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闻异录》 正文 1.第一章 加急快递 邺城大学,建校已有六十多年,位于邺城第二繁华的中心地段,清峪路北。占地二百一十六万平方米,以图书馆为中心,呈四面辐射状。 图书馆左侧向北拖出一条主干道,经过一处大学生活动广场,继续向北,被一条东西向的道路堵截。 右转后,走上百十来步,往北一拐,便是两幢对立,将口字从中劈开形状的宿舍楼区,标识都是五号,左女右男,为该校导游专业学生的主要居住区。 正值早上七点多的时候,晨阳初升,曦光四绽。抓着青春尾巴的男生女生穿过宿舍楼中间的大门,手上抱着c肩上背上各式各样的书籍,成群的走在前去教学楼或是餐厅的路上,步履匆匆。 男生宿舍楼307室内却一片寂静。 四人的寝室,两张床铺两两对称,床铺上的四个人,蒙头的蒙头,盖脸的盖脸,睡姿各异。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已经快到七点二十分了,再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上一堂课了,没有一个动弹的,睡得那叫一个香。 其中,西南方向,紧挨着阳台大门的一个男生,就像是被鬼扎了一样,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拿着枕头就照着对头睡着的那个家伙扔了过去,嗷的一嗓子响彻整个宿舍:“老二老三老四赶紧起要迟到了!” 说完,麻溜的穿上衣服,巨大的身影横跃过床边栏杆直接跳了下去。 那一嗓子的声音非常惊人,以至于除了他对面的那个家伙外,其他两个人都慌里慌张的跳下了床。 蹦跶着提裤子的提裤子,抹发胶的抹发胶,一时间,宿舍内鸡飞狗跳。 就在这时,还躺在床上的那个家伙慢慢的从被子中伸出了脑袋。轻淡的眉毛,微翘的眼睫,脸颊因为捂在被子里红彤彤的。 祁墨白只舒服的拉着被子窝到脖子下,轻飘飘的扔出一句:“昨天我看过课表了,虽然没看今天上午上的是什么课,但是只有一节选修。要去你们去,我就不去了,记得帮我带饭,我要鸡腿盖饭,饭卡在我桌子上。” 说完,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寝室内寂静了足足三秒钟,三声粗细不一的咒骂声响起:“艹!不早说!” 一阵大风刮过,再看的时候,原本地上的三个人已经重新爬上床铺,躺了个稳稳当当,没多一会儿,某个恼人的呼噜声打的震天响。 不知道是因为生物钟的关系,还是逃课的关系,祁墨白睡得并不安稳。 睡梦中,他站在一片灰蒙蒙的,看不见任何事物的地方。只前方传来不明所以的呼唤声,他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但是双脚却不听他的使唤,直直向着声音的来源方向追去。 追了不知道多久,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周围依旧是那灰蒙蒙的样子,没有丝毫改变。 但是祁墨白听得出来,那声音好像更加的急切了,就像是一首歌陡然到了高潮。 他并没有任何的愉悦,而是充满了焦虑跟心慌。 声音越发的急促,急促到就像是骤雨重降,狠狠打在鼓面上发出的声音。 站在灰色天地中的祁墨白急的团团转,但是周围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找到出路。 “老三?老三!老三!” 看着兀自在睡梦中挣扎的祁墨白,听着他手机吵闹的铃声提示音,老大孙源将牙刷从嘴里拖了出来,只喊着一嘴泡沫一边焦急的呼喊着,一边想要上手推上一把。 祁墨白猛地睁开了眼睛。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大脑足足空白了三秒钟之后,这才反应过来,朝床侧望去。 不知道现在已经是几点了,床侧,老大孙源正顶着一张白胖的脸颊,担忧的望着他:“没事吧?” “做了个噩梦。” 祁墨白牵了牵嘴角解释道。 孙源点点头,脸上的肌肉放松了不少,接着转身向卫生间走去。 祁墨白转过头,继续盯了天花板一会儿,这才伸手摸过枕侧依旧声嘶力竭响闹腾着的手机。 打开,是一条短信,顺丰快速——您好,您有一件加急快递,请带着身份证或是饭卡,来北商业街的蓝月奶咖领取。 快递? 他最近没买东西啊。难道是老爸老妈给他寄了什么东西吗?还加急的,生鲜时蔬? 祁墨白一边胡乱的猜测着,一边坐起身来开始穿衣服。 从悬梯上下来,左右望了一眼,除了孙源在阳台上洗漱外,宿舍内空无一人。 “老二又被女生约出去了?” 阳台上,祁墨白慢腾腾的走到孙源身侧,另一个洗漱台前,取出牙刷开始挤牙膏。 “嗯。”孙源将口中的漱口水吐掉,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拍到脸上,“老四被隔壁宿舍的那帮家伙拉去打团队了。” 祁墨白点点头,肩膀一歪,顶了孙源一下:“老大,你去不去商业街?” “快递?” “嗯,可能是我老爸老妈给我寄的东西。” “好。” 走出宿舍,刺目的阳光让祁墨白不自觉的抬手遮了遮。 说起来,虽然是秋天了,但是中午的阳光依旧温暖的很。可是祁墨白却莫名的觉得脊背发凉,寒毛直竖。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午那个梦的原因,总觉得这心里没着没落的。北行,穿过位于口字上方那条横的宿舍楼,经过宿舍楼后方一条东西走向的街道,继续前行,最后一条街,就是位于校北的北商业街。 蓝月奶咖,就在拐弯后左行百十来步的位置。 越往那里走,祁墨白就觉得这心里越发的不安。 他有某种预感,这件快递,会改变什么东西。 终于,蓝月奶咖到了。凌乱的非常有个性的镂空招牌,透明的玻璃门。门脸儿不是很大,横向约莫四米左右,里面男男女女进出,说说笑笑。 很平常甚至热闹的情景,祁墨白却硬生生的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脚后跟直直顶上脑门,他不自觉的就停下了。 旁边的孙源第一时间发现了他的异象,微微侧头:“老三,怎么了?” 孙源有些奇怪的打量着祁墨白,祁墨白这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喝牛奶喝多了,皮肤是那种看上去嫩呼呼的白。 但是此时此刻,却是一种失去光泽的苍白,甚至,眼眸中还夹杂着一丝恐惧。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孙源不知道祁墨白到底怎么了,只大力的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用力的揽了揽:“三儿?” “啊?哦。没事。”祁墨白皱了皱眉,微微甩了甩头,将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负面情绪抛出去,用力的深吸了口气,抬脚踩上了店前的台阶。 直到将快递拿在手里,祁墨白还有种莫名的不真实感。 巴掌大小的纸盒子,上面平白无奇的贴了张普普通通的快递单。 收信人跟地址写的明明白白,甚至,对方连他们学校快递点是分南北商业街都清楚。 但是发货人的信息,却有些怪异—— 地址是广西省崇左市宁明县山前村。 发货人名叫穹引。 地名的前半部分他倒是听说过,毕竟,他们宿舍的老二秦栾就是广西崇左的。至于后面的具体地址,他却没有印象。 至于这个发货人,泱泱大中华,有姓穹的人吗?是他孤陋寡闻,还是这个名字只是个昵称之类的呢? 回宿舍的路上,祁墨白有些魂不守舍。 在餐厅买饭的时候,也是孙源喊了他好几声,他这才反应过来。只是莫名的,原本惊惧的心绪消失不见了。 一回到宿舍,祁墨白什么也顾不上,只快速的坐到书桌前,摸过旁边摆放着的一支笔,直接扎进了裹缠箱子的胶带中。 孙源因为好奇,也凑了过来,站到祁墨白的身后,探着脑袋看。 箱子打开,是一层保护用的塑料泡沫。把它抠出来之后,正中央摆放着一个看上去异常简陋的石盒。 “砰嗵!” 看着这个盒子,祁墨白的心脏莫名的抽搐了一下,整个人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激动什么。 手指慢慢的,轻轻的拂过石盒表面,冰冰凉凉,像是大理石一样滑顺的触感。 石盒表面的花纹呈斑驳状,有些地方磨刻的并不十分平整。盒盖上是一个简单的九边形形状,边缘外部,还有一些乱七八糟一看就是刻毁了的花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祁墨白却觉得像是看到了什么令人心生感动的东西。 福至心灵间,他拿起石盒将它翻了过去,石盒底面一角的角落处,还有些刻痕,已经有些模糊了。 祁墨白眯着眼睛辨认了大半天,只能够看清楚上面刻了三个字,前两个辨认不清了,只有最后一个字祁墨白看的分明。 那个是一个——“赠”字。 这应该是某个人送给另一个人的东西。 念头一落,祁墨白重新将石盒放到了桌面上,轻轻的吸了口气后,这才伸手搭上盒盖的两边,慢慢的打了开来。 视线模糊间,一道白色的影子直冲他面门。祁墨白只觉得一团温热的东西融进了他的眉心,意识一沉,瞬间昏厥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第二章 记忆碎片 透过窗子望去,是一片翠绿挺直的竹林。遮天蔽日间,阳光只稀稀落落的透过点点光斑,在竹身上散落。 祁墨白想要转头,观察一下四周的其他情况。 可是,身体好像不是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他只能保持着当下的姿势,目光直直的望向林中的深处。 他感觉的到,他好像在等什么人。 会是谁呢? 祁墨白心中既疑惑,也期待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个白色的身影蹦跶着林中深处而来。 祁墨白不自觉的瞪大了双眼,想要看清楚来人。 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咕!” 在看清了对方的容貌后,祁墨白登时惊呆了,狠狠咽了口口水。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他的视线从窗前左移,挪了挪身体,目光投向了门口的方向。 这个时候,祁墨白才发现,他现在身处在一间精致的竹屋中。里面全部都是竹制的家具,透着浓浓的,令人心旷神怡的碧绿。 倏地,他感觉到自己站起身来,快步向前走了两步。 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那个从窗前经过的人,站到了门口。 面对面,对方的长相一览无余。 嫩白的皮肤,略微有些淡的眉毛,因为兴奋因此闪亮的眼眸,厚薄适中且丰润的唇。 这张脸,祁墨白见过无数次,他绝对不会认错。 每天的每天,照镜子的时候,拍照的时候,他都会看到这张脸。 因为,这是他自己的脸。 是因为他们长得一样呢?还是自己在以另一个人的视角看着自己? 祁墨白不知道。 对面那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似乎是做了两个深呼吸,想要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在缓了一会儿后,这才像是做了个什么重大决定的模样。 用力的抿紧嘴唇,一步,一步,坚定有力的向着他走来。 张嘴,说着什么。 祁墨白只看得到对方的嘴巴一张一合,却一点儿声音也听不到。 他屏气凝神,努力的侧耳倾听,还是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对面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从宽大的白袍衣袖中掏出一个石盒。 石盒有些简陋,做工粗糙。 这么丑的盒子,祁墨白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他收到的那个快递中的盒子。 盒子打开,是一条手链。 手链应该是用一条长长的,纤细的红绳绕了好几个圈然后打结做成的。上面还挂着一颗不规则的透明石头,石头中央,缥缈着一团红色的物质,像是一滴红色的颜料滴在水里,将散未散的形状。 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伸手将手链取了出来。而“自己”,则伸出了手掌。 是一截五指纤长,又有些结实的手腕。上面黑色的衣袖边缘,因为伸手的动作,微微缩下来一截。 关键的问题是,祁墨白怎么看,这怎么也不像是女生手掌的样子。 在对面的家伙给“自己”戴手链的时候,略一比较,手掌甚至比对面的家伙还要大上一些,手腕还要粗上一圈。 而且,根据抬手的角度跟程度来说,“自己”比对面那个家伙还要高。 难道,跟自己长得一样的那个家伙喜欢比自己粗壮高大的女生? 此时此刻,祁墨白很想低头看看,自己有没有起伏的大胸脯。 然而,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令他更加惊恐的是,对面那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家伙有些脸颊红红的往他的方向抱来。 不要啊——! 祁墨白默默的发出怒吼。 可惜,他根本没有权利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只能眼睁睁的抱上“自己”。 说实话,祁墨白这家伙并不太注意这种事情,同宿舍的哥们之间抱一下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这实打实的,知道对方长得跟自己一样,又真实互拥的感觉。 总觉得,有些奇异,又有些犯恶心。 在他恶心了一会儿后,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化。 面前,是一条约莫有半人宽的裂缝,周围闪烁着奇异的银光。裂缝中,是一个脸色苍白,衣衫凌乱,沾满鲜血的人——还是那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 对方手掌血肉模糊间,正用力的掰扯着那条奇异缝隙的两侧。似乎想要从中挣脱出来,但是“自己”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而是伸手包裹住了他的一只手掌。 这次,祁墨白听到了,他听到了,“自己”在说话,却是跟自己截然不同的嗓音。 温柔,低沉,耐心。 他说:“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找到你,一定,会找到你。我发誓。” 话音落下,“自己”猛地甩掉了对方的手掌,用力一掌,将他推向了缝隙深处。 缝隙慢慢的合拢,“自己”则注视着里面已经空无一物的缝隙,愣愣的望着。 莫名的,祁墨白感觉到了一丝悲伤,一丝愤怒,还有一丝,心安 他的心脏猛然缩成一团,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就在这时,他所在的视线猛地抖了抖,划过天空c远处的绿树c近在咫尺的黄土地,慢慢的,趋于黑暗。 “不——!” 祁墨白尖叫出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垮着肩膀,双目无神。 只觉得脸上有些热热的东西淌了下来,下意识的伸手一模,满是透明的水渍。 “老三!这怎么还哭上了呢?”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动静,孙源那张脸快速的从床下升了上来。似乎没想到祁墨白哭了,孙源那担忧的脸上夹杂着些许惊诧。 “没没事,做了个噩梦。”祁墨白随手抓过被子,用力的蹭了蹭脸颊,“那个,我刚才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你这一打开盒子就晕了过去。我这特意研究了半天,也没觉得这个盒子有什么不一样啊。你这家伙,不是来大姨夫了吧?感觉今天你格外脆弱的说。” 孙源一脸猥琐的往祁墨白的面前凑了凑。 “滚蛋,你他么的才来大姨夫呢。”说着,祁墨白重新躺回床上,扯过被子盖好,翻身将孙源那张白胖的脸颊扔在后面,一副我不爱搭理你的模样。 “啊啊啊,算了,不过,记得请客啊。你哥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从椅子上驮到床上,消耗了巨大的能力,记得给哥买点儿好的补补。” “行了行了,到时候请你吃腰子,补不死你。” 祁墨白翻了个白眼儿,直接将被子蒙过头顶。 虽然是秋天,但是正午的阳光依旧热切。整个人蒙在被子里,虽然隔绝了大部分的光线,里面黑漆漆的,却还是能够看清楚一些轮廓。 祁墨白窝在被子里,不断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本来不相信奇神异事,但是,他确实看到了一团白色的光影,并且感受到它钻进了自己的脑海。 然后,他看到了两段场景。 要说的话,他认为那应该是两块记忆碎片。至于是什么时候的记忆碎片,祁墨白觉得应该是前世,或者是前前世,或者前前前世? 毕竟,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你不知道它的存在,并不代表它不存在。譬如,外星人。譬如,鬼神。 不然的话,好像怎么都无法解释那两个记忆碎片的事情。 可是,那好像并不是他的记忆。毕竟,第二个片段的时候,他听到了他的声音,那确确实实不是自己的。 除非转世投胎之后,他成了对方的模样,对方成了自己的模样。 这个他是不知道有多大的可能了。 问题是,为什么要在盒子中锁上记忆片段,又为什么将这东西寄给他呢? 还是说,对方已经找到他了,而那个人,就是快递上的发件人,叫做穹引的家伙。 会是他吗?如果真的是他,自己该去见他吗? 自己跟他之前究竟有什么瓜葛,是朋友吗?或者兄弟?如果自己真的是看的他的记忆的话,那么最后,应该是他为了救自己死了。 或者,自己为了救他死了? 自己,要不要去见见他呢? 反正邮件上有地址,而且,再有几天就十月一了,正好放假。跟老二秦栾一起,就当是一趟旅行算了。 