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归门》 正文 第一回 神女遇魂凡心炽 仙使随鸾结恩情 情恨海水流不尽,忘情河头却已干。 天下女子自古以来都为情所困,无法自拔。此情有若毒瘾烈药,一旦服用,便再无安宁之日。而便有了许多痴女怨魂。 天庭为安抚女子的已亡怨灵,在忘情河与情恨海交流之处便设立一宫,名为窟夙宫。 此宫中又有三大轩:“苦情轩”,“怨恨轩”与“痴命轩”。 各轩都有一位掌管仙女,她们每日都听说着各种痴女怨女的故事。每位女子之魂说这些故事时都带有幽怨之情。这些故事谁听了都会不禁落泪。 而这痴命轩的掌管仙女本是忘情河的一只极通灵的鱼妖,修炼了百年就换得人形,一举登仙。称号“鱼情仙姑”。 一日,这窟夙宫中突然来了一位得道大士,他将一镇邪葫芦交于鱼情仙姑,道:“此物中装有一怨气极重的魂魄,我今日将她交于你,希望你可以将她超度,她若有愿留在此地,便留着;她若想重新投胎转世,你便好好劝导。此女乃天生情种,若得道修炼,或许她能与你一般疾速登仙。当然,这一切还是要看她的造化。”说完得道大士便走了。 鱼情仙姑静静地看着葫芦,良久才起身,她恐此女怨气过大,便将酸情轩与怨恨轩的两位掌管仙女都请了过来。 这苦情轩的掌管仙女乃是情恨海的一株珊瑚,修炼万年换得人形,登仙。称号“珊情侍女”。 而怨恨轩的掌管仙女乃是无尽天无根山上的一只火凤,修炼千年换得人形,登仙,称号“鸾瑛仙子”。 三人聚法形阵,将葫芦放在阵法中间,鸾瑛仙子施法用三昧真火将其一烧,葫芦便烧了个稀巴烂。 鱼情仙姑道:“当心了,这鬼怨气极重,必是猛鬼。” 鸾瑛仙子将三昧真火预备着。准备随时喷发。 谁知阵中却传来缓缓哭声,其声音悲催伤感,断人心肠。 珊情侍女笑道:“哪里是猛鬼,又是一痴女怨魂,只是怨气过于大了些。”于是上前,将此女搀起。 珊情侍女仔细打量着此女,发现她身量单薄,样貌乃是绝色。只是从骨子中便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痴情韵味,真乃“未语眸已闪,未泣声已出”。 她轻轻一拜,向三位仙姑行礼,珊情侍女问道:“究竟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为何怨气会如此之重?” 珊情侍女话音刚落,此女便肝肠寸断地哭了起来,那些眼泪有若断线之珠落下。她哭道:“为的还不是是一个情字。我本是人间的一位不得父皇宠爱的公主,生下来娘就死了。父皇虽觉有愧于我,但待我终究还是讲究礼仪罢了。我的一生本以为会就这样孤苦伶仃的了结,谁知我竟遇上了他。”说着她捂脸痛哭。“他本是一名侍卫,出身下贱。但我偏偏就是爱上了他,一眼误终身。可是他却是一冷面无情郎,他对我终究只有怜悯。最终他与一宫女成亲。但我这一生却只有他了。我便也郁郁寡欢而死。” 鱼情仙姑叹道:“你也是可怜人,走吧,和我们去窟夙宫门记名,以后你在这里便好了。”说完她牵起此女的手,向前走去。 此女缓缓挣脱开她的手,摇头叹道:“不,我还要投胎下凡。” 鸾瑛仙子道:“你都这样了,为何还是要下凡?” “前一世我没有得到一个好结果,我没有得到一个两情相悦的男子,我不甘心。待我忘记了前生的烦恼,我便可遇到一真正爱我之人。” 鱼情仙姑道:“你好痴。” 此女又笑道:“我想要的只是一个爱我的人而已。相守一生。不离不弃,哪怕只有一生那也值了。”说完她露出笑容。 鸾瑛仙子听后,沉默许久。 鱼情仙姑冷道:“我虽没有经历过那些痴情。但我也听过许多这种故事了。我估计,天下男子都是冷面无情之物,喜新厌旧,无法专情,不将女子当回事。如此不知好歹的浊物,为何还是要倾其一生来陪伴?” 此女笑道:“仙姑你是没有经历过,你有岂止其中之事,不如你随我一起下凡。经历经历,你便知晓其中的意义了。” 鱼情仙姑听后,还没有说话,鸾瑛仙子便连忙起身说道:“我能否一起与你而去?” 鱼情仙姑听后,冷道:“鸾瑛?你莫非也想尝尝天下男子的痛苦,才可罢休?” 鸾瑛说道:“仙姑,这些事你就罢了吧,她也只想经历最后一生罢了,你就随她去吧。而且我们也去经历经历这些,以后也懂得宫中之人为何如此悲痛了。况且天上一日,地下一年,顶多也就百日的功夫。仙姑,不如我们也去人间一趟。见见这男子,究竟是有多冷面无情。” 鱼情仙姑听后,不语。 珊情侍女听后也凡心一动,说道:“从前我在情恨海,便见过许多女子不知缘由的跳入海中。我困惑许久。如今不如我也去经历一番。这心中之谜也就解开了。” 鱼情仙姑叹道:“你们终究还是动了凡心。那你们便去吧。” 鸾瑛仙子道:“仙姑你不去吗?” 鱼情仙姑道:“这宫中不可一日无主,你们去了,我自己一人打理便是了。” 三位仙女说定,便决定了下凡的日子。 谁知两位仙子下凡的事情被传开来,许多神女也要下凡经历经历。其中有樱花侍女,昙花仙子,玫瑰花侍三位花神;钟情大士,绝情妃子两位情圣;隐痴神女,荡情侍女两位欲神。 九位仙女与一个痴魂商议着在六月初三去轮回池一起下凡,去经历经历。 六月初三一到,九位仙女与一名痴魂便一起下凡了。 可谁知这鸾瑛仙子曾因在无根山救下一只凡鸟,此凡鸟心存感恩,便修得了个男形。竟也登仙成神。称号“琴蒽神使”。 如今他见鸾瑛仙子下凡,他便也下凡,在暗中守护她一世,以报相救之恩。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回 苦情痴女终辜负 冷面公子顾家业 上回话说九位仙女凡心一炽,乃下凡来到人间,因这九位仙女都对人家荣华富贵充满好奇,她们便都投胎到了那家财万贯书香门第人家去了。 这九位仙女究竟投胎到哪户人家? 以后再为大家慢慢道来。 而此时的长安城,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此时的顾家大宅,一阵阵女人的惨叫声与不停歇的脚步声传来。是何呢? 原来是顾家老爷的夫人已临盆,举家慌忙。 话说这顾家老爷顾傅倾,年近半百,乃朝中重臣,膝下无子。这一胎夫人总算有了,他便求天求地地保佑有个儿子。 但事违人愿。 随着一声惨叫,一阵婴儿声穿来。传到顾老爷的耳中。顾傅倾如获至宝,他冲入产房中,第一眼便看到了已经包裹着的孩子,不禁眉开眼笑。 谁知这些个接生婆却愁眉苦脸,顾傅倾问道:“我如今得子,你们怎么一幅幅愁眉苦脸的样子!莫非是个女儿?” 接生婆先是不语,她看向顾夫人,说道:“老爷,是是个女儿。” 顾傅倾有如一道雷劈在头顶,浑身打颤。他眼睛有如冒火一般,看向夫人咬牙道:“不中用的东西。” 而顾夫人此时已是精疲力尽,只剩下一口气,听了这句话,只能滴下泪来,却无力言语,她看着顾傅倾,手渐渐举起,想要馋住顾傅倾的手,但顾傅倾却将手一甩,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屋子。 顾夫人闭目痛苦,渐渐地,便没有了动静。 接生婆抱着女孩,叹道:“孩子啊,你的命不好,来世可别再投错胎了。” 而这个女婴是谁呢?她便是当日的鸾瑛仙子。 而这个顾夫人头七一过,顾傅倾便重娶了一位太太,长得貌美如花,底下的一些老婆子丫鬟有感顾夫人的品行贤德,便时常为她抱不平。可是虽有怨言,但很快就被打压下去。 而这一过,便是十年,女婴也长大了。小名“苏雯”。这苏雯前身本是仙界神女,投胎下凡,终究还是有些慧根。 这顾傅倾虽本不喜此女,但后来见她天资聪慧,年龄虽小却也是乖巧可爱。心中的厌恶之心便也除去八九分,且自己世家便是书香门第,此时虽娶了几房姨太太,却还是膝下无子。于是从小便让她读书写字,作诗作画。而这顾苏雯有慧根,也肯读书,此时虽只有十岁,却已是个才女。十个男子也不及。 而在顾苏雯十三岁之时,顾傅倾的二房姨娘生了一男胎,顾傅倾喜不自胜,名为“顾秦”。将其捧在手心,暖在怀里。二姨娘也被扶正,成为了太太。 顾苏雯从小虽没有母亲,但这二太太却是最照顾她的,以前二太太膝下无子女,她本是个善人,便主动抚养顾苏雯。苏雯也当她为自己的娘一般。而生下来的弟弟她也是疼爱万分。从小便教与顾秦上万字,顾秦五岁便开始会背诗经。二太太也欣喜万分,对待顾苏雯愈发疼爱。 只是一日,顾傅倾叫顾苏雯来说话,顾苏雯正觉新奇,便整理一番,上前请安行礼。 顾傅倾看着苏雯,笑道:“苏雯,这两日你弟弟的功课怎么样了?有没有长进?” 苏雯道:“已经会联一些粗鄙的句子了。句子虽粗,但意思却又。日后多加教导,想必成才不难。” 顾傅倾笑道:“好,好。这老天保佑我顾家。他日必定昌盛。只是眼前却又一件大事要交于你。” 苏雯道:“什么事?” 顾傅倾开始把弄起手中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簪,叹道:“这支簪子,是你娘与你父亲我当年的定情之物。可惜物是人非。只是当日你娘撒手去了,想必最放不下的,还是你。” 苏雯见顾傅倾开始说她娘的事,本想发作,痛骂这负心冷面汉。只是细想二太太的面子与为父母的尊敬这才忍下。 顾傅倾说道:“你娘想必最担心的便是你的终身依靠。为父虽想将你留在身边一世,可是为父已年迈。所以为父已经与舵箐王说准,过个十来天,将你许配给他。如何?” 顾苏雯听后,勃然大怒,冷道:“原来父亲是为了这件事?果然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是若是说孩儿不嫁,会如何?” 顾傅倾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可以决定的了吗?父母之命大于天,况且——这是舵箐王,他可是赫赫有名的王爷,替皇上打江山,你说你决定了吗?” 顾苏雯冷道:“难道我的命运就只能靠男人吗?我不信,男人?凭什么可以决定我们女子的命运。我们也是有灵气的,我们也会痛苦,而男人与我们女子一样,凭什么男人可以统治甚至凌驾在我们女子之上” 苏雯一语未了,顾傅倾一个重重的巴掌打在顾傅倾脸上,顾傅倾气的浑身打颤。但他也不知如何说她,便只能破口大骂:“没良心的孽畜!女子生来就是下贱!你。你去给我把《女德》读个百八十遍,不读完,不准吃饭!” 也不知顾苏雯如何应对,请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回 陶瑜定礼于傅倾 苏雯无奈嫁舵箐 话说上回,顾傅倾正在教训顾苏雯,也不知顾苏雯如何对付。 说时迟那时快,太太偏偏这个时候来了。这两日太太因照看顾秦而受了些风寒,但心里总是放不下苏雯,生怕老爷责骂她。这刚巧一来,便看到了这一幕。 太太赶紧上前,拉劝道:“老爷别生气,苏雯也不是故意的。” 顾傅倾啐道:“这个女儿真心要气死我!我为她操了那么多的心。居然还这么对我。如今有个金龟婿放在门前,为父的事费了多少心思才把握在手,如今她却不嫁!” 太太忙劝道:“老爷消消火,喝杯茶。”说完她将茶端向顾傅倾,顾傅倾看也不看的直接抓住,向地上猛的一砸。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这是忽有下人来报,说舵箐王来了。顾傅倾赶紧整顿整顿出去迎客。 太太此时赶紧坐到苏雯旁边,安抚道:“孩子,别伤心了。你父亲也是为了你好。” 此时苏雯已是哭的梨花带雨,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滴滴落下,但却也不知如何诉苦。 太太叹道:“你从小便是个知礼数的好孩子,怎么如今却是不通了呢?俗话说:父母之命大于天,婚姻大事都是由父母决定的。我们女人谁还不是这么过来的呢?如今你父亲要将你送到那地方,自然有你的好处。况且这舵箐王可是现在的大红人。才比子建,貌比潘安。不知道有多少家女孩子爱慕于他。如今他要娶你做王妃” 苏雯看向太太,打断道:“娘,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太太叹道:“这也是老爷的决定,我也是没办法做主,娘虽舍不得你,但婚姻大事,娘是真的无法替你做主。”说着太太捂口哭了起来。这一哭就带动了病根,咳的无法止住。 苏雯赶紧拍了拍她的背,说道:“这不过着了几日风寒,怎么病成这样了,还是抓紧吃药的好。” 太太缓了口气,喘道:“不妨事,不妨事。只不过是小病而已。娘的话,你好好考虑考虑。这样的男人值得做你的终身依靠。这样娘的心也就放下了。” 苏雯听后,沉默良久。 而此时的舵箐王正在与顾傅倾说话。只见这舵箐王身穿墨绿绣蟒长袍,下着牛皮绣祥云靴,头顶金制冠,腰围着一块玉麒麟。貌若潘安,举止文雅。真所谓人上人也。 这舵箐王名“陶瑜”。是当今皇帝的庶出弟弟,今年二十有五。因为皇上打江山镇吐蕃,功高震主,便封了“舵箐王”。 舵箐王此时手里持着一块令牌,他笑着将这块令牌放在桌子上,说道:“早听说大人的千金长得如花似玉,又知书达理。本王倾心爱慕许久。这块令牌乃城外一座金库的通关钥匙,不知大人能否用令媛来换这块令牌。” 顾傅倾刚开始听说这是一块金库令牌,早已喜得手忙脚乱,但后来听说要用这块令牌来换自己的女儿,终究还是脸面有些过不去。只得起来行礼道:“王爷太看重微臣了。王爷即是想娶苏雯,那也无妨。想必苏雯也不会拒绝,王爷都何必多此一举呢?” 舵箐王笑道:“这块令牌只是本王的定金而已。大人若不收倒显得本王小气了。传到不知情的人耳中,就要议论本王了。所以大人还是收下吧。” 顾傅倾听后喜不自禁,连忙收下。 舵箐王又笑道:“大人,既然这定金都已给了,那令媛什么时候才能嫁到我府中?” 顾傅倾笑道:“这六月初三乃是个好日子,是苏雯的生辰。那日喜上加喜,大人来迎娶便是了。” 舵箐王笑了笑,不语。 两人聊到三更,这才散了。 第二日,一车车金银珠宝,翡翠缎绸送入顾府。顾傅倾喜得办酒宴席,也开始准备起六月初三的大事来。 苏雯也无奈,只得每日在闺中滴泪痛哭。万千悲痛集一身,便提笔作泄,作了各一首诗一首词: 红颜非薄命 本是金玉玲珑身,嫁于浊污烂泥人 今时洒泪无情阁,他日哭诉阎王门 桃花已落人将去,人走楼空怨恨深 宁可抱菊泪哭尽,秋风吹散了无痕 如梦令。情梦 情府在何处?冷园别父母,一去入红尘;灯火通明,已是无处可隐,生死知命。 桃花已落尽,黄菊苞未成,一去定生死;蓦然回首,已是人去楼空,情场一梦。 终于到了六月初三,顾府高朋满座,鼓乐齐鸣,热闹非凡。不知有多少王爷贵宾参加宴席。顾苏雯只能在房中默默落泪,不敢言语。 娶亲的马车很快就来了。顾苏雯拜别了父母,便起身前往舵箐府。无话。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回 绝望娘子逢旧识 多情郎君空欢喜 题曰: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心若冰霜,目若冷剑。喜如天神,怒如恶鬼。花言巧语,行语不一,冷面无情。 上回话说顾苏雯无奈嫁于陶瑜,哭也是只敢偷偷抹泪,不敢过于放肆。 从前苏雯就听说过舵箐王的传闻,人们都称他为英雄,生的面如冠玉,行为举止也是温文儒雅,又饱读诗书,文章联句无所不能。但顾苏雯却从未对他心生爱慕。 而且她时常听身边丫鬟说起舵箐王在府中,十分放荡。只要是相貌周正些的,每日终会经他调戏,且他也不敢过分逾越,以免照料其女子终身。 而今日她嫁到这不可见人之处。心中无限悲凉。她静静一人坐在喜房的龙凤呈祥顶账床上,不敢轻易造次。 周围喜房红绸妆饰,烛光摇曳,金银珠宝无所不有。 顾苏雯身着大红芍药绣金凤喜袍,头顶金雕凤鸾镶红宝石凤冠,脚踩大红蜀锦绣鞋,腰间系着一块雕凤玛瑙。一双桃花眼如点星般闪烁,两湾柳叶眉,红唇不带一丝笑容。却也是倾国倾城,光彩照人。 而顾苏雯这两日因悲痛过度此时已是身心俱惫。她坐在床榻上,眼皮像是千斤般重,她朦朦胧胧得看着对面椒墙上仙女妆染图。 似梦非梦,朦胧似雾,恍惚中,这画中仙轻然飘了出来,顾苏雯正觉惊奇,又觉这仙女几分眼熟。不禁问道:“来者何人?” 那仙女叹道:“吾乃窟夙宫苦命轩掌管仙女鱼情仙姑是也。” 顾苏雯听此,觉新奇,道:“既然你是仙姑,那又为何来这污秽之处?” 鱼情仙姑道:“天机不可泄露。但本座今日来此是为了你眼前这件要紧事。” 顾苏雯问道:“何事?” “天下男子,善者如漠中水滴,而今日你所嫁之人便是这世间最无情之男儿。但此无情并非彼无情,而是多情。世间男子多情,终究没有女子落得个好下场。” 顾苏雯听后,泪不禁落下来,哭道:“我也十分无奈,这是父母之命,违逆不得。如今嫁于那浊物,恐是生死难定。” 鱼情仙姑暗叹:终究也是你自己作孽,这段孽情也是却也是无法预料。鱼情仙姑道:“你放心,这陶瑜虽多情心狠,但看着你爹的官位上,想必也不敢对你做什么。但是一个家族再昌盛,都会有树倒猢狲散的那一天。顾家如今虽昌盛,但终究可能会败落,便是让顾家能香火旺盛,能维持到你老死归西之时,便也可以了。” 苏雯道:“虽说如此,但怕这陶瑜性情古怪。况且他是王爷,我的父亲也不看重我。想必我死了,也不会动他根基,我父亲也不会多加追责。” 仙姑叹道:“这便是你的事了。”语毕,鱼情仙姑将一根玉钗交与苏雯,唱道: “本是玲珑无愁仙,怪你凡心动,白娟陷泥中。” 唱完便回到画中去了。 顾苏雯看向手中玉钗发现上头有一排小字凸起: 魂归空门一情梦,窟夙门头一哭诉。 顾苏雯正纳闷,只听恍惚之间有人在叫唤她,她雾般地睁开眼睛,只见舵箐王陶瑜在轻声唤她:“娘子?娘子?” 顾苏雯与陶瑜四目对视,自觉脸上泛起潮红,发现自己现在却睡倒在床上。清醒过后才发觉是自己疲累过度,昏睡过去。 陶瑜笑道:“想必是娘子累了,这才昏睡过去。” 顾苏雯脸上泛着潮红,不语。 陶瑜仔细打量着顾苏雯,乃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容,又有神仙般的风姿卓越。自是按捺不住,笑道:“娘子也累了,不如早些行了房事,早些歇息。”说完就去解扣子。 顾苏雯吓得花容失色,急忙之中忽有了一计。 只见顾苏雯突然昏死过去,重重的倒在床上,陶瑜吓得赶紧唤她,见没用只得掐人中。顾苏雯微微皱眉,清醒过来。 顾苏雯略带歉意说道:“夫君,真是对不住,我这两日实在是太劳累了。夫君要行周公之礼恐怕是不行了。” 陶瑜像是被一盆冷水浇在头上,无力说道:“果真不行?” 顾苏雯点头。 陶瑜站起,道:“既这么着,那你就先歇息吧。不过你身上的衣妆也是要卸下来的,我替你卸吧。”说完陶瑜便牵起苏雯的手来到梳妆台,替苏雯褪去吉服凤冠,又亲自替苏雯卸下脸上的妆容。发现她卸下妆容之后,容貌也还是惊艳。 而顾苏雯在卸下吉服时却发觉自己手中似乎握着什么,她定睛一看,发现竟是方才鱼情仙姑送的玉钗。 顾苏雯心中不觉又惊又奇,却也不敢在陶瑜面前发作。正纳闷时,只见陶瑜将顾苏雯抱起。顾苏雯此时正在想玉钗的事情,并没有多在意。 陶瑜将苏雯轻放在床上,道:“我先走了,还有许多其他贵客在等着我。” 