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断三江》 正文 第1章 无名剑客初露锋芒 独眼鹰王含笑赴死 人们常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没人想过,十年的磨练究竟能使一个原本自负骄傲的人,变成什么样子。 龙依然在魔界独自修习了十年剑术。虽然他觉得自己的剑术已经很好,但仍然不确定自己究竟达到了什么程度。他认为,自己的天赋平平,纵使自己努力了十年,其他人也仍然在努力,所以,就算他重出江湖,并不能闯出什么名号,虽有些不甘,却也是可以接受的。 可他不知道,十年,足已让许多人放弃他们原本坚持的事情。那些放弃的人,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不再热爱了吗?可能只是因为他们坚持的事情,无法给他们带来名利,回望自己的坚持,只剩下纠结和痛苦罢了。 龙依然坚持了下来。但同时,他却也失去了自己的朋友,亲人,所爱的人,甚至是仇敌。 他觉得朋友随时都可以交,亲人和爱人既已失去,那便也是无可奈何的,唯独不能让自己失去了仇敌。他是那种刀口舔血的人,一旦自己没了值得拼命的敌人,刀就会生锈,他便也没处舔血了。 再回人界,世间的风早已改了向。 人们品评剑术的方式,已不再是看一个人的手腕是否灵活,目光是否凌厉。大多数人更看重的,是这个人的气强不强。剑气够强,才可杀敌于数丈之外,护体气盾够强,别人的剑气才不至于伤得到你。 拿着柄剑,冲上去拼命,那已是莽夫才会干得事情。 所以,他这个十年精于剑术的人,莫说是得到他人的尊敬,就算是想得到他人的关注,也已是很难的事情。 在自卑和他人的无视将要摧毁他的信心前,他先要摧毁些什么。 他知道,一个人真正的强大是内心的强大,并不是要依靠击败谁打倒谁来证明自己。但他也清楚,他人的言论,足已扼杀一些人的前途,也只有击倒一些他们口中的强者,人们才会注意到他。 他的配剑名字里虽带有一个“佛”字,可他却不是修佛的人。 他第一个找上的对手,是林家五鹰中,硕果仅存的老三,独眼鹰王,段铁生。 段铁生兄弟五人,本是山林间的强盗,后来因劫了兰花教押送的一批货物和蓝凤凰结了梁子。那蓝凤凰却是连十三堂都要忌惮三分的杀手,岂是那么好惹的? 林家偌大的山寨死伤过半,兄弟五人当中,老大和老二也全都战死。 这段铁生本使得一手好剑,那时把心一横,杀了自己的两个弟弟,提着头去投奔了剑阁。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这天理不容的事,在剑阁某个分舵的大首领口中,却成了大义灭亲,改邪归正。 这段铁生自那之后,改林姓为段姓,意为与林家就此一刀两段,改过自新之意。有了剑阁的庇护,蓝凤凰也便不再敢找他什么麻烦。他这些年,安分守己,只偶尔在剑阁的安排下,杀几个被指名的人。 当然龙依然选择他,并不是要惩恶扬善。 一个人倘若做过坏事,他肯定比那些专做好事的人,名声要大。 做了坏事,如今却仍还活着,那便说明这人的武功c手段一定很高明。 如果这样的人死了,那便很容易让他名声大噪。 何况,段铁生也一样杀人。杀人的人,就算被杀了也不该有什么怨言。 秋日的风,虽有些萧瑟,但吹拂在身上,却和春风一样舒服。 这样的日子里,任谁都想要出门走走的。段铁生也是人,所以龙依然并没有等很久。 段铁生这些年虽然还使剑,身上的匪气却少了。剑阁的剑客,可不是好勇斗狠的匪徒。当他们的剑柄上配上了剑玉(加入剑阁的标志),身份就已经不一样了。 段铁生嘴上留着八字胡,面色蜡黄,没被眼罩遮蔽的眼睛就算在这萧瑟的风中,也显得英气逼人。当他看到龙依然时,却觉得面前这个男子,一双眼睛比他还要亮,还要有神韵——只是他的衣着比起自己来却要简陋许多了。 “你好,请问你是段铁生吗?”龙依然背负双手,眉眼上挑,语气却很客气。 “是我,请问你是哪位?”段铁生虽比龙依然要年长些,却也没端什么架子,还对这年轻人抱了抱拳。 龙依然似乎觉得自己有些失礼,就也对他抱了抱拳。道:“我叫龙依然,是蓝凤凰派来杀你的。”他说得这句话轻描淡写,一点也不像是要杀人的样子。 段铁生一愣,却在片刻后,大笑了起来。 龙依然也微微一笑,道:“我说的是笑话?” 段铁生道:“你说得是假话,假话有时同样可笑。” 龙依然:“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假话。” 段铁生:“蓝凤凰手下没有男人,至少没有活着的男人。而她手下的杀手,更不会站在我面前,问我究竟是不是段铁生本人。” 龙依然也笑了,“我也知道我说得是假话,但我总得找个与你动手的理由。” 段铁生的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你我可有仇怨?” 龙依然:“没有。” 段铁生:“那你是听了江湖中的什么传言,为了伸张正义而来?” 龙依然:“我只是为了名声。” 段铁生叹息一声,道:“老弟,为了名声,来赌自己的命,这并不聪明。何况你周身不见半分气劲,身上又无兵刃还是找些正经行当去做吧。若是缺钱,哥哥这里分你些散碎银子便是。” 龙依然听到段铁生这些话后,心中不禁感叹,这人能活得有这般名声,并不仅仅是因为旁人口中鼓吹的“凌空鹰啸”的剑法。他那只独眼看人的本事,却被世人这么埋没了。 他也叹息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点到为止,你若能杀我,便算我找死。” 段铁生有些惊诧,道:“你又何必如此?” 龙依然微笑道:“我学了十年剑术,倘若就这么败在你手里,就算活下去,也没有太多的生趣了。” 段铁生又用那只独眼看了眼龙依然,他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决意。一个人倘若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那么和死了恐怕也没什么区别了。 段铁生没有再说多余的话,他只是从腰间拔出自己的长剑,剑出,风止,他周身的气劲将他重重包围,龙依然耳边,只剩下“空空”的回响声。 段铁生剑指苍天,八方鹰啸,随他一剑前挥,如陨石坠地般冲向龙依然。 龙依然周身果真没有半分剑气,他步子三转——好快的身法,就仿佛一条逆流而上的鲤鱼,直冲段铁生的心腹之地。 段铁生眼中精光闪烁,他身形飞退,手中长剑带起周身护体气盾,那气劲强的,足已将一头成年的公牛吹得飞起。 但龙依然周身连衣袂都未飘动,他手中已多了柄无柄长剑。他的身形实在太快,段铁生也未料到自己这一招守式竟对龙依然毫无作用。 龙依然已看准,这一剑乃是攻其所必救,段铁生只要挡下这一剑,他第二剑就可以逼住他的咽喉。对于他这样的剑士,挡下这一剑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当他发现段铁生毫无防守时,他的剑已收不住。 等他回过神来,只看见手中的剑,剑上的血和掩着胸口的段铁生。 段铁生勉强站着,脸上带着同样勉强的笑容:“你不是说要点到为止吗?” 龙依然只呆呆地握着剑,心里满是愧疚,口中却道:“你本该可以挡下这一剑的。” 段铁生苦笑道:“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么快的剑。也罢也罢我对你也下了杀手,被你夺了命去,也是理所应当。”他说着话,终于靠在墙上,瘫坐在地上。原本华贵的衣服沾满了血污,地上也尽是他的鲜血。 龙依然看着段铁生,想起他生前所做的毁诺背信之事,一颗柔软的心忽地硬了下来,他只冷冷道:“你活着时,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可以替你办一件去。” 段铁生抬起头,只道:“你能不能替我杀了蓝凤凰。” 龙依然:“可以。”龙依然应承之后,转身就要离开。 段铁生看着他的背影,声音极为虚弱地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她?” 龙依然:“你既已死,她也将要是个死人。那么无论因为什么,便也都无关紧要了。” 段铁生自顾自地说着:“好,好,可我还是要说。她睡了我的两个弟弟,我的两个弟弟就听她的杀了我的两个哥哥。” 龙依然终于回过头,道:“所以,你在他们动手杀你之前,先下手杀了他们?” 段铁生点了点头。 龙依然叹息道:“这本是你家门的丑事,既然真如你所说,你便是背负怨名,隐瞒至今,又何必在此时此地,说与我听。” 段铁生哈哈大笑道:“一个人死了,剩下的便只有名声了。我还活着,就要顾及我一家兄弟的名声。我将死去,却不想背负骂名而死。” 龙依然看着他,他却已垂下了头,咽下了气,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般的微笑。龙依然忽然觉得亏欠了他许多,但又觉得他有些愚昧可笑。 人既已死,那又要名声有什么用呢? 1关于龙依然的十年坚持,当然也是在说作者啦,虽然也用文字在游戏杂志啊,创世啊,赚过一点点钱。但是,一直也就没有太多喜欢自己文章的读者。原本也觉得坚持写作这件事,对于我这种没经过科班教育,还一直坚持不打擦边球的人来说,是没什么火的可能啦。但有一天,和位朋友谈话,他就说了“写都写了,干嘛不再投出去,大不了就没钱呗。还能咋。” 2作者个人是超级喜欢春风和秋风啦,也不知道有没有一样的读者,吹起来反正就是很舒服。 3龙依然第一篇接到了任务,宰掉蓝凤凰,哇!蓝凤凰,莫非是拥有复活技能的人物吗?她有什么可怕的技能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4为什么标题用赴死,而不是送死呢?也不是单单为了押韵啦,其实,仔细阅读的读者可以发现,龙依然这时剑太快了,快到自己都有些无法控制,而段铁生就是想死在这柄剑下,请龙依然为自己复仇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荒村野店偶遇白斩 力战狗娘芳心初动 但名声,对活着的人,的确有用的紧。 比如人们都说,就连十三堂都要对蓝凤凰忌惮三分。 这句话几乎等同于没人敢动蓝凤凰。 因为,十三堂是那种让人听了名字就会感到不详c恐惧的组织。是“死亡”的代名词。 事实真是如此吗?有些事情,是经不起推敲的。据他这几日的打探,他已经得知,十三堂已经要对蓝凤凰动手了。 所谓的忌惮三分的意思,就是另七分是我想揍你就随时可以揍你。他当然不能等到十三堂真的出手灭了蓝凤凰,只有抢在十三堂出手前,他才能让十三堂注意到他。 荒郊野外,他走得已有些口渴。 就在这时,他已经注意到一家看起来陈旧的茶馆。 茶馆外绑着几匹马,龙依然进门前,与这些马一一打了招呼,他喜欢马。 马的寿命短,经历的没有人那么多,也不会有人那么多的心思。所以,与马交朋友,比与人交往要简单许多。 他这怪异的举动,却被茶馆内的几个人见了,他们不禁对他窃窃私语起来。 龙依然大步走入茶馆内,四处环顾,这里竟坐满了人,已没了他落脚的地方。他叹息着正要转身离去,却听一人说道:“我对面便有位置,若不嫌弃,何不坐下?” 龙依然循声望去,角落处,正有一带着斗笠的白衣剑客独自坐在一张小桌旁。 他没看到这人还好,仔细一看,才觉得这人精力充沛,虽然已隐藏了自己大部分的气息,但只一开口,仍能觉察他惊涛骇浪般的内劲。 龙依然背负双手,淡淡道:“多谢。”说着,他便坐下。 这白衣剑客摘下斗笠,露出一双明若星辰的眼睛,但他的眼角已有了些皱纹,他轻巧地看了眼龙依然,道:“壮士步履轻灵,目含神威。绝非凡夫俗子,只是,在下似乎未听过江湖之中有过这号人物。” 龙依然点了点头,道:“过誉,只是会几手功夫罢了。我不常在江湖走动,你不认识我也是理所当然的。倒是阁下周身气息绵密醇厚,不像这荒村野地的人。” 白衣剑客淡淡道:“我不过是一名剑阁之中的普通剑客罢了。” “是吗?”龙依然有些惊诧,倘若剑阁内的一名普通剑客都有此等武功,那他这十年的功夫怕是白练了。“怎么不见你的剑玉?” 白衣剑客冷笑道:“现在的年轻人,很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才会把剑玉带在显眼处,招摇过市。人到了我这年纪,已学会把该收起来的东西都收起了。” 龙依然沉吟道:“可惜。” 白衣剑客道:“什么可惜。” 龙依然一字字道:“你若不是剑阁的剑客,我本想引揽你加入我的组织的。” 白衣剑客:“你的组织?” 龙依然微笑道:“我是十三堂的总堂主,一剑上小楼。这次到这里来,正是来杀蓝凤凰的。”他的声音不算大,但他这一句话说出口后,周围已有人收拾自己的东西,匆匆地离开了小店。龙依然甚至能听见他们出门后,马蹄狂奔的声音。 白衣剑客听了他的话,不禁愣了一下,然后他看着龙依然,也一字字道:“我是剑阁的剑客,你却是十三堂的头子,那你我岂不是死对头?” 龙依然:“所以,要不要出去拼个你死我活?” 白衣剑客端起杯中酒,淡淡道:“不了。”说着,他将酒一饮而尽,道:“我今天没戴剑玉在身上,便也不算剑阁的成员,自然也没理由为它拼命。” 龙依然抚掌大笑道:“有道理。” 白衣剑客也笑道:“我就是靠着这道理活到现在的。” 龙依然:“只是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白衣剑客:“大名不敢,免贵姓白,单名斩字。黑白的白,斩切的斩。” 龙依然:“白斩鸡的白斩。” 听龙依然拿自己的名字开玩笑,白斩也不生气,只道:“那道菜似乎叫白切鸡。” 龙依然:“无论叫什么,你可知道我的外号?” 白斩:“是不是叫铁公鸡。” 龙依然:“你名字上已讨了我的便宜,是不是该请我喝杯茶?” 白斩只微笑道:“小二,上壶茶。” 很快,茶就摆上了桌,但龙依然看了一眼那壶茶,却用茶杯倒了一杯白斩的酒,仰头喝了下去。 白斩:“为何点了茶,你却来喝我的酒?” 龙依然用袖子擦了擦嘴,指着茶,道:“这茶有毒。” 白斩:“你怎么知道这茶有毒?” 龙依然笑道:“不信你可以尝尝。” 白斩:“为什么我不能找别人来尝?” 龙依然:“为了验证一壶有毒的茶到底有没有毒,而害死别人是一件很蠢的事。而你,就算这茶有毒,也一定毒不死。” 白斩听着他的话,笑道:“你似乎说得很有道理。” 龙依然却已起身,道:“多谢你的酒,我现在已要走了。” 白斩:“去杀蓝凤凰?” 龙依然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道:“有缘再会。”然后,他便大步走出,扬长而去。 只有两种人,能有他这般潇洒。 一无所有的人,富可敌国的人。 白斩感觉这个男人,现在虽然一无所有,但不久之后,便将拥有一切。因为,他的身上,有那种气度。 他负手而行,优哉游哉,似乎刚刚要被人毒死的,根本不是他,也好像他根本就没准备去杀人,他行走在这野地里,只不过是来游山逛景而已。 直到在这四下无人的荒野,他听到了一声狗吠,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狗和人也差不多,大声咆哮,通常都有警示的作用。这一声狗吠,带着一种饥饿感,它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进食了。 一声狗吠之后,便是此起彼伏的狗叫声,龙依然眉眼一带,便看见这四下无人的荒野,竟藏着这么多饥饿的猎犬。它们的眼睛,死死盯着龙依然,好像将他当做了今日的食粮。 龙依然在叹息,他忽然觉得它们有点可怜。 “你要杀蓝凤凰?”荒野里,突然多了一个人,一个蒙面的女人,她腰间别着鞭子,右手握着短笛,齐肩短发显得利落干净,唯一露出的双眼,带着一种野兽般的凶戾之气。 这双眼正盯着龙依然。 “是。” “为何叹息?你已害怕了吗?”她的言语中带着调笑,似乎对龙依然即将被猎狗分食这件事饶有兴致。 “我见到这群狗饿了,正替它们感到伤心。” “真是善良的人。”女人说着,将短笛放在嘴边,那笛子发出一阵黯哑的呜鸣,狗群不再叫了,而是支撑着前腿,全身的毛钢刺般竖起,做出将要扑击龙依然的样子。 除了那群张牙舞爪的猎犬,还有三条不输虎豹身材的大狗,隐在狗群之后,既未露出獠牙,也始终没有吼叫过,但它们的眼睛,也在死死盯着龙依然,就像在看他的身上,究竟有没有破绽。 龙依然没有动,他只是微微合起了眼,然后又睁开,在这双眼开闭之间,他周身的气息已有了奇妙的变化。 倘若那群狗眼中,原本是黑白分明的龙依然,这时望见龙依然,却只能看见漆黑而幽深的黑洞。那幽深的黑洞,仿佛能吞噬一切声音,那里寄宿着不可名状的怪物,如静候猎物的蛇群,如吞噬万物的杀人蚁。 黑洞在不停旋转盘桓着,不进不退。 猎犬们已开始退缩,发出低鸣,先头的几只猎犬,夹着尾巴跑了。随后,大面积的猎犬于此时溃退。那三条大狗,也渐渐退缩。 龙依然凝立在那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女人却觉得有些奇怪,那些猎犬倒也罢了,那三条大狗,在她的训练下,早已没了情感,甚至面对恶虎c蟒蛇也未曾退后半分,如今,见了一个身上连兵器都没有的人,怎地这样退缩了? 龙依然:“野兽有着独特的嗅觉,它们往往能闻到人类闻不到的危险。”龙依然慢条斯理地解释道,那女人见到这四散的狗群,也已流了冷汗。 龙依然又道:“还好,你还有毒药。那茶铺里下的毒,是你的,对吗?” 那女人冷哼一声,一手将鞭子从腰间抽出,嗖地扬了起来,可鞭子刚刚伸展开,就落在地上,这时那女人才发现自己执鞭的胳臂上,已被一柄深紫色的剑穿透。 那速度简直神乎其技,她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臂,说不出一句话来。 龙依然只道:“你告诉我蓝凤凰在哪里,我便答应,饶你一命。” 女人瘫坐在地上,掩着手臂,眼神已有些游弋。 他又微笑道:“你死了,我也可以找到蓝凤凰。” 女人冷冷道:“倘若你死在了蓝凤凰手里,我也是难逃一死,甚至死的更惨。” 龙依然抬眼望天,笑道:“你怎知道死在我手里便不惨了?” 女人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终于给龙依然指了个方向,道:“山前有三个洞穴,走左边的洞。其他两条是死路。” 龙依然走到她身前,笑道:“好。”然后,顺手拔出插在她胳臂上的剑,她疼得撕心裂肺,他却只将那剑握在手里,向前走了去。 他的身影已经遥远,这时,狗吠声又已响起,她扬鞭子的手已被剑穿透,血腥的气息,引来了她所训教的猎犬。这群猎犬已红了眼。被猎狗咬死,吃掉,她没想到自己的结果也会像那些她所杀死的人一样。 这样的死亡已不可谓不惨,而龙依然也的确没有杀她。 临死前,她流出了眼泪,却放声大笑,感叹着自己的愚昧与可笑。她知道自己的笑声不久后就会变成凄厉的哀嚎。 但狗群刚刚扑向她,一柄剑便自空中,画了几个圆弧,笔直地插在地上,插在她的身前。那群恶狗像是闻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如同走避恶鬼般退散了去。 她向远处望去,龙依然正自远处看着她,背负着双手,道:“女人该找个人嫁了,好好的去享受人生。你年纪这么轻,以后少害些人。” 在如此孤独,无助的时候,这柄敌人的剑却救了她的命,她愣了半天,终于对着龙依然的背影,大声呼喊着:“倘若倘若,我再去害人,你会来杀我吗?” 龙依然向远处行去的脚步突然顿住,他一路叹着气,向她走来,走到她能看清他的脸的位置,终于又远远地停下,他一字字道:“你若想见我,以后很容易就会找到我,却莫要再害人了。” 她愣了愣,道:“十三堂的大当家,怎是那么容易见的。” 龙依然哈哈笑道:“我不是铁公鸡。我姓龙,叫龙依然,这名字以后必将响彻天下。”他自信地眼神,映在少女的眼眸里,他刚要转身,她却摘下面纱,道:“你,仔细看看我,莫要在我见你时,忘了我是谁才好。” 龙依然只瞥了她一眼,道:“好,我记下了。”他说着,便走了,他走得很快,她就那么望着他的背影,像是早已忘了刚刚她的手臂是被他的剑穿透了一样。 她只记得,她的心,已被他的剑刺了个对穿。 1龙依然爱马,是故事里面一个小小的细节。 2白斩气息醇厚,未配剑玉,虽自称剑客,但身份成谜。有人想猜猜他的真实身份吗? 3龙依然虽然不能施展剑气,但有杀气震慑一类的特质。这个是取自《海贼王》霸王色霸气。 4至于龙依然突然出来的剑,虽然我看过fate系列,但这个的确不是卫宫士郎的绝技。《猎人x猎人》具现化系的技能,这个是我拿来引用的。因为觉得很酷炫。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龙大双剑闯魔窟 群妖尸身显隐疾 他并不是真对这个女子有兴趣,只是当别人对他有些兴趣时,他会有些开心。能被人喜欢,总不是坏事。 一个人想要很大的名声,最终的目的,总不是为了让很多人嫉妒他c憎恨他。 他有喜欢的人吗? 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他已经不知道对他来说,那个女孩子,他究竟是喜欢,还是只是留存在他记忆里,抹不掉也删不去的一个名字了。 他已走到洞窟前,三个洞窟,有两个幽深黑暗,只有右边的洞窟,才有微弱的光亮。 他合起了眼,当确定自己已适应黑暗时,便大步走入了左边的洞窟——那不全是基于对那个女孩子的信任,他只是对判断哪条路是真的这件事,感觉很麻烦。 而且,每个人时常都会以正确的理由去做错误的事。 