越想,祁墨白越觉得靠谱,猛地一掀被子,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 利落的爬下来,随手拿过还放在桌子上的快递袋子,再次了一眼上面的地址。 确定自己记住了之后,他这才兴冲冲的走到紧挨着他右侧,正在看着美女直播吃饭的孙源身后,一巴掌拍上他的肩膀:“我说,老二那小子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谁知道呢?”孙源不在意的撇撇嘴,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那个美女直播露了将近半个胸脯的胸口看,“老二跟咱们不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约会估摸着就连炮一起约了。” “什么就连炮一起约了,老大你能不能不这么猥琐?” 说曹操曹操到。 老二秦栾一边嫌弃着孙源,一边慢慢腾腾的挪着步子往里走。走到祁墨白的面前,直接伸手将手里提着的一堆东西塞到了祁墨白的怀里:“喏,兄弟打包的炸鸡跟可乐。三人份的,不过,我看老大也吃饱了,你就连他那份儿一起吃了吧。” “别介啊,栾哥,小人有人不识金镶玉,这破嘴没个把门儿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小人放屁呗?” 一听有炸鸡可乐,孙源立时跳了起来,抱着秦栾的腰就开始蹭,恬着脸一水儿谄媚相。 秦栾还想故作高冷的晾他一会儿,可是实在耐不住孙源那蹭过来蹭过去的恶心劲儿,只能赶紧点点头,伸手将孙源扒拉下去。 然后,望向站在那儿看着他们两个人闹腾的祁墨白,说道:“怎么?找我有事儿?” “嗯呐嗯呐。”祁墨白狂点头,而后拉着秦栾到他下铺的椅子上坐下,他则靠在桌面上,将事情跟打算给秦栾说了一下。 谁知道,秦栾面色猛地一沉,异常坚决的拒绝了他:“不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第三章 出事 秦栾这突然的变脸吓了祁墨白一跳,以至于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这才愣愣的追问道:“为什么不能去?” 缓了这一会儿,似乎同样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有些过激,秦栾面色缓了些,苦口婆心的说道:“兄弟一场,我不会害你。你要是信我,就别去。” “为什么?” 人这种生物,好奇心总是没有边界的。尤其在知道可能另有隐情的情况下,好奇心会更加的膨胀。 因此,祁墨白没有丝毫停下想要知道真相的欲望。 他直直的望着秦栾,一副你不说清楚我就不罢休的模样。 “我不能说。”秦栾有意回避,径自低下了头,随手摸出手机摆弄着。但是,也仅仅是在滑动手机上的页面。 “我想知道!”祁墨白从桌子上下来,站到秦栾的面前,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势。 “我不能说,有些事情,是说不明白的。你要是信我,就别再问了,我不让你去,是为了你好。你要是去了要是去了就”秦栾逃避似得在转向了别处,背对着祁墨白。 “我想知道。” 祁墨白挪动脚步,再次站到了秦栾面前。 秦栾看了他一眼,转着椅子又转移了方向。 祁墨白紧跟其后,秦栾转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情况下,在秦栾背后,美滋滋的吸着可乐,啃着炸鸡,看着美女的孙源终于意识到屋内气氛的不对劲。 啃着鸡腿转过身,看着剑拔弩张,正在那儿一个追一个逃的祁墨白跟秦栾。孙源快速将嘴里的鸡肉咀嚼几口咽下:“怎么了这是?玩儿猫捉老鼠呢?” 祁墨白跟秦栾谁都没有搭理他,僵持还在继续。 过了一段时间,秦栾终于忍不住了。 他只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冲祁墨白喊道:“兄弟是为你好,你就不要再问了。你不能去,你要去咱俩就绝交,我就当从来没有你这么个兄弟!” 说完,秦栾猛地推开转椅,捞过桌子上的钱包手机甩门而去。 看他这样,祁墨白倒是不恼。 他只是在思考,那个地方究竟有什么奇特之处?或者说,有什么危险,因此秦栾才不让他去。 秦栾这个人,平日里不太靠谱。就连当时选报导游专业,都是冲着这个专业妹子多选的。 人长得不错,会打扮,又会来事儿,家里还有钱。因此,在女生中很吃的开,只是这家伙只是玩儿,并不认真。 虽然如此,但是他对待兄弟方面真是没的说。宿舍里谁没钱了,要是跟他开口,他绝对不会拒绝。 各种事情,能帮的也竭尽全力帮忙,加上为人仗义,不计较,宿舍里其他三个人都挺喜欢他的。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拒绝了他要去崇左的提议。正确来说,是严厉拒绝。 这么一来,祁墨白倒是莫名的更加想要去看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猫腻了。 接下里的几天里,明里暗里,课上课下,只要逮着机会,祁墨白就暗戳戳把话题往去崇左的方面引。 然而,每次秦栾都一眼识破,狠狠瞪视他一眼后,将话题掐断。 终于,十月一久违的假期到了。 老四赵永从昨天晚上开始就直接在网吧安了家,老大孙源的家就在邺城,一大早就背着包回家找他老妈改善伙食去了。 宿舍里,只剩下正在对着镜子收拾自己发型的秦栾跟坐在床上,抱着被子,一脸幽怨的紧盯着他背影瞧着的祁墨白。 “你够了没” 忍无可忍之下,秦栾猛地回头怒瞪祁墨白。 然而,话还没说完,他整个人瞬间僵住了。祁墨白的鼻息处,一道红痕快速滑落,滴落在被子上,晕出一片血红。 秦栾脸色骤变,血色急退,瞬间苍白。 看着他的样子,祁墨白有些好奇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什么也没摸到,只故作紧张的抱着被子猛地往后退了退,一脸的警惕:“干嘛?我可跟你说,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你”秦栾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他的行动更快一步,三步并做两步冲到祁墨白的床前,将他身上的被子一掀,扯住他就往床下拉,“赶紧,跟我去医院。” “去医院干”祁墨白有些不明所以的说着,就在这时,一滴红色液体在他的床铺上晕出了一个圆点。 伸手一摸,满手鲜红。 “流鼻血用卫生纸擦擦就好了。”祁墨白快速下床,扯过一坨卫生纸,堵住了鼻子。 “跟我去医院。”秦栾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脸色灰暗,像是祁墨白流个鼻血会死一样。 “不用了,随便擦擦就行。” 祁墨白伸手拂掉他伸过来的手掌,就想去阳台清洗一下。 秦栾手掌依旧不依不饶的抓过来,攥住了他的肩膀,神经质的重复着:“跟我去医院。” “那不然去医务室好了。”祁墨白还想讨价还价,却被秦栾狠狠的瞪了一眼。 这时候,祁墨白终于意识到了其中不平常的东西。秦栾眼中似乎有着某种自责与绝望,他脸色灰白的不正常,莫名的有种歇斯底里的味道:“跟我去医院!” 祁墨白不知道这到底预示着什么,算是为了让秦栾放心,他非常顺从的被秦栾攥着手腕,一路拉扯着来到宿舍楼下,被塞进了车里。 秦栾的腕力极大,趁着他启动车子的空儿,祁墨白偷偷撩起衣袖看了一眼,手腕已经被攥出了一圈红痕。 几乎是卡着交通规则的头皮,秦栾一路风驰电掣,带着祁墨白飙车到了医院。 在简单的处理了祁墨白的鼻子后,秦栾坚持让祁墨白去做一个全身检查。 有了之前的事情,这次祁墨白并没有多说,跟只小白鼠似得,在医生的指挥下团团转。 不知道做了多少项检查,祁墨白这才终于获得了解放。 整个人四仰八叉的仰躺在休息区的沙发上,饶有兴致的盯着那比他还紧张,正兀自烦躁着走来走去的秦栾。 好家伙,这要是不知道内情的人看到了,还以为这家伙老婆要生了呢。 祁墨白顺着沙发往下蹭了蹭,蹭到正好能够枕到沙发背的地方,仰头望着天花板发呆。 或许,有些事情会自此发生变化。 这种念头毫无由来,但是祁墨白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无比的真实。 似乎是在回应他,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护士喊了他的挂号号码,让他去找医生。 那小护士刚刚通知完,祁墨白这都还没有坐直,那边秦栾已经一叠声儿的开始催促了:“老三,赶紧的,快点儿,能不能利落点儿” 无奈之下,祁墨白只好一改慢吞吞的速度,手臂撑着沙发两侧,猛地蹦了下来,快步冲向秦栾。 在两个人赶到医生办公室时,猛地推开门的声音把坐在里面,正翻阅着什么的医生吓了一跳。 见到是他们,赶忙招呼他们坐下。 坐在医生对面,祁墨白明显的感觉到秦栾在紧张,他整个人身体僵硬的像是一块儿石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医生,双手搭在膝盖上,紧紧攥握成拳。 老二,你这么紧张我的情况,会被人家误会的 祁墨白有些无奈的吐槽着,叹了口气,同样望向医生的方向。 虽然他知道这其中可能存在什么隐情,也知道秦栾是担心他,所以他才听从他的吩咐,做了个全身检查。 但是实际上,他并不太以为然,觉得自己会怎么样。 直到对面的医生面色有些复杂的望了他一眼后,他这才意识到,或许,自己的想法太过片面了。 也因为医生那个眼神,他感觉到,身边的秦栾,更加紧张了。 短暂的沉默后,医生打破了平静:“这是检查报告,你可以看一下。” 医生说着,将一叠纸递了过来,秦栾没有接,还是保持着那副死盯着医生的模样。祁墨白接过来翻了两页,但是他又不是学医的,上面的数据杂七杂八的,他认字识图,看的懂,但是不明白什么意思。 随手将检查报告放下,祁墨白深吸了一口气,望向医生:“医生,有什么事情您直说好了。” “是这样啊。”医生说着,又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组织语言,让他这么一弄,原本不那么紧张的祁墨白都觉得有些压抑了。 “根据检查报告,您身体内的各个器官呈现出了不同程度的衰竭。” “器官衰竭?我病了吗?”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您身体各方面的指标都很正常,可以说您很健康,可是,就是器官出现了衰竭的现象。不过,看报告,程度相对缓慢,时间应该不长。我的建议是,住院观” 医生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秦栾突然就猛地站了起来,伸手握住祁墨白的手腕就往外扯:“跟我走。” “哎哎” 医生的呼唤声从背后传来,祁墨白任由秦栾拉着自己横穿走廊,整个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是因为那个盒子吗?秦栾知道某些事情,因此,他拒绝自己去崇左。因为他知道某些事情,所以在流鼻血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某种结果。 那现在呢?现在他要带自己去哪儿? 坐到副驾驶上,祁墨白歪头看着上车坐好的秦栾。秦栾专注的启动车子,稳稳当当的倒出停车位,声音中带着某种冷冽:“我们去崇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第四章 诅咒 秦栾办事的速度非常快,在祁墨白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后,去崇左的飞机票,秦栾已经买好了。 接下来,就是鸡飞狗跳的赶飞机过程。一路上连跑带窜,跟后面有恶狗撵似得,十点十五分的飞机,二人准时登机。 坐在座位上,祁墨白脑子还嗡嗡的,有种还处在那狂奔向飞机场的紧迫感。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慢慢缓和下来。 看了眼窗外一望无垠的天空与近在咫尺的白云,祁墨白沉了沉气息,转头望向秦栾,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还没等祁墨白开口的,秦栾已经先发制人了。 他扭头,越过秦栾望向窗外的景色,声音轻淡:“这是一个诅咒。” “哈?”祁墨白莫名的觉得有些搞笑,要是搁在以前,他现在也就笑出来了,可是他还记得他刚从医院出来,医生说他体内的各种器官开始衰竭。 虽然觉得有些好笑,可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我从头跟你说明吧。”秦栾微微顿了顿,在思忖了一会后,继续说道,“我们家所在的完整地址是广西省崇左市宁明县山前村。山前村之所以叫做山前村,顾名思义,是因为紧挨着一座大山,人们起名为半峰山。之所以叫做半峰山是因为这座山并不很高,大约有后面那座山峰的一半。 听村里的老人说,他们并不知道诅咒是从哪里开始的。只是症状出现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非常紧张,但是就算是去看大夫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直到某次,一个人濒死的情况下要求家人送他进山,就在进山七天后,他精神奕奕的回来了。 直说山里有山神保佑,因此才得以活得一命。于是,山前村整村进行了搬迁,加上在两山间的山谷处发现了旧村遗址,商定之下,在这里进行了整修扩建。 在扩建的过程中,他们发现了大量的金银财宝。一时间,不仅疾病痊愈,而且腰缠万贯。 这种情况下,谁还想要待在这深山老林里,谁不想要进到城市中过上更好的生活。然而,只要一出半峰山的范围,他们的器官就会再次开始衰竭。因为之前有过一次这种情况,病症刚一出现,他们就立刻意识到了。 有些人赶紧赶回了半峰山,有些人则不信邪,去到大城市的医院,想要进行治疗。可惜的是,连最好的医院,最精密的仪器都找不出病因。无奈之下,所有离开半峰山的人只好带着满身的财宝重新回到这偏僻的一隅。 此后,山前村发展了三代人了,而我,正是第三代。加上近几年背包客文化的盛行,有不少人前来山前村游玩,但是一旦来了,他们就离不开了。在这种情况下,山前村已经由之前的百十来号人,发展到三四百人了。” “那你呢?”祁墨白紧紧的盯着秦栾的侧脸,一脸认真的询问道。 “我?不清楚。或许,从遗传学上来说,是因为经历了两代人之后,诅咒减轻了吧。因此,我在外面可以呆大约一年的时间,但是一年之后,必须要回村子里住上一段时间,否则,身体器官会急速衰竭。至于我爸我妈他们这一辈人,也曾经有人做过实验,可以在外面呆大约三个月的时间。但是,这种宽松的情况,只限于四十五岁之前。在四十五岁之后,离开山前村,你就只有三天的健康时间可以高枕无忧。” 越听秦栾解释,听得越详细,祁墨白就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越密。 他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那个啥,为什么我听你说了之后,感觉上,这并不是诅咒,而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背后操控呢?非要说的话,这像是这像是你们被被圈养了。” “怎么说?”秦栾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祁墨白,对他这种说法有些新奇。 “你看哈。”祁墨白挪动了一下位置,斜对着秦栾,右手将左手的大拇指扣在手心,“第一,不论是外出多长时间,你们必须要回到山前村呆一段时间。这就跟放养的牛羊一样,不论你在山坡上跑多久,都会有一个牧羊人前来赶你回到棚子里。只不过,养牛羊是为了奶c肉跟钱,你们的话,我倒是不清楚这其中牵扯到什么。” 说着,左手食指也被扣下:“第二,那个四十五岁的时间限制。这感觉上,就是在制造一个把柄。一个控制你们下一辈的把柄。我感觉,你的父母被限制在山里,或许,这正是那股力量放心让你们在外面自由行动的基础。不然的话,你想想,为什么没有亲人在山里的人就没有相对比较高的自由度呢?还是说我猜错了,那些游客,新到村子里的,跟你们的待遇是一样的?” 祁墨白紧盯着秦栾男若有所思的侧脸,这一刻,他无比的紧张,他非常希望自己的猜测是不准确的,这样的话,或许他还有转圜的余地。否则的话,估摸着他这一次进了山,就再也不能回家看看自己爸妈了。 三天的时间,根本不足以他从广西走一个来回。而且,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敢跟爸妈见面,万一连累了他们,那就是真的不孝至极了。 然而,秦栾并没有听到祁墨白的心声,非常郑重又缓慢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那些新进的村民,确实是跟老一辈的人同一待遇的。他们,只有三天的自由时间。” “我想说,”祁墨白弱弱的举了举手,“我想说,这好像,是那股力量在适当的放松控制,它或许,也怕村子里的人破釜沉舟。那么这样说来的话,这股力量很可能,是需要从你们身上,或者说,从人类身上,得到些什么东西。” 说到这儿,祁墨白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径自望向秦栾:“你们村子里的人有说过出现过什么异样吗?你的话,回去住那一个月,有发现什么异样吗?” 可能是因为旁观者清,秦栾觉得祁墨白很有可能分析到了点子上,他非常认真的开始回想自己每年回去住的那一个月。 可是,思来想去,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至于爸妈,爷爷奶奶之类的,他也没有听他们说过什么。 是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还是说,他们在瞒着自己呢?秦栾并不确定。 他将自己的猜测跟祁墨白简单的说明了一下,祁墨白不置可否,只手指托着下巴,静静思考着这其中或许存在的问题。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那个穹引给自己寄那个石盒的用意是什么呢? 