苏雯听后,回过神来,略微一点头,闭目睡去。 陶瑜命丫鬟放下红帐,除喜烛外熄掉所有蜡烛,便走了。 红帐轻落,喜烛摇曳,似雾似幻。苏雯紧握着玉钗,缓缓睡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回 樱花侍女现情府 隐痴神女陷红尘 第二日,顾苏雯稍微打理一番,便前往舵箐府正院。 只见顾苏雯身着流彩暗花云锦裙,脚踩金丝绣牡丹锦鞋走在鹅卵石道上,而发上只是簪的喜鹊登梅钗,虽说并没有那么华贵,却也是艳冠群芳。 她身后跟着顾府来的丫头,名叫抚琴。这抚琴虽只是个丫头,却也是有几分容貌,且生性不喜张扬,这深得苏雯之心,便只带了她过来。 走进正院,对面是便是正房了。苏雯抬头一瞧门上的牌匾,写道:“芜菁堂”,门旁刻的对联乃朱熹的诗:“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顾苏雯皱了皱眉,走进这芜菁堂中。 堂中的下人见王妃来了,连忙下跪请安。顾苏雯命他们起身。顾苏雯仔细看这芜菁堂,只见堂中金碧辉煌,光彩夺目。 顾苏雯上座,问道:“王爷去哪了?” 下人们面面相觑,不敢言语。还是一个端茶的丫鬟先端上茶来,笑道:“王爷昨日与众贵宾去城中的品茶院品茶去了,过会儿应该就会回来了。不过听说王妃昨日身体抱恙,不知今日可好些了?” 顾苏雯品了品茶,发现这茶清香满溢,果然不似平常俗茶,道:“不过是这两日累着了,没什么大碍,休息几日便是了。”顾苏雯品完茶仔细打量着这丫鬟,发现她有几分姿色,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笑道:“奴婢叫闻舒,是王爷的贴身下人。” 顾苏雯听后,不语。 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你们府中的情况与我说一说罢,毕竟做了王妃这些事还是要了解的。” 闻舒笑了笑,道:“回王妃,我们这府里没几个正经主子,如今王妃嫁了过来,那便是第二大的主子了。从前这府中倒是有三个小妾。只不过前两年染病死了两个。还剩一个先住在府东南边的朱寅堂,尚且病着。这府中没女人打理,全是我们王爷一人料理的。如今既娶了王妃,王爷想必也能歇息歇息了。” 苏雯听了便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平心静气的说道:“你们这府有多大?” 闻舒道:“回王妃,这舵箐府大着呢。这芜菁堂只是其中之一。王妃住的的屋子在府西南边,叫作”晖青轩“,是府里最华贵的地方了。我们这里还有许多稀奇房屋,比如府东南边的朱寅屋,屋中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有,都是王爷从吐蕃带来的。府东边的白螺轩,乃是王爷读书之处。还有府南边的一个樱花院子,如今是入夏了,樱花败了要是春天,那花开的,跟一片海似的。每年这花都会落一大堆。我们这些下人就用樱花酿酒,做饼子,味道虽不爽口,但是精致漂亮。” 顾苏雯听她说的眉飞色舞,不禁笑了,道:“既然这么着,这园子我是一定要瞧一瞧的了。你也先别说了,带我去看看这院子。” 闻舒答应着,带着苏雯去了樱花园子。 顾苏雯仔细一瞧,只见碧绿一片,风一吹真的如海一般。园子周围用着木桩围着,林中却也有几桌大理石桌椅,荫凉凉的一片。顾苏雯笑道:“果然是个好去处,只是不知若大的园子可有人打理?” 闻舒笑道:“有一个丫头,叫樱果的。这偌大的园子,她一个人打理却是绰绰有余,还能想出许多打理的主意。像是上辈子就是养这花的一样。” 顾苏雯听后,便感到新奇,道:“既这样,那便叫她来让我见见。” 闻舒应了一声,便走了进林中。 顾苏雯便坐在大理石凳上乘凉。 过了一会儿,闻舒果然带了一个楚楚可人的女子过来。 顾苏雯仔细打量着她,脸若鹅蛋,眼若水杏,两弯八字眉,樱桃唇不点而朱。身材苗条,举止大方。 顾苏雯笑道:“好个模样,生成这样我倒是觉得在哪见过似的。” 樱果看了看顾苏雯,却也觉眼熟,问闻舒道:“这位姐姐是谁?” 闻舒道:“放尊重点,这可是新娶进门的王妃。” 樱果不禁花容失色,连忙赔罪,道:“王妃,奴婢不是故意的。” 苏雯道:“不妨事,只是”苏雯看向樱果的衣裳,明明是三伏天居然还穿带夹的。她道:“抚琴,去取几件砂制的衣裳来。” 樱果知其意,连忙说道:“王妃,这使不得,奴婢只是个照理花的下人,怎么受得起这些。” 苏雯笑道:“这有何事?不过是几件衣裳罢了。况且我看你亲切,这才赏你。不过为何你在这三伏天要穿那么厚的衣裳?” 闻舒便做悲戚状,道:“我本是个官宦家的女儿,后来家道中落,便才有了这番情景。王爷心善,便带了我回来。衣食住行却还是应有尽有,只是我体弱多病,这大热天的,却还是有些凉意。” 顾苏雯叹道:“也是可怜人,不过身体再怎么虚弱,这大热天的,总也不该穿那么多,当心捂出病来。” 聊了一伙闲天,抚琴方才到取了几件紫纱蚕丝服来,交于樱果。 顾苏雯问道:“你住哪?我去你那喝口茶,顺便将衣服送去。” 樱果道:“回王妃,奴婢住在府东边的朱寅堂。” 顾苏雯诧异道:“怎么住那里?哪里不是王爷曾经的一位小妾住的地方吗?” 樱果哭道:“那位小妾名叫赤莹,乃是奴才的的姐姐,如今染了病,身边有没几个会服侍的下人,我深知她的脾性。这才搬去那里与她同住。” 苏雯道:“即是这样,那你便带我去瞧瞧她。总归是要见见面的。” 樱果应了一声,便带着苏雯去了朱寅堂。 苏雯定睛一看,发现这朱寅堂建造的十分新奇,像是吐蕃的房屋样式。门旁也没有对联。 苏雯进入堂中,发现其中有许多新奇玩意,正座上披着羊皮毯子,红木雕凤桌上一盘金制盘子中装着雕刻着各种人脸的无花果,白墙上更是一副字画都没有,都挂着各种弓箭。堂中金碧辉煌,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 苏雯道:“你姐姐在哪?” 樱果走到书柜旁,将柜中一个金制雕蟒窄口瓶一转,这柜子便像门一般打开了。门中乃是正在安眠的赤莹。 樱果含泪走向前,轻轻推了推,道:“姐姐,王妃来了,你快起来。” 赤莹缓缓睁开双眼,迷迷糊糊中看到一个穿金戴银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后来又看到樱果在推她,赤莹颤颤巍巍地问道:“怎么了?” 樱果含泪道:“王妃来了。” 赤莹像是吃了一惊,随后便流下一滴泪,这才要起来行礼。 顾苏雯连忙拦住,道:“快别起来了。”随后又叹道,“怎么会病成这个样子?” 樱果道:“我们姐妹两体质都弱,前年府里闹瘟疫,死了好些人。我姐姐命大,可惜还是病倒了。” 赤莹哭道:“王爷呢?王爷怎么没有来?王妃姐姐来了,王爷也应该来啊。” 顾苏雯忙道:“王爷有事出去了,过会儿应该会来看你了。” 赤莹此时已是哭的不成样子,道:“你们总是这么哄我,我日日等夜夜等,王爷却从未来过。可恨我这身子,遭王爷厌恶。” 樱果忙劝慰道:“姐姐你别多心了。王爷要是厌恶你还会让你住这里?姐姐还是好好养病的好。” 樱果正劝慰着,顾苏雯则在旁暗叹:入情如此之深,恐怕也是个痴女子。可惜嫁给了个无情郎。否则也不会伤心到如此地步。 苏雯正想着,只听见堂外似是有人在争吵,便先叫赤莹安心,自己忙出去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回 心善苏雯染重病 无辜赤莹遭诽谤 话说上回,顾苏雯看过赤莹之后,便一直闷闷不乐,茶饭不思。 加上天气炎热,渐渐地没什么胃口,干脆连午饭晚饭都没有吃。又想起这赤莹是身子弱的,便请了府里吴太医为她看病,看这病要怎么治。 太医说:“不过是当年闹病留下的病根,但想要医治怕是不行,只要保证每天的吃食清淡些便可以了,在吃个几两药,病根虽是去不了,但估计也会渐渐好转了。” 说完便写了个单子:紫苏c杏仁c生姜c红糖各两钱,将紫苏与杏仁捣成泥,生姜切片共煎,取汁去渣,调入红糖再稍煮片刻,令其溶化,日分两次饮用。 苏雯也不懂医术,只能这般。便命人煎了药,给赤莹服用。 而此时这舵箐王正在外面潇洒快活,岂知这些。 苏雯此时又要照顾赤莹,又没进半滴茶水,日间又受了炎热,于是到了晚间就自觉身体滚烫起来。入寝后便一睡不省人事。 舵箐王明日一大早便回了府,见府中慌慌忙忙的,便问闻舒发生何事,闻舒支支吾吾的,不敢说。 舵箐王便恼了,抓起一个小厮,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小厮早已吓得面目狰狞,忙回道:“是王妃,她病了,现在都还没有清醒。我们忙请了吴太医过来,现在在诊。” 舵箐王怒道:“王妃身上本就不适,定是你们这些狗奴才,趁本王不在便欺压王妃!看本王不砍了你们的狗头。”说完便将小厮甩到地上,便要拔出自己身边的佩剑。 那小厮早已吓得屁滚尿流,连忙磕头哭道:“王爷,奴才冤枉啊!并非是奴才,是昨日王妃说要去朱寅堂看赤莹姑娘,看完回来便这样了。想必是赤莹姑娘染了什么病给王妃不成。奴才冤枉啊。” 舵箐王听后,佩剑掉落在地,双目冒火,咬牙道:“这个晦气的”说完舵箐王便怒冲冲地走向朱寅堂,第一眼便看到樱果正在喂赤莹吃药。 赤莹看到舵箐王,自是喜不自胜,千言万语积在口中,却不知如何说起。 而这舵箐王却怒火冲天,也不顾他们曾经的情分,走上前一手将药摔翻,骂道:“你做了什么!让王妃染了病至今都不清醒?” 赤莹先是惊讶,之后便是恐惧,之后这眼泪就似珍珠般一颗颗落下。她也无力辩论,只能含泪看着舵箐王喘气,之后便倒下不省人事。 樱果连忙哭着喊赤莹,那赤莹魂魄已离了肉身,此时又怎会清醒? 话说这赤莹此时去往何处? 赤莹的魂魄已是迷失,只是却没有黑白无常来带她去地府。她恍惚地走着,来到一条大河,但这河似是有什么不同。 她便沿着这条河走,来到了一座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的宫室。 她觉着这宫室似乎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就是想不起来。 她走到宫门前,门上有一副大牌匾,写着“窟夙宫”。她拍着宫门,说道:“此处可有人在?” 不一会儿,宫门大开,只是宫内迷雾缠绕,朦朦胧胧地看不清。 不久,宫内走出一个披纱戴金的仙女,面带愁容,道:“你回来了。” 赤莹不觉大吃一惊,连忙问道:“你是何人?这里又是何处?” 仙女道:“本座乃鱼情仙姑,是这里的掌管仙女,此处乃窟夙宫。这里是天下痴怨女子的魂魄归所。” “窟夙宫”赤莹嘀咕着,猛的便想到一件事,忙问:“既然这里是死人的归所,但我又为何来到这里?” 鱼情仙姑道:“你先与我去宫门登记,之后再去轮回池你便知道一切了。”说完鱼情仙姑抓起赤莹的手,要往前去。谁知这赤莹死活也是不肯去,哭道:“什么归所不归所?我现在只想见王爷,他现在一定很恨我,但我是真的没有想让王妃姐姐染病。我不想让王爷恨我。” 鱼情仙姑冷道:“这种时候了,你竟还想着那个冷面无情的男人!何等痴女!今日也由不得你,与我去登记,了结此生,便无怨无愁了。” 这赤莹突然跪下,哭的撕心裂肺,断人心肠,道:“仙姑,你便在让我见王爷最后一面吧,真的是最后一面了。我不想让王爷恨我,我只想和他解释。仙姑,就让我和王爷见最后一面吧。” 也不知这鱼情仙姑如何回答,请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回 舵箐府喜迎端午 朱寅堂悲送隐痴 话说上回,舵箐王因顾苏雯染重病,又听了小厮的谗言,一怒之下便辱骂了赤莹一番,这赤莹多年不见陶瑜,如今一来便出了这番情形,不禁急火攻心,晕死过去。 舵箐王见了,也慌了起来,忙请了府里其他太医来诊治,幸亏来的及时,这赤莹才被救了回来。 舵箐王听见赤莹已无碍,方可放心,便去看苏雯去了。 而此时这赤莹一睁眼,只见樱果在旁边哭,又有许多丫头婆子和一位太医守在旁边,只是不见舵箐王,不禁又开始躺泪。便问樱果:“王爷去哪儿了?” 樱果哭道:“方才王爷还在这的,听到太医说姐姐已无大碍,这才去看王妃的,王妃至今还昏迷不醒。” 赤莹听了,这心中酸甜苦辣皆俱全了。但此时想要哭,却已是没了眼泪。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说起,只得干哭。长久无话。 而此时顾苏雯此时也已清醒,不过是着了几日这几日过于疲惫,再加上茶饭半粒未进,这才昏厥过去。 顾苏雯一醒来,便看到了陶瑜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禁感动起来,想要起身,却被陶瑜轻轻按住,道:“不必起身了。” 顾苏雯也没有强意起来,因为过于劳累,便睡去。陶瑜便守在身旁,一夜无话。 且这些时日端午临近,整个长安城都开始热闹起来,舵箐府也开始忙了起来。府中做工分明,个别婆子丫头包各种粽子,有角粽c锥粽c菱粽c筒粽c秤槌粽c九子粽等等;个别婆子丫头编艾草插门口;个别婆子丫头绣百索;还有些婆子丫头便是准备端午那日的菜式了。府中小厮便摆桌弄椅,打扫整府,好不热闹。 这些日子,顾苏雯病了,府中各事都是陶瑜治理的,到了晚间陶瑜便过来陪着苏雯说些话,等她睡去。顾苏雯心中十分感动,对陶瑜的警惕性也慢慢放下,甚至开始心生好感。 终于到了端午,整个长安城热闹非凡,花天锦地,人如涌潮。而此时舵箐府也是门庭若市,许多王族宾客都应邀来到舵箐府中。 此时的舵箐府乃是花锦世界,府中一切都是迷金醉纸,耀人眼目。 舵箐王今日身穿紫金绣祥云长袍,脚上一双黑牛皮绣龙靴,头上系着一块大红镶玉头巾。乃是气宇轩扬,仪表不凡。 舵箐王在大门迎接各位贵客,都是些奉承话,不必多说。 而顾苏雯这两日因多加修养,这身子也恢复了十之八九,再加上今日是端午,自然要仔细打扮一番。不过虽是节日,却也是个毒日恶节,王爷虽叫她好生打扮一番,却也不能过于隆重。再且这各位来宾中少不得会有十分贵重之宾客,穿的过于高贵隆重,少不得会冲撞。所以便穿了一件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既不会过于隆重,也不会太过简素。又鬓了双刀发髻,簪着蝴蝶流苏簪曲形蝴蝶簪,脚踩苏绣鞋,刚要前去芜菁堂,便看当日那玉钗,心中又生无限猜疑,又见那钗子也符合时宜,便也簪上,前往芜菁堂。 果真这一到来便惊艳四座,在座各位贵客都奉承道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舵箐王笑了笑,不语。 顾苏雯入席,笑着敬了舵箐王一杯,又敬了在座宾客一杯。之后便开始聊了些闲话。不过都是些对于舵箐王功劳和顾苏雯识大体的称赞,顾苏雯笑着敷衍,便借口身体不适,回房歇息去。 舵箐王关心了几句,顾苏雯抿嘴一笑,刚要退下,便有下面小厮慌慌张张的跑上来,道:“王爷,不好了。赤莹姑娘怕是不好了!” 顾苏雯听后大惊失色,连忙跑去了朱寅堂。舵箐王也连忙跟了去。 顾苏雯一入朱寅堂,便看到了奄奄一息的赤莹,樱果跪在榻上哭的跟泪人似的。顾苏雯想要走上前,安抚一番。却没想到赤莹只是喊着:“王爷,王爷在哪?” 顾苏雯不禁心酸起来,天下女子皆这番痴情,却是从未有过好待遇,苦守三年空房,无情郎君却是一次都没来看望。可怜天下痴情女子: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顾苏雯想着,这心中对陶瑜的好感便瞬间磨灭了,心中只剩下厌恶与心酸。 此时陶瑜也来了,看到了顾苏雯在旁似是想什么事,接下来便看到了赤莹,想起她曾经的温婉,识大体,心中也略有不舍。他走上前,看着赤莹。 赤莹看到他来,便是喜极而泣,哭道:“王爷,你总算是来了。” 陶瑜也没有应声,只是略微一点头。 赤莹已是无力哭泣,她道:“王爷,前日之事绝非是我有意的,我并没有想让王妃染病。王爷你要相信我。” 陶瑜道:“我已经知道了,苏雯得病也并非你之过错,是本王冤枉你了。” 赤莹此时已是酸甜苦辣聚在心头,不知如何说,恍惚之中她看到了一道白光,白光之中是一个人飘来,赤莹仔细一瞧,原来是鱼情仙姑。 鱼情仙姑道:“你也解释了,他也相信了。你便与我走吧。” 赤莹大声哭道:“只是我舍不得啊!” 赤莹这一哭喊便惊到了身旁了不知缘由的陶瑜和樱果,顾苏雯在旁也是无限心凉。 鱼情仙姑冷笑道:“这样的男人还舍不得什么?你见他有半分不舍之心吗?还是与我前往那无忧无愁之地,挂名记号之后,你便知晓一切了。” 赤莹已是哭的只剩下一口气,她看向陶瑜,哭道:“我嫁于王爷已有五年有载,如今我去了,王爷莫要伤心。” 陶瑜听后,便也伤感起来,带着一丝悲戚声道:“本王知道了,你便安心的去吧。” 赤莹听后,便缓缓的闭上眼睛,没了气息。呜呼,魂消香断有谁怜。痴情轩。隐痴 倾心五年不知数,公子不知其中苦 心酸泪尽魂消散,隐痴苦命红尘渡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回 逝者已逝享虚福 生者看透活遭殃 题曰: 倾心五年不知数,公子不知其中苦 心酸泪尽魂消散,隐痴苦命红尘渡 上回话说赤莹已逝,举府悲哀。 陶瑜心想着曾经赤莹的好处,便将她升了侧房,也好死后有个名头。舵箐府上下无不称赞陶瑜念旧情,是有情有义之人。 陶瑜这两日也因照应府中众事疲惫不堪,便将赤莹的丧事交与了苏雯管理,自己修养去了。 苏雯对陶瑜的厌恶更是愈来愈重,好感早已灰飞烟灭。但自己终究是个女儿家,不好发作,况且这赤莹的丧事还没有料理完毕,还是先顾重眼前事为妙。 苏雯料理了几日,她本就身上有些病,料理了几日便力不从心,眼神恍惚。 一日夜晚,苏雯刚命下人给赤莹含饭,因是夜晚了,便胆战心惊的。 回去的路上,顾苏雯身边跟着抚琴,回往房中。 顾苏雯走的是条小路,那时夜黑风高,幽静阴森,顾苏雯主仆两人不寒而栗,心中惴惴不安,只想能快点离开。 走着走着,顾苏雯二人居然走到了朱寅堂! 顾苏雯不禁毛骨悚然,寒毛卓竖。 抚琴颤颤巍巍的说道:“小姐,这怎么到这里来了?我们快回去吧。” 顾苏雯点了点头,刚要走,便听到这附近有幽幽哭泣之声。 顾苏雯吓得脸色大变,抚琴腿都软了,不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顾苏雯也顾不着那么多了,大声唤道:“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的!是何居心!” 哭泣之声立马止住了,突然朱寅堂附近的假山后似是有什么火光一现,顾苏雯斗着胆子,向前走去,发现是居然是樱果。 顾苏雯便放下心来,心里也十分清楚樱果来此处的原因。樱果此时吓坏了,在府中私烧纸钱乃是大罪,若苏雯揭发,自己恐怕是连命都保不住。她便连忙跪下,哭道:“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奴婢并非是装神弄鬼。