明明知道那条路并不能通往目的地,却偏偏要走下去尝试一下,这样的事,许多人都做过。他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种尝试上。 那洞窟里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他已能在这里看清许多细节——他曾在更暗c更危险的洞窟行走过。但此时此刻行走在其中,却和那时一样小心。 低矮的洞窟,只能容纳一人通行,四周的墙壁,有着一股难闻的血腥气——这里应当是死过人,只是尸体早已被清理干净。 他们是被什么杀死的呢?龙依然并没有多想,在杀人这方面,他虽然有着简单高效的办法,创意却并不多——他也讨厌那些以杀人为乐的人。 走到了中段,丁丁郎朗的声音响起,似有巨物与墙壁摩擦,那声音由远及近,在这幽深黑暗的洞穴中听来,尤为可怖。仿若死亡的钟声在耳畔愈响愈烈。 目力所及处,龙依然终于看清,那是两个和洞穴大小差不多的巨型铁锤,一前一后,由人手持,由洞穴两端向中间冲来。这铁锤在这狭小的洞穴中,不仅仅是杀人的兵器,更是防御的盾牌。 他剑术虽精,一剑刺出,也刺不透这样的铁锤,仿佛他只能等着两个巨锤将他的筋骨砸碎,挤成肉酱。 难道他就要籍籍无名地死在这洞穴之中? 这个想法只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两柄长剑,一前一后,忽地脱手飞出,刺在地上。这两柄剑隐没在黑暗之中,那持锤的杀人者,莫说是看不见,就算看见了,也绝不会停止前进。 但眨眼之间,两个锤子竟停了下来,一前一后,距离龙依然只有一臂之遥。 鬼鸣声在洞穴中回响,那两柄长剑,竟在那些人脚下,生出无数手臂,手臂上的指甲利如刀剑,由下至上,撕扯着他们的肉体。龙依然双手成爪,胸前做出撕扯状,只听几声惨呼化作一声凄厉连绵的惨叫。 洞穴之中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血腥气更浓了。 龙依然跨过落在地上的巨大铁锤,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刚才那般险境,他经历之后,才想起害怕,倘若这一前一后的大锤,不是由人来操纵,他就算能纵控鬼手,如今也已变成了鬼。 洞穴前头,已渐渐有了光亮。 而这光亮并不意味着安全,任何人在黑暗之中走到光明中去,眼睛总会有些不适应。利用这片刻的机会来杀人,正是杀手们最喜欢用的伎俩。 饶是如此,他的步子却没有停,因为一旦脚步声消失,那些准备杀他的人便会起疑,再变化出新的手段,可就没那么好预防了。 他刚出洞口,迎接他的是三支粹毒羽箭,一蓬细如牛毛的飞针,两支由他肋下刺出的扎枪。 若是其他人,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如何死的,便已葬身于此,龙依然不仅看见了,还看得很清楚。 羽箭是由劲弓射出,所以先到。 扎枪需要先看准他的人,认准他的穴道,这自然要比羽箭慢了些。 当飞针随风而至时,龙依然已不在洞口。 地上只多了三支断头的羽箭,两柄断枪,两个咽喉被利剑贯穿的死人。 只是没人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仿佛只看到龙依然的身形在洞口闪了闪,所有的事情便已发生。 猎杀者,终于感到了猎物的恐惧,虽然反抗已是徒劳,但恐惧,却让屋檐上的射手,再次用颤抖的手弯弓引箭,指向龙依然。 龙依然已没了刚刚的速度,只对那人伸出食指,让他停下。 弓手喘着粗气,并没有放下弓,也并没有松开手。但他的眼睛已下意识地朝周围望了望,原来,活着的人,已只剩下他一个,其他人的咽喉上,都有剑,一柄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的剑贯穿了他们的咽喉,将他们定在了背后的墙上。 那死相可不太好看。 “你你究竟是谁?”说话的人操着尖细的嗓子大声嘶吼着。 龙依然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本来想问,蓝凤凰手下怎么会有男人的这声音听来,却像是被阉了。”他抬起头,一双利目狠狠盯着弓手,一字字道:“是蓝凤凰阉了你?” 那弓手忽然大声咆哮着,将手中的箭矢暴雨般射向龙依然,龙依然似乎连动也没动,但箭矢却偏偏射不中他。等到弓手发现他的箭囊已空,才大声咆哮道:“她是世上最好的女人,她无论要什么,我都会给!我只要能陪着她,就算是死也在所不惜!!” 他用尽全力,状似癫狂地嘶吼着。 龙依然知道,那只是面临死亡时的恐惧,他并不是真的愿意为她死。 可是他并没有测试他的勇气,因为这可能是他还活着时留有的最后一份尊严。哪怕那份尊严是虚伪的,只要他还存在,就应该被尊重。 “你叫什么名字?” “张孺生。” “很好的名字,我记下了。”说着,剑锋已贯穿他的咽喉。 剑锋很快,没有令他做过多的挣扎,便夺去了他的性命。 死去的人,大都是男人,没有胡子的男人。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段铁生为什么要杀他的两个弟弟。那原因可能不止是背叛那么简单。 黑暗降临,心若蒙霜。龙依然甚至觉得自己呼出的气都是冷的。他需要快些调整自己的心态,让心头的不适快些消散。 步子更急,前面是一个四方小屋子,这屋子是空的。他的脚步刚迈入其中,四面的墙,天棚就向里收缩,像是要将他活活挤死。 天崩地摇,伴着隆隆的轰鸣,他已进退维谷,他将四柄剑扔在小屋尚未收缩的四角,七八只鬼手各自伸出,勉力支撑着墙壁。那墙壁还在不停地收缩,龙依然知道这些鬼手支撑不了多久,忽地他双手双剑齐出,眨眼间如千百剑刺向这空空的四壁,在那墙壁天棚轰然倒塌前,他探出了一道墙壁上的裂痕,双剑自那道裂痕处连刺一十六剑,人自废墟中冲天而起。 远处,那操纵屋子崩塌,压杀龙依然的巫女看得惊了,只道:“他到底是”一个“谁”字还未出口,一道紫光飞射而来,长剑穿喉而过。蓝凤凰手下的顶级大将,尤未报上姓名,就已死于飞剑之下。 但龙依然还未落地,一个他半身大得铁锤就朝着他的身体横扫了过来,他单手单剑一格,剑刃尽碎,他人也借力被震得飞了老远。 抬头一望,那握锤的巨人已腾空跃起,一锤劈头盖脸砸了下来。 紫气自龙依然指尖萦绕,他步子一滑,双剑猛然现于双掌之间,剑刃划过敌人的腹部——钢铁一般的腹部。这人竟会硬气功,这两柄剑又已被崩折。 这巨人反应不可谓不快,龙依然双剑斩出,人还未立稳,他手中两把杀人的大锤,又兜头砸了下来。龙依然身子忽然像随风而舞的落叶,就那样飘了出去,任由那双铁锤劲风扑鼻,一时也伤不了龙依然半分。 这人生得高大威猛,但脸上也已没了胡子——这蓝凤凰到底是有什么样的魔力,竟然肯让这些武功如此之高的人,对她死心塌地,甘愿遭受这非人的羞辱?龙依然对这女人,感觉越来越好奇了。 龙依然再次向后退去,那巨人向前猛踏了一步,龙依然的剑就顺着这一步猛插在他的脚上。他倒抽一口冷气,右手铁锤状若癫狂般猛击龙依然的上半身,却见龙依然右手剑横着一插,便刺入他的右臂——果然,他的气功凭得是一口气,他这脚下吃疼,这口气便没有提得上来。 可谁能料到,这巨人绷紧了肌肉,锁死了龙依然的两柄长剑。 正当他恶狠狠地用左手锤要砸死被自己双剑锁住的龙依然时,他才发现,龙依然已撤了握剑的手,手中眨眼间又多出两柄长剑,一柄砍在巨人的左肘,一柄刺入巨人的心脏。 饶是这电光火石间,巨人居然还是将自己的心脏偏了偏,左臂上运了力气,使龙依然一剑避开了要害,一剑被他的胳膊格住。 却见龙依然翻身撤剑,跃过他的身后,一道剑光闪过,他的头颅便被切了下来。 好快的剑法。直到他死了,仍然不知道这许多剑是何处来的,更不知道这对头怎地使得了这么快的剑,就彷如生了八臂千手一般。 龙依然看着他的尸体,也感叹着刚刚这一场突袭之惨烈,也只有他知道,他周身早已失了剑气,一招出手,有攻无守,有死无生,倘若刚刚中了他这一锤,死得可能便是他了。 前面的屋子,门扉敞开,门内是绯红色的屏风,显得祥和又充满诱惑,那里便该是蓝凤凰的居所了。他终于能一睹这神秘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了。 1龙依然面对张儒生时,不想做过多人性的测试,让他死在自己对自己的欺骗之中。因为那毕竟也是他的一种选择。 2硬气功是一种很厉害的防御体术,但是全凭一口气挡住对手的攻击,一旦泄了这口气,就容易导致硬气功失效。 3段铁生说过,蓝凤凰手下没有男人——龙依然见到这群杀手,也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4下一章节,蓝凤凰就要出现了。这个可怕的女魔头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能令她的手下如此对她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蓝凤凰春光乍现 铁公鸡剑下无情 比起先前的险恶处境,这屋子内倒是一片祥和,四周的布置十分雅致,似乎整个屋子都散发着微弱的光。 龙依然的目光很快集中到正前方的一张床上,窗前是淡蓝色的薄纱,一名女人正侧坐在床上,轻抚着自己的腿。 她的声音却是轻灵而温柔的,“你终于还是来了。” 龙依然隔着纱看着她曼妙的身姿,却没有前进一步,他微笑道:“你却好像并没有做好等我的准备。” 女人的声音变得更温柔:“我已在等你,现在终于等到了你。你为什么不过来,让我看看你?” 龙依然只道:“我是段铁生雇来,要你的命的。” 女人的声音顿了顿,温和的笑道:“你要奴家的命,那一会儿,便要看看你的本事了。”这本是该带着杀气的话,但在她口中说来却显得娇媚无比,足矣让任何一个男子产生非分之想。 龙依然长叹了一声,道:“我本以为,像你这样的女人,该记得那些拒绝过你的男人。但你似乎已将他忘了。” 那女人盈盈一笑,温柔地道:“我只记得与我快活过得男孩子,一生一世都会记得他的好。你若想靠几句冷言冷语便想让我一辈子记住你,那才是很愚蠢,很得不偿失的事。” 龙依然哈哈大笑道:“是啊,人世间忧愁那么多,总该记得些足矣令人快活的事。” 女人自薄纱之后偏过头,一条修长的腿带着身子微微一侧,露出完美的弧线,她微微喘息的声音都有些发烫,她没有说话,但这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在邀请龙依然。 龙依然微笑道:“只是女人在我眼里,只有两个作用。一个是聊天,另一个便是生孩子。你似乎不会生孩子,死人也不会聊天,是吗?” 那女人长叹了口气,柔声道:“你一定要为铁生他报仇?” 龙依然:“一定。” “你和他有很深的交情?” “没有。” “他给了你很多的钱?” “没有。” “那我们有什么仇怨?” “我只是答应了他。” 女人一手掀开帘幕,露出了她的脸。她穿着短裙,赤裸着腿,身上随随便便穿了件短衫,将她丰满妖娆的曲线完美地呈现在龙依然面前,她的脸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绝不为过。 她柔声道:“为了他,杀了我,值得吗?你怎知道,他不是在利用你?” 龙依然在与她初见时,也已屏住了呼吸,这人虽美得动人心魄,但此刻却是生死之间的事,要知道龙依然的招式,有攻无守,倘若这时,在他心情激荡时,她忽然下了杀手,那龙依然只能做只待宰的羔羊。 他很快便平复了呼吸,道:“我并不全是为了他。杀了你,我便会有很大的名气。” 女人眼波含情,看着龙依然的眼睛,在目光相接时,忽又垂下头,道:“你若只是要名气那十三堂的堂主,近来正在找我的麻烦。你若肯保护我,等着他来杀我,那你岂不是有更大的名气?” 她眼中含泪,语气温软,道:“我除了聊天,还会许多其他的事情。你若愿意,我说不定会为你生几个孩子。”她柔声道:“你长得不差,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很漂亮的。” 她这吴侬软语,百般顺遂,足已让任何一个男人,觉得自己是特别的,龙依然却只想起了那些被阉割的男性,他目光愈冷,杀心却渐渐消了。 “那只是我觉得女人当有的作用,你自己的人生,却需要你自己来走。”他皱了皱眉,已转身准备离开。 女人却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你当真不要我。” 龙依然回过头,叹道:“那些追随你的男人,有哪个落得好下场?” 女人长叹了口气,眼神中似带着哀怨,“我我之所以那么对他们只不过是想让他们能永远陪着我,不要背叛我而已我记得他们每个人的名字。” 她轻咬着嘴唇,半晌又柔声道:“他们现在都已死在你的手上,你不来保护我,又要我怎么办呢?” “你除了死,还能怎么办?”这句话不是龙依然说得,这人身着白衣,头戴斗笠,一个大斗笠已遮住了他低垂的头,他来得好快,就像是一阵风。 “白斩?”龙依然看着他出现在这里,有一丝惊愕。 却听白斩道:“小楼兄,我骗了你,我其实姓龙,叫龙依然。” 龙依然听着他这么说,心头凉了半截,那训狗的女子,恐怕已与他打了个照面,这人是谁,却在龙依然心里,也有了轮廓。 女子见到这戴着斗笠的男子,和他身上隐隐散发的杀气,柔声道:“一剑上小楼?” 白斩也不再开玩笑,只对她道:“眼力不错,正是本座。”这伪装剑阁的剑客,竟是真的十三堂总堂主铁公鸡一剑上小楼。 女子柔声道:“你若要来杀我,总该看看我,看看你杀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小楼依旧用手压着斗笠,道:“你杀猪的时候,是不是还要给猪画个像?” 女子冷笑道:“你只是不敢,不敢看我的脸。你怕你会不忍杀我。” 小楼连头也未抬起,道:“不让酒灌醉的最好办法,就是滴酒不沾。你阉了我手下的一名堂主,你该死。我现在给你机会,你可以自己选一个死法。” 女子却偏头,望向龙依然,她柔声道:“哥哥,你能不能替我说说话?” 龙依然长叹一声道:“你那堂主也忒不争气。” 小楼:“那堂主已死在你的剑下,谢谢你替我清理门户。” 龙依然皱了皱眉,道:“莫非是那个使锤子的?” 小楼:“好眼力。” 龙依然:“小楼兄,倘若让她与我比试,我若败了,便放她一条生路可好?” 一剑上小楼一字字道:“不好。就算你败了,我还是会要她的命。”他说要一个人死,便像是阎王在生死簿上批了字。那是谁也无法更改的事情。 一剑上小楼又对女子沉吟道:“我相信,你总有让自己死得不那么难看的办法。你现在已该死了。”话说完,屋子内的气息变得凝重了起来。 那女子知道事情已无更改余地,便不再做挣扎,双手合十,一股内劲自她奇经八脉奔走相冲,她死时,皮相仍完好无缺,但眼睛却已失去了光彩。 看着她的尸体,龙依然长长叹息了一声,他对着一剑上小楼道:“现在,似乎只剩下了一个问题。” 一剑上小楼:“什么问题?” 龙依然:“我们两人,只有一个能活着出去。” 小楼:“你要为她报仇?” “我是个无名的剑客,这些人本是我杀的。你这时却来了。” 一剑上小楼已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所以,世人都会认为,是我灭了蓝凤凰。” “是,所以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让你也死在这里。” “倘若死的人是你呢?” “那便是我技不如人,死了我也心甘情愿。” 小楼哈哈笑道:“你是个无名之人,我若杀你,一无钱财,又要赌上性命,这买卖似乎赔的要死。” 龙依然:“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小楼:“不如你给我五十两银子,我就昭告天下,龙依然想雇佣我与他决斗,而我见了他的剑法,却失信于他,遁走天涯,不敢与他比试。” 龙依然:“这对你的名声,似乎不太好。” 小楼:“我成名已久,你却刚刚起步,我总该帮帮你。” 龙依然:“可我哪里来五十两银子呢?” 小楼:“这蓝凤凰的巢穴之中,可不止五十两银子。你杀了他们,钱自然是你的。你只要从这里,给我五十两便好。” 龙依然哈哈笑道:“久闻铁公鸡大名,今日一见,有负盛名啊。” 小楼:“对付一个蓝凤凰,本不必我亲自前来,但卦师曾于我卜过一卦,此行能与龙相会,能与贤弟相见,已不虚此行。” 龙依然:“我也很高兴能认识你,其实,我也正好奇,蓝凤凰怎么只有这么几个手下。其它的人,莫非都已死在你的手里?” 小楼:“我没信那个姑娘所指的路,所以耽搁了些时间,顺便杀了些人。” 龙依然目光闪动,欲言又止。 小楼却似知道他在想什么,微笑道:“我一向鸡犬不留,但这次破例为那养狗的姑娘包扎了伤口。所以,你不必担心我夺了你的名声。” 龙依然对着小楼一抱拳道:“多谢。” 小楼点了点头,道:“有缘再会。下次见面时,希望你还能请我喝酒。”风再吹起时,一剑上小楼已没了踪影。 龙依然微微一笑,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1至此,序章就全部结束了。 2昨天出去玩了,字已码完了,就忘了更。 3本章虽然字数不到三千,但是信息量实际上是很爆炸的。例如,一剑上小楼的武功,行事风格,以及龙依然的反应等等。 4小楼没杀狗娘,龙依然也做了让步,两人都给彼此留了面子。 5像是蓝凤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故事里可能就这么一个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山夜忆旧炎天带艺独归 一别半载千月孤灯久候 三年之后 月色阑珊。 走在回家的山路上,他有些害怕。 他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十九岁前便已杀人无算,就算遇到恶虎豺狼,无非也多几个剑下亡魂而已,他到底在怕什么? 他看着月亮,停住了脚步。 他又想起了那个女孩,那是个面如桃花,眼里始终饱含着温柔光彩的女孩子。 她的名字里正有一个月字。 他救她时,她遍体鳞伤,已只剩下一口气,未将她治好前,谁又知道这女孩竟出落得如此漂亮。 她美得几乎让人心碎,他却不敢让自己太喜欢她。或许,因为他知道,他只是喜欢她的美貌,韶华易逝,容颜易老。而他这样的人,又怎能给她长久的爱? 直到那夜,她赤裸着,要将自己奉献给他,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他却只是喝醉了酒,拥她入怀,说出了一个别的女孩子的名字。 她打了他一记耳光。 酒醒了,他没有得到她。 第二天,他便走了,他只给她留下了一张字条:“我走了,去龙依然师父那里学剑。” 他是逃走的——他认为只要不见,不念,萌生的情感,也会如烟消散。 这次回来,已是半年后,直到他望着月色想起了她,他才发现他一直在骗自己,她那样的女孩子,本是很难让人忘怀的。 只是时间已过得这么久了,又经历了那样的事,她应该已不在这里了。虽这么想着,但他心里又有种莫名的期待,期待回家时,能再看见她。 失落c期盼c无颜面对她的恐惧,交错的情感,牵动着他的心,拖慢了他的步子。只是再长的路,总有尽头。他还是回到了家,回到了他的小木屋子。 窗前闪烁着烛光,屋内散发着他所熟悉的气息,他照顾了她小半年时间,她的一举一动,包括说话的习惯,都已印在他的脑海里。 她仍在家。 他却将脚步停在门外,踟蹰不前。 他站在门外,足有一柱香的时间。 算了,离开这里吧。当他有了这种想法,准备转身离开时,却感觉到她正在往门外走。他迈不动了步子,静静地站在门前。 她推开门,月光照在她美丽干净的脸颊,照在她如瀑的黑发上。 他看着她,沉吟道:“千月我回来了。” 她看着他,微笑道:“既已回来,怎么不进来?” 他坐下,她去为他盛了一碗粥,“家里没什么别的,只有碗剩粥和一碟咸菜。天不早了,你先将就一口,便去睡吧。” 他喝着她做的粥,夹了口咸菜。当粥已入口,咸菜被嚼碎。这独特的味道便勾起他的记忆。 在与龙依然习剑时,每逢初一c十五,三十。师父都会从大酒楼买些饭菜,为左和他改善伙食。那里的菜肴,味道别致独特,甚至一碟简单的咸菜,都让他记忆犹新。那时,龙依然说这是酒楼大师傅的独门手艺,别处是吃不到的。 可他真的去那酒楼点菜时,一样的食物,味道却完全不同莫非,这半年以来,都是千月姑娘亲手做菜给他们送去? 他将粥和菜吃个干净,放下碗筷,千月正很温柔地看着他。 四目交汇,他的眼神却在闪躲,“这半年来,你一直在这里吗?” 千月柔声道:“我白天在‘玉芙蓉’每日为人跳舞,赚些银子。晚上住在这里。” 他皱了皱眉,是啊,倘若没有一份像样的工作,她又怎么能每月送起那么贵的食盒。只是,知道她在那样的地方工作,他还是觉得心头一紧。 他笑了笑,尽量不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太过僵硬,“千月,烟花柳巷,我也曾去过,你是在类似的地方跳舞吗?” 千月看着他,微笑着抿了抿嘴,他的问题只换来了她的沉默。 他低下头,感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千月见他如此,才柔声道:“其实,跳舞也好,文章也好,绘画也好,都是通过不同的技巧传递自己的情绪。只不过青楼妓院的女子,表达的情绪比我们单薄了些,直接了些而已。” 听到她如此回答,他斟酌再三,终于深吸了口气,说道:“我既已回来了,你能不能离开那里?”他说出这些话,却好害怕她会说:你走了这半年从未问过我,凭什么现在又来管我? 