引自己过去,但是,又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过去,因此,带上了诅咒。在这种情况下,事情的走向就由不得自己选择了,而是成了一个不得不去,非去不可的局面。 这个穹引,真的会是记忆中的那个人吗?为了救自己或者自己为了救他而身死的人,会刻意陷害自己吗? 祁墨白不清楚,只觉得在心里浮起这些念头的时候,他有一种非常想要否认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一直信任的人背叛了自己之后,直觉性的想要否定的感觉。 可是,就算之前是生死之交的情谊。在这个他没有了记忆的新的人生,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年之后,那个他还会是原来的他吗? 祁墨白不确定。 他虽然只是经历了也就二十年的人生,可是他却清楚的知道,这世界上,最善变的,就是人心。 在思考中,人们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的。 大约六个多小时的机程,如同白驹过隙。祁墨白跟秦栾还没有从思绪中抽身出来的时候,甜美的空姐嗓音已经开始提示他们下飞机了。 因为有秦栾带路,一路上几乎都没用祁墨白操心。 他们先是倒换了好次的汽车,最后,又在一个村子里租了两辆摩托车,这才算是到达了半峰山的山脚下。 已经是晚上八点的时间了,夜幕低垂,微弱的月光照射在密闭的丛林里,影影绰绰的扭曲树影像是被折磨而死,不肯瞑目的人体。 围绕着半峰山的山脚下,是一个约莫有百十来人的村子。家家户户都是那种挂着牌子的门头房,在山脚下排成一溜儿。白墙红瓦,倒是让这个令祁墨白毛骨悚然的地方有了些许人气。 秦栾轻车熟路的带着祁墨白去了其中的一家旅店,进门后,他就听见秦栾在用他听不懂的方言跟对方打招呼。 看模样,两个人应该是很熟。简单的寒暄了一下后,秦栾便取得了钥匙,带着祁墨白去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房间有些小,但是还算干净,还配备有单人的卫生间。 吃了顿简单的晚餐,洗漱过后,秦栾顶着一头湿发,脖颈上搭着一条毛巾,坐在另一张床上,望着正四仰八叉的仰躺着,枕着枕头摆弄手机,一副放松神情的祁墨白:“老三,你到这里,已经算是安全了。要是可以的话,我并不希望你跟着我进山。” “你是想把我所说的那股力量挖出来?”祁墨白不傻,秦栾一副视死如归,又有些低沉的模样跟嗓音,他立时明白了他的打算。 一咕噜从床上滚起来,在床边坐好,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不过,我也有我的事情要查。所以,该进山我也得进。” 听他这么说,秦栾猛地抬起了头,眼睛瞪圆,死死的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眼部周围的肌肉才慢慢缓和了下去,扯起嘴角笑了笑:“多谢。” 多谢什么,我不过,只是可能顺手帮个忙罢了。再说了,等死加生不如死还不如拼命一搏,或许,还能重新获得自由。 这话,祁墨白并没有明说。 人有的时候,是需要支持的,而这支持,或许会造就不一样的结局。而且,他确实也是支持他的。 莫名的,祁墨白有种预感,他这次来这里,是一个重大的转变,但是一定,会转危为安。 至于原因,他不知道,或许,是因为那个叫做穹引的人,只要念着他的名字,他就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穹引啊穹引明天,我们会见面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第五章 山前村 半峰山,归属于广西的十万大山,山中多松木。 从山脚顺着前人踩出的秃草小径一路上行,桐棉松挺拔,与各色杂树交相辉映。高低间,生物系统错落有致。乔木,灌木,藤蔓以及各色小花小草。 正值清晨时分,阳光稀稀落落的通过树冠洒落下来。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清新的草木香盈满胸腔,原本有些昏沉的头脑也变得清明起来。 放眼望去,尽是褐色的树干混杂着一片碧绿。 身处这天然无污染的像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场景,祁墨白只觉得颇有种被涤洗尽铅华的飘然入圣之感。 只是这种感觉,仅仅持续了十几分钟。这之后,祁墨白的心思都在面前的方寸土地上了。 一个多小时后,祁墨白已经没有心思去想什么铅尘,什么出世了。他是城市长大的孩子,也不是没有爬过山,但是都是去的那种已经开发完全了的,具有缆车设备的高山。从来没有亲力亲为,一步一个台阶的往向攀爬。 这次,真的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脚踏实地的登山。过了一个多小时,体力严重透支,刚开始的那点儿兴奋劲消磨殆尽。 实在是撑不住了,最后只能耍赖似得,一屁股墩到一颗不知名的乔木底下,坐在树根上,直接瘫在上面,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看他这样,秦栾只好停下来等他。趁着这个空儿,还寻摸了一根树干,用小刀简单的给祁墨白削了根拐杖。 要是秦栾自己,按照以往所需要的时间,约莫下午两三点就能够爬过半峰山,抵达位于两座山峰之间的山前村。 可是,带上了祁墨白这么个累赘,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恨不能歇的时间比爬山的时间还要长。 于是乎,等到他们到达山前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快十一点了。 祁墨白被秦栾安排进房间后,整个人呈大字形趴在床上,累的头发梢儿都懒得打颤了。 看他这样,秦栾也没有去打扰他,任由祁墨白撅着屁股,一觉睡到第二天的中午十一点。 “嗯嗯” 趴着睡了一个对时的祁墨白觉得整个身体都痛的c僵硬的不是他的了。 用了非常强大的意志力跟力量,才勉强撑着手臂翻了个身。 仰头望着有些斑驳的天花板,反应了三秒钟后,祁墨白这才认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 强撑着右手一点点的挪动到左臂上,开始从上往下的按摩。大约花费了两个小时,这才勉勉强强的按摩过全身,能够扶着床站起来了。 试探着走了两步,虽然艰难,但也不是没办法行动。 再加上看看时间已经中午了,来到人家家的第一天就赖床,这可不是什么礼貌的事情。 这么想着,祁墨白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略一打量,秦栾家应该是一幢二层小楼。他所在的房间正好是二楼的第一间,正对着下楼的楼梯。往里,还有三四个房间的模样。 顺着楼梯走下去,楼梯下是一个杂物房。秦栾正抱着两颗圆白菜从里面走出来,看到祁墨白,冲他笑了笑:“早啊,老三,还行吧?” “早”祁墨白手掌扶在扶手上,有气无力,“勉强” 一步一步的挪下去,经过一条通道,通道旁边有一个没有门的房间。探头一打量,锅碗瓢盆儿,以及满屋的饭菜香。还有两个围着围裙,正在忙活着的身影。 秦栾这家伙,倒是也不跟在学校里打扮的跟个花孔雀似得模样了。只穿着简单的衣服,站在菜板前,使得一把菜刀,灵活异常,切出来的圆白菜丝又细又匀称。 唔嗯,总算是感觉到这家伙接地气一回了。 祁墨白这一怔愣间,原本正在忙活着的两个人感觉到了他的存在。 其中,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打扮质朴的女人用围裙擦了擦手,一边冲祁墨白笑笑,一边接过秦栾手上的活儿:“同学,睡得还好吧?” 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发音不是很标准,但是祁墨白起码能够听懂了。 他只冲着对方鞠了一躬:“睡得很好,多谢阿姨照顾。” “没事没事,你的事我都听娃子说了,你放心,这里的生活没那么惨” 秦妈妈本意是想要安慰祁墨白,可是话一说出口,就夹杂着无尽的叹息。 祁墨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原本在炒菜的那个,应该是秦爸爸的人抽空回头念叨了秦妈妈一声,似乎是在责备她。 紧跟着,秦妈妈就冲祁墨白再次笑了笑,满是愧疚。 见状,秦栾径自走上前来,伸手揽住了祁墨白的肩膀。冲着他爸他妈喊了句什么。 揽着祁墨白向外走去:“走,兄弟带你出去转转。这里虽然偏僻,但是生活还是不错的。” 前厅,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三排桌椅。正值午饭时间,但是人并不是很多,只稀稀拉拉的有五个人。 分成三拨,其中,两个人是两拨,三个人是一拨。两个人单独自己一桌的,只是坐在那里,盯着桌面发呆。那三个人一起的,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看上去情绪也不高。 房子临街,是一条宽阔的水泥路。祁墨白回头瞅了一眼,秦栾家卖的是兰州拉面,牌子非常的简陋,只是一个木牌子,用红漆漆了这四个字。 以至于原本还算不错的二层小楼,生生的镀上了一层颓废呆滞,没有生机的气息。 顺着道路南北望去,有些门口没有牌子,有牌子的,都是这种木制红漆的招牌。 远远的,像是一幅刻板的二维图画。 秦栾的家位于村子的中间部分,在秦栾的带领下,他们先是绕着外围转了一圈。 村子是南北走向,在村头的位置有一处高大的门牌楼,上面写着“山前村”三个字。 以这里为,一条道路直直通向最里面。沿街主要是各种门头房,纪念品c蔬菜店c肉店c登山装备等等等等,各式各样的店铺都有。 而村子的最尽头,也是山谷的尽头,全峰山跟山谷的连接处,是村子的中心。 中心处,矗立着一座神庙。一道如同虚设的大门后,一条往上延伸的台阶。秦栾说,一共是修了九十九阶。 台阶之后,才是相当于建造在半空的神庙。神庙一般只有在春节的那一天才会开启,由村长带领大家进行祭祀活动。平日里,只有一个哑巴老头儿守在庙里,照料庙里的香火。 庙里供奉的东西,在祭祀的时候秦栾曾经偷偷抬起头来看过,上面只有一座神台,但是神台上空无一物。 秦栾小时候不懂事,还偷偷问过他的爷爷奶奶。但是老人家一口喝止了这个话题。 因为老人家难得的对他发了火,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询问关于神庙的事情。 神庙的左侧,是一幢前面有着巨大花园,三层楼的小洋房。秦栾介绍,那是村长的房子。 右侧,是一个金碧辉煌,豪华程度堪比城市中大酒店的旅店,上面连个招牌都没有。 只是光左右开扇的大门就约莫得有六米左右,更不要说这延伸向两边的墙壁,以及六层楼的高度。 说起来,这个旅店,除了比神庙矮一些之外,甚至比村长家的住宅还要高上一截。 祁墨白记得他在哪里看到过,说是有的时候,这房子的高低,就决定了那家主人在这块儿地方的地位。 他不知道这里是不是这种风格,不过,光看神庙的高度,他觉得应该八九不离十。 好奇之下,他伸手捣了一下身侧的秦栾:“我说,这家旅店是谁开的?” “村长。” 秦栾说着,揽着他又往旅店的方向挪了几步,看样子是想直接推门而入。 “给你寄快递的那个穹引,我帮你打听过来了。我妈说,他就住在旅店里。可以去找前台问问,顺便,咱们在这里吃顿便饭。” 秦栾说着,放开祁墨白,径直去推那高大的玻璃门。 走进大厅,金碧辉煌,明晃晃的地面晃得祁墨白有点眼晕。低头,甚至能够看到自己完整的镜像。 一路向着大厅正中央的前台处走去,一边小心观察。左侧,一片不规则分布的布艺沙发茶几,看样子,像极了城市中酒店的休息区。 右侧,圆桌,白色蕾丝桌布,木椅。不用猜,根本就是餐厅的装饰。 只不过,里面吃饭的人并不多,不过相对秦栾家的面馆是强的多,细细数来,约莫有十几个人。 可能是地方太大的缘故,倒是也没觉得热闹多少。 来到前台处,秦栾已经熟门熟路的跟前台的服务人员打起了招呼。操着一口祁墨白听不懂的方言在那里叽里咕噜的说着,手掌还不安分去撩人家的头发,羞的女生满脸通红,娇羞的低着头,却没有丝毫想要躲闪的意思。 经过之前在飞机上的谈话,祁墨白莫名的觉得,或许秦栾本身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因为身上背负着某些东西,所以在挥霍人生罢了。 就在祁墨白发呆的空儿,秦栾已经交涉完毕了。反身勾住他的脖颈,拖着他就往餐厅的方向走去,在餐厅相对角落的一张坐了三个人的餐桌前站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第六章 穹引 “请问,你们谁是穹引?” 秦栾知道自己跟祁墨白出现的有些突兀,因此声音放缓了不少,尽量避免对方的反感。 不过可惜的是,这招好像并不奏效。 三个人,其中两个放下筷子,抬起头来望着他们。双方静静对望间,互相打量着。 其中最惹眼的,是一个留着一头火红色长发的男人。他双手杵在桌面上,顶着下巴,微仰着头。红色的眼线在狭长的丹凤眼眼尾处收成一线,微微挑起,成魅惑又挑衅的弧度,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们。 非要说的话,祁墨白觉得,这家伙看上去有些危险。要是一个不甚说错了话,他可能会立刻出手。 克制又尽量诚恳的冲他呲了呲牙,目光向左转去。那是一个看上去相对比较普通的男人,简单的棉布t恤加牛仔裤,相比前一个,算是比较平和的在望着他们,锐眉深目中,带着丝丝的柔和与好奇。 祁墨白同样冲他笑了笑,心中默默的舒了口气。 总算是有一个看上去还算是好相与的,就算是发生冲突,也算是有个可以劝架的人。 目光继续移动,一点一点,异常的缓慢。 每移动一下,祁墨白就觉得自己的心脏收紧一点。直到,看到那个低着头,淡然自若,手里拿着筷子还在慢条斯理吃饭的男人。 黑色的丝质衬衫,袖口扣得非常严谨。只是随着他夹菜的动作,滑落下一截,正好能够看见那结实的手腕。 手腕上,一圈红色痕迹异常明显,就像是用纤细的丝线一圈一圈用力的裹缠在手腕上印下的痕迹一般,有些地方,还夹杂着原本的肉色。 夹着菜的手腕收回,在对方将菜肴送进嘴里的时候。手腕背面偏右的地方,有一处不规则的红色瘢痕。 看到这些,祁墨白登时确定了。这个人,绝对就是穹引。 身心一震间,猛地抬头,直直对上那黑色而又深沉的眼眸,祁墨白不自觉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整个人微微颤抖着。 他在激动,他不知道在因何激动。 或许是因为,时隔不知道的冗长岁月后,他看到了某些记忆,见到了记忆的主人。 又或许是,冥冥之中有种感觉,这个人,可能可以救他于水火之中,改变他未来几十年会被这座莫名其妙的大山放养的命运。 无数的情感交杂,如同那装满水的水缸破了一个小洞。在压力的作用下,急促的喷出,但是又因为突破口的大小所限,缸内大部分的水流都无法涌动。 祁墨白憋得有些难受,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因此,最后的最后,他的大脑活跃异常,整个人却只是呆愣愣的望着对方,僵硬的站立着。 “我就是穹引,请问你们找我何事?” 穹引将筷子端端正正的搭在木制筷托上,慢慢抬起头。一双黑沉沉的眼珠,就像是暗的发亮的夜空,透着一股莫名的古老气息与睿智,在这双眼眸下,仿佛一切都无所遁形。 祁墨白还处在石化阶段,直到身侧的秦栾捣了他一下,他这才如梦初醒般,赶忙整理了一下思绪:“那个啥,你寄的东西我收到了。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害我?额那个,不是,你为什么要” 祁墨白非常想要有条理的将事情叙述出来,可是越着急说的话越没头没脑。 最后,秦栾看不下去了,只伸手将他的嘴巴捂住后,先拉着他坐了下来,然后替他问出了问题:“他想说的是,你们认识吗?为什么要寄东西给他?为什么要害他同样沾染上了这座山的诅咒?把他引到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 秦栾的话一说完,对方三人都默不作声,只是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 他们的情绪隐藏的很好,以至于秦栾根本看不出他们在想些什么。只能先安抚了一下还处在混沌状态的祁墨白,慢慢松开了他。 被秦栾一捣鼓,祁墨白也沉静下来了。他只强迫自己做了个深呼吸,尽量平复心绪。 就在他正在吸第三口气的时候,穹引说话了。 “我寄给你的东西你有带吗?我可以看一眼吗?还有,你能把你收到东西前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跟我说一遍吗?” 穹引的态度非常平稳,没有那种异常威严或者咄咄逼人的感觉,但是却让人觉得无法拒绝,莫名的信服。 祁墨白有些为难的看了穹引一眼,摇了摇头:“那个盒子我放在随身的背包里,没有带出来。不过,我可以先把收到盒子之后的事情告诉你。” 说着,祁墨白张了张口就要开始叙述。 穹引伸手阻止了他的话语,继而望向祁墨白旁边,正一脸好奇的伸着耳朵准备倾听的秦栾:“秦先生,不好意思,可以麻烦您去取一趟那个盒子吗?” “哈?”正在兴头上准备听故事的秦栾被穹引这么一吩咐,整个人有些不爽。但是又看见祁墨白同样也在望着他,似乎想要他离开的样子。 只能有些自讨没趣的摸了摸鼻子尖儿:“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去拿东西。不过我可警告你们,这地儿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但到底是我的地盘儿,你们可别想把老三怎么着。” 秦栾说着,站起身来拍了拍祁墨白的肩膀,冲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自己小心,这才大踏步的离开。 目送秦栾离开后,祁墨白回过头,在穹引点头示意他可以说了之后,这才仔仔细细的将收到东西的前后经过叙述了一遍。 