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章 楔子 夜雨将至,紫竹林里狂风大作。 树影缭乱,如同张牙舞爪的妖怪,林中漆黑,更似藏着会吃人的鬼魅,然而这些,都没有身后的脚步声让秦莞恐惧。 秦莞上气不接下气的疾奔,一边跑一边回头看。 追上来了!那个人要追上来了! 黑亮的眸子积满泪水,秦莞提着裙裾,用尽力气朝竹林出口狂奔,她冷汗淋漓步履如飞,可怎么也没想到一截枯枝出现在她脚下。 猛地一滑,秦莞收势不及的朝前扑倒! 膝盖的钝痛让她眼泪夺眶而出,可她不敢耽误,咬牙就往起爬,眼看着就要爬起,忽然,一道人影从她背后罩了下来,几乎同时,一双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秦莞蓦地瞪大眸子,恐惧的尖声叫起来,“不要——救命——” 那是一双男人的大手。 他狠狠抓住秦莞细如嫩藕的脚踝,不由分说的将她拖向竹林深处。 秦莞怕的牙齿打颤,感受到身后人的杀意,她一边拼命蹬脚一边双手挥舞想要抓住什么,然而地上只有纷乱的枯枝败叶。 她绝望的哭出来,眼看着自己离出口越来越远。 疾风四起,秦莞很快被拖到了竹林深处。 秦莞的惊叫被风声掩盖,等脚腕被松开时,男人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又一道猛力,一把将她掀了过来,秦莞拼命叫起来,“救命!救——” 叫声一断,是男人扼住了她的脖颈。 男人用了狠劲儿,扼的秦莞眼前一黑,她发狠的抓向男人,却只看到男人眼底的凶光, 秦莞知自己跑不脱了,喉咙里啊啊作响,眼底生出哀求,她不想死。 秦莞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她说不出话,却做出了口型,男人知道她在求饶,可男人只无动于衷的看着秦莞,手上力道越来越大。 秦莞只觉得自己脖子快要断了,她要死了 正在这时,一道脚步声响了起来。 &a;nbs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章 楔子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章 诈尸(求收藏) 天明时分,灵堂外的赵嬷嬷长叹了一口气。 “真倒霉,偏选了咱们来守灵。” 杨嬷嬷打个哈欠,一脸的不耐,“就是,年纪越小越不吉利,九小姐才十六岁,听说从湖里捞上来的时候眼睛还是睁开的,想想就瘆人。” “你是没看见,老夫人知道这事气的脸都白了,连丧事都不想办,若不是怕她阴魂不散,只怕昨天早上发现的时候就直抬出去埋了。” 廊檐下一盏丧灯惨白,赵嬷嬷二人坐在门口的矮凳上,脚边的纸钱盆早没了火气。 屋内,孤零零的摆着张棺床。 棺床上的少女着一身素白寿衣,闭眸散发,面色青灰,已咽气多时。 然若观其面容,却能发现其五官格外的精致毓秀。 “她当年被大房送过来的时候老夫人就说过她是不吉之人,不然你以为这些年她为何一直不受待见,如今倒好,人死了,老夫人也放心了。” 赵嬷嬷揉了揉发酸的腰背,接着道,“她把自己的父母都克死了,是我我也不愿养她,大房不就忌讳这个?现在人死了,秦家二房便算是绝后了,也不知大房那边怎么说。” 杨嬷嬷摇头,“还能怎么说?她自己跳湖死的,还能怪三房不成?” 说着又冷笑一声,“也真是笑死人了,霍知府家的公子看不上她,她竟然去跳了湖,这话传出去,还不知锦州城的人怎么编排咱们忠勇候府呢” “可不是。”赵嬷嬷忙接一句,“老夫人生气也是因为这个,又晦气又落人话柄。” 正是夏末秋初,杨嬷嬷受不住夜凉拢了拢衣领,又往院门方向看了一眼,哼道,“茯苓那死丫头还不过来?那会儿哭昏过去定是装的!定是不想守灵!” 赵嬷嬷幸灾乐祸的道,“要说茯苓平日里也是忠心的,毕竟是从小在身边侍候的,只不过眼下她家小姐死了,她就得另外想个出路了。” “能有什么出路?伺候九小姐这么多年,家里的主子谁会要她?多半是要发卖出去。”说着话,杨嬷嬷抬眸望了一眼棺床的方向,这一看,她眼眶蓦地一颤。 “你看到了吗?!” 一把抓住赵嬷嬷,杨嬷嬷惊恐的一问。 这一问直吓得赵嬷嬷豁然站了起来,“看到了什么,你莫要吓我——” “手我怎么看着她手动了一下” 揉了一把眼睛,赵嬷嬷往棺床上使劲看了一眼,然后着恼的瞪着杨嬷嬷,“哪里手动了?定然是你眼花了!” 杨嬷嬷也重新看了几眼,这时长长的呼出口气。 “看错了看错了,守了这么久着实累了。” 杨嬷嬷说着,眉头一皱看向西边,“不行,不能让茯苓躲懒,我去把她揪起来,她白日里还说要陪她家小姐同去!哼,她既然如此忠心,便该好好的给她家小姐哭丧守灵!不能便宜了她——” 杨嬷嬷话落便朝院门走去,赵嬷嬷眼看自己一人留下有些害怕,想要叫住杨嬷嬷,却又想让茯苓过来自己去歇下,这一犹豫,杨嬷嬷已走了出去。 虽然天色已微微见亮,可屋子里躺着个死人,纵然赵嬷嬷活了半辈子,这时也禁不住背脊发凉,她又瞟了棺床一眼,急忙转过头不再看。 赵嬷嬷刚转过头,秦莞的眸子便睁了开来。 她脸上灰败的死气还未消散,眸子里是深渊一般的幽暗,她直直看着屋顶,眼底有一瞬凛然的微光簇闪 可很快,她眸子彻底暗了下来。 早在几个时辰之前她就有了意识,她本以为这是一场弥留之际的怪梦,可时间越来越长,她慢慢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梦。 不是梦,那是什么? 忠勇候府,秦氏,二房,三房,孤女,九小姐,跳湖 二房三房九小姐这些她不清楚,可忠勇候府秦氏她是知道的。 大周立国两百余年,公侯之家数不胜数,然整个大周只有一个忠勇候府,且忠勇候府族姓为秦,在京城算名门望族,这当真是大周的忠勇候府吗?<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章 诈尸(求收藏)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章 救死 天色刚亮,骇人的尖叫划破秦府的宁静。 大管家何春正在洗脸,听到外面的动静眉头一皱,正要喝问,房门却被一把推了开,贴身小厮何兴一脸慌乱的跑进来,“主子,不好了!九小姐回魂了!” 何春眉头一皱,几疑自己幻听,“九小姐干什么了?” 何兴急急的道,“回魂!九小姐回魂了,守灵的杨嬷嬷疯了一样跑到前院,一路上都在喊九小姐活了,还说九小姐站起来说话了,眼下府里人都朝西后院去了” 何春年过而立见识广博,可真说已死之人回魂他却是不信的。 何兴喘了口气,“另外,杨嬷嬷还说茯苓上吊了!” 何春眼皮一跳,抹了一把脸忙往外走,“杨嬷嬷人呢?” “她喊了一路,似被吓魔怔了,眼下已经让人将她制住了,主院和老夫人那边一定已经得了消息,主子,怎办?” 何春大步流星,“你去西后院看看,我去主院。” 何兴利落应声,出门便朝西北方跑去。 “回魂!九小姐竟然回魂了!这还不到头七呢!” “可不是,莫不是被什么邪崇附了身?九小姐被捞起来的时候几个人探过脉,都断定是咽了气的,还有,九小姐死的时候眼睛都是睁开的” “莫不是怨气太重变作了厉鬼?” 往西后院去的路上尽是秦府下人,死人回魂之传说不少,可亲眼见到的却没有几个,下人们三三两两便不觉害怕,反当做奇闻怪事一般的看热闹。 何兴一路疾奔,等到了西后院时不由目瞪口呆。 杂芜僻静的西苑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竟然来了这么多人! 何兴眉头一皱,拨开挡道的往前挤去,待拨开最后一人,何兴一瞬间头皮发麻! 院门口的丧灯醒目,秦莞一身素白寿衣,面色煞白墨发披肩,衣袂遗世的走在去往西后院的小道上,远看过去只觉身段森然缥缈,分不清是人是鬼。 何兴瞪大了眸子,秦莞可是他亲眼看着从湖里捞起来的! “九、九小姐饶命,奴婢罪该万死说了不敬您的话,九小姐您大人有大量饶命,奴婢为您抄九十九遍经,再、再为您供奉十盏长明灯” 赵嬷嬷颤颤巍巍的走在前,害怕的生出了哭腔,杨嬷嬷叫着跑了出去,她却被吓得瘫软在地,本以为九小姐尸变是来索命的,可她只叫她带路找茯苓。 难道她知道茯苓死了?想带着茯苓一起往生? 秦莞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的小院,眉头微皱。 西后院在距离灵堂院不到二十丈之地,院门狭小,围墙低矮,四周草木杂芜,偏僻又冷寂,秦府的九小姐,就住在这样的地方? 这念头一闪而过,秦莞此刻心底只有两个字,茯苓。 不管是从前身为医者的本能,还是意识模糊时的听闻,她都不能放弃这个要跟随主子同去的忠仆,这么想着,秦莞走到了西后院门前。 “开门。”秦莞语声暗哑,在这沁凉的晨曦里,莫名带着一股子慑人的低寒。 赵嬷嬷一抖,忙上前将半掩的院门推了开。 门一开,隔着中庭,院外的人一眼就能看到屋内吊在房梁上的人。 秦莞目光一沉,越过赵嬷嬷疾步入内。 远处的何兴倒抽一口凉气,杨嬷嬷说的是真的,茯苓上吊了! “那是茯苓啊!茯苓真的上吊了!” 围看的人只远远看着,并不敢近秦莞之身,等秦莞进了院子他们才敢挪步,走的越近,越是能看清院内屋中的景象。 “你们说九小姐到底是人是鬼?” “天都大亮了,若是鬼,又怎敢对着我们这么多人?” “是啊,你们看到了吗,地上有九小姐的影子!” “这么说九小姐是诈尸?九小姐活了?” 议论声轰然炸响,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奇事就在眼前,所有人都睁大了眸子看着秦莞的一举一动。 秦莞却无心思听众人议论,借尸还魂本就是奇谈,连她自己都未反应过来,她只定定的看着茯苓,毫无顾忌进屋,而后,抱住了茯苓垂着的腿脚。 茯苓一身孝服,脖子挂在一条布绳上,身子已经僵了。 秦莞一抱,没有抱动,她转头看向还在院门口的赵嬷嬷,“帮忙!” 赵嬷嬷一颤,如同听话傀儡似的,立刻进了屋子。 趁此刻,秦莞扫了一眼这屋子,屋内布置简单,器物摆放整洁,茯苓脚下的凳子向后歪倒,并无任何挣扎打斗痕迹。 待赵嬷嬷入屋,秦莞出声,“慢。” 秦莞话不多,可每一个字都透着股压迫之力,赵嬷嬷怕的六神无主,秦莞说什么便是什么,她小心翼翼的和秦莞一起将茯苓放了下来。 &a;nbs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章 救死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章 谋杀 “呜哇,小姐,奴婢果然见到小姐了!” “奴婢就知道,到了这地底下一定能见到小姐!” 茯苓一把抱住秦莞,放声大哭起来,“小姐不要怕,奴婢来陪小姐了,小姐走了,奴婢也没有好活的了,咱们主仆一心,黄泉路上也作伴” 茯苓的哭声回荡在整个西苑,赵嬷嬷瞪大了眸子,院外的下人也震惊的说不出话,蒋氏听着这动静眉头一皱,抬步朝院门口走来。 秦莞拍了拍茯苓背脊,“你没死。” 茯苓哭声一断,满面泪水的抬起头来,她疑惑的看着秦莞,秦莞薄唇微动道,“我也没死。” 茯苓愣住,而后嘴巴微张惊讶起来,忽然她觉得哪里不对,缓缓转头,一下子看到了院外的众人,她呼吸一紧,下意识抓住了秦莞手腕。 “小姐这你怎么” “我只是脉短气绝,只是濒死之状,却常被人当做已死。” 秦莞看着茯苓,语声微高,这些话,清楚的传出了院门。 门外“哗”一片恍然的抽气声。 茯苓眼底一亮,“当真吗?小姐小姐只是脉短气绝?脉短”茯苓眉头微皱,没想明白何为脉短,然而看着秦莞活生生在她面前她便比什么都满足。 随之,茯苓忽然摸了摸自己脖子,一转头,又看到了地上自己上吊的绳子。 “可是奴婢怎么也,奴婢明明” 她明明上吊了,怎么除了脖子疼之外没大事? 秦莞看着茯苓,眼底闪过一瞬的权衡,该如何解释? “九小姐死而复生,还把茯苓救活了” “她她别是菩萨附身的” “寻常人哪会死了又活过来?” 眼看着茯苓是真真切切的活了过来,院外众人又忍不住议论起来。 秦莞活过来本就是奇事,她又将死了的茯苓救活便更是奇中之奇,能让死人复生,岂非是神仙菩萨的本事? 茯苓听到了这话,她讶异的看着秦莞,“是小姐救活的奴婢?” 秦莞微微颔首,这个跟了她多年的侍婢,自然知道原本的秦莞会不会医术,而从茯苓诧异的表情看,显然,原来的秦莞不会。 茯苓还在怔愣着,一道身影却跨进了院门。 茯苓一抖,费力的爬跪起来,“老夫人——” 秦莞转眸,一下便对上了一双满怀深沉不善的眸子,那眼底除了猜忌,还夹带着厌恶,只一瞬,秦莞低下了头。 院子里的蒋氏正在仔细的打量秦莞。 隔的不远,除了看不清秦莞那双黑眸之外,秦莞从头到脚,的确是个活人该有的样子,可为什么呢?当真是她说的脉短气绝? 她一个小姑娘,怎么知道的这些? 更奇怪的是,她这个上吊的婢女竟然被她救活了! 茯苓见蒋氏盯着秦莞有些着急,拉了一把秦莞低声道,“小姐,老夫人看着您呢,不能失了礼数啊” 她们主仆在这里寄人篱下,自不能对老夫人无礼。 秦莞对上茯苓担忧的眸子,叹了口气,“老夫人。” 她叫出这三个字,不远处的蒋氏目光微变一下。 蒋氏上上下下打量秦莞却不语,仿佛还在分辨秦莞是人还是鬼,后面林氏跟上来,“母亲,是不是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有诸位师父在,请什么大夫?” 蒋氏说得极缓,林氏唇角微动没再说。 秦莞若是假死复生,当下应立刻找大夫来诊治,可蒋氏不允却说有后面的师父在,显然,蒋氏认为秦莞复生多半是邪崇鬼神作怪。 微微一顿,蒋氏又慢声吩咐,“交代下去,让少爷小姐们不准靠近西苑一步,还有你们九小姐只是病了一场,若是让我知道谁乱嚼舌头,立刻发卖出去!” 众人立刻应声低头,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蒋氏又扫了秦莞一眼,眼神仿佛在看什么污物似得带着嫌恶,然后便转身走了出去,“将这里锁上,没有我的吩咐不得打开!等师父们做完法事再论!” 蒋氏背影佝偻语声轻缓,可她说的每个字都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4章 谋杀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章 身世 茯苓找出了整套衣物,回过头便看到秦莞呆愣在镜前。 “小姐怎么了?可是不舒服了?” 秦莞回神,忙道,“没” “有”字没出,秦莞忽然话锋一转,“只有点头疼。”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额角,茯苓立刻担心的走了过来,“老夫人太狠心了,小姐虽醒了,可落进湖里一定会得病的,她却连个大夫都不愿请” 秦莞拍拍茯苓肩头,“没事,只是只是一些事情记不清了”说出这话时,秦莞已做了决定,既来之则安之,她要留下来。 茯苓一下紧张起来,“什么?小姐伤了脑袋吗?” 秦莞坐在镜前不远的矮榻上,茯苓一边问一边为她褪下内衫准备更衣。 内衫一退,茯苓惊叫一声,“小姐身上受伤了!一定是他们救小姐上来的时候不仔细碰的,要是留下疤可怎么好,奴婢去找伤药来” 茯苓急急去找药,秦莞看着自己手掌手臂上的伤口蹙眉。 片刻,她又挽起裙摆,只见她膝盖小腿大腿面上都有伤。 秦莞眯眸,茯苓说错了,这些伤口不是撞的。 手臂和腿上的伤口都呈细条状,且一端深一端浅,因为被水泡过伤口尤其明显,这是摩擦而生的擦伤,目光再往下,秦莞看到了自己脚踝上几道浅浅的乌青。 秦莞用自己的手比划了一番,果然,是人手留下的抓痕。 秦莞又仔细看了一遍身上的创口,这些创口大都裂开极大,创口边缘多有红肿,虽然泡过水,却能看到未被完冲洗掉的血痂。 父亲说过,只有活人受伤之后伤口才会收缩开裂。 这些伤,多半是在这位九小姐死前留下的。 这般想着,秦莞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刚醒来时她便觉的喉咙疼痛,彼时未曾注意,可现在看到了伤痕,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因大力扼掐喉咙导致的挫伤。 随后,秦莞又摸了摸自己的胸腹处,毫无异物感。 眼底闪过一片寒光,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位九小姐是先被人掐死,而后被抛入湖中造成了跳湖的假象,而这些擦伤,是被人握住脚踝拖拽时留下的。 秦莞头皮一阵发麻,本来以为这位九小姐只是在府中不受待见处境可怜,可没想到,这秦府内竟还有人想杀她? “小姐,找到了,奴婢给您上药。” 茯苓跑过来,跪坐在秦莞身边为她擦药,擦着擦着又一咬牙,“把小姐身上弄出这么多伤!他们当真是一点都不知怜惜小姐!” 秦莞看着茯苓,眼底深渊一般幽沉。 她不是秦府九小姐,可她眼下也的确成了秦府九小姐,想要安身立命,她自然得找出那个下狠手的凶手,一次不成,凶手若出手第二次呢? 何况她占用了这位九小姐的身体,为她报仇也是应该! 秦莞心思一定,转而问起了另外的问题。 “从这里到京城有多远?” 茯苓一愣,“小姐改主意了?小姐之前说待在锦州也比待在京城好的,比起京城忠勇候府要应付的那些人和规矩,小姐宁愿待在这小院子里安安静静的。” 茯苓说着鼻头微酸,“小姐想回京城了吗?奴婢也觉得,咱们不如还是回去,京城在天子脚下,那府里的人就算刻薄也不敢太过苛待小姐,何况这次小姐坠湖,总让奴婢觉得这府中不吉利不安生,可小姐,咱们要回去也得大房那边发话呢。” 这次她们主仆都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茯苓越想越心酸。 “自从七年前老爷和夫人过世,咱们就像烫手山芋一般被丢来丢去,咱们来了锦州四年,这边的老夫人和老爷早就对咱们不耐烦了。” “大伯他” 秦莞既是秦家二房,那忠勇候该是叫大伯没错。 茯苓闻言轻哼一声,“小姐忘了吗?大老爷自从继了忠勇候的位子眼睛便只在朝政之上了,早前听说大老爷入了户部,何况大老爷一门心思都放在了三小姐身上,就想着把她送到哪位王爷或者世子身边去呢,对咱们早就不闻不问了!” 秦莞眼眶狠颤了一下,“今天是几日?” “奴婢没记错的话,是七月二十三了吧。” 七月二十三她们一家出事的时候是七月十九。 &a;n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5章 身世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章 袭击 七日后的清晨,秦莞和茯苓从西后院走了出来,躲在不远处的秦府下人们,好奇又有些敬畏的看着她们。 “法事连做七日,九小姐还好好的,那九小姐是真的活啦?” “可不是,若真是邪崇狐媚附身,早就被高僧们收了!” “我看不是邪崇附身,是菩萨附身才是,茯苓可是被九小姐救活的!” 议论声不断,茯苓轻哼了一声,“小姐明明没死,他们偏说小姐死了,小姐醒了还想拿邪崇狐媚的说法来污小姐,现在可好了,法事做完了他们也该闭嘴了。” 经七日禁足,秦莞总算接受秦府九小姐的身份定下心来。 当务之急,自然是查明这位九小姐因何而死,而让她奇怪的是,这七日之间,竟无任何人来探问一二,难道那凶手就不怕她醒来说出真相? 今日的秦莞着一身月白广袖裙,如瀑的墨发只以一根素钗挽起,整个人沐在曦光中,气质清华,眉目如皓月般皎然,她未多言,只轻声道,“你再将那日的经过讲一遍。” 茯苓有些心疼,她家小姐是真的记不清从前的事了。 “那日小姐用过午饭,先午睡了半个时辰,到了下午,听闻霍公子入了府小姐心思便有些乱,然而霍公子入府只和大少爷二少爷说话,是不会请咱们的。” “小姐当时心绪郁郁,连晚饭都未吃多少,晚饭过后,小姐忽然说要出去走走。” 茯苓自责道,“也怪奴婢,陪小姐出去的时候忘记带披风了,那日入夜之后便有些凉意,奴婢陪小姐走到荷塘的时候忽然起了风,一下更冷了。” “本想让小姐回去,奈何小姐想在荷塘边多待片刻,奴婢便让小姐等着,自己回去为小姐拿披风来,奴婢来去半盏差的功夫不到,可奴婢再回到荷塘的时候小姐却不见了!” 茯苓说着鼻头微酸,“当时奴婢便着急了,小姐胆子小,大晚上的又是在荷塘边,一不小心就要掉进去,奴婢慌忙去荷塘边找了一圈,却是未找到小姐,怕小姐自己回了院子,还又回来看了一遍,可回来也没瞧见小姐” “奴婢找了半夜,后半夜时天上开始落雨,实在没法奴婢便去找管家,到了管家院外却被人挡了住,奴婢急坏了,便跪在了管家院外,这一跪就跪了大半个时辰。” 茯苓性子良善活泼,可说至此,却也咬牙切齿起来,“管家自始至终未露面,天快亮的时候,忽然有人来说小姐跳湖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八日,茯苓说起来仍眼眶微红,“当时奴婢觉得天都要塌了。” 秦莞安抚的拍了拍她手背,“然后我就被捞起来,很快就被送进了灵堂?” “嗯!”茯苓吸了吸鼻子,“老夫人说不吉利,请了师父们做了一日的法事,准备在第二日一早将小姐带出去下葬的。” 秦莞眯眸沉思片刻,忽然一抬眸,“你说的荷塘就是这里吗?” 二人一路往南,已走到了一片十丈见方的荷塘处。 夏末初秋,满塘荷叶亭亭,清风徐来,荷香四溢。 荷塘四周水榭楼台伫立,荷塘正中,亦有一处廊桥通向对面的凉亭。 “对啊,当时小姐就站在廊桥边上的。” 此处荷塘,北面只有围着荷塘的木质小道,楼台水榭都在南边,而秦莞从北面来,正站在廊桥北端,“半月湖在哪里?”秦莞忽然问。 茯苓便眸露不解,“半月湖还在南边,当时听说小姐跳湖,我还在想小姐怎么走到那里去了,咱们这样的身份,小姐又不喜招惹是非,平日最多来荷塘走走。” 因为她不是自己走过去的。 秦莞心底暗道了一句,“带我过去看看。” 二人顺着廊桥过了荷塘,入目便是一处假山,假山旁侧一处凉亭,凉亭之后又是两座飞檐楼宇,一路走来,秦莞已看的清楚,虽是远在锦州的秦府三房,却仍是奢华,这座府宅,十步一景五步一楼,雅致阔达,布局用心,极显主人贵胄之态。 又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到了半月湖。 湖如其名,月牙形,湖岸两侧花木葱郁,更有两处临湖小筑静静伫立,此刻湖边并无人,偶见一二仆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6章 袭击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章 姐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噗通”一声响,冰冷刺骨的湖水一下子没过了秦莞的头顶,秦莞猝不及防的呛了几口,耳边,却是岸上传来的刺耳尖笑。 幸而湖边的水不深,秦莞挣扎站了起来。 她身上湿,站在齐腰深的湖水里,边咳嗽边抹了一把脸,一定神,她看到了岸边站着的偷袭之人,一张还算清秀的脸,一双满是嘲讽和得意的细长眸,却是一身下人打扮,见秦莞看过来,她仰着下颌轻哼一声,没有半点心虚负罪之感。 秦莞转而看向了远处的玄武石,刚才的笑声正是那个方向传来。 此刻,玄武石上站着七八个人,最为显眼的是当首的两个少女,那二人衣饰华丽繁复,一人手执一柄圆扇,正拿扇子掩唇笑得花枝乱颤。 而茯苓跪在地上,被两个下人从后挟持着,还被捂住了嘴。 偷袭也偷袭完了,那二人示威似得将捂着茯苓嘴巴的手放了开。 茯苓泪珠一滚而落,呜咽一声,“小姐——” 秦莞唇角轻抿,是她自己疏忽了,刚才太过专注,来了人也未发觉。 “真是太可怜啦,竟又掉进湖里啦!”说话之人一身杏粉白花缠枝袄裙,圆脸大眼,个矮体腴,是笑声最大的那人,微微一顿又道,“姐姐,我们过去瞧瞧?她这模样真有趣。” 说着话,二人姿态袅娜的走了过来。 她二人身后各跟着两个下人,茯苓则还被辖制着。 “小姐,六小姐,九小姐这是倾慕霍公子不成,又要跳湖啦!” 五小姐六小姐?秦莞眯眸,茯苓在这几日里提过,五小姐秦湘,六小姐秦霜,是这府里最爱欺负九小姐的人。 湖岸边水虽尚浅,可稍微再往前便要没过秦莞。 这姐妹二人,是不把她的生死放在眼里。 秦莞眼底寒芒一闪,身侧的手缓缓攥了起来。 说话的是秦湘的贴身侍婢晚荷,一听这话,秦霜又冷笑道,“没见过这么蠢的,也不想想,霍哥哥是知府公子,哪里看得上她这种货色?” 下人们捧场的应声,秦霜和秦湘走到了近前来。 秦霜咋咋呼呼声音尖利跋扈,秦湘却只笑不语,她一袭紫色齐胸百褶襦裙,脸型消瘦,眉细眼长,而她看秦莞的眼神满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仿佛秦莞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姐妹两,委实没有一个招人喜欢。 秦霜二人一来,先前偷袭的下人便往旁里让了两步。 见秦莞站在水里不动,秦霜大咧咧的走到了岸边来,一脸嫌恶的道,“晚晴怎么不下手重一点?她不是要死吗?让她去死好了!什么菩萨附身,看看她这落水狗样子,她也配?!” 秦霜恶毒的骂着,可她没想到秦莞竟然敢直视着她,不仅直视着她,秦莞的眼神黑幽幽的不见底,竟然让她心底一凛。 秦霜一挺胸脯,“你看什么看?就是你,明明是个丧门星却赖在我们家不走,还不要脸的肖想霍哥哥,竟然以跳湖相逼,你以为这样霍哥哥就会多看你一眼吗?你在霍哥哥眼里就是脚底烂泥!不是要去死吗?你怎么不继续去死呢,丧门星,扫把星” 秦霜身子前倾,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淹死秦莞,晨风吹起了她腰间的丝绦,丝绦飞舞,几乎快要抚上秦莞的脸,秦莞看着唾沫横飞的秦霜,用力的一拽! “啊——” 一声尖叫,秦霜胖胖的身子不受控制的跌进了湖里! 她一头栽下来,如果一尾胖鱼似得扑腾半天才站起来,她也被呛红了眼,浑身尽湿,头发劈头盖脸粘在她脸上,秦霜猛咳几声,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莞! 这个人!这个人怎么敢这样对她! 秦霜又怒又委屈,手指着秦莞气的直打哆嗦! 岸上的秦府下人亦目瞪口呆的看着秦莞,连秦湘也傻了。 她们这些人,从前都是一起欺负秦莞的,哪一次没有将秦莞欺负的遍体鳞伤却一个字不?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7章 姐妹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章 出府 “紫竹林?!”茯苓瞪大了眸子,“小姐问紫竹林做什么?” 见茯苓神色有异,秦莞眸光一转犹疑道,“恍惚想起府中有处紫竹林却又记不起在何处” 茯苓紧张道,“府中确有处紫竹林,在内院东北角上,可那地方是府中禁地,小姐可千万别去。” 秦莞扬眉,“禁地?此话怎讲?” 茯苓往窗外看了一眼,低声道,“小姐当知道咱们府上老爷风流多情,姨娘格外多,传闻咱们府上的二姨娘八年前就是在那紫竹林上吊死的,早前那紫竹林本是一处府中佳景,可从那之后紫竹林就成了禁地,还有人说那地方闹鬼呢。” 茯苓打个寒颤,“现在别说主子们了,就是下人都不会去那里。” 几日前茯苓便说过,忠勇候府三房家主秦安生性风流,纳了不少妾室,如今府上光姨娘就有四位,秦莞听着蹙眉,忽然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 茯苓见之忙拉住秦莞,“小姐快进来换下湿衣服,您的身子现在折腾不起了,五小姐六小姐真是狠毒,明知道小姐刚落了湖今日还能那般捉弄小姐!” 秦莞顺从的进了内室换衣服,思绪却未停下。 那截竹枝新绿,断口粗折,茎有紫斑,乃是紫竹无疑。 茯苓说紫竹林在内院东北角上,从东北角到半月湖那般远,湖底不可能无端出现紫竹枝,极可能是九小姐的尸体带过去的—— 难道九小姐是在那紫竹林被杀的? 九小姐胆小,又怎会跑去有闹鬼传言的禁地去? 秦莞心底疑窦丛生,却没法子立刻去紫竹林探个究竟。 第一,她刚被解除禁足,跑去半月湖就罢了,还跑去紫竹林,若九小姐当真是在紫竹林被杀,此行必定会引起凶手怀疑,第二,茯苓不会让她去。 “这几日,可有人在院外窥探咱们?” 换了衣服,秦莞靠在临窗的矮榻上问。 茯苓正在沏茶,闻言轻哼一声,“多了!几日前法事还未完的时候,奴婢去院门口取吃的,厨房的刘大娘还问您怎么样了呢,奴婢看的真切,她身后跟了一群人” 秦莞轻咳两声,“你怎么答?” 茯苓叹口气,“说起来,这府里也就刘大娘对咱们好些,我便照实说了,说小姐经过这一次虽是死里逃生了,却似乎伤了脑袋,记不清事了。” 秦莞恍然,怪倒这些日子不见凶手动静,却原来是因为这个缘故,只怕凶手也以为她记不清事了,从而放松了警惕。 如此倒给了她更宽裕的时间。 “咳咳咳。”秦莞想着,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她心底暗道一声糟糕,她怕是着凉了。 “就这一会儿小姐咳了好多次了,小姐定是生病了。” 茯苓紧张起来,“奴婢这就去求刘大娘,让刘大娘帮咱们去跟府里药房师父讨点药吧,只不过,只不过跟府里讨药实在贵,夫人留下的东西,没有几件了” 秦莞听此话眉头一皱,这府里的下人便是这般在她们主仆身上捞油水? “不能出府买吗?” 茯苓苦笑道,“五小姐和六小姐的贴身侍婢都能出府,奴婢和小姐想出去却被拦了下来,那还是两年之前了,从那时起小姐再没提过出府的事,咱们真连下人也不如。” 秦莞眸色一沉,“府门都不让出?” 茯苓颇为秦莞打抱不平的道,“小姐来秦府这几年,出府次数屈指可数,开始两年,年节祭祖佛寺上香老夫人还带着小姐,这两年却是忘了小姐似得” 秦莞站起身来,开始为自己挽发。 茯苓呆呆的看着秦莞,“小姐这是要” “出去买药。” 莫说要出去买药,醒了这么多日,她也该去看看这锦州城了。 茯苓没想到秦莞说做就做,待她回过神,秦莞已穿好了披风往外走,茯苓忙跟上去,虽然有几分忐忑,可看着秦莞笔直的背影,她心底的不安散去,还有些振奋。 出院门,一路往南,又转向西边,便到了秦府家眷奴仆出入的西侧门。 还未走近,守门的门房便惊讶的愣了住。 半月湖推六小姐下水的事刚传开,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九小姐竟然要出府,下意识的,他们将秦莞拦了住。 “九小姐,未得夫人命令,您不得出府。” &a;nbsp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8章 出府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章 救人 茯苓跟着秦莞挤进人群,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冰冷的石板地上,年轻的青衣侍婢跌坐着,一位衣饰朴素的老夫人正晕倒在她怀中。 这位老夫人年过花甲满头银发,双眸紧闭呼吸无,再一细看,其面色青黑额有薄汗,委实是重病之状。 青衣婢女紧紧抱着老夫人已哭了出来,“老夫人病发之时动弹不得,不宜搬动,眼下只小女一个随侍,求求哪位好心人帮忙去找个大夫来,必有重谢” “距离这里最近的大夫便是那仁寿堂的李大夫了,可来去也得小半个时辰,小姑娘,你家是哪儿的,去叫能主事的家人来吧。” 眼看老夫人病重,在场之人便是想帮忙也怕惹上事端。 听得此言,那侍婢唇角一动却是满脸为难,“我们家我们家也远如此必定是来不及的,求哪位好心人帮忙跑个腿” “这位老夫人的病状倒是和我娘早前的病状有些像,当时我那老娘也是面色青黑动弹不了,请了大夫来,直接让备下后事了。” 这么一说,围看的人都不自觉后退一步,那侍婢更是眼泪如朱玉而落,她一人随侍,此时自不能独自留下老夫人,可不请大夫,岂非看着老夫人断气? “让她平躺下来。” 忽然,人群中响起了一道清冷之声。 茯苓正看的揪心,被这声音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可很快,她发现站在她身边的秦莞往前走去,茯苓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眸子,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她家小姐! “小姐,你——” 热心没错,可人命关天,若是没帮上忙,这家人怪到她家小姐身上如何是好?茯苓焦急的看着秦莞,恨不能一把将秦莞拉回来。 围看的众人也诧异的看着秦莞,她要做什么? 秦莞蹲在了老者身边,“让她平躺下来。” 地板坚硬冰冷,那青衣侍婢犹豫一瞬,“姑娘你” 秦莞太年轻了,身上衣饰亦陈旧普通,即便她身上有种和年纪不符的泰然沉稳,青衣侍婢也委实不能随便信了她 “这小姑娘会医术?” “年纪这般小,可莫要害死了人。” “是啊,怕是要好心办坏事了。” 秦莞没看青衣侍婢的怀疑眼神,亦没有听围看人的议论。 她直接探上老者腕脉,又倾耳去听老者胸喉之处,片刻道,“你家老夫人常年被风邪之症所困,半年前病情加重,近两月间发病五次以上,适才她忽然不省人事身僵不遂,舌僵喉阻噫噫而语,再看她额眼青黑脉涩气淤,已是风邪入肝的风噫之症。” 说着又补几字,“危及性命,耽误不得。” 秦莞语声低,语速却快,却又能让这侍婢听的清清楚楚,待她说完,这侍婢惊讶的看着秦莞,没等秦莞再说,便将老夫人平放了下来。 秦莞立刻倾身,手自风池穴始,又按压至肩髃、曲池二穴,再接支沟、五枢、阳陵泉三穴,如此回环往复的连续按压,眼看着老者额上薄汗越来越多,秦莞这才抬眸看周围,此处正临着一处茶肆,秦莞吩咐道,“去讨要纸笔来。” 这青衣侍婢看到了秦莞的手法,常年照顾老者的她已看出秦莞确会医术,她再不敢有一丝怀疑,秦莞话音刚落,她便朝茶肆疾奔而去,片刻便借来了纸笔。 秦莞铺纸在地,一手兰花小楷漂亮的写下了一个药名 趁她写药方的功夫,周围人的目光都复杂起来,虽然这位老夫人还未醒,可看秦莞从容诊治成竹在胸的样子,众人已不敢再小觑于她。 只几瞬功夫,秦莞已写好了药方,将药方一折,秦莞抬手递给青衣侍婢,“可以搬动了,速带回家,一个时辰之内给她煎服而下,刚才我的手法看清楚了?” 青衣侍婢点点头,秦莞便道,“服药之后,照着此序继续按,若有会针灸之人,施针最为有效,若天黑之前老夫人能发一次大汗,她这一关便过了,若不能——” &a;nbs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9章 救人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章 竹林探查 “老爷和夫人都是博览群书之人,夫人还喜制香丸药丸,从前家中每到盛夏从无蚊蝇,皆因夫人的驱蚊药丸之故,没想到教小姐的小姐竟然都记下了” “小姐早该露技,有这样厉害的医术,咱们也不会叫人小瞧。” 距离她们出府已过两日,茯苓仍在感叹秦莞的一手医术。 秦莞九岁时父母双亡,而后从京城辗转锦州,期间处境可怜自无处习医,唯一的可能,便是秦莞早在九岁之前便学过医术,想来想去,秦莞将缘故放在了已逝的秦逸夫妇身上。 茯苓早就提起,秦逸夫妇皆为学识渊博之人,既如此,看过医书又都教给了年幼的秦莞也属正常,茯苓对秦莞是打心底的信任,就算觉得有些不对,也还是信了这话。 晨风习习,沿着西后院前的小路,秦莞和茯苓又走到了荷塘边。 茯苓往前院方向看了一眼,“都两日了,老夫人怎没一点动静?” 她们出府家中诸位主子定然知道,可都两日了,竟无任何动作。 秦莞眯眸,“老夫人既然对你我不放在心上,那便是真的不在意,只要你我没有做什么坏秦府名声之事,她哪会多看我们一眼?” 这是秦莞的推测,蒋氏多半只是不愿花心力在她身上。 茯苓闻此话亦觉得甚有道理,“如此也好,咱们乐的清闲,只不过小姐的身子还未大好,日日来这荷塘边总是不好,这边临着水,寒凉着呢。” 秦莞摇摇头,转而往东北方向看了一眼。 当日九小姐先到的荷塘,她是怎么去紫竹林的? 荷塘虽然偏僻,可刚入夜不久极可能有仆从往来,九小姐不可能是被人强行掳过去的,唯一的解释,是她自己走过去的。 然而九小姐胆小,明知紫竹林闹鬼,却为何自己走了过去? 秦莞眉头紧皱,忽然,茯苓指着荷塘对岸道,“小姐你看——” 秦莞转眸,只见假山掩映之中,依稀能看见几个仆从抬着两个大箱子往前院的方向走,那箱子上搭着红色的帷幔,看起来十分喜气。 茯苓喃喃道,“好像是在给谁家喜事准备礼物。” 秦府虽然是忠勇候府三房,可凭着这个名头在锦州也是数一数二的高门,有谁家的喜事需要他们这么大手笔的送礼? 这念头一闪而过,秦莞没多想的拍拍茯苓的手臂,“去拿个毯子来。” 临水边确有些寒凉,一听这话,茯苓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又心有余悸的回头道,“小姐就在这里等茯苓,千万别乱走啊。” 秦莞唇角微扬,“好,你顺便看看早上的药茶泡好了没有。” 茯苓应了一声快步而去,秦莞唇边的笑意淡了下来。 她根本没有泡药茶,茯苓找不到药茶在何处,自会耽误一段时间。 秦莞浅吸口气,顺着湖边的小路往东北方向去。 整个秦府的北边都十分荒杂,秦莞离开荷塘,顺着一条落有枯叶的小道直走,没多时,鼻端便嗅到了一股子竹的清香,她眼底一亮连忙加快脚步。 她已观察了两日,如茯苓所言,这紫竹林的确是府中禁地,整日去往这个方向的小道上都不见人迹,既然如此,那她便白日来查探。 又得片刻,秦莞到了紫竹林的入口。 初秋时节,紫竹林仍然一片葱茏,可因为变成了禁地,竹林的小道上无人打理,堆积了一层厚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0章 竹林探查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章 好事 饶是秦莞心性坚韧,也被这忽然出现的男人吓了一跳。 这男人似乎没想到秦莞会转身,也是微微一惊,然而他半点没有偷看被发现的窘迫,只绽出更大的笑意,且玩笑似得道,“啊,被九妹妹发现了!” 男人说着走上前来,秦莞这才发现,这是个天生一副笑相的男人,他那一双细长而弯的桃花眼,即便不说话时,也给人在笑着的错觉。 可在这阴森的昏光中,他的笑只叫秦莞觉得虚伪又诡异。 男人身量高挺清瘦,身上的华贵袍服却用料考究,且刚才喊他“九妹妹”,秦莞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人是秦府的大少爷还是二少爷? 好端端的,他又是如何在这紫竹林里? 他站在她右后方的位置,是跟着她进来的?还是早就在此? 想到杀死九小姐的是个男人,秦莞立刻起了戒备之心,她缓缓往后退了半步。 男人敏锐的看到了她的动作,他嗤笑一声,继续走近,那双桃花眼里闪过戏谑和细微的轻慢,“九妹妹怕我吗?听说你被六妹妹推下了湖,二哥可是一直在惦记你。” 二哥秦莞眼眶微缩,这是秦府二少爷秦隶! 秦隶越走越近,许是看清了秦莞的面容,他眼底绽出一丝波光,“几日不见,九妹妹出落得越发清丽可人了,听说你生病了,可好了?” 秦莞敛眸,又往后退了一步,“已大好。” 秦隶笑的十分愉悦,仿佛十分欣赏秦莞面对他时的紧张和局促。 “真的大好了?抬起头来,让二哥好好看看” 秦隶说着,手轻浮的朝秦莞下巴伸了过来,秦莞急退一步,目光一抬,直视的盯住了秦隶,秦隶被她锋利的目光一看,手一顿,心头也是一凛。 不对,这感觉不对,这样的眼神,根本不是那个任他戏弄的九妹妹做得出来的! 秦隶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了秦莞。 此刻的秦莞,身形孤清,她还是那个瘦弱又好看的秦莞,这样的女子,极容易挑动男人的怜惜欲,可从前的秦莞眉间总有一股死气沉沉的怯懦畏缩,这些落在男人眼底,初看许能有几分新鲜感,可时间久了,总是会惹人厌恶。 可现在不同了,她眉宇间的孤傲和不容侵犯的凛然,一下子让她整个人鲜活高贵起来,这样的秦莞,竟是让他这个阅女无数的高手都有几丝心折。 秦隶在打量秦莞,秦莞亦在观察秦隶的表情。 秦隶天生眉眼带笑,眼神亦是轻佻,看着她的目光却是没有一点凶意和疑问,如果他是凶手,他难道不疑惑她为何来了紫竹林? 秦莞清楚的记得,她醒来之时身上并无一处暧昧伤痕,可见凶手并非为情为色,但是他为何这般巧的出现在紫竹林里? “九妹妹怎如此防备二哥?听说九妹妹上次那件事之后记不清从前的事了?从前二哥对九妹妹的好九妹妹也忘记了吗?二哥真是心痛本想早些来看九妹妹,可是祖母下令不许我们到后面来” 秦隶收了手,面生郁结,然而他一副笑相,这表情如何也像做伪。 秦莞唇角微沉,看来今日不是个查探真相的好时机。 “多谢二哥挂念了,秦莞还有事,先告辞了。” 秦莞当机立断,抬步就要往竹林外走,可她刚迈出一步,秦隶却手一伸将她拦了住。 秦隶笑眯眯的看着她,“九妹妹急着走做什么?二哥看到你在荷塘将茯苓支了开,你故意一个人跑来这紫竹林做什么?” 说着语气一低,“你难道不知,此处闹鬼?” 秦莞的双眸眯了起来,这个人,竟是跟着她进来的! “既然此处闹鬼,二哥也早?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1章 好事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章 请帖 “小姐,您还记得吗?采荷姐姐是老夫人的贴身侍婢,虽是侍婢,实际上却是内院的管家,连夫人都要给她几分薄面,您待会儿进了佛堂有不懂的便问她” 采荷虽说了是好事,茯苓还是不安的紧,边走边和秦莞低声嘱咐。 秦莞看着前面带路的采荷,眸色微深。 采荷身段高瘦,肤白唇红模样秀丽,一袭简单朴素的黄衫裙裾翩翩,通身的气度不似下人,倒有几分主子风范,更有甚者,连秦隶都有些怕她。 可她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这么年轻,何以被蒋氏委以重任? 秦府家大业大,秦莞数日之间所见不过冰山一角,连一个管事婢女都不简单,可想而知这位三房的当家老夫人蒋氏会是何等的深不可测。 想起那日所见的蒋氏,秦莞的心悬了起来。 “九小姐还是当年初来锦州的时候到过佛堂,怕是记不得路了,前面就要到了。” 没多时,采荷忽然回头说话,她神态亲和,语气柔婉,笑颜犹如邻家小妹,面对她秦莞也要不自觉放下心防,可秦莞没忘记,适才她在竹林口的轻喝,分明有几分凌厉。 秦莞未曾大意,点点头,“多谢你。” “奴婢不敢当。”微微一顿,采荷忽然又道,“二少爷性子颇有几分不羁,老夫人也对他十分着恼,九小姐往后莫要和他走的太近了。” 秦莞闻言心底微暖,秦隶行事轻浮,她自会防备的。 通往佛堂的路比秦莞想的要长,从紫竹林出发,经过荷塘一路往南,又至半月湖畔,而后再往东南方向,这路上经过亭台楼阁数十处,皆是雕梁画栋精美非常。 从偏僻之地往前院走,少不得碰见许多仆从,见是采荷带着秦莞,众人莫不神色惊讶,秦莞看得出来,所有人大抵都想不到蒋氏会召见她。 “到了,茯苓在外候着,九小姐请和奴婢来吧。” 沿着一条幽静的小道走到尽头,几株参天的古松出现在秦莞眼前,古松之下,一座古刹般肃穆且伴着香火气的小院静静伫立。 茯苓应是,秦莞跟着采荷进了院门。 外面看起来形似古刹,进了门,却又见兰草桂芝并着水漾青莲,一侧里蔓延整片山墙的绿藤雅致而充满生机,倒也将严肃刻板的氛围驱散了两分。 这是一处两进的院子,前面用来待客,后面是佛堂和蒋氏的歇息之所。 见采荷归来,正屋门前的小侍女忙将帘子挑了起来,然而还未走近,秦莞就听到了屋子里秦霜的说话声—— “凭什么带她去?那样的场合她去了只会给咱们秦府丢人!” “霜儿,不得胡言,请帖都送来了,怎能不去?” “祖母,母亲,胡乱编个理由不成吗?好端端的,安阳侯府为何专门请她?难道那件事传出去了,安阳侯府想看我们的笑话不成?” “胡闹,安阳侯府是什么人家,怎会有这等心思?” 秦莞听了个大概,眉头一皱,请帖?安阳侯府? “老夫人,九小姐来了。” 采荷笑着通禀,门内骤然一静。 片刻之后,秦莞才听到了蒋氏那古拙暗沉的声音。 “让她进来。” 采荷站在门口,“九小姐请进吧。” 秦莞浅吸口气,往前几步进了屋门,一入屋门,一股子沁人的上品沉香味迎面而来,眼风一扫,秦莞看清了这屋子的诸人。 屋内四人,蒋氏一袭深紫色袄裙盘坐在上首榻上,她手挽一串佛珠,眸子将闭未闭,仿佛入了定,林氏一袭鸦青色长衫,侍立在蒋氏身侧,这边厢,秦霜和秦湘姐妹分坐在敞椅上,见秦莞进来,秦湘面色寻常,秦霜眼底分明有些忌惮,却还是冷哼了一声。 “见过老夫人,夫人。” 秦莞一一矮身见礼,双眸低垂,静静的等着蒋氏开口。 蒋氏微闭的眸子睁开,浑浊的双眼仍然不失敏锐,她打量着秦莞,想到了林氏从黄神医那里问来的话。 脉短气绝,确是会给人已死的错觉,而坊间也有诸多关于人死了却又复活的奇闻,如黄神医所言,这些都是脉短气绝并非真死。 蒋氏转头,目光落在身侧案几上,“拿给她看看。” 秦莞抬头,这才看见那案几上放着一本簿册,林氏闻言走过去将那簿册拿起,而后走了过来,“莞儿,你瞧瞧,这是安阳侯府今日早间送来的帖子。” 秦莞轻轻扬眉,将帖子接过打了开。 &a;nb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2章 请帖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章 我祖母要见你 两日后的清晨,秦莞第二次走出秦府府门。 府门外,五辆精致华美的马车依次排开,尽显秦府之显贵,马车前,秦湘、秦霜姐妹,二少爷秦隶,皆已华服在候,看到秦莞出来,三人都看了过来。 清越的曦光中,秦莞着一袭烟青色水墨幽兰百褶裙,两弯柳眉入鬓,明眸皓齿,乌发蝉髻,她自府门款步而出,身段袅娜,娉婷有致,行止间,起伏的裙裾如同两片黛色的云岚由远及近,车前三人一时看的怔了,便是最嫉恨秦莞的秦霜都目露惊艳。 分明已是沁凉秋初,秦莞的到来却让府门外萧瑟的天穹都亮了起来,她柳眉微蹙,风仪矜柔,黑曜石般的双眸幽深惑人,一颦一动,又将贵雅清妩做到了极致。 从前的秦莞五官精致却无半点灵韵,现如今,秦莞人死而复生,她的美貌亦得新生,仿若仕女图上的绝世美人从画中走出,如轻云皎月中的一抹惊鸿,只需出现,便能让周遭的一切黯然失色,在场所有人呆看着秦莞,呼吸都屏了住。 秦湘的眉头很快蹙了起来,秦霜亦攥紧袖口满是不自在,她眼风一扫,在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秦莞身上的时候,心底不甘的恼怒更冒了出来! “来的这么晚!知不知道规矩二字怎么写!” 秦霜冷喝一声,一下让众人回了神,秦莞闻言疏漠的看过来,波澜不惊的仿佛没听见这话,秦霜见状,一下子更怒了,正要发作,一转眸瞧见蒋氏和林氏走了出来。 秦霜略一犹豫,将到了嘴边的呵斥咽了下去。 林氏和采荷扶着蒋氏缓步而出,三人下意识的看向车边,又不约而同都看向秦莞,一瞬之后,蒋氏吩咐道,“到了安阳侯府,不可失了规矩,走吧。” 蒋氏上了第一辆车,林氏第二辆,秦隶和秦湘姐妹分乘三四辆,秦莞,便落在了最后一辆,上了马车,一直跟着的茯苓长呼出一口气。 “看到老夫人就有些害怕,六小姐自己最没规矩,还说小姐。” 秦莞拂了拂衣袖没接话,茯苓又道,“安阳侯府请了小姐,连老夫人都不知为什么,真是奇怪的很。” “安心,到了安阳侯府就知道了。” 秦莞安抚茯苓一句,双眸微眯,她也想知道安阳侯府为何会请她。 时辰尚早,马车行的极缓,秦府坐落在城东,安阳侯府则坐落在城西,一东一西,距离委实不算近,路上秦莞掀开车帘,打量这繁华如织的锦州城。 “小姐,这些马车似乎都是去安阳侯府的!” 秦莞顺着茯苓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午时未至的街市上,华贵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都是朝着城西方向去。 “果然是安阳侯府啊,有那位太长公主在,这些人都不敢大意。” 越是靠近城西,马车的速度越是慢了下来,安阳侯世子大婚,侯府宾客如云,莫说锦州府,便是京城也有客人赶过来,于是侯府两条街外都开始拥堵。 出发时还是清晨,等秦府的马车到了安阳侯府前,已快到午时。 马车一停,茯苓扶着秦莞下了车,随即,巍峨而典雅的安阳侯府映入了眼帘,同时入目的,还有喜庆而奢华的布置和衣香鬓影的侯府宾客们。 秦莞未多看,直跟在了蒋氏身后。 比起安静知礼的秦莞,秦湘和秦霜就显得沉不住气了。 许是从未见过如此大的排场,秦湘也压不住性子开始张望,秦霜,更是瞪着一双大眼睛不住的看府中的布景和来往的客人。 秦隶紧跟着蒋氏,也兴致颇浓,只不时回头看一看秦莞,见秦莞目不斜视,举手投足皆端容静雅,秦隶眼底有浓重的疑问升了起来。 “听说新娘子是京城宋国公家的小女儿,这一路上送嫁便要送一个月,今日的吉时是在下午,咱们有得等了。” “岳氏和宋氏联姻,太长公主这是打算回京城了?” “这就不知了,太长公主这几日身体不太妥当,这会儿正在见几个平日里和侯府来往多的,咱们,今日只怕不会见了。” 侯府东侧的花厅里,蒋氏带着秦莞几个和一花厅的夫人小姐坐在一起。 这些夫人小姐大都是锦州的官家贵族,按理说和秦府也当熟识,可除了刚进来时几个夫人起身和蒋氏问候了一句,之后竟无人来同秦府人攀谈。 蒋氏佛珠不离手,不为这嘈杂的环境所动,竟然虚闭着眸子念起经来。 蒋氏坐?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3章 我祖母要见你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章 医仙 整个花厅一片哗然的惊讶,太长公主要见秦府九小姐?! 秦霜本是一脸惊喜,可等岳凝说出这话,她面上的惊喜一散,继而不可置信的看向了秦莞,什么?太长公主要见秦莞? “郡、郡主那我们呢?” 秦霜不死心的看着岳凝,问出一句。 岳凝淡淡看她一眼,“祖母只见九小姐,请你们在此稍后。” 岳凝眉眼间英气十足,语气虽然礼貌,可通身的张扬气派仍是逼人,秦霜死死的抿着唇,不甘心的看向秦莞,凭什么?!凭什么! “九小姐,请随我来吧,祖母本早就想见你,可今日一大早起便有诸多宾客临门,眼下祖母总算得了空,正等着你呢。” 一听这话,满花厅更是惊的眼珠子都掉下来。 这个秦府九小姐,据说是忠勇候府二房的孤女,这么多年在锦州秦府默默无闻,可眼下,太长公主怎会专门要见她?且还一大早就想见她?! 众人惊疑不定的看着秦莞,随之眼底便是一亮。 今日安阳侯府喜宴,前来赴宴的贵族小姐皆是明艳盛装,唯独这位九小姐,人群中一抹黛青,如姹紫嫣红中遗世独立的一支幽兰,芳华内蕴,惊艳不可方物。 秦莞听了岳凝的话,当先看向蒋氏,蒋氏浑浊的眸看过来,透着一股让人惊心的探究,点点头,“见太长公主殿下,莫要失了礼数。” 秦莞垂眸,“是,秦莞明白。” 岳凝看着秦莞唇角一弯,转身朝花厅外去,秦莞带着茯苓,忙跟了上。 短短的几十步距离,秦莞迎着羡慕嫉妒的各式目光仿佛走了一刻钟,待出了花厅,秦莞才觉自在不少,前面岳凝走了几步回头,上下打量秦莞几瞬,“怎么从前从未见过你?” 锦州贵族不多,小一辈的大都在各种花会喜宴上打过照面,可岳凝却从未见过秦莞,秦莞唇角微弯,“秦莞从前性子孤僻不喜热闹,并未出来走动。” 岳凝似知道秦莞的处境,闻言叹了一声,“所以祖母才专门发帖请了你。” 秦莞忙道,“多谢太长公主殿下。” 岳凝摇摇头,“是我们谢你。” 秦莞不知所以,岳凝亦不再多言,今日侯府宾客如织,岳凝带着秦莞走了府中自己人才知的游廊小道,如此从前院待客的花厅一路往后,很快到了侯府深处。 喜宴的嘈杂声越来越小,环境亦越来越幽静雅致,曲廊回环,花木扶疏,亭台飞檐错落有致,安阳侯府竟是比秦府更为精致匠心。 没多时,一片盛开的木簪花圃映目,花圃之后,是一处玉瓦白墙的独院。 岳凝脚步轻快起来,“祖母就在这里了!” 秦莞心思一提,忙也加快了脚步,茯苓在后面跟着,又紧张又激动,却是不敢乱了礼数给秦莞丢脸,没多时到了院前,一个青衫婢女走了出来。 一见这婢女,秦莞和茯苓同时脚步一顿 这婢女,竟是那日在街上所遇的病重老夫人身边的青衣侍婢! “哎呀!可算将你们等来了!”青衫侍婢走上前来,在看到秦莞时眼底惊喜更甚,“真的是九小姐啊!老夫人还在念叨若不是怎么办快请快请” 至此刻,秦莞心底的疑问彻底解了开。 安阳侯府为何专门发帖请她,皆因她那日所救的老夫人竟是嘉懿太长公主! 秦莞微怔一瞬,有些懵然的进了院门。 一进院门,又有两个中年妇人迎了出来,当首的夫人四十上下,慧眸桃腮保养极好,一袭藕红的罗裙更显年轻富态,她一眼看向秦莞,“啊,这就是母亲的救命恩人吗?怎看起来比凝儿还要小?快过来让我瞧瞧” 岳凝见之失笑,“母亲,九小姐本来就比我小一岁呢。” 秦莞一听此话,忙行礼,“拜见夫人。” 安阳侯夫人江氏一把拉起秦莞,上上下下欢欢喜喜的打量秦莞,又带着她往内走,“母亲大人,您瞧瞧,这真人竟是比绿袖形容的还像医仙” “快,快带到我这里来” 一道略显暗哑的声音响起,秦莞抬眸便看到了主位榻上倚坐着的老者,和那日所见不同,今日的她一身华服加身,满头银发以华钗抹额挽起,精神矍铄气势十足! 江氏笑着拉住秦莞走近,“来了来了,您看看这气韵,可是比京城那些宫廷嬷嬷教养出来的贵女还要好?我竟不知秦府藏着这样一位小娘子” 说话间已已走到了太长公主身前,秦莞福身一拜,“拜见太长公主殿下——” “不用多礼啦,快到母亲身边去。” 江氏虚扶秦莞一把,将她送到了太长公主身前,太长公主一把拉住秦莞的手,直让她坐到了自己身边,她笑看着眼前的秦莞,又去看那青衫侍婢。 “绿袖,你形容的真是不到真人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4章 医仙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章 燕迟 秦霜压低声音,语声恨恨的道,“祖母!不可能的!她什么都不会,怎么会是医仙?!更不可能救了太长公主!” 秦湘也跟着点头,“是啊祖母,从不知她会医术!” 秦霜冷哼一声,拳头攥的紧紧的,“一定是太长公主认错了人!等着吧,她很快就会被轰出来!” 蒋氏沉默的坐着,秦莞会什么不会什么她不清楚,因自秦莞来锦州,她就不曾将秦莞放在心上,可她和秦湘想的一样,若是会医术,她怎从未露技? 秦霜话音刚落,绿袖的身影出现在了花厅入口。 经这一风波,花厅的人早就注意着外面动静,绿袖一来,立刻便被人看到。 “看,是太长公主身边的大丫头来了!” “是不是要召见秦府其他人了啊” 只一瞬,秦府几人也看了过来,秦霜苦着脸低声道,“定然是来问罪的!祖母,秦莞要害死我们了” 秦霜觉得绿袖是来问罪,可蒋氏却一眼看出绿袖的心境极好。 果然,绿袖越走近面上笑意愈盛,“给老夫人请安了,老夫人,九小姐被太长公主留下陪她老人家说话了,特意让奴婢来说一声,请您不要担心。” 所有的质疑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太长公主没有认错人,不仅如此,还留了秦莞说话! 今日来的不乏达官显贵,可太长公主只留了秦莞! 绿袖说完,又歉意道,“吉时快到了,可新嫁娘还在路上,今日只怕要劳烦诸位多等一等了,喜宴招待不周的地方请诸位多多包涵。” 绿袖虽然只是奴婢,可她是太长公主身边的人,身份等同半个主子。 她这话一落,立刻想起一片“不敢”之声。 绿袖笑着施礼,而后才离开。 绿袖一走,秦霜几人都愣了住,竟然是真的,秦莞真是太长公主的救命恩人! 林氏最先明白这其中的利害,“母亲,不管秦莞怎么会的医术,刚才那位绿袖姑娘说了那话,太长公主不可能认错人,母亲,秦莞成了太长公主的救命恩人,那咱们锦州秦府便多了一条出路,看这样子,太长公主似很喜欢秦莞!” 林氏所言,正是蒋氏所想,她双眸微狭,难道秦莞当真是身怀绝技被她忽视了? 思及此,蒋氏的背脊不自觉挺直了。 被秦府厌恶苛待之人,有朝一日却手握了秦府的生死 蒋氏背脊一凉,心底生出浓浓的不安来。 花厅的秦府几人因秦莞身份的变化坐立难安,内院中,绿袖正禀告道,“奴婢已去转达您的意思了,秦府老夫人和其他几位主子,起初都有些惊讶不解,听了奴婢的话,各个都十分震惊似得,看得出来,她们有些忐忑。” 太长公主叹了口气,看着面前低眉垂眸的秦莞道,“秦府老夫人年轻时候也是个性情中人,年纪大了却有些迂腐了,自家这么大一颗明珠却硬是蒙了尘。”微微一顿又道,“莞儿,你莫觉我老妇人多事,秦府内情稍加打听便能清楚,这两年苦了你了。” 秦莞不会觉得太长公主多事,相反还有些动容。 她不过是情急之下的施救,却碰到了太长公主,不仅如此,太长公主摆明了要回报她,这回报不是简单的金银珠宝,而是要借势于她,帮她在秦府立足。 “秦莞不敢,多谢太长公主,您有心了。” 太长公主拍拍她的手背,“你不仅救了我,重要的是我喜欢你这孩子,我们家中三个小辈,连凝儿都喜舞枪弄刀,我虽也喜爱她们这随了岳家军的性子,却也盼着有个乖巧温婉的孙儿能常伴我身边,你放心,我自会为你打算一二。” 秦莞听着太长公主的温柔低语,心头莫名一酸,重生的十多日,面上虽看不出,可她心底却多是凄凉孤清,夜里梦回,更多是愤恨痛心和无助绝望。 秦府虽是她现在的“家”,可那里不仅藏着杀害九小姐的凶手,且府上下都充斥着对她的厌恶和轻鄙,除了茯苓,她实在难觉出温情二字。 秦莞抬眸看着太长公主,幽深沉郁的眸子一片湿漉漉的清亮。 “秦莞那日不过是举手之劳,太长公主实在不必” 太长公主握住秦莞的手笑起来,“好了好了,你这丫头虽是心善知礼,可大概你这几年过的苦,颇有两分心重,像是心底藏着什么似得,不必想太多,往后我这身子还需要你费心呢。” 秦莞颔首,领受了太长公主的好意未再多言。 太长公主说得对,她心底的确藏着一个永不能对人言的秘密。 虽和秦莞相谈甚欢,可太长公主没忘记今日乃是安阳侯世子的大婚喜日,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太长公主也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吉时都过了,怎还未到?” 江氏叹了口气,“昨日来信,说昨个已到了十里庙,算算路程,最晚今天天黑时分应该就到了,毕竟是远嫁,要掐准吉时也是极难的。” 太长公主呼出口气,抓着秦莞的手道,“错过了吉时,我这心底总有些不安。”一顿又道,“当初圣上有意指这门亲我便已觉得不妥了” 江氏摇摇头,“母亲不必忧心,不过是晚一会儿罢了,今天是吉日,不论何时来都是吉祥如意的,母亲莫担心。”说着看一眼窗外,“夜幕降至,必定快来了。” 虽在劝慰,可太长公主却有些坐不住了。 “莞儿,你扶我起来,咱们出去等着” 秦莞忙将太长公主扶起,江氏亦起身扶了一边,几人一起往礼堂的方向走。 今日安阳侯世子大婚,新嫁娘出自京城名门宋国公府,且这婚事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5章 燕迟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章 魔王 夜色如墨,燕迟撩黑的战甲在火光下泛出妖异而狂傲的色泽,他驰马迫近,至侯府门前,横刀勒缰,马儿一声狂嘶,尥蹄而立,一刹间,整个侯府安静的落针可闻。 来的不是送嫁队伍,而是这样一支声势震天的精锐! 他们是哪里的兵卒?而这个霸气逼人的年轻头领,又是谁? “燕迟?小七?可是小七来了?!” 一片鸦雀无声的静默中,太长公主略带欣喜和激动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站起身,脚步微颤的往礼堂门口走去,见此,一旁的江氏和安阳侯立刻将她扶了住。 府门之外,高坐在马背上的燕迟剑眉一扬。 他薄唇微弯,将马鞭和长枪朝属下一扔,翻身而下,径直入了府门。 喜庆的通明灯火里,所有人都不自觉眯了眸。 仓黑的战甲冷光迫人,醺色的披风烈烈而鼓,燕迟脚蹬紫金乘龙靴,迈着袍下的劲瘦长腿,大步流星,姿态凌人的走到了众人眼前。 他气势逼人,可更叫人瞩目的却是他那张格外俊逸的脸! 沙场上的漭漭血气未让他粗糙苍老,反之,他鼻翼峭挺,剑眉如裁,薄唇如削,脸颊的轮廓,更是在精致中注入了刀凿斧刻般的硬朗利落,虽身披厚重战甲,可光是那矫健沉稳的步伐,便能叫人想到,这战袍之下该有怎样一副叫人心折屈服的刚硬肌骨! 而在这威势慑人的轮廓下,最叫人移不开目光的,却是他那双眼尾极长的凤眸,睫似乌羽,墨瞳潋滟,仿佛藏着大漠月华,又似囚着血光烽火,分外震人心魄。 在场观礼的宾客,莫论男女老幼,竟一时看的呆了。 论俊美无人及,论气势无人及,这天下间,竟有如此尊傲男儿?! “小七?!是不是小七来了?!” 见燕迟进府,太长公主又情急的往前走了两步。 燕迟闻声朗笑,“八年不见,姑奶奶可还认得小七?!” 说完此话,燕迟几步至太长公主身前,战袍一掀,单膝跪地,颔首便是一个大礼! “燕迟奉御令前来贺喜,燕迟给姑奶奶请安!” 燕迟动作利落,语声铄朗,通身一片精锐干练之风,虽是在行礼,气势也未减分毫,太长公主见状瞬时红了眼眶,上前一步,一把将他扶了住,“小七真的是小七,皇上让你来的?快起来,姑奶奶八年没见你了!” 燕迟被扶起来,他凤眸半狭,面上一派舒朗薄笑,眼底尽是映目薄光,叫人一看便觉他心情大好,“是皇上让小七来的,世子大婚,皇上命小七来送礼!” 说着,燕迟看向一旁的岳稼,“恭喜稼兄!” 岳稼看着燕迟,却面色有些薄怔,似没反应过来燕迟是谁。 太长公主看着他这表情一笑,“稼儿,你忘记了吗,这是你睿亲王叔家的迟儿啊!” 岳稼顿时恍然,忙拱手,“原来是迟弟,当年在京城时迟弟已被王叔送去军中,之后我亦来了锦州,咱们兄弟算起来已有十多年未见了,这次迟弟远道而来,为兄有失远迎了!” 此话落定,四周不识燕迟的宾客们顿时恍然。 这燕迟,竟然是睿亲王世子! 燕为大周国姓,睿亲王燕凛与当今圣上是亲兄弟,且燕凛军功卓著,镇守边关多年,是大周一等一的功臣,其子燕迟,更是自小被送入军中历练,由此才得了这通身的威武气势,安阳侯世子大婚,皇帝竟派了睿亲王世子前来道喜,足见皇上对安阳侯府的看重! “什么?新娘还未至?” 燕迟微讶,眼下天色尽黑,他本以为婚礼早就结束了! 岳稼苦叹一声,“也不知路上因何事耽搁了,应当快来了。” 燕迟笑道,“好事多磨,稼兄不必担心。” 太长公主拉着燕迟的手不愿放,年纪越大,她越是偏疼小辈,她往府门外看了一眼,“外面的兵将是你的兵?三月前我还听闻你在西边打了胜仗,怎忽然回了京城?” 燕迟闻言苦笑一瞬,“此事说来话长,姑奶奶想听,等婚仪之后说与您听,总之,小七回了京?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6章 魔王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章 无头新娘 红色的礼幡仪仗并着通明的喜灯,如同一片灿红的云霞从长街尽头缓缓飘来,太长公主得见燕迟,又等来了孙媳,神情一阵激动。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说着话,太长公主一手拉住燕迟,又一手拉住世子岳稼。 “稼儿,走,祖母与你一起去迎” 原本的礼数是太长公主高坐礼堂之上,然而众人等这位新娘可算等的望眼欲穿,新娘远嫁也委实不易,若能出府亲迎,自能表现安阳侯府的热情诚挚。 于是太长公主拉着岳稼和燕迟在前,安阳侯岳琼和江氏在后,并着小郡主岳凝和安阳侯府二少爷岳清,一起往府门处去,见主人家走出门,宾客们忙也跟上,很快,红绸喜仗雍容贵胄的安阳侯府门前,盛况空前的站满了今日的数百宾客。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瞧瞧,这才像送嫁的队伍,不愧是京城名门,这气派这阵势,老身在锦州是百年难得一见,呀,看到喜轿了” 仪仗缓行而来,远远的除了领头之人,便只能看到喜轿的影子。 喜轿八抬,红漆宝帐,紧跟其后的,是宋国公府数量可观的嫁妆,夜色之中,犹如一条看不到尾的长龙,带着京城的贵胄和高高在上的威仪而来。 “听说这次光送嫁妆的马车就有二十多辆,再加上陪嫁的仆从,宋国公府的手笔可是不小。” “毕竟嫁的是安阳侯府,侯爷军功在身,又有太长公主在” 宾客们的议论不断,秦莞被挤着走到了最边上,刚站定,茯苓从人堆挤了出来,“终于找到小姐了,刚才从礼堂出来您就挤不见了” 秦莞拉住她站好,“人太多了,别担心。” 茯苓点点头,忽然低声道,“小姐,老夫人她们在那边。” 茯苓说着,抬手一指,秦莞扬眉看过去,果不其然,隔了七八个人,蒋氏正带着林氏几人站着,而她们早就发现了秦莞,此刻,正面色复杂的看着她。 秦莞心底洞明,必定是知道她救长公主的事了。 几人之中,蒋氏的目光尤其幽沉,若是从前的秦莞,不仅不敢与之对视,更是被蒋氏看一眼都要吓个半死,可眼下,秦莞平静的同蒋氏对视一眼,而后,不卑不亢的移开了视线。 那从容的样子,让蒋氏狠狠眯了眸。 “小姐,太长公主对您说了什么?怎让您陪了一整日?奴婢看老夫人的眼神,似是不喜的样子,小姐,真没想到您救的竟是太长公主。” 秦莞被留了一日,茯苓虽跟去,却是守在外面,还没机会同她说话。 秦莞温和弯唇,“太长公主说我的医术很好,至于老夫人她不会不喜。” 茯苓眨了眨眼睛,一时有些懵懂,蒋氏的眼神明明可怕! “来了,稼儿,你的新娘子来了——” 送嫁的队伍越来越近,刹那间,侯府门前鞭炮烟火齐响,一片热闹喜庆,几乎同时,一骑快马飞驰而来,马上是个着靛蓝华服的俊朗男子。 马至门前,男子利落的勒马翻身而下,袍摆一掀跪地行礼。 “拜见太长公主,拜见侯爷夫人,小侄魏言之,奉国公爷之命前来送嫁!” 安阳侯府早知送嫁之人身份,乃是宋国公的外甥,其人年轻有为,如今在京城巡防营任职,岳琼上前,笑着将其扶起,“好好好,贤侄请起,一路远来辛苦了” 魏言之起身,连道“不敢”,一回头,喜轿已近在眼前。 喜轿既到,婚典便将开始,鞭炮烟火声一盛,喜乐声亦起,在一片华彩缤纷的热闹里,镶金钳宝,绣满了丹凤朝阳麒麟送子的八抬喜轿缓缓的停在了府门之前。 眼看到了安阳侯府,一路送嫁的侍婢仆从也都大松了一口气。 人人都被婚典的热闹感染,面上皆是一派喜色。 侯府礼官当即上前,“新娘到,吉时至,请世子爷定乾坤——” 大周婚俗繁多,这接花轿的定乾坤便是一种。 礼官话音刚落,立刻有侍从捧上来一把系了红绸的弓箭,岳氏一门皆是武将,各个武力不凡,岳稼接弓箭在手,搭箭拉弓,风仪慑人。 礼官继续唱和道,“一射天,天赐良缘,新人喜临门,二射地,地配以双,新人百年好,三箭射轿门,射中娇妻芳心定乾坤。” “钉”的一声响,最后一箭,牢牢的钉在了轿门上。 满场响起喝彩叫好声,伴着未歇的烟火鞭炮,将热闹推向了顶峰。 饶是秦莞这等不慕热闹之人,?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7章 无头新娘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章 初见 通明的灯火,夺目的喜轿,可轿内昏暗的狭小空间里,无头的新娘一身大红嫁衣安然而坐,若不仔细看,甚至觉得轿子里就是坐着个活人。 岳稼一身冷汗如雨而下,背脊蹿上凉意,人也如雕塑一时呆了住,直到各式各样的惊叫和兵荒马乱的嘈杂让他回了神,唰的一声,他一把将轿帘放了下来。 “怎么回事?!我我是不是眼花了!” 太长公主不可置信的看着落帘的轿门,再看向周围人惊恐的眼神,一时怔住了。 安阳侯岳琼大步上前,又将轿帘掀了开,魏言之紧跟而上,从轿窗处往内看了一眼,这一看,魏言之面色大白的往后连腿两步,眼眶顿时红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们下午,下午还说了话,不可能的!” 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随喜轿的两个婢女从后面跑上来,一人掀开轿窗,而后同时骇然色变的尖叫后退,没退几步,齐齐跌倒在地大哭起来! “小姐!小姐怎么会,天啊,小姐” “小姐死了我们小姐死了,这怎么可能啊” 宋国公府的人很快都知事情有变,大都骇然跪地哭将起来。 这是锦州百年难得一见的喜事,谁也没想到会出人命,且还是这样一幅可怖的新嫁娘无头场面,等了一天的宾客们从惊吓中回神,无不想快点离开安阳侯府。 “真真是大大的不吉啊,成婚当日新娘子死了。” “你们看清了吗,新娘子没有头,幸而咱们人多,否则老身非得被吓死,走吧走吧,这是人命案,很快官府的人就要来了,咱们赶早回去喝点安神汤别惹上麻烦!” 宾客们三言两语的议论起来,大都往府门处退去,只有一二大胆的撇着眼睛往喜轿这边看,安阳侯府岳琼拍了一把岳稼的背脊让他振作起来,而后朝着宾客们一拱手,“诸位,真是对不住了,今日的婚礼行不成了,让大家白等了半日,眼下时辰已晚,本侯立刻吩咐下人送诸位归家,改日,改日本侯亲自登门向诸位致歉。” 听闻此话,众人自然连声“不敢”,下一瞬,人群中走出了个华服体胖的矮个男子,“侯爷!是否立刻调派人手过来?这是命案,侯爷怎么打算” 说话的乃是锦州知府霍怀信,出了人命案子,自然是他主管,然而事情和安阳侯府有关,他得过问岳琼的意思,岳琼闻言立刻拱手,“霍兄,此事干系重大,劳烦你了!” 死的小姐是京城宋国公府的女儿,且是在送嫁路上,若宋国公府闹起来,安阳侯府必定要受牵累,若不能查个水落石出,安阳侯府的声名就毁了! 霍怀信明白了岳琼的意思,立刻吩咐手下,“马上让齐捕头带人过来!” 手下应声而去,霍怀信立刻朝喜轿走去,他个头不高,身形略胖,样貌平平无奇,一双小眼却透着洞察和精明,掀开车辆往内看了两眼,霍怀信神色平静的转身道,“侯爷,眼下趁着捕头未至,先安抚今日宾客,新娘是死在路上,和安阳侯府无关。” 这话一出,一旁的双眸泛红的魏言之立刻上前,“不,侯爷,小柔是死锦州府的,是为了嫁给安阳侯府而来的,您不能不管此事,您您要为小柔讨个公道!” 一听魏言之会错了意,岳琼忙道,“贤侄莫急,霍知府不是这个意思,你放心,这件事安阳侯府必定会管到底,有霍知府在,也一定会查个明白,贤侄你带着国公府的下人们即刻入住安阳侯府,你们一路送嫁,此事也还需你们配合。” 霍怀信忙点头,“正是这个道理,你们先抚平心绪,稍后要挨个问你们。” 魏言之如同被抽走了魂魄一般的点头,眼底皆是痛楚,这边厢,太长公主捂着心口被燕迟和江氏扶往内院,燕迟多年征战,自不害怕死人,可此事对他的震动还是不小。 那宋柔乃是新嫁娘,谁会以如此残忍的手法将她杀死? “姑奶奶莫要伤怀,此事事发的突然,您身体最为要紧。” 太长公主扶着心口,连声哀叹,“怎么好端端的,怎么就那姑娘才十七岁啊,本是要做我孙媳妇的,怎么就”说着,太长公主一把抓住江氏,“你和岳琼商量好,速速派人回京城报丧,我们只是坏了一次婚典,宋国公府却是没了一位爱女,哎” 江氏连声应下,太长公主又抓住燕迟,“小七,你何时走?婚典没了,你” 燕迟忙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8章 初见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章 蠢货 和所有慌忙惶恐的宾客不同,秦莞显得太过从容泰然。 她水墨般的黛色裙裾,缓缓掠过花架上大片的紫藤萝,一刹间,暗香在暖黄的醺灯下浮游,竟撩的站在远处的燕迟心弦一动,他潋滟的瞳膜上忽然一片澄澈,大红礼堂,暗夜长空,皆无声消弭,只剩下秦莞的身影,清晰的映在他眼底。 燕迟遥遥看着,本想跟过去,却又记得今夜侯府变故,他暗自留了个心,正要继续往外走,眼风却扫见一个年轻的华服男子从远处走了过来。 只一眼,燕迟便看出,那男子是冲着秦莞去的。 脚下一顿,燕迟决定晚些再去府门。 秦莞不疾不徐的朝西边走,一抬眸,却见一男子从西面朝她而来。 这会儿所有宾客都在朝西走,这男子却是逆着人流而行,十分显眼,更让秦莞觉得怪异的是那男子的目光竟然落在她身上,秦莞皱眉一看,这不是早前撞过她的那年轻公子? 秦莞看见了来人,茯苓也看见了,她轻“啊”一声,下意识拉住了秦莞。 秦莞回头,莫名道,“怎么了?” 茯苓一脸的作难紧张之色,想说什么,可看到那男子走近又未开口。 这一耽误,那男子已走到她跟前,牢牢挡住了秦莞的去路。 秦莞皱眉,疑惑的看着这人。 这个人先前撞了她一下不说,现在挡路又是为何? 来人身形高俊,面容俊雅,一袭华贵的蓝衫更叫他显得几分贵气,这会儿,他正目光深邃的打量着她,秦莞心底一凛,莫非这人是从前旧识? 这么一想,秦莞有些不安,若是连旧识都不认得了,是否会显得太假? “怎么?你是装作不认得我?” 秦莞正在犹疑,男子却开了口,这一开口,秦莞眉头便皱了起来。 男子双眸微眯,下颌微扬,明显的带着高高在上的俾睨之感,秦莞唇角一沉,这个人的确是九小姐旧识,只是这态度委实有些自以为是了。 他是谁?凭什么她不认识他就是装的? 秦莞心底不快,却拿不准来人身份一时没应声,正在她考虑如何作答之时,不远处出现了秦霜的身影,秦霜目光四扫,一眼看到了正对着的秦莞,她目光又在男子背脊上一扫,随即双眸便是一瞪,而后气势汹汹的朝秦莞大步而来! “好你个秦莞!我们都在等你,你却在这里缠着霍哥哥!” 秦霜怒极气极,声音极大,秦莞一愣,随即恍然过来。 原来,眼前的这位便是九小姐从前喜欢的知府公子霍甯! 霍甯没想到秦霜返回,可听着秦霜的话,他面上却无半点不快,更是没有反驳秦霜的误会,好像真是秦莞在缠着他一般。 秦莞不自禁笑了,她极少笑,可但凡笑开,眉眼间必有芳华无双。 秦霜和霍甯呆了,远处的燕迟也一狭眸。 “原来是霍公子,半月前落了湖,的确有些记不清人了,寻常见的多的倒还记得,那些不怎么上心的便给忘记了,还望霍公子莫怪。” 霍甯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不怎么上心的忘记了? 她秦莞对他不上心?! 霍甯唇角紧抿,语声倨傲的道,“你是为何落了湖?” 他可是知道的,她是为了他跳的湖! 秦莞看着眼前的霍甯实在有些失望。 这个外表家世都不错的少年定然不缺爱慕者,秦莞于他而言,不过是众多爱慕者之一,若他是真的不喜秦莞便罢了,可他偏偏不屑的同时又享受着秦莞的喜欢。 一旦秦莞怠慢他,他心底便生出了别扭不甘,甚至理所当然的认为秦莞不会停止喜欢他,所以才觉得她是装作不认识他。 秦莞心底又笑了下,九小姐眼光实在不佳。 “自是失足落湖的,那夜下了大雨。” &a;nbs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9章 蠢货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章 出大事 霍甯面色涨红的瞪着秦莞。 她不是喜欢他吗?她怎么敢如此放肆! 他无知?他愚蠢?他只有一身皮囊和知府公子的身份? 霍甯拳头攥的紧紧的,他从未受过如此屈辱,而当这份屈辱来自一个女子,还是一个曾仰望钦慕他的女子之时,他心底的恼羞成怒便到了极致! 霍甯满眸怒意的看着秦莞,可他还没发作,秦霜震惊之余上前一步,抬手便对着秦莞挥了过来,“你这个小贱人,你怎能对霍哥哥如此无——” “礼”字未出口,秦霜的手被秦莞一把攥了住。 秦莞定定的捏着秦霜的手腕,直让秦霜疼的眼眶一红,秦霜用力挣扎,可不知为何,竟被看起来柔弱的秦莞制的纹丝不动。 秦霜一下子想起了秦莞拉她下湖的狠劲儿,她眼底闪过畏惧,顿时便后悔了。 “你你要做什么” 秦莞不语,只眸色幽沉的看着秦霜。 她清泉般的眸子一时暗沉如深渊,秦霜被她看的背脊发凉,畏惧在心底一点点积攒,很快便将她肥胖的身子压垮,“我,我不是故意我” 秦霜边说边挣扎,秦莞忽然放开了她。 秦霜猝不及防之下重心不稳,连退两步之后跌倒在地,她眼角一湿,眼泪一下子滚了下来,却又不敢大声哭,模样狼狈又可笑。 秦莞拂了拂衣袖,绕过霍甯往西门去,“霍公子不必听信那些可笑的传言,我倒是觉得,霍公子和我六姐无论是才学还是品格都十分相配。” 秦莞说着,回头看一脸懵然的茯苓,“茯苓,你说呢?” 茯苓一愣,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是是是,霍公子和六小姐太相配了!” 霍甯眉头越拧越紧,他豁然转身,看着秦莞的背影气得发颤。 再一低头,却见秦霜挂着一脸的眼泪含情脉脉的看着她,他牙关一咬,只觉这相配的话比说他只有皮囊和知府公子的身份还要辱人! 远处花墙边的燕迟无声笑了,他凤眸轻眯,目送着秦莞的背影消失。 “白枫,这位秦姑娘是忠勇候府在锦州的那个秦?” 燕迟一问,他身后黑暗里无声无息的出现了一道身影,白枫低头道,“是忠勇候府二房的孤女,七年前父母因意外双亡,在京城忠勇候府暂居三年之后被送来了锦州。” 略一顿,白枫又道,“她半月前坠湖而亡,传言是因霍知府公子,却在死了一天一夜之后复活,还救了自己上吊而死的婢女,此事在秦府闹得沸沸扬扬,却被秦府掩了下来,三日前,她在街边救了命悬一线的太长公主,今日被太长公主奉为上宾。” 燕迟双眸眯的更紧,那潋滟的眼底逐渐被一层深重替代。 “秦莞”燕迟喃喃而语。 白枫眼底闪过一抹讶色,他家主子从来不近女色,如今却对这位第一次见的秦姑娘生了兴趣? “主子,这位秦姑娘怎么了?” 燕迟未答,只将目光缓缓落在了仍然呆站着的霍甯身上。 他唇边笑意一淡,眼神更为沉郁了半分,“去查查,秦姑娘因何坠湖。” 白枫一愣,“不是因为霍——” “就凭他?”燕迟淡哂着断了白枫的话,他收回视线,大步朝府门去。 秦莞走到西门的时候,秦霜在后面红着眼睛跟了上来,蒋氏已上了马车,此刻从车窗看出来,“霜儿,怎么了?” 秦莞正上马车,闻言转眸看向秦霜。 秦霜被她目光一扫,下意识的一颤,忙摇头,“没事没事。”说着,逃也似的钻进了自己的马车,秦霜收回目光,不疾不徐的入了车厢。 车轮滚动,秦霜脑?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0章 出大事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章 出手 “老夫人!大事不好了!” 马车刚停稳,等在秦府外的下人就扑了上来! 帐帘一掀,采荷蹙眉,“出什么事不能等入府再说?府门外喧哗成何体统?” “采荷姑娘,等不及了啊!” 下人语声慌乱道,“大少爷把少夫人接回来了,可是一入府门少夫人身上就不好了,刚才还见了红,底下人去请黄神医了,可黄神医今日不在府中寻不见人” 一听这话,蒋氏立刻探身而出,“黄神医今日在安阳侯府,此刻不知在何处,你立刻去请仁寿堂的杨大夫。” 那下人苦着脸道,“请了请了,杨大夫已经在府里了,就是杨大夫说少夫人危险,说若是不能止红,只怕孩子和大人都保不住” “快!快去看看!” 林氏语声一慌,忙扶着蒋氏入府。 秦霜和秦湘几人走下马车,面面相觑一瞬,眼底都浮着担忧。 站在最后的秦莞也眉头微蹙。 秦府大少爷秦琛一年前娶了建州知府次女姚心兰,如今姚心兰已有孕七月,一月前,因姚父大寿,姚心兰被接回建州省亲,秦琛则在十多日前去接姚心兰回家。 难道姚心兰在路上出意外动了胎气? 蒋氏和林氏疾步走在前,后面秦湘拉着秦霜,“妹妹,我们也去看看大嫂吧。” 秦霜忙点头,连秦隶都跟着她们往秦琛的临风院而去。 秦莞和茯苓最后入府,迟疑一瞬,秦莞也跟了过去。 姚心兰肚里怀着的乃是秦府第一位重孙辈,蒋氏和林氏可算是挂心至极,可她们刚走到临风院门口便看到个灰袍老者从里面走了出来。 蒋氏眉头一皱,“杨大夫,您这是” 杨大夫名叫杨仁林,虽比不上黄神医的御医身份,却也是锦州城声名极佳的医者,然而此时他却一脸沉郁的摇头,“蒋夫人,你们应该早点请我,现在恕我无能为力了,快去请黄神医吧。” 林氏闻言脚下一软,只有蒋氏沉的住气,“杨大夫,您不试试怎——” 杨仁林挥挥手,“不是我没有试,一来我就知道少夫人不行了,快别耽误时间了,若说锦州有谁能救少夫人,那便是黄神医了,对不住了。” 杨仁林说完便朝外走,林氏还想上去说,蒋氏却一把将她拉了住。 她转眸厉声吩咐后面的秦隶,“去,你马上去找黄神医,他要么在安阳侯府要么便在自己药铺,不然就是在南边的戏园子,去,带着人去找!” 蒋氏语声冷厉,秦隶面上一肃,忙转身去叫人。 然而安阳侯府在城东,戏园子在城南,黄锦源的药铺又在东北方向,往安阳侯府去都要走小半个时辰,这几个地方来来回回的,便是能找到黄锦源,也是在一个时辰之后了。 蒋氏知道希望渺茫,可她定了定神,脚步稳健的进了临风院。 一进临风院,一股子压抑的悲伤气息扑面而来。 蒋氏和林氏大步入屋,正遇上秦琛朝外走,秦琛面容清逸身形高俊,一身绣竹蓝袍,眉眼温和文质儒雅,然而因姚心兰之故,他眉头紧皱,眼底满是担忧。 “祖母,母亲,你们回来了” “心兰呢?心兰怎么样了?” 蒋氏不与他多言,直奔内室,刚到内室门口,姚心兰的痛苦呻吟便传了过来,蒋氏眼神一郁,疾步往床榻边去,“心兰?” “祖母母亲” 床榻之上,姚心兰只着了中衣躺在锦被之下,她腹部微鼓,面色煞白,唇瓣干裂,冷汗如雨而下,一看到蒋氏和林氏,姚心兰的眼眶便红了。 蒋氏一把握住姚心兰的手,“好孩子,莫怕,黄神医马上就来了,莫怕。” 说着一转眸看向秦琛,“到底怎么回事?去的时候没事,怎么回来有你在还出了乱子?” 秦琛眸生痛色,“怪我,都怪我没照顾好她” “祖母,不怪他” 姚心兰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杏眸樱唇,鼻翼翘挺,十分惹人怜爱,可眼下她惨白的面上竟是因痛而生的汗意,脆弱的仿佛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是我,是我一直在催他,想快点回来,所以才” 蒋氏严苛的面上少见的生出了两分怜惜,摸了摸姚心兰额头,“傻孩子,别怕,黄神医来了就好了,你是个有福的,为了琛儿和孩子你也要坚持住?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1章 出手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章 非凡 “母亲,这都小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出来?” “是啊,祖母,怎一点动静也无?” 林氏和秦琛站在内室入口,不停的往里面探看,蒋氏眉目严肃的坐着,手却紧张的攥着佛珠,一旁秦湘上前道,“不然让大哥进去看看?” 秦琛闻言略有意动,蒋氏却摇了摇头,“墨书在里面,先等着。” 墨书是姚心兰的贴身侍婢,秦莞只留了她。 林氏闻声叹了口气,眼眶仍是红着,“到了现在也只能信莞儿了。”说着瞪一眼秦琛,“琛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秦琛忙摇头,“心兰她在归来的路上有些郁郁,我问她却也不说,我猜想她家中生了什么事便未多问,后来眼看着天色不早,便让车夫走的快了些,许是,许是太过颠簸” 秦琛说着痛苦的垂下脑袋,哽咽道,“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林氏忙去拍了拍他肩头,“好了好了,心兰一定会好的。” 林氏这话只是安慰,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秦莞能不能救姚心兰,可眼下黄神医未至,她们所有人的希望的确是不甘不愿的落在了秦莞的身上。 “秦莞秦莞她可以吗,虽说是她救了太长公主,可太长公主是什么病?大嫂眼下可是一人两命,如果秦莞失了手,如果” 秦湘喃喃说着,眼眶微红,眼底却现出两分恼恨来。 姚心兰出事和秦莞无关,可如果秦莞没把姚心兰救回来,那她们一家绝不会放过秦莞! “老夫人,夫人,少爷,你们可以进来了。” 秦湘的想法刚落定,墨书略有些激动的声音响了起来。 蒋氏豁然起身,连忙往里走,林氏和秦琛将她一左一右扶了,一群人很快便进了内室,刚一进门,便见秦莞站在床尾,正不疾不徐的收银针,而一旁床榻上,姚心兰双眸紧闭仰躺着,如同咽气了一般。 “大嫂!大嫂怎么了?!” 秦湘瞪着秦莞便是一声喝问,墨书在旁忙道,“五小姐莫要担心,小姐是睡过去了,刚才小姐说了几句话的,且红也止住了” 秦湘一愣,林氏已忍不住的大松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说着又去看,这才发现姚心兰煞白的脸上已见了血色,且早前那满脸的冷汗也散了。 蒋氏走到床边,看看姚心兰,再看看秦莞,目光复杂至极。 秦琛先附身抚了抚姚心兰的额头,见她呼吸平稳一颗心才落了地,而后起身看着秦莞道,“九妹妹,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医术,心兰和孩儿的性命多亏你了,以前” “她眼下还未完转危为安,我说方子,你记。” 秦莞收好了银针,并不打算与他们寒暄废话,既然她选择出手救姚心兰,那眼下姚心兰的命才是最重要的,“杏仁、甘草各一钱——” 一听她说起药方,谁也不敢大意,秦琛忙去一旁拿纸笔。 “麦门冬两钱,吴茱萸三钱,钟乳、干姜各两钱,五味子两钱,粳米三钱,紫菀一钱,切碎煎煮,三碗熬一碗,分为四服,日间三服,夜间一服。” 秦莞语声沉定的说完,看着秦琛,“都记下了?” 秦琛运笔如飞,忙点头,“记下了,都记下了。” 秦莞收好银针放在一旁,拂了拂衣袖,“以此方服两日,若服药后好转,孩子便算是保住了,否则还要继续施针。” 说完这些,秦莞微微一顿,在场所有人都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让她觉得自己的在场略显突兀,于是秦莞缓声道,“时辰不早,我先回去了。” 她说完便走,蒋氏等人的目光注视着她背影离开,谁也没说话。 “墨书,刚才她到底做了什么?” 秦莞刚走,秦湘便直问墨书,墨书忙道,“九小姐只是帮小姐施针,没多时小姐就说痛楚减轻了,又让奴婢给小姐换了汗湿的衣物,然后小姐就好了似得说话也有力气了,只不过没多时小姐就说困,而后便睡着了。” 微微一顿,墨书道,“九小姐施针的时候十分专注,后来瞧着脸色都不好了。” 秦湘抿着唇,说不出话来了。 蒋氏心知墨书此话用意,双眸微眯没说什么,恰在这时,秦隶忽然从外面大步冲了进来,“祖母!黄神医来了!被我找到了——” 秦隶跑的一脸大汗,却见屋子里几个人神情没早前那般紧张慌忙了。 秦隶微愣,“怎么了?大嫂她”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2章 非凡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章 诡影 汀兰苑在半月湖以东,是一处雅致的两进小院,因临着府中兰圃得名。 茯苓看着锦毯华帐的屋子眼眶微红,“奴婢终于和小姐搬出西后院了,小姐救了少夫人和小少爷,老夫人总算知道感激小姐。” 换了更华丽精致的屋子,秦莞的情绪却无多大波澜。 她目光落在窗外浓墨般的夜色中,晚风轻抚,一股子隐约的兰香飘了过来,在从前,在京城的沈府之中,她的小院里也种满了兰草,她的父亲母亲亦皆是爱兰之人。 “小姐,您怎么了?”茯苓拿着一件披风给秦莞披上,“小姐是想老爷夫人了?还是在想安阳侯府的事?” 秦莞一下子回过神来。 每到夜深人静,她便不自觉的沉浸于从前。 悲痛,无助,绝望恨却又不知到底该恨谁,然而她知道,不能任由这些情绪将她击溃,她必须清醒理智,必须解决眼前的麻烦,然后一步步的朝父亲的冤案靠近。 距离事发已经过去半月,不知京城是什么局势? 可会有人为父亲喊冤?瑾妃的案子可定了? 秦莞咬了咬牙,颔首,“有些想父亲和母亲了。” 茯苓语声一哑,“老爷和夫人看着小姐的处境一日日变好,也一定会开心的。” 秦莞呼出口气,一把推开窗棂,她眯眸,看向府中东北方向。 换了住处,距离紫竹林就越来越远了,上次去遇见了秦隶,之后她再无机会,秦莞不死心,她坚信紫竹林一定会有证据留下。 凶手定是秦府之人,或许和她每日相见,或许和她车马同行。 这危机一日不除,她便存着再次丧命的危险。 “小姐在看什么?小姐想去看外面的兰圃吗?” 秦莞收回目光,“是想去看看,不过眼下太晚了,等明日,搬几盆兰草放在室内,如此便不必焚香了。” 茯苓唇角一弯,“哪用得着等明日,奴婢现在就去给小姐搬。”茯苓说着就朝外走,“小姐可知道,咱们这里有一道侧门,是直通兰圃的!” 夜色已深,秦莞想制止茯苓,可看着茯苓兴高采烈的样子她到底没说出口。 紧了紧披风,秦莞跟着走了出去。 秦莞站在廊檐之下,目送茯苓打着灯笼朝兰圃去。 茯苓顺着游廊直走,很快就到了侧门前,见她欢欢喜喜入了兰圃,秦莞方才收回目光。 这小院别致静雅,中庭本就种有漫漫兰草,再加上墙角盛开的月季和一株枝干虬结的古柳,顿时让这小院风雅起来。 秦莞细细扫过,一颗心慢慢沉静了下来。 “啊——” 秦莞正欲走下台阶,一声惊悚的尖叫骤然响起! 那声音从兰圃方向传来,正是茯苓,秦莞眉头大皱,抬步便朝兰圃跑去! “茯苓——茯苓你怎么了——” 秦莞刚跑到侧门前,茯苓惊慌失色的撞到了她怀中。 “小姐!有人!兰圃里面有人——” 茯苓手中的灯笼没了踪影,面上一派悚然,秦莞一把将她揽住,“莫怕莫怕,是不是府中花匠?还是别的下人?” 茯苓被吓得快哭了,只慌忙摇头,“不是,不是的,不是匠人,奴婢正在给小姐搬花,那人就站在花架之后,小姐,奴婢吓死了” 秦莞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她快步回身,拿起了廊檐下的风灯,目光四扫,又抄起了侧门处的一把铁锹,转身就要往兰圃中去! “小姐,您要做什么?” 秦莞一颗心狂跳,可她提着灯的手却很稳。 “去看看——” 茯苓一把拉住秦莞,“小姐,别去,那人大晚上的躲在兰圃,一定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说不定是想来咱们这偷东西,奴婢害怕——” 秦莞定了定神,“我在前,你跟着我便是,这里没在西边,只要喊起来就会有人听见的,别怕,我们去看看到底是谁——” 茯苓惊魂未定,可看着秦莞镇定的样子却是受到了鼓励。 她“嗯”了一声,自己也抄起了一把扫帚,然后和秦莞一起朝兰圃走去。 &a;nb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3章 诡影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章 送礼 “大少爷——” 茯苓手握扫帚不知该不该放,却是低着头行了一礼。 秦琛大步而来,看着秦莞主仆的样子十分诧异,“你们主仆怎么” 秦莞目光疾快的扫过秦琛脚上的薄靴。 兰圃因有花田,土质和别处不同,若是来过,多半会被沾上。 可这么一看,秦琛的鞋子上却是干干净净。 “大少爷,兰圃躲了个人。” 秦琛气质儒雅,看人的目光亦十分温和,在秦府,他是少有的能对秦莞主仆好言相待的人,茯苓喉头发哽,颇有几分委屈的诉苦。 “躲了个人?”秦琛挑眉,放眼朝四周看去,“怎么会躲了个人?你们莫不是看错了?” “不是,奴——” 茯苓还想再说,秦莞拿手肘碰了碰茯苓。 “适才茯苓要搬两盆兰花去屋内,却被点动静吓了一跳,我不放心和她来看看,许是刮风她听错了。”秦莞将铁锹放在一旁,仪态总算端庄静雅起来。 “大晚上的,的确容易看错。”秦琛唇角噙着薄笑,看着秦莞的目光十分温和亲切,“只是你们两个小姑娘怎敢自己过来?来也该喊男仆一起。” 秦莞敛眸,“是,大哥说的有理,是秦莞疏忽了。” 秦琛又扫了一眼兰圃,“没事了,明日我让人将这兰圃休憩打理一番,你们平日里锁好侧门便是,走吧,来看看我给你带的礼物。” 原来秦琛过来汀兰苑是来送礼物的。 秦琛返身走在前,秦莞和茯苓跟了过去。 除了秦琛,同来的还有他的贴身小厮澄心。 澄心手中捧着个锦盒,见秦琛返回忙递了上去,秦琛接在手中,“时辰太晚了,大哥就不进屋了,本想明早再给你送来,可想到你救了兰儿我却还未好好道谢便心中不安。” 说着打开锦盒,“这是早前我为兰儿买的一套蓝宝石头面,兰儿很是喜欢,却从未戴过,你今日救了兰儿母子,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盒子一打开,一股子珠光宝气便满溢而出。 秦莞蹙眉,一时有些犹疑,这份谢礼委实贵重。 见秦莞不接,秦琛又道,“兰儿已经醒了,药也喝了,这是她亲自选的,九妹妹若是不要,便是嫌弃我们选的礼物不合心意了?” 秦莞抬眸,与秦琛对视一瞬,这位秦府三房的大少爷生的一双极其温润的眸子,再加上让人如沐春风的暖笑,秦莞警惕的心神放松下来。 秦莞接过锦盒,“谢谢大哥。” 她并非善男信女,且她眼下处境艰难,没道理不收。 秦琛松了口气,面上笑意越深,“如此便好,兰儿的身子少不得还要让你费心。” 说着又扫一眼这院子,“从前委屈你了,往后这院子里缺什么少什么,只管同大哥说一声便是,兰儿从前见你次数极少,这次你救了她,她说你性子沉静镇定,极是喜欢你,你空了,多去陪她说说话。” 秦莞没应话,只点了点。 秦琛见她有些清冷,略一犹豫还是道,“九妹妹,你坠湖的事情大哥刚刚听说了,便是再如何想不开,也不能轻生,往后可万万不敢如此了,听闻你醒了之后生了一次病,现在可好了?” 秦莞抿着唇,目光微垂,“已大好了,大哥放心。” 茯苓一听秦琛提起此事心头微酸,却像十分信任秦琛似得道,“大少爷不知,小姐经了那次伤了脑袋,从前许多事都记不清了。” 秦琛眼底便生出怜惜来,“九妹妹,从前是府里对你不住,往后,自会待你好的,你” “多谢大哥关怀。”秦莞断了秦琛的话,“时辰晚了,大哥请回吧。” 秦琛欲言又止,可看着秦莞低头敛眸的样子,自明白她不愿多提此事。 秦琛叹了一声,“那也好,你们且去歇下,大哥先走了。” 说着便转身而去。 看着他转身离开,秦莞眼底一片幽深。 “小姐,这是城中锦绣坊的首饰呢,锦绣坊别说是锦州,便在整个南边都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4章 送礼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章 犯错 “小姐,墨书过来了。” 刚用完早膳,姚心兰身边的墨书便到了汀兰苑。 秦莞明白墨书的来意,点了点头,“让她进来。” 不多时,墨书便到了暖阁,一进门,墨书跪地便是一个大礼,“给九小姐请安,拜谢九小姐对我家小姐的救命之恩。” 秦莞端坐在窗前长榻上,面前的小几上摆着一盘残棋。 闻言她看了墨书一眼,“举手之劳,昨夜大哥已来谢过了,起来吧。” 墨书并未起身,只抬头看向秦莞,这一看不由愣住。 清晨的曦光顺着窗棂洒入,给秦莞的剪影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微芒。 她今日着桃心领月白襦裙,青色的丝绦绕过胸口成结,肩上披同色披帛,从墨书的角度看去,她鼻若悬胆,睫似乌羽,美眸澈似秋水,娇颜白若凝脂,天鹅般修长的脖颈弧度温柔,极清极雅的灵气在她眉眼间笼着,通身皆是叫人着迷的淡淡光华。 墨书从来不知,这位默默无闻的秦府九小姐竟是如此好看。 许是墨书盯看了太久,秦莞又转过头来,略带疑问的看着她。 察觉失态,墨书忙低下头来,“九小姐,还请您去临风院为小姐诊脉,小姐已有好转,可大家还是不放心。” 秦莞微讶,她本以为墨书只是来道谢的。 秦莞看着墨书,眼神略有几分深幽,“黄神医呢?” 墨书面生难色,“黄神医昨夜已经来过了,可是看到了九小姐的方子,黄神医说他的医书不再是锦州独一份的了,还说往后再不入秦府诊病了。” 秦莞扬眉,心底有些哭笑不得。 她未接触过黄锦源,不知此人脾性,可他医术高绝,有些古怪的规矩也是常情,而黄锦源如此,便是对她的医术万般肯定,无意中帮她壮了声名。 秦莞蹙眉,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秦莞本没打算一手包揽姚心兰的病,在她想来,蒋氏也不会让她再沾手姚心兰的病,可没想到墨书来了。 “请我看病是谁的意思?” 墨书当即道,“是我家小姐和少爷的意思。” 秦莞蹙眉,“今日老夫人可去看过你家小姐了?” 墨书又点头,“看过了” 蒋氏去过,却还是来请她,蒋氏默许了? 茯苓在旁听着,便有些迟疑,“小姐——” “准备一下,过去看看吧。” 到底习医多年,秦莞能救路边陌生人,自然也能救姚心兰,出了汀兰苑一路往南,没多时就到了临风院之外,刚走到门口,里面说话声传了出来。 “都说她克死了父母身带煞气,多不吉利啊!” “可听说昨天的确是她救了少夫人,黄神医来了都说她医术与他一般厉害了。” “咳咳,九小姐请进——” 墨书咳嗽几声,引着秦莞入了院门。 临风院院子里,几个衣着光鲜的妇人站着,适才的声音便是她们几人传出,这几人年纪不一,可各个都模样姣好,只一眼,秦莞便明了了几人身份。 “诸位姨娘不必等了,今日是见不了诸位了,这不,正请九小姐诊脉呢。” 墨书的话刚说完,一个着绯色罗裙的妇人站了出来。 这妇人不过花信之年,衣着明艳,长的也是朱唇皓齿凤眼黛眉。 可惜她脸上的脂粉施的太厚,反而掩盖了她本来的貌美。 看着她莲步轻移,秦莞只感觉有无数的粉粒从她脸上抖落下来。 她一头乌黑的墨发挽做蝉髻,一笑起来明媚惑人,而她款步微动之时细腰慢扭,再加上手中扬着的绯色巾帕,整个人虽风情万种,却实在有几分轻浮。 “都不知九小姐竟是救死救难的活菩萨呢,从前在府里多日,九小姐足不出户也未露技。”说着上下打量秦莞一瞬,“九小姐小小年纪,从哪学的医术?” 秦莞本不想看到她那张脂粉厚重的脸,可她偏要凑上来问话,秦莞便又扫了她一眼,这一看,秦莞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 这边厢墨书眉头皱起,“八姨娘,九小姐是少爷和少夫人请来诊脉的,失陪了。” 秦家三房家主秦安风流成性,府中美妾颇多,秦莞早有耳闻,而大周妾的地位和家仆无异,这些美妾虽受宠,可秦莞未打算理会她们。 听墨书此言,秦莞又看了那八姨娘一眼,径直往屋里去。 “九小姐既会医术,可是要开门坐诊?且不知与人问诊贵不贵啊?” 八姨娘语声带笑,分明带着几分轻视鄙薄之色,医者虽然受人看重,可到底是技人,秦莞乃是秦府嫡女,怎就要抛头露面开门坐诊了? 墨书听着这话有些为难,秦莞脚下一顿。 她转身,笑看着八姨娘,“姨娘这么问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5章 犯错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章 惩罚 “我祖母得了重病,眼看着没多少日子好活了?” 岳凝着一身月白劲装,一头墨发以丝绸束成个马尾,她生的一张和江氏十分相像的鹅蛋脸,五官精致杏眸皓齿,然而一双入鬓剑眉,再加自小习武,直让她整个人英气十足。 再凭自小在侯府长大的贵胄之气,岳凝光是站在那里,便已经气势慑人。 她此刻眯着眸子,语声危险至极。 秦府的这些人目不识珠她知道几分,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秦府的庶女,竟然敢说这样的话诅咒她祖母,岳凝拳头一攥,若非她是个姑娘,她早就一拳挥上去了! 秦霜吓得魂不附体,她积累了多日怨气,只想羞辱秦莞,只想说她得了太长公主的赏识也没什么大不了,可她太得意忘形了,竟然说太长公主没多少日子好活 这简直比她咒骂蒋氏还要严重,更可怕的是,小郡主岳凝亲耳听到! “噗通”一声,秦霜跪了下来,“郡、郡主,民女,民女只——” 秦霜骇的语不成句,冷汗顺着脸颊而下,这边厢,秦莞也没想到岳凝忽然出现,她站起身来,跟着跪在了地上,这边,墨书和秦湘亦往地上一跪。 姚心兰反应过来,忙起身,她身子不便,跪在冰冷的地上时整个人都在发抖。 岳凝谁也没看,只上前一步站着秦霜面前,唇角噙着一抹冷笑,“整个大周都无人敢诅咒我祖母,你是什么东西,却敢说她老人家没多少日子好活?” 秦霜害怕的瑟瑟发抖,“民女,民女说错话了,民女只是” “说错话了?”