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 第一章 竹海 第一章 竹海 这是一个在平行空间发生的故事 秦巴山脉历历在目。 秦巴山脉是秦池山脉、大巴山脉的合称。其位于益州省西部，毗邻贵海省，地跨赶水、毕云、昌南等3县。南北约80公里、东西约300多公里。 过去秦巴山脉常年覆盖着大量的松、柏等各种植物，20年前由于过度砍伐，使山脉的植被遭到严重破坏，10年前又因“封山育林”的政策，大量种植成活快、经济价值高的竹子，经过近10年的发展，秦巴山脉已经成为一片郁郁苍苍的茫茫竹海。 安场镇，是赶水县西部的一个小镇，小镇紧邻秦巴山脉西部地区——大巴山脉。从益州省第二大城市——中江市出发，经中贵高速公路行驶90公里即到赶水县。自赶水县入310国道，行驶约30公里是开云镇，此镇往西有1条县级公路，长约10公里，行至尽头就是安场镇，顺着安场镇西边的羊肠小道，可以进入大巴山脉的竹海。 安场镇过去由于地理位置偏僻，经济一直比较落后，近几年因为秦巴山脉竹海逐渐成形，才开始有了些许旅游散客。 8月25日，上午10点，一男一女旅游者踏上了安场镇西边的羊肠小道。 虽然正值夏季，山间的小道上却非常凉爽，混有落叶松的竹海林连绵起伏、无边无际。落叶松稍感秋意已开始落叶，飘落黄叶的细松苍虬交错，以此为背景的天空蓝得高深莫测。 男人40几岁，不高的个头略显富态，一身铁青色的登山服，看上去很精神；女人20来岁，大波卷的长发高扎着，俊俏的面容，娇巧的身型背着大红色的运动包，倒有些英姿爽爽的样子。 两人牵着手，说说笑笑的沿着小道往竹海深处走去，神情颇为亲密。 “郭哥，你怎么想到跑到这里来玩呢？” 女人嘟着一张粉红的小嘴，腻声说道：“这里太偏僻了，走了这么久，连个人影儿都没有…也不是什么著名景点，有什么好玩的啊？” 男人哈哈大笑：“就是因为这里不著名，我才来呢！”，男人轻轻的拧了一下女人小巧玲珑的鼻子，亲昵的说道：“著名的景点人太多了，见人不见景的，多没意思啊，这样的偏山僻林才可以真正的享受大自然。” 女人轻轻的咬着嘴唇，眼波流动：“你好坏哟，带人家来这种人烟稀罕的地方，难道是想……” 男人脸色一怔：“小妮子，看你想到哪儿去了？难道你不觉得常待在城市的钢筋水泥里，太泛味了，只有来到绿色的野外——身心才是真正的放松吗？” 女人点点头，应和着。 望着眼前无边无际的竹海，男人眯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脸上露出很惬意的表情。女人挽着他的手臂，抿嘴一笑。 男人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女人光滑的脸庞，忽然坏坏的一笑：“当然，待会儿咱们到了竹林深处，离开这条小道，如果能和你……肯定别有一番滋味呢……” 女人脸颊泛起一抹红晕，顿时大发娇嗔：“好讨厌啊，欺负人家，不理你了……”说完就用双手捶打着男人的臂膀，然后小步跑向前方，回头朝他扮了个鬼脸…… 夏日的阳光透过竹林的缝隙，稀稀疏疏洒在地上，小道上铺满了竹叶踩上去有一种柔软的感觉，竹林里很静谧。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着，有意无意间，两个人离开了小道，走入了竹海深处。 大约走了20分钟，竹林里出现了一块空地，一块爬满藤蔓的山岩挡在前方，阳光变得暗淡起来。 男人停住步伐，看了看腕表，时间已经是中午12点45分。 “我的小可爱，饿了吗？”男人微笑着问道：“要不，我们先吃点东西？都快1点了。” 女人摇摇头：“我还不饿，就是有点累。” “你脸色不大好呀。”男人关切的望着女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女人有些不安的贴近了男人：“郭哥，我觉得这里太安静了——心里总有些怕怕的。” “怕什么呀？”男人饶有兴味的看着女人的脸蛋儿。 “万一…这里有狼，或者是老虎之类的……”女人望着密密的丛林，小脸紧紧地贴着男人的肩膀。 男人哈哈大笑：“这里的竹林才成活几年，有个什么野兔、野猪的还算正常，能跑出什么老虎、野狼的，那就是奇迹了。” “走了这么久，我们先歇会儿，好吗？”连续的爬山，使女人的脸色浮着一层动人的红晕。 “好吧。”男人取下旅行包，拿出一张塑料布铺在地上，搂着女人坐了下来。 “小妮子…”男人凑近女人的耳垂，轻轻的说道：“这里安静不好吗？怕我吃了你啊？”，男人有些动情，轻轻地吻着女人的耳垂，一只手已伸入女人的衣裳，缓缓游走… “等等！”女人忽然抓住男人的手：“你听见什么了吗？” “没有啊。”男人放开了女人，在亢奋是被打断是令人不愉快的，他看了看四周，有些不悦：“这静得很，哪儿有什么声音啊，是你的错觉，别疑神疑鬼了。” 然而与此相比，女人却更注意地听那隐约声音。 “不！我真的听到一种的声音，怪怪的…”女人惊恐地望着男人，很肯定的说道：“……像是一个…疯女人在尖叫！”女人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捂着胸口凌乱的衣物。 “是吗？”男人有些不安的站了起来。 “郭哥，我们还是下山去吧，”女人怏求着男人：“待在这儿，我好害怕。” “疯女人……在尖叫……？”男人心里一动，脸上露出一丝坏笑：“如果真有那种声音，大概是附近也有人和我们做同样的事情……” 女人欲言。 “等等。”男人忽然打断了女人，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难道这里，真的会有什么野兽出没？” 竹林里依然很静，他们四处张望，眼神搜索着竹林中的道道丛缝，只有轻风摇动着竹叶发出的声音。 “郭哥，你也听到什么了吗？”女人眼巴巴的望着男人。 “没有，我什么都没听到。”男人摇摇头，继续说道：“只是觉得有些蹊跷。” “蹊跷？” 男人望着竹林深处，缓缓的说道：“这么大的山区，这么大的竹林，除了风声，居然什么声音都没有，连虫子的叫声也听不见，你不觉得很蹊跷吗？” “难道，真的有鬼？”女人的眼神充满恐惧。 “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什么鬼魂存在，只是……”男人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收拾起散物：“我们还是下山吧。” 又一阵风掠过。 女人忽然紧紧的抓住男人的胳膊：“你听，那种声音又来了。” 男人凝神倾听。风中似乎真的有一种异样的声音，隐隐约约，很微弱，好像野兽绝望的尖叫，又像呼啸的山风吹裂岩石的声音…… “好奇怪的声音。”男人皱起了眉头：“我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声音。” “我们还是快走吧。”女人慌乱地收起旅行包，拉拽着男人。 “莫非……”传到男人耳中的声音，变得逐渐清晰起来，现在已经变成什么东西摩擦的声音，是那种无数的金属相互摩擦，刺入心扉，产生出让人满脸牙酸的声音，声音从林海深处传来，正逐渐向这里逼近。 蓦地，男人脸色一变，一种不详的感觉油然而生。 “快跑！”男人一把抓住女人：“东西不要了！快！跑！” 他们本能地朝来时的小路，疯狂地奔跑起来。 声音越发逼近了，大地在呻吟……阴森森地…… 竹林深处，似乎有什么庞大的东西在蠕动着，咬牙似的尖锐的金属声，铺天盖地袭近，那声音扭动着，呼啸而来，和竹林的颤抖搅和在一起，弥漫着凄惨的气氛…… “看那边……”女人停下脚步，发出绝望的惨叫。 男人转头一看，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野味 第二章 野味 8月25日，晚上8时，毕云县六安镇的一个小酒家。 在一张靠窗的桌子上，刘笑与2个朋友吃得满头大汗。 刘笑是中江晚报的记者，今年28岁，长着一张讨人喜欢的圆脸，因为从小就喜欢运动的原因，让他1米78的个子显得结实又匀称。今天是为一个采访任务刘笑才来到偏僻的毕云县，事情办完后就被当地的几个朋友带到六安镇吃野味。 “爽啊。”刘笑用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端起1杯啤酒大声的招呼：“喝酒，喝酒。” “刘哥，”一个戴眼睛的男人笑吟吟的望着刘笑：“这里的野味还可以吧？” “嗯，不错，不错。”刘笑用筷子点着桌上几盆菜肴：“野兔、野山羊、野獐子，还有蛇，没想到这么个小地方居然能够置办出如此齐全的野味来。” “好吃就多吃点，”眼镜男人用筷子夹起1根兔腿放进刘笑的碗中：“刘哥，尝尝这个，麻辣兔腿——很香的。” 刘笑夹起兔腿啃了一口，嘴里一边嚼着兔肉一边笑眯眯的数落眼镜男人：“张放啊，你小子就是太现实，以前你到中江的时候我是怎么招待你的？上次我来毕云的时候你怎么不带我来这个地方？是不是因为这次我要报道你们局的打拐事迹你才用这里的野味来贿赂我？” 张放脸一下子胀得通红：“刘哥，天地良心！上次你来毕云是4月份，当时这里根本就没有这么齐全的野味。”张放转过头问旁边正吃得津津有味的男人：“王义，六安的野味好像就是这个月才出名的吧。” 王义往地上吐了一块骨头，抬起头望着刘笑点点头：“刘大记者，以前我们也很少来六安镇，也就是这个月才听说这里的野味很火爆。这不，你一来毕云，我们就请你来了——老实说，我们今天来这里也就是第二次。” “是吗？”刘笑放下筷子，好奇的问：“这里为什么野味会突然火爆起来呢？” 张放望着王义，王义却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个镇上的餐馆家家都卖野味，品种齐全，价格也不贵，每天开车来这里吃野味的有好几百人呢！” “我也觉得奇怪，”张放皱起了眉头：“以前六安这里哪有这么多的野味？偶而有只野兔就很不错了，那像现在，每天都有大量的野味供几百人大吃大喝。” “会不会是外地运来的？”刘笑问。 “怎么可能？”王义往嘴里扔了块蛇肉，美孜孜的嚼着，含混不清的说道：“外地有野味只会运到中江这样的大城市，多少也能卖个好价钱，怎么会卖到六安这样的小镇上？” “哦？”刘笑越来越有兴趣了。职业的敏感使他感到六安大量野味出现的背后可能有什么玄机，说不定还可以挖掘出轰动的新闻题材。 “老板——”刘笑仰起头喊了一声。 老板搓着手跑过来。这是一个40几岁的中年妇女，腰上系着围裙，脸上陪着笑。 “几位大哥，有什么需要吗？” “是这样，”刘笑很客气的问道：“我们只是有些好奇，你卖的野味是从哪里运来的？” “来顺镇，怎么呢？”老板娘有些不安。 “来顺镇在哪里？” “从六安往西大约有5公里就是来顺镇，那个镇就在秦巴山区的边上。不过去那里的路不好走。” “那六安其他餐馆卖的野味呢？” “听说都是从来顺镇运来的。”老板娘望着刘笑试探的问：“小兄弟，您是——？” “哦，你不要担心，”刘笑摆摆手：“我们不是什么政府部门来检查的，只是有些好奇——六安怎么会有这么多野味卖，不会有些野味是家养的吧？” “哪能呀，”老板娘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最近来顺那边的野味可多了，每天都要拉几车到六安来卖，野兔、野山羊、野獐子，还有蛇，什么都有，听说来顺那里的小孩1天都要打死好几只蛇呢。” “以前，来顺镇也一直给六安这里供应野味吗？” “没有，”老板娘摇摇头：“就从上个月开始的，8月初最多，好像是8月4号吧，那天来顺镇拉了10几车野味到六安来卖，卖不完的还拉到了县城去，就是最近来顺那边拉来的野味开始变少了，有时1天有几车，有时1天只有1车。”老板娘忽然叹了口气：“说不定我们六安的野味生意也做不了几天了。”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来顺那里从7月份开始野兽增多，到了8月下旬又开始减少了？”刘笑心里一动。 “是啊，听来顺镇的人说，从7月份开始，从山里跑出来很多野兽，野兔、野獐子，还有蛇，有时候早上一起来就发现田里路上到处都是蛇，随便拿条棍子就可以打死好几条蛇，来顺镇里人吃不完这些野味，就拉到我们六安来卖了。” 野兽居然会大量跑到镇上去了。刘笑与张放、王义相互望了望，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刘笑沉吟了一下，问到：“来顺镇上的人对这种现象有什么说法吗？” 老板娘迟疑了一下。 刘笑盯了张放一眼，张放就对老板娘笑了笑：“老板娘，我们都是毕云人，就是有些好奇，如果你听到什么传言就当笑话给我们说说，不妨事的。” 老板娘左右望了望，脸色有些不安：“听来顺镇的人说——”老板娘忽然压低了声音：“最近可能山里要发生大地震，所以动物什么的都从山里逃出来了。” “大地震？”刘笑皱起了眉头：“秦巴山脉又不是在地震带上，怎么会发生地震呢？” “刘哥，你也别太认真了，这个地震也就是山里人的一个猜测而已，”张放冲老板娘挥挥手：“老板娘，谢谢你啊，这里没事了。” 老板娘离开了，张放拿起啤酒瓶给刘笑的酒杯倒酒：“刘哥，咱们继续喝酒，这个地震的说法绝对是无稽之谈，不要说是来顺镇，就是毕云县历史上也从来都没有过地震。” “那你怎么解释山里的动物纷纷逃出山区的现象？”刘笑却较上了真：“总得有个原因吧。” “也许——”张放端起酒杯喃喃说道：“是逃避什么猛兽？” “不可能！”刘笑断然说道：“没有什么猛兽能够让其他动物逃离它们赖以生存的山区！这不符合自然界的基本规律。” “那我就不知道了。”张放放下酒杯，一摊手：“我又不是什么专家，除了看过《动物世界》外，对自然界一无所知。” “肯定有什么原因，”刘笑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否则动物不会离开山区。” 王义却笑了：“刘大记者，现在我才觉得做你们这个职业真的很辛苦，什么事都要刨根问底，找出原因，累不累啊？像我们——不关自己的事，从来都懒得多问。”王义从桌上拿起1根牙签一边剔着牙缝，一边笑道：“管他野兽为什么要跑出山区，只要我吃到的是真正的野味就行了。” “是吗？”刘笑咧嘴一笑：“也许是职业的习惯吧，对于异常的现象总是会比较敏感。” “也是啊，”王义敷衍的笑了笑：“毕竟你们就靠这个吃饭。来，我们喝酒。” 刘笑端起了酒杯眼睛却若有所思的望着满桌的野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偶遇 第三章 偶遇 8月27日，下午7时。 “高飞，是你吗？” 高飞刚刚走进中江假日酒店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叫自己。 高飞停住了脚步。近1年多来已经很少有人会这么直接喊自己的名字了。 “高飞，真的是你。”一个漂亮的女人婷婷的走了过来，仰着一张俏脸笑吟吟的问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面前的女人大概有27—28岁，秀发披肩，眉目如画，高耸的胸部将白色的真丝无袖衬衫顶得高高隆起，一条天蓝色的短裙勾勒出丰满的臀部。 高飞的眼睛亮了起来：“夏月。” “我以为你已经不认识我了，还好。”夏月妩媚的一笑，显得很开心。 “怎么会呢？”高飞轻轻的摇了摇头：“只是已经很久没有你的消息了。” “6年了，你今年35了吧？”夏月的声音充满了感慨：“你比以前看上去成熟多了。嗯，最近还好吗？” “还好。”高飞微笑道：“你也比以前更漂亮了。” 夏月抿嘴一笑，却是风情万种。 “怎么？到这里有事吗？”夏月眼波流转：“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高飞笑了笑：“本来约了个朋友聊天，可以推掉的。” “不会耽误你什么事吧，”夏月关切的问道。 “没事，”高飞挥挥手：“我们去3楼的咖啡厅坐坐吧。” 咖啡厅一张靠窗的桌子边，夏月用勺子轻轻的搅拌着咖啡，显得有些心绪不定。夏月与高飞本是一对恋人，6年前因为夏月执意要出国读书，国外的花花世界对那时的夏月充满无穷的魅力。两人只好匆匆分手，后来就没有了联系。几年来追求夏月的男人如过江之鲤，数不胜数，其中也颇有一些优秀的男人，说来也怪，夏月与他们却总是阴差阳错成不了姻缘。6年过去了，夏月早已不是过去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但是，今天与高飞偶然巧遇，居然无端让夏月生出一种小女孩般心慌的感觉。 对面坐着的男人沉静而内敛，棱角分明的五官带着一种坚毅的气质。这种气质让高飞全身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成熟男人魅力。 “还在警察局工作？”夏月轻轻问道。 高飞点点头，笑道：“做我们这种职业就很难跳槽啊。” 夏月扑哧一笑，忽然说道：“你当官了，嗯，而且还是不小的职位。” 高飞有些惊讶的望着夏月。 “你身上有一种上位者的气质，”夏月笑吟吟的说道：“就是那种能控制别人与不同局面的气质，这种气质一般只适用于官员与大企业的老板。” 高飞哈哈大笑：“我不知道该称赞你的洞察力很敏锐，还是该佩服你得体的表达能力，看来，这几年你在国外没白混啊。” 夏月抿嘴一笑，却道：“招供了吧，现在是局座还是常务副局？” “局长。”高飞微笑道：“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市局还是区局？”夏月却要追问到底。 “市局。”高飞笑道：“难道你要我帮你捞人吗？” 夏月轻轻的摇了摇头，盯着高飞的眼睛却泛着动人的神采：“高飞，我知道你很出色，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更出色，35岁就坐上了市局一把手的位置。更难得的是你身上居然还没有一点官僚味道……” 高飞终于有点招架不住了，苦笑道：“拜托，夏月，我们可以不谈这个话题吗？” “嗯，好吧，”夏月眼波流动，忽然问道：“你太太呢？她在哪里工作。” “她在市第一医院上班，”高飞迟疑了一下，声音变得有些苦涩：“我们前年就离婚了。” “哦，”夏月的美目一下子亮了起来，她沉吟了一会，很小心的问道：“我可以——问为什么吗？” “还不是因为工作。”高飞苦笑：“我的工作很忙，她也因为医院的工作无法照顾小孩，我们都是事业型的，谁也不愿意放弃自己热爱的工作，所以就……” “那孩子呢？是男孩还是女孩？现在跟谁？”夏月关切的问。 “男孩，暂时跟着他妈，今年4岁了，在幼儿园上全托，”高飞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每个周末去陪孩子一天。” “哦……”夏月轻轻的叹息一声，拿起勺子慢慢的搅动着咖啡，浓而黑的咖啡晃起一圈圈涟漪，一层层的向四周荡去。 “说说你的情况吧，”高飞忽然问道：“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有你的消息。” “我？还是那个样子。”夏月的脸色看起来淡淡的：“在美国读完书，就去了p酒店集团，今年回国后就到了这家酒店工作。” “回来后，还适应吗？” “还好吧，”夏月微笑道：“就是觉得这里的气候很不好。” “是啊，”高飞点点头：“这两年气候确实太糟糕了，就是我这样在这里住了几十年的人都不大适应。” “在美国，对环保是非常重视的，所以环境气候都还不错；在国内似乎就要差得很多。” “发展中国家嘛，”高飞淡淡的说道：“为了经济有时不得不牺牲环境。” 夏月抿嘴一笑：“我现在感觉到你是一个官员了——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市长。” 高飞哈哈大笑。几年不见，夏月不仅看上去举止优雅、美艳动人，而且得体的谈吐，有意无意的逢迎都让自己有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愉悦。 “可以给我留个你的电话吗？”夏月软语恳求的神态让人简直无法生出拒绝的念头。 高飞当然只有乖乖说出自己的电话。 夏月一边喜滋滋的在手机上记下高飞的电话，一边说道：“可能我要过段时间才能给你电话了——最近我要出差。” “哦，去哪里？” “我所在的中江假日酒店在金凤镇投资了一个温泉度假酒店。哦，金凤镇你知道在哪里吧？” 高飞点点头。金凤镇属于毕云县，位于秦巴山区深处。 “过去在夏天，这个温泉度假酒店一直生意挺好的。今年来的客人却越来越少。原因很奇怪，就是从这个月开始，我们从地底打出的泉突然变质了。” “温泉变质？”高飞很惊讶。 “是的。从地底打出的温泉不但变得又苦又涩，而且呈暗红色。客人用这种温泉洗澡后皮肤都会出现红肿、瘙痒等症状，甚至有客人皮肤溃烂。酒店为这个赔了不少钱。”夏月轻轻的叹了口气。 高飞拧起了眉头。中江市在大唐被称为温泉之都，辖区内拥有的丰富温泉资源是中江旅游目开发的支柱。以前，这里的温泉一般都含有丰富的矿物质，不仅具有康体、健身的作用，而且还有治疗皮肤病的功效。现在不仅温泉变了质，还居然会让人皮肤瘙痒溃烂，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找到原因没有？”高飞问道。 夏月摇摇头：“我们也找了有关专家去看过，据说原因是什么地质情况发生了变化，但是却无法解决。最近我们才知道，中江市西部地区所有的温泉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这才让我们彻底死了心。” 中江市西部地区所有的温泉都突然变质！难道中江市的地质情况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高飞有些震惊了。 “所以，酒店最近将派我去金凤镇的温泉酒店，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目前的经营状况。”夏月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温泉酒店没有了温泉做支撑，我就是神仙也无力回天啊。” “你们向环保局反映过这个情况吗？”高飞急切的问道。 “当然反映过。”夏月撇撇嘴，神情很有些不屑：“得到的答复是——由于温泉变质不是其他企业乱排污造成的，所以他们无能为力。” 这帮只会罚款的白痴！高飞在心里恨恨的骂了一句。可是，高飞心理忽然隐隐感到有些不安——现在的人类对大自然越来越缺乏基本的敬畏，总有一天会付出沉重代价的！ 灵魂深处意识的土壤里，不安的萌芽悄悄的绽出了叶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猜测 第四章 猜测 8月28日，晚上8时。 中江市流金岁月茶楼。 宋清河夹着一个老气的黑色公文包，边走边推推镜框，清瘦的脸上满是谦和的书卷气息，刚刚走进茶楼门口，就看见刘笑正冲自己招手。 宋清河走过去把包一搁，才落座，嘴里就开始拿刘笑打趣起来：“难得啊…真是难得，有幸让你刘大记者请喝茶，我宋某人是受宠若惊啊……”宋清河很夸张的咂着嘴巴感慨：“没记错的话，好像这是第二次吧？” 刘笑笑嘻嘻的给宋清河斟茶：“哪里…哪里…宋博士作为中江农业大学动物学院最年轻的博士，能给我这不成气老同学的面子——赏光赴约，才让我大为感动啊……” 宋清河笑着摇了摇头：“你小子呀，打从认识开始就是铁公鸡一个。蹭饭最拿手，请客就稀罕了。你掏腰包绝对是有目的——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说老宋，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同窗一场，没事就不能出来叙叙旧么？”刘笑苦着脸一付受委屈的样子，嘴里却话锋一转：“当然了，顺便向你这位动物学专家请教一点动物方面的知识也是应有之意吧。” “你？关心动物方面的知识？”宋清河推了推镜架瞪着刘笑，很有些惊讶。心念一动便笑道：“呵呵……我明白了，最近是不是在追哪个女孩子没能得逞，就准备先从她的宠物下手呀？” “哎哟…瞧你想得，我刘笑就那点花花肠子么？根本不是那码事，”刘笑摇摇头，脸上收起了笑容：“说真的，最近我遇到一件很奇怪的事……” 刘笑给宋清河递上一只烟，点上火，自己也点燃一只烟美美的吸了一口，然后把在六安镇遇到的事情细细说了一遍，最后问道：“老宋，你是研究动物的专家，那些野兽为什么会突然离开山区，跑到镇上去呢？你是怎么看这个问题的？” “哦？居然有这种事情？”宋清河有些惊讶也有些兴奋，作为一个研究动物的专业学者，秦巴山区野兽的异常动向让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动物是对自然环境最敏感的群体，一般来说，动物的异常迁徙都预示着自然环境将发生异常的变化。比如，暴雨前我们会经常看到蚂蚁搬家；地震前家禽家畜会不吃不喝，狂叫不止，不肯进圈；大量的老鼠白天出洞，不畏驱赶；大量的蛇爬出洞来长距离迁移……”宋清河迟疑了一下，说道：“难道……秦巴山区会发生地震？” “不可能是地震。”刘笑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可能是地震？”宋清河反问：“你不是也说，来顺镇的人都在传最近山区会发生地震的吗？” “那只是山里人没有根据的传言，你老宋也信？”刘笑弹了弹烟灰，说道：“昨天我专门跑了一趟市地震局，为来顺镇动物的异常迁移请教了地震局的一个朋友。他告诉我，由于毕云县有几个大型的煤矿，按照国家地震检测条例，市地震局在毕云县靠近来顺镇的地方设置有专门的地震监测台网，该台网目前没有发现任何将发生地震的征兆。所以说，秦巴山区近期都不可能发生地震。” 宋清河喝了口茶水，陷入沉思。 如果不是地震，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秦巴山脉的野兽逃离山区呢？火山爆发？秦巴山脉没有任何火山。泥石流？十几年前秦巴山脉植被被严重破坏时，倒发生过大型的泥石流冲毁村庄的事件，可是随着大面积竹林的形成，近几年那里再没有泥石流出现了。 “怎么了？宋大博士，”刘笑悠然的望着苦苦思索的老同学，嘴里故意感慨：“这么丁点儿小事情，就难倒了你？看来，这著名的动物学博士也不过如此嘛。” 宋清河苦笑：“你小子别激我啊，激我也没用。人类对动物乃至大自然的研究本来就很不够。对一些自然现象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就算你对某种自然现象做出了解释，能不能自圆其说且不说它，首先你在解释过程中所引用的理论是否就一定是真理也很难说啊。比如说，达而文的‘进化论’过去一直被认为是揭示了自然界发展的基本规律，可现在呢？学术界对这个著名的‘进化论’是否正确也颇有争议呢。” 宋清河忽然很感慨的说道：“大自然的奥秘，它可不是人类一二百年的研究可以穷尽的。也许，明天一个新的发现就可以颠覆过去所用的研究结论。” 刘笑啧啧的晃着脑袋赞叹：“宋大博士，我可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呀，明明是自己对某个问题无能为力，偏偏还长篇大论的给我上了一课——让人云山雾水、高深莫测，真乃大家风范也。” 宋清河苦笑，推推脸上的镜框。 刘笑却不依不饶：“老宋啊，无论怎么说，你也是研究动物的专业人士吧，对动物的了解怎么也得比我多得多呀。不管你用什么理论——哪怕就是学术界有争议的理论——对于秦巴山区野兽的异常迁移，你也总得给我一个自圆其说的解释。否则这次喝茶的费用……就只有你自己买单了噢！”刘笑咧开嘴坏坏的一笑。 宋清河哈哈大笑：“你小子，还是本性不改啊。不过，我倒是很欣赏你这种锲而不舍的劲头。好吧，我就试着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刘笑双手一拍，笑道：“这不就结了——我就等你这句话。” “来顺镇的野兽突然增多，合理的解释只能是二个原因；其一，那些野兽是从秦巴山区迁移过来的。而野兽的大量迁移，只可能是它们生活的环境将发生异常的灾难性的变化。” 宋清河轻弹手中的烟灰，沉吟着说道：“如果秦巴山区最近不会发生地震、泥石流等灾难性变化，那么，秦巴山区的野兽就不可能迁移——第一个原因不成立，就剩下唯一的可能性——来顺镇周边的野兽出现了异常繁殖。” 异常繁殖？！ 刘笑眼睛一亮，这种可能性自己怎么就没想到。 “动物的繁殖一般会受多种因素的影响，包括气候、环境、食物等等……其中气候、环境的变化肯定会影响动物的繁殖，如果动物预见到未来的气候会变化得更适应生存，它们就会……” “对！”刘笑突然一拍桌子，兴奋的说道：“我知道了。最近两年，中江的气候变化很大，应该就是异常的气候导致了来顺镇野兽的异常繁殖！”心念一转，就笑道：“嗯，这可以成为一篇关于环保题材最好的新闻报道了……” 宋清河摇了摇头：“没那么简单，光是气候的变化，并不足以让动物超常规的大量繁殖，除非动物同时预见到未来食物会大量增加，其生理上才会产生一种应激反应——从而大量地异常繁殖。” “食物……”宋清河忽然心里一动，隐隐约约的似乎抓到什么东西，但是一时却找不到头绪。 刘笑一下子泄了气：“来顺镇增加的野兽都是什么野兔、野山羊之类的，这些都是食草动物，莫非秦巴山区未来草类植物会疯狂增加？这很难解释得通啊。除非那些野兽像大熊猫一样，也吃竹子——秦巴山脉最不缺的就是竹子了……” “等等！”宋清河一把抓住刘笑的手：“你刚才说什么？竹子……？” “是啊，竹子？怎么了？”刘笑有些莫名其妙：“你不会认为兔子也会吃竹子吧？” “竹子……”宋清河却皱起了眉头，陷入苦苦思索之中，嘴里喃喃地念叨着一些让刘笑莫名其妙的句子：“……难道是……可是……秦巴山区的竹子才成活几年……怎么可能……一般的周期都要60年啊……但是，气候的异常变化会不会让这个周期提前了呢……” “在念叼个啥呢？”刘笑拍了拍宋清河的手：“嘿…老宋，你不会中邪了吧？” 宋清河缓缓的摇摇头，认真地问道：“刘笑，最近有时间吗？” 刘笑好奇的望着宋清河：“有啊，周末我休息两天，有什么事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一起到秦巴山区去看看。” “秦巴山区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你还真想看野兔啃竹子啊……？”刘笑贼笑着拿宋清河开涮。 宋清河瞪了他一眼，神情变得认真起来：“老没个正经，你到是去不去嘛？” “好吧，我就正经一回，陪你去还不成么？”刘笑大咧咧的一挥手：“这周六早上我开车来接你。” 刘笑是爱车一族，老伙计帕拉丁已经跟随他两年多了，中江市离秦巴山区边上的来顺镇只有150公里，驾车去当天就可以回来。 “但愿…我的猜测是错的，”宋清河脸色变得苍白：“否则，将会有发生一场灾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失踪 第五章 失踪 8月29日，上午10时。 中江市警察局局长办公室。 高飞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文件，忽然听到有人在轻轻敲门。 “请进。”高飞抬起头来。 门开了，局办的陈主任领着两个男人走进了办公室。 “高局，我来为您介绍一下，”陈主任笑容满面的指着一个30几岁的男人说道：“这位是首都警察部的赵处长，哦，赵处长旁边的同志叫小李。” “欢迎啊…”高飞站起来与两位客人握了握手，摆着手招呼：“请坐，请坐…哦，陈主任，上茶…” 三个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落了坐，高飞望着赵处长笑道：“昨天省警察厅已经和我们打了招呼——要我们全力支持赵处的工作。就算省厅不打招呼难道我们就不全力支持？不要说赵处是我们的上级领导，就是兄弟单位也没问题——天下警察是一家人嘛，没说的，赵处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尽管提出来，我们中江市警察局一定配合。” 赵处长呵呵笑道：“高局，您太客气了，我们通过省厅打个招呼也是走个程序而已。哦，这次我们来中江是想调查几个人的下落，希望高局能协助我们的工作。” 高飞点点头，一边的小李递过来一个卷宗。 高飞打开了卷宗，是一个男人的档案。 姓名：郭耀国 性别：男 年龄：45岁 籍贯：首都某区人 职务：首都商务部某处副处长。 “怎么？就一个人的档案？”高飞抬起头望着赵处长：“您刚才不是说要调查几个人吗？” “哦，是这样的，”赵处长笑着解释：“这位郭副处长是我们最近所调查一件大案的重要涉嫌人物。但是，由于我们还缺乏必要的证据直接对他进行起诉，所以，经上级批准对他采取了监视手段。这个月24号郭与首都某公司的女职员顾小丹——也就是郭的情人到中江旅游，当然，我们也派了一个警员随行监视行踪。可是，25号过后，这几个人突然都失踪了，连我们的警员也失去了联系，所以，上级领导才派我到中江来调查这件事情。” “连警察都一起失踪了？！”高飞的神情一变：“这可是非同一般的失踪案件啊。” 赵处长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高飞这才了然。如果仅仅是一般的失踪案，首都怎么可能派出一个正职处长亲自来中江市调查？除非这个案子有着不一般的背景。现在看来，正是由于警察的离奇失踪才惊动了首都的高层人物。 “这三人的失踪，会不会与郭耀国涉嫌的案件有关呢？”高飞问得很委婉，首都的案件说不定就是牵涉面极广的大案，像这样的大案关键人物失踪甚至被害都是很常见的。 赵处长叹了一口气：“当然，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是，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不大。这个郭耀国涉嫌的不过是一件受贿案件，涉嫌对象是几家国内企业，虽然金额巨大，但这类案件的行贿人对受贿者采用杀人灭口的极端手段是非常罕见的——毕竟杀人是死罪，行贿顶多也就几年而已。我们当时派警员监视郭耀国也只是防止他外逃的一项保护措施而已，没想到，居然连我们的警员也同时失踪了…” “赵处，能给我介绍一下他们失踪前在中江市的行踪吗？”高飞问道。 “可以，”赵处长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笔记本念道：“郭耀国和顾小丹，哦，还有我们的警员邓军，是乘东方航空t28次航班，于8月24日上午9时到达中江市机场。然后坐机场大巴于9点40分赶到中江市长途汽车站，中途没有逗留，就乘坐长途客车于12点40时到达赶水县，在赶水县鑫源酒店吃过饭后，又在下午的3点10分乘坐当地的客车于3点55分赶到六安镇，在六安镇下车后也没有停留，在4点15分坐上了一辆当地的面的，于4点40分赶到安场镇，当晚在安场镇一家农家乐的小店住宿。次日，也就是8月25日上午10点，两人离开安场镇进入大巴山区。”赵处长抬起头：“目前我们掌握的就是这些情况，都是一路跟踪他们的邓军沿途给我们汇报的。” “那邓军呢？”高飞皱起了眉头：“你们是怎么失去联系的？” “是这样的，”赵处长解释：“从安场镇进入山区后，邓军就报告在山区手机信号很差，后来就联络不上了。” “从郭耀国的行程上分析，可以说，他的目的性很强——几乎是直奔安场镇而去。这就产生了一个疑点，安场镇并不是什么著名旅游区，”高飞沉吟着说道：“郭耀国是怎么知道安场镇这么偏僻的小镇的？是谁让他去安场镇旅游的？郭耀国从安场镇进入大巴山区会不会是去见什么人？” “这些问题我们也注意到了，并做了初步的调查。”赵处长叹了口气，说道：“可是，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郭耀国去安场镇是商务部另一科室的某位同事给他介绍的，包括行程与路线。现在首都正流行去不知名的地方旅游，正是这个原因，那位原籍就是赶水县的同事才给郭耀国推荐了去大巴山看竹海。而且，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这个人并不涉嫌郭耀国案件。所以，我们的初步结论是——郭耀国去安场镇，应该是一次正常的旅行。” “那郭耀国在中江的行程中，有没有接触过什么人呢？”高飞又问。 赵处长摇摇头：“根据邓军反馈的情况，郭耀国在中江的行程中，并没有接触什么可疑的人物。” “这样看来，郭耀国他们只能是在大巴山区遇到了意外。”高飞有些无奈的作出了结论。 “按道理应该是这样，但是，能有什么样的意外会让三个人一起失踪呢？”赵处长皱起了眉头：“失足掉下悬岩？很难想象三个人会都失足；抢劫？要知道邓军可是带了枪的警察，什么团伙能够将警察一起都抢劫？遇到猛兽？秦巴山脉还没听说过有什么大型的猛兽…真是令人费解啊…” “真像是科幻电影的故事啊，”高飞忽然笑了笑，说道：“诡异的失踪，无法解释的去向，难道他们是遇到了外星人？” 赵处长也笑了起来，说道：“高局如果能找到证据证明他们遇到外星人，我也就可以回去交差了。上级领导多少也可以安心了。” “安心？”高飞疑惑的望着赵处长：“您的意思是——” 赵处长叹了口气，说道：“由于整个事件显得非常蹊跷，我们还有一种怀疑，就是失踪事件有可能是邓军一手策划的事件！郭耀国由于涉嫌贪污，所以拥有巨额财产，我们怀疑，会不会是邓军见财起意，利用工作之便在大巴山区绑架了郭耀国与顾小丹，胁迫二人交出钱财后再杀人潜逃…” 高飞点点头。在他心中也有同样的疑虑，只是有所顾忌才不好开口——毕竟，邓军是首都警察部的警员，无端怀疑一个上级部门的警员，会让赵处长很尴尬的。 “所以，上级才派我带人下来调查这个案件，”赵处长神情有些无奈：“如果调查证明郭耀国和顾小丹的失踪案，确实是邓军一手策划的，那才真是轰动全国的一大丑闻啊。” 高飞苦笑。如果真的是邓军绑架杀害了郭耀国顾小丹，岂止是大丑闻，恐怕全国警察系统都将为这个事件蒙受羞辱。 “虽然对邓军的怀疑，是郭耀国顾小丹失踪案目前唯一比较合理的推测，但是，从邓军的情况来看，这个怀疑也很牵强，”赵处长说道：“邓军今年28岁，前年才结的婚，有一个刚满周岁的儿子，家庭很和睦。他老婆是电力局的职工，家庭收入在首都也属于中等偏上的水平了。据我们了解的情况，邓军无不良嗜好，也没发现与其他女性有过不正常的交往。最重要的是，邓军非常爱自己的儿子。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抛妻离子铤而走险。” 高飞摇摇头，从赵处长介绍的情况上看，邓军是这场失踪案的主谋的可能性基本可以排除。一个家庭和睦收入可观的人会为了钱去绑架杀人吗？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一个警察！ “这样吧，”高飞想了想说道：“我马上调集警力，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大巴山区展开全面的搜索。” 赵处长站起来握住高飞的手：“感谢了，高局。有您的支持我就放心了。” 高飞却有些无奈的笑道：“赵处，您先别太乐观，秦巴山区有几十万平方公里，在这么大的山区找几个人，与大海捞针差不多，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白骨(一) 第六章 白骨（一） 8月30日，上午9时 安场镇居民早上一开门就被外面的情景惊呆了。 一辆接一辆的警车呼啸着开进安场镇，把镇上本来就不宽敞的街道挤得满满的，大批警察从警车中跳出来，一队队的向西边跑去。 有好事者数了数警车的数量，前后赶到安场镇的警车竟达到45辆！ 出什么大事了？！ 安场镇居民围着警车议论纷纷。 9点20分，高飞与赵处长以及小李合乘一辆切诺基赶到安场镇。 当看到镇上密密麻麻停着的警车，以及镇西边集合的大队警察的时候，赵处长也有些动容了。 “高局，太感谢你了，”赵处长很感激的看着高飞：“没想到，你在一天之中会调出这么大的警力。” “秦巴山区太大了，人少了不顶用啊。”高飞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原因，高飞望着郁郁苍苍的秦巴山脉的时候，心里总有些隐隐的不安。 高飞、赵处长、小李下了车，二个男人已经迎了上来。 一个精悍的中年警官给高飞敬了一个礼，说道：“报告高局，各县调集的警力已经全部到位，其中，我们赶水县调集警力117人，兄弟单位支援警力60人，合计177人。请指示任务！” “孙局，辛苦你了。”高飞与中年警官握了握手，转头望着另一个中年男人：“这位是——？” “这位就是安场镇的刘镇长，”孙局笑着在一边介绍，那刘镇长已经堆满笑容，凑上来握住高飞的手：“欢迎您啊，高局，您是第一次来我们镇上吧？” 高飞笑着点点头，说道：“不好意思啊，这次我们出动这么多人，一定打扰你们镇上了，待会儿还得麻烦刘镇，帮我们给镇上的居民做做解释工作吧。” “高局，您太客气了，我们镇上也有义务支持你们的工作呀，”刘镇很诚恳的说道：“高局，您看要不要我们镇上也出动一些人，配合你们搜索，人多力量大嘛，而且，我们对这里地形也熟。” 高飞望着赵处长，赵处长微微点点头。 “好…”高飞一摆手：“那就麻烦刘镇多动员一点人手，和我们一起进山吧。” 刘镇长与孙局匆匆回镇上去动员人手了。 “高局，您看这次搜索该怎么布置？”赵处长很客气的问道。 “据镇上居民反应，进大巴山区只有西边的这条小道，”高飞指着这面前的羊肠小道，显得胸有成竹：“郭耀国他们也只能从这条道路进山。进山后郭耀国有二个选择，第一，沿着这条小道往深山走；第二，在中途离开小道往两边走。考虑到郭耀国是一个四十几岁缺乏锻炼的中年人，身边还带着一个女人，所以，他们即使离开道路也不会走得很远，估计应该在2—3公里的范围以内。我们今天有180多个警员，加上刘镇的人估计应该有200人以上，山里的能见度使人与人之间保持20米的距离应该没有问题，这样我们沿着小道前进就可以搜索左右4公里的范围，如果赵处同意，我们就先按照这个思路沿途梳理一遍，看有没有收获。” “好！”赵处长赞同地点点头：“高局思路很清晰，我没意见。” 上午10点，高飞与赵处长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走进了大巴山区。 虽然已经立秋，山上却是一片化不开的绿色。成片成片的竹林满山遍野无边无际。矮竹、山白竹长势茂盛，青翠欲滴。每当山风吹过，无数的竹叶就象山雀一样婆娑摇曳，远远看去就像一片起伏如波的海洋。 高飞与赵处长走在中间的小道上，200多人散开成一个4公里宽的两翼，慢慢的往山区深处走去。 “很壮观的竹海啊，”赵处长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这里住上2天还真是很惬意的度假呢。” “你您要是在这里住二天，就该我紧张了，”高飞笑道：“万一连您也失踪了，我的责任可就大了哟。” 赵处长听了哈哈大笑。 竹海深处，阳光变得暗淡起来。 大队人马仍在进行地毯式的搜寻…… 高飞看了看手表。转头望着赵处长：“赵处，现在已经是12点20了，您饿不饿，我们带有干粮。” 赵处长拿起手中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摆摆手：“我不饿，还是让其他同志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高飞用步话机下达了休息的指令。 搜索的队伍停了下来，人们开始喝水吃干粮。 “我们进入山区有多远了？”赵处长问道。 高飞在心里飞快地测算了一下说道：“我们是9点55分进的山，走了2小时25分钟，由于沿途在搜索，速度大概在3.5公里/小时左右。这样算起来，现在我们进入山区估计有7—8公里吧。” “山里好静啊……”赵处长很感慨的说道。 竹林里确实很静，一股淡淡的雾气弥漫在竹林里，让视线的远处有些模糊不清。 静？！ 高飞心里一动，脸色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怎么了？高局。”赵处长问：“有什么不妥吗？” “是太安静了，”高飞喃喃说道：“我就觉得这片竹林安静得有点诡异。” “诡异？”赵处长拧起了眉毛。 “我们进入山区已经有好几公里了，”高飞缓缓说道：“沿途没有发现一只动物，连虫子的叫声都没听见过，你不觉得，这很不正常吗？” 赵处长心里一紧。 “那是什么？”高飞忽然看到前面20米左右的泥土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发出金属的光泽。 高飞大踏步走过去，刨开泥土与竹叶，一把手枪静静的躺在泥土中。 高飞拿出一只白色的手套戴在右手上，小心的拿起这把手枪，仔细的看了看，说道：“是一把92式手枪，而且是装备警察系统的9毫米92式……” “枪号呢？”赵处长急急的问道：“看到枪号没有？” “枪号是……”高飞读出枪号，回过头望着赵处长，赵处长点点头，神色很凝重：“这是邓军的手枪。” 高飞马上拿出步话机：“各小组注意，各小组注意，立刻搜索周围区域，一定要仔细，有任何发现，马上报告。” 3分钟后步话机里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高局，我们在您左侧大约300米的地方发现了一具白骨。” 白骨？！ 高飞与赵处长相互望了望，神情都有些惊异。 两个人飞快的向左侧跑去。 只见左侧300米处，有一根粗大的竹子，一具白骨以一种奇怪的姿势靠在竹子上。 高飞皱着眉头看了看白骨，忽然问道：“是谁最先发现这具白骨的？” 一个年轻的警察走上来，敬礼：“报告高局，是我先发现的。” 高飞点点头，又问道：“发现后，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发现后我们未动现场，就直接把白骨周围10米的地方围了起来，然后就向您报告。” 高飞指着白骨问道：“这具白骨从你发现开始就是这种姿势吗？” “是的。” “很奇怪的姿势啊，就像……”高飞有些迟疑。 “那姿势像是跪在竹子旁边。”心直口快的年轻警官已经说了出来。 高飞望了望赵处长，赵处长却点了点头：“高局，我也认为白骨就是这个姿势。可是——”赵处长苦笑：“这个姿势让人很费解啊。” 高飞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死者是谁？ 为什么会跪在竹子边死去？ 这个姿势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报告高局，”年轻的警官打断了他的思索，递过一个塑料口袋：“这是我们在白骨旁边发现了一些东西。” 高飞接过塑料口袋，里面装着一些破碎的布片，还有一个混着污杂的皮带扣。 “让我看看！”赵处长从高飞手里拿过塑料口袋，仔细的看了看，脸色很快就沉了下来，他转过头对着高飞叹了口气：“这是邓军的皮带扣！对，是他过28岁生日时，我在首都燕莎商场给他买的生日礼物。” 高飞大吃一惊。 白骨旁边居然发现了邓军的皮带扣！ 难道这具白骨就是邓军？！可是邓军失踪才5天啊，以大巴山区的气候，在5天内，绝对不可能腐化成一具白骨。 但是，如果白骨不是邓军，那为什么在白骨旁边会有邓军的皮带扣？还有，几百米外为什么又发现邓军丢下的手枪？ 这一连串的疑惑都让高飞感到无法解释。 步话机又响了起来，一个声音在步话机中喊着：“报告高局，报告高局，我们在前方又发现二具白骨！” 又是白骨？！二具？ 高飞与赵处长互相望了望，两人的脸色都有些意外。 案件变得越来越蹊跷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白骨(二) 第七章 白骨（二） 发现2具白骨的地方，距离跪在竹子边的白骨大约有300多米，白骨摆在竹林中的一块空地上。两具白骨相距5米左右，一具白骨正面向上，另一具却是趴在地上，两支手臂伸向前方。 “又是很奇怪的姿势。” 赵处长看着地上的白骨喃喃说道：“一个死者生前似乎正在往前面爬行的时候突然猝死，另一个却似躺在地上安详的死去。真是不可思议啊。” 高飞苦笑道：“如果前后3具白骨都是在同一时间死去的，那当时的场景就更诡异了。一个人跪在竹子边猝死，300米后另一个人躺在地上死去，最后一个人却在拼命往前爬行中猝死。” 赵处长心里一紧，背上竟感到一股寒意。 高飞拿起了步话机喊道：“孙局，孙局，听到请回话。” 步话机传来孙局的声音：“高局，请讲。” “请你带着刘镇马上到我这里来，我的方位是……” 10分钟后孙局与刘镇匆匆赶了过来，看到地上的白骨2人都倒抽一口冷气。这时，已经有2个警察蹲在地上，正在小心的给2具白骨做初步的鉴定。 “刘镇，我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高飞紧锁着眉头问道：“最近你们镇上附近有人失踪吗？” 刘镇长想了想，却摇摇头：“没有。” “那你们镇上最近有没有旅客进了山区后就没有回来过。” 刘镇长点点头：“有。这个情况我今天给孙局反应过。本来，我们这里很偏僻，平时很少有旅客来镇上。就是8月24日有3个旅客先后来到镇上住宿，第二天进山后就没有出来。” 高飞沉吟了一下又问道：“那据你们了解的情况，山里会不会有什么大型的猛兽，比如狼、老虎之类的。” 刘镇长摇了摇头：“这里的竹林成活还不到10年，从没听说过山里有什么大型的猛兽。哦，倒是有时附近的居民打死过一两只野猪。” “野猪？”高飞望着地上的白骨，摇摇头，又问：“那镇上的人经常进山吗？” 刘镇长迟疑了一下，说道“最近几个月，镇上的人好像都不大愿意进山。” “为什么？”高飞来了兴趣。 刘镇长有些迟疑。 高飞摆摆手：“刘镇，镇上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对我们的工作也是一个参考。” 刘镇左右看了看，向高飞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镇上有人说，最近山区变得很邪，进山会有血光之灾。” 高飞苦笑。刘镇长连忙说道：“这些无稽之谈不过是些无知村夫在传而已，我是不信的，高局您也别在意。” “镇上的传言并非没有一点道理，”赵处长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就觉得这里的山区确实很邪，这几具摆着奇怪姿势的白骨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尸骨的主人是正常的死亡，会出现这样的姿势吗？” 一阵风吹过，刘镇长竟打了冷战。 这时，给白骨做初步鉴定的警官已经完成了工作，一个30来岁的警察向高飞汇报：“高局，经过我们初步鉴定，这2具白骨是1男1女，趴在地上的白骨属于男性，身高大约有175左右，躺在地上的白骨属于女性，身高大约有160左右，从他们牙齿的磨损程度来看，女性年龄估计有20几岁，男性则在40岁以上。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就这些。” 高飞心里一动，抬头望了赵处长一眼。赵处长喃喃说道：“年龄、身高都符合郭耀国谢小青的情况，但是仅凭这2点……”赵处长皱起了眉头，忽然他的眼睛一亮，大声说道：“牙齿！去看看女人的牙齿！顾小丹有2颗门牙做过烤瓷牙！” 鉴定的警官连忙蹲下去检查那具躺在地上白骨，2分钟后他站了起来，冲着赵处长点点头：“这个女性的门牙确实有2颗烤瓷牙。” 高飞与赵处长互相飞快的望了一眼，神色都有些骇然——这两具白骨竟然真的就是郭耀国顾小丹！失踪5天就变成白骨的郭耀国顾小丹！ “高局，我们还需要继续搜索吗？”孙局问道。 高飞征询的望着赵处长，赵处长缓缓的摇摇头。 “不用了，我们收队！”高飞一挥手。不知为什么，做了这个决定后高飞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切诺基在中赶高速路上飞驰。 高飞坐在副驾的位置上紧紧的抿着嘴，脸色甚是冷竣。坐在后排座的赵处长微眯着眼睛，似在养神。 “白骨运到首都，最快鉴定结果什么时候出来？”高飞忽然打破了沉默。 “最快也得3天吧，”赵处长沉吟了一下，问道：“高局，如果鉴定结果证明，3具白骨真的是郭耀国谢小青与邓军，你觉得该怎么解释5天之内3个大活人变成了3具白骨？” “我不知道。”高飞苦笑：“搞了10几年的刑侦，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很蹊跷的案件啊。” “如果是在沙漠中，人类碰上了行军蚁，几分钟就会被啃成骨头，”赵处长皱着眉头叹道：“可惜他们是在山区里，很难想象山区会有吃人的蚂蚁。” “如果我们假设他们3个人在25日进入大巴山区，由于某种原因突然死去，恰好山区在25日、26日、27日3天中气候非常闷热，尸体开始腐烂，那野猪可能会吃掉腐肉，还有乌鸦，这些都是大巴山区有的野生动物，但是，那样的话尸骨一定会被翻动得很杂乱……然而，我们看到的尸骨却非常的整齐，甚至有一具还靠在竹子上，有一具还保持着生前向前爬行的姿势——如果他身上的肉是被野兽吃掉了，无论如何无法保持这些奇怪的姿势。”高飞也很苦恼。从来没有一个案件会比这3具白骨更诡异了，任何设想最后都会走入无法自圆其说的死胡同。 “会不会我们的思维走入了误区？”赵处长忽然精神一振：“在过去的侦破案件中我也经常遇到推理走入死胡同的情况，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因为自己的思想上出现了盲点，如果找到这个盲点，所有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高飞点点头，这个问题他也想到过。但是高飞搜索枯肠却怎么也没找到那个“盲点”。 “什么是我们思维中的盲点呢？”赵处长苦苦思索：“比如……那3具白骨会不会是另外3个人？” “如果那3具白骨是另外的人”高飞勉强笑了笑：“那我们只能这样推理——郭耀国谢小青进入山区后发现了2具与自己年龄、身高甚至是烤瓷牙都一致的白骨，然后就说服跟踪在自己身后的警察一起潜逃，刚好邓刚也找到了自己的白骨替身，所以3人就潜逃消失了。” 赵处长苦笑着摇摇。这样的推理无论是动机、行为还是巧合都显得太荒诞了。 “我是这样想的，”高飞缓缓说道：“当我们的各种推理都无法走下去的时候，我非常赞同您的看法——我们的推理中一定会存在一个盲点！一个不易觉察的盲点。” “那我们怎样才能找出这个盲点呢？”赵处长很苦恼。 “如果这个盲点不是我们思维上盲点，那就剩下一种可能——这个盲点是我们知识上的盲点，是我们用现有的知识所无法看到的盲点。” 赵处长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25日那天在大巴山区里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虽然我们无法想象那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我们却可以去请教专家，请教知识比我们更丰富的专家来分析这个诡异的案件。” 赵处长点点头，眉头舒展开却又皱了起来，嘴里喃喃念道：“25号那天山区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蓦地，高飞突然心里一动， 2天前夏月的一句话响雷一般在他的耳边轰鸣：‘山区的温泉突然变质了！’ ‘山区的温泉突然变质了！！’ ‘山区的温泉突然变质了！！！’ 一股凉气从背上升了上来，高飞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分析 第八章 分析 9月1日下午5时。中江市国际机场侯机大厅。 宋清河满面笑容的向一个刚刚走出机场通道的老人迎了上去。 “林老师，您来了。”宋清河一边殷勤的接过老人的行李，一边热情的嘘寒问暖。 这个被称为‘林老师’的老人大约有50来岁，头发有些斑白，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扣子扣得一丝不苟；下身穿着一条牛仔裤，脚上是一双运动鞋，整个人看上去很精神。老人的名字叫林语森，是中南农业大学动物研究院院长，国内著名的动物研究权威，也是宋清河读博士时的导师。 “林老师，真没想到您会到中江来，”宋清河关切的说道：“这么热的天气，您能适应吗？” “没事，”林语森笑呵呵的说道：“学院要9月下旬才开课，难得最近有空，我正好出来随便走走。” 宋清河微微一笑。老师绝对不会是‘随便出来走走’。如果不是前天自己给他打的那个电话引起了老师的兴趣，作为国内著名的动物学权威，老师怎么可能会第三天就风尘仆仆的飞到闷热的中江市呢？ 果然，当宋清河把林语森安排到一家酒店住下后，老师连饭都不肯吃就要约宋清河到酒店2楼的茶楼坐坐。 “小宋，说说秦巴山脉野兽异常迁移的情况吧，恩，具体点。”林语森屁股在茶楼一落座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宋清河却不着急，先把服务员叫来给老师要了个套饭，再点了一壶绿茶。等服务员把套饭送上来林语森开始吃饭后，才详细的把刘笑说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林语森匆匆扒完了饭，捧着茶杯听得津津有味，待宋清河讲完时林语森的神情变得有些沉重了。 “说说你的看法吧，”林语森问道。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面对自己的老师，宋清河完全没有负担就把自己不成熟的想法端了出来：“秦巴山区主要以竹子为覆盖物，动物的异常迁移会不会是因为山区的竹子将提前开花，您也知道，竹子一开花就会枯死，动物失去了自己赖以生存的环境所以才会迁移。但是，竹子开花一般都要60年—120年的周期，秦巴山区的竹林成活才不到10年，预测其提前开花缺乏科学的证据啊。” “谁说竹子开花一定要60年—120年的周期？”林语森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最近z省林学院竹类研究所已经破译了竹子开花的部分基因，并且已经成功的将竹子成花基因通过转基因技术应用到水稻上，大幅度的提高了单位水稻的产量。研究表明，竹类植物的开花取决于所积蓄的碳水化合物的多少，而且还受到天旱、多雨等自然环境的影响。过去，大自然的气候保持着一个相对稳定的状况，每年的降雨量大致保持平衡，所以，才会有竹子开花出现60年—120年的周期，近几年来，全球气候环境急剧恶化，暴雨旱灾连续发生，这样的自然环境肯定对竹子的开花周期产生巨大的影响，比如，2007年在峡西省佛坪县娘娘山大熊猫自然保护区，就发生过巴山木竹和秦岭箭竹提前开花导致大量大熊猫死亡的事件。所以，你推测秦巴山区竹子可能会早开是完全有可能的。” “老师也支持我的推测？”宋清河欣喜的说道。 “对你的推测我只能支持一半。”林语森竖起1根手指：“但是，我不同意竹子开花是导致秦巴山区动物异常迁移的直接原因——顶多也是间接原因。” “老师的意思是——” “难道你不知道竹子开花与鼠类的因果关系吗？”林语森神色变得很严肃。 “是的，我知道。”宋清河有些困惑：“竹子开花会导致田鼠大量增加，对农作物会产生灾难性的影响——可是，这与秦巴山区动物的异常迁移有什么关系呢？” 竹子一开花就会结籽，随即就会枯死。所产生的竹籽落在地上成为老鼠的食物。竹籽含有丰富的营养成分，像 竹类中的大植株——大白竹开花后会结出无数的竹籽，落在地上可以堆成好几厘米厚，10亩地的大白竹开花后所产生的竹籽将达到200——300公斤。这些食物的刺激会让老鼠爆炸性的繁殖。吃完竹籽后庞大的鼠群就会狂扫其他农作物，从而对农业产生灾难性的恶果。1958年、2006年，印度就曾因竹子开花而老鼠成灾，大量庄稼被毁，无数人陷入饥荒中，仅1958年的鼠害就导致1.5万人饿死，几十万人背井离乡、流离失所。2006年印度政府甚至出台政策，每杀死1只老鼠政府将奖励2卢比。农民拿着老鼠尾巴就可以到政府领取奖励。 “你呀，还是太缺乏想象力了，”林语森轻轻叹息一声，说道：“难道你就没有想到过——秦巴山区的动物异常迁移是因为躲避鼠群？” “躲避鼠群？！”宋清河一声惊呼：“秦巴山区异常迁移的动物中有老鼠的天敌——蛇。连蛇都会躲避的鼠群那该是……” “如果竹子开花，一公顷土地会增加几十只老鼠，秦巴山区连着雾岭、白云山区，按公顷计算何止千万公顷，这些山区目前大部分覆盖着竹林，如果这些竹林一起开花，所产生的老鼠将是一个惊人的天文数字。”林语森摇摇头，无法想象天文数字的鼠群那种铺天盖地的场面。 益州盆地地形西高东低，而西部地区正是被山区所包围，包括秦巴山区、雾岭山区和白云山区。山区总面积近30万平方公里，也就是4500万公顷。就算只有一半的山区覆盖着竹林也有2000多万公顷，每公顷按照增加60只老鼠计算，就是12亿只老鼠！ “10几亿只老鼠！”宋清河的脸色变得很苍白：“无法想象的大灾难啊。” 作为动物学的博士，宋清河很清楚老鼠是自然界繁殖能力最强的群体。母鼠生仔6小时后又开始交配，仔鼠出生15天后就可以独立生存，再过15天就进入发情期……老鼠如果按照最佳的几何公式繁殖，1对老鼠3年内就可以繁殖到3亿5千万只。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数字。实际上，如果有足够的食物，国外的研究表明，1对老鼠1年内可以最多繁殖到5000只！所以，竹子开花才会与老鼠产生密切的因果关系。大量落在地上的竹籽刺激老鼠爆炸性的繁殖。即使到了寒冷的冬天，老鼠也可以在地下打洞，吃那些无穷无尽的储藏，春天一到，庞大的鼠群就出现了。 “但这只是我们目前的一个假设，”林语森却很冷静：“假设的前提条件是益州省西部山区竹林一起早开。如果不是这样，只是局部地区发生竹子开花的想象，就远没有这么严重。” “即使只是局部山区发生竹林开花，也会增加几百万只老鼠，”宋清河回忆起自己看过的一篇记载：“1958年，也就是日本所谓的昭和31年，以木曾御岳为中心，数万公顷的矮竹一起开花，使当地老鼠爆炸性的繁殖了几百万只，庞大的鼠群将几千公顷的农作物一扫而光，吃光食物的鼠群冲到了城市的街道上堵塞了交通，与人类争夺食物，整个城市几乎陷入瘫痪。” “只是局部山区的竹林早开？”林语森喃喃念道。导致秦巴山区的动物发生异常迁移的现象难道只会是局部山区的竹林开花？林语森摇摇头，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中挥之不去。 “老师，该怎么判断山区的竹林将同时开花还是局部地区竹林开花？”宋清河问道。 “只有去山区实地考察，山区的竹林如果将同时开花，其征兆就是出现‘早开’的现象。‘早开’的竹林看上去就好像是薄薄的黄色烟云一样。第二年就会同时开花。”林语森一挥手：“你不是约了那个记者朋友明天去秦巴山区吗？我们一起去！” 注1：文中所描述的印度、日本发生的鼠祸均见于历史记载，并非我杜撰。 2：竹子开花的原因学术界一直有不同的争议，文中所描述的浙江林学院竹类研究所已经成功克隆到了竹子的部分成花基因，并将竹子成花基因通过转基因技术运用到水稻上产生了巨大的成果发生于2007年，我将这个事件移到2014年平行空间中纯属小说的需要。在此对浙江林学院竹类研究所的林新春、黄丽春（台湾）教授表示最真挚的敬意，你们的研究成果给我们这个耕地日益减少的国家有着怎么评价也不为过的巨大意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遭遇 第九章 遭遇 9月2日上午，刘笑驾车往六安镇驶去，同行的有宋清河博士与林语森教授。 这是一个晴朗的日子。刘笑驾车经中毕高速开了1个多小时就来到毕云县。3个人在县城里匆匆吃过饭，又驾车往西开了20公里来到六安镇，出了六安镇去往来顺镇是一条很烂的鸡耕道，饶是刘笑的帕拉丁有很好的减震性能却依然颠簸得很厉害。刘笑边开车边诅咒着这条破路，后排座的宋青河与林语森早已是被晃得头晕眼花，几欲呕吐。 还好这条烂路只有5—6公里，下午2点多钟3个人终于赶到秦巴山区边缘的来顺镇上。 “林教授，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吧。”刘笑望着林语森有些苍白的脸色，关切的提议。 林语森点点头，3个人走进镇上的一家茶馆。 中午刚过，简陋的茶馆里已经没有的顾客，一个中年妇女送上来3碗盖碗茶和1碟瓜子。 “你不忙吧，跟你打听点事情。”刘笑叫住中年妇女，试探着问道。 “什么事情呀？”中年妇女陪着笑，问道：“你们是外地人吧。” “我们是中江人，”刘笑大咧咧的说道：“听说最近你们镇上有很多野味，都是从山里跑出来的吗？” “你们来买野味呀，没有了，”中年妇女摇摇头：“你们早来1个星期就好了，现在镇上已经没有野味卖了。” “哦。”宋清河与林语森交换了一个眼色，刘笑却故意露出一幅失望的神色：“那我们自己进山去打野味——反正来都来了，不能白跑一趟。” “你们要进山？”中年妇女露出一幅惶恐的神色：“山里可去不得呀。” “为什么？” “山里要发生大地震了，”中年妇女急急的说道：“前段时间山里的野兽都从山区跑了出来，就是因为大地震呀。” “大地震？不可能。”刘笑很严肃的说道：“我就是中江地震局的人，我怎么不知道这里的山区要发生地震呀。所谓秦巴山区会发生地震纯属谣传！” 中年妇女被震住了，半晌才呐呐说道：“可是镇上的人最近都在这么传啊，最近镇上的人都没有人敢进山了。而且，前些天还发生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刘笑来了兴趣。 “前镇的老王头家养了一只狼狗，今年有4岁了，个头很大。以前老王头进山时都要带上这只狗，据老王头讲这只狗很厉害的，在山里敢跟野猪斗。按说山里没有什么野兽是这只狗的对手，可是，5天前这只狗跑进山后几天都不见踪影，3天前，这只狗突然血肉模糊的跑了回来，当天晚上就死了。” “会不会是被野猪咬伤的。” “如果是被野猪咬伤的，身上只会有几处伤口，”中年女人脸上满是疑惑：“可是这只狗却全身上下到处是伤口。像是被人用刀子全身割过一遍一样。” 鼠群？！林语森与宋清河飞快的交换了一下眼神，脸色都有些沉重。 “镇上的人都在传，山里可能住着什么东西，”中年妇女还在那里唠叨：“所以，你们最好也不要进山……” 中年妇女离开了。刘笑望着林语森欲言又止。 “老师，”宋青河迟疑了一下，说道：“要不您就别进山了，山里可能真的有危险。” 林语森摆摆手，神情淡淡的却带着一种绝然：“我一定要进山去看看，如果发现竹子有‘早开’的征兆，政府就可以有1年的时间提前准备，这可以减少多么巨大的损失啊。” “恩，对了，”林语森望着2人说道：“如果你们不愿意，就不必进山了。” 我难道会把老师仍下不管吗？宋清河苦笑。再看看刘笑，那厮却是一幅跃跃欲试的兴奋表情…… 下午3点，3人出了茶馆，按照镇上居民的指引从1条羊肠小道中走进了秦巴山区。 出了来顺镇，顺着那条小道走上600多米就是神头岭，从神头岭下山，往西南方向走上半个小时就是鹰荡谷。鹰荡谷再往西部走就是秦巴山区的深处了。 大约4点钟的时候3个人来到了鹰荡谷。林语森从旅行包里拿出望远镜向远处的山表眺望。 宋清河看着满头大汗的老师，心中充满了敬意。一个著名的动物学权威，仅仅出于一种对自然的责任感竟毅然来到如此偏僻的山区，刚才路上的颠簸即使是身强力壮的宋清河都有点吃不消，但是，老师却没有半点怨言，明知山区有危险，却不顾一切的闯进山区。那份执着与勇气让宋清河钦佩不已。 刘笑却在沉吟。林语森在学术界的名气他是早有耳闻。虽然在来秦巴山区的路上，宋清河已经把自己与老师的推测以及竹子开花与鼠群的因果关系告诉了刘笑。但是……10几亿的老鼠？即使是刘笑这样经常异想天开的记者也觉得太匪夷所思了。可是……林教授无论年龄还是学识都不应该是轻率的作出某个结论的人呀。刘笑觉得自己的思絮有些乱了。 “看那边！”林语森忽然把望远镜对准前方右侧的山头：“右侧的山顶，时间3点钟方向！” 宋清河接过望远镜，视线掠过3点钟方向的山顶。望远镜里是一片春霞般模模糊糊的黄色。 “真的是出现了早开？”宋清河很震惊，一边的刘笑急忙从宋清河中抢过了望远镜。 “得过去看看才能确定。”林语森点点头，神情却充满了忧虑。 “会不会只是少量竹子提前开花呢？”刘笑嘟哝着，如果仅仅只是少量竹林提前开花，那么就不易造成来年整个山岳地带的竹林同时开花。刹那间刘笑就放弃了刚才多少有些否定的想法，一个事实胜过100个推测，记者的本能让刘笑展开了联想——那一片模糊的黄色真的就会生出10亿只的老鼠吗？ 3个人开始向那个山头走去。在没有路的山区里，几百米的直线距离就能累死人，他们爬陡坡，攀山岩，钻树林，折腾了1个多小时好歹是爬上了那个山头。 “是早开！”宋清河叫了起来。 广大的山白竹林就在眼前，无边无际。在起伏如波的叶梢上面，钻出无数暗褐色的小枝杈，那就是花序，花序分枝处结着籽粒，就好像是麦子或稻米的穗子。 宋清河屏住呼吸注视着。这花很好看，黄色的籽粒在微风中轻轻颤动。大多数竹子的籽粒已经落在地上。泥土中到处撒落着竹籽。 “是早开。”林语森摘下一些竹籽放在手掌上，低沉的声音有些颤抖：“太可怕了。” 风吹过，又有一些竹籽撒落下来。宋清河心里一颤，急忙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些竹籽小心的用纸巾包了起来。 “明年整个秦巴山区的竹林都将同时开花吗？”刘笑一边用数码相机拍摄着眼前的竹林，一边问道。 “可能还不止是秦巴山区，”林语森望着远处的竹林，脸色很阴沉：“虽然我们还没到其他地方去看，但是，雾岭、白云山区的气候、地质情况与秦巴山区很相似，如果秦巴山区的竹林会同时开花，那么，雾岭、白云山区的竹林很可能也会同时开花。” “30万平方公里的竹林一起开花？”刘笑吸了一口冷气：“那可能还不止产生10亿只老鼠了……” 林语森没有回答，他背着手，眼神忧郁的望着远方。 “老宋，你听到什么声音吗？”刘笑忽然撞了撞宋清河的肩膀。 “什么？”宋清河回过神来，连忙侧耳倾听，远处的什么地方，隐约传来模糊的惨叫声。 “恩？是什么东西低沉的叫声，很奇怪的声音……”宋清河皱起了眉头，那声音像惨叫，又像是山风撞击在断层的岩石上所发出的撕裂声音。 “就像是……”刘笑绞尽脑汁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来描绘耳朵的感受。那声音越发清晰起来，是无数的金属在摩擦时发出的那种让人牙酸的声音，不知为什么，刘笑忽然觉得这个声音充满邪恶的气息。 “快跑！”林语森突然喊起来：“快跑！拼命跑！不行！爬树！爬大树！” 刹那间，林语森的脸色变得雪一般的苍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恶魔 第十章 恶魔 声音逼近了。大地好像在发抖。宋清河与刘笑连滚带挟扶起林语森就跑。在离竹林20米的陡坡上有1棵老松树，他们跑到松树下面，先把林语森推上树杈，然后是宋清河爬了上去，轮到刘笑时，刘笑却想回头看看。 “快拉住我的手！”宋清河大喊一声，声音凄厉有如鬼魅。 刘笑心里一颤，连忙拉住宋清河的手飞快的爬上松树。 “看那里……”林语森发出尖利的叫声。 没等林语森的手伸出去，宋清河与刘笑脸上的肌肉已经紧张得变得扭曲了。就在离他们几十米的地方，近2米高的山白竹林上下翻腾，就像是什么非常庞大的东西在竹林深处蠕动。咬牙似的尖锐的金属声铺天盖地，那声音扭动着呼啸而来，和竹林的扭动搅在一起，散发着邪恶的气氛。 “这就是地狱的情景……”林语森喃喃的呻吟。 蓦地，那个庞然大物摇开竹林现出真形，看上去，就好像是广大的竹林经过痛苦的挣扎后，终于呕吐出来似的。 “这个……竟然是这个……” 林语森发出低低的惊呼，嘴里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鼠群！数量惊人的鼠群像潮水一样涌出了竹林。密密麻麻、层层卷卷，宛如洪水涛涛呼啸而来。前锋已经越过了老松树，冲进杂木林，后面还在连续不断从竹林中呕吐出来。刹那间，黄褐色的土地上已经铺满了一层涌动的黑绒绒的地毯。 “沟鼠！”宋清河叫了一声。 “对，是沟鼠！”林语森声音很沉重：“我也没料到会是沟鼠！” 刘笑已经手忙脚乱的取出数码相机对着鼠群按动快门。百忙之中还问了一句：“什么是沟鼠？” “栖息在下水道的老鼠就是沟鼠。”宋清河低声解释：“之前我们一直谈论的老鼠都以为是田鼠。” “是沟鼠又怎么样？”刘笑有些不解。 “将发生可怕的灾难……” 宋清河话音未落，就听到刘笑惊叫起来：“老鼠爬上来了！” 几只老鼠正往老松树上爬，动作灵巧，身体轻盈，像流体一样迅速。老鼠的小眼睛里闪着黑光，燃烧着贪婪的火焰，盯着刘笑就直接冲了上来！ 刘笑心里一慌，差点连手中的数码相机都没拿稳。 还是宋清河比较镇定，伸手折下1根树枝驱赶爬到树上的老鼠。 “当心！挨咬的话就会得鼠咬症！”林语森在一旁提醒。 “它们会吃我们吗？”刘笑听到自己的牙齿在轻微打战。 “还用说！你看看这些老鼠的眼睛！”宋清河一边回答一边用树枝把陆续爬上来的老鼠扫下去。 “如果……老鼠啃树该怎么办？” “那我们就完蛋了！” 望着地上黑绒绒的生物地毯，刘笑感到背上一阵阵发凉。如果从树上掉下去，眨眼间几十上百的老鼠就会盖满全身，几分钟内人就会被啃成1具白骨！挣脱出去逃命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还好，沟鼠没有啃树，庞大的沟鼠集团一刻不停的向前涌动，爬上老松树的不过是被挤出来的少数几只。 “好歹赶下去了。”宋清河长舒一口气。 “赶下松树的有二三十只吧。”刘笑心有余悸的问道。林语森默默的望着远处的竹林。不断呕吐出鼠群的竹林终于恢复的寂静。黑绒绒最末梢的鼠群也从老松树下跑过去了。 “操！”刘笑忽然站了起来，抬腿把最后一只爬上松树的老鼠踢了下去。 落在地上的老鼠摇摇摆摆，朝鼠群消失的方向跑去。孤零零的一只老鼠，看上去丑陋而又胆小，就像一只无依无靠任人欺凌的动物。 “多么可怕的鼠群啊。”刘笑望着鼠群消失的方向，脸上慢慢的恢复了血色。 “可能有10万只吧。”宋清河征询的望着自己的老师。 “没有那么多，顶多五六万只。”林语森缓缓的说道：“鼠群的宽度大约有80米，长度有300—400米，也就是鼠群的面积在2500平方米左右，每平方米按照20只老鼠计算也就是5万只的规模。” 刘笑看着林语森的眼神已经是充满钦佩了。在刚才那样紧张的气氛下，林语森居然还能冷静的观察鼠群的数目，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在这个瘦弱的老人身上一定蕴藏着非凡的智慧与勇气。 3个人慢慢的从树上爬下来，避开鼠群消失的方向，向鹰荡谷走去。 已经是下午6点多钟，落日的余辉撒在无边无际的竹林上呈现出一幅美丽的图画。不知为什么，刘笑看着眼前美丽的景色却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对了，”刘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向宋清河问道：“你刚才说没料到居然是沟鼠，原来你们判断的是田鼠，这是怎么回事？” 宋清河叹了口气，说道：“根据国外的记载，因为竹子开花而爆炸性繁殖的老鼠，一般都是田鼠。田鼠属于小型鼠类，体长约10厘米，体重也就是30—40克。田鼠攻击性不强，一般只对农作物产生危害。而沟鼠属于大型鼠类，沟鼠的体重在200克以上，甚至达到600克，简直成精了！沟鼠每天需要的食物必须达到它自身体重的1/3以上才能维持生存。仅此一点沟鼠对农作物的危害就远远超过同样数量的田鼠。而且，沟鼠有很强的攻击性，刚才你也看到了——几只沟鼠就敢冲上树来向3个成年人发动疯狂的攻击！如果山区竹子同时开花，10亿的沟鼠很快就要把山里的一切吃光，然后庞大的鼠群雪崩般的扑向城市……”宋清河摇摇头，脸色阴沉得可怕。 10几亿沟鼠扑向城市！饶是身处夏季，刘笑背上竟生出一层白毛汗来。 “林教授，您同意老宋的看法吗？”刘笑眼巴巴的看着林语森，说道：“山区在冬天是很冷的，就算竹子开花老鼠有足够的食物，它们怎么过冬？而且，沟鼠不是生活在街道里吗？怎么会跑到山区来了？” “沟鼠有极强的生命力与适应性。”林语森叹道：“从街道到海边，从雪山到草地，有人的地方就可以发现沟鼠，甚至是在气候非常恶劣没有人居住的地方，只要有足够的食物沟鼠也能够生存。比如说，我国的边藏高原环境很恶劣了吧，却几百年鼠害不断。像秦巴山区这样的地方，沟鼠要过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以前为什么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件，人类有记载的历史有几千年了，从来就有过大规模的鼠群进攻城市的记载，即使是鼠害也不过是带来饥荒而已。”刘笑争辩道。 “以前有老鼠的天敌存在！”林语森低沉的声音中藏着一种郁积很久的苦闷：“几千年来大自然一直保持着稳定的生态平衡。没有一种动物能够在生态平衡的条件下过度繁殖。因为任何一种动物的过度繁殖必然会导致其天敌也大量繁殖，那时候，即使竹子开花，老鼠也成不了灾害，因为有天敌的存在，从心里上就抑制了老鼠的过度繁殖。而现在，人类对土地的开发早已将自然界的生态平衡破坏殆尽，现在的秦巴山区，甚至是雾岭、白云山区，我们还看得到狐狸、黄鼠狼甚至猫头鹰吗？即使有，数量也少得可怜吧，没有了天敌，再加上竹林的早开才造成了老鼠可以肆无忌惮的爆炸性的繁殖！” 刘笑心里浮出这样的画面：明年山区的竹林一齐开花，沟鼠很快就繁殖到10几20亿只的规模，庞大的沟鼠集团眨眼间就把漫山遍野的竹籽扫光，然后开始洗劫村镇，沟鼠雪崩般的涌上街道，所过之处，从庄稼到杂草，从猪狗到牛马，一切的生物踪迹全被扫荡干净，然后……是城市……城市？刘笑的心里忽然抽搐了一下。 “中江市？”刘笑与宋清河相互望了望，两人的眼睛里都装满了恐惧。 “对！就是中江市！”林语森凛然答道。 “从地形上看，益州省西高东低。秦巴山脉、雾岭山脉、白云山脉从北、西、南3个方向围着益州盆地，西面与北面是边藏高原，南面是兰贵高原，不仅人烟稀少，而且海拨高度比这3个山脉更高。所以，老鼠在吃光山区的东西后只会顺山而下，向人群密集物产丰富的益州盆地扑去，首当其冲就是中江市！” “那会发生巨大的恐慌……”宋清河喃喃说道。 “出动军队！”刘笑高声喊道：“军队有现代化的武器，出动军队用火焰喷射器，用燃烧弹，用凝固汽油弹，还有装甲车、火箭炮、直乘飞机甚至是喷气机，现代武装到牙齿的军队难道不能消灭最原始的鼠群吗？” 林语森默默的摇了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出动军队，随着事态的发展很可能要走到这一步的。但是，军队就真的可以对付鼠群吗？鼠群是人类对自然界的掠夺而滋生的怪胎，老鼠为生存而繁殖，因为过度繁殖而疯狂。鼠群这个怪胎不正是人类的影子吗？人类与自己的影子作战，即使有高科技的武器又怎么有胜利的希望呢？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宋清河问道。 “我们还有1年的时间，我们必须现在就要让政府行动起来，不惜一切代价阻止鼠群成灾！”林语森断然说道。 刘笑点点头，说道：“山区这块归林业局管。我认识市林业局的局长，我们明天一起去找他。” 林语森沉吟了一下，却说道：“鼠群属于生态灾难的范畴，我觉得我们应该首先去找环保局反映情况，通过环保局再捅到市政府，可能这样效果会好些。” “市环保局的周局长我也很熟，”刘笑大咧咧的说道：“明天我带你们去见他。” “这样吧，”林语森想了想，说道：“你帮我们联系与周局长见面，我个人的意见小刘你就不要去了，这样的事情我担心有记者在的时候周局长可能不好表态。哦，小刘你不要介意啊。” “没事，没事。”刘笑咧嘴一笑：“林教授，您怎么安排我怎么办。不过你们有什么消息可要随时通知我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官僚 第十一章 官僚 9月3日上午10点，中江市环保局局长办公室。 环保局周局长是一个发福的中年人。一张圆脸上生着1对细长的眼睛，宽阔的嘴巴给人一种很爽朗的感觉。 周局长笑呵呵的握住林语森的手，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欢迎你啊，林教授，哦，还有宋博士，”周局长向宋清河点点头，却又转向林语森：“像您这样的大学者，平时我们请都请不来，没想到您竟然主动来到中江，还要给我们的工作提出宝贵的意见，真是太难得了……” 林语森好不容易才从周局长那双肥厚的手掌中抽出自己的右手，手上已经有种汗腻腻的感觉。 “对了，林教授，”周局长仰着上身靠在宽大的单人沙发上，笑眯眯的问道：“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林语森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看了宋清河一眼。宋清河欠了欠身体，说道：“周局长，我们这次来找您，是发现秦巴山区有发生重大生态灾难的预兆。” “哦，是吗？”周局长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问道：“小宋，你详细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宋清河就把与刘笑的谈话以及前天在山区的遭遇详细的描述了一遍。最后宋清河做出了结论：“秦巴山区即将发生爆炸性的鼠害，政府必须迅速拿出针对性的对策，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周局长默默的听完宋清河的叙述，停了一会，周局长皱起了眉头：“竹子开花就会产生10亿只老鼠？这也太……”周局长转过头望着林语森：“林教授，这也是你的看法吗？” 林语森点点头，把竹子开花与鼠群的因果关系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林教授的学问我是相信的。”周局长仰起头打着哈哈，却话锋一转：“你们有证据证明秦巴山区竹子会同时开花吗？” “有。”宋清河把前天在山区拍的照片递给了周局长。 “真的是……”周局长一张张的翻看着照片，看得很仔细，当看到黑绒揉的鼠群照片时，脸色变得苍白了。 “这些照片是在哪里的拍的？”沉默了几分钟后，周局长忽然问道。 “是毕云县来顺镇鹰荡谷附近的一座山上。” “还有其他地区的照片吗？”周局长扬起了眉毛。 “就这些了。”宋清河摇摇头。 “哦。”周局长点点头，眉头却舒展开了，说道：“仅此一处竹子的早开并不能证明整个秦巴山区所有的竹林都会同时开花吧，也许只是局部地区竹子开花呢。” “可是，与此相反的证据也没有啊，难道就不能设想同时开花，进而制定对策吗？”宋清河有些发急了。自己与老师、刘笑豁出性命跑进山区，拿到了宝贵的第一手资料，原以为会引起政府相关部门的高度重视，没想到遇到的却是置疑与冷漠。 “年轻人，不要着急嘛，我们这不正是在分析问题的各种可能性吗？”周局长不悦的哼了一句，停了一下，转过头望着林语森：“林教授，您不会也仅仅因为1处竹子开花就轻率的认为整个山区的竹子都会同时开花吧？” 林语森点点头，说道：“周局长，我赞同你的意见。我们不能因为发现1处竹子开花就轻率的做出结论，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迅速组织力量去整个山区调查其他竹林是否也有早开的现象。” “组织力量去整个山区调查？”周局长苦笑：“林教授啊，您可能不了解我们环保局的情况。不仅任务重，而且人手少，经费也有限，最近市政府搞了个蓝天绿地工程——仅仅是江河治理，排查企业乱排乱放问题就已经忙得我们四脚朝天了，那里还能抽调人手去山区调查啊。” 林语森皱紧了眉头。 周局长哈哈一笑：“当然了，林教授与宋博士给我们反映的情况我们也很重视的。这样吧，在恰当的时候，我们会考虑抽调人手去山区调查的。” 恰当的时候？林语森苦笑。一边的宋清河却依然在追问：“如果调查结果表明秦巴山区的竹子确实会出现同时开花呢？” “如果调查结果证明你们的推测，”周局长皱着眉头沉吟了一下，正色说道：“我们当然会马上上报市政府，请市领导做出对策。” 明白了。宋清河有些无奈的看了老师一眼，林语森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打扰您了，周局长，没别的事情我们就告辞了。” 周局长笑呵呵的站了起来，一只肥厚的手掌又紧紧的握住林语森的手：“还是得感谢你们啊，您看，你们不仅给我们带来了珍贵的第一手资料，还提出了很有价值的建议，对我们的环保工作很有促进嘛。哦，对了，这些照片能给我们留下一份吗？” 宋清河点点头：“这些照片本来就是提供给你们的。” 周局长很高兴的样子主动的握住宋清河的手：“谢谢你了，小宋。不怕你笑话，你知道这次市政府搞的蓝天绿地工程给我们环保局拨了多少经费吗？少得可怜啊。”周局长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伸出1根手指：“100万！只有100万！100万能做什么事情？有了这些照片市政府很可能就会给我们环保局多拨一些经费了。这样，我们就更有把握完成市政府的蓝天绿地工程了，你们为中江人民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宋清河望着周局长那张保养得很好的圆脸忽然产生一种狠狠的揍上一拳的冲动…… “这个白痴官僚！”宋清河一走出环保局大门怒火终于爆发了：“老师，这些年我已经很少发火了，今天差点就控制不住想打狗日的一顿！我们3个豁出性命跑到山区去调查，图的是什么？有人给我们报销差旅费吗？有人会给我们的生命买保险吗？就算是天塌下来，又有我们什么责任？！没想到我们拿回来的资料不仅被这个白痴官僚几个哈哈就打发了，甚至还成了官僚们争取利益的手段！‘恰当的时候，’‘蓝天绿地工程’，我操！”宋清河愤愤地向路上吐了一口唾沫。 “小宋！冷静一下！”林语森严厉的看着自己的学生：“都30岁的人了，难道还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吗？” 宋清河使劲吞了几口唾沫，慢慢的情绪平静下来。想想山区的遭遇，那黑绒绒如洪水泛滥呼啸而来的鼠群又唤起了他的回忆，一只失群的老鼠竟敢袭击活人！瞪着疯狂的眼睛就爬上了老松树，如果那天他们逃迟一步的话，也许他们现在已经变成3具白骨死尸！连老王头家凶猛的狼狗都被咬得血肉模糊，这还只是5万只左右的鼠群，如果发展成10亿只……宋清河心里一紧。 “老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鼠祸发展成无法控制的事态？”宋清河脸上是一种很焦躁的表情。 周局长对事态的判断过低了！认为不过是老鼠而已。顶多会造成农业的一些灾害，与他所关注的“蓝天绿地”的政绩工程比，农业的灾害是其他部门的事情。秦巴山区竹子同时开花的推测，因为没有更充分的证据，是很难得到官方机构承认的。官方机构只会相信已经得到证明的事情，只会为发生的事情采取行动，因为顾虑失败，官方机构一般都不具备想象力，想象力在官方机构中是得不到预算的。 “我们当然不能坐视事态发展。”林语森的表情很冷静：“我们去找刘笑，他是记者，路子多，也许会有办法。” “您的意思是——通过新闻媒体的压力来让环保局行动起来？”宋清河眼睛一亮。 “通过新闻媒体的压力只是一种途径，但是仅凭此还远远不够，”林语森苦笑道：“这位周局长有一套很成熟的官场手腕，你没看见他今天三言两语就捂住了事态，而且还不承担什么责任。他既表示了对我们反映的问题‘很重视’，也表态会在‘恰当的时候’派人去山区调查，如果没有及时调查也是因为‘经费少、人员不足’的客观原因，即使事态扩大，也是‘上报市政府，请市领导决策’的问题。最后，他甚至还留下我们提供的照片，虽然这些照片很可能只是他去争取更多经费的一种手段，但是也可以证明他‘及时汇报’了。整套官腔打得滑不溜手——就算我们通过新闻媒体曝光，能拿他怎么办？” 宋清河傻了眼，这种官场的伎俩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熟悉的领域。 “那我们该怎么办？” “去找市长！”林语森果断的一挥手：“通过某种途径直接去找市长！我就不信，政府的官员在这场史无前例的大灾难面前都会无动于衷！” 是吗？宋清河第一次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老师。集团会造成疯狂，人类如此，自然界的生物也概莫例外。胆怯的老鼠一旦形成巨大的集团所释放出的疯狂的能量……恐怕不是迟钝的官员所能理解的。宋清河苦笑着摇摇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结识 第十二章 结识 9月7日上午11点30分，中江第一医院。 高飞匆匆走进标着311房间号的特需病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病床上正在输液的儿子。 “爸爸。”儿子欣喜的喊道，神情却有些憔悴。 高飞大踏步的走了过去，蹲在儿子面前，伸出右手轻轻的抚摩儿子的小脑袋：“团团乖，恩，刚才打针的时候，团团哭了没有。” “没有。”4岁的儿子骄傲的一昂头：“团团没哭，团团是男子汉，打针的阿姨都表扬团团很勇敢呢。” “乖儿子。”高飞爱怜的在儿子白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这次儿子是怎么生病的？”高飞抬起头问病床边坐着的女人。这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女人，大约28—29岁的年龄，穿着白大褂，正是高飞的前妻——第一医院的医生余晓。 “还不是老毛病？”余晓叹了口气，说道：“感冒咳嗽引起的哮喘。” 高飞轻轻的叹了口气。儿子是1岁那年因为感冒咳嗽而发展成哮喘，3年了，饶是余晓找了无数呼吸系统的专家，吃了无数药，儿子的哮喘病不但没有根治，反而有发展成顽固性哮喘的趋势，听余晓说，如果在7岁前不能治好哮喘，那就从此无法根治了。 “想起我们小时候，生病也就是个感冒发烧，得肺炎的都很少，哪像现在，小孩子生病不是肺炎就是哮喘，发病率居高不下！”余晓愤愤的说道：“现在的环境污染简直太严重了！” 环境污染！又是环境污染！人类这几十年经济取得了巨大的成就，生活水平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但是……所有的这些却是以环境污染为代价的，是自己的儿子这一代在为环境污染买单！就算吃再多的药，可是每天却呼吸着恶劣的空气——哮喘怎么不会越来越恶化呢？想想儿子很可能终身落下哮喘的病根高飞心里就一阵酸楚。 “对了，有个事情给你说一下，”余晓有些犹豫的说道：“该怎么做还得你自己拿主意。” “什么事？”高飞望了余晓一眼。 “我有个初中同学，现在是《中江晚报》的记者，昨天他突然找到我，希望通过你直接见到市长，说是有很重要的情况要向市长汇报。” “中江晚报的记者？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直接去找市长？”高飞拧起了眉毛。记者去找市长——这类事情太敏感了，处理得慎重。 “我这个同学名字叫刘笑，9月1号他与两个朋友，一个是中江农业大学生物系的宋清河博士，另一个是中南农业大学动物研究学院的院长林语森教授，一起跑到秦巴山区考察，据说发现了什么重大灾难的征兆。” 高飞眼睛一亮，立刻想到了那3具蹊跷的白骨，这些人不正是自己想请教的专家吗？ “这样吧，我先与他们见见面，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高飞说道。 余晓点点头：“那我让刘笑直接给你打电话。” 9月7日下午3点。第一医院对面的一家茶楼里。 高飞静静的听着宋清河描述秦巴山区的经历，心里却掀起一阵阵涛天巨浪。老鼠！竟然是老鼠！秦巴山区一切蹊跷事件背后的原因竟然是老鼠在兴风作浪。很不可思议却是唯一可以合理解释那些离奇事件的原因。3个失踪的人在5天内变成白骨——肯定是因为遇到了鼠群！谢小青被鼠群迅速扑倒，郭耀国还挣扎着爬了几米，而邓军为什么会跪在竹子边，可能是当时想爬上竹子躲避鼠群结果…… 甚至那静谧得诡异的竹林也是因为老鼠，山区的动物为了躲避鼠群纷纷逃离了山区…… 虽然找到了郭耀国等3人失踪的真相，高飞的心情却很沉重。目前秦巴山区的老鼠还只是处于酝酿、积蓄的阶段就如此的可怕，如果等鼠群发展到10亿只以上的规模，想想庞大的鼠群滑坡一般从山区里扑向村庄、城市……高飞就不寒而粟。 “目前我们在山区中虽然发现了一处竹林出现‘早开’的现象，”宋清河很坦然的说道：“但是，竹林为什么会提前‘早开’，整个秦巴山区的竹林是否会同时开花我们都还没有足够的依据……” “等等。”高飞突然打断了宋清河，说道：“我了解一个情况不知道和这个事情有没有关联。前段时间有一个在酒店工作的朋友告诉我，从6月份开始，中江市西部地区主要是秦巴山区的温泉突然变质了！这几个月从地底下打上来的温泉呈暗红色，又苦又涩，如果用这种水来洗澡皮肤会出现红肿、瘙痒甚至是溃烂等症状……” 温泉变质了！宋清河飞快的望了老师一眼，林语森的神情也甚为震惊。 “温泉变质说明中江市西部地区的地质情况已经发生了不明原因的改变，”林语森皱紧了眉头说道：“竹子开花的时间取决于积累碳水化合物数量的周期。而这个周期会被气候、温度、地质情况等多种因素的影响。而最重要的就是地质情况的变化，如果地质情况的变化已经让一处竹林提前开花，那么，中江市整个西部地区地质情况同样的变化将必然导致西部山区的竹林同时开花……”林语森脸色变得很苍白。 “整个西部山区啊，秦巴、雾岭、白云山区面积足足有30万平方公里！”刘笑呻吟道：“那天我们在山区的猜测竟是事实！西部山区的竹子一齐开花……太可怕了！” “大灾难已经无法避免……”宋清河喃喃说道。 “灾难已经发生了。”高飞苦笑。随即就把郭耀国等3人在山区失踪最后变成白骨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时我们觉得很不可思议，3个大活人在5天时间怎么变成白骨呢？”高飞长叹一声：“现在很好解释了，他们很可能是遇到了鼠群！3个人在疯狂的鼠群面前眨眼间就被啃得精光！” 刘笑与宋清河面面相觑，想想在山区的遭遇庆幸之余不禁有些后怕。要不是林语森果断的决定上树，也许3个人已经变成3具白骨了吧…… “怎么了？高局，你的脸色很难看。”林语森关切的望着高飞。 高飞苦笑着解释：“为了搜索郭耀国等3个人的踪迹，8月30日那天我调集了177个警察加上安场镇的居民总共200多人进山搜索，如果那天我们遇到了鼠群……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遇难！难怪那天我在山区的时候，心里一直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几个人都沉默了。 林语森抬起头，望着高飞很诚恳的说道：“高局，事态紧急，我们希望你能带我们去见市长，立刻向市长反映这些情况。” 高飞点点头，却问道：“林教授，这些情况在这之前你们找了其他部门反映过吗？” 林语森点点头，就把在环保局的事情说了一遍。 高飞苦笑：“林教授，您应该直接来找我的。现在你们找环保局在先，环保局周局长已经表态要向上面汇报，我再带你们去见市长……您知道，我毕竟是警察局长，山区的事情属于生态环保的范畴……” “可是，那个周局长根本就是在与我们打官腔，指望他汇报是靠不住的呀。”宋清河有些急了。 “我当然知道那个周局长靠不住。但是，官方机构有自己的一套程序与办事方法，如果贸然行事恐怕要事得其反。”高飞叹息一声，又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林教授，您看我们这样做好不好，你们把这个事情写一个调查报告，我想办法通过市长秘书的渠道把报告送到市长的办公桌上，如果市长看了报告有兴趣，我就带你们去见市长。” 林语森点点头，赞赏的说道：“这个办法好，这样办既稳妥又不用惊动更多的人，还是高局考虑问题全面啊。” “要是市长看了报告没有什么表示呢？”宋清河却追问了一句。 高飞缓缓说道：“据我对市长的了解，他是一个眼界开阔思想也很开明的领导，对民计民生有非常强的责任感。我想他如果看到你们的报告绝对不会无动于衷的。” “希望如此吧。”宋清河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很沉重的无奈。 “如果我看错了，市长在你们的报告前无动于衷，对即将发生的生态灾难无动于衷，”高飞忽然想到自己的儿子，正在为越来越恶化的环境付出代价的儿子，一股无名的怒气从胸中升起，刹那间高飞觉得脑袋一热—— “拼着不要这顶乌纱帽，我也要将事情直接捅到省里去！”高飞拍案而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难题 第十三章 难题 9月10上午10点，中江市政府市长办公室 姜市长一上班就被一份奇特的报告所深深吸引了。这份报告首先描述了最近中江市西部地区的温泉变质，然后是秦巴山区野兽纷纷逃离开山区，最后是3个首都人在秦巴山区离奇失踪，姜市长一开始几乎就要认为这是一个小说家编造的传奇故事，但是，这些事件有时间、有地点、有人物姓名——有理有据，几乎不容置疑。当姜市长继续读下去的时候却又感到万分的震惊，报告抛出一个惊人的结论——中江市整个西部山区将出现史无前例的竹林同时开花，并且将产生10亿只的巨大鼠群！报告还在最后还详细阐述了竹子提前开花的原因、竹子开花与鼠群的因果关系，作为证据还附上了秦巴山区竹子开花的照片甚至还有那黑绒绒鼠群的照片！ 姜市长翻了翻报告的末尾，署名的居然是3个不相关人： “中南农业大学动物研究学院院长，博士生导师林语森教授” “中江农业大学生物系宋清河博士” “中江晚报记者刘笑” 姜市长沉吟了一会，叫来了自己的秘书万长河。 “小万，这份报告是怎么来的？”姜市长扬着手中的报告问。 “是这样的，姜市长，”万秘书陪着笑，神情却很沉着：“是高局长私人拜托我放上您的办公桌的。” “高飞？警察局长高飞？”姜市长很惊奇。 万秘书点点头，说道：“我初步了解了一下情况，高局长的前妻与中江晚报的记者刘笑是同学，刘笑找到高局长说有非常重要的情况想直接找市长反映，高局长问了问情况觉得确实很严重，但是他们反映的事情又不是属于警察局管辖的范围，高局长不好直接向您汇报，就让他们写了报告托我转交给您。” 明白了。姜市长用手指敲着报告沉吟了一下，又问道：“这样说来，你也看过这个报告了，嗯，说说你的看法。” 万秘书看了看姜市长的脸色，很小心的说道：“虽然这份报告转交给您的方式不大合乎组织程序，但是，我个人认为报告反映的情况如果属实您提前掌握了也未必是坏事，而且——报告的撰写人特别是林语森教授在学术界都很有影响力，所以，我个人建议您可以考虑先把高局找来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再决定是否与其他人见面。” “这个报告虽然不符合程序，但是——”姜市长忽然加重了语气：“我却要感谢高局长，感谢你啊！如果不是你们，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就在我们身边竟然正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灾难！情况紧急啊！所以，我今天也不处理其他事情了，你马上去给高局长打电话，让他立刻就带着报告撰写人——特别是林教授来见我。我就在办公室等他们！” 万秘书点点头，却又迟疑了一下：“那今天的市长办公会？已经通知各个部门……” “推迟！马上通知推迟！”姜市长果断的一挥手。 中午12点，当万秘书引着高飞、林语森、宋清河、刘笑走进市长办公室的时候，姜市长正背着手静静的站在巨大的落地窗面前。 “你们到了。”姜市长微笑着冲高飞点点头，却又主动向林语森伸出手来：“您就是林教授吧，坐、坐。小万，倒水。” 林语森端着热腾腾的茶水刚刚嘘着气喝了一口，却听到姜市长说道：“林教授，你们的报告我看过了。首先，我代表中江人民感谢你们去秦巴山区做的调查工作。多余的客套话我就不说了，现在，我最想听听您对事态的预测。” 林语森一怔。姜市长没有寒暄就直奔主题的问话虽然让他有些不适应，心里却是一热。 “情况很严重。”林语森深邃的眼神里装满了忧虑：“就如报告所说，我们判断中江市整个西部山区的大部分竹林，明年很可能会同时开花，如果出现这样的情况，将会产生十亿甚至几十亿的老鼠。最令人担忧的是，这些老鼠还不是田鼠，而是更凶残的沟鼠。根据生物学的群体理论，老鼠一旦形成集团就会丧失个体的意识，释放出极其疯狂的能量——洗劫村庄、攻击城市，甚至是吃人等等。当然这样的集团疯狂并不能持久，一般形成集团的鼠群都会在1—2年内自动溃灭。但是，在1—2年内我们将遭遇巨大的灾难。已经有3个人被鼠群吃掉了，这还只是几万只的鼠群，如果形成十亿几十亿的鼠群，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丧命……” “老鼠会吃人？”万秘书脸上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以前我国其他地区也发生过鼠害，但也就是对农业造成损失而已。” 宋清河望着万秘书冷冷的说道：“9月2日我们在山区遭遇鼠群的时候。如果不是附近有棵松树，我们3个人现在已经是3具白骨了！” 万秘书倒吸了一口冷气，姜市长却摆摆手：“小万，我们要相信林教授的判断，高局长不是就发现有3个失踪的人变成了白骨了吗？把事态往最坏的方向去考虑对我们的决策是有好处的。林教授，您认为我们目前应该采取什么对策？” “马上向山区投放杀鼠剂，消灭目前正在发展中的鼠群，当然这只是治标；如果要从根本上防止明年出现规模巨大的鼠群，我们有3个建议。” “哪3个建议？” “第一个建议就是向山区投放老鼠的天敌，包括蛇、狐狸、黄鼠狼、猫头鹰等等，严禁对山区鸟兽的狩猎，恢复山区的生态平衡。老鼠如果在山区发现大量的天敌，其生理上就会自动抑制过度繁殖，因为如果老鼠过度繁殖，就会对天敌产生一种应激反应，从而让天敌也大量繁殖，给老鼠带来灭顶之灾。这是最好的办法。” “中江市西部山区有30万平方公里，要投放多少老鼠的天敌才能抑制老鼠的过度繁殖呢？”姜市长皱紧了眉头。 林语森迟疑了一下，说道：“几万只吧。” 几万只？姜市长苦笑。从全国各地捕捉几万只老鼠的天敌——先不论是否有可行性，是否会破坏其他地区的生态平衡而导致地方上的抵制，就算是收购、运输这么大量的野生动物所需要动用的人力、物力、财力都会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这远远不是中江市可以承担的。 “第二个建议呢？”姜市长问道。 “在明年竹子开花之前，将山区的竹林砍掉——反正竹子开花后也会枯死，提前将竹子砍掉也没有什么损失。可虑的是，如果将覆盖在地面上的竹子砍掉，一旦明年雨季来临会导致山表崩塌，形成山洪，带来的危害也很严重。所以，要防止这种情况就必须在砍掉竹子后立刻种植成活快的植被与树木。这需要动员巨大的人力，甚至有必要请求军队出动来协助……” 姜市长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办法更不现实。将30万平方公里的竹林砍掉再种植其他的植物，这已经远远不是一个市长可以决策的事情。即使今天把请示报告打到省里，再经省里向中央政府汇报，估计中央政府也很难下这个决心。即使下了决心又能怎么样？谁能在几个月内将30万平方公里的竹林变成其他的树木？除非他是神仙！ 望着姜市长为难的表情，林语森也很无奈。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这些方法并不具备很强的可行性。但是——人类几十年掠夺性开发所衍生的恶果，又怎么指望能通过简单的办法就可以解决呢？ “还有一个建议呢？”姜市长的眉头越皱越紧了。 “最后一个是笨办法，”林语森叹了口气说道：“严密监视山区竹林动向，等山区竹林一开花，就动员最大的人力进山拣竹籽……” “鼠口夺食？”宋清河苦笑：“这真是一个最笨的办法了。” 姜市长却哈哈大笑：“好一个‘鼠口夺食‘！我看就这个笨办法好啊！中江市有1000万人，机关职工、公务员就有50万人，明年我们市政府可以动员这些人进山拣竹籽，6—7月份的天气，这些人才巴不得可以到山区去避暑呢！我们如果要求他们每人上交10斤竹籽，50万人就是500万斤！嗯，政府还可以通过经济杠杆把农民也发动起来，明年政府可以出台政策，用比粮食更优惠的价格收购竹籽，竹籽本身也有一定的经济价值，即使以优惠价格收购竹籽，财政也不会有太大的负担。有几十万的公务员，加上几百万的农民，应该不会给老鼠留下多少竹籽了吧？” 姜市长一扫刚才的阴霾变得神采奕奕。林语森却微微的叹了口气。几百万人充其量可以解决几千万斤的竹籽——看上去很大的数字，不过也就是几百万亩竹林开花的产量罢了，西部山区的竹林却有几千万倾！姜市长看上去精明能干的样子，却在有意无意中忽略了这些巨大的差距……只是，这个办法是自己提出来的，实在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林语森也不好去破坏姜市长的兴致。 “谢谢您啊，林教授。”姜市长很诚恳的说道：“您不仅冒着生命危险去山区调查，还给我们提出了很有价值的建议。中江市如果能够避免巨大的生态灾难，您当居首功啊！” 林语森只有苦笑了。姜市长以为仅仅是动员一些人力进山拣竹籽就可以避免未来的灾难……还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可是，就算是这样，自己现在还能做什么呢？ “小万，通过林业局、环保局、卫生局各个部门一把手。恩，还有高局长明天到市政府开会，研究如果消灭山区鼠群的问题。”姜市长一脸的凝重：“不能再死人了！再死人我这个市长就该引咎辞职了！” 看着雷厉风行的姜市长林语森暗暗叹了口气。姜市长也许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好官。但是，就是这样的好官对未来的事态也缺乏足够的想象力，其根源就是人类对大自然早就丧失了最基本的敬畏感。