太多人的,带着一个贴身的太监在课间的时候去弄点心茶水什么的也就算了,其他事情,都要自己动手,比如说研墨什么的,都是不能假手于人的。因此,平常的时候,司徒瑾出门几乎要前呼后拥,但是到了读书的时候,也就只能带着贴身的太监了。 李兴却兴奋不已,在长宁宫这边,他是争不过白露她们这些宫女的,毕竟,司徒瑾年纪还小,但是等到入学之后,宫女们跟司徒瑾之间接触的时间势必会大大减少,等到搬到了乾安宫,慢慢的,司徒瑾身边就是他们几个太监伺候得比较多了,毕竟,宫女们与太监不同。按照规矩,宫女满二十五岁就可以出宫嫁人,甚至遇上一些情况,还能提早出宫,可是太监却是一辈子留在宫里的,因此,对于宫里的主子来说,他们其实更信得过太监,除非确定某个宫女会一直留在宫中,不会与外面有多深的联系,否则的话,还是太监更受信任一些。 皇子们身边的人员配置也是如此,十岁之前,宫女或许多一些,等到十岁之后,就是太监比较多了,一些三等的宫女就会被分派到其他地方,她们的职司会被太监取代,而年长的一等二等宫女到了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可以出宫了,除了少数会留下来当嬷嬷,其他的一般会在得了赏赐之后离宫,从此与宫中几乎就不会有什么联系了。 对于上学这件事,司徒瑾还是挺向往的,当然,他向往的自然不是学习,而是宫学中附带的书库。宫学附属的书库虽说不比大内的书库,但是里头的书本种类也算是比较齐全的了,司徒瑾已经兑换了一个小巧的太阳能全自动扫描仪,准备回头就拿到书库里头,先将这个书库里的书籍都扫描下来,看看里头能不能有一部分有价值的,回头可以放到交易区出售。修炼知识类的东西在交易区价格还是可以的,尤其,这玩意是可以重复出售的,因此,运气好的话,应该能给司徒瑾积累第一桶金。 司徒瑾到乾安宫的时候,谢如柏和沈安轩已经等了挺久了,见得司徒瑾到了,赶紧行了一个礼,司徒瑾说道:“你们等了很久了吧,我之前就说了,父皇许了的,我们只需要在先生上课之前到宫学就可以了,先生辰时才到,现在才卯时三刻呢!” 谢如柏赶紧解释道:“殿下,我们也没等多久,不过今日既然是头一天上课,我们还是早一点吧!” 沈安轩也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要是先生早到了,那可就糟糕了!” 司徒瑾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这些先生是不可能早到的,或者说,既然他们得了圣上的话,司徒瑾只要在辰时之前到就可以,那么,他们要是来得太早,显得司徒瑾迟到了,那就真是没有眼色了! 司徒瑾想得没错,宫门卯时正就会打开,没办法,内阁还有翰林院就在宫城之中,六部的主要衙门也在宫城附近,阁老们都得在卯时二刻之前就赶到内阁,其他那些臣子自然也不能太晚了。 因此,实际上,宫学里的先生一般卯时二刻前后也到了,但是,到了之后自然不能第一时间上课,他们也需要在偏殿休息一番,等到辰时的时候再按照授课安排去上课。在这个时间段,哪怕他们看到司徒瑾他们来晚了,也会当做没看到的。 因此,司徒瑾顺顺利利地进了宫学中,这时候,其他人已经都到了。 圣上给司徒瑾的特许大家都知道了,不过对此都是不以为意,其实入学久了之后,他们也没有刚刚入学的时候那么积极了,晚一点也是正常的事情,有的时候遇到什么事情,他们踩着点到也是常事,反正只要功课上没问题,即便是先生们也不会在这个上头为难他们。 何况,司徒瑾这么小就是一副不思进取的模样,有心人高兴还来不及呢,圣上的特许也表达了圣上的意思,这不就是表明,圣上就是拿司徒瑾当小儿子宠着,从来没考虑过让司徒瑾坐那个位置吗? 因此,司徒瑾到了之后,一个个都非常友善,司徒晞还告诉司徒瑾,今儿个早上上课的是翰林院掌院学士王茂。王茂是寒门出身,不过并不迂腐,性子也有些诙谐,并不严厉。 司徒晞这么一说,无论是谢如柏还是沈安轩都松了口气,司徒瑾谢过了司徒晞的提醒,取出了书本还有笔墨纸砚,准备先研墨,免得回头需要的时候手忙脚乱的。谢如柏和沈安轩见状,也开始准备了起来。 砚池里头有了半池墨的时候,先生进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6.第 16 章 王茂如今已经差不多五十岁了,个头不怎么高,蓄着山羊胡,神情很是和气,看起来几乎是个挺可爱的小老头了。 宫学不比其他学堂,里头读书的主要就是龙子凤孙,便是伴读,也没几个好惹的,一个个父祖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因此,自然不能像是外头的学堂一样,开课之前都得先给先生行礼,当然了,礼不可废,皇家也得尊师重道啊,因此,折中一下,大家站起来迎一迎也就可以了。 王茂见到司徒瑾之后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他也不多说什么,叫大家坐下之后,就开始考校功课。 这年头的学堂,大家都是混在一块儿上课,如司徒晞,四书五经差不多都已经读完了,如今正在给他讲史,司徒晞每日的功课就是针对之前学过的史书写策论,然后给先生点评。 这种点评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因此,刚开始考校的都是各种背诵还有经义释义什么的,皇家人的智商都还算在线,因此,一个个都没有掉链子,倒是宗室有两个背得磕磕巴巴,释义什么的也有些含糊不清,王茂也没有拿出戒尺,他几乎很少责罚那些伴读,说白了,这些伴读的水平如何,王茂也不怎么上心。 学里头的学生,几乎没一个是打算科举出仕的,这些伴读也是如此,他们就是在这里混点资历,王茂虽说不是什么老好人,但是也不是那等不知变通之辈,因此,只是罚了抄写,便也就作罢了。然后,他就站到了司徒瑾面前,笑眯眯地问道:“不知殿下已经读了那些书?” 司徒瑾乖乖地说道:“回先生的话,学生已经读完了三百千,还有幼学琼林,神童诗,声韵启蒙。” 王茂拈了拈胡须,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既是如此,那臣就考校殿下一番!” 司徒瑾答应了下来,王茂直接就从之前那几本中抽出了一些让司徒瑾背诵,又叫司徒瑾解释其中的典故,见司徒瑾答得头头是道,对司徒瑾的情况也了解了,然后才说道:“看样子殿下这些都算是学会了,既然如此,臣就开始教导殿下诗经了。” 诗经开篇就是周南关雎,王茂将这一篇读过一遍之后,又听司徒瑾念了一遍,见没有什么错误的地方,便叫司徒瑾自个在那里念,然后就背着手去看司徒晞的策论去了。 沈安轩有些不忿地低声说道:“殿下,我看先生好像不看重咱们啊!” 司徒瑾乐得如此,他才不想做个什么事情都暴露在先生眼皮子底下的好学生呢,因此低声说道:“先生是翰林院的掌院学士,我们几个学的这点东西,大概随便找个读书人都能教了,也难怪他不上心了!” 王茂倒不是真的不上心,这年头的老师都这样,反正就是一句话: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而之前这边三个人,虽说也启蒙了,但是,启蒙跟这等正式的学堂自然是不一样的,像是司徒瑾,根本就是谢皇后慢慢讲给司徒瑾听,偶尔圣上也考校几句,讲上一些,不成体系,许多事情也不强求。沈安轩也是如此,作为公主之子,永福公主对他这个独子近乎溺爱,启蒙虽说专门请了个先生,但是,要求也很宽松,几乎是一字一句嚼碎了教他,他也就是读完了三百千还有神童诗,很多典故什么的,压根就搞不清楚,如今见王茂这般,顿时就有点气不顺。 倒是谢如柏,启蒙就是这样过来的,谢家原本算是比较正统的读书人,谢如柏跟他的兄长乃至堂兄们相比,还有点愚钝,因此,启蒙以来,一直就是死记硬背,因此,对于王茂的吩咐也觉得理所当然,这会儿也解释道:“我读书的时候,父亲就是这样教我的,不管是什么,先背下来再说!” 沈安轩顿时哑然,作为伴读,司徒瑾都要反复颂读,他们两个伴读自然也不能例外,别弄到最后,反而是他们两个伴读拖后腿。因此,两人也只好跟着念了起来。 念书的不止是他们几个,其他人也布置了类似的任务,因此,这会儿读书声此起彼伏,而王茂却是一心一意地点评着司徒晞的策论。 等到司徒晞的策论点评完了,王茂这才拿出戒尺,敲了敲桌子,顿时,读书声戛然而止。 王茂环顾四周,然后就开始讲起了诗经。他也很有意思,将关雎念了一遍之后,就开始点下头的学生回答,小一点的回答释义,大一点的就要引申开去,也算是温故知新。 等到各个进度的都点过一个之后,他这才开始引经据典讲解起来。 司徒瑾听得头昏眼花,明明是一首求爱的诗歌,到了他嘴里,就有了什么后妃之徳,君子之意,不过他还是要记下来,也亏的他之前磨了墨,要不然这时候就抓瞎了。 这么一折腾,差不多大半个早晨就过去了。王茂布置了功课,就让他们自个读书练字,然后就走了。 对于这位先生,司徒瑾也算是服气了,见他神情古怪,坐在他旁边的一个人低声说道:“王学士一直就是这样,他算是比较宽松的一个,要是换了陆先生,那可就糟了!”他有些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自个的手。 司徒瑾还没来得及认识这里的所有人,这位也不认识,不过一看他的位置就知道,他应该也是宗室,因此,他有些好奇地问道:“难道先生还打过你?”太//祖的时候,宗室寥寥无几,真正封王的就是太//祖的两个兄弟,但是几代下来,宗室繁衍,哪怕绝大多数宗室都得降等继承,人也不少了。 宫学里头,国公以上宗室的嫡长子都可进宫读书,因此,里头人还真不少,这也导致了哪怕他们很可能跟着父母进宫赴过宴,司徒瑾硬是没什么印象。 他虽说看起来只比司徒瑾大个一两岁,但是已经像是人精了,一下子看出来司徒瑾不认识自己,赶紧自我介绍了一下,他是义安郡王家的嫡子,跟司徒瑾同辈,名叫司徒晏。 司徒晏苦着脸说道:“打倒是没有,他特别喜欢罚抄,还不准别人帮忙,我之前有功课不合格,抄书抄得手腕都肿了!” 司徒瑾干脆就跟司徒晏打听起了宫学里头先生的性情,司徒晏就简单介绍了一下,教经史的先生总共四个,他们轮流上课,司徒晏所说的陆先生就是一个叫做陆阳的,他是内阁侍讲学士,逼格算是比较高了,在几个先生里头,算是比较严厉的一个。 宫学里头,只要不是万不得已,大家都不想打学生,毕竟,哪怕是伴读都不是省油的灯,因此,惩罚手段多半也就是抄书。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作为伴读,既然不挨打,那么帮着抄书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陆先生眼光好得很,哪怕用的都是馆阁体,他就能一眼看出来到底是谁的笔迹,如果发现代抄现象,就加倍罚,几次之后,大家也只好认了。 另外两个先生里头,其中一个是丁酉科的状元,名叫姜涛,他性子有些迂腐,做不了什么实事,因此至今在翰林院还是个编修,负责修史。他学问扎实,因此之前宫学的一个先生外放,他就被补了进来。他是唯一一个会打学生的先生,不过次数也很少,平常的时候威严也不足,因此,宫学的大多数正经的学生并不怕他。 另一个先生却是张老太傅的长子张临渊,他直接就是体罚,谁要是功课没做好,就叫伴读站着马步写大字,看起来不痛不痒,实际上才叫磨人,没几个人能坚持多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7.第 17 章 除了教导经史的先生,还有武课,相对来说,武课师傅们就不那么受重视了,别说是皇家了,便是勋贵人家,也少有子弟继续习练骑射之术了,因此,不过就是教导一点花拳绣腿的拳脚功夫,权当锻炼身体,大家学的也敷衍,武课师傅自然也没多少存在感。 不过司徒瑾对此却很感兴趣,他好奇地问道:“武课师傅主要教导的是什么?” 司徒宴有些无聊地说道:“就是一些普通的拳脚,还是骑射什么的,一点意思都没有,还累死人了!” 司徒瑾琢磨了一下,决定回头问一问。 跟文课相比,武课的时间也很短,一般就是集中在下午,差不多都要过了未时了,这个时候太阳也没那么毒辣了,锻炼起来自然也就没那么辛苦。 至于为什么不像是武将人家一大早锻炼,还是那句话,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那等好时光不用来读书,却去学武,肯定要被一帮文课师傅喷死的。 武课师傅也乐得轻松,这年头,军功难得,武课的师傅多半是大内侍卫里的小头头,至于统领级别的,人家要负责皇宫的保卫工作,也没空过来教导一帮轻不得重不得的皇子。对于这些人来说,做侍卫其实就是镀个金,回头外放,怎么都得升个半级一级的,运气好的话,还能在河道,漕粮,盐道这些地方捞个肥差,接下来就不用愁了。 反正皇子们除了司徒歆那样真的喜欢武艺,有意往军中发展的,其他人对于武课压根没多大兴趣,这样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能避免受伤。学武这种事情,前几年的时候,哪天不得磕磕碰碰的,头破血流,骨折骨裂的事情也是多得很,一帮天潢贵胄纵然资源足够,但是谁舍得吃这个苦头。 像是围猎之类的场合,放出去的猎物都是猎场圈养的,就算你射不中,你身边的侍卫也会帮忙,恨不得直接赶到你面前,帮你用箭戳进去,因此,无论是骑马还是射箭,都只需要会个皮毛,能摆出架子来就可以了。这样的话,无论是师傅还是学生,都没什么压力,学得差不多了,就可以摸鱼了,师傅也当没看见,睁只眼闭只眼。 圣上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都需要皇子亲自上阵了,那么,事情也就危急到一定程度了,就算这个皇子力能扛鼎,又能如何呢?因此,学个皮毛,不在人面前丢脸,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当然了,如果跟司徒歆一样,在这方面非常出挑,又肯用功,圣上自然更没有意见了,儿子出息,不管是在哪个方面,都是叫人高兴的。 除此之外,宫学的规矩还是非常严格的,即便是中午的时候,也不能离开乾安宫,在宫学里头吃过饭,你可以回自个的院子小憩一会儿,但是,午时正的时候必须返回宫学,接下来的半个时辰读书练字,然后到了未时的时候,又有一个先生过来,教导一下声律对韵什么的,年纪小的,也就是学点基础,年纪大的,就要开始学着作诗作赋了。 差不多快到午时的时候,各自伺候的人提着从膳房领来的食盒过来了,宫中膳房很多,所谓的御膳房就是专门为圣上服务的,像是圣上在长宁宫的时候,送过来的就是御膳,谢皇后和司徒瑾都能沾点光。御膳的种类和数量可比其他人多得多,像是皇后,正常的一顿饭,就是九道菜,而司徒瑾这样的皇子,一般只有七道,而作为太子,正常也是九道,不过司徒毓那边,常常会有圣上的赏赐,有的时候,就比圣上那边还要夸张一点。 长宁宫有自个的膳房,得宠的妃子自然也有自己的小厨房,至于不得宠的,就算位份高,除非你有钱额外找内务府买食材,要不然的话,就得到后宫专门给妃子们做膳食的大膳房去领自个的份例。皇子公主们跟着自个母亲住的时候,膳食也是从大膳房领,而一旦搬到了乾安宫,就要从乾安宫这边领了。 因此,一直以来,在这方面,司徒瑾还真没受什么委屈,长宁宫那里谢皇后做主,她本就是大家子出身,一向也是会享受的,长宁宫那边的膳房自然不能拿那种份例菜糊弄她,因此,谢皇后会按照时令还有自个的口味点菜,那边的掌厨弄明白了谢皇后的口味之后,也经常会推陈出新,时常会弄出点新鲜的花样出来孝敬,尤其,在圣上在的时候,更是积极,若是能将御膳房的厨子压下去,那么,得到的赏赐可就不一般了,如果能够调到御膳房,手里能够掌握的资源还有权利自然能更上一层楼,他们这些做掌厨的太监,想要上进,靠的可不就是这些嘛! 相比较起来,乾安宫这边的膳食就显得中规中矩,不过李兴还算是知道司徒瑾的口味,早早就过去守着,乾安宫这边的掌厨也不好做,别说是皇子们了,就算是宗室一帮子小爷,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因此,他们宁愿不过不失,份例菜上去,谁也没话说,如果你想吃什么新鲜的,就得另外出钱在小灶上做,问题是,除了几个年长一点的,年纪小的能有多少财政上头的自主权,他们进宫读书,家里可能会给一些钱作为赏钱,但那些赏钱可不是为了给他们吃小灶的。 这就显出皇子们的好处了,疼爱儿子的宫妃们,膳食上头插不了手,但是课间的时候,叫人送点点心什么的,还是有的,大家可以凑一块分着吃,不过点心这玩意也不能当饭吃,大家也就是尝个新鲜,倒是曾经有宫妃派人送了食盒过来,回头就被发现了,最后还被圣上批了一句慈母多败儿,从此就再也没人送了。 司徒瑾在口腹之欲上头不是那么讲究,李兴领来的说是他的膳食,其实就是他跟两个伴读的份例,无论是谢如柏还是沈安轩,都不是小门小户出身,也曾经跟着长辈进宫用过御膳的,宫里头就算是份例菜,也做得不错,他们远比司徒瑾起得早,早上吃的那点早就消化掉了,课间的时候,也就吃了两块点心,这会儿胃口大开。 司徒瑾的院子虽说还没收拾好,但是前院临时收拾出几个休息的地方还是可以的,因此用过午膳之后,几个人就踱着步过去了,权当是消消食。 这会儿正是正午的时候,已经是暮春,太阳也毒辣起来了,几个人都在墙根走,但是太阳还是很刺眼,沈安轩不由伸手遮了遮眼睛,嘀咕道:“我该带上扇子的!” 这年头扇子多半是装饰品,就算是冬天,用扇套装着扇子挂腰间也是常有的事,反而拿出来用是不常见的。 对于六岁的孩子来说,普通的折扇就太大了,挂在腰间就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因此,几个人腰间挂着的都是小号的荷包香包什么的,对于遮挡太阳是没什么效果的,而且用手抓着也不方便,倒是团扇葵扇可以,可惜的是不怎么适合男孩。 司徒瑾撇撇嘴:“那就打伞好了!” 司徒瑾这话一说,就听到一阵笑声:“打伞遮太阳,小七你这也太娘们兮兮的了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8.第 18 章 说话的是司徒歆,他早就当差了,如今天气开始炎热起来,他因为练武的缘故,火气旺盛,因此,每天中午都要回来沐浴更衣。 他回来路上,难免要跟一帮兄弟们走个照面,这会儿就听到了司徒瑾的话,不由笑了起来。 司徒瑾乖乖地给司徒歆行了一礼,身后,谢如柏和沈安轩也赶紧行礼:“大哥!” 司徒歆挥了挥手,示意谢如柏和沈安轩起身,然后顺手就摸了摸司徒瑾的头发,感觉手感很好,又在司徒瑾不爽的眼神中又揉了揉,这才笑嘻嘻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被晒晒有什么了不起的,黑了才有气概!” 司徒瑾撇了撇嘴,说道:“大哥,我跟父皇说了,将来要做个美男子,美男子有黑的吗?而且,我也没见大哥大夏天的也在外头晒太阳啊,那样更容易有男子汉气概!” 司徒歆乐了:“你都知道什么叫美男子啦,行吧,回头大哥给你送几把伞过去!”他除了针对司徒毓,一向是个心宽的,这会儿也不生气司徒瑾说他的事情,乐呵呵地背着手回去了。 司徒瑾看着司徒歆远去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走吧,大哥皮糙肉厚的不怕晒,咱们可还小呢!李兴,回头去母后那里要几把伞过来,省得一会儿去上课晒得慌!” 李兴赶紧答应了下来,谁喜欢晒太阳呢,只是他们这些宫人,是没什么挑拣余地的,内务府训练的时候,就会故意让他们在炎热的时候顶着太阳走,寒冷的时候在雪地里头走,下大雨的时候冒雨走,还得保持仪态,要不疾不徐,不得奔跑,被瞧见了,就要挨罚。等到地位高起来了,李兴才有了一定自主的余地,遇到特殊的时候,可以找方便的地方赞避,或者是可以用伞打扇什么的。因此,他是打心眼里想着要忠心报主,若是被司徒瑾厌恶了,他境遇说不定甚至还不如刚入宫的时候呢! 另外,这其实也是宫人们捞外快的途径,大臣命妇进宫觐见,如果不在开始的时候送点礼,带路的宫人就会故意领着人在大太阳底下走,弄得人满头大汗淋漓,男人还好,用帕子擦一擦勉强也糊弄的过去了,里衣湿了,外面也不容易看出来。但是进殿之后,迎面就是冰山,一冷一热之下,说不定就要受了风,落下病来。如果是命妇的话,脸上妆都要花掉,要是不赶紧贿赂一下这些宫人,赶紧梳洗补妆,回头就要落下仪容不整大不敬的罪名。 李兴还没来得及去长宁宫取伞呢,司徒歆那里就派人送了好几把伞过来,都是江南的那种绸伞,上头还绣着各种花样。这种绸伞就是女子出门用来遮阳的那种,至于挡雨用的那种油纸伞,对于许多娇弱的闺阁女儿来说,就显得太沉重了。 司徒瑾醒来之后听李兴知道了这事,琢磨了一下,当下说道:“之前内务府进上了一些樱桃,大哥那边人多,只怕分出去也就剩不了几个了,李兴,你从我的份例里面取出一半给大哥送过去吧!”司徒瑾对于这些并不看重,多元论坛里头,除非是灵果一类的,否则,再珍奇的水果吃食,一个积分就能买一大堆,单位恨不得是用吨来计算的,因此,司徒瑾还真不怎么稀罕这些。何况,跟司徒歆相比,同样的份例,司徒瑾只需要分一点给下面伺候的人,其他的就是他自己的了,樱桃这玩意也不耐久放,再过一天,司徒瑾只能叫白露她们拿来泡酒或者是做果脯果酱了。 李兴这边答应了下来,便去准备了。而沈安轩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殿下,我觉得大殿下没安好心,他拿着这些,会不会是想要笑话我们啊!”沈安轩从小跟着永福公主长大,虽说永福公主对他极为宠爱,但是没有父亲这个角色的参与,沈安轩性格其实是有些别扭的,很容易多想,这会儿瞧见这些描金绣玉的绸伞,顿时就觉得司徒毓还是在嘲笑他们娘气。 司徒瑾不由笑了起来,解释道:“轩表哥你是不知道宫里的情况,遮阳伞其实也就是前几年才从江南传到京中来的,宫里头到了春夏的时候,就会流行开来,你是没见过,宫里那些遮阳伞都是什么模样!”说着,司徒瑾给沈安轩描述了一下宫中那些遮阳伞的情况。 虽说正常情况下,作为嫔妃,日头正烈的时候是不会出门的,不过总有难免需要晒太阳的时候,比如说请安,去的时候可能天光才刚刚大亮,但是一帮女人凑在一起说说话,含蓄地斗斗嘴,给对手们下点眼药什么的,一番言语之后,太阳也就上来了。 位份高的嫔妃还好,可以坐肩舆,仪仗里头本来就有伞,而位份低的,就得跨过半个后宫走回去,只能用扇子帕子挡着点阳光,等到遮阳伞的潮流传进京中,内务府献上了一批之后,哪怕是那些小嫔妃也要弄个几把。就像是出门最好不要穿过过水的衣裳一样,遮阳伞也不能每次出门都是同一把,总得有些区别。不过,这玩意并不在份例里头,想要问内务府要,那就要额外花钱,因此,手头比较拮据的小嫔妃就会想别的办法,比如说,自个用绸缎甚至是彩纸剪裁伞面,然后在边沿坠上流苏之类的装饰,或者是在绣样上头做文章,用一些小米珠,碎玉之类做不了好首饰的边角料镶嵌在伞面乃至伞柄上。 而高位分的嫔妃更是花样百出,才伞面到伞柄乃至伞骨,各种各样的材质,只要不违制,哪怕脆弱点她们也不在意,今儿个甄妃用了象牙做伞骨,明儿个慧妃就用玉石做伞骨,今儿个你用珍珠做流苏,明儿个她就用玛瑙做璎珞,有的时候为了显摆自个新制的阳伞,甚至可以放弃肩舆,在太阳底下多走一会儿。 而司徒歆送来的遮阳伞,用的是缂丝,上头绣着的也就是花中四君子之类的,伞柄是檀木镶青玉,总之,看着不起眼,但是,规制却不低,司徒歆那边,位份高的嫌不够华丽,位份低的又不配用,司徒歆自个是不用的,干脆就全给司徒瑾送过来了。 沈安轩和谢如柏听得目瞪口呆,永福公主寡居之后虽说没有深居简出,虽说作为公主,驸马去世之后,也没多少讲究,但是永福公主自知自个做事有点出格,因此如今也比较低调,也没多少需要顶着太阳出门的场合,因此,虽说有几把遮阳伞,但是相对也比较朴素,而谢家呢,并不是那种张扬的性子,他们作为后族,低调还来不及呢,在外头胡乱炫富,岂不是招人眼,因此,遮阳伞也是比较简单的,哪里知道,宫中居然这般奢华。 司徒瑾对此却不以为意,份例里头没有的东西,都是用她们这些妃子自个的私房,又不用花公款,就算是公款,也轮不到司徒瑾管啊,谢皇后还给皇子公主们添了遮阳伞的份例呢,作为皇家子嗣,要以身作则,过于奢华是不行的,所以才有了司徒歆这种看似低调,实际上懂行的人知道一点都不低调的遮阳伞。当然,除了公主,几个皇子好像都不用这玩意。 司徒瑾自个份例里头的遮阳伞是特制的,要小一大圈,用的也是轻便的材料,司徒瑾自个撑着也不费力,因此,到头来,李兴还是将司徒瑾自个的几把遮阳伞带过来了,至于司徒歆给的,也只能先放着,以后再用了。 撑着伞到了宫学,果然被几个兄长取笑了几句,司徒瑾也不生气,反正挨晒的又不是自己,看了一会儿书之后,先生也过来了,这天教声律对句的是张临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19.第 19 章 张临渊看上去就是个典型的士大夫形象,刚刚三十来岁,就已经蓄了须,容貌清俊,又带着几分威严。张临渊殿试的时候是二甲传胪,就在他的同科一甲还在翰林院厮混的时候,他先是做了一段时间的庶吉士,然后就混到了御前,先是写了一阵子起居注,后来就开始帮着拟定圣旨,俨然在内阁有了一席之地,若不是张老太傅几次坚辞,真要是父子双阁老了。 张老太傅圣上一直不肯放人,毕竟,一个明白的老臣在内阁也是很宝贵的,然后,张临渊就被放到了宫学里头,给一众皇子做了先生。 上头有做阁老的老爹,下头两个弟弟也很出息,最小的妹妹嫁入了荣国府,板上钉钉的世子夫人,因此,张临渊一贯底气十足,做先生也比较严厉,并不会因为皇子的身份就畏手畏脚,或者是另眼相看什么的。 张家不管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早就跟太子撕撸不开了,老爹是太子太傅,堂妹是太子良娣,嫡亲的妹妹是太子伴读的夫人,张临渊却跟太子算不得亲近。 张临渊在张家也算是明白人,张家如今势头太盛了,子孙又都挺出息,太子登基或者前几年还得仰仗张家,但是往后张家要是不知道进退,那么就是取祸之道。若是太子不能登基,张家肯定是要跟着倒霉的,问题是,张家还没有别的选择,这就很cao蛋了! 张临渊很想给家族找一条后路,可是问题是,太子正势大的时候,你这边表露出了什么,那就是首鼠两端,别说是太子,就算是圣上,也要活剥了张家人的皮。 因此,张临渊干脆不思进取起来,老老实实留在宫学里头做他的严厉先生。 张临渊说是严厉,实际上,他算是一视同仁,谁知道那片云上有雨呢,你这会儿将人分了个三六九等,回头人家出头了,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张临渊这般反而叫人觉得有风骨,有气节,纵然对他有些畏惧,但是还是有些敬意的,起码宫学里的一众学生,甭管真心假意,实际上真正敬重的也就是张临渊一个,对于其他三个先生,总有敷衍的时候。 张临渊空着手进了屋,环顾了一番,在司徒瑾脸上停留了一下,也没有多说什么,宫学里头多个学生的事情是正常的,宗室人多,一般其实是差不多半年就有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入学,司徒瑾作为皇子,自然是有些特权的,年纪到了,就可以过来了,不必等到同一个批次一起过来。 张临渊上课从不带书,不管是讲什么都一样,他博闻强识,虽说不是那等过目不忘之才,但是书读个几遍,也就记下来了,不管是讲经史子集,还是别的什么,都是信手拈来。这会儿直接就开始讲解声律对句。 像司徒瑾这样刚入学的,现在就叫他学着对句,也就是按照声律启蒙照猫画虎,因此,张临渊只是抽背了一下声律启蒙的内容,确定了司徒瑾的进度,又问了问谢如柏和沈安轩的进度之后,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说了几个书名,让他们自个看去,回头背诵下来,然后,就开始提问。 张临渊才思敏捷,他从一个字开始扩展,到两个字,三个字,乃至一句话,难度越来越大,提问的人也从年纪小的开始,到年纪更大一些的,但是到后来,大家想的时间越来越长,也越来越勉强,张临渊也没有继续深入下去,说白了,他上课又不是为了教导几个文豪诗词大家出来,说白了,是要给这些皇子宗室们一个最基本的鉴赏能力。答不答的出来是一回事,明不明白是什么韵脚又是另一回事。 张临渊开始从历朝历代的诗词里头随便拈出几句,分析韵脚对仗,还有典故什么的,他说得其实挺有趣,还能联系当时的一些历史背景什么的,因此,下头哪怕是最调皮的听得也挺认真。 张临渊上课的时候,并不许提问,不过等到他课上完了,你就可以集中提问了,他甚至不在意你问的是不是课上的内容。 司徒瑾一直也听得津津有味,他原本跟着谢皇后,也读过不少诗词,张临渊讲完之后,又布置了一个题目,限定了韵脚,然后就叫下头的学生作诗,司徒瑾也东拼西凑了几句,张临渊看过,还温言勉力了几句,又点评了其中不合规矩的地方,修改了几个字,这才作罢。 张临渊不是本朝的什么诗词大家,他擅长的就是应制诗,教导的其实也就是这些。这也是难免的事情,自唐宋之后,诗词的情况简直是江河日下,百年里头能有几首能够传唱的诗词,已经算是文风不错了,张临渊这样的,诗词大体都是水平线之上的,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等到张临渊点评了所有人写的诗,下面就是自由问答时间了,一个个问的都是诗词上头的事情,司徒瑾却已经开始走神,琢磨着回头问一问武课师傅,他学的是什么样的武功,有没有多元论坛上那种什么内功之类的玩意。 张临渊也潇洒,看看墙角的座钟已经到了时间,当即起身走人。张临渊一走,许多人都松了口气,包括司徒宴,这算是学渣面对学霸的压力。司徒宴就是典型的学酥,功课只能算是中下,一般就是勉强合格的水平,还得看先生要求严不严。 司徒宴作为义安郡王家的嫡子,在学业上头对他也没太高的要求,宗室子弟想要上进那真是很难,要么就是你出色到了一个别人不能忽视的程度,要么就是你要跟上头关系好。 义安郡王这一脉已经算是旁支了,这一代的义安郡王便是典型的闲王,也不指望自个的儿子能如何,只要他在宫学里头老老实实,别随便站队就行了,他之所以跟司徒宴交好,也是家里教的。司徒宴的一些言辞被谢皇后放出去了,大家都能够猜出谢皇后的用意,她这个养子就想着一辈子做个富贵闲王,不会掺和那些事情,因此,跟他在一起,算是最安全的了。 司徒宴高兴地说道:“一会儿武课就很轻松了,稍微学一点,就可以自个去玩,我带了陀螺,七殿下,回头我们一块玩怎么样?” 司徒瑾点了点头:“好啊,不过等我先问武课的师傅一点事情!” 司徒宴顿时好奇起来:“七殿下,你想问什么?” 司徒瑾也不隐瞒:“我就想问问,有没有什么飞檐走壁,飞花摘叶的功夫!” 司徒宴顿时眼睛也亮了起来:“还有这种功夫?真要有的话,我也要学?蹲马步什么的,那也太没意思了!” 谢如柏和沈安轩也是听得两眼亮晶晶的,一脸渴望之色。 没多久,武课师傅就来了,对于这些学生,他们一贯很宽松,你愿意学,他们也乐意教,你要是不乐意学,那么,他们也乐得轻松。 对于刚来的司徒宴他们几个,武课师傅也就是过来教他们扎一会儿马步,反正觉得受不了了,自个站起来就行,毕竟,这么大点没吃过苦头的孩子,又是被皇后那边娇养大的,回头累着了回去哭诉,倒霉的还是他们。 司徒瑾立马抓紧机会,问道:“师傅,你们都是学过功夫的人,听说过什么飞檐走壁,飞花摘叶的功夫吗?” 那武课师傅顿时笑了起来:“听说殿下看了不少神仙话本,这又是看的什么游侠话本里头的吧,臣小时候在传奇里头也听说过这些,还有飞剑万里取人头的呢,这些也就是话本上有,真的臣还真没见过!” 见司徒瑾一脸失落,武课师傅犹豫了一下,说道:“大概是我见识比较少,不过我曾听说过,龙虎山的天师似乎有踏罡步斗的本事,还能发出,要是他们知道什么飞剑的本事,也是有的!” 龙虎山啊,司徒瑾记下了这个名字,决定回头就问问圣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0.第 20 章 等到晚上,司徒瑾回了长宁宫,至于谢如柏和沈安轩,他们依旧住在了乾安宫那边,谢皇后也给他们安排了宫女太监伺候,因此也不怕晚上害怕什么的。 运气比较好的是,圣上今儿个也早早过来了,见得司徒瑾小脸红扑扑地回来,笑着问道:“小七,宫学里头如何?” 司徒瑾点了点头,说道:“还挺有意思的,先生讲得也好,大家都挺好的!” 圣上听得一乐,可不是大家都挺好的嘛,要是换个小透明,或者是哪个已经没什么权利的宗室进去,你再看看,是不是挺好的?别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宫里的孩子,可是很早就明白什么叫做上下尊卑,趋利避害了。何况还有家长的教导,在宫学里头,学生们的立场不仅是他们自己的立场,同样也是他们家族的立场。 司徒瑾早早就出局了,在圣上那里又得宠,这才能够轻松自在,大家谁都不想得罪他,甚至,为了争取谢皇后谢家的支持,还得拉拢他才行。至于先生们,就算要找存在感,也犯不着在司徒瑾身上表现自个的刚正不阿,这完全是傻叉,圣上怎么可能让一个傻叉给自家儿子做先生。因此,司徒瑾自然过得顺心。 然后司徒瑾便凑到圣上那里,笑嘻嘻地问道:“父皇,您是天子,身边有没有什么能人异士,会飞檐走壁那种的?” 圣上笑道:“你现在又不想做神仙,改做游侠了?” 司徒瑾撒着娇,摇着圣上的胳膊:“父皇,我就是好奇嘛,师傅还说,龙虎山的天师能踏罡步斗,呼风唤雨呢!” 圣上琢磨了一下,然后谨慎地说道:“这事的确是有的,只是能做到这一步的人也就只有天师府的张天师而已,凭什么每一代皇家都要册封天师府的府主做天师?正是因为他们有这个本事!举头三尺有神明,鬼神的确存在,但是,别说是鬼怪了,就算是神仙,也是干涉不了人间的事情的!” 司徒瑾目瞪口呆,这还真有啊,圣上也不隐瞒他,虽说大家都不是很在乎这个,但是做皇帝的,尤其是年纪大了的皇帝,哪个不想天长地久呢,永远把持权力呢,实际上是根本不能,就算是天师府的那些天师,也不过就是仗着头顶上天庭的老祖宗,可以借用一点老祖宗的神力而已,而这点神力别的地方可以,到了皇宫甚至是衙门就不顶用了,朝廷气运在,那么,这种超凡力量就要被压制。 因此,朝廷虽说代代册封天师,实际上呢,这些天师能起到的作用大概也就是对付诸如白莲教这样的组织了。呼风唤雨这种事情,他们就算能干,也是不敢干的,天庭在上头盯着呢! 而对于豪门大族,供奉的其实是祖灵,皇家更有龙庭在阴土,当然,他们能做的也很有限,毕竟,即便在阴土依旧有皇朝气运庇护,但是如果想要跨越阴阳,跟阳世沟通,那也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真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是付出足够的代价,说不定也无力回天了。哪一朝哪一代没有龙庭在阴土呢,真正能中兴的又有几个? 有这样的前提在,想要不计一切要长生不老的皇帝也就少见了,反正死后到了阴土还是皇帝,但是能享受多久就得看后辈子孙争不争气,因此,一个个在挑选继承人上头就很谨慎了。 圣上瞧着一脸懵逼的司徒瑾,好笑地揉了揉司徒瑾的脑袋:“现在你知道了,还想不想做神仙了?” 司徒瑾抿了抿嘴唇,然后很是坚定地说道:“我还是想当神仙!”这个世界的神仙或许不自由,但是,司徒瑾毕竟能看到超脱的希望啊!如果只是做个混吃等死的王爷,将来葬入了祖坟,也就是在阴土混点香火供奉而已,有什么意思。 圣上顿时有些讶异起来,不过,小孩子的很多话是不能当真的,他琢磨了一下,然后说道:“成,如果明年你还这么想的话,父皇就帮你想想办法!” 司徒瑾笑着在圣上怀里蹭了蹭:“父皇真是太好了!” 谢皇后对此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皇家并不是没有出过入道之人,何况,司徒瑾年纪还小呢,很多事情的确是不算数的。 他们却不知道,司徒瑾早就下定了决心,等到睡觉之前,立马跑论坛上发了个贴子。 求教今天终于知道我所处世界的设定了,有天庭,有阴土,神通不能干涉王朝,作为一个皇子,想要修行,应该选择什么路子? 1l:咦,听起来设定很熟悉啊!楼主,要不你干脆做皇帝吧,回头伐天成功,你就是天帝了! 2l:板凳,别听楼上胡说八道,这种可能性虽然也有,但是,那得是天庭无主或者是世界处在剧烈变革的时候才有可能成功,真要是胡来的话,上头紫薇帝君干涉一下王朝的气运,你就要倒霉了,还得沾染一身业力,说不定下了地府都得永世不得超生! 3l:皇族都是臭狗屎,黏上了简直是揭不下来,楼主我劝你还是算了,你要是没有六亲不认,孤缘寡亲的勇气,还是不要走这条路了,你这边成道了,那边就是一堆的狗皮膏药赖上来,以后等着给他们擦屁股,收拾烂摊子,还有理直气壮要你点化他们成仙的,算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4l:楼上,请讲出你的故事! 5l:3l,请讲出你的故事! 6l:3l,请讲出你的故事! 12l:唉,都是同病相怜啊,我也是一样,当初还没入道的时候欠了点因果,结果现在找上门来了,我当初就是手欠,如今就得给人做牛做马,差点将自己都搭进去了,算了算了,等这点因果还完了,立马转世轮回去,回头投个孤缘寡亲的胎,以后再不胡乱掺和了! 13l:楼上立了好一个fg!我有了不祥的预感! 14l:妈蛋,又是你个乌鸦嘴,上次你说我要破财,结果一只破鸟冲我园子里头,将我守了百年的朱果给叼走了! 15l:那个不好意思,我修炼的就是预言术,我实在是控几不住我寄几啊! 16l:恶寒jpg,楼上多大一把年纪了,居然还卖萌! 17l:还有人记得可怜的楼主吗?无助地搂住我自己jpg。 18l:哈哈,歪楼了,歪楼了!其实皇族入道的事情也有,还是那句话,不该掺和的别掺和,最好先将因果还清了,要不然,以后你在关键时刻,那边来一手,你就要完蛋了!嗯,既然你那边有天庭,有阴土,那么,修炼方法是肯定有的,建议楼主先找找看你们那个世界的修炼体系,友情提示,那种类似于请神的法门千万别修炼,虽说进度很快,但是借来的东西,那是要还的!要还的! 19l:没错,就是这样,神仙不是开善堂,专门给凡人消灾解难的,那不是神仙,那是老黄牛,神仙借你一点神力,说不定回头就要把你坑进去,等你死了也得给他打工,我认识一个道友,他资质不怎么样,后来供奉了一尊神灵,然后,呵呵 20l:一听到这个“呵呵”就有不祥的预感! 21l:没错,这位被自个供奉的神灵填进坑里了,正在努力广积善功,给神灵还愿呢,善功不够,他这辈子是脱不了身了,在此过程中,他也欠下了许多因果,现在正在焦头烂额中。 22l:作为菜鸟,楼主瑟瑟发抖中,不过还是多谢各位,我先去把情况摸清楚了再说!感谢jpg!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1.第 21 章 司徒瑾觉得很烦,龙虎山那边算是典型的请神一类的,回头还得查查看,有没有其他的,而且,他其实不想跟天庭扯上什么关系,他有这个预感,如果自个走这条在本世界飞升的路,只怕回头想要脱身就很难了。 司徒瑾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外头睡在踏板上守夜的白露听到了动静,起身说道:“殿下睡不着吗?奴婢去给您端一碗杏仁酪来,吃了就睡吧,明日一早还要上学呢!” 司徒瑾砸吧了一下嘴,感觉自个肚子的确有点饿了,便从善如流地说道:“好,杏仁酪里多放点核桃仁和芝麻!” 白露絮叨起来:“可不能吃得太多了,马上就要睡觉,积了食可不好,刘嬷嬷知道了,定是要说的!” 司徒瑾笑嘻嘻地探出头来:“那就不叫刘嬷嬷知道便是!” 白露顿时一笑,到外间叫了几个小宫女一起给司徒瑾弄杏仁酪去了。 司徒瑾这边从来不缺了这些材料,因此,没多久,白露就捧着温热的杏仁酪过来了,多出来的,叫几个宫女私下分了,这也是正常的事情。 司徒瑾吃着温热的杏仁酪,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个世界的修炼方法,如果都是那种借助神力的,那肯定是不行了。他之前也了解过巫蛊魇镇之术,其实也算是沟通鬼神,只不过沟通的是那种邪神巫神,多半是不被天庭还有朝廷承认的那种,也是,要是正神也能干这个,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利用他们的神力暗害朝廷中人啊,这不是要乱套嘛! 这么一想,司徒瑾顿时对此觉得希望不是很大了,这个世界灵气不怎么样,修行者要是想要走伟力归于自身的修行之路,那真是不知道要费多少工夫,只怕就算曾经有过这样的修行法门,也因为环境缘故,还有打不过以龙虎山为代表的天师府之流的门派,大概要么只能隐藏在不知道哪个山旮旯里,要么估计已经消亡了。 与其弄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残本回来,还不如老老实实到论坛那边购买呢,起码有论坛背书,那些功法还会是比较靠谱的。当然,你要是贪便宜,也别怪别人在里头留点暗门什么的。据一个如今已经被删掉的帖子描述,某个论坛成员曾经购买了一本伪装成普通魔道法门的功法,进境神速,结果那玩意根本就是某位大能扔出来坑人的,只要你一开始修炼,就会逐渐被那位邪道大能侵蚀了元神,回头就变成人家的一个分神了。 因此,如今大家购买功法的时候,都得花点积分,让论坛鉴定一番,虽说消耗更大,但是起码胜在安全,要不然,说不定就是为谁辛苦为谁忙,给他人做嫁衣了。 当然了,一些卖功法的,为了提高功法的价钱,也会将系统的鉴定说明拿出来,人家真金白银做了鉴定,也就别怪人家卖得贵了,起码你自个鉴定,花的积分还要多一点呢! 司徒瑾吃完一碗杏仁酪,又喝了点水漱了口,这才又躺下了,脑中盘算了一番之后,司徒瑾琢磨着,先搜集一点功法赚点积分,然后就先买点测试自个资质的道具,回头再根据自个的资质,再想想买什么好。 司徒瑾大致有了计划之后,这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司徒瑾的日子过得波澜不惊,私底下,却是找人询问道家的事情。 对于到了一定层次的读书人来说,对于佛法道法都会有些涉猎,平常一帮子读书人凑一块,除了吟诗作赋,也有清谈玄学的,还有人喜欢跑去跟那些和尚道士打机锋的,许多读书人都跟一些高僧全真有些往来,因此,司徒瑾的确问到了一些,可惜的是,他们最多也就是知道一些基础的道家导引法,能够强身健体,至于其他功能,大概是缺少了核心的心法,因此,效果并不怎么样。 司徒瑾将所得到的几样导引法都记录了下来,估摸着标了个价,往交易区里头一放,然后他发现,这些是不能无限制出售的,当出售的次数超过一定的次数,你就要重新录入,这也避免了刷分的情况。而录入这些功法什么的,其实是需要消耗精神力的,司徒瑾在看过论坛之后,发现自个精神力算是不错的,录入一次,大概可以出售五六次左右,许多人刚刚开始做这种生意的时候,录入一次,只能卖个两三次就要重新录入了。 这还是因为这些功法文字本身没有任何力量的缘故,那些在交易区里出售神纹之类商品的,光是在交易区里头勾勒出一道神纹,修为差一点的,就得将神魂之力都抽干了。 真正的大佬,除非是想要在多元世界传播道统,寻找传人什么的,或者是那等邪道高人想要坑人的,否则的话,他们几乎不会在交易区出售什么东西,真要是需要积分了,还不如直接跟论坛交换呢,毕竟,他们出售的东西,修为差不多的人只能用来参考,需要的人多半其实是买不起的。 交易区也就是新手村还有初级和部分中级副本玩家消费交易的地方,这里想要淘到好东西的几率实在是太低了。 对此,司徒瑾能做的也就是随时关注,遇到什么好东西,就要赶紧下手,多花点鉴定费也不要紧。 司徒瑾提供的导引术即便是在一些无魔世界也很适用,而真正说起来,无魔低魔的世界其实才是主流,许多能够创造世界的大能有的时候也会选择创造那种无魔的世界,免得成天冒出个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所谓主角,将自个的世界搞得一团糟。要知道,那些大能创造世界自然不是爱心爆棚,他们是希望世界能够给自个一定回馈的,就像是创业开公司,前期投入之后,希望后期能够盈利,结果因为内部员工违背规章制度乱搞,导致公司亏损,不得不继续追加投资,跟在后面打补丁,那也是一件很糟心的事情。而无魔低魔的世界出问题的几率就要小很多,当然,如果出现那种规则类的武器,也只能来一次灭世什么的了! 这些都是题外话,总之,司徒瑾这些天感觉精神充沛了,就会将那几个导引术录入交易区,赚头还算是不错,不过,这真是太消耗精力了,直接导致了他白天上课的时候都有些昏昏欲睡,这让先生们很怀疑他晚上根本不睡觉。 好在司徒瑾的确是挺聪明的,上课也还算专注,课程也都跟得上,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那些先生也没法找司徒瑾的茬,只能稍微提醒几句。 沈安轩和谢如柏都怀疑司徒瑾晚上偷偷摸摸看话本,要不然怎么可能白天精神不振呢?不过,谢皇后却不会这么想,毕竟,她是能够从白露她们那里知道司徒瑾的生活习惯的,就在谢皇后已经准备叫太医的时候,为了避免白露她们被责难,司徒瑾将录入的时间放到了睡前,这样通过良好的深度睡眠能够补充足够的精力,不过,经过一天的消耗,司徒瑾录入的这些导引术的购买次数也减少了近一半,果然,这世上从来没有能够两全的事情。 司徒瑾的精神状态虽说是恢复了正常,不过,谢皇后还是叫太医过来请了平安脉,确定没有问题才作罢了。 而时间已经到了司徒瑾迁居的时候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2.第 22 章 乾安宫那边已经收拾好了,其实原本只需要添置一些家具,这些库房里头多得是,选出几套塞进去就行了。不过谢皇后听人汇报了一下情况之后,就直接吩咐好好修葺一番,褪色的地方需要重新刷漆,窗户上头要糊上新的窗纱,墙壁也要重新粉刷一下,一些出现破损的地方都要换掉,院子里头的花木也要好好整理一番,加上内务府想要借机捞点钱,这才拖了挺长一段时间。 虽说搬出去了,不过,在谢皇后这边,司徒瑾的屋子还保留着,不过,等他再大一点,这个屋子也就只能当做临时休息的地方,而不能随便在这里过夜了,男女七岁不同席,宫里头,就算是亲生的母子,也不能太过亲近,何况是养母养子的关系。因此,一些寂寞的嫔妃即便是有了儿子,还是会希望有个女儿。 可惜的是,圣上并不希望某个嫔妃膝下有几个子女,这容易造成拉帮结派,因此,即便再宠爱,也是不愿意已经生下一个皇子的嫔妃再生一个的。因为圣上的克制,宫里头如今的皇子数目才没有达到两位数。当然,在司徒瑾看来,以圣上的年纪,再填个三五个儿女不成问题。 司徒瑾却不知道,圣上其实已经发现孩子多的不好之处了,司徒晞年纪也大了,这次的选秀就要给他选个好媳妇赐婚,老大司徒歆的府邸建造就花了一大笔钱,轮到司徒晞也不能差了,两个儿子加起来,从营造府邸,到开府之后给安家的费用,还要再赐上一些皇庄铺子什么的,零零总总加起来,没个一百万两是下不来的。也就是说,圣上光是九个儿子,除了太子不用开府,其他儿子将来封王开府,再算上娶媳妇的聘礼什么的,各种各样的算起来,起码要有六百万左右白花花的银子。公主出降,嫁妆加起来有个二十万两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吧,公主府也得修建,又是一大笔的银子。这些钱除了少部分是国库出,大部分可都是要从内库出的。 民间有句话叫做,地主家也没有余粮,皇家也是这样啊,这还不算给儿女还有他们属官的俸禄什么的,这些不都是钱吗? 圣上一笔账算下来之后,顿时就没有生孩子的心情了,多子虽说多福,但是再家大业大,又不够这么分的,亏得祖宗定下了家法,宗室爵位在没有大功的情况下,也要跟民爵一般依次降等,要不然,光是养着数量越来越庞大的宗室,就很有压力了。 司徒瑾对于钱财可没多少敏感的,在多元论坛里头,金银压根算不得什么,尤其是在那种星际文明,说不定随便发现一颗星球,都是贵金属组成的,一些低级的修士会在论坛上大量购买这些贵金属,用真火提炼出五金之英,也就是一些世界所说的精金,不过,几吨的贵金属,能够提炼出来的精金也少得可怜。所以真正值钱的是特殊的金属,你要是手上有几两首山之铜这样的好东西,足够你换成能塞满一个金库的黄金了。 不过很显然,谢皇后觉得司徒瑾到了需要知道自个有多少钱财的时候了,她郑重地将一份厚厚的清单还有一把库房的钥匙拿给了司徒瑾,然后说道:“你现在已经搬出去了,许多事情就要自个打理了,之前的事情就做得很好,兄弟姐妹之间就得礼尚往来,虽说礼单这种事情,你可以交给嬷嬷,但是,自个心里也要有数,也得学着点,等到以后你成婚了,这就是你媳妇的事情了!” 司徒瑾如今年纪小,就像是之前司徒歆送了几把伞过来,他回了一盒樱桃一般,虽说看起来价值有些不对等,但是他这个年纪,其实是合适的,真要说起来,哥哥给弟弟送点东西,弟弟不回礼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如果是年节的时候,就要郑重一些了,得拟定正经的礼单,给什么人什么样的礼物,这都是有规矩的。 司徒瑾的私房还是很丰厚的,他生母虽说一开始就是个宫女,但是也是积攒了一点钱财的,后来有幸侍寝,又怀了司徒瑾,上头赏赐的也都很实在,生下司徒瑾之后,除了惯有的赏赐,宫里的嫔妃们也送了一些贺礼过来,一些贺礼是给他生母的,另一些就是给他的。他生母过世,除了陪葬的一些首饰衣服什么的,其他东西自然都留给了司徒瑾,折成银子的话,加起来也有万把两银子了。 司徒瑾跟着谢皇后,在圣上那里出镜率很高,因此,逢年过节都有什么金银锞子,金瓜子之类的赏赐,谢皇后跟下头的嫔妃们大牌,赢了之后,直接将赌注抓上一大把,拿给司徒瑾。而司徒瑾之前几年,需要拿出去的赏赐什么的,都是谢皇后代给的,可以说是只进不出,因此,光是装着金银锞子的匣子,就有不少,还有一大袋子的金瓜子银珠子。另外,各种金银项圈,长命锁,手镯脚镯什么的,前些年的时候几乎年年都有,按照宫里的规矩,只怕等到十岁之后,份例里头才不会再有这些了。 除了这些随时可以变现的硬通货之外,其他的东西多半也就只能自个用,拿来走礼,或者就是放在库房了,毕竟都有宫里造办处的印记,金银什么的好熔,也没人多管,那些随便流出去,也是没人敢用的。 看着这么多东西,司徒瑾小脸顿时有点皱,感觉一下子多了不轻的责任啊! 谢皇后瞧着司徒瑾还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看出了他的心思,笑着捏了捏他的脸,然后说道:“别听人说什么男主外女主内的话,很多事情,哪怕不用你去做,你也要心里有数,可别闹出什么何不食肉糜的笑话来!等你再大一点,母后拿两个庄子来给你练练手,回头就算是自个开府了,也别坐吃山空!” 谢皇后也是有感而发,朝堂上头有人弹劾几个宗室王爷包揽诉讼,名下的当铺强买强卖,闹出了人命,气得圣上大发雷霆、对于皇族宗室来说,赚钱的方法很多,偏偏用最蠢的,这简直是将整个皇族的脸都丢尽了,谢皇后可不希望回头司徒瑾也落到这样。 谢皇后笑吟吟地继续说道:“别听你们先生说什么铜臭之类的,那就是嘴上说说,实际上没钱才是寸步难行!在宫里的时候还好,没开府的时候,没多少应酬,等到开了府,花钱的地方就多了去了,光是每年三节两寿,你就算是个亲王,一年的俸禄全搭进去都不够,所以,还是得看产业里头的收益。你就算真的想做神仙,神仙也讲什么财侣法地呢,早点学起来,总是不亏的!” 谢皇后这般用心,司徒瑾难免有些感念,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在谢皇后手心又蹭了蹭,赖皮道:“还是母后想得远,儿子可是想不到这么多的!儿子恨不得赖你一辈子呢!” 谢皇后笑道:“还赖我一辈子呢,再过个十年,就有别人帮你想着了!”这么一想,谢皇后也觉得有些心酸起来,十年时间看起来挺长,实际上转瞬即逝,谢皇后养了司徒瑾这几年,是真拿他当儿子的,想到日后儿子就要交托给儿媳妇了,难免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司徒瑾任性地说道:“那儿子就不娶媳妇了!” “是谁不娶媳妇了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3.第 23 章 上也是听身边太监何善提醒说明儿个七皇子就要搬到乾安宫宫学那边去住了,这才打消了留在大明宫的主意,觉得小儿子以后就要独自居住了,他选择性地忽略了一帮嬷嬷宫女太监,跑回来准备安慰一下司徒瑾。 结果还没进门就听到司徒瑾那句话,顿时笑了起来:“你现在还小,等你大了,就知道娶媳妇的好处了!别的不说,媳妇可以给你暖床啊!” 司徒瑾眨巴着眼睛,很是小气地说道:“我不喜欢别人睡我床上!” 圣上和谢皇后都是笑了起来:“真是孩子话!”当即也不再多说,毕竟,跟一个半点不通人事的孩子说这种玩笑话,显然有点奇怪。 圣上这才开始询问之前谢皇后与司徒瑾说了什么,谢皇后笑着说了,圣上当即大手一挥:“小七的确也到了这个年纪了,也不能什么都往库房里面放,外头还是要留点的!”顿时,又是大把赏赐下来了,圣上也觉得,得教儿子一点理财意识了,要是跟一帮宗室一样,除了仗着身份,欺压良民之外,就没别的赚钱的办法,日后开了府,总不能还一直补贴吧! 这么一想,圣上又有些忧愁起来,眼看着老大老三也到了开府的时候了,大把的安家费,还要又给庄子又给铺子的,但是庄子怕天灾人祸,而且皇庄上的庄头许多也不是什么忠厚的人,铺子租出去那点租金觉得不划算,自个做不懂行的又容易赔,想想看,宗室那几个蠢货,开个当铺这种简直就是纯赚钱的勾当都能变成欺压良善,简直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圣上琢磨了一下,皇后想得不错,孩子的小的时候,就该教起来了。 别的不说,圣上自个也是出宫开府之后,自个带着几个人逛了逛街,发现一碗肉馅馄饨才十文钱左右,这才算是知道了内务府的猫腻,外头就算是寒冬大雪的时候,鸡蛋一枚也不会超过三文,内务府这边正常报价是一百文一个,到了冬天,能涨到五百,圣上等到羽翼稍微丰满之后就叫自个名下的庄子送了一车鸡蛋过去,按一百文让他们买下来,没把内务府一帮人给噎死。 不过,那会儿圣上也是年轻气盛,后来也就知道所谓和光同尘的道理,别的不说,皇家的衣食住行都掌握在内务府手里,真把他们得罪死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些年,圣上对内务府也没放松,内务府的管事一批一批地轮换,圣上心里有数,谁要是太贪心了,那么,有的是好果子吃,别的不说,先抄个家,然后,皇陵了解一下?内务府里的管事几乎都是太监,作为皇帝的家奴,处置他们,可没任何人反对,对于那些最喜欢唧唧歪歪的士大夫来说,阉宦几乎都是大大的奸贼,死了正好! 可是,圣上自个年轻的时候,这些猫腻也都是不知道的,毕竟长在深宫,从小学的也不是管家经济,算术倒是不错,不过,有什么东西值当他去算的,就算是在户部,那边一帮算术精熟的官吏,他最多就是总览一番就是了。也别指望这些事情交给家里的女主人,这年头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们就算学过管家,知道的也就是自家的事情,谁知道她们自家又是什么情况,毕竟,能嫁给皇子做女主人的,都是大家子出身,就算是没有宫中夸张,估计也不会那么实在。 如今想到自个儿子,圣上难免要担心儿子犯蠢,大的只能提醒了,小的却是要从小教起来,圣上父爱爆棚之下,干脆直接给了司徒瑾一个西山的皇庄。 消息一传出去,顿时即便是几个年长的也有点酸溜溜起来,养在皇后膝下了不起啊,他们论起生母来,哪个不比司徒瑾的生母强,人家好歹是正经大选进来的贵女,司徒瑾的生母就是小选进来的宫女,不过就是谢皇后不方便的时候叫她伺候了一场,结果偏偏就她运道好,一次就怀上了,如今竟是比其他人都得圣心了。 不过,他们也就是一想而已,跟大位相比,一个皇庄算得了什么。司徒歆的王府修建得差不多了,马上就要封王开府,司徒晞的王府也正在修建之中,他们这些皇子,开府就是郡王,日后若是有什么大功,才能晋封,要么就要等新帝登基了。新帝给兄弟加恩是正常的事情,但是如果你当初是新帝的竞争对手,两人还结了仇了话,那么,你最好希望他不要加封,要不然的话,今天碍于面子加封了你,回头找个茬,一天能削你三次爵。这种事情可是有人做过的,那就是太///宗,他老人家年轻的时候就跟着自个老爹东征西讨,偏生一向英明神武的太///祖年纪大了,也犯了点老糊涂的毛病,疼爱幼子,并且给了这个幼子相当的倚仗,临死还要求自个儿子善待这个弟弟。 结果,太///宗也不是好惹的,他登基之后,连同这个弟弟一起加封了,原本大家以为他想玩什么郑伯克段于鄢的把戏,结果很显然,天下还未完全平定,事情很多的太///宗对这个不识时务的弟弟没那么多的耐心,这边才除了服,那边就找了一大堆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罪名,结果就是夺爵,然后这位倒霉的都没当满半年亲王的家伙就被“畏罪自尽”了,太//宗假惺惺地表达了一番痛悔,先是追封,然后说什么不忍兄弟绝嗣,将自个的一个出身不那么高的儿子过继了过去,继承了郡王的位置,这下,里子面子都有了。 既然有了前车之鉴,这些皇子们在夺嫡的时候,就要消停点,失败了就老老实实认怂吧,从心大///法好,郡王就郡王吧,总比削成白身强。不过,这是理想的情况,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一帮天潢贵胄,谁又真的肯认输了,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成王败寇的事,烈性一点的,输了宁可死了,也是不乐意给自个死对头称臣的。圣上当初也不是一开始就封了太子的,他之前还有别人,不过也没轮到圣上出手,先帝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直接就将人解决了,倒是给圣上留了施恩的余地,圣上也因此辣手的时候少,毕竟,他还真没怎么吃过亏,因此,性子也不刻薄寡恩。 而司徒瑾呢,在接下来的迁居宴中,又是收到了不少贺礼,毕竟,圣上对他越宠爱,他的价值就越大,就算是不能拉拢他,也别得罪了他,回头他如同当年的高宗李治一般,跑到老爹那里哭鼻子,表示某某兄长威胁自己,等到他上位了,没自己好日子过云云,圣上肯定要有想法的。 司徒瑾对于库房里的东西没太多的兴趣,将库房钥匙一把自个留下来了,一把给了李兴,一把交给了刘嬷嬷,而放在自个屋里的那些装着财物之类玩意的箱笼钥匙,却是一把留给了白露,一把留给了刘嬷嬷,他自个却是不多管的。 司徒瑾从多元论坛上头得了灵感,甭管是什么修行法门,功德气运都是好东西,气运这玩意看不见摸不着,只能通过望气之类的手段来判断,不过,司徒瑾是皇家人,气运得了龙气庇护,一般的望气手段还真看不出来,当然了,能投胎到皇室,气运肯定也不差就是了。功德这玩意,却是多多益善,像一个完善的世界,如果没有什么大事的话,天道功德,地道功德什么的,一般人肯定没戏,因此,只能在人道上头做文章。普通人能做的功德其实很少,那些善人无非就是扶危济困,修桥铺路,这样的功德是有限的,而身在朝堂,能够影响到的人就多了,什么叫做公门之中好修行就是这个道理,不仅是所得的资源多,也是你一个政策,说不定就能影响许多人。 因此,司徒瑾在得了皇庄之后,在论坛上头咨询了一番,很快有了大致的想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4.第 24 章 减税之类的功德,司徒瑾是没办法的,而且,减税的口子其实压根不能开,你以为你是减掉了百姓的税负,实际上减的最多的还是那帮士绅豪族的税负,说不定你这边减了,以现在的识字率,普通百姓知道个鬼,下头的税吏接着收,然后,这些钱就落到那些官吏手上了。 司徒瑾既然不想做决策者,那么,这方面的功德还是别想了,到时候好心办坏事,别说功德了,不染上业力就不错了。 这种事情,论坛里头不少人是干熟了的,对于这个年代的人来说,无非就是温饱二字,三皇中的神农缘何能够成为圣皇,最重要的便是因为他解决了食物问题,以前人族要吃饭,就要冒险去打猎,去捕鱼,去采集,遇到天时不行的时候,就只能忍饥挨饿,而神农让人族进入了农耕时代,有了足够的食物,人族才得以平稳发展起来,至于医药什么的,真要算起来,倒是锦上添花了。 实物类的商品在交易区很紧俏,不过,有的也很危险,无生命的物质还好,涉及到有生命的东西,那就有不小的问题,很多世界规则相差很大,甚至生物基因都有很大的差异,同样是类人生物,有的dna是双螺旋结构,有的是三螺旋,甚至一些世界根本没有所谓的dna,他们的遗传物质就是能量,就是精神,就像是神话世界里头,一个石头都能成精,你说石头的遗传物质是什么,硅酸盐吗? 总之,就算是平行宇宙,也不能保证生物的结构和遗传信息是相似的,所以,贸然引进其他世界的物种,对于本世界的物种平衡来说,是个很大的威胁。因此,就算是那种末日世界,不是在万不得已,比如说生态已经全面崩溃,或者已经面临其他物种入侵的情况下,也是不会采购什么还具备活性的粮食的,他们宁可采购成品熟食,反正正常情况下,食物做熟了之后,就是碳水化合物,蛋白质,脂肪还有微量元素什么的,大部分碳基生物都能吸收消化,就算有基因方面的问题,那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至于过敏什么的,人都要饿死了,过敏什么的,还是先不要考虑吧! 在前辈们饱含血泪,甚至不得不大出血请求论坛提供远程支持,以抹消外来物种带来的灾难性影响的前车之鉴之下,司徒瑾疯了才会脑子一热,花上一个积分,冒着需要还几辈子债务的风险去购买什么高产粮种,天知道这玩意种下去之后,会不会出现变异情况,变异也就算了,说不定什么莫名其妙的基因出现变异,甚至是蔓延开来,那就是一场令人痛心的灾难了。 人类虽然是一种非常擅长作死的物种,但是很显然,司徒瑾不是,他觉得自个的人生还长着呢,何况就算没问题,可是作为一个皇子,他的身份也很敏感,他怎么解释连稻穗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的自己,突然之间就能拿出什么产量巨高的粮种,编出什么神仙赐福的瞎话,信不信不要别人动手,自个老爹就能让他意外夭折?开玩笑,奇遇这种事情,落到自个才比桌子高一点的儿子头上,岂不是说自个儿子才是天命所归,圣上年纪还不算大,还没考虑交权呢!对于圣上来说,只会将这个想成一场阴谋,尤其,这个世界本身就有天庭地府的存在。 司徒瑾最终花费了一个积分做了一次关键词搜索之后,终于在浩如烟海的论坛中找到了相应的贴子,最后有些无奈地发现,自个大概只能想办法去做个“德鲁伊”了! 这些的前提是他能够有一定的自主权,如今他能做的,不过是软磨硬泡,在征得了谢皇后的同意之后,见到了他那个皇庄的庄头,然后下达了第一个命令,那就是在皇庄中开辟试验田,找积年的老农慢慢实验,司徒瑾非常严谨地设置了相应的流程,甚至还搞了一套比较粗陋的立体农业计划,谢皇后虽说觉得司徒瑾是异想天开,不过,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农业的确才是根本,因此,谢皇后还是给予了足够的支持,比如说,在庄头表示这样可能会导致皇庄减产什么的之后,谢皇后不轻不重地敲打了庄头一番,将那个原本还打着一些小心思的庄头弄得大汗淋漓,最后老老实实点头称是。 谢皇后也不管什么,直接当着庄头的面,派出去了两个识字的小太监,叫他们去做监工,顺便将那所谓的实验记录按照司徒瑾提供的表格记录下来。 等到送走了谢皇后看着司徒瑾用鹅毛笔在硬纸上画出来的表格,眨了眨眼睛,问道:“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母后,我就是胡思乱想的,你看,这样是不是看起来很清楚?” 谢皇后倒也没有多想,她点了点司徒瑾的鼻子,笑着问道:“小七你这算是常立志吗?之前成天想着做什么神仙,如今怎么又开始关心农事了?” 司徒瑾理直气壮地说道:“民以食为天,关心农事有什么错!”然后,司徒瑾眨巴了一下眼睛,说道:“而且,儿子这也是为了成仙啊,儿子查了一下,自古以来,能成仙的,要么就是努力修行的,要么就是在某一方面又特长的,儿子觉得自个在诗词歌赋,还有什么医药什么方面想要超越前人是有些困难了,不过在别处还是有点余地的,如果儿子能够让天下人都吃得饱肚子,难道还不能成仙吗?” 司徒瑾的志向传到圣上那里,圣上只觉得哭笑不得,司徒瑾这不是想成仙,这是想要做圣人啊!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司徒瑾哪怕活着的时候成不了仙,死了之后肯定是能封神封圣的。如果司徒瑾真的能实现自个的志向的话,他们老司徒家的江山虽说不至于铁打的一般,起码能延续个上百年了。这么一想,圣上还真是希望司徒瑾能研究出一点名堂来了。 当然,圣上也没真的指望司徒瑾,他从司徒瑾那里抄录了一份,也开始在皇庄里头实验起来。 司徒瑾对此不以为意,很多事情,占个先完全不一样,就算是圣上做成了,也是他促进的,他也能分到不少功德,何况,他真正想要做的其实是做杂交粮食实验,只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 老实说,其实最适合做这种事情的应该是那种比较擅长木系法术的魔法师、精灵、或者是修士,普通人也就只能靠着时间和耐心慢慢磨了。 以这个世界的灵气浓度,司徒瑾想要修炼到这个可以用法术催生植物的程度,大概也得需要个十几二十年的时间,总不能真拖到那个时候,所以先准备起来,总是没错的。 司徒瑾为了这些,他已经开始在多元论坛里头购买各种农业方面的知识,论坛里头有一位会员是某个无魔世界的生物学家,他给了司徒瑾不少建议,他在他的世界也是顶级的科学家了,在良种培育方面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可以说,通过多元论坛提供的各种知识,他成功地在他的世界解决了饥饿问题。 他是个热心人,给司徒瑾提供了一份厚厚的书单,可惜的是,两人的会员等级都不高,要不然就可以私聊了。 司徒瑾简直要被那份书单给惊呆了,他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觉得自个最需要其实不是修行法门,而是开发自个的大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5.第 25 章 在多元论坛上,开发大脑的东西很多,有药剂,还有修行法门,毕竟,不管在哪个世界,智慧都很重要,不过,开发大脑的东西都很贵,不管是科技侧,还是魔法侧,或者是仙侠侧,科技侧的属于速成的那种,但是速成就意味着不稳定,总会有各种副作用。 修行魔法,武道,仙道都能够提升智慧,但是那是一个非常缓慢的过程,而且,除非是那种灵体生命,或者是机械生命,对于绝大多数生命体来说,强大的大脑会给身体造成很大的压力,别的不说,大脑的运转是需要能量的,能量从何而来,一般只能从饮食中提取,普通人的消化能力也就是那样,胃口也就那么大,他们也没有什么高能食品摄入,大脑开发度每提升一个百分点,多消耗的热量都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数字,提升到一定的程度,你就算是从早到晚都在吃能量棒都不够消耗的,到时候带来的就是身体的急速衰竭。 因此,如果不能循序渐进,直接对大脑进行开发,那么,所造成的结果就是身体跟不上大脑,无论是哪个方面都是如此。 司徒瑾头疼地看着交易区的各种商品,科技侧的不光有副作用,还得考虑到不同物种的基因区别,而神秘侧的就很麻烦了,贵且不说,进度也不会很快,司徒瑾不由叹了口气:“唉,还是穷啊!” 要是有足够的积分,他立马就兑换一个有益于灵魂和智慧的观想法门,至于科技侧的,还是算了吧,这个世界暂时没这个条件!而且,科技侧太看重集体的力量了,所有的科技体系都不能单独存在,除非你真的有本事弄出一批机器人大军出来,否则的话,单独的一个人想要搞出一个工业体系,还是做梦比较快!也许司徒瑾日后可以做到,但是现在这个条件是不行的。 提升自己不行,那就只能借助外力了!司徒瑾最终在交易区挑选了半天,才算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商品,一款光量子计算机,还具备学习辅助功能,宿主可以在深度睡眠的时候进入虚拟空间进行学习,当然,这会消耗巨大的精神力。 这种商品性价比还算是不错,五百个积分,还加载了那个世界的非保密级别的知识库,出奇的是,在自然科学方面,一般的无魔低魔世界都是差不多的,越是基础的科学,越是区别不大,最多就是参数上头的区别而已,比如说,各个世界的重力常数都是有一定区别的。 直到这个时候,司徒瑾才发现,实体类的商品传送除了需要耗费一笔传送费用之外,还需要抽取买家一定的精神力,价值越高,构造越精密的商品抽取的精神力越多,要是你精神力不足,那么,你买到的东西想要提取出来都困难。 司徒瑾几乎耗尽了精神力,才将这个光量子计算机提取了出来,他顿时腹诽起来,那些末日类的世界,那些会员到底是怎么才能一次性提取用吨来计算的饮水和食物的。司徒瑾却是不知道这里头的计算公式,越是原始的东西,需要耗费的精神力越少,但凡需要加工的东西,加工难度和精度越大,所需要耗费的精神力越多。 像光量子计算机这种东西,一向很滞销,就是因为这个缘故,精神力足够的人一般都是修行之人,不怎么看重这种工具,而精神力不够的人,买了也提取不出去,最后只能退货,司徒瑾是天生精神力强大,才算是勉强将光量子计算机提取了出来。 光量子计算机有两张绑定方法,一种是dna绑定,一种是精神力绑定,犹豫了一番之后,司徒瑾选择了精神力绑定,等到绑定结束之后,司徒瑾便疲惫地睡了过去。 光量子计算机可以使用精神力进行操作,这给司徒瑾带来了很大的方便,他曾经用便携扫描仪扫描了宫学内几乎所有藏书的内容,这会儿干脆一股脑儿输入了光量子计算机内,然后又准备回头将大内的藏书都扫描一遍。 有了这种好东西,司徒瑾在学业上头就毫无压力了,除了字画什么的需要持续不断地练习之外,其他的压根没什么好说的,根本就是红果果的作弊,他又不需要如那些儒生一样皓首穷经,硬是要从那些经典中研究出什么微言大义来,圣人哪怕随便说一句话,都能够被解读出忧国忧民之心来,反正他早就想好了,普通的功课,只要过得去就行了。他已经得到了圣上的允许,可以进入大内书库借阅道藏,不过,他需要的就是一个进入大内书库的理由而已,将扫描仪往里头一丢,每次借书还书的时候收回,将里头的信息输入到量子计算机里,让量子计算机分出了三分之二的计算资源专门分析解读各种道家的术语。 道家典籍中,很多描述都非常隐晦,而且,各个流派都不一样,很多都是家族师徒之间口口相传,要是随便解读,说不定根本就是牛头不对马嘴,走火入魔都是轻的。司徒瑾需要的就是让用光量子计算机将各种术语尽可能解读出来。 而司徒瑾自个也没能闲下来,每天都有大量时间通过精神力进入虚拟课堂,学习各种知识,主要就是生物农业方面的知识,毕竟,哪怕光量子计算机可以制定出各种计划,但是如果司徒瑾自个都不明白这些计划是什么意思,不知道各个操作有什么作用,怎么才能教导别人呢?而且,解读出来的道家典籍,司徒瑾也得自个看了理解了才行,光量子计算机就是辅助工具,只能降低司徒瑾学习的难度,而不是替代司徒瑾去学习,真要是这样,司徒瑾干什么不把自个改造成机械电子生命呢? 既是学了,难免也得实践一番,宫中没法开辟什么农田,不过,司徒瑾的院子却是足够大,他盘算一番之后,算算到了九月下旬的时候便是皇后千秋节,那会儿正是赏菊的时候,此时已经有人利用嫁接技术培育出颜色各异,姿态不同的菊花来,不过,司徒瑾却正好瞧见了几种花卉培育的手段,不通过嫁接也可以培育出更加天然地异种菊花来,因此,他直接找司苑局要了几十盆不同品种的菊花来,到了之后一想,十一月就是万寿节了,给谢皇后送了异种的菊花,那么,万寿节总得有点像样的礼物,冬天的时候,花卉可不多,司徒瑾盘算了一番,又要了一批梅花回来,然后每每从宫学回来,就开始带着伺候自个的太监宫女,开始折腾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6.第 26 章 司徒瑾的折腾,圣上和谢皇后都听说了,虽说觉得司徒瑾有些胡闹,不过毕竟是一片孝心,因此,两人最终想着,就算是司徒瑾折腾不出什么来,直接将原本的花草献上来,也是他的孝心了,因此,为了防止司徒瑾因为照料不善导致凋零,让他伤心难怪,两人纷纷暗中下令,叫司徒瑾身边伺候的人好好照顾着那些菊花和梅花,一旦出现什么问题,一定要趁司徒瑾没发现的时候解决。 然而,想要瞒过司徒瑾可不容易,为了保证这些菊花梅花的成长,司徒瑾可是专门兑换了监测设备随时监测情况,然后根据情况进行对应的处理。 沈安轩和谢如柏也没逃过被拉壮丁的命运,这会儿两人蹲在地上,一个拿着竹剪,一个拿着一个同样是竹子做成的小花铲,按照司徒瑾的吩咐,给花盆里的泥土松土,剪去一些枝叶,亏得这里是廊下,要不然,两人都要被太阳晒得头昏眼花了。 司徒瑾抓着一根羽毛笔,装模作样地在纸上写写画画,将每一盆菊花和梅花的情况都记录了下来。 “殿下,这里面是什么?”看着司徒瑾提着一个小水壶往花盆里面交税,嗅觉非常灵敏的沈安轩闻到了一种细微的古怪气味,不由问道。 司徒瑾故作高深道:“这是我自己配置的药水,喷过之后,开出来的花会更大,更漂亮!”其实就是一种植物用的生长激素,司徒瑾如今已经学到了生长激素方面的知识,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在生长过程中都会自行分泌出相应的生长激素,这些激素有着不同的作用,比如说,有的激素会让绿叶变得更加肥大,光合作用的能力更强,有的激素可以让花变得更加绚烂,香味更浓,这是为了吸引蜜蜂蝴蝶传粉,有的激素可以让植物结出更多更大的果实,或者说是长出更多的种子。 司徒瑾通过光量子计算机分析出了控制菊花开花的生长激素,在缺少人工制备的条件下,不得不想办法采集一些天然的生长激素进行调配,为此,他可是祸害了不少御花园的花,司苑局的掌事如今看到司徒瑾脸都要绿了,偏生这位小祖宗还不能得罪,只得认栽。 谢如柏瞪大了眼睛:“真的吗?那殿下以后是不是也能让稻麦结出更多更大的种子?” 司徒瑾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说道:“可以是可以,可是类似的药水配置起来很难,用来浇花可以,用来种地,成本就太高了,这一丁点,足够买一顷地的粮食了,根本不划算啊!不过,想要增加粮食的产品,也有别的办法!” 谢如柏终究是大家出身,敏感度还是有的,他只想到,如果司徒瑾能做到这一点,日后前程如何,那可真是不可限量了,至于更多的,他却是想不到了。 司徒瑾是懒得理会那么多,他将自己定位成一个痴人,只需要埋头做事就行,他要是真做成了什么事情,甭管未来如何,谁都得供着他,因此,他根本一点也不担心。 大内书库的好东西很多,司徒瑾将道藏,佛法,医术,甚至一些只言片语的神神怪怪的资料都上传到了交易区,零零碎碎拆开来卖,卖得还挺不错,细水长流之下,每天都有不少的进账,当然,每日签到还是要坚持下去的,蚊子腿也是肉嘛! 有了足够的进账,他也就不扣扣索索的了。先是花了足足两万积分,购买了论坛商城的检测服务,还赠送了一份建议。等到全面检测了一下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和力量上限之后,司徒瑾比较郁闷的发现,在这个世界,走什么肉身证道乃至是普通修炼法力的路子,那是几乎走不通的,情况不允许,这个世界只是一个小千世界,所谓的天庭,只是真正天庭的一个投影,小千世界规则都不全,元气也非常稀薄,寿命耗尽也别指望让肉身进化到能够超脱这个小千世界的程度。 因此,按照商城赠送的建议,不管是司徒瑾想要做这个世界的仙人,还是想要超脱这个世界,需要的就是修炼自身的魂魄,让神魂进化到这个小千世界承受不住的地步,它自然会将人排斥出去,到时候,再向商城购买一个适合修炼世界的坐标,就可以了。 还图样图森破的司徒瑾不知道论坛的尿性,你问论坛买了坐标,你怎么过去,一路上怎么抵御世界壁垒和虚空之海的损耗,这些都是要真金白银掏钱的,你要是积分不够,很好,论坛会根据每个人的潜力实力提供借贷服务,那借贷服务就是高利贷,九出十三归那是基本操作,利息按天算,借的时间越长,要还的越多,然后你就变成给论坛打工了,好不容易挣点积分,大半全让论坛扣走了,剩下来那点,也就只够你最基础的需要了,别说修炼了,光是每天还利息就能累死你。 不过,论坛的建议还是中肯的,虽说修炼要平衡,毕竟普通的肉体根本承受不住强大的神魂,但是,也没必要在肉身的修炼上下太大的功夫,选用一个比较简单的能够滋养肉身的属性相合的功法,就可以了。 光量子计算机从道藏里头整理出了一些这个世界的修炼功法,但是这些对司徒瑾来说,也只能作为参考了,这种小千世界的功法局限性很大,除了那等请神的法门之外,同样也是修炼灵魂精神的法门,到得一定的程度,就可以兵解或者说是尸解,然后被接引到这个世界的天庭,由天庭用仙灵之水塑造出仙体,然后就可以在天庭做神仙了。 除此之外,还有鬼仙妖仙一流,他们修炼的同样是灵魂,妖仙的本体也很重要,但是这个世界的灵气有限,因此,他们的修炼更加艰难。但是,却因为不是正统,很难得到天庭的承认,因此,想要得到仙灵之水塑造仙体,那可真是千难万难,要么找个天庭的实权人物抱大腿,要么,就只能苦熬着等待机缘。 这种修炼功法怎么看都像是被人留了后门的,司徒瑾疯了才选择这些,因此,他将那几门整理出来的修炼功法往交易区一挂,当然,明说了,这些修炼功法主要修炼的是灵魂,目标就是尸解仙,很快就全部被人拍走了,有的世界,需要的就是这个,他们本身就不看重肉身,甚至一些文明早就抛弃了肉身,纯以精神存在,这等修炼法门哪怕在他们的世界不能成仙,对于提升他们的灵魂也是有一定好处的。 论坛商城里头的功法高大上的很多,普通的却很少,司徒瑾几乎是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整理了一番之后,最后咬着牙,兑换了一门观想法门。 这门观想法门来自于某个永恒世界,所谓的永恒世界,是那种无限广阔,而且已经实现了自我循环,只要没有足够夸张的外力干涉,永远不会破灭的世界。那种世界的数目是真的不多,即便是那种无量世界,也算不得多数,虚空之海中,最多的世界就是各种小千、中千、大千世界,像是那些宇宙形态的世界,一般也就属于大千世界,毕竟,这种宇宙形态的世界都是有极限的,当爆炸之后扩张到了极致之后就会开始坍塌回缩,当然,也有少数宇宙世界已经是无量世界了,它们已经实现了一次次的轮回,说不定,可以在一次次的破灭重生中积蓄到足够的力量,进化到永恒世界。 永恒世界对于绝大多数修行者来说简直是天堂,上限非常高,规则也很完善,反正,数万亿的修行者在这样的世界都是修行不到终点的,不用担心自个如同困兽一样被困在狭小的世界中,修炼到一定的地步就进无可进。 永恒世界当然也存在上限,但是那等上限,就高得没边了,就算是那些纪元之子,世界之子,也是走不到尽头的,不过,这与司徒瑾来讲,实在是太遥远了。 司徒瑾的目标暂时是长生,超脱虚空之海这种事情,只能是想想而已,太过好高骛远了,他能先超脱这个世界就不错了。 以司徒瑾如今的身家,能兑换得起的观想法门很少,之所以能买得起这门观想法门,完全是因为这是个半成品,或者说,这玩意是个坑,它是典型的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按照商城的介绍,他是某个大能一时异想天开推演出来的法门,只是个理念而已,起了个头,接下来的路,就得按照这个理念自个去走,也就是说,你要是没有足够的心胸,足够的悟性,这玩意就是一门只能说是普通的观想法,当然,你若是能有那等大能的心胸智慧,你也就不需要这等法门了。因为,这门观想法只能是从未修炼过的人才能修炼,但凡有了其他根基,便再也无法入门,好在这门观想法门修行了之后,还有一次改修的余地,要不然的话,估计敢修炼这个的人可没几个。 司徒瑾也就是一时灵光一闪,甚至可以说是鬼使神差一般,耗费了自个目前几乎所有的积分,将这门被命名为元初的观想法购买了下来,等到观想法印入了自个的意识之后,司徒瑾看着自个只剩下可怜巴巴个位数的积分,难免有点剁手的冲动,真是太冲动了。偏偏这玩意居然具备着类似于“法不传六耳”的禁制,他想要录入到交易区都不行,最终也只能认了。 好在如今勉强算是有了稳定的积分来源,司徒瑾琢磨了一番之后,决定先修炼起来试试看再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7.第 27 章 好在观想法与其他修炼法门有些不同,像刚刚开始修行的人,能够修炼的时间也很短,时间稍微一长,就会有损神魂,想要补回,很不容易。 元初观想法非常奇特,不管多少人修炼,第一次观想到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第一次的观想就差不多奠定了未来的道路。日后,随着你修行能力的增长,观想出来的形象会渐渐演化,比如说,你最初观想到的是一个奇点,说不定,你就能观想到宇宙大爆炸什么的,最终能够观想出整个宇宙来,当然了,这要建立在你本身的见识上头,若是你没有这个宇宙大爆炸的概念,说不定,你顶多也就能让这个奇点变大。 白天的时候,司徒瑾已经开始收摄自身的杂念,为晚上的观想做准备,不过难免偶尔也会心怀惴惴,胡思乱想,很快又开始收束心神。 好在司徒瑾这般形态,面上却是看不出来,他照旧听课,跟着武师傅学些简单的拳脚,只能说是强身健体,至于其他的,压根不能。 等到下了学,司徒瑾照旧带着沈安轩谢如柏给那些菊花和梅花浇点水,除去花盆中的杂草,修建枝叶,因着司徒瑾搞出来的那些生长激素的缘故,这些菊花和梅花都长得生机勃勃,便是司苑局那边的人看得也是啧啧称奇。 自从搬到了乾安宫,司徒瑾也只有休沐的时候才会去长宁宫了,当然,如果不嫌烦的话,也可以跑过去吃一顿晚饭,吃过饭再回来,不过,就要将沈安轩和谢如柏丢在乾安宫这边,这样可不好。伴读之所以是伴读,虽说是臣下,却也是同伴,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伴读很多时候其实比亲兄弟还要亲近一些。 圣上凭什么一直信任贾代善,贾代善已经是国公之尊,战功赫赫,军中多有旧部,换个人早就让人回家抱孩子养老了,贾代善却依旧领着经营节度使的职位,经营节度使品级未必高,却非心腹不能为,可以说,圣上将京城乃至自身的安危大半都交到贾代善手里了,还不是因为贾代善是圣上的伴读吗? 当然,贾家过世的那位老国公夫人也是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圣上出生的时候,前朝余孽作乱,宫中也出了变故,当时,圣上的生母先太后与老国公夫人乃是表姐妹,老国公夫人当时正在先太后当时的寝宫中,她也曾跟着贾源征战,临危不乱,指挥着宫中的可靠宫人,护住了太后与圣上,先太后宫中有前朝余孽的内应,临死反扑,其中一个,竟然是圣上身边伺候的小太监,他意图行刺才两三个月的圣上,叫圣上的乳母撞了个正着,圣上四个乳母,一死二伤,不等那小太监再次行凶,就被制服了。 老国公夫人当时出了月子也没多久,她成婚多年,就生了贾代善一个儿子,因此颇为心疼,生了孩子之后,也没有吃回//奶的药物,一直跟乳母一起,给贾代善哺//乳,如今赶上这时候,也只得暂代了乳母的身份,后来宫中乱子平定了,圣上的乳母也就只剩一个了,就这个还有不够忠心的嫌疑,一时间内务府寻不出可靠的乳母来,还是老国公夫人给圣上做了一个多月的乳母,后来才有人补了上来,甄家如今那位奉圣夫人就是那时候补上来的。 总之一句话,伴读其实就是皇子们最亲密的伙伴,为什么要从亲戚或者是亲信大臣里头选,为的就是让皇子伴读变成皇子们未来的左膀右臂,因此,幼时的朝夕相处就很有必要了。 伺候好了那些花草,接下来就要写作业,沈安轩算是最不爱学习的一个,他苦着脸在那里磨墨,看着轻松自在的司徒瑾,神情郁闷,司徒瑾在学业上头一向没有什么压力,有着虚拟学习空间的帮忙,司徒瑾本就思维敏捷,除非是那种抄写类的功课,否则的话,他差不多放学之前就能完成得差不多,至于抄写类的功课,他写字也要比其他人快不少,偏偏字迹还并不散乱,说他敷衍都是不行。 在几个先生看来,司徒瑾几乎算得上是良才美质,读书种子,不过,司徒瑾又没有做大儒的心思,在学业上头也有些惫懒,得过且过,这叫他们也徒呼奈何,毕竟,人家志不在此,他们总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他们说是先生,还是臣子,逼着皇子读书上进,又算什么呢?真要说起来,在皇家,没有野心的人,还是平庸一些才是福气。 就如现在,一帮皇子个个争先,等到新帝登基,或许前几年还乐意用自个的兄弟,等到新帝的儿子成长起来之后,难道不得将位置腾出来给自个儿子吗?到时候无缘无故夺走兄弟手里的权位,只会更添怨恨。 三个人凑在一块赶作业,其实主要是沈安轩和谢如柏在赶,司徒瑾纯粹是在抄写一些经典,这些作业迟早是要布置的,早点写好了,以后就能直接用上,这样更加省事。当然,也不能抄得太多,总不见得指望用几年,别说几年了,过个几个月,字迹就会有所变化了,毕竟,哪怕都是馆阁体,随着笔力的增长,笔迹肯定是会有区别的,稍微懂点行的人都能看出来,所以,这个懒是偷不得的。倒是等到年纪再大一点,十几岁之后,就可以了,不过,到那个时候,作业也就不仅仅是抄写这些经典了,更多的会是如同司徒晞一样,写写策论什么的。 等到写完了作业,用过了晚膳,又按照平常的作息,三个人凑一块下了一会儿棋,下的是象棋,围棋太耗时间了,象棋比较快一点。司徒瑾也没用光量子计算机作弊,不过他的算力本来也比沈安轩和谢如柏强得多,两人联手,也没赢得了司徒瑾,而且可以排除他们故意相让的情况,他们这个年纪棋力还没到故意相让却做得自然而然的地步。 等到下过棋之后,已经不早了,三人各自要回自个屋内休息,司徒瑾准备开始第一次的观想。观想与普通的修炼不同,时间不可能太长,因为观想几乎就是意识中的事情,虽说可以锻炼神魂,但是神魂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如果时间过长,那么,反而有害。所以,司徒瑾并不会因此耽误多少时间,不会被人发现有什么不对。 此时已经是炎炎夏日,好在宫中主要寝殿的柱子中有一部分是铜柱,铜柱中空,天热的时候里头放冰块,天冷的时候里头放热炭,总之,只要你份例足够,那么,冬暖夏凉是基本操作。 司徒瑾这边份例一向很足,而且他之前就找出了硝石制冰的法子,如今皇宫里头压根不缺冰块,当然了,那等深冬的时候从北方采集的老冰依旧还只有圣上皇后才有资格享用。 司徒瑾这边弄来了大批的硝石,几个小太监每天直接利用门口的太平缸就能制作不少冰块出来,因此,即便是他们睡的通铺里头,也能放上几盆冰,可比往年日子好过多了,而司徒瑾还有沈安轩谢如柏那里,冰块从来都是不限量供应的,每天还能吃上几次水果冰酪,但是分量都很少,小孩子肠胃弱,都担心吃多了冰闹肚子。倒是冰镇的绿豆汤酸梅汤,几乎是不限量供应的。 司徒瑾的寝殿里头很是清凉,chuang上铺着的又是玉簟,将软玉用药水泡过之后劈丝编织而成,比竹席还要舒服一些。白露之前就已经帮着司徒瑾放下了帐子,将里头的蚊虫驱赶了个干净,按照司徒瑾的吩咐,睡到了屏风外头的小榻上。司徒瑾如今愈发不喜欢别人近身,只要他不传唤,并不喜欢别人靠近。而对于这些需要守夜的宫人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司徒瑾很少起夜,因此,即便是守夜的人,也能睡个好觉,不用担心半夜被叫起来伺候。 司徒瑾躺在玉簟上头,双手放在小腹,结了一个简单的印,然后就闭上了眼睛,努力排除杂念,开始了第一次观想。 司徒瑾虽说不记得上辈子的任何记忆,但是却真的是有宿慧之人,一出生就开始记事,聪明人总是要比笨人多思多虑,因此,折腾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他才算是收束了念头,进入了定境,然后,他只觉得意识海中有一处放出了微微的光明,随着他的观想,光明大放,然后,他看清楚了光明中心到底是什么东西。 却是一粒很小的青绿色的种子,司徒瑾下意识地开始观想那枚种子,在意识中描摹那枚种子的表皮,想象种子中的种仁,那枚种子中似乎有微弱的奇异流光溢出,伴随着司徒瑾的观想,被他的灵魂吸收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徒瑾的神魂有了胀满的感觉,他在意识海中深吸了一口气,将最后一点流光摄入灵魂之中,然后结束了观想。 司徒瑾并没有立刻清醒,观想虽说是在神魂中进行,但是灵魂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反哺身体,影响身体,司徒瑾的呼吸下意识得变得绵长起来,心跳也开始变得缓慢,但是每一次挑动,都会带动气血的运行,整个人都像是受到了某种洗练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8.第 28 章 司徒瑾对自身的变化并没有太多感觉,但是第二天的时候,白露与李兴带着人进来伺候的人,就感觉到了异样。 白露稳重一些,李兴毕竟年纪还小,不由脱口而出:“殿下看起来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司徒瑾心情很好,虽说观想到的就是一枚种子,但是即便是种子,也是有无限可能的,说不定日后这枚种子就能蜕变成什么先天灵根之类的,只要司徒瑾有足够的见识,那么,这枚种子日后变成什么样都有可能。当然,如果司徒瑾一辈子被困在这等小千世界,说不定这枚种子最终大概也就只能成为普通的凡木,顶多就是普通的灵花异草了。当然了,这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哪怕仅仅是一枚种子,也足够司徒瑾观想很长时间了。 司徒瑾坚定了一下要超脱这个世界的决心,嘴里随口说道:“有什么不一样的!” 李兴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半天才说道:“嗯,殿下看起来简直像是在发光!” 白露也补充道:“殿下年纪小,本来皮肤就很好,今天看起来似乎更好一些,嗯,就像是书上说的那什么肌肤如玉!”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说道:“什么肌肤如玉,那是形容女孩子的吧!我也觉得今天精神不错,大概是我昨天晚上睡得很好!” 白露和李兴自然想不到,司徒瑾已经开始修行,都笑了起来,说道:“应该就是这样!”说着,继续帮着司徒瑾更衣洗漱。 等着司徒瑾换好了衣服,洗漱完毕,外头已经摆好了早膳,而沈安轩和谢如柏也已经过来了,两人照常给司徒瑾行了礼,等到司徒瑾在主位上坐了下来,这才各自在下首坐了,一起开始用膳。 沈安轩和谢如柏很快也发现司徒瑾看起来显得容光焕发,他们在一块久了,又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也不讲究什么食不言的规矩,沈安轩问道:“殿下今日看起来格外精神,可是有什么好事?” 司徒瑾照旧用自个睡得好这个理由将人打发了,反正也没人能想到,司徒瑾如今已经开始修炼了。 观想法对于肉体的滋养其实很有限,真的要滋养肉体,其实还是得靠法力,法力可不是好修的,得经过百日筑基的过程,筑基结束,将身体转化为适合修炼的道体,才能正式开始修行。 百日筑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别的不说,筑基过程中需要大量的营养,而且还有相应的法门配合,中间不得中断,一旦中断,百日筑基也就是失败了,想要再来一次,难度就要直线上升。 因此,司徒瑾需要一个相对安全清静的地方,反正在宫里是不行的,好在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他还有时间准备。 好在宫学里头,没几个人注意到司徒瑾的变化,毕竟,虽说天天在一起上课,但是谁会没事关注其他人呢!也就是跟司徒瑾朝夕相处的人,能够敏锐地发现变化。等到时间长了,大家也就对司徒瑾如今的情况习以为常了。 司徒瑾的每日计划中再次多了一项,那就是睡前先观想一番再入睡。元初观想法不愧是永恒世界的大能创造出来的,虽说就是个半成品,但是效率也很高,那一枚种子一直就是那副模样,司徒瑾却已经能够清晰地感受到种子里蕴含的生命力和奇异气息,他在观想之中摄入的就是那种子逸散出来的气息,那种气息对于神魂乃至肉身都有不小的好处,以司徒瑾如今的见识,还真搞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气息,不过总归是好东西,看样子,只要自个不行差出错,这个种子起码能孕育出一个品级不低的灵根出来。 司徒瑾如今也没有多少雄心壮志,对于什么无量世界,永恒世界也没什么概念,如今的想法,不过就是希望能够如道藏里头说的那样,成为所谓的大罗金仙也就知足了。 随着每日的观想,司徒瑾也已经发现了自身的变化,他的思维速度变得很快,悟性也增加了不少,以前在虚拟学习空间里头需要花费一个时辰学习的东西,如今一刻钟就能融会贯通,他已经可以学习更多的东西了。司徒瑾顿时加快了自个的学习进度,在学习列表里头增加了不少选项。 随着他对修行的理解,发现不管是科学侧,还是神秘侧,学习都是第一位的,学到的东西越多,越是会发现自个的无知,别的不说,交易区还有商城里头许多功法,用的文字,司徒瑾都不认识。他运气实在是很好,元初观想法属于那种类似于灌顶传输的法门,如果是那种落于典籍上头的功法,那么,司徒瑾首先要做的,还得先将那个永恒世界的文字给学会了才行。 司徒瑾在论坛上可是不止一次看到一些人的哀嚎,某位论坛成员在发现自个的世界存在修行者之后,费尽心思,拜入了一个门派,得以进入藏经阁挑选功法,然后发现自个变成了文盲,除了近几百年撰写的典籍还认识之外,几百年前的典籍文字,那是稀里糊涂,只能连蒙带猜,再久远一点的,干脆只能干瞪眼了,最后不得不花费了不少代价找人学习古早的各种文字。 就算是在那些低魔或者是武道世界,也有类似的事情,那种没什么学识的文盲学武只能学最粗浅的外门功夫,锻炼筋骨,就算是得到了什么武功秘籍,上面就算是有图形,照猫画虎都学不好,真正上乘的功法,都需要有足够的知识底蕴才行。最简单的,你想要学习点穴截脉的法门,你总得认识人体的经脉穴位吧,能够学会这些的,转而去学医都是好手。 只有很少一部分世界的修行功法会采用类似于灌顶传输的办法传授,这算起来可以说是一种尖端技术了,在科技文明里头,也是如同在虚拟空间一般可以快速传输学习,当然,如果是在那种类似于机械文明中,一切的知识都可以用程序插件的形式加载,那就另说了。但是机械文明里头,你想要进步,也得学习创造啊! 有了这番明悟之后,司徒瑾哪怕是在宫学的时候,都会抓紧时间开始学习,只是,他暂时还没有能让自己一部分意识沉入虚拟学习空间,一部分意识放在外头的本事,毕竟,这不是普通的分心二用,别的不说,虚拟学习空间里头时间流速就不一样。随着司徒瑾神魂力量的增强,他已经可以承受虚拟学习空间内四倍的时间流速了。 司徒瑾却是直接购买了可以直接连接光量子计算机的视网膜投影仪,将光量子计算机将需要学习的资料投影到视网膜上开始学习。当然,在宫学的先生和其他人眼里,他就是在看道藏还有一些类似于齐民要术之类的书籍。 大家都知道,司徒瑾之前那非常孩子气的志向,想要做神仙,做这个时代那种类似神农的人物,虽说大多数人都觉得就是小孩子一时的想法,但是,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志向。如果真是小孩子的胡思乱想,但是如果能够像司徒瑾这样几个月坚持下来,而且看样子还能继续坚持下去,就算将来未必能研究出什么名堂,也是值得敬佩的。他们倒是没有觉得司徒瑾不务正业什么的,神仙之说也就罢了,想要增加粮食产量,让天下再无饥馁之灾就是放到任何一个地方都值得敬重的大志向了。 因此,只要司徒瑾学业上头不落下,这些先生也不在意,反而给了不少方便,比如说,会减少给司徒瑾布置的类似于抄写背诵之类的重复性功课。 瞧着司徒瑾这般用功,谢皇后都觉得有些心疼了,她对司徒瑾如今每日精神勃发简直是视而不见,总觉得司徒瑾清减了许多,三天两头地给乾安宫那边送各种补品,当然,都是那种温补的,毕竟,司徒瑾这么大点孩子,真要是胡乱大补,非出毛病不可。 至于圣上,见司徒瑾居然能够坚持下来,对这个原本看着就是乖巧伶俐的儿子也是刮目相看,只要司徒瑾有什么相关的要求,他就没有不答应的,甚至答应让司徒瑾回头在自个院子里头开辟出一块农田出来,让他自个做实验。 一帮皇子对此也很是惊讶,有那等以己度人的,都要怀疑司徒瑾也想要夺嫡了,不过就是另辟蹊径而已。不过,司徒瑾在宫学里头也不曾拉帮结派,每天都捧着那些不务正业的书在看,看起来简直跟走火入魔了一般,一个个也就暂时放下心来,心里琢磨着,如果司徒瑾一直这般,那么,等自个上位之后,他们也不介意多加恩就是了。 倒是司徒毓,对司徒瑾非常支持,他命人在民间收集各种农书什么的,甭管是真是假,是否是异想天开,都被他收集进来,送到了司徒瑾那里,除此之外,他还开始命人收集种子,都是农家会种植的各种作物种子,粮食蔬菜,瓜果桑棉都有,而且各地的都收集了一些,准备回头送给司徒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29.第 29 章 司徒瑾在知道司徒毓的动作之后,终于发现自个忘记什么了,休沐日的时候,他直接溜到御书房那边去找司徒毓,圣上自然也在。 “太子二哥,你不能光收集我们国家的种子啊,其他国家的,不也要收集吗?”司徒瑾说道,“别的不说,现在咱们国家种的稻子,当年还是占城那边的种子呢!说不定,邻国甚至是海外,就有什么高产的良种呢!” 司徒毓心中顿时一动,那边圣上大手一挥,说道:“回头朕就下令,叫王家那边留意着就是了!” 司徒毓笑了起来,看着有些迷惑的司徒瑾解释道:“父皇说的是督太尉统制县伯府上的王大人,他如今正管着各国进贡朝贺之事,这等事情,自然要交给他!” 司徒瑾问道:“就他一个人吗?” 司徒毓解释道:“当然不是,粤、闽、江、浙都有海关,只是本朝开国之时定都金陵,后来才迁到北京,因此,各国进贡朝贺,都从江苏走,这才要让王大人留意!” 司徒瑾摇了摇头,说道:“进贡能进贡什么东西,我瞧着往年的贡品也并不如何,倒是朝廷给的回礼很是丰盛!何况,海外那么多国家,难道都是藩国不成?” 圣上笑道:“不叫藩国进贡,又能如何呢?”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说道:“难道除了藩国的使团,就没别人到大晋来了吗?肯定是有不少商人的,咱们出钱,问那些商人买就是了!” 圣上一愣,然后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回头叫人在几个海关定下赏格,叫那些商人带上各类种子便是,当然了,可不能听他们随便糊弄,好歹得说清楚了带的种子会是什么样子才行,要是谁敢欺瞒,那以后就不许他们的船靠岸!” 司徒瑾想了想,问道:“难道我们只能等那些商人送种子来吗?不能派人出海?” 司徒毓笑道:“出海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海运不比漕运,风平浪静,出一次海,时间尚且不说,海上风急浪高,稍有不慎,就是船毁人亡,海上还有海盗劫掠,风险很大,因此,出海的海船并不算多!” 司徒瑾摇了摇头,眼神带了点小鄙视,说道:“太子二哥,你这是觉得我年纪小,糊弄我呢!” 圣上笑了起来,说道:“你二哥说得又没错,怎么就糊弄你了?” 司徒瑾说道:“儿子之前曾经翻看过前朝的史书还有一些零碎的典籍记载,须知晚唐时候,已经是天下纷乱,军阀割据,等到五代十国的时候,最为富庶的却是南唐,南唐并无多少田地,论起人口,也不算最多的,他们富庶起来,靠的就是海贸,那时候,南唐就有许多船队出海了,要是海上真的那般危险,为什么几百年前就有许多人出海,而且获利极多呢?” 司徒毓顿时有些不确定起来:“因为那时候没有多少海盗?”这话一说,他自己都不相信。 司徒瑾摊摊手:“我怎么知道这些,海贸利润那么大,民间出海的人肯定很多,只是朝廷不一定知道而已!” 圣上脸上带着笑,眼神却已经有些危险起来,他看着司徒瑾,笑道:“行,回头父皇就派人出海,去找寻那些种子,父皇就等着看小七以后的成绩了!”而司徒毓也眯起了眼睛,心中有了一些盘算。 司徒瑾也没有多想,他如今事情多着呢,哪有空去想朝野内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何况有句话叫做一力降十会,他要是有了足够的力量,还怕别人的阴谋诡计什么吗?一巴掌下去,把人拍死了,什么阴谋也翻不出浪花来。 因此,司徒瑾一口答应了下来,他直接拿了笔,在纸上“刷刷刷”写了起来,然后说道:“每一种种子,都要注明产地,那里的气候,还有那边什么时候种,什么时候收,产量如何,形状如何,省得带回来不知道该怎么种!” 圣上笑吟吟地答应了下来,然后说道:“行啦,去你母后那边玩吧,你如今忙的事情多了,你母后可是心疼的很!” 司徒瑾早就看出来,圣上这是有想法了,当即利索地答应了下来,跑去长宁宫找谢皇后去了。 谢皇后见司徒瑾过来,连忙叫人给司徒瑾捧了燕窝羹过来,用的可是极品的血燕,司徒瑾对于燕子的口水其实兴趣不大,何况里头还混了燕子的血,按照生物学的说法,这玩意里头的营养成分也就是那样,论起胶原蛋白什么的,还不一定比得上银耳呢,不过这是谢皇后的一番好意,为了将燕窝里头的细羽全部挑出来,都要那些宫女们费上不知多少心思,因此,司徒瑾还是低头三口两口喝了。 “慢点喝,才进宫学多久了,都不知道细嚼慢咽了!”谢皇后嗔怪道,“回头带一盒回去,叫白露她们每天给你做,你那边没有小厨房,不过,用个银铫子,加点冰糖,每天在炉子上用小火炖了,你下学回来正好可以喝。” 司徒瑾笑道:“儿子身强力健得很,要吃这做什么,母后自个吃便是了!” 谢皇后笑道:“我这里尽有着呢,不差你吃的这一点!我叫了太医,一会儿给你请个平安脉,开几个药膳的方子,给你吃着,好好补一补,可怜见的,这才多长时间呢,这都瘦了一圈了!” 司徒瑾摸了摸自个的脸,光滑无比,也没感觉到哪里瘦了,不过在这种时候跟谢皇后争辩显然不是明智的行为,他笑嘻嘻地说道:“儿子这是抽条要长高了,哪里是瘦了!” 谢皇后一听,更觉得不能随便了:“要长高,更是不能大意,得好好补起来才行,我回头吩咐下去,叫乾安宫那边的厨房给你准备起来!” 谢皇后半点不担心别人说她偏心什么的,人心本来就是偏的,何况,其他那些个皇子,他们的生母才不会乐意谢皇后去表达什么关心呢,作为正统的嫡母,那些妃嫔们可是很担心谢皇后借着礼法上头的优势,将自家儿子收拢了去的。司徒瑾是名正言顺养在谢皇后膝下的,谢皇后多关心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谢皇后这般沉重的关爱在膳食上头体现了出来。谢皇后并不是奢靡之人,平常的膳食也是一般,今儿个却是摆出了不少补身子的汤水菜肴,然后盯着司徒瑾吃,亏得司徒瑾如今饭量大了不少,消化能力也强,要不然,真是承受不住,好在谢皇后还算是有度,总算没逼着司徒瑾吃到撑。 这边刚刚稍微消化了一番,那边,太医就过来给司徒瑾请平安脉了。 谢皇后招来的太医是太医院的左院判李庆贤,最是擅长儿科,诊得一手好脉息。 李庆贤如今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手搭到司徒瑾脉门上之后不久就发现了异常,倒不是司徒瑾有什么病症,而是司徒瑾实在是太健康了,小孩子论起气血强盛,自然是比不得成人的,正常情况下,小孩子的心跳也要比成人快一些,但是,司徒瑾的心跳便那些练武之人还慢一点,但是脉象非常强劲。如果没看见,光是把脉的话,李庆贤都觉得自个是在给某个修行有成的人把脉。 没错,李庆贤见过修行之人。李家世代行医,在祖籍名望颇深,也是认识几个修行之人的,不过不比龙虎山,茅山之类地方,那些就是些寻常的道观,修行的法门也粗陋不少,但是也算是有道真修,只有在这些人身上,李庆贤才感受过与司徒瑾类似的脉象。 李庆贤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也听说过司徒瑾的志向,说他一直在读道藏,说不定就是在道藏上得了什么呼吸吐纳的法门,在李庆贤看来,司徒瑾修行尚浅,这等呼吸吐纳之法,就算有些不得法,对身体也没什么害处,当下便不多嘴,只是笑道:“殿下身子强健,脉息正常,只是殿下到了开始长成的时候,稍微补一补也是理所应当,不过却是不能大补,免得乱了阴阳!” 谢皇后又听李庆贤掰扯了半天脉象,然后才说道:“那就劳烦院判给小七开几个药膳的方子,回头本宫叫人准备起来!” 李庆贤当下答应了下来,李庆贤身边的药童赶紧捧出了笔墨,李庆贤斟酌片刻,很快写了几张药膳的方子,其实就是一些不过不失,四平八稳,按照时令调节阴阳的药膳方,里头就算有什么补药,也就是如山药黄精之类补气之物,中正平和,不偏不倚。 宫里的太医惯会开各种太平方,这也是难免的事情,总有些嫔妃为了邀宠,没病装病,小病装大病,或者是为了躲开一些麻烦,也会装病,这时候就得看太医的本事了,一般人还都会有点小毛病,太医都会心照不宣地将事情遮掩过去,然后开几张调理的方子。而遇到那等棘手的病症,除非是必要,否则的话,谁也不肯冒太大的风险,治好了还好,万一治不好,那就不行了。遇到这种情况,太医们就会将问题说得很严重,治好了是他们有本事,治不好也是命当如此。 因此,对于能够敷衍的人物和事情,太医们都有自个的一套行事准则,像是司徒瑾这种情况,压根不需要吃药,药膳什么的,也就是安慰一些爱子心切的谢皇后而已。 谢皇后瞧过了药膳的方子,她稍微知道一些医理药理,当下也看出来,这些药膳其实就是补气益血,反正虽说外头还热,但是其实已经立秋了,入秋之后,稍微补养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民间还有贴秋膘的说法呢,谢皇后一看方子就知道司徒瑾没问题,当即放下了心,命人拿了上等的赏封,李庆贤谢过之后,这才告退了。 谢皇后当下就叫人抄录了一份,这些里头都没有什么名贵的补药,因此,直接就将方子送到了乾安宫的膳房那边,叫那边的膳房每日炖上一盅,给司徒瑾准备好。膳房那边自然不敢怠慢,满口答应了下来。反正乾安宫膳房每日里庆丰司送来的食材都是绰绰有余的,这些药膳也没有超出司徒瑾的份例,他们平常的时候想要多奉承一番都是不能,如今抓住机会,哪有不顺杆爬的道理,当下,就有擅长药膳的大师傅将这个差事揽了过去。 而御书房那边,圣上与司徒毓两人都是冷笑,圣上也没有在朝堂上说起的意思,直接准备叫自个的心腹去几个港口暗中打探民间出海之事,要是海关那些官员真的欺瞒与他,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雷霆震怒了。 司徒毓瞧着圣上怒气冲冲的模样,赶紧安慰道:“父皇不必动怒,这天下每日都有诸多政务,若是下头人有意欺瞒,难免蒙蔽了圣听,这是下头官员的罪过!既是父皇已经知道了,那么还有什么事能瞒得了父皇您的耳目呢?” 司徒毓其实心里也不爽,王家算起来也是太子一党的人物,结果呢,每年送上来的孝敬也就是那个样子,如果他们真的借着自个的职权,在外头大捞特捞,结果对上他们父子两人,却是敷衍至极,这就是不忠,这等之人,还用着作甚。 没有什么皇帝能真正阻止贪污还有官僚们的欺上瞒下,这都是常规操作,对于皇家人来说,他们对贪污受贿什么的,还是有着一定容忍度的,关键是,你就算是贪污了,也要能干事,一个能干事的贪官,其实要比一个啥事都干不成,只知道沽名钓誉的清官有用。最重要的,你得忠心,你要是连一份忠心都没有,皇家凭什么还要容忍你,趁早干掉你,换上其他忠心的人就是了。 圣上冷笑一声,说道:“也是前朝的时候,海盗横行,朝廷里头也没见到多少海贸之利,倒是让朕疏忽了,说不得,这所谓的海盗,也有些猫腻!” 司徒毓一听,顿时一惊,说道:“不至于此吧!” 圣上看着司徒毓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当即语重深长地教导起来:“你啊,从小跟着朕,学的都是些光明正大的本事,当然,做帝王的,阳谋很重要,工于心计,玩一些阴谋小道,那是内宅女人们的把戏,但是却也不能不知道这些,要不然,难免要被蒙蔽!你要知道,虽说民间都说什么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但是还有一几句话就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些读书人,当官多半就是为了自个升官发财,然后还得提拔同乡同年,网罗党羽,总之,不是为名,就是为利,朕这个位置,迟早要教给你的,你得学会看人,什么人是真的刚正不阿,一清二白,什么人就是沽名卖直,什么人能做事,什么人就是不通世事的书呆子,你都得看好了!” 司徒毓心中顿时激动起来,看着圣上的眼神满是孺慕感动之意:“是儿臣肤浅了,儿臣定当遵从父皇教导!” 圣上笑道:“不着急,你还年轻呢,慢慢来就是了,就算是出了什么岔子,还有父皇在呢!” 司徒毓重重地点了点头,更是感激起来。 司徒瑾压根没有深想自个随口几句话就把一批仗着海贸得利的人给坑了,他如今忙着呢,在他的培育下,虽说还是夏天,已经有几盆菊花打了花骨朵,司徒瑾开始按照自个的思路,通过不同浓度生长激素的刺激,来塑造这些菊花的形态,这几盆花就是试验品。 沈安轩自告奋勇,帮着司徒瑾做记录,他在读书上头没太大兴趣,当然,对于杂学兴趣也不大,倒是喜欢算账什么的,当初看到司徒瑾弄出来的表格就是如获至宝,很快举一反三,用在了账本上头,回头就被司徒瑾给圣上送了过去,圣上知道是沈安轩想出来的之后,直接赐了沈安轩一个云骑尉的爵位,等着日后成年了,依着他公主之子的身份,还能再进一步,到时候,起码也是一个男爵,估计少不得一个子爵,再高就有些困难了,毕竟,这财务表格虽说方便,却不完善,论起功劳,能给沈安轩提前授个云骑尉的爵位,已经算是圣上慷慨了,换了别人,估计也就是一些财物上的赏赐而已。 对此,永福公主已经是非常满足了,到了永福公主这个境地,丈夫几乎让她成了一个笑话,除了自个的儿子,她也没什么可在意的,因此,回头永福公主就嘱咐沈安轩,要好好跟着司徒瑾,这么个主不会贪功,而且,跟着他,日后说不得还有别的功劳。 沈安轩逻辑思维能力不错,而且对于做实验记录这种事情,也很热衷,写得也很准确,因此,很快变成了司徒瑾的一个助手。而谢如柏,相对来说,就有些平庸,但是,他胜在勤奋,不会就学,人又非常细心,也能帮着司徒瑾打下手。 因此,司徒瑾虽说很忙碌,却并没有忙得昏头转向,反而很有调理,而且一切都很顺利。他很快弄明白了各种浓度的生长激素能够带来什么样的效果,比如说,涂在哪里能让花瓣变得更长更肥厚,涂在什么地方能让花型变成相应的形态,他已经想好了,回头可是得制作几种形态不同,带有吉祥寓意的菊花给谢皇后送上,肯定很有面子。 当然,这也是因为今年是谢皇后三十五整寿,礼物上头稍微隆重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时间过得飞快,七月流火,天气渐渐凉快了下来,几盆看起来有点奇怪的菊花也开放了,这就是司徒瑾先期的成果了,这几盆菊花之所以看起来比较奇怪,完全是因为司徒瑾在上头做的实验实在是太多,因此花朵有大有小,有的头重脚轻,有的花瓣浓密,有的稀疏,有的明明是一朵,看起来却像是几朵攒在一起一般,而且,颜色还有些不同。 沈安轩咂着舌,说道:“殿下,这就是我们弄出来的吗?感觉真是有些奇怪呢! 谢如柏也是点了点头,不管是按照什么人的审美观,这几盆花只能用奇怪来形容,其实是没有多少美感的。不过,能够将一盆花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已经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了。就算是嫁接的那种,也不能定向控制每一朵花的大致形状啊! 司徒瑾信心十足地说道:“因为太乱了,所以看起来比较奇怪,回头我们只需要在一株上头做差不多的改动就可以了,不过,首先,我们应该先设计出大致的模样来才行。” 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哪怕司徒瑾眼光不行,也可以用光量子计算机去设计,光量子计算机之所以能大行其道,是因为它们早就实现了模糊计算的能力 ,在设计方面并没有任何问题。 现在的问题是,生长激素不够用了,司徒瑾之前用的生长激素完全是自个祸害了御花园大量植物之后提取出来的,这直接导致了今年夏天的几个月里,御花园的植物看起来都不那么好,好在大夏天的,也没人乐意顶着个大太阳在太阳底下去赏花什么的。 提取生长激素本来就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司徒瑾如今可没有这么多时间,因此,最后他直接在交易区跟人达成了交易,将样品发给了一个科技世界的坛友,请他帮忙配制相应的激素,也是司徒瑾如今积分有了稳定进账,否则的话,他还真有些舍不得。 那等科技世界,生物科学技术已经到了非常高明的地步,繁衍生息都开始普遍使用基因编辑技术了,根据那位坛友的说法,他们开始普遍使用生物调制技术制作生物武器,如今战场上,连士兵都是快速生产出来,几个月就能长成,并且通过虚拟脑波培训技术完成基础军事训练的生化人了。区区人工合成生长激素什么的,那根本没有问题。 果然,不过是几天时间,司徒瑾就收到了商品,试用过之后,顿时放心了。果不其然,皇后千秋的时候,司徒瑾出了个大风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0.第 30 章 入了九月, 天气已经开始寒冷下来,京城本就在北方,因此,凉意阵阵, 司徒瑾如今修行已经入门, 别的不说,身体素质可是比得上大人了, 因此,哪怕白露念叨着要他多穿点, 司徒瑾还是不乐意,毕竟, 他是真的不觉得冷, 当然, 虽说穿多了也不觉得热, 不过,这年头, 就算是夹袄也有些臃肿,他这点个头,稍微穿厚一些,感觉都不那么灵敏了, 因此, 司徒瑾后来也就是比夏天多穿了两件单衣。 谢皇后见了, 也难免絮叨几句, 只是司徒瑾说自个从道藏里头找出了一门呼吸吐纳的法子, 平常还练习一点导引术,因此压根不冷,这一点也得到了太医的认可,谢皇后摸摸司徒瑾的手,发现的确热烘烘的之后,总算是放下了心。 谢皇后这个年纪,在这个人均寿命并不算长的年代,已经可以算得上是老人了,当然,她衣食无忧,也没有多耗什么心力,也不曾经历过生产之事,因此,保养得也很好,眼角也就是一点细纹,脸上即便不用多少脂粉,也没有什么色斑,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反倒是甄妃,说起来比谢皇后还年轻不少,但是连续生了两个孩子,哪怕有各种保养秘方,因此,有的时候看起来,竟是不如皇后年轻了。 好在圣上如今对年轻小姑娘也没多少想法了,圣上做了这么多年皇帝,年轻的女孩子固然如同新鲜的含苞欲放的花朵一般,但是太过稚嫩,因此,新鲜几日可以,其他的,也就算了,因此,宫里头的所谓宠妃其实还是那几个老人,几乎没什么新鲜面孔出现。 谢皇后千秋,又是逢五的整寿,圣上也给她做足了面子,虽说不至于如同万寿节一般持续个九天,也得持续七天,这七天里头,那是各种各样的活动,不同级别的官员命妇,轮流献礼,宫里头搭起了好几个戏台子,各种各样的节目轮番上。为此,不光是教坊司,下头那些王公贵族也有孝敬。 算起来,这是恩荣,实际上,这真是很累,亏得谢皇后千秋是在深秋时候了,要不然,如果是夏天,光是朝服礼服什么的,就要折腾死人了。 谢皇后作为国母,虽说没有亲生的儿子,但是有个养子,圣上对谢皇后一向也很是尊重,因此,下面的大臣一个个也是打起了精神,准备的贺礼也极为丰厚,什么样的奇珍异宝都有。 好在,这些东西也不用谢皇后亲自过目,自有下头的人按照礼单检查然后收拾起来,谢皇后需要过目的,其实就是圣上的贺礼,还有一帮皇子公主的贺礼。 司徒毓就不说了,作为太子,哪怕实实在在的钱财不多,但是好东西却是不少,太子妃虽说不算得宠,但是也是个能干的人,准备的贺礼叫人半点错也挑不出来。而司徒歆开过年就要搬到自个王府去了,有传言说,他的封号也快下来了,初封应该是忠勇郡王,正合了他的脾性。他如今手头也有钱,跟司徒毓不同,他跟自个媳妇还是很合得来的,他媳妇自然也很尽心,送上的贺礼只比东宫少了一点,正合了礼数。 而对于还在宫学念书的一帮皇子,还有一帮没有指婚出嫁的公主来说,他们的贺礼其实贵重在次要,全看心意。自己手抄的经书,再配上一些摆件什么的,就算是可以了。公主们一般就是自个做的针线。然后,司徒瑾直接捧上了自个培育出来的二十盆菊花,菊花本来就是长寿花,何况,还在司徒瑾的手段之下,呈现出了各种形态,最大的一株最后司徒瑾还是利用了嫁接技术,用了十几盆菊花,最后搞出了一个有点类似于凤凰的形态,其他的菊花做成祥云之类的模样,往那里一摆,一群人简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等手笔,不知道是不是会有后来者,反正前无古人是真的了!谢皇后不知道见识过多少奇珍异宝,不少花匠也会有各种手段制作出不同的花样来,但是如同司徒瑾做出来的这般和谐自然的,却是前所未闻,一下子将所有人都压下去了。 谢皇后一方面大喜,一方面又觉得司徒瑾有些不知道轻重,她一个千秋节就弄出这般声势来,那么,过两个月,圣上的万寿节又该如何呢?何况,今年这般,之后又该怎么办,这孩子完全是顾头不顾腚啊! 但是明面上还不能说什么,谢皇后只想着等后来再好好提点一番。也怪他们压根没关注司徒瑾这些时日的作态,司徒瑾为了折腾这事,也是为了隐瞒手里头生长激素的来源,到了后来一个月,所有的事情几乎不假手于人,知道的人也没有那个渠道上报,这才闹出了这等大事。 下头一帮长了见识的王妃命妇没口子地夸奖司徒瑾的孝顺,当然也有一些人跟谢皇后一般想得比较多,觉得司徒瑾毕竟还是个孩子,身边每个可靠的人帮着堵漏,搞出了这等大事出来,之后想要收场可就不容易了。 要知道,标新立异这种事情,最好得放在关键的时刻,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你难道年年都有新意不成,就算真有,难不成你就打算每年将精力都耗在准备寿礼上了?这根本就是舍本逐末啊! 实际上呢,司徒瑾压根没这些想法,他就是想要显摆一下自个在这上头的天分,准备争取到一些自主权而已,他现在年纪太小,说什么话,大家都当做是孩子话,很多并不当真,想要争取点什么额外的待遇,都是不行的,一旦他展现出了这样的天分,还有着那样的志向,即便是圣上宠爱他这个小儿子,也不会让他将自个的天分耽搁在种花养草上头吧。 司徒瑾的想法最终自然是被实现了,虽说这会儿已经是秋天了,不过,这并不耽误圣上再次大手一挥,给了司徒瑾又一个皇庄,甚至司徒瑾还得了个司农的官职。 这年头司农已经不是三公之一了,也就是个虚职,甚至很多时候,也就是给一些老臣的荣封,但是在司徒瑾这里,却是圣上给这个儿子的额外支持。 宫学里头的许多知识,对于司徒瑾来说,学了压根没太大作用,因此,圣上直接下旨,给司徒瑾一个人安排了一个先生,也就是张临渊,他从此专门负责给司徒瑾上课了,而上课时间也变得弹性起来。 这个皇庄上上下下的管事都换了个遍,当然,皇庄里头的农户并没有什么变化就是了,而且,圣上还给了司徒瑾一个权力,他可以抽调其他皇庄上的积年老农去他那个皇庄帮忙。 司徒瑾对此非常满意,他需要一个合适的地方,而这个皇庄显然非常满足他的要求,依山傍水,离京城骑马也得花个大半天,也就是以后回宫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司徒瑾得了一个随时可以出入皇宫的令牌,当然,在他在皇庄上的时候,沈安轩和谢如柏也是要跟他一起去的,张临渊也得跑皇庄上去给他上课。除此之外,司徒瑾身边还多了一队侍卫专门用来保护他。 司徒瑾那边乐颠颠地谢了恩,看起来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谢皇后却是微蹙娥眉,说道:“圣人是否操之过急了,小七还小呢!何况,叫小七一个人就用了一个学士做先生,其他孩子怎么想呢?” 圣上说道:“他们要是也有小七的本事,朕自然也有相应的安排!梓童,你也不必太过忧心,小七虽然年纪小,却是个有大智慧的,说不得还真是什么有来历的呢!他既然有这个心,那放手岂不是更好,留在宫学里头念书,实实在在是耽误了他!” 谢皇后见圣上这般言语,也知道圣上是下定了决心,虽说心疼司徒瑾这点年纪就要时不时在皇宫和皇庄上头奔波,但是,就像是圣上说的,司徒瑾他若是只能做个混吃等死的宗室,也就罢了,偏生他既然有这样的本事,那么,真不能叫他在宫学里头耽误了,尤其这本就是利国利民之事,如果真是做成了,日后前程,那真是不可限量。 圣上这般决定,却也不是不疼司徒瑾,还真是得了先祖托梦。即便是阴土龙庭,想要干涉阳间,也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因此,圣上哪怕是登基的时候,也没有梦见先祖,偏生这时候得了太///祖托梦,哪怕只是三言两语几句话,就知道,司徒瑾若是成事,对于司徒家的江山有着大好处。 遇到这等情况,莫说只是几个儿子中的一个了,但凡涉及到司徒家的国运,那么,就算圣上只有一个儿子,要杀了也是不能多犹豫的,何况,只是放手让他去做事而已。 当然了,圣上如此这般,也有其他考量。其实要司徒瑾在宫中也不是不行,大不了在御花园中开辟出大片的地方给司徒瑾折腾就是了,太//宗那会儿,也是在宫中开了一片御田的,现在的所谓御田胭脂米,就是太//宗那会儿培育出来的,不过这玩意香则香矣,产量是在有点坑,因此,能种的也就是皇庄还有些王宫贵族家的庄子,寻常农户要是种这个,那真是不够吃的。当然了,这玩意要是有销路,也能卖出价钱来,可是普通的百姓,到哪儿能找到什么销路,到时候还是要被人压价的,回头连税都交不上,平白惹祸。 司徒瑾如今的地位完全不同了,他不仅仅是皇后的养子,吉祥物一样的存在,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很重要的筹码,若是在宫学里头,他叫哪个兄弟拉拢了去,可能就要对太子造成严重的威胁。 这个世界,最难欺骗的不是别的,而是百姓的肚子,老百姓没饭吃,认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是白搭,到了他们饿肚子的时候,谁还管什么皇帝官府啊,陈胜吴广的事迹流传至今,走到绝路的老百姓能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而如果天下丰足,没有饥馑之祸,那么,国运绵延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司徒瑾如果能够让天下百姓吃饱肚子,哪怕仅仅是不饿肚子,那么,他就可以主导皇位的变迁,这就是民心所向。 在这样的情况下,圣上哪能继续叫司徒瑾跟一帮不省心的儿子混在一块,谁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要是哪个儿子觉得,我得不到的,也不叫别人得到,将这个宝贝疙瘩给祸害了,圣上找谁说理去!因此,圣上这一手,直接就隔绝了司徒瑾跟其他几个皇子交流的渠道,当然了,太子是例外。 圣上如今还真没有怎么想着防着太子,他是很想要让政权平稳度过的,因此,他是真的想要在自个有生之年,手把手地将这个国家完好,甚至是更好地交到自个儿子手上,想到将来的情况,圣上觉得,自个未来的庙号起码也得是个“仁”,甚至还有可能变成“圣”,这么一想,圣上简直做梦都要笑出来了。就算他没有所谓的扩土之功,能叫天下人再无饥馁,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千古一帝”,谁要是敢在这事上头给他拖后腿,他是真敢杀人的! 有了施展拳脚的地方,司徒瑾几乎是迫不及待跑到了皇庄上头,准备折腾起来,这会儿北方这边的冬天还真没什么好种的,这也是难免的事情,任何植物的生长都要遵从自然规律,这年头的粮食虽然经过了不少改良,生长周期已经缩短了一些,但是北方气温相对较低,粮食作物的生长周期肯定要比南方长一些的,当然,同样的品种,生长周期长的,口感也会好一些就是了。 可是,追求口感,那是有钱有权的人才会去想的事情,普通百姓需要的是产量,是能在较短的时间收获,因此,北方如今大多数地方根本做不到一年两熟,一般是两年三熟,种的主要是冬小麦,粟米和棉花,而黄河以南才会一年两熟,主要种水稻和冬小麦。 如今这个季节,冬小麦已经种下去了,因此,时间上头也有些尴尬,司徒瑾能做的事情其实很少,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个,虽说不能种小麦了,但是,弄点温室种点别的什么也是可以的嘛! 如今粮食作物的品种很少,但是蔬菜种类却不少,不过冬天能种的却不多,司徒瑾在论坛里头问了问,回头就有了主意。 寻常人家,想要搞温室是不可能的,不过,在自家灶间捂点韭黄蒜黄是没问题的。司徒瑾其实是想要让温室能够变得便宜一些。 从汉朝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温室了,西汉皇宫里头就有芝房,民间也会利用温泉搞温室种植,但是相比较而言,成本都很高,宫里头搞芝房,养蘑菇,种蔬菜,需要做的就是要不断烧炭什么的保持温度,而温泉,有几个地方有温泉的。而且,温泉这玩意,就算是被发现了,立马就要被大户人家垄断,普通百姓,根本没资格拥有温泉。 因此,只有降低温室的成本,才能够真正让温室种植普及开来,就像是司徒瑾之前搞什么奇花异草,有几个人能消费,也就是上层看个热闹而已。而如果能让普通的农户也能搞出一个温室出来种植蔬菜什么的,就算是卖不出什么价钱来,起码冬天的时候,也能多点东西填饱自个的肚子。 当然了,这种事情也是不能一蹴而就的,保温,光照的问题不解决,也就只能自家捂点豆芽,韭黄,蒜黄了,豆芽什么的,也就不说了,这玩意其实很早就有了,但是一直没推广开来,跟豆芽相比,还是豆腐之类的更加实在一点,不过韭黄蒜黄什么的,还是有点搞头的,时间短,不占地方,也没什么成本,因此,很快就被司徒瑾折腾了出来,教给了皇庄上的农户。 皇庄上的农户都是佃户,他们就是没了土地的农民,不过想要给皇庄上做佃户,也是得有要求的,一般人还真没这个资格,皇庄跟寻常地主人家的庄子是不一样的,只需要交租就行了,用不着额外交税,因此,只要管事不太苛刻,待遇都还不错,逢年过节的时候,还能捞到一点赏赐什么的,但是,一般也就是这样了,能保证饿不死也就不错了,没办法,土地产量在这里,庄头管事还得捞上一点,能留给他们这些佃户的也不多,想要挣点钱,也只好在皇庄上头找点工做,这会儿从司徒瑾这里学来了捂韭黄蒜黄的本事,一个个都兴奋起来。 司徒瑾回宫的时候,就带上了一筐韭黄,一筐蒜黄,这玩意宫里还真没人吃过,司徒瑾往膳房那边一放,膳房那边都有些犹疑,毕竟,这种非自然手段种出来的东西,回头上头吃出什么问题来怎么办,不过司徒瑾打了包票,说自个在皇庄上已经吃过了,他们总算是勉强放下心来,按照司徒瑾的说法,做了几个菜,无非就是跟鸡蛋,肉什么的一块炒,看起来居然挺不错,口感也很鲜嫩,顿时放下了大半的心,剩下的小半,就要看司徒瑾了。 当天的晚膳,就多出了几样菜,谢皇后和圣上看着有些疑惑,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父皇,母后,你们尝尝看!” 两人都尝了尝,御厨的手艺自然是值得称道的,本来韭黄蒜黄就很鲜嫩,被御厨一料理,可以说是入口即化,并没有韭菜的那种粗糙感,倒像是吃的是韭菜嫩芽一般。 “这还不错,吃起来似乎是韭菜,蒜苗的味道!”宫里头吃的菜都是时令菜,一般想要吃到嫩韭菜和嫩蒜苗,都要等到春天的时候了,不过吃得也比较少,因为味道有些不雅。 司徒瑾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过些日子就是父皇的万寿节,儿臣还请父皇在宴席上头摆上这两样菜!” 圣上脑子也转得很快,笑道:“你这是想要趁机赚钱了?”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说道:“儿子就是怕有人在那里说什么这些捂出来的菜不合时令,不能吃,回头不好推广而已!如今百姓冬天能吃的无非就是菘菜,菜干之类的,便是大户人家,冬日里头想要吃到新鲜的蔬菜也不容易,毕竟,温室种菜成本太高了,这韭黄蒜黄正好是个补充,种起来也容易,在灶间覆上稻草,浇浇水什么的也就可以了,寻常百姓也能种,回头卖到有钱人家,也能赚上一笔!” 圣上顿时觉得自个小看了司徒瑾,当即一口答应了下来,然后忽然想到了司徒瑾之前搬到乾安宫的那些梅花,后来就被司徒瑾叫人也搬到皇庄里头去了,也不知道如今如何了,顿时心里头就有点痒痒,当即试探着问道:“那些梅花怎么样了?”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等回头,父皇您万寿的时候不就见到了吗,现在还没开花呢!” 圣上听司徒瑾这般嘴紧,哪怕好奇,也是不继续问了,横竖距离万寿节也就半个月时间了,他是真的不着急。 而司徒瑾已经开始询问起来:“父皇,儿子之前说的海外的种子,如今有多少了?” 圣上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时节,船才出海没多久呢,能有什么收获!”夏秋季节,海上台风很多,就算是技术再强,也是抗不过去的,因此,总要等到中秋之后才有人出海,近的话,能赶在过年之前回来,走得比较远的话,回来的时候,都要是第二年春天了。有那等远航的,出海花个一两年都是正常的。 圣上如今可算是知道了,自个叫一帮臣子还有海商骗得不轻,航海的利润很高,原本,中原这边将丝绸瓷器什么的,运送出去,走的多半是陆路,也就是古丝绸之路,从玉门关出发,通过波斯,往大秦那边而去,但是,走陆路能够携带的货物能有多少,一路上有很长一段都会遭遇强大的沙尘暴,波斯那边也多有战事,因此,算起来利润已经不是很高了。 可是,海运可不一样,一条船上能装的货物可比骆驼,牛马什么的多太多了,而且相比较来说,速度也快,除了海上的风暴,还有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海盗之外,论起危险,真未必比古丝绸之路高多少。而利润却高出十倍百倍。 哪怕仅仅是去朝鲜,扶桑,或者是南洋那边的小国,走上一趟,有个十倍的利润都不稀奇,因此,那等海商的船队,哪怕只有一部分完好,这一趟出海,都算是赚了。 但是呢,却很少有海商甘心给海关交税,他们只会勾结海关那边的官员,少交税甚至是不交税,为此,不惜编出了弥天大谎,甚至,勾结海盗,或者是自个派人装扮成海盗,总之,这些海商为了钱,什么事都敢做。 也就是说,海关那边的官员赚得盆满钵盈,结果,朝廷这边,海关就成了一个摆设,能收到的税非常有限,还得掏出一部分去招待那些所谓的前来朝贡的小国使臣,甚至一些外国的商人,在海上遇难了,也敢冒充使节,送上一些不知道哪里弄来的贡品,换取朝廷的赏赐。 圣上知道的内情仅仅只有一部分,就已经叫他暴跳如雷,恨不得立刻将海关的那些官员杀得干干净净,但是他还不能这么做,朝廷并没有多少海船,反倒是那些海商手上有着不少武装,要是他们横下心来,扮成海盗袭扰海边的城镇,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因此,圣上跟太子商议了一番之后,做出了决定,那就是暂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如今海关那边的官员,却要慢慢换掉了,换成心腹,叫他们想办法摸清楚那些海商的实力,然后朝廷也要暗中积蓄力量了,购买制造海船,那些海商能伪装成海盗,朝廷派出去的人也可以,等到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就将那些家伙一网打尽。 圣上对于海贸的利润哪怕只知道一点,但是想到开国上百年来,这些商人少交的赋税,就恨不得将他们全抄家灭族,既然你们舍不得交税,那就干脆将全部的家产没官吧! 这么一想,圣上顿时心平气和了许多,就当那些海商是提前给自个赚钱了,赚多少,回头都是自己的。 可是,对那些吃里扒外的官员,圣上就没这般好声气了,你们拿着朝廷的俸禄,不说尽心尽力了,还帮着一帮无法无天的商人欺瞒君父,自个在里头大捞特捞,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然,借着这事问罪是会打草惊蛇,不过,对于这些官员,哪有找不到别的问罪的把柄的,回头调了职,隔个一段时间,就找个差错,将他们问罪。 这些事情,圣上自然是不会跟司徒瑾说的,只是跟司徒瑾承认,明年春暖花开之前,就将种子带过来给司徒瑾。 司徒瑾得了准话,就用光量子计算机在自个的日程里头加上了一个计划。 司徒瑾的计划也很简单,先找到高产的可以取代某种主食的粮种推广出去,然后,对于现有的粮种通过杂交之类的技术慢慢进行改良,另外,还是想办法制作出一些可以增产增收的肥料什么的,毕竟,再高产的粮食,产量也不能凭空而来,那是要消耗地力的,如大豆这种可以增加地力的作物,产量不高也就不说了,其实是不能取代主食的,只能作为经济作物,榨油做豆制品,朝廷收税又不肯收大豆,偏生大豆的种植时间跟粟米和水稻是重合的,这么一来,谁还肯多种呢! 不过,这会儿司徒瑾忽然有了个想法,陆地上头,肉食资源不足,可是,海里的鱼不会不足吧!如果能有足够的肉吃,对于粮食的消耗也会降低很多的,为什么不能捕捞海鱼,制作鱼干呢? 这么一想,司徒瑾便问了出来。 圣上听得一愣,没错啊,既然都有海船可以出海远航了,为什么不能捕捞海鱼呢,稍微处理一下,就是咸鱼了,不是要比平常的肉食要便宜得多?但是,很快圣上就反应过来了,他皱了皱眉,说道:“制作鱼干应该会用很多盐吧,朝廷以盐税为重,回头平常百姓买了咸鱼回去,撕点咸鱼就能当盐吃了,谁还会去买盐呢?” 司徒瑾顿时有些头大,居然有这么多问题的吗?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说道:“就没有别的什么办法能够利用海鱼吗?” 圣上瞧着司徒瑾一张小脸皱成一团的样子,揉了揉司徒瑾的头发,温言说道:“没事,这也是一条路子,不是吗?回头,咱们也可以慢慢想办法,你还小呢,这些事情不着急啊!” 司徒瑾答应了下来,回头就将问题发布到了论坛上,立马就有人给出了方案,咸鱼,鱼干,熏鱼什么的,都要耗盐,但是,做成鱼松可不需要,海鱼也没什么小刺,稍微处理一下,就能做成鱼松了,这玩意储存运输也很容易,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后面还附带了鱼松的简单制作方法,就是那种不加额外调料的版本。 司徒瑾一看,这些手工做起来也是很简单的,量大也有量大的办法,回头可以弄个大锅,用杠杆原理推动搅拌嘛!反正卖给普通百姓的东西,粗糙一点,里面有点小刺沙子什么的,估计大家也不在乎。只要价钱足够低,大家都是乐意买上一些回去的,如果量大的话,鱼松的价格没准能降到粮食的水准,即便是普通人家,也是吃得起的。 当然了,司徒瑾也不能直截了当地去跟圣上说,自个有主意了,他得先叫人做出肉松什么的再说,回头也能有个由头。 司徒瑾如今日子过得是比较自由的,他在宫里待了两天,作为他的伴读,沈安轩和谢如柏也得以放了两天假。 沈安轩回到家中,永福公主瞧着沈安轩看起来瘦了一些,却显得精壮了一点,顿时就放下心来,然后问道:“这些日子跟着七殿下在皇庄,可学了什么?” 沈安轩没心没肺地说道:“张先生跟在宫学一样,照旧上课呢,不过,因为殿下的关系,我们每天只要上半天课就行了,还有半天,殿下还得做别的事情呢,这就是殿下教皇庄里的人做出来的,滋味可好了,我们前天还吃了一顿饺子,就是用韭黄蒜黄做的馅料!”然后,也拿出了韭黄蒜黄给永福公主献宝。 永福公主是个聪明人,很快想明白了一些,顿时心里有了打算,她一边叫人拿下去,让厨房用来做菜,一边叮嘱道:“你好好跟着七殿下,七殿下是个有大智慧的,跟着他,不论是虔诚还是别的,我都不担心了!” 沈安轩点了点头,说道:“嗯,殿下对我们可好了,而且知道的东西也多,跟着殿下,我们也长了不少见识了!”说着,他叽叽喳喳地跟永福公主说起在皇庄里头的见闻来,永福公主鼓励了几句,又叫沈安轩每次回来都将皇庄上的事情跟她说一说,她琢磨着,回头皇庄上有什么动作,自个也该叫自个庄子上跟进才好,就算是失败了也没什么,但要是成功了,那所获得的利益就是难以计算的了! 跟永福公主府相似,承恩公府上的对话也差不多,谢家对于司徒瑾非常满意,司徒瑾的未来已经很明朗,谢家已经琢磨着,回头是不是劝一劝皇后,直接将司徒瑾的玉牒记在谢皇后名下,这样,谢家也能得到更大一点好处,以司徒瑾如今表现出来的天分,说不定,将来新君继位,说话都没司徒瑾好使。司徒瑾就算是想不开要造反,只怕也没人舍得杀他,这可就是个活宝贝啊! 这么一想,谢家难免想要在司徒瑾身上多做点投资了!谢家终究是江南那边世家出身,不是那等因为开国才爆发的勋贵,他们两头沾了虽说比较讨巧,但是很多时候也是边缘人物,因此,对于谢家来说,稳定才最重要。司徒瑾这样的外孙,十个八个也不嫌多啊,要是司徒瑾说自个想要争位了,谢家也敢在他身上押宝的。当然,前提是,他真能做出成绩来,如今看起来,这根本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谢如柏并不是那种八面玲珑,非常伶俐的性子,不过,这个性格在谢家大多数人看来,其实正好,真要是那等聪明跳脱的,反而不一定能在司徒瑾身边待得长久。 谢如柏的资质,走科举出身的路子,肯定是不行的,不过,跟着司徒瑾,哪怕只能学个两三分,回头只怕户部那边会抢着要,不管什么时候,真正能干事的人都是不缺市场的,尤其,谢如柏还有一个很高的平台。说不得,回头司徒瑾研究出什么良种,谢如柏作为亲信,推广的事情怎么都能捞到的,对于谢家来说,这就是资本。 谢家也琢磨着要跟紧司徒瑾的步伐,最好能早早从司徒瑾那里弄到良种,到时候,哪怕光靠着卖种子,也能大赚一笔的,还不算这其中带来的其他利益呢! 谢如柏被一帮长辈的叮嘱弄得晕头转向,最后他老爹一句话就将他打发了:“你这脑子,也不要想太多,尽管跟着七殿下,老实做事就是了,什么经义什么的,看看就行了,家里也不缺你一个读书的,但是七殿下教的东西,你一定要学会了!” 谢如柏诺诺答应了下来,再次回到皇庄的时候,面对司徒瑾,顿时压力山大。 倒是沈安轩,永福公主对他却没这么高的期待值,因此,还是比较轻松的,毕竟,他同样得了永福公主的话,意思就是读书什么的,可以先放放松,这简直叫沈安轩喜出望外,他本来就不喜欢什么四书五经,诗词歌赋什么的,每次要让他学着吟诗作赋,还要去从那些圣人言论中衍生出圣人的忧国忧民情怀来,那真是要了他的命,他实实在在,就是一个理工男的苗子啊,对于其他的,那真是只能干瞪眼了。如今有了老娘的许可,学业上头就算是不长进,也没什么了。 而张临渊也不是蠢人,他现在发觉,跟着司徒瑾简直是一件天大的运气,回头就算张家真出了什么事,司徒瑾这边说两句话,可比其他人说一万句还有用,因此,张临渊如今也算是放飞自我了。 张家人从小会读书,张临渊却不是什么食古不化的书呆子,很明显,他的作用不过就是保证让司徒瑾的文化水平不至于太落后,圣上对于司徒瑾的安排已经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人家只需要研究自个的农学,做个国宝级农学家就可以了,儒家的这些学问,多半是用不上的,因此,司徒瑾只需要懂一点,不至于别人说什么话的时候都接不上话头,让人觉得不学无术,其他的,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至于那两个伴读,沈安轩也是个前程已定的,就算他不读书,日后也有个爵位,而谢如柏呢,他真不是什么读书的料子,就算有什么大儒教导,谢如柏走科举之路的话,大概运气好的话,最终能考个吊车尾的举人,运气不好,一辈子是童生也是正常的事情,当然,如果谢家肯为他出力的话,有个秀才的功名也是可以的。至于想要在这上头出头,那简直是妄想,因此,张临渊想法也很简单,既然你们用不上,那我随便讲讲就是了,学业上头也就不做什么要求了,有点品鉴的能力,也就差不多了,因此,在课业上头,也放松了下来。 没几个人是天生喜欢读书的,读书使我快乐这种事情只存在于一些学神学霸身上,高智商的人很容易体会到学习的快乐,因为他们有足够的成就感,可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学习从来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司徒瑾在这上头没什么感觉,谢如柏和沈安轩却是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别提有多欢快了,哪怕是跟着司徒瑾忙前忙后,感觉也都很美妙,而这段时间,京城附近各个皇庄加紧催生了一大批的韭黄蒜黄,就等着万寿节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1.第 31 章 万寿节的时候, 司徒瑾的贺礼同样出彩,司徒瑾通过对梅花树的修剪定型,还有采用生长激素诱导,让梅花树枝纠缠在一起, 长成了类似于龙的形状, 点缀其中的梅花如同祥云或者是海浪一般,看起来颇有气派, 叫许多人震惊了一把。 而韭黄和蒜黄也露了个大脸,上有所好, 下必行焉,圣上都吃这个, 何况下头的人呢, 因此, 当市面上出现了韭黄蒜黄之后, 顿时遭遇了抢购潮,这玩意用稻草扎成一小把一小把的, 一把就敢卖一吊钱,就这,你还未必买得上,总之, 各个皇庄, 还有紧随其后的永福公主与谢家都赚了一大笔。 接着, 种植的方法也流传了出去, 不少农户自家开始培育了起来, 虽说价格不比之前了,但是,一把卖个十文八文也是不成问题的,而这年头,一个壮劳力,在外头做短工,一天一般也就是二十文左右,卖两把韭黄就够了。 在没有温室的情况下,在灶间种这个,也就是聊胜于无而已,灶间才多大点地方,捂出来也得有一段时间,也种不了太多,因此,就算是家家都种,也不怕消化不掉,毕竟,这玩意除了看起来有点古怪,不是绿色之外,口感是真的挺鲜嫩,又不塞牙,牙齿不行的老人家也能吃,而且还很百搭,谁家餐桌上没一样韭黄蒜黄的,都有些不适应了。 因此,冬日这几个月,倒是叫不少人家赚了一笔,即便是京城里的寻常百姓家,也买了些种子在灶间捂上一些,就算是不卖,自家吃也是好的。 司徒瑾在其中的作用也被有心人流传了出去,不过,这不算什么大事,韭黄蒜黄就是一样蔬菜而已,但是,在有心人眼里,司徒瑾的早慧能干却是明摆着的了。 司徒瑾懒得理会这些事,万寿节之前,就下过一场雪,等入了腊月,雪更是多了起来,北方这边就是这点不好,冬天雨雪比较多,比较寒冷,皇庄上也没多少要做的事情,司徒瑾倒是不怕冷,但是,沈安轩和谢如柏却不行,谢皇后又担心司徒瑾在外头冻着了,毕竟,皇庄上可不能用铜柱取暖,只能用炭盆,一个屋子里就算是放几个炭盆,又能暖和多少呢?总不能一整天坐在炕上,因此,直接叫司徒瑾回宫了。 司徒瑾想着入了腊月,也没多少事要做了,干脆就回来了,顺便带上了几坛子肉松,猪肉松,牛肉松都有,五香的,椒盐的,原味的,还有撒了芝麻的,各有一坛子。 别看律法不许随便杀牛,实际上也就是限制普通人家,对于权贵来说,这压根不算什么,随便编个理由,比如说牛摔断了腿,掉进了沟里什么的报备一下,谁也不会为了这点事情较真,就算是在民间,富户人家想要吃牛,也是有办法的。 司徒瑾待在皇庄里,皇庄上的庄头自然要孝敬,吃个牛肉算什么,然后司徒瑾就教人做肉干的时候,在一个“异想天开”中,将肉松给搞出来,兴冲冲地带回宫里了。 “这是什么?”看着几个碟子里头颜色不一,有的淡黄,有的棕褐色的絮状物,谢皇后问到了一点香味,便问道。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这是肉酥,也可以叫肉松,看,是不是很蓬松的样子!我之前叫人做肉干的时候,让人将肉干碾碎了翻炒,结果就是这个样子了,母后,你尝尝看,做点心,还有配粥吃都很好吃,儿子空口都能吃一盘子!” 说着,司徒瑾拿了勺子,舀了一勺送到谢皇后嘴边,谢皇后虽说觉得吃这个似乎有些不雅,但这是儿子的一片孝心,还是张口吃了。 司徒瑾弄给谢皇后的是五香味的肉松,闻起来香,吃起来也很香,头一次吃的人,很难拒绝这种香味,顿时,谢皇后眼睛一亮,自个也拿了勺子,又吃了一口,然后才笑道:“小七啊小七,看样子,你到哪儿都没委屈了自己,在皇庄上也能折腾出这些事情来!嗯,这是个好东西,回头给承恩公府上送几坛子过去吧,承恩公夫人年纪也大了,寻常的肉食也克化不动,这肉酥却是正好!” “什么肉酥,你们娘俩又背着朕吃什么好吃的了?”圣上从外头进来,笑着问道。 谢皇后笑道:“可见皇庄上头没什么新鲜的东西吃,小七都在那里折腾起厨子来了,这肉酥吃起来却是不坏,圣人来尝尝看,也是小七的孝心呢!” 圣上笑着走过来,就着谢皇后的手吃了一口,谢皇后想着那勺子是自个用过的,不免觉得有些古怪,不过她很快平复了下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问道:“圣人觉得如何?” 圣上回味了一番,说道:“不错,不错,想不到咱们家小七还有点易牙的天分!回头叫御膳房那边做上一些!唔,这是猪肉做的?” “还有牛肉的呢!”司徒瑾笑道,“只要是瘦肉,都能做,肥肉就不行了!” 圣上听着,顿时若有所思起来,然后问道:“有没有试过用鱼肉做?” 司徒瑾本来就是为了引出这事,当即眼睛一亮:“这冬天里头也瞧不见什么鲜鱼,儿子还真没试过,不如叫膳房那边试一试?如果可以的话,回头那些海鱼可就有办法处理了!” 圣上神情变得轻松起来,笑着说道:“要是能行,朕记你一功,小七,你要什么赏赐啊?” 司徒瑾一副懵懂的样子:“儿子什么都有了,能要什么赏赐?父皇,你看着给就是了,嗯,儿子什么都不嫌弃的!” 圣上顿时笑得更厉害了:“还不嫌弃,亏得你是朕的儿子,要是再外头那些臣子敢这么说,朕非要治罪不可!” 司徒瑾一脸无辜,说道:“本来就是这样啊,儿子什么不是父皇你给的呢!而且,是父皇你说要给上次的啊,现在反悔,这不是赖皮嘛!” 谢皇后在一边笑道:“圣人真是会开玩笑,小七还小呢,哪里知道这些,何况,小七就是将圣人当做父亲,这才这般耍无赖呢!” 圣上就是喜欢司徒瑾这般,觉得他天性纯良,因此,笑道:“既然你不知道该要什么,朕就许你一个愿望,回头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什么时候就来跟朕说,小七,你觉得如何?” 司徒瑾一口答应了下来:“好,那儿子就将这事记下来了,回头若是想起来要什么,儿子就来找父皇,父皇你可不要反悔!” 圣上笑道:“你这小东西,还想要跟朕耍心眼呐!君无戏言,朕金口玉言,自然不会反悔!” 圣上这边下了命令,那边膳房就全部动员了起来,他们知道了肉松的做法之后,很快举一反三,用各种不同的鱼肉做了各种口味的鱼松出来,当然,按照圣上的要求,原味的鱼松也有,不过按照膳房的说法,这种原味鱼松如果不能密封保存的话,保质期会比添加了盐糖这些调料的短一些。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不受潮,用陶罐细细密封起来,还是容易储存的。另外,圣上已经决定,打到的海鱼也得有一部分晒成鱼干,这些直接用作军粮,这可就减少了不少军粮的开支了。 当然,这个计划的前提就是,圣上手上得有一支靠谱的船队,凭着沿海渔民那点捕鱼的本事,这事是做不起来的,圣上盘算了一下,顿时发觉,光是为了打造船队,又要能远航去做海贸,又要能充当海上的武装力量,还得捕鱼什么的,这就得花上一大笔钱了。 圣上不打算将这事在前朝商议,他怀疑,这边才商议好了,那边闽浙广一带的海商们就知道消息了,因此,这事还得皇家自个做,这钱就要从内库出,粗粗一算,就是个很恐怖的数字了,这叫圣上不由叹了口气,说道:“唉,皇帝家也没有余粮啊!” 谢皇后正在跟司徒瑾下棋,司徒瑾算力强,也就是经验不足,谢皇后的棋力其实不怎么样,这会儿已经露出了败像,不过,谢皇后本来也没有多少争胜之心,见原本坐在一边看两人下棋的圣上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句话,便稍微伸了个懒腰,这会儿干脆放下棋子,准备耍赖,嘴里问道。 圣上很少会跟后宫说起政务,因此,这会儿只是说道:“不过是铺的摊子太大,朕想着皇家要组织一个船队,这造船的钱要从内库出,一时半会儿觉得有些棘手而已!” 谢皇后一愣:“圣人想要造船?” 圣上忽然想起来,谢家是江南名门,或许知道一些门道,便试探着问道:“梓童难道知道造船的事情?” 谢皇后想了想,说道:“我也就是听说过一些,我小的时候,我们家就跟江南那边恢复了往来,有一年,族里有人过来,想要我爹参股,说是他们买了船,要出海,不过后来被我爹拒绝了,出海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们家犯不着冒这个风险!” 