可她说得话,却更让人心碎:“炎天,你放心。玉芙蓉的老板很喜欢我。我在那里不会有事的。”她脸上还是带着迷人的微笑,“我之所以住在这里,也是不想让他觉得我是个轻薄女子。他每日专门为我备下了车马。路途虽远些,住在这山林间倒也自在。” 他觉得心里很苦,却只道:“现在,我回来了,这会不会影响你?” 冬千月拉起他的手,她的一双手冰凉,温软,她看着他的眼神温柔非常,“我相信阿天。” “你相信我什么?” “我相信你是我的守护神,你是绝不会对我做什么非分之举的,对吗?”她水灵灵的眼睛凝望着他的双瞳。炎天听到她的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剩一句:“好,你本该相信我的。” 她只柔声道:“由始至终,我一直都相信你,阿天。”她的眼神中已带着些嘲弄,“毕竟,你就算喝醉了,我也有办法替你醒酒。” 听到她这句话,炎天的心揪在一起,却只哈哈笑道:“我现在已戒酒了。已不用别人替我醒酒。” 她微笑着,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线,双手却从炎天的手上撤下,“阿天,天色不早,你该去睡了。”她不再和炎天多说,炎天只能回到自己的屋子。 他的床铺铺的干净整洁,和他走时几乎是一摸一样的。这屋子也一点不像尘封了半年的样子。 看来她每日都会来这儿,为他打扫房间。 她既肯每月三次为他送上精心准备的食盒,又肯每日为他打扫房间,刚才又何必说那些伤他的话呢? 他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又自嘲般地笑了,或许,人家做这些只是报我对她的救命之恩,她本就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孩。炎天啊炎天,你知道这些,本该要谢谢人家才是。你本来就不准备和人家在一起,又何必掏出颗心,让人家来伤呢? 她这样温柔漂亮的女孩子,本就会有许多男人喜欢。你是一介剑士,犹未加入剑阁,人家姑娘大好年华,那时对你投怀送抱,本是因为年纪太轻,一时冲动,她又怎么会真看上你这样的货色? 她能找到她喜欢的人,你该祝福她,又在这里难受什么呢? 清晨,果然有一辆华丽奢侈的马车,由两匹不带丝毫杂色的大马拉着,将千月从这里接走。 炎天出门时,千月已经走远。 他每日习武练剑,却没有什么正经的事情要做。时下习剑之人挤破了头都要进的剑阁,他却显得没有太大的兴趣。 其实,他也知道,就他而言,单单一个龙依然门下弟子的身份,就足够唬住许多人了。可他偏偏又是执拗c爱面子的人,他觉得一个男人,时常将师父的名字挂在口中,只为了得到别人的几句阿谀奉承,那是比无能还要无耻的事情。 白日里,终归不能闲着,卧在床上,就难免想起千月,想起她笑颜如花,脑子里也反反复复颠倒着她那几句普普通通的话。 他也不想这样,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时,有些事情本就是无可奈何的。 他提剑而去,放声大吼两声,似乎想将胸中闷住的情感,全部通过咆哮宣泄出去。山林间,回荡着他的声音,他终于觉得舒服了些。 “半年了,山下的孩子,该想我猎的猪肉了!”他自言自语着,就一路走到了山里。他不是专业的猎人,猎杀起猎物自然没有什么机关技巧。好在他在年少时,便已通晓以气观气。 一步踏在林里,周身气劲一荡而去,哪里有鸟,哪里有兔子,哪里又有山猪,便全记在心底。当他寻到了头山猪,便扬起身上黑火披风,身子如幽灵鬼魅般尾随在那山猪之后。他精通纵火之术,但林间植被茂密,倘若催动起火焰剑气,半座山丘转瞬之间便会被山火烧秃。所以,那头山猪倘若只是跑,他便也对它无可奈何了。 追了有段山路,许是这山猪被追的急了,四蹄猛地刹住,转身便朝着炎天的怀里冲了去。怎知它一扑就扑在炎天的黑火披风里,等它再去寻炎天的踪迹时,腹部已被划开了一道血口。不消半刻,便见这猪瘫倒死去了。 那黑火披风之中,伸出七八只鬼手,拽着野猪的身子,悬在半空之中。炎天看着这情景,心想:龙大教这鬼手之术,倒是真有些用处,之前若是猎了野猪,要分成几块,扛在肩头,又脏又沉,现在可省事多了。 到了山下的小村子里,他将野猪被鬼手灼焦的部分切掉埋了,其余部分分成了好几大块,找了几户当初聊得来的人家,一一分了去,自己只留了一条猪腿。 炎天对这些农户做事向来豪爽,这些农家见炎天来了,也分了他鸡蛋c大米和一些自家地里种的蔬菜。 炎天知道这些东西远不及他分给他们的野猪肉,可他毫不在意,人只要活得坦荡开心,其他事就都没什么大不了的。杀头野猪对他来说是信手拈来的事,只要没让这头野猪白死,那就没有白费他这一路的辛苦了。 孩子的身体长得是很快的,半年不见,几个孩子都长高了不少,那时有个还在襁褓里的孩子,现在已能在地上走路了。这些孩子许久没见过炎天,这次见了,偏偏要这位大哥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吃顿烤猪肉饭。 炎天就架起火,和他们忙得欢天喜地,吃得大汗淋漓。 等他回家,太阳已经下山了。 千月还没到家,她一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他既然已经回来住了,她是不是就不回来了?想到这里,他走上楼梯,进入她的房间,她房间的门没锁,屋子里的陈设比他半年前离开时多了不少。行李还在,她还会回来的。 他悬着的心忽然放下。 他回到厨房,烤了些山猪肉,焖了锅米饭。就等着千月回家,再简单炒些蔬菜c鸡蛋,便可以吃饭了。 可是,直到月亮爬上山,依旧不见千月的影子,他已有些担心。 其实她是天月门出身,若真比起武艺,炎天都未必是她对手,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可他就是有点害怕,想去找她,又怕被她笑话小题大做,只得站在门外,望着那曲折绵长的山路。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在那悠长的山道上看见她的身影。 他走过去迎她,却见她站在原地不走了,她嘟着嘴,脸上带着些俏皮,“我走得可有些累了。” 炎天也不知怎地回她,只道:“山道是有些难走。你许久没走,怕是习惯不了。”炎天边说边走到她的身旁,却听她俯在他耳畔,道:“你走得山路多,你为什么不能抱我回去?” 炎天看着她认真的眼神,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才柔声道:“这不太好吧?” 千月眨了眨眼,眼睛却往家门一瞥,道:“你又不是没抱过我,现在怎地又男女授受不亲了?” 炎天见她确实也走得累了。便俯下身子,将她一个公主抱揽在怀里。别看她话虽说得利落干脆,真被炎天抱在怀里,脸便红了起来,炎天也不看她,只默默感受着臂弯传来的温度,一步步踏着山路,走回了家。 她美美地吃了一碗烤猪肉饭,一个煎蛋。炎天又给她烧了些水,她将脚泡在水里,叹着气,道:“阿天,你可害死我了。” 炎天摸不着头脑,道:“我怎地害了你?” 冬千月撇了撇嘴,道:“要不是你,我老板怎地撤了给我预备的车马?” 炎天皱着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怕是早晨车夫看到了你,于是有了误会。” 炎天听着她的话,心里又是一紧,他这老板因为这点小事,就害她从城里一路走了回来,还真是小气的紧,可谁让千月喜欢他。 “你是不是已决定不再回来住了?” 千月“哼”了一声道:“他敢这么对我,我若立刻服软,那不是半点面子也没了?” 炎天苦笑道:“你和我这么说,就不觉得没面子吗?” 千月将泡得发白的脚擦净了水,朝着炎天噤了噤鼻子,又将一条洁白修长的腿一抬,脚搭在炎天膝盖上,道:“今天走得累了,阿天,帮我捏捏脚。” 炎天一时也不知该不该伸手,只叹着气,道:“千月,你平日里也这么找人帮你捏脚吗?” 千月看着他无奈地表情,笑道:“别人哪有这福气。平时,想帮我脱鞋的人,都能从城西排到城东,可却没有旁人碰过我的脚。”她眉眼之中,带着些许神气,“我这么说,你信不信?” 炎天看着她洁白如玉的脚,修剪齐整的趾甲,这双脚虽未经过修饰,却真可谓是完美无瑕,千月的话他心底里是信得,只是这时,他却不肯服输,“那我帮你捏了脚,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千月见他生了气,抿了抿嘴,柔声道:“人家和你开玩笑的。我本该谢谢你的,但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也没求过回报,这点小事若是谢了你。不是反倒显得生分了吗?”千月这时已想将脚从他膝上拿下来,炎天却已握住她的足踝,从脚趾到脚底,一点点帮她揉捏了起来。 “明天,你是不是还要走着山路去上班?” 千月皱着眉,“他若不接我,我就只能走着去了。” 炎天沉默半晌,只道:“会好起来的。” “什么会好起来?” “他好歹是个男人,等她清楚了我们的关系,便不会为难你了。” 千月这时言语里没了笑意,“你我,是什么关系?” 炎天却笑了,“你不是把我当成你的守护神了吗好歹也算是兄妹关系吧。” 千月听到这里,两眼却流了泪。炎天见她半晌无话,抬头看着她,见她眼里泛着泪花,一时之间脑子发空,“你,你怎地哭了。” 冬千月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把我捏的疼了,傻瓜。” “对不起。” “抱我上楼,我要休息了。”她言语更强势了些。炎天只好抱着她,走上楼梯,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她却偏过身子,不去看他,她声音仍保持着一贯的轻柔,“那谢谢你了,我的守护神。我要睡了,你也早些休息。” 她的若即若离,让炎天有些无所适从。 守护神吗?这称呼不错。她被喜欢的人伤了心,才会跑到他这里寻求安慰吧。明知道她喜欢那玉芙蓉的老板,便别再胡思乱想了。虽然那老板做事也实在过分,可两个人的事,有些时候外人本就是说不清的。 总之,为她准备一匹马吧,龙大那里恰好有马。明日便从他那里借匹马来。 1三年后,龙依然已有了两位徒弟,第一位便是这位炎天。 2至于缘何收徒,大家有兴趣可以猜一猜,也可以在故事里收集线索,随着故事的进行,你或许会感觉,炎天拜师,实在是很有趣的一件事。 3冬千月的武功很高,而她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别有深意。以前我曾说过,这三个字每个字都代表着极为重要的信息,但这些信息里,却偏偏没有她自己。 4如果你还记得,第二篇白斩出现时,提到过龙依然喜欢马,现在,功成名就的龙大,已有了许多劈宝马良驹,所以,炎天才会想向他借马。 5炎天十分喜欢千月,但是包括最初的逃离,和面对她提出“老板喜欢她”这件事的向后退缩的态度,证明他一直规避着和千月在一起。那么他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呢? 6炎天的鬼火披风和鬼手之术,我要讲一下他的起源,鬼火披风虽然很像风暴英雄里瓦莉拉的暗影斗篷,但设计之初,早于暗影斗篷,它的雏形来自于李连杰一部电影里的反派和格斗游戏月华剑士2御名方守矢的西洋式风衣。鬼手之术,则是张国荣《倩女幽魂》以及一部我记不太清楚的一部动漫中一招“血河”给的印象,当然也有一部分来自于圣斗士星矢的第四宫的地狱景象。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龙行左路 人去城空 第二天醒来,他是与冬千月一起出门的。 千月步子很急,只问了他句:“你也出门?” “我也有些事。”炎天话音未落,她便狡兔一般窜了出去。她的轻功不是一般的好,在这山间小路上几个提纵,便已没了影子。 炎天追了几步,发现是追不上她了。本想和她一路走走,再闲说些话,却全落了空。 “唉,这姑娘莫不是误会了我,以为我要抱她吧?”他深深吸了口气,走向通往龙家的路。 龙家在赤北城,那是赤丹北面的一座小城。 城池虽小,龙家却很大,那里演武场c马厩一应俱全,只是龙家之内,只有他们师徒三人。龙依然似乎天生就是个孤僻的人,不仅讨厌和外人扯上太多关系,更讨厌别人服侍。 这次倘若不是龙大告诉他自己有些要事与左商量,他可能还在龙家学剑。 他其实有些好奇龙大和左究竟商量的是什么事,但如果那件事本就不方便告诉他,那他也不是非得知道。天下的秘密那么多,他何必偏偏对这件好奇。 炎天只希望这次回去求马,他们已经办完了之前商量的事情。 他其实不喜欢求人,无论是别人求他,还是他求别人,他都会觉得有些难堪。所以,他的朋友遇到了难事,他能帮就一定帮,帮不了就先告诉人家。 有时,面对炎天的提前“拒绝”,有人就会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嗨,你想什么呢?我又没要你帮忙。”炎天就笑笑,说着:“是我想多了。”他宁可自己尴尬一些,也不想让别人丢了面子。 现在却轮到自己开口求人,还好龙大一向慷慨大方,只是他爱马如命,向他讨一匹马,会不会有些强人所难? 上次他开口求龙大,还是周普周大哥将他推荐给龙依然学剑的时候。 龙依然虽无剑气,却剑术无双,能拜龙大为师,那对于爱剑成痴,却先天对剑气操纵有所障碍的左,是天大的好机会。所以,他厚着脸皮,请求初次见面的龙依然,能同时也教给左剑法。 结果是什么呢?在剑气上,失意已久的左,果真在剑术上有着极为特别的天赋,他的经历和龙依然多少也有些像,所以,传授剑术时,龙依然对他也更偏爱——大部分人都更偏爱和自己相像的人。 有所偏爱,便有所冷落。 好在这两个人都是坦荡磊落的人。 好在他想学的东西,龙大也一样慷慨相授。 那自然也谈不上后悔,倘若没有左,依他性情,也很难再多学到什么东西了。 转眼间,他人已到了赤北城外。 城外无人。 他将周身气劲远远荡开,心头一凛,短短几天时间,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全城上下,他能察觉到的每一个地方,竟已全无生机。 这里已成了一座死城。 然而,这里的房屋仍完好无损,倘若经过战争的洗礼,也必不是这番景象。 他的手已搭在剑上,步子也缓了下来。这通向龙家的路,如今走起来,却远比山路还要艰难。 在一切摸不清楚之前,他一定要让自己小心谨慎些。 已经快接近龙家,也渐渐感到了生者的气息,厩里有马,屋内有人,可屋内的人却不像是龙依然,那气息太过强大压抑,龙依然气脉受损,怎地能有这么强的气劲? 在与屋子内那人身上的气息短暂相接之时,炎天仿若被针刺痛,一下子便乱了心神。他持剑前行,快步走到龙家门前。 却只见紫漆大门的左侧,贴了一联四字独对:龙行左路。 这四字由狂草写就,可这是什么意思? 他几步走到门前,还未叩门,门便被人打开,开门的人,正是龙依然。 “你怎地来了?”龙依然见到炎天,似有些兴奋。炎天环顾着这空城,道:“龙大,我走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龙依然:“来,进屋说。” 屋子里,是炎天再熟悉不过的陈设,龙依然为他倒了杯水。他根本不想喝,好像这时候他只对城内发生的事情感兴趣,他看着龙依然,也不好意思再问一遍,只好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龙依然并不是个爱卖关子的人,他笑道:“我已被人盯上了。”他说得这句话,轻松诙谐,似乎从没将盯上他的这些人看在眼里。可他被人盯上了,这件事和这空城有什么关系,他又被谁盯上了? 炎天问道:“你将我支走,是不是早已知道你被人盯上了?盯上你的这人是谁?” 龙依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些年我做了许多事,所以,谁想来要我的命,都是理所当然的。” 龙依然,自他从魔界北归,着实做了几件惊天动地的事:杀段铁生,灭蓝凤凰;雇佣天下第一暗杀组织十三堂总堂主铁公鸡一剑上小楼与自己决斗,而一向有铁公鸡之称的小楼,却不敢收他的钱,被迫远遁三百里;整合阴阳阁残部,收纳庞万雷,阵雨,剑晴三大长老改组为龙鳞阁;自魔窟之中,当代十大杀手之一古杀千手中救出一群被拐走实验的孩子;于落花海岸独斗红船船主采花侠花梦醒;寄居山安国首都沙漠之河,成为国师魏元旗下最得力的一名杀手。 他几乎用这短短的几年时间,干了别人一辈子都不敢干的事。 正所谓枪打出头鸟,他做了这么多出风头的事,有人想要他的命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顿了顿又道:“左,我也让他走了。这是我自己就可以处理好的事。你知道,在这方面我和你一样,从不愿欠下别人什么人情。” 炎天叹了口气,道:“内堂的高人,他的观气之术比我还厉害。这城又是空城,倘若真有人想暗算于你,恐怕在城门时,他便已知道了。” 龙依然:“而且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虽不太愿意见别人,却绝对可靠。” 炎天:“那就好。只是,这城内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短短几天,人全已走净了。” 龙依然:“因为我喜欢清静。” “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 “可普通百姓,识得龙大名号的并不多。” “普通百姓每个人都认得金子。每人十两黄金,离开这里半个月,对他们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每人都花了十两金子?” 龙依然笑了:“有些执意不走的,除了金子,我还用了剑。” 金子和剑,世上已没有比这两样办事更迅捷有效的方法。 “这些人若是走了,那谁想到这城内来谋害你,便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了。” “不错。” “你真不用我留下来帮你?” “我只想知道,你来到我这,有什么要我帮你?”他的笑容诚挚可亲,炎天沉默了半晌,终于道:“你还记得初一c十五c三十,每次给你送来食盒的姑娘嘛?” 龙依然听到这里,皱了皱眉,道:“每逢这些时日,都是我去买的食盒,哪里有送来食盒的小姑娘。” 炎天听到龙依然这么说,心里不觉一紧——是啊,他从来也没求证过这件事,千月在这些日子为他们送来食盒,不过是他根据那道咸菜的臆想——唉,还真是自作多情啊。 刚刚那句话,那么和龙大说了,也不免让他觉得尴尬了起来。还好龙依然并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能散了那许多金子,只图个清净的人,怎么会在意那些小事。龙依然继续道:“无论有没有那么个小姑娘都不要紧,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炎天常常舒了口气,道:“我想向龙大,讨一匹马。” 龙依然怔了一下,道:“我记得你不会骑马。” 炎天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为了一位姑娘,才来求你的。” 龙依然看着他十分为难的表情,并没有再问那姑娘的事,只笑道:“炎天啊炎天,你什么时候肯为了你自己的事情求求我?” 炎天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龙依然已起身向门外一指,道:“来,来马厩,看看喜欢哪匹马,你选去便是。” 马厩里,是龙依然养的十匹马。 他虽挥金如土,但对马却惜之若命。所以,无论他走到哪里,马厩里都一定少不了几匹好马。 炎天看着这十匹马,每一匹似乎都是百里挑一的骏马,只有一匹卧在槽里,无精打采,连毛色都是一块白一块黑的。 炎天指着这匹马,道:“我想要这匹马。” 龙依然笑道:“你真会挑,这几日本想将这匹马杀了吃肉的。你算是救了它一命。”那马听了龙依然的话,鼻子里呼噜噜喘了喘气,马头一摆,站了起来。 炎天看着这匹花斑大马,抱拳道:“那便多谢龙大了。” 他本想再问问龙依然的事,但他也知道龙大向来我行我素,一言九鼎,刚刚炎天已问了两次要不要帮他,都已被他回绝,这时候便也不能再多问了。 道谢之后,他只有走。 炎天真的不会骑马,他是牵着这匹马走得。 龙依然长长叹了一口气,而在龙依然的身后,却出现了一个瘦而精壮的中年人。那人看着那空空的马槽,道:“那匹马,不是你最喜欢的花斑戏马吗?” 龙依然:“但他觉得那只是一匹劣马,他拿去那样一匹马,便不会觉得欠我太多。”他回过头,看着这中年人,道:“而且,他若觉得自己救了这匹马一命,一定会善待它的。” 中年人笑了,道:“但他如果知道那是一匹最好的马,才向你要的呢?” 龙依然朗笑道:“那便更好,我的徒弟眼力如此之好,不该是师父值得骄傲的事情吗?他若是知道那是一匹好马,便绝不会埋没它了。” 中年人冷冷道:“倘若我有你这气量,恐怕就不会生这么重的病了。” 1龙依然有两个弟子,一个是左,另一个是炎天。 2将炎天推荐给龙依然的是周普。 3龙依然在这三年履历颇丰,有趣的是,龙依然和小楼果然用了两人协商好的计划,并将这件事传播了出去。其实这些简单提到的事情,都将成为故事的重要支脉。 4千金散去,只为买个清净的龙大,用的其实并不是自己的钱。 