而这种敬畏感的建立也许需要付出血腥的代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对策 第十四章 对策 9月11日上午9点，中江市鼠害防治会议在市政府会议室内召开。出席会议包括姜市长、分管环卫的李副市长、林业局陈局长、环保局周局长、卫生局韩局长以及警察局局长高飞。 “陈明光！”姜市长瞪着林业局陈局长就拍了桌子：“你们林业局是干什么吃的？嗯？整个中江西部山区正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灾难你们竟视而不见？要编制要经费的时候你们比谁到跑得快，对你们眼皮底下的事情竟然茫然不知！要不是林教授、宋博士给我的调查报告，我到今天还不知道秦巴山区的老鼠已经吃掉了3个人！3 条人命啊，陈局长，你是不是要等到死了更多的人才会向市政府汇报？” 陈局长脸色煞白，讷讷的半天抖不出一句囫囵话来。环保局周局长端起茶杯悠然的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时脸上已经是一幅沉重的表情：“姜市长，林教授他们在给您汇报之前，也找到我们环保局反应情况，所以在昨天，我们立刻就组织人去了来顺镇调查，证实了林教授这份报告反映的情况基本属实——情况确实很严重，据我们了解，来顺镇的居民最近都不敢进山了。” 姜市长把手上的茶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顿，厉声质问：“陈局长，环保局的同志们已经行动起来，你们林业局的老爷们什么时候才能动起来呀？” 饶是市政府会议室空调正散发着冷气，陈局长的额头上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李副市长轻轻的咳嗽一声，说道：“陈局长，我建议你马上派人进山去调查鼠害情况，特别是要掌握正在形成的鼠群的分布与数量。” 陈局长急忙点点头：“我开完会就去部署这个事情。” “等等。”姜市长神色凝重的补充：“不能把人直接派进山去，在山林中调查鼠群太危险。只能租用直乘机从空中调查。” “看来得赶紧消灭山区的鼠群啊，”李副市长神色很忧虑：“否则山区的居民就太危险了。” “高局长！”姜市长大声的做出了指示：“你会后立刻通过各县、镇警察局约束山区居民，最近最好不要进山，防备鼠群攻击——再死1个人我拿你是问！” 高飞点点头。实际上这项措施他已经在2天前就布置下去了。 姜市长沉吟了一下，又望着卫生局韩局长问道：“山区出现了鼠群，虽然目前发现的还是5万只左右的老鼠群体，嗯，会不会给邻近山区的居民带来传播性的瘟疫？” 韩局长推了推鼻子上眼镜，说道：“老鼠是各种病菌的载体。一般老鼠身上会带有沙门氏杆类菌的肠炎杆菌，还有韦尔氏病，都是急性传染性疾病。另外，山区也很可能潜伏着各种带病细菌，这些都将通过鼠群扩散……” “会发生鼠疫吗？”姜市长低沉的声音让所有的人心里都是一紧。 “绝对不可能！”韩局长断然说道：“鼠疫在我国已经灭绝好几十年了，没有病原体，没有传播鼠疫的急性鼠蚤，无论如何不可能出现鼠疫！” 姜市长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说道：“韩局长，你马上组织医疗小组进驻山区附近的医院、卫生所，防止山区居民出现恶性传染病。” 韩局长应了一声，却又说道：“还是得尽快消灭山区的鼠群啊，否则我们就算是严防死守，也很容易出岔子的。” 姜市长点点头，看着陈局长问道：“陈局长，怎么消灭鼠群你是专家，说说你的看法吧。” 陈局长用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神色变得轻松起来：“在山区消灭老鼠一般都是投放杀鼠剂。杀鼠剂包括触媒剂和磷化锌。触媒剂是一种撒在老鼠活动路线上的粉剂，老鼠一沾上就死。磷化锌是一种对鸟兽基本无害的杀鼠剂，主要用于山林投放。像林教授在鹰荡谷附近遇到的数目在5万只左右鼠群，如果通过直乘机掌握了大致的活动范围，大概投放20—30吨杀鼠剂就足够了，所需的费用大概在300万左右……” “6元钱买1只老鼠。”李副市长苦笑着摇摇头：“如果山区的老鼠有1亿只，我们中江市财政就要破产喽。” 姜市长皱紧了眉头。中江市财政一直都不宽裕，特别是从去年开始，中江市开始建立覆盖全市的医疗保险体系更是让市财政出现了巨大的赤字。现在唯一的机动资金不过是姜市长直接掌握的市长特别基金而已，可是市长基金也因为各种突发事件被多次动用，姜市长估计现在基金帐户上有3000万元就不错了。 “这样吧，陈局长先把山区鼠群的分布调查清楚，”姜市长看着陈局长眼巴巴的表情，咬咬牙说道：“我先给你们林业局拨600万过去。” “谢谢您啊，万秘书。”宋清河挂断了电话。 万秘书是专门打电话给宋清河通报市政府鼠害防治会议内容的。万秘书不仅说明了姜市长已经责令林业局立刻调查山区鼠群的分布情况，并且安排了专项资金——万秘书特别强调是从很紧张的财政资金中挤了600万元出来消灭鼠群。600万购买的杀鼠剂已经足以杀死10万只老鼠。当然，万秘书在电话里淡淡的说道，如果发现老鼠的数目不止10万只，姜市长会想办法追加资金投入的。但是，山区的老鼠真的会超过10万只吗？万秘书用怀疑的口吻反问——毕竟，目前山区的竹林并没有大规模的开花，老鼠也没有足够的食物。10万只老鼠已经顶天了！10万只是什么概念？要知道前些年中江市轰轰烈烈开展爱国卫生运动时杀死的老鼠也不过2—3万只！最后，万秘书请宋博士务必将今天的会议内容转告林教授——虽然林教授已经离开了中江市回到中南农业大学，但是，姜市长随时欢迎林教授与宋博士给市政府提出更多的建议。 600万？！宋清河放下电话时不禁苦笑。600万的资金只够投放60吨杀鼠剂。这60吨杀鼠剂在广阔的山区不过是一撮土而已。而且，宋清河还敏锐的注意到，政府的工作重点似乎还不是放在预防山区竹子全面开花上面——连对西部山区的竹林有多少处出现早开的调查工作都没有布置，所有的工作都是冲着消灭山区目前的鼠群去的。可是，自己还能怎么样呢？该做的自己与老师都做了，甚至不该做的，也不顾一切去做了，最后的结果却依然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巨大的灾难一步步的迫近…… 宋清河无奈的用手机拨通了林语森的电话。 听到政府鼠害防治会议的内容后，老师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宋清河的情绪越发的低落了。也许是觉察到宋清河低落的情绪，老师忽然大声的说道：“小宋，不要丧气！去找刘笑，除了政府我们还可以去发动社会的力量，总之，要尽最大的努力，将未来的灾难降低到最低的程度！” 2天后，《中江晚报》上刊登了刘笑的新闻报道。在报道中刘笑使出浑身解数，把一篇新闻报道写得一波三折、引人入胜：离奇的失踪事件，来顺镇突然增多的野兽，山白竹的早开，山区的惊险经历……最后抛出一个惊人的结论——明年西部山区的竹林将同时开花，并将产生20亿以上的老鼠！作为证据，早开的竹林与黑绒绒鼠群的照片也被刊登出来。 这篇报道在中江市引起了轰动。但是，立刻就有一些专家出来反驳了。专家们虽然肯定了竹林开花与鼠群存在某种因果关系。但是普遍对明年西部山区竹林将同时开花的论点表示质疑，竹林开花一般有60年甚至是120年的周期，西部山区的竹林成活才10来年——预言其将同时开花，虽然有一处竹林开花的证据，也太牵强了。 如果西部山区的竹林不是同时开花，而只是局部地区少数竹子开花——专家们认为这种可能性更大——就不可能产生天文数字的老鼠，虽然也有可能产生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只的老鼠，但也就是对农业产生一些灾害而已。 在纷扰的争论中，政府的一篇通讯及时的出现在报纸上：9月25日，中江市林业局租用直升飞机，在山区投放了第一批——30吨的杀鼠剂。 虽然刘笑的报道在中江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但是，普通市民把报道与后来的争论更多的当成了一种学术上的讨论，没有谁认为这篇报道与自己的生活有什么关系。所以，尽管刘笑在报道中呼吁民众关注秦巴山区的生态灾难，并公布了林业局开设的灭鼠专项帐户，号召民众大力捐款。但是，直到9月底，该帐户上面收到的捐款仅仅只有一万三千二百余元…… 但是，这篇报道却引起了有心人的高度重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密谋 第十五章 密谋 9月21日上午10点，一架直升飞机出现在白云山区的上空。这是一架“直—11”轻型直升机。机上一共有4个人，除了驾驶员以外，前排座位上是一个20几岁的翻译，后排座位上坐了2个30来岁的j国男人。 一个拿着望远镜正在观察着山区地面的j国男人忽然咕哝了一句，前排的翻译连忙冲着驾驶员说道：“等等，停下，就在这里停下来。” 直乘机悬停在1000米的空中。 那个j国人对着身边的伙伴用j语说了几句话，另一个j国人连忙拿起一部长焦距相机对着地面一阵猛拍。 拿着望远镜的j国人对翻译说了一句j语，翻译立刻对驾驶员说道：“下降，下降，离地面更近一点。” 狗日的汉奸！驾驶员看着翻译那幅谄媚的表情，心里愤愤的骂了一句。自从这几个j国人租用这架飞机后，这几天把自己折腾得够呛。从秦巴到雾岭，从雾岭到白云，7天时间几乎飞遍了山区每个角落。j国人在飞机上也没有什么话，只是拿着相机时不时的冲着地面一阵猛拍，拍完后还在地图上圈圈画画。虽然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但是看着j国人神神秘秘的动作，总觉得这2个j国人不安好心！ 驾驶员忽然不动声色的扭开音响的开关。一个雄浑的男高音在飞机中响起：“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翻译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那个正在看地图的j国人却抬起了头。 “这是什么音乐？怎么从来没听过？”j国人问翻译。 “这是……最近才流行的一部进行曲。”翻译含糊的回答。 “唔，很雄壮，很动听。”j国人微笑的说着，似乎已经沉醉在美妙的音乐中。 翻译勉强的笑了笑，转头狠狠的瞪了驾驶员一眼。驾驶员却偷偷的笑了…… 直乘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慢慢的向地面上那一片春霞般的黄色降落下去。 5天后，j国d市某社团的秘密会议室。 7个中年人围着一张会议桌坐着，侧着身子聚精会神的看着墙上放映的幻灯片。 幻灯片一张张放映着中江市西部山区各个竹林早开的图片。一个精悍的年轻人在讲解： “据我们初步调查，大唐中江市西部山区目前发现‘早开’的竹林有37处，其中秦巴山区有17处，雾岭山区有11处，白云山区有9处。根据这些早开的征兆，明年中江市整个西部山区竹林全面开花已经不可避免，预计开花面积超过3000万公顷，届时，估计会产生20—30亿的老鼠……” 观看幻灯片的中年人们发出一阵低沉的惊呼声。 “山口君，请把你们研究小组的研究结论给委员会成员通报。”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说道。 “拿到中江市西部山区竹林早开的资料后，我们在大岛社长的指示下聘请一批了国内最优秀的专家，对未来的事态进行了推演。推演的结论是这样，鼠群在3个月内将把整个山区里的村庄洗劫一空，然后扑向益州盆地。届时，大唐政府很可能会出动军队狙击鼠群，但是天文数字的鼠群是无法狙击的，而且在人口密集的区域动用现代化武器有很多的忌讳。所以，我们预计会有几十个城市被鼠群攻陷，几百万人丧命，鼠群会扩散到益州周围的省份，从而引发更大规模的恐慌……在经济上大唐将会因鼠害遭受沉重的打击，包括鼠害地区经济崩溃，对外贸易严重下滑，旅游业降为冰点，甚至有一些城市将发生大规模的骚乱。预计大唐在2015年将第一次出现经济的负增长。但是，鼠群在2年内会自动溃灭，大唐可以在5年逐步恢复元气。目前的结论就是这些。”年轻人结束了发言，冲座位上的中年人深深的一鞠躬。 “好了，关掉投影仪，开灯。”国字脸的中年人扬扬手。 灯开了。国字脸的中年人望了望其他人的脸色，围着会议桌的6个人个个脸上都是一幅兴奋的表情。 “诸君！”国字脸中年人厉声说道：“请不要因为鼠群会给大唐带来一点点伤害就沾沾自喜，以大唐雄厚的国力他们几年内就可以舔好伤口！这远远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只有大唐彻底的崩溃，我们j国才能真正的崛起，才能在亚洲事务中发挥决定性的影响力，才能扫清我们成为政治大国的最大障碍！而这些，都需要我们去付出艰苦卓绝的努力！” “大岛社长，你有什么计划请说出来吧。”一个瘦小的中年人说道。 大岛社长舔了舔肥厚的嘴唇，脸上露出了亢奋的表情：“我们正面临着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绝对不能容忍我们将这个机会白白错过，所以，我制定了一个计划，计划是这样的……” 大岛社长在会议桌上铺上一张大唐国家地图，用手指点着地图花了30分钟讲述他的计划，最后诚恳的说道：“在座的都是我们这个社团最高委员会的成员，我请求各位能批准我的计划，拜托了！” 大岛社长站了起来，冲着委员会成员深深的一鞠躬。 委员会的成员已经是目瞪口呆，虽然已经多少有了一些思想准备，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大岛制定的居然是这样疯狂残忍、充满血腥的一个计划！ “诸君！”大岛社长恶狠狠说道：“如果这个计划得以实现，大唐整个国家将彻底崩溃，在国际上的声誉一落千丈，整个国家的经济将倒退到上个世纪90年代的水平。我们j国将以一个巨人的姿态重新获得亚洲乃至世界事务的主导权！事关j国的国运，所以，我将这个计划命名为‘旭日’计划。” 委员会成员们有些犹豫不决。虽然他们毫不怀疑这个计划如果成功将实现整个组织梦寐以求的目标。但是——如果失败呢？显然他们都很清楚，计划一旦失败，他们每一个人都只能是身败名裂的下场。 “计划如果泄露出去……”一个委员迟疑的问道：“我们将如何善后？” “计划绝对不可能泄露！”大岛社长断然说道：“这个计划从策划到实施都只有最高委员会与少数最可靠的人知道，不会有文件或者备忘录什么的出现，所有的命令都只是口头传达，在实施过程中还将聘请国际最著名的佣兵组织监督实施，一旦有人动摇，立刻格杀勿论！”大岛社长脸上已经是一幅杀气腾腾的表情。 “计划需要巨额的费用……” “财务方面请各位放心，”大岛社长摆摆手：“我已经与某财团接洽过，该财团首脑已经明确表示将在财力上全力支持我们的计划。一旦我们最高委员会通过这个计划，那么第一批启动资金——10亿j元将在3日内通过秘密渠道转到我们的帐户上。” “这个计划的实施者有很大的生命危险……”一个委员犹豫的说道：“计划一旦告知实施者，他立刻就会知道自己面临的危险，会不会……” 大岛社长笑了。扭曲的面容配上阴森森的笑容看上去就如鬼魅一样狰狞。 “我们大j民族最不缺乏的就是勇于献身的热血男儿！诸君请放心，我已经在组织内物色到几个自愿者，都是最可靠的同志！为了我们j国的崛起，他们都甘愿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 委员们沉默了，每一个人开始认真的考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还有问题吗？如果没有问题了那么我们就开始表决吧。”大岛社长开始宣布：“现在，请支持‘旭日’计划的委员举手。” 委员们相互望了望，慢慢的一只只手举了起来。 “1、2、3……好！全票一致通过！”大岛社长兴奋的搓着手宣布：“‘旭日计划’正式通过！” 会议室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几个委员却在心里苦笑——能不举手吗？大岛社长一幅杀气腾腾破釜沉舟的架势，如果自己不举手支持，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大岛社长忽然俯下身子，用红铅笔小心的在桌子上的大唐地图上勾勒了一个不规则的圆圈。放下铅笔，大岛社长用手托着下巴饶有兴味的看着这个圆圈，慢慢的脸上浮出阴森森的笑容。 “山口君，这个圆圈里大概有多少大唐人？” 山口急忙凑上去，仔细的看了看这个不规则的圆圈。圆圈勾勒的范围恰好是大唐益州省、边西省、淮南省等3省的地界。山口在心中飞快的计算了一遍，说道：“大概有1亿8千万人。” “1亿8千万！很好。”大岛社长满意的点点头，脸上已经是一幅残暴的笑容。 “通通死拉死拉的！”大岛社长捏着巨大的拳头狠狠的砸在地图上。 注：一个真实有趣的故事——80年代父母所在的工厂从j国引进了一条生产线。某一天偶认识的那个长着一张圆脸的驾驶员开车去机场接几个来厂的j国工程师。驾驶员特地准备了一盒磁带，等j国人上车后驾驶员打开了录音机。录音机放出的是“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那j国人也问是什么音乐，翻译使劲忍住笑正色说是一部很流行的进行曲。那j国人称赞好听，以前来中国好几次了都没有听过这个音乐。于是驾驶员就让j国人一路欣赏了，大刀向鬼子头上砍去、鬼子进村了、地道战、地雷战等经典名曲。最后j国人很称赞驾驶员准备的歌曲好听呢。这个故事把偶乐了好多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情人 第十六章 情人 9月26日下午8点，中江市阿福记酒楼的一间包房中 “想什么呢？”夏月盯着高飞嗔道：“看你神思恍惚的样子。” 高飞歉意的一笑：“哦，对不起啊，我有些走神了。” 夏月轻轻咬了咬红润的嘴唇，有些幽怨的说道：“与我约会的男人中，你是最心不在焉的。” 高飞只好老老实实的再一次向夏月表示歉意。 夏月抿嘴一笑，却似很开心的样子——女人在很多时候并不在乎你做了什么，女人在乎的是你做过什么后的态度。 两人吃了几口菜，又喝了一点红酒，夏月的脸上浮出一团红晕。 “还在想老鼠啊？”夏月问道。 “嗯，”高飞叹道：“最近一想起山区的事情心里总有点不安。” 夏月轻笑：“你也有不安的时候，中江市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你入骨呢！你那个封锁令把多少投资者搞得血本无归——连我们在金凤的假日温泉酒店都快要倒闭了。” “那是市长的命令，我不过是个执行者。”高飞毫不在意的用筷子夹起一块肉放进了嘴里。 “是吗？”夏月眼波流动，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我怎么听说在市长下令前，中江市的警察就已经开始在山区执行封锁令了，外面都在传，是你要市长出这个封锁令的。” 高飞放下筷子，淡淡的说道：“就算是吧。已经有3个人变成白骨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更多的人被老鼠吃掉吧。” 夏月一双美目已经是泛出异彩。高飞身居高位却能荣辱不惊，那份淡定从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老鼠真的很可怕吗？连政府都下令封山？”夏月抿了一口红酒，好奇的问道。 高飞很惊讶：“你没看过中江晚报的报道吗？” “看过。”夏月笑道：“可是我觉得它更像是一个离奇的故事——毕竟离自己的生活太远了。” “秦巴山区发生的惨案就在中江市辖区内！”高飞语气很沉重。他现在忽然理解在林业局的鼠害防治专用帐户上为什么只收到区区万余元捐款了。人们对自然界太冷漠，当秦巴山区的野兽都知道要逃离山区的时候，人们却对身边的惨案麻木不仁。物质生活的丰富已经使人类丧失了生物的本能。 “我说错什么了吗？”夏月怯生生的望着高飞，柔声说道：“对不起啊，我让你不高兴了。” 高飞摇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夏月夹起一块鱼肉放进高飞的碗里，关切的说道：“吃点菜吧，我看你都没有吃什么东西。” 高飞拿起碗，大力扒了几口饭，笑道：“我不吃则已，吃就是风卷残云，刚才吃慢一点是等你多吃一点。” 夏月扑哧一笑，煞是妩媚动人。停了一会，夏月又问道：“高飞，封锁令什么时候才能解除？” “可能还有一段时间吧。林业局据说已经发现了鼠群的活动区域，第一批杀鼠剂已经投放到山区了。等到市政府确认鼠群已经溃灭，封锁令会解除的，毕竟长时间封锁山区，政府的压力也很大。”高飞胡乱的夹了几样菜，几下子就把碗里的饭扒得精光。 “这样就好。”夏月很欣慰的笑道：“嗯，等老鼠消灭了你就不要不用担这么多心事了。” 高飞苦笑：“你以为我是为现在的鼠群担上了心事吗？” 夏月很奇怪：“那你是为什么？” “夏月，秦巴山区的鼠灾很严重，比你想象中要严重得多。”高飞的神色很凝重：“未来的1年中很可能要发生巨大的灾难。我知道你们在山区有家酒店，我希望你在1年内不要去山区。” 夏月很认真的点点头，心里却是一阵甜蜜：原来他是在担心我呀。 深夜，月色如水。 高飞在市区的一栋高档公寓门前停下车，转头说道：“到你家了” “恩。”夏月用手理了理额头的秀发，忽然说道：“你送我回家有好几次了，还没去过我家。要不你上去坐会，嗯，我煮咖啡给你喝。” 高飞心里一跳，嘴里却说道：“太晚了……不会打扰你休息吧？” “不会啦，”夏月喜滋滋的说道：“明天我不上班，晚点睡没关系的。” 高飞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夏月的房子是8楼的一套公寓，一室一厅的格局只有50几个平米。夏月打开门，给高飞换上拖鞋，引着高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嘴里笑道：“这套公寓是我回国后买的，一个人住图个清静，你先坐坐，我去换件衣服。”说完就走进了卧室。 高飞把身子靠在沙发上，打量着房间的布置。 客厅装饰得很雅致。樱桃红的木地板，鹅黄色的墙纸，淡黄色的灯光，各种装饰的色调搭配得很协调，让房间显得宁静而温馨。布艺沙发上柔软的垫子让身体很舒服，眼前的房间更让人有种回家的感觉。 夏月一阵风似的飘进了客厅，手里拿着1个精致的小铁桶，笑嘻嘻的说道：“看，巴西原装的咖啡豆，我家里还有瑞士优瑞咖啡机,我现在就去煮咖啡，好吗？” 高飞抬起头，眼睛却亮了起来。站在客厅的夏月已经换了一件粉红色的真丝蕾边睡衣，柔软的睡衣将夏月曼妙的身材完全显示出来。高耸的乳房，浑圆上翘的臀部，雪白丰满的大腿在半透明的睡衣中若隐若现，最要命的却是睡衣开口很低，让雪白丰满的乳房露出大半，那深深的乳沟让人眼花目眩。 高飞结结巴巴的说道：“你……怎么穿睡衣……就出来了……” 夏月嫣然一笑，却是风情万种：“怎么？我穿睡衣不好看吗？” “好看。”高飞吞了一口唾沫，喃喃说道：“说不好看的人一定是瞎子。” 一阵香风袭来，夏月挨着高飞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一张俏脸凑近高飞的耳朵轻轻的呵气：“我看你现在就是一个瞎子……” “你这套房子装饰得真好，”高飞搂着怀里的玉人，赞道：“又温馨又雅致，很有家的感觉——比我现在住的地方好多了。” “你喜欢就搬过来住吧。”夏月喜滋滋的说道。 高飞迟疑了一下。自己是中江市警察局长，如果搬到夏月这里来住，虽然自己与夏月都是单身，但是传出去总觉得有点别扭。 “你现在住那里？”夏月觉察到高飞的为难，悄悄转移了话题。 “西城区的一套公寓，2室1厅，是我离婚后买的房子，除了儿子每周回来住1天，平时就是我1个人。虽然每周都会请个钟点工来做1次清洁，但是，也跟狗窝差不多。” 夏月眼波流动，轻轻的说道：“要不，我搬到你那里去住吧。恩，我一定把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不仅让你回家住得舒舒服服的，连你儿子回来我也会把他照顾得很好的。” “那就太好了。”高飞搂紧夏月动情的说道：“能与你再次相遇，真是我的福气啊。” 夏月抿嘴一笑，心里甚是甜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计划 第十七章 计划 “秦巴山区的鼠群已经溃灭！”这是10月8日《中江晚报》社会新闻版的标题。在这个醒目的标题下面，署名为张跃的记者兴高采烈的写道： “……经过市林业局2次投放杀鼠剂之后，在山区猖獗一时的鼠群已经被基本消灭，在鹰荡谷、在摩云岭，地面上到处都是被杀死的老鼠尸体，估计数量有好几万只，据市林业局相关负责人透露，他们将在环保局的协同下，将这些老鼠尸体以深坑掩埋的方式妥善处理，以免给山区造成瘟疫。另外，该负责人还透露，鼠群消灭后市政府将在近日内解除山区封锁令……” 姜市长放下报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来鼠群并没有那么难以对付啊，用杀鼠剂就轻松的消灭了老鼠。想想前些日子市政府如临大敌的架势——又是紧急会议，又是封山，又是财政拨款设立灭鼠专项帐户，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当然这些措施并不是没有必要，但是……有必要弄得上上下下气氛如此紧张吗？几只老鼠还翻了天？还是书生误人啊！林教授……动物学权威？姜市长摇摇头，随手把报纸扔到废文件纸堆中…… 宋清河也在看这篇报道。不过他的眼光却死死的盯在记者配发的现场照片上，那成片成片黑绒绒的死鼠看上去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这就是在山区令人恐惧的鼠群吗？想想遇到鼠群的时候，它们是何等的疯狂！何等的嚣张！它们摇动着大地，呼啸而来，如洪水狂涛势不可当，又如海啸巨浪令天地失色！可是，它们竟如此的脆弱，人类仅仅是投放一点杀鼠剂它们就迅速溃灭了。自己与老师是不是把鼠群的危害想得过于严重了？在强大的人类面前，老鼠也许只是一种微不足道的生物而已，即使数量惊人也很难与人类对抗。 宋清河再次拨响了林语森的电话。电话那头的老师却毫不客气对宋清河一顿训斥： “宋清河你怎么如此糊涂？！5万只老鼠与几十亿的老鼠完全是2个概念！量变必然导致质变！现在我们可以用杀鼠剂消灭老鼠，如果整个山区都是老鼠呢？把整个山区都铺一层杀鼠剂吗？那得多少杀鼠剂？100万吨还是1000万吨？姑且不论政府能否及时的收购如此多的杀鼠剂，就算有，能把上百万吨的杀鼠剂投放山区吗？如此巨大的化学药品沉淀在山区土壤里必然导致可怕的生态灾难！整个山区寸草不生，雨季一到山表崩溃，泥石流成灾！然后上百万吨化学药品又流进黄江，沿江6个省几亿人在未来几十年中都将无水可用！还用我继续说下去吗？嗯？” 宋清河已经是汗流夹背了。 “对了，报纸上说了现在西部山区有多少处竹林出现‘早开’吗？”林语森问道。 宋清河叹了口气，说道：“没有，报纸根本没有提到这个问题。上次万秘书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也没说要调查这个事情。” 电话里是长久的沉默。良久，林语森才低声说道：“先这样吧。” 电话挂断了，宋清河的心情也变得很坏。 在西城区的一个酒吧中，宋清河端起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刘笑看着宋清河直笑：“有你这样请人喝酒的吗？我这个客人还没端杯，你就已经喝上了。” 宋清河眯着眼睛瞪了刘笑一眼：“你要喝酒自己不会端杯？还真把自己当客人了？”宋清河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起头又喝了下去。 “得得得，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要请我喝酒了，敢情我就是个陪酒的。”刘笑嘟哝着拿起酒瓶给自己倒酒。 宋清河哈哈一笑，用手指点着刘笑说道：“这就对了，人啊就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有句话是怎么说的？面子是别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最后吃亏受气的还是自己。” “让我陪酒也成！”刘笑端着酒杯笑眯眯的说道：“我这也算坐台吧，嗯，你得给我小费。” 宋清河一怔，通红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刘笑：“你要钱？你很喜欢钱吗？” “当然，谁不喜欢钱啊。” 宋清河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咧嘴一笑：“那我给你指一条财路，有兴趣吗？” 刘笑张大了嘴巴，像是生生吞了个大鸭蛋，停了一会，说道：“宋大博士，你这个搞动物研究的专家，居然会指点别人发财——我不是听错了吧？” 宋清河傲然一笑，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酒：“你没兴趣，就当我没说过。” 刘笑连忙从宋清河手中夺过酒杯，笑眯眯的说道：“谁说我没兴趣了？你宋大博士指点的财路我有兴趣的很。嗯，说来听听。” “我有一个亲戚开了个化工厂，经营还算正常。化工厂的资产有3000万，负债有2500万。最近我那个亲戚要出国，所以想把厂子转让出去。转让费只要100万。有兴趣吗？”宋清河瞅着刘笑问。 刘笑叹了口气，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失望：“老宋啊，我们是老同学了，我就大着胆子说你几句了——你根本就不适合搞经济啊。嗯，资产3000万负债2500万，看上去很有赚头，但是，资产的价值是怎么评估的？实际变卖时能够卖出多少现金？这些都是大问题。我们如果拿着100万现金得到这个工厂，怎么经营姑且不论，很可能没几天厂子就破产了，最后一清算还是个资不抵债的局面，到时候我们哭都找不到地方！老实说，这种商场骗人套现的伎俩我是见多了——没吃过猪肉我还见过猪跑吧……” 宋清河笑眯眯的看着刘笑，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等刘笑说完以后，才慢悠悠的说道：“你说得这些都很有道理，但是，我们计划盘下这个工厂看中的不是它的资产，而是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刘笑疑惑的问道。 “生产线！”宋清河从容的说道：“两条可以大规模生产杀鼠剂的进口生产线！” 刘笑眼皮一跳，神情似有所动。 “明年中江市西部山区如果竹子同时开花将产生规模巨大的鼠群。届时，政府唯一有效的对策就是在山区大规模的杀鼠剂。这次政府为了杀死几万只老鼠在山区投放了几十吨的杀鼠剂，如果是10亿只老鼠呢？那得多少吨杀鼠剂？所以，未来1年后可以肯定的是，政府对杀鼠剂的采购数量将是一个惊人的数字！甚至可以说是有多少政府就会毫不犹豫的收购多少。这也必然导致杀鼠剂的价格大幅度上涨。如果我们盘下这个工厂，从现在开始囤积原料，积累库存，等政府开始采购了，我们抛出几十万吨的杀鼠剂一转手就是几千万甚至上亿的利润！”宋清河瞅着刘笑，悠然问道：“怎么样？对这种包赚不赔的买卖有兴趣吗？” 刘笑搓着手，一幅兴奋得抓狂的样子。嘴里由衷的赞叹：“高！实在是高！真没想到我们宋大博士，居然能想出这样的赚钱绝招！”说着伸手就给自己嘴巴一巴掌：“瞧我这张猪嘴巴，刚才还哼哼唧唧什么你不适合搞经济！我呸！以后谁说你没有经济头脑我就跟谁急！” 宋清河苦笑：“想出这个办法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在中江谁把明年的鼠害当回事？连对西部山区竹林的‘早开’调查都没人做。我与老师担心的是，如果鼠群一泛滥，政府仓促之间哪里能收购足够的杀鼠剂？几十上百万吨的杀鼠剂就算是全国的工厂日夜生产也得好几个月吧，几个月后老鼠都扑到中江市区了！” 刘笑默默的喝了一口酒，冰凉的啤酒滑过舌头有一种苦涩的味道。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做一些准备，将来灾难来临时，如果因为我们的努力可以少死一些人，少受一些损失，我与老师就很满足了，赚钱倒是一个次要的问题。”宋清河长长的叹了口气。 刘笑彻底动容了。 “所以，遇到这个机会我与老师把全部身家都拿出来了，老师那里有30万，而我只有20万，剩下50万只有靠你想办法了。” 宋清河眼巴巴的望着刘笑。 “没问题！”刘笑一咬牙，说道：“我把房子卖了，砸锅卖铁也要把这50万凑出来。” “可是，”宋清河皱起了眉头：“我们要囤积原料，积累几十万吨的杀鼠剂，这需要巨大的资金……” 刘笑苦着脸想了半天，突然一拍桌子：“我们去贷款、去融资！想尽一切办法也要钱弄出来。” 两个人又喝了几杯酒，慢慢的都有些醉意。 “老宋啊，”刘笑忽然结结巴巴的问道：“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你说我们现在是该盼着山区竹林开花呢还是不开花？嗯，如果不开花，我们就破产——咱们这点血汗钱来得都不容易吧；如果开花呢？我们虽然可以发大财，但是发这个财肯定要死很多人——心里总有点太那个……” 宋清河苦笑无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5月 第十八章 5月 从5月1日开始，天气就热得发了狂。太阳刚一出来，地上已象下了火，滚滚的热浪卷着一些似云非云，似雾的灰气低低的浮在空中，让人觉得憋气。空中一点风也没有。 街上的树，象病了似的，叶子挂着层灰土在枝上打着卷；枝条都无精打采的低垂着。马路上看不到一个水点，干巴巴的发着白光。人行道上尘土飞起很高，与天上的灰气联接起来，结成一片恶毒的灰沙阵，烫着行人的脸。走在室外，只觉得处处干燥，处处烫手，处处憋闷，整个的中江市象烧透的砖窑，让人喘不出气来。 5月，中江市发生了一些很不寻常的小事。 5月15日。 毕云县二道梁子村卫生所的梁医生有些发呆。 眼前站着的张大明正捂着血肉模糊的耳朵痛得直吸冷气，嘴里还在嚷：“唉哟……痛死了……狗日死耗子，看老子不弄死你！梁医生，快给我上点药……痛死我了……” 这已经是村里第3个莫名其妙被老鼠咬伤的人了！ 前天是老廖家的儿子廖小军。据说是爬到床角掏什么东西的时候被老鼠咬伤了手指。 昨天更奇怪，大清早的隔壁的三嫂子捂着下身痛得满头大汗的走进卫生所，开始还以为是痛经什么的，仔细一问，竟是如厕时有老鼠从便池冲出来咬伤了私处！ 这个张大明也很冤枉，好好的在家里睡觉，突然耳朵一阵剧痛，睁眼一看，已经被老鼠咬去了半片耳朵！ 梁医生给张大明伤口涂上碘酒，用纱布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一边说道：“大明，老鼠身上一般带有细菌，光用碘酒是不行的，卫生所只能简单的给你处理一下。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到县城医院去看看。” “好好好。到了县城老子再买它几包耗子药，毒死这帮孙子！”张大明嘴里骂咧咧的走出卫生所。 看着张大明的背影，梁医生一肚子纳闷：村里的老鼠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凶恶了？ 5月17日，金凤镇假日温泉酒店 寂静的酒店大堂里总机忽然响起尖锐的铃音。 前台服务员连忙拿起电话：“你好，总台” “我操你妈！什么破酒店，你想烫死老子啊！”电话里一个客人破口大骂。 服务员皱了皱眉头，尽量让自己的嗓音更柔和：“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你们自己来看，什么温泉，比他妈开水还烫！这能洗澡吗？我操……”客人骂骂咧咧的嚷个不停。 “这样吧，我们会马上派人到你房间……” 5分钟后，当酒店主管赶到投诉客人房间的时候，看见一个40几岁的男人围着1条浴巾躺在床上，1双脚被烫得通红，拿着电话正在破口大骂：“这是什么破酒店，你们主管什么时候到？再不来老子就打电话到报社投诉你们！” 主管连忙陪着笑走过去：“你好，我就是主管，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就是主管？”男人放下电话，眼睛一瞪：“你自己去看看你们的温泉，这么高的温度想烫死人啊！今天老子脚被烫伤了，你们得赔偿！” 温泉居然会烫伤人？主管很纳闷，虽说去年温泉也出过变质被客户投诉的事情，但是从今年2月份后温泉就恢复了正常。从地下打出的温泉一般温度就在37度左右，这样的温度在冬天还需要用锅炉加热才会送到房间。现在是初夏，温泉都没有加热就直接送到房间，怎么也没想到居然烫伤客人了。 主管走入房间后面的温泉池。温泉池里一片热气腾腾的景象让主管大吃一惊——这那里是37度的温泉？分明就是水要烧开的样子。主管把手指小心的伸入温泉水中，一股灼热的刺痛让她连忙把手指拿出来，凭手指的感觉她立刻可以确定，这个温泉的水温至少也有80度以上！ 温泉怎么突然变烫了？主管有些不安——又出什么变故了吗？ 5月27日，阳光灿烂的日子。 雾岭山区的一个小村庄中，杨素芬正坐在自家的院子里洗衣服，儿子一阵风似的跑进了院子。 “妈妈，妈妈，”儿子喘着气喊道：“快出来看，天上的云朵落到山上去了。” “妈妈在洗衣服，没空。” 杨素芬没好气的答了一句，继续洗着衣服。自己这个儿子，虽然只有6岁，精力却旺盛得很，每天满山遍野的乱跑，不到吃饭时间绝不回家，回家后也总会问一些希奇古怪的问题，让你不得安生。 “妈妈，快出去看吧，村里好多人都上山去看了。”儿子拽着杨素芬的手，硬是把她拖出了院子。 “妈妈，看那边。”儿子的小手指着远处的山头。 杨素芬把湿漉漉的双手往裤子上抹了抹，抬起头向儿子指着的方向望去。远处的山头竟然真的变了模样！前几天还是满山苍翠，一片绿色，现在却覆盖着一层黄色的烟云，一夜之间，山上竟变了颜色！ “听村头的二伯说，山上是竹子开花了。”儿子在旁边嘟哝着说道。 竹子开花？这可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稀罕事啊。杨素芬挥挥手：“走，上山去看看。” 娘俩匆匆走到村东面，踏上稻田旁边的田坎路走了300多米，绕过一个杂树林就来到山脚下，满山遍野的竹林就在眼前。 杨素芬定睛看去，面前的竹子已经变了颜色。起伏的叶梢上面开满了褐色的花序，花序里面结着黄色的籽粒。黄色的籽粒就与水稻的穗子一模一样。这就是竹子开花吗？杨素芬抬起头，竹林从山脚蔓延到山顶，纤细的淡黄色的花也满山遍野无边无际。远远望去，山坡上真的像是被一层黄色的烟云所覆盖，每当山风吹过，这层烟云就诡异的轻轻扭动…… “妈妈，看地上。”儿子在旁边欢呼着冲进了竹林。 杨素芬喊了儿子一声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地上已经密密麻麻的撒满了黄色的竹籽，就像一张巨大的黄色地毯将整个山表盖得严严实实。踩在上面还真有一种松松软软的感觉。 “这么多的竹籽，要是能卖钱就好了。” 杨素芬喃喃念叨着，眼风一扫，却见到已经有一些村里的人拿着麻袋正在捡竹籽。管它能不能卖钱，先捡几麻袋再说！杨素芬拿定了主意转头匆匆向家里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竹籽 第十九章 竹籽 高飞把鼻子凑到桌子上的几盘菜肴上面，深深的吸了口气。 “好香！”高飞大声赞叹。 “我的厨艺还可以吧。”系着围裙的夏月端着一盘菜笑脸如花的从厨房走了出来。 “岂止可以，简直已经出神入化了。”高飞晃着脑袋一幅很陶醉的样子：“这几个月真是让我大享口福啊，看来，泡方便面的日子已经成为历史了。” 夏月抿嘴一笑，凑近高飞轻轻说道：“有我照顾你，不仅要让你嘴里吃好；还有……也要把你那个喂饱。” 高飞哈哈大笑，抬手在夏月浑圆的臀部上重重一拍：“真是个风骚小厨娘，快把饭端出来，我等不及了。” 夏月喜滋滋的走进厨房，端着一个电饭煲出来，脸上露出一个俏皮的表情：“猜猜这里面是什么饭？恩，猜中了有奖。” “什么奖励？”高飞不怀好意的望着夏月高耸的胸部：“除非是……” “你好坏…”夏月扭动着小蛮腰大发娇嗔，胸前却是一阵波涛汹涌。 “好好，我猜，”高飞想了想，说道：“恩……是黑米饭？荞麦饭？泰国香米……” 高飞胡乱猜了几下 夏月微笑着摇摇头，高飞无奈的一摊手：“我猜不出来。” 夏月把电饭煲放到桌子上，一下子揭开盖子：“看！新鲜出炉的竹籽饭！” “竹籽饭？恩，好香！”高飞拿起碗正待盛饭，忽然心里一动，抬起头问道：“哪来的竹籽？” 夏月笑嘻嘻从高飞手中拿过碗，一边盛饭一边说道：“你知道我们在金凤镇有家温泉度假酒店，最近秦巴山区里竹林开花了，地上到处都是竹籽。只要几块钱就可以买一大口袋。我就让酒店的同事给我带了10斤竹籽回来，混合着大米一起蒸饭还真的很香……” 秦巴山区的竹林果然开花了！高飞心里一紧。有半年多了！去年那些令人不安的事情已经一天天在记忆中淡漠，现在却开始复苏了。 “是整个山区的竹子都开花了吗？”高飞追问了一句。 夏月诧异的望了高飞一眼，却摇摇头：“不知道。听那里的同事说，在金凤镇周围的山头上，漫山遍野的竹子都开花了，也不知道秦巴山区其他地方的竹子是不是也一样。” 高飞沉吟了一下，手机却忽然响起尖锐的铃音。 高飞看了看来电，是刘笑的电话。 “高局吗？我是刘笑，现在方便说话吗？我想给你说点事情。”高飞一按下接听键，刘笑就急急的说道。 “恩，你说吧。” “我有个亲戚住在雾岭山区的怀来镇。今天她打电话给我问城里有没有人收购竹籽，我一问才知道，她们那里的竹子都开花了，地上到处都是竹籽。我就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宋清河，他听了很着急，怀疑是整个西部山区的竹林都开花了，但是，现在我们没有更多的证据，所以，想请你帮个忙。” 连雾岭山区的竹子都开花了！高飞心里一紧，连忙说道：“要我做什么事情？” 电话那头的刘笑迟疑了一下，说道：“高局，你现在方便吗？我与宋清河在东城区的阳光时代茶楼，如果你方便我们能否见面谈谈？” “那好，我20分钟后就过来。”高飞放下手机，抬起头却看到夏月关切的眼神。 “有急事？不在家里吃饭了？”夏月的神情似有些不安。 高飞点点头，却又说道：“你陪我一起去吧，这个事情我觉得你应该也去听听。” 高飞带着夏月走进阳光时代的一间包房的时候，看见刘笑与宋清河正焦躁不安的抽着烟。 “高局，你来了。”刘笑拧灭了烟头，站起来招呼：“坐、坐。” 高飞对刘笑笑了笑又冲着宋清河点点头，却见宋清河一脸的疲惫。 “恩，你们找我什么事？”高飞与刘笑已经很熟络了，也没怎么客套。 “高局，是这样的，刚才我在电话里已经给你说了，我们担心整个西部山区的竹林已经全面开花，但是没有证据，我们也无法对整个山区做全面调查，所以，我想能否通过山区的警察系统，也就是设在各村镇的警察所调查这个情况。由于情况紧急，所以我们也没有去找林业局、环保局这些单位，如果等他们层层汇报再开会研究折腾完了，采取对策就来不及了。” 高飞点点头。自己要做这个事情倒很简单，只要通过局办安排下去，几天内结果就可以汇总上来。虽然有些越权之嫌，但是，现在也顾不了这些了。 “这个事情我明天就去办。”高飞叹了口气，说道：“不过清河的猜测很可能是正确的，今天，夏月就告诉我，在秦巴山区金凤镇周围的山头，漫山遍野的竹林都开花了。” 刘笑与宋清河相互望了望，宋清河苦笑，刘笑的神情却有些古怪。 “怎么了？”高飞望着刘笑异样的表情有些奇怪。 “现在我不会破产了。”刘笑长长的松了口气，就把自己与宋清河盘下一个化工厂生产杀鼠剂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这小子，倒很有经济头脑嘛，居然提前1年就在为今天做发财准备了。”高飞哈哈大笑，停了一会，却叹了口气：“想来真是惭愧啊，政府没有一个部门对山区即将发生的灾难做应急准备，反倒是你们个人在做这些事情。对了，你们现在已经囤积了多少杀鼠剂？” 刘笑苦笑着说道：“我们本来就没有多少资金，虽然也想尽了办法，现在不过勉强生产了1000多吨杀鼠剂。” 高飞皱起眉头想了想，转过头望着夏月：“你有多少钱，能不能借给他们一点，自从离婚过后，我就没什么存款了。” 刘笑正待制止，却见夏月嫣然一笑：“这么好的投资机会，我们当然应该参与，刘笑，我在银行里还有50万，明天我都取出来给你送去。恩，我有一些有钱的朋友还可以借到几十万，你要吗？” “要！要！有多少我要多少，借钱利率一律按照国家贷款的4倍支付。”刘笑连声应道，脸上已经是一幅兴奋的表情。 “光靠我们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还得找政府啊。”宋清河望着高飞说道：“高局，如果情况核实，确实西部山区的竹子已经全面开花，我希望你能去找到市长，请市政府立刻制定紧急对策。” 高飞点点头，问道：“对策方面我们都是外行，不知道林教授有没有什么建议？” “今天我与老师已经通过电话，老师给市政府有3条建议：第一，立刻组织人力进山收集竹籽，越多越好，同时公布对竹籽的优惠收购价格，把山区农民也调动起来；第二，向山区无人居住的地方大量投放杀鼠剂；第三……”宋清河迟疑了一下，犹豫的说道：“老师还建议政府强制山区居民紧急出山避难。” 高飞陷入了沉思。第一、二条应该不难做到，去年姜市长也对此表过态的。但是，第三条却让人很吃惊了。强制山区居民紧急出山避难！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要知道山区以及山区边缘居住的人口超过100万！让100万人离开山区避难，怎么安置就是一个绝大的问题，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1个市政府的能力范围。而且，在组织人力收集、收购竹籽，大量的投放杀鼠剂之后，还有这个必要吗？可是，为什么林教授要提出这1条呢？难道他已经看到了未来的灾难将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吗？ “高局，如果老师的第3条建议让你为难，暂时就先别在市长那里提了。”宋清河说道：“现在首先是要让政府行动起来，如果做到了前2条，已经可以大幅度的降低灾难的程度了。” 高飞点点头，宋清河的提议很稳妥。很明显，连宋清河也看出林教授的第3条建议太不实际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无奈 第二十章 无奈 姜市长盯着高飞久久没有说话。 这个高飞是怎么了？一大早通过万秘书说有紧急事情向自己汇报，当时还以为出了什么大案子，没想到汇报的竟然是西部山区竹林已经全面开花的事情！竹子开花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产生几只老鼠吗？到时候投放杀鼠剂就行了。用得着一幅如临大敌的架势吗？还有，你一个警察局长老是盯着山区竹林的事情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竟然还动用整个警察系统的力量去山区调查竹子开花的情况——难道警察局不抓罪犯改捉老鼠了？荒谬！嗯，会不会是林业局的陈明光与高飞结过怨？高飞才一而再的向陈明光发难。可是，林业局与警察局八杆子打不到一起，陈明光又是出了名的老好人，怎么看也很难想象他会与精明能干的高飞是一对生死冤家。姜市长百般思索却不得要领，只好先顺着自己的想法把高飞敲打一番。 “高局长，我希望你首先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你是警察局长，不是林业局长、环保局长！你的首要职责是维护社会稳定，是将罪犯绳之以法，不是到山区去抓老鼠！”姜市长端起茶杯重重的一顿，语气越发严厉：“当然，我不是说你不能向上级领导反映山区的异常情况，但是——你难道不可以通过相关职能部门反映上来？一定要直接向我汇报？如果每个部门都像你这样做，政府还不乱了套！小高啊，你这样做太莽撞！对你的工作，对你个人的发展都是极其不利的！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我希望你下次找我汇报工作时不要再谈到与你职责无关的事情。” 饶是高飞心志坚毅，被姜市长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也生出一身热烘烘的毛毛汗。 “好了，既然你今天找到我谈到这个事情，如果我不给你点回复，岂不是显得我这个市长太霸道了。”姜市长看看把高飞敲打得差不多了，就放缓了语气：“你提到的林教授的2个建议——不错，去年我是表过态，要组织机关公务员进山收集竹籽，要以政府的名义收购竹籽，甚至是向山区投放杀鼠剂，这些措施我原本是打算采用的，但是，现在却有难度了。”姜市长叹了口气，拿起一份文件递给高飞： “好好看看，这个文件马上就会向市直属各局机关下发的，嗯，也与你们警察局的工作有关系的。” 高飞接过文件，看了看抬头，这是一份由益州省政府直接发给中江市的文件： “……关于立即组织力量抗洪排险的通知： 中江市政府，接国务院通知，黄江5号洪峰在上游青藏省已经超过历史最高水位，预计将在6月中旬到达我省，其中将首先通过中江市。本次洪峰来势凶猛，青藏省已经多次出现溃堤险情，望你市组织一切人力物力财力，确保中江沿江大堤不失……” “明白了吧，现在我市一切人力物力财力都要用在抗洪抢险中去，其他的事情只有先放一放了。”姜市长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你回去后马上组织警察局内部开会，研究一下怎么组织力量配合这次抗洪抢险工作。” 高飞走出市政府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步子特别的沉重。 阳光时代茶楼。 高飞端着茶杯，慢慢的抿着苦涩的茶水。宋清河与刘笑却在一支接一支的抽着烟。 “真的再无办法了？”宋清河问。 高飞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今天下午的时候，我找到一个做外贸的朋友，给他说了说竹籽的事情，他很感兴趣，现在国外正流行绿色农业食品，竹籽营养价值高，又很难得，所以他很可能向山区收购竹籽。” “大概会收购多少？”宋清河的声音很沉闷。 “第一批大概会有20吨，如果销售前景好，还可能收购30吨。”高飞无奈的说道：“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50吨。10万斤——也就是3000亩竹林的产量。”宋清河苦笑着摇摇头：“杯水车薪啊。” “高局，”刘笑目光炯炯的盯着高飞：“能不能想办法给我们的厂里弄点贷款？现在夏姐虽然给我们拿来了100万，但是估计还远远不够。” 高飞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与市农业银行的张行长比较熟，找个时间我可以把他约出来谈谈。” “如果我们有雄厚的财力就好了，”刘笑眯着眼睛一幅很陶醉的样子：“那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开始收购生产杀鼠剂的化工企业，嗯，再垄断生产杀鼠剂的主要原料，几个月后我就是大唐首富了……” “瞧你那幅嘴脸，”宋清河斥道：“你难道不知道发国难财是堆积在无数白骨的基础上吗？就算你是大唐首富了，我不信你晚上睡得着觉！” “那又怎么样？！”刘笑梗着脖子争辩：“我发国难财也是因为政府不作为！我还觉得自己是在做慈善事业呢，我有什么睡不着觉的！而且，我现在不过是让自己开心一下，总比你们苦着脸在这里无所事事好。” “无所事事？”宋清河哼了一句，说道：“要做的事情可多了——对了，你是不是有亲戚住在雾岭山区？” “对啊，怎么了？” “10月份前，最好是从山区搬出来避难吧。” 宋清河瓮声瓮气的说道。 “啊？不会吧，真的有这么严重？”刘笑怀疑的盯着宋清河。 “这是林老师说的，怎么做你自己掂量着办吧。”宋清河也不解释。 “怎么避难？那个村有一半的人都沾得上亲戚关系！”刘笑叫起苦来：“我凭什么让人家抛弃家园离家出走？就算他们愿意听我的，几百人走出山区吃什么喝什么，住哪里？你当真以为我是大唐首富啊。” 宋清河一下子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他很郁闷的点燃一支烟，狠狠的吸了一口，浓郁的烟雾呛得他一阵咳嗽。 “青河，”高飞关注的问道：“我一直都想问你，你觉得林教授提议——让山区的人出来避难真的有这个必要吗？按照你们对事态的预测，山区的鼠群将先是洗劫村庄，然后再攻击城市——有计划、有步骤，行动一致，目标统一。简直象是有人指挥的军队！但是，老鼠是这种有智慧的生物吗？当时你们在山区遇到鼠群的时候，如果老鼠有一点智慧直接啃树估计你们就完了，但是老鼠并不这样做，说明它们毕竟只是一群最低级的生物而已。” 宋清河点点头：“高局你说得很正确，个体的老鼠并不是有智慧的生物。在解剖老鼠的时候可以清楚的发现，老鼠没有大脑，只有脑下垂体，也就是说它们不具备思考的能力。但是，任何生物都会有一种基本的生存本能，老鼠也不例外。老鼠是一种为吃而生，为生而吃的动物，对食物的敏感是它们生存的本能。所以，当它们吃光山区竹籽的时候，它们本能的就会去洗劫食物最多的村庄——因为村庄是那个时候唯一能够给它们提供足够食物的地方；当村庄被洗劫一空后，平原的城市就很自然的成为它们下一个目标。它们不需要指挥，只根据自己的本能去寻找食物，为了生存下去，不管是农作物、家畜，甚至人类都会成为它们摄取食物的目标……” 高飞心里一沉。看来自己对鼠害的估计还太低了。以前自己以为山区的老鼠主要会对行人与旅游者有危险，没想到它们居然会主动攻击人群集中的村庄、城市！联想到姜市长对鼠害轻描淡写的态度，高飞心里就一阵发紧：未来要出事！出大事！ 宋清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又叹息道：“作为研究动物的学者，我与林老师都能从生物学的角度预测鼠群未来发展的动态，可惜，却得不到政府的认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未来的大灾难来临，想起来，真是很郁闷啊。” 高飞苦笑。刘笑却喃喃说道：“看来，我还得想办法把山里的亲戚动员出山，否则让他们被老鼠吃掉，我不成了见死不救吗？” “你的亲戚倒是有你通知避难，那其他人呢？山区村庄有几十万人！”宋清河冷哼一声，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大灾难来临后，许多人因此而丧命，必须追究政府不作为的责任！这是渎职！是草菅人命！” 高飞怔怔的看着脸色胀得通红的宋清河，一时无言以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章 灾难(一) 第一章 灾难（一） 10月25日上午10点 宋清河突然接到刘笑的电话。 “老宋，我刚刚接到一个读者打来的电话，秦巴山区有人遭遇鼠群的攻击！”刘笑的声音很激动。 宋清河心里一紧，连忙问道：“地点？具体在什么地方？” “大巴山区靠近安场镇大约有10公里的地方，据说是在一个叫凤凰山的地方，就在那附近。” “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被鼠群攻击的人是附近一个村庄的居民，大约有40几岁，昨天进山去打点野味，结果突然遭遇鼠群袭击，全身被咬成重伤，他跳进附近的一条河流才捡了一条命。据说，攻击他的老鼠有几十万只……” “终于来了。”宋清河喃喃说道。 “对！大灾难终于来了！”即使通过手机也能感觉到刘笑的激愤：“过去我们为此四处奔走，大声疾呼，可是却没人理睬。从现在开始，政府将为自己的不作为付出沉重的代价！我们报社已经成立了特别采访班子，专门负责鼠害的专访，报社领导还让我来问你——是否愿意担任我们鼠害采访的特别顾问。” “这个，我没问题。”宋清河沉吟了一下，又说道：“你现在在哪里？我想和你见个面。” “现在我没空，我已经约了报料的读者见面采访，而且，”刘笑的声音中夹杂着一种焦虑的情绪：“我还得跑一趟雾岭山区，我在那里有一家亲戚，电话里给她说了好几次了，死活不愿意搬出来，这次我就是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也得让她全家搬到中江市来避难。” “好吧，你回来后就给我电话。” 宋清河挂断了电话。心里却一阵发紧，灾难开始了吗？山区的竹籽5月开始开花，到现在已经接近半年。有了足够的食物又没有天敌的抑制，老鼠将疯狂的繁殖，一对老鼠在1年后可以繁殖到5000只，山区的老鼠有几万对，几十万对！重复的爆炸性繁殖使山区的老鼠在半年内发展成一个天文数字。现在，山区的鼠群大概已经把竹籽吃得差不多了，所以它们开始把获得食物的目标对准了人类。 11月20日上午10时 一行6个人走上摩云岭。这是在秦巴山区靠近鹰荡谷附近的一个山头。 他们是中大的大学生，4男2女，利用周末徒步到秦巴山区旅游。 过了鹰荡谷后，就没有人家了。 早晨的空气很清新，红叶差不多都落了，裸露的杂木林一片接着一片，杂木林下面生长的竹子都枯干了。枯死的竹子呈现出褐色并且开始萎缩。失去绿色的山表看上去死气沉沉的。 “真没劲，”一个穿着红色登山服的女孩一脚把一团泥块踢得很远。 “怎么了？晶晶。”旁边一个体格魁梧的男孩关切的看着自己的女朋友：“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都是你！”女孩没好气的说道：“一定要到秦巴山区来看竹海，这里哪有什么竹海？竹子都枯死了——死海还差不多。” “我也不知道山区的竹子已经枯死了，”男孩无奈的一摊手，却又说道：“听说，山区的野味很出名，待会我们找一个村庄去吃野味，好吗？” 女孩又嘟哝了几句，但男孩总算是把她哄住了。 走在前面的一个女孩撇撇嘴，悄悄的对身边的男友说道：“王天摊上叶晶晶这样的女朋友，有他的罪受，叶晶晶的大小姐脾气在我们寝室是出了名的难相处。” 男友回头看看王天正苦着脸小心的哄着叶晶晶的模样，轻轻的皱起眉头：“周丽，要不你回去劝劝叶晶晶吧，大家出来都是玩个开心，别让她一个人破坏了大家的兴致。” 周丽却哼了一句：“我才懒得去伺候那位大小姐呢，张明，要去你自己去。” 两人正说着话，却见到走在最前面的2个男生——谷尚全、倪春在一个岔路口停下了脚步。 “怎么走？”倪春看了看谷尚全：“左边是条山道，右边是竹林，我们现在该往那个方向走？” 谷尚全取下塞在耳朵里的耳机，看了看手表，已经是11点多钟了。就望着张明征询的问道：“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会，吃点东西再进山……” 张明正待答应，旁边的周丽突然抓住他的手：“张明，你听到什么声音吗？” “没有啊，你们听到什么声音吗？”张明问那2个男生，谷尚全与倪春都摇摇头，这时王天与叶晶晶也来到岔路口。 “好像什么东西在惨叫！”周丽冲着叶晶晶喊道：“晶晶，你听到了吗？” 叶晶晶茫然的摇摇头，谷尚全忽然说道：“好像真的有什么声音从竹林那边传过来。”倪春也叫了起来：“我也听到了，真的像是什么野兽在惨叫！” 周丽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用手指着右前方的竹林喊道：“你们看，竹林！” 前方的枯竹林突然摇动起来。 “完了，整个山都在动！”张明呻吟着。 山上没有风，可枯萎的竹林却在摇动。无边无际的枯竹扭动着，像波涛一样后浪推前浪。 是地震吗？刹那间所有的人都这么想。 “啊！是老鼠！”眼尖的叶晶晶第一个发出一声尖叫。 周丽下意识的扑进张明的怀里。 大地在颤抖。金属似的声音在逼近，枯竹林里一层黑绒绒的东西像洪水一样呼啸而来。 “快跑！” 张明仍下旅行包，拉着周丽回头就跑，另外4个人跟着也往来路跑去。 还没跑上100米，叶晶晶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6个人站住了。前面的路上有黑色的东西在涌动，左侧的杂木林里渗出的墨汁在漫延，黑色的波涛漫上山坡，路消失了！ “完了，我们被老鼠包围了！”叶晶晶哭出声来，如果不是有王天搀扶着，她几乎就要瘫在地上。王天也好不了多少，握着叶晶晶的手掌神经质的抖动着。 6个人呆立不动。此时整个山坡都被黑色的波涛淹没了，咬牙切齿的金属声铺天盖地，黑绒绒的地毯快冲到脚下了。 “老鼠冲上来了！”周丽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几只老鼠冲到她的脚下，眦着牙齿就扑了上来！张明与王天伸脚想去踢那几只老鼠，脚却软棉棉的使不上力气。 “我们往回跑！”倪春大声的喊道：“这里离岔路口只有100米，只要我们不顾一切的冲过这100米，我们就能从岔路口左边的山道跑出去！” 只有这个办法了！6个人回头往岔路口跑去，倪春与谷尚全冲在最前面，张明与王天拖着2个腿脚发软的女孩跑在后面。 还没跑上20米，枯竹林涌出的鼠群已经淹没了岔路口，发暗的大地在颤抖，层层叠叠的老鼠像怒涛一样扑来。 张明全身发冷，刹那间已经失去了冲出鼠群的勇气，拖着周丽就往旁边的山岩跑去，王天与叶晶晶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往山岩跑去。 倪春与谷尚全却已经冲进了鼠群，没跑几步，倪春第一个发出绝望的惨叫，他踩着老鼠飞奔的时候，身体失去了平衡，歪歪斜斜的就跌倒在地，慌忙爬起来，马上又跌倒了，再要爬起时，身上已经是老鼠成群了…… 谷尚全也没跑出50米，踩碎的老鼠使旅游鞋糊满了血肉，这样的鞋子没跑几步就开始打滑，人一跌倒就被老鼠吞没了，黑色的鼠波把人体盖得严严实实，形成2个巨大的瘤子。肿瘤蠕动着渗出一股股鲜血，肿瘤里发出沉闷的、可怕的惨叫，然后，肿瘤就不动了…… 张明跌跌撞撞的跑到岩石下，托着周丽就往岩石上面爬，眨眼工夫腿脚就被老鼠埋住，脚脖子、小腿立刻传来无数撕裂般的疼痛，巨大的恐惧让四肢都快僵硬了。但好歹是把周丽托上了岩石。 叶晶晶刚跑到岩石下就跌了一个跟头，没等她爬起来，瞬间身体就被老鼠盖住了，无数只老鼠爬到她脸上把她咬得血肉模糊，叶晶晶伸出手，发出一声鬼魅般的惨叫：“救我——” 王天刚想伸出手去拉她一把，几只老鼠已经爬上他的脖子，狠狠的咬了下去，一股血箭从颈动脉喷射而出，溅得脖子上的老鼠变成了红鼠。王天翻着白眼，慢慢的倒了下去。 张明全身发抖，扳着岩石死命的爬了上去。爬上岩石的一刹那，张明呆住了，岩石后面是一个山坡，现在山坡却盖上了一层黑绒绒的生物地毯，10米外周丽正在地上蠕动，周丽的全身已经铺满了老鼠，一只手徒劳的向前伸着，手掌已经有8分变成了骨头，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别吃我……别吃我……” “我操！”张明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他抖着脚踢飞了几只扑来的老鼠，踉踉跄跄的向右边的一颗老松树跑去。不可能去搭救周丽了，即使是女朋友现在也顾不上了，如果对手是一头猛兽还可以拼一下，但眼前的却是数不清的老鼠，稍一迟疑自己马上就会被吃掉！ 张明好不容易跑到松树下，10几米的距离就跌倒了2次。饶是魁梧结实的身体现在也像铅一样沉重。脚还埋在鼠堆里，下半身像火烧一样剧痛，强烈的求生意志让他不管不顾抱着松树拼命往上爬。 总算是爬上去了，张明连忙揪下身上的老鼠——足足有10几只，狠狠的扔了下去。再看看周丽，一张脸几乎都被老鼠吃光了，血肉模糊的头骨上还有几只老鼠趴在眼眶上啃咬，破碎的羽绒服胀鼓鼓的不停的颤动着，不知道有多少只老鼠正在里面撕咬，周围层层叠叠的老鼠象黑色的浪花一样朝周丽涌去，每一秒钟都有无数只老鼠拼命往羽绒服里钻去…… 张明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却怎么也按不准手机上的按键，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右手5根手指上的指甲全翻开了，手指头又肿又亮象胡萝卜一样。没办法，只好把手机放到腿上，用左手哆嗦着拨通了警察局的电话： “喂，警察局吗……咯咯咯……”张明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救命啊……我们遇到了老鼠……太惨了，呜呜……”张明忽然放声大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灾难(二) 第二章 灾难（二） 11月21日下午3点 一辆运载着山货的8吨货车，在大巴山区离凤凰山大约10公里的一处竹林旁边停了下来。 “我去撒泡尿。”驾驶员给坐在副驾的女人打了个招呼，就熄了火，从车上跳了下来，哼着小调往竹林走去。 走了大概10来米的样子，驾驶员解开裤子……蓦地，驾驶员呆住了，竹林里涌出无数只老鼠，像咆哮的洪水一般扑来。眨眼间就有几十只老鼠在他脚下聚集，有一只老鼠顺着裤管就钻了进去！ “妈呀。”驾驶员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的就往货车跑去。10来米的距离转瞬即至。等跑到货车面前已经有无数只老鼠在汽车周围奔跑。“滚！”驾驶员从车门把手上揪下一只老鼠狠狠的扔开，打开车门，以最快的速度钻进货车，坐在座位上惊魂未定，大腿上突然传来一阵钻心般的疼痛！ 驾驶员发出一声惨叫，伸手从裤裆里竟揪出一只满嘴血肉的老鼠来。“我操！”驾驶员咬牙切齿的一把将老鼠捏死，扔出车窗。 “我们怎么办？”坐在副驾的女人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驾驶员看了看窗外，竹林里还在不断呕吐着老鼠，黑绒绒的老鼠铺天盖地，公路已经消失了。 “我们走！”驾驶员挂上低速档，驱动8吨货车向前方驶去。6个轮胎辗压铺着黑绒绒地毯的路面，轮胎的冲击被一种厚实的生物吸收，发出咕唧咕唧异样的声音。驾驶员左右转动方向盘，呈s形前进，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传来辗死几百只老鼠的感觉。 “去死吧！”驾驶员恶狠狠的喊着，脸上露出一种亢奋的神色。 遭到辗压的鼠群根本没有溃散，依然朝货车周围聚集。视线所至到处都是老鼠，连引擎盖上也爬满了老鼠。几只老鼠趴在挡风玻璃上，瞪着血红的眼睛往驾驶室里瞅，让2个人都背上发冷。 “不好！”驾驶员忽然叫起来。 货车在奇怪的摆动。车在打滑，与驾驶员掌握的方向盘毫不相干地左右倾斜。 “快停下来！”女人尖叫。 “不行，停不下来。只有冲出去！”驾驶员一咬牙用脚踩了一下油门。 货车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车身倾斜得更厉害了。 “完了！” 6个轮胎辗碎了无数的老鼠，血肉糊满了轮胎的沟槽，刹车也失灵了。货车失去了控制，慢慢的朝路边横着滑下去了。 11月22日晚上8点。黄辉驾驶汽车来到自己的别墅。别墅位于雾岭山区云雾山中的一处松林边上。这是一栋有几十年历史的老建筑。据说以前是什么贵人度假的山庄，后来就荒废了。前年黄辉从拍卖所买下这栋房子，重新装修了一遍，由于地理位置偏僻，周围没有人迹，黄辉就它作为自己招待商界密友的私人会所。 坐在黄辉商务车上的有5个人，其中2个男人是市政府某局的官员，另外3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则是某高级俱乐部的小姐。 6个人进了别墅，黄辉打开灯，3个女人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谁也没想到这栋外表古朴的建筑里面竟然如此美仑美奂。 黄辉装修这套房子极其讲究，地砖与墙纸都是进口的，放着液晶电视与家庭影院的电视台包着名贵的大理石，5米高的客厅挂着一幅水晶吊灯，高档的红木家具更是把客厅衬得富丽堂皇。 女孩子们冲到一个硕大的双开门冰箱面前，打开冰箱立刻就发出一阵欢呼——冰箱里洋酒、红酒、可乐、饮料…甚至连小吃都应有尽有。 女人欢乐的情绪也感染了男人，3个男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黄总，我算是服你了，这么偏僻的地方，你也能弄出这么漂亮的安乐窝，”一个40来岁的男人微笑着对黄辉说道：“平时这里怎么做清洁的？” “我来这里都带着女人嘛，”黄辉暧昧的笑：“加点小费就让她们把清洁做了。” “电力呢？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有电？” “地下室里有一台小型的柴油发电机。”黄辉颇为得意的笑道：“装修这套房子的时候这些都想好了。” “张处，扯这些干嘛，我们去喝酒。”另一个30几岁的男人笑咪咪的冲女人们走去…… 11点钟后几个人都有了酒意，男人们的衬衫都敞开了，裤子也揉得皱巴巴的，几个女孩子更是衣衫凌乱雪白的大腿在暗淡的灯光下显得分外眩目。客厅里开着空调，倒也不觉得寒冷。 立体音响发出节奏感很强的音乐。“我们去跳舞。”张处含混的哼了一句，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搂着一个女孩子就开始跳舞。黄辉冲一个女孩子挥挥手：“冰冰，怎么不请王哥跳舞。” 那个叫冰冰的女孩子一脸媚笑着，搂住另一个男人的脖子，嘴里却在撒娇：“王哥，我们去跳舞吧。” 王哥道：“跳不动了……我在这里歇会儿……”冰冰搂着王哥的脖子扭动着咯咯娇笑 “张处，客厅旁边有2个房间。”黄辉提醒了一句。 “床上没意思，”张处淫笑：“沙发上才有趣味呢……” “好好好，”黄辉站了起来，一把拖过身边的女孩子：“我们上楼去。” 凌晨3点种，山里起风了。 松树林中黑绒绒的鼠群在向别墅涌动。 老鼠顺着墙壁爬上了厨房的窗台，从半开的窗户钻进了厨房。厨房还堆积着许多罐头和小吃，越集越多的老鼠就停下来吃着这些食物，争抢中一个碟子从厨柜上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什么声音？”趴在沙发上的张处第一个醒过来。 “好像是厨房的响动。”躺在张处怀里的女孩子迷迷糊糊的说道。 张处抬起头，另一张双人沙发上王哥与一个女孩子一丝不挂的搂在一起睡得正香。 不会是黄辉那小子去厨房偷食吧，张处笑着想坐起来，身下的女孩子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老鼠！” 老鼠有什么好害怕的。张处转过头，刹那间他的表情凝固了——从厨房敞开的大门中一大股黑色的东西正流了出来。 石油？不！老鼠！张处跳了起来，几十只老鼠已经冲到脚下！ “救命啊！”张处身边的女孩子发出凄厉的惨叫，几只老鼠已经顺着沙发爬上她赤裸的身体。老鼠动作敏捷，爬得非常快！ 女孩子的尖叫惊醒了另一对男女，王哥与冰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立刻发出恐惧的叫声。客厅的地面上已经密密麻麻的铺满了老鼠。 “快跑啊！上楼！”张处大喊一声，光着脚板就往楼梯冲去。没跑几步，踩在老鼠身上的张处就失去了平衡，高大的身子重重的跌在楼梯口旁，鲜血从摔破的脸上涌出来，糊得眼睛一暗。 “救救我。”张处身边的女孩子哭着向楼梯跑去，雪白的屁股上还叼着2只老鼠。摇摇晃晃的女孩子把楼梯口旁刚刚才站起来的张处又撞到地上，女孩子的身体也跌倒了，无数只老鼠一下子涌了上去把他们赤裸的身体咬得血肉模糊。 “王哥，救救我啊！”从沙发上跳下来，又跳上茶几的冰冰发出绝望的叫声。茶几已经被老鼠埋住，几只老鼠正从茶几的四脚往上爬。 王哥根本没有理睬女人的呼救，跌跌撞撞的跑到楼梯口，楼梯口张处与女人还在挣扎，不过挣扎的身体已经盖满了老鼠，就象是2个黑色的肿瘤在蠕动，王哥一咬牙，踩着肿瘤就跳上了楼梯，身后传来冰冰一声尖厉的惨叫，王哥下意识的回头一望，只见冰冰雪白的肉体上已经挂满了老鼠，正慢慢的从茶几上跌倒。 王哥全身发抖，慌忙跑上2楼，几十只老鼠也跟着王哥冲上了2楼。 2楼只有1间卧室。王哥扑到卧室门前，推门，门却已经反锁了！ “黄辉，快开门，你是死人啊！”王哥一边用手拼命的砸着卧室大门，一边抖着双脚把老鼠踢开。 卧室的门终于开了，围着1条浴巾的黄辉睡眼朦胧的探出半边身子：“王哥，什么事？”话音未落，王哥已经一阵风似的冲进卧室，把黄辉生生撞倒在地上，没等他回过神来，却见王哥已经重重的关上大门。 床上女人发出一声尖叫，黄辉恼怒的从地上坐起来，冲着一丝不挂的王哥喝道：“王长风！你干什么？” 王哥却慢慢的靠着大门蹲下来，一双手抱住了脑袋，30几岁的男人就那么呜呜的哭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应对 第三章 应对 11月26日，中江市政府召开了鼠害防治紧急会议。会议由姜市长主持，参加会议的人员包括李副市长、警察局长高飞、林业局陈局长、环保局周局长、卫生局杨局长以及林语森教授、宋清河博士，另外西南军区驻中江第45师派了一个少校参谋作为观察员出席了本次会议。 会议一开始，姜市长就站起来冲着林语森很诚恳的说道：“林教授，虽然您在去年就提醒我们要重视山区竹林开花会造成老鼠爆炸性繁殖从而导致灾难，但是，我却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现在却造成了10个人丧命。对此我表示深深的歉意。”姜市长说完就冲林语森深深的一鞠躬。 满座动容。 林语森淡淡的说道：“姜市长不必这样，毕竟，我不是死者的家属。” 姜市长的脸一下子胀得通红。李副市长轻咳一声，说道：“对这次死难者的家属市政府正在研究抚恤事宜，相信最近就可以有了明确结论。”万秘书也连忙补充：“山区消息传来后，姜市长很自责也很难过，不仅立即指示市府办公厅拿出抚恤政策，还决定以个人名义将自己3个月工资全部捐助给死难者家属。昨天姜市长还指示我，尽量安排时间去参加死者的追悼会……” 姜市长摆摆手：“好了，不扯这些了。该我负的责任我这个当市长的是不会赖帐的。今天的会议主题是研究如何消灭老鼠的问题。林教授，我们千里迢迢的把您请到中江来就是希望听听您的建议，我保证，您的建议我们一定会认真的考虑，您看，我们甚至还联系了驻军，请军队派出了观察员，如果有必要，军队也会考虑出动部队协助我们的工作——总之，这次我们下了最大的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消灭山区的老鼠！” 消灭山区的老鼠？林语森苦笑：“晚了！山区竹子开花已经过去了半年，现在老鼠的数目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就凭一个中江市的力量要消灭山区的老鼠，太不现实了。” 姜市长皱起了眉头，李副市长却哼了一句：“林教授如果觉得中江市的力量不够，我们可以向上级申请，请省长甚至国务院的领导来主持灭鼠工作！现在关键是要拿出一个可操作的办法出来，否则，我们拿什么向上级申请？” 林业局陈局长小心的插了一句：“请国务院领导来主持灭鼠工作——这也太夸张了吧。山区老鼠有什么了不起，要我看投放灭鼠剂就行了，去年我们不是用杀鼠剂就轻松的消灭了老鼠吗？现在最多把投放数量加大一点……” 宋清河冷笑：“陈局长真是好大的口气——‘消灭老鼠投放杀鼠剂就行了’！好，我来问你，去年林业局投放了60吨杀鼠剂杀死了多少老鼠？不到10万只吧。现在山区的老鼠有10几亿！那要投放多少吨杀鼠剂？100万吨还是1000万吨？！这么多杀鼠剂你有吗？就算你有，你敢向山区投放吗？” 陈局长张大了嘴巴：“……10几亿只老鼠……这，也太夸张了吧。” “夸张？”宋清河根本不想给眼前这个官僚留半点情面，淤积一年多的愤懑此刻全都发泄出来：“1公顷竹林开花所结的竹籽足以养活60只老鼠！西部山区的竹林面积有几千万公顷！这样算来10几亿只老鼠还是保守估计的数字，怎么，陈局长还需要我帮你做一下数学计算吗？” “姜市长，”陈局长可怜巴巴的望着姜市长：“您不会也相信山区的老鼠有10几亿只吧。” “啪！”姜市长重重的一拍桌子，指着陈局长的鼻子怒吼：“陈明光！山区竹子开花与鼠群的因果关系——我不懂，疏忽了是失职；你就是渎职！是犯罪！整整1年了，山区竹子开花也好，老鼠爆炸性繁殖也罢——这些情况你向市政府报告过吗？放纵老鼠成灾，直接导致10个人遇难，我看你这个林业局长当到头了！现在，我也不要你主动向市政府辞职，你就等着被撤职查办吧！” 陈局长彻底瘫了。与会人员个个神色复杂的看着林语森与宋清河。 李副市长轻轻的咳嗽了一下，说道：“林教授，你能否从生物学的角度，给我们预测一下未来鼠群的动态？” 林语森点点头，说道：“老鼠是为吃而生，为生而吃的生物。摄取食物是它们生存下去的本能。从山区竹子开花到现在半年了，估计它们已经把竹籽消耗得差不多了，现在山区里唯一还能给它们提供食物的地方就只有人类居住的村庄，所以，山区的鼠群将很快向村庄发起攻击。” “嘣！”一个茶杯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周局长尴尬的笑了笑，从地上捡起茶杯。 李副市长望了望姜市长，姜市长的脸色很难看。 “对策呢？我们现在该采取什么对策？”李副市长的声音很沉闷。 林语森很无奈的摇摇头：“没有对策。只有强制山区居民避难。” “强制山区居民避难？”李副市长冲着姜市长苦笑：“这……恐怕不太现实吧。山区有几百个村庄，居民有几十万，强制几十万人避难——这得动员多大的力量？不要说中江市，就是整个益州省也没有这个能力吧。” 林语森轻轻的叹了口气，宋清河插了一句：“那就上报国务院，请总理来决策。” 李副市长脸色微变，冷冷说道：“就算上报国务院，总理就能轻易下这个决心——让几十万人从山区搬出来？几十万人啊！怎么搬？那里安置？以后生活怎么解决？吃喝拉洒看病就业小孩上学——哪一个问题可以轻松解决？” “如果不强制避难，山区就要发生史无前例的大惨案！”宋清河的语气象结了冰一样。 会议室里一下子变得寂静了，连李副市长也抿紧了嘴巴。 姜市长艰难的呼了一口气，望着林语森很吃力的问道：“林教授，还有其他的办法吗？强制山区居民避难……这个，确实很难，很难。” 林语森苦笑。 一直沉默的高飞忽然说道：“姜市长，我看能不能这样。我们可以一方面把林教授的建议向省政府汇报，作为省长决策的一个参考。另一方面，我们应该立即通知山区各个村庄做好防鼠准备——包括人员不要远离村庄，房屋要加固等等，最后我们还要成立应急救援组织，以应对突发事件。” 姜市长眉头舒展开了，欣慰的点点头：“好！高局长的提议很全面也很稳妥。我看会后的工作可以按照这个思路来部署。恩，唐参谋——” 那个年轻的少校参谋笔直的站了起来：“姜市长，请指示。” “指示不敢当，”姜市长和颜悦色的说道：“你回去后给赵师长汇报一下，我们有个建议，希望驻军能派出一支部队配合我们的应急救援工作。” “是。”唐参谋坐下了。 “李副市长，立刻向全国采购杀鼠剂。”姜市长又指示。 “数量呢？”李副市长握着钢笔问道：“收购的数量大致是多少？我们市财政的那点底子您应该很清楚，如果数量太大恐怕财政无力承担。” 姜市长望了望林语森，一咬牙：“先采购1000吨吧，。” “杀鼠剂必须是对山区鸟兽无害的产品。”林语森补充了一句。 姜市长点点头：“林教授的意见很重要，投放的杀鼠剂不能又再次破坏山区的生态平衡。” 生态平衡？宋清河在心里冷笑，山区里还有生态平衡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愤怒 第四章 愤怒 11月27日，中江市政府成立了灭鼠指挥中心。指挥中心由姜市长亲自担任指挥长。指挥中心成员包括李副市长、林业局常务副局长方浩然，卫生局杨局长，环保局周局长、警察局高飞，指挥部还聘请林语森教授作为顾问，在林教授的坚持下，宋清河也以林教授助手的身份成为指挥部的成员。 指挥中心设置在市体育馆2号大楼。日常事务由李副市长以副指挥长的身份主持工作。除了林语森与宋清河，指挥部大部分成员只是每周一到指挥中心开一次例会。指挥中心事务性工作主要由政府办公厅、林业局的几个职员负责。 西南军区驻中江第45师也抽调一个机械化营配备给指挥部。该营约有400人，配备了30台汽车与20台装甲车。指挥部还通过45师从西南军区直属陆航大队抽调了5架s—70型直乘机。部队与装备也暂时驻扎在市体育馆内。 11月27日，指挥部向山区273个村庄发布了防鼠通知。 11月28日，指挥部向全国公开采购杀鼠剂，第一批采购数量为3000吨。 11月30日，中江市卫生局组织医疗小组进驻赶水、毕云两家县级医院，并配备了救护车和一批医疗设备，让这两家医院在突发事件中可以第一时间救护伤员。 11月28日晚上，阳光时代茶楼。 “一个被动挨打的态势。”刘笑放下报纸，砸砸嘴巴作出了评价。 林语森叹了口气，却没有出声。 宋清河眼睛一瞪：“如果刘大记者有什么高招可以改变这种态势，我倒是很有兴趣聆听。” 刘笑满不在乎的咧嘴一笑：“你也不用挤兑我，我又不是专业人士。现在连专业人士都束手无策我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我就觉得现在政府的对策好象就是在等老鼠去攻击村庄，毫无还手之力。” 宋清河想了想，一时找不到什么话反驳，勉强说道：“好歹是通知山区居民防备鼠群了，如果有所准备，鼠群对村庄的危害应该可以降低到最低程度吧。” “通知有屁用。”刘笑不屑的撇撇嘴：“现在谁会关心政府发的文件啊，只要不是涨工资，政府的红头文件跟手纸差不多。” 宋清河正待说话，林语森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清河，小刘说的很对。我也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防鼠通知传达到地方时，很可能被基层官员应付了事，甚至在一些村庄根本就没传达到村民。如果是这样，山区的村民就很危险了。” 宋清河迟疑的说道：“这，不大可能吧，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这样的事基层官员也敢应付？” “林教授说的完全有可能，”刘笑张嘴就接过话头：“你认为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下面的人也许就当成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说不定还有些官员把这个通知理解为和爱国卫生运动差不多的事情呢。” 刘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又说道：“基层上的事情我见多了。别看开会时台上领导讲得口干舌燥，什么要加强管理……什么要高度重视……什么要责任落实到人……台下基层官员一个个一脸严肃好象认真的在做记录，如果你凑上去，操！全他妈在画画呢！画山画水画人物，什么都有，就是与会议内容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以为上级领导重视的事情能很快落实下去？屁！基层上的官员有的是办法应付。你还别生气，这就是官僚系统的特色——瞒上欺下！” 宋清河无言。半晌才沉闷的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就这么等着更大的惨案发生？” “那还能怎么办？”刘笑反问：“难道还能指望通过我们几个呼吁几句，就让整个官僚系统发生根本性的改变？” “也不能就这么坐着，”林语森摆摆手：“我们还是可以去做一些事情的。” “林教授的意思是——”刘笑疑惑的望着林语森。 “小刘马上去做个调查，调查一下有多少山区村民知道灭鼠指挥中心下发的通知内容。调查数量不要太多，随机抽查个几十人就行了，调查结束后可以把调查报告登在报纸上——题目也很好做，调查基层对通知的传达执行情况嘛。同时我们也想办法直接把调查报告送到姜市长手中，这样双管齐下，可能会有一定的作用。” 刘笑想了想，点点头：“行。调查很好做。现在山区村庄有很多村民都装了电话，我可以做个电话调查。顶多2天就可以有结果了。” 11月30日，凌晨下了一场雨，天空看上去阴沉沉的。 上午9点，当姜市长的车开到政府大楼时，就看见有几个男女正在与门卫争吵。 “姜市长，”驾驶员回头征询姜市长的意见：“门口这几个人可能是上访的，我们还是从侧门进去吧。” 姜市长摆摆手，让驾驶员把车停下，下了车往门口那群人走去。离门口还有7、8米的时候一个的门卫已经迎了上来。 “姜市长，这几个人是来政府闹事的，您快走，别被他们缠上了。”门卫压低声音急促的说道。 姜市长正待说话，门口那几个男女已经围了过来。 “你就是姜市长？”一个中年妇女气势汹汹的问道。 姜市长点点头：“我就是姜永康，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给我反映。” “呸！”一团粘稠的唾沫吐在姜市长脸上！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你们政府是干什么吃的？山区有老鼠都不告诉市民！可怜我的女儿，才18岁，被老鼠活活吃掉，就剩把骨头！这个事情完全是政府的责任！你这个市长就是害死我女儿的凶手……”中年妇女咬牙切齿的怒骂着，张牙舞爪的就要扑上来，被几个门卫死死的架住了。 “我不服——”中年妇女在门卫手中挣扎着声撕力竭的叫喊，一张胖脸已经被愤怒扭曲得可怕：“我要去告你们！去省城、去首都告你们！官司打到中央也要把你们这帮杀人凶手赶下台……” “把这个泼妇抓起来！到这里来闹事，简直是无法无天！”匆匆赶到的市府赵秘书长厉声喝道，指挥着警卫想把中年妇女拖走，与中年妇女同来的几个男女急忙上前阻拦，现场一片混乱。 “放开她！”姜市长一声怒吼。 警卫们一呆，赵秘书长转过头，神情有些尴尬：“姜市长，这几个人来政府闹事，我一定会严肃处理的。” “我叫你们放开她。”姜市长指着闹事的中年妇女，脸色很难看。 赵秘书长咽了口唾沫，无奈的对警卫挥挥手，警卫放开了那个中年妇女。 “这位大姐，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我也是做父亲的人，我完全能够想象你失去女儿的悲痛，特别你女儿还死得这么惨。”姜市长神情黯然的低下头，停了一会，又抬起头，大声说道：“出这样的事情，我们市政府有责任，我不推卸。就在这几天政府会给你们死难者家属一个说法的。今天在这里，我姜永康代表市政府先给你们鞠躬赔罪！” 姜市长冲着那几个男女深深的一鞠躬。 人群哗然，连闹事的几个男女都有些动容。 姜市长抬起头，向四周望了望。现在市政府大门已经围了好几百人，大部分都是到市政府上班的工作人员。 “同志们！”姜市长提高了声音：“不管你是一个政府的普通公务员，还是负责某个部门的领导干部，请你们记住，我们每一个人的头顶上都悬挂着一把无形的剑，这把剑的名称就是责任！当你冷漠、懈怠、拖延自己的工作时，这把剑就会随时落下来插到你的头上！” 赵秘书长悄悄把一张纸巾塞到姜市长手中。姜市长拿起纸巾看了看，又还给赵秘书长。 “这团唾沫我现在不会擦，”姜市长指了指脸上的唾沫，神情凛然：“我将带着它走进我的办公室，作为一个政府的公务员，啐面自干的勇气我还是有的。” 姜市长说完冲周围的人点点头，大踏步的向政府大楼走去。周围的人群短暂的沉默了一阵，就有人开始鼓掌，接着，所有的人都鼓起掌来。 “姜市长，您是我们的好市长！”有人大声的喊。 好市长？姜市长苦笑。 30分钟后，坐在市长办公室的姜市长猛地站了起来，捏着一份报告的双手在颤抖： “……在我们对山区7个村57名居民的电话调查中发现，有29个居民根本就不知道‘防鼠通知’这个事情，村里也没传达过。知道的26人中，有12人听说过这个文件，也不知道具体内容。只有14人知道具体内容，就是这14人中也有6个人并不认为老鼠有什么可怕……” 这算什么？！政府的文件形同虚设，基层的干部玩忽职守！怒不可遏的姜市长感到一阵眩晕。 姜市长扔下手中的报告，用右手大拇指使劲掐着左手的虎口。2分钟后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必须立刻加强村民对鼠群危害的认识，必须立刻将防鼠通知贯彻到山区每一个村庄、每一户家庭！否则就要出事！出大事！ 姜市长匆忙叫来万秘书。 当天晚上10点，毕云县二道梁子村就发生了鼠群袭击村民的惨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惨案(一) 第五章 惨案（一） 二道梁子村遭遇鼠群攻击的是看露天电影的村民。 二道梁子村在村东靠近山区的地方有块空坝子，秋季收了水稻之后，村民就在这里打水稻。平时这个坝子就是村民娱乐活动的场所，甚至于村里人娶媳妇的时候一般也是在这里摆上几十桌酒席，请上四方的亲戚热闹几天。 虽然已经进入冬季，山里却并没有多少寒意。11月30日下午村里请了放映队来村里放露天电影。虽说前几天县政府给村里传达了市指挥中心的避鼠通知。但是村民并不把这个通知当回事——老鼠有什么好害怕的？几千年了都没听说过人还要躲避老鼠的。倒是老鼠肉有不少人吃过，在山区捉几只老鼠，剥了皮洗干净后不管是红烧还是小炒，那味道真的不赖呢。 晚饭过后，放映队就在空坝子上拉起了屏幕，村里的人拿着凳子三三俩俩的来到坝子上找个位置坐下。等电影开始放映后，空坝子上已经聚集了300多人，其中大多数都是妇女与小孩。 电影是一部战争片。血腥的场面，火爆的对抗让村民们看得精精有味。大约9点钟的时候，坐在最后一排的赵三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他转过头，骇然看见身旁的廖家媳妇正在地上挣扎，身上有一层黑糊糊的东西在涌动。 老鼠！赵三刚刚明白过来小腿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下意识的低下头，借着电影放映的光线骇然发现自己正坐在老鼠堆中，无数老鼠正顺着他的裤子往上爬！ “耗子！”赵三背上一阵发麻。身边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坝子上已经乱作一团。 赵三挣扎着想站起来，两条腿却使不上力气，仓皇中前排一个人向后一倒，顿时把他也撞到地上，无数只老鼠立刻盖满全身，等赵三仰起脸时，喉咙已经被老鼠咬碎了…… 坐在前排的张家三嫂子听见惨叫时还以为是电影中的音效。等她回过神来，后面的惨叫声已经响成一片。三嫂子连忙回过头，却看见后排的人群正连滚带爬的往前跑，无数人被撞倒在地上，逃跑的人也踉踉跄跄的象是喝醉了酒一样。地面上一层黑绒绒的东西在涌动。 “耗子！” “哎哟！” “救命！” 哭声、惨叫声、求救声交织在一起，坝子上已经是乱成一团。 三嫂子抬脚想跑，却被地上的凳子拌了一下，跌到地上倒不觉得疼痛，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竟然趴在老鼠堆里！眼见着几只老鼠龇牙咧嘴的就要扑到脸上来了，三嫂子心里一慌，也不知道那来的气力让她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正惊神未定，耳边传来女儿的惨叫： “妈妈，救命！” 三嫂子转过头，却见到一幅惨绝人寰的场面。12岁的女儿正在地上挣扎，无数只老鼠裹住女儿身体疯狂的撕咬，女儿鼻子被老鼠咬碎了，鲜血糊满了脸，娇嫩的脸蛋已经被老鼠啃得现出了颧骨，2只老鼠甚至叼在女儿的耳朵上把耳朵啃掉了大半！ “畜生！”三嫂子象疯了一样扑了上去，一把拖起女儿，伸手把女儿脸上的老鼠揪了下去。但是，老鼠却越集越多，三嫂子看见女儿的双腿,身体都在神经质的抖动——不！那不是女儿在动，是无数老鼠钻进女儿的衣裤中在撕咬女儿的身体！ “我的闺女——”三嫂子放声大哭，怀里的女儿却已经没有了声息。三嫂子抱着女儿呆呆的站着，任凭老鼠爬上身体…… 张大明是看露天电影的村民中反应最快的。老鼠刚刚冲到脚下，张大明就跳了起来拨腿就跑。当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被老鼠扑倒的时候，身高腿长的张大明已经跑出坝子。虽然周围到处是村民凄厉的惨叫，可是张大明根本就不顾直接冲出了坝子。出了坝子就是村东边的大道，顺着大道张大明跑了20米就到了自己的家门口。张大明家是栋土房子，家里除了一个瘫痪的老娘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张大明出门一般都不锁门。 张大明一阵风似的冲进自己的家里，飞快的关上门、反锁。铺天盖地的惨叫声被隔离在门外。张大明捂着胸口喘了几口粗气，心里暗自庆幸——真悬啊，要是自己晚跑半步，现在很可能已经被老鼠吃掉了，还是家里安全啊……等等！屋里很黑，本来张大明已经习惯了这种黑暗。可是，现在黑暗中似乎有一种异样的气氛，这种气氛很诡异，让人毛骨悚然……蓦地，在外面惨叫声的间隙张大明依稀听到一种唏唏梭梭的声音……老鼠！张大明全身发抖，在墙壁上摸索着拉开了灯。 刹那间，张大明血液凝固了。 屋里有张床，张大明出门的时候瘫痪的老娘就睡在床上。现在床上却铺了一层黑绒绒的老鼠，无数只老鼠正在床上津津有味的啃着一个人体，人体有八成已经成为骨头，白森森的人骨泡在还没凝固的鲜血中分外刺眼。血泊中一条手臂骨上赫然有一只玉镯，那正是张大明老娘的手镯！ “妈——”张大明哭着扑了上去，揪起人体上老鼠就往地上扔，一边用脚拼命地踩着地上的老鼠，一边咬牙切齿的怒吼：“叫你吃我妈……叫你吃我妈……” 12月1日，上午7点。 一架直升机降落在二道梁子村西面的一块空地上。 高飞从直升机跳了下来，1个警察连忙迎了上来。 “报告高局，晾风镇警察所王灿向您报到，二道梁子村是晾风镇的辖区。我们是今天凌晨4点钟赶到的，到达时鼠群已经离去。” “辛苦了，王所。”高飞点点头，望着王灿又青又白的脸色关切的问：“怎么了?你的脸色很差啊。” “大惨案啊，”王灿苦笑：“被老鼠吃掉了237个人，现在二道梁子村几乎是家家带孝，遍地哀鸿啊。” 237个人！高飞心里一沉，连忙问道：“现场在那里？” “村东面的一个空坝子上，”王灿引着高飞往村里走去，嘴里连连叹气：“现场简直是惨不忍睹，我带来看守现场的警员没有一个不吐得一塌糊涂。”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进了二道梁子村，村里是一片哭声，几百人的哀嚎听得高飞心里一抽一抽的。 刚走到村东头，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冲得高飞一阵恶心，看看王灿，早已经用纸巾捂住鼻子。 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是高飞也没想到现场会如此惨烈。 村东头的坝子是用水泥铺成的一块平地。现在这块平地已经被鲜血染成暗红色，在地面凹陷处铺着一层几厘米厚的血液，血泊中横七竖八摆着几百具白骨，白骨旁边散落着无数块干瘪的头皮，头皮上是一蓬蓬侵着鲜血的头发。 “这就是案发的现场？”高飞喃喃说道：“简直就是一个吃人的大食堂。” “哇……”王灿再也忍受不住，弯下腰开始吐了起来，可是吐出来的只有一些黄色的液体。 坝子周围远远的站着10几个警察，一个个脸色都是又青又白，都用纸巾捂住口鼻，还有几个警察正弯着腰在那里干呕。 高飞走上了坝子，踩着积着血液的地面发出一阵咕唧咕唧的声音，浓烈的血腥气刺得鼻子有些发痛。忽然,眼前一具白骨吸引了他的眼光。 这是一具儿童的尸骨，看长度儿童的身高大约有1.4米。高飞估计儿童的年龄也就7、8岁。儿童的尸骨躺在地上，两个眼眶空洞的望着天空，右手的大拇指还完整的保留着，但是，大拇指下面就是白森森的骨头。 高飞心里一阵抽痛。可怜才几岁的小孩啊，竟然活活被老鼠吃掉了。 “高局。”气色灰暗的王灿苦着脸走到高飞旁边汇报：“这里一共有229具白骨，我们已经与村里核实过了，有121个是妇女，67个小孩，还有42个男人……” “229个？”高飞想了想，问道：“还有8个呢？在那里？” 王灿叹了口气，说道：“在村里的大路有6具尸骨，听死者家里人说，死者是听到坝子上的惨叫跑出来看热闹，结果遇到了鼠群……还有2个更惨，在家里被老鼠啃得精光。” “老鼠怎么跑进屋里去了？”高飞冷冷问道. “死在家里的是张大明与他老娘，听他的邻居讲，张大明出门一般都不关门，昨天晚上，张大明也是到坝子上看电影的村民，估计张大明出门后老鼠就进了屋，等他从坝子上跑回来后，就……” “市里不是给每个村都传达了防鼠通知了吗？怎么还这么不小心？”高飞沉下脸来。 王灿叹了口气：“通知是早就下发了，可是山里人没有几个把老鼠当回事，否则，怎么还组织看露天电影……” “混蛋！”高飞再也控制不住,咬着牙齿脱口骂了一句。 王灿只有苦笑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惨案(二) 第六章 惨案（二） 12月1日下午2点，中江市灭鼠指挥中心 幻灯片一张一张的放映着二道梁子村的惨案现场。 指挥部的成员脸色越来越难看。等幻灯片放完时，所有人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可怕。 “死了多少人？”李副市长声音很沉闷。 “现场死了237人，还有27个重伤员，已经送到医院抢救了。”高飞声音很沉重：“开会前我接到医院的电话，重伤员有7个已经死了。” “砰！”姜市长拍案而起，咬牙切齿的怒吼：“是谁组织村民看电影的？嗯？去查！查出来要严肃处理！” “已经查出来了，是村长。”高飞无奈的叹了口气：“案发时，村长也在现场，也被老鼠吃掉了。” 姜市长一口气被堵了回去，脸胀得通红，只得慢慢的坐了下去，就那么一瞬间，姜市长一下子老了许多，无数的皱纹象刀痕一样横七竖八的刻在他脸上，保养得很好的皮肤也变得松松垮垮的暗淡无光。 “200多条人命啊！我这个市长怎么向死难者家属交代？怎么向省政府交代？”姜市长连连叹气，神色黯然。 “姜市长，我们下一步该采取什么对策？”李副市长试探的问道。 “对策？还是听听林教授的吧，我没想法。”姜市长挥挥手，一幅心灰意冷的样子 所有的人都向林语森望去，林语森却皱着眉头在座位上发呆。宋清河悄悄用手推了老师几下，林语森才回过神来。 “林教授，您觉得我们下一步应该采取什么有效的对策？”李副市长很客气的问道。 “派出直升机，搜索鼠群的动向，然后投放杀鼠剂。”林语森苦笑：“目前我就想到这些。” “目前我们只有5架直升机，”李副市长沉吟着说道：“这么大的山区，几架飞机搜索的范围很有限。万一直升机出去搜索了山区又有突发事件，我们连救援都来不及了。” “那就联系军队抽调更多的直升机来。”姜市长刚刚大声说了一句，会议室就响起尖锐的手机铃音。 是谁开会都不关手机？姜市长恼怒的巡视了一下，却发现万秘书正拿着自己的手机走过来。姜市长摆摆手，示意万秘书关机，万秘书望着姜市长，迟迟疑疑的说，是秦省长的电话。 姜市长心里一紧，连忙接过电话。 会议室里众人神情紧张的望着姜市长，姜市长这个电话却很短，只听到他嗯嗯几声后就挂断了电话。 “再过一个小时秦省长就赶到中江市。”姜市长看着李副市长征询的目光叹了口气：“他要听二道梁子村惨案的汇报。” “省里消息很灵通啊，昨天晚上的事情今天就赶来了。”李副市长神情有些不安。 “这么大的事件，现在别说是省里，恐怕连中央都惊动了。”姜市长摇摇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下午3点30分，市长办公室。 秦省长阴沉着脸在姜市长电脑上看完幻灯片。当听到姜市长汇报说已经死了244个人时，秦省长的脸上抽搐了一下。 “今天中午，张怀玉副总理亲自给我打来电话，要我立刻查清二道梁子村惨案真相，上报中央。”秦省长盯着姜市长神色严峻：“网上已经炒翻天了，流言蜚语说什么的都有，连国外的媒介都惊动了，估计再过几天就有上百个记者赶到中江市，你们准备如何向外界交代这个事件？” 姜市长淡淡的说道：“没办法交代。中江发生了这么大的惨案，我这个做市长的当然要负主要责任——我已经决定了，这几天就向省政府引咎辞职。” 秦省长看着姜市长平静的神情，心里叹息了一声。这个小姜，年轻又能干，放在中江也是做了很多实事的，在老百姓中口碑也好。可惜，遇到了这么一件事情——就算省里不撤他的职，听说省议会都在动议准备罢免他呢。 “在辞职之前，我有2个建议，请省里考虑。” 秦省长点点头：“说吧，省里会慎重考虑你的建议。” “第一，中江市已经成立了灭鼠指挥中心，现在看来，仅凭中江市的力量要对付当前的鼠害远远不够。所以，我建议立刻将灭鼠指挥中心升级，请省里主要领导，如果可能的话，请国务院副总理级别的领导担任指挥中心的负责人。” “灭鼠指挥中心升级的事情，省里也有这个想法。”秦省长沉吟了一下，问道：“但是，你觉得省里主要领导挂帅都还不足以对付鼠害吗？” 姜市长点点头：“鼠害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据林语森教授预计，鼠群在扫荡山区村庄以后就会直扑中江市，届时鼠群的数量将超过20亿只，如果中江市失守，将发生比二道梁子村惨烈100倍以上的灾难。所以，未来我们将面对的是一场总体战争，从军队到医疗；从治安到救济——仅凭益州省的力量，我估计还不足以应付如此严重的危机。” 秦省长沉默了。良久，又问道：“林语森教授，就是你们聘请的那个动物学专家？他的预计……可靠吗？” 姜市长长叹了一口气，神情很苦涩：“现在我真的很后悔，去年林教授就找到我预言了今天的危机，可惜，当时我不大重视。” 秦省长很惊讶：“林教授去年就预言了今天的危机？他是怎么做到的？” 姜市长就把去年的事情以及竹子开花与鼠群的因果关系给秦省长做了汇报，最后还诚恳的说道：“秦省长，如果指挥中心升级，我建议也要聘请林教授作为指挥中心的顾问。” 秦省长点点头：“这个建议我会考虑的。哦，你还有一个建议呢？” 姜市长犹豫了一下，说道：“指挥中心召开第一次会议时，林教授曾经建议要强制山区居民避难，因为难度太大，我们没有采纳，现在却发生了这样的惨案，现在想起来，真是很内疚。” “强制山区居民避难？”秦生长皱起了眉头：“这个，难度也太大了吧。二道梁子村的惨案是村民在空坝子上遭遇袭击的，鼠群也没有攻击房屋嘛。如果加强防护，山区村庄的居民应该可以避免鼠群的袭击吧。” 姜市长苦笑。如果能预见到鼠群会攻击城市，那么鼠群为什么就不会攻击村庄？二道梁子村遇到的鼠群没有攻击村庄，是因为它们已经在空坝子上获得了足够的食物。姜市长忽然理解到去年林教授的无奈了，当决策者无法预见鼠群的危害时，就算是有再多的人献计又有何用？今年5月自己不就是对高飞的建议漠然处之吗？自己现在倒是对鼠群的危害有足够的认识了，可惜，自己也很快就要不在其位了。 “姜市长，你还有什么建议吗？”秦省长已经打算结束这次谈话了。 秦省长的语气让姜市长立刻就明白了，这是自己可以给省里——也许是未来指挥中心负责人提出建议的最后机会。一刹那姜市长心里涌起无数个念头，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努力让自己起伏的情绪变得平静下来。停了一会，才望着秦省长缓缓说道： “秦省长，鼠害是要用想象力对付的灾难，我知道，作为一个决策者依靠想象力去制定决策很难，也不符合决策的程序，但是，如果我们不这样去做，就意味着灾难——二道梁子村惨案就是最好的例子。” 秦省长一怔，又皱起了眉头。想象力？决策？作为一个省级官员，秦省长从不认为这两者会有丝毫的联系，但是，姜市长的语气却让他有些迟疑，鼠群的危害真的要用想象力才能判断吗？ 有人在轻轻的敲门。 “请进。”姜市长有些诧异，自己不是交代过万秘书——自己与秦省长谈话期间任何事情都不要来打扰，没想到，还是有人来敲门。 万秘书推开门走进了市长办公室。 “秦省长、姜市长，发生了紧急事件。”万秘书一脸的焦虑。 “什么事？”姜市长有种不详的预感。 “今天下午2点40分，从贵海省开往中江的第73次列车在秦巴山区遭遇鼠群，火车脱轨翻车，鼠群正在袭击车厢中的旅客……” 火车脱轨！鼠群袭击旅客！姜市长感到背上升起一股凉气——这又是一桩惨绝人寰的大灾难！ “救援，立刻组织救援！”秦省长也急了。 “指挥中心已经组织救援了，可是，”万秘书迟疑了一下，说道：“已经赶到现场的警察反映，鼠群铺天盖地救援车辆无法靠近列车，现在指挥中心已经把5架直升机全部派出去救援了，但是，1000多个旅客靠5架直升机救援只能是杯水车薪，如果不想办法驱散鼠群，1000多个旅客恐怕……” “立刻联系西南军区，把他们的直升机全部调来！”秦省长心急火燎的说道：“还有火焰喷射部队什么的也一并运去，争取尽快驱散鼠群，快！要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惨案(三) 第七章 惨案（三） 73次列车是上午9点10分从贵海省云阳出发，1点50分后就到达新野站，出了这个站后就进入秦巴山区。山区的铁路线左边是一条县级道路，右边是险峻的山岭。铁路线依山而行，弯弯曲曲，视野非常不好。 2点40分，列车开到一个叫横岭的地方时，列车拐了一个弯，然后，列车司机惊恐的发现——铁轨消失了！刹那间列车司机以为是什么东西造成了错觉。因为铁轨是不可能消失的。他鸣响警笛，紧急刹车。虽然已经没有了刹车必要的距离，但是司机的本能还是让他采取了这个措施。列车发出尖利的摩擦声，抖动着朝已经消失的铁轨冲过去。在列车冲向消失的铁轨一瞬间，司机才发现盖在铁道上的是黑乎乎的鼠群。铁轨、枕木、路基什么都看不见了，周围的地面是一片黑色。整个前方的道路全被埋住了。 司机闭上了眼睛。黑色的地毯迅猛的扑向列车，视野被彻底封住了。 列车被惯性推向虚空，地平线斜着挤近车窗，16节的列车在一瞬间翻车了。 张小秋与王夕坐在第5号车厢。她们都是大学生，利用周末到云阳旅游，现在是乘列车回学校。 由于紧急刹车的反作用，张小秋从座位上飞了出去，正好撞在对面的王希的脑袋上，张小秋顿时不省人事。但是猛烈的冲击又使她恢复了知觉，列车翻了。