只是奴婢的姐姐去世,奴婢伤心,所以在这里” 顾苏雯道:“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说完扶起樱果,“你姐姐去的可怜,终究还是王爷负了她。” 樱果听到苏雯提起陶瑜,心中之气便冒了上来,咬牙恨道:“这个无情无义的伪君子!” 苏雯听后,连忙捂住樱果的嘴,道:“你可是放肆了,这种话要是被听了去,你恐怕连命都没了。” 樱果道:“夜黑风高的,岂会有人?这个伪君子负了我姐姐,我姐姐还把命赔了进去。我姐姐真是痴。果然天下男人都没有好东西。如今我姐姐死了,他倒好,为了显得他念旧情有情有义,倒给了我死了的姐姐一个虚荣。这不是伪君子是什么?” 苏雯叹道:“你姐姐也是可怜人,到底是太痴了,入情太深。” 樱果冷道:“这男人有什么好?竟让女人如此神魂颠倒。若是我,我定不会如此!” 顾苏雯在旁,点了点头,不语。 樱果叹道:“可怜我这姐姐,去前竟还迷迷糊糊的,跟疯了似的。” 顾苏雯道:“这话怎么说?” 顾苏雯道:“那一晚,我姐姐本是不行的,没想到竟还救了回来。清醒之后念叨了几回王爷,便睡了。睡梦时,却一直念叨着什么‘哭诉宫’‘余情仙姑’什么‘便让我解释完便走’疯疯癫癫的,说了这些话。” 顾苏雯听后,不禁大惊,道:“鱼情仙姑?” 樱果道:“是啊,我还纳闷了好一会。” 顾苏雯听后沉思良久,樱果也不语。过了会儿,顾苏雯便听到了抚琴的叫唤声,便慌忙起来,道:“今日之事,咱们俩谁也别说出去。” 樱果点了点头。顾苏雯看向地上的纸钱,道:“这地上的纸钱你也要好好收拾收拾,别被发现了。” 樱果应了,顾苏雯便也放心的走了。 抚琴见顾苏雯来了,问她去哪了。顾苏雯便说是去朱寅堂悼念一番去了。抚琴也没多问,此时尚还心有余悸,便赶紧与顾苏雯会房了。 第二日,樱果私烧纸钱的事还是被发现,赏了十大板,活活地遭殃。 顾苏雯听后,摇头叹气不语。 欲知下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回 王将奉命镇西北 妃妻孤身度中元 话说上回,樱果因烧纸钱被挨罚,陶瑜听说后本还想再追究,却不想这个时候,皇帝来了。 话说这皇帝究竟是谁?是哪朝哪代的皇帝,如今竟不得知,况且这天庭很少记录过朝代与皇帝。不过是改朝换代,对于天庭来说也只不过是几年的功夫。 此次皇帝是微服私访,但看他神色匆忙的样子,应是有大事与陶瑜商量。 陶瑜也不知皇帝为何此时来到舵箐府,连忙接驾,去了白螺轩。 话说这皇帝,乃是陶瑜的亲长兄,都是皇后所生,长兄名为“陶枉”,登基十年,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和平安康,乃是贤君。这次私访,兄弟两一左一右坐着,这陶枉长相并不如陶瑜,况且年近半百,加上国务繁忙,头已是白了一大半,但膝下多子,这才少了些烦恼。 陶瑜见很多忧心忡忡的样子,问道:“皇兄,可是发生了什么?” 陶枉叹了口气,道:“西北动乱,一群乌合之众联合起来,竟要反我天朝!” 陶瑜听后,心中已明白了,道:“皇兄的意思是——要我去平定西北?” 陶枉微微的点了点头:“这西北向来就是朕之心腹大患,只是不得机会除去,如今动乱便是个机会!除去西北,天下必定昌盛,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你乃朕之左右臂,朕十分看重你,你若平定,你必得天下爱戴。” 陶瑜若有沉思,长久不语。 陶枉见此,便道:“朕知道,你刚新婚,必是舍不得娘子的,况且战争,岂有不死人的?但朕相信你的能力,此次战争虽不易获胜,但以你的能力,必定会大胜归来。你也不必担心家中妻妾了。” 陶瑜听后,连忙说道:“皇兄言重了,国家大事,臣弟必定放在首位。” 陶枉听后,笑而不语。 过了十几日,陶枉准备了十万大军,陶瑜为领帅将军,远征西北。 临走前,陶瑜吩咐,府中众事由王妃打理,不准有人违逆。见了顾苏雯之后,这才安心上路。 陶瑜也吩咐人安葬赤莹,葬在城外墓地。赤莹下葬也就草草了事,很快便出殡下葬,只有樱果苏雯几人送葬,可怜一个痴情女子,最终心爱的男子也没有来送她一回。 话说这顾苏雯,心中已是巴不得陶瑜走,表面不舍,其实心中早已是乐开了花。 陶瑜走后,顾苏雯吩咐府中众人不必拘束,只要个人应做的事做好了便可。 顾苏雯便与樱果,抚琴,闻舒众女子书画,调胭脂,教写诗,钓鱼各种玩意通玩了一遍,整个府中欢声笑语,言笑自在,这情景舵箐府中从未有过的。 樱果虽因赤莹离世一直闷闷不乐,但见众人欢笑,也不敢扫兴,每天便强颜欢笑,只有顾苏雯与闻舒看了出来,时常劝导,樱果感激不尽,这才慢慢从悲痛中走了出来。 这么玩了两个月,终究也是腻了,而此时中元节要到了,这是个鬼节,乃不祥之日。虽说如此,到底是皇家,且陶瑜不在,是不用进宫祭祖的。于是这顾苏雯便叫人在府南边的樱花园子宰鸡杀鹅,摆席设宴。 这闻舒听后,便笑道:“此时这樱花落了,去那里做什么?难道去看树?与其去那里,倒不如去府西边的蓬莱亭,那个亭子四面环水,要划船去,虽麻烦了些,倒也是那些小厮做,不用咱们费心。况且这蓬莱亭建的精美绝伦,富丽堂皇,那里也是个好去处,咱们就在那里吃酒说笑,倒也不错。” 顾苏雯笑道:“更好了。” 果然中元节那日,顾苏雯吩咐了小厮们划船在蓬莱亭摆席设宴,虽不如大节日那样盛大,却也热闹,有些样子。苏雯又邀了府里的的一些丫头来吃酒说笑,闻舒,抚琴,樱果不用说,像陶瑜身边的荷画,花颖,从前赤莹身边的柳夭,彩琼都邀了过来。 八人入席,把酒言欢,说说笑笑,热闹非常,说着玩着,天也渐渐地暗了下来,此时这荷画笑道:“今日即是中元鬼节,咱们倒不如每人说写个鬼故事,也好纳凉。” 也不知众人如何回应,请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回 中元鬼说透玄机 夜市算卦预终生 话说上回,这荷画提议每人说个鬼故事纳凉,顾苏雯等人十分赞同,唯有这花颖和抚琴是个胆子小怕鬼的,尤其是抚琴上回被吓着,便再也不敢夜间出门。 抚琴说道:“好好的,说什么鬼故事呢?怪吓人的。” 顾苏雯笑道:“知道你是个胆子小的,不过此时咱们都在这,怕什么,但说无妨。”于是顾苏雯举起酒杯,笑道:“今日说这鬼故事,咱们就直接说,什么都别怕。闻舒先说,然后顺着坐席的位置一个个的说,说不好就罚酒。” 闻舒笑道:“那我便说了。” 大家都提起劲来,听着。 闻舒故作玄虚的说道:“从前啊,咱们这府里,原是有口井的。” 抚琴啐道:“说那里不好偏偏说府里,你可别要吓我,不然我撕了你的嘴。” 在座的都笑了,闻舒笑道:“方才好好的氛围被你破坏了,你可要罚酒了!”大家都笑着起哄灌酒,这抚琴方才不言语了。 闻舒见周围渐渐的静了下来,便又开始说道:“从前,咱们府里,原是有口井的,这井不深,水却多,那些个老婆子丫头都喜欢挑那里打水。只是从前却来了个道士,法号似是叫什么‘琴蒽神使’,这琴蒽神使来到咱们府外,就道:‘这府中将有冤孽。情债未了,以命抵还。’疯疯癫癫的,说了这些话。咱们王爷那时候还小,也不过舞勺之年。他听了这些话,便想要请这道士进来。谁知这道士却已经走的无影无踪,四处寻都找不到。王爷也渐渐把这件事给忘了。但后来府里就好端端的少了个丫头,到处寻也是找不到。一日清晨,一个婆子起早打水,迷迷糊糊的,捞了一桶水上来,却发现水里似乎有头发!老婆子吓了一跳,连忙看向水里,发现水里不就是那个丢失的丫头!脸色惨白,两只眼睛睁得老大,嘴巴也张得老大,面目狰狞,死不瞑目!” 抚琴已经是怕的不敢说话,顾苏雯便将她搂在怀里,说道:“那么从前去找这个丫头的时候,那口井找过没有?” 闻舒道:“找过了。当时并没有发现。而且那个丫头为何会掉在井里,至今不清楚,那口井不深,应该可以爬上来的,而且那个丫头死的时候面目狰狞,可怕的要命!身上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大家都在传是府里闹鬼了,丫头是被鬼按在井里,淹死的。这种谣言王爷严厉打击,说过这种话的人都受了罚,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那日打水的老婆子在夜里突然上吊了!王爷知道了,赶紧把尸体拿出去烧了,说是不祥之物。之后那口井里打出来的水里,总是多出几根头发,整个府人心惶惶的,王爷便命人把井填了。如今那口井已不在,而如今建立在井之上的便是——朱寅堂。” 大家听了,都不言语。 此时月光惨白,风吹草动皆阴森恐怖,大家都毛骨悚然。 荷画见此,便道:“都是我自己提议说的鬼故事,如今倒连我都吓着了,这件事我和花颖都是经历过的,如今连我们都怕了起来更别说你们了。这个鬼故事不用罚酒。下一个说了,樱果,是你了。” 樱果本应赤莹之死一直靡靡不振,今日又是中元,也无心说什么鬼故事,便说:“我哪里知道什么鬼故事,我还是自罚一杯吧。” 花颖,抚琴见此便都赶快自饮一杯,荷画道:“这倒没趣了。那下一个便是王妃了。” 顾苏雯道:“那我便说了。从前我小时候去清明祭祖上坟。那是个雨天,雨朦胧胧的,天色阴沉,泥巴路稀烂,我的绣鞋踩脏了,爹爹此时又带着姨娘上坟,将我一人丢在身后,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便站在一块墓碑旁,等着爹和姨娘来接我。这时,我似乎听见身旁坟里似乎有什么声音,似是砖瓦敲木头的声音,我吓坏了,便忙着叫爹,这敲打声反而越来越快,我不知如何是好,等了好久,爹和姨娘终于来了,带了我回去。夜间熟睡后,在梦中,一个全身腐烂,面目狰狞的红衣猛鬼来捉我,他大叫着,我也不清楚他在叫什么。突然他向我扑来,我吓坏了,大叫着,忽然一阵火烧来,这鬼便灰飞烟灭了。” 闻舒问道:“火?” 苏雯点了点头,道:“这火说来也似乎有些奇怪,和寻常火有些不同,却也说不出来不同。” 顾苏雯说完,周围便又无话,雾惨云昏,十分渗人。荷画见此,便道:“好了好了,今日的鬼故事便说到这,被吓着了可不好,听说此时中元节长安城东有夜市,可热闹了,咱们倒不如去乐乐。” 抚琴站起来,道:“我可不去了,我也乏了,准备歇息了。”花颖,彩琼柳夭都道:“那既如此,咱们也不去了,抚琴你今夜吓坏了,倒不如咱们四个一起歇息,也好壮壮胆子。”抚琴答应了。 顾苏雯道:“那便只有我和樱果,闻舒,荷画四人去了,我们八个顺便一起出这蓬莱亭。” 说着,八人乘舟出了亭子。抚琴四人回了晖青轩歇息,顾苏雯四人换了素服,去了夜市。 这一去夜市,可不是花天锦地,热闹非凡,五彩缤纷的灯笼悬挂着形成两排长龙,灯火照亮风景,如诗如画。小桥c流水c红楼c落花c彩灯还有行人。 花瓣如雨一般飘落,在彩灯上染上点点粉墨,在红楼上添上层层幻梦,在石板路上铺上长长红毯。 顾苏雯等人在石板路上行走着,顾苏雯笑道:“这里可真热闹。” 荷画笑道:“可不是,那里有糖葫芦,王小姐去买一串吧。” 顾苏雯道:“好啊。一人买一串。”说着四人走上前,买了四串糖葫芦。四人言笑,买了许多新奇玩意。 这时,顾苏雯看到一家奇怪的店,装饰的十分古怪稀奇,她问道:“那是什么?” 闻舒笑道:“小姐少出门,自然是不知道这些,那是长安有名的算命屋子‘情斋’。专门为那些女子算命。” 顾苏雯听了,便笑道:“既如此,咱们也去算算命,或许算出你们几个以后会嫁给那个如意郎君呢。” 闻舒三人红了脸,道:“小姐就会拿我们取笑。”说着四人进了店中。 店中装饰稀奇古怪,屋子小,却有许多雕刻奇怪花纹着的葫芦悬挂在屋梁上,屋中各种稀奇玩意皆有,顾苏雯正纳闷着,却只见一个道士盘坐在神像前,嘴中似是在念着什么。 荷画走向前,双手合十,微微一拜,说道:“大师好。” 那道士睁开了眼,暗中笑道:“可算盼来了。”那道士站了起来,转过身,道:“施主有何事?” 荷画道:“我们小姐想要卜一卦。” 道士大笑起来,众人不解。 道士笑道:“既要算命,香油钱可要添了。” 荷画道:“大师放心,完事之后,我们自会添香油钱。” 道士便不言语,走上神像前,一大拜,起身后拿起神像旁的签筒,道:“抽中何签,乃是你们的命了。” 荷画双手接住,走向顾苏雯身旁,道:“小姐,你先来。” 顾苏雯道:“你先来吧。” 荷画也没有推脱,便将签筒轻轻一摇,便有一签掉出,荷画捡起,念起签上的字: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荷画不解其意,那道士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乃是上上签。此签说的是荷花,荷花多莲子,将来必定子孙满堂,有因有果,即是子孙满堂,那也必定会得一好郎君。” 荷画听后,便红了脸,不语。 接着是闻舒,闻舒摇了半天,才掉出一签,念道是:枉自聪明,镜花倒影,终为替身。 闻舒不解,那道士深思一会儿,道:“此签天机不可泄露。” 闻舒道:“为何?” 道士一笑:“以后便知。” 接着是樱果,樱果一摇,也是摇出一签,写道:樱花自立孤生世,却遇痴心摘花人。初春樱花虽尚在,立夏花落人厌弃。 道士道:“此签也是天机不可泄露。” 樱果也没有追问。接着是顾苏雯。 顾苏雯摇了摇,掉出一签,上面写道:无情钗遇有情人,到底是钗碎人去。 顾苏雯也是不解,道士道:“此签可解半意。小姐身边有一无情物。”  ?也不知顾苏雯如何回答,请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一回 战西北陶王遇险 城中府顾妃祈祷 无情钗遇有情人,到底是钗碎人去。 那道士看后说道:“此签可解半意,小姐身边有一无情物。” 顾苏雯纳闷道:“无情物?指人还是指物?” 道士微微一笑,便转身盘坐起来,嘴里念叨着什么。 顾苏雯见此,便知是不可泄露了,道:“那既如此,我们便走吧。荷画,记得给香油钱。”荷画取出几两银子,放在那道士旁,四人便走了。 回府之后,抚琴他们都睡了。顾苏雯四人洗漱一番,便也都睡了。 第二日晌午,宫里来了太监,神色匆匆,急传道:“回王妃!边关传来急报,说王爷用兵错误,导致西北党羽趁虚而入,边关大乱!王爷带兵杀敌,身受重伤,怕是怕是凶多吉少!” 顾苏雯众人听后,皆大惊失色,慌作一团,顾苏雯急火攻心,道:“怎么会这样?王爷此时在哪?” 那太监回道:“奴才也不知,如今王爷败仗,皇上龙颜大变,一边命人派十万大军前往边关,一边一边” 顾苏雯急了,啐道:“什么?快说!” 太监连忙磕头,道:“皇上说,若王爷真吃了败仗,便要抄府!” 顾苏雯急火攻心,突然眼前一黑,昏倒过去。众人慌乱,忙将其馋起,连忙喊来吴太医,连忙煮了药,灌了进去,方才清醒起来。 顾苏雯清醒过后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命人拜佛烧香,为王爷祈祷。 宫里来的人越来越多,侍卫也渐渐将其府包围起来,出入不得。整个府都慌忙起来,前线也没有人传消息,顾苏雯众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 一日,顾苏雯带病烧香拜佛,忽听闻府外似是有声音叫唤,顾苏雯便伏在大门上,听着,发现竟是二太太过来了。 顾苏雯连忙喊到:“娘!你怎么来了?” 太太也连忙回道:“我想来看看你,听说皇上要要抄府,娘不放心你。” 顾苏雯开始悲戚,带着悲腔喊道:“娘,你别怕。女儿不会有事的。倒是这里不安全,你快回去吧。” 太太抚了眼泪,道:“那你自己当心。注意身体,娘改日再来看你。” 顾苏雯突然想到些什么,连忙回道:“娘,你先别走。” 太太连忙转身回道:“什么事?” 顾苏雯道:“长安城东有一家算命的,叫情斋,麻烦娘去帮我算一卦,如何?” 太太叹道:“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娘这就去。明日再来告诉你。”说完太太将身边带的几两银子交给了看门侍卫,通融侍卫一番,这才去了。 顾苏雯也回房,哭泣一番,悲伤满怀,便提笔作了一首诗: 菊花谢 染天橘红日似火,嫩苞翠绿已露黄 秋夏相逢群芳谢,唯有嫩菊初始开 菊开采摘祭悲女,坟前枯草魂已尽 秋风无情黄草木,苦命花魂无声诉 作完顾苏雯哭泣一番,越发觉得身子沉重,便歇息了。 第二日清晨,二太太便来到舵箐府,只是此时顾苏雯因病尚在歇息,她叹息一番,便将一封信交于守门侍卫,侍卫也没有检查,便送给了抚琴,抚琴便在顾苏雯醒了之后将信交于她,顾苏雯打开信封,仔细读了一番,上面写道: 勿烦恼,勿烦恼,是福不是祸,是祸躲得过。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二回 使妙计瑜将大胜 为求和塞王和亲 顾苏雯在家祈福几日,西北战事并无任何消息,皇上派来的士兵也越来越多,舵箐府如今已是出入不得,府中众人皆惊慌,有些小厮丫头想要逃出去,却是不能,被士兵被打了个半死,这出逃的念头方才罢休。 一日,只见府中士兵渐渐少了几个,顾苏雯虽没有多说什么,心里也有个几分怀疑。 第二日晌午,舵箐府正门大开,只见宫中公公笑嘻嘻的走进府中,顾苏雯领着众人前去拜见,那公公笑道:“恭喜王妃!贺喜王妃!” 顾苏雯听后,已是明白了,笑道:“公公此次前来,可是西北战事有了逆转?” 那公公笑道:“正是!王爷那时虽身受重伤,但却巧用调虎离山之计,又命身边一副将带着一万精兵,趁夜色攻入西北都城,杀敌五万并拿下了西北主将的项上人头,西北塞王惊恐之时,那副将却已攻入宫中,那塞王知为时已晚,这才投降。” 顾苏雯听后,心中对陶瑜的敬佩之意愈发强烈,即使身受重伤,却还能反败为胜,实属不易。 那公公又说道:“皇上昨日听说王爷拿下西北之后,龙颜大悦,特今日来派奴才来通知王妃,这府外士兵再过几日也要回去了,这实在是舵箐府的大幸。” 顾苏雯身边众人听说自己已无碍,也都十分激动,顾苏雯命人招待了公公,自己回房慢慢思索。 她坐在梳妆台上静静思索,长久无话。 梳妆台上金银首饰无所不有,皆都是舵箐王讨她欢心送的。 顾苏雯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如花似玉的面貌,脂正浓粉正香的年龄,不仅感叹起来:这些金银首饰皆有黯淡之时,更不用说自己了。倘若那时我已人老珠黄,不知王爷可还会像如今这般待我。 正是: 镜中珠宝皆常在,镜外孤女容已衰 窗外梅雨湿胭脂,窗内泪珠染尘埃 奁中新钗今耀目,椟外旧环已黯淡 今时花容为君妍,他年珠老事更哀 顾苏雯想着,自觉没趣,便准备卸下珠饰午睡,正卸下当日那玉钗之时,苏雯却发现这钗上多了一条裂痕,顾苏雯觉着奇怪,且看着这条裂痕终不雅观,便将抚琴叫来,道:“叫府外珠宝斋的金匠把这有裂痕之处镶一些宝石在上头。” 抚琴道:“这种钗子咱们要多少有多少,又何必花冤枉钱去补这些?” 