5龙依然说:“冬千月未来送过饭。”这是个小小的铺垫,注意龙依然对这件事的反应。 6所谓的被人盯上了,事件的复杂程度,其实远超想象,这个故事构建了整个第二大章节。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四方公子夹道迎月 花斑劣马独得欢心 炎天再牵马来到赤丹,那就又是别一番景象了。 这里人口密集,而且不比赤北那样的小地方。人们的穿着显得十分华丽。绫罗绸缎,五彩斑斓。街上行走的女孩子们,也远比别处要开放许多,酥胸蛮腰,纤足玉腿,那足矣让每个初到城里的乡下人目眩神驰。 炎天看起来就像是个乡下人,一身黑衣黑裤,手里牵着匹杂毛大马。 他平日里也不是太注重自己的衣着打扮,只要干净整洁就好。比这再大的城池,他也走过,比他们穿着更奢华的人,他也见过。 但今天来城里接千月,看到街上的人,再想想自己,却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他板着脸,也不四处张望,打听了玉芙蓉的位置,便径直走向那里,天已黄昏,过不了多久,千月就该下班了。 玉芙蓉的建筑,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上许多。可令他惊奇的,并不是这栋楼,而是门前宽阔的马路上,并排排着的数十辆马车。 这些车莫非都是排在这里,等着接姑娘的? 他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所以,他远远让开。只望着玉芙蓉那敞开的门扉。等着千月的一缕倩影。 门内,先是走出了一位漂亮的姑娘,她熟练地坐上一辆马车,那马车像是她老相好的,但她很快便被很礼貌地请了下去。只见那姑娘甩着手绢,愤愤地拍了拍车夫,道:“嘿,怎么?今天不是来接我的?” 那车夫有些尴尬,只道:“老爷吩咐了,下次,下次一定接姑娘您。” 那姑娘一双杏眼瞪着车夫,不依不饶地道:“我倒要问问,今天你这车是来接谁的?” 车夫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回答她的时候,人群里已有了躁动。炎天将目光移向那门扉,门口那女子长发及腰,身着白色风衣,内里也是一身白衣白裤。穿着虽不花哨,但眼波流转间,足已勾魂夺魄。 她只轻巧地扫了扫这些车马,便微笑着眯起了眼。 只听下面人群叽叽喳喳地吵嚷道:“千月姑娘,听说你没了车马,我家老爷特地吩咐,派小的来送小姐您回家。” “接千月姑娘,哪里轮得到你们?让开让开,千月姑娘,来,上我的车。” “我们老爷还特意在车上为您备了软垫” “回家有什么好,只要千月姑娘愿意,我家公子说了,愿赠您白银千两,只愿与你共度良宵。” “千月姑娘,我家公子可没那种非分之想,他让小的一定要安全送你回去。您就来上我的车吧。” 四处叽叽喳喳之声不绝于耳。只是第一天没了接她的车马,这群人便为她准备的这么周详,相比之下,炎天向龙依然讨得这匹花斑大马又算得上什么? 一个美貌如她的女孩子,本该就受到世间万千男子的善待,她获得的爱也远比别人要多的多。炎天啊炎天,你虽不惜颜面,去为她求了匹马,她怎会去思量你费了多少心,做了怎样的挣扎呢? 就算她知道,你费了心思还是这般无用,比起这许多车马,你做的又算得了什么?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和她不般配,他最开始就告诫自己,她最后不会和他在一起,既然没办法陪她到老,就该早早离开她。可眼见这样的情形,他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酸楚。 “多谢好意。”她从拥挤的人潮中轻巧地穿梭着。拒绝着一位接一位准备送她回家的人,玉芙蓉内雇了许多保镖,只要她不愿意,就没人敢强行让她上自己的车。 千月身后,那群车夫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希望她能回心转意,坐上他们的马车。 可千月已来到炎天身前。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炎天。炎天也看着她,她温柔地笑了笑:“我记得你不会骑马。” 炎天苦笑道:“我是牵着马来得,好在这大马毛色虽杂,却还算听话。” 千月听着炎天这么说,噗嗤一笑道:“只要会跑,就是好马。我长得比这马漂亮,可却没它走得快哩。”说着,她翻身上马,白衣飘飞,好不帅气。她笑道:“我早晨出门时,已有些晚了,来不及等你,抱歉。” “无妨。”听到千月的解释,他心里的郁结似已解开。 千月伸出手,去拉炎天,道:“来,我教你骑马。”炎天没有拉千月的手,却抓住缰绳,道:“我们同乘一匹马,并不好。”说着,便牵着大马,从人群中走开。 这一幕开始时,周遭的人都已没了动静,谁也没想到这个土里土气的“马夫”,竟能接走千月,听他们之间的谈话,两人的关系也非同寻常。可他们眼中,宛若女神的千月,怎么会跟着这样一个人,骑上那样一匹马呢?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吧。 炎天,并没有因为千月骑了他牵来的马,变得有多开心。 他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他一人带马走向玉芙蓉倒也还好,只不过是人们站得离他远些,或是根本没注意到他这么一个人。 但千月这样一个绝色美女骑在马上,那便不一样了。男女老少的目光,都集中在千月身上,再转眼望他时,那目光就变成了一根根刺。刺得他心头已有些痛。 一路无话,也不知走了多久,已到了城外,四下里也已没了人。 炎天还是心事重重,直到他肩头吃疼,他才发觉自己的肩上挨了一鞭子,衣服已破开一条口子,结实的皮肤也被撕开了一道血口。 他回头看着马上的千月,千月手里提着马鞭,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要扬鞭打他,他皱着眉,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千月冷冷道:“你若愿意牵着缰绳,甘愿当我的马夫,那挨我一鞭子也没什么吧?” 炎天驻足,看着千月,道:“我,我又没犯错,你为什么要打我。” 千月叹了口气,道:“你犯了错,我就可以用鞭子打你吗?”千月的话让炎天一怔,她的一双眼已变成了月蓝色——炎天知道,只有她生气时,眼睛才会变成这样的颜色,“这一路上,你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明明为我费心费力找了马,又花了那么长时间牵来等我,为什么要摆出一副‘我对不起你’的表情?” “因为因为” “因为别人接我的车马比你的好,所以,你就觉得你对不起我?”她的话就像是鞭子,抽在他的心上。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冬千月又道:“你可知道,昨夜许多人见我没了车马,许多公子都来找我,只要我肯点点头,他们不惜赶下车上的女孩,只为接我回家?” “你年轻漂亮,我若是在玉芙蓉前,可能也会这么做的。” 冬千月却道:“你若是那路货色,我又怎会瞧得起你。” 炎天虽挨了她一鞭子,又被她这么骂了两句,心里却觉得好受的多了。 冬千月深吸口气,道:“可能他们觉得心不够诚,所以,今日专程来接我的人便更多。而我选了你,在他们众目睽睽下,选了你,你还要我如何?要我当着他们,跪下来吻你的脚,才算给你面子吗?” 炎天低下了头,她的确已给足了他的面子,是他自己心里有鬼,是他自己觉得自己无能,才会这么难过。 她却伸出手,命令般道:“上马。” 炎天没有握住她的手,他还是拽着缰绳。 “你为什么不敢上来?” “这是我向龙大借来的马,如果你愿意,它每天都可以接你往返。我怕我上去,会压坏了它。” 千月却被气的笑了:“马不会被压坏,人倒是会被你气死。”千月扬起马鞭,甩向炎天的手,这鞭子在炎天手上绕了个圈,她纤纤玉手不过轻轻一提,便将炎天拉上了马。 千月柔声道:“来,我要让这高头大马跑起来了。你抱紧我,别摔了下去。” 炎天抱住她纤细柔软的腰,嗅着她秀发的芬芳,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了。健马疾驰,晚风吹拂着她的长发,他紧紧抱着她,这可能是他一天,感觉最为幸福的时光了。 等回到了家,她叹着气,从柜里拿出一瓶药膏,走到炎天背后,道:“你别动,我给你上药。”那药是天月门的奇药,炎天救千月时,她遍体鳞伤,已近乎毁容,但待到他将千月身体调养的好了些,她叫他挖出这些她藏匿起的药物。 只是涂抹了半瓶不到,她身上的伤口疤痕便奇迹般的消失了。 炎天见她要用这药物为自己疗伤,急忙道:“你那药膏颇为珍惜,莫用在我这种小伤上了。” 她将他按到座位上,有些怜惜地说:“什么药能比你的身子精贵,你莫怪我,我那时太生气了,才挥鞭打了你。今后,我不会如此对你了。”她用手指沾着冰凉的药膏,指肚在他的伤口轻轻滑过,有些疼也有些痒,转瞬之间,那伤口便已严丝合缝,像是完全没有出现过一般。 炎天心里好暖,想说些什么,又怕自己的话显得轻薄,只好闭上了嘴。 她这时却帮炎天脱了外套,道:“内里的衣服一并脱了,去换套新的,我帮你缝补好。你累了,先去歇会儿,我一会儿下厨为你做些吃食。” 炎天:“可你不也累了一天吗?” 她微微一笑,道:“我还好,你好久没吃过我做的饭。就别与我争了。” 吃饱了饭,两人各自睡下,炎天躺在床上,心里感觉莫名的温暖。 今日的饭菜,他已吃过,虽然不知为何,龙大一定说那是酒楼买的饭菜,但今夜他已确定,那些菜肴的确出自千月的手笔。 这三天经历的种种,他明白了,她是真的喜欢他。那种喜欢,并不像是一时的冲动,虽然他不知道她究竟喜欢他哪里,可只要她喜欢他,许多他感到痛苦的事,便显得无关紧要了。 可他的心却在刺痛。他是终究无法和她在一起的。 他体内共有阳炎鬼火两种气息,他剑气之强,普天之下无人可与之争锋。那是人人羡慕的天赋,可只有他知道,阳炎和鬼火,就像水火,本就不能共存。倘若那力量反噬,他随时可能丢掉性命。 他能活到现在,全靠在关键时候,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出于各种各样的目的,恰好救他一命。他知道这样的运气,不会一直继续下去。 最近一次为他续命的是周普,周普将他推荐给龙依然,他从龙大那里学来了纵控鬼手的秘术,这叫他体内原本不受控制的鬼火,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抑制。可那仍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他之所以会在酒醉时,对着奉献自己的她,装作认错人,喊出别的女孩子的名字,只是想让她死心,也让自己死心。 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他不想让她后悔,也不想再被人伤害一次了。 他知道千月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女孩子,但倘若他已朝不保夕,那又怎么给她幸福?只靠平日的甜言蜜语?还是靠猎来的山猪? 倘若那个玉芙蓉的老板真的喜欢她,他有那么大的舞馆,那么高的成就,那便也算上郎才女貌了。毕竟千月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言行谈吐也极为得体,任谁得到这样的女孩子,都绝不会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的。 可他心里,真的希望如此吗? 1千月这次也来了一次万花丛中过片草不沾身,个人觉得,走到炎天面前愿与他那匹看起来不太好的马一起走,还是很霸气的。 2挨鞭子的剧情,除了表现千月“恨炎天没自信“这点外,还要为了引出后面的剧情“被缝补的衣服”和“万能的药膏” 3这药膏的想法来自于《倚天屠龙记》的黑玉断续膏,药效却比那个玄乎多了,可以包治所有外伤,甚至平复疤痕。也是天月门重要的药品。 4这里略微提到了一个主线,炎天的体质。至于他遇到的各种各样的人,在后期剧情都将有体现,这里先挖个坑。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炎天静待芙蓉归月 昏黄双剑赤丹拒马 清晨,门外已有了马车的声响。奢华的马车,不参一点杂色的马。 炎天起床时,千月已不在家了。他出门去看龙依然送给他的马,那匹马还在悠闲地吃草。 看来,玉芙蓉的老板急了,终究是派马车来接她了。 而她也不再生他的气,坐上了他为她准备的马车。 炎天有些哽咽,他走到那匹杂毛马前,苦笑道:“老伙计,你运气不错。今天可以老实的在家里歇着了。” 那马抬起头,无精打采地看了看他,似乎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很无聊。然后它又继续啃着草料,不再搭理炎天。 他们和好了,是好事。这本就是我希望看到的不是吗? 炎天越想越乱,提着剑又要去山里去打猎,平复一下糟乱的情绪。 可他现在哪有心思去感受四周的气息,这样根本打不着猎物,他看着灰蒙蒙的天,心情也是灰蒙蒙的,他在山林里也不知游荡了多久,只感觉心情越来越糟,索性转身回了家。 他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他自言自语着,又跑出门外,找到那匹花斑大马,道:“大马,你说,要是千月那老板忽地又和她生气了,她岂不是又要走回来?” 花斑戏马抬起头,朝着他眨了眨眼,好似知道又要起来随他走了,便站起了身。 “是吧?这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她一个女孩家,这么远的山路,要是被雨淋了,生了病,可怎么办?”那马也不搭理他,只是慢条斯理地走出马厩,嘶嘶加了声。 炎天好像得到了这大马的同意,便更有信心一样,道:“你既也这么想,那你便同我去接她,万一她用得上你呢?” 他根本不该再去接她,他何尝不明白这道理? 可越是如此,他又越想能早些见到她。 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或许她真的已用不着这匹马,就像她也不再需要他一样。 他还是牵着马,来到了赤丹城,他这次站在城门外,没有再走进那城池。许多人已认得他,他不喜欢那些人看着他的眼神。 若到了黄昏时,千月有马车送她回去,他便一人默默走回去,若是她独自一人出来,他就将马给她。想到这里,他又想起昨夜的晚风,她柔软纤细的腰肢,和她随风吹拂的长发。 那已成了他心头最美的一副画卷。可他终究没有等到千月,城门内,已走出了两位剑士——剑阁的剑士。一位头戴玉冠,面色蜡黄,脸上留着八字小胡,一身衣服质料高贵考究,颇有文人气质,他长剑背在身后,剑上的剑玉颜色如同黄昏。 另一人就年轻的多,也粗野狂放的多,他的衣服质料虽也很昂贵,但他敞胸咧怀,看起来就像是村头的屠夫,头发虽梳的油光发亮,但脸上络腮胡子却已有好些时日未经修饰了。加之他体态高大,周身都散发着股土匪气质。他的剑是横跨在腰间的,剑上的剑玉黑如墨汁。 炎天看到这两人的剑玉,便知道这两人的功夫不低——剑玉本是存贮剑客多余内息灵力的宝物:两个实力相近的高手在交战时,一人已力竭衰败,另一人却能调集剑玉中的灵气继续施展招式技法。孰胜孰负可想而知。 世人愿意加入剑阁,除却为了身份地位,这剑玉可提高数年修为的诱惑,也是许多人欲罢不能的。 而剑玉的颜色,大致分为五等,戊等色杂而毫无章法,丁等色纯而晦涩无光,丙等色浅而晶莹剔透,乙等却是连绵多彩c宛若彩虹。 那屠夫样男人剑玉色深如墨,已隐有光彩当是丙等。那文士剑玉上的光芒隐隐藏在玉中,色彩看似单一实则几色混杂,过渡匀称,已有乙等的迹象。 炎天见这两人朝自己走来,已起了警戒。他虽年轻,但也已混迹江湖多年,若论起江湖经验,已算是个老油条了。 他坐在地上,犹未起身,见到那两个剑客朝他走来,虽在一瞥之间得到了许多信息,但此刻坐在那里,却又像完全不知道这两人是为了他才来的。 “你是昨天接走千月姑娘那个马夫?”那像屠夫一样的人,手指朝着炎天一指,毫无尊重的意思。 炎天抬头看了看,才似发现这人正对着他说话,便应道:“是,我今天来这里,也是为了接她。” 那屠夫一样的男人呵斥道:“你已不必等她,她也不会再随你回去。” 炎天听到这句话,心头一紧,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只看着他,似没懂他什么意思。 “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能听懂我说的话吧?”炎天没做反击,那花斑大马却一声马嘶,扬起双蹄要去踩这人。饶是这人身体健硕,见这大马扬起蹄子没来由就是一踩,心里也是一惊。 这时那文人一样的剑客,轻轻一跃,轻抚了下马头,那马竟如头上贴了千斤重物,扬起的蹄子,也已落下。待到文人般的剑客落地时,竟纤尘不起,虽然这大马毫发无伤,可这一手功夫,已算是威胁。 文人般的剑客,微笑道:“我叫周正南,这位是郭魁,我们两人都是负责赤丹城治安的剑阁剑士。昨日见你配剑到了赤丹城内,许多过往行人都有些恐慌。来此,正是请你回去的。” 郭魁盯着他肩膀上被千月巧针缝补好的衣服,喝道:“和他说这些作甚,你看他穿着破衣烂衫,带着匹杂毛劣马,却要接玉芙蓉内风头最大的姑娘,谁给你的胆子?她就算真跟你走,你不怕坏了她生意,断了她前程?你真以为自己随便配了把剑,就是剑阁的剑客了?”他说得话声音极大,而且极难听,城门处,已远远站了些人,远远地看着热闹。 他这些话正戳在炎天痛处,炎天失神间,他叫嚣着,“我倒要看看这是柄什么样的剑!”说着,郭魁一探,已拔出炎天腰间配剑。 那柄剑虽长达三尺二寸,却似已锈蚀已久,剑上满布灰尘,黯淡无光,郭魁大笑着将这剑丢在地上,笑道:“连把配剑都和你一般废物。” 炎天垂着头,看着地上的剑,仍在失神,而周正南也在看着地上那柄锈剑,若有所思。他与郭魁靠得近了些,压低了声音:“你虽是剑阁剑客,却也是玉芙蓉老板的兄弟。说话可得注意些影响才好。” 郭魁狠狠道:“我那兄弟对千月姑娘喜欢得紧,我就是要让这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趁早死了这份心。这对他也有好处。” 周正南叹了口气,俯首弯腰捡起炎天的剑,并将剑插还入炎天的剑鞘内,道:“小兄弟,回家好好歇歇吧。有些人,不是你喜欢得起的,而有些人,你也恨不起。” 是啊,是啊。 这不正是离开她的好机会吗?那玉芙蓉的老板,不仅有钱,还能让剑阁剑客出手来保护自己的女人,她以后一定会很幸福很安全的。 就算是有什么误会,也可以等她晚上回来,再找她问清楚,不是吗?倘若在这里,与她老板的兄弟起了冲突,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何况,她怕是也不会再回那个山里的木屋子了,走吧c走吧 他也没再说什么,牵着马,就往家的方向走去。 走得远了些,他忽然觉得步子好沉,沉到不愿再往前挪一步,他看着愈发黑暗的天空,心里更不是滋味,花斑戏马四腿一屈,卧在地上,马头向身后一弯,似在告诉炎天,“你上来,我驼你回去。” 炎天抚了抚马头,骑在马上,那马便踏着风,将他送回了家。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十三堂趁夜烧山 炎剑客身份成谜 夜已深了。黑云压顶,不见星光。 她终究没有回来。 “坏了她的生意,断了她的前程。”他在想郭魁说得话。 在舞馆里当名舞女,能有什么前程?不过郭魁也只是位剑阁的丙等剑客,以那种身份,便可随意对人口出狂言,他眼中的前程,可能也就是那样了吧。 炎天也觉得自己好笑,自己已如此,却始终希望千月能有更远大的前程。 他哪还有心思去管别人?他只希望时间,会让他慢慢忘了她。 反复纠葛的思绪中,他已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犹在朦胧之中,只听门外健马长嘶,周遭热气侵体,他猛地惊醒,再四下一望,他竟已置身火海之中。好在他躺下之前犹在等着千月,身上的衣物并未脱下,他见这火势熊熊,披衣带剑,当即几步走到千月屋子里,从柜子里取出三瓶天月门的秘药——这已是这家里最珍贵的物件。 他顺势从窗子中跃出,空中挥剑,剑气乍现,绑马的缰绳断开。 那花斑大马本在嘶叫挣脱,这缰绳一断,立刻走避的远了些。 它远远看着炎天,却也没有逃走。 炎天落地时,身后的木屋已被火焰吞噬,夜里阴冷潮湿,这木屋绝非自然起火,他双目合起,气息荡开,侦查着四周是否有埋伏,他周身同时也腾起火焰剑气。 此刻,他已察觉到这四周竟隐伏着至少八名杀手,而且正有两名悄无声息地自他身子两侧接近。 满是灰烬的剑上,已燃起炽烈的火焰,炎天浑身浴火,在周遭杀手看来,以为他已被屋内火焰点着了身子,这些杀手擅杀人,却不愿折磨人,见他如此,只想早早取了他性命回去交差。 两人自炎天两侧猛地扑出,手中兵刃各指炎天头颅c心脏两处要害。谁料炎天拔剑周身一旋,火焰剑气如澎湃的浪潮,自他剑上向外扑杀而去。两名杀手怎料他一山野村夫竟有如此杀招,还未来得及反应,已在火焰的扑击之下化作飞灰。 炎天一甩长剑,长剑在侧。黑披风犹随着剑气在风中飘荡,他一双眼却已变成了火红色。 