乘客在狭小的空间里乱跑，惨叫…… 张小秋由于恐惧再次失去了知觉，不知道谁踩在她脸上，疼痛又使她苏醒过来。王希倒在她旁边，看上去已经晕过去了，在王希俊俏的脸蛋上裂开一道7、8厘米长的大口子，不知道是不是车窗玻璃破碎后割开的，鲜血糊了一脸。 车厢里充满了呻吟声，好象没有不受伤的人。小孩的惨叫声，女人哭喊救命声、男人愤怒粗野的咒骂声交织在一起，让车厢混乱到极点。 张小秋扶着破碎的座椅试着站起来，背上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的全身被碰撞，很可能已经有了外伤。张小秋忍着恶心，从一个死人身上爬过去，身边到处都是受伤呻吟的人，她不管不顾慢慢的爬向车门。大学学的求生知识告诉她，在列车翻车的时候，一定要尽快跑到车外面去。 不知道是谁叫了起来，是个女人的声音。叫声极其尖利，不是那种受伤后的惨叫，是充满恐惧的惨叫，一种让人发狂的叫声。 张小秋停止了爬行。 什么东西正从车窗口流进来？ 汽油流进来了吗？最初一瞬间，张小秋这样想。 老鼠！ 张小秋一声尖叫！ 老鼠以迅猛之势从破碎的车窗冲进车厢。层层迭迭无穷无尽，眨眼间车厢就被老鼠塞满了！车门外也有黑色的鼠疙瘩挤进来，咬牙似的的金属声铺天盖地的向人们袭来。 张小秋用痉挛的声音叫起来，她边叫边往回爬。身边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抓起一只老鼠要从车窗扔出去，但是他立刻就发狂了，他的脸上、头上、肩膀以及所有的部位都有老鼠在啃咬，他抓挠脸上的老鼠，鲜血从他的两只眼睛冒出来，他依然挥舞着双手在声嘶力竭的叫喊。 张小秋全身僵硬。她看见王希倒在地上，老鼠正在啃她的伤口。其他的老鼠已经把她的鼻子咬碎了。王希缓缓的抽动着胳膊，胳膊上也有老鼠在啃咬。不知道是王希在动还是老鼠在动！别的老鼠咬开王希雪白的脖子，鲜血喷出来把老鼠也染红了。她的腹部、乳房也在动，但那也是老鼠。钻到毛衣的老鼠正在啃咬王希的乳房，眼看着鲜血从她白色的毛衣渗出来…… 张小秋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身上的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她象梦游一样踉踉跄跄走着，漠然看着身边一幕幕惨剧：一个神经错乱的女人狞笑着抓起一只老鼠咬下去；一个男人破烂的喉咙里爬出一只血糊糊的老鼠；一个5、6岁的小女孩被吃掉了半张脸还在叫喊…… 鼠……鼠……鼠…… 张小秋蹲了下去，她的全身已经爬上来无数只老鼠，老鼠把她压倒了，她想爬，但已经爬不动了，她的全身已经被咬碎了……大腿、乳房、屁股、脸上以及全身所有的地方，都传来皮肤被撕裂，肌肉被啃咬的剧痛。但是，张小秋还奇迹般的活着。她知道乳房快被老鼠吃光了，两只胳膊已经变成了骨头，老鼠正在从胯间咬进去，老鼠正在咬开肚子，恍惚之间，她感觉到老鼠已经在内脏中跑动…… 列车脱轨后，从车厢里摔出去好几十个人，摆脱鼠群逃出去的一个也没有。鼠群的数目超出想象，摔出去的人群变成了爬行的瘤子，但很快就不动了，眼看着就象融化了一样，鲜血流了一地，人形的瘤子消失了，剩下的只是一具具白骨。 3点10分，接到报警后的警车陆续赶来了。所有的警察看着眼前的景象都背部发麻。黑色的鼠群连绵不断，一眼看不到头，翻倒的车厢被鼠群包裹着，连车轮都被埋了起来。 即使待在警车上也能听见车厢中凄厉的惨叫，但是，无法靠拢车厢，所有的警察只能待在警车里，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惨剧…… 3点30分，5架救援的直升机赶到了，飞机上放下救援的软梯。接着，直升机用扩音器喊道：“73次列车的旅客们，我们是救援直升机，请你们立刻冲出车门，列车外就有救援的软梯……”一遍又一遍，终于，有几个满脸是血的男人挣扎着冲出列车，但是，立刻就摔倒了，鼠群把跌倒的人盖得严严实实，人们发出短暂的惨叫，很快，就不动了。软梯空荡荡的在风中摇晃着，没有一个人能爬上这些软梯。 直升机怒吼着向车厢旁边降落，想用巨大的轰鸣声惊散鼠群。鼠群却纹丝不动。然后，5架直升机上面的机枪响了，10几条炙热的弹道把无数只老鼠打得跳起来，然而，黑绒绒的地毯却没有露出一丝缝隙。5分钟后，机枪停止了射击，车厢里已经听不到人类的声音了。 3点50分，鼠群慢慢的从车厢中涌出来，开始向山区撤离。 3点55分，从西南军区调动的直升机终于赶到了。大约有20几架直升机，仓促之间只运来了6个火焰喷射班，12台火焰喷射器。率领西南军区救援直升机部队的是一个中校。看到地面上一具具白森森的尸骨，中校的国字脸胀得通红。 “狗娘养的，老子让你们好看！”中校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打开了飞机上的通话器：“各飞行组注意，鼠群正在往西部山区运动，火焰喷射部队一分为二，1、2、3班去鼠群左翼，4、5、6班去鼠群右翼，各自选择合适地点降落，降落后交替掩护，用火焰喷射器烧杀鼠群！” “明白！”通话器里陆续传来回答。 中校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对着通话器喊道：“其余飞行组，准备用火箭弹对地面鼠群进行攻击！” “等等。”一个少校连忙阻止：“这里周围都是杂木林，如果用火箭弹攻击，很可能引起大面积山区火灾……” “操！”中校一拳打在座位上，无奈的对着通话器喊道：“命令取消，用火箭弹攻击的命令取消。” 5分钟后，火焰喷射部队开始从两翼向鼠群发起攻击。12台火焰喷射器一起喷射，40几米长的火焰象火鞭一样反复抽打着鼠群。 烧焦的老鼠恶臭冲天。 老鼠根本不怕烈火，连队形都不乱，向着腾腾的火焰冲去，前赴后继，连绵不绝。 “这他妈还是老鼠吗？简直就是正规军团！”坐在一架直升机上观察地面鼠群的中校发出一声怒吼。 “还好它们没有武器，如果它们拥有和我们一样精良的武器……”少校说不下去了。 “它们有武器，而且是最厉害的武器！”中校阴沉沉的语气中带着一股寒意：“它们的武器就是牙齿！吃人的牙齿！没有人能够面对这样的鼠群时不背部发凉，即使最勇敢的军人也不例外，士兵可以不怕死，但是，很难想象会有士兵不畏惧被老鼠吃掉，看吧，我们的部队很快就要败退了。” 火焰喷射器在连续十几次喷射后已经耗尽了燃烧剂，直升机连忙把地面的士兵救上飞机，爬上飞机的士兵已经有一半人身上带着老鼠。士兵揪下身上的老鼠扔出飞机，脸色都有些苍白。与这样邪恶的生物作战，士兵们都不太适应。 望着地面无边无际黑绒绒的生物，所有的人都背部发麻。真是个可怕的集团。无法想象，它们和那种非常胆小，非常谨慎的老鼠是同一种生物。那种老鼠目光极度近视，平时只通过那些最熟悉的道路，只要听到任何轻微的声响它们就会仓皇逃走，但是，地面上的生物却完全颠覆了老鼠的形象。它们残忍、疯狂，无所顾及，它们颠覆列车，袭击人类，把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变成它们可口的食物，没有人不在它们面前颤抖——人类与老鼠之间的那种主宰与被主宰的关系完全掉了个，是什么原因扭曲了这个基本的自然规律？ 地面的鼠群在吃掉73次列车1000名旅客后，象是有连续既定目标似的，有条不紊的积聚成群，悄然消失在山区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质询 第八章 质询 12月4日。益州省议会召开临时会议，这已经是73次列车惨案后第三天。 会议的主要内容就是对中江市灭鼠指挥中心的几个官员进行质询，首当其冲的就是中江市市长、指挥中心负责人姜永康。 提出质询案的是张然议员，他是省议会攻击中江市政府的首要人物。 “……早在去年9月，林语森教授、宋清河博士就已经预言了今天的灾难，并且向市政府提出了一系列针对性的建议。可是姜市长你做了什么呢？准确的说，面对即将发生的灾难你做了什么预防措施呢？”张然议员咄咄逼人。 姜市长脸色苍白：“对不起，当时……我没有做预防措施。” 议会哗然。 “什么都没做！好一个什么都没做！”张然议员脸胀得通红，指着姜市长的手指微微发抖，他的女儿张小秋就是73次列车的遇难者，事后在混乱的现场连尸骨都没找到，一想到惨死的女儿，张然议员就觉得胸口堵得发慌。 “这是渎职！是犯罪！就是你这个什么都没做才造成了今天的悲剧！二道梁子村死了244个人，73次列车死了1633人！近2000个无辜的市民被老鼠活生生吃掉，这样空前的惨案你应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是……我疏忽了……”姜市长垂下头。 “疏忽？”张然议员的声音又尖又厉：“竹子开花与鼠群的爆炸性繁殖有着密切的因果关系，作为国内动物学权威的林教授一再给你指出这一点，你却无动于衷，连调查山区竹子有多少处早开的官样文章都没做，这是一句‘疏忽’就可以推卸的吗？今年5月山区竹子开花后，虽然林教授通过警察局长高飞提醒你要采取对策，你却把高飞训斥一顿，仍然不采纳林教授的任何建议，直接导致了今天的灾难！说你是害死这两千人的凶手也不为过！” 张然议员的言辞句句诛心，姜市长脸上已经渗出豆大的汗珠。 “象你这种漠视人民生命的人还有资格担任中江市市长吗？”张然脸色十分苍白，尖利的声音在颤抖：“我们要罢免你！” 会场上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多数议员都没想到，会场上风云变化这么快，质讯变成了弹劾，现在又要罢免一个副省级市长！ “不用罢免了，”姜市长抬起头，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前天我已经向省府提出辞职，省府已经批准了。” 会场响起一片嗡嗡的惊讶声。 姜市长走下质讯台，步履蹒跚的向外走去。那一刻，姜市长似乎一下子老了20岁，以前那个雷厉风行充满活力的市长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落魄憔悴的老人。 第二个被质询的对象是中江市林业局长陈明光。当这个50来岁的小老头脸色苍白的走上质询台时，很多人都看到他的双腿在砸糠般的颤抖。 “你也同罪！”张然再一次伸出手指，伸出的手指令人想起无形的利剑：“不！你更坏！作为林业局长，山区动植物的任何动态都是你的管理范围，可是你究竟做了什么呢？从山区竹子早开到竹林全面开花整整9个月的时间，你可曾调查过这些情况？可曾向市政府提出过对策的报告？” “我……没有。”陈局长表情呆板。 “没有？”张然连连冷笑：“你耗费着纳税人的金钱，却纵容老鼠成灾，纵容老鼠吃掉2000个鲜活的生命，说你是老鼠的帮凶也不过分！我想问你的是，你晚上睡得着觉吗？近2000个人为你的渎职而失去了生命，难道你的灵魂就没有一丝歉疚吗？象你这样糊涂昏庸的官僚根本不配待在林业局长这个位置，地底下2000个冤魂永远会痛恨你！” 三言二语，陈明光就认可辞职了。在张然凌厉的拷问下，平时总是以廉洁自诩的尊严也没有了，陈明光几乎是被张然直接轰下了林业局长的宝座。 张然大获全胜，2个小时不到的功夫就把2名政府高官轰下台来。当真是人挡灭人，佛挡灭佛。 第三个接受质询的是环保局的周局长。有着前面2个质询者被轰下台的现成例子，即令周局长这样圆滑的官僚也心下揣揣。 “周局长，鼠害属于生态性灾难，这也是环保局的管理范畴。去年9月林教授与宋博士就给你反映过山区竹林出现早开的现象，请问你得到这个消息后你是怎么应对的？”张然议员语气很生硬。 “当时我得到这个消息后，第二天就派人去调查。” “你派人去的那里调查？” “……去靠近山区的来顺镇。” “竹子早开发生在山区，你派人去山区边上的来顺镇调查什么？”张然议员咄咄逼人。 “这个……”周局长头上现出汗珠。 “那你派的人后来去山区调查过竹林早开吗？” “这个倒没有，”周局长脸上露出沉痛的表情：“我承认，当时我有那么一点本位主义思想，总觉得山区竹林属于林业局管理的范围，我们环保局如果插手太多，会引起林业局系统的不快……这个，我是有责任的。” “周局长倒会和稀泥，一句本位主义就把责任推个干净。”张然冷笑：“那我问你，去年6月开始中江市温泉就突然变质，这个事情应该属于环保局的管理范围吧，请问你们又采取了什么对策？” “我们调查了，温泉变质是因为地质变化引起的，对于地质变化我们无能为力。”周局长一副很无奈的表情。 “你就没有想到过地质变化与竹林早开可能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哦，这个倒没有，我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周局长苦笑。 “那你把这个事情向市政府汇报了吗？” “没……有。” “也就是说，你明知道中江西部山区地质在发生变化，却什么都没做？” “这个……”周局长头上的汗水越积越多。 “让我们来设想一下，如果你当时及时给市政府汇报，山区地质在发生变化。可能市政府就会重视竹子早开的异常现象，就会采取针对性的对策，二道梁子村与73次列车的惨案就有可能避免，但是由于你隐匿不报，才促使了市政府忽视了林教授的警告。请问，你应该承担什么责任？” “我疏忽了……我愿意检讨。”周局长很诚恳的认错。 “检讨？”张然议员声音一下子变得又尖又利：“检讨就能挽回2000个生命吗？检讨就能化解死难者家属的悲痛吗？你对山区地质的变化不闻不问，对林教授反映的鼠害敷衍推脱，一句轻巧的检讨就可以蒙混过关吗？” 周局长已经完全明白了，今天张然议员不把他从局长的位置上掀翻是绝对不肯罢休的。 果然。 “我并不是说为女儿报仇，是代表死难者的家属，代表被老鼠吃掉，连尸骨都无法辨认的2000个市民的亲属，声讨所有在这些惨案中负有不可推卸责任的当事人。我们无法容忍你们的失职，更无法容忍你们失职后还要堂而皇之继续做官！如果你心里还稍存良知，你就应该立刻辞职向死难者家属谢罪！” 周局长也只有无奈的认可辞职。如果继续恋栈不去，先不说还得蒙受这种炼狱般拷问，以张然议员今天的气势，很可能直接就启动罢免程序罢免掉自己，那样就臭大了。 已经有3个政府高官被赶下台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人们吵骂着中江市政府官员的无能、失职，舆论哗然。 张然议员又要发言了，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但是，这一次张然的语气已经变得温和了： “下面，我想请东南大学动物研究院院长，博士生导师，林语森教授给我阐述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预言 第九章 预言 林语森走上了发言台。望着台下黑压压的议员们，心中很是感慨，这是自己第3次描述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态了。第一次是对环保局的周局长，第二次是姜市长。前2次描述对避免灾难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那么这一次呢？ “鼠群大规模集结已经开始了。”林语森语气充满了忧虑：“袭击二道梁子村的鼠群大约有1000万只，颠覆73次列车的鼠群也在1000万只以上。鼠群通过分散聚合已经发展成规模巨大的集团，根据我的分析，在中江市西部山区，包括秦巴、雾岭、白云山区，这样的鼠群集团应该不下100个，也就是说，山区老鼠的数目已经超过10亿只，由于老鼠惊人的繁殖能力，这个数目还在迅速增长，预计在2—3个月内，山区老鼠的数目将超过20亿只。” 20亿只老鼠！台下响起一片嗡嗡的惊叹声。 “您是根据竹子开花面积计算出的老鼠数目吗？”张然议员问道。 “是的。山区竹林开花面积超过2000万公顷，以每公顷竹籽养活60只老鼠计算，就是12亿只。而且山区不光是竹子开花，落叶松、橡树……这些树木从去年开始就大量结籽，整个西部山区好象把几百年才能积蓄起来的老鼠，一下子吐了出来，目前山区正处于这种迅猛繁殖老鼠的状态。” “对老鼠的下一步动向，您有什么预测？” “袭击村庄！”林语森斩钉截铁说道：“现在山区已经没有能养活10几亿只老鼠的食物了。老鼠为了生存下一步只能去掠夺村庄。我断言，未来1个月内，西部山区几百个村庄都将面临老鼠的大规模袭击。如果我们没有适当的对策，那么二道梁子村或者73次列车惨案将重演，而且，未来的惨案会比昨天的悲剧惨烈100倍！” 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大多数人都没想到，山区的鼠灾已经恶化到如此严重的地步。 “对策呢？您认为采取什么样的对策才能避免未来的灾难？” “立即把现在中江市的灭鼠指挥部升级！我们面临的是一场罕见的生态战争。仅凭1个市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应该毫不犹豫请国务院副总理甚至总理来担任灭鼠指挥部的第一负责人。以中江市为中心，调集1—2个师——15000以上的兵力，以及装甲车、直升机，配备火焰喷射器、火箭炮等对付鼠群的有效武器。还有，让卫生厅组织传染病控制的医疗人员，接管中江市各辖区医院，准备应付各种突发的传染病。总之，一切以老鼠为媒介的疾病很快就要在中江市蔓延，瘟疫加上鼠群的袭击将在市民中造成大规模的恐慌……” 林语森用一种罕见的、充满热情的语调一口气说下去：“……鼠群逼近时，要禁止使用天然气！山区的村庄要实行强制性避难。禁止旅游、观光，整个山区严禁入内。也许会有人认为我所说的过分夸张。但是，请大家注意，我们的对手是天文数目的老鼠，是已经丧失个体意识逐渐陷入疯狂的生物！这是需要用想象力才能对付的集团。坦率的说，人类并没有与其斗争的有效武器。我们所做的是人类历史上从没经历过生态战争！没有想象力就无法预见未来的事态，就无法避免更大的灾难！” 林语森脸色通红，讲话很快，滔滔不绝的将自己的想法一口气端了出来。平时充满忧郁的眼睛，现在也放出光来。 议会静悄悄的，连个咳嗽的声音都听不到。良久，张然议员才问道：“林教授，您提出的这些大规模的设想的根据是什么？比如，要动员如此多的部队与老鼠作战……” “当老鼠扫荡完山区村庄后，山区就再也没有能养活它们的食物，所以，老鼠必定会冲出山区，首当其冲的就是中江市。届时，中江市就会成为战场！” 中江市成为战场！台下的议员发出一片嗡嗡的喧哗。 张然议员脸色有些苍白：“中江市成为战场……” 林语森点点头：“中江市有1000万人口，市区人口超过300万，如果不出动足够的部队，根本就无法防备20亿老鼠的攻击。一旦市区被老鼠占领，那将是前所未有的大灾难。” “出动军队就足以消灭鼠群吗？”张然急急问道。 林语森叹了口气，说道：“当老鼠离开山区进入益州平原的时候，出动军队防守是万不得以的办法。但是，指望军队消灭二十亿只老鼠恐怕很难。老鼠一般在夜间行动，在夜间封锁广大的山区即使有现代化的武器也很难做到。因为范围实在太大。除非政府能下决心将中江市郊的几百万居民全部迁走，在中江市郊几万平方公里的范围内摆开战场，那怕是把这几万平方公里全部炸成废墟也要消灭老鼠——但是，政府能下这个决心吗？如果政府下了这个决心，议会能通过这个议案吗？” 林语森的声音在议会大厅回荡，议员们却是死一般的沉默。连刚才气势如虹把3个政府高官掀下台的张然议员也紧紧的抿住嘴巴。 良久，林语森无奈的说道：“所以，我能预见的是，20亿只老鼠将很快冲入市区。到那时候，必须全市断电、断气，否则恐慌的市民将纵火将城市烧成灰烬。鼠群一旦开始接近市区，整个中江市必须实行戒严令。如果没有这个，恐怕不会因为鼠害授予警察特殊的权力——封锁交通、禁止外出，甚至根据情况，强制居民避难。这些情况都很可能出现。如果警察没有这些特殊权力，整个中江市将乱成一片，甚至会发生大规模的骚乱。” 张然议员迟疑了一下，说道：“强制居民避难是很难做到的，您认为事态会发展到那种地步吗？” “你也是想象力太差啊。”林语森苦笑着摇摇头，再也不开口了。 “这个……林教授……”一时之间张然议员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语森忧郁的目光注视着远方。 “林教授。”张然议员很吃力的咽了口唾沫，说道：“您能否再详细给议会说明一下您提出对策的理由。毕竟，要让政府下决心强制几百万市民避难是很难的，而且没有足够的依据，议会也很难通过这样的议案。” “理由？理由就是如果不强制避难，就会有成千上万人丧失生命！”林语森一下子变得很激动了：“对于竹子开花与鼠害，我曾经多次提出警告，可是，没有人理睬。其结果就是造成近2000人遇难！从现在开始，灾难还会重演，无数人将变成白骨，鲜血将铺满大地。也许你们认为我是在危言耸听。但是，这样的惨案很快就会变成事实。鼠群正在源源不断的集结，形成前所未有的巨大集团。当鼠群扫荡完村庄后，泥石流一样黑绒绒的生物地毯将向雪崩一样扑向城市！危机就在眼前！如果还心存侥幸，那置几百万市民的生命于何处？我一再强调，我们面对的事态是需要用想象力去应对的危机！但是，我们的决策者与在坐诸公的想象力真的枯竭了吗？” 林语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大门走去。 “林教授，您去那里？”张然议员大声问道。 林语森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淡淡的说道：“下一次质询，就是到国会了，我得提前准备到国会上的发言稿。” 林语森说着就走出了议会大厅。 会场上鸦雀无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怪事 第十章 怪事 12月5日，省议会质询会议的第二天，原中江市灭鼠指挥中心被撤消，一个更高级别的灭鼠指挥中心迅速成立。 国务院副总理张怀玉亲自担任指挥中心指挥长,国家卫生部部长田应平与益州省省长秦海川担任指挥中心副指挥长，不过张怀玉副总理,田部长暂时还不能到任,指挥中心日常工作由秦省长负责,其他指挥中心成员包括： 中江市常务副市长、代市长李元方 西南军区驻中江市部队，陆军第45机械化师师长包善东少将 省林业厅厅长汪汉，中江市林业局代局长陈邦宪 省卫生厅厅长张月生，中江市卫生局局长韩强 省警察厅厅长谢国强，中江市警察局局长高飞。 中江市宣传部长张洁 林语森教授继续担任指挥中心顾问，宋清河作为林教授的助手也成为指挥中心的成员。 指挥中心依然设置在中江市体育馆2号大楼。整个2号大楼7层楼全部被指挥中心占用。 陆军第45机械师全师出动，除了师直属部队驻扎在市体育馆，3个机械化团分别在靠近山区的赶水、毕云、苍南县城内营造基地。 西南军区将直属陆航大队全部抽调，包括s—70大型直升机25架，直—11小型直升机5架配属给指挥中心，从直属空降团抽调抽调1个伞兵营——约400名伞兵驻扎在中江市内。从军区炮兵部队抽调了2个火箭炮营加强45师。另外，西南军区还将陆续调拨一批装甲车、火焰喷射器等装备给45师所属部队。 紧接着，省卫生厅医疗组接管了中江市内4家医院，其中包括赶水、毕云2家县级医院，将其作为应付鼠类传染病的大本营，调拨了大批药品、医疗器械与救护车，以加强医院应付紧急事态的能力。 与此同时，指挥中心再一次发布了封锁令——整个西部山区所有的进山路口都部署了军警设卡，严禁人员进入山区。山区所有的货运、客运车辆停运，指挥中心还联系国务院铁道部停发了通过山区的所有列车班次。 另外，指挥中心还向全国化工厂发出了收购杀鼠剂的大量定单。第一批杀鼠剂的收购数量为1万吨。由于益州省财政能力有限，国务院给指挥中心专门调拨了5个亿的资金支持。但是，即使有财政上的资金支持，如此巨大的杀鼠剂要生产并运到中江市至少也要1个月以上的时间。目前指挥中心拥有的杀鼠剂不超过1500吨，这些杀鼠剂大部分还是刘笑他们盘下的那个化工厂提供的。 12月6日，指挥中心召开了第一次会议。在会上，秦省长雷厉风行的命令直升飞机部队轮番出动，在山区搜索鼠群动向，一旦发现，马上大量投放杀鼠剂消灭鼠群。 会议也研究了林语森提出的山区村庄强制性避难的提案，可是，这个提案一开始就遭遇冷场。原因很简单，虽然所有的人都知道要实施这个提案难度很大，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益州省的能力，但是，谁也不敢出言反对——姜市长现成的例子摆在那里，万一再出个二道梁子村惨案，反对强制性避难的人正好就成了被议员攻击的靶子。 最后，林语森看看与会人员个个呆着脸沉默，无奈说道：“如果强制性避难暂时无法实行，那么，至少我们现在应该制定一个替代方案，就是山区村庄如何加强防备鼠群袭击，指挥中心在突发事件时如何救援村民。” 秦省长点点头，立刻就给李市长做出了指示：“林教授的提议很重要。中江市政府马上制定山区村庄的防鼠方案，报指挥中心讨论后立即实施。” “张放，最近这里有什么关于老鼠的新闻吗？” 茶杯摆上来后，刘笑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里是赶水县城的一个茶楼，虽然是下午时光，茶楼里却很冷清，除了刘笑与张放，再没有其他的客人。 张放嘘着气喝了口茶，苦着眉头想了半天，却摇摇头。张放是6月才从毕云县警察局调到赶水县警察局治安综合科的，对赶水县的人事还不是很熟悉。 刘笑急着从县警察局工作的张放那里掏点鼠群的消息是有原因的。现在是12月9日，指挥中心所属30余架直升机已经连续在山区搜索了3天，却怎么也没发现鼠群，更别说掌握大规模鼠群的动向了。潜伏在广大原生林中的鼠群，要从空中发现是很不容易的。 山区的村庄也加强了防备措施。每个村庄都配备了无线电，即使已经接通了电话的村庄也是如此。老鼠可以颠覆列车，同样也可以咬断线缆，如果因为通信中断导致村庄在被鼠群攻击时救援迟缓，这个责任是谁也承担不起的。 奇怪的是，虽然指挥中心神经紧张的等待鼠群袭击村庄的消息已经超过3天，所有的村庄传来的却总是一切平静的消息。负责中江晚报鼠害新闻专版的刘笑实在是在中江市内待不住，就开车跑到赶水县，看看有没有什么第一手的新闻题材可以挖掘，然而，即使在靠近山区的赶水县里也没有老鼠的任何消息。庞大的鼠群似乎已经消失了。 “张放，”刘笑用手指敲着桌子，不悦的说道：“你这里靠近山区，你又是在警察局工作，我就不信你就没有一点关于老鼠的消息提供给我。” “真的没有听到老鼠的消息，你也知道，我来这里才半年……”张放给刘笑递上一支烟，点上火，苦笑着说道：“如果一定要说和老鼠有关的消息，就是老鼠让我们这里物价飞涨，我们这些靠工资吃饭的人快要揭不开锅了。” “老鼠让物价飞涨？”刘笑很惊讶，避鼠令才发布3天，赶水县的物价就马上有了反应，这也太快了吧。 “那还有错？”张方长叹了一口气：“为了防备老鼠袭击，山区是严禁入内的，连山区附近的乡镇也没有几个人敢去了，农村的蔬菜、肉类、木材都运不出来，加上目前家家都在疯狂的囤积粮食，那还不让物价成倍的上涨？” “现在靠近山区的几个县城里，人人都焦躁不安，报纸上说，20亿只老鼠自动溃灭要2—3年，在这期间耕地要被洗劫，寸草不生，如果人在野外遭遇鼠群，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所以，有点门路的都搬到外地去住了，没门路的就只有囤积食物。几天时间，赶水县里的几家银行的现金几乎都被提空了，猪肉已经涨到25块/斤了，萝卜蔬菜什么的至少也在5块/斤以上。再这么下去，我们就要去讨饭了。”张方狠狠的吸了口烟，满脸都是焦躁的表情。 刘笑抿了口茶水，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避鼠令才发布3天，农村经济就已经快到崩溃的地步，如果持续2—3年，刘笑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你看看茶楼，平是这个时间绝对是10几桌人在斗地主，今天却只有我们2个，真惨淡啊，估计茶楼也快关门了吧。”张放哀叹。 “那农村呢？农村的村民岂不是更惨？”刘笑问。 “那还用说，听说山区的村庄已经向政府申请救济了，政府也为难。不是没有救济物资，主要是怎么运输的问题。用车队，担心遭遇鼠群，用直升机，成本就太高了。” 看来，即使在山区没执行强制性避难的方案，代价也并不低。因为有山区遭遇鼠群的亲身经历，刘笑是坚决支持强制性避难的提案。诚然，实施这个方案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但是，与人的生命相比，经济上的代价又算得了什么？刘笑从宋清河那里很清楚强制性避难提案在指挥中心的阻力。现在，刘笑已经开始酝酿一篇新闻报道内容了，恩，标题就是《被动的防备鼠群只会拖垮整个益州省的经济》。希望这样的报道能对林语森的提案有所帮助吧。 “对了，”张放一拍脑袋，说道：“我与安场镇的刘镇很熟，他那里离山区最近，说不定就有什么关于老鼠的最新消息，嗯，我现在就帮你打电话问问。” 张放掏出手机，拨通了刘镇的电话。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后就问有没有关于老鼠的新闻。 电话那头的刘镇似乎有些迟疑。 张放就不耐烦了，说道：“老刘啊，我这是帮中江晚报的一个记者打听，你那里有什么事说出来，说不定还可以通过报纸提前引起指挥中心的关注，你要藏着掖着，真出个什么事，承担责任的还不是你自己。” 也许是张放的这番话起了作用，电话那头的刘镇开始说了，张放听着听着脸上就显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 5分钟后，张放结束了通话，望着刘笑询问的眼神，苦笑着说道：“真他妈邪门了，这年头什么怪事都有——居然有人高价收购老鼠。” “哦，你详细说说。”刘笑精神一振，目光炯炯的望着张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蹊跷 第十一章 蹊跷 安场镇，12月10日下午3点。 小山拎着2只老鼠，蹦蹦跳跳的跑到镇东面的旅馆门前扯着喉咙大喊：“老鼠来了，快来买老鼠啊。” 旅馆走出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迎着小山走过来，脸上挤出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小朋友，你来卖老鼠呀。” 年轻人发音很生硬，象是咬着舌头在说话。 小山把手中的老鼠一扬：“给你老鼠，快给钱。” 年轻人看了看小山手中的老鼠，皱起了眉头：“小朋友，死老鼠我们的不要。” “那能是死老鼠啊，”小山用手拍了拍老鼠，老鼠开始蠕动起来，小山就笑了，笑得很灿烂：“看，是活的，刚才是被烟熏昏了。” “唔。”年轻人含混着应了一声，从西装里掏出一个钱包，数出400元递给小山，然后再小心翼翼的接过小山手中的老鼠。 “发财了！”捏着红色钞票的小山高兴得跳了起来。那年轻人也陪着笑，不过却笑得怪怪的。 “你们还要老鼠吗？”小山望着年轻人，眼神满是希望。 “要，要。”年轻人忙不迭的点头，笑眯眯的说道：“只要是活的，有多少我们买多少。” “太好了！”小山蹦了起来，飞快的往镇南方向跑去。镇南边的山坡上有几个老鼠洞，如果再逮一窝老鼠，那就发财了。 年轻人笑眯眯的望着小山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得阴冷起来。 下午4点，一辆帕拉丁在安场镇人民政府的大楼边停了下来。刘笑跳下车，跟着张放就走进镇政府。张放显然在这里混得很熟，领着刘笑径直走进2楼的镇长办公室。 “刘镇，兄弟来看你来了。”张放笑嘻嘻的与坐在办公桌边的刘镇长打招呼。 “是你这小子，风风火火的也不敲门。”刘镇长笑骂了一句，眼睛却盯着刘笑：“这位是——” “这是我朋友，”张放一摆手：“中江晚报的记者——刘笑。” “哦，是刘记者，欢迎，欢迎，”刘镇长脸上立刻现出热情，握住刘笑的手用力摇了几下，引着刘笑在椅子上坐下，又忙着倒水泡茶。 “老刘，你就别忙活了，”张放大咧咧的说道：“这次我们来就是想向你打听点事情。” “什么事情把你惊动到我们这个穷地方来了？”刘镇长给刘笑端来一杯茶水，随口问道。 “就是你说的那个有人到安场镇收购老鼠的事情，哦，我朋友对这个事情很感兴趣。” “这个事啊，是有点奇怪的。”刘镇长望了望刘笑，皱着眉头说道：“我们镇上比较偏僻，一般都很少有游客。前天，有6个人乘一辆丰田商务车来到我们这里。其中有几个还是泰国人。据说是泰国一个生物研究所的，通过报纸了解到这里山区的老鼠闹得厉害，还吃人，就想收购一批活鼠回去研究。他们开的收购价很高，200元/只，把我们镇都轰动了。现在镇上老老少少都在捉老鼠，谁都想利用这个机会发笔财呢。” “那你说的奇怪。是什么意思？”刘笑问。 刘镇长给自己点燃一支烟，慢吞吞的吐出一个烟圈：“他们来了6个人。除了3个泰国人，另外3个都是大唐人。如果这3个泰国人是生物研究所的工作人员，那么，这3个大唐人又是什么人？翻译？与外界联络的是一个泰国人，大唐话说得很生硬，据说是大唐的留学生，保镖？这3个大唐人倒很彪焊，可是3个收购老鼠的泰国人需要请3个保镖吗？还有，那个与外界联络的泰国人做翻译很吃力，他们为什么就没请个大唐翻译来做这个事情？节约费用吗？可是他们收购老鼠却很大方，几万元眼睛不眨的就花出去了，换回来的只是100多只老鼠而已。” “那你看过他们的证件吗？”刘笑问。 “看了，”刘镇长无奈的说道：“他们在镇上收购老鼠的时候，我就检查了他们的护照，还抄了一份留底。” “可以给我看看吗？”刘笑问。 “当然可以。”刘镇长从办公桌的抽屉里翻出一张纸，递给刘笑，刘笑看了看，是几个泰语名字：panitra sangrattanachai，chutima saengsakong，以及泰语描述的地址、职业等信息，刘笑也念不出来，就把纸张还给刘镇长。 刘镇长却不接这张纸，弹了弹烟灰，说道：“我心里总些不踏实，也不知道可以找谁商量一下，正好张放给我打来电话，我想张放是县警察局的，说不定可以查查这几个人的来历，所以，就说了这个事情。哦，刘记者。这张纸你拿着，我亲手抄的他们护照，应该没有错误，你们回去后帮我查查。” 刘笑点点头，把这张纸放进随身的皮包里，又问：“这些人还在镇上吗？我们想去看看。” “在，在。他们住的旅馆就在镇东面的街道旁边，旅馆外面有个空坝子，他们就在那里收购老鼠。据说要明天才离开的。”刘镇长想了想，很客气的说道：“需要我陪你们去看看吗？” “不用了，谢谢你啊，刘镇。我们自己去随便看看。”刘笑站起来，与刘镇长握手告别。 10分钟后，刘笑与张放来到镇东面的旅馆外面。这时候，旅馆外面的空坝子上已经摆了一张桌子，2个西装革履的人坐在桌子后面唧唧咕咕的说着什么。十几个手里拎着老鼠的村民围着这2个人，满脸兴奋的等待收购。在坝子旁边停了2辆三菱越野车， 3个大汉站在汽车旁边一脸漠然的抽着烟。 刘笑正准备走过去，却被张放一把抓住了胳膊。 “等等！”张放低喝一声。 “怎么了？”刘笑诧异的望了张放一眼。 “注意看三菱车旁边的那3个人，我敢保证，他们绝对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张放脸色有些阴沉。 刘笑一惊，望了望那3个人，却没看出什么名堂。 “那站姿，那身板，都出卖了他们的身份。”张放小声的解释，却又皱起了眉头：“一个国外生物研究所收购老鼠，怎么会有几个军人跟着？难道真的是保镖？” 刘笑的兴趣更浓了，死死的盯着那3个人打量。蓦地，刘笑忽然生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这3个人有些不对劲！但是，一时之间刘笑却说不出来究竟是那里不对。 “你觉不觉得这3个人有些不对劲？”刘笑用肩膀撞了撞张放。 “你也看出来了。”张放冷哼一声：“他们站的位置太蹊跷！” 刘笑恍然明白过来。是的，这3个人站的位置太反常了。如果他们是在车边抽烟休息，按常理应该是聚在一起。但是，这3个人却分别站在三菱车左、右、后3个方向，隐隐的竟是把三菱越野车护在中间！ “他们是在保护三菱越野车不让其他人靠近，车上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张放压低了声音解释，停了一下，又说道：“刘哥，你信不信，就这个阵势，任何人只要靠近车3米以内，就会受到阻拦。” 刘笑一下子兴奋起来。这他妈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面，没想到被自己遇到了。想了想，给张放丢了个眼神，就大踏步的向三菱越野车走去。 果然。 离车还有5米远的时候，一个大汉已经迎了上来。 “干什么？”带着一口北方口音的大汉生硬的把刘笑挡住了。 “我是中江晚报的记者，”刘笑出示自己的记者证，正色说道：“听说，你们在这里收购老鼠，我想对你们进行采访。” “记者？采访你去找他们，”大汉指了指坝子上正在收购老鼠的2个穿西装的年轻人，冷冰冰的说道：“我们只是一般工作人员。” “听镇上人说，他们是泰国人，大唐话说起来很吃力，我担心会影响交流，所以，想先采访你们，毕竟你们是大唐人吧。”刘笑不死心，挖空心思找了个理由。 “对不起，我们不接受采访。”大汉一口就拒绝了。 “为什么？”刘笑一副不甘心的样子，脚下却有意无意的往三菱车移动了2步。 大汉一把抓住刘笑，手上的暗劲让刘笑感觉自己的胳膊隐隐生疼。 “我带你过去采访。”大汉拖着刘笑往坝子走去。 刘笑挣扎了几下，却摆脱不了大汉铁钳一般的手掌。正在无奈中，张放已经拦住了大汉。 “站住！”张放亮了亮自己的证件：“我是赶水县警察局的，请你立刻放开他！” 大汉松开了手掌，冷冷的看着张放。张放看也不看大汉，转头关切的问刘笑：“怎么样？他扭伤你了吗？”刘笑揉了揉胳膊，勉强笑了笑：“没事，这人手劲真大。” 那大汉哼了一声，又退回丰田车旁边。刘笑苦笑着看着张放，张放低声说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谁也接近不了那2辆三菱车。” 刘笑正待说话，却见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年轻人已经走了过来，迎面就是一个恭敬的泰式合十礼。 刘笑去过泰国，知道合十礼是泰国人的一种风俗，如果不回礼就是失礼。连忙合掌躬首表示回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破绽 第十二章 破绽 穿灰色西装的年轻人冲着刘笑微微一笑：“我叫昆山，泰国清迈生物研究所的工作人员，请问，先生贵姓？” 昆山的唐文发音很生硬，话也说得不很流畅。 刘笑看了看眼前这个人。个头不高，大约只有1.65米，皮肤黝黑，小眼睛却透着一丝精明。刘笑掏出记者证亮了一下：“刘笑。中江晚报的记者。” 记者？昆山脸上的肌肉抖了一下，却又微笑问道：“刘记者，您有什么事情吗？” “哦，听说你们在收购老鼠，我有些好奇，请问你们收购这里的老鼠有什么用处？”刘笑问 昆山点点头，说道：“我们是泰国专业从事生物研究的一流机构。上个月，我们从报纸上了解到，这里的老鼠已经形成规模巨大的集团，袭击人类。这种现象在生物中是很不多见的，所以，我们想收购一批这里的老鼠带回去研究，看看这里的老鼠在生理上与其他地区的老鼠有什么不同，就是这样。” 刘笑心里一动，他的这番话倒说得流利！ 昆山看着刘笑若头所思的表情，微微一笑：“其实，我们收购老鼠进行研究，对于你们消灭老鼠是非常有帮助的。” “哦？”刘笑用询问到眼神望着昆山。 “收购老鼠后我们就会对老鼠进行解剖，解剖主要是研究老鼠生理上的变化。比如，老鼠的肾上腺素如果分泌过多，那么鼠群的自动溃灭的时间就不远了，因为，老鼠如果耗尽肾上腺素，副肾一空，老鼠就必死无疑。如果发现老鼠的这种生理变化，对你们制定对策，不是很有帮助吗？”昆山的表情很诚恳。 刘笑点点头，这个昆山好象很专业。可是——刘笑指了指丰田车旁边的3个大汉，问道：“那3个人是做什么的，他们不会也是你们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吧？” “他们是研究所聘请的押运老鼠的人员，”昆山轻描淡写的解释：“我们要收购上百只老鼠，可是我们来大唐的只有3个人，人手不足，就请了几个人帮忙。” “哦。”刘笑一副明白了的表情，停了一会，又很热心的问道：“你们除了在这里收购，还会去哪些地方？要不要我帮你与周边乡镇联系一下？” “不用了。”昆山淡淡的说道：“我们已经收购了100多只老鼠，差不多够研究使用了。可能明天我们就要回国了。” “明天就走？”刘笑一怔，想了想，掏出一张名片笑嘻嘻的递了过去：“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 昆山合十致谢，神态甚为虔诚。 “喂，你们还收不收老鼠？”坝子上一个等得不耐烦的村民拎着一串老鼠冲着昆山大喊。 “等等。”昆山应了一声，对刘笑歉意的一笑，转身向那些等着收购老鼠的村民走去。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张放凑过来低声问道。 刘笑盯着昆山的身影摇了摇头。这个昆山谈吐很专业，有那种搞生物研究的专业人员素质。应对礼节上也得体，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虽说那3个大汉守着丰田车的行为有些异常，但是，说不定是因为那些泰国人带了什么风俗禁忌的事物。曾经在泰国待过一段时间的刘笑知道，这个信奉佛教国家的人保留着很多独特的风俗。比如，僧侣就不允许碰女性，即使是女性给僧侣递个东西，只能是托男士转交，或者僧侣用一张手巾来承接女性的东西。可是……内心深处，刘笑隐隐约约觉得这个昆山身上有一种诡异的味道。 “走吧。”张放拍了拍刘笑的肩膀，小声的说道：“刘哥，你这样死盯着人看，是很不礼貌的。” “唔。”刘笑含混的应了一声，眼睛还是看着昆山。 坝子上，昆山笑吟吟的给一个村民递过去一迭钞票，小心的用右手从村民手中拎过一串老鼠…… 刘笑全身一震，却似呆了。 “怎么了？”张放奇怪的望着刘笑。 “他不是泰国人！”刘笑冷笑一声：“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什么？”张放一呆。 “快走！我们马上去查查这几个人的底细，”刘笑满脸都是兴奋的表情：“这里面有事，说不定就是大事！” 帕那丁在公路上飞驰。 安场镇到赶水县首先要走一段10公里长的县级公路。这段县级公路路况并不好，很多凹凸不平的地方，可是刘笑却把汽车几乎开到90码的高速。这下可把坐在汽车上的张放颠簸得够呛。 “刘哥，你能不能慢点，”张放哭丧着脸哀求：“你玩命可别把兄弟也搭上啊。” “放心，没事的。”刘笑随口应了一句，停了一会又骂道：“操！安场镇真他妈落后，连台传真电话都没有，否则，老子用得着这样玩命的跑到赶水县去吗？” 张放看看无法让刘笑把速度降下来，只好找些话题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对了，刘哥，你是怎么看出那人不是泰国人的？” 刘笑哈哈一笑，翻着嘴皮就开始吹嘘：“干我们这行要成为一个优秀的记者，有2项素质是必不可少的，第一要见多识广，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第二要观察细致，对细节洞察入微。幸运的是，兄弟这两条还都不缺！要论见多识广，我如果在中江说排第二，那就没有人敢说排第一！国内就不去说它，国外象美国、欧洲、东南亚我那里没有去过？要论观察细致，我不是夸口，任何人只要在我面前翘翘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张放耐着性子听刘笑滔滔不绝的侃了半天，却一直没说到正题上。那份憋了很久的好奇就象小兔子一样把心里挠得越发难受，只好陪着笑打断刘笑的演讲：“刘哥，您的本领兄弟我是最清楚的，也是最佩服的。你也甭给兄弟卖关子了，那假泰国人究竟是怎么露出破绽的？” “你这小子，就是性子太急，我这不是马上就要说到这里吗？”刘笑大咧咧的训斥了一句，说道：“我去过泰国，那里有很多奇特的风俗。比如，泰国人认为右手高贵，所以不干净的东西只能是左手来拿……” 张放一拍大腿：“我明白了！刚才那2个泰国人接老鼠的时候都是用右手，所以，他们根本不是泰国人！” 刘笑冷哼一声：“这就对了。别看那个自称昆山的家伙合十礼学得象模象样，差点连我都蒙过去了。我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所以，下死眼的盯了他几分钟，这不，他一伸手马脚就露出来了！” “高！实在是高！”张放竖起大拇指，由衷的赞叹。 “小事一桩。”刘笑轻描淡写的哼了一句，脸上却满是得意。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这不是准备马上去赶水县查他们的护照吗？我敢肯定，这帮人的护照很可能是伪造的。如果有了证据，你们就可以马上抓人，看看他们究竟是打算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好！就这样办！”张放也兴奋起来，停了一会，却有些迟疑的说道：“刘哥，我们县警察局还没与各地海关、码头联网，要查这几个人的护照，你只能去中江市了。” “什么？还没联网？”刘笑很惊讶：“警察部不是前年就要求各地警察局系统与机场、海关、码头都联网了吗？” “好象是经费不足吧，你也知道我们赶水县是个穷地方。”张放解释。 “屁！”刘笑毫不客气的顶了回来：“穷地方？那你们宋局怎么有钱买部三菱越野当座驾？20几万啊，怎么就有钱了？” 张放尴尬的笑了笑。 “现在多少时间了？”刘笑问。 张放看了看表：“5点15。” 刘笑迅速计算了一下里程，愤愤的骂了一句：“操！还有100多公里路，就算是赶回中江市，警察局也下班了，要查他们的护照最快也要明天中午才有结果，要是这帮人明天上午就走了——煮熟的鸭子就飞了。” 想到自己很可能错过亲手破获一个大案的机会，刘笑就觉得很沮丧。 “要不，我现在给刘镇打个电话，让他想办法稳住这帮人多待一天。”张放试探的问。 “对！就这样办。你给刘镇打电话，让他尽量稳住这帮人，即使他们要走，也要弄清他们的去向。”刘笑大包大揽的布置，好象自己就是掌握全局的领袖。 张放飞快的拿出手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推理 第十三章 推理 12月9日晚上8点40，中江市阳光时代茶楼的一个包房内。 高飞静静的听着刘笑描述在安场镇的遭遇，一直没有插话。 “……综合这些情况，我认为这帮自称泰国清迈生物研究所的人，有以下几个疑点：第一，为什么请职业军人做押运人员，而且一请就是3人，第二，那3个军人一直守着三菱越野车不让其他人靠近，车上到底有什么东西？第三，那个自称‘昆山’的泰国人其行为习惯明显与泰国的风俗不同，如果他不是泰国人，那么他为什么要冒充泰国人？第四，那个昆山唐文发音很生硬，交流起来很吃力，为什么他们就不能请个专业翻译？连押运人员都可以请3个的研究所还请不起一个翻译吗？所以，我把他们的护照资料带回来了，请高局通过市警察局网络系统查证一下他们的资料。” 刘笑眉飞色舞的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抬起头时，看见高飞皱起眉头沉吟不语。 “高局，查证护照资料有问题吗？”刘笑试探的问道：“或者我的分析有什么漏洞？” “查证护照没有问题，你的分析也很有道理，”高飞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我在想另一个问题，很关键的问题。” “什么问题？” “动机！这帮人如此煞费苦心，不惜代价做这些事情的动机是什么？”高飞眉毛一扬，说道：“假设这帮人真的是用的假护照，甚至根本不是泰国人，那么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冒名顶替就为了高价收购100多只老鼠？” 刘笑一呆。这个问题他还真的没想过。 “动机是一个死结，即使我承认你上述分析的疑点都有道理，但是，没有动机这根线索串起来，那么，你所有的疑点分析都无法作出合理的解释。换句话说，你的分析目前还不成立。” “这个……”刘笑呐呐的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看着刘笑一脸郁闷的表情，高飞微笑道：“怎么了？堂堂中江晚报的刘大记者变成锯嘴葫芦了？” “唉。”刘笑长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是侦探小说看多了，连半路出家都算不上，偏偏要学神探推理，今天算是臭大了。” “这么快就打退堂鼓了？”高飞收起了笑容，正色说道：“如果你是警察，案件遇到困难时就一蹶不振，那才真是臭大了。” 刘笑一下坐直了身子：“高局的意思是——” “你的分析不成立，是因为你还没找到合理的动机来解释这些疑点，但是，你没找到动机并不代表动机不存在！在很多案件中，犯罪嫌疑人经常把自己的犯罪动机隐藏得很深，不花一番力气是很难把这些高智商犯罪动机挖出来的。”高飞意味深长的说道。 “可是，这些人跑到山区收购老鼠的真实动机是什么？”刘笑拧着眉头苦苦思索：“……贩卖毒品？可是没必要到安场镇那个穷地方去走一圈吧……借运送老鼠为名偷运文物出国？对！说不定那3个大汉守着的三菱车就装了珍贵的文物！” 高飞微微一笑，却不接刘笑的话，只问道：“你估计那帮泰国人大概什么时候离开安场镇？” “那个昆山说是明天走，我不放心，又叫张放给刘镇打了电话，让他想办法尽量拖住那帮泰国人，这样算来，估计明天下午之前泰国人应该还在安场镇。”刘笑很有把握的回答。 高飞一怔：“你让张放给刘镇打电话？” “是啊，这样不是更保险吗？”刘笑一脸茫然的表情。 高飞叹了口气：“刘笑，我该怎么说你好呢？你就没想想，刘镇再怎么说也是乡镇基层的一把手，他张放一个县警察局的普通科员凭什么去安排刘镇做这些事？就算打了电话刘镇就会乖乖听从张放的安排？” 刘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想想自己当时确实是兴奋过了头，满腹心思想的都是怎么以自己为主导，破获一个惊天大案，连官场上基本的游戏规则都忘了，可笑的是，当时自己还得意洋洋的向张放吹嘘见多识广！ “你当时就该直接给我打电话！”高飞瞪了刘笑一眼，掏出手机，查了一下电话本，然后拨通了刘镇的电话。 刘笑使劲掐了大腿一把，心里的那股懊恼的情绪却怎么也挥之不去。他现在还没意识到，由于自己的轻率，很多年以后，他还将为此而深深自责。 “刘镇你好，我是高飞，不好意思这么晚好打搅你。有个事想向你打听一下。”高飞暗自庆幸刘镇晚上还没有关掉手机。 “是高局啊，您太客气了，有什么事您尽管问吧。” “听说你那里来了一帮泰国人，有这回事吗？” “这个事你也知道了，”电话那头的刘镇很惊讶：“是有帮泰国人来我们镇上，据说是泰国一个生物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到我们镇来收购老鼠做研究。” “他们还在镇上吗？” “哦，今天下午就走了。” 走了？！高飞心里一动，这么快！ “什么时候走的？” “大概5点多钟吧，好象走得有些匆忙。” “他们往那个方向走的你知道吗？” 电话里的刘镇呵呵一笑：“我们镇南边有一条县级公路，这条路直通毕云县。他们就是走的这条路，至于上了这条路后去了那里，我就不知道了。” “哦……那谢谢你了刘镇。”高飞沉吟了一下，准备挂电话了。 “高局，您先别挂电话，正好我有点事要向你汇报。”电话里刘镇急急的说道。 “刘镇你太客气了，我们之间还谈不上汇报吧，说吧，什么事？”高飞客气了几句。 “今天下午，我们镇上有个小孩失踪了。”刘镇声音很沉闷。 失踪？高飞心里一紧：“说说具体情况。” “失踪的小孩名叫王小山，是镇上王木匠的儿子，今年7岁。这两天那帮泰国人来我们镇上收购老鼠。王小山就捉了几只老鼠去卖，今天下午4点钟的时候，有人看见王小山拿着几张钞票，从泰国人收购的地方走出来，往镇南的方向跑去了，后来就再也没人见过他。到现在有5个多小时了，我们把镇上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他。” “这样吧，刘镇，明天我就派人过去调查这个事。” “那就谢谢你了，高局。” 高飞挂了电话，也不理会刘笑询问的眼神，又给局办的陈主任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赶到茶楼。 给陈主任打完电话后，高飞拧着眉头想了想，又问道：“你们下午是什么时候离开安场镇的？” “大约5点过10分左右，”刘笑说完就眼巴巴的望着高飞，如果不是因为才被高飞数落了一顿，可能早就忍不住询问刘镇电话里说的内容了。 “今天下午安场镇发生的事情还真有意思，”高飞意味深长的说道：“下午4点，安场镇一个9岁的小孩失踪，5点过10分，你们离开安场镇，按照你的描述，你们离开的时候泰国人还在镇上，那么，就是5点10分到6点，泰国人也离开了安场镇，你看，时间是如此紧凑真是巧合得离奇啊。|” “泰国人已经走了？”虽然有预感但刘笑还是很惊讶：“居然是在我们离开后不久就走了？” 高飞冷哼一声：“你们又是警察又是记者的过去渗合，人家不立马走人难道还等着你们回去吗？” “那小孩失踪呢？是怎么回事？”刘笑追问。 高飞沉吟不语。这时，有人轻轻的敲了敲包房的门。 “请进。”高飞应了一句。 门开了，陈主任走了进来，冲着刘笑点点头，又微笑着望着高飞。 “高局，有事？” “把你带回来的护照资料给陈主任。”高飞对刘笑说道。 刘笑从自己的皮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陈主任。 “陈主任，你马上到局里查询这张纸上面的护照资料，我等你电话。本来这么晚了不该打扰你的，但是事情紧急，就加个班吧。”高飞神色很严肃。 “没事，没事。高局您太客气了，我们做警察的晚上加班很正常嘛。我马上就去查。”陈主任冲高飞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包房。 “高局，您做事真是雷厉风行啊。”刘笑由衷的赞叹，他本来以为高飞最快也要明天才开始调查这件事的。 高飞摇摇头，神色凝重：“这个事情恐怕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早一点展开调查，我们就可以多争取一点时间来赢得主动。” “你怀疑失踪的小孩与泰国人有关？”刘笑问。 “现在还不能过早的下结论，可是，时间上太接近了。”高飞总觉得心里有一种隐隐的担忧。 刘笑递了一支烟给高飞，点上火，又给自己点燃一支烟。两个人就这么吧嗒吧嗒的抽着，半天也没说话。 快到12点钟的时候，陈主任的电话终于打过来了。 “陈主任，查询结果怎么样？”高飞抓起手机就问。 “高局啊，我查过了，从今年1月1日到现在，全国所有的机场、码头、海关都没有任何与3份护照姓名相同的人入境记录。而且，护照的号码是假的，3个护照号码根本就不存在。”陈主任在电话中汇报。 果然是伪造的身份！ 高飞拧灭了烟头，大声给陈主任做出指示：“陈主任，你马上通知刑警大队张队长与技术处王处长，明天早上7点，抽调人员与我一起去安场镇！” “高局，您亲自去啊。”刘笑很兴奋，顿了一下，又问道：“您也觉得这是一桩大案吗？” 高飞点点头，说道：“刚才你判断这帮人的真实身份是偷运文物的罪犯，我个人判断，这个可能性很小。偷运文物跑到临近山区的乡镇收购老鼠做什么？城市里有的是老鼠！还有，伪造护照的目的是什么？指望用伪造的护照通过边境？这也太可笑了。” “那您的意思是——”刘笑疑惑的望着高飞。 “我有预感，这件事非同小可！”高飞神色凝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发现 第十四章 发现 12月10日上午9点。 4辆警车呼啸着冲进安场镇，在镇政府旁停下，十几个警察从车上迅速跳下来，站在镇政府门前。 高飞走下车，早已等候多时的刘镇长与赶水县警察局宋局长已经迎了上来。 “高局，没想到您亲自来了，”刘镇搓着手，很感动的样子：“您对我们安场镇，确实太重视了，您来了，相信失踪案很快就有结果了。” 宋局长在旁边表态：“我们赶水县警察局对辖区各个乡镇的治安工作一贯都抓得很紧，特别是避鼠令公布后，对临近山区乡镇的案件更是高度重视，今天就是高局不来，我们也要把失踪案件查个水落石出。” 高飞微微一笑，冲宋局长点点头，转头向刘镇说道：“刘镇，说说失踪小孩的情况吧，你看，我们来了这么多人，只等你介绍案情了。” 刘镇长忙不迭的点头，把高飞等人引进镇政府办公室，端茶敬烟后，才开始介绍失踪案件。 “昨天高局您打了电话后不久，大概11点钟，宋局就带人来到我们镇上。当晚宋局的人就在镇上挨家挨户走访，到今天早上，总算又掌握了一些新的线索。哦，宋局，下面的情况就由您来介绍吧。” 宋局点点头，说道：“王小山是下午4点从镇旅馆出来的，大约在4点20分的时候，有个名叫李军小孩——也是安场镇的人，在镇南边的街道上碰见王小山。当时王小山很兴奋，手里拿着几张钞票约李军去抓老鼠。李军问了问地方，王小山说镇南边的蚂蚁山有很多老鼠洞，想去那里抓老鼠。李军嫌蚂蚁山太远，就没去，后来就再也没有人看见过王小山。我们分析，王小山很可能是在蚂蚁山附近失踪的。” “蚂蚁山在那里？”高飞问。 “离镇南边大约有1000米，那里地理位置很偏僻，地形也比较复杂。”刘镇回答。 “会不会是遭遇了鼠群？”高飞神色凝重，难道一直没有消息的鼠群已经跑到山区边缘地带了？ “应该不会。”刘镇分析：“蚂蚁上附近几公里内都有村落，如果是鼠群，这些村落应该有消息传过来，可是，现在附近的村庄都没有鼠群的消息。” 高飞沉吟了片刻，忽然问道：“镇南边通往毕云县的那条公路离蚂蚁山有多远？” “就在蚂蚁山旁边。” 难道？高飞心里一动，问道：“对了，刘镇，那帮收购老鼠的泰国人昨天下午离开的安场镇，也是走的这条路吧。” “是啊，”刘镇一愣：“高局不会认为王小山失踪与泰国人有关吧？” 高飞摆摆手，又问道：“你昨天说他们走得有些匆忙，是怎么回事？” “哦，是这样的，”刘镇想了想，说道：“本来他们来镇上的时候，说是要住3天的，结果第2天就走了，当时镇上的人要他们等等，因为有些人已经去抓老鼠了，马上就回来，他们也没等，直接就开车走了。” 高飞沉吟了一下，转头问宋局：“老宋，你的意见呢？” 宋局就说道：“我个人建议先到蚂蚁山搜索，看看有没有发现。” 高飞点点头：“好。我们现在就去蚂蚁山。” 蚂蚁山其实是一片杂草坡，山坡很平缓也不陡峭。坡上杂草丛生、乱石嶙峋，甚是荒凉。 高飞等人从镇政府出发，走了20分钟才来到蚂蚁山，出发时，宋局提议开车过去，却被高飞拒绝了。 到了蚂蚁山下，高飞就指挥市刑警大队与赶水县警察局的警员——大约有30来人，在山坡上展开搜索。 山坡上没有路，疯长的杂草把山坡盖得严严实实，杂草已经变得枯黄，半米多高的小荆棘混在杂草中让行走颇为困难，荆棘带着无数的倒刺，挂在衣服上就留下许多说不出名字的小籽粒。 “小心脚下，”陪着高飞走上蚂蚁山的刘镇提醒了一句：“这些杂草盖着的地面有很多坑洞，一不小心就会崴了脚。” “刘镇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嘛。”高飞笑道。 刘镇长呵呵一笑：“其实，这里我就来过一次。这里太偏僻，平时镇上的人都很少来这里。” “这里离镇上也不是太远，还靠近公路。怎么没有人来这里？”高飞有些不解。 “这里离镇上的直线距离是不远，但是，高局您注意到没有，公路到了蚂蚁山正好拐了个弯，在镇上你站得再高也看不到蚂蚁山的情景，以前这里发生过好几起强奸、抢劫的恶性案件，所以，一般人都很少来这里。”刘镇长解释。 高飞顺着刘镇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公路周围的地形，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会不会王小山在这里遇到了歹人？”宋局问。 “这种可能我也想过，”刘镇长停下了脚步，说道：“但是，我怎么也想象不出歹人抢劫一个乡镇上的穷小孩干什么。” “那么，有没有可能王小山恰好撞见歹人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所以……”宋局提出另一种可能性。 刘镇长苦笑：“宋局，自从避鼠令公布后，各个村庄都很少有人走动了，而且这么一个穷乡僻野，有什么歹人来这里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那就蹊跷了，”宋局喃喃说道：“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刘镇长犹豫了一下，说道：“听镇上的老人说，蚂蚁山在很多年前……是乱坟岗。” 宋局身体一震，高飞却笑了：“刘镇是不是想给我们说，王小山是被恶鬼抓去了？”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刘镇长的脸红了，呐呐的说道：“我这……不是在介绍情况吗？” 众人正说着话，高飞的步话机忽然响了起来。 “高局，我们发现一个小孩的尸体，不知道是不是王小山。”步话机一个警察向高飞汇报。 “在那里？”高飞连忙问。 “离公路大概有200米的一颗黄桷树旁边。” “我们这就过来。”高飞一挥手。 黄桷树旁边有一个长满杂草的土坑，小孩尸体就躺在土坑里。尸体上被胡乱的撒了些杂草，现在杂草已经被清理干净了，2个市局技术处的警官正蹲在土坑旁给尸体做初步的鉴定。 “是王小山。”刘镇的神情有些紧张。 高飞点点头，问鉴定的警官：“死亡多久了？” “我们在尸体四肢后侧发现了几处尸斑，尸斑已经进入扩散期，根据这一点判断，死亡时间已经超过12个小时。”一个鉴定的警官回答。 高飞看了看手表，现在的时间是10点40分，他在心中飞快的计算了一下，王小山是昨天下午4点钟后失踪的，如果王小山死亡的时间超过12个小时。那么，王小山的死亡时间应该就是昨天下午4点——晚上10点40分这个阶段。 “死亡原因呢，查出来没有？”高飞又问。 “查出来了，是被人扭断了脖子导致死亡。” 高飞心里一动。 “我也觉得奇怪，这样的杀人手法在一般凶杀案件中很少见到，”鉴定的警官皱起了眉头：“比较常见的凶杀手法是用钝器击打头部，或者用锋利的凶器刺中要害，扭断脖子致人死亡的杀人手法如果不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人，一般人是很难做到的。” “受过特殊训练的人？没听说过附近有这样的人啊。”刘镇喃喃说道，抬起头时却不禁身体一颤，高飞一张脸已经变得阴沉沉的。 “怎么了?高局。”刘镇长小心的问。 高飞缓缓说道：“昨天刘笑告诉我，来安场镇收购老鼠的那帮人中，就有3个是职业军人！” 刘镇心里一惊：“高局的意思是，王小山是那帮泰国人杀的？” 高飞也不接话，只对鉴定的警官命令：“你们马上检查山下的公路，看看24小时内是否有汽车停留过。” 几个警察立刻就扑向公路。 高飞想了想，又问刘镇长：“刘镇，昨天这里没下过雨吧。” “没有，这两天都是晴天。” “哦。”高飞吁了一口气，却又盯了宋局一眼：“还好没有开车过来，否则……” 高飞没有把话说完，宋局立刻感到背上出了一层毛毛汗。 几个人顺着来路向山下的公路走去，刚一走到公路上，一个警察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汇报：“高局，您真神了，公路上确实有2辆汽车停过的痕迹！时间不超过24小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迷雾 第十五章 迷雾 汽车停留过的痕迹在公路拐弯处大约10米的右侧位置。高飞站在这个位置往发现王小山尸体的地方望了望，两地距离大约有100多米。 鉴定的警官向高飞汇报：“这条公路是土石路，轮胎的痕迹很明显。如果汽车在短期内停留过，那么胎痕就会较深，辗压的泥土也比较新鲜。这两处痕迹都符合上述特征，而且，在这两处我们还发现了一处车上泄漏的机油。可以肯定，24小时内这里有汽车停留过。从轮胎的尺寸以及纹路上分析，这两部车都是高级越野车。” 高飞转头问刘镇：“那帮泰国人开的就是2部三菱越野吧。” “对对对。”刘镇忙不迭的点头。 “昨天还有其他越野车来过你们镇吗？” “没有。”刘镇很肯定的回答：“象越野车这样的高级玩意，我们镇上一年都难得看到一部，昨天除了泰国人绝对没有其他越野车来过我们镇上。” “那我们是否可以得出结论，泰国人在这里停留过。”高飞征询的看着宋局与刘镇。 宋局点点头：“这是2处痕迹唯一合理的解释。” 刘镇却一脸的疑惑：“昨天那帮泰国人走得那么匆忙，怎么出了镇以后又停留在这里？这很不正常啊。” “难道是因为看见了王小山？”宋局沉吟着说道：“所以泰国人才停下车？” “如果当时是这种情况，”高飞问：“那么，王小山一个小孩凭什么让泰国人停车？” “王小山来蚂蚁山是捉老鼠……”宋局眉毛一扬：“会不会是他看见泰国人的车开过来，就拦车要求收购老鼠，所以，泰国人就停了车？” “这种可能性不大，”高飞摇摇头：“刚才刘镇给我们介绍，泰国人离开安场镇的时候很匆忙，连其他村民的老鼠都等不及收购了，那么，他们出了镇以后会停下来收购王小山的老鼠吗？这不符合逻辑。” “高局说得很对。”刘镇赞同的点头：“那帮泰国人确实是连其他村民的老鼠都等不及收购就匆匆走了。” “那就怪了。”宋局皱起了眉头：“泰国人为什么会在离开安场镇仅仅1000米的地方停下车呢？” 高飞缓缓说道：“更蹊跷的是，在他们停车只有100多米的位置发现了王小山的尸体！” “如果我们假设泰国人就是杀害王小山的凶手，那么，泰国人杀害王小山这么一个小孩的动机是什么？”宋局提出一个很尖锐的问题。 “这个……”高飞沉吟了。 宋局皱着眉头在公路上来回踱着步子：“第一，王小山与泰国人无冤无仇，素不相识，所以，基本可以排出仇杀的可能性；第二，泰国人出手阔绰，仅仅收购老鼠就在安场镇用了几万元，王小山一个9岁的小孩，不可能有什么巨额财物让泰国人起了杀机，所以，谋财害命的可能性也可以排除。除了这两个原因，还有什么原因足以让这帮匆忙离开安场镇的泰国人特意停下车，杀掉一个9岁的小孩呢？” 高飞身体一震，一把抓住宋局的肩膀：“等等，宋局，你把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再重复一遍。” “我最后一句话说什么了？”宋局一惊，想了想，说道：“好象是说‘还有什么原因足以让这帮匆忙离开安场镇的泰国人特意停下车，杀掉一个9岁的小孩呢？’” “‘特意停下车’，这句话耐人寻味啊。”高飞喃喃说道。 “高局的意思是——”宋局疑惑的看着高飞。 高飞缓缓说道：“你刚才说得很对，泰国人是因为某种原因才‘特意停下车’，刚才我们已经分析过，停车的原因与王小山无关。如果我们找到泰国人停车的原因，本案很可能就可以取得突破性进展。” “停车的原因？”宋局左右望了望，说道：“这荒山野岭的地方，能有什么原因让泰国人特意停下车呢？” 高飞问鉴定的警官：“你们在这附近发现其他可疑的痕迹没有？” “刚才我们已经仔细检查了停车附近的地方，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警官摇摇头。 高飞皱起眉头想了想，然后蹲下来，仔细的观察周围的地面。 这是一条凹凸不平的公路，公路上除了泥土就是一些小石块，看得出，这条公路上很少有人走动，所以，连一些公路边常见的生活垃圾比如废纸、塑料袋、塑料瓶都没有。 高飞顺着公路，从停车的位置前后搜索了10来米，却一无所获。正无奈的想站起来，忽然，几个黑色的小颗粒跳入了他的视线，这几个小颗粒实在太小，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被当成泥石颗粒被忽略掉。 “给我镊子。”高飞右手一钩，旁边鉴定的警官连忙把一把镊子递到高飞手中。 高飞用镊子小心的把这几个黑色的小颗粒夹起来，放进一个塑料口袋中。旁边的宋局与刘镇也凑过头来看。 刘镇一看就笑了：“高局，这是老鼠屎。” “对，是老鼠屎。”宋局也看清楚了。 “我知道这是老鼠屎，”高飞扬了扬塑料袋，淡淡的说道：“我奇怪的是，为什么在公路左侧会有老鼠屎？” 刘镇往旁边的蚂蚁山一指：“高局，这山上有的是老鼠，老鼠偶尔跑到公路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是吗？那你们看看这周围的地形。”高飞指了指公路：“这条公路修建在半山腰上，公路右边是蚂蚁山，左边是陡坡。你们看这么陡的坡度，老鼠是下不去的。现在问题就出来了——如果这些老鼠屎是山上的老鼠跑到公路左侧留下的，那么，老鼠为什么会跑到公路左侧来呢？” 刘镇一呆。 宋局沉吟了片刻，说道：“会不会是公路左侧有一些过路车辆扔掉的食物，山上的老鼠是为了食物跑过来的？” 高飞摇摇头：“刚才我也想过这个可能性，可是，你们看，老鼠屎周围的地面非常干净，没有一点食物残渣的痕迹，所以，这个可能性可以排除掉。” “是有些蹊跷。”宋局又皱起了眉头。 “自从认识林语森教授后，我也掌握了一些老鼠的知识，老鼠是一种很谨慎的动物，平时只走自己最熟悉的路线，陌生的地方一般是不会去的。老鼠还极端近视，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就看不清楚。综合这些情况，我们可以得出结论，这些老鼠屎不可能是蚂蚁山上的老鼠留下的。”高飞说道。 “不是蚂蚁上的老鼠，那这些老鼠屎是什么老鼠留下的？”刘镇不解的问。 “刘镇难道忘了，泰国人车上就有100多只收购的老鼠。”高飞意味深长的说道。 “可是那些老鼠都装在车上啊，”刘镇皱了皱眉头：“难道他们在这里又把老鼠搬下车？” 高飞沉吟不语。 “真是一件扑朔迷离的案件啊。”宋局感慨：“匆匆离开安场镇的泰国人在这里莫名其妙的停下来是第一处疑点，接着在公路左侧出现老鼠屎是第二处疑点，在泰国人停车仅仅100米的地方发现王小山的尸体是第三处疑点，王小山被杀的原因以及致死的特殊手法是第四处疑点……所有这些疑点目前我们都无法用常规的思路来解释，这样的案件就是我这个干了几十年刑侦工作的老警察也不多见啊。” “如果我们再分析那帮伪造护照的泰国人，那么，疑点就更多了，”高飞顿了顿，加重了语气：“第一，他们为什么要伪造护照？他们的真实身份是什么？第二，他们为什么要重金收购老鼠？他们的真实目的是什么？第三，为什么要请职业军人来押运老鼠？难道还会有人去抢劫老鼠吗？第四，他们原计划在安场镇呆3天，为什么第二天就匆匆离去？在第二天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们改变了计划？据我所知，第二天也就是昨天，中江晚报的记者刘笑与赶水县警察局的张放曾经与他们有过短暂的接触，那么，是否就是因为他们发现有记者与警察在关注他们，而改变计划匆匆离开？如此多的疑点，真是迷雾重重啊。” “高局，您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我的头都快晕了。”刘镇苦笑。 “高局的分析很有道理，”宋局用征询的眼光看着高飞：“那，您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现在所有的疑点都指向这帮伪造护照的泰国人，”高飞果断的一挥手：“马上向周围各县、乡镇警察局、所发出紧急协查通报，一旦发现这些人的踪迹，立刻拘捕！” “对！”宋局很赞同：“抓到这帮人，所有的问题都真相大白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下了这个命令后高飞心里竟有些隐隐的不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踪迹 第十六章 踪迹 12月12日双桥镇。 这是苍南县内的一个小镇。一条凹凸不平的公路把小镇切成2块，公路边凌乱的修建着一些2层高的房子。由于昨夜下了一夜的雨，公路上的凹坑中积满了雨水，每当有车开过，四处飞溅的泥水就把路边的建筑弄得肮脏不堪。 廖三拎着2只老鼠喜孜孜的从家里走出来，扑面而来的冷风让他脖子一缩。虽然雨已经停了，但屋外依然寒冷，刀子似的寒风刮在房屋上发出撕裂般的声音。 “这鬼天气！”廖三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手中的老鼠被冷风吹得“吱吱”乱叫，廖三瞅了老鼠一眼，裂开嘴巴就笑了。 “廖三，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呀？”一个全身上下穿得整整齐齐的警察拦在廖三面前。 廖三抬头一看，脸色一变，却又立刻挤出笑容：“是……马警官啊，我这不是瞎开心吗？有事？” “瞎开心？”马警官上下打量着廖三，下巴朝廖三手中的老鼠一扬：“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这个呀，还能是什么——老鼠呗。”廖三陪着笑，把手中老鼠拎到马警官面前晃了晃。 “你拿着老鼠干什么？”马警官用怀疑的眼神盯着廖三手里的老鼠。 “不干什么，”廖三笑嘻嘻解释：“准备用它换几个钱花花。” 老鼠也可以换钱？马警官眼中怀疑的神色更浓了：“是谁用钱换你的老鼠？” “康驼背。”廖三满不在乎的报了一个名字。 “镇西头的康万山？”马警官很诧异。 “嗯，就是他。”廖三眼珠一转，压低了声音：“马警官，要不您也去抓几只老鼠，我来帮你去找康驼背换钱，反正他也没说数量……” 马警官笑了，是嘲弄的笑：“廖三你要糊弄我也得把故事编圆行不？他康万山穷得连媳妇都娶不上，还会用钱来买老鼠？老鼠到处都是，他自己不会去抓？” 廖三胀红了脸，一幅赌咒发誓的表情：“天地良心，我廖三要是骗你就不得好死。康驼背确实是在用钱换老鼠，镇上有好几个人都抓了老鼠去换过。100元换1只，只要是活的，立马付钱。” 马警官看看廖三的神情不似做伪，心里倒有些吃不准了。竟然真有这样的事！可是，康万山为什么会突然用钱来换老鼠？难道其中还另有内情？ “走，去康万山家。”马警官果断的一挥手。 康万山住在镇西边的一栋破旧的房子里。房子是十几年前用土胚砌成的，现在已经有不少的墙面出现了裂缝。房子前趴着一只黑糊糊的老狗，看见廖三与马警官走过来，抖了抖皮毛，有气无力的叫了两声。 “康驼背！”廖三站在房子大门前面扯着喉咙大喊：“快出来换老鼠。” “来了，来了，”木板门一开，康万山满面笑容的迎了出来，嘴里还笑骂着：“廖三你猴急个屁，怕老子不给钱？啊——” 康万山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看着马警官结结巴巴的说道：“马警官！您……怎么来了？” 马警官一笑：“怎么？不欢迎？” “这，那能不欢迎马警官啊。”康万山回过神来，搓着手在门口站着，有些不知所措。 “不请我进屋坐坐？”马警官一幅好整以暇的样子。 “哦，请进。”康万山无奈的咽了口唾沫，把马警官引进了屋子。 马警官进了堂屋，眼光一扫，就看见堂屋的桌子下放着一个铁笼子，笼子里有十几只老鼠正吱吱唧唧的叫个不停。 “听廖三说，在你这里可以用老鼠换钱，价格不低，100块/只。我还不信，”马警官用手指了指装满老鼠的铁笼子，笑道：“现在我相信了，看来你还真的已经买了不少老鼠了。” “这个……我……”康万山憋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只是用眼睛狠狠的瞪着廖三，廖三却是皮惯了的人，一幅幸灾乐祸的样子在旁边讪笑。 “我就好奇了，老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值钱了，要100元/只。还有，你康万山怎么变得阔绰了，这么大量的收购老鼠可是要花一大笔钱啊。”马警官瞅着康万山笑眯眯的眼神就象是在看一只猫爪下面的老鼠。 “马警官，您别误会，我这是替人收购老鼠，人家是用做科学研究的。”康万山连忙解释。 “哦，是这样。”马警官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又问：“那这个用老鼠做科学研究的是什么单位呀？” “一家生物研究所，”康万山一幅神秘的表情：“来头很大，还是保密单位。” “什么名字？”马警官追问。 康万山搓着手，很为难的样子：“人家是保密单位，这个，名字就不方便透露了。” 马警官不说话了，背着手慢慢的在堂屋里踱起了步子，康万山紧张的看着马警官，额头上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康万山！”马警官突然一声厉喝。 康万山身体一颤，结结巴巴问道：“什……么？” “既然是正规研究单位，为什么不通过正常渠道收购老鼠，非要偷偷摸摸通过私人途径，难道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目的？”马警官厉声质问。 “……” “本地老鼠不过是很常见的品种，并无特点，为什么要出如此高价收购？”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康万山讪笑：“马警官，您知道我没什么文化……” “没什么文化？”马警官冷笑：“那为什么研究机构会委托你来收购？找一个更有文化的人岂非更加稳妥？” “我……”康万山张大了嘴巴。 “康万山，到现在你还不说实话吗？”马警官冷哼一声：“难道一定要我请你去警察所里才会老实交代？” “康驼背，招了吧，警察所的滋味难道你还没尝够？”廖三在一旁帮腔。 “我说，我说。”康万山叹了口气，低下了脑袋。 “马警官，委托我收购老鼠的是一帮陌生人，他们自称是某家生物研究所的研究人员，收购老鼠用于科研目的。委托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严格保密，不得透露他们的身份，所以我……” “那他们是什么时候找上你的？”马警官问。 “前天，就是10号，有6个人，开着2部车住进了我二姨妈家，然后通过我家二姨妈找到我的。” “你二姨妈？”马警官想了想，问：“是不是叫黄兰芬，住在镇南边最偏僻的那户？” “对，”康万山点点头：“就是那里。” 马警官沉吟了片刻，又问：“那他们的真实身份你清楚吗？” “不清楚。”康万山迟疑了一下又说道：“听我二姨妈悄悄告诉我，这帮人好象有几个是外国人，我二姨妈曾经听到他们唧唧咕咕说一些听不懂的话。” “外国人？”马警官皱起了眉头：“他们现在还住在你二姨妈家吗？” “在在在。”康万山忙不迭的点头：“他们要收购100只老鼠才离开，到现在我才送过去50来只，所以他们还在我二姨妈家住着。” 外国人……收购老鼠……诡秘的行踪……他们真实的身份？目的？马警官皱着眉头苦苦思索。蓦地，一份市警察局发来的协查通报在脑海中浮现： “……6个人，其中3人执伪造的泰国护照，自称泰国清迈生物研究所工作人员，用现金在赶水县安场镇高价收购老鼠，现去向不明。特征：开2辆黑色三菱越野车，车牌号分别是……” 这份协查通报是前天下午发到镇警察所的。当时自己只是随手翻了翻，并不是太在意——每年各地警察局发来的协查通报太多了，它们用处更多是在抓获犯罪嫌疑人后进行比对，没想到自己无意中还真的发现了这伙人的踪迹！ “他们开的是什么车？”马警官急忙问道。 “好车啊，轮胎又大又结实，车子很气派，车的后背还挂一个轮胎。”康万山唾沫四溅的描述。 “什么颜色？” “黑色” “车型呢？什么车型？” 康万山想了想，说道：“车型我倒不认得，只是看见车上有一个三角形的标志。” 颜色、车型都对上号了，加上康万山的交代，马警官已经有8成把握断定这帮人就是协查通报上的疑犯。但是，为了慎重—— “你还记得车牌号码吗？”马警官想进一步核实。 康万山摇摇头。 马警官略一思索，就对康万山说道：“现在你找个借口马上去你二姨妈家，把那2部车的车牌号码记下来，记住，不要引起那帮人的注意，要稳住他们继续住在你二姨妈家。记下车牌号码后，立刻到镇警察所向我报告。” “是是是。”康万山鸡啄米般的点头。 “康万山，如果你跟我玩什么花样，那你的麻烦就大了。”马警官一声冷笑，康万山身体一颤，连连说道：“不敢，不敢。” 马警官森然说道：“给你透露一下，这帮人有重大的杀人嫌疑！如果因为你通风报信而让他们再次潜逃，什么罪行你就自己掂量一下吧。” 40分钟后，康万山满头大汗的赶到镇警察所，向马警官提供了2辆汽车的车牌号码，马警官立刻就与协查通报上的车牌号码比对，结果完全一致！ 可以收网了。马警官拿着协查通报匆匆走进所长办公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屠杀 第十七章 屠杀 “你是说这帮伪造护照的人已经来到双桥镇？”双桥镇警察所所长陈强扬着协查通报问。 陈所长是个三十几岁的中年人，国字脸很精悍的样子。他在双桥镇警察所已经干了7年。除了一些偷鸡摸狗的小案子，还从没遇到过大案。没想到今天却遇到一帮伪造护照的犯罪嫌疑人，而且有6个！ 马警官点点头：“他们现在就住在黄兰芬家中。” 陈所长按奈住兴奋的心情，绷着脸很严肃的问：“核实清楚了吗？” “他们开的车型、车牌号码都与通报上的完全一致，而且住在黄兰芬家中的也是6个人，其中有3人很可能是外国人，这两点与通报上的内容也吻合。所以，这帮人应该就是通报上的犯罪嫌疑人。” “那你认为我们目前应该采取什么措施？”陈所长拿起着一支铅笔随意的敲打着桌子。 “第一，我们立刻派出警员严密监视他们的动向，第二，向县局汇报，请他们派出警力实施抓捕。”马警官提出一个很稳妥的方案。 “县局的人来这里至少要2小时，如果这期间他们突然要离开双桥镇，那我们该怎么办？”陈所长问。 “这——”马警官沉吟不语。 “我的意见是——就以我们自己的力量，马上实施抓捕！”陈所长腰板一挺就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有些发皱的警服，拿起桌子上的帽子戴在头上。 “我们所的力量？”马警官很惊讶：“所里只有8个人，以8个人去抓捕6个犯罪嫌疑人，这——恐怕把握不大吧？” 陈所长摆摆手：“就一帮伪造护照的小蟊贼，还用摆多大的阵势？如果计划周密8个人去抓捕我看问题不大。” “是不是先向局里汇报一下……”马警官有些迟疑。 “就这么定了！”陈所长一锤定音。 双桥镇南边有一条公路，公路离镇南边大约50米的位置有一条向下的小岔路，顺着这条岔路走100多米是一片小竹林，竹林后面有一栋2层楼的房子就是黄兰芬家。 中午12点10分，8个警察在康万山带领下悄悄的接近了这片竹林。 陈所长在竹林前停下脚步，左右打量了片刻，向马警官招了招手。 “所长，什么事？”马警官凑上来问。 “你看周围的地形，”陈所长目光炯炯压低了声音：“竹林后面都是山，如果我们抓捕时他们不往山里跑，那么这片竹林旁边的小路就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所长的意思是——” “你就埋伏在这片竹林里，待会我们动手后说不定有漏网的逃出来，你在这里正好可以——”陈所长五指如钩做了一个抓的手势：“明白吗？” “明白！”马警官应了一声，就悄悄潜入竹林藏起来。 “散开，包围竹林后面的房子！”陈所长一挥手，7个警察成扇面向竹林后面的那栋2层楼的房子靠近。 房子前面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躲在一根大竹子后面的陈所长皱了皱眉头，冲康万山招了招手。 康万山凑过来，一脸的讪笑。 “你二姨妈家有几口人？”陈所长低声问。 “5个。”康万山扳着手指比画：“二姨妈、二姨父、姨婆，还有2个侄女，一共5口人。” “5个加借宿的6个人就是11个人。”陈所长喃喃说道：“怎么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也许是在睡觉吧。”康万山挠了挠脑袋。 “11个人都在睡觉？”陈所长眉头皱得更紧了，眼前静谧得反常的院子让他心中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所长，您看下面我该怎么做？”康万山问。 陈所长沉吟了片刻，果断的一挥手：“按照预定方案，你到院子里以送老鼠为名把那帮人叫出来。” 康万山点点头，用手提起一个装满老鼠的铁笼子慢慢的走到院子中间，与此同时，7个警察都悄悄在竹林中藏起来。 “张先生，”站在院子中间的康万山大喊：“你们要的老鼠我带来了。” 房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康万山提高了声音又喊了几声。 忽然，房子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羊绒大衣的彪悍男人慢慢的从屋里走出来，冷漠的看了看铁笼子的老鼠，眉头一皱：“怎么只有这几只？” “天太冷，又下雨，老鼠不好抓啊。”康万山陪着笑解释。 男人哼了一声，转头喊道：“昆山先生，老鼠送来了。” 屋子里又走出一个中等个子穿着花格子西装的男人，看了看地上的老鼠，小眼睛一瞪：“这么几只老鼠也送来？” “对不起，对不起，”康万山连连作揖：“你们再等两天，我保证弄更多的老鼠过来。” “等两天？”穿花格子西装的男人冷冷一笑：“不用了，我们马上就要走了。” “你们马上就走？”康万山故意提高了声音，脸上却是一幅惊讶的表情：“我一共才送几十只老鼠过来，你们不是要收购100只老鼠才走吗？” 穿花格子西装的男人根本就不理睬康万山，径直走到停在院子里的三菱车旁边，打开后备箱。这时从屋子里又走出4个男人，2个穿西装的提着2个装满老鼠的铁笼子往三菱车走去，2个穿大衣的男人把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跟在后面。 康万山看见走出来的没有一个是自己二姨妈家的人，不禁有些奇怪，伸长了脖子往屋里望了望，嘴里喊道：“二姨妈！二姨妈！” 屋子里却是死一般的寂静。康万山抬脚就向大门走去，但是，一个穿灰色大衣的男人却拦住了他。 “你去那儿？”灰色大衣男人冷冰冰的问道。 “去屋里，看看我二姨妈。”康万山有些奇怪 “不用了，”那男人阴沉沉的一笑：“他们在睡觉。” “睡觉我也要去看看，”康万山随口说了一句，蓦地，他身体一震，一股凉气从背上升起来，他指着面前的男人，牙关都在发抖：“你们，你们，对我二姨妈家人……做了什么？” “你想知道吗？”那男人狞笑，两只手交错的把手关节捏出‘啪啪’的响声。 “你想做什么？”康万山声音在颤抖。 “你说呢？”那男人慢慢的走上来，一张脸已经满是杀气。 康万山冷静下来，他一步步向后退去，嘴里大喊：“所长，他们6个人都在院子里，快来抓他们啊！” 那男人脸色一变。 陈所长只得从竹林里走出来，率领6个部下成扇面缓缓向院子里的6个男人逼近。 “什么人？”灰色大衣男人厉声喝问，另两个穿大衣的男人迅速与他站成一排。3个穿西装的男人却缩在他们后面。看见没人再阻拦自己，康万山一个箭步就窜进屋里。 “警察！”陈所长拿出证件远远的晃了晃，心里却在暗自庆幸，看来这帮人不难对付——自己7个人要抓捕6个人本来难度很大，如果他们四散逃跑，那就麻烦了。现在却聚在一起，正好可以一网打尽。 “有什么事吗？”灰色大衣男人冷冷问道。 陈所长看看手下已经将这群人团团围住，这才慢悠悠说道：“有一个案子需要请你们到警察所协助调查。” “我们又没犯法，凭什么让我们去警察所。”灰色大衣男人一脸漠然。 陈所长忽然有一种很不妥的感觉。眼前这帮人太镇静了！自己7个警察虎视眈眈将他们团团围住，却半点也没有惊慌的神色。 “有没有犯法，到了警察所会弄清楚的。”陈所长有些吃不准了，会不会是搞错了？ “二姨妈！”屋子里突然传出康万山凄惨的叫声：“你们怎么都死了！” 陈所长脸色一变。 “动手！”灰色大衣男人一声大喊。3个穿大衣的男人闪电般从大衣中抽出3把微型冲锋枪！ 冲锋枪？！他们居然有冲锋枪！所有的警察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卧倒！”惶急之中只有陈所长一人做出了正确的反应，纵身向地面扑去，其余几个警察却在手忙脚乱的掏枪。 冲锋枪响了，3把装了消音器的冲锋枪旋风般的交错扫射，顷刻就把6个警察打得浑身抽搐的倒在地上。 扑在地上的陈所长合身一滚，顺势就拨出手枪！与此同时，一把冲锋枪已经顶在他的额头！ “扔下枪！”那个灰色大衣男人杀气腾腾的发出命令。 身子还躺在地上的陈所长叹了一口气，扔下枪，那灰色大衣男人抬脚就把手枪踢得远远的。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陈所长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满面杀气的男人。 “雇佣军。”灰色大衣男人冷冰冰的回答。 陈所长苦笑。几分钟前自己还认为要对付的只是一帮普通的刑事罪犯。否则何至于如此拿大——7个人就来抓捕6个犯罪嫌疑人！没想到却是一脚踢在钢板上，对手竟然是精锐的雇佣军！难怪一出手就把7个警察打倒，自己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虽说事起仓促，武器上也有差距，但是这些人敏捷的身手、默契的配合也绝对不是一个乡镇警察所的几个警察可以对付的。 “你们杀了这么多警察，就没想想后果吗？”陈所长咬牙切齿的问。 灰色大衣男人冷冷一笑。那个穿格子西装的男人走上来，在陈所长旁边蹲下，阴沉沉的笑道：“警察先生，如果你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事，你就一点不奇怪我们今天杀警察的行为了？” 陈所长一惊：“你们在做什么事？” “我们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一件也许可以摧毁你们这个劣等民族的事情，杀几个警察算什么，我们计划中要消灭的人要比这个数字大一亿倍！”穿格子西装的男人语气中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气。 “你是什么人？”陈所长悚然而惊。 “血统永远比你这样的劣等生物更高贵的人。”穿格子西装的男人傲然站了起来，冷哼一声：“干掉他！” 灰色大衣男人毫不犹豫就扣响了扳机，高速旋转的子弹穿进陈所长的额头，把他后脑炸开一个大洞，白色的脑浆混着鲜血溅了一地。 穿格子西装的男人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径直就向一个正从屋子里走出来的男人问道：“屋里那个人干掉了吗？” 那男人点点头。 灰色大衣的男人说道：“昆山先生，这里虽然很偏僻，但是也不能久留，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穿格子西装的男人微笑着摇摇头：“不急，不急。耽搁几分钟没有关系的。我总得把这批老鼠处理掉吧。” 2个穿西装的男人把装了老鼠的铁笼子拖过来，穿格子西装的男人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双白手套戴在手上，冲着穿灰色大衣的男人一挥手：“把车上的恒温箱拿下来。” 20米外的竹林里，马警官趴在地上的手指已经深深的插进土里，他把自己的嘴唇都咬出血了，但是，他却只能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震惊 第十八章 震惊 12月12日下午6点10分。 虽然天色已暗，十几个临时挂上的大功率灯泡却将黄兰芬家周围照得亮如白昼，几十个警察就在灯光下紧张的勘察现场。 修罗般惨烈的屠杀现场让每一个警察都感到深深的震撼——黄兰芬全家被杀，连2个7岁的小孩也被扭断了脖子，算上康万山在屋子里一共发现6具尸体。屋子外面的院子更是让现场的警察们异常愤怒，7个警察的尸体横七竖八的摆在地上，除了陈所长其他人几乎都被子弹打成了筛子！100多平米的院子里到处都是殷红的鲜血。 是谁如此丧心病狂，屠杀黄兰芬全家后又连杀7个警察？ 是什么人如此可怕，轻松就将一个镇警察所的警察几乎消灭干净？在勘察现场中有一个令所有的人都万分震惊的发现——7个警察竟然没有一个人的手枪发射过一颗子弹！ 这些疑问都沉甸甸的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袍泽被杀的愤怒又让这些疑问成为巨大的负担——必须尽快破案！必须尽快将凶手捉拿归案！否则，整个警察系统都将为此蒙受羞辱，所有的警察都无颜面对这13个受害人的家属！ 所有的警察都以百倍的耐心搜索着现场每一处地面。从弹壳到毛发，从轮胎印到纸片，几百平米范围内任何可疑的物什、痕迹都被小心的收集起来，连地面上老鼠屎都找到了好几颗，甚至还在地面图上标注了每一样物什的位置。 虽然大多数警察都在认真紧张的工作，但是，也有不少的人在工作时有意无意的往二楼的一个房间看上一眼。 在那个房间里，屠杀惨案的幸存者，双桥镇警察所的马警官正向匆匆赶来的市、县警察局的主要领导汇报他所知道的一切。 房间里的气氛已经是结冰一般的凝重。 中江市警察局长高飞、市警察局刑警大队长张石、毕云县警察局长谭长风等一干人听完马警官汇报后个个脸色都难看到极点。 7个警察竟然被3个歹徒单方面屠杀，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这样的事情确实让这些警察系统的头头们既难堪又愤怒。 “这个陈强搞什么名堂？嗯，”谭长风显然对已经殉职的陈所长极为不满，盯着马警官的眼睛似要喷出火来：“发现伪造护照的犯罪嫌疑人就该向上级汇报嘛，他倒好自作主张就去抓捕，反被别人包了饺子！” “算了，老谭，”高飞摆摆手：“陈所长已经殉职，这些难听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高飞现在已是满腹郁闷。陈所长发现协查通报的犯罪嫌疑人立刻布置抓捕并无大错——本来警察系统的协查通报就是这个目的。发协查通报也是没错的，毕竟这帮人行迹确实可疑，而且还坐死了伪造护照这一事实。但是，万不该忽略了这些人的危险性——当时刘笑就一再给自己强调有3个是职业军人！自己却疏忽了这么关键的一点！现在这帮人做下如此泼天大案——黄兰芬全家被杀，双桥镇警察所7个警察殉职！高飞也只有深深自责了。 “这帮人究竟是做什么的？”张石甚是不解：“就算是贩卖毒品也没见过这样的阵势——又是雇佣军又是微型冲锋枪，难道就为了押运老鼠？” 高飞悚然一惊，张石的话提醒他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看着马警官急切的问道：“你刚才说，他们到双桥镇也在收购老鼠？” 马警官点点头：“是的，据康万山交代，他们10号到的双桥镇就通过康万山收购老鼠，到12号康万山已经给他们送去了几十只老鼠。” “几十只老鼠。”高飞喃喃念道：“太奇怪了。” “高局，有什么不对吗？”谭长风疑惑的问。 高飞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他们10号从安场镇离开时就已经收购了100多只老鼠！” “您的意思是——”谭长风一脸的茫然。 “他们一共开了2部车。除了乘坐6个人装运老鼠的空间能有多大？100多只老鼠已经顶天了！如果他们在双桥镇又收购了几十只老鼠，那么，在安场镇收购的老鼠到那里去了？” 谭长风皱起了眉头，张石沉吟不语。房间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马警官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几个头头的脸色，说道：“他们好象是把老鼠放了。” “放了？！”谭长风一下子站了起来，惊问：“他们花费重金收购的老鼠就放了？你能确定？” “我亲眼看见的。” “什么时候？” “就在陈所长他们被杀后，他们就把从康万山那里收购的老鼠全都放了。” “刚才你怎么没说这些情况？”谭长风有些恼怒。 “刚才你只让我介绍陈所长他们被杀前的情况，”马警官委屈的解释：“这些情况都是在陈所长被杀以后发生的。” 谭长风眼睛一瞪就要发火，高飞却摆摆手：“好了，不扯这些了。小马，你就把陈所长被杀后你看到的情况详细给我们讲讲。” 马警官点点头，又看了看谭长风的脸色，这才说道：“他们杀害陈所长之后，那几个雇佣军就想离开。一个穿格子西装的人却说，不急。让另一个人从车上取下来一个金属箱子。穿格子西装的人从箱子里拿出一根装着红色液体的针管，然后他就用这根针管给每只老鼠注射了一些红色液体，注射后就把老鼠放掉了。做完这一切后，这帮人才开着车离开这里……” 马警官的话还没有说完，几个头头的脸色已经是铁青的可怕，谭长风啪的一拍桌子，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说这帮畜生为什么杀人放火毫无顾忌，原来竟然是干的这样猪狗不如的勾当！” 马警官张大了嘴巴：“谭局，你的意思是——” “你他妈猪脑子，难道还不明白这帮畜生在有计划的散布鼠疫吗？”谭长风怒吼。 马警官身体一颤，眼睛里全是恐惧：“我也怀疑过，但是，这样的事情我是想都不敢想啊——谁会干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散布鼠疫——难道做这个事情的人就不担心自己也被感染……” “行了！”高飞霍地站了起来，一向从容沉静的性子现在却觉得浑身躁热，他抬手扯开警服上的风纪扣，背着手在屋子里走得又急又快：“这个话题就不要说了。下面我宣布一条纪律，这个事情到此为止，在座各位要严格保密，谁泄露出去谁负责！” 屋子里的人都慎重的点点头，谁都掂量得出这里面的份量。 “现在我们要立刻布置2件事情，”高飞神色凝重的竖起2根手指：“第一，立刻调动警力封锁双桥镇与安场镇，任何人都只许进不许出，双桥镇由谭局负责，安场镇由张石通知赶水县的宋局来实施。但是，不准泄露消息，你们自己想办法与镇上居民解释。要快！” “这样做顶不了多久，”谭长风有些迟疑的说道：“毕竟我们没有授权就封锁镇子，镇上的居民如果强行出镇，我们很难应付。” 高飞点点头：“我明白。这也是临时措施。我今天晚上就会赶回市里，争取明天上午前获得省领导的授权，到时候会有军队来接替这两个镇的封锁工作。” “从安场镇到双桥镇有70多公里。沿途还有5个村镇，这些村镇也需要封锁吗？”张石问。 高飞沉吟了一下，摇摇头：“我们警力有限，这5个镇就暂时不用封锁了。从时间上看，他们是10号离开安场镇，也是10号到达双桥镇，沿途不大可能停留过。” “那他们在安场镇收购的老鼠是在什么地方放掉的呢？”张石望着高飞的眼神里充满疑惑。 “就在安场镇附近一个叫蚂蚁山的地方放掉的。”高飞冷冷一笑：“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了。王小山就是因为看见了他们正在放老鼠才被灭口的！” 张石也参与过安场镇蚂蚁山调查王小山被杀案件。听到高飞做出了结论却犹豫了一下，有些迟疑的说道：“高局，这个只是推测，虽然可能性很大，但是，我们目前掌握的证据还只能证明这帮人在蚂蚁山停留过，并没有发现他们放老鼠的证据……” “你忘了在公路左侧那几颗老鼠屎了吗？”高飞眉毛一扬，磨着牙齿冷哼：“这就是他们放老鼠的证据！” 张石恍然大悟，敬佩的望着高飞：“高局，当时如果不是您，我们还真把那几颗老鼠屎给忽略了，现在看来，这些老鼠屎还真是本案的关键物证啊。” 高飞绷紧了脸，极力按奈自己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是什么人如此丧心病狂，利用鼠祸来散布鼠疫！这得动用多大的人力与财力？这样做有什么目的？是什么势力在策划操纵这个事情？各种思絮纷而沓至，一时之间却没有什么头绪。 “高局，就算我们现在能证明他们在安场镇放过老鼠，但是，我们无法证明他们把在安场镇收购的老鼠全在蚂蚁山放掉了，有没有可能他们留了一些在沿途的村镇放掉呢？”谭长风提出疑问。 高飞稳住心神想了想，有些无奈的说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是我们现在能调动的警力有限，如果全部都派去封锁村镇了，那么我们就太被动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抓住这帮犯罪嫌疑人，否则，让他们这么一路放老鼠，我们有多少警察也不够用！” 停了一会，他又问谭长风：“周围的道路都设了关卡吗？” 谭长风点点头：“接到马青报案后，我们立刻组织警力以双桥镇为中心，周围30公里为半径，在所有的道路上都设置了关卡，在重要的道路特别是马青描述的他们逃跑的西南方向，我们甚至设置了多重关卡，最远的关卡离这里有80公里。他们应该还没有逃出这个包围圈。” “这些关卡不够！”高飞果断的一挥手：“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了5个多小时，虽然周围的道路不好，但是不排除他们在你们关卡设置前已经逃出了包围圈，必须在更大的范围内立刻设置关卡，绝对不能让他们逃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高飞的话音未落谭长风的手机就发出尖锐的铃声，谭长风冲高飞歉意的一笑，把手机拿到了耳边。 “什么？！”谭长风没听几句话就跳了起来：“你们把他们堵住了？在那里？” 屋子里的几个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都眼巴巴的望着谭长风。 谭长风嗯嗯几声后就挂断了电话，抬起头时却是一脸的焦虑：“高局，那帮人在新化镇附近的公路上被堵住了，但是他们火力太强，我们的人只打伤了一个犯罪嫌疑人，其余5个人都逃进秦巴山区了。” 逃进山区了！高飞皱起了眉头。这下问题就很棘手了，山区现在充满了危险的变数。如果进山去抓捕万一遭遇鼠群，即使是警察也很难逃生；如果不进山，这帮人又实在太危险，如果让他们在山区捉到老鼠也注射病菌后放掉，那后果才将是一场灾难！ “谭局，你立刻布置警力封锁所有出山的道路，等待命令。”高飞略一思索就做出了决定。现在只能立刻赶回市里，请求灭鼠指挥中心出动军队与直升机搜索山区，要快！否则……高飞已经不敢想下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对策 第十九章 对策 12月13日凌晨1点。中江市体育馆2号大楼7楼会议室灯火通明，防鼠指挥中心的成员几乎全部到场，包括： 益州省省长秦海川， 中江市常务副市长、代市长李元方， 西南军区驻中江市部队，陆军第45师师长包善东少将， 省林业厅厅长汪汉，中江市林业局代局长陈邦宪 省卫生厅厅长张月生，中江市卫生局局长韩强 省警察厅厅长谢国强，中江市警察局局长高飞。 中江市宣传部长张洁 林语森教授与宋清河博士。 每个人都正襟危座，每个人的脸色都难看到极点。 高飞一脸沉重的给指挥中心成员做着汇报： “……有迹象表明，有一股势力经过精心策划，正有计划在我市一些乡镇散布鼠疫。第一次发现他们踪迹的是在安场镇。这帮人一共有6个，其中3个持伪造的泰国护照，我们怀疑他们是境外人士，另3个则是职业军人。从12月9日——10日，他们连续在镇上收购了100多只老鼠，因为一个偶然的因素，他们的行为引起了我市中江晚报记者刘笑与赶水县警察局治安综合科张放的注意，并与他们有了短暂的接触。正是这个原因，这帮人在12月10日下午匆匆离开安场镇。在离安场镇大约1000米的一个叫蚂蚁山的地方开始实施他们的计划。即给收购的老鼠注射某种不知名的药液，然后放掉老鼠。恰好被在蚂蚁山捉老鼠的王小山看见，于是王小山成为第一个被害者。12月10日，这帮人又赶到毕云县双桥镇，借宿在黄兰芬家中，并通过黄兰芬的侄子康万山在双桥镇收购老鼠。又被镇警察所马青发现了踪迹，于是12月12日中午1点，镇警察所所长陈强就率领警察所7名警察赶去抓捕，当时陈强以为抓捕对象只是普通的刑事犯罪嫌疑人，没想到对手却是装备精良的雇佣军，结果7名警察遇害，黄兰芬全家5口包括侄子康万山全部被杀，晚上8点这帮人在潜逃到毕云县新化镇时被设卡的警察堵住，双方交火后6个犯罪嫌疑人有1人被打伤，6个犯罪嫌疑人弃车逃入秦巴山区。” 高飞一口气说完，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抬起头时却见所有的人都绷着脸象已经石化的雕塑那样僵坐在椅子上。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喝水，连咳嗽的声音都没有。 会议室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也难怪让指挥中心成员震惊得失声，实在是高飞汇报的事情太骇人听闻了！在文明社会里居然有人有组织有计划的散布鼠疫！这绝对是千夫所指冒天下之大不韪。是什么人如此丧心病狂，干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现在要防备20亿鼠群随时可能对村庄的袭击已经让指挥中心成员焦头烂额了，如果再大规模的爆发鼠疫——那样的灾难没有人敢想下去。 沉默了很久，中江市常务副市长、代市长李元方捧着茶杯沉吟着说道：“你们做出这个结论——犯罪嫌疑人正有计划的散布鼠疫，仅仅就是因为有个双桥镇的警察亲眼目睹了他们给老鼠注射不知名的液体然后再放掉，还有其他的依据吗？” 高飞点点头：“还有就是他们在安场镇的行为也是我们做出判断的依据。” “安场镇的行为？”李市长的鼻音中含着浓浓的疑问：“你们也只是推测，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犯罪嫌疑人在安场镇也给老鼠注射了不明液体然后再放掉。” “虽然是推测，但是我们也有一些佐证，”高飞从容不迫说出自己的分析：“第一，王小山是12月10日下午4点20分后失踪的，从安场镇到蚂蚁山有1公里多的路程，王小山一个9岁的小孩走完这段路程至少也要30分钟，他去蚂蚁山是抓老鼠，这样算来他在蚂蚁山至少也要待上几十分钟，也就是下午4点50分——5点30分，王小山的位置是在蚂蚁山附近。而犯罪嫌疑人是在5点10分开车离开安场镇，并在蚂蚁山停留，停留时间应该是在5点15分左右，从时间上分析，王小山应该在蚂蚁山遇到了犯罪嫌疑人；第二，据安场镇刘镇长介绍，犯罪嫌疑人离开时走得很匆忙，那么，他们为什么又在离安场镇不远的地方停下来？