顾苏雯道:“你便去吧,我修它自有我的用处。” 抚琴也不多问,便去了。苏雯卸下服饰,缓缓睡去。 过了几日,府外士兵皆去,二太太连忙带着顾秦来瞧顾苏雯,母女一见面,这泪珠便都掉了下来,二太太哭道:“我只以为此生便再也见不着你了。” 苏雯哭道:“是女儿让太太担心了。”顾苏雯看向顾秦,转悲为喜,道:“倒长高了不少。文章可有长进?” 太太道:“你走后,老爷便请了个师傅过来,虽严了些,但还是不错的。” 苏雯道:“可要担心点,过严过松皆不可成器。” 太太道:“我知道了。” 苏雯见太太面容憔悴,道:“这么瘦成这样了?是女儿让太太操心了。” 太太叹道:“是娘身体不好,前几个月受了风寒,至今还未痊愈。反而越来越严重。”说毕便咳嗽不止,苏雯连忙递上热水,道:“这可怎么办?怎么病成这样?” 太太勉强笑了笑,道:“不碍事,不碍事,吃几服药,便好了。不过要紧的是这几日我听说你爹说,这西北战事王爷大获全胜,皇上龙颜大悦,听说过几日便要大赏有功将领。” 苏雯听后,便道:“王爷为皇上打江山,自然要赏,这些事有什么可说的?” 太太又道:“娘只是听说这塞王为了求和,要和我朝和亲呢。” 苏雯疑惑道:“和亲而已,只是皇上的事,又关我们什么事呢?” 太太支支吾吾道:“我听你爹说这塞王有两个双生女儿,个个貌美如花。” 顾苏雯听后,心中不安起来,忙道:“然后呢?” 太太道:“听你爹说。这一个要许给皇上,还有一个要许给王爷。”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三回 双凤悲嫁中原国 司天喜宣吉星兆 话说上回,顾苏雯得知西北两个公主将要嫁往宫中与府中,顾苏雯悲伤许久。可恨自己已略微动情,如今却又来一个新妾,心想或许王爷并非真心想要迎娶那位公主,或许只是无奈之举。 可恨这世间女子心如水,柔弱无比。遇到个倾心郎君,动情容易,心碎也更是容易。 顾苏雯想着,宫里头又来了旨意,原来是皇帝命顾苏雯打理府中将来迎娶新妾的事,顾苏雯无奈受旨,命人摆宴设席,府中一切红缎装饰。准备迎接新妾。 而此时陶瑜回京的军马已在路上,离京尚远,车马上载着无数略取的金银财宝,与两位风姿卓越的女子,这两位女子皆是美艳绝伦,虽说是双生女,却长相各不相同。大些的名为鹿昙,身材出挑,脸若鹅蛋,目似桃花,双目温柔,是要进宫做妃子的。小些的名叫鹿珏,身材修长,瓜子小脸,瑞凤眼儿,目光有神,要进府做侧妃的。 这昙珏二姐妹皆凤冠霞帔,环佩金玉。只是脸上皆有泪痕。这鹿昙尚在哭泣,鹿珏脸上的泪痕却已干。 这鹿昙哭的梨花带雨,道:“究竟是咱们没福,要嫁往那肮脏之地。当日父皇若听信咱们一句,夜深守好边关与都城,咱们也不会流落至此。” 鹿珏叹道:“姐姐来了一路,哭了一路。也该歇歇了。虽说那地方不可见人,到底也是个去处。你说要父皇听我们的,可咱们到底是女儿,我们说的又算什么?只是折了兵赔了将,却又要那我们女儿来求和,父皇真真是好无情。” 鹿昙略微擦了擦泪水,叹道:“父皇果真这般无情。” 鹿珏道:“姐姐要记住,父皇既然无情,我们也不必有情。不过我们到底要为我们自己活着。且姐姐是要进宫,姐姐一定要小心。宫中争端不休,尔虞我诈的事数不胜数,在我们宫中的时候就已经是如此,更不要说这里。姐姐向来韬光养晦,去了宫中,若有人伤你,千万不可放过。” 鹿昙道:“姐姐知道。不过你也是,听说那个人府里才新娶了个王妃,如今也不知她为人如何。倘若她对你不好,你也不必对她客气。” 两人正说着,只见陶瑜骑着马,从马车外掀起帘子,笑道:“两位美人正在说什么?” 两姐妹一见他,心中的厌恶便生了出来,也不理他。 陶瑜笑道:“刚才两位美人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们放心,我与皇上都是至情之人,必定不会亏待两位公主。方才听你们说我的王妃为人,你们放心,王妃温婉贤淑,待人宽厚,鹿珏爱妾也不必担心往后会受苦。” 鹿珏听后,冷笑道:“你们男人都是嘴上一套,心里又是一套。别以为我们女子都好欺负,你若欺骗了我们,以后甚至凌辱我们,我们便让你没好日子过。”说着鹿珏将帘子一掀,将陶瑜隔之窗外。 陶瑜如今想着府里要添一位美人,脾气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也不理应,只是笑着继续向京城出发。 经过一段劳顿奔波,陶瑜众人终于到了长安,只见长安城门前站着许多士兵军队,军队后又是许多平民百姓,正跪拜着,向陶瑜行礼。陶瑜下马不过客套几句,便带着军队与鹿氏姐妹进城了。 去的第一个地方自然是皇宫,顾苏雯众人此时也被招去宫中紫宸殿,等待陶瑜他们众人归来。 皇帝此时正座紫宸殿金龙宝座之上,皇后坐在皇帝右侧。殿下左边是后宫嫔妃,右边是各位大臣将军与他们的妾室。 殿内金碧辉煌,气魄宏大,实是皇族之富贵,众人遥不可及。 而此时,顾苏雯孤身一人坐在位上等待陶瑜多时,实在无聊。 皇帝看向顾苏雯,见她不似其他大臣妻妾那般东张西望,不识抬举,便笑道:“早就听闻瑜弟王妃美如天仙,行动温文尔雅,今日一见,果真不负其名。” 顾苏雯等待多时,闲来无事,听闻皇帝称赞她,连忙起身行礼,道:“皇上谬赞,妾室不敢当。” 皇帝道:“你夫君如今立了大功,实在是我朝之英雄,是朕之恩人,朕今日与你喝一杯,以示朕之感谢。”说完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顾苏雯也连忙举起酒杯饮尽,忙笑道:“皇上言重了,王爷乃是朝中臣将,又是皇上之弟。为皇上,为朝廷鞠躬尽瘁是应该的。” 皇帝大笑,道:“的确如此,是朕今日多喝了几杯酒,说胡话了。既是朝廷忠臣,自然是要为国家,为朝廷,为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更重要的恪守本分。瑜弟做得很好。” 顾苏雯微微一笑,道:“多谢皇上称赞。王爷定会恪守本分,为皇上打下江山。” 之后皇帝便说了一些闲话,苏雯见陶瑜还没有来,便推说酒喝多,头晕出去散步。皇帝也应允了。顾苏雯扶着闻舒便出了紫宸殿。 顾苏雯去往殿旁的花园歇息赏花。闻舒在一旁,道:“王妃,都说这宫中规矩大,果不其然。刚才可真是吓死奴婢了。” 苏雯道:“皇上那么说,不过是告诉那些大臣,告诉全天下,皇帝永远是皇帝,一个臣子就算功高震主,也不可忘了臣子的本分。” 闻舒小声嘀咕道:“我可算看透了,估计皇上早就看不惯王爷的功名,所以王爷一吃了败仗,他就下令封锁了这个府。” 闻舒还没有说完,顾苏雯就连忙喝住,小声道:“乱说什么?这里是皇宫,不要命了?” 闻舒听后,连忙止住了嘴不语。 两人正说话时,只见一个身穿官服之人正往神色匆匆紫宸殿走去。 顾苏雯正觉不妥,恐是话被听去了,连忙走去,拦住那人,勉强笑道:“这位大人不知是哪位?” 那人见苏雯打扮不凡,也不敢冒犯,只敢道:“臣是宫中的司天监习同。不知小主是哪位?” 闻舒道:“回大人,我家这位是舵箐王王妃” 习同听后,连忙行礼,道:“原来是王妃,微臣失礼了。” 顾苏雯听后,道:“不知司天监大人有何事禀报?怎么慌慌张张的?” 习同忙道:“回王妃,微臣昨日夜观天象,发现一件大事要和皇上禀报,所以才慌慌张张的。还请王妃让微臣前去禀报,此事非同小可,微臣耽误不起。” 顾苏雯听后,便明白了,道:“是什么事?可别轻易说了去,否则你连命没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没的。” 习同道:“王妃,这事非同小可,微臣昨日夜观天象,发现荧惑星守心宿,大放赤红之光。荧惑乃不祥之兆,心宿乃是帝王,此兆乃大不吉利之星象。名叫荧惑守心。” 顾苏雯大惊,连忙说道:“那大人可是前往告知皇上?” 习同迟疑不决。顾苏雯暗想:若次消息被皇帝得知,那王爷和整个府岂不是又要身陷险境,不行,不能让此事发生。 顾苏雯见习同犹豫不决,心中突然生出一计,道:“大人必定是早就得此消息了吧?否则也不会在这大白日来通知了。” 习同叹道:“荧惑守心乃是大不吉之兆,皇上听后必定大怒,所以微臣才一直拖到今日禀报。” 顾苏雯道:“大人可真真是傻,今日我朝军队大胜归来,又有一位新美人入宫,皇上可谓是高兴到极点,你若将此凶兆通知与他,岂不是扫他兴,前去送死?” 习同听后,身子都软了,瘫坐下来,道:“那可怎么办?” 顾苏雯道:“我教你一计,如何?” 习同听后,连忙道:“还请王妃救奴才一命。” 顾苏雯道:“知晓此事的可还有其他人?” 习同道:“没有了,那夜只有奴才一人当值。” 顾苏雯道:“那便容易了。你等会便去告诉皇上,昨日微臣夜观天象,发现有一大吉天象。之所以拖到现在通知皇上是想让皇上更高兴,锦上添花。如此之说,可不就成了?” 习同听后,大惊:“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顾苏雯道:“想要立刻被斩人头,还是让皇上赐你赏?” 习同思索半日,道:“也只能这般了。”说完习同对顾苏雯微微一拜,道:“王妃,微臣先告退了。” 顾苏雯心里担心着,便也一起回了殿内。 习同与苏雯二人来到紫宸殿,习同告知皇帝,勉强笑道:“回禀皇上,微臣昨日夜观天象,发现金木水火土五星聚于东方,连珠,实在是大吉之兆。微臣之所以拖到现在在告知皇上,是因为想让大臣娘娘们都得知此大吉之事,皇上也更高兴。还请皇上不要责罚。”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四回 洁玉昙花遭玷污 红绸鸾瑛终动情 话说上回宫中司天监习同正向陶枉禀报星象之事,想要掩盖荧惑守心之事。 陶枉刚开始尚有疑惑,想:青天白日,他又是如何得知五星连珠之征兆?不是有内情的话便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本想发作,却听习同说道:“微臣之所以拖到现在在告知皇上,是因为想让大臣娘娘们都得知此大吉之事,皇上也更高兴。还请皇上不要责罚。” 陶枉听后方才大喜,举杯笑道:“有此吉兆实乃我天朝之幸也。这代表着我朝将繁荣昌盛,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邦国不敢犯。这实在是朕之幸,我天朝之幸!”说毕将杯中酒饮尽。 座下大臣将军,后宫嫔妃也皆举起酒杯,齐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陶枉喜不自禁,重重赏了习同。此时殿外太监也连忙进入殿内,道:“回皇上,王爷已经进入宫内,即刻要到了。” 陶枉道:“知道了。” 顾苏雯不禁伤感起来:这个死里逃生的人要回来了,只是一回来便要变心转意,对其她女子好,这便是所谓三心二意。女德教育女子应操守妇德,一生只能侍奉一个男子。却没有一本“男礼”教育男子也应操守夫德,一生爱护一个女子,真真是不公平。正想着,便联想到曾经陶瑜对她的好,不觉掉下泪来。 却不知这陶枉瞧见了,笑道:“你们瞧瞧这瑜弟的王妃,此时听说夫君要来了,正掉眼泪呢。” 顾苏雯连忙擦了眼泪,说道:“皇上取笑了。” 不一会,陶瑜便来到殿内,戎装裹身。来到殿内,身边跟随的是两个美人,自然便是鹿昙与鹿珏。陶瑜一见皇帝便跪下,道:“臣弟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陶枉见到陶瑜身边这两个美人,便心花怒放,恨不得皆有之,只是这西北王作死,竟只讲一个女儿送于他,想到这,便失望开来,又见殿下几十双眼睛盯着他,便敛气道:“起来。瑜弟一路奔波可还辛苦?受的伤可好了?” 陶瑜道:“回皇上,臣弟的伤已经痊愈。” 皇帝听后,道:“你如今是我朝的有功之人,是我朝的英雄。果真连上苍都怜惜你,受的伤都这么快痊愈。” 陶瑜笑道:“皇上说笑,不过是臣弟身体康健,这才痊愈的快。况且皇上说臣弟是我朝英雄,臣弟万万不敢当。臣弟只是为皇上打天下,要说以后载入史册的英雄,自然是皇兄,不是臣弟。” 陶枉听后,大笑,道:“瑜弟说笑。还不上座?你的王妃可是已经望眼欲穿了。” 陶瑜听后,便看向苏雯,对之一笑,苏雯也敷衍一笑。陶瑜对皇帝说道:“皇兄,不知这两位公主。” 陶枉道:“哪一位是鹿昙?” 只见一美艳绝伦的女子向前一步,微微一跪,起身。翩翩有礼,楚楚动人,看煞殿中男子,陶枉已是看傻,只盯着不语。殿下嫔妃皆心中暗恨,不敢发作。 顾苏雯看向这鹿昙,也只是轻叹。 陶枉反应过来,道:“你便是鹿昙?” 鹿昙微微点头。 殿上皇后便道:“皇上问你话,要回答。只是点头,成什么规矩?” 陶枉笑道:“皇后何必如此?她刚进宫,宫中规矩自然不熟。不必责怪。”皇后听后不语。 陶瑜见皇帝对鹿昙颇有兴趣,便道:“皇上,不知你准备如何安置鹿昙公主?” 陶枉如今已是欲火缠身,望眼欲穿,自然是要厚封鹿昙,他连忙说道:“鹿昙乃西北和亲之公主,位分自然是要高。奉朕的旨令,封鹿昙为一品贵妃,赐蓬莱殿居住。” 皇后嫔妃皆大惊,只是皇上如今在兴头,谁也不敢反。鹿昙微微一笑,谢恩。 皇帝看向另一个女子,道:“这便是鹿珏了。你们姐妹俩皆是如此貌美如花,倾国倾城。”鹿珏不语。 皇帝吩咐陶瑜带着鹿珏入座,问他战事,陶瑜如实回答,顾苏雯在旁也十分无趣。原本想着,只能等到夜晚皇上体力不支才可回去。却没想到,陶枉自从见到鹿昙之后便欲火难耐,便早早的散了宴席。 鹿昙与鹿珏搀着手,即将分离,不免眼泪似雨般掉落,鹿珏哭道:“姐姐,在宫中好好照顾自己。”鹿昙点头不语。 终于:珠泪链断滴滴落,凤鸣玉碎步步离。 陶枉将鹿昙送入蓬莱殿,吩咐下人给她沐澡,鹿昙也不敢违抗,陶枉便在蓬莱殿的凤床上等待。沐澡完毕,便送去了凤床上,陶枉便强行与鹿昙云雨一番,鹿昙心中虽有一万个不愿意,却也是敢怒不敢言,只敢偷偷哭泣。可怜如此洁净个女子,被一年近半百之男子糟蹋。真真是:无暇白玉入污泥。 而正在陶枉与鹿珏云雨之时,苏雯众人也回到了舵箐府,只见舵箐府红绸漫天,红烛遥逸,宾客满席,十分热闹。 陶瑜见此十分高兴,对苏雯道:“王妃有心了。” 苏雯道:“这是我的本分。王爷我今日身体不适,想先回房歇息。还请王爷赎罪。” 陶瑜道:“王妃身体不适?是怎么了?” 苏雯道:“不过是着了些积了食,不碍事。若无事,妾身便先告退了。” 陶瑜略微一点头,苏雯便与闻舒去了晖青轩。 苏雯此时可谓是万念俱灰,回到晖青轩,便卸去妆容与服饰,洗漱一番后,便悄然睡去。 本以为可以做个安稳梦,却不想半夜间有些动静,帘外似是有一个人,恍恍惚惚的站着,苏雯连忙起身察看,却不想是陶瑜站在塌上,笑看着苏雯。苏雯经他这么一看,脸上便泛起潮红。之后又想起此时陶瑜应该在陪鹿珏的,怎么回来这里?便问道:“王爷不去陪新娶的侧妃,来我这里做什么?” 陶瑜笑道:“侧妃再好,又怎能比王妃呢?” 顾苏雯听后脸上潮红如风一般泛起,道:“王爷别拿我打趣,还是赶紧去陪侧妃好。人家在等着呢。” 陶瑜便卸去外衣,道:“本王今晚便睡在你这里。咱们夫妻这么久没聚,如今我死里逃生,第一个要见得,自然是自己的妻子。” 顾苏雯听后,心中暖意散发开了,还未说什么,却听见梳妆台处“咔嚓”一声,似是有什么碎裂。 正狐疑,陶瑜便睡了进来,握紧了顾苏雯的手,道:“王妃快睡吧,你身体不舒服,自然要歇息的。” 顾苏雯微微一笑,心中生出无限暖意。便也不挣脱陶瑜的手,缓缓睡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五回 鸾瑛重返窟夙宫 鱼隐解谜泄天机 似雾似真,似梦非梦。顾苏雯恍惚中来到一座宫殿。宫殿左方是一条源远流长的大河,大河之上漂浮着许多灵魂,目光无神。宫殿右方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大海之下也飘游着许多灵魂,哭诉不已。 恍惚间似有人幽幽歌唱: 无情随钗碎,生死终归命。 冷郎似有情,终究两隔离。 顾苏雯正觉奇怪,不得领悟。宫殿内突然传出叹息之声,顾苏雯觉着这声音似有些耳熟,便走向前,伏在宫门上偷听。 一声巨响,宫门大开,门内飘出许多仙雾,烟雾缭绕,朦胧阴森。 不一会儿,烟雾渐渐退散,乐声升起。 顾苏雯向宫殿中看去,似有三个仙人正在交谈。 顾苏雯先前走去,其中一位仙人她不认得,是位男仙人。而其她两位仙人——竟是当日的鱼情仙姑与已经死去的赤莹!顾苏雯吓得跌在地上。 三个仙人齐齐望去,看着顾苏雯。 顾苏雯被她们瞧得心惊胆战,颤颤巍巍地说道:“这里是何处?” 鱼情仙姑并未理会。 顾苏雯看向赤莹,道:“妹妹,你怎么会在此地?你不是死了吗?” 赤莹道:“我并非赤莹。而是仙间欲神隐痴神女是也。” 顾苏雯不解,也不敢言语。 隐痴神女见她不语,便道:“你可知你犯了大罪?” 顾苏雯看向隐痴神女,道:“我犯了何错?” 隐痴神女叹息不止,道:“当日鱼情仙姑送与你的玉钗,你可还保留着?”顾苏雯点头。 隐痴神女道:“那玉钗乃是仙间圣物,名为绝情钗。乃是用窟夙宫中积累千年的怨气与泪水,并忘情河河底泥与情恨海深海泥混合,再混入了东海精铁与当年制作观音玉瓶的所剩之玉,在太上老君的仙炉中烧制整整五年。后来由仙匠雕刻而成。佩戴此钗之人,便可无欲无情。当日鱼情仙姑将绝情钗送与你,便是怕你动情。如今那玉钗已碎,你犯下的罪便是毁坏仙间圣物!” 顾苏雯大惊,道:“原来是那钗,才让我一直对王爷没有动情。” 鱼情仙姑在一旁叹道:“毁坏仙间圣物乃是大罪。犯错之仙要锁在囚仙楼整整一万年。” 顾苏雯暗想:神仙犯错都受如此惩罚,更何况是我一区区凡人。顾苏雯急中生智,道:“劳烦两位神仙姐姐放过我一次。而且他日那钗是鱼情仙姑送与我的,我也不知会损坏。” 鱼情仙姑道:“是我送于你的。会损坏也是本座没有预料到的事。那既如此,本座便将那玉钗重新修补,送于你如何?” “不!”顾苏雯斩金截铁道。鱼情仙姑道:“为何?” 顾苏雯不语。 鱼情仙姑叹道:“你终究还是动了情。既如此,那此钗本座也不修补。他日你重回此地记册挂名之时,你便知晓本座的良苦用心了。”说完鱼情仙姑开始大展幻术。 隐痴神女在旁说道:“此时若让她回去,怕她日后思索,悟了天机,怕是不妙。” 鱼情仙姑点头,重新施展幻术。对顾苏雯道:“此刻本座便收回那玉钗。只是他日之后,本座会将那钗重新送于你。那时,你万万不可抗拒,否则,你便是世间最痴的痴女了。” 顾苏雯道:“何时送回?” 此时整个宫殿大发异光,顾苏雯被照的已是看不清鱼情仙姑,只听见一个声音传来: “寒秋三花皆落尽,便是情钗折返时。” 猛然之间,白光大现,顾苏雯从梦中惊醒。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六回 情府重聚悲鬼节 行宫联诗乐中秋 顾苏雯清醒过来,发现此时已日上杆头,迷迷糊糊的,梦中之事也全部忘记,没有疑虑。看向床边,发现陶瑜早已不在,便喊抚琴:“抚琴,抚琴。” 抚琴连忙走来,道:“王妃,怎么了?” 顾苏雯问道:“王爷去哪了?”