谢皇后没有说的是,当时谢家其实也很心动,但是,谢家跟海关的几家其实关系是有些不睦的,他们也不想为了钱财,在别人那里留下结党的印象。 圣上顿时知道,只怕海关那边的事情,也就是瞒着他这个皇帝而已,官场上大概不少人知道,起码江南那边,近海的官员都是明白一些的,心里不由更是恼怒,一个个嘴上冠冕堂皇,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满口都是不与民争利,结果,在这些官员眼里,所谓的民,就是他们这些士大夫还有乡绅豪族,寻常百姓,那算什么民呢? 圣上倒是没有对谢皇后有多少想法,官场上头,和光同尘的事情也是有的,如今这位承恩公就是个老狐狸,有事就喜欢躲着,要他出头拆穿,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不过,他还是想要知道,谢皇后究竟知道多少。 结果,就听谢皇后说道:“我那时候好奇,问过母亲一些出海的事情,母亲跟我说了一些!那些海商其实很少会远航,一般最远也就是南洋,一般是去东洋,还有北上朝鲜那边。南洋那边象牙珊瑚还有木料香料多,不值多少钱,不过似乎前朝的时候,就有一些人在家乡活不下去,跑到南洋那边,置下了不少土地,如今跟海商交易的不少就是那些人的后代,他们可比那些土人难糊弄多了!不过就算是这样,赚头也很大,毕竟,南洋那里养不了蚕,织不了丝绸,瓷器什么的,那边的土质好像也不行,只能烧陶,而且,那些土人好吃懒做,他们自个日子过不好,就要去抢劫汉人,汉人就拿当地的特产,跟船队交换一些武器什么的,好对付那些土人!” “承恩公夫人倒是见多识广!”圣上意味深长地说道。 谢皇后笑了起来:“母亲也是听说的,母亲闺中的一个姐妹,就是嫁到了福建,那一家原本也是官宦人家,后来败落了,她丈夫干脆跟人出海,每回有了好东西,就会询问她原本闺中认识的那些人,毕竟,她们都嫁得不错,有儿女的要给儿女置办嫁妆聘礼,南洋那边的稀罕物事却是正好合用!母亲那会儿还买了一批木料,原本是打算等我议亲的时候,给我做家具的!”说着,谢皇后脸上露出了一点怀念之色。 谢皇后这般一说,圣上脸上也露出了了然的神色,谢家那样的出身,原本也没必要让女儿入宫选秀,圣上还记得,原本谢家那边是递了折子,想要免选的,只是先帝那时候已经开始准备为自己铺路,想着他正妃出身不够,便想要在侧妃上头补偿一下,谢皇后这才入了选,然后赐到了他府上。 侧妃也是妾,就算有嫁妆,许多东西也是用不上的,承恩公夫人当年给谢皇后准备的那些木料,自然就是用不上了。 圣上难得露出了一丝温情,说道:“你若是喜欢,朕帮你做一批!” 谢皇后其实早就想开了,她就算是嫁到寻常人家,日子也不过就是相夫教子,也未必就真的顺心如意了,这年头,女子一身荣辱全系于男子一身,出嫁前看父亲,出嫁之后看丈夫,儿子大了看儿子,哪里比得上她如今,身为一国之母,只要不出什么差错,任谁也不能给她什么脸色看,她甚至从来没伺候过婆婆,毕竟,元后去世之前,太后就已经过世了!因此,后宫里头,其实是谢皇后一家独大,礼法在手,什么宠妃也别想在她这里沾到什么便宜,不比在平常人家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烦心要强! 因此,这会儿,谢皇后便是嫣然一笑,说道:“那就多谢圣人了!” 圣上很快又将话题转了回来:“那梓童觉得,朕如果要派人出海的话,直接买现成的船队如何?” 谢皇后摇了摇头,说道:“臣妾哪里知道这些,不过,一些人家因为出了什么变故,比如说遇到风暴,货物还有船员出了问题,可能会将船队转手,挽回损失!圣人如果想要知道,叫人去问问便是!” 圣上点了点头,笑道:“梓童却是提醒朕了,朕回头也该派人去查一查!”圣上忽然想到,说不定主管海关的官员家里就有人出海,回头想办法将那些船先弄到手再说,这事得暗中操办,免得叫朝堂上的有心人抓住了把柄,泄露了风声。 司徒瑾暂时对于出海没有任何兴趣,说不定将来他都有朝游北海暮苍梧的本事了,何必乘坐这个时候不那么靠谱的海船呢,司徒瑾可不是什么喜欢冒险的人! 腊月对于司徒瑾来说,还算是不错,宫学那边,他也可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般去听听课,但是谁也不会强求,一帮兄长们倒是想要跟他亲近一点,但是老实说,他们如今跟司徒瑾已经没有太多共同语言了,主要是他们想要问司徒瑾那什么菊花,梅花是怎么培育出来的,结果到头来,司徒瑾说的东西,他们一点也听不懂。 司徒瑾去了几次之后,也懒得再去了,干脆直接给沈安轩和谢如柏也放了假,又搬回了长宁宫,开始按照自个的步调过日子。白天的时候,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学习,学得越多,觉得自己越是无知,然后睡前的时候开始观想。 许多观想法对于时间有着要求,因为许多观想法观想的是太阳,月亮之类的东西,一般就得选择午时,子时这样的时候,借助外界的日月星辰,来提升观想的效率。而司徒瑾观想出来的就是一粒不知名的种子,而这粒种子如今看起来,变得日渐复杂起来,司徒瑾似乎能够在那粒种子的表皮上看到一些奇异的纹路,却看不分明,这是因为他实力太低的缘故,司徒瑾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撞了什么大运,这种子说不得真是什么先天灵根的种子。 先天灵根先天而出,本来就代表着某种造化与法则,能够观想到一棵先天灵根从种子萌发的过程,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天大的造化。 而那种子逸散出来的气息,也给司徒瑾带来了很大的好处,让司徒瑾五感变得更加清明,也给他带来了不少烦恼。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许多修行之人要远离人群了,因为他们在人群中接受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多,太杂乱了,稍微一个弄不好,就会侵染他们自己的精神。 司徒瑾如今五感也就是比常人稍微强一点,但是这也能让他听到许多别人听不到的声音,闻到许多别人闻不到的味道,甚至凑近一点,连人脸上毛孔中的螨虫都能看到,这就很尴尬了。 司徒瑾跑到论坛上去求助,然后获得了一大堆相似的感慨,某一位曾经抱着类似于“龙傲天”想法的坛友在那里说道,自个的世界是个无魔世界,他左思右想之后,冒险花了一大笔积分,请一个坛友为自己订制了一支基因强化药剂,等到注射过之后,他就后悔了。 空气中细小的灰尘,食物里头同样总是漂浮着不明悬浊物,原本想要追求的“女神”清淡香水在他的嗅觉下显得特别刺鼻,最重要的是,香水里头还混着一点汗味,谁要是再敢说什么女孩子香汗淋漓,他就恨不得一个嘴巴子打过去,狗屁,就算是美女,汗水的味道也不是香的!除此之外,透过那裸妆,他能够清楚地看到对方皮肤的粗糙的本质,就是被化妆品勉强掩盖了而已,顿时让他没了胃口,好不容易得了一次约会,他几乎是坐立不安,找了个借口,立马溜掉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头,这位原本还有些什么“左拥右抱”想法的坛友简直只想躲到喜马拉雅山上去,起码见不到那么多人,所有人在他眼里,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缺陷,缺陷在他眼里还被放大了,这让他感到非常孤独,最后他大彻大悟,自个搞了个无尘实验室,做起了科技宅,等闲几乎不出门了。 下头几个坛友排出了整齐的阵型,都是“哈哈哈”!其实很多人都有类似的经历,无论是修行,还是用科技对自身基因进行调制和强化,那都是人体走向完美的一个过程,也就是进化的过程,当你在进化之路上走出了第一步,区别就拉开了,如同已经站起来的直立猿看到自个还没有开始进化的同类猿猴一样,一个人难道会对某只猴子产生除了对宠物之外的什么感情?当然,也不排除口味重的。 许多人明确表示,修行本就是一条孤独的道路,别指望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些人觉得修行之人傲慢,实际上他们的确有这个资格傲慢,另外就是,他们已经无法容忍自己回到曾经的那个状态,因为,他们已经清晰地看到了自个的不完美,进化之路,一旦踏上,就不能再回头。对于自个的亲朋好友,随着时间,还有之间差距的拉大,疏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当然,各个世界都有相应的解决办法,有人会给自个的父母亲人一些延寿丹,祛病丹之类的丹药,也有的会为亲人积累福报,让他们来世也有机会走上修行之路,也有人会给亲人一段时间的陪伴,但是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的,他们注定要分离。 看到这些结局,司徒瑾顿时沉默起来,也许,再过几年,自己也得做出这样的选择了。别说什么天家无私情什么的,但凡是个人,就少不了什么七情六欲,圣上登基还算顺利,他也不是什么刻薄寡恩之人,对于儿女们,还算是宽容爱护。谢皇后自个没有孩子,也将司徒瑾当做自个亲生的一般,给司徒瑾的疼爱也不是假的,至于其他兄弟姐妹,如今也还算是比较和睦,但是,当司徒瑾选择了想要超脱这个世界的道路的时候,他们就注定越行越远。 司徒瑾的人生阅历并不长久,这让他一时半会儿有些难以接受,不过,他也该做好这样的准备了,他的目标已经定下,并不想因此放弃,不过,在自己还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司徒瑾并不希望让亲人伤心难过。 “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司徒瑾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决定先逃避一下再说,毕竟逃避虽然可耻,可还是有用的,不是吗? 对于朝堂上的人来说,这个腊月也过得不错,虽说下了几场雪,但是雪都不能算上特别大,除了压塌了几间茅屋之外,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顺天府弄了一百石陈粮在城门口施粥,穷苦人家都可以过去排队领一碗,日子也就过得下去了。 因此,腊月二十二的时候,朝廷就封了印,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这次的假期会持续到正月十六。朝廷都封印了,宫学自然也放假了,虽说先生们还布置了类似于温书的作业,不过,对于一帮皇子们来说,这都不是事! 作为还没有差事的皇子,他们能做的事情其实也不多,无非就是经常去自个生母养母那边,另外,就是大家一块串串门什么的,司徒瑾如今住在乾安宫的时候少了,不过,他毕竟过了年就要七岁了,男女七岁不同席,就算是亲生的母子也是不能过于亲近的,因而,以后从皇庄那边回来,还是得住到乾安宫那边的。 这并不影响一帮有想法的皇子跑过来找司徒瑾串门,哪怕司徒瑾就在长宁宫也是一样,理由也很好找,谢皇后是嫡母,他们本来也该过来请安的。 来得最勤的是司徒晞,他每次过来都带着不少书过来,都是贤妃叫娘家那边在外头搜寻的,他也算是摸准了司徒瑾的性子,居然还找到了几本据说是前朝某个得道高人的手札,哪怕不是什么修行功法,但是对司徒瑾来说,还是有着不小的参考价值的。 司徒晞是不在意经常跑长宁宫这里的,他跟自个生母性子有些相像,明面上都是非常规矩的人,叫人拿不出什么错来,而且总是一副与人为善,贤良温和的架势,你就算是不喜欢他,也不能对他口出恶言。司徒晞来过几次之后,谢皇后就有些烦了,她最是看不上贤妃那副样子,弄得比她这个正妻还贤良了,没得叫人恶心。偏偏司徒晞跑过来找司徒瑾,她这个嫡母还不能拦着。 最后,司徒瑾还是包袱款款回乾安宫住去了,然后,常来的除了司徒晞,就还有司徒轩了。甄妃没事不想跑皇后这里,她一向自视甚高,也不知道她到底拿来的底气,或许诸多嫔妃中,就她一个人生了两个?她不乐意自个在皇后那里低头,自然也不想教自个儿子低头去给嫡母晨昏定省。 等到司徒瑾搬回了乾安宫,司徒轩得了甄妃的话,就时不时要跑过来跟司徒瑾联系感情了。 甄家那位奉圣夫人在圣上这里地位有些不同,全是因为圣上小时候,跟着先帝出行时,曾经遇险,是奉圣夫人以命相护,因此,圣上的乳母中,奉圣夫人才得了更多的恩典,甄妃容貌还有举止又与元后有些相似之处,更是得了圣上青眼,圣上前些年的时候,几次巡幸江南,都是甄家那边接驾,为此欠下了不少亏空。圣上也怕甄家这亏空不好还,叫甄家管着江南盐政和织造,都是肥差,也就是叫甄家奉旨贪污,将亏空还上,不过,显然甄家不怎么识好歹。 圣上如今对甄家还算是宽容,不过,甄家那边都当是理所当然,私底下,还有人说什么,要不是奉圣夫人,圣上当年就没了,哪有如今的福气云云。当然了,这也是私底下的事情,实际上呢,奉圣夫人就是皇家的家奴,她当初要是护主不利,敢真的抛下当时还年幼的圣上的话,甄家九族都凉了。 甄妃借着奉圣夫人的情面,还有自个与元后的相似之处,在宫中一向嚣张,偏偏在谢皇后那边不顶事,这也导致了她等闲不想在皇后那边露面,哪怕一个月只要初一十五请安,她有的时候都要叫人去告病,谢皇后也懒得理会,因此,并不与她计较。 甄家这些年心大了,尤其甄妃有个儿子,自然希望自个的儿子能有一天登上大宝,自个去做皇太后,毕竟,只听说过被废黜的皇后,除非是改朝换代,还真没见过几个倒霉的太后,而太后的母族,能得到的好处,也要比皇后母族要多得多。 这也养成了司徒轩有些目中无人,自高自大的性子,年纪小的时候还显不出来,如今大了一些,难免叫人有些生厌。 司徒晞过来还有那种爱护弟弟兄长的架势,司徒轩摆出来的架势简直就像是自个上门来让你给自己俯首陈臣,你就该感恩戴德的模样,连礼贤下士的架势都做不好,何况,司徒瑾是他的兄弟,论起地位还不比他差呢! 再有就是,司徒瑾的生母再怎么样,也是正经小选入宫的,谢皇后不方便的时候亲口安排的,甄妃根本就是甄家私底下献女侍奉圣驾的,压根没经过合法程序,真要算起来,司徒瑾的生母其实要名正言顺多了,也不知道司徒轩到底是哪来的优越感。 司徒轩来过一次之后,司徒瑾就开始躲着他了,自个又没病,干什么要去看司徒轩的脸色。 结果,这日司徒瑾在长宁宫用膳,圣上也在,吃饭的时候,就说了起来:“朕怎么听甄妃说,你五哥几次去找你,你都不在?” 司徒瑾顿时恼怒起来,居然是个告状精,我为毛不见你,难道你就没点c数吗?司徒瑾也不客气,顿时抱怨起来:“父皇,不是儿子不想跟五哥亲近,实在是亲近不起来,五哥总是一副想要教训我的样子,儿子又不是有毛病,干什么要听他的啊!” 圣上一听,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再看看谢皇后的眼神,似乎就是在说,还圣人呢,就知道听女人的枕头风,顿时有些尴尬,他打了个哈哈,笑道:“你五哥也就是不会说话,是没什么坏心的!你们都是兄弟,日后还得互相扶持呢!” 司徒瑾敷衍着说道:“父皇说的是,儿子知道了!” 圣上也觉得司徒轩有些蠢,你就算是想要上门交好兄弟,就算是不能投其所好,也别真摆出什么兄长教训弟弟的样子啊,虽说有句话叫做长兄如父,但你还不是长兄呢!不过想想甄妃说白了也就是小门小户出身,养出来的儿子见识也有限,被人吹捧几句,就有些飘了,还需要磨练一番才行,因此也不再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圣上又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小七啊,最近有没有见到你太子二哥啊?”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太子二哥不是在东宫,就是跟父皇你在一块儿,儿子自己书还看不完呢,没事跑东宫和御书房干什么!” 谢皇后在一边笑道:“圣人还不知道小七,平常的时候,就跟书呆子一样,整天抱着本书在看,臣妾原本觉得在娘家的时候,读过的书够多了,结果随便看看小七看得那些,只觉得自个简直跟睁眼的瞎子差不多,明明什么字都认识,但是连起来是什么意思,那真是不明白了!小七啊,你将来不会真要出家去修道吧!” 司徒瑾心里一跳,然后嬉皮笑脸地说道:“说不定啊,儿子觉得自个在上头还是很有天分的,这些道经上很多东西都很有道理,说不定儿子天天看这些,能够如同先贤一般,日后也能霞举飞升呢!” 圣上笑道:“我还真没听说过光靠着看书就能成仙的呢,你啊,还是老老实实在皇庄上头折腾吧!回头你要是能弄出什么良种来,朕就下旨,允许天下百姓给你立生祠!” 司徒瑾赶紧摆了摆手:“这个就免了,听起来有点渗人啊!” 圣上见司徒瑾这模样,更是觉得好笑起来,之前的事情,就这么打岔过去了。 等到圣上走了,谢皇后才对司徒瑾说道:“小七,我知道你一向聪明,但是你如今也不小了,须知一件事,父皇二字,虽说是父在前,皇在后,但是寻常的时候,你得记着君父二字,你父皇啊,终究是圣人,不单单只是你父亲,所以啊,许多事情,你自个也要拿捏着一点分寸。你现在年纪还小,就算有什么不当的地方,你父皇也不计较,可是,再大一点,就要多想了!” 司徒瑾见谢皇后又是说自个还小,又是说自己不小了,顿时有些好笑,但是谢皇后这份为他考虑的心却是真的,司徒瑾想了想,安慰道:“母后,你也别担心,儿子明白呢!儿子又没别的什么想法,只要管着自个那一亩三分地也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儿子根本没必要掺和,父皇日后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谢皇后听得一愣,继而默默点了点头,没错,跟着圣上的心意才是最安全的,她叹了口气,摸了摸司徒瑾的脸,然后说道:“你这样说了,也得记着才行,唉,以后啊,母后也就不成天惦记着让你回宫了,说不定,皇庄上头,才更加清静呢!” 树欲静而风不止,谢皇后如今更是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一点,天家的亲情自然也是有的,但是若是涉及到了那个位置,那么,再多的温情也替代不了,父子相残,兄弟反目都是常事,亏得司徒瑾一直没那份心,要不然的话,谢皇后也不知道自个该怎么想了! 谢皇后这边告诫了司徒瑾一番,司徒瑾如今也觉得宫里简直是变成了是非之地,一点也不清净,当下决定,过了元宵节,自个就到皇庄上头,隔个十天半个月再回来住个一两天,实在不行,还可以求着圣上,叫谢皇后去庄子上玩几天嘛!这么一想,司徒瑾又安心了。 皇宫里头,过年从来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光是各种祭祀,就能累死人了,司徒瑾以前年纪小的时候,是没怎么进过宗庙的,如今他算是祖宗那里挂了号的了,因此,竟是跟着圣上,司徒毓一起,进了宗庙,顿时叫许多人都若有所思起来。 司徒瑾没想那么多,他如今身体倒是没觉得多累,但是,实在是心累啊,礼仪繁琐,步骤繁多,还吃了一大块冷掉的祚肉,白花花的祚肉上头,肥油都凝结成了白色的块,一见就倒胃口,亏得他肠胃好,一般的小孩子,吃了没准还要拉肚子呢! 本朝太庙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祭祀的就是司徒家的宗庙,而另一部分是历朝历代的帝王,也要顺带祭祀一下,因此,等到祭祀完毕之后,一天也就差不多过去了。 圣上倒是志得意满,司徒毓也很激动,但是宗庙也就算了,对于其他帝王的祭祀,完全就是个面子,司徒瑾可是听说了,一旦一个王朝灭亡,那么对于地下的龙庭也是个毁灭性的打击,一般能够苟延残喘几十年就算是不错了,正常情况下,十年都撑不下去,也就是说,这些祭祀其实压根是没必要的,完全是做给外人看,体现大晋在礼法上头的正统性而已。 开过年,司徒瑾就七岁了,尤其他还顶了一个司农的官职,因此,他不能再待在后宫和谢皇后他们参加那里的宫宴了,得到前头大明宫去,司徒瑾总算见到了如今朝堂上那些有名有姓的文武官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2.第 32 章 在这一年之前, 司徒瑾除了宫学里的先生,还有偶尔在圣上那里见到的人之外,就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外臣,没办法, 一个小孩子, 正常的活动范围还是在内宫,而不是前朝。大明宫就是个分界线, 大明宫之前都是前朝的范围,过了大明宫, 就是后宫了。 乾安宫处在两者的交界线上,名义上是方便了皇子们与自个生母的交流, 实际上, 一举一动都是被人看得清清楚楚的。如果说皇子们想要进后宫只需要一个问安的理由的话, 到前朝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没有真正重要的事情,你别想靠近大明宫, 御书房这些地方半步。 太子为什么能占据先机,因为东宫就处在前朝的范围,很多地方,对其他人来说是禁地, 对太子来说, 却是不存在这样的限制的。司徒歆急着出宫开府,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不开府, 他哪怕能在朝堂上当差,但是能够接触到的人群就被限制得死死的,想要多走出半步路,都要被人拿着放大镜观看。 如今,司徒瑾也是有着特权的人了,他大概是当差的皇子里头年纪最小的一个了,正好也差不多到了这个可以进入朝臣视线的年纪,自然不能继续留在后宫作为吉祥物了,就得拉出来在朝臣那里露个面。 这等宫宴已经近乎是国宴的标准了,能不能出现在宫宴上,宫宴上坐在什么座位上,都是有讲究的。就像是宫里头,有些人在宗室里头都是老人了,但是,圣上不喜欢,他们就算是天天上奏,也别指望能捞到一个位置。而那等内阁里的朝臣,论到品级,其实算不上很高,却能够安排到一个比较靠前的位置。 有爵位的人,位置排序一般就是按照爵位的高低,而那些文臣就不这样了,还得按资排辈,有的都已经告老,只剩下一个虚衔了,他就是能被想起来。 这一点,在勋贵人家尤其表现得很清楚,圣上是不是惦记着你,是不是对你有想法,在座次上头就看得清清楚楚。除了座次之外,还有例行的赏赐,有的人因为一些缘故,没有机会或者是资格进殿,但是,哪怕是在大殿外头,也能得个一两碗福菜作为赏赐,这简直是最大的荣光。但是,这也是一个比较艰难的荣光,毕竟,圣上赏赐的福菜,谁敢不吃,谁又敢不吃完呢?问题是,外头天冷,哪怕捧出来的时候是热腾腾的,到了外头一会儿也就开始结油花了,这么一来,想要吃到肚子里头,就得需要额外的勇气和毅力。 这等规则对于司徒瑾来说还差了一点,皇子们的位置算是按照长幼排序的,他在能够出席的人里头年纪最小,因此老老实实坐在最末的位置,坐在最前头的自然是司徒毓,这叫司徒歆很是不满。但是谁让人家是储君,是太子呢,就算是序齿小,你也得认! 宫宴一开始的时候没多少好说的,等到后来就开始热闹起来,圣上吩咐一干皇子给宗室长辈还有一些大臣勋贵斟酒,司徒瑾也不能例外,当然,能享受这个待遇的人也寥寥无几,无论是辈分还是功劳都得足够,对方也不可能真的就大大咧咧地在皇子们面前拿大。 圣上给司徒瑾的任务就是去给承恩公斟酒,谢皇后的父亲这会儿已经是花甲之年,平常老是装出一副老糊涂的样子,这会儿也是差不多,摆出一副眼花耳背的模样,不管别人说什么,就装作听不清楚。 司徒瑾笑嘻嘻地拎着一个小酒壶跑过去:“外公,我给你斟酒!” 承恩公眯着眼睛,笑着起身,说道:“可不敢劳烦殿下,老臣如今年纪大了,也是吃不了酒了,便是别的,也没几样能吃的了,殿下若是不嫌弃,不如坐在这里,跟老臣一块吃两口热乎的?” 司徒瑾笑着答应了下来,然后将酒壶放边上一放,一屁股就在承恩公旁边坐了下来,承恩公也坐在一边,拿了一双干净的乌木镶银筷子,给司徒瑾夹了一只油炸的鹌鹑:“我记得,娘娘在家的时候最喜欢吃这么一口,可是啊,因为怕胖怕上火,每次只敢吃一只,就不吃了,不知道殿下是不是喜欢?” 对高热量食品的热爱是人的天性,油炸食品尤其如此,司徒瑾也喜欢啃点油炸的鹌鹑什么的,先用卤水煮过,然后再油炸,连骨头都是酥脆的,不管是闻起来,还是嚼起来都是喷香。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现在可看不出来母后喜欢吃这个,不过我也喜欢吃,母后经常叫膳房那边做呢,不过每次也只肯叫我吃两只,也说是怕上火!” 承恩公只是眯着眼睛笑,他看得出来,司徒瑾说到谢皇后的时候,语气里头的亲近是真心的,这让承恩公很是高兴,虽说圣上不叫谢皇后有亲生的孩子,但是有司徒瑾这样的孩子,其实要比有个不知道贤愚性情的亲生儿子强得多。养子这个身份,也更有利,起码,如果谢皇后有个亲生的,那么,他们谢家要么只能支持太子,太子失败了,也就只能搏一搏了,可是养子这个身份,弹性就大了许多,风险小,收益却未必小了,毕竟,这是个聪明还能干的,最重要的是,他看样子是个性情比较坚定的,不容易被外人的影响所动摇。 谢家不想做那等依靠裙带关系的后族,这种关系不靠谱,皇家从来都是六亲不认的,别说是亲家,就算是亲生的父母儿女,那又如何呢?因此,闷声发大财才是谢家最喜欢做的事情。司徒瑾这样,那就正好。 这边承恩公都已经想到如果不叫谢皇后改了玉牒,该如何让司徒瑾跟谢家更亲近了,那边,又有人凑过来了。 凑过来的是贾赦,作为荣国公的世子,太子的伴读,虽说没有明确的官职,但是他还是有资格进殿的,只不过得跟着他老子。 贾代善是个老狐狸,贾赦却有一副真性情,他既然跟着太子做伴读,差不多就一条路走到底了,贾赦的大舅兄如今是司徒瑾的先生,两人也算是扯上了一点关系,这会儿贾赦就凑了过来,打算跟司徒瑾套套关系。 贾赦在京城一帮纨绔里头,绝对是会玩的,他在读书上头只能说是一般,但是论起那些纨绔子弟的勾当,贾赦就没有不知道的。这也是贾家的自保之道,贾家已经两代国公了,贾代善之后,几乎不可能再执掌兵权了。贾赦需要的就是太太平平地做他的侯爷,等到太子登基,借着他跟太子的关系,贾家就有足够的时间完成转型,虽然不容易,不过,贾家已经出了一个进士,哪怕是宁国府的,但说明他们家还是有读书的天分的,下一代,乃至再下一代,总不能一个都不成吧! 贾赦虽说别人都觉得他是个纨绔,实际上,却不是什么蠢货,太子不能明目张胆地跟司徒瑾这个弟弟交好,但是贾赦若是能投了司徒瑾的眼缘,对于太子来说,自然是好事。 贾赦跟承恩公告了罪,承恩公自然不会跟他计较,只是坐在一边笑,贾赦见司徒瑾没有拒绝的意思,就开始攀谈起来。他切入的话题也很巧妙,他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说道:“能遇上七殿下可真是不容易,我老早就想问了,殿下你之前弄的那些菊花梅花是怎么做到的,简直是神了,我还叫人帮我画了个扇面呢,可是竟是画不出那等来!”说着,贾赦直接从扇套里头取出了一柄折扇,上头的扇面画的就是皇后千秋时候司徒瑾献上去的菊花。 见识过菊花的人不少,也有几个擅长丹青的,贾赦不知道费了多少事,才求了人家绘制了这幅扇面出来,但是扇面格局太小,哪怕不是画成凤凰的形状,看起来也缺了一份感觉。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一点小技巧而已,其实说明白了,根本不值一提,寻常的花匠也能做出来,之所以在扇面上看不出来,也是因为扇面太小了,施展不开!” 贾赦当然知道,他又是恭维了司徒瑾几句,瞧着司徒瑾的脸色,兴致勃勃地问起来养花种草的事情,别的他也不说什么,皇庄上的事情,他是提也不提,又跟司徒瑾说一些神仙轶事,还有道经上的一些东西。贾赦并不是什么不学无术的人,相反,他涉猎极广,只不过都是粗通而已,并未深入。不管是道家,还是佛家的什么经典,他都能够说上几句,这会儿跟司徒瑾说起来,也是言之有物,言语也有些诙谐,老实说,这样的人,还真是不容易让人讨厌。 然后,贾赦又说到贾代善的一个替身,也是被御封为大幻真人的那位张真人,这位在京中也算是有道全真了,有圣上的册封,自个也有几分本事,清虚观在京中还是颇有几分名声的。张真人出自龙虎山张天师那一脉,当然,其实是旁支了,要不然,你以为什么人都能混到圣上金口御封的? 这位张真人算是有几分神通的,不过可惜的是,他这点神通放在京城根本施展不出来,说白了,京城的龙气网络之下,几乎没有多少超凡力量生存的空间,巫蛊倒是有点用处,因为那其实是牵扯到了魂魄,另外也是走了偏门,利用魔神的力量打擦边球。为什么朝廷对巫蛊之事这么敏感,就是因为龙气官气在巫蛊上头能够起到的作用不怎么大。 但是这些道士和尚修炼出来的法力就不一样了,自个随便用用还没什么,想要施展出来,十分的威力能够发挥出一分就了不得了。这位张真人只能勉强说是修炼有成,会点符水之类的本事。不过,他比较擅长谈玄论道,曾经入宫给圣上讲过经,还曾经驳倒过一位高僧,至于什么道行法力的,那就是次要的因素了。 清虚观勉强都能算是贾家供奉的道观了,因此,贾赦跟清虚观张真人还是见过几次的,贾赦小时候,张真人还用道术耍过一点小把戏哄过贾赦。贾赦原本就听说司徒瑾对这些感兴趣,之前就跑到张真人那里做足了功课,这时候跟司徒瑾说得眉飞色舞。 而司徒瑾也是恍然大悟,自个其实是走进了误区,只想着那些得道高人都在深山老林里头,却没想到,这年头,就算是道士和尚,想要传道,也是要经过朝廷的,龙虎山的天师都要朝廷册封,一些没什么根底的修行之人想要修行,也要借助官府的力量,因此,实际上京中应该是藏了一些高人的。 司徒瑾不打算学那等请神的法门,但是,他觉得还是可以跟这些人交流一下这个世界的一些情况,另外,还有对于道门经文的理解。司徒瑾将道藏还有一些道书都叫光量子计算机扫描过之后才发现,道门当年敬献典籍的时候,各个门派都藏了一手,甚至不止一手,很多关键的东西都藏得死死的,泄露出来的不过就是一些大路货色,而且各家都有各家的隐语,这给司徒瑾添了不少麻烦。 司徒瑾这般一想,然后便说道:“那位张真人既然也是道门高人,回头还要麻烦世子引荐一下!” 贾赦立马拍着胸脯打起了包票:“殿下尽管放心,殿下什么时候方便,臣都可以!” 司徒瑾笑道:“那就多谢世子了!” 贾赦又嬉笑了一番,然后才走了,承恩公一直在一边喝酒,这会儿才说道:“殿下难不成想要求仙访道?”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外公你刚刚就是装糊涂啊!求仙访道什么的倒是不至于,我就是想问点东西!” 承恩公听着只是一笑,皇家也不怎么忌讳这种事情,似乎太//祖还有个儿子看破红尘,三十多岁的时候出家为僧了,不过,他一直在外云游,一直没有回京城,据说至今还在世呢! 承恩公却是不知道,司徒瑾还真是瞧不上这个世界的修炼法门,实在没多大意思,借助天上神仙的力量,哪里比得上伟力归于自身来得强呢? 除夕宫宴持续时间就算挺长,但是到了点也该结束了,再晚就要过宵禁了,而且,到了初一的时候,大家还得进宫参加大朝会朝贺,休息得太晚,明儿个一早打瞌睡丢丑可就不好了,因此,最后再祝了一次酒,宫宴也就结束了。 司徒瑾先回了长宁宫,至于圣上,他今儿个却是会继续留在大明宫这边了,毕竟明儿个还有大朝会,没必要两边折腾。 谢皇后这边的宫宴散得还要早了一点,这会儿已经除了大礼服,摘去了头顶的凤冠,不过用了一根玉钗将头发松松挽了起来,几个宫女伺候着她梳洗,瞧着司徒瑾精神奕奕地进来,谢皇后就笑了起来:“看样子没喝酒,还好,你年纪小,可不能随便沾酒,明儿个可就起不来了!行啦,时候也不早了,我已经叫人准备了热水,你先好好梳洗一番,早点休息!你如今也是司农了,大朝会的事情可是躲不过去的!” 司徒瑾顿时苦了脸:“还要这样啊,母后,那这司农我不做了行不行?” 谢皇后笑道:“跟我说可没用,这话你得去跟你父皇说!不过一年也就这一次,别人想去还去不了呢!行啦,去歇着吧,明儿个可别起晚了,到时候出了丑,可就是笑话了!” 司徒瑾也就是故意撒个娇,从他开始修炼观想法以来,所需要的睡眠时间是越来越短了,他如今正在享受自个最后一段作为寻常人的时光,为此,他还用了点小法门遮掩了自个的六识,让他不至于因为感觉太敏锐,恨不得直接溜号!这会儿又撒了一会儿娇,哄得谢皇后心怀大畅,这才回去了。 而司徒瑾身边伺候的人,却是一个个与有荣焉,对于这些宫人来说,他们的荣辱跟自个伺候的主子息息相关,你要是伺候的就是个小贵人,那么,在外头就得卑躬屈膝,见人都得叫哥哥爷爷,姑姑姐姐,而如果伺候的是得宠的后妃或者是皇嗣,那么就不一样了,在外头有的是人捧着。 司徒瑾如今明显炙手可热,他身边伺候的人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一帮宫人还得担心有人来抢他们的饭碗,因此,一个个对司徒瑾伺候得格外殷勤。 司徒瑾对此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要他们不犯什么错误,那么,司徒瑾就算真的去出家修道了,也是要将他们安排好的。他从小生活在皇宫这样的环境里头,也没觉得被人伺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反正,只要他们在自个需要独处的时候别打扰自己就行了。 照常观想了一轮之后,司徒瑾一夜好眠,自从他受封司农以来,算是头一次穿上了那件特制的官府,站在朝堂上,感觉有点滑稽,以他的身高,不抬头的话,看到的不是屁股就是腿,不过这也有个好处,就是,如果想要开小差的话,也有人在前面挡着大概。 司徒瑾发现自个简直像是戏台子上被人观赏的猴子,大家都不自觉地想要看看他,从一个个大臣照旧歌功颂德了一番,要开始发表去年工作总结,再展望一下未来的时候,便是圣上的注意力,也有不少都放在了司徒瑾身上,这叫司徒瑾有点郁闷,结果,根本没人告诉他,居然还有这个环节,从内阁往下,几乎所有人都得做一番工作总结。 好在司徒瑾这个司农的品级不上不下,还能等一会儿,就在司徒瑾在心里盘算着要说什么的时候,上头一个眼神,轮到司徒瑾的时候,就把他跳过去了!跳过去了! 司徒瑾顿时目瞪口呆,自个这么没存在感的吗?他一点也没有觉得被体贴了,真是觉得自个被羞辱了! “好,好,好,是父皇不对,不知道你已经打好了腹稿!”大朝会这会儿已经结束了,司徒瑾将那身官服一换,气鼓鼓地开始声讨起来。圣上一边肚子里头闷笑,一边说道,然后又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是还是解释道,“可是,小七你跟其他人也不一样,你其实这个官也就是做了不到三个月啊,而且,也没真的做什么事情,能说什么呢?说你利用韭黄蒜黄赚了一笔钱?” 谢皇后也觉得好笑,之前圣上说要司徒瑾参加大朝会,她就觉得有些惊讶,感觉圣上是想要逗弄一下小儿子,这会儿发现,这个预感居然成真了,看着司徒瑾气鼓鼓的模样,谢皇后也很想笑。司徒瑾虽说撒娇卖痴得也很熟练,但是大多数情况下,都显得比较成熟,不像是那等小孩子。不过皇宫里头都是这样,别说是皇子了,便是公主们,两三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不少事情,懂得看人眼色了。 如今看着司徒瑾这副模样,倒真像是个小孩子了,圣上瞧着司徒瑾鼓着眼睛的样子,最终服了软:“好了好了,是父皇没考虑周全,让你丢脸了,明年肯定不这样,一定让你露脸,行不行?回头人家就知道,甘罗九岁拜相算什么,咱们司徒家的小七,才七岁,就可以了!” 圣上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但是司徒瑾也只能认下来,小孩子没人权啊,他在那里开始发狠,嘴里咕哝道:“等着吧,我今年一定要做出点成绩出来!” 谢皇后也跟着哄道:“当然了,小七一向最能干了,是不是!” 司徒瑾这番羞恼还传出去了,结果,回头,不管是司徒歆还是司徒毓,都送来了礼物,表示,他们是相信他一定能够做出成绩来的,到了明年大朝会的时候,一定能够在朝臣中大放异彩,将那些文武官员压在底下云云。 司徒瑾一番做派,只有小半是真的,大半都是装出来的,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你要是不表现出来,大家还不知道要想什么呢,回头一个个还把他当小孩子糊弄,这怎么可以。 司徒瑾要做的事情很多,没空跟大家玩这种小孩子与大人的游戏,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该干什么按规矩来就是了,也别不拿豆包当干粮啊! 司徒瑾已经有了计划,甭管是筛选高产的良种,还是想要做杂交,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他觉得,如今需要做的其实是制作肥料来增产。化学肥料不容易做,毕竟如今不具备这个工业条件,但是,土肥料还是可以做的。 这个时代,农民们已经知道了施肥的重要性,但是,还是那句话,肥料太少了,根本不够用的,这年头,是真有那种吝啬到恨不得放个屁都要跑到自家地里的人的,大家每天就只能吃那点东西,想要养牲畜,都没有足够的草料,因此,农家肥这玩意的分量根本就不可能够! 除此之外,也就没有别的什么肥料了,司徒瑾之所以有这个信心,当然还是因为多元论坛的存在,只要你肯出积分,有的是人帮你想办法。 论坛上头,与司徒瑾处境相似的坛友其实也不少,有人甚至专门编写了一系列的册子,详细描述了在生产力比较低下的情况下,如何利用较低的生产力,发家致富奔小康,里头就有土法制造各种暴利商品,还有给土地增产增收的方法。 司徒瑾如今勉强算是不怎么缺钱了,毕竟,如果不是他这种能够接触到道藏之类书籍的身份,普通人想要看到这些典籍,那是想也别想,都得付出很大的代价,皇家这边,哪怕各个门派藏了不知道几手,但是基本的东西都是齐全的,而且比较基础,上手也很容易。因此,他在交易区出售的这些能够修炼出超凡力量的法门卖得非常好,他如今修炼观想法,一次录入,就能够出售十几次,效率也变高了很多,这也让他天天都有不少积分进账。而交易区不涉及修行进化之类的知识,价格都不算高,司徒瑾也不在意多花这点积分。 司徒瑾如今已经有了不少想法,如今需要的就是调查一番情况,然后,就要开始做实验,如果可以的话,那么,就可以推广下去,当然,这种技术,还是应该掌握在官府手里的,要不然的话,放到地主的手里,只会成为土地兼并的工具,到时候,不是功德,而是造孽了。 其实最简单的土化肥根本就是到海洋上那些经常有鸟类栖息的岛屿上挖掘粪石,这些碾碎了就是上等的肥料,可惜的是,现在没船,真要是消息泄露出去,还是让一帮无良的奸商囤积居奇,回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说白了,不管什么时代,资本的本质就是逐利,尤其这个年代,在许多人眼中,家可是在国之前的,为了家族,出卖一下国家和朝廷算什么! 司徒瑾在光量子计算机上列好了计划,反正一样一样来就是了,只要有了明确的道路,所需要的也就是稍微花点时间而已。司徒瑾这般一想,这边才过了元宵节,就火急火燎地跑皇庄上去了,开始了他土化肥的制造计划。 有了明确的配方,做起来就很容易了,皇庄上的东西又齐全得很,就算是不全的,他一声令下,自然有人会去准备,因此,不过是半个月的功夫,司徒瑾就搞出了一批土化肥来,然后就准备对准冬小麦下手了。 北方这边,小麦一直是主食,收了小麦之后,种植粟米高粱之类的,产量都不怎么样,论起口感,其实也不怎么样。要不然,为什么权贵人家,还是会吃稻米呢,不就是因为粟米高粱比较粗糙嘛!小麦什么的,磨成面之后,做法还是很多的,而且口感也很好,在北方这边,面食一向很有市场。 另外,黄河以北这边也缺水,东北那边如今还是女真野人的地盘呢,种高粱粟米都怕缺水,何况是种植水稻,因此,想要增产,暂时也只能在小麦上头做文章,或者以后可以先培育出一批旱稻,或者是看看有没有其他什么高产的可以取代粟米高粱的粮种。 至于如今嘛,还是先对冬小麦下手比较靠谱一些,饭要一口一口吃,任何事情都得慢慢来才行。 之所以先对肥料下手,最大的原因就是,再高产的良种,如果没有足够的肥料的话,也是高产不起来的。任何物质都不可能凭空而来,没有足够的营养元素,植物就算是光合作用能力再强,也难以合成多少碳水化合物和蛋白质。在论坛上头,司徒瑾就看到过一个末日世界的帖子,那个末日世界出现了异能者,有那等植物系的异能者可以控制植物快速生长,结果,为了生产出足够的粮食,几次催生之后,直接将一片本来还算是比较肥沃的土地变成了连草都长得营养不良的沙土,土壤里头的营养水分,都在短时间内被抽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得过来。 就算是那等修行世界,种植灵草的修士,也要将灵草种植在品级比较高的灵田福地中才能缩短生长时间,寻常的灵田想要长出品质比较高的灵草,那简直是做梦比较快!一些灵物想要生长,前期几乎要将所在地的灵气掠夺得精光,等到后期成熟之后,才会因为灵气循环的缘故,有所反哺。 天底下道理都是一样的,你就算有那等亩产千斤的种子,种在普通的沙土里头,也别指望能长出多少粮食来,当然,除非能有那种非常肥沃的黑土地,光是沉积的有机物都有几尺厚的那种,就足够连续种上好几轮了,当然,如果之后不恢复地力的话,也是一样完蛋! 另外,司徒瑾也希望通过对这些冬小麦的观察,来决定未来杂交育种的方向。尤其,就算是不同的地区,所需要的品种也是不一样的,风多的地方要矮化植株,雨水多的地方就要有一定的抗涝能力,另外最好还要抗病虫害什么的,总之,完美的能够适应各种环境的种子那肯定是不存在,真要是有这样的种子,那估计不是什么粮食作物。 司徒瑾将这里的麦田分成了很多个小的区域,按照不同的时间开始施肥,而且施的也是不同的肥,亏得皇庄地方大,人手也足够多,要不然,光是观测这些样本,就要累死人了。 司徒瑾甚至还觉得,如今地方还不够大,在司徒瑾的预想之中,最好能有个几十万亩的试验田才可以,毕竟,他需要研究的东西实在是比较多,这年头,又没有什么仪器辅助,都得靠笨办法,很多杂交就是要靠运气,没有足够的样本怎么可以,就算是真的培育出了什么优良的品种,也得有足够的地方育种才行。 当然,司徒瑾这个想法完全就是个计划,按照这个年代的交通速度,地方要是太大了,他也管不过来。要不然的话,最好还是让修行之人帮忙,如果他们能够通过法术之类的手段,减少生长周期,更好地找出良性变异的品种的话,就能节约不少时间和地方了。不过,以司徒瑾如今的身份地位,那些修行之人肯定是不乐意搭理他的。 哪怕司徒瑾觉得地方不算大,但是这已经很够呛了,司徒瑾因为开始修炼了,身体状况比起绝大多数人都好很多,对于紫外线什么的,也更有抵抗力,甚至等他开始修行之后,这些对人体有害的射线,对他来说就跟灵气差不多了,因此他如今看起来,依旧是个唇红齿白的小正///太。 可是作为他的伴读,一直在旁边帮忙的沈安轩还有谢如柏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天天跟着司徒瑾后面跑来跑去,两个人都变得黑瘦了不少,手上都起了茧子。谢如柏也就罢了,他们家本来也不是娇惯孩子的人,为了前程,多吃点苦头算得了什么!而沈安轩回去之后,永福公主看着这样的儿子,差点没哭出来,他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啊!只不过,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永福公主就算是心疼儿子,也不能拦着,还得鼓励一番。除了在儿子回家的时候,多炖点补品什么的,其他也做不了什么,毕竟,按照沈安轩的说法,司徒瑾这个皇子比他们做得还多呢,皇子都能吃这个苦头,你们却吃不了? 实际上,他们也就跟着东奔西跑,路远一点,还有马车牛车,等他们再大一点,可以直接骑马,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在纸上记录每天的工作还有各个对照组的变化,真正下地干活的还是皇庄里的那些农户。沈安轩也没觉得自己真的吃了什么苦,他非常喜欢这样的生活,这让他感到自由,而且看着那些麦苗每天都有新的变化,他心中有着强烈的成就感。当然,对于能够想出这样办法的司徒瑾,沈安轩也非常佩服,别的不说,施过肥的麦子可比没有施肥,或者用的就是普通农家肥的麦子长得茁壮太多了,沈安轩甚至可以想象得到,这些麦田未来会长成什么样子。 同样惊讶的还有皇庄上的管事和农户,他们都是种过地的,什么时候见过地里的麦苗长得这么旺盛的时候,他们对于未来也很乐观,这些积年的老农粗略地估算了一下,觉得按照这个架势,这些麦田起码能增加三成的产量,甚至是更多。 这已经不少了,这年头,就算是上田,一亩地一季能有个四五石的产出就已经不错了,能够增加三成,几乎是增加了一亩下田的产量,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这对于一户人家来说,就能多养一口人了! 司徒瑾早就确定了这些土化肥会很有用,但是光是有用没什么好说的,关键问题是,到底什么时候,应该施什么类型的肥料,用多少,这些都是问题。光看着论坛上那些资料,是完全不够的,都得实验做对比。毕竟,人家的经验是建立在他们平常种的作物上,种子不同,环境不同,肯定是会有一定区别的,别到时候,叶子长得很壮,却不抽穗灌浆,那可就麻烦了! 司徒瑾如今几乎将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土化肥的使用上,皇庄地方很大,他不得不到处去查看情况,不管什么地方,都不能漏掉,这些可都是对照组,回头都要当做分析凭据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司徒瑾将百日筑基的事情都暂时放到一边去了,反正差个几个月也没什么,先等这一季冬小麦的结果出来再说。当然了,观想法还是每天都要继续的,要不然,他也没有足够的精力做这么多事情,要知道,他的工作强度可比沈安轩和谢如柏加起来还要多一点,便是成年人,要是像他这样,都撑不了几天的。 前一年的时候,隔上十天半个月的,司徒瑾还会回一趟宫,如今,几乎都想不起来要回去了。尤其,开春之后,他还种了各种各样的瓜菜,在这些瓜菜上头也花费了不少功夫,如今简直是忙得脚不沾地,连张临渊的课都没空去上了,这位先生如今也不能独善其身了,总不见得,皇子们在那里忙活,他这个先生坐在屋里头喝茶吧。 张临渊没多久干脆也接手了一部分记录的工作,跟在后头打起了下手。不过是做了几天,张临渊看向司徒瑾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别的不说,一个天潢贵胄,能放下身段,真正参与农事,而不是如同寻常一般,也就是亲耕礼的时候摆个架势,已经很了不得了,何况,司徒瑾需要做的还不仅仅如此呢? 人一忙起来,就忘记了时间,因此,等着天气回暖之后,谢皇后在宫里左等右等,等不到司徒瑾回来,干脆直接跟圣上说了一声之后,这对天下最尊贵的夫妇,捡了个休沐日,直接微服找上门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3.第 33 章 帝后二人来得突然, 大家都没什么准备,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快要正午了,皇庄上的管事简直是瞠目结舌,听得圣上在那里询问:“七皇子去哪儿了?” 那管事苦着脸说道:“回陛下的话, 殿下这会儿应该还在地头呢!” 谢皇后顿时柳眉倒竖:“你们这是怎么伺候的?七殿下可用过午膳了?” 管事跪趴在那里, 战战兢兢地说道:“这些时日,殿下忙于农事, 午膳都是叫人送过去的!陛下,娘娘, 不如先到屋里歇息一番,奴婢这就去请殿下回来!” 圣上皱了皱眉, 然后说道:“算了, 他在哪儿, 你领我们过去看看便是!” 管事犹豫了一下, 然后答应了下来。 等到两人瞧见司徒瑾他们的时候,谢皇后眼泪都要出来了。 地里头穿什么长衫显然是不方便的, 因此,司徒瑾他们几个穿的都是短褐,也就是料子好一点,因为天气渐渐热起来了, 穿着靴子到处跑实在是有些受不了, 因此, 一群人脚上穿着的不是草鞋就是木屐, 司徒瑾干脆连足袋都没穿, 光脚穿着一双木屐,头发都是梳成了总角样式,这样比较方便。 司徒瑾如今长高了一些,看起来就显得比较瘦,这会儿,几个人胡乱盘腿坐在一张草席上头,正在吃饭。 在外头肯定是没有什么新鲜出炉的菜品的,大家都是图方便,要么就是那种肉夹馍,要么就是用薄饼卷了蔬菜煎蛋肉松什么的,又有一个铜壶里头装着绿豆莲子百合汤,就着这个,几个人一边啃着肉夹馍或者是卷饼,一边还在那里说着话。 几个人正吃着呢,就听到动静了,转头一看,圣上,谢皇后穿着常服,带着一帮侍卫还有庄子里的管事正往这边过来呢,得了,饭也别吃了,先迎接吧! “唉,瘦了瘦了,小七真是受苦了!”这边圣上才说了免礼,谢皇后就一把搂住了司徒瑾,心疼地说道。 司徒瑾赶紧说道:“母后,儿子这是长高了,你再看看两个表哥,他们才是黑了瘦了呢,儿子看着不还跟以前差不多?” 沈安轩赶紧说道:“其实殿下比我们辛苦多了,就是殿下晒不黑,不像是我们,才跑出来没多久呢,就跟煤窑里头出来的一样,我娘都说不敢认了!” 圣上在一边也感叹起来,他哪里能想到,几个孩子居然弄成这个样子,亏得他们能撑得下来,这么一想,朝堂上那些大臣,还比不上几个孩子呢!这么想着,他眼神看向了一边的张临渊。张临渊的画风就有些不一样了,虽然跟在后头,不过,他还是穿着一身靛青色的长衫,脚上穿的也是千层底的布鞋,从远处看的话,就像是乡下的教书先生一般,他看起来也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这叫圣上难免嘀咕起来,是不是以后也该叫朝臣们真的下地干干活什么的。 司徒瑾好不容易哄好了谢皇后,让谢皇后知道自个过得不错,顺口又问道:“母后,你跟父皇什么时候来的,可曾用过膳了?” 这话一说,谢皇后又忍不住要落泪了:“我可怜的小七,你们在庄子上居然就吃这些,这也太委屈了!” 司徒瑾赶紧说道:“母后,你别看这些看着粗糙,实际上还是很好吃的,不信母后你尝尝看!” 圣上也心疼儿子,不过嘴上却是不肯说,只是说道:“朕跟皇后也还没用过膳呢,也给朕尝尝!” 圣上都开口了,其他人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只得从命。御膳从来都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圣上何曾真的尝试过民间这等粗糙的吃法,这会儿尝着居然还别有风味,当然,也仅仅就是如此而已,就像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突然之间吃到了街头小吃的感觉,也就是觉得新鲜,实际上心里也明白,也就是新鲜而已。 谢皇后也吃了一些,滋味不坏,但也就是那样,谢皇后对司徒瑾更是心疼起来。圣上也觉得儿子辛苦,他一开始的时候,可不知道居然是这等辛苦的事情,原以为这些交给下头那些老农管事也就可以了,哪知道,这一切都要司徒瑾亲自管着,每日里东奔西走,按照这些管事的禀报,这还算是好的,便是雨雪天气,需要出来的时候,照旧得顶着风雪出来。 司徒瑾带着圣上他们参观了一片试验田之后,得意地显摆道:“只要肥料跟得上,产量增加个四五成都是寻常的,如果伺弄得好的话,增加一倍的产量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再多,就要选取良种了!不过,如今地里头麦苗长得好,虫子也很泛滥,很是麻烦,儿子想着,回头是不是能在麦田里头养点鸡鸭什么的吃虫子,这样的话,又不用给这些鸡鸭准备多少饲料,又能够减少虫害!不过今年是来不及了,也就是采买了一批鸡苗和鸭苗,暂时还不能放到地里,回头种了稻子粟米,到时可以试试看!” 圣上笑道:“这么大地方,你要养多少鸡鸭才够,回头它们跑远了,你到哪儿找得回来呢?”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儿子自然有自己的办法,父皇你就等着瞧吧!”靠着老母鸡孵蛋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说白了,还是要用人工孵化技术,司徒瑾之前就试着用火炕孵化了一批出来,成活率虽说稍微低了一点,但是也不算差,可惜的是,这个季节其实不是孵化的好季节,天气温暖起来了,容易得病,还是应该早春或者干脆就是冬日里头做这事比较方便。 圣上一瞧司徒瑾的神情,就知道司徒瑾大概已经有了主意,也不追问,反正回头总能问出来的,他这会儿只是问道:“你说这些能增产一半甚至是一倍?” 司徒瑾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比较保守地说道:“差不多吧,不过这是试验田地数据,我们伺候得比较精细,真要是实际操作起来,大概要稍微差一些!而且,消耗的肥料实在是比较多,这些肥料虽说比寻常的农家肥要强一些,但是底子其实还是农家肥,要是这些数量不足,也是不够用的!” 圣上心里稍微计算了一番,然后问道:“按照正常情况,一个庄子的农家肥,能够给多少土地施肥呢?” 司徒瑾有些无奈地说道:“按照比较低的标准的话,大概能有个七成左右!不过儿子想着,其实这也有解决的办法,比如说,不要什么地方都种地,庄户人家,还是应该种点果树,养一点牲畜什么的比较好,一方面更挣钱,另一方面,也能提供更多的肥料!” 司徒瑾得了一些关于立体农业的模型,不过这都是要因地制宜的,北方这边想要发展这个其实是比较困难的,还是那句话,北方的土地如今相对比较贫瘠,而且水源比较少,环境不允许。 圣上正色说道:“能有七成也不错了,如果这事做成了,你就是大晋乃至天下百姓的功臣!” 司徒瑾摇了摇头,说道:“这才到哪儿呢?这还差得远呢!” 圣上神情变得温和起来,他轻声说道:“哪怕只是一点的进步,也很了不得了,所以,小七,朕要代天下百姓,谢谢你!” 司徒瑾听圣上说得郑重,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赶紧说道:“父皇你这样,儿子真的觉得压力有点大,不过,别的不说,总不会比之前差了就是了!” 身后有着不知道多少文明作为后盾,要真是出了什么岔子,司徒瑾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了,因此,他信心十足。实际上,农业虽然是根本,但是司徒瑾其实也并不是非常放在心上,说白了,想要天下太平,不光是让大家吃饱就能解决的,人的欲望总是无穷的,饱暖思yin//谷欠,就算是寻常百姓,若是丰年多收了三五斗,还有别的想头呢,等到天下人不用担心饿肚子了,一个个想法只会更多,别的不说,会叫更多的人开始读书,想要挤到特权阶级中去,一个个都想要免税,不想参加徭役什么的,这都是难免的事情。问题是,朝廷根本安置不了这么多人,回头又是一场麻烦。 司徒瑾随便一想,就觉得脑壳有点疼,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当人们发现农业带来的利益不足以满足他们的需求的时候,或者说,当土地兼并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自然会有大量人口涌入工商制造业,到时候,又会形成新的平衡,只需要在这段时间平稳度过就是了。 再者说了,司徒瑾觉得自个应该只负责做研究,这些决策方面的事情,难道不是应该是圣上他们这些人去想吗?因此,司徒瑾干脆连提醒圣上的意思都没有,回头又开始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时间过得飞快,司徒瑾这一年的生日都没有在宫中过,就直接在庄子上吃了一碗长寿面,也就糊弄过去了,但是,其他人显然没有忘记他,一大堆的礼物直接送到了皇庄这边,这里头还包括了永福公主府,还有承恩公府,以及荣国公府送来的礼物。 没错,贾赦到目前为止还是跟司徒瑾保持着一定联系的,他其实在人际关系上头非常擅长,皇庄本来也不是什么非常机密的地方,正巧,贾赦也有一个庄子也在附近,那是哪位老国公夫人临终留给贾赦的。 贾赦这人,一直以来,很讨老一辈的人喜欢,这里头要除去贾代善的夫人,她对自己这个儿子大概也是有一定疼爱的,但是,也就是一点而已,跟外人相比,自然是儿子,但是跟自个的小儿子还有小女儿相比,贾赦就很是不如了。这也是难免的事情,贾赦从小是祖母养大的,老国公夫人其实不怎么喜欢史氏,如果说贾家是暴发户的话,史家只有更甚,贾家对外自谦说是泥腿子出身,但是说白了,泥腿子可是养不出一对擅长战场功夫的兄弟来的。说白了,贾家原本就是乡下的土地主,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要不是家里没一个当官的,导致也受到了严重的盘剥,差点连祖坟都被人侵吞了,贾家也未必会跟着造反。 而史家呢,除了人丁兴旺之外,还真没几个拿得出手的人物,史家从史氏的父亲开始,才算是兴起了,这样的人家,教养女儿的手段又能怎么样,许多还都是后来出嫁之前找宫里出来的嬷嬷紧急培训出来的。史氏喜好奢侈,很是铺张,好摆排场,最重要的是,史氏实在是非常善妒。女子善妒也是正常的事情,要是哪个女子真的宽容大度,什么都不在意,理由只有一个,她没把男人放在心上,而且,自个还有不靠着男人过日子的底气。 老国公夫人也不是什么贤良淑德的性子,但问题是,武将人家,素来朝不保夕,谁知道哪一天就死在沙场上了,因此,不管是嫡出庶出,总要有个子嗣承继香火。 但是史氏的手段却叫老国公夫人很是瞧不上,面子上贤良淑德,给贾代善安排了什么陪嫁的丫头,家生子,还有下头送过来的美人,结果呢,背地里头防得死死地,后院有孕,她也不拦着,反正就是在生产的时候做手脚,是个男孩就直接耍点手段,产婆只要故意拦着点,那么,在肚子里头就憋死了,是个女孩,就松松手,让人能生下来。 这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几次三番,除了不在意这种事情的人,有心人猜也猜出来了。这也就罢了,因为贾赦出生的时候,史氏是第一胎,难免生得艰难,因此,史氏对贾赦就有些淡淡的,正巧,之前史氏又弄死了一个男婴,老国公夫人想着要是叫史氏养着荣国府的嫡长子,难免养出一副阴私的性子,因此,直接将贾赦抱到了自个院子里亲自教养。 别说什么母子连心的话,正常情况下,跟谁长大跟谁亲,要是史氏时不时去跟贾赦亲近也就算了,偏偏史氏过了一年多,贾赦刚有些晓事的时候又怀上了,将这一胎当做命根子一般,还怕贾赦冲撞了她的肚子,因此故意躲着,这一躲,就躲到贾赦都五六岁了,对史氏也亲近不起来了。 母子之间,这些年非常疏远,史氏的偏心只要关注一点荣国府的都知道,只不过,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这也是正常的事情,贾赦是铁板钉钉的荣国府世子,将来能够继承荣国府的人物,又是太子的伴读,将来太子登基,定然也是心腹。而贾政呢,说是会读书,至今连个童生都没考上,最后用了贾代善荫生的名额进了国子监,日后前程如何,也不怎么明朗,因此,史氏偏袒一点幼子,哪怕将来将自个的私房都留给幼子,也不是让人不能理解。 便是贾赦自个对此也不上心,但是老国公夫人对此却很不满,她一想是个讲规矩的人,勋贵人家,最是要讲究长幼有序,不能如同那等读书人家,能者上,庸者下,毕竟,读书也是需要花费不少成本的,有能力的自然更容易出头,如果让庸才去用功,说不定没等他读出什么名堂来,家业就要败落了。而勋贵人家,与国同休,他们就得跟着上意走,要是乱了长幼,说不定就叫有心人怀疑有了异心。 何况,贾赦是老国公夫人亲手带大的,贾政呢,连过来请安的次数都没多少,她自然也是偏心自个身边养大的孩子,因此,见得史氏偏心之后,也偏心了一把,她过世之前,大半的私房都留给了贾赦。 贾代善对此自然不在意,倒是史氏很是不爽,毕竟,贾政跟younv贾敏都只得了象征性的一点儿,甚至也就比几个庶出的孙女强了一点,她乐意接受才怪了。因此,史氏对贾赦愈发不满。 贾赦也不是蠢人,自家老娘不喜欢自己,他也就不喜欢往史氏那里凑,反倒是经常在祖母留下的产业中晃荡。正巧叫他发现,司徒瑾所在的皇庄附近不远,就是他祖母给他留下的一个庄子,当即就留了心,先是让庄子上的下人跟皇庄上的人套近乎,然后又借着打猎的机会偶遇了一回,顺便就搭上了话,在知道司徒瑾搞什么肥料之后,立马就吩咐自家庄子上的下人跟上。 在贾赦看来,哪怕这个庄子这一季颗粒无收,只要能跟司徒瑾搭上关系,那就不亏。贾赦摆出了一副全然信任司徒瑾的样子,不管是真是假,这就是个态度,司徒瑾自然乐意给贾赦做脸,贾赦有的时候过来,司徒瑾也不会叫人拦着。、 何况,贾赦从来不空手,总能带着一两样司徒瑾感兴趣的东西,一些是贾赦的私房,另外一些,是贾赦叫人搜罗过来的东西,都是道家的典籍,一些法器什么的,甚至还有道家的一些丹方丹药。 司徒瑾对这些还是很感兴趣的,这些可都是好东西,法器什么的,品级很低,自个就算是用不上,放在交易区里头出售,也是有不少人想要的,丹药什么的,其实有用的少,多数都是一些看着就叫人不敢下嘴的玩意,那可真是金丹,吃下去保证重金属中毒的那种。 但是那些丹方其实很有意思,道家的这些丹方,根本不能从表面上看,表面上看,写的是什么丹砂之类的,其实也就是偏偏那些半懂不懂的外行,然后折腾一番出来,不光是练不出什么金丹,炼出来的纯粹就是毒丹了,只要你胆子够大,几粒下去,那就真的要上天了。 司徒瑾将这些丹方输入了光量子计算机中,叫光量子计算机按照道家的一些密语开始解读,结果到手了好几种丹药的方子,他自个保留了一份,然后将这些丹方都往交易区一放,就等着看有没有识货的了。 司徒瑾就是走物美价廉的路子,他提供的功法什么的,普适性都很强,而且入门也容易,丹药也是一样,稍微高级一点的丹药,起码得有个丹炉什么的,要求也很高,而司徒瑾拿出来的丹方,最简单的那两种,压根连高压锅都不需要,弄个砂锅炖一炖,然后自个加点蜂蜜就能搓出丸子来了,效果也有保障。何况,用的药材也不是什么稀罕货色,司徒瑾甚至还通过光量子计算机的推演,在丹方上提供了一部分可以替代的药材,顶多稍微降低一点药效,却不会有什么问题。当然了,如果连替代药材都没有,那么,你干脆就当买回了一个失传的古方回去做纪念好了。 因此,司徒瑾如今在交易区已经有了一点名气,每次有新货放上去,都有的是人乐意买,贾赦带来的这些东西叫司徒瑾很是赚了一笔,在这样的情况下,司徒瑾对贾赦难免就宽容了许多,就算他跑过来问前问后,司徒瑾也不觉得他烦人,反而对他的问题都耐心地解答了一番,这叫贾赦也非常咂舌,光看着司徒瑾的样子,可真是看不出来,他居然是个热心的性子,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司徒瑾这点大的人,知道的东西也太多了吧!一向被人打上了纨绔标签的贾赦几乎要流下了不学无术的泪水。 贾赦等到发现皇庄上的麦子开始抽穗才想起来自个庄子上的事情,回去一问,顿时吓了一跳。 贾赦本来也就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他为了省去麻烦,庄子上的租子交上来,都是直接送到他名下的一家粮店出售,他只管偶尔想起来的时候,稍微看一眼账本就好,甚至账本都不看,就听下头的管事禀报就行。真要是让他去辨认,他真是搞不清楚韭菜跟麦苗的区别。 这样的贾赦,对地里产出如何,无疑是搞不清楚的,见得庄子上的庄头管事一副兴奋得几乎要脑溢血的模样,表示今年的麦子,抽穗比往年大,而且麦粒更加饱满,怎么看,今年的产量都要比往年强出不少,顿时贾赦就有点懵逼,但是回头他就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当下顾不得什么了,立马骑上自个的马,跑回去找司徒煜汇报了。 司徒煜从来都是聪明人,这边听到了贾赦带来的消息,立马意识到,自个之前还是小看了自个这位七弟,谁能想得到,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居然就能做出这样的成绩呢。的确,自古以来,神童很多,问题是,别的神童最多就是反应敏捷嘴皮子很快,另外就是在读书上头很有一套,但是在农事这种更多依靠经验,而不是天分的行当,居然也有这样的神童,这就很不科学了。 不过,科学不科学的,不是司徒煜应该管的事情,圣上既然早早定了性,还玩笑一样封了司徒瑾做司农,那么,在这个基调上,哪怕司徒瑾真的很妖孽,也不能往这个方向去引导,只能说,司徒瑾的出现时大晋之幸,是天下之幸。 司徒煜都觉得有点庆幸了,亏得司徒瑾对于皇位什么的压根没这个心思,要不然的话,他只要有心,哪怕是为了捧出个吉祥物出来,只怕还是有许多人愿意支持司徒瑾的,这根本就是民心所向,随便一引导,司徒瑾就能变成神农在世,圣皇重生了。 司徒煜一边庆幸,一边又有些紧张起来,哪怕司徒瑾没这个心思,但是,如果司徒瑾被人利用了来对付自己,他又能怎么办呢?何况,兄弟们里头,司徒瑾这样的人是绝无仅有的,但是,谁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的能力也是有的,自个这个太子,真的能叫这帮兄弟心悦诚服吗? 司徒煜对自个的怀疑也就不说了,自从麦子开始抽穗开始,皇庄上的消息就每天送到圣上案前,圣上每天拿到的都是第一手的消息,为此,也非常紧张,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那么,天下起码能增加三成的粮食,这可就真的是盛世了! 为此,钦天监这些日子几乎要被圣上逼得去抹脖子,毕竟,种地这种事情,很大程度上依旧是靠天吃饭,你这边长得再好,回头一场风雨,说不定今年的收成就完蛋了! 钦天监正常情况下,管着的其实是星象,气候什么的,也就是知道个大概,结果圣上天天询问哪天有雨,哪天晴天,这么精确的问题,可就很难回答了,钦天监简直要叫苦不迭,只好含含糊糊地表示今年天时不错,起码京师附近不会有什么大的风雨,导致出现粮食减产什么的。 在一帮人的殷殷期盼之下,总算到了收获的时节。 这个时候,司徒瑾反而不着急了,他终于选好了一门修炼的功法,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功法,就是一门培养气血的武道法门,而不是仙道。毕竟,这个世界灵气实在是太少了,武道还能靠着足够的食物来修炼,而且,观想也能够反哺他的肉身。而仙道呢,灵气不足也就算了,他将来想要脱离这个世界,肉身根本就是带不走的,因此,只需要在这个世界有足够的自保之力就可以了。 因为身份的缘故,作为皇子,自有龙气护体,另外,他如今已经感觉到了功德加身的迹象,因此,但凡是体制内的神仙,都是不敢对自己出手的,而对于那些妖魔鬼怪一流,他们最害怕的无非是龙气还有人本身所带的阳气,也就是气血,因此,司徒瑾决定,如今先专修气血,回头再辅修一点武技什么的,也就没多大问题了。 司徒瑾既然选定了武道修行,那么,百日筑基什么的,就可以省去了,他这个年纪,即便是修行武道,也不能勇猛精进,相反,如今他需要的却是积蓄元气,将体内残存的先天之气存起来,然后再洗筋易髓,慢慢壮大气血。 真要说起来,司徒瑾也就是做个试验而已,如今对他来说,观想之法是根本,至于其他的修炼,在肉身法力没法带走的情况下,其实也就是为了有足够的自保之力,应对修行途中的劫数而已,毕竟,刚开始修炼观想法,可是无法生出什么神通来的,没有神通,遇上什么敌人,难道就靠自个那比普通人健康强壮一点的身体吗?因此,其他的护道法门还是需要的,起码,有个足够强壮的身体,有益于延年益寿,有足够长的寿命,才有更多的机会去探索啊! 别搞到他还没修炼到被这个世界弹出去的地步,就已经寿元尽了,那可就糟糕透顶了。许多论坛的坛友都面临过这样的情况,交流区里头有一个版块,都是一些寿元将近坛友的遗言,看过之后,司徒瑾可是非常有紧迫感,超脱是目的,长生却是为了达成目的的必需品。 当司徒瑾已经锁死了体内的先天之气,开始修炼,让体内的先天之气壮大的时候,皇庄上的麦子都已经收割完毕。老天爷很给面子,一直都是大晴天,叫皇庄上的人得以将那些麦子顺利脱粒晒干,然后开始称重。 原本在收割的时候,大家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如今真的收获了,一群人更是惊叹不已,因为这次的收获,远远超过大家的心理预期,如以往一般种植,除了除草驱虫更加精心一点的田地也就是比往年产量稍微高了一丁点,几乎没什么起伏,而其他的试验田,增产最低的,也增加了有一石左右,增产最高的,足足增加了四石多,可以说,直接就增加了一亩上田在丰年时候的产量。 一群人简直是惊呆了,一些老农捧着刚刚晒干的麦粒,又哭又笑,还有的开始磕头,喊着什么老天爷保佑之类的话,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一个个都跪了下来,向着司徒瑾的方向磕头,司徒瑾都懵了,一边,张临渊却是反应了过来,赶紧说道:“一切都是圣上恩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着,也向着皇城的方向叩拜下来。 一群人也都跟着叩拜呼喊起来,总之,大家都非常激动。 消息传到宫里的时候,圣上正在跟谢皇后一起用膳,听到消息,圣上直接打翻了手里的汤碗,差点没将一碗热汤都扣在了自个身上,好在给圣上送上来的热汤温度其实并不算烫,因此,圣上并没有被烫着。 圣上也顾不得身上的热汤了,几乎是喜形于色:“上天保佑,祖宗保佑,这可真是大晋之福,天下之福!” 谢皇后抿了抿嘴唇,她也为司徒瑾高兴,但是有担心有人从中作梗,比如说虚报数目,给司徒瑾使坏,因此,她还是提醒道:“圣人不如派人再去确定一下,免得回头说出去,有人说嘴!” 圣上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小七的功劳在那里,难道还有人敢否定不成!不过,梓童说得也有道理,的确得去看一下!嗯,这算起来也是祥瑞了,不,任何祥瑞也不能与这等喜事相比,朕决定,亲自带人过去观摩,也免得回头有人说嘴!” 圣上这般,叫谢皇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张了张嘴,又不能明说,是不是有人想要捧杀了司徒瑾,只好暗自忧心,直接找了机会,派人先去皇庄上询问情况,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没什么问题,如果有人从中使坏,也得叫司徒瑾赶紧准备起来,回头,圣上带着人欢欢喜喜过去,却空欢喜一场,丢了脸面,迁怒的只会是司徒瑾。 圣上可没想到谢皇后居然想了这么多,他之所以对传来的消息深信不疑,却是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关注着皇庄上的事情,皇庄上从开镰开始,更是每日几报,而且还是不同的人在汇报,要是他们都勾结在一起,有意欺瞒,圣上这个皇帝也就白当了。 别人都欢呼雀跃,司徒瑾对此却觉得没什么,在见识过论坛上人家说的什么亩产万斤甚至更多的粮食,这算得了什么!尤其,一些科技非常发达的世界,食物都已经变成人工合成的了,天然的食物已经成了少数人的专享,而合成的食物同样色香味俱全,营养比例也非常合理,价格也很低廉,光是靠着社会福利,就可以保证所有公民的生存,而且是有尊严的生存。 这么一对比,不过是能让人们从经常饿肚子,到如今可以不用饿肚子,能吃个半饱而已,真要是能让天下人不惧饥饿,这还差得远呢! 土化肥的使用,司徒瑾差不多已经知道大概了,毕竟,用起来这些都是相通的,回头种粟米水稻什么的,照旧用就是了,圣上那边已经送来了国外的一些粮种,司徒瑾如今准备好好研究一下这些粮种的种法,看看有没有那种比较高产,能够替代主食的。 这些来自国外的粮种有一部分之前就已经种下去了,司徒瑾如今已经腾出了时间,开始在这些粮种种植的地方折腾起来,那边送来的资料非常有限,只有一些大概的情况,其他的都得让司徒瑾自个来研究,何况,许多粮种其实国外也是不种的,都存在一些缺陷,还有一些,根本就是那些海商弄出来骗赏金的,虽然也能吃,其实就是土著们从野外搞到的类似于野山药,葛根之类的玩意。不过,司徒瑾知道之后,倒也没有生气,许多高产的粮种都是从野外那些植物驯化而来的,人家也不是天生就是那副高产模样的。 因此,等到司徒瑾知道圣上要带着人过来的时候,他还在地里头研究某种植物是不是可以通过扦插之类的手段种植呢! “哎呦,殿下,陛下离庄子上只有不到一个时辰的路了,殿下你怎么还穿的这一身啊!”李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殿下,热汤已经准备好了,殿下赶紧去洗漱一番,回头换上衣裳,得到庄子外头去接驾啊!” 哪怕圣上说了不用打扰司徒瑾,难道司徒瑾就真的不用出来迎接了?这怎么可能?司徒瑾的确是没反应过来,之前李兴跟他说过一次,结果一觉醒来,司徒瑾就把这事给忘了,这会儿反应过来,难免有些懊恼,赶紧在光量子计算机上添加了一跳命令,就是在日程上增加李兴他们汇报过的一些活动。 司徒瑾抓紧时间洗了个热水澡,将头发也洗干净了,一群人围着司徒瑾,一边帮他换上正式一点的衣服,一边用大棉布将司徒瑾的头发擦干,然后给司徒瑾将头发竖起,一切整理妥当了,才簇拥着他往外头走去,外边,庄子上的人已经准备好了,就等司徒瑾一个了! 那边,沈安轩和谢如柏穿着宽袍大袖的衣服,都有些不适应了,他们这些日子跟着司徒瑾耗在皇庄上,为了活动方便,穿的都是短褐,当然,不是普通百姓穿着的那种粗布的,而是细棉布做成的,细棉布其实在天热的时候要比穿丝绸的舒服,比较贴身,而且吸汗,这会儿两人换上织锦的袍服,一时间甚至都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伸了,好半天才找回了感觉,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司徒瑾这边这会儿也算是找回了一点感觉,这身衣服还真是各种不方便,不过既然是正式的场合,也只能稍微忍一忍了。 接驾这种事情,礼仪可是比较繁复的,要不是有张临渊在,他们还真是有些抓瞎,毕竟,这不比宫中,还有不少外臣过来,另外,庄子上也没有相应的摆设,因此,也只得尽量了。 事实上,大家在这上头都不是很担心,说白了,圣上过来要看的是产量,至于仪式摆设什么的,都是细枝末节的东西,你要是拿出来的麦子不好,产量不高,就算是仪式摆得再好看,也是没用,而关键地方做好了,那么一切也没什么问题了。 没过多久,就见到了御辇缓缓而来,御辇后头,跟着一溜的车马,这些都是随驾的臣子了,司徒瑾站在最前头接驾,结果这边才开始行礼,那边圣上就从御辇上下来了,几乎是喜形于色地将司徒瑾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抱到了怀里,司徒瑾居然在这个年纪享受到了一把举高高的待遇,圣上笑着高声说道:“众卿,这是我家麒麟儿,这皇庄上的一切都是他一手打理的,今儿个,咱们就来看看他的成绩!” 顿时,一阵欢声雷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4.第 34 章 司徒瑾几乎是有些尴尬地带着一行人进了皇庄, 然后拿出了一大堆的资料,开始给他们介绍起各个试验田地产量来。 不管在哪个领域,懂行的从来都是少数,但是直观地数字大家都是听得懂的, 一帮朝臣就算都是那种君子远庖厨的人物, 对于地里的产出都是了解一些的。毕竟,这年头, 大家有了钱,不是挖个坑将钱埋起来, 而是拿去买地,买铺子还会赔钱, 买地这就是不动产, 年年都有产出不说, 回头也好脱手。 因此, 一亩地有多少产出,大家心里多少都有点数, 而这里,哪怕是普通的下田,产出都差不多赶上中上田了,一些精明的人都开始盘算起来了。要知道, 这些人家田地很多,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都能免税, 都是有一定限额的, 不过, 对于这等人家来说,将家里的上田在册子上改成下田,中田都是很简单的事情,如果如今普通的下田都有这样的产量,那么,这里头可做的文章就很多了。 当然了,这么想的人其实也就是一部分而已,真正朝中的大臣也不至于只有这点见识,眼皮子没那么浅。说实话,大家其实都知道兼并的危害,但是,大家都在自然而然地这么做。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正常了,你不去买地,自然有别人去买。土地总是会向着更有钱的人转移,普通的百姓的经济情况是非常脆弱的,一场灾荒,一次重病,甚至哪怕是为了长辈的一个丧礼,卖房卖地都是基本操作。 便是那些小地主,很多时候也是承受不住多少风险的。普通的地主人家,想要富裕,靠的同样是省吃俭用,勤俭持家,一些人家,平常的时候,甚至长工都要比自家吃得好,因为长工要干活,自家要干的活没那么重。 本朝目前为止,土地兼并还没有多严重,毕竟开国也就是百年左右,正是人口滋生的盛世,但是盛世能够延续多长时间呢?按照历史,除了两汉差不多延续了四百年之外,其他的朝代,最长也不会超过三百年,正常一两百年也就到头了。 其实,有点节cao的官员,都是不希望改朝换代的,改朝换代这种事情,谁也不能保证,自家就是赢家,如今朝堂上这些人,有几个前朝的时候就是什么高门大户的,那时候多半还是土鳖。要知道,历朝历代,开辟之前,都有一帮农民在有心人的集结下揭竿而起,效那陈胜吴广之事,但是都是为王前驱。可是,天下烽烟既起,各地的豪门大户,却是不能独善其身的。 因此,等到新朝建立之后,天下豪门大族也是十不存一,能够存活下来的,也是元气大伤,真有那等左右逢源的,实际上,到了新朝也是不得重用的。 因此,不到那种地步,谁都不希望天下大乱,那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不折不扣的灾难。 如今,缓和矛盾的机会来了,当一亩地能够养活更多的人,那么,一个王朝自然可以延续更长的时间,说不定,在这段时间中,又有人想出别的什么办法来了呢?因此,在看到了确切的数字之后,所有的人都是震撼且欣喜的,当即就有人直接向着圣上道贺:“陛下,此乃天下之幸,苍生之幸!” 圣上神情也非常欢悦,作为一个皇帝,天天烦心的事情多了去了,如今这个好消息足以让圣上这一辈子,哪怕再也没有别的什么成就,都能够有个好的庙号,将来龙驭宾天之后,在阴土龙庭也能有不小的发言权了,他看着司徒瑾,神情简直像是看到了珍宝一般,他笑道:“小七,你立下这般大功,朕的赏赐可是不能少了!” 司徒瑾对于赏赐什么的,压根没什么感觉,他如今性子也变得直接了起来:“父皇,这还只是第一步而已,还差得远呢!等到将这些肥料能够推行天下之后再说吧!” 圣上想想也是,这肥料里头也是有着极大的利益的,要是朝廷颁行了善政,结果下面阳奉阴违,肥料都叫那些豪门大户占据去了,普通百姓却是没有,岂不是反而要造成更大的民愤? 圣上一番琢磨之后,又有了主意,这事若是做得好了,那些豪门大族隐匿瞒报的土地人口非得爆出来不可,想着这些年来,那些豪门大户用自个的手段少交了多少税,逃避了多少徭役,圣上就觉得气恼,如今,只要想个周全的办法,那些豪门大户只要还想要用上肥料,那么,他们就得老老实实地将那些瞒报的土地给吐出来。 圣上心思转得很快,脸上神色压根没有变化,因此,谁也没想到,圣上居然已经起了这样的心思。跟过来的大臣这会儿只顾着逢迎道贺,盘算自家能从中得到多少利益,一时间多半也没想到那么多。圣上越瞧司徒瑾,越是顺眼,要是自家其他儿子有司徒瑾一半的出息,大晋朝也就真能千秋万代下去了。圣上却没想到,若是一帮皇子个个都有着能够治国安邦的大才,一个个岂不是更要闹翻天了? 圣上嘴上却是说道:“小七既然这么说,等这事成了,回头朕便论功行赏!” 圣上饶有兴致地将整个皇庄都逛了一圈,在知道司徒瑾如今在研究那些海外的粮种之后,又是许诺,会叫人努力搜集这些种子,回头都送到皇庄上来。 司徒瑾琢磨了一下,又提出了要求,表示光有京城附近的皇庄还不够,毕竟大晋朝地域广袤,各地的气候土壤情况多有不同,因此,回头还得在其他地方做实验,圣上心里高兴,一挥大手,都一口答应了下来。 结果,等到回去的时候,谢皇后一听,脸上神情立刻变了,她姣好的脸上露出了埋怨之色:“圣人,小七这才多大,难不成日后就得东奔西走,远离京城,真要是如此,当年,当年臣妾又何必却叫臣妾如今伤心!” 谢皇后这般言语,圣上一下子反应过来,他赶紧解释道:“梓童实在是多虑了,朕哪里想了这么多,梓童想要小七承欢膝下,朕又何尝不想,小七如今年纪小,京城这边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圣上说着,竟是罕见地心虚起来,很多事情,压根不是随便找个人就能教会的,缘何迄今为止,就一个神农呢?再有祖宗们的托梦,圣上直觉司徒瑾就是天命之人,这等有利于社稷江山的大事,就算还有别人会,除了司徒瑾,他也不放心别人啊! 谢皇后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圣人的意思,臣妾也明白,臣妾也知道自个就是一己私心,只是圣上也该知道,小七这般本事,叫那些不安好心的人知道了,那可该如何是好?” 圣上顿时悚然一惊,没错,的确如今大晋算是天朝上国了,但是,也不是没有敌人,北方狄戎也就算了,他们逐水草而居,那边的气候并不适合耕种,可是,其他国家可就不一样了,无论是渤海国,还是茜香国,可也都是农耕为主,就算是国内,一些至今还没有完成改土归流的地方,那里的土人也未必没有别的什么心思。 圣上这般一想,顿时坐不住了,也觉得自个之前的想法有些想当然了,不过嘴上却是不能承认,只是说道:“若是小七出京,朕自然另有安排!小七出息了,梓童也该安心才是!” 谢皇后又是轻叹了一声:“臣妾就是个妇道人家,原本只听说有悔教夫婿觅封侯的,如今,却是后悔儿子太出息了,一出息,就留不住了!” 圣上被谢皇后这般示弱弄得有些狼狈,但是,他心志坚定,绝不会因此想着叫谢皇后也生上一个,毕竟,若是谢皇后有了亲生的儿子,凭着司徒瑾对谢皇后的感情,日后定然变数横生。 圣上犹豫了一番,还是试探道:“前些日子,不是说齐美人有了吗?回头生下来,要不也送到长宁宫来!” 谢皇后摇了摇头,说道:“臣妾这个年纪,精神头已经是大不如前了,哪里还养得了孩子,何况,便是我自个肚子里头爬出来的,也未必比得上小七贴心了,可就是小七已经够让臣妾操心的了,回头再来一个,臣妾可就真的受不了了!” 圣上笑道:“小七的确贴心,他也是个孝顺的,回头朕直接下旨,叫他经常回宫,免得老是待在外头,心都野了!” 谢皇后轻嗔道:“圣上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小七这般辛苦,难道不是为的大晋的江山社稷?男孩子可不比女儿家,能够建功立业,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 圣上笑着说道:“建功立业也不妨碍孝顺父母啊,皇庄上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朝中大臣还有休沐日呢,他倒是抽不出空来了?” 谢皇后也是笑道:“小七是个谨慎的性子,既然存了心思,恨不得日日泡在地头才安心呢!” 圣上端着一杯茶,抿了一口,说道:“可不正是如此!朕听皇庄上头的庄头管事说了,前几个月,便是刮风下雨,小七也是带着人四处巡视,生怕出了什么纰漏,小七自小在宫里长大,何曾吃过这等苦头,也亏得他能坚持下来!” 司徒瑾其实面目上相差不大,自他修行以来,观想的那枚种子,也不知道来源于何处,是什么根底,但是每每泄露出来的一点气息,不仅叫他神魂愈发壮大纯净,又能反哺肉身,连肉身也变得纯净起来,如今开始修行武道功法,竟是事半功倍。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在地里做过什么农活的,手上连茧子都看不出来,要不是皇庄上的人都对他心悦诚服,一个个满眼都是崇拜之色,一般人还真不相信,这些事情是出自他手。倒是沈安轩与谢如柏,如今看着不像是大家子弟,俨然有些农家子的模样了。倒不是干了多少活计,实在是每日里早出晚归,在地头奔波,风吹日晒的,难免看起来粗糙了不少。 圣上想到这般,又听太医说司徒瑾去年的时候就开始修炼道家的导引术,还有一门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估摸着是从道藏里头找出来的吐纳法,想着这的确有几分作用,心里也有了点心思,准备回头问问司徒瑾,他修炼的是什么法门。 原本圣上回宫的时候,是要带着司徒瑾一块回去的,架不住这些时日,正是一些海外粮种的关键时刻,司徒瑾就算不用亲自忙活,也得盯着教导庄子上的农户去做。 司徒瑾如今在生物科技上头俨然已经登堂入室,对于这些作物,只要看到模样,还有送来的大致资料,就知道这些作物属于什么纲目,什么科类,也能推测出大致的种植需求,因此,一切都进行得颇为顺利。另外,似乎是因为那枚种子的缘故,司徒瑾竟是觉得自个生出了一些神通来,他似乎能够感觉到植物的一些意识,虽说暂时仅仅如此,不过司徒瑾有一种预感,随着自个修行精进,说不得还能对这些植物进行催生什么的。 不过,催生植物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毕竟,普通人种地可没这个神通,不过,司徒瑾倒是可以借助自个的这点神通,再搞杂交培育的时候,让这些植物向着自个希望的方向改造,也省去不少麻烦。 忙过了这一阵,司徒瑾这才得了空回了宫。 小孩子本就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司徒瑾其实生得玉雪可爱,如今因为修行的缘故,竟是已经有了点冰肌玉骨的征兆,清气入骨,肤白如玉,看着愈发精致可爱起来,但是在谢皇后眼中,司徒瑾就是黑了瘦了,辛苦了,忙不迭地叫人给司徒瑾炖了补品,恨不得一天就讲司徒瑾补成一个胖子。 司徒瑾捧着一个南瓜形态的小汤盅,小口抿着里头的鸡汤,这鸡汤看着没有加任何作料,但是,这鸡却是庆丰司特意喂养出来的,别的鸡吃的是谷子青草,这些鸡却是用了一些补血补气的药材养着,虽说不可能用什么人参鹿茸之类的,但是枸杞山药什么的,却是正常。像这等鸡肉,便是谢皇后一年也不会有多少份例,如今却是直接叫膳房那边去庆丰司挑选了,顿顿给司徒瑾吃。 司徒瑾有些郁闷地小口抿着,这鸡肉的确还算是鲜美,不过要司徒瑾说,真要是说有多少药效,那纯粹是心理作用。再鲜美的东西,日日吃,顿顿吃,也有些腻烦,司徒瑾在口腹之欲上还真是不怎么在意,只是,这是谢皇后一番慈心,司徒瑾却是推却不得,只好想了个法子,在那里跟谢皇后说到乡野之间的一些吃食,摆出一副要孝敬谢皇后的模样,这才叫餐桌上多出了几样新鲜的吃食,不至于就是各种补汤轮着来了。 过了麦收,许多蔬菜也都到了可以吃的时候,司徒瑾回宫的时候带了一大堆,都是今年第一茬的蔬菜,许多还是海外的品种,膳房那边听了司徒瑾的一些描述,拿来做出了不少花样,便是圣上,虽说也得了司徒瑾的孝敬,不过,花样竟是不如长宁宫这边了,因此,后宫那边也不去了,下了朝就往长宁宫这里来。 当然了,这是明面上的说法,圣上可不是那种被一点稀奇吃食就能引来的,说白了,还就是因为司徒瑾在这边,圣上如今对这个能干的儿子正是稀罕的时候,圣上既是满心慈爱,那么,他能表现出来的,除了赏赐,就是跑到长宁宫这边来跟谢皇后与司徒瑾母子二人多多相处了。 圣上这般,难免有人有些想法,谢皇后这几年俨然一副老树开花的架势,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圣上还三天两头过去一趟,便是齐美人那里有了身孕,也不见圣上去过几次。一个月里头,圣上在后宫的时间本就不到二十天,初一十五也就罢了,如今,除了这两日之外,圣上在长宁宫起码还得有个四五天,也就是近半的时间都叫皇后占了去。难免叫后宫嫔妃,甚至是下头的皇子们有了些想法。 东宫那边,就已经有人坐不住了。司徒瑾折腾出来的事情如今满朝皆知,贾赦原本就跟司徒煜禀报过,贾赦那边跟着皇庄上弄出了一批肥料,庄子上的收成可是比往年足足高出了六成,这还是照看不那么精细的结果,司徒煜听说了之后,欢喜之后,就是有些怔忪。 司徒煜不是什么傻瓜,之前司徒歆开府之后,很快就有了一众门客投靠,如今在朝堂上也有了一些人手,虽说不至于咄咄逼人,但是却也让司徒煜有的时候感受到了一些掣肘之处。再有一阵子,司徒晞也要开府,再下头,几个弟弟年纪相差也不算大,而如今,圣上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司徒煜遍观史书,能够顺顺利利从太子变成皇帝的太子可真是不多,因此,司徒煜心中一直有着强烈的不安全感,如今,这种不安全感尤甚。 同样有着危机感的还有詹士府的一帮人,太子左庶子杨继云直接就开口道:“圣上如今对七皇子愈发宠爱,殿下不得不防啊!” 一边贾赦立马皱起了眉头,说道:“杨大人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我瞧着七皇子殿下是个单纯的痴人,对其他事情不感兴趣!” 杨继云摇了摇头,说道:“殿下,臣的意思,不是叫殿下防着七殿下,而是要防着那位!”他用手指了指长宁宫的方向,意味深长地说道:“中宫一直无子,问题是如今年纪也不算大,臣的祖母四十多岁还生下了臣的小叔呢!圣上又是盛年,难免中宫有什么想法!” 司徒煜摇了摇头,叹道:“这种事情,如何是孤插得了手的,父皇一向对孤不薄,若真是有那么一天,也是孤才疏福薄!” 杨继云顿时急了:“殿下若是做此等想法,那么,就真的只能坐以待毙了!趁着如今圣上对殿下看重之时,殿下还得早做打算才好!” 司徒煜看着杨继云,不免暗自叹息,杨继云寒门出身,才学上是有的,但是论起心胸见识,难免差了一些!这等事情,本来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他这一说出口,回头传出去,就是自个产生了怨望之心,叫圣上知道,自己就是里外不是人了。偏生杨继云还真的就是自己人,这叫司徒煜难免有些无奈起来,他只得说道:“左庶子这话以后却是不用再说了,父皇有父皇的考量,孤若是连父皇都信不过,还能信得过谁呢?” 杨继云也不是真的白目,当下知道太子不会继续在这事上多说了,只得悻悻地住了嘴,他也是无可奈何,他的身家性命早就跟太子相连,太子好,他不一定能得好,太子若是不好了,那么,他这个台子属臣肯定是好不了的。 等着杨继云离去之后,贾赦才低声说道:“殿下不可听信杨大人的话,殿下只要不出什么错,便是圣心有变,那又如何?东宫乃是国本,出现变动,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因此,殿下只要稳住了,那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司徒煜知道贾赦这话才是正理,犹豫了一下之后,才又问道:“恩侯与我那七弟见过几次,恩侯以为他如何?” 贾赦脸上露出了一个苦笑,然后说道:“七殿下简直是几百年甚至是上千年都出不了一个的天才,不过性子却是直爽单纯,臣觉得,殿下不必将七殿下看做是什么对手,七殿下这等人才,圣上叫他去参与夺嫡,才是浪费,臣可以肯定,谁要是将七殿下拉入这等旋涡之中,只怕圣上头一个就要跳起来!” 司徒煜叹了口气,然后说道:“是啊,皇帝几十年就有一个,太子再是国本,也是储君,只要肯付出一定的代价,换一个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七弟那种人物,可不是等闲会有的!”说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之色,然后又是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司徒歆那边,原本倒是想要拉拢一番司徒煜,不过,他手底下倒是有能人,直接就阻止了,还是那句话,兄弟间正常的往来没什么,谁要是真的想要将司徒煜卷入夺嫡之争中,圣上头一个就不会答应。 司徒煜原本就早慧,如今更是心智大开,对于许多事情都是心知肚明,自个如今的价值甚至远在一个皇帝之上,因此,他如今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当然,前提是在大晋的实力控制范围之内,真要是叫其他人知道了司徒煜的本事,自个得不到,毁了也是常事。 司徒煜想明白了之后,对于其他事情愈发不在意起来,横竖如今没人得罪得起他,他自然可以肆意一点,不过,他大多数时间都待在皇庄里,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找什么存在感,因此,司徒煜倒是想要杀鸡骇猴呢,最终别说是鸡了,连个虫子都不敢跳出来。 司徒煜在皇庄上头潜心研究修炼的时候,圣上这边终于出手了。 上半年的时候,圣上就开始对几处海关下手了,只不过是名义上的调动,将海关的主官变成了圣上的心腹,他们都被圣上敲打过,知道圣上对海关的猫腻有了一些了解,又得了圣上的亲口示意,顿时明白他们需要做什么了。他们该收的孝敬照样可以收,但是却需要将这些人记下来,然后他们得在背后打掩护,让圣上派出去冒充海商的几家能够壮大起来,并且要给予一些方便,让他们得以武装起来。 圣上从来不缺耐心,就算是他刚登基那会儿,也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将一些倚老卖老的老臣给赶出了朝堂,将朝堂完全控制在了自个手心。如今呢,圣上已经有了足够的底气,因此,许多事情也用不着赶时间,而是开始利用各种手段麻痹分化,然后再慢慢动手,免得这些人狗急跳墙,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 而针对司徒瑾配出的几种肥料,圣上与内阁一番商议之后,总算是拿出了章程。 圣上信不过户部,又想着,等着将来司徒瑾搞出来的良种越来越多,牵扯到的利益也是越来越多,若是全叫户部着手,那么,回头户部就要尾大不掉,凌驾于吏部上头了。而内阁一帮阁臣本身所属的部门也不一样,自然也不想好事都叫户部占了便宜,因此,最终直接搞出了一个田部来,田部暂时比六部低半级,但是却是独立于六部之外,只对圣上负责,当然了,内阁也有知情权和监督权,至于管辖权,那是想也别想。 田部成立之后,头一件事就是关于肥料的事情,因为肥料的配方问题,圣上直接下令从民间购买原料,百姓可以用原料兑换肥料,也可以直接换钱,这是为了给那些没有土地的百姓一条财路,哪怕收入不多,但是总比没有强。 另外,肥料是不会无限制出售的,需要凭借田契还有户籍限量购买,理由也很简单,原料有限,只能尽量均摊,不能叫先来的人都占齐了。 圣上专门找人计算了一下肥料的价格,正好卡在一个界限上,对于普通的农户人家来说,他们完全可以凭借原料来兑换,这就是费点力气的事情而已,而对于那等有着成千上万农田的地主大户来说,他们可凑不齐多少原料,因此,想要购买,必须出钱,凭借着自家的田契还有户籍购买。不同等级的田契能够购买的肥料数量是不同的,下田最少,上田最多。圣上也没真的逼迫这些大户,并不准备向他们追缴往年漏交的赋税,但是一旦做了登记,那么,以后该交的税就得交了。 另外,还有田税的税率问题,这个其实很混乱,这玩意只有下限,没有上限,丰年按比例,灾年按下限,如今,圣上直接定了上限,使用了肥料之后,不管你产量增加多少,田税都是固定的。如果没有使用肥料的土地,那还按照往年的比例来。 总之,内阁那边足足商议了两个多月,章程才算是定下来了,而田部其实已经开始运行了,毕竟,农时不等人。 田部一开始的运行就是囤积原料,制作肥料。司徒瑾压根不担心肥料的配方外泄,因为少量生产其实并不划算,尤其,圣上干脆将关键性的原料弄成了如同盐铁一般的官营管制品,这么一来,民间想要自己制作,成本就要高得多,而司徒瑾搞出来的配方流程却简化了很多,效率更高,而且产量越大,成本越低。总而言之,再有钱的地主,只要还会算账,就不会选择自个开发生产,无论是时间成本还是经济成本都太高了。 朝廷全力运转的时候,效率还是很高的。一开始的时候,自然有许多人在观望,许多贫困百姓,也就是挖了原料去直接换钱,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一些地主找上门来,花钱让用他们的名额去兑换肥料,顿时,精明一点的人都知道,这玩意肯定是好东西,要不然,谁家肯拿了实实在在的钱来买呢?因此,除了一些急需用钱的,其他人家立马将自家能兑换的都兑换了回来,然后按照衙门的教导开始施肥,大家都是老庄稼把式了,庄稼长得好不好,还能看不出来?因此,很快就看出了端倪,一下子一个个更加激动起来,那些将自家的肥料卖出去了的,简直要跳脚了,若是自家地里施了肥,增加的产量岂止是那点钱能换的! 这事还影响到了不少宗族的权威,毕竟这等事情,涉及到农家的切身利益,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宗族也不能强迫普通的族人为族中的大户牺牲,若真是强迫,那普通的族人哪里肯忍气吞声,就有人暗中开始捣鬼,将族中大户的丑事给宣传了出去,倒是叫不少不法之事被掀了出来。这是难免的事情,这年头,就算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许多地方也是宗族内部私底下处理了,并不会去报官。 一来,是官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年头,官府的考评不是按照破案率,而主要是按照案发率,出的事情多了,要是没法解决,就影响吏部的考评。二来,也是告官这种事情,成本实在是比较高,一些混账一些的衙门,吃了原告吃被告都是常有的事情,而且,遇到许多事情,一些官员为了自个的官好做,一般都是偏袒豪门大户,普通百姓却是求告无门,最后只得认命。 宗族内部,为了上层的利益,用宗法限制下层都是常有的事情,踢寡妇门,吃绝户财那是基本操作,更加过分的多得是,没人计较也就罢了,真要是按照国法,追究起来,许多都是杀头的罪名,如今因着肥料的事情掀开来,顿时各地的官府都懵了,田部如今还担负着监督的作用,毕竟,他们的一个任务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括隐,遇到这等事情,要是官府不处理妥当了,田部那边告上去,那是一告一个准。 很长一段时间,随着田部的推进,各地很是出了一些乱子,不过也仅仅是小乱子而已,朝廷原本就打算借助这事将一部分毒瘤揪出来,因此,早就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即便出了什么事情,也很快压了下去。 而趁着这个机会,圣上想要处理的一帮官员也栽了。 还是那句话,当官的人家,哪怕自个并不是有意兼并,但是一旦有了官身,很多事情都是难免的,许多人举家投靠,为此不惜卖身为奴,另外,当官之后,不管是为了给自个留一条后路,还是为了给族中置办产业,祭田都是基本操作,另外还有专门给家学的学田什么的,各家有了闲钱,又是不断置产,各级官员免税的额度都是有限的,但是免税惯了的,自然就不想继续交税了,于是就是用各种手段偷税避税。 如今查出来这些事情也就罢了,又有一些欺压佃户,欺男霸女,甚至放印子钱,逼死人命之类的事情,没人追究也就算了,一旦追究起来,这些就是大罪。再加上他们族中的一些事情,御史们可劲地弹劾,朝堂上,一大帮人天天在请罪。 圣上这边轻飘飘一句“严查”,下头自然心领神会,立马,落井下石的人就来了!还连累了一帮姻亲跟在后头灰头土脸。 如贾代善这般宠臣能臣都在朝堂上吃了挂落,没办法,王家跟贾家是老亲了,两家原本就是金陵当地的大族,祖上就有过姻亲关系,贾代善的次子贾政,娶的还是王家的嫡女。王家的事情一出,贾政倒是跳着脚喊着休妻,史氏也跟着起哄,贾代善却是气得一巴掌将贾政扇了个趔趄。休妻休妻,什么事情都是休妻能解决的吗?贾家跟王家,可不是仅仅就是这一重姻亲关系,王家老爷子当初跟贾代善就是同僚,互相都有对方的把柄,另外,王家的事情,贾家难道就真的不知情。 贾代善对圣上极为了解,直觉这次王家倒霉,不光是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还有些其他事情在里头,只是贾代善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搞不明白。他是武将出身,在战场上头,恨不得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但是,在其他方面,还真不是那么敏感。 贾代善找了自家堂兄贾代化商议了一晚上,都没搞清楚,王家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圣上,最后,贾代善只得带着一肚子的懵逼写折子请罪,以他对圣上的了解,一味想要推脱肯定是不可能的,回头反而叫圣上恼火,还是老老实实请罪为妙。 贾代善毕竟是圣上的伴读,加上过世的老国公夫人的面子,圣上对贾代善一向优容,他隐晦地向贾代善透漏了一点事情,贾代善简直是惊呆了。 原本以为,王家能有那般基业,不过是因为跟那些番邦使臣往来揩油,借着那些番邦的船,弄些低买高卖的事情,到头来这还只是小头,他们直接勾结那些海商欺上瞒下,收了海商的大笔贿赂,回过头来却跟朝廷说没人出海,这里头的问题,可就大了去了,贾代善一下子就知道,就算是将自个的脸面搭进去,王家也是没救了。圣上不怕下头的人贪,便是贾代善自个,也不是什么清白如水的人,圣上最怕的就是下头的人吃着自个的俸禄赏赐,还不忠心。 王家犯了这样的大忌讳,要不是圣上不想打草惊蛇,拿出来的罪名都是那种看着繁琐,实际上都有些余地的那种,王家光是海关上头的事情,一家子都得搭进去。 贾代善明白了之后,顿时大为头疼,自家小儿子的本事他也是清楚的,读书的确读得很苦,奈何就是不开窍。贾代善对这个儿子通过科举出仕的可能性早就绝望了,毕竟,家里又不是没有别的读书人,贾敬的水平,比起贾政来不知道强到了哪里去,贾代善也是跟着圣上读过书的人,就算不懂八股,也知道贾政的文章实在是干瘪空洞,要是能中举,那肯定是舞弊了! 贾政又是次子,将来能继承的家产也很有限,为了给他铺路,贾代善才选择了王家这门姻亲,王家女嫁妆丰厚,王家又有路子,贾政但凡有点心思,跟着王家那边,将来就算在仕途上头不得意,起码钱财上头委屈不了他。哪知道,贾政居然是个清高的,一点也没领会到自家父亲的一番苦心,贾代善暗示他要去跟自个舅兄岳父打好关系,他却嫌弃人家是粗人,对自个媳妇也就是名义上敬重,自家媳妇也跟着添乱,找着借口给儿子安排漂亮丫头。 如今贾政喊着要休妻,横竖王氏还没有身孕,贾代善只觉得头疼,休妻这种事情,能随便说,随便做吗?回头名声传出去,瞧着人家不好,你就要休妻,谁能保证自个一辈子不落难了?休了王氏,贾政还能娶到什么人? 史氏还在贾代善耳边说自家儿子如何委屈,贾代善气得脑仁都大了,好在很快,他也不用发火了,王氏怀孕了,休弃怀孕的妻子,这种事情,寻常百姓都做不出来,更不用提荣国府这般门第,这事算是暂时休止了,贾代善自觉解决了一个问题,却没想到,为难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5.第 35 章 时光飞逝, 一眨眼的时间就好几年过去了,在京郊的皇庄上,各种各样的东西流传了出来,除了种子之外, 还有一些农用的器械, 虽说成本高了一些,但是, 也用不着每家都有,几户人家凑一凑, 就能凑出来,大家一起共用, 问题也不大, 却省去了许多时间, 别的不说, 往年农忙的时候最怕阴雨天气,你这边还没来得及收割脱粒呢, 那边雨水下来,要是不能及时处理的话,好不容易收回来的粮食就要发芽长霉了。 司徒瑾真心感受到了功德的存在,什么叫做时来天地皆同力, 运去英雄不自由。哪怕他看不到什么功德, 但是有功德加身, 自然做什么事情都很顺利, 修炼起来如有神助, 哪怕一直以来,观想到的还是那枚种子,但是种子的细节愈发分明,能够感受到的气息也愈发玄妙起来。 司徒瑾之所以这几年做出了一系列的成绩,也是因为这观想法带给了他额外的神通,让他对这些植物深层次的细节都了如指掌,然后有意引导这些植物向着某个方向去异变。比如说,让小麦稻子的植株变得更加坚韧,麦穗稻穗变得更大,种子更加饱满,甚至可以调节麦子稻子里头淀粉还有蛋白质的含量。还有,提升它们的抗病能力,和抗害虫的能力,让它们更不容易受到病虫害,产量也更高。 司徒瑾除此之外,还改良了几种舶来的粮种,一种就是玉米,原本的玉米一个杆子上头足有七八个穗,结出来的却只有拳头大小,上头的玉米粒也是稀稀拉拉的,因此,产量那可真是比较感人。司徒瑾直接对玉米进行了诱导改良,一粒玉米粒就能长出一株玉米,一株上头只有一到两个玉米穗,玉米穗变得更长,长出来的玉米粒也变得更多,更饱满。同样,司徒瑾也提升了抗病虫害的能力,玉米对于水的要求并不高,因此,在北方一些比较干旱的地方,完全可以不种水稻,改种玉米,起码要比粟米还有高粱强得多。 另外,又有类似于番薯,番芋之类的,产量本来就很高的品种,原本其实长出来的块根块茎其实并不大,而且口感其实比较糟糕,番薯里头筋很多,番芋更是虫害非常严重,司徒瑾一番改良之后,直接调整了它们中的淀粉含量,还有抗虫害能力,总之,如今,贫苦人家,哪怕只有一点荒地,靠着种植番薯番芋都足够一家人混个水饱了。别以为这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许多工业化文明,一直到工业化程度都很高了,很多地方都还没能真的脱离贫困,做到温饱呢! 总之,从皇庄上流传出来的这些粮种每每叫整个天下都为之震动,到最后,大家都觉得有些麻木了,可以这样说,在司徒瑾的努力下,只要是皇权能够覆盖到的地方,就已经正式消灭了饥饿。 而对于朝廷来说,所得到的好处自然是更多,粮食的价格是彻底下来了,哪怕是荒地都能填饱肚子,那么,谁还会花费多高的价格去买粮食呢?一些城镇上头的居民,为了省钱,都会在家里后院里头除去蔬菜之外,开垦出一小块地,种点番薯番芋之类的,还可以种点玉米什么的,青穗也是家里孩子的零嘴,玉米杆更能叫孩子们尝到点甜头。总之,如今朝廷已经有了足够的底气,就算是出现如同前朝末年那样绵延十几年的旱灾蝗灾,也能够保证百姓不会饿死了。而朝廷的财政情况,也出现了好转,毕竟,当大家能够填饱肚子,不用将钱都用在预防饥饿上头的时候,自然乐意拿出钱来消费,那么,朝廷自然能够收到更多的税收。 甚至如今一些地方,粮食都开始过剩了,因此,酿酒行业也兴盛起来。本朝虽然不如一些朝代一般,对于酿酒也管制得非常严格,但是要知道,酿酒是需要用到粮食的,粮食产量不足,那么,自然也就别指望人家会用上多少粮食去酿酒了,因此,纵然许多人喜欢烈酒,尤其是北方比较寒冷的地方,冬天的时候,更是习惯于喝点烈酒取暖,但是,因为粮食产量的缘故,烈酒一直算得上是奢侈品,一直没能盛行开来。如今却是不同了,有了足够的原料,成本自然也就下降了,又有足够的需求,那么,烈酒的盛行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已经有许多商队开始向着北方狄戎那边走私烈酒了。 总而言之,如今的大晋算得上是蒸蒸日上,司徒家的名声如日中天,而司徒瑾所在的皇庄如今已经被人尊称为神农庄,司徒瑾俨然已经被许多人奉为小神农,一些人家甚至给司徒瑾立了长生牌位,建起了生祠。 司徒瑾如今虽说才十岁出头的年纪,爵位上头差不多就到顶了,他直接被奉为丰裕王,乃是亲王爵,可以说是已经是封为可封,许多人对此都有些忧虑,但是见过司徒瑾的人,却绝不会相信司徒瑾会有什么野心。司徒瑾如今的气质愈发有些不似凡人,除了跟他经常混在一起的谢如柏和沈安轩之外,许多人甚至都有些不敢接近他了。 司徒瑾如今一身清气流转,虽说修炼了武道功法,气血旺盛,但是表面上却不像是什么武者,反倒像是得道高人,修仙的羽士,整个人看起来仙气十足。 老实说,这其实算不上什么好现象,主要是司徒瑾如今的修行能放不能收,这才有了如今这番景象。前年的时候,贾赦给司徒瑾引荐了那位大幻真人张真人,张真人一见司徒瑾,差点就没被亮瞎了眼睛。 像是张真人这等人,遇到什么人,头一件事就是想要看一看对方的气运面相,张真人在这方面还是颇有道行的,他早就听说了司徒瑾的一些行径,龙虎山那边隐约听说了一些隐秘,因此,疑心司徒瑾是上界某位真仙下凡,张真人难免有些好奇,当然最重要的其实是想要给龙虎山那边传个确定的消息,看看能不能搭上顺风车,要知道,龙虎山虽说如今依旧还是天师府,实际上,在道门的地位算不得有多崇高,而且,龙虎山虽然还跟上界保持着联系,却是有许多年不曾有人得道飞升了,其实其他门派也是差不多,距离现在最早飞升的例子还要在两百多年前,如今好不容易有个疑似谪仙,龙虎山哪里有不想搭上去的道理。 张真人原本就在贾家那边敲过边鼓,贾代善却从来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他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老狐狸,张真人名义上是贾代善的替身,实际上这事当初也就是个交易而已,他在贾代善那里其实没有多少话语权。倒是贾赦跟司徒瑾搭上关系之后,张真人立刻就凑了上去,只不过,张真人倒是心急如焚,可是,他们再着急,也得看司徒瑾的意思,他那边不答应,他们这边再如何也是无用。 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张真人为了显摆一下龙虎山的本事,就想要在司徒瑾那里露上一手神通,为此,做了折去几十年道行的准备,想要用龙虎山秘传的望气术观看一下司徒瑾的气运面相,结果直接就被反噬,差点没当场吐出一口血来,当即心中大骇,却是断定,司徒瑾肯定来历不凡,在与司徒瑾交谈的时候,更是谨小慎微,甚至多了一些逢迎之意,对于司徒瑾的一些打探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毕竟,人家大概是带着什么任务下凡的,回头阳寿尽了,自然就功德圆满回去了,回去之后,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自个在这藏着掖着,就像是对着一个家财万贯的老财主,炫耀自家的一块银元宝一下,那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嘛! 张真人哪里知道,他之所以被望气术反噬,除了因为司徒瑾身上的龙气还有功德护佑之外,多半是因为司徒瑾修炼的元初观想法呢?这玩意好歹都是某个永恒世界的大能创造出来的,司徒瑾算起来可以说是那位大能的传人了,虽说人家未必承认就是了!但是,这等神妙的功法,哪怕司徒瑾如今仅仅是入了门,也不是张真人这样的道行可以窥探的,要不是他没有恶意,别说是吐血了,便是神魂都要受损。 司徒瑾浑然不知张真人的猜测,他只是将自个的一些疑问都向张真人问了出来,有的张真人知道,有的张真人根本不清楚,别的不说,关于这个世界的天庭其实不过是某个大千世界天庭投影这回事,别说是张真人了,就算是那位张天师也不知道,除非他日后能够如同自个祖先一般,飞升上界,才有可能知道一点端倪。 张真人知道的事情不多,司徒瑾摸清楚他的底细之后干脆也不多问了,直接就跟张真人论起道来,张真人原本以为自个道学精深,结果差点在司徒瑾那里一败涂地,最后更是觉得司徒瑾肯定是某位真仙临凡,须知,便是天才,也不至于这个岁数的时候,就对道学这般精通吧! 别看道门不显山不露水,平常的时候压根不见什么存在感,实际上,潜势力可很是不小,这几年来,朝廷的律令之所以能够顺利推行,也是道门在其中搭了一把手,别的不说,这等顺风顺水的功德,不蹭白不蹭啊!佛门对此倒是非常眼热,可惜的是,司徒瑾对于佛法什么的,暂时兴趣不大,他们倒是想要过来混个脸熟,也没能如愿,只得跟着道门后头吃点残羹剩饭,别提有多憋屈了。 圣上对于司徒瑾如今的情况也有些迷惑,他瞧着司徒瑾愈发不像是凡人的模样,不由问道:“小七你以前不会是说真的吧,积累功德,就能真的成仙?”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脸上神情倒是如同小孩子一般,带着一点顽皮的意思,叫圣上觉得亲近了一些,然后就听他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修炼的法门这几年简直是一点门槛都没见着,突飞猛进,估计这才是功德的作用吧!而且,这几年,我的研究非常顺利,大概也是因为这个?” 听着司徒瑾那带着不确定的语气,一时间圣上也不知道司徒瑾说得是真是假,圣上之前也跟着学了那吐纳术和导引术,不过仅仅就是能强身健体,其他作用那是半点没看见,当然,强身健体也足够了!圣上早就是四十好几的人了,如今论起身体状况,竟是与自个三十多岁的时候差不多,精深也非常健旺,加上朝野内外,并没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圣上甚至觉得,自个再做二三十年皇帝都不成问题,因此,对于司徒瑾的成就也就没那么眼热了。 谢皇后这几年因为司徒瑾暗中调理,看着也一直保持着三十岁左右的模样和健康状态,她这些年每次瞧见司徒瑾,都非常忧心,生怕一个错眼,司徒瑾就消失了,因此,她对司徒瑾的那些成就,压根不去关心,每次只是叫司徒瑾休息,甚至想着法子引着司徒瑾玩乐,但是问题是,司徒瑾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折让谢皇后挫败非常。 圣上拿了一块点心递给了司徒瑾,嘴里问道:“小七这些年辛苦了,如今也算是功德圆满,也该休息一阵子了吧!” 司徒瑾不由笑了起来:“这算什么功德圆满,还差得远呢,光是吃饱肚子还不够,所谓温饱,饱有了,还有温呢!儿子已经有计划了,接着就得研究点其他东西了!” 谢皇后叹道:“小七你这几年一直都在忙活这些,就没个歇着的时候,就算有什么想法,不能慢慢来吗?” 司徒瑾却一点也不觉得辛苦,这些对他来说,就是修行学习之余的一点调剂,或者说是一点补充印证,还是那句话,学到的越多,就觉得自个越无知,司徒瑾觉得自个以前实在是太狭隘了,光想着利用论坛修行长生,如今却是觉得,论坛带给他的其实是对于真理,或者说是道家所说道的无限追求,所谓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就是如此了! 司徒瑾是真真切切从这些事情中得到了快乐,这让他可以说是欲罢不能。 谢皇后瞧着司徒瑾神采飞扬的模样,顿时什么都不想说了,横竖司徒瑾做的并不是什么坏事,而且孩子是真的喜欢,并不觉得有任何勉强,她只觉得自个哪怕再劝半句,都像是一种罪恶,她暗中又叹了口气,她是真的觉得有点寂寞了,不过嘴上却是问道:“那小七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司徒瑾咬了一口点心,然后说道:“嗯,差不多就是研究一下各种经济作物,比如说棉花,大豆,油菜什么的,之后可能不光是研究这些植物了,可能会研究一些家禽家畜什么的!之前不是弄出了那种人工孵化鸡鸭什么的嘛,鸡鸭终究低级了点,而且养多了,还容易得病,回头研究点大个的!我看史书上说,秦汉时候,八尺大汉都是正常的事情,如今天下百姓平均身高才多少呢,关键就是吃得不够好,还是得有足够的肉食补充才行!” 圣上说道:“去年的时候,市面上就开始出售鱼松了,比肉可便宜多了,就比粮食稍微贵点了,卖得也挺不错!” 圣上脑筋一向灵活,鱼松的买卖名义上是交给了几个皇商,实际上就是内务府的买卖,这玩意虽说利润不高,但是数量却是很高,尤其,海鱼中,除了做鱼松之外,可还有不少其他用处呢!如以往的时候,渔民捕杀了鲨鱼,都是直接割取鱼翅,鲨鱼直接弃之海中,如今却是能够尽可能利用起来,将鲨鱼肉做成鱼松,鲨鱼的内脏处理过之后,就能当做肥料,另外,鱼油什么的也能另外出售。 除了鲨鱼之外,有了大船之后,捕鲸也变成了常态,这年头鲸鱼的数量可是很可观的,每年那点捕杀量完全不会对鲸鱼群的生态有多少影响。鲸鱼说是鱼,实际上却是海兽一类,可比其他鱼类价值高多了,鱼皮,鱼骨,鱼脑附加价值都很高,出一次海,只要能够捕捉到一头大鲸鱼,那么,这次出海的利润就已经足够了。 圣上如今尝到了甜头,觉得靠着大海,就能够将大晋的百姓喂饱了,再研究什么牲畜养殖,似乎有点没必要。不过再一想,司徒瑾的研究可都不是什么普通的研究,而且鱼松什么的,如今就是廉价的货色,权贵人家,还是喜欢牛羊肉,就算是要吃海里的什么鱼肉,那也得是专门冰镇运输的海鲜,或者是精心炮制过的海参鲍鱼什么的,而且,就算是普通百姓,说不定过上几年,也会觉得鱼松吃腻了呢! 圣上既然觉得司徒瑾不是什么无的放矢之人,因此,司徒瑾这般一说,圣上也就没有追问,就等着回头成果出来了,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好处了! 实际上,司徒瑾如今放在研究这些上头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在他的日程表上,关键还是修行还有学习,研究这种农作物,其实就是休闲了! 谢皇后听司徒瑾在那里说着自个未来的研究方向,比如说叫棉花更加高产,比如说,让棉花的纤维变得更长,更柔软,甚至让棉花天然有颜色什么的。 说到棉布纺织,思维发散习惯了的司徒瑾顺口就说道:“实际上,毛纺跟棉纺差不了多少!真要说起来,其实毛纺的布料可比棉布暖和多了,可惜的是,民间养羊从来就不成规模,要是搞毛纺,有些麻烦!” “什么毛纺?”圣上却是眼睛一亮,“用羊毛也能纺织?这也能成?” 司徒瑾撇撇嘴,说道:“这又什么不成的,羊毛难不成不比普通的棉花纤维长?普通的棉花都能纺线织布,羊毛怎么就不能了?就是羊毛要先漂洗一下才行,不过这也不困难!” 圣上一拍大腿,用的力气太大,顿时嘴角抽了抽,然后说道:“咱们这边养羊少,北方狄戎那边养羊多啊!”这么一想,圣上顿时心思活络了起来。其实很多时候,人缺少的就是一个思路,这几年,因为粮食不再是问题,圣上又为了海关的事情,很是关注了一下海上的贸易还有国内的商业情况,顿时发现,其实经济是个很有意思的命题,很多问题,真刀实枪不能解决,采用商业手段,也很容易解决。 圣上为此专门翻出了管子,仔细研究了一番之后,觉得颇有心得,然后就开始尝试起来,如今圣上想到管子中管仲的一些手段,顿时就有了主意,狄戎对于中原来说,一直是心腹大患,如今看起来,也不是不能解决啊!狄戎之所以麻烦,完全是因为他们靠着放牧,很难养活自己,因此不得不南下去抢,如果朝廷长期向狄戎购买羊毛,那么,狄戎大概就会少养牛马,而是多半用来牧羊了,到时候,狄戎没有足够的马匹,战斗力肯定要下降。 一时半会儿,圣上也就只能想到这么多,但是这已经具有很大的操作性了,当下,圣上就追问道:“小七啊,那个毛纺该怎么操作,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回头写个条陈上来,父皇记你一功!” 司徒瑾摆了摆手,说道:“不是什么大事,简单得很!儿子之前改良了一下纺织机,可以用水流推动的那种,也可以用来纺织羊毛,回头叫人去学了就是了,什么记不记功的!” 圣上听了,顿时有些尴尬,其实类似的话,他可是说过不少了,只不过,司徒瑾那边成果出来得太快,不知道记了多少,真要是给司徒瑾兑现,圣上大概也就只能讲自个屁股底下的椅子让出来了。 圣上倒是有过叫司徒瑾继承皇位的心思,别的不说,司徒瑾如今这般成就,朝野皆知,谁敢不服,只不过,司徒瑾压根没这个心思,再有,司徒瑾擅长农牧,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却是一窍不通的,真要是叫他做了那个位置,只怕直接就被一帮大臣当做吉祥物,还是照旧搞研究去了,回头还不知道大晋朝姓什么呢,这么一想,圣上也只好打消了这个主意。 圣上想了想,笑道:“既然别的你也不想要,你年纪也不小了,再过几年,也该议亲娶媳妇了,你想要什么样的,父皇这就给你搜罗?” 司徒瑾直接就摇了摇头,说道:“我才不要娶什么媳妇,我天天忙着呢,娶个媳妇回来,就得腾出时间来陪她,我可没这个时间!要是将人留在家里不去理会,那又太对不起人家了!” 谢皇后听着心中一动,觉得别看司徒瑾一副不解风情的模样,实际上却很是懂得女儿家的心思,只是,他堂堂一个亲王,哪能不娶妻呢? 圣上也是说道:“娶个媳妇回来,就是伺候你的,要你陪她做什么,那等女子,能做亲王妃已经是天大的福分,还有什么对不对得起的,父皇给你娶个贤惠的,定然不会生出什么心思来!” 司徒瑾连连摇头:“父皇,儿子心里有数,贤惠什么的是一回事,心里想什么又是另外一回事,人又不是泥胎木偶,总有各种心思,各种不足!何况,谁又配得上我呢?”司徒瑾如今即便不用遮掩六识的法门,也能对许多事情熟视无睹了,要不然,研究也进行不下去,毕竟,农田里头,各种东西都有,以他的五感六识,还不到处都是虫子什么的,再往后,他连细菌都能看见了,总不能自个给自个制造出一个无菌室住着吧,这也不实际啊!他如今已经能够从这些近似于微观的世界中找到一定的乐趣,并且自得其乐,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能够和一个普通的女性生活下去,这无疑是对自己,和对对方的不负责任! 司徒瑾最后一句话显然带着些玩笑之意,但是圣上和谢皇后一听,再仔细一瞧司徒瑾,顿时也有些无言,司徒瑾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模样,真要说起来,的确找不到可堪匹配之人了,两人顿时都有些发愁起来。 司徒瑾丢下去一颗,然后就不再多管了,他在宫中住了两天之后,就打算回皇庄上去,结果,就接到了东宫那边的帖子。 司徒煜这几年其实比较沉寂,随着司徒歆,司徒晞的活跃,东宫如今算是比较老实的,司徒煜想法也很简单,既然圣上没有易储的心思,那么,他只管静观其变就是了,只要他不出错,谁也别想将他拉下来。 只不过,所谓的不出错,其实也很难做到,别的不说,你若是退一步,自然有人进一步,你若是想要做什么事,但是难免就会出点岔子,因此,司徒煜很多时候也是进退两难。加上圣上如今看着精深愈发健旺,身体怎么看都很是强健的模样,司徒煜悲观一点,都觉得自个大概是熬不过圣上了,因此,有的时候难免有些急躁。 不过,司徒煜总算还是有些克制力的,他愈发学会了忍耐,在他忍耐能力达到极点之前,按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司徒瑾这几年接到的兄弟们之间的帖子很多,开府封王,娶妻纳妾,生子生女只要有由头,天天办宴会都可以!不过,除了大事,司徒瑾几乎不会参与,毕竟,他实在是太忙了,要是谁府上有什么事情都要上门的话,他时间干脆全耗在赶路上好了。而对于一帮有资格邀请司徒瑾的人来说,也都有一定的默契,帖子上头,一般并不会要求司徒瑾一定要前来。 但是东宫如今这一份又是不同,时隔几年,太子妃终于有孕,生下一子,司徒煜不缺儿子,但是嫡子却是头一份,这会儿正是这个嫡子满月的时候,司徒瑾要是人在皇庄上头也就算了,偏偏他正在宫里,因此,这次宴会,是不去也不行了。 司徒瑾拿着帖子,不由叹了口气,他不是蠢人,这几年,几个年长的皇子之间,一直暗潮涌动,司徒瑾对此不是不明白,可问题是,明白是一回事,掺和又是另一回事。司徒瑾不掺和,还能够保持一个比较超然的地位,一旦加入进去,那接下来的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只是太子如今嫡子满月,便是圣上也要到场,司徒瑾琢磨了一下,只怕圣上在这个时候教自己回来,其实也是有着这样的意思的,要不然,他干什么早不叫,晚不叫,偏偏就在前几日让司徒瑾回宫呢?司徒瑾也是有些懊恼,他实在是忙得忘了日子,之前李兴白露他们是提醒过司徒瑾关于太子妃有孕,产子,乃至洗三的事情的,当时,司徒瑾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也一直没有露过面,就是叫李兴白露他们照常准备了一份礼送了过去,可如今这一次,却是躲不过去了! 司徒瑾有些郁闷地到了谢皇后那边,询问谢皇后走礼的事,谢皇后瞧着司徒瑾的神气,不由笑了起来,还以为司徒瑾什么事都胸有成竹呢,哪知道遇到这等人际往来的事情却是这般头大,顿时觉得有了点成就感,当下指点说道:“以前这些事情都是叫你身边伺候得按照往年的礼单斟酌,你年纪小,事情也多,一般也不用过问,也没人会在这种事情上跟你挑嘴,不过今儿个却是有些不一样了!”说着,谢皇后不由叹了口气,想着圣上对太子,对过世元后的用心,难免有些惆怅。 谢皇后收拾了一下心情,说道:“说白了,你父皇这次叫你回来,无非就是想要表示一下立场,也是叫你表示一下立场,让你站在你太子二哥后头!虽说你如今身份地位不一样了,但是,你父皇也是为了百年之后着想,你若是没有什么心思,也得叫他放心才是!所以,这一次的礼单,可就不能如同以往一般了,不光要仔细斟酌,还要再加重几分才行!” 谢皇后要来了司徒瑾库房的单子,白露捧着匣子过来,谢皇后一看,顿时笑了起来:“哎呦,小七如今也是大财主了,你如今这身家,在你兄弟们里头可是数一数二的了!”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我的还不都是母后的,母后先看着,若是喜欢什么,尽管挑就是了,都算是我孝敬的!”司徒瑾这几年,不管是圣上的赏赐,还是下头的孝敬,都多得是,他如今名声在外,下头那些官员,进京之后,要拜码头,哪怕知道他不可能去见,但是礼物都是要送上来的,谁也不知道司徒瑾的喜好,总不见得人家喜欢研究农事,就给人家送些土产吧,这纯粹是恶心人呢,因此,一个个送来的东西都极尽贵重,司徒瑾对这些压根不敢兴趣,若是那等与修行有关的超凡之物也就罢了,其他的,便是金山银海,对于司徒瑾来说,都不值一提!因此,他还真不知道自个如今居然已经有了偌大的身家。 谢皇后笑道:“既然是儿子的孝敬,那母后可就不客气了!”话是这么说,谢皇后也就是选了两件摆件,也就罢了,然后,就开始帮着司徒瑾拟定礼单。 谢皇后对于圣上的心思揣摩得还是非常到位的,在礼单上也是费了一番心思,一边挑,还一边给司徒瑾讲解,司徒瑾一边漫不经心听着,一边嗯嗯啊嗯地答应,实际上早就开始神游天外,脑子里头已经开始想生物基因编辑进化了。 第二天便是太子嫡子的满月,东宫一片喜气洋洋。司徒歆早早就有了嫡子,占据了皇家嫡长孙的名分,不过,那个嫡长孙可不比太子这个嫡长子更为名正言顺,毕竟司徒歆也就是庶出而已,太子却是元配嫡出,两个元配嫡出加起来,这礼法上头,真是正统得不能再正统了。 圣上对于这个嫡孙也很是喜欢,这个孩子生下来的第一天,圣上就亲自到场,还抱了抱,当场就给赐了名,叫做司徒烨,乃是光明灿烂之意,可见圣上对于这个嫡孙的期许。 又过了一阵子,司徒烨已经算是长开了一些,不再是刚刚出生之后红通通皱巴巴的模样,五官已经能看出大致模样来,偏生长得颇为讨巧,跟圣上有几分相似,再被人特意引导,别人一说,都说跟圣上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圣上不喜欢才叫奇怪了呢! 这回满月,圣上早就下令内务府用心操办,东宫这边这几年一直有些沉寂,如今有了这么一件大喜事,哪有不仔细的道理,因此,难得的,东宫这一日热闹非凡。 司徒瑾算计着时间,到东宫的时间不早不晚,司徒煜却是亲自出来相迎,他拉着司徒瑾的手,嘴里笑道:“七弟可是稀客,这几年在外头做得好大事,倒是叫二哥惭愧的很了!” 司徒瑾笑了笑:“太子二哥这话说的,太子二哥能在朝中为父皇分忧,就是最大的事情了,我在外头那点事,也算不得什么!” 司徒煜正色说道:“七弟实在是过谦了,真要说起来,天下可以没有我司徒煜,却不能没有七弟你!” 司徒瑾摇了摇头,说道:“二哥越说越离谱了,这世上,可没什么人是离不了的,哎,说这些做什么,我还没瞧见小侄子呢!” 司徒煜脸上笑容变得真切了起来:“七弟你来得正好,昌哥儿这会儿正醒着呢!”这自然是司徒烨的小名,当然,这个小名多数情况下,也只有司徒煜和太子妃能够称呼就是了。 因为满月的事情,孩子特意被抱到了前头,司徒煜带着司徒瑾刚刚到了门口,就有个圆脸的太监凑趣道:“太子殿下与七殿下来得可巧,刚刚小太孙还在笑呢!” 司徒煜眉毛顿时竖了起来:“噤口,什么小太孙,皇孙便是皇孙,他一个小孩,又是什么太孙了?” 司徒瑾在一边说道:“太子二哥实在是太小心了,他们也就是讨个口彩罢了!来,我来见见小侄儿!”说着,拉着司徒煜一块进了门。 司徒煜见司徒瑾将话头岔开了去,不由心里一松。唯名与器,不可假人,太孙这个称号,可不是随便能冠上的,这得御口亲封才行,下头这般说,算起来就是僭越了!真要是传出去,追究起来,司徒煜也得不了好,他瞧了一眼那个看上去像是故作聪明的太监,心里却是不知道泛起了多少阴谋论,只是一个眼色,便叫人先盯住那个太监再说。 司徒瑾只做不知道这些眉眼官司,瞧着紫檀木制作的小床上,一个小小的婴儿裹着襁褓躺在里头,脸色红润,张开小嘴,露出一个无齿的笑来,看起来格外可爱。司徒瑾露出了一个笑容:“小侄儿的确可爱,太子二哥好福气!” 司徒煜笑了起来,说道:“你过几年也要成婚了,到时候自个生一个就是了!” 司徒瑾无所谓地说道:“我跟父皇说了,我可不想成婚,至于孩子什么的,到时候再说吧,大不了,二哥你跟二嫂多生几个,回头过继一个给我便是!” 司徒煜顿时一呆,他之前可没听说过这种事情,他只觉得这是孩子话,老实说,他在司徒瑾这个年纪,对于成婚什么的其实也没兴趣,男孩子真正开窍其实很晚,司徒煜那会儿其实压力很大,他已经封了太子,就要表现得比其他人都要强,因此,每天忙着读书还不够,哪有空想什么有的没的,哪怕是身边宫女们的姻亲伺候都觉得挺烦的,等到成婚之后,司徒煜有一阵子也觉得女人挺麻烦,因此,跟太子妃算不得亲近,倒是原本伺候他的两个良娣,知道他的心思,平常话也不是很多,又颇为体贴,得了他几分宠爱,现在想想,他也有些悔意。他是嫡子,却非长子,因此并不够名正言顺,司徒歆之所以一直与他作对,也是借了个长子的名头。他当初若是早早与太子妃生下嫡长孙,如今名分上头自然更正统,该少掉多少麻烦。 心里翻腾着,司徒煜嘴上却是说道:“你是还小,还不知道其中的好处,以后就明白了!”正说着的时候,又听到有人来报,说是司徒歆来了,司徒煜有些头大,一边安排司徒瑾先去入座,一边亲自出门迎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6.第 36 章 司徒歆跑这边来自然不是真心实意过来道贺的, 他巴不得这小子夭折了才好呢!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圣上如今甭说是孙辈了,就算是儿女多了,都不稀罕, 之前也说过, 一众女儿中,除了皇长女得了名字之外, 剩下的,平常按照序齿称呼, 等到要册封赐婚的时候,才会有个封号, 日后这就差不多算是大名了!而皇子之中, 序齿靠前的几个孩子, 圣上还会亲自取名, 等轮到齐美人生的孩子,圣上也懒得动脑筋, 直接就是叫礼部那边挑了几个名字,抽了个空圈了一个差不多的就行了,这位十皇子大名就叫做司徒延,取的是延续之意。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御前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 据说齐美人听说这事的时候, 气得差点没将整个寝殿的瓷器都砸烂了。不过她最终还是没敢多闹腾, 圣上不缺孩子, 齐美人生了皇子,最后都没混到津位,也就是增加了一个封号,叫做倩美人,封号也很随意,而司徒延却是被抱给了潜邸时就跟着圣上,但是几十年了,就捞了个修仪位份的何修仪养着。 至于孙辈里头,司徒歆好几个孩子,嫡出的都两个了,但是名字都是自家起的,要是等着圣上哪天想起来,可真要靠着小名糊弄很长一阵子了,万一一直想不起来,那可就尴尬了,司徒歆可没这个脸皮跑过去求着圣上赐名。 可是司徒煜这边呢,前面几个庶子也就算了,这个孩子才刚落草,圣上就亲自赐了名,然后又传出这个孩子与圣上如何相似的事情,一些宫中的老人简直就是在那里指天发誓,说这孩子跟圣上如何如何相似,恨不得说就是一个模子里头出来的!司徒煜可是没这个感觉,再说了,一帮孙辈里头,好些个人五官都有部分跟圣上相似,就司徒煜自个的小儿子,鼻子嘴巴还跟圣上有点像呢,这有什么稀罕的,而且这点月份,还没长开呢,说不定再长长,就一点也不想了。 司徒煜越想越觉得不忿,再一打听,宫里都有人凑趣,叫那个孩子什么太孙了,司徒歆能高兴才怪呢,难不成真的是只要投胎投对了肚皮,这辈子就决定了吗?要真是这样,他还争什么争,因此,进门之后,就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司徒煜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司徒歆对他就没看得顺眼的时候,从来都是阴阳怪气,他要是哪天真是对着自个笑了,他才要怀疑是不是这位暗中挖了什么坑给自个跳呢! 司徒煜先是跟司徒歆敷衍了几句,接着又是互相之间言语交锋了一阵,司徒歆原本言辞算不得锋利,他并不擅长这些,不过司徒煜自觉自个已经占了不小的便宜,不愿意与司徒歆计较,因此倒是叫司徒歆胜了半筹,带着一点得意进了门,等到瞧见司徒瑾之后,司徒歆脸色又黑了下来。 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司徒瑾如今出现在人前的次数实在是太少了,司徒歆上次见到人还是除夕祭祖,初一大朝会的时候呢!人家现在又是兄弟里头除了太子之外,唯一的亲王,太子凭的是身份,司徒瑾凭借的却是自个的本事,这一点,有脑子的人都得服气。他有这个底气,不用对其他兄弟假以辞色,结果,司徒瑾如今出现在东宫,这明显就是一个信号,不管是他自愿的,还是圣上的意思,都表示司徒瑾就是站在司徒煜这边了,司徒歆顿时感觉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司徒歆自觉自个是长兄,不该跟下头年纪比较小的弟弟怄气,又不想跑到司徒瑾那里说些没用的话,司徒瑾一向不爱掺和,这次出面,多半是圣上的意思,司徒歆对圣上却是不敢有什么怨言的。因此,还没开席呢,司徒歆就叫了一壶酒在那里慢慢喝着,其他人也不好多劝他,司徒晞瞧见了,却是蔫坏,还悄悄想了个法子,叫人往酒壶里头兑了些烈酒,司徒歆一时间也没喝出来。 酒这玩意混着喝,本就容易醉,等到客人到齐了的时候,一群人就发现司徒歆身上已经有了酒气,作为主人,司徒煜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劝才是,好在今儿个算是小宴,到场的都是皇子,一家子兄弟,今儿个又是东宫的好日子,他也不乐意闹出什么事情来,回头不好收拾。 在宫里头,规矩比较多,东宫这边,大家也都不怎么放得开,又不比洗三要响盆,周岁要抓周,一个月大的孩子能知道什么,精神了一会儿,乳母喂了一顿之后又香甜地睡了,也就是抱出来给大家看了一圈,然后又抱回去了。 圣上一直到宴席过半才过来,却也就是露了个面,给了太子妃还有孩子一批赏赐,又看了孩子一眼,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他的身份,也不适合在这样的场合太长时间,免得给人什么联想,何况,圣上也觉得应该将空间留给自家这些儿子,好歹得叫他们有点共识,心中有数。 圣上的想法乃是一厢情愿,算是完全落空了,大家的共识就是不能叫太子得意,因此等着圣上一走,已经微微有了点醉意的司徒歆就是一声冷笑。 司徒晞原本就在看热闹,之前还故意给司徒歆劝酒,这会儿在一边看似劝说,实际上却是挑唆道:“大哥这是心里有事,喝醉了吧!” 司徒歆瞟了司徒晞一眼,又是冷笑一声,神情带着点蔑视:“老三啊老三,你也就这点子小心眼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我心里头什么都清楚着呢!我可没醉,我从小都习惯了!”说着,又自顾自地给自个倒了一杯酒,然后皱眉道:“好歹我也是个郡王,东宫就拿这淡不拉几的玩意糊弄我?去拿点够劲的来?” 上首的司徒煜瞧了众人一眼,心中冷笑,司徒歆什么想法他还能不知道,不就是觉得圣上偏心吗?偏心这种事情,本来就多见得很,尤其,司徒煜也觉得自个委屈大了,他乃是原配嫡子,被偏心一点又怎么了?如寻常人家,别说是庶子了,就算是其他嫡子,日子也就是那样,不分家的时候还好,等到分了家,几个人加起来也就是分个三成的家产,若是得宠的,能多分点长辈的私房,不得宠的,分家之后,差不多就要落魄了。 别的不说,贾赦那弟弟贾政,为什么一直觉得不平,史氏为什么一直偏心得厉害,不就是因为他只是比贾赦小了两岁,结果,家产只能分到三成,还得扣留掉要留给袭爵的人那一部分,没有爵位,自个也没本事,一分家,也就是寻常旁支了,顶多就是个富家翁。这本来就是常有的事,乃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可是在皇家呢,偏生他封了太子,一个个都觉得不公平,这才叫凭什么呢! 司徒煜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没听忠勇郡王说吗?他既然喜欢喝烈酒,到酒窖里头拿了川蜀那边进贡的玉液酒来!”川蜀那边所谓的玉液酒,其实就是用了七种粮食,用山泉水还有其他一些配料酿造出来的,又经过几次蒸馏,虽说入口绵柔,甚至还有点甜蜜,实际上都能够直接点火了,司徒煜这般表示,纯粹是想要瞧司徒歆的笑话了。 司徒歆拿着象牙箸敲了敲酒杯,脸上露出了一个笑来;“还是太子大方,玉液酒总共才进贡了多少,我那边才分了两坛,几次就喝没了,今儿个既然有机会,我非喝个够不可!” 司徒煜淡淡地说道:“大哥既然喜欢,回头孤直接叫人送几坛子到你府上就是了!” 司徒歆却是摇了摇头,说道:“那就不用了,我想要喝什么酒,还犯不着这么麻烦!” 两人口头上再次交锋了几句,那边,司徒瑾只当做没听见,他这个年纪,还没到喝酒的时候,虽说之前宫人在他案上放了一壶果酒,不过,司徒歆却压根没有要喝的意思,他无聊地抓了把松子,一个个磕着,这些松子个个饱满,炒制得也很用心,入口很是香甜。 司徒轩在一边瞧着司徒歆与司徒煜的交锋,恨不得摇旗呐喊,不过他虽说有些高慢,但是并不是蠢人,他今儿个要是在里头起哄,明儿个圣上的训斥就要来了,因此,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司徒瑾身上。 其实司徒瑾一直对司徒轩不冷不热,甚至有些敬而远之,可惜的是,司徒轩似乎看不出来一般,依旧喜欢凑过来,这叫司徒瑾有些无奈,毕竟都是兄弟,总不能直接撕破脸皮,因此,只得勉强敷衍。 司徒轩瞧着司徒瑾在那里吃着松子,凑过来找了个话题说道:“七弟喜欢吃松子啊,我母妃那边有个嬷嬷特别擅长炒制这些,什么味的都有,我特别喜欢玫瑰味的,回头叫人送一些给七弟你尝尝看!” 司徒瑾放下手里的松子,笑道:“我也就是闲着无聊磨磨牙,平常也没多少时间吃这些的!不过松子之类的坚果是好东西,我还想过回头有时间了,看看能不能优化一下几种坚果树呢!西域那边坚果树很多,有几种好像只有那边才能种植,回头我就想办法叫人引进几株种苗回来,非得好好改良一下不可,免得想要吃一把阿月浑子,还得等着那些商人带回来!” 司徒轩笑道:“这又费什么事来着,内务府那边皇商做什么来着,不就是做这些事情的嘛!七弟是做大事的人,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也犯得着放在心上!” 司徒瑾只是笑了两声,司徒轩其实对于司徒瑾这几年做出来的事情并不算了解。甄妃将司徒轩保护得很好,又有甄家一帮人在外头帮着司徒轩招揽人心,司徒轩其实算起来几乎可以说是天真了,对于很多事情其实都不那么了解,甚至觉得,司徒瑾做的那些事压根上不得什么台面,因此,对于司徒瑾率先被封了亲王,着实是有些不忿的,偏偏甄妃又说了,要拉拢司徒瑾,结果,两人几句话一说,顿时就说到了死胡同里头去了。 司徒轩干脆跟司徒瑾说起了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司徒轩已经快要十五岁了,虽说没等到选秀安排王妃的时候,但是,甄妃已经在他身边放了教导人事的宫女,司徒轩想着司徒瑾这个年纪,应该对于这些事情很感兴趣,因此,便着意引诱,结果司徒瑾听得索然无味。这些实在是太没意思了好吧,论坛交易区里头,有人直接公然在里头出售类似于爱情教育片的小电影呢,销量其实还挺不错,司徒瑾也本着研究生命繁衍的想法买过一份,然后却看得索然无味。 司徒瑾对于论坛上某位前辈的观点是很赞同的,对于没有真正掌握自己意志的生命来说,什么爱情,其实就是人体分泌出来的各种荷尔蒙激素导致的,这真是出自人类自身的意志吗?说白了,就是一种基因层面自然选择的冲动而已,只有真正走上了超凡之路,认识了自己的本心,才能真正把握住自己的内心,至于其他什么的,顶多就是肉谷欠,而不是什么爱情好吧! 因此,在司徒轩说到各种话本画册什么的时候,司徒瑾只觉得无趣,这些有什么意思呢,许多压根就是一些不得志文人的意yin而已,至于那些画册,就更没意思了,这年头的美人图,在司徒瑾眼里,完全不符合解剖学,看着就觉得比例失调,觉得好看才叫奇怪呢! 瞧着司徒瑾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司徒轩只觉得司徒瑾还没开窍,当即就决定,回头就将自个的收藏给司徒瑾送一份过去,司徒轩想着甄家那边的话,琢磨着,甄家似乎有几个美貌的表妹,就算身份不配给司徒瑾做正妃,做个侧妃应该是绰绰有余了,这会儿都想着如何促成一下了! 甄家一向看重裙带关系,家里的女儿家比男人教养得还要精细,因为奉圣夫人和甄妃还有司徒轩的缘故,这些年很是结了不少好亲事,如今将主意打在司徒瑾身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司徒瑾还没有他心通的本事,对于司徒轩的那些话,也就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 而那一边,几杯下去,司徒歆果真是醉了,好在他酒品其实不错,喝多了并没有胡言乱语,反而一脑袋栽在桌案上头,直接睡了过去。司徒煜松了口气,连忙叫人将司徒歆先扶下去休息,然后看到其他一帮兄弟,顿时有点头大。 虽说其他人没喝高,但是一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老实说,大家都觉得自个是龙子凤孙,谁也不比谁高贵到哪里去,偏偏太子从小就压了一众兄弟一头,如今,眼见着生了个儿子都要比他们高贵了,一个个哪有肯服气的。 太子对此也很无奈,圣上对一帮儿子都很宽仁,虽说太子是储君,但是,其他儿子,圣上也没亏待,比如说,司徒歆如今在兵部干得很是不坏,而司徒晞呢,如今也开始入朝听政,据说很有可能进入户部作为参理,至于司徒瑾这个怪胎,田部几乎已经是他的自留地了,他只要说一句话,田部一帮人立马就能将架子给他搭起来。圣上加起来就这么多儿子,各个部门都安置一个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这对东宫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从东汉的时候开始,太子的权利就在一次次的缩水,起码西汉的时候,太zigong中就是个小朝廷,一帮列侯的子弟都是太子身边的舍人庶子一流,太子还有自个的封地作为基本盘,还能调动军队!等到了如今,詹士府说起来还如同小朝廷一样的规制,似乎什么都很齐全,实际上,简直已经如同摆设一般了,詹士府的人,是圣上安排的,圣上说换就换,太子几乎没有出宫的自由,东宫的一举一动,都在大明宫眼皮子底下,太子还能怎么样呢? 太子如今占据的不过就是名分大义上头的优势,至于其他的,那是想都别想,以前还能通过詹士府的关系,触及六部的权利,等到其他一帮兄弟入驻之后,他们哪里会甘心只是做个摆设吉祥物呢,攫取权利那是最基本的操作。 因此,圣上对其他儿子的宽仁无疑就是一种放纵行为,对于太子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对于这样的情况,其实圣上也未必不知道。只不过,圣上的想法就是,你已经有了太子的名分,却还不能叫自己的兄弟心服口服,这就是你自个的问题了。 总体来说,东宫的这场满月宴算不得成功,并没有达到圣上和太子想要的结果,反而叫一帮有心人愈发不忿起来。 司徒瑾自觉自个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第二天就回了皇庄上,跟皇宫相比,在皇庄上头,他可要自在太多了。 司徒瑾刚回了皇庄上没多久,他的长史就跑过来了。司徒瑾虽说已经是亲王了,但是年纪小,还没有正式开府,当然,他的王府其实已经在营建了,圣上特批了一块地方,连同那边原本有的一处园子一起赐给了司徒瑾,可以说,经过这么一来,司徒瑾未来的王府,在整个宗室中都是首屈一指的,也因此,修建起来也很耗费时间。司徒瑾对于王府兴趣也不算很大,他觉得自个大概能够住在王府的时候应该不是很多,因此,对于进度什么的并不上心,而是全权托付给了谢皇后帮忙,谢皇后嘴上说着司徒瑾就知道劳累自己,其实心里头还是很受用的。有谢皇后盯着,内务府那边也不敢弄鬼。 既然已经有了王府,那么自然得有长史,司徒瑾的长史是自个毛遂自荐的,乃是宁国府如今的继承人贾敬。 贾敬也是倒霉,他原本并不是家中的嫡长子,他上头还有个哥哥,叫做贾敷。贾代化的夫人怀着贾敷的时候,贾代化那时候正在战场上,为了立功冒险深入敌后,有消息说贾代化没了,他夫人当时受惊早产,生下的贾敷从小身体就不好,一直吃着各种补品,还不容易养到成婚的时候,新婚不满半年就没了,留下妻子刘氏,好在刘氏那时候已经有了身孕。但是,如宁国府这样的人家,嫡长子没了,这个世子的身份就有些麻烦,如果嫡长孙年纪比较大的话,也就罢了,没什么问题,可是,偏偏还没生下来。 贾代化在战场上征战多年,身上旧伤不少,早就有太医说过,他若是不好好保养,也活不过花甲之年,贾代化一琢磨,自个就算是活到六十,孙子的年纪也就是十多岁,是撑不起宁国府的,因此,直接上书,请求立了贾敬做世子。 贾敬从小就知道自个是次子,宁国府是兄长贾敷的,因此一直努力读书,企图通过科举入仕,有自家老爹帮忙扶持,将来前程也不会差,结果这边考试还没个结果呢,就成了宁国府的世子。可是,他又觉得这么多年的书也不能白念了,照旧去参加科举,最后中了二甲进士。 贾家在军中威望很高,在文臣之中却没什么关系,贾敬又是宁国府的继承人,因此,中了进士之后,在一众同年中其实地位很尴尬,上头也一直晾着他,贾敬哪里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因此一直非常憋屈,甚至已经开始读起了道藏,有了出世之心,只不过贾代化还在,贾敬却是不敢吱声而已。等到司徒瑾封王之后,贾敬之前瞧过司徒瑾一眼,又偶然听张真人说到司徒瑾是个有来历的,顿时动了心思,当下,也不在翰林院待了,直接找上了自家老爹,表示自个想要去丰裕王府做长史。 贾代化也觉得自家如今跟东宫实在是太近了,也得有个后路才行,因此,当即跟贾代善商议了一番之后,全力运作起来,成功地将贾敬塞给了司徒瑾做了长史。 长史的职责其实是管着王府对外的事情,但是,贾敬得了官职之后,直接就收拾东西,搬到了皇庄上头。 贾敬能够在不到三十的年纪考上进士,尤其,他其实是没有什么名师指点的,毕竟正经的大儒,谁会去教导一个勋贵人家的子弟啊,可见他的聪明才智如何。贾敬对司徒瑾又是极为崇拜,为此在道藏之类的书籍上头下了大功夫。司徒瑾也琢磨着许多事情不能自个一个人做,沈安轩和谢如柏天分有限,沈安轩只擅长统计,谢如柏更是只适合做一些照本宣科的工作,在其他方面,根本帮不上多少忙,如今来了个贾敬,却是不一样了,他可以说是举一反三,一点即通,虽然入行比较晚,但是,很快知识储备就赶上了沈安轩与谢如柏,当即,司徒瑾直接就将贾敬当做了得力助手开始培养起来。 贾敬颇有些好道之心,司徒瑾自个还对自个的未来没有个明确的目标呢,不过,司徒瑾从张真人的话里头也知道一些消息,总之,贾敬要是有足够的功德的话,死后封神是没什么问题的,当即在贾敬询问的时候,如此一般做出了一番保证,贾敬顿时动力十足,铆足了精神,跟着司徒瑾干了起来。 司徒瑾这次回宫,就将皇庄上许多事情都交给了贾敬帮忙,贾敬头一回独当一面,那叫一个如履薄冰,等到听说司徒瑾回来了,当即带上资料,跑过去找司徒瑾汇报起来。 司徒瑾翻看了一下贾敬做的详细记录,很快点了点头,赞许道:“不错不错,没出什么纰漏,你再跟着学几年,以后就能独当一面了!” 贾敬顿时精神一震,嘴上却是谦虚道:“殿下过奖了,臣还差得远呢!” 司徒瑾笑了起来:“肃之实在是过谦了,你才学了多久,就能上手,在这上头实在是奇才,要知道,其他一帮人,都跟着我好几年了,至今还都在打下手呢!” 沈安轩和谢如柏这会儿也出来了,谢如柏的脸上有些羞赧,沈安轩却是嘟着嘴说道:“殿下实在是说得太直接了,我其实也不擅长这些,不过,我可是听人说了,如今我到户部去,肯定是一把好手!” 司徒瑾笑了起来:“行,过几年,回头我就去跟父皇说一声,有永福姑姑的面子在,你还怕进不了户部?” 