而且恰恰在他们停车100多米的地方发现了王小山的尸体！第三，我们在犯罪嫌疑人停车位置的公路左侧发现了几颗老鼠屎，从蚂蚁山公路周围的地形条件来看，这些老鼠屎的位置非常蹊跷。首先，公路是在半山腰上，公路左边是一道陡坡，老鼠是下不去的，公路右边是蚂蚁山，公路大概有10米宽。在老鼠屎周围没有发现任何食物痕迹。如果没有食物，老鼠是不可能从蚂蚁山跑到公路左侧来的。所以，这些老鼠屎不可能是蚂蚁山的老鼠留下的。那么，这些老鼠屎是那里来的呢？” “以上3个疑点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犯罪嫌疑人离开安场镇后在蚂蚁山停下车，给收购的老鼠注射药液后再放掉，这个过程被王小山撞见，结果王小山被杀人灭口。” 沉默了一会儿，李市长皱起了眉头：“这还是推测嘛。高局长，我不否认你的推测很有道理，但是，事关重大，我们不能仅凭你的推测，哦，还有一个警察的目击证词就轻率的做出有人在散布鼠疫的结论。除非你们能找到跟直接的证据。”李市长转过头，征询的望着秦省长：“秦省长，您的意见呢？” “唔，”秦省长含混的说道：“先听听大家的意见吧。” “李市长，”高飞眉毛一扬，提高了声音：“正因为事关重大，我们才应该提前做好应急准备。如果一定要等到有了更直接的证据我们才去应对，恐怕就太晚了！”高飞深深的吸了口气，一字一顿说道： “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当前的鼠祸，耐人深思啊！” 满座动容，李市长一张圆脸却胀得通红。 秦省长转头问省卫生厅厅长张月生：“张厅长，鼠疫一般潜伏期有多长？” 张月生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说道：“鼠疫在临床上一般分腺鼠疫、肺鼠疫、败血型鼠疫及轻型鼠疫等四型。其中腺鼠疫与败血型鼠疫潜伏期只有2—7天，轻型鼠疫一般是2—5天。而最严重的肺鼠疫潜伏期更短，一般是1—3天，甚至几小时。” 这么短的潜伏期！所有人的心里一下子绷紧了。 “同志们，对鼠疫我们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它不但潜伏期短，而且来势凶猛。去年在非洲某国爆发的7号肺鼠疫死亡率高达100%！凡是发现这种肺鼠疫的地方那就是整村整村的人死去！”张月生顿了一下，满脸焦虑的望着秦省长：“秦省长，我非常赞同高局长的意见，我们必须立刻采取对策，宁可信其有，也不信其无，否则，一旦爆发鼠疫，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赞同张厅长的意见！我们必须立刻采取对策！”林语森脸色异常沉重：“当前我们面临的事态非常险恶！几十亿只老鼠随时可能袭击村庄，如果让鼠疫病菌通过鼠蚤传播到几十亿只的鼠群中，那这样的鼠群几乎就是无法控制的病原体，鼠疫的大规模传播将无法避免，未来事态将不是灾难可以形容的。” 秦省长身体一震，冲着张月生急急问道：“我们现在应该采取什么应对措施？” “封锁村镇！”张月生斩钉截铁说道：“所有犯罪嫌疑人停留过的村镇必须马上封锁！只许进不许出，派医疗小组立刻进驻这些村镇，密切关注村镇居民发病状态。同时组织村镇居民开展灭鼠运动，将这些村镇的老鼠尽可能的全部消灭，集中销毁鼠尸。另外，我们要立即向中央汇报，请卫生部派出传染病医疗专家紧急支援……” 张月生滔滔不绝的说出一系列应对方案，秦省长听着也不停的点头，等张月生说完时秦省长正待说话，却忽然见到高飞一脸忧色在座位上沉吟不语。 “高局长，你有什么补充意见吗？”秦省长很注意的望着高飞。 “安场镇与双桥镇，我已经布置警力临时封锁了，部队随时可以去接管。从安场镇到双桥镇还有5个村镇，也应该立刻调动部队封锁。这些都不难办到。”高飞话锋一转，缓缓说道：“现在最棘手的是必须尽快将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否则，我们所有的应对措施都将付之东流！” 秦省长一怔：“抓捕犯罪嫌疑人很难吗？” 高飞点点头：“现在6名犯罪嫌疑人都逃进山区，如果我们派人进山追捕，一旦遭遇鼠群，追捕部队怎么逃生？还有，如果是犯罪嫌疑人先遭遇鼠群，他们万一还携带了鼠疫病菌……后果都不堪设想啊。” 秦省长悚然一惊，捧着茶杯的手禁不住有些微微发抖。 第45师师长包善东少将霍然站了起来：“我立刻调集驻毕云县部队，明天一早就进山搜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尽快把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 “我把这里所有的直升机都调给你指挥。”秦省长急促的指示：“你连夜部署，调动有力部队，高局长你也要全力配合。一定要抢在犯罪嫌疑人遭遇鼠群前把他们抓捕归案，紧急时刻可以开枪击毙犯罪嫌疑人，并将他们所有随身物品全部烧毁！” 包善东少将点点头，绷得紧紧的脸上已经布了一层青气：“这帮畜生！我也没打算把他们当人看了！” 秦省长沉吟了一下，摆摆手：“如果有可能的话，还是尽量以抓捕为主。我们也有责任查清犯罪嫌疑人的整个计划与背后的操纵者。” 包善东少将从牙缝里砰出一个带金属颤音的回答：“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搜索 第二十章 搜索 12月13日上午8点，陆军45师从驻扎在毕云县的a团抽调了一个精锐的步兵营——约460名官兵，加上中江市警察局从市刑警大队、赶水县刑警中队、毕云县刑警中队抽调的30名精干警察，在中江市警察局长高飞与a团3营营长陆天明中校率领下从新化镇进入秦巴山区。 由于无法确定犯罪嫌疑人潜逃方向。搜索部队首先在山区一个叫野牛山的地方建立临时基地，然后就兵分3路，分别向南、北、西三个方向展开搜索。 驻中江市直升机部队全体出动。25架s—70大型直升机、5架直—11小型直升机共30架飞机先运载了45师2个直属特务连——约300人在山区靠近新化镇的十几个村庄降落，严密戒备。然后派出27架飞机在南、北、西三个方向展开搜索，直升机上乘坐了100多名精锐的伞兵部队，一旦发现犯罪嫌疑人踪迹，即使山岳地带飞机无法降落，伞兵也可以迅速空投，对犯罪嫌疑人实施抓捕。 剩余的3架直—11小型直升机则在地面搜索部队上空监视鼠群。 刘笑也在向西方向搜索的地面部队当中。刘笑能够加入了地面搜索部队并不是因为他中江晚报记者的身份。因为这个事件非常敏感，指挥中心甚至制定了封锁消息的严格纪律，记者本来是严禁参加搜索部队的。但是，中江市警察系统目前认识犯罪嫌疑人的只有2个——赶水县警察局治安综合科张放、双桥镇警察所唯一的生还者马青，搜索部队又要在3个方向展开搜索，所以刘笑经高飞报秦省长特批这才参加了搜索部队，而他的职能也只是辨认犯罪嫌疑人，至于相关新闻是严禁报道的。 向西搜索的地面部队有一个连，约150名士兵，加上10名市刑警大队的警察与刘笑共161人，由高飞亲自带队分成10个搜索小组翻过野牛山，穿过观音岭，7个小时内向西部方向搜索了近30公里，却没有发现犯罪嫌疑人的任何踪迹。 进入山岳深处搜索越来越困难了，观音岭一带到处是针叶林混着阔叶林的杂树林，即使站在山坡上视线也很难及远。考虑到犯罪嫌疑人拥有精良的自动武器，高飞在指挥搜索时不得不同时保持着严密的警戒，过了观音岭以后，搜索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 从观音岭望下去，山坡下生长着密密麻麻好几米高的山白竹，山白竹开过花结过籽，现在已经枯萎。地上还能看见少量的褐色的竹籽，走在竹林里象穿过枯萎的高粱地一样，虽然比较好走，但是视线却只能看见10来米外的地方。 高飞阴沉着脸跟随着搜索部队缓慢的前进，一股莫名的焦虑积淀在心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这样的搜索根本不行！山区太大，一个方向只有区区百多个人——即使分成10个搜索小组展开的搜索面也只有1公里的宽度。如果不清楚犯罪嫌疑人的行踪，象这样漫无目的的搜索下去，能在几十万平方公里的范围内找到犯罪嫌疑人那才真是中大奖了！可是，犯罪嫌疑人逃进山区后究竟去了那里呢？ 去村庄？这是最容易想到的。犯罪嫌疑人有伤员，需要药品，他们也需要食物。这些只有在有人居住的村庄才能找到。所以，指挥部今天一早就紧急调集了2个特务连在新化镇周围十几个村庄布防，一旦他们在村落中露面，即使不能把他们抓获，也可以迅速掌握他们的踪迹！ 但是，对手却不是普通的刑事犯罪嫌疑人。他们中有3个是训练有素的雇佣军——从他们可以轻松消灭7个警察的身手来看，很可能是退役的特种兵！这样的对手不仅精明过人，而且还有很强的野外生存本领。他们做下如此惊天大案，不可能没有想到现在有无数军警正在全力搜捕自己。所以，他们肯定不会轻易到附近村庄露面。所以，他们很可能还在野外，直到他们逃到一个安全距离后，才会到有人居住的地方去寻求物资的补充。 野外？高飞苦笑。如果这些犯罪嫌疑人坚持躲在野外，那就麻烦了！现在这种规模的搜索不可能持久，人力物力姑且不论，最令人担心的是，山区里还潜伏着几十亿只老鼠，谁也不知道它们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冲出来，天上虽然有直升机在警戒，甚至可以调动搜索的直升机救援，但是，大多数山岳地带即使是直升机也无法着陆。到时候逃命还只能靠2条腿，如果是遭遇上千万只的大鼠群……高飞打了个寒颤。 “高局长！”一个中尉军官走上来给高飞敬礼，然后问道：“现在我们已将观音岭下面的竹林搜索完毕，没发现任何可疑痕迹。你看我们现在是继续搜索前进，还是向两翼展开扩大搜索面？” 高飞拿起望远镜仔细看了看周围地形。前面又是一道山脉。连绵不断的山峦象堡垒一样横在面前，山坡上是密密麻麻无边无际的竹林。可是，竹子已经枯萎，以前那种郁郁苍苍生机勃勃的竹海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暗褐色的死海。 高飞沉吟了一会，挥挥手：“先展开两翼扩大搜索面吧。” “可是两边的竹林太密，”中尉有些迟疑：“直升机刚才通话说已经看不到地面上的情况了，万一鼠群突然出现……” “竹林越密越有利于隐藏，如果只展开1公里的宽度继续向前搜索，走得太远也是挂一漏万！”高飞咬咬牙，毅然说道：“大家都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即使遇到鼠群，我们也比老鼠跑得快！” 林语森与宋清河待在市指挥中心2号会议室。 在会议室正面墙上，挂着2幅标示整个西部山区的大地图。几个指挥中心的职员在林语森指挥下正用图钉在一幅地图上标明山区鼠群的情况。 这幅鼠群动态图还是林语森建议才开始制作的。 红、绿、黄、白的图钉标得到处都是。红色表示单位为百万，绿色为十万，黄色为一万。白色图钉所表示的是那些最近来情报说老鼠开始异常繁殖的地区。图钉上设有箭头，指示出老鼠行动的路线。 已经发现的鼠群以及林语森估计的数字： 凤凰山：50万 摩云岭：100万 雾岭山区云雾山：50万 二道梁子村：1000万 横岭：1000万 约2200万。 地图上白图钉无数。以中江市西部3县赶水、毕云、苍南县为中心，布满了分散坐落在610国道沿线的村、镇。波及到整个西部山区上百个村镇。北面从雾岭山区开始，一直到大巴山区，涉及地域已经超过20万平方公里。 “真奇怪啊，这么看来。”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市政府的职员张娜一边钉图钉，一边歪着头说。 “什么意思？”宋清河问。 “我是说白色图钉简直太多了。通报这些情况的地区，他们看见的老鼠比平时多了好几倍呢。你看地图，几乎把中江市的一半都布满了。” “是啊。”宋清河嘟哝了一句。 “这2000万只老鼠，要是三三两两的下山，那就热闹了。也许会把整个中江市都布满了，你说是吗？” “要是那样就好了。” 宋清河苦笑：“爆炸性出生的老鼠会构成无限规模的鼠群，它们即使灭亡也是保持着群体状态而灭亡。不可能三三两两的分散活动。反之，在山区里，如果发现一群以万为单位的鼠群，这一万很快就会变成十万，十万再聚集成百万，进而继续膨胀成千万……” 张娜已经张大了嘴巴，这么年轻的女孩子是根本无法想象未来的事态会有多么可怕！ 密密麻麻插在地图上的白色图钉显示出：因西部山区竹子开花而增殖的老鼠，正在缓慢的流动、扩张。尽管这样，整理出来的地图。也令人一看就感到吃惊——鼠群多得异常！张娜的奇怪不是没有道理的，白色图钉显示，仅仅是在山区里发现的2200万只老鼠，目前正在急剧膨胀！ 宋清河有些不安的看了看林语森，却见林语森把两手抱着胸前，脸色阴沉的看着另一张地图。 另一张地图由省卫生厅与市卫生局的职员负责。他们也在地图上用图钉标示由于老鼠造成的传染病发生的情况。 这张地图上面的图钉还只有寥寥十几个，都是普通的传染病。韦而氏病，急性黄疸肝炎……处理起来并不棘手。几个钉图钉的职员表情都很轻松。 “要是这样结束的话，那就好了。”一个职员笑着说道。 是吗？宋清河在心里冷笑。现在这些普通职员还不知道鼠疫的事情——那绝对是目前指挥中心核心成员才知道的机密！如果爆发鼠疫，地图上的图钉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会不会也象旁边那幅地图——图钉几乎把半张地图塞满了……宋清河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林语森的目光又回到第一张鼠群动态地图上。除了白色图钉，其他颜色的图钉都带有标示鼠群运动方向的箭头。生还者的描述、目击者的观察，还有实地勘察的情况，都表现在这些箭头的方向上。而这些箭头的方向都指向东方！ 向东！ 一股寒气使林语森脊梁发冷。 看来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老鼠被它们生物的本能驱使着向人烟密集的东方运动！整齐化一犹如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 先是山区村镇……然后是中江市……然后是益州省首府益阳市……然后是大唐腹心的十几个省！ 想想现在指挥中心摆出的防御态势，仅仅1个师的兵力，沿着山区边际线摆开一个松散的防线。西部山区由南到北连绵不绝的边际线有600多公里，10000多人的部队撒在600多公里上不过是纸糊的阵势，几十亿只的老鼠可能一冲就垮！ 不行！必须立刻找秦省长汇报，力争调动更多的部队来中江，负责后果不堪设想！ 林语森急促的走向放着电话的桌子，电话却突然发出尖锐的铃音。 “这里是防鼠指挥中心！”林语森抓起电话就回答，急促的铃音让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电话里的声音紧张而焦躁： “我是陆航大队（直升机部队）秦天少校！搜索部队遭遇鼠群袭击！上千万只的大鼠群……” 林语森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险情(一) 第二十一章 险情（一） 电话里秦天少校还在怒吼：“向西、向南的搜索部队在山林中展开时，遭遇突然涌出的鼠群袭击！都是上千万只的大鼠群。由于山林地带视线不好，警戒的直升机发现鼠群时为时已晚，鼠群覆盖了整个地面，直升机发动紧急攻势，可是，鼠群却纹丝不动！” “快救出他们！”林语森急了。 “所有搜索的直升机都出动了！可是，”秦天在电话中咆哮，但是，声音却在打颤：“大多数直升机上都装满了伞兵，救援也只有等飞机把伞兵投放到安全地方后才能赶去救援！而且，就算没有伞兵，山林地带也无法着陆！现在警戒的直升机已经为搜索部队指引了鼠群不大密集的地方！陆天明中校与高飞局长向搜索部队发出指令：各自冲开血路！” “现在指挥中心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医生！请中江市外科医院的医生紧急出动，立刻赶到牛头山临时大本营还有就是距离出事地点最近的村镇！医疗器械、血浆什么的都带上！分秒必争！” “最近的村镇地点！请你告诉我！”林语森做了个手势，几个职员马上拿出笔来记录…… 林语森挂断了电话，他的手还在发抖。 2只搜索部队，300多人遭遇几千万只大鼠群的袭击，如果直升机无法救援，那能逃出的人有多少？ 指挥中心已经是一片忙碌，几个职员神色紧张的与医院联系。 林语森呆呆的站在桌子面前，握着电话的手还无意识的紧紧的抓着话筒。 高飞、刘笑就在西面的搜索部队中！如果遭遇上千万只的大鼠群，他们能逃出来吗？ “不行啊！”林语森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摩云岭上5个年轻机敏的大学生仅仅遭遇100万只的鼠群也变成了白骨！即使高飞与刘笑比大学生更沉着冷静，但是，他们面对的是1000万只老鼠！遭遇过1000万只大鼠群的只有横岭73次列车的1000多名旅客，可是，1000多名旅客一个也没逃出去！ 但愿他们附近有合适的大树，枯萎的竹子是不行的，枯萎的竹子无法承受100多斤的人体重量。只有大树……可是，林语森想想都绝望，100多人的搜索部队那需要多少棵大树啊！ 刘笑在拼命奔跑…… 最初发现鼠群的时候，刘笑正与1个12人的搜索小组行走在枯萎的竹林中。这样的搜索小组有10个，按照高飞的命令分别在观音岭下两边的竹林中展开搜索。 竹林越来越密了。下午的阳光透过竹林的缝隙稀稀疏疏洒在地上显得越来越暗淡，每个搜索小组大致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渐渐也快看不清人影了。 竹林里很静谧，只有搜索士兵的脚踩在竹叶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走到那里也没发现有人停留过的痕迹。 大约在下午3点30分。警戒直升机从远处搜寻回来，嗡嗡的在搜索部队上空盘旋，扩音通话器发出巨大的怒吼：“鼠群！快躲避！从北侧的斜坡逼过来了，朝南或者朝西跑！快！鼠群宽度达几公里，鼠群经过之处寸草不生，鼠群速度极快！快跑！” 直升机发出警告之后，高飞与带队的一个中尉连长立刻下达了突围命令。刘笑所在搜索小组与附近2个搜索小组聚成一团，朝来的方向奔跑。 “不行！朝左面30度方向跑啊，现在这样跑就冲进鼠群了！” 直升机在怒吼。 人群一下子炸了窝，多数人立刻调整了方向朝西面的山峦跑去，少数人却根本没有听见直升机的警告，依然埋头向来路奔跑。 刘笑倒是听见了直升机的警告，但是仓促之间那里还分得清左面30度方向，刚才聚成一团的人群已经分成几个方向在奔跑，刘笑仓皇的左右望了望，胡乱选了一个左边角度就开始奔跑。 刘笑跑着跑着就听见了那个声音。象金属撕裂声，从地底下渗出来；象沸腾的开水，轰鸣的巨响震动得人心一阵抽搐，可怕的声音从右面飞速逼近，其异常的迅速让人想起波浪翻卷奔腾而来的潮水！恐怖的叫声，翻滚着，扭动着，澎湃而起，近在咫尺！ “快跑！鼠群正以可怕的气势逼近你们！” 直升机怒吼着向右边的树林迅速下降，几乎快要贴到树梢上，飞行员要利用飞机那巨大的轰鸣声惊退鼠群。飞机上的机枪也同时响了起来。 “没用！毫无效果！” 刘笑一边听着飞机的叫声一边奔跑。附近传来士兵凄厉的惨叫！已经有人陷入鼠群之中！ 刘笑全身发抖，他飞快的钻进灌木丛，尖锐的树枝刮得满脸是血，左脚踢在一块石头上传来钻心的疼痛。 “左、左、向左逃！”直升机在声撕力竭的喊。 穿过灌木丛，左面赫然是一片岩石地带。树林被中断。大大小小无数的岩石层层堆积，正堵住了去路。进入那里可就跑不快了！很明显，自己已经被鼠群逼得走投无路了！ 刘笑左右望了望，右前方大概300多米的位置有一片树林。如果跑到那里，再上树就安全了！正待拿定主意，身边的几个人已经飞快的向那片树林跑去。 “快进岩石地带！树林方向有鼠群正堵在那里！那条路危险！冲破鼠群上树是不可能的！” 在直升机绝望的叫声震慑下，刘笑一咬牙就朝岩石地带跑去。身边围着几个人，但是没有人跑进岩石地带，不知道是谁在喊：上树！只有上树才能活命！ “老鼠！”刘笑一跺脚，站住了。 不知道是从那里冒出来的，几十只黑乎乎的老鼠已经冲到了脚下！已经陷入鼠群的重围了吗？刘笑快要绝望了！ “踩着跑！”已经开始向远处飞去的直升机发出最后的叫声：“这些只是零散的小鼠群！” 刘笑鼓起了勇气，连踩带踢的向岩石地带跑去。那些被踩伤的老鼠，用后腿支起尾巴站起来，龇着牙齿，发出极度仇恨的叫声。 刘笑跑进岩石场，从凌乱的石头堆中穿过，没有路的地方就爬上去再跳下来。不知道有几个人跟着跑进岩石地带，谁都不吭声地拼命奔跑！因为焦急、恐惧，怎么也跑不快。那里发出了惨叫？没有时间回头看了。一双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被石块划伤了，用手一抓岩石，血就粘乎乎的粘在岩石上，连看一眼的功夫都没有，巨大的恐惧驱使着身体机械的爬上去，跌下来，再爬…… 老鼠！刘笑全身都僵硬了！老鼠就在眼前！在岩石上面，顶端平坦的岩石上有十几只老鼠瞪着仇恨的眼光冲了过来，好象它们早就等在这里了。 百忙之中刘笑左右看了看，在自己正在攀登的岩石的周围，到处都是黑乎乎的老鼠在奔跑，石头缝里沟里已经快被老鼠埋住了！还有一些老鼠紧紧的贴在岩石上灵巧的向上爬着。 “完了！” 岩石场已经挤满了老鼠。刘笑用绝望的眼光四下张望，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连直升机的声音都听不到了，搜索部队士兵的叫声也绝迹了。入耳的就是那铺天盖地咬牙切齿的金属声。 山风吹过岩石场，眼前的老鼠身上长着不可思议的长毛，长毛被山风拂动，染上冬日残阳的血色，让人感觉它们就是一群邪恶的生灵！在这群老鼠背后大约50米的地方，有一块巨大的岩石，那块岩石看上去有刺破苍天的感觉。 老鼠已经冲到刘笑面前，开始啃咬他扒在岩石上的手指。 “操！”手指上传来钻心的疼痛让刘笑清醒过来，他飞快的站了起来，跳上岩石，狼狈的用脚把岩石上的老鼠踢飞。有一只老鼠飞快的顺着裤子爬上来，他用手揪下老鼠摔了出去，在摔出之前拇指又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一定是手指又被老鼠咬了一口！但是，没时间看伤口，他从岩石上跳了下来，狭窄的沟里已经挤满了老鼠，他就用脚刮着地面奔跑！不能踩着老鼠奔跑！他不停的提醒自己，无数次遇难者经历表明，踩着老鼠奔跑身体很快就会失去平衡。 几只老鼠顺着裤子窜了上来，他边跑边用双手打掉，老鼠把打掉时还龇着牙齿。虽然还没被咬到皮肤，但是衣服到处都被咬碎了。在岩石之间狭窄的通路上老鼠越来越多，在许多狭窄的地方，老鼠竟一层压一层的重叠起来，把岩石都盖住了！ 恐惧不断地撞击脊梁骨。难道天与地都已经被老鼠埋葬了吗？而且，老鼠已经不是老鼠了，它们被恶魔附体，一点也不害怕人类！不！它们根本就没有一点对死亡的恐惧，小小的眼睛里发出疯狂的目光，蹦蹦跳跳就扑了上来。 刘笑叫了起来，无数对老鼠恶毒的诅咒、漫骂从他嘴里滔滔不绝的涌出来。他一边叫喊一边奔跑。喊叫仅仅是为了驱赶内心的恐惧。死亡的恐怖从脊梁骨直冲头顶，喊叫能勉强减轻一点死的恐惧。 好容易才冲到巨石面前，这是一块爬也爬不动但是也得爬的岩石。刘笑踉跄着用手扳住岩石的凹凸部分，身体象铅一样沉重。他知道有无数只老鼠正在啃咬自己的下半身。脚还埋在鼠堆里。但是，没有弄掉老鼠的间歇，体力快没有了。即使弄掉，还会有别的老鼠爬上来。 刘笑感到整个下半身象火烧一样剧痛。老鼠已经咬碎了裤子，正在撕裂腿上的肌肉。 他往巨石上爬，脱了手再爬。手掌变得血肉模糊，身体越来越沉重…… 老鼠在石壁上来回奔跑。 我要死了吗？要被老鼠吃掉了吗？恍惚之间刘笑忽然想到了高飞：他逃出去了吗？他在那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险情(二) 第二十二章 险情（二） 高飞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就逃出了鼠群。 由于对鼠群的担忧，高飞在搜索过程中几乎记下了沿途每一颗可以承载人体的大树的方位。这在遇到鼠群后就立刻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下午3点30分直升机发出鼠群的警报时，向西的搜索部队正分成2个部分在南北两翼展开搜索。刘笑所在的搜索部队恰好在北面，最先遭遇鼠群，率领北面搜索部队的军官来不及系统的组织部队撤离，只得命令部队按照直升机的指示逃生。高飞所在的部队则在南面，与北面的部队大致有1公里的距离。接到鼠群从北面逼近的警报后，高飞并不慌乱，先把南面5个搜索小组收拢，一共有80人，先指示30人向附近几个有树的方位撤离，再率领剩下的50人向南面奔跑——本来直升机还指示了西面的逃生方向，但是，高飞考虑到西面是连续的山峦，地形很复杂，一旦跑进这样的环境中，很难跑起速度。所以高飞果断放弃了这个方向。 南面是连绵不绝的竹林，地面是干燥的泥土，在竹林里视线也能看到几十米远的位置。这样的环境让南面的搜索部队跑得很快。 高飞与几个带队的军官一边奔跑，一边收拢掉队的人员，百忙之中还不时用步话机与天上的直升机联系，让直升机给部队指示没有鼠群的方向。由于组织有序，南面搜索部队始终没有被鼠群困住，甚至连一个掉队的人都没有。 大约跑了30分钟， 4点零5分时高飞与南面搜索部队终于冲出了竹林，来到一块地势平坦的谷地。 4点零7分，4架s—70型救援的直升机匆匆赶过来，放下绳梯，把高飞他们接上飞机，50个人把4架飞机塞得满满的。这时就体现出高飞提前安排30个人上树的好处，否则4架飞机无论如何也装不下80个人。这时，鼠群已经冲到离直升机降落地点只有几百米的位置！ 4点17分，直升机把高飞与南面的搜索部队送到了牛头山搜索部队临时大本营。 临时大本营已经成了一个忙碌的兵营。无数辆救护车呼啸着开进来，装上伤员又呼啸着离去，一架接一架直升机降落在地面，把救回来的伤员与士兵放下来，又匆匆飞走。几个军官与市、县刑警大队的警官拿着花名册正忙碌的核对已经获救的人员，一些军官在询问刚刚获救人员失踪者的下落。十几个帐篷已经支了起来，除了临时停放伤员，还有一些技术人员在临时指挥中心的帐篷里用无线电给直升机指示救援方位。 高飞大踏步的走进指挥中心的帐篷，一眼就看见搜索部队指挥官——陆军45师a团3营营长陆天明中校正拿着无线电对讲机怒吼： “老金，河谷附近你给我再仔细的搜一遍，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那里有整整一个排呀！现在才回来7个！” 高飞心里一沉，市刑警大队的张石已经迎了上来。 “高局，情况不妙啊，”张石脸色很沉重：“我们市、县刑警大队30个警员现在只回来12个，还有18个下落不明。” “部队呢？部队的情况怎么样？”高飞急忙问道。 张石叹了口气，苦笑：“部队情况更惨。向西、向南的搜索部队都遭遇鼠群袭击，2个连298个士兵目前回来的只有137个。” 近300个士兵只回来137个！高飞倒抽了口冷气。现在直升机还在紧张的开展救援工作，估计还有一些幸存者会陆续被营救回来。但是，已经基本可以肯定，这次遇难的军警人员绝对会超过100人！ 训练有素的军警人员，天上还有直升机指示方向、及时救援，但是在遭遇大规模鼠群时也有1/3以上的人员丧生，如果鼠群袭击村庄时，又有几个村民能够逃生呢？西部山区的村镇大多都很贫穷，多数村民的房子都是土胚房或者木板房，砖房很少。横岭73次列车颠覆惨案后高飞曾经仔细勘察过现场。凡是鼠群停留过的地方几乎是寸草不生，连埋在道路旁边混凝土下面的线缆都被老鼠咬得稀烂！如果老鼠的牙齿连混凝土都可以咬开，土胚房、木板房又怎么能抵御鼠群的攻击呢？ 想想二道梁子村那个象人肉食堂一样惨烈的现场，一股凉气就从高飞背上直冲向头顶！ “高局，刘笑……也没回来。”张石看了看高飞的脸色，低声说道。 “什么？！”高飞身体一颤。刘笑只是一名记者，他没有义务去抓捕犯罪嫌疑人。仅仅因为他认识犯罪嫌疑人自己才让他参加搜索部队。如果他因此被老鼠吃掉，于公于私高飞都将感到万分歉疚。 “有没有谁知道他逃走的位置？”高飞急急问道。 “我问过了，当时在天上给西面搜索部队指示逃生方向的直升机观察员好象看到他逃进了一个岩石场。后来，那架直升机去那里搜索过……”张石的声音越来越低：“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高飞心里一紧，却立刻做出了决定：“马上调一架直升飞机，我们现在就去那里再找一找！” 刘笑拼尽全身力气，终于爬上那块巨石。巨石上面刚够坐下一个人。刘笑揪下身上的老鼠，象摘掉咬在肉里的臭虫一样，粘粘糊糊的。他连揪带摔，同时飞快的脱下了上衣。 数不清的老鼠爬上来，黑乎乎的一片片象汹涌的潮水冲击着岩石。刘笑用上衣扑打涌上来的老鼠，一遍接一遍……打着打着，一种无力的徒劳感袭上心头。在巨石上目光所及的岩石地带到处都是老鼠，就象沥青一样铺天盖地，一层层厚实的沥青诡异的滚动着淹没了岩石场。 下半身被咬伤了十几处，冒出来的血让裤子滑溜溜的。 老鼠还在接连不断的爬上来，上衣甩成了碎片，胳膊象铅一样的重。 已经听不到直升飞机的声音了，更看不到飞机的影子。刘笑现在万分后悔自己逃进岩石场。当时自己要是不顾一切冲进岩石场旁边的树林就好了，虽然树林里已经涌出大群的老鼠，但是只要自己上了树，树上不可能一次爬上来几十只老鼠！ 结果谁也没有逃进岩石场，闯进来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连个伙伴都没有！眼见自己即将体力耗尽而被老鼠吃掉。扑打的胳膊稍一迟钝，那时就是自己的死期！爬上来的老鼠很快就会窜到身上膨胀起来，自己就会从岩石上摔下去，再被无数只老鼠啃成一堆白骨！ 刘笑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老鼠不知道从那里顺着什么爬上了他的身体，老鼠钻到肚子上，牙齿刺进他的肋骨开始啃咬。刘笑伸手去揪老鼠，就在这个时刻，狭窄的岩石场上聚集成堆的老鼠爬了上来，他用脚去踢，不管怎么踢，老鼠还是爬上来了。此时，除了老鼠，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巨石也被淹没了。老鼠发出的金属音响震山岩，铺天盖地。 鼠群吞没了岩石。冬日映照着鼠群，鼠毛被山风轻轻拂动。那已经不鼠群了，而是一个巨大的、无法用语言描述的邪恶生物。整个地面被这个邪恶的生物占据，大地与它融为一体，露出对人类仇恨的恶意。不！是大地对人类的恶意借助老鼠的牙齿表现出来。 刘笑手脚不动了，深深的绝望让他手足僵硬，面前是无穷无尽的鼠群，天地间只剩下一个刘笑，已经无法抵抗了！ 由于他动作迟钝，鼠群更加猖狂了。有一只老鼠咬出他的鞋尖不放，象发出信号似的，不停的吱吱叫着，其他的老鼠争先恐后的往刘笑腿上爬！ 就这样被老鼠吃掉吗？刘笑猛地打了个冷战，刹那间他做出一个决定：老子就是摔死也不便宜你们！ 刘笑抖落身上的老鼠转过身，巨石后面是几十米高的悬崖，刘笑一边往岩石边缘慢慢的移动着步子，一边想：我就这样跳下去吗？是不是先喊两句口号——嗯，是“保护环境！人人有责！”或者“宁愿不吃饭，也要搞环保”…… 蓦地！他的表情凝固了。巨石后面除了悬崖竟然还有一个小山坡，小山坡只比这块岩石低2米左右，距离岩石也只有3米远的样子。刚才自己爬上岩石时由于急着扑打老鼠，并没有仔细观察周围的地形，仓促之间以为背后就只有悬崖，无路可退。现在竟然有这么一条退路！ 由于悬崖的原因，山坡上现在还没有老鼠，虽然这片山坡很可能很快就会有鼠群出现，但是，现在那里还顾得了这么多，先逃过去再说！ 刘笑一下子全身又充满了力气，他迅速把身上的老鼠揪下来摔出去，再深深的吸了口气——3米远的距离在平时简直不值一提，但是，现在腿上有十几处伤口，能不能跳过去就看运气了——他跑了两步，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向那个山坡跳去！ 5分钟后，一架直升飞机飞到岩石场上空，草草的搜索了一遍，就飞走了。 30分钟后，高飞与张石乘坐一架直—11型小型直升机终于赶到岩石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绝境(一) 第二十三章 绝境（一） 高飞阴沉着脸，坐在直升机上用望远镜向下面眺望。 岩石场已经埋在无边无际的鼠群中。青灰色的岩石上到处都是黑乎乎的老鼠在涌动，远远的看去就象是汹涌的巨浪不断的撞击着岩石。咬牙切齿的金属声铺天盖地，整个岩石场又象是一锅沸腾的开水。 直升机绕着岩石场转了一圈又一圈，到那里也没看到刘笑的踪迹。 张石看了看高飞的脸色，小心的说道：“高局，如果刘笑是跑进这片岩石场，我看生还的可能性很低。人在岩石场中根本跑不起来，又没有树可上，一旦陷入鼠群的包围……” 高飞喘了口粗气，却没有说话。他何尝不知道张石所说的这些道理，只是，抱着万一的希望——刘笑身体素质不错，人又很机敏，即使遇到鼠群也能坚持一段时间，如果救援即使赶到…… 现在看来，这一切不过是自己一相情愿！遭遇如此规模鼠群的袭击，即使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也不能幸免，难道刘笑还能创造奇迹吗？ “高局，，现在搜索部队还有100多人下落不明，”张石在一边低声催促：“如果我们这架飞机只在这里搜索……” 张石虽然没把话说完，但是意思却很明了。 高飞摆摆手，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们，返回吧。” 直升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然后迅速爬高，向牛头山临时大本营飞去。 望着越来越远的岩石场，高飞觉得心里堵得发慌——这都是什么搜捕行动啊？！18个警察遇难，100多军人下落不明，连犯罪嫌疑人的毛都没看到一根！还有，刘笑，他那么年轻，又在鼠害前前后后很做了一些事情，现在看来，多半也被老鼠吃掉了。 老鼠！可恶的老鼠！满腹郁闷无处排泄的高飞一拳砸在坐垫上！ 刘笑并没有死。 从岩石上他拼尽全力好歹是跳上那道斜坡，但是却崴了脚。 站在斜坡上他感到一阵阵眩晕，他很清楚，这是失血过多后的症状。虽然很想就这么在山坡上躺下来，美美的睡上一觉。但是，理智告诉自己，现在绝对不是休息的时候，这道山坡离岩石场只隔一道几十米深的悬崖！从山坡向下望去，悬崖底下已经可以看见有黑色的东西在涌动！用不了多久，鼠群就要涌上这片山坡了！ 刘笑捡起一根树枝，把它当作拐棍，就这么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强烈的求生欲望使他浑然忘记了腿上的疼痛。 必须抢在鼠群冲上山坡前找到一棵树！他默默的想着，强忍着脑部的眩晕，极力用目光在周围一遍一遍的搜索——活命的大树在那里呢？ 山坡上，树倒是有不少，可惜都是低矮的杂木林，这样的小树根本无法承受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山坡下，是成片成片枯萎的竹林，一幅死气沉沉的样子。竹子？高度也够，较粗的竹子也能承受100多斤的压力。只是，竹子上没有树枝分叉，人即使是爬上竹子也只能吊在上面。以刘笑现在的体力，爬上竹子也坚持不了几分钟。 上帝、真主、观音菩萨、玉皇大帝……谁赐我一棵大树老子从此就是谁的信徒！刘笑边走边胡乱在心里祈祷着…… 转过一个小山头，再穿出一片杂木林，刘笑的眼睛忽然一亮，左侧100多米远的一个小山坳里，赫然有一颗老松树！ 刘笑大喜，这时候也懒得去想这颗大树的出现究竟是那个神仙在显灵，刚才还绷得很紧的心情一下子松懈下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他打起精神慢慢向老松树走去。 大概走了二十几米，他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山坡下的竹林里有黑色的东西涌出来，墨汁一样四处漫延，黑色的波涛正迅速漫上山坡！ 鼠群！ 刘笑心中一阵发冷。以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一旦被鼠群围住恐怕立刻就会被扑倒！他看了看鼠群离老松树的距离，大概还有几十米的样子，而现在自己的位置离老松树也只有七八十米。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抢在被鼠群包围前冲上老松树！ 拼了！刘笑一咬牙，扔掉手中的树枝就向老松树冲去。左脚崴了脚就用右脚跳，右脚跳酸了就用左脚脚尖在地面垫一下，他强忍着脚上的剧痛拼命向老松树跑去。 快！快！要快！刘笑不停的提醒着自己，这是与死神赛跑！慢一步就是被老鼠吃掉！ 饶是刘笑拼尽全力，但是他的速度却只是比一瘸一拐的步行快了一点，眼见距离老松树还有二十几米的样子，鼠群已经冲上了山坡，路消失了！视线所及是一层无边无际黑绒绒的地毯，无数只老鼠开始在脚下聚集。 只差二十几米！刘笑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难道自己就这样被老鼠吃掉了吗？ 他踉踉跄跄向老松树跑去，二十几米远的距离他就跌倒了2次，如果不是一股虚火撑着求生的意志，他可能已经爬不起来了。 好不容易冲到松树下，半个身子已经埋在鼠堆里，无数只老鼠开始啃咬他的身体。但是，刘笑已经顾不到疼痛了，他眼冒金星，全身脱力，虽然还顽强的站着，然而意识已经快崩溃了，我要跌倒了吗？跌倒在老鼠堆里吗？就要被老鼠吃掉了吗？ 松树就在眼前，可是他已经没有一丝力气爬上去了！ 蓦地，松树上忽然伸下一只手，一只人类的手掌！ “抓住我的手，我拉你上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从松树上传了下来。 树上有人？得救了！刘笑本能的扑了过去，抓住那只手，就象是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树上的人抓住刘笑把他提了上去，放到树叉上坐下。 “谢谢啊，谢谢了……”刘笑一连声的道谢，一边用双手把身上的老鼠揪下来，扔出去。 “你不用谢我，毕竟我们认识的。”树上的人说道。 认识？刘笑疑惑的抬起头，刹那间他全身如坠冰窟中。 眼前的男人皮肤黝黑，一双小眼睛似笑非笑，骇然竟是昆山！ 昆山！执伪造的泰国护照，在中江市临近山区的乡镇大量收购老鼠，有重大的传播鼠疫的嫌疑，在双桥镇被发现后又指挥手下的雇佣军杀死7名警察，将黄兰芬全家6人灭口，逃进山区后指挥中心出动上千人军警搜索，没想到居然躲在这里，还被自己给遇上了！ 昆山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刘先生，我们又相遇了。” 刘笑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的说道：“昆……山……先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昆山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你们政府出动那么多人来抓我们，我们不躲在这里，还有什么办法？” 刘笑一颗心已经沉了下去。眼前这个人毫无顾忌就捅穿了自己是政府通缉的犯罪嫌疑人的事实，看来今天自己的处境很不妙了。 他抬起头，左右望了望，果然，在这棵老松树上面还坐了4个男人，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正是当时在安场镇与昆山一起收购老鼠的助手，另3个大汉也不陌生，当然就是当时守在三菱车旁不让自己靠近的职业军人！现在，这4个人都紧紧的盯着刘笑，眼神中充满敌意。 他们一伙有6个人，现在只看到5个。刘笑暗自思忖，听高飞说他们在新化镇被警察堵住时打伤了一个，看来那个人多半已经受伤挂掉了。 “刘先生，怎么一个人跑到这荒山野岭来了，难道你不知道山区潜伏着规模巨大的鼠群吗？”昆山眯着眼睛慢悠悠问道。 “哦，是这样，”刘笑舔了舔嘴巴，瞎话张口就来：“我在中江晚报负责鼠害报道，今天我们几个同事开车来山区采访，结果在路上遭遇鼠群，唉，就我一个人逃出来了。” “哦，”昆山点点头，很同情的样子。 刘笑叹了口气，一幅沮丧的模样扮得越发生动：“如果不是遇到你们，恐怕我也要交代在这里了，可怜我那几个同事啊，没一个跑出来。” 昆山忽然咯咯笑起来。 刘笑茫然的看着昆山。 “刘先生，你太了不起了！”昆山对着刘笑竖起大拇指：“这附近30公里内都没有公路，你遇到鼠群还能够跑出几十公里，我想超人也不过如此吧。” 刘笑心里一紧。 昆山脸色已经沉了下来，冷冷说道：“刘先生，恐怕你是领着军队来抓我们才来到山区的吧。” “我——”刘笑张大了嘴巴。饶是他平素机敏过人，现在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昆山点点头：“看来我没有猜错。在这样荒凉的山区野外，除了有特殊任务的军队怎么还会有闲人出现呢？刘先生大概是因为认识我们才参加搜索军队的吧。” 刘笑全身发冷。眼前这个昆山太精明了！三言两语就将自己来历背景分析得丝毫不差，看来今天自己是凶多吉少了。 “幸好鼠群出现了，才迫使你们军队的搜索不得不终止，鼠群真是我们的幸运之神啊。”昆山摇着头很感慨的说道，他凑近刘笑的脸，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轻轻的说道：“刘先生，看见树下的鼠群了吗？这真是一个杀人灭口的好工具啊，嗯，只要把人丢下去，几分钟后就只剩一堆白骨了，鼠群可以将识别这个人身份的一切痕迹都清除得干干净净。” 刹那间，刘笑的血液都凝固了。 “鲨鱼！”昆山拍了拍手。一个彪悍的大汉从上面的一根松树的树枝滑了下来，狞笑着掏出一把手枪顶上了刘笑的额头！ 昆山叹了口气：“刘先生，虽然我刚刚才把你救上来，但是，立场不同我也没办法，”他摇着头，很无奈的样子：“现在，就请你再跳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绝境(二) 第二十四章 绝境（二） 头上顶着冰冷的枪口，树下是黑绒绒疯狂的鼠群，刘笑彻底感到绝望了：难道就这样死了吗？就这样被老鼠吃掉了吗？……不！想到被无数只老鼠啃成白骨的前景，巨大恐惧让刘笑本能的从心底发出一声呐喊：我要搏！要搏一把！ 可是，怎么搏？ 树上是5个凶残的匪徒。他们身手敏捷还拥有精良的武器，在双桥镇他们轻松就消灭了7个警察，对付赤手空拳的自己还不是小菜一碟？更何况自己现在还带伤十几处，体力与精力都处于快要枯竭的状况。 树下是疯狂的鼠群，它们铺天盖地无边无际，一旦自己掉下去，可能一分钟都坚持不了就会被老鼠扑倒！ 难道自己真的就陷入必死之局了吗？ 生死关头刘笑忽然想起一个故事。 一个冒险家给他的朋友讲述他在非洲的经历： “……我走进原始森林，周围忽然变得安静了，突然，灌木丛中有一只巨大的狮子向我扑来，身边抗枪的人都逃走了，我手无寸铁，周围又都是灌木丛，连一颗树都没有……”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朋友问。 冒险家微微一笑：“我跑到一颗树旁边，爬上去，就这样躲过了狮子。” “你不是说周围没有树吗？”朋友不解的问。 “不！必须得有一颗树！”冒险家坚定的回答。 一颗树！刘笑精神一振！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必死之局，只要找到‘一颗树’自己也能活下去，那么，这颗树在那里呢？ “看来刘先生是不愿自己跳下去了，”昆山叹了口气，对用枪顶着刘笑的大汉扬了扬下巴：“鲨鱼，你帮帮他。” 鲨鱼狞笑着收起枪，顺手就象拎只小鸡一样把刘笑拎了起来—— “等等！”千钧一发之际刘笑冲着昆山一声大喊：“昆山先生，我有话要说。” 鲨鱼回头看了看昆山，昆山眼珠一转正待说话，刘笑急忙喊道：“这些话对你们很重要！” 昆山沉吟了一下，冲鲨鱼摆摆手，鲨鱼手一松，刘笑又坐到树杈上。 “刘先生，不知道你要说什么对我们很重要的话？”昆山紧紧的盯着刘笑。 又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刘笑用手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一幅惊魂未定的模样，心里却在急速的思忖：刚才情急之下不过是胡乱喊了一句，心中并无定数。现在如果自己再说不出什么让他们感兴趣的话，恐怕很快就会被再扔下树去了！ 扔下树去？刘笑心里一动。刚才鲨鱼明明用枪顶着自己额头，如果他们要杀死自己只要扣动扳机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扔下树？仅仅是他们生性残忍？或者……另有原因？ 原因？刘笑脑袋中忽然灵光一现，已经明白过来——他们不敢开枪，是担心枪声引来搜索部队！搜索部队……‘一颗树’！刘笑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我对你们有用处！”刘笑稳住心神，决定赌上一把：“如果我死了，你们也很难活下去！” “哦？”昆山摸着下巴，狐疑的望着刘笑：“刘先生不会是危言耸听吧。我怎么看不出——我们的命运与你有什么关系？” “危言耸听？”刘笑哈哈大笑，他已经完全镇定下来——反正是死是活就看这一买卖了，老子就给你们演一出好戏又有何妨？ “你知道政府出动了多少力量来追捕你们吗？地面是整整一个机械化团！1450名士兵，加上中江市警察系统300名警察，一共1700多人分成100多个小组在这个区域做地毯式搜查！”刘笑看了看树上几个人的脸色，所有的人包括昆山都听得很认真，很好，就怕你们不认真听，只要你愿意听老子就有机会！ “……天上呢？西南军区把军区直属的整个陆航大队全都出动了，整整80架直升机，空运了2个伞兵营800名伞兵展开更大范围的搜索，一旦发现你们的踪迹，立刻就会空投伞兵实施抓捕！”刘笑舌头都不卷就把搜索力量扩大了3倍，脸上却是一幅严肃的神情：“还有，你们在这野外不可能待得很长吧，总得找个有人居住的地方补充食物吧，如果你们这样去做了，那恭喜你中大奖了，周围100公里内70几个村庄现在驻扎着陆军45师一个直属的特务营，整整500名士兵加上200名警察以及上千名预备役民兵，只要你们一现身，就绝对逃不出去……” 刘笑已经完全进入了那种侃侃而谈的状态，昆山等人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也让他感觉良好： “……如果今天不是突然遭遇鼠群，可能你们早就被搜索部队发现了。但是，鼠群总会离去的，一旦鼠群离开，几千人的部队在直升机指引下扑过来，昆山先生，你认为你们生还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刘笑用鼻音让自己的结束语带上一个很重的颤音，效果当时是很理想的——树上的人都神色紧张的向昆山望去，昆山却皱了皱眉头：“刘先生，你的话可能太夸张了吧，就算我们曾经杀过几个警察，也不至于出动这么多军队来追捕我们吧？” “你们做的事就只是杀几个警察那么简单吗？”刘笑哼了一句。 昆山一摊手，眼神闪烁：“难道你们还掌握了我们其他违法的证据？” 看着昆山有些躲闪的眼神，刘笑心中大定。老子终于掌握主动了，现在轮到老子消遣你们了！ “政府为什么会出动这么大的力量，原因很简单，你们做了一件任何文明社会都无法容忍的事情！”刘笑瞪着昆山，磨着牙齿恶狠狠说道：“你们在传播鼠疫！” “我没有！”昆山象踩了尾巴的狼一下子从树杈上跳了起来。 “狡辩是没有意义的，”刘笑淡定的神态就象是拿着一幅好牌：“不知道你还是否记得你们在双桥镇投宿的黄兰芬家周围的地形？” 昆山脸色有些不安的点点头。 “黄兰芬家前面有片竹林，当时警察从竹林中走出来抓捕你们的时候，有个警察躲在竹林里没有出来，你们杀死那7个警察后，连附近都没搜索一遍就开始给老鼠注射药液，结果被那个警察看到了你们做的一切！”刘笑看着昆山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嘲弄着说道：“你们自己没把活做干净，自然就惹下了麻烦。现在你该明白，政府为什么出动这么大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抓捕你们了吧。” “混蛋！”昆山气急败坏的一拳打在树杆上，一双通红的小眼睛恶狠狠的瞪着鲨鱼。 鲨鱼垂下脑袋，低声说道：“对不起，昆山先生，是我们疏忽了。” 昆山使劲咽了口唾沫，他很清楚，现在绝对不是内讧的时候。他皱着眉头想了想，望着刘笑的眼神又变得狐疑不定： “刘先生，你说的这些情况应该属于你们政府的机密，你一个记者是怎么得到这些资料的？” 来了！刘笑心中暗笑，老子费了这么大功夫就等你问这句话呢！ “很简单，去年我收购了一家化工厂，专门生产杀鼠剂。有几个政府官员在厂里入了股，现在他们都是灭鼠指挥中心的成员——还用我说得更明白吗？”刘笑撇撇嘴，轻描淡写的说道。 昆山恍然大悟。对于大唐官员的腐败行为他早有耳闻，现在心里再无怀疑，冲着刘笑伸出大拇指：“刘先生，你很有头脑，佩服佩服。” 现在开始对老子客气了？刘笑在心里冷笑一声。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有秦省长特批他参加搜索部队，高飞是绝对不会告诉他这些机密资料的。而且当时收购化工厂的背景也并非象他说的那样。只是为了糊弄眼前这个狡猾的对手，刘笑也就真真假假的演戏了。 “所以，我知道搜索军队的全部部署，”刘笑正色说道：“所以，我想与你做个交易。” “交易？”昆山摸着下巴，一幅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帮助你们逃出去，你们就放我一马。”刘笑一脸期盼的望着昆山。 “哦，这倒是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的交易，”昆山盯着刘笑，眼神游移不定：“只是，我可以相信你吗？” 刘笑干笑一声，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你们有5个人，我就一个，你们有武器我赤手空拳，你们个个身手不凡我全身带伤，力量对比如此悬殊如果我玩什么花样不是找死吗？而且，我协助你们跑出去了估计也是个杀头的罪名，为了我自己的生命，我敢泄露你们的行踪吗？” 昆山沉吟了一下，眼珠一转：“刘先生，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同意你的条件，如果你协助我们逃出去，我们就放了你。” 刘笑满面堆笑，急忙握住了昆山的手：“谢谢你，昆山先生。” 昆山摇摇头，微笑着说道：“不用谢，不用谢，我们现在已经是自己人了，不是吗？” 刘笑鸡啄米似的点头。 昆山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刘笑的肩膀：“刘先生，你是个聪明人，我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 刘笑呆着脸陪笑，心中却是一颗心落了地，总算是暂时安全了！至于昆山答应的事后放了自己，用脚指头也能想出这个承诺根本就毫无用处，一个连传播鼠疫都干得出来的匪徒会讲信义？这个几率不比用2元钱买彩票中了500万大奖更高！要获救就只能靠自己！ 可是，自己怎么才能获救了？ 刘笑靠在树杆上目光沉沉的看着昆山，昆山的面目慢慢的变得模糊起来…… 夜幕降临了，树下黑乎乎的老鼠在涌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绝境(三) 第二十五章 绝境（三） 好冷！刘笑双手抱在胸前冷得索索发抖。12月份的山区夜晚本来温度就很低，刘笑在与鼠群搏斗中又丢了外套，现在上身只穿了一件保暖内衣和毛衣，只要一阵山风吹过，斜靠在树杆上的刘笑只觉得寒意似乎都要侵到骨髓里面去了。 寒冷现在对刘笑还不是最难受的。白天在与鼠群搏斗中，刘笑下身被老鼠咬伤十几处，很流了些鲜血，从中午到晚上又没吃半点食物，饥饿、寒冷、疲惫还有精神上的焦虑一起向他袭来，刘笑只觉得全身乏力，头痛欲裂，额头更是一片滚烫。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的地步了。但是，他还只能咬紧牙关苦苦的支撑着。 现在还不能躺下！必须尽快找到脱身的办法。否则，自己将死得很惨！ 可是，自己怎样才能脱身呢？帮助昆山他们逃出去是根本不用考虑的。之前与昆山的那个交易不过是权宜之策，即使自己帮助他们逃出去后，昆山真的放了自己一马，刘笑也无法原谅自己！昆山等人是什么人？是传播瘟疫企图大量杀害大唐人民的罪犯，是国家与民族的公敌！帮助这样的人逃脱刘笑宁愿选择被老鼠吃掉。 以昆山的精明，自己的权益之计并不能拖延太长的时间。所以，如果今天晚上自己没有找到脱身的办法，那明天就会是自己的死期了！ 怎样才能脱身呢？刘笑苦苦思索。 以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要想活命，就只能争取外援。可是，在这荒山野岭中怎么联系外援呢？ 手机！放在裤子兜里的手机！刘笑忽然看见一丝光明！ 刘笑记得自己的手机是一直开机的，进入山区前自己给手机充满了电。可是，为什么自己在逃离鼠群内一直没有接到电话？按理自己失踪后应该有人打自己手机的。难道是山区手机没有信号？或者自己在与鼠群搏斗时手机已经跑掉了？ 刘笑慢慢把右手放下来，很小心的一点一点伸向裤兜——自己头上的树杆上有4个人，而昆山就在旁边不到1米的一根树插上靠着，虽然周围已经是漆黑一片，但是这些人对自己并不信任，很可能现在就有人正盯着自己，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错！ 终于，刘笑的右手伸进裤兜，手指碰到一个金属的硬物——手机还在裤兜里！刘笑右手抓住手机就象是抓到救命的稻草。 刘笑的手机是一款直板手机，在手机的键盘上面有一个圆形的按钮，这个按钮按下后手机屏幕就会发出15秒钟的荧光，借助这个荧光即使是在漆黑的环境中也可以看见手机屏幕上的信号显示。但是，问题恰恰就是这么充满矛盾，刘笑只有借助荧光才能知道手机是否有信号，而这么漆黑的环境中即使一点光线也很可能引起别人的注意，更何况昆山就在刘笑旁边！ 刘笑用右手把裤兜里的手机翻了个面。现在手机是正面朝下，这样如果掩饰得好荧光就不容易被旁边人发现。他故意打了寒颤，靠着树杆侧了侧身体——象是躲避山区的寒风，弯下腰，左手滑到裤兜口捂住光线，然后飞快的掏出手机，右手把手机屏幕微微翻起一个很小的角度，与此同时按下手机的那个圆形按扭—— 谢天谢地，手机屏幕显示竟然是有信号！ “你在做什么？”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刘笑头上响起。 刘笑手一抖，手机差点从右手上掉出去！是鲨鱼！他竟然一直在上面监视着自己。 “我冷……”刘笑颤声回答，寒冷与恐惧让他牙关神经质的打战——被发现了吗？刘笑把手机放回裤兜，心中却是一片绝望。 “冷？”鲨鱼哼了一声，又问道：“你身体扭来扭去的做什么？” “我……没外套。”刘笑心中又升起一丝希望，鲨鱼好象没看见手机的荧光！ “我警告你，别玩什么花样！”鲨鱼哼了一句就没说话了。 又过关了，刘笑长长的喘了口气。 “唉，刘先生真让人同情啊，”旁边的昆山忽然叹了口气：“山区的夜晚太冷了，你又没外套，这样冻一晚上就是铁人也抗不住啊。” 连昆山都一直在关注着自己！刘笑心中暗惊，嘴里却说道：“还是昆山先生关心我啊。”他抬起双手又抱在胸前，鼻子吸了吸鼻滴，努力做出一幅不堪寒冷的样子。 “大家都是自己人，关心是应该的，”昆山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你过来靠着我，避避风吧。” 刘笑心里一沉。靠着昆山的身体？自己还怎么用手机与外界联系？ “怎么？不愿意？”黑暗中昆山的声音已经带着一丝狐疑。 “那里，那里，我这就过来，谢谢了昆山先生。”刘笑无奈的从树杆上爬了过去，昆山是靠着一根粗大的树枝上，看见刘笑过来，就侧了侧身体，让刘笑靠在他背上。 “刘先生，这样暖和点了吗？”昆山问。 “嗯。”靠着昆山背上，刘笑觉得身体好象没有那么寒冷了。 “小心点，别掉下去了。”昆山叮嘱了一句，就不说话了。 怎么办？刘笑背靠着昆山，心中却在急促思索。 手机有信号！为什么自己逃出鼠群后，一直都没有人拨打自己的手机？……震动！刘笑忽然想起来，自己进山时把手机响铃模式调节成震动。现在看来，自己逃出鼠群后也许有人与自己联系过，但是，自己在慌乱中忽略了手机的震动。或者，在岩石场附近手机根本就没有信号，自己上树后地势较高才有了信号。不过，手机响铃模式是震动后对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有利，如果是铃音，万一有人现在突然打电话进来，那就全完了！ 手机有信号，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还有，自己记得很清楚，进山前自己的手机上最后一个拨出电话就给高飞打的！只要按一下重拨键，几秒种内就可以接通高飞的电话！高飞曾经对自己说过，他是24小时都开机的！ 可是，拨通高飞的手机后又能怎样？难道当着昆山的面与高飞通话？或者，在裤兜里拨通高飞的电话，然后引诱昆山说话，通过手机再传到高飞的耳中？操！刘笑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自己怎么尽想些间谍电影中的桥段！自己的手机只是一款最普通的手机，又不是007的那种高科技玩意儿，放在裤兜里的手机绝对无法把外面人的对话传出去的！刘笑记得很清楚，有一次一个朋友放在衣服里的手机无意中拨出自己的电话，自己接通后，除了沙沙的衣服声，什么也听不到。 悄悄发短信？可是，怎么输入短信内容？把手机拿出来输入，这个风险太大，输入短信时手机一样会发出荧光——头顶上鲨鱼一直在监视自己，身边还靠着个昆山，这样做与送死没什么区别……在裤兜里输入？自己的裤兜并不大，放一个手机已经有点胀鼓鼓的，手指在裤兜里根本就活动不开，更何况自己根本就没有把握用盲打的方式输入正确的内容，估计即使输入了，也是乱码…… 乱码？刘笑心里一动，忽然想起自己看过的一部电影： 一队登山运动员在攀登某个山峰时遭遇雪崩，有3个登山人员被埋在一道雪缝中。当时他们配备的步话机已经无法通话，但还能传输信息，于是他们就用摩斯电码向救援队通报他们的位置…… 摩斯电码！刘笑精神一振。这是国际通用的电码，高飞作为一个警察局长不会不知道这个电码！可是，刘笑又泄了气——就算是高飞知道这个摩斯电码，自己可不会啊。 当时，在这部电影中刘笑只记得介绍了一种电码组合方式：三短三长三短,也就是模拟电台的嘀嘀嘀、嗒嗒嗒、嘀嘀嘀，翻译出来便是国际通用的求救信号sos。其他的电码组合方式，刘笑一无所知，仅凭一个sos，是无法让自己获救的，自己需要给高飞传递更多的信息！ 更多的信息？刘笑心里一动，他忽然想起一个很关键的问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绝境(四) 第二十六章 绝境（四） 刘笑是个侦探迷，以前看过很多侦探小说，国外的福尔摩斯系列，克里斯蒂系列，国内的狄公探案系列几乎都看了个遍。在这些侦探小说，刘笑发现，所有的神探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掌握的线索很少，但是他们都能通过推理破解案件的重重迷雾，最后找到真正的凶手。 推理！所有神探的法宝就是推理！有了缜密的推理，有限的线索就可以得到更多的信息！ 高飞年纪轻轻就担任中江市警察局长，据刘笑了解，内在原因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曾经破获了几个大案，才得到警察系统高层的赏识。这样看来，高飞也一定是个擅长推理的高手。 现在的问题就是，假如自己无法传递更多的信息，那么。怎样通过有限的信息让高飞通过推理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呢？ 比如，自己通过手机用摩斯电码向高飞发出sos的求救信号，那么，高飞可以得到什么信息呢？ 自己没有死。 自己在求救！ 自己不方便说话！ 刘笑精神一振，这3点已经足以让高飞明白自己的处境——如果自己是遭遇鼠群，那么就不存在不方便说话的问题，唯一能让自己不方便说话，又求救的情况就只能是遭遇了匪徒，现在山区还有什么匪徒？只能是搜索部队要抓捕的昆山一伙！ 还有，自己是在直升机指引下跑进的岩石场，那么，直升机上的人就很清楚自己的去向。这里离岩石场并不远，如果自己求救，高飞与搜索部队肯定就会到岩石场附近搜索，这样，高飞不仅知道了自己的处境，还掌握了自己的大致方位——获救的可能性不就大大增加了吗？ 现在就行动起来！刘笑下定了决心。他轻轻的用背撞了撞昆山——就象是被寒风吹得身体发颤，昆山纹丝不动——难道是已经睡着了？ 不能大意。刘笑暗暗提醒自己。身边的这帮人不仅凶残，而且象狐狸一样狡猾。 他慢慢的把右手滑进裤兜里，摸索着找到手机上的那个重拨键，停了一下，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就按了下去！ 1、2、3……手机拨通大概要4秒钟，假如高飞在铃音响了2次后就接通电话——那么一共就是8秒种，刘笑在心中默数到8时，就屈着右手中指隔着裤子开始在手机屏幕上敲打：三短三长三短……三短三长三短……三短三长三短…… 如此重复3遍后，他把右手伸进裤兜，摸索着挂断了手机。然后再拨通高飞电话，默数8秒后再用摩斯电码重复敲打3遍sos…… 等做完这一切后，刘笑觉得全身发软，右手的中指都快要僵硬了。他从裤兜里抽出右手，然后重重的把身体靠在昆山背上，现在，就只能祈祷了： “……救苦救难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求求你保佑以下事宜，第一，我拨通了高飞电话（没有遇到占线或者他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第二保佑高飞及时接听了电话，第三保佑高局长是无敌大神探，能迅速明白我的处境……最后，保佑我能脱险生还，小人从此后一定来进香还愿……” 慢慢的，刘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他靠在昆山背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刘笑做了个噩梦。在梦里他被无穷无尽的鼠群围住，他想跑，双腿却使不上力气。无数只老鼠涌上来疯狂地啃咬着他的双腿，他跌倒了，老鼠盖满了全身，他挣扎着把脸上的老鼠揪下去，但是更多的老鼠却爬上的脸，他的脸被咬烂了，脖子被咬碎了，肚子也被老鼠的牙齿咬开一个大洞，无数只老鼠顺着这个大洞跑进去，然后是心脏、肝脏、肺部等内脏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啊！”刘笑一声大喊，坐了起来。 天色已经是白天。一轮红日懒洋洋的挂在天空上。自己还是靠在树杈上，身边有5个人正盯着自己，为首一人似笑非笑除了昆山还会是谁？ “刘先生，做噩梦了？”昆山眯着眼睛盯着刘笑，一幅很关切的样子。 “嗯，”刘笑应了一声，却骇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又撕又哑，他用右手摸了摸喉咙，喉咙很痛，脑袋更是头痛欲裂，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使不上半分力气。 “刘先生，现在我们需要你指点怎么逃生了，”昆山嘴里很客气，一双小眼睛却转个不停。 “我——”刘笑忽然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他转过头，往树下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他捂着胸口往下面望了一眼，树下，已经没有老鼠了。 鼠群已经离开了。但是，树上还有5个更凶残的敌人。昆山的神态显然是在试探自己。如果自己胡乱指点一气，让昆山感觉到自己根本就没有帮助他们逃出去的诚意，或者自己没有利用的价值，那么，他们肯定会毫不犹豫杀死自己……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拖延时间，只要自己还活着，就有机会！ “往西走，”刘笑脸色苍白，勉强用手指了指西方：“部队是从东面搜索过来的，只有往西才有出路。” 昆山点点头：“刘先生的意见与我们的想法一致，只是，”他皱了皱眉头，眼神象针一样向刘笑刺了过去：“我们带的补给很有限，不知道往西面要走多远才能到有人居住的地方获得补给呢？” 刘笑眯上眼睛，心中却在急促思索。现在必须拿出点让昆山觉得有价值的建议了，否则，昆山很可能马上就要翻脸！ “西北方向离这里大概有七八十公里有一个村庄叫小杨村，那个村庄已经深入山区腹地超过100公里。而我出发前了解到的情况是，搜索部队的布防半径以100公里为限，所以，那个村庄很可能还没有部队驻扎。即使有，也只会是少量的预备役民兵。在那个村庄东南角一个僻静的山坳中有1户人家，那户人家是对老夫妇，平时也不大与村里人来往，老夫妇的房子离村庄有5公里，位置很僻静，如果我们能赶到老夫妇家里，应该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获得足够的补给。” 刘笑一口气说完已经是用尽了全身精力，他瘫在树杈上，就象是一条晒在阳光下的死鱼。 昆山眼睛一亮。很明显，刘笑提供的信息太有价值了。七八十公里的路程即使昼伏夜行只要2天就可以赶到。而他们现在的补给支撑2天还没有问题。只要悄悄潜伏进老夫妇家中，干掉老夫妇后，不仅可以收集到足够的食物补给，还可以利用老夫妇的房子休整一下，吃饱睡足了再继续向西潜逃，那就是海阔天空任鱼跃了！只是，刘笑值得信任吗？ 昆山眼珠一转，问道：“刘先生，如果小杨村如你所说是个很偏僻的地方，你又是怎么了解那里的情况呢？” 刘笑叹了口气：“很简单。那对老夫妇是我一户远房的亲戚，论起辈分来，他们应该是我姨公姨婆。” “哦。”昆山看了看了刘笑的神色不象说谎，心中已经信了大半——就凭刘笑现在那幅半死不活的颓废样子，想来仓促之间也编不出如此详细的资料。 “刘先生，你很不错。”昆山满面笑容的拍了拍刘笑的肩膀，眼神闪烁：“你放心，我们去了你亲戚家后保证不会伤害他们的，我们只补充一点食物。” 刘笑努力露出感激的神色冲着昆山点点头，心中却在冷笑——保证不伤害他们？如果自己连这样的承诺也相信，那才是见了鬼了！……等等！昆山为什么要做出如此拙劣的承诺？难道……他打算一旦自己把他们带到小杨村就要翻脸了吗？想到这里刘笑反倒心中大定：翻脸？到时候就让你们喝西北风去！ 刘笑给出的小杨村资料大部分都是真实的，不过那对老夫妇却不是他的亲戚。刘笑在报社有个同事是小杨村人，那里的情况都是这个同事告诉刘笑的。那对老夫妇也确有其人，平时深居简出却酷爱吃肥肠，结果在1年前老夫妇突然因脑溢血双双暴毙（肥肠不仅是高热量食品，而且胆固醇含量很高，极易诱发心脑血管疾病），留下的那栋房子早就废弃了。当时同事在闲聊这些事情时，刘笑还感慨一番——中老年人一定要注意食品安全啊，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糊弄昆山的资料。就让昆山在一栋已经废弃1年之久的房子去寻找补给吧，刘笑心中暗笑。 “刘先生，你看我们应该什么时候出发呢？”昆山问。 “现在还不能走，”刘笑打定了拖延时间的主意，嘴里说出来自然是理由充分：“搜索的直升机部队一般是早上8点出动，中午1点回临时基地补充燃料。下午2点再出来搜索。所以，如果我们要白天出发，就只能是中午1点—2点这个时间段。否则，一旦被直升机发现，后果，就不用我说了。” 昆山皱起了眉头，眼珠急促的转了几下，转头望着鲨鱼。 鲨鱼舔了舔嘴唇，说道：“昆山先生。我们的西面是一片没什么遮挡的山坡。这片山坡至少也有2公里，2公里的路程我们要走30分钟。如果这段时间有直升机过来……” 鲨鱼的话虽然没说完，但是意思却很明白——他也不赞成现在就出发。昆山无奈的点点头：“好吧，我们中午1点种后出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绝境(五) 第二十七章 绝境（五） 到中午前的那几个小时是刘笑过得最舒坦的时光。蹲在树上的昆山象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大马猴一样焦躁不安，在这几个小时里，昆山反复做着2件事情——或者爬上树杆看看有没有直升机搜索过来，或者看看手表，眼巴巴的神态似乎在祈求时间走得更快一些。靠在树杈上的刘笑惬意的欣赏着昆山的表演，几乎连身上的痛楚都快要忘记了。 闲着无事，刘笑的记者本能又让他动起了心思，这帮人行踪这么诡异，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掏点资料出来？ 于是刘笑强打精神与鲨鱼套起了近乎，几番言语后鲨鱼已经对刘笑的敌意大减，甚至在交谈中刘笑还知道了其他几个人的名字。虽然一听就知道是化名，但是刘笑才不在乎呢，有个化名总比没有名字强吧？ 昆山的助手，那个穿西装一张扑克牌脸的小个子名字叫清迈。而3个雇佣军人名字分别是鲨鱼、匕首和毒蛇。 “鲨鱼大哥，”刘笑嘴上象是抹了蜜一样，虽然语音有些有气无力，不过那种乖巧逢迎的感觉也很让人心里慰贴。 “你说咱俩也算是有缘了，你看你们一到中江市我就第一个与你们认识，现在大家又走到一起，命运真是很奇妙啊！老实说，当时在安场镇第一见到您，我就感觉你不是普通人！就凭你那身板，那气质，还有那凌厉的眼神，一看就是能控制局面的人物……”刘笑喘着气把一车一车的好话不停的翻出来，眼见着把鲨鱼紧绷的脸已经揉捏得慢慢松弛下来。 “我就是有些奇怪，象安场镇那么偏僻的地方，你们是怎么找到的，地图上那个镇比针眼还小。”刘笑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们只是路过那里。”鲨鱼随口回答。 “哦，”刘笑口气越发随意了：“那鲨鱼大哥，你们到安场镇之前也去过其他镇吧？” “当然了——”鲨鱼话音未落，昆山却突然一声厉喝：“鲨鱼——你的话太多了！” 鲨鱼一怔。 “我们请你们是来做事的，不是让你聊天吹牛的。”昆山冷冰冰的说道。 鲨鱼脸上的肌肉一跳，一丝怒色一闪而过。他抿紧了嘴巴，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刘笑望了望鲨鱼的脸色，微微一笑：“昆山先生，大家不就是闲着无聊随便聊了几句，别生气，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有你那么好的精力，我就陪你爬树去监视直升机了。” 鲨鱼扑哧一笑，跟着匕首与毒蛇也乐得哈哈大笑。 “混蛋！”昆山气得脸色发青，一双小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刘笑：“你是在嘲笑我吗？” 刘笑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昆山先生，您误会了，我那敢嘲笑您啊。”停了一下，刘笑已经换了一幅庄重的神色：“昆山先生，咱们这6个人也算是一个小团队了，您是这个团队的首领，所以，这个团队的生死存亡很大程度上就取决与您。怎么率领团队您有您的思路，我不能干涉。但是，我有一个建议，就是不能让大家闲得太无聊了，连普通的聊天都不允许——您想想，如果大家成天都只能这样闷坐着，难免影响大家的情绪，一旦团队士气低落，未来的逃亡之路就令人担心了。” 昆山一呆。一个聊天的事情居然被刘笑翻出这么一篇大道理出来，饶是他狡猾善变，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鲨鱼及时的插话了：“小刘说得很有道理。我在军队待过，也带过兵。带兵有一个窍门就是不能让部下太闲，怎么也得给部队安排点事做。否则，你就等着士兵给你捅漏子吧。”鲨鱼扬起头，挑衅的望着昆山。 昆山心里一沉，鲨鱼的表情让他感觉有些不妙。他转了转眼珠，换了一幅和颜悦色的样子，说道：“大家要聊聊天，解解闷，我不反对。只是——”他瞪着刘笑咬着牙齿冷笑一声：“如果有人企图利用聊天来套取我们的秘密——刘先生，你是个聪明人，你难道不知道，人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吗？” 刘笑却是一幅委屈的样子：“昆山先生，你别吓我，我不就是与鲨鱼大哥随口聊了几句吗？什么时候套取你们的秘密了？罢了，从现在开始我啥也不说了，我睡觉总行了吧。鲨鱼大哥——”刘笑缓缓转过头，冲着鲨鱼‘好心’的提醒：“请你与其他人聊天的时候，千万别说什么让昆山先生觉得涉及秘密的事情，否则，让我听到什么机密的事情，麻烦就大了。” 刘笑说完就靠着树杈合上了眼。他强打精神坚持说这么多话，全身感觉快脱力了。 鲨鱼哼了一声，瞪了昆山一眼，也靠着树杆闭目养神。其他人都觉得无趣，个个都抿紧了嘴巴。一时间树上变得鸦雀无声，只听见昆山粗重的喘气声…… 几个小时转眼就至。中午12点30分，昆山从一根粗大的树杆上取下一个旅行包，开始给众人分发干粮——每人10来块饼干，几块牛肉干。轮到刘笑的时候，昆山干笑了几声，满脸歉意的样子：“对不起，刘先生，我们的补给有限，呃……这个就不分给你了。” 刘笑淡淡的一笑，脸色白得发青：“没关系，我还不饿。” 鲨鱼撇撇嘴，从自己的那份中分了2块饼干给刘笑，刘笑勉力道了声谢，他实在也是饥肠辘辘了，2块饼干眨眼间就被咽进肚子里——但是，肠胃接收了这么一点可怜的食物后反倒更难受了。 刘笑捂住肚子，胃上不时传来一阵阵抽搐般的痛楚，眼前这帮人大吃大嚼的样子更让他恨得牙痒痒的，他使劲吞了口唾沫，冲着鲨鱼勉强笑了笑：“鲨鱼大哥，能给点水喝吗？” 正在嚼牛肉干的鲨鱼顺手把一个军用水壶递给刘笑。刘笑接过水壶一口气喝了半壶水——真爽啊！整整有十几个小时没喝水了！刘笑觉得自己似乎又恢复了几分精神。 昆山看了看表，时间正好是1点。他冲鲨鱼点点头，鲨鱼一挥手，3个雇佣军人背着背包顺着树杆敏捷的滑到地面，接着昆山与清迈也跳下树。刘笑本来也想抱着树杆滑下去，但是双手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干脆一咬牙从树上跳了下去，却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 昆山看着刘笑狼狈的样子，乐得哈哈大笑：“刘先生，你太没用，这么一点高度跳下来你也会摔倒，看来你真是一个累赘啊。” 鲨鱼眉头一皱。 刘笑顾不得全身火辣辣的疼痛用双手撑在地上，努力想站起来，头部却一阵眩晕，双手一软又扑在地面上。他连续24小时除了2块饼干没吃任何东西，全身带伤十几处，又受了一夜的风寒，咬牙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到了油干灯枯的局面。 昆山脸色一沉，他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刘笑的额头，触手却是一片滚烫！ “怎么样？”鲨鱼连忙问道。 昆山缓缓站了起来，冷冷说道：“他现在至少高烧40度，看来是走不动了。” 鲨鱼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他们只有中午1点—2点仅仅1个小时的时间，却要通过2公里的开阔地，如果刘笑走不动，岂不是要拖累所有的人？而且，长时间待在这里也很不安全，搜索部队随时都可能出现，毕竟，这里距离搜索部队的临时大本营——牛头山基地只有30公里！ “谁愿意背着他走吗？”昆山用眼光扫了扫众人。 所有的人都闭紧了嘴巴。 昆山阴恻恻的一笑，他蹲下身子把刘笑扶起来靠在树杆上，然后叹了口气：“刘先生，看来我们的合作只能提前终止了，虽然你对我们很有价值，但是，我不能给我们这个团队增加一个累赘。” 刘笑睁开眼睛，他现在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经过这几十个小时的煎熬，他的身心早已疲惫不堪，死亡反倒成了解脱。 “昆山先生，你现在就要杀死我吗？”刘笑两眼直勾勾的望着昆山。 昆山干笑了两声，站了起来，冲着鲨鱼摆了摆手。 鲨鱼迟疑了一下，却还是咬了咬牙，从身上掏出一把手枪，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消音器装在手枪上。 刘笑淡淡的一笑：“鲨鱼大哥，我不怨你，请你把活儿做漂亮点。” “放心吧，兄弟，把你留在这里早晚也会被老鼠吃掉。死在我枪下不会有什么痛苦的。”鲨鱼蹲下身体，把枪口顶上刘笑的额头。 刘笑对鲨鱼笑了笑，慢慢的准备闭上双眼。鲨鱼咧开嘴似乎想说什么，蓦地，山坡下突然传出一声沉闷的枪声，紧接着，鲨鱼的脸上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然后就一头倒了下去！ “敌袭！”匕首一声大喊，扔掉背包，几乎与毒蛇同时扑倒在地上。 “敌袭？”昆山还没回过神来，一颗高速旋转的子弹就射进他的胸口，带着他的身体重重的撞在树杆上！ 救援来了？刘笑刚刚反应过来，昆山的身体就重重的压了下来，刘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隐患(一) 第二十八章 隐患（一） 12月14日上午8点，赶水县太平镇 李小川揉着眼睛从家里走出来的时候，脚下踢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他低头一看，是只死老鼠。 “晦气！”李小川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正想一脚把死老鼠踢远，却忽然看见一只全身湿漉漉的大老鼠从阴暗的墙角踉踉跄跄的走出来，老鼠停了一下，象是要稳住身体，却开始在原地打转，最后老鼠发出一声压抑凄厉的叫声，然后就张开嘴，吐了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老鼠也会吐血？李小川挠了挠脑袋，觉得很新鲜。但立刻就生出一种懊恼的情绪——大清早的就遇到2只死老鼠，真他妈的晦气！ 李小川拿起墙边的扫帚，把2只死老鼠扫到墙角的垃圾堆里。做完这一切后他忽然觉得手臂有点骚痒，他卷起袖子发现右胳膊上有一个黄豆大小的红点，红点已经肿得发亮。 李小川想了想，好象昨天晚上手臂被跳蚤叮咬过，他用左手在红点周围挠了几下，然后就走上了街头。 李小川在镇南边承包了10亩种植蔬菜的土地，去年中江市开始在全市推广温室大棚技术后，李小川承包的土地在冬季也能生产莲藕、青椒等新鲜蔬菜，最近山区实施封锁令后新鲜蔬菜的价格就一路上涨，只要是绿色的蔬菜不管是在超市还是农贸市场几乎立刻就被一抢而空，价格也就打着跟头翻了上去。比如，以前1元钱/斤的青椒现在的市场价格已经涨到4.7元/斤！这让李小川很是赚了一笔。 正因为这个原因，这10来亩蔬菜地现在成了李小川的宝贝，每天他至少也要在蔬菜地待上好几个小时，施肥、除草等农活干完后也舍不得离去，看着大棚里一片绿油油的蔬菜长势良好李小川心里乐开了花——这些都是白花花的的银子啊！ 12月14日那天李小川在自己的蔬菜地里却没待多久，大约10点多钟的时候，他忽然感到头部一阵眩晕，然后喉咙一痒，他咳嗽了几下，接着咳嗽就越来越厉害，他伸手摸了摸额头，额头有些发烫。难道是感冒了？李小川想了想就往镇卫生所走去。 10点40分，当李小川走到镇卫生所的时候，他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他不停的咳嗽，呼吸很困难，全身发冷，脸色潮红。卫生所的医生给李小川量了量体温——39.2度！ 卫生所的医生给李小川开了一些止咳退烧药，叮嘱他回家好生休息。李小川点点头，离开了卫生所，他明天还要到中江市去——据说，市里的几家大超市最近又提高了新鲜蔬菜的收购价格，如果这个情况属实，他准备把蔬菜卖到市里去——谁不希望自己的东西卖个最好的价格呢？ 从卫生所到李小川家只有100多米，李小川第一次觉得这段路很漫长，他捂住发痛的胸口艰难的走着，满街的人都能听到他剧烈的咳嗽与粗重的喘气声。 下午1点，中江市体育馆7楼小会议室。 秦省长、李元芳代市长、包善东师长、省警察厅长谢国强、省卫生厅厅长张月生、中江市卫生局局长韩强，还有国家安全部某处的杨处长等7人召开了一次秘密会议。 会议首先是谢国强做汇报： “……截止到昨天下午6点，凡是我们掌握的犯罪嫌疑人可能停留的村镇已经全部封锁。包括安场镇、新民镇、东溪镇、长乐村、张家村、楚米镇、双桥镇、新化镇等一共8个村镇，目前都有部队24小时组织封锁线阻止居民外出。另外，上述村镇10日后外出的居民一共有187个，我们找到162个，已经陆续送回原居住地，还有25个到外地打工，目前我们已经落实下落的有17个，在最近3日内就可以返回原住地，还有8个人目前还没查清下落，我们正在调动力量全力调查中。另外，所有封锁的村镇基层政府已经开始组织居民开展灭鼠活动，所有的鼠尸都将由专人集中处理……” 秦省长满意的点点头：“谢厅长辛苦了，看来我们益州省警察系统工作效率很高嘛，短短一天多时间你们就做了这么多工作，很好。如果这次我们能防止瘟疫大规模爆发，你们就是首功！” 谢国强默默的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他已经是2天2夜没合眼了，市警察局长高飞率队进入山区搜捕犯罪嫌疑人，封锁村镇找到外出居民的工作就留给了自己，从13日凌晨到现在，他从益州省警察系统调动了上千名警察的力量全力查找外出居民下落，几十个小时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不是不想休息，而是责任太重大，每一分钟的延误都有可能让潜伏的瘟疫散布到更大的范围，四十好几的人熬到现在，身心已经是疲惫到了极点。 中江市卫生局局长韩强接着汇报： “……在省厅的大力支持下我们组织了8个的医疗专家组，昨天开始已经陆续进驻封锁的村镇。目前还没发现8个村镇的居民有可疑的病症，少数感冒发烧的病人也已经隔离观察，病人的血清样本将在明天上午前全部送到中江市第一医院。另外，卫生部派出的专家组将在今天下午5点赶到中江市。” 秦省长沉吟了片刻，问道：“如果是鼠疫……潜伏期一般有多久？” 省卫生厅厅长张月生推了推鼻梁上眼睛，说道：“腺鼠疫与败血型鼠疫潜伏期只有2—7天，轻型鼠疫一般是2—5天。而最严重的肺鼠疫潜伏期更短，一般是1—3天，甚至几小时。” “犯罪嫌疑人是10号在这些村镇停留过，”秦省长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迟疑的说道：“现在是14日，如果到现在还没发现可疑的病症，或者目前发病的居民的血清证实没有鼠疫病毒……是否可以排除大部分鼠疫病种的可能性？” 张厅长回答：“不好说，如果犯罪嫌疑人是用注射的方式让老鼠感染病毒，即使是潜伏期最短的肺鼠疫，那么老鼠发病到老鼠感染人类，人类感染再发病这个时间周期也有好几天的时间，目前时间才过去4天，所以我们还不能下结论。” 秦省长又转头问杨处长：“杨处长，你有什么建议吗？” 杨处长淡淡的笑了笑：“我来主要是了解情况，回去后及时给部里领导汇报，所以，参加这个会议我是来当听众的，你们该怎么决策不必问我的意见。” 秦省长点点头，又沉吟不语，李市长忽然说道：“你们检查过死老鼠的血清吗？如果是鼠疫，死老鼠的血清应该可以提前查出是什么病毒。” 张月生微微皱了皱眉头，韩强连忙解释：“现在8个封锁的村镇打死的老鼠有几百上千只，我们进驻村镇的医疗小组人手有限，所以目前还无法对死老鼠的血清做出检查。” “你的意思是——我们目前只能等着鼠疫传染到人体上才能有结论？这不是坐等着鼠疫爆发吗？”李市长冷冷说道。 “这个……”韩强用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求援的望着张月生。 张月生轻咳一声，说道：“即使有人感染鼠疫，也不会造成大规模的危害——犯罪嫌疑人可能停留的地方我们不是都派出部队封锁了吗？” “除了谢厅长所说的8个村镇以外，如果犯罪嫌疑人还到过其他村镇呢？”李市长提出一个尖锐的问题。 会议室所有的人身体都是一震。 秦省长脸色一变，急忙问道：“谢厅长，你认为有这种可能性吗？” 谢国强迟疑了一下，实际上这个问题是他最担心的事情。过去这几十个小时他除了调动警力全力调查封锁村镇的外出居民之外，还组织人手在中江市所辖各乡镇调查是否有人收购过老鼠，由于要封锁消息，所有的调查都只能在各种借口下秘密进行，直到现在这项调查还只把中江市所辖乡镇梳理了1/4。 “目前，我们还没发现有这种可能性，”谢国强表态很谨慎，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目前我们正在对中江市辖区乡镇进行全面调查，估计3日后就可以得出确定的结论……” 谢国强话音未落，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发出剧烈的震动——虽然是在开会，但是非常时期，谢国强也不敢随便关机，只是把手机铃声调成震动。 谢国强站了起来，冲秦省长说了声抱歉，就拿着手机匆匆离开会议室。 “3天后？”李市长苦笑：“就是查到犯罪嫌疑人到过的其他村镇，时间还来及吗？” 韩强、张月生神色复杂的望着秦省长，秦省长却呆着脸保持沉默。 会议室门开了，谢国强匆匆走进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秦省长，高局他们在山区已经找到犯罪嫌疑人！5个犯罪嫌疑人1个重伤被俘，2个被击毙，还有2个虽然已经逃走，但是他们逃离的方向已经有大规模的鼠群逼近，估计也很难生还。这个潜在的隐患终于消除了！” 会议室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秦省长往椅子上一靠，暗暗松了口气——潜在的隐患消除了，这下鼠疫该不会大规模爆发了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隐患(二) 第二十九章 隐患（二） 12月15日上午9点，中贵高速公路一辆飞驰的客运大巴上。 李小川捂着胸口无力的靠在最后排的椅子上，全身一阵阵发冷。昨天晚上他吃了在卫生所拿的药以后很早就睡了，早上醒来后他感觉自己似乎好了些。至少，早晨没怎么咳嗽了。他匆匆喝了点粥，就赶到镇东面的公路上，几分钟后就搭上一辆开往中江市的客运大巴。 坐上车后，他又开始咳嗽，频繁剧烈的咳嗽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即使不咳嗽时肺部也撕裂般疼痛。他往地上吐了口痰——上车不到20分钟，他已经往地上吐了好几口痰了，这些痰都是一些稀薄的泡沫，由于地上光线昏暗，李小川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这些痰中都混了一丝丝血色。 张小花抱着装满行李的旅行包坐在李小川右边，她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原本坐在座位上昏昏欲睡的张小花却被李小川剧烈的咳嗽吵醒。她用一种厌恶的眼光看着身边这个脸色潮红，不停咳嗽的年轻人——大早晨乘车身边就坐了一个重病号，这让张小花心情很坏。“真晦气！”张小花在心里骂了一句，悄悄把屁股往右边挪了挪。 李小川却没注意到身边人的这些小动作，他目光呆滞的看着车窗外飞速变化的风景，心里闪过一丝悔意：早知道自己病得如此厉害，就不该出门的。 10点12分。 一辆警车开到太平镇警察所旁边停了下来。2个警察跳下车，匆匆走进太平镇警察所。 太平镇警察所李所长正在办公室里与2个部下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案件，忽然看见2个身材高大的警察径直走进办公室。 李所长眼睛一亮，笑呵呵站了起来：“是王队啊，是什么风把您这位市局刑警大队的大领导吹到我们这里来了？” 中江市警察局刑警大队副队长王海把手中的包往桌子上一放，摆摆手：“不扯谈了，我们到这里来是公干。” “哦，”李所长收起了笑容，问道：“王队，需要我们做什么？” “上面安排了一件紧急调查任务，”王海也不客套，径直就问道：“最近你们太平镇有人来收购过老鼠吗？” “收购老鼠？”李所长用右手挠了挠头皮，转头问2个部下：“你们听说过这个事情吗？” 2个部下想了想，都摇摇头。 李所长沉吟了一下，又问：“王队，还有更详细的资料吗？” 王队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份协查通报递给李所长：“李所，请你立刻组织人在镇上调查一下，12月份是否有这个协查通报所描述的犯罪嫌疑人来过这里，或者最近是否有人来过镇上收购老鼠，一有结果马上给我电话。” “很紧急吗？”李所看着王海凝重的神色心里有些忐忑——堂堂一个市局刑警大队副队长为了送一份协查通报，竟然亲自跑到太平镇来，这种案子肯定非同小可。 王海默默的点点头，拿起包转身就走。 李所长连忙拉住王海：“怎么？这就要走，你王队难得来一次我们太平镇，怎么也得吃个午饭再走吧？” 王海推开李所长的手，苦笑道：“午饭就免了吧，今天上午我还要跑2个点，现在是洒泡尿也得掐着点跑啊。” 李所长一楞，王海已经与同来的警察已经匆匆走出办公室，李所长一拍脑袋，转身对自己的2个部下大声说道：“马上通知所有的人，立刻来办公室开会！” 2个警察走进警察所，王海一边用钥匙打开警车车门，一边问同行的警察：“张玉，下一个点是那里？” “龙坑镇，离这里有50公里。”张玉应了一句，身子已经钻进车里。 “小兔崽子，动作蛮快的嘛，”王海笑骂了一句，钻进车，启动发动机，挂上1档，一踩油门，车子刚刚往前行驶就颠簸了一下。 “压着什么东西了？”王海熄了火，匆匆跳下车，看了看汽车轮胎附近的地面。 在警车左前轮的后面，赫然躺着一只死老鼠。老鼠已经被汽车辗成饼状，乌黑的血流了一地，看起来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 “操！”王海骂了一句，钻上车，再次启动发动机，汽车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然后就飞快的离开了太平镇。 11点44分。 张小花站在一栋5层楼的建筑面前用右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找到这个地方可真不容易啊。张小花10点多就到了中江市，一路打听过来，足足走了1个多小时才找到这个地方。 张小花看了看捏着右手里侵满汗水的小纸条——“中江市天河路37号洋河幼儿园”没错，就是这个地方，眼前的建筑外墙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洋河幼儿园”。 幼儿园大门紧锁着，进出幼儿园都是从侧面的保安室通过。城里的幼儿园想得真周到啊，张小花暗暗赞叹，这样就不怕小孩偷偷跑出幼儿园了。张小花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走进保安室，一个值班的保安拦住她。 “你找谁？”保安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这个背着一大包行李的农村妇女。 “我是这里请的清洁工。”张小花连忙解释。 “清洁工？谁请你来的？”保安追问。 “说是让我来这里找黄园长。”张小花想了想回答。 “你等等，”保安走到桌子前，用桌子上的话机拨了一个电话：“黄园长吗？我是保安室，有个女人说你请的清洁工，哦，好的。” 保安回过头，冲张小花说道：“你等着，黄园长马上下来。” 张小花道了声谢，就拖了张凳子规规矩矩坐下，几分钟后一个干练的中年妇女走进保安室，保安连忙站了起来，指着张小花说道：“黄园长，这个女人说是你请的清洁工。” 张小花已经站了起来，掏出身份证陪着笑递了过去：“我叫张小花，是王叔让我来这里找你的。” 黄园长瞟了一眼张小花的身份证，点点头：“王叔跟我说过，你跟我来办手续。” “嗯。”张小花提起包裹喜孜孜的跟着黄园长走进幼儿园。 “我们给清洁工的待遇是500元/月，包吃包住，”走在前面的黄园长回头盯了张小花一眼：“这些王叔给你说过吧。” “说过。”张小花连忙点头。 “说过就好，”黄园长已经踏上一楼的楼梯，嘴里还在念叨：“在幼儿园做清洁工一定要勤快，地面一定要干干净净，楼梯扶手每天都要擦一遍，现在这些小孩个个都是家里的宝贝，我们这里天天都有家长来看孩子的情况，如果让家长们发现有什么地方卫生没做得好，对我们幼儿园的形象可就损害大了——我们洋河幼儿园是国家一级幼儿园呢……” 张小花默默的跟着黄园长后面，心里却在暗笑：做清洁有什么难的，在家里自己什么时候不是把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 中江市人民路。 李小川捂住胸口昏昏沉沉的坐在人行道边的一个台阶上，剧烈频繁的咳嗽让他胸口痛得厉害。他全身发冷，额头滚烫，即使坐在台阶上也摇摇晃晃的象是随时都会倒在地上。 他本来是要到附近的一家超市去了解蔬菜价格的，但是走到一半身体就实在坚持不住了，他只得在路边找个地方坐下来。他很清楚自己的病情在恶化，但是，直到现在他还没想过去医院——大城市医院高昂的收费标准是他完全无法接受的，医院就象是五星级宾馆一样离李小川的生活很远。 他又开始咳嗽了，剧烈的咳嗽再一次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感觉喉咙一甜就吐了口痰在地上。 他抬起头，心里猛然一紧——自己吐在地上的赫然是一口血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隐患(三) 第三十章 隐患（三） 中午1点10分，中江市人民路 李小川摇摇晃晃的朝惠民药房走去，他到底没能下决心去医院，他决定先去药房拿点药，如果吃了药以后病情还在恶化再去医院。 他走进药房。正是中午时分，药房里没有什么客人，一个穿兰色工作服的女性营业员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 “先生，你买什么药？”营业员很热情。 “我不知道，”李小川听见自己的声音又撕又哑：“我发烧，咳嗽，还吐血痰。” “血痰？”营业员吓了一跳，她看了看两眼充血脸色潮红的李小川，犹豫了一下，伸手往药房的角落指了指：“我们药房有坐堂医生，你先去那里咨询一下吧。” 李小川顺着营业员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药房的角落摆着一张桌子，桌子边有个穿白大褂的秃顶男人正微笑着冲自己招手。 李小川满怀希望的走过去，秃顶男人招呼李小川坐下，随口问问病情，然后翻了翻李小川的眼皮看了看，又给李小川摸了摸脉，做完这一切后才说道：“你是肝肾两虚导致气血不旺，又受了风寒，所以才频繁咳嗽，恶寒发热。这些都是表明现象，核心病根还是因为你肾虚！” “那我该吃什么药？”李小川捂住胸口，艰难的问了一句。 秃顶男人变戏法般从桌子下拿出一盒“xx牌肾好”，正色说道：“这是xx药厂才出的补肾新药，效果非常好。专门针对你这样肾气虚弱的病情，你吃这个药我保你在3个疗程内治好你的肾虚！” 李小川看着眼前这盒包装得花花绿绿的药品，有些迟疑的问道：“这个——要多少钱？” “不贵不贵，”秃顶男人用手拍打着药盒，飞快的报出一连串数字：“1盒87元，3盒一个疗程，3个疗程就是9盒……一共783元！” 783元！李小川有些犹豫了——这得卖多少斤蔬菜啊！ “兄弟啊，”秃顶男人觑着李小川脸色，循循诱导：“钱是身外之物，身不带来，死不带走，人不能为钱受罪对不？只要把病治好，有个健康的身体——几百块钱还怕赚不回来？” 李小川正待说话，忽然喉咙一痒，又爆发一阵剧烈的咳嗽。秃顶男人叹了口气，说道：“看吧，你的病情很严重了，得赶快吃药啊。” 李小川艰难的抬起头，吃力的说道：“这药……我买！除了这药，我还用吃别的药吗？” 秃顶男人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再给开点消炎止咳的药，配合起来吃，效果更好。” 王海驾驶着警车飞快的开进龙坑镇，进了镇以后，地面的公路变得凹凸不平，王海只得把车速降了下来。 “这破公路，”王海一边留意着前方地面，小心地驾驶着汽车避开路面上的凹洞，一边骂道：“龙坑镇政府也不修理一下。” “这里太穷了啊。”坐在副驾的张玉随口应了一句，突然看见前面地面上有个黑糊糊的石块，连忙喊了一声：“小心。” 王海下意识的一踩刹车，汽车却熄了火。 “你嚷什么嚷？”王海拉开车门，跳下车，想把挡在前面的那块黑糊糊的石头搬开。但是，他停下了脚步，地面上那团黑糊糊的东西根本就不是石头，而是……一只死去的大老鼠。死老鼠趴在一块大泥团上，远远望去就象是一块黑糊糊的石头。 “又遇到死老鼠，真晦气！”王海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转过身想离开，蓦地，他身体一震，转过头，死死的盯着地上的死老鼠。 “怎么了？一只死老鼠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张玉走下车，看见地上的死老鼠，抬脚就想把老鼠踢开。 “等等！”王海一把拉住张玉：“这只老鼠可能动不得！” 张玉一脸茫然的望着王海，王海神色却很凝重。 “刚才我们离开太平镇时就辗到一只死老鼠，现在又是一只！”王海缓缓说道：“你不觉得今天我们遇到的死老鼠太多了一点吗？” 张玉一呆。 “我们的任务是调查各乡镇是否有人收购过老鼠，”王海眉毛一扬：“现在却在相距50公里的2个乡镇连续发现2只死老鼠，这两者之间难道就没有一点联系吗？” 虽然指挥中心对有犯罪嫌疑人可能散布鼠疫一事还处于严格保密状态，但是，作为市刑警大队的副队长，王海还是隐隐听到一些风声。首先是12日晚上高飞在调查伪造泰国护照的犯罪嫌疑人杀害双桥镇警察一案后，就紧急调动警察封锁了双桥、安场2个村镇，接着大批军警不顾山区潜伏的鼠群危险进山搜捕犯罪嫌疑人，再加上省警察厅长谢国强亲自坐阵，调动一批精干警力心急火燎的要迅速查清各个乡镇是否有犯罪嫌疑人收购过老鼠，王海就明白这里面的内情绝对不简单！现在，在2个乡镇又连续发现死老鼠更让他隐隐猜测到事情的真相——难道是……鼠疫！？王海惊出一身冷汗。 看见张玉一脸茫然不解的表情，王海拍了拍他的肩膀：“走，我们先去镇政府！” “那这只老鼠？”张玉指了指地上的老鼠。 王海想了想，走到车后打开后背箱，取出一幅口罩、一幅手套、一把钳子和几个专用塑料袋。 他先戴上手套，又用口罩把嘴巴鼻子捂得严严实实，然后再蹲下身子，小心的用钳子把死老鼠放进塑料袋中，他把塑料袋用绳子扎紧，再用一个塑料袋套上，扎紧。最后再把钳子、手套、口罩放到另一个塑料袋中。 做完这一切后，王海把这几个塑料袋小心的放进后背箱中，关上后背箱后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王队，这只老鼠……有病毒？”张玉结结巴巴的问道。 “你什么也别问。”王海脸色一沉，伸手拉开车门：“我们马上去镇政府，还有，立刻联系太平镇警察所，询问他们那里的进展情况！” 12月15日晚上23点10分。中江市人民路一家小旅馆。 “老板娘，老板娘！”旅馆里忽然传出一阵喧哗：“有人不行了，快来啊！” 正坐在旅馆门口磕瓜子的老板娘一下子慌了神，她匆匆扔掉手中的瓜子，转头冲进旅馆。 “谁不行了？”老板娘冲进喧哗的房间大声问。 这是一个十几平米的房间，房间里摆了6张床，3个民工模样的汉子坐在自己的床上正远远看着一个躺在靠窗床上的男人。 “就是他！”一个民工往躺着的人一指：“刚才还吐了好多血，现在叫都叫不醒了。” 老板娘走了过去，伸长脑袋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处于昏迷状态，潮红的脸上现出一些紫黑色的斑点。老板娘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烫！ 老板娘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这个人在登记住宿时的名字。 “李小川！李小川！”老板娘用手推了推昏迷的男人，男人却没有反应。 “这可怎么办？”老板娘有些慌了：“他要是死在旅馆里，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快去叫救护车啊！”一个民工提醒了一句。 “对对对！叫救护车！”老板娘反应过来，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23点50分，一辆救护车匆匆开到旅馆门前，2个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跳下车，抬着担架冲进旅馆，3分钟后昏迷不醒的李小川被抬上救护车，救护车拉响尖锐的笛音，呼啸而去。 救护车上，一个戴口罩的医生翻开李小川的眼皮看了看，立刻下了结论：“不好！病人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必须赶快抢救！” 16日凌晨1点40分，中江市急救中心急救室。 抢救的医生望着已经变成一条直线的心电图，无奈的摇摇头：“记录，病人抢救无效，已经死亡。” “死亡原因？”记录的护士问。 “心脏衰竭导致死亡。”医生转头望着躺在急救台上的死者，死者脸上那些紫黑色的斑点让他心里一动，他抓起死者的右手，用剪刀剪开手臂上的衣袖，死者的手臂上竟然到处都是紫黑色的斑点！ 医生倒抽了口冷气，他取下手套，用手摸了摸死者的额头，触手居然是一片滚烫！医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虽然他从没遇到过这种病例，但是，在大学时传染病课程上，他曾经学到一种病症的知识，一种会让一个人死后还继续发烧而且出现紫黑色斑点的可怕病症！ “封闭急救室！任何人也不准进入！”医生大声的喊了一句，把急救室的其他人都赶了出去，然后医生匆匆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拨了一个电话。 16日凌晨2点20分，2辆轿车呼啸着开到急救中心大门前停下，7、8个睡眼朦胧的人从车里跳下来，匆匆走进急救中心大门，为首一人是个白发苍苍老人。 早上7点，那个白发苍苍老人一脸沉重的走到一间办公室，反锁上门，然后拨了一个电话，电话响了好几遍后才被那边的人接通。 老人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秦省长吗？我是首都卫生部专家组的钟南。” “哦，是钟教授，这么早有什么事吗？”电话里的秦省长很客气。 钟南教授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有个不好的消息，我们在市急救中心发现了一例鼠疫患者……患者已经死亡。” “鼠疫？！”电话里秦省长很震惊：“核实了吗？” “已经通过血清检测证实了，”钟南教授声音低沉：“是最严重的肺鼠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生还 第三十一章 生还 刘笑睁开眼睛，赫然发现自己已经是躺在一张床上。洁白的床单，洁白的被套，柔软的棉絮让他恍然觉得是在梦里。 他左右望了望，这是一个只有10来个平米的房间。房间除了床就只有一个床头柜，床对面的墙上钉着一个木台，上面放了一台电视。床旁边有一个铁架子，架子上挂着2瓶药液，药液瓶接着一根塑料管子，管子的另一头接在他右手上。 刘笑已经明白过来——这是一间医院的单人病房。这么说，我得救了？回想起在山区的遭遇：搜索……遭遇鼠群……逃生……遭遇昆山一伙……斗智与周旋……树上那一夜的紧张焦虑与恐惧，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门开了，一个警察拎着一篮水果走进来，却不是高飞还是谁？ 高飞看见刘笑已经醒了，微笑道：“医生说你今天上午可能会醒过来，我就先过来看看，没想到正好。” “今天……醒来？”刘笑张大了嘴巴：“我睡了多久了？” “现在是12月16日上午7点20分，你已经整整昏迷了42个小时！”高飞拖了张凳子在床边坐下，感慨的说道：“你小子命真大，我们在树下找到你的时候，你全身带伤17处，高烧42度，已经烧成肺炎，抢救你医生说，当时你的体内代谢功能紊乱，内脏功能已经开始衰竭——如果救你的时间再晚上一个小时，估计你这条小命就交代了。” 刘笑拿了个枕头塞在背上，慢慢的坐了起来，他的身体还很虚弱，但是精神却恢复了许多。听到高飞说起当时自己面临的危险，淡淡的一笑：“我是无所谓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生与死还不就是那么回事？更何况那一天一夜我都不知道在鬼门关前走了几个来回了。” 高飞微笑着打趣：“看来你经过这一番磨难已经悟到人生的真谛了。” 刘笑咧嘴一笑：“高局，你今天来看我，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聆听我感悟的人生真谛吧。” 高飞脸上露出欣赏的神色，他点点头，说道：“我今天除了来看你，就是想听你详细的讲述那一天一夜的经历，嗯，你是唯一与昆山一伙有过长时间接触的人，也许你能够给我们提供一些关于昆山一伙人有价值的线索。” 刘笑一怔：“怎么？你们当时没有抓住昆山？” “昆山倒是抓住了，”高飞叹了口气，说道：“不过他受了重伤，现在还昏迷不醒，估计够戗。