抚琴答道:“王妃,过几日就是中秋了,王爷被皇上叫进宫,说要预备过中秋。”顾苏雯松了口气,起身梳妆洗漱。 抚琴命人端上水与青盐,顾苏雯仔细的洗漱一番,便让抚琴给自己梳妆。 梳妆完毕,顾苏雯要寻那根玉钗来戴,却发现找不着了。 顾苏雯问道:“抚琴,上次我让你去修补的那根玉钗,你有没有看到?” 抚琴道:“王妃命奴才修补之后,奴才便放在匣中。王妃没有找到吗?” 顾苏雯摇头,抚琴连忙道:“莫不是被盗了?奴才记得就放在匣中的。” 顾苏雯不动声色看向镜中,似是在想什么。过了会儿,顾苏雯回过神来,对抚琴说道:“即是丢了,便去四处找找,肯定是落在府里哪个地方了。” 话音刚落,只见陶瑜满脸喜悦的走进阁中,顾苏雯见他如此开心,便道:“王爷是遇着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莫非是在路上看到哪个美人了?” 陶瑜笑道:“王妃别拿我打趣。我之所以那么高兴,是因为皇上。” “皇上?”顾苏雯纳闷道。 “是。”陶瑜坐下,笑道:“当日习同禀报天象吉兆之后,皇上龙颜大悦,再加上纳了如今的鹿贵妃,更是锦上添花。皇上就下令,今年中秋,邀众亲王携妻妾去青蘅行宫游玩。” 顾苏雯听后,不以为然,道:“不过是去行宫游玩,这有何激动?” 陶瑜道:“王妃不知,这青蘅行宫乃是皇家秘密建造的行宫。其规模巨大,建造在山谷之内。原本这青蘅行宫只是世祖为防敌军偷袭,建筑藏身用的行宫。后来我朝统一天下,这行宫也就渐渐荒废了,后来皇兄登基,秘密修缮荒废已久青蘅行宫,耗费大量财力,又下旨不准匠人将此时泄露,这才不为人知。说起这青蘅行宫,连我也没有去过。此次中秋家宴,怕是热闹非凡。” 顾苏雯听后,只是叹息不语。 陶瑜看后,便有些不解其意道:“王妃这是作甚?为何开始叹息?” 顾苏雯使了个眼色,身边下人会意皆退下。顾苏雯见无人,便道:“王爷,你可知此次西北战役,王爷险些全军覆没,皇上听说之后,不仅不向西北战场派兵支援,反而还派兵封锁舵箐府,我也险些送命。从这件事便可以看出,皇上并非真心待你!如今皇上下一条令便可封住千万人的嘴,更何况您一王爷?他日皇上抓住您一把柄,便可将你弹劾,甚至让你消失在史册。” 陶瑜听后,大惊,长久不语。顾苏雯也不敢言语。 过一会,陶瑜醒过神来,无精打采说道:“王妃,我先去书房待一会。”顾苏雯应声答应。 这一日陶瑜一直待在书房中没有出来。顾苏雯除了吩咐下人去送餐食,并没有打扰。 三日过后,乃是中秋。天还未亮,陶瑜就携顾苏雯与鹿珏秘密前往青蘅行宫。 陶瑜等人出了长安城,来到一不知名的山谷之中,周围风景乃: 日出红珠烟染云,雾散忽见峰泄瀑 凡鸟鸣啼轻悦耳,猿猴嘶吼震俗心 谁家玉珏挂林中,幽风闲吹轻遥逸 欲知此山通何处,乃是昙落青蘅宫 终于到达青蘅行宫,陶瑜携着顾苏雯与鹿珏下车,总算是见到了庐山真面目。 这青蘅行宫是建在山谷中,山谷四面环绕成碗装,匠人们便在这山谷中开山造林,引流成河,修建宫殿。 匠人们首先是将山中河流引入谷中,五支河流流向谷中,又在山谷中央凿了一口大洞,五支河流流入,形成大湖。匠人们便在这湖周围修建宫室,仿造名景。 整个青蘅行宫气势磅礴,富丽堂皇,庄重大方。有若神仙宫室,凡人居住不得。 青蘅行宫大门前有一山洞,若想进入走到大门处,必是要经过这条山洞。由于山洞不能容纳马车的大小,于是陶瑜等人下马车,进入山洞中。 临头太监举着火把,带领着陶瑜等人,来到大门处。 大门上的匾额写着大大的“青蘅行宫”四字,大门两侧有一副对联,左右分别写道: “天宫不顾仙昙落,幽林闲挂弃玉珏。” 顾苏雯正揣摩诗意,宫门忽然大开,此景顾苏雯总觉在哪里见过似的。 而此时浮现在陶瑜眼前的,乃是如天宫一般的景象,陶瑜等人跟随着太监,前往皇帝所在的青蘅行宫主殿,一路风景乃是: 红桥微俯浅河上,岸边花树皆已开 桥过遇藤绕假山,山过逢缠雾湖泉 仙筑肃立湖泉旁,曦出宫火尚明亮 丝竹闲弹凡鸟唱,歌妓睡卧金塌上 万花遥逸微熏风,风过无痕却闻香 乘舟轻浮雾湖上,如临仙境略彷徨 舟停微摇上岸去,雾散恍惚见阿房 仙鸾游景至三回,福尽寿终实堪伤 若问此景何处寻,青蘅秘宫仙山旁 陶瑜这一路对着青蘅行宫乃是感叹不已,顾苏雯与鹿珏却不觉有多新奇,不过皇家规矩森严,她们也不敢说出。 终于到达主殿,主殿名为“祥云殿”。祥云殿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陶瑜携顾苏雯鹿珏进入殿内,此时皇帝并未来到,只是来了两个亲王,与各自的妻子。 陶瑜见到两位亲王,连忙赶去拜见,道:“五哥,六哥。” 这两位亲王也笑脸相迎,道:“瑜弟来了。” 这两位亲王分别是南康王陶昆与西青王陶然。两位亲王皆年近四十。 陶瑜携着顾苏雯鹿珏入座,与两位亲王闲聊一番,直到卯时,才渐渐有嫔妃来到殿内,陶瑜等人一一拜见。 此时鹿珏也十分急躁,因为鹿昙还未到来。 辰时,皇后先来到殿内,坐于殿上龙座左侧,众人齐拜见。过了会儿,皇帝才带着鹿昙来到殿内。 皇帝坐下,命鹿昙坐其右边。说了一会子闲话,不过是“众弟来到此,感觉如何?”“今年中秋家宴我们要好好乐一番。” 各王爷自是奉承,赞绝这青蘅行宫。 用完膳,宴席也就散了,皇帝命人将各王爷妻妾送去各自的宫室。 陶瑜所到的宫室乃是名为“绯月馆”,这绯月馆虽没有其他宫室般朱楼画栋,富丽堂皇,却还是有一番韵味,馆内蔷薇丛生,花香四溢。 陶瑜此时因为过于劳累,歇息去了。 顾苏雯便与鹿珏在院中下棋。这几日两人也熟悉了,虽谈不上亲近,但却也是能说上几句话。 这日两人正在下棋,何等闲情逸致。谁知此时却来了一个花容月貌的妃子,正在静静地欣赏馆中的蔷薇。 顾鹿二人为之一惊,此人仿佛是在哪里见过似的。两人赶忙去拜见,这这妃子似与顾鹿二人似乎一见如故,也笑着将二人搀扶起。 顾苏雯笑着说道:“不知这位是哪位娘娘?” 那妃子笑道:“本宫是蔷妃。” 鹿珏仔细瞧着这蔷妃,只见她瓜子脸蛋,桃花眼周带着天生的红晕,微挺鼻,小巧嘴,身量清瘦,举止文雅。 蔷妃笑道:“这两位妹妹想必便是舵箐王的王妃与侧妃了吧,本宫在宫中时常听说你们,说你们长得美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说完蔷妃携着顾鹿二人,坐下,开始说起话:“当日宴席,本宫因病了,才未见到你们。” 顾苏雯瞧她体格清瘦,说话无力,便觉她有些症状,道:“娘娘的病可大好了?” 蔷妃道:“不过是受了些风寒,已经大好了。本宫的身体太弱,吹会子风,便要受风寒。” 鹿珏见她身边没有人伺候,便道:“娘娘身边怎么没个人伺候呢?” 蔷妃微微咳嗽,道:“是本宫叫她们别来的,本宫想一个人清静清静。” 聊了一会子闲话,鹿昙也来了。 鹿昙鹿珏两姐妹相见自是要哭一场,但是如今人多眼杂,也不敢如此。 鹿昙见蔷妃在此,便道:“妹妹也来了。怎么身边没个人伺候?” 蔷妃笑道:“妹妹想一个人出来,清静清静。” 鹿昙责怪道:“这可不行,你本来身子就弱,受了风寒怕是不好。” 四人一直聊到未时,陶瑜起身,前往皇帝所居住的金宸殿议政去了。四人便继续下棋,对诗,聊闲天。 直到酉时,皇帝身边的太监穿来命令,命众人前往湖沁洲赏月。 顾苏雯四人赶往湖沁洲,湖沁州位于湖心,四人乘舟来到湖沁洲。 湖沁洲乃是建于湖心,无墙,乃立四根大柱,柱上建顶,四周则用轻纱围绕,微风轻吹,灯火通明,又有乐声相伴,乃是雅俗共赏。 顾苏雯四人到达湖沁洲,丝竹管弦声不绝,也有歌妓在歌唱。 此时赏月宴席似和往常有些不同,殿内摆着几张红木圆桌,原来是皇上皇后与指定亲王妻妾坐于一处,嫔妃则坐于另一处,皇子们坐于另一处,剩下的亲王与其妻妾则坐于另一处。 陶,顾,鹿三人与皇帝坐于一处,皇帝命鹿昙也坐于此处,六人欢笑言语,直到戌时,皇帝觉着没意思,便想出了一个玩法。 皇帝道:“今日赏月,朕享受天伦之乐,乃是乐极。但总是言语说闲话,也无趣。不如咱们几个,一起来联诗,对对联,如何?” 席上六人皆道好,众人眼光也齐齐看向这里,此时鹿昙笑道:“皇上,这蔷妃妹妹也会联诗,不如将蔷妃妹妹一起叫来?人多也热闹。” 皇帝听后,立刻将蔷妃叫来,命其坐下,七人联诗。 皇帝笑道:“朕是皇帝,那朕肯定是第一个,接着是皇后,然后昙贵妃,然后蔷妃,然后瑜弟,然后瑜弟的王妃与侧妃。然后,这联不出来的必要罚酒,如何?” 众人说好,皇帝便开始道:“中秋青蘅享团圆。” 皇后道:“湖水映月何等闲。” 鹿昙道:“佳节烛光惊睡雀。” 蔷妃道:“景似琉璃月似珏。” 陶瑜道:“歌女婉婉令人痴。” 苏雯道:“情郎痴痴使人妒。” 说到这,满席皆大笑起来,皇帝笑道:“瑜弟可还敢了?” 陶瑜笑道:“不敢了,不敢了。”说完连忙向顾苏雯笑道:“王妃莫生气。”顾苏雯此时后悔,早知不该造次,便道:“鹿珏妹妹还不快联?” 鹿珏笑道:“痴男情女惹众笑。” 说完又是一次大笑,顾苏雯红着脸不言语。 皇帝结尾道:“佳人恩爱嫦娥恼。” 此次是皇后起头,皇后道:“梦遇情郎共言笑。” 鹿昙道:“无奈珠碎梦一场。” 蔷妃道:“月老执意戏痴女。” 陶瑜道:“谁知戏错合鸳鸯。” 苏雯道:“无情玉碎生情愫。” 鹿珏道:“共誓情至红颜老。” 皇帝不知如何联,便道:“朕也不知如何联了,皇后先联吧。”说罢,皇帝举杯一饮而尽。 皇后道:“明年却为他人妆。” 陶瑜也不知如何联,便也自罚一杯。 鹿昙道:“无处可诉实堪伤。”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七回 雯瑜绯月终云雨 蔷现怡晴初相见 话说上回,中秋佳节,天家团聚,于青蘅行宫联诗吃酒,何等高兴。 众人联诗吃酒到丑时,方觉疲惫。皇帝也年过半百,体力是早已不支,便早早的回去歇息了,未宠幸一人。皇后与众嫔妃见皇帝已回,便也无心待着此处,便也回去了。 此时只剩下陶瑜,顾苏雯,鹿珏,鹿昙,蔷妃五人。鹿昙今日见皇帝并未宠幸自己,自觉心花怒放,再来鹿珏也进宫,两姐妹是要说会子话的,鹿昙便带着鹿珏回了自己的宫室凤仙楼。蔷妃见鹿昙已走,与陶瑜夫妻二人相处自是尴尬,便也回了自己的宫室。最后只剩下陶瑜与苏雯二人。 此时虽已丑时,但两人因喝了酒,尚精神着,又见月光皎洁,湖波似鳞,便起了兴头,命人行舟,两人在舟上赏月说笑。 舟缓缓的划着,月光皎洁,微波似鳞。苏雯与陶瑜静静坐着,欣赏着富丽堂皇的青蘅行宫,并未有言语之谈。 灯火渐熄,乐声始停,琉璃世界也幽静起来,只听见蝉鸣与划桨声。 陶瑜见景生情,轻声道:“王妃对此景可有感叹?” 苏雯不禁纳闷,问道:“有何感叹?” 陶瑜静了一会儿,方才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刚才是我喝多了,说的浑话。” 苏雯听后,也不知如何回答,过了一会儿,方才道:“王爷说此景有感叹,莫非是要作诗?” 陶瑜笑道:“刚才联诗,已是花了许多精力,恐怕此时也无神作了。”说完,陶瑜便躺下,靠在了苏雯身上,闭目养神。 苏雯自觉双耳边窜起一股热,脸颊泛起红晕,羞道:“王爷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有人看着呢。” 陶瑜道:“怕什么?我是王爷,他们自然不敢说什么。” 苏雯听后,不语。 陶瑜见她不语,便道:“苏雯,我可以这般称呼吗?” 苏雯红着脸,微微点头。 陶瑜道:“苏雯,你可知我的志向?” 苏雯摇头,陶瑜见此,便坐起,叹道:“我本是父皇,也就是先帝的一个宠妃之子。一出生,便是高贵无比,万人之上。父皇曾答应我娘,会一生爱护她,与她不离不弃。但是我六岁之时,娘不知为何被打入冷宫。父皇从此没有见她一面,甚至以后,父皇还是没有放过她,我娘被赐了死刑。” 苏雯自觉震惊,自是没有想到,陶瑜竟有如此身世。也感叹,男子在情深之时,便是爱若至宝,不爱之时,便撒手不理,甚至死生不复相见。 陶瑜又道:“当年,我跪着向父皇求情,求啊求,求啊求,但父皇还是不放过我娘。我不知娘究竟犯了何错。原本恩爱非常的二人为何突然雨断云销,我至今都可以想透。但是经过父皇与我娘这件事,我恨透了父皇,恨透了世间男子如此无情。我曾发誓,一定要用心爱护自己将来的妻子,不伤害她,并且与她白头偕老。如今,我的妻子就已经在我眼前了。” 苏雯听了这番话,心中散开无限暖意,又喜又悲。喜在陶瑜竟与她说了这番知心话,可见他已十分信任并爱护自己;悲在曾经自己对陶瑜有所顾虑,将他与自己隔阂开来。她道:“王爷,你如果真的这般对我,我便也真正将自己一生都托付于你了。王爷说的这番过往,谁又何曾不是呢?我爹在我一出生时便不喜欢我,因为他恨我不是个儿子。纵使我娘为了生我,为了延续顾家血脉,送了性命,临终前想要与他说些话,他也是正眼都不瞧我娘,甚至言语指责我娘。我也是恨透了我爹,我不信任何男子,因为我曾觉得天下男子都是这般无情。”说到这,苏雯落下一滴眼泪,“王爷,你若真心待我,我必也真心待你。我也愿意与你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苏雯话语刚落,天空便落下淅淅小雨,两人慌忙起来,陶瑜道:“方才这月亮还在的,怎么突然下起雨来?”陶瑜连忙命人将舟划向岸上。 这一到了岸上,这雨突然如盆中水般倒下。 陶瑜连忙脱下红锦披风,连忙为自己与苏雯遮雨。两人笑着奔向绯月馆。 到达绯月馆,两人身上早已淋湿,伺候的人也早已睡下。二人只能各自沐浴更衣,苏雯先洗。 沐浴之时,苏雯一直回忆着陶瑜方才说的话,暖意从身外透入,嘴角总是不知觉的扬起。苏雯此时觉着自己有了终身的依靠,从此可以真正的信任陶瑜。 苏雯沐浴完毕,陶瑜也沐浴一番后,二人静坐在床上,不语。 烛火摇曳,微雨淅淅。 二人都无话,这番沉静一会儿后,还是陶瑜先道:“苏雯,你可觉得,我们这样坐着这,倒有些农家夫妻的感觉?” 苏雯听后,感叹道:“你耕田来,我织布,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只有我们二人,没有她人干涉。安安静静的过完此生,等到白头之时,子孙满堂,欢声笑语,方才是没有遗憾。” 陶瑜听后,将苏雯抱入怀中,轻声说道:“苏雯,我答应你,此生绝不让你受一点委屈。我们一定要白头偕老。” 苏雯就这么静静地靠在陶瑜的肩上,微笑着,默默落下一滴眼泪。 陶瑜看到,轻轻擦去。二人深情对视,陶瑜在苏雯额上轻轻一吻,二人微微倒下。 床帐轻落,烛光微熄。帐内人正翻云覆雨,颠鸾倒凤,享受鱼水之欢。 绯月馆外的雨幽幽下着,整整一夜都未停,此是后话。 此时蔷妃的宫室怡晴楼,蔷妃正坐在窗前欣赏雨中朦胧的青蘅宫。 蔷妃看着这烟雨蒙蒙,楼台亭阁,叹道:“荣华富贵,不过过往云烟,曾经阿房富丽堂皇,如今早已不见遗迹。唯有孟姜女真情,名传千古,万世流芳。只是我尚未遇到知心郎君。皇家妃子虽尊贵,但是我究竟是不想要这尊贵的臭皮囊。不过幸亏皇上并非多么宠幸我。” 蔷妃越说越伤心,不觉掉下泪来,正要用手绢擦拭,一阵风吹来,手绢被吹下楼去。 蔷妃靠附着床,见着那手绢缓缓落下,落在一副油纸伞之上。 蔷妃正觉惊奇,那副油纸伞一动,出现的是一副如玉般的脸庞,蔷妃心中一动,她此生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 那男子风度翩翩,玉树临风,他将伞放下,拿起那块手绢。 他一抬头,也看到了蔷妃,便举起手绢,道: “这块手绢可是你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八回 孤玫落绢遇钟辛 琴使托梦警蔷妃 “这块手绢可是你的?” 那男子举着那块手绢,盯着那蔷妃说道。 蔷妃已是惊讶不已,一双桃花眼直盯着那男子,望眼欲穿,不禁想到:这世间怎会有如此英俊的男子?想着想着,双耳开始滚烫,白皙如玉的脸上也泛起红晕。 那男子见她不语,便纳闷起来,又突然想起这是蔷妃居住的怡晴楼,此时这女子身着高贵,必是蔷妃了。 他便行礼,道:“拜见蔷妃。” 蔷妃看他如此,方才回过神来,连忙整顿仪态,道:“你是谁?怎么会在此处?” 那男子答道:“回蔷妃,我是钟辛王陶现。” 蔷妃大惊,眼神中透露出无限的失望,像是一盆水浇灭似的,无力说道:“你便是钟辛王?” 钟辛王点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手绢,便举起来,道:“这块手绢可是娘娘的?若是,我便归还于您。” 蔷妃望着那块手绢,长久不语。 微雨淅淅湿纱窗,胭脂点点染红床。 阁外公子面如玉,楼上玉女心似绞。 陶现见她不语,便又说了一声:“这块手绢可是娘娘的?若不是,我便走了。” 蔷妃缓过神来,望着陶现,道:“是我的,只是脏了,不要了。”说毕,蔷妃便要关起纱窗。 关时,透过纱窗最后的那一点空隙,蔷妃又看到了陶现那似玉般的脸,他正在收起手绢。 蔷妃便透过那缝隙说道:“我既不要了,你又为何收起来?” 陶现道:“世间万物皆有情,这手绢,你不要了,恐怕它会伤心。” 蔷妃见他说的荒谬,无奈笑道:“这手绢哪里有情?怕是你多想了。” 陶现见她如此说,便也不语。 蔷妃见他不语,也不知如何回答,此时又见雨渐渐大了起来,便说道:“王爷还是快回去吧,这雨似乎要大起来了。当心淋到受寒。” 陶现听后,便道:“是了,那我便回了。告辞。”陶现拱手微微鞠躬,举着油纸伞,走了。 蔷妃也关起纱窗,走到书案旁,坐下。她点起一盏灯,回忆着方才的情行。 钟辛王,乃是皇上的第十三个弟弟,年纪尚轻,今年十九,曾经娶了自己的青梅竹马薛子情为妻,成亲后,两人恩爱非常,常在府中作诗吃酒,欢笑言语,乃是出名的才子佳人。只是一年前,其妻抱病仙逝。钟辛王悲痛万分,从此一蹶不振,将自己关在府中,不见人。 此次青蘅行宫游玩,是皇上的命令,他也不敢不来。只是未想到,长得如此俊美。蔷妃叹道:“如此钟情的男子,世间难得。只可惜他的妻子无福消受。” 话毕,她便拿起笔来,写起了柳永的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写完,她才发觉此事逾越,便连忙将那纸烧了。 事后她觉身上乏了,便回到闺阁歇息了。 睡梦中,蔷妃迷迷糊糊的似见到一人,缓缓走来。那人越走越近,最后蔷妃才发现,是一个道士。 那道士风姿潇洒,骨子里便透露出超然的气息,不似寻常凡人。 蔷妃不禁纳闷起来,却还是微微鞠躬,问道:“不知大师是何人?” 那道士道:“本座乃仙间琴蒽神使。” 蔷妃道:“不知神使来此有何事?” 那道士道:“我此次前来,是受两人之托。”说毕,那道士便将一晶莹剔透的玉镯交于蔷妃,那玉镯中有淡淡血丝,说道:“本座为何将此镯交于你,这来日再说。本座今日托两人之托,一个是鱼情仙姑,一个则是钟辛王的亡妻。” 蔷妃纳闷道:“钟辛王的亡妻?她有何事?” 琴蒽神使说道:“自古情爱相守难两全:情爱有了,只怕不能同相守;相守有了,只怕情爱却又日渐磨灭。而陶现与薛子情却是例外,他们相爱相守,自是才子佳人的典范。