沈安轩顿时连连摇头,说道:“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殿下怎么就当真了,跟着殿下,岂不是要比在户部做事要强得多?我是什么身份,心里还是清楚的,真要是到了户部,谁会真的拿我当回事了!” 永福公主一向是个精明人,对于很多事情都看得清楚,公主之子这个身份听起来尊贵,实际上呢,在清流眼中,也就是外戚一流,是走不了科举之类的路子的,六部里头除了兵部,其他各部差不多都是科举出仕之人的自留地,其他人进去之后,想要出头,那是难上加难。 其他公主所出的子女还有父族的关系,可是永福公主恶心当年驸马搞出来的事情,跟沈家那边早就没了多少往来,沈家那边也有些心虚,又有些别的猜测,因此,对永福公主府上也是敬而远之,以至于沈安轩虽说是沈家正经的嫡子嫡孙,但是,一直就是边缘人物,沈家那边祭祖,沈安轩都只能在外头等着,想要沈家给沈安轩做出什么安排,那是想也别想。 因此,永福公主早就跟沈安轩将许多事情掰扯开了,甚至还说了驸马当年做的那些事情,当然,她自然没说自个直接叫驸马自食恶果了,只是表示,沈安轩日后想要享点富贵,那是没什么问题的,顶多就是子孙后代出头会难一点,但是,如果他想要做出什么事情,荫蔽子孙的话,还是跟着司徒瑾混比较好,沈安轩一向很听永福公主的话,如今一听司徒瑾的意思,生怕司徒瑾当了真,连忙解释起来。 司徒瑾也是笑着说道:“其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你擅长数学统计,而如柏表哥擅长细节方面,这些事情交给你们,我才放心,真要是交给户部工部那帮人,我可要担心他们在里头捣鬼了!” 皇庄上的东西,牵扯到的利益很大,之前还出现过有人将配方什么的偷偷弄出去卖给别人的事情,不过很快就被发现追了回来。皇庄上真正主事的其实就是皇家的家奴,他们的人身财产安全是得不到多少保障的,只不过寻常的时候,皇家得有一个宽仁的形象,哪怕是宫里头,对待犯错的宫人,一般情况下,明面上都是不允许动用私刑的,慎刑司是干什么吃的,不就是干这些的吗? 但是如今牵扯到这些关系家国命运的事情,谁要是敢吃里扒外,那么,问题就大发了。偷东西的原本不过是庄子上的佃户,他们家原本家境不差,不过因为祖父好赌,输光了家业,差点没将老婆孩子都卖了,亏得他喝高了,掉进河里淹死了,要不然,这一家子也就完蛋了。他们家老太太人缘好,当初家境殷实的时候,也接济了不少人,留下了不少人情,因此,得了里正作保,这才得以在皇庄上头做了佃户。 结果这次的事情一出,一家子直接就完蛋了,连同那位作保的里正一家也受到了牵连,虽说没要了性命,但是一家子几代人的前程算是没了,差点没气得上吊,只恨自个当初怎么就还存了一点良心,以至于得了这般下场。 田部的利益如今简直是叫一帮人眼馋得厉害,内阁那边不止一次鼓噪着要求拆分田部,将田部归入到六部之中去,最后都被否决了,可以想象,若是叫户部或者是其他部门的人掺和到皇庄上头来,回头会发生什么事情,说不定这边成果还没出来呢,外头就知道了,借着这点信息差,可就能做出不少事情来了。 其实就算是田部,司徒瑾也没真当是自己人,说白了,田部如今还算是圣上的基本盘,但是日后如何,可就说不定了。圣上如今扛得住朝臣的压力,可不代表以后的皇帝也能扛得住。 司徒瑾将皇庄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了解了一番之后,然后就开始宣布接下来的工作。 因为圣上的要求,司徒瑾先叫谢如柏整理了一下一体式纺织机的图纸,然后琢磨了一下之后,又添加了一份清洗羊毛的配方,准备回头交给圣上派来的人,当然,羊绒跟羊毛不是一个档次的,这点得先区分开来。然后,司徒瑾就表示,他们接下来的工作重心是棉花和大豆。棉花是为了培育出产量更高,纤维更长,更加适合织布的品种,至于大豆,目标也很简单,就是提升大豆的产油率和产量,另外,也有另外一种培育方向,就是提高蛋白质的含量,两种方向,一种适合榨油,一种适合做各种豆制品,要知道,豆制品提供的蛋白质是可以有效替代肉类蛋白的。 如果是以前,皇庄上的人只会觉得司徒瑾的要求是强人所难,别的不说,哪怕是前几年大家惯常种植的各种作物,种子已经是经过几百年改良驯化而来的了,想要在短时间里头就出成果,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还不如指望老天爷赏饭吃来得快!不过,见识过司徒瑾一两年就出成果的本事之后,大家都觉得,只要司徒瑾说出了口,他就算说,树上可以直接长出馒头来,他们都相信。 因此,一个个就有条不紊地准备了起来,各种棉花大豆的种子都找出来,然后开始筛选,回头条件适宜了,就可以采用各种手段开始催芽,等着回头种下去就开始处理。 而司徒瑾先将任务布置下去之后,就返回了自个的住处,开始了当天的修行。对于修行,司徒瑾如今已经养成了习惯,在外人看来,他修炼的就是道门普通的导引术,实际上,内里却是大不相同。 司徒瑾如今体内先天之气充盈,又有观想法的反哺,肉身都有了复返先天的趋势,不过也仅仅是趋势而已,想要将肉身逆反先天,所需要耗费的先天之气简直是天文数字,先天跟后天,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所谓先天,听表面上的意思就知道,应该算是先天地而生,当然了,真要是这等存在,都是神圣一流了,正常概念里头,所谓的先天,其实是一种伪先天而已,也就是类似于先天神圣的一种存在,但是那已经是非常了不得,哪怕是最低配版的先天之体,对于修行进度的加成也是很了不得的,因此,不花个几百年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司徒瑾已经开始利用光量子计算机配合自身的神魂进行推演,他琢磨着自个日后还是需要有一个强大的肉身才行,在这个世界也就算了,灵气太少,只能先作为实验,等到日后到了某个比较强大的世界之后,就可以想办法从小培育出一具先天之体来,对于日后的修行,就会有很大的帮助了。 既然如今这个身体注定要被抛弃,那么,司徒瑾很多时候就有些肆无忌惮了,只要不会有损自身的神魂,司徒瑾有的时候会有一些突发奇想,只要不会有什么大的后果,司徒瑾都会在自个身上稍微尝试一下,当然,也不能太过分了,回头真要是出了什么大岔子,又是一场麻烦,起码得有一大笔积分支付给论坛,才能将身体修复过来,虽说如今每天都有稳定的收入,但是,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不是必要的花费还是要省着点。 司徒瑾一直琢磨着将自个的气血之力是不是能够无限制地强化下去,他将自个的想法公布到了论坛讨论区里头,一帮同样修炼武道法门的人也在里头讨论起来,但是只有少部分觉得可行,因为,这里头也有很大的问题,正常情况下,气血之力达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就应该利用类似于抱丹之类的手段,使得气血归一。但是,人体是有极限存在的,无限制地提升气血,最后只会使得身体乃至精神都无法承受,最后就是完蛋。因此,论坛上一帮人表示,除非与此同时,有一种可以无限强化肉身的法门,否则的话,气血强大到一定的程度,几乎就不可能再进步了。 比如说一些国术世界里头,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就需要抱丹,可是很多人到了这里,就差不多到了尽头,即便修炼到所谓“打破虚空,见神不坏”的境界,前面也没有了别的方向,一方面,就是因为人体体质的限制,使得他们即便是修炼到了这个境界,但是身体的强化也已经到了尽头,再进一步,就会打破平衡,这也有可能是宇宙法则的问题,那些国术世界的法则太过严苛,几乎不容许任何超凡之力生出,这也导致了那里的上限很低,许多人明明境界很高,或许换到另外一个规则比较宽松的世界,早就是陆地真仙一流了,什么龙象之力都是等闲,动不动就能摘星拿月,横渡星海,但是他们呢,连寿命都难以延长多少。 许多世界中,也有一些专修肉身的种族,他们的肉身同样存在某种极限,或许打破之后,就是另外一重天地,但是如果失败了,那么大概就是肉身崩溃的下场。 司徒瑾看着论坛上的讨论,到了下头其实已经开始歪楼了,许多坛友已经开始谈论自个见识过哪些肉身强横的种族了,司徒瑾干脆关闭了论坛,然后开始思索起来。极限这玩意肯定是有的,后天种族的极限也就不说了,就算是先天种族,也是一样。别的不说,就算你天赋异禀,但是世界的上限也是固定的,又有多少人能够在没有外界补充的情况下,达到世界的上限呢? 司徒瑾心中隐约有了点灵感,但是却是一闪而逝,一时半会儿,根本说不清楚,只得暂时作罢,他琢磨了一番之后,决定先放松放松,学点其他的东西,说不定就能触类旁通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7.第 37 章 埋头做事的时候,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没多久就到了过年的时候,年节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每年都是这些事情, 大朝会上, 司徒瑾拿出来的成绩依旧非常漂亮,倒是叫其他人都显得暗淡无光了起来, 不过大家也都习惯了。 等到过了元宵节,司徒瑾就迫不及待回了皇庄, 没办法,他发现, 跟无休止地应酬与人际往来相比, 还是皇庄上更清静一点。 司徒瑾到了皇庄上的时候, 正好遇到同样刚刚过来的贾敬, 不由有些诧异:“这年还没有过完呢?肃之你不多在家陪陪老国公爷还有妻儿?” 贾敬早就娶妻生子,儿子贾珍都已经十几岁了。贾赦苦笑了一声:“殿下, 别提了,这年过得也是不消停!” 司徒瑾一时好奇,问道:“这是怎么了?没听说贾家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啊?” 贾代化虽说不比贾代善圣眷浓厚,却也是条老狐狸, 他如今潇潇洒洒地将兵权一交, 仅剩的儿子又走了科举, 宁国府俨然就是一副想要改换门庭的做派, 这般知情识趣, 圣上对贾代化固然不比对贾代善那般信任荣宠,但是也是颇为优容的。 贾代化如今就是轻轻松松在家带带孙子贾珍,一副有孙万事足的模样,贾敬如今也正是有奔头的时候,家里头也没别的什么事情,怎么又有什么不消停的事情呢? 贾敬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倒不是我们家,而是荣国府那边!堂叔别的都好,就是在家事上头,对我那婶娘没辙!而且,我那堂弟贾政也是个不消停的货色,本事不大,嘴皮子上的功夫倒是利索,在外头也不见他有多能干,偏偏我那婶娘一门心思偏着他!大年初一的时候,贾政他媳妇王氏给他生了个女儿,虽说咱们这样的人家,女儿家的确贵重,大年初一的生辰也挺巧的,但是这八字又真的贵重到什么地方去了?偏生我那婶娘在那里大做文章,硬是说那个丫头命格贵重,将来是要做贵人什么的,总之,折腾得不得安宁!” 其实问题也很简单,无非是不患寡而患不均,贾赦的妻子张氏出生高贵,一家子没一个好惹的,嫁给贾赦之后,已经为贾赦生下了一子一女。长子贾瑚,长女贾珊,乳名就唤作珊珊,史氏对长子所出的子女都不怎么上心,对于贾政的长子贾珠也就是那样,表面上的关心而已,毕竟,贾珠出生之前,王家落难,贾家差点没叫王氏直接病逝了去,偏偏王氏怀上了贾珠,贾家再不择手段,也不能对自家子嗣下手,因此,到底叫王氏顺顺利利将贾珠生了下来。 王氏之后一直摆出一副吃斋念佛的模样,贾家这边贾代善也担心别人有什么闲话,因此,也打消了儿子和老妻想要让王氏腾出位置来的想法,没办法,贾政如今的位置很尴尬,与其娶个不像样的继室,还不如先叫王氏占着位置,起码王氏如今这个身份,也不敢多作妖。 结果就几年的功夫,王家就缓过气来了。王家那边,王家老爷子当年直接病逝了,但是还有两个儿子,都被充军发配了,老大王子胜是个不成器的,在边关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老二王子腾却是个狠人,居然在边关就叫他翻了身,几年的功夫,居然已经做上了校尉,他心思灵活,武艺娴熟,又懂得兵法,知道进退,得了上官的赏识,加上王家当年好歹还在军中有些香火情谊,一下子就有了扶摇而上的趋势。 王子腾这种人,若是生在乱世,说不定真叫他折腾出什么事情来了,贾代善也怕他真的在边关成了气候,干脆暗中插了一手,王子腾直接被调到了京城,在五城兵马司做了武官,听起来京城不错,但是想要在京城立功,再进一步,那就是难上加难了。 贾代善又碍于王子腾的手腕,加上贾政前两年还娶了个二房,也挺不讲究,因此,贾代善暗示了一下史氏,王氏如今虽说还吃斋念佛,但是二房那边又被王氏掌握在了手里。 王氏还是有几分本事的,生得也并不差,虽说不识字,但是知情识趣起来,一般人也未必比得上,何况如果说她以前的时候,还有一些因为出身王家而带来的傲气的话,如今随着家族的衰败,唯一的依靠只剩下了正在挣扎着想要努力往上爬的二哥,而若是贾家有意打压,王子腾这辈子也就只能在五城兵马司养老了。因此,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王家,王氏都必须在贾家取得更多的话语权,于是,时隔数年之后,她又怀孕了。 她怀着孩子的时候,就跟史氏说什么胎梦,说是在梦中看到天花坠落什么的,原本她的产期应该是在元宵节前后,结果,大年初一的时候就生了。当然了,虽说是十月怀胎,但是提前或者是延后半个月都是正常的事情,不过,贾敬私心里头就怀疑王氏没准就是为了弄个好时辰,故意喝了催产的汤药,要不然,怎么大年初一半夜里头发动,清晨的时候就把孩子生下来了呢? 史氏也不知道是真相信了王氏这个孩子不凡,还是有些别的什么打算,总之,孩子一出生,就将人抱到了自个院子里头,表示她要亲自抚养,这也就罢了,张氏也不在意这个,她可不觉得孩子给婆婆养着是什么好事,跟着自己,岂不是更加放心?但是,史氏接下来的举动就戳了张氏的肺管子了。 史氏公然让下人叫这个因为生在大年初一,取名叫做元春的女孩是大姑娘,呵呵,她是大姑娘,那贾珊又是什么? 之前贾珠被人称作是珠大爷,已经叫张氏觉得不快,只是史氏和二房那边表示,这是二房的排行,张氏就忍了,可是,元春那是二房姑娘的待遇吗?身边的乳母,丫鬟,乃至份例配置都是比着贾敏这个小姑子来的。贾敏是什么人,国公嫡女,张氏给贾珊配置下人的时候,都比贾敏的例稍微减了一些,结果,二房的姑娘,居然都直接比着贾敏来了,这是要翻天啊! 张氏虽说很有涵养,但是遇上史氏这么不讲究的,也不能当做没看见了,她要是没有女儿,自然什么也不会说,问题是,她是有个女儿的!贾瑚从小聪明伶俐,经常被贾代善带在身边教养,张氏是不担心的,可是,贾珊呢,女孩子真正快活的时光,其实也就是在家做姑娘的时候,出嫁了之后,难免就有各种不自在,婆家那边一个孝字,再有什么女戒女德什么的,就能压得人有苦说不出,就像是张氏,孩子都生了两个了,史氏宁可叫一帮下人闲着,也要让儿媳妇伺候饮食,谱摆得只怕比皇后都大,想到自个女儿出嫁之后说不定也得过这种日子,张氏就想着要更宠爱女儿一些。 原本,贾珊是家中的嫡长孙女,贾赦这个世子所出,除了贾敏这个姑姑,家里的姑娘里头,最尊贵的也就是她了,结果呢,平白无故冒出个元春来,直接压了贾珊一头。这不仅仅是待遇的问题的,史氏若是用自个的私房,私底下多多补贴一番贾珊,哪怕是两个孩子一般的待遇,张氏也就忍了,偏偏如今,这样的差别待遇,显得元春才是荣府这一代最尊贵的,贾珊这个长房长女倒是搞得像是小妇养的一般了。这里头的含着的意味很明显,分明就是史氏有意抬着二房跟大房打擂! 张氏也不是软柿子,回头就跟贾赦一块,找到了宁国府头上。谁让宁国府是长房,是族长呢,贾代化如今年纪大了,族里的事情很多都是交给贾敬解决的,于是,贾敬就得面对这种狗屁倒灶的破事了。 贾敬跑去找贾代善,贾代善如今几乎已经不管家里的事情了,自个也不住在荣禧堂,搬到了梨香院静养,没办法,年纪大了,年轻时候的旧伤时常发作,也只能好生保养,除了京营的事情之外,其他的事情一概不问。 结果,贾敬不得不去跟史氏打交道,结果史氏那张脸立马拉下来了,直接表示,自个养个孙女,还要族长那边插手,这算是哪门子道理,贾敬根本没办法跟这等妇人讲道理,最后只得悻悻地回去了。而接着,荣府那边,史氏就借故折腾了贾赦和张氏一番,贾赦做儿子的,只能憋着,张氏却是咽不下这口气,直接抱着贾珊,回自个娘家去了,她娘家得力,这等关系到名分的大事,干什么要忍着呢? 贾赦上门去接媳妇,差点没被几个舅子收拾了一番,回头又来找贾敬诉苦,贾敬恨不得关上自家大门,表示荣府之人不得入内,可惜的是,这根本不可能! 贾赦也憋屈啊,只是,自家老娘作妖,他这个做儿子的,稍微有点不满,史氏就敢拍着大腿说他忤逆不孝,贾赦还能怎么办呢?他也很绝望啊! 贾代善对于史氏终究还是有着夫妻之情的,即便想要劝导一番,史氏却也理直气壮,表示,老大什么都有了,贾政这个老二虽说会读书,却一直时运不济,至今还是个白身,日后他们老两口百年之后,老二可就要被扫地出门了,还不兴她这个老婆子活着的时候多给小儿子打算打算啊! 贾代善不忍心告诉老妻,贾政就是个绣花枕头,读书倒是用功,但是其实一直没开窍,也就比草包强点,毕竟,死记硬背还是可以的,至于其他的,那是真不行!做父母的,总有那个怜惜弱小的想法,贾代善虽说是一家之主,但是,他当初叫贾政读书,也是想要改换门楣,如今瞧着贾政不开窍,难免有些悔意,早知道贾政不是这块料,还不如叫他点武艺,让他从军呢,有贾家的安排,混点军功什么的,如今怎么着,也能有个正经的官身了,也不至于蹉跎到今天。 如今,贾赦在东宫那边地位稳固,只要东宫不倒,将来贾赦继承爵位肯定不会有什么意外,可以如了他“恩侯”这个字,做个太平侯爷,可是贾政呢,仕途上头几乎是没什么指望了,因此,老妻偏着点贾政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这么一想,贾代善屁股也坐歪了,到最后,也只是提醒了一下史氏要一视同仁,至于其他的,他也想不到那么多。 史氏最终还是将元春身边伺候的人削减到了跟贾珊一般,其实在她本心里头,也没觉得孙女就比自家女儿强了,之前纯粹就是打算恶心贾赦他们的,如今也算是如了愿,还探知到了贾代善的底线,史氏暂时也就满足了。史氏这边收了手,那边张氏有了个台阶下,自然也就回来了。 荣国府那边又一团和气了,贾敬却只觉得里外不是人,最后,也不乐意多管了,跟贾代化一说,就先跑皇庄上来了。 司徒瑾听得目瞪口呆,他可真不知道,荣国府居然这般热闹,最终,他摇了摇头,说道:“荣国公年纪大了,他大概是觉得不聋不瞎,不做家翁,只不过,这等事情,一旦起了个头,之后可就没完没了了!” 贾敬叹了口气,说道:“以前我还觉得婶娘是个明理知事的,如今一看,还是个胡搅蛮缠的妇人!” 司徒瑾也没多想,只是说道:“这又是何苦呢,日后荣国公百年之后,恩侯袭爵,她不还得依靠恩侯这个长子吗?难道还能依靠贾政那个次子?” “谁知道呢,估计她会压着不许分家吧!”贾敬随口说道,想着以后的情况,贾敬不由头疼,贾代善跟贾代化一样,身体都大不如前了,按照太医的说法,就算是好生静养,也就是七八年的事情了,何况,他们这样的身份地位,又怎么不可能不管别的事情,只管静养。等到贾代善不在了,史氏借着老太君的身份,还这能做得出压着不许分家的事情。 不过,贾敬的想象力也仅仅就是这样了,夫死从子,史氏一个老太太还能怎么样呢,她能给贾政争取的,也就是多分一点私房而已,其他的,国法家法在,她还做不了那个主! 司徒瑾也没有想太多,他对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兴趣不算很大。贾家如今是一门双国公,颇为荣耀,但是想要保持这样的荣耀,可就很艰难了。贾敬跟贾赦还算不错,勉强能够守成,而贾家想要真正成为屹立朝堂不倒的那种世家,还是得看子弟的教养。 因此,司徒瑾多了句嘴,问道:“肃之,你孩子多大了?” 说到儿子,贾敬就有点头疼,贾珍聪明是聪明,但是从来不放在正道上,家里又惯着,因此,十岁出头的人了,读书习武都不成器,每次贾敬想要教训,贾代化就拦着,自个媳妇因为至今只有这么个宝贝疙瘩,也是挡着,以至于这小子再过几年都要成婚生子了,还是一副典型的膏梁纨袴的模样。 贾敬只得说道:“好叫殿下知道,犬子过了年就十一了,不成器得很!” 司徒瑾笑道:“孩子不成器,教训一下就好了,何况,他这般无非就是没吃过什么苦头,不知道天底下的事情来得都不容易,回头叫他知道一下,自然也就明白过来了!” 贾敬听着却是心中一动,他琢磨了一下试探着问道:“那殿下,臣能将犬子带到皇庄上来吗?” 司徒瑾随口说道:“随便啊,我这里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你如果乐意的话,直接带过来就是!除了那些机密的地方不能去之外,其他地方都没问题!” 贾敬直接说道:“殿下尽管放心,臣就是想要叫犬子过来跟着庄子上的农人干点活计,吃吃苦头,省得整日里一副不知道人间疾苦的模样!臣像他那么大的时候,都知道头悬梁锥刺股了,他呢?一本书翻来覆去读了几遍,读了后面忘了前面,臣真是唉!” 贾敬心中嘀咕起来,这小子聪明劲是有的,可惜的是,只放在偷懒上头了。不过贾敬也能理解,自个小时候之所以用功,完全是知道情况,不用功的话,等到大哥继承了爵位,自己就是宁府的旁支族人了,想着看到那些旁支族人为了一点钱财,时不时上门求肯打秋风,贾敬就不由打了个寒战,他可不想落到这个地步,有这样的动力,才能坚持苦读下去。 而贾珍呢,他出生的时候,自己就是宁国公世子了,贾敬夫妻两个至今也就生了贾珍一个,连个庶出的都没有,他将来铁板钉钉地宁国府继承人,自然没有需要努力的动力,难怪懒散得很! 贾敬这边下了决心,司徒瑾却有些诧异,不过既然贾敬自个都不心疼,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因此,也便不再多说什么。 不说贾敬那边将贾珍拎到了皇庄上,折腾得贾珍要死不活,前几天的时候,天天哭着喊着要找祖父祖母和母亲,后来发现没人理会,也只好认命了,天天委屈巴巴地跟着干活,虽说干得丢三落四,还得有人帮着返工,但是贾敬出了不少钱,因此,那些跟在后头收拾残局的农户并不生气,反而非常乐呵,这个季节本来就不忙,司徒瑾至今没能找到合适的廉价材料搭建温室,因此,他们有的是时间耗。 贾敬瞧着贾珍慢慢身上的纨绔气被消磨没了,顿时大为惊喜,又想到之前听族人说过贾家的家学如今的乱象,一个个就是冲着免费的笔墨纸砚还有午饭过去的,真正好好读书的没几个,管着家学的贾代儒是贾代善的庶出弟弟,总觉得自己当初只考上了个举人,是因为老国公夫人的打压,实际上,老国公夫人才懒得打压丈夫的这些庶子,她自个的儿子就很能干,庶子要是出众的话,也能给儿子一点助力,结果,一帮庶子里头,一个成器的都没有,老国公夫人还觉得失望呢! 贾代儒自觉自个怀才不遇,他管着家学,多半也是冲着年年族里拨出去的钱财,就算一部分花在家学上头,余下来的也能供贾代儒一家子过上不错的生活了,起码贾代儒每年名下多出的几十亩良田,那不是假的。 但是,自从贾代儒主管家学以来,贾家下一代族人除了降低了文盲率之外,压根就没什么成就,反正贾敬这个进士跟贾代儒关系不大,贾敬从小就是宁府请的西席教导启蒙,等到考上秀才之后又上了国子监,与贾代儒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贾敬琢磨着,家学里的学生大概也是其他东西来得太容易了,因此不知道珍惜,也该好好吃点苦头才行。 司徒瑾对于贾家家学之后的鸡飞狗跳是半点也不知情,他如今也很烦恼,谢皇后在发现司徒瑾对于女性一点兴趣都没有知道,顿时有些忧心起来,正好今年又是选秀之年,而且大选小选还赶在一块了,谢皇后琢磨着要在司徒瑾身边添几个宫女,她怀疑是司徒瑾老是待在皇庄上,身边的人全都是男人,因此,不知道女子的好处。 谢皇后选择性忽略了白露她们这一干宫女,没办法,白露她们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除了会继续留在宫中的,其他人过几年也到了可以出宫的年纪了,也该赶紧选了好的叫之前的老人教导着,好之后补上才行。 谢皇后倒是一片热忱,结果司徒瑾对此一点也不感冒,人分派下来了,结果不是被留在了宫里,就是被送到了还没有完全建好的王府,皇庄上伺候的依旧是那几个老人。 司徒瑾也是这时候才恍然发觉,身边的宫女年纪都不小了,到了出宫嫁人的时候了。这年头,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成婚都比较早,宫女们二十多岁出宫,选择就很有限了。司徒瑾想着她们跟着自个一场,好歹给个安排才好,只不过,司徒瑾认识的人也不多啊,最终,只得托付给了贾敬留意着,没办法,大概也就是贾敬能够接触到合适这些宫女的对象了。 张临渊毕竟是书香之家,他们接触到的都是文臣,这些人多半成婚早,就算是不早,也没几个会选择一个出宫的宫女做正妻,如果是正经的女官,还有可能。问题是,司徒瑾身边正经的女官,如白露根本不想嫁人,她家中情况不好,回了家之后,也就是被家人再卖一次,与其嫁个不知道是好是歹的人,给人家做牛做马,还不如留在宫中继续伺候司徒瑾呢! 起码到了她这个地位,已经没多少事情需要她动手了,她也能使唤几个小宫女伺候自己,可是要真是嫁给别人呢,从伺候一个皇子亲王,到伺候一家子平民百姓,掉不掉价啊!她倒是想要嫁个官宦人家,直接做官太太,但是,这种好事也未必轮得到她啊,别的不说,她娘家就太拖后腿了,谁也不想有个特别掉价的亲家拖后腿不是! 倒是贾敬,贾家虽说如今不再直接掌管兵权,但是军中人脉还是有的,军中的人,成婚晚的多的是,许多事情也不是那么在意,若是想要在仕途上头走远一点,与其娶个没什么见识的媳妇,还不如娶个宫女出身的,起码眼界就不一样,而且还能搭上她原本的旧主,这就是个不错的靠山了,司徒瑾这样一个含金量很高,不会陷入到夺嫡困局中的实权亲王,谁不想巴结呢?只不过,一般人根本找不到巴结的途径而已。 贾敬得了司徒瑾的托付,先是为难,很快又想到了其中的好处,当下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边贾敬去给司徒瑾忙活事情去了,贾赦又闷闷不乐地跑到皇庄上来了。 贾赦也是心烦,主要还是因为选秀的事情,贾代善给贾敏报了免选,结果史氏对此极为不满,跟贾代善很是争执了一番,贾代善这边骂了史氏一句“妇人之见”,就怒气冲冲地走了,然后,气不顺的史氏又揪着贾赦骂了一顿。 “怎么,你母亲想要让你妹子做个王妃吗?”司徒瑾这会儿闲着也是闲着,看在贾赦又带了点好东西来的份上,也乐意陪他说几句。 贾赦神情有些阴郁,说道:“没错,母亲不知怎么的,跟甄家那边搭上了关系,五皇子似乎有意求娶我妹子做王妃!” 司徒瑾顿时有些吃惊,这老太太没失心疯吧,贾家早就绑在太子船上了,他们现在想要左右逢源,那不是两头不讨好吗?何况,司徒瑾就算是不看好太子,也不可能看好司徒轩啊,司徒轩这家伙压根就没有所谓的明君之相,目光太短浅,根本就不适合做皇帝。 贾赦跑过来,其实是想要拐弯抹角地在司徒瑾这里表示一下贾家的态度,皇庄上这边肯定是有圣上的人的,贾赦跑到太子那边表忠心太刻意,到司徒瑾这边就显得好多了。 司徒瑾对此不置可否,说道:“放心吧,荣国公不是不智之人,何况,父皇也一向是信任荣国公的!” 贾赦苦笑了一声,呵,信任,信任这种事情算什么呢!真要是到了那等关键时刻,圣上舍不得杀儿子,还舍不得杀臣子吗? 贾赦振奋了一下精神,笑嘻嘻地说道:“我妹妹那个性子,一向伤春悲秋的,也做不了什么王妃娘娘,我老子说了,回头给我妹子找个会读书的,正合了我妹妹的性子,省得成婚之后,跟夫婿无话可说,非憋出毛病来不可!” 司徒瑾笑道:“会读书的人多了去了,你就没去找找你的老泰山,看看能不能帮着物色几个?” 贾赦摇了摇头,说道:“算了,还是不要麻烦我岳父他们了!”贾赦跟张家早就跟太子纠缠不清了,因此,给贾敏挑选女婿,还是得选一个跟各方没什么关系的,也省得后来卷进什么事情,回头不好解决。 司徒瑾算了算时间,抚掌笑道:“今年就是乡试之年,明年又是春闱了,不如恩侯你回头帮着你妹妹在皇榜下头守着,若是瞧见了什么青年才俊,直接将人绑回去成亲,岂不是也是一段佳话?” 贾赦听得心中一动,听起来很有道理了,不过这得先事前将消息打听好了才行,免得好不容易抢回去一个顺眼的,结果人家已经成亲了,那可就不好了。 贾赦乐颠颠地跑回去跟贾代善商议去了,留下司徒瑾在那里撇嘴,自个很像是居委会大妈吗,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跟自己说,不过,他总觉得这些人似乎有些奇怪之处,到了如今这个境界,司徒瑾对于所谓的天机因果什么的,已经有了一定的理解,哪怕没有专门修炼这方面的法门,对此也非常敏感。 要不然,他哪有什么耐心听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贾家真正跟他比较熟的,也就是贾敬和贾赦,当然主要是贾敬,其他人跟他很熟吗?但是,在贾敬说到那个什么正月初一生的叫元春的丫头的时候,司徒瑾就是心中一动,似乎这个人很关键一样,这就叫司徒瑾有些玩味了,再一等到贾赦说起了贾敏的婚事,他又有了类似的感觉,这肯定不是什么错觉了,看样子,贾家这一家子都有点奇怪之处,司徒瑾顿时就来了兴趣,看样子,得经常关注一些贾家了。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司徒瑾干脆直接弄了几个昆虫型小型监视器丢到了贾敬和贾赦身上,回头这两人回去的时候,这个小型监视器就会按照既定的程序停留在宁国府和荣国府进行视频监控,并且实时将结果传送到光量子计算机上,光量子计算机会自动判断一些关键词和关键画面,再提醒司徒瑾。 司徒瑾有的时候闲着无聊的时候,也会翻看一下那些视频,然后对此大开眼界。他可真不知道,这天底下,居然有史氏这样当妈的,她居然妄图想要废掉贾赦的世子之位,然后将这个位置留给贾政,也不知道她到底哪来的脸面和自信。 史氏可是折腾了好几次了,一直想要往贾赦身上泼脏水,问题是,贾赦或许有的时候有点迟钝,可是张氏却不是蠢人,在发现婆婆的一些小动作之后,一直严防死守,生怕史氏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每每听到史氏与自个的心腹抱怨贾赦与贾代善的话,司徒瑾都觉得啼笑皆非,她好歹也是大家子出身,这几十年来,往来的也都是高门大户的主母,怎么居然对于许多事情就是不明白。 就算是贾赦真的捅了什么篓子,导致做不成世子,袭不了爵位了,这个爵位难道还会原样给贾政继承吗?说不定就要夺爵了!再不济,也要降上好几等!贾赦能被圣上亲口许了“恩侯”,可要是贾家这边自个出了纰漏,皇家也是会翻脸不认人的,何况,大家都知道贾赦什么人,至于贾政,呵,司徒瑾觉得,圣上大概对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实在是太平庸,太拿不出手了! 司徒瑾之前听史氏说贾政时运不济,怀才不遇,还真以为有点说法呢,结果叫监视器跑到贾政书房那边一瞧贾政原本的那些功课,顿时就无语了,这家伙压根就是只会死记硬背,根本不知变通啊,按照他的功课,真要是去参加科考,只怕连个童生都考不上!虽说童生主要考的就是记忆力,但是也不仅仅就是记忆力啊,也会有些经义上头的延伸的,贾政大概是死记硬背的书太多,结果好多都搞混掉了,这样的本事,史氏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家儿子被埋没了的! 而司徒瑾对于这个在贾家下人眼里口碑远比贾赦要强得多的二爷也关注了几天,发现这就是个庸人,还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庸人,气量狭小,自私自利,老实说,跟贾赦真的是半点也不像! 贾赦算不得什么高才,在品德上头也就是那样,从小就是纨绔子弟,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在宫里给太子做伴读的时候,惹急了他,连皇子都敢怼,不过,总算肚子里有料,而且,他很多时候还是比较圆滑的,在人及往来上头颇为擅长,却并不世故,而且,有的时候也能一针见血,要不然,凭着他伴读和荣国府世子这个身份,就能叫太子对他对倚重吗?司徒毓就算是念旧情,也不可能重用一个草包吧! 跟贾政比起来,贾赦大概也就是四书五经背得没他熟而已,其实真要是论起对四书五经的理解,说不定他还要比贾政强一点。不过,到了他这个地位,四书五经这些玩意,压根没多大作用,还不如那等品鉴金石古玩的本事呢,因为,他往来的压根不是读书人的圈子。 贾赦起码能守成,而贾政很多时候,压根就是稀里糊涂的,连自个的事情都搞不明白,真要是叫他继承了荣国府,那么,荣国府真的是要完蛋了! 司徒瑾对此非常好奇,贾代善好歹也是一代人杰,怎么着儿子现在这个模样,居然就没做出什么举措呢?当然,这里头可能有个原因就是,贾代善在孩子年轻的时候都在外头打仗,压根没空管孩子,等到回来了,也都定型了,管也没用,而且也不知道该怎么管! 年纪大了,贾代善也就只好管着孙子了,长孙贾瑚聪明伶俐,贾代善最是喜欢,而贾政的儿子贾珠就差了一筹,贾珠倒是努力,嗯,跟贾政小时候一样,都挺努力的,不过比贾政会读书。 张家那边找了个老举人给贾瑚这个外孙做西席,史氏和贾政想要把贾珠也塞过去,张氏不得已应了下来,贾珠比贾瑚努力,但是,两人的进度还有成绩却一直差不多,贾珠甚至还有些不如贾瑚,每每叫贾政知道了,都要对着贾珠疾言厉色一番,觉得是贾珠不够努力,有一次甚至还动了手,年纪还小的贾珠直接被吓着了,高烧了好几天才降了下来,吓得王氏差点没跟着去了! 气得贾代善恨不得抽这个梗着脖子振振有词的儿子一顿,却被史氏拦住了。最后瞧着他一脸打儿子理所当然的表情,你能打我,我就能打自个儿子,贾代善就有些颓然,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呢?这儿子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贾代善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不会是真的读书读傻了吧! 荣国府这边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热闹,宁国府就很单纯了,人口少,也没那么多纠葛,贾珍被贾敬收拾得服服帖帖,总之贾敬一句话,你要是不好好读书上进,那就下地去干活,贾珍从小娇惯,细皮嫩肉的,原本贾代化想叫他练武,就弄了一刻钟,都要耍赖,怎么可能面朝黄土背朝天去干活,因此,最终被贾敬逼得只得老老实实去念书了,横竖,贾敬对贾珍要求不高,让他考个童生,就拿了宁国府的荫生名额去国子监,这个名额贾敬当初没用到,如今就给自个儿子用吧!回头考个几次,考个举人回来,贾敬也就心满意足了。 荣国府这边史氏的主意被贾代善给强行打消了,却不能妨碍一帮皇子要娶亲,这次娶妻的皇子有两个,一个是老四司徒祺,一个是老五司徒轩,司徒祺定下来的皇子妃是清流出身,父亲乃是督察院左都御史严钟,而司徒轩的皇子妃却是勋贵中的人物,乃是缮国公家的女儿。 缮国公在几个国公中,同样是至今还保存着一些兵权的人物,不过不是在京城,而是在北疆。他也是为难,老大一把年纪了,后继无人,出息的长子死了,次子是个不成器的,却也只能请封为世子,倒是长孙从小聪明伶俐,可惜的是,实在是太小了,因此,缮国公老大一把年纪,还只能先支撑着,好歹等等到第三代起来再说。 甄妃给司徒轩选了这么个皇子妃,想法自然也是昭然若揭,同时,也是给史氏的示威,你们家女儿不嫁过来,自然有别人要嫁,自家儿子是皇子,还能缺了出身贵重,母家强势的媳妇? 史氏顿时怄气得不行,但是想到贾代善之前严厉的神情,她又有些退缩了,只能在暗中懊恼,然后准备退而求其次,既然不能做皇子妃,将来做个王妃也一样,又开始在四个异姓王里头给女儿挑女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8.第 38 章 选秀这边落下了帷幕, 而司徒瑾这里,第一批的成果也出来了,通过杂交还有其他诱导手段,司徒瑾筛选出了第一批的棉花和大豆种子, 因为之前样本不足, 因此,弄出来的种子暂时还差了点, 还得进行下一轮的筛选,不过, 结果已经叫人非常震撼了。 别的不说,新采摘的棉花远比原来的要大, 而且纺织出来的棉线也更加细腻一些, 司徒瑾直接用水利纺纱机和织布机弄出了第一批的棉布, 然后送进了宫, 因为纺织工艺的进步,这一批棉布摸起来甚至比一般的丝绸还细密, 当时,谢皇后就下令叫人将这批棉布染出一点花样来,回头做成里衣,穿着肯定舒服。 而圣上那边, 好消息也很多, 工部那边已经制造出了第一批的纺织机, 因为北方不怎么适合水力推动, 因此, 只能换成人力,虽说效率下降了不少,但是这年头,人力其实不值钱,尤其,这个比起平常的纺织机来说,几乎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很快,用收购回来的羊绒羊毛就织出了第一批的织物出来,如今天气还热,显不出来,等到过一两个月,天冷了,这些就是钱啊! 作为一个已经登基近二十年的皇帝,圣上的想法可不像是自家儿子那么简单,哪怕是皇帝,也是需要钱的,没有白花花的银子和黄澄澄的金子,就算是皇帝说话也不好使。国家这么大,到处都得花钱,户部凭什么那么牛,不就是因为人家掌握了财政权吗? 作为皇帝,开销很大,但是钱财的来源却非常有限,国库的收入有一部分会供应皇室,至于宗室,开府之后就是朝廷财政养着了。 皇家真正的财务来源主要就是来源于皇家的各项产业,比如说,矿山,皇庄,还有店铺什么的,这些来源其实并不稳定,但是正常情况下,能够维持皇室的各项支出,还有一定盈余。但是,想要多做点什么,那就不够了。圣上缘何对甄家一直宽容,不光是奉圣夫人当年救驾了一次,还是因为圣上当年想要巡幸江南,想要重修一下江南的行宫,户部那边表示没钱,结果甄家那边表示自家接驾,虽说最后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但是甄家能为君分忧,几次接驾,圣上心里就是舒坦。 如果内库有钱,圣上干什么事情干什么还要看户部那边的脸色,不早就将各地的行宫都维护起来了,想去江南去江南,想去打猎去打猎,后宫有些地方旧了,甭管三七二十一,一块大修。 如今,圣上靠着田部,还有海贸,赚得盆满钵盈,如今一瞧见毛纺的利润,顿时觉得,这样的好东西不能白白便宜了别人,就算皇家不能都吞下来,起码也得占一半,因此,户部工部一帮人红着眼睛在那里纠缠纺织机还有跟北边狄戎贸易的事情的时候,圣上几乎是寸步不让,直接表示这事会交给内务府负责,工部跟户部自然也不肯啊,何况,鸿胪寺那边还冒出来也想要分一杯羹,他们的想法也很直接,要跟狄戎交易,无论如何也是绕不过鸿胪寺的,毕竟,鸿胪寺就是专门管外交的! 等到这事再传出去,兵部那边都跑过来要横插一脚了,边关的事情,边军都清楚,想要在边境完成交易,总要边军那边出人保护的吧,总不能这边才完成了交易,那边马贼就跑过来抢劫,到时候可就搞笑了! 因此,最后御书房里,圣上还有各部的一干大臣,简直如同市场上最市侩的商人一般,在那里锱铢必较,争执了足有一天,最后还是没能达成一致,然后这事就拖到了第二天的朝会。 哪怕嘴上说什么“君子耻于言利”,实际上,大家都是无利不早起的人,这事放到朝会上一说,顿时,凡是觉得能搭边的人都开始争执起来,吏部觉得吏部要出相关的官员,别的不说,这种贸易本来就是国家行为,起码得有几个靠谱的官员坐镇吧,礼部那边也跑出来,表示教化狄戎的时机到了,他们也要插上一脚,搞到最后,连刑部都硬是想办法扯上了关系,表示这等事情,要定出个律法出来,免得有人为了利益铤而走险,辜负圣恩。 牵扯到的部门多了,圣上也不吱声,就是叫内务府的总管还有宗人府那边跟他们对掐,圣上昨儿个直接传了宗令还有宗室的几个亲王郡王进了宫,说了这事,顿时,一个个眼珠子都绿了。 宗室也苦啊,人口繁衍,爵位都要递减,本朝宗室压根没有什么封地食邑,一大家子人生活,只能靠着俸禄还有家里的产业,人少还好,人一多,真是要把一家子都吃穷了。 这些亲王郡王还算是好的,其他那些降到了国公侯爵伯爵的,日子自然更难怪,当然,宗室几代之后也可以通过科举出仕,问题是,习惯了被朝廷养着的宗室,想要上进,那真是不容易。 另外,朝廷的册封是有限的,一个亲王,也不能叫所有的儿子将来都能混到一个差不多的爵位,嫡子也就罢了,怎么着也能混个国公侯爵的爵位,可是,若是换成庶子,生母如果身份不高,序齿也靠后的,只怕到最后连个子爵都捞不到。 taizu他老人家有个儿子,一向荒唐好色,以至于留下了三十多个儿女,最终,超过十个,只混了个云骑尉的基本爵位,那点俸禄,都不够一家子吃饭的。 如今宗室们倒是吸取了教训,不再想着多子多福了,生个五六个也差不多了,可是,家产就这么多,爵位要递减,王府也不能永远住下去,又要保障嫡长子的利益,其他的儿子能怎么办呢? 好不容易圣上如今想要给宗室一点甜头了,一帮朝臣还想要在里头搅和,宗室们也不是好惹的,因此,一个个几乎是卷起了袖子,直接上阵了,嘴皮子不够利索不要紧,他们能胡搅蛮缠啊! 因此,到最后,圣上成了最大的赢家,占据了一半的利益,其他的,也勉强算是分得公平合理,谁也不能说出一个不来,这事算是敲定了。 等到司徒瑾回宫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圣上一张春风得意的脸,圣上瞧着司徒瑾简直跟瞧见了财神一般,然后很是慷慨地将第一批的羊绒还有羊毛制品给了司徒瑾一份,然后笑道:“小七你私房不少,要不要也在这门生意里头占个份子?” 司徒瑾摇了摇头,说道:“父皇,我要这些做什么,我要是真想要挣钱,自个早就去了,还差这点!” 圣上听得一乐,想想也是,司徒瑾折腾出来这么多东西,真要是想挣钱,一个国库都挣出来了,也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费心,不过,圣上还是琢磨着,回头要好好补偿司徒瑾一番,毕竟,总不能能干的儿子反而倒是不如那些只知道给自个添乱的吧! 没错,圣上如今挺烦心,原本就是老大跟老二两个人针锋相对,现在,显然事态已经扩大升级了。 没错,圣上已经发觉,别说是已经进入朝堂的司徒晞了,就算是司徒祺和司徒轩也不老实了。 这也难怪,如今朝堂上变化很大,财政很宽松,这也导致了作为皇子,来钱的路子也不少,有了足够的钱财,招兵买马不好说,但是做点别的小动作还是可以的。 其实这也是圣上的锅,圣上强行将四王八公的大部分绑定给了司徒毓,是在给司徒毓加码,但是问题是,四王八公为代表的勋贵已经强势了这么多年了,他们要是一直强势下去,其他人可怎么办呢?大家都希望他们能腾出位置来,好让自个上去,若是司徒毓得以上位,他当然会倚重曾经投靠自己的群体,要不然,要是连自个都做不到,回头就翻脸不认人,日后还有谁敢相信他呢? 利益,立场,这些都决定了,司徒毓不可能得到更多的支持了,尤其是许多文臣,还有另外一些跟四王八公立场并不一致的勋贵武将们,他们都不能容忍自个的敌人一直得意下去,因此,他们必然会选择其他人。 许多根底不深的武将还有一些新兴的勋贵选择了司徒歆,他本身好武,也没有太多的心机,很符合那些武将们的胃口,司徒歆又是个挺慷慨大方的性子,他很乐意提拔跟着自个的人,如此一来,还有什么好说的,大家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而文臣中,一部分就选择了司徒晞,贤妃出身的周家本来就是清流人家的一员,司徒晞天然就跟这个阵营比较亲近一些,他又总是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而且明摆着很看重文人清流,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有许多人愿意跟在司徒晞后头摇旗呐喊。 而司徒祺,目前看来,还是在自保,他如今还没有开府,丽妃娘家也不得力,司徒祺也没有多少特别出挑的地方,平常的时候,也都很低调,他如今谁也不倾向,估摸着正在看风头,另外,他也需要一定的实力,有实力的中立才是中立,没有实力的中立,那就是找死。 而司徒轩也就不说了,甄家一直在外头给司徒轩造势,甄家掌管着江南盐税这么多年,可是结交了不少人,甄家代表的是一大批的盐商一流,另外就是甄家资助的许多江南士子,他们或许如今还不起眼,但是再过个十多年,其中哪怕只有一成出了头,对于甄家来说,也是不小的人脉与财富了。 自从海关的事情之后,圣上对于下头的臣子就不那么信任了,他如今手中有钱,因此悄悄扩充了皇城司的编制,至于锦衣卫什么的,这实在是恶名昭著,因此,圣上并没有对锦衣卫大动干戈,不过是悄悄调整了一下其中的人事任命,只是叫锦衣卫暗中蛰伏起来。 既然圣上有这些在暗地里头干活的人,那么,一帮皇子暗地里头的活动,圣上就算不知道十成十,也知道个成,心里头难免有些恼火。自个还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呢,一个个就都不消停了,跟那些儿子相比,司徒瑾自然变得更加可爱起来了。 圣上没有跟司徒瑾进一步解释的意思,他也不希望司徒瑾卷入到这些事情里头来,在了解了一下皇庄上的情况之后,圣上就回了自个的寝宫。 “父皇看起来有心事?”司徒瑾瞧着谢皇后,问道。 谢皇后轻哼了一声,露出了漫不经心的神色,嘴里说道:“圣上毕竟是一国之君,哪天没有心事呢?” 不过,瞧着司徒瑾的神情,谢皇后想了想,还是说道:“都是你那些哥哥们私底下搞出来的事情,这些你别去管他们,横竖他们要如何,都有圣上兜着呢,你安安心心地做自个的事情就可以了!” 司徒瑾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嗯,母后,我明白了!” 司徒瑾在跟谢皇后共叙天伦的时候,圣上却是将一叠密折扔到一边,冷笑道:“随他们去吧,一个个,毛还没长齐呢,就急着要去飞了!” “可是,太子殿下那边?”下头一个五官非常平常,似乎是一进了人群就看不出来的中年人低头问道。 圣上冷淡地说道:“他如今还年轻,好好历练一下不是坏事,他要是连自个的兄弟都不能折服,日后就算是坐上了朕的位置,又能如何?” “是,臣明白陛下的意思了!”那个中年人点了点头,心里知道,监视还是要有的,但是干涉什么的,就没必要了。 圣上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倦意,说道:“行了,你先下去吧,要是有什么情况,照旧递折子上来!” “臣告退!”中年人行了一礼,这才倒退着出了书房,很快离开了。 圣上看着桌上的奏折,又是一声冷笑,继而叹了口气,神情变得有些烦躁起来,哪怕理性觉得这是难免的事情,但是感情上头,谁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个的子女走上自相残杀的道路呢? 圣上的默许,让一帮皇子们似乎是看到了机会,虽说如司徒歆疑心自个是司徒毓的磨刀石,但是,要是磨刀石将刀都给磨断了,到时候只怕圣上再如何,也得改了主意了吧,因此,司徒歆愈发强势起来。 朝堂上的风波甚至影响到了皇庄上,毕竟,皇庄上这边生活的也都是有家有业的人,难免有些亲朋故旧卷入其中,就像是贾敬,贾家早就算是太子的人了,如今就像是想要反悔,也是没人肯相信的,何况,就算是他们想要反水,头一个容不得他们的就是圣上,因此,一时半会儿,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司徒毓显然也在这样的情况下失去了一贯的忍耐,他简直是受够了,因此,在朝堂上下的动作也变得激烈了起来。 这叫贾家也跟着比较被动,毕竟,他们很难违背太子的命令,要不是贾代善和贾代化还在,贾家真是一大家子都被司徒毓绑到自个船上去了。 只是,即便是贾代善和贾代化,很多时候也没办法,谁叫他们早就被默认为是太子的人了呢? 贾敬为此很是头大,看着自家老爹心力交瘁的模样,贾敬心里头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偏偏得了贾代化的严令,不许他插手其中,原本还打算回自个府上轻松一阵子的贾珍,贾代化也不叫回去了,只叫他留在皇庄上。 倒不是贾代化草木皆兵,实在是如今的情况,贾代化也没那么大精力顾着孙子了,还不如让自个儿子管着,反正别的不说,贾珍如今看起来简直像是成熟了好几岁一般,不再像是以前一样,简直就是个什么都不懂,任性妄为的熊孩子了。 宁国府这边还有贾代化强撑着,荣国府这边,贾赦早就跟东宫撕扯不开了,而贾代善如今也为难,他可没得过太子什么好处,他忠心的还是圣上,他手里掌握了京营,但是并不会因此叫京营偏向东宫,而是依旧向圣上效忠。 这么一来,贾赦日子就比较难过,东宫那边司徒毓不强人所难,不代表詹事府那帮人不在那里阴阳怪气,明示暗示,要贾赦去找贾代善投靠东宫。 贾赦心理素质很好,对于那些人的冷嘲热讽,一般就是一个白眼翻过去,只气得人胸闷要吐血,但是问题终究没解决,而贾赦又发觉,司徒毓愈发急躁起来了,贾赦努力安抚也是无用。 好不容易遇上个休沐日,贾赦闷闷地跑到了皇庄这边,熟门熟路地从竹制的水壶里头给自个倒了一杯茶,看着司徒瑾将手头的事情干完,然后就开始诉苦。 司徒瑾听得很认真,在他意识到贾家似乎是一个比较关键性的存在之后,对于贾赦带来的消息,他就一直非常认真,他真的很想知道,这里头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贾赦叹道:“不知道为什么,太子殿下原本是个聪明理智的人,如今看起来,却总是叫人觉得失了方寸,詹事府的那些人就像是没发现一样,还总是煽风点火,要不是他们身家性命都系在太子身上,我都要怀疑他们是其他人派过来的奸细了!” 贾赦忽然眼睛一亮,直接从垫子上头蹦了起来,一下子蹦了老高:“我真是傻了,他们要真是投靠了别人,回头将殿下卖了,他们照旧有的是荣华富贵啊,何况,或许,他们连自个的命都卖了个好价钱呢?” 贾赦也不等司徒瑾说什么,直接打了个招呼:“那个,七殿下,我忽然想到了点关键的事情,我这就回去了,回头再来跟你聊天!”说着,一溜烟跑了,连手里的茶杯都忘了放下来。 贾敬是到后来才之后贾赦来过的,知道贾赦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心急火燎地跑了,不由觉得好笑起来,不过,贾赦一向不是这么急躁的人,今儿个这般做派,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这叫贾敬也觉得有些忧虑了起来。 司徒瑾却近乎自言自语地问道:“一个原本沉稳理智的人,忽然变得急躁易怒,这里头到底有什么缘故呢?” 贾敬低头想了想,说道:“也许是压力比较大,臣记得臣乡试之前一段时间,对于自个的水平不了解,那段时间,简直是急得恨不得将所有的书都撕掉,睡着了都梦见自己落榜了!” 司徒瑾对此有些怀疑,压力是一方面,但是对于司徒毓来说,这样的压力应该不至于此,只怕这里头还有些别的什么缘故。 贾敬听司徒瑾这般说道,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臣听说,一些药物似乎也会让人变得暴躁易怒起来,不过,臣也只是听说而已,至于是什么药物却是不知道!” 司徒瑾脑子里头却浮现出了各种可能会导致人精神受到影响的毒素或者是一些类似于麻醉镇痛之类的药物,还有一些植物似乎也有类似的效果,司徒瑾琢磨了一下,决定还是抽空去东宫看看才好。 司徒瑾这般想着,却也没有着急,说不定贾赦会发现什么呢,到时候也省得他出手了。 贾赦手里头有人,又找贾代善要了一批人,开始想办法查探詹事府一帮官员的情况。对于詹事府这些官员来说,背叛太子需要付出的代价并不小,没有足够的诱惑或者是威胁,这些官员可不想落个不忠的名头,回头就算是真的投靠了新主,也是不被信任的下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当做挡箭牌牺牲了。 因此,贾赦在跟一帮人商讨了一番之后,主要开始打听起詹事府这些官员的家事来,这年头又不是那种信息化高度发达的时代,想要知道什么,人肉一下,连祖宗十八代都能查出来。如今想要知道那些官宦人家发生了什么事,需要花费的时间和代价可都不是什么小数。 司徒瑾可不理解这个时代的局限性,贾赦毕竟是私底下查,局限性很大,许多手段也用不了,因此,半个多月过去了,都没瞧见什么进展,司徒瑾见状,觉得这事也不能再等了,想想也该到回宫的时候了,干脆便回了宫。 他如今回宫,第一件事算起来也是述职了,也就是先去御书房那边找圣上,汇报一下之前一段时间的成绩和进度,以及下一阶段的计划和目标。 在御书房里,司徒瑾看到了司徒毓。 司徒毓看起来一切正常,并没有任何异样,思维依旧敏捷,在圣上询问的时候,言辞并没有半点不对劲的地方,司徒瑾琢磨着,估摸着不是什么药物作用,但是具体是怎么回事,没有看过,司徒瑾还真是不知道。 因此,这边司徒毓才说了一句,自家小儿子如今已经能坐起来了,还能够含含糊糊发出一些音节,估计过几天就能叫人了,司徒瑾就眨了眨眼睛,说道:“真的吗,那我去看看小侄儿怎么样?” 司徒毓乐得司徒瑾愿意与自个亲近,笑道:“那是当然了,不过,既然是去看你小侄儿,总该有个礼物吧!” 司徒瑾笑道:“还怕弟弟不给不成?”说着,顺手解下腰间的玉佩,然后说道:“这块玉佩可是父皇之前赏我的,就给小侄儿了!” 圣上瞧着司徒瑾与司徒毓亲近的模样,也是高兴,笑道:“你倒是会省事,自个压袍角的玉佩给出去了,你用什么?”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父皇,一事不烦二主,就再赐一个给儿臣嘛!” 圣上见司徒瑾这副无赖的架势,指着他说道:“你这还像个亲王的样子吗,简直就是街头的无赖!” 司徒瑾不假思索地说道:“儿子问老子要东西,算什么无赖!父皇你富有四海,不会这点东西都舍不得吧!” 圣上笑着说道:“行了,行了,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伶牙俐齿,真是服了你了!何善,去给小七取几个玉坠过来给他挑一个,真是民间老话说得好,儿子都是贼!” 司徒瑾凑到圣上那里说道:“好挑什么呢,干脆都给儿子好了,回头儿子换着戴,也省得遇到小辈的时候,都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见面礼!” 圣上点了点司徒瑾的额头:“这你怪谁呢?整日里待在庄子上,上次说给你点好处,你又不要,这下知道钱的好处了吧!” 司徒瑾敷衍地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知道了!”那边,何善亲自捧着装了玉坠的托盘过来了,玉坠上头还都配上了络子。 司徒瑾顺手取了一个万事如意结的丢给了司徒毓,笑嘻嘻地说道:“太子二哥,见者有份!” 司徒毓一边对司徒瑾与圣上这般自然的相处觉得羡慕,一边又觉得有些好笑,嘴里说道:“好个小七,这是拿着二哥和你小侄儿做筏子,变着花样找父皇要东西呢!”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太子二哥要是觉得不服气,那就再挑一个好了!” 司徒毓摇了摇头,说道:“算了算了,这是父皇给你的,我得了一个就可以了!” 司徒瑾也不再多说,当下随便取了一个配在腰间,然后就说道:“还劳烦何公公将这些交给李兴了,他这会儿就在偏殿那边候着呢!” 何善故作犹豫地看了看圣上,圣上摆了摆手,说道:“你个老货,既然小七这么说了,还不听他的!” 何善躬了躬身,笑道:“奴婢是圣人身边伺候的,自然都听圣人的意思,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圣上瞧着何善那般,心里就是高兴,当即又挥挥手:“去吧,去吧!” 这边又说了一会儿话,圣上才说道:“行啦,小七你不是要去看昌哥儿吗?就跟你二哥一块去吧!” 司徒瑾与司徒毓这才告退,一块儿往东宫而去。 司徒瑾如今年纪不小了,自然不能随便进后院,因此,还得等人将孩子抱出来才行,而司徒瑾刚走进司徒毓的书房,就感受到了一股子压抑的气息,还有一种浅淡的甜香味。 司徒瑾四处环视了一眼,最后视线落到了屋内一个青铜博山炉上头,这是典型的汉代博山炉,被人重新打磨过,表面散发着青铜特有的金色的光芒,上头袅袅的烟雾飘出,带出了淡淡的香味。 司徒瑾闻了闻,微微皱了皱眉,嘴上却是问道:“太子二哥这是用的什么香?” 司徒毓随口说道:“就是用的梅花香饼,东宫这边自个配置的!味道比较清淡,我也觉得挺喜欢的!小七你要是喜欢,我叫人给你拿一盒过来!” 司徒瑾揭开了博山炉的盖子,看到了里头正在焚烧的梅花香饼,这会儿只剩下一半左右了,他从一边取了一根玉钗,拨弄了一下香饼,然后干脆将里头的香饼还有香灰都倒了出来,最终,他脸上露出了了然之色。 司徒毓瞧着司徒瑾这般堪称无礼的动作,神情有些疑惑,只是因为司徒瑾身上自带的气场,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易怒,只是等着司徒瑾的解释。 司徒瑾将博山炉随便一放,然后问道:“这博山炉是太子二哥从哪儿淘来的?” 司徒毓本来就是聪明人,瞧着司徒瑾的模样,便有了一些猜测,顿时带了一些犹疑,问道:“这香炉是下头人孝敬上来的,我瞧着颇有古意,又没有多少烟气,因此很是喜欢,这才放在书房使用,难道这里头竟然有些问题?” 司徒瑾点了点头,说道:“这不是真正的西汉博山炉,是后来仿的,而且,仿的时候,做了点手脚!” 司徒毓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问道:“还请七弟明言!” 司徒瑾也没有卖什么关子,直接说道:“这博山炉中有个很小的夹层,里头放了点不该放的东西,是一种我在古籍上见过的秘药,名字叫做‘流连’,在焚香的时候,这些东西就会随着逸散出来,然后,就会让人不知不觉受到影响!” “什么影响?”司徒毓似乎有了些预感,不过还是问道。 司徒瑾摊摊手:“就是会放大人的情绪,叫人变得冲动易怒起来,做出一些不那么理智的决定!” 司徒毓眼神里头顿时露出了锋锐的杀意来,不过很快也就收敛了,他抿了抿嘴唇,然后竟是起身对着司徒瑾行了一礼:“多谢七弟提醒,二哥承情了!这事二哥一定会查清楚,竟是有人用这种鬼祟的手段,算计到孤头上来了!” 司徒瑾点了点头,说道:“这里头夹着的药物可是少见得很,要不是我看过的闲书比较多,嗅觉也非常灵敏,还真是难以分辨得清楚,这等秘药,可不是一般人能拿的出来的,二哥,你还是要小心一些才是!” 司徒毓傲然道:“既然知道有人算计,孤要是再踏入人家的陷阱,岂不是蠢到家了,还有什么脸面继续住在这个东宫!” 司徒瑾对于这事的内幕并不感兴趣,说不得这事又会查到哪个兄弟头上去,司徒瑾才不想继续掺和,不过,他还是给贾赦表了功:“这事还多亏了恩侯提醒,恩侯上次跟我说,瞧着二哥你性情有些不对,一直疑心有人算计了你,如今他也在满城乱转,到处查探情况呢!” 司徒毓眼中露出了一丝温和来,他叹了口气,说道:“恩侯是个真性情的,只是,可惜了!” 司徒毓可惜的是,贾赦有个拎不清的生母,史氏之前企图将贾敏嫁入皇家做五皇子妃的事情,太子也是知道的,心里只觉得可笑,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一个女子算得了什么,不过就是个可有可无的筹码而已,贾代善再宠爱贾敏,未来袭爵的还是贾赦!贾赦再疼爱自个的妹妹,他还是荣国府的世子,要为荣国府的未来着想。 司徒毓忽然想起了,连忙问道:“七弟,我用这香炉已经有了近一年时间了,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司徒瑾摊了摊手,说道:“太子二哥,你也太高看我了吧!我可不懂什么医术,能够辨认出这个,不过是看的杂书比较多而已,真要问起来,这个还得找太医问问,说不定他们知道这玩意的来历呢!” 司徒毓默默点了点头,又谢过了司徒瑾,然后直接离开了书房,到了外面,等着乳母将司徒晔送过来,司徒晔这会儿正好醒着,看着司徒瑾,脸上又露出了一个笑,张开双臂就要司徒瑾抱。 司徒毓顿时吃了一惊,说道:“这小子认生得很,生人想要抱他都是不行的,他才见过小七你几次?居然就记得小七你了?” 司徒瑾回忆了一下乳母的抱法,将司徒晔接到了自个手上,然后这小家伙就又露出了一个笑来,抓住了司徒瑾的衣服不放,嘴里也开始“咿咿呀呀”起来。 小孩子总是能让人从心里感受到放松与愉快,当然,前提是他们不哭得无休无止,司徒瑾抱了一会儿,才准备还给乳母,哪知道司徒晔居然不放手了,司徒瑾不得不解下一个荷包塞到了司徒晔手里,这才将自个衣服解救了出来。 司徒毓看着司徒瑾,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来:“看样子,昌哥儿的确是喜欢七弟你,居然与你这般亲近!”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说道:“这个嘛,也许是因为我好看?” 司徒毓顿时乐了:“没错,你好看,就是这个原因!” 一番说笑之后,司徒瑾便准备告辞了,司徒毓极力挽留,却被司徒瑾婉拒了,他还没回长宁宫呢。 到长宁宫的时候,圣上已经到了,他显然知道了东宫的事情,在司徒瑾回来之前,已经找来太医询问了那所谓秘药“流连”的情况。 绝大多数太医压根没听说过,倒是一个年纪比较大的陈太医听说过一些,他直接表示,这种药是前朝秘药,有着细微的香味,但是非常清浅,不凑近压根闻不出来。如果只是叫人暴躁易怒的话,那大概用量算是比较小的,用量大一点,甚至会让人陷入某种幻觉之中。只是,陈太医不得其解的是,这种秘药的一味主药早就失传了,怎么可能至今还能配置出来呢?难道是前朝流传下来的?这么多年下来,难道药效就不会流失吗? 圣上对于陈太医的那点子疑惑压根不在意,他根本不想管这玩意的配方,只问解药还有是否能够预防的办法,既然人家能想到法子陷害东宫,为什么就不能祸害君父呢? 解药什么的,即便是陈太医也没听说过,因此,一帮太医最终苦着脸会太医院研究去了。 圣上瞧见司徒瑾回来,也不隐瞒自个在东宫安插了人的事情,直接问道:“那个‘流连可’有解药?” 司徒瑾摇了摇头,说道:“儿子也就是在书上看到了流连的记载,连配方都没有,更别说什么解药了!不过,儿子瞧着,太子二哥接触得还不算深,应该对身体不会有什么大影响,养上一阵子,差不多也就可以了!” 圣上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很快转移了话题,没办法,谢皇后过来了,他并不想叫谢皇后知道这些事情。要知道,‘流连’这等秘药原本就是在后宫流传的,曾经有人用这药逼疯了一个宠妃,那个宠妃在幻觉中杀死了自个的孩子,清醒过来之后,就真的疯了。后来查出来之后,‘流连’就被列为禁药,之后就几乎没人再提起了,如今都差不多两百年过去了,这等禁药居然又出现了。 谢皇后装作不知道这对父子之前在说什么严肃的事情一般,笑吟吟地说道:“小七难得回来一次,其他什么事就不要跟小七说了,总得叫孩子松快一下才是!” 圣上笑着点头答应了下来:“朕就是问点庄子上的趣事,别的可什么也没说!” 谢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就该这样才好,小七还小呢,平时忙的事情够多了,哪能再有精力想些别的什么事呢!” 谢皇后即便是在后宫,也早就感受到了一帮皇子们之间的暗流汹涌,她是真不希望司徒瑾卷进去,为此,她宁愿司徒瑾一直待在皇庄上。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躲是躲不掉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39.第 39 章 司徒瑾给司徒毓还有圣上留下个难题之后, 自个就施施然回了皇庄上,反正他只负责找出问题,解决问题什么的,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 线索已经很明显, 不说那香炉到底是拿来的, 博山炉在近些年来可不常见,要仿制这样一个博山炉, 还要仿古做旧,需要耗费的时间精力都不会少, 而且,需要的工匠也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 寻常的工匠根本造不出那等韵味来。 再有, 在前朝后宫封存了一百多年的秘药, 到底是怎么流传出来的, 而且,别说是做成了成品的秘药了, 就算是原材料,炮制一番之后,时间久了,还有损药性呢!这等成药, 能放个两三年就不错了, 难不成还能指望这跟什么美酒一样, 越陈越香啊!因此, 肯定是这几年间配置出来的。 再有, 明明这玩意的主药已经多年不见了,对方就算是有配方,又到底是怎么样配置的,从哪儿弄来的主药,或者说,是不是找到了什么替代品。尤其,这等药物,制作起来,讲究很多,普通的大夫都是做不了的,就算是富贵人家常备的什么天王补心丹,人参养荣丸,也得专门找这方面的师傅炮制,如这等秘药,光看配方就有诸多讲究之处,稍有差池,药效就要下降不少,因此,能干这种事情的人,起码也认识一个精于炮制药材的名医,还得精通香道。 有这么多的局限条件,那么能够接触到这玩意的人就不多了,仔细查查,自然是能够查出问题的。 司徒瑾却没想到,这事还真就陷入了僵局,圣上与司徒毓都派人追查,但是最后都是陷入了僵局之中。 先是给东宫敬献这么一座博山炉的官员,没等到有人去查问呢,家中就走了水,一家子烧成了白地,一个人都没逃出来,火势甚至蔓延了半条街,不知道多少人家因此家破人亡。查到最后,甚至连这场火怎么起的都不知道,刑部那边追查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是,守夜的婆子喝醉了,结果不慎打翻了油灯,导致失火。偏偏那时候已经是后半夜,大家都睡得香,根本没发现异常,等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蔓延开来了。 这个官员一家子都没了,想要顺着这条线追查,算是落空了。这年头的房子一般是土木结构,砖石结构的反而很少,用的木材很多,火势控制不住也是难免的事情,因此,哪怕圣上与司徒毓都觉得里头有猫腻,但是一时半会儿,刑部那边也找不出疑点来。 而针对这种香料里头的各种配料的追查,也很是繁琐,毕竟,许多配料其实很常用,就是一些常见的药材和香料,许多大户人家都会购买的那些,而那些比较少见的药材,通过各个药材商人和香料商人的渠道,流入的人家也比较多,追查起来,都不像是有那个动机的。还有几种配料本来就不是中原所有,有的是来自于南洋,有的是来自于西域,这些在想要追查就更加困难了。 至于说什么太子发疯谁是受益人的问题,哪怕心里头都明白,但是圣上也不能叫人去审问自家其他几个儿子吧,真要到了那个份上,司徒毓也难以立足。 何况,这事本来也不能放到台面上,因此,最终只好叫人私底下追查,明面上追查的人手算是撤掉了。 而司徒毓如今算是戒掉了焚香的习惯,就算屋子里头需要熏香什么的,干脆直接拿了新鲜的花果放在屋里,那点花香果香也足够了,真要是再糟了什么算计,只怕这一次可不一定这么幸运了。 至于圣上,熏香的习惯同样戒掉了,谁知道居然还有这些猫腻啊,万一有什么人配置出了什么更加可怕的香料药物什么的,通过香炉之类的手段投放,岂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而后宫一帮嫔妃比较郁闷,这年头,用香料熏屋子,熏衣服都是常规操作,结果如今谁宫里头熏香,圣上都不来了,那这香熏得有什么意思呢!宫里这边许多香料不用了,倒是叫内务府省去了不少开支,毕竟,香料可都不是什么便宜货色。当然,负责进献香料的皇商就比较悲催,那些高档的香料圣上娘娘们都不用了,他们采购回来卖给谁啊! 司徒瑾压根不知道这里头还有这么多文章,直到他收到了贾赦捎过来的一份礼物。 这份厚礼是薛家这一代的家主薛俭送过来的,的确是厚礼了! 如果说前朝的时候,薛家跟贾家王家其实还是差不多条件的话,如今已经是天壤之别。薛家原本就是商家出身,一向讲究稳妥,因此,薛家那时候就是献上了家产,至于其他的,薛家也做不了。 等到新朝建立,薛家先祖被封了紫薇舍人,又领了皇商的职务,前期的投资算是千倍百倍回来了。薛家作为皇商,负责的就是供应宫中布料,香料之类的东西,如今问题大发了。司徒瑾搞出来的纺织机还有更好的棉布让薛家进贡上去的布料一方面成本太高,另一方面还有些失色,香料更别提了,如今内务府的采购量已经下降到了一个叫薛家快要崩溃的地步。 薛家自然不知道宫里的情况,只知道圣上和太子突然就不喜欢熏香了,因此,上有所好,下必行焉,其他人自然是有样学样,既然没人用了,谁还没事屯上一堆香料做什么。 哪怕薛家的主业不仅仅是这个,几乎什么铺子都有,什么产业都做,但是,皇商这个身份对于薛家来说,却是个保护伞,如果上头不需要他们了,薛家这个皇商的职位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 薛家也是无奈啊,虽说跟贾家王家都是老亲,好几辈子的交情了,但是,等到没了紫薇舍人的位置之后,薛家除了个皇商的名头之外,压根没这个资格跟原本几个封爵的老亲往来了。好不容易,薛家这一代的继承人薛俭花费了不少代价,搭上了王家,娶了王家的女儿,结果这边人才过门呢,王家就事发了。 薛家可没有贾家的底气,便是贾家,过了那一阵,也没真的拿王氏如何,薛家这边对小王氏,自然也不能真的将人休弃了,但是商家最重利益,薛俭后来就又纳了个二房,是另外一个皇商家的女儿。 结果几年之后,这事又尴尬了,王子腾又起来了,王子腾奈何不了贾家,还奈何不了薛家不成,薛家在边关上头本来就有些不那么规矩的交易,被王子腾一搅和,路子算是断掉了。 薛家如今算是雪上加霜了,再不解决问题,都要被其他皇商挤压了生存空间了。尤其,薛家金陵就有十二房,一贯是一起出本钱做生意,如今薛家几次受挫,已经有几房表示要将自家的份子取出来,自家自个做生意了,尤其有强势的几房早就对皇商的名额虎视眈眈,主支要是干不好,有的是人想要做。 薛俭这次跑到京城,就是想要走一走门路,王子腾那边对薛家不冷不热,薛俭前些年的时候,家中竟然是叫那个二房当家,小王氏的性子可不比王氏,相对软弱一些,又没了娘家依靠,很是受了不少委屈,如今,薛俭连庶长子都生出来了,小王氏还没怀上。王子腾要是乐意给这个妹夫什么好脸色,那才叫见鬼了,因此,薛俭上门之后,王子腾敷衍了几句,表示自个帮不上忙,就把人打发了。 贾政跟他好歹算是连襟,因此,薛俭紧接着就去了贾家拜访。贾代善对于薛家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薛家原本在江南那边,是掌管着一部分通政司的,只是,之前海关的事情,薛家也有私心,薛家自个也有船队出海呢,要不然,他们家那些来自南洋的香料宝石什么的从哪儿来的,自然将海商的事情瞒了下来,圣上心中不喜,虽说没有直接问罪,却也夺了薛家在通政司的位置。而为了保住薛家,薛俭的父亲也直接服毒自尽了,免得叫圣上疑心,薛家在通政司留了后手。 薛俭对于通政司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他父亲暴毙前一句话也没说,但是,薛俭也能猜出来,薛家肯定是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以至于他父亲为了保住薛家,不得不死!留下薛俭就很是焦头烂额了,这边勉强除了服,就赶紧跑京城来找门路来了。 贾代善对于薛家的选择可以理解,但是既然出了纰漏,自然也要承担后果。 贾代善没给指什么明路,苦闷的薛俭病急乱投医,找上了贾赦,希望贾赦做个中人,他想要干脆投靠司徒瑾这个丰裕亲王。 在中原,商人一直以来,虽说非常有钱,但是,也仅仅是一般情况下,遇上权力,商人的那点钱财,不光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安全感,反而是惹祸的根苗。 薛家丢了通政司的差事,皇商的位置也岌岌可危,不找个靠谱的靠山,哪里还混得下去。薛家倒是想要投靠太子呢,但是,薛俭也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何况,如今皇子的夺嫡之争已经开始白热化了,薛家如今这点小身板,可真是经不住风吹雨打了。 因此,数来数去,还是选择丰裕亲王更划算,虽说薛俭也觉得丰裕亲王大概未必瞧得上薛家,但是,不管怎么样,总得试一试不是! 因此,为了打动贾赦做这个中人,薛俭可是下了血本了,直接找来了前朝名家亲手绘制的一整套花鸟扇面,勾得贾赦心里直痒痒,最后硬着头皮,找到司徒瑾这里来了。 司徒瑾一看就知道,贾赦肯定是收到了不容拒绝的好处,不免有些失笑,问道:“你收了什么好处,可得给我分润一份!” 贾赦顿时脸色一苦,说道:“殿下,别的都可以,这次可是我的心头肉啊!” 司徒瑾当即就明白了,不由笑了起来:“又是什么古扇?” 贾赦点了点头,兴致勃勃地说道:“这可是前朝那位西崖居士的手笔,还是他最擅长的花鸟,那笔触,那姿态,简直是绝了!唉,殿下,今儿个我是没带上,回头我就带来给你欣赏一下!” 司徒瑾点了点头,西崖居士乃是山东某个世家之后,原本也在朝中为官,妻子去世之后,就辞官归隐山中,自号西崖居士,西崖居士书画双绝,不过存世并不算多,薛俭一下子弄到了一整套他绘制的古扇,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贾赦眼巴巴地瞧着司徒瑾,试探道:“那殿下,薛俭的事?” 司徒瑾算了算时间,然后说道:“明儿个让他过来吧!” 贾赦顿时松了口气,既然司徒瑾松了口,那么不管事情成不成,他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那扇子收得也就不烫手了,他当即笑道:“今儿个我可是占了殿下的光了,回头我也给殿下搜罗点稀罕的东西,殿下就当是个热闹看一看就是了!” 司徒瑾笑道:“行啦,你自个回去看你的扇子吧,小心荣国公知道了抽你!” 贾赦顿时脸色苦了起来,然后又露出了一丝忧色:“唉,我家那位老爷子,如今也是不如从前了,他现在想要亲自打我,也快打不动了!” 司徒瑾顿时默然,贾代善去年的时候就上折子要告老,只是圣上一直不许,贾代善年纪跟圣上一般大,都还没到五十的人呢,结果,因为年轻时候的那些事情,如今看起来简直要比圣上老十岁,圣上看着,哪里有不感怀的道理。瞧着这些同龄人开始老去,圣上自然也觉得惆怅,因此,愈发看重这些老人。 贾赦振作了一下精神,说道:“算啦,我得赶紧回去了,老爷子一向看我们这些儿子不顺眼,一瞧见就是吹胡子瞪眼的,我也不想惹恼了他!殿下,那小臣就先告退了!” 司徒瑾摆了摆手,说道:“行吧,你明儿个带上薛俭过来吧!” 贾赦点了点头,薛俭毕竟是他引荐的,回头自然也得将薛俭带过来。 贾赦走了,贾敬那边却是得了消息,没多久就过来求见,说道:“殿下,恩侯有的时候就是一副不着四六的性子,他若是有什么不当的要求,殿下还是不要跟他计较才好!” 贾敬自然知道薛家进京到了荣国府拜会,贾赦这次跑过来,难免跟薛家有关,作为司徒瑾的长史,贾敬也得考虑一下司徒瑾的立场,因此劝道:“薛家不过是个商户,殿下也没必要屈尊相见!”贾赦说得含蓄,就差没说,薛家这等不上档次的人家,也不配向你这么一个亲王效忠啊,他们能给丰裕亲王带来什么呢?说不定只有麻烦。 司徒瑾摆了摆手,说道:“我就是见一见而已,至于要怎么办,还是要看看再说!” 贾敬想了想,一瞧司徒瑾也就是跟自家儿子差不多年纪,顿时有些无奈起来,他之前瞧着司徒瑾很是能干,学识渊博,如今一瞧,居然还有点小孩子的性子,不过,他心中下了决心,明儿个若是薛家提出了什么非分之想,一定要叫薛家知道,什么叫做分寸。 贾敬也是想得太多了,司徒瑾对于钱财什么的,那真是没什么兴趣,凡俗的钱财,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那真是屁都不是,修行之人,想要弄钱,那真是再简单不过了,司徒瑾还有个多元论坛在手,只要他乐意,能拿出来的金银都能叫市面上的金银大幅度贬值。薛家能有什么吸引司徒瑾的呢?不过就是司徒瑾听到了一个薛字,就有些心血来潮罢了。 司徒瑾对于这个世界的某种类似于命运的东西已经有了一定的感应,在他的感应中,贾家和薛家,似乎都被卷入了这个似乎是既定的命运中,但是,这也并不是非常明显,里头也存在着一定的变数。 司徒瑾对此很感兴趣,他很想知道,这个世界的命运,是不是所谓的天庭决定的,如果真是如此,原本自己的命运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司徒瑾对于能够引起自个感应的名字都比较关注,他实在是很想知道,这些人身上到底应该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如果自个从中推一把,会使得命运向着既定的方向滑去,还是会偏离,如果偏离了,最后又会是什么结果,司徒瑾对此可真是太好奇了。 因为这种好奇心,司徒瑾才乐意见一见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薛家家主薛俭。 薛俭很紧张,他得了贾赦的消息之后就在为拜见司徒瑾做准备,早上光是为了衣服就折腾了一番。以前的薛家,身份上头有些尴尬之处,说是商人,还是皇商,暗地里头又掌着通政司,因此,平常穿戴上头并不注意。可是,在江南那边也就算了,江南繁华,虽说朝廷礼制上头有规定,平民百姓头上都不能戴金钗的,但是这种事情从来都是民不举官不究,家里有钱的人家,给自家女眷买点金钗戴戴又算得了什么!至于商人,普通的商人按照礼制,都不能穿绸,而薛家,一些贡品都是敢穿戴的。 薛俭等到自个父亲死了之后,一直小心谨慎,尤其他之前还被人冷嘲热讽过,如今在这上头就很是在意,因此,过来的时候,身上穿着的就是褐色的茧绸袍子,身上也没敢佩戴什么过于亮眼的饰物,头上不过是用一根普通的木簪束起,看起来很是低调。贾赦看着都撇了撇嘴,觉得薛俭实在是太小心了。 司徒瑾对于这些知道得还不如薛俭多呢,他如今这等身份地位,除了明黄杏黄不能穿,平常用的器具上头不能有五爪的龙形之外,几乎就没什么忌讳了,因此,他压根不会在意这些。 薛俭虽说看起来有些清瘦,大概也是这些时日心力交瘁的缘故,但是脸上总是带着略带谦卑的笑容,看着还算是叫人觉得比较舒服。他规规矩矩给司徒瑾行了礼:“小民拜见丰裕亲王殿下!” 司徒瑾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免礼,坐吧!” 薛俭小心地斜签着身子在贾赦下手坐了下来,然后就是微微低着头,用余光看着上头做着的司徒瑾。 司徒瑾虽说发育得比同龄人早了一些,但是看起来依旧还是个小小少年的模样,不过却是面冠如玉,肌肤上头似乎都有荧光流转,他坐在椅子上,神态带着一点悠闲得近乎慵懒的意味,看着却并不叫人觉得轻慢,反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薛俭忽然想起了民间对这位王爷的传说,都说这位王爷乃是上界真仙下凡,如今看来,果然是一派谪仙的气派,顿时有些自惭形秽起来,想着自个的那些打算,竟是觉得与亵渎无异了。 司徒瑾在薛俭身上也没感受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这也没什么,或许还没到时候,因此,司徒瑾只是说道:“薛家主昨日送来厚礼,不知有何用意啊?” 薛俭顿时被噎着了,要不要这么直接啊,大家能不能愉快地交流了,难道不应该稍微拐弯抹角一下吗,结果我这边才一坐下来,还没考虑好措辞呢,你就来一个,你送了重礼过来,是有什么所求吗?这让薛俭特别不适应。 司徒瑾在发现不能够在薛俭身上得到更多信息的时候,才懒得浪费时间,因此,自然也不会考虑薛俭的心情,薛俭镇定了一下心情之后,有起身行了一礼,这才说道:“殿下叫我薛俭便是了!薛俭恳请殿下庇护薛家,薛家愿意献出一半家产,以及日后利润的六成献给殿下!” 司徒瑾哪里会对薛家的家产感兴趣,因此直接摆了摆手,说道:“我要薛家的家产做什么?” 薛俭顿时有些急了,赶紧说道:“殿下想要什么,尽管跟小民说,小民穷搜天下,也愿意为殿下效劳!” 贾赦在一边瞥了薛俭一眼,嗤笑了一声,以司徒瑾如今的身份,想要什么东西,愿意为他穷搜天下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呢!便是圣上,只要司徒瑾说要什么,圣上肯定半点折扣也不打,甚至还要超额满足司徒瑾要求的。 只是,司徒瑾似乎对这些兴趣都不大,他真正感兴趣的,都是些类似于什么法器啊,还有道家佛门的典籍什么的,还不能是普通的典籍,最好是先贤的手稿。这些东西,哪里是薛家一介商人能弄得到的!一些道门的根本典籍,就算是圣上亲口讨要,人家还不一定给呢! 薛俭听到贾赦的嗤笑声之后,顿时也想明白了,只觉得垂头丧气起来,薛家的家产,司徒瑾看不上,至于其他的,也未必弄得来,这会儿难免急躁起来,到底怎么样才能打动这位王爷呢? 司徒瑾直接说道:“薛家主好歹也是皇商,难不成朝廷还庇护不了你了!所以,这些话也就不要再提了!昨日的礼物,薛家主也带回去吧!” 薛俭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恳求道:“殿下,是薛俭冒昧了,那点礼物乃是薛俭的一片心意,还请殿下一定要收下!”要是司徒瑾退还了薛俭礼物的事情传出去,只怕不知道多少人要对薛家落井下石呢! 司徒瑾瞧着薛俭的模样,难免也觉得有点可怜,他直接说道:“也罢,你们薛家在内务府到底是负责哪些的?” 薛俭只觉峰回路转,赶紧说道:“薛家负责的其实就是衣料,香料,还有一些首饰之类!只是今年北边这边新出了一些纺织机,织出来的衣料更加细腻光滑,倒是比江南那边更强一些,因此,内务府改要北边的料子了,至于香料”薛俭只觉得一头雾水,不过还是说道:“内务府之前才传了消息,说是接下来,许多香料都不用了!” 司徒瑾之前还没听说过,毕竟,他其实很少用香料,唯一会用的是龙涎香,不过这玩意如今也不稀罕了,朝廷派人在海上捕鲸,经常能弄到一些龙涎香,这才知道龙涎香跟龙没什么关系,都是某种鲸鱼体内的。失去了这种神秘的面纱,又产量大增之后,龙涎香的吸引力也就大减,不过,用的地方其实也多了,毕竟,龙涎香的好处还是大家都知道的。 司徒瑾笑了笑,说道:“香料的事情不过就是暂时的,薛家主尽管放心便是了,难不成这玩意多囤个一阵子还会损坏不成!” 薛俭露出了一个有点尴尬,又带着一点期望的笑,只盼着司徒瑾不骗自己了。 本来也就是因为‘流连’的事情,才闹出了这等近乎草木皆兵的事儿,熏香在这个年头根本就是杜绝不了的,真要是下毒,便是冬天里头往柴炭里头都可以,实际上只要各个环节都掌握好了,也就没问题了。 司徒瑾这般说了,薛俭却也不一定信,但是司徒瑾摆明了不乐意给薛家撑腰,薛俭也只得认了。他倒也没什么愤恨之心,薛家本来也没什么能叫人看得上眼的地方,如司徒瑾这样的亲王,他若是真的想赚钱,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捧着钱上门呢,可是,怎么看他这样的人都是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只叫薛俭觉得自个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司徒瑾忽然随口问道:“薛家主可曾听说过乱神花?” 薛俭顿时一愣,想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殿下所说的,是不是一种茎叶红色,花色为白色,中间有黑点的那种?” 司徒瑾点了点头,问道:“薛家主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花?” 薛俭想了想,说道:“这花还是我好几年前见过一次,听说是北边某个小岛上的特产,有人用乱神花跟罂//粟花调和在一起,制作,听说比纯用罂//粟花制作的更让人迷醉,而且口感也更好一些!” 司徒瑾点了点头,说道:“回头薛家主看看能不能弄到几株,我对这个挺感兴趣的!” 薛俭一下子精神大振,不怕司徒瑾有所吩咐,就怕人家什么也不要,若是真的将事情办成了,哪怕司徒瑾不直接庇护薛家,只需要他表露出一个态度,一般人也不敢打薛家的主意,因此,薛俭几乎是欢欣雀跃地想要赶紧回去叫人去搜寻乱神花的痕迹了。 所谓的乱神花就是流连的主药,这玩意长得几乎是平常,花色一般,花型也算不得好看,香味也若有若无,并不突出。不过,这玩意对于生长环境的要求有点苛刻,也很难长出种子来,因为其具备一定的迷幻效果,据说一开始的时候是被一些开黑店的人采来跟其他药混合了之后做蒙汗药的,后来就有人发现,乱神花的用量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可以让人变得暴躁易怒,因此,就有了‘流连’的诞生。 后来流连成为禁药,当时为了杜绝流连的祸害,宫中直接派人到了乱神花的产出之地,一把火将那里的乱神花都烧了个精光,哪知道这玩意居然在海外小岛上也能生长。 司徒瑾得了这个消息之后,等到贾赦跟薛俭一走,就叫人准备了车马,直接进宫了。 圣上听了司徒瑾的话,顿时皱起了眉头:“竟然是在海外,难不成,是那些海商在做手脚?”想到这个消息居然是薛俭带来的,圣上就觉得一阵腻味。 薛家连续几代人奉了圣命主掌江南通政司,看似地位不高,实际上那是圣上心腹才能做得事情,结果薛家居然辜负了圣恩,存了私心,哪怕除此之外,并没有出过别的什么纰漏,圣上也留不得薛家了。这会儿更是恼怒,既然薛俭几年前就见过,怎么薛家递来的密折上头根本没有类似的汇报?可见薛家不用心。 圣上也就是迁怒,薛家哪里知道这些事情,‘流连’这种东西根本不是一般人听说过的,至于乱神花什么的,谁也想不到这么多啊! 司徒瑾却是说道:“父皇,现在的问题不光是乱神花了,还有!” 圣上一愣,问道:“又有什么问题?” 司徒瑾直接说道:“罂粟少量使用的确可以镇痛,缓解一些症状,但是大量使用,会有成瘾性,而且对人的身体和精神有着毁灭性的伤害,真要是上瘾了,发作起来的时候可以说是六亲不认,若是江南那边,所谓的蔓延开来,只怕情况不妙!” 圣上并不怀疑司徒瑾的话,这玩意,其实早就有过了,许多大夫会拿这个来治病,甚至太医院也用这玩意,但是一般用量很少,圣上脸色一沉,直接说道:“传太医院院正与左右院判!” 太医院院正与左右院判提心吊胆地过来了,然后圣上直接问道:“你们说一说的情况!” 院正顿时放下心来,他谨慎地说道:“乃是用罂粟果熬制而成,罂粟米性寒,原本用作治呕逆、腹痛、咳嗽等,兼有养胃、调肺、便口利喉等功效,前朝的时候,有虚劳咳嗽者,多用粟壳止勤;湿热泄沥者,用之止涩。只是其止病之功虽急,却杀人如剑,如非紧急情况,却是不能多用的!” 左院判也是说道:“用于止痛,止泻,镇咳等症状的确颇有起效,但是其实是治标不治本!臣曾经见过有人服用日久之后,整个人易困倦,流泪,汗流不止,发抖等症状,若是不能及时再次服用,几乎形如疯癫,毫无理智!” 右院判也是连连点头,表示自个虽说没见过,但是其实并没有什么增加福寿的作用,其实就类似于一些方士炼制出来的五石散一般,具备一定的成瘾性,对于身体的伤害甚至比五石散还要厉害。 圣上听得神情阴晴不定,挥退了太医之后,直接就叫了人过来吩咐道:“给朕严查江南之事,若是查到有人故意引诱百姓服用,速速回报!” 司徒瑾听到圣上这般吩咐,也是稍微放下了心,他对于各类植物如今的了解非常深,在研究植物学知识的时候,就看到了关于罂粟的描述,这会儿既然听说了有人服用所谓的,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自然趁着大家还没有对此产生什么依赖的时候,先赶紧告诉大家这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朝廷也得及时作出反应,该查的查,该禁的禁。 等到屋里没别人了,圣上才叹了口气,说道:“天下这么大,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烦心事!亏得小七你知道了这事,要不然的话,真要是等到这事蔓延开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圣上其实也就是一说而已,他还真不相信这玩意会弥漫开来。毕竟,大晋的土地上,种植罂粟的很少,他刚才也听院正说了,这,其实多半还是南边传过来的,主要来源于茜香国和瀚海国。 一说到这两个国家,圣上脸上就露出了厌恶的神色,这两个国家从来就不老实,总是能折腾出一些事情来。你这边打到门上来了,他们投降起来比谁都快,等到你这边撤走了,立马又蹦跶起来了。 这几年的时候,茜香国换了个国主,还算是比较老实,要知道,上一任国主在世的时候,可没有少恶心朝廷,偏偏碍于大国的气度,你还不能真当回事。说白了,茜香国那边,要打不划算,地势复杂,而且气候也不是很好,多有瘴气,朝廷大军开过去,水土不服就是个大难题。没有足够的好处,而且代价还比较大,想要打仗也不容易,因此,哪怕觉得比较恶心,也只能先忍了。 至于瀚海国,算是一个半岛国,也不是什么消停的,原本还有过韩海国的军队假扮海盗袭击渔村的事情,不过如今这样的事情也比较少了,渔民们可没多少钱财,与其袭击渔村,还不如去袭击商船呢! 的事情得等到调查结果出来再说,如今说的就是乱神花的事了,既然这玩意并没有真的灭绝,既然还有人会拿乱神花跟罂粟果一块儿熬制加强版的,那么说明这玩意数量并不少,顿时圣上就有了危机感。 这事绕不开司徒毓,司徒毓得了圣上的传召,也从东宫过来了。 听到司徒瑾的解释,司徒毓的瞳孔微微一缩,然后说道:“这事倒是劳烦七弟上心了,回头二哥一定好好谢谢你!” 司徒瑾笑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好谢的,不知道太子二哥如今可有什么线索了?” 司徒毓也有些头疼,他无奈地说道:“暂时还真没有什么线索,不过既然这玩意是从海外来的,咱们先查一查,往那个方向过去的海商是哪些家就是了!”说着,司徒毓的神情微微带了一点阴郁,可见他并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查出来。 贾赦之前带着他手底下一帮人在京城折腾了挺长一段时间,他虽说行事鲁莽了一些,但是倒还真的查出了一点事情,司徒毓手底下真有几个背叛了的,这叫司徒毓心中难免有些想法。 司徒毓自觉对自个的属下都算是仁至义尽,并无任何亏待之处,结果呢,倒是养得这帮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反倒是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想法来了。当然,以司徒毓的立场,是绝不会认为对方的什么把柄被抓住,被胁迫,因此背叛自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司徒毓几乎是从记事开始就是太子了,在他眼里,臣下效忠自己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天地君亲师,他这个太子难道不是君吗?难道就可以为了其他事情,忘记忠君之事? 司徒毓对于这些背叛者的痛恨甚至超过了对于暗地里谋算他的人,只是一时半会儿他也抓不着把柄,只能想着暗中出手,叫他们吃个暗亏,如今想到乱神花的事情,司徒毓顿时心中有了一点灵感。 而圣上那边,其实查到的东西比司徒毓还多呢,不过,他就是不吭声,他就是想要看一下,太子究竟想要怎么处理这次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0.第 40 章 司徒毓也很头大, 作为太子,他难处也很大,他很怀疑这事跟自个的几个兄弟有关,问题是, 他能怎么办? 轻拿轻放是没魄力, 从严吧,那就是不顾念兄弟感情, 这其中的分寸很难拿捏,司徒毓需要顾忌的不是几个兄弟的想法, 而是圣上的想法。 另外,最大的问题是, 司徒毓其实还没搞清楚, 这事到底幕后黑手是什么人, 有人觉得是司徒歆, 但是,司徒毓还真不觉得司徒歆有这个脑子, 他倒是怀疑司徒晞,不过,也仅仅是怀疑而已。 司徒毓满腹心思地走了,圣上瞧着司徒毓离开的模样, 不由微微摇了摇头。 司徒瑾瞧了圣上一眼, 试探着问道:“父皇是不是知道是什么人捣鬼了?” 圣上嗤笑了一声:“哪有那么快, 不过, 竟然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 幕后黑手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不是朕小瞧你那几个哥哥,单凭他们,还真没这个本事,说不得,他们就算是牵扯其中,也是被人利用了!”说着,圣上神情变得冷酷起来,圣上平时看着宽仁,实际上,真要算起来,也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真要叫圣上上了心,你会觉得大概死了会比较幸福一点。 比如说之前牵扯到海关事情上头的那些官员,一个个都被因为其他罪名问罪,虽说没有直接判处死刑,但是,一个个都是抄家流放的下场,尤其,对于这样的人家,三代不得科举出仕,就给了他们一个重大的打击,三代人起码也是五六十年的时间,五六十年,别说是一个已经被流放到边关这样困窘地方的家族,就算是那等底气十足的豪族,三代人没法通过科举出仕,就意味着他们会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遭遇来自各个方面的盘剥,说不得二三十年的时间,就要将祖上上百年的积累都败光了。 为什么贾代善对王子腾那么提防,不就是因为他到了这种困境,还挣扎着爬起来了吗?而且速度还这么快?纵然这里头有王家一些故旧的帮忙,但是王子腾要是自个没有足够的心机手段,也是不可能的。 王子腾有这个本事,其他人可未必有这份心气和本事,自怨自艾,自甘堕落的人多得是,若是在边关再得罪了什么人,随便安排他们去做点危险的事情,那就真的要完蛋了。 不过,随着羊毛贸易的开展,边关上头只会越来越太平,只要有足够的粮食钱财,就算是狄戎人,也不是真的都喜欢打仗的,慢慢的,他们身上的悍勇就要被安逸的时光消磨了,到时候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只怕享受惯了的狄戎贵族首领,都要争着抢着要内附了,经济上的绑架才叫真的兵不血刃。 那样的话,边军面临的多半是一些没有固定牧场,只知道通过劫掠为生的马贼,这些马贼也是知道欺软怕硬的,日后,大概最安逸的反而是边军了。当然,狄戎人中或许有有识之士,不过,绝大多数人都是盲目的,目光短浅的,他们的人生就那么长,谁乐意真的去拼命呢,还不如好好享受呢! 只怕十几年后,那些被流放的只怕还乐意去北边呢!不过真要到那个时候,说不定北边的边境也会往北推进,漠北那边更是苦寒之地,一年中大半年都不会结束冰封的,当然了,按照律令,比较严重的罪名也就是流放个一千里左右,说不得日后为了开发北边,会将一些大罪改成流放三千里甚至更多?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总之一句话,得罪了圣上,还想要轻轻松松活着的,那几乎是没有,王子腾一个有勇有谋的武将,不留在前头,而是调进京城,圣上难道不知道?却是直接默许了,他首先就认定了王家不忠,那么,叫王家即便出了人才,也不能通过其他途径出人头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贾代善做的事情,虽说有私心,却合了圣上的心思,要不然怎么圣上当初好几个伴读,凭什么就对贾代善最另眼相看呢,关键就是这位摸得准圣上的心思。 圣上不缺能干的人,能干的人不忠心,那么会比一个蠢材造成的麻烦更大! 圣上如今也在观察,东宫这件事,到底有哪些人卷入其中,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仅仅是想要将太子拉下来,拱卫他们自个的主子上位,那还算是比较乐观的估计,怕就怕,他们另有心思,想要搞出点别的名堂来。 太子将怀疑放在了自个的兄弟身上,圣上虽说觉得情有可原,却也觉得太子眼光有点短浅,这里头,开府最早的司徒歆也不过才不到十年的时间,他结交的人又多半是武将一流,他们这些人,能搭上那些线,有这等细腻阴私的心思? 圣上却是将阴谋扩大化了,他虽说登上皇位还算是和平,毕竟他被先帝选中的时候,兄弟中真正有竞争力的差不多都同归于尽了,有人还觉得他是捡了便宜,实际上,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便宜可捡,他要是之前就在那里干等着天上掉馅饼,如今也只好待在王府里头指望着俸禄过日子了。 所以,圣上压根不觉得这事是自个那几个翅膀还没长硬的儿子做的,这里头说不定还有他那些亲兄弟,堂兄弟们的身影,真要说起来,圣上可比太子愤怒多了。太子想的是,兄弟在篡夺自个的位置,圣上的想法却是,宗室中的一些野心家想要篡夺如今他这一支的正统,这样的视野差别,自然也就导致了想法的不同。 圣上看着司徒瑾,忽然问道:“小七觉得这事究竟是谁做的?” 司徒瑾百无聊赖地说道:“对我来说,这根本没区别啊,不管是什么人,敢随便出手,就把爪子剁掉就是了!做这种阴谋的,说明背地里头的实力也不怎么样,要不然早就冒出来了!” 圣上听得一乐:“小七说得没错,遇上这等阴沟里的老鼠,直接以堂皇之势碾压过去就是,何必纠结呢!” 听着司徒瑾的说法,圣上忽然觉得,以前对司徒瑾的想法有些错误,他以为司徒瑾对于什么权谋不感兴趣,实际上,司徒瑾的确不感兴趣,但是心里都明白。若是司徒瑾遇上什么事情,他的做法,大概就是携着大势,堂堂正正碾压过去,根本不跟那些阴谋者讲什么道理! 圣上这么一想,看着司徒瑾的眼神就带着一些可惜了,可惜的是,他有这样的心性,却对于这些事情没有任何兴趣,真要是强行给他加什么担子,谁知道他会怎么做!因此,圣上那点心动不过是一闪而逝,很快就打消了念头。不管怎么说,如今司徒毓也做得不错,也没犯过什么错误,至于这次事情的应对,也不过是因为暂时被蒙蔽了视野,导致束手束脚。 圣上想明白之后,便笑道:“既然是一帮跳梁小丑,那么,太把他们放在心上,反而是抬举了他们!这事就交给下头的人去查吧,他们既然出手了,那么迟早要露出马脚来,咱们只管等消息便是!” 司徒瑾点了点头,又郑重地说道:“父皇,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这些人不择手段,说不得在宫里头也有内应,父皇还是要小心一些才是!” 圣上点了点头,笑道:“放心吧,朕心中有数!”他做了这么多年皇帝,起码大明宫这边,被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真要是有什么人想要作死,那根本逃不过他的耳目。 司徒瑾也没觉得圣上过于自信,圣上登基这么多年,要是宫中还有什么大纰漏,那就是笑话了。 圣上也懒得继续看什么奏折了,多半都是些千篇一律的玩意,圣上了解一下也就行了,平常就是直接用朱笔勾一下,要是让他每本都批复,那真是要累死了。 趁着司徒瑾难得回来的机会,圣上干脆带着司徒瑾往长宁宫那边去了。 谢皇后也是懒得管事的那种,这会儿闲着无聊,正看着宫女们自个淘制胭脂,这些胭脂,谢皇后自个自然是不用的。后妃们的胭脂水粉,都有人专门制作,有的是内务府统一制作,有的就是她们自个列了单子,叫下头人照着单子制作特殊的胭脂水粉。但是普通的宫女,平常却没这个份例,有钱的可以找内务府淘换一些,没钱的,也就是悄悄掐了花回来自个做,虽说粗糙,但是弄得好的也鲜亮。 谢皇后在宫中无聊,正好瞧见有不当值的小宫女在廊下做胭脂,当即来了兴趣,干脆叫了一帮宫女,搜罗了一批材料,自个制作起来。 “梓童倒是好兴致!”圣上瞧见之后,不由笑了起来,“莫不是脂粉钱不够用了,还得叫下头人自个做?” 圣上如今到长宁宫,经常不叫人通报,因此,谢皇后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圣上来了,这会儿瞧见圣上进来,连忙站了起来,又看到走在圣上后头的司徒瑾,脸上神情愈发温柔起来。 谢皇后一边迎过来,一边嘴上说道:“要是臣妾说脂粉钱不够用,圣上会补给臣妾吗?” 圣上当即说道:“当然,朕作为天子,富有四海,要是连老婆的脂粉钱都不够用,岂不是太丢脸了!”一边说着,一边真的吩咐何善,叫他给谢皇后拿几袋金瓜子金花生过来,除此之外,还有整套的头面首饰与新进贡的衣料。 谢皇后脸上带笑,女人哪有不喜欢这些的,嘴上却是说道:“臣妾哪里用得了这么多!” 圣上显然是个很懂女人心的,直接笑道:“就算是不用,放着没事看看不也挺好!”圣上跟自个生母感情还是挺深的,那位已经过世的太后在先帝过世之后,依旧喜欢要各种鲜亮的衣料还有各种镶嵌着红宝石之类的首饰,问题是,就算是太后,其实也是寡妇了,这些根本就是用不上的,他有一次私底下实在是忍不住,就跑去问太后,结果太后理所当然来了一句:“我就算是用不上,随便挂着,看到了也觉得心里舒服啊!” 圣上虽说不理解,但是从此之后就明白,女人永远不会觉得自个衣裳首饰多,这会儿顺口就说了出来,顿时引得谢皇后两眼发光。 谢皇后当然喜欢,但是,作为皇后,她很多时候更需要维护规矩,因此,就算是有什么好东西,也得按着规矩分配下去,平常首饰衣裳什么的,也就是按着份例来,最多在款式花样上头做点小文章。作为皇后的份例的确已经很多了,不过,谁会嫌弃自个的衣服首饰多呢! 何况,首饰也就算了,衣服什么的,在宫里头想要保持体面,衣服最多只能过一两次水,最好就不要再穿了,因为会褪色,两三次之后,颜色就不一样了,真要是穿了这样的衣服出去,不叫简朴,而是丢份! 所以,宫里不得宠的嫔妃,若是想要保持光鲜亮丽,不到万不得已,衣服都是不敢过水的。这些过了水之后半新不旧的衣服,也就只能压箱底,没什么犯禁的酒水是赏赐给宫人了。 谢皇后有的时候怜悯那些不得宠的嫔妃,也会找点由头,将自个没怎么穿过的衣裳甚至是一些用过一点的布料赏赐下去,对于这些嫔妃来说,几乎是雪中送炭了。 首饰什么的其实要好一点,不过,也是要定期保养的,珍珠的首饰,哪怕是东珠,最好隔上一段时间就换一换上头的珠子,要不然就褪色没什么珠光了,所谓人老珠黄便是如此。便是金银的,用过一阵子之后,也会氧化,就得重新炸一炸,甚至是回炉重新打造。 不过对于皇后来说,首饰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拿给内务府重炸的,不够丢份的,因此,不怎么用的首饰多半还是赏赐下去。 谢皇后在宫里头名声不错,一时她不贪权,二来,也是她手松,别的不说,许多不得宠妃嫔想要保持体面的生活,就得经常想办法到谢皇后这边讨好一番,尤其是年节的时候,借着打牌之类的机会,就能在谢皇后这里混到不少好东西。 圣上对此不了解,司徒瑾却是知道的,毕竟他在长宁宫住了好几年,亲眼看到谢皇后打牌,赢了,自然是人人有赏,输了,也会拿了好东西做彩头。对于那些嫔妃来说,谢皇后平常的时候并不叫人来请安,要不然的话,哪怕是为了这点子赏赐,她们也是乐意日日来侍奉的。毕竟,她们不比那些有子有女的宠妃,就算是圣宠淡了,哪怕看在皇嗣的份上也没人敢怠慢,而她们,一旦没了圣宠,日子就真的不好过了,家里头指望不上的,也只能指望皇后手指缝里漏出一点好处来了。 这会儿谢皇后笑着谢了圣上的慷慨,嘴里玩笑道:“果然还是圣人财大气粗,平常的时候倒是臣妾小气了!” 圣上笑道:“梓童这话从何而来,短了谁的,也短不了你们娘几个的啊!” 谢皇后只是含笑,然后看向了一边的司徒瑾,带了一点玩笑的意味说道:“小七说说看,难不成你父皇得了什么意外之财,可曾叫你也沾了光?” 司徒瑾也是笑道:“父皇有没有得了什么意外之财,儿子是不清楚的,倒是儿子,前儿个的确得了点意外之财,这不,今儿个就是带进宫来,给父皇母后献宝呢!” 圣上故意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嘴里说道:“可见,在小七心里,你父皇是比不过你母后的,怎地在父皇那里不说?” 司徒瑾无辜地说道:“父皇这话可是冤枉儿臣了,御书房是什么地方,那是要讨论家国大事的,儿臣这点小事,就不在那里多言了!”说得圣上一乐,这才叫李兴带着人将挑选出来的礼物抬了进来。 薛家在江南经营多年,原本又因着通政司的关系,几乎压得许多同行喘不过气来,要不然为什么薛家如今举步维艰呢,还是因为当初对竞争对手们不留余地,如今叫人发觉薛家气虚了,自然都想着法子反击了。薛家这么多年积攒的宝物可很是不少,能被薛俭带到京中跑门路的,更不是什么凡物。 薛俭摸不清楚司徒瑾的喜好,因此挑选的东西,极尽稀罕贵重之能事,前朝古物,当世奇珍,来自西洋南洋的稀罕物事也多得是。司徒瑾又从里头挑选了一批出来,这会儿拿出来献宝。 给圣上的,都是些古玩字画之类的,圣上拿起一卷,顿时眼睛一亮,说道:“这卷居然是张旭的真迹,看这款识,一直传承有序,虽说不比肚痛帖这些有名,却也难得的很了,看样子薛家这些年可是积攒了不少好东西!” 圣上来了兴趣,又打开了另外几卷书画,都不是什么凡品,一边欣赏的同时,一边琢磨着薛家当初借着职务之便,到底搞到了多少好东西,可怜薛俭这礼物送得,不光没在圣上那里刷到什么好感,反而叫圣上觉得薛家贪婪无度。 司徒瑾可不关心圣上对薛家的想法,他直接取了几个匣子出来,一个匣子里是走盘珠,是正经的南珠,另外几个匣子里是打磨好的宝石。宝石原石一般都不好看,很多都还显得灰扑扑的,不过若是有哪些高手匠人仔细打磨切割之后,就能叫宝石熠熠生光。这几匣宝石都是打磨过的成品,最小的也有指腹大小,回头就能直接镶嵌在首饰上头。 谢皇后顺手取了两粒颜色很正的红宝石出来,对着光看了看,笑道:“果然是极品,听圣人的意思,这些都是薛家送你的?往年薛家进上的可没这么好的成色!” 圣上脸色一沉:“哼,最好的居然不知道献上来,如今走投无路了,才知道拿出来,真是不堪大用!” 谢皇后没有接话,这等事情,本来也不是她应该插口的,只是说道:“既然是小七的孝心,那我可就收下了,回头叫内务府那边做成首饰,以后还可以拿出来给小七做聘礼!” 司徒瑾顿时有些无语,赶紧说道:“母后,有首饰您自个戴着就是了,管什么儿媳妇啊!何况,儿子真没有成婚的打算!” 谢皇后只是一笑,他们这些大人都是觉得司徒瑾讲的都是孩子话,说白了就是还没开窍,等到了那个年纪,自然就会想着女子了! 圣上想法也是差不多,却也没有继续打趣司徒瑾,只是说道:“成,先依你,等你什么时候想娶妻了,再跟朕还有你母后说便是了!”又不是那等女子,过了及笄不出嫁就差不多是老姑娘了,男子成婚晚怕什么,说不定以后还有更好的呢!圣上盘算了一下朝中大臣的年纪,一个个年纪都不小了,家里的女儿没成婚的多半都是庶女,要是给司徒瑾娶个出身低的,圣上也觉得委屈了他,因此,还是稍微等一等,什么时候有更好的了,再给司徒瑾说。 司徒瑾一眼就看出他们两个的想法,也没有继续多说什么,说了也没用,回头他就跟他们表示一下自个的决心,至于怎么表示,难不成自个真要出家入道?司徒瑾心里嘀咕了起来。 虽说皇家有子孙出家修行的先例,不过那怎么着都是中年之后的事情了,还真没听说过少年的时候就出家的。当然,唐朝的时候,公主出家修行的年纪虽然也不大,不过,那一般是为了逃避一些事情,比如说,太平公主出家的时候,就是为了逃避和亲,等过几年风头过去了,就会还俗。 这种事情多得很,有什么不好操作的事情,先出个家,还俗的时候,就像是能换一个身份一样,似乎再有违伦理的事情都变得理所当然起来。就像是武后从感业寺还俗之后,立马摇身一变,成了高宗的后///宫一员。明皇看中了儿媳妇,叫儿媳妇出家个几年,还俗了,就成了自个的贵妃。 对于地位崇高的女性来说,出家还俗什么的,简直就像是常规操作,不想嫁人了,出个家,嫁人之后不爽,那就出家吧,等到玩够了,还俗也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可是对于皇子来说,那就不一样了,自古以来,皇子少年时候就出家的,可没怎么听说过,当然了,那种为了给佛门站台,做了皇帝之后,都哭着喊着要剃度当和尚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司徒瑾也想得很清楚,不说别的,自个积累的威望如今已经差不多快不亚于圣上了,圣上是自个亲爹没什么好说的,日后上位的变成了兄弟,说不定就会有些膈应,觉得回头自个会不会哪一天忽然后悔了怎么的,因此,还不如干脆直接出家,彻底免除对方的后顾之忧呢,至于王位什么的,皇帝巴不得过继一个自己的孩子占着呢!毕竟,以司徒瑾如今的功劳,他这个王位以后肯定是世袭罔替的那种,便是改朝换代了,有自个的余荫在,只怕新朝也是不敢如何下手的,还是得封个爵位安抚一番。因此,与其便宜了别的宗室,还不如便宜自个儿子呢! 司徒瑾琢磨着,回头真要是把话说明白了,圣上也是能够理解的,圣上不光是慈父,他还是一个皇帝,也得为后世子孙着想。倒是谢皇后肯定会伤心,不过那主要是为司徒瑾伤心,谢皇后自个就没有亲生的骨肉,司徒瑾若是日后也没有,谢皇后难免会有什么想法。只是司徒瑾可没有什么要留下香火什么的想法,他难不成还担心养老送终的问题不成!真要说起来,司徒瑾如果真的想要超脱什么的,有自个的血脉亲人反而是累赘,子孙庸碌都不怕,就怕不肖,回头干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说不定就要牵连到自己身上。司徒瑾本质上来说,是个很自私的人,或者说,但凡走上修行之路的人,在关乎自身道途的问题是,都是自私之人,他可不希望被别人拖累了。 谢皇后又看了看司徒瑾带来的其他礼物,就是一些成品的首饰头面,还有珊瑚如意之类的,成品的首饰头面多半是玉质的,用的是茜香国那边的翡翠,不过翡翠这玩意虽说很是鲜亮,实际上在京中并不流行,许多人都觉得翡翠的色泽不够温润,显得太过耀眼了些,不符合玉的美德。倒是那柄如意,用的是上等的羊脂玉,做成灵芝的模样,入手生温,近乎极品。而珊瑚颜色乃至形状都很正,两盆珊瑚盆景几乎是差不多的模样,又是一般大小,颇为难得。 圣上看得都惊讶起来:“看样子,这些商人实在都很有钱啊!” 司徒瑾随口说道:“那是自然的事情,我听贾赦说,薛家有许多当铺,这才是真正赚钱的买卖呢,多有不肖子孙拿了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到当铺换钱的,要不然,薛家想要自个搜罗,哪能弄到这么多宝贝!至于珍珠宝石什么的,多半是海外弄回来的!” 圣上点了点头,他手下的那些皇商也已经开始涉及海贸,收益颇为丰厚,许多地方金银珠玉什么的,压根不值钱,拿着最普通的茧绸,就能换到两倍重量的黄金。普通的民窑瓷器,就能换成各种珍珠象牙宝石之类的,听说一些海商在南洋那边购买了货物之后,还会低价购入一些檀木楠木之类的木材压舱,这些对于南洋那些土著来说,根本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听说那边的森林里头,多的是能合抱的大树,他们压根懒得砍伐。 圣上这几年下来,也将沿海那些海商的情况搞清楚了一些,这些海商可不是好招惹的,圣上盘算了一下自个如今的实力,一网打尽是不可能的,因此,只能先想办法拉拢一拨,对抗一拨,削其羽翼,然后再一击必杀。 如今,圣上已经派人初步训练出了一支海上的力量,在海上冒充海盗,专门对这些海商的船队下手。这些海商损失个一两次之后,就要伤筋动骨,然后就会露出破绽了。薛家还不是以海贸为主的人家,家当就已经这般丰厚,想着那些已经多年在海上经营的人家,圣上一阵心热。至于什么冒充海盗的事情,咳咳,这些朕也不知道啊!只要有足够的小钱钱,节操什么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将司徒瑾带来的东西看了一遍之后,圣上笑道:“你的孝心,朕与你母后这次就收下了,以后啊,有什么好东西,自个留着,你现在年纪小,还不知道黄白之物的好处,你以后自个搬出去住了,想要干什么都要花钱,到时候,就明白,钱财可不是什么腌臜物了!” 谢皇后也是说道:“你父皇说的是,你从小没缺过钱财,之前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等到你开府了,开销的地方也就多了,回头啊,就觉得钱不够花了!” 司徒瑾嬉皮笑脸地说道:“真要到了那时候,难不成父皇和母后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喝西北风不成!不过想来儿子也落不到那一步,回头真缺钱了,儿子就算是养个几盆花,也能卖出大价钱呢!” 想到司徒瑾的本事,圣上跟谢皇后都不由失笑,看样子,司徒瑾还真是不会缺钱花了!其实,做皇子的,如果缺钱花的话,有两个可能,一个就是他需要花钱培养自个的势力,参与夺嫡,另一个就是,太过花天酒地,喜好渔se,养女人和养孩子,从古至今都是非常花钱的勾当,家里人口一多,光是配备的下人就要多很多,开销自然也会多起来。而司徒瑾又没有夺嫡之心,至今还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会缺钱才叫奇怪呢! 司徒瑾当然不缺钱,他缺的是积分,他如今修炼很是顺利,本来想要再学点炼丹炼器之类的手艺,可惜的是,这个世界,几乎没有相应的材料,普通的材料,练手都有些不够格,因此,司徒瑾如今也只好先学些理论上的知识了,等他真的开始上手,如果所在的世界没有相应的材料的话,也只能在论坛上购买了,那真是有多少积分都不够花的。 这边几个人其乐融融,那边,司徒毓回了东宫之后,却是非常头疼。 之前的流连也给司徒毓留下了一点后遗症,或者说,不是什么后遗症,流连虽说会给人造成幻觉,但是某种意义上,其实是放大人本身的情绪,你要是心中本来无欲无求,流连也很难造成什么影响。可是,之前的流连让司徒毓对于几个兄弟的疑心放大了,这种情绪一旦生出,想要消除,谈何容易。 因此,如今的司徒毓,只要稍微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就会怀疑是其他几个兄弟动了手。如果是按照谁受益,就是谁动手的逻辑的话,司徒毓的怀疑也很有道理,司徒毓一旦出了事,明面上受益最多的就是那一帮兄弟,可问题是,也仅仅是明面上而已,谁知道暗地里头还有没有其他人能够从中得到好处呢? 只是司徒毓一时半会儿想不了那么多,他回到东宫,挥退了伺候的人,一个人在书房,挽起袖子,慢慢地开始磨墨,然后,在案上铺纸,就开始写字,他默写的是心经,倒不是他崇尚佛教,实在是心经篇幅比较短,也比较容易静心,半篇心经默写出来之后,司徒毓感觉自个也冷静了下来,他没有停手,依旧在那里默写,等到一篇心经默写完毕,他将笔搁在笔架上,看着自个默写好的经书,前面半篇明显看得出来心绪有些不平,甚至带着一些愤懑之气,后面看起来就好了很多。 司徒毓摇了摇头,直接叫心腹太监端了一盆炭盆进来,将刚刚默写好的心经烧得干干净净,看到最后一片纸变成了灰烬,这才放下心来。 司徒毓的贴身太监叫高德胜,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司徒毓身边的太监都是圣上安排的,高德胜其实已经是第三个了。司徒毓的头一个贴身太监是从小伺候他的,叫做吴家宝,是个很是伶俐的性子,可惜的是,太伶俐了,他在宫里搞了个对食的宫女,被圣上知道了,觉得这个太监会带坏了太子,直接将人换掉了。司徒毓一开始以为吴家宝是被调职了,等大一点才知道,吴家宝肯定是被处理掉了,在这宫中,死掉一个宫人实在是太简单了,各个宫殿的水井中,哪个里头没有埋着冤魂呢? 第二个太监叫做沈福来,原本是在大明宫伺候的,是圣上身边一个太监李全的干儿子,这位名字很讨喜,人也很讨喜,司徒毓那时候才十多岁,刚刚安排了教导人事的宫女,少年人难免贪欢,司徒毓那次起晚了一些,叫圣上知道了,直接表示,司徒毓身边的人没有尽到规劝之责,结果,将司徒毓身边伺候的人换了个遍,而东宫的主管太监也就变成了如今这位高德胜。 从那个时候,司徒毓就知道,自个这个太子看着风光,其实在宫里压根啥都不是,即便是在东宫,自个也做不了主,什么事情还都要听圣上的。 高德胜是个谨言慎行的性子,那真是不会多走一步路,多说一句话,司徒毓却因此放了不少心,一个寡言少语的人,总比一个多嘴多舌的人讨人喜欢一些。而高德胜能力也很强,虽说不言不语的,但是,东宫的大小事情,被他安排得井井有条,司徒毓的事情更是如此,从来没出过任何差错,渐渐的,司徒毓都要觉得,自个要离不开这么个大太监了。 司徒毓未必非常信任高德胜,不过,一般的信任还是有的,说白了,就算高德胜同样忠于圣上,但是他若是对着圣上背叛了东宫,他自个也没好果子吃。高德胜想要如同何善一样,做大明宫的主官,就得祈祷自个能够登上皇位,要不然,他这辈子也只有给东宫陪葬的命!毕竟,要是司徒毓失败了,自个尚且不能保全,东宫的其他人也只有跟着倒霉的份。 高德胜也很有分寸,不该说的话从来不说,司徒毓叫将写好的字烧掉,他就只当司徒毓将字写坏了,不想留着,因此,他伺候着仔仔细细将最后一点纸屑都烧成了灰,然后又熟练地将纸灰处理干净,将炭盆暂时放进了铜柱之中,等到燃尽之后,再一起处理掉。 司徒毓这会儿已经心平气和起来,可以冷静下来思考了,他的确怀疑司徒歆司徒晞他们,但是,光是怀疑没有用,需要有证据,何况,这香炉一年多前就进了东宫,里头经手的人不少,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牵扯到了哪些人,哪些人知道其中的猫腻,哪些人不知道,这些都是问题。尤其,这事如今又牵扯到了海商,这就更复杂了,会不会是之前哪个倒霉的海关的官员折腾出来的事情呢? 司徒毓想要捋一捋自个的思路,干脆躺到了软塌上,随口吩咐道:“高德胜,叫人进来帮孤按一按!” 高德胜当下应了下来,然后就叫了几个会推拿按摩的太监进来,先是帮司徒毓解开了发冠,重新挽成了一个发髻,一个太监取了象牙梳,一点一点地给司徒毓梳着头皮,另外几个人围着司徒毓,在他身上推拿揉捏起来。 这几个太监都是跟着太医院学过的,手上力道动作都很有分寸,司徒毓闭着眼睛,看着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其实脑子里却很清醒,他脑子里头已经开始推演起来,将可能牵扯到此事的人编织出了一张网,然后慢慢推敲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1.第 41 章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显然对于一帮早就被上头惦记了的海商们很不友好。 之前的一年,他们就陆续遭遇了陌生海盗的袭击。说实话,原本海上不少海盗其实是这些海上暗地里头养着的,打击竞争对手的时候只觉得非常愉快, 轮到自己了, 便非常悲催了。 这些海商的确利润丰厚,但是, 并不代表他们家中现金也很多。对于商人来说,除了那种开票号的, 会在家中留上许多现银之外,其他人一般情况下, 多半都是换成了土地, 房产, 铺子之类的不动产, 现金流也有,但是一般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丰厚。 对于海商来说, 他们自个有海船,有海员,这些都是资本,其实也是负担, 出一次海, 回来对于海船的检修维护就是一笔开支, 而水手海员什么的, 虽说不到万不得已, 没人乐意下海做这等搏命的勾当,但是熟练的水手海员却是很紧俏的,你要是给的钱不够多,那就等着被其他人家挖走吧! 毕竟,这些水手海员的日子过得很苦逼,出海一趟,短则半年,长则数年,都不能回来,船上又不能有女人,每天面对的就是大海,没见过大海的人自然是觉得海阔天空,但是天天在船上的人,看着大海时间久了,大概都要觉得乏味恶心了。 船上生活枯燥不说,而且还很危险,哪怕大家都是选了没有什么风暴的季节出海,不过意外总是难免的,有的时候,原本固定的补给点突然就消失了,或者说突然多出了几块礁石,若是没能看清楚,那就是一场灾难。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一些意外。 总之,出海对于任何人来说都需要冒一定的风险,因此,为了保证出海的利润,这些海商也需要平衡各方面的利益,比如说对于水手们的夹带睁只眼闭只眼,还有为了分摊风险,出海之前,也会乐意接纳其他的商人一同出海 但是,任你有多少风险,在遇到不讲规矩的海盗的时候,都得倒霉。 他们遇到的海盗挂着的旗帜是从未见过的,但是他们武器精良,船上的大炮小炮射程都很远。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前朝的时候就有火器诞生了,不过因为工艺成本之类的问题,没能普及开来,本朝建立之后,一直以来,工部依旧在改良各种火器,不过碍于材料的问题,一直没有得到突破。用铜吧,本来外头就在闹钱荒,铜铸钱还不够呢,用铁吧,太脆,发射个几次就要出毛病。圣上发现海盗们船上都开始用炮之后,更是下令加紧研究火炮,这些海盗万一狗急跳墙,带上火炮攻击沿海城镇,那岂不是要抓瞎! 运气比较好的是,前年的时候,圣上派出去的船队在跟人交易种子的时候,却是发现了一处铁矿,便带了几块矿石回来,工部那边融出来一看,这些铁矿杂质很少,很适合冶炼,不像是中原的铁矿一样,里面杂质太多,用各种手段都无法除去,铸造出来的铁器就比较脆,根本不适合铸炮。 既然如今发现了铁矿,圣上也不是什么讲究人,干脆就悄悄派人占领了那处铁矿,然后直接掳掠当地的土人帮着采矿。然后将矿石当做压船的货物运回来。 圣上做这些事情压根没有通过六部,他如今钱多,因此,私底下能够动用的人也不少。何况,他如今算是知道了海上的好处,直接攻下了几处海盗的巢穴,就在那里开窑冶炼,然后回港的时候,就可以直接运到内务府名下的铸造局铸造。 圣上也下了不菲的赏格,叫那些工匠改良工艺,让火炮变得威力更大,更精准,射程更远,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内务府用的工匠其实比工部的还要强一些,他们原本做的都是相对精细的工作,圣上允诺了他们做出成绩来,不光可以赏赐钱财,还允许他们脱离匠籍,子孙可以通过科举出仕,因此,成果还算是不错。如今船上的这些大炮小炮都是那几个铸造局搞出来的铁炮,可比海盗们的装备强多了。 海盗们用的是土炮,偶有精良的,其实还是从那些西洋的商船上头弄下来的,混在一起使用,用得也是乱七八糟,论起军事素质,自然更比不上正经的军队,因此,不少原本的海盗直接被碾压了。 几番扫荡之后,实力稍微差点的海盗团伙差不多都完蛋了。对于这些海盗,也完全无需怜悯,这年头干这一行的,就没有无辜的。 这些海盗一方面受雇与那些大海商,帮着他们排除异己,另一方面,也会打劫跟他们没什么往来的船队,这也就算了,这年头出海的许多根本就是亡命之徒,为了挣钱,都是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人物,而这些海盗还会上岸,杀害沿海的渔民,江浙一带还好,往那边,或者是一些岛屿上头,简直被他们祸害的不轻。一些前朝的时候开始,为了找个活路,迁移到南洋生活的汉人后裔很是被他们祸害了不少,毕竟,土著那边没多少油水,而这些汉人,手里头才有不少他们想要的东西。 当然了,南洋不少汉人吸取了教训之后,也有自个组织船队做海盗的。 与其他的海盗不同,圣上命人伪装出来的几支海盗压根不用为了销赃什么的烦心,这些在那些早就占领下来的小岛上头中转一下,就能变成合法的货物,装上商船,然后运到港口,最后通过内务府还有相关皇商的路子变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压根没必要跟那些海商合作,这叫他们非常惶恐。 圣上叫人伪装出来的海盗在这些海商的传言里头,那叫一个心狠手辣,要么,你就交出价值一半以上的货物或者是钱财,要么,就干脆全部完蛋。如果你老老实实将钱财交出来也就算了,并不会难为你,还会放你离开,但是,如果你敢于隐瞒,那么很好,南洋那边的矿山正缺劳力呢!至于船上的货物和财务,这些海盗可不管是你的还是别人的,就全部笑纳了。在这种时候,谁也不会去分辨船上的那些船员会不会有无辜,有什么迫不得已。朝廷剿匪,就算是被胁迫的从者,也是要被惩罚的,他们既然跟着出海,还得到了相应的利益,那就是原罪。 再如何家大业大,也经不住这样折腾,尤其,这些海盗只抢劫回程的船只,被他们一折腾,还能剩下多少利润,毕竟,海贸也就是毛利很高,接下来可是还有不少路子要打点的,要不然,他们凭什么安安稳稳地享受这样的富贵呢! 因为搞不清楚这新冒出来的海盗的来历,这些海商也很头大,海盗们压根不接受谈判,要么老老实实拿出一半来做买路钱,要么,你就人财两失。至于其他的什么威逼利诱,那就真是呵呵了。 许多人怀疑这一支海盗是南洋某个强势的汉人势力组织的,要不然,他们那么多的货物,到底销往哪里了呢?当然,也有人怀疑自个的竞争对手,毕竟,总有一些海商“幸运”,没有被光顾,是不是他们收买了这一支新出来的海盗,并且帮着销赃呢?还有,有的所谓的被劫,是不是自导自演呢?要不然,哪儿能凭空冒出这么一支强势的海盗来,陆上肯定有人帮他们提供帮助。 谁也没想到,这背后居然会是圣上还有内务府,毕竟,如果真的叫官府知道了,他们哪里还能继续安安稳稳做生意,早就被官兵围起来,一个接一个抄家了! 总之,原本还算是比较和谐的联盟商会,如今算是出现了裂痕,大家疑神疑鬼,互不信任,在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不肯结盟,生怕自个被盟友给卖了。 圣上派出去的人打的就是这样的时间差,在这种时候,再拉拢一批,打击一批,分化之后,这些海商中底子比较厚的可以先排挤掉,然后就可以从容摆布了。 海商们的悲惨一点也没有影响到司徒瑾,甚至,圣上自个手里头有了足够的海上力量之后,那些海商乃至是海盗从海外带来了各种各样的植物乃至动物,已经不拘于是什么粮食了,各种各样的种子都带了回来,甚至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花草盆栽,有的种子有着相应的描述,有的并没有,因为即便是当地的土著,也不知道这些植物有什么用。 司徒瑾迅速进入了新一轮的研究,任何一样东西都是有用的,不过就是怎么用的问题。 司徒瑾已经不满足于对于植物进行简单的了解,他已经开始深入到微观的层面,了解不同植物的结构,刚开始不过是细胞结构,以后条件成熟了,应该可以进化到基因结构。 之前的时候,司徒瑾不过是利用自个的能力感知植物的构造,如今,他却想要亲眼看到。 论坛上可以购买到高倍的显微镜,甚至有那种可以观测到粒子的显微镜,不过,这些拿出来根本不方便,科学发展到一定的程度,便会越发细化,越是精密的仪器,对于环境的要求越苛刻,司徒瑾如今可没有什么类似于随身空间之类的玩意。但凡是跟空间搭界的东西,都卖得很贵。交易区哪怕是最简单的,空间非常有限的储物装备,哪怕是一次性的那种,价格都非常不菲。 尤其,有的储物装备根本不是在各个位面通用的那种,而通用的那种,只能在论坛商城里头购买,价格就真的是天价了。 因此,在司徒瑾咨询坛友们相关问题的时候,有人很中肯地给了一个建议,要么是自个先修炼一下类似于戒子须弥的神通,尝试一下这个世界对于储物空间这种东西是不是支持,要么,也就只能花高价购买了。 不同的世界,不同的规则,知识也是不通用的,就像是司徒瑾如今学的生物学,也就是在这种物质文明中还比较有用,放到一些能量文明或者是精神文明,那真是没多大用处了。至于所谓一法通万法通什么的,起码得有个太乙境界才行,至于到了大罗境界,一个人就能镇压无尽时空的程度,那么,不管是在什么文明,都能够迅速适应。 司徒瑾如今可没有这个本事,想到为了安置精密仪器还得再购买相应的高精尖实验室,还得有配套的能源,说不定自个还得自学维护,司徒瑾立马打消了这个心思。 另外,他要是真弄上一大堆的精密仪器出来,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无疑是神器,大家只会供起来,而不会去研究,压根起不到促进社会进步的作用。要是不能教会别人使用,司徒瑾一个人想要玩转这么一大摊子事情,那是想也别想。 因此,司徒瑾除非修为更进一步,否则的话,要是搞什么精密仪器,那完全是得不偿失,还不如继续靠着神通感应呢!不过,司徒瑾一直觉得,不能一切都依靠论坛,学到的知识是自己的,修炼得到的力量是自己的,而论坛呢,说白了,还是外物,万一哪个世界,自个联系不上论坛了,岂不是抓瞎! 司徒瑾如今气血旺盛,按照他如今的生命力,活个一百多年一点问题都没有,他如今才走过了不到十分之一的路,所以,他根本没必要太着急,自然可以从容准备起来。 司徒瑾这会儿觉得自个应该搞个显微镜,就要先从制作玻璃镜片开始,透明的水晶是做不了显微镜镜片的,因为水晶是一种单晶体,折射率也有问题,不比玻璃可塑性强。 司徒瑾查看了一下玻璃的配方,然后就找圣上要了一个官窑,直接叫那些窑工实验了起来,司徒瑾不怕失败,也不担心成本高,真要说起来,去除其中的知识含量,玻璃的成本比瓷器还低一点呢,他只需要这些窑工按照他的配方和要求将东西制作出来就行了,至于在这个过程中,发现的其他产品,司徒瑾可没有多大兴趣。 不过,圣上对此却很感兴趣,这年头,玻璃是一种贵重的物品,几乎跟各种宝石相当了,没办法,纯净的玻璃其实很难得,有也都是小块的那种,如今中原的玻璃镜子,还都是佛郎机人带过来的。朝廷好不容易得到了配方。自己尝试着烧制过玻璃,但是烧制的玻璃杂质很多,偶尔运气好,弄出一些没什么杂质的,就是拿出来当做珍珠宝石一般出售。 等到圣上知道窑工们按照司徒瑾提供的配方和大概的工艺,去除了玻璃中的杂质和气泡,甚至连同其中那种淡淡的绿色也去除了,烧制出来的玻璃真的变成了那种无色透明的,而且很快就烧制出了大块的玻璃,圣上只觉得又看到了无数的小钱钱。 不说圣上准备利用这些玻璃大发利市,司徒瑾挑三拣四了半天,选取了一批透明度最高,质量最好的玻璃,直接找了几个匠人让他们去打磨镜片,另外,载玻片,盖玻片什么的也得搞出来才行,要不然,切片也没处安置! “殿下,这是什么玩意?”贾赦因为贾政的事情,又吃了一顿排头,干脆从家里跑出来,到了皇庄这边来排遣,他现在已经习惯于跑过来了,皇庄上总有些新鲜的玩意,这对他这样一个纨绔还是很有吸引力的。这会儿瞧见司徒瑾亲自将一个显微镜安装了起来,不由惊讶地问道。 司徒瑾已经做了一个新鲜的切片样本,这会儿放到显微镜下头观察了一番,发现这显微镜倍数还算不错,也挺清晰,没浪费了他的心血,这会儿神态轻松地说道:“就是个小玩意,你也可以过来看看!” 贾赦学着司徒瑾的模样,凑到显微镜前头往下头看去,司徒瑾之前就调整好了位置,贾赦一下子就看了个清楚,顿时吃了一惊:“这里面是什么,怎么一格一格的,好像里头还有气泡?” 司徒瑾随口说道:“我刚刚切了一片槐树叶,你看到的就是叶子放大之后的模样!” 贾赦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司徒瑾叫贾赦让开,又换上了一个切片样本,这回却是动物表皮细胞的切片,他又调整了一下位置,笑道:“你再看看这个?” 贾赦盯着看了半天,有些犹豫不定地问道:“这又是什么,跟刚才的不怎么一样啊!”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这是我采集了一点猫嘴里的表皮,怎么样,好玩吗?” 贾赦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他咬了咬牙,问道:“殿下,还有别的吗?” 司徒瑾制作的样本并不多,不过却也囊括了不少,包括一些细菌,血液,组织液什么的,这会儿干脆全拿出来给贾赦看了个遍,这个显微镜倍率很是不错,连不少体型比较小的细菌都能观测到,贾赦只觉得自个三观重组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记得小时候听佛经上说什么,佛观一碗水,八万四千虫,还以为是胡说八道呢,看样子,还真有!” 司徒瑾带着一点恶趣味,笑道:“八万四千虫算什么,其实还不止呢,你刚刚看的那种,就是所谓的病气,水里,人身上都有!水里头不光有这些,没准还有一些寄生虫之类的呢!”司徒瑾没说什么细菌病毒什么的,干脆就用病气来总结,大家都能听懂。 贾赦顿时露出了恶心的神色,他忽然想到,自家喝茶有的时候还弄什么积年的雨水雪水什么的,那里头该有多少这种小虫啊,又听司徒瑾说,是病气,顿时差点没觉得自个中毒已久,命不久长了,一下子哭丧着脸,说道:“殿下,你可别吓唬我!” 司徒瑾被贾赦逗笑了,他直接说道:“放心吧,水烧开了也就没什么问题了,也就是生水里头比较多而已!史书上说,当年冠军侯霍骠骑在攻伐漠北之后死亡,很有可能就是喝了草原上的生水,说不定水源中还被匈奴人放了一些牛马牲畜的死尸,导致冠军侯染上了瘟疫!” 贾赦听得心惊肉跳起来,他神情更加不安起来,恨不得立刻回去叫太医,要知道,他之前跟着一帮世交出去打猎,在山里头喝的也就是山泉,可是没烧开的。 司徒瑾看着贾赦一脸担惊受怕,生怕自个命不久矣的样子,只觉得好笑:“行啦,真要是染上了那些病气,你如今还能好端端地在这里?” 贾赦咬着牙,赌咒发誓道:“以后可不敢再喝生水了,老天,这事居然这么可怕的吗?”他忽然觉得,说不定以前那些说是什么杀戮过重,导致英年早逝的,没准就是染上了这些病气什么的,结果早早就死了,这么一想,自家老爹还算是运气比较好的,这么一想,顿时又庆幸起来。 贾赦用敬畏地眼神看着那显微镜,问道:“这个是什么法器吗?居然连病气都看得见!” 司徒瑾解释道:“这个叫做显微镜,原理跟千里镜差不多,只不过千里镜是看得远,而显微镜是能够看到非常微小的东西。所谓的病气,就是这些微小的东西组成的!而不管是人,还是草木之类的,也都是由非常微小的类似于你说的那种格子之类的单位组成的!” 贾赦本来就是聪明人,人本来就是有血肉骨骼什么的组成的,而血肉骨骼什么的也都是有那种很小的单位组成,这就很容易理解了,他点了点头,对着司徒瑾佩服地说道:“殿下,你可真是太了不起了,居然能够看到这么精细的东西!” 司徒瑾只是笑了笑,他也就是站在前人的基础上而已,如果不是知道其他世界有这玩意,说不定,他只会依赖神通来感应,哪里会这么直观地去观测呢? 司徒瑾的这番理论没多久就叫太医院知道了,在中医体系里头,也有什么外邪内邪的说法,司徒瑾又将什么病气这般解释了一番,太医院一帮太医也是蠢蠢欲动,在圣上那边试探了一番之后,把圣上的好奇心都勾出来了。 圣上并不是什么拘泥的人,也没有守着老祖宗的学问,觉得一定都是对的,相反,他对西学还是有些了解的,他还是皇子的时候,还跟着一个来自葡萄牙的传教士学过一点数学,不过他在这方面天赋也有限,那个传教士的教学水平也不怎么样,因此,圣上也就是粗知一些而已。 这时候,其实西方已经有了原始的显微镜,不过没有司徒瑾造出来的精细而已,司徒瑾制作的已经是非常成熟的光学显微镜了,甚至为此专门制作了几块巴掌大的银镜出来做反光镜。 对于司徒瑾来说,普通的光学显微镜还是不够用的,不过目前也只好凑合了,他如今正在利用自个的神通刺激这些还存在一定活性的细胞组织,然后分析自个的能力到底是对细胞的那一个部分有效,等到日后,他的能力更加精细了,便可以使用电子显微镜,量子显微镜来观测自个的能力到底是对粒子中的什么部分起了作用。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司徒瑾如今对自个因为观想法衍生出来的神通使用还没那么纯熟呢,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慢慢实验才行。 圣上在亲眼看到了司徒瑾制作的那些样品之后,顿时对此也来了兴趣,当下找司徒瑾又制作了几个显微镜,交给太医院使用,看看他们能不能研究出所谓的病气到底是什么玩意!说不定日后瘟疫什么的,就再也不是问题了。圣上很是乐观地想道。 司徒瑾对此可不是非常乐观,这种光学显微镜也就能看到细菌,病毒什么的可就看不见了,不过说不定可以利用这个,研究出几种抗生素什么的出来,司徒瑾可是从不怀疑人类本身的学习能力和创造能力的,只要提供了相应的条件,谁知道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司徒瑾想得不错,在发现了各种细菌之后,太医院就开始想办法萃取药材中的有效成分,尝试着能不能杀死那些细菌了,研究出相应的抗生素什么的出来,估摸着也不会太远。 司徒瑾自个如今沉迷于微观世界中,他发现,自个的能力可以很好地保持细胞的活性,不管是植物,还是动物,而且,他还能让这些细胞进入休眠状态,只要有足够的营养,他就能直接催动这些细胞快速分裂。如那种普通的植物,他就能借助普通的细胞,甚至不管是什么部位的细胞,只要还具备一定的活性,他就能同样催生出一株植物来。 倒是动物,动物的各个组织细胞都是不一样的,一个完整的器官也包括了好几种不同的细胞组织,倒是一些结构非常简单的单细胞动物,司徒瑾随随便便就能刺激这些动物进行分裂,司徒瑾甚至怀疑,如果给自个足够的时间,他的神通可以成长到重现单细胞想着多细胞乃至更加复杂的动物进化的过程。 这天,司徒瑾再次开始观想,意识海中观想到的依旧还是那一枚种子,司徒瑾却有些心不在焉起来,这枚种子到底是什么来历呢?至于这个元初观想法,到底是基于什么理念创造出来的。 按理说,正常的观想法,得先给修炼的人提供一个观想的形象,而元初观想法压根没有这一步,似乎一切都是随机的,你到底第一次会观想到什么,全看命!而第一次观想到的东西,随着修行的进步发生变化的话,到底是会向着一个方向变化,还是会根据观想者的认知,际遇或者是其他什么缘故,发生不同的变化?这些都是个问题。 司徒瑾对于这枚种子,显然半点也不了解,可是才观想了几年时间,自个就有了这般神通,叫司徒瑾觉得捡到宝的同时,难免又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好半天,司徒瑾才收束了心神,斩去了诸多杂念,不管怎么说,已经到了这一步,司徒瑾虽说还有一次反悔的余地,但是难免也要受到影响,与其如此,还不如拼一把呢!至于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什么的,那就到时候再说吧,自个不过就是个寻常小千世界的凡人,哪个大能闲着没事拿自个当什么棋子啊! 司徒瑾带着一点破罐破摔的想法,渐渐也就心平气和起来了,不管怎么说,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好处已经落到自个手里了,那么,即便其中有什么阴谋诡计,自个也只能接下来了。 司徒瑾沉迷于修行的时候,御书房内,圣上却在大发雷霆。 “废物,都到这个时候了,居然还叫人给跑了?”圣上一把将一本折子往地上一扔,地上跪着的那个中年人只得叩首不语。 圣上在御书房转悠了半天,总算是勉强心平气和了起来,然后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他伸出右手食指,敲了敲龙椅的扶手,然后冷飕飕地问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负责这事的是皇城司,皇城司的主要负责人都是宫中的太监,当然,做事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太监。这个太监名叫曹成,他跟何善几乎是同时在圣上身边伺候的,比起何善,在圣眷上头也就仅仅差了一点。他非常心细,又忠心耿耿。圣上当初还是皇子的时候,曹成就开始帮着圣上做一些阴私的事情,等到圣上登基之后,就理所当然掌管了皇城司。 圣上这几年有钱了,又对通政司和锦衣卫有些不满,因此,对于皇城司的投资也就大方了起来,曹成因此手底下的力量很是膨胀了一番,只是这次的差事没办好,皇城司肯定是要付出代价的,说不得,之后锦衣卫和通政司又要起来了。 曹成跪在那里,也没有狡辩,就是老老实实地将事情说了。 皇城司还是很能干的,他们已经追查到了乱神花的流向,然后找出了帮着配置‘流连’的大夫。这个大夫的祖上乃是前朝御医,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得以保存了不少前朝秘药的配方。不过,配方这玩意不能当饭吃。医术这种东西,不光要看医书,还得有着长辈手把手的传承和教导。这个大夫的祖父那一辈正赶上战乱,结果父辈几乎都死在了战乱之中,不少口口相传的手法,还有一些行医的经验都没能传下来,以至于这一脉后来就一落千丈,如今在当地也就是个三流,勉强混饭吃而已。 他手里头虽说有着前朝秘药的配方,对此却没什么兴趣,这些配方都比较复杂,其中的药材也多半比较珍贵,压根不是他一个三流的大夫能接触的,还有些他听都没听说过,因此,也就是留着当个纪念而已,回头吹嘘起来,自家祖上还有做过御医的,自然能长不少身价。 平常的时候,他在外面吹自家祖上是御医,其实没几个人相信,一来,他们家是外来户,二来,也是因为他医术实在是平常得很,一点小病小痛治起来问题不大,其他的,那就得看运气了。 结果,偏偏后来就有人因为这条线索找上门来了,也是他自个嘴贱,有人在街头叫卖一些海外带回来的奇花异草,正好叫他瞧见了乱神花,当时就带了点卖弄说了起来,没多久,就有人上门了。 他一个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大夫,被人吓得一愣一愣的,又被以自个的妻儿性命为要挟,开始帮着这些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的人制作秘药。‘流连’的配方中,最难弄到的自然是乱神,但是其他的药材,哪怕只是辅药,好几种也不是什么稀罕货色。毕竟,‘流连’的特点在那里,要其香味若有若无,还不能引起人的其他不适与警惕,自然配方上头就要非常精妙,出了什么差池,可能嗅觉稍微敏锐一点的人就会发现异常。 也是他在这方面颇有几分天分,饶是这般,也摸索了不少次,才算是摸索出了最佳的配方,对方估计也曾经想要撇开他自个制作,结果发现,哪怕是同一种配方,制作出来的跟他的就是有一些微妙的区别,因此,哪怕很想杀人灭口,最后还是把人留了下来。 这个大夫自个也是稀里糊涂的,虽说知道这种秘药配制出来就是害人的,但是他也是做不了主,自个老婆孩子都在别人手里呢。另外,对方对于他其实也很慷慨,钱财,田地,房产,没做完一份,都有相应的奖励,除此之外,红袖添香什么的也是常有的事,他都四五十岁的人了,还又纳了个美貌的小妾。 结果如今事情泄露,他直接死在那个小妾手里了。这个小妾是扬州瘦马出身,估计也是特别tiao///教出来的,本身就是对方的棋子,发现不对之后,这个小妾就很是干脆利索地捧了一杯水银,给这个大夫灌了下去,然后自个也吞金自尽了。 曹成又吩咐追查这个小妾的来历,一直追查到金陵,结果最后却没了消息,似乎所有的线索都消失了一般,那个小妾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遇到这种情况,曹成能怎么办呢?只好一边留了人在金陵那边继续追查,一边自个回来请罪了! “金陵啊!”圣上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那里可是龙兴之地,一度做了都城呢,要不是太zu后来觉得金陵这等温柔繁盛之乡最是消磨志气,下令迁都,一直到太zong的时候,朝廷才算是整体搬迁到了如今的京城。因为这番经历,金陵那边一直比较特殊,圣上下江南的时候,也都是住在金陵的。 作为这样一个特殊的地方,金陵那边的情况自然也有些复杂之处,圣上原本就怀疑此事跟宗室中的某些人有关,如今更是觉得如此,要不然,还有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量呢? 不过,宗室里头,就没几个有实权的,所谓的实权,也不是什么正经的权力,比如说兵权,人事权什么的,他们想要折腾,又凭什么拉拢了其他人呢?圣上越想越觉得背后之人所谋甚大,顿时愈发恼火起来、 圣上沉吟了片刻,当即喝道:“曹成!” 曹成赶紧跪伏在地上,恭顺地应了一声:“奴婢在!” 圣上直接吩咐道:“能够查到这里,也算是有了线索了,朕知道你的心思,有的地方你不敢查,这一次,你尽管放手便是,不管是什么人在背后捣鬼,朕绝不姑息!哼,一群鬼祟之辈,永远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圣上也就是骂一骂而已,他的皇位早就坐稳了,那些人要是不搞什么阴谋诡计,真的真刀明枪地冒出来的话,早就直接被镇压了,哪里还有这么多麻烦! 曹成一方面松了口气,另一方面又有些恐惧,没错,他是真的有点不敢深查,谁知道这里头牵扯到什么人呢!回头真要是牵扯出了什么皇家丑闻来,自个一个没根的奴婢,岂不是第一个背黑锅的?曹成这些年大权在握,难免心里头有了些想法,别的不说,他觉得自个起码也该有个善终才行。 圣上瞧着曹成的模样,顿时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这老奴,记好了你的身份,你就算是奴婢,也是朕的奴婢,在外头,你就是朕的脸面,除了朕之外,谁敢给你什么脸色看!别想着什么两面讨好,你得罪了别人,顶多也就是名声上头不好,要是叫朕知道你敷衍了事,朕倒要看看,有没有人救得了你!” 这话说得重了,曹成顿时醒悟过来,他一个太监,之所以能够掌握皇城司,不过就是因为曾经伺候过圣上的情面,又有点本事,如今竟是有了其他的心思,还叫圣上看了出来,这简直就是死罪,当下惊慌失措起来,连忙磕头如捣蒜,又赌咒发誓自个保证查得清清楚楚,等着听到圣上说了句:“行了,起来吧!”这才弓着身子站了起来,连脸上的冷汗也不敢伸手去擦。 而东宫那里,司徒毓陷入了同样的困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2.第 42 章 司徒毓只是太子, 他手底下虽说也有能做事的人,但是,真要是比起圣上来,就差得远了。因此, 司徒毓主要还是在追查京城, 或者说是东宫这边的人和线索。 这不查不知道,查了之后, 司徒毓就有些心塞了。这些年下来,作为储君, 司徒毓自然有自个的羽翼,搜罗了不少人。这些人里头, 其实投机的比较多, 对此司徒毓也明白, 但是, 那等忠心不二的人本来也不多,要不然, 为什么大家都要强调这个呢,越是缺少什么才会越是强调什么呢! 司徒毓很早就明白,不是因为是太子,别人就会理所当然地忠诚于他, 就像是圣上, 要是没有足够的手腕能力, 也不能说, 因为我是皇帝, 你们就得听话。真要是这样,那些众叛亲离的亡国之君又是怎么回事!从来就不会有毫无缘由的忠诚,就算是科技世界那些机器人,之所以会忠于人类,也不过是因为程序的缘故,真要是叫它们觉醒了自我意识,说不定分分钟就要造反。 但是,司徒毓自认为自个的利益与这些人都绑定在一起了,毕竟,如果自个失败,他们这些跟错了主子的家伙,将来也不会得什么好,因此,他对于自个那些属下还算是比较信任的。 但是,司徒毓万万没想到,还真有人搞那种脚踩两条船的勾当!这些人一边在自个这边讨好,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私底下还偷偷摸摸跑到别人那里去献媚。 不过,这也就算了,这等人不管是谁上了台,都得不了什么好,墙头草固然很有可能站对风向,但是,最大的可能是被人直接拔掉,谁也不希望自个手底下就是一帮墙头草啊! 最麻烦的事情在于,他手下很多人简直就是猪,他们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或者说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自个无意间做出的那些事情,会给东宫带来多少麻烦。 在这个年代,亲兄弟比不上奶兄弟可靠,内务府给皇子挑选乳母,肯定不能挑选那种儿女夭折的,都得选那等恨不得是四角俱全的,要不然,就有八字太硬的嫌疑,万一妨碍了这些龙子凤孙,岂不是他们的罪过。 因此,司徒毓光是奶兄弟就有好些个,不过真正得用的其实不算多,这也是难免的事情,一般能给皇子做乳母的,一般出身都不会太高,他们的孩子能受到多好的教育!当然了,不能接受那种正规的读书人的教育,也不代表他们就真的没多少用处,别的不说,做点管事之类的活计都是可以的。就像是许多高门大户,家中的管家说不得就是家主的奶兄弟,从小培养起来,又能干又忠心。 因此,司徒毓有了点自个的产业什么的之后,也叫了几个还算是出挑的奶兄弟帮着管着。这些人,若是做个普通的管事也就罢了,但是,所谓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何况是太子的奶兄弟,因此巴结吹捧的人多得很,难免有的就被吹捧得不知道自个是谁了,很多时候大包大揽的,别人看在东宫的份上,真给了他们不少脸面,结果,竟是叫他们不知道自个有几斤几两了,什么事都敢掺和。 