他的话音落下,整个餐桌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左右逡巡间,三个人尽皆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到这里,祁墨白再不有点反应,那就是傻了。他眉头微微蹙了蹙,望向穹引:“东西不是你寄的?” 虽然是疑问语句,但是祁墨白说的无比肯定。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只能是有一个第三者。他知道他们之间的渊源,为了某种目的,为了能够让自己跟穹引相遇,因此使了这种手段。 保险起见,还让自己同样沾染上了这座大山的诅咒。 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图谋的是什么?他们两个人凑到一起之后,难道会发生化学反应吗? 祁墨白不知道。 沉默还在继续,似乎这没头没脑的事情,在座的人都没有头绪。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也是趁着假期来这里游玩的?这件事情有谁知道吗?” 祁墨白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他立刻意识到,对方引自己前来,能够见到穹引的前提是,穹引在这里。而对方,掌握了他的动向,在此基础上,能够确定他们俩会见到面。就像他为了确保他会来这里让他沾染上了诅咒一样。 穹引侧头望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只是手指搭在桌面上,轻轻的敲击着。坐姿笔直间,望向窗外那郁郁葱葱的深绿。 他看着窗外,祁墨白看着他,就像是一个僵局。 终于,秦栾回来了。 他将手里拿着的石盒往桌子上一放,往中间推了推:“喏,东西。” 他这一句话,就像是启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开关。穹引,以及另外两个人的目光,瞬间在石盒上聚集。 拿起石盒,细细的摩挲打量。穹引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波动,就仿佛,只是在看一件非常普通的东西。 大约十几分钟后,穹引径自将石盒放下,摇了摇头,冲祁墨白说道:“抱歉,我不曾见过这个东西。” 说着,穹引径自起身,向外走去,其他二人紧跟其后。 一回到房间,那个比较亲易近人的家伙就迫不及待的追问道:“穹引,你不是一直说自己在找寻什么东西,但是并不清楚吗?今天那个家伙说的应该不错,你为什么不跟他摊牌?” 他这话一说完,穹引还没有开口的,红色长发的男人直接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儿:“戍灵,你个蠢货。你就没想一下,事情怎么就那么巧?你怎么比那个人还蠢,人家还起码知道问问穹引来这里有哪些人知情,你呢?脑袋装的排泄物吗?” 男人对着戍灵劈头盖脸的一顿教训后,径直走到沙发上,坐在穹引的身侧,声音放缓了不少:“你怎么打算的?如果你想要征求我的意见的话,我会告诉你,有些风险,是必须要冒的。因此,你懂得” “璃漆,”穹引并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突兀的出声喊了他一嗓子,“联络地府,查一下这个叫做祁墨白的人。戍灵,你盯紧他,我要清楚的知道,他到底是人是鬼。” “知道了。” “明白。” 简单的应和一声后,璃漆跟戍灵立时快速动作,分别去完成穹引交给他们的任务去了。 而酒店的餐厅中,祁墨白还保持那副望夫石的姿态,怔愣的望着大厅某处,穹引离开的方向。 他想不明白,就算是那个东西不是他寄的,但是见到他,他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也太 太怎么样呢?祁墨白说不明白。 甚至,连他心里那股子翻腾的情绪,他都理不明白。 直到秦栾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这才回过神来。纠结了片刻,索性不想这件事情了。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查清楚这座大山的诅咒,解决这个问题,否则的话,他这辈子可就折这儿了。 吃着饭,祁墨白跟秦栾两个人凑在一起,小小声的商量着之后的行动。最终,他们决定,先去神庙探上一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第七章 夜探神庙 据他们分析,就算是诅咒的来源不是那座神庙,但是那座神庙那么神秘,里面肯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算是没有直接的线索,但是或许能够从中得到些蛛丝马迹。 二人一拍即合,于是约定,晚上午夜,悄悄溜进神庙去看上一眼,看看里面究竟有什么猫腻。 午夜时分,星月高悬,不知道是不是身处的地方有些诡异,以至于月色被乌云遮住了大半,朦胧间,有种阴沉沉的味道沉浸其中。 “笃笃”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早就醒来穿好衣服的祁墨白立刻从床上站起身,蹑手蹑脚的摸到了门边,打开一条缝儿闪身钻了出去。 宽阔的水泥路,在月色的笼罩下,泛着灰蒙蒙的白,像是那抹粉抹多了的美人,生硬阴冷。 村子里的人都已经入睡,静悄悄的连虫鸣声都没有。虽然是秋季,可是十月出头,又是在南方的一处山谷中,气候湿润温暖。 这大晚上的,只穿t恤长裤都不觉得会冷。按道理说,不可能没有虫子。 可是,即使是静下心来细细倾听,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祁墨白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个聋人。 暗暗的咽了咽口水,往秦栾身侧凑了凑。听着他那若有似无的心跳声,祁墨白这心绪总算是稳定了些。 可是,心底那股子凉气却越发的勇猛,一种处境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令人心生退意。 深深的吸了口气,看一眼旁边镇定的秦栾,祁墨白硬着头皮跟秦栾两个人跟做贼似得,从这幢房子的阴影快速的跑到另一幢房子的阴影处。 可能是没有想到大晚上会有人外出捣乱,也可能是一直以来,村子里的人都没有这个胆子外出,因此,一路上他们什么人都没有碰到,畅通无阻。 顺利的来到神庙下,第一道屏障,是高大门牌楼下关闭的紧紧的黑色木门。 这木门跟古时候大户人家的大门一般的装扮,两边镶着两个巨大的兽首铜环。 躲在大门下,祁墨白跟秦栾一左一右,抓住大门其中的一扇,微微用力,大门就打开了。 “走。”秦栾小声的冲着祁墨白说了一句,率先抬脚往里走去。 然而,这刚迈出去半步,就听见一声沉重而又清脆的“当啷”声。 这声音不算大,但是在这万籁俱寂的空间中,不亚于扔下了一颗□□。 吓得秦栾赶忙退了回来,跟祁墨白合力将这大门关闭。而后,两个人趴在门上,想要借助这扇大门躲藏。 没多会儿,一道强力的光束伴着有些拖拉缓慢的脚步声射来。透过大门的缝隙,在祁墨白跟秦栾面前呈现出细细的一道光线。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下下就像是踩在心脏上的鼓点,祁墨白只能拼命的捣住自己的嘴巴。 他总觉得,此时只要一张开嘴巴,心脏立时就会从里面跳出来。但是这里面不完全都是恐惧,隐隐的,还有一丝的刺激感跟激动蕴含。 秦栾食指竖在唇前,冲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祁墨白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 听脚步声,对方似乎跟他们只有一线之隔了,那透过门缝的光线也越发的强劲。 为了不露出马脚,祁墨白甚至都忘记了呼吸。只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贴着门板的耳朵上。 对方的脚步声顺着门板清晰的传来,好像左行了两步,又往右边挪动了几步。 过了一会儿后,门缝的光线陡然消失。脚步声也慢慢的远去。 “呼” 祁墨白松开手掌,无声又缓慢的长舒了口气。 抬头,正对着秦栾那在黑暗中的眼眸,二人相视一笑,继续趴门板。 在声音彻底消失后,又等了约莫几分钟的时间。 二人这才重新打开了大门,这次,有了前车之鉴,二人走的非常稳当。 借着微弱的月光,弯着腰身,就跟个近视眼儿似得四处打量着,这才发现,在门后约莫半步远的距离,一条细细的丝线上挂着一连串的小铃铛。 大步迈过这条线,二人继续保持着弯腰探寻的姿势,生怕这后面还有。 一路上,“艰难”的爬过九十九层阶梯,终于踩上了神庙前方的平台。 平台的正中是一尊大鼎,鼎里残余着不少烧香留下来的香柱。因为鼎非常的大,鼎下躲两个人绰绰有余。 躲在鼎下,祁墨白四处观察了一下。 以大鼎为中心,平台的左右两侧分别有两处平房,像是古代徽式建筑的风格。右侧的房屋外,还扯了一根晒衣绳,上面挂着一条裤子,像是一只半折在绳子上的黑影。 不用说,这应该就是那个看门人的房间。此时屋内的已经暗下来了,静等了几分钟,确定对方没有发现他们之后。 祁墨白紧跟在秦栾身后,蹲在地上小步小步的往鼎后的神庙正堂摸去。 推开木门走进后,祁墨白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终于到达目的地了。 慢慢站起身来,祁墨白先是舒展了一下自己那僵硬的身体。而后摸出手机,点亮了屏幕。 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祁墨白跟秦栾兵分两路在神庙中摸索起来。 神庙的正中间,正对着庙门的,是一处放置在祭台中央的神台。神台整体呈黑色,四四方方约莫二十乘二十大小,反射着荧光,上面确如秦栾所说,空空如也。 神台下方,摆放着三排灵位。灵位下的供桌上,摆放着水果烧鸡还有点心,看样子还挺新鲜。 站在供桌前,歪了歪脑袋,祁墨白摩挲着下巴望着这座神台发呆。 要是说这座神庙主要供奉列祖列宗的灵位吧,在灵位的上面还有一块更加尊贵的神台。可是要说是供奉神灵吧,神台上面又啥也没有。 他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还供奉虚无的。要不,爬上去看看,说不定能够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反正,就算是真的供奉神明,任由这座大山中的人被诅咒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神明,定然是邪神一类的。 说做就做。 祁墨白借着光亮,往神台的左侧摸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是怎么样一个胆大的行为。 绕到神台一侧,双手撑在桌面上,整个人往上一拱,右腿一片,整个人就钻上去了。 蹲在那块儿黑色的平台旁边,借着微光近距离的打量那块台子。着实也没有什么值得观看的地方。 非要说的话,祁墨白只能赞叹磨刻这块神台的工匠,真的是仔细的很。这神台是四四方方,端端正正,估摸着要是用角尺量一下,四个角都是标准的九十度。 看这材质,莹润透亮,像是上等的玉石。不知道手感怎么样。 这么想着,祁墨白暗戳戳的伸手向神台摸去。 就在这时,神庙的门猛地被推开了。吓了祁墨白一个哆嗦,手指尖下摁,接触到了一片温润微凉的东西。 以指尖为源头,猛地传来一股吸力。祁墨白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漩涡卷住了一般的感觉,一阵眩晕感登时传来。眼前漆黑一片,身体不自觉的软倒,头重脚轻。 与此同时,一声咬牙切齿的轻骂声自耳侧响起:“你个傻逼!” 昏昏沉沉的,祁墨白感觉自己被人接住了,只一个念头升腾——这神台上不是没有供奉东西,它所供奉的,就是这块石板 天光大亮,毫不吝惜的透过窗户散落在房间中,映照出一片光明。似乎是光线太过强劲的缘故,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的人动了动,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略微有些斑驳的天花板,祁墨白眼珠子左右骨碌了一下,如同泉涌般的记忆登时涌来。 唔,他昨夜是昏过去了吗? 撑着手臂坐起来,左右活动了一下,在确认自己除了脑袋有些昏沉外没别的毛病之后,祁墨白这才掀开被子下床,想要去找秦栾,问一下昨天他昏过去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推门走出房间,就听见某处传来了咒骂声。声音很大,粗粝的男声夹杂着尖锐的女声。 祁墨白本不想掺和,就在这时,他听到其中传来了秦栾的声音。虽然说得是他听不懂的方言,但是秦栾的声音他还是能够分辨的。 顺着墙壁,一路摸过去。在二楼走廊尽头房间外,偷偷的俯耳其上。 咒骂声跟争吵声还在继续,虽然极力想要听明白他们说什么,可是又实在是无能为力。 想了想,祁墨白觉得目前最好的办法是他重新回到床上,躺下装病。 刚一转身,吓得他登时失声尖叫:“啊——!” 一个满头银发,满脸褶皱,恨不能挤死苍蝇的老者站在那里,身穿灰色马褂,黑色直筒裤跟布鞋。双手背在身后,浑浊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祁墨白,一脸的不善跟戾气。 祁墨白不自觉的倒退两步,正好跟冲出房门的秦爸爸c秦妈妈还有秦栾汇合。秦爸爸跟秦妈妈一看来人,赶忙上前招呼。 一边半弯着腰身跟来人说话,一边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示意老者跟他们走。抽空,回头狠狠的瞪了秦栾一眼,警告的意味儿颇浓。 “那是谁啊?” 祁墨白伸手扯了扯秦栾的衣摆,侧头询问。 “村长。” 简单的扔下这两个字,秦栾冲祁墨白使了个眼色。祁墨白秒懂。 二人轻手轻脚的顺着楼梯走下去,想要偷听。谁知,刚走下楼梯,秦妈妈跟秦爸爸迎面走来,望着祁墨白说道:“村长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说着,秦爸爸递过来一张纸条。 祁墨白接过后,立时打了开来——请找到昨天你见过的那三个人,他们会带你来见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第八章 亡魂鸣冤 昨天那三个人?那不就是穹引他们一帮人吗?难道,穹引他们跟村长是一伙的? 不然的话,这张纸条怎么解释? 不过,现在他根本没有置身事外的权利,只能照着村长的话去做,看看是否得到些什么线索了。 这么想着,祁墨白回头冲秦栾点点头,立时冲了出去。 刚刚冲出秦栾家的店面,正巧撞上迎面走来的穹引三人。 “村”快步冲到近前,祁墨白拿着纸条便想要向三人说明村长的要求,然而刚刚吐出一个字,便被那个一头红发的家伙伸手恶狠狠的捂住了嘴巴。同时,对方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闭嘴!跟我们走就是了。” 说着,对方松开了祁墨白。祁墨白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是总觉得他们跟村长都在顾忌着什么,是跟诅咒有关系吗? 祁墨白隐隐的猜测着,虽然心里躁动的如同翻滚的浪头,但是也只能隐忍下来,老老实实的跟在三人身后,快速向村外掠去。 三人的速度极快,又轻飘飘的仿佛是在低空掠飞一样,祁墨白只能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着跟上。 等到出了村子,走到山谷的尽头后。穹引三人才停下来,祁墨白累的直接一屁股蹲在柔软的草地上,气喘吁吁。 然而刚喘了两口气,穹引就来到近前,一把把他薅了起来:“注意,我带你出山。” 祁墨白有些迷茫的看着穹引,还没等明白他说的话什么意思的。只觉得脚下猛地腾空,一阵失重的晕眩感传来,头重脚轻的感觉约莫持续了三秒钟后,那原本扣着他胳膊的手掌松开,他整个人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这次,是实打实的坚硬地面。 委顿在地面上,抱着脑袋恢复了片刻后。祁墨白这才有余韵抬头,想要问询对方到底在搞什么。 然而,等到他注意到周围的时候,整个人瞬间惊呆了。 他所在的地方已经不是原本那满是碧绿,被山峰团团围住的山谷。而是一处房屋前坚硬平滑的空地。 周围包裹着他的尽是些破旧的连屋顶都没有了的房屋,其中,吊脚楼跟普通的木屋交杂。只有他正对着的这处,还算得上是维持的比较好的,起码,有个屋顶。 但是门板也已经退了漆,上方腐朽出错落的痕迹,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此时,村长跟穹引等三人,正穿过门口,向里走去。 见状,祁墨白暗骂了一声不体贴,赶忙扶着地面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追去。 扶着房门喘了口气后,继续向里走去。穹引等四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放眼望去,只能看到屋内满是灰尘的摆设。 以房门为,先是一处客厅,客厅中桌椅装饰样样俱全,只是四处翻倒,凌乱不堪。 客厅后面,紧接着是一扇木质影壁墙。可能是因为在屋内的缘故,保存的还算完整,上面花纹繁富,深重处反射着幽光。 祁墨白不知道穹引四个人去了何处,只能凭直觉继续向里走。墙后,左侧是楼梯,直通二楼,右侧则是一个紧闭着房门的房间。 就在祁墨白打算点兵点将看看是左行还是右进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我们这里,壮族人跟汉族人交杂居住。因此,房屋的风格说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不过,现在已经破败了,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你要是看够了,就跟我来吧。” 