岳凝冷笑一声,“做错了事便要付出代价,否则这世上之人,谁都可以说错话了,你可知道,岳家军中若有人这般说话,是要被割掉舌头的!” 秦霜狠狠一颤,人都要吓趴在地上,“求郡主开恩,民女——” “郡主。”面色气的发白的蒋氏也跪在了地上,蒋氏身无诰命,地位的确远低于岳凝,可刚才见到岳凝之时,岳凝体谅她是长辈,是不让她跪的。 “求郡主开恩,民妇管教不周,让她说出了这等大逆不道之语,请郡主将她交给民妇,民妇定然狠狠的惩罚她,以儆效尤——” 蒋氏语声诚恳带着祈求,然而这么多年了,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低声下气了。 眼风扫过秦霜,蒋氏的目光好似带着刀子,狠狠的在秦霜身上刮过。 岳凝转身看了一眼蒋氏,眯眸,“老夫人倒是说说,如何以儆效尤?” 蒋氏唇角紧抿,一狠心道,“按家法处置,先打二十大板,而后关起来,禁足两月,抄秦氏组训,直到改过自新为止” 秦霜瞪大了眸子,她虽是庶女,可林氏并未苛待她,自小身边丫鬟仆从一堆,连被针扎的疼都受不了,更何况是打板子? 二十大板,一个成年男子都要去半条命,更何况是她? 秦霜眼泪禁不住的往下流,她不想被割掉舌头,亦不愿挨板子。 她不由求救的看向林氏,林氏是跟着蒋氏一起来的,此刻和身后一大群仆从跪倒在地,看也不看她,秦霜咬了咬牙,又转身看向秦湘。 她这个五姐自小得蒋氏疼爱,如果她能开口 秦霜看着秦湘,秦湘显然感受到了她无声的哀求,可秦湘只将脑袋垂的更低。 秦霜无声的抽泣,想到那即将到来的二十板子,整个人都要瘫软在地。 “老夫人还算明理。”岳凝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句,“那这一次就给老夫人一个面子,贵府的六小姐就交给老夫人了。” 蒋氏正要谢恩,不料岳凝又道,“不过老夫人的面子也用不了几回,还望贵府珍重。” 蒋氏面上仿佛挨了一巴掌似得难受,她语声僵硬的应声,“是,多谢郡主开恩。” 岳凝不冷不热的笑了一声,又转身扫视了一圈,这才看着秦莞道,“九小姐,我奉祖母之命来接你的,昨天夜里祖母有些不好,今日接你过府,劳你再给祖母看看。” 昨夜安阳侯府出了那样的事,太长公主有病在身的确危险,秦莞抬起头来,对上岳凝那双明亮的杏眸,岳凝对她弯了弯唇,“走吧,马车在府门口等着了。” 秦莞略一沉吟,又看向蒋氏,蒋氏看也没看她,只沉声道,“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6章 惩罚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章 用我的刀 马车飞驰,岳凝于马车中静坐,并不如同龄的姑娘那般活泼好言。 秦莞看着岳凝,自然想到昨夜安阳侯府的人命案,虽然如今主审命案的人已不是父亲,可秦莞还是习惯性的关注,“太长公主可是因昨夜之事受了惊吓?” 岳凝点头,“祖母一生见过不少风浪,可昨夜” 岳凝话语微顿,看向秦莞,寻常的贵族少女连一只鸡被杀死都不忍害怕,更别说活生生的看到一个被砍走脑袋的人,且还是在诡异可怖的红衣喜轿中。 岳凝本以为说至此秦莞必定会心生畏惧,可她看过去,只见秦莞眼底一片清冽的从容,那双眸子,犹如一汪落进了星辰的清泉,坦然无惧。 岳凝挑眉,适才在秦府见她被秦霜那般欺辱却不言不语,还觉她柔弱怯懦,到了此刻方才觉得她看错了,这位瞧着温婉貌美的小娘子竟也有几分胆气。 “昨夜那场面第一,第二,祖母本来对这桩婚事寄予厚望,也希望大哥自此成家立业幸福美满,可昨天的事一出,这桩婚事毁了不说,安阳侯府还扯上了人命案。” 秦莞略一顿,“新嫁娘是宋国公府的小姐,又牵扯到安阳侯府,自然不同寻常,已经过了一夜,案子可有眉目了?” 岳凝的眉头又挑了起来,锦州府的这些小娘子礼仪气质上出挑的都没几个,学识见识上就更是拘于内宅眼界狭小,秦莞气质高华礼仪上佳已是一枝独秀,眼下竟问起了案情? 岳凝眯眸,传闻这位九小姐可是为了霍知府家的公子跳过湖的,一个拘于后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胆小怯懦只知儿女情长的小姑娘会主动关心案情? “还没有,已交给了霍知府。” 岳凝简单答一句,她想看看秦莞还能说什么。 秦莞点点头,却是默然不再多言。 岳凝有些微的失望,可想到秦莞只有十六岁又心地良善医术精湛,便也释然了。 马车顺着锦州城的长街而行,虽是安阳侯府的马车,可帘幕四垂并不张扬。 岳凝自小习武,性子自然沉定,一路上即便马车之外繁华如织人潮汹涌,她亦目不斜视未挑帘去看,可秦莞也静坐不动便又让她有些惊讶了。 岳凝虽感激秦莞救了太长公主,可听了秦莞在秦府的处境,又得知她为了知府公子跳湖便觉她命途坎坷又过分怯懦柔弱,一时心底对她只有感激同情却无太多欣赏,可今日之行,却让她对秦莞有了新的认识,她面上虽不显,心底却已有些喜欢秦莞的性子。 马车内虽然静悄悄的,可秦莞与岳凝之间倒是有种默契的融洽,车轮疾滚,经过锦州城的十里长街,小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在侯府门前停了下来。 刚下马车,便见绿袖一脸焦急的在府门口等候—— “九小姐!您终于来了,您快去看看吧,老夫人呕吐之后晕倒了!” 秦莞眉头一皱,岳凝已沉了脸,“怎么回事?我离开的时候祖母分明还能进食说话——” 绿袖眸色一闪,“郡主,先去看老夫人要紧,此事稍后再禀告于您!” 岳凝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一把拉了秦莞的手,入府门直奔太长公主的院落而去,昨夜出了事,安阳侯府所有的喜仗都已经拆除,只剩下院落边角处堆着的大堆红绸喜灯,秦莞一一扫过心中渐沉,等刚进了太长公主的院门,便见江氏红着眼从内走了出来。 一见秦莞,江氏眼底一亮,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的迎上来! “莞儿,你可算来了,你快来看看吧,母亲她不好了” “夫人莫急,快带我见太长公主!” 秦莞蹙眉,心中已料定太长公主的病情不会好。 她跟着江氏一路入内,刚走到内室门口便看到了满屋子的人,安阳侯岳琼和岳稼都在,独不见二少爷岳清,一见她来,岳琼忙迎了过来,“九姑娘,我母亲她——” &a;nb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7章 用我的刀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章 剖肚 今日的燕迟墨发半束换了便服,一袭绣着金色暗纹的墨氅,越发衬得他宽肩长臂,气势逼人。 秦莞第一次这样近的看燕迟,只觉他俊美无俦,双眸犹如星辰满布的寒夜,潋滟尊傲,却又森然迫人,就如同他手中的短刃一样。 那是一把不能作为武器的短刃。 长约三寸,刀柄极短,雕有龙纹,刀尖弯出优雅的弧度,似裁下了上弦月的一角,而刀鞘上,镶嵌着五彩宝石,华丽而贵胄。 看似精致如同玩物,可隔着刀鞘,秦莞也能感受到一股子锋利的煞气。 秦莞和燕迟对视一眼,接了过来。 刀鞘之上尚有燕迟掌心的余温,秦莞面对燕迟挺直的背脊在这余温的熨烫下微微一软。 短刃比秦莞想象的更重半分,她一把拔出,瞬时便眯了眸。 刀身以难得一见的精铁打造,光鉴照人,刀刃寒芒森森,最重要的是,刀形精巧易于掌控,而整把刀薄如蝉翼可藏于袖中可掩于发髻,秦莞十分满意。 “这是寒月,可趁手?” 秦莞抬眸,又看燕迟一眼,双眸对视,秦莞眼底有着寒烟笼雾一般的从容。 “此刀可用,多谢世子。” 燕迟越过秦莞肩头看向太长公主,他眯眸一瞬,自也是意识到了太长公主已是病危,唇角一沉,燕迟定定看着秦莞,“可有把握?” 秦莞手握寒月,对上燕迟幽沉的眸子。 他那素来星辰潋滟的双眸此时犹如一方能将人吸进去的深渊,星辰陨落,暗无天日,秦莞只觉头皮一紧,饶是她心志坚韧也差点被他的目光逼退。 她没有忘记,眼前之人是生于皇族,年少从军战功赫赫的魔王。 他不是只懂行军列阵攻城略地的武夫,他亦不是在太长公主跟前笑意灿然明朗的少年,他游走在朝堂和边疆之间,以赫赫军功,将别人不可企及的权利随意把玩。 在这俊逸的尊贵外表之下,在这威仪凛人的刚硬肌骨之中,他还有城府万钧的心肝和权术无双的头脑,这才是燕迟。 秦莞握着寒月的手收紧,“只要有一人信我,我便不会教他失望。” 燕迟的眸子眯的更紧了,他眼底的幽沉散去,灿烂的星辰又从渊海之涯升了上来,他弯了弯唇,“救回了姑奶奶,这把寒月送你。” 秦莞一愣,燕迟却笑着转身,“侯爷,稼兄,我们出去候着。” 燕迟来的突然,此刻岳琼几人才反应过来,他的寒月解了大家的燃眉之急,再听秦莞刚刚那话,岳琼道了一句“拜托了”转身而出。 秦莞很快回神,她看了一眼寒月,眉眼坚如磐石。 一出门,岳琼的眉头就皱了起来,看了周围一眼,狠声道,“清儿呢?!他将母亲气成了这样,此刻又跑去了哪里?!” 岳稼眼底一片血丝,“父亲莫急,已派人去寻了。” 岳琼拳头紧攥,太长公主的病危犹如一块大石压在他心头,他本是健壮高大的身形也仿佛矮了一截,鬓角处的华发几丝,整个人一夜间苍老许多。 “霍知府那边必定很快过来了,清儿把他带回来,无论如何,若真是他犯了事便得承认。”岳琼说着摇了摇头,“先是你的婚事坏了,又是清儿,母亲怎能承受?” 岳稼点点头,他昨日还是意气风发的新郎,今日也憔悴颓废起来。 &a;nb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8章 剖肚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章 紧张 岳凝一把将江氏扶住,忙问绿袖,“九姑娘怎么说的?” 绿袖眼眶发红,作难道,“九姑娘什么都没说。” 江氏抓着岳琼的胳膊,“老爷,怎还要剖开母亲的肚子?这等医人之法,闻所未闻,老爷,去请黄神医吧,黄神医” 黄神医至少不会剖开别人的肚子。 岳琼眉头紧皱,他也没想到秦莞会用这样的法子。 他们本是信黄锦源的,可上次太长公主自街边回来,黄锦源看过方子直言太长公主的病秦莞比他更有把握,于是今日岳琼并未去请黄锦源。 然而人本来就病危了,若还要剖开肚子,太长公主哪里还有活命的希望? 岳琼看着绿袖,“你,你去和九姑娘说,就——” “侯爷。”一直站在窗边未说话的燕迟忽然开了口。 岳琼几人看向燕迟,燕迟便语声沉肃道,“姑奶奶已到了生死攸关之时,便是现在去请黄神医也来不及了,不如信九姑娘。” 岳琼唇角一动,欲言又止,燕迟继续道,“大周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损毁,是以极少有医者如此治病,不过燕迟在边塞多年,却听闻戎敌之中的巫医会用此法医人,或是剖开胸腹或是在脑袋上动刀,甚至,还有妇人生产时直接剖开肚腹取出婴孩,而后大人婴孩都无恙的。” 听到燕迟这话,江氏大睁了眸子,“剖开肚腹取出婴孩?这怎可能” 妇人生产时本就走了一次鬼门关,还要直接剖开肚腹? 燕迟神色严正,“闻之不可信,可此事却是真,我手下将士之中有戎人和周人混血之子,此事是他亲眼所见。” 江氏眼底仍有惊悸,“侯爷” 岳琼本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之人,再加上燕迟之语,很快定下心意,他一握江氏的手,“就信九姑娘一次!” 江氏惶惶不安,手发着抖点头,“好,那就信九姑娘!” 听见岳琼和燕迟这样说,绿袖呼出口气又返身回了内室。 刚进门,秦莞便道,“侯爷和夫人可是反对了?” 绿袖面上一热,她是偷偷跑出去的,眼下倒像是不信秦莞。 “九姑娘,并非奴婢不信您,实在是” 秦莞一边将酒煮沸,一边摇头,“我明白,你只需回答我。” 此等医人之法的确悚然听闻,若非太长公主到了命悬一线之时,她亦不愿用这太过冒险的法子。 绿袖便道,“侯爷和夫人本有些疑虑,不过睿亲王世子殿下说戎人中的巫医便有这样治病的,他很是相信您呢。” 秦莞眼底闪过讶色,倒没想到燕迟会为她说话。 秦莞神色一定,将寒月浸到了煮沸的烈酒之中 偏厅内,江氏和岳琼的眉头便越皱越紧。 剖开肚子便能见人之脏腑,如此人还能活命? 相比之下,一旁的燕迟则要泰然的多,他仍然站在窗边,目光落在庭院里的木簪花上,脑海中却出现的是秦莞的模样。 上一次远观之下便让他惊艳,这一次离得近了,惊艳之感不减,相反的,她的目光神采,以及她敢于出手救太长公主的胆气,都叫他心生动容。 十六岁的小娘子,竟能自若的与他对视。 十六岁的小娘子,竟敢担下救太长公主的责任。 她必定清楚的知道,若此番未救下来太长公主,岳家人即便通情达理不怪罪她,此事传出去也会影响她的名声。 可她没有坐视不理,她是怎么说的? 只要有一个人信她,她便不会叫人失望。 燕迟的目光越来越晶亮迫人。 他没想到,这次的锦州之行,竟会有这样大的收获。 秦府怎么教出这样的小娘子的? 白枫昨夜来禀时便说过,这位秦九姑娘在京城时便被忠勇候府视若无睹,到了锦州,更是处境和下人一般,又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9章 紧张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章 打死了人 “侯爷,夫人——” 屋内飘着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气和药味,见江氏带着众人进来,秦莞这才施施然行了一礼,她额生薄汗面色发白,显然是用了极大的心力。 “好孩子,你辛苦了。”江氏一把拉住秦莞的手,又去看榻上双眸紧闭的太长公主,“母亲她——” 秦莞便道,“我用的法子成了。” 这话一出,屋内气氛顿松,岳琼更是眼底一喜。 可秦莞的话还未说完,“不过,倘若两日之内太长公主的伤口未发溃她才能算大好,若是发了溃,太长公主依旧会——” 岳琼眼底的喜色一凝,众人亦是眼底一凄。 这意思,要两日之后才知太长公主有没有被救回来。 江氏咬了咬牙,“莞儿,意思这两日十分要紧?” 秦莞点头,“不错,太长公主身边不能离人。” 江氏转眸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穹如墨漆黑,已是入夜多时了,“莞儿,这两日你可能留在侯府?当是你最知道如何照顾母亲吧?” 秦莞也跟着看了眼窗外,又回头看了眼床榻上躺着的太长公主,神色犹豫几瞬,而后眉目一定,“好,那秦莞就留下两日。” 略一顿,秦莞又宽慰的道,“夫人和侯爷不必太过担心,这两日虽然关键,可秦莞已做到极致,论起来,太长公主伤口发溃的几率只有两三分。” 一听这话,江氏果然先松了口气,又吩咐自己的大丫头绿云,“将郡主旁边的梅院收拾出来。” 绿云忙点头应是,江氏这才和岳琼上前探看太长公主,只见太长公主的面色由青黑转白,呼吸也强劲两分,形容仍有些惨淡,却没适才那般吓人了。 江氏便又问,“莞儿,今夜该当如何?” 秦莞便道,“今夜只需喂食太长公主汤药便可。” 江氏点点头,看向绿袖,“那就让绿袖守着便是,你好生交代她。” 秦莞颔首,先交代了绿袖,一转眸,看到了站在最后的燕迟。 燕迟形容矜贵的靠在多宝阁上,目光亦正落在她身上,距离不近,燕迟的目光没先前那般迫人,可他不闪不必的直视着她。 偏偏,他的直视不叫人觉得冒犯无礼,反而有一种只有军中将士才有的坦荡豪烈。 秦莞握着寒月走上前去,“寒月已经洗净,多谢世子。” 看着秦莞双手捧着寒月递到自己面前,燕迟眉头扬了扬。 他低头看去,却觉秦莞生的一双极其好看的手。 她手指纤长嫩白,犹如削葱,指甲未着丹色,微粉透明,干净而整齐,刀鞘华丽的寒月躺在她掌心,犹如躺在一方盈盈脂玉之中,尤其赏心悦目。 “君子不可无信,我既说过要将此刀送给九姑娘,又岂会收回?” 秦莞垂眸,“此物太过贵重,秦莞不敢领受。” 这刀鞘之上雕刻着龙纹,秦莞笃定寒月必定出自皇宫。 何况雕着龙纹的东西,岂是她这等平民能随身带的。 “若它能随你医人,那它的确贵重,可若他只是我身上一个坠儿似得玩物,便不值分毫,九姑娘救了姑奶奶,此等恩情非一二物件能抵消的。”略一顿,燕迟又道,“难道九姑娘想下次救人之时再如今日这般临时让人寻刀?” 秦莞眉头一皱,没想到燕迟如此善言,而燕迟也的确一言说到了要害。 经过这几次,秦莞心底也做好了打算,她要自己准备一副银针,至于刀,寒月的确十分趁手,可她不想平白接受这位世子殿下之物。 “殿下言之有理,不过往后秦莞会自己备下的。” 燕迟唇角微弯,“你要的刀,需得薄而利,形制还需精巧,这样的刀可不是随便哪个匠坊就能打出来的。” 见秦莞眉眼间还是一片坚持之色,燕迟索性道,“那就等九姑娘寻到了合适的刀,再将寒月归还与我。” 燕迟让了一步,秦莞反倒不好坚持,正在她两难之时,门口忽而传来一阵脚步声。 “启禀侯爷,那群人又来闹了——” 来人在门外说话,岳琼眉头一皱,忙转身而出,江氏和岳稼也跟着往外走。 秦莞眉头微蹙,燕迟扬了扬下颌,“去看看?” &a;nbsp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0章 打死了人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章 他在说谎 夜色渐深,安阳侯府门外却一片灯火通明。 一方担架置于台阶下,上面仰躺着个一脸血污的粗莽汉子,此刻,那汉子双眸紧闭,已死了多时,一旁,七个身着粗布短打的匠工跪在地上,一片哭号。 “安阳侯府二少爷打死了人啊,求侯爷做主啊!” “求二少爷出来对质,给我们贫苦小民一个公道” “人都死了,侯府怎连个话都不给一句?” “侯府权大势大,便是草菅人命又能如何?” 匠工们你一言我一语,哭号声一阵盖过一阵,不远处的广街上,周围来往的百姓围了一层又一层,昨夜安阳侯府的事今日刚震惊了整个锦州城,怎么这二少爷又打死了人? “这安阳侯府莫不是遭了什么煞星?” “是啊,怎么连番惹上人命案子” “安阳侯府一家人都是从军的,武功高强,打死人也不算怪事,看地上躺着的那人,一身都是血啊,不知道官府会不会按规矩办案?” “按什么规矩,这可是安阳侯府。” “是啊,这府里可是有一位太长公主呢!” 百姓们议论纷纷,忽然,半掩着的府门“吱呀”一声打了开。 一身褐色长衫的杨席当先出门,“好了好了,你们要见侯爷,侯爷来了。” 一听这话,百姓们不敢作声了,哭号的匠工也闭了嘴。 岳琼大步而出,神色沉定,他先走至死者跟前,抬手一鞠,而后才朝那几个匠工挥手,“诸位先请起,案子知府衙门已经接了,诸位放心,此事定会有个交代。” “我们不起!”当首的一个匠工颤声道。 “此案如此明了,可知府大人整整一日都未派人拿府上二少爷问话,摆明是拖延,小人们在侯爷面前卑微如蝼蚁,倘若侯爷不想让二少爷受惩,小人们也没有法子,可苍天在上,我们和林兄弟亲如手足,不为他讨个公道实在不安,可怜林兄弟家中还有个老母,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 此人身形高瘦,面容黢黑,他越说越悲伤,而后干脆哭号了起来,其他几个匠工一听此话,也跟着号起来,一群七尺大汉,悲哭如妇人。 岳琼眉头紧皱,他从军多年,军中军纪严明,在家里亦是对小辈管束严厉,再加上江氏善于教导,将几个小辈教养的十分得宜,他不相信岳清会故意打死人,可岳清的功夫他是知道的,失手打死人也不是不可能 “诸位。”岳琼抬手抱拳,“岳琼在锦州府多年,声名如何锦州百姓都知晓,此事岳琼绝无姑息之意,实在家中多事之秋才有怠慢,知府亦是如此,天色已晚,诸位请入府中,人既然是因小儿而死,岳琼必定会负责。” 见岳琼态度诚恳,也无身居高位凌霸弱小之意,几个匠工面面相觑一瞬,都看向了先前说话那人,那人略一沉吟,语气微松,“好,那就听侯爷的。” 岳琼便吩咐杨席,“去收拾前院偏房出来,让几位兄弟歇息,再去将知府大人请来,此事就在今夜定夺下来。” 杨席应是,先请了几个匠工起身,又一并抬着那担架往府内走。 府内,隔着一道影壁,秦莞正和江氏,并着燕迟、岳凝几人将外面的动静看了个清楚。 江氏将袖口一攥眼眶微红道,“侯爷的性子我知道,是个实诚耿直的,这么多年,家里军中,他从不姑息,他要人请来霍知府,便是真的想今夜就将清儿的罪过定下来了。” 说着话,一群人已经入府,那说话的匠工打头,带着其他人跟在岳琼和杨席之后往前院偏房走,见此,江氏忙带着几人退到了侧游廊的花墙之后。 整个前院灯火大亮,隔着十多步远,秦莞的目光如箭一般扫过几人。 “这说话的匠工是何身份?”一旁久未言语的燕迟忽然一问。 江氏面露疑惑,虽不知燕迟为何这般问,却转眸看了绿云一眼,绿云会意,便朝偏房走去,没多时再回来,禀告道,“启禀世子,说话的是他们的工头儿,叫魏五。” 燕迟眉头微扬,“此人有几分小聪明。” 死的只是个匠工,这群人亦是身份低微,他们敢为死者讨公道,一来是兄弟义气,二来,也是因为岳琼在锦州的名声极好,他们必定知道安阳侯不会使非常手段欺凌他们。 再者,这个魏五抬着尸体来正门,刚才的那番话更是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摆明自己身份低微、死者家惨,倘若此事没个定夺,那岳琼的名声便坏了。 说着燕迟又深长道,“若他只是为了求个公道倒也真算义气。” 秦莞忽而道,“夫人,府衙可验过死者尸体了?” 江氏点点头,“验?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1章 他在说谎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章 证据在尸体上 两道语声响起,燕迟和秦莞同时看向对方。 她二人眼底皆是一亮,都没想到对方竟和自己说了同样的话。 江氏眉头一皱,先微讶,而后看向秦莞和燕迟,“他说谎了?怎么说?” 燕迟双眸微狭,眼底沉着几分幽深,“请九姑娘解释。” 秦莞唇角动一下,却眸光一转看向岳凝,“相信不止是世子殿下和秦莞,小郡主,以及屋内的侯爷都知道此魏五说了谎。” 江氏眼底薄光一闪,转而看向岳凝。 岳凝本来只是蹙眉觉得不对劲,可听到燕迟和秦莞都这样说,方才肯定自己怀疑无误,对上江氏的目光,岳凝这才道,“母亲,你不会武功,亦从未和人动过手,听此人说定然只觉二人动了手,却察觉不出问题在何处” 江氏点点头,“的确如此。” 岳凝扫了一眼燕迟和秦莞,“此人说二哥拿住了死者的肩膀,拧着将他踢跪在地,这一动作,必定是二哥将他拧手在后,而后死者背对着二哥被踢跪。” 岳凝说完,看着秦莞,一副要她开口的样子。 秦莞便道,“死者性子冲动才会和二公子动手,眼下被制住,见识到了二公子的功夫,绝不会再自讨苦吃,当时他背对着二公子,起身之后的第一反应当是逃跑,可魏五却说,他刚爬起来便被二公子一脚踹在了胸口” 江氏愣住,眼底光彩明灭几瞬,忽然反应过来,“刚爬起来,是背对着清儿的,清儿便是踹,也踹在他背上,怎会是胸口” 秦莞几人颔首,江氏面露疑窦,“可可会不会是他情急之下说错了” 燕迟上前一步,也站在窗边看向屋内,他们这一处游廊灯光昏暗,他们能清楚看清屋子里的人,屋内的人却很难注意到他们,而他们正对着的是坐在上首位的岳琼,魏五等人分坐左右两侧,此刻都侧身看着岳琼,自不会注意窗外。 燕迟道,“夫人听,魏五将每一个细节都讲的很清楚连贯,没道理在这里有破绽,唯一的可能,是他想撒谎却因为不精通武道撒了个低级的谎。” 果然,屋子里,魏五还在回忆,“二公子武功高强,看得出,他当时也是留了情的,只是林兄弟被打蒙了,口上不松,二公子又朝他肋下连挥四拳——” “四拳?你怎记得如此清楚?” 岳琼神色如常的问一句,魏五忙道,“因为当时有人认出了二公子的身份,我们觉得不妥一直在劝架,便看的格外清楚。” 魏五看了其他几人一眼,另外几人便都跟着点头。 江氏面上还浮着几分犹疑,“这他只是言语之间有了纰漏,并不能断定他说了谎,还有,他为何要说谎?” 事已至此,凭着秦莞从前经历,她总觉的这件事并非二公子打死了人这般简单,秦莞脑海中又浮现出从前同父亲在外辗转的一幕幕。 如果是父亲,他会如何做? “夫人。”没多时,秦莞又开了口,“想知道他有没有说谎,有一个办法。” 江氏忙问,“什么法子?” 秦莞便看向屋内,上下扫了一眼魏五,“人在撒谎时,总会有下意识的动作,观察的多了,便会发现这些下意识的动作是每个人在撒谎的时候都会做的。” 略一顿,秦莞又道,“夫人只需让侯爷问一问刚才的破绽,倘若魏五是撒谎,他的神态表情必定会有变化。” 秦莞眯眸,“他会目光下垂,眼皮聋拉,会身体前倾略有紧张,现在他的手垂在身侧,脚朝着侯爷的方向,若他撒谎,他的手或许会落在膝头,这代表他想结束这段问话,他的脚尖亦会偏向门口,代表他想逃离眼下的局面。” 江氏睁大了眸子,一旁,燕迟和岳凝亦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莞。 人的行为习惯千奇百怪,秦莞怎就能料定魏五的反应? 秦莞弯唇,“夫人可以一试,或许我说的不准。” &a;n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2章 证据在尸体上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章 疑案 “在尸体上?!”江氏一讶,“尸体上还有什么证据?衙门的仵作已经验过了,验状还送来了侯府,仵作说死者的确是被打死。” 秦莞蹙眉,“仵作已经确定了死因?” 江氏颔首,“是呀,已经确定了,说肋骨被打断了,肋骨断了,五脏便会被刺破,说死者定然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死的。” 秦莞眼底微光几动,“衙门的仵作剖尸了?” 江氏眼眶一颤,几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剖尸?” 秦莞颔首,“是,刚才我看死者被抬进来的时候身体形态完好,不像是被剖尸之后的样子,衙门的仵作应当还未剖尸吧?” 江氏眼底生出惊惧,“剖剖尸?为何要剖尸?” 江氏是贵族妇人,寻常死个人都觉害怕,更别说将人剖开来,她对上秦莞一片正色的面容,一时有些惊住,连她都觉得怕,秦莞怎能如此波澜不惊的问起? “肋骨骨折,医者或是有经验的仵作可摸出来,然而具体有无刺破五脏,靠摸却是不成的,要确定死者真正的死因,唯有剖尸勘验。” 江氏睁大了眸子,“剖尸这府衙的仵作并未剖尸” 微微一顿,江氏又道,“莞儿,你怎会知道这些?” 秦莞镇定自若的道,“医者治百疾,自然也比寻常人知道一个人是因何而死,一个人受伤很多,但是唯一致死或者最终致死的伤却只有一两处,只有医者和有经验的仵作才能分辨的出,寻常人是看不出的。” 大周的仵作皆是男子,且皆是充入贱籍的行人,若秦莞这等贵族小姐,是绝无可能接触到的,幸而秦莞擅长医术,医者洞察人之死因,是再正常不过了。 然而医者和仵作到底不同,秦莞无法贸然提出自己验尸。 江氏恍然,“原来如此,你的意思,要让府衙的仵作剖尸?” 秦莞点点头,“是,只有剖尸才能确定死者到底是因何而死。” 江氏微微颔首,眼底也有了几分思量,她虽是内宅妇人,却并非毫无主见见识之人,细想之下,便觉秦莞言之有理,于是又叫过绿云吩咐几句。 片刻,绿云进了偏厅,江氏则带着秦莞几人去了后暖阁。 等了几瞬,岳琼大步而入,“夫人,怎要请仵作过来?” 江氏看一眼秦莞,将适才秦莞所言悉数告知岳琼,岳琼听着目光越来越亮,看秦莞的眼神亦越发惊艳欣赏,很快,岳琼做了决定,“我立刻派人去请府衙仵作来!” 秦莞心中一定,对安阳侯一家人亦是带了赞赏之意,知恩图报先不说,岳琼心性忠正豪烈,江氏亦温婉贤淑,岳凝和世子岳稼二人虽无深交,可近瞧着都不似品行不端之人,如此一家人,也值得她帮他们探查真相。 派去寻仵作的人已经出发,岳琼又叫来了岳稼,“你二弟此刻都未归,派出去的人也没个信,你再增派些人手去找,找不回来,便让霍知府把他当做逃犯论处!” 岳稼刚走,杨席从外入内道,“侯爷,魏公子在外求见,问是否要他帮忙?” 魏公子?秦莞眉头微扬。 江氏距离她最近,便解释道,“是宋家小姐的表兄,昨夜出事之后宋家送亲的人都暂时留在了锦州,眼下住在侯府东苑的,一是为了查案,二也是侯府略尽抚慰之心。” 秦莞顿时想了起来,是那个走在送嫁队伍最前的少年! 原来是宋家小姐的表兄 岳琼略有两分意外,忙道,“快请——” 魏言之从外入内时面上疲累之色还未消,他一路送嫁远途而来,本就累极,再加上宋柔之死,他整个人算是强撑着精神,虽是梳洗换了新袍,可人看着还是颓丧的紧。 “拜见侯爷,夫人,拜见世子殿下,听闻侯府二少爷出府不知所踪,可需要言之帮忙一起寻找?”魏言之拱手行礼,举手投足间倒还算挺拔知礼。 岳琼摆手,“贤侄今日还需好好休憩,哪里需要你帮忙。” 魏言之叹了口气,“心神难安,休息不得,还不如帮府上做点什么。” 众人都知他的心病,燕迟便上前一步一把揽住其肩头,魏言之本就身形挺拔高大,可二人站一起他竟比燕迟要矮了半分,燕迟语声郎朗道,“魏兄节哀,若觉憋闷可去锦州城中走走,实在不成,侯府中有演武场,可去操练一番。” 魏言之在京中巡防营任职,也算武将,燕迟此言倒是十分合衬。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3章 疑案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章 我要验尸 霍怀信看着秦莞,他从不知安阳侯府还有别的小娘子。 且这小姑娘质如幽兰容若皎月,非一般人家的小姐,想到因侯府的喜事京城方向也来了不少贵客,霍怀信眉头一蹙,莫非,是京城来的哪位郡主? “霍大人,这是秦府的九姑娘。” 霍怀信眉峰一颤,秦府,九姑娘 秦府他知道,且和秦府家主秦安也十分相熟,不过他只见过秦府的五姑娘六姑娘,这位来锦州秦府寄居的二房独女九姑娘却是从未谋面 等等霍怀信微微狭眸。 这个九姑娘,莫非便是半个多月前那个灵堂都布好了却又死而复生的九姑娘?! 同是锦州城中为数不多的官门贵族,这些私隐之事大都会流传开来,他虽不关心各府后宅之事,可此事,却是他的妻子元氏主动提起。 不为别的,只为元氏言这九姑娘乃是个克死父母的凶命煞星,还道前次那件诡奇之事的起因,实是这九姑娘恋慕他们的儿子霍甯,可霍甯对她无意,所以她跳了湖。 这九姑娘是整个忠勇候府熟视无睹的存在,元氏不仅看不上她的父母皆亡的身世,更厌恶她的命格,当时还担心此事闹大了,对霍甯的声名有损。 彼时他多问了一句,元氏言,这九姑娘无才无德无貌,性子怯懦胆小无半点贵族大家之风,小小年纪不知廉耻,还因儿女私情之事跳湖,这等登不上大雅之堂的人,想做她们知府家的儿媳妇,简直是痴心妄想。 霍怀信一颗心渐渐揪起来,元氏说错了,还错的离谱。 “原来是秦府九姑娘——” 微微一顿,霍怀信背脊一挺,不知为何,想到元氏说这九姑娘是为了霍甯跳湖,他这心底竟然生出了两分欣然窃喜,思及此,霍怀信眉头又一皱,昨日侯府喜宴上,他似乎听闻太长公主召见一位小姑娘作陪了整日 霍怀信眸露疑惑,“九姑娘怎在此?” 江氏悲痛之余,仍是记得为秦莞说话,“知府大人当知道,几日前母亲外出,曾在街边病发晕倒,当时便是九姑娘救了母亲,今日出了这事,母亲病危,亦是九姑娘入府帮忙诊治,母亲这病非一时之工,九姑娘要在我们府上住两日。” 霍怀信眼底一簇亮光大盛,内外宅有别,他处理公务之余的确对太长公主被人救了有所耳闻,可他并不知道原来救了太长公主的就是秦莞! 霍怀信放缓了语气,颇有种长辈对喜爱小辈的赞赏之意,“原来,这几日外面说起的小医仙便是九姑娘?真没想到,九姑娘小小年纪已有如此造诣” 燕迟皱了皱眉,这位霍知府政绩不错,为官也还算公正严明,可他这几瞬的表情变化,燕迟肯定,他是知道秦莞为了霍甯跳湖之传言的。 燕迟眯眸,他还不知霍怀信在想什么 此人游走官场多年,最会权衡利弊,他看秦莞的眼神已带了满意和欣赏,再加上秦莞如今和安阳侯府的关系,他可不就要有些打算了? “正是,秦九姑娘是侯府贵客,她救了姑奶奶,亦是侯府和燕氏的恩人。” 燕迟一开口,霍怀信便有些怵了。 侯府的恩人便罢了,燕氏可是整个皇族,虽然太长公主身份的确尊贵,可这位睿亲王世子怎就随便将秦九姑娘捧到这样高的位置? 霍怀信欲言又止,燕迟却不给他说话机会,“霍知府还没有回答九姑娘的问题,缘何死者的死因还未定,就笃定是二公子打死的人?” 霍怀信立刻收敛了心神,他没忘记,这位秦九姑娘质疑了他的定案。 轻咳一声,霍怀信温声道,“九姑娘这就不知了,衙门仵作已第一时间验了尸,死去的林大兴的确是被打死,为何在二公子离开之后才吐血?那是因为林大兴身上都是内伤,肋骨骨折,刺破内脏,是常有的事。” 微微一顿,霍怀信格外关切的道,“这些事说来九姑娘只怕要害怕,还是不要听了。” 江氏和岳凝在旁听的眉峰一颤,知府大人可太小瞧秦莞了! 霍怀信一副和蔼亲切模样,秦莞却上前一步,“未剖验尸体,如何就证明死者是被刺破内脏而死?人之五脏,心肝脾肺肾,林大兴是何处被刺破?” 霍怀信面上的温和笑意僵住,对着秦莞清锐的目光,他竟有些哑口无言。 人之脏腑,看又看不着,他怎知是哪里被刺破? “九姑娘,无论刺破哪里,都是二公子打了人导致的,这还需要深究?” 秦莞眉头一皱,表情严正起来,“狱情之失,多起于发端之差,知府大人不重勘验,便可导致狱情有偏枉生冤案——” 霍怀信仿佛被踩了痛处似得眉头一皱,“九姑娘年纪轻轻不懂刑狱,在我的手上还从未生过冤案,此案人证物证俱在,连二公子自己都已经招认,还需要怎么勘验?” 为官之人最重官声,霍怀信想要继续高升,便绝不许自己和冤案二字有所牵扯。 秦莞眉头皱的更紧,她唇角紧紧抿一下才道,“大周历两百三十五年三月,时任大理寺副卿的沈毅大人曾编撰大理寺校正洗冤录一书,书中所言,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检验,为官审案,并非得一证词便可草草了事,此案诸多细节不明,连死者的死因这般重要的线索都未确定,大人怎可草率定案?”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4章 我要验尸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章 首次验尸(上) 秦莞话音刚落,霍怀信等人瞬时瞪大了眸子。 秦莞要验尸?她一个小姑娘,虽然行医,可只怕死人都没见过几回,如何验尸? 不光是霍怀信,便是江氏、岳琼都双眸大睁。 本只是觉得秦莞心思缜密医术高绝才有了先前质疑之问,可谁也没想到她竟然提出自己验尸,江氏上前一步,“莞儿,你不必如此,你一个小姑娘家,怎能” “夫人不必担心。”秦莞语声温和下来,“此事关乎二公子是否被冤枉,何况事情真相如何,总不该随便下了定论。” 江氏还要再说,秦莞却道,“劳烦夫人帮忙备一枚苏合香丸,再备麝香三钱,细辛、甘松、川穹各二两,再备苍术、白术、甘草各一两,另备些盐。” 秦莞沉声吩咐,容色镇定,成竹在胸,看她的模样,江氏眼眶一红,秦莞并非是冲动行事,她这是要打定主意帮岳清的忙了! “莞儿,你” 秦莞安抚的握了握江氏的手,又转身看向岳琼,“侯爷,劳烦您稳住魏五几人,而后将尸体搬去别处,地方干净明亮即可。” 岳琼欲言又止,可看着秦莞坚定的目光,终是点了点头。 一旁,岳清已知秦莞便是救了太长公主的人,虽然还未反应过来秦莞为何帮他这个忙,可眼底已尽是感激,照着秦莞的意思,他这事可能还有转机? 岳稼和岳凝看着秦莞,都眸色深重,岳凝上前,“还需什么?” 秦莞眸光转了转,“还需一人帮忙记录。” 岳凝闻言,立刻下颌一扬,“我来!” 秦莞犹豫一瞬,“郡主只怕——” 岳凝听出了秦莞语气之中的不信任,当即眉头一皱,“如何?我不行?” 岳凝自小习武,性子豪爽自尊心亦强,她可不是一般小女儿家,不就是面对个死人?她虽然没上过战场,可她却是不怕死人的,什么事她不能做? 秦莞唇角微弯,“那好,就麻烦郡主了。” 秦莞说完,扫了一眼仍然惊疑不定的霍怀信,她径直上前,却是绕过霍怀信走到了徐河身边去,“徐师傅,可能借你的器物箱一用?” 徐河还跪在地上,他一脸惊震的看着貌若秋兰的秦莞,半晌未回过神来,“小姐小姐可是要剖验?小姐可知,剖验要将人剖——” “我知道。”说着秦莞扫过他随身挎着的木箱,“可否借用?” “当然当然——”徐河忙不迭将箱子递过来。 秦莞接过,打开,眉头微微一皱,锦州知府府衙乃是整个锦州府最高官衙,徐河箱子里的器物倒是完备,然而所有物件皆是新锃亮,一看便知不常用。 秦莞扫了一眼,微微颔首,可在看到一副棉质的护手套之时皱了眉。 此棉质护手套并不隔水,若触碰尸体腐液,必会伤手。 “怎么了?此物有何不妥?”忽闻说话声,秦莞转头一看,却见燕迟站在她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底含着关切。 秦莞摇了摇头,“没什么。” 燕迟蹙眉,“此护手布不合你心意?” 秦莞没想到燕迟看了出来,抿唇一瞬道,“此物不隔水,剖验之时多半会被尸体腐液伤了手。” 燕迟的眉头便拧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5章 首次验尸(上)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章 首次验尸(下) “死者林大兴,为男性,身长约五尺六寸” 秦莞眸色沉凝,戴着护手套的手落在了林大兴头部。 她的目光一丝不苟的扫量过林大兴面上的每一处,先将林大兴的眼睛掰开,又看了看发髻耳后颈之地,而后才缓声道,“死者眼膜浑浊,瞳孔尚能透见,额、鼻、右颊皆有淤伤,伤痕为青紫片状,未见创口未伤及面骨,推测为拳头所伤。” 说着话,秦莞的手落在林大兴下颌,一使力,林大兴干裂的唇瓣便微分了开,“死者唇齿之间有大量红褐色血块,为死亡时打量吐血所留。” 秦莞说完,又顺着脖颈往下,随之目光一凝,“胸前衣襟有大量血迹,肩背和膝头见明显破口,是在与人打斗时所致。” 话音落下,秦莞开始解林大兴的衣物。 她动作利落,面容沉凝肃穆,可在外面看着的江氏几人却有些面色复杂。 徐河是这些人里唯一真正多次验尸的,忙道,“验尸时为了查验伤痕,都会将死者的衣物褪下,如此方便勘验。” 岳琼拍了拍江氏肩膀,“夫人,不如去旁边等着?” 江氏唇角一抿,摇了摇头,“不必,莞儿能亲手验尸,难道我还看不得了?” 屋子里,秦莞很快将林大兴的上衣剥了下来,众人本以为如此便完,可没想到,脱完了上衣,秦莞竟要去解林大兴的裤带,这一下,便是连徐河都跟着眼角一颤,谁能想到,这么一个貌美娇柔的小姑娘,竟然能面不改色的去解一个男尸的裤子? 众人心底震撼,面上使劲维持着镇定,唯有燕迟,他目光越来越幽沉,心中虽然也极为震惊,可他却好似知道,这才只是刚开始而已。 他既期待又振奋,世间女子繁多,可若秦莞这般的有几个? 当林大兴赤身**躺在长案上的时候,秦莞的面色更肃穆了几分,她一边翻动尸体一边道,“紫色尸斑主要分布在死者背臀后腿面,指按褪色轻微,尸僵遍布身,从尸斑和尸僵来看,死者的死亡时间为辰时二刻至辰时过半之间。” 岳琼等人眸色一变,转而看向霍怀信,“霍兄,你送来的验状写着辰时到巳时之间,魏五等人却明确说林大兴死的时候是辰时三刻前后。” 徐河在旁面红耳赤,忙对着岳琼跪下,“小人学艺不精,请侯爷恕罪。” 岳琼挥挥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徐河悻悻然的起来,再看向屋内的时候,眼底不可置信的意味更浓。 霍怀信至此已是信了秦莞的确会验尸,他擦了一把额上的薄汗,却仍是不信秦莞能将这案子翻出什么花来,“侯爷,徐河验出来的时间的确不够精准,不过不过这对案子本身影响不大,除非九姑娘找到证据,否则” 岳琼自明白这个道理,于是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屋内。 长案上,秦莞的目光仔细的扫过林大兴身上的每一寸,她自上而下小心的检查每一处伤痕,甚至,在经过林大兴的男根之时亦仔细的查验 屋外,岳清几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江氏则默默转过了头去。 站在一旁记录的岳凝本是神色凝重背脊挺直,很是一副大义凛然之姿,可到了这会儿,却也忍不住眉峰一颤偏过头不忍再看。 秦莞察觉到她的慌神,严声道,“记——” 一个字,立刻让岳凝抬起了头,这一刻,她自诩武艺高强堪比男儿的豪迈气魄,竟然在秦莞面前生生低了一头,她慌了,秦莞却仍是这般肃穆从容。 “死者前胸、左侧肋下皆有片状淤伤,是为击打所致,腹部,大腿及小腿处的半月形淤痕多为踢打所致,另,胸前、大腿面、膝头、脚踝处有少量条状擦伤,是为摔倒或被拖拽所致,此外,膝头伤口内有少量砂砾颗粒,当是案发时与人打斗所留。” 说着,秦莞的手落在了林大兴的胸腹处。 林大兴死亡已有六个时辰,尸僵遍布,腹部也稍有鼓胀,可是对于精于医道又得了沈毅真传的秦莞来说,指尖传来的些微异样还是被她精准的捕捉到。 “死者右侧第三四根肋骨骨折,有无刺破脏腑未明。” 说到这里,外面徐河的眸子瞪的更大了,几乎是一错不错的看着秦莞的每一处细节。 因为前面这些,哪怕他查验的结果不甚精准也去查了,可是接下来的,才是他从未想到的,他要看看,秦莞是如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6章 首次验尸(下)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章 掏心定凶手 江氏和岳清几人连忙跑过来,“凝儿,你怎么样?” 岳凝一手撑着门外的回廊栏杆,直吐得眼泪都出来了,嘴里苦涩一片,人也好似被抽走了部力气,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如此狼狈过? 岳凝只觉惭愧无比,若说那内室是一片战场,此刻的她便是个逃兵! 这般想着,岳凝回头去看,从窗棂一角看进去,仍然能看到秦莞专注的侧影。 岳凝面上一热,她忽然觉得先前对秦莞的轻看实在是太失礼了! “快,绿云,去拿水来!”江氏心疼不已,“你这孩子,就不该逞强,为娘在外面看着都受不住,更何况你在里面,快喝点水去去味儿” 江氏一边帮岳凝擦拭唇角,又吩咐绿云将地上的狼藉收拾了,岳清和岳稼扶着岳凝去一旁坐下,岳琼和霍怀信站在一旁看着,面上皆是凝重之色。 莫说岳凝支持不住,便是他二人都有些脾胃不适。 沙场杀人和剖验到底不同,坐在观刑台上看着囚犯被斩首也不同,看着秦莞一点点的将死者的脏腑剖于众人眼前,那种漫长细致的观感几乎叫他们头皮发麻。 只有燕迟和徐河还站在窗外看着秦莞。 岳凝的动静并没有打扰到她,她的目光专注,身体好似弯成了一个固定的弧度,她的手极稳,一刀一刀的从肚腹往上,从燕迟的方向看过去,林大兴被秦莞开膛破肚,场面极其惊悚可怖,这样的场面燕迟都不愿多看一眼,可秦莞仍然泰然从容。 只是因为她是医者吗? 她的年纪这样小,便是行医,手下所救只怕也不超过百数,何况不是每一个医者,都能看到伤痕便分辨出致伤的原因,这一点,只有道行资历极高的仵作才能做到,否则,官服验尸为何不直接请外面的大夫了事? 时间一点点流逝,血腥和腐臭的味道从内室溢了出来,徐河闻着,面色渐渐也开始发白,某一刻,终于忍不住退到门口,大口大口的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秦莞的身形终于顿了顿,被众人看着,和她完独自一人还是不同,她终究不及父亲那般超然物外,徐河离去的脚步声,让她完的放松专注下来。 秦莞下意识的动了动酸痛的脖颈,可这一动,她却愣了。 她本以为窗口早已空然一片,可没想到,燕迟却还站在那里。 而此刻,他本来存在感极强的目光再无半点压迫之力,沁着外面如墨一般的夜色,如皎洁清幽的月华,如温暖昏黄的灯火,悠悠然的落在她身上。 他以一种专注,却不想打扰她的善意默然,几乎一下子,就让秦莞心头漏跳了一拍。 今日,不过是秦莞第二次见到这位魔王。 无论是从前对他的听闻认知,还是见到他真人的观感,都让她明确的知道,这位世子高高在上,手握重权,或许心性忠正,可手段和心谋却定然并非善类。 她尊他高高在上的身份,敬他保家卫国的功业,却对他并无更多好奇和亲近之意,因她看来,他二人此番不过因同在安阳侯府方才碰面,绝不会有更多交集。 四目相对,只一眼,秦莞心底却思绪万千,她仿佛又窥见了这位世子殿下不可得见的一面,如同隆冬寒夜里,叫人心觉明朗而温柔的一瞥。 秦莞很快收回目光,她唇角紧抿,手中的刀,又快又准的落了下去。 血腥和腐臭更为浓烈了,燕迟的唇角却弯了弯。 刚才这一眼,似乎和今天一整日的对视都不同。 偌大的安阳侯府和岳家人都隐去,只有他和她,在宛如独处的晚风昏灯下,如同无意相触的两点墨痕,虽只是轻擦一下,可她的灵韵质味,却如墨迹一般缓而深重的蔓延至他的四肢百骸,瞬间让他涌起一股子想了解她至深的欲念。 等岳凝缓过劲儿,已经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她整个人恹恹的,再没了早前的精气神,江氏一脸的心疼,回头去看窗口处,“凝儿这性子都受不住,真不知道莞儿” &a;nbs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7章 掏心定凶手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章 嫣然无方 凶手,并非岳清?! 江氏没去看那一团让她颇为不适的腥红之物,只激动的一把撑住窗沿,“莞儿?你说什么?你确定?确定并非是清儿打死的人?” 话未完,江氏的语声已哽咽起来。 窗外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秦莞,即便林大兴被开膛破肚的样子震撼力十足,可到了这一刻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岳清是否犯了杀人之罪。 秦莞转身,将手中之物放回林大兴胸口内,沉声道,“林大兴右侧肋下第三第四根肋骨骨折,然并未刺破与之最为靠近的肝脾,反之,却是心脏碎裂。” 秦莞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整理林大兴的遗体,“林大兴心脏碎裂,这才导致了后来的吐血而亡,这和林大兴尸表浮现出的深紫色伤痕也十分吻合。” 微微一顿,秦莞转头看着霍知府道,“凶器基本可以断定,是圆形锤状物,凶手以其猛击林大兴胸口,直接导致了林大兴心脏破裂吐血身亡。” “并且,因伤到的是心脏,林大兴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身亡。” 秦莞眸光一肃看着霍怀信,“第一个发现林大兴身亡的是谁?” 霍怀信汗如雨下,江氏和岳琼几人却是一脸的惊喜交加反应不过来。 岳清怔愣一瞬,“我没打死他我就说了,我下手有轻重,虽然气,却不想要了他性命父亲,母亲他不是我打死的” 岳琼抿着唇,眼眶微微湿润,重重的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没说话! 江氏眼泪一落,“清儿,如此就好了,如此就好了” “二弟!我就知道!你不会杀人!” “二哥,祖母知道必定开怀!” 岳家几人都激动不已,岳琼一转身看向霍怀信,“霍兄” 霍怀信面色煞白,他一时慌了神,他没想到秦莞竟然真的发现了最为关键的证据,如此一来,便是狠狠的打了他的脸,他差点制造了一起冤案 “侯爷,在下在下” 霍怀信语不成句,秦莞却在耳房开了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霍大人和我们一样也只是凡人,此案虽然差点成为冤案,可到底霍大人不曾一意孤行而是和我打了这个赌,眼下真相明了,霍大人引以为戒寻出真凶便可,不必因此乱了阵脚。” 霍怀信眸子大睁,不信秦莞还有这般胸怀,竟能主动说出这话为他开解。 “我”霍怀信张了张嘴,又看向岳琼,“侯爷” 岳琼摇了摇头,“霍兄,九姑娘小小年纪,说话却十分在理,此事你的确有疏漏之处,不过人总有犯错的时候,此事侯府不会追究,只愿霍兄往后能谨慎严明,务必在刑狱之上一丝不苟,否则,终会出些事端。” 霍怀信忙退后一步,双手一鞠,对着岳琼便是一躬,再转身,又对着秦莞行了个大礼,“此番多亏九姑娘出手相助,霍某惭愧万分,感激不尽,往后必定谨记于心不敢轻慢,也多谢侯爷和夫人宽容体谅,还有二公子” 岳清虽被冤枉,却并非霍怀信本意,何况他此番动手打人也的确将林大兴打的不轻,岳清不敢受礼,“霍大人不必多礼,当下,是应该早些找出真正的凶手为死者讨还公道,此番我打人也应当问责之处,霍大人不必太过自责。” 霍怀信这才直起身子来,一时五味陈杂。 耳房内,秦莞又道,“此案一是凶器,二,那魏五部分证言有撒谎之嫌,霍大人可凭此两点查下去,相信真相如何不难查出。” 霍怀信又拱手,“凭九姑娘助力,霍某这就去拿人,死者也即刻送回衙门,诸位放心,霍某一定尽早查出真凶来同诸位请罪。” 房内秦莞已将林大兴的肚皮缝了上,又一番清理,穿上衣服之后看起来和寻常死者无两样,而霍怀信说做就做,一边去前院拿下魏五几人,又一边带着人将林大兴的尸体抬走,等府衙的人尽数离去,侯府总算平静下来。 “九姑娘,此番多谢九姑娘相救替岳清洗冤,请受岳清一拜!” 岳清单膝跪地,对着秦莞便是一拜,秦莞侧身一让,唇角弯了弯。 她如此行事不?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8章 嫣然无方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章 温情 “小姐,怎地刚开始说二公子打死了人,可刚才又说二公子是被冤枉的?”茯苓晚上一直守在外面,只看着人来来往往,并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莞走在前,“是府衙未曾查验清楚,这才有了误会。” 茯苓点点头,又忽的耸了耸鼻子,“小姐,您身上的是什么味儿?怎么闻起来,怪怪的” 秦莞欲言又止,想了想到底没说,“那房里阴湿霉味儿太重。” 茯苓双眸大睁,这可是侯府啊,待客之地怎会有霉味儿 虽是这般想着,到底没说,绿云走在最前带路,不多时轻声道,“九姑娘,到了。” 秦莞主仆抬眸一看,果然,梅园近在眼前。 这是一处独立的一进小院,青瓦白墙,院内修竹绿梅丛立,因未到时节不见花色,此刻灯火大亮,又几个仆妇在外等着。 秦莞和茯苓入内,绿云跟在后道,“这边一切都备好了,九姑娘刚才眼下尽可梳洗一番,夫人稍后便过来。” 屋内布置皆是清贵雅致之风,茯苓瞧着内外的摆件皆是上品不由暗暗啧叹,又连忙同绿云道谢,绿云连声不敢,将秦莞送进了侧房。 侧房内热水已备好,秦莞打算沐浴。 “奴婢在外候着,九姑娘有什么吩咐请尽管叫奴婢便是。” 绿云说完便退了出去,茯苓便呼出一口气来,“小姐,侯府对咱们真是好,这院子,怕是同小郡主的院落一般精致了,啊,小姐裙上是什么——” 茯苓看到了那几星血痕,一时惊震不已,“小姐受伤了?” 秦莞有些无奈,“是早些时候为太长公主治病留下的。” 话音刚落,“咣当”一声落下一物件来,茯苓低头,一眼便看到了镶金钳宝的寒月,茯苓忙捡起来,“小姐,这是何物?” 秦莞看到寒月有些无奈,“是世子殿下之物,借与我帮太长公主治病。” “是睿亲王世子殿下?” 见秦莞颔首,茯苓眼底微亮,再看着寒月时眼底便存了两分敬畏之意,她小心放在一旁,服侍着秦莞入了浴汤,“小姐今日可是累坏了,为太长公主治病半日,晚上又耽误这般久,幸而太长公主的病稳下来了。” 说着茯苓又眉头一皱好奇道,“府上二公子的事是如何说清的?小姐适才一直和夫人在一起,可听到了?” 秦莞唇角微抿,“重新验尸之后说清楚的。” 听到“验尸”二字,茯苓眉峰一颤,“验尸想想就害怕”说着又忽而想到了什么面色微白,“说起来,小姐可知,那新娘子在何处?” 茯苓说的新娘自然是宋家小姐宋柔,宋柔已死,且还是嫁衣喜轿的场景,便是秦莞想到也觉心头发紧,茯苓这幽幽问出来,更是让人背脊发凉。 “当是送去义庄了吧。” 义庄是停放尸体之处,通常无人认领的尸体和同府衙命案相关的尸体,都会暂时寄存在义庄之中,茯苓又瑟瑟一抖,“宋小姐死的那样惨,也不知会不会来这府中。” 茯苓越说越怕,不住的往窗外看,生怕那有什么似得。 浴汤温热,熏的秦莞面颊一片微粉,她微微闭眸,语气有些无奈,“人死便如灯灭,鬼神之说不可信,你莫要自己吓自己——” 茯苓闭口不敢再说,可心底却仍是有些发怵。 秦莞刚着了新制的内衫起来,江氏便到了,见茯苓正给秦莞绞头发,忙走过来接过了茯苓手中的帕子,“你坐好便是——” “怎敢麻烦夫人——” 江氏笑道,“怎是麻烦?你对我便如同亲女儿一般,再说你治好了母亲,又为清儿洗了冤屈,这点小事算的什么?” 说着叹一声,“稼儿和清儿都是哥儿,他们父亲自小不许我宠溺太过,小小年纪就放去独住,便是凝儿,也是十岁便不与我同院了,这些事我许多年未做,旁人看着只觉我清闲,我却是多想亲自照顾凝儿起居,你和凝儿是相反的,她面上争强,心底却仍是娇贵女儿,你面上温婉柔静,?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9章 温情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章 真凶查出,鬼魂索命 “小姐怎么会验尸?”憋了一晚上,茯苓终于问了出来,昨夜本就想追根究底,奈何昨日秦莞实在太过疲累,她瞧着只有心疼,自是忍着不问。 秦莞放下喝粥的勺子,又拿起丝帕擦了擦唇角,这才道,“身为医者,能治百疾,自然也能帮忙验尸,难道要看着二公子被冤枉吗?” 茯苓唇角一抿,“可可若是让旁人知道小姐沾过死人,那可怎么是好且验尸都是仵作干的,仵作是地位低贱,小姐怎能” 秦莞站起身来,“沾过死人又如何?我还是躺过棺床的人呢。” 茯苓顿时不知说什么,再看秦莞从容的模样,便也觉得自己不必担心太过。 秦莞穿着昨夜江氏送来的天青绫绣百花缠枝浅褶襦裙,裙裾袅娜,薄纱如雾,好似裁了春日里的黛青山岚,又似一碧如洗的天穹一抹,衬得秦莞容色如玉,极清极妍。 “你放心,此事只有几人知晓,外面只知我会医术,不会知道我帮人验了尸。”天色还早,秦莞推开窗棂,越发见这院中景致清雅宜人。 秦莞顿了顿,忽然转头看茯苓,“可愿随我习医术?” 茯苓一愣,双眸看着秦莞呆了住。 她不过是个奴婢,虽是打定了主意跟着秦莞的,可没想从秦莞这里得到什么,吃饱穿暖便足了,她对秦莞如何有这般高绝的医术懵懵懂懂,更没想过她会教她。 “奴婢小姐怎会想着教奴婢医术?” 秦莞对茯苓有些歉然,她并不是秦莞,如今却成了秦莞,无端受着这小丫头的忠心,可她却不知她主子早已香消玉殒了。 这世道女子求生极难,倘若有朝一日出了变故,她不希望这小丫头为了她再上吊一回,教她医术,一来往后不必事事瞒着她,二来一技在手总是好的。 “我们主仆生活艰难,从前是我性子太软万事想不周,眼下我却不想再叫人欺辱,行医救人既是积善积德,亦可安身立命。” 茯苓顿时红了眼睛,“小姐好,小姐说是什么便是什么,茯苓愿学!” 秦莞唇角微弯,右边颊上梨涡隐现,“如此便好,由简到难,能学多少随缘便是。” 茯苓不住的点头,正要说话,外头却传来脚步声,秦莞转头,便见绿云快步而来,“九姑娘,太长公主醒了,请您快去看看——” 秦莞面色一正,立刻出了门,她本就在等那边的消息。 一路疾行,半盏茶的功夫不到便到了太长公主的木簪花小院,江氏和岳琼诸人皆在,见秦莞来了忙让开,秦莞来不及行礼,直奔太长公主床边。 床榻之上,太长公主微微睁着眸子,显然是醒了。 “太长公主殿下?” 秦莞语声放轻,在太长公主耳边轻轻唤了一句,太长公主眼睫轻颤,唇瓣动了动,却未说出话来,秦莞看了看太长公主眼瞳,又问了脉,再探了探伤口,一口气松下来。 “侯爷,夫人,太长公主殿下的伤口未见发溃,脉象也平稳下来,这次多半是成了,不过接下来也不敢怠慢,此番太长公主要恢复完亦十分不易。” 秦莞的话安了众人之心,江氏忍不住立刻就双手合十拜起菩萨来。 前日岳稼的婚事刚出了乱子,昨日太长公主便病危,岳清又犯下了杀人之罪,整个安阳侯府可算是水深火热,然而只一夜,除了岳稼的婚事仍是众人心头之痛,这后面两样都有惊无险的过了,而这一切皆是秦莞一人之力。 “太长公主醒来是好兆头,不过太长公主需得静养,侯爷和夫人便放心吧。” 秦莞又补了一句,眼看太长公主又昏昏睡去,众人便朝外退去,刚走出来两步,杨席从外快步而来,“侯爷,知府大人来了,知府大人说林大兴的案子已经查出了真相,要请侯爷和夫人并着几位公子小姐前去听案,知府大人还特意要九姑娘也去——” 岳琼和江氏对视一眼,江氏忙拉了秦莞朝前院去。 到了前院,霍怀信果然在等着,一夜不见,霍怀信还穿着昨夜的华服,只是上面褶皱满布,霍怀信本人也是眼窝青紫胡茬满颌,一看便是彻夜未眠! 见岳琼等人来,霍怀信忙拱手,“侯爷,夫人,昨夜得了九姑娘之助,在下回了府衙连夜又重新彻查了此案,如今凶手已经找到!” 霍怀信坐也不坐,人虽疲累颓丧,一双眼睛却极其晶亮。 岳清忍不住问,“凶手是谁?” 霍怀信眉头一皱,看向秦莞,“凶手正是被九姑娘发现撒谎的魏五!” 众人哗然,霍怀信继续道,“那魏五回了衙门之后先不知发生了何事,仍是一口咬定二公子,在下便先将他晾着,去单独审问了另外几人,问的多了,那几人些许口供便对不上号,原来不是大家一起发现的林大兴,而是魏五最先发现,也是魏五,闹着让大家一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40章 真凶查出,鬼魂索命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章 打算 霍怀信一身疲惫的回府,直入主院,元氏兴高采烈的命人备饭,又去给霍怀信更衣,“老爷累了一夜瞧着脸色都变了,便是公务重要,也没这样拼命的。” 霍怀信没好气道,“你懂什么,两桩案子和安阳侯府有关,任何一件解决不好都影响甚大。”说着,霍怀信一下子想到了秦莞,更不满道,“喜宴那日你不是见了侯爷夫人?你知不知道救了太长公主的是谁?!” 问及此,元氏眼神一闪,“听闻是秦府的。” 霍怀信咬牙,“什么听闻?!我不信你不知道” 元氏生的一张桃腮圆脸,身形丰腴富态,眉眼远看温文和煦近看却透着精明,闻言只好无奈道,“好好好,不就是秦府的九姑娘嘛,那日秦府出了好大的风头,都说那位九姑娘乃是当世医仙,太长公主独独见了她一人。” “那你可看到九姑娘本人了?” 元氏撇撇嘴,神色倨傲,“远看了一眼。” 霍怀信换了衣物,转身落座,“你觉得如何?” 元氏一边倒茶一边不屑道,“也就那般了,我早和老爷说了,这九姑娘恋慕咱们儿子多时,可凭她,要做我们知府家的媳妇门都没有!” “啪”的一声,霍怀信一掌拍在了桌案上! 元氏被吓得一跳,立刻收敛了面上的轻慢,小心问道,“老爷,怎么了?” 霍怀信怒目而视,他记得江氏的叮嘱不说秦莞验尸之事,只轻哼一声道,“果然是愚蠢无知的妇人,就凭外面几句传言,差点错过了儿子的好亲事!” 元氏瞪眸,“老爷是何意?!” “我昨夜去安阳侯府,秦府九姑娘已在府上,太长公主又病了,九姑娘被接过去诊治,还要住几日,我瞧着,侯爷和夫人对九姑娘十分信任宠爱,更别说太长公主了!” 霍怀信哼一声,又道,“我瞧九姑娘性情品貌,便是比京中的贵女也是绰绰有余,在锦州,更是挑不出第二个来,我真想不明白,怎么在你嘴里就是无德无貌了?!” 元氏呆住,“老爷说的当真?” 霍怀信又拍一下桌子,“谁与你浑说不成?!” 元氏当即攥紧了帕子,“可可再宠爱,她又不是侯府的郡主,她父母双亡,秦府对她的态度您也知道两分,哪怕她喜欢咱们儿子,可可甯儿以后的媳妇得是个高门大户才好,如此,不但对老爷还是对甯儿的仕途都有帮衬啊” 霍怀信咬着牙,“果然目光短浅!安阳侯府一家皆是大德大信之人,九姑娘几次三番救了太长公主,她们必定对她感恩戴德,便是昨夜,我看侯爷夫人已是拿九姑娘做半个女儿看了,再往后更不消说,且九姑娘无论如何都是出自忠勇候府的,且还是嫡出,忠勇候如今在朝中当权,喜欢仁德贤明的好名声,便是为了这个名声,也断不会真的不管九姑娘。” 霍怀信又一眯眸,“抛开这些不说,光是九姑娘这个人,配甯儿已是绰绰有余了!” 元氏欲言又止,正要再说,外面丫鬟低声道,“老爷,夫人,少爷来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霍怀信道,“让少爷进来。” 帘络一掀,霍甯一身月白华袍而入,“父亲?听说二公子的事了了?” 霍怀信神色一正,“了了,这次差点酿成大祸,幸好九幸好及时发现疑点又彻查了一遍。”差点说漏嘴,霍怀信一阵紧张。 霍甯面上神采一盛,“父亲果然英明,儿子就知道什么案子都难不倒父亲!” 霍怀信老脸一红,若非肤色生的黑几乎就要被看出来,他轻咳一声赶忙转了话题,“你来做什么?今日可进学了?” 霍甯摇了摇头,“父亲,昨夜儿子看了您书房的卷宗。” 霍怀信眉头一皱,瞪着霍甯道,“你说宋家小姐的案子?” 霍甯不住点头,“是,父亲,儿子想协助您一起破了这件案子!” &a;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41章 打算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章 受伤 “这两日老夫人所用之物,都得用开水煮过。” 秦莞又交代一句,绿袖笑道,“九姑娘只管放心吧,您昨夜交代之后就已经照做了。” 秦莞点点头,见太长公主喝了药又沉沉睡去才转身退出来。 茯苓在旁跟着低声发问,“小姐,这是为何?” “太长公主病体虚弱,一丁点不净之物都会让她病情加重,我们康健之人则不必如此。” 秦莞简单解释,茯苓懵懂的点头记下。 刚走出内室,却见岳清站在外面,他正来回踱步,倒像是在等人。 太长公主病情仍有变数,屋内虽要留人,却不能留太多人,是以除了绿袖,便是江氏和岳琼也只是时时来探不敢久留。 此时已是午时之后,秦莞眼底微疑,岳清在这做什么? 脚步声惊动岳清,他转身看到秦莞时眼底一亮,“九姑娘!” 见他如此,秦莞微微福身走出来,“二公子可是有事?” 岳清和岳稼二人承岳琼和江氏之好,既有岳琼的身形高挺器宇轩昂,却又比岳琼更多了两分矜贵的俊逸之气,而相较岳稼的沉稳内敛,岳清的性子则要外放的多,且他生的一双炯然明眸,通身的直爽干练,少年意气逼人。 然而面对秦莞,岳清却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才道,“九姑娘,早上本就想同你亲自道谢了,可知府大人一走我便亲去了林大兴家中,这才耽误了。” 说着话,岳清后退一步,朝着秦莞深深一鞠,“岳清多谢九姑娘仗义出手,为岳清洗净冤屈,此番大恩,请姑娘受岳清一拜。” 秦莞忙侧身一让,“二公子快请起,夫人已谢了多回,公子再如此倒是让秦莞惶恐。” 岳清愣了愣,弯着身子抬头看了眼秦莞,见秦莞容色清正不似有假方才直起身子来,不好意思笑笑,“那个为了感谢姑娘,岳清特” “拜见世子殿下——” 岳清话没说完,远处忽然响起了人声,岳清转眸看去,只见燕迟大步而来。 今日的燕迟着一身苍黑绣着金色麒麟暗纹的窄袖长袍,宽肩长臂,劲腰长腿,行止间凛然带风,人还未近,那股子迫人的气势却已经到了眼前。 秦莞忙福身行礼,岳清亦抱拳。 燕迟挥了挥手,扫了秦莞一眼看向岳清,眉峰一抬,又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岳清的侍卫,自然,也看到了那侍卫手中拿着的个小包袱。 “姑奶奶如何了?晨起去了军中,回来的晚了。” 秦莞这个大夫在此,燕迟却问岳清,岳清忙道,“九姑娘说祖母的伤口未见发溃,如果过了今夜还没事,祖母这一关便算过了,眼下祖母睡着了,九姑娘说不宜打扰。” 岳清比燕迟小两岁,幼时也在京中见过,不过那是岳清年纪太小,如今已记不得了,虽则如此,岳清却对这位传闻中的魔王世子万分感佩。 同在军中,岳清早对燕迟的在朔西的战绩如雷贯耳,他知道哪怕再给他五年,他也做不到燕迟这般厉害,因他看着燕迟,眼底除了亲切之外还有格外的敬重仰慕。 “那便好。”燕迟眉目微松,又道,“既是不能打扰,我便去寻侯爷说些朔西军的事了。” 岳清立刻眼底一亮,“朔西军怎么了?” 朔西军十万之众,如今都在睿亲王燕凛手下,是一支长胜之军,西面的戎敌靠朔西军镇守方才犯不得大周一寸,此番跟着燕迟同来的数百兵甲,便是出自朔西军的燕迟亲卫。 燕迟弯唇,“些许小事,你若想听一起来也无妨。” 燕迟说完便走,岳清立刻满眸的蠢蠢欲动,然而看着秦莞,再想到自己要送的东西,一时两难起来,燕迟走出两步脚下一顿,回头看着岳清,似是要等他一道,如此一来,岳清自不能当着燕迟的面送,想了想,干脆等晚间再寻个时候送。 “九姑娘,那我先去寻父亲,祖母这里劳?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42章 受伤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章 怀疑 “夫人和九姑娘来了!” 杨席通禀一声,屋子里的人都朝门口看来。 燕迟虽以小辈身份前来贺喜,然而他乃亲王世子,身份贵胄无疑,别说是江氏,便是岳琼都不敢大意,秦莞到的时候,岳琼,岳稼、岳凝并着魏言之都在。 岳清垂丧着脑袋迎上来,“母亲——” 江氏瞪他一眼,“整天就知道闯祸!” 说着看了一圈屋内人,见岳琼站在窗边,忙上去道,“殿下如何?” 岳琼眉头微皱,没立刻答话,却是看向后面跟上来的秦莞,“九姑娘,一应物件都已备好了,烦请你入内室为世子殿下看看伤势。” 江氏的心一沉,秦莞眸色也严峻起来。 秦莞福了福身,“秦莞遵命。” 说着,岳清忙上前,“九姑娘,这边请——” 岳清一脸的自责歉意,引着秦莞往内室去,此处名为松园,是燕迟在侯府的住所,同样布置的矜贵雅致,走到门口,岳清对着秦莞一鞠,“九姑娘,殿下此番是旧伤再添新伤,一切就拜托你了。” 秦莞颔首,却见岳清并不入内,岳清苦笑一下,“殿下受了伤,只叫父亲看了,不知为何,父亲不许我们进去叨扰,只怕是十分严重” 岳清越说面色越苦,他刚过了一劫,没想到会伤到燕迟! 秦莞点点头,“吱呀”一声,门却从里面打了开,白松神情沉敛,恭敬的颔首一请,“九姑娘,世子殿下已等了您多时,请——” 秦莞心底漫出一丝奇异的感觉,正要抬步入内,白松却忽然看向秦莞身后的茯苓。 “九姑娘,世子殿下只请您一人入内。” 秦莞自打算教茯苓医术,便打算行医之时都要带着她,可没想到白松却将她拦了下来,然而茯苓见之却大松了口气,似乎不必见燕迟是种巨大的解脱。 秦莞安抚的看了茯苓一眼,进了门。 刚进屋子,白松便将门关了上,秦莞眼底闪过深思,绕过眼前六开的山水屏风往里去,刚走出没几步,秦莞眉头便是一皱。 这屋内,弥漫着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 绕过屏风,秦莞一眼看到了屋内尽头靠墙的床榻。 燕迟合衣半靠在床头,听到脚步声朝她看来,他神色沉凝,目光幽暗,猿臂劲腿的靠姿颇有种生人勿近的慑人之感,若非是闻到了那血腥味,秦莞几乎要以为他并未受伤。 秦莞快步上前,走至床前打量了燕迟一瞬,“请世子转过身来。” 燕迟扬眉,“九姑娘果然玲珑心思。” 秦莞目光扫过他肩头上的破口,“殿下肩上的外伤虽然见血却是轻伤,想必是为二公子所伤,可屋内血腥味浓重,殿下必定还有别处受伤,殿下前襟腿上皆无血迹,而殿下眼下乃是用腰力虚靠着床头,多半是重伤在背。” 燕迟的唇角便扬了起来,他坐直身子,修长的十指利落的解开了襟口。 白松守在门口,此刻这床边只秦莞和燕迟二人,屋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只有燕迟衣物的窸窣声入耳,他一征战沙场的成年男子,当着秦莞的面宽衣解带自无半点不自在之感,可秦莞却不一定了,她一个小姑娘,只怕还未见过赤身的男人 “殿下动作不便,我来。” 燕迟手上动作一顿,眉峰几不可见的颤了颤。 却见秦莞稍卷了袖口,倾身将他衣襟抓在了手中,燕迟眼底闪过淡淡笑意,索性转了身,这一转身,他背后的湿痕顿时现出。 他仍是午间那身仓黑绣麒麟金色暗纹的贵气华袍,然而此刻身后大片濡湿紧贴于背,离得近了,血腥味浓的几乎有些呛人。 &a;n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43章 怀疑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章 治伤,诊金 世有百行,各有专攻,秦莞借医者之名行仵作之事,寻常人或许能被蒙骗过去,可面对心思洞明的燕迟,秦莞绝不敢轻慢。 “推案?”秦莞语气疑惑,“何为推案?” 秦莞毓秀的眉头轻蹙,肤若凝脂的小脸上一派茫然,燕迟看着,一双凤眸微眯了起来,“昨日若非你出手,知府大人何至于能这样快找到凶手?” 秦莞恍然,抬眼看燕迟,明眸清浅见底,“秦莞不知何为推案,只凭所习医术将看到的说出来,继而做以猜想。”秦莞眨了眨眼,“这难道不是寻常之人都能做到的?” “寻常人都能做到?”燕迟笑意未达眼底,“为何府衙的仵作做不出?” 秦莞垂眸,微带了凉意的指尖划过燕迟身上麦色的肌理,血肉模糊的伤口被清理干净,“徐仵作年纪轻轻,想必未有专人教导,学艺不精自无法成事。” 燕迟眼底薄光一片,“我倒是不知旁的医者动辄便将人开膛破肚,亦不知他们能对死人身上的伤痕这般了解,只消一看,便能判断致伤之物。” 秦莞将带血的棉布放在一旁,又将备好的止血膏擦在燕迟新伤之上,“家父薄有才名,此前藏书颇多,其中一本杂集乃是前朝医药大家华慈所著。” “书上专写外伤伤患,不仅写了如何疗治外伤,更写了他所见过的一百零八种创伤模样,书末尾,更注明了人之三十六种死法,或是病死,猝死,溺死,缢死,摔死种种皆有描述,这三十六种死法之中,又详细描述了何种境况之下还可施救,而何种境况之下人已无救,自然,能施救的还写了救治之法。” 微微一顿,秦莞语气郑重道,“此书同其他医药著文然不同,另辟蹊径,放在刑狱之中,倒是一本修习典范,因是如此,此书在当年并未流传开来,家父有幸结实了华家后人才得来了此书,秦莞看了此书获益匪浅。” 华慈的大名是真的,他也的确写了诸多医药文著被后世奉为至宝,秦莞笃定,纵横沙场的燕迟一定没到通晓医药文著的地步。 这回答听着可算天衣无缝,可燕迟轻笑一下。 “沈毅所著的大理寺校正洗冤录中,除了写仵作剖验推案之技,还写了他为官十五年所办数千疑案中的审犯经验,如何通过嫌犯的神态行为判断其有无说谎。” 秦莞不解他为何有此一言,抬眸之时,燕迟笑看着她道,“一个人知道如何判断别人说谎,自然也能在说谎之时避免这些破绽,我说的可对?” 秦莞的背脊有些发僵,然而她摇头,“并非如此,人的习惯可以用时间养成,却极难改变自己的本能,比如现在,殿下谈笑风生好似身体无恙,可殿下面色发白嘴唇青紫额冒虚汗,这些本能的自然反应,仍然能暴露殿下所受疼痛。” 燕迟看着秦莞小鹿般清澈见底的眸子,几乎就要被她沉稳自若的模样打动,可心底里他却仍是存疑的,他疆场纵横攻城略地,朝内朝外运筹帷幄,却在这个碧玉之龄的小丫头面前寸步难进,燕迟收回了目光,眼底却有浓厚的兴趣升了起来。 虽说上兵伐谋,可从前能酣战的他绝不拖延,不过这一次,他倒是愿意以退为进。 秦莞哪知燕迟之谋,心底松了口气只觉这一关过了。 “往后莫在人前提起沈毅了。”冷不防的,燕迟忽又开了口。 秦莞手中一顿,眼眸一沉,语声却寻常问道,“这是为何?” 燕迟转眸看了一眼秦莞,她身量纤细,即便他坐着也高不过他去,此刻她倾着身子低着头,他正能看到她线条极其优美的鹅颈,燕迟略一沉吟,本不该说的话便出了口,“沈毅卷入京中一起大案,如今已经沦为罪臣伏诛了。” 秦莞心头一痛,喉头阵阵发紧,语气却懵懂疑惑,“此事秦莞倒是有些耳闻,可可坊间都说沈大人为官十分清正严明,他到底犯了何罪?” 燕迟蹙眉,“此案事关皇子宫妃,已是京城禁忌,虽然眼下是在锦州,却也不可多问,你只记得我刚才的叮嘱便是了。” 秦莞胸口梗着一块硬铁似得难受,忙颔首,“是天家朝堂,秦莞自是不敢妄议的。” “天家朝堂?”燕迟嗤笑一声,嘲讽之意明显,却不再多言。 秦莞心知不可能从燕迟处探问细节,忙也不提,只专注燕迟后背的重伤,她已清理了血迹,可这伤口日久又多番开裂,已生出腐溃,要治好这伤,便得除了腐溃。 “殿下后背伤重,腐溃严重,只怕——” “我知道,你放手做吧。” 燕迟征战在外,受伤在所难免,光是他背脊之上,便留着三处伤疤,秦莞点头一瞬,目光却落在一旁的托盘上,上面准备了一应物件,却无刀。 “我给你的寒月未带在身上?” 燕迟再度出声,语气竟有些凛然之意,秦莞神思一震,不明他为何生出不满,忙道,“自是带着的,只是寒月乃是世子之——?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44章 治伤,诊金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章 素问九针,夜色惊魂 燕迟伤在肩背,秦莞倾身,颇有些费力的将棉布绕过他胸前,燕迟虽坐的端正,可秦莞若有似无的呼吸落在他后颈,直让他脊骨一麻。 秦莞动作利落的绕了三圈,打了个结退了开来,“殿下,已包扎妥当了,注意之处还是秦莞适才说的,此药两日一换,稍后秦莞再写一方用作内服。” 燕迟闻言看向白枫,白枫当即上前一步,恭敬的将手中檀木盒子双手奉上。 秦莞看着那盒子,犹豫未动。 燕迟面上汗意已消,他将衣袍穿起,动作利落干练,似不知疼痛一般。 “拿着罢,并非贵重珠玉。”燕迟未看秦莞,一副命令的语气。 秦莞既然人在侯府,为燕迟诊病自不会介意回报,何况他的东西她怎能乱收? 燕迟慢条斯理的系着襟扣,“你我之间,可亲近到了不收诊金的地步?” 这话一出,秦莞便挑了眉,她本是处于礼数的思量,可既然如此会造成误会,她又岂有不收的道理?心思一定,秦莞抬手接了过来。 让她意外的是,盒子的重量竟然比她想象的轻许多,想来燕迟所言是真的,如此她便收的心安理得了,“多谢世子殿下,无事秦莞便告退了。” 燕迟“嗯”一声,只等秦莞的身影转过了屏风才看出去,待秦莞走出门,白枫立刻上前道,“殿下的伤势如何?” 燕迟摇摇头,“无碍,比军中的大夫妥当。” 白枫抿唇未语,看来这位小医仙果然名不虚传。 顿一下,燕迟忽而语气深长道,“去将华慈传世的书都找出来,看有没有九姑娘说的那一本。” 白枫神色一肃,忙应声而去。 秦莞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站在最前的岳清立刻迎上来。 “九姑娘,怎么样?怎么这么久” 秦莞神色微松,又看向岳琼等人,“二公子放心,侯爷和夫人也请安心,殿下旧伤有些麻烦,所以耽误了,眼下都料理好了。” 岳清大松了口气,苦恼道,“幸好幸好,否则我又惹了一场麻烦。” 江氏没好气道,“看你以后再不知轻重!” 岳清垂头丧气的,“知道了母亲,我再不和世子殿下比试了。” 江氏摇着头,又拉住秦莞,“天黑了,我送你直接回梅园,这边有侯爷,母亲那边你亦放心。” 秦莞同岳琼行的一礼,便跟着江氏出了门。 一出门,江氏便心疼道,“迟殿下小小年纪,委实是吃了太多苦,十岁就被睿亲王送去军中,若是我,如何也不忍心。” 秦莞又想到了燕迟背脊上的伤痕,不由眸色一深。 江氏叹了口气,“他虽身份高贵,可到底也是个叫人心疼的,他” 江氏话语一断,也不知想到什么生生将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一转眸,看到了秦莞手中拿着的盒子,“咦,这是何物?” 秦莞忙解释,“殿下给的,说是他的伤还要我照料,这是诊金。” 江氏失笑,“这孩子,怎还想着自己给你诊金了,不过他给你的定然是好东西,你且收着吧,许是在军营待久了,他性子直率的紧。” 秦莞没接话,凭着盒子的重量,她实在猜不出里面装着什么。 没多时便到了梅园外,江氏又道,“今夜你好生歇着,本是让你留两日,不过母亲的病情如此,明日若是还不醒的话,只怕还要让你多留几日。” 治病救人非一时之功,秦莞当然点头,“秦莞明白,自然以太长公主为重。” 江氏欣慰笑开,又说几句才朝着太长公主的院子去了。 江氏一走,茯苓看着秦莞手中的盒子道,“小姐,这是世子殿下给的?是什么?” 秦莞垂眸扫了眼,大步入了梅园,待进了屋子走到暖阁落座,这才将盒子打了开,她也很好奇盒子里放着什么,盒子一开,秦莞就愣了住。 茯苓为秦莞倒了一杯茶,转头一看,一脸的讶然,“这是什么?!” 三寸见方的盒子里有两物,当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暗色的布卷,秦莞本以为那是一方巾帕,可待取出来展开,却竟然是一双折叠巧妙柔软至极的护手套。 茯苓“啊”一声,“这是护手用的?” 这双护手套用打磨极薄的鹿皮缝制,五指合衬几乎看不出缝线,秦莞手一伸?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45章 素问九针,夜色惊魂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章 诡异嫁衣 秦莞从前听从父亲教诲,心知人死如灯灭,世上绝无鬼神之说,可饶是心性坚韧如她,也在一瞬间瞬间头皮发麻寒毛直竖—— “小姐,那是呜呜呜” 茯苓吓得退跌在地,惊惶的往秦莞的方向爬,还没爬出几步,已忍不住哭了起来,秦莞下意识倾身去拉她,再一抬头,窗外的红影竟已不见了! 秦莞眉头大皱,下意识便要上前,茯苓却一把将她拉住,“小姐!别去!别去——” 茯苓泣不成声,人抖得不成样子,她眼下只想带着秦莞离开这座安阳侯府,宋柔惨死在侯府门前,眼下她变成鬼魂回来了,她要带她家小姐走! 裙裾被茯苓死死拽住,秦莞定定的盯着后窗,只见窗外黑茫一片,那诡异可怖的身影再也未出现,她几乎要怀疑刚才那一眼是错觉,然而手心的冷汗和狂跳不安的心却让她分外确定,刚才窗外的确是嫁衣如火的宋柔 不对,应该说是和宋柔一模一样的无头女尸。 “小姐,我们快走吧,宋小姐宋小姐回来了” 茯苓跟着秦莞虽辛苦,却是连死人也未见过几回,那日更是远远看见宋柔的影子,可这一次,却是瞧的真真切切,她似乎还看到了宋柔血肉模糊的秃颈 她一把抱住自己脑袋,仿佛她自己的脑袋也要在下一刻被割去。 “小姐,小姐,我们离开这里,我们走吧——” 即便知道鬼神之说多是误传,可视觉上最直接的刺激还是会叫人本能的心慌,再加上茯苓受惊之后的失常哭闹,更让秦莞内心不宁,然而她面上却一派镇定,咬了咬牙,秦莞先蹲身安抚茯苓,“茯苓莫怕,我在这里,先镇定下来” 茯苓猛的摇头,一边往秦莞身边缩一边眼神惊惶魔怔的看这屋子,仿佛下一刻宋柔就要出现在自己身后,“小姐,我们离开这里,看病看病白日再来” “小姐,奴婢害怕呜呜” 眼看着茯苓当真是被吓得狠了,秦莞看了一眼手中的针囊,抽出其中的长针将茯苓的手臂一抬,茯苓惊惶的神思混乱,根本没意识到秦莞在做什么,直到她极泉穴上一疼,她先是微微一抖,而后极泉穴疼麻的感觉便传遍了身,奇妙的是,她那充斥四肢百骸的恐惧竟被安抚,很快,她眼神清明下来,只仍然一抽一抽的哭着。 “九姑娘,怎么了?!” 茯苓刚停止哭泣,外面侍候的小丫头听到动静走到了门口来。 秦莞神色一定,“去将侯爷和夫人请来,有些麻烦事。” 秦莞乃府上贵客,小丫头不敢怠慢,连忙应声离开。 秦莞拔下长针,扶着茯苓站起身来,“别怕,先起来坐着” 茯苓一身冷汗,面色煞白,身体哆嗦着,腿脚都有些发软,她紧紧拽着秦莞的手,眼泪无声的往下落,“小姐,等夫人来了,我们就回秦府吧” 秦莞紧握着她的手没答话,目光仍然落在后窗处,又过了这片刻,后窗之外一片安然,只余下初秋的凉风发出细微的幽咽,秦莞双眸微眯,将一旁的茶盏放在茯苓手中,茯苓哆哆嗦嗦的捧住茶盏,抽抽搭搭的抿了一口。 “茯苓,你刚才看到的是什么?” 茯苓眼眶一颤,“是宋小姐是宋小姐的鬼魂” “不是。” 秦莞利落的否定了茯苓的话,茯苓微讶的抬眸看一眼秦莞,“那是什么?” 秦莞唇角微沉,“是心怀不轨的人。” 茯苓唇角一动正要辩解,秦莞却低头,目光深刻而凛然,仿佛要将自己的话强有力的印进茯苓的脑袋,“你记住,世上无鬼,只有心中有鬼的人。” 茯苓被秦莞的凛冽目光慑住,心底反而一安,她正默念这话,房门外响起了一长串杂乱的脚步声,秦莞背脊一正,江氏和岳琼来了! “莞儿?!”江氏在门外便喊起来,她脚步极快的推门而入,待看到秦莞主仆好好站着的时候才大松一口气,然而看着茯苓哭红的眼睛和胆战心惊的样子,她眉头一皱走过来,“怎么了?发生了何事?这丫头怎么了” 江氏当先入门,紧接着,岳琼带着岳家兄妹随后进来,秦莞本以为只是如此,可最后一抹撩黑的身影一闪而入,燕迟竟也来了! 秦莞只觉手中针囊一重,越过岳家人,她轻而快的看了燕迟一眼,一边不着痕迹的将针囊收起,而后正色道,“夫人,一刻钟之前,我和茯苓看到我们窗外站了个人。” 秦莞看向后窗的方向,江氏也跟着看过去,当即眉头一皱,她分明将侯府管的滴水不漏,大晚上的竟然有人在秦莞的房外窥视?! 江氏心中一急,忙握住秦莞的手,“是谁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46章 诡异嫁衣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章 蛛丝马迹,左撇子的男人 “这是宋家小姐的嫁衣!” 岳凝语声惊讶,那日她也站在十分靠近的地方,看的极其清楚。 岳清看了眼手中红艳艳的嫁衣,忍不住一阵恶寒,可当着秦莞的面,又不好将那嫁衣扔掉,只好梗着脖颈道,“她的嫁衣怎会出现在这里?” 岳清话音落定,目光却落在了秦莞的身上。 所有人都在看他手中嫁衣,只有秦莞,已经移步到了花圃边,她亲手打了一盏灯,正低头在花圃里小心的找着什么。 然而她裙裳着身,一手执灯一手提着裙摆,走动间十分不便。 忽然,秦莞手中的灯被一只手夺了过去—— 秦莞转眸,正对上燕迟幽深的凤眸。 四目相对,燕迟一副山岳不动的模样,秦莞抿了抿唇未多言,一手提裙一手拨开月季花丛,目光如炬 “莫非是魂寄嫁衣?”江氏到底是内宅妇人,仍是信奉佛道亦信那鬼神的,“早前听过人死之后想要重回阳世,多半会寄魂在十分贴身的物件之上,宋小姐当日穿着嫁衣殒命,只怕,只怕是在怪罪咱们侯府” “夫人,哪有什么神神鬼鬼?你没听九姑娘说吗,多半是人。” 被岳琼这么一说,江氏神色微定,又看向一脸惊悸的茯苓,“丫头,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茯苓眼眶微红,语声轻颤道,“夫人刚走,小姐和奴婢说了一会儿话,奴婢一转眼便看到宋家小姐站在外面,窗外漆黑一片,可她一身嫁衣红艳悚然,竟是不知何时就站在我们窗外了,她嫁衣穿的严丝合缝,双手交叠于身前,盈盈而立,好似个活生生的人,可她,和、和那日轿中一样,没有没有脑袋” 茯苓说着,眼底又生惊惧,江氏和岳凝想到她描述的场景,也禁不住背脊一凉,正要再说,秦莞在花圃一角转过身来,“侯爷,您请看——” 岳琼忙上前,只见秦莞指了指面前这片花圃,“那人很是小心,几乎没有留下脚印,可侯爷看,这几丛月季整朵凋败,且花瓣都朝着一个方向散落下来,一定是那人匆忙之间拂到的,还有这里——” 秦莞指着后墙顶瓦,“此处的青苔上有两处痕迹,像是用脚踩过。” 花圃之中的月季正是花期之末,开的最浓艳之时,许多花骨朵盈盈坠在花枝上,眼看着就要到凋败之时,然而放眼看过去,却又无一朵完凋落的,唯有秦莞指的那几丛光秃秃的只剩下个花心,像是被人一把扯下来似得,偏偏落地的花瓣却又朝着一个方向散落。 而她面前是梅园后墙,寻常无人日日打理,是以整片墙头的顶瓦上都布满了青苔,可有两处,却是有被踩压过的痕迹。 但凡事有发生,必会留下痕迹,秦莞说完转而看向燕迟,“世子殿下可能看出这痕迹是如何留下的?” 燕迟没想到秦莞会问他,他凤眸微眯,眼瞳上生出一片潋滟的薄光,“这墙头不高,会武功者一跃而上翻墙而入便可,寻常习武之人皆能做到。” 秦莞转眸看向岳琼,“侯爷,此事必定是人为,不论这个人为何要装扮成这样来此,这件事总归是和宋家小姐的案子有关。” 微微一顿,秦莞看向岳清,“二公子可能把嫁衣与我瞧瞧?” 岳清哪有不乐意的,忙上前将嫁衣铺摊在手,他担心秦莞害怕,并未直接递过去,只方便秦莞查看便可,秦莞也觉如此甚是方便,便就着他的手翻动起来。 一旁执灯的燕迟眸色一深,凤眸缓缓眯了起来。 翻看一番,只见这嫁衣簇新,略带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显然是熏香之后并未穿过,又一翻,秦莞忽然在嫁衣左袖口看到了一星淡淡的暗色。 嫁衣红艳华贵,用料极其上品,为何左边袖口处会有这一点瑕疵? 仔细一看,秦莞更惊讶的发现在那瑕疵边上竟有半寸被勾出来的丝线,无论是瑕疵还是丝线,都十分不显眼,若不是这般凑近了看,实难看出。 “九姑娘,怎么了?”岳清距离最近,不由问一句。 秦莞心底没想通这一点微小的瑕疵从何而来,又翻看了别处,却是找不出旁的问题了,便摇了摇头看向岳琼,“敢问侯爷,出事之后宋家小姐被送去了何处?她的嫁衣又在何处?” 岳琼凝眸,“宋家小姐被送去了义庄,嫁衣还在她身上的。” 嫁衣还在宋柔身上?那这一套嫁衣又是哪里来的? 秦莞垂眸一瞬,忽然道,“有多少送嫁的宋家人住在侯府?我猜,她们多半给宋柔准备了两套嫁衣,这一套,极有可能是跟着箱笼一起送来的!” 宋氏乃是京城贵族,宋柔又是远嫁,为防路上意外,准备两套嫁衣也不足为奇。 燕迟见秦莞放开嫁衣退开岳清两步方才收回目光,又看向院墙之后,“这后面是哪里?” 岳清忙道,“后面是府中的西花园,距离府内的镜湖不远。” 一听这地方,便知是府中人可以随意往来之处,秦莞心知燕迟的意思,略一沉吟看着岳琼道,“秦莞不知宋家小姐的案子如何,不过既有嫁衣在此,此事多半和宋国公府的人有关,听闻送嫁之人都住在府内,这其中会武功的尤其有嫌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47章 蛛丝马迹,左撇子的男人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章 嫁衣疑云 “男的?身高六尺?还是个左撇子?”霍怀信看着桌案上摆着的嫁衣,疑惑道,“身高倒也罢了,侯爷怎知是个左撇子?” 岳琼拿起那嫁衣,“霍兄且看,此嫁衣是那人穿在身上的,嫁衣簇新,唯有左边袖口有污渍和被勾出的丝线,反观右边袖口却没有,我已叫人看过了,这污渍是梅园后墙上的青苔,定是那人入院之时不小心沾到的,那人穿着嫁衣必定小心行事,而他必定惯用左手才会不小心在左边袖口留下了痕迹” 霍怀信仔细一看,眼睛骤亮起来,“侯爷英明!” 得此一言夸奖,岳琼却不敢领受,唇角勾了勾,笑意略苦,这些可不是他的功劳,只是怕给秦莞惹上事端,这才省去她那一环未说。 霍怀信略一思忖,又道,“今夜之事是在诡奇,不过也正好让案子有了转机,国公府的送嫁队伍中,有低等车马仪仗仆从二十人,护卫二十人,嬷嬷管事等八人,近身的侍婢六人,还有便是送嫁的那位魏公子和其身边的两个贴身侍从了,若真如侯爷所言这嫁衣是宋小姐有备无患的,那便问问她管事的嬷嬷便可,同时将这些护卫男仆一一排查,岂不简单?” 岳琼面色一肃,“正是这个道理,不过霍兄,此事的缘故何在?”顿了顿,岳琼隐晦的道,“那人假扮成宋小姐尸身的样子,并未去找我也未去找稼儿几个,偏生去找了个不相干的府内下人,好端端的,吓一个无干之人是为何?” 霍怀信没听出异样来,正要说话,一道郎然的声音响了起来。 “自然是要在府中制造恐慌,侯爷和世子爷身边守卫重重,那人难以近身,便去找了旁的下人下手,他只需现身叫人看到便可。” 霍甯站在一旁,一脸的沉凝郑重,“此事事关国公府和安阳侯府两家,此人或许是想将事情闹大,挑起国公府和安阳侯府的争端,又或许是扰乱视听不让咱们好好查案,然而侯府的下人聪慧,记住了此人的特征,查出来不难。” 霍甯一脸的笃定之色,霍怀信瞪了霍甯一眼,朝岳琼不好意思笑道,“侯爷见谅,犬子有志于此案,在下便让他跟着历练一番了。” 岳琼唇角微弯,倒不甚在意,“霍甯年轻有为,又想为你分忧,是好事,不过霍甯的意思,似乎是肯定凶手是在随嫁的队伍之中?” 霍甯略一犹豫,“这还要查过之后才知道,毕竟宋柔是宋家的小姐,送嫁的队伍无论是侍奴还是护卫,都是对国公府忠心耿耿的,没道理害了宋小姐。” 岳琼微微颔首,此案府衙已经立案,便是去查人也要霍怀信在场,便道,“既然如此,我这便带霍兄前去东苑,眼下宋国公府送嫁的一干仆从都住在那里,稼儿和清儿已经过去清点护卫男仆人数,保证他们一个都不少。” 霍怀信神色一振,“好!若是找到此人,即便不是凶手也能提供重要线索,那这件案子就简单多了,不像现在,不知从何下手。” 死的人是宋国公府家的小姐,又牵涉安阳侯府,霍怀信知道,此案他办好了或许不算大功一件,可若是没办好,那便是大错特错! 案发已经三日,他却半点头绪也无,正忧心的辗转难眠之时侯府却生出了变故,这简直是送上门来的!霍怀信肯定,这件案子用不了几日就会破! 霍怀信满面春风的跟着岳琼到了东苑,整个东苑灯火通明,所有的宋氏男仆和护卫都被放在了一处,霍怀信到的时候,岳清正和一脸迷茫的魏言之说话。 “言之兄,并非不告诉你实情,是要等知府大人” 说着眼风一扫,“啊,知府大人来了!” 魏言之也第一时间看到了霍怀信,忙上前道,“知府大人,可是小柔的案子有了眉目?” 魏言之乃是此次送嫁队伍的头领,算是代表宋国公府来的,霍怀信不敢轻慢,然而他也委实说不出什么眉目,于是只好道,“魏公子莫急,今夜来便是为了此案,案发当夜,我已带人来问过诸位,如今出了些变故,有些事还要再问一次。” 魏言之面露失望,又哑声问,“小柔她可好?” 这一问,可是让霍怀信背脊一凉,宋柔已死,死状还那般凄惨,眼下躺在义庄多日,早就难以直观了,哪有什么好不好的,霍怀信苦笑一下,“好,一切都好,义庄里还是那日公子设下的香堂,这几日香火未断,宋公子节哀。” 魏言之咬牙,语声艰涩的颔首,“还请知府大人务必重视,快些找出杀害小柔的凶手破了此案才好?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48章 嫁衣疑云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9章 扑朔迷离,路遇秦莞 “奴婢拜见侯爷,拜见知府大人。” 两个嬷嬷战战兢兢的跪地,虽然低着头,可身上的紧张之色已溢于言表。 霍怀信抬了抬下颌,那差役拿过嫁衣上前,“你们二人可认识此物?” 两个嬷嬷抬头看了眼,一个迟疑,一个却点头,“认,认得。” 霍怀信打量着二人,问那点头的,“这是何物?” 那嬷嬷当即道,“这是我家小姐的嫁衣。” 嗤笑一声,霍怀信语声冷沉下来,“看清楚了,你二人是掌管宋家小姐妆奁的嬷嬷,这是哪一件嫁衣你们最是清楚,这可不是宋小姐身上穿着的那件——” 两个嬷嬷身形微颤,额上薄汗溢出。 魏言之在旁看着,痛心的道,“二位嬷嬷也侍候小柔多年了,眼下小柔含冤而死,两位嬷嬷可千万要知无不言,否则如何才能为小柔昭雪?” 魏言之言辞恳切,两个嬷嬷大抵想起了已死的宋柔,也跟着眼眶一红,可即便如此,她二人唇角抿的紧紧的,一副言语艰难模样。 霍怀信眯眸,直接问道,“宋小姐备用的那一件嫁衣可还在?” 二人齐齐低头,答了话的那个一脸惶恐害怕,另外那迟疑的却是眼珠儿乱转不知在想些什么,霍怀信的脸色一黑,低喝道,“你们二人可想清楚了!事关命案,若是有虚言或是隐瞒之处,你二人也脱不了干系,莫非,你家小姐的死你们是知情的?” 这话一出,先前那答话的立刻被吓得瘫软在地,“大人!不是的!奴婢侍候小姐多年,又怎么会害死小姐,大人,不是的” 霍怀信看着那另外一人,冷声道,“你来说。” 这嬷嬷眼底也有惊恐,却是镇定许多,想了几瞬,似没想到更好的法子,那嬷嬷索性趴伏在地慌声道,“奴婢们不敢隐瞒大人,这件嫁衣,的确是小姐留在身边备用的那一件,只不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霍怀信语声一厉,眼看着此事是破案的关键,他几乎急不可耐的想知道答案! 那嬷嬷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同伴,见自己同伴吓得面无人色咬了咬牙,“只不过昨夜奴婢二人收拾小姐妆奁的时候,发现这件嫁衣已经不见了!” 霍怀信一瞪眸,“什么?!你说你们昨夜就发现不见了?!” “是。”那嬷嬷梗着脖颈,“小姐的嫁衣价值万金,而眼下所有的假装都放在府院之内,出了这样的事,奴婢二人六神无主不知如何办才好,心惊肉跳过了两日才冷静了些,想着此法小姐之死我们必然逃不了惩罚,便想着快点将小姐的妆奁清点一遍,等国公府的人来了,或许还能减些惩罚,可谁知,小姐的嫁衣却不见了” “既发现不见了!为何不来禀告?!” 这嬷嬷身子趴的更低了些,“大人明鉴,奴婢当时并不知此事和小姐的案子有关系,何况何况没有看好小姐的东西也是罪,奴婢当时害怕,便不敢声张。” 霍怀信看一眼岳琼,岳琼问道,“那你们上一次收拾妆奁是在何处?可能推算出嫁衣是何时不见的?寻常,都有谁能拿到嫁衣?” “上一次上一次乃是在十里庙的时候,就是来侯府的前夜,当时小姐的一支钗不见了,我们便开了妆奁取了一支备下的,小姐出嫁,所有的凤冠嫁衣都备了一套,当时虽然没有将嫁衣拿出来,却是看到在的,寻常只有我们两个又小姐妆奁箱子的钥匙。” 霍怀信皱眉,“你可记清楚了?!” 嬷嬷忙点头,“是,奴婢记得清楚,这件事小姐的几个贴身侍婢都知道,大人尽管去问,奴婢若有一句虚言,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霍怀信摆了摆手,他要听的自然不是这些诅咒发誓,“侯爷,您看这事” 岳琼神色一沉,“看来嫁衣是真的丢了,只是从十里庙的那夜到昨夜,中间隔了三天两夜,十里庙的那夜,再加上来的路上,而后到了府中,这么长的时间,实难断定到底是何时丢的,还有,宋氏的假装都放在东苑的一个独院之中,虽然日常院门房门都上了锁,可若有心人想要进去,也并非无可能” “如此的确难查。”霍怀信说着看向两个嬷嬷,“你二人知情不报虽算不上犯事,可就不知国公府的人来了如何办了,现在你们先回去,若是想到了什么速速来告诉我,若是能帮着为你们小姐昭雪,想必国公府的人也会厚待你们。” 两个嬷嬷看到嫁衣的那刻就知道事情暴露了,得此一言也只得点头告退。 她二人一走,魏言之在旁喃喃道,“是有人偷走了小柔的嫁衣知府大人,您到底是在哪里发现的这件嫁衣?!” 霍怀信转身看着魏言之,忽而问,“魏公子今夜在何处?” 魏言之一愣,“下午我们几个去演武场比试,后来迟殿下受了伤我们便去了松园,直等迟殿下无恙才离开,那个时候天色已晚,我直接回了东苑,入门洗漱之后便开始临帖,适才二公子过来的时候正好写完了半帖,帖子还在书案上,我的侍卫也能作证” “魏公子住在何处的?” 魏言之指了指身后的正屋,“就在此处。” 霍怀信看了一眼身边的衙差,那人便径直入了魏言之的屋子,魏言之心知霍怀信在怀疑他,也不着急,只静静等那衙差出来。 见他如此镇定自若,霍怀信的疑虑先打消了半分,没多时衙差出来,对着霍怀信点了点头,霍怀信便抱拳道,“魏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49章 扑朔迷离,路遇秦莞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0章 教训霍甯,传言为假 “小姐,为何要在前院召集侯府男仆?” 前夜歇在岳凝处,早起便听闻岳清和岳稼正在召集侯府的男仆,秦莞的眉头微微皱起,“只怕是昨夜查宋氏护从无果,所以才从侯府下手。” 想到昨夜,茯苓仍然心有余悸,不由上前小声道,“小姐,我们待会儿看了太长公主便走吧,咱们已经住了两日也该回秦府了,不管是宋氏的人还是侯府的人,既然专门来吓咱们,对咱们一定是有恶意的,这里不安。” 秦莞知茯苓害怕,“我知你所想,倘若太长公主的病无恙我们便离开。” 茯苓点点头,一抬眸却“咦”了一声,秦莞顺着茯苓的目光看去,一眼就看到了昂首挺胸走过来的霍甯,秦莞眸光一转,自明白了霍甯在此的缘故。 见霍甯正拿趾高气昂的目光看着她,秦莞脚步略慢。 “你怎么会在此?”霍甯下颌微扬,想做出不屑一顾的样子,可眼睛却一错不错的盯着秦莞看,今日秦莞着一身天青色绣连枝风荷百褶襦裙,墨发如瀑,明眸似溪,通身含而不露的矜贵柔婉,在这晨光微曦中,清妍到了极致。 秦莞似笑非笑的看着霍甯,虽未说话,可光是那略带嘲弄的眼神便能让霍甯抓狂。 “我在问你话!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霍甯眉头大皱,强撑出的高高在上一垮,当即生出百爪挠心般的焦躁来。 她看着他的眼神好似在看陌生人,而她的神色,竟是比那一日更为冷漠疏离。 难道她不是装的?难道她真的对他淡了心思? 霍甯拳头一攥,内心愤懑又屈辱,他本该立刻拂袖离开,不给她好脸色,可不知为何,他脚底仿佛坠了千斤坠似得,竟是移不开半点。 牙关一咬,霍甯别扭的低声道,“你可知道这侯府并不安生?这个时候你怎么敢来侯府?听我的话,你快点回秦府去,在宋氏小姐的案子完结之前,都别再来了!” 秦莞面上的嘲色半消,眼神暗了下来,霍甯非奸恶之人,可到底被宠溺太过通身的贵公子做派,连着性子,都是叫人啼笑皆非的自大狂妄。 他仍然不明白,九小姐在意他的时候,他是让九小姐仰望钦慕的神,当九小姐不在意他的时候,他便是连路边的一颗野草都不如。 他又怎能觉得,只要他低声下气了,九小姐就会无比感激呢? “霍公子逾越了。” 秦莞语声冷肃,霍甯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眸子。 秦莞继续道,“从今往后,霍公子还是莫要说这等话了,秦莞同霍公子不过几面之缘,霍公子如此言语,未免有唐突冒犯之意,叫旁人瞧见更会落下口实。” 霍甯一口气梗在胸口,从小到大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憋闷。 “你什么叫几面之缘,你明明对我” 霍甯欲言又止,心底又不甘又恼怒,索性背脊一挺直说了,“你到底想怎么样?又还想让我怎样?我如今对你已够好说话了!你怎还如此不识抬举?” 秦莞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霍甯不仅自大狂妄,还喜欢自欺欺人。 秦莞冷笑一声,“霍公子此言此行未免让人觉得可笑,霍公子在锦州的确算出身不低,可大周之大天下之大,霍公子的知府公子身份又算得了什么?是否平日里身边赞扬的人太多,让霍公子以为天下人都该对您前倨后恭?” 霍甯被秦莞说的脸色涨红,秦莞却上下打量他几瞬道,“何况扪心自问,霍公子可能当得起平日里听到的那些夸赞?没了知府大人,霍公子又算得了什么?” 霍甯脸上火烧一般,手脚却又是彻骨的冰凉。 秦莞丝毫不留情面的话仿佛在他脸上打了两巴掌,?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50章 教训霍甯,传言为假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1章 另有玄机,多谢殿下 秦莞从不怀疑燕迟的敏锐,可她没想到燕迟会探究的如此之深。 七月二十一的晚上发生了什么? 京城的沈氏被禁卫军围诛,锦州的秦府九小姐被不知名凶手谋杀,而她,大理寺卿沈毅养在深闺的掌上明珠沈莞,借尸还魂成了忠勇候府九姑娘秦莞。 没有人知道这一模一样的外表下换了个不一样的灵魂。 而这,也将注定是要埋在秦莞心中一辈子的秘密。 “七月二十一日晚锦州大雨,秦莞失足跌入府中内湖,如此而已。” 秦莞眼底一片澄澈,随即蹙眉,“世子殿下为何有这一问?” 燕迟目光洞察的看着秦莞,末了唇角微弯,“九姑娘身上总有种扑朔迷离的疑窦感,仿佛藏着什么秘密,叫人不自觉生出好奇来。” 