司徒毓的一些喜好,就是叫这些奶兄弟在吹嘘中泄露出去的,那个官员之所以给司徒毓送这个博山炉,就是因为从某个奶兄弟那里知道,司徒毓很喜欢青铜器,而且喜欢焚香,这才投其所好。香炉这玩意,汉代之后,许多便是铜器,金银器,还有什么玉器,瓷器之类的了,青铜的香炉里头,也就是博山炉更有风味一些。 司徒毓的喜好泄露出去之后,自然给了人可趁之机,叫人可以在里头做些手脚。 这也就算了,司徒毓觉得这勉强可以容忍,但是,这些人胡乱掺和,包揽诉讼,另外还在外头收受贿赂,甚至是卖官鬻爵之类的,就戳了司徒毓的肺管子了。这些事情,好处自个也没看到,怎么坏名声就落到东宫头上来了? 尤其,打着东宫的名头,在外头胡作非为的人可很是不少,正经的太子妃家里尚且谨小慎微,拐弯抹角的亲戚倒是一个个嚣张得很。 叫司徒毓难堪的是,这里头还有司徒毓的母家。元后当初出身并非很高,谢皇后家中尚且能够被册封承恩公,元后家中自然也是如此,当初圣上为了给元后撑脸面,不叫人觉得他们家是靠着裙带关系,虽说封的也是国公,却没封什么承恩公之类的一看就是外戚的封号,反而封了康国公。 但是,虽说有了封号,外戚在掌权这种事情上还是被忌讳的,因此,康国公家也没什么实权,跟承恩公家里是真不在意不一样,康国公家有个做太子的外孙,想法就完全不一样了。有危机感的觉得,哪怕是为了太子,康国公府上都得有自个的力量,才能在朝堂内外帮上东宫的忙。而那等不求上进的,却是觉得,太子是咱们家的至亲,那么,自家起码还能再有个五六十年的富贵,那还怕什么呢! 不管是什么想法,康国公府从来就跟低调扯不上关系,相反,私底下一直很活跃,当初还想着将自家的女儿塞进东宫。不过最后还是被太子拒绝了,一方面年纪上头没有太过合适的,另一方面,太子也担心贸然冒出个外家的表妹,会破坏东宫的平衡。 虽说元后去世的时候,太子年纪还小,却也听元后身边的老人说过,元后当年面对几个强势的侧妃,一直颇为艰难。而且,太子也不是那等自命不凡的人,在他看来,外家的表妹有这等家世,给人做正妻,谁也不敢委屈了她们,若是真进了宫,没个正妃的名分,反倒是不自在。 如今算起来,太子那真是有自知之明,真要是叫康国公家的女子也进了宫,外头还不知道要如何嚣张呢!他们家原本就不是什么多有底蕴的人物,元后的祖父是个睿智的,有本事,有心机手腕,也有眼光见识,因着那位的缘故,家中才有资格出一个皇子妃,等到那位老爷子过世了,家中也就没什么多出挑的人物了,圣上再怀念元后,也不能真的重用老丈人一家子,德不配位,那就是悲剧。 康国公家人口繁多,元后原本在家中的时候,光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就有四个,这些都是太子正经的舅舅。如今的康国公正是元后的长兄,这位倒不像是什么得志猖狂的人,一向很是稳重,但是,康国公家至今也没有分家,一大家子依旧住在一起,司徒毓同辈的表兄弟加起来足有十多个,嫡出的也有近十个,当初要不是圣上想要给司徒毓铺路,选择的伴读都是正经权贵人家的子弟,康国公家也该有一个名额的。 饶是如此,司徒毓对于外家一向亲厚,逢年过节必有赏赐,对几个表兄弟的前程也非常看重,很是帮了不少忙。 但是,司徒毓却没想到,最后康国公府上不但没能给他帮上多少忙,带来多少荣光,反倒是最拖累他的一个。 暗地里头结党营私也就算了,这种事情本来就是难免的,京中的权贵,谁家没点类似的情况呢,便是一些富商,也会资助贫困有才的读书人,指望着将来有回报呢! 可是,架不住拖后腿的猪队友多,谁家都有不肖子弟,人家也就是崽卖爷田,败自个的家,结果康国公府上的不肖子弟,在外头欺男霸女,甚至吃喝piao赌什么的,不光是拖累了国公府和东宫的名声,还叫人抓住了把柄。 这就很要命了!这些纨绔子弟仗着太子是自个的表兄弟,自以为干什么都不打紧,将别人别有用心的奉承当做理所应当,被人不知道设下了多少圈套,又中了仙人跳在外头养了外室的,有赌输了钱,偷偷拿了御赐的东西出去卖的几个被抓住了把柄的,为了偿还高利贷,或者是搏美人一笑,很是做了些出格的事情,这里头很有几桩是要命的事情,司徒毓看得几乎要吐血。 司徒毓都要觉得,再这么折腾下去的话,只怕不用司徒歆和司徒晞他们出手,自个就要被这帮猪队友给拉下去了。 司徒毓并不怀疑这些情报的来路,里头估计没多少添油加醋的部分,倒是有一些还避重就轻了,饶是如此,司徒毓也觉得是触目惊心,他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神情木然,甚至生出了一点冲动,准备直接冲到大明宫,自请废太子了!自个退一步,总比被别人逼到那一步强吧! 就在司徒毓茫然不知所措,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大明宫那边有太监过来了,圣上传召。 司徒毓回过神来,他勉强真做了一下精神,看着桌子上那厚厚的一叠子情报,咬了咬牙,直接抓了起来,然后有些艰难地呼出了一口气,说道:“走吧,孤这就去拜见父皇!” 壮士断腕的确很艰难,但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到了这个份上,司徒毓也顾不得什么母族了,真要算起来,康国公一家给司徒毓带来什么助力了吗?没有!他们甚至嘴上喊着给太子效劳的口号,一直在给自个捞好处。看看吧,圣上还没有登基的时候,康国公府就是个寻常的官宦人家,家中家产零零总总算起来,不会超过十万两银子。可是如今呢,光是在祖籍,康国公府就有超过千顷的良田。 在这样的情况下,司徒毓要是还觉得毕竟是亲戚,什么外公,舅舅之类的,就帮着遮掩,那么自个就要完蛋了。 何况,真要说司徒毓跟康国公一家子有多深的感情,那也不至于,感情这玩意从来都是需要培养的,压根不存在无缘无故的感情。然而,司徒毓跟康国公一家子能有多少交集呢?司徒毓要是住在宫外也就算了,但是在东宫,康国公一家又没个有实职的,能找到什么理由成天往东宫跑?要是司徒毓当初的伴读里头,就有自己的表兄弟还好说,问题是没有,因此,他们之间并没有一个牢固的联系感情的纽带,也就是说,在不牵扯到根本利益的时候,大家还能维持表面上的亲情,等到到了这个地步,那么,那简直不能说是塑料花一样的亲情了,根本比纸还薄。 甚至于,司徒毓跟元后也就是那么深的感情,元后去世的时候,司徒毓年纪还小,甚至于,除了留下来的那种跟本人相差其实很远的画像,司徒毓压根不记得元后长什么模样,记忆中,甚至找不到多少母子共处的画面,有的还都是圣上讲述的那种不知道是真是假,完全脑补出来的画面。可还是那句话,死去的人才是最好的,留下的都是最美好的回忆。元后几乎是死在了最美好的年华,还没有老去,留下的也都是美好的记忆,在圣上心中,在司徒毓心中都是如此。 圣上会觉得元后跟自己走过了最困难的时候,却没能真正享受多少作为皇后的荣光,心中难免觉得谁也取代不了元后的位置,为此对于康国公一家子也多有优容。 而司徒毓呢,看多了宫中的嫔妃对自个的亲生儿子如何如何宠爱,他自然会想到,要是自个生母还在,那么,对自己该如何如何疼爱。就像是现在,司徒毓完全可以告诉自己,在面对儿子与娘家之间的选择的时候,自个的母亲完全会选择儿子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反正死人是没办法跳出来反驳的。 因此,在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之后,司徒毓站到圣上面前的时候,就已经心安理得了。人都是自私的,既然已经威胁到了自己的利益,康国公府就算不得什么了,他觉得,如果要树立一个为了朝廷,为了国家,大义灭亲的对象,康国公府简直是再称职不过了。 圣上看着司徒毓沉默着递过来的情报,也深吸了一口气。 圣上这些年对康国公府一直很宽容,乃至慷慨,同样是后族,承恩公府顶着这样的爵位,实际上得到的实惠远远不如康国公府。别的不说,按理说,元后的父亲,也就是第一任康国公过世之后,这个爵位是要降等承袭的,结果,圣上一张旨意,这一任康国公却压根没有降等,简直要将那些当年给朝廷立下汗马功劳,才得了爵位,却每一代都要降等,很多都要降三级甚至更多的勋贵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除此之外,圣上给康国公府的赏赐年年都是上等,康国公府上没什么出挑的子弟,家里最上进的那位,如今也就是个举人,但是,圣上直接赐了实职,虽说官职不高,但是只要做得好的话,前程甚至要比那些两榜进士出身的来得强。康国公府有什么要求,只要说一下,圣上能解决的都解决了。 圣上这般态度,下头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傻瓜,因此,也没人犯贱,在圣上面前说康国公府的什么坏话,因此,圣上一直觉得,康国公府很不错,老实低调,很守本分。 结果呢,事实给了圣上一个耳光,自个的妻族,简直就是一个藏污纳垢,恨不得坏事做尽的混账!圣上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低头站在那里的司徒毓,好半天才说道:“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司徒毓眼睛一红,咬了咬牙,说道:“父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康国公府辜负圣恩,肆意妄为,儿子再如何,也不能包庇他们,全凭父皇圣裁!” 圣上看着司徒毓的模样,心中一软,他相信,司徒毓也不知道这些事情,而且,谁会相信,自个的母族会是这样的恶棍呢?圣上又想到当年的元后,同样理所当然地觉得,自个的妻子,从来都是以自己为重,当初还在的时候,还劝自己,不用对自个家族封赏过重来着,因此,真要是遇到这种情况,元后哪怕还在的时候,也定然不会姑息,而是会任凭自己发落的。 这也是人之常情,人总是利己的,反正元后早就死了,也不能从棺材里头跳出来个自个的兄弟子侄求情,因此,圣上也就默认了,元后就算是知道了这一切,也会大义灭亲的,因此,当下神情肃然,又露出了一副怀念的模样,说道:“你母后在的时候,一向对自个的家族多有规劝,遇到这等事情,定然也是不敢置信,不愿容忍的,她就是那样一个人啊!康国公一家,这般做,如何对得住你母后?” 司徒毓也是咬牙说道:“父皇说得是!” 圣上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了一丝慈爱之色:“行啦,这些事情,也就不叫你为难了,回头父皇自然会动手!原本以为,康国公府还能做你的臂助,毕竟是你的母族,谁知道他们竟是这般狂悖无礼,不晓得为国尽忠,为君效力,只知道借着咱们家的恩典,肆意妄为,不知国法为何物,这等狂徒,再如此这般,反倒是给你母后抹黑,叫你母后泉下也不得安宁!” 圣上越说越是愤怒,但是,却没有说该拿康国公府怎么办,他显然对司徒毓的决断很满意,想着司徒毓这次受到的打击比较大,慷慨激昂了一番之后,又安慰道:“你现在还年轻,很多事情考虑得不够周全也是正常的事情,不用着急,这些事,父皇慢慢教你!至于那些不忠的东西,父皇这次就帮你解决了,回头父皇自然指派几个能干的去帮你!” 司徒毓心中苦笑,父皇指派的人,到底是听父皇的呢,还是听自个的呢?不过脸上却是带着孺慕之色,诚恳地说道:“儿臣御下无方,以至于出了这么多乱子,是儿臣之罪,还请父皇降罪!” 圣上却是无所谓地说道:“这算得了什么,你啊,就是经的事情太少了,才觉得这些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实际上,这些根本不算什么事!嗯,刚刚朕说的话倒是欠妥了,有的事情还得你自己来,要不然反倒是叫人觉得你这个太子说话不算数了!也罢,康国公府就算了,你毕竟是外孙,不好下手,东宫那些人,还是交给你处置,也叫那些人知道你的手段!” 司徒毓又是一番感激涕零的模样,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又是一阵咬牙切齿,想到那些吃里扒外,贪婪无能的家伙,他就一阵火大,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了才好!不过,这也就是一时气话,真要是叫他下手,他未必能这么心狠。 就在司徒毓琢磨着该如何解决那些手下的时候,圣上又是说道:“之前的事情,朕这边也查到了一些线索,却是触目惊心啊,说不得,还跟当年的一些事情有关,那些你却是不知道,因此查错了方向也难免的,那些人躲在暗处,做一些鬼鬼祟祟的事情,咱们父子却是不能当做看不见,得好好将那些阴沟里的老鼠揪出来,就算是伤不了人,也难免恶心人!” 司徒毓一愣,一开始还以为是圣上查出了什么,给自个儿子开脱呢,不过这会儿一听又有些不像,看样子,那件事真的牵连挺深,顿时又有点紧张,嘴上却是非常诚恳地说道:“父皇说得是,儿臣如今才真的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险恶,原本儿臣以为,东宫的臣属与儿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谁能想到,他们竟然还会那般呢?” 圣上瞧着司徒毓的模样,顿时觉得父爱爆棚。没办法,司徒毓在圣上那里一直是一个比较独立的形象,从来不曾有过示弱的时候,如今这般表现,圣上顿时觉得司徒毓这是真的受委屈了,更是添了几分怜爱,对于那些胆敢脚踩两只船,还有仗着司徒毓的信任,在外头胡作非为的那些混账更加恼火起来。 像圣上这等强势的父亲就是如此,你要是一直能干,他只会觉得理所当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出了纰漏,还会觉得你无能,但是如果你肯示弱,表示,果然爸爸还是爸爸,我这个做儿子的就是不如,就是需要爸爸你的指导,顿时就成就感很强了。司徒毓算是歪打正着,摸准了圣上的心思,因此,这次的危机算是过去了。 圣上到了长宁宫的时候,还在感慨,觉得司徒毓还是太宽仁了一些,天真了一些,叫一帮不知道天高地厚,胆大包天的家伙给蒙蔽了! 谢皇后附和了几句,心中却是无趣地撇了撇嘴,谢皇后对于司徒毓没有什么恶感,但是也不算亲近,真要算起来,她是侧室扶正,在司徒毓这个元配嫡出面前本来也不怎么撑得起嫡母的架子来,因此,谢皇后与司徒毓一直保持着一种比较公式化的关系,横竖司徒毓上位了,再不情愿,她这个继母也会是太后,就算没什么权利也能享受一世尊荣,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如今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司徒瑾这般能干,不管谁当了皇帝,哪怕是为了考虑司徒瑾的心情,都得将谢皇后这个嫡母供着。 因此,谢皇后如今在圣上这里也是颇有底气的,有的时候,谢皇后都觉得有些可笑,原本自个乞求圣上怜爱的时候,圣上总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等到如今了,谢皇后放手了,圣上反而三五不时跑长宁宫来了,这里头有多少是因为圣上的所谓宠爱,还有多少是因为司徒瑾,谢皇后心中还是有点数的。 谢皇后只能暗中叹息,难怪世上的女子都想要生一个能干的儿子,而司徒瑾虽说不是自个生的,但是就算是亲生的,能给谢皇后带来的荣耀也不过如此了! 谢皇后有了足够的底气之后,行事言语自然愈发从容起来,加上司徒瑾暗中帮忙调养,用自个的生命磁场覆盖到谢皇后圣上,谢皇后如今虽说已经是快四十岁的中年人了,但是,依旧眉目如画,温婉从容,后宫那些嫔妃跟她相比,都显得有些浅薄起来,也难怪圣上如今更乐意往长宁宫来了。 司徒瑾对这样的情况其实是乐见其成的,他已经预计过,自个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谢皇后与圣上应该都已经过世了,作为与他因果最密切的人,司徒瑾有责任让他们有生之年过得更加舒心。若是不能,难免心中会有些愧疚什么的,与其等着日后有机会补偿,还不如如今就想办法呢,横竖,他需要做的也不是很多。 圣上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康国公府本来也算得上是幸进,他们家本来也没有多少底蕴,要不是当初出了皇子妃,那个皇子妃还成了皇后,以如今承恩公还有其子孙的能力,如今顶多也就是能做个小官而已,说不定,也只能在家乡做个乡绅,其他的,那就别想了。 总之一句话,康国公府如今也就是仗着元后的余荫,还有当初圣上和司徒毓的面子,才得以在京中权贵中占据一席之地,本身其实撑不起这样的权势。如今没了圣眷,东宫这边也没有表示,当圣上明确表示了要处置康国公府的时候,顿时原本簇拥在康国公府周围的那些人一下子作鸟兽散,一个个撇清干系还来不及,谁敢惹祸上身,平白惹上一身骚。 康国公这才慌了,这一任承恩公是元后的长兄,如今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他倒是个老实人,但是老实人也代表着可欺,因此,他其实对于家中的兄弟子侄压根管束不住,耳根子又软,即便是有什么想法,被旁人一说,立马又没了主意,结果如今瞧着朝堂上头,一个个御史在那里弹劾,各种各样的罪名被翻出来,只觉得心慌意乱,他去求见圣上,圣上不见,将他晾在大明宫外大半天,要不是他身体着实不错,这个时节气候也还可以,光是这样,都能将人折腾出毛病来。 饶是如此,等他回去的时候,也是双脚颤抖,几乎站立不住,浑身都是虚汗。 歇了一晚上之后,还得再去求人,求谁呢,圣上不见,自然只能找太子,因此,又递了帖子去东宫求见。 司徒毓如今恨这个外家还来不及呢,只是,他也不能表现得太过铁石心肠,谁知道圣上到底是什么心意,因此,晾了康国公一阵之后,还是见了康国公一面。 瞧见康国公一副头发花白,颤颤巍巍,老态尽显的模样,司徒毓先是心软了一下,很快又坚定了起来,康国公如今在自个面前这副做派,可是,在其他人面前呢,又是什么模样?何况,康国公府一大家子,几乎就找不出无辜的人来,康国公虽说很多事情没有参与,但是他是袭爵的人,是大家长,不参与却也没反对,这就是默认了,没有他站在那里,下头那些人就算是胆子再大,又能如何呢? 康国公老泪纵横,差点连鼻涕都要出来了,哀求道:“太子殿下,老臣实在是没办法了,看在娘娘的份上,拉咱们家一把吧!” 司徒毓看着康国公的模样,咬了咬牙,直接将那些罪证拿了出来,冷笑道:“孤拉你们一把,那谁来拉孤一把呢?这些事情,到头来可都是要孤来背黑锅的!舅舅,孤最后叫你一声舅舅,你就饶了孤吧,孤从小失母,所谓娘舅亲,除了父皇之外,真就当自家舅舅表兄弟们不是外人,孤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们了,什么事情没帮你们想得周全!结果呢?你们就是这样对孤这个外甥的吗?” 康国公哆嗦着一双手,看着那些罪状,整个人都傻住了,这些事情,如那等欺压百姓,强买强卖,高利盘剥之类的都是小事了,居然还有人为了点钱财美人,勾结外族的!这根本就是抄没九族的罪过,哪怕他们泄露出去的情报并非非常重要,但是叛国就是叛国,不分你带来了什么恶果! 司徒毓神情疲倦,他看着几乎瘫软在地的康国公,说道:“康国公,这些你也看到了,孤能够自保就不错了,真的是无能为力!康国公,你回去吧,父皇不是绝情的人,不会赶尽杀绝的!” 康国公最后带着满心绝望回去了,到了家就喷出一口血来,直接躺到了地上,顿时又是一阵忙乱,一家子张罗着要请太医,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哪里请得了什么太医,太医院的一个个都是人精子,你得势的时候,你就算是呼来喝去,他们也只能忍了,你这边眼看着就要倒霉了,他们不落井下石已经是很有职业道德了,指望他们上门好声好气地诊断,这不是开玩笑嘛,因此,康国公府的人到了太医院,一个个都有事,谁也不肯出诊,最后只好找了个街面上还算是有点名气的大夫,无非就是郁结于心,怒气攻心之类的话,只叫平心静气。 康国公府满门惶惶,甚至影响到了司徒瑾这边的皇庄上,贾敬也有些忧心,贾家跟康国公府上也是有过一些往来的,毕竟勉强都算是太子一党,哪怕看不上康国公府,但是看着太子和圣上的面子,都得敷衍一番。有的事情,康国公府找上门来,贾家也得帮忙转圜一番,如今,圣上显然是动了真怒,不愿意叫康国公府蒙混过关了,顿时,贾家这边也有了麻烦。 贾代化老大一把年纪了,还得想办法将之前的事情遮掩蒙混过去,贾代善已经在起草请罪折子,准备避重就轻地请罪了。麻烦的是,荣国公府跟康国公府勉强还算是亲家,贾代善的一个堂侄女嫁给了康国公府的一个旁支,这还算是好的,要知道,当初史氏差点就将贾代善的一个庶女嫁给康国公府上二老爷家的嫡次子了!幸亏这事最后没成,主要是贾代善不想跟康国公府牵连太深,要不然的话,如今更是麻烦。 贾敬因为家里的事情,做事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差点没将一个非常重要的样本一剪子剪断了,虽说剪断了司徒瑾有办法催生,但是那样可能就会导致司徒瑾一些神通的暴露,要不然就得错过这一季的实验。 司徒瑾瞧着贾敬一脸羞愧的模样,干脆说道:“要不,我给你放几天假,你回去帮忙?” 贾敬顿时回过神来,赶紧说道:“不,不用了,殿下,臣就是一时有些恍惚,很快就恢复了!”贾敬是真担心,要是司徒瑾觉得自个这边麻烦太多,回头,直接将自个换掉怎么办,因此,能赖着还是继续赖着吧! 司徒瑾瞧贾敬的模样,干脆打发他去做文字记录了,反正做记录的人也不止他一个,回头对照一下也没什么问题。他并没有换掉贾敬的心思,贾敬实实在在是个聪明人,再换一个,将人弄到有贾敬这样的程度,花费的心力可要多多了,司徒瑾不喜欢麻烦。何况,他还想看看,贾家到底怎么回事呢! 跟贾家一样头疼的,还有不少人家,好在圣上并没有将打击范围扩大化的意思。有位伟人说过,党内无党,帝王思想,每个皇帝都不喜欢下头的人结党营私,但是这根本就是难免的事情,至于什么孤臣之类的,那是没办法,而且,所谓的孤臣其实是最危险的,他们将一切寄托在了皇帝的良心上,众所周知,做皇帝的人,往往都是没良心的,用完就扔是基本操作。那些良心过剩的皇帝,往往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当然了,圣上也不打算对康国公一家赶尽杀绝,毕竟,元后的面子还是很大的,真要是叫康国公一家子全部完蛋,对于东宫名誉上的打击也几乎是毁灭性的,因此,到了一定的地步,圣上就收了手。 但是,康国公一家子也没真的得了什么好来,首先,爵位是肯定没有了,一家子彻底成为平民百姓了,一些牵扯到的事情比较要命的子弟,有的被判了秋后处斩,其他的直接被流放了,他们可没有王子腾那样的本事和志气,被流放之后,估摸着这辈子大概只能等着大赦之类的运道,才有机会回来了。 也有一些只能算是从犯的,被剥夺了功名,处以罚金,个一阵子也就放出来了。对于没怎么牵扯到了,也就是罚了钱财。问题是,罚金对于这一家子已经是非常严重的处罚了,因为康国公府被抄家了,除了一小部分的如节妇还有当年老国公夫人的嫁妆之外被返还了之外,其他的可都被没入官府。而这点嫁妆在被层层经手之后,剩下的还有什么呢? 判决下来之后,原本就只是勉强吊着一口气的康国公直接一命归西了,他虽说很多事情没有参与,但是作为家主,这些事情都是撇不开干系的,圣上瞧着元后的面子,只是叫下头判了流放,但是,他这把年纪,流放对他来说本就是一条死路。他之前就病倒了,只不过还是残存着一丝希望而已。如今瞧着一家子算是彻底完蛋了,顿时再也支撑不住。 实际上,圣上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他虽说剥夺了那些子弟的功名,却没有不许他们参加科考,因此,只需要他们继续上进,自然还有出头的机会,只是,这一家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志气,要是没有,也就白费了圣上的这点心意。 司徒毓那边终归没有袖手旁观,等到判决下来之后,打听了一下他们家的情况,就直接命人送了一笔还算是可观的银子过去,不仅能让他们交了罚金,还能在乡下买个庄子度日,只要不如何奢靡,总能衣食无忧,还能有些盈余。至于继续享受曾经的荣华富贵,那肯定是不可能了,曾经煊赫到连宗室王爷都得客客气气的康国公府就这样落幕了。 而司徒毓在这之前,也已经开始毫不留情地处置起了东宫内部的毒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3.第 43 章 一连串的变故在让许多人觉得圣上对太子不满了, 司徒歆和司徒晞手下的人趁机开始攻讦太子一党,结果,圣上的举动让大家知道,圣上还是那个圣上, 偏心的味道半点也没变。他一边又给太子安排了一帮能臣, 一边又是大手笔地对太子赏赐安抚了一番,还说太子能赏罚分明, 实有明君之资。 总之,一番操作之后, 司徒毓不光里子保住了,面子也被补足了。 东宫里头空缺了不少职位, 有不少人虎视眈眈, 可惜的是, 司徒毓似乎并不着急填补这些空缺。东宫詹事府不比朝廷, 有的官职没有人就运行不起来了,而詹事府呢, 说是小朝廷,大概只能说是虚拟的小朝廷而已,其他他们没有真正必要的职责,有不少职责根本只需要几个貌似义正言辞的嘴炮就足够了, 那就是劝谏(找茬), 给太子找茬, 太子还得老老实实听话, 要不然就是不够心胸宽厚。 当然了, 这也不是正常人能做得了的事情,一般能做这种事情的都是那等一看就是一副德高望重模样的老臣,年轻一点的,就算是有什么理想冲动什么的,也是没这个资本的。 司徒毓觉得自己需要一个没根没底的年轻人给他帮忙,因此,他直接瞄上了这一届的春闱,希望能够从中挑选出几个人才出来。 对于科举出身的那些士子,司徒瑾兴趣并不大,因为这些人学儒家的东西学得太多了,他们或许文章写得花团锦簇,但真是做起实事来,可未必比得上底层的小吏。 司徒瑾一直琢磨着开个学校,专门培训农学方面的人才,但是很显然,一般的人家才不会让自家孩子学这个,因此,司徒瑾如今也就是领着内务府还有皇庄上出来的一些少年,让他们跟着学一点,反正这玩意到目前为止,靠的多半不是什么天分,而是耐心和经验,因此,以如今这些人的资质,已经是足够了。 司徒瑾如今已经将许多事情交给了下面的人,他需要的就是负责最核心的工作,比如说基因诱导方面,通过自个的神通,诱导各种作物向着希望的方向变异或者说是进化。当然了,完美的作物是不可能的,不可能某种作物,又有很高含量的碳水,又有高含量的蛋白质和脂肪,然后产量还很高,那完全不现实。别说是这些普通的作物了,就算是那等什么灵果,在各个方面也都是有偏向性的,如果说一切都很均衡,那么其实每样都是短板,或许普适性比较强,但是论起效果,一般是比不上那些有着一到两方面比较突出的灵果的。 因此,司徒瑾需要的就是按照不同的需求,诱导出不同的品种,回头那些农户就可以根据需要还有当地的气候情况,种植不同的品种。 春闱的时候,也是地里作物开始迅速发展的时候,司徒瑾需要根据情况,对于这些作物的生长做出一定的微调,让它们按照预定的方向去变异。司徒瑾如今正在研究各种豆科植物,豆科植物的潜力很大,它们固氮能力强,而且种子可以榨油,也可以用来磨豆浆什么的,便是豆科植物的茎秆,也能作为饲料和燃料。 在燃料方面,司徒瑾已经不在意了,皇庄上头已经进入了沼气时代,沼气燃烧起来效率可比一般的草木燃料强多了,而发酵之后的残渣,作为肥料也很是不错,通过沼气池,皇庄上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实现立体农业,很好地平衡养殖业和种植业的关系,当然,这样成本也会比较高,对于普通的农户来说,未必支撑得住,不过,几家凑在一起,应该没什么问题。 司徒瑾只负责将自个的建议描述出来,自然有人整理出来交到圣上手上,至于圣上如何拿出去推广,那就跟司徒瑾关系不大了,什么事都要他做了,他干嘛不自个去当皇帝。 研究告一段落之后,司徒瑾本来准备直接回宫陪谢皇后住两天,为此还从论坛里头兑换了几套首饰,回头正好送给谢皇后,让她高兴一下,结果贾赦兴冲冲地跑过来,说道:“殿下,咱们去看新科进士夸官游街吧!” 司徒瑾对此没多大兴趣:“三年就有一批进士,遇上恩科,还有更多,这有什么好看的!” 贾赦笑嘻嘻地说道:“别人不好看,我未来的妹夫却是很好看的,他可是这一科的探花,我家老爷为了这个妹夫,还专门跑到圣上那里求了赐婚呢!” 贾敬在一边露出了笑意:“可不是嘛,林海乃是当年靖远侯之后,可惜的是,一直人丁不旺,林海要不是因为守了几年孝,说不定三年前就已经中进士了!终究是世代书香的人家,在科举方面一向很有心得!” 贾赦点了点头,也是说道:“林家祖籍姑苏,我听父亲说,老祖宗在的时候,跟林家的先祖关系也不错,只是后来才慢慢淡下来了!林家虽说子嗣不旺,不过,前朝的时候就是江南有名的书香士族,在文人圈子里头很有影响力,我们家,我也就算了,这辈子也就是跟着太子殿下走了,但是下一代,还是要走科举的路子的!” 说着,贾赦有些无奈起来:“天下承平,如今托了殿下你的福气,更是没什么饥馑之祸了,日后便是狄戎还有其他异族,应该也不会是什么问题,我们这些武将人家,没仗打了,要是继续习武,也就只能没落下去了,不转行,以后也就是寻常门第了!好在我儿子贾瑚还算是会读书的,日后说不得还得求到我这个未来妹夫头上才行!” “你爹是提前知道林海会中探花?”司徒瑾饶有兴趣地问道。 贾赦摇了摇头,说道:“怎么可能,会试结果出来了,我爹就跑去求圣上赐婚了!林海会试第二,不过,在前几名里头算是年纪最小的一个了,之前也没有订亲,我爹找人上门又暗示了几句,林海也就答应下来了,他这边松了口,我爹才去御前求了赐婚!” 贾敬补充道:“林海这出身是没得说,但是,他父亲去世了,林家五服之类,也没有别的亲人,林家族人里头也没几个成器的,林海再如何通透,又有先林爵爷的遗泽,若是没有什么人帮衬的话,前些年也得继续蹉跎下去的,因此,林海也是想要借用我们贾家的势力,好复兴家族,而我们家呢,也是想要借助林海的力量,跟文官搭上关系!” 司徒瑾眨了眨眼,他对于文武之间的分歧也就是粗粗了解一些而已,不过,贾赦既然是娶了张家的女儿,怎么着贾瑚的事情,还得去找林海帮忙? 这么想着,司徒瑾也问出来了,贾赦有些无奈地说道:“张家自家也是家大业大,第三代的子弟不算分出去的旁支,都有十几个了,张家资源再多,自家人还不够用呢,瑚儿虽说是外孙,但是外孙哪有孙子亲呢,所以,启蒙的事情,张家可以帮忙,但是要正经走科举的路子,张家那边能帮的也就不多了,毕竟,人情什么的,还是用在自家人身上比较有用!” 司徒瑾顿时有些庆幸起来,亏得自己投胎技术好,直接投胎成了皇二代,要不然的话,岂不是也得跟着一帮读书人去苦读,或者是从军什么的?要不然,在这样一个等级森严的时代,想要出头,那是谈何容易? 这么想着,司徒瑾振奋了一下精神:“行,那怎么就去看进士们游街吧!” 进士夸官游街一般都不会很早,毕竟,夸官之前,还得先公布榜单什么的。这就很考验二甲头名传胪的嗓门了,他得在前头将上榜的人名名次都报出来,等到都办好了,才会进入游街的程序,等到在内城转一圈之后,这些新科进士还得进入宫中,参加琼林宴,之后,除了前几名会直接进入翰林院担任编修,修撰之类的职位之外,其他的还得再考一场,考中庶吉士的进翰林院打杂,考不中的,就要等着吏部那边安排授官了。吏部安排好了,还不能立刻就上任,先得给假期让他们衣锦还乡 总之,这一系列的操作让进士们的含金量就变得很高了,这也是为什么读书人对于科考趋之若鹜的缘故,因为,考中了就能做官,就都是体制里的人了,只要不出什么岔子,光宗耀祖,惠泽子孙什么的,那是基本操作,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贾赦早就在沿街的酒楼三楼安排好了地方,这会儿引着司徒瑾,贾敬,沈安轩一块儿进去了。而谢如柏,他如今年纪也不算小了,谢家那边安排他回祖籍考童生秀才去了,不管考不考得上,回头还得继续回来跟着司徒瑾。 沈安轩对于科举这种事情兴致缺缺,他小的时候,还曾经问永福公主,自个的父亲会不会是金科状元什么的,但是后来,他就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一方面,进士之中,只有少部分人才会年纪轻轻就能高中。不懂行的人才以为,考科举只需要看四书五经之类的就可以了,加起来也没多少字,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哪怕仅仅是考个秀才,需要看的书也不仅仅是这么多,还有各种大儒的注解注释,还有一大堆衍生出来的文章,一般情况下,考个秀才,大概就被背诵近百万个字,想要考上举人进士,需要看的书只会更多。 为什么寒门很难培养出举人进士出来,书实在是太贵了,很多书压根就是这些文人家族世代把持的,便是亲朋故交,想要观看抄录,都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至于武将人家,想要转入科举之路,也是差不多的道理,他们对于这里头的门路压根搞不清楚。 而想要看那么多书,还得融会贯通,除非是那等天才,否则的话,考中的时候,三四十岁才是常态,二十多岁是天才,至于十多岁的那种,简直是凤毛麟角。 而按照朝廷的法律,这年头是有单身税的,女子十六不嫁,男子十八不婚,那是要交罚金的!再多拖几年,官媒就要强行配婚了! 当然,这条法律开国初期的时候还算是做得不错,但是到了后来,也就是象征意义比较大了,权贵人家不在乎这点罚金,穷苦人家根本娶不起媳妇,一些穷苦的人家只能搞换亲什么的,偏远的山区,兄弟几个共用一个媳妇也是常规操作。 想要让公主嫁什么新科状元,总不能叫人家休妻另娶吧,皇家哪能做这种事情! 另外就是,驸马没权利啊,人家十年寒窗,好不容易考出来,结果尚了公主,日后就只能做个富贵闲人了,谁乐意呢! 沈安轩明白这层道理之后,对于什么科举之类的,也就没多大兴趣了,他还曾经偷偷跟永福公主说,要是她在家寂寞的话,也可以养养面首什么的,永福公主简直是好气又好笑,心里却也有些悲凉。这时候又不是汉唐了,公主也就是名义上的尊荣而已。公主也是女子,也得守着什么三从四德之类的道理,和离另嫁尚且不太可能,何况是养面首呢,真要是做了,说不得连沈安轩的血统也要被怀疑,回头他的前程也没了。 司徒瑾他们一行人到的时候,游街的队伍才从宫门口出发,因此压根不用着急。贾赦打开窗户,探头出去四处看了看,喜滋滋地说道:“这里我早就看好了,一个多月前就把这个包间给包了下来,这边算是视野最好的,还不会直接对着太阳晃花了眼睛” “怎么不说了?”贾敬一边帮着司徒瑾倒水,听贾赦卡住了,不由随口问道。 贾赦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干巴巴地说道:“要不是我还算是有点面子,这个包间还定不下来呢!” 贾赦也是心慌啊,他刚刚探头张望的时候,居然看到对面的酒楼二楼,露出个侧脸,虽说用帕子遮掩了一番,但是,贾赦敢用自家老爷子发誓,那个根本就是自个的妹子贾敏! 贾敏比贾赦足足小了十多岁,在家最是受宠,而且也颇为聪慧,贾代善还曾经叹过为什么贾敏不是男子。真要论起资质,贾敏那真是比自家两个兄长强出二里地去。 贾赦原本跟自家这个妹子没那么熟,没办法,年纪相差太大,贾敏出生的时候,贾赦的年纪早就已经到了不能随便进出内院的时候了。也就是贾赦成婚之后,贾敏跟张氏颇有些共同语言,贾赦这才见得多了一些,因此,对于贾敏的模样,贾赦那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会儿顿时有些瞠目结舌。 贾家规矩也大,女眷等闲也是不能出门的,就算是出门,能去的地方也很少,无非是家庙铁槛寺,清虚观,偶尔还有机会去庄子玩玩,其他的,除了跟着母亲还有长嫂之类的女性长辈参加一些赏花宴之类的宴会,也就是闺中的一些姐妹举办的一些小宴。 但是,这些所谓的出门,也就是出了一个内院,进入另外一个内院而已,哪里还能随便乱走,贾敏这次跑到酒楼里头来,那可真是大胆至极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出来的,之前也没听自个媳妇说过啊! 贾赦心里头胡思乱想,却也不能嚷嚷出来,免得叫人怀疑贾敏的教养,然后就有些生硬地敷衍过去了,大家都猜到贾赦大概是遇到了什么熟人,难免疑心是关系不好的那种,要不然贾赦怎么看起来神情有些不对劲呢!好在大家都不是多事的人,因此并没有寻根究底,而是坐在一块,一边吃着点心什么的,一边等着游街队伍的到来。 对面贾敏也是精神惴惴,贾赦看到了她,她也瞧见了贾赦,简直是吓了一跳。 她这次出门,还真没得到允许,其实是之前闺中的姐妹撺掇的,虽说赐婚的旨意还没有下来,不过,贾敏其实已经知道了。 史氏对于这门婚事不怎么满意,要知道,她是想要贾敏做王妃的,结果林海呢,祖上还有爵位,到了林海头上,毛都没有,虽说考中进士之后就能授官,但是,也就是六七品的小官,贾敏进了门,连诰命都算不上,只能算是敕命。这里头悬殊可就大了,至于贾代善说什么林家书香门第之类的,史氏压根不在意。再如何书香门第,等林海熬到在朝中有真正意义上一席之地的时候,都到什么时候了。 史氏也算是真心疼爱贾敏,贾敏在贾家金尊玉贵地长大,她那些小姐妹都是嫁入勋贵人家,几乎进门就有诰命,贾敏在这些姐妹中,那绝对是非常出挑的一个,就算是不嫁入皇室宗室,嫁个袭爵的世子总是没问题的吧!可如今贾敏许配给林海,在史氏看来,那真是真正意义上的低嫁,史氏甘心才叫奇怪了。只是,史氏从来都拗不过贾代善,贾代善既然做了决定,史氏也只能认了。 史氏却不了解贾敏的心思,贾敏天性聪慧,她出生之后,贾代善已经长居京城了,因此,对于这个女儿的教养,其实比对贾赦贾敬时间还多,经常也会跟贾敏说一些朝堂上的事情,因此,贾敏对如今勋贵们的情况也很了解,总体来说,勋贵们是在走下坡路的,哪怕有仗打,勋贵们也未必捞得着,一方面是子弟不成器,另一方面,朝廷也是不乐意瞧着勋贵长期把持兵权的,宁可提拔没多少经验的新人。 另外,贾敏这一辈的那些勋贵子弟,成器的真的不多,贾敏可不甘心随便嫁个纨绔子弟。 贾敏自个也是熟读诗书之人,对于读书人有着天然的好感,因此,贾代善稍微提了一下林海的情况,贾敏心中就已经有些愿意了。 当然,贾代善的打算,如今知道的人也不多,贾敏也不会随便就嚷嚷出去,虽说想着见林海一面,但是本来也就是预计等着林海哪天上门的时候,结果前些天的时候,就接到了小姐妹的帖子,那一位是理国公府上的姑娘,排行五,跟贾敏一般年纪,两人还算是有几分交情。她是继室之女,理国公也有意为这个小女儿选一个读书人做夫婿,有消息说,理国公已经看中了一个新科进士,至于到底是谁还不清楚。 这位柳五姑娘对于未来的夫婿难免有些憧憬,她因为小女儿的缘故,同样很得宠爱,因此,便想与贾敏串通了,名义上说是姐妹小聚,实际上跑这边来准备看看这一科进士的模样,瞧瞧到底是谁才是自个未来的夫婿,请贾敏作陪。 贾敏也是心思灵透之人,生怕柳五姑娘回头知道她的夫婿是谁之后,产生什么芥蒂,回信的时候,也隐晦地说了自个父亲的打算,顿时小姐妹两人一拍即合,这会儿直接就过来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伺候的人也只好愁眉苦脸地在外头守着,亏得都在包间里头,上来的时候还戴了幕笠,要不然的话,回去更不好交代。 贾敏之前瞧见了贾赦,顿时知道,这事是瞒不了家人了,原本她敲打了伺候的下人一番,叫她们回去不许乱说,可是下人们或许怕担责任,回去之后一起隐瞒,可是贾赦估计是不可能帮她隐瞒的,贾敏顿时有些丧气起来,不过面上却装作啥也没发现的样子,这心理素质,可比贾赦强出不少来。 这边兄妹两个各自纠结的时候,那边已经传来了鼓乐之声还有欢呼之声,是新科进士游街的队伍来了。 在前头的,自然是一甲的三人,状元榜眼也就算了,状元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榜眼看起来居然更显老一些,长得也只能说是端正,而林海在里头绝对是鹤立鸡群,怎么看都是一副赏心悦目的模样。 沈安轩一见就是拍了拍手,笑道:“还是荣国公老爷子有眼光,最好的都叫他给挑上了!” 贾赦得意洋洋地说道:“可不是嘛,我之前还听说,其实论起文才,他比状元还强一点呢,就是因为长得好,才成了探花,看看前头状元榜眼的模样,可是做不了探花的!” 几个人对此都是深以为然,虽说能当进士的都不可能是什么歪瓜裂枣,但是,长得五官端正,和长得好之间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很明显,林海的模样将另外两位差点没比到泥里。 亏得那两位年纪也大了,老成持重,并没有多少嫉妒心,要不然的话,瞧着林海这边大把的鲜花帕子荷包丢下来,他们身上几乎没有,一个个难免就有些想法了。 司徒瑾看着远远打马缓缓行来的林海,心中又有了那种感觉,这位似乎也是一位比较关键的人物。 司徒瑾顿时盘算了一下,然后发现,这些人似乎都跟贾家有关系,难不成,贾家是什么关键的地方吗?司徒瑾忽然想到论坛里头的一些说法,比如说,某些小千世界,运转的时候,会存在某种核心机制,也就是绕着一些人物,一些事情而来的,这就是所谓的主角,莫非,在这个小千世界里头,贾家什么人是所谓的主角? 这么一想,司徒瑾顿时兴奋了起来。 司徒瑾也就是偶尔在论坛上看到类似的言论,另外,论坛上似乎还有人专门利用主角,做出一些符合自个利益的事情,还有抢夺主角一些机缘什么的,不过,做得太过明显的,都倒了大霉,在这样的世界,一般都会有类似于世界意识的存在,主角的存在代表着世界意识的意志,若是触动了这一点,很有可能就会导致世界意志的反击。不同的世界意志,做出的反击是不一样的,直接一点的,就会派出一些代行者之类的角色对你进行打击,隐晦一点的,直接修改你的气运,让你举世皆敌,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司徒瑾之前做出的各种事情,对于人道的发展显然很有好处,因此如果这个世界有世界意识的话,那么,无疑他是受到了世界意识的眷顾的,因此不管是修行,还是研究,几乎都是一帆风顺,不曾遇到什么波折。 不过,他却不知道,贾家这边,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竟然让世界意识另眼相看,难不成,这一家有什么人真的是天上什么神仙下凡,或者说,他们的命格有什么问题。 司徒瑾心中盘算了一番,顿时更加好奇起来。 司徒瑾琢磨着回头是不是插上一手,瞧瞧看到底会不会出什么事,只是,他也不明白,所谓的主角按照既定的轨迹会做出什么事,因此,也不知道怎么做才会让这既定的轨迹发生偏移,万一自个做的事情反而推动了命运向着既定的方向去发展呢?因此,盘算一番之后,司徒瑾决定暂时静观其变。 而那一边,看到林海那等温润如玉,玉树临风的形象,不论是贾敏,还是柳五姑娘,都是芳心大动,这等人杰,有才有貌,又还很年轻,对于年轻的女孩子来说,自然是了不得的诱惑,贾敏知道自个父亲给她定下了林海之后,原本如果只是愿意了一半的话,这回大概是千肯万肯了。 林海对此浑然不知,他这会儿脸上已经苦笑了起来,高门大户的女子一般不会在外头为官,可是平民人家,还有一些从事特殊职业的女性却没有这种忌讳,因此,瞧着林海清俊优雅的容貌举止,一个个都是奋力将手中的手帕,香包,荷包什么的往林海身边丢,准头差得还好,准头好的直接劈头盖脸砸过来,着实叫人有些吃不消,林海脸上神情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贾赦也嘀咕了起来:“这小子,会不会太受欢迎了点,嗯,他都二十多岁了,虽说没有订亲,家里头肯定也有什么通房之类的,回头妹妹嫁过去,不会受了什么委屈吧!” 贾敬轻哼了一声,直接说道:“林家如今有求于贾家,他们若是还有半点清明,就不可能叫咱们家的姑娘受委屈,等回头林海起来了,难道你这个做兄长的,还不能给妹妹撑腰吗?” 贾赦听得一愣,继而又神气起来,说得是啊,如今太子形势一片大好,他这个太子伴读,将来怎么着也不至于比不上林海吧,到时候,贾敏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他完全可以带着人打上门去,还有什么可怕的!因此,顿时贾赦安下心来,看着新科进士从楼下经过,脸上露出的神情也带了些与有荣焉了。 “嘿,敬大哥你当初游街的时候我不在,这可真是太遗憾了!”贾赦忽然想起来,贾敬也是正经的进士出身,不由扼腕起来。 贾敬兴致缺缺地说道:“这有什么好遗憾的,我那时候就是二甲进士,可没几个人注意到我!” 贾赦赶紧说道:“二甲进士怎么了,还有许多人读书读到头发都白了,还连个同进士都考不上呢!” 贾敬对此还是比较自负的,人家世代书香,也不能保证家中子弟在贾敬那般年纪就考上进士呢!想着当年受到的排挤,贾敬还有些耿耿于怀,考不过我就孤立我,这些读书人,实在是太坏了! 司徒瑾在一边看着新科进士的队伍渐渐远去,他站起身来,微微伸了个懒腰,笑道:“行啦,热闹也看过了,你们也各自回去吧,我也该回宫了!” 几个人都是答应了下来,至于送司徒瑾回宫的事情,自然是那些侍卫的事情,这些侍卫这会儿就在门口楼下等着呢,他们也没必要跟在后头。 贾赦这才想起来,自个妹妹还在对面呢,他偷偷摸摸对着门口看了一眼,发现那边似乎没人出来,顿时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这会儿贾敏她们出来,跟他们这一行人打个照面,回头可就不好解释了。 贾赦这会儿也在犹豫,回去之后要不要跟家里说起,如果说了的话,贾敏难免要被训斥一番,但是如果不说的话,要是贾敏经常这样,万一什么时候出了事怎么办?贾赦为此纠结得不行,最后决定,先回去问问自家媳妇的意思。 贾敏那边也在看,她想着等贾赦先走,等着看着贾赦骑着马回去了,她才算是松了口气,跟柳五姑娘告辞了,自个坐上马车离开了,心里头却在担心,先回去的贾赦会不会告状什么的。 倒不是贾敏信不过贾赦,实在是她也知道自个这次出来有些冒失,叫人知道了,会不会有人觉得她轻浮,要是传到林家那边,林家又怎么想呢?贾敏如今正是芳心萌动的时候,难免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司徒瑾这边直接回了宫,路上并没有跟那些新科进士碰上,主要他们走的也不是同一个门。 新科进士走的是正阳门,而司徒瑾回宫走的却是东安门,路线自然也不一样。回宫之后,司徒瑾直接就往长宁宫那边去了,圣上自然不在,他得去主持琼林宴,哪怕只是一开始露个面,也得表示一下对于这些天子门生的看重。 司徒瑾昨儿个就派人回宫传话,说自己今天回来,谢皇后一早就叫人准备起来了,等着司徒瑾进了门,谢皇后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边叫人打水过来给他净面,然后换上一身家常衣衫,一边问道:“今儿个怎么比往常晚了,可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 司徒瑾解释道:“正巧今儿个是新科进士游街的日子,我一时觉得好奇,就过去看看!” 谢皇后不由笑了起来:“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喊着要做探花郎呢,如今可见到真的探花郎了?” 司徒瑾故意装作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儿子觉得,儿子比探花郎还要好看一些呢!” 谢皇后抿嘴笑道:“男儿家,要好看有什么用,那得看人品和本事呢,小七你如今这般本事,别说是探花郎了,就算是状元榜眼探花加起来,又怎么比得上你了!” 司徒瑾嘿嘿一笑:“母后真是过奖了,儿子做的都是些小事,哪里比得上朝中各位大人了!” 谢皇后摇了摇头,说道:“你啊,谦虚过头就显得虚伪了,你父皇可曾经说过,朝中那些大臣就算都换掉,后头有的是人等着补上,可是,像我们小七,几千年可都出不了一个呢!要不是你研究出来的那些东西,这些官员们又哪里能这般顺心了?光是每年的天灾人祸,就够他们折腾了!” 司徒瑾对这些兴趣不大,因此只是笑道:“母后再这么说下去,我可就要不好意思了!对了,儿子专门找人订制了一些首饰,母后看看喜不喜欢?” 谢皇后神情愈发温柔起来:“小七送的,母后都喜欢!”不过,等到司徒瑾打开了首饰盒,谢皇后还是被闪了一下,瞪大了眼睛。 司徒瑾从交易区买来的这些首饰可都是知名设计师的手笔,用的宝石也都是最高等级的那种,切割技术也非常高超,但是却不显得张扬炫目,带着一种内敛的华贵。 司徒瑾顺手从盒子里取出一根凤凰步摇,主体是那种玫瑰金色,上头用许多一模一样的宝石做出振翅欲飞的凤凰模样,凤凰口中还衔着一枝同样是用宝石雕琢而成的灵芝,看起来格外灵动。 司徒瑾将步摇插在谢皇后发髻上,司徒瑾平常也没做过这些,因此难免歪斜了一点,一边伺候的大宫女绣心不动声色地走过来调整了一下,另一个大宫女绣玉也捧着一面八角菱花镜子过来,嘴上笑道:“殿下这步摇选得真好,也就是娘娘才配得上了!”这镜子自然是司徒瑾之前搞出来的玻璃银镜,内务府学了工艺之后,宫里头首先就添了各种款式的镜子,从大穿衣镜,到各种海棠镜,菱花镜,靶镜等等,应有尽有。 谢皇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步摇上的凤凰双翅尾羽还有翎毛做得极为精细,风一吹就微微颤动起来,就像是随时就要飞起来一般,上头的宝石在光线的折射下散发着叫人近乎目眩神迷的光泽,也是露出了惊艳之色,仔细对照了一番,又看了看匣子里头其他的首饰,露出了了然的神色,笑道:“这似乎不是中原的工艺?” 司徒瑾奉承道:“母后真是慧眼如炬,这是西洋那边的做法,儿子专门叫人订制的,母后都换上试试看?” 女人对于这些总是没有多少抵抗力的,当下谢皇后从善如流地叫宫女伺候着拆掉自个头上的首饰,将这一套首饰换了上去,又戴上配套的项链,手镯,再对镜一看,顿时平添了几分雍容华贵,叫谢皇后更是满意。 “内务府的匠人虽说手艺不错,但是这些年都不见有什么新意,回头也叫他们学着点,免得每次送上来都是差不多的样式!”一会儿工夫,谢皇后将几套首饰都换了个遍,觉得每一样都很满意,气质上头很符合她的年纪和身份,再看看自个梳妆盒中的那些首饰,顿时就有些不满意了。 绣心在一边也是眼热,嘴里说道:“不用娘娘叮嘱,回头娘娘戴着在人前露个面,内务府那边很快就得到消息了!” 绣心的意思很简单,宫里头其实能够攀比的就是这些东西,衣裳首饰和儿女,只要是其他嫔妃瞧见了谢皇后的首饰,回头哪有不想要的道理,自然会催着内务府做相似的,内务府那边,自然得想办法讨主子们欢心,既然原来的款式陈旧了,那就想办法出新款就是了! 谢皇后听得点了点头,事实上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上头只要有了风向,下头自然就有了动力。上头不发表什么意见,他们宁可一直保持原样,这样起码不过不失,免得被人抓了什么把柄。 谢皇后左思右想,在里头挑了一套轻便的首饰换上之后,瞧着身上的衣服跟这套首饰有些不搭,又张罗着去换另外一声衣裳,就在这时候,圣上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4.第 44 章 琼林宴已经开始, 圣上也就是开头讲了话,不久就离开了,毕竟,他一直在那里的话, 难免要给新科进士们带来不少压力。想着司徒瑾也要过来, 圣上干脆到长宁宫这边准备与谢皇后司徒瑾一块用膳,哪知道来了之后一问, 谢皇后还在更衣,难免疑惑起来。 “难不成之前有茶水洒到衣服上了?”圣上坐在那里, 玩笑着问道。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父皇这可就猜错了,儿子之前给母后送了几件首饰, 母后想着得挑几件配套的衣服呢!” 圣上顿时神情有些古怪起来, 一般是配着衣服戴首饰, 如今居然是配着首饰穿衣服了? 等到谢皇后换了衣服出来, 圣上才算是明白了,他瞧了一眼司徒瑾, 笑道:“小七的眼光不错,这副头面倒是将之前那些都比下来了!江南织造那边新进了些料子上来,回头每样给梓童挑个十匹来,给梓童你做点衣裙穿!” 谢皇后笑道:“却是我占了便宜了!” 圣上欣赏地看着谢皇后, 嘴里说道:“这也是小七的一份孝心, 你尽管受着便是了!” 谢皇后瞅了瞅座钟上的时间, 问道:“圣人不是在前头主持琼林宴吗?” 圣上说道:“都是新科进士, 朕在那里, 他们反而是不自在,不如叫他们松散一番!” 谢皇后赶紧说道:“那圣人定然还没有用膳了,绣云,赶紧叫人摆膳!” 圣上笑道:“不知道今儿个梓童这里做了什么膳食?” 谢皇后答道:“昨儿个小七就叫人送信,说今日回来,臣妾想着小七最爱原汤原味,不喜欢用过多的调料香料,因此,便叫膳房那边按照小七的意思做了些菜,吃起来也清爽!原本却是不知道圣人要过来,却是没有特意准备。”谢皇后如今对圣上也没那么殷勤备至了,因此,说话也算不得婉转,谁知道今儿个琼林宴这等日子,圣上不在大明宫那边,又跑来了呢! 司徒瑾在一边笑了起来:“却是母后疼儿子!” 圣上也没有什么想法,他其实如今也很少吃什么重油重盐的东西了,也是御医的意思,人到了这个年纪,口味就该清淡一些,才是惜福养生的道理。另外,也是圣上对于之前香料香炉下毒的时间有了想法,而菜肴如果取其本味,里头若是不用各种调料作为遮掩的话,也不容易做什么手脚,因此如今也习惯了,当下说道:“梓童还不知道朕吗?朕如今也吃得清淡!” 谢皇后想想也是,这大半年来,膳房送过来的菜都不是那等浓油赤酱类型的,她自个本来也不喜欢口味过重的东西,因此,即便圣上过来,也没有特意按照圣上以前的口味准备,倒是没发现,圣上的食谱也悄悄变了,不过嘴上却是说道:“圣人也就是近些日子有些变化,臣妾还以为圣人是在迁就臣妾的口味呢!” 这边说话间,一众宫人已经提着食盒过来了,悄无声息地将膳食在桌上摆好了,又悄声过来回话,圣人起身说道:“那就用膳吧!” 桌上并没有什么山珍海味,如今还是春日,正巧取了一些春天里的野菜菌菇,或白灼,或做成羹汤,颜色分明,颇有些赏心悦目,其他的,也做得很是清爽。 谢皇后笑吟吟地叫宫人先各自盛了一小碗翡翠虾丸汤,慢慢喝着,一碗汤喝完,司徒瑾才问道:“父皇,听恩侯说,荣国公求父皇给他家嫡女赐婚了?” 圣上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男方正是这一科的探花林海!虽说之前无官无爵,不过也是列侯之后,他自个也是个出息的,不算辱没了贾代善的嫡女了!怎么,小七对贾家的丫头感兴趣?” 司徒瑾摇了摇头,说道:“父皇说笑了,我就是今儿个被恩侯拉去看进士们游街,听恩侯说了这事,有点好奇而已!” 圣上用筷子用眼睛示意了一下,侍膳的宫女赶紧夹了一块清蒸鳜鱼,去掉鱼刺送到了圣上碗中,圣上嘴上说道:“代善一直是个通透的人,他啊,也不想让女儿高嫁,林家其实正好!” 司徒瑾点头说道:“嗯,父皇,我听恩侯说过了,贾家想要从下一代开始转文了,林家虽说之前也是侯门,不过原本便是文臣出身,却是子嗣不茂,林海上头没了父祖长辈,也要借贾家的势,算起来也是一拍即合了!” 圣上轻笑起来:“按理,勋贵与国同休,只是,他们大多数一代比一代不争气,朕再如何宽容,也不能养着这些人家一辈子,所以啊,不管他们想要继续挣军功,还是想要转入文途,朕都是乐见其成的!朕不怕他们太出息,就怕他们没本事!贾家还好,恩侯嘛,也是朕从小看大的,大本事没有,不过许多事情,他看得通透,难得的,又有一颗忠心,朕就取他这一颗忠心!至于之后如何,还得看他们自己的!” 司徒瑾又盛了一碗酸笋鸡皮汤,嘴里说道:“不管是读书,还是习武,都是苦差事,习武其实更苦一些,富贵人家出身的,又有几个吃得了这样的苦头!最重要的是,如今也没什么仗要打了,想要挣得什么军功,谈何容易啊!” 圣上摇了摇头,说道:“其实只要乐意,还是可以打仗的,但是不划算,如今天下这么大,远一点的地方发生什么事,快马加鞭将折子送过来,起码都要大半个月的时间了,若是国土再大一些,边境上要是发生什么事,别搞得光是传个信都得一两个月啊,那时候,什么都晚了!如唐时,倒是设置了都护府,最终也不得不撤掉,正是因为如此!” 说白了,就是一句话,距离太远,通讯成本高,统治成本也很高,盲目扩大领土,完全是自讨苦吃。 司徒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其实他觉得,这根本不算什么事,如果直接将宗室乃至勋贵们按照功劳分封出去,将那些地方作为他们的封地的话,这些人巴不得继续征战呢,只是,朝廷已经多年没有分封之事,也担心诸侯会反客为主,因此,也从来没人往这个方向去想。 司徒瑾自个嘛,他也懒得去管理什么封地,因此,这个建议,他还是不说了,免得到时候别人还以为他有什么异心呢! 圣上对司徒瑾的想法浑然不觉,他做出了解释之后,又是说道:“其实如今的情况也还算是不错,咱们如今已经开始跟狄戎那边展开贸易,主要就是跟这些狄戎人换羊毛羊绒,如今看不出来,等十年八年之后,那些狄戎人也就习惯了靠着这种交易跟咱们换取粮食工具之类的,慢慢也就没什么战斗力了,咱们也能省不少心!” 司徒瑾对这种事情自然是了解的,无非就是把狄戎那边当做原料产地,搞贸易剪刀差,狄戎那边除了资源,又没有技术,没有资本,也只好被剥削,然后大部落抢劫小部落,首领剥削下头的牧人,他们自个就能打起来,哪怕是为了维持舒适到奢靡的生活,对于南下打劫也会没多大兴趣了。 说到这里,圣上在那里轻哼了一声:“朝堂上头,一帮混账嘴上喊着什么奇技淫巧,结果看到钱了,一个比一个眼睛瞪得大!这帮人算起来,还比不得那些工匠有用呢,起码工匠们造出来的东西能挣钱,而这帮人,只会给自个捞钱!小七啊,你回头有空也该跟你太子二哥多说说话,他啊,就是被一帮读书人教得有点天真了,许多事情看得不够透,回头你叫他见识见识!” 司徒瑾赶紧说道:“父皇这话说得,其实太子二哥心里都有数呢!” 圣上也就是嘴上说说,其实对太子还是比较满意的,他如今年富力强,其实也不着急培养太子,因此,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又问起了皇庄上的事情。 司徒瑾捡一些容易理解的跟圣上说了,圣上如今特别信奉管仲的学问,司徒瑾这边一说,圣上那边就开动脑筋,想着这里头有没有搞贸易战之类的可操作余地了。 谢皇后在一边听着,并不插口,对于这些东西,她一方面不怎么了解,毕竟,无论是在闺中还是进了宫,谢皇后能接触的知识都是有局限性的,也就是司徒瑾大了之后,经常跟谢皇后提起一些事情,谢皇后才慢慢找了一些技术性的书籍自个慢慢看着,不过这些书籍多半比较枯燥,谢皇后也很难真的升起多少兴趣来,因此,顶多也就是知道一点皮毛。而另一方面,自从出了个则天皇帝,对于后宫干政这种事情,皇家一直非常忌讳,因此,谢皇后平常也不会对这些事发表什么看法,只是看着司徒瑾侃侃而谈,心中难免生出一点骄傲之意。 那边琼林宴结束的时候,就有了旨意下来,主要就是针对前三甲的,按照惯例进入翰林院作为编修修撰,而林海又额外接到了一张赐婚的旨意,自然是贾敏与林海的婚事。 林海早就知道贾代善去求了圣上赐婚,哪知道居然在这个时候宣布了,林海一边深感贾代善的圣眷,一边心中苦笑,这真是将一帮同年的风头都压过去了,回头说不得就要被排挤。不过林海也想得很清楚,世上任何事情都是不能两全的,他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借助荣国府的力量让自己能在朝堂上立足,早日出人头地,复兴林家,那么,许多事情都是必须要面对的,因此,他恭敬地接了旨意,就想着回去之后就准备礼物,明日就去贾家拜访。 而荣国府那边,赐婚的旨意同样送了过去,既然圣旨已下,那就再无转圜的余地。史氏虽说心中郁闷,不过还是得表现出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回头看到贾敏两靥生晕的模样,心中就有些发苦,自个这边觉得女儿吃亏了,架不住自家女儿自个乐意,因此只得忍了。 贾代善却是心头大定,圣旨一天不下来,他就要担心生出什么变故来,如今却是没什么好说的了,当下就开始吩咐两个儿子:“明儿个你们未来的妹夫就要上门,你们不管外头有什么事情,都给老子拒了,老老实实在家接待林海,明白了吗?” 贾赦跟贾政都答应了下来,贾政还存了点小心思,觉得自个也是读书人,跟林海自然更有共同语言,因此,恨不得拍着胸脯打包票了。 贾代善回了荣禧堂,瞧着史氏的模样,就知道史氏还有些不乐意,干脆直接把话说明白了:“夫人,我们家到了如今这个样子,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再往下承袭一任国公了,而且今后,立功的机会也越来越少,就算有,老大和老二都不是这块料!他们从小都是富贵窝里头长大的,老大还跟着一帮人出去打过猎,老二只怕连只鸡都没杀过,叫他们上战场,纯粹是送命!所以,咱们家势必要开始读书科举的!林家也就是一时没有别的依仗,我们祖上还有点交情,这才肯跟咱们家结亲,换了其他人家,还不乐意答应这门婚事呢!” 史氏见贾代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只得说道:“老爷,妾身明白了,横竖敏儿的嫁妆早就开始准备起来了,如今再多添一些便是了,也叫敏儿出嫁之后,不受什么委屈!” 贾代善顿时笑了起来:“夫人实在是过虑了,我贾代善的女儿,谁敢给她什么委屈受!何况,林家也是知礼的人家,不会不晓得轻重的!” 史氏心中白了贾代善一眼,男人啊,都是这个样子,自以为是,后宅里头的手段,多有叫你有苦说不出的,这么一想,史氏便有了主意,决定回头好好跟贾敏说一说,不能叫女儿出门了,还吃了哑巴亏。 贾家这边才见过未来姑爷没多久,林海居然说动了贾赦,要来皇庄上拜访司徒瑾。 司徒瑾也有些愕然,虽说每年给他送礼的人不少,但是,人家也就是怕得罪了他,真没什么人上门的,而听贾赦的意思,林海似乎有投靠他的意思?自个可没打算在朝堂厮混,对于林海的仕途,可没什么助力! 因着知道林海的一些特殊之处,因此,司徒瑾干脆答应了林海的求见。 第二天一早,林海便到了庄子上。林海想要投靠司徒瑾自然也是有原因的,贾代善一家子,怎么看都是东宫一党,而林海却压根不想站队,可是对于他这样的小身板来说,压根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要是一直拿乔摆出一副不偏不倚的样子的话,人家不会觉得他是什么孤臣直臣,只会觉得他左右逢源,不识抬举。 别的新科进士其实没多少这方面的担忧,因为他们的地位可以说是微不足道,问题是林海作为贾代善的女婿,这就有了拉拢的余地,按照一般人的想法,他自然要投靠太子,只是,林家如今只剩下林海一个人了,非到万不得已,他真的不想冒险,因此,他决定选一个更可靠的对象。 司徒瑾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然而,他压根也没必要结党营私,他压根对于朝堂半点兴趣也没有,虽说顶着个司农的身份,除了大朝会,几乎从来不会出现在朝堂上,这叫许多想要投靠的人都很是丧气,投靠一个没野心的对象,安全是安全了,问题是,前程也没了。 再有就是,司徒瑾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啊,司徒瑾的圈子非常封闭,能够跟着他的,也就是几个从小认识的人,便是贾敬之前要过来做长史,还得显示一下自个在道学上的本事,还有学习的本事呢! 林海不是什么研究农学的料子,他想要投靠,自然也得有相应的价值才行。 林海却是做足了准备,无非就是投其所好,林家在前朝就是世家,但是自从靖远侯跟随之后,一直以来,子嗣上头就非常艰难,算到林海这一代,已经是五代单传。有人说靖远侯当年跟着征战天下做军师的时候,直接间接死在靖远侯手下或者是计策下的人太多,有伤天和,这才与子嗣有碍。另外,也有人说林家祖坟有问题,总之,很多人都是从鬼神方面考虑。 这也导致了林家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这方面着手,但是遗憾的是,一直没有找到原因,不过因此认识的道门佛门的高人,还有收集到的各种不知道真假的典籍和法器很是不少,如今,林海干脆带上了不少过来,充当礼物。 司徒瑾之前也就是远远见过林海一面,压根没怎么注意,这会儿林海到了司徒瑾面前,司徒瑾神情就有些古怪起来了,他忍了忍,还是问道:“你们林家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林海顿时一愣:“殿下何出此言?” 司徒瑾很是直白地说道:“我之前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道藏,对于一些望气之类的手段也有些了解,如今看你身上气数,实在是有些问题!”司徒瑾没有专门修炼过什么望气的法门,不过就是知道个大概。他却不知道,因为他那门观想法的缘故,他以为的大概其实很是了不得。只不过,他平常接触的人里头,气数并没有什么异常,皇家人中,更是有龙气庇佑,以他如今的道行,也看不出具体的来,因此,平常根本不会来望气。这会儿他瞧见林海之后,心血来潮之下,就用望气术看了看,顿时就有些吃惊起来。 林海顿时心中一惊,他感觉似乎自个找到了林家子嗣不丰的源头了,当即就是深深行了一礼,说道:“还请殿下明言,林海感激不尽!” 司徒瑾也没有遮遮掩掩的意思,他也很想知道,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因此,直接说道:“你们林家也是从龙功臣,自然应该得了龙气庇佑,之后为官也能造福一方,按理说该是子嗣绵延,富贵绵长的命格,只是,我刚刚一看,却见到你家的气数不知道被什么在不断吞噬,直接影响的就是你家的子嗣之运,等到气数尽了,你们林家也就绝嗣了!” 林海原本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这会儿却是维持不住了,脸色发青,额头上青筋都露出来了,他这会儿干脆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嘴里说道:“求殿下相助!” 一边贾赦也是傻了眼,以后林海可是他妹夫,要是林家没有子嗣运,那么贾敏嫁过去,岂不是连个孩子都没有?这个时代,不能生孩子都是女人的错,到时候,贾敏该怎么办?当下,贾赦也是眼巴巴地看向了司徒瑾。 司徒瑾顿时露出了有点为难的神色,他哪知道到底是什么影响了林家的子嗣运啊,他对这些都只是粗通而已,何况,这说不定真的跟林家的什么风水祖坟有关系,司徒瑾哪有空跑林家去帮着看风水。 不过,林海这事让司徒瑾起了猜测,说不得,林家乃至贾家的情况,这所谓的命数并非天定,而是人为干涉的,不过,这等影响人间命格之事,按理即便是神仙,也是不能肆意妄为的,这里头肯定还有什么文章。 司徒瑾犹豫了一番,然后问道:“那个,林探花,你乃是林家家主,莫非林家没有祖灵吗?” 林海顿时苦笑一声,林家当然有祖灵,别的不说,林海上头的长辈还都有朝廷册封的爵位呢,按理说,死了之后,阴宅都是与阴土龙庭相通的,然而,也仅仅如此了,林家子嗣单薄,哪怕四时按时祭祀,祭品丰厚,但是这香火之力,压根不是祭祀丰不丰厚的问题,这牵扯到人心信念。这年头缘何大家都要说什么多子多福,为的就是这些,死了之后,多几个人供奉,提供的香火念力是完全不一样的。 林海虽说对于阴土之事不是非常了解,但是自家人丁稀少,没有更多的人祭祀,阴土的祖先也很难有额外的神通,阴土龙庭既是保护,也是桎梏,即便发现了什么问题,也难以突破阴土,与阳世交流。 林海粗粗将事情一说,叹道:“如今事情就是如此,我们做子孙的发现不了问题,只能任由问题恶化,而阴土那边就算是发现了问题,也没办法托梦,因此,这事就成了死局!” 司徒瑾想了想,然后解释道:“这事既然牵扯到林家几代人,说明这跟你们家祖宅、祖坟有关联,你家祖籍姑苏,我毕竟是皇子,无事是不好离开京城的!” 林海抿了抿嘴唇,问道:“还请殿下指点迷津,若林家得托此难,林海永感殿下大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司徒瑾不由失笑:“我要人赴汤蹈火算什么!贾家清虚观那位大幻真人乃是龙虎山天师一脉出身,在望气上头颇有造诣,叫恩侯带你去找他便是,就算是他不行,我想,付出一点代价,龙虎山那边也会愿意帮忙的。尤其人间出现这等事情,龙虎山解决了也是功德,他们会出手的!” 林海一呆,没想到贾家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呢,当下热切地看向了贾赦,贾赦一口答应了下来,然后又说道:“这事还得先去找父亲说清楚才行,张真人名义上是父亲的替身,很多事情,父亲那边不点头,是不好干的!” 林海想想也知道,这等事情,贾家那边知道了,若是不能解决,这桩婚事哪怕是御赐的,贾代善疼爱女儿的话,也会想办法搅黄了。而如果解决了,自然是皆大欢喜,不过,林海肯定要欠下更多的情分,日后只得跟贾家更加密切了。不过,这等关系到林家子嗣传承之事,林海是万万不能错过的,一旦错过机会,他就是林家的罪人。 林海这边留下礼物,就简直是火烧火燎地跑了,司徒瑾对此很能理解,一个不对,林家就断子绝孙了。不过这等手段,也实在是骇人听闻,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于做出这等事情,须知,天规森严可不是假的。尤其这等小千世界,地方就这么大,各个地方出了什么事,各地的土地城隍都看在眼里,另外还有什么日游神、夜游神、门神、灶神之类的神仙,举头三尺有神明不是说笑的。 林家出了这等事情,按照林家几代单传的时间来看,这事只怕是开国的时候就开始了,那些神灵难道一个都不知道,还是知道了,都不敢说,或者是说了,却被人遮掩住了?司徒瑾稍微一想,就觉着,这里头水很深啊! 不过,这让司徒瑾更觉得有趣起来,这里头,肯定有些别人不知道的文章,看样子,那些所谓的神仙,也不是真的大公无私,也有七情六欲,心里头也有一些小九九。 那边,贾赦带着林海回了荣国府,贾代善这会儿就在梨香院里头听一个说书的先生在那里说书,听到儿子和未来女婿来了,挥手叫说书先生退下,等到两人进来之后,问道:“不是去神农庄上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等林海出口,贾赦就咋咋呼呼地说道:“老爷,妹夫可是遇到大事了,妹夫一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叫人暗算了,解决不好,就断子绝孙了呢!” 贾代善顿时皱起了眉头:“什么乱七八糟的!”林海的八字他专门拿去算过,是青云直上,光宗耀祖,儿女双全的命格,怎么又什么断子绝孙了。 贾代善冷着脸,说道:“难不成你们遇到什么江湖骗子了?” 林海赶紧解释道:“岳父大人,不是什么江湖骗子,却是七殿下亲口所说!”说着,他将司徒瑾之前说的一番话又说了一遍,贾代善眉头拧得更紧了。 贾代善一开始是有些懊恼,早知道这般麻烦,还不如不招林海这个女婿呢,不过,再一想,又悚然一惊,当初有人能拿林家做手脚,会不会以后也会拿自家做手脚呢! 想到这里,贾代善直接站起身来,吩咐道:“备马,套车,我们这就去清虚观!” 贾代善乃是武人性子,一贯雷厉风行,既然知道出了问题,那么就要赶紧去解决才行。 清虚观这边,虽说勉强算是贾家供奉的道观,但是也对其他信众开放,远远瞧着荣国府的车子来了,下头迎客的道士赶紧回去禀报,张真人听到只是一辆马车带了几个人过来,就知道荣国府来的不是什么女眷,而且并非大张旗鼓而来,因此,也没有叫那些信众离开,只是亲自带着人出门迎接。 贾代善带着贾赦与林海从马车上头下来,张真人笑吟吟地迎了上来:“国公爷与大公子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这位便是贵婿吧,果然好人才!” 贾代善没有多敷衍,只是说道:“今日某却是有事相求,不如入内细谈?” 张真人当下点了点头,伸手虚引:“那便随贫道入内吧,几位,请!” 张真人直接领着几个人进了自个的精舍,又叫道童上茶上点心,然后才问道:“不知国公爷何事相询?” 贾代善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还请真人先瞧瞧我这女婿!” 张真人笑道:“贵婿的八字还是贫道批的,可是好命格”他自从那次用望气法看司徒瑾被反噬了之后,如今已经不随便望气了,只是如今贾代善开口,他也只能看一看了,结果一看就被吓了一跳,几乎没蹦起来:“这,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篡改贵人命格?” 贾代善一听就知道,的确有人在林海甚至是林家身上做了手脚,当下便问道:“还请真人细细说来!” 张真人收回了望气之法,叹道:“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德五读书,命数运道这等事情,听起来乃是天定的,其实不然,这凡人的命数并非一成不变的,因此,世间多有改运之事,不过,这改运关键还是人,如果谁家祖上有德,偏生养出个败家子,那么祖上的德行也只能保证败家子不连自家的性命都败掉!而像是官宦人家,一般都会选择福地作为祖坟,平时也要积德行善,方能得到天地神灵的庇佑!” 张真人说到这里,一脸的困惑:“林家自靖远侯从龙以来,一直恪尽职守,造福一方,哪怕是从林探花身上看,功德也是绵延不绝的,这等人家,按理乃是得了神灵眷顾的,只是,不知道什么人,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林家气运上头做了手脚,行了盗运之事,若不是林家历来积德行善,又能科举出仕,只怕两代之前,林家便已经彻底凋零了!” 贾赦插口道:“张真人,此事可有解决之道!” 张真人正色说道:“这等欺天之事,贫道既然见到了,就绝不能不管!只是,此事如果仅有贫道一人,却是力所不逮,因此,还得求了本家那边帮忙才行!” 贾代善当下就说道:“张真人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说便是了,此事解决了,无论是贾家,还是林家,都感激不尽!” 林海也是说道:“若是龙虎山能帮助林家度过这一劫,林家定有厚报!” 张真人直接说道:“此等事情乃是替天行道,若是像林家这样的积善人家,都遭此横祸,何况是他人呢?因而林大人尽管放心便是,贫道定然不会置之不理!” 林海当即又道了谢,贾代善在一边说道:“如海,你这边正好要回乡祭祖,我们家也得派人到姑苏与你母亲商议亲事,因而,趁着这次机会,就将事情解决了吧!” 林海连连答应了下来,心中略微放下了一点心,张真人既然是龙虎山一脉,龙虎山张天师还是很值得信赖的,真要是没这个本事,朝廷也不能代代册封张家人做天师啊,别的不说,茅山、终南山的道士们首先就要有意见了,毕竟同行相轻,没有这本事,光是同行们的挑衅,就足够折腾死他们了。如此一来,林家的问题算是可以解决了,这时候难免叹道:“不知道什么人,难不成与我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竟是要用这般阴损手段,就不怕伤了阴德吗?” 张真人心里寻思着,这里头会有些什么花样,敢做这种事,还持续了百年之久的人,定然不是什么等闲的小人物,说不定就牵扯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势力!毕竟,本事稍微差一点的,也不能叫那些负责监察天下的神灵睁只眼闭只眼。不过,这对于龙虎山来说,实在没什么好在意的,说不定,这事情捅上去之后,还能让自家的老祖宗占点便宜。 别以为天庭就是一团和气,实际上,真正有实权的神职是很有限的,普通的没什么根底的修行之人,就算是成仙了,也只能说是散仙,为什么呢,没有神职啊!而一般的神职,那些修行成仙的人也看不上,修行数百年,好不容易飞升了,总不能跑去做什么天兵天将吧,实在是太掉价了。 天庭张家的老祖宗同样领着一个天师的职位,然而,职权上头也很有限,还有其他天师分权,想要再进一步,那叫一个千难万难,如果这事抓住了哪位神仙的把柄,说不定自家老祖宗就能再多出一点职权来,回头对于龙虎山来说也更有好处,别的不说,老祖宗职权大了,他们能够借用的神力权能也更多了不是吗? 当然了,如果是遇上老祖宗也招惹不起的对象,林家也只能自认倒霉了,不过,这事可能性不大,真要是那等大能,如何看得上林家的气运,人家真要是想要折腾,在皇室岂不是更有效? 这么一想,张真人心里就有数了,帮着林家并无什么害处,反而还有利于龙虎山在权贵之中的影响力。不管是什么宗教,其实归根结底,都是走上层路线的,不依人主,不成法度。走群众路线的,往往都是邪教,搞出一些愚夫愚妇来,妄图在暗地里头搞事情。说不定,这次的事情,就是什么邪教邪神在搞鬼,他们为了吸引信徒,做什么事情都不奇怪。再这么一想,张真人顿时更是心热了起来,若是真的能够干掉什么邪神,那龙虎山能够弄到的好处可就更大了。 因此,张真人只是说道:“此事已经过于久远,想要追查,也不容易,不过,这一点也不用着急,回头破局之后,幕后黑手说不得就要露出马脚来了!” 林海却是忧心忡忡,又是愤怒不已,林家遭了百年算计,以至于代代人丁单薄,勉强维持,若是命中注定也就算了,偏偏是人为的,这叫林海如何不愤慨,若是真遇到了幕后黑手,林海恨不得扑上去将人千刀万剐了。 贾代善却是在一边又说道:“这次却是要劳烦张真人辛苦,有什么需要,张真人尽管开口便是!” 张真人直接说道:“兹事体大,贫道一个人却是力有未逮,得先回一趟山门才行,至于林大人,可以先行一步,说不定,贫道等人还能先到姑苏呢!” 林海当即答应了下来,又一番类似于重塑金身之类的许诺,张真人自然也不会推拒,不管是和尚还是道士,修行起来也都是需要钱财的好不好。 这边暂时商议妥当之后,林海几乎是第二天就从陆路赶回姑苏,明面上是为了祭祖,还有商议亲事,实际上却是要赶回姑苏,配合从另外一路前往姑苏的龙虎山真人们查看林家祖宅祖坟的问题。 而这一边,贾代善却悄悄上了密折,跟圣上说了这事,既然林家当年都遭了算计,会不会其他一些人家也有问题呢? 圣上对此也很重视,在一个有着真实的天庭地府神灵存在的事情,这样的事情是非常重要的,今日有人敢于截取朝廷重臣的气运,他日会不会有办法悄悄盗取国运?这等贼子,自然是不能饶恕的。 对付修行之人,朝廷自然也有自个的办法,圣上一方面派人跟着前往姑苏查看,另一方面,又命人巡查皇陵,以免皇陵出现什么问题,到时候可就是笑话了,而发现此事的司徒瑾也被叫了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5.第 45 章 司徒瑾回到宫中, 圣上顾不得别的,直接就问道:“小七什么时候学了望气堪舆的本事?”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道藏里头这些都有的,看看就会了,我也就是知道一点皮毛而已!” 圣上顿时一噎, 知道一点皮毛就把林海吓得魂不守舍, 最关键的是,还说对了。 “那你看看朕如何!”圣上琢磨了一下, 决定考量一下司徒瑾的本事。 结果司徒瑾立马摊了摊手,说道:“父皇, 你这也太为难我了吧,别说是你了, 便是其他的兄弟姐妹, 我也是看不出来的, 毕竟, 龙气太过霸道,没有秘法的话, 随意查看肯定要被反噬的,不管是哪个门派,怎么可能会将这些秘法记录在道藏里头,没准都是口口相传的!” 圣上听着, 轻哼了一声。道藏的编撰已经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朝廷号令诸多道家门派家族献出典籍, 涉及到自家道法根本的, 就没一家拿出来的。 将司徒瑾这一节放过之后, 圣上忽然问道:“之前给你太子二哥下毒之事,是否可能有那些人的手笔,他们会不会针对本朝国运下手?” 司徒瑾有些懵,他犹豫了一下,说道:“应该不至于吧!”没理由啊,对于寻常的修行者来说,国运之类的东西比起香火念力来说,更是剧毒。尤其,龙气压制之下,几乎没什么做手脚的余地。 圣上却是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谁知道这等妖人到底有什么手段!小七啊,你如今也算是开始修行了,可有什么神通?” 司徒瑾顿时有些无奈起来:“父皇,儿子跟那些门派的弟子相比,根本就是野路子啊,哪里会有什么神通!别的不说,儿子连个神仙都不认识,去借用谁的神力啊!” 圣上想想也是,为自个之前对司徒瑾的一些怀疑都觉得可笑起来,没错,圣上哪怕自个不能修行,却也是知道修行之人的情况的,主要都是想办法观想借用神灵的力量,也可以通过观想提升自己的层次,到了一定的程度,便可以兵解飞升。而司徒瑾作为皇室弟子,不曾授箓,如何又能接引神力,说他是野路子也不为过。圣上想到这里,不由就有些扼腕起来,如果司徒瑾加入了某个门派,以他的天分,只怕学到的东西很是不少吧! 但是很快,圣上就反应过来,如果司徒瑾出家做道士,对皇家和朝廷完全没好处啊!作为方外之人,很多事情压根是不能掺和的,因此,还是现在这样比较好一些,就算是司徒瑾真的要出家,也应该是如同以往的惯例一般,皇家建立一个道观,就像是家庙一般,也不用找人授箓,无非就是自个持戒罢了。 司徒瑾这会儿可不懂什么读心术之类的,没想到圣上这一会儿功夫就想到了那么多事情,他也没提他在贾家等人身上发现的那种近乎为何的宿命感,毕竟,他也没法解释自个是怎么知道的,因此,只是跟圣上说了一下自个的猜测。 圣上对于这等盗运借运之事极为敏感,要不然也不至于将之前“流连”的事情联系了起来,在他看来,如果牵扯到这些神鬼之事,那么,之前的许多事情就变得很合理了,比如说,明明查到了线索,却在关键的时刻线索完全断掉或者说是打乱了,圣上信任自个手下的能力,若非有着人力不可抗拒的因素,这些事情本来是不该发生的。 司徒瑾毕竟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其实没那么多,不知道这事圣上算是歪打正着,这里头的确有些联系。 林海想着这晚一天,林家的气运就多流失一分,因此这一路上,几乎是星夜兼程,赶回姑苏。他一个文弱书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与韧性,硬生生地支撑了下来,走到一半的时候,大腿都被磨破了,黏在裤子上,一动就是一股子细密的疼痛感,林海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硬生生支撑了下来。 随行的贾代善派出来的护卫都对这个未来姑爷另眼相看了,这等人,又有才能,又能忍耐,他不成功,简直是没有天理啊! 姑苏林府,这会儿唯一在的主子是林海的母亲吴氏。吴氏也是江南书香人家出身,快三十了才有了林海,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子女。林海进京赶考,吴氏就在家中紧守门户,林家终究在姑苏是望族,吴氏身上还有诰命在身,因此,即便林海不在,也没人敢上门找什么不自在。尤其半个月之前,朝廷邸报传来,林海会试亚元,虽说殿试结果没出来,但是看名次也知道林海起码也在二甲前列,姑苏知府亲自上门道贺,林家族人也张罗着想要将进士牌坊立起来,却叫吴氏暂时推拒了,表示先等林海回来再说。 另外,上门说亲的也是一个接一个,好在林海前往京城赶考的时候,就跟吴氏说了,为了林家的未来,他可能会在京城成婚,娶一个大家贵女,好得到岳家的助力,而做母亲的人,对自己的儿子总是有着迷之自信,林海本身就是出类拔萃之人,在江南这样文风极盛之地都能考中解元,可见才干如何,因此,吴氏自然相信,只要林海乐意,京中权贵定然是想要林海这样一个女婿的,说不得,林海还能娶个郡主县主什么的,当然不能是公主,真要是公主,林海这辈子的抱负也就结束了。 因此,面对一大堆官媒上门说亲,甚至还有一些人家恨不得直接把女儿送进门做妾的,吴氏都拒绝了,表示夫死从子,儿子的婚事,还是得等儿子回来之后再商议,林海都及冠的人了,她这个做母亲的,毕竟见识不足,不能随便应承。 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吴氏的意思,觉着自家儿子出息了,能在京城娶个贵女,没必要回姑苏娶个寻常的闺秀,因此,一个个很快也消停了,就等着林海回来,好知道林海的婚事归属。 原本大家算计着时间,林海回来怎么着都得殿试之后一个月的事情了,毕竟,新科进士之前要联系联系感情,从京城回来,最舒服的路自然是从运河一路南下,路上还得补给,说不得还有友人一路同行,这也得花个十几天的时间,因此,等到林海星夜赶回的时候,姑苏这边差点没吓了一跳。 要不是林海还带了探花的仪仗,大家都要以为林海是殿试出了岔子,落榜回来的了。 林海回来之后,顾不得其他,就先回了自家府上,吴氏瞧着林海风尘仆仆,一脸憔悴的模样,顿时大吃一惊:“如海,你这是怎么了?” 林海勉强露出了一个笑:“母亲,儿子无事,就是路上赶得急了一些!” 吴氏敏锐地闻到了林海身上隐约的血腥味,更是忧心起来:“如海,你老实说,路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就你一个儿子,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叫我一个老婆子怎么活啊!” 林海赶紧解释道:“母亲,儿子真的没事,就是路上骑马,将大腿磨破了!”其实他现在已经好不少了,贾家的亲卫带了一些特制的金疮药,帮他清洗包扎过几次,效果很好,不过林海本就是细皮嫩肉的,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因此一直没能完全愈合,这会儿天气又暖和起来了,身上穿的衣服也不算多,吴氏自然一下子闻了出来。 吴氏更加心疼起来,连忙吩咐下人抬来了春凳,说道:“唉,干什么要骑马回来呢,你一向是个文弱的,竟是支撑得住,快,先躺春凳上,母亲这就叫大夫过来帮你清洗包扎!” 林海进门的时候就问了留在家中的管家,这些日子是否有龙虎山的道长过来,发现没来之后才知道自个这是路上赶得太急了,这一路的疲惫铺天盖地而来,林海顿时有些支撑不住,从善如流地躺到了春凳上,很快,大夫就过来了,这位本来就是林家常请的大夫,因此也不客气,上来剪开衣服,一瞧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笑道:“探花郎是骑马骑的时间太长了,皮肤又太娇嫩,所以受损,不过之前用的金疮药却很是不错,回头清洗一下,还用那种金疮药就是,不过接下来的时间,探花郎还是不要逞强骑马了!” 林海答应了下来,说道:“先生说的是,是海之前过于急躁了,不过是担心家母在家忧心,因而赶路急了一些,之后自然是不用继续骑马了!” 林海找的借口有点敷衍,要真是担心,干嘛不先叫下人先赶回来报信反而是自个跑回来呢,不过,这个大夫也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多嘴,只是笑道:“探花郎果然是孝子!之前老夫给探花郎把了脉,这些时日却是耗了不少心力,也该安安心神,老夫开个方子,探花郎吃上几天便是!” 林海赶紧说道:“那就劳烦先生了!” 大夫开了方子,又说了煎药的手法,自有人去抓药,吴氏叫人拿了上等的赏封,叫管家亲自送着大夫出了门,然后进了屋,忧心道:“如海,你老实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一向是个稳重的性子,今儿个怎么这般急躁,要是将身体弄坏了,林家又该如何呢?” 林海犹豫了一下,最后叹了口气,还是说道:“母亲,儿子此次回来,正是因为担心林家的前程,若不是此次进京,遇见了高人,儿子还不知道,咱们林家子嗣单薄,并非天意命数,反而是人为的!” 吴氏吃了一惊,忙道:“竟有此事?” 林海也没有如何隐瞒,粗略地将事情说了一番,吴氏听得目瞪口呆,继而又流下泪来。吴氏出身海陵吴家,吴家是有名的枝繁叶茂,吴氏的母亲一个人就生下了三子二女,林父当年求娶吴氏,也是为着吴家子嗣繁茂的缘故。吴氏其实坐了好几次胎,但是每一次都会因为各种原因落了胎,怀着林海的时候,吴氏生怕保不住这一胎,等闲都不敢下地行走,才算是勉强太太平平将林海生了下来。林海两岁的时候,吴氏又怀了一胎,结果这一次更是离奇,晚上睡梦之中,腹中三个月的胎儿就这么流掉了。 吴氏想到自个失去的那些孩子,原本是想着自个福薄,又听大夫说,流产次数多了之后,本来就难以保胎,只觉得这是天意,即便是自个的丈夫,也没有怪自己,一直小意安慰,如今想到,这里头居然是有人暗中作祟,吴氏心头大恸,一时间竟是泣不成声,好半天,才拉着林海的手,将林海的手腕握得死紧,手上青筋都冒了出来:“如海,如海,你要给你的兄弟姐妹们报仇啊!母亲,母亲当年怀过好几胎,在你之前,你该有个哥哥的,六个月的时候就流掉了,已经能瞧见模样了,如海,如海”说着,竟是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林海大吃一惊,顿时有些懊恼,他根本不知道这里头居然还有这些内情,早知如此,他哪里会说出内情,只会想办法敷衍过去。要知道,哪怕是吴氏坐得最后一胎,他年纪也还小,压根不记得,如今听吴氏说起她那些年失去的孩子,林海也是心中绞痛,若是那些孩子都保住了,如今自个也不至于要孤身一人为了家族殚精竭虑。 他一边赶紧叫人将吴氏抬到软塌上,一边又叫管家去追还没走得太远的大夫,心中更加痛恨起来。这天底下,竟有这等丧心病狂之人,自己既是如此,想想自个的父亲,祖父,是不是也在不知道的时候,失去过不少兄弟姐妹呢? 林家这边几乎是一片愁云惨淡,叫那些听闻了林海高中探花,回来祭祖的人,想要上门道喜,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林家对外也有说辞,就是老夫人大喜过望,一时间有些撑不住,因而病了。 这种事情,大家也是听说过的,人在狂喜的时候,有的时候反而会叫痰迷了心窍。许多人想到自从林爵爷几年之前过世之后,林家就是一双孤儿寡母勉力支撑,林海年幼,都是吴氏一个寡居的妇人张罗内外,如今林海得中探花,可以光耀门楣,吴氏一个妇道人家松懈下来,病上一场也是可以理解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几个道士上门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怀疑,毕竟,吴氏病倒,大夫一时间没什么办法,林家找道士上门祈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几位真人一路奔波劳累,实在是林海之过!”林海见几个道士过来,一看都是一副仙风道骨,得道高人的模样,心中便是一定,他深深行了一礼,口中说道。 几个道士也回了礼,毕竟林海如今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了,他回来之前,已经是翰林院的修撰,已经是官场之人,受朝廷龙气庇佑,他的礼,要是大喇喇受了,也是要折损道行的。 张真人毕竟跟林海认识,便在一边介绍道:“这几位都是龙虎山这一辈的真人,论起道行,并不比天师低多少,有几位师兄出手,林大人自可放心!” 林海又是按照张真人的介绍一一认识了一番,又想到吴氏这些天常被梦魇困扰,连忙说道:“家母之前得知了那事,一时之间怒火攻心,又想到从前之事,这些日子昏昏沉沉,总是做噩梦,即便是喝了安神汤也是无用,还请几位真人慈悲,施以援手!” 张真人听了,随口问道:“噩梦?老夫人是梦见了什么?” 林海叹息了一声:“实不相瞒,海虽说是家中独子,实际上,在海出生前后,家母怀胎数次,都没保住,原本以为乃是命数,如今却知道乃是人为,如今却是常常想起旧事,因而不得安枕!” “唉,真是孽债啊!”张真人一听就知道了,这倒未必是什么冤魂作祟,真要是冤魂,冤有头债有主,也找不到吴氏头上来,何况准确来说,七个月之前,胎儿身上都是没有灵魂投胎的,也就是一团血肉而已。吴氏也没哪一胎保到七个月的。这也是对方小心,毕竟,叫七个月之前的胎儿流产,跟七个月之后的流产,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后者已经算是杀人了!这背负的孽债业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几个道人入了内室,他们毕竟是出家人,年纪也大了,男女大防这种事情也不必在意,因此,只是叫一帮丫鬟退开一边,过去瞧了一下瘦了一大圈,眼圈通红,浑浑噩噩的吴氏,一个个先是打了个稽首:“无量救苦天尊!”然后直接就开始做法,口中吟了几句咒语,然后降下甘霖,没入吴氏体内,吴氏神情慢慢变得安详起来,很快沉沉睡去。 林海在一边看着,顿时愈发安心了起来,又是上前谢过。 另外一个面色红润,有着三绺足有尺许长的长须的道号叫做玄炎的道人直接说道:“此事也该速战速决,不能叫妖人发现了踪迹,回头平白增加变数,不如咱们这就先看看吧!” 林海对此简直是不能更同意了,嘴上说了几句让几位道长先休息休息,养精蓄锐之类的话,见几个道士都觉得应该早点解决,顿时心头大定,先领着几个人观看自家的祖宅。 林家当年封了靖远侯,侯府乃是tai//zu他老人家御赐的,不过后来爵位递减,林家也懒得休整,干脆交还了侯府,自家另外在京城置办了宅子。而姑苏这边,却是一直住着老宅。 靖远侯这一支乃是从林家本家分出来的,虽说没有分宗,其实也差不多了,也因为这个缘故,林海这一支跟林家族人其实并不亲近。既然分出来了,靖远侯就在姑苏另外起了祖宅,也就是如今他们所住的地方。 几个道士在门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要真是一眼就能看到的异常,那早就被人发现了,如何能等到现在。因此,几个道士也算是很有耐心,拿出了法器,沿着林家的祖宅细细检查起来。 一直检查到内院深处,他们才算是发现了问题,指着一棵桂花树,问道:“林大人,这棵桂花树是什么时候有的?” 林海也不清楚,又叫来了管家,林家的管家一直是一脉相承,原本是跟在靖远侯身边的书童,之后也是走着让聪明的儿子跟着小主子做书童,大了接手管家位置的道路,因此,论起林家祖宅的变化,管家肯定是清楚的。 林管家过来之后一看,便说道:“这祖宅原本乃是姑苏这边一个大户人家的宅子,后来被侯爷买了下来改建成了祖宅,这棵桂树就是侯爷在的时候从城外山上移栽过来的,一直长得很是繁茂,每年家里都要叫丫头们从桂树上采摘桂花做糖桂花呢!” 林海转头看向了几个道士,问道:“几位真人,难不成这桂树有什么问题?” 张真人叹息了一声:“桂树本来没什么问题,这棵表面上看是金桂,金桂原本就适合种在中庭之中,这在风水上头没什么问题,但是,实际上,这棵桂花树是被嫁接过的,原本乃是银桂,这种得不好,却有了招鬼的作用,只是用阵法束缚了,林大人,你派人将这桂花树下挖开,里头定然能找到一点线索!” 林海咬着牙,连忙叫管家带了人过来,从桂花根部向下挖掘起来,挖到三尺三寸的时候,就听到了铁石之声,几个挖坑的家丁都是一阵战栗,几个道士连忙施法,几个家丁这才缓过神来,神情带着一点惊恐,看着坑中出现的一个黑乎乎的匣子。 张真人干脆亲自动手,将那个匣子取了出来,那匣子却是精铁打造,上头还上了锁,张真人冷笑一声,直接挥动云扫,将那把铁锁击碎,铁锁才碎裂,一股子寒气就从瞎子里头弥散开来,玄炎真人口中一声轻斥,同样念动了咒语,引得太阳之气倾泻而下,顿时就听到一股子类似于滚油浇下的“滋滋”之声,似乎还听到了一声惨叫。 “孽障!”另一个玄阴真人厉声喝道,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八面汉剑,对准了那个匣子,“师弟,将匣子打开!” 张真人小心翼翼地将匣子打开,打开之前,却是做足了准备,哪知道打开一看,只看见匣子里一个用木偶雕琢而成的美人,看起来活灵活现,但是这个美人却是被丝线绑缚,神情带着哀怜之色,虽说只是个巴掌大的木偶,却如同真人一般,有着一股子惑人心神的感觉。 玄阴真人瞧见围观的一帮家丁下人痴迷的模样,当即又是一声轻斥:“还不醒来!” 张真人神情却是非常严肃:“这按理应该是花精,修炼成形之后,自然会被瑶池仙境接引,怎么着被人变成了鬼灵?”这话一出,匣中就是一股子鬼气怨气冒出来,那美人顿时化作了一副狰狞恶鬼的模样,向着张真人扑来。 “哼,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张真人不慌不忙,他之前就已经做出了应对,这会儿掐动印法,直接引动了雷霆从天而降,劈在了那恶鬼身上,那恶鬼顿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就想要逃跑。 “哪里跑?”另一个叫做玄远的道士直接扔出来一只葫芦,那个只有巴掌大的葫芦一下子变得有一尺来高,葫芦口对准了那恶鬼,凭空生出了吸力,那恶鬼努力挣扎,也抵不过葫芦的吸力,被葫芦吸了进去。 一群人看得目眩神迷,差点没跪下来大叫神仙了,林海却是紧张万分,连忙问道:“真人,这恶鬼被收了,林家是不是没事了?” 张真人摇了摇头,说道:“这恶鬼不过是个被布置在这里转化运势的棋子而已,祖宅这边能够转化的运势也有限得很,因此,还得再去祖坟那边瞧瞧!”说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有些古怪,又有些兴奋的神色。他知道,这次算是抓到大鱼了。 要知道,这个世界,灵气稀薄,草木成精很是艰难,多有因缘巧合之处,方能开启灵智,又能一直借助日月精华修行,不得沾染半点血气孽气,才能顺利化作人形。这等草木精灵乃是天上那等低级仙女的主要来源,她们会在天上各处正式神仙那里执役,尤其是西王母的瑶池,那里本来就集中了天庭几乎大半的奇花异草,灵根仙葩,西王母又是个有些精神洁癖的人,瑶池里头连个公蚊子都没有,自然更不会用什么黄巾力士,用的全是各级仙女。 如今,竟然有人将一个有机缘化形的花精变成了鬼灵,这根本就是跟西王母抢生意,西王母是什么人啊,六御之一,民间说她是昊天上帝的妻子,实际上,这不过是以讹传讹而已,西王母可是远古大神一流,天庭里头,谁不让她三分,西王母性子又最是护短不过,这事要是捅上去,谁也保不了这始作俑者。 几个道士想着这里头的利益,一个个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了,玄炎最是性急,这会儿说道:“事不宜迟,刚刚那恶鬼被困,说不得对方那边就发现不对劲了,咱们这就去看看林家的祖坟?” 玄远最是老成持重,这会儿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刚刚也费了不少心力,要不,还是稍微休整一番吧!” 张真人却是表现出了难得的魄力,他直接掏出一瓶丹药来,嘴里说道:“玄炎师兄说得对,此事事不宜迟,我这里还有一瓶补神丹,先吃了调息一下,咱们这就赶过去,不能叫那些妖孽反应过来!” 补神丹即便是在龙虎山,也不是什么大路货,里头用的药材可不便宜,要不是张真人在清虚观这边得到的各种供奉不少,他也凑不齐炼丹的材料,这会儿拿出来,心里也有些滴血,不过,事有轻重缓急,遇上龙虎山的大业,这点丹药算得了什么,回头祖师爷论功行赏,自然有别的好处! 几个道士也不客气,各自取了一枚补神丹吃了,稍微调息了一番,就对一边的林海说道:“还请林大人引路!” 林海当即答应了下来,一边管家却是瞧了瞧时辰,提醒道:“老爷,这时候不早了,等到了祖坟,天色都要晚了,却是赶不及进城了!” 林海手一挥,说道:“没事,回头就在城外凑活一夜便是了,此事关系到我林家兴衰,这一晚上又算得了什么!” 管家尽了提醒之责,也就不再多说,何况林海说得是,这等祖坟的事情,简直是生死攸关,就算是露宿野外也是应该的,何况,林家祖坟附近还有守墓的人家呢,在那边借住一夜根本没什么问题。 “道长,这事不能声张,之前晴天霹雳,只怕城内已经有不少人听到了,一会儿就要有人来打听情况了!这会儿咱们再急急忙忙出城,是不是会有人通风报信?”林海再一想,觉得有些不对,连忙问道。 玄炎自负地说道:“林大人尽管放心,之前动手的时候,我们就施展了障眼法,隔离了声音,这边发生的事情,连内院都传不出去,更别说城内了!一会儿再在车马上头施展一下障眼法,即便是有人注意到,也会很快忘记的,所以,压根不用担心!” 林海这才放下心来,立马吩咐套车出城。 祖坟这种存在,自然是放在城外比较远的地方,哪怕林家的马车用的也是好马,一路过去,也耗费了近两个时辰,到了林家祖坟的时候,天都黑了。 靖远侯当年因为投奔tai//zu之事跟族中闹翻了,族老们差点没将靖远侯除了族,靖远侯也是个狠人,有了点气候之后就将自个父母长辈的骨殖迁了出来。林家后来求着靖远侯迁回去,靖远侯也是不理。 因此,林家族人实际上跟靖远侯这一支很是疏远,甚至是有些仇怨,哪怕等到林海的祖父一辈,开始给族中置办祭田什么的,关系也就是稍微好了一些,族里头依旧有不少人对靖远侯这一支颇有微词,甚至说到林海他们这一支子嗣艰难乃是因为当年伤了阴德,祖宗不佑这些言语的一开始就是林家人,以至于如今双方关系愈发僵硬起来。 林海看着祖坟里头那些坟头,叹了口气,五代人过去了,埋在这里的人,加起来也就是十几个人,这还包括了靖远侯的父母,可见林家子嗣是何等艰难了。 几个道人神情肃然,一个个踏罡步斗,开始查探起了这里的风水流向。 林海带着林家一众下人在一边交集地看着,这临近黄昏的时候,这等地方只叫人生出一种鬼气森森之感,这让林海有些后悔,觉得是不是等到正午时做法会不会更好一些。 不过,林海却是不知道,龙虎山张天师这一脉,最擅长的就是雷法,可以说,对付鬼物,论起杀伤力,就属张天师这一脉强,而且雷霆乃是天地之枢机,代表的是天罚,对于时间什么的要求并不高,任何时候都能发挥出相应的威力来。当然了,茅山擅长的是驱使各种鬼物,虽说威力差了些,但是不用自个动手,更加安全。 林海这边心中嘀咕的时候,那边,几个道士做法的时候,却是直接引动了雷霆,将祖坟左方的一棵柏树劈了个正着,然后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啸,林海只觉得耳膜都嗡嗡作响。 “呵,妖孽,你可算是出来了!”张真人长啸一声,呵斥道。 从柏树里头冒出来的依旧是个女鬼,看起来比之前那个鬼更加美艳,看几个道士的模样,这个女鬼的实力应该也更强,她姣好的脸露出了一个妩媚至极的笑容,她掩口娇声笑道:“几位道长是从何而来啊,这良辰美景,何不与奴家一块临风赏月,共诉chun//情呢?奴家可是一向仰慕诸位道长这样的得道高人呢!” “哼,妖孽,你肆意吸收凡人运数,违背天条,识相的,束手就擒,回头尚有一线生机,若是负隅顽抗,今日就是你魂飞魄散之时!”玄炎道长厉声呵斥道。 那女鬼顿时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道长这话从何而来,奴家一直在此修行,一向本分,奴家还没说是林家占了奴家的地方呢!” 玄阴冷笑一声:“师弟,你与这等妖孽多什么嘴,她的本体不是那棵柏树,应该是别的什么东西,咱们尽管动手便是!” 那女鬼嘴上在那里讨便宜,手里头也没闲着,这时候袖子一挥,无数的花瓣从她袖中飞出,伴随着花瓣的还有一股子馥郁到醉人的花香。 “哈,又是一个花精变成的鬼灵,嘿,你这妖孽,被人断了前程,居然还为仇人效力吗?”张真人一边挥动云扫,挡住了那些花瓣,一边问道。 那女鬼露出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道长知道就好,奴家也是身不由己,本体在人家手里攥着,不得不给人效力呢!道长若是怜惜奴家,不如,就奴家吸干了道长的道行,回头也好得些赏赐?” 几个道士一听这女鬼的本体居然不在附近,都有些不信,这等花精化成的鬼灵,道行算不得高超,哪里能离开自个本体太远呢,不过,他们也懒得跟一个女鬼耍什么嘴皮子,这又不是跟人谈玄论道,谁乐意费这般口水。 这些道士也都是不解风情之人,这女鬼哭起来梨花带雨,笑起来也是一副令人怜爱的模样,偏偏这些道士对此视若无睹。也是,龙虎山不光有乾道,坤道修行之人也不少,张家的女子若是立誓不外嫁,也能得到张家的真传。踏上修行之路之后,这些女子哪怕主要修行的是神魂,但是随着一次次借用神力,也会让自身的身体被神力洗练,变得日趋完美。而跟这个带着一身鬼气还有妖媚之气的女鬼相比,龙虎山上的坤道,身上还带着那种缥缈的仙气,哪怕容貌稍逊,气质上也补上了。 林海站在一边,嘴里念叨着;“子不语怪力乱神!”拳头却攥得紧紧的,这女鬼在林家祖坟待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夺取了林家多少气运呢,她再如何美貌多情,在林海眼里,也是叫人生厌,只会生出无边地恨意来。 那女鬼的道行未必很高,但是手上却有一件法宝,却是头上的一根金钗,那些花瓣大概也是她的本命法宝,用起来如臂使指,很是圆融。她看起来又很是擅长幻术,因此,虽说暂时落入了下风,却并无性命之忧。 玄远忽然说道:“快,直接用五雷正法,这妖孽是在拖延时间!” 几个道士对视一眼,都发觉了这女鬼的意图,当即开始念动真言,那女鬼脸色微微一变,口中却是娇笑道:“几位道长在这里使用五雷正法,难道就不怕扰了林家先人的亡灵吗?不知道林公子乐不乐意呢?” “哼,林家诸位先人自有阴土龙庭庇护,这点雷法伤不得他们,倒是你这妖孽,立马就要魂飞魄散!”张真人一边解释,一边挥动手上的云扫,那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云扫上居然已经有了电光闪烁起来。 忽然,这女鬼竟是丢出了手里的金钗,在虚空中用力一划,竟是隐约划开了一道口子,口中叫道:“姐姐,再不帮忙,别怪我将事情都抖落出去!” 她这边话还没有完全说出口,那边,一面镜子大放光芒,这女鬼直接被镜子放出来的彩光罩住,吸了进去,不等几个道士反应过来,那个口子就消失不见。 没了对手,张真人他们手忙脚乱地停下了雷法,他们之前嘴上说着这雷不会影响到林家先人,实际上那是被那女鬼削弱之后的效果,若是没了目标,雷法的威力在林家祖坟爆发,只怕在阴土里头,林家几个先祖也要被雷劈中,这仇可就结大了!强行中止雷法,导致他们一个个被反震之力弄得差点没岔了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玄阴叫了起来:“该死的,那面镜子,到底是什么玩意,居然能够短暂地定住空间!” 张真人阴沉着脸,说道:“这等宝物,绝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咱们这就回去祷祝上天,向祖师爷禀明缘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6.第 46 章 几个道士都是恼火不已, 这功亏一篑,谁知道对方会不会上门报复。林海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他忧心忡忡地问道:“几位道长,看起来, 那女鬼背后黑手也很是厉害, 他们若是卷土重来,那林家该如何是好?” 张真人安慰道:“他们之前做下此事, 不过就是仗着人不知道而已,如今事情已经外泄, 他们要是再动手,就要立刻被人抓住把柄了, 回头, 贫道等人就祷祝上天, 将此事传到天庭, 别的不说,光是西王母那边, 就够那些人喝一壶的!” 张真人其实也是安慰自己,西王母固然护短,不过她除了蟠桃宴,露面的次数也不多, 自家祖师还真未必能见到人, 不过, 不管做下此事的是邪神还是正经的神仙, 事情泄露出去, 都是违背了天条的,追究起来,也没有好果子吃,就怕天上拖沓,毕竟,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一件事拖个十天半个月的,到了地上,黄花菜都凉了。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仇已经结下了,张真人他们也不怕,真当龙虎山是假的吗?这等犯忌讳的事情,对于龙虎山的利益也是有着很大的损害的,毕竟,一个捞偏门的,想要争取信徒,总比他们这些正经的门派来得快,何况,龙虎山原本也担负着监察之责,之前一直没发现猫腻,已经是他们的失职,当然,失职的也不光是他们就是了,这事算起来就是一团糊涂账。 为了给林海吃下一颗定心丸,几个老道又亲自出手,将祖坟中埋着的作祟之物起出,烧了个干净,然后又调整了这里的风水,信誓旦旦向林海保证,问题已经没有了,那女鬼若是再来,就会触动他们设置的禁制,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林海却也感觉自个身上一轻,似乎一下子神清气爽了许多,也相信了这几个老道的话,又是一番感谢,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干脆就在祖坟附近守墓的一家人那里暂时住了下来。 这边守墓的本来也就是林家的下人,负责对林家祖坟进行清扫修葺一贯还算是尽忠职守,结果之前瞧见那么个女鬼,差点没吓死,自家这么多年难道就在这个女鬼眼皮子底下吗,要是这个女鬼存了什么歹心,一家子老少的性命可都没了。 却不知道,这女鬼对于他们这些肉体凡胎压根不感兴趣,她在意的根本就是林家的阴德和气运,这些给她带来的助力,岂不是要比那混杂不清的凡人元精什么的来得强?这些下人却是依旧惴惴不安,战战兢兢地跑去求了几个老道,几个老道顺手给了他们一个平安符,一个个揣在怀里,这才松了口气。 一直暗中盯着林家动作的还有圣上派出来的人,有皇城司,有道录司,都亲眼瞧见了现场,当即就飞鸽传书,传信京城,几天后,圣上就得了消息。 圣上瞧着皇城司和道录司送上来的描述,顿时皱起了眉头,道录司很是客观地分析了一下那幕后黑手,光是看之前交战的情况,就知道那幕后黑手中起码有一个仙人级别的存在,要不然,即便有什么宝物,也是做不到打开虚空那般举重若轻的。 圣上脑子里顿时脑补了不知道多少阴谋,甚至怀疑天庭是不是也有人在意图搞什么颠覆活动,只是一时间也理不清头绪,只得暂时放弃,却叫皇城司道录司四处寻访,寻找那些乡野奇异之事,他却是不相信,真有人能将什么事都做得天衣无缝,就算是神仙,也是会留下破绽的。 圣上琢磨了一番之后,干脆又悄悄跑了趟宗庙,向祖宗们祷告了一番,好歹叫祖宗们心里有数,注意一下老司徒家的气运情况,毕竟,在阴土,这些总能够看得更直观一些,这也是为什么人间大家还没发现不对劲,就有祖宗托梦示警的缘故了。 等到圣上将自个的一番推演或者说是根本没影子的猜测都跟祖宗们说了一番,为此还亲自写了一份折子烧了,这才返回了自个的寝宫,至于接下来的问题,就看祖宗们到底怎么办了! 司徒瑾浑然不知自家老爹连死去的人都要使唤,他如今进入了一个比较尴尬的时期,他在气血修炼上头一直突飞猛进,如今却是进入了另一个阶段。问题是,气血之力不是凭空而来的,以前的时候,有观想法的反馈,修炼起来也能吸收一点日精月华什么的,还算能够保持平衡。 如今,这样显然已经不够用了,他需要从外界摄取更多的能量,在缺乏灵气,还有各种灵药的情况下,只能从食物中摄取,因此,他如今的饭量哪怕打了好几个对折,都能吓人一跳了。 这叫伺候司徒瑾的人都以为他得了什么暴食症了,司徒瑾勉强解释说自个正在生长期什么的,暂时糊弄了过去,他现在消化能力非常强劲,几乎是食物一到了胃中,胃液就开足马力开始消化,几乎是一会儿的功夫,司徒瑾几乎就能够听到胃部的哀鸣,大脑也开始疯狂催促,发出了饥饿的信号,这让司徒瑾不得不悄悄从多元论坛购买了一些高能量密度的食物,主要是一些灵食暗中偷吃,然后急急忙忙就开始在论坛求助。 然而,针对这样的情况,论坛上的诸位坛友也没什么好主意,毕竟,修炼这等武道气血的人都是这样过来的,有些高等世界,之所以从武道气血转向了仙道灵气,就是因为武道气血修炼实在是太消耗资源了,真要是让他们放开肚皮吃,那真是要变成“吃人流”世界了,哪怕是为了世界本身的生态平衡,也是不能容忍这样的修行方式普及开来的。 当然,也有那等奴役众生,供养自身的武道世界,但是,说白了,对于武道修行来说,纯粹利用天地本身的能量,转化气血的效率一般是比不上能量密度比较高的食物的,毕竟,随着修行的精进,大家吃的也不是什么普通的食物了。 当然了,这也仅仅是在修行的一个中间阶段,显得非常夸张,一旦成就仙道称之为太乙道果,魔法侧一般称之为真神,武道侧一般称之为武神(各个世界名称都有些差异)的境界,自身就能成就一个世界,那么,差不多也就能勉强自给自足了,主要是他们已经能够从虚空之海中摄取能量,而不是从世界本身摄取。也就是说,即便到了低魔无魔的世界,太乙金仙依旧能够继续修行,只是,接下来的修炼,更多地是提升自身的境界,或者说是对于法则的理解,对于外界能量的需求,那就没多高了。然而能够修炼到这一步的人,遍数整个宇宙,也是寥寥无几。 而成就大罗之后,更是差不多是可以永恒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所有时间线上了,至于更高的境界,司徒瑾也就不知道了,大概是已经可以超脱自身所在的世界,真正进入虚空之海中探索了吧! 因此,论坛上头,绝大多数人的说法就是,这种事情没有办法,如果只是吃普通的食物,说不定从早吃到晚都没有用,因此,建议司徒瑾直接从论坛上购买灵食,维持修炼。 司徒瑾难免有些郁闷,灵食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不过也只能认了,谁让他选择了这条路呢! 司徒瑾又没有购买什么储物设备,因此,只能现吃现买,想到接下来的支出,就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修行真是无底洞啊!他回忆了一下自个在道藏中发现的一些类似于炼丹的法门,琢磨着能不能用丹药代替,但是一想,灵药什么的若是有了足够的火候,那也不便宜。司徒瑾之前曾经尝试过用宫中的野山参什么的炼制大药辅助修行,结果弄了一支一看,就知道这事行不通。 这个世界的灵气实在是太低了一些,一支百年野山参所蕴含的灵气也就是那么多,靠这玩意修行,就算是每年高丽进贡的山参都给他用,也不够用的,何况还得考虑一下君臣佐使,配上其他的补药,只会更添麻烦,亏得他如今学的都是炼丹的理论知识,要不然的话,真要是动手,不知道会因为材料的问题失败多少次呢! 当晚,司徒瑾照旧开始观想,意识海中虽说看到的依旧是种子,但是隐约就是发现种子周围如同一条河流一般,河水在虚空中往复不休,不时似乎有浪潮声响起,有的时候还能看见一些浪花溅出。而那枚种子就悬浮在河水之中,似乎在按照某种频率在呼吸,似乎每一次呼吸,都有一些河水被种子吸取,司徒瑾恍惚中,竟是觉得随着那颗种子的呼吸,河流中都出现了小小的漩涡。 他下意识地也按照那个频率呼吸起来,渐渐物我两忘。 司徒瑾从观想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个居然没有半点饥饿之感,甚至气血有提升了不少,还有了一点凝实的迹象,他顿时有些疑惑,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后,顿时有了点猜测,他想要按照之前观想时的呼吸频率继续呼吸,结果之前明明记得很清楚的呼吸节奏一下子变得模糊了起来,他仔细回想,意图重现,却怎么都无法调整到那个频率上去,反而差点没岔了气,顿时知道自个火候还不到。 司徒瑾修行以来,最知道的一件事便是顺其自然,欲速则不达,有的时候,是可以通过外力强求的,但是更多的时候,还得看自个的火候如何,很显然,如果不处在观想状态下,司徒瑾几乎就没可能按照那个古怪的频率呼吸。 司徒瑾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心中寻思起来:那颗种子生活在一条看起来有些古怪的河流中,难道会是什么水生的植物?难不成是什么莲花灵根?这听起来很不错啊,在诸多至高灵根还有不少先天灵根中,很多都是莲花形态,甚至,对于仙道来说,很多人的道果也是莲花形态,据说是因为莲花的能量结构非常稳定,而且也能够承载更多的法则。 司徒瑾想得都有些口水哗哗起来,这真是天大的造化,自个不求观想到的是什么混沌莲花了,便是一朵先天莲花,那也是走了大运了,顿时,愈发兴致勃来。 那观想法不知道让司徒瑾从什么地方抽取到了足够的能量,还居然能够顺利地被司徒瑾所吸收,这简直是天大的运道,也就是说,司徒瑾几乎不需要再额外购买什么灵食补充自身的能量消耗了。 之前司徒瑾在交易区购买过的卖家还在论坛里头了他,问他怎么没再次下单了,要知道,他之前在司徒瑾身上可是赚了不少。那个卖家身在一个仙道小世界,他资质并不出色,虽说加入了一个仙道门派,却只能做个外门子弟,这还是他利用论坛里的资源加速了修行之后的结果。作为外门子弟,在门中修行都是要完成一些门派任务的,这个卖家木灵根比较突出,因此被安排去种植灵植。 做这种事情,种得好,自然也是有好处的,除了上交给门派的,剩下的就可以自个拿出来交换一些修行资源,不过正常情况下,负责的外门子弟顶多也就能多出一点来,甚至一些倒霉的,连需要上交的份额都种不出来,还得倒贴。不过,这位毕竟有着论坛做后盾,一大堆的坛友能帮他远程指导,因此,一直以来,收获还算不错,不过他一直都暗中隐藏着,多出来的都直接做成灵食放在论坛上交易,生意还算是不错。不过,之前都是小批量零卖,而司徒瑾前些日子却是饿得厉害,因此,一天要买个好几次,那个卖家自然记住了司徒瑾。这会儿司徒瑾不买了,顿时以为司徒瑾找到别的固定卖家了,赶紧表示他如果长期大量购买的话,可以给折扣。 司徒瑾的回答让他大为失望,司徒瑾表示,自个这个小世界,修行这等武道,几乎是没有前途的,因此他打算专门修炼心灵之力了,因此,灵食什么的,也就只好偶尔买点尝尝鲜了。 司徒瑾当然是扯谎,但是,这论坛上的人,难道一个个都光风霁月吗?大家都不可能老老实实将自个的情况公布出来,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有什么跨越虚空之海,定位自个世界的办法,要是有什么人觊觎自个世界的资源,直接找上门来,那可就要自个给自个招祸了,因此,除了一些愣头青,大家都非常注意保护自个世界的隐私还有坐标。 司徒瑾这个世界虽说就是一般的小千世界,但是对于一些无魔世界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毕竟,作为一个头上有天庭的世界,这里估计起码会是一个大千甚至无量世界的附属世界,真要是定位到了这里,说不定就能遇到什么大机缘。 因此,司徒瑾在论坛上的发言一向都很谨慎,从来不会涉及具体的人名地名什么的,免得叫人有所联想,万一某个坛友就是邻居怎么办?当然,像这种小千世界,身在同一个世界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是大千世界,多元论坛在这样世界的宿主也只会有一个人,之前的宿主陨落了,论坛会自动寻找合适的对象作为这个世界的下一任宿主。 司徒瑾这边的修行再次走上了正轨,他如今观想的时间比以前可是长了不少,每次观想无意识中吸收的能量让他一整天都不必再补充额外的能量了,甚至有的时候,还得先修炼一下相应的导引法或者是武技,将吸收的能量消化吸收一番。 而另一边,龙虎山也知道了张真人他们一行人的见闻,在与天界沟通一番之后,只得到了语焉不详的回复,在他们焦急等待的时候,上头又传了指示下来,表示这事暂时就不用再管了。 张真人听着张天师转达的指示,瞪大了眼睛:“难不成,这事的幕后黑手,真是哪个神仙?” 张天师眉头一竖:“噤声,这等事情,是咱们这些人能多嘴的吗?”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提示道:“祖师那边人家已经给了补偿,又做了保证,咱们也不能得寸进尺!” 张真人一听,顿时心领神会,不过,想到对方这般做派,想来所谋甚大,也不知道是天界哪一方势力,竟是这般胆大,不过,既然有这个胆子,自然也有足够的依仗,自个虽说是龙虎山一脉,有的事情还是沾惹不得的,因此,还是当做不知道吧! 张真人犹豫了一下:“那要是再遇到这些事呢?” 张天师冷笑一声,说道:“那些人要是还敢这般,咱们也不用客气,毕竟,祖师只是答应他们保密,可没有答应日后也不管这事!” 顿时,张真人露出了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看样子,那位也不是真的非常强势,自家祖师爷的意思就是,好处要了,但是却是下不为例,再落到他手上,也别怪他不客气! 这么一想,张真人倒是有点盼着那些人继续捣鬼了,回头说不得祖师爷还能再弄到点好处呢! 张天师瞧出了张真人的心思,忽地伸出手来,手心多出了一朵金色的天花,那朵天花缓缓飞起,落到了张真人手上,张天师说道:“之前之事,师弟你却是立了不小的功劳,这是祖师爷的赏赐,师弟回去炼化了吧!” 张真人顿时喜不自禁,赶紧将那朵天花收了起来,心急火燎地说道:“那师弟就却之不恭了,府主,可有空余的静室,师弟这就去将这天花给炼化了!” 张天师顿时莞尔一笑,他点了点头,说道:“静室自然是有的,叫清风带你去吧!” 张真人一口答应了下来,嘴里咕哝道:“唉,是个道童就叫清风明月,光是咱们龙虎山,就换了多少清风明月了?不能换点别的道号吗?” 张天师眼睛一瞪,说道:“又说什么有的没的,再胡说八道,就还把天花还回来!” 张真人干笑了一声,连忙说道:“哎,师弟就是随口一说,府主实在是太大惊小怪了!清风,快,前头带路!” 外面伺候的一个才十一二岁模样的道童赶紧答应了一声,然后就在前头引着张真人往后头静室去了。 张天师坐在云床上,神情却变得严肃了起来,很多事情,他也不能直接跟其他人说,作为天师,他注定要承担更多的事情。 龙虎山天师一脉素来是一脉嫡传,也就是说,天庭那位张天师,实际上是他的直系祖先,因此,一些事情,那位张天师并没有瞒着自个的子孙,比如说,这次的事情其实牵扯到了不少人,其实大多数人都算不上什么,关键里头有一位乃是赤瑕宫的人。赤瑕宫在天庭算是一个比较超然的地方,这是女娲娘娘在天庭的下院,女娲娘娘乃是太古大神,不过已经很多年不曾出面了,但是,她在天庭依旧很有面子,因此,哪怕是赤瑕宫的寻常仙人,在天庭都有着比较超然的地位。 这一次涉及到赤瑕宫神瑛侍者的情劫,天庭的仙人,自然也不是无灾无难,永享仙福的,他们也会经历各种劫难,天劫、地劫、人劫都有可能,最麻烦的莫过于人劫,而人劫中,最麻烦的莫过于情劫。 神瑛侍者听起来在赤瑕宫似乎就是个寻常的侍者,实际上,他是女娲娘娘当年转生人间时用过的一枚玉饰化形而出,因此,身份上头,自然有些不同寻常之处。要不是他化作了男身,说不得会被直接接引到天外娲皇宫。 神瑛侍者化形年份并不算长,结果不知怎么的,就跟太虚幻境那边扯上了关系。所谓的太虚幻境,就在离恨天灌愁海中的放春山遣香洞中。警幻仙子的根底知道的人并不多,似乎她成仙之后就主管着太虚幻境,因为太虚幻境的特殊之处,警幻仙子从月老那边分得了一部分神职,司掌人间风月情债,也就是时间男痴女怨之事,又谋得了一个主持低级的仙人下凡经历情劫的差事。 警幻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结识了神瑛侍者,经常找了神瑛侍者在太虚幻境游玩,不管是有意无意,神瑛侍者的情劫被勾动,历劫的事情自然是落到了警幻仙子头上。 如果是普通的小仙要历劫,那么,天庭的想法自然是顺其自然,度过了就返回天庭,度不过就沉沦红尘,说不得就再也不能想起前世,沦为凡人了。 可是神瑛侍者毕竟乃是女娲宫中的人物,本体还是女娲娘娘的随身之物,哪怕只是在人间的随身之物,那意义也是不一样的,因此,天庭这边自然得保证神瑛侍者能够勘破情劫。警幻仙子在那里打了包票,就等着时机到了,叫神瑛侍者下凡历劫了。 警幻仙子在人间搅风搅雨,弄出了一堆的事情,张天师传信质询,警幻仙子直接都推脱到了要为神瑛侍者下凡历劫做准备上头,张天师也是不好多说什么,又得了警幻仙子的不少好处,因此只得暂时作罢。 只是警幻仙子扰乱了凡间秩序,影响了不少人家的命数,甚至很有可能影响到下界皇朝的国运,张天师却不能不管,毕竟,若是凡间陷入战乱,难免也要影响天界神仙的香火。张家虽说历经几代不倒,但是中间也曾经没落过几次,别的不说,有几个皇帝笃信佛教,张家作为道门的典型,自然要跟着受打击。 因此,张天师也暗中吩咐,叫人间龙虎山关注一下相应的情况,不要叫警幻又按照搞出什么事来。 自家老祖宗说得简单,但问题是,龙虎山论起影响力,其实也就是在龙虎山附近比较大而已,到了别处,人家买不买龙虎山的帐还是个问题,因此,这叫如今这位天师很是头大,龙虎山如今哪有那许多人力精力去监察天下,这事交给茅山大概更方便一些,起码他们能驱使鬼物,自然可以暗中查探。 张天师为了上界祖师爷的吩咐头疼的时候,道录司那边却是发觉了一些异常之处,比如说,金陵甄家的气运被人为催发,将来势必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势,再比如说,薛家的紫薇舍人这一支气运也有些不对,似乎子嗣运也被压制住了,不过却不确定是不是林家幕后之人的手笔。 道录司能查到的也就是些风水异常之事,皇城司这边却是抓到了一条大鱼,直接揪出了一个拐子团伙出来。 这些拐子专门拐了生得好的男童女童,男童被送进戏班子,女童有的被专门教导去做瘦马,还有的直接卖给大户人家,至于那些小时候长得好看,后来却不那么好看的孩童,或者是顺道拐来的孩童,直接就被打成了残疾,逼着他们在街面上头乞讨。 若是只是一个两个也就罢了,揪出来的团伙却在十多年的时间,有据可查地就拐卖了数千人,甚至有可能更多,这些里头许多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毕竟,寻常人家未必养得出多好看的孩子出来。好看这种事情,一个是看基因,第二是看后天的培养,穷苦人家的孩子,底子再好,从小营养不良,磕磕碰碰,接触到的人也多半比较粗鄙,因此,那些孩子里头除非是真的底子很好,否则的话,对于这些拐子来说,完全就是添头。 而大户人家就不一样了,首先,大户人家结亲选择的对象怎么着都算得上是清秀,然后,养移体,居移气,从小娇养大的孩子,哪怕生得平常一些,看起来也是不一样的。因此,不知道多少人家遭了殃,丢了孩子。 只是将人救出来之后,就遇上了麻烦,男孩子也就罢了,就算是当做戏子娈童一般培养过,但是一般情况下,家中还是愿意认回来的,但是被拐卖过的女孩子就不一样了,哪怕年纪还小,在一些人眼里,也算是失了节,带回去就有辱门楣了,因此,除了少部分才丢了孩子没多久的人家,那些被救出来的女孩子如今却是无处可去了。 消息传到圣上手中的时候,圣上先是沉默,继而愤怒起来。 朝廷每年都会表彰什么节妇,各地没事就选出个典型出来,请求朝廷下旨建立贞节牌坊,圣上对此一直腻味非常。他对什么寡妇守节这种事情一向不算赞同,若是这寡妇是真的愿意守节也就算了,这是人家的自由。 但是很多时候,这些寡妇无儿无女,甚至守得是所谓的望门寡,结果一辈子就被所谓的贞节给毁了。 这年头,开明的人家也不少,一些人家就算是家中的女子因为什么事情失节了,也会想办法遮掩过去,还有直接将私奔的男女找回来之后直接成亲的,总比将两个孩子一起毁掉来得好,当然成亲之后如何,就得见仁见智了。 但是,一些古板的人家,却是根本看不得这个,几乎不当自家女儿是人,就是个任人摆布的物件,整天强调什么三从四德,若是有半点差池,就喊打喊杀,比对仇人更甚。 之前有个官员,为官清廉,女儿因为太饿,家中一个男仆瞧着不忍,给了她一块饼,结果这个官员直接将女儿的手砍掉了,还有人为此叫好,上书请求圣上表彰这个官员的气节。 圣上一看就是大发雷霆,要不是这个官员官声很好,圣上都要下旨叱骂一番了,什么玩意! 作为一个帝王,不光是男子,女子也是他的子民,尤其,民间如今的情况就是,富户人家三妻四妾,虽说朝廷律例,只有官员或者是预备官员才有资格纳妾,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人家不叫妾,叫通房,叫姨娘,还有直接收做养女的,总之,富裕人家占据了更多的女性资源。而贫苦人家连媳妇都娶不到,一是没钱,二来也是没有合适的对象。而那些人强逼着寡妇守节,还有被拐卖的女子不得归家,甚至有人直言要她们去死的,她们未来最好的出路,大概也就是出家为尼了。 圣上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就算是皇帝,也是不能随意挑战礼教的,回头就有一帮自个藏污纳垢,但是说起别人来,一个个都把自己当做圣人的人跳出来鼓噪。 圣上对此很是头疼,这些女子年纪大小不一,小的才五六岁,大的已经十五六岁,要不是这些拐子被揪出来了,都是已经要被卖掉的那种,哪里才能接受这些女子呢?难不成叫她们进宫做宫女,这也太不像话了些! 圣上想得脑仁疼,吃饭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差点没将一块冬瓜送到自个鼻孔里头,谢皇后赶紧拿了帕子,给圣上擦脸,然后问道:“圣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若是可以,不如说给臣妾听听,臣妾看看是否能帮圣人分忧?” 圣上叹了口气,将事情说了:“这些女子加起来足有数百个,年纪大的都能嫁人了,只是她们学的那些都不是正经女孩子家应该学的,就算是将她们配了人,对方难免以为她们出身不正,回头酿出什么事故来!年纪小的说小也懂事了,没人乐意收养,说大其实也还都是孩子呢!” 谢皇后听了,也是生出了怜悯之意来,谢皇后在京城长大,也曾经去过江南,见识过族中的姐妹,族中的一些姐妹在家中就被约束得很紧,这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江南一些人家,女儿出生之后不久,就搬到绣楼二楼居住,从小开始裹脚,连楼都下不得,一应供给都是丫鬟婆子帮忙,一直到出嫁才能被背下绣楼,何其可悲! 谢皇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犹豫了一下,又说道:“臣妾听说,北疆那边多有军士娶不到媳妇,不如问一问,这些女子愿不愿意嫁给军户?” 圣上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一帮弱女子,从江南送到北疆,花销也就算了,圣上如今有钱,就当做好事了,可是难免各种不便。何况,那些军汉会不会乐意娶这些娇滴滴的如同大家小姐一般,偏偏又曾经差点沦落风尘的女子呢? 司徒瑾过了几天回宫了,听谢皇后说起这事,随口就说道:“这事有什么为难的,简单得很!” 谢皇后微微皱了皱眉:“小七你哪里知道,这世间言语如刀,这些女子但凡脸皮薄一些,吃不住那些闲言碎语,说不得就要寻死了!你能有什么办法?” 司徒瑾却是说道:“为什么一定要叫这些女子依靠男人或者是家人呢?她们难道不能依靠自己吗?” 谢皇后瞪大了眼睛,犹豫道:“可是她们怎么依靠自己?她们所学的那些,除非”谢皇后毕竟是大家子出身,又想着司徒瑾至今还不解风情呢,一时间竟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司徒瑾直接说道:“儿子所说的事情,就算是女子要做也简单得很!” 见谢皇后还有些不解,司徒瑾解释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之前儿子不是搞出了一些纺织机吗?江南那边虽说水源丰富,不过却也不适合用水力,毕竟水势平缓,要是自己堆积大坝,只怕各个村子之间为了水源的事情都能打起来,因此,还是靠人力比较方便一些!儿子想着,直接将那些纺织机制作成可以一人操作的机器,叫那些女子去做女工,制作棉布丝绸什么的,年纪大的稍微一学就能上手,年纪小的,也能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粗活,别的不行,分拣蚕茧,棉花总是可以的吧!这不就安置下来了?” 谢皇后顿时有些犹豫:“这是不是成本高了点?” 司徒瑾笑了起来:“纺织机做起来也不算贵,大不了直接跟那些女子先签了契约,跟她们说,一开始的时候,她们只能拿到一半的工钱,用于偿还朝廷的支出,等到还完了,她们就可以拿到全部的工钱了,甚至,她们还可以问朝廷借贷,将纺织机买回家自个织布,同样就是前几年扣工钱,等到扣完了,也就能把纺织机带回去了!到时候,这些熟练的女工挣的钱比寻常男人都多,自个就能顶立门户,无论是她们想要自梳,还是招赘,都有底气,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谢皇后听得有些发呆起来,她本来就是聪明人,算是明白司徒瑾的意思了,只要这些女子有一技之长,自个能立起来,那么,就不需要靠着男人过日子,甚至男人还得瞧她的脸色,听起来,这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却是切实可行的,谢皇后甚至自个都有些向往了。 这年头,女子之所以难以安身立命,便是因为自个难以谋生,像平民百姓人家,女子地位反而比较高,因为这些女子也要如家里的男人一样,下地干活,家里还得养鸡养猪什么的,顶一个壮劳力。而有的女子,还会一点女红,这些都是挣钱的手艺,是家中主要的经济来源之一,哪怕是为了家庭的经济情况,这样的女子都不会遭遇婆家的轻视。但是相应的,为了保住这样的经济来源,一旦丈夫去世,婆家会用各种理由阻止媳妇改嫁离开。当然,如果女子自身或是娘家足够强硬,也能够摆脱这样的局面。 而富贵人家,女子从小到大虽说是娇生惯养,恨不得吃金咽玉,但是,她们一草一纸,都由家中供养,根本没有自食其力的能力。就算是出嫁之后,嫁妆也是娘家出的,因此,哪怕出嫁了,还得依靠娘家。至于出嫁的对象,也得看娘家的利益。因此,很多时候反而不得自由。 谢皇后想着司徒瑾说的那些话,不由有些痴了,她真想看到女子有自食其力的本事,可以不再讲究什么三从四德,自个就可以挺直了腰板,活得坦坦荡荡,这样想着,谢皇后说道:“小七,你说的是,等你父皇过来,我们这就跟他这么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7.第 47 章 谢皇后将此事与圣上说起的时候, 圣上当即敏锐地听出了谢皇后的言外之意,圣上对此倒是没什么想法,若是女子也能挣钱,能自食其力, 对于朝廷来说, 也不是什么坏事,起码交税的人多了, 这对朝廷的财政也是好事啊! 司徒瑾在一边补充道:“还有,如果那些地主们发现, 种地的收益还不如一个织布的女工,他们也就不会只想着将钱拿来买地了, 估计会投放到工坊之类上头, 这样也能减缓土地兼并。另外, 那些没了土地的农民也会想要进入工坊做事” 圣上听得眼睛一亮, 是啊,这么一来, 百姓对于土地的依赖就减少了很多,尤其,如今各种粮食产量很大,也不怕因为没人种地导致饿死人, 或许, 可以摆脱历朝历代覆灭的宿命!当然了, 在这个时候, 圣上还没有那个远见, 想到工业时代到来之后,生产过剩带来的麻烦,其实算不得什么麻烦,国内卖不出去,还不能卖给国外吗? 圣上看着司徒瑾,简直就像是看到了绝世珍宝,他拍了拍司徒瑾的肩膀,笑道:“小七,你真是上天赐给司徒家最好的宝物!” 当下,圣上也不休息了,直接心急火燎地就回了大明宫,去给皇城司下命令了。圣上压根不打算通过内阁,这种事情,要是通过内阁,保准又是一番争论,等回头一帮朝臣吵出个结果出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圣上如今有的是钱,因此,做事也就随心所欲了很多,而且,内务府这边做事效率更高更干脆。要是朝中官员又什么异议,圣上也有话说,这事是圣上内库出的钱,就是圣上自个为了保护子民弄出了个产业而已,就像是叫皇庄接受失去了土地的佃户一个性质,又不是从国库拿钱,那些官员要是还叽叽歪歪,干脆叫他们想办法安置去,他们要是敢说,被拐卖的女子都该去死,能被唾沫星子淹死! 总之,圣上一封旨意直接通过皇城司的渠道传了出去,至于皇城司那边按照圣上的吩咐解决之后江南那边物议如何,谁愿意理会呢? 尤其,圣上如今的思路也开阔了,对于国家来说,还有很大一批人群是不在户籍上头的,民间许多人家生了女儿,压根不上户籍,而且,为了避税之类的缘故,许多女子即便嫁妆中有什么田产房产,也都是白契,这就给了不少人谋夺女子财产的机会,毕竟,白契这玩意就是民间自个搞的契约,不在官府登记的,直接霸占了也能用,回头再花点钱在官府打点一下,就能名正言顺地将妻子、儿媳、族中寡妇的嫁妆占为己有。 而如果朝廷鼓励,哪怕不是明文鼓励,而是暗中引导女子走出家门做工,那么,这些女子哪怕是为了自个的财产安全,也会愿意给自个立户,将自己的财产登记起来,这就是一个稳定的税务来源。当然了,这针对的自然是愿意自个出来挣钱的女性,其他那些心甘情愿被娘家,被夫家束缚的女性,朝廷也管不了这许多。 当然,这种事情,暂时还不能明文倡导,应该让民间自发,免得又要听一帮朝臣唧唧歪歪说什么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话!一个个言必谈三代,三代那时候又什么好怀念的,别的不说,三代的时候,大家吃的是豆麦饭,穿的是兽皮粗麻,现在让那些人再去试试看? 司徒瑾可不知道,自个的建议让圣上已经想到要解放妇女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圣上的脑洞就变得大了起来,他现在算是诠释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有钱任性!当然,最重要的是,某种意义上,因为司徒瑾这个强力的外挂,圣上几乎已经达到了作为皇帝的巅峰,光是在满足百姓肚皮的问题上,堪称是千古一帝了,既然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功业,那么,圣上放飞一下自我,不用再为了死后的谥号庙号什么的克制自己也是正常的事情。 跟愈发放飞脑洞的圣上相比,作为太子的司徒毓显然很苦逼。 原本,作为太子就已经是一件苦逼的事情了,二把手很多时候,总是会面临很多状况,太子这个位置是真的不好做,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个爱你在心口难开的老父! 圣上总觉得,太子如今年纪不小了,许多事情没必要自个说开了去办,但是,同时又有一种矛盾的想法,那就是太子还是年轻人,有的事情自个去做就可以了,没必要将担子压在太子身上。 这样自相矛盾的想法与做法难免叫司徒毓无所适从。作为皇帝,总有刁民想要害朕的想法那是时刻存在的,因此,当圣上的脑洞已经开到神仙也想害朕的时候,可怜的司徒毓还在调查之前的事情,越是找不到线索,他心中越是不安,甚至开始疑神疑鬼起来,看到谁都觉得在跟自己过不去,嗯,在这一点上,太子其实比圣上心理压力更大一些。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司徒瑾居然变成了圣上与太子之间的缓冲带,或者说是心灵垃圾桶。 因此,这日,司徒瑾难得准备去一下乾安宫,就接到了太子的帖子,司徒毓表示,自个这边有人送了几盆海棠过来,开出来的花很是可人,请司徒瑾前去品鉴一番。 司徒瑾一看就知道,太子这是找他有事要说,真要论起什么奇花异草,司徒瑾当年搞出来的菊花和梅花,至今还被人津津乐道呢,哪怕是后来没有再出手,京中的人依旧坚信,在神农庄中一定有个花园,里头全是外头看不见的名贵花草。 跟太子走得近这种事情,本就是圣上乐见其成的,虽说司徒瑾对此一直表现得非常冷淡,不过,既然太子都找上门来了,司徒瑾也不能就这么拒绝了,因此答应了下来,然后又去谢皇后那里说了一声。 谢皇后心中有些不满,不过还是答应了下来,等到司徒瑾出了门,谢皇后才蹙眉说道:“东宫到底是什么意思?小七难得回宫一趟,还不叫他松快一些?” 谢皇后的乳母赵嬷嬷壮着胆子说道:“这也是殿下出息,便是太子殿下也得拉拢他呢!”谢皇后这边,也只有赵嬷嬷这样的身份,才有这个胆子说这些话了。 谢皇后轻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愁意来:“我倒是希望太子不拉拢他呢!”谢皇后一直是个明白人,司徒瑾如今这个情况,论起威望,除了圣上,也没人比得过他了,硬是他没有那份心,要不然,大家还是乐意多个神农一样的圣皇的。 而太子呢,司徒毓一直以来就是一副不功不过的形象,若是放在其他时候,这样子自然是最好的,做太子的,不能太出挑,也不能太平庸,保持一个度,才是最好的自保之道。可是如今的情况是,现在知道司徒瑾的人可比知道太子的人多多了,谁知道司徒毓心里头是个什么想法呢? 当然,问题的关键还在于,谁知道圣上的心意又会不会变化呢? 就像是宫里那些有儿子的嫔妃,好几个都觉得太子行,那自个儿子也行一样,谢皇后也是经历过先帝那会儿的人的,她那时候哪怕年纪还小,但是还记得当时家中紧张的气氛。先帝难道没有太子吗?为何最后继位的是当今圣上呢?可见太子这个称号听起来尊贵,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也是一文不值,甚至还不如一个寻常的宗室。 如今圣上认准了司徒毓这个太子,万一以后他心意动摇了,那该怎么办?尤其,谢皇后有一阵子简直是有些恐惧地发现,圣上的身体状况简直与年轻时候一般。当然,谢皇后自己也不差! 谢皇后后来是想明白了,甭管圣上活多久,反正只要司徒瑾这边不出岔子,那么跟自个没多大关系,甚至,作为皇后,其实要比做太后舒服,毕竟她没有自个的亲生儿子,做了太后,也就是被架空的命,宫务什么的,自然有下一任的皇后管着,而如今呢,凤印跟中宫笺表都在自己手里,将宫务分出去,也没人敢在她面前耍什么滑头。 因此,对于圣上老而弥坚到近乎有返老还童的趋势,谢皇后保持了比较淡定的态度。而相应的,做皇帝的寿命长,对于下一任皇帝可不是什么好事。 别的不说,做个二三十年的太子也就算了,做个四五十年,那再淡定的人也要崩溃了吧,万一回头都活不过自家老爹,那真是要完蛋了,回头哪怕没出任何岔子,也只能将太子的位置让给别的兄弟了,毕竟,一般情况下,下一任继承人都是皇子,而不会是皇孙啊! 因此,谢皇后怎么着都对司徒毓的未来不抱什么期望,因此,瞧着司徒毓找上了司徒瑾,谢皇后就有些焦躁起来。万一司徒毓日后被废,或者是抢在圣上之前死了,下一任皇帝另有他人,若是觉得司徒瑾之前是太子一党,那司徒瑾回头又该如何自处呢?圣上能够容忍司徒瑾,毕竟司徒瑾做出来的成绩,其实就是他做出来的成绩,而下一任皇帝呢?他们能够容忍司徒瑾这样一个威望比自个还高,说话比自个还好使,还疑似是前任太子心腹的兄弟吗? 这么一想,谢皇后就很不乐意司徒瑾与司徒毓相交了,只是,她也想不到什么阻止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 谢皇后的担忧在司徒瑾看来,完全是杞人忧天,下一任皇帝的观感对他来说,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好不好,他再如何,也只能将自己排除到权力圈之外,问题是,自个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啊!以司徒瑾如今的功绩,就算是他真的谋反,也没人真的敢如何处置他的,要激起民愤啊,因此,司徒瑾觉得自个很安全。 东宫,司徒毓亲自在门口迎接司徒瑾,然后引着他往东宫的花园而去。 东宫真要说起来,地方其实是有点逼仄的,毕竟,东宫只不过是皇宫中的一座宫殿,却承担了不少的功能。前头是东宫的属官办公的地方,后头才是居住的地方。太子如今有了太子妃,良娣,良媛,还有一些地位比较低的奉仪昭训什么的,再加上东宫这些年出生的孩子,还有伺候他们的宫人,再大的地方,也显得拥挤了。 因此,东宫的花园也不大,好在用的是江南园林的手法,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平常的时候,东宫的一干女眷也会在花园中闲逛偶遇什么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说太子妃还能借着前往长宁宫请安的机会在御花园走走的话,其他的女人连离开东宫的机会都没有,想要松快松快,也只能在花园里头转转了,说不定还能跟太子来个偶遇什么的。 既然司徒毓要宴请司徒瑾,自然花园里也被清了场,入口都有太监把守,谁要是企图这个时候进来,迎来的很有可能就是几个太监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将人婉转地劝回去。 因为要赏花的缘故,宴请的地点设在了花园中的一个凉亭中,凉亭周围比较开阔,没什么假山花树之类的遮掩视线,这也是防止有人偷听。 几盆海棠花就摆放在凉亭外面,的确都算得上是名品,只是,一来司徒瑾对于这等花草其实没什么想法,只要他乐意,随手就能搞出更好的,二来,司徒毓本身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此,两人坐在凉亭里头,说了几句海棠,然后话题就转到了其他地方。 司徒毓如今非常没有安全感,他看着一脸云淡风轻,气质更加超然世外的司徒瑾,颇有些羡慕,因此不由说道:“七弟,如今兄弟几个中,你这神仙日子过得最舒服了!” 司徒瑾笑道:“整日里跟泥土打交道,也叫什么神仙日子?” 司徒毓叹道:“在我看来,就是神仙日子了,要是可以,我也跟着七弟你去种地了!” 司徒瑾赶紧摆了摆手:“得,得,得!这要是叫父皇知道了,小弟可就没好日子过了!太子二哥你是做大事的人,小弟我也就只能在土地上头做点文章了!” 两人商业互吹了一番之后,这才慢慢进入了正题。 司徒毓这些日子以来,差点没草木皆兵,司徒瑾是唯一一个他相信对自个无害的,毕竟,司徒瑾要真是有这个想法,他这个位置也坐不稳了。因此,他这会儿直接就倒起了苦水:“七弟,你是不知道,二哥如今真是难啊!” 司徒瑾说道:“弟弟听说过一句话,从西洋那边传来的,所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二哥既然是太子,那么,这些事情也是必然的,这天底下何曾有过不需要努力,就能得来的权位?真要是有,那也就是个空架子而已,半点不得自主的!” 司徒瑾这话可以说是一针见血了,司徒毓听得不由有些怔忪起来,他以前还真没有这么想过,毕竟元后嫡子的身份,让他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是一直以来,觉得自个被册封为太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都是礼法的缘故,却没有想到,册封太子,作为储君,本身就是一重责任,在这个位置上,本来就应该承担压力。 司徒瑾见司徒毓这般,说道:“二哥觉得我过的日子是神仙日子,不过是因为我有父皇母后庇护,又不想承担什么责任,哪怕一辈子做个富贵闲人都可以,可是二哥难道甘心这样吗?” 司徒毓神情坚定了起来,他抬眼看着司徒毓,沉声说道:“七弟,二哥说句老实话,二哥早就无路可退了!” 司徒瑾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二哥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司徒毓不由苦笑了起来,是啊,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自个从小就封了太子,论起资源还有正统,其他兄弟哪里比得上自己,自己尚且战战兢兢,如果是自个的先祖,当年筚路蓝缕打下这番基业的时候,又遭遇了多少危险与阴谋诡计呢? 这么一想,自个的那些抱怨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的把戏一般了,不过,想到之前的熏香,司徒毓还是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怕跟人明刀明枪的争执,主要还是暗中的阴谋太让人疲惫,七弟你却是不知道,当初那件事,至今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做的,父皇那边也不知道有没有查出什么线索,我如今真是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了?” 司徒瑾端起杯子,抿了一点酒,虽说因为粮食产量如今几乎有了过剩的架势,但是,宫中其实很少饮用高度酒,毕竟都怕醉酒失态,而且,相比较于口味比较浓郁的烈酒来说,淡酒更不容易做手脚,何况,司徒瑾年纪也不大,司徒毓也担心他酒量不行,因此,司徒毓拿出来的就是最低度的米酒,喝起来甚至还有点甜味。 作为任何事物到了嘴里,就会被迅速分解消化的人,司徒瑾酒量其实不错,但是没人知道,因为哪怕到了这个年纪,在宫中的宴会上,司徒瑾也是很少沾酒的,一般也就是喝一点应应景,喝的不是米酒就是果酒,因此,谁也不知道司徒瑾可以说是千杯不醉。 司徒瑾一边喝酒,脑子一边转得飞快,他真是没关注过后续的事情,因此,对于司徒毓的困惑,他也是无能为力,不过,他也不在这上头纠结,直接放下酒杯,说道:“二哥如今是不是舍本逐末了,虽说追查凶手很重要,但是对于二哥来说,太子应尽的职责不是更加重要吗?