村长背着双手站在影壁墙的一侧,逆光下,祁墨白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快速的点点头,跟上对方的脚步。 客厅的左侧,有一处通道。走过通道后,是一个摆满了锅灶之类东西的地方。 环视四周,已经再也没有走廊过道之类的东西,但是,祁墨白并没有看到穹引三人的身影。 难道,这家伙想要对他不利? 念头一出,祁墨白心底猛地打了个突。 就在他疑惑间,村长已经走到厨房的角落处,蹲下身去,掀起了一块儿木板。 回头冲祁墨白招了招手:“这里是地窖,走吧。” 说着,他率先反身踏了下去。祁墨白有些犹豫,眼珠子转了两圈,只凑到入口处,抻着脖子向下喊了一嗓子:“穹引,穹引,你在吗?” 侧头俯身,细细的倾听底下的动静。但是,并没有穹引的回应,就在祁墨白想要后退离开的时候,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一只手掌从洞内伸出,揪住他的领子就把他拽了下去。 祁墨白跟个溜溜球似得,一路嘀哩咕噜的滚到地面上,直到被人踩住,这才总算是停了下来。 晕头转向间,借着地窖内微弱的烛光以及眼前无数闪着金光的小星星,祁墨白总算是看清楚了眼前这个人的模样。 剑眉星目,挺鼻薄唇。 是穹引。 一下子,祁墨白这心就放下来了,本能的伸手抱住穹引的大腿,借力往上蹭。 腻在穹引身上,总算是站直身体,恢复一部分的神智后。祁墨白这才发现,包括穹引在内的四个人全部都直直的望着他。 怎么个情况? 祁墨白摸了摸脸,确实是有些灰尘。 慌忙的松开穹引用撩起衣摆蹭了蹭之后,整个人总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似乎是知道他恢复了,村长这才上前一步,站在将近中间的位置上,目光一一逡巡而过。突然,猛地跪拜在地,头磕的“砰砰”直响。 见此情景,祁墨白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余光间,穹引三人却分毫未动,生生受了村长这一礼。 这三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不由得,祁墨白再次重新观察了三人一遍。 穹引照旧是无波无澜的模样,那个长相平凡,但是锐眉深目的家伙站在穹引里侧,此时也没有什么表示。 而另一侧,挨着楼梯的方向,一头红色长发的男人则是双手抱胸,倨傲的微抬着下巴,似乎村长行此大礼,乃是情理之中。 看他的位置,应该就是那个一把把自己拽下来的家伙。 祁墨白默默的在心里记了个小账。 沉静中,只有村长磕头的声音还在继续。终于,穹引说话了:“你就是那个替亡魂鸣冤的人?” “是,我是。”像是漂泊许久的人终于找到了靠板一样,村长猛地抬起头。原本浑浊的双目已经泪水充盈,他哽咽着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望大人,救救我们村子吧” 村长嘶吼着,再次叩首,额头重重的磕在地面上。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的声音都要大,整个人像是成了一枚长跪在地的化石。 这一情景,把祁墨白折磨的够呛。 但是他又理不清其中的道道儿,只能默默的又后退了一步,直接侧身钻到穹引的背后,躲避过村长的跪拜。 有些黑暗的空间中,祁墨白在等。 他在等穹引开口,或者其他两个人开口。可是,这件事情就这么难吗? 可能是暗黑的环境中时间过得格外缓慢,祁墨白感觉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但是,穹引三人依旧没有应。 只是那么站在那里,目光的聚集处,是跪拜在地的村长。 “呵” 一声嗤笑划破了暗寂的空间,祁墨白不由自主的寻声望去。 是那个红色长发的男人,他慢慢走到村长身前,蹲下身去,手指戳在他的后脑处,往下摁了摁。 喂喂喂,那是个老人家,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呢? 祁墨白默默的在心里吐槽着。 令他更加诧异的是,对方手掌猛地一抓,抓住老人那银白的发丝猛地一提,而后,用更快的速度摁了下去。 “砰!” 听着这声音,祁墨白的小心脏生生抖了三抖。同时,他还看到,一股黑色的液体在村长额头周围开始蔓延。 喂喂喂,出血了喂! 事情似乎还没完,那个红头发的男人,抓着村长的头发再次拎了起来。 这时,祁墨白清楚的看到,村长的额头血肉模糊,因为脸颊的抬起,顺着那层层的沟壑流下,道道黑色,像是那扭曲而又狠厉的恶鬼面具。 但是,那红头发的男人似乎还没有放过对方的打算,手腕处猛地紧绷,就想要再次将对方摁下。 “住手!”祁墨白不自觉的冲了出去,做尔康招手状。他原本想要义正辞严的让对方住手,可是,就在穹引跟他旁边那个人,以及红发男人的目光尽数聚焦在他身上的时候,祁墨白总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但是想想,无论是什么原因,虐待老人总是不好的。 思及至此,祁墨白心虚的挺了挺背脊,尽量显得自己比较有力量一些:“那个啥,他都这么大年纪了,就算是做错了什么,你这样做也未免太残忍了些。” “哦?”他这话似乎引起了红发男人的兴趣,他只松开村长的头发,站起身来,慢慢走到祁墨白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你知道他多大年纪吗?” 多大年纪?祁墨白咀嚼着这句话,微微歪头,绕过红发男人打量了村长一眼。 满头白发,一脸的皱纹,怎么看,也起码得有八十了吧。 这么想着,祁墨白也这么说了,虽然底气有些不足:“大概,八十多?” “八十?哈哈哈”红发男人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整个人捂着肚子,一副我不行了,你怎么这么有意思的样子。 看他这样,祁墨白当然知道自己猜错了。只悄咪咪的转移视线,看了身侧后方的穹引一眼,他倒是依旧那副任你千般纵横,我自巍然不动的模样。但是他旁边那个男人,却同样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捂着嘴在那儿偷笑。 似乎是察觉到了祁墨白的窘境,穹引非常好心的给出了答案:“他今年一百五十四岁,而这多余出的年龄,应该是他助纣为虐,杀死多人后的奖励。对吧?” 穹引说着,目光从祁墨白身上转向依旧跪在地上,有些凄惨的村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第九章 尸体 穹引话一出口,村长瞬间垮了下去,像是遮羞布被人毫无顾忌的扯开,□□于大庭广众之下,整个人更加的委顿。 默默的垂着头,冗长时间过后,村长这才艰难而又缓慢的点了点头,整个人显得更加苍老:“是” 非常细微的回答声,但是在这寂静的空间中却如同一道响雷炸裂,祁墨白整个人登时僵住了。 如果如果他没有听错,耳朵没出问题的话。穹引刚才说的是,村长杀杀了人而且是多多个? 第一声雷落下产生的后遗症还在持续,以至于祁墨白还处在“嗡嗡”的耳鸣声中,第二声雷紧接着落下。 “那么这次你所鸣冤的亡魂,跟你是什么关系?” “是我的孙女,我唯一的孙女,她也被诅咒杀死了”村长扑地痛哭,颇有些悔恨与歇斯底里的味道。 可能是之前村长跪地叩拜的心理影响比较大,直到这次,话题全部集中,祁墨白这才猛然反应过来,不自觉的开始思考其中在穹引嘴里出现了两次的“亡魂鸣冤”是什么意思。 而且,据村长说,他的孙女死了?被诅咒杀死了?因此,他才为亡魂鸣冤,想要让穹引他们查出诅咒的来源。 那么问题来了,所谓的亡魂鸣冤,其中的亡魂,指的就是村长的孙女?而鸣冤的意思就是她有冤屈,想要让穹引他们帮忙伸冤? 那穹引他们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帮助亡魂伸冤? 难道是鬼鬼鬼 脑中出现的答案让祁墨白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远远的拉开了跟穹引三人的距离。 因为祁墨白的表情一直变来变去的很有趣,戍灵看的非常欢乐。见祁墨白那呆呆的模样,只紧跟着同样后退倚靠着墙壁站着,一边盯着穹引跟璃漆的方向,一边猛地顶了一下祁墨白的臂膀:“你是什么人?触碰到那块石头为什么没事?” “哈?”祁墨白被他问的有些懵逼。但是他随即反应过来,这家伙就是在他碰到石头快要晕过去的时候接住他的人,同时,也是那个骂他傻逼的人。 虽然被骂了,但是好歹勉勉强强算是救命恩人,于是,祁墨白非常诚恳的回答了他的问题:“我不知道,那块石头具体是什么东西你清楚吗?” “不清楚。”对方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我们第一天来的时候,去神庙里检查过。听穹引说,那块儿石头能够吸食人的魂魄。普通人只要碰到,必死无疑。因此,你绝对不普通,不过,至于你哪里不普通嘛我确实也是没看出来。” 对方说着,还非常认真的上下观察了祁墨白一遍。最后,摇摇头,冲祁墨白伸出手掌:“你好,认识一下,我是戍灵。穹引你已经认识了,至于红头发那个恶劣男,叫璃漆。” “祁墨白。”祁墨白呆呆的伸出手掌,握上了对方的手掌。简单的一握松开后,祁墨白歪着脑袋凑近戍灵,小声的询问道:“那个,你们三个人,是鬼差吗?” “嗯?” 戍灵有些惊诧的望着他,似乎他的问题有些出乎意料,他没怎么听明白。 “你们是鬼差吗?”祁墨白又问了一遍。 这次,他无比的确定戍灵肯定听清楚了他的问题,但是他并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展齿一笑:“祁墨白,你有点可爱。” 说完,戍灵头也不回的向着那已经问讯到接近尾声的穹引跟璃漆处走去。 祁墨白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莫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很是疑惑。 他有点可爱?他哪里可爱了?! 他浑身上下都不可爱! 用力擦了两下被戍灵摸过的脸颊,祁墨白快步赶到穹引他们的所在地。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的原因,初时那股子惊惧慢慢的消失不见了。 想想倒是也不觉得有多么的不可思议,毕竟,先是有人给他寄了记忆碎片,他又染上了莫名其妙的诅咒,这个时候,身边出现几个查案的鬼差,倒是也蛮符合情理的。 村长在前面带路,后面是并肩行进的穹引跟璃漆,而祁墨白,则跟戍灵走在最后。 直走一段路,拐了个弯儿之后,尽头处一间没有房门的房间。 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张简陋的木床,木床上,躺着一个看上去跟祁墨白仿佛年纪,睡得正香的女生。 女生长得挺漂亮,或者说是干净,柔软莹白的皮肤在昏黄烛光的映衬下,仿佛自成光源。一头乌黑的长发散乱在脸颊周围,被梳理的非常整齐。身上盖着一床薄被,齐齐的压在腋下c胸口的位置,双手交叠置于腹部。 村长走上前去,先是摸了摸女生的脸颊,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后。这才退让到一边,有些老泪纵横:“几十年了,我埋了不少的尸体,只是没想到,这次,竟然轮到了我孙女身上。真真是报应啊。” 说着,还擦了一把悔恨泪。 只是这次,连祁墨白都不想要搭理他了。 这要是他孙女不死,没出事,那他肯定还想要将事情继续隐瞒下去,还不知道要枉死多少人呢? 想想就觉得他不值得同情,可是这女孩,这么年轻就死了,着实有些冤枉。 祁墨白站在原地没有动,说实话,他都不知道村长请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依照他的猜测,可能是因为他碰到了那快石头但是没有事,因此村长觉得他可能也有什么特殊之处才请他过来的。 不过,这种事情他第一次遇到,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站着不动,其他人的动作倒是敏捷的很。 戍灵快速上前,扯住女尸身上的被子,整个儿拉了下来,将女尸暴露在空气中,快速退开。 这时,穹引迈步上前。在简单的扫视了几眼后,手掌伸出覆在女生额头上上方约莫五厘米的距离,微微闭合了双眼。 肉眼不可见的灰色雾气升腾,慢慢渗进女尸体内。 细细感知,女尸并未外伤,灵魂却消失殆尽,只残留魂力气息,依旧清晰可辨。 嗯? 穹引微微蹙了蹙眉头,只继续深入探测。 大约几分钟后,穹引收回手掌,冲站在一旁等候的戍灵点了点头。 在重新将被子盖回女尸的身上后,以穹引为首,璃漆c戍灵紧跟其后,鱼贯而出。 见状,祁墨白跟村长快速跟上。 走出破败的房间,见到阳光的那一刻,祁墨白胸中的闷气总算是散了些。然而,放眼望去,不算遥远的半峰山矗立,绿意逼人。环视四周,却无穹引三人的踪迹。 我勒个擦,你们把我带来,不把我带回去的吗?这也太不讲义气了! 祁墨白急的跳脚,想想那爬了一天山,累的要死的感觉他就不想要再体验第二次。 眼珠子转了转,他默默的将视线定格在距离他不远处,同样望着山峰方向的村长。 村长立时明白了他的企图,果断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带你回去。之所以请你们到这里来,就是因为在山里的时候,会被那东西发现。我不能与你们过密接触,否则话,要是惹火了它。不光是我,我儿子儿媳妇都有可能出事。所以,我先走了。” 说着,村长拔腿就跑。 一溜儿的灰尘卷起,呛得祁墨白直咳嗽。等到灰尘散去的时候,再一寻摸,村长同样已经消失不见了。 祁墨白有些无奈的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那“瘦弱的”双腿一眼,安慰的拍了拍,只能杵着十一路,慢慢往回捣腾。 就在祁墨白哼哧哼哧想要征服半峰山的时候,穹引三人已经回到了旅店的房间中。 一打开门,一道黑色的影子迅猛的冲了过来。反手一抓,一个纸团赫然出现在穹引手中。 “是崔判官传来的消息么?”戍灵探着脑袋往穹引的手中看去。 穹引点点头,继而将纸张展开,简单的两行字—— 祁墨白,戊寅(1998)年七月十五子时出生,命格极阴,本为多灾多祸之命,查却无忧顺遂。 另,前世查无可循。 “看来,这祁墨白果真是不简单。”璃漆咂了咂嘴,手指一弹,一道灰色的火焰将穹引手中的纸条瞬间焚烧殆尽,他则勾眼望着穹引,“怎么样,这险,冒还是不冒?” “既然有人非要将我们凑在一起,那么,即便是这次不成,肯定还有下次。那为什么不能简单一些呢?” 穹引并没有正面回答,只一面说着,一面走到沙发上坐下。 听到他这话,璃漆只冲还在一旁站着的戍灵挑了挑眉:“小灵儿,听见了?还不赶紧去接人?” “啊?哦。” 戍灵点点头,一个闪身便消失在房间中。 半峰山上,祁墨白正毫无形象的撅着屁股趴在一颗老树的树根上,整个人累的几乎要昏厥,有些无奈的盯着眼前厚厚树叶上的不知道扛着什么正在往窝里般的蚂蚁。 突然,一双脚踩进了他的视线。 视线慢慢上移,是戍灵。 戍灵低着头,同样饶有兴致的盯着那正自扛着东西的一排蚂蚁,似乎是看的上瘾了,还慢慢蹲下了身体。 祁墨白想问什么,但是又不好意思打扰。只能陪着戍灵目送那一队蚂蚁离开。 完事儿后,没等他开口的,戍灵直接伸手抓住他后腰的裤带。 一阵悬空感带着头重脚轻的眩晕感传来,眼前光影一闪,腰上力道一松,祁墨白整个人脸朝下,呈大字型摔了下去。 摔到一半,腰腹被什么卡住了,撞击之下,有些闷痛。但是,胸前脑袋跟双腿脚丫子,都还悬在半空。 在半空中刨了半天,祁墨白这才看明白,自己距离地面只有几十厘米之遥。 扶着地面一出溜,整个人往后一缩。才意识到,自己是被横着扔到了单人沙发上。 祁墨白挣扎着扶着单人沙发起身坐好后,穹引的声音适时传了过来:“我想,我们可以合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第十章 鸣冤阁鬼差 穹引这人非常直接,在简单点名他们的意图后,直接将主动权交给了祁墨白:“你心中肯定有不少疑问,现在可以问了,只要能够告诉你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穹引说着,坐在他旁边的璃漆,跟走过来刚刚坐定的戍灵一同点了点头,望向祁墨白的方向,显得异常的郑重与诚恳。 目光一一巡视而过,祁墨白并没有立刻出声,而是稳稳当当的沉默了三秒后,这才开口:“第一,你们是什么人?” 这次,他并没有直接询问他们是不是鬼差。在爬山的过程中,因为百无聊赖,祁墨白默默的回想了一下他进村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太过浮躁以至于有些事情失去了先机。 在他问出他们是不是鬼差的时候,戍灵说自己可爱,绝对不是什么夸奖的词,应该是说他太过直白,处事不当。 祁墨白这个人优点不是很多,但是其中一项就是知错就改。因此,这次,他的问题非常的开放,给了他们更多的空间。 虽然这样对方或许或会谎,但是在他心里已经有了大体的答案之后,对方只要是一说谎,他就能够判断出对方大体的意图,从而分辨是敌是友。或者,估量接下来他们问自己问题时,自己是该和盘托出还是留有余地,又留有多少余地。 可惜的是,他虽然想的很多,也算是比较周全,可是穹引并不走他的套路。 不仅如此,而且真的像他说的那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们是鬼差,不过,不同于普通意义上的鬼差。”穹引说着,还非常好心的告诉了祁墨白其中的不同,“很多人并不知道,地府中有一个机构,叫做鸣冤阁,这个鸣冤阁,是为了枉死的鬼魂所设。 世人大部分都认为亡魂跟鬼魂是一回事,但是在地府,这是两个概念。其中,鬼魂指的是人死后残存的灵魂,是地府中主要的组成成分。而亡魂,则是指死去的鬼魂。这鸣冤阁,便是为亡魂以及针对人类灵魂的谋杀所设。通过某种方式,你可以引起鸣冤阁鸣冤铃的响动,在鸣冤铃上,会显示你提供给地府的信息。而我们三人,便是鸣冤阁中的鬼差,目标,自然是查出真相,找到凶手。因为具体职能的原因,我们是唯一可以在六界中随意停留的鬼差,同样也是目标直指六界的鬼差。” “等等等”穹引一下子给出的信息太多,以至于祁墨白根本无暇分辨其中究竟有哪些是可能存在谎言的地方,只能被迫快速接收着他给出的信息。 