他究竟和谁结下了梁子,是谁派这群人夜里放火杀他呢? 心念电转间,他想到了龙大的仇家,自己即是龙大的弟子,这群人会不会便是因为龙大才前来杀他的?那龙大这时会不会也遭了此劫? 这一招剑气,也同时震惊了隐蔽的杀手。 一名杀手低语道:“这剑气,状若潮汐,那岂不是剑阁无色玉持有者,剑圣孔凤秋的招式?” 另一名杀手喃喃道:“只是,孔凤秋门下弟子中,从未听闻有如此浑厚内力之人。而且,剑圣那般剑法,除了他自己还有谁能施展出来。” 还有个杀手嘿嘿笑道:“你们忘了,当年就有一人有如此内力,那人以一剑之威,隔断三江,令江水逆流,保了仁王一众部下,这人莫非是那号称‘一剑断三江’的三江小侯爷。” 又一位杀手却道:“若是三江候,不在山安享受荣华富贵,跑到这山里又做什么?你们看他那双火瞳,这岂非是当年叱咤江湖一时的杀手炎邪的特征?” “我看不像,炎邪是个瘸子,你们看他的腿又不瘸。” 又有一人冷笑道:“你们既然好奇,干嘛不出去问问?” 这些人隐伏在暗处,炎天不知这群杀手底细,也不敢乱动,以防打草惊蛇。 这时却见林子里,一个蒙面杀手一跃而出,问道:“阁下剑气高绝,敢问您是三江小侯爷?还是剑圣弟子?亦或是杀手炎邪?” 炎天皱了皱眉,看着这人的眼睛,道:“你既来杀我,怎地不知我是谁?莫非这是场误会?” 那蒙面杀手:“这的确是场误会。若你有这三人中任意一人的身份,杀你的价格就不一样了,我们总该出来问好。才好回去收钱。” 炎天听了他的话,放声大笑道:“倘若这三个人都是我,你是赚了,还是赔了?” 那蒙面杀手似乎愣了下,然后脱手一柄飞刀就对准炎天的咽喉射出,他动手的刹那间,数十枚旋转的飞刀,蝗虫般向炎天扑击而来,这些飞刀尾部似乎还系着细长的丝线,就算躲过这些刀刃,那些丝线也足已将人绞杀。 这种杀人手法正是十三堂第八堂,“毒蜘蛛”手下的拿手好戏。 这些人竟是十三堂的? 炎天刚刚那一剑斩杀两人,已耗掉了不少聚集起的真气,对面这人出手老道,乍然出手,定是已看出了他无法快速聚集第二招剑气的招式破绽。 炎天护体剑气虽强,但未催动前,他也不过是常人肉身,怎地经得住这些夺命飞刀的袭击。 他立刻将背后的披风以左手握住,猛地向前一甩,披风之上已燃起黑火,就像是一方无坚不摧的盾,飞刀虽角度刁钻,只要打在这披风上,都被尽数格下。却有三人飞刀打在烈火之侧,刀子定在木头里,三人一拉一引,飞向炎天左右头顶三向,三人身子在空中微微一顿,便猛地俯冲向炎天。 却见初时与炎天说话那人,喝道:“别去!” 说时迟那时快,三柄刀已刺入那团黑火之中。炎天已不在那里,只有黑火之中伸出的十数只鬼手,发出低鸣嘶吼,将燃火的指甲,一点点嵌入突袭者的身体。恐惧,濒临死亡的恐惧在他们心间蔓延。 饶是被这鬼手抓的撕心裂肺般疼,他们却没有发出一声惨呼。 可炎天去了哪里? 未等他们寻找,只听一声震天咆哮自那满是火焰的屋宇中传来,火焰瞬间熄灭。炎天竟躲在这屋子里,这变化谁能想到? 可火怎么在这时全都消失了? “闪开,快闪开!”那杀手似已洞察一切,原来那消失的火焰,已被炎天急急纳在剑上。大声呼喝中,他发疯地向侧面奔跑,而在林中隐伏的两人,还在纳闷到底发生了什么,顺着那逃跑杀手的奔跑方向张望了下,等听到异响,再向前看去时,一切都已晚了。 高达三丈的火焰巨浪,自那屋宇中向前拍击着,三位被鬼手撕扯的杀手,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已被炎浪彻底吞噬。 隐伏在林间的两人反应已不可谓不快,一人向侧面接连用那丝线牵引着自己,他已跑得好远,但半个身子还是没有逃过那骇人的火浪,被拦腰截断。 而另一位杀手则看中了树顶,要跃过炎浪,他的飞刀一发一引间,的确已跃过那高的骇人的炎浪,但火焰如潮般扑击而去,转眼间吞噬了那些树木,连接着他飞刀丝线的树木一倒,他竟被生生拽下,倒在那火焰剑气之中,跌下时,他曾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然后瞬间便被烧成了灰。 炎天向北望去,那是唯一活下来的杀手逃遁的方向,他皱了皱眉,喝道:“大马,过来。”那花斑戏马便自远处奔来,炎天翻身上马,指着远处已逃遁的人,道:“追他!”那马便发足狂奔,朝林深处追去——这马竟真懂人话!炎天来不及惊奇,只远远锁定那人的气息,生怕他跑了。 可偏偏在这时,花斑戏马却在林间左绕右绕,时而跃起,时而踟蹰不前。 炎天心道,我到底是不会骑马,这马怎地如此不老实。直到这马走到林间一处,彻底不走了,炎天只好下马,自己去追。但只要炎天一抬步子,这马就狂嘶不止,这样往复了三四次,炎天终于感到事情不对。 剑上火焰剑气再度烧起,那林木之间,竟有无数条丝线反射出的光辉,那些丝线,就像是蛛网细丝一般,正是那些杀手飞刀尾部绑着的那种割喉细丝,仔细向远处望去,还能看见一匹已被割断了头颅和两条腿的鹿尸——定然是它行走在林间,被那杀手张开的“蛛网”分了尸。 他回头看这花斑戏马,终于明白它刚刚为何乱绕乱跳,那全是为了躲避这丝线。倘若没这匹马,他已不知道在这林间里死了几回。 好歹毒的陷阱! 还好自己是带着这匹马来追他的,还好他向龙大借了这匹大马!他已不敢将这件事细想下去,他的全身已全是冷汗。 眼见这杀手跑得越来越远。炎天大喝一声,周身剑气凝于长剑之上。火焰如千万头猛兽,自其剑始,在林间四处奔腾。转瞬间这森林已化为一片火海。没有树木的支撑,那丝线自然也无从依附。 炎天以长剑自马前划了一剑,火不过线,他对着大马道:“马老弟,你在这等我。” 那马就趴下不动,而炎天已遁入火焰之中。 那名杀手此刻已被火焰团团包围,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终于明白自己时运不济,遇到的竟是如此扎手的点子。他将刀对准自己的心脏,就要刺下。 怎料到那火焰之中,忽地飞出了几道剑气,断了他的手臂,切了他的脚踝。然后,便是炎天自火焰中缓缓走出,以披火长剑抵着他的咽喉,一字字道:“十三堂的,谁派你来杀我的?” 那杀手咬紧牙关,狠狠道:“你见过哪个十三堂的人肯透露自己的雇主?”这一句话虽然简单,但炎天心下已有了分断,这件事怕是和龙依然已没了关系,因为十三堂的总堂主,一剑上小楼,曾发誓全堂上下绝不主动招惹龙依然。 而且这件事是有雇主的,并非是龙依然口中提及的“复仇”。 再退一步讲,就算真是奔着龙依然的弟子来报复,以十三堂办事之周密,是绝对会先查清炎天最精通的技法就是火焰——他们绝不会以火来杀他的。 炎天从怀里取出一瓶秘药,在那杀手断臂的伤口上轻轻一涂,伤口转瞬间便愈合。炎天缓缓道:“知道这药是什么吧?” 那人眼中已露出惊恐的神色,道:“你怎么会有天月门的药?” “很识货,你今天若不把这事情老老实实交待出来,我可以让你直到明天这个时候还活着。” 那人的眼里已只剩下恐惧,他恳求道:“若我肯说,你便肯让我死?” 炎天点了点头。 那杀手一字字道:“让我杀你的人,是玉芙蓉的老板,张立。” 炎天听到这个答案,只觉得脑子嗡得一下,要杀他的人,竟然是张立! 今夜千月未归,阻拦他进城的郭魁是玉芙蓉老板的兄弟。 张立得了千月,尤是嫉妒他这个山林野人。倘若千月有天回来,他是不是会在她耳畔说:“他觉得他配不上你,所以已走了,已永远不再想见你。” 宽厚的手掌,捏住那杀手的头颅,随着他的一声嘶吼,林间的火焰一一熄灭,那火焰的力量,却全灌入那濒死杀手的体内。冲天的火柱骤然升起。 痛苦只有一瞬,待火焰消失,那杀手已连骨灰都不剩了。 炎天一甩披风,大声喝道:“大马兄弟,随我去赤丹城!” 1十三堂杀手初次登场,这次是第八堂毒蜘蛛的下属。 2这匹花斑戏马最主要的天赋,不是跑得多快,而是格外聪明。之前,在《绝代双骄3》的游戏里,有若湖姑娘能听懂动物说话,我就想,如果动物能听懂人说话,并具备较高的第六感是不是会很有趣。 3炎天初次展露了狠辣的一面,在得知下令杀死他的,是自己的情敌,张立后,他又会做出什么反应呢? 4十三堂的杀手十分保护客户的秘密,那这次透露的信息,是否是真实的呢? 5关于炎天阴阳火相冲的设计,实际上是火影忍者的九尾狐鸣人+笑傲江湖的令狐冲习得吸星大法前的状态。毕竟主角团,总得有个身世凄惨的主角。不过事实上,炎天的运气可是十分好的,比如,倘若没在机缘巧合下得到这匹马,这次,可能已经凉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旋花剑气技惊四座 滂沱大雨昏暗莫名 阴黑沉闷的天,终于下起了雨。 大雨滂沱,浇不灭他的怒火,在盛怒之中,炎天却更加清醒。 自己喜欢的女人,就该把她娶回家。 什么前途?什么未来?什么门当户对?你想让她有个好的未来,但你怎么知道你寄予希望c看似成功的男人,是个怎样卑劣的渣滓? 退一步讲,哪怕这叫张立的,只是因为喜欢千月才不择手段,他也绝不会饶他!他烧了他的房子,如果他真的只是个普通的猎户,此时已在那屋子里被活活烧死。 多余的事,权且等抢回千月再说! 等他赶到赤丹城,约莫已是清晨。 城门刚刚开,雨虽小了,却仍在下。 他为马找了处避雨的小棚子,叫它在这里等他,然后他提着剑,就向街里走了去。 一样的衣服,一样的人,只是这时他走在街上,给人的感觉却变了。他握剑在手,目视前方,眼神坚定,步子沉稳有力。前些日子,旁人看得只是这人的衣着,现在却真的在看他这个人!他就像是一柄刚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剑目含威,令人不敢逼视。 很快,他便遇上了昨日那名剑阁的剑客,那个佩戴着黄昏剑玉的剑客。 周正南站在街对面,看着大步而来的炎天。 炎天只道:“我劝你让开,就当你我从未见过。” 周正南微微一笑,侧步让开,这样的反应,却让炎天有些惊讶,周正南道:“我只是个天下着雨,犹要在外巡逻的人。能看不见的事,自然希望是看不见的。” 炎天却驻足停下,道:“倘若如此,昨日为何拦我?” 周正南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昨日,我只是劝你走,何曾拦下过你。”炎天似乎已明白了他的意思,只道:“多谢。” 这时,他却感觉到屋脊之上有股杀意忽然升腾起来,那人自屋脊上跃下,高大的身躯,漆黑的剑玉,不是郭魁,又是哪位,他恶狠狠地盯着炎天,道:“小子,你还真是不长记性。怎敢再来这里?” 炎天看着他,冷冷道:“因为冬千月在这城里,我的女人,总该由我接回去。” 郭魁听到炎天的话,暴怒道:“昨日不是已与你说了,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炎天转身,向后走了七步,郭魁叫嚣着:“再让我见到你,就要了你的狗命!”哪知炎天已驻足拔剑,剑上幽幽燃着黑火。 郭魁见到这把剑,这才有些惊异——他听说过有些剑士可将剑气化为雷电c火焰,却没真的见过这样的人。能操纵这黑色火焰的人,他更是听也没听过。无论如何,他已拔剑,剑客之间,拔剑便是宣战。 郭魁从腰间拔出长剑,黑气猛地涌出,将他整个人都笼罩。黑雾之中,只有他一双眼如豹子般,死死盯着炎天这猎物。 “既已拔剑,便算袭击剑阁执法剑客,你已做好死在这里的觉悟了吧。” “剑是剑士的生命,我昨日忍你将此剑弃之于地,已是饶你一命,你一再求死,怪不得我。”炎天已披上黑火披风,一双火瞳化为黑紫色,他眉眼一挑,又看了眼周正南,冷冷道:“你与他一起上嘛?” 周正南还未说话,却听郭魁喝道:“好大的口气!杀你,我一人足够,你以为昨日找正南兄前来,是我怕你?他不过是怕我一失手废了你罢了。”郭魁言毕,合身扑上,那黑雾罩着他的身体,他长剑一挥,一道剑气直奔着炎天面门劈去。 炎天身上披着披风,速度便比平时快了两倍,黑火乍现,人已避开那道夺命剑气,只听“轰”的一声,身后砖石被那剑气打碎了三块。飞溅的石屑仍未落地,郭魁的剑又已直奔向炎天面门,剑尖未至,剑气先行。炎天扯下黑火披风,让那披风在手中一旋,黑火竟将那剑气生生吃下! 这披风邪门的紧,竟能将郭魁剑上吐出剑气吞噬殆尽。 “我倒要看看你是否能将剑刃也吞了!”郭魁心下有了如此想法,剑招不退反进,剑尖一抖,宛如三四柄长剑同时戳向炎天。 怎料那黑火披风之中,忽地伸出七八只手,长剑虽利,终究只有一把,这一把剑,被七八只鬼手死死钳住,郭魁看得惊了,一时失神,却见黑披风中,一把带火长剑,穿过郭魁护体气盾,不见丝毫缓滞,竟一剑刺入他腰腹之间。 郭魁掩着腹部倒下,惊叹道:“这原来是鬼火!?”普天之下,只有鬼气对上护体气盾能有这番破坏力。郭魁在倒下时,终于明白他的剑气和气盾为何忽地没了作用。 炎天收剑入鞘,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郭魁,冷冷道:“他还未死,我却有事要做。” 周正南看着炎天,叹息道:“三江候无论是剑法还是为人,周某都佩服得紧。你且做你的紧要事去,这里交给我便好。” 炎天听到他的话,第一次正视他的双眼,过了半晌,他终于一字字道:“你,昨日便已识得我这把剑了,是吗?” 周正南淡淡道:“如非三江小侯爷,又有哪家公子能让千月姑娘如此垂青。” 炎天听着千月垂青于他,似有些害羞,其实,他为人一向低调,冬千月到现在还不知道“一剑断三江”的名号呢。可他心里这些事,哪能随便由外人知道,所以,他只对着周正南一抱拳道,“多谢,告辞。”便头也不回地大步迈向玉芙蓉。 早晨,玉芙蓉还未开门。 张立通常也要中午过后才能到这,若是这样的雨天,他甚至可能不来。炎天本该扑个空的。 可今天偏偏是个例外,昨天,陈家铺子忽然派来了两名客商造访,那对于张立来说是两名极为重要的客人,虽说他们这次前来,只是路过,并非来谈什么重要生意,可张立还是要小心准备。 所以,他一早就叫马车将千月从家里请来。 任谁能有千月这么一个伴侣,那都是极有面子的事。何况千月还是赤丹城最好的厨师。张立向她道了一上午的歉,她才肯答应扮一回他的爱人。能挽着她的手,接待陈家铺子的贵客,他已觉得是毕生之幸了。 两位客人对千月的手艺,也是赞不绝口,张立吃着千月做的菜,心里也想着:“要是她真能嫁给我就好了。”想起之前因为知道千月家里忽地多了个男人,他将那马车召回,现在又要求千月帮他,他就觉得羞愧难当。 这两位客人来得急,走得也急,第二天清晨便要赶着出发,去办一桩事。 那时天已很晚,张立安排好几位姑娘,分别伺候那两位客人后,自己也找了两间房,一间给千月临时休息,一间留给自己。 一大早,他准备和千月给这两位贵客送行,若是有机会,也能和千月谈谈,看看她愿不愿意真的做自己的女人。 正打着如意算盘。玉芙蓉的大门忽然被震开,木栓直接从中间碎成了两段。 来人好大的力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门,门外的风雨已进了内堂,推门的人黑衣火瞳,凝立之姿仿若山岳,他看着冬千月,看着她的手挽着张立,眉心一皱,冷冷道:“你便是张立?” 张立并未与炎天见过,被这么一问也不免怔住,但见此人来者不善,故也放大了些声音,“你是谁?为何闯我这玉芙蓉?”他声若洪钟,一句话说完,大堂之内尽是回响。 炎天看着千月,千月的呼吸都已有些不均匀了。 “我来,两件事。抢千月回去,把你杀了。”他说得极为简洁,却张狂已极。 千月一时也不知为何平时还有些腼腆的炎天,今天怎地来得这么大的杀气,她松开张立的手,也顾不得许多,开口便朝炎天喊道:“你不必抢我,我是你的。你只要开口,我便随你走。”她声音字字清楚,那就像是潺潺的溪水,流过炎天心头烧着的火。 客商犹在,千月如此说,张立就像是挨了一巴掌,千月当然也知道这么做,会伤了张立的面子,可她似乎已害怕,害怕再让炎天误会下去,就会有许多极为不好的事情发生。 那两位客商也是极为聪明的人,见此情形,早已找了地方走避开了。 千月朝着炎天走了过去,柔声道:“阿天,你是不是和张立有什么误会。昨夜没回去,是我的不对。可我留在这里的确有些事,你等我回家慢慢说给你听好不好?” 炎天看着她温柔的眼波,想着那承载着两人记忆的木屋,沉声道:“你说得多慢,我都愿意听。只可惜,可惜我们的家已被他一把火烧了。” 冬千月听着他的话,转头望向张立,她的表情充满了惊疑和不信,她又看着炎天,走到他身前,握住他的臂膀,看着他的脸,“你,没受什么伤吧?”她并不觉得这件事真的是张立做的,但是她也绝不能第一时间为张立辩解。 炎天感觉到她的关怀,便又冷静了许多,炎天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受什么伤后,冬千月缓缓道:“阿天,这其中可能有误会,张立不是那种人。”炎天也没反驳,只递给冬千月几条丝线,千月捻在手里,才一字字道:“乌月蚕丝,你你莫非已和十三堂的人交过手?” 炎天叹息道:“而且险些死在那几人手里。” 这时张立终于怒不可遏,他怒笑道:“倘若真有人找十三堂的人杀你,你又怎么能活到现在?” 炎天闻听此言,只瞪着张立冷冷道:“你也配剑,你怎么不拔出剑,自己来试试?”张立也不是孬种,立刻将手握在剑上。冬千月则朝着两人摇着头,道:“别,你们先别动手,有什么不能等问清楚之后再说,拔了剑,伤了人,一切岂不都晚了?” 张立听千月如此说,放下了剑,“我给千月一个面子,我们先把话说清楚,再动手不迟。你说我放火烧你房子,可有证据?” 炎天:“这是那杀手亲口说的。” 张立:“杀手人呢?” “倘若有人想杀你,你是不是还会让他活着?” “死无对证之事,你也敢说是我指使?” “那,还有件事我想问你,郭魁是不是你的兄弟?” 张立皱眉,有些好奇他怎地提起了郭魁,只好道:“是。” “昨日下午,他带着另一位剑阁剑客,自赤丹城外截我回去,又将我佩剑丢在地上,当众说我不过和这剑一样,是块破铜烂铁。怎配得上千月这样的姑娘,这事,又是不是你授意指使的?” 千月听到炎天的话,心里一阵难受,她知道一柄剑对一个剑客意味着什么,竟然有人将他的剑扔在地上,如此侮辱。他却还是忍了下来,为了她忍了下来。 她双手握住炎天的左手,眼泪顺着眼眶就掉了下来,她轻声道:“是我不好,这两天故意气你,让你不明不白,受了这等屈辱。”世间还有什么,比一个你喜欢的女孩子对你的理解,更让你宽慰的呢? 炎天也握着千月的手,柔声道:“这不怪你,是我不敢向你问个明白。” 张立刚要开口,却想起昨天傍晚,他那郭魁兄弟的确与他提过,“那牵着杂毛马的猎户,以后不会再来骚扰千月姑娘。”“你猜怎么着,他那把破剑只是废铁一般的摆设。”这类的话。当时,他还有许多要事要办,也没将这件事问得清楚。毕竟一个贫穷的猎户,翻不起什么风浪。 郭魁以前曾是张立的下人,他来到赤丹之后,才因为剑术卓绝成了剑阁的剑士。但这人冲动鲁莽的脾气一直也没改,许是他昨日见了张立驱车去接千月,又见两人握了握手,便认定了千月已同意与张立交往。 他私下有了定夺,去找了炎天的麻烦。可他本性还算善良,怎地也不会找杀手去暗杀炎天啊? 而且,郭魁是剑阁的人,剑阁与十三堂一向势不两立,他怎么可能去买十三堂的杀手来杀炎天? 张立也不想太快下了决断,便道:“好,来人,去找我那兄弟郭魁,将这件事一五一十问个清楚。”他话音刚落,就有人从门外急急忙忙跑了进来,那人气喘吁吁,几欲跌倒,“不好了,不好了,掌柜的,郭魁他郭魁他” 张立怒目圆瞪,看着这人,怒道:“他怎么了,快说!” 那人缓了口气,道:“他被人杀了!!” 炎天听到郭魁已死,心头一惊,当时他那一剑应不足已致命,而他又将他交给了周正南 周正南? 他心头发凉,看着张立,张立瞪着他,道:“你将我那兄弟也杀了?” 炎天一时没了言语,却听张立恨恨道:“好,好,我算已明白。你为了得到千月,宁可烧了自家房子,杀了我兄弟,又编了这许多谎言反来污蔑于我!”他望向千月,压制着自己的怒火,“千月,你要相信我,这些事我从未让人做过,这都是他在信口雌黄,这样满口谎言的男人,怎么值得你托付?” 冬千月看着炎天,炎天也看着千月,千月只道:“阿天他绝不会骗我,我相信他。” 张立一字字道:“你的意思是我在骗你?” 千月:“我感觉这其中必有误会,只是” 张立看着被夺走的千月,想起死去的郭魁,一字字道:“还有什么误会,拔你的剑。” 这时的炎天,因为千月的种种安抚,已冷静了下来,可此刻郭魁已死,他已无退路。他想起周正南,想起张立的表现。忽然感觉这两人之间必有芥蒂。 周正南既已识得他的剑,却未告诉郭魁和张立只言片语。这从张立对他的轻视便可以看出来。 张立若真雇佣十三堂的杀手来杀他,他此时活着站在张立面前,就代表那群杀手对他都无可奈何,张立便不可能对他再如此轻视,假如是郭魁雇佣的杀手,今早郭魁与他对决时,也并未对他足够的重视,那是一样的道理。 但这些只是推断,他要将这些事确定一下,看看张立如此轻视他,是他真的不认识他,还是有意为之。 炎天冷冷道:“若如此,便让你这一屋配剑带刀的侍从,一同出手如何?” “宵小之徒,我一人对付你足矣。” “好气魄。”炎天走向一位配剑的侍从,去拔他的剑,拿侍从自然出手反抗,可他刚出手,也不知怎地,忽然便跌在地上,鞘中的剑也已到了炎天手中,炎天笑道:“我这配剑既是废铁,只好借一把剑和你比划比划。” 冬千月叹息着,却叫了一声炎天的名字。 炎天回头看了她,道:“他平日对月儿应该还好,我改了主意,不会取他性命。” 张立听着炎天的话,就像是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大笑三声,剑已出鞘,一句“看剑!”喝出,剑气已顺着挥击而下,他这招剑气比郭魁来得还快一些,可单听风声,这一招已留了情面。 炎天以剑硬格,冲破剑气,朝张立欺身而进,他手腕一翻,剑尖乱颤,如漫天繁星般,直点张立七处要穴。这张立也非善类,他将左手握掌成拳,整只手瞬间灌上气劲,炎天乱剑之上,半分气劲不带,剑近其手便被滞住,已不见他剑法的半点灵动,那张立左腕再往回一转,炎天手中剑竟和他佩戴的铁腕撞在了一起。 