燕迟语气无害而诚恳,秦莞静静看着他,“生而为人,总是要隐藏许多秘密才能巧妙的过一辈子,同样的,世子殿下又藏着什么秘密呢?” 燕迟眸色微深,秦莞扫了一眼燕迟的肩头,“殿下肩上和背上的伤好些了吗?” 燕迟清楚的知道,秦莞这话是在提醒他,他肩上的伤是岳清所为,背上的伤却不是,凤眸微眯,燕迟看着眼前身姿纤细的秦莞,唇角微微一弯,“九姑娘胆子不小。” 秦莞也勾了勾唇,左边颊上,一个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若是胆小,怎敢治太长公主的病?若是胆小,亦更不敢去剖尸了。” 燕迟似笑非笑的看了秦莞一瞬,忽而一抬手示意她往前。 秦莞和他皆是要去太长公主院子的,此刻自然可以同路。 秦莞转身,燕迟上前,二人并肩走在晨曦中的回廊上。 “昨夜宋氏护从查询无果,九姑娘怎么看?” 燕迟的话果然证明了秦莞的推测,她眉峰一沉,“重点有二,第一,何人可以拿到宋小姐的嫁衣,第二,为什么那人来了梅园。” 燕迟下颌微扬,“宋小姐的贴身嬷嬷和亲近的护从都知道她备了套嫁衣,有心人若想盗取也不算难,至于为什么来了梅园,多半是想吓九姑娘。” 秦莞眯眸,“吓我有什么意义?是想借我的口将此事闹大?” 燕迟摇头,“只怕不是这么简单的” 昨夜的事近在眼前,眼下侯府亦因此事一片忙乱,燕迟和秦莞却找不出缘由所在,一时间,二人都陷入了沉思,这件诡异的案子与他二人都无关,可他们偏偏游走在案件的边缘,眼看着随时都可能被拉扯下来,到底是谁杀了宋柔? “作孽啊,都被弄去前院盘问了!” 猛然响起的说话声让秦莞回了神,秦莞抬眸去看,只见不远处的庭院里,几个负责洒扫的仆妇正聚在一起议论,因背对着秦莞这方,竟是没发现他们来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听说是昨夜梅园出了事。” “梅园?那不是秦九姑娘住的吗?” “就是她,她才来了两日这就出事了,你们听说过没有,她早前死了一回,人都凉了,灵堂都摆好了,却又古怪的活了过来,还有啊,她当年克死了自己的父母,京城忠勇候府忌惮她的凶命才将她送来的秦府,传闻她到哪里哪里都要有恶事生出” 秦莞的脚步顿了住,本以为只是议论府中的事,可没想到矛头竟然落在了她身上,秦莞挑眉,好整以暇听了起来,燕迟跟着她一停,凤眸骤狭。 “啊,这一次咱们府上的乱子莫不是因为她?” “谁说不是呢!夫人还将她留了两夜!还敢让她给老夫人治病,这真是” “也别这么说,九姑娘医术高绝才被夫人请来的!” “高绝什么啊,她才来了两日府里就又生了乱子,昨天晚上,好端端的怎偏偏是梅园出事?听说她昨夜搬去郡主那里歇着的” “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有些怕了,不过是夫人请的她,咱们又能如何?” “可不是,总不能让夫人将她赶” “出去”二字未落,这说话的妇人一转眸便看到了秦莞和燕迟,她眸子骤然睁大,脸色煞白的僵愣了住,其他几个妇人察觉不对转过身来,亦瞬间面无人色! “噗通”一声,几个人同时跪了下去。 “九姑娘,世、世子殿下,殿下饶命,九姑娘饶命——” “殿下饶命,九姑娘饶命——” 几人先后磕头求饶,秦莞冷漠的看着这几人并未开口。 燕迟漫不经心的沉了脸,“白枫——” 话音一落,远远坠在后的白枫立刻上前,“殿下?” 燕迟语声无波,“去和夫人说一声。” &a;nb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51章 另有玄机,多谢殿下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2章 非议之源,秦府来人 霍甯失魂落魄的走到了前院,一抬头,霍怀信面色暗沉的看着满院子的侯府男仆,眉头拧成了川字。 霍甯忽然一个机灵醒过神来,他被秦莞气的七窍生烟,竟忘记说他是来查案的了,她说他只有个知府公子的身份,其他一文不值,可他要让她知道,她看错了!他霍甯只是不想去做,但凡他想做的,必定能做到做好! “父亲,如何了?” 霍怀信回头看了霍甯一眼,“你去哪儿了?” 霍甯眼神一闪,“儿子有些怀疑梅园周围会不会留下罪证,便又去查看了一番。” 霍怀信信了,眼底露出满意的神色,然而摇了摇头道,“不曾查问出来,侯府的下人但凡六尺高左右的,昨夜都有证人,且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是左撇子。” 霍甯的唇角狠狠的抿了起来,怎么会查不出来呢? 不是宋氏护从,也不是侯府的护卫,那还能是谁? “每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人,也没有人是左撇子。”霍甯苦思冥想,“会不会是不在场的证明是假的,而若有人两只手都可用,平日里却只用右手而瞒过了其他人呢?” 霍怀信扬眉,“左撇子本就极少,两只手都能用的人”说着眼底微亮,“不过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看到霍甯越来越像样,霍怀信欣慰的拍拍他肩膀,转而又皱眉,“不过推测是这般推测,这些人言辞十分谨慎,寻不出漏洞来,总不能一直抓着他们反复不停的问。” 霍甯也知霍怀信所言十分有理,一颗心也沉了下来,正发愁之时,霍怀信忽然喃喃自语的道,“是不是应该请她来帮忙呢” 霍甯没听清,“父亲说什么?” 霍怀信被问的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霍甯神色却一下子复杂起来,元氏去了秦府,听闻九姑娘住的院子都换了,可秦府老夫人还是不愿多提九姑娘,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那个”霍怀信犹豫着,“你这几日没去秦府?” 霍甯眉头一皱,去秦府?去秦府做什么?!想到秦莞对自己的连番嘲讽,霍甯脸上又是一片火辣辣的,他转过头去,语气颇有些恼怒,“自是不去的,别说秦府,便是李府赵府儿子都不去了,儿子现在只想为父亲分忧破了这案子,别的交朋结友都是小事。” 不破了此案,他发誓再也不去秦府! 霍怀信听霍甯此言心潮澎湃,再没什么比霍甯懂事进取更让他高兴的! 可如此一来,反倒是不好再提九姑娘 霍怀信犹豫几瞬,想着眼下不是决定霍甯婚事的时候,便先按下了这念头不提,“你有这等上进的心思最好不过,结交朋友虽是必要,可到底都是虚的,没点真才实学,将来怎好为你谋出路?” 一听这话,霍甯心头又被针扎了一下。 难道他真如秦莞所言只有知府公子的身份和这一身皮囊? 霍甯心里正水深火热,忽然一道身影闪进了前院,白枫疾步入前院正屋,也不知说了什么,片刻之后,江氏一脸怒容的走了出去。 霍甯瞧着,低声道,“府中又出事了?” 霍怀信看见,摇了摇头,“夫人所为必定是内宅之事,我们不好过问,刚才那白衫少年乃是睿亲王世子殿下身边的亲卫,只怕是世子殿下的事。” 霍甯点点头,将此揭过不再提。 江氏还未出前院,命令却已下了下去,等到西偏院的时候,四个仆妇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捆了过来,一见江氏,几人忙跪爬在地求饶起来。 江氏一拂衣袖,素来宽和的面上生出凛人的冷意来,“是谁嚼舌的?” “夫人,是奴婢,是奴婢该死,请夫人恕罪!” 四个人都被抓了过来,且当时所言都被人听了去,与其狡辩之后被识破惩罚更重,不如一开始就坦白,“夫人,奴婢也是为了老夫人,九姑娘的事奴婢听人说起,是奴婢偏信了那些嚼舌根的小人,奴婢认错认罚,求夫人莫将奴婢赶出去。” 江氏治下严厉,却只按规矩做事从不苛待下人,在锦州城里,再没这样好的主人家,这仆妇自害怕被赶出去。 江氏唇角微弯,冷笑道,“那我且问你,这些话你从何处听来的?” 仆妇忙道,“是在东苑洒扫的时候听到的,东苑的宋氏侍奴整日待在院子里无事,便喜好说些传言,奴婢日日过去打扫,便听到了一二。” 江氏又笑一声,“宋氏的侍奴刚到的锦州,他们怎知关乎九姑娘的传言?” 那仆妇忙磕起头来,“夫人,奴婢不敢隐瞒夫人,奴婢所言都是真的,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叫来东苑的宋氏侍奴问,问她们有没有说过!” 江氏唇角的冷笑便散了去,她眼底生出一丝凝重,看了看地上不停求饶的仆妇道,“我便信了你。” 那仆妇正一喜,江氏又道,“不过我却不能留你了。” 仆妇一愣,当即哭求起来,江氏不为所动的挥手,“将她送到相熟的牙子那去。”说着又扫了一眼满院的仆妇,“敢嚼府上贵客舌根的人,侯府可是不敢留的。” 话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52章 非议之源,秦府来人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3章 九妹妹,有人要害我(二更) 马车里,秦莞的眉头紧皱着。 两日前,她是为姚心兰问完脉后才离开的,她口上虽说要用药两日才知道姚心兰的胎能否保下,可她心底却是成竹在胸的,从她施针的那一刻起,姚心兰的胎就保下来了,而那日问脉,也证明姚心兰的确好转许多,既然如此,此番姚心兰病重又是为何? “九妹妹,侯府太长公主的病可大好了?” 马车之外,秦琛在马背上轻声探问,秦莞掀开帘络看过去,只瞧见一身蓝衫的秦琛略见憔悴,即便如此,骑在马上的他仍然风仪俊逸。 “已经好了许多,无大碍了。” “那便好。”秦琛松了口气,“若非心兰难受的厉害,我也不会过来接人,幸而侯爷和夫人通情达理,九妹妹,你真是厉害。” 适才江氏拉着秦莞的手出来,亲昵宛如母女,看样子秦莞的确治好了太长公主的病,可秦莞来了锦州三年,有谁知道她会医术的? 从前有过那么一两次,秦莞在冬日得了伤寒,病的奄奄一息之时,还是他帮着请了大夫,倘若秦莞自己会医,为何不自己治自己? “侯爷和夫人皆是明理之人,自不会介怀的,何况秦莞本就是秦家人,自然是自家病人更为重要些。”秦莞手支着帘子,低声解释了一句。 茯苓见状将帘子接过,对着窗外道,“大少爷来的正是时候,侯府可不太平——” 茯苓心直口快,秦莞想拦也没拦住,秦琛眉头一皱,“怎么了?” 秦莞严肃的看了茯苓一眼,这才将茯苓即将出口的话压了下去,转而叹了口气道,“宋家小姐的案子未结,这两日侯府内颇为忙乱。” 秦琛虽未经历过那夜的场面,回来之后却是听着到处都在议论,无需秦莞多言便也明白了,“到底是人命案子,又是在婚嫁当日,自然不太平。” 微微一顿,秦琛关切的道,“太长公主的病若是好了,在那案子定下来之前,你还是少过侯府走动,免得惹上麻烦。” 茯苓在马车内一个劲的点头,秦莞抿了抿唇,“是,多谢大哥。” 秦莞并非想在侯府留多久,可事到如今,太长公主的病让她挂怀,宋小姐的案子也叫她生出更多的疑窦,她没忘记,昨夜和今晨的事似乎都是冲着她来的。 虽然如此想,可她被秦琛接回,也只好将侯府的事先放一放,秦莞让茯苓放下帘络,双眸暗沉下来,毕竟,秦府也不太平。 马车刚在府门前听闻,墨书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九小姐回来了!” 秦莞掀开车帘走下来,墨书便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的红着眼眶上前来,“九小姐您可回来了,我们小姐一直盼着您呢” 秦莞蹙眉,快步走向府门口,“到底怎么回事?” 墨书鼻子一酸,“小姐她这两天晚上老是做噩梦,身上虽然没见红,却总觉得肚子疼,您没回来,老夫人说去请杨大夫过来,小姐却不愿,就想让您回来看。” 秦莞唇角微抿,怀孕的女子格外脆弱,姚心兰被前次的见红吓到了,心神不宁也是正常的,她跟着墨书一路快走,秦琛则坠在她们身后,不多时,便到了临风院。 入了院门,刚走到内室门口便看到满屋子的人。 蒋氏坐在姚心兰身边,林氏站在床尾,秦湘也围着姚心兰,三人皆是一脸沉郁,待听到动静看到秦莞,神色都微不可擦的复杂一瞬。 她们都不喜欢秦莞,可偏偏,如今要指着秦莞救姚心兰 林氏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温声道,“莞儿回来了” &a;nbsp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53章 九妹妹,有人要害我(二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4章 家有疯症,古怪深情 秦莞惊震的看着姚心兰,有人要害她?! “九妹妹,有人要毒害我!我的药,我的药里面被人加了东西!”说着,姚心兰眼角处滚下两滴泪来,她转身看着墨书,“去,去把存下的药渣拿过来!” 墨书也眼眶微红,她点点头,转而走向一旁的高柜,抽开屉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小的丝帕,墨书疾步走到秦莞跟前,将那丝帕打开,“九姑娘看——” 淡淡的药味隔着丝帕传了出来,待帕子打开,秦莞更是立刻皱了眉头。 药方是她开的,里面有什么药她再熟悉不过,她一把拨开帕子上裹成一团的药渣,低声道,“这药不对,里面多了麝香和当归。” 墨书拼命点头,眼泪盈盈挂在眼角,姚心兰见秦莞一眼便看出不对,也抽噎起来。 秦莞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姚心兰本就有滑胎前兆,血流不止,而这麝香会让孕妇宫缩,当归更是活血化瘀的,这两味药下去,姚心兰岂非胎死人亡? “这药是谁去抓的?大哥和祖母可知道了?” 这话一出,姚心兰转过头伤心的流起眼泪来,墨书在旁道,“九姑娘,害我们小姐的人便是这秦府的人,我们小姐现在害怕的不得了,根本不敢和大少爷和老夫人说,一来抓药的是我们房里的小丫头去抓的,药房那边和熬药的厨房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的手,没法子查,二来,大少爷和夫人不知会不会信小姐的话。” 秦莞眉头紧皱,“大嫂怀的是三房的长嫡孙,眼下这药渣便是证据,老夫人和大哥怎会不信?” 姚心兰哭的抽抽搭搭的,闻言转身抓住秦莞的手,“好妹妹,妹妹性情沉稳妥帖,这才敢同妹妹讲出实情,也是想让妹妹往后都看顾些我的孩儿,别的却是暂不做想了,这下药的人,我会让墨书留意,可秦府这么大,只怕是抓不到现行的。” 秦莞唇角紧抿,看姚心兰委屈伤心的样子满心疑窦。 出了这般恶事,姚心兰为何不告诉秦琛或者蒋氏,为何偏偏告诉她? 难道真的只是想让她照顾她的孩子? 见秦莞一脸的深思姚心兰又抓住她的手,“妹妹,快施针吧,药方你照开,可是药我却是不敢喝了,且看看这次的药里面还会不会被人加东西。” 秦莞回神,从袖袋里摸出针囊,一旁墨书将那丝帕放回屉子里,转而解开姚心兰身上的衣物,帮着秦莞落针,秦莞收心凝神,一套针法走下来,背心已经生出了一层薄汗。 施针完,姚心兰面色已有了些好转,秦莞这才道,“这针不宜每日施,大嫂既然不放心药,我回去亲手做一些药丸,大嫂每日服下便可。” 姚心兰眼底一亮,“好妹妹,如此便再好不过了。” 秦莞点头,“那我现在就回汀兰苑去做,做好了晚些时候让茯苓给大嫂送来。” 姚心兰点点头,面上有虚弱欲睡之象,秦莞便告辞出来,走出内室,蒋氏等人都在外候着,秦莞福了福身,“已经施针完了,应是能安稳下来,药方还是先前的药方,大嫂现下有些疲累,要休息静养,去看的时候莫要与她多言。” 林氏上前抓住秦莞的手,“好莞儿,辛苦你了,你也累了,快回去歇着。” 秦琛上前,“九妹妹,大哥送你回去。” 秦莞颔首,当先出了门,外面茯苓候着,见她出来忙迎上来。 秦琛紧跟几步,和秦莞并肩出了临风院。 “九妹妹,心兰的身子如何?” 秦莞眸光微转,“大嫂是被前次的见红吓到了,有些忧思过重。” 秦琛呼出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这几日她夜里时常做梦,说老是梦见有人要害她。” 秦莞转头看了一眼秦琛,她几乎想把姚心兰说的据实相告,事情已经到了下药加害的地步,秦琛做为男主人应该知道,并且要去查出那下药的恶毒之人,可犹豫一瞬,秦莞到底没说出口,姚心兰自己既然选择不说,秦莞自没有私自替她做主的道理。 许是秦莞面色过于沉凝,秦琛忽而道,“九妹妹在想什么?是心兰对你说了什么?” 秦莞心头一紧,面上却从容起来,“没有,大哥为何有此一问?” 秦琛苦笑起来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54章 家有疯症,古怪深情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5章 说亲之议,管家有疑(二更) “小姐!六小姐真的被关起来了!”茯苓进屋,兴冲冲的开口。 秦莞从窗边矮榻上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只道,“药丸都送过去了?” 茯苓颔首,“送过去了,少夫人连声道谢。”说着走到秦莞近前来,“小姐,奴婢听墨书说,六小姐那一日被打的皮开肉绽的,然后被禁足,除了送吃食的,其他人都进不了她的凌霜院,便是五小姐要去看都不行,老夫人这回发了大脾气。” 秦莞眉头微蹙,“还听说什么了?” 茯苓一笑,“小姐怎知道奴婢还听说了别的?奴婢出来的时候,听到临风院外面的两个小丫头在说话,说昨夜三老爷又从外面带回来个人,本以为府上要添新姨娘的,结果没想到今天一早人就被抬出去了,还说三老爷不知怎么也病了。” 三老爷秦安虽未曾继承爵位,可靠着忠勇候府的祖荫也在朝中挂了个闲差领着俸禄,自回了锦州,更是广置产业立足下来,而秦安生性风流,在京中还有收敛,到了锦州便越发肆无忌惮,到了如今这把年纪,仍然风流无状。 秦莞一下子想到了早间看到的被刘春等人抬出去的卷被,而她自然也记得,那日离开秦府之时,看到了刘春带着花泥的靴子,那夜的诡影是刘春? 她借尸还魂已过半月之久,却还未见过这位三伯父的面,然而光是想到那日看到的几个姨娘,她对这位三伯父便已生出不喜来。 “秦府颇多内情,你知道心里有数便好,万不可多非议。” 听见这交代,茯苓赶忙点头,“奴婢知道,奴婢只和小姐说呢,咱们主仆在府里虽然换了住处,可到底还是外人,小姐此前还交代过府中人对咱们有恶意,奴婢自会小心。” 秦莞眸露满意之色,“是外人为其一,其二,许多事咱们都云里雾里看不清楚,既然如此,不如做一个旁观者,听到的看到的,暂且放在心底罢。” 秦莞语声沉沉的,也不知是说给茯苓的还是说给自己的。 “小姐放心,奴婢明白,奴婢只是觉得大少爷和三老爷真是太不一样了,三老爷已经是不惑之年,却还有这么多姨娘,可大少爷年纪轻轻,却只喜爱少夫人一个,听闻大少爷房中也无人呢,这么比下来,倒是二少爷和三老爷如出一辙。” 想起秦隶秦莞便心底微沉,当日他尾随她进入紫竹林,怎么想都觉奇怪。 “听闻二少爷也经常寻花问柳,只是老夫人管的严苛他才没把人带进府里来,锦州城中的几处烟花之地,二少爷可是常客。” 微微一顿,茯苓看着秦莞道,“说起来,小姐也十六岁了,也到了能说亲的年纪,五小姐和六小姐现如今还没定人家,必定是想等京城大房的信儿,老夫人和夫人自然是希望五小姐和六小姐嫁入京城贵族人家的,然而她们只怕不会给小姐打算。” 秦莞眉头紧皱,说亲?是啊,她这个年纪,的确可以说亲了。 见秦莞神色怔忪,茯苓不由笑道,“怎么了?小姐害羞了吗?大周女儿家到了十五岁便可说亲了,若到了十**岁还嫁不出去,便要给人说老姑娘了,小姐还有两年,若是老夫人和夫人能把小姐嫁去京城就好了。” 秦莞清泉般的眸子逐渐幽深起来,女子婚嫁乃是世间常理,她自不会因这个害羞,更何况,她是说过亲的人,无非是按照门第权衡一二,连面都无需见,便可将两个原本不相干的人绑在一起,在大婚那日前,甚至连对方长什么模样也不知。 然而到了这一世,说亲不说亲已不重要,父亲的冤案沉沉压在她心头,她还未生出想要嫁人生子和和美美过好这一生的念头。 “若是不嫁去京城,至少也在锦州寻个门户殷实的人家,总不能让小姐委屈的过苦日子,其实说起来,知府家在锦州已算极好的选择,只是” 秦莞蹙眉,眼神凉凉的看一眼茯苓,茯苓忙吐吐舌头,“奴婢的意思是,要找个能让小姐过富贵日子的人家,当然,要真心疼爱小姐才是最重要的,就像大少爷疼爱少夫人那般,否则就算是当朝皇子侯爵,哼,咱们小姐也不嫁。” 当朝皇子侯爵秦莞敛眸,神思一下子又飘的远了。 见秦莞神色轻渺不语,茯苓便也安静下来,没多时,外面院门忽然被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55章 说亲之议,管家有疑(二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6章 九妹妹在外面遇见五妹妹了? “九妹妹来啦——” 一进门,秦莞便迎上了一副笑脸的秦隶。 临风院正堂摆着两只大箱子,箱子里皆是上品的绫罗绸缎,桌案上则摆着个一尺见方的黑檀木长盒,里面是几套翡翠白玉的首饰,秦隶百无聊奈的把玩着一只白玉腰坠儿,秦湘身后带着晚晴和晚荷正在挑选,见到秦莞进来,秦湘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秦湘速度极快的点了几样,又看向身后的晚晴,“你家小姐出不来,你就仔细的按照她的喜好挑些,她如今一个人在院子里多是苦闷,你尽管拿好的多挑几样。” 这话显然是和秦莞说的,茯苓跟在秦莞身后,眉头已皱了起来。 她并非惦记着礼物,委实是秦霜当日口出狂言是她自己的错,可眼下秦湘却都怨怪在了自家小姐的身上,她心底实在憋屈。 秦莞面上却半点不显,对秦隶点了点头吩咐茯苓,“等五小姐挑完了,你随便拿两样便是,我进去看看大嫂好些了没有。” 秦湘闻言眉头一拧,她的话故意说给秦莞听得,可秦莞却是半点不接招,还这幅满不在乎的样子,她从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哪能见到这么多的宝贝,装的可真像! 秦莞抬步进内室,一旁秦隶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只到她转过了门帘才将那视线阻隔在后,秦莞被刘春盯着的不适还萦绕在心头,秦隶的目光更让她有些恼怒,这两个人皆是她要怀疑的对象,偏生她还不能发作露出破绽。 呼出口气,秦莞刚走到内室门口床榻上的姚心兰便远远看了过来。 “九妹妹快过来——” 秦莞脚步加快了些,几步走到床边,姚心兰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姚心兰面色见了两分血色,气息也强劲了些,墨书心知二人要说贴己的话,退到了内室门口守着。 “九妹妹在外面遇见五妹妹了?” 秦莞点头,面上浮着薄笑,“遇见了。” “五妹妹就是那个性子,她虽然是家中嫡女,可总之,你不要与她计较,她和六妹妹都一样,性子跋扈了些,却非奸恶之人。” 姚心兰细声细气的劝着,秦莞心底却有些唏嘘。 世上大奸大恶之人到底不多,而许多悲剧都出自这些小恶之人,秦莞并不觉得同这些人不需要计较,大恶严惩自是应当,可小恶也不该纵容姑息。 “五姐和六姐的性子自然并非大恶,不过往后她们总不会一辈子在秦府生活,等离开秦府,可不会有人像大嫂这般宽容。” 姚心兰大抵想到了自己,眼眶微红的呼出口气,“是啊,在自己家里怎么样父母也不会真心责怪,可嫁了人却不一样了,九妹妹是明理之人。” 秦莞见她又红了眼叹了口气,“大嫂不要想那么许多,我给大嫂的药丸大嫂每日按时服下,等身子好起来心里也不会那般乱了,这两日切忌多思。” 姚心兰点头,不由抓住秦莞的手,“我知道的,九妹妹放心,幸好这府里还有九妹妹陪我说说话,我也想早点好起来,别的不为,只为了我肚里的孩子。” 女子虽弱,为母则强,看着姚心兰神态坚毅起来,秦莞也颇为动容,她虽未做过母亲,可当年母亲虽父亲任上辗转也颇为辛劳,后来更是对她用尽了心血教导宠爱,她本以为她定能承欢父母膝下,可没想到一场变故让一切都成了泡影。 而九小姐的父母更是七年前就双双亡故。 “这样想就对了,为了孩子大嫂也要打起精神让自己好起来。” 姚心兰点点头,随即眸光几闪,看了一眼内室门口而后低声道,“九妹妹,午间的药我也没喝,看,都倒到那边的花盆里了” 秦莞随着姚心兰的目光看去,果然见远处的窗台上摆着三盆兰草。 秦莞深吸口气,“大嫂可找出什么证据了?” 姚心兰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56章 九妹妹在外面遇见五妹妹了?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7章 天黑了,可别乱跑(二更) “你大嫂家里有好几人得过疯症” “她的外祖母和姐姐,都因疯症而死” “从前大婚之前便有大夫说过,说你大嫂也有可能会” 秦莞眼前是姚心兰病弱却天真的笑脸,脑海里却回想着秦琛说过的话。 “是,的确遇见五妹妹了。” 秦莞背脊发僵的答了一句,便见姚心兰叹了口气,“五妹妹就是那个性子,她虽然是家中嫡女,可总之你不要与她计较,她和六妹妹都非奸恶之人” 一股子凉意从脚底漫了上来,秦莞看着姚心兰真切的眼神唇角一抿,她抬手,指尖落在了她腕上,姚心兰略有意外,轻笑道,“九妹妹挂念我的身体,多谢九妹妹了。” 秦莞定下神来,仔细的探查姚心兰的脉象,许是秦莞的神色过于凝重,姚心兰眼底也生出担忧来,“九妹妹,怎么样?” 秦莞等了片刻才收回手,摇了摇头,“还是先前的问题,需得照着我的方子吃两日药才有好转,大嫂身孕已有七月,不可久卧,待身体好转,便得起身走动,以畅血气,这两日莫要哭号,不得沐浴,忌生冷,可多食稻粳。” 姚心兰一一记下,秦莞略一沉吟又道,“若大嫂突然心慌惊悸,并伴有腹痛和下坠之感,当立即着墨书来告知于我,此外,心中烦热,呼吸气短,腹中胀满也需得让我知晓,眼下大嫂腹中孩儿已成形成骨,并没有此前那般娇弱,大嫂这些日子大可心情开怀舒畅些,不必过分担忧,否则倒是会起反作用。” 稍稍一停,“明日我给大嫂送些安神丸来。” 姚心兰眸露感激,“好好好,我都记下了。” 秦莞有些不放心,“大嫂当真都记下了?” 姚心兰轻笑一声,呼出口气,“记下了记下了,为了我的孩儿,我也要多想些开心的事。”说着话,姚心兰满心爱怜的去摸自己鼓起的肚皮。 秦莞又交代几句,眼看着天色不早,这才起身告辞出来,姚心兰本还依依不舍,可秦莞要她多静养休息,她这才乖乖服了药丸躺了下来。 秦莞缓步而出,脑海中却是一片混乱,她不确定刚才姚心兰的晃神是因为什么,从脉象亦也看不出病灶来,相反,她孕期见红,体弱气虚,倒也极有可能造成心神紊乱。 从前她并未特别研习过疯症,只在医术上看过相关记述,更是从未治过疯症病人,姚心兰家族有疯症史必定是真的,而姚心兰若当真有疯症之状,那她所言便当真不足信了。 可那麝香和当归又是谁放的? 秦莞摇了摇头,只觉秦府光是临风院便是一滩浑水摸不清楚。 “九妹妹怎么去了这么久?” 刚走出内室,秦隶的声音便响了起来,秦莞抬眸去看,之间秦隶仍然在把玩那白玉腰坠儿,一旁的茯苓抱着两匹绸缎一脸紧张的看着秦隶,显是不喜他。 “二哥挑礼物不是也挑了很久?” 秦莞走出来,不打算和秦隶多言,本想直接出门,谁知道秦隶跟了上来,且直言道,“不是二哥挑礼物挑的久,是二哥专门在这里等着九妹妹。” 秦莞皱眉,茯苓也唇角抿的紧紧的,秦隶看了看暗下来的天色道,“天要黑了,九妹妹一个人回汀兰苑二哥总是不放心的,二哥送九妹妹回去。” 茯苓欲言又止,可她到底只是个丫头,哪敢和府中少爷顶嘴。 秦莞唇角微弯,竟然应了,“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二哥了。” 秦隶一愣,他本以为秦莞必定一副冷脸不喜的,可没想到她竟然不卑不亢接受了,他笑意更大,上前两步和秦莞并肩走在了一起。 “九妹妹医术惊人,真叫人意外。” “本不愿露技的,可总不能一直躲在西后院过活。” 秦莞说的直接,秦隶眼底亮了亮,“九妹妹是跳了一趟湖,而后醒悟了?” 秦莞转眸,目光锐利的看向秦隶,却见秦隶眼底更多的是调笑和好奇,仍然未见凶意,秦莞心底拿不准,笑了一下,“死过一次,自然不想再死第二次。” 这话太符合秦莞的心境,以至于不自觉带着凄凉意味,秦隶听的一愣,面上的调笑散了几分,然而他眼底探究一深,“不想死第二次,所以九妹妹去了紫竹林?” 微微一顿,秦隶倾身靠近了秦莞,“紫竹林有什么吸引了九妹妹?” 秦莞索性顿足,“那二哥为何又跟着我进了紫竹林?” 秦隶直起身子,颇为自如的抓了抓自己脖颈,“自是好奇九妹妹要做什么。” “哦?我不过是好奇紫竹林中有什么。” 秦隶眯眸,忽然阴森森的道,“九妹妹还是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57章 天黑了,可别乱跑(二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8章 验尸无果,求救高人 霍甯一身冷汗的从义庄中走了出来。 天色已晚,义庄内阴风阵阵,他片刻也不敢在此久待。 为了保证宋柔的尸身不**的太快,简陋的义庄内放满了冰块,饶是如此,几日过去,停放宋柔的偏堂里也腐臭满盈 “呼真是受不住,太恶心了!” 霍甯拍了拍衣袖上不存在的尘埃,仿佛想把尸臭从自己身上拍下去。 他的小厮飞泉和南风一个手拿香丸,一个手拿折扇,一个醺一个扇,俱是满眸的心疼。 飞泉和南风皆是上古名琴,霍甯喜好风雅,好弄琴瑟,身边侍从皆以琴名命名,另有另个贴身丫头,一名独幽,一名绿绮。 “公子真是太辛劳了,还专门又跑过来一趟,若是夫人知道,必定要心疼死了,公子,咱们且快回府吧,让绿绮服侍公子沐浴,再喝一碗独幽熬的祛晦汤。” 飞泉语声切切,心疼霍甯是真,他自己害怕也是真。 他已经尽量不往那尸体身上看,可就是眼风扫到了几眼便快要把他的魂魄吓出来,这地方,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待了,也不知他家公子怎么了,忽然就要来管老爷的案子。 霍甯轻咳两声,一把挥开飞泉手上的香丸,“拿远些!这东西是春香楼里的姐儿用的,你拿来醺我做什么?!” 飞泉苦笑连连,“公子啊,您身上的味儿,只有这东西能盖得下去,这味道虽然妖艳了些,可至少比您身上的味儿强啊!” 霍甯本就被尸臭熏的头晕眼花,此刻再闻到这浓烟刺鼻的香粉味儿,立时搅得胃里一阵阵的反酸,他瞪了飞泉一眼,“你家公子是顶天立地的男人,用这东西做什么?!滚!” 说着往前走了几步,却不离开,反而张望着远处的长街。 飞泉悻悻的把那香粉丸收了起来,一旁南风也随步上来跟着霍甯张望,“公子在等什么?眼看着天黑了,咱们不回府?” 霍甯冷哼一声,“我要等人!” 南风和飞泉对视一眼,南风微讶道,“公子要等谁?” “我要等徐河,我和他说好了,今次他要过来再验一次尸。” 南风和飞泉满眸的惊颤,飞泉话都说不利索了,“公子啊,您您要跟着徐仵作验尸?公子,老爷知道这件事吗?夫人知道吗?” 霍甯下颌一扬,“母亲不需要知道男人在外面的公事,父亲那里等我得了结果再告知与他便可。”说着转眸瞪眼,“你们两个,把嘴巴给我闭紧些!” 飞泉和南风嘴巴一瘪,哭丧着脸应了声。 话音落定,长街尽头一个细瘦的人影小跑着出现了。 徐河身量中等,人极瘦,他细竹竿一般的身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器物箱子,整个人跑的拖拖踏踏十分费力,霍甯看着徐河,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自从半年前知府府衙的老仵作病死之后,便来了这个新仵作顶替,这新仵作从前是在锦州底下的某个小县衙里当差的,听闻没办过几件差事,何况看他那背个箱子跑个步都费力的样子,多半是靠不住的。 霍甯叹了口气,然而也没别的法子了,仵作是贱役,且是个靠手艺和经验吃饭的活计,这徐河这么年轻,又没办过几件案子,想想也知道功力如何了。 若是那老仵作没病死就好了。 霍甯兀自感叹着,这边厢徐河已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 “公子,小人、小人来了” 霍甯有些不耐的扫了他一眼,下颌微扬道,“怎么来的这么晚?!” 徐河弯着腰讨好笑道,“小人下午整理了府衙的旧公文,这才耽误了时间,公子,现在就开始验尸吗?” 霍甯呼出一口气,转头看了一眼昏暗的义庄,委实不想进去了。 “你进去验,我在这里等。” 徐河闻言唇角一颤,这会儿已经天色将黑了,里面虽然可以点亮灯火,可若他一个人在里面怎么也有点害怕,这么想着,徐河脑海中却划过了一道身影,那身影比他还纤弱,可站在开膛破肚的尸体跟前,却是那般的从容镇定。 徐河胸膛一挺,“好,请公子稍后” 说完,人便朝着昏暗的正堂走了进去。 霍甯眉头一抬,“有意思,看着畏畏缩缩瘦瘦弱弱的,胆子倒是不小。” 飞泉叹了口气,“公子,人家是仵作,仵作本就是做这一行的,他们见死人见的太多了,眼下看着那白花花的尸体只怕和看着一块猪肉一般,怎会害怕” 霍甯抬脚便朝飞泉踢了过去,“浑说什么,一墙之隔,你竟比作猪肉当心晚上来找你。”话音落定,霍甯咬着牙将胃里泛起的酸气压了下去。 飞泉被霍甯的话吓了一跳,一把捂住嘴朝内堂的方向连连鞠躬,“小人错了小认错了,不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58章 验尸无果,求救高人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9章 她会愿意帮忙的(二更) “父亲——” 霍甯直冲入霍怀信的书房,跑的一头大汗。 “父亲,我们需要一位经验老道的仵作。” 霍怀信从书案上抬眸,尚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霍甯急喘两口气,“徐河说您知道锦州城里有一位厉害的验尸高人,让我来问您,父亲,您既然知道,为何不请她来验尸?” 霍怀信怔忪的面上渐渐生出恍然之色,他鼻子一动,“你身上什么味儿?” 轻嗅两下,霍怀信眉头一拧,“你去了义庄?” 霍甯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滴,“五天了,虽然知道宋小姐的死因,却不知道她是如何被杀的,也没有找到凶器,更没有找到宋小姐的脑袋,父亲,看您着急儿子也着急,所以刚才又去了义庄,还叫了徐河让他再验了一次尸体。” 霍怀信愣一下,而后站起身来上下打量霍甯,渐渐地,他眼底亮起来,“甯儿啊,你你果然是长进了,为父甚是欣慰。” 霍甯扯了扯唇角,“所以父亲,您当真认识一位验尸高人吗?” 霍怀信眼神一闪,脑海中飘过了秦莞的身影,看了一眼急切的霍甯,霍怀信轻咳一声道,“知道是知道,不过不过不太好请。” “怎么不太好请?是隐退不愿再动手还是要钱?” 霍甯问的直接,霍怀信却不知如何回答,秦莞的身份,的确不好沾上刑狱验尸之事,而她如今和安阳侯府的关系十分亲近,即便要请秦莞,也得过问一下安阳侯的意思。 “不是不愿动手,也不是钱,而是” 霍怀信有些为难,眉头拧着从书案之后走了出来。 “那是因为什么?这次的案子这样艰难,那人既然会验尸,定然也是仵作一行的,要钱我们给钱便是,要别的,我们也可以想法子,为了破案,总要试一试的,何况她本人见有人死于非命而难以寻到凶手,也会觉得不平吧?” 仵作一行的存在,自是为了探查每一桩命案的真相,若真如霍甯所言,要请的人是一位隐退的仵作倒也罢了,可偏偏不是 “不是这么简单的,那人身份矜贵,并非仵作。” “嗯?”霍甯眼底生出犹豫,“并非仵作,却会验尸?” 略一思忖,霍甯仍然道,“就算难请,父亲也可试一试啊,说不定我们请了她就来了呢?若是不方便叫别人知道,父亲稍作安排便是。” 霍怀信连日来为了宋柔的案子茶饭不思,心底本就隐隐的有了这念头,眼下被霍甯一说,他更是意动不已,只是 霍怀信转眸看霍甯,要不要告诉他那位高人就是秦九姑娘呢? “怎么了?父亲还有什么犹豫的?” 霍怀信没什么犹豫的,他唇角微动,“你可知道” 霍甯只觉霍怀信的眼神有些奇怪,至于怎么个奇怪又说不上来,正要再问,霍怀信却转过了头去,“这件事我来安排,你不必管了。” 霍甯心底一定,知道霍怀信会去请那位高人,可他却又好奇起来,“父亲,您说的那位高人到底是谁?” 霍怀信眉头微扬,忽而道,“前两日我让你母亲去了一趟秦府。” 霍甯愣住,不知霍怀信为何忽然提起此事,说起秦府,霍甯自然一下子想到秦莞,他面上生出不快来,“母亲去秦府做什么?孩儿记得母亲从前瞧不上秦府来着。” 霍怀信听着这话摇了摇头,“算了,我去一趟安阳侯府,这件事你别管了。” 说着他便叫了小厮进来,吩咐备车。 霍甯满心疑问,“父亲,我和你一起去?” 霍怀信摇头,“天色已晚,你回内宅去。”说完,人已穿上外氅走了出去。 霍甯站在原地,心底无端生出一股子不安。 安阳侯府的外书房里,岳琼眸色凝重的看着燕迟,“所以殿下觉得圣上马上要立太子了?” 燕迟颔首,“晋王的案子已经成了定案,京城里该下狱的下狱,该赴死的赴死,一轮清洗之后局面一新,圣上多半会在这个时候立太子。” 岳琼微微颔首,“早前属意晋王的人自成一派,新太子无论立谁,朝中至少都是三足鼎立的局面,对于圣上而言,的确是最好的结果。” 燕迟唇角微弯,“当今圣上最擅权衡之术,侯爷想必也明白。” 岳琼点点头,忽而道,“殿下推测,圣上会立谁?” 燕迟凤眸轻眯,幽深的眼底辨不出情绪,“成王和雍王机会最大,五皇子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59章 她会愿意帮忙的(二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0章 最新线索,贵客来访 “多谢九妹妹了。” 秦琛送秦莞出门,秦莞回头看了一眼,姚心兰双眸微眯的躺在床上,话都没有昨日多了,收回目光,秦莞缓步走了出去。 出了正门,秦琛驻足,却还道,“心兰身子弱,也常胡思乱想,九妹妹得空便来多陪陪她,她喜欢你的性子,在这府里,她也只喜欢同你说话。” 秦莞自是点头应了,“那秦莞下午再来。” 秦琛便笑开,“那是极好,这几日京中来消息颇多,我在外院的时间也长,你下午来陪陪她是再好不过了。” 秦莞眸光一转,“大哥可是要准备赴京?” 秦安挂了个闲差便在锦州做起了富贵闲人,可秦琛到底不同,他是三房长子,秦氏的家族需要他,三房也需要他,所以他定然是要赴京谋出路的。 秦琛只觉说了秦莞也不懂,索性直接道,“眼下京城局势不明,便是上京也要等来年开春之后了,那个时候,一切就明朗了。” 秦莞仔细品味着秦琛的话,顿时想到了立储二字。 没再多说,秦莞转身出了临风院门。 茯苓跟在一旁,又开始感叹,“大少爷对少夫人这份心真是叫人羡慕,只希望小姐也早早嫁的一个这样好的夫婿——” 秦莞便走便沉了眸,人人艳羡的情深夫妻之间也有无法直言的隐秘,更何况其他普通夫妻?世间有多少人能像父亲母亲那样识于微末伴至终逝? 秦莞沉思着,没多时耳边却传来喧哗声,她抬眸一看,只见不远处刘春带着七八个男仆扛着锄头和背篓等物正往东走,声势浩大,“这是要做什么?” 茯苓笑开,“小姐不知道了吧,春夏一过,府里的水井都要清理污泥了,厨房的刘大娘说最近用的水里都有股子淤泥味儿,所以老夫人下令清理水井了。” 秦莞眸色微深,“东边有水井?” 茯苓颔首,“在紫竹林外面有一处水井来着,是给姨娘们用的。” 内宅的姨娘院都在东边,秦莞自是知道的,她心思一动,好似忽然对清理水井有了兴趣,抬了抬下颌,“走,我们跟过去看看。” 茯苓微讶,见秦莞已经抬步,也只得跟上。 “小姐,小姐怎忽然想看他们清理水井了?那井里都是淤泥,臭死了,看到他们拿的背篓没,淤泥都是要背出去的,小姐离远些” “嘘——”秦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穿过回环的曲廊,走过半月湖东侧,很快,便看到了姨娘们的院落,一栋栋小却精致的楼阁伫立,极显府内的富贵奢华,也了秦安的风流多情,秦莞自不想去窥探姨娘们院中光景,只顺着外面的回廊移步。 很快,刘春带着的人停了下来,那口水井在紫竹林之外靠近姨娘院的花棚之下,距离紫竹林还有段距离,到了地方,刘春指挥着众人打水的打水,绑绳的绑绳,很快便一片嘈杂,茯苓瞧着无奈道,“小姐,这委实没什么好看的,要清理污泥,便先要把水井里的水打出去,只怕要耽误好多日子呢,这口井近半月是用不了了。” 秦莞眉头微皱,她自然不是想看别人清理污泥的,她只是刚才听说这水井距离紫竹林不远才起了兴致,然而此情此景实在没什么好看,只得另寻时机。 又看了一会儿,秦莞叹了口气,“看过了,回去吧。” 话音落定,秦莞转身,可就在她转身到一半的时候,秦莞眉峰忽然一跳,她眼风扫过之处,竟然看到刘春的身影从花棚走了出去,竟然,是朝着紫竹林而去的! 秦莞顿时皱紧了眉头,刘春去紫竹林做什么?! “小姐不走了?” 茯苓本已走出两步,一回头,却见秦莞又顿住了脚步,不仅如此,她眉头紧皱的看着紫竹林的方向,神态前所未有的凝重。 “小姐,您怎么了?” &a;nbsp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60章 最新线索,贵客来访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1章 去义庄(二更,22号上架!) 这是秦莞第一次来前院。 刚走到院门口,便见秦琛在内焦急的踱步,一见秦莞立刻走了过来,“怎么这么久?” 秦琛素来温言煦语,此刻语气却有些严峻。 采荷忙低头道,“九小姐去了东边,寻的久了些。” 秦琛眉头紧皱,本想问秦莞怎去了那里,可念着那位贵客却是不敢耽误,看秦莞一眼转身往正堂走,“快跟我来” 一踏入院门,秦莞便觉一股子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瞬间,她的心也提了起来。 低头敛眸,秦莞眼风扫过之处,所有的秦府下人皆是低头屏息噤若寒蝉,再抬眸往正堂扫了一眼,只瞧见门口立着几道紧张畏缩的身影。 其中之一便是素来没正形的秦隶。 秦琛脚步极快,看得出他十分看重那位贵客,很快,秦琛人已经走上了台阶,“殿下,让您久等了,家妹来了——” 殿下?秦莞心头一凛,下意识抬眸。 一眼看过去,只见秦府正堂主位之上,一身撩黑华袍的燕迟盛气凌人的端坐其上,他身子后倚,面容冷凝,眉头微皱,斜睨过来的眸子透着高高在上的威慑之力。 本以为是谁,原来是燕迟 屋内屋外的人大气儿不敢出,秦莞高悬的心却落了下来。 “秦莞啊,见到殿下怎不行礼?” 秦莞步入正堂,见是燕迟稍有怔愣,便是这片刻的功夫,一道中气不足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秦莞抬眸,只见秦隶上首站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 秦莞虽无记忆,却还是一眼认出了这男子身份。 此人中等个头,今日着一身立领华袍,面容轮廓同秦琛有两分相像,一双眸子却是细长,也是因为这双细长眸,让他整个人生出一副奸相来,且他眼下青黑、瞳膜浑浊,面皮暗黄双眸无神,站立之时哈背含腰气弱息虚,刚至不惑便已经两鬓霜白,一看便是被酒色掏空身体之状,在秦府中,除了三老爷秦安还有谁? 托燕迟的福,她终于见到了这位三叔父。 “秦莞拜见殿——” “九姑娘免礼!” 秦莞话还未说完,盈盈下拜的身体还未弯下去,燕迟却一言断了她的话。 秦莞抬眸,顿时对上他一片幽深的眸子。 “九姑娘为太长公主治病,已算是侯府和燕氏的恩人,燕迟怎敢受九姑娘的礼?” 这话一出,秦莞缓缓直了身子,秦安几人却面色几变。 适才这位睿亲王世子殿下立马横刀的来秦府之时,那气焰是何等的桀骜迫人,不但受了他们几人的礼,还让他们跪了片刻才起身,待进屋落座,更是连一点寒暄也无,只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坐着,虚空之中仿佛有一张千斤重的大网,只压的他们忐忑至极。 怎到了秦莞这就变了? “世子言重了,秦莞不敢当。” 敛眸垂首,秦莞心底有些打鼓,燕迟这话,是要帮她在秦府立足? “太长公主吃了你的药人已经醒了,昨日只醒过来片刻又睡去,今日却是能说话了,她老人家一醒便念着你的名字,无法,我只得来接你。” 燕迟语声微柔,甚至还有两分亲近之人才有的无奈之意。 秦安看了一眼秦琛,秦琛眼眶缩了缩。 秦莞却没体察这么多,她明眸大亮的抬起头来,“太长公主能说话了?” 燕迟弯了弯唇,是真的笑了,他刀凿斧刻一般的五官因这笑意一亮,整个人都生出如沐春风般的华彩来,“是,她眼下正等着你呢。” 他这语气更为熟稔亲昵了,再见他面上露了笑意,众人更觉出他待秦莞的不同。 秦安唇角一搐,目光分外郑重的审视起自己这个侄女来。 秦莞只觉燕迟语气有些奇怪,却未多想,她已回府两日,而太长公主既然能说话了,那便是病情大好了,秦莞只有发自肺腑的开心,她又救了一人。 燕迟站起身来,“外面马车都备好了,你随我走吧。” 若有大好,必要换药方,也该去侯府走一趟。 秦莞点点头,正要转身,一旁秦安忽然上前,“等一下——” “嗯?”燕迟面上薄笑倏地消散,转眸,冷而煞的看着秦安。 秦安从未见过有人能变脸如此之快,心底当即咯噔一下,“殿、殿下既然要去探望太长公主,总、总得备礼才是,请、请殿下稍候片刻,在下这就去吩咐——” “不必了!”燕迟毫不留情的打断了秦安结结巴巴的话,“九姑娘人到了太长公主就足够开心,何况秦府能送的出的,侯府都不缺。” 说完,燕迟收回目光,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秦莞看秦琛一眼,秦琛倒是对她点了点头,秦莞福身行一礼,而后便跟上了燕迟。 她二人一走,秦安怔愣半晌才回神,“这是怎么回事九侄女怎么会的医术这事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说着,秦安面生薄怒看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61章 去义庄(二更,22号上架!)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2章 怎么会是秦莞?! 怕的是霍甯。 清晨的义庄之内昏暗无光,阴风阵阵,狭小的杂物间里,旧的丧服灵钱引魂幡杂七杂八的堆在一起,霍甯带着飞泉和南风,心惊胆战的挤在一起。 “公子啊,咱们非得这么躲着吗?这里面的味儿便不说了,这旁边就是那宋家小姐的停灵之地,还有隔间,隔间里是不是放着两具没人认领的无名尸?” “是啊公子,这些东西是用过的还是没用过的?” 霍甯面皮一阵青一阵白,却故作镇定道,“父亲不许我过问此事,好似要瞒着我什么似得,我当然得来看看那高人是谁,又有什么本事。” 说着往角落里让了让,“这些东西有些用过有些没用过,义庄多会收留无主无名的尸体,勘验完了就得下葬,这里的宽叔会把多余没人要的东西留下来好给这些无名尸体用。” 飞泉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公子,小人害怕。” 霍甯心中本就惴惴不安,飞泉的抱怨更是在他心头添了阴森森的一笔,霍甯抬脚踹过去,“怕也给我忍着!你是不是男人?!又没让你去杀人!怕什么怕!” 说着,自己的声音已经颤颤不稳。 飞泉吃了一脚,连连后退跌倒在地,只听哗啦啦一阵响,一旁对着的灵幡丧衣等物劈头盖脸的落在了他身上,飞泉一慌,鼻端的腐臭味儿只让他觉得无数的尸体压在他身上似得,当即嗷嗷大叫起来,“公子,救命!救命——” 霍甯扑上去便捂住了飞泉的嘴,差点要把那死人穿过的丧衣塞进飞泉嘴里,“闭嘴!叫什么叫!外面已经有了响动!多半是来人了!” 飞泉快哭了,忙不迭的从那丧衣堆里爬了出来,侧耳一听,果然,义庄之外响起了人声和车马声,牙关一咬,飞泉忙不敢出声了。 这处杂物间的位置十分绝妙,虽然逼仄,可到底还是有一扇小窗的,这处小窗,可以看到义庄门口,而这杂物间的左边,便是宋柔的停灵偏堂。 霍甯躲在这里,可以看到来的高人是谁,亦可以在此不动声色的听到隔壁验尸的过程,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只要义庄的守卫们不说,霍怀信就不知他来过了。 “嘘,父亲来了——” 从小窗看出去,一辆马车缓缓的停在了义庄门口。 驾车的是霍怀信最为信任的小厮,车帘一掀,霍怀信和徐河走了出来,然而霍甯眉头微皱,“父亲轻车简从来的,连护卫都没带。” “咦?”霍甯顿了顿满是惊讶,“安阳侯也来了!” 霍怀信的马车之后,还跟着一辆不起眼的青布小马车,从那辆马车下来的,第一个便是岳琼。 飞泉和南风挤在窗角,视野狭小,南风道,“这件案子和安阳侯府也有关系,所以安阳侯才来吧?” 霍甯也是这么想,可很快他又惊讶的道,“侯府二公子也来了!” 飞泉和南风对视一眼,飞泉道,“怎不是安阳侯世子来?这二公子来凑什么热闹?” 霍甯挑了挑眉,他喜好风雅,最常往来的朋友也大都是锦州城里面的风雅文士,虽然和岳清也相识,却并不多么熟稔,他对岳清的出现不置可否,只静静听外面的对话。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两个时辰之后再来。” 霍怀信一开口,便是让义庄之外的守卫离开,霍甯挑眉,有些不可思议。 “老爷把守卫都遣走做什么?” “只怕是那位高人不想让人知道他来验尸” 霍甯一颗心蠢蠢欲动,他更想知道来的高人是谁了。 “应该快来了吧?”岳琼和霍怀信几人都站在义庄门口等着,共同望着长街尽头。 “从那边来这里只需两刻钟,应当是快到了。”霍怀信呼出口气,心中仍然有些没底,“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若是不愿意,那这案子” 霍怀信苦笑起来,岳琼却道,“迟殿下说的不错,她定然会愿意帮忙的,前次清儿的事,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她会验尸,她却自己站了出来,她本就心地善良,后来听她所言,她竟然看过沈毅的著文,言谈之间亦颇有正直大义之风,所以她会来的。” 霍怀信叹了口气,“想想真是叫人惊讶,谁能想到她一个女” 霍怀信接下去的话忽然声音放低了,霍甯没听的清楚,可从岳琼和霍怀信的言谈来看,这位高人身份特殊不说,验尸手段还颇为高明,且人亦是大义公正之人,而让霍甯惊讶的事,前次岳清惹下的乱子竟然是靠着这位查清真相的! 难怪当时那么快就查清楚了! 霍甯虽然不知道那高人是谁,可凭着这些听闻,已经心怀了两分敬意。 “所以才说她是明珠蒙尘啊,她这般年纪,医术上有这样的造诣已经十分不凡,谁知道她竟然还会验尸,可惜了,从前的这些年竟然不为人知。” “正是这个道理,在下这么多年也从未见过她这般的奇人。” “她命途坎坷,却难得不为苦命折了心志,如今仍然真性情良善不说,性子也极为坚韧,夫人得知今日又请她来帮忙颇为心疼,若非是来义庄,只怕她得亲自过来陪同了。” 霍怀信笑起来,“夫人爱重她在下也看出来了,她也确实值得夫人疼爱,连我瞧着都对她心生喜欢,无论是品性还是模样,都是拔尖儿的!” 霍甯听的云里雾里,仵作一行皆是男子,他便下意识以为这位高人定是男人,不仅是男人,且还是年纪不小的男人,年轻的可没有几个厉害的,这一点,只看徐河便知,可他听着外面的对谈,怎地还说到了模样上? 虽然男子生的俊朗也是赏心悦目的,可安阳侯夫人怎会爱重一个年长的且模样好看的男人?这也委实太诡异了 霍甯越想越头皮发麻,正不解之时,岳清忽然轻喝了一声,“来了!” 霍甯神思一振,忙去看长街尽头,这一看,果然见一骑一车缓缓而来,那马车是寻常的 青帷小车,可那一匹单骑却是格外引人瞩?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62章 怎么会是秦莞?!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3章 首验无头女尸 秦莞走出马车,见是燕迟为她打起的帘络心头微微一动。 她不动声色的下车,对岳琼和霍怀信福了福身,“拜见侯爷,拜见知府大人。” 霍怀信忙不迭从台阶上走了下去,满面温煦的道,“快起来快起来,九姑娘能来霍某真是感激不尽,怎还敢受你的礼,九姑娘放心,此事就我们几人知晓,旁人是绝对不会知道的,等事了了,直接送九姑娘去侯府看太长公主,绝不会走漏风声。” 秦莞点点头,往上扫了一眼,见霍甯也在此微微一讶,想到霍甯的身份,她倒是明白了缘故所在,秦莞便肃容道,“一应器物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徐河笑着上前,恭敬道,“九姑娘放心,照着先前在侯府所需,都给您备好了。”说着话,徐河拍了拍自己身边挎着的大箱子。 秦莞颔首,正要步上台阶,僵立一旁的霍甯却忽然走上前来,“等一下!” 秦莞挑眉顿足,燕迟和岳琼俱是眉头一皱,霍怀信则是笑意一滞,满是尴尬的看着霍甯,微怒道,“你做什么?!” 霍甯面色煞白,双手紧攥成拳,好像是一副被谁气急了的样子道,“为何是她?怎么会是她?父亲说的高人,就是她?” 霍甯震惊急了,来者是女子本就让他不敢置信了,然而“高人”和“女子”加在一起,却更让他心生期待,他并不鄙薄世间女子,倘若真有一位这样的女高人,他只觉得振奋和激动,而有幸见到这样一位奇女子,更叫他心生荣幸。 可是,来的是谁都可以,却不该是秦莞! 他并不轻视世间女子,可他太知道从前的秦莞是什么样子,且他仗着秦莞对她的钦慕,是从心眼里真正的鄙薄轻视她的,然而自从在侯府再碰面,这个昔日胆小怯弱上不得台面的人却变了,不仅对他多番嘲讽,且再也不将他放在眼底! 他屈辱愤怒,想尽办法在这件案子上做出一番成绩给她看,可他万万没想到,他期盼已久的甚至能决定这个案子是否能顺利侦破的高人,竟然是秦莞! 不可以!也不可能! 她不过是秦府一个默默无闻的孤女,她凭什么让安阳侯和自己的父亲放低姿态?她凭什么是安阳侯和自己父亲口中的奇女子?她凭什么让睿亲王世子殿下去接,凭什么让他踌躇满志之后发现,原来她才是他遥不可及的那个人?! “胡闹!休要对九姑娘无礼!”霍怀信气的面色涨红一片,“你不是想要破这案子?!没错,九姑娘就是前次帮二公子洗冤的高人!这一次九姑娘来帮我们是九姑娘大义,你休要在此胡闹,你给我退下我便不该让你留下!” 说着,霍怀信忙换了一副笑脸看着秦莞,语带歉意的道,“九姑娘莫要理他,他胡闹惯了,素来不守规矩的很!” 岳琼微讶的看着霍甯,他看人敏锐,自然知道霍甯是被惯坏了,可他并不觉得霍甯被宠坏到了这个地步,想了想这其中缘故,岳琼忽而想到了江氏提过一两句的传言。 岳琼有些不明所以,一旁的燕迟和岳清,甚至徐河可都太明白霍甯的心思了。 岳清上前一步,继续似笑非笑的道,“霍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就不能是九姑娘了?九姑娘医术高明,我祖母的病就是九姑娘给治好的,前次验尸也是知府大人亲眼所见,这么大的案子,难道我父亲和知府大人会胡来不成?” 岳清语带不快,霍怀信面上更是挂不住,“二公子说的有理。” 燕迟看着岳清这回护秦莞的样子眉峰微抬,扫了一眼霍怀信凉声道,“时辰不早了,知府大人耽误不得,再等下去,义庄怕是不清净。” 燕迟淡语一句,虽未见怒意,却有种不动声色压迫感,霍怀信瞬时汗如雨下! 岳琼父子不快便罢了,若是惹到了这位魔王世子,那才是真的骇人! 霍怀信连声点头应是,又刀子似得刮了霍甯一眼才抬手请秦莞,“九姑娘,我们进去吧,不管他便是,里面都准备好了——” 霍甯还僵硬的站在当地,他明知自己这样子有多蠢,却仍是克制不住的冲了上来,他这话一出,他便知自己已经完败了,自始至终,秦莞只泰然的看了他一眼,她甚至无需说一个字,他父亲的这顿吼骂和其余人的眼神,便将他彻底的打入了地狱。 秦莞点点头,丝毫没受霍甯质疑的影响,她微提了裙裾,缓步上了台阶,霍怀信在一旁引路,燕迟和岳琼几人跟在后面,连茯苓都快步走了进去。 很快,义庄门口只剩下面无人色的霍甯。 飞泉和南风也满眸惊讶,他们作为霍甯的贴身小厮,最是清楚霍甯和秦府九小姐的种种了,飞泉深吸口气,“天啊,怎会是九小姐,她从前分明” “看老爷待她的态度,看侯爷待她的态度,还有睿亲王世子殿下,这简直”南风惊的下巴快要掉下地来,语气痴怔的道,“九小姐变化可真大啊” 初秋的晨风沁凉,冷风一扫,霍甯僵硬的背脊才一点点的苏醒过来,他转眸,狠狠瞪了一眼飞泉和南风,牙一咬,转身,攥拳,大步朝走进了义庄。 他这幅模样好似要去打人,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底多么不甘。 他还是不信,他要亲眼看看,看看这个秦莞究竟有什么本事! 晨时的亦庄内一片昏暗阴森,负责看守义庄的宽叔面枯声哑,着一身粗麻黑衣,正提着一盏灯等在偏堂门口,见霍怀信几人簇拥着一位衣饰清丽的貌美小姑娘走进来,他枯瘦的脸上面无表情,眼底却有讶色一闪而逝,打量秦莞一瞬,他恭敬的推开了偏堂的门。 门一开,一股子沁人的冷气伴着尸臭扑面而来,几乎瞬间,秦莞的鸡皮疙瘩起了满身,后面徐河快步上前,当先入了偏堂,“九小姐稍后,小人这就点祛晦香。” 徐河上次见过秦莞验尸,早已备好了祛除尸臭的苍术药香,他打开箱子一通忙乱,这边厢,秦莞却毫不在意的走了进来,她通身泰然,后面的岳清本是兴冲冲跟着,待走到门口却也是脚下一顿,然而看着背影从容的秦莞,他硬着头皮跟了进来。 之后岳琼和燕迟相继而入,到底沙场浴血过,面色未见明显变化。 茯苓站在最后,自人隙中看了一眼偏堂的景象,小脸霎时间惨白。 堂中放着个长案,上面躺着个无头人形,而屋子四周除了冰盆之外,还放着白色的引魂幡和五彩的纸扎,再加上空气中弥漫着的纸钱香火味儿,活脱脱一个诡异而惊悚的灵堂,更可怕的是,躺在“灵床”上的死者穿着一袭红艳如血的嫁衣! “茯苓在外候着吧。” 秦莞没回头,却好像知道茯苓的害怕,淡声吩咐了一句。 茯苓下意识松了口气,上次她并未目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63章 首验无头女尸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4章 关键线索,肩现齿痕 “死者女性,身长约五尺二寸。” “因头部缺失,暂无法判定身份。” 偏堂内的气氛一下子变了,霍怀信忍不住道,“九姑娘此话何意?虽然还没找到脑袋,可这人穿着嫁衣一路跟着送嫁队伍而来,定然是宋柔无疑的。” “知府大人先入为主了。” 秦莞语声冷静的驳了一句,而后便倾身下去。 霍怀信本想再说,却忽然被秦莞身上散发出的严肃专注慑住,他活了半辈子的人,在此刻的秦莞面前,竟然无端有些发怵。 偏堂内顿时安静下来,秦莞的目光仿若实质,一点点的扫过被嫁衣包裹的尸身。 “不能剖尸,便只能勘验尸表,若觉不适,可退出去。” 秦莞语声冷静到了极点,让人听着,只觉她的声音也染上了寒月的森寒。 话音落定,无人动作,霍怀信盯了一眼霍甯,霍甯却梗着脖颈站在门口的方向,半点也不出门去,霍怀信叹了口气,收回目光看秦莞验尸。 秦莞并未第一时间解衣,而是先细细观察过去,“徐仵作可动过尸体的衣物?” 徐河忙上前,“动过,只不过只不过知府大人交代不可损了宋小姐的遗容,所以在下并未完褪下,只勘验了宋小姐肩背和腿上有无伤痕,后又按照原来整理妥当。”说着微微一顿,“第一天尸体送过来之后就已经查验过了,并无明显伤痕。” 秦莞并没有听徐河的查验结果,她淡淡颔首,而后凝声道,“死者嫁衣周整,除去领口处有浅淡血迹之外,别处不见血迹。” 话音落定,燕迟已将她的话记了下来。 秦莞忽然又看霍怀信,“宋小姐的喜轿都检查过了?” 霍怀信忙不迭点头,“检查过了,喜轿就是正经的八抬宝轿,并无任何机关,不管是地上的毯子还是四周的布帷窗棂,都不见血迹,很奇怪。” 秦莞蹙眉,眸色沉了下来,她打量这尸体的断颈处,然后手毫无犹豫的覆盖上去,竟是小心翼翼的将那些蛆虫清理了下来,片刻之后,秦莞开始解衣。 虽是女尸,可已经过了六日,即便是在放着冰盆,秦莞手下的这具尸体也已经肿胀**,待秦莞完解下尸体上的嫁衣,腐臭更甚,而原本二八年华的女子身体,已变成了一具发胀的浑身紫绿斑块的腐尸,委实不忍直观。 “尸僵消失,尸斑遍布身,成暗紫色指压不褪,尸体已初步**,下腹处明显鼓胀,小腹私部及腿后臀面上生有**绿斑,身体表面无明显创口,唯一致死伤为颈部断口。” 秦莞说着,拿出寒月将尸体断颈处的血痂拨弄了开。 “尸体颈部的创口平整,脊骨断口利落,应该是一刀致命。” 伤口已经开始**溃烂,秦莞虽然带着手套,可她一个花容月貌的小姑娘,却是在一脸平静的拨弄那些恶臭的连着蛆虫的腐肉,她极其镇定,清泉般的眸子变得幽深,映着屋内点着的灯火,身上无端笼罩着肃穆而神圣的光晕。 “死亡时间应是在六日之前,屋内放着冰盆,尸体**的速度已经减慢,加之不能剖尸,无法做出更准确的判定。” 秦莞一个字一个字的,毫无感情的话在这诡异的陋室之中无端有些瘆人,霍甯站在一旁,越是看秦莞验尸,越是觉得她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事实在眼前,他知道他怀疑错了轻鄙错了,他心中愤恨苦涩屈辱失望惭愧陈杂,人竟看的痴症了。 “死者颈部无明显伤痕,然而因为头部缺失,或许有其他的致伤我们还有待考证,不过,初步可以断定,死者是在还活着的情况下被砍掉脑袋的。” 这话让众人神情一凛,秦莞指着腐烂不堪的断颈处道,“血痂的颜色极深,且死者断颈处的肌理极度收缩,且血深度渗透到了死者的脊椎和颈部的气管之间,若是死后被砍下,血渗透不会这般明显。” 秦莞说的有条有理,可在霍怀信等人看来,那断颈处已经**的一团糟,根本看不出什么来,而秦莞说着说着,忽然“咦”了一声。 “把灯拿过来——” 岳清忙去把角落里的灯盏提的近了些,一走近,尸体的观感越发让人反胃,再看秦莞时,岳清眼底便生出了感佩—— “九姑娘,怎么了?”霍怀信忍不住问出声。 秦莞没立刻回答,而是道,“死者是在活着的情况下被砍下脑袋,血液一定会溅射而出,可死者的嫁衣领口上血迹极浅亦不多,足以证明,死者死的时候并未穿着嫁衣。” 霍怀信“啊”了一声,“可可她是穿着嫁衣被发现的啊,难道说是死者早就死了,却被人套上嫁衣放在了喜轿中?” 秦莞点头,“喜轿并非死者被谋杀之地。” 霍怀信忙紧声问,“那她是在何处被杀的?” 这一次秦莞没答话,她忽然开始细致的在尸体的伤口处翻查,好似在找什么,片刻之后,她忽然换了位置,竟是来到了长案一侧,她的目光落在了尸体私部上。 人死之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64章 关键线索,肩现齿痕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5章 保护她,不容有失(求首订!) 黑色的小点可见六处,正好成上下半月闭合状。 秦莞再三思虑,的确是齿痕。 人的牙齿是最为坚硬的骨骼,能在身上留下极深的伤口,伤口会随着时间平复,可终归会留下痕迹,徐河第一次检验的时候是在无头尸身被发现后的那个天亮时分,那个时候尸斑已经形成,徐河极有可能并未注意到这小小的伤口,到了后来,尸体开始**,尸表生出尸绿,被发现的可能就更小了,是秦莞想做到极致,这才没有遗漏掉。 虽然秦莞并未判定尸体的身份为宋柔,可的确这具尸体十之有九便是宋柔。 既然是宋柔,她的肩头怎会留下齿痕? 宋柔是高门贵女,平日里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她总不至于到了和人打架被咬伤的地步,可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那即便秦莞不经人事,也只能朝着暧昧的方向推测了,因为她看的明白,这个齿痕留下的时间,应当是在七个月以内。 燕迟记述的手顿了一下,显然也是因为这个发现意外非常,秦莞略一思忖,开始打量案上的这具尸体,片刻之后,她摇了摇头。 四目相对,燕迟看的明白,秦莞示意他不必记下这个伤口。 燕迟点了点头,秦莞这才又去细细查验尸体其他地方,不能剖尸,秦莞便不能做出更确定的判断,何况这个至少七个月以上的伤痕,秦莞还不知如何定义。 而这具尸体的身份,更是秦莞疑虑重重的关键。 秦莞停了下来,目光深沉,燕迟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 秦莞抿唇道,“我在想凶手为何要砍掉死者的脑袋,寻常杀人害命,极少有人能丧心病狂的做到这一步,可这个人出手利落至极,到底和死者有什么深仇大恨?” “所以你怀疑死者的身份?” 秦莞颔首,“当日见到死者在喜轿之中,所有人都先入为主的以为这是宋家小姐,可死者缺了脑袋,现在暂且还无法断定她的身份。” 说着,秦莞看向徐河,“徐仵作,你手中可有府衙问询宋氏护从的口供?” 徐河闻言忙走过来,却摇了摇头,“没有,口供都在府衙之内,这里是没有的。”顿了顿,徐河又问,“怎么?九姑娘想知道什么?” 秦莞眯眸,“我要确定死者的身份。” 说着,秦莞再度查验起尸体来,她小心翼翼的检查尸体的手脚,在翻看尸体的手时眉头微微一皱,尸体开始**,尸体的指甲亦变了颜色,可同时,秦莞却能明显的看到死者指甲上的蔻丹仍未变色,她细细查看一番,“这是京城的丹华寇。” 燕迟眉头微抬,徐河上前道,“九姑娘怎知?” 秦莞眼底暗芒一转,“前两日京城侯府送秋夕节的节礼来锦州,负责送礼的嬷嬷给府中的小姐带了一些杂物小件儿,其中便有丹华寇,此物染甲久不褪色不说颜色还比寻常之物鲜亮的多,所以眼下在京城十分时兴” 京城送来的节礼之中自然没有这丹华寇,从前的她养在深闺,虽然不如寻常贵女那般爱装扮,可京城最时兴的东西她还是知道的,母亲怜她幼时随同父亲辗转在外颇为凄苦,到了京城之后,在这些方面对她十分娇养,两个月前,母亲亲自用丹华寇为她染甲。 秦莞认得十分清楚,心底也被掀起了哀思,她定了定神,这才去细致的翻看死者的手,越看秦莞眉头皱的越紧,看完了左手又去看右手,不多时,秦莞直起身子来,好似自言自语似得道,“宋家小姐善琴?” 徐河听着,有些迷茫的摇了摇头,“小人只负责验尸,并未看口供状上面怎么写的,不过九姑娘是怎么发现的?” 秦莞握着死者的手,示意道,“死者右手柔嫩白腻毫无瑕疵,可左手上,却有明显的茧子。”说着,秦莞掰了掰死者的无名指,“第一,在左手无名指的第二关节处,茧子极厚,第二,则是在大拇指的关节处,这两处都有茧子,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日积月累的练琴留下的,所以我猜想,宋家小姐是善琴的。” 徐河眼底一亮,连连点头,“等去看了口供状或是问了宋氏的护从就——” “不用问了!”徐河的话还未说完,霍甯忽然出声打断了他,他站在门口一步不动,语声僵硬的道,“那口供状我看了多遍,宋家小姐的确善琴!她的陪嫁中还有一把上古名琴。” 霍甯也爱琴,自然对和其有关的信息记忆深刻,何况他当真是看了许多遍口供状的。 秦莞本一直不曾留意霍甯,到了这一刻却是转眸看了他一眼,她点了点头,收回目光沉声道,“既是如此,这具尸体几乎可以确定是宋家小姐了,不过还是要找到宋小姐的头,至于为何凶手要砍掉宋小姐的头,或许找到之时,一切便有解释了。” “什么?确定了?!” 说话间,霍怀信已大步而回,燕迟见他问,便将手中的验状递了过来。 霍怀信接过,急急看了两眼叹了口气,“哎,若是可以,我是真宁愿死的人不是宋家小姐。”虽然如此案子似乎更为复杂了些,可只要死的不是宋家人,他就不会这样忌惮宋国公府,然而既然秦莞排除了这个可能,他也只有用尽心力早点将案子破了。 “九姑娘,我已经派人去十里庙走一趟了,来锦州的前一夜,送嫁的队伍是在十里庙落脚的,九姑娘这里还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秦莞摇了摇头,“若是不剖尸,能找出的线索就这样多了,希望对知府大人有帮助。” 霍怀信忙一脸感激的道,“有的有的,自然是有的。” 秦莞唇角一抿,又道,“另外,尸体已经开始**,若是要剖尸的话,则要越早越能找到更多的线索,否则,将来即便能剖验,能找到的线索也不多了。” 霍怀信苦笑,“我也知这个道理,只是” 他欲言又止,秦莞却是明白,她点了点头没再多言,只开始整理长案,看着一旁的嫁衣,她索性道,“嫁衣就不穿了吧,找一套麻衣便可。” 霍怀信和徐河早就这样想了,忙吩咐了外面的宽叔去找闲置的麻衣。 这边厢,徐河已为秦莞打了水放在外间,秦莞走出来,轻轻呼出一口气,先将手套洗净,然后才开始净手,茯苓这时才从外面进来眼眶红红的看着她,一边服侍她净手一边道,“小姐,奴婢真是太没用了。” 秦莞失笑,“第一次你这样也是正常,我倒不觉得你没用,第一次吐完,下一次就要好些了,不如你现在再进去瞧一眼?” 茯苓哭笑不得,“小姐何必打趣我,奴婢胆汁都要吐出来了。”说着神色一振,“不过下一次奴婢一定会比现在好许多许多倍!” 秦莞“嗯”一声,“先信了你!” 茯苓吐得气息虚弱,见秦莞这模样气哼一声颇为不服,一转身,却见宽叔不知何时站在了偏堂入口处,正目光幽幽的看着这边。 茯苓知道宽叔的身份,然而不知是因为宽叔的长相还是他的眼神,见他站在那直吓得茯苓心里一突,她愣住,秦莞转过身来也看到了宽叔。 许是常年看守义庄,宽叔身上有种常人没有的阴森平静感,仿佛和死人待的久了,也沾上了死气似得,见他看着自己,秦莞不由上前两步,“怎么了?” 宽叔敛眸,面上一丝表情也无,枯哑着声音问道,“小姐从前来过义庄?” 秦莞顿了顿,摇头,“没有。” 宽叔抬起头来,目光诡异的看了秦莞两瞬,而后又低下了头去,“小人适才看着小姐走进来,竟觉得小姐与这地方一点都不相冲,就好像小姐本就是这里的人一样。” 这里是义庄,死人才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秦莞心头微凛,面上却波澜不惊的弯唇,“许是我治病救人,并不信鬼神之说,也不觉害怕罢了。” 宽叔没再多说,将偏堂的门一关,提着灯,兀自朝义庄深处走去。 看着他一袭黑色麻衣消失在拐角尽头,秦莞使劲抿了抿唇才将心底的不安压了下去。 “九姑娘!祖母还在等你呢,我们回侯府吧!” 岳清的声音让秦莞回了神,她转身定了定呼吸,这才步态平静的朝外走,她并未直接走向马车,而是走到了正在吩咐小厮的霍怀信身边去。 见秦莞过来,霍怀信忙道,“九姑娘,可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秦莞略一思忖,“请知府大人借一步说话。” 霍怀信眼底闪过一抹凝光,忙往一边走了两步,秦莞跟上来低声道,“适才有一处发现秦莞并没有记在验状之上,因有些特殊,而秦莞不确定是否和案子有关,所以还是私下告诉大人,大人是对整个案情最为清楚明了的,请大人自己判断。” 霍怀信一讶,“九姑娘发现了什么?” 秦莞倾身,将那齿痕之事快速说了,果然,霍怀信瞪大了眸子。 微微一顿,秦莞又道,“此外还有一件事,大人想必还记得那一夜有人曾在侯府装鬼吓过侯府之人。” 霍怀信扬眉,秦莞便道,“其实当日被吓的便是秦莞。” 霍怀信被连番几个意外的消息弄的满心惊讶,秦莞却接着道,“那一夜,我在嫁衣的袖口上发现了一星污渍,当时秦莞只以为是那人沾上了后面围墙的苔藓,可后来秦莞才知道,宋小姐的嫁衣乃是用的京城的绡红纱,此种绫罗十分珍贵,且有一种特性,那便是寻常污渍沾上是看不出的,只有墨迹沾上便祛除不掉。” 霍怀信眼角一颤,秦莞又道,“所以,那嫁衣上的痕迹应当是墨痕。” 霍怀信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一个场景来,神色骤然变了几分,秦莞见此也未多问,只道,“秦莞只把自己发现的告知大人,真相如何,就靠大人探查了。” 秦莞说完福了福身,这才转身朝来时的马车走去。 燕迟从台阶上大步而下,见秦莞如此便知道她去做什么了,那齿痕之事除了霍怀信便只有他知晓,分明只是一件小事,却让燕迟心中有些飘然愉悦之感。 这一幕不仅燕迟看到,霍甯也看到了,他神情仍然颇为迷怔,整个人失魂落魄站在义庄门口,等秦莞一走,他立刻上前道,“父亲,她说了什么?” 霍怀信明明听到了霍甯的话却只当做没听到,只笑着对已经开始走动的马车挥手,“侯爷好走,等有了消息就告诉您,多谢九姑娘了——” 眼看着马车走出十多丈,霍怀信面上的笑意才一下子消了。 他转脸,目光冷沉的盯着霍甯,“你这个逆子,你今天怎么回事?见到九姑娘为何那般无礼?还是当着侯爷和迟殿下的面,你真真是” “父亲,我只想知道她刚才和你说了什么?” 霍怀信气的一阵急喘,“从现在开始,你不准插手这件案子,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我本来听着外面的传言,说九姑娘心悦与你,可我今天算是明白了,你这幅样子,哪里比得上侯府的二公子,更别说是迟殿下了!枉我还想让你母亲去秦府走动” 霍甯本就满心的屈辱了,却怎么也没想到会被自己的父亲又添一顿责骂,再一听,难怪他总是问起秦府之事,却原来是抱着这个打算! 霍甯面色一片涨红的吼道,“父亲想做什么?莫非还想和秦府结亲不成?!” 霍怀信见自己儿子要发狂了一般,不由更为气愤,只觉他半点听不进自己的话,“怎么了?就是想结亲又如何?!九姑娘这般品貌性情,配你是绰绰有余了!这件案子我们都指着九姑娘帮忙,再看看你!当着九姑娘的面,你还不知收敛些!” 霍甯本就抱着做一番事情给秦莞看的打算,可如今他知道秦莞便是那位高人,方才明白哪怕他破了这案子秦莞或许也不能高看他,而霍怀信犀利的言辞更是**裸的把他的尊严踩在脚下,霍甯气急了,不管不顾顶撞回去—— “谁要娶她!一个女子竟然会剖尸验尸之术,不知道是从哪个三教九流处学来的,可有半点大家闺秀的风范?!别说去求娶了,便是她跪在我面前求我娶她我也看都不想看她一眼,不让我插手?好,我还乐得自在呢!” 霍甯吼完便走,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的飞泉和南风连忙追上去,霍怀信站在原地,看着霍甯的背影只觉被气的眼前发黑,“这个、这个孽障!” 茯苓给秦莞的手上摸上香膏,而后诧异的看着她道,“小姐竟然一点都不害怕,奴婢只瞧了一眼便觉恶心,在想到那灵堂的场景,更觉毛骨悚然,小姐怎么” “茯苓,你可知道何为生死?” 茯苓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秦莞,秦莞便缓缓道,“世无大事,只有生死,经历过了生死的人,莫说神神鬼鬼了,便是有个人拿着刀站在我面前,我可能也要比旁人淡然些。” 茯苓有些不服气,“可是奴婢当时也” 话未说完,茯苓面上一红,秦莞却被她这理直气壮的样子逗笑了,她弯了弯唇,“所以啊,你要想,你那日能有决心赴死的勇气,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茯苓歪着头,真的在想秦莞说的话,片刻后叹了口气,“小姐就是小姐,小姐从前拘着性子,如今却是大为不同,奴婢果然是做奴婢的命,没有小姐这样的豁然开朗。” 秦莞摇头失笑,茯苓却轻哼一声道,“今日没想到霍公子也在,霍公子从前如何轻看了小姐,今日他便得有多难受,奴婢看的真切着呢,今日霍公子像是惊呆了!他可没想到咱们小姐从前藏着技呢,更没想到小姐天赋异禀,如今连她父亲都要让小姐帮忙。” 想到霍甯,秦莞心底倒没什么波澜,瞧今日霍甯的神色,想必心底委实受了一番煎熬,既然如此,他从前和九小姐的事就暂且一笔勾销了。 马车徐徐而行,秦莞清晨出门,等马车停在侯府门前的时候,已经到了午时。 马车刚停稳,岳清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快去告诉老夫人和夫人,九姑娘来了。” 岳清十分明显的心情大好,连岳琼下马车的时候都面带笑意,燕迟反身下马,看到从马车里走出来的秦莞,眉峰微微一挑。 一行人先后入府,直奔太长公主的小院。 岳琼走在最前,岳清在后面紧跟着秦莞,一边道,“祖母昨天就醒了,只是那时候还虚弱的很,今早天还未亮的时候,再醒来却是可以说话了,九姑娘留下的药真是厉害。” 秦莞唇角微弯,“太长公主虽说此番十分凶险,却也是她老人家自己意志力强才扛了过来,否则光用药也是不够的。” 岳清点头,又笑道,“九姑娘不要自谦了,你的医术连黄神医都甘拜下风的,不仅医术过人,还会九姑娘当真叫人刮目相看。” 茯苓跟在秦莞后面捂嘴笑开,这侯府二公子对自家小姐的热情可真是明显! “清儿,快到了,你就不要多话了。” 岳琼大抵也看出岳清的格外热络,忙在前喊了一句。 岳清笑着应了一声,快步走到了院门口,“母亲,九姑娘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一闪出了院门,江氏一脸含笑的迎出来,“莞儿可算来了!” 江氏仍向从前那般,上前便拉住了秦莞的手,还不等秦莞行礼,便带着她往院内去,“母亲早就念叨你许久了。”说着上下打量一眼秦莞,“今日可又累坏了吧?” 江氏知道请秦莞验尸的事,语带关切的问了一句。 秦莞忙摇头,“没有没有,多谢夫人挂怀了,一切都轻松的很。” 江氏含笑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母亲今日天还没亮就醒了,精神竟是不错,知道清儿的事情解决了,非要追问,我压不住,便直说了,你放心,母亲也是开明之人,待会儿她若是问起你来,你且直说便是。” 秦莞从打算帮岳清那一刻开始,便没想瞒着太长公主,如今这样她也不意外。 秦莞跟着蒋氏入门直奔内室,刚走到门口便看到已经靠坐起来的太长公主,秦莞忙上前行礼,“拜见太长公主殿下——” “起来起来,快过来我这里。” 太长公主仍然是一副病态,可同那一日秦莞初来时已然天差地别,秦莞几步上前,太长公主拉着秦莞坐在了自己身边,她有些无力的手紧紧的握着秦莞,却没有立刻开口说话,上下扫了秦莞几瞬才点头,“不错,不错,不愧是我看重的人!” 微微一顿,太长公主又低声道,“今日如何?” 秦莞见太长公主满是皱纹的面上一片谨慎小心,不由微微一笑,也低声道,“今日有小小的收获,应当能给知府大人些许帮助,待有了消息,知府大人自会告知太长公主殿下。” 这一老一少压低了声音说话的模样让江氏和一旁的绿袖都笑出声来,江氏上前道,“母亲眼下不该劳心这些,莞儿来,且先让她为你把把脉才好啊。” 秦莞也笑着道,“太长公主身体为重,让秦莞为您问脉吧。” 太长公主坐直了身子,面色和蔼,“没事了,我自己有感觉,用了莞儿的药是好了太多了,就是伤口有些疼呢” 江氏嗔怪道,“母亲可是知道疼了,便应该一直躺着。” 太长公主呼出口气,“一直躺着也难受,我那日都以为要这么一直躺着躺过去了,谁知,却让莞儿给我捡回一条命来” 太长公主语气感叹,看着秦莞的目光满是慈爱。 秦莞面带浅笑,专注的为太长公主问脉,片刻之后方才收了手,又道,“还请太长公主躺下,让秦莞看看您的伤口。” “嗯,好好” 见太长公主一边应声一边躺了下去,江氏嗔怪更甚,“看看,我们怎么说母亲都不听,莞儿一句话,母亲却是乖乖照办了” 因是要当先看病,岳琼等人都未入内室,秦莞解开太长公主的衣襟,查看一番才彻底的松了口气,“伤口已见初愈,脉象也平稳下来了,秦莞给太长公主换一副方子连用七日,等伤口第一次脱痂了再换新的方子。” 说着秦莞又笑道,“太长公主如今的确不宜久坐,夫人的担心极为要紧呢。” 太长公主看了江氏一眼,“瞧,这是在为你说项呢,那我就躺着吧。” 屋子里一片和乐融融,待给太长公主盖好被子,岳琼几人才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岳琼进来,太长公主便又道,“待会儿可得把莞儿原样儿送回去,以后再有这等事,切记不能露了风声,若是坏了莞儿名声,可得拿你是问!” 岳琼本就极小心了,听着太长公主教诲忙不迭应是,“母亲放心,来的时候是迟殿下亲自接来的,回去的时候,自然也会好好送回去。” “哦?”太长公主扫了一眼站在后面的燕迟,“小七,你去接的?” 燕迟走上前来,爽朗笑道,“是啊,侯爷和知府大人不方便出面,我是从京城来,说奉您的命令去接的秦府半点不敢质疑。” 这么一想,太长公主不免觉得燕迟考虑周到,若是岳清或者岳稼去,同在锦州,难免有些闲话,燕迟则不同,且他地位超然,去了还能给秦莞壮声势。 太长公主定了定神,“那好,待会儿你继续送莞儿回去!” 太长公主最是明白秦莞在秦府的处境,自想着法儿让她在秦府站稳脚跟,于是便想利用燕迟的身份,可她却不知道,燕迟摸准了她的心思,乐得被她利用。 “好,姑奶奶放心,定把九姑娘亲送回去。” 太长公主便呼出口气,拉着秦莞的手道,“听说秦府上的大夫人身上不好了?” 秦莞眼底划过一片阴霾,“是,前些日子大嫂回家省亲了,回来的路上大抵是劳累过度,有些见红,眼下正在调养。” 太长公主便蹙眉道,“女人生孩子便如同一脚踏入了鬼门关,可千万仔细些,你大嫂怀的还是长嫡孙,不过你大哥听说是个不错的,在锦州也颇有贤名,将来京城那边出些力,再加上建州知府,定然是能有好前程的。” 姚心兰是建州知府次女,秦莞倒不知建州知府能为秦琛出什么力。 似乎看出了秦莞的不解,太长公主接着道,“建州知府马上就要升了,回了京城,如何也得是个从三品,且他故旧满大周都是,极能说得上话的,等来年吧,来年京中局势稳下来再让你大哥上京城,到时候若是需要,我写封信送到京城去。” 就算是离开了京城多年,太长公主仍然是太长公主,她此刻将话摆在这,便算是许下了承诺要帮秦琛一把了,秦莞忙替秦琛道谢。 又说了几句,秦莞亲手为太长公主喂药,药一喝,太长公主便有些昏昏欲睡,秦莞重新写了方子,又和绿袖一起替太长公主重新包扎了伤口,而后便退了出去。 走出内室,秦莞只见外面院子里新添了两只灯笼,灯笼的罩面上并非寻常图样,而是一手风骨极好的字,秦莞再一看,竟然是佛经! 江氏见她看着灯笼便道,“要过秋夕节了,每年秋夕节锦州城都有灯会,往年侯府都是要捐好些灯船的,今年哎,连番出事,母亲身体也不好,侯府便不好弄得往年那般铺张了,不过母亲说捐灯船也是造福百姓,今年不弄那些花哨的,就捐两艘祈福的灯船便好,这不,这是外面定好的灯笼,母亲看了很是喜欢,留了两盏。” 不说太长公主喜欢,便是秦莞看着都心生喜爱。 江氏拉着秦莞走在前,岳琼和燕迟不知因为何事要去书房,岳清却不愿离开。 燕迟扫了一眼岳清,并未看秦莞便离开了。 这边厢岳清听到江氏的话道,“就算今年不大办,到时候出去看看灯会总可以的吧?” 江氏回头瞪了她一眼,“那是自然,到时候要去放生祈福还要给南边的流民发放赈济粮米,自然也不会拘着你们,到时候把你哥哥叫上,哎,他这些日子也是气郁不已了。” 岳清忙应好,眸光一转道,“九姑娘可要同来?” 江氏一听眼底微亮,“是啊,莞儿到时候同来?今年虽不比往年那般奢闹,可侯府有两艘灯船,你便是要看灯游湖,也是极方便的。” 在大周,八月十五是为秋夕节,通常提前两日便要开始节庆,不论是京城还是锦州,都是以灯会游园为主,而锦州城城南有一处丽水湖,每一年锦州城的秋夕节灯会都在丽水湖畔举行,那时候整个丽水湖通宵不夜,有富贵人家捐的灯楼灯船,也有热闹的游园街市,可在湖中放灯祭祀祈福,也可三五成伴的游园赏灯,不仅如此,秋夕节还是有情人互诉衷肠的好时机,不过对于未出阁的秦莞来说,这灯会不过是玩耍赏灯的。 然而从前的九小姐来锦州四年,却从未去过秋夕节的灯会。 “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让不让出门。” 虽说秦莞如今可以自行出入,不过她还真拿不准蒋氏和林氏让不让她去这种游园会。 江氏一听便笑了,“到时候让凝儿去接你,怎还有不让的?” 秦莞便弯唇,“好,那到时候就要麻烦小郡主了。” 江氏失笑,“这几日家里事多,除了清儿没想那么多,稼儿和凝儿都有些心重,到时候你也来,小辈多了才热闹些,这些事终归是大人的事,你们都还是小孩子,哪用得着去想这些,到时候我让他们多备些祈福的天灯,你们放个痛快。” 江氏虽说的欢喜,可语气里还是有些无奈,如果没出宋柔的事,眼下的侯府刚经过一场喜事,本是还要再添一位小辈的,到时候儿子儿媳俱在,一大家子人和和美美才是真的欢喜,而现在,侯府喜事被搅,宋柔死不瞑目不说,岳稼心底只怕也添了一重阴影,江氏做母亲的自然担忧。 “对了,清儿,你记得叫宋家侄儿也一起。”江氏说着叹了口气,“都是苦命人,他也极不容易,到时候和你们一起松快松快。” 岳清自然应下,“母亲不说儿子也会叫的。” 沿着府中回廊往东走,没多时便到了一处偏厅,厅门之前,岳凝正候着。 “母亲,午饭都备好了——” 江氏回头,看着岳清笑道,“今日的午饭分了两处,你们的已经送去外书房那边了,去找你父亲吧。” 岳清扫了秦莞一眼,一步三退的转身。 江氏多看了岳清一眼,拉着秦莞的手进了屋子。 岳凝显然也知道秦莞今晨去做什么了,一进门便问,“今晨可有新的线索了?” 秦莞点点头,“宋小姐并非死在轿子里,知府大人有可能能找到宋小姐被杀的地方,亦极有可能找到宋小姐的脑袋,若是还能发现些别的线索,找到凶手就简单容易的多了。” 岳凝颔首,颇有些不快的道,“我本想同去,可母亲和父亲偏不让。” 江氏闻言瞪了她一眼,“你还去呢,上一次都那般了。” 被提起前次的糗事岳凝面上颇有些挂不住,却扬了扬下颌,“那只是第一次,以前没见过,待见过一次就好了。”说着转而看向秦莞,“你为何一点异样都没有?难道你从前已经剖验过很多尸体了?” 江氏蹙眉,“用饭了,说这些做什么?” 岳凝不理江氏,仍然看着秦莞,这是她心中极大的疑问,自然要解开。 其实莫说是岳凝,便是江氏,都有几分好奇。 见她母女都看着自己,秦莞弯唇道,“自是没有的,可能是天赋异禀吧。” “天赋异禀?”岳凝挑眉,“怎么说?” 秦莞浅笑道,“天赋异禀就是同样都是第一次习武,可郡主却比我演练的好得多学的快得多,这就是天赋异禀。” 同样的,她虽然不擅武功,可学医验尸,她比较有天资。 岳凝明白过来,唇角扬了扬,“吃饭吧,我虽然不擅医术和验尸,不过我瞧你寻找蛛丝马迹推案倒也觉得颇有意思,待会儿吃完饭,你同我讲讲?” 秦莞从善如流,“当然好。” 江氏闻言无奈摇头,“你们两个罢了罢了,都不像寻常人家的闺秀” 秦莞和岳凝对视一眼都笑了,她们一个喜欢习武,一个擅长验尸,和别家的闺秀小姐的确大为不同 “是谁这么狠辣,竟然用这等方式杀人?” 饭后,岳凝过来拉着秦莞论起了宋柔的案子,秦莞点头,“是啊,凶手手段太过凶残,极有可能是因为恨宋柔。” “可是不应该啊,宋家小姐出身高贵,所识之人自没有这样穷凶极恶的,而且,她平日里养在深闺,能和什么人有仇恨呢?” 秦莞一下子想到了宋柔肩上的那个暧昧齿痕。 她垂眸摇了摇头,“很难说,即便是养在深闺,也难保没有因为什么小事让别人心存怨恨,有时候你不曾发觉,可别人或许已经将你恨入骨髓,这世上并非每一个人都和我们一样想法正常,也并非每一个人都是非分明的。” 略一顿,秦莞又道,“又或者,宋小姐的脑袋被砍掉,是因凶手想掩饰什么。” 岳凝眉头微抬,“想掩饰什么?” 秦莞点头,眸光转了转道,“或许是宋柔的脑袋上有什么关键的线索,所以凶手将她的脑袋砍掉了,以此来造成假象。” 这么说着,秦莞忽然心头一跳,宋柔既然是在外面被杀死,那她是怎么被送到了喜轿之中?难道一整日都没有人去问她看她? 没有脑袋,是一眼就能看出的,凶手到底用了什么障眼法? 秦莞脑海之中疑思重重,想了想却未直言。 如今到底不比从前,该她做的她做,其他的就等霍知府的调查吧。 岳凝眼底露出恍然来,忽然又眸色深深的看着秦莞,“你比我还小一岁,怎说话的语气有股子沧桑感?”顿了顿,岳凝直言道,“秦府还有人欺负你?” 秦莞笑出声来,摇头道,“没有了,我来侯府治病,他们都知道的,便是看在侯府的面子上,他们也不敢了。” 岳凝点头,“那还差不多。”说着又无奈道,“你既有这样的医术,为何不早一点亮出来,若是那般,也要少受些欺辱,你从前怎么想的?” 秦莞敛眸,无奈道,“以前年纪小,总想着一退再退,我毕竟是寄人篱下的。” 岳凝眸光一转,“那你前次坠湖是怎么回事?” 秦莞苦笑,“郡主莫非也听了外面的传言了?” 岳凝面生两分不自在,轻咳一声道,“我可没有打听议论的意思,只是秦府自以为掩饰的好,可锦州就这么大,谁家还不知道呢,你就说吧,你是不是因为知府公子跳湖的?” 秦莞放下茶盏,眼底满是无奈,“自然不是的,当真是那一夜下了大雨,秦府的半月湖湖边湿滑,我失足才落下去的,什么因为知府公子,也不知是谁浑说。” “那你不喜欢知府公子?” 岳凝眉头挑的高高的,非要问个清楚不可。 秦莞摊了摊手,面上一派坦然,“从前见都没见过几次,何谈喜欢?也不知是府里的谁,说出了这样的话,也难怪郡主会误会。” 岳凝闻言满意的点着头,“那还差不多,什么知府公子,我瞧着不过是个只会吟风弄月的无为贵公子,面上瞧着还颇为自大,哪里配得上你!” 秦莞眼底便生出戏谑来,“说起来郡主的年纪已经到了,侯爷和夫人是不是要给郡主说亲了?且不知郡主看上的人该是哪样的呢?” 岳凝闻言倒也不羞恼,却是摇了摇头,“大哥的婚事出了这般乱子,母亲必定是要多留我两年的,至于我会看上的人嘛,首先,得打得过我再说!” 秦莞听得笑意真切,她幼时便随父亲在任上辗转,几乎每隔两年便要换一个地方,如此一来,她从未在同一个地方久待过,自然也没有交过闺中朋友。 待回了京城,倒是偶尔随母亲同京城的贵女们打过几番交道,可京中的那些贵女们皆眼高于顶,出门在外皆讲氏族讲祖荫,讲朝中派系背景,她父亲虽然贵为三品大理寺卿,却不比那些公爵和将军们的势力大,再加上父亲出身寒门无身世背景也不站派别,那些贵女便自然而然的不与她深交,更别说成为闺中密友了。 几番下来,她便淡了交友之心,除了必要的场合,极少应别人之请去那些花会茶会的,与其和那些人假意寒暄,还不如看看父亲案上的卷宗。 秦莞看着岳凝,第一次体会到了闺中好友之感。 二人又说了多时,某一刻,岳凝身边的小丫头绿棋走了进来,“小姐,迟殿下派人来了,说时辰不早了,九姑娘该回府了。” 岳凝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眉头一皱,“不是还早吗?” 秦莞失笑,“这两日自然还要过来的,太长公主的病还不能大意,郡主莫怪,下次来的时候再同郡主一起说案。” 岳凝叹了口气,又交代道,“迟殿下在西边很有几分名头,你在他面前可要小心行事,听说他凶起来六亲不认,连戎敌都怕他,所以别看他在祖母面前一副乖觉模样,其人心思之深手段之狠绝非常人。” 秦莞笑意更深,“是,知道了,郡主放心吧。” 岳凝眉头皱着深沉道,“的确不太放心,你性子太软了。” 秦莞无奈失笑,又保证了几句才由岳凝将她送出了门,外面白枫正等着,见她出来忙行礼,“九姑娘,我们殿下已经在府门口等着了,您请吧——” 秦莞点点头,先辞了岳凝,又去前院同江氏告辞方才朝府门而去。 秦莞和茯苓一前一后走在前,白枫跟在后,他明明是一个大活人,可走路之时却半点脚步声也无,茯苓怕燕迟,连带着连白枫也有些害怕,只缩着肩膀紧紧跟着秦莞。 一出府门,府门之前只停着一辆华丽的大马车。 秦莞眨了眨眼,看了看马车四周,皆不见燕迟的身影。 秦莞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静默无声的白枫,却见白枫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秦莞挑了挑眉,罢了,本来就并非一定要燕迟来送自己的,只需白枫驾着马车便可,燕迟身份高贵,虽然来了锦州,可瞧着他时常和岳琼入书房,方知他眼下并非无事一身轻的,秦莞呼出口气,无疑问的朝马车走去。 到了马车之前,秦莞不疑有他的准备掀帘上车,可车帘一掀,秦莞一下愣了住。 马车之内,燕迟一袭撩黑的华袍,如同一尊大佛一般在昏暗的光线中气势迫人,他正姿态慵懒的倚靠在车壁之上,见车帘掀开,唇角一抿,“怎么这么慢?” 秦莞一手掀着帘子,仍然没反应过来。 她本来以为燕迟许是有事离开了,可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坐到了马车里来。 大周男女大防虽是不严,可同车而行到底有不妥,他和她似乎也没有算十分熟稔,侯府也不是没有多余的马车,何况他早上不是还骑马的吗? “愣着做什么?”见秦莞久久不动,燕迟语声暗沉的开了口。 他虽然在马车里,隔着一道车帘,可他却是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发现他人不在,她竟然也没有多问一句,好像他在不在都没什么要紧似得。 秦莞回过神来,动作利落的上了马车。 燕迟既然在马车之内,茯苓自然是不敢坐进去了,她战战兢兢的坐在外面车辕上,好奇的打量白枫,看了半晌,茯苓松了口气,想好这个白衣侍卫没有迟殿下那般骇人。 白枫挥起马鞭,马车的车轮便滚动起来。 逼仄狭窄的车厢里,秦莞尽量的挺直了背脊。 燕迟此人,如岳凝所言的,在太长公主和岳琼夫妇面前言笑晏晏颇为乖觉,可秦莞却明白,当他摆出那副姿态的时候,真正的燕迟就站在一旁冷漠疏离的看着。 “和岳凝说了许久的话?” 车帘四垂,车厢里一片昏光幽暗,燕迟的脸隐在昏暗的阴影之中,那双眸子也幽沉的厉害,秦莞看不出他的喜怒,而他开口的语气,更叫她捉摸不透。 “是,郡主对案情十分有兴趣,问了我些问题。” “寒月可还趁手?”燕迟又问一句。 秦莞心头微动一下,点头,“不仅寒月趁手,殿下送的护手套也十分合衬,多谢殿下。” 燕迟双眸微狭,顿了一下没有接话。 秦莞眼角一跳,竟忽然觉得燕迟似乎有些生气了,可她刚才分明在感谢夸奖,他这生气如何来的?秦莞心中疑问乍起,却一时摸不着头脑。 “那你可还记得这是给你的诊金?” 秦莞愣了半晌燕迟才开口,他语气暗沉了两分,生气的意味更浓了,这一句话一出,秦莞脑海之中一道电光闪过,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对啊,素问九针和护手套都是燕迟给她的诊金,因为她为他治过伤,可他的伤至少要半月才能痊愈的,而她做为大夫,收了这么多诊金,应该给病人治好才对。 秦莞浅吸一口气,“殿下的伤咳,给殿下的方子殿下可用了?” 秦莞莫名有两分窘迫,收了别人这样贵重的诊金,却是当真将别人的伤忘记了。 “殿下可有按照秦莞说的做?伤口上的药可换了?” 秦莞心虚,问的有两分小心翼翼,燕迟狭眸看了她两瞬,忽而道,“你说我的伤要养半个月才能好?” 秦莞点头,“是,殿下的伤口反复开裂多次,眼下已十分严重了。” 燕迟扬了扬下颌,“我在锦州停留的时日不多,你最好七日之内让我的伤大好。” 秦莞微讶,虽然知道燕迟不会在锦州多留,可得知燕迟在锦州只留七日了还是有些惊讶,随即,秦莞的心思一下子严阵以待起来,“七日” 见她言语犹豫,燕迟语声一沉,“不行?” 秦莞摇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65章 保护她,不容有失(求首订!)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6章 你是不是对迟殿下动了心思? “沈毅的独女?”岳清大步而入,“我倒不知沈毅还有位独女。” 说着话语一顿,转身笑看着门口道,“祖母,九姑娘来了——” 秦莞狠咬了咬牙才将胸口涌上来的悲痛压了下去,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她借尸还魂也大半个月来,每每听到京城和父亲有关的话,她依然无法冷静。 扯了扯唇角,秦莞缓步而入,“拜见太长公主,拜见侯爷,夫人,拜见知府大人。”转身,秦莞看向站在床边的燕迟,“拜见世子殿下。” 屋内皆是身份高贵之人,秦莞一进来便先行了一圈礼,太长公主忙朝她招手,“过来过来,合着你进来了,怎还在后面站着?” 秦莞笑意浅淡,“不知太长公主和大家在说什么,秦莞怕扰了大家。” 太长公主失笑,“有什么不能听的,秦府只怕还没收到消息,等秦府得了消息,你也会知道的,何况这是在锦州,这里的都是自己人,没那么多忌讳。” 今日太长公主气色好了许多,已经合衣倚坐了起来,秦莞被太长公主拉着坐在床边,太长公主便继续此前的话题道,“沈毅是寒门士子出身,为官清廉,官声极好,他任职刑狱多年,不参与朝斗,可说是皇帝也看重的清贵,别看他并非出身氏族,可他的价值却极大,许多寒门士子以他为首不说,皇上也十分信任他,当初雍王订下他的女儿,便是冲着这一点,若是雍王取的是朝中公爵将军之女,反而不美。” 雍王以娶沈家女来向皇帝证明他的贤明不好权,这个道理太长公主虽然没说破,在座的却是都明白,秦莞紧挨着太长公主,眸光低垂,眼中一片幽暗。 “既然如此,那沈家出事的时候雍王就没做什么?” 岳清到底心思纯善,直接就问了出来,太长公主看了他一眼,“晋王案牵涉甚大,雍王只怕忙着撇清吧,何况便是他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什么。” 岳清扬了扬眉,见秦莞低头不说话,只觉秦莞听不懂这些,便道,“九姑娘既来了,便该给祖母问脉了。” 太长公主拉着秦莞的手笑道,“我的病好转许多,莞儿过来便是做客的。” 秦莞这才抬眸,“自然要问脉的,等太长公主能下地走动了秦莞方才能放心。” 太长公主和蔼笑着,将手腕递了出来。 片刻,秦莞收回手,“脉象康健许多,太长公主按时服药便可,伤口上的药,仍然是一日一换。” 得此一言,满屋子人都放下了心来。 霍怀信颇为感叹的道,“九姑娘当真是不负小医仙之名。” 岳清忙应和道,“可不是,祖母的病靠了九姑娘” 霍怀信笑意也带了长辈一般的温煦,“九姑娘今年十六岁了吧” 岳清笑意一滞,太长公主看了霍怀信一眼,“是啊,莞儿才十六岁,还能在我这老太婆跟前待上几年,若是等以后,怕是不成了。” 霍怀信面上的笑意便有些挂不住,他问年纪,便存着别的念想,谁知太长公主毫不留情的堵了他,太长公主虽然并非秦莞的亲属,可她开口要留秦莞几年,岂不就是要给秦莞别的选择?霍怀信眼风一转,只瞧见这屋子里,岳稼沉稳大气,岳清开朗骄矜,光是这安阳侯府,就有两位公子远远的将霍甯甩在了后面,更别说那边还站着位魔王世子,何况若是太长公主有心,只要她出面,京城的王孙公子皆有可能。 霍怀信心底发苦,霍甯真是太不争气了 这边厢太长公主又拉着秦莞问,“静姝说你过两日和凝儿她们一起过秋夕节?” 静姝是江氏的闺名,秦莞闻言忙颔首,“是,夫人盛情,秦莞不敢推辞。” “那是再好不过了,今年府内不太平,你们几个小辈在一起玩乐没事的。” 太长公主话音刚落,绿云忽然从外面进来道,“知府大人,齐捕头求见。” 这是太长公主的内室,齐捕头自然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入内,一听绿云这话,霍怀信立刻就起身,可他还没开口,太长公主先发话了,“有什么话让他进来说。” 霍怀信欲言又止,太长公主挑眉,“怎么?这案情我这老太婆听不得了?” 虽然在病中,可太长公主说这话时颇有两分杀伐决断的意味,霍怀信苦笑起来,“在下哪里敢啊,是害怕这些事听了您烦心,您身体不好” 太长公主哼了一声,“不必多言,叫齐林进来。” 同在锦州多年,安阳侯府和霍怀信相熟,自然也认得捕头齐林,这命令一下,绿云立刻出去叫人,没多时,一个高个方脸的着衙差服的男子走了进来。 齐林肩宽腰圆,面色黝黑,一双铜铃大眼加之一双剑眉,颇有两分刚正不阿的凶相,他身侧带着一把长刀,走路起来虎虎生风,一进门先行礼。 霍怀信挥挥手利落道,“审的如何了?” 齐林起身,严肃道,“大人,此前宋小姐的侍婢都在说谎。” 话音一落,屋子里的人皆是面色一变,太长公主更是着急道,“怎么说?” 