至于幕后凶手的问题,只怕父皇比二哥更着急,而且,以父皇手中掌握的资源,也能更快找出凶手,二哥为何不直接跟父皇询问呢?” 司徒毓顿时哑然,他早就过了什么事都询问父亲的时候了,他不比司徒瑾,一来年纪小,二来没有什么利益上头的冲突,哪怕十多岁的人了,也能毫无负担地跟圣上撒撒娇什么的,他很多时候,早就习惯了自主做事,甚至有的时候,对圣上的一些作为还有些怀疑。尤其在这件事上头,司徒毓一直疑心这里头有司徒歆和司徒晞的手笔,他很怀疑是圣上那边将事情遮掩了,这叫司徒毓难免有些不忿,那两个是儿子,自个难道不是吗,自个还是受害者呢,要是圣上借着别的什么由头处罚了这两人也就算了,偏偏没有。尤其,最近这段时间,这两位的动作愈发大了起来。 会试前后的时候,司徒歆和司徒晞两人就已经很活跃了,不管是文举,还是武举,都是为国选材,这些举人能够到京城参加会试,可见起码也是一省之才,因此,他们那时候就开始广撒网,对自个看中的人提前投资,等到会试殿试结束之后,叫他们很是拉拢了不少人。 这两人可以明目张胆地在外头网罗党羽,司徒毓却是出不了宫,尤其之前的时候,东宫清洗贬谪了一批人,这叫司徒毓手上可用的人手愈发捉襟见肘。叫司徒毓比较敏感的是,东宫的太傅、左右庶子等人虽说无论是学问还是资历都足够,但是,这么多年来,他们却都没有能够得到作为主考的机会,这难免会让司徒毓想到那些不愿意想的地方去,那就是,圣上一直在有意无意地阻拦司徒毓招揽人才的道路。 想得多了,司徒毓就愈发憋屈起来,这会儿对着司徒瑾,居然不知不觉说了出来,话一说出口,他就有些后悔,生怕司徒瑾回头告到圣上那里去。 司徒瑾显然不是多事的人,他见司徒毓这般,愈发坚定了决心,不管自个将来如何,绝对不要掺和这等权谋之事,想少了要被人坑,想多了,又是折磨自个,与其这般折腾,还不如提升自个的道行呢,等自己道行高到一念之间,就知道各种前因后果,随随便便就能够看到无数时间线上未来的时候,这些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当然,这等目标实际上是太远了,司徒瑾也就是想想而已,他想了想,干脆说道:“二哥怎么会这么想?詹事府的诸多属官,哪个不是朝中的能臣干臣!他们也不是毫无来历的人,有亲朋,有长辈,有同年,二哥如果真的能够在他们身上下功夫,还要拉拢什么新科进士,等那些进士出头,要等多少年呢?还不如直接挑选现成的呢!” 司徒毓哑然,司徒瑾说的很有道理,他也不好说司徒瑾就是想当然,毕竟,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但是却没那么高的可操作性,真的想要叫这些属官完全归心,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说不定里头还有一些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呢,谁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别自己在这里推心置腹,那边他直接把人卖了。 对于司徒毓的保留与疑心,司徒瑾不置可否,说白了,作为一个帝王,疑心病是难免的,不过,疑心归疑心,为此就踌躇不前,这就有点毛病了,不过,司徒毓也不过就是暂时的而已,毕竟,他是被坑得不轻,一时间拐不过弯来,不过,这话司徒瑾也不好提醒,万一到时候,真的里头又冒出几个脑生反骨的人来,又该怎么说呢! 司徒毓也觉得自个说得太多了,干脆换了个安全一些的话题,他随口就打听起了之前林家的事情,毕竟,林如海去了一趟司徒毓那里,没两天就心急火燎地回了姑苏,甚至推掉了几次同科进士的聚会,当然明面上的理由是,家人传信,自家母亲病了。这种尽孝的事情,自然是不容置喙的,相反,这是一个美德,同年之间日后还有的是机会相聚,日后说不得就是同僚了,可是自家老母,要是不及时赶回去,说不定就是永别了。 这个理由一开始其实是贾家放出去的,后来吴氏病了,直接将这事变瓷实了,只不过颠倒了一下时间和因果而已,反正大家也不会详细追究。 不过,对于司徒毓来说,其中的内情还是知道一些的,毕竟,龙虎山的好几个辈分较高的道士亲自出山,去了一趟姑苏也不是假的,外人只当是林海知道母亲重病,专门请了那几个道长给自家母亲祈福,但是,知情人却知道,林家风水出了问题,那几个道长是专门过去解决这个问题的。 毕竟,林家前面几十年,其实请过不少佛道之人,但是这些人要么是本事低微,没发现问题,要么就是发现了问题,却干脆同流合污了,总之,林家那边压根不知道怎么回事,而这一次,事情显然是解决了。司徒毓只知道只鳞片爪的消息,前因后果是搞不明白的,这会儿难免要问一问司徒瑾。 司徒瑾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将自个知道的一点事情跟司徒毓说了,司徒毓瞪大了眼睛,更是有了急迫感,不会有人也对他下手吧! 就在司徒毓差点没患上被迫害妄想症的时候,圣上那边,进一步的情报送过来了。 主要是针对那个人贩子团伙的,因为道录司的加入,皇城司那边效率很高,甚至牵扯出了更多的事情,根据那些人贩子的交代,他们还曾经装扮成和尚道士,借着化缘之类的机会,拐走人家的孩子,另外,那些孩子的下落也有一些问题,尤其是那些被培养成了瘦马还有戏子的,他们居然一直跟那些人有着联系,也就是说,他们这伙人不光拐卖人口,还兼职做情报工作,叫那些被培养好的瘦马戏子,混入大户人家乃至官宦人家,有的就是打听一些情报,而有的,平常的时候,就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得了命令之后,他们就会根据上线的吩咐,做出一些令人触目惊心的事来。 比如说,之前送来那个博山炉的小官家,他府上就有一个被商人送来的瘦马,而出事的那一天,那个瘦马直接放了一把迷香,又将酒瓶打翻,烟锅子点燃,伪装出了一场火灾,当然,她自个也没能活下来。 这简直如同豢养死士细作一般的手段,叫圣上也觉得心里发凉。死士这种存在,可以说是比较灭绝人性了,皇家自然也有这样的存在,他们隐藏在皇城司之类的地方,随时可能为皇家,为朝廷献出自个的性命。而相应的,培养出一个死士,成本也很高,毕竟,人性就是贪生怕死的,想要强行扭转这样的人性,自然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而这些人贩子,到底哪来的培养死士细作的手段,尤其他们到底是在为什么人效力,毕竟,这些人贩子做事无非就是为了求财,他们这般做,花费的钱财心力不知道多少,何必多此一举呢!因此,他们背后肯定还有人。 皇城司查出了这些之后,都不敢将人移交给官府了,生怕到了官府手里,这些明显有些不对的人贩子就“畏罪自尽”了,因此只能飞鸽传书,请求圣上的指示。 圣上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有两个字:严查!圣上可是从来都不知道,在江南,居然有这样的事情,尤其,这些人已经渗透到了朝野上下的许多角落,已经暴露出来的事情已经算得上是触目惊心了,加上那些没有暴露出来的,到底有多少人被幕后黑手明里暗里掌握住了,想到这里,圣上都有些不寒而栗起来。究竟是什么人,花费了这么长的事情,这么多的心力,网罗出了这么一张大网呢? 圣上大概跟司徒毓这个儿子真有些心有灵犀,都有点被迫害妄想症,这会儿更是脑洞大开,差点没想到前朝余孽上头去。想到戏子还有什么瘦马,圣上就是咬牙切齿,谁知道这些人居然能造成那么大的破坏呢! 不过,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也不简单,有真凭实据的,自然可以抓人,但是如果仅仅是凭借猜测,就要抓捕驱逐这些人,哪怕都是贱籍,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圣上为了这事想得脑仁疼,干脆准备出去转悠一圈,不自觉就问道:“何善,小七人在哪儿?” 何善低眉顺眼地说道:“太子殿下那里几盆海棠花开了,就下了帖子,请七殿下去东宫赏花!” 圣上一听就知道这是个借口,他摇了摇头,想着司徒毓这些日子以来,也承受了不少压力,不由心中叹了口气,司徒毓还是太年轻了,很多时候显得有些沉不住气,看样子,还需要多历练一番才行。 圣上想了想,说道:“等七殿下出来,就跟他说,还回长宁宫用膳!” 何善直接答应了下来,作为圣上身边的主管太监,他一直屹立不倒的缘故就是他从不站队,或者说,一直坚定地站在圣上这边,即便是圣上看重的儿子,何善也不会因此表达多少亲近之意。 倒是对司徒瑾,何善还是相对亲近一些的,之前何善琢磨着,自个也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就算是将来要给圣上守陵,也得有人照应着才好,那些因为犯了错,被赶到皇陵守陵的太监们,一个个结果可都不怎么好。 不过,如今,何善算是不担心了,他比谢皇后更知道圣上的情况,想来,他大概要抢在圣上之前死了,估摸着再过个十几二十年,甚至都不用这么长时间,他就得告老了,因此,何善如今已经开始寻摸能接替自己的人,当然,也仅仅如此而已,寻找接班者,不代表立马就要将位置让出去。太监们的世界可比官场是更残酷,失势之后,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那些之前奉承你,恨不得叫你爹,叫你爷爷的,回头踩起你来,比谁都要狠! 虽然已经有了打算,但是,跟司徒瑾这样的皇子稍微亲近一点并不会有任何坏处,最重要的是,司徒瑾是真的将他们这些太监当人看的,而不是纯粹当做奴婢,这一点对于何善这样几乎在太监这个职位上已经走到了最高点的人来说非常重要。 何善同样对太子的将来并不看好,因此,司徒瑾去了东宫,他心中居然也有了一点担心,觉得司徒瑾大概是年龄小,不谙世事,结果叫司徒毓的太子身份给迷惑了,这会儿既然圣上说了叫司徒瑾回长宁宫用晚膳,何善就琢磨着传话的时候,需不需要暗中提示一番。 事实上,司徒瑾在东宫的那个小宴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不是因为别的,还是因为没有共同语言,司徒瑾在心灵鸡汤这种事情上头真的不擅长,他也不觉得司徒毓真的需要多少安慰,司徒毓一方面是想要从司徒瑾那里打探点消息,另一个方面,大概也就是想要通过司徒瑾向圣上示弱。 司徒瑾对于这种人际往来并不热衷,有这许多时间,就算是睡一觉也更有意义一些,起码在睡觉的时候,他还可以稍微修炼一会儿,而在这里跟司徒毓你来我往地试探什么的,却叫司徒瑾身心俱疲。 而司徒毓也觉得司徒瑾滑不留手,有用的东西半点也没说,说出来的东西大多数都是自己知道的。司徒毓的确精神压力很大,但是,他等闲也不会将这个弱点展示给别人,要不是确定司徒瑾不会多事,又想要通过司徒瑾对圣上表达一下自个如今的困境,他也不会那般用力表演,不过现在看来,有点用力过猛了些,叫司徒瑾都有些尴尬起来。 一顿饭吃完,两人暗中都是松了一口气,等到司徒毓听说司徒瑾才出了东宫,就被大明宫何善的一个徒弟何荣带走了的消息,他不由叹了口气,眼中这回流露出来的神情是真的有些羡慕了。 不是因为别的,主要还是因为他的身份,圣上很多年没有真心实意地跟司徒毓这般亲近了,很多时候,司徒毓总是会想,自个的父皇表现出来的那些慈爱,几分是真的,又有几分在演戏,而他自己,对自个是不是在演戏,也是心知肚明的。 说白了,虽说是父子,但是一旦牵扯到了权位,就成了某种意义上的竞争对手,哪怕圣上是无意的,但是,依旧将太子当做了一个竞争者,因此很多时候,圣上的打压都是自然而然到近乎下意识的,当想到了这一点之后,司徒毓也只能叹息了。或许,圣上不是不疼爱自己,只是相比较于那张椅子,那点疼爱也就要打上不少折扣了。 司徒瑾也有些奇怪,不过他还是很快回了长宁宫,这会儿圣上已经在了。 圣上穿着一身轻薄的家常衣服,躺在软塌上,享受着几个宫女的按摩,谢皇后也穿得比较随意,就是一身简单的对襟褙子,头发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了几根簪子固定,耳朵上也就是简单地带着一对珍珠耳珰,斜倚在引枕上,同样有几个宫女在帮她捶腿捏背。 谢皇后见司徒瑾进来,脸上顿时笑了起来,招手说道:“小七快过来,我宫里的宫女跟太医院那边新学会的手法,你也试试看!” 司徒瑾行过礼,走进前来,正要说话,圣上就说道:“之前喝了不少酒吧,身上都有酒气了,你母后给你准备了解酒茶,再换身衣服再过来!” 实际上,司徒瑾出来之前,已经喝过一杯八宝解酒茶了,身上也没所谓的酒气,不过既然圣上这般说了,司徒瑾便从善如流,笑嘻嘻地道了声歉,到偏殿更衣去了。 谢皇后在一边说道:“陛下却是好本事,臣妾却是没闻到什么酒气!” 圣上笑道:“梓童话里有话啊,朕就是赶他去更衣呢,虽然没闻到酒气,不过看他样子,就知道喝了酒,估计还喝了不少,他年纪还小呢,酒却是不能多碰的,所以啊,叫他长点记性!回头,朕也要跟太子说一说,小七才多大年纪,可不能随便碰酒!” 谢皇后嫣然一笑:“却是臣妾短见了,还是圣人想得周全!唉,这时间过得真快,小七如今都这么大了!我还记得他小时候呢,就这么一点大,我都不敢抱他,生怕把他摔着了!” 圣上微笑道:“是啊,小七那时候也就是两尺的样子,软软的一团,当初谁能想到,小七如今已经有了这般成就呢?” 这边感慨间,司徒瑾已经换好了衣服,又喝了一碗解酒汤,好在跟东宫的配方不一样,酸酸甜甜的,味道还挺不错。司徒瑾又跑过去道了个歉,然后就听圣上说道:“你二哥那边的酒好喝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8.第 48 章 这话说得有些古怪,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当然好喝啦!甜滋滋的, 跟甜酒酿有点像!” 谢皇后听得哭笑不得, 她斜睨了圣上一眼:“圣人怎么就知道吓唬小孩子!” 圣上哈哈大笑了起来:“梓童这话说得偏颇,说他长大了的也是你, 说他还小的也是你!” 谢皇后心疼儿子, 叫司徒瑾也躺下让那些宫人松松筋骨,圣上笑道:“小七这个年纪,正是长筋骨的时候, 稍微按一按就是了!” 几个宫女答应了下来,围着司徒瑾开始各自动作起来,她们接受过专门的训练, 力度把握得恰到好处,不过, 对于司徒瑾来说, 却有些不顶用, 毕竟, 他如今看着身材修长,看着甚至还显得有些文弱,实际上,肌肉密度比那些武将还大, 要不是他刻意放松下来,这几个宫女压根就捏不动。 圣上正在考虑措辞呢, 那边司徒瑾就是笑道:“太子二哥这些日子大概是太累了, 居然说羡慕我的小日子了, 我那边有什么好羡慕的,也就是我体质特殊,其他人去了那边,哪个不是晒得灰头土脸的!沈安轩都到了要订亲的时候了,现在永福姑妈那边,专门派人跟在他身边,盯着他抹玉容粉呢!” 司徒瑾这话一说,圣上就知道,司徒毓大概就是想要借司徒瑾的口,表达自个最近压力比较大,比较彷徨了,他心中一叹,嘴上却是说道:“亏得小七你一直晒不黑,要不然的话,你母后可要天天在朕耳边念叨了!真要说起来,男子怕什么黑啊,男子汉大丈夫,看的是品行才干,这容貌上头,欠缺一些又何妨?” 谢皇后顿时不干了,直接说道:“圣上这话说得偏颇了,要是男子不看容貌,那干什么要选什么探花出来呢?”谢皇后没有说出口的是,在官场上,很显然长得好的人也比较吃香啊! 在谢皇后看来,古往今来,就没有比男人更好色的了,要不然,怎么会有女为悦己者容的说法!当然了,女人其实也一样,做女人的,就是不希望自个的丈夫是个美男子,但是起码也该看得过去吧,对于美男子,女人也是会去追求的,而且有的时候还会比较疯狂,要不然,那位被称作是玉人的卫玠是怎么死的?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人的天性啊! 谢皇后这么一说,圣上也有些哑然,没错,科举这种事情,也是看脸的,前朝就曾经有过某贡士因为长得丑,结果殿试被刷下去的事情,当然,这事引起了很大的争议。不过后来为了不叫皇帝背以貌取人这口锅,其实在秀才阶段,已经有了这种筛选了,长得丑怪的,你就算是有才,也别想中秀才! 当然,如果你真的才高八斗,也是可以争取一下的,只是古往今来,还真没几个这样的人。因此,如今科举这种事情,也算是有了一个默契,也就是容貌受损之后,许多人干脆就改行了,要真想通过科举出头,也只好考武举了,毕竟武将其实长得狰狞一点,更有威慑力。 长得好看的人,就是有特权,颜值就是正义,就算是圣上,其实也是颜控,瞧瞧他看重的臣子,甭管别的如何,长相绝对都在水平线以上。 圣上听得,不由干笑了一声,显得有些尴尬,很多事情,看破不说破是最好了!颜控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说出来,就有些没意思了不是。这么一想,再看看司徒瑾依旧是一副唇红齿白、肌肤如玉的模样,圣上不由又有些得意起来,还是自家儿子底子好,就不需要什么玉容粉! 圣上这边得意,谢皇后却很心疼,还要为司徒瑾抱不平:“唉,小七真是太辛苦了,而且,小七你这体质,一些人还要以为事情都是别人干的,小七你坐享其成呢,要不然,怎么别人都黑了,救你没变呢?真是岂有此理!”谢皇后脑洞大开,似乎真的看到别人这般诋毁司徒瑾一般,简直要怒火中烧了。 圣上顿时有点发懵,怎么话题一下子转移到这个问题上来了,不过,圣上转念一想,这种事情也有可能啊,会不会某些别有用心之人觉得,皇家暗中控制了某个人不慕名利之人帮着做事,最后叫自个的儿子冒功呢? 光是这么一想,圣上就觉得要皱眉,若是这些谣言再被有心人传播开去,那就破坏力更大了,只是,这种事情,是不能放在明面上说的,要不然还要被歪曲成做贼心虚,再想想之前自个考虑的事情,圣上就不由叹了口气。 司徒瑾见圣上这般,以为他也在担心会不会有人恶意造谣,便说道:“父皇不必担心,要真是有这样的谣言,早就传出来了,毕竟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圣上却是说道:“小七,你还年轻,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说到这里,圣上露出了愤慨的神色:“朕如今才知道,一直以来,竟有那么一批人,一直在暗中掠卖人口,不仅如此,还从中挑选资质出众者,命人培养成瘦马,娈童,戏子一流” 司徒瑾装出一副纯洁的模样,打断了圣上的话:“那个父皇,人怎么培养成瘦马?这完全是两个物种啊!” 圣上差点没岔了气,很是狼狈地说道:“那个,所谓瘦马,就是类似于娼妓,不过,比一般的娼妓更有才艺而已!”最让他感觉郁闷的还有谢皇后有些异样的目光,似乎谢皇后在说,好哇,你去了那么多次江南,难道就去看瘦马了? 天大的冤枉,圣上宫中的女子多半出身名门,环肥燕瘦,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温柔可人款的,大家闺秀款的,小家碧玉款的,虽说不至于才艺全通,但是,总有那么一两样擅长的,圣上要什么样的没有,干什么要沾染那些来历不明的女人。 不过,谢皇后又没有直说,圣上自然不可能多此一举地解释,因此,只是强行将话题转了过来:“不说别的地方,江南那边,狎玩戏子娈童,豢养瘦马之风一直风行,因此,那些人借了这样的空子,将培养出来的这些人送到官员权贵身边,做类似于细作死士的事情” 谢皇后听得动容,不由脱口而出:“竟有此事,实在是骇人听闻!” 圣上叹道:“朕刚刚知道的时候,也是做此想法,实在是不敢置信,可是,这的确是真的!” 司徒瑾垂下眼睛,问道:“这些人可能全部追查出来吗?” 圣上对此有些无奈,说道:“很难,那些拐子并不知道这些人被拐卖到了何处,这些人的下落,大概只有幕后黑手才知道!另外,朕也不能确定,那些还没来得及卖出去,被解救的男女中,有没有人还依旧受人控制,也不知道幕后黑手到底是如何控制他们的!”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随口说道:“会不会是类似于的东西?” 圣上一听,顿时有些恍然,没错,太医之前也说过,具备强烈的成瘾性,用这个控制人的话,都不需要亲自出面的,可比什么不靠谱的巫蛊之类的邪术成本低,动静小多了。回头应该问问,太医有没有检查出是否有人服用过的办法,如果有的话,应该就能顺利将人分辨出来了。 圣上心里微微一松,就听谢皇后说道:“圣人既然说还有幕后黑手,岂不是打掉了这一批拐子,他们还有其他拐子?是不是日后还有别人受害?” 圣上叹了口气,说道:“梓童说的是,如今的问题就是这个!人口掠卖之事,素来屡禁不绝,哪怕朝廷严峻刑法,也是不行!就算没了拐子,民间也有卖儿鬻女之事,朕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在大多数朝代,人口买卖其实都是废止的,毕竟,对于朝廷来说,人口是一个比较宝贵的资源,但是这种事情也不好多管,而且,朝廷也有官卖制度,比如说将犯罪的人变成官奴出卖。但是,官奴要在官方登记,虽然脱籍困难,但是局限也很大,官府对他们的生命安全是有一定保障的。而且许多官奴是犯官之后,他们的亲朋故旧将人买下来之后,自然不能真的当奴婢使唤。 因此,各个人家用的最多的还是私奴,比如说家生子,有的时候,也会从外面找人牙子购买奴仆。尤其是遇到天灾的时候,这时候买人特别便宜。 在之前粮食产量非常糟糕的时候,许多人家遇到困难的时候,如果不能卖房卖地,也只能卖儿卖女卖媳妇了!如今这样的事情,其实已经少了很多了,毕竟,随着高产粮种的普及,一般的人家,只要不遇上什么不可抗力,或者是家里出了什么赌棍,败家子什么的,总能够支持下去的,因此,那些人牙子已经很少能够接到生意了,如今许多人牙子已经不得不改行了! 但是,许多惯于买卖人口的人本来就不是走那等近似于合法路线的人,他们习惯于拐卖人口,如今却是愈发猖獗了起来,或者说是,原本有那种类似于灰色地带的勉强能算得上自愿的人口买卖挡在前头,如今这一层没有了,就让他们这些掠卖的事情变得明显了起来。 按照那些拐子的口供,他们的拐卖也有档次,普通人家的孩子,如果长得比较粗苯的,其实有的时候反而算是运气比较好的,他们往往会直接被卖到一些人家做丫头小厮,只要遇到的人家不算坏,除了不再是自由之身之外,总归还能安安稳稳过下去,如果被卖到了大户人家的话,说不定日子还更好过一些。不过也有一部分直接就被卖给类似于“丐帮”的地方,被强行打残,沦为乞儿。 而伶俐一些的,反而运气不会太好,多半变成了低等的娼妓龟奴,就算是被卖到大户人家做下人,也很有可能被控制。 而那等容貌在水平线以上的,他们就要面临严厉到残酷的培养,这中间被打死打残的都很常见,打死的直接被扔到乱葬岗,打残的同样弄去乞讨,也有一部分干脆投靠了这些拐子,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因为受过伤害,心理更加扭曲,害起别人来,更加不择手段。 饶是圣上见识过的事情很多了,瞧见这些口供,依旧觉得触目惊心,只觉得这些拐子简直是丧尽天良,若是真的叫那些人继续下去,还不知道要害了多少人,这么一想,就显得幕后黑手尤其可恨了! 而无论是谢皇后,还是司徒瑾,都听得动容,谢皇后只觉得心惊肉跳,她以前几乎没有听说过这些事情,毕竟,她从小娇养,一直生活在舒适区中,外面就算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也是很少能传到她耳中的,服侍她的下人也都是家生子,就算家中有从外面买进来的人,等闲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因此,她真的从未想过,这天底下,竟然有这等人伦惨事,这会儿娥眉倒竖,说道:“圣人,这些人就该千刀万剐,千万不能轻饶了他们!” 司徒瑾也是说道:“母后说得不错,这等事情,若是不能处以重刑,叫人引以为戒,日后自然还有许多人会为了利益铤而走险!至于幕后之人,他们也不可能永远躲在背后,肯定会有蛛丝马迹留下!” 圣上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他们是借着控制手下,哪怕,顺着这条线索,应该能揪出一批人出来!”说到这里,圣上不由有些无奈,之前太医说了的事情之后,圣上叫人一查,南边虽说有人吸食,但是绝大部分还是作为药用,并没几个人大量服用,因此并未真的完全放在心上,哪知道如今出了这事,圣上顿时知道,这事得下猛药,直接下旨禁绝了。 想到这里,圣上顿时又胸有成竹起来,断绝了市面上的,掐住的来源之后,那些有过成瘾症状的人自然会暴露出来,到时候就知道哪些人有问题了。这么想着,圣上顿时觉得,司徒瑾果然是个福星,要不然,怎么就听司徒瑾一提,他就想到了具体的解决之道呢? 圣上有了主意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不过,对于那些暗中搞事的人,却是杀意更盛,这等人,简直就是阴沟里的老鼠,躲在暗中做出来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恶心,而且比起老鼠来说,祸害更大,毕竟,老鼠也就是偷点粮食,这些人完全是丧心病狂,实在是可恨至极! 老实说,司徒瑾研究生物学这么多年,发现人类大概是最擅长自相参加的种族了,或者说,这是智慧生物的通病,当一个种族出现了智慧之后,就会产生各种不同的利益和立场,为了这些,做出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对于这些智慧生物来说,底线这玩意是什么,不存在的! 司徒瑾想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然后问道:“父皇觉得,这幕后黑手可能是什么人呢?” 圣上露出了一丝冷笑,轻蔑地说道:“无非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谢皇后在一边也是说道:“如今天下人人安居乐业,这些人却在背后捣鬼,实在是可恨至极!” 圣上神情更是阴沉起来:“就怕朝中还有人跟这些人勾结,要不然,这些人早该被发现端倪了!” 这种事情,谢皇后就不好随意插口了,免得落下后宫干政的嫌疑。 圣上却也不以为意,就像是之前东宫出事,与东宫有干系的人不少有意或者是无意间参与到了其中,朝堂上的大臣也是如此,有的是无意地成为了帮凶,大概他们也就是曾经捧过某个戏子花魁,有人曾经送过瘦马什么的。有的是已经牵扯比较深,不得不上了贼船,而有的,没准根本就是他们的人。 圣上知道了该从什么口子破局之后,便没有那么担心了,虽说那些不轨之徒已经藏在暗中,但是已经露出了不少马脚,那么,被揪出来也是迟早的事情,如今担心的无非就是会不会牵扯过甚,引起朝堂上的震动。 司徒瑾也没有再发表什么意见的意思,他对于这等权谋并无兴趣,或许,圣上觉得与人斗其乐无穷,而司徒瑾只会与天斗,与地斗,至于其他的,对他来说,其实是低端了一些。当天时地利在手,大势在我的时候,阴谋诡计就是无效的。 为何圣上只是愤怒,却不是惊怒呢,无非就是大势在手,人心在手,即便是出现什么天灾人祸,也不能动摇大晋的统治,因此,对于圣上来说,那些人就是疥癣之疾,太过重视反而是抬举了他们。 圣上很快离开了,谢皇后又挥退了这些帮着推拿的宫人,叫人给了赏赐,这才没好气地敲了敲司徒瑾的头,说道:“你啊,在你父皇那里,也别太老实了!” 司徒瑾顿时很想知道,自个在谢皇后心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难道就是个老实人,这不像啊! 不过,面对谢皇后的担忧,司徒瑾还是老老实实点了点头,然后解释道:“父皇也是不希望我跟他耍什么心机的,何况,以我如今的身份,也没必要耍心机,坦诚一些,反而更好!” 谢皇后露出了一点忧虑的神色,她叹道:“如今你父皇还是当年的你父皇,可是以后可就不一定了!” 抿了抿嘴唇,谢皇后压低了声音:“难道对于太子来说,当年的父皇就不是父皇了吗?为什么如今太子一直心中不安呢?” 这话可以说是诛心之言了,若非谢皇后真心疼爱司徒瑾,还真不会这么说出来。 司徒瑾握住了谢皇后的手,轻声说道:“母后,放心吧,儿子不会有事的!儿子还没实现自个的志向呢!” 谢皇后听得不由一笑:“还志向呢,你真想搞什么功德封神啊,那都得等你死了之后才可能了!” 司徒瑾只是莞尔,并没有再说什么,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以直接显露在外的神通,要不然,倒是可以悄悄给谢皇后展示一下,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在这皇宫大内,龙气最为浓郁的地方,想要施展什么对外的神通,那可真是嫌命长了!司徒瑾自身作为皇子,本身就有龙气加身,又有功德的作用,这才能够在皇宫之中修行,但是,如果想要搞出什么大动静来,龙气这种最为排外的力量肯定是不可能当做不知道的,立马就会反应过来。 圣上那边,直接传召内阁还有东宫,表示要传旨天下,禁绝,当然,想要改名也不行,反正只要是类似的东西,全部不许购买。如果实在是需要药用的话,那就必须有大夫明确的药方,还不能是那种土郎中的药方,在指点的药房购买,并且购买记录需要存档,每次也只能购买安全剂量。 内阁之中,也有阁臣出身江南,对于有些了解,在听圣上叫来的太医说了的成瘾性,还有成瘾之后的症状之后,也同意了禁绝,以免被人利用祸害百姓。横竖有补充条款,要是需要药用的话,也可以定时定期小剂量向药房购买嘛! 当然,为了防止民间私自种植罂粟,提炼,各地的衙门也多了一个职责,那就是定期巡视,若是发现有人私自种植,超过安全数量,立马重重惩处。 内阁这边附议了之后,圣上便直接下了明旨,下令将这条律法通传天下,当然,也明确在律法下头描述了的害处与成瘾的症状,免得下头人还以为朝廷是想与民争利呢! 内阁这边其实有点不理解,毕竟在他们看来,这其实是小事,压根算不得什么,毕竟,他们也没亲眼看到情况,也不知道这内里有什么内情,但是圣上这般大张旗鼓,他们也只得认了,反正无关大局。 虽说圣上还没确定那个暗地里的黑手是靠着控制手下,但是,哪怕只是个猜测,也足够他下令了,当然,他也得叫皇城司道录司那边查看一下,看看那些人是否有成瘾的症状,如果真的有,那这事就瓷实了。 等到内阁这边领旨退下了,圣上却将司徒毓留了下来。想到之前司徒瑾说的话,虽说觉得司徒毓还生嫩了些,圣上还是打算将事情跟司徒毓说一下。 “之前的事情,朕已经有了眉目,此事牵扯甚大,向东宫献上藏了秘药的博山炉之人,应该也是被那些人所害,朕虽说暂时还不清楚那些人的来历,却知道,他们乃是祸乱天下之人!”圣上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是一国储君,因此,这些事情也该心里有数!” 司徒毓听得心中一凛,他顿时知道,这事既然被圣上定了性,那他就不能再往其他方向去查了,这只会叫圣上觉得厌恶,不过,如果真的有圣上所说的这些人,那么,他们做出这等事情的可能性,也的确是最大的,司徒毓心中难免有些阴影,谁知道这等丧心病狂之人,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司徒毓满腹心事地回了东宫,当晚,他再次失眠了,或者说,自从他知道了东宫的危机之后,就经常失眠,真正黑甜一梦的时候很少,有的时候,想的事情多了,甚至得服用安神汤才能顺利入睡。不过,为了防止别人知道,司徒毓叫心腹太医配了一批安神丸,有的时候,实在是睡不着了,就吃两丸,这天,他吃了好几丸,才算是睡着了,梦中却依旧不得安宁,最后满头大汗地醒了过来,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着头顶床帐上绣着的山水图,司徒毓苦笑起来。 圣上对于司徒毓有这么大的压力那是真不知道,司徒毓好几年前就学会了粉饰太平,许多事情,连身边伺候的人都不知道,他这会儿醒来,甚至连呼吸的频率也就是稍微乱了乱,根本没叫守夜的太监发现,他睁着眼睛看了半天,最后勉强合上了眼睛。 圣上这边理清了思路之后,就接连有了好消息。 皇城司那边确定那边一些拐子出现了成瘾的症状,或者说,以前就出现了,只是当时因为严刑逼供的关系,并没有发现太多异常,如今得了提醒之后,很快发觉这些人隔上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心跳过快,心虚气短,瞳孔都缩成了针尖一样的模样。他们这还算是发现得比较短的,如果再晚一点的话,说不得在刑讯之下,真能将这瘾头戒掉了,到时候,除非切切实实拿出来吸引,否则的话,就要看不出什么异常了。 这些有成瘾症状的拐子显然牵扯比较深,如今抓住了他们的弱点之后,皇城司的人拿出了,他们一个个就什么都肯说了,将自个知道的事情抖落得干干净净,就为了哪怕只能吸食一口。这等模样,看得皇城司与道录司的人心惊肉跳,何曾想到,这种一直并不是很受重视的药物,居然有这般作用呢?简直能让一个普通人变得再也不像自己了! 皇城司与道录司的人行动的时候,薛家那边,却是发现了乱神草的踪迹。 薛家也是发了狠了,薛俭虽说不知道通政司的情况,却知道自个父亲在世的时候,与许多权贵官员有着往来,他觉得如今是人走茶凉,却不知道,真正跟那些权贵官员有往来的通政司的人都已经撤走了,因此,薛俭可以说是举步维艰。得了司徒瑾那边命他查出乱神草踪迹的命令之后,薛俭就当这事是投靠司徒瑾的投名状,为此非常卖力。 薛家那边还是有些本事的,最后硬生生摸到了种植乱神草的一个海岛上,还记下了海图,得了消息之后,薛俭立马亲自带着海图还有其他证据,快马加鞭往京城来了。 司徒瑾在得了薛俭带来的东西之后,转身便进了宫,将东西拿给了圣上:“父皇,这是薛家找来的,据说为了这些,薛家损失了两条船,还有不少下人伙计出了事!” 圣上却是轻哼了一声:“薛俭是这么跟你表功的?呵,果然是商人的作风!”自从发现薛家有了欺君的前科之后,圣上对薛家就没了半点好感,这会儿直接说道:“薛家当年做出来的事情,便是灭了他们三族也不冤枉,朕留了薛俭一条性命,还保留了他们家的皇商资格,已经是额外开恩了,叫他做这点事情,居然还要表功,实在是不知所谓!” 看司徒瑾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圣上想着这事也没必要继续隐瞒了,干脆说了一下薛家以前的职责,司徒瑾顿时明白了,也就是说,薛家以前就是圣上养着的一条看守江南门户的狗,结果这条狗为了几根骨头,看到有人偷偷摸摸偷主人的财产,却当做没看见,还跟着一起偷,这种狗还留着干什么,自然是杀了下锅,薛家能留得人和基业,的确已经是圣上额外开恩! 司徒瑾想想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这个时候求情显然不合时宜,只会让圣上更生气,而且,这事既然之前已经翻过去了,圣上也不会再翻旧账,圣上并不想叫别人知道,他暗地里安排了人在各地监察官场还有民间的情况。毕竟,老实说,圣上在暗地里头弄的事情比较多。锦衣卫哪怕就是个架子,已经被一帮文武大臣抵制了,通政司对外的职责可没有那么深入,皇城司什么的,明面上局限性更大,圣上想要知道天下的情况,还就得依靠这些机构,因此,他并不想叫朝中的大臣知道这几个机构暗地里头的情况。 瞧过了海图之后,圣上就举一反三了,他怀疑这些人在海上有不少窝点,估摸着还有种植罂粟的地方,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从什么地方找来的适合种植居住的海岛。 如果是几年之前,圣上还拿这些海岛没办法,如今却没什么问题了,那几个假托海盗海商的水军是干嘛用的,不就是做这些的吗?圣上已经琢磨着,是不是能将这些人一锅端了,省得他们再胡乱蹦跶。 司徒瑾瞧着圣上深思的模样,笑道:“父皇,这些人其实是在做好事呢,瞧他们把那些海岛开发出来了,回头父皇派人过去,不就是捡现成的吗?” 圣上卷起那张海图,敲了敲司徒瑾的头顶,板着脸说道:“又是糊涂话,什么现成不现成的,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些人难道以为他们在海上枉法,朕就抓不着他们了?休想,就算是他们逃到海外,朕也要将他们抓回来,叫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善恶有报!” 司徒瑾赔笑道:“是儿子失言了,父皇莫怪!” 圣上想了想,然后还是说道:“薛家嘛,还是可以用一用的,小七你手底下也该有几个给你跑腿干活的人,薛家那边你就收下吧,要是他们还得首鼠两端,不知轻重,直接处置了就是!”说着,圣上脸上神情带着轻视,薛家在普通人眼里是庞然大物,对于圣上来说,却如同虫蚁一般,也只配给司徒瑾打杂跑腿了。 司徒瑾想了想,又想知道薛家应了那不知道是真是假天命的人是谁,因此,也就随口答应了下来。 等到薛俭得到了司徒瑾的消息,表示薛家以后就是丰裕王府门下的时候,简直要喜极而泣,他之前为此花费的钱财,牺牲的性命都值得了!有了司徒瑾这个王爷的庇护,薛家总算不用担心被人吞并,沦为寻常商家,甚至还能恢复到当年的鼎盛了。 薛俭那边恨不得赌咒发誓,要为司徒瑾赴汤蹈海,在所不辞,然而司徒瑾真没想那么多,他对于薛家做生意的本事并不上心,说白了,他不缺钱,他其实缺的是懂技术的人,许多事情都得自个一个人干,实在是比较麻烦。 不过,这也就是短期的事情而已,司徒瑾前两年就编了一些自然科学类的教材,叫皇庄上的孩子跟着学,等过上几年,再挑出几个出挑的深入学习,再怎么不济,帮着刷试管,打下手也是没问题的。不过,听说薛家之前为了乱神草的事情,往东洋和北边的海路暂时是不能再去了,以后想要走南洋和西洋的商路,司徒瑾就有了些想法。 司徒瑾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叫薛俭搜集海外关于自然科学的书籍,如果能把懂这些的人也弄回来,那就更好了,司徒瑾琢磨着,将人弄回来,以后自个就可以开个学堂,批量弄出一批人才出来,也省得日后自个离开了,面对自己留下来的资料和知识,一个个都当天书一样。 京中没有什么传教士,主要是先帝那会儿的时候,一个傻缺传教士拿着教皇的所谓谕旨过来,要先帝尊奉教皇,尊奉他们的上帝,先帝直接就将人撵走了,连同大晋境内的其他传教士,也几乎都被礼送出境。圣上学的那些数学知识还是做皇子的时候学的。 宫中书库里头也有那些传教士留下来的书籍和资料,从那些里头,司徒瑾勉强也算是能推断出如今西洋那边的科学水平了,反正要比大晋强不少,没办法,大晋这边一直以来不重视这些,什么都往天人感应上头套,懂行的人也想要给自个包装出一点神秘色彩来,如钦天监这等技术性比较高的衙门,一直以来,几乎都是家族内部传承,乃至是父子相承的,等闲人压根没资格。 这也导致了相应的知识流传度不高,而且总是充斥着一些神秘色彩,叫人难以提起多大兴趣来。 司徒瑾暂时也懒得指望朝中那些大臣肯放开基础教育的口子,横竖如今他一个人也教不了那么多,不如从西洋找点人才回来,哪怕只是教导普通的数学呢,都能帮上不少忙了,等到这一批人培养出来,有了足够的人手,司徒瑾琢磨着就可以开办基础科学教育了。 因此,司徒瑾直接给薛俭下了命令,他也不要薛家的什么财产,只要薛家从海外带各种书籍,还有各行业的人才回来,只要不是搞神学的,其他学科的都可以,就算是带个铁匠回来,也可以针对东西方的铸造技术来点技术交流嘛,人才总是不嫌少的。 薛俭对此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了,心中就是感佩不已,果然,他这样的商人,思想境界比起司徒瑾这个培育出了不知道多少粮种,发明了不知道多少有利于农业的机械的人差得太远了。他们这些商人,去海外就是为了赚钱,而王爷却是奔着人家的知识和人才去了,这可真是天壤之别啊! 薛俭本来就有些书生意气,这会儿都要被司徒瑾感动得快要五体投地了,因此,当下恨不得拍着胸脯打包票,哪怕拼着出海挣不到钱,也一定将人才还是书籍给王爷你带回来,保证不出什么差错。 瞧着薛俭这般信誓旦旦,司徒瑾不由好笑,不过还是勉励了几句,又表示,如果有什么额外的花销需要,完全可以跟他说!薛俭是个实诚人,尤其,他本来期待值也不高,毕竟,这段时间的遭遇让他感受到了太多的人情冷暖,因此,司徒瑾这般礼贤下士,还给了他光复家业的机会,薛俭感激还来不及呢,还要什么好处!因此,当下大包大揽,表示这些没问题,顶多也就是从船舱里头多腾出几个房间的事情而已,其他的,压根不会有任何问题。 薛俭也是没想太多,司徒瑾同样也没想到太多的困难,既然薛俭说自个能行,司徒瑾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直接表示,虽说如今宫中香料不行了,不过,那些沉积的香料改卖给那些权贵也没太大的问题,另外,如果薛俭事情做得好,司徒瑾自然不吝于补偿,说不定想出什么赚钱的主意,就直接交给薛家专营了。 薛俭显然也知道司徒瑾的本事,司徒瑾弄出来的东西,想要赚钱简直是再简单不过,想着日后靠着司徒瑾这条大船的美妙前景,薛俭睡觉都能笑出声来,得了司徒瑾的吩咐之后,几乎是立马屁颠屁颠地回去做准备了。 而那边,司徒毓却无意中抓住了一条大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49.第 49 章 也是机缘巧合, 司徒毓本来作为太子,几乎没什么机会出宫, 但是, 这日是元后的寿辰, 想着元后母族败落,司徒毓难免有些郁郁。之前康国公府获罪, 国公府被查抄, 圣上念及当年的夫妻情谊, 想着元后的故居还在康国公府中(康国公府并不是圣上额外赐的府邸,而是以原本元后娘家的宅子为中心,叫人迁走了附近的民居,后来扩建出来的), 干脆将康国公府赐给了太子。 司徒毓念及元后, 便求了圣上,出宫去元后的故居祭拜, 这本是孝心, 圣上自然是答应了下来。不过,司徒毓一个太子,想要明目张胆地出宫, 就太过招摇了, 因此,只叫一部分人跟随, 其他人暗中保护司徒毓微服出宫。 司徒毓在元后出阁前的闺房祭拜了一番之后, 也没急着回宫, 决定在外头稍微走一走,结果在一家酒楼中,遇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看着一表人才,一副青年才俊的模样。大多数人都是视觉生物,别说什么好看的皮囊一文不值这种话,实际上,好看的皮囊能让人愿意去聆听一下你有趣的灵魂,因此,那个年轻人因为俊秀的容貌,很容易就引起了司徒毓的注意。 除了容貌出众之外,这个年轻人谈吐有致,举止文雅,一看就是经历过良好的教育,身上的气度也颇为俨然。作为太子,司徒毓几乎见过京中绝大多数青年才俊,如果真有这样出挑的人,那么,他肯定会有印象,但是既然他没有这个印象,这位自然应该是外地来的。 这个年轻人自称姓许,名子唯,司徒毓与他相谈甚欢,听他说如今正游学天下,打算参加下一届的会试,更是大为赞叹,甚至都琢磨着,专门在詹士府给这位许子唯留下一个位置了。 司徒毓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许子唯表示与司徒毓一见如故,解下腰间的一柄折扇赠予司徒毓,司徒毓干脆也将随身携带的折扇回赠给了许子唯,这才回了宫。 回宫之后,司徒毓才解开了扇套,将其中的折扇取了出来。折扇看起来非常精美,扇面虽说不是什么名家所绘,看起来却也颇有些章法,司徒毓赏玩一番之后,又去看扇面上的印章,印章上赫然是“子虚散人”,司徒毓听得不由有些好笑,结果很快就觉出了古怪之处,他再次念了念许子唯的名字,倒过来却是魏子虚,子虚又有子虚乌有的意思,分明这就是个假名! 司徒毓顿时就觉得自个受到了愚弄,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他又仔细查看了一番折扇,一时半会儿却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犹豫了一番,他看了看天色,直接吩咐道:“去,请恩侯入宫!” 贾赦这辈子,在四书五经上头,离不学无术也就一步之遥,但是论起品鉴金石古玩,比起那些浸淫多年的人,却是一点也不差,没办法,他接触得太多,不管是在自家,还是在宫里,见到的好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因此,司徒毓想要找这折扇上头的问题,第一个就想到了贾赦。贾赦心急火燎地过来了,进门就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急事召唤?”过去传话的太监只说太子传召,却没说到底是什么事,贾赦还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呢,干脆直接骑马到了宫门外,快步进来的。 司徒毓顺手将那柄折扇递了过去,说道:“恩侯,你看看这个!” 贾赦眼睛一亮,顿时眉开眼笑起来:“还是殿下知道我,弄到把好扇子都想到我!呃,殿下你这是被人骗了吧!”贾赦一打开,就发现,这绝不是什么古扇,扇面用的纸是高丽纸,这纸倒是有了年份了,这墨也是好墨,贾赦闻了闻,就叹道:“这墨油量厚重,里头还掺了金粉和冰片,闻味道,应该是前朝广化年间御制的,这可是难得的很!” 司徒毓眯了眯眼睛,然后问道:“恩侯,你看看这折扇里头可藏了什么文章?” 贾赦一听,顿时明白司徒毓的意思了,当下,拿着折扇就到了窗前,推开窗户,就对着阳光开始检查起来,翻来覆去好半天,又打开合上,在手上掂量了半天,这才说道:“臣觉着,这折扇有几根扇骨有问题,重量似乎跟其他的扇骨不一致!”他算是 司徒毓冷哼了一声,说道:“打开看看!” 既然不是古扇,虽说这画技还算不错,不过贾赦破坏起来也没什么压力。不过出于一贯对于这等玩物的重视,他还是叫东宫的宫人准备了一些材料,然后打水净手,小心翼翼地将扇面从扇骨上整体揭开,然后,就发现了贾赦所说的问题,有几根扇骨上,赫然用细针刻出了一些字迹,贾赦与司徒毓一看,顿时知道,这事闹大了。 “呵,前朝余孽?”圣上看着扇骨上细细的几行字迹,顿时冷笑起来。前朝都亡了多少年了,居然还有余孽? 当年tai//zu定鼎天下的时候,前朝末帝带着一众嫔妃子女举火自焚,最后,朝廷从前朝宗室中挑了一个还算老实听话的,过继给了末帝,然后封了侯爵,世袭罔替,一直守着前朝皇陵,当然,一直也在朝廷监视之下,除了空有侯爵的名分,并无半点实权。 如今突然冒出来一群自称是前朝太子之后的人,这就有意思了。 扇骨狭窄,写不下几个字,那位大概也不方便多写,因此,不过是写了几个简短的关键词而已,这也足够叫人警惕了,这些人潜伏至今,为什么如今冒出头来了? ?“去查!”圣上雷厉风行,直接吩咐道。 那位许子唯显然也没有藏匿行踪的意思,几乎是大大方方地露了面,然后就被皇城司的人用最快的速度进了宫,因为他表示,他只肯对圣上和太子说。 到了御书房,许子唯整理了一下衣衫,从容行礼:“小民梁学彦拜见陛下,陛下万寿无疆,拜见太子殿下,殿下金安!” “不叫许子唯了?”圣上淡淡地说道。 梁学彦从容说道:“小民本就姓梁,本是山东济南人士,小民四岁的时候,就被人掳走,他们说小民乃是前朝太子之后!”说着,他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神色,然后说道:“他们说得信誓旦旦,说我是父母的亲子夭折之后,从路边捡回来的,一开始,小民也信了,还为此愤恨不已!直到我见到了那位真的前朝太子之后!” 梁学彦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神情:“我与那位正主足有五分相似,如果再稍微修饰一番,便有八分相似,也难怪我被找出来了!” 司徒毓冷淡地说道:“你怎么证明你是替身,而不是正主呢?” 梁学彦直接说道:“我当然能知道,魏家直系子嗣天生有异,他们身上会有一个鲜红的胎记,一般出现在胸部,若非如此,我也不能确定自个的身份!” 圣上对此却是不清楚的,毕竟这等前朝秘事一般也就是皇室内部流传,不会明确记载在史书上,不过,想要知道,也还是可以追查出来的,别的不说,没准前朝宗人府的记录里面会有蛛丝马迹,至于询问那位一直为前朝皇室守灵的顺安侯,本来也就是从旁支挑出来的,他们多半不知道内情。 因此,圣上也没有完全相信,只是点了点头,示意梁学彦继续。 梁学彦也知道自个空口白话是不可能获得信任的,不过,他还是继续说道:“知道了这事之后,小民就开始追查自己的身世,小民虽说被带走的时候年纪还小,但是还残存着一点记忆,通过这点记忆,小民查到了自个的家乡,甚至找到了家族的族谱,知道了小民的名字!” 梁学彦说着,脸上神情愈发阴沉起来:“他们带走了我,后来就制造了一场大火,杀死了我的家人,包括我的父母,跟着我父母生活的祖母,小姑,还有一个比我大五岁的姐姐!” 梁学彦眼中已经有了泪花:“他们毁了我就算了,也毁了我的家人,我的家彻底没有了,那么,我还有什么顾忌呢?” 圣上敲了敲桌面,然后说道:“说吧,你都知道什么!” 梁学彦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了一丝近乎病态的红晕,嘴里说道:“他们想复辟前朝!其实想要这么做的,未必是魏家人,而是一帮前朝的老臣!”梁学彦说着,脸上神情扭曲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小民那个名义上的父亲,也是被那些人逼死的,他一点也不想复辟!前朝覆灭的时候,那位太子被心腹救出了宫,他有财产,有户籍,找了个偏远的地方,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做富家翁,干什么要复国呢?别的不说,那位太子当初地位也尴尬得很!” 在场的人,都是知道一些的,前朝末帝是个庸碌之人,其实到了皇朝的末日,皇帝的资质很多时候并不能改变问题,那位末帝就是属于那种破罐破摔类型的,末帝之前的皇帝为天顺帝,天顺帝只有两个儿子,但是一直没有一个孙子,后来就直接表示,两个儿子里头,谁先有了孙子,谁就是太子。 末帝就是占了这个光,做了太子,他的儿子,就是那位死里逃生的太子了。 末帝不是什么有多深智慧,多卓越才干的人,如果是太平盛世,他这个性子,做个守成之主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放到天下纷乱的时候,朝臣各有心思,末帝对于许多事情也是漠不关心,或者说,他觉得无能为力,也就听之任之。 前朝有忠臣进谏,末帝直接就表示:“天下未亡,朕自高乐,天下若亡,朕殉国便是,横竖也不算亏了!”他这般一说,自然也是这般做的。 末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就有一个宠妾,对他千依百顺,只是,这个宠妾一直没有儿子,末帝直到登基,也只有一个儿子,因此,顺理成章地册封了这个儿子做太子,其母做皇后。 但是,过了几年,那个已经被册封为贵妃的宠妾怀孕了,太医诊断是个儿子,于是,这位贵妃就不甘心起来。这位贵妃出身不高,也没什么见识,对于许多事情,压根不懂,因此,想着既然圣上宠爱自己,那么,自个有了儿子,就该将皇位交给自己的儿子,而她也不满足于做一个贵妃,她也想做皇后,毕竟,贵妃听起来再威风,也不过就是个妾,日后只能葬在妃陵之中,而皇后作为正妻,却是可以与皇帝合葬在皇陵中的。 因此,她仗着肚子里这块肉,竟是悍然带着一帮人冲到当时皇后所居住的乐安宫,直接一条白绫将皇后勒死了! 这等事情,完全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了,毕竟,作为一个侍妾,杀了正宫皇后,跟弑君犯上也没多大区别了。偏偏末帝宠爱她,将事情遮掩了下来,只说皇后暴病身亡。 这种事情,也只好瞒瞒不知道真相的人,朝中有大臣表示要明正典刑,却被末帝直接打入天牢,当晚就没了命,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个本来就对朝廷的未来非常悲观,如今更是一个个都不乐意吭声了。 但是这事能叫别人闭嘴,那位太子那边却是交代不过去的。末帝想要顺势废太子,问题是,他又没有别的儿子,总不能废了太子,将皇位传给侄子吧,因此就决定等贵妃生下儿子再说,到时候直接废太子,让贵妃做皇后,然后册封小儿子做太子。 人算不如天算,贵妃生的却是个公主,因此,到头来,废太子的事情只能拖下去了。那位贵妃还是被册封成了皇后,横竖她能生第一个,也能生第二个,因此,对太子怎么也看不顺眼,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末帝再丧心病狂,也不能将唯一的儿子杀掉,但是,他也觉得,因为前皇后的死,自家儿子心中有想法,因此,这位倒霉的太子虽说顶着太子的名分,却是一直被幽禁在东宫,就等着新后生下儿子,他就没用了。 新后后来果然生了个儿子,可惜有些孱弱,保不准活不了多久就要夭折,因此,为了保险起见,大儿子这个太子的位置还得继续占着,这一占就到了前朝灭亡的时候。 末帝当初都说了国破之后直接殉国,他也是言出必行之人,很是干脆利索地将皇室的人都叫到了一起,叫心腹把大门一锁,自个放了一把火,一家子整整齐齐去了。 然而,那位太子可不是傻瓜,他自觉自个从来没享受过做太子的好处,干什么要给这个皇朝陪葬呢,因此,在心腹的帮助之下,叫一个太监化妆成了自己应命而去,自个却是打包了东宫的许多金银细软,然后装作是宫女的模样,趁着兵荒马乱直接跑了。 这位是识时务的人,他冒了别人的户籍,然后找了个比较偏僻的地方落了户,从头到尾都没有复国的心思,甚至,他的儿孙都不知道自个的身世。 按理说,这样的事情也就结束了,架不住还有前朝的一些旧臣。前朝糜烂,这帮人就算是将前朝打包卖了,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而他们的利益在新朝建立之后又严重受损,家中有不少人在改朝换代中死了,因此,有人就起了复国的心思,别的不说,打着这样的旗号,他们能做的事情就很多了。 但是,想要复国,总得有个标杆吧,朝廷册封的顺安侯显然不行,这帮人也算是神通广大,在经营出了一定的势力之后,找上了那位太子之后。 他们都已经融入了当地,甚至在当地也算是有些名望的大户了,这天下承平,傻瓜才会听信这些所谓忠臣的话,去做什么复国的把戏,那不是螳臂当车嘛! 这帮人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肯善罢甘休的,因此,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将人弄走了。 结果那位也是硬气,竟是要发狠去报官,毕竟他也想得清楚,前朝都灭亡这么久,天下都安定下来了,遇到这种事情,就算是圣上,也是乐意看到一家安安分分做富家翁的前朝皇族的,因此,他们家还真不会有多少损伤,顶多也不过就是如同被过继的那一支宗室一般,被监视罢了。 这帮阴谋者一听,竟是将人杀了,只留下了年纪最小的一个,然后对他灌输自个的父祖有志于复国,被朝廷发现杀死的说法,然后又想着小孩子容易夭折,又怕不保险,干脆又将梁学彦弄了过来。 梁学彦说到这里,便是一声冷笑:“这些人口中喊着忠义,不过就是拿着复国做幌子,为了达成自个的利益罢了,说不定,他们要是真的复国成功了,还要玩一出禅让的把戏,自个取而代之呢!” 圣上也听得匪夷所思,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他们到底是凭什么觉得自个能复国啊,就凭他们这杀人不眨眼的手段,还有这替身的把戏吗? 梁学彦直截了当地说道:“不,他们一直在暗中培养死士,又勾结了不少官员,他们手里应该也有一支不弱的武装力量,只是,小民本来也就是他们培养出来的替身,所以具体的情况,是不知道的,小民觉得,即便是那位正主,应该也不知道!” “死士?”圣上一听,顿时有了联想,然后问道,“那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培养死士的吗?” 梁学彦犹豫着说道:“似乎他们弄了一种,需要定期服用解药的那种,如果没有解药,对方就会抓心挠肺,涕泗横流,精神涣散,我见过一次他们惩罚一个没能完成任务,还企图逃跑的死士,那个最后简直是求生不得,就死不能,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那里求着要解药!” 圣上顿时明白了,就是,他一下子将这些线索联系了起来,之前就觉得那些人所谋甚远,如今结合梁学彦的说法,居然是想要借着这等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复国? 司徒毓忽然问道:“你服用过那种吗?” 梁学彦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他们一直以为小民什么都不知道,名义上小民还是他们的主公,他们怎么好给小民吃什么!” 圣上却是意味深长地说道:“未必,朕应该告诉你,那所谓的,其实算不得什么,而是,用得少可以治病,但是多一些就会上瘾,如果不能满足瘾头,就会发作!” 梁学彦顿时脸色一变,自个也不确定起来,圣上却是笑了起来,直接派人去叫太医,说道:“你也不必担心,朕远比你想象的要知道得多,朕之前一直在追查还有关于你说的死士的事情,只不过之前并不知道幕后之人的来路与目的,如今却是明白了,朕也知道该向什么方向去追查了!你也不必担心,朕不管你是姓梁,还是姓魏,既然你觉得自个是大晋的百姓,那么,朕就相信你,也会保护你!” 梁学彦赶紧叩谢了,圣上瞧着他的样子,心中真的是觉得自个简直是天命所归,要不然怎么这边才陷入了僵局,那边就有人过来告密呢! 很快,太医过来了,圣上叫太医给梁学彦诊断了一番,做出的诊断叫梁学彦吓了一跳:“这位公子应该吃过一些用罂粟壳烹制出的食物,就是从罂粟果中提炼出来的,食物中增加了罂粟壳之后,能够增添鲜味,但是也能够叫人上瘾,好在这位公子服用的量并不算多,时间也不算很长,回头好好调理一番,以后不要再接触罂粟制品,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梁学彦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他真是高看了那些人的节操,这会儿心中的愤恨简直更厉害了,他被那些人抚养长大,自然也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的,本质上来说,他是利己主义者,他虽说愤恨于自个的家人被杀,但是他被带走的时候还小,对于家人也没有太过深刻的感情,他真正想要反抗,还是因为他知道自个是个冒牌货,如今,对方显然还不想放过自己,企图用来控制自己,梁学彦更加不能忍受了。 他倒是没有怀疑太医骗自己,这根本没必要,而且按照太医的说法,他已经发现了异常,他在自个所居住的地方,吃到的东西入口都觉得非常鲜美,在其他地方吃到的,却没这种感觉,反而让他觉得索然无味,以前他还会觉得是厨艺问题,毕竟,他那边的厨子肯定不是什么寻常的厨子,如今他却是知道了,这完全是罂粟壳的作用,再一回忆时间,顿时更加气恼起来,他已经连续吃了一年多这样的食物了,想到那个将自个身上弄得头破血流,几乎不成人形的死士,梁学彦就不由打了个寒颤,他要是哪天落到这个地步,不如死了算了。 司徒毓对梁学彦不由很是同情,他也实在是太倒霉了一些,听他的名字,就知道他应该也是出身书香之家,结果就因为长相问题,被人偷走了,如今更是被人害得中了毒,他想了想,看向了圣上,说道:“父皇,既是如此,也得防着那些前朝余孽狗急跳墙,杀人灭口,那梁公子应该如何安置?” 圣上自然不能对梁学彦如何,人家毕竟是冒着风险告密的,你这边肯定得有一定的封赏,要不然,以后谁还肯这么做呢?因此,圣上琢磨了一番,说道:“梁学彦,你也该知道,你这次的功劳,其实是不怎么好拿出来明说的!” 梁学彦点了点头,说道:“陛下圣明,小民也不想背负这个名头,日后不得安宁!” 圣上直接说道:“也罢,朕回头会制造一个假象,让那些人以为你行踪泄露,而你那里伺候的人为了防止泄密,直接杀人灭口了!而你,暂时还不能露面,之后,如果你不愿意改名换姓,朕也可以让你回归自个的家族,对你将来科举出仕不会有任何问题!如果你不想要回归家族,朕也可以给你一个新的身份,只要你有足够的才干,朕并不介意用你,明白吗?” 梁学彦心中默默盘算了一番,看样子圣上没有给明确的赏赐,但是这反而是一件好事,这代表他在圣上那里挂了名,日后肯定要比站在同一条起跑线的人跑得更快。他琢磨了一番,对于回归济南的梁家,顿时踌躇了起来,归根结底,自个的父母之所以过世,就是因为自己与那位真正的前朝太子之后长得颇为相似,他回去之后,没有父母等直系的亲属,家族会真的接纳他吗?会愿意培养他吗?这都是问题。 梁学彦可是曾经仔细打听过梁家的情况,梁家在当地的确是大族,梁学彦的父亲当年是秀才,家中也有不少田地,而他们死后,这些田地都被族里收了回去,最后多半落到了族中那些大户的手上。而梁家这些年也出过一个举人,四个秀才,在当地也很有影响力,族中的资源几乎已经被那个举人还有另外几个秀才分走了,梁学彦哪怕自负才学,但是,他跟着前朝那些人,读的书虽然多,但是学的可不是什么科举的东西,因此,如果没有家族支持,他难道一辈子就做个富家翁吗?他对此是不甘心的。 因此,梁学彦犹豫一番之后,直接选择了第二条路。 圣上对于他的选择显然并不意外,之前说了几句话,圣上就知道梁学彦的性格了,他就不是那种甘于平淡的人,当下说道:“既然你已经选好了,朕回头就会给你安排一个出身,你稍等几日就可以了!” 司徒毓便问道:“父皇,那在这段时间呢?” 圣上瞧着司徒毓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他之前就发现,司徒毓对梁学彦显然很欣赏,而梁学彦并非无能之人,如果他肯给司徒毓帮忙的话,应该能给东宫带来不少助力,对此,圣上也算是乐见其成,毕竟,梁学彦这种人,若是不放在眼皮子底下,谁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圣上直接便说道:“你七弟的王府不是正在修吗?叫他先在你七弟那边住几日,回头朕就有安排!” 梁学彦心中一松,当即又叩谢一番,又谢过了司徒毓,瞧圣上的样子,的确不是杀人灭口的架势,若真是要杀人灭口,犯不着再牵扯进一个人进来。 司徒瑾对于自个还没有建好的王府中多了一个人是半点也不知情,毕竟,有圣上的口谕,还有太子的叮嘱,横竖这位就是在角落里的屋子住几天,又不是进主院和正院,有什么好说的,平常的时候,内务府的许多人也是住在那些地方啊! 圣上却是雷厉风行,当天,梁学彦之前居住的小院就失了火,那帮人喜欢搞走水这种事情,其实朝廷也不例外,火一起,很多线索也就没了,或者是别人以为没了。 等到火被扑灭之后,按照皇城司的人故意留下的痕迹,那些人很容易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就是梁学彦白天的时候遇见了太子,太子有意招揽,然后就有人出面调查,估计这是圣上派出来的人,他们做贼心虚,觉得是被发现了,院子里的下人想要带着梁学彦逃走,却已经来不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死了梁学彦,然后自尽了,自尽之前放了一把火,将残留的线索都烧掉了。 那些人还从官府那边透出了仵作做的尸格,疑似梁学彦的尸体的致命伤口是胸前一刀,直接刺穿了心脏,而其他人在之前已经服了毒,火势起来时还没有来得及死,还吸入了不少烟雾。 最后,官府得出来的结论是熟人作案,有人先是在饮食之中下毒,结果其中一人没有来得及吃,就发现了不对,这个人见状不妙,直接持刀杀人,然后为了遮掩痕迹,一把火将整个屋子都烧着了,而此时才开始发作,一些人想要逃跑却也来不及了。 官府这边明面上做出的判断看起来也很符合逻辑,再一看尸体的数目,并没有多大问题,毕竟一个都没有少。只是,对于这些前朝余孽来说,这时候不能光遗憾于死了一个替身,他们必须做好被发现异常的准备。不知道之前找到这个院子的人到底发现了什么问题,导致院子里的人不得不自杀以求不被抓走,但是很显然,对方应该已经发现了一些异常,甚至是发现了一些敏感的东西,要不然也不至于闹得这般地步。这事闹大之后,哪怕官府明面上只会追查那个杀人放火的,实际上暗中肯定要追查这个院子的来路。 因此,这帮人如今简直是焦头烂额,将原本京城的路子都蛰伏了起来,希望先隐藏一段时间,等到对方追查力度没那么大了,再恢复他们的行动。 可惜的是,他们小看了朝廷的反应能力。以前是朝廷在明,他们在暗,因此,朝廷一直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如今,朝廷这边已经掌握了线索,再想要继续暗中隐藏,就非常困难了,尤其这里头还有一个梁学彦在。梁学彦虽说在他们看来就是傀儡,实际上知道的事情也不少,因此,在这些人还没来得及将尾巴收拾干净的时候,皇城司,锦衣卫就联合出动,将他们在京中的据点拔除了大半,剩下的都是梁学彦不知道的。 这下,他们再蠢也知道,有人泄露了秘密。他们倒是没有联想到梁学彦身上,毕竟,他们一直就当梁学彦是个替身傀儡,自以为梁学彦知道的事情不多,实际上,梁学彦知道的事情比他们所想的多多了,甚至,他们中的一部分中高层,知道的事情都未必比梁学彦多。 这帮人原本就是靠着利益联系在一起的,其实对他们来说,复国这种事情,也就是一个比较遥远的目标而已,他们中的很多人,如今其实就是借着这个所谓的复国组织的路子给自家谋求好处。 比如说,他们安插在官员权贵后院的死士,总能够传递出一些关键的消息,他们很容易就能从中牟利,哪怕是跟那些商人之间的往来,掌握了信息上的优势,也是可以给他们带来足够的好处的。 他们可以用更小的付出,获得更多的利益,他们在海外有根基,在海上有足以保障自个利益的力量,因此,如果能够复国,自然是好,如果不能,借着这面旗帜,也能为自家谋求足够的好处,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别的什么好说的,那就继续呗,说不定,他们以后真的能够操作皇位更迭,改朝换代呢! 如今遭遇了挫折,很明显,一部分事情泄露出去了,许多据点被攻破,里头的人变成了俘虏,这里头说不定就有人知道所谓的的秘密,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让那些人保守秘密,实在是太困难了。见识过威力的人都知道,当犯了瘾头的时候,哪怕只是给他们一点希望,他们恨不得连自个的祖宗十八代都出卖掉,何况是他们这些人。 因此,这帮人许多都慌乱起来,他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经营多年,也只能偷偷摸摸做点小文章,真要是如今起事,那纯粹是寿星老吃,活得不耐烦了。 这几年天下的变化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就算是遇到什么旱灾水灾什么的,朝廷也没出现过饥荒,相反,现在是处在一种粮食产量过剩的情况,粮食多得都可以用来制作烈酒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指望着百姓跟着造反,那完全是不切实际的事情,只怕他们旗号一打出来,首先就有一帮百姓跳出来,要将他们捉送官府了。 这不是开玩笑的,就像是从隋唐时候就有的白莲教一样,这个宗教组织在民间一直有着不小的潜势力,每个朝代都在想办法打击白莲教,但是这个组织却一直兴旺发达,甚至可以说是蒸蒸日上。 但是这几年的时候,白莲教显然已经不行了,百姓家都吃得饱,穿的暖,就算是病了,也有钱去看病,从神农庄里头传出来的先进的耕种方法也更强调精耕细作,而且丰富的作物也让这些农民一年到头也不怎么歇得下来,何况,朝廷要制作土化肥,一直平价向百姓收购原材料,只要是想要过好日子的,恨不得从年头忙到年尾,估计等到日后各种工坊出现之后,就算有农闲的时候,大家也都忙着做工去了,谁有空去参拜白莲圣母,想象什么真空家乡呢? 因此,白莲教之前想要搞事,立马就被人告密,一个白莲教的香主才在那里喊着“白莲圣母,真空家乡”,立马就被人抄起锄头,直接砸破了头,扭送到了衙门。白莲教可是因此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连同白莲圣女都被抓了起来,被明正典刑了。 白莲教这等根基深厚的组织尚且如此,何况他们这些人,大家谁不知道谁啊!堂堂太子之后,才说了不愿意造反,想要告密,就直接把人干掉了,他们要说对前朝忠心,那完全是狗屁,他们忠心的是自己,是自己的家族,恨不得自家能够称王称霸,谁乐意毁掉如今美妙的生活呢? 因此,如今出了事之后,一个个都惊惶不安起来,有的没有泄露现实中身份的还算淡定,但是一些曾经露过面的,就着急起来了。 不过,他们这些人也算是神通广大,发现不对之后,立马通过各种渠道出了城,毕竟,朝廷因为担心引起恐慌,或者说是怕打草惊蛇,并没有对外宣布有前朝余孽想要复辟,意图制造混乱的事情,在这些人看来,朝廷大概一开始也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因此,一番商议之后,干脆决定先将黑锅扣到白莲教头上,回头再收拾一下残局,将应该斩断的线索都斩断,免得有人找上门来。 这些人想得倒是很好,却没有想到,圣上知道了他们的来路之后,已经打算想办法将人一网打尽了,如今,已经派了人暗中追踪,就等着拔出萝卜带出泥,将幕后的人都揪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0.第 50 章 太虚幻境, 警幻仙子从闭关中醒来,看到风月宝镜中映出来的景象, 气得几乎要暴跳如雷, 顺手就将手边能摔的东西摔得干干净净。 警幻仙子其实是风月宝镜的器灵,风月宝镜乃是仙器, 警幻仙子因此化形便是仙人, 便能司掌风月之事。 只是法宝化形起点高, 想要进步却是难之又难。这是因为有着本体的限制, 法宝想要更进一步实在是太难了, 尤其在这等小千世界,灵气不足, 资源太少,警幻仙子也没有办法给自个的本体内炼入什么天材地宝,自个也没办法感悟什么特别的天地法则,提升本体的本质。因此, 一开始的时候, 警幻仙子也就只有借助于谋取神职之后获得的功德慢慢提升修为。 问题是,司掌男女风月, 许多还都是那等孽缘, 能有多少功德, 警幻仙子一向颇有野心, 因此, 对于自身的修为进步情况很是不满。她作为仙器的器灵, 自有记忆传承, 仙器也不是凭空就有了,风月宝镜自然也是有人炼制出来的。警幻仙子原本的主人是谁,警幻仙子也不知道,不过她却是知道,这里只是一个小千世界,天庭中稍微强力一点的仙人都不过是来自真正天庭的投影而已,普通的仙人才是本土的修行之人飞升上去的,他们却是不知道真相,因此一直过得挺幸福! 而对于警幻仙子来说,知道真相的她却很难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她想要进入真正的天庭。只是她不过区区一个地仙,便是天仙也未必有那个机会。要知道,在那个真正的天庭,简直是天仙不如狗,不知道多少本土飞升的仙人到了天庭都混不到一官半职,只好做个散仙呢! 在那个真正的天庭,便是玄仙,一般也只有一个勉强算是看得过去的神职,多半还都是那等仙府附属的仙官,至少也得金仙一流,才能混到一个不错的神职,有了一个强力的神职,对于仙人来说,也是好事,起码可以借助功德气运修炼,另外,天庭也会提供大量的修行物资,比如果周天星力,还有仙力结晶之类的。 在这个世界,警幻仙子之所以能够争取到司掌男女风月的神职,无非就是月老看不上这点香火功德,她又没什么竞争力,算是施舍给她的,月老哪怕在这个小千世界,完全撂挑子不干,对他也没太大损失。 警幻仙子自从知道真相之后,心中的怨愤不甘就日益高涨,几乎酿出了心魔。然后,就叫她发现,在大荒山青埂峰上居然还有一块补天石,虽说当初是女娲娘娘多炼制出来的,不过也沾染了一点补天功德。 补天功德可与警幻仙子每日里累死累活,编织人间男女风月孽情得来的那点功德不一样,补天功德是天道功德,警幻仙子弄到的只是人道功德。人道功德与香火相似,都是需要过滤一番才能用来提升修为,或者是炼制法宝,要不然的话,光是里头的人间念力就会对神魂造成污染。 警幻仙子曾经想要将补天石炼入她的本体之中,一方面提升本体的强度,另一方面还能获得其中的补天功德。不过,这仅仅是妄想罢了,光是一想,心中就警兆频现。补天石是何等身份,算起来几乎可以说是女娲娘娘造化出来的后裔了,又有补天功德护身,她要是敢胡乱动手,不用女娲娘娘出手,其他人就能一巴掌拍碎她的本体,叫她形神俱灭。 只是,警幻仙子这般却一直心有不甘,她一直想要利用补天石之中的功德,机会很快来了,她没多久就认识了赤瑕宫中的神瑛侍者,慢慢心中便有了计划。无非就是借助风月情孽,污染补天石的本质,然后悄悄盗取其中的功德。为此,警幻仙子才大包大揽,揽下了神瑛侍者下凡历情劫之事,总之,出了事,还有神瑛侍者顶缸呢! 补天石是女娲娘娘亲手炼制的,哪怕仅仅是那三万六千多颗补天石中遗落的一颗,但是意义也是不一样的。别的不说了,有一颗补天石因为落在了花果山这等福地,如今可是已经成了天庭大圣,佛门佛陀了,那可是太乙道果!而这位运气不好,流入这等小千世界之中,但是跟那位勉强也算得上是兄弟,被那位知道了,警幻仙子这点道行,可扛不住人家一棍子! 而神瑛侍者就不一样了,人家可是女娲娘娘身边的饰物所化,这就是女娲娘娘亲近的人了。女娲娘娘身边的近侍就算是对补天石有所损害,那也该是娲皇宫内部的事情,可是跟警幻仙子无干的。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人间改朝换代了,天上还没过年呢!神瑛侍者的情劫勾起在天上也有一阵子了,因此,早在百多年前,警幻仙子就已经开始在人间布置起来。 警幻仙子既然打算叫神瑛侍者渡劫的时候顶缸,又要借助人间的红尘情孽污染补天石,自然不能随意将人安排了。因此,自然得选了太平盛世,膏粱脂粉之家,叫神瑛侍者度情劫的时候好好享受一番人间富贵。何况,情劫这种事情,本来也只有富贵时期才更加容易一些,那等乱世朝不保夕的时候,你就算是想要度什么情劫,也得考虑一下是不是第二天就有乱兵来了啊!乱世之中,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都是比不过现实的压力的。 于是,开国初期的时候,警幻仙子就精挑细选了几户人家,准备将太虚幻境中的情鬼一一投入这些人家,与神瑛侍者的转世发生交集,女人多了,才容易产生纠葛。男人都想着什么齐人之福,左拥右抱,又用什么三从四德叫女人不许嫉妒,这根本就是违背天性的!对于女人来说,不是东方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后宅之中,就是战场。在这样的情况下,再配合一下家族的剧变,稍微一引导,神瑛侍者不勘破情劫才叫奇怪了呢! 为了保证这些人家的命运按照警幻仙子的预定剧本变化,警幻仙子自然要做一些手脚,毕竟,她已经预定了将神瑛侍者投入贾家,要让贾家盛极而衰,又要正好处在神瑛侍者长大成年的时候,这可就很考验警幻仙子的本事了。 不过,没关系,人间的邪门外道都有本事靠着风水堪舆之术坏了人家的气运,警幻仙子在这上头只有更厉害的,她正好还能借着这些培养自个手底下的情鬼,增加手中情鬼的实力。 没错,太虚幻境中执役的都是情鬼,毕竟,警幻仙子也就是地仙修为,也没驱使小仙的资格,能分配几个仙童就算是不错了。因此,警幻仙子干脆自个培养了一批情鬼出来,这些情鬼原本多半是草木精怪一流,按理说,她们开启灵智,化形之后,就会被瑶池那边接引走。 不过,警幻仙子却取了巧,她一般发现有草木通灵之后,便直接将其移入太虚幻境之中,为其浇灌灌愁海的海水,使得这些草木精怪一开始的时候就沾染上了情孽,等到化形之时,警幻仙子再以自个的本体风月宝镜点化,将其从草木精灵化作鬼灵,供其驱使。 这本是犯忌讳的事情,草木能够通灵本就不容易,想要化作精怪更是不容易,而且中间还不能走上歪路,不过,一般人也不往太虚幻境这边来,也不知道这边的勾当,何况,就算是天庭的仙人,也懒得理会那些草木精灵,毕竟这些草木精灵修为不高,而且正常情况下,一般也就是在瑶池执役,寻常仙人压根见不到,因此自然是漠不关心,就叫警幻仙子一直隐瞒了下来。 警幻仙子原本打算得很好,如今已经陆陆续续叫那些情鬼投胎转世,就等着几日之后,时机到了,就叫神瑛侍者带着那块补天石投入贾家。 结果,短短几日时间,人间的情况就发生了剧变。所谓的前朝余孽,也是警幻仙子搞出来的,一开始的时候,不过就是拐卖一些资质比较好的女子,叫其沦为娼妓一流,产生更多的情孽,这些情孽都能够化作风月宝镜的养料,后来警幻仙子就发现,她完全可以利用这些,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改变一些人家的命数。 没错,在神仙眼中,命数也不是固定不变的,就算你去看生死簿,生死簿上许多人的命运也是会变化不休的,如果什么都按照生死簿来,那么一切就像是按照既定程序向前,管理这个世界也就没有意义了。因此,很多人的命运往往因为一个念头的变化就会发生改变。最简单的,一个人肚子饿了,他想要乞讨,想要抢劫,想要盗窃,也有可能强忍着饥饿,想要去帮人家做活换取一点食物,几种选择就会造成命运向着不同的方向转变。 因此,哪怕是积善人家,家中多出一个搅家精来,也是要败坏气运的,警幻仙子只需要暗中引导一番,这些事情在天庭那里,也算不到自个身上来,这就给了警幻仙子不少做手脚的余地。 警幻仙子找了两个人间的妖怪,赐了他们一点仙气,叫他们提前化形,虽说化形之后的形象有些糟糕,但是对于这等本体资质比较差的妖怪来说,化形本来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当初要不是他们运气好,抢到了一点帝流浆,本来也饿轮不到它们开启灵智。 这等小千世界的妖怪多半很苦逼,灵气稀少,开启灵智就已经很艰难了,想要化形更是千难万难,还得面对那些能够接引神仙神力的道士和尚,总之,别说是得成正果了,就算是苟活保命都不容易,这两位得了一个真正神仙的提携,又表示只要他们听话,以后还会继续扶持,日后说不定还能得个正果,飞升成仙,哪怕是到了天庭做个杂役,也比留在人间强啊,因此自然屁颠屁颠的答应了下来,等上了警幻仙子的船,交出了一缕元神,想要做什么,他们也做不了主了。 这两个妖怪化身和尚道士,他们有点道行,又能说会道,很能骗到一些相信他们是奇人异事的信徒,有的时候顺便也能做个兼职,拐骗几个男女,然后在警幻仙子需要的时候,偷偷摸摸引导一下那些前朝余孽,让他们按照警幻仙子的意愿做事。 原本一切非常顺利,可以保证贾家再繁荣一代,贾赦一直压住贾政的太子中了秘药,已经有点精神不稳了,再用用力,就能扶持另外一个皇子上位。结果呢,先是人间出现了一个比即将下凡的神瑛侍者还像是真仙临凡的皇子,短短几年之间,就培育出了各种高产的粮食,真要是论起来,神农当年培植五谷的功绩也不过如此了,只是神农出生得早,生在人族蒙昧时期,人族因为食物充足,才算是有了稳定壮大的基础。 而这位不过就是生在小千世界,也就是能够惠及这个小千世界而已。 不过,天庭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位皇子,叫警幻仙子不爽的是,根据天庭的传闻,这位死后应该就能直接封神,而且应该会直接被那个真正的天庭所接引,凭空得到起码玄仙的实力,再让他在整个天庭的统治范围之内将这些粮食推广开来,光靠着功德,这位起码也能混个金仙的身份。 对于上头已经挂了号的大佬,警幻仙子也只能认了,但是,这对她的计划已经产生了不小的影响。最直接的,这位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功德的刺激,居然有了类似于天眼的神通,居然一眼就看出了林家的不对劲。 警幻仙子当初挑选林家自然也是有考量的,林家本身在子嗣上头就有些不旺,当年靖远侯又自个分了出来,林家本家对靖远侯这一支一支耿耿于怀,就算是出了什么事,林家宗族也只会帮着遮掩,因为他们能够得到好处。 结果,林家那边的风水局被破,警幻仙子还损失了一个情鬼,另外一个情鬼也暴露了她的身份,以至于她不得不低声下气,赔偿了那位张天师不知道多少好东西,才算是将事情压了下去。 紧接着,朝廷那边居然发现了那些前朝后人掠卖人口的勾当,然后还一路追查了下去,一系列的机缘巧合,警幻仙子之前的布置几乎作废了大半,问题是她已经将那些判词写好了放进了薄命司,甚至已经有几个情鬼陆续投胎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一个情鬼战战兢兢地站在警幻仙子面前,问道:“姐姐,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警幻仙子脸上露出了一个森冷的神情,没好气地说道:“该怎么办,还怎么办?哼,我倒是不相信,人间那边,他们还能一直盯着不成?”警幻仙子其实心里头几乎要滴血了,好几年的努力,许多算是白费了,就算是神瑛侍者真的勘破了情劫,只怕这次自个的许多打算也是行不通了,收获也要大打折扣。好在她是神仙,以后还长着呢,因此,警幻仙子只得强自按捺下心中的不爽,接下来只能随机应变了。 人间这边可管不了警幻仙子的心塞,警幻仙子摔杯子发脾气的功夫,很多事情都要尘埃落定了,等到司徒瑾回宫的时候,差点没觉得自个是不是闭关好几年了。 主要路上看到不少店都关门了,路上气氛也有些沉凝,叫人打听也没打听出什么来,比较靠谱的猜测是官府在查白莲教。司徒瑾觉得比较荒谬,白莲教疯了才跑到京城来大肆发展,光是京城的龙气,就能让他们难受死掉好吧,因此,放上几个人在这里做探子也就算了,哪里能有这么多人。 关掉的店什么类型的都有,卖衣料的,卖香料的,卖木料的,还有卖南货的,卖首饰的卖粮食的倒是没有,主要是如今粮食不值钱了,利润太低,大家有多余的粮食,一般直接卖给工坊或者是酒坊什么的,反而更划算一些。 听说还查封了好几家青楼和酒楼茶楼,这叫不少人觉得比较遗憾,毕竟,那几家青楼的花魁着实叫人比较迷恋,还有那几家酒楼茶楼里常驻的戏班子也比较有意思,如今一股脑儿查封了,敏锐一点的,都嗅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味道,一个个都不敢吱声,生怕惹祸上身。 朝廷难得有这样的大动作,傻瓜都知道,一下子查封这么多的店面,肯定牵扯到了什么了不得的问题,说不定就是什么要命的勾当,因此,即便是跟这些店面有些牵扯的人家都不敢喊冤,只能在暗地里头打听情况,生怕把自个也搭进去。 司徒瑾进宫之后,难免要询问一下,他本来以为谢皇后大概只是知道个皮毛,哪知道,谢皇后居然知道不少,这会儿直接就跟他解释了起来。 谢皇后将事情一说,无非就是前朝余孽造孽,拐了好人家的孩子,要是直接卖到大户人家当下人也就算了,还专门把人培养成瘦马花魁,戏子娈童,又用控制这些人,叫这些人帮着传递情报,还有做一些阴私之事。 朝廷一查,哪怕那些前朝余孽的根基在江南一带,在京中也有了气候,不少人家都有他们借着江南富商送来的小妾,这些富商给人送妾,不光是姿色过人,还得附带上厚厚的嫁妆,这么一来,有几个人能挡得住这样的诱惑呢,因此,不少人家的后院都有这样的人。 朝廷如今追究起来,甭管这些富商是知情还是不知情,他们的铺子一概被查封了,反正在这个时代,商人什么的,就是韭菜,平常不管你的时候也就算了,一旦追究起来,总能找到毛病,何况他们还与前朝余孽有勾结呢? 至于那等青楼酒楼,还都是比较高档的那种,自然对那些前朝余孽来说,是不会放过的,因此,他们更是暗中布置了不少,这一次,凡是牵扯上的,更是直接查封了,一些纨绔子弟还叫嚣了几句,结果随后就被五城兵马司抓了去,在牢里住了两天,回家就知道什么叫做闭嘴了。 这等事情,朝廷对外并没有什么明确的说法,只是暗中放出了一些流言,无非就是外国奸细,还有什么白莲教暗桩之类的,也不说什么前朝余孽,免得人心惶惶。 毕竟,许多人家中虽说接受了那些富商的礼物,但是他们原本也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朝廷若是直接牵扯到前朝余孽上头,这就是造反,一个个哪里还能坐得住。 不过,圣上也在朝中暗示,有不法之人,专门培养瘦马戏子一流,送出去给人吹枕头风,或者是盗取主家机密,顿时,一帮朝臣一边惴惴不安,怒火冲天,一边又是心领神会。 对于这些朝臣来说,美人算得了什么,尤其这些美人在自家居然是奸细,一个个越想越是胆寒,越是恼火,一想到自家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被这些原本很是宠爱的姬妾传出去了,一个个就恨不得将人剥皮抽筋。 当然,随便杀人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行的,因此,常规的做法就是让他们被病逝什么的,比如说,打出病了的借口,把人往庄子上一送,过个一段时间,人也就顺理成章地没了。另外一些操作也是差不多,也有一些暴躁的,直接在家就将人处置了的。 朝廷对此一直表现出了默认的架势,因为牵扯到的人比较多,朝廷也不可能一个个去分辨,一个个将人揪出来审讯,谁知道这些人会交代出什么事情来,回头将各家的阴私嚷嚷出来,可就有些尴尬了,没准一众朝臣还以为朝廷是有意收拾他们呢,因此,还不如让各家自个将人给处理了。 经过这一番之后,朝廷再次严令,不许民间私下进行人口买卖,一旦发现,便会处以重罚!一时间,许多从事这一行的人牙子更是不得不干脆转行了。 倒是一些官牙没有受到太多影响,他们都是衙门的许可,每年都有些抄家发卖的,他们就是干这一行的,而且,他们的主要客户其实是大户人家,大户人家有着数量庞大的家生子,家生子犯错要发卖的话,一般也是通过他们这些官牙。因此,对他们来说,没了那些私牙抢生意,他们反而能赚更多的钱。 不过,这也就是一时的事情,很多事就是民不举官不究,另外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像是普通百姓不能买下人,人家把人买回来,说是欠了雇佣的契约,但是期限是三五十年,这跟买人有什么区别。民间许多所谓的养子养女,毕竟,养个养子养女在家里帮着干活,也是说得过去的,其实就是买来的下人,只不过换了个说法而已。 京城这边清扫一番之后,接下来就是江南一带了,那里是重灾区,圣上正好想着趁机将一帮海商给处置了因此,直接打着追查前朝余孽的旗号,命锦衣卫南下江南追查起来。圣上如今威望极高,又有人有钱,圣上甚至直接调集了江南大营就在金陵城外安营扎寨,谁要是敢跳出来,回头江南大营那边就能直接拿出圣上的手谕平叛,到时候,牵扯可就大了。圣上为此专门叫贾代善去统领江南大营,主要也是贾家算是金陵的地头蛇,许多事情心中有数,不会过于扩大。当然,为了制衡,防止贾家在金陵做大,圣上又派了一个北方出身的文官去做副手,暗地里头还有皇城司通政司盯着。各方制衡之下,能做手脚的余地也就不多了。 尤其,锦衣卫之前很是被削去了不少权力,如今再不做出成绩来,只怕回头都要抬不起头来了,如今正是气势汹汹的时候,就怕一个个太老实,不能叫他们杀鸡骇猴,就算是杀猴骇鸡也是可能的! 江南这边富庶的生活过得多了,一个个宁可破财免灾,哪怕官府一些人完全是上门打秋风的,也只得认了,只要能将自家从这些破事里头掰扯出去,那也就值了,运气好的话,在那些牵扯其中的大商户倒霉的时候,自家还能分到点汤吃。 谢皇后对于圣上在江南那边的动作也就是知道个大概,这会儿却是说道:“你父皇这次是动了真怒,江南那边,这次估计是要大动干戈了!” 不过谢皇后也觉得是活该,前朝余孽在江南经营这么多年,江南的官员难道就一点也没发觉什么不对,无非就是得了好处,也没深究其中利害,和光同尘而已,这次圣上动了真格,他们不光要把前头吞下的吐出来,还得付出额外的代价了。 谢皇后还给谢家那边传信,问江南谢家那边可有掺和其中的,结果承恩公家中传信过来,表示不用着急,江南谢家那边也不是什么傻瓜,他们在改朝换代的时候又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又有京城这边谢家作为后盾,这些年一直安安稳稳的,就算是曾经有人上门联系,谢家那边也早就处置干净了,并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谢皇后听得放心的同时也觉得不爽,也就是说,江南谢家其实是知道一些的,居然一直没给京中通个气,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不过,她也就是心里想想而已,这些事情,自然不是她一个已经嫁入皇家的女儿应该想的,她如今的立场得站分明了,她已经是皇家妇,娘家的事情还是不用多管了。 圣上心情却很好,那些人丧心病狂无所不为之下,一个个不知道赚了多少昧心钱,这些钱自然是要充入国库的,而一些珍宝古玩之类的,普通一点的官卖,其他的自然是没入内库了。至于那些查抄的产业,圣上已经决定直接拍卖,而不是如同以前一样,叫户部低价分配给了各个官宦人家,虽说是福利,但是这也是损公肥私啊! 司徒瑾看到圣上意气风发的模样,不由笑了起来:“父皇看起来精神不错啊!” 圣上点了点头,说道:“亏得这事发现得早,再叫那些人经营个十几二十年,说不定就不一样了,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被他们绑上自个的大船,再处置起来,真是要伤筋动骨不可!哼,这些混账,竟然都有办法将手伸到宫中来了,之后岂不是要挑拨着朕的儿子自相残杀,朕恨不得扒了他们的皮,看看人皮下面是不是就是一副畜生模样!” 圣上最愤怒的就是这个,这些人想要复辟,就要先想办法制造混乱,怎么制造乱子呢,那就先让皇家在夺嫡中自相残杀吧,最好弄个昏庸残暴的主上去,然后他们可就有机会了!圣上越是脑补,越是觉得痛恨,因此,在他当日下旨说严查江南,发现疑似前朝余孽,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时候,有大臣在那里絮叨说是否会牵连太过,应该叫有司审理云云,圣上就直接破口大骂,直接将那个大臣定性为同党,将人给贬谪了,然后就没人敢吭声了! 圣上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说道:“此次之后,江南起码能消停个几十年!这里头也有小七你的功劳,要不是如今天下丰足,不惧民乱,朕也不能下这样的决心!” 司徒瑾笑道:“这哪里是儿子的功劳,江南那边本就是天下粮仓,何况天下承平多年,人心思定,那等前朝余孽,本就是痴心妄想,螳臂当车,只要父皇你下定了决心,他们自然也就是无根浮萍,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人都喜欢听好话,圣上自然也是如此,这会儿不由笑了起来,他揉了揉司徒瑾的脑袋,说道:“小七你看得明白,其实那些人心里也清楚,不过就是打着复辟的幌子,给自家捞取好处罢了,哼,前朝那些皇帝要真是在天有灵,知道原本那些臣子的作为,只怕恨不得跳出来将那些人掐死呢!” 按照圣上的想法,要是大晋朝亡了之后,原本自家的子孙老老实实隐姓埋名在某处生活,一帮野心家跑出来将人挖了出来逼着他们造反,他们不干,还将年长的杀了,留个小的做傀儡,从小洗脑,圣上非气得吐血不可。 这边事情了结了,那边梁学彦也被安置了下来,他一直非常配合,将自个所知道的所有据点都交代了出来,连同他在什么地方遇见了那个所谓的前朝太子之后,他也知道,若是不能将那些人一网打尽的话,自个就要倒霉了,因此一直非常配合。 等到京城这边与那些人有过往来,对梁学彦也有印象的人都被下狱之后,梁学彦就得到了一个新的身份,直接就是忠良之后。圣上给梁学彦安排的身份是一个原本圣上身边亲卫的儿子,那个亲卫自个的儿子夭折了,后来也就只生下了一个女儿,虽说他在圣上身边立下了不少功劳,得了不少赏赐,但是没有儿子还是他的心病。 他曾经想要领养一个孩子,但是族中不许,只许他过继族中的孩子,要是是族中的孤儿也就算了,偏偏族中提出来的人选父母俱全,这纯粹是借着过继的名义占他们家的便宜了,因此,这么多年来一直僵持着。原本他打算给女儿招赘一个女婿,问题是,他女儿的性格软弱,真要是招赘了,估计是制不住自个夫婿的,回头只怕还要闹出什么麻烦来,如今圣上做主,直接将梁学彦安排成了他当年在外头生下来的儿子,虽说是庶子,却是独子,对梁学彦来说,更有一个好处就是,他可以直接接替这个亲卫的世职,起步就是六品,这已经不容易了。 没错,梁学彦不打算考文举,他打算通过武举出头。梁学彦学过武艺兵法,也都是前朝那些人找人教的他,在教育方面,那些前朝后人,还真没有如何亏待了他,该教他的都教了,教他的先生虽说不是什么名人,但是也都有些水平,有几个还真是前朝的死忠,不过也都是被一帮阴谋家忽悠来的,真当他是自家少主,很是尽心尽力。说不得那位正主,学到的都没有他多。 梁学彦打听了一下,如果他如今开始走文举之路的话,没个十年八年,都别指望出头,而如果走武官这条路,圣上帮他安排了一条出路,那就是去海上,茜香国和瀚海国那边,从海路攻打都要比陆路安全而且更加有效一些,因此,梁学彦只要有这个本事,出头还是很容易的。 当然,一开始的时候,梁学彦的任务就是从海上打击前朝那些人的基地还有船队,只要做出足够的成绩来,那么,说不定等到攻打茜香国瀚海国的时候,梁学彦起码也该能够统领几艘船了,到时候,混个爵位也是不难的。 梁学彦自然是答应了下来,他不是甘于平淡之人,圣上给他的路自然不是只有之前一条,圣上直接说过,如果他想要一辈子的太平富贵,圣上甚至可以直接安排他继承某个绝嗣的人家,从前朝那些人的产业中取出一部分作为他的赏赐,他可以做一辈子的富家翁。很显然,他不愿意,他宁可起步低一些,也不愿意被当做猪一样养一辈子,他需要权力。 圣上在对司徒瑾说话的时候顺口就提起了这位梁学彦:“他说他不是前朝太子之后,朕也就相信了,就算他真的是,那又怎么样呢,朕不在乎,要是天下百姓开始思念前朝了,那就说明,本朝也到头了,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想要逐鹿天下呢,也不缺一个前朝之后!” “父皇很欣赏他?”司徒瑾随手拿了一块鹅油卷子吃着,一边问道。 圣上点了点头,笑道:“还算不错,是个聪明识时务的人,如今就看他到底有没有才干了!朕瞧着你二哥对他观感不错,若是他做得好,日后也会是你二哥的左膀右臂!”圣上想着之前的事情,难免想要补偿司徒毓一番,因此,给司徒毓一个能够掌握部分兵权的人才,对于司徒毓来说,也是个补充。没办法,司徒毓身边虽说有不少勋贵之后,不过,这些老牌的勋贵,如今真正保留兵权的寥寥无几,他们的下一代更是开始转行了,太子在军中还真是没有多少支持。 不过,估摸着司徒毓不会这么想,好不容易有个文武全才,还很符合他胃口的,圣上直接把人丢到海上,这天高皇帝远的,就算这位将来能够统领一支海军,又能够怎么样呢,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毕竟,圣上和司徒毓的想法那就不在一条线上,圣上想得是司徒毓将来能够顺利接班,很容易就能完成权利的转移,可是司徒毓如今面临的却是夺嫡,人家需要的是现在就能帮忙的力量。 司徒瑾对此却是心知肚明,不过这种事情谁也不会说出来,司徒毓如今手上的牌很是不错,要是打得太烂,也只能怪他自个不争气了! 司徒毓那边一时半会儿想不了这么多,他这次也算是获得了一些好处,别的不说,他很是到手了一批产业,这些就算是放在外头收租,每年也有不小的收益,若是好生经营,这些简直就是聚宝盆了。 司徒毓如今发愁的,却是叫什么人管着这些产业,以前东宫的产业,都是叫司徒毓的奶公奶兄弟,还有其他一些人,比如说以前元后的陪嫁,也就是原本康国公府出来的人管着的,但是之前这些人出了那么多纰漏,司徒毓要是还将这些事情交给他们,那才叫脑子被雷劈了呢! 司徒毓其他也没有什么靠谱的人才,最后只得一咬牙,拿着账簿去找自家太子妃了,太子妃陪嫁的产业也不少,想来她手底下应该是有得力的人手的。 太子妃被司徒毓这副举动弄得吓了一跳,她还真没想到,司徒毓这么信任她,连自个在外头的产业都肯交给她了,开始还感动了一番,不过之后才知道,司徒毓死压根没有人手了,顿时原本的感动少了大半,不过,还是打点精神给司徒毓出主意,一时间,东宫倒是变得和谐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1.第 51 章 春光明媚, 天子脚下,本就是最繁华的地方, 便是江南那等地方, 比起京城来说,也就是多了几次脂粉气, 不比京城气派。相应的, 京城这边, 也是权贵林立, 路边上一块牌匾掉下去, 砸到十个人里头,就算不是有官职的, 也是跟什么权贵人家有关系的,说不定还是什么宗室一流。 这一年又到了选秀的年份,来自各地的秀女已经陆陆续续进了京,大家都说, 今年的秀女里头, 保不齐能有几个有造化的,别的不说, 已经有一批皇孙到了适婚的年纪了。再比如说, 前头几个皇子郡王虽说正妃有了, 侧妃的位置却还空着, 另外, 还有几个皇子还没正妻呢!九皇子司徒旻今年正当年, 上一次选秀的时候他年纪虽说也差不多了, 但是没找到合适的,因此,不过是给他安排了几个司寝司帐的宫女而已,也就是通房。 至于另外一个,简直就是皇家老大难了,司徒瑾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至今连娶妻的意思都没有,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司徒瑾王妃的位置,毕竟,司徒瑾已经板上钉钉的亲王,位置牢不可破,以他的功绩,这个亲王的位置就是铁帽子王,谁能占着王妃的位置,再生个世子出来,别说是本朝了,就算是改朝换代了,之后的皇帝也得将他这一支捧起来的。 只不过,从司徒瑾十六岁开始,到如今,已经有过两次大选了,圣上他们似乎像是忘了给这个儿子娶妻一样,就没赐婚的意思,叫一帮有意跟司徒瑾做亲家的人恨不得找圣上打听一下圣意,最是愣是没敢。 到了司徒瑾这个年纪,这个年代着实是大龄剩男了,不,没钱没权叫大龄剩男,司徒瑾这样的,妥妥的钻石王老五,丈母娘最喜欢的金龟婿,问题是,人家宁可交罚款,都不想成婚,你也不能逼着送人进洞房不是。 但是,到了这个年纪,哪怕是谢皇后与圣上,也不能违心地说司徒瑾一直不开窍了,人家就是对这种事情没兴趣。 这会儿,圣上正拿着一大堆秀女的资料,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小七啊,你到底是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尽管跟父皇说,父皇就算是穷搜天下,也给你找出来!横竖你如今也不需要什么强力的岳家给你添光彩,你就算是看上个民女,朕也认了,就当皇家多养一家子闲人,你倒是说话啊!” 司徒瑾只觉得苦逼,这几年,他越来越不想回宫,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无论是圣上,还是谢皇后,都像是变成了媒婆一般,见缝插针地跟他说这个女子好,那个女子也不错,只要司徒瑾多看哪个女人一眼,当天晚上他们就敢把人直接送司徒瑾帐子里。 问题是,司徒瑾对于这些女人,那是真的没兴趣啊,不是什么爱情不爱情的,结婚这种事情,爱情并不是必要因素,他封闭五感之后,也不再如同之前一般,靠近某个人都觉得不能呼吸,关键是,司徒瑾压根不想平白给自个增加任何一点负担,他又不需要血脉传承,凭什么要给自个身上多背负一重因果呢?娶个女人回来,难道不要对她负责吗?一旦要负责,就得给她一个孩子,然后呢,有了血脉亲人,这因果就没完没了。 这么一想,司徒瑾只觉得寒毛直竖,因此,这会儿圣上再说,他只得咬着牙说道:“父皇,我不喜欢女人!” 圣上顿时露出一副恍然的样子:“朕早就怀疑了,那你是喜欢男人?也没问题啊,你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朕也给你娶回来不行吗?” 司徒瑾简直要疯了,他从牙缝里头挤出一句话:“父皇,我也不喜欢男人!” 说到这里,司徒瑾直接破罐破摔了:“父皇,实话说了吧,儿臣一心道途,压根没有凡俗之念!凡俗这些事情,对于儿臣来说,都是因果,佛家有句话叫做,菩萨畏因,众生畏果,儿子也是一样,儿子不想被家事拖累!” 圣上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又不是全真道士,哪来这许多讲究,朕瞧着正一派的道士,不照样娶妻生子吗?” 司徒瑾干脆解释道:“他们也就是不忌讳娶妻生子而已,真要是那等一心天道的,又有几个娶妻生子了?” 圣上只觉得司徒瑾是胡搅蛮缠,直接说道:“张天师还有妻有子呢!” 司徒瑾立马接口说道:“所以张天师那一脉,除了第一任天师飞升了,后来的都也仅仅是凡间册封的天师而已!” 圣上顿时无奈起来:“小七啊,子瑜啊,你真的决定了?一辈子不婚不嗣?” 司徒瑾直接说道:“父皇,你应该知道儿子的,儿子对于许多事情,压根没多少念头,这什么名利权势之类的,对儿子来说,那就与浮云无异!便是这什么丰裕亲王的封号,对儿子来说,也没什么不可舍弃的!” 圣上恨不得要跳起来了:“难不成你要弃家修道?” 司徒瑾赶紧解释道:“那个,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儿子怎么会弃家呢?您和母后还在呢,儿子能跑哪儿去啊!儿子不过就是不想成婚而已,要是您觉得,儿子需要将爵位传承下去,回头直接找个差不多的过继给我就是了,有什么为难的呢?” 司徒瑾这话不是头一次说了,以前圣上他们都没当真,这次司徒瑾再这么一说,圣上顿时气得脸都白了:“敢情你早就想好了?” 司徒瑾有些无奈:“没错啊,儿子是早就想好了啊!儿子的意思就是,我不是一时兴起,实在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圣上抿了抿嘴唇,说道:“好,那行,你先告诉朕,你修出什么什么名堂没有,要是没有,你还给我老老实实回来成亲!” 司徒瑾顿时喜出望外:“父皇你金口玉言,可不要反悔?” 圣上顿时觉得不好,看样子,司徒瑾还真修炼出什么花样来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坚决,不过,不对劲啊,皇家什么时候有人能够修道成功了?结果,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司徒瑾一伸手,然后,面前的杯子就颤巍巍地悬浮了起来,然后,里头的茶水也从杯子里自动涌出,化作一道清泉,落入了一边的砚池中。 这是司徒瑾这么多年修炼出来的念力,也就是到了最近,他才能够在皇宫这等地方,勉强做到用念力干涉事实,如果是到了城外,他能做的就远不止与此了。 圣上看得目瞪口呆:“这,这是什么?幻术吗?”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摸那个悬浮在面前的杯子,想要拿起来,却发现杯子灵活地绕开了,还绕着他的手转了几圈,这才落入了他手中。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兴冲冲地说道:“父皇,您觉得如何?” 圣上强撑着说道:“这算什么本事,街头那些玩杂耍的都会!” 司徒瑾直接戳破了圣上的心虚,嘴里说道:“父皇,你也别耍无赖了,要不是这是皇宫,儿子分分钟叫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驭物!” 圣上这才想起来,龙气对于神通的压制,司徒瑾能在龙气压制下做到这一步,一来是他自个身具一定龙气,二来也说明,他的确已经修炼出了一些神通。 圣上脑子转得飞快,想着皇家出一个有神通的皇子会有什么好处,嘴里却是问道:“你还会别的什么?” 司徒瑾摊摊手:“儿子就是个野路子,就这个,还是因为儿子如今元神强大之后,才会有的神通,想要学习别的,最好还是从其他人那里看看有没有相应的道法才行!” 圣上将手里的茶杯放到一边,正色说道:“你是打定主意要出家修道了?”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修道是可以的,出家却是未必,不过,儿子是真的不乐意娶妻!” 圣上咬了咬牙,挥了挥手,说道:“你要是能劝服你母后,那这事朕就答应了!” 司徒瑾一口答应了下来,到了谢皇后那边,司徒瑾又是如此这般表演一番,表示自个一心想要修道,不愿意成婚拖累道途,结果谢皇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居然就答应下来了,这叫司徒瑾不由有些诧异:“母后,你这就答应下来啦,儿子还有话没说呢!” 谢皇后叹道:“你啊,母后也没什么好说的,为什么偏偏对那个位置没兴趣呢?你如今这等功绩,自古至今,又有几个皇帝比得上,如今你父皇在位,推广那些作物的工作都是你父皇做的,自然不会如何,相反还会护着你,可是,等到你父皇百年之后,其他人会怎么样呢?他们不管做什么,难免会有人拿出来跟你比,是个心胸宽广的还好,若是个狭隘一点的,又如何容得了你!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所以啊,若是你没有妻子,也未必是什么坏事,回头不管新君是谁,你将来过继一个皇子,也就罢了,皇帝也不会在一些事情上与你计较!” 司徒瑾却不知道谢皇后居然已经想得这么远了,不过,不管谢皇后是不是想歪了,既然她答应下来了,那么,自个的问题也就解决了,当下,司徒瑾就是松了口气。 其他人可不知道司徒瑾根本就不打算成亲,还在圣上和谢皇后那边通过了,依旧有许多秀女幻想着嫁给司徒瑾。 司徒瑾在宫中顿时觉得不清净起来,如今秀女们初选已经过了,接下来就要参加复选,留下来的秀女们也自由了不少,常有一些妃嫔会召几个秀女看看,考量着是不是给自家儿子增加个侧妃什么的。侍妾是不可能的,能够入宫参选的,起码都要是四品官员家的女儿,普通人家的女儿可是没这个资格的,这样的出身,哪里会做什么妾,哪怕是给皇子做妾,都是不可能的。 这些秀女偶尔也会去御花园之类的地方,司徒瑾之前想要去一下乾安宫,在御花园就遇到了一些秀女,当下就绕道走了,又听说太子在御花园跟某某秀女来了次巧遇,顿时,司徒瑾就觉得御花园是个比较有风险的地方,当下拍拍屁股,准备回自个王府去了。 没错,丰裕王府已经建好了,可惜的是,它的主人入住的时候却是不多,司徒瑾大多数时间还是在皇庄上,皇庄经过一次次的扩建,里头种植的东西越来越多,如今不光搞种植,还搞起养殖来了,司徒瑾又在那边教出了好几批人,他们哪怕一开始的时候,只会一点皮毛,随着一边学习一边实践,如今也勉强能独当一面,可以按照司徒瑾给出的实验计划与流程做实验了。 丰裕王府这里,司徒瑾也就是偶尔住几天,不过,因为司徒瑾的身份,这里一直打理得妥妥当当。 司徒瑾这边才回了王府不久,就接到了贾赦的帖子。贾赦如今也不是曾经的青年了,如今也是三十多岁的人,变得沉稳了许多。没办法,贾代化前几年过世了,贾敬不得不回去守孝,司徒瑾将长史的位置还给贾敬留着,不过找了个人暂代长史之职。而贾代善在贾代化过世之后也病了一场,后来虽说是好了,也是大不如前了,如今不过是待在梨香院中养老,外头的事情一概不提。圣上知道贾代善这般,自然也不会为难与他,因此也就是给他在朝中留了个虚职,只需要偶尔大朝会的时候来上个朝就可以了,平常的时候,自可在家安享天伦之乐。 宁国府那边,贾敬继承了爵位,因为贾敬之前在司徒瑾身边立下的功劳,贾敬最后得以继承了一个伯爵的位置,宁国府的牌匾已经换成了宁安伯府。而荣国府这边,贾代善已经将许多权利让渡给了贾赦,贾赦如今勉强也算得上是当家人了。 与贾赦相比,贾政就很苦逼了,他在国子监读了十年书,都没能考中举人,这都已经超出了国子监读书的期限了,当然了,在外人看来,是贾政每次乡试的时候,都有各种状况,水土不服,发烧拉肚子什么的,最夸张的一次,他是从考场里面被抬出来的,写了一半就浑身冒虚汗,最后晕了过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贾政哪里可能考得上,贾代善也绝了这个希望,最后不得不卖了几个的老脸,给贾政捐了个官职,叫他在工部任职。贾代善也是为贾政好,礼部都是正统的读书人,贾政这种出身勋贵之家,读书又不行的,到了那里肯定要被排挤,兵部吧,贾家才交了兵权,就叫贾政过去,难免叫人有什么想法,户部、吏部都是美差,那里的差事哪怕就是个小吏也抢手得很,贾代善也不想太过招摇,至于刑部,想想贾政也干不了,这家伙连大晋律都背不下来,更别说其他的一些刑部需要的本事了。 这么一算,也只有工部了,按照贾代善的想法,哪怕是混资历,贾政总该混出点明堂来吧,结果,都好几年时间了,跟贾政一块进工部的人再不济都已经跟同僚们打成一片,升了半级了,贾政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不动如山。 贾代善顿时对这个儿子绝望了,干脆琢磨着,回头自个死之前,多分点私房给贾政,让他日后做个富家翁也就算了,就不指望他在仕途上有什么出息了。 贾政却是个不甘心的,他不能读书,还有自个儿子呢!贾珠读书的资质其实要比贾政强一些,但是也就是那样了,他也是个读死书的,不过好在还算是比贾政靠谱,已经考上童生了。 贾政这边,又将机会放在了贾元春身上,贾元春已经十二岁,马上就到选秀的年纪,这一届算是赶不上了,不过不还有下一届嘛。要知道,贾家那边史氏差点没出了馊主意,让贾元春谎报生辰八字,提前选秀呢! 亏得贾代善还在,打消了贾家的这个馊主意,要不然的话,光是欺君的罪名,就够贾家受了! 贾赦之所以找上门来,也是被史氏烦的,史氏本来是想要贾赦去东宫打听,毕竟,东宫那边,几个皇孙也到了成婚的时候,等到下一届的时候,太子妃所出的那位东宫嫡子也差不多可以订亲了,虽说贾元春年纪大一点,但是有道是女大三抱金砖嘛! 史氏也不知道怎么的,对贾元春有着迷之自信,觉得贾元春一定能够嫁入皇家,还在那里一个个扒拉着。如今东宫一直稳固,史氏就打算让贾元春进入东宫,因此,就想要叫贾赦去太子那里讨情,但是想想这事被贾代善知道之后的后果,又打消了这个主意,又催着贾赦来找司徒瑾,毕竟,在一众皇子中,司徒瑾跟东宫的关系算是比较好的一个。 听到贾赦的来意之后,司徒瑾神情有些古怪,问道:“你那侄女莫非是什么天仙一样的人才?” 贾赦脸上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神色,说道:“那个,我也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见过那么一两次,若说端庄贤淑是有的,美貌嘛,其实只能说是中上!” 司徒瑾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贾政至今不过是个六品,他到底有什么信心觉得自家女儿能做皇孙的妃子,真要说起来,贾元春要不是有贾代善的面子,便是选秀的资格都够呛!想要选秀,只能参加小选。 皇家选秀,某种意义上,选的是家世,尤其是正妃侧妃,你没个靠谱的家世,连初选都过不去,只有侍妾,才单纯看容貌性情,贾元春要是美貌也就罢了,问题是按照贾赦的说法,这容貌也就是中上,放到宫里那是半点也不出挑的,贾家凭什么觉得贾元春一定能出头呢! “那你家那位国公夫人是什么意思?”司徒瑾问道,“她是看中了谁了?如果是东宫那两个不怎么出挑的,做个侧妃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贾赦更加尴尬了:“那个,太太她看中的是太子妃所出的” 司徒瑾顿时无语了,贾赦却是说道:“那个,殿下,我就是过来交个差事而已,我自家女儿都不叫她去选秀,干什么费力气扒拉一个侄女!”说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嫌恶的神情,又说道:“我那个弟弟,我早就烦透他了,他总觉得因为我大了几岁,什么都不如他,结果以后爵位什么的都是我的,心里不甘心!可惜他也不照照自己的模样,在工部都几年了,每年考评不过就是个中评而已,这还是吏部那边给老爷面子呢,要不然,他早就被刷下去了!偏偏觉得自个怀才不遇,还缠着老爷说要去礼部,呵,他那点本事,还去礼部,简直是自取其辱!” 荣国府兄弟不和的事情已经是京中众所周知的了,主要是贾政在外头,总是一副瞧不起贾赦的模样,有一次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在那里对着贾赦说什么圣人之言,恨不得直接说贾赦不懂规矩,不知礼义。贾赦也是个混不吝的性子,那次气得狠了,直接拿着马鞭,在贾政面前抽了一下,差点没抽到贾政身上,贾政吓得腿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下子成了笑柄。 荣国府对此一直没吭声,也是默认了这件事,贾代善也是没办法,而且,上头大概也乐意见到一个兄弟不和的荣国府,因此,虽说将两人都责罚了一番,却并没有做出什么挽回的措施,实际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兄弟的不合早就在小时候就埋下了祸根,史氏的偏心与暗示,早就让贾政一肚子不满。要是贾政自个有本事出头也就算了,偏偏贾政的自以为的努力完全无效,这让他愈发不平,都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贾赦还有很多地方不如自己呢,凭什么他能袭爵,能做太子伴读,詹事府的詹士,而自个呢,只能在工部坐冷板凳。 贾赦这会儿惫懒地说道:“我家太太也是真当我傻了,太太的话,自然是要听的,没办法,我得孝顺啊,不过,我要是做不到,她也拿我没办法不是!我吃饱了撑着才拿着自个的面子去给贾政那个假正经讨人情呢!” “听说你们家贾瑚去江南了?”司徒瑾没见过贾政,不过他跟贾赦相熟,贾赦虽说算不得什么正人君子,也不是什么奸恶之人,很多时候还有点天真,因此,也懒得听贾政的事情,干脆转移了话题。 贾赦脸上露出了真心的笑来:“是啊,瑚儿不像是我,是个会读书的,之前已经中了秀才,不过乡试还差了点,如海那边写了一封荐书,推荐瑚儿去江南松涛书院入读,学上几年,等到在金陵那边考完了乡试再回来!” “这么说,你们家还有一个国子监的名额,是打算给你小儿子了?”司徒瑾问道。 贾赦点了点头,说道:“嗯,琏儿在读书上头不如瑚儿,倒是对于计算什么的感兴趣,以后大概也只能帮着家里做点庶务什么的了!”说着,不免有些遗憾。 “也别当科举就一定出人才,他既然擅长数学,那也不错,回头就叫他去我那边学几日吧,回头不管是在庄子上头做事,还是去户部,都是不错的!”司徒瑾一直觉得科举出来的官员实在是局限性太大了,要这些官员做好官,还得配上不少幕僚小吏,因为这些人除了考科举需要看的书籍,其他的几乎都不懂,因此,许多官员到了地方上,如果没有靠谱的师爷幕僚的话,被当地的小官胥吏架空了都是正常的事情。 司徒瑾也曾经跟圣上说过,恢复唐朝时候的明算科,明法科等科举模式,不过圣上觉得不能操之过急,要缓缓图之,因此暂时没有实行。 在司徒瑾看来,数学还有自然科学什么的,可要比什么四书五经实用多了,偏偏因为在仕途上头无用,一般人压根不去钻研,很多人就算有上头的天分,最后也不过是沦为账房一流,再强一点,也就是在户部清吏司做事,其他时候,几乎就没有用武之地。 贾赦直接就说道:“殿下,那犬子可就交给您了,要是不懂事,您只管揍,臣一定没有二话!” 司徒瑾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时候见我打过人了!行啦,什么时候有空将你儿子带过来我瞧瞧就是了!” 贾赦兴奋地答应了下来,跟着司徒瑾,自家二儿子将来的前程算是有了,也就不用担心儿子未来没个着落了,他可不希望贾琏日后落得跟贾政一样的境地,文不成武不就的,回头跟瑚儿落差太大,难免会有芥蒂之心。 贾赦几个孩子里头,倾注了最多心血的自然是贾瑚,作为嫡长子,贾瑚需要承担的事情很多,又是头一个孩子,贾赦自然不能不放在心上,不过,跟少年老成的长子相比,次子贾琏更会讨好卖乖,嘴巴甜的很,贾赦难免多疼爱几分,因此,发现贾琏在读书上头没什么天分,也不肯下苦工之后,贾赦就一直在为贾琏的将来头疼,如今发现司徒瑾这边居然乐意拉贾琏一把,顿时觉得这一趟不算白来了。至于原本来的目的,让贾政一家子滚蛋好了! 真要说起来,贾赦的几个孩子中,也就是贾琏还没个着落了,贾瑚之前考上秀才的时候就订了亲,张家做的媒,订的是翰林院学士蒋家的女儿,蒋家也是书香世家,蒋家老爷子是二品的位置上致仕的,哪怕如今不在位置上了,肯卖蒋家面子的人也不少。没有蒋家女婿这层关系,就算是得了林海的荐书,贾瑚想要进入松涛书院也没那么容易。 而贾赦的女儿贾珊前几年就订了亲,就等着及笄之后出嫁了,也是因为这个借口,她才不用去参加选秀,毕竟已经订亲了嘛,再去选秀,可不就是消遣皇家了吗? 作为荣国府的嫡长女,能够配得上贾珊的人家也不多,只是文官人家规矩大,勋贵人家,贾家又不想继续掺和了,最终贾珊嫁入了宗室,虽说只有辅国公的爵位,但是家业却是不小,对方又是唯一的嫡子,人也礼貌上进,在宗人府还有个职司,不怕将来没个着落。这也是贾家疼爱女儿,要不然的话,总要将贾珊嫁个与贾家有利的人家才好。 为了这事,史氏又跟贾赦这一房怄了不少气,史氏想要将这个孙女嫁到自个娘家去,问题是,贾赦跟史家那边关系可不算好,史家如今虽说还是侯府,也还依旧在边关活跃,但是,正是这样的人家,愈发不该嫁,万一人家在战场上马革裹尸了,叫自家女儿怎么办!史氏在知道贾赦选了个宗室之后,又是喋喋不休,表示宗室没有实权,不能给家里带来什么好处什么的。 贾赦直接说道:“我们家不用靠着女儿的裙带关系上去,想要上进,就叫家里的小子自个去拼,不用靠着自家姐妹!” 气得史氏差点没抄起拐杖砸到贾赦头上,这算是什么意思,他不想靠裙带关系,那就是说贾政一心想着裙带关系了?问题是,这话还不能说出口,她一直看重的贾政,还真的就只能指望裙带关系了。 史氏如今已经是变得执拗起来了,她得证明,自个偏向贾政是正确的,贾赦就是烂泥糊不上墙,问题是,如今糊不上墙的是贾政,史氏也只能想办法让贾政有足够的依靠,因此,她在元春身上花费了不知道多少心血,元春才四五岁的时候,史氏就用自个的私房,聘请了从宫里出来的嬷嬷,专门教导元春宫中的礼仪规矩,还有一些阴私之类的。 张氏对此不屑一顾,贾珊自然也有教养嬷嬷,不过,也就是自家的嬷嬷,她既然不打算叫贾珊进宫,干什么要请个嬷嬷回来折腾孩子呢?反正史氏没有用公中的钱财,既然婆婆愿意用私房贴补二房,张氏也就当没看见!她倒要看看,史氏能在二房身上贴补多少,能维持多少耐心。 对于家里的这些事情,贾赦也就是知道个大概,他如今在外头算得上是比较有牌面的人物了,因此,家里头老娘不喜欢自己,贾赦也就不在意了,只要他一直将贾政压得死死的,就算是史氏作妖也没用! 贾代善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只要贾赦有足够的实力,史氏顶多也就是在家里的事情上为难一下贾赦他们一房,其他的,但凡她还有一点想着贾家,就不能真的做出什么事情来。因此,对于史氏的作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是少年夫妻,史氏年轻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贾代善难免对史氏宽容一些。 贾赦在司徒瑾这里消磨了大半天,又混了一顿晚饭之后才走,到家之后,直接表示,元春进入东宫可以,要么就只能做那两个生母地位低微的皇孙的侧妃,要么也就只能混个侍妾的位置了,说不得,连侍妾的位置都混不到。 王氏在一边壮着胆子问道:“那丰裕王爷呢?” 贾赦用一种稀奇的目光看着王氏,司徒瑾这么多年没有娶妻,要么就是人家没这个心,要么就是人家眼光太高,谁都看不上,你女儿难不成是什么天仙下凡,就能叫人家另眼相看了! 瞧着贾赦嘲讽的眼神,史氏眉头都皱起来了,她直接说道:“元春命格高贵,难道就配不上丰裕王爷了!” 贾赦撇了撇嘴,对于所谓的命格高贵的说法,贾赦早就懒得多说了,这会儿直接说道:“太太您要是有办法,您就去想吧,反正儿子是没这个脸面的!再说了,儿子一贯跟丰裕王爷平辈论交,回头元春进了他府里,岂不是要他低了我一辈?他要是愿意才叫怪了呢!” 史氏被噎了一下,没错,像是贾赦,几乎就是跟一帮皇子一块儿长大的,哪个愿意矮贾赦一辈了,因此,除非叫元春做那等寻常的侍妾,否则的话,也只能从皇孙里头寻了。 史氏越想越是烦心,元春没能赶上这一次的选秀,下一次的时候,几个出身高一点的皇孙差不多都要有正妻了,何况,如今太子赢面很大,干什么要选别的皇子呢?太子妃嫡出的皇孙是个好对象,但是盯着的人太多了,元春在里头也就不算出挑了,史氏一番盘算,再瞧着贾赦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更是恼火,只觉得贾赦生下来就是气自己的,当下没好气地说道:“行了,老大,叫你做点事情都做不好,还能指望你什么,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办法!” 贾赦翻了个白眼,嘴里说道:“太太一向都是看不上我的,以后这些事情还是别找我好了,我本来也做不好!元春要参加选秀,还有三年呢,现在就准备起来,也太着急了吧!行行,我不多说了,那太太,儿子这就回去了,你自个慢慢想着去吧!” 贾赦这话说得,只气得史氏两眼发晕:“你给我滚!” 贾赦麻利地滚走了,王氏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在那里小心伺候,心里头却在着急,史氏一门心思盯着东宫的皇孙,在王氏看来,现在圣上还在位置上呢,太子还不知道究竟如何,至于皇孙什么的,更不知道未来前程了,与其叫元春在东宫苦熬,还不如找上丰裕王爷呢,哪怕是个侧妃,也是亲王侧妃啊! 至于贾政,这种事情,他是从来不插口的,就像是他不说话,就跟这些事情无关了一样,显得自个有多清高一般。王氏看着贾政的模样,只觉得心口发疼,早知道贾政是这样的废物,她当初干什么要嫁过来。 大选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月,总算是落下了帷幕,司徒瑾的婚事照旧没个下文,圣上虽说同意了司徒瑾不结婚的说法,心里头却难免还存了点心思,万一司徒瑾哪天反悔了,总得有个反悔的余地。因此,只对外头说,钦天监那边批了司徒瑾的八字,说是司徒瑾暂时不宜成婚,这叫许多有心人都在那里打听,这所谓的暂时到底是多久,能不能轮到自家摘取相应的好处。 而司徒瑾却是琢磨着,实在不行,自个就真的干脆打着为皇家祈福之类的理由出家好了,反正出家也不耽误他继续做研究。 倒是其他适龄的皇子皇孙,婚事都定了下来,年纪小的一帮皇子,都没混到什么出身比较高的妻族,也是,圣上又不打算在小皇子里头挑什么继承人,平白给他们什么强势的妻族,不是增加他们的野心,给朝堂添乱嘛!对于前头几个儿子明里暗里的争斗,圣上已经觉得很烦了,不想再折腾。 而皇孙们的妻族,总不能比自家叔叔强多少,因此,他们的妻族也不算很得力。至于圣上,宫里头比较高的位置都已经有人了,因此,也就是留了两个小官之女做了御女。搞到最后,这次选秀,赢家居然是一帮官位不算高的人家,那些出身比较高的,直接被皇家赐了些头面首饰之类的发还家中,自行婚配。反正过了复选,有皇家的背书,这些姑娘的素质人品都是有保障的,在婚事上头,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就是了,因此,勉强算起来,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大选结束之后,又是小选,宫中人口愈发多了,在伺候的人身上自然有不少缺口。如今民间丰衣足食,少有人家肯将儿子阉割了去做太监,又没有什么战事,没有俘虏进宫执役,因此,相应的,需要的宫女就多了起来。再有年纪大一些的宫女要离宫归家,因此,今年需要补充的宫女也很多。谢皇后身边也有一些宫女到了年纪,得先找几个合适的准备着,因此,小选的事情,谢皇后也得上心。 等到这些事情做完,已经是七月流火之时,圣上静极思动,忽然宣布,要出宫行猎,地点定在了南郊的铁网山。圣上一声令下,下头自然就迅速准备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2.第 52 章 圣上原本就不是什么能闲的住的性子, 要不然也不至于刚登基没几年,就要巡幸江南了, 还弄了好几次。 也就是前些年的时候, 圣上比较消停,近几年, 圣上虽然不打算南巡什么的, 不过, 出宫行猎却是正常操作, 反正来回也就是半个多月的时间, 离京城也不是很远,耽误不了什么事。而且如今朝廷国库充盈, 圣上自个的私库也年年在增长,每次行猎,光是圣上拿出来的彩头,就够叫人眼红了, 因此, 即便是许多文官,也叫家里的子弟学着点, 回头要是能在圣上那里露个脸, 日后前程就有保障了。 “唉, 打猎有什么意思, 干嘛一定要我去呢?”司徒瑾苦着脸, 看着谢皇后拿出了一身又一身打猎用的衣服还有佩饰什么的, 不由想要逃跑。 谢皇后瞪了司徒瑾一眼:“每次都不肯去, 皇庄上就那么好玩?再不去,大家都要把你给忘掉了!还有,人家都有儿子孝敬什么羊角,皮子之类的,就母后没有,你好意思吗?” 司徒瑾听得不由哑然,谢皇后什么时候缺这些了,不过,既然谢皇后这么说了,司徒瑾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行,母后,儿子去就是了!不过,这么多衣服,没必要吧!” 谢皇后笑眯眯地说道:“怎么没必要,猎场上头风沙多得很,起个半天马,说不定就灰头土脸的了,总得要换洗!你不喜欢打猎,连个像样的扳指都没有,看看这几个,你喜欢那种?”说着,直接拿出了一匣子扳指给司徒瑾挑。 司徒瑾扒拉了一番,最后挑了一个金丝玛瑙的扳指,这应该是有人用过的,在指腹这一面有明显的印痕,正好可以用这里拉弓。 谢皇后瞧着那个扳指,也觉得很满意,显得司徒瑾的手指白皙修长,又不显得苍白无力。 “这几个也带着,回头也可以换着戴!”谢皇后又从匣子里头捡了几个出来,叫人给司徒瑾装起来。 “梓童这也太偏心了吧,光给小七挑,朕的呢?”圣上从外头进来,笑道。 “圣人富有四海,不知道多少扳指呢,还看得上臣妾这里这些?”谢皇后笑了起来。 圣上说道:“别人进献的是别人的,梓童这里的,是梓童的,这怎么能一样!” 谢皇后当下说道:“那圣人自个看着挑便是,只要不嫌臣妾这里的不好就行了!” 圣上凑过来看了一番,就是笑道:“梓童真是过谦了,这是什么时候开始叫人搜集的,好几样都是古物了!”说着,拿出一枚淡黄色还带着血痕地套在自个大拇指上,这枚扳指是骨质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骨头,看起来竟是带着一种玉石一般的光泽,上面还带着一点血色,有点像是血沁,总不见得这曾经是陪葬品吧! 不过圣上看起来却不会很在意,看着这枚扳指的眼神很是欣赏,谢皇后解释道:“几年前圣人你说要行猎,臣妾就开始叫人搜集了,哪知道小七对打猎一点兴趣都没有,每次都找借口不去,这回总算是让臣妾给逮着了!” 圣上拍了拍司徒瑾的肩膀,说道:“小七你老是待在皇庄上,也没什么意思,还是出去见识一下,也能开阔一下心胸!” 司徒瑾应了一声:“父皇,儿子已经答应去了,就不用再念叨了,回头儿子给父皇打个虎皮,父皇觉得如何?” 圣上顿时笑了起来:“行,那朕可就等着小七你的孝心了!” 谢皇后摆出一副酸溜溜的模样,问道:“光记着你父皇,那母后呢?” 司徒瑾赶紧说道:“当然少不了母后你的,回头儿子给母后弄条狐皮的斗篷,母后冬天的时候就能用上!” 谢皇后顿时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甭管司徒瑾有没有这个本事,有这个心就是好的。 当然了,猎场里头的猎物其实多半是人工豢养的,野性不足,要不然的话,万一冒出个大虫出来,惊了圣驾,可就是大罪过了,因此,每次行猎,即便是一些四体不勤的纨绔,也能弄到点收获,甭管是自个打的,还是随身的侍卫打的,这种事情,本来也就是约定俗成的。 司徒瑾一边跟着圣上与谢皇后玩笑,一边琢磨着,自个到时候应该出几分力气,回头还是应该练习一下,最好选一把合手的弓箭才行,免得到时候弓太轻了,用起来不顺手。 司徒瑾这般想着的时候,忽然心里一动,然后眼前就出现了一片血色,不由愣了一下,谢皇后见司徒瑾说着就卡住了,见司徒瑾在走神,也不以为意,悄悄对圣上说道:“这孩子,不知道又想到什么上头去了!” 圣上笑道:“要不是他有这样的心思与专注,哪能这个年纪就做出那些大事来!” 甭管司徒瑾对于围猎这种活动有多不愿意,最后还是不得不加入了大部队中,好在跟他一样,对于围猎兴趣不大的人也有。 或者说,不是对围猎兴趣不大,而是对圣上发起的围猎兴趣不大。 贾赦骑在一匹青骢马上,嘴里叼着一根草茎,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他虽说已经是中年,但是本身长得就很是俊美,这些年仕途春风得意,家里夫妻和谐,膝下儿女双全,因此,虽说一副不正经的模样,看起来依旧带着一种洒脱不羁的魅力。 贾敬如今刚刚出孝,贾代善给他运作了一番,也得了随驾的资格,这会儿一副不赞同的模样看着贾赦,呵斥道:“骑在马上也没个正形,这像什么样子!” 贾赦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这说明我骑术高超!” 贾敬冷笑一声,扬起马鞭,做出一副想要抽过去的样子,贾赦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干笑了一声:“敬大哥何必这般,我坐好了就是了!说起来,怎么不见珍哥儿?” 贾敬露出了一点烦心的神色,贾珍的资质比起贾敬差了不少,至今也勉强就是个秀才,如今在国子监厮混,问题是读书的时候少,成天就是跟一帮荫生厮混,贾敬也算是打消了叫贾珍考进士的主意,这完全是朽木不可雕也,没这个天分啊!因此,回头叫他有个举人的功名,有了授官的资格之后,直接在吏部弄个差不多的官职也就算了,因此,对于贾珍管得也就没有以前那么严格了,毕竟,贾珍都是做爹的人了,贾敬也不能如同之前一样,抬手就打,张嘴就骂,太不给儿子面子。这会儿没好气地说道:“又跟他那一帮狐朋狗友凑一块呢!” 贾赦笑了起来:“敬大哥,不是我说你,你啊,也将珍哥儿看得太低了,你悄悄珍哥儿结交的那些人,也都是有些能为的,可不是什么酒囊饭袋,咱们家啊,虽说要转文了,但是勋贵那边也不能真的完全断了!” 贾敬深深地看了一眼贾赦,觉得自个以前大概是给贾赦浪荡的外表给骗了,这家伙一直心里有数。不过想想也是,要是贾赦真是别人所以为的纨绔,凭什么东宫那边一直对贾赦颇为器重呢,难道就是为了贾代善吗? 这两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一番交谈,都落入了司徒瑾耳中。司徒瑾没有骑马,而是坐在马车里头看书,当然,看书其实是掩人耳目,实际上,他已经在用光量子计算机投影出了新买的一些理论科学正在研究,一边伺候的宫人对于自家主子的勤奋好学已经习惯了,只是低眉顺眼地在一边烹茶,准备点心什么的,等着司徒瑾饿了渴了的时候,就能直接吃上。 司徒瑾将手里的书放到桌案上,一边拈起一块桂花山药糕吃了一口,想着刚才听到的贾赦与贾敬的话,虽说平淡,但是,司徒瑾一直就有一种风雨欲来之感。司徒瑾之前用自个所知道的占卜手段稍微占卜了一番,发现这次行猎却是危机暗伏,有血光兵戈之声,说不得就会发生兵变,因此,司徒瑾如今虽说每日里照旧读书学习,但是却有三分心神,一直放在整个队伍之中,想要看看到底会出什么事。 圣上带人出行,自然不可能将整套班子全都带走。哪怕南郊距离京城不远,但是,许多事情处理起来并不方便,因此,司徒毓这个太子留在京城监国,受封忠礼郡王的司徒祺也留在京中帮忙,其他皇子除了最小的司徒延没跟过来,其他人都跟过来了。看队伍中的模样,这帮兄弟似乎谁也没露出什么异样,不过,司徒瑾自个知道自个的事情,他对于什么阴谋之类的,那真是不擅长,如果真是有人暗中谋算,以他如今的能力,想要监控整个队伍,还是有些困难的,哪怕使用那等微型监控设备也是一样,除非这些人打算在路上就发动,否则的话,只怕他们更多的布置还在猎场中。 司徒瑾现在真是有点懊恼当初没有选择修仙了,不过再一想也没用,圣上在这里,哪怕没有京城皇宫的龙气加持,圣上身上的龙气已经足以镇压几乎一切超凡力量,因此,司徒瑾的念力也就能勉强离体三尺左右,能听到贾家兄弟两个的话,完全是因为他解除了对于听力的部分限制。 不过,司徒瑾也不是很着急,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司徒瑾也确信,哪怕自己只有一个人,也是足够带着圣上与谢皇后突出重围的,因此,尽管有些不是那么美妙的预感,不过,司徒瑾表面上看起来,依旧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 大部队出发总是比较麻烦,几个人轻车简从,一天就能到的地方,大部队怎么都得三天作用,一路上就得安营扎寨,先头部队就是专门负责干这个的,等到圣驾到的时候,一个简单却不失身份的营地已经准备好了。 司徒瑾这边才安顿下来,圣上就兴致勃勃地叫人一块去用膳,声明了是家宴,因此,一帮随驾的皇子乃至是皇孙们都得过去,后头谢皇后也得打点精神招待随驾的嫔妃公主还有皇子妃们。 司徒毓在一众兄弟里头,除了太子之外,是地位最高的,不过,他还是按照长幼秩序坐在了司徒煦后头。司徒煦如今已经跟在司徒轩身边,平常也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哪怕如今已经封了忠和郡王,也是一样,这会儿司徒瑾坐在他的下手,他简直要露出一种手足无措的样子来了。 司徒轩瞧着,脸上就露出了一点轻视与不耐,轻声嘀咕了一句:“上不得台面!”司徒煦听到了,只是脸上涨红了,却一声不吭,只是如同兔子一般,悄悄看了司徒瑾一眼,希望司徒瑾没听到。 司徒瑾虽说听到了,却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安然坐在那里,也不叫宫人伺候,拿了酒壶给自个倒了一杯酒,笑眯眯地敬了司徒煦一下,司徒煦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也倒了一杯酒,回敬了一杯,一口喝了。 司徒轩之前“招揽”司徒瑾没有成功,后来又觉得司徒瑾并没有任何威胁,看司徒瑾的模样,跟所有的皇子都不算亲近,因此,他也懒得热脸去贴冷屁股,对司徒瑾也就没多大热情了,这会儿瞧着司徒煦的模样,却又觉得是受到了背叛一般,冷哼了一声。司徒煦缩了缩脖子,放下了酒杯,老老实实坐在了那里。 也别怪司徒煦在司徒轩身边没底气,司徒煦的生母姜昭容一直在甄妃手底下讨生活,司徒轩这边都进了户部了,司徒煦却连个正经的差事也没有。圣上对于儿子的爱也是有限的,司徒煦一直是个小透明,跟着司徒轩,也从来不曾有过出头露脸的机会,后头还有个太过出挑的司徒瑾,便是司徒毓的风头都被他压得干干净净,司徒煦的处境就显得很尴尬了。 他跟八皇子司徒勤一块儿封的王,司徒勤封了个忠恪郡王,轮到司徒煦,就选了个和字,不上不下,同样不尴不尬,当然,也是到了后头也没什么好位置了,从司徒煦开始,其他皇子都没捞到什么好差事,因此,司徒煦最终只能依旧跟在司徒轩后来打杂。 说是封王开府了,司徒煦的王府选的地方也就是个偏远的旮旯,内务府也一直干得拖沓,要说这些年内务府可不缺钱,不缺材料,但是,司徒煦是个小透明,就算是欺负了,司徒煦还敢去告状不成,何况,原本该给司徒煦修建王府的一些材料还被司徒轩挪用了,给自家姐姐康悦公主建公主府去了,因此,司徒煦也只能继续憋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对司徒轩这番做派,自然也有看不惯的,或者说是存心挑拨的,司徒晞这会儿就笑嘻嘻地说道:“六弟,你也是堂堂郡王,也不比谁差了,怎么老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看着就叫人提不起劲来!” 司徒煦只是干笑一声不吭声,司徒轩却是冷笑一声:“三哥这么说,怎么就不见三哥你帮着六弟一把?” 司徒晞笑道:“成啊,六弟,你要是乐意,就跟着三哥我,回头啊,三哥给你找个肥差,也能叫你多点零花,好给你媳妇买点胭脂头面讨她喜欢啊!” 司徒煦简直是坐立不安起来,他嗫嚅着说道:“多谢三哥厚爱,那个,弟弟无能” 这边司徒煦正头大呢,很快他就如释重负起来,因为外头听到了响鞭声,是圣上到了,一群人赶紧站起来躬身行礼。 圣上在主位上头坐定,看着下头几个儿子,脸上露出了笑意:“今儿个是家宴,就不必多礼了,都坐吧!”圣上这么一说,众人谢过之后,这才坐了下来,一个个摆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言笑晏晏起来。 圣上就喜欢看这幅兄友弟恭的做派,甭管是真是假,他都当是真的就是了。 这所谓的家宴,一直以来就是一个套路,圣上回忆一下过去,展望一下未来,看看下面儿孙满堂,一个个都是雄姿英发的模样,愈发欢喜起来。圣上对于喜欢的人,还是很上心的,这会儿都说得出来几个年长皇子的喜好,然后又点到了司徒瑾,笑道:“一帮儿子里头,如今也就是你最叫朕费心了,谁叫你不想成婚呢!”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儿子巴不得赖在父皇母后身边一辈子呢,成婚做什么!” 圣上笑道:“行啦,知道你没这个心思,日子终究是你自个过的,回头啊,看看你哪个兄弟家里孩子多,你挑一个顺眼的过继就是了!” 一群皇子皇孙什么时候听到过这件事,一个个都惊讶地看向了司徒瑾,有几个心里头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司徒瑾却是说道:“儿子自个还觉得自己还没长大呢,哪有养孩子的本事,回头挑个人家已经教养好了的就是,我就等着白白多个孝顺儿子就是了!其实儿子如今也算是家大业大,回头多几个,也是养得起的!” 圣上也听得笑了起来:“你倒是好意思,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说自个没长大呢,不过说的也都是孩子话,既然这样,这事以后再说!”说着,他扫视了一众皇子皇孙一眼,笑道:“你们啊,要是有什么想法,就多带着孩子七面前晃一晃,说不定,小七看上了,家里孩子将来就白得一个王爵了!” 司徒歆头一个就拍着胸脯,说道:“七弟你早说啊,大哥我别的不多,就是儿子多,你看中了哪个,随便挑,大哥直接给你送门上去!” 司徒晞却是摇头晃脑地说道:“过继终究不是什么正理,七弟日后想通了,自个生一个,岂不是更贴心!” 司徒瑾笑道:“我有爵位,有宅有地也有钱,又不指望儿孙孝顺,干什么想不开,自个的好日子不过,多养个孩子出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麻烦嘛,所以啊,以后过继的事情,还是得交给父皇帮我掌眼,父皇你觉得是谁,那就是谁了!” 圣上摆了摆手:“又推朕头上来了,这事啊,你自个做主就是了,以后朕不在了,你要是还拿不定主意,就得叫你兄弟做主了!” 司徒晞赶紧说道:“父皇千秋万岁,咱们几个做儿子的巴不得一直有父皇庇护呢,父皇何出此言呢!” 圣上笑道:“都说是什么万岁万岁的,不过,天底下哪有万岁的皇帝,能活过花甲的都没几个!朕年纪也大了,当年的老伙计也走了不少了,也该考虑一下之后的事情了,所以啊,这等千秋万岁的话就不用再说了!行了,不说这些扫兴的,这些年,大晋国势蒸蒸日上,咱们司徒家的气运也是日渐深厚,朕心里高兴,来,为了大晋,各饮一杯!” 当然了,繁荣昌盛,蒸蒸日上的大晋才有争夺的价值,能顺顺当当的做个躺赢的皇帝,谁不乐意呢,这会儿要是国家岌岌可危的时候,皇帝的位置简直是推都推不掉,一个个都不想担负亡国之君的责任啊!当然了,要是那种管我死后洪水滔天的主就另说了! 因此,圣上这么一说,下头一帮皇子里头,好几个都是眼神闪动,一个个都是举杯共饮,心里头却是各有打算。 圣上喝完一杯之后,神情不变,只是看着下头一帮儿孙,嘴角含笑,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至于心里头是个什么想法,就没人知道了。 等着这场家宴渐渐进入高chao之后,圣上又很是慷慨地宣布,这次围猎,皇子皇孙中,凡是优秀者,都重重有赏,圣上如今有的是钱,这会儿表示,不算那些臣下,就是一帮皇子皇孙里头,谁要是拔了头筹,圣上就直接赏赐一匹御马,一张御制的宝弓!当然,第二、第三自然也是有赏的,可就没那么丰厚了! 任何东西,甭管真正价值如何,但凡是增加了御用二字,那就身价完全不同了,甚至,某种意义上,这是一种受宠的信号,顿时一干但凡是对自个有点信心的人都跃跃欲试起来,而心怀鬼胎的,自然也是做出同样的姿态。 司徒瑾心中却是有了一种奇妙的感受,似乎他已经可以感受到许多人的情绪,这里头,有人是真的高兴,有人却是虚与委蛇,司徒瑾环顾四周,心中渐渐有了猜测。 因为第二天还要继续赶路,一场家宴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圣上甚至叫人准备的都是不醉人的淡酒,因此,家宴散掉的时候,其实还不算晚。 司徒瑾拒绝了几个兄弟想要同行的建议,看了看天空中半弯的月亮,他微微摇了摇头,想到家宴上头,端坐上首的圣上,忽然替圣上感觉到了一种疲惫,这是何苦呢!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司徒瑾如今算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他自个对于这些事情没什么想法,不代表他那些兄弟没有想法!一个个都想着接手父亲的家业,就没一个想着问自家老父亲借点资本,自个出去另外开辟一片天地的吗? 司徒瑾可不相信,在这个世界,就中土这么点地方人杰地灵,光是南洋就有大片没有开发过的肥沃土地,人口又稀少得很,跑出去裂土封王,岂不是要比在中原这边有成就感得多? 不过,想想也情有可原,南洋才多少人口,多半还都是一帮没有开化的土著,统治这些人也没什么意思,在中原繁华之地早就待得习惯了的皇族,有几个乐意筚路蓝缕,从头再来的。别说是南洋了,便是西洋、东洋,对于中原来说,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据说东洋那边,那里的什么天皇,一顿饭也就是一个饭团,一条小鱼,再加一点鱼汤而已,这也太磕碜了点,江南那边但凡有点家底的人家,也不至于这么吃饭! 南洋那边的土著更是跟猴子差不多,仗着森林里头一年四季都有各种各样的果子,连打猎捕鱼都懒得去的,只要听说过那边的情况的,除非是为了交易那边各种土特产的商人,和失去了土地,活不下去的百姓,谁没事往那边跑呢? 司徒瑾胡思乱想了一番,琢磨着回头要是真有哪个兄弟造反了,估摸着圣上也舍不得杀儿子,回头估计也就是囚禁一辈子,与其如此,还不如问问他们乐不乐意带着人到海外开拓新的疆土呢! 之后两天圣上没有再搞什么家宴,这一路慢慢吞吞的,也到了铁网山山脚下了。原本铁网山这边就是皇家的猎场,本来就是有一处园子的,圣上有钱之后,直接大手笔地拨了一大笔银子,叫内务府在这边建起了行宫。 不过,圣上妃嫔可以带着伺候的人住到行宫里头,其他人就得住别的地方去了。作为皇子,一般在行宫附近,都是有住处的,而那些随行的大臣有的也在行宫附近置了房产,有的没多少钱财的,要么租其他人的地方,要么只能住到亲朋好友那里凑活一阵子,横竖围猎也就是十天八天就结束了,还未必年年都有,犯不着为了这事在这边置产,贵且不说,还没什么收益。 司徒瑾自然在行宫附近是有宅子的,还是圣上赏赐的。圣上对于放在心上的,有用的人从来都很是慷慨大方,司徒瑾平常也不要求什么,圣上就几乎什么都帮司徒瑾想到了。圣上有多少行宫,司徒瑾在行宫附近肯定都有一套宅子,还都是那种规格比较高的。而且还都是圣上派内务府的人帮着打理,不用司徒瑾费半点心。 司徒瑾对此很是坦然,他要是真的不收,才叫人有想法呢!因此,那边圣上住进了行宫,司徒瑾也直接住到了自家别院里头,贾赦也死皮赖脸地跟着住了进来。 没办法,贾赦之前惹到了贾代善,贾代善老大一把年纪了,今年身体看着好了一些,圣上见过之后,心里也是高兴,便叫贾代善也跟着随驾。其实按理,作为东宫的臣属,贾赦应该也留在东宫,不过,贾代善年纪大了,他有些不放心,就跟司徒毓说了一声,也跟着过来了。 当然了,在贾代善看来,贾赦就是老大一把年纪,马上都要当祖父的人了,居然还贪玩,他如今又没什么问题,何况还有贾敬跟着呢,他跑出来做什么,因此,一路上看到贾赦就是吹胡子瞪眼的。贾赦闲着没事,就捣了点乱,正好叫贾代善看见了,只气得胡子都要竖起来了,贾赦一瞧不对,立马喊着小杖受,大杖走,一溜烟跑了,这会儿也不敢回他们贾家在附近的别院,死皮赖脸跑司徒瑾这边来了。 司徒瑾这边别院地方大,院子也多,也不介意分一个给贾赦,因此,贾赦顺理成章就住了下来。 第二天就是正式围猎了,司徒瑾换上了谢皇后专门给他准备的衣服,就是有胡服演化而成的长袍,可以卷起的箭袖,下摆开叉,可以一直撩到腰上,腰带虽说是狻猊玉带,却要比寻常的玉带实用多了,上面打了不少孔,可以挂上不少大大小小的工具,不过毕竟不是真的上战场,因此,戴着的工具其实装饰意义大于实际意义。脚上穿着的也是专门的马靴,司徒瑾琢磨了一下,干脆还在靴筒里头插入了两把匕首,说不定到时候还是有用武之地的。 贾赦从小斗鸡走狗,骑马打猎什么的是玩惯了的,十几岁的时候,就跟着一帮同样是勋贵出身的少年人出城行猎,这会儿也早就准备好了,他笑嘻嘻地看着跟着司徒瑾的一帮侍卫,瞧了瞧这些侍卫的箭壶,就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这也算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了,各家的侍卫或者是护卫箭壶里头总有一部分箭支是带着自个保护的主子的标记的,免得叫自个的护卫对象空手而归,或者是猎物太少,回头面子上不好看!司徒瑾身边的侍卫跟着司徒瑾多少年了,还是头一次跟到猎场上来,司徒瑾之前也从来没打过猎,一个个对司徒瑾的本事都不那么信任,因此,为了保住司徒瑾的颜面,自然得好好准备一番,回头若是瞧着准头不对,赶紧抽空补上一箭,这就算是王爷打到的了。 瞧着贾赦的神情,司徒瑾也就明白了,不过,他也没什么想法,皇家没几个蠢人,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你就算是不许这些侍卫插手,他们也有办法将猎物驱赶到你面前,在近距离之下,他们这些皇子们,本来也是学过箭术的,准头再怎么差,也不至于颗粒无收。 司徒瑾因此也懒得拆穿,听起来就太虚伪了,他又不惦记圣上许的彩头,什么御马,宝弓,对他来说可没什么吸引力,因此,混个中流也就可以了,不拔尖,也不丢脸。 贾赦摸了摸自个的箭壶,笑道:“我家那丫头明年也要出嫁了,我琢磨着给她准备点好皮子做嫁妆,今儿个可得多费点力气了!” 司徒瑾笑道:“你家千金出嫁,回头我也准备点添妆!” 贾赦立马打蛇随棍上:“殿下可是身家丰厚,要是添妆太薄了,臣可是不干的!” 司徒瑾轻哼了一声:“孤可不是看着你这个无赖的面子,要是你再说,就什么也没有了!” 贾赦也不生气,嬉皮笑脸道:“不管殿下是看在谁的面子上,总之还是小女得了实惠,臣就先谢过殿下慷慨了!” 司徒瑾心里暗自记了下来,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带着人往猎场那边去了。贾赦也没一直跟着司徒瑾,同行了没多久,他就跟司徒瑾告辞,跑去找贾敬了。 等到猎场外头人已经集齐了,圣上才骑着一匹大宛宝马在一干龙禁卫的簇拥下过来了。行猎这种事情,便是谢皇后,也没有露面的份,她们虽说跟着到了猎场上,也就是留在大帐中等消息的份,就算是想要出来散散心,也得前呼后拥着才行!因此,司徒瑾却是没瞧见谢皇后在哪儿。 圣上同样穿着一身紧身的猎装,看起来格外精神,这会儿照旧发表了一番讲话,然后直接挥了挥马鞭,笑道:“朕话说到这里,也就不再废话了,大家各尽其能,叫朕看看你们的本事!”说着,圣上也不顾自己年纪不小了,一马当先,往猎场里径自疾驰。 圣上这边一出发,一群人也是轰然应诺,然后带着人争先恐后地进了猎场。司徒瑾这会儿也抛开了心中的疑虑,扬鞭一指:“走吧,咱们虽说不去争什么第一,也别叫别人给比下去了!” 圣上说了要围猎,猎场这边负责的官吏自然早早准备了起来,他们之前就将豢养的不少动物都饿了一番,然后放了出来。这些被人工喂养的动物本来性情就非常温顺,也不比它们野外的那些亲戚活跃,毕竟不用动弹就能吃饱,谁乐意成天跑个不停呢!因此,原本动作就迟缓了许多,再饿了挺长时间,更是体力不足。 