现在他已经被安全部的人接管了。昆山另外4个同伙我们当场打死了2个，另外2个却逃走了。” 逃走了？刘笑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我们有那么多部队，怎么还会让2个人给跑了？” 高飞苦笑：“我们的部队部署在山下的树林中，原计划是等他们走近后才实施抓捕，当时事态紧急——我在望远镜中发现他们要动手杀你，只好提前发动，结果有2个人身手非常敏捷，我们这边枪声一响，他们就迅速躲进附近的树林中，本来也是跑不掉的，但是在附近警戒的直升机突然发出警告——西北面有规模巨大鼠群逼近！没办法，我们只好放弃追捕，指挥部队先撤回来。” “那后来呢？直升机是否找到他们的行踪？” 高飞摇摇头：“当时附近的直升机都急着把地面部队救出去，忙完这一切后直升机再去那里搜索时，已经没有了那2个犯罪嫌疑人的踪迹。” 逃走的2个人一定是匕首与毒蛇。刘笑几乎立刻得出了结论。昆山一伙人中以3个雇佣军人身手最好。当时自己亲眼看到鲨鱼被击毙，昆山重伤被俘，昆山的助手清迈大概也被击毙，如果只有2个人逃走，而且身手如此敏捷，那就只能是匕首与毒蛇。 “逃走的是2个雇佣军，从昆山一伙人的分工来看，雇佣军只是保护他们的安全，雇佣军不具备散布鼠疫的能力，所以，这2个逃走的人应该没有大的隐患。”刘笑轻轻说道。 高飞点点头，说道：“我们现在对这伙人一无所知，所以，我希望你把山区的经历详细的讲一遍，这对我们的决策非常重要。” 刘笑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苦涩：“那一天一夜的经历，现在想起来更象是一个噩梦……” 30分钟后，高飞霍然站起来，神色严峻：“你从昆山那里已经证实他们确实是在散布鼠疫？” 刘笑咧嘴一笑：“当时我就是想诈他一下，没想到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看来你以前的推测是正确的，这伙人来中江市的目的十有八九就是散布鼠疫！” “你说他们去安场镇之前，还去过别的乡镇？”高飞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刘笑点点头：“这个信息我是从鲨鱼嘴里套出来的，为了这件事，昆山差点当场跟我翻脸。” “那你知道他们去过的具体地方吗？”高飞急忙追问。 “不知道。”刘笑无奈的苦笑：“我也知道这个事情非同小可，但是那个昆山很狡猾，我刚在鲨鱼那里套了点资料就被打断了……” “砰！”高飞的拳头重重的砸在床头柜上，一张脸已经胀得通红。 很显然，如果昆山一伙在去安场镇之前还去过别的乡镇，那么，他们在这些地方很可能也散布了鼠疫病菌，昆山等人去安场镇的时间是12月9日，现在是16日，如果他们在别的乡镇散布了鼠疫病菌，那么，这些带鼠疫病菌的老鼠就有7天以上的时间传播给人体，如果有人已经感染了鼠疫，而且那些带着鼠疫病菌的人再四方走动……高飞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可恨我昏迷了2天，”刘笑有些懊恼的说道：“让我们白白损失了2天时间，这么重要的资料早一天告诉你，说不定还有补救的办法。” 高飞轻轻的摇摇头，事实上他不是没有想到过，昆山一伙在去安场镇之前可能还去过别的乡镇。但是由于当时事态紧急，他必须立刻带队进入山区去抓捕昆山一伙，家里这一摊就留给省警察厅长谢国强处理。14日从山区回来后，高飞才知道谢国强已经派出了好几组人在各个乡镇调查是否有人收购过老鼠。不过，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 “现在那些被封锁的乡镇，发现有人感染鼠疫吗？”刘笑问。 “还没有，”高飞想了想，说道：“有一些感冒发烧的病人，经过血清检测已经排除了鼠疫的可能性。” “如果还没人感染鼠疫也许我们还有时间，”刘笑紧紧的盯着高飞：“现在的关键是要迅速查出昆山一伙在安场镇之前到过那些地方。” 怎么查？高飞拧起了眉头，各种思绪纷沓而至。 撬开昆山的嘴？但是重伤昏迷的昆山什么时候能醒来？能不能醒过来？醒来后他会不会招供？怎么看也觉得这个途径希望渺茫。 抓捕潜逃的2个雇佣军？但是，山区这么大什么时候才能抓到2个身手敏捷的雇佣军人？仅靠直升机是很难发现地面上2个蓄意潜逃人员行踪的，毕竟山区到处都是杂木林与枯萎的竹林。出动部队搜索？万一再遭遇鼠群，13日那样的人员损失是无法承受的。 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按照现在的方式——组织警力到各乡镇调查12月9日之前是否有人来收购过老鼠。但是，这样漫天撒网的调查，时间来得及吗？ “那天在树上的时候，听鲨鱼的口气，他们好象是路过安场镇的，”刘笑搜索枯肠总算是回忆起一点信息：“如果鲨鱼说的是事实，这个情况对你们的调查可能有些帮助。” 高飞苦笑着点点头，就凭这么一点可怜的资料，固然可以缩小一些调查范围，但是，在实质上却没有大的改变。 “你先好好休息，如果想起来什么新的情况就马上给我打电话。哦，下午安全部有人来找你了解情况，你就把你的经历详细的给他们讲讲。有些事情我必须立刻向指挥中心汇报。”高飞拍了拍刘笑的肩膀，转身准备离去。 “等等，高局，”刘笑看着高飞，很诚恳的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高飞摇摇头，说道：“你不用谢我，应该说是你的机敏拯救了你自己。在你通过手机给我发来求救的摩斯电码之前，我们已经把你列入了失踪人员名单。”停了一下，高飞叹了口气：“事实上我们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及时提供信息，我们也无法抓住昆山，击毙昆山团伙的主要成员。可以给你透露一下——指挥中心的主要领导正在酝酿对你进行嘉奖。” 嘉奖？刘笑咧开嘴想笑一笑。但是，高飞眉宇间蕴涵的沉重却让他悄悄的抿紧了嘴巴。 “你是怎么知道我当时的位置的？”刘笑问。 “进山搜索的时候我们就带了gps定位系统，而且我们通过直升机观察员也知道你的大致方位——就在岩石场附近。你给我打了电话后，我们通过你的手机信号就找到了你准确的位置。” 原来是这样，刘笑沉吟了一下，正待说话，却忽然听到高飞的衣兜里传出尖锐的手机铃音。 高飞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竟然是省警察厅长谢国强的手机号码。 高飞连忙按下接听键。 “高飞吗？”即使通过电话也能感觉到谢国强的声音中带着焦促：“马上赶到指挥中心，有一个紧急会议要你参加。” “好！我15分钟内赶到。”高飞心里有些不安，究竟是什么事情要一个堂堂的省警察厅长亲自打电话通知自己开会呢？正在思忖之间，电话里的谢国强忽然压低了声音：“还有一件事情，你立刻安排人手去做……” 听着听着高飞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高飞挂断谢国强电话时，已经走到停靠着医院大门自己的汽车面前，他正待拉开车门，忽然手里的电话又发出尖锐的铃声，高飞眉毛一跳，急忙接通了手机。 “高局吗，我是王海，今天上午我们在赶水县龙坑镇找到一个居民，据这个居民反应，12月初曾经有人来这里收购过老鼠！” “具体是什么时间？”高飞心里一紧，连忙追问。 “具体时间是12月7日……” 12月7日！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10天！高飞一颗心已经沉了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危机 第三十二章 危机 12月16日上午8点10分，指挥中心会议室。 参加紧急会议的人员包括秦省长、中江市代市长李元芳、省卫生厅厅长张月生、市卫生局长韩强、首都医疗专家组钟南教授、陆军第45机械化师师长包善东、省警察厅长谢国强、市警察局长高飞、指挥中心顾问林语森还有就是国家安全部的杨处长。 秦省长缓缓看了看正襟危坐的指挥中心成员，表情沉重： “给大家通报一个坏消息，昨天晚上，市急救中心已经出现第一例鼠疫患者，经首都医疗专家组签定，是肺鼠疫，患者已经死亡。” 中江市出现鼠疫患者？！指挥中心的成员脸色一下子都变得僵硬了。 秦省长冲钟教授摆摆手：“具体的情况由首都医疗专家组的钟南教授给大家介绍。” 钟南教授是个60几岁的老人，一夜未睡让他看起来很憔悴。 “我们是在今天凌晨1点45接到市急救中心的电话，大约在2点20分左右赶到急救中心，到达时患者已经死亡。死者皮肤已经变成紫黑色，并且高烧不退。通过细菌检查与血清检查，在凌晨7点时我们已经确定，患者是由肺鼠疫发展成败血型鼠疫导致心力衰竭死亡。” 钟南教授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更沉重了：“肺鼠疫是鼠疫病种中最严重的一型，它具有传播力强、潜伏期短、发病迅猛，死亡率高等特征。去年在非洲g国某煤矿曾经爆发的7号肺鼠疫，72小时之内该煤矿7000名矿工就死掉一半，剩下的矿工向周边十几个村庄逃散，直接导致十几个村庄近10000名居民全体死亡，后来该国政府出动了军队将疫区全面封锁，才遏止了鼠疫向外界扩散的势头，更令人担忧的是，昨天我们在市急救中心发现的鼠疫患者的体表特征、病毒变异情况都与去年非洲g国爆发的7号肺鼠疫非常相似，我们已经与世界卫生组织联系，争取尽快取得保存在世界卫生组织的病毒样板进行比对，在此期间我们必须马上采取紧急措施，否则，一旦肺鼠疫在中江市开始扩散，后果将不堪设想。” 沉默，会议室里是死一般的沉默，严重的事态压得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几乎都喘不过气来。 良久，秦省长才打破了沉默：“钟教授，请你详细给我们介绍一下肺鼠疫，特别是那个7号肺鼠疫的具体特点。” 钟南教授皱着眉头翻开桌子上的笔记本看了看，干巴巴的说道：“7号肺鼠疫是去年才从非洲发现的一种凶猛的鼠疫病种。病菌通过空气传播，传播速度很快。鼠疫病毒在人体潜伏期一般在24—72小时，发病猛烈，初期特征为剧烈干咳、高烧39—42度，全身发冷，继而咳嗽频繁，伴有稀薄泡沫样痰，痰中混有血丝或者血痰。24小时后很可能转化成败血型鼠疫，高烧不退、胸闷、呼吸困难，病人将在发病后2—3天内死亡，目前还没有治疗此类鼠疫的特效药物，所以，此类病目前死亡率高达100%” “疫苗呢？”秦省长急忙问道：“有预防的疫苗吗？” 钟南教授叹了口气：“由于7号肺鼠疫属于新型病种，所以现在全世界也没有此类病种的预防疫苗。虽然我们已经提取了病毒样本，但是，培养疫苗的周期至少也要2—3个月，而且，即使疫苗能够培养出来——”钟教授停了一下，苦笑道：“短时间内也无法想象能够生产足够几百万人接种的疫苗出来。” “所以，我们目前的重点是不惜一切代价防止鼠疫扩散，疫苗——最多只能是未来的辅助手段。”钟南教授强调。 现在会议室所有的人都明白了。疫苗从培养到生产出来至少也是半年后的事情了。如果不能防止鼠疫扩散，以肺鼠疫的传播速度以及潜伏、发病周期——半年后别说是中江市，就是整个益州省可能会有一大半人都要丧命。 “中江市内为什么无端钻出个鼠疫患者？”李市长很不解。 高飞插话：“开会之前我们已经安排市局警力赶到市急救中心，目前掌握的情况很有限，死者是从人民路一家小旅馆送到急救中心的，我们的调查人员从死者衣服里们找到他的身份证，现在已经可以基本确定，死者名叫李小川，是赶水县太平镇居民，现在调查人员已经赶往太平镇做进一步核实。” “太平镇？”李市长追问：“太平镇怎么突然出现鼠疫患者？” 高飞犹豫了一下，说道：“开会前我们又掌握了一个新的情况还没来得及给大家汇报，今天上午8点，我们派到乡镇的调查人员在紧邻太平镇的龙坑镇发现，12月7日曾经有人到过龙坑镇收购老鼠，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我们在龙坑镇的调查人员怀疑，到龙坑镇收购老鼠的人员很可能就是我们在山区击毙的犯罪团伙。如果这个推测属实，那么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太平镇会出现鼠疫患者——犯罪团伙在龙坑镇收购老鼠后，再到周边乡镇放掉，12月7日到现在已经过去10天，这个时间已经足够让带鼠疫病毒的老鼠传染到人体……” “你的意思是，我们在山区击毙的犯罪团伙到安场镇收购老鼠之前，还去过龙坑镇？”秦省长脸色青得可怕。 高飞苦笑：“可能还不止是龙坑镇。今天早上我去过医院，从山区救回来后一直昏迷不醒的刘笑已经苏醒。据刘笑反映，他在与化名昆山的犯罪团伙接触中曾经亲耳听到犯罪团伙中有人说过——他们去安场镇之前，还去过别的地方。” “砰！”包善东少将一拳砸在桌子上，咬着牙齿怒吼：“这帮丧尽天良的畜生！”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马上采取紧急措施，防止鼠疫扩散！”省卫生厅长张月生一脸焦虑的望着秦省长：“时间紧迫，现在已经出现第一个鼠疫患者，如果我们的动作稍有迟缓，鼠疫就会大规模爆发——这可是通过空气传播的肺鼠疫啊！” 所有的人心里都是一紧。 “李市长，中江市的情况你最熟悉，你拿个方案出来，大家来讨论。”秦省长点将了。 李市长紧张的思索了一下，断然说道：“这样，我想了几条措施先提出来，大家看看有没有疏漏——” “第一，鼠疫患者是在市急救中心出现的，市急救中心有一栋独立的住院部大楼，我建议立即征用这栋大楼作为鼠疫患者的隔离区。韩局长，你马上联系急救中心，让他们在4小时以内安排住院部病人转院，下午2点前，整栋大楼必须全部腾空，由包师长派部队接管。” “第二，隔离区所需设备、药品以及人员请张厅长与韩局长立刻制定一个方案，尽快执行。” “第三，龙坑镇周边的乡镇，包括龙坑镇到安场镇沿途的村镇必须立刻封锁，封锁区内所有的居民禁止外出，这个请包师长调部队执行。” “第四，中江市警察局必须立刻调查封锁区近期外出人员下落，所有的外出人员以及外出人员接触过的人员一率送到市急救中心隔离区隔离观察。如果警力不够，请谢厅长支持。” “第五，中江市警察局立刻派出精干人员调查鼠疫患者李小川最近几日的行踪，凡是查到与李小川接触过的人一律送到隔离区观察。” “第六，中江市警察局还要继续派出精干人员对中江市所有的乡镇做一次全面的梳理，一旦发现某个乡镇曾经有人去收购过老鼠，立刻派出部队封锁该区域。” “第七，请秦省长立刻向国务院张怀玉副总理汇报我市遇到的紧急情况以及我们的应对措施，请国务院给予我们紧急支援，包括医疗专家、设备、药品等等。” 李市长一口气说完，停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些措施是我目前想到的，大家看看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有一个问题，”韩强插了一句：“据我了解，市急救中心住院部大楼只有60几个房间200多个床位，如果按照李市长刚才的方案执行，我担心这点房间可能不够。” 李市长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如果急救中心住院部大楼不够用，急救中心旁边不是还有一个区医院吗？把区医院也接管过来。” “接管多少家医院都不是问题，”韩强犹豫了一下，说道：“问题是市内所有的医院周边都是人口密集的居民区，如果接管这些医院，消息将很难封锁，我担心的是，一旦消息泄露出去后，将引起市民的恐慌。” 李市长沉默了，高飞想了想，说道：“我倒有个提议。在市南郊离市区大约40公里有个白云湖，现在那里已经被本市一家企业开发成温泉度假中心，该中心有一个四星级宾馆，至少也有300个房间，宾馆旁边还有几栋度假公寓，据我了解这些公寓也有好几百套，那里周边几公里范围内都没有什么人居住，如果我们把这个度假中心全部征用，作为鼠疫患者的隔离区，不仅地方够用，而且还可以有效的封锁消息。” 秦省长眼睛一亮，马上就拍板了：“行，就征用这个度假中心作为隔离区，这个事情请李市长亲自负责，另外，刚才李市长的几点措施我看很全面，我也没什么补充意见，我只强调一点，现在情况紧急，我们每一个人必须争分夺秒，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鼠疫控制住！” 会议室里众人都神色严峻的点点头。 忽然，会议室大门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秦省长皱了皱眉头，说道：“请进。” 门开了，指挥中心的职员张娜一脸惶急的站在门口汇报： “秦省长，我们刚刚接到苍南县打来的紧急电话，白云山区杨家村遭遇大规模鼠群袭击！” 村庄遭遇鼠群袭击！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会议室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 这是鼠群第一次大规模袭击村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惊魂(一) 第三十三章 惊魂（一） 杨家村遭受鼠群袭击是在天亮以后。 杨家村位于苍南县西部，毕云山区深处。村子很小，只有几十户人家，由于地理位置偏僻，周围又没有什么矿产，杨家村居民一直都很穷，几十户居民只有村长一家装了电话。山区封锁令发布后，市防鼠指挥中心给杨家村配了无线电，村长也组织村民加固了房屋。不过，由于村里大部分房屋都是土胚房或木板房，所谓的加固不过就是用石头堵住房屋的缝隙，有条件的村民顶多在木门边缘包上一圈铁皮。 杨素芬住在村子最西面。杨素芬家有5口人，老公段强，老公弟弟段刚，还有就是公公与7岁的儿子段春。杨素芬家虽然是土胚房也砌了2层楼，不过所谓的2楼就是用一层木板在一楼屋顶隔了一层仓库，平时堆一些谷子、红薯等自家种的农作物。杨素芬还养了一条叫多多的猎狗，平时都栓在外面看门。 早上7点钟后，杨素芬与老公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听见多多疯狂的叫起来。 “不对劲啊……” 杨素芬从床上爬起来，她觉得多多的叫声很不对劲。多多是猎狗，平时很凶猛，在山里甚至敢跟野猪打架，按说山里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多多害怕的。但是，外边多多的叫声好象……充满恐惧。 杨素芬披上衣服，匆匆走到外边一看。多多还在叫，它的耳朵都竖起来了，它一边叫一边侧耳倾听。这种叫法好象是要报告主人，有危险正从什么地方逼近了！多多尾巴下垂，叫声充满恐惧！ 难道是……老鼠？！杨素芬身体一颤。 她是刘笑的远房表姐，从去年山区第一次发布封锁令后，刘笑不知道劝过她多少次，要她搬出山区，但是她却听不进去——抛弃家园就为了躲避老鼠？这让她很难接受。今年冬季山区里陆续发生鼠群袭击人类惨案，这些消息也在村子里传开了，特别是二道梁子村的惨案让村民都感到万分恐怖。所以，有条件的村民纷纷搬到城里去住了，杨素芬也一度犹豫过，最后，她还是打消了搬出去的念头，原因很简单——就算刘笑可以在市内给他们全家提供住的地方，但是，全家5口人住在城里吃什么喝什么？要知道她的家底并不富裕，老公除了种地也没什么本事，搬到城里也坚持不了多久的。打定主意后杨素芬又有了侥幸心理——也许，杨家村不会被鼠群袭击吧？ 没过多久，杨素芬就彻底为自己的决定后悔了。山区实施封锁后，村镇经济立刻就濒临崩溃的境地，原因很简单——山区的农产品运不出去，村镇居民需要的日用品也没了补充，虽然政府很快就组织了车队每月给各个村镇送一次日用品，也动用财政资金收购山区的农产品，但是，这只能满足村镇居民最低生活需要，山区居民的生活一下子变得非常拮据了。就这样所有的人都在苦苦支撑着，大家唯一的希望就是——封锁令应该很快就要取消了吧？ 现在多多的嚎叫让她心里一颤，如果连多多都感到恐惧的东西，那一定是规模巨大的鼠群！老鼠……真的来了！ 突然，多多停止了嚎叫，它一边用用爪子拼命的刨着栓住自己的铁链，一边望着杨素芬呜呜的叫着。杨素芬心里一紧，接着她的耳朵里就传来一片咬牙切齿的金属声，那声音由远及近，逐渐清晰起来。 “老段！老鼠来了！”杨素芬发出一声尖叫。 “什么事？”段强披件衣服慌忙跑出来，但是，他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了——咬牙切齿的金属声铺天盖地袭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邪恶的气息。 “快进屋。”段强匆匆解开多多的铁链，拉着杨素芬退回屋里，关上门，再用一根粗大的木栓顶住门，做完这一切后，段强才喘了口气。 “爸爸，老鼠会冲进来吗？”是儿子的声音。 段强回过头，只见兄弟、儿子都已聚在堂屋，人人脸色都很苍白。 “别害怕。”段强想安慰儿子，却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家里已经做了足够的防备，墙壁的缝隙都用石头堵住了，上面还抹了一层石灰，墙体根部还用铁皮包了一圈——铁皮据说还是市政府发给各个村镇的。大门用厚实的木板加固了，老鼠轻易别想咬开大门。屋子里还准备了木版、钉子，一旦发现老鼠啃出缺口，立刻就可以堵上，堂屋里还放了几把长柄铁铲，即使有少量老鼠冲进屋子，人还可以用铁铲与老鼠搏斗。该想到都想到了，能做的都做了，但是，当鼠群真的逼近时，段强的心里还是充满不安——所有的这些防备措施，真的可以抵挡老鼠的攻击吗？ 杨素芬把木板套窗打开一条缝往外看，异样的嘈杂声一下子涌进屋里。 她慌慌张张把窗户关上，回过头叫道：“来了！院子里到处都是老鼠！”她身体一瘫就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得可怕。 “别慌！”段强嗓音嘶哑的安慰妻子。 段刚拿出木板、钉子和铁锤一边分给哥哥与嫂子，一边说道：“我们几个轮流巡视屋子，只要老鼠打出洞，我们就用木板堵上，只要能坚持住，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是啊，”段强精神一振，说道：“村里配了无线电，只要无线电能及时通知部队，部队会来救我们的。” “老鼠那东西有什么好害怕的？”年近70的老父亲走进堂屋训斥3个晚辈：“用洋铲打死就是了，几千年了还没听说过人怕老鼠的。” 忽然，多多的叫声停了，它趴在地上，口里发出低低的呜呜声。 “听，那个声音……”7岁的段春忽然叫起来，杨素芬急忙搂住儿子。 屋外，类似金属摩擦声逐渐高起来。象刮来了催命的阴风，令人怎么也无法相信那是生物发出的声音。 多多还在呜呜的吼着。 杨素芬捂住儿子的耳朵——钻心的响声已经逼近大门，铺天盖地的象是奔腾的巨浪凶猛的扑来。 “走！看好各自的地方！”段强跳了起来，匆匆走进卧室——他负责卧室，段刚负责厨房，杨素芬守大门，老父亲压阵。 “发现老鼠打出洞来就大声喊！”段强从卧室里发出一声怒吼。 杨素芬搂住儿子，全身却在发抖。 自家的院子有200多平米，大得象停车场，现在院子里铺天盖地的嘈杂的声音让杨素芬脑袋一阵眩晕。宽阔的院子挤满老鼠了吗？老鼠就要冲进屋子了吗？恍惚之间杨素芬觉得隔着大门在外边发出吱嘎吱嘎声音的不是老鼠，是从山上下来的魔鬼，这种具有魔力的小生物发出充满恶意的声音，那声音扭动着，包含着听不见的类似超声波的东西，那东西剧烈地刺进杨素芬的大脑。 “老鼠正在咬铁皮！”杨素芬发出一声惨叫。 吱嘎吱嘎……这是老鼠牙齿咬铁皮发出的声音。哗啦哗啦，象波浪似的奔跑声到处回荡，唰唰唰，波浪撞击的声音，鼠群层层叠叠的涌上来，似乎到处都在疯狂的啃咬墙壁，那声音越来越大，让人觉得房子都快被卷走了。 多多在堂屋里发出低低的咆哮，但是，多多的叫声很快就被鼠群的声音淹没了，咬牙切齿的金属声、吱嘎吱嘎咬铁皮的声音，唰唰唰的跑动声交织在一起，象怒潮一样不断的撞击的屋子。 杨素芬几乎是爬着回到里屋。 “干什么？”正在里屋紧张地观察着墙壁的段强对妻子怒吼。 “救援什么时候到啊？房子快顶不住了。”杨素芬快要哭了。 “不知道！”段强脸上的肌肉在抽搐：“快回堂屋守着，让老鼠冲进来，眨眼间我们就会被吃掉！” 杨素芬回到堂屋，她觉得自己的腿在发软，就蹲了下来。平时活泼好动的儿子也缩在墙角，他两手抱住自己的头一动不动，一双眼睛充满了恐惧。 可怕的声音已经充满整个房间，房子似乎也在声浪中摇晃。 十分钟……二十分钟…… 杨素芬觉得自己的心越收越紧，在煎熬中等待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快来啊！”厨房里突然传出段刚的叫声。 “怎么了？”杨素芬嘴唇哆嗦着问。 “完了！墙壁快完了！快来帮忙啊！”段刚在惨叫。 段强从里屋冲出来，飞快的跑进厨房。 杨素芬刚刚勉强站起来，蓦地，她全身一下子僵硬了。几只黑乎乎的老鼠从厨房冲出来，龇牙咧嘴的向她扑过来！ “弄死它们！素芬，放开多多！” 听见老公段强的叫喊，杨素芬用发软的手解开栓住多多的绳子，多多一扑就咬住一只老鼠，随即放开扔在地上，眨眼间敏捷的多多就咬死4只老鼠，厨房里响起铁锤砸钉子的声音，厨房里的洞似乎也要堵住了。 屋外狂涛怒澜席卷而来，屋里到处响起了咬墙壁、啃铁皮的声音。杨素芬快要绝望了！之前家里给房子做的加固措施在鼠群的狂涛面前简直不值一提，就算墙壁的缝隙用石头堵住了，就算墙壁的根部包了一层铁皮，但是，老鼠会轻而易举的爬到铁皮上面去，去啃咬上面的土墙、窗格、木板，更多的老鼠还可以在墙壁下面打洞…… 杨素芬有气无力的蹲在地上，她突然想起了刘笑，刹那间一股浓浓的悔意充斥在她心里——早听刘笑的搬到城里去，何至于被老鼠吃掉，自己被吃掉怨不了别人，可怜自己的儿子啊，今年才5岁！ 泪水模糊了杨素芬的视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惊魂(二) 第三十四章 惊魂（二） 房子整个鸣动起来。 啃咬墙壁和铁皮的声音响成一片，交织成一种好象是包含了某种魔咒的可怕声响，现在，这些声响中似乎掺杂着别的什么声音。 别的声音？ 杨素芬身体一震，立即发出尖利的惨叫：“二楼！啊！老鼠上了二楼！” 二楼是仓库，里面堆着红薯、谷子等一些吃不完的农作物。响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一开始声音很小，一楼的人由于惊恐，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声音与外面铺天盖地的嘈杂声有什么不同，当杨素芬听到2楼有什么响动时，这个声音已经变成巨蛇在上面滚动的声音。 “我去看看！”两眼通红的段强提起一把铁铲就冲上楼梯。 “老鼠！”杨素芬一声尖叫。几十只老鼠从楼梯蜂拥而下，段强用脚把踩住的老鼠踢开，但是老鼠越来越多，2楼象是一个潘多拉魔盒，不断呕吐出成群成群的老鼠，段强一边用脚踢一边用铁铲拼命的拍打着楼梯上的老鼠，眨眼间楼梯就是一片血肉模糊。 段强的老父亲出马了，他抓起一把铁铲也冲上了楼梯。 “混帐！你还翻天了！”老父亲一边骂着一边用铁铲击打着冲下来的老鼠。老人以完全与他年龄不相称的敏捷几步就冲上2楼，2楼有道木门，涌出的老鼠只是把木门推开一道不大的空隙，老父亲拉开门，一大群老鼠立刻就涌了出来，老父亲挥舞着铁铲就把涌出的老鼠拍得血肉模糊。 “老鼠用什么可怕的？”老父亲骂咧咧的就冲进2楼的房间，哐当一声，老父亲随手就把房间的大门关上了。接着，可怕的响声传了下来，老父亲正用铁铲在楼板上拼命的拍打着老鼠。即使在一楼也能听到老父亲的骂声： “打死你！打死你！” 老鼠在房屋里奔跑，多多正在奋战，被追赶的老鼠龇牙咧嘴的想撕咬多多，但是，几只十几只老鼠根本就不是多多的对手，顷刻间老鼠就被多多凶猛的气势击溃，几只十几只老鼠四散朝房间各个角落逃去。 段强提着铁铲一边击打着楼梯上的老鼠，一边往上爬。老父亲冲上2楼的时候，段强也想跟上去，但是，他却踩在血肉模糊的老鼠尸体上结实结实的摔了个跟头，等他爬起来时，老父亲已经冲进了2楼的房间。 段刚拿着铁锤拼命在墙壁上钉着木块，墙壁上已经被老鼠啃开好几个洞…… 孩子也动起来了，他拿着小木棍满屋子追着老鼠…… 多多咬死了几十只老鼠，头上血肉模糊。 杨素芬呆立不动。 蓦地，2楼突然响起绝望的惨叫声。 “爸爸！”段强全身一震，发疯般冲上楼梯。他拉门，门纹丝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门口，他再一次拉门，有人却拉住他的胳膊。 段强回过头，是自己的老婆杨素芬。 “别进去了！”杨素芬脸上已经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我爸爸在里面！”段强怒吼，脸上的肌肉快要爆炸了。 “已经……晚了……”杨素芬含着泪说道。 “你凭什么说晚了？！”段强咆哮着再一次拉门，门还是不动。 “你，听里面的声音……”杨素芬声音在颤抖。 段强死死的盯着木门，眼睛中燃烧着火焰。里面滚动的声音小了下去，消失了，老父亲惨叫的呻吟声也听不到了，仓库里只有无数只老鼠跑动的声音，象是拖鱼网时发出的声音。 “爸爸！”段强放声痛哭。 “我们下去，这里很危险！”站在木门后面，已经可以听见老鼠啃咬木门的声音。杨素芬招呼自己的小叔子，好歹是把段强拖到一楼。 “现在，木门一咬开，老鼠就下来了！大哥，我们该怎么办？”段刚慌乱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段强呆呆的看着2楼，2楼仓库里肯定起毛一样挤满了老鼠，几千上万的老鼠涌进仓库，正在贪婪地啃吃着老父亲，它们一吃完就会咬木门，单薄的木门能够抵挡老鼠多久？只要木门被咬开，层层叠叠的鼠群就会象雪崩一样顺着楼梯扑下来，几千？几万……到时候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的，眨眼间老鼠就会挤满房间，自己全家谁也跑不掉，全都会被老鼠吃掉！现在离死期还有多久？恐怕不到三十分钟了吧！ “救援？救援的部队什么时候到？”杨素芬哭着喊道：“不是说老鼠一攻击村庄，部队就会来救援吗？” “救援？”段强咬着牙齿冷笑一声：“等部队到了，我们都变成骨头了！” “那该怎么办？” “火！放火烧死这些畜生！” 段强冲进厨房，搬出一个煤油罐。 “知道吗？老鼠马上就要冲下来了，那时候只有放火！一烧起来就往外跑！我去对付老鼠，素芬、小刚你们护住孩子，冲出去上树！明白吗？”段强脸上的肌肉扭曲得可怕。 杨素芬下意识的点点头。 段强从里屋扯出毯子与被褥，把煤油倒在上面，段刚在一边帮忙。 杨素芬直愣愣的看着，心里一片冰凉。放火就可以逃生了吗？外面的院子已经塞满了老鼠，不！整个村庄山谷都塞满了老鼠，人在铺满鼠群中逃跑恐怕跑不了几步就会跌倒，一旦倒在地上没有人能够再爬起来！一想到几岁的儿子即将被老鼠啃成一堆骨头，杨素芬心里就感到一阵绞痛。 “过来！”段强把段春拉过来，摸着儿子的脑袋说道：“儿子，知道吗？出门就拼命跑！院子前面有颗黄桷树，就往那里跑！上树才能活命！” “嗯。”段春很认真的点点头。 刹那间段强觉得自己的视线模糊了，泪水从这个坚强的汉子眼中涌了出来。 “老鼠下来了！”儿子忽然叫了起来。 几只老鼠“吱吱”叫着从楼梯跑下来。 畜生！段强怒吼着把毯子被褥摊在楼梯上，把煤油全都倒在上面，他表情亢奋，已经处于疯狂的状态，等煤油倒光后，段强毫不犹豫地点上火！火焰一下子窜了起来，滚滚黑烟卷上了楼梯，段强发出谁也听不明白的喊叫声，不停把被褥、毯子扔进火堆中，黑烟立刻吞没了房子。 黑烟呛得房间里的人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冲出去！” 段强一咬牙齿，伸手去拔门栓—— “等等！外面是什么声音？”杨素芬左手捂住嘴，右手拉住段强。 段强一呆。但是，立刻他听见直升飞机螺旋浆的旋转声，那声音正在急速的靠近房子。 “救援的部队来了！”杨素芬搂住儿子喜极而泣。 “等等，我给他们信号！” 段强拖起一条燃烧的被褥，拉开大门，扔到院子里，又急忙关上门，院子里的老鼠已经堆积如山。 直升飞机来到房子上面，朝被鼠群覆盖的院子降落下来。 “里面的居民听着，请你们立刻冲出房子！”飞机一边降落，一边用扩音器喊着。 得救了！杨素芬正要说话，一股浓烟扑面袭来，她再也坚持不住，立刻就晕倒了…… 当她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被救上了飞机。直升飞机起飞了，她低头一看，被黑绒绒的鼠群吞没的房子腾起了烈焰。而且，还不止是自己的房子，杨素芬从飞机上分明看到——整个杨家村，有十几处房子都腾起了熊熊火焰。那些房子里的人能逃出来吗？杨素芬不知道，自家的房子前面有个很大的院子，直升机降落很方便。但是，村庄里不是所有的房子前面都可以降落直升机的，如果直升机不能降落，房子里的人即使冲出房子，恐怕跑不了几步就会被老鼠扑倒…… 杨素芬被段强抱在怀里，旁边是段刚，儿子段春抱着多多。 段强呆呆的看着下面的烈火，嘴里念叨着： “这是老爷子的，壮观的，火葬……” 杨素芬呆呆的看着下面滚滚的黑烟，心里默默的说道：“这是杨家村的，整个村庄的葬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失误 第三十五章 失误 12月17日上午9点，中江人民宾馆会议室记者招待会现场。 中江市宣传部长张洁一脸沉重的给国内外记者通报杨家村被鼠群袭击后的损失： 死亡27人，重伤38人 牛：15头 鸡：134只 家犬：9只 整个杨家村居民伤亡近半，所有的家畜几乎被鼠群一扫而光，更别说是粮食、蔬菜等农作物，可以想象，这些都成了鼠群的食物。杨家村幸存的村民现在都成了一无所有的赤贫者，所有的人只有随身的衣物，等待政府的救济。 短暂的沉默之后，记者开始自由提问了。一开始，是国内的记者提问，很明显，国内记者的问题都是公式化的，张洁几乎不动脑筋用一些耳熟能详的套话很轻松就应付过去了。 接下来是国外记者的提问。 第一个获准提问的是英国泰晤士报的记者。 “请问张部长，早在上个月山区就发生了多起鼠群袭击人类事件，人类死亡的数字已经超过2000人，在惨痛的悲剧后，中江市政府为什么不把山区村庄的居民从危险的山区转移出来，避免再发生类似的灾难呢？” 无数的镁光灯下，张洁的脸色有些潮红。他是一个40几岁的地方官员，作为中江市宣传部长，他更擅长按照中央的有关精神控制地方媒介的舆论导向，而面对突发危机事件的公关处理，他还很生涩——至少，国外记者犀利的提问就让他很不适应。本来，这种级别的记者招待会应该由防鼠指挥中心的主要领导出面主持的——至少也应该有个市政府的主要领导压阵。但是，现在指挥中心的高级成员——包括中江市代市长正在召开一个紧急秘密会议，所以，对外信息的公布就落到这个缺乏经验的地方官员身上。 “呃，这个……在73次列车颠覆惨案后，我们也研究过山区居民的强制性避难方案，但是，山区有上百个村镇几十万居民，如果强制性避难，将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这么庞大的工程不是短时间可以实施的。” “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英国记者咄咄逼人：“由于政府行政机构的效率太低，才导致了杨家村被鼠群袭击，死亡27人的惨案？” 张洁额头上立刻现出了汗水，紧张之中他下意识说道：“不是我们工作效率的问题，主要还是经费上的问题，要组织几十万居民避难涉及巨额的预算，这么大的预算不是中江市财政可以承担的，我们正向中央申请，请中央给我们财政上的支持。” 台下记者群发出小规模的骚动。所有在场的国内记者都惊诧得张大了嘴巴——这个中江市新闻官员怎么这样愚蠢？如此敏感的问题上措辞竟然漏洞百出，国外的记者没事都要在鸡蛋中挑骨头，更何况你还授人于柄！ 果然。 英国记者根本就不给张洁思考的余地，立刻又逼了上去： “张部长，你的意思是否是，因为经费不足或者中央没批准财政上的支持之前，政府不会考虑强制山区居民避难？” “这个……我不是这个意思，”张洁有些慌乱，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但是仓促之间他也只能结结巴巴补救：“我们，一直研究山区鼠群行动的路线，只有掌握了鼠群的动向才能制定针对性措施……我们还组织山区村镇加强防备，并且组织了强大的救援力量，可以随时对鼠群袭击的村镇实施全方位救援……” 张洁语无伦次的说了半天，总算是把英国记者打发坐下了，他还不知道的是，仅仅是他刚才所犯的错误，就足以让明天世界各大媒介掀起一场风暴！ 第二个获准提问的是日本《朝日新闻》的记者。 “请问张部长，最近中江市有几个村镇被军队封锁了，所有的村民都不准外出，请问是什么原因？” 张洁心里一惊，这些外国记者鼻子也太灵了吧——封锁安场镇等8个村镇才几天的时间，他们竟然这么快就嗅到味了！有了刚才的教训，这次张洁回答变得小心翼翼了： “由于要防备鼠群对城市的冲击，我们调集了相当数量的军队在山区边缘布置防线，少数村镇被军队封锁是正常的，可能是军队要布置防线的一种临时措施。” 日本记者微微一笑，也不在这个问题纠缠，他盯着张洁突然抛出一个重镑炸弹： “请问张部长，据你刚才介绍，山区鼠群已经发展到几十亿只的巨大规模，如此规模巨大的鼠群，会爆发鼠疫吗？” 会场上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 张洁握住话筒，他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他沉吟了一下，斟字斟句说道：“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发现爆发鼠疫的迹象，毕竟，鼠疫在我国已经灭绝了好几十年了，而且我国又有完善的检疫制度，没有病原体——爆发鼠疫是不可能的。” 应该说张洁的这次回答是比较得体的，既否认了鼠疫爆发的可能性，话语之间也留了余地。不过这些余地——如果不是知道内情的人是钻不到什么空子的。 日本记者却并不罢休，他继续问道： “昨天，我注意到本市人民路有一个旅馆极其附近的几栋建筑被军队封锁了，封锁区内所有的人都不能外出，甚至外面的人也禁止进入封锁区，我还注意到，有医疗人员穿着防护服进入封锁区内执行消毒任务，这种现象只能让我产生一个联想——封锁区内出现了某种厉害的传染病。请问，我的猜测是否正确？如果正确，请问这种传染病是什么？” 会场上又一次安静下来，无数的镁光灯都对准了张洁。 张洁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他慢慢拿起话筒，缓缓说道： “这个事情目前有关的医学专家正在进一步核实中，目前还无可奉告。” 会场上响起一片嗡嗡的喧哗声，日本记者淡淡的一笑，说道：“张部长，我想提醒你，贵国在5年前就制定了《信息法》，政府官员隐瞒可能造成公众危害的信息是违法行为，而且，隐瞒重大的传染病信息会造成国际上很恶劣的影响，很遗憾的是贵国曾经有过这样的先例，最后，虽然隐瞒信息的官员都被撤职处理，但是也给贵国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请问，如果发生这样的事件，你能承担如此重大的责任吗？” 张洁脸上的肌肉跳了一下，但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他也只有咬着牙齿撑下去：“记者先生，谢谢你的提醒，我很明白自己的责任，还有问题吗？” 日本记者摇摇头，他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立刻，无数双手就举起来——很显然，张洁刚才的回答已经让很多人嗅出异常的味道，谁都想从这个缺乏经验的新闻官员嘴里掏出更多的猛料出来。 张洁却已经精疲力尽了，他背上的内衣都被汗水侵湿了，他站了起来，呆着脸说道：“今天的记者招待会就到这里，谢谢大家。” 会场一片哗然，无数个记者涌上来，在不断闪烁的镁光灯中无数个问题铺天盖地向张洁袭来： “张部长，你能给我们透露一下在中江市隔离区的具体情况吗？” “张部长，如果中江市爆发鼠疫，你们有什么应急预案？” “张部长，请问如果鼠群袭击更多的村庄，你们有何对策？” “张部长……” 在会场的保安保护下，张洁好不容易才逃出了会场。 我捅了马蜂窝了。钻进汽车前，张洁在心里说道——看来这个宣传部长也干到头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两难 第三十六章 两难 体育馆指挥中心会议室。 指挥中心高级成员正神色紧张的召开一个秘密会议。这个会议非常紧急，以至于原定要参加新闻发布会的省市高级官员都不得不取消了行程。原因很简单——中江市又出现一例肺鼠疫患者！ 会议一开始是由中江市卫生局局长韩强做情况汇报，韩强看上去很憔悴，他也是几天几夜都没合眼的人了，但是事态紧急，他也只有强打精神汇报： “……我市第二个肺鼠疫患者名叫陈丽，今年38岁。贵海省云阳市人。昨天下午陈丽突然出现发烧、咳嗽等症状，由于高烧不退，陈丽在本市的亲戚就陪同陈丽到第一人民医院就诊，恰好在前天，我们给本市所有的医院都下发了通知——凡是有发烧咳嗽的病人一律先做血相检查。结果，陈丽的血清检查发现了肺鼠疫病菌。现在陈丽及其家人都送到了温泉中心的隔离区。” 中江市又出现鼠疫患者！会议室里所有的人心里都抽紧了——难道肺鼠疫已经全面扩散？沉寂几十年的黑死病即将在中江市大规模爆发？ 良久，秦省长才绷紧了脸问道：“查到传染源了吗？” 高飞说道：“昨天下午我们得到消息后立刻组织警力连夜做了调查。陈丽是贵海省云阳市人，我们首先排除了她在当地感染病菌的可能性。她是15日上午乘坐客运大巴来到中江市的，到了中江市后又一直住在亲戚家中，基本没出过门，所以，在本市感染病菌的可能性也基本可以排除掉。最后，我们怀疑陈丽感染病菌的地方可能是在大巴车上。因为这辆大巴从时间、路线都与本市第一个鼠疫患者李小川的行程非常接近，为了求证，昨天晚上我们连夜带着陈丽、李小川的照片到各个长途客运站寻找他们乘坐的客车，终于在今天凌晨1点找到这辆客车的驾驶员与售票员，通过照片辨认，售票员已经确认陈丽、李小川确实是在15日上午乘坐这辆客车来的中江市。现在我们已经可以确定，把鼠疫病菌传染给陈丽的就是李小川。” “那当时这辆客车上还坐了多少人？其他人找到了吗？”李市长急忙问道。 “我正要说这个情况，”高飞神色严峻：“在此之前，我先介绍我们另一组警力调查李小川在本市的行踪情况。首先，李小川住宿的旅馆已经隔离，所有旅馆的人员已经送到隔离区。通过李小川床头的药品包装我们找到了出售药品的惠民药房，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李小川是15日中午1点多钟来到惠民药房。当时药房只有一个营业员和一个坐堂医生。这两个人已经送到隔离区。而药房距离长途汽车站有3条街，大约有2公里左右。李小川乘坐的客车是在10点30分到达中江市。如果李小川是步行走到药房，以他当时的身体状况，2个多小时的时间是比较合理的。所以，我们初步判断，李小川在下了客车后到药房前应该没有到过其他的地方。现在最棘手的问题就是，李小川乘坐的客车上面其他的乘客——从陈丽的情况可以看出，在一个相对封闭的客车里，李小川携带的肺鼠疫病菌很容易传染给其他人。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找到这些乘客，一旦一起他的乘客也感染了病菌，后果将不堪设想。” 高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据那辆客车售票员介绍，当时这辆车上一共有32名乘客，除了陈丽、李小川还有30人，但是，我们没有这30名乘客的任何资料，如果仅靠目前的常规手段追查，进展会非常缓慢。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电视媒体向全市市民发布紧急通知，让该客车的乘客主动到指挥中心报到，由指挥中心将他们送到隔离区。”高飞苦笑着又补充了一句：“我也知道这个办法有很多弊端，但是，这是目前控制鼠疫爆发唯一的办法。” 高飞结束了发言。会议室里所有的人脸色都变得很难看——的确，高飞的提议让指挥中心决策者陷入两难的局面。如果不利用电视媒体发布寻找乘客的紧急通知，一旦这些乘客也感染了肺鼠疫，那么这30个乘客就是30个移动的传染源！肺鼠疫大规模爆发的可能性将大大增加；但是，如果通过电视媒体这么大张旗鼓的寻找乘客，中江市出现鼠疫患者的消息将很难封锁，市民一旦得知自己身边某个人有可能就是鼠疫病菌的携带者——中江市将不可避免的陷入大规模恐慌中，届时局面将很难控制。最棘手的是如果这30名乘客还有一些人离开了中江市，到了国内其他的地方，那么，这种恐慌也许将蔓延到全国——毕竟现在国内各个城市人员流动非常频繁。如果出现这样的局面，国家高层将不得不得动用军队封锁中江市，中江市几百万市民将成为一个弃子！ 秦省长犹豫了一下，说道：“先还是不要动用电视媒介，这个……影响太大了。张厅长、高局长——”秦省长突然提高了音量，咬着牙齿厉声说道：“我命令你们动用警察系统最强的力量，24小时之内，挖地三尺也要把这30个乘客找出来！这是死命令！” 张月生与高飞连忙站起来，大声应道：“是！” 秦省长摆摆手，让张月生、高飞坐了下来。他沉吟了一会儿，又转头问韩强：“隔离区的情况怎么样了？” 韩强想了想，说道：“在市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利用温泉度假中心改造的隔离区工作进展得很顺利。第一批医护人员、设备、药品都已经运到，军队也派了一个排的兵力到达隔离区警戒。目前隔离区已经有17名可能感染鼠疫病菌的人员住进去了，情绪都还稳定。为了保密的需要，我们还将隔离病房内电话都移走了，并且还收缴了所有隔离人员的手机等通讯设备。目前，首都医疗专家小组正在隔离区内密切关注隔离人员的病情状况。” 秦省长点点头，他看着韩强疲惫的神色，又叮嘱道：“很好。韩局长，我知道大家最近都很辛苦，特别是你们医疗系统和警察系统的同志，很多人已经几天几夜都没合眼了。但是，现在是一个关键时期，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松懈，明白吗？” 韩强机械的点点头，悄悄把一颗洋参含片塞进嘴里。 李市长忽然插话了，语气沉重：“秦省长，我必须向你汇报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们中江市财政就要破产了！” “怎么了？”秦省长心里一紧。 李市长叹了口气，说道：“山区实施封锁令后，所有山区内的企业全部停业，仅此一项对我市经济就造成巨大的损失。而且，我市旅游业也几乎降到零点，相关的餐饮、宾馆、休闲娱乐产业也前景惨淡。估计今年我市财政收入能达到去年一半就谢天谢地了。最重要的是，目前山区上百个村庄几十万村民所有的生活用品都要靠政府提供，虽然也能收购农产品补贴费用，但是远远不够，估计每月我市在为山区居民提供生活用品上就需要财政补贴10亿元资金！虽然中央财政给我们提供了5个亿的资金支持，省财政也拨了1.2亿元，但是这些钱都是用来购买、投放杀鼠剂的专项资金，即使有富裕也要用在药品、医疗器械上，根本就轮不到山区村民的生活用品上，如果要中江市独立承担每月10个亿的巨额补贴费用，估计我们都要去当裤子了！” 李市长苦笑着一摊手，秦省长眉头却越皱越紧——省财政的家底他很清楚，如果要每个月拿出10个亿的资金来补贴山区村民的生活费用，恐怕也很艰难吧。 “现在军队又封锁了中江市12个村镇，我算了一下，封锁区内的居民超过5万人！由于封锁区是疫区，封锁区内的农产品什么的是指望不上了，所以，我们又背上一个5万人的巨大包袱，这5万人吃喝拉撒全得我们负责，这项开支加上采购、运输费用每个月至少也要上亿元。按照这个事态发展下去，我敢预言，最多到明年1月底，中江市财政就得破产！” 秦省长用手指使劲的压了压太阳穴。头痛！真的很头痛！自己担任这个指挥中心指挥长仅仅半个月，各种问题纷沓而至，没有一个问题不棘手，没有一个问题不让人头痛。鼠疫扩散的问题还没解决又摊上这么一个财政上的难题，让秦省长一时有种心力焦瘁的感觉。 “我有个提议！”一直沉默的林语森突然发言了，他看了看一脸倦容的秦省长，缓缓说道：“我早就说过，山区鼠害带来的一系列问题绝对不是一个省的力量可以应付的。当前的事态正在恶化，在事态还没完全失控之前，我提议秦省长紧急向中央汇报，立刻将指挥中心升级，请国务院总理亲自来中江担任指挥中心负责人！” 所有的人都向秦省长望去。秦省长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淡淡的问道：“林教授说的事态失控是指鼠疫扩散的风险吗？” “不光是这个。”林语森神色忧虑：“这次鼠群袭击杨家村，我们动用了全部直升飞机也有几十个村民丧命，下一次鼠群如果同时袭击几个甚至几十个村镇，仅靠这区区几十架飞机那会造成多大的人员伤亡？就算把全国的直升机调来恐怕也不够用。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强制山区居民避难。这又涉及到巨大的资金预算，如果没有中央财政的全力支持，组织几十万村民避难是无法想象的……” “还有，山区鼠群在洗劫村镇之后肯定会向中江市发起攻击，现在我们在山区边缘仅仅只有一个师个兵力，却要防守600多公里的山区防线，这样脆弱的防线根本无法阻挡几十亿老鼠的冲击，一旦鼠群冲进城市，那将发生史无前例的大惨案，所以，现在必须调集更多的兵力和装备，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住山区边缘防线，而要做到这些，就必须要国家最高一级领导亲自担任防鼠指挥中心负责人！” 秦省长静静的听完林语森的发言，沉吟良久才说道：“林教授的建议——大家都谈谈自己的看法吧。 短暂的沉默之后，省卫生厅厅长张月生咳嗽一声，说道：“我就从控制鼠疫传播的角度谈谈我的意见。现在我们控制鼠疫的主要措施就是设置隔离区，把所有可能感染鼠疫病菌的人员都隔离起来。这个措施只能治标，要彻底解决问题就必须消灭疫区内所有的老鼠！1900年美国旧金山爆发鼠疫前后持续了6年，后来消灭了几十万只老鼠才彻底消灭了鼠疫。现在我们遇到的问题非常棘手，因为山区几十亿只老鼠很快就要冲下山区，我最担心的是，一旦山区鼠群突破我们军队的防线，几十亿只老鼠与疫区老鼠汇合，那大规模爆发鼠疫将无法避免。” 张月生虽然说得很委婉，但是意思却很明白——他赞成林语森的意见。而且谈到的理由非常充分，连秦省长也听得悚然动容。 紧接着，指挥中心其他成员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所有的人都委婉的表示支持林教授的提议——指挥中心必须立刻升级，否则不足以应付事态的发展。 最后，秦省长苦笑着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林教授的提议，我尊重大家的意见——会议结束后我就向张怀玉副总理汇报，请他尽快来中江主持防鼠指挥中心的工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恐慌 第三十七章 恐慌 “啪！”国家总理狠狠的把一份材料摔在桌子上，怒气冲冲说道：“这个防鼠指挥中心搞什么名堂？嗯？这么重要的新闻发布会，省市主要领导一个都不露面！让一个市政府宣传部长去主持！荒唐！” 总理办公室黄主任蹑手蹑脚的走到总理办公桌前，往桌子上的材料扫了一眼。材料是国家通讯社驻外记者发回来的内参。内参标题煞是扎眼：国外媒介纷纷评击大唐地方政府隐瞒疫情！ 总理来回在房间里踱了几圈，却无法平息胸中的怒气：“那个中江市宣传部长是怎么提拨上来的？有他这样回答媒介记者提问的吗？无能！” “张怀玉副总理就在首都，”黄主任试探的问：“他是防鼠指挥中心指挥长，要不，把他叫来问问情况？” “他还窝在首都呀？”总理鼻腔里哼了一声，问道：“他这个指挥长怎么还没去中江市？” “12月初他跟您汇报过，”黄主任小心的提醒：“当时，他说西山省的煤矿事件还没处理完，最快也要本月底才能赶到中江市，所以，前期防鼠指挥中心日常事情暂时由秦海川省长负责。” “西山的煤矿事件影响固然巨大，但是，中江市的鼠害更严重！老鼠都吃了2000多个人了，现在又出现鼠疫患者！到现在主持工作的居然还是一个省级干部——简直是笑话！”总理显然很是不满，停了一会，他给黄主任做出了指示： “打电话给张怀玉副总理，嗯，还有卫生部的田部长，请他们立刻来我办公室，我要亲自听听鼠害以及鼠疫情况的专题汇报！” 黄主任出去了，总理坐在办公桌后眉头紧锁。很明显，中江市鼠患所造成的危害已经越来越大，以前是袭击野外的行人，后来颠覆列车，现在居然开始大规模袭击村庄！鼠疫患者的出现更让总理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沉吟了片刻，总理暗暗下定了决心：中江市的防鼠指挥中心要尽快加强领导工作。指挥中心的规格还要提高！张怀玉必须立刻赶到中江市主持工作！ 12月17日晚上10点，中江市公务员小区的2号别墅 “不要问我为什么，”李市长很烦躁的冲自己的家人挥挥手：“反正你们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你也总得给我们一个理由啊，”李市长老婆汪莲不满的嘟咙着：“又要我们向单位请长假，又要我们收拾行李到外地住几个月，还让小月把孙女都带上——这到底算旅游还是搬家啊？” 李市长女儿李月也在一边为母亲帮腔：“是啊，都快到年底了，我这一请长假全年的奖金就泡汤了，还有，晗晗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幼儿园的生活，现在上幼儿园也不哭不闹了，如果又请假出去，以后再想调整过来就难了。” 啪！李市长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怎么？我的话你们现在不听了？！” “好好好，我们听还不行吗？”汪莲给女儿丢了个眼色，嘴里应和着：“我明天就去单位请假，这样总行了吧。” 女儿却根本不买老妈的帐，当场就顶了回去：“我去请个长假没关系，大不了年终奖不要了，但是徐华峰不行，他刚被局里提为处长，如果请长假不是毁了他的前途吗？” “不行！”李市长态度很强硬：“徐华峰必须立刻到单位请假，请不了假就办停薪留职，这次他必须跟你们一起出去，我不想让你们夫妻长期分居！” “长期分居？”李月瞪大了眼睛：“爸，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怎么阿峰不走我们就要长期分居了？” 李市长长叹了口气，他想了想，终于一咬牙说道：“实话告诉你们，中江市已经连续出现了肺鼠疫患者，这个病很厉害，是通过空气传播，不仅很难控制而且还没有特效药可以治疗，所以一旦感染上这个病死亡率是100%！如果这个肺鼠疫大规模爆发，中央肯定会封闭整个中江市，到那时候，你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只能坐在家里等死！明白吗？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李月惊恐得张大了嘴巴，汪莲一把抓住李市长肩膀：“老李，我们一起走吧。” 李市长摇摇头：“我走不了，我是代市长又是指挥中心成员无论如何也是走不了的，现在只能是让你们先走，还得悄悄离开，否则消息传播出去，会对我造成很坏的影响。”李市长拍了拍老婆保养得很好的手掌，宽慰的说道：“放心吧，就算肺鼠疫爆发，我也是没有危险的。” 汪莲搓着手在屋里来回转了几圈，停下来后就对女儿急急说道：“你马上给华峰打个电话，让他现在就过来。我们商量一下请假的事情，明天我就去定到p市的机票！” “不能坐飞机！”李市长一摆手，眼神幽幽的深不可测：“乘坐飞机有记录的，我的意见是最好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你们的行踪，就是到了p市你们也要低调的找个房子住下来，情况有什么变化我随时会通知你们的。” 李月拿出手机开始给老公徐华峰打电话，汪莲瘫在沙发上连连叹气：“好歹老李你也是个一市之长，现在倒好，你这个市长我们没沾上光，为你这个市长身份弄得我们全家还要东躲西藏的，这算个什么事啊？” 李市长苦笑。 18日上午8点10分，洋河幼儿园 张小花拿着拖把仔细的擦着地板，她7点钟就起床，已经干了1个多小时了。洋河幼儿园是一栋4层楼的建筑，张小花手脚麻利，1个多小时时间她就把3层楼的地板擦得干干净净。 张小花直起腰，用右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群孩子欢呼着从她身边跑过去，张小花微笑的看着这群快乐的孩子，心里却在感慨：这些城里的孩子真幸福啊，吃得是专业营养师配置的食谱，学的课程都是早教专家精心设计的内容，看看这些孩子的个头、反应力，比起同龄农村的孩子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张小花忽然觉得喉咙一痒，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她张开嘴往地上吐了口稀薄的泡沫。 “小张，感冒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黄园长已经走到她旁边，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痰沫。 “没有，就是喉咙有点发痒。”张小花解释了一句，手里拿起拖把悄悄把地上的痰沫擦掉。 “要注意身体啊，”黄园长想了想，又叮嘱了一句：“如果生病了，一定要及时到医务室去看病，这里是幼儿园，如果传染给孩子就不得了了。” “嗯。”张小花默默的提着拖把走上4楼，咳嗽几下就去医务室看病？自己还没这样娇气！还有，如果让幼儿园知道自己生病了，肯定会安排自己休息几天，那自己就有几天没有工资——幼儿园绝对不会让这些孩子们担上哪怕是一丁点被感冒传染的风险！ 张小花在水池中洗着拖把，她忽然觉得头有些晕乎乎的，胸口很闷。她又开始咳嗽了，她慌忙用手捂住了嘴巴——虽然这让她的脸胀得通红，但是，咳嗽的声音却没有传出去，就这样，她不停的咳嗽，往地上一口一口吐着稀薄的痰沫，又用拖把迅速把痰沫擦掉。 坚持住，把这层楼的地板擦完就可以回去休息了！张小花一边咬着牙齿拼命的擦着地板，一边提醒着自己。 中江市劳动路。 一群警察飞快地冲进一个小茶馆。 “警察！所有的人都待在原地！”为首一个警官闷声喝道。 茶馆里有3桌人正在打麻将，听到喊声都抬起头来。所有的人立刻就傻了眼——什么时候也没见过警察会有这样的打扮啊！眼前这群警察穿着倒是标准的警察制服，不过每个人嘴上都戴着个大口罩，眼睛上还戴了防护镜，手上更是统一戴着白手套。 “你们……真是警察？”一个男人结结巴巴问道。 为首的警官冷哼一声，掏出证件晃了晃。这下众人看清楚了，眼前这个警察是市警察局刑警大队的警官。 “谁是宋大成？”警官扬声问道。 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满脸惊诧的站起来：“我……是，什么事啊？” “你是不是16日上午乘一辆从贵海省云阳市发出的高速大巴，大约在10点30分到达中江市的？”警官冷冷问道。 “是吧，怎么了？”宋大成一脸茫然的望着警官。 “有个案子，我们需要你协助调查。”警官一挥手，两个警察就站到宋大成身后：“请跟我们走一趟。” “是啥……案子啊？”宋大成有些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去了你就知道了。”警官冷冷的说了一句，2个警察拖着宋大成就走出的房间。 茶馆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是，所有的人立刻又觉得不对劲了——宋大成已经出了茶馆，站在茶馆里的大部分警察竟然没有离开的意思，为首的警官更是冷冷的注视着众人。 “警官，我们只是打点小麻将，娱乐一下，绝对没有赌博。”一个男人结结巴巴的解释。 “是不是赌博到局里去说，”警官冷哼了一句，一摆手：“所有的人都跟我回局里协助调查！” 茶馆里的人都张大了嘴巴——堂堂市警察局出动这么多警察竟然跑到一个小茶馆里来抓赌客？而且是连治安管理条例都够不上的小赌博！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我们又没犯法，凭什么让我们到警察局去？”一个男人大声的抗议：“我要告你们！” 警官一挥手，2个警察扑上去，拧住男人的胳膊就拖了出去。 有了这个先例，茶馆里其他的人都屈服了，3张桌子上10个男女乖乖的站了起来，在警察的监视下走出茶馆。 走出茶馆后，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茶馆外面停着一辆大卡车，车旁有几个警察正押着先出茶馆的人爬上卡车的货厢。 这他妈是协助调查还是犯人游街啊？几个男人跳了起来，愤怒的抗议警察滥用权力，粗暴执法。但是，警察们根本就不解释，几乎是强迫12个男女爬上卡车。 为首的警官看着12个男女都上了卡车，才钻进卡车前面的一辆警车里。 “第几个了？”为首的警官一进车里就问身边的一个警察。 “宋大成是第7个乘客。”身边的警察叹了口气：“就这7个人，我们已经送了123个人到隔离区了，要是把30个乘客都找齐了，那不得牵连好几百人去隔离区啊。” “1000人都得送！”为首的警官绷着脸冷冷的哼了一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谣言 第三十八章 谣言 12月18日晚上8点，中江市假日酒店的一个包房中。 一张桌子摆满了五颜六色的菜肴，高飞、夏月、林语森、宋清河围桌而坐，刚刚出院的刘笑倒坐了首位。他是今天这个饭局的主客，几个朋友难得聚在一起算是给死里逃生的刘笑接风压惊。 高飞端起酒杯，微笑说道：“刘笑，这个饭局名义上是我们给你接风，实际上也可以算是我们中江市警察局的感谢酒，如果没有你，我们指挥中心算是栽了大跟头了——出动那么多人到山区搜捕昆山一伙人，结果被鼠群袭击，死了100多个军警，连犯罪嫌疑人的影子都没找到。还是靠你冒着生命危险提供的信息我们才击毙了昆山团伙的主犯，谢谢你——我先干为敬！” 高飞端起酒杯就要喝下去，刘笑急忙拉住高飞的手： “高局，别，别这样，你这样做不是躁我吗？说到底，我这条小命还是你救回来的，大恩不言谢——要不我先喝个3杯意思一下？” 刘笑抓起酒瓶就要给自己的酒杯倒酒——高飞却拦住了他。 “刘笑，你不能这么说，”高飞摆摆手：“本来你是没有义务参加山区搜索部队的，是我要你去的，结果还是你帮了我们大忙，什么救命之恩的话以后提都不要提了！” 两人一时相持不下，夏月在一旁扑哧一笑：“你们这样争下去，我们都吃不了菜了，这样吧，我提议——我们一起喝一杯，就为大家这么难得聚在一起。” 林语森、宋清河都叫好。于是大家都喝了一杯。 放下酒杯后，宋清河笑眯眯说道：“刘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嘉奖令已经下来了——指挥中心给你记大功一次！怎么样，你小子得请客吧。” 刘笑一楞，高飞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上午9点你到指挥中心来一趟，秦省长将在会议室宣读你的嘉奖令，指挥中心所有的核心成员都将出席这个会议。呃，你也知道，你立功的事情涉及一些很敏感的内容，嘉奖令就不登报公开了。” “不登报就不登报，我无所谓，”刘笑咧嘴一笑，伸出筷子夹了块牛肉放进嘴里一阵大嚼：“经历这么多事情，我早就把这些身外之物看开了，名利又不能当饭吃。我在山区那棵老松树上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有几块饼干吃！” 高飞微微一笑，说道：“嘉奖令虽然不公开，但是，秦省长委托李市长已经亲自给你们报社领导打了招呼，说你有重大立功表现，让报社考虑给你以适当奖励。” “是吗？”刘笑精神一振，连忙把嘴里的牛肉咽下去，急急说道：“我不要奖励，我又不缺钱花——让报社直接提拔我当官得了，嗯，我们报社丁副总编也快退了，如果报社能破格把我提到这个位置上，我相信，以我的能力很快就可以将中江晚报推上一个新的高度……” 刘笑正准备滔滔不绝的吹下去，忽然发现桌子上所有的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心里有些奇怪，问道：“你们怎么了？一个个表情怪怪的？” 夏月抿嘴一笑：“瞧你一幅官迷嘴脸，亏你自己刚才还说什么——把名利什么的都看淡了！” 众人都哈哈大笑，刘笑却泰然自若的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边嚼边说道；“官迷怎么了？我的愿望就是想组织上给我压压担子，有句话怎么说的——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嘛。”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夏月捂着胸口笑得直不起腰了，她指着刘笑，边笑边说道：“刘笑，我现在才发现你不仅脸皮特厚，还神经坚强得离谱——难怪连昆山团伙都栽在你手里，我算是见识了。” 刘笑嘻嘻笑道：“夏姐，你如果觉得我好就给我介绍个女朋友，听说你们假日酒店集团美女很多啊。” “去去去，”夏月淬道：“你没女朋友？怎么我在你的病房里发现那么多鲜花？恐怕不止一个女孩子给你送花吧？” 酒过几巡，几个人都有了些醉意。 “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我说个事，”刘笑放下酒杯，仰着脸说道：“你们都是指挥中心成员，你们知不知道现在中江市谣言满天飞？” “谣言？”宋清河有些不解：“你才从医院出来，怎么就知道市面上的谣言？” 刘笑咧嘴一笑：“就算我住在医院里，来看我的人还少了？可能别人都知道我与指挥中心有点关系，大家都向我打听消息呢。” “消息？什么消息？”宋清河问。 “还能是什么消息，”刘笑撇撇嘴巴，说道：“当然是关于鼠疫的消息。” “鼠疫！”宋清河瞪得滚圆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外面是怎么知道这个事情的？” “你以为这种事情能瞒得了几天？国外的媒介都快吵翻天了！”刘笑哼了一句，说道：“中江市的人又不是傻子，指挥中心搞了那么多动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里面有事！为什么人民路有几栋建筑成了隔离区？为什么现在所有生病的人都要做血相检查？还有境外媒介的置疑——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谁不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林语森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刘说得有道理啊，现在我们一方面要控制鼠疫传播，一方面又要封锁消息，这两者本来就有矛盾，搞得消息没封锁住，要控制鼠疫传播又被捆住了手脚……唉。” “什么封锁消息？还不是掩耳盗铃！”刘笑仗着几分酒兴，大大咧咧说道：“我看这个秦省长做畏手畏脚的太缺乏魄力，做这个指挥中心指挥长有半个月了吧，愣是什么事情都没干成……要我说，指挥中心领导层早晚得换掉，否则要出事，出大事！” 宋清河很惊讶的望着刘笑——不愧是做记者的，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是头脑依然机敏，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竟能把一些核心的问题看得很清楚。昨天老师在指挥中心会议上才提出类似的建议，今天他居然也提出来了。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没有意义的牢骚话了，”高飞摆摆手，提醒刘笑：“你小子明天去指挥中心的时候给我谨慎点，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不要我来教你吧。” “放心吧，高局，”刘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喷着酒气说道：“我脑袋还没进水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我要说自己是第二，在座的就没有人敢说是第一！要不，那昆山是怎么被我忽悠住的？”刘笑晃着脑袋啧啧赞叹：“经典啊！绝对经典，我只恨当时没有个录音机把对白录下来，如果真的录下来，再通过广播放出去，不知道有多少美女哭着喊着要嫁给我呢！” 众人都笑起来，夏月笑骂了一句：“瞧你那德行！”高飞却用欣赏的眼光看着刘笑——他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活泼开朗的年轻人了。 “再告诉大家一个秘密，”刘笑忽然压低了声音，笑眯眯的说道：“我们那化工厂最近生意好得不得了，昨天我在电话里问了问，这个月化工厂至少也要赚这个数——”刘笑伸出巴掌舞了舞：“500万！发财了！” 包房里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尴尬。 刘笑一拍脑袋，讪笑道：“瞧我这张破嘴，灌了二两黄汤就唧唧歪歪的乱哼哼。这种事情本来就该闷声发大财的。” 宋清河咳嗽一声，看了看林语森的脸色正色说道：“刘笑，我得给你说清楚，当时我和老师投资这个化工厂完全是处于公心！绝对没有发国难财的意思！” 刘笑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们是提前为指挥中心筹集杀鼠剂，为这个大家把身家性命都拿出来了。” 林语森叹了口气，说道：“刘笑，过段时间你还是把化工厂卖出去吧，毕竟我们几个都是指挥中心成员，再做下去，影响不好。” 刘笑梗着脖子就顶了回去：“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盘出去？前期我们冒了这么大风险买下这个厂，现在开始有利润了就卖出去？天下没这个道理！” 高飞摆摆手，说道：“刘笑，你这次还真的听林教授的——过段时间就把化工厂卖了。你别急，先听我说——现在化工厂为什么赚钱？是因为其国内他厂收到定单目前生产还跟不上，所以才让这个厂的生产抢了先机。过段时间等其他化工厂生产跟上了，这个杀鼠剂的利润就会跌下来，所以这段时间这个厂的利润是最高的，怎么也对得起我们的前期投入，继续做下去，利润不高而且影响也不好，所以，见好就收才是正理。” 刘笑想了想，有些无奈的说道：“好吧，既然大家都这么说，春节前我就把这个厂卖了，唉，”说着就打了自己一嘴巴：“叫你唧唧歪歪的乱哼哼，把自己发财的路子都说没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林语森边笑边说道：“最近心里一直很沉重，没想到今天与小刘吃个饭倒让心情轻松了不少，看来以后有空我们大家该多聚聚。” “对！我们就该多聚聚嘛，”刘笑一嘴接过来，笑嘻嘻说道：“想那么多烦心事做什么，日子还不得过？我在山区老松树上的时候，连生死都懒得想了，变着花样把昆山逗得跟个大马猴似的。后来怎么样？在医院睡了几天，现在又是一条好汉！” “也就是你才有这个活力啊。”林语森感慨了一句。 高飞却被林语森的感慨勾起了心思——秦省长在昨天会议上给自己与省厅的张月生厅长下了死命令，24小时内要把30名与李小川同车的乘客全找出来，24小时很快过去了，饶是张月生、高飞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只找到14人，高飞心里很清楚，这类调查是一个体力活根本就没有什么捷径，是靠大量的人力、无数的走访才可能找到一两条有价值的线索。但是心急火燎的秦省长根本不顾这些，今天下午就把张月生与高飞一顿狠批，尽管高飞很能理解秦省长的处境——头痛的事情一大摊还没解决，昨天中江市宣传部长张洁又在记者招待会上捅了马蜂窝，被李市长勒令停职检查。但是，自己的心情也被这顿训斥搞坏了，今天晚上他能抽出时间来与刘笑他们吃饭，也有调节一下心情，让十来天绷得紧紧的脑袋放松一下的意思。现在酒也喝了，笑也笑了，一想起局里还有一大摊子事，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高飞站了起来，说道：“今天就这样吧，局里还有很多事，你们慢慢吃，我就先走了。” 说完冲大家点点头就与夏月走出了房间。 宋清河看着高飞夏月的背影，叹息了一声：“高局，真的很辛苦啊，看看他的脸——象三十几岁的人吗？眼袋、皱纹都出来了。” 林语森沉默了。自从成立防鼠指挥中心后，所有的成员都在拼命的工作。但是，成效却很低，鼠群袭击人类的惨案一个接一个，指挥中心根本就没有有效对付鼠群的手段。现在又摊上鼠疫这个非常棘手的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事态正在恶化！鼠疫随时都有可能大规模爆发，鼠群也将袭击更多的村镇甚至城市，未来将有更多的人会死去，人类正在为自己几十上百年对自然界掠夺性开发付出代价！这不仅仅是政治家与官员的责任，疯狂纵欲的男女，飞速膨胀的人口，对短期利益的疯狂摄取，对生态平衡的肆意践踏，人们只顾维护自己的欲望与权利，结果招致了自然界的报应。鼠群也好鼠疫也罢，不过是大自然报复人类的工具而已。 恶魔附身的鼠群，归根结底是人类自己制造出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章 议题(一) 第一章 议题（一） 12月19日上午10点30分，指挥中心会议室。 “同志们，今天我们的会议只有一个主题，”秦省长看起来神采奕奕，一扫前几天的疲态，他伸出一根手指，说道：“就是如何消灭山区的鼠群！” 消灭山区的鼠群？！指挥中心的成员们都张大了嘴巴。山区里有几十亿只老鼠，前段时间指挥中心耗费巨资在山区里陆续投放了几千吨杀鼠剂，可是，直升机拍下的照片显示，顶多也就杀死了几十万只老鼠——山区实在太大了，几千吨杀鼠剂投下去不过是往大海中倒了一盆水。 现在秦省长却满脸春风的提出这个主题，看他的神态似乎已经成竹在胸，会议室众人一时也想不明白，只得竖起了耳朵。 “昨天晚上，张怀玉副总理亲自给我打来电话，他给我们推荐了一个音响专家，”秦省长用手按住桌子，目光把会议室众人都扫了一遍才斩钉截铁的说道：“如果不出意外，她将给山区鼠群吹响死亡之笛！” 音响学家？死亡之笛？众人都用疑惑的眼光看着秦省长，秦省长微微一笑，却卖了个关子：“还有10分钟，这个音响学家就会来到我们会议室，大家有什么疑问就去问她吧。”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秦省长身体往椅子上一靠，竟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秦省长这种作态让众人一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宋清河看了看林语森，老师竟然也在闭目养神。不过，宋清河隐隐觉得，老师的脸色似乎有些发暗。 “小宋啊，你是生物学博士，”李市长饶有兴趣的问道：“趁着现在有点时间，你来给我们解释一下什么是死亡之笛？” “这是一个神话故事，”宋清河苦笑道：“古时候，有个叫哈麦伦的城市老鼠成灾，就在市民惶惶不安的时候来了个吹笛子的人，这个人吹响了笛子把几百万只老鼠引诱到河里全淹死了。这就是死亡之笛的由来。” “原来是这样。”李市长点点头，眼风一转望了林语森一眼，似乎要说什么话，最后还是忍住了。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大家无聊的喝着茶水呆着脸等着。 10点45分，会议室门开了，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看上去三十岁出头，五官端庄秀丽，她穿着一件长身的裘皮大衣，体形外观显得苗条。当她脱下大衣的时候再一看，体形与外观并不一样。她拥有丰满的肉体，高耸的胸部把白色的毛衣顶得高高拢起。这样惹火的身材与她漂亮的容貌一样，有点不合时宜的感觉，与这里的场合不大相称。 “我叫丁丽。”她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 “欢迎你啊，”秦省长已经站了起来，满脸热情的与丁丽握手，然后把会议室众人给她做了介绍，最后秦省长说道：“我已经接到怀玉副总理的电话，我们会全力协助你的工作，请你把你的工作给大家做一个说明吧。” “好！”丁丽一点也不腼腆，她说：“简单的解释一下，我是音响生理学研究员。我所在的研究所主要研究不同音响对各种生物的影响。例如，让某种飞蛾听到一定分贝的超声波，飞蛾就会停止飞行降落在地面，这是因为飞蛾错以为是蝙蝠发出的超声波，当这种超声波消失后，飞蛾又会飞起来。” 所有的人都看出来，丁丽身上有种女强人的气质，她环顾众人吐词清楚不含糊，措辞虽然很严谨，但是她的眼光中却具有一种很强的挑战性。 “在我们研究所里，沟鼠也是研究对象，毕竟对狗鼠的研究具有普遍的社会价值。我们模拟各种各样的音响，研究沟鼠最厌恶的音响。各位都听过麦哈伦笛子的故事吧。我们的研究就是关注这个课题，如何吹响让老鼠讨厌的笛声，使其远远的避开人类。” 丁丽在关键时候老练的打住了话头，她等待着人们的反应。 果然，包善东少将脸上露出兴趣盎然的神色，他问：“你的意思是说，利用高科技，可以用老鼠厌恶的声音有效的驱赶老鼠？” “是的。全世界都在进行类似的研究，都取得了一定的成果。现在市场上甚至有厂家利用超声波原理开发出小型的驱鼠器。但是，这些研究成果并不完善。有的研究所开发的超声波是二万赫兹，有的是一万赫兹，有的甚至是十万赫兹，在实验中老鼠确实表现出显著的反应，老鼠一旦听到某种震动频率的超声波，就处于假死的状态。但是，很遗憾这些超声波对沟鼠的效果却很小。沟鼠与家鼠相比耳朵太小，这是区别两种老鼠的重要特征。与家鼠相比，沟鼠的听觉是迟钝的。” 宋清河渐渐感到不安。一开始秦省长就给丁丽介绍过了——林语森是国内动物研究的权威，也是指挥中心关于生物领域的顾问。对未来事态的发展，特别是对山区鼠群的习性、动向的预计指挥中心都是以林语森的判断为依据。然而，丁丽似乎有意无意中忽略了这一点，从她侃侃而谈的语气中很明显的感到，她对林语森的动物权威身份并不尊重，甚至，带有一点挑衅的意味。 宋清河偷偷看了老师一眼，林语森紧紧的抿着嘴巴，脸色却不大好。 “然而，我们研究所通过无数次实验，终于找到了听觉迟钝的沟鼠所讨厌的超声波频率，利用高科技手段，成功的制造出了可以驱赶沟鼠的大型超声波设备。今天，我已经带了10台设备来到这里。这些设备通过蓄电池也可以工作，所以，即使在野外也不会影响使用。” 丁丽说完后就望着秦省长，不过，细心的宋清河注意到，丁丽的眼神中有一丝余光落在林语森身上。 林语森依然保持着沉默。 包善东少将却兴致勃勃问道：“这么说，利用这个设备在野外也可以驱赶鼠群吗？“ “是的。”丁丽的声音充满自信。 “这个，”李市长沉吟了一下，问道：“你们做过实验吗？能告诉我们实验的具体情况吗？” “我们在实验中取得了非常理想的效果，”丁丽从容不迫回答：“最后一次实验我们请来了张怀玉副总理亲自参观，当设备发出超声波后，几百只沟鼠拼命逃跑，我们的工作人员移动设备，最后，张怀玉副总理也看到，利用设备可以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老鼠驱赶到任意位置。” “太好了！”包善东少将一拍桌子。 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连秦省长脸上都浮出难得的笑容。 “丁丽女士！”宋清河终于忍不住提问了：“请问你这个划时代的发明是根据什么原理？” “利用音响生理学附加超声波技术。”丁丽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宋清河语气中的揶揄，神情平静带着一丝庄重。 “山区的鼠群有几十亿，这是个疯狂的集团，甚至可以说，这样的集团中老鼠已经没有了个体的意识，只有一种群体的生物本能驱使着它们的行动，请问，这样的集团仅仅靠声音就可以诱导吗？”宋清河毫不掩饰自己的疑虑。 “你说的东西带有太多想当然的成分，科学是建立在严谨的实证基础上的，为了制造这个设备我们已经做了无数次实验，实验数据是不容质疑的！” 丁丽挑衅的望着宋清河，白净的脸上泛起一丝潮红。 宋清河吞了口唾沫，与这样漂亮的女人争辩总觉得自己好象是在故意刁难，他想了想，不无揶揄的说道：“如果你的设备在山区驱赶鼠群成功的话，你将不折不扣的吹响了现代哈麦伦死亡之笛。” “是的，如果成功将是现代科学的完美胜利，”丁丽望着秦省长，提高了声音：“我应张怀玉副总理的要求来到中江市，就是要帮助你们彻底消灭山区的鼠群。” 秦省长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的盯了宋清河一眼。 宋清河只得闭上了嘴巴，他有些不安的看着这个神采飞扬的女人，虽然她的言谈举止透出一种强大的自信，但是，宋清河从一个动物学专家的本能中隐隐感觉到——她有些言过其实。特别是她要对指挥中心下一步决策发挥影响力的时候，这种担心就更强烈了。 宋清河是亲自感受过鼠群集团的疯狂的。那是一群穷凶极恶，贪婪的啃吃人类的生物，它们所理解的‘死亡之笛’，真的存在吗？ “我们应立即围绕超声波设备制定作战计划！” 包善东少将用强有力的声音提出建议。在他具有高级军官风度的脸上，露出放心的神色，他说：“如果能把鼠群诱导到任意场地，那么没问题，我们可以一举歼灭它们！” 会议室里的气氛更加活跃了，几乎大部分指挥中心高级成员当场就响应了这个建议。 秦省长眉毛一动，就要拍板了。 “等等！”林语森忽然打破了沉默，他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是他的语气中却带着一种坚定的意志：“我有不同意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议题(二) 第二章 议题（二） 所有的人都向林语森望去。 “实验室的老鼠与山区的老鼠有本质的区别，这一点，毫无疑问！”林语森斩钉截铁的说道，停了一下，他放缓了语气：“我与小宋、刘笑进过山区，亲身遭遇了鼠群。很明显，老鼠形成巨大集团之后，个体的意识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疯狂！一种生物集团罕见的疯狂！这不是想当然，而是事实。实验室的老鼠或者说我们生活中的那些个体的老鼠特征很明显，它们胆小、近视，平时只走自己最熟悉的路线，一有动静就会飞速逃跑，更别说攻击人类了；但是山区的鼠群呢？它们袭击村庄、颠覆列车，已经有几千个市民被它们啃成白骨！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找到可以对付鼠群的有效武器，连直升机上的机枪都无法让鼠群溃散，请问，这样的鼠群与实验室里的老鼠是可以简单类比的吗？” 会议室里静悄悄的，所有的人都陷入沉思之中。丁丽死死的盯着林语森，漂亮的脸蛋有些苍白。 “当然我并不是完全否定这个设备的作用，但是，我们至少也要看到超声波确实对山区鼠群有驱赶作用后，才能制定下一步计划，如果仅仅依靠实验室数据就制定下一步计划，那么将是很危险的。” 丁丽发言了，她抢在指挥中心成员表态之前提出疑问：“林教授，你的意见看起来很稳妥，但是，有一个问题——” 丁丽弧形性感的嘴唇微微上翘，似笑非笑的望着林语森。 “什么问题？”林语森皱了皱眉头。 “据我了解，只有袭击山区居民的时候鼠群才会出现，或者颠覆列车，或者袭击村庄。这个时候驱赶、消灭鼠群是当务之急，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还磨磨蹭蹭的做实验，岂不是拿山区居民的生命当儿戏？” 林语森淡淡的说道：“我倒觉得，如果鼠群再次袭击村镇时，如果我们一开始就把驱赶鼠群的希望寄托在这个设备上，反倒是拿山区居民的生命当儿戏！” “林教授有更好的建议吗？”丁丽咄咄逼人。 “我还是坚持原来的观点，山区居民必须强制性避难！坦率的说，目前我们还没有可以对付鼠群的有效武器，哈麦伦死亡之笛只是一个神话，可以预见的是，与鼠群的战争是一个持续时间很长的过程，寄希望毕其功于一役是很危险的。种族灭绝的声音只能从种族内部响起！所谓人不愿舞，累死笛手就是这个道理。现在我们更应该把精力放到如何组织山区居民避难这个紧迫的任务上来，最大程度降低未来的损失。” 林语森的发言很尖锐。会议室所有的人都向秦省长望去，秦省长抿紧了嘴唇保持沉默，不过，脸色却有些难看。 “丁研究员，”林语森揶揄的说道：“我以前遇到的人大多缺乏想象力，可你正相反，想象力过于丰富了，这两种都很危险。” “教授，虽然您比我年长，但是我还得说您一句，你太固执了，甚至可以说太自以为是了！”丁丽锋芒毕露，漂亮的脸蛋泛起一片红晕：“作为指挥中心的顾问，你可以质疑超声波设备的效果，但是，你不应该连会议的主题也要推翻！” 丁丽不动声色的瞟了秦省长一眼，神情也越发咄咄逼人：“强制山区居民避难，最大程度的降低未来的损失，这是一句动听的口号，相信会引起舆论的共鸣。但是，即使我是个外行，我也明白，一旦强制性避难将付出巨大的代价。现在我们有了可以消灭鼠群的机会，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去消灭老鼠呢？为什么一定要实施可能导致整个益州省经济崩溃的强制性避难的措施呢？林教授，请容我大胆的问一句，你提出的这个建议，有多大程度上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考虑呢？” “丁研究员，你太放肆了！”宋清河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老师为了鼠害的问题做了多少事情你知道吗？早在去年，老师就不顾我们的劝阻豁出性命跑到山区去调查，差点被鼠群吃掉！到指挥中心担任顾问以来，老师几乎都没睡个一天好觉！老师做了这么多他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吗？” 丁丽撇撇嘴，现出不屑一战的神情，看得出，她从一开始就做好了这种思想准备。 “好了好了，小宋也别太激动了，”秦省长摆摆手：“林教授所做的贡献我们都是很清楚的。哦，小丁，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辞。林教授，您还有补充的意见吗？” 林语森摇摇头。虽然遭受丁丽很不客气的质问，他的神情还是很平静。 “小丁，你还要发言吗？”秦省长问。 “没有了。”丁丽冲秦省长甜甜的一笑，神态甚是恭敬。 “那好，”秦省长环顾众人，说道：“现在请大家做个表决，支持用丁研究员的超声波设备制定下一步消灭老鼠计划的人，请举手。” 短暂的沉默之后，李市长第一个举起了右手。他很清楚，丁丽是张怀玉副总理亲自推荐来指挥中心的，所以，通过几乎是必然的，所谓的举手表决不过是一个形式，李市长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是绝对不会站错队的。 紧接着，会议室里的省市主要官员们也陆续举起了右手，秦省长看了看，除了林语森、宋清河还有2个人没举手——省警察厅厅长谢国强、中江市警察局局长高飞。 “哦，老谢，你有不同意见？”秦省长有些诧异。 谢国强摇摇头：“我没什么不同意见，只是，我只管警察这个系统，对老鼠的问题我是外行，所以，我弃权。” 老狐狸！李市长在心里骂了一句。 “高局长，你的意见呢？”秦省长又问。 高飞身体挺得笔直，他说：“我赞成林教授的意见，在利用设备制定消灭鼠群的计划之前，我们应当首先确认设备对山区鼠群的具体效果。现在我们已经大致掌握了大规模鼠群的主要运动方向——从指挥中心绘制的鼠群动态图中可以看得很清楚，鼠群的运动方向是向东！我建议把直升机集中投放到这个方向搜索鼠群，一旦发现鼠群，立刻投放设备实验效果！” “这个……”秦省长沉吟了。 “如果发现鼠群时，鼠群已经开始袭击村镇，那该怎么办？”丁丽紧逼问道。 高飞看了丁丽一眼，冷冷回答：“如果鼠群开始袭击村镇，我们警察系统的任务只能是调动一切力量救援村民。” “大家的意见呢？”秦省长环顾众人，神色有些犹豫。 “我看可以折衷一下，”李市长说：“一方面请包师长组织人员制定消灭老鼠的计划，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集中直升机运载设备到鼠群运动的方向搜索，一旦发现鼠群就可以检验设备的效果。” “好！”秦省长很赞赏李市长的建议，当场就拍板了：“就按李市长的建议办！大家有不同意见吗？” 会议室众人自然没有异议。林语森却追问了一句：“秦省长，关于山区居民强制性避难的问题……” 秦省长眉头微皱，他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这样吧，李市长先组织人员做个方案，嗯，如果不能尽快消灭山区鼠群，强制性避难也是我们的备用手段嘛，等李市长完成这个方案后，抽个时间再讨论吧。” 会议结束了。众人纷纷走出会议室，林语森刚刚从座位上站起来，丁丽已经走到他旁边。 “林教授，刚才会议上如果我的言语不当，冒犯了您，请你原谅。”丁丽神态颇为谦和：“我是对事不对人，您能理解吗？” “我明白。”林语森点点头，神情淡淡的。 丁丽嫣然一笑，冲林语森微微颔首，就离开了。 林语森走出会议室，深深的吸了口气。 “老师。”宋清河走上来，看了看林语森的脸色，小心的说道：“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坐坐吧，哦，刘笑也在楼下等我们。” 林语森点点头，两个人走出大楼，会合刘笑，坐上车后，宋清河就把刚才会议室发生的事情给刘笑说了一遍。 刘笑一听说那个高科技超声波设备可以驱赶老鼠就来了兴趣，又得知发明这个设备的是个大美女兴趣就更浓了。本来他想多打听一下丁丽的情况，但是，看看林语森、宋清河脸色不对就没敢问下去，只得找些话来宽慰二人。 “林教授，您别跟一个小女人见气，”刘笑一边开车，一边说道：“要是我是你啊，就由着他们去弄，反正该说的话老宋与您都说了，怎么看您与老宋也尽到自己的责任了。退一步说，最后秦省长不是还采纳了您的部分建议吗？” 坐在后排的林语森轻轻的摇摇头，叹了口气，却没说话。 宋清河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林语森的神态，说道：“刘笑，你还是不了解老师的心事啊。老师不是因为丁丽咄咄逼人伤了面子才难过，他是担心山区的居民。虽然老师一再呼吁，但是强制性避难方案还是迟迟出不来，如果再出现鼠群大规模袭击村庄的事件，后果不堪设想啊。” 刘笑沉默了，停了一会儿，他又感慨的说道：“要是林教授能制造出驱赶老鼠的设备就好了。” “小刘，你也算是近距离接触过大规模鼠群的幸存者，你觉得，能驱赶这样集团生物的设备真的存在吗？”林语森突然问道。 刘笑一呆。山区那惊心动魄的画面又从他脑海里浮出来，沉默了很久，他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知道。那些老鼠凶残又疯狂，我甚至觉得是某种恶魔附身于鼠群，一想起它们瞪着血红的眼睛扑过来的样子，我都会背上发凉。山区的遭遇也许会是我一辈子的噩梦。” 宋清河沉默了，林语森拉着扶手，目光沉沉的望着车窗外。 车窗外，是中江市最繁华的区域，一栋栋气派的大楼在阳光下反射着蓝绿色的光晕，街道上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流，人群的喧哗声、汽车的喇叭声、商场招揽顾客的音响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显出一种繁华都市的气象。 繁华都市？林语森暗暗叹了口气，目光变得更忧郁了。 汽车突然一个急刹车，毫无防备的林语森一个前冲就撞在前排的椅子上，还好椅背比较柔软，撞上去倒不觉得疼痛。 “你怎么开车的？”宋清河揉着脑袋恼怒的问道，坐在副驾的他撞在挡风玻璃上，额头一片火辣辣的痛楚。 “不好意思，”刘笑解释：“刚才给紧急开过的救护车让道。” 救护车？林语森从车窗往外看去。前面有4辆救护车拉着尖利的笛声，呼啸着从车旁飞驰而过。 “这么多救护车是去那里呢？难道发现大批的鼠疫患者？”宋清河喃喃说道。 “他们去的方向好象是中贵高速公路！”刘笑心里一动，说出自己的猜测。 中贵高速公路？林语森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林语森连忙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林教授，快回指挥中心！”电话里高飞急促的说道：“鼠群大规模袭击村庄，指挥中心马上就要讨论消灭鼠群的方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危机 第三章 危机 12点20分，林语森、宋清河赶到指挥中心会议室时，这里的气氛已经甚是紧张。 西南军区陆航大队秦天少校正熟练的操作一台军用笔记本电脑，为指挥中心成员讲解搜索直升机发回来的鼠群资料。电脑屏幕通过投影仪投影到墙上，屏幕上是一幅秦巴山区的卫星地图，地图上有一个粗大的黑色箭头煞是醒目。 “……直升机发现鼠群的地方在秦巴山区的凤凰山附近，鼠群从枯萎的竹林中涌出来，宽度大概在2公里左右，长度已经超过10公里，现在其前锋已经逼近凤凰山河塘村，后面还源源不断的从竹林中呕吐出来，好象无穷无尽一样。从鼠群运动的方向上判断，估计鼠群的目标是洗劫凤凰山附近的村庄。从地图上看，凤凰山附近有3个村庄，人口超过5000人，虽然这些村庄为了防备鼠群的袭击都加固了房屋，但是，要抵抗如此规模的鼠群袭击是不可能。” 秦天少校喘了口粗气，又补充了一句：“根据杨家村的经验，山区的村落遭遇大规模鼠群袭击后，顶多能支撑1—2个小时，所以，如果我们要展开救援行动必须争分夺秒！一刻也不能耽搁！” “2小时时间，要把几千人从鼠群的围困中救出来？”谢国强呻吟：“我们没这个力量啊！” “我有一个方案！”包善东少将霍然站起来，大踏步走到墙上的投影屏幕旁边指点着地图，大声说道：“立即出动直升机，将超声波设备空运到凤凰山，同时出动驻扎在赶水县的机械化部队立刻赶到凤凰山一带展开，利用设备将鼠群驱赶到凤凰山附近的河谷地带，再用直升机空投凝固汽油弹，一举歼灭鼠群。” “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李市长点点头，说道：“我赞成包师长的作战方案！” “如果作战失败了怎么办？”林语森大声提出质疑：“直升机与机械化部队的装甲车都去与鼠群作战，也就是说，无法对村庄居民展开救援，一旦不能驱赶鼠群，那么，3个村庄5000个居民将面临灭顶之灾！” 秦省长脸色一变，额头上立刻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 “林教授！驱赶消灭鼠群是现在唯一的办法！如果仅仅是救援，把我们45师所有的装甲车调过去，加上直升机也无法救援几千人！”包少将咆哮着。他的面容有点扭曲，军人消灭敌人的本能在这一刻完全显露出来。或者，还夹杂着为在山区里被老鼠吃掉的100多个士兵报仇的欲望。 “消灭鼠群固然重要，但是，谁也没有权利以5000个居民的生命做赌注！”林语森毫不退让，直接就顶了回去：“如果利用现有的装备积极展开救援，5000个生命至少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可以幸免遇难！” “秦省长！你是指挥中心负责人，你下命令吧！”包善东少将紧逼着秦省长表态。 “等我5分钟时间！”秦省长站了起来：“我要向指挥长张怀玉副总理汇报这里的情况，请他给我们指示！” 秦省长匆匆走出会议室。会议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呆着脸望着墙上的屏幕。 宋清河偷偷望了丁丽一眼，丁丽的神情倒也很平静，不过，细心的宋清河隐隐觉得从丁丽的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亢奋。 5分钟转瞬就至，秦省长一脸沉重的回到会议室。 “张怀玉副总理怎么说？”李市长关切的问。 “张怀玉副总理已经把决定权交给了我们，”秦省长喘了口粗气，苦笑道：“他认为我们更了解实际的情况，所以，由我们来决定，是立刻展开救援还是集中力量歼灭鼠群。最后，透露一个消息，怀玉副总理将在明天赶到中江市全面主持指挥中心的工作，他刚刚还强调，不管采取什么样的行动，都必须把山区居民的生命放在首位！” “把山区居民的生命放在首位？”宋清河一脸茫然的问：“这句话的意思到底是指示救援还是作战啊？” 会议室里一阵难堪的沉默，连李市长都把嘴巴闭得紧紧的。宋清河忽然感到老师在桌子下悄悄踢了自己一脚。 终于，秦省长一咬牙，瞪着丁丽问道：“丁研究员！你对超声波设备驱赶鼠群有多大的把握？嗯？” 秦省长最后一个‘嗯’带者重重的颤音，丁丽心里一慌，但是立刻就稳住心神，流利的回答：“我们做过27次实验，可以肯定，驱赶老鼠的效果在90%以上！” “好！如果这次行动成功，我将亲自为你向张怀玉副总理请功！”秦省长转过头望着包善东少将，毅然说道：“包师长！我同意你的方案！这里的直升机都由你指挥，我只有一个要求，部队尽量抢在鼠群袭击村庄前展开，一定要赶走鼠群，保证村民的生命安全！” “是！”包善东大声应道，他冲秦省长行了个军礼，转身对丁丽说道：“丁研究员，请你带上设备协助我们作战。” “好！”丁丽也站了起来，她瞟了宋清河一眼，忽然说道：“宋博士，我需要一个助手，你是生物学专家，是林教授的得意弟子，又亲身与鼠群接触过，这里恐怕没有人比你更了解鼠群了——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担任我的助手，配合我的工作？” 所有的人都向宋清河望去，宋清河咬咬牙，当场就站了起来：“没问题，我现在就跟你们出发！” 秦省长很欣慰的连连点头：“好好好！只要大家同心协力，我们就一定可以取得最后的胜利！” 包善东少将、秦天少校、丁丽、宋清河匆匆走出会议室。秦省长沉吟了一会儿，又对李市长说道：“老李啊，请你立刻组织人制定山区居民的强制性避难方案。这个事情一刻也不要耽搁了。我有个初步想法，第一，我们根据鼠群运动方向，将最有可能遭遇鼠群攻击的村庄列为首批紧急避难人员，优先撤离，第二，山区居民撤离村庄后，暂时按照国家拆迁相关法规对居民进行补偿，第三，山区居民的安置问题，我的意见是暂时考虑在中江市内，你们先按照这个意见做个方案吧。” 李市长飞快的用钢笔记录下秦省长的指示，记完后又小心的问：“如果这次能成功的消灭鼠群，还有必要实施强制性避难方案吗？” “这只是备用方案嘛，”秦省长摆摆手，神色有些担忧：“我们必须做多种准备。” “秦省长的指示很正确！”高飞突然插话了，他说：“秦省长，趁着现在还有点时间，您看我们是否也该研究一下，凤凰山附近村庄的备用紧急救援方案？” “对！对！对！”秦省长连连点头：“这个备用救援方案很有必要，高局长，你就先说说你的建议吧。” 高飞正待说话，会议室大门忽然开了，一个值班的职员神色惊慌的跑进来：“秦省长，不好了！又有山区的村庄打来紧急电话，都是遭遇大规模鼠群袭击！” “山区的村庄？”李市长有些恼怒：“具体位置！” “有十几个村庄，具体位置分布在赶水、毕云、苍南三个县境内，”满头大汗的职员结结巴巴回答。 十几个村庄？李市长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走！去值班室！”秦省长果断的一挥手，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 众人匆匆走到值班室，值班室里电话声响成一片，十几个职员正神色紧张的接听着电话。 “鼠群逼近村庄？什么位置？嗯嗯嗯，我立刻向领导汇报……” “请转告村民，救援部队已经出发，请村民一定要保持冷静……” “什么？已经发现有村民开始焚烧房屋？那是自杀！喂喂喂……” 一个职员跑上来汇报： “秦省长，已经有12个村庄请求紧急救援，他们都遭遇大规模鼠群攻击，可是，”职员面露难色：“军队在3个县只有100多台装甲车，全部出动也远远不够，秦省长，我们该怎么办？” “去调！立刻联系西南军区，把他们所有的装甲车都调来，还有直升飞机！西南军区没有就找中央要！”秦省长挥舞着拳头发出神经质的怒吼，巨大的压力下他觉得自己的神经快要崩溃了。 职员胆怯的望着秦省长，飞快的跑了。 秦省长喘了口粗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环顾周围，所有的人都神色复杂的望着自己，他苦笑道：“对不起，我有些失态了。” 李市长正准备宽慰几句，身边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发出尖锐的铃声。 秦省长下意识的抓起电话： “指挥中心？你们在干什么？”电话里一个男人发出绝望的惨叫：“老鼠！老鼠正以可怕的气势啃墙壁！快！快！村子快要消失了……” “啪！”秦省长摔下电话，他喘着气命令职员：“快！快调直升机！救援村民！” “直升机一架都没有了！”职员胆怯的回答。 “装甲车呢？那就出动装甲车！”秦省长眼睛都快喷出火来。 “装甲车，也，也没有了。”职员呻吟了一声。 秦省长脑袋“轰”的一声，刹那间，眼前的桌子、墙壁、职员似乎都旋转起来。他艰难的放下电话，环顾众人，刚毅果决的脸上神情惨淡，他缓缓问道：“各位同仁，谁能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紧急 第四章 紧急 12架直升机排成‘人’字编队，赶到凤凰山上空。飞机上除了运载10台超声波设备外，还有伞兵部队的80名精干士兵。这些士兵将在丁丽指导下操作设备驱赶鼠群。 领头的直升机运载这次行动的指挥人员。包括丁丽、宋清河、45师参谋长徐文东大校和直升机部队的指挥员陈泉上校。 徐文东大校负责指挥地面装甲部队配合超声波设备的驱赶行动。由于鼠群展开面太大，仅靠10台超声波设备恐怕无法将鼠群主力驱赶到指定位置，所以，必须还要依靠地面装甲部队使用常规武器——主要是火焰喷射器配合行动。 根据侦察的直升机发来的鼠群情报，鼠群大队从凤凰山西面的竹林中涌出，直扑东面的村庄。所以，45师指挥部制定了针对性的歼灭计划，驻赶水县的45师第三机械化团全部出动，分别在凤凰山东、南2个方向展开，配合超声波设备将鼠群主力驱赶到北面的河谷地带，再由直升机空投凝固汽油弹一举烧杀鼠群。 直升机刚刚飞到凤凰山河塘村上空，咬牙切齿的金属声就直撞击每个人的耳膜，从直升机往下望去，无边无际的黑色波涛翻卷着，已经快要把整个河塘村淹没了，只有从一些还没有被鼠群覆盖的屋顶上，才勉强可以看到建筑物的影子。 陈泉上校指挥着直升机悬停在河塘村上空，慢慢降落到一个临界高度，现在下面的情况看得更清楚了，河塘村所有的建筑都覆盖着层层叠叠的黑色生物，鼠群裹得房子疯狂的啃咬着，破旧的房子在汹涌的黑色怒潮中摇摇欲坠。 河塘村很危险！乘坐直升机指挥人员的脸上都绷得紧紧的。 “赵团长！”徐文东大校用通话器呼叫地面装甲部队的指挥官：“部队现在在什么位置？” “徐参谋长，我们遭遇鼠群，车辆根本无法前进！”通话器里赵团长的声音充满焦躁：“我们现在距离河塘村还有5公里！” “用装甲车辗压鼠群前进！”徐文东大校厉声命令：“河塘村快支持不住了！部队必须在15分钟内赶到指定位置！” “可是，这里公路旁边的地形太复杂，一旦辗压鼠群的装甲车轮胎打滑，车辆有颠覆的危险！”赵团长有些犹豫。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赶到河塘村！这是命令！”徐文东大校怒吼：“部队如果迟迟不到，河塘村全体村民将被老鼠吃掉！你想上军事法庭吗？” “明白！”赵团长无奈的回答。 徐文东大校放下通话器，喘了口粗气对陈泉上校说道：“老陈，等装甲部队到了，你的飞机先找个地方降落吧。” “地面上那里还有降落的地方？”陈泉上校望着下面黑融融的地毯，苦笑：“视野都被鼠群完全封住了，除非驱散鼠群，否则士兵一下飞机就会被老鼠吃掉。” 徐文东大校咬着牙齿没吭气。 丁丽忽然插话了，语气不善：“直升机上面不是装备了各种武器吗？为什么不对鼠群开火？” 陈泉上校盯了丁丽一眼，冷冷说道：“要是攻击有效果我们早就开火了！普通武器的杀伤力与天文数字的鼠群相比是微不足道的，武器的威力对鼠群又毫无震慑作用，以前在山区里我们好几次遭遇鼠群，机枪、炸弹根本就不能驱散鼠群，除非用燃烧弹或者凝固汽油弹，所以，现在就指望你的这个高科技设备了，只有把鼠群赶到合适的地点，我们才能消灭它们！” 丁丽沉默了，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看！有房子起火了！”宋清河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众人连忙向下看去，只见一股浓烟从一栋房子中冒出来，紧接着，房子里扔出一团燃烧着的被褥，一个男人舞着铁铲冲出了屋子，在男人的身后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 “危险！快，快过去救援！”陈泉上校第一个反应过来，冲着直升机驾驶员怒吼。 男人在鼠群中跌跌撞撞的跑了几步就摔倒了，紧接着抱着孩子的女人也跌倒了，无数只老鼠涌上去，把他们裹里严严实实，男人与女人挣扎着发出绝望的惨叫，惨叫中还混着婴儿凄厉的哭声！