只可惜薛子情阳寿已到这对佳人才活活拆散。而陶现对于薛子情的情却是世间男子最重最难得的,他此生都不会移情别恋。所以鱼情仙姑与薛子情的魂魄便来托我,劝你不要入情太深,怕是生死难定。顺便,她们托我将这块玉镯交于你。” 蔷妃看向那玉镯,良久才道:“这玉镯有何用?” 琴蒽神使已慢慢飘走,道:“这玉镯有何用,本座他日与你解释。如今——天机不可泄露。” 蔷妃喊道:“那何时才能告知?” 神使道:“立春樱苞初结成,乃是玉镯揭晓时。” 琴蒽神使已越来越远,渐渐的,消失在茫茫大雾中。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十九回 瑜王上供长寿药 四女齐吟昙花诗 话说这苏雯等人来到这青衡行宫已有一日。皇家规矩大,且不可小气,陶枉自然是不会命他们离开。且陶瑜能来此绝景游玩,自然也不会客套,所以苏雯鹿珏等人便在这青衡行宫游玩了几日,方才离开,此是后话。 话说那夜后的第二日,陶瑜与顾苏雯吃过午饭,歇息一会儿,午时一刻便一起来到陶枉居住的隆笙宫,三人一同说笑。 陶枉笑叹道:“朕已经很久都没有昨夜那般自在快活了。不知何时又能像这般快活。” 陶瑜笑着劝慰道:“皇兄言重了,您是皇帝,快活的日子不一抓一大把吗?皇兄此时在意的应该是自己的身子,臣弟看着皇兄似乎清瘦许多。臣弟在西北战争之时,曾获得一灵丹妙药,名叫续命散,听说能过延年益寿,臣弟想着,皇兄或许用得着,所以此次来行宫,便带来了。” 陶枉喜形于色,忙道:“瑜弟说的可是真的?” 陶瑜点头笑道:“当然是真的,此时那续命散正放在绯月馆,等会儿臣弟便命人送来。” 陶枉听后,细细思虑一番,道:“不过到底是西北的药物,朕用着不放心啊。” 陶瑜忙道:“皇兄若是不放心,可以让太医检查一番,若无效,不服便是,若有效,皇兄又不准备用,岂不是错过了这样的难得机会?” 陶枉笑道:“瑜弟所言甚是。难为你了。” 陶瑜道:“我乃皇兄的弟弟,更是皇上的臣子。为皇兄尽心竭力也是臣弟的本分。若皇兄能过万寿无疆,便是臣弟的服气了。” 陶枉大笑,止不住的称赞陶瑜。 而此时二人说着热火朝天,苏雯在旁也插不上嘴,只能微笑不语。 两兄弟交谈直至未时,苏雯正觉无趣,恰好蔷妃此时来了。 蔷妃身穿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头戴银刻双鸾攒珠髻;脚踩锦蜀鞋,腰系着刻字白玉佩,臂上环着一带有淡淡血丝的玉镯。 蔷妃向陶枉行过礼,便坐下,与陶枉说了一会子的话,见陶枉此时似无心与她说话,又见苏雯在旁也十分无趣似的,便道:“皇帝,臣妾听说这青衡行宫有一花园,名叫万芳榭,且此时菊花已开,枫叶已红,臣妾想带着舵箐王王妃去欣赏一番,可好?”皇帝便顺水推舟道:“甚好,你便去吧,朕此时也有要事要与瑜第说。”话毕,蔷妃与苏雯便行礼,退下,走向万芳榭。 出了这隆笙宫,顾苏雯有如挣脱枷锁般,长叹了一口气,似乎放松许多。 蔷妃笑道:“看得出来,你在那隆笙宫真真是无趣。”说完使了个眼色,让身边下人全部退下。 苏雯听后笑道:“还要多谢娘娘,将妾身带出那地。” 蔷妃道:“不用谢本宫,皇上此时要有要事与舵箐王商量,你早晚都是要出来的。”说毕,蔷妃携着苏雯,向万芳榭走去。 到达万芳榭,果然群花皆开,百花争艳,有各色菊花,像墨牡丹,玉翎管,瑶台玉凤,绿水秋波,绿菊,墨菊等;也有其它花草,类似:金花茶,木芙蓉等等。各色花草争奇斗艳,让人眼花缭乱。 枫叶也红似胭脂,艳红一片。 蔷妃携着苏雯赏花,心情尚佳,笑道:“这青衡宫多水,且已经入秋,早起赏花过于寒冷,黄昏时刻赏花又太过凄凉,此时赏花,乃是最好的。” 苏雯笑着,说道:“娘娘不喜在黄昏时刻赏花?” 蔷妃道:“后宫女子没有一个会喜欢黄昏,寓意不好,且过于凄凉。” 苏雯暗想:若有知心人陪伴,哪怕是日落黄昏,也是好的。但可惜蔷妃娘娘终究是后宫中人,天下最难得到的心便是皇帝的多情心,可怜了蔷妃。苏雯想着,突然联想到自己,不免伤感起来。 二人赏花,长久不语。 忽然间,似乎有人叫唤起来,苏雯与蔷妃向声音源头看去,发现聚了一些宫女在哪,她们便好奇,走向那里。 那些个宫女见蔷妃来了,连忙散开,跪下行礼:“蔷妃娘娘万安。” 蔷妃道:“你们在干什么呢?” 一个宫女笑着回道:“回禀娘娘,是这昙花,要开了。” 蔷妃听后,怪道:“这昙花怎会在此时绽放?通常都是酉时才开放,怎会” 此时见苏雯还在此地,蔷妃回过神来,对那宫女道:“这昙花一现乃是难得的。你此时去请昙贵妃来,她名讳中有昙字,想必与昙花是有缘分的。” 那宫女应了声,便去了。 蔷妃与苏雯便坐在一个桌旁,等待。一会儿,那宫女便回来了,道:“回禀娘娘,奴才方才去请贵妃,谁知贵妃与她的妹妹正在沐浴呢。奴才便请了贵妃娘娘身边的翠壶,翠壶去请,回来后,便说:我们贵妃娘娘说,等会沐浴完毕,方与舵箐王侧妃来此处观赏。” 蔷妃道:“知道了。那我们便等会儿。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是服侍哪个主子的?” 那宫女笑道:“回娘娘,奴才名叫紫玉,是刚进青衡行宫的下人。” 蔷妃见她略有姿色,干事又有些麻利,便笑道:“你既无主子,以后便在本宫身边服侍吧。还有,在本宫身边,若皇上不在,不必自称奴才。” 那紫玉连忙跪下,道:“紫玉多谢娘娘恩典。” 蔷妃扶她起来,道:“此时你便去收拾收拾东西吧,这里也暂时用不到你。” 紫玉听后,方才退下。 后蔷妃与苏雯说了会子话,太阳也渐渐落下,橘染了半边天。这万芳榭的园中又有许多红透的枫叶。 乃是:红云日晕染,黄土枫点缀。 蔷妃见此景便有些不自在,叹气三连。 苏雯也无法,不知如何劝慰。只能强笑道:“听说娘娘会作诗?” 蔷妃道:“不过是多读了几首诗罢了,登不上大雅之堂。” 苏雯道:“咱们此时也无聊,与其在此等待,不如各人编首诗?来品品?” 蔷妃思虑一番后,道:“可以是可以,但还请妹妹不要笑话我作的牵强。” 苏雯笑道:“只怕姐姐还要笑话妹妹呢。” 话毕二人吩咐几个小太监,送来纸墨笔。 苏雯道:“咱们也不必非限在七言五言七绝五绝中当中,有意境的,便写下。” 蔷妃笑着答应。 苏雯提笔,思虑了一番,却也不知如何作起。 反而蔷妃却已有了头目,百感与一身,提笔写道: 暖阳渐落寞宫闱,冷月初升黯余晖。 无情孤玫色始淡,可怜昙花幽现辉。 多情花人赏幽昙,侥幸孤玫藏于厞。 本意永绝红尘世,谁知绢落意已违。顾苏雯此时正在思虑,如何作诗,便看向周围景色,无意中看向蔷妃所作之诗,大惊。 苏雯连忙回过头,装作没有瞧见。 蔷妃也觉造次,连忙将纸卷成一团,扔入水中。之后故作镇定得说道:“此时作的不好,还是等待昙姐姐等人来此地,我们四人在一起作罢。” 蔷妃正说着,鹿昙与鹿珏便来了。 蔷妃笑着走上前,行礼道:“姐姐来了。” 鹿昙笑道:“让妹妹久等了。可累着了?虽说入秋了,蚊虫却还是很多,可被咬着了?”说着鹿昙使了个眼色,身后跟的奴才都退下了。 蔷妃笑道:“没有。”说着蔷妃便牵着鹿昙的手坐下,鹿珏也坐了下来。苏雯坐在一旁,也给鹿昙请了安。 蔷妃道:“最近妹妹与身边奴才今日绣了许多茉莉香囊,自然是没有蚊虫靠近。姐姐若喜欢,我便也绣一个送与你。” 鹿昙笑道:“不劳烦妹妹了,虽说已经入秋蚊虫还多,到底它们也活不了多久了,妹妹绣完之时,恐怕它们都已咽气了。” 四人笑了笑,鹿昙又道:“听说这园子有一株昙花要开了,妹妹带我去看看罢。不过说着也奇怪,这昙花怎么会开的这么早呢?” 蔷妃听后便命园中奴才搬来那盆昙花,又道:“妹妹也不知为何会开那么早,不过世间的事又有谁能预料呢?” 话语刚落,那盆昙花便端来了。 这昙花苞虽还未绽放,却还是如玉般洁白无瑕,高贵冷艳,让人心生敬佩。 蔷妃笑道:“这昙花天生便是奇花。虽美,却难养活,需不冷不热的才养的好。性子孤傲,却命短,只开两个时辰便落了。” 鹿昙听后,叹道:“世人都说做人莫如昙花,可他们又哪里知道昙花的苦楚。”说到这里,鹿昙便咬牙,低声骂道:“偏这世上,就有一种人,游手好闲,却靠着祖宗的基业大富大贵;说是爱昙花,却只是爱它的外表罢了;一生碌碌无为,所有事情都要靠别人,却觉得理所当然!此后却又拿昙花来假清高,教导后人,真真是可恶至极!” 蔷妃也骂道:“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蔷妃话毕,强作镇定,见周围无他人,便也放松许多。之后便缓和情绪,道:“姐姐可知,我与王妃在作甚?” 鹿昙摇头不知。 蔷妃笑道:“方才我们在作诗呢。只是方才没有作出,此时姐姐既来了,咱们四人便一人作一首。如何?” 鹿昙尚未说什么,鹿珏便在一旁拍手笑道:“好主意!此时既然有昙花,咱们便每人作即兴一首昙花吟,四人分出高低,如何?” 蔷妃道好。只是这鹿昙却道:“咱们又不是什么诗翁,作什么诗呢?作的不好,怕让别人笑破肚皮了。” 蔷妃笑道:“这世上偏只能诗翁作诗不成?咱们虽不是诗人,但又有谁规定了我们不能做诗?况且咱们四人其中也没有什么出名的大诗人,水平便也几乎一样,所以咱们作诗分高低,也没有什么。” 鹿昙听后,便也笑着同意。 苏雯问道:“那咱们作诗用什么韵?” 蔷妃笑道:“说到昙花,我偏偏就想到了牟融的游淮云寺: 白云深锁沃州山,冠盖登临众仰攀。 松径风清闻鹤唳,昙花香暝见僧还。 玄机隐隐应难觉,尘事悠悠了不关。 兴尽凡缘因未晚,裴回依旧到人间。 既然偏偏想到这首,便作首七律罢,不过偏偏山攀还关间是十五删的韵,我极烦此韵,咱们便用十一尤的韵吧。” 众人道好。蔷妃见天色渐渐暗了,便命人升起烛火。 不一会儿,来了许多奴才,点起了五彩斑斓的灯笼,一时间灯火通明,陆离斑驳。 蔷妃又命人点了一支水沉香,香尽停笔。 四人便提笔,开始构思诗意。烛火照花洲,群芳皆寂幽。 四女喜提笔,花魂暂停留。一时间,顾苏雯与蔷妃都有了,只剩下鹿昙鹿珏两姐妹。此时香已燃得所剩不多。 鹿珏此时偏偏倒了主意,不知如何作,正准备弃笔停思之时,却突然灵机一动,脑中浮现出一首七言律,鹿珏便赶紧写录下来。 鹿昙此时则是呆呆的望了会儿昙花,又痴痴的看了会儿繁星似点的天空。 众人皆知她是在构思诗意,只是尚未成型。 突然,她眼光一闪,提笔,写毕。 正好此时,香尽了。 蔷妃笑着亲自收起来诗稿,一个个的读了出来。 先是读了顾苏雯的: 昙花吟—顾苏雯 月下湖心闲漂舟,美玉无言花却羞。 碾玉为盆供昙花,花魂玉魂情意稠。 昙花孤傲为知己,花开艳世不意酬。 可叹花开命不久,花走玉留何等愁!众人笑道:“不像是吟昙花,倒像是在吟一对痴男怨女。这首先压尾!” 之后蔷妃又读了自己的: 昙花吟—孟薇 欲寻仙昙上玉楼,孤高不惧有神庥。 萼似新月瓣如羽,洁白如玉柔似绸。 借得昙花一缕魂,闭目涌现无尽愁。 莫将洁傲入璀璨,花去盆空实悲幽。众人笑道:“这才有昙花的样子。” 之后又读了鹿珏所作的: 昙花吟—鹿珏 昙若有情泪尽流,昙若无情此生幽。 洁傲终陷淖泥中,何苦下凡自寻愁? 盆碎花亡人暂悲,无可奈何事已休。 孤芳自赏总寂寞,梦归入册重清修。 众人道:“好是好,不过次于蔷妃。” 接着是鹿昙的,蔷妃本举起诗稿刚要读,却皱起眉来。鹿珏与苏雯觉着奇怪,便上前走去,看到那纸上写着: 昙花吟—鹿昙 世人不解昙花忧,借花清高几时休? 冷艳傲洁不曾洁,泪流无奈入红楼。 琴瑟续续花觉困,云雨连连厌黄绸。 只愿花枯大梦终,来世莫入俗世洲。鹿珏与苏雯二人大惊。 蔷妃缓了好一会儿,方才忙笑道:“要说这四首昙花吟,我觉得应该是昙姐姐的为魁。你们觉得如何?” 苏雯与鹿珏对视了一下,皆点了头。 鹿昙道:“作的不好,还让你们见笑了?。” 蔷妃笑道:“不说谁作的好不好,大不了都是矮子里拔尖。不过这矮子里最矮的,便是苏雯了。今日你压尾,可有话说?” 众人皆笑了起来。 顾苏雯笑道:“自是没话可说的。” 正此时,昙花已经在微微绽放了。 四人连忙看去。只见新月般的花萼缓绽开,接着是花苞齐展开,最后露出了白如玉的花蕊。过程虽短,却令人惊艳,牢记一生。 四女在旁看着,见证了它的绽放, 直到它开始枯萎。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回 异香园现薇动情 水墨亭美人悟曲 话说上回,苏雯鹿昙鹿珏孟薇四人在万芳榭赏昙作诗,真乃闲情逸致。 四人作完诗,昙花便开了。于是又欣赏了片刻,直至昙花凋落。后四人本还想闲聊一会儿,谁知夜间万芳榭蚊虫众多,且又点着众多蜡烛,蚊虫尽引到此处。 鹿珏便不堪蚊虫叮咬,鹿昙爱妹心切,便与孟蔷苏雯道别,带着鹿珏回去了。 此时正好,陶瑜找顾苏雯来了,见着苏雯在园内,笑道:“王妃叫我好找。出了隆笙宫,原先想着天色已晚,王妃或许已经回了绯月馆。谁知回了绯月馆,王妃竟不在。于是我便又去了蔷妃娘娘的怡晴楼,谁知也没人。后来也是去了贵妃娘娘的宫室,才知是你们还在此园赏花。此时天色已晚,昙花落了,王妃也累了,且蚊虫如此之多,不如咱们回去吧?” 苏雯笑着点头。又回头问蔷妃是否一起。 蔷妃微笑摇头,说:“本宫还要在这园子中赏会子花,你们便先去吧。” 苏雯听后,才与蔷妃道别,与陶瑜笑着回去了。 此时万芳榭只剩蔷妃一人。 烛火虽尚在,园子却寂静无声。 方才还热闹无比,四人联诗,欢声笑语。如今却这般冷情,蔷妃不得叹道:不如不聚,反而引得伤悲了。 蔷妃正起身,想要再去赏那些花。 谁知那手上的玉镯子好端端的掉了下来,蔷妃吓了一跳。连忙捡起查看,幸亏没有摔碎。她轻轻擦拭一番,便又戴了回去。 蔷妃走向一株墨牡丹,轻轻抚摸把弄,欣赏着牡丹绝色。 谁知前头一颗树上挂的纸灯笼轻轻摇动,蔷妃看去,见没人,便以为是哪只飞蛾扑了上去,也没在意。 渐渐的,蔷妃觉着乏了,便准备回宫。 可正要走时,却听到了那颗树下的草丛有动静。 蔷妃便觉奇怪,轻轻走向前。 那盏纸灯笼又在摇晃,光影遥逸,照着蔷妃的脸。 蔷妃走到树前,探头看去,发现并没有什么。 她觉着奇怪,便又查看了几番,却还是没有什么。 “或许是风吹草动吧。”蔷妃这样说着,转过身去。 孟薇转过身时,却闻着一股淡淡的奇香。 正疑惑时,猛然发现,陶现竟在自己眼前。他还是那般温儒尔雅。她不禁惊喜暗想:他来此地做什么。 而此时浮现在陶现眼帘前的却是如画般的美景: 烛影遥逸,美人闲立。万花助兴,奇香微熏。 陶现不禁为之一动,黯淡的眼神渐渐明亮起来。这种感觉,是当年他与薛子情在一起时的那番感觉。 陶现呆呆的走向前,孟薇不禁惊着了。可陶现并未有停步的打算。 孟薇微微后退,道:“钟辛王也来了。是否来此地观花的?” 陶现听后,微微立住,呆道:“方才我经过此地,闻到一股奇香,心中好奇,便随着源头来到此地。” 孟薇也无暇顾什么奇香俗香了,忙道:“原来如此。那必是一些进贡的花的香味,这些花不比咱们这里的花,都闻惯了的,自然觉着是奇香。” 说完,孟薇看了看周围,见无人,便也渐渐放松开来。道:“王爷,此时天色已晚,本宫也不宜久留。宫里规矩大,有心人也多,若是那只眼睛看去,没事的也要找出些事来。所以本宫不宜久留,便先告退了。” 陶现似有些失望,但却也无奈,不敢说什么。 孟薇也微微行过礼,便与他擦身而过。正要走时,却留意到他只穿了一件素白缎服。便道:“如今入秋,渐渐冷了。王爷还是要多穿几件才是。” 说完,便走了。 陶现也无奈,只能不舍得看着蔷妃离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直至走出大门,回头看了一下,二人相视一笑,她转身,向前两步,才终于不见。 陶现跌坐在石凳上,静静地看着方才那些花。奇香已然退散,他只能默默滴泪,长久不语。 第二日晨起,陶瑜因恐自己在青蘅行宫待太久,以致陶枉积怨,便与顾苏雯鹿珏二人商议回府的事。 苏雯本不愿住他人屋檐下,便一口答应。唯有鹿珏,心中实在不舍鹿昙,便忙道:“能否再住几日?” 无奈陶瑜心意已决,鹿珏自己也恐陶枉积怨,对鹿昙变脸。无奈之下,只能说道:“你既如此说,那便走吧!但我心中实在不舍我姐姐,此次分别,下次相见,只怕难了。那我此时便去她那里,去与她说说话,与她好好道别一场,也不枉我们的姐妹情分。” 陶瑜也不愿鹿珏伤心,便答应着,差人送她去凤仙楼了。 此时苏雯也想到,自己还未有与蔷妃道别,便也说着去蔷妃处道别去了。 苏雯走了会儿,经过一凉亭,只见那亭藤蔓绕延,如画似墨,亭台之上有几个戏子在排练戏文。 “一见龙颜泪盈眸,两年宫禁万千愁。” 苏雯听着无味,便要走。谁知突闻到一股奇香,一瞬即逝。她本在意,却回过神来,想道:不该在此闲费时间,应当早日去看了蔷妃才是。 方要走去,只往前一走,却撞到一人怀中。苏雯受了惊吓,连忙看去,只看到一宫嫔装饰之人,正瞪着她。 苏雯方才知道自己撞得定是一妃嫔,便道:“不知娘娘在此,妾身冒犯,还请娘娘宽恕。” 那妃子仔细打量了苏雯,冷笑道:“本宫当是谁,原来竟是舵箐王王妃。怎么?王妃不去凤仙楼与昙妃亲近?怎么光临此地?” 苏雯听后,又惊又怒又羞,本想忍过,不惹是生非,谁料三感集一体,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便道:“不知这是哪宫娘娘?” 那妃子旁一小宫女道:“这是徐美人。” 苏雯便冷笑道:“我从来不知什么徐美人,想必是新封的?或是不得宠?况且不过是一美人,便如此放肆?我去不去凤仙楼,干徐美人何事?贵妃娘娘的事也是你一美人可议论的?管住自己的嘴,有妃嫔的样子,别搞的像个怨妇!” 说毕,顾苏雯甩袖而去。 那徐美人楞楞的,经得这般羞辱,便滴下泪来,咬牙哭道:“我刚受了皇后的气,又来此地受气了。我是不得宠,却没有想到,如今,连一王妃都可以凌驾在本宫头上了,本宫在此又有和意义呢?”说着那泪珠便如滴水般流下。 旁边一小宫女赶忙递上绢帕,徐美人擦去,便道了声“走。”刚要走时,却听见那亭台之上,那戏中梅妃唱道:“冷落长门春复秋,湿尽罗衣泪常流。” 不经意中,听了此句,徐美人却觉心头似被一大石狠狠压住,她听住脚,细细听去。又只听唱道: “你是只见新人笑,哪知旧人忧。” 听了此句,徐美人又滴下泪来,长久不语。正听到“南宫歌舞北宫愁”,她深深叹了口长气,两泪簌簌,长久不语。 此时顾苏雯也到了怡晴楼,只见蔷妃正伏在楼上窗边,望着远方不语。 顾苏雯觉着奇怪,便上楼,命宫女唤蔷妃。不一会儿,蔷妃便来了。 两人道了会子话,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嘱咐几句。 一炷香时间,苏雯便走了。 到了晌午,陶瑜便带着苏雯,鹿珏辞别陶枉,出了行宫,回了舵箐府。 一眨眼间,天黑了。陶枉今日翻了蔷妃的牌子,蔷妃心不甘情不愿的梳洗,坐在帐床上等候。谁知过了半个时辰,陶枉还没有来。过了会儿,便有小太监来传口谕,说:皇上已在凤仙楼歇息了。这倒顺了蔷妃的心,她应了一声。 只是蔷妃今夜似有些精神,暂时还不想歇息,忽又想起,行宫里有个戏班子,倒是不错。于是便叫了他们来,命其演奏。因夜深了,便命其只用萧和奏。 