因此,司徒瑾随便选了个方向,才走进去没多远,就发现了一群黄羊,一群人弯弓搭箭,很快就有了不小的收获,跟随司徒瑾的一帮侍卫发现,司徒瑾的箭术很是不错,虽说射箭次数不多,准头却很好,几乎是十发九中,顿时一个个都有些咂舌,他们如今算是相信,这天底下有全才了,这位殿下其他方面也就算了,便是这武艺也不差,这真是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几个侍卫利索地将那些黄羊稍微收拾了一番,做好了标记放到一边,回头自然有猎场的人将这些送回去,其中一个侍卫问道:“这黄羊的皮子也就算了,这羊角却是不错,殿下可有什么打算?” 司徒瑾笑道:“这才刚开始呢,后头还有好东西,孤之前可是在母后那里夸了海口,要打上一些狐狸皮给母后做斗篷的!” 几个侍卫又是一番奉承,他们观察了一下地上动物经过的痕迹,然后说道:“殿下要是想要找狐狸,那应该是往那个方向过去!”说着,指了指一个方向,司徒瑾当下点了点头,带着人往那边过去了。 这些侍卫在这上头的确有些本事,不多久,他们就看见了狐狸的踪迹,可惜的是,这些狐狸也被别人盯上了,司徒瑾这边才举起了弓箭,不远处就传来了呼喝驱赶的声音。他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隐约却是看到了司徒轩的旗号。 司徒瑾听力灵敏,还听到了司徒轩的声音:“刚刚孤看到一只白狐跑过去了,虽说小了点,不过可以用来镶斗篷的风毛!” 话音接近的时候,他们那行人也看到了司徒瑾这边的旗号,司徒轩骑着马慢吞吞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原来是七弟啊,真巧!” 司徒瑾也懒得跟司徒轩废话,司徒轩一向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不过,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当年江南那边前朝余孽被剿灭,甄家跟在后头可是吃下了不小的好处,圣上对甄家又一直比较宽容,如今倒是不叫甄家管着盐税了,却是转而管织造,都是肥差,甄家这些年在江南不知道资助了多少读书人,这里头如今可是有不少已经入朝为官了,这也叫司徒轩手底下声势愈发浩大起来。 但是,在司徒瑾看来,司徒轩这些所谓的党羽其实都是虚的,这些人能拿甄家的好处,就能拿别人的好处,他们能在甄家和司徒轩势头正强的时候锦上添花,真要是不好了,他们中大多数人落井下石也不会比别人慢!毕竟,甄家自个也是干的锦上添花的勾当,资助的读书人也都是江南那边的才子名士一流,这些人本来就自负,就算没有甄家的资助,也未必不能出头,因此,对甄家感激也有限。 最重要的是,甄家在江南的一些事情上,吃相实在是比较难看,因此许多人明面上捧着甄家,心里头还不知道有什么想法呢! 司徒瑾干脆拱了拱手,说道:“既然这群狐狸是五哥的猎物,那小弟也就不插手了,这便告辞了!”说着,掉转马头,就要离开。 “且慢!”司徒轩却是叫住了司徒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3.第 53 章 “不知五哥有何见教?”司徒瑾回身问道。 司徒轩露出了一个虚伪的笑来:“都是自家兄弟, 做哥哥的怎么好与你争, 这些狐狸就给七弟你了, 五哥先走了!”说着, 也不等司徒瑾说话,就直接又带着人走了。 “看样子, 忠睿王爷还算是讲”一个侍卫嘀咕起来。 另一个侍卫一胳膊肘将他还没说完的话给打回去了:“什么鬼话, 这猎场上的猎物,谁瞧见了就是谁的,而且还是咱们先追过来的,本来就应该是咱们的!” 司徒瑾随口说道:“行了, 既然五哥说了留给我们,那就是咱们的了,走吧,可别咱们这边光顾着说话, 叫那群狐狸给溜走了!” 头一天围猎,司徒瑾虽说打到的猎物不少,不过他既然不想出头,因此弄到的都是一些小东西,兔子、狐狸、獐子、黄羊之类的, 再有两头鹿,数量不少, 却算不得显眼, 要知道司徒歆那边居然直接拖了一头黑熊回来。 圣上也是老当益壮, 他们直接遇上了一个鹿群, 因此收获颇丰,之后也就干脆回来了,用圣上的说法,就是自个年纪大了,老胳膊老腿的,折腾不动了。 实际上,跟圣上的同龄人相比,尤其是像贾代善他们这些曾经在战场征战过的,圣上的筋骨强健之处差不多就跟壮年差不多,圣上这些年注意保养,修身养性,又有司徒瑾暗中帮忙调理,因此,一点老态都看不出来。问题是,司徒歆、司徒毓他们马上都要是做祖父的人了,一个个心里没点想法才叫奇怪了呢! 不管怎么说,哪怕是司徒煦收获也还算的过去,他也没连打猎都跟着司徒轩,带着的侍卫也还算是得力,因此,最后收获还可以,总算不丢脸。 司徒歆本来以为这次自个能拔了头筹了,结果回过头来,司徒晞一行人居然拖回了两只老虎回来,顿时让那头黑熊显得失色了很多。 圣上也懒得理会这里头的文章,饶是司徒歆在那里质疑司徒晞的本事,圣上还是大手一挥,将原本许诺的彩头赏给了司徒晞,司徒歆看着司徒晞,气得只想磨牙。 在司徒瑾看来,比起在山林里头猎杀一些早就被人工豢养得失去了大半野性的猎物,其实还是晚上的活动比较精彩一些。 这等活动其实也算是胡风了,从南北朝开始,胡人的许多风俗就流入了中原,当然,围猎这种事情其实是老祖宗们留下来的传统,不过,搞点篝火、烧烤、还有比武歌舞之类的活动,就更类似于胡人的风俗了。 圣上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只叫众人不用拘礼,随意玩乐,很快,气氛也就上去了。 司徒瑾舒展着身体,很是自在地坐在那里,用一柄锋利的银刀将刚刚烤得喷香扑鼻的羊腿上的肉切了下来,送进嘴里,难得有机会公然大吃大喝,他也犯不着太过矜持。他还看到有人在那里喝鹿血呢,好在这里又不是行军,不能带家眷,凡是有点地位的,拖家带口来的多着呢!各家的别院里头,自然也有伺候的人。 司徒歆大概是因为比较郁闷,不管是怎么回事,居然输给了司徒晞,司徒晞可是一贯是站在文人圈子里的,在司徒歆看来,这简直是狠狠打了自己的脸,因此,等到酒宴开始之后没多久,几杯烈酒下去,居然已经有了些醉意。 不过很显然,司徒歆也没打算在别人面前丢脸,这会儿微微有些摇晃着走到了司徒瑾身边,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先是直接从盘子里夹了一大块鹿肉送进嘴里,胡乱咀嚼了几下就咽了下去,他斜了司徒瑾一眼,忽然问道:“七弟,你会不会觉得我们这些兄弟都挺可笑的!” 司徒瑾矢口否决道:“怎么会?” 司徒歆抓过桌子上的酒壶,打开盖子闻了闻,就微微皱了皱眉,露出了一个有些嫌弃的神情,嘀咕了一声:“娘们才喝的淡酒,没意思!哈,我不是说你,你从小就是个乖宝宝,都十多岁了,都没喝过比这烈的酒,也难怪酒量不行!” 司徒瑾听着司徒歆在那里胡说八道,也不说话,就是在一边听着,然后司徒歆就直接对着酒壶的壶嘴喝了一大口酒,然后砸吧了一下嘴,这才将酒壶丢到一边,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唔,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嗯,对了,我说七弟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很好笑?哈,我也觉得很好笑,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不这样,我该做什么呢?”说着,他脸上神情都变得有些迷惘起来了。 不等司徒瑾说话,司徒歆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好啦,七弟,刚刚大哥说的都是些废话,你别放在心上,回头有空,大哥再去找你喝酒!”说着,司徒歆居然又摇摇晃晃走了。 司徒瑾却是轻哼了一声,他感觉灵敏得很,司徒歆的心跳一直很平稳,可不像是喝醉了的样子,这年头,便是一贯以粗人的面貌示人的司徒歆也是个戏精。不过,这根司徒瑾有多少关系呢,他只打算做个看客,谁要是企图将他也拽进去,那就瞧瞧谁更有手段就是了,司徒瑾想着,估摸着,谁都不乐意遇到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搅局者。 司徒歆才走,一边司徒煦又悄悄凑了过来,依旧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他小声说道:“七弟,大哥是不是喝醉了?他要是说了什么了不得的醉话,七弟你也别当真!” 司徒瑾饶有兴致地看了司徒煦一眼,他这会儿冒出来,又是个什么意思,听起来像是在给司徒歆开脱,但是,他跟司徒歆可没什么往来吧! 司徒煦一副不安的样子,又是低声说道:“那个,七弟,我也都不想掺和,平常也就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七弟你跟我不一样,你”他脸又是涨得通红,一时间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样子。 司徒瑾轻声说道:“六哥,别着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什么都不想掺和,所以其实我什么都没听见!” 司徒煦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说着,他又回了自个位置上,拿着一把小巧的餐刀,慢吞吞地切着一块烤成焦黄色的兔腿。 好在之后也没人来打扰司徒瑾了,司徒瑾叫人又送了一壶桂花酒过来,慢慢喝着,他恨喜欢这种似醉非醉的熏熏然的感觉,很是不赖。场中,一帮不知道是真是假的纨绔子弟凑在一块喝酒划拳,有的甚至直接开始比武,还有一些臭味相投的家伙,凑在一块说起了荤段子,他们一向玩得开,对于京中各个秦楼楚馆的头牌花魁说的是头头是道,还在那里一个个评头论足,说到得意处,几个人凑在一块,脸上都是一副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贼笑,遇上喜好不一样的,居然还争执起来了。 而一帮年纪大一点的,却是老成持重许多,他们一个个都有着差不多的表情,都是那种类似于老狐狸一样的笑,一个个不管心里头怎么想,笑得都很标准,很亲热。 而上头,圣上也在跟几个老伙计一块儿喝酒谈笑,看起来很是尽兴,贾代善不知道说了什么笑话,逗得圣上笑个不停,差点没将手里的筷子都笑掉了。 一切看起来表面上都很和谐,但是,在司徒瑾的预感中,却有着一块深沉的带着血色的黑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慢慢靠近了。 接下来的几天,同样没发生什么大事,头一天的时候,还有一些头一次过来的年轻人比较收敛,后来就都放开了,各家子弟在那里赌赛,看谁打的猎物多,打到的猎物凶猛,或者是皮毛比较好,一个个都拿出了彩头,都快要玩疯了。 司徒瑾收获也很不错,总之,一件斗篷需要的皮子是集齐了,当然,想要集齐一件纯色的狐裘就差太多了,不过,他打到的护理里头,却是有几条颜色比较正的红狐,还有两条玄狐,至于司徒轩说的那只白狐,司徒瑾还真没看见。 司徒瑾也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运气比较好,原本许诺了要给圣上弄个虎皮褥子,结果几天下来,一头老虎也没见到,或许哪怕是人工豢养的老虎也比较敏感,知道司徒瑾这样的人是不能靠近的。 司徒瑾对此也不以为意,他本来对于打猎这种事情,兴趣也不是很大,因此,出行的时候干脆带齐了调料,甚至还叫人带上了简单的锅碗瓢盆,干脆就在山林里野炊,以他的本事,那些侍卫弄回来的菌子野果什么的,好吃不好吃,有毒还是无毒,都不用看,就能辨认出来,至于那些有毒的菌菇野果,司徒瑾也叫人收了起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上了呢! 第四天的时候,司徒瑾居然从山林里头找到了一株灵芝,足有尺许方圆,可惜颜色不怎么好看,不是赤芝,这玩意其实不像是许多神仙志怪里头说的那样是什么神药,或许是生长地点不对?不过,这拿去讨好谢皇后和圣上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谢皇后瞧见那足有一尺方圆的灵芝,也是瞪大了眼睛,虽说灵芝也就是在那等传奇志异话本里头被奉为仙药,实际上,历代医家早就将灵芝的药效研究得差不多了,虽说的确有安神补气,固本培元,延年益寿之效,但是效用也就是那样,而且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不过,这么大一株灵芝,又是天生地长出来的,形态也颇为匀称,并无明显的虫眼,这就很难得了,遇上没什么节操的地方官,都是能当祥瑞献上来的了。 圣上瞧见了也是一乐,他对于祥瑞什么的,倒是没什么想法,先帝留下的私库里头也是有灵芝的,比这还大一圈,还是赤芝,直接就是被做成了摆件,也没用来当药吃,因此,这会儿圣上笑道:“回头叫内务府拿这灵芝做个摆件,就放到你寝宫里头,就算是不吃,也是能安神的!” 谢皇后笑道:“这等成了气候的灵芝,正该拿出来治病救人才好,当做摆件,岂不是暴殄天物了!” 圣上笑道:“既然是小七孝敬你的,梓童尽管看着办就是了,是收着,还是干脆拿去配药,都使得!看起来,小七还是更孝顺梓童你,之前还说给朕打一头老虎的,朕老虎倒是见了好几头了,偏偏没一头是小七打到的!” 不等司徒瑾叫冤,谢皇后就嗔道:“圣人这话说得,老虎多危险啊,小七一向是个文弱的,要是伤着了可怎么办?圣上要是要虎皮,臣妾这里还收着几个呢,回头臣妾就给您送过去!” 圣上顿时也抱屈起来:“朕不过就是开个玩笑罢了,朕难道还缺了一张虎皮吗?” 司徒瑾在一边说道:“儿子也是没办法,儿子运气不好,出来好几天了,一头老虎都没见到呢!” 圣上只觉得司徒瑾实在是太老实了,真要是想要,他只要跟猎场的那些官吏暗示一下,他们拖都要将一头老虎拖到司徒瑾面前去,让司徒瑾如愿呢!就像是其他几个儿子打到的那些大家伙,若是他们没有暗示需要,猎场的那些官员是不会将这些猛兽赶出来的,毕竟,想要将这些猛兽饿到没多少力气,又不会因此有太强的攻击意图,还是很需要拿捏分寸的,真要是饿极了,这些猛兽才不管人在不在自个的食谱里头呢,能逮着一个是一个!因此,对于那些官员来说,其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如果你有这个需求,又值得他们巴结的话,他们还是会想办法满足你的愿望的。 司徒瑾可没有圣上想得那么纯良,他也觉得,按照正常的逻辑,只怕一般的老虎还真不敢跑到自个面前来,真要说起来,人类的感觉远比那些兽类迟钝,如老虎这样一直以来,近乎站在自然界生物链顶端的动物,更是有着野兽的直觉,另外,老虎本身就是有着一种近似于通灵的能力,要不然也不至于有为虎作伥的说法,它们天然能够通过自个的感官知道什么可以招惹,什么不能招惹,哪怕司徒瑾收敛得很好,但是他蓬勃的气血对于老虎这样的生物来说,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表示他是不好惹的对象,因此,除非是饿到失去了理智,要不然,它们就算是已经在附近了,也会自觉改换方向的。 司徒瑾却没想到,自个居然能够遇到一只被为了药,发了疯的老虎。 这只老虎看起来比正常的老虎要大上一圈,还没有靠近,就能够闻到一阵腥风,一双铜铃大的眼睛通红,分明失去了理智,嘴角涎水滴答,咆哮着就向着他们一行人扑了过来。 司徒瑾他们身下的马几乎是立刻软了腿,站立不住,几个紧张得反应不过来的侍卫直接就从马上摔了下来,一个侍卫尖叫着嗓子都破了音:“保护殿下!” 司徒瑾却是冷着脸,他从已经瘫软的马背上跳了下来,直接对准了几乎就快要到自个面前的那头老虎,三箭连发,一箭直接从老虎的嘴里射入,刺穿了它的咽喉,另外两箭正中眼睛,深入颅骨,这只倒霉的老虎当时就断了气,在惯性的作用下依旧扑了过来,然后轰隆隆倒在了司徒瑾脚下。 一群侍卫惊魂甫定,这会儿才发现,自个浑身已经被冷汗打湿了,看着那头老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司徒瑾却是走了过去,一个侍卫赶紧叫道:“殿下,小心!” 司徒瑾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这头老虎已经死了!” 一群侍卫顿时都有些羞愧,他们本该是要保护司徒瑾的,结果到头来,一点忙都没帮上,这会儿勉强站了起来,抢上前去,万一这老虎还有动静,可就不好了。结果就看到司徒瑾搬开老虎那巨大的脑袋,用手指蘸着老虎流出来的血,放到鼻子前头闻了闻。 司徒瑾从老虎的血液中闻到了从曼陀罗中提取出来的一种有致幻效果的类似于兴奋剂的味道,也不知道这只老虎到底是不是冲着他来的,如果不是,那又是冲着谁。司徒瑾想了想,决定保险起见,说道:“走吧,咱们回去!” 一帮侍卫自然不可能反对,这猎场里头的惯用伎俩,大家都是知道的,就算真有什么猛兽,也早就想办法祛除了野性,降低了攻击性,饿得半死不活了,只要胆子够大,箭术也过得去,一般都不会有什么问题,还有一些纨绔还在山林里头搞绊索陷阱呢,真正的那些野生动物打不到,这些被豢养的猎物却是很容易上当,因为它们饿得太狠了,为了口吃的,也顾不得太多。 而这头老虎明显不对劲,一个侍卫壮着胆子摸了摸老虎的肚子,就知道这老虎顶多也就是饿了一两顿,正是比较饥饿,偏偏还很有力气的时候,然后刚才又是一副发疯的样子,这里头没有什么猫腻,他敢把自个头摘下来当球踢!就算是司徒瑾还想要继续,他们都要劝司徒瑾回去了,这分明是有人设下了陷阱,想要害自家王爷呢! 因此,几个侍卫连声说道:“殿下说得是,这事有蹊跷,咱们赶紧回去,找陛下做主!”又有几个侍卫拿了绳索出来,将那头老虎尸体捆缚了起来,正好带回去做证据,免得有人毁尸灭迹了。 司徒瑾挥了挥手,说道:“那就回营!” 他们刚刚往回走没多久,忽然就听到惊鸟的叫声,还有一些人的呼喝声,司徒瑾皱起了眉头,放开了自个对于听力的限制,然后就听到了零碎的马蹄声与脚步声,还有野猪的咆哮声,然后在这些声音里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说话声:“快走,这些野猪有问题,它们绝对是疯了!” 说话的是贾赦,司徒瑾当下吩咐道:“走,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个侍卫有些为难:“要不,殿下先行回营,臣等过去看看!” 司徒瑾轻哼了一声:“孤的箭术你们刚刚也看到了,若是真的遇到什么情况,你们留下来也就是白白送命,还不如让孤出手!” 一帮侍卫更是羞愧起来,司徒瑾直接磕了磕马腹,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了,一帮侍卫赶紧跟上。 那边贾赦他们也注意到了司徒瑾这边的旗号,贾赦吓了一跳,赶紧叫道:“殿下,快走!” 哪知道,司徒瑾直接打马迎了过来,只骇得贾赦魂不附体,恨不得抽自个两巴掌,要是因为他们的缘故,叫丰裕亲王伤了一根汗毛,他们这就要完蛋了! 因此,贾赦硬着头皮,只得咬着牙也要掉转马头,没办法,只能拼了!就在贾赦已经有了赴死的觉悟的时候,就听到利箭破空的声音,似乎都有风声从自个耳边呼啸而过,等他转过头去,就看到跑在前头的几头野猪直接被利箭射穿了头颅,倒在了地上,而后面的野猪也开始赴了后尘,贾赦顿时张大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司徒瑾无论是力气还是反应速度,都要比其他人强得太多,别人射一支箭的功夫,他起码能射五支,而且箭无虚发,支支夺命,也叫跟着贾赦的人缓过神来,立马弯弓搭箭,痛打落水狗了。 这些野猪也是明显失去了理智,竟是悍不畏死,还在一门心思往前冲,一直到最后一头野猪倒下,才算是消停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招惹到这么一群野猪?”司徒瑾问道。 贾赦顿时拍着大腿叫道:“殿下,你也看到了,这哪是我们招惹的啊,我不过是看到了一只羽毛很是灿烂的锦鸡,就打算将那只锦鸡射下来打回去,别的不说,把几根毛,做几个毽子给家里的孩子玩玩,哪知道,半道上就冲出了这么一群畜生出来,它们皮糙肉厚得很,身上还都是淤泥,我们又没有殿下你的箭术,说起来,殿下箭术这般出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不说了不说了,那个,这些野猪还多得很,一下子这么多冲了出来,我们才几个人,哪里敢跟这野猪群对着干,自然只能跑路了!” “这些野猪也有问题!”司徒瑾同样闻到了那种药物的味道,不由皱紧了眉头。 “也?殿下,你们遇到什么了?”贾赦好奇地问道。 司徒瑾嗤笑了一声:“遇到了一只大虫,喏,就在那儿!”说着用手一指,贾赦看了过去,顿时吓了一跳:“老天,这么大一只老虎!殿下,你真是神勇无双!”贾赦佩服地竖起了大拇指。 司徒瑾没好气道:“恩侯,我知道你平常就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现在是你表演的时候吗?一头老虎失去理智也就算了,还有一群足有四五十只的野猪也都失去了理智,这里头的问题大了去了,咱们先回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贾赦点头如捣蒜:“殿下说得是,咱们这就回去,万一有人想要借此作乱,那可就糟糕了!说真的,殿下,你什么时候练出的这一手箭术,臣怎么从来没瞧见呢!” 司徒瑾对贾赦的心理素质也觉得挺佩服,死里逃生这么一趟,居然还精神勃勃的,实在是少见。 司徒瑾他们两支人马会和到了一起,直接返回了营地,司徒瑾带着贾赦到了御前,说了他们的遭遇,圣上顿时皱起了眉头:“竟有此事?去,召猎场上下官员询问!” 很显然,遇上那些发疯猎物的不只是司徒瑾等人,不多久,司徒晞竟是被人抬回来了,他的人同样遇到了一头发疯的老虎,虽说司徒晞带着的手下拼死杀死了那头老虎,但是司徒晞却被老虎在身上带走了一大片的皮肉,脸上都血糊糊的,算是破了相了,除此之外,还断了一条腿,三根肋骨。 圣上见得司徒晞的惨状,还有那头虽说比司徒瑾遭遇的老虎小了一圈,但是也颇为肥壮的老虎,更是勃然大怒:“给朕彻查,今日敢于袭击朕的儿子,马上就敢刺驾了!” 司徒晞这会儿已经昏迷了过去,他身边残存的侍卫几乎人人带伤,一个个都是一副如丧考妣的神情,司徒晞受了这等重伤,他们这些侍卫自然是护主不利,别说是之后的前程了,便是能不能保住性命,都得看情况! 几个太医急急忙忙地过来,用烈酒给司徒晞清洗伤口,正骨接骨,圣上看着司徒晞的惨状,咬着牙问道:“情况如何?” 左院判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说道:“回圣人的话,三殿下被虎爪所伤,很容易感染病气,这会儿已经开始发热,若是能够顺利退热还好,后面慢慢修养便是,若是不行,只怕” 圣上简直要咆哮起来:“别说什么不行,朕的儿子要是有什么不好,你们就给他陪葬!” 顿时,一帮太医脸上苦水都要滴下来了,这种事情,哪能保证呢,谁知道这些老虎沾染过什么脏东西,司徒晞感染之后,可不会太妙,好在司徒瑾当年搞出来显微镜的时候,也说了什么病气就是由一些细小的类似于虫子一样的东西凝聚在一起导致的,这么多年来,太医他们也有了一些成果,这会儿干脆都拿出来,在司徒晞身上施用起来。 司徒瑾远远地看着司徒晞,却是皱了皱眉,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有点不合适,别叫人觉得他在幸灾乐祸。 没多久,司徒歆也回来了,看起来,他倒是没遇到什么异常,不过,他却也没什么收获,这会儿还在嘀咕今儿个运气不好,居然连稍微大一点的猎物都没遇上,实在是点背,结果瞧见司徒晞的惨状,顿时呆了一下:“老三这是怎么了?” 司徒歆是个直肠子,瞧见司徒晞这般,倒也没有幸灾乐祸,这会儿一听,猎场里头居然出了发疯的猎物,顿时立马脸上露出了怒色,跑到圣上那里直接请命道:“父皇,竟然有小人对咱们兄弟下手,儿臣请命,这就去追查,免得他们再做出什么鬼祟之事!万一伤及父皇龙体,那可就万死不能赎其罪了!” 圣上看着司徒歆的眼神却带着一点微妙,他嘴上却是说道:“这干人既然能对老三和小七他们下手,说不定也有针对你的阴谋,你这莽莽撞撞的冲过去,万一正落到他们陷阱里,那可怎么是好!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啊,老老实实在营地里头待着,朕自然会安排别人去查,不管是什么人,竟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朕定不相饶!” 司徒歆见圣上这般关心自己,更是感动不已,当下又是一番请命,都被圣上否决了,这才怏怏地作罢。 跟随出来的皇子除了他们几个之外,还有司徒祺,司徒轩和司徒煦三个人,圣上难免有些担心,万一真有人专门针对皇子下手,那可如何是好,连忙命禁卫去寻找几个儿子,免得他们遇上了什么意外。 一直等到一个多时辰,司徒祺、司徒轩和司徒煦他们几个人才陆陆续续回来了。司徒祺没遇到什么猛兽,却是遇上了一群狼,好在这群狼加起来也就不到十条的样子,一帮侍卫浴血奋战之下,总算是将那群狼干掉,狼狈地带着不怎么擅长骑射的司徒祺回来了。 司徒轩跟司徒歆一样,没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他跟往日一样,兴冲冲地追着狐狸、兔子之类皮子比较好的猎物,甚至还打到了一只猞猁,这会儿听说其他人遇到的事情,不免有些诧异,不过,听说司徒晞破了相,他心思浅,竟是不自觉露出了一点幸灾乐祸的模样,亏得圣上没注意,要不然的话,铁定是一番臭骂。 至于司徒煦,他根本没走远,他自个的骑射功夫只能说是一般,或者说一向表现得一般,他在宫学里头,不管是文课还是武课,从来都不冒尖,都很是平庸,在围猎上头,也表现得很平庸。他身边跟着的侍卫,自然也不是什么顶尖的。司徒煦一贯是个小心谨慎的性子,因此,一直就在外围转悠,虽说打到的猎物不多,但是,外围胜在安全,就算有什么事,发个信号,立马就有人过来了,因此,司徒煦其实是几个人里头头一个回来的。 圣上瞧着几个儿子都没事,不由松了口气,要是再有哪个儿子受了伤,估计圣上的情绪就要控制不住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围猎自然是不能继续的了,不过,圣上也不急着回京,总得先把事情搞明白了再说,因此,就等着众人都回来了,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遇袭的自然不是只有他们几个,这种放出服用了致幻药物的猛兽的行为本来就是有不可控因素的,因此,遇上这些猛兽的居然有好几波人,运气好的,还算是囫囵回来了,运气不好的,都因此受了或轻或重的伤,让圣上愤怒的是,算起来,最倒霉的居然是司徒晞这波人,尤其是司徒晞,作为一个皇子,这破了相,日后的前程算是彻底完蛋,他不能继续在朝中任职,也就只能做个清闲王爷了。 如果本人想要这般,那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以司徒晞的性子,怎么可能甘心如此,因此,司徒晞出了这事,之后还不定要闹出什么事端来呢! 当然一时半会儿,圣上也不会去想这么远,他现在就是一个心疼儿子的父亲。司徒晞的生母贤妃这次并没有伴驾,不过,圣上对贤妃还是有着真感情的,要不然,哪怕是生孩子生得早,圣上也未必会给一个“贤”字作为封号,妃位里头的封号,从来都是以“贵德淑贤”为尊,谢皇后当初也就是个宁妃,后来圣上再喜欢甄妃,也就是妃位,一直没有明确的封号。如今贵妃,德妃的位置一直空缺,宫里头论起妃子的地位,其是也就是以淑妃贤妃为尊。 司徒晞遇到这等事情,圣上自然是很不痛快,很是迁怒了一番,一众随驾的朝臣都不肯吭声,生怕火气烧到自个身上。现在的问题是,这事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司徒歆焦躁地在自个的屋子里头转来转去,信誓旦旦地说道:“我敢肯定,这事一定是老二干的,除了他,谁会对这么多兄弟一块下手,将咱们都干掉了,他又是太子,父皇也就没别人可选了,想得美!孤一定要抓住他的把柄,告到父皇那里,叫父皇知道,他这个太子是何等心胸狭隘,毫无孝悌之心!” 司徒歆身边自然也有智囊幕僚,他们对于司徒歆的脑回路也很是无奈,司徒歆一直将司徒毓当做是唯一的对头,因此,但凡是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都往司徒毓身上想。当然了,司徒毓也是差不多就是了,自个要是遇到什么针对自己的阴谋诡计,那么,十有八九就是自个的某个兄弟干的! 司徒歆的长史陈琦说道:“殿下,这事未必是东宫干的,说不定,对方巴不得殿下往东宫上头想呢!殿下您想想看,今儿个这事,除了三殿下受了伤之外,其他人可曾有半点受损?因此,谁都有可能啊!” 另一个幕僚徐进却是提醒道:“殿下,如今不光是要找出这事是谁做的,还得先洗清咱们身上的嫌疑才行,要知道,对于其他几个皇子来说,说不定还觉得是殿下做的呢!” 司徒歆顿时不服气了:“孤再想要那个位置,也不会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唔,我怎么觉得这事跟老五有关系,刚刚我看他脸上还有些幸灾乐祸呢!” 几个幕僚看着司徒歆在那里瞎猜,都有些头大,司徒歆哪里都好,很多时候脑回路显得有点简单,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司徒歆这样的人,不容易做出兔死狗烹的事情,而且很多时候也非常大方。 司徒歆那里在胡乱猜测,圣上那里也在寻思,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之前传召猎场的官员,追查这次这些猛兽发疯作乱之事,结果,猎场的主事一问三不知,只知道在那里大声喊冤,而负责喂养老虎的几个小吏,却是在追查到他们身上之前已经死了,是死于中毒,而一时半会儿,仵作也没看出来,他们中的是什么毒! 负责将这些猛兽投放到山林里头的那些小吏,不是已经死了,就是在喊冤,他们这会儿是吓坏了,谁能想到,做熟了的事情,居然也能出岔子呢?这几年圣上几乎年年围猎,季节也不一样,他们饲弄这些动物,将它们投放到相关的地点也是做过不少次了,之前从来没出过什么问题,负责投放老虎的那几个小吏甚至信誓旦旦,表示自个投放之前还摸了老虎的肚皮,表示那头老虎绝对已经饿了三天以上了,肚皮上肥肉都少掉了厚厚一层。 他们跑去辨认尸体的时候,又是指天发誓,那两头老虎都不是他们投放的,最大的那头原本是打算再饿几天,最后一天放出来压轴的,另外一头是母老虎,根本没打算放出来,是准备明年春天要配种的! 总之,一时间,似乎压根没发现什么线索,不过,对于负责审讯的皇城司,锦衣卫的人来说,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他们身上问不出来,还有他们的家人还有其他人呢,这么多不在计划内的猛兽运出去,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而且,幕后主使之人,到底花了多少好处,才能叫人在事发之前就赴死,没错,那几个中毒死掉的小吏已经证实是自杀,不是被人毒杀的,没有足够的好处,就想要买命,那简直是做梦!毕竟,能在猎场做事的,一般都是有家有口的人,这样的人做事才知道顾忌,不会乱来。 因此,皇城司和锦衣卫分工合作,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将能控制的人都控制住了。锦衣卫这几年也算是起来了,他们如今再次开始负责起了监察官员的工作,皇城司的权利反而萎缩了不少,因此,如今正在较劲呢! 圣上只要结果,不要过程,因此,他直接下了通牒,他会在行宫停留三天,三天之内,他就要知道幕后主使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4.第 54 章 司徒瑾从深沉的观想中醒来, 他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目光看向了行宫的方向。这个时间已经是四更天了,外头依旧黑沉,却是人们睡得最熟的时候。 外头守夜的李兴也惊醒了, 司徒瑾从来没有起夜的习惯, 怎么今晚居然起身了, 连忙问道:“殿下,可是要喝点水?” 司徒瑾却是说道:“点灯,给孤更衣!” 李兴虽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还是立刻点燃了油灯, 如今宫中蜡烛用得少了,用的都是鲸鱼油做成的油灯,不光明亮而且没有烟味,然后一边吩咐其他小太监准备洗漱的东西, 他已经看出来了,司徒瑾这是不打算再睡了。 李兴试探着问道:“殿下,可要用点吃的?” 司徒瑾点了点头, 说道:“弄上一碗汤面就可以了,昨晚上乱糟糟的,还真没吃什么!” 李兴当下吩咐人准备去了, 小厨房里头一直炖着汤, 从来不离火, 掌厨和帮厨的太监其实这个点也已经起来了, 毕竟, 许多粥汤点心什么的,都是要费不少功夫的,很多时候,几乎三更里头就要开始准备起来。当然了,皇宫里的太监,便是伺候圣上的贴身太监总管,也没多少歇的时候,圣上醒着的时候要伺候,圣上睡着的时候,也不敢跟着一起睡,都得留着神呢!他们甚至连病都不敢病,生怕自个病个一场,自己的位置就被别人顶了。 太监不比宫女,没有离宫的机会,到死都是在宫里,因此,他们更要注重自个的位置,而膳房里头的太监,只要警醒一些,不光油水多,而且没多大风险。 没多久,一碗劲道的牛肉面就送了过来,还有一些小菜,司徒瑾一碗牛肉面吃完,就隐约听到了行宫那边的动静,他丢下筷子,说道:“行宫有变,召集侍卫,跟孤前往行宫护驾!” 李兴顿时傻了眼:“殿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司徒瑾斜了他一眼,说道:“孤什么时候跟你开个玩笑,去,把人召集起来,咱们得赶紧的,免得出了什么岔子!” 行宫里头,圣上穿着寝衣,外面不过就是披着一件披风,而旁边,谢皇后却已经穿上了常服,脸上露出了忧虑之色:“圣人,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圣上脸上居然还带着笑,他从何善手里接过茶盏,吃了一口温温的茶水,又叫何善拿了点心过来,嘴上说道:“还能是什么,不过就是家里的孽子逼宫而已!” 谢皇后瞧圣上这副淡定的模样,只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逼宫?还不过?圣人,你是在吓唬臣妾吗?” 圣上捏了一块枣泥山药糕吃了,还拿着盘子对着谢皇后示意她也吃,嘴上却是说道:“朕之前就发觉了不对,不过在京中却是一时半会儿没查出个究竟,干脆离京,也能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后头弄鬼,结果,朕这些儿子,还真没几个沉得住气的,抓住机会,可不就折腾起来了!” 见圣上一副早有预料,早有准备的模样,谢皇后也放下了心,忽然又着急起来:“哎呦,小七在外头,不会有事吧!” 圣上拍了拍谢皇后的手背,说道:“放心吧,小七不会有事的,别的不说,就凭他那一手本事,谁当皇帝也离不了他啊!” 谢皇后急道:“圣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谁知道会不会有人丧心病狂啊!早知道,早知道应该留他住在行宫里头的!” 圣上见谢皇后一副方寸大乱的样子,不免有些无奈起来:“梓童,真要是在行宫里头,说不定还更危险呢,要知道,这会儿行宫中已经乱起来了!还有,你就不担心朕吗?” 谢皇后叹了口气,她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神色,看着圣上,说道:“臣妾相信圣人,何况,如果真有什么不对,臣妾站在圣上前头呢!” 她这话看似说得平淡,却是透着决心,圣上听着,不由笑了起来,直接说道:“放心吧,没事的!” 谢皇后听着圣上这般说,勉强露出了一个笑来,坐在圣上身边,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声音,心里头却还是有些乱糟糟的。 司徒瑾这会儿已经带着人出来了,他们到了行宫附近,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前还以为司徒瑾是有什么别的心思,但是毕竟是司徒瑾的手下,只得硬着头皮跟过来了,还有人心里打着一旦不对,立马拨乱反正的心思,这会儿远远瞧着行宫里头的模样,便发觉了不对劲,一个侍卫便是问道:“殿下,咱们就这几个人,总不能强攻吧!” 司徒瑾穿着一身深色的紧身猎装,也是谢皇后准备的,用谢皇后的说法,司徒瑾长得好,穿什么颜色的都好看,深一点的更显得皮肤白皙。 司徒瑾也瞧见了行宫中如今的乱象,不由有些着急起来,很显然,不知道是谁的人马看起来已经将行宫大体控制住了,司徒瑾作为亲王,其实应该是有一支五百人的亲卫的,但是司徒瑾的亲卫压根就没满编过,而且出来打个猎,也不可能将人都带上,因此,也就是带了几十个人出来,他们又不像是司徒瑾,学过武道,一个个都是肉体凡胎,也就是打磨过几天身体,学过一些武艺罢了,逼着他们去强攻,不光没什么效果,说不定反而要扣上个大逆不道的帽子,这么一想,司徒瑾顿时觉得自个之前想得太简单了。 司徒瑾琢磨了一下,当机立断地说道:“你们看看有没有办法混进去,算了,估计可能性不大,你们在外头藏着,回头看到我发出来的信号,你们就出来接应,我先进去看看情况再说!” 李兴一下子就开始跳脚,尖叫起来:“殿下,可不能啊!” 司徒瑾摇了摇头,直接拨开李兴抓住自个衣服的手,直接使了个轻身提纵的法门,一溜烟就往行宫去了,李兴还有一群侍卫张大了嘴,傻乎乎地看着司徒瑾消失在黑暗中。 一个娃娃脸的侍卫不自觉的说道:“殿下看起来简直像是话本里那种千里不留行的侠客!” “闭嘴,什么侠客!”这些侍卫中的统领呵斥了一声,“殿下这般本事,只要小心一点,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殿下既然叫我们在外头接应,说不得是想要去救驾了,咱们先找个地方,好好合计一下,叫殿下看看咱们的本事!” 另一个肤色比较黑的侍卫建议道:“咱们就这几个人,要不要干脆去找几位大人勤王护驾?” “咱们又没有信物,而且,现在的情况还不清楚,谁知道什么人意图作乱,什么人忠于王事,殿下既然没有吩咐,咱们只要按照殿下的命令就可以了!”侍卫统领皱起了眉头,说道。 一群侍卫想想也是,这事太突然了,不过,既然是起事,肯定不可能是临时起意,估计早就有了苗头了,谁是同党,谁在观望,都搞不清楚,可别到时候自投罗网,反而成了笑话。 这帮侍卫这会儿又是紧张,又是期待,他们原以为这辈子也就是给司徒瑾这个几乎从来不惹事的王爷做侍卫,将来司徒瑾可能会看着他们勤勉的份上,举荐他们外放做个武官,将来也就差不多了,哪知道,居然还能遇到这种事情!富贵险中求,司徒瑾之前表现出来的能力着实折服了他们,在他们看来,司徒瑾简直是无所不能了,肯定能将圣上救出来,到时候,他们就是救驾的功臣了,一个个想着想着,呼吸都粗重了起来,对视了几眼之后,顿时下定了决心,干了! 司徒瑾已经找准了间隙,找了处无人的宫墙跳了进去,这会儿,他已经听到了行宫里头细碎的言语声,从中分辨了一番,很快就知道了幕后之人,司徒瑾顿时有些皱眉,居然是司徒晞。 司徒瑾想到之前见到的那个破相的司徒晞,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看样子,那位还真不是什么正主,司徒晞也是够小心的了,居然搞了个替身出来,自个藏在幕后,不过,他是怎么带着人混进行宫的呢? 不过,司徒瑾直觉这事没这么简单,别的不说,以司徒晞的能力,一个人绝对是搞不出这么大的场面的,这里头绝对还有些别的文章。 司徒瑾现在就觉得自个对于朝中的情况知道得实在是太少了,遇到问题,居然啥也不知道,司徒瑾揉了揉自个的眉心,决定还是按照计划,先去圣上的寝宫看看情况。 司徒瑾压根不知道,昨儿个圣上跑谢皇后那里住了,因此,在寝宫那边扑了个空,就看到一帮人将一些太监宫女驱赶到圣上的寝宫中守着,还不断有人被驱赶进来。 司徒瑾微微皱了皱眉,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个什么打算,他趴在屋顶仔细听着下面人的谈话,总算是搞清楚了,圣上应该跟谢皇后在一起,司徒瑾不免松了口气,两人既然在一起,也省得他分两趟跑了。 司徒瑾看着下面的情况,想着这些宫人如果不反抗的话,这些叛军应该不会大开杀戒,因此,他也没有停留,干脆直接往谢皇后寝宫那里去了。 司徒瑾晚了一步,司徒晞已经带着人入了寝殿,而圣上与谢皇后也在,两人前头,也只有一些宫人挡着。 圣上安然坐在椅子上,谢皇后就坐在旁边,两人都只是穿着简单的常服,谢皇后只用几根簪子将头发挽了起来。 司徒晞穿着一身戎装,素来一副柔弱文人模样的他,看上去也多出了几分英气,他站在那里,看着依旧稳稳当当坐在那里的圣上,脸上神情依旧恭谨,不过难免带着一丝志得意满:“儿臣拜见父皇!” 圣上看着司徒晞,却没有半点惊讶,他问道:“你想要如何!” 司徒晞直接说道:“请父皇拟旨,废黜太子,传位儿臣!” 圣上对此早有预料,也不生气,然后问道:“然后呢!” 司徒晞同样非常干脆:“父皇喜欢这边山水,儿臣自当成全,父皇可在行宫颐享天年!” 圣上冷笑了一声:“看样子,朕这把年纪了,还得享受一把赵武灵王的待遇呢!你既然想好了,那么,你准备如何对待你那些兄弟?” 司徒晞摊摊手,说道:“事已至此,儿子要是说什么会厚待兄弟们的话,父皇你也不相信,不是吗?这么说吧,除了老四,老六,老七还有剩下几个小的,其他几个人,哪怕儿臣不杀了他们,也得关起来,不是吗?” 圣上神情很是自然:“你倒是想得不错,不过,可惜了!” 司徒晞却一点也没有因此动摇:“可惜什么?” 一边一个穿着一身贴身的盔甲,满脸络腮胡子的人粗声粗气地说道:“陛下,拖延时间是没有用的,行宫已经在王爷的掌控之下,而行宫外头,这会儿也已经发动了,陛下赶紧下诏,免得拖得时间长了,王爷没了耐心,回头少不得陛下就要再少几个儿子了!” 圣上看着那个身形高大的家伙,随口就问道:“你是谁,你体型这般特异,朕却对你毫无印象,这可有些不对!” 这个人却是说道:“臣不过是无名之辈,不敢有辱圣听,陛下不知道也是自然!”话说得恭敬,但是动作却毫无恭敬之意,他直接指着一个太监说道:“你,去给陛下磨墨,伺候陛下下诏!” 那个太监咬着牙,不敢动弹,那个武将狞笑了一声,直接抽出腰刀,对着那个太监就砍了下去。 结果,房顶上一片琉璃瓦直接丢了下来,司徒瑾一时没忍住,他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什么人,但是这辈子,他还真没见过什么死人,加上谢皇后也在,司徒瑾真怕搞出个鲜血淋漓的现场,将谢皇后给吓着了。 “谁?”这个粗壮的家伙顿时暴怒了起来,那一片琉璃瓦直接将他手里的腰刀砸飞了,腰刀一直飞出去数尺,chajin了铺陈的金砖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而他手臂也被震得一阵酥麻,整个人不由退后了几步,才卸掉了那股力道,他看似粗人,实际上却很是细心,要不然也不能在司徒晞身边占据这么重要的位置。 司徒晞也是吓了一跳,这人的武艺可是厉害得很,他府上十几个侍卫一起上,都不是他的对手,结果这会儿居然被一片琉璃瓦弄得这般狼狈。 司徒瑾又拆开了几片琉璃瓦,这才从屋顶跳了下来。 谢皇后顿时一声惊叫:“小七,你怎么来了?” 司徒瑾解释道:“我之前醒过来,感觉有些不对劲,就过来瞧瞧!” 司徒晞却是哈哈笑了起来:“父皇,母后,看样子,咱们都以为老七是个老实的,不过看起来也不尽然啊,老七啊,你偷偷摸摸藏在上头,是个什么意思,你又带了多少人进来?” 司徒瑾也懒得解释,直接从腰间解下一把,说道:“三哥,收手吧!我只带了两盒箭,但是加起来也有四十根了,我敢保证,在射程之内,谁也无法闪避!” 司徒晞嗤笑一声:“老七,你吓唬谁呢,你有装填的功夫,我这边已经一拥而上了!” 司徒瑾笑了笑:“不如你试试看!” 谢皇后紧张地说道:“小七,你过来,他不敢伤害你父皇的!” 这边话还没说完,刚刚那人已经咆哮着扑了过来:“我倒要试试看,七殿下你的本事!” 司徒瑾直接一弩射出,他才不管这个人是谁,直接一箭射中了他的咽喉,他一时间没有断气,嘴里还发出了一点含糊的声音,带着气泡的血沫冒了出来,然后,他栽倒在了地上。 而这边,司徒瑾手上的上已经另一支上弦了,司徒晞瞪大了眼睛:“你,你这不是连珠弩?”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三哥也懂这个?算了,三哥,你也看到了,你总不至于想要给别人做嫁衣吧!” 司徒晞咬着牙,他有些忌惮地看着司徒瑾的手,他慢慢往后退,却发现,无论怎么退,似乎都在司徒瑾的射击范围之内,最重要的是,司徒晞还展示了一下自个的穿透力,他对准了殿内的立柱,一箭射出,直接没入柱中,这柱子可是铜柱,哪怕中间是空的,厚度也不低,要不然的话,在里头放置火炭什么的,岂不是待在柱子附近的人衣服都要烧起来!他也没有盾牌什么的,再一想,之前司徒瑾用一块琉璃瓦就造成了那样的伤害,到现在,那把精钢的腰刀还插在金砖上呢!也就是说,司徒瑾居然有着超出常人的力气,他哪怕随便拿块砚台,都能当重武器使,这就很恶心人了! 不过,他也算干脆,退了几步之后,直接站住不动了,然后说道:“老七,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只要你退到一边!” 司徒瑾“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呃,我想要成仙,你也能满足我?” 司徒晞一下子噎住了,他简直要气得跳脚,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可以册封你为国师,加封你的爵位,未来,你只会在我一人之下” 司徒瑾也懒得继续听了:“抱歉,这些我都不感兴趣,我要是对这些感兴趣,我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一直留在皇庄上!” 圣上坐在那里,神情也是有些好笑,他看着司徒晞,摇了摇头,司徒晞根本没搞明白司徒瑾的想法,对于司徒瑾来说,皇位其实几乎是唾手可得的东西,他但凡流露出这样的意思,哪怕是司徒毓再不情愿,也得让贤,毕竟,司徒瑾是自从神农以来,首位成功解决了天下百姓肚皮问题的人,他又是皇后养子,无论是贤明还是身份,都没有什么问题。一个人连第一都不想要,你让他去做第二?这不是开玩笑嘛! 司徒晞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老七,你可想好了,你手上就这么多箭,我就算是用人堆,也堆死你了!” 这时候,外头又有人进来了,这是个身材消瘦的男人,头发花白,容貌清癯,看上去大概五六十岁的模样,他没有穿盔甲,就是穿着一身正常的长衫,看起来甚至显得有些落魄,脸上也带着风霜之色,这让他大概会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要老一些,不过,神态却是带着一些轻慢。 他看向了殿中的情况,然后转向了司徒晞,说道:“王爷,我想,你的速度太慢了!若是不能短时间内解决,回头京城那边反应过来,王爷你可就要陷入被动了!” 司徒晞显然对这个中年人颇为信服,他点了点头:“先生说的是!” 圣上坐在上头,这会儿打量着那个年老的男人,一时间却是生出了一些熟悉的感觉:“朕是不是曾经见过你!” 那个人微微躬了躬身,看似恭敬地说道:“小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罢了,之前却是不曾有幸见过圣颜!” 结果这话才说完,就听圣上笃定地说道:“朕记得你,你是庚申年的探花吴拙!” 那个人,不,吴拙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有些唏嘘的神情:“想不到陛下还记得小民!” 圣上却同样有些唏嘘起来,他看着吴拙,叹道:“想不到,当年的吴郎如今竟是这副模样了!” 一边司徒晞却是露出了一个茫然的神情,看样子,吴拙也没有跟他说实话,不过,他还算是有些城府,因此,一直也没有吭声。 吴拙拱了拱手:“物是人非,本就是人之常情!小民早就不是当年的吴拙了,吴郎的说法更是休要提起!” 在场的人大多数不知道吴拙是什么人,毕竟,这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还是先帝在的时候点的探花。吴拙那时候正值弱冠,真是玉树临风,风姿卓然,比起当年的林海还要能引起诸多贵女的尖叫。 不过,吴拙可没有像林海一向,被当朝权贵变成东床快婿,他早就成婚了,考上探花的时候,连孩子都会叫爹了。 命运是个非常神奇的玩意,吴拙与那个时候已经处于颓势的太子,也就是圣上的三哥一见如故,他放弃了在别人看来一片大好的前程,投入了东宫,为东宫出谋划策。 吴拙很有本事,善于谋略,又很能把握人心,他要是生在乱世,说不得会成为类似于孔明那样的人物,可惜的是,那位废太子已经入了绝地,他最大的问题不是没有才干,而是在原则性的问题上,触动了先帝的逆鳞,先帝根本无法容忍他。 因此,很快就传出,太子有龙阳之好,与探花吴拙一起鬼混,又说太子连身边的太监也不放过,东宫有许多清秀的小太监跟太子有过关系云云,然后又传说东宫经常有尸体被抬出来。 太子自然是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可惜的是,那个时候,他已经是无力回天,不过就是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个有尊严的死法而已,太子站在先帝面前,一剑抹了自个的脖子。 作为东宫的臣属,留言中的另一个主角,吴拙被赐死,现在看起来,有人帮了他,他假死脱身了! 吴拙看样子果然对那位废太子忠心耿耿,都已经是快入土的年纪了,还要出来给司徒晞出谋划策,为的大概就是报复。 圣上露出了可惜的神色,吴拙却是神情平静,他看着圣上,脸上神情近似于那种得道高僧的觉悟与看破,他看着圣上,说道:“当年的事情,我并不后悔!” “哪怕因此家破人亡,不得不隐姓埋名?”圣上问道。 吴拙点了点头,他露出了一个冷笑来:“在我看来,太子殿下才是最好的君主,我的忠诚只给了他!可惜的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圣上也是冷笑一声:“他的出生,就是最大的原罪!” 吴拙顿时愕然,圣上却不再多说了,这也是皇家的丑闻,他那位三哥不是先帝亲生的儿子,而是侄子,是先帝曾经最爱的贵妃,与人偷情的产物,而给先帝戴了绿帽子的,却是当年与先帝争夺储位的有力竞争对手。 吴拙一听,就知道这里头有文章,不过,他可不想管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时隔多年,他就是想要叫圣上尝尝看,诸子夺嫡是个什么滋味。当年废太子逼宫没有成功,不过,这一次,他不会失败了! 因此,吴拙只是说道:“陛下,小民不知道你除了七殿下之外,还有什么倚仗,小民是早该死了的人了,或许其他人会顾忌七殿下的功绩,小民却是不怕孽债缠身的,大不了此事之后,小民自尽谢罪罢了!所以,还请陛下下诏吧!” 司徒瑾对于这些恩怨情仇不感兴趣,他这会儿已经站在了圣上身边,顺手塞给圣上和谢皇后一个香丸,低声问道:“父皇,要是你没有后手的话,那儿臣可就动手了啊!” 圣上也就是想要知道幕后黑手,不过看到吴拙之后,他已经有了猜测,无非是上一辈甚至是上两辈的问题,大晋前头几个皇帝寿命都不算长,要不然,也不至于贾家至今也就传承了两三代,第二代还活的好好的呢!到了圣上都是第四代皇帝了,相对频繁的皇位更迭,也造成了不少遗留问题,尤其到了圣上刚刚登基的时候,天下还没有完全平定呢,这也导致了,一些人手中还保持了一定的武装力量。 圣上很想知道司徒瑾到底要怎么做,便点了点头。 司徒瑾很是干脆利索地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将瓶塞打开,一股子有些清甜的香味弥漫了出来,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殿内一群人就都倒了下去,只有圣上,谢皇后,司徒瑾三个人没事。 “这是什么?”谢皇后问道。 司徒瑾随口说道:“儿子以前听说江湖上有什么蒙汗药,然后弄了些东西回来自个配置的,它能让人短时间里失去力气,缺点是如果用完了,就只能持续一个时辰左右,不过,我这里还有不少!”说着,他从荷包里头掏出了好几个瓶子。 圣上顺手将几个瓶子都拿过去了,若无其事地说道:“小孩子拿着太危险了,父皇给你保管!” 司徒瑾顿时哭笑不得,说道:“回头我把配方写给父皇就是了,就是做起来复杂了一些,要是用量不对,效果就差得很远了,我也就弄了这几瓶!那个,父皇,我们是留在这里,还是去别处?” 圣上轻哼了一声:“朕就留在这里,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胆敢犯上作乱!” 司徒瑾想了想,问道:“那要下旨派人来护驾吗?” 圣上拍了拍司徒瑾的头,说道:“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朕早就安排好了!” 司徒瑾从来不在自个不擅长的事情上头胡乱插话,当下不说话了,直接拿了一粒香丸给何善闻了闻,说道:“何总管,这是解药,你给那些宫人闻一下吧!” 何善恢复了力气,又看了看圣上,见圣上点了点头,这才躬身说道:“老奴遵命!”说着,拿着香丸将一众宫人闻了闻,然后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出了一些绳索,将宫内的人都绑了起来。 司徒晞气得眼珠子通红,但是他却是半点求饶的意思也没有,圣上看着他,问道:“老三,你后悔吗?” 司徒晞完全没有平常那副温和从容,礼贤下士的模样,他直接嗤笑了一声:“父皇,儿臣要是说后悔了,你信吗?” 司徒晞这会儿浑身提不起劲来,他恶狠狠地盯着司徒瑾:“早知道是你坏了我的大事,我之前就该杀了你!” 司徒瑾摊了摊手,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谁叫你又想要成事,又想要名声呢!” 司徒晞差点没被司徒瑾的话噎死,司徒瑾的意思就是他做了女表子还要立牌坊,不过想想也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这点子言语上的便宜算得了什么,他直接说道:“父皇,儿臣就是不甘心而已,儿臣就比司徒毓小了一岁,就得一辈子甘居人下,司徒毓真的比儿臣强吗?” 圣上看着司徒晞,忽然笑了起来:“就凭你在朕面前说的这些话,他就比你强!” 圣上早立太子,不仅仅是因为对于元后的感情,做皇帝的人,要说什么感情深厚,从一而终,那真是做梦还比较快一点,真要是这样的话,怎么没有让司徒毓一出生就做太子?还是等到司徒毓显露出了资质之后,他才立了太子。 说白了,圣上也要为这个国家负责,哪怕是个太平天子,也不能真是一个庸碌的人做,起码他得有足够的能力才行,要不然的话,光是那些臣子就足以坑死他了。 圣上轻叹了一声:“朕只是再也不想看到之前发生的那些事,骨肉相残,不管是对于朝廷,还是对于皇家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司徒晞却是说道:“那也是父皇你纵容的!”司徒晞的神情满是恶意,圣上听得一愣,他叹了口气,说道:“没错,朕大概是的确纵容了你们,朕总觉得,太子需要磨练,不能太顺利了,要不然的话,等他登基之后,很容易变得狂妄自大,自以为是!罢了,这些朕也不说了,既然你失败了,那就老老实实告诉朕,你是怎么跟吴拙这些人勾搭上的!” 吴拙在一边说道:“陛下也实在是太高看三殿下了,说白了,其实是我们选择了三殿下!” 吴拙一点也没有阶下之囚的错觉,他瘫软在那里,神情却很是从容自在,叫圣上又回想起了三十多年前的那个探花郎。 吴拙嗤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其实原本我们是打算选择大殿下的,不过,后来我就改变了主意,因为我发现,三殿下跟当年的豫王实在是有点像,当然,他没有豫王沉得住气!”豫王是当年圣上的封号,不过,他这话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圣上并没有生气,他要是那么容易生气,早就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气死了,因此,他依旧心平气和地听着吴拙在那里说,自己是怎么制造了一个巧遇,如何叫司徒晞信任了自己,如何勾起了司徒晞的野心,叫他生出了行动力。 “三殿下一直觉得自个很有明主风范,只要他礼贤下士,那么,所有人都会纳头就拜!”吴拙露出了一个嘲笑的神情,“实际上,换个人其实都一样,我们不过就是想要找个复仇的机会罢了!” 圣上问道:“你们的同党在哪里?” 吴拙却一副没听见的样子:“我到今天都记得,太子殿下那天的样子,他换上了太子的礼服,给了我一粒假死的药丸,我本来是要随他而去的,后来,我想,不行,我这么跟着死了,谁帮他报仇呢?所以,后来我就服下了那一粒假死药,太子殿下也早有安排,他到最后,都没有动用那一支力量!” 圣上却是冷笑,他当然不会动用,那应该是他的亲生父亲留下来的力量,他要是动用了,哪有脸面理直气壮地逼宫呢,他根本不是先帝的儿子! 吴拙只是说道:“这么多年了,没了太子殿下,我们这些人就跟孤魂野鬼一样,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要给太子殿下报仇的!陛下,你猜猜看,我们到底有多少人呢?当年的太子殿下是何等风采,多少人还记得他的英明果决,多少人受过他的恩惠,可惜的是,天不假年!如今,我们这些老骨头都要死了,在去见太子殿下之前,我们总要告诉他,我们这些年没有忘记他,我们会让他看到,背叛了他的人的下场!” 吴拙说着说着,竟是声音越来越低,然后就没了声息。 司徒瑾凑过去一看,摸了摸吴拙的脉搏,然后说道:“父皇,他死了!” 圣上冷笑了起来:“这条老狗,倒是死得快,叫仵作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何善答应了下来,然后就叫宫人将吴拙的尸体拖了出去。 圣上斜了司徒晞一眼,轻哼了一声,说道:“这下听到了,你不过就是他们选中的棋子而已!” 司徒晞却很是坦然:“儿臣知道他们不对劲,不过无非是互相利用而已!” 说着,司徒晞呵呵一笑:“父皇,他们在暗地里头另有安排,我也另有安排,你猜,我们做了什么?” 圣上沉着脸,说道:“你毕竟是朕的儿子,老老实实交代了吧,否则的话,朕不缺你一个儿子!” 司徒晞说道:“儿子下了决心之后,就知道,无非就是不成功则成仁罢了,与其失败之后,被囚禁一辈子,还不如死了干脆!” 圣上冷笑一声:“没想到你还有这份心性呢,你就不想想你的妻儿?” 司徒晞非常光棍地说道:“有什么好想的,儿臣成功了,他们自然就是人上人,儿臣失败了,他们自然要承担风险!” 圣上对司徒晞这番滚刀肉一样的模样气得不轻,当下说道:“冥顽不灵,罢了,朕倒是不信,你那些人能搞出什么名堂出来!” 圣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出了信号,这会儿陆陆续续有人过来了,圣上的命令一条条发出去,这些人也领命一一离去,司徒瑾放开五感,监测着整个行宫的动静,发现司徒晞带来的人都被人制住了,但是,整个行宫对外还表现得像是被别人控制了一般,司徒瑾立刻知道,这是圣上想要钓鱼了。 司徒晞看着司徒瑾,忽然露出了一个恶意的笑来:“老七,你看,你掏心掏肺,眼巴巴地跑过来,结果呢,父皇什么都准备好了,却什么也没跟你说!说不定,父皇还留了暗手,生怕你也准备反水呢,你猜,你要是之前将所有人都迷倒了,父皇会怎么做呢?” 司徒瑾轻哼了一声:“三哥,你也犯不着这样挑拨,我从不做无谓的猜测!而且,父皇是帝王!”说着,他也懒得理会,干脆走到谢皇后身边,陪谢皇后说话去了。 宫门外头,司徒歆也带着自个手底下的人马过来了,到了宫门口,不问三七二十一,直接叫道:“父皇被老三挟持,随本王进宫救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5.第 55 章 圣上听到有人过来回话, 表示忠勇郡王即便听到守门的人辩解他们是圣上的人,依旧下令攻打宫门之后,就露出了一个冷笑:“朕这个大儿子啊, 居然也长了不少心眼了,可惜是歪心眼!” 司徒晞在那里冷笑,圣上也懒得理会, 既然司徒歆也想要一条道走到黑, 那么就让他知道, 他爹还是他爹! 司徒瑾已经不管这些事了,他叫人给在外头等着接应的侍卫传了信,叫他们别等了, 要么直接回去,要么去帮着镇压叛军好了。 司徒瑾指明了道路,这些侍卫自然是心领神会,圣上显然早有准备, 叛军能赢才叫怪了,他们就等着加入真正勤王救驾的队伍, 回头好捞点军功。 司徒歆攻势非常猛烈,他虽说这么多年来手底下有了不小的力量,但是能带到这里来的却不多,这边距离京城急行军的话不过是一日路程, 等着京城大营的人过来, 黄花菜都凉了, 因此, 他必须要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攻入行宫,到时候木已成舟,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司徒歆想得很好,但是却没想到圣上一早就做好了布置,原本在行宫中就暗藏了不少人马。南郊行宫还是前朝所有,前朝的时候,就在行宫下面设置了地道,圣上派人埋伏在地道之中,这才叫司徒晞的企图完全落了空。要是司徒瑾不跑过来放倒他们,圣上一个信号,那些暗藏在地道之中的人马也会出来将司徒晞抓住。 而司徒歆显然也没有料到行宫中的抵抗力量这么强大,他还以为在与司徒晞一番争斗之后,行宫中已经两败俱伤了呢! 行宫中甚至布置了投石机,而司徒歆显然没有渠道获得这种大威力的远程打击武器,因此,几十发石弹下来之后,司徒歆手底下的人就崩溃了。这也是冷兵器时代的通例,一旦战损超过一定的比例,这些士兵的士气也就会落到谷底,然后就会出现溃逃现象。 偏偏这个时候,援军来了,来的是贾代善,贾代善老大一把年纪了,圣上一向信得过他,之前暗中将一面兵符给了贾代善,贾代善这就强撑着带人过来了。 司徒歆这边眼看无望,正想要逃走,结果却被他身边的亲卫制住了,司徒歆简直气得要发疯,在那里破口大骂,司徒歆的亲卫也很无奈,他们本来就是圣上安排在司徒歆身边的人,真要是任由司徒歆跑了,那才叫失职好吧。 眼见着司徒歆被制住,那些随同的人原本就被吓破了胆子,这回也只好投降了,一个个心中惴惴,不仅是担心自己,也怕连累了家人。 贾代善当下吩咐下面的人将这些叛军卸去武器甲胄,看守了起来,然后看了司徒歆一眼,无奈地说道:“王爷还请随臣见驾请罪吧,圣上一向仁爱,想必不会过于苛责!” 司徒歆冷笑了一声,转过头去,不肯吭声。他也是个硬气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无非就是成王败寇罢了。 圣上在自个的寝宫见了贾代善与他押来的司徒歆,瞧见司徒歆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当即呵斥了一声:“逆子!” 司徒歆随口就说道:“那也是父皇你养的!” 圣上差点没气乐了,干脆不理会司徒歆,他看着贾代善憔悴的模样,顿时有些懊恼起来:“唉,却是因着朕的缘故,又叫代善你劳累了!” 贾代善拍着胸脯说道:“只要陛下您用得着老臣,老臣这把老骨头还支撑得下去呢!” 圣上一边吩咐叫太医,一边叫人去打水给朕梳洗,叹道:“儿孙不孝,却是叫代善你看笑话了!” 贾代善顿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皇家的事情,是能胡乱掺和的吗?你要是说,没错,就是不孝,结果回头圣上想起来,自家孩子只能自个教训,什么时候轮到臣子说话了?你要是说,这事情有可原,那就更不行了,这等逼宫犯上的事情,从来都是皇家的逆鳞所在,要是这都能够原谅,那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圣上的威严何在,因此只得说道:“陛下也是人父之心,就像是我,平常对家里的孩子,也是恨铁不成钢,老大都要抱孙子的人了,至今都没个正形!老二就不用说了” 见贾代善这般自嘲,圣上也不想再谈这些糟心事了,正好,几个太监端着水盆毛巾,还带了一身常服过来,圣上笑道:“你这一路上也辛苦了,去梳洗一下吧!” 贾代善又是起身告罪:“是老臣失仪,多谢陛下体谅!” 贾代善年纪大了,穿着盔甲,也着实有些吃不消,很快就换上了一身常服过来了,圣上的衣服自然也不是每一件都超出规格的,圣上偶尔也会出去走走,这就需要一些没什么标记的衣服,要不然,衣服上头绣着龙纹,眼尖的人一看就知道是皇帝,那出来还有个什么意思。 贾代善过来之后,圣上看着被押在一边还犟着脖子的司徒歆,不免气恼,挥了挥手,说道:“将他押下去,叫他好好反省一番!” 之前押送着司徒歆过来的两个校尉应了一声,便走上前来,结果其中一个走到司徒歆身边的时候,忽地暴起,袖中一把匕首滑出,直接向着圣上扑了过去,何善第一个反应过来,当下就抓住了手边的茶盏丢了过去,而贾代善毕竟是战场上待过多少年的人物,当即也顾不得老胳膊老腿的,要真是叫圣上在自个面前遇刺,那真是要完蛋了!因此,直接也扑了上去。 那个校尉被贾代善挡住,顿时一咬牙,直接一匕首捅进了贾代善的胸口,还顺势搅动了一下,然后,他哈哈一笑,将匕首拔出,直接刺进了自个的脖子。 “代善!”圣上惊叫了一声,“快,传太医!” 被一匕首捅进了胸口,别说是贾代善这个老年人了,就算是年轻人,这会儿也撑不住了,等到太医喘着粗气过来的时候,贾代善已经断了气。 圣上如今能够信任的老人越来越少了,贾代善几乎是众多臣子中,他最信任的一个,这会儿见得贾代善救驾而死,更是想到了贾代善这么多年来的好处,悲痛不已,直接下令将那个自尽的校尉丢出去剁成肉酱喂狗,然后拉着贾代善已经开始失去温度的手,咬牙道:“代善,朕知道你一直惦记着家里,你放心,朕一定大封荣国府!” 结果,这话说出来没几天,圣上就自打嘴巴了。 这一场由两个皇子搞出来的逼宫叛乱造成的损失很严重,尤其这里头还掺和了当年那位废太子的余党,这些人的目的可不是夺嫡,而是复仇,因此,他们的党羽在叛乱发动之后,就四处烧杀抢掠,不知道多少人遭了毒手。圣上下令追查,不许放过一个余党。 结果,皇城司、锦衣卫、通政司乃至大理寺一番追查之后,发现贾政居然曾经给司徒晞通风报信,还从贾代善那里偷出过一张盖有贾代善印章的手令,被司徒晞用来调动了一队人马,那队人马的主官原本是贾代善的手下,受过贾代善的恩惠,因此,得了手令之后就相信了。 这问题可就大发了,这简直可以说是贾代善私底下豢养私兵,图谋不轨了!圣上想着贾代善救驾而死,之前还很是口头表彰了一番,如今就反转,说不得还要被人说成是刻薄寡恩,翻脸不认人,顿时气得要命!只是想着跟贾代善最后的那几句谈话,他临死还惦记着两个儿子,总不能这边贾代善尸骨未寒,就要了贾政的命吧! 因此最后,圣上将这事遮掩了下来,但是却直接叫来了贾赦,将贾政做出来的事情跟贾赦一说,冷声说道:“朕看在代善的面子上,不追究了,但是原本打算给你们贾家的恩赏却没了,还有,回去便叫你家那个老二老实点,朕再也不想见到他!” 贾赦浑身冷汗直冒,他是真没想到,贾政居然有这个胆子,他怎么敢这么干!贾赦简直是失魂落魄地走了,结果外头都传说是贾赦触怒了圣上,等到贾赦扶灵回去之后,听得消息的史氏对着贾赦就是劈头盖脸一阵痛骂。 贾赦可不肯背这个黑锅,他直接咆哮了起来:“太太,你怎么不去问问你最喜欢的小儿子,看看他做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他居然敢结交三皇子,还偷了老爷的手令,叫三皇子得以调动了老爷的一支旧部谋逆!这是什么罪过!要不是老爷救驾而死,咱们贾家就要被抄家灭门了!” 史氏吓了一跳:“胡说,政儿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她有些惊惶地看了一眼贾政,结果发现贾政脸色惨白,两腿战战,顿时知道,这事假不了了,她顿时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贾政惊慌失措地扑到了史氏身上:“太太,太太,你可不能有事了,大哥,快叫太医!” 贾赦讥讽地瞧了贾政一眼,不过史氏这般,贾赦还真担心出了什么事情,还是命人拿了自个荣国公世子的帖子请太医去了。 一直等到贾赦贾政兄弟两个准备扶灵回金陵,袭爵的旨意才算是下来了。圣上那边犹豫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最终叹了口气,想着贾代善当年的好处,还有贾赦这些年来也算得上是忠于王事,还是给了荣国府面子,贾赦得以袭了侯爵的位置,为荣恩侯,荣国府上下顿时长松了一口气,感觉圣上那边大概是气消了。 史氏将贾政叫了过去,直接吩咐道:“你之前这事,圣上只怕得惦记一段时间,横竖你也要丁忧,因此这几年就说留在金陵给你父亲守孝,暂时就不要回来了!至于你媳妇这一胎,有我看着呢!” 贾政这些天也是心力交瘁,做梦都能梦见龙颜大怒,要把自己揪出去砍了,如今听得要远离京城,在金陵待几年,还是松了口气。 没错,王氏又有了身孕,实在灵堂上头爆出来的,之前守灵的时候动了胎气,这些天一直在养胎。主要是她年纪也不小了,这个年纪怀胎的确也有些艰难。 史氏想着贾代善死后,王氏爆出了怀孕,还疑心会不会是贾代善又投胎回了自个家,不免对王氏这一胎很是上心。 贾赦知道贾政要在金陵守孝三年之后,心中暗骂起来,他一个次子都要守三年,自个这个袭爵的长子简直是要被架在火上烤了,看样子,也得在金陵守三年了。倒不是贾赦不愿意给贾代善守孝,实在是他很担心京中的情况,万一太子这边出了什么差错,他在金陵那边也是鞭长莫及,因此也只得希望京城这边平安无事了。 贾家这边要扶灵回南边去,却是躲过了一场风波,京城这些日子,一直沉浸在腥风血雨中,两个皇子叛乱,圣上连儿子都不想饶恕,直接夺了他们的爵位,将他们关进了宗人府,淑妃为了保住孙子,狠了狠心,脱了簪环,就到圣上那边去告司徒歆忤逆,想着能不能将孙辈捞出来。可惜的是,圣上虽然没有对她降罪,但是也没能允许淑妃抚养孙儿,司徒歆没了爵位,妻妾儿女也跟着被关了起来,生活得很是凄惶。司徒晞的妻妾儿女也是一般料理,虽说没一起关到宗人府,但是,也是失去了自由,而且几乎是断了供养,只能勉强度日。 而贤妃却牵扯得比较深,司徒晞叛乱的时候,贤妃带着人在宫中直接逼到了东宫门口,亏得太子妃还算是得力,带着一众宫人守住了东宫,但是东宫也因此有不少死伤,一个新进宫的昭训原本就怀了七个月的身孕,动了胎气,早产生下了一个女婴。贤妃事后也不等圣上降罪,自个就干脆利落吞金自尽了。圣上恼怒之下,直接夺了贤妃的宝册,贬为庶人,贤妃最终连妃陵也没能进,就一口薄棺葬在了野外。 在这场风波中,有赌输了的,自然有赌赢了的。司徒轩那边及时帮着镇压叛乱,得了圣上的夸赞,而甄妃那边在宫中也立了功,最后竟是一跃变成了贵妃,毕竟,圣上没什么好赏赐司徒轩的,总不能封他做亲王,干脆就封在了甄妃身上。 而司徒煦之前也站对了队,带着自个身边的侍卫帮了不少忙,也被圣上夸奖了一番,叫他在礼部行走当差,总算不是小透明了。 至于司徒瑾,他这边更是没什么好封的,或者说是封无可封,这就有点尴尬了,不过,好在无论是圣上和司徒瑾都不是很在意这个,地位上头没法再封了,不过其他方面还是可以的,圣上又是赏赐了一大堆产业,总之,司徒瑾如果真有什么后人的话,哪怕代代都是败家子,也得败个几百年,才能将这些家当败完。 司徒瑾还是很佩服圣上的心理素质的,两个儿子谋逆,他就当没事人一样,在外人眼里,浑然将司徒歆和司徒晞两人给忘光了。一下子少了两个得力的竞争对手,其他一帮皇子看似蛰伏,实际上依旧各有心思。 所谓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很多事情,只要开了个头,接下来一般就不受控制了,顶多也就是更加隐晦一些而已。 因此,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京城的气氛都比较凝重,一方面是牵扯到谋逆之事的人很多,差点没将刑部和大理寺的牢房都塞满了,三司会审也简化了程序,既然是跟谋逆扯上关系,那么,多几个不知道真假的罪名也没什么,这也让案件审理变得简单了许多,无非就是疑罪从有而已。 另一方面,谋逆这种事情,哪有不死人的道理,死去的人里头,地位最高的自然是贾代善,但是其他人也有许多在这场持续时间不长,但是波及范围比较广的叛乱中死去,京中不知多少人家挂了白幡,一时间,倒是不少棺材铺发了大财。 在这样的气氛之下,这个年也过得没滋没味,圣上也懒得粉饰太平,因此,干脆一切从简了。 第二年四月的时候,已经算是入夏了,司徒瑾如今回宫的次数多了一些,因为甄妃被晋位贵妃的缘故,加上几个正妃里头,贤妃死了,死后也被罢黜了封号,至于淑妃,如今几乎是封闭了宫室,在自个宫内设了个小佛堂,整日里吃斋念佛,除了没正式出家,跟出家人也要差不多了。 因此,甄贵妃如今在后宫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气焰颇为嚣张。谢皇后懒得瞧甄贵妃那副嘴脸,因此,干脆一个月只叫下头嫔妃请一次安了,只是,她无儿无女的,在长宁宫中也是寂寞。谢皇后虽说看着年轻,但是心态这种东西,却不会因为身体的年轻而保持年轻,谢皇后经历的事情太多,差不多早就是老人家的心态了,如今虽说人生理上还没进入更年期,但是心理上已经提前进入了。司徒瑾顾念谢皇后的想法,因此,入宫的次数多了不少。 这日午后,谢皇后午睡醒来,叫了司徒瑾过来一块吃冰酪,外头,还有一些宫人拿着竹竿在黏蝉,免得这些鸣蝉叫的人心烦。 司徒瑾一边吃着加了各种瓜果蜜豆的冰酪,一边跟谢皇后闲话,谢皇后如今迷上了看话本,三天两头命人写了给自个看,觉得好的,还叫教坊司那边排戏。这会儿谢皇后就在那里跟司徒瑾说着一个新出来的话本,谢皇后如今这副年纪,喜欢的已经不是什么才子佳人了,而是那种贤惠媳妇恶婆婆的那种苦情戏,这会儿兴致勃勃地跟司徒瑾说着。 司徒瑾正随口点评,忽然心中一动,看向了窗外。 谢皇后见司徒瑾走神,也看了过去,却什么也没看见,便问道:“小七刚刚看到什么了?” 司徒瑾想着之前看到的一道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五彩亳光,心里正想着到底是有什么异宝降世,嘴上说道:“儿子刚刚好像看到了一道彩光,大概是晃花眼了!” 谢皇后听司徒瑾这般说,也不以为意,如今宫里头都用的是玻璃窗户,有的时候会看到一些彩光,这也是常事了。 而那边,圣上却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得到了消息,荣国府那边,贾政的夫人王氏半夜发动,就在一刻钟之前产下一子,稀奇的是,那个孩子居然落草的时候,嘴里含着一块五彩美玉,大概雀卵大小,上面还有字。 圣上顿时眉头大皱,既然是安排在荣国府的人传来的消息,那么这事只怕不是内宅搞出来争宠的把戏,生有异象,还带着一块玉出生了,这难免叫圣上有些疑心起来,当即吩咐道:“传信天师府,相国寺,命钦天监占卜吉凶,道录司也给朕去查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荣国府中,史氏看着那块美玉,却是神情变幻不定起来,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史氏看着那个刚刚出生,就显得白玉可爱的婴儿就非常喜欢,而且左看右看,都觉得像极了贾代善,顿时笃定了曾经的那点怀疑,这个孩子是贾代善转世,又有异象相随。原本贾家跟随老司徒家打天下,老荣国公贾源当时就被说成是福将,如今这个婴儿衔玉而生,史氏顿时觉得,这个孩子的出生必然有着天命,说不得贾代善当年就有天命在身,只不过生不逢时,如今干脆再来一世,这么一想,原本对贾政极为失望的史氏这会儿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圣上这边还没得到回复,就听得贾家那边传来的消息,史氏甚至想要不顾如今真是贾代善的孝期,想要给这个孩子大办,被张氏阻拦了下来。 张氏简直要吓坏了,她恨不得敲开史氏的脑子,看看史氏到底在想什么,皇家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有谁生有异象的,结果一个臣子家里,居然还衔玉而生了,玉是什么,虽说不比上古时代,玉都是用来祭祀神灵的,如今玉也是尊贵之物,只有圣上才有资格用玉玺,便是皇后的凤印,虽说同样是玉质,却只能说是印,而太子还只能用蟠龙钮的金印,像是下头的臣子,他们的官印却只能是铜印了。 这玉出在皇家,都是个大麻烦,分分钟要引起夺嫡来,说不定不等那个孩子长大,就半途因为各种阴谋诡计夭折了,而出在一个本来就犯了错,正应该低调的臣子家里,这简直是找死啊! 史氏虽说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但是,她对这个孩子却抱着极高的期待,觉得天命之人,自有天命庇佑!而且,她也振振有词,要是皇家因为异象就对这个孩子下手,回头天下物议纷纷,也是皇家的过错,因此只要将这事宣扬出去,哪怕为了自个的脸面与名声,皇家也不能动手,甚至还得保护这个孩子,因为一旦这个孩子出了问题,在外人眼里,就是皇家人动手了! 张氏瞧着史氏虽说没有按照之前的意思,给这个孩子洗三满月大办,却先给这个孩子起了个名字叫做宝玉,然后命人将名字抄录了出去,叫外头那些贩夫走卒念了,嘴上说要压一压福气,实际上就将这个宝玉衔玉而生的事情传出去了。 史氏毕竟是女流,因此,并不知道各家祖灵之事,她要是真知道,大概就不会这般高调了,因为,阴土那边是知道情况的,知道贾宝玉是神瑛侍者借了贾家来渡情劫,情劫这种事情,自然是男女情爱之事,这位估计是个多情种子,将来的成就也就是一方名士而已,天庭也不可能没事叫一个小仙下凡来搞什么改朝换代的事情。 因此,史氏这边大张旗鼓到处宣扬贾宝玉诞生时候的异象,那边圣上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虽说知道这位就是个下凡历劫的小仙,但是心里头难免有些膈应起来,只是这种事情,还真是像史氏所想的那样,皇家只能当做不知道,还得暗地里头盯着,免得回头这位贾宝玉出了什么问题,将黑锅扣到自家头上。 司徒瑾知道这事之后,想到他之前看到的那道五彩亳光,顿时就起了好奇心,当即就溜到贾家那边,跑去看了看那块宝玉,一看就看出了问题,这玩意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玉,而是一块类似于灵石的玩意,其中还蕴藏了一道元灵,只是这道元灵却显得颇为蒙昧,似乎被一重重奇怪的烟雾所笼罩起来。 司徒瑾好奇之下,便触动了那道元灵,因为司徒瑾强大且有些特殊的灵识,那道元灵清醒了过来,一见四周的模样,差点没跳起来:“见鬼,怎么会有这些鬼东西?” “这些是什么?”司徒瑾看着那些烟雾,问道。 那道元灵露出了近乎气急败坏的情绪:“该死的,居然是情孽,我被那两混蛋给骗了!” 不等司徒瑾继续发问,这道元灵就将事情原委给说了,它本是女娲补天剩下来的一块五色石,女娲补天剩下来的补天石有不少,后来就被女娲顺手丢了出去,造化最大的那个成为了齐天大圣,斗战胜佛,如今也是个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其他的,多半变成了法宝什么的,而他呢,运气不太好,落入了这个贫瘠的小千世界,要是落到什么洞天福地也就罢了,这个世界还是有些修行之人的,说不定能够与对方合作,等对方飞升之后,自个也能进入天庭。 结果他落在大荒山青埂峰上,那里是有名的穷山恶水,别说是修行之人了,连妖怪都没有,因此,这块补天石自从诞生了灵识之后,就在那里苦熬岁月。后来,有一个号称茫茫大士的癞头和尚和一个号称渺渺道人的跛脚道士跑到那边,跟他说要带他去人间繁华之地见识一下,他早就无聊得要死,就答应了下来,哪知道,居然被算计了。 司徒瑾无语地看着那个在转圈跳脚的元灵,然后问道:“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那个元灵顿时叫道:“这里肯定是不能待了,我本来想着身为补天石,是诸邪不侵的,哪知道,那两家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了这许多情孽,一旦沾染,便是我作为补天石的本质都要受损,他们肯定是看重了我身上的补天功德了!” 他转头看向司徒瑾,当下说道:“那个,我看你身上带着龙气,我以一半的补天功德为代价,你帮我破除这些情孽,然后带我离开!” 司徒瑾琢磨了一下之后,补天功德可是好东西,论坛里头,有人曾经详细解说过功德这玩意,这玩意差不多就是代表着气运,或者说,功德本来就是世界本源结合了其他一些东西所化,不过,普通的功德,所含有的本源非常稀少,比如说人道功德,里头搀着的大半是人道的信念与眷顾。而补天功德可不一样,这是天道功德,里头含有的世界本源就比较纯粹了。 因此,司徒瑾也懒得理会这事幕后黑手是什么人,当即说道:“成交!”司徒瑾立马在论坛交易区下了单,叫人伪造了一个和补天石表面上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玉石出来,这事在高科技时代简直不要太简单,那个时代,什么样的宝石都能做出来,跟天然的宝石看不出半点区别,甚至更加纯粹,这也导致各类宝石的价格一落千丈,已经成了日用品了。 因此,很快司徒瑾就弄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玉石迅速掉了包,然后带着正品溜了。 对于情孽什么的,司徒瑾直接在论坛上头问了问,立马就有一个主修七情六谷欠的天魔表示愿意高价收购,还提供了收集办法,表示如果以后还有这种好事的话,一定要找他,司徒瑾自然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那块补天石原本还以为司徒瑾要耗费不少力气,才能破除那些情孽呢,毕竟,龙气虽说万法不侵,不过司徒瑾身上的龙气可不算浓厚,应该只能靠水磨工夫慢慢磨,结果他还没反应过来,司徒瑾已经将那些情孽都收了,顿时,整道元灵看起来都傻眼了。 司徒瑾摊摊手:“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该履行自个的承诺了!” 补天石显然非常干脆,当下就将一半的功德交给了司徒瑾,司徒瑾没有贸然吸收这些功德,而是先用特殊的容器收了起来,等着回头说不定可以对于这些功德进行解析。 补天石有些期期艾艾地说道:“那个,虽说问题有些解决了,不过,我能不能继续待在你身边?” 司徒瑾顿时愕然:“你都被人盯上了,还不想办法找个地方藏起来,留在我身边做什么?” 补天石直接说道:“我来人间,就是想要见识一番人间富贵,那个人投生的不过是个公侯门第,你却是皇家人,自然是你这边更能够见识人间的富贵风流!” 司徒瑾简直是无语了,不过,他还是解释道:“我虽说出身皇家,但是一直想要清修成仙,所以,想要在我这里感受什么人间富贵,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可以把你留在皇宫中,你如今元灵已经恢复,已经能够看到宫内的情况,那应该就是你所想的什么富贵风流了!”司徒瑾没说的是,除了富贵风流之外,还有阴谋诡计呢! 补天石虽说都上过一次当了,但是显然还是个傻白甜,当下欢呼雀跃地答应了下来,在司徒瑾表示,它如今在外头很有名声,大家都知道贾家新生的那个孩子落草带了一块宝玉下来,还有人绘声绘色描述了一番,因此,他自然是不能用之前那副模样露面的之后。补天石直接表示,他之前的模样也不过是那什么和尚道士搞出来的幻象,他本体怎么可能是那副模样,在向司徒瑾咨询了一下皇宫的情况之后,这个补天石很是接地气地幻化成了一片琉璃瓦,飞到了大明宫上头,这里可是皇宫的中心了,又有龙气的掩饰,他可不相信,那什么和尚道士能找到自个身边来。尤其,作为补天石,他并不会被龙气压制多少,因此,尽可以四处窥视宫里发生的事情。 而司徒瑾却是心中暗乐,这家伙纯粹是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呢,他自个化作了皇宫的一部分,某种意义上,也在为皇宫镇压气运,对司徒家的江山来说只有好处。 司徒瑾并没有将自个做出来的这番事情告诉任何人,闷声才能发大财,说不定日后还有其他机会呢,司徒瑾这么想着,决定回头查探一下补天石所说的什么赖头和尚跛足道士的下落,他们既然能在补天石上做手脚,肯定是有几分本事的。 司徒瑾做的手脚很快也很隐蔽,因此,即便是作为幕后黑手的警幻仙子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毕竟,她拿补天石做筏子,也没打算这个时候就将补天石里的功德吸收了,总得等到补天石本质被污染了才行。 不管怎么说,司徒瑾已经得了不小的好处,因此,他坚定了以前的猜测,贾家果然是个非常关键的地方,说不得日后还能弄到不小的好处,因此,不管是将荣国府宁国府继续监视了起来,还将范围扩大到了整个宁荣街。 京城这边的消息很快扩散开来,没多久,江南那边就接到了消息。 贾赦得知了消息之后,简直是暴跳如雷,他奈何不了史氏,干脆直接拿贾政做筏子,直接找了根鞭子,气势汹汹地找上了贾政,将贾政劈头盖脸抽了一顿。 贾政那边也才得到消息,心里头正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呢,毕竟,原本他才是史氏的希望,如今史氏将希望寄托在了自个儿子身上,要不是自个多了个来历不凡的儿子,史氏就将他给放弃了,这叫贾政心里非常不得劲,正别扭的时候,贾赦就冲进来了。 贾赦如今算是明白了,对贾政,你就得用大义和事实压死他,要不然,他还会以为自个是被人嫉妒了,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优越感。贾赦一边抽,一边将事情的严重性说了,表示,如果这位真是什么来历不凡的,他是不想沾这个光的,因此,他也不打算守满三年的孝期了,横竖也已经过了热孝,再等几个月,一年都过去了,回了京城,他就分家,既然你们家有个来历不凡,日后定当有什么大出息的儿子,你们就等着他的大出息吧,自个不伺候了! 贾政顿时懵逼了,对那个还没见过的儿子顿时又多了不少厌恶,在那边极力分辨,这都是史氏的主意,要是自己在,绝不会泄露了消息,甚至差点没说,自个保证回去掐死那个祸害了! 贾赦看着贾政的模样,只觉得自个对于他的看法再一次被刷新了一遍,这家伙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下限啊!不过,贾赦到头来,鞭子一扔,什么也没说,回头就开始写信去了。 同样接到消息的还有贾敏和林海夫妻两个。这两人成婚一来,一直琴瑟和谐,林家那边的风水局已经破了,因此,贾敏嫁过来没两年,就给林海生下了一个长子,看到孙子出生之后,吴氏心满意足地过世了。 林海不得不丁忧了三年,好在那时候贾代善还在,帮着林海运作了一番,林海得了外放的差事,直接就被外放到了扬州这边,先是做通判,后来就是做了知府,等着两任知府做完,回京之后,林海自然还能被再提拔一番,这也算是升官比较快的了,他的许多同年,至今还在六七品的位置上徘徊,看不到任何希望呢!甚至还有的因为卷入了不该掺和的事情,如今已经彻底没了前程。 林海得知贾家那边的消息,差点没气得吐血,之前岳父救驾而死,贾赦袭了侯爵的时候,林海就觉得有些不对,按理说应该还会有别的恩典,结果不但没有,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可惜的是贾赦贾政兄弟两个嘴都很严,没一个肯说,林海也只能认了。如今突然曝出这件事来,林海顿时眼前一黑,只觉得不妙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6.第 56 章 林海紧张得太早了, 这年头似乎异象也扎堆来, 天上那些神仙大概是厌倦了天庭的生活, 一窝蜂下凡了,过了两年, 林海家里也闹出异象来了,他女儿出生的时候,正是花朝节, 扬州城内百花盛开, 传说是百花仙子下凡了, 只是那天扬州出生的孩子好几个,也只有少数人才知道, 是贾敏生产的时候, 异香从产房中逸散开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遍布全城,随着异香的弥漫, 各种各样的花开了。 林海当机立断封了口,亏得他生的是个女儿,要不然的话, 林海大概真的想要掐死这个孩子自证清白了。 好在圣上对此早有准备,他早就听说了, 荣国府那位是某个仙人下界经历情劫的,那位似乎来头还比较大, 估计, 能叫他动情的自然也不能是什么寻常女子, 因此,再多几个仙女下界就不那么叫人难以理解了! 这只能叫圣上对贾家更加慎重一些,谁知道那位投胎的神仙对贾家是个什么想法,回头要是因为自个转世受到了什么不公正的待遇,胡乱折腾起来,也是叫人挺吃不消的。 因着这些想法,贾赦打算分家的想法最后宣告破产,没办法,史氏拿出了女人的三大法宝,一哭二闹三上吊,还威胁说要去敲登闻鼓告贾赦忤逆不孝,最后贾赦狼狈败退。 就在同一年的时候,司徒瑾终于找出了那癞头和尚,破足道士的行踪,这两人出现在了金陵薛家,留下了一个金锁,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方子,然后便悄然远去了。 司徒瑾一直派人留意那癞头和尚跛足道士的行踪,这自然是瞒不过圣上的,圣上也没有追问,不过,通过过往的追查,就发现,这两人的行迹可以追溯到百年前,他们这么多年来,在外的形象就没有变过,因此,很多人都当他们是修行有成的前辈高人,对于前辈高人的形象问题,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民间传说里头,形象不佳的神仙人物多了去了,还有神仙装出一副肮脏恶心的模样点化凡人呢,因此,他们只要显露一两手类似于千里传音、缩地成寸的本事,立马就能被人奉为上宾。尤其他们又不图财不图别的,自然更有人对他们敬若神明。 结果,圣上叫人将涉及到这两人的案卷一结合,就发现,这两人却是热衷于柺人出家。而且对象涉猎极广,不分男女,不问老幼,甚至不管是什么身份。再一看,宗室那位出家了的长辈,似乎也是受了这两人的影响,圣上再一瞧他们的活动范围,不管有没有证据,立马就觉得,他们跟之前已经被剿灭的前朝余孽一定有关系,因此,直接传信天下,日后瞧见这两人,就要配合道录司将其拿下。 这会儿圣上瞧见了薛家那边献上来的那个古怪的海上方,顿时冷笑一声:“故弄玄虚!”圣上也是通晓一些药理的,方子里头的这些东西,都难得得很,实际上就跟那些民间大夫给人开方的时候,搞出来的什么成对的蟋蟀,经霜三年的甘蔗之类的东西差不多,回头要是治不好,就能推脱掉。 不过,司徒瑾瞧了方子之后,却是有了点想法,按照薛家的说法,他们家那位嫡出的姑娘胎里带了热毒,实际上就是五行失衡,而这个方子,却是借助四时还有各种花木的属性调节人体五行平衡,的确有些仙家的味道了,只是与其弄这个麻烦的方子,通过其他手段调整人体五行也并不难,但是那两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却没有这么做,反而弄出了这等很有后遗症的方子,毕竟,谁知道这个方子什么时候能凑齐,就算是一次凑齐了,以后还能不能再凑齐,也就是说,说不定过上几年,原本配好的丸药吃完了,以后再发病,难道就等死?或者说,在那些人眼里,薛家那位姑娘本身可能就不是长寿的命? 司徒瑾猜测得再多,也是没什么用处的,毕竟,因为信息不对等的缘故,他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那两个人的来路,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虽说从圣上那里听说了一帮神仙要下凡历劫这种事,但是,资源相对富足,而且有着足够底气的他,很难理解类似于警幻仙子还有这两个兼职拐卖人口的和尚道士的心理。 道录司那边一直没有进展,圣上对此很是恼火,道录司也很无奈,这两人一向神出鬼没,他们不知道修炼的是什么道法,似乎并不需要借助其他人的力量,凭借着自个本身的实力就可以施法,这也导致了他们机动能力很强,每次这边才抓住了一点尾巴,那边已经逃得连尾巴都不见了。 圣上得了道录司那边的解释,虽说恼怒,却也无可奈何。而且,圣上也不可能将重心放在这种事情上,他得考虑更多的问题。 当年的那一场叛乱,看上去圣上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甚至还显得强硬了许多,实际上,无论是司徒歆还是司徒晞,都是圣上的亲儿子,而且排行还很靠前,在圣上心里头,还是有不低的位置的。这两人虽说被夺去了王爵,关进了宗人府,但是却也没有受到其他的苛待,甚至,所谓的关押,其实就是禁闭。 宗人府那边,对犯错的宗室自有不同的处置方法,如司徒歆和司徒晞这般,他们还有独立的院落,无非就是看守比较严格,不能出入而已,连同他们的妻妾子女都送进去跟他们同住了,一应供给虽说比不得当年还是郡王,又手掌大权的时候,但是,还算是满足了他们正常的生活所需。圣上嘴上对于他们不闻不问,但是,也不可能真的就什么都不管了,因此,这两人如今居然还长胖了许多,短短几年时间,膝下又添了好几个孩子。 圣上如今年纪大了,人也愈发心软起来,如今虽说已经发现,其他的儿子其实也不安分,但是难免还有些类似于鸵鸟的想法,就当自个没看到,不知道。 但是圣上的理智又告诉自己,如果一直这么下去,只怕回头依旧是兄弟相残,父子相杀的局面,圣上真的不想担负杀子的名声。 圣上的犹豫不决,也叫司徒毓那边很是焦躁,圣上的身体状况在许多人眼里并不是秘密,圣上看起来实在是太健康了,如果说当年三四十岁的时候,还会偶感不适,出点风寒之类的毛病的话,如今除了三日一次的平安脉,御医压根就没有出手的机会。 司徒毓都觉得自个熬不过自家老爹了,因此,如今也干脆开始养身惜福,别的不说,就算自个的地位稳固,但是,自己总不能走在圣上前头,回头,只怕原本到手的位置,都落到其他人身上了。 而圣上一番犹豫之后,直接开了大招。圣上先册封了太子的嫡子司徒晔为太孙。 司徒晔当初就是圣上亲自赐名,等到十岁之后,就如同太子当年一般,被圣上带在了自个身边教养,当然,待遇还是比不上当年的司徒毓的,司徒毓有一阵子根本就是住在大明宫的,司徒晔也就是跟着圣上身边学习,早晚还得回东宫去,这也是为了加深司徒晔与司徒毓之间的父子感情,免得回头又闹出其他的事情来。 司徒毓顿时长松了一口气,有了太孙的名分,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如果列出一个皇位继承序列的话,那么,太子自然是第一位的,太孙就是第二位顺位继承人,也就是说,太子哪怕没了,继位的也会是太孙,而不是其他的皇子。 而对于东宫整体来说,除了太子之外,也就是太子妃比较高兴。 没错,在外人看来,太子与太子妃之间鹣鲽情深,琴瑟相谐,其实也就是表面上罢了,实际上呢,太子作为一个男人,对于太子妃这个嫡妻更多的其实是敬重,要说爱重什么的,大概还不如圣上对谢皇后。想想看,太子前头几个孩子都是什么人生的,太子妃身体又没有问题,为什么除了司徒晔之外,就没有第二个儿子。 一方面是制衡,太子妃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又有地位上的优势,外头娘家也还算是强势,那么,就不适合有更多的孩子了,这会在后院造成失衡。对于一个皇帝,或者说是以皇帝为目标的人来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因为情爱的缘故,导致失去了理智,往往会造成麻烦。 毕竟,不要以为熟读什么女戒女德之类的女人就一定如何安分守己了,准确来说,别说是皇宫里头,就算是外头大户人家,那等以夫为天的柔弱女性,也是很难得到尊重的,那种被人称赞的,其实很多不过是一种伪装而已,因为男人喜欢这一款,就表现成这一款。 而后宫中的女人,柔弱不争就是种随时可能被打破的人设,为母则强,哪怕是为了孩子,她们都不得不争,何况,地位比较高的女人,还担负着家族责任,她们想要的太多,因此,对她们的约束也就太多。无脑的人才会相信自家后宅妻妾和美,左拥右抱理所当然。 司徒毓毕竟是圣上身边养大的,圣上虽说表现得对于元后情深义重,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宠爱其他女人,宠爱其他儿女。司徒毓需要一个嫡子,但是不代表他会因此对太子妃如何放心。 而东宫之中,有能力与太子妃有一争之力的人还是有的,最强的那个,自然是张良娣。 不过张家如今也有些青黄不接的意思,张太傅好几年前已经告老了,年轻的一辈里头,真正有实权的也就是一个张临渊,张临渊作为司徒瑾曾经的老师,如今正在户部做侍郎,其他人一方面地位不高,另一方面,多半也就是如翰林之类的清贵职位。作为张家的殷勤,贾家自从贾代善去世之后,贾政当年做下了蠢事,又有个衔玉而生的贾宝玉,哪怕出孝了,也开始被边缘化了。 贾赦因为没能顺利跟贾政分家,在司徒毓那边评价不由下降了不少,司徒毓觉得贾赦优柔寡断,而且,受到史氏的影响实在是太深了,因此,尽管贾赦是铁杆的,但是远离权利中心数年,司徒毓身边已经有了更加亲近的人,贾赦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张良娣以她的年龄和身份,居然在东宫长盛不衰,与太子妃分庭抗礼,一方面是她自个的本事,另一方面,也是司徒毓有意如此作为。 可是如今太孙被册立,情况就不一样了,意味着太子一旦继承皇位,他就得立太孙为太子,而且轻易还无法废去,毕竟,这是他的父亲册封的隔代继承人,要是没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这个太孙,算是板上钉钉了。 这也叫东宫这边,太子妃一下子一家独大起来,但是司徒毓却是暂时管不了这许多了,他这会儿也是心中一定,不管怎么说,如今的情况算是已经确立下来了。 东宫一党几乎要弹冠相庆,而其他人可就没那么淡定了。城府最差的司徒轩据说当着下头人的面,就砸了杯子。而司徒祺还算是淡定,他原本就非常隐忍,或者说,他本来就不是喜欢冒险的人,虽说偷偷摸摸做了些出格的事情,但是实际上,都在容忍范围之内,因此,即便太子将来登基了,他顶多也就是再也摸不到实权罢了,并不会有别的什么问题。 真正受到严重打击的也就是司徒轩,他简直要气疯了,偏偏他也没那个鱼死网破的勇气,正好其他人也不想陪他发疯,毕竟,前车之鉴在那里,司徒轩手头在军队方面的力量,还不如当年的司徒晞呢,他们走的无非就是做贤王的路子,最好能抓住司徒毓的痛脚或者说制造几个痛脚,比如说太子心怀怨望,企图谋逆之类的,然后顺理成章废太子。 可如今呢,圣上连太孙都立了,要是再说太子想要谋反,傻瓜都不信了,凭什么啊! 他们要是敢利用武力手段,到时候失败了,司徒轩作为皇子没有性命之忧,而他们这些跟随的人,可就要完蛋了,那可是株连九族的罪过!虽说他们中的许多人要么得了甄家的恩惠,要么被甄家捉住了把柄,要么也就是有着投机的心思,但是,谁也不是那等亡命之徒,大家日子过得好好的,原本肯冒风险无非就是圣上龙体康健,太子未必等得了这么长时间,司徒轩年纪小上十岁,其实是个优势,因此,起码还有三分实现的希望,可如今,那是半分都没了,既然如此,大家自然是不能陪着继续发疯了。 圣上宣布册封太孙,命礼部与内务府制定礼服印玺,还有册封的礼仪,又叫钦天监那边选出一个黄道吉日出来,祭祀太庙,完成册封仪式。 于是,一时间,朝堂上又忙乱了起来。而圣上听着下头的禀报,心里头也舒服多了,他觉得自个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这下子,只要那几个儿子还有点脑子,就知道自个的心意,不能乱动了。 说白了,圣上最主要的是不希望因为皇位更迭的问题,造成什么动荡,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他希望司徒家的江山日后传承变得有规矩一点,不要再动不动搞出废太子,诸子夺嫡的事情来,这虽说有利于朝堂上的利益再次分配,但是在其他方面,影响很坏,很容易让朝堂陷入无休止的党争之中,如果再动不动就来个兵谏逼宫,那真是要生灵涂炭了! 因此,哪怕对司徒毓并非非常满意,圣上也觉得足够了,十全十美的人根本就不存在,司徒毓好歹占了个名正言顺的优势,自身能力也不差,但是如果再折腾下去,回头就算真的叫司徒毓成功坐上了皇位,他的心胸也开阔不了了,毕竟,大家都是凡夫俗子,不是什么人,都有那个心胸,如同当年的齐桓公一样,对管仲这种几乎杀了自己的人网开一面的。当然了,这也是因为有管仲这等王佐之才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圣上解决了朝堂上的事情之后,按照习惯,直接去了长宁宫。 长宁宫中,谢皇后正在叫人给司徒瑾量体裁衣。在谢皇后看来,司徒瑾身上的衣服实在是有些跟不上时代啊,而且上头的花纹都太平常了,司徒瑾人长得好,什么颜色花样都撑得住,所以就不要老是穿什么蓝色、青色之类的颜色了,活生生把人衬得老了。 正好,下头送上了一批新的衣料过来,谢皇后直接就叫人都拿了过来,在司徒瑾身上比划起来,然后径自开始吩咐,这个花样做什么款式,那个花样做什么样式,甚至连汗巾,荷包、香包之类的用什么花样都计划上了。 司徒瑾对此很是无所谓,反正又不需要花费他多大力气,干嘛不叫谢皇后开心一点呢! 圣上过来的时候,谢皇后还在那里感叹:“可惜了,小七你不喜欢红色的,其实那匹正红色的料子还是挺不错的,穿在身上尤其显得精神!” 司徒瑾对此敬谢不敏,他还真不喜欢穿那种红色的衣服,太过热烈了一些,尤其穿起来显得他比较脸嫩,着实叫人有些不自在,还是其他颜色比较好,显得人沉稳有度。 谢皇后嘀咕道:“小七你其实还年轻呢,干嘛这么老成的样子,红色的有什么不好的!” 圣上走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里,当下笑道:“梓童回头给他做一套穿着试试看就是了,要是穿着好,以后他也就知道了!”其实,圣上也明白谢皇后的心思,司徒瑾没有成婚的心思,自然不能如同其他人一样穿红娶妻了,谢皇后难免觉得心中有些遗憾,不免希望在这上头弥补一下。 谢皇后对于圣上总是不叫人通报就直接进来的行为已经是习以为常了,这会儿嘴上说道:“圣人说的是,臣妾居然没想到这一点!” 司徒瑾顿时有些无奈,直接举手投降了:“母后要是喜欢,随意做就是,回头母后你说希望儿子穿哪件,儿子就穿哪件!” 谢皇后被哄得高兴起来了,不过,圣上过来了,显然也不方便继续比划了,当下直接吩咐道:“刚才说的都记下来了吗,回去就按照本宫刚刚说的样式,将衣服做好了送过来!” 尚衣局的人立刻应了下来,能被皇后使唤,自然是她们的福气,能够在皇后这边露脸,对于她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不说做好了能得到的赏赐,便是在前程上头,也是有益的。 尚衣局里头,做事的多半是宫女嬷嬷,少有太监,她们能够出头的机会并不多,当然,犯错的机会也不多,很容易就能熬到出宫的日子。但是,如果得不到上头的赏识,一直就是做最简单的剪裁缝纫刺绣之类的工作的话,说不定等到出宫的时候,眼睛都要熬坏掉了。而如果能够做了女官,或者说是被上头谁赏识要走了,可就轻松多了。都是做衣服,给一个人做,和给很多人做,怎么一样。 原本还有宫女打算在圣上和司徒瑾这里表现一下的,但是被领头的嬷嬷横了一眼,就不吭声了,老老实实带着布料退下了。 圣上笑吟吟地坐在那里,看着司徒瑾笑了起来:“看样子,你身边伺候的人实在是不精心,居然都要叫你母后帮你费心衣裳的事情了!” 司徒瑾笑道:“这是母后的拳拳爱护之心,儿子就算是家里头养上上百个绣娘,母后也会觉得儿臣的衣服不够鲜亮体面的!” 圣上听得,也是感慨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便是如此了!” 圣上说到这里,随口就说道:“唉,说起来,朕年纪也大了,也觉得该到颐养天年的时候了,等过几年,朕就干脆退位做个太上皇,也跟你到庄子上,过点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 司徒瑾顿时一愣:“父皇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怎么会有这等心思?” 圣上摆了摆手,说道:“行啦,朕做皇帝也快四十年了,古往今来,能做这么长时间皇帝的人也有限,朕年纪也大了,再拖下去,就成老糊涂了,所以啊,还是早点让位比较好,免得回头做出点糊涂事来,弄得晚节不保!” 圣上说得直接,司徒瑾听出来他说的是真心话,不过他也没有多劝,既然是圣上自个的决定,那么他自然有自己的理由,何况,圣上说得也没错,就算是那些明君,到了晚年,也难免会做出一些糊涂事来。圣上虽说一直身体康健,还没有老糊涂,但是,很多事情,其实也就是一念之差罢了。 再者说了,主动退位和被逼退位完全是两个概念,圣上就算是退位了,以他的手腕和威望,也没人敢怠慢了他,说不定回头过得更加自在一些。 谢皇后在一边却是心里头难免有些想法,看吧,这么多女人里头,圣上果然还是对元后念念不忘,什么都考虑得妥妥当当,干掉了给太子拖后腿的康国公府,一步步给太子铺路,太孙册立了,自个还能再做个几十年皇帝呢,就准备退位给最疼爱的儿子了! 当然了,谢皇后嘴上却是不会这么说的,她只是笑道:“圣人说得臣妾都有些向往了,这宫里头地方虽然大,但是也就是四四方方一块天地,还真不如庄子上天高地远,更加自在一些!” 谢皇后在圣上身边早就没有太多谨言慎行的时候了,她又无所求,因此,很多时候就显得非常自在了。倒是其他那些妃嫔,想法多了,自然也得把腰多弯一点,连膝盖都要多弯一些,你就算是想要跳高一点,也得先弯弯腿呢,何况是想要从圣上那里得到更多。 在这个时候,谢皇后有的时候就会觉得,自个没有一个亲生的孩子不是什么坏事,司徒瑾是个省事的,要是自个生了个讨债鬼,哪怕是为了孩子着想,也得做一些自个不乐意做的事情了。 圣上之所以喜欢到长宁宫这边也是因为如此,他如今这个年纪,不是年轻时候了,被枕头风一吹,就要给这给那,给点什么衣裳首饰什么的也就算了,对于圣上来说,也就是随口一句话的事情,但是如今是不一样了。年轻的小姑娘,圣上跟她们没什么共同语言,她们实在是太嫩了,对于圣上来说,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偶尔尝尝新鲜可以,真要是想让自己舒服,还是找以前身边的老人比较好。 可问题就来了,身边那些老人,一个个也都是有孩子的人了,难免要为了自个的打算,因此,总有各种言外之意,圣上本来是去让自个放松的,结果还得听这些女人们给自个儿女要好处,给对手下眼药,偶尔一次两次算是情趣,次数多了,那就让圣上觉得没意思了。 而谢皇后如今竟是如同年少的时候一般,有些真性情了,这对圣上来说,实在是比较新鲜,而且更让他觉得比较舒服一些。 这会儿,圣上本来以为自个是扔下了一颗深水,但是无论是司徒瑾,还是谢皇后都表现得很平淡,这叫圣上觉得失望的时候,又感觉自个平静了下来,他干脆也不再提这事了,横了诸多伺候的人一眼,一边何善也是心领神会,回头就会去敲打这些人一番,今儿个这番话,要是谁说出去,那舌头就别要了。 圣上这话就像是在长宁宫随口一说罢了,也没在外头露出半点口风。反正朝堂上目前也没有什么大事,因为之前没有过册封太孙的先例,光是为了礼制问题,朝堂上就在天天打口水仗。有的是太子一党,想要将事情办得尽善尽美,充分体现太孙的尊贵地位的,也有的是想要浑水摸鱼,干脆将事情拖延下去,或许能拖到生出变数的时候。 因此,哪怕是为了礼服上头的绣文,一群大臣都能争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直接打起来。这种事情,即便是东宫也不会是一条心,毕竟,东宫的臣属里头,也有的是东宫妃嫔的娘家,他们自然是希望自家外孙做太孙,因此,也在那里拖时间,司徒毓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忍着了。 毕竟,到了这个地步,那些小动作无非就是耍耍赖而已,司徒毓自个还没坐上皇帝的位置,自然对于选择继承人的事情没什么太多的想法,何况,司徒晔还是很优秀的,毕竟是圣上一手教导出来的,无论是能力,还是态度,暂时都没有可以挑剔的余地。等着册封了太孙,他与其他兄弟的地位只有拉得更开的,因此,之后也就少了许多纷争。 如今勉强也算得上是尘埃落定了,司徒毓变得从容了不少,不像是之前一样,总有一根弦紧绷着了。不过,这边稍微放松了一些,司徒毓居然还病了一场,本来就是偶感风寒,结果却病得昏天黑地,大半个月都不见好。 京中竟是有了流言,表示太孙与太子相克,又说太子德不配位,要不然,怎地如今地位稳固了,反而病了,可见就没那个命云云。 圣上暴怒不已,偏偏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出流言的来源,似乎就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圣上本来还疑心是自个哪个儿子搞出来的事情,但是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什么名堂来,最后圣上直接下令禁绝这些流言,又叫御医去看诊。 给圣上诊脉的御医姓黄,这位原本就是诊脉圣手,结果摸着太子的脉象,只觉得混乱不已,一时间竟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时显得强健有力,一时又是气若游丝的模样,如果不是黄御医对自个诊脉的技术很是自信,他都要以为自个是陷入幻觉了。 因此,黄御医最后只得苦着脸去复命,表示,这事有点悬,他实在是看不出来太子的脉象究竟是怎么回事。 圣上心念一动,直接叫道录司的人进宫,仔细一看,就得出了一个让他几乎要暴跳如雷的结论,太子这是中了魇镇之术。 圣上派人在东宫一番搜查,竟是在太子的床脚,还有花园里头挖出了几个布偶,木偶之类的小人,上头用鲜血写着太子的生辰八字,还在上头扎了针。 圣上只觉得一股子凉气从脚底板直接升到了天灵盖,在皇宫大内,竟然有人有本事隔着龙气魇镇太子,既然可以魇镇太子,是不是可以诅咒他这个皇帝,当即下令彻查。 司徒瑾瞧着被放在匣子里头的木偶布偶,却是皱了皱眉,这些小人看起来根本不对劲,上面并没有术法的迹象,就是单纯的木偶布偶。 司徒瑾干脆沟通了那个躲在大明宫顶上冒充琉璃瓦的补天石:“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补天石在大明宫上头待了还没多长时间,就不知道见识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事情,他觉得,自个再折腾一番,大概就能看破红尘了,这会儿见司徒瑾问起,便说道:“你那个二哥的确是中了魇镇之术,不过,不是因为这些人偶,这些是之前我看到几个宫人偷偷摸摸埋进去的,就是普通的人偶,也就是看起来有点样子而已,实际上压根没用!那个魇镇之术的来源是那个方向!” 补天石给司徒瑾指示了一个方向,居然是皇陵所在的方向,司徒瑾顿时有些诧异起来,皇陵是何等重地,居然能有人在那里动手脚? 司徒瑾想要提醒一番圣上的时候,圣上那边却已经查出了异样,因为按照道录司的说法,在皇宫里头,哪怕是借助于这些魇镇之物,想要发动这等巫蛊之术,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应该是借助了某种含有龙气的东西作为媒介,甚至可能借助了龙脉的力量,才能够魇镇到一个有着龙气护体的一国储君。 圣上几经排除之后,直接命人前往皇陵,然后就发现,有人杀死了几个偏远的宗室作为血祭,在皇陵那边使了偷天换日之法,发动了魇镇之术,司徒毓之所以中了招,是因为他被人标记了,但是,等到道录司的人赶过去的时候,发动魇镇的人已经死得很惨,他们只来得及想办法破除了诅咒,根本没搞清楚幕后之人是谁。 圣上坐在大明宫中,听着道录司的人的回话,脸上露出了一个森然的神情:“看样子,朕实在是太仁慈了,一个个都当朕是什么心慈手软的菩萨了,竟是什么人都敢在朕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下头,道录司的几个人低着头,一声不吭,道录司供职的多半是一些散修或者是一些没什么资源靠山的小门派的修士,他们借助道录司的力量获取各种修行资源,这也意味着,他们被朝廷的力量卡的很死,而且因为跟朝廷之间因果深重,一旦出了岔子,被圣旨黜落贬谪,立马就要被龙气反噬,因此,这会儿瞧见圣上这般模样,心里头也有些发冷,生怕自个被牵连了。 越是修行之人,越是宝贝自个的性命,好不容易修炼到能够多活一两个甲子的地步,谁乐意去死呢,因此,这会儿恨不得对天发誓,要将幕后黑手找出来。 好在圣上还算是讲理的人,毕竟能够利用龙脉做手脚,这里头透出来的含义实在是太耐人寻味了,要不是什么邪神,就是一些不受天规的神仙一流,普通的绣者,无论如何也没这种本事。 因此,圣上也没有苛求道录司将真正的幕后黑手找出来,而是直接发了圣旨给了龙虎山和相国寺,表示,谁先找出了真相,朝廷就给他们的祖师一个册封。顿时,这两个门派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皇家的册封可不是说着玩的,直接就是以自身龙气背书,将阴神甚至是鬼灵升格成正神,哪怕只是小神,这对于龙气的消耗也是非常巨大的。要不是如今大晋国力蒸蒸日上,龙气比起以往也非常浓郁,圣上还真舍不得下这个血本。 龙虎山在天庭的底气也就是当年飞升的张天师,还有几个后来陆续飞升后在张天师手底下做事的祖师,更多的祖师最后也只能落入阴土,要么等着转世,要么就是想要尝试修炼鬼仙,也有的干脆领了阴司的差事。如果能有谁得了人间帝王的册封,立马就能升格,对于龙虎山来说,又多了一个神力的来源,回头也能光大龙虎山的信仰,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而对于相国寺为代表的佛门来说,他们的情况也很尴尬,中土佛门尊奉的佛陀菩萨,其实都不是中土本地人,都是天竺那边的胡人,当然,本土的佛门也有能够修成罗汉道果的,可是,对于西方极乐净土来说,罗汉算个什么,有编制的也就是五百罗汉,其他的,也就是打杂的,论起地位,大概都比不上佛陀菩萨身边的小沙弥。 中土佛门如今虽说已经是佛门主要的信仰来源,但是,对于密宗还有藏传佛教来说,其实已经不算是正统了,这也导致了中土佛门很多时候显得姥姥不疼爷爷不爱的,就像是小娘养的一般,如今圣上许诺了一个册封,对于中土佛门来说,无疑就有了自个真正能够信奉的一个祖师,说不定圣上大方一点,册封一个菩萨佛祖什么的,那可就牛逼坏了! 因此,双方当即劲头上来了,立马使劲解数,开始追查起前因后果来。 哪怕皇陵有龙脉坐镇,但是,之前既然能够被人以邪法蒙蔽,那么,对于这些精修多年,有着各种压箱底术法手段的佛道高人来说,还是比较容易的。 这两边一番折腾之后,佛门那边拼着折损了足有十几粒舍利子,总算是查出了一部分真相,以水镜溯源之法,找到了幕后的黑手——一个跛足道士和一个癞头和尚,顿时,佛门那边就抓瞎了,要是光是道士就好了,为什么还冒出一个和尚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7.第 57 章 佛门那边倒是想要遮掩一下, 来个春秋笔法,将那和尚给遮掩过去,架不住龙虎山带着一帮道士也将真相查了出来, 双方顿时都有些抓瞎, 僵持了一番之后, 只得苦着脸交出了结果。 那边术法既然已经破了,司徒毓也清醒了过来, 他之前因为魇镇之术多日水米不进, 只好靠着参汤续命, 以至于非常虚弱, 如今正在养着, 册封太孙的事情都因此拖缓了进度。在知道这事居然有个邪门的和尚还有道士在里头搅和之后, 顿时脸色发青, 他直接对圣上表示, 这等邪魔外道, 竟然能对皇陵龙脉下手, 可见的确有些道行,若是这等妖人,存心使坏, 他们神出鬼没的,谁能阻挡呢? 圣上一听, 顿时下定了决心, 直接叫人画影图形, 全国通缉, 罪名自然不会是勾结前朝余孽,祭祀邪神,诱拐良家子弟等等,直接就说他们就是假和尚,假道士,实际上就是拐子人贩,而且坏事做尽,杀人放火,无所不为,总之,这两人直接被描述成了那等穷凶极恶的盗匪一流,只不过是借着和尚道士的面孔做伪装罢了。 扬州城外,那癞头和尚和跛足道士看到城门上贴的通缉令,都是面面相觑,因为圣上亲口发布的通缉,他们本来身上的法力就被朝廷的龙气官气压制,如今更是被排斥,压根不能靠近城门,因此,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只要通缉没有撤销,他们就不能进入大晋境内的任何一座城池了,要不然,在朝廷法度的压制之下,立马就要现出作为妖怪的原形,到时候,只怕立马就要被闻风而来的佛道高人生吞活剥了,毕竟,对于佛道之人来说,妖怪的本体简直是浑身是宝,无论是拿来炼丹还是炼制法宝都是好材料,可这年头想要找上几个修为有成的妖怪,那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癞头和尚跺了跺脚,说道:“该死的,咱们都是奉了警幻仙子的命令动的手,如今这事情没办好,还惊动了朝廷,这下我们不能进城,何况,朝廷肯定还派了别人追捕我们,我们能躲哪儿去呢?” 跛足道士挥了挥手里的拐杖,轻哼了一声,说道:“当日我便说了,化人出家什么的,那也就算了,偏偏要去动皇陵,那是我们这些小妖怪能动的地方吗?虽说搞了血祭,还找了几个背锅的,不过,咱们圣上这业力,已经是不小了!原本打算投奔警幻仙子,混个正果,如今别说是正果了,连性命都别指望保全了!”说着,又是叹了口气,满脸都是愁苦之色。 癞头和尚无奈地说道:“咱们能有什么办法,咱们的本命元神有一缕落在警幻仙子手里,她那边稍微一个动作,就能要了我们的性命!唉,原本打算得好好的,偏偏处处受制,要不,我们干脆还是回老家算了!警幻仙子估计如今也在焦头烂额呢,应该不会想到我们这两个小人物吧!” 跛足道士又是叹道:“你想得倒美,这怎么可能,警幻仙子自个不能真身下界,那些情鬼也是一样,而且有能耐的那些情鬼都陆陆续续转世了,剩下的都不堪驱使,她除了可以使唤咱们两个,还能找谁帮忙!反正这事也算不上咱们的问题,如今大晋国势正盛,任何针对大晋国祚的动作都会引起龙气的警惕,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蛛丝马迹,尤其,我们还是针对一国太子下手呢!” 癞头和尚不甘心地叫道:“我本来说,直接对那个还没册封的太孙下手,结果呢,非说要针对太子,这下真是要完蛋了!” “没错,我们还得去找警幻仙子,她现在也没其他能用的人,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才是,她要是想要我们继续帮她做事,就得先帮我们把事情解决了才行!”跛足道士越说越是理直气壮,他跟癞头和尚对视了一眼,当下就达成了共识,又跑去找警幻仙子了。 警幻仙子也没想到居然会遇到这么多的变数,跟那跛足道士想的一样,她其实也没多少人好用,因此,虽说是教训了两人一番,最后还是咬着牙,将自个本体风月宝镜都拿了出来,叫两人借助于风月宝镜的力量,遮掩自身的形貌气息,抵抗龙气的压力。 风月宝镜乃是仙器,仙器的本质在某种程度上是胜过龙气的,毕竟,仙器要比龙气要纯粹得多,龙气代表的是万民念力,而仙器的本质却是仙人的力量,这算是典型的伟力归于自身。因此,有着风月宝镜护体,即便是龙气,也很难分辨出癞头和尚和跛足道士的气息,风月宝镜又遮掩了一番两人的形貌,两人如今在普通人看来,就是一个普通的行脚僧和云游道士,虽说一个和尚一个道士的组合很奇怪,他们两个在很多时候都是分头行事的,但是如今的问题是,他们需要风月宝镜遮掩自身气息和容貌,因此,两人都不能距离风月宝镜太远,毕竟,他们不是风月宝镜的主人,也只能用它最基本的功能罢了。 两人除了遮掩了形貌,又刻意淡化了自身的存在感,以至于圣上贴出了画影图形全国通缉,也没人发现这两人的下落,倒是道门和佛门,为了自证清白,也跟着运转起来,到处搜查两人的痕迹。可惜的是,他们没想到两人身上居然有一件仙器遮掩天机,因此,一时半会儿,压根抓不住两人的气机。 司徒瑾如今修行日趋圆满,在这个世界,想要更进一步,已经非常困难了,他如今需要的就是靠着水磨工夫,慢慢将力量推进上去,其他的,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司徒瑾盘算了一下自个能够留在此界的时间,便决定暂缓修行的进度,好歹多陪圣上和谢皇后几年才好。 圣上没感觉出什么来,倒是谢皇后有了一些感觉,但是她却什么也没说,但是平时的时候,却对司徒瑾更加关心了不少,衣食住行,恨不得一手全包了。 圣上这边,等着司徒毓身体好转了之后,直接下令钦天监选了最近的黄道吉日,吩咐礼部赶紧将仪式和程序制定好,至于内务府那边,也赶紧将大典要用的礼服做出来。 有了圣上的严令,一个个顿时知道,推脱是没用的,因此,只得绞尽脑汁,引经据典,将册封太子的仪式稍微简薄了一些,太孙的礼服同样比太子低了一个规制,又要比亲王高一个规制,这可真是为难死人了。不过,大家都是知道变通的人,因此,紧赶慢赶之下,总算是赶在吉日之前,将一切处理妥当了。 司徒毓看得若有所思,果然,很多事情不是光有一个名义就可以的,对于下头的大臣来说,还是得有真正的权威。圣上的权威是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而司徒毓这个太子,这些年的时候,反而没能建立起多少权威出来,毕竟,太子这个位置太难做,司徒毓正常情况下,压根不能表现出杀伐决断的姿态来,这完全是挑衅圣上了,因此,司徒毓正常的人设是谦逊有礼,礼贤下士。 这样的人,自然是仁慈友爱的,下面的臣子就算是出了什么错,司徒毓这个太子也不能直接处置,就算是圣上处置了,还得求情,这也导致了,哪怕是太子一党,其实许多人依旧没把心态转换回来。 圣上看着若有所思的司徒毓,直接说道:“你以前学到的,不过就是所谓的王道,而且还是表面的王道,只强调仁爱,实际上,仁爱这玩意,只有你有足够实力的时候才叫仁爱,没有实力,这就是妇人之仁,,叫仁懦!” 圣上直接了当地说道:“你从小就被册封为太子,按理说,该有足够的霸气,偏生你一直小心谨慎!朕想要磨练你的锐气,但是,你那些兄弟的作为却不但没能将你的锐气磨练出来,你反而胆子更小了!说句实在话,要不是你在处理政事上头的确颇有章法,而且本身的身份又最合适,朕真的曾经考虑过废黜太子的事情!” 司徒毓吃了一惊:“父皇!” 圣上叹了口气,说道:“朕也是那个时候过来的,知道什么叫做太子难当,但是,既然你是太子,很多时候就得显出担当来,许多时候,朕其实不想看到你为了所谓的兄弟情谊委曲求全,你要是老老实实跟朕说,你怀疑你的兄弟,你想要压服他们,朕会给你这个机会,可是,你总是忖度朕的心意,但你那般,不光自己不顺心,也没人会领你的人情!” 圣上很快说道:“如今,你该有足够的底气了,所以,朕想要看到,接下来你的表现如何!” 司徒毓顿时明白了圣上的意思,虽说已经立了太孙,但是对于圣上来说,很多事情也不过就是麻烦了一些而已,哪怕不要废太子,但是以圣上的本事还有长寿,让自个这个所谓的太子提前离场也不是什么难事。 司徒毓其实心中苦笑,他难道不想要干脆利索解决问题吗?只是,这根本不可能啊!圣上如今这么说,谁知道他原本是怎么想的呢?这么一想之后,司徒毓顿时觉得,自个大概是从来没有信任过圣上吧! 回去之后,司徒毓做了个近似于真实的梦,醒来之后,他唯有暗叹造化弄人而已。 在梦境中,他依旧是司徒毓,依旧早早被册封了太子。他被册封之后,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在兄弟们中间,一直非常傲慢,自觉那个位置理所当然就是自己的。 可是,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呢?圣上抬举了其他的兄弟,跟东宫打擂台,终于,他撑不下去了,直接举兵造反逼宫,结果理所当然失败了。他最后直接拔剑自尽,之后被追封为义忠亲王,自个的长子也继承了义忠郡王的爵位,后来等到新君即位之后,还在联络自个的旧部,企图翻盘,最后自然是失败了。 司徒毓回忆了一下梦境之后,就发现了其中的违和之处。 最明显的就是司徒瑾的存在,在梦里,司徒瑾同样是谢皇后的养子,但是一直以来虽说不至于是什么小透明,实际上却一直是个低调沉默的性子,司徒瑾稍微大一点的时候,大概是因为圣上的暗示之类的缘故,直接投奔了东宫,后来就跟着司徒煜做事。 司徒瑾并没有显露什么野心,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他在兄弟之中并不算出众,武力比不上司徒歆,在文人之中,名声比不上司徒晞,甚至某种意义上,还不比司徒祺,起码司徒祺当了几年差之后,也有了不少党羽。而司徒瑾呢,跟在司徒煜后头,黑锅背了不少,好处没捞到几个,在外人眼里,大概可取的也就是还算是能做事,就是有的时候,显得刻薄了一些。 至于司徒轩因为外家甄家的存在,在司徒煜还是太子的时候,声势就已经非常浩大了。司徒瑾在一众皇子中,大概也就是比老六司徒煦强一些,在圣上那里勉强也算是有几分面子。 但是,在司徒煜的梦中,他却看到,自个自尽之后,圣上隔了几年,居然将皇位传给了从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司徒瑾,司徒煜对此也非常能够理解,司徒瑾几乎是一众皇子里头,外家还有妻族最为弱势的一个,也没什么党羽,因此,叫他做了皇帝,圣上即便是做了太上皇,他也没法立刻掌握朝政,必须要依赖太上皇的力量。 司徒煜的梦境到了这里就结束了,想到梦中的情况,其他人也就罢了,按照他们的性格和能力,估摸着到最后命运的确是那个样子,可是司徒瑾,从小到大,就没平凡过得司徒瑾,居然也会有那样的时候吗?在司徒煜的梦境里头,司徒煜很多时候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窝囊了。 现实和梦境差距实在是太大,这叫司徒煜顿时清醒了过来,这里最大的变数就是司徒瑾,或许,司徒瑾当真如同民间所说,是什么真仙临凡,要不然,也不至于出现这么大的差池。 当然,司徒煜不是没有怀疑过司徒瑾是否存在着夺嫡的野心,不过好几年前,他就搞明白了,对于司徒瑾来说,只怕皇位这玩意不但不是什么好东西,反而就是个让他避之唯恐不及的累赘。 因此,司徒煜很快放弃了去警惕司徒瑾的想法,他寻根究底之后,忽然发觉,这场梦境大概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梦境,如果真是梦的话,未免太过真实了一些,他甚至能够回忆起自个自尽的时候穿了什么衣服,戴了什么配饰,自个的几个孩子都是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其实是与现实有着微妙的区别的。别的就不说了,梦境里头,他一直与太子妃相敬如宾,与太子妃之间只生下了一个女儿,他最器重的一直是张良娣生的长子司徒彰,后来,受封义忠郡王的也是司徒彰。 一番分析过之后,司徒煜近乎是有些恐惧的发现,自个大概真的曾经经历过之前的那一世,这一次或者是得到了机会重来一次,虽说失去了那一世的记忆,但是潜意识中依旧记得那一世的惨烈,因此,这辈子一直有意收敛自个的本性,时间长了,竟是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自个的本性了。 司徒煜想到这里,再想到圣上的那些评语,不免有些叹息起来。上辈子的他,就是如同圣上所说的那样,性子几乎可以说是恣意了,他一直自傲于自个作为太子的身份,因此,对于其他兄弟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心态,这也招来了不少仇恨。如果说,这辈子一帮兄弟之间的争斗还算是含蓄的话,上辈子的时候,那简直可以说早就撕破了脸面了,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么一想之后,司徒煜顿时对圣上对自个的评价可以无视了,他之所以能够还算顺利的走到今天,得到圣上的这些评价,已经是最大的胜利了。要知道在那个梦境中,圣上看着自己的眼神到了后来,压根就不见了任何温度,永远是审视和怀疑的。那时候,司徒煜哪有像是如今这般坐镇京城监国的机会,总是被圣上带在身边,名义上是爱护,实际上就是监视,圣上担心司徒煜在自个看不见的地方,就直接谋逆造反了! 不过,想想也是,梦境中的司徒煜在那个时候,其实已经有些癫狂了,他对于一切都充满了怀疑,不管是对几个兄弟,还是对圣上都是如此,甚至对自个手底下的臣属也是这般。实际上到了最后,司徒煜已经是众叛亲离,这才孤注一掷,或者说是破罐破摔。 圣上那个时候,也不像是如今这般康健,他已经开始衰老,在梦境中,他偶然从御医的脉案里面知道,圣上甚至曾经差点中风,有一阵子,连字都是靠着何善临摹的圣上的笔迹,因为那时候他一直手抖,根本没法写字,后来才在御医的调理之下恢复了。 上辈子圣上之所以起了提前传位做太上皇的心思,也是因为跟一帮儿子斗智斗勇弄得心力交瘁,心神大损,不得不好生休养。 司徒煜再会议一下梦境中的自己,梦中,似乎自个的性格也有些问题,他怀疑上辈子大概自个就是早早中了招,这才愈发失去了理智,变得暴虐起来。 将现实与梦境对比一番之后,司徒煜顿时愈发清明了起来,看样子,梦境中的自己,也是被人阴了,或者说,其他几个兄弟也未必没有中招,甚至是父皇也是如此。 想到这里,司徒煜不由不寒而栗,那些前朝余孽这般折腾之下,说不得真的能弄得民不聊生,再现改朝换代的一幕,这么一来,司徒煜对于率先发现了部队,拆穿了阴谋的司徒瑾愈发感激起来。 当然,这种感激是不能诉诸于口的,毕竟,他不能向别人解释自己的梦境,比如说,按照梦境中的走向,自个如今已经自取灭亡了,多亏了司徒瑾当年的提醒和发现,这才没有重蹈覆辙。要知道,司徒瑾要是真的存了什么不好的心思的话,当初他发现不对劲之后,只需要一声不吭就可以坐收渔利了。 司徒煜慢慢开始笃定起来,有了梦境的映照,还有之前打下来的基础,要是在接下来这么长时间里头,自个还将太子的位置玩丢了的话,那真的是愧对了这番造化了,还不如干脆下辈子蒙蒙昧昧做个小动物来得好,起码不那么丢人。 圣上浑然不知司徒煜的想法,只是,他后来就发现,司徒煜身上少掉了那种如履薄冰的感觉,看起来从容了不少,顿时心中暗自点头,觉得是自个那番点拨的功劳,这才像是一个储君的模样和气度,以前的时候,司徒煜别的都好,什么朝政上头的问题,总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对于权谋方面,也没什么问题,可是总让人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压迫他,叫他一直看起来比较压抑,偏偏他也没做错过什么事,圣上想要提醒一番,都没什么由头,如今司徒煜总算是放开了,圣上顿时觉得放心起来。 圣上觉得自个可以放心大胆地将担子交给司徒煜了,圣上如今知道的事情多了,愈发觉得很多事情是有定数的,他做了这么多年皇帝,也算是一代明君了,占了自家儿子的光,虽说文治武功上头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也可以算得上是千古一帝的角色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圣上自然觉得再无所求,如今又发现司徒煜是个合格的接班人,因此,原本就萌发了退位之心的他,如今更是坚定了决心,打算等到册封了太孙之后,就渐渐将该交代的事情交代给司徒煜,翻过年来,就直接传位给司徒煜,自个退位做太上皇。 而司徒煜呢,可没想到这么多,梦境里头的圣上之所以退位,一个是身体情况不允许,另一个也是朝中当时情况不是很乐观,圣上也不得不退上一步。 而如今呢,形势一片大好,就算有什么小的瑕疵也算不了什么,只能说是疥癣之疾,司徒煜都已经做好了再做二十年太子的准备了,哪知道过上一段时间,馅饼就会直接落到自个头上来呢? 司徒瑾倒是知道圣上的退位之心,他对此压根没什么感觉,没有尝试过权势味道的人,很难想象到这种事情,对于帝王之类的人来说,权势就如同能够令人成瘾的一般,很多人宁愿死也是不肯放弃权势的,要不然,古往今来,哪有那么多皇帝想要求长生呢? 司徒煜这边做了那个梦之后,知道贾家因为他的事情,曾经受到了严重的牵连,当然,他是不知道后续的事情,要是知道的话,只怕活撕了贾家人的心都有。因此,虽说贾赦被贾政史氏坑得不轻,司徒煜最终也算是想明白了,一个有弱点,有牵绊的人,总比一个无情无义的人更好交流,起码一直到最后,贾赦哪怕是违背了贾代善的命令,都没有背叛他这个太子,以至于憋屈了很多年,连自个老婆孩子都搭了进去,估计看起来会一直继续憋屈下去。这么一想,司徒煜对贾赦就宽容许多了。 贾赦可不知道这里头的文章,他很是松了口气,自从贾政他媳妇生了个衔玉而诞的贾宝玉之后,史氏对于二房的偏心已经是明目张胆了。只是这年头,但凡牵扯到一个孝字,正常人都会束手束脚!史氏要真是撕破了脸,那真是要鱼死网破。 最麻烦的是,之前的叛乱中,被贾代善一直压制在五城兵马司的王子腾居然翻身了,他似乎天生就有一种本事,总能够站到胜利者的那一边,哪怕晚点了,但是总不会站错位置。这一次,他直接卖掉了自个的上峰,带着手底下一帮人救了不少人,因此,等到那场叛乱结束之后,因为军中空出了不少肥缺,他运作了一番之后,顺利上位,这也给王氏带来了不小的底气。 而张家这边,张老太傅在贾代善过世一年之后也去世了,张家不得不丁忧,等到张家再次起复,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因此,在一些眼皮子比较浅的人眼里,张氏显然是失势了,加上史氏暗中支持王氏,张氏一时不防之下,竟是吃了不少亏。 贾赦跟这个年代的许多男人一样,在外头的事情上没什么问题,但是,对于内宅之事就非常苦手了,因此,他能做的也就是安抚一下张氏,其他的,他又不能去质问史氏,作为大伯子,也不能跑去责骂王氏,只能找了个岔子,又收拾了贾政一顿。 贾政这边才跟史氏告了状,史氏还没想到怎么对贾赦呢,那边东宫又给贾赦送来了帖子还有一些赏赐,这明显就是表态了,史氏顿时被噎住了,她再如何是家中的老封君,因为她的缘故,荣国府还能一直挂着国公府的牌匾,不像是宁国府一般,已经封存了部分建筑,改掉了一部分摆设,门口的牌匾也换下来了。但是,再高的诰命还是臣妇,东宫那边,终究还是储君,因此,史氏最终也只能憋着,就等着贾宝玉将来给她增添光彩了! 老实说,这是非常不切实际的想法,贾宝玉将来就算是位极人臣,能够直接获得诰封的也是王氏,轮不到自个祖母!何况,史氏已经是国公夫人了,贾宝玉难不成将来能做异姓王,甚至改朝换代?这一想就特别不靠谱好吧! 史氏却像是油蒙了心一样,对于贾宝玉有着谜一般的信心。倒是贾政,在贾宝玉抓周抓到胭脂的情况下,就像是抓住了自家儿子的把柄一般,当时就骂了一声“酒色纨绔之徒”,顿时就觉得自个比贾宝玉高尚了一样,实际上,抓周这种事情,本来就很靠不住,小孩子天生会被色彩鲜艳,味道浓郁的东西所吸引,神瑛侍者转世投胎,走的也是正规的路线,哪怕这里头警幻仙子做了手脚,将补天石一块丢下来了,他也没有前世的记忆,照旧会顺从婴儿的本能,贾政不去关注一下什么人会在抓周的物件中增加一样胭脂,却在那里觉得贾宝玉是无用之辈,回头变本加厉地压榨起了贾珠,贾赦偶尔看不过去说一声,还要被贾政觉得是嫉妒,或者是故意教坏了贾珠,叫他不学好,如同贾琏一般。 总之,如今贾赦几乎是不管二房的事情了,荣国府虽说是没有分家,大房二房也是泾渭分明,当日贾赦一番闹腾,其实是达成了一丁目的的,两房如今连同账目都分开了,各走各的帐,史氏愿意补贴就自个补贴,横竖贾赦不在意这些针头线脑的好处,他见过的好东西多了,史氏的那点私房,他还未必瞧得上! 自从贾赦出了孝之后,就在忙活儿女婚事,先是贾瑚要娶妻,然后贾珊要出嫁,这些事情才刚做完呢,贾琏居然跑出来,羞答答地表示,自个也到了成婚的年纪,想要成婚了。 贾赦随口一问贾琏看上了谁,等知道之后,顿时就恨不得将二房一家子都掐死。 贾琏看上的是王子腾的侄女王熙凤。王家一家子当初被流放,兄长王子胜没几年就死了,留下了一子一女,一个叫做王仁,一个叫做王熙凤。王子腾自个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女儿,当初在边关的时候还生了一场大病,后来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叫王子腾两口子操碎了心。后来王子腾立下功劳,得以回京,自然将侄儿侄女也跟着带了回来,当做自个亲生的一般教养。 王熙凤跟自个的堂妹相比,长得明艳动人也就不说了,性子也非常干脆爽利,很是投了王氏这个姑母的眼缘,因此王氏处境强了一些之后,便时不时接了王熙凤过来玩耍。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王氏是打算为自个的儿子贾珠聘了王熙凤为妻的,王熙凤精明强干,贾珠性子与贾政有些类似,有些迂腐,有的时候有些不知道变通,正需要有个王熙凤这样的妻子互补。 但是,贾政却不肯同意,他觉得,贾珠既然要走科举的路子,就该娶个对他有助力的妻子。别的不说,贾政自个就觉得自己在这上头吃了不小的亏。 瞧瞧贾赦,娶的是太傅家的女儿,大小舅子在官场上都是一号人物,跟太子勉强都算得上是连襟!贾赦前些年的时候一帆风顺,哪怕到了如今,东宫也对贾赦颇为亲厚,这就是结了一门好亲的好处! 可是贾政呢,自从娶了王氏之后,自觉不光没得到什么助力,反而还拖了后腿。王家对于女子的教养,就是不需要读书,只需要认识几个字,能看账本就可以。王家当初与贾家结亲,其实打的是借助贾家人脉的主意,因此,贾政除了有了个嫁妆丰厚的老婆,还真没得到其他什么好处。 后来,王家倒了霉,贾政还以为可以休掉王氏另娶一个,结果,贾代善不允许,王氏还怀孕了,怀上的就是贾珠。再往后,王子腾又起来了,这个时候,王氏已经甩不掉了。 在贾政看来,若是当初自个能有一个出身书香门第的媳妇,不需要多少嫁妆,毕竟,贾家其实也不缺钱啊,借着岳家的势力还有人脉,自个怎么可能是如今这样的模样!贾政从来不肯将自个的失败归结到自个本身身上,他觉得自个是没有遇到名师,没有遇到知己,时运不济之类的。他却不想想,运气一次两次把他漏掉也就算了,次次都漏掉他,这可就有些不像话了吧! 因此,轮到贾珠头上,贾政就想着,自个这辈子已经叫王家女给祸害了,总不能轮到自个儿子,还栽在王家女头上,因此,不管王氏怎么说,贾政死活不同意。 史氏听了贾政的意思,也觉得贾政说得对,贾珠是要科举出仕的,跟王家的姻亲关系,有个王氏已经足够了,没必要再添一重保障,因此,贾珠可以娶一个书香人家的女儿,帮助贾珠通过科举之路,然后在前期帮助贾珠打入文人的圈子。 之所以是指望贾珠的岳家,而不是张家和林家,这也足以说明贾政他们一大家子的本事了,张家也就算了,这算是屁股决定立场,本身立场相悖,张家资源也有限,连对正经的外孙如何提携都有些不能,何况是给贾珠!至于林家那边,自从出了个贾宝玉之后,林海差点没吓出毛病来,林家如今下头二子一女,哪怕是为了自家儿女的将来,也是不乐意跟贾政这一房扯上太多关系的。 何况,在林海看来,无论是贾珠还是贾宝玉,这辈子想要科举出头,那是真难,谁让贾政名政呢,谁要是想要搞贾家,只需要抠住这个字眼,表示需要避讳,贾政的儿子不得议政,那么,他们一辈子也就困死了。 而对于贾政得罪人的能力,临海是绝对不会怀疑的,因此,林海很容易就下定了决心。至于贾敏,她膝下儿女双全,虽说自个的丈夫的确得了娘家不少助力,可是,她想要帮助娘家,也不一定非得绑在贾政这一房上头,还有贾赦一家子呢,别的不说,举荐贾瑚进松风书院,难道不需要耗费林家的人脉和人情吗? 因此,闹到最后,贾政想要给自个的儿子找个靠山,连亲戚都靠不住,只能指望岳家了。 贾政既然一门心思想要找个书香人家的女儿做儿媳,那么王熙凤自然没戏!王氏思来想去,一方面是真的想为王熙凤考虑,王熙凤无父无母,靠着王子腾夫妇二人生活,王子腾如今虽说是起来了,但是,王熙凤身份上头毕竟差了一层,因此,王熙凤的婚事,其实也是高不成低不就的。 另一方面,王氏也觉得如今自个在贾家这边各种事情都不凑手,她想要跟张氏争的不是一时的短长,而是更加长远的利益,因此,她需要一个利益同盟,而王熙凤显然很符合她的条件,既然做不了自个媳妇,王氏就打起了其他主意,觉得可以叫王熙凤成为自个的侄媳妇嘛!因此,王氏盯上了贾琏。 贾琏因为是家里的幼子,一向被宠惯了,他读书上头没什么天分,习武又觉得辛苦,死活坚持不下来,对于他,不管是贾赦还是张氏,都有些头疼,好在贾赦给贾琏争取了一条路,到皇庄上头跟随司徒瑾,不管是真的学到了什么,还是就是过去镀一层金,日后就能有个不错的起点,至于日后如何,还得看贾琏自个的本事如何。 贾琏一向娇惯,又有些颜控的毛病,王熙凤生得美貌,气质偏向于明艳,起码在贾家的交际圈子里头,是没有找到能胜过王熙凤的,贾琏在王氏的特意安排下瞧过几次,难免有些意动。 而王熙凤一方面很符合贾琏的审美观,另一方面,性格上头,也很对贾琏的胃口,因此,言笑过几次之后,贾琏就冲动地许下了承诺,两人私底下交换了信物,贾琏就兴冲冲地跑回去,向贾赦表示,自个要娶王熙凤为妻。 贾赦气得直跳脚,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王子腾当年之所以被摁在京城,不得施展,根本就是贾代善做的手脚,这阻人前途之事,在许多人看来,比起杀人父母还要可恨,他怎么能够相信,娶了王熙凤之后,王子腾能提携自个的蠢儿子,而不是暗中做下手脚,叫自个的侄女坑害贾家一把! 而张氏也不同意,王氏这样的妯娌,已经够她受的了,要是再来一个王氏这样的儿媳妇,她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偏偏贾琏简直被痰迷了心窍一般,在那里要死要活,非要娶王熙凤不可,差点没搞出一场苦情戏来,张氏那边倒是心硬,贾赦就先受不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8.第 58 章 贾赦从来不是什么心硬的人,要不然, 也不至于被史氏拿着一个孝字一直拿捏, 这也是人之常情, 贾赦小时候一直是泡在蜜罐里头长大的, 这样养出来的人,要么就是没心没肺, 要么就是一副柔软心肠, 很多时候,甚至还会带点天真。 见得贾琏一副非王熙凤不娶的模样, 贾赦急得嘴角都冒出了一圈火泡来。 张氏嘴上不发狠, 心里头却有了主意, 只找了个和尚说贾琏命里不该早娶,王熙凤已经是十三四岁的大姑娘了,再拖过几年,也就拖不过去了,唯一可恼的就是贾琏与王熙凤私底下交换了信物, 不过,这也无妨, 找个理由糊弄过去便是。 贾赦却没有这么乐观, 觉得可以就这么糊弄过去,就算王熙凤是个小丫头好糊弄, 但是, 王子腾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这会儿他肯定知道情况了, 肯定明白大房这边是不会乐意贾琏娶王熙凤这么一个孤女的,但是,王子腾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多要脸面的人,反正是侄女,不是亲女儿,拼着不要王熙凤的名声,他有的是办法叫贾家丢了脸面和名声。王子腾如今在武将里头厮混,本身名声上头也不怎么样,能钻营,见风使舵,眼光也很毒,虽说许多人对于他卖起上司也很果断觉得有些不齿,但是,对于武将来说,那真是唯胜利论,你要是栽了,品德再高尚也是白搭。王子腾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在武官里头,已经是难得了。 因此,王子腾这些年来,已经有了自个的利益圈子,不少人哪怕对他的一些做法颇有微词,但是冲着他能够给大家带来好处,大家还是肯服他的! 而贾家呢,贾代善过世之后,在武将圈子里头影响力已经日渐淡去,虽说还有些故交,但是,贾政之前干的那件蠢事,直接将贾代善当年留下来的人脉给毁了个七七八八,大家如今还算是给贾家一点面子,但是相比较能带人立功的王子腾,已经不打算继续走武途的贾家显然已经不能够带给他们任何利益,因此,说不定,王子腾就能利用王熙凤这件事,从贾家身上撕下一块肉来,贾代善留下的香火情指不定就要给王子腾做了嫁衣。 这么一想,贾赦对上贾琏,那真是又气又恨,实在是太天真了,天真到别人随便撒点香饵,就直接咬了钩。 贾赦一时间根本想不出什么办法,这种事情找外人显然是不行的,因此,贾赦只能跑去找贾敬。 贾敬早就不是司徒瑾的长史了,他如今在田部,已经是一部侍郎,因为在司徒瑾那边着实做了不少事情,经验丰富,因此,等到这一任田部的尚书退下去之后,差不多就能轮到贾敬了。 贾敬听到贾赦将事情一说,忽然问道:“你想要给贾琏娶什么儿媳?” 贾赦懵逼了一下,他当然没想好,如果是贾瑚这样的,其实很好选,贾瑚会读书,也接受过相对正统的家族教育,有明确的目标,那就是在自个这一代,开始完成贾家向着书香门第的成功转型。因此,对于贾瑚来说,娶个文官家的女儿,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可是贾琏呢,文不成武不就,又是家中的次子,继承不了爵位,能够继承的财产也很有限。婚姻从来不是什么两情相悦,而是两个家族之间的联姻,互相之间各种利益的叫唤。贾政娶王氏的时候,起码王家还在鼎盛时候,嫁妆非常丰厚,轮到王熙凤,王家也就是王子腾的关系,才复起没多少年,连嫁妆都不可能有多少。 当然,贾家自然不是贪图儿媳嫁妆的人家,只是,贾琏娶王熙凤,不能给贾家带来任何好处,还得因为两家的再次联姻,给外头人一个错觉,那就是,贾家在背后挺王家。 贾赦这会儿也开始想了起来,贾琏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妻子,贾琏的未来已经有了脉络,跟着司徒瑾混几年,然后借着家里恩荫的名额,先弄个官职,虽说比起正经科举出仕的,在升迁上头比较困难,甚至这辈子也没多少希望跨过三品这个界限。但是,正常情况下,你就算是高中状元,也不能保证自个能做到三品啊!因此,对贾琏的规划,也就是做个中等层次的官员,不是那等清流,而是那等做实事,有实权的。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贾琏在婚配市场上头其实是不吃香的。 毕竟,贾琏这纯粹是高不成低不就,侯爷家的次子,看起来是吃穿不愁,有的是一些小官家愿意嫁女,但是,这些人家完全是为了攀附侯府,不光不能给贾琏的仕途带来多少助力,反而很有可能要拖后腿。而对贾琏的未来有帮助的人家,这些人家的女儿也是金贵的,好一点的也不会嫁给一个前途不明的次子。 说白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年头的女子,一辈子能够依靠的无非就是父亲、丈夫和儿子,因为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她们几乎没有任何独立生存的能力,她们想要受人尊重,靠的就是夫荣妻贵,贾琏要是跟贾瑚一样,少年秀才也就算了,偏偏到今天连个童生都没去考,在大多数人眼里,就是个游手好闲的角色,贾赦夫妻两个在的时候还好,能够庇护这个儿子,等到贾赦夫妻过世了,难道叫贾瑚乃至贾瑚的下一代继续养着他们吗?一旦分了家,也就是那等住在宁荣街上的旁支了,自个没出息,亲戚再如何能干,也是没用的! 之前的时候,贾赦还真没想这么深,只是想着给贾琏娶个精明能干的官家小姐也就行了,如今一想,自个还真是有些想得简单了。 