这些声音刺得直升机上面的众人心里一抽一抽的。 直升机飞到两个人形瘤子的上空，救援的绳梯放下去了，可是，人形瘤子已经不动了。 “奶奶的！”徐文东大校一拳砸在坐垫上，一张国字脸已经胀得通红。他咬牙切齿的说道：“老陈！不能等待地面装甲部队了！我们必须立刻行动！你指挥飞机就在这附近强行降落，我们不是还带了几具火焰喷射器吗？就那它烧杀地面的鼠群！” “行！”陈泉上校也豁出去了，他抓起通话器就喊：“各小组注意，第一飞行组立刻在河塘村东侧空地强行降落，第二小组在南面降落，先用火焰喷射器烧杀鼠群，再放下超声波设备把鼠群往北面驱赶！” “明白！”通话器陆续传回各飞行小组的回答。 决战即将开始！宋清河觉得热血一下子涌上脑袋。他看了看丁丽，丁丽咬着下唇死死的盯着地面的鼠群，抓着扶手的手臂似乎在微微发抖。 虽然宋清河很讨厌这个咄咄逼人的女人，但是，此时此地他也在心中祈祷：丁研究员，你这个设备关键时刻千万别掉链子啊…… 指挥中心值班室。 “不算凤凰山那3个村庄，还有13个村镇遭遇鼠群袭击！”面容惨淡的秦省长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问道：“这些村镇大概有多少居民？” 一个职员小声的回答：“刚才我统计过，有……三万五千人。” 35000人！秦省长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撞击了一下，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他连忙用手撑在身边的桌子上，李市长急忙扑上来，想搀扶秦省长，却被他轻轻推开了。 秦省长勉强稳住心神，问：“我们现在最多能够调动多少装备去救援？” 职员欲言又止。 “说！”秦省长一拍桌子。 “刚才我与3个县的驻军联系过了，”职员结结巴巴的说道：“驻赶水县的装甲部队已经全部出动，开往凤凰山。现在能够调动的只有驻毕云、苍南县的装甲部队，一共可以调动……120台装甲车，还有15架直升机。” 120台装甲车！就算加上15架直升机，最多可以运载2000个居民。 “秦省长，我们与西南军区联系了，”又一个职员汇报：“他们那里答应立刻抽调装甲部队来，但是赶到中江市至少也要4小时，还有，”职员的声音越来越低：“西南军区已经没有直升机了，整个陆航大队已经全部抽调给我们，如果从其他军区去调，只有先向中央汇报，由国防部下命令……” 秦省长无力的摆摆手，职员知趣的闭上了嘴巴。 “现在这个局面，”秦省长眼神暗淡的望着众人，声音在颤抖：“大家有什么办法吗？” “有！”值班室门口传来一个沉重的声音。 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包善东少将。 包善东少将脸沉如铁，大踏步走进值班室。他刚刚完成凤凰山作战的部署，听到鼠群大规模袭击十几个村镇的消息，就连忙赶到值班室。 “什么办法？”秦省长精神一振。 包善东少将咬着牙齿说道：“部队在3个县除了装甲车还有200多台军用卡车，这些卡车全体出动，至少也可以抢救好几千人！” “你疯了！”李市长一声惊呼：“普通卡车根本无法冲破鼠群的包围，你这是让战士去送死！” “军用卡车性能远比民用车辆优越！如果挑选最好的驾驶员，轮胎绑上防滑链，冲破鼠群的包围是有可能的！”包善东少将怒吼：“难道我们眼睁睁看着几万人被老鼠吃掉！再大的危险，部队也要去营救村民！这是部队的职责！也是部队一贯的传统！” 包善东少将顿了顿，缓缓说道：“我来组织敢死队！我亲自率领敢死队驾车去救援村民！” 刹那间，众人动容了，几个年轻的职员悄悄用纸巾擦了擦湿润的眼眶。 李市长声音低了下去：“就算部队出动卡车——也只能救小部分居民，还有更多的人怎么办？” “李市长，请你立刻组织一批大型客车跟随部队车辆出发，由部队车辆冲破鼠群包围把村民救出来，客车在没有鼠群地带接送救出来的村民，部队车辆负责来回抢运，多跑几趟相信大部分村民都可以救出来！”包善东少将放缓了语气，提出自己的方案。 李市长沉默了。秦省长却有些犹豫不决。 明眼人都看得出，包善东少将的方案只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首先是军用卡车能否冲进村镇就是一个很大的疑问，就算轮胎绑上防滑链，但是，鼠群的包围圈有好几公里的宽度，轮胎一路辗压过去很难不打滑，一打滑就无法控制方向，甚至有颠覆的危险。即使冲进村镇把村民接上车，军用卡车又不是全封闭的，村民上车后如何抵抗鼠群的攻击？还有，已经开始打滑的卡车能否再冲破鼠群把村民送到安全地带？ “秦省长，不能犹豫了！”包善东少将有些急了：“再犹豫就没时间了！” 秦省长一拍桌子，霍然站了起来，他说：“包师长！现在我命令，部队全体出动，不惜一切代价救援村民——” “等等！”一个声音突然打断秦省长的话。 众人转头望去，打断秦省长的人竟然是高飞！ “秦省长，包师长的方案太危险，我有个方案也许更稳妥一些。”高飞从容不迫的说道。 “说！”秦省长的呼吸有点急促。 “刚才我派人与鼠群袭击的村镇通过无线电联络了解了一下情况，这些村镇有不少的房子是砖石房，很坚固。我建议，让木板房与泥胚房的村民紧急疏散到砖石房子里去，也许这样，可以避免大量的人员伤亡。” 秦省长眼睛一亮，李市长却提出疑问：“现在村镇所有的房子都被鼠群围得水泄不通，木板房与泥胚房的村民怎样才能撤到砖石房里去？难道让村民在鼠群中步行？” “用装甲车！”高飞显然胸有成竹：“我们现在有120辆装甲车！每个村镇可以分10辆装甲车转运，由于转运都在一个村内，10辆装甲车很快就能把村民转到砖石房中！” “好！”包善东少将第一个拍案叫好：“高局长这个方案很稳妥，如果大家没有不同意见，我这就去部署。” 高飞冷静的补充：“现在指挥中心一定要通过无线电转告村民保持冷静，千万不能纵火去烧鼠群。对砖石房最大的威胁就是附近建筑起火蔓延。只要不燃起来，鼠群数量再大，也啃不开砖石房！” “就这样办！”秦省长精神大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作战 第五章 作战 下午3点30分，河塘村。 直升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向地面降落。急速旋转的螺旋桨搅动着强劲的气流，把地面的鼠群一层层的翻卷起来，远远的抛了出去。 鼠群摇动着大地，发出可怕的叫声，层层叠叠向直升机扑来，却又被直升机强大的气流远远的震开。从天上往下看去，急剧降落的直升机就象是一块巨大的石头，重重的落进一个黑色的海洋中，黑色的海洋被石头巨大的冲力一层层劈开，露出地面本来的颜色。 宋清河屏住呼吸，盯着越来越近的地面，心里很是紧张。 丁丽在一个士兵的协助下，把直升机上的超声波设备从纸箱中抬出来，对设备性能做检测。这个设备外表有点象洗衣机，四四方方的，底部安装了万向轮，可以随意向四方移动，设备中部有一个类似喇叭的大圆孔，这就是发射超声波的出孔。 陈泉上校用通话器与第一飞行小组其他飞机联络： “第一飞行小组注意，飞机降落后，按照以下顺序行动。携带火焰喷射器的人员首先出去，用火焰喷射器驱散周围鼠群，然后是操作设备的人员将设备运送到地面，最后，所有操作设备的人员在丁研究员统一指挥下行动！” “明白！”第一飞行小组的飞机陆续传回答复。 第一飞行小组共有5架飞机。选择降落的地点是河塘村东面的一块平整的土地上。这块土地以前是种植蔬菜的田地，现在除了泥土什么都看不到了。 直升机忽然传来轻微的震动，飞机落地了！ “行动！”陈泉上校一声大吼。 一个精干的伞兵提着火焰喷射器拉开机门就跳了下去，紧接着，又有2个士兵跳了下去。 宋清河热血上涌，跟着就想冲出去。陈泉上校却拦住他：“等等，宋博士，你与丁研究员最后下去。” 宋清河只得又坐回座位上，他看了看丁丽，丁丽绞着双手坐在旁边，一张俏脸绷得紧紧的。 伞兵们落地后，直升机附近的地面还盖着一层稀薄的鼠群，看见有人下来眦着牙齿就扑上来。几个伞兵用皮靴又踢又踩，一时老鼠倒无法近身。不过，这都是在直升机强劲的气流掩护下，地面的老鼠无法积聚成群。离直升机降落地点50米后，则是一片恐怖的黑潮。 伞兵扣动了火焰喷射器的扳机，炙热的火焰喷出四十几米远，象一根火鞭左右抽打着鼠群。直升机的强劲气流又加剧了火焰的威力，刹那间，直升机周围已经是一片火海。 鼠群根本就不畏火焰，连绵不绝向直升机涌来，却又被强劲的火焰层层叠叠烧死，烧死的老鼠发出令人恶心的臭味。 “运送设备落地！”陈泉上校果断的发布命令。 2个伞兵用绳子小心的把超声波设备运到地面。丁丽、宋清河也跟着跳了下去。 宋清河双脚刚刚踩到松软的泥土上，几只老鼠就扑了过来，宋清河连忙用脚把老鼠踢开，回头看了看身边的丁丽，却见丁丽根本就不管地面的老鼠，径直走到设备旁边，打开了电源。1个伞兵护在她身边，拼命的用皮靴把冲过来的老鼠踢开。 这女人不简单！宋清河在心里暗暗赞了一句。 丁丽拿起步话机，大声喊道：“陈上校，陈上校，请你立刻关掉飞机的发动机！” “关掉发动机？”陈泉上校在步话机中怒吼：“鼠群立刻就会排山倒海般扑过来！” “发动机轰鸣声太大，超声波设备无法发挥作用！”丁丽寸步不让：“鼠群扑来，我的设备正好把它们赶走！” “好吧，等你准备好了，我就让第一飞行小组所有的飞机都关掉发动机。”陈泉上校无奈的回答。 丁丽又用步话机发布命令：“所有降落的设备向我靠拢！5台设备围成圆圈！” 伞兵们推着设备，慢慢的靠过来，5台设备相隔10米围成一个松散的圆圈。 这时候，大部分火焰喷射器已经耗尽了燃料，操纵火焰喷射器的人员停止了发射，开始补充燃烧剂，这个时间需要4分钟。 丁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抓起步话机—— “等等！”宋清河急忙拦住了她：“丁研究员！我建议等士兵给火焰喷射器补充完燃料后，再让飞机关掉发动机，否则，一旦设备无法驱赶鼠群，就太危险了！” 丁丽脸上的肌肉跳了一下，她冷笑：“宋博士到现在还怀疑设备的作用吗？如果你害怕可以回到飞机上去，这里不需要胆小鬼！” 宋清河脸一下子胀得通红，他松开抓住丁丽胳膊的手。 丁丽毫不犹豫就对步话机喊道：“陈上校，请你立刻关掉所有飞机的发动机！” “收到！”陈泉上校抓起通话器喊道：“命令！所有飞机关掉发动机！” 5架直升机的发动机几乎同时停止了轰鸣，高速旋转的螺旋桨也慢慢的停了下来。 几十米外的鼠群立刻就象怒潮一样扑来。 “开动设备！”丁丽一声大喊，然后，她飞快的按下了设备的启动按钮！ 下午3点50分，指挥中心值班室。 “秦省长，”一个职员汇报：“大部分村民已经用装甲车送到砖石房子里去了，过程中除了17个村民被老鼠咬伤，无人死亡。” “好！”秦省长长长的舒了口气。他转过身子，找到正在看山区地图的高飞，用力的在高飞的肩膀上了拍了几下：“高局长，你很冷静，也很机敏。等明天张怀玉副总理到了，我要亲自为你请功！” 高飞淡淡的一笑，却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靠大家的共同努力。要嘉奖就给予一线作战部队吧，他们才是真正不顾生命危险与鼠群作战的勇士！” “对对对！”秦省长一拍额头，盯着高飞的眼神里满是欣赏的意味：“等丁研究员那里成功了，我要为指挥中心全体人员以及一线作战部队请功！” 值班室里的气氛开始活跃起来，连一直绷着脸的李市长也露出一丝笑容。 省卫生厅厅长张月生忽然走到秦省长旁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嗯”秦省长神色平静的点点头，转头对众人说道：“谢厅长、李市长、高局长，哦，还有林教授，请你们随我到会议室去，还有事情商议。其他同志就辛苦你们了，请大家继续坚守岗位，有什么事情立刻向我汇报！” 众人匆匆来到7楼小会议室。会议室里市卫生局局长韩强、首都医疗专家组组长钟南教授已经早一步到了，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 众人刚刚坐下，韩强就开始汇报，语气沉重：“有一个坏消息给大家通报，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们又发现13例肺鼠疫患者……” 13例肺鼠疫患者！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这13例肺鼠疫患者分布是，封锁的村镇有7例，温泉隔离区发现3例，另外，在中江市辖区医院就诊的病人中发现3例。”韩强干巴巴的补充了一句。 “肺鼠疫已经开始扩散！”钟南教授神情很不安：“随时都可能大规模爆发。如果我们不立刻采取强有力措施，后果不堪设想啊。” “强有力措施？”秦省长皱着眉头问：“能不能具体点？” “对外公布疫情！通过媒介让出现发烧、咳嗽的市民主动到医院做血清检查，限制市民出行，所有外出市民——不论是乘坐飞机、列车还是汽车必须提供24小时内正规医院出具的体检报告！向中央与世界卫生组织紧急求援，请求尽快提供特效疫苗……” 钟南教授一口气说出自己的建议，显然这些建议他早就反复思考过。 所有人都向秦省长望去。 秦省长苦笑：“张怀玉副总理明天就来中江市主持工作了，这么重大的决策还是让他来定吧。”停了一会，他又说道：“高局长，你立刻抽调警力，先把医院发现的那3个鼠疫患者的情况搞清楚，还是老办法——所有与鼠疫患者有过接触的人一律送到隔离区去。现在，我们只能先做这些了。” “好！我立刻去办！”高飞麻利的站起来，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中。钟南教授想说什么却还是忍住了，张月生叹了口气，默默的站了起来，带着钟南教授、韩强也走出会议室。现在，小会议室就只剩秦省长与李市长两个人了。 秦省长身体往椅子上一靠，用手指使劲压了压太阳穴，暗淡无光的脸上已经是满脸倦容。 “真累啊，”他摇着头感慨：“在这个指挥中心做半个月比我干10年省长还累。” “是啊，”李市长关切的望着秦省长：“秦省长，这几天您的气色看起来很不好。确实，压力太大了！” “现在我才体会到，以前小姜真不容易啊，”秦省长忽然怀念起已经罢官的姜市长，他苦笑：“做这个指挥中心负责人真的太难了。” 李市长笑容凝固了，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他是因为姜市长辞职才做了代理市长的。秦省长有些为姜市长报不平的语气，显得他这个代理市长似乎来得不大正。 秦省长摆摆手：“老李，你也别多心，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不过，我想提醒你的是，你这个中江市市长不大好当啊。” 这句话勾起了李市长的情绪，他长叹一声，神情黯然：“秦省长，要不是上面有你顶着，我这个代理市长恐怕也快要下课了。” 秦省长叹了口气，他坐直了身体，双手捧起茶杯正想喝口茶水。却忽然看见包善东少将怒气冲冲走进会议室。 “秦省长！凤凰山作战失败！”包善东少将脸色很难看，他咬着牙齿说道：“那个超声波设备根本就毫无效果，一线部队损失惨重！” “啪！”秦省长手里的茶杯落到地上，茶水溅得到处都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挫折 第六章 挫折 铺天盖地的鼠群象怒涛一样从四面八方涌来。饶是宋清河早有思想准备，面对这样的场面也感到心惊肉跳。 丁丽一声令下，5台超声波设备几乎同时启动了！ “嗡……”超声波设备发出一种强劲的声浪，这种声音沉闷而又压抑，让人耳膜发胀，心跳加速。 宋清河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鼠群的反应。 鼠群近了，越来越近了！它们龇牙咧嘴瞪着血红的小眼睛，眨眼间就冲到宋清河脚下。 “没用！设备毫无效果！”一个操作设备的士兵第一个发出怒吼！ “丁研究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另一个操作设备的士兵惶恐的大喊。 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手忙脚乱与老鼠在搏斗，稍一疏忽，越积越多的老鼠就会把人扑倒！ “快撤！”宋清河一边把脚下的老鼠踢开，一边冲着丁丽大喊。 “再等等，再等等，”丁丽喃喃念叨，她的脸色煞白，双手抓着设备茫然的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没有效果？27次实验不是全成功了吗？” “危险！”一个伞兵扑到丁丽身边，把几只快要爬到她脖子上的老鼠揪下来，扔了出去。 直升机的扩音器忽然传出陈泉上校的命令：“我命令！所有的人立刻撤回飞机！”紧接着，直升机的螺旋桨也开始转动起来。 训练有素的士兵们立刻就开始撤退。宋清河跌跌撞撞向直升机跑去，两个身材高大的伞兵架起丁丽跟在后面。 “设备！我的设备要带走！”丁丽拼命挣开伞兵的手，拼命向设备跑去，没跑几步，她就跌倒了，无数只老鼠涌上去，两个护送丁丽的伞兵慌忙回身来救，一个伞兵刚刚把丁丽拉起来就发出一声惨叫——他的手被老鼠狠狠的咬了一口。另一个伞兵连扑带打的想把丁丽身上挂着的老鼠弄下去，但是，他忽略了自己面临的危险，一只老鼠灵活的爬上了他的肩膀，对着他裸露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 “啊！”他惨叫一声，伸手想把老鼠揪下去，老鼠死死的咬着他的脖子不放，尖利的獠牙生生在他脖子上撕了块肉下来。一股血箭从伞兵的脖子上的伤口喷出来，溅了丁丽一头一脸！ “你怎么了？”惶急中丁丽想扶住这个受伤的伞兵，然而，伞兵却慢慢倒了下去！ “快走！”另一个伞兵怒吼着拉起丁丽就跑。 “他跌倒了，快去救救他啊！”满脸是血的丁丽哭着喊道。 伞兵阴沉着脸拖着丁丽跌跌撞撞向直升机跑去，丁丽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伞兵跌倒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黑色的瘤子，无数只老鼠裹着这个瘤子正在疯狂的啃咬着…… 丁丽放声大哭！ 指挥中心会议室。 包善东铁青着脸汇报凤凰山作战的损失： “为了配合凤凰山消灭鼠群的作战计划，我们出动了整整一个机械化团在地形险恶的山岳地带强行展开，60辆装甲车因辗压鼠群轮胎打滑翻车17辆，导致87人阵亡，63人受伤。陆航大队出动了12架直升机100名伞兵操作设备执行驱赶鼠群的行动，结果设备毫无效果，100名伞兵阵亡8人，21人受伤……” “丁研究员呢？她在那里？”秦省长声音沉闷的问道。 “她被鼠群咬成重伤，已经送进医院。” 秦省长摇摇头，又问：“赶往凤凰山的部队现在撤下来了吗？” “剩余的装甲部队已经赶往凤凰山附近的村庄执行救援行动，”包善东少将迟疑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秦省长、李市长，你们要有思想准备，凤凰山附近3个遭遇鼠群攻击的村庄的村民损失可能很严重……” “为什么？”秦省长很震惊：“难道那里没有安排村民躲到砖石房子里去吗？” “凤凰山附近的村庄遭遇鼠群攻击的时间最早，地面装甲部队还没赶到时，有些房子里的村民已经坚持不住开始纵火，装甲部队又因为要完成保卫鼠群的任务耽搁了时间，所以……”包善东少将的声音越来越低：“部队没有能及时救援村民，这是我的失职。” 秦省长摆摆手，神情暗淡：“主要责任人是我，毕竟是我拍的板嘛！” 包善东少将眼含泪光：“据前线部队发回来的报告，河塘村现场最惨，估计有一半的房子都消失了，死难者的尸骨中还有几个月的婴儿……” 李市长身体一震，脸上的表情凝固了。秦省长连连叹气，神情惨淡：“都是我的责任，是我失职啊！” 那一刻，秦省长泪流满面。 洋河幼儿园。 张小花用拖把撑着身体，她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从昨天开始，剧烈的咳嗽就没停过，胸口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呼吸很困难。她无数次想去幼儿园医务所看病，但是又无数次打消了主意——再顶顶，也许就过去了。 为了不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生病了，张小花特意准备了一大张手绢放在口袋里，一旦要咳嗽了，她就用手绢使劲捂住自己的嘴巴，虽然把脸憋得通红，但是好歹没让咳嗽声传出去。 今天一大早，她就觉得不对劲了，她的额头滚烫，脑袋昏昏沉沉的，咳嗽出来的痰沫竟然带有血丝！她暗暗打定主意，下午下班后就偷偷去医院看病——如果让病情继续发展，就无法再掩饰了！ 就这样，她昏昏沉沉的从上午坚持到下午，实在坚持不了了就找个角落休息一下，眼见着还有1个小时就要下班了！ “阿姨，你不舒服吗？”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女孩歪着脑袋看着张小花。 “阿姨没事，”张小花左右看看没人注意，连忙说道：“你去玩吧。” “那你怎么吐的唾沫红红的？”小女孩指着地上的一团血红的痰沫问。 张小花吓了一跳，自己什么时候吐了口血痰的？她连忙拿起拖把把地上的痰擦掉，做完之后她摸了摸小女孩可爱的脸蛋：“小姑娘，自己去玩吧，阿姨还要做清洁呢。” “嗯。”小女孩刚刚转过身子，就看到一个少妇站在楼梯口，微笑着喊道：“晗晗，妈妈来接你了。” “妈妈！”小女孩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她飞快的向少妇跑去，一头扑进少妇的怀里。 “晗晗，妈妈的乖宝宝。”少妇抚摩着女儿的小脑袋，脸上满是爱怜。 “妈妈，我们回家吧。” “嗯，我们先去给老师打个招呼。” 望着母女两走下楼梯的身影，张小花脸上露出了微笑，这个小女孩太可爱了，难怪她的父母这么喜欢她，想到这里她不禁哑然失笑——在父母眼里，还有不可爱的孩子吗？ 她拿起拖把，想把剩下的活干完。但是，她忽然觉得头部一阵眩晕，她想蹲下来，喉咙一甜，却吐了口鲜血！她望着地上的鲜血，意识却模糊起来，我吐血了，我要去看医生…… 12月19日下午5点15分，洋河幼儿园清洁工突然吐血昏迷！ 少妇抱着孩子走进幼儿园，快步走向一辆停在幼儿园门口的本田商务车。本田车驾驶室的玻璃缓缓落下来，一个30来岁的男人伸出头来。 “爸爸！”小女孩发出欢快的喊声。 “晗晗乖！”男人脸上露出了笑容。 少妇带着女儿上了车，随口问了一句：“火车票买到了吗？” “刚才我安排定票的人回了电话，票是买到了。”男人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回答：“明天下午5点10分的车，没买到软座，只有2张硬座的下铺，1张中铺。” 少妇一愣：“软座这么俏？连你也买不到这个票？” “你忘了爸爸是怎么说的？不要惊动其他的人！我倒觉得买硬卧更稳妥一些。”男人沉吟了一下，意味深长的说道：“软座票很俏啊——看来，远远不是我们一家想离开这里。” 下午5点50分，昏迷中的张小花被送到市急救中心。 6点40分，急救中心医生通过血清检测得出结论，昏迷的张小花又是一例肺鼠疫患者！ 这个消息马上就传给了防鼠指挥中心。 7点10分，市警察局2名警察匆匆赶到急救中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升级 第七章 升级 12月20日上午10点，张怀玉副总理带着一批高级干部匆匆赶到中江市，防鼠指挥中心规格再次升级。 张怀玉副总理亲自担任指挥中心指挥长，西南军区司令员李浩中将、国家卫生部副部长张文宾、国家警察部副部长廖旭担任副指挥长。 指挥中心成员包括：益州省省长秦海川、中江市代市长李元芳、省警察厅厅长谢国强、省卫生厅厅长张月生、首都医疗专家组组长钟南教授、顾问林语森教授、新闻发言人则由国家通讯社一位名叫叶光精干的官员担任。 而中江市一级官员包括警察局长高飞、卫生局长韩强，以及45师师长包善东少将则不在指挥中心兼职。 张怀玉副总理还宣布，中江市防鼠指挥中心只是前线指挥部，一个更高级别的指挥部已经在首都成立，国家总理亲自担任这个最高指挥部的负责人，指挥部成员包括卫生部长、警察部长、国防部长等高级官员。这个最高指挥部直接对国家主席负责，最高指挥部每月组织一次会议，商讨防鼠系列问题的重大决策，决策将由中江市的前线指挥中心负责执行。除了重大事务，日常事务则由前线指挥中心负责处理。 可以说，鼠害问题已经引起了国家最高领导人的高度重视，即使前线指挥中心的规格也是前所未有的。 为了准备与鼠群作战，前线指挥中心所拥有的武装力量也得到大大加强。 西南军区将整个13集团军全部抽调，除陆军第45机械化师已经进驻中江市外，陆军第27师、第12师也将陆续赶往中江市。其中45师驻扎赶水县，27师与12师分别在毕云、苍南县营造基地。这样一线兵力达到3个师约35000人的空前规模。 为了加强一线部队与鼠群的作战能力，考虑到鼠群特点，国防部还从其他各大军区抽调了大量技术装备加强前线部队。目前一线作战部队拥有的装备包括： 装甲车550辆，普通军用卡车800辆。 火焰喷射器1500台 霰弹枪400把 火箭炮4个团，约150门。 直升机80架，其中s—70大型直升机60架，直—11小型直升机20架。 另外，国防部还从精锐的空9师抽调了30架最新型的轰炸机驻扎在西南军区青田军用机场待命。这些超音速轰炸机将执行快速赶到指定地点集中轰炸鼠群的任务。 伞兵部队也增加到1500名士兵。目前暂时驻扎在中江市内。 耐人寻味的是，西南军区还抽调了第17师、第37师共2个师的兵力在中江市东部边境——资阳市一线设置防线。名义是这道防线是防止鼠群突破中江市后，向益州省腹地进攻的后备防线。但是，这2个师主要技术装备却大部分抽调给了一线部队。没有必要的技术装备怎么抵挡鼠群的攻击？所以，明眼人心里都很清楚，这道防线不过是准备一旦中江市大规模爆发肺鼠疫，就可以迅速封锁中江市的一种军事手段。 12月20日上午11时，前线指挥中心召开了第一次会议。会议上首先由李市长通报昨天鼠群大规模袭击村庄的损失情况，虽然多少有一定的思想准备，但是，以张怀玉副总理为首的前线指挥中心负责人还是为惊人的人员伤亡感到震惊。 鼠群一共袭击了西部山区15个村镇，每个村镇都有不同程度的人员伤亡，其中又以凤凰山附近的3个村庄人员损失最为严重。 截止到20日上午9点统计的损失数据： 村民死亡537人，受伤216人。 救援部队阵亡98人，受伤102人，19辆装甲车颠覆。 房屋损毁2134间（大多是木板房与土胚房），经济损失估计在3个亿以上。 李市长还特别指出，如果不是紧急执行了高飞提出的避难方案，人员损失将更为惨重。 接下来会议的议题就很紧迫了——在鼠群大规模袭击村庄已经不可避免的情况下，如何采取有效的预防措施最大程度避免山区居民的人员伤亡。 强制性避难？林语森刚刚提出这个老话题就被张怀玉副总理否决了。 张怀玉副总理身材高大，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一看就是个铁碗人物。作为国家级的领导人物——张怀玉副总理亲自坐镇中江市处理鼠害问题，自然有他自己的思路。 现在强制性避难已经不仅仅是一个财政上的问题了，张怀玉副总理考虑得还要深一些——中江市已经发现20几例肺鼠疫患者，难保山区居民中就没有鼠疫病菌的携带者，一旦强制性避难，一个中江市显然无法安置几十万山区居民，如果把山区居民安置到外地，鼠疫大规模扩散的危险就大大增加。来中江市前，总理一再给自己强调过——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鼠疫控制在中江市内！ 所以，否定了强制性避难方案后，张怀玉副总理果断的抛出了一个替代方案：在山区村庄修建“避鼠屋”。 避鼠屋？与会人员对这个建议都感到很新鲜。 张怀玉副总理的一个高级助手向与会人员详细描述了“避鼠屋”的构思。 所谓的避鼠屋，就是用速干水泥快速修建坚固的砖石房，屋顶用钢筋混凝土的预制板，窗户用铝合金窗户。为了节约成本，更重要的是为了节省建筑工期，这种房子不做地基，为了防备老鼠通过打洞冲进室内地面，室内地面将铺设一层钢筋混凝土的预制板。这样的避鼠屋以100平米为一个建筑单位，可以容纳3个家庭12—15人居住。而施工时间只要20天左右。 这种避鼠屋的造价估计在300元/平米左右，整个山区计划预计修建200万平米的避鼠屋就足以让大部分村民避难（山区还有一些村民自己修建的砖石房建筑）。这样整个预算可以控制在6亿元以内。比起强制性避难方案，显然，这是一个成本更经济的方案。 这个简单实用的方案立刻赢得了前线指挥中心高级成员的一致认同，连林语森也没有提出不同意见。 紧接着，张怀玉副总理又高屋建瓴的提出了一个消灭鼠群的宏大构思： 通过避鼠屋不仅可以避免山区居民的人员损失，同时，也可以使鼠群洗劫村庄时也无法获得足够的食物，另一方面，前线指挥中心调集强大的军队在山区边缘设置坚固的防线，堵住鼠群向益州盆地冲击，只要坚持过这个冬季，没有食物的鼠群就只有溃灭的结局！ “好！”李市长第一个拍手叫好：“怀玉副总理出手不凡，一来这里就能提出这样魄力非凡又具有很强可操作性的思路，真令人兴奋啊。” “我赞同这个思路，”秦省长也表态了，他的措辞与李市长却有微妙的区别：“怀玉副总理的思路很有创造性，这种器局与眼界不是我们一个省级干部能比的，惭愧啊。” 张怀玉副总理宽容的笑了笑，他当然听得出秦省长措辞中隐含的酸溜溜的味道，不过他不想计较，他环顾众人，问：“大家还有其他意见吗？” “鼠疫呢？”钟南教授小心的问：“怀玉副总理是否对控制鼠疫的问题也有所考虑？” 张怀玉副总理冲卫生部副部长张文宾微微颔首，张文宾副部长轻咳一声，说：“这个问题最高指挥部已经有了结论，下面由我来宣布最高指挥部做出的指示。” “第一，尽快向外界公布中江市疫情，这个由新闻发言人叶光负责，公布内容由中江市政府拟订初稿，经前线指挥中心审核后发布。” “第二，中江市立刻实施预防重大传染病紧急预案。包括，所有学校停课，取消任何形式公众集会，限制市民外出，外出市民必须提供指定医院24小时内出具的体检报告，所有发烧咳嗽的病人必须立刻到指定医院检查，政府有权采取果断措施隔离疑似病人与家属……” 张文宾副部长滔滔不绝的传达最高指挥部的指示，显然，这是一个思路清晰措施果断的完整方案。与会众人听了都很兴奋，因为，不论是张怀玉副总理消灭鼠群的思路还是这个控制鼠疫的方案，都鲜明的体现了国家最高领导消灭鼠患、控制鼠疫的决心与意志，这让一直为应付鼠害与鼠疫系列问题焦头烂额的众人看到了希望。 李市长正在笔记本上飞快的记录着张部长的指示，忽然口袋里传来手机的震动。他拿出手机看了看，原来是高飞发来一条短信： “李市长，请出来一下，有紧急事情向您汇报。” 李市长想了想，还是放下笔，悄悄的走出会议室。会议室门口，高飞正满脸焦急的等在那里。 “什么事？”李市长轻声问。 高飞简明扼要的汇报：“李市长，昨天晚上市急救中心又发现一个肺鼠疫患者，经核实身份，患者是市洋河幼儿园的清洁工……” “什么？”李市长脸色一变：“洋河幼儿园的清洁工是肺鼠疫患者？” “是的，我们已经到洋河幼儿园核实了患者身份。患者名叫张小花，是15日上午到幼儿园上班的，我们怀疑她是与李小川乘坐同一班客车传染上肺鼠疫的，不过，这个推测还需要验证。”高飞看了看李市长的脸色，李市长的表情似乎有些异样，他也没多想，继续汇报： “按照规定，今天上午，我们出动警力，准备先把幼儿园所有的人都送到隔离区，谁知道却被问讯赶来的家长堵住了，虽然我们的警察一直耐心解释，但是家长们情绪很激动，坚决不准带走幼儿园小孩，现在现场已经聚集了上千人，虽然我们紧急调集了一批警力前去增援，但是聚集到幼儿园的家长与亲属越来越多，事态随时都有失控的危险。” 李市长眉头越皱越紧，张怀玉副总理刚刚来到中江市，就出了这么一件棘手的事情，如果不迅速处理，自己这个代理市长岂非显得太无能了？还有，洋河幼儿园竟然出现鼠疫患者，患者还是可能接触过每一个小孩的清洁！晗晗不会……李市长心里一紧，他问：“高局，你的意见我们该怎么处理？” “我建议，必须立刻向外界公布真实疫情，否则，我们无法给家长一个信服的理由，”高飞犹豫了一下，说道：“现在家长们与我们警察有很强的对立情绪，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我们的任何解释，他们还提出，要市政府主要领导与他们对话。” “市政府主要领导？”李市长苦笑：“看来又得我去趟雷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巧合 第八章 巧合 中午12点50分，李市长与高飞匆匆赶到洋河幼儿园。幼儿园周围已经是人山人海，密密麻麻的人群将幼儿园围得水泄不通，人群从幼儿园一直蔓延到公路上，把临近的公路都完全堵塞了，无数辆各种汽车堵在公路上动弹不得。估计人群的规模已经远远超过了1000人的数量。 李市长与高飞远远的下了车，在几个强壮的警察护送下，奋力向幼儿园前进。好不容易挤到幼儿园门口，才发现这里的对峙已经白热化。 幼儿园平时锁着的大铁门已经被砸开，几十个警察排成2道人墙正在拼命抵抗家长们的冲击。幼儿园内的小孩显然是在老师的约束下不能出来，但是小孩们此起彼伏的哭声却传了出来： “我要爸爸。” “妈妈，来接我呀。” “奶奶，我要回家。” 这些哭声更加刺激了家长们的情绪，红了眼的男人咬牙切齿的一次又一次冲击着警察组成的人墙，披头散发的女人抓着警察又哭又咬，连白发苍苍的老人都不顾一切的想扑过去。 组成人墙的警察几乎每一个都伤痕累累，每一个脸上都被抓得血肉模糊。眼看人墙就要崩溃了。 “住手！”高飞突然发出一声怒吼，竟压倒了现场的喧哗。 正在冲击人墙的家长们停下来，纷纷回过头来。 高飞敏捷的跳上身边的花台，大声说道：“请大家安静，李元芳市长已经来了，下面请李市长给大家讲话！” 李市长拿着一个扩音器也爬上了花台，当人群看到李市长这张熟悉的面孔时，慢慢就安静下来。 “家长们，请你们冷静！这里面可能有误会！”李市长左手叉腰气度非凡，神情却很是诚恳：“现在，让我来给大家解释一下。昨天晚上，我们市急救中心收治了一名恶性传染病患者。经身份核实，患者是洋河幼儿园的清洁工，我们无法确定清洁工患病前与谁接触过，而这种恶性传染病又是通过空气传播，为了防止传染病继续扩散，也为了对洋河幼儿园所有的孩子负责，所以，我们决定，将幼儿园所有的孩子送到指定地点去做身体检查，如果检查结果没有问题，我们将对孩子们观察20天后再把他们送回来。家长同志们如果不放心，可以陪同你们 的孩子一起去嘛，事实上我们也准备请你们一起去检查身体，这也是对你们负责嘛。请大家放心，所有的吃住检查费用都由政府承担，请大家要相信政府。” 李市长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环顾众人，等待家长的提问。 “李市长，可以透露一下幼儿园的清洁工患的是什么恶性传染病吗？”一个家长提问了。 “很严重的恶性传染病。”李市长神情严肃，他回答：“给大家透露一下，为了控制这种恶性传染病，国务院副总理张怀玉同志已经来到中江市。请大家今天晚上8点半打开电视，我们将在本市卫星频道公布相关信息。” 人群中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又有人提问了：“李市长，我想问问，政府将把家长与孩子送到那里去检查和住宿呢？” “检查和住宿的地方不是医院，”李市长轻松的摆摆手，诙谐的说道：“我可以给大家透露，你们吃住的地方在环境优美的风景区，你们完全可以把它当成是公费旅游嘛。” 人群响起一片哄笑声，现在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李市长，我愿意陪同孩子一起去检查，但是，我还没跟单位请假，能不能等我请假后再去？”又有人问道。 “不用你们去请假，政府行为政府就要负责。”李市长很有气魄的一挥手：“所有的家长请假一律由市政府办公厅负责，我倒要看看哪个单位敢不给假。” 人群又是一片笑声。 “家长同志们，请你们进幼儿园登记，登记完以后，我们调了10辆客车来接你们与孩子们去见检查身体，嗯，顺便也去风景区度假。”李市长用最轻松的语调结束了自己的讲话。 人群一下子向幼儿园涌去，刚才还怒火万丈的家长们说说笑笑的向幼儿园走去。高飞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心中暗暗佩服。李市长的手腕太厉害了！一个群情激愤险些失控的场面，被李市长三言两语连消带卸就化解于无形，最后的结果不仅让家长们接受了隔离孩子们的政府行为，居然还在不知不觉中把几百个家长都绕了进去。这种驾御场面的手腕已经不是能干可以形容的。 李市长跳下花台，洋河幼儿园的黄园长就迎了上去。 “李市长，有个事情向你汇报一下，”黄园长讨好的笑道：“就是关于你们家——” “我不要听什么汇报！”刚才还和颜悦色的李市长一下子变了脸：“有什么问题你找主管领导汇报去！高局长，这里的事情你处理一下，我先走了。” 李市长拂袖而去，把黄园长晾在原处好不尴尬。 高飞答应了一声，问黄园长：“黄园长，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高局长，我还有事，就先进去了。”黄园长勉强笑了笑，转头匆匆走进幼儿园。 高飞若有所思的望着黄园长的背影，心里一动——李市长与黄园长的反应似乎有些反常！正在思忖间一个警察满头大汗跑过来汇报： “高局，刚才我们统计了一下，”警察压低了声音：“洋河幼儿园名册上一共有80个小孩，现在园里只有73个，还有7个今天没来，怎么办？” “立刻追查他们的下落。”高飞回过神来，果断做出了指示：“一旦找到，立刻把小孩与家人送到隔离区。” 下午2点50分，一辆警车飞快的开进一个高档住宅小区，停在一栋4层楼的花园洋房旁边，2个警察跳下车，一个圆脸警察看了看门牌号，说道：“没错！7栋3楼1号，根据洋河幼儿园登记的资料，李晗的妈妈李月就住在这里，我们上去！” 两个警察跑上3楼， 找到1号住户按响了门铃。 门铃响了很久也没人开门。 “家里没人。会不会这家人都在上班？”圆脸警察问旁边的同伴。 “上班？难道带着小孩上班？”同伴反问了一句。 “小孩也许送到亲戚家去了，”圆脸警察想了想，又问：“这个李月在什么单位上班？” “听幼儿园老师说，李月在市财政局工作。”同伴回答。 “我们去财政局！”圆脸警察做出了决定。 两个警察匆匆走下楼，上车之前圆脸警察回头看了看这栋漂亮的花园洋房，忽然愤愤不平的说道：“财政局？凭什么财政局的人住得起这么漂亮的房子？” 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眼红了，人家也许是嫁了个好老公呢。” 下午3点15分，两个警察赶到市财政局。负责接待他们的是财政局人事处的一个姓曹的副处长。 “你们找李月？”曹处长很惊讶的打量着两个警察：“有什么事吗？” “哦，我们只是找她了解一些情况。”圆脸警察回答得很谨慎。 “她请了长假，”曹处长翻了番记录：“可能要过几个月才回来上班。” 圆脸警察很吃惊：“请了长假？什么时候请的假？” “昨天下午。” “那知道她去那里了吗？”圆脸的警察急忙问。 “不知道。”曹处长冷冰冰的回答。 圆脸警察想了想，又问：“你们这里应该有李月亲属的资料吧，现在能提供给我们吗？” “我们人事处当然有李月亲属的资料，”曹处长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的味道：“怎么？你们连李月的亲属也要查？” “当然，如果找不到李月，我们只能从李月的亲属口中了解她的下落。”圆脸警察有些不耐烦的回答。 “李月到底犯了什么罪？连她的亲属你们也要调查？”曹处长愤愤不平的问道。 “这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协助我们调查，提供李月亲属的资料！”圆脸警察冷冷说道。 圆脸警察的同伴却皱起了眉头，这个曹处长的表现似乎有点反常。 “好吧，我给你们提供李月亲属的资料，”曹处长嘴角上翘，一幅嘲弄的表情：“李月的父亲就是李元芳市长。” 李月的父亲竟然是李元芳市长！两个警察惊呆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交锋 第九章 交锋 下午4点20分，中江市政府市长办公室。 高飞紧紧的盯着李市长，神情严肃：“李市长，我希望您能告诉我您女儿及其家人的下落。” 李市长脸上的肌肉一抖，却又笑道：“怎么？我女儿犯什么事了，要你高大局长亲自调查？” 高飞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李市长，请您别跟我兜圈子了，难道您不知道您的孙女徐晗在洋河幼儿园上中班吗？我们要找您女儿，也是依照指挥中心的命令，送她与家人到隔离区隔离。” 李市长眯着眼睛注视着高飞，良久，忽然扑哧一笑；“高局，坐坐，我们坐下来谈。” 李市长引着高飞在办公室沙发上坐下，亲自给高飞泡了一杯茶，自己拿了茶杯，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了。 “高局，你今年多大了？”李市长架起二郎腿，笑眯眯问。 “35岁。” “很年轻嘛。”李市长用右手轻轻的拍着沙发的扶手，又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去年才提的市警察局局长吧。” “是的。” “我还记得，在讨论警察局长人选问题的政府人事会议上，争议很大嘛，因为你年轻，很多同志对任命你都有不同看法，后来还是姜市长力排众议，坚持要提拔你才使你当上了警察局长。”李市长很有些感慨的说道：“高局长，你很幸运啊，关键时刻能有这么一个赏识你的领导全力支持你，如果没有姜市长，你现在很可能只是市局的一个处长。可惜，现在姜市长已经不在领导岗位了。” 李市长顿了顿，看了看高飞，高飞却沉默不语。 “你年轻、能干，工作成绩有目共睹，这些都是你的优势。但是——”李市长话锋一转，意味深长的说道：“如果你想取得更大的发展，这些还不够。你还必须培养人脉，一种可以在你的关键时刻为你说话，全力支持你的人脉，在很多时候，人脉也许比个人的能力还要重要。人一辈子也就几十年光阴，关键时刻，有人替你说话，上也就上去了，否则，再等下一次机会又要好几年时间了。” 高飞苦笑道：“李市长，您说的这些道理我很明白。您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 李市长点点头：“高局长，你很聪明。今天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吧。我承认，我的孙女是洋河幼儿园的一员，按照规定我女儿一家都应该送到隔离区隔离。但是，现在中江市情况很复杂，我不希望他们留在中江市，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 “您想我怎么做？”高飞不动声色的问。 “我会指示幼儿园黄园长把我孙女的记录处理掉，你要做的就是封住你的下面人的口。或者可以这样说——我的孙女从来都没去过洋河幼儿园，这样，我的女儿一家就不用去隔离区，也不用留在中江市了。” 高飞苦笑着说道：“李市长，您觉得这样做有必要吗？就算是您女儿全家被隔离，也只要观察20天，20天后他们不就出来了吗？到时候他们想去那里还不是一样。” “20天后他们还走得了吗？”李市长哼了一声，眼神幽幽深不可测，停了一下，他加重了语气：“高飞同志，现在中江市的情况你不是不清楚！肺鼠疫很可能在近期内就要大规模爆发！中央调了整整2个师在中江市边境上，这是什么目的？还不是一旦中江市大规模爆发鼠疫就封锁中江市！到时候，这里就是一座死城！还有，山区几十亿老鼠随时都会向中江市扑来，一旦军队没能挡住鼠群的进攻，肺鼠疫加上几十亿鼠群——中江市有几个人能活下来？！” 高飞身体一震。虽然他很清楚中江市的局势充满了危机，但是，还真没想到会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局面。他立刻想到自己的儿子团团——难道，自己也应该尽快把儿子送到外地去？ 李市长身体前倾，紧紧的盯着高飞，很诚恳的说道：“高局长，如果你帮我这个忙，让我的女儿一家顺利离开中江市，某种意义上——你，就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大恩不言谢，我会永远记在心上的。” 高飞很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说道：“李市长，您想过没有，您的孙女也是洋河幼儿园的一员，很有可能她也感染了肺鼠疫。如果我放他们离开中江市，让他们把肺鼠疫带到其他地方，一旦肺鼠疫在国内其他地方爆发，我们就是整个国家的罪人！” 李市长咬着牙齿说道：“如果有那么一天，所有的责任由我来承担！撤职、坐牢，身败名裂我都认了！我绝对不会连累你的。” 高飞轻轻的摇了摇头：“对不起，李市长，您要我做这样的事情我无法做到。相反，我希望您能把李月及其家人的下落告诉我，我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 “啪！”李市长一拍桌子，怒吼道：“高局长，你一定要苦苦逼我吗？我的女儿又没有干违法乱纪的事情，你何苦要赶尽杀绝！你不妨打听打听，现在政府大院有几个领导的家属还在中江市？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难道就一定要把他们全家留下来等死？！” “不是我没有人情味，只是事关重大，我必须要对更多人的生命负责！”高飞想了想，很委婉的提醒：“李市长，即使您不告诉李月的下落，我的人也很快能查出来，只是，到了那个时候，您就很被动了！” 李市长鼻腔里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高局长，不用你来提醒我，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过，高局长，做人要给别人留点余地。我这个代理市长虽然还没转正，也还是中江市的一把手吧？也还能管到警察这个口吧？” 高飞叹了口气，苦笑：“李市长，您是我的上级，我一直都很尊重您，如果是一般的事情我能通融的早就通融了，只是这个事情太敏感。我的头上还有省厅、部里的领导都盯着的，您就别为难我了。” 李市长长叹了一口气，神情凄凉：“小高啊，你也是有孩子的人，做父亲的为自己孩子的事，再为难也会求人的。就算是李晗是洋河幼儿园的一员，但也不是一定会被传染上肺鼠疫吧，高局长，算我求求你，你就高抬贵手放我孙女一马吧。” 高飞有些犹豫了，李市长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洋河幼儿园就一个清洁工感染了肺鼠疫。3天的时间一个清洁工接触过的孩子很有限。这样看来，李晗被传染的可能性并不大，或者，自己就担点风险…… 李市长看着高飞的脸色又说道：“小高啊，我们接触不多，但是我一直是非常赏识你的。最近你在指挥中心的表现也很出色嘛，在鼠群大规模袭击村庄的危机时刻，你提出的方案挽救了大多数村民的生命，这个，我也在会上提出来了，相信张怀玉副总理、秦省长都是心中有数的。可以给你透露一下，最近省政府主要领导正在酝酿加强中江市的领导班子，我这个代理市长转正后，还准备增设一个主管警察、司法系统的副市长……小高啊，你不是没有机会的。” 自己担点风险就能换一个副市长？这笔交易好象自己蛮划算的。可是，万一李晗已经感染了肺鼠疫呢？高飞心里一抖——自己不就是拿着无数人的生命去换官做吗？如果是这样，自己的良心终身都要受到无数冤魂的拷问！ 高飞心里打定了主意，说道：“李市长，您看，现在中江市的局势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您让李月他们回来吧，等隔离期一过，我亲自送他们出去。” 李市长板着脸沉默不语。 高飞正想找些话继续劝解，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发出来电的震动。 高飞对李市长说了声抱歉，就走出市长办公室接听手机。 5分钟后，高飞阴沉着脸又回到市长办公室。 “李市长，有个事情向您汇报一下，”高飞的脸色很难看：“昨天下午，你女儿去接李晗的时候，有人亲眼看见清洁工张小花——就是肺鼠疫患者，与李晗与过接触，张小花还用手摸过李晗的脸。” “什么？！”李市长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李市长，现在很清楚了，李晗很可能被张小花传染了肺鼠疫。所以，您必须立刻告诉我，李月一家人的下落。”高飞正色说道。 “等等，让我再想想。”李市长的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李市长，不能犹豫了，如果让李月一家人到了外地，事态就无法控制了！”高飞焦急的催促。 李市长的脸色变化不定，可他还是紧紧的抿着嘴巴。 高飞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高飞抓起手机就按下接听键。 “高局！我们查到李月的下落了！”电话里一个警察兴奋的汇报。 “在那里？”高飞急忙问道。 “李月是通过他老公徐华峰买的火车票，我们已经找到帮徐华峰定票的人，据他交代，李月一家人是买的今天下午5点10分去p市的l63次列车的车票。” 5点10分的车票？高飞飞快的看了一眼手表，手表上的时间显示已经是5点22分。 列车已经出发了！高飞一颗心沉了下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龙蛇 第十章 龙蛇 12月20日，下午4点30分。中江市火车站。 一辆出租汽车飞快的开进火车站大门，在一个角落停下。徐华峰第一个跳下车，然后是李月、女儿徐晗和丈母娘汪莲。这一家人除了徐晗外个个戴了幅大墨镜，与昏暗的天色有些不大协调。 “这破出租车，”李月大声嘟咙着：“又小又挤，太憋闷了。” “我的姑奶奶，你就忍忍吧，”徐华峰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这里人员很复杂，别太招摇了。” “怕什么？”李月愤愤不平的说道：“我们又没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干嘛弄得象一群贼似的。” 徐华峰取下墨镜，狠狠瞪了李月一眼：“你忘了爸爸中午给你打的电话了？洋河幼儿园出事了，有个清洁工居然是肺鼠疫患者！如果我们被发现了，就得到隔离区去，那里都走不了！” “你们两个别吵了。”汪莲抱着徐晗走过来：“你们看看，晗晗好象生病了。” 两人急忙回头看去，只见徐晗耷拉着脑袋精神萎靡不振，脸色有点潮红。 李月用手摸了摸徐晗的额头，触手是一片滚烫！ “华峰怎么办？晗晗在发烧！要不要去看医生？”李月有些着急。 徐华峰看了看表，说道：“火车还有二十几分钟就要开了！这样吧，我去买点药，让晗晗先吃药，反正火车只要二十几个小时就到了，到了p市我们再带她去看医生。” 徐华峰离开了。李月抱着女儿与母亲站在火车站角落里焦急的等待着。 5分钟后，徐华峰匆匆赶回来，那幅大墨镜又戴在他脸上，风衣领子也竖得高高的。 “别出声，”徐华峰走到李月面前压低了声音：“后来那群人有个是记者，可能认识我。” 李月伸长了脑袋望了望，迎面走来一群农民模样的男女，一个圆脸的年轻人显得很是活跃。 “谁呀？谁是记者呀？”李月问。 “穿兰色衣服，圆脸的人。”徐华峰背对着人行道低声说道：“他叫刘笑，是中江晚报的记者。上个月来我们局采访过，与我有过接触。” 李月戴上墨镜，默默的看着这群人从身边走过。 “我们走吧，火车就要开了。”徐华峰看着这群人已经走远，一把从李月怀里接过女儿。 李月拿起行李，随口问了一句：“我们是几号车厢？” “14号。” 刘笑根本不知道有人在刻意躲避自己，他到火车站是来送表姐杨素芬一家人的。杨家村遭遇鼠群袭击后，政府给杨素芬一家人发了几千元救济。这点钱根本就无法保证杨素芬一家人的生活。迫于无奈，杨素芬与丈夫合计了一下，决定去s省投奔一个亲戚。那个亲戚年老多病，不过还有一栋破房子与10来亩地。因为无人耕种，土地也快荒废了。杨素芬一家人过去正好可以把荒废的土地重新种植，至少也可以维持生活。 刘笑提着表姐行李，眼看就要走到侯车大厅，这才停了下来，对杨素芬说道：“你们到了那里，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有什么困难及时告诉我，能帮忙的我一定会帮忙的。” 杨素芬满脸感激的点点头：“表弟，谢谢你了。你看，这两天我们没少给你添麻烦，你给我们买了卧铺票，又开车来送我们，不会耽误你的工作吧。” “一家人就别说客气话了，”刘笑摆摆手，他沉吟了一下，又说：“你们离开这里也好，现在就是住在中江市区也不安全……咦？” 刘笑忽然直勾勾的望着2个穿灰色风衣匆匆走过的男人，眼神有些困惑。 “怎么了？”杨素芬回头看了看，两个男人的身影已经走进了候车大厅。 “没什么，”刘笑收回了目光，用手挠了挠头皮：“这两个人身影有点熟悉，好象最近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了。算了，时间差不多了，你们也该进去了。” 杨素芬从刘笑手里接过行李，段强走上来握住刘笑的手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刘笑却笑道：“出门在外，你可要照顾好我表姐啊。” “放心吧，兄弟。”段强抓住刘笑的手用力握了一下，就带着一家人走进了候车大厅。 刘笑伸长脖子把候车大厅望了半天，最后还是无奈的一拍脑袋：“真是想不起来了，怎么我老是觉得这两人最近是见过的？我最近见过什么人呢？” 候车大厅，人流如织。 两个穿灰色风衣的男人低着头缩在一个角落里，不时抬起头往大门扫上一眼。 “他没跟进来。”一个方脸的男人低声说道。 “再等等看。”同伴比较谨慎。 “他刚才跟一群人在候车大厅门口说话，应该是送人到车站的。现在那几个人进来，估计他不会进来了。”方脸的男人分析。 “还是小心点好，”同伴咬着牙齿恨恨的说道：“这个记者很狡猾，连鲨鱼老大都折在他手里，要不是鼠群及时出现，咱俩估计也要交代在山区里了。” “呸！”方脸男人愤愤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你他妈瞎了眼了！”方脸男人头上传来一声怒吼。 方脸男人低头一看，原来自己那口唾沫正好吐到一个男人的皮鞋上。 方脸男人的同伴连忙站起来，一叠声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要不我给你擦擦？” “不关你的事，”那个男人哼了一声，又骂道：“老子今天一出门，就被这傻比吐了口痰，真他妈晦气！” “你骂谁？”方脸男人一股怒气涌上脑袋，腾的就站了起来。 “就骂你了，傻比。”迎面是个彪悍的男人，一脸挑衅的望着方脸男人。 方脸男人大怒，却被同伴抱着身体拉开了。 “匕首！冷静点。”同伴低声劝道。 骂人的男人也被他的同伴拖到一边低低的劝了几句，他的另一个同伴，一个艳丽的女人的笑着走上来劝解：“这位大哥，我朋友脾气有点躁，您别介意啊。” “没事，没事，”方脸男人的同伴连忙和解：“是我们有错在先，对不起。” 那女人嫣然一笑，就与3个男人走开了。 方脸男人的同伴回过头，看见方脸男人正眯着眼死死的盯着那几个人的背影，心里有些气恼，低声喝道；“匕首！你也不看看地方，这里是闹事的地方吗？一旦打起来，惊动了警察，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方脸男人冷笑一声；“毒蛇，打不起来的，那几个人也许比我们更怕惊动警察。” “哦？”毒蛇一怔。 匕首笑呵呵的拍了拍毒蛇的肩膀，低声说道；“兄弟，相信哥哥的眼光吧，那几个人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为什么？” 匕首微微一笑：“我闻出他们的味了……” 4点55分，火车站1号站台。 l63次列车停靠在站台边，一波又一波的人群挤在各个车厢门口，等着验票上车。站台上还有一些小贩推着装满食品、饮料的售货车在卖力的叫卖： “盐茶鸡蛋，新鲜的盐茶鸡蛋……” “方便面，5元钱/盒……” “卤猪蹄，热罗的卤猪蹄……” 一个高个子男人匆匆走到站在13号车厢的小贩面前，问：“有方便面吗？” 小贩是个四十几岁的大妈，闻言连忙答道：“有，5元钱/盒。” “给我10盒。”男人低着头说道。 大妈一怔。一般在这里买方便面的大都是买一、两盒临时充饥，很少有人一买就是10盒的。她看了看面前的男人。大概有27、8岁的年龄，头发很长，灰尘与汗渍凝结在头发上显得乱篷篷的，下巴上是深浅不一的胡渣子，整个人看上去很邋遢。 “你要什么牌子的方便面？”大妈问。 “随便。”男人有些不耐烦的回答。 “10盒方便面一共50元。”大妈决定先收到钱再拿货。 男人把右手伸进随身的一个黑色旅行包摸索了一下，拿出一张崭新的百元钞票递给大妈。 “哇，这么新的钱啊，”大妈扬起钞票看了看水印，随口问道：“才从银行取出来的吗？” 男人脸色一变，低声喝道：“快把方便面给我！” 大妈把钞票草草检查了一下，就用一个塑料口袋装了10盒方便面递给男人。 男人接过方便面转身就走。大妈看着男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奇怪——这人买个方便面怎么都一幅慌乱的样子？她拿起钞票再次仔细的检查了一便，没错！水印、变色油墨还有图案上的凹凸感都没问题，是真钞。忽然——大妈身体一震，抬头喊道：“喂！我还没找钱给你呢！” 可是，站台上已经没了那男人的身影，看来，他已经上车了。 大妈无奈的摇摇头——这年头，怪事真多。 下午5点10分，l63次列车准时开出中江市火车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部署 第十一章 部署 12月20日，下午5点46分。防鼠指挥中心指挥长办公室。 “啪！”张怀玉副总理重重的一拍桌子，一张国字脸胀得通红。 “我看李元芳是昏了头了！”张怀玉副总理霍然站起来，怒气冲冲说道：“为了控制鼠疫的传播，中央下了多大的决心，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普通老百姓不清楚，他李元芳不清楚吗？现在倒好，因为是他的亲属，什么原则都不要了，明知道自己孙女可能感染了肺鼠疫，还不顾一切要把自己一家人送到外地去，简直是混帐！” 秦省长、国家警察部副部长廖旭，国家卫生部副部长张文宾，省警察厅厅长谢国强，还有高飞个个正襟危坐，脸色都很难看。 这些指挥中心的高级成员心情确实糟糕到极点！目前肺鼠疫在中江市正有蔓延的趋势。截止到20日下午5点，中江市已经发现27个鼠疫患者，其中有9人已经死亡。为了控制鼠疫扩散，指挥中心不得不在中江市启动预防重大传染病传播的紧急预案，不得不准备在今晚8点半通过大众媒介对外公布疫情。为了减小市民的恐慌，甚至是减少国际社会的担忧，指挥中心在公布疫情时必须以坚决的态度表明疫情是可以控制的。现在，却偏偏出了这么一个疏漏——很可能感染鼠疫的李月一家人已经乘坐l63次列车离开了中江市！要知道l63次列车是开往有大唐金融中心之称的p市！一旦这个消息传播出去，很可能就不是恐慌那么简单了，连整个国家的声誉都将受到严重影响！ “那个，洋河幼儿园的徐晗，有多大可能性感染鼠疫？”张怀玉副总理沉闷的问道。 卫生部副部长张文宾苦笑道：“据目击者介绍，徐晗是19日下午5点钟左右与患肺鼠疫的清洁工张小花接触的。徐晗离开不久张小花就陷入深度昏迷。可以断定，徐晗与张小花接触的时间是肺鼠疫病菌最活跃的时候，传染性也最高。徐晗又是个4岁的下女孩，自身抵抗力就很差，如果她在这样的时间与患者有身体接触，被感染的可能性应该在90%以上。” 张怀玉副总理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又问：“查到徐晗一家人是乘坐l63次列车几号车厢吗？” 高飞笔直的站起来汇报：“据定票的人回忆，是14号车厢。” 张怀玉副总理想了想，问：“在相对封闭的车厢里，肺鼠疫的传播性是不是很高？” 秦省长及时插话了：“怀玉副总理的担心很有道理，在封闭的车厢里肺鼠疫的传播性非常高。这个我们有经验。中江市第一个肺鼠疫患者李小川乘坐一辆客车来中江市时，当时汽车上有30名乘客，现在我们已经找到27个，这27人中就有8人感染了肺鼠疫。” “30%的感染率！”张怀玉副总理倒抽了口冷气。 “可能还不止30%的感染率，”秦省长语气沉重：“据我们了解，当时李小川是坐在汽车最后一排，所以感染的乘客要少一些。如果他是坐在客车中间位置……” “看来，l63次列车整个14号车厢所有的乘客都必须隔离了。”张怀玉副总理表情沉重的做出了结论。 “可能不止是14号车厢的乘客需要隔离。”警察部副部长廖旭插话了。 “哦，老廖，你的意见是？”张怀玉副总理问。 廖旭冷静的分析：“l63次列车是下午5点10分出发的，这个时间段上车的乘客一般都没有吃晚饭，l63次列车下一站是东溪，到达时间是6点33分，也就是说，我们最快也只能在东溪采取措施。从5点10分到6点33分有1个多小时的时间，这个时间段如果徐晗一家人到餐车去吃饭——餐车是7号车厢，也就是说徐晗他们会经过7节车厢……这样算来，l63次列车至少有一半的旅客都用可能感染肺鼠疫，如果徐晗在餐车又接触了其他的人，这些人都回到1—6号车厢，整个l63次列车的乘客就都用感染的可能性——所以， l63次列车的所有旅客都必须全部隔离！” “隔离l63次列车全部旅客？”张怀玉副总理很吃惊的问：“这可是1000多人啊。” “1万人也得隔离！我们不能冒险。”廖旭的态度很强硬：“p市是有1000万人口的国际性大都市，只要有一个肺鼠疫病菌携带者到了p市，后果也是灾难性的。” 张怀玉副总理点点头，说道；“廖部长，说说你的具体意见吧。” 廖部长发言了，声如洪钟，一看就是铁碗人物。 “首先说明，在给怀玉副总理汇报之前，我已经调动了一支特警部队乘坐直升机，紧急赶到东溪待命，因为时间太紧迫，如果等我们商议出结果再调动部队，就来不及了，这一点，请怀玉副总理理解。” 张怀玉副总理点点头，示意廖部长继续说下去。 “我是这样考虑的，我们在东溪采取以下紧急措施，第一，将李月一家人找到，送回中江市的隔离区。第二，用铁条将列车所有的窗户封闭，防止乘客跳窗逃跑，第三，派遣精干特警押运列车赶到指定隔离区，第四，派遣一支医疗队随车处理临时患者。这是我的初步方案，由于时间紧迫，可能还有一些疏漏。请大家完善补充。” 秦省长沉吟了一下，提出问题：“这辆列车至少也有1500人，目前中江市根本没有可以隔离这么多人的地方。”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廖部长从容不迫的说道：“我的建议是，将l63次列车的乘客送到岭南省资星县隔离。” “岭南省资星县？”张怀玉副总理拧起了眉头：“说说你的理由。” 廖部长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地图，铺到张怀玉副总理的办公桌上，指点着地图介绍：“大家来看，从中江市到岭南省资星县沿途都是人口密集的都市，显然不合适作为隔离区。到了岭南省资星县，这里人口较少，而且离火车站不到10公里有一个军营。军营附近都没有什么居民，只要把军营的驻军撤离，营房就可以腾出来作为隔离区。甚至撤离的军队还可以抽调一部分出来封锁隔离区，他们熟悉那里的地形，周围又人烟稀少，离车站又不远，可以随时调运各种物质器材——作为隔离区是再合适不过了。” 众人围上来看了看地图，省警察厅厅长谢国强又提出疑问：“从地图上看，东溪到资星县有1000多公里，沿途会不会出意外？” “如果用铁条将列车窗户封死，又派遣精干特警押运，沿途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廖部长一挥手；“为了防止意外，我们还可以在沿途每300公里的车站调集一支特警部队驻扎待命，待命的特警部队可以考虑配置几架直升机，押运部队配置无线电。就算有什么意外，我们也可以随时增援部队上去控制局面，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张怀玉副总理想了想，仰起头问：“大家还有补充意见吗？” 众人都沉默不语。的确，廖部长的方案已经考虑得很周密了。 廖部长想了想，说道：“我有一个问题。如果在押运途中，有乘客逃跑或者在其他紧急情况下，特警是否可以采取断然措施处理？我需要明确的授权。” 众人心里一颤，都往张怀玉副总理望去。 张怀玉副总理一咬牙，说道：“可以！我来中江前，总理已经给我了明确指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防止鼠疫扩散，所以，我可以给你们这个权力——在紧急状态下，押运的特警可以采取任何措施来防止鼠疫扩散！” 众人凛然。谁都明白这个‘任何措施’所包含的意味。 “当然，乘客毕竟不是罪犯，”张怀玉副总理又补充了几句：“在东溪部队上车时，一定要反复给乘客宣讲政策，希望他们配合我们的工作。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押运部队还是要以说服教育为主——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开枪，明白吗？” “明白！”廖部长高声回答。 张怀玉副总理的眼光又落到地图上，良久，他忽然问道：“廖部长，你估计l63次列车什么时候可以到达岭南省资星县的隔离军营？” 廖部长默默计算了一下，说道；“l63次列车正点赶到东溪是6点33分，如果用铁条封闭列车窗口，这项工作大概要6小时，所以，列车应该12点30分左右从东溪出发。从东溪到资星有1200公里，沿途大概要18个小时左右，如果一切顺利，l63次列车应该在明天下午6点30分左右赶到资星。” “一共要24个小时？”张怀玉副总理喃喃念道，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对！24个小时。”廖部长顿了顿，很自信的说道：“请怀玉副总理放心，我保证这24个小时万无一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24小时(一) 第十二章 24小时（一） 12月20日，下午6点33分。 l63次列车缓缓开进东溪火车站。坐在窗口的乘客立刻发出了惊呼：“看！外面！”所有的乘客涌到窗口，刹那间，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站台上竟然密密麻麻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军警，不少军警还穿着白色的防护服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在这些军警头上还有几架直升机在盘旋。 出什么事了？乘客们议论纷纷。紧接着在每节车厢门口传来一阵吵闹声，一些拿着行李准备在东溪站下车的乘客被乘务员拦了回来。一脸冷漠的乘务员根本就不解释为什么不让乘客下车，只是让乘客回到座位上等候广播通知。 列车停了下来。一大群身穿白色防护服的军警冲下站台，分成若干个小组涌到每节车厢门口持枪守侯。接着，列车上的广播响了： “各位旅客请注意，各位旅客请注意，下面播放紧急通知：因发现本车有患肺鼠疫的乘客，所以，国务院总理指示，本次列车所有的旅客必须到指定地点隔离观察20天。下面宣布相关规定。” “第一，本次列车从现在起由特警部队接管，每节车厢将有2名特警守卫。请旅客服从守卫特警命令。 第二，所有的旅客随身携带的以下物品必须上交守卫特警，包括手机、打火机、火柴、刀具、笔记本电脑，如果发现有隐匿者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第三：凡是发现有发烧、感冒、咳嗽症状的旅客请主动向乘务员报告。所有患病的旅客将一律送到7号车厢。原7号车厢的餐车服务取消。7号车厢将是隔离医疗区。 第四：本次列车将开往岭南省资星县，行程时间约18个小时。到了隔离区后，政府会登记每名旅客姓名、身份，并通知你们的家人。隔离时间为20天，20天后，所有没患病的旅客将重新获得自由。 第五：请旅客自觉服从守卫特警命令。不得喧哗、吵闹或者强行下车，守卫特警在紧急事态下有断然处置的权力。再次提醒大家，守卫特警在紧急事态下有断然处置的权力！ 给您带来的不便，我们表示歉意。 下面，再重复一遍紧急通知……” 紧接着，乘务员打开了车厢的大门。一队队军警上了列车。他们胸前挎着微型冲锋枪，白色的防护服把他们全身包得严严实实，他们脸上戴着防毒面具，背上还背了一个氧气瓶。他们手里拿着一个个蓝子，挨个收缴着乘客的手机、打火机、小刀具等物品。 车窗外，有一些汽车陆续开到列车旁边，一些穿着防护服的工人开始把铁条焊接在车窗上，刺眼的火花在车窗外不停的闪烁着。 这一连窜的变化把所有的乘客都震蒙了。等大多数人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变成囚徒时，收缴物品的军警已经走到车厢里。大部分人都乖乖服从了，广播中严厉的措辞以及军警手中冰冷的冲锋枪让乘客根本就不敢有反抗的念头。 一节邮车车厢从铁道上滑过来，靠近l63次列车车尾停下来。2个铁路工作人员把这节车厢挂在l63次列车尾部。一群身穿迷彩服的特警匆匆爬上这节车厢。为首是一个30来岁的军官，方脸，很精干的样子。他叫方天明，是押运特警部队的指挥官。 “从现在开始，这节车厢就是我们的指挥部。”方天明指着车厢给自己的副手常森交代：“每节车厢安排2个人，16节车厢一共就是32个人，加上车头驾驶室2人，我们指挥部留6人，一共是40人。常森，40人的部队要押运1500个乘客安全行驶1200多公里，任务很艰巨啊。但是，再困难也要保证整个行程万无一失！我可是立了军令状的。” 常森笑着说道：“放心吧，老大。所有上车的人员都配了步话机，5分钟固定联络一次，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随时增援。指挥部在车尾也可以监视列车行驶过程的情况。嗯，还有无线电可以与外界机动部队保持联系。这样的安全措施别说是押运1500个普通乘客，就是押运1500个重刑犯，我看都没问题。” 方天明皱了皱眉头，心里对常森有些满不在乎的态度颇不满意，但一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只得问道：“无线电到了吗？”。 “还有10分钟就运到。”常森回答。 方天明想了想，又问：“焊接铁条的工人都到齐了吗？” “还有一批，大概在半小时内赶到。” “怎么这么慢？”方天明拧起了眉毛。 “没办法，时间太仓促，”常森苦笑着解释：“我们在20分钟前才通知到附近的地方政府，这么短时间能组织60个焊接工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对了，那个李月一家人找到了吗？”方天明又问。 “刘畅已经带人去14号车厢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常森回答。 14号车厢。 少尉军官刘畅正带着2个特警仔细的寻找李月一家人。 根据中江市前线指挥中心提供的情报，给李月定票的人只回忆起是14号车厢，具体座位号却想不起来了。不过，刘畅手里却有李月一家人的传真照片，在一节车厢里寻找这一家人应该不是难事。 奇怪的是，刘畅带着人在14号车厢来回寻找了2遍，却没发现李月一家人半个身影。 没办法，刘畅只得把14号车厢的乘务员找来询问。 “从中江市出发时，14号车厢一共有多少人。”刘畅问。 乘务员翻了翻自己的换票本，回答：“应该有76人。”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是按车票数统计的，实际人数可能超过这个数字，因为1米2以下的小孩是不用买票的。” 刘畅眉毛一动：“可是我们刚才数了一下，这节车厢只有73个成年人。还有3人到那里去了？” “这是第一个站，不可能下车，”乘务员一拍脑袋：“对了。可能中途去餐车吃饭了。列车一停，各节车厢就封锁了，所以他们就没回来。” “我们去餐车吧！”一个特警急忙说道。 “等等。他们如果去了餐车也走不了的。”刘畅摆摆手，对乘务员说道：“你能把这个3个人的座位找出来吗？” “没问题。”乘务员拿起换票本开始在车厢核对座位号。 5分钟后，3个不在14号车厢乘客的座位号找出来了，是9号下铺，10号中铺与下铺。 刘畅看了看这两个座位号，正好是一个封闭的空间。除了已经离开的3个乘客，9号中铺还有一个乘客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神色紧张的看着3个全副武装的特警。 “你是9号中铺的乘客？”刘畅透过防毒面具的声音听起来很沉闷。 乘客点点头。这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衣着很光鲜的样子。 “你还记得这3个离开的乘客情况吗？”刘畅问。 “有4个人，”中年乘客回忆：“3个女的，好象是奶奶、女儿与孙女，还有一个男人。” 刘畅把李月一家人的传真照片递过去：“仔细看看，是照片上的人吗？” “好象是吧，”中年乘客讪笑着抬起头：“这个照片有点模糊，只能认个大概。” 刘畅点点头，收回传真照片。冲中年乘客一努下巴：“请跟我们走一趟。” “干……什么？”中年乘客结结巴巴问。 “这3个离开的乘客很可能就是我们要寻找的肺鼠疫患者，很遗憾，因为你与他们近距离接触过，所以，你也有可能被传染了肺鼠疫。为了保证这节车厢其他乘客的安全，我们现在必须把你送到7号车厢隔离。”刘畅解释。 轰的一声，原本围过来看热闹的乘客一下子散得远远的。 中年乘客的脸一下子变白了，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声音在颤抖：“你说我也感染了肺鼠疫？” “这种可能性很大，”刘畅叹了口气，说道：“肺鼠疫是通过空气传播。” “这个肺鼠疫能治疗吗？”中年乘客脸色越来越白。 刘畅沉默。 “我不去7号车厢！”中年乘客一下子跳了起来，他抓住刘畅的肩膀，呼吸急促：“警官！送我去医院吧！去最好的医院！我有钱！有很多钱！我会感谢你的，会重重的感谢你的！” 中年乘客脸上的肌肉被恐惧扭曲得变了形，他抓住刘畅的手在神经质的发抖。 “请你冷静！”刘畅推开中年乘客，2个特警冲上去想把中年乘客拉走。 “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中年乘客拼命挣扎着，他放声大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14号车厢顿时大乱。 无数个乘客拼命向车厢出口涌去： “我们要求换车厢，” “我们坚决不待在这里！” “救命啊！” 刘畅在其他特警支援下，好不容易才平息了14号车厢的骚乱。结果，14号车厢的乘客都不得不分配到相邻几节车厢临时安置下来。导致12号、13号、15号车厢一时人满为患。 等处理好这些事情后，时间已经过去了20分钟。 7点20分，刘畅带着2个特警匆匆赶往7号车厢。他还不知道，因为这20分钟的耽搁，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24小时(二) 第十三章 24小时（二） 晚上7点25分，东溪站l63次列车 刘畅带着2名特警匆匆赶到7号车厢。7号车厢已经是一片忙碌，因为这里要改成医疗隔离车厢，一些工作人员正在把餐桌撤下，再把运上车的行军床一排排摆下，行军床之间还用塑料薄膜隔开。各种医疗器械、药品还源源不断从外面运进来。 刘畅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一沉，坏了！又来晚了。他草草往7号车厢扫了几眼，却那里还有李月一家人的身影！ 他随手拖住一个餐车服务员打扮的人，急忙问道：“餐车进餐的人那里去了？” “都赶回各个车厢去了，这里要改成医疗车厢，你不知道吗？”服务员翻着白眼，没好气的说道。餐车被军方征用，这些服务员即将被赶到硬座车厢去，心里对军方人员自然是反感到极点。 刘畅连忙把李月一家人的传真照片递过去：“你见过这一家人来过餐车吗？” 服务员草草扫了一眼照片，冷冰冰说道：“不知道。” 刘畅右手搭上服务员的肩膀，加重了语气：“你再仔细看看，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刘畅右手悄悄用了几分暗劲，那个服务员立刻捂着肩膀疼得叫起来：“您轻点，轻点，我再想想……” 服务员拿着传真照片仔细看了看，有些犹豫的说道：“这个……照片有点模糊，好象，好象是有这么一家人里餐车吃过饭……对！就是他们。这个女人很拽，点菜时很挑剔，真把这里当5星级酒店了……” “他们后来去那儿了？”刘畅打断服务员滔滔不绝的描述，径直问道。 “应该是回自己的车厢了吧。”服务员望着刘畅，小心的说道：“餐车里这么多人，我也没注意到他们去了那里，不过在列车上，除了回自己的车厢还能去那里？” “我们刚从他们所在的车厢过来，怎么没看到他们？”一个特警说道。 服务员张大了嘴巴：“他们没回车厢？真是奇怪，列车上就这么大点地方，又不能下车，他们还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刘畅皱起了眉头。自己是从14号车厢过来，如果李月一家人吃完饭后就回14号车厢，沿途肯定能遇到。现在餐车没见到他们，沿途也没遇到，这老老少少4口人会到那里去了呢？ “会不会他们去了硬座车厢？”一个特警提出疑问。 “不可能！”另一个特警断然否定：“他们吃完饭后不回自己的车厢，去硬座车厢干什么？那里挤得连站的地方都不好找，难道还能去那里散步？” “还有一种可能，”服务员说道：“他们在回车厢的路上遇到了熟人，就留下来聊了几句，也许这样才错过了。” 刘畅轻轻的摇摇头。自己从14号车厢过来的时候，沿途都留意过，根本就没有李月一家人的身影。毕竟，从14号车厢过来都是硬卧车厢，卧铺之间的空间十分有限，如果某个地方突然多了4个人会十分扎眼的……除非，软卧车厢！ 刘畅精神一振。软卧车厢是8号车厢，紧邻餐车。车厢内是若干个独立的房间，房间有门，如果把门关上，路过的人根本就不能看到房间里的情况！如果李月一家人在回14号车厢沿途遇到了熟人，只能是进了软卧车厢才会与自己一行错过。 刘畅冲2个特警一招手：“我们去8号车厢！” 3个人匆匆跑进8号车厢，刘畅先跑到8号车厢与9号车厢结合部，询问守卫在那里的2个特警。 “你们是什么时候上来的？” “列车一停，我们就上来了。” “你们见过这几个人经过这里吗？”刘畅把传真照片递过去。 一个守卫的特警接过照片，仔细的看了看，又还给刘畅：“没见过。” 现在很清楚了，李月一家人很可能就在8号车厢！ “你们去那边！”刘畅指着8号车厢另一头命令自己的2个手下：“从第一个房间开始，挨个查过来。明白吗？” “明白！”2个特警飞快的跑过去。 刘畅走到8号车厢标着1号房间的门口，开始敲门…… 一连查了几个房间，却始终没有李月一家人的踪迹，刘畅暗暗有些着急——难道自己判断错了？李月他们没在8号车厢？如果他们没在这里，又跑到那里去了呢？ 当刘畅走到第9号房间门口时，隐隐听到房间里有女人的哭泣声，他伸出手，正准备敲门，门却一下子开了，一个中年男人一头冲了出来，重重的撞在刘畅身上！ 刘畅身体摇晃了一下，却又稳住了。 “谁他妈不长眼睛堵在门口？”那男人揉着脑袋骂咧咧的抬起头，然后，他的脸色变白了：“警官，对，对不起，我急着出去有事。” 刘畅推开男人，往房间看了一眼。 房间里一个少妇抱着一个小女孩正在垂泪，那女孩脸色发青，似乎已经睡着了。除了这两人，房间里还有一个50来岁的老妇女与一个中年男人围在少妇旁边，满脸焦急的神色。 刘畅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总算是找到李月一家人了。他向正在其他房间搜查的2个手下招了招手：“杨兵、吴川，你们过来！” 刘畅转过头，看着9号房间里的众人，咳嗽一声，问：“谁是李月？” 少妇抬起头，有些惊讶的望着这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军官：“我是，什么事？” 刘畅看了一眼李月怀里的小女孩，问：“这就是你女儿，李焓吧？” 李月点点头，她忽然象是想起什么，急切的说道：“我女儿生病了，还在吐血，你快叫医生来。” “你先等等。”刘畅冷冷的说了一句，他又问：“谁是徐华峰、汪莲？” 那个老妇女与站在门口的中年男人连忙回答：“我是。” “很好，总算找到你们了，”刘畅松了口气，说道：“现在，请你们跟我下车，有一辆救护车已经停在车站就等接你们了。” 李月有些不解：“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女儿病了，还特地派车来接？” 徐华峰脸色一变：“难道，我女儿就是广播中说的那个鼠疫患者？” “走吧。到了救护车上，自然有人告诉你们的。”刘畅冷冷说道。虽然小女孩的样子很可怜，但是，刘畅对这一家人却没半分好感，甚至有些厌恶——就是因为这一家人不顾一切要离开中江市，连累整个l63次列车1500多个乘客都要被隔离，即便如此，很可能还有更多的人感染肺鼠疫。一想到很可能有无辜的人为这一家人的自私丧失生命，刘畅就觉得眼前这几个人面目可憎。 李月一家人默默走出9号房间，跟着刘畅的2个手下慢慢走下列车。 房间里就剩下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床位前，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刘畅。 “你是谁，李月一家人怎么会在这个房间？”刘畅问。 “我叫杨阳，是徐华峰是同事。”中年男人解释：“列车进站后，乘务员站在车厢结合部禁止乘客走动，徐华峰一家人在餐车吃完饭回14号车厢时就被堵在8号车厢，恰好被我遇上了。我看他女儿好象在生病，就让他们进来暂时休息一下。真没想到，他女儿竟然是肺鼠疫患者。” 杨阳一幅很懊恼的样子。 “这个房间不能用了，”刘畅下巴朝杨阳一努：“你跟我到7号车厢隔离区去。” 杨阳脸色一下子变了：“怎么？难道我也被传染了？” “是否被传染了只有医生才能告诉你，我们只是按照有关规定——凡是与患者有过近距离接触的人都必须送到7号车厢隔离区。”刘畅耐着性子解释。 “唉！”杨阳耷拉着脑袋走出房间，嘴里连连叹气：“我真傻，只想着讨好市长女儿，怎么没想到她女儿就是那个鼠疫患者呢？这下完了，搞不好自己的命都得搭进去……” 刘畅撇撇嘴，心里对这个中年男人甚是鄙夷。 “这个房间只有你一个人吗？”刘畅随口问道。 “对了！”杨阳一拍脑袋，神情有些兴奋：“不止我一个人，房间还有一个，警官，他也得进隔离区吧？” “当然，”刘畅有些厌恶的盯着这个幸灾乐祸的中年男人，问：“他在那里？” 杨阳一呆，他想了想，说：“我不知道。” “你有多久没看到他了？”刘畅皱了皱眉头。 “有几十分钟了吧，”杨阳看了看手表，神情有些迷惑：“奇怪，怎么这么长时间了，他一直没有回来？” “他是什么时候离开房间的？”刘畅又问。 杨阳想了想，茫然的摇摇头：“我不知道。好象列车进站后他还在房间，我们还一起听广播呢，什么时候出去的我真是想不起来了。” “列车进站后，你出过房间吗？” “出去过，听完广播后，我就出去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在门口就遇到了徐华峰一家人，我们聊了几句就带着他们一家人进房间了，好象进房间后就没看到他了。” “嗯，根据你的描述，徐华峰一家人进入房间前他已经离开了房间，所以，他应该没有与患者近距离接触过，也就不用去隔离区了。”刘畅松了口气。 杨阳神情一下子变得沮丧了，他想了想，很不甘心的说道：“就算他没在房间内与徐华峰一家人接触过，但是，他是在我之后出的房间，肯定会遇到徐华峰一家人，走道这么窄，他也算是与患者有过近距离接触啊。” 走道这么窄？刘畅心里一动，一把抓住杨阳的肩膀：“你说他是在你之后出的房间，你看到他走出房间了吗？” 杨阳一怔，却摇摇头：“我没看到他出房间，可能是我只顾着徐华峰一家人说话了，没注意吧。” 刘畅冷笑：“你忘了刚才说的话了？走道这么窄，你又站在门口，你们几个人挤在走道上说话，如果他出过房间，就算你没看到，也会撞到你吧，才几十分钟的事情，你就一点印象没有了吗？” 杨阳挠了挠脑袋：“按道理应该是这样。奇怪，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刘畅心里一咯噔，难道那个人没走出房间？ “那你带着徐华峰一家人进入房间时，他还在房间里吗？” “没有！绝对没有！我们进入房间时，房间里没有人。”杨阳很肯定的回答。 刘畅皱起了眉头。奇怪，一个大活人竟然凭空消失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24小时(三) 第十四章 24小时（三） “你把那个人的情况详细说一遍。”刘畅说道。 杨阳来了精神，唾沫四溅的开始描述：“与我同一个房间的男人年龄不大，大概有27、8岁的样子。全身很脏，一股馊味，象是很久没洗澡了。我一眼看到他时就有些纳闷——这样的人也会买软卧车票？那人进了房间后就开始泡方便面，一泡就是3盒，眨眼间就把3盒方便面全吃光了。我看了看他带上车的一个塑料口袋，里面还有7、8盒方便面。您知道，这趟列车从中江市到p市全程也就20几个小时，他带这么多方面面上车难道3顿都打算吃方便面？我当时就有些奇怪了，一个有钱买软卧车票的人，难道还没钱到餐车去吃吨饭？这方便面吃一顿倒问题不大，连吃3顿就不腻味？” “后来我转念一想，也许是他喜欢吃方便面。俗话说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有个什么特殊的癖好也很正常。我就想与他聊几句，反正火车上也无聊，有个同伴能聊聊天，也能打发时间。但是，这个人却很阴沉。我几次找他搭话，他都板着脸不理不睬，我也觉得无趣，只好坐在窗边看风景。6点33分的时候，火车进了东溪站。我一眼就看见站台上到处都是警察，心里有些奇怪，就随口说了一句：‘这么大架势，肯定是抓超级大案的罪犯。’没想到我的话刚刚说完，正躺在床上睡觉的他就一下子跳了起来，趴在窗口向外看。后来，广播响起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列车上有个肺鼠疫患者，连累全车的人都要被隔离。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坏，想出去走走，刚出门口就遇到徐华峰一家人，聊了几句就让他们一家人先进房间坐坐，进来后我就发现，那人不见了。” “你在门口遇到徐华峰一家人后没走远吧？”刘畅问。 “没有。我就站在门口与他们聊了几句。” 刘畅飞快的理了理思路。8号车厢除了房间外就是一条很窄的走道，如果杨阳是站在房间门口与徐华峰一家人聊天，那么这个失踪的男人走出房间不可能不惊动杨阳。但是，杨阳却没有看到那人走出房间的印象。这只能说明他根本没有走出房间。如果这个人没有出房间却突然消失了，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已经跳窗跑了。 窗户？刘畅扫了一眼这个房间的车窗。窗户却关得紧紧的，一个工人正在窗户外把铁条焊接在窗户上，四下飞溅的火花晃得人眼睛不敢多看。 “你带徐华峰一家人进房间时，这个窗户是否与现在一样？”刘畅问。 杨阳挠了挠脑袋：“我想不起来了。” 刘畅皱起了眉头。如果假设那个人是跳窗逃跑了，有一点无法解释——火车进站后，两边站台都站满了军警，一个大活人怎么能在警戒的军警众目睽睽下跳窗逃跑呢？ “现在是什么时间？”刘畅问。 杨阳看了看表：“7点45分。” l63次列车进站是6点33分。如果那个人是在进站不久消失的，失踪的时间就快有1个小时了！刘畅背上渗出一层汗水。如果让这么一个大活人逃跑了，虽然他感染肺鼠疫的可能性不大，也是重大失职啊！ 刘畅又看了看房间的窗户，那个工人还在焊接铁条，由于列车的窗户很高，所以，焊接的工人都是站在装运铁条的小型货车上焊接的。为了让货车能够开到列车旁边，列车进站后停在一个比较空旷的位置。这样，两边的站台距离列车就有20来米的宽度。 货车……焊接工人？刘畅心里一动。 刘畅把杨阳送到7号车厢隔离区，然后匆匆走下列车，找到8号车厢9号房间的位置。那里果然停着一辆小型货车，2个工人站在货车上正在焊接铁条。货车里有一个驾驶员在打瞌睡。 现在，天色已经完全黑了。站台上陆续调来一些大功率的探照灯，左右转动照射着列车周围。一队队军警在列车旁边来回巡逻。 刘畅心里略微有些放心了。这样严密的安全措施下，那个人即使出了列车也跑不远的。 他取下戴在脸上的防毒面具，仰起头对正在焊接铁条的工人大声喊道：“师傅，师傅，你先停会儿。” 正在焊接的工人停下来，他转过头，取下戴在脸上的面具——为了防止工人被窗口的旅客感染，所有的工人都穿着防护服。他问：“什么事？” “你们到这个位置有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可能二十分钟吧。” “来这个房间时，窗户是关着的吗？” “呃，窗户是开着的，是我把它关上的。” 刘畅心里咯噔一声，又问：“当时房间里有人吗？” “没有，房间里没人。” “你们来的时候，是否看到过这个窗户有人跳出来？” “没有。” “好了，我没问题了，你们继续工作吧。”刘畅有些失望的摆摆手。 他目光沉沉的望着这辆货车，心里暗自思忖——如果是我要逃出列车，应该怎么做？直接跳窗？显然不可能，虽然列车进站时天色已晚，但是离列车20几米远就有军警在严密警戒。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货车停到窗口时，找个机会跳出来，因为有货车挡着视线，跳窗时如果身手敏捷一点，是可以不引起军警注意的。但是，这个时候跳出窗户肯定会被货车上的工人看到。除非……2个工人正在车上搬运铁条，没注意窗户，而另1个工人看见了，却被…… 刘畅猛的抬起头，大声喊道：“师傅，你们来这里的时候是几个人？” 那个工人转过头，回答：“2个。” 刘畅苦笑着摇摇头，看来自己的推测又错了。可是，那个9号房间的乘客到底是怎么失踪的？难道他真的长了翅膀飞了不成？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在货车来了后，那个乘客没有惊动车上的工人就偷偷跳出窗户，躲到火车下面。只是，这种可能性太小了——货车就靠在窗户边上，人要从窗户里跳出来，怎么可能不惊动货车上的工人呢？ 刘畅叹了口气息，他蹲下身子，打算草草扫一眼火车底部就准备离开了。 但是，借着工人焊接的火花，他赫然发现火车底部真的躺着一个人！ 他慢慢的站起来，悄悄向附近巡逻的特警打了个手势。 一队特警飞快的跑过来。 “包围这节车厢！”刘畅用手指了指火车底部，做了一个包围的手势。 几个特警散开，围住这节车厢。 刘畅再次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火车底部躺着的人一动不动，似乎已经睡着了。 刘畅脸色一变，立刻喊道：“快把火车下面的人拖出来！” 2个特警爬进火车底部，拖出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刘畅走过去，蹲下身子，用手试了试男人的鼻息，这个人已经停止了呼吸。 这时，旁边货车上焊接的2个工人也停下了工作，他们跳下车，伸长了脑袋看这个火车底部拖出的男人。 “这不是老王吗？”一个工人叫起来：“刚刚跟我一起来的，怎么就死了？” 刘畅身体一震，抬起头：“你说这个人是与你一起来的？” “是啊。” “那你身边这个呢？”刘畅眼光象刀子一样盯着另一个沉默的工人。 “身边这个？”工人一呆，转头看了同伴一眼：“我还一直以为就是老王呢。” 明白了！刘畅站起来，一步步向那个沉默的工人逼过去：“你是谁？” “我——”那个工人有些慌乱的想解释，两个悄悄接近的特警已经一个鱼跃把他扑倒在地上！ 刘畅大踏步的走过去，伸手就撕开这个工人的面具。面具下是一张惊恐的瘦脸。 “你就是9号车厢失踪的乘客吗？”刘畅厉声问道。 “我不是，”那人拼命解释：“我真的是来焊接的工人啊。” “那你怎么在这里顶替了老王的位置？老王又怎么死了？”刘畅冷笑。 “我不知道。我本来在另一组，20分钟前，有人找到我，说这组差个人，就让我过来了。过来时，这个人已经开始干活了，我就一直跟在他后面做到现在。” 刘畅看看这人神色不似做伪，心里有些吃不准了，他站起来，询问旁边站着的那个工人：“你把来这里后的情况详细的说一遍。” “我们是二十几分钟前来这里的，我们这组就我跟老王2个人。车开到这个窗口后，我在搬运铁条，老王说下车找个地方撒泡尿，结果很久也没看到老王回来。我想也许是他走远了，就先开始工作了。过了一会，这个人就来了，因为大家都穿着防护服，我以为是老王回来了，也没多问，就一直干到现在。” 刘畅沉吟了一下，转头问被特警按在地上的那个人：“你说自己是工人，有人能证明吗？” “有有有，”那人忙不迭点头：“我原来那组人都认识我，他们都能证明。” 刘畅打了个手势，示意特警让他站起来。 “你仔细看看，你原来那组人在那里？” 那人伸长了脖子左右望了望，脸上露出沮丧的神色：“长官，这里所有的工人都穿着防护服，我找不到他们了。” 刘畅转头对2个特警命令：“你们带着这个人到7号车厢找一个杨阳被隔离的乘客，请他辨认，这个人是否就是与他同房间的乘客，如果不是，就把他放了。” “是！长官。”2个特警带着人离开了。 刘畅无奈的摇摇头。他已经基本断定这个人不会是9号房间逃跑的乘客。原因很简单，9号房间的乘客如果干掉了老王，肯定不会还继续呆在原地。他穿上老王的防护服完全可以混进附近的工人中伺机逃走。 不得不承认，这个9号房间逃跑的乘客很难对付。他机敏、果断，身手敏捷。利用货车停靠在窗口的一瞬间，他轻松的躲过了周围军警的视线，不但从窗户中逃出来，还干掉一个工人穿上了他的防护服。他从容混进工人群中，还拖了个替死鬼来顶替被他干掉的工人。他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仅仅只用了短短的二十分钟时间，真是干净利落，滴水不露。 怎么办？刘畅有些为难了。把所有的工人集中起来一个一个的甄别？如果这样做显然要耽搁很长的时间。l63次列车的发车时间就要往后大大延迟。要知道车上有1500多个乘客，停的时间越长，变数就越多——这是指挥中心高层领导绝对无法接受的。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命令车站的军警加强警戒。在列车发车之前，这些工人一个都不能离开。等l63次列车离开东溪站后，再一个个的甄别。 想到这里，刘畅快步向站台走去。要封锁出路，禁止工人离开就必须要站台上的指挥官下命令。 他走到站台上，询问了几个警戒的军警，就快步向车站出口走去——指挥官在那里检查安全措施。 他刚刚走到距离车站出口还有七八十米的位置，一辆小型货车从他身边飞快的开过去，在车站出口慢慢停下来，一个值勤的军警上前询问了几句，就退后几步，准备放行了。 刘畅心里一急，连忙大喊一声：“截住那辆车！一个人都不要放走了！” 那个军警一愣，本能的向刘畅望了一眼。 “砰！”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夜空。 那个军警脑袋一歪，就倒了下去！ 紧接着小型货车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闪电般向外冲去！ “突突突……”刘畅手中的微型冲锋枪响了，一串7.62毫米的子弹准确的咬住了货车轮胎！ 快速奔驰的小型货车车头一歪，带着巨大的惯性向右边轰然翻倒。 无数个军警成扇面围上去。 侧翻的货车车门推开了，一个满脸是血的年轻人艰难的爬出来，他左手紧紧的拎着一个黑色的皮包，右手握着一把手枪，他扫了一速逼近的军警，拖着一条受伤的左腿一瘸一拐的跑起来。 “你跑不了了！放下枪投降！”一个军警大声喊道。 那人转头甩手就是一枪，喊话的军警捂着胸口就倒在地上！ “突突突……”无数只冲锋枪几乎同时发出怒吼，血花四溅，那人身体一阵抽搐终于栽倒了。 刘畅与军警们围了上去。 那个人浑身是血躺在地上，身体还在抽搐，眼神却已经迅速暗淡下去。 刘畅蹲下身子，从那人手中取下那个黑色的皮包，然后小心的拉开皮包的拉链。 皮包里是一匝匝崭新的钞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24小时(四) 第十五章 24小时（四） 12月20日，晚上8点30分。 防鼠前线指挥中心通过中江卫星电视频道对外公布了肺鼠疫疫情。 一脸庄重的主持人干巴巴的向观众介绍，中江市发现的肺鼠疫已经证实与去年在非洲某国爆发的7号肺鼠疫是同一品种。这种肺鼠疫通过空气传播，它传播力强、发病率极高。截止到12月20日下午6点，中江市已经发现27例鼠疫患者，其中有11人已经死亡。 主持人强调，政府有决心有能力控制肺鼠疫传播，国家副总理张怀玉等高级官员已经亲赴中江市主持防鼠指挥中心的工作。已经在中江市全面启动预防重大疾病传播的应急预案。发现肺鼠疫患者的地方已经隔离，所有与肺鼠疫有过接触的人群也送到隔离区。肺鼠疫疫苗也在加紧研制中。所以，请市民不必恐慌。 对于鼠疫爆发的原因，主持人半个字也没提及。 晚上9点，指挥中心会议室。 张怀玉副总理关掉电视，转头对众人做出指示：“明天！最迟后天，全世界记者就会蜂拥而至，所有指挥中心的官员必须要谨慎对待记者的采访，除了特殊情况，一律不准对外透露任何消息。我们一定要做到一个声音说话。这个声音只能由我们的新闻官员发出！明白吗？” 所有的人都严肃的点点头。 “还有，关于在中江市启动预防重大疾病传播的应急预案的问题，”张怀玉副总理踌躇了一下。由于李元芳市长已经被停职，现在前线指挥中心已经没有了中江市的地方官员，而要实施预防重大疾病传播的应急预案没有中江市的地方官员配合是不可想象的，他用征询的眼光看着秦省长：“老秦，你看由谁来负责这个事情比较妥当。” 秦省长建议：“我看中江市警察局长高飞就不错。小伙子精明能干，头脑灵活，原则性也很强。我建议就由他负责这个事情，为了工作的便利，可以考虑把他增补进指挥中心。” 张怀玉副总理点点头，环顾众人：“大家有不同意见吗……好！就由高飞负责实施预防重大疾病传播的应急预案，谢厅长，你会后通知一下高飞同志，请他明天上午就来指挥中心报到。” 谢国强应了一声，秦省长一脸焦虑的插话了：“怀玉副总理，中江市还得有个人抓总啊。您看，中江市的情况本来就很复杂，半个多月连续2个市长被撤，如果不尽快安排一个人来负责中江市的地方工作，我担心地方上的局面有失控的危险。” 张怀玉副总理点点头：“老秦，你的意见很有道理。这样吧，会后你留一下，我们研究一下中江市领导班子的人事问题。” 两人正说着话，国家警察部副部长廖旭匆匆走进会议室。 “对不起，我来晚了，”廖部长说：“怀玉副总理，给你汇报一下l63次列车的情况，刚才在东溪车站，l63次列车出了点事。” “什么事？”张怀玉副总理眉头一皱。 “l63次列车进站后，有个乘客杀死一个焊接铁条的工人，偷偷溜下列车，他穿着被害工人的防护服想混出车站。被发现后，他开枪打死2名警察后被击毙。” “被发现了还开枪打死2名警察？”张怀玉倒抽一口冷气：“查到这个被击毙的人员的具体身份吗？” “已经初步核实了这个人的身份。”廖部长回答：“此人名叫赵飞，是退伍军人。今年10月曾经持枪在b市抢劫碧云路商业银行，当场打死2名警卫和1名银行营业员，抢走68万现金。系我部挂牌通缉罪犯，没想到居然在l63次列车上。” “看来l63次列车上人员很复杂啊。”张怀玉副总理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对廖部长指示：“廖部长，你一定要加强l63次列车的安全措施，保证它与全体乘客安全到达资星县。” “是！”廖部长高声应道，停了一下，他汇报：“我已经指示押运列车的指挥官，将击毙赵飞的消息通过广播向全体乘客播报。希望能震慑一些不安分的人员。” 张怀玉副总理点点头，又问：“那个，李月一家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廖部长叹了口气，说：“与我们昨天的分析一致，他们一家人去了餐车吃饭，后来又进了软卧车厢的一个房间，现在初步确认与他们有过近距离接触的人一共有3个，都送到隔离车厢暂时隔离了。” 张怀玉副总理摇摇头，很无奈的说道：“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顿了顿，他提高了声音：“不该发生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发生！廖部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廖部长点点头：“我明白。我会24小时与l63次列车押运部队保持联系，确保1576个乘客一个不少的平安到达资星县！” 晚上9点10分，l63次列车10号车厢。 形形色色的乘客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这个肺鼠疫到底是什么病啊，怎么弄这么大的架势？”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茫然的询问周围的乘客。 “有谁是医生吗？出来给大家解释一下。”一个中年人喊了一句。 一个坐在6号下铺的戴眼镜中年人叹了口气，说：“我是医生，我来给大家说说我了解的肺鼠疫情况吧。” 周围的人一下子围了过来，把6号下铺周围挤得满满的。 “我是岭南省衡兴市第二医院内科主治医师，我姓张，大家就叫我张医生吧。这次本来到中江市参加一个亲戚的婚礼，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张医生无奈的摇摇头，苦笑着说道：“反正闲着没事，我就给大说说这个肺鼠疫吧。” “鼠疫，大家都知道，是种恶性传染病。人类历史上一共爆发了33次大型鼠疫，死亡人数超过1亿人。鼠疫大致分为腺鼠疫与肺鼠疫2种，其中肺鼠疫最为可怕，因为它是通过空气传播。今年我曾经看到一个资料，去年在非洲某国一个煤矿就爆发过肺鼠疫，72小时内，煤矿7000多工人就死了一半人，后来剩下的工人就逃到附近几个村庄，这时候该国政府出动军队封锁了这些村庄，这才避免了肺鼠疫的大规模扩散。但是，一个月后这些被封锁的村庄所有的人都死了。” 车厢里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据我了解，现代医学还没有能治疗肺鼠疫的特效药物。所以，政府控制鼠疫不扩散的办法只能是隔离——把所有与鼠疫患者有过接触的人都隔离起来。这样，牺牲少部分人就能挽救更多人的生命。当然，一旦鼠疫大规模爆发，隔离也就失去了意义。历史上君士但丁堡就曾经大规模爆发鼠疫。每天死亡人数超过1万人，据历史记载，每天从城门口拉出去火化的尸体就有几百车，几百车啊！想想每辆车上都堆着几十具恶臭熏天的尸体，连续几百车从城门经过，简直是地狱一般的情景！” 周围的人都打了个寒战，人人的脸色都象死灰一般，一个女孩子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我不想死啊，不想死啊……” “张医生，”一个中年男人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哆嗦着嘴唇问：“如果，那个肺鼠疫患者是其他车厢的，应该不会传染到我们这节车厢吧？” 所有的人都用最热切的目光向张医生望去。 “按道理是这样，不过——”张医生叹了口气，说：“如果我们这节车厢不可能感染肺鼠疫，政府为什么不让我们下车呢？” “别天真了，政府是宁可杀错1000，不会放走1人！”一个大汉怪声怪气说道。 这句话立刻就把周围人群的情绪煽动起来，人们开始纷纷声讨政府的行为，已经开始有脾气暴躁的人破口大骂了。 杨素芬搂着儿子靠在5号中铺的枕头上，懒洋洋的听着张医生毛骨悚然的讲解。虽然周围的人情绪很激动，但是杨素芬倒是无所谓——隔离就隔离呗，好歹政府在隔离期也要管饭吧。在政府隔离营混一段日子，总要节约一笔开支吧。另一方面，杨素芬对政府总有一种朴素的信任——政府不会不管老百姓死活的！当初山区这么危险，政府还派出车队给山区村民送吃送喝，自家被老鼠围困时，也是政府出动飞机把全家人救出来的。后来，政府还给杨素芬一家安排了临时住处，发了一笔救济款。这些，杨素芬心里都记得很结实。 所以，杨素芬并没有被张医生这番讲解打动，正相反，她对这个医生很有些反感——你一个堂堂的医生高级知识分子，不配合政府的工作，安抚大家的情绪，净说些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什么意思？ “张医生，”那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结结巴巴问道：“这个肺鼠疫，发病时是什么症状？” “肺鼠疫发病急骤，除严重中毒症状外，在发病之初会出现咳嗽、发烧、剧烈胸痛，咯大量泡沫血痰或鲜红色痰；然后呼吸困难，最后因心力衰竭，出血而死亡。”张医生流利的回答。 “哦，”那人想了想，正待再问，忽然觉得喉咙有些痒痒，就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刹那间，车厢变得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象鬼一样看着这个咳嗽的年轻人。 年轻人的表情立刻凝固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喉咙，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抽烟，有咽喉炎，我绝对不是——” 周围的人群却象躲避瘟神一样乱纷纷向后退去，一个大汉高声喊道：“警察！