一个宫女递上单子,蔷妃扫了一眼,突然目光听住,沉思一会,指道:“便这个吧。” 夜渐渐深了,行宫灯辉也渐渐熄灭。各处寂静,却只听见怡晴楼处传来幽幽歌唱,仔细一听,才知是: “西宫夜静百花香,欲卷珠帘春恨长。 贵妃独坐沉香榻,高烧红烛候明皇。 高力士,启娘娘,今宵万岁幸昭阳。 娘娘闻奏添愁闷,懒洋洋自去卸宫妆。 将身靠在龙床上,短叹长吁泪两行。 衾儿冷,枕儿凉,见一轮明月上宫墙。 劝世人切莫把君王伴,伴驾如同伴虎狼,君王原是个薄情郎。 倒不如嫁一个风流子,朝欢暮乐度时光,紫薇花相对紫薇郎” 请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一 扈厮当物杏屋铺 苏雯抄检舵箐府 话说上回,顾苏雯鹿珏等人已离开青蘅行宫,回到舵箐府。此次前往行宫,因过于隐私,所以并未带一个丫鬟下人。此次回府,也只是临时决定的,所以并未带任何风声。 此时的舵箐府,那些个下人也没个主子管他们,所以玩的玩,闹得闹,府中已是乌烟瘴气,鸡犬不宁。又有几个胆子大的小厮,带头赌钱,每日皆是如此,赌输了的,没钱给的,只能偷偷拿府中物品去城西一名叫杏屋铺的当铺当着还钱,等过几日扳回本再赎。可却没料到,舵箐王却没一声招呼的回来了。 陶瑜此次回府,本是兴致勃勃。一路上也与苏雯鹿珏二人说说笑笑。谁知这刚到了府大门前,也没个人迎接,守门小厮也不在,门也紧锁着。 陶瑜有些怒意,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也没个人守门?本王回来了,也没人迎接?”说毕陶瑜走进门前,将门推了一推,锁了,推不开。鹿珏在一旁本想叫唤里头的人,陶瑜拦住,冷道:“里面定是在做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这门才锁着。本王此时便走西门,看看他们到底做什么!”说毕,陶瑜走向西角门,苏雯鹿珏也跟在其后。 陶瑜到了一瞧,那角门微微的开着,也没个小厮守着,陶瑜正纳闷,谁知府里头传来一阵哄笑声,陶瑜听后,勃然大怒,道:“定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若真是,本王剥了他们的皮!” 说毕,陶瑜踹门而入,也没个人发觉,陶瑜走向小厮们住的小院,院内无人,两棵树也已荒落,枯叶满地,风扫尘叶起。 苏雯鹿珏是女儿家,不能接近那些地方,她们也嫌腌臜,便没进去。 陶瑜悄悄的走进那群小厮的房外,房内无声,陶瑜本以为不在此处,刚要走时,房内又闹哄出一阵大笑,接着是钱币锵锵之声。陶瑜心中也猜到八九分,已是怒火冲天,将门使劲踹开,只见十几个小厮在内,赌牌的赌牌,睡觉的睡觉,房内脏衣成堆,酒水满地,乌烟瘴气,屁嗝臭熏天,陶瑜吼道:“你们这群畜生!竟在此处做这种勾当!府都不管了,本王回来了都不知道!亲爹肏的没屁眼,只配提鞋一辈子的癞蛤蟆,看本王不打死你们这些没教养的畜生!”刚说毕,便拿起门前的一晒衣杆子,向他们死命打去。 那些个小厮本在赌博,何等悠闲,谁知陶瑜竟突然踹门而入,他们全部大惊失色,连忙跪下。陶瑜打向他们时,他们连忙磕头,求饶恕,可陶瑜正在气头上,哪里会听?劈头盖脸的打了一通。 苏雯鹿珏在院外皆吓坏了,从未见过陶瑜发如此大火。 那些个小厮已经是被打的鼻青脸肿,陶瑜也无力打了,丢下棍子,喘着气说道:“你们这些个跋扈的,本王这才走了几日,你们便都如此!要了你们的命都不为过!” 那几十个小厮都吓破了胆,连忙磕头认错,求陶瑜饶命。 陶瑜骂道:“呸!一群死皮赖脸活着的虫子。”说着锤了锤桌子,不语。 下面小厮皆敛声屏气,不敢言语。 过了会儿,陶瑜才道:“本王此次本想要了你们的命!但本王仁厚,看在你们曾经伺候本王的份上,本王便将带头赌的,打三十板子,赶出府;跟赌的,罚俸半年;看着他们赌袖手旁观的,罚俸一月。”说着站起,瞥了一眼跪着的小厮,道:“此时府里可有其他人在赌了?” 其中一个叫云虎的小厮连忙道:“没有了,咱们赌都是在这里赌的,那些丫头子嫌这里脏,不会来看我们的,也不会知道我们在赌。” 陶瑜冷笑一声,道:“你倒老实,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了?” 那云虎听后,似在思量,迟迟不肯说话。 陶瑜看后便觉有鬼,心中怒火再次上来,抓起那晒衣杆,在那云虎背上死命一打,“啪”的一下,云虎大吃一惊,“啊”的一叫,趴倒在地,背挺的笔直,摸着自己的背,想叫却无声,只能“嘶”的低声叫唤。 陶瑜骂道:“还说不说?!不说再打一棍子。” 那云虎只能连忙止住,慢慢的起来,跪下,颤颤巍巍的说道:“回王爷咱们有时候输钱了,无钱抵债之时,便将将府中一些不贵重的物件,去一家当铺当着。来日有了钱,再再赎回来。” 陶瑜听后,气的直颤,指着那群小厮道:“好啊好啊!本王不在你们就这么放肆!”陶瑜将衣杆往地上使劲一扔,吼道:“你们给本王等着!” 说毕,陶瑜气冲冲的走出去,出了院子,也不管苏雯鹿珏,直接穿过,走了。 苏雯从未见陶瑜发如此大火,不禁也呆了,道:“从未见他发如此大火。” 鹿珏冷笑道:“愧还是皇家弟子,素养还真是让人目瞪口呆。我看他不是为那些小厮生的气,怕是在行宫里受了那位的气,所以一直忍到现在吧。” 苏雯连忙止住她,道:“你疯了?被王爷听到怎么办?他现在可在气头上。” 鹿珏冷道:“那又如何?他生气干我何事?我背后有我父王,有我姐姐,他也不敢拿我怎么样。”说毕她回了碎玉楼。苏雯叹了口气,又听到园内小厮皆在叫苦连天,不觉也呆住,胡思乱想了许多。她想若他日,陶瑜受了气,自己又恰好犯了错,陶瑜又会不会像今日这般对待她? 苏雯想着,自觉大惊,责怪自己不该乱想,连忙回了晖青轩。 过了会儿,一群身强体壮的壮汉进了小厮院,接着院内不断出现了杖责声与撕叫声。最后,叫声停了,壮汉们拖着几个晕厥的小厮到了西角门,赶出了府。 到了晚间,陶瑜还是待在白螺轩,连晚饭都未动,始终没有动静。 苏雯想或许是睡下了,便梳洗了一番,刚要睡去,便听见了敲门声。 苏雯觉着奇怪,道:“是谁?” 门外之声响起,道:“王妃,是我。” 苏雯连忙去开门,陶瑜见到她也并未说什么,只是走进来,道:“王妃,你在做什么?” 苏雯道:“刚洗漱,要睡了。王爷怎么还没有睡?晚饭也没吃。” 陶瑜道:“本王在想事情。” 苏雯觉得纳闷,道:“何事?”陶瑜停顿了一番,细细的看了看桌上的郎窑红,才道:“本王准备让你做一件大事。” 苏雯纳闷道:“何事?” “本王想让你抄检舵箐府。” 苏雯大惊,抄检舵箐府是大事,更是闹得全府鸡犬不宁的事,这种事,陶瑜为何要让自己做? 陶瑜放下手中的郎窑红,低头不语,长久之后叹了口气,道:“这府,是我从小便住的了,那时候本王不过幼学。那时父皇驾崩,皇兄登基。皇兄为我造了这舵箐府,只供我一人居住。这一切,我是感恩戴德,但是——到底这是皇兄为我造的啊。里头的下人大半也是皇兄安排的,保不得,里头有皇兄暗插的人眼!所以本王想借今日这个由头,抄检舵箐府,将那些皇兄安排的人全都查出来,日后,再料理他们。此次抄检府中上下,一则是查出皇兄的人眼;二则,将府中不安分的,喜欢搞那些不入流的下人丫鬟,赶出去;三则,你也刚入府,这些事情也是要让你来料理料理,也好积累经验。苏雯,你觉得如何?” 苏雯听后,大惊,不禁又惊又叹又喜又悲。惊的是原来天家兄弟,竟有如此多的心思,如此貌合神离,来日,恐怕会彻底决裂;叹的是,陶瑜竟如此多疑,心思如此之深,来日,自己与他或为了些莫须有的事而伤彼此感情,甚至有人进谗言,倘若他听信,那便是不得了的大事了;而喜的是,陶瑜放心将如此大事交于自己来做,可见他对自己多么信任;悲的又是,倘若陶瑜他日听信他人谗言,真与自己有了嫌隙,恐怕夫妻二人也会形同陌路。如此一惊一叹一喜一悲,竟让苏雯顿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沉默不语。 陶瑜见她如此,便以为她不肯做,道:“怎么?王妃不肯做?” 苏雯道:“做是愿意,只是王爷将如此大事交于我,放心吗?” 陶瑜笑道:“放心放心,王妃便放心大胆的去做。只是若真发现了谁,不要轻举妄动,先告诉我,我来料理了他。” 苏雯点了点头,不语。 陶瑜也起身,道:“夜深了,王妃还是快歇息罢,明日傍晚时分,再开始抄检,咱们搞他们个措手不及!”说毕,陶瑜出去,回了白螺轩。 苏雯也叹了口气,卸了服饰,轻轻睡去。 第二日清晨,顾苏雯早早的梳洗打扮了一番,独自一人前往白螺轩。 白螺轩内华贵物件一概不存,似洗净铅华般,清净悠然。走进书房,只见木柜上放置了上百本书,四书五经不用说,更有许多兵法书与各种诗人诗集,杂书一概不存。书柜前是一书桌,文房四宝不用说,更是有许多陶瑜提笔作的诗,只是作的不大如意。桌上香炉燃着玉檀香,烟幽幽飘起弥漫,接着稀薄,最后无影无踪。 陶瑜此时并不在书房内,似乎在还在休息。苏雯走到床边,果然还躺在床上睡觉。苏雯端来一木椅坐下,静静地看着陶瑜。 微熹透碧窗,轻烟绕锦帘。 银雾渐退散,茜珠起天檐。 顾苏雯看着陶瑜俊秀的脸庞,脸上泛起红晕,原来世间果真有这般子都之美的男子,傅粉何郎也稍稍逊色。 正当苏雯看着陶瑜之时,只听见床边的一木制神像从木座上掉了下来。顾苏雯一惊,连忙上前整理,将神像回归原位。 此时陶瑜也醒了,见顾苏雯也在,道:“王妃怎么来这了?” 顾苏雯回头,见他醒了,道:“王爷醒了?神像不知怎么打翻了,这才吵醒了你。” 陶瑜起身,道:“不妨事,王妃来此是为了何事?” 苏雯道:“不过就是商议抄检府的事,此时虽定下了时间,只是不知从何地先查起。” 陶瑜哈了口气,才道:“自然从是那些做事最龌龊的小厮住的地方查起。接着便是丫头房里。顺便将朱寅堂查一查,或许还有赤莹留下的遗物,并未清查干净。或者有些狡诈至极的小厮丫头,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因怕被人发现,便偷偷放在无人问津的朱寅堂内了。” 苏雯道:“这些我都懂。只是出了昨日的事,只是怕那群小厮已将那些东西都销毁了。况且如此做若真没有查出什么,恐伤了那些下人的心。” 陶瑜道:“无碍,此次最主要的就是查出府内皇兄安排的人。且下人就是下人,他们胆敢说什么吗?切记查出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便是杀身之祸。”苏雯听后不语。 陶瑜笑道:“怎么不说话了?吃过早饭了吗?” 苏雯道:“赶着来,还没吃。” 陶瑜道:“那我即刻梳洗,咱们两个在这里吃饭,如何?” 苏雯笑道:“极好。那我去叫丫头们进来。”说毕起身,叫门外已等候多时的六个丫鬟进来。 丫鬟们进来,各端着脸盆,青盐,手巾,衣服,饰品,香囊。 陶瑜对端着衣服的丫鬟道:“让小厨房准备几样王妃喜欢吃的清淡小食。王妃在白螺轩用膳。” 那丫鬟应了一声,放下衣物,去了。 陶瑜洗漱一番,用红玉珠簪扎了头发。正要穿上衣服,苏雯笑道:“我来给你穿吧。” 陶瑜一笑,微微一蹲,好让苏雯方便为自己穿衣。苏雯为陶瑜整顿衣角,二人正对着,相视一笑。 衣服穿好,苏雯又为陶瑜挂上香囊,各种饰品。陶瑜笑道:“苏雯果真比丫头们好千倍。” 顾苏雯一笑,道:“王爷可别打趣,我哪里比得了她们。” 陶瑜笑而不语。不一会儿,陶瑜整顿完毕,膳食也已放上了白螺轩堂中桌上,二人牵手走到堂内,坐下,桌上摆的皆是苏雯爱吃的,甜豆浆,红豆粥,油条,还有一些爽口榨菜。二人笑着吃了早饭。待众人退下,又到了书房内,一时商议抄之事,一时又谈书论道,一时说笑,何等惬意。不觉又到了快用午膳的时候。 陶瑜又命小厨房做了几道苏雯爱吃的菜,二人用过午膳,又开始下棋,长久没有分出胜负,二人早已没了耐心,便留着棋局,来日再下。 苏雯有些乏意,便在白螺轩床上睡了午觉。陶瑜一人在书房翻阅兵书。 书桌香炉内焚的香已换成苏雯喜爱的水沉香,轻烟飘飘。二人一个在午睡,一个在看书,何等休闲自在。 苏雯一睡便是两个时辰,迟迟不醒,陶瑜走到苏雯旁,看着她,笑道:“竟这般能睡。只是午睡多了还是伤身,该要叫她起床了。” 陶瑜轻轻摇了摇苏雯,轻语说道:“苏雯,苏雯。” 顾苏雯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带着些困意说道:“王爷有何事?” 陶瑜笑道:“何事?你都睡了两个时辰了。还不起床吗?” 苏雯忙道:“都睡到这个时候了?现在是几时了?” 陶瑜笑道:“申时了!还不起床吗?” 顾苏雯连忙起身,惊讶道:“申时了?怎会这么快?王爷也不叫我起床。” 陶瑜笑道:“见王妃睡得香甜,所以没有唤醒。” 顾苏雯忙道:“难道王爷忘了抄检府的事?” 陶瑜道:“是了,王妃也快去准备准备吧。我会叫几个自己信任的婆子协助你。我此时便在白螺轩等着。” 顾苏雯清醒了睡意,点了点头。先命人端来热水洗脸。之后与五个婆子一同去了小厮们住的院子。 小厮们此时正在吃饭,听说王妃来了,连忙接驾,道:“不知王妃大驾光临,实在失礼。只是王妃来着这腌臜之处做甚?” 苏雯道:“奉王爷的命令,怕你们这些小厮又偷藏一些见不得人的脏东西,所以要检查你们的院子。” 一些小厮慌乱起来,一个领头小厮道:“王爷要检查,便查。我们这些人虽粗鄙,爱赌博喝酒,只是从来不会藏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要做便光明正大的做,从不会使阴招。” 苏雯忙道:“你们也别怪王爷,只是查一番。若你们清白,我自不会冤枉你们。” 那小厮道:“王妃要查便查吧。”苏雯试了个眼色,后面的五个婆子进了小厮们的房内。 只听见房内翻箱倒柜的声音,那些小厮皆跪着,不语。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婆子们出来,只见她们手上拿着的东西寥寥无几。 只见一个绿衣婆子拿着一鸳鸯戏水样式的香囊,怒道:“这是谁的?” 众小厮无声,苏雯拿来那香囊一看,也不过是个香囊,大概是情人之间的定情信物。接着只听见那领头小厮说道:“兄弟们,若做了便出来,不要偷偷摸摸,不然咱们都要跟着你受罚。” 话语刚落,只见一长相清秀的小厮连忙磕了个头,道:“回王妃,是奴才的。” 那婆子上去使劲的给了两巴掌,吼道:“你这小厮,真是恬不知耻!也不知是和那个贱蹄子。说!这是谁的?” 那小厮受了两巴掌,脸上火热,听了这话,脸上更像火上浇油,瞪着那婆子道:“这香囊我奴才家乡里一青梅竹马送的,并不是你这婆子说的这么无耻。我们虽未定亲,却已是私下定准的了。而且已两年未见,并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 那婆子也不讲理,见他瞪着自己,火气又蹭的上来,刚要举起手打他,只听见苏雯啐道:“做什么?!我还没说什么,你倒先动上手了!谁教你的规矩!况且不过是个香囊,他也说了,并未做过出格的事,为什么还要抓住不放?” 那婆子吓得不敢理论,还是另一个紫衣婆子忙道:“王妃说这话可是不成规矩。自古以来,亲事是父母定,岂有自己定亲的规矩?况且女子在出阁之前也万不可与其他男子有交往,否则便是不自爱,其人也定是个荡妇!” 苏雯听了此番话,气的直颤,又听到“自古以来,亲事是父母定”这番话,便想到顾傅倾擅自决定自己的婚事,心中之气愈发大,啐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婆子!本王妃说一句,你倒要顶上十句!看来这次查也用不到我了!你自己查吧!” 那婆子听后,连忙跪下,道:“老奴不敢。只是这厮不教训不行啊!” 苏雯又说道:“他并未做任何错事,为何要罚?你这婆子真是迂腐!他清清白白都要被你盖上黑锅子,说出去要笑死!我今日偏不罚他,你能奈我何?”那婆子听了不敢言语。 苏雯甩了甩袖子,道:“这里已查过了!无碍,走!”话毕便走出院内,那五个婆子连忙跟上。 那些小厮感激涕零,皆磕头道:“王妃英明!” 苏雯气着走到丫鬟们的院内,只见她们在洗头,一个婆子见了,忙道:“这院子无屋檐,这光明正大的洗头是做什么?真是恬不知耻!”说毕抡起袖子要打她们。 顾苏雯见了,啐道:“我还没说什么你又动上手了?!况且洗头又怎么了?真是迂腐至极。” 那婆子听后不语,退下了。 顾苏雯道:“我今日来是奉王爷的命令,查检你们的物件。不过你们放心,若你们没有做,我们定不会冤枉你们。” 丫鬟们连忙擦头,说“是”。这时抚琴忙走了出来,道:“王爷要查,我们自然是不怕,只是咱们清净女儿家,若被那些小人冠上罪名,一辈子的清誉可就毁了,还望王妃能够一起查,咱们才能放心。”那些个丫鬟们皆道:“这话才是!” 苏雯听后,道:“女孩子家的清誉自然是重要,那我便进去同她们一起查。”话毕,苏雯进了丫鬟们的房内,只闻到房内芳香扑鼻,房内物件也是干净利落,让人看着清爽,苏雯命那些婆子查,自己监督。那些婆子正翻箱倒柜的查,却只见柳夭偷偷走到苏雯身边,拽了拽她的衣角,苏雯看了她一眼,又见荷画在门旁使了个眼色,苏雯会意,道:“你们先慢慢查,抚琴看着点。我先出去一下,等会便进来。” 那些婆子丫鬟应了一声,苏雯便偷偷走到院外,不一会儿,荷画也出来了,忙道:“王妃救命!” 苏雯见她如此慌忙,也懂了五六分,回想起从前一起玩乐之时,心生怜悯,道:“藏在哪?” 荷画连忙跪下道:“王妃赎罪。那物在朱寅堂曾经赤莹的床下。她的床原是个空心的炕,里头也没有联通烟囱,只是个摆设,且床脚处有个暗洞,藏书是绝佳的。” 苏雯道:“是何物?若是淫秽之物,我也救不了你。” 荷画忙道:“只是书!并非淫秽之物。” 苏雯道:“书?” 荷画点头,哭道:“王妃别看奴婢粗鄙,其实我与些许姐妹也是上过学的。只是因家道败落,这才断了学业为奴。且此书真是好书!比奴婢从前读过的女德经书好千百倍!” 苏雯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便去吧,来久了,恐那些婆子疑心。我自会分辨。”说毕苏雯去了朱寅堂,荷画也忙退下。 苏雯到了朱寅堂之时,太阳已全落下,只剩下烧的似火般的云彩。朱寅堂也再无从前那般辉煌,杂草丛生,蛛网遍布。自赤莹死后,樱果也搬去丫鬟的院中。 苏雯忙推开朱寅堂的门,里面已很久没有打扫了。因灰尘过多,苏雯便拿手绢捂着嘴。 苏雯走向那书柜旁,再将那金制雕蟒窄口瓶一转,书柜打开,出现在眼前的,是赤莹的床。 苏雯走上前,看向床脚处,果真有个方形暗洞,苏雯拉开,发现里头有两套书,苏雯拿起,只见一本名为《石头记》,另一本名为《镜花缘》。苏雯连忙收起,无奈这两套书实在过厚,苏雯打算带回晖青轩。 正要走时,却又见那床内有一张带有字迹的纸张。苏雯拿起,是一首七言绝句,写道: 倾心五年不知数,公子不知其中苦。 心酸泪尽魂消散,隐痴苦命红尘渡。