张立右手剑顺势扫来,若这两招得手,炎天定然剑折,人伤。 还好炎天剑上也并未用上全力,他剑尖与张立铁腕刚刚一接,他整个人就向后弹了出去。张立一剑扫空,也惊讶非常,心下暗道,这人步子倒是灵巧! 心头疑虑,剑掌不停,他展拳成掌,将掌上凝着的气劲一下子散了出去,化作一阵掌风,直逼炎天。 这掌风并不算多强,但炎天刚刚走避后退,立足未稳,再经由这风一吹,险些向后跌倒,可他不立稳身子还好,刚刚一站住,张立的剑便找了上来。 这长剑直刺上撩之时,剑身上都裹着一道剑气,若是炎天用剑格住张立的剑,手中凡铁必将受损,一旦炎天未挡住他的剑招,让他剑气一吐,炎天此刻周身半分护体气盾也没有,必定被打成重伤。 张立这手法和郭魁十分相近,却比郭魁施展的剑法要强上不止一等——看来那郭魁便是从这张立手中学来的剑,相较之下,张立才是用剑的高手。 炎天一招失了先机,便处处落于被动,只见张立拳掌剑影,步步为营,已将炎天一步一步逼到了死角。炎天背靠着墙,剑刃上已崩了七八处缺口,张立左手成爪宛若虎口,右手剑则直刺炎天心腹之间。 只要炎天格开了他的剑,胸前必定空门大露,张立这一爪下来,便将制住炎天。 炎天没有格开他的剑,他只是反刺了一剑,这一剑并不算快,但剑上忽地腾起了烈火,只见炎天手腕半转,剑刃扭曲变形,而剑上的火花也同时旋转飞散开来,长剑之上,仿佛朵朵鲜花盛开c旋转c消陨。张立的长剑卷入那花火之中,已被绞断。 这一招变化太快,他在惊疑之间,只能以左手的铁护腕护在胸口。 原本能轻易震断他人兵器的护腕,在与这道剑气交锋时,被震得四向分裂,化作了八瓣落在地上,他左腕上已是淋漓的鲜血,只是长剑已止,炎天并未做进一步攻击。火焰散去时,炎天手中的长剑已只剩下剑柄。 张立盯着他,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不信,“旋花剑气阁下究竟是” 炎天:“你果真不认得我,看来你我都被摆了一道。”张立见到他那旋花剑气,心里也有了分断,倘若这人想要杀他,那只是须臾之间的事情,又何必编造许多谎言来骗他?可到底是谁,要利用千月来挑拨他们呢? 炎天将剑柄丢在地上,又将半瓶那天月门的秘药放在张立身旁,道:“这是千月的治伤灵药,多有得罪了,你好自为之吧。”这时,张立的手下都已拔剑,准备将炎天围住,却听张立喝道:“退下,你们绝不会是他的对手。” 炎天拉起千月的手,道:“走,这里已不安全了。” 1冬千月生气时的蓝色眼睛和炎天的火瞳,没错,就是取自火影忍者里的万花筒血轮眼。一个月读,一个天照。 2旋花剑气则是从游戏“咕噜小天使”的武器大钻头得到的灵感。 3千月的表现,对炎天想弄成高糖型的。就是要又甜又软。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破庙温存互诉衷肠 承剑之誓结发同行 大雨瓢泼,花斑戏马已在雨中等他。 炎天将气息远远散去,便察觉街头巷陌,已有不止一批人马奔向玉芙蓉。 还好他手中有剑,他剑锋闪过,两条街道已被冲天而起的火墙隔断。 杀人的是他,伤人的也是他,他已负罪,还有必要带着千月吗? 冬千月似乎没管这些,她人已在马上,抓住炎天的手,便将他提了上来。花斑戏马前蹄扬起,疾驰而去。 炎天:“千月,我能察觉到哪里有追兵。这路你熟,该向哪里去,你便和这马说。” 冬千月:“这马还懂人话?” 炎天:“懂。”这仿佛是天方夜谭,千月也来不及问上许多,随后,那大马按照千月的指令穿过了数条街道,千月甚至觉得这些路就算自己真的走下来,也未必有这大马走得明白。 那些追杀炎天的人,每每将要追到,便又被火墙挡住了去路,那群人被绕的晕头转向,哪里还能追到他们? 两人很快便从赤丹城内逃了出去。 周正南此时正在“长春楼”里喝酒。 他坐在最高的阁楼,看着几处冲天而起的火墙,和那群追得晕头转向的追兵,他微微笑了起来。能在雨天躲在楼里见人淋雨,那的确是件愉快的事,何况今天他还办了一件大事? 和他举杯共饮的,是陈家铺子里昨夜刚被张立招待过的商人,他微笑道:“没想到正南兄好大的胆子。竟敢利用‘血千手’的徒弟,为你除去心头大患。你可知道,那姓龙的可护短的紧。” 周正南笑道:“龙依然未必知道这件事是我办的,就算知道,他还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商人道:“你指得是‘天云台’之战?” 周正南:“这件事想来你也略有耳闻。” “但我该提醒你一件事。” “先生请讲。” “那小子并非只是血千手的徒弟那般简单。” 周正南笑道:“无妨,他‘三江候’的身份我已知晓。他和张立既然都是山安国的人,岂不是更好。如今,三江候杀了剑阁剑士郭魁,而张立为了个女人,又非法雇佣十三堂的杀手。这些罪名,足已将这两人驱逐出境了。” “三江候?‘一剑断三江’那个三江小侯爷?” “是,你没见过他的佩剑?” 商人有些惊恐,他摇着头,“这小伙子怎得这么多身份?” 周正南也已皱起眉头,他看着那商人,道:“那么说,你看出的是他别的身份?” “他最后击败张立的那招剑式,是‘旋花剑气’。” 周正南听到这四个字,瞳孔都已收缩,他呼吸变得急促,问道:“旋花剑气?你有没有看错?” 商人反问道:“若非旋花剑气,又有谁仅用一柄夺来的剑就能碎了张立的‘玄铁护腕’?” 周正南已没心思再将酒喝下去,他在楼阁上开始踱步,反反复复只念叨着两个字“糟了。” 真的糟了。 没有什么事,会比在这雨中的逃亡更糟糕。 炎天在确认身后已没有人在追他,还是让这马又跑出了十几里路,直到走到了路边的一间破庙,才算停下脚步,稍作休整。 炎天周身披火,雨不能近。千月可就惨了,她的头发和衣服都已湿透,可到这破庙内,她看着他,还是带着一脸幸福,有了炎天忽然承认喜欢她这件事,就算在外面被浇成落汤鸡也算不得什么了。 庙里阴冷潮湿,炎天拔剑自隆起的草堆一刺,便升起了火焰,他看着衣衫尽湿的千月心里满是愧疚,他将自己的披风与外衣脱下,递给千月,道:“把衣服脱了吧。着了凉会生病的。” 千月腾地红了脸,道:“不不了。”想到她在这破庙里赤身裸体只裹着两件外套坐在炎天面前,她就害羞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炎天道:“我身上一直罩着那黑火披风,衣服没湿。”炎天看着低着头假装在烤火的千月道:“你去把衣服脱了,拿来这里烤烤,我的衣服先将就一下,我不看你便是。” 说着,炎天起身走到门口,抬眼望着门外,千月则拾起炎天的外衣,躲在佛像背后脱掉了湿了的衣鞋。 等她换好衣服,喊炎天进来时,炎天就看到她纤细的身躯,被他宽松的外套紧紧裹住的样子,她赤着脚,将鞋袜衣物全都交给炎天,却脸红着望着别处,连炎天的脸都不敢看了。 炎天接过她的衣服,将其一件件放在火上慢慢烤着,对着千月笑道:“干嘛那么害羞。我又不是” 千月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道:“你又不是怎么” 炎天看她已是一脸的不高兴,便闭上了嘴,哪知道千月凑到炎天身边,一脚朝着炎天的小腿踹了去。在那黑袍的映衬下,她那条洁白无瑕的腿,更显得格外耀眼,她看着炎天被她踹了一脚,却只看着她那只脚,脸就更红了。 “你,你气死我了。”她双手拽住那黑袍把自己的身子裹得更紧,她越是这样,炎天便越觉得她娇小可爱。 她坐在火堆旁,打了个喷嚏。 炎天就坐在她身旁,催起内力,用滚烫的手轻抚着她的头,捋顺着她淋湿的长发。他怕烫到千月,自然不敢让手上的温度太高,动作也是温柔非常,千月在火堆旁,将头垂的好低。 过了好久好久,她才柔声道:“我啊,真该去谢谢主谋放火烧了那木屋的家伙。” 炎天微笑着问她,“怎么这么说呢?” 千月偏着头,笑道:“要么,某个傻瓜,可能就把我这么好的姑娘,让给别人了。” “我我一直不敢相信你喜欢我这件事。而且,那时你说张立喜欢你,我就我就想成全你们。” 千月瞥着他,叹息道:“你呀,真的是个笨蛋。人家是个女孩子,你还要我次次主动不成?”炎天忽然想起半年前的那个夜晚,她赤裸着身体,鼓足勇气告诉他,“我想要把我这一生托付给阿天。”的样子。 他一声不吭地走了,她在那小木屋子里,却足足等了他半年,每月又会为他亲手做三次饭菜,却不敢让他分心知道。 她面对别的男人总是温柔地保持着距离。她只和炎天撒娇,让他抱着,听到他说“我们只是兄妹关系”,哭得像个小孩子。 那群车马之间,他明明已羞愧难当,她却有勇气,握住他的手,骑上他的马。这如果都不算喜欢,什么样才算是喜欢呢。 炎天低着头轻声道:“月儿,究竟喜欢我什么呢?” 千月温柔地看着他,声音也变得如春风般温暖,“或许是你第一次抱着我的时候吧。我在天月门时,从来没有被人那么温柔的照顾过。所以” “是啊,我怎么没想明白,倘若你只是想报答,那你将我已瘸的腿治好,就已够了。” 千月伸手提着炎天的耳朵,让炎天抬起头,炎天看着她坏坏地笑着,她凑到他的耳边,道:“所以,说是要报答你,不如说是想满足我一个小小的自私的愿望呢。” 她从黑披风里,伸出两条白玉般的手臂,握着炎天的手,“现在,该你告诉我,你喜欢我哪里了。” 炎天听到这个问题,有些羞愧难当,他一个大男人,面对千月这个问题,却一时说不出话来。千月就一直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炎天声音好轻,轻得连自己都快听不见,“我,我只觉得千月好漂亮,声音又温柔又好听。对不起我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他语无伦次的样子,却逗笑了千月,千月哈哈笑道:“你啊,我倒是不必担心你会被别的女孩子抢去了。嘴这么笨,估计喜欢你的女孩,也被你气跑了。” 炎天低着头,不再敢看千月。 千月反问道:“你救我时,我遍体鳞伤,那时你也觉得我好看吗?” 炎天摇头。 千月又道:“我做得菜好不好吃?” 炎天点了点头。 千月:“那,笨蛋,我对你好不好,你心底总是有数的吧?” 炎天抬起头,看着千月,道:“月儿当然对我很好,要不然,我怎么会喜欢你。” 千月看着他焦急的样子,抿嘴笑着,道:“所以呀,你该这么说。月儿心地善良,对我那么好,又做得一手好菜,我当然喜欢月儿了。至于夸我好看啊,声音甜啊什么的,留在平时说就好了。” 炎天看着她也笑了,道:“这么说话,是很讨女孩子喜欢吧。” 千月故作生气的样子,道:“你呀,要用我教你的话,去和别的女孩子这么说,我可是会抽你嘴巴的。听到了没?” 炎天支支吾吾地道:“那个时候我和你提了一个女孩子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冬千月:“当然记得,可你是装醉,故意想气我走得,不是吗?真喝醉了,哪可能挨了一个耳光便清醒的?” “嗯只是我之前,真的好喜欢那个女孩子,我的腿也是因为她才瘸的。你会不会很在意这件事?” “她是不是不喜欢你。” “嗯,她虽算不上讨厌,但的确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就好,她既不喜欢你,我又何必在意。”千月又皱了皱眉,“但有言在先,你可不能时常提起那个女孩子,总拿她和我做什么比较。” “我喜欢过她,也同样喜欢你。你们在我心中都是独一无二的女孩,我自然不会拿你们二人作比较,因为那对你们俩都是不尊重。你既已选了我做你的男人,我更不能拿别的女孩子的事,来伤你的心。” 冬千月眉眼一挑,道:“你这不是挺会说话吗?刚刚莫非是在装傻骗我?” 炎天摇头道:“我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我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这时两人已四目相对,她其实此刻只想有片刻的温存,但她知道炎天此时要说的话,一定很重要,她便点了点头,保持着温和的微笑。 “如果,我活不了很久,你还愿意嫁给我吗?我身负阳炎鬼火,两股力量一直在我体内反冲,一直以来,我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比如龙大,比如我先前和你提到过的那个女孩子,但我不知道我自己能坚持多久” “你的意思是,你随时可能会死?” “嗯。” “所以,那夜,你才会喝醉,才会故意说出那个女孩子的名字,想将我气走?” “嗯。” “所以,你才愿意忍痛割爱,成全我和张立?” “一个人倘若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便也很难有太大的成就了。我的余生,可能都不会让你过上太好的日子。而我觉得,你应该过上更好的生活。” 冬千月听着他的话,只柔声道:“你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我还活着。” “既然还活着,为什么觉得什么都不可能?天下有病便有药医。就算是瘟疫,也不是人人得了都会死,你既然还没死,为什么不相信自己是会活下去的那一个。” 她不让炎天回答他的话,她握住炎天的双手,黑色披风随着她急急伸出的双手,落在了身后,她丰满的胸膛若隐若现,却已顾不得再将黑袍披上,“阿天,你喜欢过别的女孩,身患奇病,我都可以接受。因为对于我来说,‘喜欢’并不是信口拈来,随意说出的词语。你在温柔地将我从地狱边缘带回来,我就决定,只要你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嫁给你了。” 炎天本想将黑袍替她披上,她却紧紧握着炎天的手,她身材婀娜迷人,炎天早已见过。她向他表白之时,她丰满的胸膛,纤细的腰肢,修长的玉腿,已成了他魂牵梦绕的情景。 可此时,他只看着她的眼睛。细细聆听着她的话语,她声音变得有些严厉:“可是阿天,你要听好,我能接受你的一切,并不是你不思进取的理由。你啊,很喜欢将一切告诉我,问问我能否接受,好像我一旦接受,那就是我的选择,和你无关了一般。其实许多事,并不是上天对你有多不公平,你的懦弱,才是痛苦的根源,一味地怨天尤人,实际上却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你想,倘若我当初没拼了命从天月门逃出来,甘愿一辈子做一条门主鞭子下的狗。我怎么能遇见你。你是个男孩子,以后我们的许多大事,还要你来承担。你明白吗?” 炎天听着她的训诫,一字字道:“我明白。” 冬千月道:“所以,我会和你一起,找到治好你身上病痛的方法。你也要努力,想办法成就一番事业。以后如果再说那种逃避丧气的话,我真的会打你耳光的,听到了没。” 炎天听着她的鼓励和严厉的训斥,感觉心里一阵阵热流流遍全身,虽然那些绝不是很简单就能成就的事,但听到她的话,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了希望,有了信心。 “你的话,我全记在心里了。”炎天站起身子,将黑披风重新披在千月的身上,他正要单膝跪下,却被千月起身,单手托住。 炎天有些诧异,他问道:“怎么了,千月?” “莫要跪我。”她声音却很温柔。 “可是,我想向你求婚”他想请求千月嫁给他,而千月仍是坚定地摇了摇头:“男儿膝下有黄金,值得你跪得只有天地父母,其它无论谁,都不值得你一跪,你记住炎天,我治好你的腿,并不是想让你向我下跪的。” 炎天微笑,他知道,普天之下,也只有千月能说出这样的话。 炎天双手奉上自己的佩剑,道:“剑,是一名剑客的生命。此剑名为‘炎劫’,它已跟随我多年,我今天将它交给你,只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妻子。” 她目光温柔,双手接过炎天的长剑,这柄剑并不算重,但此时这柄长剑所承载的重量也只有千月才能感受的到——他将自己的剑交给千月,就代表他已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了她。这比任何言语都要有用的多。 千月接过炎天的剑,仔细端详了一下,又双手捧着剑,向炎天深鞠一躬,将这柄剑交给炎天,道:“我只望你用此剑,守我一生平安。从今日起,冬千月便是你的妻子。” 炎天恭敬而小心地接过千月递还的剑,回应道:“从今日起,我便是你的丈夫。” 虽然之后困难重重,但此时两人感觉到的却是一种说不出的幸福与温暖。 雨势渐小时,炎天便出去猎了只兔子。 虽然没有什么佐料,但两人这一路奔波,也着实有些饿了。 分食之后,面对的便是今后的日子了。下一步要去哪儿?冬千月问了他这个问题。炎天想了想,道:“这件事,我已想过。龙大在山安国,为国师魏元效命,山安国的黑街,专门接纳一些剑阁统御内的犯人,我在赤丹犯了事。应该可以到那里避避风头。”他又对着千月笑道,“何况,我在山安国有观山帝赐予的‘三江侯’爵位,虽没什么薪俸,名头却也不小。” 冬千月听着他这么说,眨着大眼睛,道:“哎?你是‘一剑断三江’三江候?” 炎天点了点头,道:“十多岁的时候,曾见观山帝兵败,以‘炎劫’剑唤了炎潮,为他挡了追兵。才有了‘一剑断三江’的称号。本来观山帝赐我爵位c黄金c府邸,请我协助于他。我那时觉得自己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他那时军队缺金短银,便将那些钱全捐了,只留了个爵位。所以,这爵位只是个名号,提不提也就没什么了。” 冬千月:“哦哦,可是辅助观山帝,不也不错嘛?” 炎天:“我自己一人在外游荡惯了,说话又口不择言,加之救了那仁王一命,怎敢留在他身边。万一哪件事做错了,不倒弄个反目成仇?而且,我若留在了山安,怎么能遇到你这么好的老婆。” 冬千月听着他说的话,就仿佛在听神话故事,她看着炎天笑道:“你呀你,我们还没正式结婚呢,你可不能叫我老婆。去处既已有了,我们的婚礼又该何时办呢。”她说到这里,眼神有点失落,“我从小父母双亡,称得上亲人的只有天月门的那帮姐姐了。我叛了门,不可能指望她们来为我们祝贺了。” “我其实,也只有龙大和左两个能请的人。不过到了山安,请一些军部的旧友来观礼也不是啥难事。唉,倘若没有赤丹这件事,本来还可以请我那位师父来的。他要是见了我能娶你这么一位可爱聪明的女孩子做老婆,一定会替我高兴的。” 千月红了脸,咬着嘴唇,道:“刚答应嫁你,就对我油嘴滑舌的。” 炎天挠了挠头,道:“我又没骗你,他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你那位师父,又是谁啊?” “孔凤秋爷爷。” 冬千月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她一字一字道:“剑阁大统领,无色玉唯一的持有者,天下第一剑剑圣孔凤秋,是你的师父?” “是啊。” “可是,你不是连剑阁的剑玉都没有吗?莫非是孔爷爷做事太过严格,不让你随便入阁?” 炎天笑道:“哪有,他护短的紧,我年纪还轻,又是山安国的侯爷,怎么好意思再要他给的剑玉?到时,有人暗地里指指点点,说我炎天不是凭本事拿的剑玉,那该多丢人。好多事,我得替孔爷爷想想不是? 我啊,这件事除了告诉过你,连龙大和左都没说过。你也别四处乱说才好。” “怪不得,怪不得你用剑气的方式那么精妙奇特。那样耗气量极大的剑法,除了剑圣他老人家别人也是教不出来的。” “只是,这次的事要是让他老人家知道了,就又给他添麻烦了。” 冬千月这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对炎天很重要的事,“阿天,天云台之战这件事,你是不是还不知道?” 炎天摇了摇头,似乎有些疑惑。 “果然。”冬千月叹息着,似已猜中了什么一样,“龙大和剑圣两人,为夺天下第一剑的名号,相约在天云台决斗。此刻,两人怕是已在那里搏命。” “什么!他们两人这怎么可能,这是真的吗?” “真的龙大他说怕你担心,叮嘱过我,一定不要告诉你。可,可剑圣若是你师父,我也不得不说了。” 炎天长叹了口气,一时间,只觉得气血翻涌,五味杂陈。 上天,怎么总是这么喜欢和他开玩笑呢,莫非在这世上,他的至亲每多一个,就要有一个死去吗?莫非他总是要刚刚感受到幸福,就要承受双倍的痛苦?他的两位师父对他都有恩义,倘若他们在天云台厮杀,他又怎么去面对活下来的那一个呢? 看着他痛苦的神情,千月轻轻吻了吻他的唇,柔声道:“阿天,你别那么难过,许多事还没有真的发生呢。而且,无论发生什么,月儿都会陪着你的。” 她抱住炎天,抱得好紧,似乎要将她所有的勇气和力量传递给炎天一样,炎天什么也没说,他也紧紧拥住千月柔软香甜的身体,只想在这片刻,忘记一切足已令他难过痛苦的事。 但是,那些事情,他迟早要去面对的,就好像生命中许多其他痛苦可怕的事一样,那本是谁都逃不过的。 1本章节主要写了炎天的几个真实身份,一剑断三江三江候杀手严城剑圣之徒。 2其中剑圣的徒弟,与龙依然隐伏的那条线,在本章节引爆,下一章便正式开始天云台之战。 3这里有个比较隐晦的线,数次拯救炎天的人分别有什么样的目的?为什么炎天拥有这样的身份和力量却时常会自卑。这是冬千月所不懂得。这些事,实际上与炎天的身份背景有关,也牵扯着许多重大的阴谋,当然那是很久以后的大主线。我们先在这里点一下。 4还有,冬千月这样的女孩子,你们喜欢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龙依然散财不告而别 独目贼夜闯将错就错 他已在马上奔波了两天,两匹马虽然都是龙依然马厩里的好马,如今也都已显露了疲态。他如此拼命,只不过是想赶到天云台,在龙依然与剑圣决斗之前,告诉龙依然一件事,一件他前两天刚刚知道的事。 “炎天是剑圣的徒弟。” 龙依然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主动放弃这场决斗,因为龙依然也是炎天的师父,龙依然虽然高傲强势,但从来都不愿亏待自己的亲人,他的亲人已经很少了。 骑马人之所以愿意受这份苦,虽有许多缘由,但最主要的缘由却只有一个,他是炎天的兄弟。 他的名字,只有一个字:左。据说他的父母给他起名时,以“自居在左,而无出其右”为意,希望他成为一个谦逊而强大的人。 对于炎天并没有将他的身份和他说过这件事,他并不怪他,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守住的秘密,他也从未将自己的父母是剑阁四大剑神这件事告诉过炎天。或许只有他们彼此才能深切地知道,无论父母c师父如何优秀,想要在武林中混出些名号,还得靠他们自己手底下的本事。 马已累了,他也不是铁打的。他找了家客栈,安置好两匹马,买了两碗清汤白水的素面,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虽在吃面,他脑子里想得却只是周普前两天和他说过的话。 两日前 赤北城其余居民,已被龙依然用金子请走,全城上下已只有一户住户。 炎天借马的当夜,周普便带着黑江一夜雪的刀客造访龙家了。 周普,是黑江刀队的执柄人,也是推荐炎天成为龙依然弟子的推荐人。他让刀队的十数位刀客隐在墙外,自己进门的方式却很不客气——他是翻墙进院,破瓦入屋的。 饶是如此,他落地时,仍像只轻巧的猫。只不过,他刚进屋子,就看到了龙依然。 龙依然见到他的身姿,不仅抚掌而笑:“阁下如此俊的身手,怎么不避讳些旁人,倘若让人学去了,还怎么靠这本事吃饭?” 周普右眼已盲,其上有条长长的刀疤,他脸上留着密密麻麻的络腮胡子。他在黑江一夜雪成为领袖前,本就是江洋大盗,听到龙依然这么说,却打个哈哈笑道:“手艺还有,却早不靠这本事吃饭了。微末伎俩,贤弟若学,岂不自贬身份。” 龙依然负手而立,“来者是客,请坐,请坐。” 周普叹息道:“没空坐,我来说两句话就走。” 龙依然:“什么紧要的话,偏要这么晚才来说?” “因为我忽然想通了几件事。” “人生难得能想通些事,你说来听听,我有兴趣。” “天云台之战,你准备了三年。” “嗯。” “你现在要是赶往天云台时间会不会太紧了些?” “虽然紧了些,但总不至于赶不上的。只是你安排人手这么紧密地盯着我,我又哪里有跑掉的机会。” “以龙依然的本事,想硬杀出去本也不是难事。” “只是三刀老爷待我也不薄,他派你们来,便是不想让我去比这一场剑,我总不能为了这件事,伤了和气。” 周普脸上笑容忽然收敛,只道:“我现在,却想让你去了。” 龙依然倒是有些惊讶,“怎地忽然变了主意?” “你门前贴的‘龙行左路’四个字,我想通了它是什么意思。” “哦?” “你花金子请走周遭住户,表面是想让这城中除了你之外,只有黑江一夜雪的刀客。你知道我们的部署,便容易突破包围网,赶往天云台。” “实际上,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周普摇了摇头,“实际上,龙依然早已乔装成他人,随着居民迁徙,早早离开了‘赤北’,这便是‘龙行左路’的真意,是吧,左贤弟?” 随着周普挑明来意,龙依然身上腾起阵阵黑雾,黑雾散去,一位瘦削强悍,面容刚毅,双目灰暗的男子,便出现在了周普面前,“周大哥果真聪明,只不过,龙大此时恐怕已到了天云台了。” “他到底是去了。” “龙大临行前曾说过,他知道三刀老爷和黑江刀主是一片好心,这一战败于剑圣则必定身死,若胜剑圣,剑阁群龙无首,江湖动荡,他也定逃不过剑阁那群剑士的复仇追杀。但这件事,他谋划已久,能与剑圣一战,也是他毕生夙愿,还请周大哥莫要干预了。” 周普静静地等着他说完,才回话道:“他既已到了天云台,便一定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将炎天,推荐给他当徒弟。” “炎天?这件事,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周普只道:“炎天,他是剑圣的弟子,自小时,是由剑圣抚养长大的。将他推荐给龙依然本是三刀老爷的主意。” “此话当真?”左虽对周普的话有些怀疑,但想起炎天年纪之轻,周身内劲之强,纵控剑气本领之高超,若他是剑圣的弟子,那这一切便都解释的通了。 周普虽是独目,眼光却精明老辣,他已看出左的心思,便再次确认道:“这当然千真万确,我只是未料到炎天口风如此之严,竟对这件事只字未提。倘若龙老弟没留下这‘龙行左路’四字戏谑嘲讽于我,我如今可能还蒙在鼓里。” “周大哥当真只是看了这四个字才猜到龙大计划的?” “我当然还看见了白日里你给了他一匹好马,一等一的好马。龙依然爱马如命,只为了徒弟接送个女孩,绝不会借这样一匹马出去的。” 左笑了笑,道:“这也算歪打正着吧。” 周普略微愣了一下,道:“莫非,我猜错了?” “我虽是炎天的好兄弟,但还不至于拿师父的东西去送礼。我会将那匹马给他,只是因为龙大临行前曾卜过一卦,他和我说,‘炎天倘若回来借马,看好哪匹,便让他拿去哪匹,他近来有血光之灾,我的马能救他一命。’” “看来的确是歪打正着吧。只不过,他怎么没为自己卜一卦,卜一卜,此去是否会丢了性命?” 左叹息道:“医者不能自医,卜卦算命之人,通常也算不明白自己的命运,更何况,倘若真知道了自己今后将会如何,剩下的路,走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左说话间,便要动身了。 “你这就要去天云台了?” “嗯。” “炎天若有血光之灾,要不要我去帮一帮他?” “不必,他最讨厌欠别人人情,这附近除了龙大和你,没人能动得了他。周大哥何必画蛇添足。” “他的脾性,我多少也知道些,只是你为他奔波数千里,便不是帮他吗?” 面已吃完,他回房躺在床上,喃喃自语道:这件事本是我帮龙大骗了他,奔波千里,也不过是为了避免悲剧发生而已,他自然不会知道。他不知道,便不算亏欠我什么了。 他实在太累了,忽然地松弛闲适,让他的思维活跃了起来。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像周普那样的江洋大盗,真的能看懂一匹好马吗?就算他懂马,他还能从远处相马吗?而且,他怎么知道炎天借马是去接女孩的——倘若他跟踪炎天,炎天观气之术强劲非常,他不怕被发现吗?况且,他奉命监视龙依然,定然不会轻易离开赤北,他也没有跟踪炎天的机会。 那消息是从哪里泄露的呢?炎天并不知道那是匹好马,但提到过借马是为了个女孩,而龙大请来协助他的病叟程疾,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同样知道那是一匹好马。 程疾是原阴阳阁的旧主,当年阴阳阁被龙依然的叔父龙千秋霸占。 许多年后,三刀老爷陈舟,带着“无部”全部骨干杀龙千秋,阴阳阁就此分崩离析,至于龙依然收纳阴阳阁旧部,组建龙鳞阁,那已是后话了。 所以,程疾c陈舟和龙依然的关系本就盘根错节。左一直没想通,为什么他要请程疾这个有可能背叛他的人来帮他做这件事? 现在,他终于懂了,他请程疾,可能就是为了让周普能更放心,让他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已在他掌控之中。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若是当初请得并非是程疾,周普也不会亲口告诉左“炎天是剑圣的弟子”,那样悲剧可能就真的无法阻止了。 纷乱的思绪渐渐变得模糊,身体的疲倦令他很快便进入了梦乡。梦里,他回到了那个他十分熟悉,却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亲爱的读者们,本王(神龙骑士王)再次闪亮登场,大家有没有想我鸭() 本次将持续更新到天云台之战结束大兴德寺的章节。共近7万字()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梦回少年忆剑气 云台争雄缕断魂 那是个早晨,一群群白衣方冠的剑士,在宽敞的演武场里做着早课。 剑阁四剑神的佛剑,对徒弟的要求一向严苛。正所谓严师出高徒,佛剑手下已有许多成名的剑士。但左拜佛剑为师,却是因为别的事情。 他无法掌握剑气——这本不丢人,人与人之间,生而不同。剑术不精,他本还可以做许多其他的事。可他偏偏是四剑神中,两位剑神的儿子。 从他很小的时候,就被教授着各种剑术,号称古剑术中最难的“清风舞月”他虽还不能掌握,可“九凤连山剑诀”,“十三式夜行剑”,“七海三江式”等深奥技法,左自懂事起,学了三年,就全部已融会贯通。那时他被人们寄以厚望,认为他是剑法上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 一切的传奇结束在他修习剑气时。 他的气息浑浊如泥淖,莫说剑阁内的上乘运功法门,就连基础的“剑气”,他都使不出半分——这个绝世的奇才,在大多数人的眼中,已经废了。 从小接受的赞誉有多少,如今摔得就有多重。看着那些平日里殷勤的哥哥姐姐c叔叔阿姨忽然开始疏离他,他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剑气不行,那就专练剑术,单凭剑术,难道还不能闯出一片天吗? 一把剑打不倒敌人,那就双剑齐使,没法使剑气远程进攻,那就避开对手的剑气!我是剑阁两大剑神的孩子,怎么能就此放弃! 他习成双剑和闪避技法时,已不知受了多少苦。 那时,他已分不清自己是真的喜欢剑法,还是喜欢年幼时剑法给他带来的荣誉。他练剑,或许只是因为他父母早已安排好了他的命运,他只能按着这条路,一路狂奔下去。 但他的父母,对于他却是爱莫能助的,他们能教给他的技法,已倾囊相授。他们唯一能告诉左的,只有一句话:“你已经很努力了,但你已经可以放弃了。”有些事情,并不是坚持和努力就可以改变的。 那时起,左离开了他的家庭,并极力隐瞒自己的身世。他要加入剑阁,无论如何,他都要证明自己,能够取得父母一样的成就! 剑阁的四剑神里,并不是所有人都依靠剑气出名,例如佛剑,他成名的剑法就是“一剑封喉”,据说他的剑,只有剑尖开了刃,杀人通常也只用一剑。 这佛剑是剑圣的大弟子,剑圣虽以“剑气”闻名,这佛剑却是以剑术冠绝天下,倘若能从这样的大剑客手中,学会他的独门秘籍,那左因剑成名的夙愿,不就可以实现了吗。 他登门拜访佛剑,出乎意料的是,一向收徒严格的佛剑,并没有太难为左。他很快就成为了佛剑的弟子。 左想尽快向佛剑展示自己剑术上的天赋,取得他的认同,得到他的亲传,但那却是事与愿违的。他从没想过,以“剑术”闻名的佛剑,教授弟子的要诀,却是夯实基础,佛剑门下的弟子,他们的“护体气盾”以及对“剑气的纵控”远要比普通的剑阁剑客还要扎实。 大弟子燕知秋对剑气的精妙操纵,甚至比他后来遇到的炎天还要厉害——看到佛剑的大弟子,他就能知道佛剑究竟想让自己的弟子成为什么样的人。 那是他终究无法成为的人,或许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能施展剑气,他尝试了多少种方法,经历了多少次失败。 他拒绝参加佛剑弟子的早课,也拒绝修习任何与剑气有关的东西,他苦练剑术——可除了熟练,却毫无进境。 他没有得到佛剑的关注,却得到了同门的排挤。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佛剑弟子之间的情感本就不错,忽地来了这么一个,无论谁都拉不进集体的异类,自然会遭到同门的排挤,除了大师兄燕知秋还在尝试着与左沟通,其他人对他都已冷眼相向。 压力,终于在一次闲言碎语中爆发。 “我们平日里精修苦练,若有一日不上早课,便要挨师父的戒尺,怎地大师兄和师父,对那小子却那么宽容。” “玉不琢不成器,你呀,就别抱怨了,那小子可能早已被放弃了吧。” “真不知道,他一天究竟为什么那么牛,明明是个连剑气都使不出来的废物。” 左这已不是第一次听到他们这么谈论自己,他越是装作听不见,他们说的话就越难听,所以左终于爆发了。 爆发的结果是,左身受八处剑伤,他的五位师兄师姐,躺在床上,足足修养了两个月。将左制住的,还是他的大师兄燕知秋。 佛剑终于注意到了左,却是以这种形式。 佛剑:“你败在了燕知秋的剑下?” 左:“单论剑术,他未必赢我。” 佛剑:“很好,你死时,希望你的碑上,有人为你刻下‘剑术卓绝,死于剑气’八个大字。” 左被佛剑如此说时,一时没了言语。 佛剑:“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败吗?” 左:“您并没有教给我任何东西。” 佛剑:“不,是我教给你的东西,你并没有去学。” 左:“剑气和气盾,我学不会,而且这些东西,就连您也并没有用,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学呢?” 佛剑:“你没有去尝试,怎么知道自己学不会?” 左:“我试过了。” 佛剑:“那只能说明你并不适合在我门下,你伤了我门下弟子,这次便不再计较,今日起你与我再无瓜葛,且去吧。”这句话,就等同于给他判了死刑。唯一的出路,也就此断了。 左下山时,身上还带着八处剑伤,所幸,佛剑门下,还有位燕知秋。他追上下山的左,将他安置在城内的一处客栈里养伤,这才离开。 他对燕知秋心里满是愧疚,那时却因嫉妒他的天赋与才干,而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睡醒时,只觉得这一夜睡得好累,天已渐白,又到了赶路的时候了。 龙依然和剑圣的决斗地,选在中州极南的天云台,云台再往南,便是终年被迷雾包围的大森林了。 这天云台可谓历史悠久,许多武林名宿都曾在这里挥洒鲜血,或成名于此,或在此消声殒命。自剑阁统治中州大陆后,这里便成了最高级别的决斗场,只有地位极高,名声极大的人,才能登上这云台。 天云台由人工建造。在迷雾森林的边缘,足有百米见方的森林被夷为平地,平地之上垒起一方足有十丈高的石土圆台,高耸的圆柱通天而立,其上雾气缭绕,不见其顶。圆柱柱身,则有七条长龙盘旋其上,以身为梯,下肢钉入石柱之中。龙头高于云台,龙须及其上肢则为座位,供观众登台观战之用。 这些座位由于处于十丈高空之中,稍有不慎,则会跌落坠地而死。因为上台观礼之人,必定身负奇巧武功。倘若就此摔死,落地的当然不仅是他们的身家性命。所以,真的敢上台观战的人,也不算多。 天云台虽壮丽非常,却因地处偏远,极少有人愿意来一睹这石台风采。加之近年来,武林中的名宿,更喜欢拉帮结派,以势压人。除了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一言不合就拔刀决斗的,已太少太少。所以,这地方就已渐渐荒废了。 可江湖中不乏耳目机灵的人。龙依然与剑圣决斗的消息虽是机密,却早已惊动了许多江湖中的名侠以及三邦五派中的壮士。这些年,自龙依然出道以来,总有人对他的实力颇有微词,敢于出手挑战他的却没有几个。 这次,听闻他敢挑战剑阁传说中的传说,大多数人觉得他是在找死。许多名声被“血千手”名号盖过的人,都想亲眼目睹,这自大的剑客,是怎么自取灭亡的。 也有人担心,剑圣虽然已是传说,但他毕竟年近八旬,这些年来,剑阁中人虽都对这位领袖毕恭毕敬,但见过他出手的人,却是越来越少,他精巧奇妙的剑法,已只出现在说书人茶余饭后的夸大其词中。 这样一位老人,能击败风头正盛,正值壮年的龙依然吗?他们甚至不理解,一个位高权重的老人,怎么可能接受一个旁门左道之人发出的挑战。 还有人觉得,这一场决斗,其意义已经超越了决斗本身——一个无法使用剑气的剑客,和天下使用剑气最为精妙的剑圣。倘若真让龙依然胜了,不,哪怕是逼平剑圣,那无论龙依然之后是死是活,都足已动摇剑阁对中州的统治——天下或许很快就要大乱了。 1本章节,写了左早年在佛剑门下求学的经历,看过许多电影,在结合自身,也算简单描写了一个异类,如果在一个大家集体都一样的环境,会遭到怎样的排挤,不过,单就左的遭遇来讲,他遭受到的排挤,已经算很有礼貌了。 2大师兄燕知秋他是那种很善良,很帅,什么方面都高精尖的标准主角式人物,可是,他不是我们本文的主角。2333 3关于天云台,这个地点的名字,起源于《雨血2烨城》,但起名字的时候,我没发现这个问题,后来回玩游戏,才知道,原来,想名字突然想到这么一个名,是因为以前见过啊,特此注明一下。不过至于大龙盘玉柱这些,就和雨血2没啥关系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笑迎八方财源聚 亦真亦假说书人 有的人却没有这么远的见识,他们只知道这场战斗会吸引很多的人来,所以,他们只想捞一笔,早在两个月前,就在这筹备起来。如今,云台之外的百米长道上,已建起了十家客舍。他们没有猜错。 天云台之外,早已聚集起数以千计的人,这些客栈要的价钱可真不便宜。在这里过夜的价钱,足可以在最繁华的城内住两间最大c最豪华的客舍。也足已在花楼绣房里,请一位绝色的姑娘,陪自己整整渡过一晚最好的时光。而在这,你能得到的只有一间简陋的木屋,和硬邦邦的床,若是运气差点,墙上可能还漏风。 有些江湖豪侠,可能会说,那我就备个草席,躺在林子外将就两晚就好了。可江湖人也是人,是人就总要吃饭,这里不仅吃饭贵,就算想喝一杯烧开的水,也要付上一两白银。 也曾有人提议,既然这帮孙子哄抬物价,不如将他们砍了,往土里一埋,白吃白住岂不美哉?可当有这些想法的人,知道开客栈的幕后老板是谁后,大多吓白了脸,软了腿,恨不得这样的话,没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过。 虽然条件恶劣,价格昂贵,这里的客栈也很快便没了床位。许多人抱着不同的目的,在此艰辛地等待着决斗的开始,等待着胜负结果。 若说这份等待,只是一味地枯燥,那也并不准确,因为做买卖的大老板,还特地雇了几位会说书的老头子来店里讲述这龙依然和剑圣的过往经历,其中讲得最有趣的一个,是个独臂老头。 这天中午,这老头子坐在桌子上,正一如既往地讲述着他们的故事。 “诸位壮士,老头子前两日讲得是那剑阁的领袖,天下第一剑圣孔凤秋。今天嘛,咱们就来讲讲这‘血千手’龙依然。” 台下有人起哄道:“龙依然有什么好讲,他那点事,江湖走动的弟兄们,哪个不知道?” 独臂老头哈哈笑道:“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哩。好比,当年江湖中与孔凤秋合称‘龙凤双秋’的龙千秋,你可知道?” 有人窃窃私语道:“阴阳阁的龙千秋?怎么忽地提起了他?” 也有人问道:“莫非这龙千秋和龙依然有什么关系?” 独臂老头故作深沉,眼神慢慢地朝下面的观众一划,道:“这两人可都姓龙,当年阴阳阁被灭,剑阁才算一家独大,许多阴阳阁的好汉都被剑阁一一收编了。你可别忘了,后来这龙依然又整合了阴阳阁的残部,组了‘龙鳞阁’,如今又来找剑圣老爷子决斗,你们觉得龙依然和龙千秋是什么关系呢?”他抛出问题,却不解答,话锋一转,悠然一笑:“跑题了,跑题了。咱们今天讲的,是这‘血千手’龙依然的故事。”独臂老头说到这里,提起茶壶,喝了一大口茶,缓缓道:“各位,可知道这‘血千手’三字的由来啊?” 下面,有个汉子喝得半醉,大声喝道:“那当然是说他杀人无算,剑快如千手,手上沾满了鲜血。” 老头子笑道:“这老弟聪明的紧,可这三个字,不仅这层意思。血千手的‘血’字,实际上指的是龙依然掌中那柄血佛剑,这血佛剑可是魔界十大魔剑之一。” 有人好奇道:“老爷子,这十大魔剑,分别是那几柄啊?又为什么叫魔剑啊?” 老头子嘿嘿一笑,故作神秘道:“这事儿你可问对了人。这十柄魔剑嘛,分别是鬼眼十方血佛黄泉流沙失语炎劫黑府。”老头子说着,下面的人数着,独臂老头说完,就又在喝茶,等了半天,有人终于插口道:“老先生,这可才八柄剑呐。” 老头子瞥了一眼他,“这八柄是从魔界淘出来,或曾被淘出来的。剩下的两柄,可都还在魔界之中呢,未曾出世的剑,咱们暂且不提。先说这八柄魔剑,这些个剑各有魔性,例如流沙剑能让时间静止;鬼眼剑能遮蔽视力,产生幻觉;炎劫剑入火不焦,能纵控万顷火焰;而这血佛剑嘛,嘿嘿,那便是有安定亡魂的奇效,想取出这些魔剑,可不仅仅是手底下的功夫硬就行,你还得用对法门,让这把剑认可你,他才会跟你走。龙依然那可是从千蝠窟里取出来的这‘血佛剑’,这千蝠窟嘛”他伸手去拿茶壶,叹了口气,道:“哎呀,茶没了”独臂老头的意思,当然大家都知道。 这话说到一半,正在兴头上,当然也就没几个人在乎茶钱。 “来,给老爷子上壶好茶。”这里的一壶茶,要三百两白银,很快一些零碎的银子就堆在了桌子上,独臂老头不像旁的江湖卖艺的,见了钱也没开讲,直到小二乐呵呵地端了壶好茶来,独臂老头才悠然开口道:“刚刚,咱说到千蝠窟。可这千蝠窟里,可不仅仅一千只蝙蝠。那位又想问了,那为什么叫千蝠窟呢?原本这千蝠窟是在魔界里,一个阴气冤魂极重的山洞里。有传言称‘千蝠’即为‘千佛’,那柄安定亡魂的‘血佛’剑,便在窟中。有此传言后,百年来,进窟取剑的人越来越多,凡是人进去了,就没再出来过,反倒是窟里的蝙蝠,越来越多了。” 有人接口道:“老爷子,魔界比之中州,资源匮乏,莫说越来越多,就算千只蝙蝠也够呛能活得下去。毕竟能去取剑的,也就几人,总不够这群吸血蝙蝠喝血吧?” 