警察！” 一个守卫的特警匆匆跑过来。 “那个人！”大汉指着年轻人大喊：“他刚才在咳嗽，快把他送到隔离区去！” “我不是，”年轻人脸胀得通红，语无伦次的解释：“我抽烟，有咽喉炎，我没有感染，我发誓……” 特警掏出一个小型仪器，照了照年轻人耳朵。然后说道：“他的体温很正常，暂时还不用隔离。” “不用隔离？”那个大汉跳了起来，头上青筋暴起：“万一他真的感染了肺鼠疫怎么办？他的铺位就在我对面，你还要不要我活了！” 特警冷冷回答：“如果咳嗽2声的人就要隔离，再加一列火车也不够！” 那个大汉更激动了，他挥舞着拳头，唾沫星子直溅到特警的防护面具上：“如果咳嗽都不用隔离，那为什么要把我们送到狗不拉屎的什么资星去？！不行，今天你还必须把这个人送到隔离区去，要不，你给我送副防毒面具来！” “对不起，你的要求我无法答应。”特警冷冰冰说了一句，转身就离开了。 “呸！”大汉愤愤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冲着特警的背影骂道：“傻比警察。” “你骂谁？”特警猛一转身，右手按着胸口的冲锋枪，厉声喝道：“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继续闹事，我只有把你送到隔离区去单独关押！” 大汉一下子就焉了。他悻悻看着特警离去后，忽然转头对咳嗽的年轻人低声吼道：“小子，我警告你，从现在开始，不准回你的铺位，否则，老子就是拼着进隔离区也要先把你废了！” “不回铺位我去那儿？”年轻人哭丧着脸问。 “到走道上蹲着，那里凉快那里去！”大汉恶狠狠说道。 年轻人胆怯的望着凶神恶煞的大汉，在走道上走了几步就蹲了下去。 “喂！你别蹲在这里啊！去去去，你去别的地方蹲去！”又有人出来干涉了。 年轻人快要哭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好象变成一条丧家狗，走到那里都让人讨厌。 “大兄弟，到我的铺上来吧，不就咳嗽了2声吗？我还不信你就真得病了。”杨素芬冲年轻人招了招手，她瞟了一眼那个大汉，哼了一声：“出门在外的，一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小孩子，也不害臊。” “你说什么？”大汉大怒，挥舞着拳头就要冲过来。 5号下铺跳起来2个男人挡住了大汉，正是段强、段刚。 “你想做什么？”段强用右手一推大汉的肩膀，挑衅的问：“想打架？” 大汉看了看眼前2个强壮的男人，咽了口唾沫，他一步步退了回去，嘴里喊道：“好——你们要护着这小子，我没意见，等下他发病了，你们都得去隔离区！” 6号中铺的一个中年女人不乐意了，她从铺上坐了起来，喊道：“不行，这个人不能来这里，你们不怕得病我还怕呢！” “这是我的铺！我要让个谁，你管不着。”杨素芬轻蔑的一笑。 中年女人破口大骂：“你这个骚婆娘，破x……”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24小时(五) 第十六章 24小时（五） 晚上9点40分l63次列车9号车厢 这节车厢的气氛很沉闷，乘客或者倒在自己的铺位上蒙头睡觉，或者坐在自己的铺位上发呆。窗口四处飞溅的焊接火花晃得每个人的脸一明一暗。 17号下铺有2个男人靠在一起窃窃私语。借着窗口晃动的火花可以看见，这两个人的神色都颇为紧张。 “怎么办？老三，”说话的男人赫然就是在车站被匕首吐了口唾沫在皮鞋上的大汉。不过现在他脸上已经完全没有在车站候车大厅时的嚣张气焰，有的只是惶恐与不安，他咬着同伴的耳朵低声说道：“要是我们真被拉到那个什么隔离区去，一查身份，全得折进去！” “别急，阿辉，”老三低声安慰同伴：“我已经问过陈叔了，陈叔正在想办法，他让我们沉住气。有什么消息他会通知我们的。” “你就这么相信陈叔？”阿辉冷笑：“他在警方可没有案底，他当然不急了。” “你他妈脑袋进水了！连陈叔都不相信了。”老三有些恼怒：“就算他没案底，就凭他随身带的那箱货，够掉10次脑袋了！” 阿辉默然，良久，才试探的问道：“老三，我们也带了一箱货。我总觉得这是个烫手的山芋，要不，我们找个机会把它给处理了？” “你疯了，这箱货至少也值200万！”老三顿了顿，又说道：“现在列车上管得这么严，连他妈窗户都用铁条给封起来了，你就是想处理也没机会！” “那怎么办？”阿辉有些急了：“难道就这样等死。” “沉住气！陈叔会有办法的。”老三显然对陈叔很有信心：“他一定能想办法让我们逃出去。” “如果陈叔一直想不出办法怎么办？”阿辉追问了一句。 老三想了想，咬着牙齿说道：“那我们就自己干！” 晚上10点5分，8号卧铺车厢，12号房间。 陈叔双手抱头躺在床上，眼神幽幽的盯着窗户外晃动的焊接火花，沉吟不语。 一个艳丽的女人抱着膝盖坐在另一张床上，眼波流动却是紧紧的盯着陈叔。 “你让我发短信给老三，说你很快就有办法了，你真的已经想好怎么逃出去了吗？”女人问。 陈叔长叹了一口气：“难啊。阿萍，不瞒你说，我让你发短信给老三，就是想通过他把阿辉稳住，阿辉那个火暴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给他吃个定心丸，说不定就会给你整出事来，那就坏了大事！” “但是，你也要尽快拿出办法才是，否则一旦进了隔离区，我们就全完了。”阿萍有些焦急的催促。 “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陈叔哼了一声，说道：“现在这列车看得太严！前前后后把守得密不透风，根本就没机会！刚才你也听到广播了，9号房间有个乘客想逃出去，还是个退伍军人，结果还是被警察干掉了。我反复想过了，只有列车开起来了我们才有机会！” “列车一旦出了东溪站，窗户都被铁条封死了，每节车厢结合部还有警察守着，这样的安全措施，我们能有什么机会？”阿萍有些沮丧。 “放心吧，只要列车动起来，就算有警察守着，但是这列车有1500多个旅客！就那几十个警察能都照顾得过来？难道他们个个长了10双眼睛？”陈叔冷笑一声，说：“只要他们有个什么疏忽，或者有个什么突发事件，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听广播说，从东溪到隔离区只有18个小时的路程，万一这段时间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件呢？”阿萍追问。 “那我们就制造点事出来！”陈叔阴恻恻的一笑，说：“你忘了，我们在9号车厢还有老三、阿辉这2个棋子呢。当时我要他们与我们分开上不同的车厢就是防着万一的！” “你真是个老狐狸。”阿萍笑骂了一句：“陈叔，关键时刻你可不要丢下我不管。” 陈叔笑眯眯的说道：“我怎么舍得丢下你啊，否则，我就不会与你上一个车厢进一个房间了。” 阿萍用手搂着陈叔的脖子，扭着身体撒娇：“你好坏，你与我进一个房间还不是因为你想要我……” “阿萍，”陈叔正色说道：“现在你帮我做一件事情，这件事很重要。” “什么事啊？”阿萍媚眼如丝腻声问道。 “我要一本列车行程时刻表，你帮我搞来。” 阿萍一愣：“我上那里去弄这个东西。” “当然是找这节车厢的乘务员，只有在他那里，才能弄到列车行程时刻表。”陈叔笑眯眯的神情就象是一只老狐狸。 “要是他不给我呢？”阿萍似笑非笑的望着陈叔。 “会给，一定会给的。”陈叔哈哈大笑，笃定的说道：“只要你出马，他会提供任何我们需要的东西。” 阿萍咬了咬嘴唇，轻笑：“你就这么有把握？” “哪个乘务员你见过的，”陈叔笑眯眯的反问：“怎么？你还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 阿萍做势打了陈叔一拳：“你好坏，又要我去勾引男人。” 陈叔收起了笑容，正色说道：“阿萍，这个人对我们未来的计划很重要，你一定要把他吃住！” “放心吧，陈叔，”阿萍飞了个媚眼：“难道你还不相信我的手段了？” 陈叔哈哈大笑。 晚上10点30分，l63次列车尾部的指挥车厢 “廖部长又有指示了。”方天明严肃的说道：“他让我们再研究一遍所有的安全措施，薄弱的环节要加强，防患于未然，一定要保证列车安全到达资星县。” 常森拧着眉毛想了想，说：“安全措施我们反复研究过，已经很完善了——每节车厢设2名守卫，所有的守卫都配备步话机，步话机每5分钟联系一次。我们在指挥车厢保留6人的机动力量随时可以增援。车窗都用铁条封死了，乘客上厕所必须轮流一个一个去，沿途还有特警部队接应，我们的无线电每半小时与上级联系一次。这么严密的安全措施还能有什么薄弱环节？” “不能大意。”方天明告诫自己的副手：“我们在车站设置这么严密的警戒措施，还是让9号房间的乘客溜下车，要不是刘畅机警，差点就让他跑出去了。” 常森盯了一眼身边的刘畅，没说话。 “刘畅，”方天明点将了：“你来说说，现在我们的安全措施那里是薄弱环节？” 刘畅犹豫了一下，说：“这辆列车有1500多个乘客，鱼龙混杂，情况比较复杂。现在我们已经击毙一个银行抢劫罪犯，难保这些乘客中就没有其他的犯罪人员。而大多数乘客对这种强制性的隔离措施有一定的对抗情绪，。一旦有别有用心的人煽动乘客闹事，我们的人手就会显得不足，毕竟每节车厢我们只有2个人，却要控制100多个乘客。另一方面，在列车这样的特殊空间里，即使我们得到消息想增援某个地方，一时也可能无法赶到。所以，我个人觉得，指挥部不一定要放过多的机动力量，把人手加强到容易出事的地方可能更有利于控制局面。” “你认为那些地方更容易出事呢？”方天明问。 “有2个地方。”刘畅冷静的分析：“第一个地方是12、13、15车厢。因为14号车厢的乘客都安排在这3节车厢内，所以这3节车厢特别拥挤，人一多，变数就大，更容易出事。第二个地方就是1—6号车厢，因为这些车厢是硬座车厢，特别拥挤，而且6号车厢又挨着7号医疗隔离车厢，那里都是隔离可能感染肺鼠疫的人员，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出事。所以，我觉得在这两个地方我们应该加强人手。” “你说的2个地方至少也有5——6节车厢，现在我们指挥部连方队长在内就6个人，难道指挥部都不要了，我们全部到各节车厢去加强守卫？”常森提出疑问。 “我是这样考虑的，”刘畅不慌不忙说出自己的想法：“第一，现在14号车厢基本没有乘客了，我们可以在这里安排2个人，这样15、13甚至12号车厢都可以照顾到。第二，在隔离区可以增加2个人，这样不仅可以加强隔离区的守卫，而且还可以随时增援1—6号车厢的守卫，及时处理突发事件。指挥部就留方队长与无线电收发人员，除了与上级保持联系外，还可以对整个列车有个全盘掌控。” “好！”方天明大声赞道：“小刘想得很细也很全面，老常，你的意见呢？” 常森想了想，慢吞吞说道：“14号车厢是肺鼠疫患者待过的地方，我们的人如果驻扎在那里，会不会……” “方队长，我去14号车厢吧！肺鼠疫患者是在12号铺位，只要我们待的地方离12号铺位远点，应该没什么问题，更何况我们还有防毒面具呢。”刘畅大声说道。 方天明拍了拍刘畅的肩膀，眼神里很有些感动的意味：“好！小刘你就带人去14号车厢。常森你带人去7号隔离车厢。我们10分钟联系一次，有什么事，立刻向我汇报！” “是！”常森、刘畅都大声说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24小时(六) 第十七章 24小时（六） 21日凌晨2点，l63次列车10号车厢 l63次列车已经开出东溪站1个多小时，所有车厢的照明灯也早就熄灭了。折腾了一晚上的乘客大都进入了梦乡。 杨素芬躺在5号中铺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对面6号中铺的那个中年妇女简直就是一个悍妇。别人轻轻两句撩拨就把杨素芬当成生死仇人。先是破口大骂，然后就张牙舞爪的扑上来与杨素芬打成一团！饶是杨素芬从小务农颇有一把力气竟然不是这个泼妇的对手——这个6号中铺的女人出手太狠了！抓脸、掐乳、扯发、撕衣、踹小腹一连串又狠又毒的动作逼得杨素芬手忙脚乱几无还手之力。女人打架男人自然不好参与，段强好不容易才把自己老婆拉开，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杨素芬脸上已经被抓了好几处血淋淋的伤口。 这么一折腾，咳嗽的年轻人自然没能去杨素芬的中铺。憋了一肚子邪火的段强拖着年轻人把他送回自己的铺位——10号下铺。那个刚才还不可一世赶走年轻人的大汉看着段强挑衅的眼神居然没有吭气…… 儿子在身边发出均匀的鼾声。杨素芬把盖在儿子身上的毛毯往上面拉了拉，然后轻轻的翻过身子。她的脸上还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虽然已经很晚了，她却没有一点睡意。 这些人都怎么了？杨素芬实在想不明白，不就是到隔离区去住个20来天吗？怎么个个一幅末日临头的模样？一个年轻人咳嗽2声就差点被送到隔离区，如果车上没有警察维持次序，这些人肯定会把这个年轻人赶下车去！ 杨素芬暗暗叹了口气。现在的人啊，是越来越浮躁了。就因为张医生的几句话，整个车厢的人都快要疯了。 张医生？杨素芬看了看6号下铺——从她躺的这个位置刚好可以完整的看到6号下铺。张医生侧着身体靠内躺着，似乎已经睡着了。 这个张医生说的话还真够恐怖的，在他的嘴里，肺鼠疫似乎已经不是一种病菌，而是一个个无影无形的魔鬼，它们耐心的潜伏在车厢的各个角落中，随时都会冲出来，带走乘客的生命…… 张医生的身体忽然动了动，一丝兰色的光线从他侧卧身体的缝隙中泄露出来。 兰光？杨素芬一愣。车厢里的灯早就关了，张医生的身体旁边怎么会有兰光出现？ 杨素芬悄悄坐了起来，伸长了脖子向张医生侧卧身体的内侧望去——刹那间，杨素芬差点叫了起来。发出兰光的竟然是一部手机！而这个张医生根本就没睡觉，他侧着身体靠内挡着手机，右手正在按动手机键盘似乎在输入什么内容。虽然杨素芬是一个山区农村妇女，但她对手机并不陌生，杨家村就有很多村民买了手机，所以对手机的一些基本功能比较了解。从张医生的动作来看，她基本可以确定——张医生正在偷偷给外界发短信！ 杨素芬慢慢的又躺到床上，各种思絮份而沓至。自己从广播中听得清清楚楚——按照规定，所有的旅客都必须把手机交出来，由警察统一保管，否则将受到严厉的处罚。这个张医生为什么没把手机交出去？他冒着极大的风险把手机藏下来究竟是什么目的？难道就为了三更半夜偷偷发几条短信？联想到张医生把肺鼠疫描绘得毛骨悚然的表现，杨素芬越来越觉得这个张医生不是个好人！ 不行！我得把这个情况向警察汇报！杨素芬暗暗打定了主意。她转过头，往6号下铺看了一眼。那个张医生还侧着身体在摆弄手机。等你睡着了我就去报告！杨素芬打了呵欠，慢慢合上了眼睛——好困啊，我先休息一会儿…… 凌晨3点40分，杨素芬猛地从梦中醒来。 她左右望了望，车厢里漆黑一片，周围都静悄悄的，间或能听到男人的鼾声。她转过身子看了看6号下铺，借着车厢走道上微弱的灯光，她看见张医生已经平躺在床上，早已睡着了。 她坐了起来，顺着梯子悄悄的爬了下去。她蹑手蹑脚的走到6号下铺前，伸长了脖子向床铺内侧看了看——手机已经不见了。她转过身体，正准备走开——突然，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杨素芬吓了一跳，她转过头，只见自己下铺有个男人坐在床上，目光炯炯的望着自己。 “你想干什么？”那个男人压低了声音问：“想偷东西？” 杨素芬急忙把手指放到嘴前，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她轻轻走到5号下铺坐下，咬着男人的耳朵说：“我看到张医生用手机与外面联系。” “你看到他的手机了？”那男人声音很低，神情却很惊讶。 杨素芬点点头，又咬着男人的耳朵说道：“我觉得这个人不象个好人，我准备去找警察报告。” “你要去找警察？”男人的脸色似乎有些异样。 “你盯着他，等我把警察找来就可以抓他了。”杨素芬轻轻说道。 那男人忽然笑了。虽然车厢里的光线很昏暗，但是杨素芬却依稀觉得男人的笑容似乎很诡异…… 凌晨4点12分。 15号铺位一个女性乘客从上铺爬下来，迷迷糊糊准备上厕所。她的脚刚一落地就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什么东西？”她弯下腰看了一眼。 立刻，她就跳了起来。 “死人拉！死人拉！救命……” 声音凄厉，宛如鬼魅。 凌晨4点16分。 刘畅匆匆赶到10号车厢，这时，乘务员已经打开了10号车厢的照明灯。一大群睡眼朦胧的乘客揉着眼睛挤在15号铺位旁边的走道周围议论纷纷。一个男人悲怆的哭声煞是刺耳。 刘畅分开人群，走到15号铺位旁边。一具女尸静静的躺在地上。旁边有个男人跪在地上哭得一塌糊涂，眼泪鼻涕糊得满脸都是。 刘畅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地上的女尸。这个死去的女人大概有三十几岁，皮肤很粗糙，一看就是常年在外工作的农村妇女。她两眼空洞的望着上方，脖子一片血肉模糊——她的喉管被人割断了。 刘畅抬起头，问旁边哭泣的男人：“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与你什么关系？” “她叫杨素芬，是我老婆。”男人用手擦了一把眼泪，脸色很差。 “你们在几号铺位？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她被害的？”刘畅问。 “我们在5号铺。我睡上铺，我老婆与儿子是在中铺，我兄弟在4号中铺。火车出了东溪站后，我们都上床睡了。直到刚才，听到有人喊‘死人了，’我就被惊醒了，我往中铺一看，老婆不见了，我觉得不妙，就从铺位上爬下来走过来看，结果真的是我老婆被人杀害了。” 男人呜呜的哭起来。周围的人都发出一片叹息声。 刘畅慢慢站了起来，脸绷得紧紧的。车厢里居然发生凶杀案，而且是在这么一辆特殊的列车上——这让他感到很棘手。 “警官，我知道是谁杀的我大嫂！”一个男人很激动的说道。 刘畅转起头，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谁是凶手？” “我叫段刚，这是我哥哥段强，死去的人是我大嫂！”男人的情绪很激动，他转过头指着一个看热闹的中年妇女咬牙切齿的说道：“就是她！睡觉前还与我嫂子打过架，你看我嫂子脸上的抓痕，就是她干的！” 那女人脸色一下子变白了，她拼命摆着手叫道：“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我一直在睡觉。” 段刚一步步逼了过去，眼睛似要喷出火来：“你还敢说不是你杀的？你在6号中铺离我嫂子最近！你睡觉前就与我嫂子打架，你怀恨在心。趁着我嫂子起床解手就杀了她！一定是这样！” “冷静点！小兄弟。”刘畅一把拉住作势要扑过去的段刚，说道：“你嫂子是被人割断了喉管，这种杀人手法很少有女人会用，除非她受过特殊训练！” 段刚一呆。段强已经慢慢的站起来，咬着牙齿说道：“这位警官说得很对！你嫂子不是女人杀的，是个男人杀死了她！” “男人？是谁？”段刚急忙问道。 “是他！”段强伸出的手指赫然指着9号下铺的大汉。那人的脸色立刻就发白了。 “当时这个10号铺的小兄弟不过是咳嗽2声，这人就要赶他走。是你嫂子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我强拉着这个小兄弟才让他回到10号下铺。他一定怀恨在心，却奈何我不得。就对你嫂子下了毒手！”段强言辞措措 “我跟你拼了！”段强话音未落，段刚挥舞着拳头就扑了上去，却被2个特警强行架开了。 “警官，我没杀人，真，我没杀人。我发誓……”那个大汉可怜巴巴说道。 刘畅沉吟了一下，对手下的特警做了个手势：“把死者亲属指证的2个嫌疑人都带走！还有，把死者的尸体送到医疗车厢去。” 凌晨5点5分。l63次列车指挥车厢。 方天明默默的听着刘畅汇报，眉头越皱越紧。 “死者是10号车厢5号中铺的一个中年妇女。据了解，死者在睡觉前曾经与一男一女有过纠纷甚至抓扯。死者亲属也指证这两人就是杀人凶手。我也把他们带到14号车厢暂时关押。但是，据我观察，这两人的嫌疑都不大。” “为什么？” 刘畅不慌不忙分析：“死者是被人割断喉管致死的。这样的杀人手法并不常见。还有，10号车厢就这么大点地方，挤了100多个乘客。虽然案发时大家都在睡觉。但是，能这么悄声无息的干掉一个大活人，再把尸体扔到走道上，还不惊动其他人——这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吗？死者亲属指证的2个嫌疑人我看了，那个女的就不说了，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那个男人身材臃肿，皮肤松弛，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能干出这么漂亮活儿出来。我把这两个嫌疑人带出10号车厢，主要目的还是安抚死者亲属的情绪，另一方面，也可以保护这两个乘客。如果把他们留在10号车厢，我担心会出事。” 方天明点点头，表示赞同刘畅的处理。他想了想又问：“那你的意思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很可能还在10号车厢？你有怀疑对象吗？” 刘畅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个凶杀案件非常棘手。我在现场仔细观察过，死者衣着整齐。所以，不大可能是在铺上遇害的，估计是她下铺后才被杀的。发现死者的地方在15号铺位旁边的走道上。死者头朝车厢出口躺着。这个姿势非常蹊跷。首先，死者是被割断喉管致死的。杀人凶手最大的可能性是从死者后面捂住死者的嘴，然后割断她的喉管。如果死者是在15号铺位被杀的，从她躺着的姿势来看，应该是从厕所回来的路上遇害的。可是，我问过守卫，守卫根本没看见死者上过厕所。所以，发现死者的地方不大可能是凶杀第一现场，而是凶手在其他地方杀害死者后抛尸到那里的。由于这辆列车情况特殊，我不可能对10号车厢做全面的检查，所以，我现在只能确定，凶杀很可能还在10号车厢，而且，我感觉这个凶手很不一般，很可能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专业老手！” 专业老手！方天明心里一沉，问道：“动机呢？一个专业老手为什么要杀害一个中年妇女？” “杀人灭口！”刘畅神色凝重，他缓缓说道：“列车上的乘客都是陌生人，仇杀的可能性可以排除，死者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列车又是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刻，谋财害命的可能性也可以排除。唯一的动机只能是——死者在走道上看到什么事情，而这些事情又会威胁到某个人的安全，所以才会杀掉死者。” 方天明身体一震，喃喃说道：“这个10号车厢很不简单啊。” 刘畅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已经派了1个特警到10号车厢与9号车厢的结合部，加强那里的警戒，这样，那里就有3名特警。我们人手有限，车厢结合部又只有这么大点地方——现在，我们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方天明点点头。他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凌晨5点30分。还有13个小时，我们才能赶到目的地。你转告守卫的特警——这13个小时内大家都把弦绷紧点，一定要提高警惕！” “还有13个小时？”刘畅苦笑：“这时间过得真慢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24小时(七) 第十八章 24小时（七） 21日上午7点15分，l63次列车8号车厢乘务员值班室 8号车厢乘务员邓杰是个中年人，今年42岁，脸色灰黄，个子又高又瘦。虽然其貌不扬，但是邓杰却对自己2方面才能颇为得意：追逐异性的本领与识别乘客身份的嗅觉。他学历不高，基本没有提升的可能。所以，他就把列车当成猎艳的场所。他能在1公里外辨认出放荡的女人，并且善于勾引她们上钩，也能通过女人身上的味道准确的判断出她们的身份。对于那些临时上车却没补到票的漂亮女乘客，邓杰常常以最大的同情心给她们提供方便，比如，给她们提供一个空的软卧铺位，并且坚决不要任何费用。当然，邓杰的好心肠一般都能有很好的回报。这些女乘客都知道该怎么去感谢这个热心的乘务员。一辆列车行程一般都要几十个小时，在这么长的无聊旅途中，这些女乘客都很乐意到值班室去找这个殷勤的乘务员打发时间。 21号上午，邓杰又交上了好运。就在他坐在值班室的小床上昏昏欲睡时，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他抬起头，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值班室门口站着一个身材惹火的美女正含笑望着他。 “我能进来吗？”美女柔声问道。她眉目如画，柔滑的黑发披至双肩，绷得紧紧的短裙与毛衣勾勒出美妙的曲线，真是一个绝色尤物。 “可以，可以。”邓杰觉得嘴巴里有点干。他急忙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值班室的房间很小，除了小床连张凳子都没有。当然，为什么要有凳子呢？ 美女嫣然一笑，她扭动着腰肢就走进了值班室，款款坐在邓杰的旁边，一股浓郁的香水味立刻涌进邓杰的鼻子——天那！这是高档货！ “早上好，”邓杰的声音有点轻微颤抖，但面容还是维持着热情：“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他看着美女那对在白色毛衣下高高耸起的乳房，使劲咽了口唾沫。噢，我太愿意帮助你了！ “你能帮助我？太好了！”美女很欣喜的惊呼，她的声音是邓杰这段时间听到的最悦耳的仙乐。 “为你提供最好的服务，”邓杰绽开一个最亲切的微笑，说道：“是我们乘务员的职责。” “待在列车上太无聊了……”她娇滴滴的说 邓杰觉得喉咙发干。 “我想找你……”她媚眼如丝。 邓杰呼吸都快停止了。 “借本列车行程时刻表打发时间。” “列车行程时刻表？哦，当然，我可以给你。”邓杰长长的喘了口粗气，他站起来，从床头的一个包里掏出一本列车时刻表，递给身边的女人。 “昨天晚上我来找过你2次，”女人接过时刻表飞了个媚眼，邓杰觉得半边身子都快要软了，却听到女人幽幽的叹了口气：“可惜你不在。” 昨天晚上这个美人来找过自己2次！邓杰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他捏紧了拳头——昨天晚上是谁他妈的安排自己去医疗车厢帮忙的？！ “噢——”正用芊芊玉指翻着时刻表的美女忽然一声惊呼。邓杰立刻就凑到她身边，用最体贴的语气问：“怎么了?” “这个时刻表上只有地名，”她发出一声令人销魂的呻吟，邓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潮红了。 “没有地图，我完全看不懂这些地名。”她柔声细语，动人异常。 “地图？”邓杰有些为难了：“我这里也没地图啊。” 她轻轻的呻吟了一声，邓杰觉得这个美妙的声音里蕴涵着无限的承诺：“我差点忘了，你是这这辆列车的乘务员，谁也没有比你更熟悉这些地名了。”她身体向前一倾，丰满的乳房轻轻的顶在邓杰的肩膀上，她咬着鲜艳的下唇喘着气问：“你愿意详细给我讲解一下这些地名吗？” “当然，可以。”邓杰结结巴巴说道，他的手心全是汗水，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就在这里吗？” “这里太小了，还是去我的车厢吧。”女人抿嘴一笑，身体又坐了回去：“我是12号房间，那里更宽敞。” 邓杰一呆，勉强的笑了笑：“我想起来了，你还有个同伴也是在12号房间。” 他神情沮丧，就象是一个饥肠辘辘的饿汉看到一桌满汉全席却不能吃上一口。 “他是我叔叔，”美女吃吃的笑：“他是个棋迷，8点钟后7号房间的旅客约了他去下棋。” 这话邓杰听起来就象是飘逸的最动人的乐曲，他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呼吸急促：“那我8点钟后过来？” “你一定要来啊。”女人娇声叮嘱。 当然要来！除非摔断了腰才不会去。 女人送上一个让人神魂颠倒的媚笑，慢慢的走出了值班室。她走路的姿势也能让人一饱眼福。邓杰咽了口唾沫，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的裤子已经全湿了。 7点30分。10号车厢。 6号下铺的张医生睁开眼睛，慢吞吞的从床上坐起来。他打了个呵欠，伸长手臂正打算伸个栏腰——但是，他的手一下子变僵硬了。5号中铺，一个两眼通红男人正直勾勾的望着自己。 “怎么了？”张医生勉强笑了笑，干巴巴的问。 5号中铺的男人自然是段强。老婆杨素芬的死让他一夜未睡。最初的悲痛过去后，他开始琢磨老婆的死。那个熄灯前与老婆发生冲突的大汉一看就是色厉内苒的角色，就这种人很难相信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割断老婆的喉咙——他没这个本事！那么，杨素芬究竟是被谁杀死的呢？整整一晚上他都辗转反侧，百思不解。或者，对面下铺的张医生也许能给自己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吧。 他望着张医生，问：“张医生，你的铺位就在我老婆的对面，昨天晚上你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没有！”张医生一口否定：“昨天晚上我睡得很死，外面发生什么事我一点都不知道！” “哦，”段强脸上满是失望的表情，他想了想，忽然一拳砸在铺上咬牙切齿的说道：“要让我知道是谁杀的我老婆！我非把他的心掏出来！” 张医生盯了段强一眼，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杯子与牙刷，转身就向10号车厢出口走去。5号下铺的男人也站起来，拿了张毛巾跟在张医生后面。 张医生走了几步，有意无意放慢了步子，让5号下铺的男人紧紧的贴在自己身后。 “盯着这个男人！”张医生声如蚊鸣，低着头轻轻说道：“别让他给我们制造麻烦！” “嗯。”5号下铺的男人低声应道。 7点40分，12号车厢 这节车厢安置了14号车厢的一些乘客，显得特别拥挤。走道上密密麻麻坐满了人。由于l63次列车是空调车。所有的窗户都关得紧紧的，使车厢里十分憋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怪的味道。 一些乘客已经起床了，他们拿着杯子与毛巾陆续向盥洗间走去。可是，盥洗间的地方有限，涌来的人却很多，使12号车厢与13号车厢结合部十分拥挤。 “咚咚咚！”一个男人用拳头使劲捶打着紧闭的卫生间大门，大声骂道：“谁他妈老占着厕所不出来？还有很多人等着呢！” 这句话立刻引起周围等着上厕所人群的共鸣，人们开始议论纷纷。 “是啊，我在这里站了十几分钟了，就没看到人出来！” “现在的人太没公德心了，一节车厢就一个厕所，老占着算怎么回事嘛。” “车厢里这么挤，会不会有人占着厕所在里面睡觉啊？” 又有脾气急噪的人走上去，捏着拳头准备砸门了——卫生间的门开了，一个脸色惨白的年轻女人扶着门框慢慢的走出来。 议论的人立刻就闭上了嘴巴，一个男人飞快的冲进了厕所。 那个女人左手叉着腰，面容憔悴脸色又青又白。她扶着12号车厢的窗户艰难的向前走着，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这个病焉焉的女人。 她忽然停了下来，捂住嘴巴开始剧烈的咳嗽。频繁剧烈的咳嗽声立刻让周围的人群变得惊恐不安了。 终于，她停止了咳嗽，往地上吐了口痰。 “痰里有血！”一个女人尖叫一声。 12号车厢顿时大乱，所有的人争先恐后的向车厢出口逃去。由于走道狭窄，无数人摔倒了，后面的人毫不犹豫就踩过去，受伤的惨叫声、女人的呼救声，孩子的哭声，以及男人粗野的骂声响成一片，车厢里一时混乱到极点。 守卫在12号车厢与11号车厢结合部的特警还没弄清发生什么事，一大群惊慌失措的男女就涌了过来，拼命想逃进11号车厢。 “干什么？”2个特警堵住人群厉声喝问。 “后面有个人是肺鼠疫，求求你放我们过去吧。”一个男人哀求道。 “快让开！等她过来就全都完了！”另一个男人脸上满是恐惧。 没等特警反应过来，有人就在后面喊了一句：“那女人过来了！” 人群顿时大乱，被恐惧刺激得发狂的人群红着眼睛向特警扑去，2个特警拼命抵挡，眨眼间特警的防护服就被撕得稀烂！ 11号车厢正在盥洗间洗漱的几个乘客扔下口杯就往回跑，一个男人冲进11号车厢就大喊：“12号车厢有肺鼠疫病人要冲来了，大家想活命就过来堵住入口啊！” 11号车厢顷刻就炸了营，无数个男人冲过来，抓起各种物品雨点一般的向11号车厢入口扔去。一会儿功夫，毛毯、行李箱、包裹就在走道上堆成了小山，把11号车厢的入口堵得死死的。 紧接着，12号车厢的人群也冲到了入口，走道上堆积如山的物品立刻就让第一排人跌倒了，后面的人还源源不断的涌上来，又一排人跌倒了……受伤的人群发出尖利的惨叫，这些惨叫的男女瞬间又被后面跌倒的人压在下面，惨叫声变成沉闷的呼救声……有些满脸是血的人拼命想爬上行李堆。他们没爬几步，站在行李堆上的11号车厢的男人连踢带踹的又把他们赶了下去。 两个车厢的人就在狭窄的车厢入口打起了街垒战，所有的人都红了眼，似乎对方就是不共戴天的敌人。他们互相抓、咬、踢、踹，手下绝不留情。恨不得立刻就致对方于死地。无数人被打得头破血流，无数人捂着脸倒了下去。11号车厢入口成了阿修罗地狱…… “砰！”人群后面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声。 正在搏斗的的人们心里一颤，下意识的回头望去。 2个脸色铁青的特警端着冲锋枪杀气腾腾站在11号车厢走道上。一个特警大喊：“所有的人都住手！” “现在我命令！12号车厢的人立刻回到自己的车厢，11号车厢的人马上清理现场，抢救伤员！”特警咬着牙齿喝道：“谁要是不服从命令，抗拒执法，我们有权开枪击毙！” 与此同时，12号车厢也传来方天明的喊声：“大家不要害怕！那个咳嗽吐血的乘客我们已经把她送到1号铺位。7号车厢的医务人员立刻就会把她送到隔离车厢。请12号车厢的乘客回到自己的铺位。” 面对特警冰冷的枪口，12号车厢的乘客慢慢的退了回去。不过，大多数人都没敢回自己的铺位，他们站在紧邻12号车厢出口的几个铺位附近，把这一段走道塞得满满的。 方天明与刘畅奋力挤开人群，好不容易才走进2节车厢的结合部。现在，这里已经没有乘客了。2个守卫在这里的特警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他们的眼睛紧闭，可双手还死死的抓着胸前的冲锋枪。 方天明默默的走过去，蹲下身子，用手指试了试2个昏迷不醒特警的鼻息——还好，他们都还有微弱的呼吸。 一个特警缓缓睁开眼睛，望着方天明吃力的说道：“有人，想抢枪，我没，让他得逞。我，没开枪，怕误伤，好人……” 方天明鼻子一酸，刹那间，他的眼眶湿润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24小时(八) 第十九章 24小时（八） 上午8点35分，l63次列车指挥车厢 方天明、常森、刘畅神色严峻的研究如何加强列车的安全措施。本来，列车还在东溪站时，l63次列车的安全措施就反复研究过。那时，包括方天明在内的特警军官都认为，l63次列车的安全措施非常完善，完全可以应付各种突发事件，确保l63次列车安全到达资星县。没想到仅仅因为12号车厢出现一个肺鼠疫患者就引发一场上百人的骚乱。骚乱造成的损失是极其严重的——从12号车厢到11号车厢入口几乎是遍地鲜血，处处哀嚎，短短10来分钟的时间竟有29名乘客受伤，2名老年乘客被活活踩死，连2名守卫的特警察都受到波及，不仅重伤倒地，差点连冲锋枪都被抢走！这一切都让几个特警军官心情沉重。 “刚才廖部长对我们做出了严厉的批评，”方天明语气沉重：“他指示，我们一定要总结这次事件的经验教训，进一步完善安全措施，杜绝同类事件再次发生。” 常森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列车空间狭窄，我们能布置的警力十分有限。一旦发生大规模的人群骚乱，确实很难控制，除非——”他迟疑了一下，说：“我们能果断开枪，震慑恐慌的乘客。但是这样，列车就要血流成河了。” “常队长的意见很有道理，”刘畅顿了顿，说道：“我们大部分安全措施都是针对某个人或者是少数人布置的，大规模人群骚乱确实击中了我们的软肋。但是，直接用开枪来震慑乘客的手段只有到了最后关头才能使用。还有10小时就到目的地了，我个人觉得，现在还是应多想想怎么样才能加强预防措施，把这10个小时坚持过去。” 方天明点点头，示意刘畅继续说下去。 “现在我们有2个人受伤，人手比较紧张。首先，我建议方队长与上级联络，从沿途待命的特警部队中抽调6个人上来，先放在指挥车厢作为我们的机动增援力量。第二，从车头、7号、14号车厢先抽调3个人出来，2个放到11号车厢接替受伤特警的位置，另一个与常队和我组成一支巡逻队，每半小时到各个车厢巡逻一次，协助各节车厢的守卫维持次序。第三，我们把这辆列车的乘务员组织起来，深入各节车厢，安抚乘客的情绪。只要大部分乘客情绪稳定了，就算有几个不法分子想闹事，我们也可以轻松应付。” “好！”方天明拍案叫好，他站起来，用力拍了拍刘畅的肩膀：“小刘，你考虑得很细致，提出的建议也有很强的可操作性。哦，老常，你有补充意见吗？” 常森摇摇头，说：“小刘的方案已经很周密了，我看没什么没问题，方队，如果你没意见，我就来带这个巡逻队每半小时到各车厢巡逻一次。” 上午9点，8号车厢。 12号房间的门轻轻的拉开一角，邓杰伸出脑袋左右看了看，然后施施然走出来。他脸色红润，一幅得意洋洋而且十分满足的表情，他摇着步子慢慢走回值班室。 邓杰的背影刚一消失，陈叔就溜回12号房间。 “怎么样？”陈叔笑眯眯的看着女人，悠然问道：“得手了？” 阿萍咯咯一笑，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点燃一支烟，轻蔑的说道：“就这种货色，老娘要他舔脚指头都没问题。” “我就知道，我们阿萍是不会让我失望的。”陈叔仰起头哈哈大笑，他走到床头坐在阿萍的旁边，伸出右手在阿萍丰满的乳房上来回揉搓了几下，嘴里问道：“有什么收获吗？” 阿萍喷了口烟雾，慢悠悠说道：“我已经打听到动手的最佳时间与地点。” 陈叔手一停，急忙问道：“什么时候？” 阿萍咯咯一笑，反问：“陈叔，你打算怎么奖励我？” 陈叔一怔，却又立刻笑道：“阿萍，说这些你就见外了，你哪次要求我没满足过？” “陈叔，这些年你对我是不错。我不缺吃不缺穿，化妆品也用的是最高档的，可是——”阿萍玩弄着指甲，幽幽说道：“我也没什么积蓄。你也知道，我今年也快30了，这个年龄总得为自己下半辈子有所打算了吧，你说呢？” 陈叔眼色闪烁，忽然呵呵笑道：“好好好！我答应你。等这趟买卖做完，我给你50万。” “我要100万！”阿萍掐灭烟头，开出了价码：“这次我们带了2箱高级货，一到p市转手后你至少要赚500万——我要100万不算过分吧？” “好！我就给你100万！”陈叔脸上的肌肉一跳，却还是爽快答应了，他的右手开始在阿萍光滑的玉体上游走，脸上的笑容更浓了：“阿萍，你是了解我的，我这个人很大方的，只要大家出来尽了力，多分一点利润我是无所谓的。” 阿萍嫣然一笑，一张俏脸转瞬已是满面春风。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很清楚在达到目的后该怎么去化解男人心里的不快。她伸出雪白的手臂搂住陈叔的脖子，咬着他耳朵娇声说道：“我就知道陈叔是有大气魄的人，所以，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刹那间阿萍已经媚眼如丝，嘴角含春。她轻轻咬着陈叔的耳垂发出动人的呻吟…… “好了，好了，小心着凉。”陈叔眼神微变，脸上却是笑容不减。他扶着阿萍躺回床上，体贴的拉过被子替阿萍盖上。然后才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最好？” “中午12点到2点。”阿萍回答。 “为什么？” “这辆列车将在11点52分到达盐川站，到达后会停车5分钟加水。然后在11点57分离开盐川站进入岭南山区。进入这段山区后，列车会减速到30码左右。大概在下午2点零17分到达河井站。过了河井后地形就会变得平坦，列车会再次提速，直到晚上6点30分到达资星县。”阿萍一口气说完这些刚刚从邓杰嘴里挖出来的数据，似笑非笑的望着陈叔：“你说，在盐川到河井这段时间难道不是对我们最有利的时机？” “太好了！”陈叔兴奋的说道：“阿萍你了解的这些信息对我们太重要了。” 阿萍抿嘴一笑：“还有个事情，我弄到一桶煤油，不知道是否对你的计划有帮助？” “你弄到一桶煤油？怎么弄到的？”陈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阿萍撇撇嘴：“还不是那个老色狼偷偷带上车的。他还有个煤油炉子说要送给我带到隔离区去，可以自己煮点熟食。我猜他偷偷把这些东西带上车出来可以给自己煮点东西，更大的作用就是去讨好女人。这个老色狼，还真有心计，在列车上煮个热气腾腾的荷包蛋，不仅惠而不费，说不定还真的可以吸引女人呢……” 陈叔已经没有心思听下去了。他兴奋的站起来，搓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太好了！有了这桶煤油，我的计划就又增加了2分把握——阿萍，你真是福将啊！” 阿萍抿嘴一笑，娇声问道：“陈叔，那100万不心疼了吧？” “不心疼，绝对不心疼！”陈叔走到床边一把抱起阿萍，笑眯眯说道：“阿萍，恐怕你还得去找找那个乘务员，一则把那桶煤油弄回来，二则打听一下刚才列车上出了什么事？8点多钟的时候，我好象听到12号车厢那边有枪声，后来7号车厢又有一些医生跑过去了。我感觉那边肯定是出事了，你把这些都给我打听清楚，说不定对我们有用。” “好！我这就去。”阿萍坐了起来，开始穿衣服。 陈叔饶有兴趣的欣赏着阿萍诱人的玉体，心里感叹了一句，这真是一个迷死人的尤物啊！ 9点40分。连续跑了好几次的阿萍总算是找到刚刚开完会回到值班室的邓杰。从邓杰的口中，阿萍终于知道了上午8点在11、12号车厢发生的事件。 9点55分。陈叔摸着下巴精精有味的听着阿萍描述11、12号车厢的事件，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陈叔，”阿萍讲完后试探的问：“这个事件对你的计划有帮助吗？” “有帮助，太有帮助了！”陈叔哈哈大笑，他拍了拍阿萍的大腿，笑呵呵的说道：“如果说在你告诉我这些事件前，我的计划只有6分把握，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平安逃离这节车厢的把握至少也有8分！” “是吗？”阿萍很是惊讶，她急急问道：“每节车厢前后都有警察守卫，每半小时还有警察到各节车厢巡逻——这么严密的安全措施下，你竟然有8分把握逃出去？” “当然。”陈叔微微一笑：“山人自有妙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24小时(九) 第二十章 24小时（九） 上午10点15分，l63次列车9号车厢 老三侧躺在17号下铺，偷偷的看着手机短信。阿辉站在他旁边似乎在无聊的观看窗外的风景，粗壮的身体却在有意无意的挡着周围人的视线。 终于，老三翻身坐了起来，伸手轻轻的拍了拍阿辉的背上。阿辉回过头，老三丢了个眼色。阿辉会意的弯下腰，紧挨着老三在17号下铺坐下了。 “陈叔有计划了，”老三低下头，声如蚊鸣：“他要我们12点20分动手！” 阿辉身体一震，凑到老三的耳边轻轻问：“怎么动手？前后都是警察，还有巡逻队！弄不好咱们全得折在这里！” 老三冷冷的瞟了阿辉一眼：“怎么？陈叔没有指令前喊打喊杀是你，现在真要动手了，你又害怕了？” 阿辉额头青筋一跳，张嘴就要大骂——老三急忙捂住他的嘴巴。 “陈叔把他的计划发过来了。”老三悄悄说道：“我们两边一起动手，就搞8、9号车厢之间的守卫。陈叔有个绝妙的主意。” “什么主意？”阿辉急忙问。 老三却卖了个关子：“12点有乘务员到各节车厢送饭，到时候，你去买2盒方便面。” “方便面？”阿辉一愣。 老三微微一笑，说：“记住！只要香辣口味的方便面！” 10点40分，10号车厢。 这节车厢的气氛很压抑。对肺鼠疫的恐惧，11号车厢发生的事件以及凶杀案的刺激，让乘客们人人自危，谁也不敢轻易与陌生人答话——谁知道身边的人是不是肺鼠疫的携带者呢？所以，几乎所有的乘客都坐在自己的铺位上呆着脸发闷。 张医生静静的坐在6号下铺，望着窗外飞速变化的景色，眼神幽幽似乎心事重重。 5号下铺的男人慢吞吞站了起来，挨着张医生坐了下来。 “外面有消息了。”5号下铺的男人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 张医生回头看了同伴一眼，却没说话。 “具体地点是……”5号下铺的男人凑到张医生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 张医生眉峰一动，从枕头下拿出一本列车时刻表，仔细找了找，却没发现那个地点，他皱起了眉头，轻轻问：“在那里？” 5号下铺的男人伸手指到某个地名，说：“在这个地方前面一点，大概有20公里。” 张医生看了看地名旁边的到达时间，长长的叹了口气：“还有好几个小时啊。” “没办法，时间太仓促。”5号下铺的男人低声解释：“一上列车就遇到这种事，谁也无法事先料到。临时要抓人手都离得太远，要把人按时赶到那个地方，已经很不容易了……听说，为了救我们出去，上面有人花了大价钱。” 张医生哼了一声：“你以为他花大价钱就为了救我们？我看更多还是别有目的吧。” “我才懒得管他有什么其他目的。反正总得让我们出去！”5号下铺的男人身体往后一靠，悠然说道：“时间长点好啊，也许又会多几个病人出来，到时候，脱身就更容易了。” 张医生冷冷的一笑，合上眼睛开始养神。 5号下铺的男人瞟了张医生一眼，嘿嘿笑道：“你老兄是越来越深沉了。难怪扮个医生也似模似样，我就有些奇怪了，那些鼠疫知识你都是从那里听来的？” 张医生睁开眼睛狠狠的瞪了同伴一眼，他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用手指了指上面。 同伴撇撇嘴，小声说道：“上面的人我看过，好象在睡觉。” “小心无大错！”张医生低声哼了一句，然后再次合上了双眼。 11点5分，8号车厢12号房间。 阿萍穿戴整齐的坐在床上，神情有些焦躁不安。她看了看表，问：“陈叔，现在11点过了5分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做准备工作了。” “不急。”陈叔双手抱头躺在床上，神态悠闲：“巡逻队11点半会经过这里，现在做准备工作，如果他们突然要进房间看看——不就全完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做准备工作？”阿萍站起来，抄着双手描绘：“按照你的计划，我们要把房间里所有的被子撕开，把棉花掏出来均匀的撒在房间各个角落。还要把被套与床单浇上煤油堆在墙边。这一切要花不少时间呢！” “时间来得及。”陈叔不慌不忙说道：“11点半等巡逻队过去后，我们2个一起动手，10分钟就可以干完这些事！11点50就放火，然后我们出去把门关上。让它自己烧。出门后你去约那个乘务员，要他在12点20到房间来找你，等他一来……” “等等。”阿萍突然插话：“有一个问题。我们如果在11点50分放火，巡逻队会在12点过来。要是他们发现这个房间有黑烟渗出来，我们的计划不就全完了？” “不会有烟雾渗出去的，”陈叔笃定的说道：“这个房间的门我仔细看过了，这是扇滑拉门。门框与门咬合得很死，没有缝隙。只要我们出门后用布条堵住门下面的缝隙，就可以保证烟雾绝对不会渗出去。” 阿萍有些迟疑的说道：“万一，巡逻队经过这里时，看到房间的门关着，他们想进来看看怎么办？” 陈叔点点头：“我也担心这个问题，”他目光炯炯的望着阿萍：“能不能在那个乘务员身上想点办法？” 阿萍想了想，咬着下唇吃吃笑道：“我就告诉他，12点以后我脱光衣服在房间里等他——这样他就不会让那些警察进这个房间了。” 陈叔哈哈大笑：“好好好！阿萍，你这个主意太妙了。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陈叔，我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11点50分放火，难道不能在12点以后再放火，12点20分让那个老色狼来开门不是一样吗？”阿萍问。 “我担心时间不够啊。”陈叔叹了口气，说：“这个房间虽然小，但是也要燃烧一段时间才能达到我想要的那种效果。如果12点过后才放火，效果就差多了。” “不就是放把火吗？你要达到什么效果？”阿萍有些不解。 陈叔阴恻恻一笑，说道：“如果我们11点50分放火，等到12点20分就燃烧了30分钟，估计这个房间的空气都烧光了，等那个人一推门——轰！”陈叔做了个爆炸的手势：“明白吗？” 阿萍一下子捂住嘴：“房间会爆炸？” “当然。”陈叔笑眯眯说道：“大火在一个封闭的空间中如果连续燃烧一段时间，这个空间就会变成一个炸弹！谁打开空间就是让炸弹爆炸！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封死7号车厢过来的通道，让我们可以在8号车厢与9号车厢的结合部从容动手。” 阿萍想了想，又问：“可是，9号车厢那边也有很多警察，他们要是听到动静，过来增援怎么办？” 陈叔微微一笑：“他们过不来的。” “为什么？”阿萍有些惊讶。 陈叔一把将阿萍搂到怀里，凑近阿萍的耳朵轻轻说了几句。 阿萍静静的听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讶，等陈叔说完后，阿萍长长的喘了口气，说道：“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陈叔你能够纵横江湖几十年从没栽过跟头了，你太狡猾了。居然连这样的办法都想得出来——你简直就是一只老狐狸！” “老狐狸有什么不好，”陈叔哈哈大笑，嘴里叹了口气：“老狐狸还是要拜倒在你这个大美女的石榴裙下啊……” 阿萍在陈叔的揉搓下发出销魂的呻吟，她脸泛红晕娇喘吁吁的说道：“陈叔，你好坏，这么一点时间都不放过人家……” “你还等什么，”阿萍向陈叔飞了个媚眼，腻声说道：“快来呀。” “不急不急，”陈叔拉过被子给阿萍盖上，抬手看了看手表，说：“嗯，11点半了，巡逻队就要来了。” “巡逻队？”阿萍疑惑的问：“你什么意思？” “待会如果警察来敲门，你就光着身子去开门，”陈叔微微一笑，说道：“让警察也饱饱眼福。” “为什么？”阿萍睁大了眼睛。 陈叔悠然说道：“如果警察看到一个一丝毫不挂的女人来开门，他们肯定能想到这个房间里在做什么事情。那么，下次12点时他们再经过这里，即使看到房间门关着，也不会怀疑了。” 阿萍这才明白过来，她咬着下唇吃吃笑道：“陈叔，你花样真多。” 陈叔微笑不语，脸上的皱纹挤到一起，越发象一只老狐狸了。阿萍抿嘴一笑正待说话，忽然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来了！陈叔向阿萍做了个鬼脸，阿萍忍住笑曼声喊道：“谁呀？” 12号房间门口，邓杰一本正经的喊道：“我是本节车厢的乘务员，呃，有几个警察要进来例行检查，请你开开门。” “来了。”房间里的女人娇滴滴的回答。 邓杰喉咙有些发干，他转过头，给站在身边的常森介绍：“常队长，这个房间有2名乘客，1男1女。” “是夫妻吗？”刘畅随口问。 “不大象。”邓杰迟疑了一下，正在考虑如何措辞——12号房间的门忽然开了。 刹那间，几个站在门口的警察都瞪大了眼睛，邓杰更是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开门的自然是阿萍。 “你，在睡觉？”邓杰张大了嘴巴，干巴巴的问。 阿萍身体向门后缩了缩，给邓杰送上一个令人神魂颠倒的媚笑，她喘着气娇滴滴说道：“我没穿衣服，你们等会。” 12号房间的门又关上了。邓杰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有些迟疑的望着常森问：“常队长，您看，我们还需要进去看吗？” “房间里那个男人是什么人？”刘畅问。 “一个老头，”邓杰摊开手，无奈的表情倒不是假装的：“据说是这个女人的叔叔。” “叔叔？不就是一个包养情妇的老头吗？”常森轻蔑的哼了一句，他撇撇嘴，冲2个手下一努下巴：“我们不等了。走吧，我们去下一个房间。” 3个警察转身走进了11号房间的大门。 邓杰呆呆的看着紧闭的12号房间大门，心情很是复杂。 老子早就应该想到，这个漂亮的女人就是那个老头的二奶！邓杰喘了口粗气，他摇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惜，这么一朵鲜花偏偏插在牛粪上面！……得找个机会，再把这个美女推倒！他暗暗打定了主意。 12号房间。 阿萍紧贴在房门后直到听见门口的人走远后才转过头来，长长的吁了口气。 陈叔冲阿萍眨了眨眼睛：“如何？” 阿萍嫣然一笑：“还不是一切都在你算计之中。” 陈叔得意的大笑。 阿萍走到床头飞快的穿上衣服，嘴里问道：“陈叔，我们现在可以开始准备了吧？” 陈叔点点头：“动作要快！” 阿萍从床上拖下被褥撕开，掏出棉花扔在地上，被单就堆在墙角，陈叔从床下拖出一桶煤油，打开盖子，把煤油浇在房间的墙壁上…… 11点52分，l63次列车准点进入盐川站。 11点53分，陈叔与阿萍悄悄溜出12号房间。陈叔把门紧紧的关上，然后把一些布条塞在门下的缝隙里，做完这一切后他站起来，向站在自己身后遮挡别人视线的的阿萍丢了个眼色，阿萍会意的一笑，她理了理额头的秀发扭着腰支款款向值班室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24小时(十) 第二十一章 24小时（十） 上午12点15分，l63次列车8号车厢 “乘务员！乘务员！”一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冲进值班室。 正拿着一个小镜子整理仪表的邓杰飞快的把镜子藏进衣服口袋里，他抬起头，很不耐烦的问道：“什么事？” “我是13号房间的乘客，”男人气喘吁吁的说道：“刚才，我发现，我们那个房间与12号房间的隔墙烫得吓人，会不会是12号房间失火了？” 邓杰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阿萍用煤油炉子不慎失火？这个事情如果查出来自己的责任可不小。他急忙问道：“你看见12号房间有烟雾飘出来吗？” “12号房间的门关得很紧，我没看到有烟雾飘出来。”男人回答。 没有烟雾就不可能是失火。邓杰一颗心落了地，他板着脸严肃的说道：“这样吧，我过去看看。还有，在问题没搞清楚前你不要到处乱说。散布谣言是要受到处罚的，明白吗？” “我跟你一起去看吧。”男人说道。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看看就行了。”邓杰断然拒绝了男人的建议——竟然想跟我一起去12号房间？除非我脑袋进水了！那里可是有一个活色活香的大美女一丝不挂的等着自己呢……天啊，下面又硬起来了！ 邓杰深深的吸了口气，以最强的毅力让自己的下半身冷静下来。他故意又磨蹭了一会儿，这才慢慢的站起来。他瞟一眼自己的裤裆，还好，似乎已经不那么明显了。 邓杰迈着轻快的步伐向12号房间走去，他满面春风，脸上挂着最迷人的笑容——即使是最挑剔的乘客如果这个时候看见邓杰也会认为，这是一个热情、和善、乐于助人的乘务员……等他走到12号房间门口时。他看了看手表，时间正好是12点20分。他的心跳立刻就变快了，他伸出右手，轻轻的向大门敲了下去—— 他的手触电般的弹了回来——大门竟然象烙铁一样烫得吓人！他揉着发红的手指，有些疑惑不解，难道房间里真的失火了？ “阿萍。”他小声的喊了一句。 房间里静悄悄的。 他皱起了眉头，正待再喊——蓦地，旁边的9号车厢突然发出巨大的喧哗声。9号车厢出什么事了？他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先进房间里看看。毕竟，8号车厢的乘务员还是应该先关心8号车厢的乘客——谁说不是呢。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绢，用手绢包住右手。然后抓住大门用力向旁一拉—— “轰！”一股炙热强劲的气流闪电般向邓杰袭来，带着他的身体重重的撞在走道墙壁上。熊熊的火焰一下子把12号房间附近的走道全点着了！滚滚浓烟顺着走道向两边卷去，8号车厢走道顷刻就是一片哭喊声。 与此同时，9号车厢也发生了一场骚乱。 12点15分，正是乘客吃饭的时刻。由于餐车被改成医疗车厢。所以，在l63次列车上乘客唯一能吃到的熟食就只有方便面了。老三与阿辉捧着方便面在8号与9号车厢结合部接了开水，就站在9号车厢的出口走道上唏唏呼呼吃起来。突然，阿辉一咳嗽，嘴里的面条汤水顿时喷了老三一脸。 老三大怒，张口就骂：“你他妈吃口面都包不住嘴啊。” 阿辉却没回答。他咳嗽越来越剧烈连腰都弯了下去，巨大的咳嗽声传得半个车厢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喧哗的9号车厢慢慢的变得安静下来，越来越多的乘客都转过头用异样的眼光向阿辉看去。 阿辉艰难的站起来，随手把方便面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他站在走道上用手捂住嘴巴，又开始频繁剧烈的咳嗽。 9号车厢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几乎所有的乘客都紧张的看着这个剧烈咳嗽的男人。 终于，阿辉停止了咳嗽，却张嘴往地上吐了口鲜红的泡沫。 老三第一个跳了起来，拉开嗓门大喊：“他吐血了！他是肺鼠疫！快跑啊，被传染上就死定了！” 9号车厢的乘客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阿辉一边咳嗽一边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9号车厢顷刻大乱。几乎所有的乘客争先恐后的向10号车厢逃去，无数人跌倒了，后面的人毫不犹豫就踩了过去，哭声、喊声与粗野的骂声响成一片，混乱的场面与当时12号车厢发生过的事情一模一样。 阿辉还在慢慢向前走着，他的速度很慢，频繁的咳嗽让他的声音已经开始嘶哑。但是，这种嘶哑的咳嗽声就象是魔鬼的呻吟一样，几乎每一声咳嗽就能让惊慌失措的乘客增加一分恐惧。 向10号车厢涌去的人群忽然走不动了，似乎前面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去路。男人粗野的咒骂声与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声在10号车厢入口处响成一片，间或还能听到10号车厢守卫声嘶力竭的喊声。 阿辉忽然加快的脚步，他的咳嗽更频繁了，嘴里喷出的唾沫星子几乎就要溅到落后乘客的身上了！人群进一步加剧了恐慌。后面的人拼命的向前挤去。这种恐慌的骚乱波浪一般一层层向前传递，人群彻底疯狂了，他们两眼通红用手抓，用脚踢，甚至用牙齿乱咬，不顾一切都要挤到更前面的位置，似乎掉到后面就是落进死神的怀抱…… 阿辉慢慢的直起腰，频繁的咳嗽让他喉咙有些难受。他用手擦了擦嘴角的唾沫，深深的吸了口气——一只手突然搭上他的肩膀。 他回过头，是8号车厢的一个守卫。透过守卫脸上的防护镜阿辉分明感觉到对方的愤怒。 “你发病了，为什么还要到处走动？”守卫厉声问。 “我？”阿辉张大了嘴巴。 “医疗车厢在后面，你为什么要往10号车厢走去？”守卫觉得这个病人越来越可疑了。 阿辉脸色一变，突然身体暴起，张开双臂恶狠狠向守卫扑去！守卫轻蔑的一笑，身体向后一退，然后反手、擒腕、翻转，一连串漂亮的擒拿动作轻松就把阿辉控制住。当守卫堪堪用膝盖顶住阿辉背部时，8号车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守卫一呆，忽然就感到肋下一痛！ 守卫低下头，骇然看见一把刀正插在自己的胸部下方！握住刀柄的正是老三！他挥刀插进守卫的肋骨下面，立刻就用刀尖一挑，刀锋割断了3根肋骨直插入守卫的心脏，一股血箭喷射出来，溅了老三一头一脸！守卫慢慢的倒了下去。 “杀人了！”一个附近上铺的女人发出一声尖叫。 老三伸手把脸上的血一抹，阿辉已经飞快的摘下守卫的冲锋枪，他抄起冲锋枪就想向尖叫的女人开火。老三却抓住他的手：“没时间了！我先去拿货！门口还有一个警察，你赶快去接应陈叔！” 阿辉点点头，端着枪向9号车厢出口冲去。老三跑到17号下铺拖出一个黑色皮箱，然后也跟着跑到9号车厢出口，那里烟雾弥漫，阿萍抱着一个黑色皮箱正捂着嘴站在那里。她的秀发凌乱俏丽的面容有些苍白，白色毛衣上有一抹血迹煞是扎眼。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高耸的胸部在侵了血迹的毛衣下急剧起伏，一幅惊魂未定的样子。 “陈叔呢？还有个警察干掉了吗？”老三急忙问。 “早干掉了！”陈叔从8号车厢出口转出来，笑吟吟说道。他手上提着一把抢来的冲锋枪，虽然面容被烟雾熏得发黑，气色却还从容。 “8号车厢附近的乘客呢？”老三又问。 “我已经把他们都赶到7号车厢那边去了。”阿辉也从8号车厢出口转出来，他端着冲锋枪，一幅杀气腾腾的样子：“不是陈叔拦着我不准开枪，老子真想杀两个见见血！” “阿辉！”陈叔不悦的喝道：“你难道还不明白，枪声一响，警察就来得更快！” “不敢，不敢。”阿辉讪笑着献媚：“陈叔你太厉害了，制定的计划天衣无缝！咱们一个不伤就干掉了2个警察，还抢了2把枪。对了，刚才8号车厢的响声是怎么回事？惊天动地的象是什么爆炸了。现在整个8号车厢走道几乎全都烧起来了，你怎么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陈叔哈哈大笑：“你阿萍姐弄来一桶煤油，我们把12号房间烧成一个空气炸弹，现在8号车厢的走道都点着了，至少一时半刻7号车厢那边的警察是过不来……” 老三却急忙打断陈叔的话：“陈叔，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与阿辉在9号车厢演的那场戏顶不了多久。再耽搁警察随时都会冲过来！” “放心吧，老三，我们的时间很宽裕。”陈叔拍拍老三的肩膀，指着车厢出口的铁门说道：“把它弄开！我们出去！现在列车速度只有30码，跳车没有危险。” 阿辉为难的问：“铁门锁着的，我们没钥匙，怎么弄开？” 陈叔骂道：“笨蛋！我们不是用2把枪吗？用枪打门锁。” 陈叔把冲锋枪递给老三，拉着阿萍躲到转角处。然后大喊：“动手！” 阿辉与老三一咬牙就向门锁开火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24小时(十一) 第二十二章 24小时（十一） 9号车厢发生骚乱时，常森率领的巡逻队刚刚走到14号车厢。接到10号车厢守卫的报告后，常森立刻率领刘畅以及另一个特警钱宾飞快的向9号车厢赶去。还跑几步常森就收到7号车厢守卫的报告：8号车厢有个房间发生爆炸，整个8号车厢走道已经被大火点燃！目前7号车厢的守卫一方面要控制7号车厢隔离人员，另一方面要组织人手救火，人手严重不足，请求增援！ 常森心里咯噔一下，9号车厢发生骚乱的同时8号车厢也有房间爆炸——这是巧合，偶然，还是……某些人蓄谋以久的计划？ 正在思忖间刘畅已经抓起步话机联系8号车厢的守卫： “我是刘畅，第8小组请回话……” 连续呼叫了好几遍，守卫8号车厢的2个特警竟然没有一个回话！ 出事了！刘畅心里一沉，常森铁青着脸命令：“立刻赶到8号车厢！快！” 3个特警飞快的跑起来，虽然12、13号车厢挤满了人，甚至在走道上也坐了不少乘客，但是领头的常森已经顾不得这些，甩开腿就一路冲过去，好几个躲避不及的乘客都被他结实的身体撞得东倒西歪。也难怪常森心急如焚，很明显 ，能同时在8、9号车厢制造混乱还要袭击8号车厢2个特警的绝对不是普通的犯罪分子！这一定是个犯罪团伙！非同一般的犯罪团伙！ 3个人堪堪跑到10号车厢，就听到前面传来熟悉的枪声——是车上特警配备的9毫米微型冲锋枪的枪声！枪声加剧了常森心里的不安，但是眼前的场景更让几个特警心急如焚。10号车厢入口已经混乱到极点。无数的行李、包裹甚至被褥在出口处堆积如山，几十个男男女女在那里搅成一团，他们相互抓扯撕咬，红的眼睛又踢又踹。看这场面，没有10分钟时间根本就不能过去！ 怎么办？ 常森抓起步话机联络7号车厢的守卫： “第7小组，第7小组，听到请回答。” “我是第7小组，请指示！”步话机传来一个特警焦灼的声音。 “立刻赶到8号车厢出口，查明情况！”常森指示。 “大火已经完全封锁了8号车厢走道，我们无法通过！” “你们那里听到枪声吗？”常森又问。 “听到！是8号车厢出口传来的。可是我们与第8小组无法取得联系！” 枪声是8号车厢出口传来的！但是8号车厢的守卫却无法联系！常森心里一紧，难道那里的守卫都牺牲了？冲锋枪被歹徒抢走了？那他们开枪的原因是……打坏门锁！跳车逃跑！ 常森猛一抬头，就看见刘畅与钱宾转头向后跑去。 “你们去那里？”常森怒吼。 “上车顶！”刘畅头也不回大声回答。 2支微型冲锋枪对准8号车厢门锁一顿狂扫，9毫米子弹撞击在铁门上发出刺耳的声音，眨眼间就把门锁打得稀烂。 阿辉端着枪走上去，对着铁门狠狠的一脚踹去，铁门却纹丝不动！ “操！这破门怎么这么坚固？”阿辉破口大骂。 “我们再打几枪试试？”老三拖着阿辉向后走了几步，准备再次开火。 “等等。”阿萍插了一句：“我听8号车厢的乘务员说过，列车大门的门锁是特制的，非常坚固。除了用钥匙，就是把锁砸烂了也打不开。” “那怎么办？”阿辉望着陈叔。 陈叔眉头一皱，指着门上的玻璃，喊道：“用子弹把玻璃敲碎！我们从这里翻出去！” 阿辉退了几步端着冲锋枪对准铁门上的玻璃又是一顿狂扫。玻璃一下子全碎了，稀里哗拉落了一地，冰冷的寒风一下子灌进车厢，激得阿萍打了个寒颤。阿辉走上去，用枪托把铁门上残留的碎玻璃清理干净，然后才探出脑袋往外一望，立刻他的脑袋就飞快的缩回来。 “陈叔！”阿辉脸色发白：“外面是道陡坡！现在跳车不死也得重伤！怎么办？” 陈叔急忙走到车厢门口，向外望了望。列车正行驶在一道山梁上，铁轨外是一道看不到头的陡坡，显然，这不是一个合适的跳车位置。 “怎么办？”老三也焦躁起来：“最多还有几分钟警察就会冲过来！陈叔，快想想办法吧。” “慌什么！”陈叔大声呵斥了一句，他沉吟了一下，说道：“阿辉、老三，你们两个分别到2个口子守着，我在这里观察外面的情况。放心，列车不会一直都在山梁上的！只要你们能顶住几分钟，列车一到合适的位置，我们就下去！现在是生死关头，大家一定要同心协力，出去后我一人送你们100万！” “好！陈叔你可要说话算数！”阿辉脸色有些亢奋，他端起枪杀气腾腾向9号车厢出口走去，嘴里大声喊道：“我阿辉今天就豁出去了！” “等等！”陈叔叫住阿辉，他想了想，沉着的交代：“你到8号车厢先打几枪，制造混乱，不要轻易让警察从10号车厢那边过来。” “明白！”阿辉大声应了一句。 老三看了陈叔一眼，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默默的向8号车厢出口走去。 阿萍靠在车厢墙壁上，眼神幽幽的望着陈叔，轻轻的叹了口气：“陈叔，就凭阿辉与老三是顶不了多久的。你说，我们能逃出去吗？” “放心吧。”陈叔大声的给阿萍打气：“我看到前面不远就有隧道，过了隧道地形一定有变化的。” 刘畅带着钱宾飞快的冲到10号车厢出口，却突然发现车厢大门紧锁着。打不开大门就无法爬上车顶。刘畅一咬牙，对钱宾喝道：“退后！”。然后端起冲锋枪就想打大门上的玻璃—— “等等！”匆匆赶到的常森连忙制止刘畅，他从身上摸出一把t形钥匙，一边飞快的插进大门锁眼，一边说道：“还好我身上带着钥匙，否则你这一枪响，11、12号车厢的乘客说不定又要乱了。” 常森握着钥匙向左一扳，卡嚓一声，车厢铁门就开了。他推开铁门向外望了望，回头冲刘畅招招手：“你们从这里上车顶，小心一点，外面风很大。” 刘畅凑到车门向外看了看，说：“现在外面的地形很差，估计一时半会歹徒也不敢跳车。常队长，你还是先去把10号车厢出口的骚乱平息了。那里也是个隐患。” 常森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钱宾把枪往背上一挂，用手抓着侧面车窗的铁条，敏捷的爬上了车顶。他站在车顶上，半蹲着身子，向刘畅伸出手来：“刘队，把手给我。” 刘畅刚刚爬到侧面窗户的铁条上，正想伸出手——蓦地，他的神色一变，大喊一声：“小心！卧倒——” 钱宾一愣，没等他回过神来，隧道沿口闪电般向他扑来！一下子就把他掀得无影无踪！紧接着刘畅眼前一暗，列车已经进入隧道！他趴在车厢的窗户上两手死死的抓着铁条，强劲的气流不断的撕扯着他的身体，稍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常森刚刚回到10车厢，步话机就响起来：“常队，常队，我是第7小组，现在8号车厢火势很猛，请求停车灭火！请求停车灭火！否则火势很难控制！” 常森心里一沉，正待回答。突然周围的光线一暗，列车已经进入隧道。他抓起步话机就大喊：“现在无法停车！现在无法停车！列车已经进入隧道，请你们一定要控制火势不蔓延！一定要控制火势不蔓延！这是命令！” “明白！”步话机里回答得很无奈。 “怎么回事？”一个声音在常森身边响起。 常森转过头，原来是方天明带着增援特警赶过来了。常森立刻就把8、9号车厢的情况给方天明做了简要的汇报，最后他强调，现在关键是要尽快赶到8号车厢出口，那里的守卫特警很可能已经遭遇不测。 当方天明铁青着脸听完常森汇报时，10号车厢入口的骚乱已经在特警的竭力维持下渐渐平息了。人们停止了搏斗，开始抢救伤员。虽然10号车厢入口还是堵得死死的，但也开始慢慢恢复次序。 “快！”方天明一挥手，带着几个特警就向10号车厢出口冲去。 突突突……8号车厢出口忽然传来冲锋枪的扫射声。 “打死人了！快跑啊！” “救命啊！” 哭喊声响成一片，无数人拼命向10号车厢涌来，10号车厢入口顷刻又是大乱，几个堪堪冲到那里的特警一下子就被恐慌的人群撞倒了。 “不好！”方天明心里一沉，一个惊慌失措的中年男人已经张牙舞爪的向他扑来，方天明灵巧的一闪，中年男人一下子撞在旁边上下铺的铁条上，顿时脸上血流满面！紧接着无数人从中年男人身上睬了过去，中年男人发出一声沉闷的惨叫，立刻就被更多的嘈杂声淹没了。 方天明把身体紧紧的贴在窗户上，虽然他还没有被混乱的人群撞倒，但是对眼前失控的局面已经毫无办法！ 大火熊熊燃烧着，发出劈劈啪啪的声响。于舟咬着牙齿盯着8号车厢越来越猛的火势心里很是紧张。 于舟是7号车厢的守卫特警。8号车厢发生爆炸，无数个惊慌的乘客象潮水一样涌进7号车厢，顿时让7号车厢的守卫手忙脚乱。7号车厢本来就隔离了十几个疑似病人，加上十来个医疗人员3个守卫特警已经有些拥挤了，现在突然增加了近百名乘客，立刻次序大乱。滚滚黑烟还不断从8号车厢卷过来，让7号车厢的人群越来越混乱。一些乘客拼命向6号车厢涌去，差点引发6号车厢的骚乱。3个特警竭尽全力还是无法恢复次序，后来还是在6号车厢赶来2个增援的特警协助下，才逐渐让7号车厢人群勉强平静下来。 就这样足足耽搁了近10分钟时间，除了留下3个特警维持次序，于舟与另一个特警腾出手来准备救火。可是，这时8号车厢的火势已经蔓延开了。2个特警手里的小型手提式灭火器完全无法控制如此凶猛的火势。 唯一的办法只能让列车停下来，动员更多的力量从几个扑救面展开灭火。即使火势无法控制也可以采用分离8号车厢的办法来阻止火势蔓延到其他车厢。可是这个建议却被常森否定了，理由是列车进入隧道无法停车。于舟心里很清楚，列车无法停下来可能还不仅仅是周围地形上的原因。从8号车厢逃过来的一部分乘客曾经亲口告诉自己——他们看见有人在8号车厢出口袭击守卫，现在8号车厢的守卫已经完全失去的联系，可以想象，那里的特警已经遇害，一批歹徒抢了守卫的枪支，正虎视眈眈守在8号车厢出口处。一旦列车停下来，这些歹徒就会借机逃走。 怎么办？于舟紧张的思索着。如果不控制火势一旦蔓延到7号车厢，势必引发整个7号车厢的骚乱，7号车厢的疑似病人与乘客如果涌到6号车厢，后果就不堪设想了——1-7号车厢守卫力量本来就薄弱，如果有2节以上的车厢发生大规模骚乱，仅凭现在的守卫是很难控制局面的。 要控制火势必须首先消灭8号车厢的歹徒。否则根本就无法组织有效的灭火行动！ 但是，现在最棘手的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已经封锁了8号车厢的通道，更何况8号车厢出口还有歹徒持枪守卫，强行从8号车厢走道冲过去只能是送死。从车顶过去？现在列车在隧道中行驶，车顶根本就无法行走。还有，现在8号车厢火势这么凶猛，就算是车顶未必就能通过。 但是，如果不尽快想出办法，8号车厢的歹徒就随时有可能跳车逃走，自己这边过不去，听常队的口气，似乎他那边也遇到了麻烦。难道，真的没办法阻止歹徒逃走了吗？ 于舟反复思忖，心中忽然有了主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24小时(十二) 第二十三章 24小时（十二） 列车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抖着身体冲出了隧道。窗外的光线变得明亮起来。早就守侯在车厢门口的陈叔迫不及待的把脑袋伸了出去。 窗外一片平坦的田野，连绵不断的果林一眼看不到边。虽然冬季的果林枝叶比较稀疏，不过藏匿几个人倒不是问题。 陈叔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把脑袋伸回车厢，阿萍已经凑了过来。 “陈叔，怎么样？”阿萍俏丽的面容很是紧张。 陈叔亲昵的拧了一把阿萍的脸蛋，笑眯眯说道：“放心吧，阿萍。我说过一定会带你们出去的。快，去把阿辉与老三叫过来。” 阿萍点点头转身离开了8号车厢大门，过了一会，她领着阿辉、老三回到大门口。 “陈叔，我们可以出去了吗？”阿辉一走过来就急急问道。 “阿辉别着急，9号车厢那里的情况怎么样？”陈叔很沉着的问。 “陈叔，9号车厢的人都跑得差不多了，我看过不了多久警察就会进攻了。”阿辉有些着急。 陈叔点点头，拍了拍阿辉的肩膀：“阿辉你干得很好，你现在再回到9号车厢入口，我要你再坚持2分钟。2分钟后我们就可以逃出去了，出去后我就给你100万！” 阿辉脸上露出贪婪的表情。他一拍胸脯大声说道：“陈叔你就放心吧，有我阿辉顶在那里，警察绝对过不来的。” 阿辉提着枪又跑回9号车厢入口。陈叔转头问老三：“8号车厢情况怎么样？” “8号车厢火势很猛，我这边已经不可能有人过来了。”老三一张脸被浓烟雾熏得发黑，不过神色倒还镇静。 “很好。”陈叔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说道：“老三，现在外面的地形很好，我们可以跳车了，现在你第一个先出去！” 老三把枪挂到背上，双手抓住在门框，轻巧的翻了出去。列车铁门外有一道狭窄的外沿，老三两只脚踩在上面刚刚合适。 “好！不愧是退伍军人出身，身手很敏捷。”陈叔提起一个皮箱递给车门外的老三：“老三，你把这箱货带上。” 老三右手抓住门框，左手正准备接皮箱，忽然身体一震急促的说道：“陈叔，后面有警察！” “警察？是从车顶过来的吗？”陈叔急忙探出脑袋向后张望——果然！离8号车厢出口约20几米的位置，有一个警察正抓着列车外窗户上的铁条慢慢的爬过来。 “干掉他！”陈叔恶狠狠说道。 老三飞快的摘下背上的冲锋枪，他用右手拉住门框，左手提着枪对准那个警察就扣动了扳机！ 突突突……微型冲锋枪在老三手中急促抖动着，一连串9毫米子弹把那个警察附近的窗户打得火花四溅！ 抓在窗户铁条上的警察正是刘畅。他从10号车厢出口刚刚攀上附近的一个窗户，列车就进入隧道。眼见着爬上车顶的钱宾被隧道掀得无影无踪，刘畅一咬牙干脆就顺着车厢外面窗户上的铁条向8号车厢爬去。可惜，列车在隧道只行驶了几分钟，刘畅堪堪爬到9号车厢第一个窗户正好遇到老三从8号车厢爬出来，一下子陷入十分被动的境地。 子弹刮风般浇过来，嗖嗖嗖的在刘畅身体周围乱窜，压得他紧紧的贴在窗户上，半点也动弹不得。不过，车厢外风速很大，冲锋枪的后座力让单手操作枪支的老三很难控制好弹道，所以，要从侧面打中紧贴在窗户上的刘畅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刘畅紧紧的贴在窗户上，他逆风连续爬了十几个窗户双手都快冻僵了。但是，迎面而来的弹雨让他不得不反击。他用左手死死的抓住窗户上的铁条，右手艰难的取下背后的冲锋枪——突然！行驶的列车抖动了一下，刘畅脚下一滑，立刻就踩了个空！若不是左手抓得很紧，身体几乎就要掉下去了。不过，刘畅现在也不轻松，他单手抓着窗户上的铁条，悬空的身体贴着车厢被强劲的寒风吹的荡来荡去，稍不小心就会掉下去被列车辗成肉饼！ 老三冷笑一声，停止了射击。他转头对陈叔大喊：“抱住我！” “老三，动作快一点，没时间了！”陈叔交代了一句，用胸口压在铁门上伸出双手紧紧的搂住老三的腰。老三松开拉住门框的右手，他身体外倾，两手端枪向刘畅瞄准——现在他可以比较准确的控制弹道了，而单手抓着铁条摇摇欲坠的刘畅根本连抬枪的机会都没有！ 老三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扣着扳机的手指一曲—— 突突突……老三身后突然响起沉闷的枪声。老三张大了嘴巴，脸上露出一幅不可思议的神色，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胸前正在喷血的伤口，然后头一歪，就掉了下去！ 刘畅抬起头，惊讶的望着老三的身后——7号车厢门口有2根铁条伸出来，悬空托着一个特警，特警手中的冲锋枪正飘出缕缕硝烟！ 阿辉端着冲锋枪气喘吁吁的冲进8号车厢出口，嘴里大喊：“陈叔！顶不住了！警察快冲过来了！我们什么时候……” 他张大了嘴巴，8号车厢出口已经没有人了，只有陈叔一动不动的趴在铁门上。 阿辉战战兢兢的走过去，伸长脖子看了看，陈叔已经死了——他的脑袋炸开一个大洞，白色的脑浆混着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阿辉觉得自己心里一下子被抽空了。陈叔死了，自己该怎么办？他惶恐的大喊：“老三！老三！萍姐！萍姐……” 没有人回答，周围是一片不详的寂静。 阿辉跳了起来，他掀开陈叔的身体，他想抢在警察冲过来之前，从这里翻出去跳车—— 一个圆形的铁球从门外准确的飞进8号车厢出口。 阿辉的脸一下子变白了：手榴弹！完了！ “轰！”随着巨大的爆炸声一道强烈的白光瞬间刺入阿辉的眼睛，他脑袋一阵眩晕，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2分钟后，方天明率领一队特警终于冲进8号车厢出口，这里硝烟还未散尽，眼睛里满是疲惫的血丝的刘畅背靠在车厢大门上，懒洋洋的等在那里。 “都解决了？”方天明问。 “击毙2个，还抓了一个活的，”刘畅冲地上昏迷不醒的阿辉努了努下巴：“被闪光手榴弹震晕了。”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方天明松了口气。 “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不过我在这里发现2个箱子，”刘畅用脚踢了踢身边的2个黑色皮箱。 “你看过箱子吗？里面是什么？”方天明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地上的箱子。 “毒品！高纯度的海洛因毒品。”刘畅冷冷回答：“就为了这个，我们牺牲了3个战士！” 方天明皱了皱眉头却没说话，旁边的常森抓起步话机命令：“第一小组，第一小组，可以停车了！” 下午1点零2分，l63次列车终于缓缓的停了下来！ 下午1点30分，乘坐直升机赶来增援的特警将停在荒野的l63次列车围得水泄不通。8号车厢的大火也逐渐被扑灭了。经过初步统计，这次骚乱事件造成的损失是惊人的，9人死亡（包括3名特警），32人受伤，8号车厢基本烧成废墟，整节车厢都从l63次列车上摘下来推倒在路边。原8号车厢的乘客不得不暂时转移到7号车厢安置。所幸列车还有几个小时就到资星县，所以，暂时还没什么问题。 方天明、常森、刘畅站在列车外面的警戒线上，目光沉沉的望着8号车厢逐渐熄灭的大火，脸色都很沉重。 “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方天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说道：“还好我们能及时击毙几个罪犯，否则真让他们跳车逃跑了，还真是麻烦。” “击毙罪犯的首功是于舟。”刘畅对及时开枪救了自己一命的于舟很是感激，他向方天明汇报：“小于很机敏，他看见8号车厢过不去了，就动了脑筋——罪犯制造混乱的目的不就是想跳车逃跑吗？所以就干脆在7号车厢大门守着。罪犯从8号车厢爬出来向我开火的时候，他找了几个乘客帮忙，用7号车厢的输液铁架把自己从悬空托出去，及时的击毙了罪犯，也救了我一命。” 方天明点点头：“我记下了。等列车安全到达目的地后，所有本次行动表现优异的战士我都会向为他们上级请功的。” 常森看了看手表，说：“这次停车可能要耽误几十分钟，我们要达到资星县肯定将超过7点钟了。还有5点多小时，希望能平安度过。” 刘畅望了望天空喃喃说道：“要下雨了，现在这个季节6点钟后天就黑了。如果再下雨，天色就黑得更快了。” 方天明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常森笑了笑说道：“还好我们现在把这个脓包挤了。3个罪犯2个击毙，一个重伤被捕，后面的行程我们就轻松多了。” “可是10号车厢还有一个潜伏的杀人凶手！”刘畅冷冷说道：“谁也不知道这颗炸弹什么时候爆炸！如果在天黑以后，列车又进入一个荒凉的地带……” 方天明脸上的肌肉一抖，常森却说道：“我们在车上还有几十个人，就那一个隐患能翻多大的浪出来？” “不止一个隐患！”刘畅摇摇头，说道：“刚才在这次行动中我们一共击毙2个，抓了1个。3个罪犯已经有2个核实身份是9号车厢的乘客。另1个被击毙的罪犯已经乘客辨认出是8号车厢的人。但是，据我所知——8号车厢没有一个房间只有1名乘客！” 常森皱了皱眉头：“你的意思是怀疑这批罪犯还有同伙？你的理由也太牵强了吧。就算8号车厢那个罪犯所在的房间还有别的乘客，也未必就一定是罪犯的同伙吧。” “我一直在想8号车厢的火是怎么烧起来的？怎么事先毫无征兆火势就不可收拾？所以，刚才我特意参加了8号车厢的灭火行动，在8号车厢我闻到一股很浓的煤油味。这就非常蹊跷了，罪犯怎么能有煤油？我们在8号车厢出口击毙罪犯的地方发现了2箱毒品，很明显这是一伙毒品贩，很难相信毒品贩会带着煤油上车，如果不是他们带上车的，那么？谁给罪犯提供了煤油？还有，火是从某个房间开始燃烧的，假设这个房间就是罪犯所在的房间，那么，在他纵火时，房间里其他的乘客到那里去了？被杀害了吗？我们在几个被烧毁的房间里并没发现尸体！唯一的可能性只能是，罪犯纵火时，同房间的乘客也逃出去了，这样看来，这个与罪犯同房间的乘客就非常可疑了。但是，我们在8号车厢出口又没发现其他的人，当然，由于当时7、8、9几节车厢的情况非常混乱，不排除这个人趁乱藏到这几节车厢的某个地方。这个人不找出来，也是一个令人不安的隐患。” 常森想了想，有些为难的说道：“现在8号车厢的乘务员已经被烧死了，我们要调查8号车厢的乘客比较麻烦，反正列车还有几个小时就到目的地了，我建议加强这几节车厢的守卫，保证平安度过这几个小时。” 方天明点点头：“常队的意见很正确。我们现在无法调查列车上的每一个乘客——哪怕就是调查部分车厢的乘客也很困难。这样吧，现在我们也获得了增援力量。从现在开始，我们要进一步加强列车的安全措施。每节车厢的守卫增加到3个！还有，组建2只巡逻队来回交叉巡逻。保证每节车厢至少2分钟内就有我们的人巡逻一次！” “我赞成方队的意见。”常森第一个表态：“这样严密的安全措施应该可以保证列车平安到达资星县了。” 刘畅目光沉沉的望着烧成废墟的8号车厢，心里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他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们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24小时(十三) 第二十四章 24小时（十三） 下午1点25分，l63次列车9号车厢。 阿辉重伤被俘已经过去20分钟了，在特警反复解释下，9号车厢的乘客才慢慢相信这个口吐鲜血的罪犯是伪装的病人。一些乘客开始陆续回到自己的铺位上。一度混乱不堪的9号车厢也就逐渐恢复了次序。 2号下铺的乘客是个中年男人，当他回到自己铺位时，赫然发现有一个女人躺在自己的铺上。 “你——”中年男人正待发火，却忽然发现这个女人非常漂亮，白色的毛衣上虽然有些污垢，但是高耸起伏的胸部却十分诱人，他放缓了口气，问：“请问，你是谁？” “这是你的铺位吗？”女人睁大一双美丽的眼睛，楚楚可怜的问。 中年男人点点头。 “我是8号车厢的，我们那节车厢失火了，我就跑到这里来了，”女人坐直了身体，有意无意的显出自己曼妙的曲线，她娇声娇气的说：“没想到却占了你的铺位，要不，我起来让你？” “别别别。”中年男人急忙按住女人的肩膀，他立刻就闻到一股沁人心肺的香味，他宽宏大量的说道：“你就躺我的铺上吧，我随便找个地方坐坐就行了。” 中年男人挨着女人丰满的大腿一屁股坐了下来，那女人抿嘴一笑，煞是迷人。 “你受伤了？”中年男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女人毛衣上的一处血渍，那片血渍恰好就在她高耸的胸部附近。 “这不是我的血，”女人捂着胸部向中年男人抛了个媚眼，中年男人立刻觉得自己半边身体都快软了。却听女人娇滴滴的说道：“当时8号车厢好乱，我好害怕，也不知道是谁的血溅到我的身上，把我的毛衣都弄脏了。” “现在没事了。”中年男人轻声安慰女人，他随手在女人的大腿上拍了拍，触手那种柔软有弹性的感觉让他心跳加快了，他说：“听警察说，罪犯都被消灭了，你别害怕。哦听说8号车厢被烧毁了，你就先在我的铺位上休息吧。”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女人娇滴滴的说道。 “没事。”中年男人很不在意的摆摆手。 下午1点30分。中江市前线指挥中心指挥长办公室。 张怀玉副总理用铅笔轻轻的敲打着桌子，嘴里感慨的说道：“真没想到啊，几个犯罪分子竟然在l63次列车上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还好我们的押运部队即使击毙了罪犯。呃，这个，列车还有多久才能到达目的地？” 廖部长看了看表，回答：“大概还有6小时。” “廖部长，你一定要保证列车上所有的乘客都平安到达目的地。”张怀玉副总理严肃的做出了指示，顿了顿，他又说道：“不能再死人了，就这么一辆列车已经死了十几个人了！我们的安全工作是不是也应该检讨一下了！” 廖部长咽了口唾沫，委婉的说道：“怀玉副总理的指示非常正确。我们的安全措施确实还存在一些问题。不过时间紧迫，您看是不是等列车到达目的地后我们再总结教训？” 张怀玉副总理摆摆手：“你们什么时候总结都可以，现在我只要l63列车所有的乘客平安到达资星县！” “是！”廖部长大声应道。 办公室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请进。”张怀玉副总理应了一声。 国家卫生部副部长张文宾匆匆走进来，他满脸忧色，神情沉重。 “怀玉副总理，我刚刚接到卫生部传来的消息，”张文宾喘了口粗气，说：“在益阳、在广汉等国内5个大城市，同时发现9例肺鼠疫患者。” “什么？”张怀玉副总理一下子站了起来，神情万分震惊。 “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这9个肺鼠疫患者有6个都是中江市外出打工的人员。”张文宾神色忧虑，他迟疑了一下，说道：“现在我们虽然在中江市实施了预防重大疾病传播的紧急预案，但是，每天外出的人员也会有几千人，一旦这些人员隐藏着肺鼠疫病菌的携带者……” 张怀玉副总理摆摆手打断张文宾的话：“这样吧，我们先召集指挥中心成员开个会，研究一下这个事情。” 下午2点，指挥中心会议室。 张文宾首先向与会成员通报了在国内其他城市发现肺鼠疫患者的消息，同时，他还强调，这9例肺鼠疫患者中有6人是中江市居民，其他3人虽然其身份属于当地居民，但是，其感染的途径却很值得怀疑——其含义不言而喻。 张文宾副部长通报后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员都感到一种沉重的压力——谁也没想到肺鼠疫这么快就开始向外地扩散了，如果不能遏止这股势头，后果将不堪设想。 “现在中江市已经有多少个肺鼠疫患者？” 张怀玉副总理问。 首都医疗专家组组长钟南教授汇报：“截止到中午12点，中江市一共有135例肺鼠疫患者。” “这么多？”张怀玉副总理十分震惊。昨天下午5点钟统计的肺鼠疫患者不过区区27人，没想到一夜之间就增加了上百个肺鼠疫患者！难道，肺鼠疫开始大规模的爆发了？ 钟南教授默默的点点头，语气异常沉重：“我们专家组预计，就在最近几天内，肺鼠疫很可能将在中江市大规模爆发，未来的局势将十分严峻。” 张怀玉副总理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拧着眉头想了想，又转头问高飞：“高局长，你把预防重大疾病的紧急预案实施后的情况给我们汇报一下。” 高飞打开笔记本，开始汇报：“昨天晚上7点，我们市警察局、卫生局与市政府办公厅联合成立了预案实施领导小组。并立刻部署了以下几个方面的工作。第一，所有的学校停课，部分厂矿企业暂时停工，所有的集会活动全部取消；第二，关闭了一批通风条件较差的农贸市场，大型娱乐场所也暂时停业，第三，开设了10部举报热线，由专人负责接听市民举报疑似肺鼠疫患者的线索；第四，所有长途汽车、轮船、列车、飞机客运票出售点与指挥中心联网，只有指定医院出具体检报告并经指挥中心核实后的市民才能购买外出客运票。这个工作量非常大，目前所有的长途客车、轮船、航班基本停运，估计最快也要到明天上午 ，第一批旅客才能外出……” 张怀玉副总理皱着眉头听完高飞汇报后沉吟不语，秦省长却关切的问：“市民目前的情绪怎么样？” “不大好。”高飞苦笑着说道：“我们开设的10部举报热线目前已经接听了近5000个电话——10部电话快被打爆了！经核实，这些所谓的举报大部分是毫无根据的猜疑甚至有恶意的中伤，谁要是在公众场合咳嗽一声，可能立刻就会被周围的人作为疑似患者向指挥中心举报。因为被举报导致同事反目，邻居成仇比比皆是，这些耗费了我们很多的精力，但是，即使我们全力以赴，也无法控制整个中江市市民极度恐慌的情绪。” “基层行政官员呢？”张怀玉副总理严厉的质问：“我们的基层官员在做什么？为什么没有安抚市民的情绪？” 高飞迟疑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基层官员也人心惶惶，由于李市长被停职，市政府对基层机构缺乏强有力的领导，现在基层行政机构非常混乱。” “秦省长，看来中江市的人事问题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安排得力干部来中江主持工作！” 张怀玉副总理给秦生长做出指示。 秦省长点点头：“这个事情我会尽快安排的。” “怀玉副总理，”廖部长忽然提出一个尖锐的问题：“按照首都医疗专家组的估计，肺鼠疫很可能将在最近几天内大规模爆发，那么，我们是否应该暂时封锁中江市，在一段时间内禁止中江市民出行？” 所有的人心里一凛——中江市实施预防重大疾病传播紧急预案还不到一天，就到了要封锁中江市的地步了吗？ 张怀玉副总理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心里有些犹豫不绝。虽然在紧急事态下封锁中江市最高领导早有这个预案，但是真要下决心实施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中江市有几百万人口，一旦宣布封锁中江市即使出动军队也很难控制事态，搞不好就有发生大规模骚乱的可能，几百万人的骚乱就算能够平息下去，也必然会血流成河……可是，如果不封锁中江市，一旦肺鼠疫大规模爆发，虽然现在对出境的市民实施了严格的体检措施，但也难保没有鼠疫病菌携带者混过检查，如果让这些鼠疫病菌携带者散布到全国各地后果也是十分可怕的…… 良久，张怀玉副总理才艰难的抬起头，他苦笑着说道：“我看，这个问题还是上报中央，请最高指挥部来决策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24小时(十四) 第二十五章 24小时（十四） 下午5点15分，行驶的l63次列车。 从2点钟开始，窗外就下起了小雨。冰冷的雨水一片片浇在车窗玻璃上，反倒让玻璃更加模糊了。5点钟后，天色就迅速暗了下来，透过车窗向外望去，列车已经进入一片荒凉的山区。 刘畅站在7号车厢出口，目光沉沉的望着窗外越来越模糊的山峦轮廓。他取下面具用手指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有1天1夜没合眼了，又经历这么多惊心动魄的事情，刘畅的身心已经是十分疲惫。但是，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l63次列车还有2小时就到目的地了，怎么也要咬牙坚持过去。 他回头望了望嘈杂的车厢——由于8号车厢被烧成废墟，又有近百名乘客不得不安置到其他车厢去，现在所有的卧铺车厢更拥挤了，连前些时候空置的14号车厢都塞满了2次骚乱受伤的乘客。不过，现在的安全措施也更严密了。在下午2点l63次列车停车灭火时，一批精锐的特警乘坐直升机迅速赶来增援，现在l63次列车上的特警已经增加到56人。方天明不仅将每节车厢的守卫增加到3人，还组建了2只巡逻队，来回在各节车厢交叉巡逻。这样每节车厢平均2分钟就有特警巡逻——这么严密的警戒措施应该可以保证列车安全到达资星县吧…… 列车忽然一抖，脚下的铁轨传来尖利的摩擦声，快速行驶的l63次列车竟然缓缓的停了下来！ 刘畅一怔，本能的扫了一眼窗外。虽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是，依然可以看见窗外是一片荒凉的山区。 刘畅心里一咯噔，列车没有到站，为什么会停下来？ 他抓起步话机就呼叫车头的特警：“第一小组，我是刘畅，听到请回话，为什么会停车？” 短暂的等待后，车头的特警立刻就回话了： “我是第一小组，前面铁轨发现障碍，必须要排除后才能行驶！” 障碍？刘畅心里一沉，急忙问道：“什么障碍？你们看清楚了吗？” “好象是泥土与石块，可能是附近的山体塌方。”第一小组回答。 刘畅松了口气，他说道：“你们把情况立刻向方队汇报，我这就过来看看。” “是。” 刘畅把步话机插进口袋，他用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车厢大门，然后跳下车。 车厢外雨下得正紧，刺骨的寒风裹着无数雨点浇在刘畅裸露的脸上，差点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他眯着眼睛望了望车厢周围的环境，暗淡的天色下，铁轨旁边是一道道连绵不断的山峦。山峦上依稀可以看见一片片黑糊糊的杂木林，寒风穿行在杂木林之间发出呜呜的啸声，在空旷的山峦中这种啸声显得十分扎耳。刘畅无奈的摇摇头，这样荒凉的地方遇到山体塌方，麻烦就大了。 他踩着铁轨旁的泥泞，深一脚浅一脚的向车头走去。没走多远他全身就被雨水浇得湿透了，虽然防护服把全身包得严严实实，但是，刘畅依然可以感觉到淋在防护服上雨水的那种透骨的寒意。 大概走了200多米，刘畅走到了车头，那里已经有第一小组的2个特警等在那里。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情况怎么样？”刘畅问等在那里的特警。 一个特警默默的把一支手电筒递给刘畅。 刘畅接过手电筒往前一照，顿时倒抽了口冷气。前面十几米远的铁轨上泥土与石块堆成了小山，整个铁道线都被完全堵死了。他用手电筒左右看了看，这些泥土与石块似乎是从旁边的山坡上落下来的。 “看来是山体滑坡，我们运气很差。”一个特警喃喃说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刘畅问。 “我问过驾驶员，这个地方好象叫老鹰咀，距离最后一个站板桥大约有20公里，过了板桥再走70公里就是资星站了。” 刘畅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泥土与石块皱起了眉头。要把铁轨上这些东西清理干净至少也要几十个工人干上几小时，而这里距离最近的车站也有20公里，这样的天气下调人过来也要不少的时间，看来，l63次列车在这里又得停留一段时间了。 他正在思忖之间，忽然后面传来方天明的声音：“怎么回事？” 刘畅回头一看，原来是方天明亲自带着2个特警赶上来了。 “山体滑坡，把铁轨堵住了。”刘畅想了想，又说道：“方队，可能要从附近车站调人来，光靠我们自己无法清理这些东西。” 方天明从刘畅手里接过手电筒快步向泥石堆走去，他走到泥石堆前面左右看了看，然后就爬了上去。他站在泥石堆上用手电筒四处照了照，最后电筒光线停留在右边滑下泥石的山坡上。过了一会儿，他才从泥石堆上走下来。 他满脚都是泥土，可是步子却走得又急又快。等走到近前刘畅才发现，方天明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山坡上有树林，”方天明压低了声音：“这个山体滑坡很蹊跷。” 刘畅身体一震！如果山坡上有完整的树林，山体就不可能出现滑坡。而现在貌似滑坡的场景就只能是人为的假象！ 方天明喃喃说道：“天色已晚，又下雨——直升机完全无法出动！如果这个时候出个什么事，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刘畅心里一凛，呜呜的寒风中他似乎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方队，用无线电联络最近的特警部队，让他们立刻乘车前来增援！”刘畅急促的说道。 “最近的部队在资星！离我们有将近100公里！最快也要2小时才能来这里！”方天明语气象结了冰一样。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刘畅向右侧的山坡望去，那一片黑糊糊的山峦在夜色下显得狰狞可怕。 “通知车上所有的士兵，加强警戒！”方天明飞快的从身上拿出步话机。 蓦地，刘畅忽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它夹杂在风声中呼啸而来发出撕裂丝帛的声响！ “卧倒！”刘畅心念电转一下子把方天明扑倒在地。 “轰！”一枚枪榴弹准确的落在列车前面的人群中爆炸，强劲的冲击波把所有站着的特警玩偶般掀倒在地。 硝烟未尽，刘畅吐了一口嘴里的泥泞，扬声大喊：“敌袭！右侧山坡3点钟方向！注意隐蔽！” 突突突……一个满身是血的特警艰难的爬起来，端着冲锋枪向右侧山坡打了一个长连射。 “危险！卧倒！”刘畅刚刚喊了一声，冲锋枪声就嘎然而止！一颗高速旋转的子弹准确的撕开特警的额头，带着他的身体重重的倒在地上，污血混着白色脑浆溅了他身后的刘畅一头一脸！ 刘畅合身一滚，就躲到列车左侧。与此同时，变故已生！一枚火箭弹呼啸着撞在列车10号与11号车厢结合部上——“轰！”熊熊火焰冲天而起，车厢内顿时响起一片哭喊声！没等刘畅回过神来，第二枚火箭弹又呼啸而至把7号车厢炸成一片火海！ 刘畅躲在列车左侧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牙齿快要咬碎了，但是，他毫无办法。对手显然是早有预谋，他们装备精良——至少拥有一支阻击步枪、火箭筒以及发射枪榴弹的自动步枪，他们躲在暗处利用夜视装备可以把列车周围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自己虽然从弹道上大致能够判断敌人是在右侧山坡3点钟位置，但是，没有夜视设备，草率的冲出去还击与送死没什么区别。 怎么办？难道只能眼看着敌人从容破坏列车，让这1000多名可能感染肺鼠疫的乘客四散逃走？ 方天明也爬到列车左侧，他全身泥泞，脸色难看到极点。 “我们死了4个人！车头就我们2个活下来。”方天明咬着牙齿命令：“立刻通知常森，一定要控制车厢里的局面，防止有人借机煽动乘客骚乱！” 刘畅心里一沉。对手能够精确的掌握列车的行驶路线与时间绝对是有人通风报信！如果列车上有人现在乘机发难，就麻烦了！他急忙掏出步话机想呼叫常森——又一枚火箭弹呼啸而来再次击中列车，l63次列车腾起第三处火焰，列车上的哭喊声更大了。 “通讯组，通讯组，立刻向上级汇报，请求紧急支援！”方天明抓起自己的步话机厉声喊道。 “我该如何向上级汇报这里的情况？”步话机里的声音有些慌乱。 方天明怒吼：“我们遭遇一股装备精良的歹徒突然袭击，列车被3枚火箭弹击中，局面已经失控！” 方天明刚刚结束与通讯组的通话，步话机就传来常森急促的声音：“方队，方队，有大批乘客正在跳车逃跑，请示处置办法！” “鸣枪警告！”方天明深深的吸了口气，他说：“如果鸣枪后仍然有人逃跑，果断开枪击伤为首分子震慑其他人！明白吗？” “明白！”常森大声应道。 方天明放下步话机，身边的刘畅象一头豹子闪电般窜了出去！ “你去那里？”方天明急忙问道。 “我去右侧山坡！不消灭那里的歹徒，我们根本无法控制局面！”刘畅远远的答了一句，人已经消息在黑暗之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24小时(十五) 第二十六章 24小时（十五） 当第一枚火箭弹打在10号车厢与11号车厢的结合部上时，立刻在两节车厢造成巨大的混乱，剧烈的爆炸声，炙热的火焰以及紧邻车厢出口被炸得血肉模糊乘客都引起人群巨大的恐慌， 没等人们回过神来，10号车厢5号下铺跳出一个男人大喊： “是火箭弹！大家快跑啊，如果再来一个火箭弹，留在列车上就死定了！” 10号车厢倾刻大乱，大部分人一窝蜂的向9号车厢的出口跑去。无数个男女神请激动的向那里的守卫高喊：“快开门！我们要下车躲避炸弹！” 9号车厢的守卫有些不知所措。他们显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现在的场面。作为精锐的特警士兵，他们很清楚列车遭受了什么样武器的袭击。如果这是一辆普通列车他们会毫不犹豫疏散乘客，躲避炸弹；但是偏偏这辆列车非常特殊，列车上每一个乘客都有可能感染肺鼠疫，谁也不敢保证一旦让这些乘客下车后他们不会四散逃走。 “轰！”又一枚火箭弹击中7号车厢。整个l63次列车都剧烈的震动起来，这次爆炸加剧了人群的恐慌，许多人的情绪几乎要失控了—— “快开门啊！你让我们等死吗？”一个两眼通红的男人挥舞着拳头，唾沫星子都溅到守卫的防护面具上了！ “求求你们，开门吧。”一个女人哭着哀求，眼泪鼻滴糊了一脸。 “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开门啊！”一个年轻的女孩放声大哭。 哭声，喊声，男人粗野的咒骂声交织在一起，一些性情急噪的人开始抓扯守卫的衣服，更有人用腿使劲的踢9号车厢出口的铁门…… “砰！”一个特警向天开了一枪。混乱的人群一呆，就听到开枪的特警怒吼：“退后！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前排正与守卫抓扯的人群一激灵，本能的退了一步。一个特警高声说道：“请大家冷静！我们立刻把这里情况向上级汇报，是否开门让大家出去由上级决定！” 人群慢慢安静下来，一个特警掏出步话机向常森喊话：“常队，常队。我是第9小组，这里有乘客要求下车躲避炸弹，请指示是否开门！” “绝对不允许打开车门！”步话机里常森口气异常强硬：“所有乘客必须待在列车上，任何人如要强行下车，你们可以采取断然措施！” 这个强硬的指示立刻就让9号车厢出口的人群炸了窝，无数人愤怒的咒骂着这个不近情理的指挥官。但是，一时却没有人敢冲击这里的守卫了，因为，接到指示后的3个特警已经放平的枪口，虎视眈眈的监视着涌到9号车厢出口的乘客。 “快看，有人从10号车厢出口跳出去了！”10号车厢忽然传来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 紧接着，又一枚火箭弹撞在列车上，“轰！”一声巨响后l63次列车再次剧烈摇晃起来。 “快跑啊！”恐慌的人群向正在燃烧的10号车厢出口跑去。 从10号车厢出口率先跳出去的正是张医生与5号下铺的男人。当第一枚火箭弹击中列车时，5号下铺的男人第一个跳出来鼓动乘客逃跑，眼见大部分人都被煽动着向9号车厢涌去，5号下铺的男人与张医生交换了个眼色，闪电般向10号车厢出口窜去。 