贾敬这么多年下来,早就历练出来了,要不然也不会一开口就是一针见血,见贾赦这般神情,便知道他之前就没想多少这种事,这会儿这才继续问道:“琏儿虽说是叫人算计了,不过,这也是活该,少年人贪恋美色也是常有的事情,你们之前不好好管教,之前王氏经常接了自家侄女过来的时候,你们就该注意一些,如今才知道问题,也是晚了!” 贾赦顿时有些懊恼,这会儿只是说道:“不管怎么说,老二已经娶了一个王氏了,难道还要叫琏儿也要娶王家女?别的不说,王子腾那个人,我信不过!那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别的不说,他家教养出来的女儿,能有什么好的!” 贾敬压根不想考虑贾琏的意见,直接干脆利索地说道:“既然你这么想,那么,横竖是小辈们私定终身,别的不说,聘为妻,奔则为妾!没个媒妁之言,小孩子家家的,什么信物不信物,压根算不得数,私底下给王家一些好处,将事情抹了也便是了!如果王子腾还有话说,毕竟跟咱们家原本就有一重亲戚关系,回头直接就说不过就是表兄妹之间的正常往来而已!” 贾赦一听,顿时就高兴起来了,说道:“敬大哥说得不错,我之前就是想太多了!这本来就是表兄妹之间的往来而已,我就不信了,珠儿那里就没有那个丫头的东西了!”这么一想,贾赦都觉得愤怒起来了,王熙凤这是吊着自家傻儿子呢,没有贾琏,不还有贾珠吗? 贾敬看着贾赦都有些头疼,这个堂弟,这么多年来,居然还是这般喜怒形于色,实在是没多少长进,也不知道为什么太子居然会一直挺信任他,难不成,少年时候的情谊,就这么?还是太子需要一个蠢人衬托自个的英明神武?贾敬琢磨着应该是后面一种可能,这么一想,贾敬都要叹一声傻人有傻福了! 然后,贾敬直接说道:“别急着高兴,这是两家撕破了脸的说法,你之前也说了,王子腾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小王氏是他侄女,王家下一代只有一个男丁,是王熙凤嫡亲的哥哥,听说对他王子腾一直教养得很是精心,才十几岁的时候,就把他丢到了军中打磨,之前也混了点军功,如今在小一辈里头,也算是有些成就了!” 不理会贾赦说什么“咱们还怕了一个小辈不成”的说法,贾敬继续说道:“王子腾无子,要王仁将来兼祧两房,那么,哪怕是为了王仁,他都不能真的叫自家侄女低嫁了!甚至某种意义上,小王氏这个侄女要嫁得比亲女儿还要高才对,一来,小王氏才是王家这一代的嫡长女,而王子腾的亲生女儿我也听说过,因为先天不足,当初在充军发配的过程中,还大病了一场,一般的人家,是不会要这等儿媳的,因此,王子腾的亲女儿,那才只能低嫁,嫁到一个无法嫌弃王家,还得一辈子将她供起来的人家!” 贾赦顿时气恼起来:“他要让女儿高嫁,难不成我家琏儿就是冤大头?” 贾敬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在现有的条件下,王子腾应该找不到比琏儿更合适的对象了,而这事一旦泄露出去,小王氏更是别指望嫁到什么好人家了,这么多年的教养也就成了空!因此,只要有一点希望,王子腾其实是一定会赖上你家的!所以,如果你不想要小王氏这个儿媳妇的话,要么你们给出对方无法拒绝的补偿条件,要么就干脆撕破脸,直接将事情闹出去,但是这样的话,你就要面临王子腾的报复了!” 贾赦硬着头皮叫起来:“难不成我还怕了王子腾那个小人?” 贾敬刚刚说得口干舌燥,这会儿已经看出了贾赦的心虚,干脆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然后说道:“小人才可怕,你根本不知道,他会用出什么手段来!” 贾敬其实有些叹息,如果是几十年前,王家还兴盛的时候,王子腾反而不会多激进,说白了,那时候大家都是上好的玉瓶,谁都不想为了点小事,将自个给磕坏了,可是如今呢,王家也就王子腾一个人勉力支撑,要是露出半点怯意,不知道多少人要一拥而上,从王子腾口中夺食! 因此,如果借用一个侄女的婚事,能够从贾家啃下一块肉来的话,王子腾是绝不会放弃的。 贾赦真是觉得自个要气死了:“难不成,这事我们家就要认了?” 贾敬摊摊手:“还是那句话,琏儿如今这样子,本来也娶不到条件多好的媳妇,小王氏在这里头起码还不错了,她毕竟接受的是嫡长女的教养,就算是琏儿将来分出去了,也不怕她管不好家!私相授受这种事情,本来也就是女方吃亏的,王子腾也别指望靠着这门婚事从贾家得到什么!” “可我觉得,这是我家吃亏了!”贾赦其实已经被贾敬说服了,但是心里头依旧不甘心,只是愤愤不平而已。 贾敬对此,也没别的办法,王家要是什么小门小户也就算了,偏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家当初将海关的事情扛了下来,背后还是有不少人得领了他们家人情的,王子腾自身也是个人物,跟这样的人结仇,着实不是什么明智之举。牺牲一下贾琏,这也算不得什么,何况,在贾琏看来,这又不是牺牲,反而是成全。 因此,贾敬最后又说道:“你要是担心小王氏跟王氏性子一样,干脆叫人早点嫁过来,让你媳妇好好教教就是了,反正琏儿是次子,他媳妇也用不着管家什么的,有的是时间跟着学!” 贾赦整个人都蔫了:“唉,我回头跟我媳妇说一下吧!”心里头已经料到了张氏的反应。 果不其然,张氏得了贾赦的话之后,原本优雅沉稳的她几乎要气得原地爆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59.第 59 章 张氏跟贾赦的生长环境有些类似, 她是家中唯一的嫡女,从小千娇万宠,当初要不是张老太傅欠下了贾代善一个人情,又有老国公夫人的面子在,贾赦无论如何也是娶不到张氏的,因为两人完全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物。 因此, 张氏这么多年来,除了在史氏身上受过委屈, 还真是顺风顺水的,她生下了二子一女, 地位稳固,贾赦庶出的子女年纪都还小,不可能对贾瑚乃至贾琏带来任何威胁,贾赦本身也不是什么长情的人,哪怕是生下了贾琮的刘姨娘,也没能得到贾赦的另眼相看, 可以说, 在这个时代, 张氏绝对是个成功的大家主母。 如今, 张氏却是遇上了挫折,自个的小儿子,脑子被美色冲昏了, 居然想要娶一个不认识自己字, 性子也铁定不合自个胃口的, 来自于一个不讨人喜欢人家的女儿做妻子。而自个的丈夫原本跟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准备坚决反对这门婚事的,如今居然松了口,表示可以让贾琏娶王熙凤了,顿时她淡定不起来了。 贾赦焦头烂额地将从贾敬那里听来的理由跟张氏说了,张氏沉默了半晌,之后才说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除非跟王家撕破脸,或者说如果我们现在有能够将王子腾一竿子打死的把柄!”贾赦摊了摊手,面对王子腾这样的人,绝大多数人都会比较头疼,自从他经历过一次家族的沦落之后,他就不像是年轻时候那样了,那时候的他还算是讲规矩,而如今,他已经不在乎那些规矩了,只要能够复兴王家,他几乎什么都能做!也就是说,如果王子腾觉得他能够通过王熙凤的婚事从贾家身上获得足够的好处,那么,他就一定会去做。 贾赦叹了口气,说道:“所以,让这件事变成一个正常的儿女婚事,会是一件比较好的选择,我们家如今也不在军中厮混了,王子腾就算是想要从我们家得到什么,也没有了!” 张氏神情却没那么好:“可是,和琏儿结亲已经是一个信号了!王子腾这种人,回头就能扯着虎皮做大旗,让别人以为他跟咱们贾家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贾赦咬了咬牙,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过几年直接给他们兄弟两个分家!”贾赦脸上难得露出了一点冷酷的神情。 张氏一听,顿时又犹豫起来了:“真的要这么做吗?琏儿还年轻呢!瑚儿我是不担心,可是琏儿以后怎么办?” 贾赦叹了口气,说道:“我之前跟丰裕王爷说好了,叫琏儿跟着王爷学几年,回头我就给他荫一个官职,琏儿虽说在读书上头没什么天分,在算术上头却很有一套,丰裕王爷很看好他,有王爷的提携,琏儿的将来也不用担心!而且,这次的事情,说白了,就是老二家的搞出来的破事,回头我都把琏儿分出去了,让他们一家子也给我滚蛋!这是荣安侯府,可不是当年的荣国公府!”说到这里,贾赦咬牙切齿起来。 听到贾赦这般发狠,张氏却斜了他一眼:“你也就是在我这里发狠,回头老太太那边一闹,你又没办法了!” 贾赦虽说头疼,但是还是咬牙说道:“到时候,不管老太太怎么说,都不能松口了,老二一家子简直就是天大的祸害,再留他们在府里,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呢!” 果不其然,没几日,二房又出幺蛾子了。 因为贾代善的效期,贾元春错过了大选,按理说,遇到这种情况,也该认命了,但是,无论是史氏还是王氏,都坚信贾元春有什么大造化,既然大选不成,那就参加小选。 正常情况下,小选也不是年年都有的,跟大选正常在三年一次,遇上一些情况可能会取消不一样的是,小选的时间其实弹性很大。因为小选选的是宫女,宫里头人手不足了,就会举办一次小选,对象主要是良家出身的民女。偶尔如果需要给公主郡主遴选伴读什么的,也会搞一次小选,主要针对的就是京城附近官员家的女儿,当然,是那种品级不高官员家的女儿,给公主做个伴读,有个女官的身份,对于儿女的婚嫁有加成的作用! 而正常的小选,选择的就是宫女,宫女可没有那等好事,就算是按照正经的渠道升职加薪做了女官,也得按部就班,除非有特别的恩典,或者是遇上什么事情,朝廷才会提前放宫女归家,其他时候,你就得耗到二十五岁才能出宫。这还算是本朝的德政,要知道,在唐朝之前,宫女是终身职业,在前朝之前,一般也得耗到三十岁,这个年纪,正常的女子,都差不多能做祖母了,还能有什么好亲事,因此,一些对于将来没有太多期待的宫女宁可自梳做嬷嬷,继续留在宫里,也不想出宫。 结果,贾元春堂堂荣国公的嫡孙女,居然要去参加小选做宫女,这就很像一场笑话了! 贾赦一听,就暴跳如雷:“老太太,你这是想要做什么!我们家就算已经不是国公府了,还是侯府呢!我贾赦的侄女巴巴地去参选宫女,你们丢得起这个脸,我丢不起!” 史氏想要老生常谈,说什么大造化的事情,贾赦直接粗暴地表示:“别跟我提什么大造化,她要是真有造化,就不会投胎成他贾存周的女儿!还有,什么叫做造化,她这个身份,安安稳稳地出嫁,做个诰命夫人,就是造化!” 贾政一听,就气得满脸通红:“什么叫做投胎成我的女儿就没造化?” 贾赦轻蔑地看了贾政一眼,冷冷地说道:“贾存周,你还没明白吗?你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自以为自个有多大本事,其实什么也不是!你就是个蠢货,老爷在世的时候,帮你什么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给你求了恩典,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在工部混个十年八年,总有升迁的一天吧!结果你呢,干啥啥不成,你知道工部那些人怎么说你的吗?你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给他们增加工作量,让他们的上司知道,他们还是能做事的!你不甘心在工部坐冷板凳,那就回来啊,家里养得起你,可你做了什么?老爷救驾连性命都没了,为的是什么?可最后呢,都叫你给毁了!你说说看,投胎成你这个废物的儿女,可不就是前世造了大孽!” 贾政气得脸红脖子粗,差点没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厥过去,那边王氏听得一边愤怒,一边又觉得贾赦这话说得很对,贾政就是这么个废物,要不是他,自家儿女为什么要这般辛苦? 史氏却是听不下去了,她用力跺了跺拐杖,实际上她身体很好,腿脚还没到需要拐杖的地步,不过,这么做能够给自个增加一点气势和说服力,因此,贾代善去世之后,一根沉香拐杖就成了史氏的标配,这玩意分量可不轻,能抡得动这样的拐杖,史氏的身体状况可想而知。 史氏直接呵斥道:“老大,你胡说八道什么!元春的事情,就这么定了,我老婆子豁下去这张老脸,已经去求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会安排好的!” 贾赦瞪大了眼睛,几乎要咆哮起来:“老太太,你在说什么?贵妃?圣上都册封太孙了,太子的地位已经稳如泰山,你现在去找贵妃!老太太,你知不知道,甄家在江南做了什么事情,等到太子殿下登基,他不会放过甄家的!” 史氏被贾赦的爆发吓了一跳,但是,她还是很快恢复了平静,说道:“圣上还在呢,圣上龙体康健,只要圣上还在,奉圣夫人还在,甄家能有什么问题,而且,元春进宫可不是为了进忠睿郡王府!” 贾赦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神情:“那是谁?” 史氏直接说道:“忠睿郡王府上侧妃都已经齐全了,难不成叫元春做妾不成,贵妃娘娘说了,叫元春进忠和郡王府,有了身孕,直接就可以请封为侧妃!忠和郡王妃无子,回头元春有了儿子,就是世子” 贾赦神情已经冷淡了下来,他看着还在喋喋不休的史氏,直接说道:“分家吧!” 史氏一愣:“你说什么?” 贾赦神情冰冷:“老太太,你跟二房要发疯,别捎带上我!我说,分家!”说到这里,贾赦的声音提了起来。 贾赦简直要气死了,赌输了一次还不够吗?居然还来第二次,再搞出这种事情,贾赦就可以凉了,贾赦神情古怪,对着气得呼哧呼哧乱喘气的史氏说道:“老太太,我说得很清楚了,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想法,但是我受够了!你要是觉得我忤逆不孝,就去告吧!” 史氏顿时噎住了,贾赦这会儿彻底平静下来了:“老太太,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我就不去东宫告发了,反正你们做出这种事情来,大家很快也明白怎么回事了!我也不想分享你们成功之后的富贵,但是也不能把我这一家子赔进去!林之孝,去东府找敬大老爷,让他过来,准备开宗祠,分家!” 史氏还在那里想要胡搅蛮缠:“只要我还在一天,就不许分家!好哇你,贾赦,你翅膀硬了,就要忤逆母亲了!”说着,竟是直接往后倒去! 贾政一个健步冲上去,一边扶住史氏,一边叫道:“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气老太太!” 贾赦却是一声不吭,神情冰冷,他环视了众人一眼,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去找太医,就说,二老爷一意孤行,要送女儿进宫选秀,老太太被气昏过去了!还有,林之孝,你耳朵聋啦,老爷的话不好使了是不是!这里是荣安侯府,当家做主的是我贾赦贾恩侯,我乐意,贾存周才是荣恩侯府的二老爷,我要是不乐意,他就和宁荣街上那些贾家的族人没什么两样!”说到这里,贾赦的眼珠子也红了。 顿时,一帮下人都哆嗦了一下,之前瞧着贾赦被史氏吃得死死的,还觉得老爷窝囊呢,如今一看,他是不发火则以,一发火就惊天动地啊,一个个这下子算是心里有数,站队的时候到了,要是站得地方不对,就得跟着二老爷一家子滚出去了!虽然跟着谁都是做下人,但是,跟着一个侯爷,和跟着一个普通人家,这能一样吗? 贾政被贾赦的颠倒黑白气得两眼发黑,偏偏他本来没什么急智,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倒是王氏想说什么,但是想到贾赦之前的狠绝,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这边正沉默的时候,史氏适时地醒来了,再不醒,回头外头就都知道贾政将自家老娘气晕了的事情了! 贾敬来得很快,他早就巴不得让荣府分家了,没办法,史氏幺蛾子太多,贾敬作为族长,可懒得整天给荣府收拾烂摊子,要不是担心史氏再折腾,贾敬恨不得直接将贾政这一支分宗,可惜的是,贾政是肯定不肯干的。分家了好,凭着贾政这个废物,一旦大家知道,贾赦已经彻底甩开他了,他就半点利用价值都没有了。 史氏见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又要求在分家产的情况下,多给贾政分一些,如果是撕破脸之前,贾赦还有可能答应,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看不上那点钱,但是如今贾政都打算将一家子带到死路上去了,贾赦可就没这么好心了,干脆丁是丁卯是卯,该分多少就分多少,连同荣府的亏空也一并算进去了,再算一下王氏当初管家时候贪污的公账,结果落到贾政头上也就没多少了。 贾赦说得也很清楚,史氏的私房自个可以一文不要,但是,想要多分家产,那是想也别想! 史氏作为家里的老太太,自然是由贾赦奉养,史氏再想着贾政,也是不可能跟着贾政走的,这是规矩!贾敬可是说了,要是史氏想要跟着贾政养老也可以,那么就分宗,要不然,损了贾家的名声,贾敬干脆直接利用族长的权利,将史氏除族了!史氏也就是纸老虎,平常能虚张声势不过是仗着贾赦还有些顾忌,如今贾赦发现史氏一点也没将自个的前程安危放在心上,顿时也懒得多管了,他可不是那等埋儿奉母的愚人,自家老娘都要将自个带到死路上去了,他还做个孝子干什么?找死也不是这样的! 贾赦想要分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因此,熬了一晚上的功夫,硬生生将事情给解决了,他给了贾政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后,无论他有没有准备好,都得带着他分到的家产还有下人滚出去。 贾家这边的一场大戏第二天外头人就知道得差不多了,不过普通人知道的版本是,贾政想要让自家女儿参加小选,贾赦觉得丢不起这个人,干脆决定分家,分家之后,贾政就是个普通的平民百姓,连个正经的功名都没有,不,他还是个监生,他的女儿,入宫参选也就名正言顺了。 而有点能耐的人却知道,参选的事情是贾家那位老太太决定的,而且那位老太太居然打算带着贾家投靠甄贵妃,贾赦可是正经的东宫一党,他气不过,这才分家了! 很多人都非常疑惑,贾代善精明了一辈子,怎么就娶了个糊涂的老婆,老大一把年纪了,还在坑自个儿子!贾赦也是点背,亏得他当机立断分家了,要不然真是要命! 甄贵妃能许了贾元春一个侧妃的位置,看的可不是贾政,而是整个荣安侯府,她是希望贾家站在司徒轩身后的,如今这边一分家,彻底撇开了关系,贾政又算得了什么呢! 贾政还执迷不悟,依旧要送女儿去参选,作为一个平民家的女儿,真要是选上了,就真的只能做宫女了! 司徒毓还问了贾赦,要不要将贾元春给筛掉,去掉一个参选的宫女,对于太子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毕竟,贾赦一个侯爷,哪怕分了家,有个做宫女的侄女,名声上头也不好听!贾赦拒绝了,他直接冷笑道:“殿下,要是直接将人给筛掉了,贾存周还以为我故意给他使绊子,叫他女儿错过了什么大造化呢!我就要让他看清楚,没了贾家,他屁都不是!” 贾赦在司徒毓这里都冒粗口了,可见他到底气到了什么程度,司徒毓也想要给贾政还有史氏这样的人一个教训,知道蛇鼠两端是没有好下场的,因此,在他的暗示下,贾元春顺利通过了小选,正式成了一名宫女。新进宫的宫女能干什么呢?除了少部分在内务府打点好关系的,奔着做女官来的外,就是粗使的丫头,分到的地方好还好,还能够做点清闲的差事,比如说奉茶什么的,要是没分到什么好地方,那就只能去做粗活了! 可怜贾元春在家也是千娇万宠长大的,待遇比起贾珊这个嫡长女来也不差,出门一脚出八脚迈,随口一句吩咐,不知道多少人要抢着来伺候,结果却沦落到了在冷宫洒扫的地步! 贾赦听说了之后,对于这个侄女一点也不同情,自个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贾赦可是听张氏说过,因为家里头都说元春是有造化的,因此,贾元春对上自个的女儿贾珊有的时候都有一些瞧不上的样子,而参加小选,她也是自己同意的,既然如此,那么,就让她去好了! 其实把她分配到洒扫冷宫已经算是不错的了,要是把她分去伺候哪个不好伺候的主,说不得找个茬儿送慎刑司去打死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司徒瑾对于贾家这事还是很关注的,他关注的是贾家的命运,似乎在贾政分出去之后,贾家的运数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司徒瑾顿时有些疑惑,这幕后之人发现问题之后,会怎么将他编织的命运导回原处呢? 贾宝玉是个关键的人物,某个神仙下凡,按照补天石的说法,这位在天庭似乎也有很高的后台,要不然,也不能搞出这等架势来,可是,他还在不懂事的时候,就从公侯门第的公子变成了普通的富家公子,这事还能怎么进行呢? 然后,司徒瑾就知道这命运是怎么导回正轨的了!这边贾政一家子才匆忙搬出去没几天,史氏就找了个借口,将贾宝玉从贾政那边接了过来,理由也很简单,她住在荣庆堂很是寂寞,希望能够有儿孙在膝下尽孝,也好颐养天年。然后,她又看不上贾赦的庶出子女,这也是贾家的常态,在这个时代,庶出差不多就属于没有人权的那种。贾代善的庶女被史氏胡乱嫁出去,贾代善对此没有任何意见。贾代善那一辈的庶子,同样没分到什么家产就被分出去了,也没人会说老国公夫人不慈! 对于史氏要将贾宝玉接过来,贾赦琢磨了一番之后,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贾赦也有自个的考量,要是贾宝玉放在贾政那里,以贾政那个粗暴的架势,说不得真的能够严父出个高儿,贾宝玉从小看起来就是一副聪明伶俐的模样,要真是有多大出息,回头上头再想起来贾宝玉是个衔玉而生的,那可就糟糕了。可是放在史氏身边就不一样了,史氏这么大年纪,能有多少本事管教孙子,回头直接就能将贾宝玉养废了,横竖史氏是用自个的私房补贴孙子,贾赦能有什么意见! 因此,在贾政和王氏混合了不舍与期待的情绪中,贾宝玉又被送回了荣安侯府,住进了荣庆堂。没办法,这两位分出去之后,就知道生活不容易了。尤其,荣宁街没什么地方住人了,两人如今虽说还住在内城,却已经是内城外围的地段了,这还是原本荣府的一个产业,贾政选择了半天,才选好的宅子,真要是让他自个掏钱去买,想要买到内城的宅子,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毕竟,内城的宅子,不是有钱就一定能买到的,这年头,买卖房产不仅是买卖双方的事情,还得考虑到邻居的意见,邻居不同意,你钱再多,也不成! 贾政没了官职,王氏的敕命自然也早就没了,如今除了分到的家产还有王氏自个的嫁妆能够保证他们一家子能够在很长一段时间过富家翁的生活之外,对他们的社会地位没有半点提升的价值。 何况,没了史氏的补贴,他们一家子都不能保持在荣国府的生活水准了,夫妻两人难免要对史氏的私房惦记几番,虽说史氏信誓旦旦,她的私房都是二房的,可是史氏如今身子骨还硬朗着呢,在这过程中,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数,因此,有个二房的人留在史氏身边,显然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两人又不是只有贾宝玉一个儿子,还有贾珠呢,因此,对于将贾宝玉送过去,自然没什么心理负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0.第 60 章 历劫的神仙似乎跟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 司徒瑾连续监视了很长一段时间,发现贾宝玉大概智商情商都比平常人稍微高一点,但是, 这并不影响他在史氏的教养下,进一步向着纨绔子弟的方向发展。 史氏在教育孩子方面,那真是不成功的,贾赦小时候在老国公夫人膝下长大, 贾政倒是养在史氏身边,不过到了年纪, 也到前院开始念书了,贾敏嘛,从小就请了教养嬷嬷,作为一个母亲, 史氏要做的其实也就是口头上关心几句,衣食住行上头自然有下人负责。当然了,贾敏还是跟着史氏学过管家理事的本事的。 可这些对于贾宝玉来说可没什么作用, 史氏对贾宝玉就是一味宠溺, 贾宝玉喜欢漂亮的丫头, 史氏也喜欢, 因此, 荣庆堂里的丫鬟在容貌上, 可以说是整个侯府素质最高的, 贾宝玉喜欢吃丫头嘴上的胭脂, 那就采买一些上等的胭脂给这些丫头用就是了, 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 贾宝玉天生嘴巴甜,对于女人很会讨好,史氏被贾宝玉哄得天天笑呵呵的,只看在贾宝玉这个本事,贾赦都不会反对史氏将他养在身边,也省得没事对自个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总之,贾宝玉长到该开蒙的年纪,史氏才想起来,贾宝玉该念书了,只是,贾宝玉不喜欢家学满脸褶子的贾代儒,史氏琢磨着要给贾宝玉专门请个西席回来,这事史氏自个自然是做不了的,只能找贾赦。 贾赦随口就把事情推给了贾政,贾政是贾宝玉他爹,这事自然得贾政负责,要不然的话,回头贾宝玉不成器的话,贾政岂不是要怪到自个头上! 贾政一时半会儿根本没空理会贾宝玉,贾珠终于要参加会试了。 贾珠这个年纪,能考上举人已经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贾政一门心思盯着贾瑚,贾瑚能做到的,贾珠就必须能做到,问题是,论起天资,还有师资,贾珠压根拼不过贾瑚,因此,只能靠努力来弥补,每日里点灯熬油,不到三更别指望睡觉。 在贾瑚考上举人之后,贾珠第二次乡试终于考中了,虽说是在榜尾,仅仅比孙山高两名,但也算是中了!因为中举人的时候年纪还比较小,总算是能够如贾政所愿,得了一个好差事。 举人只要稍微花费点代价,就可以进入国子监,贾珠年纪小,也算是出自官宦人家,自然是可以进入国子监的,他又一向用功,在贾政这样的高压教育下,还能够保持与人为善的性子,或者说,其实是有些荏弱的,因此,国子监的不少先生其实挺喜欢他。如果不考虑贾政本身的因素的话,贾珠就是个好女婿的人选。 国子监祭酒李守中就很看好贾珠,李守中是个比较古板的人,虽说学问上头没问题,但是因为他这个性子很容易得罪人,因此在国子监祭酒这个位置上待了不少年,日后想要升迁也不容易。 李守有三子二女,其他人已经各自嫁娶,唯有小女儿李纨待字闺中。李家是耕读人家,家底并不丰厚,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的婚事,几乎要将李家给掏空了,儿媳妇进门倒是有嫁妆,但是有点脸面的人家,也不能用儿媳妇的嫁妆不是,李守中这个国子监祭酒的位置也赚不到什么外快,他人又清高古板,也不屑如此,每年的冰敬炭敬加起来也不多,家中产业也不算多,长子蹉跎了好些年,三十来岁考了个同进士,外放为官,日后前程也有限。次子考中举人之后也不打算再考了,毕竟,家里实在是支持不起,最终干脆找了个差不多的地方做起了教谕,而幼子也就是二十出头,连举人都没考上,如今还在家中读书,就算想要授官,也得考中举人才行,秀才也就是有点免税的特权,当然了,要是屡试不中,也只能想办法找个差事养家糊口了。 长子次子靠着俸禄也就只能养活一家大小,若是在任上需要打点什么的,还需要家里支持一二,幼子又得读书。长女找了个差不多的婚事,为此家里也准备了好几千两的嫁妆,还得有个千把两的压箱钱,这对李家来说,已经是不小的开支,轮到李纨,能够留给她的嫁妆就更加不丰厚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给李纨找一门说得过去的婚事,那真是不容易。 李家虽说要求女儿安分随时,守拙藏愚,但是,总归要保持一定的体面,总不能为了钱财,叫女儿随便嫁个有钱的人家,总该嫁给一个读书人。若是寒门子弟,李纨又没有足够的嫁妆,嫁过去之后,保持一定质量的生活就是问题,总不能经常回娘家打秋风吧,因此,李家想要选择的就是家中相对比较富裕的人家,当然,子弟最好还要比较上进,因此,贾珠就进入了李守中的视线。 李守中对于贾政倒是没什么好说的,横竖贾政如今也不做官了,荣安侯府那边,对贾政估计也不剩多少情谊,也就是说,贾政再如何心高,也没足够的底气,贾珠又是嫡长子,日后贾家这一房的未来自然在贾珠身上,李纨嫁过去之后就是长子长媳,不会吃什么亏,因此,再他稍微对贾珠暗示了一番之后,贾珠回去跟贾政一说,贾政立马千肯万肯了。 国子监祭酒别看品级不高,但是,国子监的监生算起来都是他的学生,光是建立的人脉就很是了不得了,而且李家几个儿子都有功名,可见李守中的本事如何,有李守中这样的岳父,贾珠考上进士总不是什么问题,日后再有李守中的学生在官场上守望相助,贾珠的仕途怎么可能不顺利呢? 因此,虽说李家那边含蓄地表示,李纨的嫁妆可能不那么丰厚,但是对于贾政来说,钱财就是阿堵物,王氏倒是嫁妆丰厚呢,却大字不识一个,对自个能有多少助力!因此,贾政跟王氏一说,叫王氏多多准备聘礼,这事也就定下来了。 李纨年纪也不小了,及笄之后两人就成婚了,还算是琴瑟和谐。王氏虽说不满李纨嫁妆单薄,李家也算是讲理的人家,贾家这边送过去的聘礼,差不多都塞李纨嫁妆里头带回来了,免得李纨嫁过来之后,因为聘礼的缘故不好看。 李纨又是个温顺的性子,王氏表面上也不能表现得太刻薄,因此,贾政一家子还算是和谐。 只是李纨与贾珠成婚两年,一直没有身孕,这叫王氏非常着急,对于婆婆来说,想要表达对于孙子的渴望,很多人不是给儿子媳妇塞补品,而是给儿子塞丫头。 贾珠是个温和到不懂拒绝的人,长者赐,不敢辞嘛,何况,王氏给的丫头一个个都挺漂亮。这也是难免的,分家的时候,王氏的陪嫁,还有贾家的一些家生子都分给了贾政,这么多家生子里头,挑出一些漂亮的丫头还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做女人的,丈夫有小妾,那绝对是看不过眼的,但是对儿子,那自然是多多益善,因此,王氏挑给贾珠的几个丫头那真是精挑细选,贾珠自然照单全收。 李纨又是个贤惠的,虽说心里不高兴,但是嘴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一直没有孩子,也是她的一块心病,因此,只得亲手做上一些羹汤,然后跟贾珠做点有益于传承下一代的事情,好赶紧有孕,而王氏赐下来的丫头,担负的也是差不多的责任,王氏可是许诺了,谁要是先给她生下孙子,那就提她做姨娘,一个个哪有不打起精神奋进的道理。 贾珠一方面要应考,一方面要应付一帮女人,那真是心力交瘁,他原本身体就算不得很好,又苦学太过,因此,会试第五天的时候,就晕了过去,被抬了出来,整个人苍白如同快要飘走一般。 瞧见儿子这般模样,王氏心疼不已,贾政却是非常恼火,只觉得儿子不争气,他倒是忘了,他自个在考试前后病了多少次,轮到自个儿子,就觉得这简直是大逆不道,是装病避考了! 贾政如今的身份,也请不了太医,只得先请了街面上的大夫,这大夫还算是有本事,过来一看,就是心力消耗太过,另外又含蓄的表示,虽说是年轻人,但是有的事情上头,还是需要节制一番。 这下子,贾政算是找到理由了,要不是贾珠还躺在床上,都要抄起棍子劈头盖脸打上去,会试在即,不知道好好备考,居然还玩什么红袖添香的把戏,弄得大夫都说身体太虚了,这算什么? 王氏也气得发疯,她选择性地忘记了自个塞给儿子的丫头,只怪李纨不知廉耻,也不知道管住自个的丈夫还有下头的丫头。 李纨委屈得不行,又不能在这事上跟婆婆争辩,回去之后,直接发落了那几个丫头,叫她们去佛堂捡佛豆给贾珠祈福。 贾珠自己也羞愧难当,身体稍微好转了一点,就强撑着爬起来继续看书,贾政那边瞧着贾珠好一些了,恨不得从早到晚盯着贾珠,贾珠但凡有一点想要松快一下的心思,立马就是一番训斥,不光是嘴上骂,还得动手! 贾政对待儿子,那根本不是对儿子,对仇人都没这么狠厉的,或者说,贾政本来就是个窝里横,对外头人一点办法也没有,所有的能耐,都拿来对付自家人了!他如今这个处境,其他人他也没那个本事,因此,除了打骂儿子之外,也没别的事情了。 贾珠本来就承受了很大的精神压力,身体也没好全,这日因为身体不适,起得晚了一些,就被贾政一番痛骂,甚至还抽出一卷画轴,就劈头盖脸打了上去,贾珠支撑不住,又是晕了过去。 这下子,问题可就大发了,贾珠倒下去之后,高烧不退,牙关紧闭,几乎是水米不进,之前请来的大夫直接表示,这分明就是油尽灯枯,直接准备后事吧! 贾政瞧见王氏那阴恻恻的眼神,差点没连退了好几步,他这会儿也后悔了,只是,嘴上却是不肯认输,叫道:“就知道怠惰,不知读书上进,这样的儿子,死了又如何?” 王氏差点没伸出手指将贾政抓得满脸桃花开,你怎么好意思说儿子,你这样的废物,都没被自个爹打死,你怎么就有脸说贾珠! 王氏好歹保持了几分理智,只求了贾政会荣安侯府,求了老太太拿帖子请太医,贾政想着自个要回去面对史氏和贾赦,就是一阵不情愿,架不住王氏眼神实在让他有点害怕,他怀疑,他要是敢说一个不字,王氏就敢扑上来跟自个拼命,因此,只得硬着头皮叫人赶紧套车去荣安侯府。 这等生死大事,他居然还在那里叫人套车,等到他坐上马车去了荣安侯府,都已经是快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史氏一听情况,看着贾政的眼神都不对了,她有的时候糊涂,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头,却是压根不含糊,立马叫人拿了自个的帖子,骑了快马就要太医院找太医,还专门叫找最是擅长脉息的王太医,找到之后,立马将太医带到贾政家里给贾珠诊脉。 史氏乃是超品的诰命,贾赦在东宫又很有面子,因此,她的帖子还是很管用的,王太医正好当值,一听情况,立马带着药箱,连小童都不带了,出了太医院,就骑马往贾政那边去给贾珠诊脉。 等到给贾珠一摸脉,王太医就有些头大,贾珠这脉象,原本就损了心神,正该好生补养身体,结果又开始耗费心力,这就算了,还郁结于心,几乎是五劳七伤了,便是六七十岁的老人,脉象都要比贾珠这时候强劲。 王太医将脉象一说,王氏和李纨简直是眼前发黑,连忙恳求王太医开方。王太医叹了口气,说道:“令公子这般情况,想要好转很难,他损耗太过,心火炽盛,损了肝木,又肾水不调,以至于五脏俱损,为今之计,老夫只能先开一剂猛药,唤醒他的生机,然后徐徐调养,只是之后,就得安心静养,耗费心力之事,却是不能再做了!” 王氏听到这里,赶紧说道:“还请太医开方吧!” 王太医斟酌了一番,开了一个方子,然后说道:“先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五碗水煎成一碗水,他现在这个样子吃不下去,就等药温凉一些,撬开他的牙齿灌下去,人要是醒了,就好办了!等令公子醒后,一些不高兴的事情,就不要在他耳边说了,且须宽心才是!令公子如今还年轻,总算还能调养个七七八八,要是再过于伤神,那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是救不了了!” 王氏也顾不得别的了,只要儿子还活着,一切都好说,李纨也不想什么夫荣妻贵了,要是丈夫死了,那是一切皆休,她连个孩子都没有,如今只需要丈夫好好活着,当下婆媳二人都是连声答应不提。 王太医这边一走,那边就忙着抓药煎药,方子上药材不多,大半都是补药,贾家这边每年都会配制一些常用的如天王补心丹,资金活络丹,人参养荣丸之类的丹药吃着,因此,家中常备的药材还算是齐全,很快就将药配齐了,就在贾珠这边廊下煎了起来,等着药都要煎好了,贾政才灰头土脸回来了。 史氏瞧着贾政之前那副不靠谱的模样,实在是忍不住,她简直觉得自个是做了什么孽,生下这么个不通人情的儿子,自家儿子都快病死了,他居然还沉得住气,还在那里跟自己絮叨说贾珠不成器,史氏这会儿真希望贾代善还活着,有个人能将贾政有理有据地抽一顿,不像是自己,作为一个女流之辈,贾政被抽了,都当是忍辱负重孝顺自个了! 史氏训了贾政一顿,一看贾政的眼神就知道他就是应口不应心,敷衍自己,最后心中疲惫,只得挥挥手,叫贾政走了。 贾政一走,贾宝玉才从里间出来了,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太太,孙儿瞧着父亲脸色不太好,可是出了什么事?” 贾宝玉其实没跟贾政打过几次交道,但是他天性灵敏,一看贾政就觉得畏惧,因此,但凡有半点办法,就绝不会跟贾政打照面,贾政来的时候,他正午睡,等醒过来之后,一听是贾政来了,干脆装死不出来了,贾政一时间也没想的起来自个还有个儿子,倒是叫贾宝玉逃过一劫! 史氏想着贾政不靠谱的模样,对贾宝玉对贾政畏之如虎也能理解,这会儿摸了摸贾宝玉的头,顿时觉得,贾宝玉启蒙的事情还是不要找贾政了,谁知道贾政会不会找来什么所谓的严师,回头如同贾政一般,一天按顿打儿子,就算是有几分灵性,也将儿子打没了。 不说史氏琢磨着找谁给自家宝贝孙子启蒙,那边贾政一回去,听说贾珠以后不能劳心劳力,只能安心静养,简直要气炸了肺,他在贾珠身上抱了多大的期望,结果如今告诉自己,这事算是完了,这个儿子以后就是废人一个了,他要是能心平气和,那才叫见鬼了。 贾政这些年经历的挫折实在是太多了,他心态其实早就扭曲了,如今知道了贾珠的情况之后,那真是越想越不甘心。王氏倒是知道贾政的性子,因此,只将贾珠移到了内院,自个和李纨轮流守着,不叫贾政入内,生怕回头贾政又是一个气不顺,教训贾珠一番,贾珠受不过,那就完了。 王氏果然了解贾政,这边贾珠静养了半个多月,看起来算是好多了,虽说依旧虚弱,但是,总算能起身走几步了,他倒是不知道自个的情况,王氏跟李纨怕他多心,也不敢告诉他,只说他之前用功太过,伤了身子,如今正是需要好好调养的时候。 贾珠早就习惯了每日里看书,只是,平常王氏和李纨盯得紧,但凡贾珠拿书看,两人立马将书收起来,这叫贾珠实在是有些不习惯,但是又得接受母亲和妻子的好意。 忍了快半个月,贾珠忍不住了,这日在花园里头散了一会儿步,就忍不住拐进了书房里头,随便取了一本书就翻看起来,然后贾政就过来了,贾政一瞧贾珠这模样,顿时就来气,阴阳怪气地说道:“快别装模作样了,你要是再昏过去,我又是里外不是人!横竖以后功名无望,你算起来也是个举人,养上几年,跟你舅兄一般,在吏部那边补个名字,找个地方做个教谕,这辈子也就混过去了!” 贾珠一听什么功名无望,顿时就两眼发直,贾政那边还在那里念叨什么就知道装病,读了几本书,被骂上几句就一副半死不活要升天的样子,吓唬谁呢之类的话,贾珠低头不吭声,等着贾政指桑骂槐一番离开之后,这才浑浑噩噩地回去了,结果当晚又发起了高烧,人事不省。 这个时候已经宵禁了,贾家如今又不是官宦人家,自然不能违反宵禁,随意在街道上头行走,叫五城兵马司巡查的人看到,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会关牢里头。 王氏无奈之下,只得一边心焦地等着天亮,一边死马当作活马医,想要煎了王太医之前开的那方猛药给贾珠灌下,可是这一次,贾珠没有醒来。 第二天,王太医来的时候,贾珠已经是气若游丝,他气得直跳脚:“之前怎么说来着,他如今心神大损,正该清新静养的时候,怎地又受了刺激,伤了心神!老夫可不是神仙,你们自家人都不想让他活了,他还能怎么着!”说着,直接提起药箱就走,王氏和李纨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极力恳求。 王太医无奈地说道:“老夫已经说了,他这病,不仅是身上的病,还有心病,根本不能有半点劳神,之前那般,已经是老夫强求了,如今变成这个样子,老夫也是无可奈何,老夫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啊!实在不行,先准备起来,冲一冲吧!”说着,他叹了口气,然后拔腿就走!作为大夫,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病人,病人自个都没了求生的意志,这根本就是无药可救。 李纨当时就昏了过去,王太医走不了了,只得又给李纨把了脉,然后说道:“这是喜脉,你家大奶奶有孕三个多月了,不过这些日子劳心劳力,有些不稳,接下来还是先卧床休养一番吧,我开个安胎的方子,先吃上三幅再说!” 王氏一算时间,李纨这一胎应该就是贾珠会试前一个多月怀上的,一面确定这个儿媳妇在儿子需要用功的时候勾引儿子,一边又感慨于儿子总算是有后了,心里悲喜交加,还是叫人先扶着李纨回去,看着贾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等到王太医走了,王氏想到王太医说的贾珠又受了什么刺激,当下叫来下人,逼问到底怎么回事,然后就有贾珠身边的小厮撑不住,说贾珠在花园里头散步,结果想要看书,进了书房,后来老爷进去了,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大爷眼神就不对了云云。 王氏真是也要晕过去了,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个丈夫,自个没用也就算了,竟是连孩子都不放过,她看着人事不省,毫无血色的贾珠,几乎要放声大哭起来。 贾珠在病床上熬了两天,哪怕李纨强撑着在他病床前说自个有了身孕,求贾珠醒来,贾珠也没能再清醒,就这样在昏迷中停止了呼吸。 贾政对此几乎毫无悔意,贾赦虽说是长辈,贾珠死了,还是得过来看一下的,他早就听说了情况,一听贾政搞出来的事情之后,简直是无话可说,这天底下的父母真是多了去了,就没见过贾政这样的!贾代善还没嫌弃贾政是个废物呢,他这个废物点心倒是有勇气嫌弃儿子了!贾珠可比他出息太多了好不好! 遇到这样的事情,贾赦也懒得多说什么了,只能暗叹贾珠实在是上辈子造了孽,做了贾政这个只知道要求别人,不知道要求自己的货色的儿子,回去之后就是一阵唏嘘。 张氏叹了口气,说道:“二叔这样的人,宝玉养在老太太身边那就养在老太太身边吧,我真怕,回头二叔一味逼迫,叫宝玉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来!” 贾赦一听,也打了个寒颤,要是贾宝玉因为贾政的逼迫,回头叛逆得想要搞事,那贾家可就要跟着完蛋了,当下,贾赦就非常庆幸,贾宝玉养在史氏身边了,不过他这会儿也有些头疼:“珠儿没了,老二要是想要把宝玉接回去,可怎么办?” 张氏摇了摇头,说道:“二叔就算是想把人接回去,老太太也不会肯的,才逼死了一个儿子,老太太可不得担心他把宝玉也逼死了!便是二弟妹那边,也是宁可宝玉留在老太太身边的!” 张氏一贯都是直接叫王氏的,这会儿叫起了二弟妹,也是对王氏遇上这样的事情感到非常同情了!女人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嫁的不好,那真是药丸!原本王氏还能指望儿子,但是好好的一个好孩子,年纪轻轻,就叫贾政这个不靠谱的逼死了,好在李纨已经有孕,希望怀的是个儿子吧,要不然,她以后日子也要不好过了! 果不其然,贾政回头就想要将贾宝玉接回去,直接叫史氏骂了回去,史氏直接表示,要是他嫌弃自个这个老婆子,她干脆直接带着宝玉回南边去,再不碍他的眼! 以前史氏都是这么威胁贾赦的,如今轮到贾政头上,贾政简直要不知所措了,最后狼狈不堪地回去了,却又把帐记在了贾宝玉身上。 史氏叫人在外头打听了一番,总算是给贾宝玉找了个启蒙的师傅,是个老秀才,倒不是才学不行,而是他赶考的时候,不慎摔了一跤,跌断了腿,又碰上了一个庸医,接骨没有接好,最后成了跛子,自然没法再科举了,因此一直给人做西席,他脾气好,教得也不错,因此,在京中风评还算是不错。 史氏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才将那个老秀才请了回来,专门教导贾宝玉,这个老秀才卖相还算不错,也不算古板,还算可以因材施教,因此,贾宝玉虽说有些厌学,但是启蒙进度还算是不慢,这便慢慢上了正轨。 贾家这边一时间风平浪静,而朝中,却是被圣上丢下来的一块石头差点没炸开了锅。 太孙册立还没有多久呢,圣上这天冷不丁忽然感叹起来,自个已经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如今年纪大了,发疏齿摇,人也经常精神不济,对于朝政,很多时候也有些力不从心了,因此,想要直接传位给太子,自个做个太上皇颐养天年。 群臣看着坐在龙椅上,脸色红润,中气十足的圣上,满脸都是懵逼,力不从心?发疏齿摇?精神不济?这说得到底是谁啊!别开玩笑好了,以陛下你的身体,再干个十年二十年,都是等闲好吧!突然喊着要退位,怎么着都觉得不对劲,您老人家不会想要钓鱼执法,看到底谁想要迫不及待上马支持太子吧! 朝中的大臣都傻眼了,司徒毓自然也不例外,当即膝盖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声说道,自个年轻识浅,不堪重任,父皇你春秋鼎盛,还请收回成命云云! 群臣这下都反应过来了,也是一起跪了下来,一番恳求,总体意思就是,陛下你英明神武,万岁万岁万万岁,怎么能现在就退位呢,我们巴不得你能带领我们千年万载呢!所以啊,这等玩笑话还是不要说了,很要命啊! 圣上却没开玩笑的心思,直接吩咐钦天监选日子,礼部内务府准备传位大典,然后何善一声“退朝!”就施施然走人了。 下头一帮人面面相觑,都是一副呆滞的模样。 司徒毓简直是满心惶恐与不敢置信,他都做好了准备,再做个几十年的太子了,说不定自个当上皇帝没几天,就得给自家儿子腾位置了,哪知道,馅饼从天而降,哐当一声就砸自个头上了,唯一可虑的是,这馅饼的馅不会是铁的吧,回头砸的头破血流,可就完蛋了! 司徒毓这边只是不敢置信,甚至还带了一些窃喜,而其他人,可就是惊怒交加了,原本想着圣上春秋鼎盛,接下来还有时间想办法将太子太孙父子两个拉下去,但是如今,圣上居然毫无眷恋权势的意思,竟是连皇帝也不想当,要当太上皇了。 古往今来,太上皇可是不少,但是,这根本就是个吉祥物啊,好几个太上皇,完全是被逼退位的,比如说李渊,比如说李隆基,他们这一退位,几乎就是被幽闭在宫中,从一呼百应的皇帝,变成连个宫人都使唤不动的太上皇,这可是前车之鉴啊!圣人如今居然下了这个决心,就不怕被司徒毓架空了,落得李渊、李隆基那样的下场? 他们一想之后,然后有些泄气地发现,圣上还真的不用怕,圣上又不比李渊,一个是摊上了李世民这么个马上征战天下,大半个江山几乎都是他打下来的儿子,也不是李隆基,后半生搞得天下大乱,叫大唐几乎丢了半壁江山,从此一蹶不振,出了好几个能中兴的君主,都因为他留下来的祸患,导致只能苟延残喘! 圣上这么多年来,论起民心,那真是众望所归,他手里头心腹也多,司徒毓就算是当了皇帝,大概顶多也就能做一半的主,其他时候,还得捧着圣上这个太上皇,如此一来,又轻松,又还能够捏着权势,就算是退位又怎么样呢,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名义而已。 但是对于司徒轩来说,这就很不幸了,可以说是直接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圣上都已经下了决心退位给司徒毓了,可见心意如何,之后,以圣上的性子,只怕不会出尔反尔,司徒毓原本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下头还有个册立好的太孙,东宫也有足够的班底,登基之后,就能快速理顺朝政,司徒轩就算是想要如何,也是翻不起什么风浪来,这么一想,司徒轩简直是有些惶恐起来。 他这些年做的出格的事情不少,对于外家做出来的一些事情,更是心知肚明,回头司徒毓登基,秋后算账,他作为皇子,或许能够逃过一劫,顶多也就是削爵,但是甄家,只怕是要完蛋!别以为圣上能庇护甄家多久,圣上感念的也就是奉圣夫人当年的情谊,然而,对于圣上来说,这份情谊能维持多久呢?反正奉圣夫人如今年纪也大了,身体可是已经不怎么好了! 不管司徒轩如何不甘,司徒煦却是松了口气,他跟自个的母妃被甄贵妃和司徒轩拿捏得紧紧的,哪怕他一直有意周旋,实际上依旧不得不帮着做一些违心之事,如今情况已定,自个终于能够松口气了,马上就能及时跟甄贵妃司徒轩母子划清界限,哪怕日后就是个闲散的郡王,他也认了。 至于司徒祺,他本来就是个谨慎的性子,一直踩在线上,稍微越出一点,但是并没有真正触及司徒毓的底线,因此,他倒是有信心,自个不会有什么问题,甚至为了安抚一帮兄弟和宗室,自个还能得到一点实权。 至于司徒瑾,他比大多数人都早知道这件事,因此是最淡定的一个。做皇帝不是什么好差事,但凡想要做一个明君,那么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那是基本操作,每日里劳心劳力,跟群臣勾心斗角,连枕边人都不能相信,跟自家的儿女都不能放心,这种日子,谁过谁知道!司徒瑾盘算了一下,圣上这般提前放下了权柄,好生修养,说不定能够成为历代皇帝里头难得的老寿星,那才叫祥瑞呢! 而谢皇后也很淡定,圣上作为皇帝,都能放手,她一个皇后,有什么值得拿捏着不放的!横竖圣上还在,太子就算是做了皇帝,对她这个继母嫡母也得孝顺着,何况,她也想好了,回头干脆就跟着司徒瑾过好了,司徒瑾一向是个孝顺的,定能让她过得舒舒服服的,可惜的是,司徒瑾不肯娶妻,要不然的话,含饴弄孙肯定更有滋味。 司徒瑾听了谢皇后的说法,顿时笑嘻嘻地说道:“母后你想要带孙子啊,没事,几个皇兄他们孩子多的是,你看准了哪个,儿子就求了父皇,给儿子过继哪个,母后你只管玩就是了!” 谢皇后听得哭笑不得:“什么叫做玩啊!又不是你亲生的,我闲着没事,来弄个孩子给我自找麻烦!唉,你小时候倒是个省心的,不怎么哭闹不休,我原本还以为小孩子都像你一样省心呢,后来才知道,这些小东西简直就是魔星,整日里哭嚎不休,没个消停的时候!所以啊,你就别指望了!” 司徒瑾琢磨着谢皇后大概是的确有些寂寞了,司徒瑾这个年纪,也做不出什么彩衣娱亲的事情,因此,隔了几天,就给谢皇后抱了一条漂亮的小狗过来。狗是司徒瑾在猫狗房专门挑的,又带回去专门训练了一番,还从论坛上头买了一粒可以增强宠物智力的丹药,当然,也就是增加到五六岁孩子的地步,再高就有些不好了,聪明一些的猫狗,经过训练,就可以达到差不多的程度,不会引起别人的主意。 谢皇后一看被洗得干干净净,眼神水汪汪的,看着很是纯净的雪白的长毛狗,难免有些喜欢,当下专门卸掉了护甲,就将狗抱了过去:“哎,这狗长得真好,看着也机灵,叫什么名字?” 司徒瑾笑道:“正要母后你起呢,毕竟,这要母后你自个养着的!” 谢皇后想了想,笑了起来:“那就叫有福吧,这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名字虽然俗了点,但是给一条狗起名字,自然也不用太正式,因此,有福这个名字就定下来了。 就在有福将整个长宁宫跑遍了,做好了气味标记的时候,那边,圣上已经从钦天监算出来的日子里头选出了一个,准备那天就进行禅位仪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1.第 61 章 圣上还算是给了内务府还有礼部足够的时间, 别的不说,光是给新帝制作龙袍就需要花费不短的时间了!哪怕有了全新的纺织机,但是龙袍依旧是用最传统的缂丝工艺, 而且上面的纹路都是用金丝银丝织出,因此, 就算是再熟练的织工, 一年也织不出多少料子来,加上后续的剪裁缝纫, 还要额外增加绣纹, 都是非常耗费时间和精力的。 外物也就算了, 还有礼制规格什么的, 都需要费不少力气, 算算时间, 没个几个月的时间根本弄不好, 就这样, 还是高估了他们的效率呢。 而在这段时间里, 圣上开始带着太子, 进一步手把手的教他如何处理朝中的诸多事物,原本这些事情是需要他自个去领悟的,毕竟, 皇帝这种职业,从来不是靠着学习能学出来的, 那是要通过实践的, 不在这个位置上, 你很难纵观全局,往往会被局限住。 司徒煜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却也仅仅只是太子而已,圣上既然有意传位,那一些关窍还是要点明了,也省得走弯路。 整个朝廷正在为了权力的平稳交接过渡全力运转,而扬州那边,贾敏却已经不行了。 贾敏这个年纪过世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英年早逝了,毕竟这年头平均寿命在这里,贾敏都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长子林恒早差不多是可以娶媳妇的时候了,耍不是为了专心科考,这会儿只怕孩子都有了。 唯一可虑的是小女儿,如今才五六岁光景,大概是因为贾敏怀孕的时候年纪也不小了,生下来之后就有些先天不足,以至于一直有些纤弱,时不时就要病一场,她生下来的时候又有些异象,虽说早就封了口,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联想到他们家身上呢! 贾敏原本身体很好,就在前两年,小女儿黛玉生了一场病,忽然有两个长得有点猥琐的和尚道士找上门要化了她出家,又说了些疯疯癫癫的话,说什么不能见外姓人,不能听哭声之类的,被林海直接叫人给撵走了,后来,黛玉病好了,贾敏就也跟着病了一场。这似乎就是个开始,贾敏从那次之后,身体就不好了,简直像是变成了纸片人一般,哪怕是稍微受点风,都会病上一场。 按照大夫的说法就是,贾敏身体上的亏空前些年的时候就有了,积累到如今,一并激发了出来,接下来只能慢慢养着。因为大夫这话,家里自然也没有因此迁怒黛玉,反而对这个小妹妹非常怜惜,黛玉还小,贾敏身体不好了,就很难照顾到她,黛玉却也懂事非常,更是叫林海还有两个兄长心疼不已。 贾敏一直缠绵病榻,偏偏娘家那边也不能叫她省心。之前的事情也就算了,明面上已经过去了。好不容易出了贾代善的孝期,贾赦被冷待了一阵之后,又继续跟着东宫做事了,但是紧接着,先是听说那边想要叫元春参加小选,她那时候就觉得不妥,大选也就罢了,圣上这副年纪,就算是想要留人,留的也都是没什么门第根基人家的女儿,甚至干脆直接就在宫女里头挑两个还算出挑的伺候着,实际上圣上上次大选就一个都没留。选中的再不济也是赐婚给宗室王爷做侧室的,就算是不成,也不影响婚嫁。 但是,小选就不一样了,除了小门小户,也就是那等破落户人家才会将女儿送到宫中伺候人,贾敏在贾家的时候算起来就是贾家鼎盛的时候了,就算是如今,贾家也是侯府,怎么就落到要将女儿送去参加小选了!结果这边还没来得及写信劝说,那边就来了消息,两个兄长撕破了脸,分家了。 贾敏当时其实是松了口气的,在家的时候,贾敏真没发现,贾政这个二哥是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没能力也就算了,还看不清自己的本事,总觉得自己怀才不遇,这样也就算了,偏偏他还特能搞事,贾敏想到那些从家信中隐约透出来的信息,就忍不住头疼。倒是从小到大,经常被责骂的大哥贾赦,还算是比较靠谱,但是却已经被连累过好几次了。 贾政这边一意孤行,将女儿送进了宫,贾敏跟元春也就是见过两次,对于这个侄女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感情,但是想到日后元春的生活,也难免叹息一声,这完全是被送火坑里头了!宫里哪里是她这等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能待得了的地方! 贾敏这边才好转了一些,已经可以带着黛玉去城外求神拜佛了,那边贾家又传来了消息,贾珠死了! 贾敏对贾珠还是有着很深的印象的,贾珠在江南考试的时候,还曾经到扬州来拜访过姑父姑母,贾珠要说样貌其实比不得贾瑚,但是却显得敦厚一些,另外,性子也很是温和,贾敏对这个侄子还是比较喜欢的,结果年纪轻轻就没了,这叫贾敏难免有些受不住,一下子又病了。 贾敏这一病,就绵延了好几个月,过年的时候都没能挣扎起来,扬州城内的大夫来了一个又一个,对贾敏的病情都是束手无策,耿直一点的,直接表示,夫人这是大限将至,最后这点时间让她开心点吧! 开心个鬼啊!正赶上圣上要禅位的时候,林海作为一方主官,不光要准备贺礼,说不得还得进京一趟,因此,想要多陪贾敏一点时间都是不能,因此,这事自然是压在了长子林恒身上,便是次子林哲,也得帮着跑腿,至于黛玉这个小姑娘,读书之余,也就只能陪着贾敏说说话,寄希望于贾敏还能好起来了。黛玉天生聪慧,但是这个年纪,对于死亡依旧没有任何概念,只是从家人的紧张忧虑中被感染,也总是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心中常常生出一些惶恐之意。 禅位大典放在了年后,正好各地的主官也到了进京述职的时候,等到参加过了禅位大典之后,再返回地方任职,林海虽说对家中贾敏很不放心,入了腊月,还是急急忙忙乘船进京,倒不是不想快一点,而是要带上给圣上和将来新帝的贺礼,都得装在船上,如果从官道上走,可就要拖慢速度了。好在即便是北边,运河也没有结冰,一路上还算是比较顺利。 林海进京的时候,却正好与从皇庄上返回宫中的司徒瑾打了个照面,林海连忙下车行礼,他对司徒瑾是非常感激的,要不是当日司徒瑾点出了林家的危机,林家如今哪有如今的模样,说不得真是要断子绝孙了。 林海此次进京,除了述职和参加禅位大典之外,还想要看看能不能给自家儿子林恒结一门合适的亲事,贾敏如今身子不好,都有大夫暗示要林家早点准备后事了,林海倒不是想要娶个儿媳妇回来冲喜,而是想要娶一个合适的儿媳妇,完婚之后,好帮着照料黛玉。所谓丧妇长女不娶,贾敏若是去了,林海也没有什么另娶的心思,但是总得有个人得将林家这个家当起来,因此,需要有个合适的宗妇。 林海如今算是后悔了,之前想着让儿子考了功名之后再结亲,到时候也能娶到更好的,就像是林海自己,要是他仅仅是个举人,哪里能娶到国公府的千金。 谁能知道,贾敏的身体居然一下子就到了这个程度呢?而这个时候结亲,能够选择的余地就比较小了。当然,江南那边,愿意与林家结亲的人家还是有的,只是,林海这一支算是林家单独的一支了,因此,实际上,林家需要的是一个能够承担宗妇职责的儿媳,想要有这样的素质,可就不多见了。 而林恒读书上头虽说比林海当年差了一些,但是也没差到哪里去,将来一个进士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林恒的妻子,自然出身也不能低了,要不然,将来林恒进入官场,就很难给林恒多少助力,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像是林海,娶了贾敏之后,不光得了贾家的助力,贾敏管家理事,待人接物,内眷往来,样样拿的出手,林恒的妻子就算不如贾敏,也不能差多少才行。 只是,林海这些年一直在外任职,对于京中的情况并不了解,能求助的也只有岳家了。 这会儿瞧见了司徒瑾,想着当年的事情,林海不由有些唏嘘起来。司徒瑾上下打量了林海一番,林海虽说已经是不惑之年了,这会儿穿着一身常服,依旧身量修长,并不像是官场上许多人一样,人到中年,这腰围都要赶得上身高了,他的身材倒是保持得很好,他如今留了几缕长须,看起来却并不显老态,反而更是有一种岁月带来的成熟通透的意味,眉眼清癯,显得风姿不减当年。 司徒瑾想到当年看到的林海的面相,如今又看了看,不由挑了挑眉,林海眉眼间带着一点郁色,再看看他的气数,司徒瑾试探着问道:“林大人家中可是有病人?” 林海一愣,继而反应过来,这位王爷也是高人啊,这会儿赶紧说道:“殿下慧眼如炬,实在是内人这两年缠绵病榻,如今更是病势日益沉重!” 司徒瑾没见过贾敏,不知道,但是琢磨了一番之后,还是觉得这是有些蹊跷,干脆提醒道:“我道行低微,看不出什么来,不过,林大人还是请张真人他们再帮忙看看才好!” 林海悚然一惊,虽说当年出了那样的事情,但是,对于贾敏的病情,林海还真没往其他地方想,如今一想,这事也实在是蹊跷,几个大夫信誓旦旦,说是贾敏以前就亏空了身子,可是林家因为一直以来,人丁单薄的缘故,一想惜福养身,对于身体格外注意,隔个一段时间就会请大夫上门请平安脉,怎么之前一直就没查出什么问题来,这就一下子爆发出来了? 林海再一想那两个莫名其妙上门的僧道,顿时皱起了眉头,当下先是对着司徒瑾行了一礼:“多谢殿下提醒,臣回头就去请张真人出手!” 司徒瑾点明了之后,便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他摆了摆手:“你心中有数便好,我也要进宫了,林大人自便便是!”说着,上了马车,径自离去。 而林海这边,贾家之前就得了消息,这些日子一直派了人在城门口等候,这会儿瞧见了人,连忙迎了过来。 来迎接的是如今的大管家林之孝,林之孝带着一众仆役上前,赶紧先行了礼:“拜见姑老爷,我家老爷知道姑老爷这几日过来,一直派我在这里等着呢!老爷原本想要亲自过来接人,只是这些日子老爷一直在东宫那边办差,却是分不得身,还请姑老爷见谅则个!” 林海笑道:“原来是林管家,大舅兄这话可真是折煞我了,我这是进京述职,哪里就要大舅兄亲自来接了!” 林之孝又言道已经收拾出了院子,请林海跟着进府,林海连忙婉拒了,他这是回京述职,进京之后,头一件事就该去户部那边,运气好的话,说不得还能得了圣上召见,哪能现在就去拜访岳家呢! 林之孝也是明白这一点,又带着一众下人,张罗着将林海带来的各种行李贺礼年礼之类的东西先搬到荣安侯府,林海带来的下人大部分也要跟着一块走,而林海自个就带了几个亲随,先往驿馆那边去了。 到了驿馆,抽着梳洗更衣的时间,林海赶紧写了书信和帖子,书信叫人给扬州那边送过去,而帖子要递到清虚观那边,明儿个他就要上门拜访,这腊月里头就要人家张真人去扬州帮忙解决问题,那么礼数上头自然要更加隆重一些。 司徒瑾这边直接进了宫,依旧是直接先往长宁宫那边去了。 自从圣上说了要退位的事情之后,谢皇后也自在了不少,她开始将宫务什么的逐渐转交给太子妃。太子妃又不是她正经的儿媳妇,因此,谢皇后也懒得跟她多说什么,说多了,太子妃还要以为谢皇后抓着宫权不放,想要拿捏自己呢! 谢皇后跟太子妃真的不怎么熟,太子妃虽说也照常到长宁宫请安,但是表现得一向非常标准,从没有过多的情绪外露,总是一副沉稳有度的模样。 也难怪司徒毓跟太子妃之间一直客气有余,亲密不足,太子妃如果在东宫也是这副端着的模样,司徒毓自个在外头端着就已经很难受了,回了自个宫里,对着自个媳妇,也得端着,那就很没意思了。何况,太子妃这副架势,总是让人难免生出一些她时刻都在准备着的模样,难免叫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过,如今太孙都册立了,又是太子妃嫡亲的儿子,日后没有意外的话,将来的下下一任皇帝就是太损了,太子妃看起来矜持端庄一些,也是难免的事情。 谢皇后并不想理会东宫妻妾的事情,太子妃一手的好牌,该怎么打得看她自个的,谢皇后跟她非亲非故的,没必要给她出什么主意,没准别人还以为她有什么想法呢! 司徒瑾回来的时候,太子妃刚走,谢皇后斜靠着软枕,掩口打了个呵欠,另一只手摸着有福的耳朵,看到司徒瑾进来,不由抱怨道:“你那个二嫂啊,总是一副端正的模样,弄得本宫都有点紧绷起来了,好在许多事情都快交接完了,回头过了年,再将凤印和中宫笺表给她,也就没问题了!”有的话,谢皇后也不想说,主要是太子妃如今都表现出一副理所当然女主人的模样,这叫谢皇后觉得自个还没过气呢,就有人急着赶自己走的感觉,难免有些腻味。 好在谢皇后是个心宽的,她要是什么都计较,早就计较不过来了。如果谢皇后性子跟甄贵妃一般,如今还不被怄死啊!甄贵妃自从圣上宣布了禅位之后,就变得有些不可理喻起来,谢皇后可以肯定,以圣上的性格,就算是被冲昏了头,也不可能在任何情况下,给甄贵妃什么不切实际的许诺,也不知道甄贵妃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如今傻眼了吧,圣上对甄贵妃再宠爱,也是有底线的,甄贵妃再如何美貌多情,难道还比得上元后不成? 偏偏甄贵妃看不清楚现实,之前似乎还跟圣上闹了一次,将圣上惹恼了,虽说没有对甄贵妃如何,但是回头,就将甄家一党几乎挨个削了一遍,顿时,甄家那边消停下来了。 其实,圣上也是为了甄家好,甄家是他的心腹,跟太子别说是旧情了,有的只有旧怨,要是甄家不老实点,回头新君发作起来,总不能叫圣上跳出来跟自个儿子对着干,这种有损新君权威的事情,圣上是不想干的,真要是那样的话,他干什么要退位呢?圣上其实是想要给甄家一个缓冲的余地,让太子看看,甄家老实了,以后看在这么一重关系上头,就算是将来下手也会轻一些!奈何圣上这般,甄家那边其实不怎么领情,他们做出来的事情远比圣上想象中要夸张,因此,他们并不敢保证,太子登基之后,会不会秋后算账,因此,虽说是明面上安静了下来,暗地里头,却是打着一些小算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2.第 62 章 圣上要退位, 自然不能还住在大明宫,宫里头原本可没有留太上皇要住的地方, 圣上自个说要去宫外住着, 真要是这样, 那真是要把新帝的脸打肿了,因此, 宫里头准备出一个合适的宫殿给退位后的太上皇居住,自然是势在必行之举。 太上皇回头要迁宫,太上皇后也不能例外,那些太妃太嫔们可以随便找两个宫室塞进去, 太上皇后也是一宫之主,也是得有个单独的宫殿的, 因此,这些日子以来,不管是太子,还是内务府, 都急得抓耳挠腮。 太子自个的妻妾也很是不少,这里头有好些个都有自个单独住一个宫的,这么一扒拉之下, 原本很大的皇城都显得有点不够用了,尤其一些宫室多年无人居住,修缮起来, 花钱就不说了, 圣上有的是钱, 但是这时间上头,真的很紧张,内务府如今事情很多,就算是连轴转,也得忙得过来才行。 不过,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了圣上一家子,总不能圣上这边还没退位,内务府就不把圣上当回事了吧!真要是如此,圣上非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天子一怒,血流漂杵不可!何况,司徒毓想要掌握朝政,那真的是绕不开自个老爹,圣上亲政多年,朝堂上下,哪个大臣他不知道,算起来都是他在任的时候提拔起来的,这些老臣可不是司徒毓的班底,因此,哪怕是为了自个的利益,也会更加倾向于太上皇,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司徒毓登基之后,总得给自个身边的人分好处,而原本的那些老臣不腾位置,这些好处又该如何兑现呢? 所谓你父皇还是你父皇,就是这个道理了!给你的,你才能要,不给你的,你就得等着,要不然,就叫你知道利害! 司徒瑾就在那里看着谢皇后一边逗狗,一边絮絮叨叨:“其实我对住在哪个宫真的是没什么想法,后宫就这么大点地方,闭着眼睛我都知道各个宫里头是个什么格局,头一抬,都是四四方方一片天,实在是没多大意思!也不知道你父皇到底是个什么想头,我倒是真想出宫住着,就算是住在行宫里头,也比住在宫里自在啊!” 司徒瑾笑嘻嘻地说道:“要不母后你去我王府里头住着就是了,我王府论起大小,也不比皇宫小到哪里去,光是里头的园子,走上一天都走不完的,母后过去,也能帮着我打理府里的事情啊!” 谢皇后点了点司徒瑾的额头:“说什么傻话呢,母后偶尔去你那里看看那是没事的,真要是住过去,朝堂上头就要翻天了!”可不是嘛,太上皇后自然就该住在宫里,或者是跟太上皇一块住,司徒瑾身份再超然,也就是个王爷,哪有叫王爷奉养太上皇后的道理,这不是说圣上不孝嘛,回头司徒瑾也要被弹劾的! 皇家的身份,既是一种荣耀,也是一种束缚,而且,就算是寻常人家,若是家里的老太太不跟着继承家业的嫡长子,而是跟着喜欢的小儿子住的话,外头也是要嘀咕的,何况是规矩最大的皇家。 固然皇家不讲规矩的时候也多,但是,在这种事情上,大家都是不肯退让的。 司徒瑾想了想,有些异想天开地说道:“要不,回头我跟父皇说,将我那王府直接当做是皇家园林便是了,回头,我再另外找个地方住好了!” “胡扯!”圣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这会儿直接训斥了一声,“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你这么一来,回头其他人会怎么想?” 司徒瑾自然知道圣上刚才已经到了外面了,刚刚那句话其实就是在试探圣上,见得圣上这般说话,顿时知道这事是没戏了。 谢皇后从贵妃榻上起身迎上了圣上,嗔道:“圣人怎地总是这样,我与小七说点娘俩之间的私房话,结果每次都叫圣人你赶上了!” 圣上笑道:“亏得赶上了,要是回头小七真的上折子,说要将自个王府献上来,算作奉养你这个母后的,回头朕可怎么接?难道要叫天下人知道,皇家窘迫到,连给太上皇后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司徒瑾无奈地说道:“父皇,我哪有这个意思!而且,父皇,你不觉得天天住在宫里头其实很无聊啊,千篇一律的景色,而且皇宫看着很大,实际上去掉前朝,后宫也就没多大了,还有这么多人住着,能住得舒服才怪了!我那里别的不说,地方够大啊,要是规制不够,稍微改造一下不就行了?” 圣上抽出扇袋里头的扇子,敲了敲司徒瑾的头,笑道:“朕再为难,也少不了你母后住的地方,何况,京里头又不是没有其他皇家园林了!等将皇位给了你二哥,回头啊,朕就能清闲下来了,爱住宫里就住宫里,爱住园子里就住园子里,想要走远一些,去行宫也没问题,前些年的时候,朕手里有钱,将行宫园子都重修了一遍,回头啊,愿意住哪儿就住哪儿!” 谢皇后听得顿时两眼也有些闪闪发光起来:“圣人真是大手笔,臣妾算是服了,回头臣妾也能沾点光,到处走走!想想臣妾这么多年,走过最远的地方,还就是南郊那边的行宫呢!” 圣上看着谢皇后的模样,顿时有些歉疚起来,想想看,这么多年来,圣上出行,还真是只有这几年去南郊猎场行猎的时候,带上了谢皇后,早些年的时候,圣上南巡,带的都是当时的宠妃,就算是到了江南,也有人献美,甄贵妃就是在金陵的时候,甄家献上来的,而那个时候,圣上跟谢皇后的关系,可远远没有如今和谐,不过就是普通而已。 因此,圣上不由说道:“梓童若是喜欢的话,回头咱们就可以下江南,烟花三月下扬州,咱们正可以去看看扬州的琼花,在江南也可以多住一阵子,秋天的时候,还能去钱塘看看大潮,潮水涌起的时候,还有人在其中弄潮!” 谢皇后听着圣上的描述,脸上神情很是期待,她虽说祖籍江南,但是长到这么大,还真没见识过江南的风光呢! 圣上说着说着,自个也来了兴趣,他虽说如今年纪不小了,但是身体却很不错,他已经想好了,等到司徒毓这边走上了正轨,他就不待在皇宫里头了,所谓天无二日,地无二主!皇宫里头两个主人,大家都会无所适从的,既然已经决定退下来了,朝政上头的事情,就彻底撒手不管了! 谢皇后一时间也想不了那么多,哪怕圣上是骗人的,也足够给谢皇后不小的惊喜了,不过,谢皇后看到一边的司徒瑾,立马强调道:“那到时候,也该带着小七呢,小七到今天,也没去过远地呢!” 圣上笑道:“行,以后这些事情,梓童你说了算!” 司徒瑾可不确定到时候自个会不会跟着去,不过嘴上却是凑趣道:“只要父皇母后不嫌弃儿子烦,儿子自然乐意跟着的!” 圣上在长宁宫中的一番言语竟是不知道被什么人透露了出去,顿时,后宫里头一片酸溜溜的。 说白了,对于这些妃嫔来说,圣上变成太上皇,对她们几乎没有任何好处,皇后能变成太上皇后,她们也就是太妃太嫔一流,原本能够独居一宫的,日后只能跟一帮原本的情敌挤在一块,原来还能经常召见儿子的,如今皇宫换了新主人,这可就不方便了,儿子想要进宫,就得看如今那位太子妃的意思了。 尤其是甄贵妃,将自个最宝贝的一只玉枕都摔成了粉碎,她真是气坏了,她这么多年,何曾真的受过什么委屈,一直都顺风顺水,结果圣上那可真是个无情的,嘴上说得再好听,给她的赏赐再丰厚,对于甄贵妃来说,这些算得了什么呢! 因为甄贵妃当年与元后的那点相似之处,她稍微大一点之后就受到了甄家的重点培养,甄家因为奉圣夫人的缘故,在江南那边,简直就跟土皇帝一般,又连续掌着盐道织造这样的肥差,这些钱,甄家可从来没有归还亏空的意思,反而拿来自家用得非常理所当然。 甄贵妃小的时候,因为家中接驾的缘故,就见识过不少御用的东西,后来的用具更是无一不精,无一不美,在宫里头所见识到的富贵奢华,对甄贵妃来说并不算夸张。 甄贵妃是想要做皇后,做太后的人,结果,她的野心直接被那个曾经给了她无数宠爱的男人摧毁了,这个男人可以给她近乎宠冠六宫的荣宠,但是,在这个问题上头,可从来不含糊。哪怕是他给过司徒轩不少权力,但是,这些其实是虚浮的,只要他一声令下,司徒轩就会被打回原形。 甄贵妃原本以为甄家这么多年网罗的势力已经足够了,结果,如今却是发现,这对于那个男人来说,同样不值一提。而如今,听说了圣上对于谢皇后的许诺,甄贵妃更是要怀疑现实了,难道不仅是对儿子,连同对自个的那些所谓的宠爱,其实都是假的吗?甄贵妃简直是不能接受事实了。 而对于谢皇后来说,甄贵妃的这些想法,其实并无任何意义。谢皇后其实是一向瞧不惯甄贵妃的,圣上宠爱甄贵妃,给甄贵妃披上了一身名为圣宠的虎皮,结果她还真以为自个是老虎了,实际上呢,她早就被家族,被圣上养成了连爪子都被磨去的小猫,她以为自个很厉害,实际上,真正厉害的是圣上,圣上想让她有能力,她才有能力,其他时候,她就仅仅是一个漂亮的花瓶而已。 宫里的花瓶不知有多少,难道除了甄贵妃,就找不出长得像元后的人了?谢皇后就曾经见到过一个宫女,眉眼间起码有元后的三分影子,如果装扮得再妥帖一点,那就更像了,不过,谢皇后显然没有利用这个人给人打擂台的事情,因此干脆当做不知道。而宫里头其他人显然不希望再冒出个莫名其妙的甄妃来,干脆联手隐藏了那个宫女的存在,然后,那个宫女过了几年,到了时间就顺利离宫了,为此,负责这事的人还很是长松了一口气。 甄贵妃自以为的根基其实是虚浮的,从甄家,到甄贵妃,到司徒轩,他们的一切都依赖于圣心,就像是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被风浪吹打一番,立马也就散了。 至于所谓的圣心,按照谢皇后对圣上的了解,只要不触及圣上的底线,那么,圣上就会是个非常宽容的人,而一旦涉及到圣上的底线,那么,事情可就要往一个不可预知的方向扭转了! 甄贵妃也就算了,在宫里头,她再多的想法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可是甄家如今就走在一个让人不安的道路上,真的急需走下去,他们引来的自然就是毁灭。 而这些事情,谢皇后从来不跟司徒瑾说,在谢皇后看来,司徒瑾只需要忙活自个喜欢的事业就可以了,至于这些事情,她自然会帮忙解决掉,横竖她其实也没有要紧的事情。 既然谢皇后不想要司徒瑾知道,司徒瑾每每也就是装作不知道,横竖在他看来,这些事情就像是菜鸡互啄,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冬日里头没什么事情,接下来的一端时间里,司徒瑾就一直住在了宫里,这也是为什么他对自个的王府毫无留恋的缘故,他其实很少住在王府,对于自个的王府都没多少概念,并不将那里当做是自己的家! 而圣上呢,却是带着司徒毓,将前来述职的大小官员几乎见了个遍,然后再给司徒毓讲解这些官员的具体情况,司徒毓在圣上事无巨细的讲解中,日渐变得成熟起来,慢慢的,身上的气质变得更加深沉从容起来,与如今的圣上又多了几分相似之处。 时间过得飞快,过了元宵之后没两天,禅位大典就开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3.第 63 章 禅位大典进行得非常顺利, 正月里头本来就晴好天气多,那天更是个艳阳天, 太庙之类的地方也不冷, 因此, 中间并没有出现任何波折,当司徒毓接过传国玉玺, 坐上龙椅的时候,他就是新帝了,而圣上直接移居寿康宫,成为了太上皇。 虽说在年头上, 不过,这时候还是不好改年号的, 因此,还是延用了之前崇康的年号。新帝登基,自然是先奉自个的老爹做太上皇,谢皇后做了太上皇后, 移居慈安宫,而一众嫔妃也被封为太妃太嫔什么的,品级上头都没什么变化, 便是甄贵妃,也得了贵太妃封号,但是却是不可能独居一宫的了。太上皇嫔妃众多, 一个宫是塞不下的, 因此直接两个宫室, 太上贵妃是一宫主位,然后塞了一大堆人过去,还有淑太妃同样如此,她做主位,管着下头一堆的妃嫔。原本太上皇后那边也该安排几个的,结果太上皇后明确表示不要,谁也不好在这事上硬恶心她,因此最后只好作罢。 太上皇对此并不在意,他如今虽说没到清心寡欲的时候,对于敦伦之事也不上心了,就算需要什么,他传召一声,自然有人去寿康宫伴驾。 谁要是觉得太上皇是什么体贴的人,那绝对是错觉,本质上来说,做皇帝的人,唯我独尊惯了,他要是体贴,那多半是因为他想要让自己更舒服,另一个就是也许你真是他的真爱什么的。事实上,就算是对当年的元后,太上皇难道就真的如何真爱了吗?真要是如此,怎么长子不是元后生出来的,反而是司徒歆?所以,很多事情,其实听听也就行了,往让自个舒服的方向想,都能解释的通! 司徒毓一直到坐在了那张金丝楠木制作的龙椅上,方才有了足够的真实感,在这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他晚上都在做梦,梦中,自个的父皇反悔了,直接把自己废黜了,这让他醒来总是一身冷汗。 坐在高处,司徒毓难免有点想要大展宏图的想法,不过,看看下头的群臣,他还是暂时打消了主意,下头的文武官员,可没多少是他的班底,太上皇还在呢,就算他真的不吱声,难道就能真的不考虑他的想法?开玩笑吧!圣上这么多年的皇帝做下来,谁能保证他没留几样底牌?真要是一上来,就大刀阔斧地折腾,肆意提拔原本东宫的臣属,甚至不用圣上动真格的,下头的大臣都有办法叫司徒毓有苦说不出。 一直以来,皇权在许多人眼里至高无上,实际上呢,一直处在与臣权,准确来说,应该是相权的博弈之中,一个稍微弱势一点的皇帝,说话都不如内阁一个普通的阁臣有用。 司徒毓终究不是什么狂妄自大的人,这么多年太子做下来,别的没有,耐心绝对有,因此,他作为皇帝的头一天,下的旨意差不多都是恩旨了,册封皇后,妃嫔什么的还得等一等,不能显得他这个皇帝只知道自个后宫那点事情,另外就是开恩科,大赦天下什么的,这都是常规操作。而对臣子的恩赏,第一波自然是先放到了一帮兄弟身上,在询问过了太上皇的意见之后,司徒歆和司徒晞被从宗人府放了出来,不过,恢复爵位是不可能的,因此,不过就是赏赐了宅子钱财,日后就得自谋生路了。 而其他的兄弟们,爵位就得往上抬一抬,已经册封了郡王的现在都是亲王了,还没有册封的,未成年的先封郡王,等到成年之后,看情况再晋封。郡王是双字封号,亲王正常情况下是单字,司徒瑾那种反而是特殊情况,司徒毓也懒得动脑,直接去掉前头那个忠字,以后面的字作为封号,挨个册封了下去。 至于司徒瑾,这就有些困难了,他如今可以说是已经封无可封,总不能真的如同戏文上一样,封什么一字并肩王吧,就算是按照戏文上的剧本,这也不吉利啊,因此,司徒瑾所得到的册封其实更多的是名义上的,主要体现在,他这一脉,日后就是世袭罔替了,而对于司徒瑾本身,他得到的就是如同汉朝时候的三公的特殊待遇,比如说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甚至更进一层,司徒瑾就算是见了皇帝,也无需跪拜了。 对此,司徒毓一点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毕竟,以司徒瑾的功绩身份,活着的时候也就罢了,死了是能成神封圣的人物,回头其他的皇帝,还得拜他呢!当然,叫司徒毓更加放心的是,司徒瑾已经说好了,自个不会成婚生子,日后这个王位,要么就不传下去了,要么,就直接过继一个,如今司徒毓登基,过继的人选,自然就在司徒毓的儿子里头选了,平白一个世袭罔替的王爵,对于司徒毓来说,简直是现成的便宜,如今就看哪个儿子有这个运道了! 既然好处又没有外流,司徒毓又觉得自个能顺顺当当继位,跟当年司徒瑾的提醒有着很大程度的关系,那么,对于这个兄弟宽容一些,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对此,其他人更没什么意见,反正司徒瑾跟他们并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人物,互相之间也没有利益方面的冲突,甚至,司徒瑾的那个皇庄年年都有新鲜东西出来,虽说很多不过是司徒瑾为了方便自个研究搞出来的一些副产品,但是,在外头可是很有用的。 别的不说,江南那边,那些大地主们已经集体开始降低地租,很少继续购买地产,将多余的钱财投资到了各种工坊上头,以确保自家的佃户想要进入工坊做工的时候,头一个就会选择自家的,毕竟,这年头,靠谱的工人也是很难寻找的。 其他地方其实也一样,大家都从初步的工业化中尝到了甜头,也有人想着研究一些更具经济效益的机器,但是,皇庄里头出来的东西,那是又快又好,这也导致民间都眼巴巴地等着皇庄中有什么新鲜玩意流传出来,然后可以根据自个的情况,进行一定的改良。 正常情况下,皇庄上流出来的东西会经过内务府那边挑选一下,才会有选择性地流入其他人手上,比如说那些新生的民间资本中,这也导致了许多人在朝堂上喊着皇家与民争利,可惜的是,全让圣上给忽视了!你们不与民争利,那你们怎么不把自家的田地工坊都送给下头那些百姓呢? 起码内务府这边搞的工坊吃相可比民间那些资本强多了,皇家如今家大业大,干的又都是垄断性的行业,也乐意多给下头那些人一点甜头。 总之一句话,在绝大多数人眼里,司徒瑾就是能带着大家一块发财的财神爷,白花花的银子人人爱,因此,司徒瑾的人缘可比他想象中好太多了,可惜的是,司徒瑾的交际圈子实在是比较窄,导致了大家想要巴结都找不到门路,要不然的话,不知道多少人天天捧着礼物在门口等呢! 饶是如此,司徒瑾每年各种年节的时候,收到的礼物也是非常可观的,而且这些都不是要求司徒瑾办什么事,无非就是过来拜一拜码头,企图在司徒瑾那里混个眼熟。不过很可惜,司徒瑾对于这些人是半点兴趣也没有,光量子计算机的确内存几乎是无穷大,但是,有那么多的内存,多下载一点知识不行吗?干什么要额外空出一点存储空间来存储一些自个压根用不上的通讯录呢?难不成自个在路上遇到什么人,自个认不出来,对方还敢记恨自己不成! 总之,司徒毓忙的昏天黑地的时候,司徒瑾的日子还是很滋润的。那些进京庆贺新君登基的官员,送礼的时候也不能露了司徒瑾,司徒瑾连礼单都懒得翻,丰裕王府年年扩建库房,其中一些放不住的,类似于衣料的消耗品除了自家使用之外,最后不得不放到铺子里头出售,销量还算不错。 虽说太上皇之前说了要搬出来住,但是,司徒毓刚刚登基的时候,太上皇还得留在宫里头,给司徒毓做一段时间的定海神针再说。朝堂上不少官员的位置做出了一些调整,有得意的,自然有失意的,还有一些人自诩是老臣,还给太上皇上折子,哭诉自个的委屈,都被太上皇丢到一边去了! 太上皇的态度就是一个信号,因此,一些倚老卖老的老臣也老实起来了,明白太上皇这是动真格的,除非真的触及到了太上皇的底线,否则是不可能出来跟新君打对台了。 司徒毓很是谨慎地调整了朝中的人事关系,一些被抓住了把柄,要么是曾经立场不正,首鼠两端的,要么是尸位素餐的,司徒毓也没有下狠手,直接先是将人挪到了没什么实权的闲职上头,就当是看在他们为朝廷效力多年的面子上,给他们养老了,然后,也开始将自个的班底缓缓提拔起来。 詹士府的一众成员本身在朝中就是有官职的,如今提拔起来,也没人有什么话说,除此之外,原本投靠了司徒毓的一些人如今也算是得到回报了,当然,司徒毓也不是一下子什么人都提拔上来,总得考虑一下对方的能力还有品行! 林海因为贾赦的关系,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东宫一派了,因此,他外任这么多年,终于被调入了京城,做了兰台寺大夫,督察御史,这就得将家人都接到京城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4.第 64 章 贾敏如今身体却是开始好起来了, 她之前一直缠绵病榻, 果然是被人做了手脚,中了蛊毒, 生命力一直处在缓慢的流失状态。蛊毒这玩意在中原很少见, 但是,并不代表中原这些修道门派对此一点也不了解。 可以这么说, 在先秦的时候,真正盛行的其实是巫术, 也就是从始皇帝开始,一帮方士不肯老老实实清修,跑去忽悠皇帝长生不老,意图从皇帝那里弄到足够的资源, 好给自个修行。 这也是难免的事情, 先秦之前的时候,天地灵气还不像是现在这般稀薄, 而且那时候, 诸侯林立, 一个诸侯能够掌握的资源也就那么多, 掌握资源最多的是楚国,楚国那时候官方供奉的还是上古天帝太一呢!事实上, 那时候太一早就凉了!楚国民间真正盛行的还是楚巫。 一直到始皇帝之前, 谁也没想到天下能真的一统, 也就是那个时候, 修行者才发现, 一个真正帝王的恐怖,虽说龙气具备着镇压一切超凡的能力,但是,富贵险中求,只要能将皇帝忽悠瘸了,还怕搞不到资源吗? 许多方士成功了,最典型的,徐福忽悠了始皇帝一番之后,作为一个散修,借助始皇帝的资助,自个都能跑到海外开宗立派去了。 一直到汉朝的时候,对于修行之人来说,忽悠皇帝依旧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要知道,当时超过百分之八十的黄金被修士们借着炼制长生不死药的名头中饱私囊,变成了精金之后,融入了各种法器之中,还有各种大药也是如此,只要给皇帝还有那些王公贵族一点渣渣,剩下的全被一帮修士私吞了。一直到后来张角一帮人喊着要建立地上道国,这才导致修士们也跟着遭遇了打击,从此不复从前的风光,另外也是发现龙气对于自身修行影响实在是比较大,渐渐也就单纯以一个宗教形象出现了。 而擅长巫术蛊术的那些巫师就是被修士们打击的对象,他们卖相比较差,一个个因为修行法门的问题,瘦骨嶙峋,苍老不堪,而且还很不重视自个的形象,身上穿着鸟羽兽皮什么的,一看就是一副脏兮兮野人的模样,又不能叫皇帝长生,被摒弃是非常自然的事情。为了道统,这些人跟那些修士们可是发生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争斗,因此,但凡是历史比较悠久的门派,都有关于巫术蛊术的记载。 贾敏身上的蛊虫并不算非常厉害,因此,在喝下了一碗特制的符水之后,那只蛊虫也就被驱赶出来了,张真人在得了林家的好处之后,又拿了一粒补元丹出来给贾敏补充了一下这两年来损失的元气,虽说不能补足,却也还算是不错了。 因此,贾敏在扬州一众名医瞠目结舌的眼神中迅速好转了起来,等到到了京城的时候,俨然又是那个从容美貌的中年贵妇了。 回了京城,贾敏自然不能不回娘家一趟,老实说,看着已经换了匾额的荣国府,她还是很有物是人非之感的。 这一次的省亲还算是比较顺利,虽说贾宝玉口口声声说林黛玉有点眼熟,像是曾经见过一样叫贾敏一时间有些愣神,不过其他也没发生什么事情。 贾宝玉虽说是不爱学习,又是个颜控,但是,情商其实并不低,还是很懂得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的。 贾敏在那里,说林黛玉眼熟其实没什么,毕竟是姑表兄妹,林黛玉生得有六七分像是贾敏,贾敏又是贾家人,因此,林黛玉身上自然有与贾家人相似的地方,贾宝玉觉得眼熟自然可以理解。贾宝玉本来还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瞧着贾敏的神色,也就住了口。 倒不是因为别的,所谓男女七岁不同席,林黛玉都已经六岁了,贾宝玉还要比林黛玉大两岁,早就不该待在后宅了,而且还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但是,贾敏却不能任由自家侄子对自个女儿评头论足,实际上,贾敏对于贾宝玉有一种近乎本能的排斥。一个衔玉而生的孩子,对于贾敏来说,就是个不安定因素,她一点也不想自家跟贾宝玉扯上什么关系。 因此,在史氏试探着询问黛玉婚事的时候,贾敏就警惕起来了,看似含蓄,实则坚决地将贾宝玉排除出了女婿的候选范围。她说法也很合情合理,林海如今是兰台寺大夫,督察御史,已经是从三品的官员,林海如今年纪在官场上也不大,等到林黛玉要议亲的时候,只怕混个二品都没问题,因此,林黛玉的择婿范围怎么着都应该是差不多的人家,而贾宝玉呢,贾政如今就是个白身,如何有资格娶黛玉。 史氏还不甘心地说什么贾宝玉有大造化的话,见史氏在这事上已经魔怔了,贾敏想着她年纪也大了,难免有些糊涂,也不敢戳破,只是表示,贾宝玉哪怕现在开始努力读书,参加科举,等到中进士的时候,怎么着也该二十来岁了,自家女儿可等不了这么久。 史氏瞧着贾敏在那里言语,顿时有些颓然起来,她叹了口气,拍了拍贾敏的手:“好,你现在年纪大了,有自个主意了,我这个老太婆是管不了你了!” 贾敏脸色有些不好,不过,还是说道:“老太太,女儿如今不光是贾家女,而是林家妇了,黛玉是林家几代人都没能盼来的闺女,她的婚事,本来也不是我能随便做主的,老太太一向疼爱女儿,难道就不能体谅一下女儿吗?” 史氏摆了摆手,振奋了一下精神,说道:“也不是我老婆子偏心,实在是宝玉是个可人疼的,他长得简直跟你父亲年轻时候一模一样,这性子也好,你也知道,你二哥的情况,我疼他疼了那么多年,就算是他分出去了,心里也放不下,珠儿没了,他能指望的也只有宝玉了!” 贾敏被史氏说得有点想要叹息,谁摊上贾政那样的儿子,都会想要叹气的。贾政小时候可没有表现出那样不靠谱的本质,如今年纪大了,反而叫人担心起来了。 好在之前的话题被岔过去了,母女两个都默契地不再提起。贾宝玉也是个心大的,见了黛玉之后,又见了林恒与林哲,两人都是芝兰玉树一般的人物,贾宝玉素来是个颜控,他的逻辑就是,你好看,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因此,其实给林恒和林哲留下的印象都还不差。 等着林家人要告辞的时候,贾宝玉腻在史氏身边,想要林家人留下来的行为也就不惹人嫌恶了,他这时候年纪小,长得也圆润可爱,言语还带着稚气,一看就是从小娇惯大的,因此,谁也不会跟他计较。在林海这样已经差不多变成老狐狸的人眼里,还觉得自家岳母还算是聪明,知道皇家容不得一个出息的贾宝玉,干脆将人养成天真不知事的膏粱子弟,如此,无论是贾家还是贾宝玉都能得到保全。至于之前的宣扬,也是为了防止皇家悄悄把人弄死。 当然,在知道史氏对贾宝玉的期盼之后,林海就无语了,想要让贾宝玉出息,却不好好教养,让他努力读书习武,只是一味娇惯,就这样,还指望什么大造化呢,这不是开玩笑嘛! 不管怎么说,林海安安稳稳做起了督察御史,他在外头多年,原本也不是什么刚直的性子,一向善于和光同尘,在跟江南一帮人精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之后,他对于揣摩人心已经很有心得了。如今司徒毓皇位稳固,太上皇又不随便冒出来指手画脚,因此,林海也就不用担心站错队什么的,干脆就老老实实忠于上头那位,担负起御史的职责来。 贾赦算是东宫的功臣,如今在兵部做侍郎,算是酬他之功,也能够发挥一下贾家在军中仅剩的价值。别的倒也罢了,日日上朝,倒是叫一贯不是那么勤勉的贾赦有些头大,不过,这也让贾家再次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太上皇冷眼旁观了一下朝堂上的情况之后,发现自家儿子还算是比较谨慎,没有仗着自个是皇帝,就一门心思按着自己的意思乱来,也暂时放下了心,如今天气渐渐炎热起来了,太上皇本来就不是什么宅男类型的人,皇宫他早就住腻了,当下就表示,自个要去行宫避暑。 对于太上皇的这个要求,司徒毓还能怎么办,只能答应他啊!因此,司徒毓不得不亲自带着人送着太上皇离京往南郊那边行宫去了,行宫那边有山有水的,可比皇宫里头舒服太多了。就算是用了冰山降温,肯定也没有天然的清凉舒服啊!因此,圣上大笔一挥,南郊行宫便改了个名字,变成了清凉宫,然后宣布,这里就是避暑行宫了。 太上皇也没自个去避暑,太上皇后自然是要带上了,她如今在宫里头也闲得慌,皇后三五不时地要来刷一下存在感,表示一下自个的孝顺,问题是,太上皇后当初做皇后那会儿就很烦这个,一个月只要下头嫔妃和住在宫里的儿媳妇来请一两次安,遇上雨雪天气还直接免掉的人,叫她时不时要跟如今的皇后应酬,她实在是觉得厌烦,虽说多次表示自个不需要,但是皇后嘴上答应了,回头又是大张旗鼓,虽说不清早请安了,但是今儿个有什么好花色的料子要送过来,明儿个有什么有趣的玩器也要送过来,甚至御膳房那边研究出了什么点心,也要送过来这等孝顺,让太上皇后实在是累得慌。 要是皇帝是太上皇后的亲儿子,肯定直接把人叫过去,表示不用你媳妇过来,自个一个人过得挺好,问题是不是,因此,太上皇后无奈之下,只好三五不时躲到寿康宫那边,倒是将太上皇乐得不行。 其实这事也怪司徒毓,当皇帝的时候,跟当太子的时候,想法自然是不一样的。司徒毓当太子那会儿,总是觉得自个父皇对自个不满意感到很委屈,如今自个也变成父皇了,顿时,他对自个儿子司徒晔也有些小不满了。 司徒晔是跟着太上皇长大的,其实论起行事作风甚至是某些性格来说,跟司徒毓还是挺像的,但是,关键问题是,皇后自从做了皇后,儿子变成太子之后,不管是皇后自己,还是皇后的娘家,都有些膨胀起来了。当然,皇后谨慎惯了的人,主要还是皇后娘家,新册封的承恩公一家子。 这难免叫司徒毓想起了当年的康国公府,加上司徒晔跟自个的表兄弟很是亲厚,这叫司徒毓觉得有些刺眼,好哇,你跟自个的亲兄弟都没这么亲密,恨不得看到了都当没看到,如今,倒是将自家表兄弟当做亲兄弟一样了,你知道你外家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吗? 司徒毓这般想着,难免对司徒晔有些苛责。司徒毓自个还有那种来历不明的类似于亲生经历过的记忆作为安全阀,保证他一直踩在安全线内,不触碰到当年太上皇的底线,可是,司徒晔可没这样的经历。他从小是天之骄子,皇孙里头唯一得了祖父亲自赐名的,启蒙之后就跟在皇祖父身边,从小就意识到,自个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但是回到东宫之后,司徒毓对他更多的是严格要求,没有多少温情,倒是对他的那些兄弟颇为慈爱,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叫他对自个的那些兄弟有什么友爱之情?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当然,在司徒毓看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已经占了出身的便宜了,将来就是皇帝,那么,我多疼一点将来顶多是个亲王的其他儿子一点又怎么了?为人父母的,难免都有点平均主义,对于处在弱势的一方有些偏向,这就叫司徒晔很难理解了。 天底下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屁股决定脑袋,立场不同,想法也就不同。而司徒毓对于司徒晔的态度在皇后那里是瞒不了的。 皇后也着急啊,虽说司徒晔当初是太上皇亲封的太孙,但是,如今做主的是自个丈夫了,谁知道他到底会有什么想法呢?皇后身在深宫,手也伸不到外朝去,因此,她能做的,也只有稳固自个的地位,好帮着儿子撑腰了。而想要稳固自个的地位,光靠着管着下头皇帝的小老婆们肯定是不行的,作为上头公公婆婆都在的皇后,不光要贤惠,还得孝顺。 作为儿媳妇,显然不能没事跑到公公那里晃悠,因此,她能选择的只有婆婆,也就是太上皇后了。 旁观者清,太上皇到了如今这个位置,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只是,他也不太好插手儿子的家事了,司徒毓已经是皇帝了,很多事情,只有他自个看清楚了才行。说白了,他们父子当初犯的都是差不多的错误,给了其他儿子不该有的信号,如果一开始的时候,就嫡庶分明,掐断其他孩子的念头,也就没有后来那些事了!太上皇却是没想到,司徒毓自个经历过那些事情,如今居然不自觉地走上了老路。 瞧着太上皇后不胜其烦的样子,太上皇只觉得可乐,自个这个继妻原本看着淡定,原来居然是这么怕麻烦的一个人,因此,太上皇包袱款款地带着自个媳妇,还有心爱的小儿子跑去行宫避暑了,留下宫里一帮太妃太嫔们怨气横生。 贵太妃就属于被群嘲的对象,她以前总是显摆自个如何如何得宠,结果到头来,太上皇带走了太上皇后,怎么就把她留在宫里了? 甄贵太妃简直气得要死,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如今皇宫的主人已经换人了,当今圣上可不会像是当年的太上皇一般对她们比较容忍。尤其,贵太妃如今正在蛰伏阶段,谁叫甄家一派的人被司徒毓抓住了不少把柄,如今许多甄家一派的人都被贬谪,一些本来立场就不是那么坚定,纯粹是靠着利益凑到一块儿的官员更是毫不犹豫跟甄家划清了界限,不光如此,还反过来反咬了甄家一口,将甄家弹劾了一番,算是投名状了。 司徒毓如今还没有处理甄家,看的就是太上皇的面子,如果她如今折腾起来,真的惹来太上皇的嫌恶,甄家就真的要完了! 司徒毓其实并不着急找甄家的麻烦,甄家小辫子一大把,司徒毓想的不过是一击致命罢了,也免得蹦来蹦去惹自个心烦。奉圣夫人年纪大了,这两年身体愈发不行了,甚至已经有了中风的征兆,按照大夫的说法,顶多也就是一两年的时间了。而甄应嘉他们兄弟几个,说是太上皇的奶兄弟,实际上跟太上皇的感情可远远不如贾代善,说白了,甄家底蕴太浅,在奉圣夫人之前,就是寻常人家而已,不过就是跟内务府有些干系,要不然也轮不到奉圣夫人给当年的太上皇做乳母,这样的人家的子弟,可是不配成为皇子的玩伴的。 甄应嘉又是志大才疏之辈,在江南捅下的漏子可不小。可以这样说,要不是这些年江南工商业兴起,朝廷还是凭借着江南的盐税什么的支撑财政的话,甄家早就事发了!所以,甄家其实真的应该好好感谢一下司徒瑾才行! 可惜的是,甄家一贯是贪心不足的,为了钱财,什么事情都敢掺和,如今还不死心,暗地里头串联,想要推动司徒轩上位了。 可惜的是,司徒轩还算是理智,如今老老实实窝着,一点出格的动作都不敢有,要不然的话,司徒毓还真打算一网打尽,多养一个亲王多花钱啊! 司徒毓暗搓搓地打着坏主意,贵太妃在宫里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背地里头哀怨,感慨什么红颜未老恩先断,但是想想又不甘心,起码她要比太上皇后要年轻吧,只是想起太上皇后的容色,便更加哀怨起来。 太上皇后因为有司徒瑾的调理,都这把年纪了,依旧是一副zhongnianmeifu的模样,面上连多余的皱纹都没几根,看起来一派雍容,倒是贵太妃,因为各种各样的不如意,如今真的很显老了,看起来,比起如今除了没有剃度出家,一副心如槁木模样的淑妃也差不了多少。 贵太妃还惦记着外头的司徒轩,可惜的是,司徒轩如今进宫都得先给皇后递牌子,皇后一向知道司徒毓的心思,而且,她自个当初也被贵太妃刁难过几次,因此,对于司徒轩递上来的牌子,那是一概不批的。 太上皇的后宫如同泡在了醋里一样,那些原本就没什么恩宠的也就罢了,住哪儿都一样,原本还比较得意的,如今也都很失意,但是也只能互相之间打点嘴仗,消磨时间了。 太上皇在清凉宫里头,却是过得很滋润,清凉宫这边本来气温就比京城低一些,就算是比较热的时候,也就是用水车筒车什么的,带动山泉给清凉宫降温,因此,这边即便是盛夏季节,也没有辜负了自个的名字。 太上皇都退位了,自然也就没了多少顾忌,随便带上几个人,就可以上山游玩,他跟太上皇后一起,打扮得与寻常夫妻一般,还学起了魏晋风范,穿着宽袍大袖,踩着木屐,走在山间小道上。 对此,司徒瑾实在是有些无奈,两人虽说身体不错,不过毕竟算不得什么年轻人了,万一磕着碰着什么的,那可就要受罪了。 好在两人还算是心中有数,真正危险的事情也不会去做。之前他们在山中闲逛的时候发现了一处幽潭,里头还能看到几条不过是二指长短的游鱼,太上皇顿时来了兴致,第二天就表示要过来垂钓,太上皇后也是兴致勃勃,她这个年纪,很多时候也没什么需要避讳的地方,就算是跟着出来,也不过就是多戴一顶幕笠就行了,她还是少女的时候,也是在家中钓过鱼的,入宫之后,这么多年都没摸过钓竿了,如今一想,便打算将这些年失去的那些乐趣都补回来。 司徒瑾只觉得跟着这两位都有些心力交瘁了,老小孩,老小孩,这话果然没错,简直是想的一出是一出,那潭水边上都是青苔,潭水水温也不高,万一脚下一滑,那可就不好玩了,但是两人都是一副兴冲冲的模样,司徒瑾也不好扫了他们的兴致,只能在边上看着,免得出什么事情了。 第二天的时候,一帮宫人侍卫就带着一大堆的东西,跟着过来了,太上皇亲自往钓钩上装上了一条肉丝做鱼饵,得意洋洋地说道:“今儿个咱们几个就好好比一比,谁要是输了,就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 谢皇后笑道:“我可不比,我都多少年没碰过钓竿了,你们爷俩比吧!” 司徒瑾点了点头,笑道:“比就比,不过,父皇,先说好了,这条件可不能强人所难啊!” 太上皇故意板起脸,说道:“朕什么时候强人所难了,真是胡说八道,哼,回头朕要是赢了,非叫你好看不可!” 司徒瑾也将鱼饵弄好了,嘴里说道:“这可说不定,儿子可惦记父皇你书房里头那块镇纸好久了!” 父子两个斗了一会儿嘴,太上皇又仔细查看了一下,选择了一个自觉不错的地方,然后就坐在了凳子上头,安安心心开始钓起鱼来。 司徒瑾却是随便就下了钩,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实际上,注意力却放在太上皇和太上皇后那里。 太上皇也就罢了,太上皇后纯粹是出来玩的,她放好了钓竿之后,居然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一碗鱼食出来,开始喂起鱼来! 太上皇瞧见了,顿时笑了起来:“梓童你不会是想要帮着小七舞弊吧,知道小七赢不了朕,所以你就用鱼食把鱼都引走了?” 太上皇后瞥了太上皇一眼:“我要是想要舞弊,也应该将鱼食撒到小七那里啊,我就是先把鱼引过来,然后方便我自己钓!”太上皇后升级之后,也不再说什么臣妾了,一般都是自称我,一下子自在了许多。 这边正在垂钓的时候,那边忽然传来了一声木鱼声,还有隆隆的“阿弥陀佛”“无量天尊”的声音。 太上皇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这里是皇家的地方,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什么佛寺道观,这会儿突然听见有这样的声音,而且听起来很远,却又似乎像是在耳边响起,难不成有什么佛道高人跑到这附近来论法了? 圣上正要找道录司的人去查看怎么回事,结果声音居然靠近了,司徒瑾直接站了起来,而跟着过来的宫人还有侍卫也围了上来,将三个人护在了中间。 在紧张的气氛中,一个有些黑胖的和尚和一个瘦小的道士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中,两人的长相看起来有些不协调,怎么看都觉得有点猥琐,司徒瑾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5.第 65 章 “想不到和尚和道士都凑到一块儿了!”太上皇皱了皱眉, 说道。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这一对和尚道士穿着褴褛, 一点也没有得道高人的模样, 跟他们刚才表现出来的神通有着极大的反差, 要是寻常人,就真当他们是什么游戏风尘的神仙人物了, 问题是,在场的这些人可都不是什么愚夫愚妇, 一个个脸上都是警惕之色。 司徒瑾忽然冷笑起来:“你们两个到底是何方妖孽,竟是用什么幻术遮掩了自个的本相?” 这对和尚道士顿时吃了一惊,须知道, 他们遮掩自身面目的可是警幻仙子的本体仙器, 哪怕他们对仙器只能使用最基础的功能,但是那也不是寻常人能够看得透的,因此,他们很快勉强恢复了镇定:“贫僧(贫道)见过贵人,贵人说笑了!” 太上皇后直接呵斥道:“小七既然说你们是妖孽, 那么就是妖孽!来人,将这两个妖孽拿下, 好好审讯一下,他们到底是怎么混到山上来的!下头那些人, 一个个眼睛都瞎了不成?” 一众侍卫都是心里一紧, 没错, 这里虽然是行宫, 不比皇宫大内戒备森严, 却也有诸多守卫,怎么竟是叫这对看着古怪的和尚道士混了进来,虽说这两人看着有些莫名其妙的神通,但也不至于下头连个警示都没能放出来吧,顿时,这些侍卫都开始担心起下头同僚们的安全了! 这对和尚道士自然是那所谓的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他们其实也是没办法了,眼看着人间的情况越跑越偏,警幻仙子一味催逼他们做事,他们在京城附近徘徊了不知道多久,才下定了决心,仗着有仙器护身,想要过来迷惑一下太上皇,叫太上皇返回京城与当今圣上打擂台,他们才有机会乱中取利。 要不是太上皇已经退位,他们其实是万万不敢过来的,毕竟,退位之后,太上皇身上的龙气也就是比寻常宗室强上一些,已经不足以影响到他们的神通,哪知道这边才一靠近,居然就被司徒瑾发现了不对劲,这会儿不免暗中叫苦,不过,他们还是硬着头皮,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一副八风不动,无所畏惧的模样。 一瞧他们这副模样,司徒瑾就是冷笑起来,他也没别的什么武器,毕竟本来就是出来钓鱼的,谁没事带什么武器啊,因此,干脆就抄起钓鱼竿,他修行武道,虽说因为观想法的缘故,外表一点也看不出来,一直就是一副文弱的模样,实际上,随手就有上万斤的力气,要不是对于力道控制得好,早就闹出新闻来了。这会儿直接挥动钓鱼竿,对着那对和尚道士就抽了过去。 那两人还想要装高人呢,竟是一副不闪不躲的样子,大概是以为自个神通无敌,刀枪不入,结果等到鱼竿快要近身的时候才发觉到不对劲,想要躲闪,已经晚了,只得顺着鱼竿袭来的方向躲开,甚至想要躲到正在围攻他们的那些侍卫后面。 他们根本没想到,司徒瑾却是举重若轻地将鱼竿换了个方向,对着那和尚有些不协调的脑袋就敲了过去,他勉强避开了头,结果鱼竿直接砸到了他肩膀上头,顿时,肩膀直接塌陷了下去,而整个人也有半截陷入了地里,一口血喷了出来,落到地上,居然发出了类似于酸液腐蚀的“滋滋”声,顿时将一众侍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避了开来。 渺渺真人一下子尖叫了一声,直接抓住了茫茫大士的衣服,就要跑路,结果又被司徒瑾一鱼竿扫过,同样是一口黑血喷了出来,又听到了一阵叫人心惊的骨骼碎裂的声音,这两人竟是顾不得这许多,借着这股子力道,一步就跨出去很远,很快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看着被两个人吐出来的鲜血腐蚀的地面还有那些草木,太上皇神情漆黑,他一脚踹翻了准备放鱼的水桶,恼怒非常:“去,给朕穷搜天下,将这两个意图行刺的妖孽抓住,生死不论!”这两人分明是修为有成的修士,估摸着不是什么妖怪就是邪修,在他当皇帝的时候,谁敢靠近他十丈之内,保准被龙气压得喘不过气来,结果如今呢,他才退位多久啊,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 一帮侍卫也是有些后怕,这两人明显就是毒人啊,一口血足足将地面都腐蚀掉一层,要是滴到人身上,还不把人给毒死啊!要不是司徒瑾在,这两人拼着吐两口血,也能将他们解决了,万一太上皇与太上皇后掉了一根头发,他们九族都不够陪葬的! 司徒瑾忽然说道:“父皇,你还记得曾经通缉过一个癞头和尚,跛足道士吗?” 太上皇顿时反应过来,一下子愈发惊怒起来:“难道就是这两个人?难怪瞧着他们的模样,有些不正常,似乎看起来,那个道士走起路来,还是有些不对劲!哼,难不成,他们竟是来报复朕的?”做过皇帝的人,大抵都有被迫害妄想症,想到这一点之后,太上皇顿时有些紧张起来了,自个的命还长着呢,可不能被这些妖孽给得逞了,当下,太上皇就直接吩咐道:“传朕的旨意,准备一下,明日咱们就回宫!” 太上皇那叫一个气愤啊,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玩玩,结果呢,竟是叫两个不知道是不是人的邪门修士给吓回去了,这么一想,心里头愈发不爽起来,干脆又叫人拟旨,准备斥责一下那帮佛道之人,甭管这个和尚道士是不是他们的人,既然他们表现得就是一副和尚道士的模样,那么,自然得追究到他们身上去! 司徒毓那边听说太上皇在行宫遇刺,也是吓了一大跳,开玩笑,这时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有心人说不定就要把黑锅扣到他头上了!而且,一想到那什么癞头和尚,跛足道士,司徒毓就想到自个当初吃的亏,顿时也恼火起来,同样下旨,干脆严查各地的佛道之人,没有度牒的就是假和尚,假道士,直接勒令还俗,要是敢反抗,就直接贬为官奴去服苦役,要是还有什么神通的,对不起,现在怀疑你们跟刺杀太上皇的妖僧妖道有关系! 司徒毓这副圣旨一出,顿时天下的佛道之人差点没火烧屁股了,度牒这玩意可不是什么大路货色,这玩意要么就是花钱购买,一张度牒算起来从几百两到几千两银子不等,要么就得通过官府的考试。官府的考试可不简单,能够通过的都能去考秀才举人了,谁还要出家啊!何况,不同规格的寺庙道观,允许收纳的和尚道士也很有限,一旦超出,便视作恶意逃避朝廷赋税徭役,也会有惩罚性的罚款,那等香火旺盛的也就算了,寻常的寺庙道观,还真是吃不消。 因此,其实各个寺庙道观中,都有私自出家的,并无官府的度牒,要是让他们被查出来,各家都得倒霉。便是如龙虎山这等地方,算起来是家族修道门派,就算有外人,也多半有联姻关系的,这些几乎是成年就直接入道了,哪里会每个人都有度牒啊! 如今朝廷为了捉拿胆敢行刺太上皇的什么妖僧妖道,据说可能是之前通缉的那什么癞头和尚跛足道士假扮的,如今直接拿着整个佛门道门开刀了,天下的和尚道士顿时要将那两人恨死了,因此,不用朝廷多说什么,许多有点神通本事的门派恨不得倾巢出动,到处搜索起来。 而龙虎山、大相国寺这样的门派想得更远一点,太上皇就算是退位了,身上还是有着龙气护体的,结果那两人居然能在太上皇那里不露出从前的模样,另外,还能够使出一定的神通,如果不是他们道行高超,就是他们有至宝护身!道行高超是不可能的,真要是高到那个地步,也不会被打伤了落荒而逃,因此,定然是身怀重宝,顿时,一个个都心热起来,要是将这两人抓住,那宝贝可不就落到自家人手上了?因此,一个个也是派出了得意的弟子,又利用占卜之类的手段,四处追查那对僧道的下落。 太上皇坐在寿康宫中,拿了一片井水湃过的甜瓜吃了一口,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情:“这事你做得不错,哼,不动点真格的,那些门派一个个都当朝廷就是个摆设呢!哼,这次之后,好好看看,天底下到底还有多少修行之人,非将他们揪出来不可!” 司徒毓也吃了一片甜瓜,然后拿了帕子擦了擦手,这才试探道:“那对僧道神通过人,七弟竟是有那般本事?” 太上皇瞥了司徒毓一眼,轻哼了一声:“小七天赋过人,从小就从道藏上头领悟出了一些法门,要不是他一心好道,想要成仙飞升什么的,哪里会一直不婚不嗣,真是急死人了!不过看起来,他这些年倒也没有浪费,还是学了些东西的!” 司徒毓听出了太上皇的言外之意,却也不以为意,还赔笑道:“七弟要是仅仅是学了些东西的话,儿子瞧着,便是龙虎山张天师也不过如此了!”谁要是知道自家兄弟是个一巴掌能把自个拍死的人物,谁也淡定不起来啊! 太上皇叹了口气,说道:“你七弟啊,那真的是千年都难得出一个的人物,大概就是类似于孔孟一流的人物吧,这也是咱们老司徒家有幸,才有了他!小七天资过人,那真是学什么会什么,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他对于男女之事才没多大兴趣,寻常女子也配不上他啊!所以,朕早就想明白了,这些事情,不能深究,真要是多想了,说不定哪一天,小七就离开了!你母后也是差不多的心思,我们啊,也就是想办法,将小七多留在身边几年!” 司徒毓听得一愣,继而也想明白了一些,轻声说道:“儿子明白了!” 太上皇深深地看了司徒毓一眼,然后说道:“你明白就好!” 司徒毓离开之后不久,太上皇后从后面转了出来,默不作声地在太上皇身边坐了下来,太上皇看着太上皇后一笑,说道:“你看,他现在也走上朕的老路了,可惜的是,他没有朕幸运!” 太上皇后轻哼了一声,说道:“小七哪里对不住他了,如今也是一副疑神疑鬼的样子!哼!” 太上皇叹道:“这其实就是做皇帝的代价,谁也不敢相信,谁也不能相信,就是孤家寡人!” 太上皇后只觉得气恼,想着司徒瑾,不免也是叹了口气,她实在是为司徒瑾委屈,虽说许多事情是司徒瑾愿意的,但是,作为看着司徒瑾长大的母亲,太上皇后是真觉得太委屈司徒瑾了! 司徒瑾对于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心中的那些想法并不清楚,他对于自己目前的情况非常满意,其实那天他完全可以追上那对古怪僧道的,只是一来怕过于惊世骇俗,毕竟,自个发挥的力量完全是肉身气血的力量,并非什么仙道神通,另外,也是担心太上皇和太上皇后的安全。 那对僧道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本事,司徒瑾根本没用太多的力气,就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但是,他们身上却有能够挡住司徒瑾目力的宝物,这就说明,他们背后肯定还有幕后黑手,司徒瑾放走他们,完全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他那一鱼竿下去,实际上已经在两人身上防止了用于追踪的标记,只要他们没逃出十万里,那么,就逃不过司徒瑾的感应。 很显然,这两人没有这个本事。他们受的伤很重,司徒瑾的攻击除了带着自个的气血之力之外,还带着一定的龙气乃至功德之力,而这对僧道身上哪有什么功德,几乎全是业力,本身又是妖族得道,因此,这对他们的伤害尤其大。 这对僧道费了不知道多少力气,将自个兜里头能够用来疗伤的东西都用了一遍,依旧不能祛除司徒瑾留在他们体内的力量,他们惊恐地发现,如果再不能将伤势治好,他们都得退化成原形了。 如今,全天下有点道行的和尚道士乃至其他一些稀奇古怪的修行之人都在寻找他们的下落,在这过程中,要是发现什么妖怪,自然会顺利清理一番,要是瞧见他们的原形,那乐子可就大了,说不得,他们就要被直接剥皮抽筋,成为那些人族修行者的补品了。 他们可不是什么视死如归的角色,相反,他们很怕死,要不然也不至于一直甘心被警幻仙子驱使,因此,拼着给警幻仙子惩罚的危险,他们联系上了太虚幻境。 警幻仙子如今也很烦躁,人间的情况她一直非常关注。结果,出的岔子实在是比较大,首先,便是她名义上的一个妹妹,或者说,是她化形之后,收服的第一个情鬼,被她取名为可卿的,她原本应该投生为司徒毓的私生女,在司徒毓被废之后,被秦家收养。 结果这事之前就拐了个弯,秦可卿的生母直接进了东宫,等到太子登基之后,还被封了个才人,秦可卿自然也不叫秦可卿了,虽说乳名依旧叫做可卿,但是在宫里,却是序齿为六的公主,这样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按照警幻仙子的判词,嫁到宁国府,回头还要给贾宝玉做启蒙的! 至于贾元春,也是一般,她如今依旧留在宫中,却是在冷宫做着洒扫的事情,之前的太上皇对于自个的那些妃嫔还是有很高的容忍度的,因此,冷宫里头压根没人,贾元春连冷宫的门都出不了,按照宫里的规矩,如果需要走动的话,起码要有一个人与她同行,因此她要是想跟当今圣上发生什么事情,那是想也别想。 其他的也是差不多,薛宝钗的父亲薛俭还活着,薛蟠也没变得非常混账,薛家也不止薛蟠和薛宝钗两个孩子,薛俭还有两个庶子,一个庶女,因此,对于薛宝钗并没有那么重视。 而林黛玉呢,同样是如此,贾敏活得好好的,林海官路亨通,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们两人要跟贾宝玉产生什么交集,那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关于补天石的谋算也就算了,回头神瑛侍者要是无法勘破情劫,又是不好交代。 警幻仙子因为这事,才催逼着这对僧道赶快行动,将命运扳回薄命司上记载的所谓正轨。 结果谁知道,这对僧道为了解决问题,直接找上了太上皇,结果栽了大跟头呢? 这会儿,警幻仙子得了那对僧道的传信,透过自个的本体看到他们的惨样,简直要气得冒烟,这两个蠢货,有仙器护身,居然也能将自个搞成这个模样,不光没能完成任务,还导致了朝廷还有佛道门派的警惕与追捕,简直是废物中的废物。 但是,废物归废物,警幻仙子成仙的时间不长,那些情鬼如果不经过轮回,压根不能随意在人间行走,被发现了的话,说不得就要被人斩妖除魔,还要被报上去自个残害草木精灵,将她们化作情鬼的行为,这都是触犯了天规的,即便警幻仙子乃是仙器化形,若是在斩仙台上走一遭,也是要完蛋的,顶多不过就是伤了风月宝镜的灵性,回头将风月宝镜放到什么洞天福地之类的地方滋养一阵时间,说不定又能重新孕育出灵性来,到时候再次化形,可就不是她警幻仙子了! 因此,警幻仙子在人间的布置,还真缺不了这对僧道的帮忙,因此,她叱骂了两人一番之后,还是拿出了仙丹救治。 她却是不知道,这一切都被司徒瑾感知到了。 “警幻仙子?这是天庭的神仙?”司徒瑾直接找上了补天石,问道。 补天石也有些懵逼:“我不知道啊,我一直在大荒山青埂峰上,天庭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那你也不知道什么灌愁海,太虚幻境了?”司徒瑾又问道。 “太虚幻境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灌愁海我却是知道的!”补天石回忆了一下,说道,“灌愁海在所谓的离恨天之上,这个离恨天并非是道家所谓的三十三重天之外,毕竟,这等小千世界,也容不得哪怕是三十三重天的投影,因此,这个所谓的离恨天,其实是六欲天中的仞利天,灌愁海便是人间各种贪嗔痴杂念所化的情孽之海,这里在天庭可算不得什么好地方!” 司徒瑾却是心动起来了,居然有这样的地方,上次跟他交易的那个天魔缺的就是这些啊,这等天魔心魔一族,就是要以七情六欲等情孽为食,对他们来说,这些不是负担,而是补品啊,要是自个能将一整个灌愁海给交易出去,岂不是美滋滋? 这么一想,司徒瑾透过自个留下的标记,看着那个长得一副美艳模样的警幻仙子,顿时觉得自个看到了金山银海一般,也不急着找她算账了,别的不说,自个得先预定一个能把灌愁海给收走的容器再说! 当然了这也是因为司徒瑾发现,那位凭空冒出来的警幻仙子应该不好收拾,人家好歹是天庭正经有职司的女仙,怎么着手里也该有几件宝贝的,司徒瑾到现在为止,都不能说有任何实战经验,虽说他感觉自个已经到了可以前知的地步,但是对上仙道之人,却是并不明白,对方到底有多少本事,因此,最好还是先苟一波,看看情况再说。 在司徒瑾的监视下,警幻仙子给那一僧一道驱逐了体内的异力,看她的模样,也付出了一点代价,在那里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们到底惹了什么人,这等力量特性怎么这么奇特!” 那和尚老老实实将事情说了,警幻仙子抿了抿嘴唇:“以后不许去招惹他,他要是被接引成仙,职司比我还高,像他这种人,背后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要是叫那些人发觉了你们的行踪,我直接就粉碎你们的本命元神!”说着,直接离开了。 那一僧一道面面相觑,那和尚就抱怨起来:“难道我们不是因为她的事情在奔波劳累吗?谁乐意对上皇家人了,谁知道,一个王爷居然有这么大本事!” 那道士也哀叹了一声,说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次算是栽了,好在又从警幻仙子那里得了几瓶丹药,勉强还算是补足损失了!警幻仙子又放开了风月宝镜上的一重禁制,我们总算还能借着风月宝镜护身,再遇到什么招惹不起的,起码能利用风月宝镜逃走了!” “风月宝镜,这又是什么玩意?”司徒瑾嘀咕起来。 补天石打着呵欠,说道:“风月宝镜是一件下品仙器,不过,即便是下品,也不是一般的法器能比拟的,大凡仙器,已经差不多牵扯到了一定的规则,风月宝镜以此为名,想想就应该是牵扯到风月qing事之类的法则,一般人应该是对付不了的!” 司徒瑾听补天石也说得含糊不清,不免琢磨起来,这风月宝镜大概是有着心灵能力,不过,对于自己来说,应该效果不会很大,毕竟,自己的观想之法,就是要让心灵完美无缺,精神极尽升华,如果是一般的心灵攻击,对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效果。 这么一想,司徒瑾顿时淡定起来,又开始询问起那些仙人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威能了!结果补天石牛气哄哄地来了一句:“我怎么知道这些仙人有什么威能,横竖一般的仙人是打不破我的防御的!” 司徒瑾一听,暗搓搓盘算了一番,试探道:“既然那一僧一道是受那位警幻仙子指使,只怕就是她想要谋算石兄你的补天功德,石兄难道就不想报复?” 补天石顿时有些尴尬,他的确防御力因为自身的材质(废话,用来补天的石头,能不坚硬吗?)非常出色,而且还身具补天功德,但是,真要说起来,他也没有攻击力啊。 司徒瑾在一边出主意,表示他们回头合作,补天石负责防御,司徒瑾负责攻击,直接将那警幻仙子的太虚幻境打破,好好出了这口恶气。 补天石显然深得从心之道,扭捏着说道:“那个,她这事要是发了之后,难免斩仙台上走一遭,咱们等着她自个受了报应便是了,何必找上门去呢!” 对于这种遇事不决先苟一波的,司徒瑾也是无话可说了,他琢磨了一下,还是说道:“天庭这么多年都没发现,可见反应速度其实很慢,毕竟,所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虽说你躲在皇宫里头,万一他们又把你给找出来,这回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你往灌愁海里一扔,你能怎么办呢?” 补天石顿时张口结舌起来,就听司徒瑾紧接着说道:“所以,你就算是想要让天庭知道这回事,也得先将事情闹大再说,别搞得你都已经吃亏了,那边就算是天庭将那位送上斩仙台了,难道还会想办法恢复你的本质不成,就算是恢复了,你也得去给人做法宝了!” 补天石顿时有些踌躇不定起来,没错,要是自个已经受害了,加害者被惩罚对自个也没太大意义了啊!他虽说一直待在大荒山青埂峰挺无聊的,但是也一直自由自在,要真是被人炼制成法宝,那可就倒霉了,说不定连自个的灵识都要被禁锢了。 司徒瑾瞧着补天石犹豫不定的模样,干脆说道:“横竖这是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你慢慢想吧,我也得回去好好准备一下!都欺负到自个头上来了,不教训他们一番,还以为自个有多大本事呢!” 司徒瑾回去跑论坛上查看有没有什么直接提升自个战力的办法去了,另外,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灌愁海明显在这个世界的天界,这里到底怎么过去也是个问题,总不能真的走飞升通道吧,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还得抛弃肉身才行,问题是,自个修炼的乃是武道,他如今能够发挥战力的本事就在自个肉身身上,真要是丢了肉身,那可就糟糕了,何况,按照论坛上头曾经突破过小千世界的人的前辈的建议,肉身这玩意,可不是能够随便抛弃的,要么就干脆毁掉,要么就收起来,免得回头别人利用因果牵引之术,隔着世界都能定位到你头上,到时候可就比较糟糕了。 在司徒瑾看来,好歹先将这个问题解决了才行,如果带着肉身不能进入天界的话,那么,自个就得找点能够发挥自个神魂力量的功法修炼一下了,这么一想,原本司徒瑾还觉得比较轻松,只需要慢慢积累力量,等着太上皇与太上皇后过世之后,就可以直接离开这个世界了。 如今先是发现有人暗中捣鬼,又发觉这个世界其实是有资源提供给自个的,只是在天上,这就让司徒瑾有些心痒痒的了!飞升是不可能的,如今这个样子,还能够在离开这个小千世界前了解这个世界的因果,真要是飞升了,领了这个天庭的神职,那这因果可就大了,司徒瑾可不想给自个添麻烦。因此,还是想办法偷渡才行。 司徒瑾推演了一番之后,发现这事不是要落到那一僧一道身上,就要落到那贾宝玉身上。那一僧一道受警幻仙子驱使,他们肯定是有偷渡进入太虚幻境的本事的,而贾宝玉呢,既然是关键人物,说不得,在关键时刻,那位警幻仙子要先推上一把。要不然,一切顺其自然的话,她揽下这个差事做什么。 在司徒瑾开始给自个全面武装,增强自个杀伤力的时候,那边,那一僧一道已经被追得快要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毕竟,普通人永远想象不到,在中原发展了这么多年的佛道之人到底有多么深厚的潜在势力,或许他们中大多数人根本没有修炼过,或者说也就是修炼过简单的拳脚功夫,而四散在各地的佛寺道观,他们信徒就不知道有多少了,不管是真信徒还是伪信徒,这些人行动起来,那差不多就是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了。 这些人给出的搜索条件也很明确,凡是看到有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一起走的,那就是有问题。说白了,除非是论道或者是做什么水陆道场之类的,否则的话,正常情况,和尚和道士并不会出现在同一个场合,更不用说一路同行了。 凡是遇到这样的情况,只要通风报信,这些发现的人就会得到什么类似于佛经,护身符之类的作为奖励,虽说不是真正的钱财,但是对于底层的这些信徒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这两人还算是有些神通,在发现情况不对劲之后,干脆直接又是遮掩了一番,这般不敢装作僧道了,只能装作平常人,但是这其实更加不对劲,这年头户籍制度管理可是非常严格的,对于方外之人也就算了,普通百姓,你就算是想要走个十里路去探探亲,都要准备一张有里长开具的路引才行,要不然的话,被抓住了,直接就是一顿板子,说不定还会有黑锅扣你身上。 这两人哪来的路引,一般进入城镇都是靠着障眼法混过去的,如今各个地方都有佛道之人配合,一旦发现法术波动,立马就会反应过来,因此,折腾一番之后,这两人只能苦逼地在荒郊野岭躲藏,等着什么时候风头过来再做打算。 问题是,那些修行之人一个个简直就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猫一样,他们身上有宝贝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谁不想自个手上多一件宝物呢,别以为和尚嘴上念叨四大皆空,道士说什么清静无为,一个个就是什么清心寡欲之辈了,相反,那是因为那些对他们来说不是必须的东西,而遇到宝物,一个个哪里还坐得住!这等小千世界,资源实在是非常稀少,许多知名的宝物还是自家祖师以前留下来的,下头的门人弟子,只能靠着符箓之类的混日子,一些苦逼一点的门派,都不能保证人手一把法剑之类的,如今两个疑似妖孽的人手里居然有一件可以抗拒龙气的宝物,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个无法拒绝的诱惑。 因此,这些时日,便是乡间的那些寻常百姓,也能见到一些和尚道士之流,简直是风一样走过,一个个大呼神仙不提,各地的寺庙道观,也因此香火旺盛了不少。 而朝廷这边,却是顺势从各地的寺庙道观放了不少血,总算是放了他们一马,但是对于他们一直没能抓住那妖僧妖道,还是表现出了不满。 当然,朝廷也没有光靠着这些佛道之人,谁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一伙的,有没有同流合污呢! 因此,道录司得到了朝廷的大力支持,他们拿出来的好东西让一些散修乃至小门派的门人都嫉妒得眼红了,果然是不依国主难成法事,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些人借助朝廷的力量,起码在修行物资上头,配发还是非常大方的,不比他们这般扣扣索索的,因此,虽说还有许多人不想被朝廷约束,但是,更是有不少散修还有一些在门派内不怎么受到重视的弟子直接加入了道录司,给道录司增加了不小的力量。 对于朝廷来说,依靠道录司制约佛道一流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资源什么的,对于朝廷来说算什么!朝廷如今大力开发海外,各种各样的矿产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从海外运了回来,分配给这些修士的资源对于朝廷来说,压根算不得什么!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些没什么靠山,没什么资源的散修和小门派修士自然会被吸引。虽说朝廷不提供功法,但是这些本来就是共通的,大家无非就是选择某位神祗供奉一下,用自个的手段借用这位神祗的神力而已。如果跟这位神祗关系比较好,人家还会自个提供一套更加高效的借用神力的手段。 对于那些大门派来说,他们借用神力的对象往往就是飞升了的祖师爷,这些神仙为了自个的香火信仰,还有人间的道统,一般来说,都比较慷慨。而对于小门小户出来的来说,很多就已经寒酸到要借用天兵天将这等低等神仙神力的地步。不过相应的,他们的要求也比较容易满足一些。有朝廷作为后盾,他们可以提供更多更好的供奉还有材料,横竖他们也没有飞升的希望,不如背靠朝廷,多享受一下人间富贵呢,付出的也不过就是在遭遇一些非自然麻烦的时候出点力而已!朝廷在这方面又不抠唆,他们出来一趟,都是能拿到额外的补贴的,不干白不干啊!而且正常情况下,就算完不成任务,也没什么危险,起码比那些捕快一流风险小多了。 因此,一帮佛道之人满天下转悠了一番,差点没一寸寸搜索过去,也没能将人找出来,回过头来,却发现,那些他们平时瞧不上的散修,还有一些没什么根底的小门派,差点没集体加入了道录司,换上了道录司特制的法袍,腰间系着用什么百年桃木,雷击木之类的材料制作的基础法剑,袖子里头揣着厚厚一大叠上等的朱砂符纸,赫然鸟枪换炮了! 对此,这些人脸色都有点发苦,道录司成立以来,名义上是为了捣除yin祠邪神,处理民间一些妖魔鬼怪什么的,实际上,谁都知道,这就是拿来限制那些家大业大,背后有神仙撑腰的佛道门派的。 加入道录司,算是体制里的人了,他们对于龙气的抗性都要比其他人高,甚至在有些时候,龙气官气对他们施法还有一定加成作用,对上一些不守规矩的佛道修士的时候,此消彼长之下,就能分出胜负来了。 不过,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他们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将人找出来,也难怪朝廷要加强道录司的力量了,最终只能认了,灰头土脸地回了各自的山门,向自家师门长辈报告情况,请求师门那边的指点。 而这个时候,补天石也扭捏着答应了到时候与司徒瑾共同进退的要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6.第 66 章 补天石思来想去, 他其实是没有多少上进心的,以他的跟脚, 在这样的小千世界,化形几乎绝无可能,除非他肯抛弃自个的本体,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当然了,对于补天石来说, 对于化形什么的,其实也没什么想法。人总是自诩为天地之灵长, 实际上呢, 只要是道体,其实都是有利于修行的, 神话中, 盘古开天辟地, 一日八十一变, 每一变都是一种道体,普通人的人体不过就是劣化版甚至是仿造的道体而已。当然了,在这样一个天地灵气非常稀薄的世界,劣化的道体反而更容易修行就是了。 相应的, 也有许多灵物对于化形并没有什么想法, 对他们来说,以人类为代表的道体实在是太古怪了, 他们宁愿保持原形。 补天石就差不多是这样的想法, 一块哪怕是开启了灵智的石头, 他还是石头,人家虽说好奇人类的生活,但是却对成为一个人类并不感兴趣。就像是有人对草原上的大猫们非常好奇,难道他们也会想要自个变成大猫体验一下吗?他们只会用各种手段偷窥而已。 对于补天石来说,他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感兴趣,皇宫是个好地方,一般没人会没事破坏皇宫,因此,他可以在这里待很久,能够见识到人类中最顶尖的一撮人的生活,嫌烦了,睡个一觉,醒来说不定又能见识到不同的生活!这对于补天石来说,简直是再舒服不过了,可警幻仙子那些人就是很有可能会打扰他这样安定生活的不稳定因素,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因此,补天石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要解决了警幻仙子为好。 反正在补天石看来,只需要叫天庭发现了警幻仙子的作为,那么这事也就可以敲定了,因此,自己顶多也就是需要在一开始的时候帮忙顶住警幻仙子的攻击。这么一想,风险就小多了,因此,补天石当即下了决心,回头与司徒瑾共同进退。 司徒瑾如今对于带走灌愁海的那些所谓的情孽也很有信心,对于小千世界来说,这些情孽对于小千世界的元气循环也是个负担,天庭的大小神仙里头,正统的神仙压根不会去触碰灌愁海的海水,万一惹上情丝纠缠,那就是牵动情劫的节奏。 神瑛侍者为什么化形没多久就惹上了情劫,还不是因为他老是往灌愁海那边跑!警幻仙子凭什么可以牵制手底下那些情鬼,就是因为她们在开启灵智之后,都被浇了灌愁海的海水,若是不能按照警幻仙子的意思,通过屡次转世投胎,经历一次次情劫,将那些纠缠在灵魂之中的情丝去除,她们也是无法得成正果的。只不过,她们其实算不得情劫的主角,若是不能勘破,那么,只会越缠越深,最后只能被警幻仙子驱使。 世界不能消化这等情孽,因此,带走这些东西对于世界来说,不但不是夺取世界本源的行为,反而对于世界来说,是一种减负,因此,司徒瑾尽可以放心大胆地干。 得了补天石的允诺之后,司徒瑾稍微放松了一些,不过还是继续想办法增强自身的战斗力,另外,也得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偷渡到那个所谓的太虚幻境中去。 对于司徒瑾的念头,太上皇,太上皇后他们是不知道的。他们如今也憋屈,本来就是不想留在皇宫里头,才跑到行宫去避暑散心,结果那一僧一道冒出来恶心了他们一把之后,想要再离宫,大家就都有些顾忌了。 司徒毓一听太上皇还想要出去浪一波,简直要扶额长叹了,几乎是苦口婆心劝太上皇收回这不靠谱的主意,好歹等到先将那一僧一道抓住再说。 太上皇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们一辈子抓不到人,自个还得一辈子留在皇宫里头不成,难不成自个退了位,反而混得跟坐牢一样!这话顿时弄得司徒毓无言以对了。太上皇之所以如今得忌讳那一僧一道,不就是因为他退位了,龙气转移到了司徒毓身上,以至于对这些邪门歪道没什么威慑力了。可是难不成叫司徒毓将皇位还给太上皇,这不是开玩笑嘛! 到头来,司徒毓只好又去找司徒瑾,让他来劝一劝太上皇。哪知道,司徒瑾压根不走寻常路,直接表示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那一僧一道如今肯定是不敢轻举妄动了,他们如今被一干佛道之人追得不知道藏在什么穷乡僻壤里头呢,一时半会儿哪里顾得上京城这边。 当然了,圣上也不能走太远了,就在京城这边找个园子换换心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太上皇如今性子竟是有些像小孩子一般了,一听就高兴起来了,看着司徒毓的眼神就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倒是叫司徒毓哭笑不得起来。 私底下,司徒毓就抱怨起来:“七弟,朕找你是为了让你劝劝父皇,父皇年纪也不小了,真要是受了什么惊吓,那咱们后悔也来不及,可不是叫你来附和父皇的想法的!父皇现在这性子,简直跟孩子一样,一会儿一个主意,要是总是顺着他,还不知道他又想出什么勾当来呢!” 司徒瑾笑道:“皇兄你也实在是太小心了些,说白了,之前若不是趁人不备,那两人任有多大本事,也别想出现在父皇母后面前,如今,有道录司的人盯着呢,便是真仙临凡,还没靠近父皇呢,也要被人发现了!人间可不比其他地方,这些邪魔外道其实是发挥不出多少实力来的!臣弟之前不也轻轻松松将人给抽飞了?而且,父皇好歹还留在京城呢,皇兄你要是一味不许,说不定父皇哪天就兴致上来,想要干脆跑去南巡了!” 司徒毓顿时露出了一个牙疼的神情,最后不由叹了口气,说道:“唉,七弟你说得也有道理,那些和尚道士,一个个在外头把自个吹得多神通广大,居然这么长时间了,连两个受了伤的妖僧妖道都抓不到,实在是废物!” 任凭司徒毓如何恼火,人就是不出头,你也没什么办法。这年头,虽说算不得地广人稀,但是还是有不少地方是没什么人烟的,那两人本来就是穷乡僻壤的妖怪出身,平常看他们那副尊容,也不是经常出入繁华之地的,又不是吃不得什么苦头,随便找个旮旯一躲,人间这些修士难不成还真能将天下翻个遍不成。 而太上皇这边,正要收拾收拾,准备搬到怡心园去呢!怡心园也是皇家园林,原本规模比较小,曾经是当年的tai//zu赐给自个的弟弟的,结果那位是个烂泥糊不上墙的,没什么本事,还偏偏净出幺蛾子,tai//zu在外头征战,他在后头收了一大笔钱,拖延粮草的调运,差点没导致tai//zu那一次出征功败垂成,tai//zu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当下将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一撸到底,没直接砍了已经是看在亲兄弟的份上了。而这个怡心园也就留了下来。 怡心园经过几代帝王的扩建,等到太上皇的时候,财政宽裕,干脆直接将附近的一个湖泊圈进了园子里头,这个湖泊被命名为微澜湖,又是一番整修,微澜湖上还修起了一座水阁,名叫凌波阁。如今那里或者居住面积比不得皇宫,但是,活动范围却是很大,虽说天气渐渐凉下来了,不过住在那里还是比较惬意的。 这边正准备起驾呢,那边甄贵太妃却是抹着眼泪找上门来了! 甄贵太妃得了消息,家里奉圣夫人不好了,偏偏递了折子上来,就没个下文,甄贵太妃难免怀疑是司徒毓将折子扣了下来,要不然,以太上皇对奉圣夫人的感情,怎么着都得有所表示吧,因此,她直接换了一身简单一点的衣服,头上不过是戴了一套简单的青玉头面,插了两朵绒花,就直接到寿康宫来了。 太上皇对于奉圣夫人的情况其实是知道的,只不过,人各有命,奉圣夫人都八十多岁的人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八十多岁,就算是没了,那也是喜丧。尤其,她前几年的时候身体就有些不好了,因此,太上皇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不像是甄贵太妃想的那样毫无表示,太上皇还是下令赐下了一些药材补品下去的,虽说到了这个年纪,这些东西其实压根用不上就是了,但这也是一个表态。 但是,甄贵太妃却觉得,奉圣夫人如今这个样子,难道太上皇不应该下旨抚慰,然后为了叫奉圣夫人能够死而瞑目,对甄家有所恩赏吗? 听得甄贵太妃在自个面前眼含热泪,言辞哀切,不着痕迹给司徒毓上眼药,太上皇内心却是没有多少波动的。一来,甄贵太妃年纪也不小了,这几年一直也不算如意,看起来更是老了不少,脸上皮肤松弛,离着好几步都能看到脂粉掩饰下的细纹,如果以前以她的美貌,哭起来还算是梨花带雨的话,如今哭起来,只叫人担心她一个不注意,就将妆容哭花了,到时候就有点难看了。 太上皇等着甄贵太妃说完,这才说道:“老夫人的事情,朕之前便知道了,老夫人如今已经八十有四,这些年也是一生尊荣,儿孙还算孝顺,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甄贵太妃顿时有些张口结舌,她能怎么说,说自家祖母不光是要这些,还要甄家永远繁盛下去吗?可是,太上皇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保证,他连自家儿孙将来如何都保证不了,不作不死,甄家要是一直老老实实的,哪怕是在盐政上头有些贪腐行为,上头看在奉圣夫人的面子上,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可是,甄家实在是蹦跶得太欢了! 准确来说,太上皇当初就没考虑过司徒轩,司徒轩被自个母亲宠爱得太多,上头姐姐也都一直让着他,甄家那伙人也是一直捧着他,实际上,他就是个近乎天真到不切实际的人,这样的人,太上皇怎么可能会选择将皇位传给他! 实际上,司徒毓登基之前,太上皇还有意提醒过他一番,毕竟也是疼爱过的儿子,太上皇也不想看到再有一个儿子自个奔死路上去。 好在司徒轩虽说有些天真自大,但是,勉强也算得上是识时务,毕竟,在这么长时间里头,他已经从门庭若市变成了门可罗雀,这等人情冷暖,他还是看得出来的。外家给他营造出来的煊赫就是个假象,里头大多数人就是跑过来投机的,并没有真的跟甄家和他在同一条船上。 但是,叫司徒轩为难的是,以往在他后面撑架子的甄家如今自个都有了自身难保的架势,当初站在甄家身边的许多人反手就把甄家给卖了,虽说递上去的弹劾都被司徒毓留中不发,但是,仅仅是以司徒轩了解到的情况,那些罪名真的发作起来,甄家虽说不至于满门抄斩,也要沦落到抄家流放的地步。 司徒轩不是什么狠心的人,对甄家他一直忧心忡忡,偏偏甄家那边还不知死活,如今还在背地里头搞些小动作,到处串联,似乎是想要借助于所谓的民意翻身。 他真的是很想一巴掌扇过去,将他们打醒,让他们看看,原本一直护着甄家的太上皇如今摆明姿态,不肯管事了,他们在那里折腾,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边司徒轩也听说了奉圣夫人重病的消息,原本想着,借着这一条,若是自家父皇那边还对奉圣夫人有什么情谊,那么,甄家还算是有一条生路,结果没多久,就听说自家母妃跑去找太上皇去了。 司徒轩差点没呕出一口血来,这算是怎么回事,标准的猪队友啊!太上皇冷处理其实反而是为甄家好,结果自家母妃这么一闹,回头估计又要有人跳出来了。 只是,那是自家的生母,司徒轩如今几乎没机会进宫,也只能干着急。如今他心情也郁闷,皇位上头坐的是兄弟还是父亲,这区别大了去了。别的不说,就说司徒歆和司徒晞两人,看起来,司徒毓将他们赦免了,实际上呢,这简直是坑死他们了。 司徒歆和司徒晞关在宗人府那些年,心中郁闷,又不能出去派遣,闲着没事,就是生孩子,平常生活所需要的东西全是宗人府提供。可是如今放出来了,司徒毓一家赐了一个宅子,看起来很大方吧,但问题是,那三进的宅子,一大家子住进去都不够。另外,他们如今虽说还是宗室,每个月都能从宗室领到一份钱粮的,可问题是,这点钱粮只够基本的生活所需,保证你饿不死就行了,一大家子人,要吃喝穿用,还得有一定的应酬,那简直是要命了。尤其宅子在内城,这边什么东西都比外头贵一截,钱更不经花。 好在几个兄弟在他们放出来之后,都给了一笔钱,司徒毓也出了一笔安家银子,最大方的应该是司徒瑾,他如今算是出了司徒毓之外,最阔的一个了,尤其,他一直没有成婚,王府里头那些下人的开支至今还是内务府出钱呢,可以说是只进不出,因此,直接大手笔的一家给了一个城外的庄子,日子总算还能支撑的下去,饶是如此,两家年长的孩子如今也开始想办法出来谋生路了。 想着这等苦逼的日子,司徒轩就觉得司徒毓这家伙简直是杀人不用刀,实在是太阴险了。 回头甄家的事情再翻出来,司徒毓回头多跑到太上皇那边念叨几次,只怕太上皇也要觉得甄家不识好歹,放手不管了,那就真的要完蛋了! 司徒轩长叹了一口气,只得盘算着回头太上皇去怡心园了,过去请几次安,装装可怜吧!他倒不是没想过跟司徒毓服软,问题是,司徒毓不需要他服软啊,人家手上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就算是想要表现一下兄弟情深,那么不还有一直挺超然的司徒瑾,一贯小透明的司徒煦,还有年纪更小一点的司徒延吗?司徒毓自个还有好几个年长的儿子等着安排呢,因此,对于下头年纪大一点的弟弟,人家没必要多宽容。 司徒轩又叹了口气,心里头诅咒了两句,叫司徒毓的几个儿子回头也叫他知道什么叫做不省心!不过,他也就能在心里头想想而已,嘴上都不敢说出来,生怕隔墙有耳,真是憋屈啊!一边想着,司徒轩还得叫人进来磨墨,虽说不能进宫了,但是请安折子还是要写的,自家老爹一份,自家皇兄一份,还得想办法给自家母妃传一封信进去,免得她又把事情给想差了。 太上皇并没有理会一副失魂落魄模样的甄贵太妃,只叫她自个回去,甄家那边的事情,也不用多管了。贵太妃这辈子也就是这几年受的委屈多,回宫之后再被人冷嘲热讽一番,回头就病了,这病还不能大张旗鼓,你去求见了一下太上皇,回来就病了,难不成是心里有什么想法?因此,哪怕是心病,也只能说是染了风寒,就这样慢慢治着。 太上皇后听到消息,只是嗤笑了一声,她又不是什么圣母,对贵太妃如今的境地,一点也不表示同情!贵太妃实在是太贪心,要得太多了,宫里头,有几个人有她那样的福气,儿女双全,一直以来荣宠不衰,偏偏总是得陇望蜀,什么都想要,这下算是快要从天上落下来了。 而这消息压根就没人告诉太上皇,太上皇龙体贵重,哪能为了这点事情,扰了太上皇的心情呢? 太上皇后自然也是很快将这事抛诸脑后了,又不是什么大症候,说白了就是矫情,怡心园地方大,她不知怎么的,对于稼墙之术有了兴趣,带着一帮宫人开辟了一处菜园出来,司徒瑾拿了一批什么胡萝卜、莴苣、青菜、萝卜、油菜之类的种子,太上皇后有模有样地将这些种子撒了下去。 太上皇也跟着凑热闹,他手笔更大,直接叫人开垦了两亩地出来,表示种菜太没有技术含量了,他要种麦子。 这对天下最尊贵的老夫妻兴致勃勃地合计一番,直接吩咐在这怡心园里头造一个稻香村出来,他们也可以养点小鸡小鸭,过过田园生活。 司徒瑾翻了个白眼,他们所谓的田园生活,那就是那田园的事情当做休闲的生活了,负责撒撒种子,偶尔想起来了,去锄点草,浇点水什么的,真正复杂的事情,都是下头的宫人做的。 横竖如今有那等土化肥,用起来比较方便,味道也要比那等粪肥好一些,而怡心园这点地方,用的干脆就是从海外运回来的鸟粪石,这些都是经过自然沉积发酵过的,更是没什么味道,一帮宫人就伺候这三四亩地,自然是精益求精,用点肥料都是恨不得直接挖坑埋土里,看起来也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一点腌臜都没有。 既然这两位要养鸡鸭,司徒瑾说上一声,皇庄那边就有人送了几十只刚刚孵化出来还没多长时间的毛绒绒的小鸡小鸭过来了,横竖如今孵化这些家禽的条件并不复杂,一年四季都可以,顶多就是成活率有些波动而已。除此之外,还送了两只小羊,一笼兔子过来,看起来都雪白可爱,太上皇后立刻张罗着搭建鸡舍羊舍,还专门搞了一个兔窝出来。 太上皇也是兴致勃勃,还自个拿着小锤子,有些笨手笨脚地往菜园子的篱笆上头敲钉子。 一番折腾之后,怡心园的这一角真的有模有样,跟农家小院差不多了,内务府那边为了投其所好,还在院子里弄了个磨盘,搞了头看起来很是伶俐的小毛驴过来拉磨! 太上皇和太上皇后也穿着自以为的农户的短衣,玩角色扮演玩得不亦乐乎,浑然将之前那些不爽的事情忘了个精光。 司徒瑾瞧着园子里头也没别的什么事,也就干脆回了皇庄上头,皇庄里如今许多事情都有专门的人去做,司徒瑾很多时候只需要出个主意,给个大概的方向就可以,不过一些非常核心的技术,还是要司徒瑾自己动手的。 司徒瑾如今也有一种比较急迫的感觉,但是老实说,他对于未来也有些不确定,许多相似的世界都给出了一个非常明确的科技发展史,但是,司徒瑾总希望能够找出一条更加合理,对于环境的伤害更少的那种,因此,哪怕早就可以造出蒸汽机了,司徒瑾却一直没有这么做,毕竟,各种各样的化石燃料,对于环境的伤害实在是太大。司徒瑾倾向的还是利用水力和风力。 