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二十二 镜花趣文唤芳魂 石头冷语警痴心 话说上回,陶瑜命苏雯抄检舵箐府,整个府被闹翻天,却还是未查出什么,反而抄检舵箐府的事闹得城内人尽皆知,一传十,十传百,流言蜚语,满城皆是。抄检府并未让陶瑜捞到好处,反倒脏了名声。 顾苏雯为其担忧,陶瑜嘴上说着不在意,心中却还是有几分忧虑。正在焦虑之时,他又打听到,沿海闽浙一带,海寇猖獗,民不聊生。于是他趁机毛遂自荐,表示自己愿意去镇压海寇。为的却是洗清名声,重振威望。陶枉也懂其意,本在犹豫之时,却听太监来报,徐美人有喜了,顿时龙颜大悦,一喜之下,便派了陶瑜前往闽浙一带镇压海寇。 陶瑜领旨之后大喜,连忙派人准备,第二日便出发。整个府也忙活了起来。只有苏雯为之担心,她恐陶瑜不习惯水战,心中也不舍陶瑜。却也无奈,叮嘱了几句,陶瑜让其放心,自己定会大捷归来。 第二日晌午,陶瑜用过饭便在府大门前告别众人,笑着离开。他领着大批军队出城,最后前往闽浙地区。 自陶瑜去后,众人皆散,苏雯也回了晖青轩,苏雯回去之后,却也是无事可做。自己看了看《陶渊明集》,看了不过半时辰,实觉无趣,放下诗集,准备去寻找鹿珏下棋,与抚琴去了碎玉楼,才知鹿珏在午睡,无奈之下,苏雯只得回来。 回去途中,谁知荷画与柳夭急忙忙的走了过来,苏雯知其意,道:“我已帮你们瞒了过去,放心吧,无人发现。” 二人这才放了心,荷画试探着,说道:“那王妃,那书能否还于我们?我们发誓,以后定会小心,不被发现。” 苏雯纳闷道:“究竟是何书?让你们这么痴迷?若要是些杂书,那是可看不得的。” 柳夭笑道:“王妃,果真是好书!是两本和那些假正经的烦琐古书不一样的书,让人看了目不转睛。其中我最喜《镜花缘》,文章新奇巧妙,让人爱不释手。看这个就和看《山海经》一般。只是虽说这样,这本书还带些讽刺呢!只是似乎没有此书写完。” 苏雯笑道:“原来是这样,那这本书到底是什么内容呢?” 柳夭笑道:“这书说的是百花仙子因得罪了嫦娥”柳夭便把这书的内容说了一通,苏雯听后,不禁觉得奇异,笑道:“这本书果然有趣,女子竟可入选当官,甚至才气不亚于男子,这样的书可不是奇书吗?!那此书能否借于我几日,让我看个明白?” 柳夭笑道:“当然可以,只是那书买的时候过于昂贵,如今我二人皆没看个过瘾,王妃此时拿走,我们也不知该看什么了。” 苏雯笑道:“那容易,我给你们几两银子,你们再去买,不就得了?” 荷画道:“那又那么容易买的了?只怕有钱还买不了!当时买这两套书,我与荷画可是费尽心思。这书不比得其它书,充其量,也算得了禁书了。” 苏雯笑道:“虽是禁书,还不是买到了?再说,不是还有一本《石头记》吗?要不,你们先看那一本。” 荷画听后,忙道:“王妃不知道!这《镜花缘》虽有意思,只是这《石头记》却比镜花更有意思!虽然只有八十回也是未完,却是十分精彩。柳夭最喜镜花,我却最爱石头,其中女子我最爱黛玉。至于内容,实在是过于复杂,王妃若想看,还是自己用心去看。只是其中却有许多诗句,我却不懂,还请王妃以后能替我们指导一番。” 苏雯笑道:“那既这么说,这两本书,我便都要了!不过你们放心,我自会给你们银子去买新的书。你们若买到了,以后便来晖青轩,咱们四个一同看,说说自己的见解,如何?” 荷画柳夭正笑着要说什么,抚琴却忙说道:“我又不识几个大字,看那些书干什么?我还是在你们看书的时候给你们端茶罢。” 苏雯也未强求。于是四人商议,以后一同在晖青轩赏鉴《镜花》与《石头》,此时绝不可让第五人知晓。说定之后,苏雯给了荷画柳夭二人十两银子,便各自回去了。 苏雯回去之后,便把那两套书拿了出来,面前是一本《镜花》,一本《石头》。一时间她竟不知看哪一本,千思熟虑一番后,苏雯拿起了《镜花缘》。 翻开书本,只见字迹工整,闻得书香四溢,开头便写道: “昔曹大家《女诫》云: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此四者,女人之大节而不可无者也。今开卷为何以班昭《女诫》作引” 已过了一个时辰,苏雯仍旧在读《镜花缘》。 苏雯看这《镜花缘》,越看越有意思,书中的见识让苏雯觉得十分有趣,原来世间竟有如此奇书,什么无肠国,女儿国,君子国,实在有趣。 原来在这些国家,女子的地位竟与男子一般,甚至超越男子,真真是奇闻!什么仙草,也是苏雯从未听说过的。 书中奇女更是数不胜数,竟有女子也能读书为官,甚至斗大虫为母亲报仇,下海为寡母取海参治病,且一个个皆是文采过人,实在是奇闻! 看了足足有两个时辰,已是看到十六回与十七回。 看了这两回,苏雯不禁大笑起来,原来世间竟有如此伶俐才女,竟能把一老者说的无地自容。且此女见解独特,不似平常迂腐俗人,更是让人敬佩。 十八回,苏雯见多九公故意刁难那两女说出《周易》见解,本以可以扳回颜面,谁知那两女竟说出九十三版《周易》!又令多九公说出百版《周易》中的剩下七个。九公难堪,竟是半个也说不出来。苏雯见此不禁大笑,道:“这可是不懂装懂,自己挖坑自己跳。” 后又读到九公目瞪神呆,后竟不知如何退场了却,出了一头汗,又见其写道: “多九公听了,满脸是汗,走又走不得,坐又坐不得,只管发愣,无言可答。正想脱身,那个老者又献两杯茶道:斗室屈尊,致令大贤受热,殊抱不安。但汗为人之津液,也须忍耐少出才好。大约大贤素日喜吃麻黄,所以如此。今出这场痛汗,虽痢疟之症,可以放心,以后如麻黄发汗之物,究以少吃为是。二人欠身接过茶杯。多九公自言自语道:他说我吃麻黄,那知我在这里吃黄连哩!” 苏雯不禁又大笑起来,后又见九公说道:“恨老夫从前少读十年书;又恨自己既知学问未深,不该冒昧同人谈文。”之时,她不禁对九公有了敬佩之意,原来世间男子竟也能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且还是女人。若是如今的男子,定会大骂其女,不安守本分,甚至污蔑此女心神肮脏,甚至摔碗砸盆,要其读《女德》百遍! 苏雯想到这,不禁笑了起来,又想到顾傅倾曾经那番对待,心中之喜渐渐被恼怒代替。 她摔下书本,怒道:“世间女子可真是没有地位!什么时候,咱们的地位才能变得如书中这般?或许是痴人说梦吧。” 苏雯正气之时,只见荷画柳夭拿着两套书进来了,苏雯见了她们,才觉清爽,此时若进来个污浊男子,我必定好好刁难他一番,才解我这心中之气。 苏雯笑道:“你们怎么进来了?是买到了?” 荷画笑道:“买到了!找了我们整整一个时辰,在城西杏屋铺找到的,又听说这书的主人以为是什么好书,买了过来才知是一些恶书,怕传出去玷污了名声,这才忙卖了。我们听说,连忙买了过来。只是只找到两本《镜花》,《石头记》怕是难找。” 苏雯笑道:“无事,以后再找便是了。我和你们说,《镜花》真真是太有趣了!” 柳夭笑道:“是吧,我都说过的。保证看了爱不释手!”说着,三人笑了起来。 三人说的热火朝天,各有各的见解。 苏雯先怒道:“要我说,凭什么那些男子可以凌驾在女子之上!都是有血有汗的,凭什么他们高高在上,我们偏要活的不如人?听说如今民间流行缠足,要我说,提这件事的人这简直是罪不可赦!女子的脚活生生的被五花大绑,血流不止,就为了小脚好看?女子愿意吗?而这些男人不在乎,他们必须要那些女子顺着自己的意识,叫你裹小脚,你就要裹小脚,叫你殉葬,你就要殉葬,叫你生儿子,你就必须得生儿子。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以前,我倒没有察觉,现在仔细一想,这些男子真是过分,说他们是恶鬼,是罪人,下十八层地狱都不为过!” 荷画也怒道:“就是这样的道理,凭什么我们什么事都要顺着那些男子?女人就没有尊严,不会疼吗?想骂就骂,想打就打。丈夫死了,我们还要守贞洁,你要是殉葬一头撞死更是受世人称赞,说你是贞洁烈女,你不守洁,不一头撞死,那你就不算是个妻子,不算是个人,简直笑话!那妻子死了,那些男人怎么不守洁不娶呢?怎么不一头撞死呢?到时候还给你个贞洁烈夫的称号,让你万世流芳!” 苏雯柳夭听了这话,都笑了起来,柳夭笑道:“要是真有什么贞洁烈夫,恐怕这烈夫已是被骂惨了吧,还谈什么万世流芳?恐怕是遗臭万年了。” 三人越谈越激烈,苏雯后有叹道:“要我说,应该是男子束缚女子太久了,女子已是不敢斗争了。若是出现一个敢斗争的,恐怕立马就会被那些男子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后成了疯妇,又成了男子教育女子的典范,女子们见了害怕,便一个个安守所谓的本分,不敢斗争了。” 三人听后,皆叹了口气,柳夭说道:“先不说这些令人作呕的事了,咱们看书!” 苏雯听后,点了头,又拿起书,看了起来,柳夭荷画也拿起书来,看了起来。 此后两日,三人每日空闲之时都聚在晖青轩看书,抚琴在旁倒茶,三人讨论书本,抚琴在旁听着她们三人的辩解,不禁觉得新鲜却又不得领悟。后见她们讨论的激烈,说的不伦不类,便以她们是读了恶书,便时常劝苏雯少看那些书。苏雯哪里肯听,说了几遍“这不是杂书,是好书。你莫要担心。”此时抚琴已经认定了,那是恶书,又怎么会听得进去。只是苏雯看书之事也不能说出去,于是便私下劝导苏雯,苏雯渐渐的不理会,抚琴无奈,只能随她去了。 第七日傍晚时,苏雯在晖青轩书桌前读完了《镜花缘》,感悟深触。 若这世间如书中这一般,该有多好? 她缓了一会儿,又拿起了《石头记》。 正当拿起书之时,那阵熟悉异香再次飘过,转瞬即逝。苏雯觉得奇怪,只是看书急切,并没有在意。 翻开第一面,顾苏雯只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她看去,只见书上写道: “此开卷第一回也。作者自云:因曾历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借“通灵”之说,撰此《石头记》一书也。故曰“甄士隐”云云。但书中所记何事何人?自又云:“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 又话说此时,苏雯因恐抚琴又劝她不要读这些书,便偷偷命荷画柳夭二人拖着抚琴去城东玩。 抚琴此时与荷画柳夭二人在街头游玩,天黑了,纸灯又亮了。街上玩物吃食无所不有,三人玩的十分尽兴。 抚琴三人正玩的有趣,谁知荷画却看到了中元节那日的情斋,荷画笑道:“你们不知,当日我与王妃与闻舒还有樱果便是在这里算了命,这里的道士说我以后可是会嫁给一得意郎君的。”荷画说着,脸红了。 抚琴笑道:“瞧瞧这不要脸的,这种话也在青天白日下说了出来。小心天上掉下鸟屎,让你也学会什么是羞耻。” 荷画笑道:“你看我回府了不撕了你这张嘴。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想不想去算算命?” 柳夭看起来似乎有些兴趣,抚琴却觉无趣,道:“算什么命呢?我的命难道还要这些和尚道士决定吗?” 荷画笑道:“不过是一顽笑,就当算着玩玩,咱们去吧!” 说毕一直央求抚琴,抚琴犟不过她,这才同意去了。 抚琴一答应,荷画便牵着抚琴与柳夭的手去了。 一进门,情斋还是那番老样子,只见那道士仍旧盘坐在神像前,以前倒没注意,这神像竟是一女神像,这女神像栩栩如生,金雕而成,金肩上有一只神鸟。女神美憾凡尘,风姿卓越,或是哪位情神吧。 荷画一进门,见过大师,交代事情。那大师听后拿起签筒,道:“那既如此,还是请这两位姑娘摇动签筒,抽中何签,便看天意了。” 柳夭兴致勃勃的拿起签筒,摇了摇,很快便出来一签,上写道: “柳叶本意春开,谁知偏逢春雹。树倾叶夭。” 三人不解其意,想要问那道士,那道士道:“天机不可泄露。” 柳夭这才罢了。轮到抚琴,抚琴不情不愿的拿起签筒,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一签,上面写道: “终心为鸾瑛,无奈鸾瑛心觉醒,鸾走琴断。” “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 婉婉读书声从晖青轩院中传来,不细听恐是听不见的。此时已是入夜了,此声宛若游丝,经夜风一吹,更是听不见了。 只见一妙龄女子坐在晖青轩枫树下一石板上,她身着桃花云雾烟罗衫,披散着一头乌发,无金玉妆饰,果然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她的头微垂着,手中拿着一本书,石板上搁置了一盏蜡烛,用玻璃罩罩着。其衣衫与发丝在夜风中飘逸,散发着淡淡清香。 月似玉盘悬于天,天檐飞流银河瀑。 美人轻衣围烛影,月夜风啸乱游丝。 此美人是谁? 原来是顾苏雯。 话说上回苏雯读完了《镜花》,已在读《石头》。顾苏雯原以为《镜花》已是最好的,却未曾料到这《石头》竟比《镜花》好数倍。 顾苏雯一看便又不可收拾,连晚饭都未吃,便在看《石头记》,渐渐地,天暗了下来,苏雯本想点起蜡烛,在书房看,却不料窗外美景更是难得。 为不辜负此良辰美景,苏雯连忙点了盏蜡烛,捧着书坐在了院内枫树下一石板上。如今枫叶已红透,还未落。 此时果真是良辰美景赏心乐事皆有了。 话说苏雯自看了此书,便打从心里认为,宝玉是一奇男子,竟说出“见了女子便觉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这番奇话,也难怪其父不喜他,哪个男子说了这番话,恐怕都会遭人唾骂吧。 “他本是天上神仙,自然与那些凡夫俗子不同。”苏雯说道。 顾苏雯已读到第五回,宝玉游太虚幻境之回,她已读到金陵十二钗判词: “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 “这莫不是黛玉的结局伏笔?”苏雯揣测道。 苏雯便仔细揣测所有判词所指女子,却只猜到几个。 她也顾不了这么多,看书要紧。后又读到红楼梦十二仙曲之终身误之时,感叹良久。 “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苏雯细细的读了数十遍这句,觉其意,知音者芳心自懂,苏雯滴下泪来,长久不语。 渐渐的,夜深了,天凉了,苏雯还在读书,未察觉,只是烛光已微微熄弱,已快烧到底了。她却还不觉乏意。 正当苏雯正读的起劲之时,抚琴也回来了。刚入门便见苏雯一人坐在石板上看书,大惊,连忙说道:“王妃怎么在这风口处看书!这可不是糟蹋了身子吗?!莫要着了凉,王妃快起身进房吧。” 苏雯听后,说道:“再等一会儿,等我看完再回去。” 抚琴见那书之厚,忙道:“王妃可是入魔了!看书重要还是身子重要?果然,这皆是些邪魔杂书,王妃这些书以后万万不准看了!” 苏雯听后,忙笑道:“你啊,别乱操心了。我进去便是了。” 抚琴道:“王妃这些书以后可万万不能看了!” 苏雯笑道:“不过是些书,又能怎么样呢?还能吃人不成?” 抚琴道:“王妃,你可是不知道,这些邪书可是万万不能看的,万一着了魔,这可便遭了。这种邪书的作者果真改下地狱!写出这种书来祸害别人。” 苏雯冷道:“世间哪有什么书可以祸害天下的,不过是有些人,做贼心虚,害怕这本书威胁到他的利益,这才不准别人看。渐渐地,大家都觉得,这本书不能看,所以书才被禁了。你放心,不过是本书,待我看完,便不看了。” 说毕,一手拿着书,一手携着抚琴的手,笑道:“走,回房去。” 抚琴边走便道:“手怎么这么冷,以后可不准在那里看书了,伤身子,如今还是赶快去泡个热水澡暖暖身子才是。” 苏雯笑道:“知道了,那你去叫她们准备热水,我待会儿去洗。” 抚琴听后便去了,苏雯待抚琴去后,回房又抓起了书看了起来。此后一个月,苏雯始终沉迷于《石头记》无法自拔。有时看着时不时还滴下泪来。荷画柳夭二人也常来,请教苏雯《石头记》中几十首诗的含义,苏雯皆细细解释一番。抚琴常劝她们少看,苏雯说看完便不看了,抚琴这才罢休。 已是深秋,晖青轩院中的枫叶已落了满地,落红满地,闲愁万种。 陶瑜前往闽浙一带镇压海寇已有一月有余,陶瑜从未寄来书信报平安,苏雯在看书空闲时也常打听,那些人皆说陶瑜自去了闽浙,海寇闻风丧胆,陶瑜率领众人镇压,回回皆胜,此次镇压是必赢的了。苏雯听后这才放心。 一日傍晚,苏雯在读《石头记》的第八十回。这一回没有标题,苏雯正读到迎春归宁哭诉,读到王夫人说道:“我的儿,这也是你的命。” 又读到迎春说道:“我不信我的命便这般不好!” 连被称为二木头的迎春都发此言,便可知她受的欺压究竟是有多重了。 苏雯又看,翻了几页,谁知读到:“邢夫人本不在意,也不问其夫妻和睦,家务烦难,只面情塞责而已。”时,便出现了“终不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 此后再无书页。 “《石头记》未完?”苏雯看到“终不知端的,且听下回分解。”不觉傻了眼。 她无力的放下书,目视前方,无话。 曲未终,意转浓。 读石头记,苏雯的感悟超越镜花缘。是啊,女子薄命,镜花缘不过是想象中的桃花源。镜花若是桃花源,那石头便是活生生的现实。 知音者芳心自懂,感怀者断肠悲痛。 如今晴雯已死,恐怕还有女子会死去。黛玉薄命,以后香消玉殒是一定的了。虽无结局,却是意料之中。迎春也已嫁于中山狼,恐怕也是生死难定。还有香菱,探春,迎春等等这些女子,命运又会如何呢? 余晖意透枯绿窗,墨闪书影珠帘晃。 天沉风扫归根叶,木枯啸断连生枝。 苏雯房内,已是完全暗了下来,此时丫鬟小厮们都去吃饭了,无人亮烛。 “快入冬了吗?王爷还没有回来。”苏雯的声音似游丝般微微欲断。 她一人靠在书桌前,目视这那本《石头记》,滴下泪来,无话。 正值抚琴吃完饭归来,只见屋内漆黑一片,又有风啸声,她点了支蜡烛,盖上玻璃罩,向前走去。 只见苏雯双目无神的靠在桌前,窗也没关,风一阵阵的吹进房内,宣纸已是散了一地,毛笔在风中摇摇欲坠,苏雯的发丝与黛绿素纱大袖裙在风中吹动,苏雯却还是无话,并未察觉。 抚琴连忙替苏雯盖上一件墨貂绒大衣,将茜纱窗关上,将那些宣纸捡起,忙道:“王妃这是做什么?看了那些杂书,可是失了神了!” 苏雯不语,仍是滴泪。 抚琴道:“要我说,这些书以后还是莫看,要是王爷发现了,那可不是小事!” 苏雯听了这话,冷道:“我看什么书,干他什么事?” 抚琴听了这话,才说道:“自然是不关王爷的事,只是这些杂书,还是少看的好。若是因为这些杂书,伤了夫妻情分,倒不值得了。” 苏雯听后,本还想说什么,却是千言万语累积在心中,欲说却说不出来。她叹了口气,起身,走出书房,才道:“知道了,替我更衣吧,我乏了。” 抚琴听后,走上前替苏雯卸去衣物,穿上睡衣,苏雯上了床,却是难以入眠,抚琴在旁守着,苏雯叫她去歇息,抚琴不肯,担心苏雯又起身看那些书,苏雯无奈承诺夜间不再看。抚琴听后,思虑一番,这才回了晖青轩的丫鬟房中,睡去。 苏雯在床上迟迟不肯入眠,一直在思虑事情,时不时还滴下泪来,便这般,一夜无眠。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