10号车厢出口被火箭弹炸开一个大缺口，炙热的火焰在四壁熊熊燃烧着，3个守卫在这里的特警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更有一些被爆炸波及的乘客浑身是血的趴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张医生站在车厢出口冷冷的一笑，他取下脸上的眼镜随手扔到地上，双手裹着大衣飞快的冲进正在燃烧的车厢出口，一个鱼跃就从铁门上的缺口跳下列车！ 列车外雨下得正紧，张医生刚刚在地上站稳，头上就被雨水淋湿了，他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回过头时5号下铺的男人已经从10号车厢出口跳了出来，由于铁轨旁边全是泥泞，5号下铺的男人落地时脚下一滑，几欲摔倒。张医生连忙伸手扶住他。 “匕首！没事吧。”张医生问。 “没事。”5号下铺的男人站稳了身形，左右望了望，脸色一变：“不好！警察过来了！” 张医生转头一看，左边9号车厢出口跳下2个特警，端着枪就冲过来，嘴里大喊：“站住！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张医生不易觉察的冷笑一声，脚下步子微微移动，悄悄将自己大半个身体躲到匕首后面。匕首很配合的高举双手，嘴里大喊：“别开枪，我们是躲避炸弹的乘客。” 2个特警松了口气，他们一边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边喊道：“没有上级的命令，谁也不准离开列车，请大家配合——” 2个特警刚刚跑到距离匕首5—6米远的距离，高举双手的匕首突然合身向下一扑，与此同时，站在他身后的张医生端着一把微型冲锋枪闪电般开火了！ 突突突……9毫米子弹刮风般浇过去，顷刻就把2个毫无防备的特警打得浑身抽搐的倒在地上！ “我们走！”张医生抬起枪口，拖起匕首就跳下铁轨旁边的道坎。 列车右侧山坡的杂木林里，刘畅象一头敏捷的豹子迅速向一个山坡上小凹地窜去。根据弹道判断，袭击列车的敌人应该是隐藏在那个位置。 距离小凹地还有100多米的时候，刘畅放慢了步子。虽然现在周围已经是漆黑一片，但是刘畅却走得越来越小心。对手明显装备了夜视设备，一旦自己被敌人提前发现，自己将陷入十分被动的局面。 雨下得更紧了，刀子似的寒风刮在树枝上发出尖利的啸声。虽然雨水让地面的泥泞十分湿滑，不过风雨声倒可以很好的掩饰刘畅前进的声响。大约距离小凹地还有60来米的时候，刘畅停了下来。前面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开阔地，杂草很矮，很难掩饰一个成年人的身形。 刘畅趴在地上，他已经隐约可以看见小凹地里有几个人影在晃动。但是，他却无法行动——60米的距离冲过去至少也要十几秒种，十几秒的时间足够自己被打死好几次了！他甚至也无法开枪。凹地的人影非常模糊，自己只拥有一支微型冲锋枪，仅凭60米外几个模糊的人影自己完全没有把握能够准确的击毙罪犯。一旦让对手躲过自己第一轮射击，那就麻烦了。刘畅心里很清楚——在黑夜与拥有夜视设备的对手作战，基本就与送死没什么区别。 或者，迂回到凹地后面去？刘畅观察了一下凹地周围的地形。那个小凹地背后是一道陡峭的山壁，如果要迂回过去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而他现在最紧迫的恰恰是时间。现在，刘畅忽然发觉这群对手非常不简单——他们选择潜伏的地点竟然是一个绝佳的位置，不仅背靠山壁，左右还都是开阔地，小凹地还可以让他们藏起大部分身体，即使有人打算偷袭也很难下手！ 怎么办？他趴在泥泞中急促思索却一时没有主意。冰冷的雨水浇在他脸上顺着脖子流进胸口，那股寒意似乎都要渗入心肺。就在他身后，l63次列车的动静越来越大，哭喊声、惨叫声与粗野的喝骂声响成一片，他甚至听到一阵冲锋枪的枪声！很明显，列车的局势在逐渐失控，如果自己不能消灭凹地里的罪犯，后果将不堪设想！ 刘畅一咬牙：不管这么多了，就赌一把！他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蹲在一棵杂木后端起冲锋枪向凹地里的人影瞄准——视线里的人影只有芝麻大一点，而且似乎还在不停的晃动，要瞄准实在是太困难了……要是有点光就好了，哪怕只是一道闪电，自己也可以利用那瞬间的光线准确的判断出他们的方位…… 瞬间的光线？刘畅心里一动，他忽然想到一个办法。在他口袋里有一枚闪光手榴弹。这种手榴弹在爆炸时将产生极为眩目的强光，刚才由于距离凹地太远，这枚手榴弹无法给对手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不过，如果只是在靠近凹地的地方制造一点瞬间的光线，这个手榴弹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他从口袋掏出手榴弹，然后大致目侧了一下距离，现在这个位置距离凹地约有60米，自己在平时训练中最多能够投40来米。不过自己处于顺风的位置，借助风力也许可以多投一点距离。 他趴到地上，鼻子拱着杂草贴着地面悄悄向前爬了几米。然后果断的停下来——虽然有一种强烈的诱惑让他想不顾一切继续向前爬过去，直到手榴弹可以直接投进凹地里。但是，他不敢冒险。地面的杂草实在太矮，如果继续前进很难保证不被对手发现。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拉掉手榴弹的铁环，用力向凹地扔去—— “轰！”巨大的爆炸声中一道强烈的白光瞬间把凹地附近照得雪亮。与此同时，刘畅闪电般从地面上跳了起来，端起冲锋枪就扣动了扳机！ 突突突……9毫米子弹刮风般向凹地浇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24小时(十六) 第二十七章 24小时（十六） 刘畅一离开，方天明就沿着列车左侧跑到3号车厢大门，他叫开车厢大门，刚一上车就接到常森的紧急汇报：2枚火箭弹击中卧铺车厢后，上百名乘客跳车逃跑，最严重的是7号车厢隔离的十几个疑似肺鼠疫患者也乘机逃散。为了阻止乘客离开，卧铺车厢有8名特警牺牲——其中被火箭弹炸死6人，跳车逃跑乘客中至少有2名持枪罪犯，他们开枪打死2名特警后已经逃进列车右侧的山区中。 方天明一颗心沉了下去。从火箭弹袭击列车也就10来分钟时间，整个局势已经恶化到不可收拾的局面——大量乘客逃散，押运的特警如果算上车头牺牲的4人已经阵亡12人！在列车右侧山坡上还有一伙装备精良的罪犯随时可能对列车再次发动袭击，偏偏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短时间根本无法得到增援！ 怎么办？方天明额头渗出一排细密的汗珠。他稳住心神想了想，现在不仅要稳定列车的局势，防止更多乘客逃散，还要抽出人手追击逃走的乘客，最重要的是首先消灭潜伏在山坡上的罪犯——不把这个毒瘤解决掉，这个列车都处于危险的境地！虽然刘畅已经悄悄潜入山坡，但是不能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方天明打定主意，他一方面通知通讯组联系上级争取迅速封锁附近的公路，另一方面，他从1—6车厢守卫的特警中抽调了12人组成4个行动小组。他亲自带领1个小组由去消灭山坡上的罪犯，一个小组追捕持枪杀人后逃跑的2名罪犯，另2个小组则去追击逃散的乘客。最后，他命令常森指挥剩余的26名特警稳定列车的局势——26个特警！平均到每节车厢还不到2人，但是人手有限，也就只能这样了。 等完成这些部署后，他率领3个特警从3号车厢左侧的出口跳下车，悄悄向列车右侧的山坡摸过去。 无数的雨点浇在方天明脸上，在山区零度左右的气候里显得冰冷侵骨，但是，方天明却浑身是汗。他步履急促的扑进列车周围的黑暗中，沉重的皮靴踩得脚下的泥泞水花四溅。 快！要快！他在心里催促自己，要是让潜伏的罪犯再用火箭弹给列车来几下可就全完了！ 闪光手榴弹爆炸的一刹那，刘畅已经看清凹地里趴着3个人。突然出现的强烈光线让这3个人有些不知所措。他端起冲锋枪就向凹地扫射—— 突突突……冲锋枪堪堪打了一个长连射，手榴弹爆炸产生的强光飞快的消失了。刘畅立刻就扑到在地。继续射击已经没有意义了，他的眼睛也需要重新适应周围的黑暗。 他趴在草丛中，眼睛盯着前面的凹地，虽然一时还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前面的黑暗中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时，雨已经停了下来。空旷的山野里只有寒风发出呜呜的啸声。 刘畅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射击的情景。那一轮快速扫射感觉至少打中了2个敌人。但是，是否把3个人都击毙了却没多大的把握。毕竟那轮射击时间太短，自己几乎是凭借本能打了一个长连射。要说能够把3个敌人都同时消灭也确实太难了些。 慢慢的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已经可以隐隐约约看见前面的凹地了。但是凹地里依然静悄悄了，没有任何动静。这个情况让刘畅左右为难——是继续潜伏在原地观察凹地的动静，还是冒险过去看看具体的情况？停留在原地固然安全，却未免太消极，而且时间上的耗费也没有止境——时间现在对于刘畅却是最宝贵的。直接过去看凹地？一旦那里还有1人活着，那就太危险了！现在的寂静说不定是敌人制造的一个假象，也许现在正有一支带红外瞄准仪的阻击步枪正等着自己撞上去呢！ 正在踌躇未定时，刘畅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蟋蟋梭梭的轻微声响。他回过头，依稀看见后面的杂木林里有几个黑影正悄悄的摸上来。 刘畅侧身一滚，身体已经躺在一个小凹坑里，他把脑袋靠在一个小土堆上，端着冲锋枪向杂木林瞄准。 1、2、3、4……在寂静的旷野里，刘畅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急促的跳动。杂木林的几个黑影更清晰了，一共有4个人，正猫着身体慢慢的向小凹地摸过去。 是自己人！刘畅刚刚看清4个人影的服饰，自己侧面20来米的草丛中突然跳出2个人影，端着冲锋枪就向4个黑影扫射！ 突突突……2支冲锋枪交叉扫射，顷刻就将4个猝不及防的特警掀翻在地！ 混蛋！刘畅一声怒吼，端起冲锋枪就向2个正在扫射的人影扣动了扳机——突突突……2个人影浑身抽搐的倒了下去。 刘畅一跃而起，端着冲锋枪飞快的冲向小凹地——现在他已经别无选择，必须尽快确认凹地里的情况—— 啾！凹地里发出一声轻微的枪声，刘畅闷哼一声，一颗高速旋转的子弹撞进他胸口，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的身体向后飞去！ 突突突……熟悉的冲锋枪声再次响起来，凹地里传出一声惨叫，又恢复了寂静。 跪在地上的方天明苦笑了一下，他扔下右手的冲锋枪，捂着小腹想站起来，却又摇摇晃晃的仆倒在地上。 “什么？”张怀玉副总理霍然站起来，满脸都是震惊：“l63次列车又出事了？” 廖部长声音沉闷：“l63次列车遭遇有组织的袭击，袭击者先用枪榴弹伏击了警戒的特警，又用火箭弹将列车打了好几个缺口，大量乘客乘机逃散，押运的特警部队伤亡惨重——包括指挥官方天明在内，一共有14名特警阵亡……” “乘客呢？到底有多少乘客逃散？”张怀玉副总理急忙问。 “因为遭遇火箭弹袭击，有4节车厢的乘客因为恐慌而逃散，”廖部长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大概有300人左右。” “你不是保证l63次列车万无一失吗？”张怀玉副总理鼻腔重重的哼了一声，他背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的踱着步，语气严厉：“现在却出了这么大的篓子，300个乘客逃散！简直不可理喻！一旦这些人逃到附近的城市，肺鼠疫因此而扩散，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嗯？” “我已经调集特警部队封锁了l63次列车附近所有的公路，并且组织警力开始搜索逃散的乘客，”廖部长撩起眼皮看了看张怀玉副总理的脸色，小心的解释：“当时布置l63次列车的押运警力时，主要考虑这只是一辆普通客运列车，各节车厢之间的地方十分有限，虽然我们已经尽可能的多布置警力，但是，没想到列车竟然会遭遇火箭弹这样破坏性很强的武器袭击……” “好了，好了，现在我不想听你的解释，”张怀玉副总理很烦躁的摆摆手，他竖起一根手指说道：“我现在只关心一个问题，善后！现在怎样才能控制局势，把善后工作做好？廖部长，请你回答我！“ 廖部长神情有些不安的说道：“怀玉副总理，我马上就乘坐直升机赶往l63次列车出事现场，亲自部署搜索逃散乘客的工作，24小时内争取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 “24小时？”张怀玉副总理哼了一声，他冷冷说道：“l63次列车的24小时你们已经干砸了，现在又是一个24小时，如果再干不好，我看你这个警察部副部长也就干到头了。” 廖部长咽了口唾沫，却没说话。 “还有，袭击列车的罪犯找到了吗？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是什么动机让他们袭击列车？”张怀玉副总理又问。 “袭击列车的罪犯有3人，他们装备精良，我们初步判断他们是一伙雇佣军。袭击列车的目的是接应2个列车上的同伙。这5人现在都被击毙，他们的身份还需要更多的资料确认，”廖部长顿了顿，神情黯然：“为了击毙这几个罪犯，我们牺牲了6名特警，包括列车上特警指挥官方天明也在击毙罪犯的作战中阵亡……” 张怀玉副总理沉默了，良久才向廖部长摆摆手。 廖部长向张怀玉副总理敬了个礼，然后默默的走出了办公室。 怎么办？张怀玉副总理用手指使劲按着太阳穴，却依然无法减轻脑袋头痛欲裂的感觉。现在面临的问题确实非常棘手——l63次列车出事，大量可能携带肺鼠疫病菌的乘客逃散，一旦这些人逃入城市引发肺鼠疫在其他城市爆发，将是一场灾难！还有，现在已经有6个城市陆续发现肺鼠疫患者，所有的传染源都指向中江市。目前中江市虽然已经启动了预防重大疾病的紧急预案，所有出境的市民都要经过严格的检疫程序，但是，由于肺鼠疫有一段潜伏时间，谁也无法保证经过体检出境的市民就没有肺鼠疫病菌携带者……那么，是否现在就要出动军队封锁中江市呢？ 张怀玉副总理苦笑着摇摇头，这么重大的决策还是让首都的最高领导来决定吧，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将这些情况立刻向首都的最高领导汇报。 他转过身体，向办公室的内间走去——那里，有一部红色的保密电话，可以直接与总理通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防线 第二十八章 防线 12月23日上午8点30分，刘笑开着帕拉丁行驶在中江市南京路上。 这是中江市最繁华的中心区域，现在却一片冷冷清清。往日车水马龙的喧哗已经没了踪影，空旷的公路上只有寥落的几辆汽车飞驰而过，人行道上偶尔可以看到几个戴着大口罩的行人匆匆走过，在行人旁边则是一片大门紧闭的餐馆。 真冷清啊！握着方向盘的刘笑无声的叹了口气。至从中江市实施预防重大疾病传播的紧急预案以来，大部分企业已经停业放假，所有的娱乐休闲设施也关门打佯，几百万市民只有成天窝在家中，利用电视、电话、网络来打发时间。在疯狂爆发的肺鼠疫威胁下，现在一般市民轻易不敢上街，即使出门采购必须的生活用品也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口罩现在成了市民上街几乎是必备的装备，中江市笼罩在一片惶恐不安的气氛中。 在这种恐慌的气氛下，各种预防肺鼠疫的所谓“偏方”在中江市飞速传播，其中最流行的一个版本就是，每天用2包板蓝根冲剂兑一包抗病毒冲剂冲水服下可以预防肺鼠疫！这个偏方导致各大药房各种中药销售暴涨，蜂拥而来的市民将成箱成箱的板蓝根、黄连、银翘、青蒿等中药买走……但是，这些偏方就能遏止肺鼠疫的爆发吗？刘笑苦笑着摇摇头，截止到23日，肺鼠疫疫情在中江市继续恶化，目前中江市已经确诊肺鼠疫患者突破1000人，连带着有上万个患者亲属、朋友被送到隔离区，为此，政府不得不再次接管了几个大型宾馆以应付越来越多隔离人群的需要…… 刘笑正在胡思乱想中帕拉丁已经开进中江晚报社大门，刘笑在露天停车坪停下车——平时这些露天停车位置早就被各种车辆停得满满的，现在却空旷得很。只有几部车稀稀拉拉的停在绿色的草坪砖上。 虽然中江晚报社一再要求所有的报社职工坚守岗位，在这个关键时候要让晚报发挥更积极的舆论引导作用，但是，依然有很多人以各种理由请假，外勤采访更是被视为畏途，弄得中江晚报社会新闻版好几天都处于无米下锅的地步，即使报社一再提高外勤采访奖金也无人问津——谁会为那么一点钱去冒感染肺鼠疫的风险呢？ 当刘笑走进报社办公室时，200多平米的公共办公区只有几个戴口罩的人稀稀拉拉的四处坐着，一个同事看见刘笑进来，站起来打了个招呼就通知刘笑，总编有事找他。 “总编找我？什么事？”刘笑张大了嘴巴。自己与总编在报社差了好几个级别，这个大人物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不知道。”同事翻了个白眼，透过口罩的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叫你直接去总编办公室去找他。” 刘笑苦笑着道了声谢，转身向楼上的总编办公室走去。一夜之间，连同事关系也变得十分冷漠了，大家不仅上班都戴着口罩，而且相互之间对话也保持着距离，连带着口气也冷冰冰的，亲密的朋友也形同路人，以前嬉笑活泼的气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唉。刘笑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样的工作氛围连他这个热爱记者工作的人都生出请假回家的念头了。 赶水县，310国道。 一群军官簇拥着包善东少将站在国道边仔细的观察周围的地形。按照西南军区的命令，陆军45师将在310国道展开防线，抵挡山区鼠群的进攻。 “大家都说说自己的意见，”包善东少将紧绷着脸说道：“我们在这里该怎么设置防线才能完成上级的任务，嗯，不让一只老鼠进入平原？” “难啊。”参谋长徐文东大校叹了口气说道：“与鼠群作战根本就无法按照传统的模式设置防线，难道我们还挖一条战壕？那只能把部队送给老鼠吃掉。所以，部队只能待在装甲车里，用火焰喷射器烧杀鼠群。但是，我们整个45师只有200台装甲车，防御正面却有近200公里，平均下来一公里只有一辆。如果采用重点防御的态势就有一个问题——我们必须提前掌握未来鼠群的运动方向。陈上校，你们直升机部队能提前侦察到鼠群的动向吗？” 西南军区陆航大队指挥官陈泉上校皱着眉头说道：“估计有点困难。这一带山区都覆盖着密密麻麻的竹林，直升机很难提前发现鼠群。” “那就麻烦了，”3团团长赵大海说道：“310国道基本是沿着山势修建，从地图上看道路弯弯曲曲弧度很大，如果部队沿着这条道路展开，一旦没有掌握鼠群的动向，部队很可能要被鼠群包饺子。到那时候即使部队是在装甲车上也不保险，凤凰山作战我们就损失了十几辆装甲车。” “铁丝网呢？”包善东少将厉声问徐文东大校：“我们要的铁丝网什么时候能运来？” “至少还要2周的时间。” 徐文东大校苦笑道：“整个山区边缘有600多公里，短期内根本无法生产出能封锁600多公里的铁丝网。2周后前线指挥中心分配给我们师的铁丝网最多可以达到几十公里的宽度。” 包善东少将沉默了。1团团长王书上校突然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在310国道展开防线？如果我们能后退几十公里，不是可以更好的集中兵力火器吗？” 徐文东大校冷冷说道：“如果整个防线后退几十公里就意味着要放弃赶水、毕云、苍南3个县城以及几十个村镇！这些地方有上百万人口，这些人口是目前中江市无法安置的，更重要的是，” 徐文东大校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沿310国道还有6个村镇是肺鼠疫患者的隔离区，根本不可能转移。” 王书上校身体一震，喃喃说道：“要是让鼠群冲进这些村镇，麻烦就大了。” “所以李司令员才给我们前线部队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在310国道堵住鼠群。” 徐文东大校苦笑道。 “如果指挥中心下了这样的决心，堵住鼠群也能办到。”王书上校精神一振，说道：“我们不是还有空军和炮兵吗？就用火箭弹、凝固汽油弹甚至是空气燃烧弹烧杀鼠群，只要我们在310国道旁边开一条防火带，我不相信鼠群能从火海中冲过来。” 包善东少将点点头：“前线指挥中心已经下了最大的决心，必要时可以使用这些威力巨大的武器。那怕是把山区的植物烧光也要堵住鼠群向城市冲击，不过——”他叹了口气：“在什么地方使用空军投掷燃烧弹，前线指挥中心也有严格的规定，必须避开有人居住的村落，毕竟山区还有几十万村民，一旦火势不可控制，让几十万村民丧生火海，这个责任是谁也承担不起的。” 一众军官面面相觑，有了这样的条件限制，这些威力巨大的武器的效果必然大打折扣，看来更多的时候还只有依靠机械化部队使用火焰喷射器——最多加上直升机部队的配合与鼠群作战。可是，仅凭区区1500台火焰喷射器能抵挡鼠群在600公里宽的正面排山倒海的攻势吗？所有的军官谁也觉得心里没底，与这种天文数字的生物作战传统的作战模式完全被颠覆了，人类空有威力巨大的现代化武器却很难放手使用，在某种意义上，山区几十万村民成了鼠群的人质。 沉默了一会，徐文东大校说道：“我们目前也只有采用重点防御的态势，重要地段提前部署装甲部队防守，没有部署部队的地段用铁丝网封锁一部分，剩余部分我们埋上大量的灭鼠雷，这些灭鼠雷一方面可以迟滞鼠群的推进速度，另一方面也可以给我们预警鼠群动向，同时师指挥部控制一支机械化预备队与一批直升机，那里发现鼠群就派部队顶上去。” 赵大海上校也提出建议：“我认为我们目前对付鼠群的武器也太单一，火焰喷射器本来就数量不足而且只能维持几分钟的喷射时间，重新装填燃烧剂要4分钟时间。如果采用轮流交叉喷射的方式就会大大缩小我们的防御正面。而增加火焰喷射器数量短期也不大现实，毕竟这玩意只是我军的辅助装备，据说调来这1500台火焰喷射器总装备部已经把几个军区的储备都掏空了。而这1500台火焰喷射器分到我们师也只有500台，即使500台火焰喷射器同时展开也只能防守10公里正面。所以，我建议应该考虑增加一些辅助武器来弥补火焰喷射器的缺陷。” “嗯，说说你的意见。”包善东少将眼睛一亮。 “第一应该把我们的迫击炮部队调过来，我们的pp93式60毫米远射程迫击炮速度快，射程远，炮弹的有效杀伤半径接近18米，可以在5公里左右距离对鼠群形成第一次覆盖打击，迟滞鼠群的推进速度，减轻一线火焰喷射器部队的压力；第二，一线的部队除了火焰喷射器还可以配备霰弹枪、自动榴弹发射器，甚至让战士多带枪榴弹利用自动步枪上的榴弹发射器对鼠群形成1公里左右发距离第二次覆盖打击；最后才是火焰喷射器在40米的近距离对鼠群直接烧杀，这样火力打击有层次，可能抵挡鼠群的攻击更有把握一些。” 包善东少将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好。我觉得赵团长的建议比较可行。徐参谋长，你立刻制定一个作战方案报前线指挥中心。”他想了想，语气严厉：“与老鼠作战是一个新课题，大家都开动脑筋多想想主意，不要拘泥于普通战争的一些条条框框，把未来的困难考虑得充分一些。我重申一下指挥中心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住310国道！我们没有退路！310国道后面是几百万人民！” “是！”所有的军官都神色严峻的大声应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恐慌 第二十九章 恐慌 “现在的形势很严峻啊，”中江晚报陈一丁总编皱着眉头很忧虑的样子，他叹了口气说道：“报社也人心惶惶，请假泡病号的不是少数……” 刘笑坐在沙发上仰着脸听得很认真的样子，心里却很是诧异——报社堂堂的大总编给我一个小记者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你协助警方在山区追捕犯罪嫌疑人并有重大立功表现的事迹，嗯，指挥中心的领导专门给我打过招呼，虽然不能公开表彰，但组织上也是心有有数的。”陈总编和颜悦色，很亲切的样子，“特别是最近，你虽然出院不久，却能坚持岗位，在目前这个特殊时期是非常难得的……” 刘笑渐渐的手心开始出汗了，陈总编一大早把自己叫来办公室不会就为了就说这么几句漂亮话吧。或者，这些都是一种铺垫？ 果然。 “所以，最近报社准备给你压压担子……” 刘笑觉得喉咙发干，他屏住呼吸。 “你是负责社会新闻版的，最近这个版的力量比较薄弱，组织上准备让你担任这个版的主编，统筹社会新闻版的策划、采访、编辑等事物，”陈总编顿了顿，神情越发亲切了：“社会新闻版是报社最重要的版面，你年轻资历也有限，把你放到这个岗位上我们是寄以很大希望的，如果你能在这个岗位干出成绩，继续进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嗯，你也知道，我们报社的王副总编明年就要退了……” “感谢领导信任，”刘笑咽了口唾沫，他想稳住心神，但是语气却依然结结巴巴的：“我一定不辜负报社与陈总编对我的希望，在社会新闻版做出自己最大的贡献，我……” 刘笑憋着词正准备滔滔不绝的表态，nnd，老子今年才28岁就是社会新闻版的主编了……如果明年再干上副总编，那就是最年轻的副总编了，不到30岁就是正处了！陈总编却摆摆手制止了。 “好了，好了，”陈总编含笑打断了刘笑的表态，他的神色越发和蔼了：“相关任命文件这两天就会下来，你有什么具体的思路等文件下来后我们再详细谈谈吧。” “是。”刘笑恭恭敬敬应了一句，他仰着脸小心的问了一句：“陈总，您还有指示吗？” 陈总编沉吟了一下，似乎漫不经心的问道：“听说，你与市警察局的高局很熟？” “哦，是。”刘笑愣了一下点点头。 “李市长停职了，现在中江市负责主持预防重大疾病的紧急预案的工作就是高局吧？”陈总编忽然直直的望着刘笑，语气恳切：“小刘，嗯，这个你能否帮我个忙？” 刘笑一怔，却立刻点头应道：“陈总，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绝对没问题。” 陈总编长叹了口气径直说道：“你能帮我把我的家人送出中江市吗？” “送出中江市？”刘笑疑惑的望着陈总编，小心的问：“您的意思是——让我帮他们弄火车票？现在要出中江市只能通过火车了，嗯，这个火车票是不好弄，但我会想办法的，哦，陈总，您的家人有体检报告吗？听说，现在弄个体检报告也很难，预约排队的人都……” 陈总编摆摆手：“不是这些问题，火车票体检报告我的家人都有，只是，”他叹了口气，说道：“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得到消息，军队已经开始封锁中江市了！从今天开始，就是有火车票与体检报告也出不了中江市了！这是中央直接下的命令，今天中午就会通过电视向中江市公布！” “什么？军队封锁中江市了！”刘笑瞪大了眼睛。 陈总编点点头：“我听说，现在要出中江市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买到火车票后，到政府指定隔离区隔离观察20天后才能上车！所以，”他看着刘笑，恳切的说道：“我希望我的家人能成为第一批进入隔离区观察的离境人员！” 刘笑已经明白过来。现在出境已经受到严格的控制，就是要进入隔离区想来也有不少人会为这些有限的名额打破脑袋。陈总编想通过自己与高飞的关系优先进入第一批名单。这个，应该问题不大吧……只是，中央居然出动了军队封锁了中江市，难道这个城市的局面已经恶化到不可收拾了地步了吗？或者，中央已经把中江市500多万人视为弃子了吗？ 他一颗心慢慢的沉了下去。 赶水县，永辉超市门口。无数的人群排着长长的队伍蜿蜒曲折一直蔓延到很远街道上。自从中江市实施预防重大疾病紧急预案以来，中江市市民就开始疯狂囤积食品与生活用品——米、面、油、调料、干蜡制品甚至是牙膏、香皂等等，人们挥舞着钞票把各大超市横扫一空，虽然指挥中心多次组织紧急专列调运物资，但依然无法遏止这种疯狂抢购的事态，特别是邻近山区的赶水、毕云、苍南等县城，恐慌的市民几乎把各家银行的现金提取一空，几十上百亿的资金疯狂的砸下去，让这些县城的零售网点几乎都处于无货可卖的地步。 现在，这些县城的各个超市虽然又得到一批紧急调运的物资，但是，也不得不采用限制购买的措施，所有的市民只能凭借身份证一次限购大米10公斤，食用由5公升。这种限制措施让蜂拥而来的市民在超市门口排成长长的队伍。 百无聊赖中人群开始切切私语 “听说，军队都开始在310国道布防了，”一个圆脸中年妇女对后面的一个老太太说道：“我有亲戚在开云镇，听他说，那里的军队一眼看不到头，还有装甲车多得数都数不清。” “这样就好了，”老太太用手捂着胸口一副庆幸的样子：“我们住在县城就安全了。” “安全？”一个秃顶的男人冷笑一声：“你以为军队就一定能挡住老鼠？山区的那些村镇遭遇老鼠袭击的时候军队不是一样出动了？最后怎么样？还不是有很多人被老鼠吃掉？现在要安全只有离开中江市到外地去！” “你出得去吗？”又一个男人冷哼了一句：“你没看电视，现在整个中江市都被军队封锁了——许进不许出！我们就听天由命吧！” “操他妈的！”秃顶男人愤愤的骂了一句。 “唉。”中年妇女长叹了口气，说道：“现在还是多买点吃的放在家里才稳当啊。” “多买点粮食也不行啊，”老太太唉声叹气：“现在家里的老鼠越来越多了。一不小心，老鼠就把这些粮食吃掉了。” “可不是！”中年妇女愤愤说道：“几十年也没见过有这么多老鼠了，成群结队的到处都是。见到人也不害怕，当着你的面就敢抢吃的，真是反了天了！” “怕人？”秃顶男人冷笑：“我们那院子连猫都被一群老鼠追着跑，真他妈邪门了。” 猫被老鼠追着跑？所有的人心里都蒙上一层阴影。 “老鼠！”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嗷！”又一个女人尖叫一声就晕倒了。 人们纷纷转头看去，转角的街道上一群老鼠——大约四五十只的样子，正飞快的向排队的人群冲过来，眨眼就扑到人群脚下！ 排队的人群顷刻大乱，女人们惊慌的向后退去，慌乱中把一些动作迟缓的老人撞得人仰马翻，男人们发出一阵粗野的咒骂声，纷纷冲上去，用脚又踢又踹，被攻击的老鼠毫不惊慌，顺着男人们的裤管灵活的爬上去，最后还来个小腾越，向男人们露出尖利的牙齿。 不过几十只老鼠到底不是人群的对手，一会功夫就被打得七零八落，死的死，伤的伤，半死不活的还在满地打滚。男人们又蜂拥而上，恶狠狠的一些受伤的老鼠用脚踩碎。这样杀死的老鼠大概有十几只，其余的老鼠都溃散了。 “操！”一个男人使劲的在地上跺着脚，糊在皮鞋上的老鼠血肉一块块落在地上，：“就这么几只老鼠也敢冲出来，不是找死吗？” “这他妈的大概就是鼠群的前锋部队吧，”秃顶男人幸灾乐祸说道：“等山区那些老鼠的大部队到了，就该我们逃命了。” 所有的人都打了个寒战。 “哇——”一个年轻的女孩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老鼠忽然大口的呕吐起来。 “看，又有老鼠！”一个小男孩叫了起来。 人们纷纷顺着男孩手指的方向看去。 远处的街道上，一大群老鼠——大概有上百只的样子有条不紊的从公路上冲过去，刚好有一辆公共客车驶过公路，眨眼间就有不少老鼠被辗得血肉模糊，但是，鼠群队形却丝毫不乱，它们聚集成队，很快就消失在转角的街道处——立刻，转角的街道处就传来几声女人的尖叫…… “这还是老鼠吗？简直就是一个小型军团！”一个男人咬着牙齿骂道。 人群都沉默了，所有的人脸色都很沉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阴影 第三十章 阴影 12月24日上午9点，中江市防鼠指挥中心会议室 高飞阴沉着脸做汇报： “……从开始实施预防重大疾病传播的紧急预案开始，市火车站就有人群开始陆续聚集，按规定，购买火车票需要出具指定医院当日的体检报告，所以每天列车发车班次很有限。到23日下午，市火车站已经聚集了几万人。昨天下午，当聚集在火车站的市民从广播得知外出列车暂时停止，购买火车票的市民必须到指定隔离区隔离观察20日才能外出后，很多市民情绪就非常激动，虽然我们在现场的值勤警察一再解释、疏导，但是却没能控制住局面，人群先是冲进火车站候车大厅打砸各种设施，后来就冲击火车站附近的商业设施，部分人群甚至开始焚毁车辆，为了制止打砸抢的人群，我们在现在值勤的民警多数受伤……” “当时在火车站有多少值勤警察？”秦省长突然问了一句。 “有800多人。” “火车站有几万人才安排800多个警察？”秦省长口气严厉的质问：“为什么事先没调集足够的警力到火车站？” 高飞苦笑着解释：“市内一共只有1万5千名警察，昨天下午广播中央决定封锁中江市后，我们不仅要安排足够警力在银行、超市、政府机关等重要单位值勤，同时还要组织巡警上街巡逻，毕竟市区内还有几百万市民，谁也不知道市民在知道这个消息后会做出什么事情，现有的警力要控制这么大的城市——力量不足啊……” 张怀玉副总理摆摆手，声音沉闷的问道：“高局长，说说损失的情况吧。” “据统计，昨天火车站的骚乱一共造成37人死亡，875人受伤，还有就是23部汽车被焚毁，大约有124家商铺遭受不同程度的冲击，经济损失初步估计在6000万左右。” 张怀玉副总理脸色一暗，轻轻叹道：“在我们眼皮底下居然发生这样的恶性事情——是我的失职啊。李司令员，我建议军区立刻抽调可靠部队，进驻市区维持次序。不能让类似恶性事件发生第二次。” 西南军区李浩司令员大声应道：“是！”他顿了顿，问：“怀玉副总理，部队进驻市区后，是否开始实行宵禁？” 张怀玉副总理沉吟了一下，他环顾左右，问：“大家的意见呢？” “我同意李司令员的意见，现在中央封闭中江市后，市民情绪很紧张，必须要有严厉的措施来防止事态恶化。”发言的是新到任的中江市代理市长钱明。他大约有四十多岁，一张国字脸很精悍的样子。 会议室内其他官员也纷纷赞同钱明的意见。 张怀玉副总理点点头：“大家的意见我会向首都最高领导汇报的。钱市长，虽然你到任才2天，但是我也想听听你掌握的目前中江市的具体情况。” 钱明苦笑着说道：“情况很糟。现在中江市的经济基本陷于瘫痪。还有一些动向令人担心。第一是市民疯狂提取现金囤积食物与生活用品。据我们统计，到昨天下午6点，中江市各大银行已经被提取了160亿左右的现金，几大商业银行的金库已经快被掏空了，如果最近没有现金进来，甚至有银行出现倒闭的危险，第二，是食品以及生活用品价格飞涨，虽然我们已经开始从外地紧急调运物资，但是短期内肯定无法抑制物价飞涨的势头，现在有很多商场与超市已经采取限量销售的措施，这些措施又加剧了市民的恐慌……最令人担心的是，中江市临近山区的县城最近老鼠数量急剧增加，即使是白天也可以看见成群结队的老鼠公然在街道出没，它们根本不畏惧人类，甚至对街上的市民展开攻击，目前这些县城各种流行病急剧增加，肺鼠疫发病率也有抬头的趋势……” “等等！”张怀玉副总理突然打断了钱明的发言，他转过头问林语森：“林教授，县城里为什么老鼠突然急剧增多？你能解释这个现象吗？” 林语森神色严峻：“这是应激反应！县城里的老鼠已经感觉到山区里的鼠群即将冲击县城，如果鼠群攻陷城市，它们必然可以获得大量的食物。所以才会出现老鼠疯狂繁殖急剧增加的的现象！张怀玉副总理，可以预计，山区里的鼠群很快就要下山了！” 张怀玉副总理心里一紧，连忙问李浩司令员：“老李，部队在310国道的防御工作进展的怎么样？” “林参谋长，”李浩司令员指示西南军区参谋长林海少将：“给大家汇报一下目前部队的防御态势。” “是！”林海少将将一幅西部山区的地图铺到会议桌上，他拿着一只红色铅笔讲解。 “目前我们军区以第45师、27师、12师等3个师的兵力沿着310国道展开，沿国道部署的主要力量以6个机械化团为基础，拥有400辆装甲车、1000台火焰喷射器以及400门迫击炮等技术装备，国道后面大约10公里位置我们还部署了4个火箭炮团约144门12管火箭炮，每个火箭炮团可以对60公里范围内鼠群进行覆盖式火力打击。另外，我们还集中了3个机械化团的机动部队，该部队配属60架直升机、150辆装甲车、300辆普通军车与500台火焰喷射器、150门迫击炮等装备，随时可以增援一线部队。目前部队与装备正陆续赶往各个防御地点，预计在未来3天内可以完成整个防线的防御部署，届时一线部队可以储备3个基数的弹药。” “很好。”张怀玉副总理满意的点点头，他想了想又问：“林参谋长，部队有把握抵挡山区鼠群的大规模进攻吗？” 林少将迟疑了一下，说道：“要抵挡大规模的鼠群攻击必须依靠多层次的火力覆盖打击。按照我们的计划，第一，当远距离发现鼠群动向时，我们将使用空气燃烧弹、凝固汽油弹以及火箭弹进行大范围覆盖打击，第二，310国道前沿大部分用铁丝网封锁，只留少数兵力、火力都可以充分展开的出口，一旦鼠群从这些出口冲出时，用火焰喷射器结合直升机空投燃烧弹烧杀鼠群。如果这些计划能够充分实现，堵住鼠群甚至是歼灭其主力都是有把握的，可是——” 林少将苦笑着说道：“首先是310国道附近的山区山高林密，即使投入直升机侦察也很难提前预警鼠群动向，据说，总装备部正在开发战场传感器结合卫星预警技术，不过这些技术目前还不成熟，与米国同类技术还有相当大差距，还无法投入实战。目前，我们唯一可以依靠的是某军工企业开发的灭鼠地雷，不过我们只拥有1万颗灭鼠地雷，要在600多公里正面预警鼠群动向比较困难；第二，山区里尚有几十万村民，不少村镇都与山区竹林、树林距离很近，如果要投放空气燃烧弹或者凝固汽油弹必须避开这些有人居住的村镇，我们计算了一下，按照这个要求，在600多公里防御正面至少有300公里的地段无法投放这些威力巨大的燃烧武器；第三，目前铁丝网严重不足，2周内运到前线部队的铁丝网最多可以封锁200公里地段，如果没有铁丝网做依托，仅凭1500台火焰喷射器是无法控制400公里的防御正面的……” 张怀玉副总理眉头越皱越紧：“林参谋长，不要强调这些困难，我只想了解一点——部队在当前这些条件下，是否有把握堵住鼠群，如果不能，那么你们要怎么样才能完成堵住鼠群的任务？” 林海少将咽了口唾沫，他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李浩司令员，一咬牙说道：“怀玉副总理，我们请求地方政府想办法将山区村民强制性避难，如果山区没有这几十万人，我们威力巨大的燃烧弹就可以放手使用……” 所有的人都向张怀玉副总理看去，他的脸色却很难看——否定山区居民强制性避难是张怀玉副总理亲自制定的决策，原本指望通过修建避鼠屋来抵抗鼠群对村镇的冲击，但是，现在这几十万村民却成了鼠群的人质，连带着军队的防线都要受到很不利的影响。 “林参谋长，”张怀玉副总理提高了声音，他用手指敲着桌子，不悦的说道：“现在山区到处都是鼠群，怎么强制性避难？用什么工具来运输村民？仅凭现在的装甲车与直升机要运输几十万人得多少时间？我看最少也要几个月吧，这段时间军队都去运输村民了，防线谁来守卫？嗯？” 林海少将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将我们的杀鼠剂统一使用。现在我们已经拥有近2万顿杀鼠剂，如果直升机能够提前预警鼠群主力动向，我们就在它们运动路线上大规模投放杀鼠剂，即使不能消灭鼠群主力，也可以赢得时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我们就可以生产更多的铁丝网以及更多的杀鼠剂，我们的防线就更稳固。” 张怀玉副总理点点头：“我看这个办法很好，钱市长，会后你部署一下，立刻将我们所有的杀鼠剂统一移交给军方管理。” 钱市长答应了一声，却又迟迟疑疑问道：“怀玉副总理，现在各个县城与辖区的村镇老鼠数量都急剧增加，我们正准备动用一批杀鼠剂在城区与村镇投放，以稳定人心——你看，我们地方政府是否可以留一部分杀鼠剂下来？” “不必了！”张怀玉副总理摆摆手，说道：“现在最关键的是让部队守住防线，所有的资源都必须向军队倾斜，这是一个基本原则！” “大家还有问题吗？” 张怀玉副总理环顾四周，他已经准备结束会议了。 “张怀玉副总理，我有一个问题。”高飞突然站起来，他神色严峻，缓缓说道：“如果鼠群突破部队的防线，我们该怎么办？我们是否应该提前做一个紧急预案？” 张怀玉副总理脸色一变，表情一下子变得僵硬了。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章 侦察 第一章 侦察 12月27日上午9点30分 一架s—70大型直升机发出嗡嗡的声音在秦巴山区凤凰岭上空左右盘旋。飞机上坐着西南军区陆航大队指挥官陈泉上校、林语森、宋清河。几个人都拿着高倍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地面上枯萎的竹林以及发暗的杂木林。 从24日开始，西南军区林海参谋长就给陈泉上校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在鼠群进攻310国道防线前找到鼠群主力的动向！陈泉上校将麾下近80架直升机全部出动，每天几乎将靠近310国道的山区过筛子般反复梳理几遍，在一些适合直升机降落的山岳地带，一些小型的直—11型飞机甚至降落到地面侦察，但依然没有发现鼠群的行踪。无奈之下，陈泉上校只得从指挥中心将林语森与宋清河请来，陪同自己乘坐直升机到山区做详细侦察。 陈泉上校放下望远镜，长长的吁了口气，说道：“林教授，这些地区我们的飞机每天都要侦察几遍的，却什么都没发现。” “老鼠是夜间行动的生物，即使聚集成群，它们也会保持这种习惯。虽然鼠群也有白天出动的先例，但都是为获得食物而行动——包括颠覆列车、围攻旅客甚至是袭击村庄。如果没有这个前提，要在白天发现鼠群的行踪是很困难的。”林语森放下望远镜，淡淡的回答。 陈泉上校苦笑：“在山岳地带，直升机根本无法在晚上出动啊。” 林语森点点头，陷入沉思之中。 直升机急剧下降，贴着树梢掠过一片片杂木林，高速旋转的螺旋桨带着强劲的气流震得树林急促的晃动。 “老师，下面有个空旷的场地，要不要降落到地面去看看？”一直拿着望远镜观察地面的宋清河忽然大声问道。 直升机虽然已经降到几乎贴着树梢的高度，但是，褐色的杂木林下面是很密的杂草，杂草将地面盖得严严实实，从直升机上很难看到地面上的情况。所以，宋清河才提出降落到地面观察。 林语森沉吟了一下，抬起头问：“陈上校，有地图吗？我想知道我们现在的位置。” 陈泉上校展开一幅地图，很快就在地图上给林语森指出当前的地理位置。 林语森默默的看着地图，忽然问道：“陈上校，所有的直升机都是在山区做地毯式搜索吗？” 陈泉上校点点头：“您也知道，老鼠是没有智慧的生物，我们无法推测它们的行动路线，所以，只能做地毯式搜索，山区范围太大，又有各种植被覆盖，虽然我们有80架飞机，但是搜索范围也只能局限在一定的范围——目前大概就是靠近310国道100公里范围内吧。” “如果能够推断出鼠群的行动路线，是否就意味着我们可以搜索更大的范围呢？”林语森问。 陈泉上校精神一震：“林教授，你能推断出鼠群的行动路线？” 林语森点点头：“很简单。现在是冬季，老鼠每天必须获得自己体重1/3以上的食物才能生存。竹子开花的竹籽估计早就被老鼠吃光了，那么山区什么地方才能给老鼠提供足够的食物呢？” 陈泉上校眼睛一亮：“村镇！” “对！只有人类居住的村镇才能给老鼠提供足够的食物。”林语森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红色的铅笔在地图上勾勒了几条线路，“所以，鼠群只能是沿着山区的村镇向东前进，只有这些村镇才能给鼠群大规模运动提供补给。” “太好了！”陈泉上校兴奋的说道：“如果能够掌握鼠群的运动规律，我们就可以扩大搜索范围，制定针对性侦察计划——找到鼠群的行踪就有把握了。” 林语森轻轻的叹了口气。 “陈上校，就算找到鼠群的行踪也不容乐观啊，”宋清河忽然冷冷说道：“鼠群依托村镇逐次前进，在这样的情况下，难道指挥中心敢大规模的使用燃烧弹？村镇里的居民就是鼠群最好的掩护！” 陈泉上校心里一沉。如果鼠群一边劫掠村镇一边东进，确实没有人敢下令投放空气燃烧弹、凝固汽油弹等大规模的杀伤武器，但是，如果没有这些武器做支撑，一旦几十亿只鼠群雪崩般的扑向310国道时，部队仅凭少量的火焰喷射器能顶住鼠群的疯狂进攻吗？ 上午11点，陈泉上校回到赶水县直升机部队前进基地后，立刻根据林语森推测的鼠群运动线路做了针对性部署，几十架直升机大幅度收缩了搜索范围，开始沿着山区村镇一路向西展开地毯式搜索。 下午3点30分，陈泉上校就收到报告，在秦巴山区一个叫山神岭附近发现鼠群踪迹。 下午3点40分，陈泉上校偕同林语森、宋清河登上一架s—70大型直升机向山神岭扑去。 从赶水县到山神岭大约有100多公里，沿途有好几个村镇，从直升机向下望去，这些村镇都十分冷清，几乎看不到有人在活动。村镇旁边也有几条公路，以前这些公路上经常有各种车辆经过，现在这些公路上却没有任何活动的东西。整个山区一片死气沉沉的景象。 大约5点钟左右，陈泉上校一行人乘坐的直升机终于赶到山神岭。那里已经有几架侦察直升机在树林上空盘旋。 “据侦察机报告，鼠群就在树林下运动，”陈泉上校把2具望远镜递给林语森与宋清河，“林教授，我们下去看看吧。” 山神岭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小山岭。山岭海拔高度只有几十米的样子，就象一个个镶嵌在地面上的大馒头。山岭上密密麻麻覆盖着针叶林与枯萎的竹林。从直升机向下望去，发暗的山林没有风也在急剧摇动，山林中隐约传来一种咬牙切齿的金属声。 直升机慢慢下降，在擦着树梢的高度悬停在空中。林语森与宋清河迫不及待的抓起望远镜向地面上看去。 地面上是很密的针叶林。冬季草木枯萎的现象让针叶林有些发暗，在这发暗的林底下是杂草。某种可怕的生物正在杂草丛中蠕动，杂草将地面盖得严严实实，无法看清这种生物的形状，但是，很难想象那是老鼠，视野所及成片成片的杂草都在急剧晃动着，让人想起那是巨大的蛇群在游动，或者是一个出奇巨大的怪物在移动……恍惚之间，直升机上向下观察的人们甚至产生一种错觉，那是大地在滑动。 “真是可怕的大群啊。”良久，宋清河才发出一声呻吟。 陈泉上校语气沉重的描述：“侦察的直升机大约3点20分在这里发现鼠群，到现在已经持续了近2个小时时间，势头还一点没有减弱。虽然还不能判断这是否就是鼠群主力，但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数量惊人的鼠群！” “宽度延伸到什么地方？”林语森望着地面问。 “南面从这里到几公里外的公路上，公路基本被鼠群完全覆盖了，背面从山神岭一直延伸到懒溪河谷，直线距离已经超过20公里。但是，不能保证这20公里范围内全部覆盖着鼠群。这一带林深草密，只有十几个地方可以看见鼠群，所以，还无法估计鼠群的数量。”陈泉上校皱着眉头说道。 “鼠群前锋到那里了？” “已经到山神岭下的版桥镇了，”陈泉上校喘了一口粗气，说道：“镇上的居民已经接到了通知，所有的居民都转移到结构坚固的砖石房中，我们还调集了10架直升机随时准备救援，但是，镇上居民的粮食、生畜恐怕就……” 林语森沉默不语，停了一会儿，陈泉上校又苦笑着说道：“宋博士，你上午的推断看来是正确的。我们发现鼠群后立刻就给指挥中心做了汇报，空军与直升机部队随时可以出动攻击，虽然鼠群数量惊人，但是只要一个轰炸机中队投掷空气燃烧弹与凝固汽油弹30分钟内就可以消灭鼠群。现在已经过去2小时了，指挥中心还迟迟没有下达命令，只让我们严密监视鼠群动向，看来，就是山神岭下这几个村镇的居民让指挥中心投鼠忌器啊。” “那我们找到了鼠群的踪迹又有什么意义？”宋清河哼了一句。 陈泉上校看了看表，说道：“再过10分钟，会有4个轰炸机中队赶到这里，它们运载了500吨杀鼠剂……”他苦笑着解释：“希望能够最大程度的杀伤鼠群。” 宋清河摇摇头：“500顿杀鼠剂最多杀死几十万只老鼠，地面的鼠群我看有几千万只以上，九牛一毛啊。” “我们的直升机部队也在集结，加速装运杀鼠剂……”陈泉上校的声音越来越低。他自己心里也明白，就算再多运几百吨杀鼠剂来也不足以让地面上这么庞大的鼠群溃灭，而且，即使指挥中心集中目前所有的1万多吨杀鼠剂，不顾一切在这里投放，最多也只能让这个鼠群局部溃散……山区里还有几十亿只老鼠！ “返航吧，天就要黑了。”林语森忽然低声说了一句。他抬起头，茫然的望着远处的山脉，眼神中的忧郁已经浓得化不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争议(一) 第二章 争议（一） 12月27日下午6点 中江市前线指挥中心一片紧张的气氛。从下午3点种开始，侦察直升机在秦巴山区、雾岭山区以及白云山区陆续发现数量惊人的鼠群。鼠群运动速度很快，前锋直指山区近20个村镇。铺天盖地的求救电话将指挥中心大办公室吵成一锅粥。 林语森与宋清河刚刚走到指挥中心大楼，无数个蜂拥而来记者就将他们围得水泻不通，新闻记者急促的提问也扑面而来。 “什么时候到中江市？”林语森铁青着脸怒喝道：“去问老鼠吧！也许明天，也许后天，等老鼠将山区洗劫一空后自然就会扑向中江市！” 他的心情确实很差，刚刚从山区回来，就接到指挥中心职员的紧急电话，让他立刻到指挥中心开会研究当前的紧急局势。研究？林语森一听到这个词就邪火上窜，去年到今年类似的研究会自己不知道参加了多少个，该提的建议也反复提了，结果却是鼠群滚雪球般一天天壮大，中江形势也越来越险恶。 几个值勤的警察冲过来，总算从密不透风的人群中把林语森、宋清河拉进指挥中心。 当林语森走进指挥中心会议室时，发现指挥中心高级官员都聚在这里。张怀玉副总理、廖旭副部长、张文宾副部长、秦省长、李浩中将、林海参谋长……会议室里差不多有20个人。一个中校军官正操作笔记本电脑在山区地图上标注发现鼠群的地点，标注的地图通过投影仪投射到靠墙的屏幕上，鼠群一律用红色表示，山区地图被涂得象在流血…… “……鼠群正在洗劫村镇，山区村镇的避鼠屋目前还未完成，目前只能将村民转移到结构比较坚固的砖石房中。由于砖石房空间有限，村里的粮食与家畜大多放弃。所以鼠群即使离去，这些村镇也要立刻安排大量物资救济……”中校军官传达着侦察直升机发回来的报告，他照本宣科的报告声，听起来干巴巴的：“发现的鼠群都是上千万只的大群，鼠群洗劫村镇后有会合的迹象。会合后的鼠群数量惊人，方圆几十公里的几个村镇眨眼间就被鼠群淹没了，因为还没接到命令，目前空军部队以及直升机部队还没对鼠群发动燃烧弹攻击，只是在十几个地点投放了大约1000顿杀鼠剂，目前还无法评估杀鼠剂的效果……鼠群的运动方向毫无疑问是朝中江市运动，其前锋距离310国道不到50公里。” “看来决战就在眼前了啊。”秦省长喃喃说道，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只要我们能堵住鼠群对310国道的冲击，我们就能赢得胜利！”张怀玉副总理大声说道，他目光炯炯，声音洪亮：“就算鼠群洗劫村镇能够获得一些食物，但这些食物无法支撑数量如此巨大的鼠群度过这个冬天，食物不足鼠群必然溃灭！” “林参谋长，现在部队布防情况怎么样了？现在关键可是靠你们了，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提出来嘛。” 张怀玉副总理把脸扭向林海少将，他的表情看起来很镇定，甚至还有一丝轻松的样子，似乎对军队抵挡鼠群很有信心。 林海少将神色严峻：“根据今天直升机发回来的报告。目前我们基本掌握了鼠群的运动规律——大致就是依托山区村镇逐次向东推进。所以，我们将连夜调整部署，将兵力火力集中在鼠群最有可能出现的路线上。这个调整将在2天内完成。为了最大程度发挥我们的火力优势，我建议，将靠近310国道西部的部分村镇居民强制性避难，这样届时与鼠群决战时我们才能放手使用空气燃烧弹与凝固汽油弹等威力巨大的武器，保证防线的稳定。” 张怀玉副总理沉吟了一下，问：“如果按照你的要求，大概有多少个村镇需要紧急转移？” “我们参谋部做了统计，在鼠群可能出现的路线上靠近310国道需要转移的村镇有21个，村民有1万7千人。” 张怀玉副总理略一思索，立刻就拍板了：“军方的要求合情合理，涉及的村民数量也不算太大，嗯，钱市长，会后你抓紧时间落实这个事情，一定要抢在鼠群攻击前，把这些村民安全的接出来。” 钱明市长应了一声。张怀玉副总理又问：“林参谋张，你们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有了。” “那你们现在有把握抵挡鼠群的攻击吗？” 张怀玉副总理紧紧的盯着林海少将。 “虽然与老鼠作战是一个新课题，无法用传统的作战模式推演，”林海少将望着会议室众人眼巴巴的神色，提高了声音：“但是，只要能充分发扬我们的火力，抵挡鼠群应该不是很困难。毕竟老鼠再多也是一群低等生物，军队与老鼠作战只能是一边倒的屠杀！” 林海少将掷地有音。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子活络起来，大多数官员都长长的舒了口。既然军队高级将领都拍了胸口，大家一颗心也就落了地。 “好！”张怀玉副总理一拍桌子，做了结论：“鼠群的事情我们就先议到这里，该我们做的也都做了，以后就看我们的军队表现了，下面，我们来议议……” “等等！”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打断了正在发言的张怀玉副总理，会议室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居然是林语森教授。 张怀玉副总理脸上肌肉一抖，却还是很客气问道：“哦，林教授，你有补充意见？” 林语森神情严肃的点点头：“张怀玉副总理，首先对打断您的发言我表示歉意。不过，我觉得，我们似乎对未来与鼠群的作战过于乐观了，仅仅迁移310国道西面的村镇就能抵挡鼠群？我个人表示担忧。” 会议室里众人一下子向张怀玉副总理望去，人人神色都有些复杂——这个林语森胆子也太大了！自己不过区区一个顾问的身份，竟然就敢当面质疑张怀玉副总理的决策，还半点不给军方的面子。 张怀玉副总理不动声色的望了脸色铁青的林海参谋长一眼，淡淡的问道：“说说你的理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争议(二) 第三章 争议（二） “今天上午，我乘坐直升机去了山区。在山神岭我在近距离观察了鼠群，很明显，现在的鼠群已经通过反复聚合形成了可怕的大群……它的宽度已经达到20公里，长度更是难以估计。当鼠群从山坡冲下来时，虽然有杂草掩盖，但给人的感觉就是整个山在移动！”林语森目光充满了忧虑，沉闷的声音就象是在描述一个可怕的噩梦：“当时，我就有一种感觉，在这样可怕的生物集群面前，我们的防线要垮！想想铺天盖地的鼠群雪崩般的从山区冲下来的情形，大地在摇晃，视野完全被鼠群封住……特别是决战很有可能是在黑夜进行，我就觉得我们的防线非常危险。” “……我在军事方面是个外行，我不怀疑部队的作战意志，也相信我们拥有许多威力巨大的武器。但是，仅仅迁移310国道西面的村镇是远远不够！310国道西面山高林密，部队很难完整掌握鼠群动向，一旦让鼠群突破310国道局面将不可收拾。所以，我建议，310国道东侧至少20公里范围内的村镇也必须强制性迁移，我们要做好在310国道附近焦土作战的准备，那怕是将中江市部分地区打成废墟也要坚决堵住鼠群的冲击——未来与鼠群的决战是非常艰苦！” 林语森结束了发言。会议室众人脸色都有些苍白。张怀玉副总理沉吟了一下，环顾左右问道：“大家对林教授的建议有什么看法？” 钱明市长皱着眉头说道：“310国道有600公里，后退20公里就是上万平方公里的面积，这个区域至少也有几十万人，强制性迁移很难啊。中江市区域有限，现在中江市民又出不去……而且，目前鼠群前锋距离310国道只有50公里，即使强制性转移这些村民，时间上来得及吗？” “现在鼠群主力还在洗劫山区村镇，估计还要7—10天左右才会逼近310国道，这个时间虽然紧一点，但如果组织得力，应该可以让这几十万人迁移到中江市腹地。”林语森解释。 卫生部副部长张文宾也提出疑问：“还有，在310国道附近有6个被隔离的鼠疫疫区村镇。这里的人怎么转移？” “正因为有这6个疫区村镇，才更应该转移！”林语森提高了声音：“一旦让鼠群冲进这些村镇，后果不堪设想！” 张怀玉副总理身体一震，他想了想，还是先征询林海少将的意见： “林参谋长，你能否从军事角度谈谈你的看法？” 林海少将迟疑了一下，说道：“林教授说的有一定道理。310国道西面山高林密，要充分发扬火力是比较困难。当然，如果把310国道东侧20公里居民全部迁移，届时作战会更有把握一些。” “前线有整整3个师的兵力，还有炮兵、空军。就这样雄厚的实力也挡不住老鼠？”张文宾副部长语气严厉的质疑：“一定要把中江市西部几个县烧成废墟？” 林海参谋长苦笑。 “或者可以考虑迁移一部分地区的居民？”头脑灵活的钱明市长提出建议：“目前军队不是基本掌握了鼠群的运动路线吗？能否把这些路线涉及的村镇居民先强制性转移，这样工作量就小多了。” “那6个疫区村镇怎么办？它们是否在鼠群运动路线上？” 张文宾副部长问操作笔记本的中校。 “有3个在。”中校看着地图回答。 “有多少人？” “3个村镇一共有3700多人 。” “3700人啊，”张文宾副部长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一时那里去找合适的地方来隔离这几千人啊。” 会议室里一时议论纷纷，莫衷一是。张怀玉副总理转头问秦省长：“老秦，你的意见呢？” “嗯，林教授的提议有一定道理，我们对未来与鼠群作战必须有更充分的准备。个人觉得钱市长的方案有一定可操作性，当然张部长的顾虑也是实际存在的，”秦省长想了想，说道：“现在我们只有咬咬牙，在中江市内再接管2-3家大型宾馆做隔离区，把疫区这几千人的包袱先背起来。” “现在那里还有宾馆可以接管，”钱市长叫苦连天：“现在市内被隔离的人数已经超过1万人，能接管的宾馆已经人满为患了……” “再困难也要去做！” 张怀玉副总理一拍桌子：“就按照秦省长的意见办！” 钱市长闭上了嘴巴，张怀玉副总理转过头，望着林语森很客气的问道：“林教授，你还有其他的建议吗？” 林语森摇摇头。现在的方案已经是能争取到最好的结果了。虽然只是迁移了部分地区的村民。但只要鼠群的运动路线没有大的变化，军队应该可以放手展开对鼠群的攻击了吧。 张怀玉副总理正准备宣布散会，却见高飞匆匆走进会议室。 “怀玉副总理，赶水县发生恶性治安案件！”高飞神色严峻的汇报。 张怀玉副总理眉毛一扬：“嗯？说具体点。” “今天下午5点40分，在赶水县工商银行，几名歹徒抢劫了一辆运钞车。3名押运保安被打死，一人重伤。枪战中还有几个市民受伤。歹徒抢走大量现金后企图逃窜，却被闻讯赶来的治安部队围住。现在歹徒劫持了大量人质在银行大厅与警方对峙。” “有多少人质？” 张怀玉副总理皱起眉头。 “大约有20几人，具体人数目前还不清楚。” “高局长！”钱市长很不满的说道：“这样的治安案件你自己处理就是了，有必要拿到指挥中心来讨论吗？” “钱市长，现在情况很特殊。中江市封闭后，全市人心惶惶。赶水县是与鼠群作战的前线城市，那里驻扎了大量的军队。就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有歹徒敢铤而走险，如果我们不采取果断手段震慑不法分子，恐怕后果不堪设想。”高飞语气强硬：“我需要授权。” “你想怎么做？” 张怀玉副总理问。 “击毙歹徒。然后通过媒介向全市市民通报本次事件与击毙歹徒数量。” “那人质？”钱市长有些迟疑的问。 “人质的安全是第二位的。如果不把这种恶性犯罪的苗头打下去，一旦这种势头扩散开，整个中江市都有发生大规模骚乱的可能。”高飞紧绷着脸说出自己的看法。 张怀玉副总理用征询的眼光看着廖旭副部长。 廖旭副部长点点头：“我赞同高局长的意见。现在必须要用雷霆手段显示我们的决心。否则事态很可能不可收拾。” “高局长，我现在授权你可以采取果断的手段击毙歹徒。” 张怀玉副总理做出指示：“但是，你们一定要制定完整的方案，尽最大努力保证人质的安全。” “是！”高飞大声应道：“我立刻就赶往赶水县，亲自去处理这个案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动荡 第四章 动荡 12月28日 长夜见明，却是一个阴沉沉的白昼。 上午7点，大群群的直升机在310国道附近的村镇上空盘旋。直升机用扩音器反复播放着强制性避难的通知。这个突然播放的通知迅速让一个个村镇扰攘起来。 对于310国道附近没有进入强制性避难名单的村镇，警方也派出车辆人员四处奔走进行劝说避难。这时，310国道附近已经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老鼠。警方的巡逻车由于辗压了无数只老鼠造成危险的打滑，慢慢的这些巡逻车已经开不动了。 在赶水县，警方与军队出动大量车辆开始把避难者送到火车站。火车站安排了专列接送这些避难者。虽然专列只能开到中江市火车站，但依然有上千名老人和妇女儿童蜂拥而至，把火车站候车大厅塞得满满的。即使在火车站，老鼠也到处可见，都是些几十只、几百只的小群横穿马路，象旋风式的在火车站广场上来回奔跑。有一些老鼠甚至径直冲向候车大厅。候车的人们似乎都染上老鼠恐惧症，只要看见仅仅几只老鼠就高声尖叫，有一些女人还晕了过去。 上午9点，刘笑开着帕拉丁来到赶水县。在他的车上还坐着林语森与宋清河。汽车刚一进入县城速度就慢了下来，眼前是一幅末日来临的惨烈画面。 公路旁边所有的商店都关门了，透过商店的橱窗望去，有一些餐馆的店员正拿着扫帚与木板同几十只老鼠搏斗。老鼠在餐馆内灵活的奔跑着，它们顺着敲打它们的扫帚哧溜哧溜爬上去，最后眦着牙齿向店员就扑过去…… 街道上，也可以看见人们在追赶老鼠。也许是呆在家里太憋闷，男人们结伴走上街头，他们拿着各种工具，成群结队的追打着老鼠。街头的老鼠对人似乎毫不畏惧，一些小群的老鼠还试图对追打它们的男人发起反击，但是，几十只的老鼠终究不是人们的对手，眼看着就被打得七零八落。鼠群死的死，伤的伤，半死不活的还在满地打滚。一些男人厌恶那些半死不活的老鼠，脸上带着恶作剧的表情追上去，或者用木棍，或者直接就用脚把它们辗碎。这样杀死的老鼠成百上千，老鼠的尸骸上又有别的老鼠走过，再由汽车辗过，柏油马路上一片片血肉模糊。 公路上、人行道上到处都是辗碎的老鼠尸骸，即使神经坚强的人也觉得恶心。军队还出动车辆在街道上投放了大量的触媒剂，白色的粉末在风中飞舞。四处奔跑的老鼠只要一接触到这些粉末就翻滚着跌倒。许多将死的老鼠在公路上、街道上象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最后象跳舞似的蹦起来，跌下去，倒下，剧烈的抽搐…… “真是残忍啊，”刘笑一边驱动着汽车，一边发着感慨：“现在人们对老鼠占据优势，下手绝不留情。再过几天，这个攻守形势也许将为之一变。现在人们杀鼠过度，人类成了老鼠的眼中钉。一旦鼠群突破了军队的防线，数不清的同类将为它们报仇。看看现在的场景，我总觉得老鼠在积淀仇恨，当这个仇恨释放出来后……” 刘笑摇摇头，他又回想起自己在山区陷入鼠群中的那段可怕的经历。 宋清河哼了一声，冷冷说道：“这不仅是老鼠，可以说所有的动物都是这样。人类过度杀戮着其他的动物，几千年来无数个物种因为人类的杀戮而灭绝。现在老鼠就要将那些动物的怨恨承担起来向人类挑战！向人类挑战的只能是老鼠，猫、狗甚至老虎也不能胜任。因为它们没有繁殖力。老鼠是可以凭借繁殖力灭绝人类的唯一动物。” “哈，”刘笑摇头晃脑说道：“想想以前所谓的名菜，什么清蒸熊掌、活吃猴脑……无数人趋之若焉，肆无忌惮的虐杀着各种动物。现在报应来了，该人类尝尝被老鼠吃掉的滋味了。” 宋清河打了个寒战，林语森无声的叹了口气。 帕拉丁突然车头一偏，慢慢的向公路左边靠去。 “操！”刘笑死死的抓着方向盘，嘴里骂道：“可能是轮胎上血肉糊多了，才进县城车就开始打滑，早知道就该带上2条防滑链。” “有问题吗？”宋清河紧张的问。 “暂时还问题不大。”刘笑总算稳住车身。他停下车，四处望了望，苦笑道：“看来我们遇到麻烦了，这个路根本没法继续走了。” 宋清河伸长脖子向前望去。前面的公路上堆着高高的老鼠尸骸，老鼠尸骸旁边三三两两的蹲着几只乌鸦。乌鸦好象吃饱了，或者已经不想吃老鼠肉了，一个个心不在焉的望着老鼠堆。运送避难者的车辆接连不断在公路上往来，绑着防滑链的轮胎象绞肉机一样把辗碎的老鼠肉一层层翻卷起来溅得到处都是。几乎所有的汽车司机都在拼命的按着喇叭——虽然公路上车辆并不多，但是层出不穷的鼠群总让驾驶员们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尖利的喇叭声在这个老鼠异常活跃的城市里就象是一种绝望的呻吟。 “你们是去什么地方？”刘笑问。 “赶水中学的直升机部队基地。”宋清河解释：“最近部队可能在鼠群行进路线上大规模的投放杀鼠剂。西南军区林海参谋长将坐镇前线亲自指挥。林海参谋长希望我与老师到前线担任行动的顾问。” “哦，”刘笑心里一动，笑嘻嘻说道：“林教授，你看能否让我也一起去看看这次的行动。本来我就是来赶水县做新闻报道，这样的事情应该有很强的新闻价值。” 宋清河不屑的撇撇嘴，讥笑道：“怎么？刘大记者刚刚提拔个小职务就奋不顾身了？上次在山区被鼠群围攻的经历还不够深刻，这次又要主动请缨跟随军队一起出动了？你小子也真够玩命的。” 刘笑咧嘴一笑：“我怕什么，反正我连点杀活鸡也没吃过，我就不相信老鼠会把我给吃了。” 林语森叹了口气：“小刘啊，你的要求我会向军队提出的。不过成与不成就看军队的意思了。” “好啊！”刘笑一边启动汽车的发动机，一边笑道：“今天我就豁出去了，哪怕车辆打滑我也要把你们送到赶水中学，林教授你坐好了！” 帕拉丁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飞快的向前方冲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夜色 第五章 夜色 成群成群的轰炸机发出巨大的轰鸣从山区上空飞过，在机群后面遮天蔽日的白色粉末满天飞舞，让天色都变得暗淡起来。 从12月30日开始，侦察的直升机陆续发现鼠群主力已经逐步逼近310国道附近的山区。12月31日指挥中心出动空军轰炸机群与直升机部队在鼠群前进路线上将储备的1万多吨杀鼠剂全部投放下去。根据计算机测算，如果这1万吨杀鼠剂能够集中投放到鼠群密集活动区域内最多可以杀死1亿只老鼠。虽然这个数量只是鼠群总数的几十分之一，但至少可以迟滞鼠群的推进速度，为军队加强310国道的防线争取时间。 当最后一个批次的飞机投下杀鼠剂后，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 鼠群在黑暗中蠕动。 在邻近310国道的三和镇、界石镇、王家村、龙坑镇、顺安镇一带广大的地域上，鼠群正在展开。在那些村镇的道路上，田野里，像沥青一样流动的鼠群奔跑着，发出巨大的嘶叫声，开成可怕的共鸣。 鼠群横越秦巴、雾岭、白云山区，向东—向东—那里就是400万人口的中江市。无边无际的庞大群体宛如被磁石吸引一般，准确无误地扑向富饶的益洲盆地，首当其冲的就是中江市辖区最边远的赶水、毕云、苍南三个县城。 照明弹撕碎黎明前的黑暗。施放照明弹的是山区上空的侦察直升机。虽然在夜间出动直升机有很大的危险，但是形势紧迫，指挥中心必须随时掌握鼠群的最新动向，所以驻扎在3个县城的直升机前线基地连夜派出不少直升机侦察鼠群动向。在山区上空，几乎所有的直升机都不断把强烈的白炽光投向山区的夜空。 在照明弹发出的白光中，轮廓分明地浮现出一架s—70型大型直升飞机。 “这简直是城池陷落前的气氛。照明弹的白光渗透着命运无常的悲怆感。”刘笑透过飞机舷窗向外看，自言自语地嘟哝着。 飞机上坐着林语森、宋清河、刘笑，还有陈泉上校。他们冒险乘坐直升机不仅是侦察鼠群的动向，另一方面也是评估杀鼠剂投放后的效果。 “与鼠群的血战即将开始了吗？” 宋清河发出低低的呻吟。 陈泉上校摇摇头，他目光沉沉的望着地面的鼠群雪崩一般迅速蔓延开去，每一次照明弹的闪光都能看见成片成片的黑绒绒的生物在涌动，视野完全被这种可怕的生物遮蔽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只有一种不详的金属声。 “明天，最多后天，以鼠群目前的推进速度就会抵达310国道！”林语森低声说道。 “军队能抵挡鼠群的进攻吗？”宋清河吃力的问。 没有人回答，直升机上一片沉默。 “这里也是杀鼠剂投放的区域，”刘笑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怎么看不到鼠群有什么异样？” 确实，地面黑色的生物地毯蠕动中似乎没有一丝迟滞。 “这里附近都是密集的山林，空旷的田野并不太大。”陈泉上校解释：“所以，这里能投放的杀鼠剂很有限。” 在山区即使大规模投放杀鼠剂也会受到地理条件的限制。如果地面上有密集的树林，其枝叶会遮挡大部分杀鼠剂落到地面，所以，大规模的杀鼠剂投放一般都要避开丛林地区。 “去顺安镇看看吧，那里比较空旷，我们投了几百吨杀鼠剂。”陈泉上校建议。 林语森点点头。 飞机顺着三和镇向界石镇飞去。一路上到处都能看见飞机翼灯的闪烁。看来指挥中心为了掌握鼠群主力的动向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努力，直升机、侦察机，什么飞机都出动了。 “真是可怕的生物啊！”宋清河呻吟着说。他望着照明弹映出的地面，公路田野都被老鼠埋起来了，村镇的街道也被鼠群埋起来了。家家户户都关紧门窗在黑暗中沉默。 “它们一边劫掠村镇一边铺天盖地东进，简直就象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刘笑低声发着感慨。 “它们是为自己的生存而战斗！”林语森凛然说道。 老鼠一天必需的食物是其体重的四分之一。在冬天就更为必需，一天如果没有超过体重三分之一以上的食物，它就不能维持必要的热量。因此，在严冬的时候，老鼠断粮一天就得死。恰好现在正是严冬。由此可见，再没有比它短命的生物了。它们必须为了吃而生，为了生而吃，周而复始。这是一种不幸的生物。 这种不幸的生物大举为害的时候，正在试图背叛上天赋予自己的不合理命运。 飞机在继续飞行，同时也发射照明弹。 在前方的黑暗中，突然升起火焰，好象是田野中一家住房。看上去好象整个房子积蓄的火热一下子窜起来了，翻卷的火舌在夜色中显得分外狰狞。 “是煤气爆炸，还是自爆？……”宋清河喃喃说道。 “这里怎么还有人居住？不是这一片都是强制性避难区域吗？”刘笑怒气冲冲的问。他完全可以想象那座房子中正在发生的惨剧。 陈泉上校苦笑。从12月26日开始实施的部分村镇强制性避难，由于时间仓促，很难做到面面俱到。这些村镇的村民一辈子生活在这块土地上，虽然有政府强制性避难命令，但仍有不少人处于不愿抛弃家园心理而躲在家里。 飞机继续在低空侦察，从三和镇开始，界石镇、王家村、龙坑镇、……飞机到达顺安镇，到处都是鼠群在狂奔。310国道线上出现车龙，那是在警察反复警告避难的劝说下，从国道附近村镇避难的村民。车灯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连绵不断，使人觉得那是鬼火。 飞机从310国道越过。道路在黑暗中浮现出一点点微弱的光。光线几乎都被黑暗吸收了。 “那是什么？” 刘笑伸出右手。 一队车辆从远处县级公路向国道驶来。在那条公路上，几十台大型车辆在飞奔，车的前灯辉煌耀眼。 “好象是45师的装甲车部队。” 陈泉上校回答。 “部队开始展开防线了吗？”林语森问。 陈泉上校点点头：“到天亮，45师、27师、12师的装甲部队将在310国道上全面展开。一线展开的部队超过2万人，除了装甲部队还有大量配属的炮兵，直升机部队与空军也随时待命。最后决战啊！” “您认为能抵挡鼠群的攻击吗？”刘笑追问。 “不知道。对我，对军队来说，这都是人类头一次遭到的残酷战争。”陈泉上校顿了顿，说道：“如果要预测未来的事态，恐怕林教授比我们更合适。” 林语森沉默不语，他现在也无法预测这场战争。根据直升机的侦察，中江市西部山区的所有村镇都基本上布满了鼠群。侦察报告判断的总数是5亿至6亿。这样的数量很难确认是鼠群的主力，如果是鼠群主力，其数量应该远远超过5-6亿这个数字。或者目前发现的鼠群只是前哨部队，鼠群主力的动向还不清楚。昨天有直升机报告，在山区的深处也发现了大量的鼠群。也许，总数达20—30亿左右的鼠群主力，其大部还在洗劫山岳地带。 如果逼近310国道的鼠群只是前哨部队，虽然其总数也达到5—6亿只的规模，但是，以目前部署在310国道的军队实力应该可以抵挡鼠群的攻击。但是，直升机的侦察报告也不一定可靠，山区到处都覆盖着密密麻麻的竹林、杂木林。要完全掌握鼠群的动向以及评估发现鼠群的数量非常困难，特别是鼠群一般都在下午甚至晚上出动，这也给直升机的侦察增加了更多的变数。事实上林语森最担心的就是山区鼠群倾巢出动，同时在600公里的山区边缘雪崩似的发动全面的冲击。如果发生这样的情况，目前部署在国道的军队就会暴露兵力、火力都不足的缺点…… 但是，鼠群真有这样强大的协同作战能力吗？毕竟鼠群只是低等的生物，在600公里正面让几十亿只老鼠同一时间大规模的出动，想想也觉得很荒谬。 起风了。微风掠动树梢，发出哗哗的响声。渐渐的，风势越来越大，裹着箭杆般的雨注从天空中倾泻下来。眨眼间，眼前就是一片白茫茫的雨雾。现在，即使往地面上发射照明弹，地面也被雨水溅的水沫完全给掩盖了。 陈泉上校立刻给驾驶员下达了返航的命令。因为暴雨，继续飞行已经不可能了。 “真是祸不单行啊，”林语森叹了口气，苦笑道：“刚刚投下1万顿杀鼠剂，就来场大雨。难道老天爷也在保佑鼠群？” 陈泉上校脸色一变。原来计划通过这1万吨杀鼠剂迟滞鼠群的推进，因为这场大雨，这个计划落了空。最多明天，310国道就要迎战毫无损伤的鼠群了！ 直升机里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窗外，暴雨如注。夜色越发浓得化不开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血战(一) 第六章 血战（一） 元月1日，西南军区前线部队在山区边缘地带完成部署。3个机械化师出动了5个团大约400台装甲车在310国道上展开一条松散的防线。其中2个团部署在赶水县、2个团在毕云县，1个团在苍南县。400台装甲车运载了500个火焰喷射班（1000台火焰喷射器）作为一线守卫力量。 在310国道后面大约5公里处部署了4个机械化团大约200台装甲车作为机动部队。2线机动部队后面10公里则部署了4个火箭炮团144辆122毫米40管火箭炮车给一线部队提供火力支持。另外，得到大大加强的西南军区陆军航空大队（80架直升机）还在3个县城内设置了前线基地，可以迅速为一线部队提供空中增援。在益阳军事机场还有整整6个轰炸机大队随时可以出动，计划在鼠群主力集结区域投放威力巨大的凝固汽油弹、空气燃烧弹。负责指挥作战的前指设在赶水县政府大楼。 这是一个很有弹性的防御态势。防线有层次，支援火力包括空中力量也堪称强大。虽然山区边缘有600多公里，依靠紧急生产的铁丝网只能封锁100多公里的边界，但前线装甲部队可以在310国道实施灵活的机动防御。在没有部署装甲部队的路段设置了几十个流动观察小组，观察小组都配备了炮兵与空军火力协调员，可以迅速引导炮兵火力或者空军对鼠群集结区域实施覆盖打击。 赶水县开云镇旁310国道 陆军45师第3机械化团赵海上校站在一辆装甲车车顶上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山岭。 望远镜里是一片萧瑟的景象。以前满山遍野郁郁苍苍的绿色已经彻底消失了，枯萎的竹林就象是坟头的荒草一样有气无力的趴在山岭上。褐色的山岭晦暗阴森，山岭上笼罩着一层薄雾，雾气在枯萎的竹林中缓慢的流动，让山岭弥漫着一种诡异不详的气息。 与死气沉沉的山岭相对照的唯一生物就是老鼠。在杂草丛，在田野、在310国道上，视线所及到处都是几十上百的小群老鼠在肆无忌惮的活动。成群结队的老鼠眦着牙齿将田野里残留的农作物一扫而空。咬牙切齿的金属声此起彼伏，一浪接一浪的刺激着赵海耳部的神经。 虽然第3团有不少军官已经无数次向赵海请求对田野里活动的鼠群实施攻击，但是，赵海却断然驳回了这些请求。眼前这些老鼠连鼠群的前哨部队都算不上，顶多也就是些散兵游勇。攻击？装甲车空间有限，除了装运人员，剩余的空间顶多能装上仅够2台火焰喷射器装填4次的燃烧剂。赵海有凤凰山与鼠群作战的经验，他完全可以想象即将与鼠群主力的作战与传统的作战模式有很大的差别。表明上部队是依托防线抵抗鼠群的进攻，实际上所谓的防线很可能前后左右都处于鼠群的包围。一旦装甲车里的燃烧剂消耗完毕，很难指望能从后勤得到及时的补充——让普通军车运送弹药冲破鼠群的包围太危险了！过去无数次教训说明，即使是性能优越的重型卡车，连续辗压鼠群后也会打滑颠覆。 口袋里的步话机忽然传出劈劈啪啪的声音。 赵海掏出步话机，按下接听键盘。 “团长，团长，我是张廷玉。有情况汇报。”步话机传来迫击炮连连长张廷玉急促的声音。 “说。” “我们已经赶到指定位置。可是周围到处都是老鼠，人员一下车就遭遇老鼠攻击，虽然数量不大，但是很讨厌，赶走一群又上来一群，所有的人员现在都在驱赶老鼠，目前无法设置阵地。”张廷玉无奈的汇报。 “那你有什么建议？”赵海心里一沉。如果没有迫击炮支援，自己的防线就只剩下火焰喷射器与霰弹枪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能否调2—3个火焰喷射班帮助我们烧杀附近的鼠群？”张廷玉提议。 赵海犹豫了一下。出动几个火焰喷射班到是问题不大。问题是目前每台火焰喷射器携带的燃烧剂最多可以支撑20来分钟的时间，20分钟以后呢？老鼠只会越来越多。就算是迫击炮阵地建立起来，在鼠群的干扰下也无法作战。 “算了，你部立刻上车，向后方撤退。”赵海无奈的下达了命令。 “团长，团长，前指刚刚传才了鼠群的最新情报。”步话机里传来团参谋长的声音，“根据直升机的侦察报告，鼠群主力正在逼近安场镇。” “说具体情况。”赵海大声命令。 “是。据侦察的直升机报告，在安场镇前方1公里的山区，发现鼠群主力运动的迹象。虽然山区有大量枯萎的竹林覆盖，直升机很难看清地面的情况，可是竹林里不断传出预设灭鼠地雷密集的爆炸声，据直升机观察员判断，鼠群展开宽度超过5公里，长度目前还难以估计。鼠群经过之处寸草不生，其运动速度很快，安场镇距离我们驻扎的开云镇只有10公里，预计下午6点左右就可以到达310国道。” 赵海在心里飞快的计算了一下。第3机械化团一共有60辆装甲车。目前在310国道上排开一字长蛇阵。虽然装甲车之间的距离已经尽可能拉开，但也只能展开一条大约3公里长的防线。现在鼠群展开正面的宽度已经超过5公里，那就意味着防线有至少2公里的缺口。 “立刻请求前指派部队增援，”赵海大声命令：“我们摆在一线的部队不足以应付这么宽大的正面。” “已经向前指发出了请求，可是前指没有同意。”参谋长的声音很焦躁。 “为什么？”赵海心里一沉。 “前指解释说，现在发现的大规模鼠群已经超过18只，展开正面达到100公里。2线机动部队必须调动其他发现鼠群的地段。前指要求我们，必须依靠现有的力量堵住这只鼠群的攻击。必要时，前指可以给我们提供炮兵火力支持。” 也只能这样了。赵海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命令部队，尽量延展两翼，做好战斗准备。” “是！”参谋长大声应道。 决战就要来了吗？赵海目光沉沉的望着地面上四处跑动的老鼠。就这么一会功夫，地面的老鼠已经更加密集了，刚才还是几十上百只小群在涌动，眨眼间就变成几百上千只的大群有条不紊的冲过田野，咬牙切齿的金属声越发变得尖利了，刮风般灌进耳朵，刺得听觉都快要麻木了。 起风了，干燥的冷风吹起赵海的脖子，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血战(二) 第七章 血战（二） 照明弹撕碎夜色，在耀眼的白光中轮廊分明的浮现出一辆停在公路上的装甲车。 这是设置在毕云县界石镇的一个观察小组。在下午侦察直升机发现有数量惊人的鼠群正在向界石镇逼近后，前线指挥中心特地安排了一个观察小组乘坐装甲车停在界石镇附近的县级公路上。观察小组由特种兵大队贾全上尉带队，编组有炮兵与空军火力协调员，可以直接引导远程火力对鼠群实施覆盖式打击。 整整一个下午，界石镇附近到处都是小群的老鼠在活动。在界石镇到毕云县大约20公里的公路上，鼠群连绵不断，不过并不稠密。鼠群发出刮风似的声音在公路上横冲直撞，偶尔中断片刻，立刻就有更大规模的鼠群在观察小组视线中涌出来。 晚上7点种过后，贾全上尉从车窗看见有上百万只老鼠越过公路，不过一直密切监视着鼠群动向的侦察直升机报告这并不是鼠群主力。所以，贾全上尉并没有呼叫远程火力对鼠群进行打击。越过公路的鼠群很快就消失在公路后面的黑暗中。浓郁的夜色在吞没了上百万只老鼠后，又恢复了平静。 可怕的寂静还没持续到半个小时，铺天盖地的金属声就从山岭上席卷而来。 “来了！”贾全上尉抓着望远镜的双手微微颤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眼前波澜壮阔的场面依然让他感到震撼。 在照明弹的光芒中，连绵不绝的山岭似乎都在摇晃，层层叠叠的鼠潮从山岭上翻卷而下，那简直就是真正的怒潮！咬牙切齿的金属声汇集成隆隆的巨响，仿佛是滚过天际的闷雷。黑色的鼠潮带着震耳欲聋的响声向界石镇滚滚而来，那奔腾咆哮的气势，似乎要摧毁一切阻挡它们的事物。 “这是鼠群的主力！” 贾全上尉向炮兵协调员下达了命令：“立刻联系火箭炮团，对这一区域实施覆盖打击！” 10分钟后，一片凄厉的尖啸声从装甲车头顶掠过。几百发122毫米火箭弹发出裂帛般的啸声在山岭上同时浇起无数个炸点。在炸雷般的轰鸣中，成片成片的老鼠就象是一张张黑色的地毯被掀到半空，立刻就被气浪撕成碎片。紧接着，又是一批火箭弹呼啸着砸在山岭上，密集的爆炸中血肉横飞，满天都是黑色的肉沫四处飞舞，顷刻之间远处的山岭就腾起一片火海。 这种122毫米火箭弹确实是威力惊人的覆盖式杀伤武器。仅仅是一个团36辆40管火箭炮车的一次齐射，3秒钟内就能在指定区域落下上千枚火箭弹。这次支援的火箭炮团一口气打了3发急速射，10分钟内就有几千枚火箭弹砸在涌动鼠潮上。密集爆炸所产生的瞬间高温达到3000度以上，眨眼间就让整片整片的山岭都燃烧起来，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红了夜空。灼人的热浪四下肆虐，连距离山岭有几公里的观察小组装甲车都变得发烫。 晚上正是山区风力最强的时候。风助火势，在枯萎的竹子劈劈啪啪的燃烧声中，宽度惊人的火龙就象是流动的溶岩从山岭上翻卷而下，一会功夫就烧到县级公路旁边。 几千万只的大鼠群在大火中一下子阵脚大乱。它们一边摇动着大地一边四处逃跑，却又不知道逃到那里好。到处都在燃烧，到处都是火海。肆虐的火焰每一分钟都在成片成片吞噬着鼠群，被点燃的老鼠发出凄厉的惨叫，几十上百万只老鼠的惨叫声铺天盖地，响遍田野。几平方公里的土地成了鼠群的炼狱场。烧死的鼠骸堆积如山，又迅速化为灰烬。 “好！好！”装甲车里的观察小组虽然人人都满头大汗，但是每个人都一脸兴奋的神色。车窗外的鼠群已经完全溃散了。20分钟前它们还气势汹汹，不可一世。似乎天地间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挡它们的前进。现在，气势没有了，阵脚也乱了，成群结队的统制也消失了……恐怖的鼠群似乎很快就要溃灭了。 “顺着公路开动装甲车，评估火箭弹的杀伤效果。” 贾全上尉冷静的下达命令。 装甲车开始缓缓开动。虽然现在周围的鼠群并不密集，薄薄的一层连地面都无法完全覆盖。但是驾驶员也开得十分小心，即使是性能优越的装甲车如果轮胎辗压老鼠过多也会打滑。 装甲车顺着公路向南开去，一路上看到的都是鼠群死伤遍野的修罗场。火海顺着风势还在扩展着自己的领地，大群群的老鼠被烈焰驱赶得犹如无头苍蝇一样乱窜。老鼠本来就是极度近视的生物。一旦群体溃散，无数的老鼠就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一群群老鼠层层叠叠的就象是飞蛾扑火一般前仆后继一头扎进火海…… 装甲车大概开了20分钟，驶进一片空旷的田野。这里距离火场已经有一段距离了。突然，驾驶员出现了错觉：前面的公路怎么就消失了？ “停车！”贾全上尉发出一声怒吼。 驾驶员下意识紧急刹车，紧接着，他倒抽了口冷气。鼠群！无边无际的鼠群象沥青一样在黑暗中涌动。公路、碎石、田野，所有的一切都被鼠群盖得严严实实，黑色的融毯迅猛的扑向装甲车，视野完全被封住了。 “真是可怕的大群。” 贾全上尉喃喃说道：“鼠群的宽度超出想象，刚才火箭弹烧杀的只是鼠群的一部分！” 炮兵协调员迟疑的问道：“队长，你的意思是，或者……公路的北面现在也有数量惊人的鼠群漫过公路？” 贾全上尉悚然一惊：“立刻向指挥中心报告我们的发现，请前指派出侦察的直升机到火场的北面侦察。估计现在火场已经阻断了我们的退路，我们无法到北面观察。”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驾驶员额头渗出一层汗珠，他的神色有些紧张：“是停下来还是继续前进？” “不能停车！一停车轮胎就会被老鼠啃得精光。装甲车就会搁浅！” 贾全上尉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现在是东南风，过不了多久火势就会蔓延过来，如果我们在这里搁浅……” 驾驶员脸色有些发白。他想了想，试探的问道：“要不，我们干脆一咬牙冲过去？” “只能这样了，小心点。一打滑就危险了。” 贾全上尉口气异常僵硬。 驾驶员点点头，驱动装甲车缓慢的辗压着鼠群前进。宽大的轮胎辗压着鼠群发出咕唧咕唧的声音，轮胎的冲击被厚实的生物地毯吸收，那是一种异样的感觉。 也许已经辗死几百只老鼠了吧，驾驶员抓着方向盘默默的想着…… “队长，前指要我们报告当前鼠群的范围与区域。火箭炮团需要明确的坐标！”正在与前指联络的炮兵协调员喊道。 “现在还无法判断鼠群的范围！” 贾全上尉有些焦躁不安，他趴在档风玻璃上死死的盯着前方，可是，除了车灯前面几十米的范围，其他就是漆黑一片。 即使装甲车行驶中也有老鼠爬上来。几只老鼠竟然爬到挡风玻璃上，瞪着血红的眼睛冲着装甲车里的人员龇牙咧嘴。浊黄的尿水顺着挡风玻璃一路路流下去，老鼠就用它们细长的尾巴在挡风玻璃上抽打自己的尿液。 “操！”驾驶员怒吼一声，踩了一脚油门。装甲车抖动了一下。挡风玻璃上的老鼠就落了下去。车顶上的鼠群也象下雨一样纷纷从挡风玻璃上滚落下来。糊满鼠尿的挡风玻璃脏得一塌糊涂，用雨刷器也刷不干净。 “不好！”驾驶员突然发出一声惨叫，他的脸一下子就变白了。 即使没有听到驾驶员的惨叫，贾全上尉也感觉到装甲车开始在横向打滑。虽然驾驶员踩了刹车。但是糊满老鼠血肉的轮胎已经失去了控制。这里恰好是一段下坡路，两侧都是空旷的田野。公路大致比田野高2—3米，这样的高度即使翻车也不会有人员伤亡，可是，一旦装甲车的挡风玻璃摔碎，外面无穷无尽的老鼠涌进来……他的表情凝固了。 “队长，怎么办？”炮兵协调员的声音在颤抖。 装甲车慢慢的向旁边滑过去…… “还能怎么办？周围他妈的连棵树都没有！” 贾全上尉咬着牙齿恶狠狠喝道：“联系火箭炮团，告诉我们的坐标，让他们向这里开炮！” “时间来不及了，车子就要翻了！” 炮兵协调员快要哭出声来。 贾全上尉眼睛一瞪厉声喝道：“慌什么！装甲车翻了也死不了人，我们还有一点时间，老子就是火葬也不便宜这些老鼠！” 贾全上尉话音未落，装甲车就倾斜了。右侧的车轮滑出路沿，车就这样翻下田野。 炮兵协调员下意识的抓住坐椅。在翻车的一瞬间，手离开了坐椅，身体悬在空中。又撞到别人身体上，最后才重重的落下来。正跌得七晕八素，就听到贾全上尉一声怒吼：“快报告我们的坐标！“ 炮兵协调员抓起无线电通话器开始向火箭炮团报告坐标，百忙之中左右看了看，一颗心立刻就沉了下去——前后的玻璃全碎了。 无数只老鼠象石油一样从破碎的玻璃外涌进来，层层叠叠无穷无尽。贾全上尉守在前面的挡风玻璃后面，他满身是血却对着老鼠又踢又踹，嘴里声嘶力竭的大喊：“快！快！报告坐标,报告坐标……” 刹那间，年轻的炮兵协调员泪流满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血战(三) 第八章 血战（三） “攻击开始！火焰喷射班开始攻击！” 下午6点整，陆军45师第3机械化团团长赵海上校在对讲机里发布了攻击命令。 第3机械化团在赶水县开云镇旁边的310国道展开防线，60辆装甲车拉开大约3公里的战线，上面运载了60个火焰喷射班120台火焰喷射器。45师另外2个团则在3团左右翼展开，因为需要防守的区域太宽，一线部队只能是根据直升机报告展开机动防御。 赵海上校在一线直接指挥作战，团指挥所是一辆重型装甲车。 在火焰喷射班发动攻击前，轰炸机中队已经对防线前面的山岭投掷了大量的凝固汽油弹。巨龙式的火舌已经将前方的山岭变成一片片火海。 根据直升机报告，鼠群主力的一翼正在快速接近开云镇。潮水一样的鼠群铺天盖地，好几架直升机一直在鼠群上空盘旋，因为有山区覆盖物的遮挡，直升机也无法判明鼠群的宽度。这是数量惊人的大群。 另一队鼠群从秦巴山区北面扑向距离开云镇不到20公里的金刀峡，如果让这2队鼠群合流，赶水县境内的310国道防线就有崩溃的危险。所以，前指就调动45师第1机械化团去迎击这队鼠群。 不过，鼠群的动向很难掌握。西部山区到处都是老鼠。外行人根本无法判断它们的动向。只能看见它们横冲直撞到处洗劫村庄，将人、家畜所有的生物一扫而空。因为老鼠是低等生物，谁也无法预测鼠群下一刻会在什么地方出现。判断鼠群动向只能依靠直升机的侦察报告。说来也具有讽刺意义，在与老鼠这样最低等的生物作战中，人类的智慧反而显得没什么用处。 火焰喷射让310国道线清清楚楚的显现出来。这是一幅地狱的场面。最大喷射距离40几米的火舌剧烈的左右摇摆，正在烧杀鼠群。这样的情况在310国道上连绵不绝。 公路上挤满了老鼠。所有的装甲车都埋在老鼠堆里。所谓的防线在1小时前就被老鼠淹没了。到攻击开始无法计算有多少老鼠冲过了防线。 火焰喷射部队打开装甲车车门，首先烧光车门口的鼠群，开出立脚点，然后才能下车。 在装甲车周围充满了烧焦的老鼠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赵海从车窗里看见，站在公路上的士兵拼命把火鞭抽向周围的老鼠。在操纵火焰喷射器的人员旁边，一般还配了2个士兵。他们的任务就是用脚不断的驱赶零星冲到脚下的老鼠。稍有疏忽，这些满地乱窜的老鼠就会把操纵火焰喷射器的人员扑倒。 战斗一开始，照明弹就更频繁的打在空中。加上远处山岭的火光，310国道附近亮如白昼。所有的士兵都在白光下浴血奋战。 火眼喷射器几分钟就没燃料了。补充燃烧剂需要4分钟时间。这时，另一个操纵火焰喷射器的士兵就必须补上来继续喷射，稍微出现一点空隙就有生命危险。 火焰喷射所及的范围很快就尸骸如山。然而鼠群爬上那些山就冲过来，连绵不绝，这是可怕的气势。堆积很高的尸骸之山正在燃烧，鼠群却好象被什么东西驱赶着爬上这些火山，象流动的厚厚的沥青一样，扑灭火山就冲了下来。来到近处的鼠群，它们那小小的鼠眼被火焰烧得血红，几万只鼠眼映在火光上象黑珍珠一样闪闪发光。这种眼光让所有的士兵都背上发冷，那根本不是看对手的眼神，那是看见食物的疯狂与垂涎。火焰喷射器横扫过去，扫过之后，如山的尸骸又重新燃烧起来，不过火焰就烧得更高了…… “不好！” 赵海突然叫了起来。一道扑向鼠群的火焰，毫无征兆的猛然扑向天空。挥发油混合的燃烧剂熊熊燃烧者冲到天上，那团火球象节日的焰火一样满天开花，刚好罩住了作为指挥所的重型装甲车。 “前进！”赵海大声命令。 重型装甲车突然起动，一瞬间，装甲车成了燃烧的车辆。但是，那团火焰很快就消失了。 “回去！救人！后退！” 发布命令时，赵海已经听见了士兵沉闷的惨叫。1个火焰喷射小组3个士兵被鼠群扑倒了。跌倒的士兵正在拼命向装甲车爬去。即使周围亮如白昼，这时已经无法识别那是士兵还是鼠疙瘩了。装甲车怒吼着后退，一层层老鼠被装甲车辗得血肉模糊。一个士兵艰难的试图站起来，很快他就跌倒了，他倒的方向恰好是一道土堤，看不见了。另一士兵也随他而去。土堤后面似乎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2个士兵滚下去，一点声息都没有就消失了。一个火焰喷射小组只有一个满面是血还挂着无数只老鼠的士兵好歹被拖进了装甲车。 车窗外，刚才还连绵不绝的那些炙热明亮的火鞭已经开始陆续减少了。 “前指，前指！”赵海抓起无线电通话器怒吼：“火焰喷射部队根本无法压制鼠群的攻击，请赶快派出轰炸机在310国道前面投掷凝固汽油弹！十万火急！火焰喷射部队的燃烧剂也快要用光了，这样下去最多20分钟防线就要崩溃！” “明白！我们立即与空军联系！” 赵海刚刚喘了口气，无线电通话器就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我是包善东！赵海，1个小时前你那里已经有2个轰炸机中队投掷过凝固汽油弹了。据直升机报告，开云镇前面的山岭已经形成大面积的火海。鼠群主力根本不可能通过这样的区域，即使冲到公路上也只会是零星的小群，为什么还要呼叫轰炸机增援？” “师长！”赵海使劲咽了口唾沫：“前面的山岭已经形成了火海这是事实。但是，现在310国道周围根本不是零星的小群，视线所及到处都是鼠群，所有的装甲车都埋在鼠堆里，火焰喷射部队快要顶不住了！” 通话器里的包善东少将沉默了。在用凝固汽油弹攻击后居然还会出现规模惊人的鼠群冲上公路，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凝固汽油弹虽然威力巨大，但是投掷时却要受到很多限制，如果鼠群两翼张得很开，是有可能从凝固汽油弹攻击的空隙找到突破口的。不过，3团的防线展开还不到1个小时，在有空地立体火力的打击下居然被鼠群找到可以突破的缝隙，这是不详的预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血战(四) 第九章 血战（四） 下午6点20分，正当第3团在开云镇与鼠群浴血奋战的时候。距离开云镇大约20公里的3号公路上，陆军45师第1机械化团正向金刀峡急速推进。几十辆装甲车一路飞奔，车前灯辉煌耀眼宛如刺破黑暗的利剑。 第1团也是部署在赶水县310国道附近执行机动防御任务。下午5点45分，侦察直升机报告，一只数量惊人的鼠群正在快速逼近金刀峡。而金刀峡却是连接赶水县、毕云县的枢纽，一旦让鼠群在这里实现突破，2个县城就有沦陷的危险。所以，第1团70辆装甲车全部出动，装载70个火焰喷射班以及配属部队，由45师师参谋长徐文东大校、1团团长李盛宇上校亲自率领，赶往金刀峡地段。团指挥部就设在一辆靠前的重型装甲车内. 6点种过后，天色就慢慢暗了下来。3号公路是310国道旁的一条次级路，公路左边是陡峭的秦巴山脉，右边是濑溪河。由于地形复杂，3号公路只有5米宽的样子，虽然理论上还算是双车道，但1团的重型装甲车只能排成一字长蛇阵向前推进。不过，这条道路上目前只有1团的车辆在行驶，民用车辆在310国道附近已经完全禁止通行了，所以即使道路狭窄，也不用担心前方来车出现堵车的情况。 车灯下已经可以看见鼠群在公路上活动。这些鼠群规模并不大，一般就是30—50只的小群。成群结队的老鼠在3号公路上四处乱窜，给车队增加了不少麻烦，因为担心辗压老鼠而导致轮胎打滑，行驶在最前面装甲车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 “距离金刀峡还有多远？”团指挥部内徐文东大校绷着脸问。 李盛宇上校从地图上抬起头：“大约还有10公里。” “以现在的速度，部队要赶到金刀峡至少也要7点钟了。”徐文东大校神色有些焦灼。 “恐怕只能这样了。” 李盛宇上校苦笑道。 徐文东大校皱紧了眉头。直升机发现鼠群逼近金刀峡是下午5点45分，据侦察的直升机报告，当时鼠群前锋距离金刀峡只有几公里。如果部队7点过后赶到金刀峡，一旦遭遇鼠群主力。部队根本就无法展开防线，虽然士兵有装甲车庇护不会有大的危险，但是部队猬集一团就无法完成堵截鼠群的任务了。 “就算部队能及时赶到指定地点。如果遭遇鼠群主力，我们这100多台火焰喷射器恐怕也顶不住。” 李盛宇上校苦笑着摇摇头，他看了看徐文东大校的脸色试探的问道：“参谋长，听说，3团在开云镇打得很苦？” 徐文东大校眉毛一扬：“怎么？害怕了？” 李盛宇上校一下子站了起来，一张方脸胀得通红：“参谋长！在我李盛宇的字典里还没有‘害怕’2个字，不就几只老鼠吗？我还不相信它们就翻天了！” 徐文东大校摆摆手，正待说话。突然，装甲车一个急刹车，他的身体一晃差点摔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 李盛宇上校转头向驾驶员厉声问道。 “前面有部装甲车翻车了。”驾驶员小声解释。 翻车了？！徐文东大校心里一惊，急忙从车窗向外望去。果然，在前面一个弯道上，一辆重型装甲车侧翻在路面上，把公路堵得严严实实。 “操！”李盛宇上校骂了一句，抓起步话机就大声训斥前锋营的指挥官： “魏长风！你这个前锋营长是干什么吃的？嗯？叫你做开路先锋打前阵，你倒好，还没开战把装甲车都给我开翻了！” 步话机里魏长风却很委屈：“团长。公路上老鼠太多，为了不影响速度，我们只能辗压老鼠前进，这里公路太窄，轮胎又打滑，所以就翻车了……” “我不想听你解释！” 李盛宇上校火气很大：“现在部队都堵在这里。你马上给我把路面给我清理出来。贻误战机，我拿你是问！” “团长！装甲车有十几吨重，没有重型牵引车辆怎么把翻车的装甲车挪开？您还是直接处理我得了。”魏长风一口就顶了回来。 李盛宇上校一怔。魏长风说的确实是事实。因为是与鼠群作战，除了装甲车部队根本没有配属其他车辆，现在遇到翻车的装甲车堵住公路，还真没办法去清理路面。 “参谋长，你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盛宇上校有些焦灼的问道：“要不？我们掉头绕道去金刀峡？” “绕道？”徐文东大校用铅笔敲着地图冷冷说道：“那得多跑100公里！以我们现在的速度，赶到金刀峡至少也是10点钟过后了，届时，恐怕鼠群主力已经通过金刀峡这个地段了！” 李盛宇喃喃说道：“这下可就麻烦了。” 徐文东大校沉吟了一会，说道：“金刀峡一带地形复杂，现在又是晚上。如果没有地面协调员指示目标，我们的空军以及远程火力也无法对鼠群实施覆盖打击。如果部队无法及时赶到金刀峡，至少也要派遣空地火力协调小组赶到那里。” “让协调小组在没有装甲车庇护的情况下近距离观察鼠群主力？那不是送死吗？” 李盛宇上校苦笑道。 “如果现场有足够的火焰喷射器保护协调小组呢？” 徐文东大校反问道。 李盛宇上校摇摇头：“火焰喷射器不是万能的，一台火焰喷射器只能支撑几分钟时间，一旦燃烧剂用尽，没有人能够冲出鼠群突围。” “老李，你来看地图。3号公路尽头就是金刀峡山口。3号公路依山而建，周围的地形都大致一样。左面是陡峭的山脉，右边是宽大的河流，地形限制了鼠群无法从两翼迂回。如果我们派遣一支部队快速前进到金刀峡山口，也就7—8公里路程，最多一个半小时就可以赶到。协调小组只要在那里待上10来分钟给远程火力或者空军指示目标，立刻就可以沿着3号公路撤退。3号公路很狭窄，只要有足够的火焰喷射器交替封锁公路边打边退，部队是可以安全撤回来的。” 徐文东大校用铅笔指点着地图提出建议。 李盛宇上校死死的盯着地图，良久才抬起头，毅然说道：“好吧。参谋长！就按照你这个计划，我亲自带部队去金刀峡！” 徐文东大校脸色微变，正容说道：“老李，你就不用亲自率队去金刀峡了吧。让魏长风他们去就行了。” 李盛宇上校咧嘴一笑，傲然说道：“怎么？参谋长担心老鼠会把我吃掉？没事，不就几只老鼠吗？要吃掉我李盛宇还能看它们有没有生一副好牙口！” 徐文东大校动容了，他紧紧握住李盛宇上校的双手用力摇了两下： “老李……保重！” 本书上部已完成，请期待下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血战( “攻击开始！火焰喷射班开始攻击！” 下午第3机械化团团长赵海上校在对讲机里布了攻击命令。. 第3机械化团在赶水县开云镇旁边的31国道展开防线6辆装甲车拉开大约3公里的战线上面运载了6个火焰喷射班12台火焰喷射器。45师另外2个团则在3团左右翼展开因为需要防守的区域太宽一线部队只能是根据直升机报告展开机动防御。 赵海上校在一线直接指挥作战团指挥所是一辆重型装甲车。 在火焰喷射班动攻击前轰炸机中队已经对防线前面的山岭投掷了大量的凝固汽油弹。巨龙式的火舌已经将前方的山岭变成一片片火海。 根据直升机报告鼠群主力的一翼正在快接近开云镇。潮水一样的鼠群铺天盖地好几架直升机一直在鼠群上空盘旋因为有山区覆盖物的遮挡直升机也无法判明鼠群的宽度。这是数量惊人的大群。 另一队鼠群从秦巴山区北面扑向距离开云镇不到2公里的金刀峡如果让这2队鼠群合流赶水县境内的31国道防线就有崩溃的危险。所以前指就调动第1机械化团去迎击这队鼠群。 不过鼠群的动向很难掌握。西部山区到处都是老鼠。外行人根本无法判断它们的动向。只能看见它们横冲直撞到处洗劫村庄将人、家畜所有的生物一扫而空。因为老鼠是低等生物谁也无法预测鼠群下一刻会在什么地方出现。判断鼠群动向只能依靠直升机的侦察报告。小说..说来也具有讽刺意义在与老鼠这样最低等的生物作战中人类的智慧反而显得没什么用处。 火焰喷射让31国道线清清楚楚的显现出来。这是一幅地狱的场面。最大喷射距离4几米的火舌剧烈的左右摇摆正在烧杀鼠群。这样的情况在31国道上连绵不绝。 公路上挤满了老鼠。所有的装甲车都埋在老鼠堆里。所谓的防线在1小时前就被老鼠淹没了。到攻击开始无法计算有多少老鼠冲过了防线。 火焰喷射部队打开装甲车车门先烧光车门口的鼠群开出立脚点然后才能下车。 在装甲车周围充满了烧焦的老鼠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赵海从车窗里看见站在公路上的士兵拼命把火鞭抽向周围的老鼠。在操纵火焰喷射器的人员旁边一般还配了2个士兵。他们的任务就是用脚不断的驱赶零星冲到脚下的老鼠。稍有疏忽这些满地乱窜的老鼠就会把操纵火焰喷射器的人员扑倒。 战斗一开始照明弹就更频繁的打在空中。加上远处山岭的火光31国道附近亮如白昼。所有的士兵都在白光下浴血奋战。 火眼喷射器几分钟就没燃料了。补充燃烧剂需要4分钟时间。这时另一个操纵火焰喷射器的士兵就必须补上来继续喷射稍微出现一点空隙就有生命危险。 火焰喷射所及的范围很快就尸骸如山。然而鼠群爬上那些山就冲过来连绵不绝这是可怕的气势。堆积很高的尸骸之山正在燃烧鼠群却好象被什么东西驱赶着爬上这些火山象流动的厚厚的沥青一样扑灭火山就冲了下来。来到近处的鼠群它们那小小的鼠眼被火焰烧得血红几万只鼠眼映在火光上象黑珍珠一样闪闪光。这种眼光让所有的士兵都背上冷那根本不是看对手的眼神那是看见食物的疯狂与垂涎。火焰喷射器横扫过去扫过之后如山的尸骸又重新燃烧起来不过火焰就烧得更高了…… “不好！” 赵海突然叫了起来。一道扑向鼠群的火焰毫无征兆的猛然扑向天空。挥油混合的燃烧剂熊熊燃烧者冲到天上那团火球象节日的焰火一样满天开花刚好罩住了作为指挥所的重型装甲车。 “前进！”赵海大声命令。 重型装甲车突然起动一瞬间装甲车成了燃烧的车辆。但是那团火焰很快就消失了。 “回去！救人！后退！” 布命令时赵海已经听见了士兵沉闷的惨叫。1个火焰喷射小组3个士兵被鼠群扑倒了。跌倒的士兵正在拼命向装甲车爬去。即使周围亮如白昼这时已经无法识别那是士兵还是鼠疙瘩了。装甲车怒吼着后退一层层老鼠被装甲车辗得血肉模糊。一个士兵艰难的试图站起来很快他就跌倒了他倒的方向恰好是一道土堤看不见了。另一士兵也随他而去。土堤后面似乎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2个士兵滚下去一点声息都没有就消失了。一个火焰喷射小组只有一个满面是血还挂着无数只老鼠的士兵好歹被拖进了装甲车。 车窗外刚才还连绵不绝的那些炙热明亮的火鞭已经开始6续减少了。 “前指前指！”赵海抓起无线电通话器怒吼：“火焰喷射部队根本无法压制鼠群的攻击请赶快派出轰炸机在31国道前面投掷凝固汽油弹！十万火急！火焰喷射部队的燃烧剂也快要用光了这样下去最多2分钟防线就要崩溃！” “明白！我们立即与空军联系！” 赵海刚刚喘了口气无线电通话器就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我是包善东！赵海1个小时前你那里已经有2个轰炸机中队投掷过凝固汽油弹了。据直升机报告开云镇前面的山岭已经形成大面积的火海。鼠群主力根本不可能通过这样的区域即使冲到公路上也只会是零星的小群为什么还要呼叫轰炸机增援？” “师长！”赵海使劲咽了口唾沫：“前面的山岭已经形成了火海这是事实。但是现在31国道周围根本不是零星的小群视线所及到处都是鼠群所有的装甲车都埋在鼠堆里火焰喷射部队快要顶不住了！” 通话器里的包善东少将沉默了。在用凝固汽油弹攻击后居然还会出现规模惊人的鼠群冲上公路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凝固汽油弹虽然威力巨大但是投掷时却要受到很多限制如果鼠群两翼张得很开是有可能从凝固汽油弹攻击的空隙找到突破口的。不过3团的防线展开还不到1个小时在有空地立体火力的打击下居然被鼠群找到可以突破的缝隙这是不详的预兆。 本书。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u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