问题是,北方缺水,就算是风大,也是很难利用的,南方倒是不缺水,但是为了利用水力,也得筑坝造成水位差才可以。真要算起来,还是使用煤炭石油什么的,成本更低,也更加方便。总不见得司徒瑾能够凭着自个的一己之力,直接让这个世界进入可控核聚变时代吧,那倒是清洁能源呢,问题是,这里头蕴含的知识,覆盖的学科范围,就算是司徒瑾有术,也不够教授给多少人的。你叫一个连万有引力都搞不清楚的人,去学什么量子理论,这不是为难人吗? 而这种低魔世界,搞什么灵能科技,魔能科技,更是想也别想。当然,如果司徒瑾想要让这个世界大步进入高科技时代的话,其实也是有办法的,使直接通过脑波传输将这些知识灌注到每一个人脑中,让他们跳过之前的那些阶段,真正进入更加先进的科学时代。当然了,最好,司徒瑾先将架子搭建起来。 可问题是,这样做一来成本太高,二来,对于这个世界的冲击也太大了,谁知道那些有了太多知识,却没有相应约束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情! 对于司徒瑾这样的困惑,论坛上的前辈直接表示,永远不要有这种救世主的想法,人心都是不知足的,他们只会将更多的压力放到你的身上,而且希望从你那里得到更多,因此,稍微做一个引路人就可以了,你要是真的想要背负更多,那纯粹是自个给自个找不自在。 司徒瑾一下子回过神来,顿时心里头一阵战栗,他之前真是被冲昏头了,还是因为许多事情一直都很顺利,以至于自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这不是开玩笑嘛!与其这样,他还不如留下基础的自然科学知识,让他们自个学习,自个选择应该走什么样的道路呢,他这点小身板,可是扛不起整个世界的未来的。 这么一想,司徒瑾顿时轻松多了,他琢磨了一番之后,如今闲着没事,就是开始编纂各种各样的教材,其实也就是他用光量子计算机整理一下,然后打印出来就可以了。 这些教材从浅到深,回头直接放到学堂里头讲解就可以了,一些比较深入的知识,司徒瑾根本就没拿出来,许多得他们自个去探索,自个去发现,这样才能在探索发现的过程中获得更多的收获,即便是失败,也是可以带来足够的收获的,而如果他将那些知识都拿出来了,万一有一些不符合这个世界的规则,他们难不成还继续沿用下去不成?这不是扯淡嘛! 等到司徒瑾将这些基础学科知识都搞出来之后,他便不再多管了,有这个时间,不如继续监视那一僧一道,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知道太虚幻境更多的信息呢! 那一僧一道知道的事情其实也不少,警幻仙子有的时候也被他们糊弄得一愣一愣的,他们毕竟是乡下妖怪出身,这些年来在红尘中坑蒙拐骗的事情做得多了,见识的东西自然也多了,而警幻仙子没事几乎不到人间来,大多数时候只留在太虚幻境,哪怕是司掌男女风月之事,对于人心的揣摩等方面,还真比不上这一僧一道,因此,被他们套出不少话来。 这一僧一道跟着警幻仙子的年头也不少了,他们甚至进过太虚幻境,还不是用神魂进去的,是真身进去的,不过,他们也就是在外围待了一会儿就被警幻仙子送出来了。 太虚幻境的位置其实是在天庭和人间交界的地方,也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容纳灌愁海这样的存在,灌愁海被托在天上,又不会如何影响到天上的神仙。 警幻仙子在太虚幻境经营多年,几乎将这里把持得如同铁桶一般,主要是其他人也不乐意过来,因此太虚幻境中发生什么事情,其他人也不知道。 这对僧道对于警幻仙子非常畏惧,他们曾经见过完不成任务的情鬼直接被警幻仙子弄得魂飞魄散,警幻仙子在天庭算不得什么人物,但是对于他们这样的存在来说,那真是无法反抗。 当然,这两人其实也没什么反抗的意思就是了,自个做个野妖怪,那真是每天都要提心吊胆,唯恐那日劫难临头。但是有了警幻仙子的庇护,他们身上的妖气直接被警幻仙子转化成了灵气,虽说当初化形不完美,但是有了灵气的转化,他们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妖怪,反而像是什么得道高人了。 何况这么多年下来,他们过手的好处很不少,警幻仙子盗取人间许多权贵人家的气运,一方面是为了将这些人家的命运往她所书写的方向引导,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借助这些气运培养下头的情鬼,提升自身的修为,而这两人也跟着蹭了不少好处。平常度化一些人出家,他们也能分到对方的气运,以至于他们这两个野妖怪,这几年下来,居然也有了不浅的道行,对于警幻仙子许诺的给他们一个正果,自然很有信心。 对于他们这样的妖怪来说,哪怕是在天上做个打杂的,也比在人间强得多,反正他们在人间,也就是给警幻仙子打杂的命! 这两人如今也不做僧道模样打扮了,反而是一个装扮成有些落魄的乡下郎中,另一个装扮成相士模样,背着个破烂的箱子在江南走街串巷,他们终究是修行之人,在医术上头还是比较占优势的,算命什么的,一方面靠眼力,另一方面他们本身也有点本事,因此,渐渐竟是在乡间还有平民人家有了些名声,居然赫然在姑苏城中赁了一个宅子,就做起了这行营生了。 司徒瑾对此很是奇怪,这两人几乎就是无利不起早的人,没事怎么会继续留在姑苏,姑苏这边定然是有什么问题的。 果不其然,这日,那跛足道士装扮成的邋遢相士见得一个穿着富贵的乡绅牵着一个长得很是玉雪可爱的小女孩在外头逛街,路上行人都是称呼这个乡绅叫做甄老爷。那相士站在那里,等着人走近了,却是说道:“留她这个有命无运,累及爹娘的做什么,不如舍给我做个徒弟吧!” 那位甄老爷顿时恼了起来,他名叫甄费,字士隐,近五十岁上才有了这么个独女,爱得如珍似宝一般,老妻封氏常恨不能给他生一个儿子,还想着给他纳妾,但是他却是看得很开,只说回头叫独女招赘便是了,因此,压根不去理会。 司徒瑾又听那个相士在那里哈哈大笑,嘴里说什么:“惯养娇生笑你痴,菱花空对雪澌澌。好防佳节元宵后,便是烟消火灭时。” 司徒瑾心头一转,就知道,那个长得很是可爱,眉心还有一点朱砂痣的小女孩应该也是那警幻仙子命运中的一环,估摸着也是受她驱使的情鬼之一,也不知道被她安排了什么样的命运,又说是什么有命无运,累及父母,还什么元宵后烟消火灭,难不成竟是说这甄家会因为这个女孩子遭遇火灾,没了家业? 司徒瑾想一想之后,顿时起了一点心思,他原本就是在那僧道身上留了印记,如今干脆借助那点印记,写了一封短信,送到了甄家那里,表示有人要对他们不利,想要趁着元宵节的时候放火! 司徒瑾也就是猜测,不管是有人故意放火,还是其他火灾,只要预防得当,压根就是烧不起来的。甄士隐接到这封来历不明的示警信,顿时有些发蒙,他一贯与人为善,什么人会跟他有这等深仇大恨,要叫他家破人亡。 那封信根本就是凭空出现的,甄士隐怀疑会不会是自个曾经帮过的人听到了什么只言片语,给他一个提醒,这会儿心里难免有些惴惴不安起来,一番犹豫之后,甄士隐顿时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甄士隐在姑苏这边也是有名的乡绅,他跟金陵甄家算起来是远亲,不过很多年没有什么往来了,这些年江南发生的变化也很多,甄士隐虽说是个谨慎之人,却也有不小的家业,姑苏城里的算起来是祖宅,在城外也有田地作坊庄子。甄士隐干脆将家里的银票什么的都换成了金银,用罐子装好,藏到了庄子里头,田契地契什么的照样藏了起来,又买了几个太平缸,搬到家里,只叫下头的下人严防死守,防止有人生乱。 等过了年,越是接近元宵节,甄士隐越是紧张,又回想起之前那个相士说的什么有命无运,累及父母,就担心会不会有人对自家宝贝女儿下手,因此,虽说女儿英莲喊着要出去看灯,还是被甄士隐哄住了,虽说外头有些湿冷,他们一家三口就是待在自家花园里头赏花赏月吃着元宵。 结果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在那里喊着:“走水了!走水了!” 司徒瑾看得分明,根本就是那癞头和尚做了手脚,施了个引火术,将甄家厨房那边烧了起来,甄士隐脸色铁青,先吩咐封氏看好女儿英莲,然后就带着一帮人去救火了。 司徒瑾算是知道,这对僧道压根没有半点底线,一个在那里用法术鼓动火势,另一个却用迷惑之术,迷惑了封氏身边的丫头,抱走了英莲,直接迷瞪瞪出了门,而门外,就有一个拐子在附近等着。 司徒瑾眼见不对,总不能真的看着这对僧道害了人家一家子吧,也顾不得自个放在那对僧道身上的印记了,直接发动了印记,破除了那对僧道的法术。司徒瑾的精神力量何等强大纯粹,这对僧道顿时就受到了反噬,以为是道录司的人出手了,当下顾不得别的了,拔腿就跑。 顿时,那个丫鬟首先就发现了不对,自个本来是想要抱着姑娘回房的,怎么竟是出了内院,往外院去了,只觉自个大概是忙里生乱,连忙哄着英莲赶紧回去了。 而甄士隐那边,终于也将火势控制了下来,最终这场火也就是烧掉了小半个宅子,虽说损失也不小,但是火势并没有真正蔓延开来,也算是大幸了。 甄士隐等到火灭了之后,追问到底这火是怎么起来的,厨房那边的下人都是一脸茫然,表示他们早就熄灭了炉火,连同油灯都吹掉了,结果,这火简直就是突然冒出来的。 甄士隐琢磨着,这定然是有人暗中纵火,要不然怎么就突然着火了呢,想着之前做好的准备,甄士隐顿时心有余悸起来,要是之前没有接到预警,回头这火势蔓延开来,这个祖宅肯定是保不住了。 他抹着冷汗回了房,就看到妻子封氏正在训斥自个身边的丫头:“乱慌慌的,这火还没烧到内院里来呢,就忙得连方向都搞不清楚了,让你带着姑娘去换衣服,你呢,竟是跑哪儿去了?衣服也没换!” 甄士隐一听,顿时呆住了。 不说甄士隐那边跑到衙门,信誓旦旦表示有妖人作祟,在他们家放火,还想要掳人,道录司的人听得人说什么郎中相士,又描述了一番那郎中相士的模样,顿时就有了怀疑,立马行动了起来。 而京城这里,司徒瑾之前利用印记破除了那对僧道的法术之后,就彻底失去了那对僧道的行踪,心里头不免有些郁闷,当然,后悔是没有的,真要是叫他们当着自个的面害了那么多人,他反而要心中不安了!想着那两人居然这般肆无忌惮,难免担心他们在别处也这般行事,回头造成更多悲剧,不由有些忧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7.第 67 章 实际上, 在发现这两人很不讲究之后,道录司这边就加紧了监控, 他们已经发现,这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这也是难免的事情风月宝镜就一个, 只能一个人拿着,另一个人在离开范围一定时间就会导致身上的遮掩幻术失效,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两人分开行动。甚至, 因为对于对方的不信任, 两人甚至在对方圣上都下了咒术, 并且互相赌咒发誓, 谁要是单独带着风月宝镜脱逃,立遭天谴。 既然知道这两人都是一起行动,而且幻术其实并不能遮掩他们本身的缺陷,癞头也就算了, 跛足习惯了的人,就算是看起来好了,走起路来, 跟正常人还是有些区别的。 道录司如今人手充足,又与各地的锦衣卫、通政司配合,乡野之中也就罢了, 若是这两人出现在城镇之中, 很快就会被发现, 然后道录司的人就会立刻赶到, 进行追剿。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又是数年过去了。如今的朝堂上司徒毓的印记已经非常分明了,朝堂上一些老臣纷纷告老还乡,顶上来的人多半都是司徒毓的人了,曾经太上皇留下来的老臣,在朝堂上是越来越少了。 对此,太上皇并没有任何意见,他这些年退位之后,日子过得也很惬意,放下权势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难!甚至他觉得这些年是他一辈子过得最舒服的时候了,怎么舒服怎么来! 相对应的,太上皇跟太上皇后之间的关系也变得亲密了许多。这当然不是什么所谓的爱情,算起来,应该是相处良久之后酝酿出来的亲情。到了太上皇这个年纪,已经没必要找什么小姑娘证明自个依旧龙精虎猛了!太上皇见识过的美人实在是太多了,因此,虽说身边伺候的依旧是养眼的小姑娘,但是已经没兴趣临幸什么的了,没什么意思! 而太上皇后如今身份上头也超然得很,何况,只听说过被废黜的皇后,没听说过有太后被废黜的,太上皇后也同理!太上皇后对太上皇又毫无所求,因此,对太上皇自然不比曾经那边小心到近乎趋奉,变得愈发自然起来,俨然已经有了老夫老妻的味道,有的时候,甚至敢横眉怒目了,太上皇倒是不生气,还笑称太上皇后年纪大了,倒是变成胭脂虎了云云。 他二人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倒是过年举行宫宴的时候,那些人看到太上皇与太上皇后熟稔到近乎肆意的相处,都是目瞪口呆。 说句老实话,任谁都不会觉得太上皇会真的喜爱太上皇后,没错,太上皇后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美人,就算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也犹有风韵,但是,宫里头比她美貌的不是没有,太上皇要真是喜爱太上皇后,太上皇后就不会一直不曾有孕过。在这个时代,看一个男人对待一个女人如何,完全就得看这个女人生了多少孩子!除非是太上皇后不能生,但是这更不可能,要真是如此,那些太医都是假的吗?也没见太上皇后年轻那会儿喝过什么调理求子的汤药。可见,这几乎是两人的默契了! 要不是太上皇后抱养的养子司徒瑾实在是非常出挑,太上皇后的一辈子差不多也就是那样了,可如今看两人的相处,哪里像是相敬如宾的模样,简直类似于模范夫妇了,太上皇有的时候,竟是有些做低伏小的做派,叫一帮人瞠目结舌。 司徒毓对此却是视若无睹,他这个年纪,已经不再去假设若是自个生母还在,会是什么样子了!也就是太上皇后,她没有亲生的孩子,养子也不用她操心,还能给她撑腰,娘家也本分能干,所以才能这般从容自若,而若是元后还在,娘家一帮拖后腿的,自个又有很长一段时间,地位不算稳固,只怕元后再如何聪慧贤良,日子也是很难熬的,说不得,也会被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那就不是太上皇心口的朱砂痣,而是变成蚊子血了! 到了司徒毓这个地位,已经不需要想什么感情,多半只需要考虑利益就可以了!就像是张家如今青黄不接,他可以放心宠爱德妃,并且对德妃所出的孩子偏爱一些,而皇后太子如今风头太盛,自个就要稍微打压一下!平衡就是帝王心术,不仅仅在于朝堂,也在后宫,一家独大,很容易造成问题,当然,想要保持各方的平衡,也需要有一个度,都不能太过了,免得反而造成失衡,就容易玩脱了! 司徒瑾如今算是香饽饽,一帮皇子中,颇有几个盯着司徒瑾嗣子的位置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太子当年是太上皇亲自册封的太孙,名正言顺,只要不出什么大错,一般的小过失,不过就是白玉微瑕,对他的地位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因此,只要他自个稳得住,下一任皇帝的位置十有八九落在他头上。 几个年长的皇子别看圣上对他们很是看重的样子,其实并不能真的威胁到太子,大家在一个比较安全的争斗范围中一直保持着一定的默契,添点堵可以,更多的就算了! 作为一个注定不能继位的皇子,将来就算是做了亲王,一代代爵位递减下去,几代之后,也就与寻常宗室没什么两样了。尤其,与太上皇相比,司徒毓的儿子还要多一些,司徒毓如今光是皇子,就已经有十二个了,他看起来也没有想要稍微控制一下的意思,就在前两个月的时候,还有一位赵婕妤怀孕了,横竖如今皇家有钱,也不怕生了孩子养不起。 司徒毓可懒得去考虑自个曾孙之后的事情,横竖宗室要是想要上进,其实要比普通人路子要宽得多。宗室哪怕只考个秀才的功名,就能额外多拿一份钱粮,另外,也能在宗人府谋个小差事。若是哪个宗室能以科举入仕,皇帝难道不更相信自家人吗?当然了,开国这么多年来,宗室里头参加文举武举的也不多,说白了,主要还是因为哪怕是tai//zu那会儿的宗室,如今也没沦落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呢!倒是司徒歆的两个年长的儿子,前两年也没去参加科举,直接投军去了! 如今北方那边,狄戎已经没什么威胁了,那些狄戎的贵族如今穿着丝绸的里衣,羊绒毛呢的大衣,喝的是中原这边送过去的高浓度美酒,以前那种劣质的茶砖,人家已经不喝了,要喝直接喝来自江南的绿茶,北方那边搞起了暖棚,他们可以用牛羊什么的,冬天都能交换到新鲜的蔬菜而这些根本不用他们南下掠夺,只需要他们少养一些马,多养牛羊,用羊毛羊绒卖给中原的商人就可以了!既然这么简单就能过得有滋有味,干什么还要打仗呢!一些狄戎的贵族甚至在考虑大晋朝廷的提议,直接内迁,获得封爵,遥领封地了,中原的气候环境可比草原上舒服太多了。 因此,如今想要混军功,还得到南边,到海军中去,一方面能够赚到不少外快,另一方面,无论是打击海盗,还是抓捕偷税漏税的海商,都算是军功。而朝廷对于瀚海国,茜香国早就不满了,如今就是缺了个由头而已,迟早是要打起来,让他们归化的!因此,司徒歆家的两个年长的儿子都直接加入了海军之中,如今也算是个武官了。 而司徒晞家里的孩子倒是想要走科举之路,不过那几年被关在宗人府,实在是耽误了不少时间,如今年纪大的干脆放弃了,几个人凑在一起打理家业,倒是几个年纪小的,如今被送到学堂念书去了。 也就是说,过上几代之后,他们这些皇子的后裔过得也就是差不多的日子了,最多也就是比普通平民强一点罢了,这还得看他们分府的时候,他们父皇能给他们多少家产才行。 而相应来说,司徒瑾的这个亲王位置是世袭罔替的,尤其还很安全,未来只要他这一脉不出什么岔子的话,在宗室都会有不错的话语权,另外,说不得改朝换代了,看在司徒瑾的功绩上头,这一脉也能够顺顺利利地延续下来,还能继续享受尊荣,就如同山东曲阜衍圣公那一脉一样。 这般一盘算,乐意过继给司徒瑾的皇子其实真的不少,因此,每每到了宫宴或者是皇家家宴的时候,总有一帮皇子在司徒瑾面前刷存在感。毕竟,给司徒瑾过继嗣子,肯定也是要他同意的,他要是不同意,就算是自家父皇下了旨,说不定也是白搭。 司徒瑾对此只觉得好笑,这帮皇子三节两寿的时候,也是各种各样的礼物送过来,只要一有机会,就凑到他面前表现一番。问题是,司徒瑾可真没到需要什么孝子贤孙的年纪,这些家伙要是真想讨好他,还不如跟着他到庄子上学点自然科学,看看能不能继承一点他的事业呢,若真是如此,他倒是能高看他们一眼。可是,光想着这样,司徒瑾还不如就等着司徒毓从自个儿子里头随便挑一个出来呢,横竖都一样。 因此,对于这些想要给自个做儿子的侄子,司徒瑾的态度就很是泰然了,是你们求着我,又不是我要求着你们,所以,你们这般恭敬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一帮皇子其实也就是在司徒瑾这边刷点好感而已,别搞得到时候明明好事落到自个头上了,结果回过头来,司徒瑾一拍脑袋,那谁谁谁,我见都没见过,一点印象都没有,就这么成我儿子啦,不行,我不要!这可就要抓瞎了! 其中一个年纪才十一二岁,叫做司徒博的皇子不知道在哪儿听说司徒瑾喜欢听一些奇人异事,就凑在司徒瑾身边说道:“七皇叔,我之前听说,前几日,有个人在外头遇上了一个美人,回去就犯了相思病,后来有个客商送了他一面镜子,说是叫他只能看镜子的阴面,就能治好这相思病,结果,阴面居然是白骨骷髅,而阳面却是那人心心念念的美人” 司徒博这般一说,司徒瑾顿时有了点猜测,然后问道:“后来呢?” 司徒博大受鼓舞,连忙说道:“侄儿也就是听自家伴读说的,我叫我那伴读回去看看能不能将那面镜子买回来,结果那人死活不肯卖,天天捧着那面镜子痴痴呆呆的样子,七皇叔,你说那镜子里头会不会藏了什么狐仙啊?” 司徒瑾笑道:“说不定真的有呢,你跟我说说这是谁家的事情,要是真的,回头皇叔这边自然有好处给你!” 司徒博更加兴奋起来了,他生母也就是个昭容,在一众皇子里头也不出挑,大家对他也没什么期待,在宫学里头表现也是一般,就是喜欢各种神怪之事,这会儿见司徒瑾真的感兴趣,顿时将自个所知道的都说了,又是跟司徒瑾说起自个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各种各样的神怪故事,他口齿伶俐,说得很是清楚,一下子叫其他几个皇子看得眼热起来。 司徒瑾等着他一口气说完,顺手摘下自个腰间的一块玉佩给了他,这块玉佩是司徒瑾自个做的,上头还铭刻了一个清心凝神的阵法,对于普通人来说,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司徒博一入手就感觉一阵清凉,顿时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凡物,当下乐滋滋地道了谢,然后小心地将那块玉佩塞到了随身的一块荷包里头。 司徒瑾宫宴一结束,就跑去找那面镜子去了。司徒博说的人家居然正是贾家,是贾家的旁支贾代儒的孙子。贾代儒以前管着贾家的家学,一直以来毫无建树,等到贾赦做主之后,跟贾敬一说,干脆一家子每年出个一百两银子,将贾代儒养起来,然后又从外头聘了几个先生管着家学,如今,贾家家学的学风总算是扳了回来,走上正轨了。这几年还算是出了几个童生秀才,至于举人什么的,又不是大白菜,寻常的先生可教不出来,暂时还是没有的! 贾代儒独子早逝,就留下一个遗腹子叫做贾瑞。贾瑞性子可不怎么样,贾代儒是个迂腐的,对孙子也极为严厉,贾瑞天资不足,也只能按照贾代儒的管教日日读书,偶尔借着贾代儒的名头,在学堂里头索取一点好处。 腊月中旬的时候,宁国府那边搞了个赏梅宴,有不少族人也接了帖子过去混顿席面,贾瑞自然也过去了。结果先是多喝了几句,出去更衣的时候走错了方向,跑到花园里去了,正想要走人的时候,却是遇上了王熙凤,顿时被王熙凤的容貌给镇住了,竟是出言调戏了两句。 王熙凤嫁给贾琏之后,先是跟着张氏学了几年,张氏瞧她管家理账并无半点疏漏,比起王氏来,要精明得多,又瞧她自负聪明,性子与王子腾有些相似,喜欢冒险,并无多少敬畏之心,干脆就教她各种人情往来,还有一些礼法之事,免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做出什么事情来。 等到过了几年,贾琏王熙凤两口子就被分了出去,为了方便,却是在宁荣街外头一点置办了一套大宅。两人之所以分出去,主要是因为贾家不想跟王子腾一家子扯上什么关系,但是张氏终究是疼爱儿子,因此,对贾琏还是很关心的,总能找到点由头叫贾琏回来。 宁国府举办宴会,贾琏他们两口子自然是在被邀请之列。王熙凤虽说是个泼辣的性子,但是哪里遇到过这等唐突的登徒子,只是一时间不好发作,真要是闹出去,吃亏的总是女人,因此暂时忍了,将事情敷衍过去了。 回头王熙凤越想越气,便要给贾瑞一个教训。王熙凤直接暗中命人找了几个街头地痞,将贾瑞骗了出去,然后一番好打,那几个地痞又着意想要敲诈一番,逼着贾瑞签了一张欠条,这才将贾瑞放回去了。 贾瑞心神不属,第二天功课自然是答不上来的,又被贾代善抄起戒尺打了一顿,惊惧之下,就病了,嘴里还在说着什么嫂子,奶奶之类的胡话。贾代儒一听,更是气恼,虽说不知道贾瑞口中的嫂子、奶奶是谁,毕竟贾家家大业大,人口众多,谁知道贾瑞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人。 但是他这般,实在是不像话,请个大夫回来都怕家丑外扬,回头叫宁荣二府追究起来,贾代儒一辈子的老脸都要丢尽了。 结果贾瑞之前认识的人过来探病,就带来了那面说是某个客商给的镜子,说是专治相思病。 司徒瑾这边虽说没搞清楚来龙去脉,到了贾瑞家门口,就发觉不对劲了,那面镜子很有问题,再一瞧镜子上头的篆文,上头分明写着“风月”二字,司徒瑾顿时有了联想,当下一道神念,将沉迷于镜中幻境的贾瑞击晕过去,瞧着贾瑞神魂离散,jing元离失的模样,就是摇头,难怪有人猜测这镜子里头藏了什么狐仙,贾瑞这样子,分明就是被cai//补了一番的模样。 不过,听着贾瑞嘴里的那些胡话,就知道这家伙也算不得无辜,只是倒也罪不至死,司徒瑾顺手摸出来一粒可以补精益气的药丸,往贾瑞嘴里一塞,然后直接将那面镜子收了起来。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这面镜子被自个拿走了,司徒瑾也没去别的地方,直接跑皇宫去了,横竖至今为止,皇宫里头还是给他留了住处的。皇宫这边算是龙气最为凝聚的地方,这面镜子也无人操控,再有什么威能,在龙气镇压之下,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这面名叫风月的镜子先是不是那么简单的,司徒瑾翻来覆去,用自个的灵识扫了一遍又一遍,一开始的时候,还能看到什么骷髅美人之类的,被自个灵识扫了一次之后,顿时,这面镜子立马将自个伪装成普通的铜镜,看起来简直没有半点异常。开玩笑,能够伪装就是最大的异常好吧! 司徒瑾顿时来了兴趣,他确定,这估计就是什么法宝了,他还没见过这个世界的法宝呢,因此,在兑换了一些关于法宝的资料之后,就开始潜心研究起来。 司徒瑾这边开始折腾起这面镜子来了,那边,那一僧一道可是慌了。 他们这几年过得苦啊,只要是敢进城,不用多长时间,就会被人发现,然后就是一番追捕。因此,他们最后只能混到了一个商队里头,给人家做伙计,然后又开始做点小买卖,这才算是安定了下来,反正隐藏在人群之中,不露出任何异常,就算是道录司那边,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然后,他们就堂而皇之地跟着商队以客商的身份进了京城,正赶上贾瑞的事情,两人一商量,就拿着风月宝镜过去了,自个就躲在贾瑞家附近,免得没有风月宝镜作为掩饰,自个暴露了身份。 哪知道,他们也就是一个没注意,风月宝镜就消失在他们的感知之中了。两人急急忙忙跑到贾瑞家里一看,贾瑞睡得正香,原本流失的jing//气也被补了个七七八八,至于心病什么的,司徒瑾也懒得给他治,都到这个份上了,自个不醒悟,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而贾瑞枕头边上的风月宝镜却是消失了。 两人顿时吓坏了,瞧着贾瑞的情况,他们怀疑是不是什么正道修行之人跑过来,将风月宝镜带走了,这玩意可是警幻仙子的本体,警幻仙子的跟脚一般人可是不知道的,一些没什么趁手法宝的仙人要是知道警幻仙子的跟脚,回头打上风月宝镜的主意,谁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切断警幻仙子与风月宝镜的联系? 这般一想,两人慌得不行,左思右想之下,也顾不得自个要暴露了,干脆赶紧走人,去联系警幻仙子吧,要不然的话,那可真是要完蛋了! 没了风月宝镜的遮掩,这两人原本的模样也暴露了,好在这会儿还是夜里,两人偷偷摸摸想办法出了城,然后,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就开始联系警幻仙子。 警幻仙子一听两人的话,差点没气得要发疯:“你们两个混账,怎么没把自个弄丢了!去,给我查,风月宝镜到底落到谁手里了?” 癞头和尚苦着脸说道:“仙子容禀,咱们这些年一直被官府朝廷通缉,要不是有风月宝镜的掩饰,早就被抓住了,如今这般,到哪里能将宝镜找回来?” 跛足道士也是说道:“仙子,茫茫大士说得不错,咱们这也是没办法啊,要不,仙子你自个施法寻找一下?” 警幻仙子一张美貌的脸变得青黑起来,她恼火之下,直接催动了下在癞头和尚跛足道士本命元神上的禁制,两人顿时都三角起来。 警幻仙子对于正在地上痉挛打滚的一僧一道视而不见,直接开始通过自身与本体之间的联系,开始联系起风月宝镜来。 可惜的是,风月宝镜被司徒瑾藏在皇宫,有着龙气遮掩,司徒瑾怕镇压不住,还从论坛里头购买了一盒一次性的镇压符箓,直接就用上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风月宝镜要是还能与自个的主人产生联系,那才叫奇怪呢! 因此,警幻仙子施法之后,脸色愈发糟糕起来,她盘算了一下,能够隔离自个与本体的联系,有的也就是那几个地方,各个门派的所在地,还有就是皇宫。 如果是在下头哪个门派的所在地,那也就算了,回头到天上跟他们那些祖师爷做个交易也就可以了,就怕是落到了皇宫,这可就很糟心了! 警幻仙子愈发恼怒起来,她看向了皇宫的方向,咬了咬牙,顿时心中有了点主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8.第 68 章 对于修行之人来说, 哪怕是神仙,皇宫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能在皇宫里头发挥神通的, 除了本来就有大神通的,就是一帮装神弄鬼的!警幻仙子虽说化形就是仙人, 但是,叫她跑到皇宫里头来,那还真有些悬乎,尤其, 大晋朝的气运一直处在上升状态, 警幻仙子甚至怀疑,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因素的话, 大晋朝甚至可以打破朝代轮回的宿命,真正一直存在下去,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仙人, 在皇宫里头,身上的神通起码也要压制掉九成九。 司徒瑾要不是本身就是皇家人,在皇宫里头, 那也是使用不出什么神通来,只能使用自个的肉身力量的,虽然这也很恐怖就是了。 警幻仙子一时间不知道自个的本体落入了谁的手中, 犹豫半天之后, 决定先回去推算一下再说, 不过, 要借助太虚幻境的力量,在自个的主场范围内,就算真的遇到什么不可抗力,也能够抵挡一番,只不过,这一次又要大出血了! 警幻仙子有些郁闷,实际上,借助于帮着神仙经历情劫,用情鬼下界,盗取人间气运的事情,她也不是头一次干了,要不然这次也不会胆子这么大,直接想要扭转下界皇朝气运,真要是让她成功了,她获得的好处肯定是巨大的。当然,若非是有神职镇压,她又想办法转嫁了一部分业力,她这时候也已经不知多少业力缠身,分分钟就要遭遇天谴了。 警幻仙子为毛要谋取补天石的功德,不就是为了清洗业力么?只不过,警幻仙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补天石早就不在贾宝玉脖子上了。 谁叫司徒瑾当日找人假造的那块所谓通灵宝玉太过逼真,为了更加有点作用,司徒瑾还在上头弄了点有益于人体健康的阵法。要是贾宝玉真的有心上进的话,凭着他自个的天资,还有通灵宝玉上平心静气,养身健体的阵法,他怎么也该混出头了。 但是这位不愧是下来渡情劫的,对于什么功名利禄,那真是视作尘土一般,但是在对女子上,那真是温柔体贴,甜言蜜语,张口就来,上到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下到五六岁的小萝li,一个个对他近乎有着本能的亲近,根本提不起半点警惕来。 史氏一直希望他能够光耀门楣,但是每每贾宝玉一撒娇,顿时就没法严格要求了,只好任由他跟一干丫头,还有家里的姐妹一块玩乐! 总之,在警幻仙子这些人看来,贾宝玉身上并无什么不对劲,不对劲的是那些跟随一同转世的情鬼还有林黛玉。林黛玉前世因为是长在灵河边上的绛珠草,有了灵性之后,就已经在天庭的小仙名录上了,因此,她化形之后便是绛珠仙子,按理说,就该直接去瑶池那边报到。 结果先是神瑛侍者手贱,没事带了甘露过来娇惯,天界的甘露自然是好东西,一般根本是不可能拿来娇惯花草的,多半是用来烹制仙茶,甚至是用来炼制仙丹,对于草木精灵是很有好处的,比起绛珠草自个吸收日精月华,天地灵气效率更高,这自然就欠下了因果。 警幻仙子再一忽悠,又哄着她喝了一碗灌愁海中的水,这下子,不下界了结情劫都是不行了。对于贾宝玉来说,一次情劫不能渡过,最多再来一次就是了,而对于绛珠仙子来说,如果按照警幻仙子所谓的用一世的泪水还了贾宝玉,那就真的要损耗本源了,若是还不能勘破,绛珠仙子只怕也要沦为情鬼一流,对外,警幻仙子只需要表示她情劫没能渡过,也就糊弄过去了。 只是如今的问题是,林黛玉父母俱在,上有兄长,一年到头,除了偶尔跟着母亲贾敏到贾家做客,跟贾宝玉几乎不会产生任何交集,固然对贾宝玉有些本能的好感,毕竟,这算是前世结下的因果,但是对于这种仙人的情劫,本来就是没什么定数的,可能会圆满,也可能会有缘无分,这得看他们自己的选择。 而林黛玉虽说有些多愁善感,这也是小女孩子的通病,她又是通透聪慧的人,感情这种事情,固然讲究什么一见钟情,但是,长时间的相处也是必须的。 贾敏既然不想要自家的女儿嫁回娘家,要是贾赦有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嫡子,人也足够出息,贾敏倒也认了,偏偏是贾宝玉,实在是不符合她的择婿要求,因此,她一直有意无意阻拦林黛玉与贾宝玉乃至贾家那些表姐妹之间的往来,免得回头真的生出什么情愫来,不好收拾。 缺少了交流,林黛玉能对贾宝玉有什么感情!至于薛宝钗,也是一样,薛俭一直活得好好的,待在江南,虽说没能真的投入司徒瑾的门下,当初因为查出了乱神草的下落,在司徒毓那里也挂了号,又有着皇商的名分,在金陵那边过得还算是不错。薛宝钗作为家里的嫡女,自然受到了很好的教养,薛俭也不打算叫薛宝钗攀附什么权贵,毕竟,对于那等权贵来说,薛宝钗的出身还是太低了,顶多也就是做个侧室而已!薛家又不是没有别的女儿,干什么连嫡女都要送出去呢! 因此,薛俭对于薛宝钗的安排也就是将来嫁个门第相当的人家,或者是找个潜力股读书人嫁了,当然,也得提防对方过河拆桥,借着薛家的钱财发达了,回头功成名就,翻脸不认人,不过薛家总算还有几门好亲戚,在这一点上还是有一定保障的。 贾政一家子分出去之后,贾政过惯了国公府的生活,一直大手大脚省不下来,王氏又不善于经营,还觉得李纨是个寡妇,不吉利,不叫她管家。因此,贾政虽说分出去的财产还算不少,但是,日子也是过得寅吃卯粮,入不敷出了,因此,王氏自然打算给贾宝玉娶一个嫁妆丰厚的媳妇,曾经给自个妹妹去信询问过薛宝钗的婚事。 要是薛王氏自个做主估计也就答应了,毕竟,她没什么见识,又听王氏把贾宝玉吹得天花乱坠的,与其叫自个女儿嫁到什么商户人家,不如嫁给贾宝玉,日后往来的都是官宦人家,听起来也体面。但是,薛俭却是个精明的,贾政要是没分家,他也不是觉得不行,贾政这分出去了,意味着荣安侯府那边对贾政其实也就是面子上的情分了,加上贾宝玉那有些传奇的出生,薛俭又是个谨慎的性子,他才不想趟这趟浑水。 因此,跟贾宝玉产生交集比较多的竟是史湘云。 史家也是点背,史家老爷子病死之后,那位老大还没来得及袭爵呢,就在回来奔丧的路上死了,这就是一场惊马导致的事故,毫无半点阴谋,史湘云就是遗腹子,她生下来没多久,她母亲也自尽殉情了,留下史湘云,只好跟着袭爵的史鼎过。 史鼎对史湘云其实还算不错,毕竟是兄长唯一的女儿,又有长嫂的嫁妆在,将来再陪送一点嫁妆嫁出去也就是了。 只不过,男人哪里管得了内宅的事情,史鼎的夫人倒不是什么苛刻之人,只是史家这些年也是每况愈下,史家军功出身,一直以来也没有改行的意思,问题是,史家的根基在北边,如今想要弄点军功也不容易,等到出了孝之后,北边有点油水的位置都已经叫人给占了,史鼎堂堂一个保龄侯爷,也只能在清水衙门里头混日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史家的进项就很有限了,如今地里头产出有限,史家也没能弄个什么工坊什么的,铺子里头生意也不怎么样,不得不节流,减少家里的开支。 史氏心疼侄孙女没了父母,便时不时接了人到自个身边养着。史氏又不缺钱,贾赦这边虽说对史氏的偏心有些腻味,对她的各种决定也懒得理会,但是,在供养方面却从来没有亏了史氏,一应供给都是上好的,每个月史氏光是月钱就有五十两,史氏自个那里私房也丰厚,贾家也不缺了多养亲戚家一个姑娘的钱财。 因此,跟在史家相比,贾家的生活显然更加轻松自在,不用学什么针凿女红,乐意的时候拿着针线比划几下,不乐意的时候丢开来也没什么,毕竟,他们这样的人家,名义上说嫁衣要自个绣,出嫁的时候,也要给婆家人准备一些绣品,实际上多半都是家里绣娘准备好了的,自个在最后收个尾就是了! 人都是好逸恶劳的,史湘云年纪也小,许多事情也不理会,身边又有个她生母留下的乳母,总怀疑史鼎的夫人吞没了史湘云母亲的嫁妆,这也导致了史湘云对史家那边总有些想法,因此,更喜欢留在贾家,而贾宝玉又是个天生温柔体贴的性子,对于史湘云这样的表妹更是耐心十足,两人之间青梅竹马,难免生出一些情愫来。 警幻仙子这些年来,为了将林黛玉跟薛宝钗拉回所谓的正轨,不知花了多少力气,结果全是无用功。实际上,凭着史湘云,未必不能叫贾宝玉勘破情劫,问题是,这不符合警幻仙子的规划啊。 一应计划都不顺利,警幻仙子难免心中郁郁,如今在太虚幻境中,一众没有下凡的情鬼几乎没事都不敢接近警幻仙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警幻仙子迁怒,成了炮灰。 她们对于警幻仙子的全局计划是不怎么清楚的,对于什么痴情司,薄命司的那些判词,很多根本看都没看过。也是警幻仙子不许她们查看,要知道,这些情鬼隔上一段时间,就要下界转世,经历种种恩怨情仇,能够一生平顺的几乎没有,都得按照警幻仙子的意思,经历一番艰难困苦不可,她们下界之前没有记忆,返回之后,警幻仙子又会抽取她们的那些情感,叫她们就像是看别人的人生一般,然后才不会产生什么抗拒。 若是大家知道,自个每次转世都是去受苦受罪的,一次两次可以,次数多了,难免产生反弹之心,回头闹将起来,警幻仙子固然不怕,但是也怕闹大了,叫人发现端倪,可就不好收拾了。 警幻仙子只得利用自身法力,在一僧一道身上下了个障眼法,叫人看不出他们的本来面目,然后就急匆匆返回太虚幻境,进了自个常用的静室,拿了各种材料,摆了个祭坛,就开始做法,感应自个本体所在。 不多久,警幻仙子就是一阵惊悸,从冥想中醒来,而祭坛直接碎裂开来,她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咬了咬下唇,好半天,才算是下定了决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69.第 69 章 警幻仙子窥探皇宫的时候, 司徒瑾就有了感应,他当即将能够装备上的东西全部取出来装备到了身上,又联系上了补天石。 这正是过年的时候, 补天石之前才看过了宫宴,这会儿正打盹呢,被司徒瑾叫醒之后,一听, 警幻仙子居然快找上门来了,要不是他就是块石头, 这会儿都要炸毛了,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么快的吗” 司徒瑾翻了个白眼“都已经好些年了,这还算快吗你看看, 那个贾宝玉马上都快到可以成亲的年纪了” 补天石吭吭哧哧不吭声了,他一块石头,时间观念跟人类自然是不一样的,当初听了那僧道的话,叫他出来享受一下人间富贵,也就只当做是几十年时间,对他来说就是稍微睡一觉的功夫而已。 补天石如今过得有滋有味的, 一时半会儿, 还真是鼓不起勇气来去拼命, 不过想了想, 如今将问题解决了接下来的许多年时间就没那么多需要担心的事情了, 补天石终于还是答应了下来, 直接化作一个五彩的雀卵大小的卵石落到了司徒瑾手中。 司徒瑾做好了准备,琢磨了一下,宫里头也没什么空旷的地方,为了避免误伤,司徒瑾干脆便去了御花园。这大冷天的,御花园里头除了一些梅花还开着,还有一些常青树之外,很是寥落,大家要赏花也是从暖棚里面搬到室内,因此,御花园正常情况下,也就是一些负责洒扫的太监而已,也有一些附庸风雅的妃嫔,会叫宫女采集什么花瓣花蕊上的雪回去烹茶。不过,这种事也少见,主要是司徒毓不好这一口,司徒毓自从当年拿着显微镜在水里头看到了许多细菌什么的之后,对于什么无根水之类的就产生了阴影,因此,他如今饮用的水要么就是几口甜水井中的井水,要么就是专门从城外山上运回来的玉泉水,什么雨水雪水之类的,那是一概不用的。 司徒瑾也没搞什么障眼法,他也懒得让自个受委屈,他在宫里头还算有些特权的,因此干脆就在御花园里头找了个亭子,叫几个小太监取了点茶水点心过来,还弄了个暖炉什么的,自个就在亭子里头喝茶,还将点心放在暖炉上头烤一烤,香气就散出来了,烤得微焦的点心吃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 司徒瑾这边吃吃喝喝,那边警幻仙子犹豫一番之后,也是过来了,才进入了皇宫的范围,就发现自个身上的法力被压制得十不存一,心里头顿时也有些慌乱起来,不过,她最终还是强自镇定下来,到了这个范围之内,她已经能够比较清晰地感应到自个的本体了。 这也是司徒瑾没有用自个的气息将风月宝镜的气息隐藏起来,他本来就是想要吸引警幻仙子过来,因此,根本不会遮掩,等到警幻仙子过来的时候,顿时就发现,司徒瑾将风月宝镜放在一个红泥小火炉上头,直接当做烧烤用的铁板,正用一双长筷子,将几块点心在上头翻来翻去,点心渣子散的到处都是,眼睛顿时都气红了,叫道“竖子安敢欺我” 司徒瑾转头一看,警幻仙子长得颇为美貌,穿着一身宫装,看起来就是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的确有些仙气,是人们想象中的仙子模样。 而司徒瑾却与寻常人不同,寻常人只能看到表象,而司徒瑾的眼睛已经几乎能够看到一定的本质了,警幻仙子的这副模样算不得她的真容,或者说,警幻仙子竟是论坛上所说的那种类似于天魔一流的生灵,她可以根据人们内心的想法,变幻自个的模样。 只是,警幻看不清楚司徒瑾的想法,因此,表现出来的面貌就是正常情况下,面对人间男子的面貌,带着一种近乎圣洁的意味。 警幻仙子瞧着司徒瑾的模样,心中却是生出嫉妒来,司徒瑾若说容貌,在人间的确算是个美男子,长身玉立,丰神俊朗,但是,警幻仙子见过的美男子多了去了,便是潘安卫玠一流也不是没见识过。 可是,司徒瑾身上血气旺盛,又是近乎一种仙肌玉骨,论起生命本质,甚至已经接近于那等正统的仙人。 警幻仙子算不得正统的仙人,她是仙器化形,还是那种取巧的化形,保留了自个的本体作为法宝,因此,警幻仙子只能说是灵仙,她的仙体是取巧而成,因此,在生命本质上头,其实是比不得那等正统的仙人的。而司徒瑾甚至还没有经历过天劫的洗礼,生命本质已经胜过她了,尤其,看着司徒瑾身上几乎亮瞎人眼的功德,警幻仙子简直要冒粗口了,一个才多大年纪的凡人,身上居然有如许丰厚的功德,一想到司徒瑾死了之后,肯定能够得到天庭接引,回头神职还要在她这等天生的仙灵之上,警幻仙子就淡定不起来了。 司徒瑾瞧着警幻仙子的模样,不由轻哼了一声,说道“不过就是一面连人影都照不出来的镜子,没把它回炉就算不错了,用来做烧烤岂不是正好,也算是废物利用了今儿个实在是太晚了,明儿个我还打算用来炙烤点鹿肉牛羊肉什么的,撒点胡椒孜然,味道肯定不错”说着,司徒瑾还砸吧了一下嘴,露出了一个回味的表情。 警幻仙子简直要气炸了,那可是她的本体,用她的本体烤肉,这,这简直是丧心病狂当下按捺不住,就是一袖子向着司徒瑾飞来。 司徒瑾冷笑一声,他直接一拳挥出,正击中了警幻仙子的云袖。警幻仙子身上穿的衣服自然也不是什么凡品,乃是,在警幻仙子法力的灌注之下,可不比寻常兵器差到哪里去,而司徒瑾这一拳却是毫不讲理,用的是崩山岳的法门,全身的力气几乎都集中在了这一拳上头,警幻仙子可不是那种司掌战斗的神仙,她的神职其实是没什么战斗力的,这会儿被司徒瑾这直来直去的一拳打了个措手不及,袖子都被震碎了,露出了雪白的手臂来。 警幻仙子对此倒是不以为意,看着司徒瑾的神情却是惊怒不已“你到底修炼的是什么法门人间绝无这等专门修炼肉身的功法” 司徒瑾轻哼了一声“你又算什么东西,人间有什么功法,难道你全都知道不成” 警幻仙子不由语塞,要知道,其实先秦之前,人间的修炼法门跟现在还有大相径庭的,说不得就有专门修炼肉身的功法,她咬牙说道“殿下,那面铜镜乃是我重要之物,还请归还,小女子必有重谢” 司徒瑾挑了挑眉“既然这面镜子是你的,那它做的孽你也有份了擅自用神通法宝扰乱人间,这事天庭知道吗” 警幻仙子一听,顿时知道司徒瑾知道得远比她想象中来得多,顿时知道此时不能善了,不过还是抱着万一的期望,做低伏小,口中说道“小女子司掌人间风月之事,人间痴男怨女,耽于情谷欠,被幻象迷惑,不能勘破红颜白骨的道理,又如何能怪得了小女子” 司徒瑾嗤笑了一声“原本人家顶多就是脑子里面想想罢了,也算不得什么,一般情况下,不会给别人带来多少困扰,等他自己意识到不可能了,更大概率也就不会再继续了。但是,这面镜子”司徒瑾组织了一下语言,脸上神情变得讥讽起来“它用一种更加直接的手段,勾起了人们的谷欠望人总是一种趋利避害的生物,相比较于白骨骷髅,谁不更加喜欢红颜美人呢所以,某种意义上,这应该算得上是钓鱼执法”司徒瑾用上了一个自个在论坛上头看到的词汇,然后看到了警幻仙子有些发蒙的表情。 司徒瑾直截了当地说道“就像是你在一只猫面前,放了一个根本不能吃的木头做成的鱼,而且还是骨头,还有一条新鲜的却有毒的小鱼,结果因为这只猫出于本能选择了那条小鱼导致被毒死了,难道不是因为你故意投毒,而是因为它自个没有选择安全的那个选择吗” 听到司徒瑾这个比喻,警幻仙子已经不想再反驳了,人家已经下了定论不是吗而事实上,警幻仙子做的也的确就是用糖果裹着的事情。这会儿她也不想继续跟司徒瑾讲什么道理了,直接就问道“那么,殿下,小女子究竟要付出什么,你才能将风月宝镜还给小女子” 司徒瑾反问道“你凭什么会觉得,在你造成了这么多麻烦之后,我还会将这玩意还给你”镜子上的点心已经散发出了焦糊的味道,司徒瑾随手将那些点子丢到了池子里头,水池中因为天气寒冷,很是倦怠的锦鲤就懒懒地浮到了水面,吃了起来。司徒瑾当着警幻仙子的面,顺手又拿了一块鹅油卷,往镜子上一放,镜子上顿时就有了一块小小的油渍。 警幻仙子只气得咬牙,她之前就尝试过将风月宝镜收回来,偏偏风月宝镜一点反应都没有,肯定是司徒瑾在上头做了什么手脚。 实际上,司徒瑾不过就是从论坛里头买了一点绝灵散,这玩意可以隔绝灵气法力,当然,这是有时限的,不过,警幻仙子一时半会儿是别指望将风月宝镜召回去了。 警幻仙子这会儿愈发沉不住气来,她咬牙道“小女子再如何,也是天庭正经有职司的仙人,主管太虚幻境,人间这些事情,本就在小女子的管辖之下,殿下固然是人间贵胄,但是,这等事情,也轮不到殿下插手吧” 司徒瑾头也不抬“你是将我当做傻瓜吗你要是仅仅在你的职权范围之内搞风搞雨,那自然与我没多大干系,但是,你都想着盗取龙脉国运了,这还觉得与我没有关系” 警幻仙子心中一突,嘴里还想狡辩“殿下这是弄错了吧” 司徒瑾轻哼了一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虽说是神仙,但是,也是不能肆意妄为的吧” 警幻仙子已知道此事无法善了,这事真要是传出去,大晋阴土龙庭首先就要震动,回头在十殿阎罗那边告上一状,天庭自然也就知道了好在看司徒瑾这副气血充盈的模样,就算是阴土龙庭的那些祖灵依旧有龙气护体,只怕也是靠近不了他的,因此,这事应该还没传出去,警幻仙子心思暗转,顿时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或者说不能说是杀人灭口,如司徒瑾这等人,天庭肯定也是时不时要关注一些的,好在如今正是过年,天庭那边也正在理事,因而不少值守人间的神祗都上天复命去了,有一阵子是顾不得人间的,警幻仙子琢磨着直接抹去司徒瑾这段时间的记忆,虽说会受到一点功德反噬,但是总比将这事捅出去,自个被天庭发现了做的那些勾当,直接魂飞魄散来得强。 因此,当下就是拔下头上的一根金钗,那根金钗一下子化作一柄利剑,向着司徒瑾刺来。 司徒瑾身上,补天石及时冒了出来,挡住了这一剑,嘴里叫道“警幻,你当初竟然敢坑我,今儿个就要叫你知道厉害” 警幻顿时一呆,她压根没想到,这里头居然还有补天石的事情,一时难免走神,结果就叫司徒瑾直接掏出一把短匕来,对着那根金钗化作的利剑砍去。 这把短匕是司徒瑾从交易区购买的,源自于某个蛮荒世界,这个蛮荒世界,万族林立,算是一个标准的修行文明,里头一些蛮荒巨兽,体质极为强横,它们身上哪怕是一根毛发,都算得上是宝物,司徒瑾手里这把短匕就是某个蛮荒巨兽的牙齿制作而成,没有别的特点,也没有附加任何阵法,唯一的特性就是锋锐。想想看,这些蛮荒巨兽能够将它们的猎物撕咬成碎片,恨不得连骨头都嚼碎了吃下去,牙齿要是不厉害,那可能吗 因此,在警幻震惊的眼神中,这把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出奇之处的短匕,直接将那把利剑从中截断,顿时又恢复成了一根断掉的金钗的模样。 在这样的小千世界,仙器可不是什么大白菜,大路货,人手一件,警幻仙子自个是仙器化形,而天庭中,除了那些来自于真正天庭投影来的神仙,其他本土飞升的仙人就没几个手上有什么仙器的,因此,警幻仙子手里这根金钗,也不过就是寻常法宝而已,尤其,这还不是警幻仙子自个的法宝,使用起来,并不能如臂使指,在没有真正主人的催动之下,也就只能利用本身的材质来战斗了,自然挡不住司徒瑾这蕴含了自身绝大力量的一砍。 警幻仙子顿时知道,自个着实是小觑了司徒瑾,风月宝镜被司徒瑾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禁锢住了,而自个手头也没有其他什么法宝,顿时就起了退意,她一琢磨,皇宫是司徒瑾的主场,在这里,自个能发挥的力量十不存一,而司徒瑾呢,应该还能够得到一定的加持,甚至可以在某种意义上调动龙气,因此,警幻脑子一转,直接打开了通往太虚幻境的通道,对着司徒瑾露出了一个带着一点挑衅的神情“殿下仗着龙气之利,小女子却是不服呢,要真是想叫小女子认错,那便来我太虚幻境吧” 司徒瑾冷笑了起来,就怕你不回去呢,他在皇宫里头也是束手束脚,生怕造成了什么伤亡与麻烦,到时候不好解释,可是到了太虚幻境,就能够放开手脚了。 因此,他毫不犹豫地跟进了太虚幻境,警幻仙子身上法力涌动,原本破损的衣裙恢复了原样,在这里,居然又显出了一番近乎高华的气度来。 对于这一点,司徒瑾只觉得好笑,警幻仙子那些作为,居然也能毫无心虚之意,摆出一副这样的架势来,究竟是吓唬谁呢 警幻仙子落脚的地方却是灌愁海中,她脚下踩着一叶扁舟,在灌愁海中起伏不定,然后就是掀起了一阵巨浪,向着司徒瑾泼洒而来。她想得很好,利用灌愁海之水,污染司徒瑾的神魂,说不得日后就算是司徒瑾真的飞升了,也能借此拿捏他一番。 司徒瑾随手丢出去一个精巧的长颈玉瓶,玉瓶一下子变大,瓶口无穷吸力涌出,将那些浪潮全部吸入了瓶中。 警幻仙子却是保持不住自个的淡定了,她尖叫起来“你到底是谁,是什么人,竟然敢与我为难这等宝物,怎么可能是你这样一个凡间的皇子能有的” 警幻仙子突然觉得非常惶恐,她觉得自个落入了一个阴谋,如今人间修行早就没落了,大家的修行其实也就是最后的挣扎而已,可以延年益寿也就差不多了。得成正果这种事情,除非有人肯大费周章成全你,否则的话,那几乎是想也别想。当然了,像是司徒瑾这等有大功德的例外,天庭是很乐意有这样的人加入的,这对天庭也是一件好事,可以稳固天庭的秩序,镇压天庭的气运。就算是比司徒瑾的功德次上两等的,神道也是很乐意接纳他们的,他们可以称为城隍土地山神这类的低级神灵,也可以直接转生天人道。 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人间几乎已经不存在任何超出规格之外的法宝,即便是如龙虎山、三清山、相国寺这样的背后有祖师爷撑腰的门派,手里头也是没什么强有力的法宝的,就算是有,他们也用不上,而这会儿,司徒瑾拿出来的这个玉瓶,明显不是凡物。 这个玉瓶是那位曾经跟司徒瑾交易过的天魔用一个象征性的价格给他的,那个天魔表示,只要能给他足够量的灌愁海海水,那么,这个玉瓶就是他的了,而多出来的灌愁海海水,他也会用一个比较优惠的价格收购。 有这种好事,司徒瑾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这玉瓶看似只有储物功能,实际上也是一件强力的法宝,就如同神话传说中的什么四海瓶有些相似,是可以从各种水中凝聚水之精华的那种,对于修炼一些水行道法的人,可以说是比较适合的一件法宝了。 不过,这玩意对于天魔这样无影无形的存在,是没多大用处的,因此,当做添头卖了也不心疼。 而对于司徒瑾来说,这就很合适了,这玉瓶除了储存液体之外,也是可以开辟出一个额外的储物空间,储存一些其他物品的,而且适用性还比较强,起码在寻常的小千世界都是能用的,也省得司徒瑾花费积分,在论坛租赁附带的储物空间了,以后,不重要的东西,可以放到这个瓶子里,那等比较重要的,还是得放在论坛租赁的储物空间更靠谱一些,起码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能取出来。 警幻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玉瓶简直跟撒欢一样,疯狂地吸收着灌愁海的海水,简直像是无底洞一般,心里头那叫一个七上八下,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一定要与自己为难,偏偏自己不出面,却拿了克制自个的法宝,给了司徒瑾这么一个凡人。偏偏这个凡人还不能随意打发了,她要是真敢在实际意义上伤害到司徒瑾,那么,立马就要被功德反噬,哪怕一时镇压下去,也会引起一连串的反应,比如说诸事不顺,原本的谋划说不得就叫人无意中发现,捅出去了。 可以说,司徒瑾就是个刺猬,让人无从下手的这种,灌愁海的海水既然对司徒瑾差不多没什么作用了,警幻也只能硬来了 下定决心之后,警幻也不管到底背后有什么人了,不将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她也就没有日后了,这会儿,她顾不得别的,直接召唤来了诸多情鬼助阵,各自持着不同的法宝兵器,就围住了司徒瑾。 这些情鬼若论修为,是真的不算高,真要是有多高,警幻仙子也没法随意驱使,她们原来的本体都是各种草木之属,因此,使用的神通法术,法宝兵器也是与此有关。有的用藤蔓炼制成软鞭,长短如意,灵活多变。有的却是桃花成精,广袖一挥,便是粉色的桃花瘴气弥漫而出,有的手持花枝,花枝上头还带着尖刺,有的本体带毒,这会儿素手一挥,便有毒雾飞来。 司徒瑾神情有些古怪地看了一眼警幻,轻笑了一声“你却是忘了我在人间是做什么的,这些对我又有什么用处” 司徒瑾这短短数十年,几乎是将这个世界的植物都研究了个遍,就算是植物通灵,成了精怪,但是他们还是不能摆脱作为植物的弱点和本性,司徒瑾也懒得跟这些被控制的情鬼过多纠缠,直接一把火扔了出来。 司徒瑾的这把火是自个修炼武道修炼出来的心火,他本身气血之力旺盛,又有功德相助,这心火更是沾染了纯阳之力,对于鬼物有着先天克制,这些情鬼虽说生活在太虚幻境,身上也沾染了一些仙气,但是本质上来说,依旧是鬼物,尤其,她们又是草木成精,天生畏火,眼见着司徒瑾扔出来的这把火变成了一大片火海,一个个都尖叫起来。 也是这帮情鬼根本就没有任何打斗的经验,她们被警幻仙子培育出来之后,就是为了行使她的神职,哪怕是行使歪了,也是一样,她们精于魅惑,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魄,放到人间,刻意施为之下,只怕人间男子少有不动容的。 能够招招手,笑一笑就能解决问题,谁还会动手呢就算是她们在人间争风吃醋,需要动手的时候,也多半就是女人之间的撕扯,不可能真刀真枪上阵 因此,这一把火过来,一个个都慌了神,忙不迭地收回手里的法宝兵器,尖叫起来。尤其,看到一个号称青藤仙子的情鬼,用本体的一截炼化的软鞭沾染上了一小团心火,结果,软鞭迅速被烧得精光,那个情鬼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萎靡在地,俨然已经大伤元气,一众情鬼顿时四散开来,若非警幻积威犹在,一个个恨不得直接跑得干干净净。 警幻仙子一见不好,厉声呵斥道“我施法挡住火焰,你们都给我上,如若不然,休怪我不念多年情谊”说着,她催动法力,暂且挡住了司徒瑾放出来的心火,然后简直是目瞪口呆地看到那团心火俨然将她的法力当做了燃料,烧得更欢起来,她却不敢贸然将法力撤走,只好强自支撑,逼着一帮情鬼上前与司徒瑾缠斗。 一帮情鬼瞧见心火被挡住,顿时壮着胆子,想着司徒瑾围了过来。 司徒瑾嬉笑一声,将补天石叫了出来“这下看你的了” 补天石跳出来一瞧,顿时大怒“好哇,这里我认识,警幻你个臭娘们,就是你骗了我”说着,直接恢复了本身的大小,轰隆隆往地面砸去。补天石这会儿想起来,他被那一僧一道骗了之后,就被带到了这里,警幻仙子忽悠了他一番,蒙昧了他的灵识,将灌愁海的海水给他泡了个澡,要不是司徒瑾有办法抽出那些情孽,他真是要完蛋了 补天石能够被女娲娘娘用来补天,可见材质如何,这一砸,整个太虚幻境都好像是摇晃了几下。 警幻仙子简直要吓坏了,太虚幻境虽说在天庭的边缘,但是若是异动明显,别的不说,看守灵河的天河水军肯定会发现不对的,到时候报上去,自个就真的要完蛋了 补天石一番猛砸,居然也喘了两口气,顺便帮着司徒瑾挡住了一部分攻击,然后对着警幻仙子砸了过去。 司徒瑾顿时有些无奈起来,叫补天石出来,是为了帮自个挡住攻击的,结果这家伙红了眼,直接找上警幻仙子了,不过,这对司徒瑾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他如今发现,别说这些情鬼了,即便是警幻仙子的攻击,自个也是可以挡下来的。 跟这些情鬼相似,司徒瑾也严重缺乏打斗经验,正常情况下,这些事情压根轮不到他好吧,他在人间的时候,行猎解剖都做过,也曾经杀人见血,不过,那纯粹是以力压人了,他力气大,眼力精准,完全是碾压。 如今遇上这帮手段繁多的情鬼,司徒瑾不由手忙脚乱了一番,他没有专门学过什么兵器的使用方法,但是,以他的眼力和计算能力,这些情鬼只要一动手,他就能够判断出她们下一步甚至是下面几十步的动作,能够料敌于先,自然很快便变得从容起来。 而警幻仙子就很苦逼了,一边要维持法力挡住司徒瑾放出来的心火,一边还得抵挡补天石蛮不讲理的撞击,左支右绌,心中暗骂。 司徒瑾这边已经适应了战斗节奏,他之前却是隐约知道一些这些情鬼的来历,原本她们是可以顺顺利利在化形之后被点化成仙的,结果警幻仙子横插一脚,断了前途,还将警幻仙子当做是恩人呢因此,对她们并没有下什么狠手。 哪知道,这些情鬼却是不敢容情,警幻仙子的性子,她们是知道的,谁要是真的得罪了她,她只需要在薄命司写下判词,就能叫你沉沦轮回之中,永世不得超生她们也搞不清楚司徒瑾是什么人,不知道他的目的,只当他是来太虚幻境捣乱的。 太虚幻境是她们的立身之本,魂魄依托之所,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她们也没好果子吃,因此,这会儿愈发狠辣起来。 司徒瑾见到这般境况,顿时有些不耐,他忽地灵机一动,直接观想起了那枚种子,身上忽地有一种奇妙的韵律传播开来,顿时,这些情鬼一下子都动弹不得,满脸都是惊恐之色,继而又垂下头,跪伏下来,五体投地,露出了臣服的姿态。 “这是怎么回事”警幻简直是气急败坏起来。 而补天石也停下了攻击,结结巴巴地说道“怎么可能,这种气息,这种气息,我,我只在娘娘身上感受到过,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司徒瑾眨了眨眼睛,说道“什么气息,我也不知道啊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补天石这下回过神来,瞧着警幻愣神的功夫,鼓足了力气,对着警幻撞了过去,警幻这一失神,直接就被补天石撞出了那叶扁舟,落入了灌愁海中,顿时惊叫起来。她虽说是仙器化形,又掌握着男女风月情孽的神职,但是,灌愁海的海水对她来说,可也不是那么好消受的,刚才一个不查,她就不由喝了一口海水,只觉得神魂都有了被侵染的趋势,一时间,甚至忘了自个还是个仙人,能够飞起来,竟是如同凡人一般,在灌愁海中扑腾起来。 补天石乐滋滋地原地蹦跳了两下,啐了一口,说道“哼,臭娘们,也让你尝尝滋味” 那边,警幻仙子法力失控,残存的法力被司徒瑾扔出去的心火烧了个精光,司徒瑾顺手将心火往太虚幻境其他地方一扔,不知道落到了什么地方,然后火势就大涨起来,似乎还听到了隐约的哀嚎之声,司徒瑾听得有些奇怪,凑过去一看,发觉那里居然拜访了各种各样的册子卷轴,随手拿起一卷卷轴,上头画着一幅美人图,下面写着一首五言判词,稍微一读,就知道,这就是画中美人的命运,他抬头一看,那边匾额上头赫然写着“薄命司”三个字,他顿时冷笑了一声,这警幻不通过正经的轮回渠道,居然能自个编织命运了这么一想,他干脆加大了火势,将这里什么痴情司,结怨司、朝啼司、夜哭司、春感司、秋悲司一股脑儿烧了个精光,然后笑着叫着那正在太虚幻境里头四处蹦跶打砸的补天石“嘿,还折腾什么这下气也出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补天石欢笑一声,解气道“这下真是出气了,嘿,我刚刚这般,可不是光为了自个出气,等着吧,一会儿就有仙官带人过来查看情况了警幻这娘们仗着这里在天庭的边缘,一般人不往这边来,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肆意妄为,这些太虚幻境震动,你又将灌愁海给收走了那么多,瞎子都能发现不对了,不过来查看才怪呢” 补天石幸灾乐祸地说道“警幻这次肯定是完蛋了,她触犯的天规戒律,别说是她了,就算是那等真正的仙官,触犯了,也是要斩仙台上走一遭的” “还啰嗦什么,回头说不定就要追究到咱们头上来了,要是抓个现行,你也不好受吧”司徒瑾赶紧催促道,“快点,咱们赶紧走人快,以你的本事,撞出个出口出来,应该没问题吧” 补天石赶紧说道“用不着,这边是有小路的走,跟我来” 说着,补天石在前头飞着,司徒瑾赶紧跟在后头,却是跑到一处渡口,那里竖着一块石头,上头镌刻着“迷津”二字,补天石嘿然一笑“就是这里了”说着,直接往下跳去。 司徒瑾瞧着里头似乎有些鬼物,不过,见补天石下去了,自个也不耽误,也跟着跳了下去,然后直觉一阵急速下降,等到脚下踩到了实地,发现自个居然依旧在御花园中。 而太虚幻境那里,果然已经引起了天河那边的注意,顿时就有天河水军乘坐仙舟往灌愁海而来,就看到了狼狈不堪,才从海里爬出来的警幻仙子,再四处一瞧,就发现了太虚幻境中的乱象,又见警幻仙子前言不搭后语,不想叫他们详查的模样,顿时都起了疑心,直接放出了信号,不多久,便有执法仙官带着人过来,只是一瞧那些情鬼,就发觉了不对,当即下令羁押警幻仙子,警幻仙子还想要反抗一番,直接被一众天兵天将手持天罗地网抓了个正着,直接封锁了法力,投入了天牢。 等到执法仙官查出了太虚幻境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上奏上去之后,顿时天庭都为之震动,天上神仙多了去了,违背天规戒律的其实也不少,大家顶多也就是打点擦边球而已,上头也就是睁只眼闭只眼,谁知道,警幻仙子一个只有一点微末神职的小官,居然做出了这些事情,简直是耸人听闻了,谁能知道,这等小仙居然有这样的胆子,还敢付诸实施,甚至差点还叫她做成了呢真要是叫她成了事,这个小千世界可真要发生一场大变故不可,到时候对于天庭来说,也不好收拾。 当然,司徒瑾跟补天石在太虚幻境这般大闹的事情,自然也没遮掩得住,几个仙人询问,他们该如何处理的时候,一个个都有些头大。 天庭一直以来,所谓的天规戒律都是约束神仙的,司徒瑾跟补天石顶多是神仙预备役,他们压根不知道具体的天规戒律,既然如此,不知者不罪嘛何况,是警幻仙子自个存心不良,将人弄到了太虚幻境中,他们反击也算不得错误。 当然,有个原因就是,司徒瑾与补天石都算得上是受害者,这两位身份上头都不简单,补天石也就不说了,女娲娘娘亲手炼制出来补天的,哪怕最后没用上,但是也是不同,他那位兄弟如今虽说不怎么出面了,但是在天庭留下的威名,还是能让许多人背心一凉的。 谁知道他要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会不会提起他那根棍子打上门来,因此,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了。而司徒瑾呢,那身功德,简直要晃瞎了人眼,加上他不知道修炼了什么功法,将来说不定能肉身成圣,成为天庭的中坚人物,谁也不想现在就跟这么个潜力股结仇,因此,一个个你一言我一语,直接将司徒瑾与补天石身上的责任撇得干干净净,顿时,又是一团和气。 至于警幻仙子,她这次算是万劫不复了,天庭那边也要杀鸡儆猴,寻常神仙,斩仙台上走一遭,好歹能留下一点真灵投入轮回,若是遇上有什么亲朋故旧帮忙接引,或者还有机会走上道途。可是警幻仙子做出来的事情,谁敢没事沾染这等因果,何况,一帮曾经帮过她的神仙这会儿也怕牵扯到自己,干脆就往重里判,因此,直接就落了个魂飞魄散的结局,连同真灵都被磨灭了。而司徒瑾手里的那面风月宝镜,只能等着它自个再次恢复灵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0.第 70 章 司徒瑾自个也在焦头烂额, 虽说他在太虚幻境待的时间算起来真不长, 但是, 人间也一天过去了。 宫里的太监信誓旦旦表示, 一天之前, 司徒瑾还在亭子里头喝茶吃点心,结果回头人就不见了。 如今的皇宫, 虽说太上皇和太上皇后那边依旧给司徒瑾留了住处,但是司徒瑾消失在后宫中, 还是一件不合规矩的事情,司徒瑾总不能说自个去了一趟天上,将一个对老司徒家图谋不轨的女仙打了个满脸桃花开吧 因此,司徒瑾只好咬着牙, 表示自个吃了点心在御花园待了一会儿, 等到宫门开了之后就离宫了。 好在宫里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事情, 因此,虽说对于司徒瑾这一天的去向大家都有些好奇, 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追究。 补天石躺在大明宫屋顶上,偷窥司徒瑾从徒劳地解释到最后耍赖,笑得差点没从房顶上滚下来。 这事算是过去了,没了外部的压力,司徒瑾也变得从容起来了。他顺利地将手里的那些灌愁海的海水都变现了,看着账户上一下子翻了好几个翻的积分, 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而那个跟他交易的天魔也很乐呵, 他是真没想到, 还有一个小千世界,居然会存在这么多的情孽,正常情况下,这些会在轮回过程中,被轮回洗刷掉,而在这个小千世界,却是少了这个环节,都汇聚到了灌愁海中。这种现成的情孽对于天魔心魔这类种族来说,就是十足的补品,他们寻常要得到这些,可是得费不少功夫。这个天魔借助于这些情孽,自个就能更进一步,多出来的转手卖出去,也能大赚一笔。 这个世界能够给司徒瑾带来的提升已经不多了,司徒瑾又不想真的如这个世界的天庭的愿望所想的那样,留在这个世界,成为天庭体制下的一个神仙,按部就班去提升,这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作为后天生灵,或许这是一条不错的道路,毕竟,后天生灵本质在这里,能够成就金仙,就已经是了不得的福源,想要更进一步,那真是要往里头填补不知道多少资源了。借助于天庭,虽说天庭家大业大,但是人家里头人也多了,僧多粥少,能有多少资源能用在自个身上,何况,若是加入天庭,需要履行神职,又有多少时间能够静心修行呢所以,除非司徒瑾想着一辈子混吃等死,否则的话,加入天庭根本不现实。 但是这样的话,司徒瑾就得考虑好,自己下一步应该进入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太过高等的世界对于司徒瑾来说也是比较危险的,而低等的世界,对于司徒瑾来说,却得不到太多的帮助,回头也是元气稀薄,难以修炼,那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最重要的是,借助于论坛的力量,定位相应的世界,不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论坛又不是做慈善的,专门不求回报地给用户急需的服务。说白了,论坛是一个平台,它的一切服务,都是需要代价的,只要你能付得起足够的代价,自身也有这样的承受能力,让你一步登天也是等闲。但要是你是个穷光蛋,那么,慢慢攒积分吧,不氪金,你变强个鬼啊 因此,司徒瑾必须现在就做好规划,而且,这事也没办法求助论坛上那些坛友,大家都不在一个位面,一般他们也不会欢迎坛友到达自个的位面的,说白了,隔着位面是合作伙伴,是坛友,到了同一个位面,那就是竞争对手了。 对于一些大世界来说,一个世界里头拥有多远论坛用户权限的人是不少的,但是,除非签订了契约,否则的话,一般互相之间并不会如何接近,否则的话,很有可能出现修为高的,对于修为低下的权限者进行压迫掠夺的情况。 因此,哪怕论坛具备穿梭虚空,定位位面的功能,大家也是不欢迎其他人到自个地盘上来的,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反客为主,抢夺自个的机缘呢 司徒瑾能做的,就是指定一个范围,这个范围越小越好,然后由论坛随机选择一个世界,他可以选择真身穿梭,也可以选择转世投胎,这里头各有利弊。真身穿梭能够保持一定的实力,但是因为是外来户,如果不付出一定的代价,就会被世界意识针对,而转世投胎,就类似于移民的那种,因为带来了其他世界的气息,对于世界本身也是有一定好处的,因此,世界并不会如何排斥。 有的世界,为了自身的进化,甚至会专门在虚空中捕捉来自于其他世界的穿越者,攫取穿越者从自个本身所在的世界带来的各种信息,为此,世界并不在意给这些穿越者足够的好处,反正一番折腾之后,穿越者也能打上自个世界的烙印,平白给自个增加一个生命烙印,对于世界来说,也算是个收益。 问题是,司徒瑾可不打算留在某个世界,他的目标是不断超脱,将自个超拔到可以自由行走在虚空之海的地步,别说是小千世界,便是那等大千世界,司徒瑾也是不打算多停留的。 司徒瑾虽说刻意放缓了修行进度,但是,他那观想之法却没有停下来,那观想法果然不愧是那等永恒世界的大能创造出来的法门,即便在这样贫瘠的小千世界也能修炼,顶多就是速度稍微差一些而已。 司徒瑾在经过了数千万次的推演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走自身圆满成一世界的道路,虽说这样需要的资源非常庞大,但是,背靠着多元论坛,资源反而不是什么大问题。自身圆满非常重要,如此一开始的时候,固然不能如同一些修行道路一般,用一分的力量就要撬动十分甚至是百分的外界元气,但是,伟力归于自身,就不会出现,同样一个法诀,一个咒语,放在一个世界,能够召唤流星火雨,毁掉一座城池,放到另外一个世界,大概只能点燃一根烟的地步。 论坛上有个旅法师在修行之初就遭遇过这样的事情,他一开始在某个原力非常活跃的魔法世界,学会了一大堆禁咒,分分钟就能摧毁一片陆地,结果等他穿梭了一个位面,到达了另一个世界之后,那个世界也算得上是高魔世界,问题是原力非常迟钝,自身的魔力很难对外界的原力产生共振,以至于他自觉自个有着禁咒法师的境界,但是因为自身储备的魔力不足,导致释放出来的魔法,连只地精都干不掉。 因此,对于司徒瑾这样有志于穿梭虚空的人来说,自身的实力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因此,修炼仙道之类的法门,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还是修炼武道更加靠谱一些,外面的元气调动不起来,你自个体内的气血力气,总是能使用的吧 司徒瑾下定了决心之后,就琢磨着应该是进入某个低武或者是中武世界,学上一些武道上的运用法门,也仅仅是运用法门而已,司徒瑾修炼的武道功法来源于某个非常强横的武道大世界,那里武道的威力是足够了,在细腻之处难免有些不足。 当然,选择低武世界的好处就是,司徒瑾可以先想办法补足自个先天的肉身资质。作为后天人族,在武道修炼上头,其实是半点优势也不占的即便是那等武道世界,能够在万族之中占据一席之地的所谓人族,其实跟其他世界的人族压根不是一回事。有的世界的人族是神明造化出来的,有的根本就是猴子进化来的,有的更是世界先天孕育而出,除了长相上头区别不大,实际上,本身资质区别大了去了。 司徒瑾如今的资质就卡在后天与先天之间,这还是得益于他那观想之法的反哺,但是想要完全蜕变成先天,需要耗费的时间和资源实在不是什么小数目,而司徒瑾显然不打算在这个世界多停留。 因此,司徒瑾也只能选择转世投胎,如果能够在母体之中就将自个的身体转化为先天胚胎,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其实这仅仅是司徒瑾的一种实验而已,人类孕育出来的所谓先天,其实只能说是伪先天而已,真正的先天,应该是如同那等天地孕育出来的先天神魔一般,那才叫真正的先天,本质就是先天地而生的某种法则的体现。 司徒瑾需要的就是在一次次实验中,升华自身的本质,然后将自个的本源起码提升到类似于先天神魔的程度,但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在这之前,还是得安心下来慢慢体验的 司徒瑾沉浸在对于未来的规划与推演中的时候,也没忘了其他人。 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对于司徒瑾的变化很了解,司徒瑾身上的气息越来越缥缈不似凡人,唯有在他们面前,才能保持一些作为常人的情绪与模样,这叫他们心中都有了预感,只是难免有些感伤,为了确保这个儿子还留在人间,他们因此时不时将司徒瑾叫到身边。 司徒瑾对此也并没有什么不满,他本身就打算好了,总要等到送走了太上皇与太上皇后再离开,几十年的时间,他还是等得起的。 太上皇与太上皇后早就对什么后宫,朝政之类的不感兴趣了,他们如今可是自在得很,在将京城附近的园子、行宫之类的地方转悠了个遍之后,他们就想要巡幸其他地方了。 在司徒瑾的提点下,下头的人还是制作出了蒸汽机,然后修建起了铁轨与蒸汽列车,论起载重还有行动能力,可比马车什么的强上太多了。 朝廷如今不缺钱,民间也不缺钱,民间如徽商,浙商,晋商之类的团体,恨不得挥舞着银票,表示要出资修建铁路。这也是正常的事情,铁路修建之后,对于大宗货物的运输带来的方便不要太多,而且中间再建立一些车站,搞一些配套的物流设施,那简直就能躺着数钱了。 朝廷在争论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总算将这个口子放开来了,有限度地对民间资本开放铁路的建设,当然,就算是轨道修建起来了,朝廷也是要从中抽税的。 皇家也揽下了几条主要干线的修建,太上皇要巡幸四方,干脆就不再通过什么官道与运河,直接就从铁路走。为此,内务府那边专门建造了两条皇室专列,一条给太上皇使用,另一条自然是留给司徒毓这个当今圣上。 跟闲不住的太上皇相比,司徒毓简直就跟宅男差不多,登基之后,最远没有去过比保定府更远的地方,因此,先享受这等待遇的,自然就变成了太上皇与太上皇后,而司徒瑾也被强拉着跟在了身边。 这些年大晋的变化实在是很大,太上皇与太上皇后几年不理会朝政,出来之后都有些觉得眼睛不够用了。 田地里头,干活的农夫已经很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各样的机器,蒸汽机如今还没能缩小,自然更不可能进化到内燃机的地步,不过,许多机器其实也是可以通过人力和畜力进行操作的,算起来勉强算是半自动化,一下子减少了许多人工。 通过杂交还有基因诱导培育出来的良种,生命力更强,抗病虫害能力也更强,因此,在不用各种杀虫剂除草剂的情况下,也不容易被那些杂草害虫夺走养分,因此,不用闲着没事就除草杀虫,就能保持一定的产量。横竖不要担心吃不饱,即便是那些没多少田地的普通农户,也懒得在地里面花费多少精力,有这个力气,还不如去工坊里头做活呢,一个月就能挣到比种地一年还多的钱 最重要的是,朝廷已经逐渐蚕食,将南洋那边不少岛屿还有那些没有什么国家的小国变成了粮食产地,那边一年三熟,再使用中原带过去的良种,每年都能运回来大量的粮食,以至于江南这边,许多地主觉得粮食种植压根不赚钱,开始该种类似于桑树棉花之类的经济作物了。 总之,即便是在一些土地比较贫瘠的地方,大晋的百姓也实现了温饱,加上朝廷的一些引导,在物质上头,大晋的百姓的日常需求差不多已经得到了满足,他们已经开始追求小康甚至是富裕了。民间不是做工就是要做一些小生意,谁家要是有钱,老是藏在银库里头,不拿出来投资,那是要被鄙视的。 当金钱流动起来之后,整个社会的经济活力自然是健康向上的当然,这里头也存在不小的问题,说白了,资本都是逐利的,作坊里头对于工人的压榨剥削也是不能避免的事情,大家开作坊都是为了赚钱,可不是真的是为了造福乡邻的。 不过,比较好的是,各个作坊里头的工人其实不能完全算是无产者,普通百姓有了钱之后,总是要置产的,无非就是买房买地,因此,哪怕原本就是一个没有土地的佃农,在赚了钱之后,也会考虑着购买一点土地,不再继续租赁地主家的地,将大多数收获变成租子和田税。所以,若是那些作坊压迫太甚,那么,这些工人大不了就先回去种地了,横竖也饿不死。 再加上其实搞这些作坊工坊的,竞争压力也大,这年头,缺的是熟练的工人,为了不叫这些工人跑到其他人家去,各家在待遇上头都不能太苛刻了。 另外,随着造船业的发达,还有航海技术的提升,也有更多的人愿意出海讨生活了,海上生活固然枯燥,但是,稍微辛苦个一两年的时间,就能挣下半辈子的家业,胆子大一点的人自然非常乐意。 如今,在海外,来自大晋的各种货物都很受欢迎,传统的陶瓷与丝绸也就罢了,这些本来就是硬通货,如今,棉布,羊绒,毛呢之类的,都将西洋那边同样的货色比得成了渣 原本西洋那边还会带来什么镜子钟表之类的,如今,大晋这边做出来的镜子成本更低,更加精美,而且还更加强韧,在运输过程中不容易破碎。至于钟表什么的,大晋这边搞出了两种,一种是自家比较习惯的十二时辰的那种钟表,另外一种就是专门销售到海外的,使用罗马数字的那种钟表,因为零件做得更加精细,精确度也更高,大大小小,什么样的款式都有,如今反倒是逼得西洋那边不少钟表工匠快要转行了。 除此之外,来自大晋的各种日用品也很受欢迎,越来越多的西洋商人跑过来做生意,还有一些国家派出了使臣过来出使,每每瞧见大晋这边的风貌,都是惊叹不已,很多人恨不得下了船就不想回去了。 为此,大晋这边的百姓也非常骄傲,一直保持着上国的优越感,瞧着那些发色、肤色、眸色还有面部轮廓都跟大晋这边有着很大区别的番人一副土包子的模样,就挺起胸,恨不得将鼻孔都抬到头顶上去。 而朝廷,对于这些番人倒是没有什么鄙视之心,因为司徒瑾当初翻译了不少来自于西洋的自然科学书籍,这些后来都在朝中公开了,因此,朝中大臣自然也不能当这些番人是如同狄戎那样还没有开化的蛮子,还是给予了一定的尊重,毕竟,人家也是文明社会的一员啊不是土著那种根本没法讲理的存在 只是,面对这些番人想要学习先进技术的请求,朝中还是引发了争执的,有的表示,这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学也就学去了,而有的,直接表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唐朝那会儿,给外族输送了多少技术,结果安史之乱的时候,这些外族不都跟着一块叛乱了以至于后来搞出了多少事端。西洋那边的国家看起来离中原很远,实际上,大家就在一整块大陆上,秦汉的时候,就能通过丝绸之路往来了。何况是如今,海上交通越来越方便,乘船过来压根用不了几个月也就能到了 一些曾经听说过海外一些事情的人直接就将西洋那些商人在外头贩卖土人做奴隶,坑蒙拐骗的事情说了大晋这边的商人除非是遇上根本没法交流的土著,否则的话,一般都会选择相对和平的手段进行交易。 可是这些西洋的商人,却是习惯于坑蒙拐骗不成,就武力威胁的那种。 大晋的商人曾经一路向东,意图寻找到古书上所说的扶桑之地,结果跑到了那些西洋人所说的什么美洲那边,那里有被西洋人称作是印第安人的族群,他们也有自个的文明,而他们的文明却跟典籍上头,殷商的文明有些相似之处,这叫大晋人很怀疑,他们跟那些所谓的印第安人算起来应该是同根同种,然而,这些人因为所占据的地方富庶,有黄金还有各种各样的矿产什么的,被那些西洋人觊觎,为此,跟西洋人打过不少仗,西洋人受挫之下,竟是利用天花,造成了严重的瘟疫。 当知道这一点之后,对于这些西洋人,朝廷上的许多大臣就都没有多少好感了。甭管他们在那里分辨这是是什么西班牙人,还是什么人做的,但是,在朝堂上那些大臣眼里,这些人其实就是差不多的模样,尤其,听说西洋那边的王室还都是亲戚呢,这么说,本来也都一样因此,为了防止养虎遗患,输出技术这种事情直接被否决了,你们有本事自个回去折腾吧,我们这边的,你们就不用想了 对于朝堂上这些事情,太上皇都不去理会,司徒瑾更不会多管,司徒毓不是什么好大喜功的人,因为他本身的经历,他一直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几乎不会做任何冒险的事情,这也是他为什么登基至今,都没打算巡幸四方的缘故。既然这事有风险,可能导致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那么,这事就算了 那些西洋的使团倒是想要盗取相应的技术,甚至还想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带走懂得这些工艺的工匠,但是很快就被发现了。这也是难免的事情,说白了,就是偏见这些有着很高技能的工匠即便是在大晋,也算得上是宝贝了,他们的待遇可不差,朝廷之前又消除了匠籍,他们的子孙也可以参加科考,无论是钱财,还是社会地位都没什么问题中原如今可以说是非常安定富裕 而西洋呢,在从西洋回来的商人口中,可没什么好话,至今还茹毛饮血,许多地方连盐都吃不起,就算是贵族都不能保证顿顿有白面包吃,买了丝绸不拿来穿,居然挂在墙上当做装饰总之,在老家待得好好的,要不是走投无路,谁会背井离乡,跑到一个远远不如自家的地方。至于爵位什么的,那边一个国王手底下也就那么点人,放在大晋这边,一个五品的武官能够统领的人都比那些国王多许多什么子爵之类的爵位,在大晋这边大概也就跟村长里长差不多,因此,这些人提出来的待遇对他们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一个个自然是吹胡子瞪眼,摆出一副忠君爱国的模样,客气一点的转身就把人给告发了不客气的,当场就叫嚷起来,抄起趁手的工具就劈头盖脸打上去,嘴里还要喊着抓细作之类的 总之,这些人的行动是无比失败的,但是,朝廷可不打算纵容这些行为,细作自古以来就不是什么受欢迎的行业,一旦被抓住,总是要明正典刑,杀鸡骇猴的。 对这些西洋人,朝廷也很难讲究什么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因此,牵扯到此事的人直接就被处死,而有着正经官方身份的,也被驱逐出境,以后就别想再来了,大晋不欢迎他们这些恶客 几次三番之后,西洋那边嘴上抗议,也懒得再派人过来了他们的面貌跟大晋这边的人相差太远,一进了国境,就被人注意上了,想要打什么坏主意都不容易,与其这样浪费人力,还不如找别人混进来呢 他们对大晋这边的局势居然还很了解,很是精准地找上了茜香国与瀚海国的人,这两国名义上是朝廷的属国,实际上一直脑后生着反骨,致力于上窜下跳,给朝廷添堵。 他们从西洋人那边得了一些火器什么的,还有其他的一些好处,就开始利用各种手段跑到大晋打探消息,收买官员。 然而,朝廷早就对这两个不安份的国家不耐烦了,一直也就是没找着合适的借口罢了,如今他们自个不安份,蹦跶了起来,朝廷很快抓住了机会,直接就宣布讨伐这等不臣的属国 顿时,茜香国与瀚海国都傻了眼,只是,这会儿后悔也来不及了,他们还抱着从前的想法,觉得可以利用地利气候之类的优势,跟朝廷打持久战呢毕竟,两国这边属于雨林气候,又有瘴气作祟,在这边作战,常有水土不服的,回头等着朝廷在这边消耗巨大,再服个软,也就顺坡下驴了 以前,这两个国家对上朝廷都是这么做的,一直无往而不利,而这次,他们却打错了算盘。 从司徒瑾搞出了显微镜,又对各种中药材进行了有效成分的研究之后,太医院那边就开始重新编撰本草还有医经,针对军中遇到的各种情况,特制了各种药物,治疗刀枪伤害的,治疗火器伤害的,治疗水土不服的,治疗瘴气的各种各样什么都有,内务府那边趁机搞了个御药局,专门制作各种成品药物,兵部是主要的采购商 有这些常备的药物,大晋这边的军队就能够克服绝大多数问题。另外,大晋的主力根本不在陆上,而是在海上。海军在海上架起了火炮,火炮的射程可比他们从西洋那边弄来的淘汰货色远多了,直接就将瀚海国与茜香国沿海的城镇打成了稀烂。 在这样的情况下,配合南下的大军,两国最终无计可施,只有投降了 朝廷对于两国的王室早就不满了,自然不可能继续叫他们统领两国,因此,随便封了个侯爵的爵位,便将这两国划分成了几个行省,派遣官员改土归流。 原本两国的王室和贵族还寄希望于下头民众反抗,让大晋好歹头疼一下,再次启用他们这些本国的贵族治理当地。结果呢,朝廷带来了先进的技术,高产的种子,又带来了许多移民,都是有功将士的亲属,朝廷将收缴的土地作为军功所得发放给了这些将士,他们哪怕是为了自家的利益,也是不肯叫那些人翻身的。 而原本这两国问题也很大,上头的王室贵族过得金迷纸醉,下头的百姓却贫苦难捱,如今,大晋这边重新划分了土地,又教他们进入工坊做工,很快一个个都脱贫致富了,谁还会想返回去过从前的生活,另外,他们本身受到中原文化的影响也比较大,对于朝廷的统治根本就生不起多少抗拒之心,因此,很快,这边几个行省就安定了下来,再融合个几年,也就顺顺当当变成大晋的一部分了。 太上皇出行的时候,就表示要将各个行省巡视一遍,在司徒毓磨破了嘴皮子的劝说之下,退而求其次,变成了只顺着铁路巡幸各地,其他地方太过偏僻,还是不用去了 太上皇想想也是,那等偏远之地,别搞得为了接驾,平白给百姓增加负担,而铁路沿路一般都是相对富庶的地方,太上皇平常干脆就住在专列上,又不用专门修建什么行宫,需要花销的地方也就没那么多了,地方上头也能承受,大不了回头还叫内务府出钱便是了,因此,最终答应了下来。 隔着列车的玻璃窗,司徒瑾看着外头的绵延的田野,一时间有些出神而太上皇与太上皇后也正在看外头的景象,他们看了一会儿之后,又看了看正在出神的司徒瑾,脸上都是露出了笑意,这些变化,真正的源头都是来自于司徒瑾,哪怕他其实没有真的插手外头的变化,但是要不是他搞出了高产的粮食,各种方便的机器还有工艺,哪里会有这样的变化大概天下人还是如同之前的一两千年一样生活。 司徒瑾关注的却不是这些,在司徒瑾的视野中,这个世界随着人道的发展,灵气更是在消退,超凡力量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彻底隐没,这个小千世界的人间大概就要真的变成末法世界,或者说是无魔世界了。 这也是难免的事情,人道大兴,伴随着的往往就是超凡力量的衰退。一方面是因为人道的排他性,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资源的问题,类似于仙道这类的路子那是走的贵己之路,然而,人道呢,其实还是向着更加平衡的方向而去,讲究的是秩序,就算是那些高魔世界,如果人道占优的话,一个个多半都是喊着人人如龙,而口头上不会说剥夺绝大多数人的资源,去供养少部分人。当然精英总是少数,但是,底层还是有着上进的渠道与希望的。如果没有了秩序,大家都是一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模样的话,就算嘴上喊着什么自由,皿煮,也就是哄骗哄骗底层的百姓而已。 如这等低魔世界,本来灵气就不足,当人们通过类似于科技之类的手段,获得了力量了的时候,原本就有些不够强力的超凡力量也只能黯然收场了,要不然怎么办呢你辛辛苦苦修炼一个甲子,这边摆祭坛,跳大神,还没来得及接引神力呢,那边一炮轰过来,你什么雄心壮志都成灰了。 这个世界必然也会走向这样的道路,司徒瑾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个人的进化与超脱之路暂时断绝了,但是群体的智慧与进步却近在眼前,整个社会是会向着更好的方向前进。或许等到有一天,人们的物质与精神都得到了满足,或许,他们还会回归到个人的修行与进化之路上来,就像是许多已经发达到一定程度的科技文明,也会开始探索人体进化的秘密,难免走上修行的道路。但是,那就是不知道多少年之后的事情了。 司徒瑾想到这里,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微笑来,来到这个世界上几十年的事情,实在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他当初原本想要借以观察这个世界所谓命运的几个样本,最后发现根本就是警幻搞出来的勾当,之后还是关注了一下在太虚幻境那些判词册子都被烧毁的情况下,相应的人的命运如何。 贾宝玉在二十岁之前,都生活在史氏的庇护之下,对于什么功名利禄毫无兴趣,但是到了最后,史氏对于贾宝玉的关爱已经不再掺杂多少利益因素了。说白了,史氏已经是个年迈的老人了,长子因为她当年的偏心执拗,一直不冷不热,物质上头没什么缺失,实际上,就算是晨昏定省,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长子所出的几个孙子对她也是差不多的态度。 宠爱了多少年的次子却一次次让她失望,借口已经分出去了,连回来请安的次数都没几次,每次回来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是要钱就是诉苦,到后来,史氏都懒得见贾政了。 而贾宝玉呢,如果不考虑他不喜欢读书上进的话,其实还是一个乖孩子,懂事孝顺,会讨她欢心,有点什么好东西都惦记着她这个祖母。这对史氏来说,其实已经足够了。史氏甚至觉得,这个孙子投胎到他们家,其实就是为了补偿自个这么多年的寂寞。贾代善年轻的时候,一直在外面打仗,史氏也只能留在家里伺候公婆,有了贾赦之后,贾赦又被婆婆抱走了,等有了贾政,才算是有了一些慰藉。等到贾代善不打仗了,朝堂上的事情又多了起来,总之,贾代善这个丈夫其实是算不得合格的 而贾宝玉却是天生的多情种子,温柔体贴简直是骨子里头带出来的,史氏最后那些年的天伦之乐,几乎全是从贾宝玉身上得来的。贾政等到贾宝玉年纪大了之后,愈发想要逼迫这个儿子读书上进,只是他手伸不到荣安侯府里头来,史氏又一味护着,只气得他恨不得要跳脚。 贾宝玉没有娶到林黛玉,也没有娶到薛宝钗,在史氏卖了老脸的情况下,他娶了史湘云,史氏为此还花了不少钱,给贾宝玉捐了个虚职,总算没叫史湘云直接嫁了个白身。 史湘云是不在意贾宝玉到底是不是什么高官显贵的,她看重的就是贾宝玉这个人,因此两人婚后感情甚笃,等到史湘云第一胎生下了一个儿子贾桂之后,史氏这才撒手人寰,她遗愿直接将所有的私房都留给了贾宝玉,还不许贾政和王氏插手,表示贾宝玉是次子,贾政还有个大孙子贾兰呢,贾宝玉如今也成婚生子了,也当分出去自个过活,结果没把这对一直惦记着史氏私房的夫妻给气得半死。 司徒瑾琢磨着这位神瑛侍者只怕一时半会儿是勘不破情劫了,人家妻贤子孝,其乐融融,干什么要勘破呢 至于林家,林黛玉嫁入了礼部尚书家中,做了他们家的孙媳,不是长孙媳妇,是次孙,主要是林黛玉虽说是家中的嫡长女,人也聪明,一点就通,然而人就是个有些清高的性子,对于什么管家理事之类的,懂倒是懂,但是让她天天管家,那真是有些受不了,还是做个次媳好一些,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她可以继续风花雪月下去。横竖林家嫁妆丰厚,她也不用看夫家的脸色过日子。 何况,她丈夫也是个才子,也并不迂腐,两人之间还是很有共同语言的,小日子过得也不坏,在这样的情况下,指望她为了贾宝玉落泪,那真是有些难为人了 薛宝钗却是干脆立了女户,直接招赘了,江南那边如今女子做工非常盛行,薛宝钗一向是个要强的人,她可不甘心随便嫁个人柴米油盐一辈子。她自个用嫁妆搞了个锦绣坊,又出钱在一支出海的船队里头占了股,专门让下头的女工织造那些西洋宗教花色的料子,什么圣母、圣子、圣女之类的,专门卖给那些神职人员还有贵族,让他们可以挂在教堂、忏悔室之类的地方,生意很是不错。 司徒瑾当日也没有将太虚幻境薄命司之类地方的判词看全,只是看了几张而已,对于对应的人也搞不明白,如今瞧着这几位的命运肯定是大不相同了,顿时知道,警幻搞出来的那玩意,其实根本算不得什么命运,无非就是她制造了一些巧合与必然,说不定还要配合术法之类的手段,导致的结果,一下子就没了兴趣。 司徒瑾转头看着太上皇与太上皇后坐在一起,叫画师帮他们作画的模样,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1.第 71 章 司徒瑾再次清醒过来, 已经是在母体之中了。 司徒瑾感觉自个运气有点背, 等到太上皇与太上皇后陆续过世之后, 司徒瑾终于决定离开了, 他也没有大动干戈, 直接就是闭关了一次,当然, 等到别人打开闭关之所的时候,就会发现, 他只留下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假身,一帮和尚道士,信誓旦旦,丰裕王爷是被天庭接引成仙了, 因此, 已经年迈的司徒毓还给司徒瑾加了一连串的尊号, 以后,司徒瑾就是司徒家的某个保护神了 司徒瑾在论坛的帮助下进入了虚空之海中, 论坛已经帮他定位到了一个世界,司徒瑾还没到达的时候,忽然看到虚空之海中发生了一场极为壮丽的爆炸,隐约中,他看到一棵巨树爆炸开来,连同附近的许多世界都受到了波及, 在整个虚空之海中也掀起了一场风暴, 司徒瑾虽说已经是在外围了, 但是还是被尾巴扫了一下,顿时失去了意识。 司徒瑾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母体之中了。他下意识地打开了论坛,然后目瞪口呆地发现,自个的论坛积分一下子变成了刺眼的零。他赶紧打开了消费记录,然后,整个人都有气无力起来。 爆炸的余波将他扫出去很远,论坛的第一优先级别自然是保住他的小命,然后才是护送他进入指定的世界。因此,在保护他的过程中,积分是哗啦啦往下掉,等到积分快掉到底了,论坛将司徒瑾就近送到了一个与司徒瑾的要求部分重合的世界,帮助他投胎了。 司徒瑾打开了一下自个租用的储物格,欣慰的发现自个的固定资产没有受到什么损失,自己之前花了一大笔积分,一下子租用了一百年的决定还是很英明的,顿时松了口气,大不了,先将自个手里的一些东西卖出去就是了,另外,不是还能签到嘛 司徒瑾这会儿已经恢复了镇定,开始查看起自身的情况了。 他记得失去意识之前,似乎有什么东西闯入了他体内,顿时凝神查探起来,然后,他就惊讶地发现,自个的识海中,赫然出现了一叶小小的嫩芽,上头有着无比玄妙的光辉飘洒出来。 司徒瑾嘀咕了一声“这什么玩意”他看了看账户余额,最终打消了让论坛鉴定一下的想法,看着那叶小小的嫩芽,还有嫩芽下还没有完全褪去种皮,只是生出了几根细长根须的种子,顿时一边恍然,一边又有些迷惑。恍然的是,这应该就是自个观想出来的种子发芽了。迷惑的是,自个观想的种子分明是某种虚幻的概念,如今这玩意分明就是具现化了,还扎根在自个的识海中,甚至,司徒瑾感觉,这个刚刚发芽的种子,某种意义上,成为了自个一致的延伸,这就有些让司徒瑾觉得自个得到了一个天大馅饼的感觉了。 那么,之前闯入自个体内的是什么东西,居然引发了这样的变化呢司徒瑾犹豫了一番之后,直接打开了论坛交流区。 然后就看到了一连串的贴子在刷屏。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好像看到了一棵比世界还大的大树,还崩溃掉了我这是产生幻觉了吗” “楼上没有产生幻觉,那真是世界树崩溃啦天啦噜我从来不知道,自个的世界居然挂在一棵世界树上,然后不知道哪来的大能斗法,居然连世界树都打爆了可怜我辛辛苦苦积攒了几千年的家业,全完蛋了幸亏论坛又紧急救援功能,要不然,我就要跟我那些同门一样,给世界陪葬了对了,谁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感觉不是很友好啊果然随机传送不靠谱” “夭寿了本来正在洞府修行,结果整个世界都崩溃了,正在拼命逃窜中到底是哪个混账居然敢做这种事情” “为楼上默哀,那等大能,立足所有时间线,因果线,你竟敢对那等大能不敬肯定凉了” “呃,我似乎死过一次了居然真的有人能重启时间线将我们的世界恢复了” “我也是,其他人都不记得,要不是有多元论坛作为时间锚点,固定了我的记忆,我也不会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细思恐极” 司徒瑾看着论坛上头一连串的贴子,总算是整理出了脉络,不知道什么大能斗法,直接将一个世界树支撑起来的多元世界打爆了,连同那棵世界树都被打成了碎末,然后呢,为了挽回,又重启了时间线,将被毁掉的世界还有被波及的世界都恢复了。 司徒瑾对于这等神通顿时惊叹不已,这世上竟然有这等随随便便就能重启世界的存在,这才是他所向往的境界啊他再看看识海中那看起来简直脆弱得似乎伸个手指就能掐断的嫩芽,顿时有了明悟,这应该是世界树的嫩芽吧,自个这次真是赚大了,这么一想,就算这个世界不符合自个的要求,单单是得到了这个,已经是超出预期了 司徒瑾心态平和下来之后,也不管自个还在娘胎里头了,反正修行观想之法,也不用到了年纪才可以,因此,干脆照旧每日里抽出一定的时间观想,那一点嫩芽并没有辜负了世界树的名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抽取着能量,转化为最本质的元气,反哺司徒瑾的身体,连同司徒瑾这辈子的生母都得以受益。 此时不论是中原,还是在南诏,都处在战乱之时,好在滇东这边还算是太平。这也是难免的事情,滇东这边算起来是白族的地盘,白族在南诏算是大族,虽说也遵从南诏那边的政令,但是准确来说,还是自治。 司徒瑾这辈子的生母乃是白族其中一支首领的女儿,叫做何青凰,嫁给了如今声势正隆的段思平。 段家在南诏原本也是贵族,乃是蒙氏的亲近臣子。但是,南诏这些年频繁生乱,短短几年时间,宫廷政变迭起,蒙氏早就失势,如今在位的是郑买嗣,但是眼看着郑买嗣也已经混不下去了,杨干贞一直在虎视眈眈。 段思平如今已经混到了通海节度使的位置,当然,为了坐稳这个位置,他娶了杨干贞的女儿杨桂仙,杨桂仙前些年就已经生下了一个儿子,叫做段思英。 何青凰与段思平之间的关系,完全就是彻头彻尾的联姻。从蒙氏政权开始,南诏这边的赋税,对于底层的压迫早就已经到了快要承受不住的地步,这也是为什么这几年宫廷政变就没个消停时候的缘故,大家对上层早就失去了信心,如今可以说是各自为政。 段家是汉人与白族联姻之后的后裔,真要算起来,大概还是白族的血脉更加浓厚一些,因此,与白族更加亲近一些。段思平为人宽厚,笃信佛教,又武功高强,在白族之中威望极高,前些年的时候,就有人造势,要推举段思平为南诏新主。 作为滇东的大族,何家这一支想要维持在白族各个支脉中的地位,自然选择了与段思平联姻,因此,就将独女何青凰嫁给了段思平。 当然,段思平也表示,何青凰同样是正室,与杨桂仙平起平坐。这种事情,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实际上,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杨家势大,杨桂仙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因为段思平在外头另娶的事情,跟段思平闹了好几场,还告到了自家老爹那边。杨干贞原本就对段思平在滇东还有洱海的威望非常忌讳,更是借此敲打了段思平一番,段思平因此更是与杨桂仙离心。 问题是,段思平至今就段思英一个儿子,投鼠忌器之下,也不能真的对杨桂仙如何。因此,在听说何青凰有孕之后,简直是喜出望外。 段思平的武功这个时候几乎已经入了化境,到了他这个境界,想要一个孩子,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他早就做好了只有段思英一个儿子的准备了,岂料何青凰这边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找了个借口,段思平直接从通海跑到了滇东这边,看着大着肚子的何青凰,搓着手,乐得见牙不见眼,想要伸手去摸一下,却又担心自个没轻没重的,伤到了孩子,好半天,才看着何青凰,咧嘴笑道“青凰,真是辛苦你了” 何青凰因为司徒瑾逸散开来的造化气息的侵染,虽说正在孕中,却一点也没有感受到什么辛苦,反而每日里容光焕发,精神奕奕。这会儿瞧见段思平小心翼翼的模样,不免觉得好笑,她直接抓过段思平的手,放到了自个的腹部,抿嘴笑道“平郎,孩儿已经会动了,你感觉一下看看” 段思平这个天下少有的高手,便是面对千军万马,都能泰然自若,但是这会儿却是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杨桂仙怀着段思英的时候,他那时候还年轻,满脑子都是建功立业的想法,而且,对于骄横的杨桂仙也没多少感觉,因此,还真没有感受过胎儿在母亲腹中胎动的感觉。这会儿,他敏锐地感受到了腹中胎儿的心跳,然后,还似乎感到自个被什么踢打了一下,惊得立刻收回了手“他,他动了” 何青凰笑吟吟地说道“是啊,动了,很好玩吧阿妈说,还有一个多月,我就要生了,生下来肯定更好玩”何青凰这时候也就是十八九岁,还有些少女心性,怀上孩子之后,压根没有过什么妊娠反应,能吃能喝,能跑能跳,还感觉自个更加健康有力了,因此,一点伤春悲秋都没有,只拿肚子里的孩子当做玩具一般。 司徒瑾这会儿正好清醒着,听到自家生母的话,顿时翻起了白眼,心里头嘀咕起来,自家这位生母,听起来有些没心没肺啊 段思平听得也有些尴尬,不过,看着何青凰的肚子,还是生出了柔情来,他柔声说道“青凰,等咱们儿子出生了,以后,我的一切都是他的,你觉得怎么样” 何青凰顿时不乐意了“我阿妈说这一胎应该是个女儿,怎么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儿子难道,女儿就不行吗”白族中,可没什么男尊女卑的想法,不少部族的首领都是族中出挑的女子,何青凰要不是嫁了段思平,以她的资质,也是可以继承这一支的头领之位的。 段思平顿时失笑,段家虽说跟白族几乎代代联姻,但实际上遵从的依旧是汉礼,一向遵从嫡长子继承的礼法,就像是段家,段思平的弟弟段思良,就只能跟在段思平身边做为辅佐。不过,这会儿孕妇最大,他当下哄道“就算是女儿,我也一样疼爱,便是她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何青凰不是傻瓜,之前也就是口中一说,段家可从来没出现过女子继承家业的先例,心中却是下定了决心,若是生了女儿,干脆好好教养,留在寨子里头,回头做寨子的头人,也省得去受杨桂仙母子的气 段思平作为通海节度使,自然是不能离任太久,很容易被人发现不对,因此,他也就是在寨子里停留了一日,便匆匆忙忙离开了,临走,又是对着何青凰一番许诺。 何青凰对此也不当真,原本就是联姻,互相之前固然有些感情,其实也有限得很,何况,有再多的想法,还不如先想办法平平安安将孩子生下来才行,何青凰可不觉得自个有孕的事情能瞒得了杨桂仙多久。 杨桂仙之前之所以一直非常淡定,不就是因为只有她给段思平生了一个儿子吗不管是她父亲成功,还是段思平成事,她都是获益的一方,但是,若是段思平多了一个孩子,这里面就产生了变数了。 杨家在南诏的影响力不光是因为他们手里的军队,还是因为杨家的武功,段思平是不怕杨家,但是,寨子这边,能够抵挡杨家高手的人却不多,这么一想,何青凰顿时有些懊恼没叫段思平留几个人下来了。 作为一个胎儿,哪怕天赋异禀,能够保持清醒的时候也不多,何青凰也不会没事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诉说自个的忧虑,因此,他压根不知道什么危机,因此,每天照旧保持之前的节奏,观想一会儿,休息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翻个身什么的。大概是胎儿的本能,他有些难为情地表示,脐带其实挺好玩的,要不是担心对母体造成什么不适,他有的时候真有借着脐带玩玩荡秋千的冲动。 何青凰担心了很长时间,但是很快她就顾不得担心了,因为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了司徒瑾当然可以在母体中多赖一段时日,不过,这并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毕竟,他已经发育成熟,何青凰也是肉体凡胎,肚子的容量是有限的,司徒瑾因为元气的作用,已经比寻常的胎儿发育迅速了,要是再赖下去,就算有司徒瑾这边的反哺,长得太大,难不成以后叫司徒瑾破开何青凰的肚皮自个爬出来不成 没错,司徒瑾如今已经能够将自个的灵识透出体外,看到了外面的情况,然后发现,这个世界依旧是类似于上个世界一般的封建时代,而自个的生母,算起来是少数民族,类似于上个世界的苗族,不过,已经受到了不少汉人的影响,也耕种纺织,不再是类似于那等比较原始的刀耕火种,狩猎采集的部族形态。 至于这究竟是什么时代,司徒瑾还没搞清楚,主要是也没人提起这事,甚至,要不是结合了一系列的信息,他连自个亲妈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何青凰生产的时候,还是出事了也不知道是杨桂仙知道得太晚,还是存心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搞个一尸两命出来,杨家派出来的刺客就是在何青凰进了产房发动之后才冒出来的。 可惜的是,杨家没料到一件事,因为司徒瑾的配合,何青凰生得实在是非常顺利,那边刚刚开了chan道没多久,司徒瑾就非常主动自觉地出来了,装模作样地哭了两声之后,就赶紧将刚刚吸入的后天浊气排了出去,不管怎么说,自个这个先天之体还是费了不少力气的,能够一直保持就一直保持下去吧 杨家派出来的刺客听到婴儿的啼哭之后,简直傻了眼,他们中有人也算是见过女人生孩子的,就算是那等已经生了好几个的,也没这么快的他们甚至怀疑何青凰早有准备,一直憋着了 不过,虽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任务还是要完成的,顶多是从扰乱现场导致何青凰难产,变成直接刺杀罢了。 因此,几个刺客几乎是同时向着产房冲了过去。 何青凰的父亲何三刀一直就在产房附近守着,何家祖传的刀法还是很凌厉的,何三刀年轻的时候,还从洱海那边一个汉人的武馆那里学了一套外功,这会儿发挥起来,也算是威猛无比。 何青凰的哥哥叫做何青叶,他不光是学了何家家传的刀法,作为聘礼,段思平带来了一套内功心法和另外一套刀法。 段思平几乎是能开宗立派的武学宗师了,他从佛经中领悟出了枯荣禅功,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领悟到了非枯非荣,非假非空的道理,内功修为进入了返璞归真的境界。在他眼中,何家的武功那真是没什么看头,他传授给何家的内功心法和刀法,放到中原,都能作为小门派的传承,何况是在滇东之地。 不过,鉴于何青叶修炼的时间实在有点短,威力上头其实没体现得出来就是了。倒是何青凰的母亲白夫人,挥着一根用蛇皮制作,还浸泡了蛇毒的鞭子,挥得虎虎生风。 白夫人是另一个山头寨子里的长老之女,因为一手鞭子将整个寨子的男性都抽了个遍,以至于没人敢娶,这才嫁给了被她一张美貌的脸蛋迷惑的何三刀。 至于何三刀婚后如何,呵呵,那就见仁见智了 总之,一时半会儿,几个刺客还真没能突破何家一帮人的防线,结果他们很是不讲道理地掏出了手弩,直接对着窗户就往人影映出来的方向射去。 然后,让人傻眼的事情发生了,何青凰居然握着自个惯用的鞭子,从产房里头跳出来了。她身上还带着一点血腥味,头发还汗津津的显得非常凌乱,结果一点产后虚弱也看不出来,反而看起来像是吃了什么大补之物一般,一副亢奋的模样。 何青凰的武功其实也就是比何青叶稍微强一点,架不住段思平怕她遇到危险,从中原找了能工巧匠,给她打造了几样可以直接用机括发射的暗器,这会儿手里拿着一个精铁打造的圆筒出来,旋动机括,顿时就是连续三簇闪动着幽蓝色光芒的钢针对准了一个刺客飞出,那个刺客压根来不及格挡,三簇钢针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刺入了他的身体,毒素发作,当即倒在地上。 何青凰也被这威力吓了一跳,不过,她还算是冷静,立马,又是一个圆筒取了出来,几个仅存的刺客都吓了一跳,谁知道她手上有几个暗器,他们并不是死士,要知道,在南诏这种地方,武学本来就不比中原昌盛,想要培育出一批武功高手并不容易,这些刺客类似于门客一流,或者勉强算是打手,说是拿钱卖命,实际上,真遇到这等致命危机,一个个也是怕有钱没命花的,顿时都生出了退意,纠缠一番之后,直接就退走了。 白夫人看着何青凰一副神气的模样,顿时皱起了眉头“丫头,你才生了孩子,不在里头好好待着,跑出来干什么,快回去,阿娘这就去找长老过来帮你看看,可别吹了风,落下什么病来” 何青凰一脸茫然,不满地说道“都说生孩子要伤身,我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啊阿娘,你看我能跑能跳的,我感觉比生孩子之前还好找什么长老啊”想到寨子里负责医药的长老搞出来的汤药那难以形容的味道,何青凰顿时露出了恶心的神色。 何三刀看着自家闺女,也是满脸古怪“那个,夫人,当初你生青叶和青凰那会儿,可真是元气大伤,怎么看咱们闺女,简直跟吃了什么十全大补丸一样” 白夫人之前也是关心则乱,瞧着何青凰面色红润,神清气爽的模样,虽说心中疑惑,但是还是强拉着何青凰进了产房,而一直没吭声的何青叶已经先进来了,这会儿正稀奇地看着刚刚被稳婆擦洗干净,裹到襁褓里的司徒瑾,嘴里问道“是外甥还是外甥女啊” 稳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何青凰插口道“是个小子,就是长得太秀气了点” 何三刀顿时脸上笑开了花“小子好,小子好”何家有了段思平的外孙,日后段思平若是成事,何家自然能得到足够的好处。 白夫人白了何三刀一眼,说道“就知道外孙,还不赶紧叫人来看看你闺女,我总觉得不对劲” 何三刀赶紧点了点头,又凑到司徒瑾面前看了看,还扒开了襁褓,看了看下边,嘴巴咧得更大了,差点没被白夫人一鞭子抽身上,他也不生气,乐颠颠地出去了。 等到寨子里的巫医长老从睡梦中被拉过来,给何青凰一看之后,就没好气地说道“这丫头的身子比寨子里的大小伙都强,有什么好看的”等到他再一看正在襁褓里头熟睡的司徒瑾,顿时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又去给何青凰诊脉,然后就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不可能啊,不应该啊,生了孩子,居然没伤半点元气不说,还比以往元气充足了不对,这小娃娃身上有问题” 说着,就跑去掀司徒瑾的襁褓,白夫人脸一下子黑了下来,一鞭子抽在长老的面前,差点没将他头上的头发抽断了一截,他讪笑着停下了脚步“那个,夫人,我也是怕这孩子身上有什么不对,让我看一眼,就一眼” 白夫人却不是什么没见识的,直接说道“小娃儿在睡呢,谁也不许打扰,要不然,别怪我这鞭子不讲情面” 这长老心里嘀咕起来,你这鞭子都挥出了风声了,还不打扰呢,不过心里也能理解,只好怏怏地答应了下来,心里盘算着,明儿个趁着白夫人不在,再偷着过来看看 等着长老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何青叶才忧心忡忡地问道“小外甥不会真有什么问题吧” 何三刀一巴掌抽在了何青叶的身上,呵斥道“什么问题没任何问题这事不许说出去” 一边白夫人也是说道“没错,啥问题也没有,青凰丫头,你老老实实做月子,憋不住也得给阿娘憋着哼,这孩子,不简单啊真要是传出去,杨家那边再派人过来,咱们寨子可不一定挡得住” 何青凰不服气地想要将那暗器拿出来,何三刀直接说道“我的傻闺女,你这玩意才几个,杨干贞手里可不缺人,他已经足够忌讳你男人了,要是再听说小娃儿也不一样,他一时半会拿你男人没办法,难道拿你和这小娃儿也没办法这小娃儿再不简单,也还是个娃娃呢” 何青凰一下子明白过来,看着睡得香甜的司徒瑾,咬了一下嘴唇,说道“不管怎么说,先写封信给平郎吧,好歹先给孩子取个名字” 说是取名字,其实就是告状。 段思平作为海通节度使,在杨干贞还没来得及进行兵变的时候,也是得硬着头皮拉拢的。因此,刺杀失败之后,只能当做没这回事。至于返回来的刺客说什么何青凰产后就出来与他们争斗,杨干贞那边只当何青凰护子心切,还想着这肯定是伤了身子,说不得日后也没多少寿数。 至于杨桂仙倒是气恼不已,甭管她对段思平感情如何,女子善妒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她已有已经长成的一子的情况下,她已经将段思平的基业视作是自个儿子的,如今段思平又多出一子来,对她来说,简直是如鲠在喉。 只是,何家也不是好惹的,滇东白族互相之间联络有亲,在南诏也是一个比较强势的势力,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如今何青凰生下的这个孩子差不多就是白族与段思平之间结盟的保障,杨家要是再不依不饶,滇东白族闹腾起来,即便是杨干贞也是难以承受的。 因此,杨桂仙能做的,无非就是在段思英耳边说自个父亲负心薄幸之类的话。 段思英从小就是在杨桂仙身边长大的,段思平对他的影响其实也很有限,因此,自然更加偏向母亲一些。 而段思平呢,这边收到了何青凰寄过来的家信,先是一喜,毕竟,何青凰给他生了个儿子。这是一件大好事,许多人之所以现在还在犹豫不定,就是因为段思平的妻子是杨桂仙,独子也是杨桂仙所出,杨家并不得人心,杨干贞虽说手里头拥有不少兵马,即便是赵善政也得看他脸色,担心他随时将自个撵下来,但是,其实他们在南诏各族眼中都不是什么好人,大家早就受够了战乱与上层的高压统治,就差一个口子就要爆发了。 段思平出身讨巧,又因为信奉佛教的缘故,颇有悲天悯人之心,当日流落江湖的时候,又在南诏各族广施恩德,各族与他心中都已经有了默契,又搞出一些装神弄鬼的勾当,就等着时机成熟,就要举兵起事。 段思平如今已经算不得年轻了,与中原相比,南诏这边因为气候之类的缘故,人均寿命还要短一点,若是段思平没有一个能够能够继承他志向的继承人,大家都得担心人亡政息,别搞得到了最后,又要为杨家做嫁衣,因此,许多人如今还在观望。 这叫段思平也很着急,段家原本是蒙氏政权的布燮,这可算得上是南诏的丞相了,到了段思平父亲这一辈,家族中落,段思平年幼的时候,甚至不得不牧羊为生。段思平自然是想要复兴家业的,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这边不发动,将来杨家也不会放过他。如今他又有了一个儿子,还是何青凰所出,这个意义就很不一样了。他看着信上的那些言语,心中顿时有了偏向。 段思平跟手下人商议了一番,表示自个人到中年,又得了一子,虽说人不在海通,但是也不能随便糊弄过去,表示要大办一场。其他人对此也很赞成,还是那句话,这个孩子的意义是不一样的。段思英代表的是段思平对杨家的妥协,而这个孩子的出身,却是段家与白族的联盟变得更加紧密的象征。 段思平返回自个的府邸,一进门就听说夫人之前又是发了一番脾气,惩处了不少下人,对此只是轻哼了一声。最开始与杨桂仙成婚的时候,段思平还是抱了一些期待的。杨桂仙生得美艳,作为男性,很难不对这样的女性产生好感。然而,杨桂仙的性格简直是太要命了,自恃出身,总是一副高慢的模样,似乎段思平能有今日,靠的全是杨家提携一般 开玩笑,段思平一来是自个武力过人,又有足够的功勋,二来,出身也比较硬,哪怕之前家道中落,也是南诏贵族,自然更加容易出头。真要说起来,要不是杨干贞有意无意地打压,段思平如今甚至还不仅仅是一个海通节度使,说不得,早就入朝做了大将军了。 因此,在发现杨桂仙的态度之后,段思平就对这个妻子没了任何期待,完全是应付式的。除此之外,杨桂仙还异常善妒,段思平但凡多看了府里头的丫头一眼,杨桂仙立马就能毁了那个丫头的容貌,轻则发卖,重则打死。以至于段思平一气之下,叫人将家里伺候的下人都换成了男仆还有婆子。 自从杨桂仙知道何青凰的存在之后,就时不时要闹腾一场,段思平早就习惯了,因此,压根不去理会,只是叫管家安抚一下那些受罚的下人,然后说道“我要去滇东何家寨一趟,家里的事情,你多费点心便是” 管家也知道家中又有一个小少爷出生了,也是欢喜不尽,当下说道“老爷尽管过去,老奴定然将家里安排妥当,不叫老爷费心至于杨夫人那边”管家顿时有些踌躇起来,这个管家算是段家的世仆了,即便是段家之前家道中落的时候,也是不离不弃,因此,段思平对他很是看重信任,这会儿干脆说道“夫人那边,先瞒着点,要是瞒不住了,直接跟她说了就是” 说到这里,段思平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迟早都要撕破脸的,所谓出嫁从夫,可她从来不将自个当做段家人,我又有什么办法” 管家听到这里,也不吭声了,主人家的事情,他一个老仆也是不好多嘴的,不过,他对杨桂仙也没多少好感就是了。管家是段家的世仆,段思平平时的时候还要客气地称呼他一声叔叔的,结果在杨桂仙那里,简直就与寻常奴仆无异,动辄训斥,若非管家地位特殊,杨桂仙真有可能直接将管家也一块处置了。 实际上,段思平根本没能瞒得住杨桂仙,段思平这边才收拾了东西,准备快马加鞭前往滇东,那边杨桂仙就气势汹汹地带着人找上门来了。 “段思平,你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杨桂仙蛾眉倒竖,这让她原本还存着几分美艳的脸显得刻薄扭曲了起来,她厉声质问道,“不过就是个外室而已,就算是生了个儿子,也是奴子,你倒是大费周章,倒是将我们母子置于何地” 段思平轻哼了一声,直接说道“什么外室,青凰也是我段某人明媒正娶的妻子,段某人这把年纪,又能添丁,本就是喜事,去一次又能如何” 段思平这般言语,简直将杨桂仙气得七窍生烟“她是你的妻子,那我是谁” 段思平竟是露出了如同浮浪子一般的神情,故作惊讶道“我还以为你一直把自个当做是杨家女呢,原来还记得自个是段家的媳妇啊” 杨桂仙一时语塞,愈发气急败坏起来“姓段的,要不是杨家,你现在还在苍山放羊呢,又算什么东西” 段思平冷笑道“我段某人自然算不得什么,却也不是什么依仗裙带关系的人,段某人有今天,多少拜你杨家所赐,你也心里清楚”说到这里,他对杨桂仙已经完全没了耐心,直接一道内气外放,将杨桂仙推开,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徒留杨桂仙在那里跳脚。 段思平一路快马加鞭,一路上换马不换人,终于赶在司徒瑾满月之前赶到了何家寨。 何家寨这会儿张灯结彩,也是一派欢喜之色。倒不是为了欢迎段思平,实在是因为司徒瑾着实有些神异之处。 因着司徒瑾身上总有造化气息逸散出来,因此,凡是靠近司徒瑾的人,身体都得到了一定的改善,首先得了好处的自然是何家人。何青凰暂且不说,光是怀着司徒瑾的时候得到的好处,就足以让她益寿延年,长命百岁了何家人在司徒瑾身边待得时间长了之后,原本因为常年习武,接触毒物瘴气造成的损伤都开始好转,何青叶修炼内功的进度都加快了许多。 而帮着何青凰照料司徒瑾的婆子也得了好处,她原本有些风湿之症,严重的时候,腿脚甚至被麻痹,可是,在司徒瑾身边待了几日之后,原本有些变形的关节都开始恢复,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总而言之,如今司徒瑾身边简直是整个何家寨最受欢迎的地方,便是司徒瑾待在屋里,都有人在门前屋外守着,想要蹭点福气。 南诏这边佛教盛行,白族也受到了影响,因此,甚至有人传说司徒瑾是药师佛坐下童子下凡,对此信誓旦旦,私底下都有人想要供奉一番了。 司徒瑾对此事只觉得哭笑不得,偏偏他声带还没发育好,也说不出话来,而且他也不想搞出什么大阵仗来。原本刻意逸散出造化之气,不过是为了何家人,哪知道一时没收敛好,叫别人跟着占了便宜,这事自然也遮掩不住了,因此,司徒瑾干脆破罐破摔起来,不过他也想好了,最多再过几日,就收敛起来。 而段思平到达之后不久就知道了这些言语,顿时有些惊讶,不过等他亲眼看到司徒瑾之后才发现,这居然是真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72.第 72 章 段思平虽说武功极高, 如今便是在中原也少有敌手, 但是年轻的时候拼得太狠, 身体也留下了不少暗伤, 这会儿站在段思瑾身边, 居然有了恢复的趋势,连同体内的先天真气都变得活泼灵动了起来, 这叫段思平简直要当场失色了。 好在段思平城府极深,虽说搞不清楚自个这个小儿子是何等来历, 却也知道,自个这是捡到宝了,神情也变得欣喜了起来,他看着一边神采飞扬的何青凰, 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他是咱们的儿子” 何青凰得意洋洋地说道“那是当然, 平郎, 你看宝宝可不可爱” 段思平看着这会儿正挥动着嫩生生胳膊的段思瑾,无论是段思平还是何青凰, 长相都在水平线之上,还超出不少,段思瑾既然继承了他们一部分的基因,又因为修行的缘故还得到了优化,因此,长得玉雪可爱。寻常刚刚满月的孩子这会儿其实还没真正长开, 有的连胎脂还没蜕干净, 身上还在脱皮呢, 而段思瑾生下来没多久就长开了,不像是寻常婴儿那般红通通的,反而皮肤白皙如玉一般,又弹性十足,眼神看起来也极为灵动。 段思平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说道“的确非常可爱” 何青凰在那边笑嘻嘻地说道“宝宝眼睛长得像你,鼻子像我,嘴巴也有点像我,不过耳朵长得像你”段思平听着何青凰在那里说着,伸手将段思瑾抱到了自个怀里,他动作一开始有些僵硬,但是作为武功高手的本能让他很快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姿势,段思瑾也就不用自个调整了,他睁着眼睛,看着这个头一次见面的父亲,然后看到他露出了一个真切的笑来,口中说道“瑾,美玉也,以后,他就是段思瑾” 何青凰嘴里念叨了一下之后,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挺不错,当下点了点头“这个名字好,听起来好听” 段思平抱着已经改名为段思瑾的儿子以后就叫段思瑾了,只觉得体内先天真气愈发灵动顺畅起来,平白增添了一些生机,开始修复起原本受损的经脉肌理来。 他低声问道“瑾儿这般异状,怎地整个寨子都知道了” 何青凰对此也有些无奈,说道“都怪二长老那个大嘴巴,不过,阿爹已经下了令,谁也不许往外说,不过,要是之后还这样,这事也瞒不住啊”二长老就是寨子里的巫医,他发觉了异常之后,一时没忍住,就嚷嚷了出来,结果,很快,大半个寨子的人都知道了,要不是何三刀及时下令,这事就传出去了。 段思平想了想,然后叹道“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关于瑾儿的事情,还是要注意一些,免得有人对瑾儿不利”想到自个儿子居然能够影响内功的修行,段思平很怀疑若是这事传到中原,一些人肯定就想要将他劫走,放到自个家里充当修炼加速器了 何青凰点了点头,寨子里如今段思瑾简直变成了宝贝疙瘩,谁也不敢叫他受了委屈啊 段思瑾也发觉了,自家这个老爹的身体状况也不怎么好,干脆借着这个机会,将段思平的身体调理了一番。段思瑾见多识广,按照这个世界的灵气浓度,段思平估计在这个世界也算得上是个高手了,不过,段思平的内功在肉身滋养上头并不出色,段思平年轻的时候闯荡江湖,又在军伍中厮混,体内不知道留下了多少暗伤。 段思平自个也知道这一点,如今正在根据自个的见识,意图推演出一门更擅长修身养命的功法来,段家本来也有自个的内功心法,不过在段思平眼中着实不大看得上眼,段思平是另有际遇,加上也算得上是天纵奇才,在各种典籍之中领悟出了多种功法,这才成就了他在南诏这边的名声。即便是中原那边的名门大派,听说段思平的名字之后,也得竖个大拇指,说一句天南第一高手。当然,某些人私以为他算起来是天下第一高手,奈何中原不少高手不服气就是了。 段思平对于这些虚名并不是很在意,他的目标是庙堂,可不是江湖。他的心也很小,也容不得太大的地方,段家在南诏这边扎根上百年,对于中原文化固然有欣羡之意,却并无什么野心。 段思瑾的满月宴会之后,段思平又留了两日,在段思瑾的帮助之下,差不多将体内的暗伤都修复了,整个人看起来都年轻了不少,当然,这期间,孤男寡女的,难免发生了一点某些人喜闻乐见的事情,段思平想着海通那边的事情,最后还是告别了何青凰,赶回了自个的节度使牙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南诏如今简直就是个戏台子,你方唱罢我登场,上头时不时折腾一番,下头也没消停的时候,段思平若是不坐镇海通,谁知道下头会不会有人闹兵变,撺掇着下头的人造反。起码杨家如果抓住机会,肯定是要给他添堵的。 满月宴之后几天,段思瑾就阻绝了自身体内造化之气的外泄,这也叫何家人松了口气,虽说寨子里不少人有些遗憾,但是一个个也不是不知道满足的人,何家寨在这一个多月里头已经得了不少好处,总不能真当段思瑾是什么灵丹妙药,天天供着吧 等到段思瑾开始尝试着说话的时候,何青凰又有孕了,算算时间,就是段思瑾满月那几天有的,这难免叫他感慨了一下这辈子爹娘的战斗力。消息传到段思平耳中,段思平也是吓了一跳,他可真没想到,自个居然有这么好的运气,再一想那几日的身体状况,段思平顿时又感觉理所当然起来,那两日自个体内生机开始恢复,能够叫何青凰受孕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段思瑾也因此松了口气,他这些日子以来,也算是摸清楚情况了。在上一个世界的历史中,段思瑾也是瞧见过段思平这个名字的,五代十国时候,段思平打败了杨干贞,建立了大理国。后来大理国数次内乱,等到在大晋前朝的时候,就被并入前朝国土之中,改土归流了。 段思平的一生充满了传奇,甚至在大理正统的史书上都记载了那些事情,在上一个世界,这种事情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有鬼神的存在,估摸着就是段家的祖灵还有跟段家达成了协议的一些神灵帮着造势什么的。 而在这个世界,也有他一些充满了神话色彩的传说,寨子里的人都能津津乐道几句。而段思瑾显然没发现,这个世界有神灵的存在,这么一想,说不准就是段思平借助于武功什么的手段,装神弄鬼了。不过,这在天南之地还是很有市场的,天南这边各族林立,各有信仰,鬼神之说一直大行其道,借助于鬼神的力量,加上段思平自身的威望与能力,就能更容易得到各族的支持,这才有了段思平如今的基业。海通节度使听起来是封疆大吏,实际上对于段思平来说,也就是那样而已。 段思平如果命中注定成为大理国主的话,那么继承人的选择就是个问题,原本他别无选择,就一个段思英,可惜的是,段思英受到杨家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上位之后,就册封自个生母,企图让杨家再次兴起,这对于原本跟随着段思平的人简直是个噩耗。加上段思平的弟弟段思良也不是什么好鸟,段思平死得太早,段思良琢磨着自个当初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干脆将侄子逼得退位为僧,自个当了皇帝,他也没能当几年皇帝,后来又将皇位传给了自个的儿子。 大理段氏之后绵延了上百年的内乱就是因此而起,段思平与段思良的后裔都自认正统,因此时常搞出宫变兵变来。 如今,段思瑾自个就是个变数,他可以想象,在有了其他选择之后,段思平放弃段思英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问题是,段思瑾自个不乐意啊,当初大晋那么大一个国家,他都懒得争那个皇位,何况大理这等边陲小国,而且段家在大理也不是一言堂,反而类似于那种大股东的角色,下头什么董家、高家之类的就是董事会的其他股东,要是董事长让他们不爽了,他们也是可以反客为主的。 这样的国家,皇帝也没什么意思,段思瑾吃饱了撑着才要继承段思平的位置,有这个时间,好好修行,哪怕是走遍天下也好啊 这个世界有武功的存在,看这里的灵气浓度,应该算得上是个低武的世界了,因此,段思瑾还是想要看看,这个世界会不会有什么机缘的,别的不说,各种各样的武功秘籍往论坛上一放,这就是持续不断的积分啊 如今何青凰再次有孕,段思瑾不久就确定,何青凰肚子里的依旧是个男孩,顿时松了口气,要是生了个女儿,段思瑾就得想办法让自个亲娘再生个弟弟出来了。 何家寨这边的生活对于段思瑾来说,还是比较有意思的,他发育远比寻常婴儿来得快,半岁的时候就差不多能走稳了,寨子里的人对此也不以为意,他们都坚信段思瑾不是常人,那么走路走得早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等到看到段思瑾拿着寨子里头仅有的几本书,坐在那里翻看的时候,也就是觉得段思瑾生而知之,一些人甚至疑心段思瑾乃是某位活佛转世了。 段思瑾也没有如何解释,显露一点自个的异常也是应该的,真要是装成一个小孩子的模样,段思瑾真觉得自个受不了,还不如这般,大家都轻松。 何青凰怀第二个孩子可没有怀着段思瑾的时候舒服了,不过,这其实更容易培养出母性来,怀着段思瑾的时候,何青凰几乎就没啥感觉,然后说生就生出来了,段思瑾又是个生而知之的,这叫何青凰着实很难生出太多的母性,对段思瑾甚至下意识地会有些疏离,毕竟,段思瑾身上着实很难让她有母爱发挥的余地。 而如今这个孩子就不一样了,哪怕是这个孩子在肚子里头拳打脚踢翻跟头,对于何青凰来说,也是甜蜜的负担,因为这有一种真实感。 段思瑾毕竟不是真的孩子,对此会有什么嫉妒之心,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生身恩德肯定是要报的,但是过多的情感,对于段思瑾来说,就是个负担了 当然,在段思瑾的帮助下,其实何青凰比起其他孕妇来说,受的罪可要少太多了,怀胎十月之后,何青凰顺顺利利地生下了第二个儿子。 段思平这次没能及时赶过来,因为杨干贞已经开始了动作,他干脆利索废掉了赵善政,自个称帝了 杨干贞刚刚称帝没多久,就开始对着自个忌讳的人下手,先是要求段思平进京述职,谁都知道,这一去根本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然后又找了个茬,到海通节度使府兴师问罪,再以后,干脆是图穷匕见,直接带人上门抓捕段思平了。只要段思平没有明目张胆要造反,哪怕他有再高的武功,也得束手就擒。体制就是这种玩意,不能跳出体制,就得被约束。 段思平这会儿还没准备好,因此,只是避而不见,杨干贞的人来了七八次,连段思平的面都没见到。 眼看着杨干贞撕破了面皮,段思平自然也不能束手就擒,他一时半会儿还不能与杨干贞的军队对抗,而且,他也担心杨桂仙直接就将他卖了,因此,干脆直接带着弟弟段思良还有一干心腹下属,往滇东而来。 杨干贞派人一路追捕,但是,南诏这等地方,有名的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地形复杂,稍微拐错一个弯,就不知道要迷路到什么地方去了。段思平这些年跟滇东这边各大部族之间关系良好,这里的人有意掩护,杨干贞的人差点没跑断了腿,都扑了个空。 杨干贞也派了人跑到何家寨这边,但是,他们也没这个资格到寨子里头搜查,真要是搞出这等事情,附近几个寨子暴动起来,这些人也负不起这个责任,而在外头守株待兔的话,段思平又不是傻瓜,会当着他们的面跑过来自投罗网,只要不是带着大队的人马,以他的武功,悄悄摸进寨子里,压根就不会有什么人发现。 因此,等段思瑾再次看到这辈子亲爹的时候,已经是快两周岁时候的事情了 段思平潜入寨子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段思瑾这会儿正坐在只比自个小不到一岁的弟弟的摇篮前,一本正经地拿着一本书给这个被起名为段思瑜的弟弟读书,勉强也算是早教了。 段思瑜是个标准的小婴儿,比其他婴儿强一些的是,他精神非常旺盛,这个点了,还一点睡意都没有,自个扶着摇篮的边缘摇摇晃晃站着,他很想要跨出去,可惜的是,他的身体还没发育到足够成熟的地步,还没这个本事,因此,只是探着头往下够,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偶尔抬头看着段思瑾,发出类似于“哥哥”的叫声。 何青凰也坐在一侧,正拿着针线给段思瑜做鞋。段思瑜如今已经能扶着墙或者是栏杆走几步了,因此,得给他换上比较柔软的鞋子,问题是,段思瑜对于鞋子简直是敌视了,但凡有一点办法,就要将鞋子扯掉,为此,何青凰在请教了白夫人还有寨子里的其他女性长辈之后,就开始在鞋子上缝上系带。 段思平刚刚靠近屋子,段思瑾就已经发现了,他转头向着门外看去。何青凰知道段思瑾的感知一向非常灵敏,如果进来的是常来常往的熟人的话,是不会有这样的举动的,当下警惕地抓住了缠在腰间的鞭子,呵斥道“谁在外面” “青凰,是我”段思平也没想到自个会被发现,自从身上的暗伤被修复之后,段思平的修为又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他在新的内功心法上也有了相应的灵感,如今正在转修之中,身上的气息比起之前来说愈发圆融如意起来。不凭借视觉,即便是武功高手,也很难感受到他的存在。 奈何段思瑾感知人的存在,用的是灵识,虽说段思平的气息发生了变化,但是生命磁场可没有发生多少变化,他之所以转头主要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要知道,段思平可是好长时间没出现了,这会儿悄悄潜入,谁知道他有什么想法。 何青凰可没想那么多,听到段思平的声音,立马从凳子上跳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个笑来,小跑着过去开了门,看到段思平站在了门口,笑道“平郎,你怎么回来了” 段思平哈哈笑着,过去拥抱了一下何青凰,白族这边可没有中原那么含蓄,反而在男女之情上头表现得颇为大胆,段思平拉着何青凰的手进了屋,笑道“以后,我就常年留在滇东了,咱们可以长长久久在一块” 何青凰想到之前听说的一些传闻,立马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段思平这是真的跟杨干贞那边断绝关系,要借助滇东这边的力量自立门户了。 何青凰心中欢喜,嘴上却是说道“说得好听,你那位杨夫人还有大儿子怎么办” 段思平笑道“我人都在这里了,青凰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来,让我看看咱们的儿子” 段思瑾上下打量了一番段思平,发现他精神状态很好,心里证实了自个的猜测。任何成功都不是突然的,段思平在史书上是要好几年之后才宣布起事,在之前的几年里头自然也没闲着,看样子早就准备起来了,杨干贞找他的麻烦,他本来也不冤枉。 段思平对段思瑾印象还是很深刻的,这会儿打量一番段思瑾,就发现段思瑾看上去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但是眼神非常纯净,却又透着智慧,叫人感觉有些矛盾,这倒是真让他觉得段思瑾会不会真是什么有宿慧的活佛转世了,但是再一看,段思瑾手里的书,是一本千字文,顿时又有些犹豫起来。藏边的确一直有活佛的传说,不过,这些活佛精通的自然是藏传佛教的各种典籍,多半对于儒家的东西是不感兴趣的,就算是给弟弟启蒙,拿着着千字文也有些叫人觉得不够搭调 不过,甭管之前到底是什么,现如今,段思瑾是他段思平的儿子,因此,段思平笑呵呵地走上前去,将段思瑾抱了起来,用自个有些扎人的胡子在段思瑾脸上蹭了蹭,还把段思瑾往上抛了几次,笑道“好儿子,都长这么大了” 一边段思瑜却是激动起来,他张开手,嘴里“啊啊”地叫了起来,示意自个也要飞高高。 段思平放下段思瑾,哈哈笑了起来“少不了你的,果然是我段思平的儿子,胆子就是大” 段思瑾撇了撇嘴,小孩子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好吧,他只会觉得好玩相比较与段思瑾的淡定,段思瑜就非常捧场了,“嘎嘎”笑个不停,小手小脚在空中扑腾着,恨不得能长出一双翅膀来,就飞在天上了。 段思平的归来,并没有将危险带回何家寨,他很快就带着人将进入滇东的杨干贞的手下都清扫一空。杨干贞大怒,但是却又拿段思平没什么办法,只能迁怒于被段思平留在海通的杨桂仙与段思英母子。 杨桂仙也很愤怒,每日里在段思英面前诅咒不休,破口大骂,恨不得自个带着人找上段思平这个负心人。段思英原本在杨桂仙的教育之下,性子就有些软弱,如今更是唯唯诺诺起来,只叫杨桂仙看着更加心烦,又想到何青凰给段思平生下的两个儿子,杨桂仙对段思平再无任何感情,只恨不得将段思平大卸八块可惜的是,杨干贞直接将他们接回了阳苴咩城,一方面算是保护,一方面也算是人质,真要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候,也就顾不得这是自个的女儿和外孙了。 段思平说是以后留在滇东就不走了,实际上,一直也是东奔西走,滇东白族共有三十七部,滇东黑爨也有三十七部,只要能获得他们的支持,段思平也就稳了。 彼时南诏这边,大多数地方还是奴隶制,但是,这实实在在已经不能满足新兴的封建主了,他们有着土地,但是却没有足够的劳动力,自个的利益也不能得到保障,如杨干贞这样的军阀死死将他们压制住了,动辄夺取他们的财富与人口。他们需要解放那些奴隶为自个耕种,也不肯承受太过高昂的赋税与徭役,因此,一直以来,对于南诏官方的统治处于消极对抗的状态,他们急需要寻找一个合适的代言人。 而段思平当年武功有成的时候,在中原游历多年,不仅见识了中原的武功,也见识了中原远比南诏先进的制度。段思平早就意识到,南诏再这样下去,那真是吃枣药丸,因此如今到处游说,拍着胸脯许诺,等自个上位了,就轻徭薄赋,解放劳动力,向着中原学习,给他们足够的利益。不少人对他的想法很感兴趣,因此不少人表示了支持与欢迎。当然,也有想要自个单干的,但是,他们也没那么强的实力,也没那么高的威望。这个世界又是一个非常重视武功的世界,段思平武功威震天南,无有敌手,便是陷入大军之中,也能从容脱逃,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够与段思平有一争之力的可以说是没有。 段思平在外头到处拉拢各个部族还有那些有着一定力量的汉裔白族,何青凰可以跟着段思平到各个部族做客,可是,段思瑾和段思瑜兄弟两个实在是太小了,带在身边,那就是累赘,因此,他们留在了何家寨,段思平笑嘻嘻地将教育段思瑜的任务交给了段思瑾,嘴里头义正言辞地表示“小瑾啊,你是兄长,阿爹如今分不开身,所谓长兄如父,所以,小瑜的事情,自然就是你的责任了”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了 段思瑾差点没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口,不过,他自觉教育一个小屁孩还是不成问题的。既然他自个不想继承段思平的基业,那么,这事只能交给段思瑜了,好在他上辈子就是皇家出身,这会儿干脆就拿着大晋对于太子的教育策略来教育段思瑜了。 然后,段思瑾就忍不住自个的基建之心了,何家寨这边对于司徒瑾来说,真是太落后了段思瑾很快干起了自个的老本行,改良粮种,传播先进的耕种畜牧医药知识,提升生产力。在这过程中,顺便教育一下段思瑜一些相应的知识,还有一些识人用人的本事。 段思瑾做得很成功,他出生那会儿的神奇,与后来表现出来的生而知之导致他在何家寨这边威望很深,这其实也叫许多人深信,段思平就是天命之主,要不然,段思瑾怎么就变成了段思平的儿子呢如今段思瑾教何家寨的寨民全新的耕种畜牧的本事,大家对此接受程度非常良好,做起来一点折扣也不打。 滇东这边土地其实算不得贫瘠,不过多半是山地,能够利用的土地也很有限,段思瑾教这些寨民开垦梯田,种植改良过的水稻,又制作各种相应的工具。这里并非没有矿产,只是,原本这边压根没有什么冶炼的技术,因此,除了少部分头领能够拥有铁骑之外,寻常的寨民用的还是木器和石器,生产效率自然非常低下。 段思瑾干脆一步到位,传授的冶炼知识,比如今中原的冶炼技术还要先进,能够有效解决矿石中杂质过多的问题,还能够炼制出用途不同的精铁来,整个何家寨赫然是鸟枪换炮,精气神完全不同了,要不是跟其他寨子多年联络有亲,互相之间也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都想要跃跃欲试,一统滇东了。 段思平发现之后,回来一瞧,顿时大吃一惊“小瑾,这些是你带人弄的” 段思瑜年纪小,如今也不好教他写字什么的,免得回头关节变形,因此,段思瑜如今要做的其实就是记忆,段思瑾正在教导段思瑜识字,用的却是大晋那会儿为了加快百姓启蒙识字率,搞出来的拼音标注,用的是拉丁字母,这会儿被段思平打断,段思瑜欢呼了一声,就想要扑过去叫段思平抱,却被段思瑾瞧了一眼之后,委委屈屈地坐了下来,继续奶声奶气地念了起来。 段思平拍了拍段思瑜的头,聊做安慰,一时间也没注意到段思瑜再念什么,只是拿着一把新打造出来的镰刀,急切地问道“这个要是用来铸造兵器,需要多久” 段思瑾随口说道“这有什么难的,换个模具就可以了,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段思平顿时哑然,杨干贞为了武装自个手底下的那些兵马,可是花了大价钱从中原那边买了许多在中原差不多都已经被淘汰掉的军械,像这等精铁的兵器,非中层军官别想拥有,结果到了段思瑾口中,那是要多少有多少 幸福来的太突然,段思平简直有些不敢置信,正想要再问,就听段思瑾说道“主要是采矿实在是太慢了,寨子里能动用的人不多,而且用上了,也比较危险,要不然,还能更多更快一点” 段思平顿时哑然,他真觉得段思瑾是自个的福星了,心里头愈发雄心万丈起来,有着这么多的助力,杨干贞又算得了什么,他之前就听说了寨子里的变化,这会儿又看到段思瑜正在老老实实地对着一块用炭笔写了字的木板念着一些有些奇怪的音节,顿时眼角抽搐了一下。 段思平算是比较博学的了,真要说起来,大凡能开宗立派的武学宗师,就没几个不博学的,要不然,哪能理解那么多武学至理,段思平精于佛学汉学,但是看到小儿子念的东西,却一个字都不认识,只好问道“小瑜念的这是什么” 段思瑾随口解释了一番,段思平只觉得两眼发光,这等手段,只要推广下去,识字就变成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了,回头天南这边岂不是比起中原还要文道昌盛 不过,南诏这边的问题其实不是文道传播的问题,主要是交通不方便,地广人稀,而且环境也比较恶劣,何况,在很多人生活都不能保证的情况下,叫人去读书知礼,本来就是耍流氓。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足能知礼仪,这不是什么空话,孔夫子饿着肚子的时候,也不会去问自个学生给他的肉是不是偷来的。 因此,段思平也就是一想而已,然后就毫无仪态地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段思瑾,搓了搓手,露出了近乎有些巴结的笑来“那个小瑾啊,告诉阿爹,你这些日子做了哪些事,可好” 段思瑾点了点头,扳着手指头,将自个这些日子搞出来的事情一一列举了一番,段思平听得嘴巴越长越大,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看着段思瑾的眼神愈发复杂起来,儿子这般能干,显得自个有点废物啊 然后就听段思瑾叹道“何家寨太小了,人口太少,水平太低,就算是外祖他们,认识的字都没几个,要是有足够的人手,足够的资源,我能叫他们过个几年就能家有余财,不愁温饱” 段思平拍了拍段思瑾的肩膀,总算觉得自个有用武之地了,他信心十足地说道“放心吧,看阿爹给你打下一个大大的天下来” 段思瑾翻了个白眼,天南边陲之地,能算什么大大的天下不过,段思平统一南诏的时候,中原还在战乱之中,说不得,段思平以天南这边作为基业,还真有可能一统天下呢毕竟,按照汉人的礼法,段思平也是汉人之后,他入主中原也不会引起什么反弹。 当然,这得看段思平的想法,段思瑾是不会撺掇着段思平争霸天下的,偏安一隅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也得提防着中原那边一统之后对天南虎视眈眈,这边要么臣服作为藩属,要么也只能一战了。 不过,现在提这些还为时太早,段思平也没想过自个有机会能入主中原。在亲眼目睹了段思瑾的诸多妖孽之处之后,段思平也不将段思瑾看做是小孩子了,居然心平气和地跟段思瑾坐在一块,讨论起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来。 还能怎么办呢何家寨这些技术肯定是要扩散的,如果说,以前的时候,段思平需要求着这些寨主部族帮忙,如今,就轮到这些债主部族求到段思平头上来了。毕竟,好日子大家都想过,像是如今手底下有几千号人的寨主们,过得日子都不如中原那些小地主滋润。要不然,为毛在中原强盛的时候,大家都心慕中原文化呢,还不是因为跟着中原走,有好日子过 段思平这会儿已经准备改变自个的策略了,如果说他原本是打算开一个创业公司,到目前为止,不过就是个到处拉投资的草台班子,靠着做好的t到处忽悠,现在,他已经有了核心技术,别人不赶紧上船,立马就要被抛弃,主次已经颠倒了,这下段家就不用跟那些白族中的贵族封建主分享将来的江山,这些人顶多只能成为小股东,联合起来也不能控股了,段家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 段思瑾虽说对于这些权谋其实不感兴趣,不过终究是真正皇子出生的人物,耳濡目染之下,对于帝王心术还是比较了解的,这会儿不过是随口几句话,就叫段思平大有启发 段思平原本就是个极具人格魅力,颇有帝王风范的人,不过是因为过往的教育,还有自身实力不足,导致不得不到处妥协,这会儿有了足够的底气,顿时段思平也不再瞻前顾后,当即就准备以这些技术为条件,直接与白族还有黑爨展开全面的合作,当然是以自己为主,反正如今他是奇货可居,其他人要是敢有什么不同意见,凭借着这些武器还有充分的后勤粮草,都能将那些反对者打服了总之一句话,跟着我,有肉吃,反对我,就挨揍萝卜加大棒,傻瓜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段思平跟段思瑾讨论得热火朝天,父子两个满肚子的纵横捭阖,外加一些阴谋诡计,段思平看着段思瑾的眼神满是欣慰,而一边段思瑜却是一脸懵逼与茫然,这个自称是阿爹的男人和哥哥到底在说什么呢自个能不能不继续读那什么拼音了段思瑜这边正在走神,脑子里头琢磨着外婆做的米糕,结果段思瑾简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手里细长的柳条在段思瑜身上轻轻一拍,段思瑜顿时苦了脸,看着木板上的拼音,继续念了起来。 段家父子其乐融融的时候,杨干贞那边却是诸事不顺。 杨干贞建立的所谓大义宁国能够控制的也就是洱海一带,问题是,洱海一带也集中了不少封建地主,他们手里头有钱粮,有私兵,若是分散开来,自然是被薅羊毛的对象,可是若是联合起来,即便是杨干贞也不能小视。 这些人中有不少与段家都有些交情,光是交情也就算了,如今还有利益,段思平对于滇东那边的许诺自然流传到了洱海一带,这样的许诺,是杨干贞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说白了,屁股决定脑袋,杨干贞自个就是传统制度的受益者,他靠着残酷的剥削与镇压,才能够维持自个手中的兵马与利益,要是改弦更张,自个手下人立马就要造反,因此,他除了继续坚定立场之外,根本没有别的办法。想要稳固自个的统治,只能采用更加残酷的高压制度,愈发失了人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