微微思考了片刻,将信息融会贯通后,祁墨白提出了第二个问题:“那个啥,六界是什么?” “天界c冥界c妖界c人界c佛界c魔界,分别对应神鬼妖人佛魔。”可能是觉得祁墨白问出的问题太过白痴,璃漆翻了个白眼儿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哦哦。”祁墨白点点头,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总觉得,近几天,自己的世界观整个被冲击的七零八落,现在正挣扎着试图重建。 “那,你真的不认识我吗?不知道我被引来这里跟你见面的原因?” 穹引摇头:“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么多年来,我确实在寻找什么东西。虽然我确实失去了记忆,但是我明确的知道,你并非是我要寻找的。至于是谁将我们俩凑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我同样不清楚。但是,既然他有能力找到你,也掌握我的行踪,那么,即使我这次没有接纳你,就肯定还会有下一次的巧遇。基于此,就无需麻烦了。当然,这是我的决定,至于你想要留还是走,还得你自己定夺。” “我倒是想走。”祁墨白苦笑着勾了勾唇角,“可是我走不了啊” “哦?”穹引c戍灵跟璃漆不约而同的挑了挑眉头,似乎并不很惊讶。 璃漆有些兴奋的望着穹引说道:“看来,对方是打定了主意想要拿捏住你们啊。唔,我觉得,或许有一场硬仗要打的样子。” 捏了捏拳头,璃漆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穹引没有搭理他,只是起身来到祁墨白的身侧,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在被穹引握住的那一刻,祁墨白只觉得一股凉意顺着手腕慢慢的延伸至四肢百骸,虽然有些起鸡皮疙瘩,但是勉强还在忍受的范围之内。 大约三个呼吸的时间,穹引将他放开了,坐回沙发上,冲戍灵跟璃漆摇了摇头。 “怎么?”祁墨白最烦人家打哑谜,只屁股往前蹭了蹭,迫不及待的询问道。 “我没有找到诅咒的痕迹。”穹引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继续说道,“不论是你,还是村长,都说这是个诅咒。可是,但凡是诅咒,不论是针对肉身的还是灵魂的,都会在上面留有诅咒的痕迹。然而,那具尸体以及你,肉身跟灵魂上都没有。” “那那个女生是怎么死的?”莫名的,祁墨白生生的打了个冷战。抱着臂膀搓了搓,整个人缩成一团,依旧阻挡不了他那强烈的好奇心与求生欲。 “没有任何线索。”穹引回答的非常简洁,却令祁墨白更加的毛骨悚然。 “没有任何线索?”回问中,祁墨白语气中带着淡淡的破音与颤抖。 “是的。我检查了她的身体,发现她的魂魄被人吞噬,但是肉身上却没有一丝痕迹。说起来,因为人的魂体孱弱,因此,肉身既是载体也是防护。这就像是一颗气球,如果想要从外面破坏,即使是用针扎一个小孔,同样也会被发现。想要不被发现,就只能是自然死亡,气球里面的空气自己跑出来。但是空气跑出来后,气球自然也会干瘪下去。而那具尸体却违背了这一原则,气球里面的空气已经消失了,但是气球不仅完好如初,还依旧鼓胀着。” “那,你们其他人呢?我是说,那些什么妖魔之类的,没有这种手段吗?”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你觉得,如果你的肉眼是阴阳眼,能够看到非现身状态下的我们,你想到的第一个形容词会是什么?” 形容词?这是什么破问题? 看到鬼,当然是鬼气森森,阴冷之类的。 虽然因为女尸的死因让祁墨白有些恐惧,以至于心绪烦躁。但他还是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回到了穹引的问题:“鬼气森森。” “那神仙呢?” 穹引依旧不紧不慢的发问,但是,祁墨白却更加的摸不着头脑。 看他这么不开窍,璃漆直接起身,回了自己房间,一副不想要再搭理他的模样。戍灵无奈的抚了抚额头,试图提醒他:“你们人类拍的电视剧中,一旦拍到什么神仙或者居住的地方的时候,经常使用的一种衬托手法不就是那种白雾袅袅的感觉吗?空穴才来风,你觉得,那种情况没有任何的根据吗?而且,你不觉得气息这东西跟味道有些相似吗?” 虽然戍灵提醒了他,他也领情,可是还是直想骂娘。 这些人都怎么个情况,就不能直接把答案告诉他吗?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搁这儿兜圈子。 但是,抬头看看,穹引跟戍灵似乎都没有想要为他解惑的意思。祁墨白只能恨恨的磨了磨后槽牙,低下头,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开始思考这其中存在的关联。 鬼气森森,仙气袅袅。不同的类型具有不同的气息。 气息气息气息气息这东西,虽然缥缈无质,但是却能够“闻”出来,当然,这里的闻并非是普通意义上用鼻子嗅闻。 再者,味道这东西具有沾染效应。一个人只要沾染上一种味道,要过一段时间才会消散。那么,这气息,是否也具有这种效应呢? 正是因为尸体上没有任何的气息沾染,因此,穹引才说没有任何线索,而并不是单纯的回答他他并不检查出尸体的死因? 越沉下心来想,祁墨白越觉得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 坐在他对面的穹引跟戍灵,自然是将他所有的表情变化收归眼底,二人对视了一眼,穹引手掌一翻,一块儿黑色的东西直直扔向祁墨白。 恰逢祁墨白抬头想要说出自己的答案,见一道黑色的光影冲来,下意识的伸手接住。 这是一块头窄尾宽,从宽处又收成一个尖状的青灰色令牌。上面只上书两个大字——鬼差,旁边一行小字,写着鸣冤阁。周围尽是些繁富诡异的看不懂的花纹,触手冰凉。 抬头望向穹引,穹引只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一句话也没说,径自优雅踩着步子离开。 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祁墨白瞪圆了眼睛,看看手上的令牌,看看穹引紧闭的房门,再瞅瞅戍灵,一脸的懵逼。 “刚才是对你的考验。”戍灵挪着屁股坐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揽住祁墨白的肩膀,“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既然想要你来,就肯定会采取措施,让你一定得来。而人,在面临生命威胁的时候是最听话的。穹引不喜欢麻烦,所以,他不会让对方浪费他的时间。因此,这次,你就必须要留下,你也不能不留下。 其实,自从你来见过我们之后,我们就一直在暗中观察你。你应该也发现了。不过,观察来观察去,你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值得我们侧目的能力。你要知道,我们三个人里面,穹引为主,脑力c战斗力,均是上乘,主把握全局。至于璃漆,你别看他那样儿,战斗力爆棚,能在他手上逃过的人不过双手之数。而且,还是个能力不弱的黑客。我的话,算是有眼力介儿吧,稍微会来点儿事儿,所以负责各种杂事。 至于你的话,基于你各种能力都不突出,因此,我们的想法是,一定要算得上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我们不指望你能帮上忙,但是,千万别拖后腿就行。呐,大体的事情你已经了解了,现在你姑且算是一名实习鬼差。嗯,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今天傍晚来报道的时候,把秦栾带来。” 说着,戍灵拍了拍祁墨白的肩膀,扬长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第十一章 实习鬼差 摇摇晃晃的走在村子正中间的那条水泥路上,祁墨白整个人混混沌沌的。只觉得像是被人强硬的撬开头盖骨,硬生生的塞进大脑中不少东西。 看着手里掐着的那块青灰色令牌,在心里掰掰手指,数了数,这才进村子第二天,世界观就被打碎重塑了一遍。 自己深陷囹圄不说,还被人嫌弃了个彻底。 什么叫做各方面都不突出,没有令人侧目的能力?小爷我好歹考上了国家重点大学好吗? 竟然质疑我的智商?还勉强算是聪明?不指望能帮上忙,只要别拖后腿? 每想起来戍灵说的一句话,祁墨白就觉得有一根针生生扎在胸口上。 扎心不?扎心! 但是想想,处在他们那个位置上,自己这好像真的算是菜到不行。不说别的,就算是最普通的片儿警,人家还得会两下拳脚功夫,不然的话,打不过坏人,跑不过小偷,那不折了吗? 越想,祁墨白越颓丧。最后,连肩膀都松垮垮的,手臂像是劣质娃娃随意安上的两根长条,晃悠来晃悠去的。 走进秦栾家的店面,因为还没到吃饭时间,里面几乎都没有人。只有秦爸爸秦妈妈坐在凳子上,秦栾在过道上不停的走来走去,整个人显得焦躁不安。 一见到祁墨白回来,立刻迎了上来。扶着他的肩膀,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圈,见他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秦爸爸跟秦妈妈同样围了上来,看着祁墨白一个劲儿的点头,不停的重复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着,三人拉着祁墨白到桌子旁坐下。秦栾陪着他,秦妈妈跟秦爸爸则快速猫进了后厨,想要给祁墨白做些东西吃。 秦栾偷偷往后瞄了一眼,见自己爸妈没有注意这边,才悄悄的跟祁墨白说话:“那老不死的跟你说了什么吗?有没有透露诅咒的事情?” 祁墨白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从哪里跟秦栾说,也不知道该不该跟秦栾说。 虽然穹引他们并没有明白的告诉他让他把那些事情保密,可是祁墨白直觉性的觉得,这些事情,不应该让秦栾知道。 就算是让他知道,也应该在今天傍晚的时候,带秦栾去见穹引他们之后,如果可以说的话,穹引他们自然会告诉他。 望着秦栾,微微的摇了摇头,祁墨白简单的提点了一下:“老二,你别问了,今天晚上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到时候,他会将事情告诉你的。另外,我们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最后一句话,是祁墨白自作主张添上的。要是他推测的不错,穹引他们之所以没有过多的询问村长村子里的事情,是因为他们觉得他不可信。 一方面,一个助纣为虐这么多年的人,要不是因为他的亲人死了,他也不会采取方法到鸣冤阁为亡魂鸣冤。另一方面,这种人从来不会将机会全部压在某一处,更何况,穹引他们目前并没有特别大的进展。在此基础上,像是村长那种人,肯定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但是秦栾不一样,他虽然不清楚太多的内幕,却是绝对不会说谎糊弄。而且,他算得上是他们在村子里可以信任的极少数人,或许,到时候可以派上大的用场。 祁墨白点到为止,秦栾立刻会意。 二人没有多说什么,只在秦爸爸秦妈妈端上饭菜来之后,吃了个饱。 饭后,祁墨白跟秦栾分别回房间补觉。 这是祁墨白吩咐的,他总觉得,今天晚上,会是个不眠夜。 傍晚时分,因为戍灵没有说明具体时间,在天边刚刚出现第一道彩霞的时候,祁墨白便拖着秦栾冲到了旅店内。 休息区一处弧形沙发上,只有璃漆一个人翘着二郎腿,双臂展开搭在沙发边缘上,大咧咧的坐着,脸色阴沉的像是急欲摧城的黑云。 见到祁墨白跟秦栾后,径自站起身向他们走了过来,从二人身侧经过的时候,生冷的扔下了句话:“跟我来,边走边说。” 闻言,祁墨白跟秦栾对视了一眼,赶忙跟上。 “计划有变,穹引让我告诉你,如果你想要解除村子诅咒的话,就跟你的父母多聊聊,他们肯定知道一些事情。至于安全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会负责保护。”冲秦栾说完,璃漆转头望向祁墨白,“你的任务,就是取得秦栾父母的信任,配合秦栾,得到他们口中的信息。” 说着,璃漆也不管二人什么反应,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祁墨白跟秦栾对视了一眼,简单的交流中,彼此交换了疑问跟答案。 在确定后,秦栾点点头,表示只要父母的安全得到保证,那么,有些事情,他可以去做。 因为快到晚餐的时间了,秦爸爸跟秦妈妈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在看见秦栾跟祁墨白这么快回来后,只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们一眼,顺便打量了一下同来的璃漆,看他年龄跟秦栾仿佛,也就没有说什么。 祁墨白跟秦栾简单的打过招呼后,将璃漆带去了二楼祁墨白暂住的房间。 一进门,璃漆非常不客气的霸占了床铺,整个人枕着手臂斜躺在上面:“你们两个商量,该怎么做怎么做,我只负责保护。另外,别想要指使我,该做的事情我自己会做好。” 说完,璃漆整个人往床上缩了缩,闭上眼睛,一副我要睡觉,不要打扰的模样。 看他这样,祁墨白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秦栾二人退出了房间,去了秦栾的房间进行商谈。 祁墨白具体也不知道哪些事情该说,哪些事情不该说。只能选择性的,将他认为该说的事情同秦栾说明了一下。 其中,包括尸体的事情,以及,穹引他们身份比较特殊,是村长请来查明真相的。 穹引他们身份的那部分,祁墨白说的非常含糊。秦栾只以为是什么拥有特殊手段的茅山术士之流。 “说起尸体,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秦栾眉头微微蹙起,略微沉吟着似乎在组织语言,“村子里死去的人,都会用白布裹着,抬到神庙中,在神台前放上七天,由家人守灵,村民祭奠。七天后,他们就会将尸体处理了,但是,我从来没有听人说过,村子哪里有坟地。我奶奶死的时候,我虽然同样跟着去守灵了,但是,我只见到了尸体抬进去,没有见到尸体被抬出来。事后问我爸妈,他们也只是告诉我,尸体已经被埋了,而奶奶的灵位,已经摆上了灵台供奉。你说,他们的尸体会去哪里了呢?” 诡异的死亡?尸体的失踪?这两者,会有什么关系呢? 祁墨白默默的思忖着,而无论怎样,从中提取的重点,都指向了同一处地方——神庙。 看来,除了那个神台之外,神庙中还有其他令人在意的东西。 想到这儿,祁墨白询问了一下秦栾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说,那天晚上,你检查其他地方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异样?”秦栾摸了摸下巴,一脸的沉思,过了片刻,非常肯定的摇了摇头,“神庙里我去过不止一次,每年过年回来,祭祀的时候,男孩子是必须要参加的,而且,只有男孩子有进神庙祭祀先祖的权利。说实话,那个地方跟电视上的寺庙差不多。除了中间供奉的灵位之外,四面就四根大柱子撑着顶梁。四面墙壁上画着些不知所云的壁画。非要说的话,靠近山体的墙壁间钻进来了一根藤蔓算不算?” 秦栾半开玩笑的说着,祁墨白径直给了他一拳:“别闹。” “我没闹,真的有一根藤蔓。” “是是是,我知道有一根藤蔓,但是靠着山的地方出现这玩意儿一点都不稀奇,除非,那上面长着张人脸。”祁墨白白了他一眼,敷衍的说着,而后,径自沉默了下去,认真的思考着什么。 见他这样,秦栾往祁墨白的身侧坐了坐,伸手搭上他的肩膀,晃动了几下:“老三,你没觉得,你这几天像是变了个人吗?” “哈?”祁墨白一脸懵逼。 “之前我认识的老三,可不是这么爱钻牛角尖的人。想不明白的事情,只要放上几天一定会想明白的,这不是你常说的话吗。虽然你身上背着诅咒,可是只要在这里,就不会出事。为什么,你却给我莫名的紧迫感呢?还是说,是因为那个快递?因为那个穹引?” 秦栾的这番话,让祁墨白开始回想自己这些天来的表现。他突然间意识到,自己这么认真的想要解决这些事情,理出头绪,或许,只是想要得到某个人的认可。 一个,不是只要不拖后腿就好的认可。 不过,他的这些心思自然是没办法跟秦栾明说,只打了个哈哈糊弄了过去。 二人继续探讨,最终决定,再探一次神庙。 一来,祁墨白想要看看那神庙墙壁上描绘的壁画。如果是叙事壁画的话,说不定能够看出点什么。二来,他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出尸体的去向。 就在这时,秦妈妈的喊声穿过楼梯钻进了房间内,秦栾脸色蓦地变了,在秦妈妈喊完话后,他只望向祁墨白,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拧出水来:“我妈说,有人死了,让我跟我爸去神庙帮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第十二章 选择 秦栾说完,不待祁墨白有反应的已经夺门而出。无暇多想,祁墨白赶忙追了出去。同秦栾c秦爸爸一起匆匆赶往神庙。 神庙前,一个简陋的木架子上摆放着一具尸体。只打量了一眼,祁墨白就看清楚了尸体的样子。 乌黑的长发,白净的脸蛋儿,如同只是沉睡一般的姿态——正是他在山外的地窖中见到过的那个女尸的模样。 她就像是展览品一样,被曝于血红蔓延了半边天空的夕阳下。整个人被映照的红通通的,衬着她柔白的皮肤,有种恬静淡然的感觉。 但是,祁墨白这心却像是被人浸在数九寒天的冰潭中,冷的彻骨。 环视四周,尸体的周围已经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众人脸上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非要说的话,统一的呆滞木讷,似乎这种情景已经司空见惯。 