独臂老头笑容中带着森冷的寒意,“哪个与你说,那群蝙蝠是活物来着,你莫忘了,这千蝠窟内,可是有安定亡魂的魔剑。这些蝙蝠便是那些死去亡魂厉鬼幻化的。” 这时,一位风度翩翩,坐在远处的白衣公子道:“若真是如此,龙依然又是怎么取出这柄剑的呢?” 独臂老头笑道:“这位公子问得好,但这问题,也不算难解。因为他把这群蝙蝠全杀了。” “杀了?” “对,杀了。用剑杀了。”老头子这么说,奇怪的人就更多:“再好的剑,杀这么多的活物,怕是也会卷了刃。” 独臂老头子道:“你如果就用两三柄剑,自然会卷刃,可他也不知从何处寻了本叫‘冥想剑’的技法。‘冥想剑’是依靠内劲c灵息化剑的秘术,初时,他以半天心神,只能化出一柄形神皆虚的剑。十年后,那可便是信手拈来,须臾之间,便可凭空生出一柄长剑了。” 独臂老头又感叹道:“这龙依然,也算是另辟蹊径了,那冥想剑极为消耗心神,施展开来,远没有用柄真剑合适,常人就算学会这门技法,也不过是出门不必带剑而已。说起这门技法,它在被创造时,其创造者就遭到了许多人的嘲笑,那些人称其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倘若这些人如今还活着,见到有人将这技术发扬光大,不知道又会怎么想。 对了,有没有哪位老弟能猜到这龙依然,是怎么解决那‘灵气化剑’的问题。” 一人道:“哎,老头子,你就别卖关子了。” 又一人道:“我听说这龙依然啊,还会‘鬼手之术’,那也是在魔界时学的,会不会和这招式有些关系?” “我猜到了!”人群里,忽然有个汉子恍然大悟,一拍腿,他这举止,吓了周遭人一跳,只听他说道:“鬼手之术可以操纵鬼气,他莫不是用鬼气锻剑?那千蝠窟内阴气密布,他以直刺,飞剑杀了蝙蝠,他再由那死蝠释放出的阴气,锻出新剑,周而复始” 独臂老头张开手,本欲鼓掌,这才想到,自己只有一条胳臂,便哈哈大笑道:“这老弟算是粗中有细了。没错,正是如此。血千手的手字,正是指龙依然的鬼手之术,和他的一手快剑。” 却有人质疑道:“说得好像你亲眼看到了一般,老头子,你不是自己编不下去了,才问我们的吧?正常人,哪有人会有那么快的剑,那么快的反应?那冥想剑,我也有些了解,利用阴气锻剑?阴气最伤灵血,他怎么可能用阴气锻剑?也真够异想天开了。”这人一边说着,还一边去看刚才那个恍然大悟的汉子,那汉子被他这么一说,也有些尴尬。 独臂老头听他这么说,却不生气,只反问道:“倘若他没有那么快的反应,只凭一手剑术,就去挑战剑圣,你觉得他是不是疯了?”他这句话问得那人一时语塞,众人杂声已起:“少说话,好好听故事。” “对啊,图个乐,较什么真儿。” 独臂老头打个哈哈,道:“无妨无妨,我继续讲了,你们知道,这‘阴气c怨灵’一物,是由生灵死去之后,身上灵息聚集幻化而成的,那东西虽无自己思想,却有独立意识,它们凝滞沉重,收发困难,却极易用来锻剑,寻常剑客施展的护体气盾c剑气,倘若与这鬼气相撞,多数都会消散无踪。这就和刚刚那位老弟说得一样。 而若想控制这鬼气,耗费的心神便更多。这龙依然以阴气锻剑多年,用得当然不是提气锻剑的旧法,他早已在心神之间,铸就了广阔的‘剑池’,其中便蓄积着平日已被控制的鬼气c阴魂。那‘剑池’就类似剑阁剑客的剑玉,不过一实一虚,以此做到两不相伤。 那时千蝠已死,阴气密布洞内,他因需要提取这阴气锻剑,剑池大开,那些阴气那时便一股脑地蓄满了他的剑池,甚至要吞噬他的灵息c血肉。他再大的本事,一时间也难控制如此多的阴气不是?” 众人屏气凝神,听着后续,这老头子倒了一口茶,慢慢喝下,叹了口气道:“龙依然那时已死撑着走入千蝠窟的尽头,尽头处,并没有剑,只有一尊佛像。就在龙依然觉得自己被骗了,就要死在窟内时,那尊佛像,忽然留了血泪,那龙依然也不知是看到了幻象,还是真实便是如此,他只见那血泪染红了佛像,佛像从中裂开,其中正有一柄剑。 你们知道这柄剑奇在何处吗?” “您说,您说!” “奇在何处?” 独臂老头嘿嘿笑道:“他当年造剑,并不能凭空而造对吧?” “那是当然。” 独臂老头:“他肯定心心念念,心有剑型,通晓剑质,十年间,经历无数失败,才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宝剑的模样。” “是啊,人只有经历了许多,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独臂老头摇了摇头,道:“这倒不一定。” “怎么说?” 独臂老头:“因为从血佛中出来的那柄剑,与龙依然心中的‘完美剑型’极为类似。但却又有许多不同,有些地方它要长几分,有些地方,却又缺了一些。 到了很久之后,他才发现,这柄剑要远比他心中的‘完美剑型’更好。因为它缺少的地方,恰恰是他觉得自己需要,而实际他的剑法中并不需要的。它多出的,则是他应该打磨,却并没有打磨的。” 独臂老头打了个哈哈,道:“或许,人心底里所渴求的,和他们自己极力创造的,总是有些出入的。也或许正因为这样,那柄直透心底的剑,才能镇压住鬼气。在那之后,血佛剑就隐在他的冥想剑池中平复着其中充盈的无尽鬼气。” 有些人正在琢磨独臂老头的话,却有人又接口道:“杀死这千只蝙蝠,便是他血千手中‘千’字的由来了吧。” 独臂老头摇了摇头,道:“这‘千’字嘛,那可是杀手界的暗语,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流的杀手,都爱将名字或名号里,带个‘千’字,例如龙千秋。但龙依然这个‘千’字却是从别的杀手那里夺来的了。” 独臂老头肚子忽然咕噜噜叫了起来,他哈哈笑道:“哎呀,肚子又叫了后面的故事还很长,有没有哪位想继续听啊?”一阵笑骂声中,又有许多银子堆在桌子上了 1,本章节,借用了《多情剑客无情剑》天机老人讲书的形式,来讲了下龙依然的过往经过。 2,十大魔剑,并不会在故事里强行,全部出现。而这个好主意,源自《古剑奇谭》,只是这十柄剑并没有那么通天彻地,必须要有一定的偏执,才能使用它们。 3,关于完美,我觉得完美一定和你心中所想,总差那么一点,这并不是靠努力更正就可以达到的。 4,提及了“千”字,你们有没有想到大千月呀\(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应彩蝶巧遇采花侠 独臂叟笑谈花梦醒 随着故事的暂时中断,人们便开始喝酒,吃饭,谈论起这独臂老头讲的故事。 “这老爷子知道的可真不少。” “你还真信?闲来无事,听个乐子得了。” “江湖卖艺的,有几句话能信,信得人是傻子。” “我倒是觉得,倘若这老爷子讲的话是真的,那倒糟了。” “此言怎讲?” “龙依然若真是依靠‘血佛’镇压的鬼气剑池,才有如此的力量,那他就算真打败了剑圣,恐怕也没什么人会去效仿他了。毕竟,血佛剑也只有一把不是吗?” “哈哈哈,兄弟,想得太多了,现在的人,哪有那个脑子,若龙依然真胜了剑圣,大多数人只会觉得,‘调理内息的技法’没什么大用,要不然那么强的剑圣,怎么会被一个人拿着两把剑打败?你信我,他们能想到这点,就不错了。” “哎,要能亲眼看看剑圣和龙依然比武那该多好?” “我说老三,你可别做梦了,剑阁这次可派了四大剑神中的‘佛剑’,专门为剑圣保驾护航,除了佛剑子弟,哪有人能进那云台之内。” “对啊,我们在这儿等着消息,也就好了。” “再说,以老三的武功,就算登了那天云台,到时剑圣剑气一荡,还不怕摔下来坠死?” 这群人围着四五张桌子,听着这句话,都“哈哈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坐在远处的白衣公子,看着这几人七嘴八舌,谈天说地,好不开心,自己却只是笑笑,也没参与其中,他一个人饮酒,吃饭,显得有些孤独,却没人愿意坐在他的桌子前。 黑道那些人,见了这人的剑玉,只希望自己能离他远些。若是剑阁的人,又没几个有资格与他同席。但他心里清楚,就算有资格与他同席的人,恐怕也不愿与他这样的人为伍。 天已过午,本挤满了人的大堂内,却渐渐没了声响,因为门外走进了名女子,这女子眉心点着朱砂,腰间配着长剑,剑鞘上绘着彩蝶。虽风尘仆仆,却不失姿色,她这年纪的少女,无论怎么打扮本都不会太难看的。何况她本身就是个美人胚子。 她本来凌厉的眼神,在看到这大堂内因自己的到来变得鸦雀无声后,也变得有些尴尬,她绷着脸,找了个空位坐下,说道:“小二,面怎么卖?” 那小二道:“素面一百两,加肉的面二百两。” 那姑娘听了,偷偷吐了吐舌头,心道:这么贵。可问都问了,不点岂不失了面子,“那便来素面一碗吧。” 小二笑道:“买一碗面,五文钱还能在得个茶叶蛋,您要不要加一枚?” “加两颗蛋吧。”这姑娘看来是真有些饿了。 却听小二道:“加一枚五文钱,第二枚可就是二十两白银了。” 那姑娘一抬头,霍然起身道:“为什么?” 小二马上堆了一脸的笑,道:“因为第一颗蛋,相当于随面附赠的,第二颗便是原价了。我们店内卖货向来明码标价,童叟无欺,这不是先和姑娘您说一声吗?” 那姑娘还未回话,已有几个汉子起身,把手放在银袋子里,赏老头讲故事的钱都有,还缺请个姑娘吃饭的钱吗? 这姑娘看到几个男人起了身,脸一下骚得通红,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来,肉面,两颗蛋,再上碟小菜。钱不用找!”正当几个汉子,准备将这一串类似的台词流利地说出口,显出自己的豪气时,那白衣公子忽然朗声道:“小二,我也点了面,给我也加颗茶叶蛋。”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五颗铜板,轻轻一丢,那小二张手一拍就接了去。 这白衣公子一说话,周围要抢先为这姑娘付钱的汉子们,就都坐了下去。那白衣公子道:“你把那颗茶叶蛋,直接给彩蝶姑娘就好。” 小二又收了那姑娘的钱,道:“得嘞,马上就好。” 那姑娘听到“彩蝶”两字,才仔细看了看这白衣公子,这人相貌端正,玉树临风,举手投足都极为得体,再看他佩剑狭长,剑尾上的剑玉,竟是樱花瓣的颜色,其上灵息缓缓流动,似是樱花纷纷而落。 她先是微微一笑,以示友好,再抱拳道:“未曾相识,公子怎知我名叫‘彩蝶’?” 白衣公子也起身抱拳还礼,道:“虽与姑娘素未谋面,但应彩蝶,应女侠的侠名,在下早有耳闻了,敢问‘幻剑’他老人家近来可好?” 应彩蝶是幻剑门下的徒弟,虽然武功极高,但却甚少在江湖走动,被这男子这么一夸,脸上羞得通红,“劳公子费心,家师身体安康,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白衣公子微微一笑,道:“倒是在下失礼了,在下便是红船船主,花梦醒。姑娘可否赏光,移步到此一叙?”他这句话说出了口,吃惊的不只是应彩蝶,那几个怀疑他身份的汉子,如今可做了实,那些早已久闻“采花侠”大名的人,如今也已看到了这传奇般的角色。 谈到这采花侠花梦醒,可就了不得了。 这花梦醒有艘红船,仅仅这船上就有一百名女子与他长相厮守,江湖中与他有关,或者是想与他有关系的女人,更是数不胜数。对于这帮江湖上行走的男人来说,多喜欢几个女人,并不奇怪,但能让数百个女人都喜欢他一个,还不为他争风吃醋,那就是天方夜谭了。 这花梦醒虽是剑阁的剑客,却极少按照剑阁的规矩来办事,但剑阁上下没一个人敢动他,因为他的师父就是名动天下的剑圣。这或许也是,他今天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好在这花梦醒除了喜欢女人,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反倒在江湖中行侠仗义,做了许多那些自称“侠士”都不敢去做的事。于是,他便有了“采花侠”的名号。 这名号虽与采花贼只有一字之差,却也包含了许多人对他的歧视——无论是哪个男人,看见了他,总难免会有些嫉妒讨厌的。 应彩蝶已坐在花梦醒面前。那独臂老头的面也吃完了。 他拿袖子一抹嘴,又坐在了桌子上,只见那老头笑道:“哎呀,这酒馆里来了大人物了。” 台下又是一片躁动,独臂老头道:“那,各位,想不想听花船主的故事啊?” 台下众人当然想听,老头子哈哈笑道:“咱们今儿讲的本是龙依然,那咱就接着往下讲,讲个龙依然和花梦醒在落花海岸比试的故事,怎么样?” 台下一片叫好声,却见那独臂老头,抬着头,朝着花梦醒使了使眼色,“怎么样,花船主,你不介意吧?” 花梦醒微微一笑道:“无妨,莫拂了大家的兴致。” 那独臂老头打了个响指,手背向下,食指指了指花梦醒,笑道:“老头子如果哪句讲得夸大其词,得罪了花船主,万望海涵。”花梦醒点头示意后,那独臂老头才算正式开讲:“花梦醒,花船主,成名时已有二十多岁。他年轻时的事,旁人了解的很少,你们知不知道,这‘花’姓并非他原本的姓氏。” 众人听到这,不禁窃窃私语起来,似乎花梦醒的姓氏背后,藏着天大的秘密。 老头子笑着拍了拍桌子,道:“嗨,不是你们想得那样,我讲他这姓啊,是因为他这姓氏,是孔凤秋,孔老先生所赐。至于,为什么姓‘花’,我想你们也该猜到一二。”他语气稍稍一顿,吊足了下面观众的胃口,才又缓缓道:“前两天,在讲剑圣时,曾与你们讲过,那剑圣道法自然,剑术分为‘开花’,‘潮汐’,‘节气’三大系。而花梦醒所学,正是‘开花’加之‘节气’之中的‘立春’一脉。 这花船主每次拔剑,那是落樱漫天,乱花蔽目,花叶飞舞,亦实亦虚。在他那落花幻境中,他能知道你的方位动作,你却很难察觉到他的存在,而且,那片片落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忽然化作剑气,取了你的性命在老头子看来。他的这种剑法,更趋近于杀手的暗杀手法。” 台下,应彩蝶偷偷和花梦醒说:“你这底细,怎么都让人家摸了个干净?” 花梦醒哈哈一笑,也低声道:“平时做人太过高调,便也很难有什么隐私了。” 独臂老头:“当然了,那龙依然有攻无守,也绝不算正统剑客。其实,龙依然找花梦醒决斗时,已颇有名气。那十三堂总堂主都已被这龙依然追的满街跑了,他本不必再找花船主去决斗。 何况,龙依然有攻无守,向死而生,花梦醒缥缈无踪,杀人无形。那龙依然又何必冒险,去和一个有可能令自己丧命的人决斗呢?” 台下一男子回应道:“两人决斗时,龙依然早已约下天云台之战,我猜,他想通过他门下弟子,探探剑圣的底。” 又一男子附和道:“是极,是极,那龙依然自失手杀了剑阁的剑士段铁生后,可就再没主动找过剑阁的人决斗过。倘若两人约战,怕就是这原因了。” 还有一男子,却故作神秘地道:“龙依然那时,曾答应段铁生去杀蓝凤凰——据说那蓝凤凰啊,倾国倾城,见过他的男子,甚至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付于她。” 提及美女,这些人的话就多了起来,其中一人抢着说道:“那蓝凤凰,一般男人可碰不得。据说,她那是睡一个就”其下的话,他憋了好久,才说出口,“就要让一个男人变成太监,她怕男人,终究会背叛她。” “哎,好好听书,你们扯那蓝凤凰作甚。” 最初提到蓝凤凰的人,欲言又止,他回头看了看花梦醒,只觉忽地背脊发凉,不敢再说多余的话了。 独臂老头哈哈笑道:“那位老弟,剩下的交由我来说吧。这只因为那蓝凤凰,在成为蓝凤凰前,曾与年轻时的花梦醒见过面。至于发生了什么,才让那倾国倾城的女人心性大变,那老头子可就不知道了。但花船主答应龙依然的约战,怕是和这件事不无关系。” 花梦醒柔声道:“对于阿蓝姐的事,我也颇感愧疚,那件事且莫再提了吧。” 这句话一说,周围开始议论纷纷,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杀人无算的女魔头,居然只是因为见了花梦醒一面,便误了终生。 等到台下的唏嘘声渐渐停止,独臂老头才继续道:“我猜这两位的决斗,诸位已听过十数个版本,是也不是?”台下有人回应道,“是。” 独臂老头哈哈笑道:“唉,红船上的姑娘多,花船主又在中州开了十八所红楼,姑娘的嘴有多杂,你们总是懂得。那些版本大多数是那些姑娘口耳相传的,那今天老头子,就给你们讲个这些版本外的。” 他看了眼花梦醒,道:“老头子,若有半句虚言,花船主可以随时打断。”花梦醒点了点头,独臂老头悠然地举起茶壶,喝了一大口茶,才继续道:“话说,那日,龙依然行走于落花海岸上,赴约决斗。那海岸上满是花树,落花缤纷,也不知走了多久,他才看到了那红船。 那时,巨大的红船上,一百多名女子,亭亭玉立。花船主一人在船前,已在等着龙依然。龙依然虽也是刀尖舔血,出生入死的人,但哪见过此等阵仗,那百余女子,或嫩如花蕊,或娇艳欲滴,有的本有一双美目,望着他时,却只有森冷的杀意。有的却眼中带泪,唇齿轻咬,似在请龙依然早些回去,莫在做这无谓的争执。” 台下有的人已听得痴了,“倘若有一群女子,肯因我的死活,如此待我,那死一次便也值了。” 却听另一人笑道:“你若死了,怕是嫂子都得改嫁。”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传来一阵哄笑。 独臂老头也笑道:“人比人,总能气死人的。那时龙依然见到这阵仗,便觉得,无论如何,这花梦醒是死不得的,否则,岂不是要被这群女孩子生吞活剥了? 还好,花船主那时只一抱拳,道‘能让我看看你的剑吗?’龙依然当然不是吝啬之人,他右手一晃,两柄长剑便分别刺在花梦醒左右脚外寸余处。那是他飞剑绝技。花梦醒见到这两柄飞剑,也并未惊慌失措,只道‘龙大飞剑无双,花某甘拜下风。’于是,便转身回了红船。” “两人根本没比剑?”有人有些吃惊,如此问道。花梦醒只是静静坐着,并没什么多余的反应。 “哈哈哈哈哈。”有人听到这,看了眼花梦醒,哈哈大笑起来,似在嘲笑花梦醒是个贪生怕死的懦夫。 “这故事,若是真的,便无趣的紧了,花船主。”有人一手搭着椅背,回头看着花梦醒。 却听那独臂老头,道:“我倒觉得,花船主,是个英雄。”他这么说话时,台下又变得静了下来,不过也有个别不识趣的笑道:“临阵脱逃,算什么英雄?” 独臂老头看着那人,冷冷道:“能在那么多喜欢自己的女人面前,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在座的哪位能做到?” 众人一时哑然,却又有人道:“倘若那些女人真觉得花船主做的光彩,又何必编造那么多故事,流传于江湖?” 独臂老头哈哈笑道:“花船主如此做,那当然是为了龙依然的面子。今天我能将这些一一讲述给你们听,那也都是龙依然,请老头子替他澄清的。”这一句话说完,众人愕然。明明是花梦醒亲口说自己败了,怎么又是为了龙依然的面子? 独臂老头喝了口茶,又缓缓道:“那龙依然,岂是凡人?他那时已注意到,落花海岸的花树虽多,却并无樱花树。于是便问道‘这些落花,莫非’花船主看着漫天的落花,微微一笑,悠然道,‘千里长堤,皆我剑气。但迎龙大,还望欢喜。’龙依然听了这句话,才知刚刚在那落花海岸上,倘若花梦醒想暗杀于他,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 花船主行事光明磊落,自然不能暗算这龙依然,但若真等这龙依然站到面前,他倒是只有一败的命运了。这场决斗,本该无胜无负,但江湖中人历来喜欢分个高下,花船主自己既已承认失败,便没必要再宣扬自己如何大度,生些无谓的事端,反来诋毁那龙依然了。”他这么一说,台下众人的风向,马上便又变了。有的举起大拇指,对着花梦醒,有的跑来给这花梦醒敬酒。 一时间,已忘了这讲书的老人。等到花梦醒应付完这些人时,那独臂老头,已下了桌子,躲在旁处饮酒去了。 应彩蝶机灵地看了看那独臂老头,道:“这老头子,怕不是一般人物。” 花梦醒:“他说话中气十足,内力极为醇厚,讲书时,有次想抬手鼓掌,那便说明他习惯双手做事。但看他断肢,却并非新断,他想必还有只假肢。之所以不带,可能怕那假肢会暴露他的身份。不久前,他抬手以食指指我,指尖隐蕴戾气,想毕指掌功夫,十分了得。” 应彩蝶听到花梦醒的分析,觉得有些惊讶,“莫非你已猜到他是谁?” 花梦醒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推断。” 应彩蝶嘟了嘟嘴,她睁大了银杏般的大眼睛,看着花梦醒道:“对了,我想问你件事。” 花梦醒看着她,示意她可以问下去。 应彩蝶有些磕巴:“你你真的那么招女孩子喜欢?我我就不怎么喜欢你。” 花梦醒哈哈笑道:“没有传言里说得那么夸张,十个女孩里,总有六个不喜欢我的。” 应彩蝶眉眼一挑,心想,十个女孩里,若有六个不喜欢他,那也不算少了,便问道:“那你知不知道,那六个哪里不喜欢你?” 花梦醒略作沉思,道:“其中三个,嫌我不够专一。另外两个,觉得自己配不上我。”他顿了顿,应彩蝶皱着眉,想来想去,这么说来,那五个人,岂非都是喜欢他?见他久久不语,便又问道:“那还有一个呢?” 花梦醒:“还有一个便是嘴上不喜欢了。”他笑着看着应彩蝶,应彩蝶脸羞得发红,她还没来得及回嘴,门外又已来了个大人物,看到这人,满屋之内,雅雀无声——这十间客栈的大老板,竟来到了这里。 他怎么会来呢? 1,花梦醒这个名字呢,来自于《仙剑4》的地图,醉花茵,花阴醉,华梦醒,很好的名字,后来因为篇幅原因,把花阴醉给删了,只留下了花梦醒,亦梦亦醒。实际上,这个人物上,有我对《楚留香》的印象,一艘船,三个妙龄女子。为人仁厚,贵为盗帅,采花贼,和采花侠的绰号,也是这么演变来了的,不过毕竟是两个人,花梦醒也没有楚留香那样的高品格,他更有点像段正淳 2,至于龙依然和花梦醒那一战,究竟孰胜孰败,自由他人分说,我不做过多解释。只是,龙依然和花梦醒都是英雄级别的人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