齐林对着太长公主方向弯了弯腰,“第一次问的时候,四个侍婢都说,她们那日送嫁的时候是整日跟着宋柔的喜轿的,并且午间歇脚的时候还去问过宋柔要不要吃喝,宋柔当时答了她们的话,且说了不要,当时我们信以为真,都以为宋柔那时候还没有死,那么宋柔被杀就是在午间歇脚到晚上到锦州城这段时间,而整个路上宋柔都没出过喜轿,唯一的可能,宋柔是在喜轿之内被杀的——” 微微一顿,齐林又道,“可是昨日,九小姐帮忙验尸之后,推测宋小姐被杀地点并非喜轿,且宋柔被杀的时候,甚至是没有穿着嫁衣,于是我们觉得前后对不上,所以今日才来重审,第一次的时候念在她们刚痛失了主子,我们问的很客气,她们大抵并无敬畏之心,口供竟有不实,今日一问,果然发现了破绽” “宋柔的四个侍婢,那一天一整日都没有去问过宋柔,也就是说,那一日,宋柔的四个贴身侍婢并没有和宋柔说过话” 太长公主眉头一皱,“哪有这样的道理?她们便是如此侍候主子的?” 齐林接着道,“太长公主有所不知,那一日我们丝毫没有怀疑过这些婢女,也是小人的失职,竟忘记问更多的消息了,今日一问方才知道,这几个贴身侍婢竟然是在宋小姐出嫁之前才采买回来的,并非和宋小姐主仆多年,且,宋小姐日常对这几个侍婢极其不喜,不仅不喜,还多有打骂斥责,且无她的命令,是不许让这几个侍婢近身的。” “那四人说,因为一整天宋柔都没有叫她们,所以她们便一整日都没有去问宋柔,因为此番送嫁路远,宋柔嫌弃午间的吃食粗陋,许多时候都不愿在歇脚之地吃喝,所以那时候她们也没有觉得奇怪,还大松了一口气” 京城到锦州千里之遥,路上并非每一天都能遇到繁华的城镇,且为了赶路,多是早晚吃热饭,午间歇脚食干粮,宋柔娇贵,不喜食干粮倒也合理。 霍怀信拳头一握,“好得很!我就知道她们当中有人在说谎!眼下便清楚了!可能宋柔早就死了,只是无人过问,竟是到了侯府门前掀了轿帘才被人知道。” 齐林点头,“是,路上歇脚的时候宋府的所有护从都在一起,寻常宋柔是不出轿子的,所以那天她的侍婢没过问,其他人就更不觉得有异常。” “那早上的时候呢?”岳清忽然发问,“早上的时候那四个侍婢总是侍候了宋柔起床穿戴的吧?” 齐林面色一凝,“最奇怪的点就在这里,路途劳顿,所有人都睡得很熟,这四个近身的侍婢前夜是侍候了宋柔的,可到一半便被宋柔斥骂了出来,她们几人习以为常,当夜是守在宋柔房外的,然而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她们已发现宋柔穿戴整齐坐在了喜轿之中,其中一个侍婢说,她当时还掀开轿帘问了一句什么,可那时宋柔盖着盖头端端正正的坐着没出声,她们几个都怕宋柔,不敢问第二遍,后来开始赶路,便更没有关注过轿子里的动静。” “那个时候的宋柔已经死了。” 秦莞忽的出声,齐林也跟着点头,“是,小人也这么想,可是很奇怪,当时她们看到的宋柔是盖着盖头,有脑袋的,后来一路上喜轿周围都有人,她们也不知道怎么到了侯府门前轿帘一掀,宋柔竟然成了无头的新娘子” 太长公主眼眶微缩,仿佛又想到了那夜看到的景象,“竟然是这样,奇怪了,宋家小姐的四个贴身侍婢竟然都是新采买的不是说派人去了十里庙了?” 齐林点头,“是,已经派人过去了,眼下人还未回来。” 太长公主点点头,忽而看着一脸沉凝的秦莞,“莞儿,这件事你怎么看?” 秦莞抬起头来,对上太长公主温和信任的眸子,迟疑一瞬,秦莞道,“我猜想,凶手用了什么法子造成了假象,早间的宋柔极有可能死了,甚至,她的脑袋那个时候已经被砍下来了,瞒过了几个侍婢之后,在中途,又将宋柔的脑袋取走了,也或者,几个侍婢看着像是宋柔的脑袋,却不过是凶手用了什么障眼法” “你是说凶手就在宋家的护从之中?” 照秦莞说的,凶手在半路取走了宋柔的脑袋,可是那一路上喜轿周围都有人,但凡能下手的,都当是宋家的人。 秦莞点头,“这是唯一能解释通的了。” 霍怀信看着齐林,“就几个侍婢有问题?其他人呢?她的嬷嬷呢?” 齐林郁闷道,“这一点也很奇怪,宋柔的几个嬷嬷也都不是她自小的教养嬷嬷,虽然都是宋国公府的人,可此前都是在别处当差的。” 江氏和太长公主对视一眼,已经十分敏锐的发现了问题。 婚嫁上的安排她们最清楚不过,女子出嫁,身边跟随的近身之人大都是跟了自己多年的,一来自己信任,二来奴仆也忠心,可以委以重任,可送嫁小姐身边最为重要的贴身侍婢和几个嬷嬷,竟然没有一个是常年侍候她的 江氏和太长公主心底生出同样的疑问,从前侍候宋柔的人去哪里了? 霍怀信想到秦莞说的那个“齿痕”眼皮一跳,又问,“那那些护从呢?” 齐林摇摇头,“这些护从从前本就极少见过宋小姐,这一次问的狠了些,却是没发现什么破绽,暂时可以先放在一边了。” 霍怀信浅吸口气,“这个宋小姐种种异常,只怕还有什么内情我们不知道的,或许就跟她被杀有关,眼下有三件事,第一,再去审问那几个婢女和嬷嬷,看能不能问道什么隐情,第二,等去十里庙的人回来,最好能有具体的线索,第三,去仔细的问问那些护从里面的人,当天晚上都做了什么,每一件事都问清楚,虽然婢女口供不实,嬷嬷也有些古怪,不过杀宋小姐的是男人,且那夜穿着嫁衣吓人的也是男人,这一点不能忘。” 齐林忙点头应是,又行了一礼方才转身退出去。 太长公主听着点点头,霍怀信还是颇有章法的 齐林一走,太长公主也不瞒着霍怀信便问,“这宋家小姐出嫁之前的贴身侍奴都换了新的,静姝,你看这是为何?” 江氏面色微沉,“通常身边侍奴被换掉,多半是这侍奴犯了过错。”顿了顿,江氏沉声道,“可是宋家小姐身边的人都被换了新的,那只怕不是侍奴的问题,而是主人的问题。” 岳琼眉头一皱,“此去京城太远,现在派人去调查只怕要耽误许多时日。” 虽然未说破,可屋子里的人都已达成了共识,这宋家小姐必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而这个隐秘即便和案情无关,也是十分重要的,对于安阳侯府来说,若宋国公府将一个有问题的女儿嫁了过来,那便是藏着巨大的祸心了。 “侯爷要查什么?我倒是可以帮忙。” 冷不防的,燕迟忽然开了口,岳琼看过去,“你的人是用来——” “无碍,侯爷只管把想知道的告诉我便可。” 岳琼看了一眼太长公主,太长公主面色微沉道,“也好,便让小七帮了这个忙,我倒是要看看,这宋国公府到底有多大的胆子敢对我们如此无礼!” 燕迟神色一凝,“姑奶奶等着便是,多则七日,少则五日。” 太长公主点点头,“把这宋家小姐换了身边人的前因后果都查清楚,我想知道的详尽一些,也不用赶着五日七日的,你先紧着你自己的事。” 燕迟弯了弯唇,“姑奶奶放心,燕迟有分寸。” 说完这话,燕迟便兀自转身出去了,想来是去做安排了。 太长公主的眉头便皱着未松,本来只是查案,却勾出了这些诡异的隐情,看来她最开始不想接下这门婚事是对的,“宋家的女儿在宫里只怕是风生水起吧” 太长公主语气仍然有些虚弱,可这话一出,秦莞却莫名心头一紧。 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满头银发的老人并不简单,她是大周的皇家公主,是当今圣上的亲姑姑,绝非寻常老人家。 说起宫里,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虽然是在锦州,可便是霍怀信也不敢轻易议论皇室和后宫,而秦莞对那曾经近在咫尺的富贵之地如今想起只觉心中一阵阵的发寒,父亲的案子,便是从那座奢靡的宫廷开始,那地方表面上是滔天的权势荣华,可实际上却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秦莞至今仍然想不明白,在那隐藏着魑魅魍魉的黄金囚笼之中,到底是哪一只手把她们一家推入了地狱? 默然片刻,岳琼上前道,“母亲先别想这件事了,等迟殿下有了消息再说,宋国公府是京城之中有名望的氏族,不会胡来的。” 岳琼话这样说,可太长公主和江氏最清楚内宅之事,几乎已经确定了宋家有所隐瞒,现在要知道的,不过是这件被隐瞒的事是大是小了。 太长公主点了点头,这才转而和秦莞说话,如此一来,气氛方才轻松了几分,没多时,霍怀信当先一步告辞出去,岳琼跟着霍怀信一起,去看侯府下人被审问的情况,他二人刚走,岳凝却一身劲装出现了,她面上是一片大汗之后的绯红,秦莞一看便知她定是练武去了。 太长公主怜惜的道,“怎么不多披一件外氅?眼下入了秋,凉意更甚,身上发了汗,便是极容易得风寒的。” “祖母放心,凝儿知道。” 在太长公主面前,岳凝小女儿态更甚。 “刚才在演武场看到魏家公子在舞刀,一时没有忍住便和他切磋了两把,所以才发了些汗,没事的,凝儿身体可好着呢。” 太长公主怜惜的摸摸她的脸,“傻孩子,你和魏家小子比什么,他可是京城巡防营的人,武艺自然不弱的,当心伤着自己。” 岳凝有些无奈,“祖母,凝儿武艺也不差的” “好好好,我们凝儿是巾帼不让须眉” 秦莞听着却是向着太长公主说话的,“郡主也莫要大意了,秋日气候变幻无常,时冷时热,的确容易生风寒。” 太长公主笑开,“看看,莞儿医术高明,她的话你可得听。” 岳凝斜了秦莞一眼,“好好好,听,祖母说听便听。” 祖孙两人加上秦莞,三人说说笑笑,很是自如热闹,一旁的岳清看着这场面,目光更多的却是落在秦莞身上,江氏在旁瞧着,眸色不由微深。 又说了一会子话,太长公主的精力便不足了,江氏和绿袖侍候着太长公主歇下,岳凝带着秦莞出了院子,刚走出来,后面岳清跟了上来。 岳凝回头一瞪,“二哥跟着我们做什么?” 岳清笑意朗然的,“你们要去做什么?二哥无事,陪着你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66章 你是不是对迟殿下动了心思?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7章 宁愿怀疑魏公子 秦莞哭笑不得的看着岳凝,“郡主说什么” 岳凝眉头一拧,“那你为何对他有袒护之意?这件事你是亲历者,难道你不觉得来吓你的人就算不是凶手也和凶手有关?整个侯府只有他是左撇子啊!何况,当日你为了二哥验尸之时,在一旁看着的便有他,只怕他是知道你验尸之能,所以才去吓你。” 秦莞呼出口气,眼前却飘过燕迟身上一道又一道的旧伤痕,纵然许多线索指向他,可对一个为了征战沙场弄得浑身是伤的人,秦莞从心底不愿去怀疑他,她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论是燕迟的伤,还是岳凝气恼的语气,她都要抛开一边去。 “郡主,眼下线索还十分单一。” 秦莞语声镇定,莫名有种让人信服的震慑力。 “知府大人派人正在审问府内其他人,宋柔的婢女和嬷嬷,还有护从,且知府大人还派人去了十里庙,郡主可以等一等,知府大人或许有新的消息,等到时候了再提不迟。” 说着话,秦莞却又想到一点,适才是燕迟主动要帮侯府查京城方向国公府的消息的,倘若燕迟真是凶手,他在半路杀了宋柔,先一步赶到侯府,和所有人一起见证了宋柔的死,然后在以旁观者的身份在旁边冷眼干预此案的进度 秦莞只觉后背一凉,“迟殿下来的时候是带着数百兵马的,也不会悄无声息的跑掉。”秦莞眸光一转,“五天,我们最多等五天便可。” 岳凝见秦莞神色诚恳,这才消了两分怒意,却凝眸道,“你和我一样,对这位迟殿下都不甚了解,甚至我和他还能扯得上两分亲缘,可你怎么就比我信他?” 秦莞便有些语塞,岳凝的话不无道理,她定神想了一瞬,还是决定坦白,“前次迟殿下受伤,我去为他治伤的时候见他身上许多旧伤,那些伤远的快十年,近的半年之内,多半都是刀伤,若是没猜错,应该是戎刀砍下的,当时便觉有些心酸。” 岳凝一听也沉默了,燕迟年纪和岳稼差不多,可已经上战场十二年了,这话说给别人也就罢了,说给她听简直比任何道理都让信服。 他们安阳侯府世代从军,若是能让女子入军营,她甚至都想上战场看看,虽然没上战场的机会,可对她而言,父亲和以后必定会从军的大哥二哥,都是她极崇敬的存在,如此一来,对燕迟的怀疑就有些违和了。 岳凝默然片刻,“原来是这样,你不说我也不知,我只知道他在西边的名声甚是大,想着他的世子身份,还当他领兵颇为桀骜不逊。” 岳凝呼出口气,“等五天就等五天,若和他无关,我可跟他赔不是,若有关,哼,可不管他是睿亲王世子。” 秦莞狡黠而笑,“便是无关,郡主也无需赔不是,反正,迟殿下又不知道我们在怀疑他。” 岳凝弯了弯唇,“这倒也是” 话音刚落,岳凝忽然一抬眸看向秦莞身后,“魏公子。” 秦莞回头,一眼便看到走过来的魏言之,几日不见,魏言之精神振奋了许多,一身蓝袍加身,颇有几分玉树临风之样,见是岳凝和秦莞,魏言之忙拱手,“郡主,九姑娘” 岳凝笑道,“这是要去何处?” 魏言之弯唇,神色和煦有礼,“知府大人可还在前院?适才知府大人说所有的护从都要重新审问一遍,刚才没到齐的人都来了,只等齐捕头过去了。” 岳凝颔首,“还在的,不过在问侯府下人,魏公子不必着急。” 魏言之点点头,转而看着秦莞道,“九姑娘是来给太长公主看病的?” “是,太长公主的身体还要好生调理看护。” 魏言之便感叹起来,“九姑娘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医术,可真是叫人咂舌,言之感佩。” 秦莞弯唇,“不敢当,锦州地方小,若是放在京城,秦莞的医术便十分普通了。” 魏言之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医者能让人起死回生” 秦莞和岳凝对视一眼,心知他是在想已经死去的宋柔,秦莞眼神微闪,而后道,“魏公子节哀吧,宋小姐已经走了许多天了,此事是悲剧,非你之过,你不必太过忧思自责。”微微一顿,秦莞又道,“从前魏公子一定和宋小姐关系极好吧。” 魏言之苦笑起来,扫了岳凝一眼,“毕竟是我的表妹,虽然总之,此番出了事,我也难辞其咎,小柔还这样年轻,都是我没有保护好她,如果如果当初来送嫁的人是大哥,恐怕就不会出这样的岔子了” 秦莞叹气,语气这才真切起来,“凶手要害人,自然是防不胜防的,魏公子切莫责怪自己了,知府大人眼下正在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等真相出来抓到凶手,宋小姐泉下有知也颇为宽慰了。” 魏言之面生几分苦涩,“知府大人还要多久才能查出来呢已经七天了,小柔在义庄也不知什么样子了,适才问,知府大人并未名言,只怕遥遥无期” “魏公子放心,宋小姐一切都好的,知府大人办案甚多,给他些时间定能找出凶手” 秦莞说完,魏言之只微讶的看着她,“九姑娘去义庄了?” 秦莞心头一紧,面色不动的摇头道,“那倒没有,刚才在太长公主处,知府大人说的,他昨日才去过义庄,宋小姐那边他不会怠慢的。” 魏言之眼底又被悲痛侵染,“我倒是想去义庄看看,可知府大人说宋家的亲属最好不要去,眼下只等国公府来人为小柔做主了,我到底是个外人。” 说着话语声已低了下去,岳凝爽利道,“魏公子先别想那么多,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与你无关,国公府的人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宋氏的护从奴仆还要靠你管束。” 魏言之苦笑一下,“这是自然的。” 说着看了一眼前院方向,“我去和知府大人通禀一声。” 岳凝点点头,魏言之朝着二人拱了拱手便朝前院走去。 看着魏言之走远,岳凝道,“怎么?你还是不信他?” 秦莞眯眸,玩笑似的道,“并非信不过,只是非要在迟殿下和魏公子之间怀疑一个的话,我倒是宁愿怀疑魏公子” 岳凝挑眉,看着秦莞的眼神便上了深思。 秦莞回了秦府都还在想燕迟用左手写字一事。 茯苓边走边道,“原来小姐的药膏是给迟殿下的,奴婢还以为是给太长公主的。” “有什么分别吗?” 秦莞并未注意到茯苓此话的深意。 茯苓急道,“给太长公主做药是应该的,可是迟殿下却是男子。” 秦莞的神思被拉了回来,“男子怎么了?” 茯苓苦笑起来,“小姐的心思都用在做药上了,就没有发现侯府二公子对您格外热情吗?热情也就算了,奴婢看二公子看着您的眼神都在发亮。” 秦莞眉头微皱,“那又如何?” 茯苓叹了口气,老神在在的道,“奴婢都为小姐算过了,小姐如今无依无靠,要向着睿亲王世子去只怕有些难,何况亲王府邸还不知有多麻烦呢,小姐便是进了府也艰难的很,还不如去侯府,侯府地位不低,家中亦富贵,奴婢瞧太长公主和侯爷夫人都喜欢您,一定能待您真心,而二公子性子热忱活泛,和他在一起也很有趣,不是世子妃,又不必当家辛苦,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二公子他喜欢您便会看重您,另外还有最最最重要的一点,侯府没有纳妾的规矩——” 茯苓越说越兴奋,简直觉得已经为秦莞想好了未来最好的出路,秦莞静静听着,她点头道,“你说的都没错,这些好处在别家是没有的。” 茯苓眼底大亮,“所以小姐明白奴婢的意思了?” 秦莞颔首,“你在说侯府二公子是极佳的夫婿人选。” 茯苓不住的点头,秦莞便道,“是啊,二公子很不错,也不知将来谁能嫁给二公子,那想必是极有福气的” 茯苓一愣,“小姐,奴婢说的就是您啊!” 秦莞“哦”了一声,茯苓正着急,秦莞却又叹道,“别想这些了,你家小姐心不在锦州,便是要嫁,也得嫁去京城不是” 茯苓倒吸一口凉气,微讶的看着秦莞朝临风院的方向走去,她倒是希望她家小姐野心大一些,莫像从前那般什么都不求,不过这一下变化是否也有些太大了? “小姐二公子以后也可能会回京城啊!” 秦莞脚下一顿,觉得有必要和茯苓解释一下这个问题,于是道,“太长公主和夫人喜欢多是感激,可我若仗着别人的感激就要登堂入室便不美了,何况眼下你家小姐还没有谈婚论嫁的心思,此后去了侯府,不论看到二公子说什么做什么,你都要不动声色。” 茯苓一脸的愕然,“原来小姐有感觉了啊,奴婢还以为小姐什么都不知道呢,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以后咱们都装傻吗?” 时辰已经不早,天边层层叠叠的黄云堆积,便如同秋日里纷乱委地的枯叶,秦莞浅吸口气,“当然不是的,二公子对我虽是热络,却也并未表达什么,再看几日吧,若是真的,便得想个法子才行。” 茯苓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小姐不觉得侯府二公子真的很好吗?” 秦莞摇头,“人再好,眼下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茯苓苦笑,“那什么时候才是?二公子这样好的人选,错过了只怕没有了。” 秦莞唇角微抿,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或许,这一辈子她都不可能有,“儿女情长的事,婚嫁的事,都是要看缘分的,总之,你记住我的吩咐。” 茯苓忽然觉得秦莞平静的语声之中添了两分冷肃,她心头一凛,忙应了一声。 秦莞按照对墨书的交代来了临风院,刚走到院门口,却迎上了大步而出的秦琛,秦琛素来儒雅和煦,可眼下秦莞看到的秦琛,却是一脸冷色怒容,脚步生风,仿佛被谁气急了! 秦琛走得急,差点撞到秦莞,脚步一顿才道,“九妹妹回来了?” 秦莞点点头,朝正房看了一眼,“大哥怎么了?” 秦琛深吸口气,将面上的薄怒压了下去,“没什么,我正要去外书房,京城那边来了消息,事关重大,我得去和父亲商量些事,你大嫂在里面,你去看看她吧。” 秦莞点点头,秦琛当即大步离开了临风院。 秦莞在原地愣了片刻,茯苓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大少爷这是在生气吗?天啊,平日里总是和煦带笑的人生起气的可真是叫人害怕啊!” 秦莞没多言,直接往正房去,刚走到门口,墨书走了出来,见到秦莞忙福身,“便知道是九姑娘来了,九姑娘快进来吧” 秦莞颔首,茯苓也跟着进了屋子,绕过一道屏风,秦莞直接往内室而去,一入门,便看到姚心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67章 宁愿怀疑魏公子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8章 再探紫竹林(圣诞快乐!) “小姐,这四个人如何安排?” 茯苓回来时,秦莞已经在磨药粉,秦莞一边磨一边道,“她们几个都安顿好了吗?” 茯苓点点头,“安顿好了,都很有规矩。” 秦莞“嗯”了一声,“咱们无需那么多人做活,没什么可吩咐的。” 茯苓扫了一眼屋子里的药,“谁说无需人做活的,磨药粉不就是活吗?” 秦莞唇角微抿,“这是给睿亲王世子殿下的药,旁人不得插手。” 茯苓“嗯”一声,又眸光微转的道,“可是小姐,这四个人放着不用也委实可惜啊” 秦莞唇角微弯,“你想怎么用?” 茯苓眼珠儿乱窜,“这四个人都是秦府的家生子,还不知道脾气秉性如何,将来小姐有要紧事要吩咐的时候该吩咐谁?” “那你想怎么办?”秦莞精力都在药上面。 茯苓弯唇,“自然是要好生观察一番,选两个稳重可靠的,不过不让她们做事可看不出什么来,小姐,您想个法子试试她们如何?” 秦莞摇了摇头,“不急这一两日,咱们院子里还和从前一样便可。” 茯苓叹了口气,“小姐可真沉得住气。” 秦莞薄笑一下没说话,只将注意力放在做药上。 已经半个多月了,她奔走于秦府和侯府之间,两边皆有事端,可最重要的,却还是找出那个藏在暗处的,杀死她的凶手。 这么想着秦莞心底一沉,她必须得去一趟紫竹林了。 秦莞回来的晚,待做完了药时辰已经不早,快要歇下时茯苓进来道,“小姐,晚棠,晚桃,晚杏几个人,都在外面候着呢,却是不见晚梨。” 秦莞挑眉,一边褪下了衣衫,“哦?晚梨何在?” 茯苓哼一声,面上已经露出了不喜,“这四个人里面,去选住地的时候奴婢已经看出了一二,那晚棠稳重大度,是让大家先选的,晚桃活泼好动,也谦让了一下,晚杏呐呐的说不在意住那里,就那晚梨,心气儿高的很,上去就选了最靠内的安静一处。” “奴婢当时看了没和小姐说,现在看来她还真是问题大了!今日是她们第一日进汀兰苑,小姐一日没有吩咐活儿做,另外三个还知道在外面候着,这晚梨却不管不顾,也不知道是来做小姐的还是来做奴婢的。” 秦莞勾了勾唇,“有机会,你去问问其他三个,看看这晚梨什么来路。” 茯苓点点头,这才来侍候秦莞更衣。 更衣洗漱,秦莞躺下之后才吩咐,“让她们回去歇下,你也歇着吧。” 茯苓忙答应,灭了角落里的灯盏退了出去。 秦莞盖着香软的锦被,很快睡了过去。 梦里又是那一夜的兵荒马乱。 从来稳重如山的父亲忽然面色大白的回来,二话不说便让母亲收拾东西,母亲和父亲心意相通,一看他神色便知道大事不好,只带了最基本的金银细软。 可即便是这样也来不及 刚出门城中已经戒严,他们还未走出一条街御林军就已经杀到了沈府。 而后便是围追和不分青红皂白的射杀。 秦莞始终想不通,父亲三品大员,即便罪名确定,也该经由刑部到大理寺才能定罪行刑,而那一场射杀,对方分别是来取她们性命 秦莞猛地睁眸,额上冷汗淋漓。 梦中父亲和母亲痛苦的脸仍然在她眼前浮现,而父亲死之前那愤怒的面色,定是冤屈所致,到底是谁要害父亲 秦莞只觉喉头发干,太阳穴一阵跳疼,转身去看,只见窗棂之外的天色已经微微见亮,又一夜要过去了,她回京的希望仍然渺茫。 然而此刻,千里之遥外的京城,雍王却坐上了太子之位。 想到这位只见过几次的曾经的未婚夫,秦莞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在沈家的惨案之中,他扮演了什么角色? 冷汗让秦莞身上阵阵的发冷,她裹紧了锦被,却再无睡意。 太慢了,她若是只这样一日一日的等下去,何时才能回去京城?又或者,难道真的要像和茯苓的玩笑话一样,嫁到京城去? 秦莞攥紧了拳头,虽然是下下之策,可如果没了法子,也不是不可以。 秦莞虚虚闭着眸子,脑海之中却是一片烦乱,想找的凶手找不出,却卷入了侯府的乱子里,想看清的真相看不清,却又被秦府的迷雾环绕,如果父亲还在,宋柔的案子一定很简单,如果父亲还在,秦府的迷雾也一定能被拨开。 茯苓服侍秦莞起床时便见她神色有些疲累,“小姐昨夜没睡好吗?” 秦莞摇了摇头未曾多言,熟悉完毕用了早膳,又开始做药,一做起药来,自然就想到了燕迟,想到燕迟,便想到了他用左手写字的事来。 整个侯府都在找左撇子,他是唯一被发现的左撇子,岳凝对他的怀疑也情有可原,可秦莞的直觉却告诉她,燕迟不是会了结一个女子性命的人,还是用这样残忍的方式。 他的地位,便是宋国公本人也绝不敢轻易和他结缘,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宋柔,即便真的有什么仇怨,他也有的是法子做的干净利落,绝不会留出破绽让大家抓住。 这么想着,秦莞眯了眯眸,燕迟一定不是绝对正义的,可他不会蠢,蠢到以为穿上嫁衣来吓人就能让她离开安阳侯府离开这个案子 “小姐,奴婢瞧着晚棠是个靠得住的。”茯苓从外面进来,面带喜色。 秦莞转眸,“何以见得?” 茯苓笑道,“一大早,晚棠就起来了,没有进正房,却是先规制了院子里的兰草,然后等在院门口接您的早饭,奴婢起来的时候,瞧着花架上的兰草被她规制的整整齐齐的,她好像还懂花道,有几盆被她修剪的极好看。” 秦莞弯唇,“若是如此就很有用了。” “可不是,以后那么多兰草,您不用自己打理了。” 第一次兰圃惊魂之后,秦莞便将兰圃内的兰花搬了十多盆放在了院子里,而后将侧门锁了上,从那以后,日日打理兰草也成了她的习惯之一。 秦莞又问,“其他人呢?” 茯苓撇了撇嘴,“晚桃看到晚棠那般,也跟了过去,可奴婢瞧着她行事还不够稳重,还老问奴婢小姐在做什么,说想来跟前侍候,哼,奴婢没理他,另外那个晚杏,默默无闻的站在一旁,一看便是担不起大事的,那个晚梨今晨奴婢还没见到她的面!” 说着,茯苓唇角微扬,“不过奴婢倒是知道他的来路了!” 茯苓眼底生出几分似笑非笑的戏谑来,“这晚梨的爹娘都是外面庄子上的管事,在秦府颇有两分体面,她自小模样生的好,本来从前是要被送到五小姐那里做大丫头的,可不是为何五小姐当时没瞧得上她,没选她,后来又要被送到六小姐那里去,谁知六小姐选的时候也没选上她,当不了小姐身边的大丫头,她便想往两位少爷身边去,然而大少爷身边除了几个老夫人选的丫头之外,并不喜欢在屋内多放女婢,而二少爷那边,却已经有好几个比她姿色更好的侍奴了,一来二去的,她想去的地方都没去成,年纪大了不说,眼看着都要被父母许人了结果府里又要挑人” 秦莞闻言便笑了,秦霜和秦湘身边的两个大丫头她见过,模样不过算是寻常,而晚梨模样生的好,若是盖过了主子去岂非不美? 这便是秦霜和秦湘没选她的缘故,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耽误来耽误去,却是最终进了汀兰苑来,她是个秦府的外人,往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前程,晚梨自然是不愿意的,如此才做出了这幅样子来,秦莞摇头,笑意又深了两分。 “小姐还笑,之前采荷姐姐不是说小姐有不满意的便去找她说吗?奴婢看这个晚梨就太没规矩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半个主子了!小姐,要不要去找采荷姐姐说说把她再送出去?” 秦莞低下头继续磨药,笑道,“我只觉她这经历好气又好笑,几次三番的落选,想去的地方又够不上,哎,老天爷真喜欢捉弄人。” 茯苓觉得晚梨不尊秦莞,却见秦莞浑不在意,“小姐,那要去找采荷姐姐说吗?” 秦莞摇了摇头,“算了吧,先留着她,反正我们也不需要那么多人做事。” 茯苓抿唇,低声咕哝,“小姐真是太好性儿了!” 秦莞安抚的拍了拍她,茯苓还想再劝劝,外面却响起了敲门声,茯苓走出去,没多时,外面传来了隐约的说话声,虽然昨日四个“晚”只在行礼是说了话,可秦莞仍然记住了她们四人的声音,眼下来找的是晚棠。 语声离得远,这晚棠还放低了声音,看得出来,的确十分懂规矩。 没多时,茯苓走了进来,“小姐,前院那边来人,说为了秋夕节庆,每个院子都要派人去前院领东西回来,咱们院子派谁去?” 秦莞略一思忖,“她们可有谁自告奋勇去的?” 茯苓微讶,“小姐怎知晚桃说她想去” 秦莞笑着颔首,“好,那就让她去吧,让她和晚棠一起去好了。” 茯苓一听秦莞点了晚棠,便觉自己的推荐果然有了用处,面上一喜出去吩咐,没多时,院子里的响动由近及远,随后安静了下来。 茯苓回来道,“以前的秋夕节和咱们可无关,眼下果然不同了。”说着又带了期待之色,“前院过来的小奴说眼下所有的下人都被集在了前院,这府里只怕是要大肆布置一番了。” 秦莞手上一顿,“都被集在前院了?” 茯苓点点头,“是啊,怎么了小姐?” 秦莞扫了一眼眼前的药粉,“我的药不够了,得去取。” “啊?小姐要什么,奴婢去拿。” 秦莞站起身来,“我自己去拿,你在这里,将这些赤芍给我磨出来。” 茯苓欲言又止,秦莞却揉了揉自己脖颈,“正好坐的久了,脖酸,我去走走。” 茯苓欲言又止道,“那奴婢陪您啊,回来再磨也不迟。” “你家?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68章 再探紫竹林(圣诞快乐!)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9章 秦隶的暗疾(一更) 锦州的锦绣坊和京城的锦绣坊同属一块金字招牌,秦府几人刚下了马车门口便有小厮来迎,一通热情的招呼,刚一进店,掌柜的已从柜后走了出来。 “哟秦夫人来了,快请这边坐,上茶——” 林氏被掌柜的迎到了一边的客座,掌柜的又对着秦隶、秦琛一顿恭维,忽然,掌柜的又道,“大少爷上次在这里定做的蓝宝头面少夫人用着可好?” 秦琛闻言唇角微弯,转而看向了秦莞,“可不见九妹妹戴。” 掌柜的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秦莞抿唇道,“太过贵重了些,未曾戴上。” 掌柜是人精,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少爷和少夫人转赠了佳人,那套蓝宝质地上乘,无论是配少夫人还是配九小姐都是万分值当的。” 秦琛笑开,“今日我兄妹几人来做入秋新衣,掌柜的安排人手吧。” 掌柜的听着忙应是,随即转身吩咐店内的伙计。 这边厢林氏道,“量好了衣裳,琛儿去安排明日的湖船。”说着又看向秦莞,“明日下午,莞儿和湘儿一道去丽水湖,这秋夕节庆你还是第一次玩。” 秦莞哪里知道今年林氏竟然让她跟着秦湘一起,忙道,“三叔母,昨日去侯府,侯爷夫人也邀请了秦莞,当时秦莞不知道府中安排,已经答应了。” 林氏微讶,“莞儿要跟着安阳侯府的湖船走?” 秦莞点点头,“是,明天下午会来接秦莞。” 林氏正要点头,秦湘已在旁道,“母亲,别人早就攀上了侯府的高枝儿,您何必还为她考量?既有侯府,别人定然是看不上秦府这小船了。” “湘儿!”林氏不满的低喝了一声,秦湘轻哼一声转过了头去。 林氏便笑着看向秦莞,“既然答应了侯府,自然应当去侯府约,明日里早些开始准备。” 秦莞点点头,“是,秦莞明白。” 林氏像是十分满意,弯了弯唇没再多言。 知道秦湘和秦莞颇为不睦,林氏先让秦湘进门量衣,这边厢,秦琛也被请进了男宾内房,林氏在旁喝着茶,这边厢秦隶慢慢走到了秦莞跟前来。 “九妹妹刚才去哪里了?”一开口,秦隶便要抓着秦莞不放。 秦莞容色如常,“自然是要去药库拿药。” 秦隶笑了一下,细长的双眸微微眯起,“当真?你那奴婢走的时候也脚步极快,你回来的时候面上还有汗意,倘若一来一去都走的不慢,是不可能让我们等那么久的。” 秦莞面不改色,“二哥竟然会注意到这些细节,二哥说的不错,不过不是因为我去了别处,而是因为我那奴婢前来通禀之后,我又等了片刻才往汀兰苑这边走。” 秦隶挑眉,扫了一眼不远处的林氏,“长辈有请,竟然还敢怠慢?” 秦莞眼底生出两分无动于衷,“我料想着没有急事,便以拿药为重了。” 秦隶眉头又一挑,显然是没有料到秦莞会有这般说辞,于是他轻笑出声,“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装乖下去呢?原来也不是无怨怼的。” 秦莞下颌微抬,“若是二哥,二哥会毫无怨怼吗?” 秦隶摇了摇头,“不会,我不仅会心生怨怼,我可能还会心生报复来。” 秦莞唇角扬了扬,没说话。 秦琛出来?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69章 秦隶的暗疾(一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0章 燕迟亲自来接(二更) 回程的马车上,秦莞仍然在想刚才看到的。 她不会看错,秦隶脖颈上的溃肿的确像那种病,可秦隶贵为府中二少爷怎么会 秦莞眉头紧皱着,神思一下子又飘去了紫竹林,继刘春之后,八姨娘竟也去了那里,难道刘春和八姨娘之间有什么关系? 秦莞百思不解,秦隶,刘春,八姨娘,姚心兰,秦琛这些人都是秦府内十分可疑的人,然而秦莞眼前仍然有迷雾重重,看不清摸不透,她如同行走在悬崖边缘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就要一脚踩空掉落下去。 回了秦府天色已晚,秦莞回汀兰苑之时四个“晚”都站在房门口等着她。 “拜见小姐——” 秦莞从几人面上一一扫过,待看到晚杏之时微微停顿了片刻。 秦莞点头,“我这院中事少,你们且下去歇着吧。” 其他几人福了福身,晚棠却抬头道,“小姐,咱们院中的节庆所需都领回来了,您看何时开始布置?” 秦莞唇角微弯,“明天吧。”微微一顿,秦莞又道,“此事便交给你和晚桃了。” 晚棠沉稳,晚桃活泛,这二人都是能凑成对儿。 晚棠眼底微亮,晚桃面上喜色一盛,来了四个人,眼下就她二人得了吩咐,足见秦莞的器重,“是,请小姐放心,必定布置妥当。” 秦莞点点头,这才进了正屋。 茯苓一边脱下她身上外袍一边道,“晚棠看起来真是叫人放心,小姐往后可要倚重她了?” 秦莞看茯苓一眼,“我若是倚重她,那你怎么办?” 茯苓一愣,好像现在才想起来这个问题,她不好意思笑笑,“就算倚重了晚棠,她可没有奴婢和小姐这样的情分,何况奴婢知道自己的斤两,小姐身边总要多几个得用的人才好啊。” 茯苓跟随秦莞多年,她可不是锦州秦府的家生子,若离了秦莞,她便算没了唯一的生活支柱,可她倒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地位。 “说不上倚重不倚重,这些事有人做也是好的。” 秦莞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你此前说了晚梨的来处,那其他几个人呢?” 茯苓忙上前道,“晚棠是一早就调教好了的,早前本来也是要送去六小姐处的,后来被挤了下去,虽然都是家生子,可晚棠爹娘没混上管事的位子,便是连庶出小姐的丫头都够不上,那个晚桃,和晚棠差不多,听说爹娘都没了,只一个兄弟在外院跑腿,还有那个晚杏嘛,晚棠说不认识晚杏,说有可能是从外面买来的当做家生子调教的” 说着叹了一声,“从外面买来的,在府中便没一点依靠,也不知府中世情,不过好的一点是,小姐便是她唯一的依靠,或许会比较忠心。” 秦莞在长榻上落座,晚杏下午的表现,是在表忠心? 几个人之中,晚杏是最无存在感的人,然而在她木讷笨拙的外表下,却必定藏着一颗七窍心,否则怎么会在下午的时候帮了她一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黄大夫也去了外院。 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晚杏却知道这一点。 “小姐,明日去丽水湖穿什么裙裳?” 秦莞被茯苓的声音拉回了思绪,转过头去看,只见茯苓拿着两套精致华美的衣裙,一套是此前江氏送的,另外一套则是此前林氏让人送来的。 秦莞摇了摇头,“随便哪一套都好。” 茯苓瞧着秦莞的样子叹了口气,她家小姐当时没那打扮好看的心思了,明日去游园会的有侯府的两位公子,届时还会遇见旁的贵公子,若是别家小姐,早就开始苦思冥想怎么才能明日的百花争艳之中出彩了。 茯苓叹了又叹,自去一旁为秦莞打算明日该穿什么。 主仆二人各怀心思,等到夜深躺下之时,秦莞只记得吩咐茯苓,“明日可要记得提醒我带着给迟殿下的药,这第二次的药已然不同。” 茯苓忙脆声应到,“知道了小姐,您这些日子为了这些药可是花了极大的心血,奴婢不敢忘的。” 秦莞这才定了心,呼出口气,闭上了眸子。 梦里是一片葱葱茏茏的紫竹林。 秦莞提着裙裾,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回头去看,那黑子的影子却在逼近,秦莞牙关一咬,一股子泪意冲到眼角,却硬被她生生的逼了下去。 她使足了十二分的力气,可忽然,她脚下不知踩到什么,身子猛地朝前扑去。 秦莞被膝盖上的钝痛击中,竟一下子没爬的起来,便是这一刹,一双大手一把抓上了她的脚踝,秦莞呜咽出声,那双大手却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往竹林深处而去,满地的竹枝竹叶被她的身子拖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来,她无力的挥舞着双手想要抓住什么,可掌心只徒劳的抓了一把枯枝黄叶,秦莞怕极了,冷汗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她想要尖叫呼喊,可嘴巴一张,却硬是没有叫出声来,很快,来人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翻了过来。 巨疼让秦莞眼前发黑,随之,一双手又掐上了她的脖子,秦莞喉咙被扼住,整个人如同一尾鱼儿似得挣扎,可那双手力大无穷,她根本挣脱不得。 秦莞泪盈于睫,只能睁大了眸子却看头顶上方的那张脸。 隔着眼睛里的水雾,秦莞只看到了一张男子的模糊轮廓,她使劲的将眸子睁大,试图在咽气之前看到那张脸,渐渐地,男人的下巴露了出来,随之,男人的五官缓缓的清晰起来,嘴巴,鼻子,耳朵,眉毛五官之中,就差眼睛了 秦莞心急如焚,忽然,男人的眼睛也有了轮廓 “小姐!您醒醒” 秦莞猛地睁开眼,她双眸大睁的瞪着帐顶,耳边是茯苓担忧的说话声。 &a;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70章 燕迟亲自来接(二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1章 车中探伤,误会大了(一更) 明明说好的是岳凝来接,怎又是燕迟? 秦莞心底迟疑着,脚步却朝燕迟走了过去。 “拜见世子殿下——” 燕迟华服撩黑,极淡的金色暗纹在秋日的暖阳下散发着矜贵的色泽,他只是百无聊奈的站着,可通身的气势,已是吓得秦府的门房大气也不敢出,见秦莞出来,燕迟淡淡的神色扫了过来,他在打量她 秦莞被他暗沉的目光一看,顿时有些心虚。 她自然没忘记,那一日她和岳凝怀疑燕迟,离开的时候可说是非常失态了! “走罢。”看了秦莞两瞬,燕迟忽而出声。 秦莞松了口气,一抬头,却见今日还是一辆马车,如此一来,岂非又要和燕迟同乘一车? 同乘一车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今日燕迟身上的气势尤其强烈。 秦莞硬着头皮上了马车! 车帘一落,马车里顿时暗了下来。 燕迟一身黑衣,脸色似乎也是黢黑的,越发让他高深莫测琢磨不清,可与此同时,秦莞却在看燕迟的手,燕迟为何会用左手呢? “你在看什么?” 燕迟的话带着两分危险意味,秦莞顿时抬起了目光。 燕迟的左手抬起,他眉头略皱的道,“我的手怎么了?” 秦莞唇角微抿,对上燕迟黑沉沉的眸子,忽然道,“世子殿下能用左手写字?” 燕迟墨瞳一凝,一瞬间眼底露出了恍然,他唇角略弯,眼底却无笑意,“左手不仅能写字,还能用刀” 秦莞拿不准他是在玩笑还是说真的,眉头一拧。 “殿下可知道,整个侯府都在找一个左撇子?” 燕迟颔首,“那又如何?” 秦莞不由暗急,“眼下,殿下便是那唯一的左撇子。” 马车走动起来,因是进入了秋夕节节庆,这个锦州城今日比平日里热闹了许多倍,嘈杂德尔人声透过窗棂传出马车之内,秦莞却觉得马车内的空气都冷凝了住。 “你在怀疑我?”燕迟这一问,更危险了,仿佛如果她点头,他会把她了结在这马车里。 秦莞眼珠儿转了一圈,“也不能说怀疑,只是殿下的确会用左手不是吗?” 燕迟似笑非笑起来,“在你心底,我有可能是凶手?” 秦莞心底在摇头,嘴上却迟疑了一瞬,“怀疑殿下是凶手,证据不。” 燕迟点了点头,“你倒是还记得证据不。” 秦莞语声微弱,略有些气虚,要说怀疑燕迟,真的只凭了他会用左手这一条,而秦莞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怀疑略有草率,她假笑一下,“那是自然,否则” “否则你早就去告发我了?” 秦莞被点破,更觉有几分尴尬,“殿下放心,真相如何是知府大人的事,秦莞不会插手的。”说着秦莞赶忙转移话题,“殿下的伤如何了?” 燕迟轻哼一声,“似乎没见好。” 秦莞一愣,“怎么没见好?殿下是又动武还是又骑马了?” 燕迟下颌微扬,“什么都没做,只是伤口处极其难受。” 秦莞心底“咯噔”一下,难道她用了烈性的方子反倒是不对? 燕迟的伤可谓是极重了,如果她用的方子不适用,只怕不仅不会加速伤口愈合,多半还会加重她伤口的溃烂,秦莞虽然从来对自己的医术成竹在胸,可相比之下燕迟的命来的更重要,于是在燕迟笃定的语气下,她竟怀疑了自己一次。 秦莞一把掀开车帘,见车帘正往城南而去,便道,“殿下不如将马车开往侯府?秦莞为殿下看看伤势,若方子不适,是要换的。” 燕迟挑眉,似乎没想到秦莞立刻就要给他看伤,对上秦莞清溪一般的浅淡明澈的眸子,燕迟心底忽然生出了一个有趣的念头。 “今日太长公主也出来了,眼下正在等着你,就不回去了吧。”燕迟语声淡淡,又有种迫人的凉意,顿了顿,他接着道,“何况我的伤不足为提。” 秦莞面色一正,“殿下的伤很重,再严重可能伤及性命,轻者也要留下病根子,殿下眼下还年轻,等再过几年,殿下极有可能开始病痛不断,届时如何上的战场?” 秦莞说起正事来,总有种一丝不苟的冷肃,而这种冷肃,最是让燕迟着迷,他略微思忖一刻,而后才勉为其难的道,“既然如此,那你在车中看看吧。” 秦莞挑眉,车中?车中光线晦暗,不过如果实在回不去侯府的话,倒也可以,毕竟等去了丽水湖畔,就更不可能当着安阳侯一家人的面看他伤势了。 &a;nbsp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71章 车中探伤,误会大了(一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2章 迟殿下待你不同!(二更) 岳清看着燕迟慢条斯理的动作愣在了当下,他唇角扬起,僵硬的扯出了一个笑容,“殿下这是” 燕迟不紧不慢的系好了最后一颗襟扣,“背上的伤还未好。” 他回答的简单,岳清唇角一搐自然不好多言,要知道燕迟背脊上的伤可是拜他所赐,岳清虽然接受了燕迟这个说法,心底却十分不是滋味,幸而又看到了秦莞手中拿着的药瓶才呼出口气去,“马车中狭窄,殿下若是不适不若等去了丽水湖上船让九姑娘给看看?” 燕迟摇了摇头,“九姑娘医术高明,暂且无碍了。” 说着,看向秦莞,“太长公主在外面等你。” 秦莞心底突突的跳,燕迟说太长公主在等她,她便以为是在丽水湖畔等她,可谁知道竟然是在这主街上等她,安阳侯府在城西,秦府在城东,而他们要去的丽水湖却是在城南,岳家人既然请了秦莞,便想着接了秦莞一道,于是便在这锦州城最为宽阔的中轴主街上等着,可谁也没想到,岳清一把掀开帘络,看到的却是如斯场景。 秦莞下了马车,走到太长公主身边盈盈下拜。 江氏和岳琼皆在,岳凝扶着太长公主,岳稼也魏言之也站在一旁,一群人皆是气度不凡衣冠高华,光是这么站着便引来路上人频频侧目。 太长公主一把将她拉起,“本来是凝儿去接你的,不过我这老太婆忽然也生了出来走动的心思,只得静姝和凝儿在旁照看,这才喊了小七去接你,小七的伤势如何了?” 秦莞觉得哪里有些奇怪,面上却不显,“已经开始愈合了,太长公主不必担心,倒是您,眼下伤口还未完见好,今日务必小心些。” 太长公主轻咳了一声,“你放心,这个我知道,只是今日有个祈福的仪式,我思来想去不想错过,锦州城的秋夕节庆我也不知还能见几次,今日便放纵自己一回了。” 说着拉紧了秦莞的手,“来,你同我一车,还有凝儿,我们三个一起。” 岳凝本就扶着太长公主,秦莞见状也将太长公主扶住,只见街边停着四五辆大马车,皆挂着安阳侯府的标志,太长公主领着岳凝和秦莞上了第一辆马车,后面的其他人也陆续上了马车,车路滚动,几辆马车前后排开,浩浩荡荡的往丽水湖边走。 马车里,太长公主拉着秦莞的手问,“小七的伤势当真无大碍了?” 秦莞点头,“是,迟殿下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因是秦莞用了性烈的药,是以迟殿下的伤口有些发痒的厉害,适才秦莞问的时候,殿下直言伤口颇有不适,秦莞担心用药有误,这才在车中探看了一番,太长公主放心,秦莞的药会加快伤口愈合,迟殿下很快就会好了。” &a;nb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72章 迟殿下待你不同!(二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3章 善琴者谁?(一更) 燕迟来的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小半个时辰,然而因安阳侯府众人要接秦莞一道,是以走了一条较远的路,且因太长公主在,马车走的极慢,是以等一行人到了丽水湖畔的时候,暮色已经将将的落了下来。 余晖刚刚散尽,天穹被一层灰霾笼罩,夜色将至未至,整片丽水湖畔却已经热闹非凡,隔的老远,秦莞便能听到外面嘈杂而喜气的喧闹。 “莞儿从前可来过?” 秦莞摇头,“不曾来过,从前都拘在屋子里的。” 太长公主一听便知怎么回事,握了握秦莞的手没再多言,很快,马车停了下来。 马车刚停,后面的脚步声便到了车前,车帘掀开,岳清站在车门口道,“祖母,孙儿先送您上船?” 太长公主笑眯眯的,“底下有灯市,你不去玩玩?” 岳清瞟了一眼秦莞,“灯市每年都去,有什么好玩的?孙儿自然先送祖母。” 太长公主点头,松开秦莞的手朝岳清伸去,“那好,既然你一片孝心,那便由你陪我上去吧。”说着太长公主看着秦莞道,“你往年没来过,让凝儿陪你先去转转灯市,待会儿还可放天灯放河灯,若是看上喜欢的,就买两个小物件玩玩,只街边的吃食莫要多食,不干净仔细坏了肚子,这湖边有些冷,外面的披风斗篷也不可脱了。” 太长公主徐徐叮嘱,秦莞心头一暖忙应了。 一旁的岳清傻眼了,他本以为秦莞会陪着太长公主上船 太长公主转过头来,“清儿?怎么,你又想去玩了?” 岳清忙摇头,心底却觉得可惜极了,“怎会怎会,孙儿陪祖母上去,送祖母上船了孙儿再来转转。” 太长公主和蔼笑开,又看向岳稼和燕迟几人,“你们也去玩吧,晚上船上会备下素斋,晚饭就在船上吃了,等游湖的时候到了再来喊你们!” 丽水湖是锦州城南一处天然湖,和环绕着锦州的丽水河相连接,丽水河顺流而下,自城南而出,最终汇入丽江,丽水湖畔平日里便是锦州城风雅之地,除却楼船画舫之外,酒肆茶楼书社鳞次栉比,锦州城里的文人才子最喜欢在此地流连。 而眼下这秋夕节灯市,环绕了丽水湖一周,水色潋滟,灯市缤纷,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大家聚在一起玩乐,自然也能很快被找到。 太长公主吩咐完,岳清脚步沉重的扶着太长公主去了安阳侯府的楼船。 丽水湖上,可供停靠百艘画船,然而今夜,停靠的不过二十来艘,这湖上的每一艘背后都代表着锦州城的富贵和权势,楼船上各家各户装点皆是不同,可无不是璀璨华丽至极,一艘艘画船好似琼楼仙山般的伫立在湖上,寻常的百姓即便无法登船,光看着这美轮美奂的景致也觉赏心悦目,而这些楼船,自然也成为丽水湖上的一大盛景! “想去哪里转转?”岳凝抬手指了指前面,“这湖畔一周都是看的玩的吃的,你从前是不是什么游园会都没去过?” 秦莞闻言想了想,摇头,“应当是没有的。” &a;nb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73章 善琴者谁?(一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4章 秋夕游园会(二更) 秦莞脑海中电光一闪,“令兄也善琴?” 魏言之点头,“是,家兄自小便天分极佳,母亲请了京城最好的琴师教他,后来年纪大了,父亲说男子汉不可整日侍弄琴瑟,家兄这才慢慢将此道放下,这首鸥鹭忘机曲是家兄最爱的琴曲,我听了不知多少遍,只一听起手,我便知道了。” 秦莞抿唇,“魏公子可知,宋小姐也善琴?” 魏言之眸露一分痛色,点头,“自然是知道的,小柔便是看着家兄习琴才来了兴致,那琴师一边教家兄一边教小柔,她二人的技法可算是一脉相传。” 秦莞点头,忽然又想起了在宋柔肩头看到的齿痕,那齿痕是在七个月以内留下的,若非巧合所致,那便只有往暧昧的放发展了,宋柔养在深闺,寻常能接触到的男子无非便是几个表哥,会不会是和她一起习琴的魏家嫡公子呢? “原来如此,听闻此番送嫁本该是令兄来的,可他却在几日前摔断了腿?” 魏言之点头,“家兄除了爱琴瑟,还喜欢驯养宝马,那一日便是在驯马的时候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伤了腿,如此,便只有我来了。” 秦莞微微点头,“令兄眼下在京城养伤?” “正是。”魏言之叹了口气,“家兄将来也要入仕途的,若留下伤残,这辈子便算毁了。” 魏府并没有祖荫,家中的孩子想要成为人上人,便只有入仕途一条路,而大周有律,凡有残疾者不得入仕。 秦莞听着点了点头,这边厢岳凝道,“今日是让你来玩耍的,别想那么许多了,暂且将宋小姐的事放一放,大家都松快松快。” 魏言之闻言苦笑了一下,“是我让大家扫兴了。” 秦莞唇角微弯,“怎么会,魏公子情深义重悲痛在心,我们都明白,只是不希望魏公子忧思过重,便是宋小姐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如此。” 魏言之点头,“我明白大家的好意,多谢了。” 岳凝眨了眨眼,“好了,继续往前走,我们去前面买一盏灯来玩玩?” 秦莞自然应道,“听郡主的便是。” 一行人继续往前,湖面上,悠扬的琴声仍然在继续,没多时,还有女子轻渺的歌声响了起来,岳凝便道,“这里面本就有些寻常的画舫,里面的女子大都是有些才名却沦落风尘的,平日里锦州的贵公子们最喜欢来此处消遣。” 秦莞眨了眨眼,“郡主怎么连这个也知道?” 岳凝轻哼一声,“当我是京城里面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吗?” “那自然不是。” 秦莞摇头失笑,抬眸一扫,只见灯市两旁的酒肆茶社也被装点的玉宇琼楼一般,天色渐黑,映衬的灯火越发五彩缤纷,整个丽水湖被照的犹如幻境,秦莞越是往前走,越是有种如梦似幻的不真之感。 “走,我们过去瞧瞧” 岳凝一把拉住了秦莞的手腕,又回头看向岳稼几人,“大哥定然不喜这些,大哥带着迟殿下和魏公子去书社那边吧” 岳凝要去的地方,皆是买小玩意儿之地,并着胭脂水粉首饰锦缎,岳稼几个大男人自然不会感兴趣,听岳凝如此说,岳稼便点了头,随即请燕迟和魏言之另走了一条道。 夜幕彻底的笼罩了锦州城,而灯市上的人潮亦越来越多,岳凝紧紧拉着秦莞,秦莞亦拉着茯苓,如此方才没有被人潮挤散,“看,这边的灯笼小巧别致,你可要买一个?” 秦莞三人站在了一处卖灯笼的货摊之前,小小的货摊架子上挂满了小灯笼,各个造型都不同,有梅兰竹菊风雅小灯,更有飞鸟鱼虫兽的肖形灯,秦莞一眼扫过去,指着一只兰瓣灯,“这个好看,郡主喜欢哪个?”说着又转头看茯苓,“茯苓喜欢什么?” 茯苓的一双眸子早就开始放光,看来看去,茯苓指着其中的一只喜鹊灯道,“小姐,奴婢喜欢这个。” 岳清摸了摸下巴,“我不要,我不喜欢这些,不过是为了带你来。” 秦莞歪了歪头,“要一个兰花灯,一个喜鹊灯,再来个青雀灯!” 岳凝眉头一皱正要谢绝,秦莞立刻道,“既然一起来这秋夕节游园会,郡主便该同我们一样玩乐,否则倒显得我们太过放肆。” 岳凝抿了抿唇,到底没说什么,秦莞从袖袋中掏出钱袋,而后和岳凝、茯苓一人一盏灯的退离了货摊,她们刚一走,更多的人已经聚拢了过去,足见今日来者之众。 岳凝看着手中的青雀灯到底心底一暖,三盏灯中,这一盏青雀灯是最贵的,青雀是神话故事中的神鸟,只比凤凰低了一等,秦莞买这个,意在说她身份尊贵,亦想给她吉祥如意的祈愿,岳凝握紧了灯盏,要知道,她已经许多年没自己买过灯玩了。 “咦,那边是什么” 三人刚走出两步,便见前面另外一处货摊前也挤满了人,岳凝定神一看,“是卖面具的,你看,前面的几个人脸上带着的那种” 秋夕节有祭祀的寓意,因此面具也成为节庆必备之物。 秦莞扬唇,“走,我们过去瞧瞧。” 并非秦莞起了玩心,只是她想起来,从前也有过那么一回,父亲和母亲也要带她去京城秋夕节的游园会,比起锦州来,京城的游园会更为盛大热闹,可是那一次,她们刚出门便有大理寺的急案找上门来,父亲不得已,只得先去了衙门。 没了父亲,她和母亲去也没意思,于是那一次的游园会最终未能成行,后来父亲自责?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74章 秋夕游园会(二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5章 秦莞不见了(一更) “茯苓——”眼看着茯苓和岳凝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秦莞无奈的皱了眉,人潮齐齐朝着一个方向去,秦莞生生被夹裹着越走越偏。 这边厢茯苓和岳凝也急了,茯苓哭腔道,“小姐和我们分开了,这可如何是好。” 岳凝忙道,“你不要急,这两条小街的尽头是在一处的,我们跟着人流走过去就好了,你们小姐多半也会在尽头处等着的。” 茯苓连忙点头,她家小姐独自一人,也不知会不会被撞到磕到。 这边厢,秦莞听着周围人说的话,总算知道这人潮要去哪里。 “这双清班上一次来锦州还是十年前。” “可不是,南戏班子里就数她们最有名望,听闻在京城只有名门望族才能听到她们的场子,如今回来锦州,却是明归根之情,造福咱们小老百姓。” “是啊,她们的场子咱们小老百姓怎么听得起哦。” 秦莞听着议论,被人潮带着越走越前,随之恍然,原来是双清班来锦州秋夕节庆上开场子了,难怪大家如此踊跃,双清班十多年前在南边的锦州府和建州府发迹,算是正经的南戏班子,后来这十多年越来越红,便是在京城的名头也不比扎根在京城的北戏班子查,虽然不至于一票难求,却也有极多的贵人去捧她们的场子。 只是不知道茯苓那边又有什么热闹,惹得大家分了两拨走。 秦莞心底暗暗疑惑,向前面看了看,忽然发现这条街的尽头似乎和适才那条街是一处,秦莞心底一定,干脆就随着人流往前走,没过多时,便听到了激昂的鼓乐声,却是双清班已经开始热场子了! 秦莞带着面具,乍看之下颇为凶恶,如此一来身边人反倒距离她远些,而秦莞一眼扫过去,周围人也大都带着面具,面具上却都是瑞兽瑞鸟等好看迹象的纹样,秦莞满不在意,接续跟着人潮往前面走去,很快,秦莞看到了双清班的场子。 只见双清班包下了整整一座茶楼,茶楼被清场,台子从里面搭到了外面,此刻的戏台上,左边一片乐师已经做好,而正台上却有帷帐垂着,依稀能听到里面有轻声哼唱的声音,想必是伶人在里面排演,秦莞此前不爱听戏,可母亲却钟爱此道,因此秦莞听着乐师的旋律和里面哼唱的调子,大概也猜出了等下要演的是哪一出。 “今日清璃师父可要出场?” “今日是仙桥会,可是清璃师父的拿手戏!” “不会啦,清璃师父早就做了双清班的班主,除非京城的贵族点名,否则谁也听不到她开嗓子的,如今这双清班有名的角儿有两个,都是小一辈的,其一名唤清澜,其二名唤清娴,都是清璃师父带出来的徒弟,今日出场的是清娴。” 秦莞身边站着的大抵是双清班的拥护者,随便就将双清班的角名报了出来,秦莞却是不知这些的,倘若茯苓和岳凝在,她或许也就听一会儿这仙桥会了,可她不见了茯苓必定着急,秦莞便自己朝前面挤去,刚挤出去没几步,秦莞眼风处忽然看到了一抹身影。 在她左前方的人群里,一个人也正要朝外走,那身蓝袍秦莞熟悉至极,不是岳清是谁?!秦莞眉头一皱,难道是岳清送完了太长公主来找他们了? 秦莞摇了摇头,不可能,安阳侯府的船和她们来的方向不是一个方向,若真是岳清,没道理能走到她前面去,可若不是岳清,那又是谁? 秦莞心底疑问一出,脚下已经动了起来,她跟着那人的方向挤过去,好容易挤出了人群,秦莞却见那人跑到了街旁的一条小巷子里去,人影一闪便没了。 秦莞唇角紧抿,只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75章 秦莞不见了(一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6章 杀机出现,英雄救美!(二更) “九姑娘不是和你一起的?怎不见了?” 岳稼面色一沉,岳凝忙道,“我们被人潮挤的分开了,九姑娘被挤到了这条街,我们本来想着她会走到街尾来便在此等她,可等了许久也没见她出来。” 岳稼沉眸,“只怕被挤到别处去了,也有可能,她躲在哪里想回去找你们。” 说着岳稼看向不远处双清班的场子,“这里人太多了,不好过去,你们两个还是先在这里等着,我们几个去找。”岳稼说着转眸看向魏言之。 魏言之赶忙道,“请世子吩咐,这里人多,九姑娘若是被挤得跌了摔了便不好了。” 岳稼点头,“劳烦魏兄顺着前面那条街回去看看,看看九姑娘是否回去找凝儿她们了,我和迟殿下往这条街去。” 秦莞的确有可能回去,魏言之点点头,正要转身,岳凝忙道,“秦莞拿着一盏兰花灯,面上带着一张獬豸面具,你们找的时候认准了。” 岳稼适才认出岳凝几人,不过是因为看到了她们身上穿着的衣服,可找秦莞的时候人和人挤在一起,却是没法子很快认出来的,岳凝自然加以提醒! 魏言之颔首,而后便拿着那小灯盏和桃木剑就往岳凝二人来时的那条街上走去,魏言之一走,岳稼便看向燕迟,燕迟却道,“九姑娘回去的可能性很小,最大的可能,是被人潮挤到了别的地方去。” 说着,燕迟抬手一指,“稼兄顺着这条街直走,我去别处看看。” 燕迟目光一动,看向了街市右边的成片的屋舍,那些屋舍大多是街上茶楼酒肆的后房,一条条小小的巷子不知道通向何处,燕迟觉得秦莞极有可能去了这些地方。 岳稼颔首,“那好,你也小心些。” 燕迟眸色微冷,道了一声“知道”,而后便和岳稼一起朝着前面拥堵在一起的人群走去,茯苓眼眶微红,也想跟上去,岳凝拉住她,“让她们去找,你这小身板,当心你主子找回来了你自己却丢了。” 茯苓也知道这个道理,却是焦急的将手攥在了一起。 岳凝也一脸沉色,她们出来的时候身边侍从都留在了马车旁,眼下想让人回去通个信都不成,岳凝看向这华彩缤纷的丽水湖,若秦莞今夜真的在此出了事,那她可就是天大的罪过天大的对不起她了,岳凝急的来回踱步,茯苓也忍不住咬紧了唇。 双清班的仙桥会已经开始唱了起来,街市那头还有人再往这边挤,岳稼可谓是寸步难行,燕迟也前进的颇为费力,目光一转,燕迟看到了一旁的巷子,没做多想,燕迟朝一旁的巷子挤去,距离戏台越远,人潮便越是松动,很快,燕迟到了巷子口。 因双清班的名气大,小巷子里也聚满了人,燕迟看过去,带着面具的人不少,可大都是青鸟凤凰麒麟,却是没见到一张獬豸面具的,燕迟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难道是他推断错了?! 这般想着,燕迟已经走到了巷子深处,他脚下一顿打算返回,秦莞被人潮挤过来,多半会在此躲避片刻,绝不会就沿着巷子一直往里面去,是以里面没必要再找了。 这般想着,燕迟已经转了身,可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他眼角处却扫到了一星微弱的火光,就在他身前七八丈外的巷子更深处,地上似乎落着一盏灯。 燕迟的心立刻被提了起来,他眸色一沉,大步上前,很快,走到了那火光跟前。 地上掉落着的,果然是一盏灯,燕迟将灯捡起来,眼眶狠颤一下。 竟然真的是一盏兰花灯 此灯做工精致,虽然掉落在地,可灯罩并未被摔坏,只是灯油洒了出来,这才让灯芯的火光变弱了,这灯不算贵,可对平常人家而言也不便宜,自然没有好端端的却将其丢掉的道理,唯一的可能性,这灯的主人在慌忙的情况下掉了灯,甚至没有机会去捡起来! 燕迟将灯罩扶正,一手拿着灯,继续朝前面走去。 这巷子已经很深了,外面通明的火光甚至都照不进来,前方一片黑漆漆的不知通向何处,秦莞好端端的怎会来此? 事情有异,或许不是他想的这么简单。 燕迟眉头一拧,忽然想到了安阳侯府里吓秦莞的无头女尸和那些不知怎么出来的流言,这两件事,都是对秦莞不利的事,难道说 心头一急,燕迟忽然加快了步伐! 这灯落在地上,难道秦莞是被人掳走了? 忽然间,无数的可怕念头冒了出来,秦莞即便医术再高明,可到底只是?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76章 杀机出现,英雄救美!(二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7章 迟殿下也有了嫌疑! 秦莞带着面具,一手拿着兰花灯,一手微提了裙裾,步伐极快的走入了暗巷之中。 巷子里有四五人正朝这边的双清班戏台子来,秦莞眯眸看去,那像极了岳清的背影正脚步不停的走在最前面,秦莞不知他要走到哪里去。 秦莞停下脚步,她看的分明,这巷子很长,越往里面越是漆黑一片,她独自一人,委实不敢继续跟上去,她犹疑不定,可前面那“岳清”却停下了脚步,秦莞挑眉,继续往前走了三步,她一动,“岳清”便又继续往前走。 秦莞心底暗自称奇,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停了下来,果然,她一停,对方也停了,秦莞眯眸,这个人知道她在跟着他,并且,似乎就是为了要引她来巷子里。 她二人之间隔着七八丈的距离,秦莞看着他背影眉心越皱越紧,她深切的记得今日岳清也穿了一件一模一样的袍子,可若是岳清,为何不直接来找她,却要用这种诡异的方式引她往前走?可他若不是岳清,那又该是谁呢? 这么想着,秦莞的脚步已经动了起来,她刚迈步,那人亦走动起来,秦莞当即挑眉,奇怪,若那人对她有恶意,却又为何和她保持距离? 如此一想,秦莞反倒没适才那般害怕了,她一手提灯,一手摸到了袖袋之中的寒月,而后不动声色的将寒月握在了手里,她小步小步的走着,前面那人却是大步而行,秦莞观察良久,见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方才快步跟了上去。 从前的经历,让秦莞有了比常人更多的探究之心,那些由父亲经手的一桩桩奇案,亦是靠着父亲对真相一丝不苟的探查才最终大白于世,秦莞见识过人世间最深的苦难,亦见过最凶残的人性,她知道前面那个人有古怪,可是此刻,她似乎无法做出别的选择。 她走的慢,那人走的快,她走的快,那人走的更快,至后来,秦莞已经开始小跑起来,然而她穿着一袭长裙实在不便,她一手拿着灯,一手拿着寒月,寒月是断然不能丢掉的,眼看着那人就要跑出巷子,秦莞将灯一扔,提着裙裾追了过去! 仿佛经过最深的黑暗后能见到曙光,又跑了三五丈的距离,秦莞见那巷口外竟然是一片明光大亮,而拿到身影跑至巷口时顿了顿,似乎在等秦莞,眼看着秦莞跑的近了,他才身形一闪,朝巷口右边而去,秦莞失了目标,不敢耽误,立刻追了上去! 待秦莞满额薄汗的跑出巷口,却见这条街上竟然是一整条街的灯楼,而因为双清班戏台的缘故,街上原本络绎不绝的百姓已经跑到了双清班那条街去,反倒显得这条街空寂寥落起来,三三两两的人,也都还在往那边赶,秦莞抬眸朝右边看去,只看到了两个迎着她走来的年轻小娘子,那像极了岳清的男子早就跑了没了影子! 秦莞一时迷茫起来,难道那人将她引过来,就是为了让她看这街上的灯楼? 秦莞往前走了两步,灯楼的确好看,可比这更为辉煌森宏的美幻灯塔她都见过,如今看着,虽觉赏心悦目,却还不至于要走这么长黑的巷子来看的地步,而那个人,若是认识,便会同她面对面说话,若是不认识,又有什么缘由引她来此? 秦莞心中有些迷茫,看着右边沿街的酒楼茶肆眉头微皱,要不要进去找找? 今日秋夕节庆,街市两侧的店铺皆是客满,隔的老远秦莞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猜拳声,这些地方都是人多眼杂之处,而那人有心隐瞒身份,多半是找不着了。 可他把她引来的缘由呢? 默默的往前走了几步,秦莞顿住了脚步。 一定是有原因的,甚至,刻意保持了极远的距离,那个人或许是她见过或者认识的,到底是谁呢 秦莞抬眸,看了看前面的街市,那两个小娘子和她擦肩而过,看到她面上的獬豸面具皆是嫌弃的往旁边一让,而除了这两个小娘子之外,右边的街市上已是一片空荡。 秦莞又站了片刻,转身看向左边的街市,三五背影正往前走,必定也是要去双清班戏台的,秦莞心底有些紧张起来,那个人消失了,也就是说,他的目的基本上达到了,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这条街上只有灯楼啊 心头一凛,秦莞忽然背脊发僵,灯楼 正想着,秦莞极其细微的听到了“咔嚓”一声,好像是绳子断了,又好像是竹木断了,紧接着,一股子巨大的风力好似泰山压顶一般的朝她倾压了下来,秦莞头皮一阵发麻,豁然转身,只见在她身后的足有三层高的灯楼如山一般的塌了下来 秦莞握着寒月的手猛地攥紧,下意识将眸子都闭了上,这灯楼的架子皆为滚木搭建,又伴以竹木搭成一排一排的小格子,然后才能将灯笼整齐密集的挂起来,眼下,朝她塌下来的正是那些足有海碗粗的滚木架子,架子本就重,再加上顶上吊着的几百盏灯笼,秦莞几乎可以想想砸在自己身上会有多疼,不,或许她感觉不到,因为她的脑袋会被砸碎! 秦莞心知逃不掉了,面对危险时的僵愣和紧张也不允许她逃,她使劲闭着眸子,就在她以为那架子要砸在她身上的时候,忽然,一道迫人的劲风从侧面刮了过来,秦莞还未察觉,一只大手已经揽住了她的腰,紧接着,一个强劲有力的怀抱贴了过来! 来人快如闪电,一个角度刁钻的扑抱,天旋地转之间,秦莞已被他抱着在地上滚了两圈,而后,“砰”的一声巨响炸开,秦莞只觉压在自己身上的人闷哼了一声,她下意识的睁开眸子,映入眼帘的,是燕迟略显惨白的脸! 再一转眸,只见这座足有两层楼高的巨大灯架倒在地上变得支离破碎,灯笼被摔坏的摔坏,着火的着火,而燕迟,抱着她离开了最下面的滚木架子,砸在燕迟背脊上的,则是最上挂着灯笼的竹木格子,饶是如此,从那么高的地方倒下来,秦莞也能想到这些竹木砸在人身上的痛,秦莞唇角紧抿,没想到燕迟竟然会出现 “殿下怎么”话音一断,只因秦莞忽觉手上有些温热,她抬起自己右手一看,只瞧见了满掌心的鲜红,心头一突,秦莞立刻往架子外面爬,燕迟却一把将她按住,秦莞只见他眉头一皱,而后,他沉沉压在她身上的身子便被他撑了起来,一同被撑起来的,还有那巨大的竹木架子,秦莞赶忙爬了出来! 秦莞一出来,燕迟就要轻松的多,他手臂使力,秦莞只见他手背上青筋暴起,很快,他抬起那木架,人单膝而起,继而从那架子之下脱身而出。 他面上一副从容轻松,秦莞却记得自己掌心的鲜红。 她顾不得问燕迟怎么出现的,忙要转到燕迟身后去看,可刚走了一步,燕迟一把拉住了她,他拉着她连退两步,抬眸去看原本固定灯楼的这家酒肆房梁,这一看,只见一个碗口粗的麻绳不知怎地竟然断了,眼下正剩下半截吊在房梁之上 这片刻的功夫,周围酒肆茶楼里的伙计和客人都走了出来,谁也没想到好端端的灯楼会倒下,众人看着燕迟和秦莞,有几个目睹了那一幕的,正在绘声绘色的描述当时的场面。 “就是这个俊公子,否则,这小娘子只怕小命不保。” “这么大的一座灯楼,便是个牛也要被砸死,刚才瞧着也砸到了那位公子呢,可怎么瞧着他却像没事人一样” “瞧着像是位高人,怕是有什么神功护体” 百姓们议论纷纷,秦莞却冷汗如雨而下,她知道了那个人的目的,那个人的目的就是这灯楼,她几乎想立刻进这酒楼查问,然而想到燕迟的伤,她不敢大意,“殿下流血了,多半是伤口裂开了,殿下,我们必须回到马车上,给您治伤。” 燕迟眉头紧皱着,好似没听到秦莞的话一般,“你为何走到了这里?” 秦莞也把眉峰拧了起来,“殿下,得先治伤!” 燕迟转眸看着秦莞,深沉的眸子里好似藏着一方旋涡,要把秦莞吸进去似得,忽然,他放开了秦莞的手,一转身,走到了灯架旁边,秦莞以为他要做什么,可等他起身,却忽然看到燕迟手上竟然拿着一盏兰花灯,秦莞语塞,“殿下——” “你是为了追什么人?急的连灯都扔了?” 秦莞对上燕迟的深眸,心头微动,“是,刚才我和小郡主走散了,半途看到一个很像侯府二公子的背影,那人似乎是为了引我来此处的,我走他才走,我不走他也停了下来,我不知他是谁,所以一路跟了过来,这灯” “我们找到了郡主,她说你走丢了,我过来找你,这灯是巷子里捡到的。”说着,燕迟将兰花灯给她递了过来。 秦莞看着几乎完好无损的兰花灯心头微热,这灯被她扔掉摔了一次,却被他捡到,刚才他救她又被摔了一次,却竟然一直没坏。 秦莞接过灯,正要说话,小巷左边的街市上却传来几声焦急的呼喊,秦莞回身一看,正是岳稼和岳凝几人相伴而来,他们疾步跑过来,看看秦莞和燕迟,再看看地上倒塌的灯楼,一脸的惊疑不定,岳凝最先道,“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秦莞忙摇头,“我没事,不过迟殿下有事,请郡主安排一处地方,我要给迟殿下治伤。” 岳凝几人都非常人,空气中明显的血腥味让他们眼底涌起了深深的担忧。 岳清扶了太长公主上船之后便想溜下去找秦莞,可没想到上了船太长公主却拉着他说话,太长公主身体好转了两分,他不忍拒绝,自然只有陪着。 虽然明知要尽孝,可想到秦莞和其他人都在灯市上玩耍,岳清颇有两分坐立难安,正在岳清觉得自己快要忍受不住想要溜走的时候,下人来报,秦莞回来了! “咦,她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岳清喜色溢于言表,太长公主看他一眼打趣道,“她们再不回来,你怕是也坐不住了,你还嫌人家回来的早了?” 岳清不好意思笑笑,“看祖母说的,孙儿自然更乐意陪您。” 话虽如此,人却已经站起来往船舱门口看去,这一看,却见岳凝掀帘而入,一看岳凝沉着的脸色岳清心底便是“咯噔”一声,出什么事了? “祖母,迟殿下受伤了,寻一处干净的屋子为他治伤!” “小七受伤了?”太长公主一下子站了起来,岳清见状,赶忙扶住,太长公主颤颤巍巍的朝外走,“怎么会受伤?快去旁边的隔间,那里是收拾好的,治伤最好不过!” 太长公主快步而出,出了门,一眼就看到鬓发有些微散乱的秦莞,她手上拿着一盏灯和一张面具,身边站着面色惨白的燕迟,轻轻一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颇为刺鼻。 秦莞对着太长公主福了福身,没时间寒暄解释,指了指一旁的隔间,“殿下,快——” 在丽水湖畔,最好的治伤之地自然是安阳侯府的灯船上。 岳稼问了原委,和魏言之留在了灯楼倒塌之地查问清楚,而岳凝和秦莞则是和燕迟一起来了侯府的灯船上,一入隔间,秦莞便道,“请殿下脱下衣服来。” 隔间不算大,再加上这话一出,太长公主几人都退了出去,一出门,太长公主方才拉着岳凝问了起来,岳凝沉声解释了前后的缘故,太长公主眼底便露出了两分杀伐之气。 “清儿一直在我身边,自然不会跑到那边去,可莞儿不会随便看错,那这个人就是故意的,是有心想把莞儿引过去好害了她灯楼是哪家的?又是建在哪家店外面的?” 岳凝忙道,“灯楼是城东孙家的,建在一处酒肆之外,大哥和魏公子留在那边查问,迟殿下受了伤,我们便先回来了。” 微微一顿,岳凝道,“祖母排除了意外的可能性?” 太长公主点了点头,手使劲的拍在了船舷之上,“真是岂有此理,竟然有人对莞儿动了杀心,这些人真真是” 太长公主气的语声不稳,岳凝忙去拂她的背脊。 岳清则看着半掩的隔间房门眉头紧皱,秦莞差点被人害了,他却在灯船上什么都不知道,委实是没有尽到保护她的责任,且,如果救了秦莞的人是他就好了! “幸好有小七,否则我可真是” 正说着话,本已去发赈济浪的江氏和岳琼回了船上,江氏疾步过来,“母亲,怎么回事?到底是莞儿受伤了还是迟殿下受伤了?” 岳凝忙道,“是迟殿下为了救秦莞受伤了。” 说着,江氏去隔间门口看了一眼,也不知看到什么,一脸心疼的走了过来。 岳琼已和太长公主说起话来,“母亲,您看要不要报官?” 太长公主便问,“霍知府呢?” 岳琼摇头,“今日霍知府并未来,我瞧着他家的灯船上只有一些家仆在。” 太长公主便摇头,“那先算了,待会儿等莞儿为小七治好了伤,听听她的注意。” 岳琼点头,转眸去看隔间,“希望伤的不重。” 隔间之内,燕迟褪下了带血的外袍,再褪下中衣之时,便觉秦莞愣了住,船舱内灯火熠熠,将燕迟的背脊照的肌理分明,自然,伤口也格外清楚。 燕迟旧伤未愈,眼下肩上又多了新伤。 那竹木格子从上面砸下来,生生在燕迟肩背上擦出了一个四方的青紫印子,而他的流血,则是那竹木架子上的一颗凸钉,生生的扎进了他旧伤旁侧的肉里,他将那架子顶起的时候,那钉子便将他的伤口刺的越来越大,秦莞看着都觉疼痛无比?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77章 迟殿下也有了嫌疑!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8章 决定验尸,义庄着火 燕迟凤眸微狭,乌羽般的长睫在眼睑洒下一片深重的阴影,他睨这霍怀信,霍怀信面上的冷汗便一层一层的落下来,太长公主抬手在椅臂上一拍,“糊涂!你这话莫非是说,小七有杀了宋小姐的嫌疑?!你好大的胆子!” 霍怀信连连摆手,“不不不,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霍怀信一脸心虚之色,一边擦汗一边转动着眼珠子往齐捕头身上看,适才他们分析时,的确认定燕迟有作案的时间,虽然还不清楚内情,可霍怀信凭着一腔胆气,还是来了,可话一说出来他就后悔了,私下议论便罢了,当着燕迟的面,他只觉得这位魔王世子的眼神能把他活活刮了,再加上太长公主和岳琼,他现在改口来得及吗? “只是我们调查的确得了这个信息,下官也只是说迟殿下有了嫌疑,并没有说迟殿下就是杀宋小姐的凶手,其实想想也不可能嘛,哈哈” 霍怀信汗如雨下,燕迟的眼底并无恼恨之意,可就是他喜怒难辨的模样叫霍怀信打心底害怕,他只觉一张无形大网将他罩了住,压得他背脊都直不起来,手忙脚乱的擦着汗,霍怀信又道,“而且迟殿下和宋家小姐都不认识,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仇怨过节的,迟殿下在边关征战多年,也不会是残杀妇孺之人,下官只是随便一提,随便一提” 霍怀信悔的肠子都要青了,他浸淫官场多年,自然知晓为官之道,再如何公正严明的办案,也不能丢了他的官位,他委实不该说的。 “知府大人这是什么话?”霍怀信正后悔不该说出此事,一旁的岳凝却开了口,霍怀信一愣,便听岳凝道,“知府大人为官能如此公正是好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迟殿下纵然身份高贵,若真是和本案有什么牵扯,也该好好查清楚才是。” 顿了顿,岳凝又道,“有一件事,知府大人怕还不知道。” 霍怀信得了岳凝的肯定,心底总算松了一分,岳凝虽然是女子不涉政事,可她得太长公主宠爱,说的话也还是有几分分量的,“什么事?” 岳凝看了一眼燕迟,又见屋子里的都是自家人,这才道,“前次那装着无头女尸来吓秦莞的人是个左撇子,而府上下,只有一个人是左撇子。” 秦莞心底“咯噔”一声,没想到岳凝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件事来,霍怀信眉头一瞪,“谁?是谁?谁是左撇子?!” 莫说霍怀信微讶,便是太长公主几人都面露凝重,找到了那左撇子,那装无头女尸吓秦莞的人不就被抓出来了?! 岳凝狭眸,容色凛然,“正是迟殿下!” 一言落定,四座皆惊! “什么?是小七?!”太长公主第一个不信,她转眸看着燕迟,“小七,你是左撇子?” 燕迟睨了岳凝一瞬,再看向太长公主之时便点了点头,“祖母,我的确可用左手,当然,右手也能用,九姑娘出事的那夜,我是在松园的,我受了伤,九姑娘前来为我诊治,后来她离开,是下人来禀我才知道她出了事,后来我也是和大家一起离开的松园。” 岳琼忙点头,“是,正是如此。”说着,警告的看了岳凝一眼。 岳凝却不为岳琼的眼神所动,“当时九姑娘离开,我们在外面,你和你的侍卫在内室,我们都觉得你要静养,谁也没有进去,那段世间足有一盏茶的功夫,足够你去梅园吓秦莞然后再回到松园了,这一点你怎么解释?” 燕迟下颌微扬,而江氏和岳琼都露出了不满的神色,别说他们从没怀疑过燕迟,便是真的怀疑了,也不该这样说出来,这简直又让燕迟的嫌疑变得更大了。 燕迟看着岳凝大义凛然的模样摇了摇头,他不和岳凝争辩,却转而看向了秦莞,“看来这件事要拜托九姑娘替燕迟洗清冤屈了。” 秦莞心底本就偏向于信任燕迟,再加上今夜燕迟救了她,她就更认为燕迟没理由是杀害宋柔的凶手,略一沉吟,秦莞道,“知府大人,单凭迟殿下在白桦林一侧扎营过和左撇子,还无法断定殿下就是凶手,至少,现在宋小姐的脑袋还没有被找到,还有杀宋小姐的凶器也没有线索,知府大人得等线索更多些才能确定。” 顿了顿,秦莞道,“今夜,有人想要杀秦莞。” 霍怀信一愣,胆战心惊还没完,却又听到了新消息,顿时让他怔愣着没反应过来。 秦莞简单讲今夜所见说了一遍,“那人假扮成二公子的模样引起我的注意,又将我引到了灯楼下,然后就不见了,若非迟殿下相救,秦莞如今已经命丧灯楼之下了,知府大人,前次秦莞去义庄验尸之事,也就是除了魏公子之外的在场人知道了,侯爷和夫人,还有太长公主自然不会乱说此事,知府大人那边可曾泄露出去过?” 霍怀信眸子睁大,不敢相信又有人要杀秦莞。 “自然没有的”说着霍怀信想到了什么似的道,“小儿也不会的,自那日之后小儿闭门不出,院子都没出来过一步更别说出家门了,身边两个小厮也一直在他跟前侍候,是绝无可能泄露此事的,还有便是徐河,他也不会胡乱说话。” 霍怀信眉头微扬,“九姑娘怀疑,要害你的人是因为知道你在帮衙门验尸?” 秦莞点头,“正是如此,否则秦莞没有威胁到任何人,那人不该如此处心积虑的想要杀了秦莞。”思及此,秦莞忽然心头一凛想到了秦府,可随即她却摇了摇头,秦府的人要杀她,不可能扮作岳清的样子,秦府可没有熟悉岳清的人。 只是这一次,和前次九小姐被害的情形似乎有些相似,她是被引过去的,而旁人看来,只怕无法理解她为何走过那条暗巷去了另外一条街,这就和她不明白九小姐为何去了紫竹林一样,一定,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把九小姐引到了紫竹林。 霍怀信眉头紧紧的皱着,“所以,凶手是怎么知道的?” 秦莞攥了攥拳头,“可以肯定,凶手就在侯府之中,不可能是侯府之人,那凶手一定就在宋氏的护从和侍婢之中” 今日本来是秋夕节庆,是太长公主和江氏用来祭祀祈福的日子,是岳凝几个小辈玩乐舒缓心境的日子,可没想到,又遇上了一桩未得逞的谋杀,这桩谋杀把众人从秋夕节庆的喜乐之中拉了回来,摆在他们面前的,是笼罩了一层阴影的宋柔的死。 “知府大人,白桦林之中或许被凶手清理干净了,所以没有找到实打实的证据,眼下,只有两条路,第一,等京城方面来的消息,第二,剖尸。” 秦莞语声沉肃,话音刚落,魏言之却开了口,“九姑娘,不可,小柔的身份摆在那里,是不可以剖尸的,不仅如此,还要将尸身保存好,至少也要等到国公府来了人再说。” 魏言之面色暗沉,眼底有悲痛有抗拒,表情十分凄切。 秦莞一错不错的看着他的眼睛,“魏公子认为剖尸是对死者不敬?” 魏言之不敢和秦莞沉静肃穆的眼睛对视,他是看过秦莞剖尸的,那里面,可没有一点儿对死者的不敬,魏言之偏过头,“并不是,只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舅舅和舅母得知小柔的死已经伤心欲绝了,若是在想到小柔死后还被他们是一定不能接受的,何况小柔自己,只怕也不想在死后看到自己的身体被剖成残忍血腥的样子,小柔的死本就是我看护不周,我眼下怎么能看着她被不行,不能剖尸。” 秦莞蹙眉看着魏言之,她有些着急,却并不十分意外,在从前,她也遇到过不愿接受自己亲属死者被剖尸的例子,可这些里面,大都经由劝说同意了剖尸,而魏言之是有志男儿,自然不会那般无知的死守这些道理规矩。 秦莞深吸口气,“魏公子,你觉得,宋柔被人谋害而死,眼下她最恨的是谁?” “自然是那凶手” “那好,她眼下已经香消玉殒了,能期望的不就是我们这些活人为她报仇昭雪,若她当真泉下有知,看着我们明明有更好的法子却不用,她心中是恼恨还是宽慰?” 魏言之面露痛苦,秦莞继续道,“魏公子心中内疚自责,可魏公子在此时更应该为了宋柔有所担当,怎样才是最好的法子,魏公子心底一定也是知道的,就算宋柔的父母来了,在他们心中,是找到杀害宋柔的凶手重要,还是保存宋柔的遗体重要?” “说起遗体,人死之后不过是黄土白骨,魏公子应该可以想象,过了这么多日,宋小姐的遗体已经成了什么样子,即便是剖尸,也不能让她的样子变得更糟糕了,可如果不早点剖验,就会影响我们找到凶手的速度,那杀害宋柔的凶手,有可能还在光天化日之下游走,他不会对宋柔的死生出丝毫的抱歉,甚至因为我们没能找出他而洋洋得意,魏公子甘心吗?” 魏言之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一脸的挣扎和犹豫,可他眼底的光明灭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不行,至少,至少也要先过问了国公府的意思,这件事我也是罪人之一了,早已不能做主了。”说着,魏言之一脸诚恳的道,“九姑娘,我用飞鸽传书送信回去,问一问国公府的舅舅和舅母,他们若是愿意,很快我们便会得信,到时候再剖验如何?” 锦州此去国公府有千里之遥,即便是飞鸽传书最快来回也要五六日,到了那个时候,宋柔必定会比前次看到的更为惨不忍睹。 秦莞见他如此一时不好再劝,何况她没有必须要劝的立场,于是转身看向霍怀信,霍怀信额上薄汗还未消,闻之更觉压力甚大,宋国公府和安阳侯府的地位一样,甚至,隐隐的还比安阳侯府的地位高出了一截,安阳侯府只是侯爵,宋国公府却是公爵之位,这也就罢了,安阳侯府有一位太长公主,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姑姑,可宋国公府可是有一位如妃啊,宋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入宫为妃已经有十年之久,诞下了一位皇子不说,至今也深受宠爱,这么一比,霍怀信便是怠慢了安阳侯府也不敢轻易得罪了宋国公府。 深深的叹了口气,霍怀信无奈的道,“罢了罢了,那就依魏公子说的,先送信给国公府,等国公府的国公爷同意了再剖验——” “我倒觉得不必这么麻烦。” 霍怀信的话音刚落,燕迟忽然开了口,霍怀信眉心一跳看过去,便见燕迟眼风如刀的扫过来,他坐在敞椅之上,下颌微扬,神色间有一股子不容直视的迫人之感。 “此事再简单不过,如今却堵在了验尸这一节骨眼上,若燕迟置身事外便罢了,可偏偏,刚才知府大人说燕迟竟也有了嫌疑,既然如此,我倒是觉得立刻验尸再好不过。” 霍怀信唇角一抖,“嗯?世子殿下,可是” 燕迟眯眸,“你害怕宋国公问责于你?” 说着,燕迟唇角微弯,“你放心,但凡要问责,只管叫他来问责我燕迟便是。” 霍怀信呐呐不敢言,只瞥向太长公主和魏言之,魏言之面上依旧是一片痛色挣扎,太长公主则叹了口气,“罢了!小七说的对!宋国公要问责,你让他来问我!宋小姐本就是我们安阳侯府未过门的媳妇,又在锦州府出的事,我这个老太婆也就不避嫌的做一回主了,眼下最为要紧的是找到害死宋柔的凶手,其他的什么规矩人情礼法的,都给我放在一边去,这些话,莫说对着他宋国公,便是对着当今圣上我也是这个道理!” 说着,太长公主目光沉凝的看向霍怀信,“验尸吧,还是让莞儿帮忙,若是能找出什么关键线索自是好,若是不能,也就听天由命了。” 霍怀信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去,他眼底微亮一瞬,也下定了决心,他看着魏言之道,“魏公子,还请你多多谅解,这件事无需你担责,我们也是为了尽快查出凶手。” 魏言之面上颇为痛苦,可到了此时此刻,他也没法子再多说什么,咬了咬牙,魏言之道,“那,可不可以让我去见小柔一面,我想再祭拜她一下,如果可以,能不能在九姑娘验尸的时候也让我跟着呢,事到如今,我别的也不想了,只抱着查出凶手的念头便是。” 霍怀信偏头想了一瞬,点点头,“既然如此,那魏公子就跟着吧。” 说着,霍怀信又看向太长公主,“您看何时验尸为好?” 太长公主扫了一圈屋子里的人,又看向秦莞,“依我看,这件事宜早不宜迟,不如明日一早就去义庄验尸?” 秦莞当即点头,“秦莞自然可以。” 霍怀信也忙道,“好,今天晚上下官就吩咐下去。” 太长公主微微点头,又呼出了一口气去,随即看向窗外,夜色已经黑沉一片,适才灯楼倒塌只是一个小小的波澜,并没有影响丽水湖上的热闹,画舫楼船皆走动起来,隐隐能听见琴箫之音,“今夜怎么说也是秋夕节庆,大家暂且将此事放下片刻,该发赈济浪的发赈济浪,该去祭祀的祭祀,该出去放灯的出去放灯,事情总会过去,日子也要过,明天辰时一刻,不得误了时辰,行了行了,都散了吧。” 事情有了定论,太长公主又说了这话,众人紧绷着的心弦便微微一松,秦莞站在原地,目光下意识的往魏言之身上扫了一扫,却见魏言之失魂落魄的转身,一脸怅然的走出了舱门,江氏和岳琼要去放赈济浪,已经先一步出去,临下船之前交代仆妇们拿出准备好的天灯来,岳清似乎对放天灯十分感兴趣,立刻去旁边拿了一个朝秦莞走了过来。 “九姑娘,你可放过这个??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78章 决定验尸,义庄着火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9章 再验无头女尸(万更求月票!) 秦莞的眉头深深的拧了起来,义庄着火?!义庄着火?! 昨天晚上才决定了要在今晨验尸,可偏偏今天晚上义庄就着火了!? 秦莞深吸口气,“何时着火的?眼下情况如何了?” “昨天后半夜着火的,卯时时分义庄的守卫去了府衙内宅禀报情况,霍大人先去了义庄,大抵是见情况不利,这才叫人来了侯府,眼下侯爷和主子都过去了,侯爷让小人来跟九姑娘说一声,因为这场大火,只怕没法子验尸了,让姑娘暂时不必过去了。” 时辰定的早,便是此刻,天色也不过是清灰一片还未大亮,秋日晨时的沁凉让秦莞觉得有些冷,她裹紧了斗篷,眉头却紧皱着道,“能不能验,过去了才知道。” 白枫一愣,秦莞便道,“还是劳烦白侍卫送我去义庄吧。” 白枫听着,永远平静无波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薄笑,秦莞微讶,“怎么?” 白枫身子一让,指了指府门外不远处停着的青布小马车,“侯爷和主子本来都说让小人过来告知姑娘一声不必去了,可主子后来又说,还是驾着马车过来吧,凭姑娘的性子,多半会想着去义庄走一趟,若是小人只骑马过来,便颇为不宜了。” 秦莞眼睛眨了眨,不知为何被白枫带了薄笑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她抬步朝马车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燕迟此人果然目光锐利心思洞明,竟然能摸准了她的想法。 上了马车,秦莞便沉下了心来,昨夜众人,人人皆是可信之人,太长公主定在今晨验尸本就是怕夜长梦多,可就一晚上的时间而已,却还是出了变故。 先是要杀她,然后得知要去义庄验尸,便去了义庄放火,这目的当真是明显了。 而这幕后之人越是千方百计的想要阻止她验尸,便说明他越是害怕,而宋柔的尸体上,就更越是有机会得到重要的线索。 这么一想,秦莞只希望宋柔的尸体还未被烧的惨不忍睹。 “小姐,秋天天干物燥的,义庄到处都是香火,里面还推着废旧的纸扎,的确很危险,既然着火,宋小姐的遗体只怕都被烧的不成样子了,您去了也无用啊。” 秦莞摇头,“能不能验尸,得去看过后才能知道。” 茯苓暗暗点头,只将秦莞所言的这些话都记下。 马车车轮滚动,车厢里一片安静,秦莞仔细思量着做完每个人的神态,怎么想都觉得魏言之有些奇怪,她定了定神,没多时,马车在义庄之前停了下来。 至此刻,天色方才见亮了几分,马车停稳,秦莞走下来,便见霍怀信从内大步而出,“九姑娘来了?哎,昨夜着了一场火,九姑娘今日本是不必走这一趟的,让九姑娘白跑了” 话音没落,燕迟和岳琼已经走了出来,秦莞对着几人福身行礼,“起火的缘故可知道了?” 秦莞问话时,只见义庄左后侧还在冒烟,也不知火势到底扑灭了没。 “缘故眼下还不知,不过义庄的确是火灾频发之地,这义庄有许多年的念头了,梁木大都枯朽,再加上常年被香火醺着,又到处都是纸扎,随便一点火星都能烧起来,宽叔看了义庄多年,从前从未出过乱子,可昨夜却是” “火可灭了?被烧着的是哪些地方?” 秦莞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她只打眼扫过义庄还算完好的门庭,从这个方向看去,暂时辨别不出哪些地方被烧着了,霍怀信叹了口气,“火暂时灭了,被烧着的主要是左边的三四间屋子,这几间屋子里面其他的还好,最重要的是停放着宋小姐的偏堂。” 霍怀信手一抄,满面的愁苦,“昨夜说好了今日来验尸,眼下验尸验不了了,宋小姐还被烧的不成样子,哎,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知府大人可否让秦莞去看看?” 霍怀信当然不会拒绝,侧身一让抬手请道,“九姑娘进来便是,只是如今的义庄乌烟瘴气的,难为九姑娘了” 秦莞抬步上了台阶,抬眸便对上燕迟的眸子,四目相对一瞬,秦莞的目光看向了义庄之内,宽叔仍然是那身黑衣站在黑暗处,见秦莞进来对她点了点头。 “九姑娘这边走,宋小姐的遗体已经从偏堂移出来了,在那间屋子。” 霍怀信指了指另外一间屋子,秦莞却走到了先前的偏堂之前,站在外面一看,只见如霍怀信所言,左边这片屋子的确都被烧毁的有些严重,而最为严重的,便是停放宋柔的这一间,门窗都被烧掉,连一角的房梁都被烧的将塌未塌。 “幸好是宽叔发现得早,否则啊,这整座义庄只怕都要付之一炬,不过还是太可惜了,要是昨天晚上直接来验尸就好了” 霍怀信兀自感叹,秦莞蹙眉道,“只有这间屋子被烧的最严重的,可是不应该啊,这屋子摆着许多冰盆,冰遇水则化,没道理这里被烧的最厉害。” 说着,秦莞忽然鼻息微动,她轻嗅了两下,然后慢慢的走上前去,眼看着她要走到被烧的破败不堪的屋子里去,燕迟出声道,“别进去,很危险。” 秦莞顿住脚步,果然没再进门,却只绕着墙壁走,她直直走到了窗边去,木窗被烧掉,如今只剩下墙上几个四四方方的大洞,秦莞往窗外看去,只看到义庄外面一片破败不堪的民宅,最靠近义庄的这几座民宅,已经许多年没有人住了。 “九姑娘,怎么了?”见秦莞神色沉凝,霍怀信忍不住问道。 “你们没有闻到吗?有奇怪的味道” 这话一出,霍怀信耸着鼻子走了过来,“什么味道?义庄里面除了香火味道便是臭咦,好像这边的确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岳琼和燕迟对视一眼,燕迟也上的前来,他动了动鼻息,忽然皱眉,“是桐油——” 秦莞转身看着燕迟,“是,的确是桐油。”秦莞说着便道,“怪倒是这间屋子明明摆着这么多冰盆却毫无作用,原来是桐油” 霍怀信微愣,“义庄里用的灯油是酥油” 秦莞眯眸道,“桐油易燃,亦常见,且不易被水浇灭,义庄里没有桐油,那这桐油就是外来的了,有人知道今天早晨我们要验尸,所以连夜来此放了火,他知道桐油燃烧会有味道,可义庄香火味和尸臭味道极浓,他便不曾担心。” 霍怀信眼眶微颤一下,“九姑娘是说,来放火的是凶手?可凶手怎么知道我们今天早上来验尸的”说着霍怀信眉头一皱,“昨天晚上在场的人之中,有凶手?” 秦莞点点头,“有这个可能” “可是昨天晚上在场的人之中,只有魏公子是宋氏护从!” 在场就他们四人,霍怀信索性直言了。 秦莞下颌微扬,“有时候看着最不像的人,或许就是最值得怀疑的人。”说着秦莞走向刚才霍怀信指过的屋子,“无论如何,我们先验尸吧” 霍怀信发愁道,“九姑娘啊,只怕是验不了了啊,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秦莞心中略有些沉重,照着适才屋子被烧毁的程度来看,宋柔的遗体定然也是不会保存多好了,有了这个念头,当秦莞真正见到宋柔遗体的时候反而没那么失望。 这是另外一间偏堂,相比早前的那一间,这一间则要宽敞明朗的多,没有那些五彩的纸扎和那一袭大红的嫁衣,便也没有了那叫人惊悚的感觉,宋柔的遗体被抬到了长案上放着,普通的如同从前秦莞见过的每一俱尸体一般。 宋柔的尸体刚搬过来没多久,房间角落里撒着白醋,饶是如此,却也仍然难以掩盖尸体散发出来的腐臭之味,可也正是这腐臭之味,让秦莞的心微微一松。 若是连尸臭味都烧没了,那秦莞便正是束手无策了。 “都烧焦了,九姑娘,可能验?” 三日之前秦莞来的时候尸体便已经开始肿胀**,又三日过去,哪怕放着冰盆,宋柔的尸身也会腐坏的更加厉害,可现在,却是看不太出来,因为宋柔身上新换的麻衣被烧焦,和宋柔尸表腐坏的皮肉粘在了一起,而她原来露在外面的手脚和光秃秃的脖颈,也被醺烧的乌黑一片,秦莞远观上去,不用摸,也知道那些皮肉眼下定然硬如硬革。 眼看着宋柔的确像是被烧焦了,可秦莞点了点头,“能验。” 霍怀信眼底一亮,几乎是喜不自胜,“都被烧成了这样子还能验?九姑娘说的是真的?” 秦莞颔首,“需要的东西可都准备了?” 这么一问,霍怀信的面上生出了歉意来,“这个只怕要等九姑娘稍候片刻,早前徐河本是带着东西一起来的,可是来了一看,我和他都觉得只怕验不了,我便将他打发回了衙门,九姑娘稍后,我这就命人去让他过来,最多两刻钟!” 秦莞点点头,霍怀信转身便出去吩咐。 霍怀信一走,燕迟上前来,“人被烧成了这般,还如何验?” 秦莞便道,“人被烧伤,论起来可分几个程度,最浅的,人身上被烧出红斑,有被灼烧的疼痛之感,摸些伤药便可痊愈,比如冬日里围着炭火取暖,不小心被火焰燎到了,再严重一层的,便是被烧出水泡,例如不小心被火星溅到,这样的烧伤极痛,伤后不可见水,且极容易发溃,需得许多日方才能见好,且一旦痊愈,必定会留下疤痕。” 反正要等徐河来,秦莞便慢条斯理的给燕迟讲起来,讲到一半,霍怀信回来,也不打断秦莞,只听她继续缓声说着,“更严重些的,便是如宋小姐这具遗体一般,被灼烧到的部分形成黑色的焦痂,触之如同皮革,已经没有皮肤的观感,表面温度亦极低,可这个程度的烧伤者,若是生人,只要受伤面积不大也可救治,只是愈合会十分缓慢,而对于死者,剖验是要剖验其内里,寻找死者更深层次皮肉五脏中留下的痕迹,所以哪怕表面被灼烧成这般,也是可以剖验的,而若是要检验尸表,就很难了,譬如死者的手上已经看不出茧子了。” 霍怀信忍不住道,“那更严重的呢?” 秦莞眯眸,“再严重一些的,便是把人的某一部分或者部,烧的如木炭一般。” 霍怀信眸子轻瞪,便听秦莞接着道,“一般一个人如果被活生生烧死,且烧的如木炭一般,那这个人的形体多半会成蜷缩防御状,成焦黑色,质轻而脆。” 听秦莞说完这些,霍怀信满是叹服得道,“九姑娘知道这些,到底是在医书上看到的还是在沈毅大人的著文之中看到的?” 秦莞转眸看他一眼,“沈大人的医书中看到过一些,再结合我习医所学,便知道的更为完了。” 霍怀信赞叹连连,“九姑娘又知仵作之术,又医术高明,果然和寻常的仵作不同。” 秦莞唇角弯了一下没说话,继而打量起宋柔的遗体来,她的尸体已经被烧的表面起了焦痂,反倒是盖住了那些让人害怕的紫绿色的尸斑,同样,那些开始**的让人观之作呕的血水腐肉也被烧没了,眼下的宋柔尸体看起来更像是一桩形状不规整的焦木。 秦莞打量了几瞬,扬了扬下颌让茯苓将她身上的斗篷除了下来,今日茯苓倒是没有那日那般害怕,大着胆子上前服侍秦莞,拿着斗篷站在一边,茯苓看着秦莞的眼神可谓是崇拜非常了,她从来没想到,她家小姐竟是如此的博学多才。 秦莞自袖袋中取出香囊,又取出苏合香丸,给燕迟几人每人一粒,她自己也含了一粒,她掏出寒月,又给自己带好了护手套,而后,又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戴在了脸上。 说是面具吧,却只遮住了口鼻,不仅如此,还是棉布做的,更奇怪的是,还有两个耳挂攀在耳朵上,样子虽然有些奇怪,却委实是简单而又巧妙的防止验尸时的晦气直接吸入口鼻,更不会让血浆残渣之物溅在自己脸上,而看不秦莞精致的面颊,便愈发让她身上那股子一丝不苟的冷肃加重了,冰冷的寒月仿佛和她融为一体,莫名的肃穆凛人。 她安静的站在长案之前观摩案上的尸体,如此便算准备万,又等了没多时,徐河挎着那和他身形不衬的大箱子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 “大人!小人来了!” 徐河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却在进门看到秦莞手握寒月站在长案之后时眼底大亮,顾不得给岳琼和燕迟行礼,徐河忙不迭的打开箱子点祛晦香,又将秦莞可能会用到的白醋等物放在一旁,再将验状纸笔拿出来,等站起来时腿还有些发软!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和霍怀信都觉得不能剖验的时候,秦莞却说能验! 徐河两眼发光,他不怕眼前这一具焦尸,他只是不知道面对这样一具尸体该如何下手,再看向比往日又多了一样遮面之物的秦莞,徐河忍不住的热血沸腾! “我要开始了,请徐仵作帮忙记录。” 徐河使劲的点头,这一次,燕迟没有和徐河抢,在他看来,站在一旁欣赏秦莞验尸也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 秦莞定了定神,自尸体左边肋下两寸之地下了刀。 寒月造型别致,比她从前见过的所有剖尸刀都要来的精巧方便,秦莞开始感念燕迟的慷慨相赠了,她并未立刻开始剖验,而是一点点的,将尸体腹部上的焦痂都清理了下来,那些焦痂,既是那被烧焦的麻衣,也是尸体从前的表皮。 霍怀信本觉得宋柔的尸体是已经被烧焦了的,至少,外表上看起来是这样,可当秦莞用寒月将尸体外面的焦痂一点点的清理下来的时候,尸体皮下颜色诡异的血肉再次露了出来,霍怀信只觉得自己胃里一阵阵的反酸,他咬紧了牙关才忍了住。 不是第一次见秦莞验尸了,他怎能在这个时候丢脸?! 霍怀信如此,一旁的茯苓也堪堪忍不住,只因为秦莞清理的不是一小块,而是宋柔尸体胸口以下到小腹的整片位置,那是一大片的眼色斑驳的血肉,如今的尸体表皮下已经流不出血了,只有颜色紫黑的血管网和茯苓认不出到底是何物的黄色油块,夹杂在一起,以一副斑驳而令人作呕的画面挑战者茯苓的忍耐极限。 秦莞却仍然是一脸的沉静之色。 “尸表被烧伤严重,此番验尸只剖验。” 清理好了胸腹之地的焦痂,她这才开始下刀,寒月轻易的划破了尸体的腹部,继而,一股子巨大的恶臭散发了开来,站在一旁的茯苓要被醺晕了,难以想象最近的秦莞在受怎样的煎熬,秦莞手中的刀却无丝毫的停顿,她深入的切下去,很快,尸体的腹部被秦莞开出了口子,她的刀小心翼翼的在尸体的腹部游移,没多时,她取出了一点什么放在了一边的托盘上。 “死者死亡近九日,胃内只剩下少量残留物,暂时不明是何物。” 说完这话,她的刀慢慢的向下,直朝着宋柔的小腹而去,霍怀信几人站在远处注视着她的动作,这一次看她剖验女尸和上一次看他剖验男尸又是绝对的不同,上一次是鲜活的血腥的,而这一次,却是在尸体已经腐溃且被烧伤的情况之下,难度更高,除了血腥的一面,更多了一般人无法忍受的反胃场面,可秦莞还是如前一次那般镇定自若。 霍怀信前次对秦莞欣赏居多,可到了现在,更多的却是钦佩,看着秦莞,再想到这几日来闭门不出的自家霍甯,霍怀信只得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只怕是没机会让秦莞做自己的儿媳妇了,霍甯没有这个福分,他们霍家也没有这个福分! 秦莞的手动作幅度极小,可她的手却是极稳,某一刻,她微微弯着的身形却忽然一僵,这种僵硬,便是距离最远的岳琼都看出来了,霍怀信更是忍不住道,“九姑娘,怎么了?” 秦莞醒过神来,好似要确定什么似的又埋头检验了片刻,没多时,她直起了身子,眼底除了平日里的冷静沉着之外,更加了两分凝重和不可思议。 霍怀信和岳琼对视一眼,霍怀信又问道,“九姑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秦莞看了霍怀信一眼,又看向岳琼,随后才垂眸,用她验尸时惯常冷静的声音道,“死者骨盆较大,且朝后陷倾,耻骨较一般女子较宽,胞宫的位置靠下” 秦莞语声略有一分艰涩,等她说完,霍怀信已着急道,“这是什么意思?” 徐河手里的验状和笔“吧嗒”一声落在了地上,“大人九姑娘的意思是说是说宋小姐在此之前有过身孕” “什么?!”霍怀信猛地瞪大了眸子,转眸去看,岳琼的眉头紧紧拧着,面上一片煞白之色,霍怀信喉头发紧,“侯爷,这” 宋国公府和安阳侯府联姻看起来是好事,再加上有皇上的意思在里面,自然也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79章 再验无头女尸(万更求月票!)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0章 杀宋柔的就是他(万更求月票)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江氏站在太长公主床侧,人已经气的发抖,看着身边器宇轩昂的岳稼,江氏几乎恨得眼眶发红,她也是名门望族之女,深知若宋柔这般的女儿是家族最大的耻辱,而她的教养不允许她说出恶毒的话,可她委实恼恨宋家。 她的儿子这样好,她也从未想要攀龙附凤娶一个家世多高的女子,不外乎想求个贤良淑德知书达理的儿媳妇,能和自己的儿子琴瑟和鸣红袖添香,而后家宅兴盛延绵子孙罢了。 她所求不多,当初宋家这门婚事被指下来的时候她也没有因为宋家的家世高兴,只觉宋家是京城的望族,家中女儿必定是教养得宜的。 可没想到,宋家竟然给了安阳侯府如此奇耻大辱—— “侯爷,此事必定不能甘休!” 江氏咬着牙,一旁的岳稼却是眉头皱了皱面色还算平静。 岳琼点了点头看向太长公主,“母亲,此事是否立刻派人上京城——” 太长公主又冷笑了一声,“宋氏是京城的名门之一,可京城啊,越是繁华富贵之地,越有超出人相像的肮脏龌龊。”说着太长公主神色一定,“此事一分为二,和宋氏的纠葛是我们的家事,宋小姐的死却是公事,先公后私吧。” 出乎岳琼意料的,太长公主反倒是没有震怒,对她身体的担心自然也可放下,他点了点头,“谨遵母亲吩咐,先等命案有了定论再说别的。” 太长公主便看向霍怀信,“你且办你的案吧,侯府的私事你就不管了。” 霍怀信心底有些紧张,他恨不得不知道这件私事,于是他轻咳一声道,“太长公主请放心,下官知道轻重,这件事不小,下官猜测魏家公子是一定知道缘由的,所以,下官想把魏家公子叫过来问一问,您看如何?” 太长公主面上病容未消,可眼下,却有一股子杀伐决断的凛然之色,她点了点头,“好啊,叫过来问一问,我也想听听这魏家小侄会怎么说。” 霍怀信颔首,转而看向岳琼,岳琼便吩咐在外的侍奴,“去将魏家公子请来。” 霍怀信眼珠儿一动,走到岳琼身边和他低语了几句,岳琼眉头一挑,略一沉吟后方才点了点头,“好,你去办吧。” 话音刚落,外面杨席道,“侯爷,知府大人,齐捕头到了。” 霍怀信和岳琼对视一眼走了出去,没多时才又返回,屋内人不知霍怀信做了什么安排,霍怀信面上却有种笃定的神采,很快,魏言之到了。 “小侄拜见太长公主殿下,拜见侯爷,夫人,拜见知府大人!” 魏言之行了一圈礼,又对着燕迟和岳稼一拜,霍怀信和岳琼坐在屋内左右两侧的敞椅上,岳琼闭口不言,霍怀信先出了声,“魏公子,昨夜义庄着了火你可知晓?” 魏言之一愣,“着火?义庄着火?” 霍怀信面对魏言之的惊讶八风不动,面上却带了似笑非笑的神情,“看来魏公子是不知道的,这件事魏公子不知道,那另外一件事魏公子肯定知道。” 魏言之已经察觉到了霍怀信话音里面的不善,他挺直了背脊,面上一派坦然之色,“知府大人说的事是何事?” 霍怀信抿唇,语声一沉,“宋小姐有过身孕的事,魏公子该知道吧?” 魏言之眉峰一跳,眼神禁不住闪了闪,“有过身孕” 霍怀信死死的盯着魏言之,屋子里的每个人更是都盯着魏言之,魏言之无所遁形的站在屋子里,看着大家的目光,他面上终于露出了苦涩来,“知府大人,此事此事小侄不清楚小侄” “你不清楚?国公府和你魏府联系紧密,否则,也不会让你来送嫁了。”霍怀信身子前倾,眼神和语气都生出迫人之势,“在宋小姐出嫁之前,是否大病过?你连这些都不知道?宋小姐怀有身孕,那孩子的父亲是谁?宋小姐养在深闺,能和她有所接触的人必定都是和国公府亲近的人家,魏府便是其中之一,莫非是魏公子你” 霍怀信的矛头直指魏言之,魏言之的神情顿时凛冽起来,“不是的!” 魏言之拢在袖子里的拳头攥的紧紧的,人也站的有如一桩死木,“不是我,当然不是我,小侄一个庶出的,怎么可能入国公府嫡小姐的眼” 说着话,魏言之低下了头来,声音里露出了些许痛苦神色,“这件事小侄,小侄当真不清楚,只是只是小柔出嫁之前,的确大病过半月,也就是,也就是送嫁之前的一个月左右,那时候她以待嫁之名被禁足,不过小侄听说她在看大夫吃药” 微微一顿,魏言之又道,“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嫡兄的腿摔断了,当小侄只有些犹疑,嫡兄素来喜欢驯马,可谓是技术高绝,怎么还会摔断了腿,小侄去看望时,只看到国公府的人也在,不过国公府的人面色很是不善,当时小侄还不知是为了什么,嫡兄摔断了腿之后就被关了起来,而后送嫁之人才换成了在下” 霍怀信眉头一皱,“那也就是说,和宋小姐有染的人是你的嫡兄?” 魏言之摇了摇头,“小侄不确定,可大人问到了这里,小侄唯一能想到的人便是嫡兄了,他自小和小柔一起长大,对小柔关怀备至,家中,还曾有人开过玩笑说魏府和国公府会亲上加亲,不过不过魏府寥落,国公府虽然疼爱外孙,却并不想促成这门亲事。” “对了!”魏言之忽然抬起头来,“我这位嫡兄是左撇子。” 这一言落定,霍怀信双眸一瞪,“你说什么?!” 魏言之苦笑道,“其实在那一夜第一次听到大人说到左撇子的时候小侄便想说了,可是,可是送嫁的队伍出发之后一路南下,而嫡兄则在京城,所以所以小侄没有说明。” 霍怀信和岳琼对视了一眼,霍怀信不可思议道,“你的嫡兄当真是左撇子?” 魏言之点头,“这一点,宋氏的护从之中有不少人都知道的,世上有些人天生惯用左手,因为数少被视为异类,后来嫡兄也能用右手写字了,不过是后天练出来的。” 霍怀信沉默了下来,他们找了许久的左撇子,甚至怀疑到了燕迟的身上,可魏言之却忽然说,他的嫡兄竟然是个左撇子,难道说,是他的嫡兄和宋柔情深义厚,得知宋柔远嫁心有不甘的跟了过来?而后因爱生恨杀了宋柔? 锦州到京城千里之遥,这一点,只需要派人去查一查魏言之那位嫡兄是否在京城便可,霍怀信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锦州到京城太远了,如此一来一去又要花费许多时间,何况还牵涉了两家权门,委实是叫他难办的紧。 “昨天晚上回来之后,魏公子干了什么?” 霍怀信忽然开口一问,魏言之蹙眉道,“昨夜回来的太晚,小侄直接回了东苑梳洗睡觉,没有做别的什么,这一点,东苑的其他人都可以为小侄作证。” 霍怀信的眉头顿时紧皱了起来,魏言之看着霍怀信,“莫非知府大人在怀疑小侄?” 霍怀信眉头舒展,唇角微弯带出了两分笑意来,“那自然是不会的,只是问问罢了。”说着舒展了身子,“好啦,就问这些了,魏公子能言之不尽本官颇为感谢。” 魏言之忙躬身,“不敢当,这是应该的。”话语落定,又颇为艰涩的道,“知府大人,这件事这件事小侄并非万分肯定,还请大人” “你放心,这些事我们自然会去查,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们也知道。”霍怀信呼出口气,“好了,要问的就这么多了,你回去吧,这件案子我们已经有了诸多线索,会很快有结论的。” 魏言之点点头,而后又转头去看岳琼,“侯爷,这件事是国公府有愧于安阳侯府,小侄小侄愧对于侯府,不如,让小侄带着宋氏护从住出去,免得” 岳琼看着魏言之的眼神已没有从前的亲和,不过这件事和魏言之无关,魏言之非国公府人,他什么都决定不了,岳琼摇了摇头,“这些话不该你来说,此事和你无关,你只管把自己知道的告诉知府大人便可,回去歇着吧。” 魏言之欲言又止几瞬,可面对太长公主和岳琼冷下来的面色,到底不敢多言,又行了一礼,这才转身走了,他一走,太长公主气的胸口一阵起伏! 霍怀信却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燕迟,“迟殿下,此前侯爷拜托迟殿下派人回京城一趟,且不知京城的消息何时能送来锦州?” 燕迟肃容道,“最晚明日便会到。” 霍怀信点点头,转去看太长公主,“您也听到了,我们一直在查的左撇子,会不会就是魏公子的嫡兄?而和宋小姐有染之人,会不会也是他的嫡兄?” 太长公主呼出口气,“这些事我老太婆不该过问,你是知府,你且去查吧,我只需知道结果便可。”说着面露疲倦的挥了挥手,“你们去吧,我和静姝和琼儿说几句话。” 这话一出,众人便明白,这是要吩咐岳琼和江氏如何行事了。 这件事到底是侯府的隐秘,霍怀信当即起身告退,秦莞亦和燕迟一道退了出来。 一出门,岳清和岳凝却早已等着,他们早上也接到了义庄着火的消息,本以为是验尸不成,可没想到秦莞竟然还是去了义庄,岳凝一把拉住秦莞的手,直拽着她往一旁走,“如何?验尸的结果怎么样?怎么叫了魏公子过来问话啊?魏公子脸色十分难看,刚才我问出了何事还跟我说了一句对不住,到底验出什么来了?” 秦莞抿唇,看着在场的燕迟和霍怀信几人有些作难,岳稼便对霍怀信和燕迟几人道,“知府大人,迟殿下,清儿,我们去前面的花厅坐坐把。” 岳稼态度磊落,倒是不介意这件事被岳凝知道,这些事本是内宅污事,寻常人家定然不会叫小辈知道,不过安阳侯府家风不同,倒没那些森严规矩。 燕迟几人一走,秦莞便将今日知道的听到的简明扼要的告诉了岳凝。 岳凝睁大了眸子,半晌没回过神来,“这国公府真是好大的胆子” 她气的咬牙,却也说不出难听的话来,只攥着拳头气鼓鼓的,秦莞拉了她一把,“这件事自有太长公主和侯爷夫人处理,你知道便好,莫要多言。” 岳凝打了一下身旁的廊柱,“怪倒是刚才魏公子说了一句对不住,我还在想有什么对不住的,说到底宋氏和他才是最为悲痛的一方” 岳凝说着眉头微扬,“莫非那魏家的大公子真的来了锦州?” 秦莞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且如果当真是魏家大公子来了锦州,那之前的事倒也能说的清了。” “若是他,他是怎么杀的人?那装鬼的人也是他?” 秦莞歪了歪头,“廷尉魏家大公子也是武功高强之人,他翻墙越户也有可能,且,他极有可能在这些护从之中安插了亲信给他通风报信。” 岳凝眉头紧紧皱着,“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 秦莞也心中沉沉的,这件事的确越来越复杂了,可就像黎明之前必定会经历最漆黑的夜,事情越复杂,真相或许也就越接近了。 “咦,齐捕头——” 岳凝忽然出声,秦莞抬眸去看,果然,只见齐捕头从东边的方向走过来,问了外面的小婢之后径直去了花厅。 秦莞和岳凝对视一眼,忙跟了过去。 刚走到厅门口,便听齐捕头道,“昨天晚上的确在东苑,他写字写了半晚上,好些人看到他写字的影子投在窗上,今早也和往常起来的时辰一样” 秦莞心底一明,原来霍怀信是让齐林去查魏言之了。 看来,他也开始开始怀疑魏言之了。 秦莞同岳凝说了一会子话,待江氏和岳琼从内室出来,便又进去为太长公主请了一回脉,太长公主被此事气的狠了,到底有些心绪不宁,秦莞又换了一张方子,而后便提出了告辞,太长公主怜秦莞早起验尸辛劳,便放了她离开,岳凝将她送至府门口,看着白枫驾着马车送秦莞离开方才回府,燕迟却是未出现。 “小姐累不累?歇一歇吧” 秦莞的确有些累,便靠在车壁上闭起了眸子,茯苓替她拢了拢斗篷,乖觉的坐在一旁不打扰她闭眸养神,白枫驾车驾的极稳,不知不觉之间秦莞竟然真的将睡未睡的意识混沌起来,然而就在她眼看着要睡着的时候,马车忽然一顿而后急急的停了住。 秦莞身子一晃,背脊在车壁上一撞,人一下子醒了过来,马车之外,白枫勒马的马嘶声凄厉震耳,而街市之上也是一片喧闹嘈杂,隐隐还夹杂着人在叫骂! “小姐,您没事吧?” 秦莞摇了摇头,“怎么了?怎么停了?” 话没落,秦莞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喊—— “站住!你给我站住!抓贼啊,帮忙抓贼——” 这是一道男子的喊声,因为喊的太使劲,声音反而又尖又利反而分了岔,可秦莞听着,却莫名觉得有两分熟悉,正在这时,外面白枫道,“九姑娘,前面有人东西被偷了,几个人正在追,街上有些乱。” 秦莞“嗯”了一声,“无碍,等一会儿再走也可。” 白枫在外应是,秦莞则动了动自己有些发僵的脖颈,便是这片刻,外面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就是那个人!站住!抓贼——” 喊话的人已经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声音也没有前一次的大,虽然还在喊,可语气之中已经带上了两分沮丧,显然那小贼已经跑远了,抓不着了,也是因为如此,男子的声音反倒是趋于正常了,秦莞心头一动,一把将帘络掀了开。 只见马车前面四五丈之外的街市上,一个身着褐色长袍的男子正双手撑着膝盖不停的大喘气,虽然秦莞只看到了一个背影,可是早上才见过的人她怎会不认得。 “白枫,前面丢了东西的可是徐仵作?!” “好像是,是徐仵作。”白枫大抵也定眸看了两眼,也将徐河认了出来,他见徐河次数极少,是以刚才并没有第一眼就看出来。 秦莞便道,“将马车赶到前面去吧——” 白枫闻令而动,马车当即缓缓的动了起来,很快,马车赶到了徐河身边。 徐河仍然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之上,他刚才喊的那么大声,惊动了不少周围的人,倒是有两个人帮他追了几步,可是那小贼跑的太快,一溜烟儿便跑的远了,最终,人群只朝他投来同情的眼神,徐河一脸苦相的看着前面人来人往的街市,那小贼跑了,他的箱子也丢了,别的不说了,那箱子里可是装着二两银子,那可是他小半年的嚼用! 徐河沉浸在自己丢了身家性命的悲痛之中,没注意到自己身边停下来一辆马车,他又喘了几口气,等平复了几分方才直起了身子,也是在这时,身边传来一声清灵的轻唤。 “徐仵作——” 徐河一愣,转身一看,正对上车窗之内秦莞的脸,徐河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眸子,忙弯腰行礼,“九姑娘——” 话音落定,想着秦莞必定看到了自己刚才所为,顿时满脸通红! 秦莞见他局促的样子唇角一弯,“白枫,将马车赶去街角,我同徐仵作说两句话。” 白枫依令,徐河也跟着走了过来。 徐河早上离开义庄之后并没有跟去侯府,秦莞去了侯府之后又出来,自然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徐河,“徐仵作的东西丢了?” 徐河面上一苦,也不遮掩,“是啊,九姑娘,您看,我的箱子丢了,说是丢,倒不如说是抢了,刚才小人就在前面的面摊吃面,一碗阳春面还未吃完,身边的箱子被一人一把脱了走,小人已经反应极快的去追了,可是那人跑的如同兔子一般,小人追了半条街也没追上。” 秦莞看着他眉头紧皱一副哭相又是同情又想笑,“箱子里面是验尸的器物?” “是啊!”徐河没好意思说还有银子,只继续道,“那套家伙事是小人用来谋生的,虽然不值钱,却也跟了小人许久,如今丢了,小人还真不知如何是好,幸好衙门暂时用不上小人验尸,否则知府大人只怕要让小人卷铺盖走人了。” “就只有一套器物?” 徐河摇了摇头,“也不是,还有祛晦香,还有验状纸笔,还有小人的一点体己影子,还有一些衙门的公文,杂七杂八的吧,不值什么钱,不过小人就是心疼,那些公文还有今日的验状,小人回去得重新誊写了,幸好小人记性不差。” 秦莞叹了口气,看了茯苓一眼,茯苓当即取出了三两银子递了出去。 徐河见之忙摆手,“不可不可,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小人” “拿着吧,我明白你不是这个意思,你若觉得不妥,也可当做是我暂时借你的,等你发了俸禄,再还于我便是。”秦莞语声柔婉,徐河便是拒绝都拒绝不出来。 “九姑娘真是菩萨心肠那那小人就收下了,等发了俸禄,一定会还给姑娘的。”徐河接下了三两银子,眼底尽是真心实意的感激。 秦莞点点头,“这个不着急,下一次当街吃饭时便小心些。” 徐河使劲的点头,“九姑娘放心吧,小人以后一定当心再当心。”说着苦笑一下,“说起来小人最近只怕遭了霉运,四日还是五日之前才丢了一回包裹,今日又把箱子都丢了,小人只觉那些小贼忒不会看人,小人模样也不是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80章 杀宋柔的就是他(万更求月票)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1章 神秘还箱贼(万更求月票!) 秦莞听着霍怀信的话,眼睛睁大了一瞬。 没有意外,和她的推测相符合,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中。 不知是不是从前跟随父亲办过的案子有诸多疑案,秦莞总觉得这个既合乎情理又在意料之中的结果不那么让她满意,然而这念头一出,秦莞便在心底对自己摇了摇头。 世上的疑案千奇百怪,办案之人只需遵从证据事实便可,若一味地想当然自然是有失偏颇,秦莞定了定神,“所以知府大人眼下要去找魏家大公子?” 霍怀信点点头,“正是,适才已经让魏公子画了其嫡兄的画像,待会儿我会让人将其张贴在城门各处,若是锦州城寻不到,便到其他的州县去找。” 到底是府衙办案,秦莞点点头,“好。”微微一顿,秦莞又想起了昨夜被她晾晒着的验尸渣滓,“昨日从义庄带回来的,从死者胃里取出来的残渣秦莞一时不曾确定到底是什么,等确定了再告诉大人。” 霍怀信笑着点头,“这一次真是多亏九姑娘啦,若非九姑娘帮忙,只怕我们都要被蒙在鼓里,还是九姑娘说得多,第一次的时候就应该彻底的剖验,九姑娘放心,等此案了结之后,本府一定有大礼送给姑娘” 秦莞哪里是为了他的礼物,闻言正要推拒,霍怀信却拱手道,“本府还要去办案,就先走一步了,九姑娘进去吧,太长公主和侯爷夫人都在里面呢。” 霍怀信赶得急,秦莞福了福身看着霍怀信大步离去,看样子,霍怀信已经不关心她从义庄带回来的是什么了,眼下最大的嫌疑人的确是那魏家大公子。 秦莞缓缓回身,看了看安阳侯府的高墙大院,当日那穿着宋柔第二套嫁衣的人在侯府来去自如,似乎是十分熟悉侯府地形的,难道魏家大公子当真悄悄潜了进来? “小姐,知府大人若是抓到魏府大公子是不是这件案子就了结?” 茯苓低声一问,秦莞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摇头,“也不是这样,得让魏家大公子自己招供才行。” 茯苓蹙眉,“那如果魏家大公子咬死不说呢?” 秦莞眯眸,“那就只能用人证物证说话,让他抵赖也无用了。” 茯苓颔首,秦莞便进了太长公主的小院,绿云将她引入了正房,径直入了内室。 一入内室,便见太长公主长一声短一声的叹着气,见秦莞来了忙朝秦莞伸手,“莞儿来了,快过来坐到我身边来” 秦莞福身行礼,而后坐到了太长公主身边来,江氏在旁道,“莞儿,你快给母亲看看,刚才得了迟殿下的消息母亲便有些不好。” 秦莞明白,早先宋柔怀孕虽已坐实,可如今确定魏言之所言皆是真的,太长公主就更为气恼了,和宋柔有染的是宋国公的外孙,这宋国公一家不把安阳侯府放在眼底。 秦莞先给太长公主问脉,然后轻抚太长公主的背脊,“夫人放心,太长公主殿下身体已经好转许多了,伤口也已愈合,等再养个七八日便无事了。” 江氏闻言这才微松了口气。 屋子里坐着许多人,燕迟坐在左边第一位上,岳凝三兄妹亦在,岳琼在右首位上叹了口气,“我们离京多年,安阳侯府对他们而言已经没落了。” 太长公主抓住秦莞的手,示意她不必再帮她抚背,只笑了笑道,“我还在呢,他们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倒要看看这件事他们如何收场!” 说着太长公主道,“别的不用多做,写一封信送回京城,送到圣上案前,让他瞧瞧这前后因果,若是没个交代,我便亲自回京城问他一问!” “母亲,当真要跟圣上禀明?”岳琼还有几分犹疑,太长公主则是冷笑连连,“我要问问,这是他的意思还是谁的意思,安阳侯府世代忠良,他就是如此来打安阳侯府的脸?” 岳琼闻言便知太长公主心意已决,随即颔首,“儿子知道了。” 太长公主呼出一口气,“若是圣上明理,这件事他自会为摆平” 说着看向燕迟,“小七,此番还差点将你牵累进来,又用了你的人,这个人情,可是姑奶奶欠你的了将来有用得着姑奶奶的地方,只管开口。” 燕迟扬了扬唇,凤眸之中绽出几丝狡黠的笑意,“姑奶奶的话,燕迟可记住了。” 太长公主笑开来,呼出了口气去,“这话虽然不该这么说,可此番,这桩婚事终究没有成,他们国公府自己的肮脏事儿,就由着霍知府去查吧,咱们只当是自己个礼数,等这桩事了了,宋国公府便和咱们再无半点干系!” 岳琼和江氏皆应是,太长公主便转而说起了旁的,太长公主终究病体初愈,说了几句便有些疲累,秦莞一行人当即退了出来,岳凝自然邀秦莞往自己院中去。 “你刚才进来的时候可遇到霍知府了?” “自然遇见了。”秦莞点点头,“知府大人成竹在胸。” 岳凝颔首,“是啊,迟殿下的消息来得十分及时,若是能找到魏公子,事情就清楚的多了。” 进了院门,岳凝身边的绿棋去沏茶,岳凝请秦莞在窗边长榻上落座,眼角一瞥,却见秦莞眉头轻蹙着,似乎有什么愁思似的,“在想什么?眼看着案子要结了,怎还不展颜?” 秦莞摇了摇头,“前次验尸时候,取了一物带回了秦府之中,昨夜想了一夜都未弄清楚那东西是什么,有些烦恼罢了。” 绿棋端上茶来,岳凝给秦莞捧了一杯,“什么东西?” 秦莞一时没答,只等绿棋退了出去才道,“从宋柔胃里取出来的东西。” 岳凝手一顿,正要喝茶的动作便停了住,又一瞬,她才低头轻抿了一口茶汤,“你觉得那是什么?有什么疑点不成?眼下迟殿下的消息来了,案情便明了了,你无需想这些吧。” 秦莞笑了笑,也去喝茶,“案情自是案情,我只需把我负责的弄得明明白白便是,若是想不清楚这一点,只怕我心中总是有个结。” 岳凝眼神转了转,“这其中有什么道理,你说来与我听听?” 岳凝和秦莞这么多日相处下来,已是极喜欢她这性子,再加上她幼时长在京城,后来了锦州,又是不喜那些娇柔贵女的人,说起来和秦莞一样并无闺中好友,如今得了秦莞这个朋友,自然是赤城真心相待的,见她有疑思不解,自想帮忙分担一二。 秦莞对上她的眸子心中一暖,便放下茶盏道,“期间倒也没什么大道理,只是人吃下去的东西,多半很快就会被消化没了,可宋柔死了九天,她的胃里还有些杂物残渣,我猜想,那些东西定然不会是食物,可不是食物,那又是什么?” 岳凝眸光一转,“莫非是毒药?” 秦莞笑出声来,“自然不是毒药的,这一点我还是分的清的。” 岳凝利落洒然的直坐着,手一下一下的敲着桌沿,忽然,她扬了扬下颌,“那东西在哪里?” “眼下在我房中放着的,我还没来得及细细探究。” 岳凝当即站起身来,“走,我们去秦府看看,我被你说的,也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秦莞微讶,“郡主当真要去?郡主不嫌?” 那是从死人身上取下来的东西不说,还是从人的胃里取出来的,轮起来,真是不干净不吉利,岳凝却哭笑不得,“有甚好嫌弃的?你能取出来带在身边拿回家中,我还看不得了?” 秦莞心头一舒,自点了点头,“好,那郡主便和我走一趟。” 岳凝是雷厉风行之人,这想法一出,立刻吩咐人去备好了马车,这一次不再用白枫送秦莞了,岳凝直接吩咐的侯府门房,自有侯府的侍卫相送。 上了马车,岳凝又道,“你们府上的六姑娘呢?” 秦莞微露笑意,“郡主放心,老夫人真的惩了家法,如今她被禁足了。” 岳凝轻哼一声,“那还差不多。”说着又一叹,“不过说起来,我倒是真的疑错了迟殿下,也怪我,当初看到他左手写字,一时愣住了,我分明记得他和我二哥比试的时候用的是右手,奇怪怎么一下就用左手了,我当时想,他或许是为了掩饰” 秦莞眉头微皱,“大多数人都是天生善用右手的,可也有极少的人天生善用左手。”顿了顿,秦莞又道,“不过这也不是绝对,左右手靠着后天的努力也可以练出来,还有些人,甚至左右手都能用,这类人或许比常人聪颖些,迟殿下许就是这类人。” “用左手有什么好?”岳凝掀开窗帘打量外面的街市,“从前听绿棋说,她的家乡,小孩若是左撇子便不会被送去学堂,不能上学,只能去做最低贱的活计,且听府里采买奴婢的嬷嬷说,但凡是左撇子的姑娘,无论多么会做工,大户人家都是不要的。” 左撇子本来就容易被当做异类,且按照大周的窸窣,左撇子还有不吉品性不端的意思在里面,哪个大户人家的孩子若是左撇子,是一定要被后天纠正回来了,比如魏家的大公子便是如此,悲哀的是,世俗有时候不一定是对的,有时候明知是不对的也要去遵从。 “对迟殿下而言,不管用左手还是用右手,大概都是一样的。” 岳凝前次误会了燕迟,如今语气倒是亲善许多,“或许吧,并且他那样的身份地位,也没有人敢议论他的不是,且,他的性子想来也不会在乎。” 马车自锦州城的长街上飞驰而过,很快就在秦府门前停了下来,秦莞带着岳凝入府,门房一见是小郡主来了,当即便去了主院通报,岳凝却不管这些,径直让秦莞带着她回汀兰苑,一进汀兰苑的院门,岳凝砸了咂嘴,“听说这是新换的院子?” 秦莞颔首,引着她入了正房,“是啊,比此前好很多。” 岳凝哼了一声,坐在一旁等茯苓奉茶,而秦莞则进了内室,不多时,拿了一个丝帕小包走了出来,秦莞让茯苓关上门,将那丝帕打了开。 过了一夜,丝帕上仍然有股子难闻的臭味,岳凝却面色寻常,等秦莞打开便探头过来看,只见白色的丝帕中间,包裹着一团乌黑之物,凭那颜色也辨不出到底是什么。 秦莞也皱眉,“看来还得多洗几次” “洗?”岳凝眉眼间带了两分失望之色,“这颜色,倒像是厨房里的厨杂丢在一旁几日没人管了一样,都烂的不知是什么了” 秦莞摇摇头,又吩咐茯苓找来了白瓷盏,将那一团不知是什么的放进去,又到了清水,等划开,上面的污色慢慢的沁到了水里,再将水倒掉,如此反复多次,乌黑终于褪掉了几分,可饶是如此,也还是难分清 忽然,秦莞眼底一亮,“用矾石。” 岳凝睁了睁眸子,“矾石?矾石可做什么?” 秦莞站起身来,出门便吩咐茯苓,“去,让晚杏去药房拿一些矾石过来。” 茯苓没反应过来秦莞为何使唤了晚杏,可这些跑腿的活计也不算什么,等茯苓离开,秦莞才回来,轻声道,“矾石可净水,我用矾石将这东西泡着,泡一晚上不行我就泡两晚上,一定能再让后来的颜色褪下去。” 岳凝眨眨眼看着秦莞,“这样能成?” 秦莞笑道,“试试又不碍着什么——” 岳凝想想也笑道,“那好,我和你一起泡上,明日我要来看看,后日我也要来,看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不过说起来,宋柔这样的贵族小姐,也不会乱吃下什么东西吧。” 秦莞摇了摇头,“这个,只能等咱们的法子奏效了才能知道。” 岳凝性子不喜玩乐,寻常女儿家闺中的活计她也不爱做,如今见秦莞用这奇怪的法子来探究那一团污物却是引了她的兴趣,晚杏去得快回来的也快,等茯苓将矾石拿进来的时候,秦莞已经准备好了更大的白瓷盏,先将矾石洗了洗,而后便将那一团污物和矾石一起放了进去,而后便盖上盖子等第二日看是否奏效。 如此忙了一会儿,岳凝和秦莞方才坐下来喝茶,岳凝奇怪的道,“你怎知矾石可净水?我只知道,寻常女子用的蔻丹之中会加矾石,却不懂道理。” 秦莞一边给岳凝添茶一边道,“都是在医术上看到的,矾石用在蔻丹之中,是为了让指甲花或者别的植物中的颜色更多的透出来,不仅如此,煮绿豆汤也可加矾石,如此绿豆更容易烂,煮出来的绿豆汤就会更浓稠,这个可蔻丹的道理一样。” 微微一顿,秦莞眉头又微皱,“不过长时如此会让人中毒,所以加了矾石的绿豆汤最好不要食用,此物味酸气寒,其性燥急收涩,可解除热坠浊毒,可治热泄痢,妇人白沃,阴蚀恶疮,目痛,还可固齿去鼻中息肉,是一味好药,一般的药房常备。” 岳凝睁大了眸子,看着秦莞的眼神颇为赞叹,“是不是随便说一味药你都能如数家珍?” 秦莞哭笑不得,“那自然不是,医药一道博大精深,我所知只是一二。” 岳凝摇头叹到,“看来我从前也自视甚高了,贵族中的女子大都熟读女德女戒,看书也至多看个四书五经,便是学医的,也少有像你这样年纪轻轻便所知这样多的,秦莞,我从前真是小瞧你了” 岳凝性格直爽,她能如此说,便是和秦莞推心置腹了,秦莞笑着为她添茶,“郡主巾帼之姿,便是傲气了些也是常理,许是秦莞喜欢医道,如此方才比别人多用了几分功夫吧,便如郡主喜欢习武,自然也是比其他的女儿家更为出色的。” 岳凝笑起来,笑容也带着利落朗然之气,她还是第一次来秦莞的闺房,放下茶盏,在屋子里探看起来,从暖阁至书房,一边又问了些医药之事,见秦莞信手拈来一一解答,心底更对秦莞生了佩服,便和寻常的闺中之情又大为不同。 如此耽搁了一个多时辰,眼见天色不早岳凝方才提了告辞,秦莞亲自送岳凝出门,刚走出汀兰苑的院子便看到林氏带着秦湘在外面等着,见到她们母女,岳凝微讶,她虽然身份高贵,可念在林氏是秦莞的长辈,到底还是驻足福了福身。 “夫人怎在此——” “妾身拜见郡主。”林氏福了福身,又去看秦湘,秦湘低着眸子,身形颇为僵硬的对着岳凝行了一礼。 林氏这才道,“得知郡主和莞儿一起入府,本想立刻前来拜见,只是想着郡主和莞儿定然有些私话要说便不敢来打扰,郡主这是要走了?何不在府中用晚饭?” 岳凝唇角微扬,面上总算有了些笑意,“不敢叨扰了,和九姑娘也说了多时的话,也该回去了,父亲和母亲还等着岳凝呢。” 林氏闻言便不好再说,秦莞心知岳凝不喜这些应付,便上前道,“三叔母,郡主不拘这些礼数的,我将郡主送出府门便可,您自去忙吧。” 林氏犹豫一瞬,只得点了点头。 秦莞当即陪着岳凝往西侧府门走去,她二人一走,秦湘便跺了跺脚,“母亲,女儿都说了不用来请安了,小郡主的年纪和女儿一般大呢,您却要对着她行礼!” 林氏面色一沉,“你知道什么?!你九妹妹眼下和侯府交好,我们正要趁着这个机会打点好和侯府的关系,好为你哥哥将来的仕途谋出路,你爹病成了那般,将来我们难道只指望京城的侯府不成,娘瞧着安阳侯府对你九妹妹可是比京城那边好了不知道多少,你哥哥前几日还说,你九妹妹说的,太长公主愿意在你哥哥入京的时候帮他写一封信!” 秦湘不耐的听着林氏的话,本想反驳,可想到秦琛到底忍了。 林氏又道,“这些说起来,都是你九妹妹的面子,你给我记着,从今往后不许为难你九妹妹,你祖母的态度也是如此,你可让母亲省心些吧。” 秦湘咬了咬牙唇,“知道了,为了哥哥,女儿不会胡来了。”顿了顿,秦湘又道,“可是父亲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不请大夫?或者,我们家里不是有位医仙吗?” 林氏眉头狠皱一下,语气之中带上了两分冷笑,却警告似的看了一眼自家女儿,“这是大人的事,你不要管,也不要多问。” 秦湘不服气,“那,我能去看看父亲吗?父亲病了,做女儿的怎能不去探望?” 林氏一把拉住秦湘往东边去,“你父亲的病会染人,我们谁都不能去看!” 这话带上了厉色,听的秦湘眼眶一颤,她抿紧了唇,眸色复杂的回头看了一眼汀兰苑,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林氏拉了回去 秦莞直将岳凝送出了府门,马车停在门外的街角旁,秦莞跟着岳凝走了过来,“太长公主的病无大碍了,接下来只需好好调养便可,秋天了,南边还不算太燥,若是在京城,太长公主才叫人担心呢。” “祖母眼下都是因为这案子忧思过重,等案子结了就会好了吧。”岳凝应了秦莞的话,眼看着就要走到马车旁,她脚步却猛的一顿,秦莞不解抬眸,却见岳凝竟然直盯着长街另外一边的转角看,秦莞蹙眉,“怎么了?” 问着话,秦莞也顺着岳凝的目光看了过去,这一看,秦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81章 神秘还箱贼(万更求月票!)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2章 设局捕凶手(万更求月票!) “金玉续骨膏?”徐河睁大了眸子,“这是药?” 秦莞点点头,又将验状靠近了鼻尖,轻轻一嗅,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的确是金玉蓄贾膏,此药乃是药王孙氏门中灵药,千金难求,你说的难闻的味道,是其中一味名为金头蜈蚣的药,此金头蜈蚣本是毒虫,捕之加铜,淬醋,研为细末,后入药便有奇效,只是味道难闻了些,此药可活血化瘀,止痛消肿,接骨续筋,是药王一脉传承了百年的奇药,市面上有价无市,唯有地下黑市和亲去孙氏药王谷可求得一二。” 徐河听着秦莞信手拈来这样多药理,皆是他闻所未闻,不由眼底一亮,佩服道,“九姑娘果然医术高明,一眼就认出了此物,只是此药既然如此难得,却怎么在一个小贼手里?莫非,也是那小贼偷得?” 秦莞摇了摇头,“不该,此药不易得,便是得了,也是用于伤患的,哪有随随便便就让人偷了的道理,何况,你这箱子里面别的上面皆无味道,只有这验状上面” 说着,秦莞将验状册子打了开,此验状是由数十页麻纸缝成的一册,其上从第一次到最近的这一次,所记皆是宋柔的验尸记录,秦莞眉头微皱,“没道理的,此药虽然味儿大,却绝不是触之便留下味道,定是那人拿着验状许久才将味道留了下来,一个小贼,你装体己银子的布囊都没有让他这般感兴趣,何以只对你的验状爱不释手?” “或许他的目标本就是这验状。” 一道凛人的华丽声音响起,秦莞转头一看,却见是燕迟从府门的方向走了进来,他大步而来,身上衣衫依旧是如夜色一般的苍黑之色,他先是看了一眼秦莞,而后又扫了一眼她手中的验状,随即径直走到了秦莞的面前来。 徐河和一旁的绿袖、茯苓等人赶忙行礼,秦莞也微微福身,燕迟停步,拿过秦莞手中的验状闻了闻,而后眸色微深的看了一眼秦莞,随即点头,“的确是金玉续骨膏,此药一年之前我曾用过一次,对其性味儿仍然记得。” 燕迟没问秦莞她怎知此药气味儿,因他知道,便是问了,秦莞也有百种天衣无缝的回答。 秦莞眉头皱了皱,她最知道此药的药性,此药虽灵,可一来千金难求,二来,也是非重伤不用的,此药之中的金头蜈蚣和金丝水蛭,皆是毒物,用此药,还要服用其他温和解毒之物,服用之人亦十分痛苦,由此可见,一年之前,燕迟受了极重的伤,已伤及筋骨。 秦莞心中洞明,口上却没说,亦没问燕迟怎么从府门之外走了进来,只道,“殿下认为,那人是为了这箱子里的验状?” 燕迟颔首,“适才只听了一半,你这箱子是被人偷去的?” 徐河看着燕迟便有些生畏,闻言连忙点头,“正是,小人的箱子那一日在市集上被人偷走,小人正六神无主,却遇见了九姑娘,九姑娘慷慨赠与银两,可没想到,就在今晨,那小贼却将小人的箱子还了回来,不仅没盗小人的体己银两,里面的东西也一样不少。” 燕迟皱眉,“哪一日?” 徐河眨眨眼,“就是九姑娘跟我们去义庄的那一日。” 燕迟的双眸便眯了起来,秦莞听着这话也是心思一动,忽然又问,“你是前一次你也丢过验状包裹,你且想一想,第一次丢东西的时候是哪一日?” 徐河当即凝眸想起来,没多时,眼底一亮道,“啊!小人想起来了,就是第一次去义庄的时候!小人当日本是提着箱子的,可是当日下了差之后还有许多公文未曾誊抄完毕,小人便将验状和公文放在了包袱里带了回去,就在回去的路上,小人的包袱丢了。” 说着又道,“那是第一次验尸,小人的验状还未缝成册,只两张单页,幸而小人记性不错,回去又重新誊写补了两份。”说至此徐河面生不自在,“因害怕知府大人追究,小人便不曾上禀此事,当时小人的包袱里有几十文铜钱,小人只以为是寻常的小贼。” 徐河眼睛一瞪,“九姑娘是说,这两次是一个小贼?” 秦莞和燕迟对视一眼,许是在燕迟眼中看到了笃定,秦莞点点头,“极有可能,第一次的时候他见包裹之中并无重要之物,便不曾还回来,第二次却是偷了你的谋生之物,因此给你还了回来,此人非小贼,多半是知道你的仵作身份之后冲着你的验状来的。” 说着秦莞狭眸道,“眼下锦州府最大的案子便是宋小姐的案子,寻常百姓都知道府衙的差役日日在义庄来回都是为了宋小姐的案子,这个人不可能不知道的,很显然,他是冲着宋小姐的案子来的,因为想知道内情,所以扮作了小贼。” 燕迟接着道,“金玉续骨膏可接骨续筋,一个人需要接骨续筋,又有钱财去买金玉续骨膏,且又如此关注宋家小姐的案子,这个人,会是谁呢?” 说完,燕迟考较的看着徐河,徐河面色一正,继而缓缓的瞪大了眸子道,“是魏大公子!是知府大人城搜捕的魏家大公子!” 燕迟收回目光,秦莞却点了点头,“只怕要请知府大人出来一下了。” 徐河心中激动难当,胸口一阵起伏,“好,请九姑娘等小人一下!”说着,人已经转身而入了前院。 秦莞看着燕迟,终于还是道,“殿下的伤如何了?” 燕迟眸色深深的看着秦莞,“你是我付了诊金的大夫,你当问你自己。” 秦莞便被堵的话语一滞,也是在这是,徐河带着霍怀信从里面走了出来,霍怀信一脸的惊疑不定,还在问徐河,“什么魏大公子出现了,由得你信口胡言” 徐河苦笑起来,“大人不信小人,还不信九姑娘和殿下吗?大人只管问九姑娘,小人一时也说不清的” 霍怀信也看到了站在外面的秦莞和燕迟,当即换上了一副笑脸,“迟殿下,九姑娘徐河刚才说的,是怎么回事?魏大公子出现了?” 秦莞看了看周围,绿袖机敏的站去一旁守着,秦莞这才将适才和徐河说的缓缓道来,霍怀信眸子越瞪越大,等秦莞说完,一双小眼也瞪的如铜铃一般! “这么说这么说那魏家大公子真的入了锦州城了?不仅入了城,还从徐河这里拿了验状在关注宋小姐的案子?!” 秦莞点点头,“暂时可以这样推测。” 霍怀信的手猛地一拍,“哈!真是得来不费功夫!没想到他自己送上了门来!我本以为他人看到风头已经跑了!还想着要不要去别的州县张贴告示,既然如此,要捉他就很好办了!我们再去一次义庄!用徐河把他引出来不就成了?!” 霍怀信到底办了许多案子,既然已经知道了魏家大公子关注的重点,设个局引他上当还是能想出来的,霍怀信本来觉得抓魏家大公子可算是大海捞针了,可眼下秦莞从验状上的药味儿推算出这么多线索出来,霍怀信只觉得不出两日就能破了这案子! “真是太感谢九姑娘了,单凭验状上的药味儿就解了霍某的燃眉之急,此番此番霍某真是要大大的感谢九姑娘,等此案结了,霍某专为九姑娘设宴!” 霍怀信一鞠到底,也算是十分恳切了,秦莞避让开来,“不敢当,这些也只是秦莞的推测而已,能不能成还要看知府大人后面的安排,希望知府大人早日破案。” 霍怀信又连声道谢,秦莞便道,“还要去见太长公主,秦莞就不打扰知府大人了,先告退了。”说着福了福身,打算往太长公主的院子去。 燕迟也道,“知府大人自去忙吧。” 见他二人都要走,霍怀信又是抱拳又是道谢,很是开怀的目送二人离开,他二人一走,霍怀信神采飞扬的命令徐河,“去,把齐捕头叫出来,别的不必多问了,我们现在就去义庄,我猜想,魏家大公子只怕早就盯着咱们衙门的动静了!” 一声令下,徐河自当遵从,很快,霍怀信带着府衙的人马风风火火的往义庄去。 这边厢,秦莞和燕迟脚步徐徐的往太长公主的院子走。 “殿下可觉有些奇怪?” 燕迟偏头看向秦莞,今日秦莞着了一身烟蓝色百褶襦裙,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秦莞几乎完美的侧脸,“怎么奇怪了?” 燕迟问了一句,问完了,视线仍然黏在秦莞脸上。 “魏大公子千里之遥的追来,难道就是为了杀了宋柔?便是因为什么争端误会杀了宋柔,他也没有一点掩饰和补救,还堪堪的追了过来,我若是他,犯了案不想投案,定然会想着如何为自己脱罪,怎么样也要有个不在场的证明才行。” “说起来,我的人除了给我京城方面的消息之外,还将这位魏家大公子和魏府的其他事情一并报了上来,那一日我倒是将信报给了知府大人看,不过知府大人那时还未开始怀疑魏大公子,只怕也没有如何用心去看。” 燕迟一错不错的看着秦莞,等这话说完,才将视线轻渺的移了开。 秦莞转眸,“哦?殿下可说说?” 秦莞因为好奇,也一错不错的看着燕迟,燕迟感受到她的视线,眼底便带上了几分微不可察的笑意来,“魏家大公子,名叫魏綦之,是国公府小姐和魏家家主嫡出,因是嫡子,自然在家中备受宠爱,小时候,也曾有过和国公府亲上加亲的传言,可后来魏家落败,国公府便渐渐看不上魏府,而这位嫡子,知道自己外公和舅家的心思,心高气傲之下,并不爱和国公府往来,还有几次公然的顶撞,被下人们看到,被我的人查了出来。” “这位魏家大公子,喜好琴瑟是真,可并未坚持多久便爱上了驯养宝马,为此花费巨大,此外他的习惯也颇为特别,自家屋子里不用漆器,所用一应皆是瓷器,另外,他的确是左撇子,传闻因为是左撇子,幼时常受到诅咒,身上生可怖红斑,改用右手之后才好转。” “魏言之为庶次子,生母在五年之前病逝,他在六年之前被抱到主母院养着,和魏綦之关系亲厚,幼时一同进学,魏綦之做什么,他都跟着在旁陪同,魏綦之驯马,他便为其配鞍,魏綦之好琴,他便学了斫琴之术,魏綦之要进巡防营,他也跟着一同陪练,不过后来魏綦之性子傲气,不接受国公府为其周转,最后却是魏言之入了巡防营。” “传闻魏綦之因为此事和魏言之闹翻过,魏府的下人见魏綦之打过魏言之,魏言之不曾还手,魏府上下对这位二公子满是赞誉,便是国公府都恨不得这位二公子才是国公府小姐亲生的,至于魏綦之的断腿,乃是被其亲舅舅打断的,为此,国公府小姐还闹过悬梁,然而为了宋柔的婚嫁,两家面上还是风平浪静,这些事,只有几位亲近的奴婢方才得知。” 燕迟的话语不疾不徐,秦莞听着,不知不觉间脚步也跟着放慢了,往常只需走一刻钟的路,如今走了一刻钟方才走了十之有六,绿袖和茯苓跟在后面远远坠着,自然不敢扰了两位主子说话,且这般远远瞧着,只见这二人背影相配,气息相合,分明只是认识了半月还不算熟稔的寻常朋友,却又如同故人老友一般自然妥帖。 更奇怪的是,有魔王之称的睿亲王世子殿下那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威慑力在站到秦莞身边之后莫名消弭了,虽然仍然矜贵无双,可高华清雅的秦莞自有质若秋兰的灵韵,和世子比肩而行,不仅未暗了幽然独立的颜色,且相得益彰,越发赏心悦目的紧。 秦莞听完燕迟说的,眸色微深,“如此说来,魏家二公子的身份倒是没有那般为难,他的身份的确有不便之处,不过他能处处做到妥帖已是极好了,想必魏家家主对他也十分满意。” 燕迟颔首,“正是如此,魏家家主对他二人一视同仁,对他还更为赞赏些,不过”燕迟话语一顿,语气忽然深长起来,“不过世无完人,完人必假,我心中还是有些存疑的,这一次若非时间太紧倒是可以让底下人查的更为细致些。” 秦莞沉吟一瞬,“世无完人自是真的,只希望魏家二公子是自然为之,若他心中有怨,还要在面上处处做到无可挑剔,那心中定是极苦的。” 说着,秦莞看向燕迟,“魏家大公子当真受到诅咒?” 燕迟摇了摇头,“我自然不信诅咒之说,不过此事在魏府和国公府是不能明说的秘密,但凡是资历老一些的下人都知道此事,想来是真有发生过。” “世上诅咒和神鬼之说多是人为,魏家从前也是官门望族,其中的弯弯绕绕我们这些局外人都不得而知罢了。” 秦莞语气有些凉漠之感,燕迟转眸看她,“九姑娘见了许多名门望族的内斗?” 这么一问,秦莞才心头一凛,“自然不是,只是光看秦府便知道,京城的忠勇候府,和锦州的三房,也不乏这些事,想一想也就明白了。” 燕迟眸色微深的打量了她片刻,弯唇未曾说话。 秦莞一颗心跳的更快了些,和燕迟说话总是不如和旁人那般自如,因他的敏锐超乎常人,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被他看出破绽来,正想着,秦莞一抬头却见太长公主的院子已近在眼前,她心底微微一松,步伐加快了些。 秦莞想的没错,燕迟的心思的确洞明,自然,他也看出了她想逃离的窘状,扬了扬唇,燕迟倒是神采更甚了些,他越来越知道哪些问题能让秦莞紧张了,虽然一时半刻他还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至少让他有了明确的方向。 秦莞进了院子,却见今日的太长公主并未在内室坐着,她由着江氏和岳凝扶着,正在院子里小步小步的走路,一旁岳清候着,正拿着一本杂记书册给太长公主念上面的游记,听见脚步声,见是秦莞来了,岳清忙放下书册朝秦莞跑了过来。 “九姑娘怎么这么半天才过来?绿袖出去足足小半个时辰了!” 见岳清这般殷勤,太长公主脚步一顿,和江氏对视了一眼,江氏倒还罢了,太长公主眼底却有些深色,“莞丫头,快过来” 秦莞还没回岳清的话,忙先过去行礼,江氏将她扶起来,“莞儿来了便好,你陪着母亲走动走动,我去前院看看。” “夫人尽管去忙吧。”秦莞忙过去扶了太长公主。 江氏笑着离开,太长公主看了看岳清,又看了看燕迟,“怎么你们遇上了?” 燕迟弯唇道,“我回府之时正看到九姑娘在前院门口驻足,便一起过来了。” “哦?”太长公主扬眉,又瞅着秦莞,“就说你怎么这么半天才来,可是在前院遇见霍知府了?” 秦莞点了点头,这边厢绿袖忍不住道,“老夫人不知道,今日九姑娘又帮了知府大人一个大忙,奴婢在旁边听着都惊的不得了了!” 太长公主眼底一亮,指了指院子里的铺了软榻的石凳,岳凝和秦莞忙扶着太长公主走过去坐下,太长公主看着绿袖道,“怎么回事?你来说说。” 绿袖便上前一步,绘声绘色的将秦莞和徐河如何见面如何问起了箱子又如何发现了验状上的味道是金玉续骨膏说了一遍,“九姑娘就凭着这金玉续骨膏,又问了上一次徐仵作丢东西的时刻,然后就推算出了偷东西的小贼是谁,眼下霍知府已经出府去设局了,老夫人,您说九姑娘怎么能一下子想到这么多,那药,也是九姑娘一下就认了出来!” 太长公主听的眉眼大亮,“你当莞丫头和你一样呆笨呢,她医术高明,自然认得此药。”说着感叹的看着秦莞,“你可真是个小菩萨,走到哪里都能帮人的忙,这一次霍知府破了案子,可得好好谢你,若是不谢,我拿他是问!” 秦莞也浅笑开,“也是凑巧,并非是有意为之,此前在街上遇见徐仵作时我还未意识到这些呢,何况这些都是小事,不值知府大人重谢。” 太长公主摇了摇头,“可不是这样说,这次的案子他两边挂着,安阳侯府和宋国公府都不可轻慢,他心底可是比谁都着急,你解了他燃眉之急,自值得重谢!” 岳清也道,“九姑娘当真厉害,不仅医术高明,心思更是缜密,只凭着药味儿也推出了这样多,若是男儿身,必定能走刑狱一途成为老百姓的青天大人!” “二公子谬赞了,秦莞只是运气好,碰上的罢了。” 秦莞低眸,和岳清答话是礼数分明,语气也透着一股子应有的疏离,太长公主听着,眸色不由得又暗了一分,岳清这边却不察,走近两步道,“九姑娘说从前看过不少刑狱著文,除了沈大人的书,九姑娘还看过什么?可看过坊间那些奇人断案的画本?” 秦莞继续敛眸道,“除了沈大人的著文,还看过些旁的杂书,都是些不值一提的,二公子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82章 设局捕凶手(万更求月票!)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3章 凶手抓到了!(万更求月票!) “郡主你看,这是什么?” “嗯?”岳凝转头,看向托盘,“看什么?” 秦莞眨了眨眼,仔细的却看托盘,她将托盘端起来,左右晃了晃,这一晃,许是对着光线的角度改变了,原本黯淡无光的碎纸上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岳凝也注意到了,“啊,我看到了,那是什么” 说着,一把握住了秦莞的手,而后缓缓的压了压托盘,这一压,秦莞便找到了那会发光的东西,她索性将那碎纸拿起来,对着窗口的方向看,如此一看,那会闪光的东西更为明显了,“这是金粉?” “金粉?”岳凝探头,和秦莞凑在了一起看那碎纸块。 灰色的纸块被腐坏的只剩下薄薄的一层,早没了纸张的纹理感,可就在纸块中间,一星极其细小的犹如灰尘一般的金粉镶嵌其中,若非巧合被秦莞发现便会被漏掉。 “宋柔是被人割下了脑袋才死掉的,不是吞金而死的,她肚子里怎会有金粉?” 秦莞的指尖从那纸片上拂过,眉头紧紧皱着,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是金粉” 她眼底闪过深沉的思量,某一刻,忽然眼底一亮,“我知道了!” 岳凝忙看着她,“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这是什么纸了!” 岳凝微愕,“知道这是什么纸了?” 秦莞颔首,“这是曳金笺!” 岳凝歪头想了想,“就是有着小洒金笺之称的曳金笺?” 秦莞点点头,岳凝便又道,“你怎知道的?” 秦莞指着纸块上面的金色光点道,“这个并非金粉,若是金粉,我们拿出来的时候很容易就能看到,你仔细看,这个色泽并没有金粉那般亮,这是石黄。” 岳凝哪里知道这些,这石黄更是没听过,秦莞便继续道,“洒金笺你是知道的,是贵族用纸,便是如秦府这样的富贵人家,也只用来在府上大宴之时写拜帖之用,绝没有随便拿来写信或临帖练字的,而这曳金笺,虽然也比寻常竹纸贵,却比洒金笺便宜许多,且曳金笺出自南边,只因南边盛产石黄,而这石黄,乃是用来做金漆用的。” 说着秦莞双眸微狭,似乎是在回想什么,“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曳金笺制作时,并非是直接用石黄染色,只因石黄质硬,无法和纸质相融,通常,是用生金漆加入木浆之中,而后做成纸,这种纸,除了颜色类同洒金笺之外,还有淡淡的漆树香味,这种香味比漆的味道淡了许多,再在上木浆的味道,十分受寻常贵族的青睐,前朝有‘一纸金笺枕底香’的诗句,意赞学子们枕纸而眠寒窗苦读,而因为曳金笺有特殊的香味,所以闻着此纸香味入眠,在梦中也在读书习字,许多人看到这诗句以为是洒金笺,其实是曳金笺。” 秦莞娓娓道来,岳凝看着秦莞如此,只叹自己所学所看的书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这个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如此倒也说的通了,曳金笺在南边更为常见些,那人用来写信用的是曳金笺也算合情合理了。”岳凝说着又呼出一口气道,“这下你总算是安心了吧,你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秦莞微微颔首,看着白瓷盏里面还裹着一团的曳金笺摇了摇头,“好了,剩下的可以扔掉了,墨迹都没了,何况这案子也有了定论。” 岳凝看着秦莞的眼神略带两分赞叹,“你还真是什么都要弄的明明白白的。” 秦莞叫来茯苓,吩咐她将白瓷盏端下去,这才笑道,“修习医道,若是没有这个心思,那遇到了疑难杂症可怎么是好,不明白的,存疑的,自然都要弄的清清楚楚。” 岳凝颇为感佩,“我还从未见过你这么小的年纪便懂的这样多的,难怪祖母这样喜欢你,既有天分,又知道用功和努力,自然能有比其他人更高的成就。” 秦莞摇摇头,给岳凝倒上一杯茶,“也并非如此,大抵是喜欢学医。” 岳凝端起茶盏来,“是啊,做喜欢的事,总是愿意花心思和功夫的,只不过寻常女儿家,多喜欢琴瑟书画这等风雅之物” 这话题一转,秦莞笑道,“郡主这意思,可是在赞自己也非寻常女儿家?” 岳凝扬了扬下颌,“难道不是?” 秦莞闻言失笑,便是站在一旁的茯苓都掩唇笑出声来,一时屋子里和乐一片,既然说到了这些,岳凝又仔细问了秦莞都看什么书,秦莞面上不动声色,回答却尽量模糊简单,不多时便又悄无声息将话题转到了别处 二人谈笑风生,时间不知不觉便被消磨了一下午,眼看着天色不早,岳凝方才提出了告辞,只叮嘱秦莞,第二日早些去侯府。 秦莞已连着去侯府多日,倘若哪日不去,岳凝便多为不惯,秦莞闻言只得笑着应了。 送走了岳凝,茯苓一边往里走一边笑道,“郡主人真和善,起初见她,还觉得她身上气势凛人,现在看她和小姐成为好友,奴婢也替小姐开心。” 秦莞唇角微弯,自然认同茯苓所言。 进了房门,秦莞又朝院门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值秋夕节庆,府里却安静的很。” 茯苓正收拾茶案,闻言点头道,“可不是,夫人都没带着少爷和小姐们出府,府里正院成了禁地,还有这几日,府里好些下人被发卖出去了,有说手脚不干净的,有说好吃懒做误了工,不过奴婢猜,多半还是因为老爷的病。” 秦莞眉头微皱,心底狐疑更重,秦安的病闹得这般大了? 这么一想,秦莞又问,“二少爷那边呢?” 茯苓摇摇头,“二少爷那边反倒是没动静了,这几日夫人在整饬内院,前些日子清理水井的工都停了,被发卖出去的,有些怕是因为议论了老爷的病。” 茯苓面带心悸之色,“奴婢已经嘱咐了那四个了,这几日不要乱说话。” 秦莞弯唇,“茯苓越来越有大丫头的风范了。” 茯苓不要意思吐了吐舌头,“自然不能给小姐丢了脸面。” 主仆两又说了一会子话,用了晚膳,秦莞又开始做药,可等到药粉磨了一小半她方才猛地醒过神来,她根本不必做药了!燕迟不着急走,她做什么药啊! 将药杵一放,秦莞心中又生气恼。 茯苓见此诧异的道,“小姐怎么了?” 秦莞连着许多日晚上都要做药,可谓是十分用心了,今日却怎么不做了? 秦莞轻哼了一声,起身朝浴房走去,“不做了,以后得了空再做,今夜我们早点歇下。” 茯苓眨了眨眼,没明白秦莞这情绪变化从何而来。 沐浴躺下,秦莞不着痕迹的道,“这几日可曾见有谁在我们院外徘徊的?” 茯苓摇头,“没有啊,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秦莞便看着帐顶沉思起来,难道那四个“晚”当中真的有凶手的眼线? 这么想着,秦莞又摇了摇头,“没什么,从明天开始,我要给自己做些补药吃吃了,虽说医者不自医,可我忘记了从前的事,总不好拿着这个去外面寻医问药。” 茯苓便有些心疼,“小姐可有不适?” 秦莞宽慰道,“那倒是没有,只是有些事还是记不起来,你不必担心,快歇下吧。” 茯苓这才熄了灯,在外侧的小榻上面歇下了。 一夜无梦,秦莞晨起又去院子里走动了一番,用完了早膳,开了一张方子,只让茯苓带着晚棠去府中药库拿药,方子只是寻常的补方,且大都是补脑的,方子只消让钱百韧一看,他便知道秦莞的病灶在何处,不消多日,府中自然都知她的毛病。 拿了药回来,秦莞先做了小半个时辰的药,等到门房说侯府的人来接时秦莞方才出了府门,来的自然还是白枫,秦莞上马车,直奔侯府。 今日的侯府似乎比往常要宁静些,随着霍怀信在宋柔案上找到了方向,在安阳侯府上空沉了多日的阴霾也即将散去,到了太长公主院的时候,太长公主亦心气舒畅许多。 “善人有善报,安阳侯府世代忠良,家中老小亦行善积德,若如此还被牵累下去,那老天爷真是不长眼了。”太长公主拉着秦莞的手,“听说秦府今年没去丽水湖那边?” 秦莞便道,“灯船是捐了的,只是叔父病了,老夫人又是信佛不喜热闹之人,今年便没去那边赶热闹,这几日府中很是安宁。” 太长公主颔首,“原来如此,是什么病?可严重?” 秦莞摇头,“这个秦莞倒是不知,不过应该并非寻常的伤寒脑热的小病。” 太长公主听到这便明白了,秦府没有让秦莞给秦安诊治,思及此,太长公主心底也有了数,便道,“你叔父正值壮年,想来也没什么大碍,过一阵子就好了。” 秦莞点头应是,正说着话,岳凝忽然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我就知道你来了,给祖母请完脉了?” 秦莞点头,“请完了,怎么了?” 岳凝叹了口气,“魏公子病了,病了好几日了,竟也不说,昨天我回府才知道,你既然给祖母请完脉了,不如过去东苑看看?” 秦莞自然没什么不可以的,便站起身来看着太长公主。 太长公主问道,“什么病?可严重?” 岳凝摇了摇头,“似乎就是伤寒,不过伤寒也可大可小,他只让自己属下出去买了药,吃了这几日也不管用,冷的都需要升起火炉了。” 太长公主叹了口气,“莞丫头,那你过去瞧瞧吧,反正也不费事。” 秦莞点点头,辞了太长公主,和岳凝一道往东苑去。 “郡主是怎么知道魏公子病了的?” 岳凝一身劲装,面上犹带薄红,“刚才我去演武场,却没见到魏公子,问了一下演武场的下人,说是魏公子已经好几日不去了,我心中生疑,就命人去问了一句,这才知道,说是三日前魏公子身上就时冷时热了,却没说,霍知府来查案的时候,他也没说过,只叫下人搬了火炉去房里,秋日虽凉,哪里道需要火炉的时候,我猜病的有些重了。” 霍怀信前日还来找了魏言之画魏綦之的画像,三日之前她也见过魏言之,当时倒没看出来他病的多重,秦莞只觉哪里有些奇怪,却一时没想明白。 很快,秦莞和岳凝一起到了东苑,岳凝熟悉地方,带着她到了魏言之的房前。 “参见郡主——” 房门之前守着两个年轻的男子,皆和魏言之年纪相仿,二人对岳凝十分恭敬,却在看到秦莞时略有疑问,岳凝便道,“你们公子可在里面?听说你们公子病了,我来看看他。” 两个侍卫面生喜色,其中一个笑着拱手道,“请郡主稍后,小人这就去告知公子一声,公子有些不适,眼下正躺着呢。” 岳凝便点点头,魏言之到底是男子,自然要整理一番着装才可相见。 秦莞也站在一旁,眸光一扫,看着这东苑的布局,虽然是客用,可东苑的一应房舍也十分阔达宽敞,亦是雕梁画栋精美非常,眸光一扫,秦莞看到了留在外面的另外一个侍卫,那侍卫一身蓝袍,身姿挺拔,在岳凝和秦莞的面前低着头站着,模样十分恭敬,因是如此便也看不到其眼神,秦莞转了眸光,正在这时,屋门开了。 “郡主,我们公子请您进去” 岳凝应了一声,当即带着秦莞入内。 一入房门,秦莞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屋子里比她想象之中更热,而她一眼就看到了窗边放着的火炉,那是一种造型十分精巧的高炉,有一个葫芦状的炉腔,这屋子里未装地龙,只有这样的炉子才能生大火,让屋子里这样热起来。 秦莞目光又一转,只见屋子前窗关着,后窗却是开着,开着窗屋子里也这样热?再一看,只见旁边还放着一只瓷盅,似乎是熬药的,的确,这样的炉子自己熬药也省了功夫。 这么想着,秦莞侧耳一听,当即听到了轰轰的炉火声,心中随即一定,原来这炉火生的这样大,难道魏言之的病当真重成了这般? 又往里面走了两步,秦莞这才看到了和衣而站的魏言之。 几日不见,魏言之如今的确见了病容,他站在内室门口,里面只着了中衣,外面除了外袍之外还披着一件斗篷,这样热的屋子,还要披着斗篷,再加上墨发披散着,一股子病弱之气油然而生,岳凝一看之下已惊道,“魏公子怎病成了这般?” 魏言之唇角扬起一丝苦笑,“真是失礼了,拜见郡主,九姑娘——” 说着走上前来,“二位请这边坐。” 他将二人请到了临窗的小阁里,早先进来的侍卫为三人沏上了茶来。 秦莞落座,鼻端除了茶的味道,还有一股子药味儿,因魏言之自己熬药,可想而知屋子里都是药味儿,凭着这味儿,她已分辨出这药的确是寻常的治伤寒的药方,秦莞眸光微转,“魏公子喝了几日药了?” 刚问完,魏言之便轻咳起来,“三日了,喝了两贴。” 岳凝蹙眉,“你去哪儿买的药?” 魏言之看向那侍卫,那侍卫忙道,“就在城东的同善堂。” 岳凝摇头,“同善堂的老先生哪里比得上九姑娘,你既然病重,九姑娘又天天过来,你怎不派个人来请九姑娘帮你看看?” 魏言之又咳了两声,苦笑道,“郡主哪里的话,九姑娘非坐诊的大夫,哪里能随随便便为别人看病的,言之不敢麻烦九姑娘。” 岳凝挑眉,这边厢秦莞缓声道,“魏公子太拘谨了,我们如今也算相识,秦莞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本就是本分,哪里有麻烦一说?” 岳凝忙道,“可不是,你太见外了,我今日带着九姑娘过来,便是想让九姑娘为你看看的,九姑娘人都来了,你也莫要推辞了,先让九姑娘为你问脉吧。” 秦莞站起身来,魏言之又咳了两声,一脸的歉疚之色,“这实在是多谢郡主和九姑娘了。”说着,自然也不好再推辞的挽起了衣袖。 秦莞走至魏言之身边,指尖搭上了魏言之的手腕。 一边问脉,秦莞一边看魏言之的面色,只见魏言之面白而唇干,眼眶之中还隐见血丝,的确是病中之容,她沉下心来,仔细的为魏言之问脉,随即眉头拧了起来。 岳凝看着略有些担心,“怎么了?有什么不妥?” 秦莞看着魏言之,“魏公子的伤寒来的有些急,脉象燥浮,体内寒气甚重。”顿了顿,秦莞道,“魏公子莫非是用凉水沐浴了?” 魏言之眼底微讶,“九姑娘真乃神人也!” 说着又苦笑道,“此事的确怪言之自己,三日之前,言之去演武场回来之后身上重汗难耐,一时等不及热水,便干脆用了凉水,说来失礼,此前在京中时,便是冬日里言之也可用凉水沐浴的,是以当时言之并未在意,可也不知怎么,这次竟然病了。” 岳凝听的满眸的惊讶,“魏公子怎难道是府中下人不够尽心?” 岳凝只以为是府中的下人得了吩咐而不动怠慢了魏言之,魏言之却急忙摆手,“不不不,自然不是,是言之自以为身强体壮莽撞了。” 岳凝叹了口气,“魏公子一路从京城来,本就辛劳,后来又忧思深重,身体只怕不比往常的,自然不能像从前那般。” 秦莞收回手,“换个方子吧,眼下公子用的方子是治寻常伤寒的,公子此番的伤寒有些不同。”说着,转身看那侍卫,“烦请取来纸笔” 那侍卫看了魏言之一眼,见他点头,忙去了内室,不多时,捧着纸笔走了出来。 秦莞抬眸一看,眼眶顿时一缩,那侍卫手中拿着的,竟然是曳金笺。 因前日才辨别出了宋柔胃里的是曳金笺,所以秦莞乍看之下当即心神一凛,可再一想,南边曳金笺多见,要么是秦府备下的,要么是他自己买的,都有可能。 如此秦莞敛了心神,缓声道,“我说,你写,桔梗,细辛” 秦莞一气儿说了**味药,转而道,“此方一日三服,服下若是见发汗了便好,若是不见,则要继续服用,这两日所食务必清淡,温粥最佳。” 魏言之忙点头,一旁的侍卫将此话也记下,而后才退到了一旁去。 岳凝笑道,“有九姑娘在,一定是药到病除的。” 秦莞扫了一眼屋内,又看向那火炉,“魏公子身上恶寒,屋内烧炉生温便可,这等温度却有些燥热了,虽然开了窗通风,却还是不利病体的。” 魏言之面生愧色,“让九姑娘见笑了,实在是一到晚上便感阵阵恶寒,再加上此屋阔达,便让下人多添了些炭火,姑娘放心,待会儿就让他们把火生小些。” 秦莞颔首,正要收回目光,眼睛却一下子看到了放在火炉旁的铁钳。 那铁钳自是添加炭火的,可此时,那铁钳头上却裹着一层黑色的污物,秦莞看着,倒像是什么东西被烧化了附着在了上面。 “这就对了,既然住在侯府,便不要客气。” 岳凝语气热忱,又道,“知府大人可让你再画你大哥的画像了?” 魏言之摇头,“不曾了,只昨天问了些家兄的喜好。” 岳凝点点头,想了想还是道,“以后也不会再让你画了。” 魏言之下意识点头,可随即眉头一皱,“郡主的意思是难道家兄已经被” 岳凝失笑,“还没有,只不过知府大人已经知道了你大哥的行踪,也有了让他就范的法子,多半是会把他拿住的,也就这一两天了。” 魏言之怔忪了片刻,而后垂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形容真切,岳凝看的颇为同情,“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不过人命关天,你想想死去的宋柔,你哥哥此番无论如何都要问罪的。” 魏言之苦笑一下,语声万分艰涩,“言之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一个是表妹,一个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兄长,若是若是没发生此事便好了”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83章 凶手抓到了!(万更求月票!)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4章 探牢房,大反转!(万更) “哇!凶手被抓到啦!”茯苓惊喜的轻呼一声,见秦莞一脸沉色不由道,“怎么了小姐,魏家大公子被抓到了不是应该开心吗?” 秦莞紧紧的攥着信,缓缓转身朝正屋走去,一边走,眉头又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走出几步,她忽然脚下一顿,“不行。” 茯苓担忧的看着秦莞,“小姐想到了什么?什么不行?” 秦莞摇了摇头,眉宇间生出两分坚毅来,“去,去吩咐门房备一辆马车。” 茯苓一讶,“小姐要出去?” 秦莞点头,“嗯,要出去,快。” 茯苓被秦莞凛然的神色所设,点点头便跑了出去,这边厢晚桃已经端着炭盆从兰圃走了出来,将院门锁上,面露敬畏的站在不远处,秦莞眼下根本没心思管她,只又看了一遍信。 很快,茯苓返回,“小姐,吩咐下去了,现在就出去吗?” 秦莞点点头,连屋子都没进便又出了院门。 出了院子,秦莞直奔西侧门,到了门口,果然看到外面停着一辆马车。 秦莞略一沉吟,“我们自己驾车。” 茯苓转了转眸子,这几日下来,她也长进了不少,自然明白了秦莞的意思,“好,奴婢来驾车,只是没有白侍卫驾车稳罢了。” 秦莞看了看茯苓的身板,虽有些不放心,却也只能先点了头。 马车是寻常的宝漆马车,外面看上去仍是簇新,秦莞上了马车,茯苓坐在了车辕上,“小姐,您可坐稳些,奴婢从前赶过马车,不过如今手生了” 秦莞便道,“慢着点便可,去衙门。” 茯苓愣了愣,没想到秦莞要去衙门,她想了想,马鞭挥了起来。 “奴婢知道衙门在何处!” 马车缓缓走了起来,果然没有白枫驾车稳当,速度也慢了不少,然而这对于秦莞而言都不算什么,马车里,秦莞的面色沉暗的厉害。 魏綦之被抓住了,可今日侯府这一趟,越发添了她心底怪异。 魏言之的病,铁钳上的污物,一切都发生的和预料一般,可秦莞还是觉得不对。 茯苓使足了劲头驾车,到底是从前学过如何驾车,磕绊了半程之后已熟练起来,只是她到底力弱,马车走的比白枫驾车慢了不少,然而车里面坐的是秦莞,她可不敢贪快。 如此一路慢行,还是到了衙门之前。 “小姐,到了,咱们来这里做什么?” 秦莞掀开车帘,“你去和府衙的差役说一声,就说是来寻徐仵作的,说我们是侯府的人。” 茯苓点点头,敛了敛形容去了。 秦莞静静的坐在马车里等着,并非是她要借侯府的名,只是此处到底是知府衙门,若不说是侯府,只怕没那么快能见到徐河。 茯苓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小姐,那衙差大哥进去找徐仵作了,让我们稍等一会儿,小姐,那封信有什么问题吗?您为什么这样着急的来见徐仵作?” 茯苓这样问也是常情,秦莞想了想道,“这件案子,我还有一些疑窦,眼下魏大公子虽然被抓了回来,可并非现在就能断定他一定是凶手。” 茯苓闻言睁大了眸子,“什么?难道魏大公子不是凶手?” 秦莞没点头也没摇头,“现在断言太早了。” 茯苓抿了抿唇没再多言,自从落湖之后,她家小姐的变化就越来越大了,到了如今,她已不能想象她家小姐想的是什么样的事情,所以她还是不要多问为好。 片刻之后,徐河从府衙门口大步而出。 一看到茯苓,徐河就知道来的人是秦莞,他一路小跑过来,“九姑娘怎来了?” 说着对着车厢一鞠,又上前一步,“九姑娘可看到信了?” 秦莞早就掀开了车窗的帘络,她点点头,“信看到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过来。”秦莞说着看了一眼衙门正门,“魏家大公子何种情形被抓住的?” 问至此,徐河眼底一亮道,“正是如九姑娘所言的那般,昨日小人和知府大人去了义庄,去了也没验尸,只装作样子似的待了片刻,然后便出来了,当时也没发现有人跟着我们,可就在刚才,小人从衙门出去,带着小人的箱子去街边吃面,还是那日的地方,果然,有人来抢小人的箱子,知府大人早派了林捕头跟着小人的,便将人拿下了。” 秦莞狭眸,“他可是腿脚受了伤?” 徐河点头,“正是,他左腿小腿断了,还涂着药呢,虽然他是练家子,但是经不住林捕头带的人多,一下子就把他拿住了,现在人已经入了大牢,知府大人正在审他!” 顿了顿,徐河看着秦莞道,“九姑娘只是想知道这个才来府衙的?” 秦莞眸色幽深,看着徐河却不知如何开口,默了默才道,“若是魏家大公子不承认,知府大人打算用刑吗?还有,他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带着人来的?” 徐河想了想,“寻常不会用重刑的,不过此案是人命案子,又是十分紧要的案子,若是若是魏大公子不好好交代,只怕会用刑的,小人还不知道他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带着人来的,不过小人看着他形容十分憔悴,身上衣袍好几天没换过一样,多半就算带了人也没带许多,眼下知府大人正在审,其他的要等知府大人出来了才知道。” 秦莞知道衙门的规矩,这样紧要的案子,审问时候自然不能有闲杂人在场。 秦莞点点头,徐河忽然有些犹豫的道,“九姑娘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不方便说?莫非九姑娘觉得此案还有什么疑点不成?” 秦莞倒是信任徐河的,“的确有一些疑问不解,不过可等知府大人审问一番再说,人虽然拿住了,可要结案也不是一时半刻的,等稍后再说吧。” 徐河点头,“此案审完了,知府大人一定会将前后口供告诉侯府和九姑娘的。” 秦莞点点头,“好了,没什么事了,你且去忙吧。” 徐河又抱拳一拱,这才转身走了。 茯苓看着徐河离开,又狐疑的看看秦莞,“小姐,现在我们去哪?” 秦莞垂着眸,整个人身上笼罩这一层凝重又丧气的阴霾,她语声呐呐的道,“回府吧。” 茯苓应了一声,不紧不慢的赶车回府。 马车车厢里,秦莞面生两分颓色,她如此焦急的赶过来,到底是因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魏綦之刚被拿住,口供还没出来,而她隐隐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却又想不起来,如此一时间连方向也无,可眼下魏綦之的口供还没出,她除了等之外别无他法。 此案虽然与她无关,可期间验尸诸多线索是她提供,也是她提供的这些线索,将矛头指向了魏綦之,有疑点未解,她便觉得不安,更何况父亲手中从无冤案,她亦不想她经手的案子有何冤情,如果不是魏綦之,那会是他吗? 秦莞沉思了一路,马车回到秦府的时候,门房都有些诧异。 秦莞出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出去的时候一脸焦急,回来却有些恹恹的,如今秦莞已经不同往日,秦莞进门的时候,几个门房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入府,直回汀兰苑,院子里的晚桃等人也没想到秦莞回来的这样快,秦莞入了正房便去了小书房,研磨临帖,一言不发,茯苓见状也不敢多问,只沏了茶在一旁候着。 秦莞每每情绪烦乱时便会临帖,如此方才能让心静下来,她早间去了侯府,再回来已经快要下午,又出去了一趟,时间本来就不早,等她临完贴,外面夜幕已经落了下来。 “小姐,天都黑了,先用晚膳吧。” 茯苓语声关切,秦莞想了想放下了笔。 晚膳也十分简单,茯苓一边给秦莞布菜一边道,“小姐怎么了?还未见小姐写这样久的。” 秦莞细嚼慢咽的吃完,这才道,“这案子还有诸多疑点,我一时想不通,眼下只有等明日看能不能见到魏家大公子的口供了。” “可是魏公子说了,和宋小姐有染的便是魏家大公子,且只有魏家大公子是左撇子啊。”茯苓仔细的想了想,一脸茫然的看着秦莞。 秦莞漱了口,然后便走到了暖阁去,“如果魏公子说谎了呢?” 茯苓讶然道,“魏公子说谎?看着似乎不像” 秦莞落座,随手拿了一本书册,“这世上之人有千百种,有一种人,就是很擅长掩饰和伪装,便是说谎,也是旁人看不出的,当然,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此案还是有变数的,除非魏家大公子能交代所有的细节,眼下我想不出的,不代表旁人想不出,或许他用了十分聪明的法子。” “至于你说的左撇子”秦莞这么一说,脑海之中顿时闪出了燕迟的身影,“这世上的确有人左右手皆可用,这类人会较寻常人聪颖一些,有可能,在宋氏的护从之中,有人明明可以用左手,却用了右手,而在犯案的时候,却又会用左手借以掩饰。” 茯苓听的惊心,“小姐这样一说,奴婢顿时觉得身边的人谁都有可能是坏人。” 秦莞不置可否,“这个可能本就是存在的,不过,还是要相信这世上好人多一些。” 茯苓点点头,秦莞递过来一本册子给她,“这上面的药材,你先认一认,有的可能你已经认得了,这些药材的药性性状,都是要记住的。” 茯苓眼底一亮,她知道,这是秦莞要教她了! 心中存着事情,秦莞这一夜到底睡得不甚安稳,第二日一早,她照例早起去院子里走动了一会儿,正打算用完了早膳便去侯府,可早膳用到一半,岳凝却上了门来! “你竟还未用完早膳,你可知道,魏綦之被抓住了?” 岳凝已来过两次,对秦莞这小院子可谓是万分熟悉,再加上如今和秦莞的关系十分亲昵,她便十分随意的落了坐,接过茯苓递上来的茶,问秦莞。 秦莞点头,“知道了,徐仵作来告诉我的。” 岳凝点点头,“我是昨天晚上才知道的这件事,我心知你也一定好奇魏綦之是怎么杀的宋柔,所以我一早就来找你,我们去府衙看看!” 秦莞放下碗筷,擦了擦唇角,“去府衙?” 岳凝颔首,“是啊,去府衙,昨天晚上送来的消息,说是魏綦之还没有讲出口供呢,今日咱们去,一定能听到重点。” 秦莞眨了眨眸子,知府府衙虽然是重地,可岳凝有郡主的身份在,要进去的确不难果然,还是有身份好办事! 秦莞本就想知道细节,她的身份自然不好去衙门里面,她也没动这心思,不过岳凝都上了门,她自然乐意和岳凝一起去,心思一动,秦莞不由有些激动,当下便去换了衣衫和岳凝一道出了门,一边走秦莞又道,“看来是审问的时候出了问题。” 岳凝转眸看她,“嗯?为何?” 秦莞正色道,“魏綦之是在昨天下午被抓住的,昨天下午到晚上,有两个时辰的时间,若是魏綦之招供,那昨天晚上侯府收到的消息就不会是这样。” “所以魏綦之一定是死不认账了?”岳凝语气虽然是疑问,却又有些笃定的道。 秦莞摇了摇头,“还不知道,去了看看吧。” 二人出门,岳凝本来就是坐着侯府的马车来的,秦莞自然也和她一起坐那马车去往府衙,马车一走动,岳凝便道,“你先前有颇多疑虑,我回去想了一想,的确也难解释,就说他装鬼吓你,侯府重重守卫,他是怎么进去的?又是怎么拿到宋柔的嫁衣的!” 岳凝叹了口气,“这些只怕只有他自己讲出来我们才知道。” 秦莞没接话,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扮鬼吓她的人根本就不是魏綦之 此行驾车的是侯府的车夫,速度自然比茯苓驾车快,没多久,马车便在府衙之前停了下来,岳凝和秦莞前后下车,岳凝大步朝府衙门口走去,到了门口,当差的差役上前,抬手便将岳凝和秦莞拦了下来,跟着岳凝的绿棋眉头一皱,“安阳侯府的小郡主你们也敢拦?” 几个衙差一愣,忽视一眼,忙将手放下了,几人先后跪地行礼,其中一人道,“请郡主稍后片刻,小人这就进去和知府大人通禀!” 岳凝点点头,“嗯”了一声,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岳凝不苟言笑,一脸的飒爽漠然,很有高高在上的郡主气势,秦莞在她身后瞧着,不禁微微弯唇。 很快,霍怀信大步迎了出来,“不知郡主大驾光临,霍某有失远迎” 虽然岳凝是小辈,可身份在此,霍怀信也不得不尊。 岳凝对霍怀信倒是有几分恭敬,“打扰知府大人了,听闻大人已经拿住了魏家大公子,我今次带着九姑娘来,便是想听听案子到哪一步了,此案事关侯府,九姑娘更是为此案贡献颇多,想来大人是不会介意的吧?” 霍怀信熬了大半晚上,一脸的胡茬,眼下亦是一片青黑,听到这话,他哪敢多说什么,何况眼下的情形,秦莞来了或许也是好事,霍怀信朗声一笑,侧身一请,“那是自然,郡主请进,九姑娘也请——” 入了府衙大门,霍怀信带着岳凝和秦莞走上了偏廊,一边走霍怀信一边苦笑道,“郡主便是不来,霍某也要派人去侯府走一趟了,本以为抓到了魏綦之这件案子就清楚明白了,可是可是谁知道这魏綦之竟然嘴硬的很!” 霍怀信长叹了一声,“昨天审了半晚上,霍某竟是没问出一句来!” 岳凝眉头一皱,秦莞眼底更是闪过一片深重,“知府大人,魏綦之怎么说?” 说话间,一行人经过了公堂,到了公堂之后的内司,在一间会客偏厅的房门外,霍怀信脚步一停,“郡主和九姑娘金贵之躯,牢房就不必去了,案子的口供和卷宗待会儿让人送来便是,请,二位便在此稍后片刻吧。” 岳凝和秦莞点点头,待进了门,霍怀信才道,“那魏綦之说他的确是跟着宋柔来的锦州,可他此来因受了伤,也是坐的马车,比宋柔快不了多少,且他比宋柔晚出发了三天,紧赶慢赶也没追到跟前,到了十里庙的时候,宋柔他们的确也在十里庙,可他说他没有去见宋柔。” 霍怀信嗤笑一声,“郡主和九姑娘可信?他这话自认为脱了嫌疑,可也漏出了极大的破绽,他那时候人就在十里庙,同在一处,行凶的除了他还有谁?” 秦莞蹙眉,“那他用的是何凶器?又把宋柔的脑袋藏在了何处?” 霍怀信苦笑,“自然是问不出来的,下官也没摸清楚,和他一起来的只有一个叫乌述的小厮,他们是晚了一日才进的锦州,却是在还没到锦州便知道了宋柔被害的消息,后来来了锦州之后他们就住在了城东的福来客栈,那乌述已经被拿回来了,他也是什么也不说,客栈里面搜了,什么都没有,霍某觉得,他们一定是进锦州城之前就把所有的证据抹掉了。” 岳凝忙问,“那装鬼入侯府吓人呢?还有火烧义庄呢?” 霍怀信摇头,“什么都不认!昨天后半夜用了刑,也还是不认。” 难怪霍怀信不让她们去牢房,除了牢房的确不适合她们过去之外,只怕也不好让她们看到魏綦之被用刑之后的样子,秦莞是知道的,衙门之中审问嫌犯,通常会有各种手段,父亲不喜重刑逼供,可遇到一些穷凶极恶的凶徒,也只能以暴制暴。 “他有没有说,他们既然来了锦州,为何没有去找魏言之?” 秦莞语气冷肃,霍怀信听着她这一问,精神莫名一振,“他说了,他说因为害怕坏了宋柔的名声才没有去,我照着魏言之所说的那件事问了他,他承认了,且,他从前的确是左撇子,如今也是左右手皆可用,还有他的腿,也的确是被宋国公和他舅舅打断的” 秦莞的眉头顿时皱紧,“那他可有交代他此番来锦州的目的?” 霍怀信也蹙了眉头,手无意识的摸了摸下颌,“这一点也让我很是不解,他说他跟过来只是为了看看宋柔嫁的人家是什么样,会不会苛待她,还说她的确是想见宋柔的,可是没有机会,送嫁的护从太多了,做为新娘的宋柔被大家护在最中间,他没法子。” “这话自然是编的,若是连人都见不到,那杀了人再取走脑袋更是不成了。”岳凝双手抱怀,“这个魏綦之也是练家子,心性一定比常人更为坚韧,知府大人只怕要费一番功夫了,不过只是一味的用刑,总是有些屈打成招的意思在。” 霍怀信连着叹了两声,“是啊,不过他没有任何证人,那乌述是他的小厮,自然是帮着他说话的,乌述的证言不可信。” 秦莞想了想,忽而道,“知府大人可能让我们见见魏綦之和乌述?” 霍怀信唇角顿时一搐,“咳咳,九姑娘,牢房里面脏得很,哪能让你们两个金娇玉贵的小姑娘进去啊,若是侯爷追究下来,霍某可担不起” 秦莞皱眉,转而看岳凝,岳凝收到秦莞的视线,下巴顿时一抬,“我父亲难道是哪种是非不分之人?是我自己要进去,和大人无关,大人无非是担心我们看到魏綦之受刑的样子,可岳凝自小习武,也知道衙门的规矩,自然不会说大人的不是。” 霍怀信面上一片悻悻然的笑,正在这时,徐河抱着一本卷宗册子走了进来,“大人,您要的卷宗拿来了!” 霍怀信心底苦叹一声,“你先拿着吧,郡主和九姑娘要去牢房看看。” 徐河一讶,“牢房那地方”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84章 探牢房,大反转!(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5章 推案,凶手另有其人(万更) 乌述凄惨的哭声回荡在牢房的走道中,秦莞这才慢慢的转过了身子来。 一旁岳凝和霍怀信早就不可置信的转了身,徐河则是惊讶的差点将手中的卷宗扔在了地上,除了秦莞,另外三人都几疑自己听错了。 和宋柔有染的不是魏綦之?!魏綦之是心甘情愿担了这污名? 岳凝第一个忍不住的走上前去,“你说什么?你家主子和宋小姐并未生出不轨之行?那他是为何被国公府的人断了腿?” 乌述狠命的哭了几声,抹了一把泪,起身站了起来。 “那一日表小姐来找我家公子,说是有事要求我家公子帮忙,我家公子虽然对国公府有气,可对表小姐却是极好的,我家公子有心帮忙,表小姐便说,她和别人有了情,被舅夫人发现了,她情急之下说了我家公子的名字” “我家公子一听便觉十分荒唐,可表小姐不停哭求,我家公子只好先应了她,后来我家公子问表小姐那人是谁,表小姐只哭不说,没过两天,国公府的人便找上了门来,不由分说便是一顿打,我家公子心高气傲本就不喜国公府,又想着答应了表小姐,便未将此事说明,本想找表小姐理论,可表小姐的婚期却要到了,又听说她大病了一场,且我家公子要养伤,一时间便未有机会找表小姐问个明白,眼看着表小姐出嫁离开了京城,我家公子想问个明白,也担心表小姐护着的那人是奸人,这才跟了过来” 乌述语声嘶哑,却是用了十二分的诚恳,边说眼泪边流,可算是把魏綦之的那一份委屈冤枉都说了出来,深吸口气,乌述又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抬手指天道,“小人所言句句都是真的,若是有一句虚言,小人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说着,目光哀怨的看着霍怀信道,“我家公子本就遭了大冤,可没想到这最大的冤枉却是在锦州,杀人我家公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杀人,更别说是杀了表小姐,我家公子一身硬骨,连国公府为他打点的巡防营职位都不接的人,却能为了表小姐平白坏了名声,还折了一条腿,如今又怎会追过来杀了表小姐?” 乌述一个大男人,此刻已哭的双眸通红兔子一般,若是旁人,只怕要叫人觉得好笑,可他字字硬气,又满含了十分的怨愤,便是岳凝都听的心头一颤。 “你家公子你家公子若真是如你所言,那对宋小姐倒也是一片苦心了,可,可我们还是不知你说的话是真是假啊,有谁能证明你家公子不是宋小姐的心上人呢?” 乌述一愣,一时间语塞起来,“这,这要我如何证明啊,你们去打听打听,表小姐幼时来常来魏府,后来便来的极少了,这两年更是难见其人,我家公子若是和表小姐有情,表小姐又怎会看着我家公子和国公府闹僵呢?” 岳凝眉头紧皱,“你这样倒也说得通,不过,这些话你也可以编出来,那你倒是说说,倘若你家公子不是宋小姐的心上人,那谁是?” 乌述更为委屈了,“这个小人如何知道啊,我家公子都和表小姐了解不多,更别说是小人了。”这么一说,乌述忽然眼底一亮,“啊,小人想起来一人了!二公子!二公子或许知道,二公子不是送嫁来在安阳侯府住着吗?知府大人去问他啊,他比我家公子出入国公府的次数更多,和表小姐关系只怕也更为亲厚些,知府大人怎不去问他?” 霍怀信正要说话,岳凝已心直口快道,“我们自然问了,便是他告诉我们你家公子腿断是为何事,这件事魏府和国公府的一些下人也知,你还要让我们问什么?” 乌述眼底又生出绝望了,“说到底,就是要我们证明,可可为什么啊,我们本来就和这件案子没有关系,为什么事事都要我们证明!” 霍怀信冷哼一声,“因为种种证据表明,你主子嫌疑最大!” 乌述抿着唇,面上委屈又屈辱,可他偏偏想不出有力的说辞,只得攥着拳头无声无息的掉眼泪,“我家公子平日里虽然有些不羁,可怎么会杀人啊公子眼下连腿都折了,往后再也不能驯马,再也不能出仕,若是再被你们栽赃上这污名” 乌述哭着喃喃自语,霍怀信听的眼睛一瞪,“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栽赃!你不能自证清白,而我们的证据都是指着你家主子的” 乌述看着霍怀信,心底早就将这昏官骂了一千遍一万遍,于是他转头苦苦的看着秦莞和岳凝,“二位小姐,二位女菩萨,二位好心肠,请一定替我家公子主持公道吧,我家主子性子不羁,或许名声有几分不好,可公子能替表小姐担了这污名,公子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和侮辱,便是当日被打断了腿也没有出卖表小姐啊” 岳凝心底本就因为秦莞的话而存了几分疑心,又听到了这叫人意想不到的反转,一时拿不准主意来,正发愁,却想起来秦莞好半天不曾说话了。 岳凝转头,又伸手碰了碰秦莞,低声道,“怎么了?大好的机会怎么不问?在想什么?” 秦莞满是沉思的面上才浮起了两分冷肃来,她看着乌述,“你跟了你家公子多少年了?” 乌述忙道,“小人跟着我家公子十七年了,是自小就被选在身边做书童的。” 秦莞点点头,“你家公子现如今用左手多一些还是右手多一些?” 乌述想了想,“一半一半吧,我家公子舞剑用右手,写字用左手,寻常吃饭,或者要做点什么的时候,也是左右手皆可。” “你家公子此行可带了武器?” 秦莞凝眸,乌述却点头,“带了,带了公子寻常用的剑。” 秦莞便转头看霍怀信,霍怀信神色一振道,“剑是一柄短剑,上面自然无血迹这些,不过倒也是十分锋利的。” 秦莞挑眉,眼底一片明灭的薄光,“如果和宋小姐有染的并非魏家大公子,那这件案子的走向就完不一样了,知府大人当重新梳理此案了。” 霍怀信面上浮出两分苦色来,这件案子耽误了十来天了,若是再没个结果,越往后越难查不说,等京城来了人便不好交差了,眼下好容易抓到了最大的嫌犯,若是就此完推翻之前的推论,那岂不是又要从头再来? 霍怀信瞟了一眼乌述,“九姑娘信他的话?” 秦莞也扫了一眼乌述,她这一看,乌述立刻眼巴巴的看着她,又举起手要赌咒发誓,秦莞却不打算听更多,收回目光道,“此案本就许多疑点,眼下又有了新的变化,自然要重新看,我们确定魏家大公子,很大程度上是知道魏家大公子和宋小姐有染以及左撇子这两个关键的证据,眼下,和宋小姐有染的并非魏家大公子了,光靠左撇子这一条,是很难判定魏家大公子是最大嫌疑人的,还是缺少最直接的证据。” 霍怀信睁大了眸子看着秦莞,乌述则在一旁狠命的点头,他两眼放光的看着秦莞,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到现在为止,便是岳凝也都是抱着质疑魏綦之的态度在问话,唯有秦莞是第一个说应该重新再推一遍案情的人。 “可是”霍怀信眼珠急转,“可是二公子说的,可他说的,似乎二公子的话更为可信啊” 秦莞看着霍怀信的眼睛,“为什么呢?” 霍怀信嘴巴一张,可他发现,要真的让他说为什么相信魏言之,他也说不出什么实际的话,秦莞却微弯了唇道,“因为二公子是送嫁的人,也是出事以来一直配合知府大人查案的人,知府大人觉得他做的十分尽心,且知府大人觉得二公子一定和此案无关,若他心中有鬼,一定不会如此镇定周到,知府大人觉得他不像凶手,也不像心底有鬼,于是因对他人的好感而在这件案子上也信任了他。” 霍怀信眸子也大睁了起来,点点头,“正是如此。” 秦莞便叹了口气,“可嫌犯是会骗人的,知府大人觉得他们在说谎,或许,说谎的是别人呢?或者说,知府大人为了不要那么多麻烦,想快速结案,所以打算即便有疑点也要坚持魏大公子是凶手的推论了?” 霍怀信眼睛极快的闪了一下,“那自然不是!”说着略一沉吟,“既然如此,此案或许真的要重新推断,至于他们就先关着吧” 秦莞点点头,乌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往后膝行了几步,对着秦莞几人便是一顿磕头,“多谢两位女菩萨,多谢青天大老爷” 霍怀信听到这青天二字,心底总算舒坦了一分,这边厢乌述却又道,“这位小姐刚才说,是二公子说大公子和表小姐有染的?不知道青天大老爷能不能让二公子来见我们大公子一次呢?二公子和大公子亲如兄弟,我们在牢中不方便行事,只望二公子来见我们一面,若大公子告诉二公子实情,二公子一定会帮我们的!” 这话一出,秦莞的眉心跳了一下。 是啊,魏言之应该知道魏綦之被抓住了,他有没有说要来见见自己的兄长呢? 秦莞转眸,看着岳凝,岳凝踌躇一下,“魏家二公子还在病中,今日我出门时没有见过他的面,还不知他做何想法” 秦莞眉心又一跳,便转头去问乌述,“二公子和你家公子当真亲如兄弟?” 乌述点点头,“至少在小人们看来是这样二公子自小和我家公子在一处吃饭习字的,长大了也什么都跟着我家公子,从小到大,他们只因为去巡防营那件事闹过不快,我家公子心知国公府看魏府不起,不愿受他们好处,二公子却受了” 秦莞脑海之中闪过一道电光,“二公子自小和你家公子一起看书习字?那他有没有觉得你家公子幼时是左撇子很奇怪?” 乌述呆呆的看着秦莞,不知他为何这般问。 “不奇怪啊,二公子小时候见我家公子用左手习字,也跟着我家公子一起学左手呢,后来后来出了那传言,老爷下了死命令让夫子将公子的习惯改过来,大概在七八岁上吧,我家公子的习惯终于被改了过来” 秦莞的神色一下子变了,她双眸微凝,眉头紧皱,面上呈现出一种极其专注的神采,可她眼底又有明灭的光簇闪,好似脑中正在急速的思考什么。 岳凝见她如此有些好奇,“怎么了?” 秦莞忽然垂了眸,她使劲的盯着乌述,“你说的传言,是你家公子用左手会被诅咒的传言吗?他还因此身上长了红斑” 乌述一讶,“小姐怎么知道” 秦莞眼底一亮,身子又弯了两分,“你家公子是否不喜漆器?” 乌述点点头,面上怔愣着,似乎没想到秦莞知道这样多。 秦莞一下子站直了身子,他转身,看向霍怀信,“知府大人,那一日在侯府,您让宋氏护从写的关于魏家大公子的口供在何处?” 霍怀信一愣,转而看向徐河,徐河道,“那那一份口供只写到一半,后来九姑娘献计,知府大人便带着所有人离开了侯府,那没写完的口供因不录用了,便留在了侯府之中,眼下,眼下也不知去了何处” 秦莞眉头一皱,岳凝忙道,“怎么了?你看口供做什么?” 秦莞下颌一扬,“想确定一件事我想的对不对” 岳凝又问,“什么事?” 秦莞看着她,双眸亮晶晶的,“等我能确定了再告诉你。” 岳凝叹了口气,“口供没了怎办?” 秦莞唇角弯着,忽然大步的朝外走去,“去找迟殿下!” 秦莞一走,岳凝自然跟着,霍怀信一看之下也跟了上去,乌述见这几人一下子都要走,忙哭喊道,“大人,大人,您是不是要把我家公子先送回牢里啊” 霍怀信不耐的挥挥手,“徐河,你去把人放下来。” 徐河应了一声,前面秦莞已经走出了很远,霍怀信几乎小跑着跟上来,“九姑娘?您这是要确定什么事?和案子有何关系?” 秦莞脚下一顿,“此事若是确定,知府大人便知道谁是凶手了!” 稍稍一停,秦莞转身看着霍怀信道,“知府大人此前可怀疑过魏二公子?” 霍怀信一愕,点了点头,“的确疑过。”说着想起什么似的道,“说起来有一件事姑娘还不知道,有人扮鬼吓姑娘的那一天夜里,我们去东苑的时候二公子说他在临帖,后来姑娘告诉霍某,说那嫁衣上的污渍乃是松烟墨,凭着这一点,霍某起初疑过二公子,不过二公子并非左撇子,而墨迹又十分常见,再加上二公子后来说了大公子和宋小姐的事,霍某便将疑点转移到了大公子的身上莫非” 秦莞的确不知这一节,眼下一听,神色更为笃定了,“好,秦莞知道了,请知府大人稍后片刻,若是秦莞所疑得了证实,自然会来告诉大人。” 霍怀信点点头,想再问,可秦莞已经转身快步离去了。 出了衙门,秦莞快步走向马车,岳凝在后面追问道,“你要去哪里?” “去侯府!去找迟殿下!”秦莞答得利落,说完这话,人已经钻到了马车里面,岳凝见她如此着急也不敢耽误,忙也上了马车。 侯府的驾车侍卫马鞭急落,马车便直直朝着城西而去。 从衙门到城西还有一段距离,岳凝疑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秦莞眼底一亮,“我此前漏掉的东西被我想起来了!” 岳凝看着也神色一振,秦莞的发现一定是能改变案情的,思及此,岳凝不由催了催驾车的侍卫,侍卫于是加快了马车速度,小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到了安阳侯府。 马车刚停稳,秦莞就下了车,岳凝从后面走下来跟上,直道,“眼下迟殿下一定还在松园!你跟我走——” 秦莞知道松园在何处,可岳凝带她走的路却是最近的路,二人一路抄府苑内的近路游廊走,没多时,松园便已近在眼前,还未走近,白枫忽而从院门内走了出来,一见秦莞和岳凝白枫微讶一瞬赶忙行礼,“拜见郡主,九姑娘” 岳凝上前,“你家主子呢?” 白枫看了秦莞一眼,“主子在里面。” 岳凝颔首,“我们有事找他” 白枫恍然,“郡主和九姑娘请进吧,主子正在往京城写信。” 说着侧身一让,秦莞点点头,跟着岳凝往里面走去。 秦莞来过松园,跟着岳凝直到了正屋,刚走到门口,燕迟一身苍黑的长袍从一侧的暖阁走了出来,“发生了何事?” 岳凝和秦莞一起来,定然是有事的,话音落下,便见秦莞上前一步道,“前次迟殿下的人从京城送来了有关国公府和魏府的消息,秦莞今日来,是记得迟殿下说得到的信上所说十分详细,不知那封信还在不在,可能给秦莞看看?” 燕迟眉头微抬,看了秦莞一瞬便转过身,“进来。” 秦莞和岳凝对视一瞬,跟着燕迟进了暖阁,虽说是暖阁,却是个小书房,果然如白枫所言,书房的桌案上,正有一封未写完的信,秦莞和岳凝站在门口处,只见燕迟走到书案之后,打开底下的屉子,很快便拿了一封信出来。 燕迟走过来,也不问秦莞这个是做什么的,直接就递了过来。 秦莞接在手中,感受着内里沉甸甸的重量心中一定,她利落的拆开,将里面的信笺抽了出来,那是一封长信,信上如燕迟所言,十分细致的交代了国公府和宋府的内情,秦莞依依看过,当然,最重要的是看和魏綦之以及魏言之有关的部分。 燕迟见秦莞看的专注,走到书案之后,在那封未写完的信上又添了几笔,而后落下了自己的印鉴,再折好装起来,唤道,“白枫——” 白枫从外而入,燕迟吩咐道,“最快的速度送出去。” 白枫应是,接过信走了出去。 岳凝好整以暇看着,见燕迟问也不问便道,“迟殿下不问她为何看信?” 燕迟索性在书案之后落座,“定是为了宋小姐的案子,魏家大公子被抓住了”燕迟说着看了一眼岳凝脚上的短靴,“你们去过知府衙门了?” 岳凝一挑眉,“殿下怎么知道?” 燕迟神色如常道,“郡主的靴子上沾了黑藓,这种黑藓在地牢之中最为常见。” 岳凝微讶,正在看信的秦莞也抬眸看了燕迟一瞬。 岳凝便语气感叹的道,“殿下心细如发” 燕迟弯了弯唇未言语,岳凝便索性道,“我们是去了府衙,见到了魏綦之和他的小厮,两个人都被用了刑,却是?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85章 推案,凶手另有其人(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6章 凶手的伪装,知府拿人(万更) “如此说来,魏綦之当真和此案无关?”府衙的待客偏厅之中,霍怀信看着手中的长信,又听了秦莞所有的推论,面色又是惊讶又是愁苦。 岳凝在旁颔首道,“正是如此,大人不信,可以叫人去试试九姑娘说的,看看魏綦之是否会中漆毒,再问问那小厮,魏綦之是否用过曳金笺” 秦莞在侯府看完了燕迟的长信,总算将自己漏掉的信息找了回来,分析一番,便又和燕迟、岳凝一起到了知府衙门,岳凝来霍怀信都不敢怠慢,更别说燕迟也一起来了,霍怀信只许齐捕头和徐河跟着一起听了案情,此刻听岳凝这么一说,便眼神示意了齐捕头一下。 齐捕头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放下长信,霍怀信有些发愁的道,“这么说来,九姑娘怀疑凶手有可能是魏家二公子?” 秦莞点点头,“知府大人以为呢?” 霍怀信蹙眉,“这么分析下来,的确是这个可能性最大,宋柔和魏言之从前并无干系,现在宋柔却是抓住了魏言之的把柄,如果宋柔将此事告诉国公府,国公府的所有人都不会绕过他,魏綦之更是会对他恨之入骨。” 秦莞颔首,“不错,正是因为这厉害关系,魏言之便更有了杀宋柔的可能。” 霍怀信点点头,虽然内心极不情愿,可还是接受了眼下的局面,原本他以为三两日内就能结案,可现在看来却是得继续查了,叹了口气,霍怀信道,“若当日那封信真是魏言之写的,那他或许并非蓄意要杀了宋柔,或许只是失手杀人,那他所用武器多半会是他随身带着的武器,装作鬼吓人这件事难以找出证据,可火烧义庄却可以,他们烧义庄时用了桐油,只需去附近的匠坊问一问,看看有无人在那段世间内去买桐油便可。” 霍怀信到底有自己的章法,这边岳凝也道,“那天夜里祖母说了第二日验尸之后,夜里就着了火,所以,买桐油的时间几乎可以定在那日晚上戌时过半到第二日的卯时之间。” 秦莞笑着点头,“深夜要买桐油可不容易,店家多半会有印象。” 霍怀信又道,“还有要害九姑娘的人穿的是和二少爷十分相似的袍衫,霍某猜,那日二少爷院子里一定丢了衣服,且是在清晨二少爷起身之后,到晚上出发去丽水湖畔之间,因那人得知道二少爷那一天要穿什么,才能布这个局。” 秦莞没想到霍怀信反应一点也不慢,于是点头道,“大人英明。” 霍怀信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他一点都不英明,若非秦莞将这些前后关节推敲出来,他又差点造了一起冤案,“这次多亏九姑娘了,哪里是霍某英明,这两条线稍后霍某会派林捕头去查,待查问清楚,此事便可有个定论了。” 秦莞颔首,她到底不是衙门之人,自然不可插手过多,微微一顿,秦莞又道,“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大人可暂扣着魏家大公子,等此事有了眉目再放了他二人。” 霍怀信连连点头,“这是自然的。”说完这话,霍怀信又道,“还请九姑娘帮忙将曳金笺的事记录在案,徐河,你去写——” 徐河应了一声,忙拿了纸笔,秦莞便又将如何发现是曳金笺的过程说了一遍,待徐河记下,霍怀信恭敬的拿起那封长信走到了燕迟跟前来,“还劳烦迟殿下走这一趟,真是下官的不是了,这封信还给迟殿下,多谢殿下了” 霍怀信恭敬至极,更显惶恐,燕迟接在手中,“此事知府大人只管感谢九姑娘便是,若非九姑娘提起,这上面诸多细节我亦不曾注意。” 霍怀信忙应声,“那是,那是,再感谢九姑娘不过了!” 这边正说着,齐林却从牢房回了来,他此半个时辰,回来的时候一身漆味儿,“大人!果然成了!”齐林双眸发亮,语气亦十分激动,“大人,小人将生漆抹在了魏綦之的手臂上,果然,只等了两刻钟他手臂上便起了红斑和疹子,那小厮哭着喊着说小人要戕害他家公子,还说他家公子闻不得漆味儿,小人又问了曳金笺的事,还拿了曳金笺的纸让那小厮辨认,那小厮哭说他家公子从不用这种纸” 齐林一口气说完,随即便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霍怀信也跟着神色一振,“如此便是成了!