远远地,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来。侧目望去,左侧的道路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跟一个中年人扶着一个腿脚有些不利落的中年妇女正踉踉跄跄的跑来。 妇女可能是因为打击过大,每走几步都会被自己绊上一下,幸亏两边人扶的算是妥当。饶是如此,最后妇女也只能在两人半拖半搀的情况下挪腾到了近前。 原本围着的众人纷纷让路,在距离尸体几步远的时候,妇女直接一个横扑就扑倒在了尸体上,声音嘶哑凄厉:“阿兰哪我的阿兰哪阿兰啊” 中年妇女伏在尸体身上,紧紧的抱住女尸,涕泪纵横。 看着她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祁墨白都觉得自己心里发酸,眼里发胀。揉了揉眼睛,不舒服的劲儿减缓了些。 逼迫着自己转移视线,这才发现,那两个搀扶着中年妇女其中之一的人,就是村长。 此时此刻,他站在一旁,没有任何近前的打算。只是那浑浊的双目死死的瞪视着那具女尸的方向,整个人微微颤抖着。垂在身侧的拳头捏了松,松了捏,面色几度变化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终,他的手掌松开了,原本因为咬紧牙关在腮边出现的那条棱痕也消失了。整个人肩膀垮下去,似乎是放弃了什么。 “看来,他已经做出选择了。” 熟悉低沉,轻微却突兀的嗓音在祁墨白的身后响起,吓得他硬生生的打了个摆。 回头看时,穹引c戍灵跟璃漆,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简单的点头示意,祁墨白的注意力重新转回周围的人身上。 因为村长没有发话,所以所有前来帮忙的众人都没有动。他们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的观望着。 听着中年妇女那几欲肝肠寸断的哭喊,慢慢的,中年妇女似乎恢复了神智,哭声渐渐止息。 她用衣袖擦着自己的眼泪,一边慢腾腾的从架子上爬了下来,走到了村长面前,抬手。 “啪!” 异常用力的一巴掌,打的村长脑袋都偏了。 “老不死的,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这么多年干了那么多龌龊事,我女儿她也不会死!这都是你作孽的报应,老天爷为什么没有收了你,为什么死的是我女儿?该死的是你!是你——!” 中年妇女怒吼着,秦栾非常自觉的将她说的话给祁墨白他们翻译了一下。 说完,中年妇女不顾周围因为诧异而呆滞的众人,猛地一个回转,半弯着腰身,直直向神庙木门旁边的石柱撞去。 此情此景,祁墨白自然是明白她想要做什么,只下意识的想要冲出去,却被身后的穹引拉住了。祁墨白不解的望着他,刚想要说什么,穹引已经先一步开口了:“璃漆。” 话音落下,祁墨白只觉得自己眼睛一花,原本站在穹引身后的璃漆已经没了踪影。 不自觉的转头往中年妇女的方向看去,她已经被璃漆救下了。但是,死志已明,她根本不领情,直想要挣脱璃漆的束缚,继续寻死。 就在这时,原本村长旁边那个呆住的中年男人也反应过来了,他快速跑上前,拉住了中年女人,想要劝解两句。 嘴巴刚刚张开,便被中年女人恶狠狠的甩开了。男人没办法,兀自又说了几句什么,因为声音不大,秦栾或许没有听清楚,因此也没有翻译。 祁墨白猜测,应该是劝说之类的。但是中年女人并不领情,还在挣扎。 在她的折腾下,璃漆有些不耐的蹙了蹙眉头,继而低声对她说了句什么。 仿佛是定身咒一般,女人立刻停止了挣扎,只紧盯着璃漆望了几秒后,用力的点了点头。 而后,狠狠甩开男人的拉扯,跟着璃漆穿过众人向自己这边走来。 中年男人见状,只能垂头丧气的走回了村长那里,小声的跟他解释着什么。 村长并没有理他,只是目光斜刺而来,一一在祁墨白等人脸上划过。面色深沉间,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后,他收回目光,冲中年男人吩咐了一句什么。 中年男人接收命令后,立时匆匆离开了。村长则径自上前,仔仔细细的将女尸的头发c衣服等整理妥当。 在中年男人拿回一块白布后,在他的帮助下,将女尸仔仔细细的裹了进去。 整个人过程,祁墨白跟穹引等人都在看着,中年女人同样也在看着。 将女尸包裹好后,村长弯腰将尸体抱起,抬脚便向庙门的方向走去。 一直安静看着的中年女人终于有了反应,她一抬脚便想要冲出去,被穹引伸手抓住。 “他” 中年女人想要说什么,不待她开口的,穹引就摇了摇头。 “我” 急于辩解说明,但是,穹引给她的回答,依旧是摇头,目光平和坚定。 几秒钟的静默与对峙,中年女人最终慢慢的收回迈出去的那只脚,静默着站在他们身后,没有再做出任何举动。 村长那边,抱着尸体,正缘着神庙的台阶,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爬,整个人身体周围都萦绕着一股颓丧的气息。 就像是那到了寿限,行将就木的老人。 “我们走吧。” 穹引的声音响起,众人不自觉的跟着转身离去。 原本想要跟祁墨白商量的秦栾一回头,就看见祁墨白已经非常顺从的跟在穹引的身后,一步步远去。 回头瞥了一眼还在爬台阶的村长,趁着自己老爸不注意,秦栾拔腿就跑,跟祁墨白汇合。 一路无话,直到回到旅店内的房间。 房间内的长沙发上,穹引跟璃漆端坐其中,中年妇女则坐在茶几一侧的单人沙发上。 戍灵在房门口的桌台处忙活着,空气中隐有淡淡的茶香飘来。 祁墨白跟秦栾则默默的站到了穹引的身后。 房间中,除了空气里躁动的茶香外,尽是一片静寂。 直到戍灵用托盘端着茶壶茶碗走过来,并且给在场的所有人一一倒了杯茶之后,这才走到璃漆的一侧坐下。 “喝点茶吧,可以安神。”戍灵温和的冲中年妇女笑笑,抻着身体将越过大半个茶几将茶杯往中年妇女的面前推了推。 中年女人端起茶,咕哝了一句什么,祁墨白没有听清。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语言上的差别,不好意思的笑笑,道了声腔调古怪的谢:“多谢。” 说完,她端起茶抿了一口。同时,眼珠子上钩,目光不停的在穹引跟璃漆之间划过。 看她这模样,祁墨白自然是明白她肯定想要说什么。虽然他不知道璃漆在救她的时候说了什么,但是,肯定跟她的女儿阿兰有关,应该是帮她报仇或者抓出凶手之类的。 再加上,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群人里,穹引是占主导地位的。因此,女人肯定是想要开口询问之前璃漆许诺的事情,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在犹豫该向哪个人开口。 穹引似乎无论什么时候都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呷一口茶。 至于璃漆,抱着双臂斜倚在沙发上,一副这不是我负责的范围的模样。戍灵则面带微笑的看着女人,似乎也不打算先行开口。 看他们这样,祁墨白只觉得急的嘴角都要起泡了。这个时候,不应该赶紧开口,问问有什么线索吗?这都不开口,搁那儿抻筋呢。 用力的深吸了口气,祁墨白动了动,刚想从沙发后面走出去找中年女人说话,女人已经先他一步开口了:“你们,真的能够找出杀害阿兰的那个东西?” 问题问出口,女人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从进来后就安坐在沙发上稳如泰山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救她的那个人。当时她虽然一心求死,但是仍旧注意到了,对方出现的相当诡异,就像是,一瞬间,凭空出现在她的面前,将她救了下来。 正是这样,对方在跟她说他能够让她为阿兰报仇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就停止了挣扎,选择了相信对方的话。 可是,此时此刻,对方几人却丝毫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只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稳定平和,隐隐的,有某种力量传达了过来。 女人抿了抿唇,一仰头,将杯中的茶水尽数灌了下去。抹抹嘴将茶杯放下,整个人精气神恢复了不少,只目光灼灼的望着对方等人,开口道:“我是阿兰的母亲,叫做阿琴。我相信你们所说的话,只要是能够将那个东西揪出来,为阿兰报仇,任何吩咐,我都不会推辞。” 阿琴的话一出口,原本静心品茶的穹引似乎被唤醒了。他只冲阿琴点点头,唇瓣轻启:“首先,我们想要知道,你对你口中的那个东西,了解多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第十三章 月圆之夜 穹引的问题一出口,阿琴下意识的低了下头,沉默了片刻后,猛地抬头望着穹引等人,开始讲述她所知道的事情。 “我只知道,村子里存在不可离开的诅咒。其中,有几点是村长明文规定的。一则,所有年龄段的男女都必须按照要求,离开山里的时间不得超过所要求的时间。二则,所有人死后,必须用白布包裹,进神庙守灵祭奠。三则,每个月的月圆之夜,任何人不得外出。四则,不得跟外人透露村子里的情况。” 阿琴说着,目露希冀的望向穹引,似乎是想要知道自己说的这些有没有什么用。 “那月圆之夜,你可曾感觉都什么异样?” “异样?”阿琴似乎不太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就是,相比寻常来讲,比较不一样的事情。” “比较不一样的事情”阿琴一边重复着这句话,一边做思考状。 过了好长时间,她这才不太确定的开口说道:“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那天晚上过后,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会觉得比较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但是情况并不严重。” 阿琴说完,瞄了对面的人一眼,见对方尽皆一副沉默不语的模样,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只连忙摆了摆手:“那个啥,可能是错觉吧。毕竟” “怎么种累法?” 穹引打断了她的话,非常认真的看着阿琴。 看着他那异常郑重的眼眸,阿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咽了口唾沫,磕磕巴巴的开始形容起来:“就是,不像是那种劳累了一天之后身体上的疲劳,而是觉得好像没有睡好一样,整个人精神恍惚,思维迟钝这种的。” 穹引点点头,继续询问道:“那么,真的没有人在月圆之夜外出过吗?” “说实话,有。”阿琴抿了抿嘴,整个人显得有些难过,“是几个小孩儿,因为正是顽皮的时候,也不听大人的话。非得凑在一起说趁着月圆的时候练胆,结果,第二天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躲在神庙台阶下面的一处角落里,瑟瑟发抖。虽然没出什么事情,不过,人已经痴傻了。” “那他们有没有说过什么话?” “就算是有,也都是些疯话。”阿琴苦笑着摇摇头,“生活在这种村子里,暗无天日的,人际关系非常的淡薄。那几个孩子出了事之后,没有几个人去他们家踩上一步。我看着他们可怜,就去慰问了一下。其中一个孩子的父母跟我诉苦的时候,倒是提过几嘴。说是孩子有时候半夜惊醒,吓得从床上跌下来缩成一团,大叫着什么好大,什么白色,什么丝线,什么树。这八字挨不着边儿的,我们也考虑过,总觉得这应该是疯话。” 听她这么说,祁墨白只一手横在胸前,一手摩挲着下巴细细的思考着,想要将这几样东西联系起来。 好大。形容词,应该是形容某件东西看上去很大。白色,是颜色,那个巨大的东西是白色的?丝线,家里用的丝线?还有树,白色的巨大的树上面缠满了丝线? 念头一出,祁墨白立马明白为什么阿琴说他们觉得这孩子说的是疯话了。这不说丝线,哪来的白色大树。 就算是月圆之夜,光线比较亮,视野相对宽阔。可是,要看见白色的东西,绝对不容易。除非,是原本颜色非常淡薄的地方,反射着朦胧的月光,以至于人眼接收到的是白色信号。比如说,月光照射下的水泥地面,四舍五入后,在人的眼中,就是偏白色的。 他虽然说在村子里的时间不长,但是,好歹绕着转了一圈。在他的印象中,根本就没有符合这个要求的东西。 侧头扫一眼秦栾,他眉头蹙的死紧,也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低头,穹引跟戍灵半垂着脑袋,只看得到一个后脑勺。至于璃漆,倒是自在的很,翘着二郎腿晃悠着,仰头靠在沙发背上,看见祁墨白在看他,还冲他眨了眨左眼。 “那,关于村长,你为什么说是他害死了阿兰?” 穹引再次发问。 这个问题,好像摁下了什么开关,阿琴未加思索的就开了口,跟连珠炮儿似得:“要不是他害死的,为什么全村人,就只有他一个人这么长寿健康。还在一百多岁的时候,生个个儿子。村子里的人也都发财了,但是就属他的最多,不仅建了一间洋房,还建了一幢那么大的旅店。这种地方,就算是平日里有些驴旅什么油的来住宿,但是根本入不敷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除了这个,还整天神神秘秘的闭门不出。最勤快的就是去见负责旅店内事情的一个老太婆,整天没事儿就溜达着去走上一圈,回来的时候,手里不是搭着这个就是拿着那个。一看就是有奸情。还有还有” 阿琴不住嘴的说着,听的祁墨白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儿,这是开的吐槽大会吗?吐槽老公公的? 听着阿琴那些没营养的话,祁墨白不自觉的走神了。 微低着头,盯着穹引的后脑勺。层次有致的短发留着一个短短的梢儿,整齐的覆盖在白皙纤细的脖颈上,与板正的黑色衬衫衣领遥相对应,衬的脖颈有些脆弱透白的过分。 视线略向上移,微翘的耳垂从发丝中调皮的露出,不用摸便知道那定是柔软的触感,挠的祁墨白心里直痒痒。 悄悄将手掌搭在沙发背上,祁墨白不自觉的向着穹引肩膀袭去。 在祁墨白低头的时候,他身侧的秦栾就注意到了他。从他的角度看,祁墨白周身散发出了一种不自觉的柔软气息,整个人像是沉浸在另一个温暖柔和的世界中,满眼痴迷,嘴角微翘。那蠢蠢欲动的手指,已经快要摸到了穹引的脖颈。 听到阿琴说到了某些地方,秦栾来不及想自己这算不算不识趣,只猛地撞了他一下,想提醒他听阿琴说的话。 沉浸在那一截白皙中的祁墨白没有防备,猛地一个趔趄。原本将要抚上穹引脖颈的手掌,只能快速的抓住椅背以保持自身平衡。 “干嘛?” 祁墨白瞪视着罪魁祸首秦栾,克制的压低了恼怒的嗓音。 秦栾没有说话,只食指抵在嘴唇上,指了指阿琴的方向,示意他仔细听。 “阿兰的话,在经过七天的守灵祭祀后,会有村长亲自在神台前火化,然后放置在神台底下的骨灰台上。因为村子里有诅咒,又传染,因此,在众人的商议下,做出了这个决策。” 听着这段话,祁墨白立刻意识到了穹引所问的问题是什么。看来,尸体的问题,应该只是秦栾不清楚而已罢了。 不过,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么简单,只能够去看一看才可以下定论。而且要是可以的话,他还是想要再进神庙看一眼,说不定能够发现什么新的蛛丝马迹。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穹引已经提出了:“阿琴,你先去帮女儿守灵,今天晚上记得把其他人支走,十二点的时候,我们会去神庙找你。” “好,我也一直怀疑神庙有猫腻。”可能是因为某些想法得到了认可,阿琴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用力的冲穹引点了点头,带着风呼呼的走了出去。 她走后,穹引径自转头望向祁墨白:“你跟秦栾可以走了,任务跟之前的一样。” “可是阿琴她”不是都已经说了吗?相比而言,秦爸爸秦妈妈应该还不如她知道的多呢? 话说到一半,祁墨白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能在穹引的注视下闭上了嘴巴。 此时,他已经知道,穹引并非是想要让他继续完成什么任务,得到什么新的线索,只是单纯的想要把他支开,以避免他给他们拖后腿。 “哼” 祁墨白长长的舒了口气,有些不忿的瞪了穹引一眼后,直接拖着秦栾离开。 一路上,脚步重重的踏在地上,发出“砰砰”的闷声。整个人垂头丧气的,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我说,干嘛这么失落,他不让你去,我们自己去不就行了吗?” 秦栾伸手揽住祁墨白的肩膀,用力的晃了晃,凑在他耳边小声的说着。 祁墨白抬头,正好看见秦栾朝他坏笑着呲牙。 这不失为一个办法,可是,莫名的,祁墨白并不想违背穹引的意志。他总觉得,秦栾的这个建议让他心里有些反感,连带着他这个人都让祁墨白产生了一种淡淡的厌恶感。 身形一僵,祁墨白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感觉甩了出去,伸手搭上秦栾的肩膀,用力的握了握,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们自己去。” 说着,他只跟秦栾勾肩搭背的顺着道路往回走,不时对视上一眼,发出一声奸笑,一副狼狈为奸,准备好了要去干什么坏事的模样。 是夜,月光比之前暗淡了不少。但是这并不影响祁墨白二人的发挥,毕竟有了前一次的经验,怎么说也稍微算是熟练一些了。 轻巧的躲过神庙前提醒用的铃铛,熟门熟路的爬上台阶,摸到庙门前。 因为之前听到穹引他们说,时间定在十二点的时候,祁墨白跟秦栾则提前了半个小时。 一来,想要自己查探一下。二来,是想要等到穹引他们到来,跟着看看他们会不会找到什么线索。 轻轻的敲了敲门,门内立刻有人将门打开了,闪身进去后,阿琴有些责备的望着他们:“你们俩来早了,幸亏我提前将人支开了。” “嘿嘿” 祁墨白跟秦栾装傻嘿笑着。 可能是因为他俩跟阿兰仿佛大小的年纪,又是为了查清事情的真相来的,阿琴格外的宽容。