九姑娘的推断果然是正确的,这大公子没受过什么诅咒,只是中了漆的毒而已!” 霍怀信这么一说,不由想到了适才长信上所写的魏府的复杂内情来,魏綦之只是中了漆的毒,却被传成是受了诅咒,这其中,也不知有没有旁人的功劳? 定了定心思,霍怀信当即道,“接下来,有一件事要吩咐你去查,去查一查侯府到义庄这一路上的匠坊,看看是否有人在那夜的戌时到第二日的卯时之间去买过桐油。” 齐林也知义庄是如何被烧的,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其中的缘故,忙点点头应了,霍怀信又看着岳凝道,“至于侯府的事,霍某亲自去问。” 岳凝便站起身来,“也好,那我们便可回府了。” 燕迟亦起身,看着秦莞道,“九姑娘去哪里?” 此时天色已不早,秦莞看了看外面道,“时辰不早了,今日太长公主也无需换药,秦莞就先回秦府了,等明日再去侯府。” 岳凝蹙眉,“你回了秦府,如何能知道这案子的进展?不如一起到侯府,期间若是有什么变故,你也能第一时间知晓。” 到了如今,秦莞可算知晓了这案子前后所有细节,自然也是十分关心结果的,且魏言之人在侯府,如果凶手真的是他 秦莞眉峰一皱,忽然道,“我倒是想起来,魏二公子前日病重,如今也不知好些没有。” 说完秦莞和岳凝对视了一眼,岳凝一瞬之间便明白了秦莞的意思,她点点头,“对啊,你前次去给他开了药,今日应该去看看他好了没有。” 燕迟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微芒,“你们两个,小心为上。” 秦莞弯唇朝外走,“无碍,现在他可是处处周到有礼的魏家二公子!” 岳凝大步跟上,霍怀信在后面欲言又止,想了想,到底没说,魏言之住在侯府,且如今没被怀疑,想来也不至于遇到什么危险。 燕迟在后盯着秦莞的背影的看了一瞬,这才跟了出去。 岳凝一行人先行一步,霍怀信则后一步带着衙门的人过去,马车到了侯府门前停下,秦莞便道,“既然来了侯府,自然要先去跟太长公主请安的。” 岳凝见她守礼自然欣然前往太长公主院,燕迟则回了松园,见过太长公主,岳凝和秦莞并未将最新的案情告知,陪着太长公主说了一会儿话便朝东苑而去。 到了东苑,守在魏言之门外的侍卫似乎没想到今日秦莞和岳凝还会来,先是讶然一瞬之后方才行礼,“拜见郡主,见过九姑娘” 岳凝一脸自如薄笑,“昨日来看了你家公子的病,今日不知好些没有?” 侍卫眼神一闪,有些叹息的道,“好一些了,不过公子还是有些不舒服,请郡主和九姑娘先稍后片刻,小人这就去通禀。” 岳凝点点头,那侍卫便转身进了屋子,目光一扫,岳凝看到了院子一角堆着的炭灰,她挑眉道,“怎么还烧了这么多炭灰?昨日你不是说不要让屋子里太热吗?” 秦莞也跟着看了过去,眉头刚一皱,房门被打了开来。 “郡主,九姑娘,公子请二位进去。” 秦莞面不改色的收回目光,和岳凝一起走了进去。 刚一进屋,秦莞的眉头便是一皱,这屋子果然如岳凝说的,竟是和昨日一模一样热,秦莞转眸,只见那大铁炉子最中间被烧的隐隐发红,炉腔之内,同样是昨日那般有着轰然的炉火声,再看向一旁的铁钳,上面的污渍还在,只怕魏言之和他的侍卫并未在意。 “拜见郡主,九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魏言之仍然披着外氅站在内室门口,似乎是刚从床榻上起来,说完话,魏言之轻咳了一声,赶忙抬手请,“郡主,九姑娘,快坐吧” “昨天来看了你,见你病的重,我便有些不放心,于是今日又拉了九姑娘同来,看看你好一些没有,伤寒可大可小,你近来又是劳累又是忧思过重,最是容易被病气伤了身体的时候,不可大意了。”岳凝不懂医理,可这一番话却是说的十分真切。 魏言之拢了拢身上的衣衫,苦笑道,“九姑娘的药在下已经开始吃了,已经有了好转,郡主和九姑娘不必担心,让二位再次过来,在下真是不好意思。” 岳凝和秦莞落座在窗边的敞椅上,岳凝闻言眉头一皱,“话可不是这么说,眼看着宋小姐的案子就要结案了,你可不能病倒了” “结案?”魏言之一愣,“就要结案了?” 岳凝微讶,“二公子不知道吗?你大哥昨天已经被抓住了!” 魏言之眼底闪过两分震惊和痛色,“被抓家兄当真被抓住了?” 岳凝叹了口气,“我和九姑娘,适才刚从知府府衙回来,已经见过你大哥了,你大哥伤在左腿,且眉目间和你有三分相像。” 魏言之一听这话,顿时站直了身子,“竟然真的那家兄如何说?可承认小柔是他杀的了?” 侍卫送上茶来,秦莞端起茶盏喝茶,静静的听着岳凝和魏言之的对话。 岳凝摇了摇头道,“毕竟是一条人命,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不仅如此,你大哥还说,和宋小姐有染的根本不是他”说着岳凝嗤笑一声,“你说说,这话多么可笑,整个国公府和魏府的人只怕都知道此事,他却仗着锦州和京城千里之遥想要哄骗我们。” 魏言之一愣,皱眉,“他当真这样说?那知府大人打算如何办?” 岳凝冷笑一声,“知府大人已经开始用刑了,我们去的时候,你大哥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我猜想,他也嘴硬不了多久了,多半很快就会招供。” 魏言之眼底闪动着什么,一瞬之后才道,“家兄家兄心高气傲,亦是练家子,他的功夫不在我之下,知府大人想让他开口,自然是不简单的,至于他和小柔的事,确实,是国公府和魏府都知道的,他在这件事上说了谎,可真是大大的破绽” 说着,魏言之急切的看着岳凝道,“郡主,若是家兄坦白交代,是否是否会减轻罪行?” 岳凝略一沉吟,“那自然是会的,只不过我看他那样子,却是不打算坦白,昨夜知府大人用了那样的重刑,都没能让他改口,眼下连知府大人都有些犹豫不决了。” 魏言之又愣了一瞬,这才紧了紧外氅的领子坐了下来,岳凝说了许多,忽然眉头一皱,“这屋子里怎么还是这样热?昨日不是说过魏公子的屋子不宜如此?” 魏言之又轻咳了一声,苦笑道,“昨日郡主和九姑娘走了,在下本是将火势减了一些的,可是火势一减我这身上就恶寒一阵接着一阵,无奈,只好又将火加大了些,不过今日比起前几日还是好多了,足见九姑娘的药已经起了作用!” 岳凝点点头,端起一旁的茶盏喝茶。 这边厢,秦莞看着那隐隐的被烧红的炉腔道,“这火炉倒是十分精巧,也不知里面是什么样子?瞧着,倒是比地龙来的暖和多了。” 说着,秦莞便要去看那炉子,见此,魏言之顿时站了起来,“炉子脏,九小姐当心,这火炉在北边更为常见,因北边更冷一些,却不想侯府竟然备着。” 秦莞脚步顿住,又走向那铁钳,“哦?北边才常见?我记得忠勇候府似乎也有个差不多,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 秦莞少时曾在忠勇候府住了三年,自然也了解北边风物,见她直直的朝着铁钳走去,魏言之当即吩咐他侍卫,“还不替九小姐将盖子打开” 那侍卫见状立刻上前,拿起铁钳便将盖子掀了开,盖子一掀,里面的热气顿时冒了出来,秦莞朝炉子里一看,却只看到最上面一层红彤彤的炭火,再往下面看却是看不出什么了,秦莞唇角微弯,“好似不同,这个更为精巧些,下面只怕多了一层漏网,如此才能将整个炉腔的炭都烧着,屋子里一下子就热起来了。” 说完,秦莞转身走回座位,那侍卫方才将盖子盖了上。 岳凝不知秦莞看那炉子做什么,只道,“这火炉是当初祖母刚到南边来的时候,嫌南边冬日阴冷,然后命人造了和京城十分相似的炉子。” 秦莞当即接着道,“是啊,南边虽然没有北边冷,可湿气却重,老人家最是难熬。” 说着话锋一转,秦莞看着魏言之道,“我看二公子面上有薄红,似乎是被这热气熏的。”说着,秦莞站起身来,“请二公子伸出手腕来” 这便是要请脉了,魏言之不疑有他的将手腕亮了出来,秦莞指尖落在他手腕上,神色微微一凝,片刻之后,秦莞收了手,唇角微弯,“的确比昨日有好转,寒气散了一些,二公子记得继续用药才是。”微微一顿,秦莞道,“不过二公子面上薄红似有热症之象,不知二公子内室的窗户可打开了?” 魏言之摇了摇头,“还不曾,因为” 秦莞转身便朝魏言之的内室走去,“二公子得了此病,屋子里需得通风,不过这风口有讲究,万万不能和二公子的床榻朝向一样” 魏言之见秦莞要进他的内室了,眉头一皱就要起身,可谁知秦莞却又停下了脚步,原来她只是在打量这屋子,片刻之后,秦莞指着外面的一闪轩窗,“外面的话,这一扇窗户开一些的好” 魏言之大大的松了口气,忙依言将窗户开了,窗户一开,外面的凉意涌入,一下子让岳凝神清气爽起来,她便接茬道,“这样才对啊,刚才进来的时候太闷了,你总是在这样的屋子里,病气也留在了屋子里不是?” 魏言之忙点头,“是,多谢九姑娘指点” 秦莞缓缓摇头,“二公子如今也是我的病人,该说的,秦莞自然不会瞒着。” 魏言之便看着岳凝和秦莞扬起唇角来,“能得郡主和九姑娘的关怀,是在下之幸。”顿了顿,魏言之这才像刚想起来似的,“对了,家兄既然人在牢中,不知道眼下能不能让在下见他一面呢?他独身一人在锦州,在下想去看看他。” 岳凝面露作难,“此事我也不好做主,得问知府大人的意思,不过这件案子还在审,只怕二公子不好见大公子的,等大公子招供之后,见他便不是难事了。”顿了顿,岳凝道,“又或者,二公子可以去劝大公子承认了罪行?” 魏言之面露犹豫,“郡主有所不知,从前在魏府,一直是在下唯家兄马首是瞻,此番家兄被抓住,还要被定罪,心中自然十分气恼愤恨,这个时候,如果在下去了,还要劝他俯首,家兄只怕会更气,到时候,在下就起了反作用了。” 岳凝眼珠儿转了转,“如此倒也有道理。”说至此,岳凝又问魏言之,“怎么?从前在魏府,大公子对二公子多有欺压?” 魏言之面生苦涩,嘴上却道,“不,没有,家兄只是心气桀骜了一些,也是应该的,他是母亲所生,自然比在下更为贵胄” 岳凝和秦莞对视一眼,魏言之这一大句话,除了最开始三个字,后面所言都是在说魏綦之的确欺压了他,且他面上的表情也是如此的真切。 若非眼下她已经对魏言之生出了怀疑,只怕就要被他的伎俩给哄骗过去,岳凝如今算是明白了秦莞的意思,魏言之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个完美的兄弟。 “二公子放宽心,以前如何不管,眼下,他被抓进了监牢之中,也算是为他的性子付出了代价,只要他招供,这罪名便算是定下了,往后,自然有他受的。” 这话由岳凝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毕竟此前魏言之就对岳凝说过他的境遇。 魏言之闻言面上露出了感激来,“虽然如此,可他到底是兄长,在下想起来,总还是不忍心的,父亲母亲知道了,更不知如何伤心了” 岳凝又道,“二公子何必为了会谋害旁人性命的人不忍心?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谋害了人命,还想以后继续逍遥自在吗?” 魏言之叹了口气,语声艰涩,“的确如此,哎” 秦莞面不改色的看着岳凝说话,没想到从前冷言少语的岳凝竟然将戏演的如此好,她心底微微扬唇,这边厢岳凝忽然又道,“不过他若是真的硬扛到底也不是个事。” 这话一落,魏言之的眉头便皱了起来,秦莞接着道,“是啊,我从前看过许多画本,上面有的人,还真能靠着意志扛过衙门里的那些大刑。” 秦莞验尸,魏言之是见过的,也知道她为此案帮了许多忙,便道,“可如此下去,家兄最后的惩罚只怕会更重,有没有什么法子让他早点承认好求个减惩?” 秦莞略一思忖,“除非,找到关键性的证据”说至此,秦莞想起什么似的道,“说起来,至今也未找到宋小姐的脑袋,二公子是了解大公子的,二公子猜猜,大公子会把宋小姐的脑袋藏在哪里?” 魏言之垂眸一瞬,再抬眸却摇了摇头,“这个还真是猜不出,大哥杀了人,只怕会把脑袋藏的好好的,大哥聪颖,有可能藏在一个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地方。” 秦莞叹气,“那可就难办了。” 岳凝也摇了摇头,“知府大人又得费一番力气了。” &a;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86章 凶手的伪装,知府拿人(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7章 设局,请凶现行(万更求月票) “霍知府带了十几号衙差,还带着齐捕头和徐仵作,眼下人已进了东苑。” 绿棋跟在岳凝和秦莞的后面,语声极快的说道,宋柔的案子是笼罩在侯府上空的阴霾,如今霍怀信气势汹汹的入了侯府,整个侯府的下人都有些惊惶。 秦莞和岳凝的脚步极快,一出了岳凝的院子,便见外面的几个仆从果然正聚在一起,看着东苑的方向议论着什么,一见岳凝露面,几人面色一肃忙住了嘴。 岳凝眸带警告的看了这几人一眼,脚步一转往东苑的方向去。 “这么一大早过来,想必两条线都查明白了。” 岳凝语声严肃,绿棋这边道,“昨天二少爷院子里的人都被叫去问话了,问了才知道,二少爷的确丢了一件袍子,只不过下人瞒着未报。” 岳凝眸色微凝,“看样子已经证据确凿了。” 说话间,二人顺着府中的近道已经距离东苑不远了,远远的,便看到岳琼和江氏已经在了,旁边岳清和岳稼站在一起,再往前看,太长公主撑着燕迟的手站在最前,所有人从东苑之内站到了东苑之外,还有侯府围看的下人若干。 秦莞眸光一沉,“看来霍知府遇到麻烦了。” 岳凝眉头一皱,大步的走了过去,岳清最先看到岳凝和秦莞来了,忙转身迎了过来,“你们终于来了,霍知府带着人要来抓魏二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岳清这两日日日去军中,还不知道宋柔的案子已经有了变化,刚说完,岳清又道,“不是说魏家大公子已经被抓住了,怎么忽然又说二公子是凶手?” 岳凝便低声道,“二哥,此事说来话长,总而言之,和宋小姐有染的不是魏家大公子,魏家大公子也不知那人是谁,而许多事如果都是魏家大公子做的,那便解释不通。” 岳清看了秦莞一眼,见秦莞面上一点惊讶之色也无,便明白秦莞是知道这件事的,当即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你们快过来听——” 三人上前,又往前走了两步,太长公主和燕迟回过头来,秦莞忙朝着几人见礼。 太长公主对秦莞和岳凝招了招手,抬了抬下颌示意前面,“你们两个鬼灵精,这件事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说着嗔怪的看一眼燕迟,“你也知道!” 燕迟微微弯唇,岳凝已抱着太长公主另外一只胳膊道,“这不是不敢让祖母劳心吗?” 太长公主无奈摇头,这边厢,秦莞看到了院子里的场面。 霍怀信这齐林站在院子正中间,府衙的差役站在一旁,除了差役,最后还跟着一个身着布衣的中年男子,而魏言之披着一件外氅,颇有几分虚弱的站在正门之外,此刻,面上既是震惊又是委屈,他眼风一动,也看到了岳凝和秦莞的到来,随即转而看着霍怀信道,“知府大人,是说,在下是害了小柔的人?知府大人这话这话简直从何说起啊” 魏言之一脸的无奈,甚至哭笑不得起来,仿佛霍怀信这么大的阵仗,是在和他玩笑。 霍怀信今日官服加身,分明一身来办公务的架势,闻言他下巴一样,那有些矮胖的身形也生出知府的威势来,“魏言之,你不认?” 魏言之更是苦笑连连,“知府大人让我认什么?在下病榻上惊闻知府大人带着衙差闯了院子,还在想是否是案子有了变化又要查问护从们,可怎么也没想到,知府大人竟然是来拿在下的。”魏言之语声一哑,“知府大人,好端端的,这是哪一出啊。” 霍怀信到底也是经过不少案子的,纵然从前有些欣赏魏言之,甚至一度认定魏綦之才是凶手,可如今再查下来,他身为锦州府父母官,亦不想自己的官声有瑕疵,自然慎重非常不愿自己手上出一件冤案,他眉头一皱,语声冷厉起来,“宋柔的事,是你告诉我们和魏綦之有关,这分明是你故意陷害魏綦之,而当日你身为送嫁队伍的头领,整个队伍由你调派,你是最有机会害宋柔的人,还有,鸥鹭忘机是宋柔最爱的曲子,你却说你是从魏綦之那里听到的,魏言之,你以为你掩饰得当我们决然想不到你就是凶手,可一个人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总是会留下痕迹,你到底还是大意了!” 魏言之睁大了眸子,看看霍怀信,再看看院门口的太长公主等人,一脸的错愕和苦笑,“知府大人这话可真是在下告诉知府大人的事,是所有国公府的人都知道的事,知府大人只需去问问舅舅和舅母,去问问外祖,他们都知道此事,若非为了配合知府大人查案,在下怎会将此事告知知府大人?此事是国公府和魏府之丑闻,在下无论如何也不愿污了两府的名声” 稍稍一顿,魏言之又道,“还有,知府大人说在下是送嫁队伍的头领,可以随意调派,可是小柔死了,两府多半会把责任落在在下的身上,在下何苦来哉至于那琴曲,许多年前,的确是大哥最爱的曲子,大哥心高气傲,不慕仕途,喜欢的便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这忘机曲,讲的是一队夫妻归隐山林的事,正好合了大哥想脱身世俗的念头,小柔最爱哪首曲子在下不知道,即便是也爱弹忘机曲,多半也是听大哥弹才喜爱上的。” 魏言之咬了咬牙,“知府大人,事情发生以来,在下可有不配合过?哪一次不是在下尽心尽力?如今大人眼看着要结案,却为何忽然将矛头指向了在下?在下若是害了小柔的人,又何必又何必那般尽力的帮知府大人?” 霍怀信听闻此话微微一愣,似乎也想起了魏言之的确没有故意不配合的,可想到昨日查到的东西,霍怀信冷笑了一声,“好,那你看看这个人你们可有人认识。” 魏言之闻言眼底闪出疑问,霍怀信回头,看向那对衙差,衙差见状忙让开了身子,顿时,露出了站在最后的那个中年男子,那男子样貌寻常,衣着也十分朴素,见状走上前来,许是阵仗太大,他面上颇有几分惶恐。 霍怀信看着他,朝魏言之的方向指了指,“你看看,那一夜找你买桐油的是哪个?” 那中年男子抬头,朝魏言之的方向看过,然后肯定的指着魏言之和一旁他的蓝袍侍卫,“是,是这两个人,当时已经三更天了,小人已经关了店门,正要熄灯歇下,却有人来敲门,小人开门,便看到了那位小哥” 中年男子指着魏言之身旁的蓝袍侍卫,“那位小哥来敲的门,可是小人从门缝里面看到了这位公子,这位公子站在街边,侧对着小人,小人当时觉得奇怪留了个心,才将这位公子的面容记了住,那位小哥开口便说买桐油,小人那时候只批了一件外袍,且库房门早就锁了上,根本不打算卖,可那位小哥开口便是十两银子,小人” “十两银子小人便是卖上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赚到,所以小人便去开了油库去取了桐油,有两桶,小人提出来的时候,又看了一眼街边,这位公子当时转过身催了一句小哥,小人又记了一遍他的脸,小人肯定,绝对没有认错。” 看到这中年男子出现的时候,魏言之尚且一脸的平静,可那蓝袍侍卫却是眉头一皱,等着中年男子说完,蓝袍侍卫的拳头便紧攥了起来,他到底没有魏言之这样的道行,通身上下流露出来的紧张惶恐便是衙差们都看的出来。 霍怀信下颌扬起,“三更半夜,去买桐油,偏偏,当天夜里义庄就着了火,魏言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前夜在船上时,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第二天一大早九姑娘要去验尸,你半夜去义庄放火,不就是为了不让九姑娘验尸?你害怕九姑娘验出和你有关的证据来,想要毁尸灭迹,我说的可对?!” 魏言之仍然直直站着,自始至终,眉头动都未动一下。 霍怀信又道,“同样是在去丽水湖的那一日,府中二少爷丢了一件蓝色的长袍,而当天早晨到离开府门之后,只有你这侍卫跑去了二少爷的院子里借笔,而后,在当天晚上,九姑娘差点被倒下的灯楼砸中,你害怕九姑娘找到更多证据,竟然想谋害九姑娘的性命!”说着,霍怀信看向那身子发抖的蓝袍侍卫,“当日假扮二少爷的人就是他吧” 魏言之轻轻眯了眸子,仍然不开口说话。 “不说话?”霍怀信面色一冷,厉声吩咐道,“来人,把这主仆二人押回衙门大牢仔细审问!不说话?到了牢里不说话才是真本事!” 霍怀信这话说的又急又快,魏言之眉头皱了皱没被喝住,一旁,他那蓝袍侍卫却忽然上前一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知府大人!我家公子一片苦心,绝非是想毁尸灭迹啊!我家公子是是不想表小姐死后还担上污名,我家公子是不想九姑娘查出来表小姐有过身孕啊”侍卫眼眶发红,一路膝行了几步,“京城两府极重声誉,此事在京城已经压了下来,若是在这案子中被查下来,大人一定会写进卷宗上报刑部,皆是,皆是京城必定人人皆知,公子为了保侯府声誉才出此下策,公子定不会害死表小姐的!” 侍卫一脸的恳切,语声渐大,声嘶力竭,又猛地磕起头来,“知府大人明鉴,公子断然不敢谋害表小姐性命的,义庄的确是的确是我们烧的,九姑娘这件事也的确是小人去做的,公子吩咐过小人,让九姑娘受些轻伤便可,绝不可害了九姑娘性命。” 说着话,侍卫抬起头来,“大人,小人句句实话不敢有虚” 众人听的微微咋舌,再去看魏言之,便看他一脸悲戚的闭了眸子。 霍怀信蹙眉,“所以,你承认火烧义庄和想要谋害九姑娘是你做的?却是不承认害死宋小姐是你做的?那扮鬼吓九姑娘呢?” 这话一出,那蓝袍侍卫忙道,“没有!不会的!不是公子,当夜公子从迟殿下那里回来之后便一直在临帖,小人们一直守在外面,公子绝不会离开东苑!” 侍卫一时坦白一时作证,言辞切切,几乎快哭出来,霍怀信听着,眉头微拧。 这边厢,岳凝低声对秦莞道,“这侍卫所言倒也不像是假的,还有魏言之,怎么也不辩解?他的意思,是承认了自己干了这些事吗?” 秦莞微微狭眸,“看样子,倒真是为了两府的名誉。” 岳凝挑了挑眉,对魏言之怀疑最大的是秦莞,怎么到了这会儿她话锋却变了。 岳凝心底存疑,却未立刻追问,只继续看情势如何发展。 “魏言之,你这侍卫所说你可认?” 魏言之睁开眸子,眼底生出一抹决然来,他深吸口气,这才哑着声音道,“小柔的事,的确是国公府和魏府之耻,本来,我以为小柔去了,这件事就会永远的沉下去,可怎么也没想到,九姑娘验尸之术那般高明,所以我担心,九姑娘终有一日会看出来,所以所以我一时鬼迷了心窍,这才行了不义之事。” 说着,魏言之歉意的朝秦莞这边看了一眼,秦莞眉头微皱,面上倒是并未露出怪罪之意,魏言之便又道,“可是我没想到,就算义庄着火,小柔的遗体被烧成那般,九姑娘也还是验出了真相,当时知府大人让我过去回话的时候,我一听便知道不好,所以,这才心如死灰的将实情说了出来,我所言真假,知府大人只要派人去京城查一查便知。” 魏言之眸光低垂,一脸的自责和愧疚,侯府待他尽心,秦莞还为她看病,可如今,却叫大家知道,那一夜秦莞差点被人所害,乃是他的手笔。 秦莞看着魏言之,只觉他自己一个人站在正房门前,身上莫名罩上了一层孤清的萧瑟悲凉之感,他只是个为了自己家族声誉着想的人而已,并未想着谋害了谁的性命,在京城,如宋柔这般的丑事,的确会惹得整个京城笑话,他这样做是有理由的。 秦莞心底叹了口气,不得不服魏言之。 这边厢,霍怀信也被魏言之这模样弄得愣了愣神,然后皱眉道,“你承认了这些?那宋柔的死呢?” 魏言之一下子抬眸,“知府大人,这是然不同的两码事,小柔的死,对国公府和魏府而言也是不完美的,我只家族重声誉,为何不让她好好地嫁入侯府缔结两姓良缘,为何要杀了她?知府大人又有何证据说小柔是我杀的?” 霍怀信顿时语塞,他似乎并无明显的证据证明此事,秦莞所说的曳金笺,不过也是派出了魏綦之的嫌疑而已,不是魏綦之,魏言之的嫌疑的确很大,却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眉头一皱,霍怀信心有不甘,便道,“眼下虽无直接证据,可查一查总会有的,你说你是为了魏府和国公府的声誉去火烧义庄,总是让人存疑的。” 魏言之叹了口气,“在下有罪,可小柔的死和在下无关,知府大人不信,就尽管把在下抓去牢里继续查吧。” 霍怀信正有此意,不由哼了一声道,“来人,把魏言之带——” “知府大人,秦莞有一言要说” 霍怀信正要命令抓人,可冷不防的秦莞却开口打断了他的吩咐,霍怀信看向秦莞,“九姑娘有什么事?” 秦莞上前一步,看了一眼魏言之道,“家族的名誉的确重要,二公子如此倒也能理解,至于那天晚上我我最终并没有受伤,二公子也没有要致我于死地的意思,秦莞想着,国公府的送嫁护从都在侯府,如果带走了魏公子,只怕会让人心不稳。” 霍怀信挑眉,和岳凝心底的诧异一样,秦莞这话怎是在护着魏言之? “九姑娘是什么意思呢?” 秦莞下颌微扬,“我想着,二公子眼下只有一项火烧义庄的罪责,烧了义庄虽然不对,可念在他乃是初犯,便让他多赔些钱物便是,他既然不是凶手,抓去牢里便不必了。” 说着,秦莞又语声清朗道,“秦莞知道知府大人急于破案,秦莞眼下倒是有一条捷径,知府大人记得那一日我从宋柔的肚子里取出的东西吗?” 霍怀信眨了眨眼,“当然记得啊。”不仅记得,不是已经查出来是什么了吗? 秦莞弯唇,“不瞒大人说,秦莞已查出来,那是一封信,且是用的曳金笺写的,至于信上写的什么因时间太长,秦莞还未能看的清楚,不过前夜,秦莞用了一味可以让墨迹显出原色的药,只需浸泡两天两夜,信上淡去的字迹便可重新显现,秦莞推测,那封信乃是杀害宋柔的凶手所写,宋柔既然吞下了信,上面多半会有什么不能见光的话,知府大人只需再等一夜,等那封信上的字显现出来便能知道凶手是谁!” 霍怀信诧异的睁大了眸子,一旁徐河也目瞪口呆,他二人看着一脸正色的秦莞,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在说什么,那封信已经查出来是曳金笺了,说是信也只是推测,上面更没有什么会显现出来的字迹,可秦莞这时候说这个是为了 霍怀信和徐河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是为了设局! 霍怀信压下了自己的疑窦,连忙配合的道,“当真如此?!” 秦莞颔首,“自然不敢哄骗大人。” 霍怀信双眸大亮,激动的都快要说不出话来,“如此如此简直太好了!有了那份信,凶手是谁自然一目了然,也就不会闹出今日这等误会了。” 说着,霍怀信看向魏言之道,“二公子,火烧义庄也是罪,不过此罪自然不能和谋害人命同论,本府就暂且听了九姑娘的建议,让你先留在侯府,只不过这几日,二公子还是好好地待在院子里养病莫要外出乱跑了。” 魏言之垂眸,语声艰涩,“多谢知府大人,烧义庄之事,在下定会负责。” 霍怀信点点头,有些急切的走向秦莞,“九姑娘,不如现在就去将那封信取来?” 秦莞歪头想了想,“那封信现在还看不出字迹,要等到明日一早才可,另外,那封信的药性寒,要放在温度极低之地,秦莞在秦府置了冰盆,若是拿过来” 霍怀信看向岳琼,岳琼当即道,“侯府也有冰库,凝儿那院子里有一间空屋,到时候将冰盆和信放在那里便是。” 霍怀信一拍掌,“那就太好了,九姑娘现在去拿信,明日一早,我们大家一起,包括二公子在内,一起看信上所说,一起看看谁才是害了宋柔的凶手。” 说着,霍怀信又满是感激的道,“九姑娘,这一次多亏你了!” 秦莞摇了摇头,“能为这件案子出力,秦莞十分荣幸。” 霍怀信身上的喜色溢于言表,转身挥了挥手,“行了行了,都先撤了吧,我在侯府等九姑娘把那信拿过来,你们都先回衙门去!” 说着,便同大家一起往外走,出了东苑,一行人顺着主道先去了太长公主的院子,一进院门,太长公主便吩咐绿袖,“在这守着。” 绿袖知道太长公主的意思,忙应了声。 秦莞便同太长公主并着霍怀信等人一起进了正屋,一进屋子,霍怀信便急急道,“九姑娘的意思可是要为魏言之设局?” 秦莞点点头,岳凝从外面进来道,“我还以为你真的被他骗过去了呢。” 秦莞摇头失笑,“怎会,那灯楼倒下来足以砸死人,可并非是只让我受伤而已,受伤有许多法子,而他废了大周章把我远远的引开,为的就是不想让你们救我,分明是要置我于死地的,且,知府大人适才没有提左撇子的事,而魏言之也不认扮鬼的事,因他知道,一旦将那件事认下,左撇子便不成立了,那魏綦之的嫌疑自然而然的会削弱半分,不过,如果知府大人将他抓进了牢里,岂不是没了入局的可能性?”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87章 设局,请凶现行(万更求月票)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8章 灰堆寻骨,手拼头颅(万更) 霍怀信的声音带着两分冷笑,魏言之的有如雕像一般的僵愣着,半晌未转过身来,霍怀信便又上前了一步,“这封信是决定谁是凶手的关键证物,二公子将他偷出来,莫非是想先我们一步知道谁是凶手?” 屋内热意汹涌,魏言之面上大汗淋漓,脚下却有股寒气冒了上来。 他早就想到的,可他犹豫了一整日还是上了当,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有这一次机会,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没有机会去冒险,哪怕知道十之**会暴露自己,他仍然得去,因为一旦那封信上的内容爆出来,他就会被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魏言之要紧了牙关,低头看向手中的信,这一看,魏言之瞳孔蓦地紧缩了一瞬,这封带着药味儿的濡湿的信上一个字也没有,竟然只是一张涂满了药汁的曳金笺。 他上当了,这是个局—— 霍怀信看到了他低头的动作,于是笑起来,“二公子怎么就会以为,我们会将真的信放在盒子里呢?”霍怀信双眸微眯,语气听起来带着浓浓的嘲讽,可只有他身边的燕迟听出来,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十分谨慎。 果然,魏言之转过了身来,一转身,便见他这空无一人的屋子里竟然站了不少人。 霍怀信打头,其后燕迟和岳琼并肩而立,再后面,齐林并着岳清和岳稼,每一个人,都在用嘲弄而轻鄙的目光看着他。 魏言之一把握紧了手中的曳金笺,他下颌微扬,也跟着冷笑了一声,“知府大人为了我真是煞费苦心,竟然和九姑娘一起设了一个这样大的局。” 霍怀信哼了一声,“如今你还有何话好说?九姑娘其实知道了凶手是你,设这个局,只是想让你心服口服罢了,如今人赃并获,你还能说宋柔的死和你无关?” 魏言之深吸口气,眉头也拧了起来,“九姑娘既然知道了真相,又何必费这样大的周折,果然她还是记着那一夜差点害死她的灯楼。” 说着,魏言之忽然将他手中的曳金笺扔到了一旁去,他站在半开的窗棂处,冷风一来,他面上的薄汗便干了,挺了挺背脊,魏言之狂跳的心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他神色一定,眼底生出一片凛冽的寒光来,霍怀信见他这般模样摇了摇头,“魏言之,宋柔与你有情,为了你,将那污名推到了你大哥的身上,你大哥为了她折了一条腿,而你,却狠心杀了宋柔,如今,更是没有一点悔过之心?” 魏言之唇角微弯,眼底绽出一片凄凉的笑,“大哥?他是魏府的嫡子,他不是我的大哥,他生来便有所有的尊荣和宠爱,这么多年,我为他做牛做马,一条腿而已,他欠我的,又何止是一条腿?我母亲的性命,他拿什么来还?” 说至此,魏言之眼角忽然闪过一片湿润的光。 “我不过是和母亲见了一面而已,若非他多嘴,宋景惜就不会罚母亲在冬日长跪,若非如此,母亲怎会染上寒疾暴病而亡?” 宋景惜是魏家主母的名字,此刻魏言之咬牙切齿的说出来,颇有种森寒入骨的恨意,霍怀信眉头大皱,“你恨魏夫人,可和宋柔有什么关系,你母亲的性命是命,宋柔的性命便不是命了?何况,她与你有情,还怀过你的孩子,你对她怎能下得去手?” 魏言之不知想起什么,眼神忽然恍惚了一瞬,可随即,他咬着牙关切切道,“我不想杀她的!我从来不想杀她的,可是她非要逼我” 魏言之后退一步,眼眶微红,语声却狠厉起来,“她也是生而高贵的嫡小姐,不知道我为了今天付出了什么,她明明有这么好的婚事,可她偏偏不知足,不知足便罢了,却也要将我拖下水,我不想她死的,可她非要——” 魏言之眼眸大睁的说着,忽然,话语一断,他神色奇怪的看了霍怀信一眼,又看了看燕迟几人,忽然诡异的笑了起来,“你们在骗我——” 霍怀信眉头一拧,“骗你什么?” 魏言之站直了身子,轻轻的松了口气的样子,笃定的道,“你们没有那封信。” 霍怀信双眸微狭,“若是无信,又如何设局抓你?” 魏言之听着,摇着头笑了起来,“不是的你们没有信,才要设局,若是有信,知府大人可比苦心请我入局,信只是个幌子,你们是要骗我说出当日真相罢了。” 魏言之扫了一眼被扔在地上的曳金笺,“说到底,你们还是没有证据。” 魏言之高傲的抬起下颌,他虽然中了计,可是若无凭据,霍怀信如何判定他是凶手?他不过是偷了一封根本不存在的信而已 霍怀信闻言冷笑了一声,“你刚才说的话便是证据,魏言之,你恨魏綦之和魏夫人,撺掇宋柔将污名嫁祸给了魏綦之,宋柔成婚,你亲送,可她或许还想因为旧事同你纠缠,你害怕旧事暴露,是以一气之下杀了她!” 魏言之下颌扬起,到了此时,然一副不怕霍怀信的模样。 “知府大人尽管推测,反正你也找不出证据。” 霍怀信被魏言之藐视的态度激怒,大手一挥,“把他带回去,让他尝尝府衙牢房的滋味,看他的嘴硬,还是牢房的鞭子硬!” 齐林应了一声,上前便要拿魏言之,魏言之身量直挺挺的站着,面上挂着冷笑,然无一丝畏怕之意,齐林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镣铐,本想用强,奈何魏言之看着他上前,竟然主动的伸出了手,表情却仍然是一副你奈我何的无畏状。 齐林看的生气,“咔嚓”一声将魏言之的手拷了住,又将他推了一把,“走!” 魏言之被齐林推得一个踉跄,待站稳之后,才神色沉定的从霍怀信一众人面前走了出去,外间火炉里仍然炭火轰轰,魏言之走到门口,齐林一把将门打了开,门一打开,魏言之便看到站在外面的秦莞和岳凝,太长公主被江氏扶着,也站在门外。 看来是所有人一起来设局了,魏言之看了一眼岳凝,又看向秦莞,四目相对,魏言之眼底一片深重的暗芒,齐林又推了他一把,魏言之这才收回目光,自秦莞一行人面前走了过去,东苑之外,早有衙差等着,见齐林带着人出来,立刻上前将人拿了住。 院子里,太长公主叹了口气,“欲字害人!” 话音刚落,霍怀信几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又喊了一声,“搜,给我搜!我不信什么都搜不出来——” 说着,又指着偏房,“去,将里面的人也带走。” 秦莞上前两步,因屋门大开着,屋子里的热气溢了出来,秦莞皱眉道,“大人看看这火炉,魏言之连续烧了许多日,多半有古怪。” 霍怀信闻言点点头,正好外面齐林走了进来,霍怀信便道,“看看这炉子。” 齐林应声,带着几个衙门差役进了屋子,这边厢,魏言之的侍卫被从睡梦中揪了起来,此二人一脸茫然的被扭送出去,待看到院子里的阵势,腿当即软了,连冤枉都没喊出来人就被拖出了东苑,霍怀信双手抄在身前,却叹了口气。 “魏言之若是个嘴硬的,只怕用刑也不好审。” 秦莞眯眸,“他是凶手是肯定的了,只是如今凶器还需他自己交代,宋柔的脑袋也未寻到,案发过程如何也不容忽视,若是他死都不开口,还真是有些麻烦。” 霍怀信轻哼了一声,“我还不信了” 秦莞和岳凝对视一眼,皆是没有说话,牢房他们看了,魏綦之身上的刑罚对于霍怀信而言可能真的还不够重,怕只怕,魏言之当真能扛过去。 “大人,炉子里面搜过了,除了炭火之外并无旁的异样!” 正想着,齐林从里面走了出来,这话一落,霍怀信眉头一皱,秦莞和岳凝则第一时间进了屋子,一进屋,便见外间已经一片狼藉,炉火已经被浇熄,里面所有的火炭都被取了出来,炉子里空空如也,并无任何别的异物,而底下的积灰之中也被齐林翻弄过,也没有找出什么来,秦莞墨瞳紧缩,眉头深深的拧了起来。 魏言之的病有蹊跷,而后这屋子便多了火炉,火炉若是没有古怪,那古怪在何处? 秦莞转身,直入内室,内室之中也有衙差,眼下正在检查内室里的东西,秦莞目光四扫,忽然,看向了内室墙壁上挂着的两把剑,那两把剑一长一短,上面皆有特殊的标识。 岳凝从后面跟进来,“这是魏言之的武器,此前他和我交手的时候,用的便是这把长剑,这是一柄名剑,虽然排不上榜,却也出自朔西梁氏之手。” “梁氏?那个铸剑世家梁氏?” 秦莞反应极快,岳凝倒是没想到秦莞连这个都知道,便点头道,“正是,这把剑出自梁氏,梁氏在前朝被诛灭,如今流传于世的剑也不过百余把了,这把剑名叫承影,是梁氏剑谱上有记载的,魏言之曾说,这剑是国公府所赠。” 秦莞上前,抬手便将承影剑取了下来,她“嚓”的一声将剑拔出,一抹寒光顿时让她眼瞳一颤,岳凝上前来,“如何?是否剑芒逼人?” 秦莞点点头,又将长剑缓缓抽出,待拔出的那一刻,轻轻的一声剑鸣响了起来。 双眸微眯,秦莞目光扫过剑锋,岳凝便道,“此剑剑锋长三寸,是梁氏少有钝锋剑,剑尖处形如勾月,看似无锋,却是韬光在里剑气万钧。” 秦莞眼底微微一亮,“如果这剑锋在人身上留下伤口,只需要查出三寸钝锋剑,便能知道是哪一把剑了吧?” 岳凝瞬间知道了秦莞的意思,眼底不由微微一亮。 “正是如此,梁氏虽然不止一把三寸钝锋剑,可如今流传于世的却不多了,承影是一把,另外几把剑也都名剑有主,稍微查一查便知道主人是谁在何处。” 秦莞唇角弯了弯,“原来这便是魏言之的理由” 说着,已拿着承影剑走了出去,外面霍怀信正在和岳琼说话,见到秦莞拿着剑出来,忙看了过来,待听秦莞说完,霍怀信眼底一亮,“的确在理!” 秦莞将剑交给霍怀信,“此物交给大人,可惜了,没找出旁的证据。” 霍怀信接过承影剑,他知道秦莞所言,是在说宋柔的脑袋还没有着落,可今夜已经算有了极大收获,霍怀信虽然有些焦灼,到底还是满意的,既然肯定了魏言之是凶手,他便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在他手中,就没见过真的不怕死不开口的。 “九姑娘安心,霍某还没开始审问,等开始审了,不愁魏言之不开口,今夜这局确定了魏言之的凶手身份,霍某已经安心了,只要不是抓错了人,霍某让人开口还是有把握的,时辰完了,九姑娘和郡主陪着太长公主回去吧,等有了消息,自然告知你们。” 说着看向太长公主道,“夜深了,您身体要紧。” 太长公主本不必来,可多年没经历过这样的局,她还是一时兴起来了,眼下暂时有了结果,太长公主便也不必硬撑,当下点点头道,“好,你和岳琼善后吧,我就先回去了。” 这话一出,秦莞和岳凝当即扶住太长公主,这边厢,魏言之又过去对燕迟道谢,“今夜多亏了殿下派人在此看着,若是府衙那几个不成器的差役来,多半就会坏了事。” 秦莞便往外走边回头看了一眼,东苑通明的灯火之中,燕迟身边站着白枫,虽然默不作声,却自有种叫人无法忽视的气势,收回目光,秦莞不由想起这多日来燕迟所为,他人虽然气势逼人叫人瞩目,可行事却是不动声色滴水不漏,这样的人,做自己的朋友百利无一害,可如果不小心做了他的敌人,可就要遭殃了。 走出了东苑,太长公主叹气道,“但凡身居高位的人,都是不简单的,魏家小子虽然不算高位,可他的身世那般,能有如今,必定是他半生谨慎小心曲意逢迎换来的,和宋柔生情,或许是他的手段,也或许是他的真心,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宋柔最后妨碍了他。” 说着,太长公主又幽幽一叹,“最深的**,总是能引发最深的仇恨,哪怕这个人曾经是亲密的枕边人所以啊,欲字害人啊。” 欲字害人,太长公主适才一开口便说了这句话,如今再听来不由拜服,人自然会有七情六欲,可如果被某一种**掌控,自然会变得面目可憎。 “魏家小子的母亲被魏夫人害死,那个时候他便知道,在魏夫人的眼底,妨碍了她的人,性命无足轻重,到了宋柔这里,他或是一时气恼昏了头,或是怀恨在心,宋柔妨碍了他,那她的性命便也无足轻重了,通常命途顺遂的人不易生出歹心,往往是那些在寻常日子里遭遇了更多苦痛的人转而成为谋害他人者,这是世事的无奈。” 太长公主边走边说,沧桑的语声被秋夜的凉意侵染,秦莞心中也生出一股子悲凉来,世上万事有因有果,魏言之的凶行,自然并非朝夕生成的。 秦莞从前见过许多案子,太长公主却不然,可是她用她半生的经历,还是一言便道破了魏言之此行的因果,秦莞默默听着,只觉受教无比。 岳凝也面色严正下来,轻声问,“可是祖母,人皆有选择” 太长公主便笑了,握了握岳凝的手,“是啊,人皆有选择,若魏言之能在宋柔被发现有孕的时候站出来,或许他后半生会十分凄惨,可或许会有别的结果,又或者,在十里庙的时候,他没有对宋柔下手,事情也总是不同,同样的遭遇,却有不同的选择,有人从善,有人从恶,这便是幽深复杂的人性,你们啊,往后无论遇着什么,切不可失了良善本心。” “是,祖母,凝儿知道。” “太长公主放心,莞儿明白。” 说话间,已到了太长公主院前,太长公主拉着秦莞和岳凝的手笑起来,“对你们两个,我是再放心不过了,好了,你们也回去歇着去。” 秦莞和岳凝双双辞了太长公主,这才转身往回走。 秦莞便弯唇道,“怪倒是安阳侯府荣华数代不倒,当初选了太长公主做儿媳的老侯爷便是名垂千秋的一代名臣,后来到了太长公主再到侯爷,侯府的家风仍然不败。” 岳凝唇角扬起,“你这样一说,我倒是要自夸了,当年离开京城便是祖母的意思,当年岳家军刚打了胜仗,风头更胜,祖父和父亲都无可封赏了,再往上,便要封王了,就在这时,祖母要离开京城来锦州,便是如此,这么多年圣上从未疑过侯府。” 说至此,岳凝又哼一声,“可这门亲事,圣上听了那位宋氏如妃的话,竟然拿了这么一桩丑事来恶心侯府,这件事祖母一定不会轻了!” 秦莞便点起头来,“便是再如何家徒四壁的门户,只要有一个正直聪慧勤恳不屈的主母,就一定不会彻底落败,更何况侯府家风肃整而太长公主何等心境,侯府自然能长盛久不衰,依我看,再往后至少五代,侯府只会越来越好。” 岳凝笑起来,“这可是借了你的吉言啦——” 二人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岳凝的院门口,她二人还未进门,却见一个小丫鬟从里面急匆匆的走了出来,脚步急的差点就要撞上秦莞和岳凝。 “绿景,你怎么回事?!” 绿棋一声轻喝,这叫绿景的小丫头立刻跪在了地上。 “请小姐和九姑娘恕罪,奴婢该死。” 岳凝眉头一皱,“行了行了,别整天把该死该死挂在嘴边,这么着急的出来,发生了何事?” 绿景站起身来,红着眼眶道,“小姐上次赏给奴婢的玉坠儿不见了。” 岳凝抬眉,“是自己弄丢了还是被偷了?” 绿景忙道,“只怕是奴婢自己不小心丢的,奴婢今日换衣裳时将玉坠取下来,后来拿着衣裳去洗,再回来之后便发现玉坠儿不见了,奴婢想着,极有可能是和衣裳孤裹在了一起掉在了水井旁了,奴婢这会儿正要去找。” 岳凝闻之失笑,“行了,也别红眼了,先去找吧,找不到回来了再给你一个。” 绿景大喜过望,忙道了谢往浣洗院去了。 这边厢秦莞道,“郡主待下人真好——” 岳凝扬唇,“都是女儿家,又都是几岁上就离了娘亲进府当差的,想想也是可怜,寻常我这院子里她们做事都十分尽心,自然我也待她们好了。” 这话落定,后面跟着绿棋道,“九小姐不知,郡主对下人太体恤不过了,这不,绿景的玉坠儿找不着了也没事,郡主是奴婢见过的最好的主子了。” 这么一说,后面的茯苓不愿意了,“我家小姐也好,小姐还教我学医呢。” 绿棋闻言当真微微一讶,寻常主子多半在衣食赏钱上待下人好,秦莞这却不同,教医术,往轻了说,这可是一门能让自己独立门户的学问啊 岳凝最先笑起来,“那我可比不上你家主子了” 茯苓一脸的与有荣焉,可一旁走着的秦莞却忽然面色沉凝的脚下一顿。 岳凝一愣,“怎么了?” 秦莞抬眸,“刚才那小丫头说她要去哪里找玉坠儿?” 岳凝和绿棋互视一眼,岳凝道,“要去浣洗院的水井旁” 秦莞眯眸,喃喃道,“玉坠儿裹在了衣服里,衣服拿去水井旁洗,玉坠儿掉在了水井旁”这么说着,秦莞忽然抬起了头,“我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 岳凝忙问一句,这边厢,秦莞却已经提着裙裾大步的朝东苑的方向走。 “我知道为什么没有查出火炉的古怪了。” 岳凝一愣,“什么没有查出火炉的古怪?刚才不是查了吗?” 秦莞走的着急,后面岳凝跟着,绿棋和茯苓也慌忙跟上,却听秦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88章 灰堆寻骨,手拼头颅(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9章 案定救腿,疑凶畏血(万更) 秦莞做了一个极长的梦。 梦里她站在了京城城门前,眼前皆是来往如织的贵族权门,宽阔御道之上,红毯铺排,直通安阳门,她一个人,手握一纸诉状,一步步的走向安阳门,走过京城的繁华富贵,走过六部理事的衙门,最终,走到了大理寺之前。 大理寺掌管天下刑狱,秦莞擂鼓,奉上诉状,高座衙门金堂之上的主官一看便言沈毅之罪责皆为构陷冤屈,遂上奏天听,秦莞不过站在大理寺门前等了一会儿,那巍峨的王宫里便驶出三匹御骑,当头一人手执明黄圣旨,人还未近,高声宣读圣旨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经查实,前大理寺卿沈毅之罪责实为误判,现,将其无罪之论昭告天下,还其清誉正其身后之名” 圣旨还未宣读完,秦莞的眸子便睁了开。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结果,可这个梦太虚假了,秦莞做梦之时便知道这是一个梦,因为这一切来得太容易了,她深切的知道,她进不了安阳门,没去过六部衙门,甚至,连大理寺的公堂都不能进去,大理寺的主官,更不可能看她那一纸诉状。 大理寺负责百官罪责及所有流刑以上之案,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如今的大理寺必定已经换了主官,没有京兆尹衙门初审,她的诉状甚至递不到大理寺公堂之上。 秦莞使劲的闭了闭眸子,再睁开时,眼底已经一片清明。 床帏四垂,外面的光投射进来,比往常晨起之时亮了一些,秦莞知道,时辰已经晚了,可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片,茯苓去哪儿了?怎没来叫她? 秦莞这疑问一起,身子却没动,前夜彻夜未眠,昨日整整一日未合眼,由此这一觉才睡的沉了些,虽然时间已经晚了,可秦莞却还不想起来。 正少见的赖床,外面屋门却“吱呀”一声打了开,有人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嘘,小声一点,小姐还在睡呢。” 这是茯苓的声音,未几,又听另外一人道,“小姐怎么还在睡呢?我好像还没见过小姐晚起呢” “小姐这几日太累了,你轻点。” “小姐连着两夜未归,可是侯府那边出事了?” 茯苓似乎顿了顿,而后才道,“可不是,侯府老夫人身子有些不好,只信任小姐,便留着小姐住下,前天小姐看着老夫人看了一夜” “啊,难道侯府没有侍女吗?” 茯苓无奈道,“自然不是没有侍女,是小姐对侯府老夫人尽心尽力。” 说话的另外一人乃是晚棠,听着这话,晚棠笑道,“侯府老夫人身份尊贵,能得她老人家的喜欢可是咱们小姐的福气。” 这话让茯苓十分满意,“可不是呢,老夫人拿我们小姐当亲孙女儿一样。” 晚棠叹了口气,“茯苓姐姐,你还不知道吧,六小姐还因为此前她胡乱说话的事被关着呢,老夫人下了死命令,连秋夕节都没法子过” 茯苓哼一声,“那是她罪有应得。” 晚棠一听这话赶忙附和几句,躺在床榻上的秦莞被搅扰,只好起了身来,她这边刚窸窣两声,外间茯苓就听了出来,“啊,小姐醒了!你在此候着——” “是,茯苓姐姐快进去吧。” 晚棠十分知事的应了一声,茯苓便进了内室来。 一进门,果然看到秦莞醒了,茯苓便上前将床帏勾了起来,“小姐怎么醒了?奴婢还想着小姐一觉睡到午时去最好呢。” 秦莞摇了摇头,“那也太不成规矩。” 茯苓一边给秦莞拿衣裳一边摇头,“小姐前夜忙了一夜,昨日也没有歇息片刻,奴婢瞧着小姐人都熬瘦了一圈了,自然要多睡养养精神。” 秦莞弯了弯唇,懒懒的活动了一下脖颈,“身子的确有些困乏,不过该忙的都忙完了,之后可是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谁说你忙完了!” 秦莞话音刚落,另外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响了起来,秦莞一挑眉,便见一道英姿飒爽的身影进了内室来,正是一身湖青男装打扮的岳凝,晚棠跟在岳凝身后,却是不敢进门的停步在了内室之外,她抬眸往内室看了一眼,表情颇为自责。 秦莞看着岳凝无奈笑笑,对晚棠挥了挥手,“行了,下去吧。” 茯苓笑着行礼,“拜见郡主,您来的可真早——” 岳凝径直走去一旁落座,将袍摆一拂,笑看着秦莞道,“真是熬了一夜就受不住了?我本就想着你今日只怕会有些懒怠才来的晚了些,可没想到你竟然还赖在床上。”说着下颌微扬道,“你这身子可还是太过娇弱了” 这么一说,岳凝忽然若有所思的打量起秦莞来,秦莞一边下地穿上外袍一边摇头,“我知道郡主在想什么,我并非练武的材料,何况到了我这个年纪也有些晚了。” 岳凝挑眉有些无奈,“我话还没说出口呢” 茯苓捂嘴轻笑,“郡主不知道,小姐回回都是如此,旁人话还没出口,她就知道别人想的是什么,有时候能憋死人。” 岳凝轻哼一声,“你家小姐眼睛利的很,可是慧极必伤,看的太清楚也不是好事,你最好祈祷你家小姐变得反应慢一些笨一些才好。” 茯苓看了眼秦莞,“那奴婢可不敢,奴婢只能想着法子给小姐补身子。” 岳凝便看了一眼外室的方向,“刚才进门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子早膳的香味,里面似乎有药味,是你给你家小姐补身子的?” “正是,奴婢瞧小姐昨日回来面上不好,便叫厨房炖了一盅雪参汤,郡主待会儿可要喝一碗?”说着话,秦莞已经穿戴妥当,茯苓一边为她整理衣襟和袖口一边道,“奴婢在书上看到,说人参味甘微寒,主补五脏,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除邪气,开心益智明目和气,久服可轻身延年,小姐,奴婢记得可对?” 秦莞笑意温煦的听着,末了点点头,“参的药效背的极好,那你可还记得我给你的医书上,参篇中最前面的药方为何?” 茯苓面色顿时一正,凝眸想了一刻,“奴婢记得是定志丸可对?” 秦莞此时已穿戴整齐,便走去一旁早已备好的水盆旁准备熟悉,便随口一问,“那你倒是说说,这定志丸,除了人参之外,还有用什么入药?” 秦莞问的十分随意,却是在考较茯苓,茯苓心中当即紧张起来,“奴婢记得,除了人参之外,还有白茯苓,还有菖蒲,还有蜂蜜还有” 茯苓捧着秦莞擦脸的巾帕,眉头拧成了川字,半晌都未曾想的出来,岳凝在旁看着,不由的一叹,“你们这对主仆真是有意思,竟然还考较起来了” 秦莞这时拿过巾帕擦了擦脸,“幸而你没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还有一味远志,研为细末,每服三钱,水一盏,煎至七分,口服。” 茯苓眼底一亮,“是是是,正是远志” 说完便看向岳凝,“让郡主见笑了,奴婢愚笨。” 岳凝自然不会见笑,只面带戏谑的在旁看戏一般,她一手撑腮看着茯苓,“难怪别人家小姐的丫头多是琴棋书画笔墨花草的名儿,要么是风雅毓秀,要么是朗朗上口清秀俏丽,可偏偏你叫了茯苓,若是不认字的,还不知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却原来是你家小姐擅长医术的缘故啊,如今你家小姐教了你学医,倒也是你的缘法” 茯苓闻言顿时笑开,“说起来,奴婢的名字还真是小姐取的呢,那时候夫人还在,第一次见奴婢,按例要给奴婢换名儿,便喊了小姐过来,小姐那时候手里正拿着一本书,便在书上一指,于是奴婢这名字便这么得来了。” 一旁的秦莞正在挽发,闻言微微一愣,她自然不知道这一细节的,可由茯苓如此一说,还真是有几分巧合,想来从前的九小姐也当真是看过几本医书的。 岳凝和茯苓打趣了几句,秦莞已装扮妥当起身往外走,看了看岳凝道,“郡主总不是来和我们主仆说笑的,想来,更不是为了来讨一顿早饭的。” 岳凝起身,跟着秦莞走了出来,听得此话岳凝下颌一扬,“旁人哪里想让我去我还不去了,眼下你倒是还嫌了我不成?” 秦莞失笑,“我只是看郡主一入了屋子就说了我并非忙完了,可到现在也没说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何事,便想提醒郡主一二罢了。” 岳凝扬了扬下颌,故作镇定道,“好歹也要等你用了早饭,不着急。” 听岳凝这么说,秦莞果然就坐下用饭,且按照自己的习惯,慢条斯理不疾不徐,硬生生的让岳凝憋不住了,“魏言之的案子如今已有了眉目,该找的都找到了,眼下知府大人已经将此案交给了巡理院的几位参军一起复核细则,想争取在京城来的人到锦州之前将此案上禀的文书定下来,你知道的,这件案子少说也要报去刑部的,魏言之最后怎么判,拿主意的也不是知府大人,不过呢我今日来却不是为了魏言之,而是为了魏家大公子。” 秦莞扬眉,“大公子的腿不好了?” 岳凝叹了口气,“还不是二哥,本来这件事到了这个地步侯府已经没责任再继续掺和了,可是昨日二哥为了你寻了鱼鳔胶来,深觉自己像你一般为这案子帮了忙,随后,更是起了性子要将魏家大公子接入侯府,这魏家大公子如今已经被证明无罪,且被知府误伤,知府大人正想着要不要亲自去照料一番呢,结果二哥开口了” 秦莞不禁失笑,“于是知府大人就千恩万谢的顺了二公子?” “可不是。”岳凝苦笑,“魏綦之的样子你也是看到的,霍知府生怕魏綦之在牢里出了什么事再闹出个不好,昨天下午你刚走就把人送到侯府来了,那一身的伤在牢里耽误了这两日已经有些不好了,当时便想请你,可想着你前夜彻夜未眠也累坏了,便没过来,可到了今日一早,别的都还好说,魏綦之的那条腿却是严重的很,请来的仁寿堂的杨大夫,杨大夫说极有可能保不住了,二哥急了,便喊我来请你” 岳凝说着耸了耸肩,“二哥见你行医济世,也生了菩萨心肠,你可别怪他。” 秦莞放下筷子,擦了擦唇角,这才起身来,“二公子本来就有善心,并非是因我之故,哪有怪罪一说?魏綦之的伤那日看到我便想到了,恐怕确有些不好。” 岳凝轻“啊”了一声,“那可怎么办?” 秦莞叹了口气,“先看过才知道,这就去侯府吧。” 茯苓收拾了饭桌,闻言立刻去拿来了斗篷,很快,秦莞已收拾好出门。 出府门上了马车,岳凝轻轻的呼出口气,“这案子眼下也算尘埃落定了,倒是叫人唏嘘,你说,魏言之会被如何判?” 秦莞闻言双眸微狭,顿了片刻才道,“自然是依照大周刑律了,且此案之中魏言之杀害宋柔之后百般掩饰陷害,又对我生出了歹心,即便是情重法轻,也没有开脱的可能,多半会重判了,且魏府和国公府一旦知道和宋柔有情的人不是魏綦之而是魏言之,两府的所有人只怕都恨极了他,魏老爷虽然往常更为喜欢庶子,可事已至此,他绝无给魏言之说项的可能性,而魏夫人心疼魏綦之被魏言之陷害,国公府众人气被魏言之愚弄,只怕还会施加些旁的手段,所以,最终魏言之的判罚,可想而知了。” 岳凝沉默了一瞬,“这么想起来,倒是明白那一日魏言之说到自己生母的时候为何那般悲痛了,他的父亲依靠不起,而庶子的身份在那,无论是嫡母还是国公府,都是不牢靠的,只有他的生母是永远站在他这边的,可偏偏” 秦莞叹了口气,“一桩悲剧,酿成了另外一桩悲剧,在魏言之心底,自他母亲死后他便是孤身一人了,现如今,不过又回到了那时候的境地罢了。” “可怜,可叹,却也可憎可恶。”这么一说,岳凝忽然看着秦莞道,“那你说,他对宋柔可有过真心?宋柔说出魏綦之的名字,是不是有他的教唆?” 秦莞略一思忖,忽然狭眸道,“或许是有的吧,是不是教唆的,我便不知了。” 岳凝微讶,“这话怎么说?魏言之杀宋柔的时候那般残忍,若是动了真心,如何下得去手?” 秦莞摇头,“他杀宋柔残忍是真,可此前对宋柔动过真心也可以是真,这二者并不冲突,毕竟人是会变的,魏言之是聪明的,一定一早就知道了他和宋柔没有结果,可拉近和宋柔的关系却是对他有利的,只是凭他的隐忍和自制力,他可以撩拨宋柔对他生出好感,却绝不应该和宋柔行越轨之事,可他还是做了,难道是他如登徒浪子那般为了一时之快放浪形骸了?” 叹了口气,秦莞语气有些余悲,“自然不是的,我猜想,或许也有过那么几个瞬间,他是想和宋柔有个结果的,或许他也曾做过努力,只是后来发现希望渺茫,而宋柔的怀孕,更是让事情到了不可控的地步,这才让他蓦地冷静下来,最终选择了自己的前程而已。” 岳凝从没经历过这等事,让她想,她便只有是非分明的想法,爱便是爱,不爱便是不爱,魏言之既然杀了人,那多半是冷血无情的,可听秦莞这样一说,却一时微愣。 片刻后,岳凝才呼出口气道,“你验尸的时候冷静严肃的叫人有些害怕,推案的时候也一针见血看的分明,我本以为你定然嫉恶如仇不会帮魏言之说一句好话的,可到了现在,你却觉得他对宋柔并非一直残忍,秦莞,你又叫我刮目相看。” 秦莞摇了摇头,“世上没有人天生向恶,再穷凶极恶的人,也会有内心柔软之处,偷金银的贼或许会给乞丐施舍,某害人命的匪盗回了家也会孝敬父母爱护妻儿,并非是我将人想的太好,实是这些都是人世常情,只是郡主才是真的嫉恶如仇,没想这样多罢了。” 岳凝挑挑眉,“真是什么都是你有道理。” 秦莞闻言笑起来,“我分明是在夸郡主,郡主听不出吗?” 岳凝轻哼一声,随手将车窗的帘络掀了起来,已经到了八月下旬,秋日的气息越发浓烈,便是大白天,街上的徐风也带着凉意,“京城的人再过两天就要到了,也不知道来的人是国公府的谁,我看知府大人三两天内就得把案子定下,到时候魏言之就会被押送入京,送走了魏綦之,等京城来的人离开,侯府才算是真的安静了,这大半月,可真是折磨人。” 说至此,岳凝转过头来道,“我大哥要去朔西了。” 秦莞微愣,“去朔西?” 岳凝点点头,“父亲说岳家军年后可能会被北调,到时候让二哥随岳家军走,至于大哥,最好去朔西历练一番,朔西是睿亲王执掌,父亲十分放心。” “那迟殿下呢?”秦莞下意识问了一句。 岳凝摇了摇头,“迟殿下大概短时间内不会回去朔西军了。” 秦莞眯眸,“迟殿下在朔西军中十二年,怎不回去了?” 燕迟不单是在朔西军中从军十二年,凭着他的功绩,俨然已经是朔西军新一代的掌权之人,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回了京城,他这一走,再过个几年,朔西军若是被换上新一轮军将,只怕他在朔西军中的威信会大大的降低 “这件事啊,这件事有些古怪。” 秦莞本就觉得奇怪了,一听岳凝这话,当即提起了精神。 便听岳凝继续道,“我虽然不懂那般多的军事,可到底安阳侯府世代掌兵,自然知道的多一些,此事只怕和朔西军的军权有关系。” 岳凝说的浅淡,秦莞心底却咯噔一声,这么说来,她想到的最坏的可能会发生? 忽然议论起了军政,岳凝虽然知道不应该多言,可和她说话的是秦莞,便不成问题了,“朔西军可算是如今大周最为精锐的驻军了,可这支驻军的军权却一直握在睿王府的手上,眼下是睿亲王,将来,岂不就是迟殿下?这个时候迟殿下离开朔西军,只怕是有心人为了夺权使了什么手段,自古以来就有功高盖主的说法,这个你一定明白。” 秦莞微微点头,脑海之中想的却是燕迟背上的刀伤,那样重的伤,一定是有人想要他的性命才下的狠手,而秦莞早就明白,皇室朝堂的争斗,从来都是要见血的。 从魏言之的案子说到朔西军的军权之争,话题一时有些沉重,等马车在侯府门前停稳的时候,秦莞和岳凝的神色都有些沉凝,待下了马车入府二人的眉眼间才鲜活愉快的两分,如往常那般的直奔太长公主的小院,请安之后秦莞径直和岳凝一起往东苑走去。 “魏家大公子过来依旧住的东苑,就在魏言之此前住的旁边的小院。”微微一顿,岳凝道,“说出来你别笑话,自从你说魏言之将宋柔的脑袋带入侯府并且藏在屋子里好多天之后,母亲心底便膈应起来,她说魏言之住过的屋子得请法师来做了法之后才能重新住人。” 秦莞闻言半点意外都无,“夫人这样做自是对的,寻常死人的东西都沾不得,更别说是为了夫人安心,做法还可多做几日。” 秦莞说着眨了眨眼,岳凝见之笑起来,“你这个鬼灵精!不是说不信鬼神之说吗?怎这个时候知道夸我母亲做得好了?” 秦莞眼底生出慧黠来,“回回我入府夫人总要拿好吃的招待我,那我也要投桃报李不是?” “好你个秦莞,你分明是害怕母亲不给你好吃的了” 岳凝笑骂一句,领着秦莞入了东苑,果然,魏綦之的院子便在此前魏言之所住之处的隔壁,大抵是她们说话的动静太大,还没走到正门之前,乌述便从里面冲了出来。 见是秦莞来了,乌述眼眶一红便跪在了地上,“女菩萨!小人拜见女菩萨!小人多谢女菩萨救了我家公子!小人来生一定结草衔环来报!” 乌述这动静吓得秦莞一跳,秦莞狐疑的看向岳凝,岳凝轻咳一声低声道,“二哥已经将你如何验尸如何拼骨的事数告诉了魏綦之,别说这小厮了,便是魏綦之眼下也拿你当救命恩人,这才是第?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89章 案定救腿,疑凶畏血(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0章 秦隶求救,梅毒之疑(万更) 秦莞手上又多了位病人,因着这个缘故,秦莞又连续三日去往侯府。 这一日秦莞再到秦府之时,岳凝早在府内等候,开口便道,“人还没回来,咱们得过去等一会儿。” 秦莞挑眉,“他的伤还没好,去了何处?” 岳凝一边陪着秦莞往东苑走一边道,“巡理院的几位大人都已经复核了宋柔案子的细节,昨日徐河过来说知府大人已经准备往京城递折子了,再过几日,便要随同另外两个嫌犯一起送往京城,魏綦之一听这话坐不住了,今天去牢里看魏言之了。” 秦莞双眸微狭,叹了口气,如今已经快到九月,而每年年底都是各个州府汇总每年州府吏治往京中上报的时候,这刑狱,自然也是上禀的重中之重。 岳凝继续道,“眼下州府的定论,果然和你说的一般,只重不轻,等回了京城,大概也是一样的,魏綦之知道,眼下不去见魏言之,往后就难见了。”说着,岳凝挑眉,“不过还是有些好奇他要和魏言之说什么。” 秦莞和岳凝到了东苑,先在一处偏厅坐了片刻,没多时,便听到了岳清的声音在院外响了起来,秦莞和岳凝起身出来,果然,岳清打头,而魏綦之拄着一个拐杖,被乌述扶住走了进来,一看到秦莞和岳凝在这里,岳清立刻快步走上前来,“九姑娘久等了!” 秦莞福了福身,岳凝正要打趣岳清两句,一抬眸,却看到魏綦之凝重的神色,抿了抿唇,岳凝到底没有多言。 一行人进了屋子,魏綦之面上才浮起了两分薄笑,“让九姑娘久等了。” 秦莞一边拿出棉布和药膏,一边道,“今日去牢里,可达成所愿了?” 魏綦之腿上还裹着层层叠叠的棉纱,进了屋子便被扶着靠在了长榻之上,他一条腿平放在榻上,而今日秦莞撕下棉纱的时候他却是眉峰都未动一下。 “达成所愿?”魏綦之语声略显涩然,“我倒是没什么目的的,只是去看看而已,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兄弟?”岳清听到这话最先忍不住,“他那般陷害于你,你怎么还当他是兄弟?今日你也瞧见了,他连看你一眼都不肯。” 岳凝微讶,“怎叫看一眼都不肯?” 说至此岳清便对魏綦之抱不平,“今日魏兄好心好意去看魏言之,可魏兄到了牢里,他却是背对着魏兄坐在牢里,连身子都不转过来,魏兄在牢里待了两刻钟,魏言之一动不动,亦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魏綦之垂眸,苦笑了一下,“他只怕以为我是去看笑话的,心底多半有屈辱怨恨,自然是不会和我说话的” 岳清摇头,“魏兄腿上的伤这般严重,我本就不建议你去。” 魏綦之只苦笑不语,这边厢乌述捧着药碗上前来道,“二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公子最是宅心仁厚的,自小便拿二少爷当做亲兄弟一般,如今成这样,小人和公子都没有想到,小人也一肚子气,可公子却想得开,说二少爷不容易。” 岳清不赞同的摇头,“倘若不容易的人都去谋财害命,那天下间不知道要多多少盗匪歹人,魏兄仁厚是好,对魏言之却不该心生谅解。” 魏綦之摇头,“不是谅解,只是好歹兄弟一场,我去和他告别一下罢了,再过两日他就要被送去京城了,此一别,想来是不会再见了。”这么说着魏綦之仿佛又想到了从前的种种,又深深叹了口气道,“现在想想,从前我总以为自己对他已经足够好,现在看来,我还是不懂他的苦,至少在他母亲那件事上,的确是我有错。” 魏綦之这么一说,屋子里的气氛便沉闷了起来,又几瞬,见屋子里众人都不说话,魏綦之才忽然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去,“就算我有错也是小错,她母亲生病之后我还送过药去,她母亲当年,既想把他送到我母亲名下,又舍不得那份母子朝夕相伴的情分,后来忍痛送走了他,心底却留下了病根,我母亲的确过分了一些,可她母亲早就身体不好也是有的,如今我这腿赔给他,还有那件事,我也不打算做什么解释了,如此我和他也两清了,可他害死了柔表妹却是千不该万不该,如今也算罪有应得!” 岳清这才朗笑起来,“正是这个道理,我就知道凭着魏兄的心境自能看清此事的对错,他一个人搅得三府不得安宁,如今正是因果所得。” 秦莞一直在为魏綦之重新换药,至此刻方才摇了摇头,“魏公子身为兄长,本来就已经是受害者,如今却还在为魏言之唏嘘,真是叫人感佩。” 秦莞语气一点都不诚恳,还带着两分打趣意味。 魏綦之嘴巴一咧,“九姑娘果然眼利,在下这么一点小心思都被姑娘看了出来,大丈夫总要忍辱负重的,在下受了这天大的委屈,虽然发发牢骚也是应该的,可如果摆出一副替他着想的模样,岂非更能让你们对在下生出好感来?说不定觉得在下重情重义,九姑娘拿出看家本领让在下的腿恢复如常人一般也说不定呢” 秦莞挑眉,“魏公子这腿,要恢复如常可不容易。” 魏綦之身子往后靠去,长长的叹了口气,“看来在下马场里的那几十位‘美人’今生都和在下无缘了!” 魏綦之爱马众人皆知,他口中的“美人”自然是他花费重大养出来的宝马了,然而眼下他腿上有伤,将来多半会留下残疾,一个瘸子如何御马? 岳凝眼珠儿一转,“怎无援了?魏公子大可从驯马改作贩马,反正魏公子无心仕途,将来总也要寻些事做的,若是靠此事一跃成京城商贾第一,还能摆脱了败家子的名号。” 许是魏綦之自己也喜欢拿自己玩笑,这几日下来,便是岳凝这等性子的人也时不时的打趣他几句,魏綦之听着她这话苦笑连连,“郡主果真贴心,连往后的营生都替在下想好了,郡主可要做我的第一位主顾?我那里有一匹西戎的汗血宝马名为踏雪,毛色纯正欺霜赛雪,可说是十分适合郡主了” 岳凝挑了挑眉,“魏公子这话竟也说得出口,公子住在侯府,吃喝用度一应是最佳的,还有锦州城第一医仙我祖母的御用医者为你诊治,你不说送我们兄妹一人一匹,竟然还好意思收钱?二哥,难为你同他称兄道弟” 魏綦之面色一苦,而后求助一般的看向岳清,岳清正要笑着替魏綦之解围,这边厢秦莞却点头,“郡主此言倒是十分在理。” 一听这话,岳清即将脱口而出的“你莫听我妹妹胡说”当即变成了“我也这么觉得”,魏綦之睁大了眸子看着岳清,腿上痛,心底更痛。 看完了魏綦之的腿伤,秦莞一边收拾药膏一边问道,“迟殿下在何处?” 这话一出,岳凝忙道,“这两日他去军中了,怎么了?” 秦莞便道,“他身上的伤也还没好,按理该到了换药的时候了。”微微一顿,秦莞又道, “既然见不到人,那我讲药膏留在府内,等迟殿下归来,请郡主帮忙转交。” 岳凝还未说话,岳清便道,“恐怕这几日迟殿下不会回来了。” 岳凝和秦莞一起看向岳清,岳清抓了抓脖子道,“他要帮父亲修改岳家军军制,只怕要在军中留上个五六日才回来” 秦莞蹙眉,“二公子可要去军中?” 岳清颔首,“自然要去的。” 秦莞便将袖中的药膏拿了出来,“那请二公子帮忙将此物交给迟殿下,怎么敷用他是知道的。” 秦莞愿意找他帮忙,岳清自然十分乐意,当即收了下来。 秦莞想了想又道,“还请二公子再交代一句,请迟殿下务必不要动武,免得伤口再裂开。” 岳清自然欣然应下,秦莞道了谢,这才和岳凝一起往外走,没走几步,秦莞忽然道,“我和侯府倒真是不解之缘,眼见得又多了一位病人。” 岳凝失笑,戏谑的看向她,“且不知哪个才是最让你挂心的?” 秦莞眨了眨眸,面色再寻常不过,“自然都是一样的。” 岳凝欲言又止,想了想到底没多言,去辞了太长公主,岳清亲自将秦莞送到了府门之前,很快,送秦莞的马车从侯府门前缓缓的驶了出去 看着马车渐渐走远,对街角的拐角处,霍甯的目光落在马车上久久未动。 飞泉在旁小声道,“主子怎不上去打个招呼呢?” 霍甯唇角紧紧抿着,“她是谁?凭什么要我和她打招呼?” 飞泉撇了撇嘴,“主子先是闭门不出半个月,然后见了九姑娘就开始不对劲,也不知道主子是害怕九姑娘还是怎地,原来可不是这样” 这么一说,霍甯心底又生出一股子郁气。 是啊,原来可不是这样原来可是她秦莞的目光追随着他走! 回了秦府,整片内宅一片安宁,临风院方向也动静无,秦莞近两日留在侯府未曾去看姚心兰,而姚心兰也没叫墨书来请,秦莞身上有些乏,便索性回了汀兰苑。 回了院子,汀兰苑之中也是一片安静,秦莞直入正屋,刚进屋子,她的眉头便皱了起来,茯苓从后面跟进来,疑惑道,“小姐怎么了?” 秦莞眯眸,扫过前堂,又疾步往内室走去,“有人进来过。” 茯苓一愕,“啊,是不是上次进来屋子的那个人?” 秦莞看完了内室,转而去书房,待看到书柜之上略有参差的书册之时点了点头,“应当还是她,这一次她重点来了书房。” 茯苓眉头紧皱,“会是谁呢?是不是四个晚其中的一个?” 秦莞走过去,重新将书架上的书册摆放整齐,而后弯了弯唇轻哼了一声,“想知道谁进过屋子,倒也十分简单,早前我做药加验尸有些忙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如今却得了空。” 说着,秦莞道,“你去找几味药来” 茯苓神色一定,当即开始记秦莞所言的中药药名。 秦莞吩咐完道,“让晚杏和你一起去拿药。” 茯苓“嗯”了一声,忙出门去了,茯苓一走,秦莞落座定了定神。 果然有人第二次进来,且这一次没去内室只来了书房,摆明了,书房里才有她最为关心的东西,虽然府上下都知道她落湖之后便记不清从前的事了,可凶手定然不会部相信,而这进屋子的人,恐怕是来寻找什么蛛丝马迹的。 很快,茯苓和晚杏带着药回了汀兰苑,茯苓本以为秦莞要做什么,却见秦莞在窗边调起香来。 想着秦莞自有主张,茯苓也不敢多问,秦莞这一调,便调到了夜幕初临。 待用过了晚膳,茯苓劝道,“小姐今夜早些歇下吧,侯府的案子好容易忙完了,小姐好好养养身子才是,喝了几日的参汤,小姐气色已然好了许多了。” 秦莞身上也有些乏,正要听了茯苓的话,冷不防的,后窗之外忽然“噔”的响了一声,秦莞和茯苓对视一眼,二人皆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很快,第二声响了起来,那声音,分明是什么东西打在了她们的后窗之上。 茯苓第一反应便是想出门喊人,可秦莞却一把将她拉了住,茯苓一脸惊色的看着秦莞,“小姐?不出去喊人吗?” 秦莞抿唇,摇了摇头,“先去看看,来人这等动静是有意为之。” 茯苓微愣,当即明白过来,既然有意为之,多半不会有恶意。 微微点头,茯苓却还是有些不放心,转了转目光,将一旁多宝阁上的鸡毛掸子拿在了手里,这边厢,秦莞已经大步朝后窗走去。 后窗本是关的严丝合缝,秦莞深吸口气,一把将窗棂推了开,窗棂一推开,屋内的昏灯立刻将屋后照的微亮,秦莞这正房之后乃是一处兰亭苑的花圃,也是兰花,靠着后墙的一角,两棵古柳树静静伫立着,秦莞目光一扫,只见一览无余的兰圃之中并无人影。 心中正狐疑,秦莞一转眸,却看到墙角的古柳之下依稀有一道人的身影。 来人长身玉立,可头脸却都被包裹了起来,秦莞看上去,只觉是个男人,且身形有些熟悉,可具体是谁,却是看不出来,秦莞眯眸,就在这时,那人开了口。 “九妹妹,可否借一步说话?” 低哑的声音从树下传来,伴着夜里的冷风,一瞬间让秦莞睁大了眸子! 秦隶!站在树下说话的竟然是秦隶! 隔着四五丈的距离,秦莞有一瞬间几乎怀疑自己在做梦! 她这后院的墙不算太高,可这三更半夜的,秦隶竟然翻墙而入,且用这种方式来寻她,简直是荒诞又诡异,秦莞站在屋内没动,甚至想一把关上窗户。 “九妹妹,有急事相求,可否借一步说话?” 秦莞眯眸,手紧紧的攥着窗沿,以保证自己随时都可以将窗户关上。 这边厢,茯苓拿着鸡毛掸子严阵以待的站着,第一次秦隶说话的时候她没有听清,可是这第二次她却是听清了的,茯苓只觉一阵头皮发麻,一把就拉着秦莞往后退,“小姐,天色这么晚,您不要和二公子说话,小姐,关窗户” 秦莞心底也是这么想的,秦隶之诡奇她见识过,对他也无好感,且他三更半夜的闯到了她的院子里来,一定不是为了能见光的事,有什么事不能在白日说,而非要等到这大晚上的呢?秦莞深吸口气,抬手就要关窗—— “二妹妹!求二妹妹救我一命!” 秦莞窗户关到一半,秦隶忽然急的上前了一步,一听这句话,秦莞的手便顿了住,她一下子想起来秦隶得病的事,秦隶已经好多日没有出来了,闭门不见人不说,连自己院子里的奴婢都发卖了,而秦莞深刻记得那一日在锦绣坊看到的秦隶脖颈上的溃烂伤痕。 秦莞有身为医者的本能,但凡提起救命治病,总能让她冷静不少。 秦莞深沉的目光落在了秦隶的身上,秦隶此番,到底是来求救的还是别有所图? 若是求救的,她倒是可以出手,却怕他有什么别的谋算。 “小姐让二公子明日再来吧” 茯苓压低了声音,心底仍然极度不喜这位二公子,这大半夜的,若是有什么风声漏出去,自然会再生波澜,而她家小姐可经不起那些折腾了! “救命也该白日来,眼下太晚了,二哥回去吧。” 秦莞说完,“咔嚓”一声将窗户关了上,窗户一关,秦莞才心头微安,茯苓也微微呼出了一口气,虽然话已经说绝了,可秦莞却未动,而窗外的秦隶仿佛知道她没动,竟然继续小声的道,“若是此病能白日来,我又怎会此时来扰二妹妹,九妹妹悬壶济世医术高明,二哥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求九妹妹救二哥一命” 说着,秦隶忽然咳嗽了一阵,秦莞眉头便拧了起来。 这是一个无星无月的暗夜,窗户一关,外面的兰圃之中便一片漆黑,秦隶裹着头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在外面,这一副打扮在这深夜不可谓不吓人,而他双眸紧紧的注视着适才秦莞打开过的窗棂,目光亦牢牢的锁住了窗棂上的人影。 一瞬,两瞬,秦隶满是希望的眼底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暗了下去,虽然窗棂上的人影未动,可似乎,窗后的人已经铁了心的不会在这时候再将窗户打开了。 秦隶咬了咬牙,拳头一攥,打算离开—— 秦隶只觉得寒意侵遍了身,可就在他刚转过身之时,紧闭的窗棂忽然“吱呀”一声打了开来,秦隶背脊一僵,后面传来了秦莞轻缓的声音,“二哥至左边暖阁说话。” 话音落下,窗户又咔嚓一声关了上。 秦隶定定的站着,胸口一阵起伏,转眸看去,只见本来已是黑暗一片的暖阁一下子又亮了起来,而一侧关着的窗户也被推了开,秦隶心潮澎湃,忙朝窗口走了过去。 屋子里,茯苓正在轻声嘀咕,“小姐啊,您真是” 秦莞摇了摇头,“去外面守着,此事暂别让旁人发现。” 茯苓知道,一旦秦莞决定了做什么事,那便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了,于是忙应了一声去外面守着,茯苓一走,秦隶出现在了窗口处。 秦隶站在外面,并无翻窗而入的意思,秦莞挑眉,“二哥还要我请吗?” 秦隶苦笑一瞬,“九妹妹,为了你的安危,我还是站在外面说话。” 秦莞凝眸,上下打量了他一瞬,“听闻你病了多日,你刚才说求我救命,是你的病情加重了?”说着,秦莞又道,“你遮着头脸,除了不想让旁人认出来你是谁,是不是还害怕别人看出了你的病状?” 秦隶露在外面的眼睛蓦地一亮,“九妹妹,只有你能救我!” 这话,便算是默认了秦莞的推测,秦莞心底一沉,走上前两步,“将你的斗篷和脸上的巾帕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90章 秦隶求救,梅毒之疑(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1章 药方有怪,诡梦迷踪(万更) “小姐,您在想什么?” 回汀兰苑的路上,秦莞一句话也没有说,茯苓觉得有些好奇,狐疑的问了一句。 秦莞回过神来,脚步一顿,转而看向姨娘院的方向,她这么一看,茯苓和晚杏都跟着看了过去,茯苓又道,“小姐在看什么?” 秦莞摇了摇头,又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没什么,刚才看到了八姨娘的方子,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茯苓忙问,“奇怪?哪里奇怪了?” 秦莞浅吸了口气,“她的方子里面,有几位药的分量不对。” 茯苓“嗯”了一声,秦莞便叹了口气道,“你还没有到能为别人开方子的时候,所以我这么说你一定不明白,这意思就是说,每一个方子开的药的分量都是有定数的,你看刚才我给你的方子,土茯苓这一味药只要了五钱,原因便是因为如果这一味药多了就会盖过其他的药性,而有的时候,某一味药用量太多反而对病人有害。” 茯苓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想来给八姨娘开方子的大夫是个功夫不到家的,所以才疏忽了,那小姐,八姨娘的方子会不会对她有害?” 秦莞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只是会让她那方子变得无药效而已。” 茯苓轻哼一声,“那就算了,咱们也不必专门去说,奴婢可还记得八姨娘此前见到小姐时不阴不阳的语气。”说着语声一低道,“从前三老爷很是宠爱她,她虽然对夫人不敢做什么,可是对其它姨娘却极其嚣张跋扈,在府里也十分苛待吓人,听说她身边有人因为她责打而打断了手臂,后来因为这个被发卖出去,如今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富贵人家采买奴婢,谁会买一个有伤残的?但凡这种人,无不是被卖到最为下贱之地去,光是这么一想,也知道八姨娘身边那侍奴下场不会好了。 茯苓说着叹了口气,“如今老爷生了病,夫人又整肃了内院,这才将她的气焰压了下去,等以后三老爷病好了,却又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茯苓也是下人,因她心善,每每听到这些下人身上发生的惨事之时总是格外的悲戚,秦莞回身安抚的看了她一眼,“你放心吧,她这个病得的不太好,光是这个,以后三叔父都不会像以前那般宠爱她。” 秦莞看了药方,八姨娘身上恶露不断,这病听起来也不算骇人,可大周许多男人都将女子身上来月事视为不吉,许多贵族人家,便是主母身上来了月事,男主人也会有几日不进主母的院子,更别说八姨娘到底只是个妾,而她还是因病恶露不绝。 茯苓眨了眨眼睛,轻哼了一声,“果然是人在做天在看,小姐做了这么多的善事,一定会健康顺遂的,从前夫人说做善事便是为自己求福报,奴婢后来这些年一直在想夫人说着话不对,可如今却是有些信了。” 秦逸夫妇离世之后秦莞和茯苓可谓是颠沛流离,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锦州都不好过,秦二夫人所说的福报又在何处? 从前茯苓极度怀疑,如今看着她和秦莞的日子越来越好却是信了。 秦莞呼出口气,“是啊,做好事总是没错的。” 说话间,三人已经回到了汀兰苑,院子里,晚棠正带着晚桃打扫院子,而晚梨却仍然不见踪影,秦莞波澜不惊的扫过去,径直进了屋子,转头一看,晚棠已经开始指使晚杏洒扫。 秦莞便问身后跟进来的茯苓,“晚梨还是不出门?” 茯苓轻哼了一声,“小姐真的应该管管晚梨了,真是太不像样子了,来了咱们院中,就没做过几回活计,时不时的,还自己拿了偏房用来记账的纸笔学着人家小姐写字临帖,奴婢去看了,虽然字写的不差,可她是来做奴婢的不是来做主子的!” 茯苓气鼓鼓的将药包放在一旁,秦莞去寻了个托盘出来,将两包药包放在上面打开,然后从里面十分细致的将几味药挑拣了出来,茯苓在旁看的皱眉,“小姐,这药您挑拣出来的这些是做什么的?不用了吗?” 秦莞摇了摇头,将挑拣出来的药放在了一处。 “不,这些才是有用的,其他的你分开放好。” 茯苓眼珠儿一转,顿时睁大了眸子,“啊,小姐原来是这个意思” 秦莞“嗯”了一声,她虽然打算救秦隶,却不想把自己拖下水,而她要用的药,更不能让茯苓出去买,如此更会招人注意,于是她将秦隶或许要用到的药分在了两个方子里面,两幅药的方子,秦莞要用的药只是其中的七八味,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还有太长公主做由头,自然不会让人发现她正在为秦隶治病,如此就隐秘的多了。 茯苓笑起来,“小姐真是聪明。”说着又道,“小姐昨天晚上还说没有把握,今天既然已经定下了方子,是不是心中已经有了法子?” 秦莞叹了口气,“梅毒乃是绝症,刚发病时或许还好治,可他却已经不是刚发病了,方子我如果愿意,能开出十个来,可真正有用的却太少了。” 秦莞整理着药材,面上一片沉色,秦隶的病是个烫手的山芋,可她既然接了,自然要用尽十二分的心力来应对,秦莞一边吩咐茯苓将药杵拿过来,又道,“她们几个,你寻常仍然看着些,拿药的事,记得让晚杏去做。” 茯苓看过来,“小姐似乎十分信任晚杏?” 秦莞手上动作一顿,“说不上绝对信任,不过我总是觉得她有些特别,至少对我没有恶意,拿药很重要,就让她去吧,至于其他人,再看看无妨。” 茯苓脆声应了,这边厢秦莞一边磨药一边看起了书来。 秦莞这一看便看到了下午,申时过半,几日不见的墨书又到了汀兰苑。 “拜见九小姐,九小姐,我们小姐有些不好,烦请您过去看看。” 秦莞眉头一挑,姚心兰又不好了? 心底狐疑,秦莞已站起了身来,“怎么个不好法?” 这么一问,墨书眼眶顿时红了,低头道,“您过去看了就知道了。” 秦莞心底直打鼓,姚心兰这几日已经没有再专门请她去看病了,眼下又来,莫不是又出了什么别的变故? 秦莞放下药杵和书,稍稍收拾了一番便走出了门去。 到了临风院,秦莞一进门就感受到了一股子和寻常完不同的压抑氛围,整个院子里的奴仆都守在外面,个个都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墨书带着秦莞和茯苓几步入了正屋,而后直奔内室,秦莞刚走到内室门口,里面说话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不要哭了,你要让我怎么解释?那都是梦!” “一个梦也值得你这样?兰儿,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兰儿,你的身子刚好,为了我们的孩子,不要再为这件事纠缠了好嘛?我心中只有你一个人,这临风院,你是唯一的女主人,我何曾对其他人多看过一眼?” 秦莞的脚步顿住,茯苓也面色微变的低下了头。 这说话的人明显是大少爷秦琛,而这说话的内容似乎更不适合外人听见,难怪墨书适才被自家小姐问起的时候欲言又止的,原来是大少爷和少夫人在吵架啊,墨书担心少夫人和大少爷吵架吵得不利身子,所以才来叫自家小姐的? 茯苓心底有了猜想,随即叹了口气,原来再恩爱的夫妻也少不得吵架拌嘴。 不过少夫人这话似乎有些别的意思,莫非大少爷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少爷,九姑娘过来了” 墨书一句话,引的屋内一阵沉默,很快,秦琛道,“请九妹妹进来。” 墨书转身看向秦莞,眼底带着两分祈求,“九小姐请进吧。” 秦莞上前,刚走到内室入口便看到地上摔碎的药碗,秦琛站在姚心兰的床前,而姚心兰满脸是泪的仰面躺在床上,双眸紧闭,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她此刻情绪有些激动。 秦琛转身,扯出了一抹强笑,“九妹妹来了,快进来吧。” 秦莞对秦琛点点头,“大哥”又看了一眼姚心兰,“大嫂” 秦琛呼出口气,“你大嫂有些不好,你给她看看,再陪她说说话吧。” 姚心兰躺在床上没动,可一瞬间,秦莞看到她脸上的泪掉的越来越凶了,她精致的巴掌大的小脸上泪珠儿挂满,眼角哭的发红,越发像一个随时都会碎掉的瓷器娃娃。 “好,我先给大嫂看看。”秦莞无法,只得这么接话。 秦琛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姚心兰,“好,那你现在这里,我去一趟前院书房,待会儿再过来,你帮我看顾着你大嫂” 秦琛说完,没多做停留的走了出去。 秦琛的脚步声疾快,没多久就远的听不见了,秦莞听着这脚步声,只觉得秦琛好似一早就想逃开临风院似的,她刚一来,他就等不及要走了。 秦莞都这般感觉了,姚心兰就更是了。 她仍然不说话,也不睁眼,只像个木偶一般的躺着,可秦莞却能看到,晶莹的泪珠儿顺着她的脸颊滚到枕头上,而那枕头上早已湿了一大片。 同为女子,姚心兰还怀着身孕,秦莞到底忍不住的上前来,“大嫂,我给你看看。” 话说完,姚心兰仍然没动,这边厢,墨书默不作声的收拾着地上被打碎的药碗,一边捡起碎瓷片一边掉眼泪,秦莞和茯苓有些尴尬的站着,看着这一主一仆的眼泪,屋子里的气氛似乎比先前更为凄怆压抑了,秦莞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坐在床边的高凳之上,缓声道,“大嫂,我知道你伤心,可你这样哭下去,会伤到孩子,也会伤到自己。” 姚心兰唇角紧紧的抿了一下,而后咬着牙语声暗哑的道,“你是怕会伤到孩子吧,终归你也是秦府人,这个孩子是秦府的,总归是最重要的。” 秦莞眨了眨眼,“大嫂这是什么话,没有母亲,又哪里来的孩子?说一句不当的话,那一日我救大嫂的时候,想的可不是救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我想的是救大嫂这个活生生在我眼前的人”说着,秦莞语气一沉,“大嫂,不管你是不是母亲,最该做的是好好爱惜自己,前几日见你恢复了生气我还为你开心,如今,怎又让自己这般模样了?” 姚心兰的眼泪一下子流的更为汹涌了,然而她到底睁开了发红的眸子,她满是凄楚的看着秦莞,语声绝望而伤心,“我知道,九妹妹一定在心底说我没出息,可是九妹妹不知道将部心思放在一个男人身上而这个男人却不爱你的痛苦。” 秦莞只觉得心底某处被什么轻轻的扎了一下,可看着姚心兰布满了血丝的眸子,秦莞心底到底不能完体会她的苦痛,“我从未将部心思放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所以不知大嫂的辛苦和伤心,可是大嫂,人活在世上,为何要将部心思都放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即便是爱人,也该先自爱。”微微一顿,秦莞忽然道,“大嫂可知道一种叫菟丝子的花?” 姚心兰微愣,不知道秦莞为何忽然转了话锋。 秦莞不需要姚心兰回答,只继续道,“这种花是一味可治肾亏气虚的药,可大嫂一定不知道,这种花,多寄生在其他的大树上,而它的可悲之地在于,这花如果死了,大树仍然生机勃勃,可若是这树死了,这花也就要枯萎而死。” 秦莞说完,姚心兰好似呆住了一般,这一呆,眼泪也停了下来,又几瞬之后,姚心兰满是绝望的眼睛才一点点的恢复了生气。 她吸了吸鼻子,双眸看着帐顶,“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他有了别的女人,那个女人穿一身桃红的裙衫,背影美极了,他抱着那人,小心翼翼满眼爱怜,你知道吗?这个梦太真实了,我看到了他的眼神,他从未那样看过我。” 姚心兰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我也知道不该因为一个梦而如此耿耿于怀,可是我好似着了魔一般,这个梦盘旋在我心底,我怎么也忘不掉。” 秦莞皱眉,“一个梦?什么时候的梦?” 姚心兰吸了吸鼻子,“昨天晚上,我梦见我小憩醒来想出去走走,便顺着侧门的廊道走到了外面去,就在半月湖边上,那小树林子里,我看到了她们。” 秦莞心底叹了口气,适才听秦琛说的时候她心底便有些狐疑,可眼下听姚心兰说了出来,这才有些无奈的肯定了秦琛的话,竟然真的是因为一个梦,秦莞摇摇头失笑,“大嫂,做梦这回事,多半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有时候,甚至无因果,是不是最近大哥太忙了,让你生出了些猜疑?然后才有了这个梦?” 姚心兰抿唇,“我我不是的” 秦莞看了一眼茯苓,茯苓也和她一般表情,显然,因为一个梦生了这样大的气委实有些小题大做了,茯苓心底替秦琛感到十分的冤枉。 秦莞想了一瞬,又道,“大嫂是否觉得梦境太真实,便是影射了什么?那大嫂可以想想,大哥这些日子对你的关心够吗?有什么和以往不一样的?” 姚心兰闻言果然定眸想了片刻,秦莞便又转头看墨书,“墨书,你说,大少爷这些日子有什么奇怪的变化吗?” 墨书摇头,“没有倒是没有的,大少爷每夜都歇在这里,早上和下午出去的时候,都会和小姐说去哪儿去做什么,说的什么时候回来便会什么时候回来,没有不妥的。” 秦莞便看着姚心兰,“大嫂可听到了?大嫂被这个梦魇住了,可旁观者却是清楚。” 这么一说,姚心兰便怔愣了住,墨书是她的近侍,是从姚府带过来的,自然没有哄骗她的可能性,姚心兰怔怔的看着墨书,“你说的是真的吗?” 墨书眼眶一红,“自然是真的,奴婢是怀了小少爷太辛苦了,亦被前些日子的变故吓到了,所以这段时间才总是心神不宁,奴婢看着小姐因为这样和大少爷闹起来不知道多担心,小姐和大少爷是夫妻,大少爷是小姐在这个府里的依靠,也是最要信任的人,若是和大少爷闹得生分了总是不好,若是大少爷有错便罢了,可奴婢看着,大少爷分明也没做错什么。” 姚心兰仍然怔怔的,片刻之后,她抬手擦了擦自己眼角,“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便算了,也不知怎么回事,总是会想这些,自己也忍不住脾气” 姚心兰自顾自说着,又看着秦莞道,“九妹妹,你给我开一副安心凝神的方子可好?” 秦莞自然点头,“大嫂前次的劫已经过了,眼下只需寻常进补便可,你要的方子我给你开,还能做成药丸,大嫂不要想那么多了。” 姚心兰当即点头,“好,那就太好了。” 说完这话,姚心兰便直直的躺着不动了,墨书上前替她盖上薄毯,又对秦莞道,“请九姑娘为我们小姐请脉吧。” 秦莞看着姚心兰,只觉得姚心兰面色有些疲累,便点点头开始问脉,待问完了脉,又去写了新的方子,方子写完,姚心兰已闭着眸子呼吸绵长的入了睡。 墨书收好了方子送秦莞出来,眼眶仍然是红红的。 茯苓在旁看着道,“墨书姐姐怎么还在伤心?少夫人不是好了吗?再吃了我们小姐开的药,后面只会越来越好的。” 墨书看着秦莞,一脸的欲言又止,“九小姐” 秦莞挑眉,这边厢茯苓已经着急道,“墨书姐姐有话直说啊,可急死人了。” 墨书一听这话,眼泪顿时掉了下来,然后哭道,“九小姐,我们小姐怕是不太好了。” “什么意思?”秦莞蹙眉,“刚才我问脉,你家小姐还是有些气虚和忧思过重而已,” 墨书摇头,“九小姐,我们小姐这几日已经记不清许多事了,前日,明明喝过了药却说自己没喝过,差点喝了第二回,还有已经出去走动过了,却记不起来,又要大晚上的出去走动,还有昨天晚上,小姐早早就睡下了,却把梦当成了现实,说自己睡着睡着出去了” 墨书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小姐不对劲,可是您问脉却问不出来,这就和当初当初小姐因疯症而死的姨母一样,那个时候也是请了许多好的大夫来,大夫问脉什么都看不出来,可人就是疯了” 墨书说不出来了,可是秦莞却明白墨书的意思,秦琛此前就说过,姚心兰的家里有人得过疯症,而这疯症,有极大的可能自己的儿女或旁的亲属也有机会得,墨书是看到了姚心兰这么多奇怪的事,担心姚心兰也要得疯症了。 秦莞的眉头便紧紧的拧在了一起,难怪,难怪姚心兰能为了一个梦和秦琛闹起来,却原来是已经有过这么多次的记忆错乱了! 可这到底是因为什么?是不是疯症的前兆呢? 看着墨书的眼泪,秦莞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子无力感来,她从来觉得她医术不弱,只要想救有机会救,便能救许多人的性命回来,可是眼下,一是秦隶,二是姚心兰,偏偏得的都是这样稀奇古怪的疑难杂症,无论是花柳病还是疯症,便是药王孙曦都没有十分的把握治好,就更别说是她了,秦莞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能。 “你先不要这么想,大哥和我说过,你家小姐家中” 秦莞点到即止,见墨书面生浓重的忧虑,便继续道,“人体质太弱,怀孕之时出现记不清事也是正常的,你不要害怕,疯症并非每个人都会染上。” 墨书摸了一把眼泪,“奴婢只是担心,小姐这个样子,便是自己不会怎么样,总是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91章 药方有怪,诡梦迷踪(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2章 真话假话,没有把握(一更) 看清这小小的“姚”字,秦莞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姚整个秦府之中,只有姚心兰一人姓姚,而这玉牌形制精美,玉质也是十分上乘,定然是姚心兰的东西无疑,可她的玉牌怎么会掉进水里。 秦莞左右一扫,这半月湖到了秋日湖景不佳,且近来天气转凉,府里的主子就更没有来此赏景的道理,可即便如此,这湖边还是有下人来回的,她和茯苓能发现这玉牌,其他人也能发现,若是已经掉落了三四日,只怕早就被旁人捡了去 秦莞眯眸,难道昨日姚心兰来过半月湖? “小姐,那是什么东西?” 见秦莞久久不言,茯苓忍不住的问出声,她一问,霍甯也回过神来,看着秦莞神色凝重的样子不由得看向她的手,虽然看不清,却隐然是个玉坠儿模样,霍甯眨了眨眼,眼底浮起一片疑惑,“你捡到什么了?” 秦莞将玉牌往手中一握,将手往身后一背,“这和霍公子无关。”这么一说,秦莞打量了霍甯一瞬,“霍公子今日怎会来秦府借书?” 霍甯微微侧身,目光就是不看秦莞,“自然是为了看。” 秦莞不置可否,又道,“大哥想必很快就来了,霍公子先在此等候一番吧。” 说着,秦莞就要走,霍甯转身,眉头拧成了个“川”字,“你大哥让你陪我,你就是这样待客的?” 秦莞脚下一顿,狭眸,“霍公子上门借书,本就是有求于秦府,怎还将自己当做了座上客?霍公子想体会何为待客之道?那就去前院正堂吧,那里自有人招待公子。” 秦莞说完便走,霍甯面色无比沉郁起来,可他看着秦莞走远的背影,却又像是敢怒不敢言似的只攥紧了拳头,茯苓见状忙跟上秦莞,回头看了一眼,霍甯站在原地动也没动。 “小姐,霍公子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茯苓一边走一边说,秦莞眉头一皱却没想那么许多,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牌,忽然,脚步猛地一顿,秦莞转身,看着仍然站在半月湖边的霍甯,犹豫一瞬,她大步的走了回去,茯苓一愣,忙也跟了上,却不明白秦莞到底要做什么。 霍甯看着秦莞离开心底本已一片冰凉,此时见秦莞又走回来当即眼底一亮。 秦莞疾步走到霍甯跟前,却是低声道,“不要跟别人说你看到我捡到了这个!” 说着,秦莞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手中的玉牌,霍甯欲言又止,可秦莞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霍甯一肚子话都堵在了嘴边,看着秦莞大步离开的背影气的直咬牙,不说?为什么不说,何况她说不让就不让吗?! 霍甯心底奇怪又气恼,茯苓也问道,“小姐,为什么不让霍公子说啊?” 秦莞脚步一顿,见四周无人便道,“你把这个玉牌送到临风院去,给墨书,就说是在院子外面的小道旁捡到的,看她怎么说。” 茯苓微讶,这玉牌明明是在半月湖捡到的,为什么说是在院子外面捡到的? 茯苓心底一片疑惑,可秦莞面色沉凝并非玩笑,茯苓还是将秦莞手中的玉牌接了过来,点点头朝临风院去,秦莞看着茯苓越走越远,敛了眸往汀兰苑去,一边走一边在想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姚心兰自己去了半月湖,还是她的玉牌被偷了? 秦莞心思沉凝的回了汀兰苑,直入了正房坐着等茯苓,很快,茯苓入了屋子。 一进屋茯苓便把门关了上,“小姐,奴婢交给墨书了,墨书看到之后十分惊喜,说她刚发现这玉牌不见了正在找呢,说这玉牌是姚氏家传的,昨天还看到少夫人挂在身上,今天却发现不见了,少夫人身子不适她也不好多问,只自己找了半晌,却没找见,却不想是在院子外面,说是有可能昨日少夫人出来走动的时候掉的。” 秦莞的神色便凝重了起来,“她有没有说少夫人昨日出来走动的时候走了哪些地方?” 茯苓摇了摇头,“这个没说,不过她说少夫人这几日有些困乏,每天不会走的太远。” 秦莞眯眸,巨大的疑问从心底浮了上来。 墨书没说姚心兰去过半月湖,那姚心兰便是真的没去过,可这玉牌是怎么落到半月湖的?是姚心兰真的没去,还是姚心兰去过了,而墨书不知道? 这第二种可能一出,秦莞莫名觉得背脊一凉。 “小姐,到底怎么了?” 秦莞深吸口气,“没什么,我们继续做药。” 闻言,茯苓只得按下自己心底的疑虑陪秦莞继续做药。 这边厢,秦琛从内院书库来到半月湖的时候只看到霍甯一个人站在湖边,仔细一看,霍甯的神色似乎有些苦闷,秦琛眉头一皱,看了一圈,却是没看到秦莞的影子,“霍兄,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家妹去哪里了?” 霍甯心中冷笑一声,赶忙收敛了自己情绪,弯了弯唇道,“她走了,我对秦府的熟悉你是知道的,无需人陪。” 秦琛蹙眉,“是她走的,还是霍兄不想让她陪?” 霍甯轻哼了一声,“自然是我” 话说一半,霍甯到底有几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92章 真话假话,没有把握(一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3章 大闹秦府,井里有死人(二更) 连着三日,临风院一片平静,那日姚心兰的怒意消弭无踪,墨书也一改悲戚神色面色轻松活泼起来,而姚心兰精神大好,这一日,竟然能拉着秦莞出远门走走。 “去年这个时候,我刚嫁进来不久,西苑的菊花开的正好,母亲还办了赏菊宴,可是今年父亲病了,府里也刚整肃了一番,母亲这两日身体有些不适,祖母那边也在闭关斋戒,府里的秋夕节和没过一般,眼下也是冷清极了。” 姚心兰一手撑着后腰,一手拉着秦莞,墨书和茯苓抱着斗篷跟在后面,还有七八个下人端着茶点等物在后面远远的坠着,没多时,秦莞便闻到了一股子菊香。 秦府富贵,在景致花草上自然花了极大的心力,汀兰苑之外有兰圃,西苑则有一片菊园,其他地方或是梅林或是荷塘的,每个季节都有一景。 “进了九月,天气也是凉了,本来还想吃蟹,可眼下却是吃不得。” 姚心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凸出来的肚子,“这小家伙昨夜又踢我了,你大哥昨夜听他动静的时候,还踢了你大哥一脚,你不知道,你大哥看到我肚皮动了一下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还问我是不是疼坏了,说这么一个小家伙在肚子里翻来倒去的,定是难受。” 姚心兰语气之中透着浓浓的喜悦,秦莞看着她,几乎也要像外面那些人一样羡慕起这一对少年夫妻的恩爱来,可是秦莞心底仍然记得姚心兰的那个梦,即便是姚心兰自己现在都似乎记不得了,可是那个梦,仍然像是一片浓重的阴霾罩在秦莞心头,以至于此刻,她接不上姚心兰的话头,说不出来打趣戏谑的话,因她怕姚心兰如今的喜悦也是一场梦。 “大嫂如今的身体,的确不宜吃蟹,等来年吧,来年这个时候大嫂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自己便能办一场赏菊宴来,到时候吃个尽兴便是” 秦莞这么一说,姚心兰便笑起来,“正是如此,说起来,过年前后孩子便是出世了,等到明年这个时候,的确也恢复的好了,九妹妹,咱们约好,明年这个时候,可要一起办个赏菊宴才行,赏菊吃蟹,再开几坛十年陈酿的女儿红,真是美哉!” 说着话,二人已经走到了菊园之外,天穹清朗,打理十分得宜的菊园之中,黄色的黄香梨,白色的瑶台凤舞,粉色的二乔,橙红的点绛唇,一圃一圃的如华毯一般铺排在花田之中,一条木质的廊桥,自外围直通入菊园正中的凉亭,秦莞扶着姚心兰一步步走上廊桥往凉亭中去,到了亭子里,方才觉得自己被花海环绕,周围繁多而气质不一的菊海或是明艳生姿或是悠然独立或是贵胄妖娆,每一圃皆有特色,圃圃相接,这不算大的菊园顿时成为秋日里最为明丽夺目之处,因是回环绕亭,更生出气象森宏之势。 侍婢们脚步极快的上前,先在桌凳之上铺了垫子和桌布,然后又摆上茶点果品,虽然没有蟹和酒,却也有了几分赏菊的意味,秦莞扶着姚心兰落座,姚心兰这才轻呼出口气。 “还有三个月孩儿就要出世了,我和你大哥还没想好取什么名字。” 姚心兰语气欣然,带着几分满足的愉悦。 秦莞便道,“大哥学识渊博,自然能给孩儿取个好名字,大嫂不必着急。” 姚心兰闻言弯唇笑开,“他已经有了几个,我却是在想给孩儿取什么乳名为好,从前我读过大雅,上面有一句叫,‘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菶菶萋萋,雝雝喈喈。’,当时读到菶菶萋萋,嗈嗈喈喈这一句的时候,不知此句何意,便去问了父亲,父亲说,这是凤凰的叫声,当时便觉这‘萋萋’二字和‘嗈嗈’二字很是好听,所以我想着,若生下来是个男孩,乳名便是嗈哥儿,若是女孩,乳名便叫萋萋” 姚心兰说着语声带着向往,仿佛已经能看到小孩子出世是可爱的小手小脚,秦莞看着姚心兰,由衷的体会到了她将为人母的期待和愉悦,“这两个名字都好听,寓意也极好,大嫂这是希望将来的孩子一鸣惊人吉祥如意呢。” 姚心兰掩唇笑,又亲手给秦莞斟茶,“一鸣惊人倒是不求了,顺遂安康才是最好的,来,这是我从建州带过来的巫溪银针,你尝尝看。” 茶香沁人,伴着菊香,倒是别有一番意趣,秦莞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只觉茶汤馥郁回甘余味悠长,正要一番大赞,却见菊园之外几个仆从行色匆匆的跑过去,慌乱之象似乎府内生了什么事端,姚心兰也看到了,顿时蹙眉,“怎么回事?” 这么一问,墨书立刻上前去问,不多时,墨书回来面色有些难看的道,“小姐,是六小姐,六小姐在自己院子里闹得不好,连脑袋都磕破了。” 姚心兰顿时站了起来,“怎么回事?我们去看看——” 自从上次秦霜被关起来,如今已经有月余之久,今日怎么闹起来了? 秦莞见状也站起身来跟着,而菊园距离秦霜的院子并不远,一行人没走多久便到了拂霜院之外,刚走到院外,里面的吵闹声就传了出来! “你们一个个的,都在欺负我!” “我要见祖母!禁足也禁了,抄家训也抄了!为何还不让我出去!” “你们走开!走开!再过来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一听这话,秦莞和姚心兰顿时对视一眼,门口守着两个面色煞白的奴婢,一看到秦莞和姚心兰出现立刻便跪了下来,姚心兰挥了挥手,拉着秦莞进了院门! 一进院门,院子里的乱象便让秦莞和姚心兰一惊。 如汀兰苑一般大小的庭院之中,四五个下人又是惶恐又是无奈害怕的分开站在一边,以合围之势堵着秦霜,而秦霜衣衫凌乱乱发披肩,双眸通红,额角一抹红肿隐隐可见血迹,而叫人揪心的是,此刻她手中握着一把匕首,正斜斜的比在自己脖颈上! 她本就情绪激动,看到姚心兰进来心中本是一松,可看到姚心兰后面竟然跟着秦莞,瞬间她的眸子便瞪大了,看着秦莞厉喝道,“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我被关了这么久你可满意了!” 秦霜一边喊一边哭,涕泗横流很是狼狈,秦莞眉头微皱,正要转身出去,姚心兰却一把将她拉了住,姚心兰叹了口气,“六妹妹,九妹妹是陪我来的,你也要我也滚出去吗?” 这么一问,秦霜顿时语塞,姚心兰便又温声道,“你看你,额头都受伤了,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闹得这般不可开交,快乖乖的把匕首放下,免得伤了自己。” 秦霜对着姚心兰倒是没有戾气,只是听着姚心兰的话,再看着姚心兰拉着秦莞的手,心中更为委屈了,“大嫂,连你都要护着她了吗?” 见秦霜说着眼泪滚下来,姚心兰又叹了口气,“霜儿,你想岔了,你是好的,九妹妹也是好的,姐妹之间要相亲相爱才对,你不要置气了,别的先不论,先把匕首放下来,你当心伤到自己了,好嘛?你放下匕首,我去和母亲说,不禁足你了。” 秦霜闻言后退一步,“你们你们都没有人关心我,要不是我闹这一场,还不知道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去,母亲母亲也把我忘了,这一个月,我满以为只要我乖一些就会把我放出去,可是这么久了,谁来看过我一次?” 秦霜越说越伤心,匕首也握的越来越紧,“我要去见祖母,我要见祖母!” 秦霜并非林氏亲生,而此番出事,秦湘没有帮她说话,林氏就更只是叫人将她看管住,在秦霜心底,反倒是严苛的蒋氏更能对她和秦湘一视同仁。 “六妹妹,你想多了,这段时间父亲病了,母亲要照顾父亲,还要整肃内院,这才没有来看你,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早就想来看你,只是我前几日又有些不好,这才疏忽了,妹妹要怪,只怪我便可,妹妹想要什么,大嫂让人给妹妹送来可好?” 姚心兰语气温柔,几乎是哄着秦霜说话,可秦霜听着这些话神色却不改。 秦莞看着,微微叹了口气,秦霜此事,纯粹是她长久以来性子跋扈口出恶语的咎由自取,平日她跟在秦湘之后,或许真觉得自己和秦湘一样了,亦觉得林氏和府里的人待她十分亲厚,可这次出了事,她被禁足,秦湘没有帮她说话,林氏也的确有些疏漏,她这才发现,她虽然也是府里的小姐,却是比不上秦湘的,她的处境,甚至和曾经被她嘲笑过多次的秦莞一样。 秦霜心底委屈愤懑,想见蒋氏却不得,连着好几日积累下来,今日才爆发了,而看管她的婆子们不管轻易做什么,只好去找林氏,再一想,秦霜平日里行事乖张多有不妥之处,只怕早就惹了不满,这次才看到恶果罢了。 秦莞想的通,秦霜却想不通,她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见祖母!我要让祖母给我评评理” 姚心兰一脸的无奈,看了看院子里的几个仆妇,自然是听林氏吩咐的,而秦霜都闹成了这般,这几个仆妇却还是一丝不退的将她堵着,足见林氏是想趁着这一次好好治治秦霜的没规矩了,姚心兰看的明白,直得劝着秦霜。 “六妹妹,祖母这几日在闭关斋戒,你见不到她的。” 秦霜闻言眉头顿时一瞪,“我不信!大嫂你也在骗我吗?我不信,我要亲自去佛堂看看!” 姚心兰摇了摇头,只要再说,一行沉重的脚步声却传了过来! 姚心兰回头一看,当即便看到林氏带着秦湘并着四五个侍奴一起走了过来。 姚心兰拉着秦莞后退一步,林氏来了,自然没她们什么事了。 “怎么回事?!”林氏素来温雅,此刻眉头一皱低喝一声却自有两分威严,一语落定,林氏进了院门,当即朝秦霜严厉的看过去,“霜儿,你在做什么?” 秦霜眼神闪了闪,“母亲,霜儿已经思过了一月,您为何还不放霜儿出去?这几日,霜儿日日让嬷嬷去跟您禀告一声,可嬷嬷们都不动,母亲是打算将霜儿关到何时?” 当着姚心兰和秦莞的面,秦霜这话让林氏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很是难看,她眉头越皱越紧,索性直接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问我为何不让你出去?那件事本来有心替你瞒下,可是后来你父亲知道了,你连对太长公主不敬的话都敢说,你父亲当即下令让我严加管教与你,所以才一直在禁足你,我本以为这一月你已经有了长进,可是看看你现在,哪里像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你还不把匕首放下!” 秦霜睁大了眸子,“父亲知道了” 林氏抿着唇不说话,秦霜却将手一挥,“我不信,我不信!父亲从不管内院的事,母亲母亲放我出去,我要见祖母” 秦霜显然已不信任林氏,或许是第一次被关这样久,秦霜说话亦不管不顾起来,林氏顿时心中更气恼,“你不信你我何必拿这话哄骗你?!你祖母眼下正在闭关斋戒,你要去搅扰她老人家做什么?!” 秦霜摇着头,林氏这话,分明是不让她见蒋氏,亦没有将她放出去的意思,秦霜哭着道,“不,我是秦府的小姐,不是囚犯,不要,我要见祖母” 秦霜说着,将匕首往自己脖颈上一扎,顿时,她白皙的颈子上便见了一丝红,姚心兰倒抽一口凉气后退了一步,秦莞忙将她扶住,林氏看了看姚心兰,却道,“心兰身子不好,先回临风院去,当心被冲撞伤了身子。” 说着又看向秦莞,“莞儿扶你大嫂回去吧。” 秦莞点了点头,扶着姚心兰便往外走,院门口本来守着人,见姚心兰要走,当即让了开,就在这个刹那,一直没动的秦霜却忽然朝着院门冲了过来,她手上拿着匕首,围着她的几个仆妇先是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看到秦霜挥舞匕首的样子却是不敢上,就这么一个空挡,秦霜人已经冲出了拂霜院—— “你们几个在做什么?!还不快去将她抓回来!” 林氏吩咐一声,忙也跟了出去,那几个仆妇得了命令,立刻一路小跑,姚心兰和秦莞对视一眼,显然都没想到胖胖的秦霜竟然能跑的这么快。 “九妹妹,六妹妹怕是被拘的有些魔怔了,我们也跟上去看看吧!” 姚心兰这么一说,顺着秦霜跑的方向也跟了过去,秦莞无法,只得陪着她,一边却在想,秦霜今日这一出,林氏只怕要大怒将她关的更久了。 &a;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93章 大闹秦府,井里有死人(二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4章 封井,秦府死人了(有奖问答) “呜呜呜呜呜” 井边的杂物堆旁,秦霜一身污泥的瘫倒在地。 指着黑漆漆的井口,秦霜语不成句的道,“呜呜呜,死人,底下有死人” 林氏眉头一皱,本因为秦霜掉入井里而和缓的面色顿时一沉,“什么死人?哪里有死人了?” 秦霜顿时哭了出来,“母亲,是真的,是人的骨头!” 林氏看了一眼井口,摇头道,“怎么可能?” 有仆妇拿来了绒毯盖在秦霜身上,秦霜抖抖索索的道,“是真的母亲,霜儿摸到了是人的手,白森森的,霜儿看样子就看出来了” 一边说,秦霜眼底仍然满是惊悸,这边厢,秦莞和姚心兰对视了一眼。 姚心兰上前一步,“母亲,六妹妹不可能乱说的,是不是派人去底下看看?” 林氏见姚心兰开了口,却蹙眉道,“兰儿怎么还在这里?这里这般脏乱,哪里是你能来的,当心伤到肚里的孩子,兰儿听话,快回临风院去。” 姚心兰却不走,“母亲,真的,派个人来看看吧。” 姚心兰说话间,或许是适才秦霜掉入井里的动静太大,姨娘院方向已经有下人围了过来,远远的,秦莞甚至看到了八姨娘的身影。 见来的人越来越多,林氏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转身吩咐身边的一个仆妇,“去,叫刘管家来,让他带人下井底看看。” 那仆妇应声而去,林氏便走到了秦霜的身边去,“霜儿不要害怕,母亲这就叫人下去看看,你衣裳都打湿了,身上也弄脏了,快回去洗洗再喝一点安神汤。” 秦霜的确被吓到了,然而她不想现在就回去,“不,母亲,霜儿要看看那井底下到底是什么,霜儿适才看的清清楚楚的,的确是人的骨头,井底下怎么会有死人?” 林氏蹙眉,“多半是你看错了” 秦霜紧紧的拉着毯子将自己裹住,脑袋却是不停的摇着,“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看错,我还记得我摸上去的感觉” 秦霜说着,语气之中已经带上了惊怕之色,一旁秦湘听着,也跟着眸色微暗,紧张的拉着林氏的手道,“母亲,这口井府中用了许多年了,怎么会” 林氏摇了摇头,“霜儿掉下去的时候受了惊吓,谁说就是死人骨头了,是什么枯枝也不一定,等一下,等刘管家来了让他下去看看便可。” 听见林氏的话,秦莞的眉头皱了皱,秦霜喊出井底之下有死人的时候她的注意力就被提了起来,若是可以,她甚至想自己去井口边看看,可如此一来就太扎眼了。 刘春来的比秦莞想象之中的快,许是因为下令的林氏,他大步跑到内院的时候满脸都是汗,“拜见夫人,夫人,怎么了?这口井就快清理完了,怎么六小姐” 刘春看到了秦霜身上的污泥,有些诧异。 林氏便蹙眉道,“刚才霜儿不小心掉下去了,她还说在底下看到了死人骨头,你下去看看,底下到底有没有什么东西。” 刘春闻言顿时瞪大了眸子,“死人骨头?” 林氏眉头顿皱,“怎么?你不敢?” “不是不是,自然不是。”刘春不停摇头,忙回身去吩咐和自己一起来的男仆,“来,将我放下去,再拿一盏灯来” 井底下黑漆漆的,凭着寻常的目力,自然是看不清的。 很快,有仆从拿了一盏油灯过来,两个男仆将绳子绑在刘春腰间,刘春提着灯被缓缓的放了下去,没多时,两个男仆松了手,底下刘春已经脚落地了。 “夫人,下面什么都没有啊——” 刘春的声音在井里窒闷的传上来,秦霜一听神色一变,“不可能,一定有的,在浅水里,你找一找,好好地找一找!” 林氏闻言也忙道,“听到没有,你找一找。” 刘春在底下应了一声,很快便“咦”了一声,上面的众人神色微变,都以为刘春找到了什么,可却听底下刘春道,“夫人!有一截枯枝!我扔上来啊!” 说着话,井边的众人都往旁里一让。 只听一声轻响,一截枯枝裹着污泥,一下子从井里飞了出来,又“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随即又听刘春在底下喊,“好了,拉我上去吧,我瞧着底下的污泥清理的差不多了,这口井能重新用了” 这么一说,林氏挥了挥手,“拉他上来。” 几个男仆一起用力,很快,刘春便被拉了上来。 刘春出了井,来时的蓝袍上已经裹满了污泥,他随意的将袍摆卷起扎在腰间,对着林氏一拱手,“夫人,小人看过了,一定是六小姐看错了,您不要担心。” 林氏叹了口气,看着秦霜道,“看到没有,定然是你被吓坏了看错了,竟然将一截枯枝当做了死人骨头,你可真是” 林氏哭笑不得,上前替她理了理肩头的乱发,秦莞侧着身子掉入井中,身上的衣裙沾染了大片的脏污,林氏叹了口气,“看看你” 秦霜从死人骨头的惊恐之中回过神来,顿时想到了今日的闹剧。 “母亲,霜儿” 林氏有几分气恼的哼了一声,“你啊你,竟是不知道我的苦心,你父亲下了禁足的令,我若是不将你拘着,难道要你父亲亲自责骂你?” 秦霜一时语塞,看着林氏顿时红了眼眶,“母亲” 林氏摇了摇头,“今儿可是叫大家看了你的笑话,看你知不知羞。”见秦霜不自在的低下头去,林氏又道,“我瞧你这次也是长了记性了,刚才掉下去受伤了没?” 秦霜摇了摇头,又摸了一把自己的肩膀,那水井底下的水浅,且有污泥,她倒是没摔着什么,只是落下去的时候肩膀擦在了井壁上,眼下有些疼。 “好了,现在你先回去洗漱收拾,哪里伤着了就赶紧请大夫擦药。”林氏说着直起身子看着秦霜身边的几个仆妇,“还不快点把六小姐送回去。” 几个仆妇连连应声,连搀带扶的把秦霜架了起来,秦霜走出去一步却忽然回头,“母亲可还要继续禁足我?” 林氏苦笑一下,“你先躺着养两日,之后你爱如何便如何吧。” 秦霜一听,眼底顿时一亮,这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来,而后由着几个仆妇将她扶走了,秦霜一走,林氏便看着姚心兰道,“现在兰儿放心了?” 姚心兰不好意思笑笑,林氏便道,“我还不知道你,定然是看着霜儿在这里不放心,你这个做大嫂的关心妹妹真是极好的,眼下快回去歇着,你不是不知道你这身子娇弱的很。” “母亲哪里的话,现在比从前好多了。” 姚心兰应了一句,林氏便看向秦莞,“我知道,都是莞儿的功劳,好了,你们两个都回去吧,这里太乱了,你们两个在这里都不便。” 姚心兰微微福了福身,“好,那兰儿就听母亲的话先回去了。” 林氏满意的笑着点头,秦莞也福了一福跟着姚心兰离开,看着她二人离开,林氏才转头吩咐刘春道,“这里太乱了,赶快清理完了把花棚收拾出来。” 刘春忙应了,林氏这才由秦湘扶着离开。 这边厢,姚心兰走出一段转头看秦莞,“九妹妹怎么了?可是被吓着了?” 秦莞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只是有些奇怪,六姐怎么会把枯枝当成了死人骨头,她长这么大,只怕还没见过死人骨头吧。” 姚心兰闻言轻笑一声,“可不是,我听着都有些惊讶呢。” 说着又摇了摇头道,“不过想想也不可能,这座宅子是秦府的老宅了,当年却是秦府新修的,哪里会有什么死人骨头。” 秦莞抿唇没说话,一转眸,却见不远处的院子门口有一袭水红的裙裾闪了进去。 姚心兰见她看过去便道,“那是八姨娘柳氏的院子。” 秦莞蹙眉,刚才她看到柳氏出来看热闹了,只是她离开的倒快。 又几瞬,秦莞收回了心思,虽说她总是对死人话题十分敏感,可既然是虚惊一场,便无需多想,姚心兰由秦莞扶着,继续往菊园的方向走。 “六妹妹也真是,今日这一场闹的,只怕佛堂那边还是收到了消息,也不知道会不会扰了祖母清修。”姚心兰淡声一语,又淡淡道,“六妹妹也是可怜。” 秦莞没说话,秦霜本是不可怜的,是她自己把自己推到了可怜的地步。 姚心兰到底不能在外面多留,没多时,秦莞便陪她回了临风院,从临风院出来,秦莞心底仍然在想那死人骨头的事,茯苓在旁也道,“六小姐今日可是闹得大发了,只是三老爷在病中,老夫人在斋戒清修,否则,还不知道要如何罚她呢。” 秦莞叹了口气,“她跌入井中摔的不轻,也吓得不轻,希望长点教训才好。” 茯苓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看她今日对您的态度,奴婢觉得她可不是会长教训的人。” 秦莞没多说什么,回了汀兰苑便继续翻看医书,这两日未去侯府,只为了秦隶的病下足了功夫,然而还是没有多少头绪,她可以一个方子一个方子的试,可是秦隶却不行,花柳病前期的时候还好,等到了后面,却是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 秦莞正看着书,没多时,茯苓却从外面小步跑进来,“小姐!你看谁来了?” 秦莞微愣一下,头都没抬便问道,“可是郡主来了?” 茯苓一愕,走进屋子的岳凝轻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是我?” 秦莞这才放下书抬起头来,看着一身月白劲装加身的岳凝道,“我这里,寻常也没有旁人来,除了你还有谁呢,快进来坐” 秦莞起身,亲自斟茶更盏,岳凝在窗边落座之后便道,“几日不见你过侯府,怎么了?”说着看向书案,便见秦莞的桌案上摆了一摞厚厚的书册,“你这是在钻研什么?” 秦莞叹了口气,“也没看什么,只是忽然想到了一种病还不知治法,这几日在看书罢了。” 岳凝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什么病?” 秦莞眨了眨眼,“疯症” 并非是秦莞有意瞒着岳凝,委实是花柳病不是什么好病,还是不要让岳凝知道了,岳凝一听果然惊讶,“怎么想起研究这个病了?” 秦莞轻笑一下,“闲来无事,为自己找点事做,对了,魏公子的腿好些了吗?” 岳凝点头,“好多了,伤口开始愈合了。” 秦莞微微颔首,“那就好,明日我再过去瞧瞧,太长公主殿下的身子也无碍吧?” “祖母好多了,还是按照你开的方子调理着呢。” 秦莞给岳凝递过去一杯茶,“那就好。” 说着看一眼岳凝,笑道,“你来,定然不是没事,说吧,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岳凝叹了口气,“旁的也没什么,就是跟你说,魏言之的罪状已经定下来了,国公府的人明日也就到了,然后知府大人为了夜长梦多,今日就把要送上京城的流刑以上的囚犯都送走,魏言之也在其中,这会儿,只怕已经出城了。” 秦莞微讶,倒是没想到霍怀信的动作如此之快。 “这倒是没想到,今天就出发了。” 岳凝叹了口气,“可不是,魏言之这案子是要移交到大理寺和刑部的,知府大人和锦州府巡理院的大人在罪状之上写的斩刑,只是不知道送入京城之后会如何,当今圣上每年皆有大赦,大理寺和刑部没有定论之前,魏言之是生是死还是未知数。” 秦莞也微微眯眸,“若是国公府和魏府不插手便没有定数,可不插手也不可能了,国公府的小姐在宫里正当宠,只消她一句话,魏言之的生死已定。” 岳凝便摇了摇头,“真是可叹可悲” 秦莞给岳凝添上茶,“皆有因果,你不必为此感伤。” 秦莞是见多了这些案子的,有些人或许别无选择,但是魏言之是有选择的,对于这样的人,秦莞通常不会可怜同情,而岳凝此前将魏言之当做朋友,如今多少有些伤怀也是正常,幸而岳凝也是洒脱之人,闻言摆摆手苦笑一声道,“算了,不说这件事了,明天国公府的人到锦州,我倒是要看看国公府的人怎么说。” “国公府派来的人是谁?”秦莞忙问。 岳凝冷笑了一声,“是宋柔的父亲。” 秦莞叹了口气,“有太长公主在,他们不敢大意轻慢的,来的是宋柔的父亲倒也不差,且看他们的态度了,你放心,太长公主有数。” 岳凝哼了一声,“只是替大哥万分不值,本来大哥还有更好的亲事的,可是这次这么一闹,大哥的心思都淡了,之后要去朔西,再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又要耽误好几年才能娶妻,我们侯府真是遭了一场无妄之灾,这一切,也要怪皇上!” 秦莞看了一眼门口的茯苓,茯苓当即出去将门关了上。 秦莞道,“这话出去可别乱说,虽然是锦州,可到底也是大不敬。” 岳凝抿着唇,“自然是在你面前才这样说,这件事皇上本就是始作俑者,你说我们侯府是招谁惹谁了,欢欢喜喜的备了一场大婚,浪费的钱银便不说了,祖母和父亲母亲,还有大哥,我们这一家子都满心盼望,结果盼来了一场人命案子。” 秦莞拍了拍岳凝的手,“就当是来了些坏运道吧,不过坏的运道走了,好的就要来了,你大哥虽然亲事搅了,可兴许此去朔西便能建功立业呢?” 岳凝下颌微扬,“我大哥一定可以的!” 见岳凝神采一亮,秦莞便转了话头说别的,岳凝却道,“今日秦府怎么了?怎刚才我进府之时府里下人们神色都不太对?” 秦莞苦笑着将秦霜大闹一场的事说了,岳凝便挑眉,“这个六小姐,可真是一点都不长进,秦夫人对她未免也太宽和了些!” 秦莞也摇头,“一直宽和未必是好事。” 这么一说,岳凝忽然眨了眨眸子道,“难道秦夫人是故意将六小姐养成这般的?” 秦莞一愣,她刚才说话本没这个意思,可岳凝这么一说,她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若真是如此,那可是形同捧杀一般的把秦霜养歪了。 “我可没这么说。”秦莞失笑的看了一眼门口。 岳凝忍不住笑两声,“你放心,也就咱们自己说说,只是觉得这六小姐也真是贵女当中的一朵奇花了,至于她怎么变成奇花的,我自不管的。” 秦莞少见岳凝打趣别人,便也随了她,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岳凝方才告辞。 “小姐,魏公子被判斩刑,岂不是明年秋后问斩?” 秦莞摇了摇头,“也不定,若真是定下来斩刑,可能等不到明年秋天。” 茯苓面上生出几分唏嘘来,“最开始咱们都没觉得魏公子有什么嫌疑,可最终还是逃脱不了的,可见人真的不能做一星半点的坏事。” 秦莞点头应声,将这件事暂先放下,又去看书了。 直看到天色将黑,茯苓自外面送来了晚膳,“小姐,快用膳吧,晚上别看了,当心看坏了眼睛。” 秦莞放下书走过来,这边厢茯苓却狐疑道,“小姐,说起来有些奇怪。” “怎么了?”秦莞落座,一抬头,只见茯苓的小脸皱在一起,一脸的疑惑之色。 “小姐,东边那口井被封了。” 秦莞正拿筷子的手一顿,“被封了?为何?下午的时候刘管家不是说里面的污泥被清理完了?马上就能重新用了?” 茯苓摇了摇头,“说是那口井的水味道很奇怪,好像是最后的污泥清不完了,又说那是一口老井了,井底下沉的厉害。” 秦莞眉头一拧,怎么一时间会有这么多说法?且白日里,刘春分明说的是底下的污泥快要被清理完了,怎么只半天之后,就要把井封了? “小姐,是不是很奇怪?您别只顾着想,快吃饭啊。” 秦莞满心的狐疑,“吃完饭我们过去看看——” 茯苓欲言又止,这大晚上的,何必为了一口井跑过去? 想劝秦莞一番,可看秦莞神色凝重,茯苓到底没多说。 吃完了饭,秦莞果然拿了斗篷往外走,出了正屋,看到四个“晚”候在外面,秦莞看了一眼晚杏,“让晚杏跟着吧。”说着,便走了出去。 晚杏和茯苓一路跟着秦莞直往东边院去,一路上却是没见到什么人。 秦莞回头看茯苓,“你是听谁说的?” “是听厨房的小奴说的,她们是最常用井水的人,知道的快。” 秦莞点头,沿着回廊疾步往前去,此刻天色已经黑了,越是往东越是安静,茯苓手上提着一盏灯,看着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不由有些害怕。 “小姐,怎么感觉今夜这边格外的安静呢” 秦莞蹙眉,她也发觉了这一点,往常她也晚上来过药库,相比之下,今日的确要安静很多。 “可能是巧合吧,这会儿这边没什么人来往。” 说着话,三人已经近了姨娘院,秦莞直奔井边而去,可刚转过一个回廊,一道清丽的身影便拦住了她的去路,秦莞定睛一看,竟然是采荷。 “拜见九小姐,这么晚了,九小姐怎么来这里了?” 采荷着一袭青衣,面上薄笑盈盈,十分恭敬有礼的看着秦莞。 秦莞抿了抿唇,“我过来走走,你怎么在这里?” 采荷回头看了一眼花棚的方向,恭敬道,“今日的事情惊动了老夫人,老夫人便让我过来看看,六小姐说在这里摸到了死人骨头的话老夫人也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94章 封井,秦府死人了(有奖问答)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5章 姨娘之死,搬动尸体的是谁? 秦莞心底“咯噔”一下,“死人?秦府死人?” 燕迟颔首,“是,所以别的事你不必管了,眼下你该立刻回府看看。” 秦莞只觉脚底一股子凉意涌了上来,“秦府死的人是谁?” “似乎是你们府上老爷的一位姨娘。”燕迟说着,拉着秦莞继续往外走,“半个时辰之前报到知府衙门的,眼下知府大人已经往秦府去了。” 秦莞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姨娘?府上姨娘众多,不知是哪位姨娘” 燕迟回头看了她一瞬,“我也不知,得过去了才知道。” 这猝不及防的消息让秦莞心底惊疑交加,竟然一时没反应过来,只继续看着燕迟的侧脸问,“世子殿下是怎么知道的?” 燕迟语声沉肃,“我刚回秦府片刻,本是要去知府衙门一趟的,可还没出门那边便说知府大人要去接秦府的命案,我本要直接过去,出了门才知道你来了,便来叫你。” 秦莞不知道燕迟为何在知道霍怀信去了秦府之后也要同去,霍怀信去是因为他是知府,燕迟却是为了什么? 秦莞脑子混乱,这个问题在此刻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他是睿亲王世子,虽然前几日在军中没回来,可他的身份,想去哪里都可以。 秦莞垂眸,被燕迟拉着只得跟着一路疾走,又走出几步,燕迟回头看了一眼秦莞起伏的裙裾,脚步不着痕迹的放慢了两步,茯苓跟在后面,亦是一路小跑才跟得上,看燕迟放慢了脚步顿时大大的松了口气。 一行人从东苑出来上了府中的主道,秦莞心中沉乱只在想秦府死的人会是谁,忽然,岳凝的声音响了起来。 “秦莞,你可是要回府?” 秦莞一抬头,便见岳凝在最前,后面跟着岳清和太长公主,江氏亦陪在一旁。 看起来他们几人都知道了秦府的事,此时面色都有几分凝重。 秦莞点点头,“还不知怎么回事,得先回府看看。” 这话落定,秦莞才惊觉自己的手还被燕迟握着,她正要挣扎,可燕迟却仿佛有感应似得将她的手放了开,岳凝扫了一眼燕迟,没说什么。 来了侯府,自然要先拜见太长公主的,可适才太长公主不在,这会儿秦莞立刻上前行礼,太长公主抓住秦莞的手,“好,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回去看看便好,小心保自己。” 秦莞“嗯”一声,“给您的药放在您的院子里了,还是调养为主的,一日三次,和从前一样,您记得按时喝药。” 太长公主排排秦莞的手背,“行了,我已好了许多,你先回去看看吧,明日再过来。” 秦莞点点头,太长公主却又看向燕迟,“小七也要过去?” 燕迟颔首,太长公主便叹了口气,“也好,你跟过去看看有什么地方要帮忙的,你刚接到圣令就遇上这事,你也不能脱开手去。” 燕迟点头,“姑奶奶放心,我知道。” 秦莞脑子里混沌一片,听清了燕迟和太长公主的对话心底微疑,却是没想那么多,什么圣令之类的,也不是她能过问的,因此,秦莞未问什么,只想着早点回秦府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燕迟说完看着秦莞,“走吧——” 他说完便走,秦莞对太长公主和江氏福了福,便也跟在了燕迟之后,岳凝看着道,“秦府出了人命,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我都想跟过去看看。” 太长公主不赞同的看她一眼,“人家府里出了事,你用什么身份跟过去,早晚都会知道的,不急着一时,眼下过去太失礼了。” 岳凝微微颔首,“我也就是说说,祖母放心,我明白的。” 太长公主摇了摇头,“秦府不出事也不是个好地方,眼下还生了事端,莞丫头难啊。” 这么一说,岳凝和岳清都面露忧色,江氏却道,“母亲放心,莞儿是个有福气的,再说还有咱们呢,不会让她太难的。” 这边厢,秦莞跟着燕迟走出了侯府,却见侯府门前除了她的马车之外还有两匹马。 秦莞顾不得许多,直钻进了马车里,燕迟挑了挑眉,和后面的白枫一起翻身上了马背,秦莞一声令下,“快一点,回府——” 车帘一落,车夫的马鞭当即扬了起来。 马车滚动起来,茯苓有些紧张的问,“小姐,府里怎么会出了人命呢?” 秦莞摇了摇头,双眸微微狭着,清泉一般的眸子幽深一片。 “我不知道,等回府了就知道了吧。” 秦莞现在连死的人是谁都不知道,自然没法子去下结论,可是,隐隐的,秦莞总觉得秦府闹出人命并不叫她那么那么意外,因为在这之前,秦府其实已经有一桩谋杀案了,只不过当时死的了人又活了过来,而凶手则是彻底的隐藏了下去。 这一桩人命案子,和前面一桩有无关系呢? 车轮吱呀而动,马车之外的蹄声也嘚嘚而行,秦莞掀开车帘朝外看了一眼,燕迟本来可以骑马快行,可因为秦莞马车的缘故,眼下却是放慢了速度,秦莞内心的狐疑这时候才汹涌的冒了上来,燕迟此行是为何?怎又跟着她的马车一路走? 将车帘一掀,秦莞看着燕迟道,“殿下可是要寻知府大人有事?” 燕迟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怎么?” 秦莞便道,“我的马车太慢了,殿下若是有急事便先走吧。” 燕迟凤眸眯了眯,扫了秦莞一眼便转过了目光,可他却丝毫不加快速度,只仍然跟在秦莞的马车旁侧,秦莞只觉得此刻的燕迟高高在上不可逼视,皱了皱眉,将车帘放了下来,反正她已经表达了态度,听不听是燕迟的事。 马车里光线幽暗,秦莞不打算管燕迟了,便只在想秦府的事。 昨天秦霜刚掉下了那口井,刘春说井可以用了,可晚上老夫人便把井封了起来,死的人是谁,会不会和那口井有关系? 秦莞越想神色越发凝重,只恨不得马车能飞回秦府去。 因秦莞下了令,车夫不敢大意,马鞭急挥,速度还是比平日里快了不少,小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停在了秦府之外。 秦莞一下车,便看到秦府侧门口除了秦府自家的门房之外,还有两个府衙的差役守着,那二人似乎在等人,见秦莞的马车停了下来,当即朝他们走了过来。 秦莞有些愕然,那两个衙差却是看向燕迟的,“拜见世子殿下,殿下,知府大人已经进了秦府,您请和我们来吧。” 秦莞眉头紧皱着,原来燕迟真的是找知府大人有要事啊。 这么想着,燕迟看了一眼秦莞道,“还不跟上?” 秦莞本还想避嫌,也因为燕迟的身份让燕迟先走,可燕迟既然开了口,她自然想第一时间跟了上去,两个衙差走得急快,燕迟也不慢,秦莞提着裙裾疾走,一进府门,便看到神色凝重的门房,再往内走,只见外院方向还能见几个下人来往,越是往内院却越是清净了,而这两个衙差明显是知道地方的,只大步在前带路,秦莞一看,正是往东边去的! 秦莞只觉心底涌上来一股子不安之感,顺着回廊径直往前,眼看着都要经过药库这两个衙差都没停下,秦莞便知道了,死的是姨娘,多半是要去姨娘院的。 果不其然,带路的两个衙差在走到姨娘院的时候放慢了脚步,只是姨娘院依次而列,秦莞并不知他们要去何处,回头看了一眼茯苓,茯苓也是万分紧张的看着两个衙差的去处,忽然,两个衙差脚下一转,径直的走入了一处院落。 秦莞眉头一皱,茯苓也倒吸一口凉气。 那两个衙差,竟然走入的是八姨娘柳氏的院子! 秦莞的手狠狠的攥住了袖口,柳氏死了?! 柳氏是去过紫竹林的人,她的死,和九小姐的死有无关系? 秦莞心跳犹如擂鼓,走在前的燕迟回头看了一眼秦莞,眸光深重。 “世子殿下——拜见世子殿下——” 才走到院门口,霍怀信便从里面迎了出来,一起跟出来的,还有一脸沉色的秦琛和老夫人蒋氏,蒋氏身边,采荷和林氏左右而立。 霍怀信大拜行礼,后面的秦府众人也跟着一拜,待看到秦莞也跟在燕迟身后之时,蒋氏几人面色都是微微一变,燕迟抬了抬下颌,“起来吧,不必多礼。” 蒋氏被林氏和采荷扶着起身,燕迟便看着霍怀信道,“如何?” 霍怀信抹了一把额上的薄汗,摇了摇头,“初步断定是他杀,是被勒死的,眼下内院的下人都被聚集在了管事院,正在一个一个的问话,徐河正在里面查验尸体。” 秦莞眉峰跳了一下,燕迟看向秦琛和蒋氏几人,眉头一皱,“秦老爷呢?” 如今秦府出了人命案子,应当是由秦老爷出来主事,可为何不见其人? 霍怀信苦笑一下,“秦老爷患病在身,且是十分严重的病,所以现在是大少爷秦琛和老夫人一起主事,世子殿下有何疑问,他们便能解答。” 说着,秦琛上前一步道,“殿下有任何疑问,问在下便可。” 燕迟缓缓点头,眉宇之间一片迫人之色,他不做声,霍怀信又摸了一把额上的薄汗,秦琛几人也有些紧张的不知说什么,眼风一转,秦琛看到了秦莞,便道,“九妹妹回来了就先回汀兰苑吧,这件事定然与你无关的,在这里待着颇为不吉。” 秦莞一大早就离开了秦府,跟着燕迟一起出现,想来是因为同在侯府,而这会儿秦湘秦霜等都不在这里,可想而知蒋氏和林氏不愿小辈牵扯进这些事里,秦琛如此说倒也正常,可他的话落定,燕迟却道,“恐怕要辛苦一下九姑娘了。” 秦琛一愣,站在一旁的秦莞和霍怀信也跟着一愣。 燕迟扫了秦琛几个人一眼道,“这件案子,事关秦府清誉,我和霍知府对贵府颇为不熟,正好九姑娘十分得太长公主信赖,便由九姑娘跟着,遇到不明之处问她便是。” 说着,燕迟看了秦莞一眼,“如何?” 秦莞抬眸看了燕迟一眼,明白这是燕迟有心让她参与这件案子,可还是不明白,燕迟好端端的怎么开始主理这件案子了,宋柔的案子也没见他这般上心啊? “自然谨遵殿下吩咐” 秦莞应了一句,这边厢,秦琛欲言又止的道,“可毕竟死了人,九妹妹还是个小姑娘,只怕会多有害怕,殿下若是不弃,在下可以” 燕迟蹙眉,“并非觉得大公子不妥,只是此案生在秦府,大公子还是避嫌的好。” 秦琛面上微白一瞬,燕迟又冷眸扫向蒋氏几个人,“案发在秦府,诸位也都是秦府的主人,燕迟不想怀疑诸位,可按理来说,诸位的确都应该避嫌。” 秦府到底也是锦州贵族,便是霍怀信也不好如此直接粗暴,可到了燕迟这里,他却半点都不必忌讳,且他一语落定,秦琛和蒋氏更是半点折中的余地都没有。 秦琛只好点头,“是,世子殿下言之有理。” 燕迟点了点头,似乎有两分满意之色,便又看向霍怀信道,“将老夫人和大公子请去一旁歇着,案情如何你告诉我听便可,现在带我去看看死者尸体。” 霍怀信摸了一把汗,忙指挥身边一个衙差,“去,将老夫人送到旁边的花厅里坐着。”说着又看向蒋氏笑道,“老夫人,您先去歇着,有什么问题再来问您。” 蒋氏手上挂着一串佛珠,闻言朝着霍怀信单手一拜,“阿弥陀佛,此事就拜托知府大人了。”说着,又对燕迟拜了一拜,这才带着秦琛几人走了。 他们几个一走,燕迟便问,“尸体在哪里?” 霍怀信抬手往里面一指,“在里面,世子殿下请——” 燕迟迈步,走出去两步再回头,却见秦莞仍然站在原地未动,燕迟蹙眉,“怎么?不想看看尸体是怎么回事?” 秦莞背脊一挺,想!自然想!别说事发在秦府了,便是路边遇见疑案,凭着她多年跟随父亲办案的本能她都会想去探究探究,可是 秦莞蹙眉看着燕迟,“世子殿下要审这个案子?” 并非秦莞管的太多,只是燕迟好好地不在岳家军营里,怎来了秦府,她本以为他找霍知府是为了别的事,可眼下看来,他似乎就是为了秦府的案子来的! 不太对劲,似乎有什么事她还不知道。 秦莞虽然问的模糊,可燕迟和霍怀信都明白了她的意思,霍怀信更是咧嘴一笑,“九姑娘诧异殿下来审案了?哈哈,九姑娘还不知道吧,殿下如今已经肩负刑部提刑按察使的重任,位同刑部左侍郎,他如今身在锦州,锦州的人命案子自然由他来过问。” 秦莞顿时瞪大了眸子,“刑部提刑按察使?” 提刑巡查使一职并非常任官职,然而但凡带了按察使三字的,大都由天子和中书省直接任命,带着天子的威仪至州府,行督查监管之责,且手握官员考核和州府内政督理之权,燕迟乃是提刑按察使,别的或许不能插手,可锦州府所有和刑狱有关的勘察诉讼案件皆为他职内之责,有他在,霍怀信和府衙巡理院便成了他手下的兵将,秦府的案子怎么办如何办,他说话的确最为管用,可燕迟好端端的怎么被安上了提刑按察使的帽子? “是啊,就是提刑按察使。”霍怀信叹了口气,见四下没外人便道,“宋小姐的案子被传回了京城,事关安阳侯府和宋国公府,圣上或许也想到了太长公主的盛怒,所以便把殿下推了出来,这个案子本是十分棘手的,圣上也不知道多久能破,于是想让殿下主导此案,既了几家的颜面,又能将凶手绳之以法。” 顿了顿,霍怀信哭笑不得道,“可没想到,圣令还没从京城送来,这案子便在九姑娘的帮忙之下破了,圣令是昨天下午到的,当时在下还说圣令来晚了,殿下这个按察使变成了个闲差,可没想到这话刚出口,今日秦府就出事了” 霍怀信无奈苦笑,秦莞也跟着眨了眨眼,宋柔的案子的确牵涉甚大,而当今圣上知道燕迟的身份和安阳侯府亲好,便把他推了出来倒也是一招妙棋,何况凭着燕迟的身份和魄力,行事也不会畏首畏尾,自然能最快的将案子督办了,只是只怕当今圣上也没想到,这件案子这么快就破了,不过,圣上的圣令是让燕迟督办宋柔的案子,还是说真的坐实了他提刑按察使的身份?如果是前一种便罢了,如果是后一种情况就要复杂的多了。 “不过在下看圣上的意思,也有要借机考验历练世子殿下的意思,这桩案子正好能让世子殿下一展身手。”霍怀信说着,又补了一句,“有殿下在,可算是给在下吃了一粒定心丸,这件案子如何查看殿下的意思,下官一定做好殿下的马前卒。” 霍怀信这话不无恭维之意,秦莞一颗心却微沉下来。 燕迟从朔西军回来,难道以后不是要继续回军中去而是入了朝堂? 若圣上真的是让燕迟在提刑按察使一职上历练,那岂非是往后要把他留在刑部的意思?可一旦这样安排,燕迟想回军中去便太难了! 秦莞一瞬之间思虑良多,燕迟面上却没有什么波澜,他看了秦莞一眼转身进了院子,“知府大人说说看吧,今日从接到消息到现在,都了解了些什么?” 燕迟脚步放慢了一些,霍怀信忙跟上道,“下官是一个半时辰之前接到秦府的家丁去衙门报官的,只说府内死了人,并没说旁的,下官一听是秦府,一边让人报给世子殿下听,一边来了秦府,过来的时候秦府内院已经被整肃,所有的下人都不得靠近,秦府素来家风严正,如此可见一斑,没有杂七杂八的人倒也十分便宜,下官带着人进来,便听这院子里的丫鬟说,今日一早推开房门就看到这位姨娘死在自己屋子里,当时吓得不行就告诉了林夫人,是林夫人让人去官府报官的——” 微微一顿,霍怀信又道,“这位姨娘是府上的八姨娘,很受宠爱,不过近来秦老爷病了之后很少来内宅,而这位姨娘也在这几日病倒了,还在吃药,而她就死在自己床上的,她这院子里只有两个近身的丫头侍候,两个丫头说,昨天晚上姨娘早早歇下之后,她们就把院门关了也睡了,直到今天早上推开门发现人死了。” 燕迟皱眉,“门没锁?” 霍怀信点点头,“门没锁。” 正说着,燕迟看向前面的正房,“这里就是她的屋子了?” 霍怀信点头,“正是,徐河正在屋子里检查尸体。” 燕迟大步走向正屋,而秦莞是第一次来柳氏的院子,此刻,也好奇的打量这院子起来,姨娘院并没有少爷小姐们的院子大,只是秦府素来景致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95章 姨娘之死,搬动尸体的是谁?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6章 验尸,再见花柳病!(万更) “老夫人,大公子,睿亲王世子殿下有请。” 衙差来的时候,蒋氏手上转动的佛珠顿时一停,她虚虚闭着的眸子睁开,然后才缓缓点头,“好,我们马上过去。” 衙差点点头离开,林氏当即扶着蒋氏站了起来,“母亲,这” 蒋氏抬了抬手,林氏的话头立即便打住了,蒋氏便看向秦琛,“琛儿,还是按照先前的话说,别的不必在意。” 秦琛欲言又止,“可是” 蒋氏唇角抿了抿,“没什么可是,实在瞒不过,也是命定的。” 秦琛呼出一口气去,这便大步朝外走去,一旁的采荷忙也上前来,和林氏一起扶着蒋氏朝外走,柳氏的院子已经被封了,燕迟问话的便又是一处偏堂。 蒋氏几人进门,燕迟已沉着面色坐在主位之上,一旁的霍怀信,则是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连霍怀信在燕迟面前都没有坐,更遑论其他人了。 “拜见世子殿下,拜见知府大人。” 秦府几人行了礼,霍怀信摆了摆手,“起来吧起来吧。” 霍怀信自顾自语声轻松,眼风扫了一眼首位上的燕迟,只见其神色漠然,手中随意的把玩着腰间的一个骨质小坠儿,好似是个不打算插手的局外人,可他周身却又有种迫人的震慑之力,霍怀信收回目光,问道,“敢问几位,是谁第一个到的这里?” 秦琛眉头微皱,这边厢林氏第一个站了出来,“霍知府,是妾身。” 霍怀信点点头,语气倒是十分客气,“原来是夫人第一个过来,那敢问夫人,您刚过来院子,看到的便是柳姨娘躺在床上,而后被勒死的样子?” 林氏眼神一闪,点头,“正是如此。” 霍怀信笑呵呵的颔首,看向门口的衙差,“去吧柳姨娘身边的两个丫头带进来。” 衙差应了一声便离去,秦琛忍不住道,“知府大人可是有什么疑问?” 霍怀信笑面佛一般,“没事没事,你们来得晚不知道,就不问你们了,待会儿问问那两个小丫头便是了” 秦琛抿唇,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霍怀信说完又看燕迟,便见燕迟仍然在把玩那骨坠儿,好似根本没听旁人说话似得,可他目光沉冽,目光虽未落在蒋氏几人身上,却是叫人不敢将他忽视。 霍怀信心底有些发怵,再看下底下几人,除了蒋氏之外,秦琛和林氏都有些神色紧张,一旁站着的小婢女更是紧张的手指绞起了袖口。 霍怀信心底摇了摇头,又叹息了一声,正在这时,两名青衣小婢走了进来。 “拜见两位大人——” 见二人跪地行礼,霍怀信也不专门介绍他和燕迟的身份,只问道,“堂下何人?” “奴婢秀琴——” “奴婢秀书——” 二人依次作答,名字倒是琴书风雅,霍怀信点了点头,“你们二人,今早第一个发现柳姨娘死在屋子里的是谁?” 二人一愣,下意识的垂眸,而后秀琴道,“是是奴婢。” 霍怀信“嗯”了一声,问秀书,“你,是怎么看到柳姨娘的?” 秀书攥着衣襟下摆,紧张的道,“奴婢听到秀琴喊了一声,这便过去看,过去一看便看到姨娘躺在床榻之上已经没了声息” 霍怀信长长的“嗯”了一声,只听得秀琴和秀书汗如雨下。 “这么说来,第一个看到柳姨娘死状的是你,秀琴?” 秀琴点点头,豆大的汗滴从脸颊滴了下来,霍怀信双眸冷冷的看着秀琴,轻笑了一声,“第一个见到柳姨娘死状的当真是你?” 秀琴抬眸看了一眼霍怀信,咬了咬牙,继续点头,“正是奴婢。” 霍怀信面上的笑意缓缓散去,目光骤然冷冽起来,“我再问你一次,今晨你第一次看到柳姨娘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 秀琴艰难的吞咽了一下,面色更为惨白,她面上生出犹豫来,转眸看了一眼林氏,见林氏垂眸不看她,只好又点了点头,“是的,大人!” 霍怀信眯眸,猝然冷笑一声,“敢在世子殿下和本官面前说谎,当真不知王法为何物?来人!拖下去,打三十大板——” 霍怀信开始语声十分温煦,此刻面色骤变,声音更是含了雷霆之怒,当下秀琴便吓得面无人色,“大人!大人!奴婢没有说谎奴婢当真” 秀琴语不成句,只求救一般的看向林氏,然而林氏只紧紧的攥着蒋氏的胳膊,看也不看她一眼看,秀琴泪如雨下,“奴婢冤枉,奴婢没有说谎,大人大人饶命!” 刚喊了两句,门口的衙差已经入内,不由分说便将秀琴往外拖去,秀琴一个小姑娘,哪里能比得过两个大男人的力气,当即便如同一尾挣扎的鱼儿似得被拉到了门口去,三十大板如果由秦府人打便罢了,可此番却是由府衙的衙差打,这些衙差皆是身强力壮的男子,且打惯了犯人,这样的三十大板落下来,秀琴不死也要半残! 秀琴奋力的挣扎,凄惨的哭喊声传出去老远 “知府大人,您饶了她吧。” 眼看着秀琴要被拖出去,手上握着佛珠的蒋氏忽然叹了一声开了口。 霍怀信面对蒋氏之时面上笑意又起,“哦?老夫人此话怎讲?” 蒋氏面无表情的看着霍怀信,皱纹满布的脸上一片枯败的沉颓之色,唯有那双浑浊的眸子,却仍有一抹未灭的点漆之光,“知府大人的意思老身明白,饶了她吧,知府大人想知道的,问老身便是” 霍怀信笑意不减,抬手对着门口的衙差挥了挥。 衙差将秀琴放开,秀琴猛哭了一声,压着声音跪趴在了地上。 霍怀信便道,“适才府衙的仵作检查过柳姨娘的尸首,发现柳姨娘在子时之后被人勒死,死后的柳姨娘当是侧躺在地的,可就在一个时辰以前,去被人搬动的仰躺下来,另外,柳姨娘手上有伤,可她的屋子里却是半点打斗挣扎的痕迹也没有,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自己的寝房里面被杀的,而这婢女说,是她第一个见到柳姨娘的,本府猜想,她第一次见到柳姨娘的时候,柳姨娘只怕不是眼下这个样子,老夫人怎么看?” 蒋氏听着面无所动,霍怀信的话落定,她亦没有反应,就在霍怀信以为她不回答打算重新开口的时候,蒋氏却语声沉沉的道,“秀琴,你照实说吧。” 秀琴被叫到名字,身子当即一颤,“老夫人” 蒋氏叹了口气,看着霍怀信继续道,“知府大人,说谎,是我让她这样说的,只因只因柳姨娘死的不太体面,为了秦府的清誉,这才让她说了谎。” 蒋氏都这么说了,一旁的秦琛和林氏也一起叹了口气。 秦琛亦抿唇道,“柳氏在府中颇受宠爱,可父亲不过才病了半个多月,她竟然夜半出院子去”秦琛面上一片难以启齿之色,话音便是一断。 霍怀信挑了挑眉,这边厢,秀琴趴在地上道,“回知府大人的话,奴婢奴婢今晨起来,如往日那般去正房看看姨娘有没有起身,可打开门,却不见姨娘的影子,那时候天色刚刚见亮,奴婢不知姨娘去了哪里,便出门去找,奴婢先是往前院的方向去了,可还没走出几步,东后院方向忽然传来了两声尖叫,奴婢一听不对,赶忙回来朝着声音来处去看,这一看之下,却发现却发现柳姨娘死在了东院的花棚之下” 顿了顿,秀琴又艰难的吞咽了一下,“且,且当时柳姨娘衣衫不整,看起来十分的骇人,发现柳姨娘的是府中洒扫的一个小奴,当时奴婢和她都慌了神,奴婢让她看着,自己去找了夫人,夫人随后带着身边人赶过来,又去告诉了老夫人,老夫人来的时候,看到柳姨娘衣衫不整的样子担心府中会起不好的流言,这才一边让夫人派人去报官,一边把姨娘的尸首送回了院子,又将她的衣裙换了。” 秀琴说完,喘着气跪趴与地,整个人抽抽噎噎的十分害怕。 霍怀信听见了,转眸看向燕迟,一直百无聊奈面色暗沉的燕迟这才将骨坠儿放了开,他扫了底下一圈人,“所以,你们觉得柳姨娘是与旁人有染才被害?” 秦琛沉声道,“回殿下,母亲和祖母形容过柳姨娘衣衫不整的样子,且大晚上的,她独自一人跑出自己的院子,于情于理都属不轨之行” 秦琛面生痛心之色,“她虽然是府中姨娘,可父亲和母亲都十分厚待她,如今如今她被人谋害自当为她痛心,可若是她同旁人有苟且之行,将秦府的颜面置于何地?” 霍怀信有些作难的挑了挑眉,这话说的倒也在理,虽然是姨娘,可到底也是秦老爷的人,若真有什么伤风败俗的事,秦老爷面上无光,旁人也会说秦府家风不严。 燕迟眯眸,“不知老夫人为了秦府的清誉,还有无隐瞒之事?” 蒋氏摇了摇头,垂眸,“不敢,只有这些了,那会子换下来的衣裳,若知府大人需要,待会儿便让秀琴送到正屋去。” 霍怀信笑着点头,“要的要的,老夫人信佛,自然怀着慈悲之心,只是若有隐瞒,便不利于查案,而那人不管因为什么杀了柳姨娘,对老夫人和夫人以及各位秦府的主子来说,都是个凶徒,不把他抓出来,诸位也有危险不是?” 蒋氏颔首,“知府大人言之有理。” 燕迟不耐和秦氏寒暄,直接道,“好,诸位先退下吧,这桩案子官府既然已经开始探查,便一定会给秦府一个交代,这最开始的隐瞒之事便先不同诸位计较。” 秦琛忙抱拳一拜,“多谢世子殿下,多谢知府大人。” 霍怀信笑着道,“好了,暂时没事了,你们的心思我也明白,快扶着老夫人去歇着吧,等所有内院的下人问完了话,便能回自己院里去了。” 秦琛又对霍怀信一鞠,这才扶着蒋氏朝外走去。 秦琛出门之际,扫了周围一眼,看了几圈却也没有发现秦莞的身影,他心底有些狐疑,却不好多问,待回过头去,却隐隐听到了适才的偏堂之中传来了秦莞的说话声,秦琛惊疑不定的看着蒋氏,“祖母,九妹妹她” 蒋氏眯眸,“她也不知道什么,燕世子和霍知府看重她,也是看在太长公主的面子上,随她去吧,也是她的福气。” 秦琛点点头,这才没再多问。 偏堂里,秦莞和徐河从一旁的耳房走了出来。 燕迟看着秦莞道,“如何?可和你推想的一致?” 秦莞点头,“倒是差不多,适才我仔细看了,柳姨娘掌心的伤口多为线条状的擦伤,还有些微的颗粒夹在伤口之中,当是在外面被杀的无疑,等一下看看秀琴送过来的衣服鞋子,上面的线索会更多,至于验尸,今次徐仵作应当可以独自验尸。” 徐河一听忙摆手,“不行不行,自然还是要九姑娘出马” 秦莞摇头,“这一次勘验十分简单,你自己试试,定然可以的,总不能以后每一次都要我来,你是锦州府衙的仵作,将来是要独挡一面的。” 徐河一听,心头一热,这些道理他明白,只是秦莞在此,他只觉在她面前验尸颇为班门弄斧,更怕耽误了查案的进度这才有所推辞,这会儿听秦莞一说,他立刻便挺直了背脊,“好,那小人就试一试,前几次看九姑娘验尸在下受益良多,此番若有不到之处,还请九姑娘多多指正教导” 秦莞点点头,这边厢燕迟忽然道,“怎不见秦府的二公子?” 霍怀信闻言摇头失笑,“这位二公子也病了,且有院子里的人作证,说他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没出来过,便让他回自己院子待着了。” 燕迟点头,这边厢秦莞想了想秦隶,似乎并无和柳氏的牵扯,便暂时打消了对他的怀疑看向燕迟,“殿下可要到花棚处看看?” 燕迟站起身来,“带路吧。” 霍怀信见状道,“殿下和九姑娘先去看看,下官等着柳姨娘的衣裙和鞋子,若有更多线索,等下一并送到世子殿下手边。” 燕迟点点头,看着秦莞,秦莞转身出门,带着燕迟往花棚处去。 出了这处偏堂,顺着回廊往前,再经过柳氏的院子,又顺着回廊转两道弯便能看到花棚的影子,再走个几丈的距离,整个花棚便都露了出来。 这么一看,燕迟眉头一皱,“怎么这么乱。” 整个内院的下人如今都被带去问话,以至于花棚四周安静无声一个人都没有,白枫和茯苓并着几个衙差跟在燕迟二人身后,一起走到了花棚跟前。 燕迟看了看几个衙差,“在这周围找找有没有可疑的东西,再找个绳子,将整片花棚围起来,除了办案的,其他人不得靠近。” 秦莞看着燕迟如此眼底微微一亮,她只知道燕迟征战沙场十二年,倒是不知道他在刑狱探案上也有两分章法。 衙差们听令而为,燕迟则走入了花棚之下。 秦莞跟在他后面,看着仍然有些杂乱的正中一片道,“殿下看着这般杂乱,是因为这里原本是有一口井的。” 燕迟挑眉,“井?” 秦莞点点头,跟着燕迟走到了花棚之下。 说是花棚,可这只是一处四面皆空的亭子,因为要将这口井遮住,才盖起了一个顶子,又因为此处四周皆是回廊花圃雅意十足,才在这亭子四周钉上了木架子种上了藤萝,如今藤萝攀着架子而上,方才成了一个花棚样子。 而昨夜老夫人下令将井封了,那原本拆掉的井台就未曾垒起来,不仅如此,井口被填上之后,地面已经被整理平整,只是因为昨夜时间太晚,井口的部分还未用青石板盖起来,而今天一早出了事,此刻这棚子里井口的部分仍然是土面,四周也是木板绳子砖石堆着,看起来十分杂乱,大晚上的,八姨娘怎么会来这里? “这里原本是有一口井的,这些日子,秦府正在清理井里的污泥,这口井昨日还在被清理,只不过只不过昨天出了一些乱子,我六姐掉到了井里去,她也不知是不是被吓到了,说是在井底看到了死人骨头,后来三叔母派了刘管家下去探查,结果发现只是带了污泥的枯枝,六姐虚惊一场,可乱子闹的不小,老夫人知道了这件事便请了法师来,法师说这口井颇有不吉,可能还会造成别的祸端,便叫人把这口井填了。” 秦莞给燕迟解释了一遍,燕迟便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说着,燕迟扫了一眼这花棚,“到了晚上,这地方只怕无人过来,倒也算清净,可若是像大公子和老夫人的意思,她是和别人有了不轨之行,在此处幽会却还是有些草率了,这地方,一旦有人来,就会被人瞧见,除非,是为了什么匆匆见一面——” 此处的花棚,前后皆可进出,两侧则是花架子封起来的,而燕迟站在花架之后,花架已隐隐的遮住其身影,若是到了三更半夜之时,几乎能将人完遮住。 然而就像燕迟说的,如果柳氏是出来和旁人私会的,怎么会选在这里? 这么一想,秦莞目光一下子落在了远处的紫竹林处,这里已经是东后院了,距离东北方向的紫竹林不过十来丈,穿过几处回廊,走到头,再往前去便是紫竹林,倘若真的是偷情,选在这花棚还不如选在紫竹林去,除非,柳氏只是出来短暂的见某个人。 “你在看什么?” 紫竹林对秦莞而言总是这府里最为神秘的所在,秦莞不自觉的就会想到那边去,她这一看,自然也愣住了神,燕迟这一叫,才让她心思回转。 “我在想,若真是偷情,好歹也要去个隐蔽的地方,此处夜里虽然可当做一处隐藏遮掩之地,却到底不够隐蔽,而偷情这样的事,一旦被发现可是大罪。” 燕迟跟着秦莞看了一眼紫竹林的方向,“去那竹林也比在这里强。” 秦莞犹豫一瞬,道,“那竹林是府中禁地,一般情况之下,没人敢过去。” “禁地?”燕迟眼底生出了兴趣,凭他的性子,可没有什么禁地不禁地的说法,“怎么说?一般禁地,总是和辛密联系在一起的。” 秦莞左右看了看,“许多年前,府上的一位姨娘在那林子里上吊死了” 燕迟眼底露出恍然,人掉入井里都能觉得这口井不吉利,更别人紫竹林死过人了,大家贵族总是十分在意凶吉之说,仿佛百年大族的兴盛都是靠这些延续下来的,燕迟心底不甚赞同,却也能理解,他本还想去林子里看看,可这么一想却是摇了摇头打消了念头。 “主子,四周都看过了,没什么奇怪的痕迹。”没多时,白枫走了过来,这花棚四周无非是几个姨娘的小院,最近的也是些游廊花圃和府中的小道,委实也没什么地方能藏东西的,而凶手自然小心了又小心,自然不会那么容易找到蛛丝马迹。 白枫说完话,这边厢秦莞已经蹲了下来,花棚之下皆是青石板不宜留下痕迹,可那井口却是被土填上的,秦莞挽了挽袖子,抬手在土面之上拂了拂。 “此处虽然看着杂乱,可青石板上似乎被打扫过,这土面之上被扫过来一层薄薄的干灰。”秦莞说着,小心翼翼的将那些干灰拂了开。 燕迟低头,一眼就看到秦莞嫩如削葱的指尖在沾满了泥灰,他眉头一皱,也跟着蹲下身子来,“你不必做这些” 话音落定,秦莞却头也没抬,“世子殿下既然信任秦莞,秦莞自然要为世子殿下出几分力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96章 验尸,再见花柳病!(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7章 有染者谁?自戕而亡!(万更) “这是花柳病?!” 霍怀信到底混迹官场多年,自然见多识广,这样的病虽然多数出自于花街柳巷等下等娼妓之身,可他曾亲眼见过有属下染上这个病,当下颇为惊震。 秦莞紧握的粉拳缓缓的松了开,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是,是花柳病。” 一旁的徐河呼出一口气来,“在下也推断是这个病,可是一想,柳氏毕竟是侯府的姨娘,怎么也不应该得这个病的” 秦莞微微眯眸,面色有些不寻常的沉暗。 徐河见秦莞没接话,只狐疑是自己说错了话,这才道,“咳咳,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样的病也有可能是她自己得的” 秦莞忽然抬步上前,仔细的看了看柳氏身上的疱疹,霍怀信也上前一步道,“九姑娘,你是医者,最是了解这些病况的,如何?” 秦莞唇角微抿,“看着情况,发病至少一个半月以上了。” 霍怀信眨了眨眼,“这和她的死可有关联?” 秦莞手上还拿着那白色的巾帕,她看了一眼帕子,再看柳氏之时神色便有些凝重,“或许是有的,或许老夫人的怀疑是对的,她的病毕竟蹊跷。” 燕迟在旁道,“秦老爷也得了病,不知得的是什么病?” 秦莞眉心一跳,这边厢霍怀信拧眉道,“难道说可是今早听到大公子说起来,说秦老爷得病也是最近十天左右的事,可柳氏的病却已经许久了。” 霍怀信说着又看向秦莞,秦莞便道,“这病的发作也要看个人的体质,这一点,知府大人最好问一问,问清楚了再说,眼下,这方帕子却是关键。” 秦莞将帕子递给霍怀信,霍怀信点点头,“正是如此。” 燕迟便眯了眯眸道,“这帕子是男子之物,看来除了秦老爷,这府中的确有一人和她关系密切,而她身上的病,也有可能是从那个人身上得来的。” 这么一说,这秦府的水可就又混又深了,霍怀信摇了摇头心底有两分叹然,“看来稍后要问老夫人和二公子的还有很多。” 燕迟便又看向徐河,“你验尸之后,可还发现别的了?” 徐河摇了摇头,“暂时没有,只是发现她身上得了这病。”微微一顿,徐河又道,“她得了这病,看这样子也不像能和旁人生出什么苟且之事的,昨天晚上她出去,多半是想着和什么人见面。” 的确,柳氏身上疱疹和溃疳遍布,莫说是行苟且之事了,便是这么看着都叫人心生畏怕,秦莞鼻息一动,忽然转身走到了外间。 外间里一股子药味,秦莞目光几扫,在窗边的桌案之下发现了一个药碗。 秦莞没有犹豫的走上前,先拿起带有残渣的药碗闻了闻,而后便出门朝一旁的侧房走去,柳氏的院子里没有小厨房,可是熬药这等事,却是要自己院内解决的,秦莞推开侧房的门入内,一眼就看到了熬药的炉子和药包。 秦莞眼底微亮一下,忙上前将药包打了开。 “这药是做什么的?” 秦莞转过身来,便见燕迟站在了门口,秦莞道,“表面上看来,可治恶露不断,可实际上,这里面的几味药却是可用来治她身上的花柳病。” 秦莞顿时想起来那日去药库拿药的场景来,秀琴是去给柳氏拿药的,而这方子竟然也和秦莞那般,有了个掩人耳目的由头,秦莞将药方分成了两幅药,而柳氏则是在同一副药之中加多了某几味药的分量,然而相比之下,柳氏的方子虽然也是治花柳病的,却是没有秦莞的方子效用大,而柳氏,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方子? 大周之中,医药方子是十分珍贵之物,治花柳病的方子更是珍奇,柳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方子是谁给她寻得?总不能是钱百韧吧! “这是她自己寻得,还是旁人替她寻得方子?” 燕迟问的,正是秦莞想的,秦莞放下药包,“这边要问替她拿药的秀琴和府里的大夫钱百韧了,不过上一次秀琴拿药的时候,我撞见过,我推测钱百韧应该是不知道的,而他应该也没看出来柳氏的药方内有玄机,再加上这事不小,钱百韧应该没那个胆子替柳氏隐瞒,或许,这方子是她昨夜所见之人给的。” 燕迟颔首,府中姨娘得了花柳病,这样的事不仅有辱秦府的门风,若一旦染给了秦安更是大大的不妥,但凡秦府的仆从,又有谁敢帮着柳氏瞒着?便是柳氏自己,只怕也不敢让其他不信任的人知晓 “我知道了,这几点会去查问的。” 见燕迟如此答话,秦莞眼底闪过一片深暗,如果柳氏当真和府中别的男人有什么苟且之事,按照柳氏得了花柳病一个多月来说,那这个人多半也是染了花柳病的,若秦莞不知道也就算了,可偏偏,她知道秦隶得了这个病! 秦莞心底一阵犹豫,柳氏和秦隶有没有关系,她要不要将此事告诉燕迟? “怎么了?还有什么疑问?” 秦莞抬眸,当即对上燕迟满是洞悉的眸子。 燕迟眼底一片幽深,可潋滟的眼瞳之内却又有一星极亮的光,好似深海之月,从深渊之中迸射而出的清辉一抹,秦莞抿了抿唇,摇头,“没有了,尸体之上只能看出花柳病这一点关键性线索来,旁的得去调查。” 燕迟又深深看了她一瞬,这才转身朝正房去,也不知吩咐了霍怀信什么,霍怀信带着两个衙差就离开了柳氏的院子,秦莞站在原地,燕迟随即走过来道,“你可要回自己院子看看?你回府多时了,还未回去。” 秦莞便道,“世子殿下不用我答疑了?” 燕迟上下打量了她一瞬,“我瞧着你颇有些忧思深重,先回去歇着吧。” 秦莞看了一眼寝房的方向,点点头走出去两步,忽然一顿足又道,“我在汀兰苑,世子殿下若是需要我答疑了,只管叫人来寻我便是。” 燕迟点头,轻渺的“嗯”了一声,秦莞这才抬步朝外走去。 燕迟站在原地看着秦莞离开,秦莞刚走,白枫就走到了燕迟身后来,低声道,“殿下既然来了秦府,可要见见白樱?” 燕迟下颌扬了扬,目光所及的尽头,秦莞的身影在院门口一闪而逝。 沉吟一瞬,燕迟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必了,秦府生乱,让她做好自己的事情。” 白枫忙在身后应是,不敢再提。 九月初的天气已十分沁凉,秦莞从柳氏的院子里出来抬眸往天空看了看,遥远的天边暗黄色的层云堆叠,将整片天穹都侵染萧瑟而肃杀,深吸口气,秦莞心底生出了无边的恼怒来,如果柳氏的花柳病和秦安无关,那她的病从何处得来的? 若是不知道便罢了,可她眼下偏偏知道另外一个秦府患了花柳病的人,如果不怀疑才叫奇怪,秦莞皱眉,秦隶性子风流不羁,按照他的性子,便是招惹了柳氏也不无可能,且,他此前多次警告过她不要去紫竹林,亦不要去井边,显然是知道紫竹林之中有什么秘密的,难道紫竹林的秘密和他跟柳氏有关? 这么一想,秦莞的拳头便攥了起来,九小姐在紫竹林被杀,此前她的推测便是,她被什么引入了紫竹林之中,而后看到了不该看的,这才惹上了杀身之祸,在此之前,秦莞毫无头绪,隐隐觉得秦府中奇怪之处颇多,可真要说奇怪在哪里,却也说不上来,然而柳氏死了,柳氏身上还得了花柳病,刚好,这另外一个得花柳病的人是府中的二公子,秦府二公子和姨娘通奸,这会否是导致九小姐被杀的缘故呢? 秦莞一边想一边往汀兰苑走,没多时便到了汀兰苑之前,院门打开,里面却无人,茯苓跟上来道,“她们几个只怕也被叫去问话了” 秦莞心里在想事情,当即点了点头,“无碍,问清楚了就回来了。” 秦莞心思深重的进了屋子,茯苓见她如此神色不敢打扰,连端茶倒水都是小心翼翼的,将茶盏递到秦莞手边,茯苓终是忍不住的道,“小姐,八姨娘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杀死?秦府之中,当真有如此穷凶极恶的人?” 秦莞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一旦有了利益纠葛,心思稍微坏一些的便会生出某害人命之心,而这样的人,平日里或许只是有些贪钱的家丁,或许只是有些嫉妒心思的侍奴,或许只是有些好吃懒做的厨娘,这些人寻常情境之下只会犯些小过,远远算不上穷凶极恶,可很多时候证明,最终谋害人命的也都是他们。” 茯苓抿了抿唇,“可是八姨娘和她们有什么仇怨呢?” 秦莞放下茶盏站起身来,“这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小仇小怨,或许是报复,也有可能是一时冲动失手杀了人,要等世子殿下和知府大人查下去才知道。” 茯苓点了点头,忽然道,“迟殿下竟然开始查案了,刑部的提刑按察使听起来似乎十分厉害的样子,难道迟殿下以后会入刑部不成?” 思及此,秦莞眸光一深,连茯苓都能看明白的问题,其他人不会不懂,难道早晨在侯府见到太长公主的时候她的语气有几分深重,难道是看明白了圣上借机让燕迟入刑部的打算了?入刑部对别的世家子弟或许是极好的安排,可对于燕迟来说,这意味着他即将脱离朔西军,这是不是意味着,圣上开始对瑞亲王府不放心了? 秦莞摇了摇头,这些不是她想的,眼下最为紧要的是,秦隶的病和柳氏的病有没有关系,如果秦隶便是柳氏昨夜约见之人,那杀柳氏的人便极有可能是他! 正想着,外面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几声响动,茯苓走到门口看了看回来道,“小姐,是晚棠她们回来了” 秦莞转身,“叫她们进来” 茯苓应了一声转身出去,秦莞便在靠窗的矮榻上坐了下来,不多时,茯苓领着晚棠四人走了进来。 “拜见小姐” 四人恭恭敬敬的行了礼,秦莞一眼扫过去,晚棠和晚桃十分恭敬,只是面上有几分惊悸之色,晚梨仍然是那副清冷的模样,下颌微微扬着,只眉头微皱了几分,只晚杏,今日出了这样大的事,她面上却仍然一副木讷模样,看不出半点情绪变化。 “刚才都被叫去问话了?” 秦莞语声淡淡,话音落定,晚棠忙道,“是的小姐,是知府衙差问的话,只问了昨夜在何处,今晨有没有看到什么怪事,还问了八姨娘平日在府中为人如何,可有和别人交恶,奴婢们几个都是进府没多久的,不知那么多,很快便出来了。” 秦莞只问了一句,晚棠却答了这许多,倒是让秦莞不必再问下去,秦莞略一沉吟,“府中其他人怎么说?” 晚棠看了一眼晚桃,晚桃便道,“旁人说八姨娘这些日子在府中见得少,倒是没看她和什么人结怨,只不过从前八姨娘的性子有些张扬,对下人也不甚好,这次出了事,倒是没几个人因此伤怀,只有些唏嘘她在府里被杀了,大家都有些害怕。” 凭着秦莞第一次见到柳氏的场景,她便知道平日里的柳氏不是个内敛沉定的,这样的性子最是容易得罪人,只不过因为几句口角而杀人不太可能,何况柳氏不可能半夜出去见一个和她吵过架的人,能半夜出去的,只会是关系亲密让她信任的人,而她若是被人威胁,更不可能换了新衣摸好了香膏再出去。 秦莞点点头,“这几日府中多事之秋,没事你们不要出院子,等事了了再说。” “是,谨遵小姐吩咐。” 秦莞“嗯”了一声,“少出门,少议论,退下吧。” 晚棠几人齐齐行礼,而后便走了出去。 几个人一走,茯苓道,“这件事无论如何,和我们都没关系的吧?小姐还要帮世子殿下查案吗?” 秦莞略一沉吟,“今日该查的都查了,以后,等殿下吩咐吧。” 茯苓叹了口气,“只是觉得今日从知道府中出事了开始小姐的面色就格外的沉重,奴婢害怕小姐忧思过多伤了身子。” 秦莞不可能不想多,除非能尽快找到杀害九小姐的凶手。 “不必担心,我心中有数。” “小姐,世子殿下在外面,请您出去呢。” 暮色时分,就在秦莞以为燕迟今日不会再来寻她的时候,茯苓却忽然进来通禀了,秦莞理了理裙裾,忙从院子里走了出去。 院外的岔道口,燕迟一袭黑袍飒然而立,听到脚步声,他装过了身来。 此时的秦府已经华灯初上,而整整一日的问询,大部分人的嫌疑都解除了,因此到了此时,偶尔可见内院来往的下人,只是因为出了柳姨娘的事,秦府一下子静了下来,再加上衙差驻在府中,下人们便是走路都不敢太大声。 “世子殿下”秦莞走到近前,福了福身。 燕迟看着秦莞,眉头一皱却道,“夜里天寒,怎不穿个斗篷出来?” 秦莞略一愣,实没想到燕迟竟然还有这般关怀之语,于是摇了摇头道,“殿下不必担心,眼下不觉得冷,殿下此来,可是有什么疑问?” 燕迟抿了抿唇道,“霍大人已经见过秦老爷了,秦老爷得的病果然也是花柳病。” 燕迟压低了语声,秦莞听得心中一震,忙问,“多久了?” 燕迟眼底微亮一下,“二十天左右,最开始是瞒着的,后来严重了才不得不说出来,他得病的时间没有柳氏的时间长,且问过他,他最后一次和柳氏同房的时间,正是一个月以前,那个时候的柳氏必定已经染了病,只是他没发现而已。” 秦莞皱眉,“所以说柳氏的病并非三叔染给她的?” 燕迟“嗯”了一声,“正是如此,所以现在嫌疑最大的,便是那个半夜约见柳氏的人,而那个人在秦府之中,不仅如此,那个人必定也染了花柳病。” 秦莞心中咯噔一下,秦隶也得了花柳病,可是秦隶的得病时间也比柳氏的短,有两种可能,第一,秦隶真如他自己所言,是在府外染的,第二,秦隶虽然不是染病给柳氏的人,可他的病,却是柳氏给他染上的,如此一来,他便有了杀人的可能性。 “所以殿下打算排查府内所有的男子?” 燕迟唇角微弯一下,“正有此意,且在半个时辰之后就开始排查。” 秦莞心头一凛,“半个时辰之后?” 燕迟敏锐的蹙眉,“怎么了?” 秦莞垂着眸子,目光左右的闪动了两下,燕迟见状越发的狐疑,可他不问,只目光笃定的看着秦莞,秦莞脑海之中天人交战,忽然抬头,一下子就被燕迟眼底的笃信击中,她一咬牙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有一个人世子殿下不必查。” 燕迟乌睫一闪,“谁?” 秦莞看了看左右,上前一步,距离燕迟更近了些,她亦放低了声音,“秦隶。” 燕迟蹙眉,“秦府二公子?” 秦莞“嗯”一声,“世子殿下不必查他,因因他已确定身患花柳病,几日之前他来寻我求诊,我已为他开了好几副药调治。” 燕迟眼底闪过一丝寒芒,秦府二公子也患了花柳病?!一个是秦府的姨娘,一个是秦府的二公子这两个人之前有什么关系? “此事只有你二人知晓?” 燕迟蹙眉一问,心底升起几分怪异的感觉来,花柳病是恶疾不说,还会染人,还会染人不说,还是让世人万分厌弃的病,一般好人家的公子小姐绝不会得这个病,虽然秦莞是大夫,医术高明,救死扶伤乃是她的本愿,可燕迟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平。 秦莞摇头,“茯苓也知道,秦隶身边的近侍应该也知道。” 顿了顿,秦莞接着道,“我问过他,他说他在府外染上的这病,可他的话我并不一定能确定真假,他的发病时间和三叔的时间差不多,都比柳氏自己要晚,如果他所言是真,那他和此案可能关联不大,可如果他说的是假的,比如他也是因为和柳氏有染而得了这个病,那这件案子他便也有了行凶的原因” 秦莞说这些话的时候,脑海之中想到了秦隶满是晦涩和痛苦的眸子,她抿了抿唇,双眸清亮如溪的看着燕迟,燕迟看着这样的秦莞,忽然连呼吸都轻渺起来。 她个头在女子之中算中等,站在了燕迟跟前,却只到了他胸口往上的位置,此刻她距离极近,因为想看着燕迟的眼睛而仰着头,乱发垂在她耳后去,毓秀的小脸扬起娇美的弧度,一双眸子,在不远处夜灯的映衬之下,尤其显得清亮而惑人。 仿佛宝石落入了涓流的溪水之中,盈盈的碎光没有晃花燕迟的眼睛,却惹乱了他的心,燕迟有些艰难的吞咽一下,手差点就要无意识的抚上她的脸颊,拳头一攥,这才忍住了,他沉声道,“你想让我不当众排查他?给他留两分颜面?” 看透一个人的心思,对于燕迟来说是极简单的事。 秦莞对他说这些话,虽然有几分信任,可也有对秦隶的怜悯,花柳病对于女子而言是耻辱,对若秦隶这样的少年公子而言亦对名声有损,燕迟看的清楚明白,可他心底却有两分不快,这个秦隶,何至于让秦莞为他花这样多的心思? 秦莞仍然微仰着头,“是,实情我已告知殿下,殿下可直接调查或者传他来问话便可,当然,如果殿下觉此事对其他人不公,也可当着大家的面重新检查。” 燕迟看着秦莞,唇角忽然微微一弯,“你护着他,是为何?” 秦莞眸光一转,“这几日为他看病,总是多了几分关切之心。” 燕迟并不打算深究下去,既然她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97章 有染者谁?自戕而亡!(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8章 神秘背影,再探紫竹林(万更) 魏言之在十里庙自戕而亡?! 秦莞眉头一皱,眼神顿时沉冽了下来,“他这是” 燕迟眯了眯眸子,“被发现的时候已太迟了,他摸走了衙差的刀,衙差们还以为他逃了,结果追过去发现他死在了白桦林里。” “白桦林里?是当初他杀宋柔的那片林子?” 燕迟点点头,秦莞的神色便有些复杂,“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这是为了赎罪,还是为了逃避接下来的惩罚?” 燕迟目光忽然幽深一瞬,“二者皆有吧,他这样的人极度自负亦极度自卑,行事谨小慎微,心底又为此苦闷不甘,当初对宋柔下了杀手边便有这样的缘故存在。” 秦莞点点头,燕迟便看着她道,“你跑的这么急过来做什么?” 这么一问,秦莞神色立刻一振,她看了看左右似乎有些顾及周围的人,燕迟看她神色如此往旁边走了几步,“有什么话要问我?” 秦莞心底便是一松,燕迟心思洞明,虽然容易被他看穿,可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比如他许多时候都知道她所想,无需她多言,他只会配合她。 秦莞压低了声音道,“忽然想起来,适才有两点世子殿下还未告诉我。” 燕迟眨了眨眼,秦莞便道,“第一,世子殿下应当审问了秀琴,秀琴可有说,八姨娘是从什么时候让她拿药的?世子殿下也应该问过钱百韧,那方子可是钱百韧给的?” 燕迟眼底恍然一瞬,这才道,“秀琴倒是说了,第一次拿药是从二十天之前开始的,药方是八姨娘给她的,她只是听从吩咐去拿,就连熬药,最开始也是柳姨娘自己熬药,后来被秀琴撞见,秀琴发现柳姨娘会专门将几味药取出来重新熬制,而后柳姨娘说这是她从前看过医书,是医书上的法子,秀琴不疑有他便照做了。” 顿了顿,燕迟又道,“至于你们府中的府医,已经问过了,他没有给柳氏开过方子,那方子是柳氏的侍婢拿过去的,他看了看,只觉是治妇人病的方子便未多问。” 秦莞定了定神,“殿下,那药方会不会是和她有染之人给她的?她多半也发现了自己的病,初时还未确定是花柳病,等到后来确定了之后,便心中惶惑,想去就医,却怕暴露,于是求助那人,更甚者,威胁那人,若是不治好她,便将此事捅出去,反正得了这样的病也多半是没救了,许是此间生出了什么口角和波澜,由此引发了杀念。” 说着,秦莞又道,“此前我们说过,和柳氏有染的人,也有可能是秦隶,可是秦隶是来我这里求药的,他没有问我要过药方,即便是凭他自己认出了方子,可和八姨娘的方子也是然不同的。” 说着,秦莞看了一眼院内,“殿下查的如何了?” 燕迟摇了摇头,“还在查,暂时还没查出什么来,你的意思,眼下有两个嫌疑最大之人,第一个是秦隶,第二个是府中刘管家?” 秦莞点点头,“正是如此。” 燕迟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面上却生出了两分疑窦之色,“可是这里并没有刘管家。” 秦莞眉头一皱,“没有刘管家?” 燕迟点头,“适才集合了所有下人的时候就缺了刘管家一人,问了他的小厮,他的小厮说他今天早上的时候还在府里,后来内院出了事,刘管家说要去看看,之后便再未见到他,问了其他人,也都没有看到过刘管家。” 秦莞的双眸一下子微狭了起来,燕迟亦神色微沉。 “九姑娘怎么来了?”霍怀信从院内走出来,看到燕迟和秦莞在说着什么顿时眉头微蹙,“出了什么事了?” 霍怀信走至跟前,燕迟略一沉吟将秦莞适才所说的少一半话告诉了霍怀信,霍怀信一听皱眉道,“霍某正也觉得那不见了的刘管家有极大的嫌疑,既然九姑娘也这么说,那可得好好地去查一查此人下落了。” 燕迟没有将秦隶得了花柳病的前后因果告诉霍怀信,秦莞当即有些感激,霍怀信又道,“那一方帕子,莫非就是八姨娘和刘管家的信物?” 燕迟颔首,“有这个可能。” 霍怀信神色一定,忙道,“世子殿下,那下官这就安排一番?” 燕迟点点头,霍怀信当即转身入了院子。 霍怀信一走,燕迟道,“秦隶的院子在何处?” 秦莞明白燕迟的意思,这件案子还未有定论,自然得排查所有有嫌疑的人,秦莞指了指内院往西的方向,“在那边” 燕迟颔首,低声道,“夜深了,你回去吧,我带人走一趟。” 秦莞犹豫了一瞬,福了福身方才离去。 她没有告诉燕迟,她曾看到过刘春和柳氏都去过紫竹林,若是说了,凭着燕迟的敏锐,自然能发现她格外的关注着紫竹林的动向。 夜色的确深了,无星无月的夜空一片漆黑,秋日的凉意也愈发明显,秦莞紧了紧领口,有些沉重的呼出口气去,如果能查出和柳氏有染的人是谁,那是否就能确定杀死九小姐的凶手呢?刘春是他吗? 看她时贪婪而露骨的目光,在兰园发现诡影的第二日,她又看到了沾着兰园灰土的刘春的靴子,那一夜的人是不是也是他? 秦莞心思烦乱,待回了汀兰苑,便连用晚膳的念头也无。 “茯苓,你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秦莞交代了一句便去临帖,心中却在想今夜的秦府只怕不安生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茯苓进了小书房,“小姐,管事院的男仆们都散了,似乎没查出什么来,然后知府大人带着人去刘管家的院子了。” 秦莞停闭,“世子殿下呢?” 茯苓摇头,“暂时不知道。”微微一顿,茯苓又道,“对了小姐,刘管家是和八姨娘有染的人吗?为什么这事一出他就不见了?” 秦莞放下笔走出来,去一旁的水盆前洗掉指尖的墨迹,墨色遇水而漾,秦莞看着一点点散开的墨纹声音发沉的道,“找到刘管家就知道了。” “小姐,知府大人带着人,在府里上上下下都找了一遍,仍然没找到刘管家,内外院的人都说没看到刘管家,小姐,刘管家是不是跑了?” 秦莞眉头一皱,到处都没有找到? 若是如此,那还真有可能是跑了 这么一想,秦莞的眉头便皱了起来,若是刘春和柳氏有染,那当日在紫竹林杀了九小姐的便极有可能是刘春了,许是九小姐撞破了他们的奸情方才惹了杀身之祸! 秦莞眼底闪过一丝寒芒,若是刘春,怎好让他跑了?! “知府大人怎么说?” 茯苓忙道,“知府大人留下了几个衙差在秦府几个门口守着,因知府大人发现他院子里的东西都还在,害怕刘春溜回来,也怕府内再生事端,然后今天太晚了,知府大人说明日一早开始,要在锦州城抓刘春。” 秦莞拧眉,“那世子殿下呢?” 茯苓正摇头,门外忽然响起了晚棠的声音,“小姐,院外有人找您。” 秦莞心思一动,忙朝外面去,定是燕迟! 茯苓见状忙抄起一旁的斗篷,“小姐,您当心着凉” 时间已经快到子时,秦府笼罩在柳氏之死的疑云之下,显得萧瑟而凄清,秦莞疾步而出,茯苓小跑着才把斗篷披在了她的肩头。 茯苓又跑到前面去将院门打开,果然,门外站着白枫。 见秦莞走过来,白枫道,“九姑娘,主子在等您。” 秦莞点点头,走出院门,果然看到燕迟站在早先的小路口,他手里没有灯,只有远处的昏灯斜斜照出他的影子,秦莞朝他走过去,福了福身便忍不住问,“殿下可去见过秦隶了?” 燕迟点头,“见过了——” 说着话眉头一皱,却是看到秦莞那一福身肩上的斗篷滑了开,他自然而然的替她将斗篷往上面拉了一把,这才道,“他说昨夜来见过你,拿了一包药,回去之后煎药服下后便睡了,一直到今天早上才醒来,他也是府中最后几个知道柳姨娘出事的,还说他的花柳病是因为一位红粉知己而得,和柳姨娘无半点关系,他院子里的两个侍奴可作证。” 秦莞闻之点点头,“昨夜他的确来见过我,只是之后如何我不知道。”说着,秦莞试探的看着燕迟,“殿下可信他?” 燕迟没点头亦没摇头,“等找到刘春再说,眼下他并非无嫌疑。” 秦莞颔首,若她是燕迟,自然也会这么想。 秦莞扫了一眼周围,时辰已晚,秦府的内宅已经安静下来,大片的宅院都漆黑一片,秦莞便问,“世子殿下可要回侯府了?” 说着,秦莞又看了一眼燕迟的肩头,“殿下的伤可好些了?” 燕迟眯了眯凤眸,似乎想说什么,可对上秦莞的眸子,却又忍了住,他语气漫不经心的道,“好多了,时辰已晚,过来同你说一声便要回府。” 说着又一停道,“刘春未找到之前,在秦府也不得大意。” 秦莞看了燕迟一瞬,说了一句“请世子等一下”便转身朝院门跑去,她跑的急,茯苓都没有反应过来,没跑出几步,身上的斗篷便落在了地上,茯苓忙追上去,捡起斗篷轻声叫了秦莞一句,可秦莞步伐未断,很快,身影便消失在了院门内。 燕迟站在原地,唇角缓缓的弯了起来。 秦莞去的快,回来的亦快,又是一段小跑,到了燕迟跟前时手里便拿着一块药膏,“这是这两天做的,殿下拿回去换上。” 燕迟看了一眼秦莞削葱一般的手,“难为你还没忘。” 说着才将药膏接了过来,秦莞一阵语塞,“殿下前几日去了军中,不得见殿下这才没有过问殿下的伤患” 燕迟面上不动声色,又问,“秦隶的病可有把握?” 这么一问,秦莞面上少见的神采一暗,“没有把握,虽然已经开了几副药,但是效果都不佳,这几日正为此事发愁。” 秦莞皱着眉头,唇角紧紧抿着,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燕迟看的心底一叹,看来她是真的遇上了难处 “他这个病并非疾病,你亦不用太过着急,越急越是难解。” 秦莞抬眸看着燕迟,她倒是第一次听他这样温声说话,见她看着自己,燕迟又道,“我信你可以。” 秦莞眨了眨眼,燕迟便看着她没有披斗篷的肩膀道,“进去吧。” 秦莞看了燕迟一瞬,点头,转身朝院门走去。 她一步步的走向院门,却觉身后燕迟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背上,秦莞心头鼓跳一瞬,莫名的想回头去看看,可也不知怎么,她却是堪堪忍了住,不仅如此,更是将裙裾一提,脚步走的更快了,待进了院门,燕迟的视线方才被挡了住。 秦莞脚步停下,也不知是不是走的急了,喘了两下才觉心跳的没那么快了。 她一边拂了拂裙裾上的褶皱,一边神色不惊的入了正房。 夜凉如水,秦莞入正房后直接去了暖阁,今夜秦隶多半也会来,而她要自己看看,在柳氏出事之后,秦隶是何种应对。 “小姐,还有一会儿呢。” 茯苓倒了一杯茶端过来,秦莞却怔怔坐着呆了住,茯苓想再叫一声,可想了想到底没出声,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忽然响起了敲击之声。 主仆二人同一时间醒过了神来。 茯苓上前将窗户打开,窗外的秦隶仍然是早前那副扮相。 茯苓没多言,自去门口守着。 秦莞收拾好心境站起身来,直盯盯的看着秦隶的眼睛。 “二哥当是知道了八姨娘的事吧?” 秦隶平静的看着秦莞,“自然知道。”说着又道,“世子殿下已经来见过我了,可是九妹妹将我得病之事告诉的他?” 秦莞挑眉,还未开口,秦隶却拱手朝着秦莞长长一拜。 “多谢九妹妹替我保颜面。” 秦莞如此自是好心,本以为秦隶会不领情,可他却是明白的。 秦莞面不改色,“二哥此前说,这病不是在府里惹上的,虽然我有心替你遮掩,可心底还是存着疑窦的,二哥和柳姨娘,当真没有关系?” 秦隶直起身子苦笑起来,“九妹妹,我虽然经常出入青楼妓坊,却也是会挑着喜欢的,别说柳姨娘是父亲的人,便不是,我也不会喜欢她这样的。” 说着,秦隶又道,“九妹妹还不知吧,柳姨娘当年也是出身青楼画舫之地的,只是她当年是以清倌之身入的府罢了,虽则如此,她却是将青楼的那一套学得了个十成十,虽美却俗,言行举止却十分上不得台面,便是府中下人也没几个喜欢她的。” 秦隶一脸的苦涩,仿佛秦莞这误会让他哭笑不得,“我同她话都没说过,又怎会有那苟且之行?九妹妹不信?好,那我向九妹妹发誓,若是我和柳姨娘有任何干系,便将我因着病肠穿肚烂而死” 诅咒发誓对秦莞可没有半点说服力。 秦莞直直看着秦隶,“那你为何不让我去紫竹林?” 这么一问,秦莞果然看到秦隶眸色一闪,他不再不偏不倚的看着秦莞,只道,“紫竹林乃是府中禁地,九妹妹不该去。” 秦莞看着他双眸微狭,“只因为是府中禁地?” 秦隶点着头,忽然将手腕往出来一伸,“请九妹妹问脉吧。” 秦莞看着他秦隶,不过片刻的功夫,秦隶的额角之上竟然沁出来一层薄汗,见自己盯着他,秦隶的眉峰更是越拧越紧,某一刻,秦莞收回目光将指尖落在了秦隶的手腕上,秦莞明显的感觉到秦隶松了一口气。 “凭脉象来看,并且并不见恶化,只是也不见好转。” 秦莞蹙眉,“今日没有新药,还是那幅药继续吃,洗患处的也不可停。” 秦隶收回手,点点头,“那明日呢?” 秦莞没有迟疑的道,“明日继续来。” “好,那明夜这个时候我再来。” 秦隶说完便要走,秦莞却忽然叫他喊了住,“二哥——” 秦隶转到一半的身子微微一顿,背脊却是紧绷的,这边厢,秦莞却忽然温和了语气,“二哥的病虽然难,却并非无救,二哥不必太过忧心。” 秦隶的背脊顿时松活下来,“是,我信九妹妹。” 话一说完,秦隶便大步的走入了夜色之中。 窗口大开着,凉风一卷而入,秦莞站在窗前,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 秦隶的表现如此怪异,紫竹林定有古怪! 整整一夜,秦府平静的如往日一般,然而第二日一早府内众人一起身便看到守在府中的府衙差役,顿时便反应过来,秦府不一样了,秦府死了人,凶手还未抓到! “小姐,咱们要去侯府吗?” 秦莞雷打不动的在院子里走动了一圈,用饭的速度比常日里快了一些。 “要去,去给太长公主请个脉就回来。” 茯苓点头,忙去准备好秦莞出门要穿的斗篷。 秦莞果然不多耽误,用完了饭穿上斗篷就出了门。 今日的她着一身烟青色竖领短袄并同色百褶长裙,外罩鸦青色的兜帽斗篷,身量聘婷,姿态婀娜,行止之间裙裾款摆仪态万千,走过之处,便是秦府的仆妇都忍不住多看秦莞几眼,待出了门,秦莞上了马车直奔侯府。 “小姐,说刘管家昨天晚上没有回府,今日只怕要在锦州城里搜查了。” “刘春越是消失,这件案子便越有可能是他所为。” 秦莞答一句,掀开车帘去看清晨的锦州城,这一看,果不其然看到街市之上有几队衙门的差役来回,秦莞心底默默的赞了一句霍怀信,心底却在想,倘若刘春当真是和柳氏有染的人,而刘春和柳氏因为被九小姐撞破而动了杀心,那抓到刘春,这个案子便算是破了,可这样一来,和紫竹林的秘密又有什么关系呢? 紫竹林紫竹林这三个字在秦莞的脑海之中萦绕不去。 “小姐,刘管家会不会已经跑出了城去?” 秦莞回神,摇了摇头,“他出城,城门处应该有人注意到的,就算真的跑出去了,等在锦州城搜查无果,知府大人也会将他的画像下发底下的州县,除非他躲到了深山之中再不出来,否则总能找到的。” 茯苓轻哼一声,“刘管家平日里色眯眯的,看着就不像是好人,对了,那八姨娘怎么办呢?” “等府衙验完尸了,就会将尸体交给家属下葬,今日或者明日,秦府就能按照常理将柳氏下葬了,多半,是去城外买一块坟地下葬吧。” 茯苓听了不由得有些唏嘘,“和八姨娘没打过几次照面,唯一的一两次,也不是那么喜欢她,可好好地一个人忽然没了,还是叫人有些唏嘘,刘管家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赶在府里杀人,他怎么不想想,只要报了官别人就能发现柳姨娘的病,到时候不是很轻易就能查到他的身上了吗?” 秦莞本是掀开车帘百无聊奈的看着外面的街市,可一听这话她却眉头一皱。 “不对,不是的” 茯苓眉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98章 神秘背影,再探紫竹林(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9章 诡梦指路,凶井藏尸(万更) 清澈的池水被青绿的苔藓和**的荷叶根茎充斥,昔日荷香习习清浅见底的荷塘变成一池破败的墨绿,隐隐的散发着污泥的腐臭。 秦莞疾步走上廊桥,裙裾掠过掉漆的栏杆,烟青色的裙摆上便沾染了几星锈红。 她屏着呼吸,目光紧紧的落在那道背影之上,可很快,那道背影没入了紫竹林之中。 这是秦莞第二次走上西面去紫竹林的小道。 她的脚下,秋日的萧瑟凄清已侵染上了每一丛荒芜的杂草,道旁参差不齐的矮竹一半枯黄一半黛青,仿佛在同这万物凋零的深秋做着抗争,明明是个层云遮日的晴天,可秦莞沿着小道刚走了不到四五丈,周边的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曾有一位姨娘在此上吊,是府中的禁地,不管是主子还是仆从无人敢至 秦莞一边走,脑海之中一边回想着茯苓的话。 因着这些话,她顿时觉得更冷了。 又往前走了十多步,竹的香味一下子充斥了秦莞的鼻息,目光一抬,翠绿一片的竹稍已经近在眼前,秦莞牙关轻合,脚步一下子放慢了。 幽然的小道静谧而昏暗,明明半刻之前才有个人从这里走入了紫竹林,可秦莞看着地上纷乱堆委的枯枝败叶,竟然找不出一点人走过的痕迹,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走过来的来路,同样的,也半点看不出踪迹。 神思一定,秦莞步伐坚定的走了进去。 和第一次来的情绪不同,彼时她只见过从半月湖捡起来的半截竹枝,紫竹林与她而言,不过是一处披着神秘色彩的幽然之地,而这一次,她却知道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秘密,更叫人心底不安的是,有一个人比她先走了进来。 翠竹密集的长在小道两旁,青石板铺就的小道被枯黄的竹叶枯枝覆盖了一层又一层,脚踩上去,只有轻微的沙沙声,如茯苓所言,这片林子年代已久,且在许久以前被匠人细心栽培过,哪怕已经荒废了这么多年,也能看出竹子的阵势井然有序,并非杂乱无章的胡乱栽种,而小道两旁的紫竹高可遮天,足有茶盏粗细,上面的紫色斑纹更是清晰可见,这样好的紫竹林,在这锦州城中绝不会有第二家。 可偏偏,秦府将此地荒废了快十年。 一步步的往竹林深处走,秦莞周遭的光线越发昏暗,竹稍层层叠叠,将本就不甚炽烈的日光尽数挡了住,青天白日的,秦莞竟然生出了一种暮色降临的错觉,某一刻,秦莞的脚步微微一顿,她抬眸望过去,三四丈之外便已昏暗的看不清路,而这紫竹林的尽头,更像是浮着一层黑雾似的看之不清,她不知道这紫竹林到底有多大,而她所驻足之地,正是上一次她进来之时停步的地方,秦莞看着前方昏暗的林间眉头微皱,还要不要往前呢。 秦莞喜欢安静,可绝不喜欢眼下这样的安静。 这茂密的竹林深处,安静到了让秦莞有些发慌。 可她又明明知道,这林子里,并非只有她一人 那个人呢?那个故意将她引进来的人呢? 秦莞的眉头紧皱,目光如炬的往竹林深处看,她紧紧攥着袖口,掌心隔着衣袖,仔细的描摹寒月的轮廓,一瞬,两瞬 秦莞静静的等着,然而直过了半盏差的功夫也未见任何响动,反倒是一阵微风自林间划过,这幽寂的让人心慌的紫竹林里,当即响起了一阵“沙沙”声,同一时间,竹稍摇动,竹影缭乱,那昏暗一片的竹林更深处,一瞬间仿佛有千百个鬼魅张牙舞爪起来,秦莞看着那惊悚而可怖的乱影,脚步忽然动了—— 她一步步的往前,眼瞳微微缩着,眼角处的目光却十分敏锐的扫过林间,她甚至做好了准备,等着第二个秦隶一副诡异笑相的看着她。 一步,两步,三步 没有,没有人,连一道呼吸声,脚步声,连一个鬼影都没有。 秦莞眉头紧紧地一皱,那个人呢? 秦莞驻足,索性转身四看起来,紫竹林里小道交错,秦莞早就看不见那人的身影,自然不知道眼下那人去了何处,可那个人是为了什么呢? 青天白日的,是想害她?若是想害她,现在也该出来了 还是说,想把她引进来,是想让她看到别的什么? 秦莞呼吸屏着,面上一派冷静之色,一颗心却禁不住跳得飞快。 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引她过来 微风还在继续,竹林里沙沙的声音仍然未停,秦莞觉得一股子凉意从脚底爬了上来,而她进紫竹林更是有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 太久了,她在这里待的太久了。 秦莞攥着寒月的掌心更紧一分,脚步却开始缓缓的往后退。 她不怕冒险,可若是真的将自己置入险境却是大大的不值,九小姐在这紫竹林之中殒命,她绝不可以 这么想着,秦莞脚下退的越发快了。 可就在她退出四五步的时候,微风一下子停了,风一停,地上缭乱的竹影亦一下子不见了,也就在这时,竹林深处的黑雾一下子散了,紧接着,一个人的背影缓缓的显露了出来,秦莞眼瞳一颤,她跟着进来的分明是个女子,可眼下她看到的背影,却竟然是个男子 这紫竹林之内,怎么会有个男人?! 秦莞背脊发僵,掌心的冷汗越来越多,这忽然出现的男人不知是谁,可秦莞本能的感受到一阵危险,她想往后退,可也不知怎么却竟然再也退不动,脚下更像是被卡住似的僵在那里,恐惧一瞬间击中了秦莞,她拼命的想迈开步子,然而好似一双无形的大手将她的腿抓了住,再也迈不开,而与此同时,那竹林深处的男子背影缓缓转了过来。 秦莞眼瞳缓缓睁大,只见男子先是露出侧脸,然后,整张脸都露了出来,秦莞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眸子,那十丈开外站着的人,竟然是刘春! 府上下都找不到的刘春!却竟然在这紫竹林之中! 秦莞死死的盯着刘春,可她忽然诡异的发现,直愣愣站着的刘春竟然是闭着眸子的,不仅闭着眸子,他面皮之上一片惨白的死气,看起来就如同死后多日一般,秦莞一颗心狂跳不已,也正在这时,刘春紧闭的眸子忽然流下了两行腥红的血泪来! 狠狠一颤,秦莞呼吸不稳的睁开了眸子! 看着眼前案上摆着的笔墨,秦莞仍然没回过神来 她慢慢的抬起身子,屋子是她的屋子,书案是她的书案,几本医书摆在她手边,而她竟然在书案上睡着了 秦莞一边捏着发麻的手臂,心底的恐惧感才慢慢的消退了。 是梦刚才那样清晰的场景竟然是梦 秦莞站起身子来,朝外面的院子看了一眼,院子里仍然一片安静,她走向门口,推门而出,第一时间看向通向兰圃的侧门,这一看才放下心来。 通向兰圃的侧门紧紧的锁着,根本没有人将其打开。 秦莞紧绷的背脊慢慢的松快下来,她双眸有些失神的看向院子里的虚空。 好端端的,她竟然做了这样的梦 因怀疑四个“晚”之中有旁人安插进来的,便梦到了有人引她出去,而紫竹林本就是她心底的魔咒,干脆就引她去了紫竹林,而府中正在搜查刘春的下落,于是她在紫竹林之中看到了刘春 秦莞摇了摇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过,她为何梦到的是流着血泪的刘春呢? 难道刘春遭遇了什么不测? 这么一想,秦莞心底消弭下去的紧张感又涌了出来。 茯苓推开院门的时候便看到秦莞站在门口发怔,微微一愣,茯苓忙走上前来,“小姐,您怎么出来了?可是等的急了?” 秦莞猛地回神,摇了摇头道,“没事,看书看得眼睛有些累,出来走走。” 茯苓“哦”一声,转身接过晚杏手上的药包,低声道,“小姐,我们去药库的时候钱大夫一副苦着脸的样子,听说是老夫人让他去给老爷看病去了。” 茯苓昨日跟着秦莞,听到了些许燕迟和霍怀信说过的话,她是知道秦安得了什么病的,便是秦莞都拿花柳病没有法子,更别说是钱百韧了! 眼下钱百韧只怕是惴惴不安至极了! 秦莞皱了皱眉,转身进了屋子,走出两步又问,“昨天晚上,知府大人搜查秦府的时候可有搜查紫竹林?” 茯苓眉头微皱一下,“搜查紫竹林?” 秦莞点点头,“不是说搜查了整个秦府吗?” 茯苓迟疑一瞬,“这个倒是不知道,不过那里是府中的禁地,知府大人又和老爷有几分交情,只怕不会搜去那里小姐等等,奴婢出去问问。” 茯苓转身,将药包往晚杏手里一放,便走了出去。 晚杏还守在门口,见状只抱着药包低头候着。 秦莞看着茯苓出了院子,又转眸看向晚杏,虽然上次晚杏及时的替她解了围,可她还从未问过她,除了每次拿药让茯苓带着她之外,更是从未奖赏过她,而她自始至终亦是如此不言不语仿佛一个影子一般。 她是秦府从外面买来当做家生子养的,是谁把她调教成这样的? 秦莞正在想,这边厢茯苓已经回了来,“小姐,问过了,说知府大人搜查的时候让府中男仆带着两个衙差进去看了,不过不过那两个衙差好像也知道紫竹林不干净,所以进去很快就出来了,想来搜的不仔细。” 秦莞一颗心微沉,点了点头,又道,“今日知府大人和世子殿下还入秦府吗?” 茯苓摇了摇头,“这个奴婢不知啊,小姐怎么了?” 秦莞抿唇一瞬,没有多言,只吩咐道,“知府大人和世子殿下一入府便来告知我。” 茯苓点点头,然后拿过晚杏手上的药包跟着秦莞进了屋子。 晚杏在门口站了片刻,转身朝偏房去了。 因是在府内未搜到刘春,整整一日霍怀信和燕迟都在城中搜刘春,秦莞一心等二人再入秦府,直等到晚饭时分才见茯苓小步跑进来道,“小姐,世子殿下和知府大人入府了!说是外面也没搜到刘管家的影子,要进府来查问些事情!” 秦莞正在用晚饭,闻言立刻站起身来,“他们在哪里?” “在管事院!”茯苓答了一句,看着秦莞去一旁漱口眉头微皱,“小姐好歹要把晚饭吃完啊,怎么这样着急” 秦莞理了理衣裙,摇头朝外走,“不吃了,让晚棠来收拾一下,我们去管事院看看情况。” 茯苓忙将斗篷拿上,有吩咐了晚棠,这才跟着秦莞出来了。 茯苓赶着将斗篷给秦莞披上,“小姐别着急,现在知府大人和世子殿下正在和大少爷说话呢。” 秦莞闻言定了定神,脚步果然放慢了些,虽然如此,等秦莞到了管事院的时候燕迟几人仍然和秦琛在一起,白枫见是秦莞来了,丝毫不阻拦便将她放了进去。 秦莞入了院子,便见宽阔的正堂里一片灯火通明。 “九姑娘,大公子也在里面。” 白枫提醒了一句,秦莞“嗯”了一声。 “所以知府大人觉得应该再将他的两个小厮查问一遍?” “正是如此,只怕会有人明知其踪迹却不说。” 屋子里秦琛和霍怀信的说话声传了出来,白枫走到门口,“主子,知府大人,九姑娘来了” 燕迟和霍怀信眼底一亮,燕迟点点头,“请。” 白枫朝后一看,“九姑娘请进吧——” 秦莞迎着屋内三人的目光而入,朝着燕迟和霍怀信福了福身道,“听闻殿下和知府大人来了,不知二位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便过来看看。” 霍怀信闻言一笑,正要摇头,一边燕迟已道,“正要请九姑娘过来。” 秦琛在旁看着唇角微弯,“九妹妹来了也好。” 秦莞点点头,走过去坐在了秦琛的下手位上,霍怀信便看着秦琛道,“大公子,这刘春可有什么旧交?如今他会不会是藏到以前的朋友那里去了?” 霍怀信这般问着,心底却有些不解燕迟为何一定要请秦莞过来,例如问刘春此前有无老友的话,秦莞自然没有秦琛了解的清楚。 秦琛果然道,“刘春是秦府的家生子,家中已经三代在秦府为奴,他自小就跟在父亲身边,后来才做了管家,倒是不知道他在外面有没有旧友,不过在府里的这些人知府大人和世子殿下都是知道的,按理来说,府外的至交好友是不多的。” 