只瞪了他们一眼之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赶紧。自己则猫着身子躲在门后,替他们把门。 因为神庙中燃了一圈的蜡烛,祁墨白跟秦栾倒是也不担心光照的问题。只快速走到了神庙的一侧,观察上一次没来及看的壁画。只是,越看,祁墨白越心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第十四章 诡异壁画 壁画并非占了整面墙壁,而是选取了墙壁中间,人比较容易观看的一部分绘作其上。 颜色范围广大,极其写真。可能是因为壁画时间较短,保存较为完善,因此直到这时,壁画中人物的皱纹等都清晰可见,能够清楚的辨别其中人物的长相衣着,甚至表情。 因此,祁墨白倒是不担心自己对这幅壁画的解读会产生什么错误。壁画中的内容非常简单,从左侧开头,共有六幅。 其中第一幅里面,是一个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着向山里走的背影。从山体的描述来看,画的应该就是半峰山。 第二幅,是一颗巨大c茂盛的中空树木中放着一块正正方方的黑色石台。看上去,八九不离十就是神台上供着的那个。 第三幅,则是神庙外的场景。村长模样的老人站在神庙外的平台上,双臂伸展,脑袋微仰,而神台下方,九十九阶台阶上,尽是伏跪在地,叩拜不止的人群。 第四幅,则是神庙内部。神台上摆满了果蔬贡品,由村长带领。左右各两班人跪立。其中,左侧那些人年纪稍大,右侧则是青年人,带头的人祁墨白非常熟悉,正是秦栾。 第五幅,同样是神庙内,但是跟上面四幅画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上面描绘,在左侧墙壁前,站着一个人,原本似乎是在观察壁画的内容,可是因为庙门突然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了三个人,正侧头望去。 庙门口的三个人描绘手法跟之前不同,看上去没有实体,全部围裹在淡淡的雾气中,看不清模样,只能够勉强辨别,一人在前,一只脚踏进庙内,二人在后。 而正对着庙门口的位置,神台的前方,一个人跪在蒲团上,前面是一个烧纸用的盆子,里面还有着正在燃烧的纸钱。 再往前,一个盖着白布的东西横躺,非常清晰的能够看出人体的轮廓。祭台上红烛香坛,一应俱全。跪立的人似乎同样是被开门声惊了一下,也是扭头后望的模样。 至于右侧墙壁处,一人只低着头,似乎正在苦恼什么的模样。 下意识的,祁墨白猛地转头望向正在右侧墙壁前的秦栾,瞳孔瞬间收缩如针。 因为秦栾的动作,真的是跟第四幅壁画上的一模一样,从背面能够看见他半个黑漆漆的后脑勺。 祁墨白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他刚要转头看看阿琴的情况,就听到轻微的开门声传来。 侧头望去,穹引在前,正巧一只脚迈进神庙,而戍灵跟璃漆紧跟其后。 原本跪坐在神台前替女儿守灵的阿琴,同样因为突然的开门声后望。 再看看自己站的位置跟行为动作,祁墨白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涌上,直冲前顶穴。 他顾不上因为见到他正面色平静着向他走来的穹引,以及身后跟着,怒气冲冲的璃漆跟有些责怪的望着他的戍灵。 一步横跨,站到了第六幅壁画前面,想要看看上面画了什么内容。 然而,空空如也。 祁墨白有些呆滞的望着这白色的墙壁,只觉得整个人就像是被谁打了一拳,想要报复,却不知道该找谁报复一般有气无处撒而导致了胸闷气短。 “祁墨白。” 穹引走到墙壁近前,没有情绪外露,只轻喊了一声祁墨白的名字。 但是他身侧的璃漆可没有这么好打发,只一步跨出,一道红影掠过,再看的时候,璃漆已经出现在祁墨白身前,伸手拎住他的衣领将他拎了起来。 狭长的丹凤眼微眯,原本上钩着的魅惑弧度,生生化作了发怒的危险信号。 薄唇一咧,似笑非笑的冷厉笑容绽开,刚要开口,就被祁墨白截断了话头。 “穹引,你看一眼这幅壁画。” 因为璃漆的动作悬在半空的祁墨白,只被勒的一边翻着白眼儿,一边手忙脚乱的指向第五幅壁画,让穹引过去看一眼。 “璃漆。”深深的望了祁墨白一眼,穹引照旧平和淡然。 但是,祁墨白却从里面看出了一点暂时放过他,留作秋后算账的意味儿。 因为穹引开口,璃漆即使愤怒,也并没有什么反对情绪。只将祁墨白杵在地面上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警告意味甚浓。 祁墨白颤着小心肝儿,默默的整理了一下被璃漆揪的变形的衣领。目光暗戳戳的向戍灵的方向瞄去。 本想着给戍灵使个眼色,让他帮自己说几句好话。然而,这刚对上目光,戍灵只给了他一个好自为之的表情后,瞬间转过了脸,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第五幅壁画上。 悻悻的撇了撇嘴,祁墨白只能暗念了一声佛祖保佑,赶忙灵活的闪过璃漆,蹭到了穹引面前。 指着壁画,非常殷勤的给穹引说明。 看着他那点头哈腰,明显讨好的模样,穹引跟戍灵没有任何的表示,连一个点头都吝啬。 至于璃漆,他只是站在壁画前匆匆扫了一眼,便瞬间失去了兴致。加上祁墨白插进了他跟穹引中间,他只斜睨了他一眼后,便径自移到了第六幅壁画的前面。 看着这空白无一物的墙壁,璃漆蹙了蹙眉头。手指直接戳了上去,墙壁如同脆弱的豆腐般,被他戳进去了半截手指。 还不算完,就着戳出来的洞,手指横移,一条半根指头深的沟壑显现。 收回手指,歪着头打量了一眼自己的杰作,璃漆眼尖的发现,墙壁外面剥离出了一层薄薄的白色东西。 顺着沟壑的边缘轻轻一抹,一块白色的墙皮登时脱落,露出来里面五彩缤纷的画作。 “穹引!” 璃漆喊了穹引一嗓子,同时,手掌快速动作。 白色的墙皮如同纷飞的鹅毛大雪,登时落了一地。而原本被白色墙皮遮盖的壁画,也渐渐的显露出来。 听到璃漆的喊声,祁墨白跟穹引戍灵快速移动。一边加入了璃漆刨墙的工作,一边开始观察壁画的内容。 因为他们的举动过于激烈,秦栾跟阿琴也纷纷围了上来。 这幅壁画,跟前五幅不同,笔触非常简练,其中的人物脑袋是一个圆圈,线条构成四肢躯干。 一共画了五个人,四个没有脸,第五个则是一张鬼面。开始的时候,鬼面混在五个人当中,跟他们一起走进了一处四四方方的地方,又通过四四方方的地方进了一处山洞,找到了一棵树。接下来应该还有一幅,揭示接下来的情景。 但是,壁画被人用东西锉掉了。只空留坑坑洼洼的墙壁,露出里面灰乎乎的内里。 祁墨白下意识的跟身侧的穹引对视了一眼。穹引的目光中依旧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情绪,可是,祁墨白却察觉到了他的担忧。 从第五幅壁画来看,某个人已经预测到了今天的情景。那三个从门外进来,笼罩着雾气的便是穹引三人,因为是鬼差,并非为人,因此画的鬼气森森。 站在壁画前侧头的便是祁墨白,另一侧墙壁处思考的,是秦栾,跪在神台前的是阿琴。 祁墨白知道自己这种猜测有些离奇,可是非要说这是记录某件事情,祁墨白觉得这种可能性更不大。 更何况,这之后还有隐藏掉的第六幅壁画。在锉掉了最后关键一幅的情况下,还把他隐藏了起来。 而非常明显的是,五个人中,其中一个是鬼。这个鬼,祁墨白觉得并非是实际意义上指的鬼魂,而是隐藏在五人中一个别有用心的人。 只是不知道,这幅画跟他们几人有没有关系。如果真的有关系的话,那就表明,他们五人中,有一个人,另有所图。 那么,会是谁呢?穹引? 不! 这个念头一出,祁墨白只觉得自己心里猛烈的泛起一股强烈的排斥感,连带着有些恶心。 璃漆?这个人虽然劣质,有些暴力,但是从来不会违背穹引的意志。 戍灵?不能吧,这家伙还挺好相处的。 秦栾?那也不可能,这家伙跟自己同宿舍快两年了,平日里就他最得宿舍中人的心,要说同房两年的室友不是个好东西,祁墨白就觉得浑身凉意。 摇摇头,将脑海中的种种猜测甩出,定了定神后,祁墨白这才发现,墙壁前不知何时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侧头观望,除了阿琴重新跪回祭台前,其他几人全部聚集在了右侧的墙壁前。 快跑几步,横跨神庙,右侧的墙壁上,只有一幅壁画,占了整面墙壁,非常写实精细的描绘了整座神庙的情状。 唯独有一点跟实景不同的是,壁画中黑色神台的上方,是一块不规则的黑色图形。 给人一种深邃c空虚c变化莫测之感。 祁墨白登时明白了秦栾之前苦苦思索的问题是什么。这幅画难道是预示着这神台连接着一处不为人所知,具有神秘力量的空间吗? 因此,它能够吞食人的灵魂,触之,有晕眩吸附的感觉? 这么看来,那块神台,还真是值得研究一下。 这么想着,祁墨白不自觉的挪动着脚步,向着神庙正中央的神台走去。 而比他更快地,是穹引三人。 等到秦栾跟祁墨白凑到近前的时候,三人已经轻轻松松的跃上神台,将神台包了个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第十五章 神台悲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壁画,对这块石台有了新的认知。祁墨白总觉得这块石台显得更加的神秘莫测了。 祁墨白只默默的往穹引的方向凑了凑,扯了扯他的衣摆,小声询问道:“穹引,你知道这块石台是干什么的吗?” 穹引并没有回答他,只依旧低着头观察着那块儿石台,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衡量什么。 紧接着,他口袋中掏出一张画着繁富符号的黄色符纸,直接贴到了石台上。 原本看上去晶莹剔透,仿佛透着盈盈淡光的石台,登时变成了一块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黑色石头。 “这是锁魂符。”穹引抚摸着石台介绍道。 “哦。”祁墨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锁魂符?锁魂?这石头也有魂? 可能是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在祁墨白对面,跟他隔着秦栾的戍灵非常好心的做出了更进一步的解释:“锁魂符,虽然名为锁魂符,但是它真正的能力是束灵。一般有着奇特能力和作用的东西,均有灵,而锁魂符的作用就是锁住其中的灵,让它不能够发挥效力。” “哦哦。” 作为学生,此时非常认真的祁墨白跟秦栾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这时,一阵轻微的破裂声从石台处传来。 举目望去,那块石台已经被穹引硬生生的从神台上扣下来了。随着他用力胳膊举起,石台下方拉扯出一层半透明状的胶质,像是石台跟神台两处,摸上了粘合的强力胶,没有干透就被拉扯出来的模样。 虽然穹引脸上没有表情,但是祁墨白看得出来他很吃力,因为用力,胳膊上的肌肉隔着黑色的丝质衬衫都能够看到鼓起的轮廓。 拉出将近半米的距离,石台跟神台中间的胶质还没有撕裂,残余中间最粗壮的一条,成紧绷状态。 突然,穹引手中的石台猛地闪过一道流光,穹引所料不及,只被想要重新粘合回去的石台拉得猛一个趔趄。 幸好旁边的璃漆跟戍灵眼明手快的搭了把手,三人六臂,将石台扯住。 在缓慢的拔河过程中,那胶质被慢慢拉长,变细。 “啊——!” 突然一声轻微但是惨痛的喊叫声响起,瞬间吓了祁墨白一跳,他只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左右环视了一圈。 并没有什么异样。 幻听吗? “啊——!!” 更加凄惨却依旧轻微的嚎叫声再次响起,祁墨白只觉得心脏都停跳了一拍。 他只看了看聚精会神正在同石台拉锯战的穹引三人,悄悄的扫了一眼身侧的秦栾,捣了他一胳膊肘:“秦栾,秦栾!你你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 秦栾侧头,看着因为惊恐脸色惨白,隐有汗迹的祁墨白,不明所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只觉得自己回答了问题之后,祁墨白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连带着鬓角一滴汗珠缓缓落下,整个人警惕的向四周张望着,仓皇而又恐惧。 祁墨白不知道秦栾为什么没有听见,可是那惨叫声却异常清晰的冲击着他的鼓膜。 “啊——!!!” 深重凄厉而又同样轻微的惨叫声响起,祁墨白下意识的伸手攥住了秦栾的手腕。 用力之重,让本来正在观察穹引等人的秦栾皱眉侧目。 然而,祁墨白却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样子,惶惶如惊弓之鸟,瑟缩在他的身侧。 “啊————!” 凄凉尖锐又冗长的惨嚎声响起,因为这次的时间差,祁墨白终于能够听声辩位。 在听清楚声音的来源后,他的目光,直直的注视着神台中央因为石台被搬出而只剩一个黑黢黢四方洞口的地方。 惨嚎声越发的凄惨尖锐,而石台与神台中间的连接也越发的纤细,此时,只剩下轻微的如同丝线般的连接。 随着连接断裂,惨嚎声陡然拔尖,又蓦然而止。 祁墨白顾不上其他,只蹲着快速挪动了两步,凑到石台剥离的地方,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向下照射。 然而,四四方方的底部,黑黢黢的,什么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 祁墨白眉头紧蹙,径直伸手向下摸去。 “住手!” 三声凌厉却情绪各异的喊声响起,却已经来不及了。 祁墨白的手指已经碰触在神台底部,手感非常熟悉,就是那种粗糙,带着微凉的石头质感。 不仅是声音来源,连刚才粘合石台的那种胶质物,祁墨白都没有摸到。 就在他有些失望的缩手时,一道黑影夹杂着凌冽之气迅猛袭来。 飘然立于祁墨白的身后,璃漆毫不客气的一掌砍下,直劈祁墨白的颅骨。 “卧槽!” 祁墨白抱着脑袋,本能的咒骂出声。但是因为颅骨被砍,震荡传来,祁墨白足足有好几秒的空白期。 反应过来后,刚想要跟璃漆理论,却不想一抬头就看到了穹引那毫无波澜,但是却明明白白表达了责备意思的眼神。 看他这样,祁墨白那原本因为愤怒喷张的火焰瞬间被浇的只剩下了渣渣。 悄咪咪的转移了目光,一一自戍灵跟秦栾脸上划过,二人同样也是责备的望着他。 这下子,祁墨白更心虚了。 静下心来一想,自己确实是冲动了,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就冒冒失失的伸手,这是没事,要是有事的话,估计现在只能放一首《凉凉》了。 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也没脸想要再找璃漆理论,只默默的缩了缩肩膀,小小声的辩解道:“那个啥,我听见这里面传出了声音,所以,就想看看里面到底什么东西。” 他虽然解释了,可是众人都没有搭理他的样子,除了穹引外,其他三人尽皆一副“是哦”的样子。 只羞的祁墨白脸颊通红,再次缩了缩身形。 “那是灵的声音。”穹引说着,重新蹲在了神台上,手指下伸,环绕着坑洞抚摸着,“不过,这灵,并非是在石台中这么简单。相比石台,这底部残留的气息明显更强。” 简单的点明了几句,穹引慢慢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缩成一团的祁墨白跟旁边的秦栾:“今天你们也闹够了,可以回去了。” 说着,穹引单手负于身后,轻飘飘的从神台跃下,戍灵捧着石台紧跟其后。 而璃漆,纤纤手掌一挥,一道灰色的雾气喷薄聚拢,慢慢的附着在石台挖出的地方,凝形,变换出了一个跟石台一模一样的东西。 做完这些后,璃漆身形一动,紧追已经走到门口的穹引跟戍灵。 眼看着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原本乖乖的待在原地的祁墨白跟秦栾对视了一眼,立时起身,灵活的跳下神台,跟阿琴简答的打了声招呼后,快步追出。 然而,穹引等人的身形已经消失不见。 反倒是神庙平台一侧,那居住着看门人的房间灯光大亮。最后,祁墨白跟秦栾在阿琴的掩护下有惊无险的离开。 躺在房间的床上,祁墨白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枕着双臂,却亢奋的睡不着。 其实,他并不清楚自己在兴奋什么,但是这几天的经历,像是按下了他体内的某种开关。 有的网瘾少年曾经说过,在打游戏的过程中,享受的就是其中的刺激与成就感。而现在,祁墨白隐隐的就有种在玩热血游戏的感觉,那种未知的,诡异的,令人害怕恐惧,但是又好奇的东西,让他的心蠢蠢欲动,血液翻滚,心脏骤缩。 他好像经历过这种生活,而现在,重新接触了之后,正在觉醒。 中二了一会儿,祁墨白的思绪不自觉的开始思考神庙内的事情。 预言壁画,未知的危险,混在其中的鬼。惨叫,胶质,虚无空间,空无一物c平凡无奇的空洞。 这些东西,看似琐碎,但是祁墨白总有种感觉,这其中,肯定存在什么关联。 而神庙中,今天算得上收获破丰,但是,祁墨白却觉得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们去挖掘。 阿琴曾经提到过月圆之夜,会不会,有些东西,只会在月圆之夜显现呢? 想到这儿,祁墨白赶忙摸出手机来瞄了一眼。十月四号,农历八月二十五。 月圆之夜的话,是九月十五了,还有半个多月。 还有这么长时间吗? 混混沌沌间,祁墨白拿着手机的手掌慢慢落下,整个人不自觉的闭合了双眼,睡了过去。 另一边,旅店的客房中,穹引c璃漆跟戍灵正围坐在客厅里,打算处置那块儿石台。 穹引冲璃漆使了个眼色,璃漆瞬间明悟。只站起身来,手臂挥动,淡淡的灰色雾气就像是被调动的兵丁,随着璃漆的指挥慢慢散落在他周围。 直到在他身后形成一个半圆形的透明屏障,璃漆原本平展的手臂前挥聚合,屏障瞬间暴涨,围拢成一整个圆形,将穹引三人所在的空间尽数包裹。 结界完成后,璃漆依旧未曾放松警惕,只跟戍灵一左一右,守在屏障内侧,准备好后,冲穹引点了点头。 坐在沙发上的穹引往前挪了挪身体,紧盯着面前放在茶几上的石台,左手半握,灰色的雾气像是一道气流,在石台旁边一个盘旋,形成了一个只笼罩着石台的结界。 这时,穹引右手直直穿过小型结界,捏住石台上的锁魂符,一点一点拽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