霍怀信眉头一拧,转而看向燕迟,“世子殿下怎么看?” 燕迟扫了秦莞一眼道,“在外面没有找到,只怕是府内还有遗漏,再去搜一搜刘春的院子,或许能找到他是否有别的故旧或是府宅的线索。” 霍怀信点点头,“好,下官这就带人过去。” 霍怀信起身,带着守在外面的衙差便走,燕迟便也站了起来,秦莞和秦琛一同起身,几个人一起朝外走,燕迟道,“你们两个想想,府内还有无遗漏之处?” 秦琛蹙眉,沉思了一瞬摇头,“一时想不出了,府内下人来往,刘春不可能在哪里藏个一天一夜还不露面的。” 燕迟看向秦莞,秦莞眼神闪了闪,“秦莞一时也想不出,不过” 燕迟等的便是她的“不过”,于是他专注的看着她,只听秦莞道,“不过知府大人或许会有搜查不详尽之处。” 燕迟看着秦莞,心头忽然敞亮起来,他转而看向秦琛,“听说府内有一处紫竹林?” 秦琛下意识挺直了身子,面上却从容道,“正是的,不过昨日知府大人已经去搜查过了,再者,那林子里什么都没有,刘春没吃没喝的,想来也不会躲去那里。” 燕迟似认同非认同的点了点头,又道,“好,没什么事了,大公子自去忙吧。” 秦琛看了一眼秦莞,点点头,“好,那在下就退下了。” 燕迟点点头,秦莞也对着秦琛一福,秦琛这才走了。 见着秦琛离开,燕迟看着秦莞道,“等着我们进府做什么?” 秦莞眉头一皱,“等着你们?” 燕迟神色微不可察的一深,却是自在笑开,“我们刚到府中没多时你便来了,显然是在等着我们过来了,你想到了什么新的?” 秦莞微微恍然,却摇头,“倒不是想到了新的” 她只是做了个梦,且本就对紫竹林怀疑颇多罢了,只是这样的话可以告诉燕迟吗?便是说了,他又会信吗? 见秦莞犹豫,燕迟便道,“想到了什么直说便是。” 秦莞眼神往一旁看了一眼,转而道,“知府大人去搜刘春的院子了,世子殿下不去看看?昨夜知府大人哪里搜的详细哪里搜的不够,问问他便知。” 燕迟又莫测的看她一瞬,点点头,“好啊。” 说着便迈步走了出去,秦莞跟在他身后,心底已定了主意。 霍怀信昨夜搜查紫竹林并不仔细,只需一问便可再去搜查,届时她跟着便是,即便没搜出什么来,她也可去看看紫竹林之中到底什么模样,如此,便也不算她利用燕迟查九小姐的案子了。 这么想着,秦莞跟着燕迟直往刘春的住处去,刘春是府内管家,不仅有自己的小厮,且还有自己的院子,虽然比不上少爷小姐们的院子来的雅致,却也是装饰的十分华贵雅致,秦莞和燕迟刚走到院门口,只见院内一片灯火通明,而院外守着不少府衙的衙差,不远处,还有外院的男仆在张望围看。 秦莞扫了周围一眼,正要和燕迟进门,却见霍怀信从院门之内大步而出—— 抬眸看到燕迟和秦莞,霍怀信眼底一亮,“世子殿下!九姑娘!你们二人来的正好!你们看这是什么” 说着话,刘春将自己手中的帕子扬了起来。 秦莞和燕迟一看,只见那帕子雪白,一角上绣着一片柳叶,正是那一日秦莞和燕迟在柳氏袖中看到的帕子,燕迟和秦莞对视一眼,心思皆是一定。 霍怀信激动道,“殿下,九姑娘,看来我们没有找错人!像这样的帕子,刘春这里一共有三条,且都是藏在衣橱深处的,霍某猜,定然都是柳姨娘送的,或许是她二人之间的信物也说不定,如此便确定了,和柳姨娘有染的人定然便是刘管家!” 秦莞心中一定,既然大家没有猜错便好办了! 燕迟也点头,“没猜错就好,如此,刘春的嫌疑就更大了。” 霍怀信笑意分明,“真是太好了,这么一来,这桩案子就能破了,果不其然,世子殿下一出马,只消两日便能将凶手找到” 秦莞听得唇角一搐,燕迟亦不甚赞同的挑了挑眉,霍怀信见燕迟这表情,便知他不吃这一套,当即尴尬的笑了一声道,“那下官再去搜搜,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 燕迟颔首,见霍怀信要走忽然又问,“对了,昨夜霍大人有没有哪里是搜的不仔细的?刘春不可能半日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也有可能还在府内!” 霍怀信脚步一顿,面生疑惑道,“还在府内” 霍怀信沉眸想了想,“这个倒是没——” “有”字还没出,刘春小院西北方向的小道之上忽然跑来一道身影,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婢抓住一个看热闹的男仆哭道,“你们,你们快去看看,紫竹林那边出事了,好像有什么鬼火,赵嬷嬷都被吓晕了!” 小婢面色惊惶,因是带了哭腔,语声格外的尖利。 也因为如此,燕迟三人一字不漏的将这话听了见 秦莞眉头微皱一下,那男仆却道,“什么吓晕了?又不是九小” 接下去的话秦莞听不清了,却是那男仆故意将话音放低了,然而秦莞不用听清便知道那男仆说的是什么意思,当初她死而复生,可是将府内人吓了好大一跳。 这想法刚落定,那小婢又哭声道,“鬼火!赵嬷嬷说她看到紫竹林生了鬼火” 鬼火秦莞所有的注意力顿时被这二字吸引! “什么鬼火,莫要浑说人在哪里,我去看看” 那男仆压低了声音,似乎不想惊动府衙的差役,可秦莞却一下子转过身看向了男仆和婢女说话的方向,她这动静不小,燕迟立刻蹙眉,“怎么了?” “好端端的,不可能出现鬼火” 秦莞语声沉定,燕迟蹙眉道,“鬼火难道不是谣传?” 秦莞看着燕迟幽亮的眸子摇头,“不是的。?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99章 诡梦指路,凶井藏尸(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0章 竹林验尸,连环凶案?(万更) 蒋氏紧紧攥着秦琛的胳膊,面上漠然镇定碎裂,双眸里尽是震惊! 刘春?!刘春不是跑了吗,怎么会在井里 燕迟眸色寒凉的看着蒋氏,“他的小厮说,他离开的那一日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靛蓝色袍子,很巧,井下的尸体还算新鲜,穿着的也是靛蓝袍子。” 燕迟笃定道,“井底下的正是刘春无疑。” 蒋氏手微微一颤,忙攥紧了佛珠,而她震惊慌乱不过一瞬之间的事,很快,她冷静了下来,仿佛一张无形的面具重新戴在了她的脸上,她平静的道,“许是躲藏在此处,因为知道要被发现所有投井自尽了吧” 燕迟的目光从蒋氏身上移开,看着霍怀信道,“霍知府安排一下,把人从底下拖出来。” 霍怀信先是知道紫竹林里生了鬼火,然后又听蒋氏说了井中埋着一位故人,再得知找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刘春竟然在井里面这一连串的事让他久久回不过神来,直等到燕迟的吩咐落定方才一醒神,然后不住地点头道,“好好好,下官这就去办。” 话这么说,却有些章法错乱的指着几个衙差吩咐着,这边厢,燕迟看着蒋氏道,“老夫人说这井里面还有一人死了?是府上的姨娘?” 蒋氏不看燕迟,只目光沉沉的落在远处黑沉沉的井口处。 “是,是府上的二姨娘,八年前在此自尽。” 燕迟挑眉,语气之中已经带了几分威势,“八年前?大周有律,家中若有非正常亡故者,需得报明官服查验,得定论之后方才可收敛下葬,姨娘投井,是老夫人亲眼所见?” 蒋氏眉头微皱,“老身未曾亲见。” 燕迟双眸一狭,“那亲眼所见者可有?” 蒋氏叹了口气,“是二姨娘的身边侍婢是她亲眼见到二姨娘投井的,后来报来我这里,再来看时,井中已经没了声响,当年府中正有一位高僧在住,当即便请了高僧来看,高僧有言,此井是凶井,二姨娘投入井中,已成了凶魂,最好以井葬其身,而后以镇妖石封印,否则,这口凶井将会为祸整个秦府。” 燕迟神色不动,“那二姨娘的侍婢呢?” 蒋氏仿佛想到了八年之前的旧事,眼神之中带上了几分哀戚,“她那侍婢倒是忠心,在那之后没多久便病死了,这件事,府中老一些的人都知道。” 侍婢是秦府的家奴,又是众所周知的病死,既然主人不觉有疑,没去报官便也说得过去,蒋氏如此说来,便是将那位二姨娘和侍奴的死都抹平了。 燕迟摇了摇头,“秦府乃诗书礼仪之家,家中姨娘投井而亡,不报官府不行下葬,却信了法师之语,老夫人真是对府中儿女好教化,难怪秦府动辄便是七天七夜的法事道场。” 蒋氏的眉心颤了颤,一旁的秦莞亦回过了神来。 白日里的噩梦近在眼前,她也曾想着紫竹林之中或许有古怪,可秦莞怎么也没想到,刘春真的死在了紫竹林深处,她的梦成了真 秦莞看着燕迟,自知他口中所言的七天七夜道场是说的自己死而复生之时的法事道场,秦莞隐隐的从他的语气之中听出了问责的意思,她虽然觉得他此行和她无关,可听到有人指出蒋氏的迂腐冷漠,秦莞心底还是稍稍一暖。 蒋氏垂眸,她虽然吃斋念佛动辄高僧法事大道场的,可她却不希望秦琛也被人留下这样的印象,大周政治昌明,以仁义礼智信为教化之重,将来想要入仕为官,便不能和鬼神之力扯上关系,而朝中为官重在一个清明刚正,朝官若太看重迷信之说,还要被御史台弹劾,是以京中百官信佛者众,却大都是女眷,若有闻谁在庙里自己为自己供了一尊金佛,势必会成为御史台的督查之重。 蒋氏身为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家,自然无畏燕迟一个后生,不论他如何的军功卓著,可那距离蒋氏实在是太过遥远,然而蒋氏却不能不为秦琛考虑。 蒋氏低下头,语声见了两分恭敬,“世子殿下说的是。” 燕迟下颌微抬,“老夫人当年未曾报官,今日报官倒也来得及,待会儿先把刘春拉出来,再将那位故人也请出来,待官府勘验之后再行下葬吧,虽然是个姨娘,可到底也该有个坟冢才好泉下安宁,否则老夫人念佛也念的心中有愧。” 蒋氏身形晃了晃,却到底没敢反驳,点点头,“是,凭世子殿下吩咐。” 燕迟便看向霍怀信,霍怀信忙点头应是。 “好了,剩下的事交给知府大人,老夫人回去歇着便是。” 燕迟语声有礼,语调却是半分起伏也无,蒋氏看着霍怀信指挥众人打捞尸骨,点点头,轻咳着转过了身子。 秦琛看了看一旁站着的秦莞,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然后便跟着蒋氏走了出去。 成为府中禁地的紫竹林已经多年没有迎来这么多客人,因要打捞尸骨,霍怀信又命人点了更多的火把来,一时间,紫竹林灯火通明! 灯火亮起来,紫竹林的阴森感被驱散大半,然而秋夜沁凉,风夹腐味,更带着几分阴湿之感划过人的脸颊,到底还是叫人颇为不适,负责打捞的几个衙差十分卖力,只恨不得立刻就完工离开此处,秦莞一袭鸦青色的斗篷站在一旁,神色沉凝。 很快,燕迟走了过来,“你又说对了。” 秦莞抬眸,燕迟的面容在四周火把的映照之下散发着尊傲的神采。 “看的沈毅的著文?哪一篇?” “沈毅”二字让秦莞心头一乱,她垂下眸子,“忘记哪一篇了,但是隐约记得,毕竟鬼火之说总是被传的神乎其神” 燕迟看着秦莞,“我得了圣上的御令,可对刑狱一道涉猎甚少,你曾看了那些刑狱上的著文?稍后拟一份书目与我。” 秦莞抬眸,此刻看过去,燕迟眼底一片坦然澄澈。 “大周刑统必不可少,别的还是沈毅大人的著文,其他的,便是前朝的刑统刑律,还有前朝在刑律之上的旧史,旁的便是些杂文杂记了。” 燕迟看着她,“我要具体到名字的书目。” 秦莞和燕迟对视一瞬,垂眸,“是,稍后便拟给殿下。” 燕迟盯着秦莞看了一会儿,这才转身走向井口。 “小心,慢点——” “可以拉了,使劲——” 一个衙差被放下了井里,剩余的五六人都在上面候着,燕迟看着绳子一点点的往上拉,后面秦莞也走了过来,她没去看黑洞洞的井口,反倒是在看井口一旁放着的那块巨石,凭着蒋氏所言,当初那位所谓的高僧要用镇妖石封印此井,那想必,眼前这块巨石便是那高僧口中的“镇妖石”了,只是镇妖石应该是盖在井口上面的,好端端怎到了一旁去? 秦莞仔细的看这块石头,却见不过也只是一块两尺见方的玄武石罢了,且因为在这竹林放置了多年,玄武石表面被染了一层乌黑的尘渍,其周围,更是生出了一层黑色的苔藓,秦莞走到一旁拿过一只火把来,仔细的看那些长出来的苔藓。 井口里的刘春还没拉上来,燕迟眸光一转看到了秦莞的动作,不由走过来,“怎么了?” 秦莞眼底含着几分疑惑,“这镇妖石原本是放在井口上的,眼下怎么到了一边来?这么大的石头,便是推,一个力气寻常的成年男子也是推不开的。” 说着,秦莞抬手去摸了一把旁边生出的苔藓,这一触,她洁白的指尖顿时被染上了脏污,秦莞丝毫不介意,片刻道,“看这苔藓的长势,只怕已经移过来半年以上了。” “半年?”燕迟眯眸,“这里是秦府的禁地,谁会在半年之前过来将这石头移开?照你说的,移开这石头的人得是个力大的男子,那人移开这石头目的何在?” 秦莞蹙眉,半年之前,那个时候她还在京城的沈府,还是沈氏的大小姐,那个时候的秦府,会有谁来把这石头移开呢? 秦莞自然是想不出来的,何况这石头巨大,一般的不会武功或者身形瘦弱的男子根本难动分毫,秦府之中有谁武力高绝又力大无穷呢? 秦莞想着,看了一眼井口,莫非是刘春自己搬开的? “这口井秦府中知道的人应该不多,我从前便不知道这里竟然还有一口井,而能发现这口井的人,或许是知道当年的事,可将石头搬开,岂非容易让当年之事暴露?又或者,纯粹是有人误闯了进来发现了井口,所以搬开了石头?” 秦莞说着摇了摇头,这一关节实在是没想明白,话音刚落,井里面一道影子被拉了出来。 绳子五花大绑的套在刘春的身上,刘春便以一个十分诡异的形状被从井底拉了上来,刘春一拉出来,所有人的目光则都聚集在了刘春的身上。 秦莞和燕迟一同走过去,目之所及,刘春面皮泛白,整张脸一片秦莞梦中的灰败死气,他鬓发散乱着,领口略有几分不整,四周被火把照的通明,秦莞一眼就看到刘春脖颈之上的紫色勒痕,双眸微狭,秦莞眼底浮起了两分疑窦。 这边厢,霍怀信已经蹲下身子去查看,“勒痕,这勒痕似乎和柳姨娘身上的勒痕一模一样,刘春不是投井,他是被勒死的!” 说着话,霍怀信回头看了一眼秦莞,“九姑娘” 周围衙门的差役颇多,外面还有秦府的侍奴,霍怀信不好直言,秦莞却明白他的意思,秦莞略一沉吟低声道,“让衙差大哥们去外面守着。” 霍怀信立刻站起身来,“你们几个,去守着外面,谁都不许进来,本官要亲自查验尸体!” 这话一落,四周的衙差们将火把往地上一插,都朝外面走去,没多时,这口枯井旁边就只剩下了燕迟和秦莞几人。 衙差们一走,紫竹林虽然火把遍地,却是陡然空旷起来,秋风过境,凉意顿生,霍怀信莫名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忙看向秦莞,“劳烦九姑娘了” 秦莞的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柳氏死于非命,嫌疑犯成了刘春,在刘春院中搜出的帕子,亦证明他和柳氏的确有染,管家和姨娘生出苟且之行,委实是大罪,当初的九小姐,极有可能是因为撞破了她二人的奸情才被杀的,可是眼下,刘春怎么死了? 若他是投井的还好说些,可他偏偏不是,这勒痕如此明显,他多半是被人杀死。 秦莞将袖子挽了挽,随手从袖子之中拿出了寒月,一看到寒月,燕迟眼底微微一亮。 “将尸体放到这里来” 秦莞指了一处更为平整之地,霍怀信闻言忙亲手走过去将刘春的尸体拉了过来。 秦莞上前,先仔细的看了一眼刘春的尸体方才蹲了下来。 这口井已算是枯井,可井底仍然有一层污泥,刘春在井里被发现,散乱的头发和袍子上也沾染了不少,秦莞缓声道,“死者脑部,左肩,身体左侧的衣袍上污泥较多,而死者背部,腿后面,和鞋子的脚跟处,粘的却大都是外面的干泥,初步推断,是在死后被直接推入井中。” 秦莞说着,双手探入刘春的墨发之中,仔细摸过他的头顶,又一路往下摸到了脸颊和颈部,细看了那条紫色的泪痕,秦莞又将刘春紧闭的眸子掰开看了看,再往下,去看刘春的手指甲和脚后跟处,看完这些,秦莞解开刘春的外袍 外袍刚一解,秦莞的眉头便是一皱。 在周遭通明火光的映照之下,秦莞一眼就看到刘春脖颈之上的疱疹,她眯了眯眸子,将袍子往下一拉,又去看其左肩和身体左侧部分的尸斑,又将其翻动着看了其背部,果然,紫色的尸斑和疱疹重叠分部,胸腹和下半身尤其严重。 难怪刚入秋刘春就穿了包裹严实的竖领衣裳 秦莞一言不发的查看着,前后足足两盏茶的功夫方才停下来。 “如我们所料,他也得了花柳病,看发病的症状,比已经知道的几个人都要早,看得出来,他是吃过药的,然而效用不大,看他的病状程度,接下来活个半年都是难事。” 燕迟和霍怀信闻言并无意外,既然在刘春的院子里找到了帕子,便等于坐实了刘春和柳氏的奸情,柳氏身上的花柳病来处自然清楚了。 虽然如此,可看到秦莞波澜不惊的查看刘春的尸体时燕迟眼底还是幽深一瞬,尸体的尸臭和**便罢了,刘春胸腹和下半身的花柳病溃烂便是他都看的有些不适,可秦莞却仍然神色冷静镇定,仿佛那些令人作呕的画面已经见怪不怪。 秦莞如今不过十六岁,她是如何修炼出这样的心性? 秦莞并不知道燕迟已经将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花柳病是在意料之中,秦莞便说起了验尸的发现,“死者面色青紫,是为勒住颈部导致血液不流通所致,颈部勒痕在喉头之下,勒痕深,上下部分见血,勒痕在后颈处相交,前后勒痕深度相差无几,另,死者眼瞳之上可见明显出血点,死者的后脚跟,有明显的磨损痕迹,且沾了不少的泥地干土,应当是在外面被杀之时挣扎所留,还有死者的手” 秦莞说着话,一把将刘春的手拿了起来,“死者的指尖有几处伤痕,指甲的缝隙之中有枯叶和土碎,相信也是挣扎的时候所留。” 顿了顿,秦莞语气深重道,“刘春虽然不是力大无穷,可到底也是个成年的男人,凶手杀他的手法和凶手杀柳氏的手法基本相同,柳氏是女子容易受到制衡,可刘春却不然,哪怕是在刘春毫无防备之下,要杀他也得是个力大之人方才能得手,而刘春身上并无其他伤痕,足见那人是一击致命。” “他身上的尸斑颜色最深处和污泥的位置大概相同,眼下已经逐渐扩散至身,且按压下去已不见褪色,此外,刚才将他拖出来的时候你们也应该看到了,他的身体已不算僵硬,代表最为僵硬的时候已经过去,再加上他的眼瞳已经浑浊一片,所以推测,他的死亡时间应当是昨夜的此时前后,也就是昨夜的亥时左右。” 时至亥时,入夜已经良久了,秦莞沉静的话落在这阴森森的紫竹林,莫名的侵染着刀锋一般的冷肃锐利,燕迟和霍怀信的眉头同时一皱。 “昨夜的亥时?”霍怀信眯眸,“昨夜的亥时前后正是我和殿下刚离开秦府不久所以说,刘春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杀的?” 秦莞将刘春的衣衫整理了一番,“初步断定是那个时候,而若是没有记错,知府大人搜查紫竹林是在戌时左右,戌时的时候,刘春要么在紫竹林躲着知府大人没有搜到,要么就是他那个时候躲在府中别处,等大人走了他才来了紫竹林。” 默了默,秦莞语声更凉,“极有可能,是凶手叫他出来的,我们此前以为柳氏多半是被刘管家杀的,可眼下刘管家死了,且和柳氏的死法几乎相同,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怀疑,两日之前杀柳氏的也是另有其人?这个人是秦府中人,先杀柳氏再杀刘管家” 说着,秦莞扫了一眼井口边的巨石,“还有可能,这块石头也是他移开的。” 霍怀信眼底一亮,“一定是这样!能移开这块巨石!所以就能凭空杀死刘管家!这样解释就合理了!可是秦府有这样的人吗?” 秦莞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知道,就我的了解是没有的,可是也不一定,凶手能连杀两人,自然懂得掩饰,不仅懂得掩饰,还是个藏匿的高手。” 秦莞说着话又看了看刘春的尸体,“初步的检验就是这样了,和柳氏一样,死因极好确定,只是身上留下的线索较少,再看这勒痕,推测是一类细而结实的线绳,伤口上未留下绳子上的东西,一时还得不出肯定的结论。” 说着,秦莞又道,“世子殿下和知府大人可要剖验?” 燕迟便道,“剖验收益可大?” 秦莞看了一眼刘春,“时间过去的有点久,死因又已经明了,收益只怕不大,不过如果世子殿下和知府大人想也可以,只不过要安排一番,在这里是不行的。” 秦莞手边虽然有寒月,可她在这里将刘春开膛破肚,势必会闹的秦府上下皆知,到时候横生枝节,对目前的秦莞来说,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局面。 霍怀信看向燕迟,“世子殿下决定吧。” 燕迟便道,“那便不剖验了,死因和死亡时间都定了,被杀之地多半也是在此处,先找找这周围有无线索吧,另外别忘了,井底下还有一位要请出来。” 燕迟的语气让霍怀信背脊一凉,井底下的那位八年前进去的,如今必定早就变成了一堆白骨,且蒋氏说这口井是凶井,虽然不知道真假,可听起来就有些吓人。 “好,等一下就派人下去挖。” 霍怀信应声的快,燕迟看了一眼周围,“今夜不挖,待会儿留下几个人在这里守着,明天再下去挖,反正已经八年了,不在乎这一日。” 霍怀信心中顿时一松,时间太晚了,井下井上都是一片漆黑,委实不好动工,这般下去,这一夜所有的衙差是别想睡了,“多谢殿下体恤” 燕迟挥了挥手,见秦莞站起身便道,“好了,你快回去歇着。” 时辰太晚了,这紫竹林之中又阴森又湿凉,秦莞闻言微愣一下,燕迟便又道,“等明日将那位请出来,到底是不是投井而亡的,还要你看看。” 秦莞点点头,这边厢茯苓忙掏出帕子给秦莞擦手上的污泥,秦莞擦了擦手方才道,“那好,那秦莞就先告退了。” 秦莞点头,燕迟看向一旁的白枫,“送九姑娘回去。” 白枫应是,抬手一请,“九姑娘——” 秦莞本想说一句不用,可看了一眼燕迟的眸子却未说的出来,她福了福身,这才转身走了,秦莞缓缓走出紫竹林,这边厢霍怀信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00章 竹林验尸,连环凶案?(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1章 拨泥验骨,生过孩子(万更) 秦隶眸光一闪,目光转向了一旁,“我知道的,你也知道了,只是九妹妹不信罢了。” 秦莞蹙眉,“二哥说的是凶井之言?二哥相信这话?” 秦隶转过头来看着秦莞,“九妹妹也知道了,当初二姨娘投井而亡,这么多年秦府无事,是靠那镇妖石封印着井口,如今镇妖石被移走,刘管家也死在了井里,这难道还不能证明?九妹妹,听我一句劝,不要再去紫竹林了。” 秦莞双眸微眯,“不瞒二哥,我不信鬼神之说,真正的鬼,都藏在人心里,二哥信那鬼神之言,莫非是心里有鬼?” 秦隶欲言又止,末了仍然是垂下了眸子。 “九妹妹不信便罢了。”微微一顿,秦隶又道,“此番柳氏被杀,又查出了那样的病,多亏九妹妹替我遮掩,而我这病也依仗着九妹妹,我不过是不想九妹妹出事。” 秦莞听着,忽然道,“二哥,你可知道当年二姨娘为何投井?” 秦隶紧皱的眉头拧的更紧了两分,摇了摇头,“八年之前,我不过也是稚童之龄,自然是不知这些的。” 秦莞心底有些不信,可看着秦隶有些凝重却又半点都不松口的样子,秦莞心知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来,这么想着,秦莞的目光不由更为沉郁了些。 “算了,二哥不知道就罢了。” 说着,秦莞完了挽袖子,“二哥伸出手来。” 秦隶将手腕伸出,秦莞指尖探上,片刻之后,秦莞眉头一皱。 秦隶看到了她的表情变化,当即紧张道,“九妹妹如何了?” 秦莞看了看他的脸,只见他船上的紫红硬疳已经开始褪色愈合,然后,她的目光又扫向他的脖颈,秦隶当即道,“用了九妹妹的药,这硬下疳已经开始愈合了” 秦隶的语气带着几分松快之色,似乎在赞赏秦莞的药方有效,然而秦莞的神色却更为凝重了些,“二哥有所不知,这花柳病最开始生出的硬疳,即使不用药也有可能自行痊愈,然而这并非愈合之状,因为一旦硬疳开始愈合,接下来身上便会生出杨梅疮来。” 秦隶眉峰一颤,“九妹妹的意思是” 秦莞抿唇,“二哥体内湿热太盛,前几日用药已见效果,可今日问脉,却见湿热邪火又有起势,湿热邪火化毒,毒再由内而外出,便生成了杨梅疮来。” 秦隶眼底闪过一丝慌色,“那这可如何是好,这几日,我皆是按照九妹妹的方子在服药涂抹的,绝无懈怠之时,九妹妹” 秦隶殷切的看着秦莞,秦莞收回手神色沉凝,“此病甚恶,想来还是方子开的太过温和,眼下二哥先回去,明日还是照着旧方不可松懈,待明天晚上过来,我会给二哥换新的方子。” 秦隶听着眸露感激,“多谢九妹妹了。” 秦莞转身,“二哥不必如此说,便是旁人求上门来,我也会治的。” 秦隶看着秦莞的背影欲言又止,末了抱拳拜了一拜方才转身走了。 脚步声远去,秦莞转过身看着窗外的茫茫夜色叹了口气。 秦隶的病的确有些难,却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他对紫竹林的态度越是奇怪,就越是叫人生疑,二姨娘到底是怎么死的?那口井又藏着什么秘密? 一夜浅眠,秦莞第二日一早起来,用早膳之后便去了小书房。 小书房的书案之上厚厚几本医书摆着,秦莞令茯苓磨墨,然后开始写新的方子,“龙胆草,生地黄,当归,车前子,木通或可再加黄岑和甘草” 秦莞一边默念着一边写,茯苓在旁看着道,“小姐的方子和前几日的已经颇为不同。” 秦莞便道,“前几日的方子还是温和了些,才用了几日便不管用了。” 这么说着,秦莞又在方子上补了几味药,然后放下笔,细细的研看起来,没多时,秦莞点了点头,“就是这样了,待会儿你去药库一趟。” 这么说着,秦莞忽然又一迟疑,站起身来道,“算了,我自己去,我们顺道去看看厨房的刘大娘。” 茯苓眨了眨眼,当下便明白了秦莞的意思,看刘大娘是假,去问二姨娘的事才是真。 “好,小姐,可要带晚杏?” 茯苓一问,秦莞摇了摇头道,“不带了。” “好,奴婢去给您拿斗篷。” 秦莞点点头,将药方折起来放在了袖袋之中。 虽然还在九月上旬,可今年的南方却格外的寒凉起来,秦莞拢了拢斗篷,顺着府中的小道一路往西走,没多时便走到了下人院。 茯苓指了指前面的一排正房,“刘大娘就住在最边上那一间。” 秦莞点点头,抬步走了过去,还未走到跟前,门帘一掀,一个一身青衫身材略有几分丰腴的中年仆妇走了出来,一看到秦莞和茯苓微讶一瞬,而后便小步走到了跟前来。 “拜见九小姐,九小姐怎么过来了。” 茯苓上前,将两包点心放到了刘大娘的手上,又笑着道,“九小姐刚才说这段日子的参汤很是鲜美,让大娘费心了,所以过来看看大娘。” 刘氏一愣,看着分量十分充足的点心唇角微弯,“这,这怎好意思” 茯苓摇摇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姐身子虚,往后还要靠您为她调理呢。” 秦莞也温和道,“大娘收下吧。” 刘氏犹豫一瞬,看着秦莞温柔静雅的无害模样一拍手,“那行,那奴婢就收下了,多谢九小姐!九小姐放心,往后九小姐的身子包管能调理起来!” 茯苓笑开,刘氏又看了秦莞主仆二人一眼,发现秦莞没有走的意思,忙侧身一请,“九小姐不嫌弃屋子里简陋便进来坐坐,刚好奴婢这两日正在做桂花糕,您进来尝尝,可是今年最头里的最新鲜的桂花。” 到了九月秋日,正是丹桂时节,秦府也有桂树,只是栽种的位置有些偏,而若刘大娘这样的厨房婆子,自然会随着时节为主子们奉上可口的膳食,主子们高兴了,得的赏钱自然是府中别处不可比的。 秦莞扬唇,“那可真是要尝尝。” 秦莞主仆跟着刘氏掀帘进屋,打眼一看,屋子里果然简单,这一排房子是给府中的内院管事们住的,刘氏在厨房很有几分脸面,便也得了一间屋子,秦莞目光扫了扫,见屋子里家具不多,却收拾的十分干净整洁,不由对这位刘大娘印象更好了几分。 “九小姐快做,奴婢这里没有好茶,九小姐不要嫌弃。” 说着话,刘氏斟了热茶,又到里间了片刻,没多时便用一个白瓷的盘子端出来一盘桂花糕来,白瓷洁白无瑕,桂花糕金黄软糯,两相映衬之下,竟然是格外的赏心悦目。 “九小姐尝尝,因是不忍损了后面的花期,这第一波采的不多,奴婢试着做了两回,这是第二回的,总算是能赶上往年的手艺了,九小姐尝尝。” 刘大娘捧着盘子递到秦莞跟前,秦莞便笑着拿了一块,一尝之下果然入口即化满口香甜,“果然不愧是大娘的手艺,真是香糯的很。” 刘大娘欣慰的笑起来,又给茯苓拿了两块,茯苓看了一眼秦莞,招呼刘大娘,“大娘也坐下吧,其实今次来,还有件事要问问大娘。” 秦莞要问的不是简单的小事,刘氏一听总归是知道秦莞到底为了什么而来,索性还不如说明白了,刘氏一听也没有意外,便在一旁的小凳上坐了下来。 秦莞面带温旭浅笑的道,“大娘在秦府多少年了?” 刘氏有些紧张的坐直了身子,“十多年了,算起来,得十四五年了。” 秦莞眼神温温柔柔的,语气更是妥帖,“大娘可知道昨天晚上紫竹林的事了?” 这么一问,刘氏更为紧张了,双手交叠在一块,有些不安,却点头道,“自然知道了,昨天晚上动静不小,眼下整个秦府应该都知道了。” 秦莞叹了口气,“这件事闹得秦府十分不安,昨天晚上,老夫人又说了二姨娘的旧事,当时世子殿下和知府大人都在,听了老夫人的话,不由的都对二姨娘的旧事生了几分疑窦,可是又不好去问老夫人,这便托到了我这里来。” 秦莞语气一苦,“大娘也知道我的处境,我自不好去问老夫人和三叔母的,所以想着,大娘也是府中的老人了,想来该知道一些此事。” 刘氏的面色几变,“这件事” 见刘氏面上一片为难,秦莞便笑了笑道,“大娘不必紧张,这件事的细节大娘想来也不知道的,只说说当时府里别人也知道的就好。” 秦莞这么一说,刘氏心底便是一松,见秦莞目光清亮澄澈,神情也无丝毫的逼迫之意,刘氏反倒心中敞快了些,想了想道,“当年二姨娘是极得宠的,也生的十分好看,她死的时候,进府刚两年多,当时是为什么投井我们都不知道,也没人亲眼看到,不过后来听人说,似乎是和她的孩子有关,可奴婢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不记得二姨娘有孕,或者,是落了胎吧,在她刚刚有孕的时候便落了胎,许是因这个受不住才投井的。” 秦莞蹙眉,“大娘当时没有看到她投井,那之后关于孩子的话是谁说的呢?” “是似乎是二姨娘身边的一个侍奴,那个侍奴日夜照顾二姨娘,最知道二姨娘到底为何生出了死心,二姨娘投井之后,老夫人请了法师来看,然后那井便被封了住,这之后,二姨娘身边的侍奴得了一场大病,没多久就死了。”说着刘氏一叹,“说起来,咱们府里九小姐想来也是知道的,老爷的心思变得快,在那小奴死了之后,便没人再提起二姨娘了,之后这么多年过去,好多新进府的人根本不知道二姨娘的死。” 刘氏年纪不小,这般说着语气颇有些唏嘘之意。 秦莞略一沉吟,“所以说,二姨娘一定是有了孩子的当时?” 刘氏眯眸想了一瞬,然后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正是,我记得清楚,是那小奴,有一次当着大家的面说二姨娘心疼自己的孩子才自杀的,这话当时好像惹得老夫人不快,老夫人还将她罚了一顿,秦府是大户人家,这样的事儿,奴婢这些下人不敢多说多听,心底却是见怪不怪了,多半,二姨娘的孩子是早早就夭折了。” 秦莞闻言点了点头,刘氏便抱歉道,“毕竟过了八年了,奴婢有些也记不清了,能记得清的也就这些了,还请九小姐莫要怪罪。” 秦莞知道刘氏不会再多说便站起了身来,“怎会怪罪,大娘已经为我解惑了,我还要多谢大娘才是。”说着,秦莞了一眼茯苓,茯苓当即从袖中拿出个小香囊来。 茯苓笑着给刘氏塞过去,“小姐的身子可得靠着大娘了。” 刘氏有些犹豫,茯苓却不由分说的塞到了她掌心。 秦莞见此转身走出了屋子,后面茯苓跟上,主仆二人径直往东南去。 带走出了下人院的地界茯苓才道,“小姐,看来二姨娘当年多半是怀了孩子,结果没多时便滑胎了,一时受不住才投了井。” 秦莞点点头,心中也打定了这个主意,滑胎并非小事,伤身亦伤心,如果再加上二姨娘的孩子并非自然滑胎而是有人加害,二姨娘心中的怨恨只怕会更重,而秦安彼时又不能为她做主,她绝望之下没了生念也不是不可能。 秦莞叹了口气,如刘大娘所言,大家大族之中,这样的事的确是屡见不鲜。 “小姐,我们现在去药库吗?” 秦莞点点头,又看向府门的方向,“这个时辰,待会儿世子殿下和知府大人只怕就要过来了,我们得快些。” 秦莞说完,脚步已加快起来,茯苓在后跟着,两人抄了近道往药库去,到了药库拿了药方才返回汀兰苑,还未走到汀兰苑跟前,茯苓便轻呼了一声,“小姐” 秦莞抬眸一看,却见是白枫站在院门口,燕迟来了! 秦莞加快了步伐走过去,白枫见秦莞过来连忙行礼,“拜见九小姐。” 秦莞看了看左右,“世子殿下来了?” 白枫颔首,“是,主子和知府大人眼下去了紫竹林,今日要挖埋在井下的尸骨了,主子刚才来过,听院内的奴婢说您不在主子便让小人在此候着,先去了紫竹林。” 秦莞点头,“你稍等片刻,我马上出来。” 秦莞说完快步进了院子,放下药包又带着茯苓走了出来,同白枫一道,三人直往紫竹林去,往日里是秦府禁地的紫竹林如今满是人声,走在竹林之外秦莞也能看到穿梭在其中的身影,人的活气到底淡了紫竹林里面的阴森之感,秦莞快步走了进去。 “殿下,知府大人” 燕迟和霍怀信正看着井口的方向,闻声在转过身来。 目之所及,秦莞正盈盈行礼,日头的微光透过竹稍的缝隙在她肩头洒下一片斑驳的光晕,燕迟眼底亮了一分,“起来吧,你来看看” 秦莞闻言起身,上前一步,一眼就看到了井口摆着的一块毡布上,一根浅灰色的人骨正躺在那里,燕迟道,“一盏茶之前挖出来的,老夫人说的倒是真的,这白骨埋得不深,应当是当年二姨娘投井之后直接以镇妖石封了井。” 秦莞点点头,“这是女子的小腿胫骨。” 燕迟神色间隐带了赞赏之意,秦莞便将适才去见刘大娘的事低声说了,燕迟和霍怀信眉头齐齐一皱,霍怀信道,“所以,她是落了胎之后方才投井的?” 秦莞点头,“极有这个可能” 霍怀信唇角颤了颤,“那那这就难了,已经过了八年,便是滑胎我们也难知道到底是因何缘故,对了,九姑娘可能验骨判断?” 秦莞眸色幽深,摇了摇头,“不能,已经过了八年,眼下只能通过骨脉判断,可有孕月数短的话,是难改变骨形的。” 霍怀信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怕是只能将其下葬了。” 秦莞和燕迟对视一眼,燕迟思忖一瞬道,“如此也可,这件事无从查证,我们将杀柳氏和刘春的凶手找出来便是,眼下凶手还藏在府中,说不定正希望我们将注意力放在二姨娘的事上,又或者这件案子,和二姨娘的事也有某些瓜葛。” “一切等凶手被抓住就知道了。” 秦莞语声沉沉的补了一句,目光落在了黑沉沉的井口上。 “好了!往上面拉——” 井里传来闷闷的喊声,井边站着的衙差当即往上拉绳子,随着绳子拉上来的越来越多,一个竹制的篮子露了出来,衙差将斗笠拖上来,秦莞便看到了里面沾染着污泥的灰白的骨节,这么看着,秦莞脑海之中仿佛浮出了八年前二姨娘投井的场景。 “你在怀疑什么?” 正想着,燕迟忽然站在了秦莞身边。 秦莞侧头看了燕迟一瞬,“我在想二姨娘投井,又在想这一次柳氏和刘管家案子的凶手,会不会和当年二姨娘投井有某些联系。” “你怀疑,是有人要为二姨娘报仇?” 燕迟当下想到了这个可能,可随后秦莞摇了摇头,“似乎也不是,柳氏是四年前进的府,那个时候二姨娘已经死了,若是报仇,倒是刘管家当年有可能参与了” “然而第一个死的却是柳氏。”燕迟语气沉沉的说了一句,话音还没落,紫竹林之外忽然来了几道身影,燕迟转眸看出去,秦莞也跟着他往外一看,这一看,秦莞不由得眉头微扬,来的人,竟然是秦霜、秦湘姐妹,而站在她们之间的,竟然是姚心兰。 “世子殿下,我出去看看——” 燕迟不认识秦府的女眷,秦莞却是不能当做没看见,秦霜和秦湘也就罢了,姚心兰可是被她费了力气治好的,好端端的,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秦莞从紫竹林内走出来,秦霜看到她当即冷哼了一声,秦湘眼神漠漠的从她身上一扫而过,没什么表情,只有姚心兰往前走了两步要来拉秦莞的手,“听说世子殿下和知府大人点了九妹妹跟着帮忙,原来是真的,难怪这两日九妹妹没去我那里。” 秦莞上下打量了一番姚心兰,见她气色尚可才放下心来,“大嫂怎么过来了?这里都是衙差在办公务,何况若是老夫人知道了,势必会” 姚心兰怀着秦府的嫡长孙,其本人也得蒋氏疼爱,而这紫竹林藏着两条人命,可是蒋氏眼中大大的不吉之地,如果被蒋氏知道姚心兰竟然来了此处,一定是会不喜的。 姚心兰摇了摇头,又回头看秦湘二人,“府中出了这样的事,这两天我和霜儿湘儿都被拘着的,就说不许我们看不许我们问,可这人啊,不让做什么,反倒是越勾起好奇心,我瞧着今日天气晴朗便出来走走,我们三人本来是要去逛菊园的,可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边来,如今这里也不是禁地了,我们就在外面看看,不碍什么的。” 姚心兰如此说,秦莞也没了法子,这边厢秦霜上前一步,“就准你来,我们就不能来?”说着看向林中,隐隐绰绰的看到些身影,“那就是睿亲王世子殿下吗?” 燕迟站在竹林深处,而林子里光线比外面暗了不少,秦莞刚才看外面还算清楚,可从外面看里面哪能看到什么,秦霜什么都没看清,问的又是哪道身影? 秦莞没答话,只和姚心兰说,?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01章 拨泥验骨,生过孩子(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2章 魔王治傻,奇怪的骨头(万更) “生过孩子?!” 霍怀信满是惊讶的看着地上被秦莞摆出人形骨架,他不通医术,也不会验尸,更不知如何从骨头的痕迹看出一个人有没有生过孩子,可是秦莞说的话他是深信的,然而他实在无法相信二姨娘竟然生过孩子。 秦莞眉头也紧皱在一起,“女子怀孕的时候,到了**个月的时候耻骨就会开始打开,到了生孩子的时候,耻骨连接之处会完打开,连接之处本有的韧筋会被拉伤或者会嵌入骨质中,带生完孩子之后韧筋会消失,消失后,便会在耻骨的背侧面留下不可消除的凹痕,这个凹痕,便能代表一个妇人是否生过孩子。” 秦莞说着,直接将骨盆拿了起来,她一点点的抹掉上面的污泥,看的更为仔细,这么一看,秦莞眉头微皱,“或许,她还不止生过一个孩子。” 霍怀信顿时将眸子瞪的更大了,“不止生过一个孩子?!” 秦莞摇了摇头,“不确定,只是她耻骨之上所留下的瘢痕比正常人的要多一点,或许是她体质本来有异也未可知。” 燕迟眯眸,“可是你刚才说过,当初秦府中人连她有孕都不知道,她又怎么可能生下过孩子?” 秦莞将手中的骨盆放下,“看来她还不能早早下葬了。”说着秦莞看向霍怀信,“知府大人,派人将骨头清洗一下,我要好好的看看,或许还有别的线索。” 顿了顿,秦莞又道,“骨头应是不缺了,让底下的人上来吧。” 秦莞已经拼出了个大概,因为二姨娘是投井而亡的,身上的骨头没有碎裂的,所以其骨骼皆是完整,而一旁的毡毯之上还有一小堆碎骨未拼接完,几乎是不缺了。 霍怀信忙点头,“好,我这就让人去清洗出来。”说完又走到一旁去朝井下喊着,“上来吧,齐了!” 底下传出几声闷闷的应答,上面的人便将下面的衙差拉了上来。 霍怀信又指挥了几人,“将这些骨头搬到那边院子里去,清洗一番,然后寻个利落的地方放着,注意,别弄坏了!” 即便是衙门的差役,也没有天天见死人骨头的,霍怀信吩咐一出,几个衙差硬着头皮走上前来,用毡毯将所有的骨头一裹,一块也不敢掉的搬走了。 秦莞站起身子来,手上污泥满布,茯苓忙上前来替她擦拭。 燕迟看的眼神微沉,又转眸望了一眼这紫竹林,“尸骨都挖出来了,再去看看这林子里有没有别的什么线索。” 霍怀信应了一声,亲自带着人往四周看去。 白日里到底比夜晚便宜许多,很快,整片林子便被搜查干净。 “殿下,没什么明显的,这地方枯枝败叶堆委,便是有什么痕迹风一吹也被遮掩过去了。”霍怀信擦了一把额上的薄汗,语气有些颓然。 燕迟摇了摇头,“无碍,先过去看看。” 这么一说,几人都朝西边院子去,燕迟又道,“二姨娘没有在秦府生下孩子,那便有可能是在别处生了孩子才入府的,看来得好好问一问这位二姨娘的来历。” 霍怀信便道,“问谁呢?问老夫人?” 燕迟眯眸,“问秦夫人,去将秦夫人请来。” 走在后面的秦莞看了燕迟一眼,比起老辣深沉的蒋氏,的确是林氏更有可能开口些,这么想着,秦莞心底不由想,燕迟虽然久经沙场不谙刑律,可他有一双十分洞明锐利的眼睛,光是这样,便能看到许多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了。 佛堂里,采荷带着一个男仆从外面疾步走了进来。 “老夫人,何兴来了。” 何兴从前是刘春的小厮,跟着刘春跑前跑后,也等同于府中小小管事,此番刘春出事,何兴的位置便被上调,如今俨然是府中外院的大管事了。 “让他进来说话。” 蒋氏面目森严的盘坐在长榻之上,手中仍然握着一串佛珠。 门帘下一道身影一闪而入,何兴进门便是三个响头,“何兴拜见老夫人,拜见夫人。” 蒋氏双眸虚虚睁着,“说吧,都看到了什么?” 何兴直起身子来,眼睛却不敢往蒋氏身上看,只低声道,“小人派了人在外面看着,原来世子殿下让九姑娘跟着,除了问九姑娘府里的事之外,还因为九姑娘会医术,就在刚才,二姨娘的尸骨被府衙的衙差挖了上来,九姑娘不仅不怕,还从尸骨上看出了二姨娘当年生过孩子,世子殿下和知府大人本来是挖上来看看骨头齐不齐就要下葬的,眼下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便叫人去把骨头清洗了,好像是打算让九姑娘细看一番。” 顿了顿,何兴看了一眼林氏,“另外,世子殿下还请夫人过去西边,多半是要过问这件事的,小人目前就看到这些。” 蒋氏眉头微皱,片刻后点了点头,“知道了。” 何兴眼风往上扫了扫,这边采荷道,“你退下吧。” 何兴忙又磕了个头,这才起身退了出去。 何兴一出去,林氏便看着蒋氏道,“母亲,这可怎么办,莞儿那丫头竟然看了出来” 林氏话语之中,既有秦莞医术果然高明的惊叹,又有几分恼意,更多的却是惶惑不知所措,蒋氏面容仍然一片沉定,“慌什么慌?请你过去,无非是想知道二姨娘是秦府的姨娘,别的人都不知道她生过孩子,那她生孩子在什么时候罢了,你只说你知道的,旁的你不知道的便说不知便是,当年安儿糊涂,一时纳了个身家不清白的人进来,你又有什么法子?” 林氏一听这话便知道蒋氏的意思,于是心中一定,“好,媳妇明白了。” 蒋氏点点头,“行了,你去吧,顺带着问问知府大人可还要继续查紫竹林那口井,若是不查了,我们便要将其封填了。” 林氏应声,又福了福方才离开。 蒋氏叹了口气,缓缓将双眸闭了上,这边厢采荷为蒋氏倒了一杯茶送过来,低声安抚道,“老夫人不必担心,夫人自会周的。” 蒋氏睁开眸子,接过茶盏在手,闻言却摇了摇头,“她哪里周了,有时候处事还不及你周,幸好琛儿不错,年纪小,却沉得住气。” 采荷忙摇头,“夫人是主,奴婢是奴,万不敢相比,大少爷的确好,秦府有大少爷,将来定然会福运延绵家族兴旺。” 蒋氏放下茶盏,眼底露出一丝满意的光,“是,秦府有琛儿,我这老太婆放心。” 距离西后院不远的又一处小院之中,秦莞正在拼接二姨娘的尸骨。 所有挖出来的骸骨都被清洗过,污泥被洗去,露出了人骨本来该有的颜色,而屋子里是灵堂,眼下还放着柳氏和刘春的尸体,秦莞便索性在院子里拼接起来。 两个衙差从一旁的杂物间里面抬出来一块长案,又将上面的灰尘拂去,秦莞便在长案之上摆上了二姨娘的头颅,摆好了头颅,又是肩甲骨,而后是脊椎和胸骨,秦莞一点点的将适才摆好的人形还原,正要摆骨盆,院门口林氏一闪而入。 林氏只知道燕迟和霍怀信在这院子里等着她,却怎么也没想到一进院门就看到秦莞正在摆弄人骨头,秦莞彼时已经摆出了人的形状,林氏看到那骨架腿弯一软,差点就要失态,幸而后面的侍奴眼疾手快,一把将林氏托扶了住。 秦莞听到动静转过身来,手拿这一块白骨对着林氏福了福身,“三叔母——” 林氏看着秦莞,再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骨架,唇角一抿,“莞儿,你怎么在做这个” 秦莞回头看了一眼,“哦,莞儿习医之时,从医书上研习过人之骨脉,如今正好派上用场,能给世子殿下和知府大人帮忙也没什么,亦能早点破案不是。” 林氏想笑又笑不出来,一边燕迟和霍怀信从正堂走了出来,他和霍怀信正在看刘春的尸体,听到说话声才知道林氏来了,一看到燕迟,林氏立刻行礼。 “拜见世子殿下,拜见知府大人” 燕迟神色淡淡,“秦夫人不必多礼。” 说着燕迟走向院子里的长案,继续淡声道,“这是二姨娘的尸骨。” 林氏听的面色微变,小心翼翼的往长案之上扫了一眼便不再多看,燕迟便继续道,“九姑娘擅长医术,从这骨上的瘢痕来看,这位二姨娘曾经生下过孩子,可有此事?” 林氏抿了抿唇,“这件事,民妇不知。” 燕迟眯了眯眸,眼神一下子冷冽起来,林氏忙道,“不是民妇托词,实在是当年当年老爷从外面将她带回来的时候,我们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她生的极美,老爷便喜爱她这一点,后来只知道她姓杨,老爷将她捧在手心里,民妇虽然是主母,却连她的礼都没有受过,为此,老爷还和母亲吵闹过,之后,杨氏便和我们分开住着,她院子里有小厨房,平日里也不出来走动,去是从未听说过她有孕或者生子的。” 微微一顿,林氏继续道,“不过她进门的时候并非十几岁的小姑娘,虽然生的美,可看年纪,至少也是二十有余了,我们问了老爷她的身价,可老爷不说,后来民妇还和母亲猜测过,或许,她是哪里的寡居之人也不一定,到后来她投井民妇也没有受过她的礼。” 燕迟皱眉,“这么说来,这位二姨娘的来历我们只能问秦老爷了?” 林氏闻言有些苦涩的垂下了眸子,“老爷病入膏肓,世子殿下若是能问的出自然是好的。” 燕迟挑了挑眉头,秦安病入膏肓?这么想着看向霍怀信,霍怀信叹了口气点头道,“今天早上入府之时下官还去看了,秦老爷有些神志不清,似乎有些呆傻之象。” 秦莞正在一旁拼骨,闻言微愣,花柳病的确会使人呆傻,可那也是要等杨梅疮生出之后,也就说,至少要等两月左右才会如此,可秦安为何这样快就痴傻了? 秦莞已将大块的主骨拼接完成,剩下的一堆指骨牙齿等碎小的骨头还没动,她仔细看过来,却是当真没有发现任何致伤的痕迹,秦莞直起身子来,尸体一旦化为白骨,除非是中毒或是有明显的致伤痕迹留在骨头上,否则实在难以断定致死原因。 眼下没有再发现新的伤痕,便只能接受二姨娘投井而死的说法了。 “秦老爷没有请大夫?”燕迟凝眸,语气有些疑问。 林氏便叹了一口气,“自然请了,只是这个病难治,本还打算请黄神医入府,可黄神医这几日不在锦州城中,民妇和母亲心中焦急,却也没有法子。” 林氏语气伤怀,颇有几分悲痛之感,燕迟蹙眉,眼风看了一眼秦莞,秦莞就在府中,可秦府人却没有让她去给秦安看病的打算,难道就打算这样让秦安自生自灭了? “既然如此,先等秦老爷好一些吧。” 燕迟语气微松,林氏紧绷的背脊也跟着松快下来,犹豫一瞬,林氏问道,“对了,眼下井中的尸骨已经挖了出来,世子殿下和知府大人可还要查验什么?若是不查验什么了,那口井到底让人有些忌讳,依母亲的意思,还是要填上的。” 霍怀信便看向燕迟,燕迟看霍怀信,“霍大人,下面都翻查干净了?” 霍怀信点头,“是,每一处角落都找过了。” “那好,秦府愿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吧。” 听燕迟这样说,林氏唇角微弯,“是,多谢世子殿下,知府大人亦辛苦了。” 霍怀信摆摆手,“为官者,这是应当的。” 林氏便看了二人一瞬,“世子殿下和知府大人若是没有什么吩咐,民妇便退下了。” 霍怀信“嗯”了一声,林氏福身,转而走了出去。 燕迟走到秦莞身边来,“可有什么发现?” 秦莞纵然有所怀疑,此刻没有证据,却也只能坦然道,“没有,还是之前的,只能看出二姨娘生过孩子,却不能断定她是不是投井而死,眼下只能认为她的确是投井死的。” 霍怀信也走过来,“可惜秦老爷有些神志不清,否则还可问一问这二姨娘的来历,另外,搬走镇妖石和杀刘春的人,一定是力大无比的男子,不如在府中男丁之间排查一番?” 燕迟颔首,“可行,无论如何,杀柳氏和刘春的人一定是秦府之人。” 既然要开始排查府中男丁,便意味着案子的进展要减慢,秦莞心中轻叹一声,转而走向屋内,屋子里摆了冰盆,可饶是如此,柳氏和刘春的尸体都已经散发出了腐臭之味,秦莞仔细的打量过柳氏和刘春的尸体,忽然眸光一沉看向了刘春的手。 又过了一日,刘春手指受伤的地方已经开始干裂脱皮,秦莞此刻看的正是他的指甲缝隙之中的碎屑,昨夜火把映照之下看着像是枯叶碎土,今日秦莞再看之下却又有些不同。 秦莞蹙眉,左右看了看,然后一眼看到了不远处散落在地的白色纸钱,她走过去,捡了一片纸钱,又回到了刘春身边,秦莞从袖中拿出针囊,选了一枚最小的针,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刘春指甲中的碎屑拨弄了出来,连着拨弄了几根手指,白色的纸钱之上便堆起了小小的一团,秦莞捧着纸钱走到门口的天光之下,再用针尖将这一团碎屑细细的推了开。 燕迟见她动作小心谨慎半点不敢打扰,只轻声问,“怎么?” 秦莞皱眉道,“昨天晚上我看的时候只觉得是碎土,可眼下瞧着,却不是” “那是什么?”燕迟上前一步,仍不敢动静太大。 纸钱小小的一块,上面的碎末更是禁不住呼吸之力,秦莞将纸钱捧在眼前自己看着,忽然道,“好像是什么糕点” 秦莞早间才吃过刘大娘的桂花糕,此刻再看这些碎末,便越看越觉得像。 燕迟反应极快,“难道刘春在死之前吃过东西?” 秦莞皱眉,“很有可能,不过当时他即便藏在府内,也绝不敢随意走动,莫非还胆大到去厨房投了糕点?” “应该不可能。”燕迟摇了摇头,“他当时应该是躲在紫竹林之中的,那整整一日府内都驻守着颇多衙差,之后知府大人还带人搜查,他没道理敢出来乱跑。” 凤眸轻狭,燕迟语气幽深起来,“所以会不会是有人给他送了吃的?” “凶手?”秦莞反应更快的看向燕迟,四目相对之间,燕迟眼底也是一亮,无需他说话,秦莞便知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于是神色一振,“刘春早晨知道柳氏被杀之后便藏了起来,或许帮助他躲藏的就是凶手,而后凶手借送吃的之机杀了他!” 秦莞推案之时本是专注冷肃,可她此刻想通了一条新的线索,因兴奋眼底的薄光更盛,此刻她双眸清亮澄澈,如小鹿一般的黑白分明形若点漆,直让燕迟移不开目光。 “若是如此,凶手从一开始就不是想嫁祸,凶手知道柳氏的死一定会牵扯出刘管家,可这样他还不满意,还一定要让刘管家死不可,凶手要么恨极刘管家,要么,便是想借他的死牵扯出什么。” 燕迟说到此时,眼底的光一盛,几乎是同时,秦莞的眸子也睁大了。 “二姨娘——” “二姨娘——” 二人异口同声的说出这三字,秦莞仰头看着燕迟,唇角不自觉弯了弯,“这是第二种假设,不过目前来看这假设可能性最大,刘春在府内多年,稳坐管家之位,虽然平日里行事多有跋扈之处,可到底没有谋害过谁,再加上知府大人问过,府内并无人和他有深仇大恨,所以因恨而杀人的可能性实在是很小,而他做的最为罪恶之事,便是和柳姨娘有染” 燕迟接着道,“可秦安并不知道刘管家和柳姨娘有染,前日知府大人告诉秦老爷此事之时,秦老爷气的差点晕过去,知府大人说,他的样子不像作假。” 秦莞也点头,“若是三叔父知道了这件事,凭他家主的地位,想要柳姨娘和刘春死有一百种法子,且刘春是签了死契的家奴,三叔父甚至可以直接将他家法处置了。” “而柳氏在府中虽然十分张扬,可她也未曾和谁交恶过,最为不喜她的按说是秦夫人,可听底下的奴婢说,柳氏虽然张扬,却十分会做人,知道在秦夫人面前持着几分恭敬,至少在明面上,没有人和她有仇到要杀了她。” 燕迟接着秦莞的话说下去,秦莞点点头道,“且凶手要接连杀了柳氏和刘管家二人,若只是有恨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么一说,秦莞忽然眼底一亮道,“柳氏第一次死在花棚之下,而那花棚底下原本也是有一口井的,会不会,凶手第一次杀人就想把这口井牵出来?” 燕迟凝眸一想,果然,柳氏的死和刘春的死都是在井边,难道凶手当真是想把这口凶井牵扯出来? “有这个可能,死在井边,府里的老人知道了或许会提起是凶井杀人,从而牵出二姨娘的旧事” 秦莞说完,小心的将那些碎末包在了那张纸钱之内,然后交给不远处守着的一个衙差,燕迟跟在她身后道,“如今要等秦老爷清醒过来,问问二姨娘当初的来历。” 秦莞脚下一顿,转而低声道,“花柳病的确会让人痴傻,可不会在最开始就如此,至少,也要是在两个月之后才会出现此种情况,若说三叔体质本就虚弱,那也至少要在一个月之后才会如此罢,没道理现在就痴痴傻傻” 燕迟眯眸,“你的意思是他在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02章 魔王治傻,奇怪的骨头(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3章 小女孩没长成的骨头(万更) 秋日的雨丝缠缠绵绵,西边破落的院子在雨幕之下尤其显得凄凉萧瑟,茯苓站在门口,时而看看外面青灰色的天幕,时而回头望一眼站在长案边上的秦莞。 她家小姐已经在长案边上站了快要半个时辰,甚至仔仔细细的将二姨娘的牙齿都排布了出来,此前放在一旁的每一块细小的骨头,更是被她小心翼翼的嵌入了骨架之中,如今,她家小姐的面前只剩下了一块骨头。 茯苓又回头看了一眼,这院子破败不堪,门上的窗纸早就破破烂烂,门扉虽然半掩着,却仍然挡不住外面闯入的冷风,茯苓拢了拢自己的衣襟,终是忍不住的转身走到了秦莞身边去,“小姐,天色都晚了,这屋子里凉的厉害,咱们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屋子里不仅凉意逼人,更叫人难以忍受的却是柳氏和刘春尸体散发出来的恶臭,秦莞今日连遮脸的面巾都没带,就这么站着,不知闻了多少尸臭,要是中毒了可怎么办才好? 秦莞侧对着门口,一半的脸隐在阴影之中辨不出情绪,她微微垂着脸,整个人冷肃而深沉的看着桌案上那块大拇指大小的骨头,“你冷吗?不若你先回去?” 茯苓苦笑起来,“奴婢当然不冷,奴婢是心疼小姐啊,小姐在这里站了好久了,连两位衙差大哥受不住这味道,更别说是您了。” 这院子里几间屋子,正堂用来停尸,偏堂则暂时安置了桌凳茶水等物用作府衙的看守衙差歇息之用,茯苓叹了口气摸上秦莞的肩头,“小姐身上一片凉,在这么下去只怕要生病!” 秦莞摇了摇头,又去看她摆出来的人形骨架。 没了韧筋的牵连,骨头之间大都是连接不上的,秦莞只好虚虚的嵌入其中做个样子,她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眉头一皱。 此前她觉得这些碎骨太过细小,难固定不说,光是这些牙齿排好次序都要花些时间,而这些细节对案子无用,且到时候要将二姨娘下葬的时候也是将这些骨头一股脑的埋了,没得说还要做成个人形的,既然无用处,秦莞便省了那些功夫,直到发现了这块小骨 这是一块大拇指粗细的小骨,秦莞上上下下看过来,先是没认出出自哪里,待将其他的碎骨放进人形骨架之中,更是找不出哪里还有缺的,既然如此,这块骨头岂不是被多了出来?然后秦莞仔仔细细的看了这块小骨,虽然骨头不大,可秦莞掂了掂分量,觉得这小骨多半是人骨 既然是人骨,怎么会和二姨娘的骨头在一起呢? 秦莞百思不得其解,不由生出了一个怀疑,难道那井里还死了别人? 这么想着,秦莞又摇了摇头,霍知府派下去的衙差搜了许久,确定再没有别的骨头了。 秦莞将毡毯上的骨头拿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看了几瞬。 难道她认错了?这是什么动物尸骸的骨头? 秦莞心底既怀疑井里还有别的猫腻,又担心自己想错了,一时有些犹豫起来。 这么想着,院子的礼雨势却忽然加大了,秋雨沁凉,夹带着水气的凉风窜入屋内,秦莞禁不住一抖,转身一看,之间这荒杂的小院笼罩在一片雨帘之中,院墙之外,连绵的秦府飞檐楼台,皆是被一片阴霾的雨雾缭绕,秦莞叹了口气,转过了身子。 “回去吧,确实在这里待的久了。” 秦莞一开口,茯苓当即一喜,忙走到一旁去撑伞,那是一把红漆伞柄青色纸面的竹伞,竹伞顶上画着一抹水墨青莲,很有几分雅意。 秦莞拉了拉衣襟,将门扉掩好,这才跟着茯苓走了出来,偏堂内的衙差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见秦莞要走,忙同她施礼,秦莞同他们交代了两句,这才出了院子。 这是南国的第一场秋雨,秦莞从前多和父亲去西边北边,却从未来过南边,虽然是秋日,可秦府的水阁花圃之间仍然是一片碧绿之意,只在西边僻静的小道旁边偶尔可见几丛枯黄的杂草,秦莞心中沉着事情,抬眸远望过去,只见秦府的飞檐斗拱皆被雨雾遮的隐隐约约,而本就萧瑟一片的天穹更是阴沉沉的暗了下来,天边灰云堆积,仿佛在酝酿更大的雨势,湿漉漉的水气沾染了秦莞的裙裾,亦让她的心也潮湿阴霾。 因是雨越下越大,茯苓一路上小心的给秦莞撑着伞,主仆二人便越走越慢,周遭无人,只剩下雨点淅淅沥沥的打在伞面之上,大周以南一年四季皆是多雨,若是西北之地,到了这会儿,便只剩下能将人脸颊吹得干裂的西北风了。 一路慢行着回了汀兰苑,刚进院子秦莞便看到晚棠从正屋之中走了出来。 秦莞看到,茯苓自然也看了到,她眉头一皱,面上便有些恼怒。 晚棠迎下来几步,站在檐下行礼,许是看到了茯苓面上的恼怒之意,忙道,“小姐恕罪,奴婢是看雨下的越来越大,瞧着小姐暖阁里面两扇窗户没关,这才进去关了窗。” 茯苓心底拿不准晚棠说的是真是假,可她早前是十分欣赏晚棠的,于是去看秦莞,便见秦莞面上一片疏离之色,表情仿佛也沾染了这凉凉的秋雨有些漠然波澜不惊。 “我还担心暖阁进了雨,你关了就好。” 晚棠抬眸看了一眼秦莞,似乎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弯唇道,“这雨下的越来越大了,小姐当心身子,快快进屋吧,奴婢这边去烧一壶热水来,让茯苓姐姐给小姐煮新茶。” 秦莞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和茯苓走上了台阶。 见秦莞这模样,茯苓一时不确定她心中怎么想的,只看了晚棠一眼,也惯常那般的微微笑道,“那再去换一套新的茶具来” 晚棠唇角弯起,十分乐意的领命去了。 一进屋子,茯苓放下伞就走上前来,“小姐,可有异常?” 可谁知秦莞净了净手后只是进了暖阁,却没有查探之意,“不用管。” 茯苓心底暗暗称奇,想着秦莞适才受了寒,便真如晚棠所言的那般去准备煮茶,没多时,茯苓端着新茶走了进来,茯苓斟了茶给秦莞递上来,一转身却骇的倒吸一口凉气。 “小姐,您,您怎的将这个拿回来了” 秦莞坐在床边的长榻之上,人有些慵懒的靠在迎枕之上,手上,却躺着一枚小骨,茯苓看着那白森森的骨头,可不就是刚才在长案之上多出来的那一块骨头? 茯苓心颤颤的将茶汤放在一旁,低声道,“小姐将这个拿回来做什么?不吉!” 秦莞指头捏着这枚小骨,甚至将它举起来,对着光,微微仰着头看,“这样的骨质,也不像是别的动物尸骸之骨,可这骨头,我竟然一时看不出是出自哪里,刚才我看了几遍,二姨娘的尸骨几乎是一块不落的找回来了,那这个又是哪来的?” 茯苓哪里知道是哪里来的,她看着那骨头,又听秦莞说那骨头是人骨,只觉得后背上一阵冒冷汗,秦莞验尸是验尸,看病是看病,可是将死人骨头带回屋子里来,怎么想怎么有些瘆人,然而看着秦莞那专注的样子,茯苓却又知道,她是劝不动秦莞的。 茯苓在一旁煮茶,秦莞在一边看骨头,一块小小的骨头,这一次却是难倒了秦莞,秦莞只看到夜幕降临,也没看出到底出自何处,而窗外的秋雨仍然绵绵不绝。 茯苓才说了一场秋雨一场寒的话,到了晚间,天气果然一下子转凉了许多,秦莞本就不爱出门,这下雨对她而言也没什么打紧,相反,雨一下,天地四野皆是雨声,其他的聒噪吵闹声倒是一下子被隔绝了,天地悠远,别样的寂静,这样好的时候本该临帖焚香,可秦莞到了晚间仍然握着那块骨头未放 “世子殿下和知府大人都回了府衙了,这会儿都没过来,想必是没得出什么结论。”茯苓一边替秦莞收拾桌案一边说着,秦莞却是早就想到了。 二姨娘死了八年,而她当年已经进府两年,秦安既然说二姨娘是他从拐子手中买来的,那他们要查的卷宗,便至少是十年之前的。 已经过了这么久,每一天府衙都会生出大量的公文,且每一天的公文杂七杂八,不光是这刑狱诉讼之上的,光是在府衙的卷宗库房内找到这些卷宗都不容易,更被说在那繁复如烟海的卷宗之中找到和二姨娘相匹配的失踪之人了。 秦莞知道这工程量的浩大,因府衙州县一层一层的往上递着公文,诸如失踪一类的案子,有时候会被底下的县衙遗漏,更或者,二姨娘或许根本不是锦州人,她的家人即便报了官,也可能是建州或者盛州,或者是更远些的丰州,而即便二姨娘是锦州人,查卷之人也极有可能会漏掉从而以为二姨娘并非锦州人,这样的细节之事,非谨慎小心细致不可为,而要如此,必定要花更多的时间,三日之内,秦莞不急着等结果。 用过晚膳,秦莞终于想着今夜要给秦隶药膏,便又动手将白日里茯苓新拿来的药做成膏药,刚将药膏做好,暖阁之外便响起了敲窗之声。 茯苓早已习惯,上前便将窗户打了开,窗外秦隶身上带着一层冰凉的水气,看到茯苓,眼底也没有往日里的戏谑调戏之色,秦莞拿着药包和药膏上前,“这是新的药,一外用,一内服,外用的这个还茶一味药,我都写在上面了,你回去之后自行找人去寻来吧。” 秦隶点点头,他虽然病了,可指使人还是指使的动的。 “九妹妹,柳氏和刘管家的案子可有眉目了?” 这么多天,秦隶都没有问过,这会儿却问了起来,秦莞挑眉,“二哥问这个做什么?” 秦隶眼神一闪,“府内出了这样的事,自应当关心些。” 秦莞看了秦隶一瞬,“正在查二姨娘的来历。” 秦隶眉头皱了起来,“二姨娘的来历?” “正是如此。”秦莞语气带着两分试探道,“当年二姨娘入府的时候,二哥也应该记事了,不知道二哥记不记得二姨娘是哪里人?” 秦隶垂眸摇头,“母亲不许我们和二姨娘说话,也不许跑过去玩,我不知道。”说着,秦隶有些着急的道,“在下雨,我就不多留了,天气凉了,九妹妹当心身子,我先走了。” 秦莞静静地看着秦隶转身离开,待人影看不到了,才缓缓将窗棂合上。 又静站了片刻,秦莞方才走向内室歇下。 窗外虽然有淅沥沥的雨下了一夜,可秦莞这一夜却睡得极好,第二日天光见亮之时睁眼,外面的雨竟然还未停,下着雨,秦莞也不好去院子里走动,索性赖了一回床。 茯苓按照往日那般起身,小心翼翼的捧着洗漱的香膏等物走到了耳房去,没多时走到了秦莞窗前,听着秦莞的呼吸,发觉有些不对,当即慢慢的将床帏拉了开。 床帏一开,茯苓又经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小姐!您怎么还在看着骨头?!” 床榻之上,秦莞靠在床头,手掌之中仍然握着那块骨头。 茯苓最开始还觉得不吉利,眼下倒是习惯了,秦莞叹了口气,“还是没想出来这骨头是哪里的,难不成是我记错了?” 秦莞这么一说,忽然眼底一亮道,“府中的书库之中可有医书?” 这般一问却是难住了茯苓,“奴婢不知道啊,不过大少爷一定知道,小姐去问问少爷?” 秦莞在从前的医书上看过骨脉之论,当时她记了许久,本以为凭她的记忆绝不会忘记,可没想到眼下竟然有一块骨头让她认不出来! 秦莞当即掀被子下了床,“快更衣,我们去找大哥。” 秦莞这股性子茯苓是知道的,饶是如此,茯苓还是苦笑了一声,“小姐好歹要先用了早膳。”话虽如此,还是利落的侍候秦莞梳洗。 梳洗打扮一番,秦莞看着已经送来的早饭只喝了一碗汤便算了,外面的雨还未停,也不见急缓之势,只一直如透明的丝帘一般的往下落,茯苓又打了拿一把青色的竹伞,陪着秦莞朝临风院去,刚走到临风院门口,秦莞却看到秦霜先她们一步进了院子。 茯苓见状便低声道,“小姐还不知道吧,五小姐和六小姐闹翻了,昨天晚上夫人把六小姐叫去不知说了什么,六小姐是哭着出来的,还在下人面前说五小姐污蔑她。” 秦莞摇了摇头,秦湘和秦霜之间,为的自然是昨天紫竹林之外的事,秦湘维护母亲,秦霜不甘心,自然是要吵的,“不必管这些。” 秦莞说了一句,仍然往前走去,茯苓低声道,“是的,咱们不管,眼下小姐的地位可不低,咱们不怕她们任何一个。” 秦莞闻言失笑,直直进了临风院的院子,侍奴看到她们来,立刻进去禀报,没多时,墨书从内走出来迎,“好几日没看到九小姐过来了,快请” 墨书一如既往的热情,秦莞往里走去,刚走到内室口便看到秦霜眼眶微红的说着什么,一看到她出现却是摸一把眼睛不多说了。 秦莞一笑,“大嫂,我来麻烦你了。” 姚心兰靠在榻上,“我巴不得你日日过来呢,是不是今日世子殿下和知府大人没到府里,所以你有空过来了?” 秦莞叹了口气,“我还不知呢,我此来,真是要麻烦大嫂,本是要找大哥的,可大哥似乎不在。” 姚心兰看着秦莞微讶,秦莞可没主动开口让他们帮忙过。 “九妹妹快说说,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秦莞便直言道,“是想寻两本医书,不知府中书库有没有,因上次看到过霍公子借书过,所以想着若是府库有的话,就再方便不过,不用去外面找了。” “原来如此啊。”姚心兰笑开,“不就是借书,这哪里称得上麻烦,你大哥去看望父亲了,今天早上听说父亲不太好,不过这书库的事我却是能做主的,钥匙就在我们院中,我让墨书去拿了钥匙带你过去?也不知你想找什么书,我也不懂,你自己去看?” 那是再好不过了,秦莞忙道谢,“多谢大嫂了。” 姚心兰摆摆手,当即吩咐墨书,不过片刻,墨书便取了钥匙送她们去书库。 离开临风院,秦莞道,“大嫂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 墨书也呼出口气,“是啊,这几日小姐的心情好,人也跟着舒活起来,每日里走动动,精神也比从前好得多了,大少爷亦日日陪着,奴婢总算放心了。” 雨丝潺潺,不远处的花木扶疏之间聚起了一层薄雾,秦莞听着墨书的话心中微安,可此前姚心兰被下药,还有姚心兰的噩梦,皆如同这雨雾一般笼罩在她心头,朦朦胧胧的一层,远了看不见,近了亦摸不着,可它又的确存在。 墨书独自撑着一把伞走在前,茯苓给秦莞撑伞走在后面,三人一行,直往书库而入,秦府到底是富贵人家,家中自然存着写底蕴,秦莞进了书库,见藏书之多竟然超出了她的预料,墨书在门口道,“九小姐自己进去看看吧,医书当是有的,只是不知有无九小姐要的。” 秦莞点点头,独自进了书库,书库不算大,可每一排书架之上皆是被放的满满当当,没走几步,秦莞便看到了医书门类,然而医书到底是小门类,秦莞目之所及的书皆是她看过的,大多是以讲药理为主,要看骨脉之论却是不成,秦莞又沿着库中小道走了一圈,越是往后越是些贵重的古籍名画,更有些还上着锁,秦莞不由得有些失望。 所幸她也没有抱绝对的希望,见找不到自己想要的便推了出来,墨书和茯苓见她两手空空而出便知道秦莞没有收获,墨书不由有些歉然,“九小姐找什么书?不若派个人出去买?” 医书皆是秘传,何况她要找的如今多半只剩下孤本,秦莞摇了摇头,“不必麻烦了,也不是必须要找的,以后有机会看到便好。” 秦莞说的真切,墨书便叹了口气,“那好,九小姐可要再回临风院?” 这书库也在府苑以东,秦莞闻言却看了一眼西边,“我只怕还要过去看看。” 墨书知道她要帮着燕迟和霍怀信查案子,闻言便点头,“是,那奴婢就告退了。” 墨书说着话先走一步,秦莞和茯苓在书库之前看着她离开方才往西边去,二人走了花圃之间的近路,没多时便看到几株桂树。 昨日才吃过的桂花糕还犹有余香,秦莞看着那满树被雨丝打湿而后又摇摇欲坠的嫩黄花苞委实有些心疼,反正她此去不过打算看看柳姨娘的尸骨,而燕迟还未入府,所以她然不急,脚步一停道,“这些花苞要落了,我们干脆摘一些拿回去做酒做香都好。” 茯苓闻言欢快的笑起来,“小姐把伞拿着,奴婢去摘。” 秦莞接过伞,茯苓便欢快的崩了出去,看得出,她的性子极爱这些趣事,只是从前跟着九小姐在一处被拘束的狠了,雨丝慢打,那些摇摇欲坠的花苞被茯苓轻轻一碰就落了下来,茯苓掏出袖中的香囊和帕子,先是往香囊之内装,又用帕子接,二人没带什么器物,看茯苓如此小心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03章 小女孩没长成的骨头(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4章 挖井,不止一具骸骨 (万更) 茯苓双眸大睁的看着秦莞,一时没反应过来,“小孩子的骨头?” 秦莞点点头,“正是,此前我一直想着,这是二姨娘尸骸上的骨头,如此看了许久也没 想到是出自何处,加之二姨娘的尸骨已经基本了,刚才听到你们问花的品类,我方才想到,或许我一开始就错了,如果这根本是小孩子没有长成的骨头,放在二姨娘的身上,自然是哪里都不合适,又或者,放在大人身上来考量,也无法判断出自哪个部位。” 茯苓听懂了,面上一喜,“小姐终于想明白了!那小姐现在知道这块骨头是哪里的吗?” 秦莞看着掌心的骨头,眉头微皱片刻,“有些像掌骨,这个形状和宽度,当是手掌的第二或第三块楔骨” 茯苓看了一眼秦莞掌心的骨头,眉头皱起,“可是小姐,那井里怎么出现小孩子的骨头?” 秦莞一把握紧了骨头,神色沉凝下来,“我也在想,那井里怎么会有小孩子的骨头,不仅不该有小孩子的骨头,连任何一块多余的骨头也不该有。” 秦莞面色沉凝的在屋子里走动起来,来回的走了几步,忽然转身看着茯苓道,“刚才我们看到采荷的时候,采荷说她已经带人将井填了?” 采荷颔首,“是啊小姐,说是井已经封填上了。” 秦莞紧紧的攥着掌心的骨头,浅吸一口气道,“既然已经填上了,就先不着急,等世子殿下那边的消息,二姨娘的身份也至关重要。” 秦莞话虽这么说,心底却明白,如果那井底真的还埋着别的尸骨,蒋氏如今将井封填了便是为了掩盖什么,而她如果贸贸然要将已经封填了的井重新挖开,多半要打草惊蛇,秦莞皱眉想着,转而看向窗外,“这个时辰了,世子殿下只怕不会过来了。” 茯苓也跟着有些发愁,“要不要派人去看看?或者我们去侯府找世子殿下?” 摇了摇头,秦莞决定让自己沉下心来,“再等等。” 说着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无妨,你去把花拿进来,让她们下去歇着。” 茯苓“嗯”了一声,转身便走,秦莞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幕,不知怎地心底生出几分不安之感来,她垂眸看着掌心,这块小小的白骨忽然有些沉重压手。 南国的第一场秋雨缠缠绵绵的下了三日,三日之间,秦府之中一直有衙差驻守,期间霍怀信过府一次,可是没多做停留便离开了,而秦莞再没见过燕迟的面。 秦莞心中有些打鼓,茯苓也在旁一脸愁绪,然而秦莞却知道,若是无所获,燕迟一定会第一时间再返回秦府,眼下他没过府,只怕是已经查到了什么。 “这都第四日了,怎还不见世子殿下?” 茯苓看着秦莞书房案头已经盛放的香雪海唉声叹气一句,一转头,秦莞却又看起了手边的两本医书,这两本医书是秦莞在外面街市上买的,而那块骨头已经被秦莞放在了一旁的屉子里,秦莞闻言自顾自看着,“必定是已经查到了什么。” 茯苓眨眨眼,“查到了什么为何不入府来?凶手总该是还在府里的吧?” 秦莞叹了口气将书合起放在一边,推开窗棂一看,外面的雨已经越来越小了,秦莞伸出手去,牛毛一般的雨丝斜斜打在秦莞的掌心,“定然是有什么事耽误了。” 茯苓闻言喃喃道,“也不知道凶手还会不会再做什么。” 茯苓这么一说,倒是立刻提起了秦莞的注意,然而她想了片刻摇了摇头,“还不知道凶手的身份,不知动机,便也猜不出了,不过这几日府中皆有衙差,想来凶手不敢乱来。” 凶手前次动手的对象是八姨娘和刘管家,这二人在府中地位并不高,可见此人动手之时还有顾虑,想到这里,秦莞皱眉,八姨娘死的时候身上带着一条帕子,她半夜出来,只怕是将凶手当成了刘管家,而凶手假借刘管家之名将八姨娘叫出来,那刘春呢? 刘春死的时候是在紫竹林,那时候八姨娘已死,总不可能,凶手是借着八姨娘的名头将刘春骗到了紫竹林之中,而刘春消失一天一夜,死亡时间又是在当日晚上的戌时,是否可以推测,凶手是以真容露面,将刘春哄骗到了紫竹林之中? 又或者,凶手既然知道了刘春和八姨娘有染,借机示好或者威胁,然后刘春便以为躲去紫竹林可以逃过一劫,只戌时,凶手带着吃食去见刘春,趁机杀了他! 秦莞眸光一凝,若只是寻常家丁,便是用此事来威逼利诱,刘春也不一定会就范,相反,若是此人在府中有一定的地位,方才有可能让刘春听话 府中有地位的人除了几位主子,便是其他的管事们了。 蒋氏和林氏没必要杀刘春,秦安想杀,也可用别的光明正大的法子,秦隶和秦琛秦莞眯眸,他们二人也可驱使刘春做事,想杀他,设个局就是了,将他哄去紫竹林勒死,似乎有些太容易暴露自己了,可除了他们,还有谁呢? “小姐府中刚来了衙差,说刘春和柳姨娘的尸体可以下葬了。” 秦莞站在窗边愣神许久,茯苓已出去又回来一趟,秦莞转身看她,茯苓便道,“奴婢还是出去看了看,世子殿下没来,却正好看到几个衙差往内院去,说是知府大人的命令,柳姨娘和刘春可以下葬了,尸体总是摆在那里也不是个事。” 秦莞点点头,“能查的都查了。” 话音刚落,院门却又被敲响,秦莞往外走了几步,正好站在一眼就能看到院门的窗前,只见晚棠上前去开了院门,却又是墨书一脸沉色的走了进来。 茯苓当即道,“墨书脸色不好,是不是少夫人” 秦莞转身,直往屋门处去,刚走到门口,墨书已经走到了台阶之下。 天上下着小雨,墨书却是冒雨而来,她肩头微湿,挽起的发髻之上更好似铺着一片白蒙蒙的霜雪,看到秦莞出来,墨书当即福了福身,“九小姐,我们小姐有些不好,劳烦您去看看她” 秦莞没多问,点点头吩咐茯苓去拿伞。 茯苓拿了两把,一把递给了墨书,一把撑在了秦莞的肩头。 一行三人走出院门秦莞才问道,“大嫂怎么了?” 墨书眼眶微红一下,“我们小姐又做了怪梦。” 秦莞皱眉,心底有些不安,前几日见姚心兰的时候还觉得她气色极佳,而此前的乱子,仿佛被她的笑容和气色掩了过去,秦莞几乎有种一切都没发生过的错觉,然而姚心兰又开始做梦了,秦莞顿时想到那一块写着“姚”字的玉牌。 “怎么又坐了怪梦?她梦到了什么?” 墨书叹了口气,“我们小姐梦到了梦到了大少爷在外面有人,说她看到大少爷做了一副女子的画,却并非是她,还说画作上面是漫山遍野的相思红豆” 秦莞抿唇,“那你们少爷怎么说?” 墨书摇摇头,“少爷自然说没有,还带着小姐去了他的书房,小姐去书房看过,然而她还是说梦里的情形十分真切,心中郁结不已。” 秦莞心中惴惴,还未走到跟前便看到临风院被一层雨雾笼罩着,朦朦胧胧,就如同这院子里主人的关系,叫人捉摸不透。 刚走到院门口,秦莞却一眼看到了站在外面候着的采荷。 墨书面色微变,忙上前,“采荷姐姐,老夫人来了?” 采荷点点头,对着秦莞福了福身,“老夫人知道少夫人有些不好,所以过来看看,九小姐过来是给少夫人看病的吧?” 秦莞“嗯”了一声,采荷便道,“那九小姐快进去吧,老夫人正在陪少夫人说话。” 秦莞带着墨书和茯苓往内室去,还未走近,便听到蒋氏古拙的说话声。 “你怀着我们秦府的嫡长孙,秦府的未来在你和琛儿的身上,这小曾孙将来还要你好好教导,琛儿也要靠你扶持,我早就和琛儿说过,他娶了你是他的福气,咱们秦府虽然并非清流世家,可从他这里开始,我是不许他纳妾的。” 蒋氏说着叹了口气,“他父亲你也知道,琛儿和他父亲可是然不同,我也不会让他如此,看看大周那些世代传承下来的家族,亦没有哪一个是耽于女色的,虽说大门大户的,有几个妾室也不足为怪,可我也想效仿一回安阳侯府,家宅安乐,也能让男人们仕途顺遂,何况我亦喜欢你的性情,必然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秦莞听着这话当即想到了林氏,和林氏比起来,姚心兰倒是得蒋氏之心,她不忍姚心兰受委屈,可林氏这么多年又是怎么过来的呢? 这般想着,秦莞缓步走到了门口,墨书在旁禀告道,“老夫人,九小姐来了。” 蒋氏话头一顿,转过了身来,一转身,她沉沉的目光便落在了秦莞脸上,这边厢姚心兰见秦莞过来精神一振,“九妹妹来啦,快过来” 秦莞缓缓入内,福了福身,“老夫人,大嫂。” 蒋氏点了点头,却未开口,只是看着姚心兰道,“好孩子,我说的你且记住,切莫想多了,心情开怀比什么都好。” 说着蒋氏站起身来,“好好让秦莞给你看看身子,我就先回去了。” 姚心兰想起身,蒋氏却将她一把按下。 秦莞退到一旁去,又福了福身,蒋氏便目不斜视走了出去。 蒋氏离开,姚心兰有气无力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九妹妹,你来了。” 秦莞坐到姚心兰身边去,“大嫂怎么了?听墨书说你又做噩梦了?” 姚心兰缓缓的躺下去,双眸怔怔的看着屋顶,“是啊,又做梦了九妹妹,我感觉我精神很差,有时候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梦醒了。” 秦莞凝眸,“大嫂,伸出手来。” 姚心兰也不看秦莞,只将手一伸,秦莞指尖探上,没多时眉头便是微微一皱,她左右看了看,表情有些奇怪,墨书看着忙问,“九小姐在看什么?” 秦莞道,“大嫂心绪烦乱,还有虚热气短之症,我在看这屋子里是不是养了什么不好的花木。” 话音落定,秦莞已经扫了一周,却见这屋子里并未养着花草。 墨书也有几分无奈道,“此前本还养着几盆兰草的,可是因为那药兰草有些坏了,后来那几盆花草都被送出去了。” 秦莞略一定神,“也有可能是大嫂思虑过重了,我回去再给她做些安神丸。” 墨书心中感激,转眸一看,姚心兰却皱眉道,“莫非是因为府内死了人?难道是这屋子里染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我因此才多梦烦乱?” 秦莞苦笑,“大嫂放心,今日柳氏和刘管家就下葬了,大嫂只是有些体虚肝火略旺罢了,我给大嫂做些安神丸便可。” 姚心兰面上表情木木的,“是吗,那好,我愿吃你的安神丸” 说着话,外面却响起了脚步声,很快,秦霜一闪而入。 “大嫂怎么了?”话音一落,秦霜一眼看到了坐在床前的秦莞,她少见的没面露鄙夷,只快步走到了姚心兰床边,“大嫂?” 姚心兰转头看一眼秦霜,扯了扯唇角,“六妹妹来了?” 秦霜点头,径直坐到了床边去,“听说大嫂身上不好,我便来看看,莫不是这两日下雨大嫂心中憋闷?眼见的雨已经小了,大嫂心情敞开些,等雨停了我们去看花。” 姚心兰闻言叹了口气,“我这身子是在不争气的很。” 秦霜便安慰姚心兰,末了看了一眼秦莞,“大嫂宽心,我们府中不是有医仙吗?” 她这话有几分阴阳怪气,可又转过头,“吃了药大嫂就好了。” 姚心兰点点头,“九妹妹的医术是再好不过了。” 见秦霜来了,秦莞便起身告辞,“大嫂好好歇着,我这就回去做药,稍后做好了给大嫂送来。” 秦霜撇撇嘴没说话,姚心兰忙让墨书送秦莞。 从临风院中出来,秦莞立刻回了汀兰苑做药,从午后一直做到下午,做好了忙又让茯苓送了过去,不知是不是也喜欢姚心兰的性子又多回给姚心兰治病,秦莞如今也十分挂念姚心兰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小姐,霍大人和世子殿下过来了” 送药归来的茯苓一进门便是此话,秦莞眼底微亮一瞬,“他们去了何处?” 茯苓忙道,“眼下先去了前院,似乎是去见三老爷去了。” 秦莞站起身来,犹豫一瞬之后复又坐下,而后眼风便不停的看向院门处。 直等了小半个时辰,秦莞才听到院门轻响。 茯苓快步去将门打开,果不其然,门外站着白枫。 “小姐,世子殿下要见您——”茯苓回身几步,有些激动的喊,她知道虽然秦莞面上不露,这几日却一直在等燕迟的消息。 茯苓撑着伞将秦莞接出,主仆二人快步走到门口,一抬眼就看到了披着黑色斗篷的燕迟。 阴雨天气,时辰又不早,此刻的天穹一片将黑的灰沉之色,燕迟身披一件墨色绣着淡金色暗纹的斗篷飒然而立,周身莫名一股子威慑之势,然而秦莞定眸看去,却见燕迟唇边一片青黑胡茬,再看他的靴子,亦是沾满了泥点。 秦莞走过去福身,抬眸便问,“殿下去了哪里?” 燕迟看着秦莞的眸子,面上虽有疲累之色,却弯了弯唇,“去了一趟杨县。” “杨县?”秦莞面露茫然,虽然在锦州一个多月,可对于周边的州县她还真是不知。 燕迟便笑意渐大,“我们去查看了卷宗,十年之前的失踪之人,共找出来卷宗五份,其中两份是男子不提,另外三份一个是十二岁的姑娘,另外两个一个二十二岁一个二十四岁,那十二岁的定然不是杨氏,剩下的两个便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微微一顿,燕迟继续道,“这两个,其中一个在锦州府下辖的杨县,另外一个则就在锦州城外的四坪村,我带着人过去看了,而后又走了一趟杨县。” 秦莞蹙眉,“杨县到锦州城多远?” “一百多里。”燕迟答得十分坦然。 秦莞眉头一皱,“一百多里,又下着雨,殿下想必是日夜兼程了。” 燕迟没有回答这话,只是道,“四坪村的走失之人姓张,不见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他们报了官之后,这么多年也没找到人,此外我们问过,走失的妇人并非花容月貌,不过是寻常村妇的长相,而后我们去了杨县,找到当年报官的那户人家,可奇怪的是,那户人家早在十年之前就因为一场大火不在了” 秦莞看着燕迟逐渐沉凝的神色,心底生出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早在十年之前就不见了?” 燕迟点头,“卷宗上记载的时间是,周历两百二十九年九月,也就是现在这个时候,可我们到杨县走访之时,那边的人家说,在那年的新年前后,那户人家住的街上着了火,那一场大火烧了几天几夜,连着的一个酒楼也被烧着,酒楼里的人都跑了出来,可这户人家家里的男主人和女儿却没了影子,后来说应当都被烧死了,连尸骨都没被留下,时间隔得太久,周边的人家都记不清了,只说那户人家开着一个小小的绸缎铺子,家中有两个女儿,后来某一天,家中的夫人忽然连着几日未归,当时还闹得很大。” 燕迟一口气说完,眸色有些沉重,“卷宗之上并无画像,没法子确认,不过那家女主人的确姓杨,只是周围的人说她不爱出门,早已记不清长相。” 秦莞没想到燕迟竟然亲自跑到了杨县去,只是为何那家人刚好就遭了火灾? “太巧了,那一场火灾最后官府没有定论?” 燕迟摇了摇头,“杨县县衙也去了,县老爷到还是十年前的县老爷,说当时那场火是因为过年前后的烟火炮竹而起。” 秦莞略一沉吟,“适才世子殿下去问三叔了?” 燕迟点头,“去问他当初是在哪里买的二姨娘” “三叔怎么说?” “秦老爷说是在锦州城外买的。” 秦莞定神想了片刻,“若是被拐子拐走,通常也的确会带的远些才卖出去,而整个锦州府的达官贵人都在锦州城,带到锦州城来也说得过去。” 这么说着,秦莞眉头微皱一下,“二姨娘若真是这一家走失的女主人,那她的丈夫和女儿都死于那场大火之中,还会有谁和她有关系并知道她的存在呢?” 燕迟摇了摇头,“奇怪之处就在这里,除非当年那场大火有人没死。”说着燕迟有些遗憾的道,“这一次时间太紧,我已派了人再去杨县,不管是县衙还是走失之人的父母兄弟,总之能查的还有许多,不日就会得消息。” 秦莞点点头,顿时想起了那块骨头,当即神色一正。 “世子殿下,有一件事” 燕迟挑眉,秦莞却看着自己的院子道,“殿下,请入院说话。” 汀兰苑是秦莞的院子,因此燕迟每次都是等在院外从未进去,听闻秦莞说请他进去,燕迟不由眸子微睁,随即他便是一弯唇,大步的朝院门而去。 秦莞跟在后面,和燕迟先后进了院门。 燕迟一进门便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待进了正屋,更是眸露兴味,后面秦莞跟上来,直将燕迟请入了暖阁,“世子殿下请” &a;nbsp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04章 挖井,不止一具骸骨 (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5章 为她撑伞,全是女孩(万更) 秦莞脚步极快的走在紫竹林外的小径上。 深夜的雨丝冰冷如寒针,从伞侧斜斜的刮在秦莞的身上,秦莞掌心一片冰冷,却下意识的紧攥着自己的袖口,她满眸沉色,眉头紧拧,几乎是小跑着跟在秦莞身后的茯苓从未见过秦莞这样的神色。 还未走近,便看到紫竹林之内一片灯火通明。 夜雨潺潺,紫竹林之中虽有凉风穿过,却仍然起着一层雨雾,竹香伴着雨后泥土的腐臭味颇有些刺鼻的侵入秦莞的感官,秦莞走在铺满了枯枝半夜的林间小道之上,脚下的枯枝层堆之中积了水,很快便将她的鞋履沾湿,秦莞却没时间估计这些。 沿着主道往内,越是往里面走越是能听到衙差们嘈杂的说话声,光是听着这动静便能想象,这一次绝非简单的挖井,而燕迟和霍怀信亦是动用了更多的人。 “殿下,九姑娘来了!” 白枫快走几步,忽而一声轻禀。 站在远处的燕迟回过身来,当即看到了撑伞而来的秦莞,雨还在下,整片林子都湿漉漉的,燕迟目光微垂,立刻看到秦莞被沾湿的裙裾和鞋履,他眉头微皱一下,大步上前走到了秦莞跟前来,秦莞在前面福身行礼,茯苓在后面为秦莞撑着伞。 见燕迟上得前来,茯苓忙垂了眸不敢直视,可下一刻,她手上握着的伞柄忽然被人一把接了过来,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已经空了。 茯苓抬眸,有些茫然的看着燕迟,谁知燕迟却看着她道,“去给你家小姐拿个暖手炉来。” 茯苓有些愕然,秦莞直起身子来也微微一愣,“殿下,不必——” “谁说不必。”燕迟话音落定,一本正经的握了握秦莞交叠在身前的手,他只是一触即分,丝毫不带轻慢之色,然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却是一点都不避讳? “你的手太冰了,这里需要你,却也不能让你着了凉。” 燕迟一眼落定,看着茯苓,即便燕迟的眼神不带任何威胁之意,茯苓还是被那一眼看的心神俱震,茯苓点不停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茯苓说完转身便走,燕迟换了个手执伞,一转身,站在秦莞身边为她撑起伞来。 秦莞站在原地有一瞬的失神,她的确很冷,特别是她放在身侧的手,斜雨飘飞,她的手背上还有雨点,刚刚燕迟那猝不及防的一触,秦莞的手背上立刻侵染到了他掌心的温暖,他和她相触的时间极短,那温暖几乎也是在他手离开的时候散了,然而秦莞交叠的手换了个上下,她左手盖着刚才被燕迟触过之地,也不知怎么,竟然觉得自己的手背没那么冰了。 闲思片刻之间便烟消云散,秦莞看着不远处那被挖开的极大的井口眉头一皱,“底下是什么状况?刚才白枫说,不止一具骸骨?” 燕迟点头,他一手撑着伞,就站在秦莞手边,手微微靠后,正个伞顶都罩在秦莞的头顶,而他自己的半边肩膀露在外面,却丝毫不介意被打湿。 “底下还在挖,就这么片刻时间,底下已经挖出了三个颅骨和一堆碎骨,这一次挖的比之前深,这些新填进去的土挖出来之后,底下的污泥又挖下去两尺深的距离,这两尺的污泥之中,也挖到了极快零星的碎骨,可真正的骸骨,却都是在那两尺污泥之下。” 燕迟语气沉定,双眸如鹰隼,秦莞转头看了他一眼,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燕迟棱角分明的侧脸和他坚毅而冷肃的眼神,秦莞本就是极其专注的人,燕迟似乎也是,秦莞看了一瞬燕迟,又抬眸看了看头顶的竹伞,和茯苓将伞盖打的极低又不稳不同,燕迟将伞撑得高二稳,且顺着雨丝的角度倾斜着,这半晌,再无一点雨丝飘在她身上。 秦莞心中微微一安,“隔着两尺深的污泥,想必是当初就埋得极深,至于那污泥之中有碎骨被带起来,多半是因为这几年原本的活井变成了枯井,污泥石块下沉沙土上浮造成的。”微微一顿,秦莞又道,“还有,刚才我看到三叔被大哥送着想要离开秦府。” 燕迟闻言眉峰都未动一下,只转头看她道,“这秦府周遭安排的有人,你不必担心。”说着又忍不住道,“刚才你去了前院?” 秦莞唇角微抿一下,“听闻老夫人晕倒大哥却去了前院请大夫,我便觉得不妥,这才到前院去看看,谁知刚好看到三叔要被送出去。” 燕迟看着秦莞,“即便是在秦府之内,也不是没有危险的。” 这一句话秦莞便明白了这意思,这么一说,她立刻想到了九小姐的死,的确,秦府除了柳氏和刘春的死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死,只不过那个人的死因为她而被隐藏了下去,这秦府之中的杀机,远比表面上看到的要更多更复杂。 秦莞垂眸,“是,刚才我想的简单了” 因为对象是秦琛,秦莞并没有将杀机二字联系起来,可现在一想,内院到外院还有几分距离,便是路上埋伏着什么人也极有可能伤到她。 秦莞心思也是缜密之人,极少有觉得自己思虑不周之时,或许是燕迟身上的气势太过强大,也或许是秦莞察觉到了燕迟的关切是真,她一时承认自己思虑简单也没什么打紧,燕迟看着她微微垂脸的模样心头莫名一热,而后,他脚下不着痕迹的往右边靠了一分。 这一下子顿时离得秦莞更近了,燕迟的气息更完的将秦莞笼罩了住,或许是这紫竹林的环境有些恶劣,又或许是今夜的雨夜太过寒凉,燕迟莫名觉得此刻的秦莞孤瘦影只,他若不靠的近些,这紫竹林里藏着的魑魅魍魉便要将秦莞吞噬似的。 雨丝淅淅沥沥,井下井上的衙差还在喊话,霍怀信站在井边,一时问底下有无发现,一时又在问调度的人手为何还没来,一片嘈杂和忙碌之中,秦莞倒是没发现燕迟的心思,她只看着那黑黝黝的洞口,忽然道,“这口井到花棚下的那口井有多远?” 这忽然的一问,燕迟也没想清楚,转身往后面一看,目测一番道,“约莫得有二十丈左右,怎么了?问这个做什么” 秦莞皱眉,“六姐那一日掉入井中之时,也说摸到了死人骨头,现在我猜,会不会那口井当中是真的有死人骨头的,殿下说刚才已经在底下发现了三刻头颅,只怕再往下挖,还有更多的尸骨,小小的秦府,怎么会有这么多死人?” 燕迟略一沉吟,“府衙的人手还未调度过来,等齐林过来了可以将那口井也查验一番,这么多的尸骨,这件案子便不是简单的人命案子了。” 秦莞点点头,深吸了口气,“难怪适才三叔要离开” 这么说着,燕迟转而看向白枫,“你出府看看外面如何了。” 说着又看向不远处正在擦汗的霍怀信,“知府大人——” 他这么一喊,霍怀信忙不迭的走了过来,看到燕迟竟然给秦莞撑着伞霍怀信先是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才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了跟前来。 这样寒冷萧瑟的雨夜,秦莞冷的浑身发僵,可霍怀信却在不停的擦汗,所有人,甚至是秦莞都以为这口井之下最多再埋着一二俱尸骨,可没想到一下子就挖出了三俱,对于锦州知府霍怀信而言,这案子一下从当前的人命案子变成了经年的大案,这么多的人命埋葬在秦府,若是没个说法,若是查不出来,那他的这顶官帽多半要不保。 “世子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秦府是这锦州城的贵族,再加上出自忠勇候府,霍怀信一直以来都抱着结交的念头,便是今次出了事,对待蒋氏、林氏和秦安等人,也颇为照顾,然而法理大于人情,事到如今,霍怀信心知一个不好便要影响到自己的官运,顿时有些六神无主起来,到了这时,他方才无比感谢当今圣上给燕迟安上了一个提刑巡查使的名头。 燕迟看着霍怀信有些慌神的样子眯了眯眸,“事到如今,秦府需得暂当做罪族论处了,秦府内外,所有的主仆,都得看守起来,一个也不能逃脱,等这里挖的差不多了,便得严加审问,这么多人的尸骨,可干系重大。” 霍怀信又擦了擦汗,“是是是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吩咐下去。” 霍怀信不住的点头,转身便叫来衙差吩咐起来,一阵耳语,那衙差立刻转身出了紫竹林,霍怀信心底满是苦涩,早前破了宋柔的案子,虽然破案的时间不算短,可至少他前后没出差错,到了年底,也能放在述职的册子上当做评考政绩的筹码,可谁想到,政绩还没考评,这秦府又出了乱子,本想着就是府内人勾心斗角,又或者是因着什么情仇才生了杀心,总而言之也不算一件大案子,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件看似寻常的人命案子,竟然牵扯出了秦府禁地这么大一桩惊天秘闻来 “大人,底下又挖到了一只头颅骨” 霍怀信心底还未平复,冷不防的,井边的衙差忽然喊了一句,一听这话,霍怀信的苦涩更重,额上的冷汗亦越来越多起来。 燕迟和秦莞也听到了,不由得眸色一沉。 井下光线不佳,而衙差们也不懂医道,眼下唯有以头颅骨来判断死亡人数,这第四只头颅骨一出,便代表着井底下至少埋着四个人,这些人因何而死? 衙差的话,也让井上面的其他衙役面色微变,锦州府知府衙门虽然经常办案子,可大都是类同林大兴那样的小案子,柳氏和刘春相继而死,已经算稍有些棘手的谋杀案子了,可他们没想到,刘春和柳氏的死只是个开始,接连死了两个不说,又挖出了二姨娘的尸骨,二姨娘的尸骨还没下葬,这井底下却竟然是个尸堆 若非在场的人多,这些五大三粗的衙差汉子都要觉得头皮发麻。 “再点几支火把,将这边的污泥抬出去一些。” 几个衙役又点了火把,顷刻间,这井口周围更是亮如白昼,而此处早前就挖了一次,后来被秦府人填埋,如今又被挖开,早已经是狼藉一片,干土淤泥混做一片,将井口周围堆的大山小山一片,几个衙差看着井口,有几个人将挖出来的淤泥往外送,人来人往,呼喝嘈杂,虽然竹林飒飒冷风凉雨,一时间倒也没有那么阴森可怖了。 没多时,茯苓撑着一把伞,又抱着一个暖手炉走了进来。 “小姐,您快拿着” 茯苓手中握着一只青花白底点玛瑙翠纹的小手炉,里面加了沉香,埋着一颗银丝炭,抱在手里的温度正正好,茯苓递炉子的时候刚好摸到了秦莞的手背,这才惊觉秦莞的手背已冷如寒冰,茯苓抬眸扫了一眼燕迟,没想到燕迟竟能比她还要细心周到。 茯苓自己撑着伞,又看了一眼丝毫没打算把伞还给她的燕迟,茯苓只好自己后退两步撑伞站在了一旁,站在后面,便离开了燕迟的视线范围,茯苓心中莫名一松,而她这般看着,只见燕迟将伞都遮在秦莞的身上心中不由一暖,再一看,燕迟身形高大挺拔,周身气势逼人,而秦莞披着斗篷,身量聘婷仪态优雅,站在燕迟的伞下,二人一伞,当真宛如一幅画一般,茯苓眨了眨眼,和岳清相比,的确是这位睿亲王世子更和自家小姐相配一些 秦莞站在前面,哪里知道茯苓的这些遐思,她看着那井口忙忙碌碌,忍不住想上前看看井下的衙差们如何做为,可她刚迈开一步,燕迟便抬手将她手臂一按。 “前面皆是污泥,就在此看着吧。” 秦莞顿住脚步,一低头,却见燕迟自己的靴子上泥点一片。 见她如此,燕迟唇角竟然弯了弯,“在朔西行军之时,夜行寒原百里,曾以雪狼的狼窝为寝,身上军服一月不换,你岂能和我相比?” 秦莞听着心头一动,她知道行军打仗之时常有作战埋伏许久不换军服的,可是这以雪狼狼窝为寝她却是第一次听说,雪狼凶悍,常以群居,他占了人家的狼窝,狼窝的脏乱先不说,那岂非得经一场恶战才能鸠占鹊巢? 秦莞想了想,若是在此时称赞其神勇,他只怕听的太多了,若是赞一句辛苦,朔西军也非辛苦二字可以赞誉的,秦莞略一沉吟,点点头道,“世子殿下果然不负盛名。” 燕迟眉头一挑,正要再说,白枫的身影却从竹林之外闪了进来。他离开的快,回来的也快,秦莞甚至没有看到他是怎么走进来的他的人就站在了燕迟身边。 “主子,秦老爷刚出门便被拿住了,眼下走不脱,人已经被送回了前院,眼下府门处的守卫已经撤回到了秦老爷的院外,咱们的人还是留在外面的,一切都很顺利。” 燕迟点点头,眼风一转,紫竹林之外齐林带着十多个府衙差役走了进来。 见到齐林来,霍怀信立刻上前吩咐起来,齐林点了点头,带着人往秦府的前院而去。 齐林带着人离开,一边走一边吩咐道,“去集合府内的下人到管事院,去找秦夫人,将府内的公子小姐也集合于一处,老夫人在何处?” 一个衙差上前,“在东边的佛堂。” 齐林眸色一沉,“好,你们两个,过去守着,待会儿知府大人和世子殿下会亲自过去,注意,现在不要让各处的人来回走动,秦府之内务必守得滴水不漏!” 衙役们齐齐应了一声,齐林直往前院而去—— 这边厢,府衙的衙差们刚走到佛堂门口采荷便从外面急急奔了进来,“老夫人,不好了,衙门派了守卫,将咱们佛堂外面守住了,说是知府大人下的令,府内所有人无论主仆从现在开始皆不可能外出走动,还说待会儿还要过来找您问话。” 说着采荷又看向一旁的林氏,“夫人,外面的衙差说,要让您把公子小姐们都集合在一处,待会儿要一起问话的。” 蒋氏正仰靠在长榻之上,听见这话,手一颤,险些拿不住佛珠。 她面色白了白,眉峰一颤闭上了眸子,长叹一声,“罢了罢了” 一旁的林氏已经微红了眸子,“母亲,这可怎么办是好。” 蒋氏狠狠的抿了抿唇,“还能如何办,这么多年我时常梦到这个场景,如今,不过是该来的都来了罢了还能如何办” 林氏咬了咬牙,“母亲,我们就不说了,老爷,老爷更是可琛儿还年轻啊,他是我们秦府唯一的希望了,这件事,这件事一出,一定会影响到琛儿的,琛儿的下半辈子,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毁了?母亲,您再想想法子,救救琛儿吧” 蒋氏拿着佛珠的手一阵颤抖,再开口时,语声已是颤的不行,“这件事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是不能挽回了,或许是天意,怎么掩都掩不下去了” 林氏轻轻的呜咽着,忽然,蒋氏一下子撑着床榻坐了起来,“不,还有法子!” 林氏目光一亮,蒋氏看着林氏道,“送信到京城去,再如何,琛儿也是秦家的后生,忠勇候府还要秦家的后生出力,快,我亲自去写信” 蒋氏起身便要下地,手一伸,采荷忙去扶住,蒋氏急的胸脯不断起伏着,颤颤巍巍的朝不远处的桌案走去,扶着蒋氏坐下,采荷忙去一旁找来了纸笔,在桌案上将纸笔放好,采荷又将不远处的灯盏拿了过来,蒋氏定了定神,这才执笔。 屋子里安静的只有林氏压抑的抽泣声,蒋氏一笔一划,眉头紧紧的拧成了一个“川”字,她写的极慢,仿佛每一个字都系着秦府的生死一般,直过了两盏茶的功夫,一封信才堪堪写好,蒋氏又道,“去拿我的印信来。” 采荷应了一声,放下灯便走向内室,没多时,捧着蒋氏的印章走了出来。 蒋氏小心翼翼的在后面盖上印鉴,又等墨迹稍微干了几分方才将信折起来,信一折起来,蒋氏立刻交给林氏,“去吩咐人,将这封信立刻送去京城!” 林氏知道这封信是救自家儿子的救命稻草,忙将信接过,“好,母亲放心,我这就去。” 蒋氏点点头,“趁着府里封锁还不严密,去吧。” 林氏应了一声,转身便走了出去。 林氏离开,蒋氏怔怔坐着出起神来,采荷看着眼底一阵心疼,“老夫人不要担心,您这么多年来吃斋念佛,早就为秦府积累了福报,此番定然能转危为安的。” 蒋氏缓缓的转动起佛珠来,却是苦涩的摇了摇头,“没用的,罪孽太大了,佛祖也不能宽恕,这一次,咱们三房,是彻底的要完了,只求只求京城那边动作快一些,罪孽都是长辈的罪孽,和府里的小辈没什么关系。” 采荷唇角抿了抿,皱眉道,“事情还没到那一步,老夫人先别做最坏的打算。” 蒋氏却继续摇头,“你不知道,这件事没有转机了。” 采荷眼底闪过两分疑惑,“老夫人,当年” 蒋氏却在这时候闭上了眸子,显然是不打算再说的样子,采荷看着方知自己不应该继续问下去,当即就闭了嘴,只在一旁挑亮了昏灯,灯火一亮,采荷这才发现素来从容镇定的蒋氏面上竟然沁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 叹了口气,采荷将眸子垂了下去。 ?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05章 为她撑伞,是女孩(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6章 多出来的指骨 “都是女孩?!”霍怀信赫然睁大了眸子。 他话音刚落下,井底下又传来闷闷的喊声,霍怀信转身,井边的衙役已经朝这边喊来,“大人,底下说,又挖到了一只头颅骨” 霍怀信闻言眼角一颤,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井上面已经有四个人的骸骨了,底下竟然又挖出了一只头颅骨,这下面到底还藏着多少骸骨,霍怀信抬手擦了擦额角的薄汗,转而看向秦莞和燕迟。 “九姑娘,能否看出死因?” 秦莞手上仍然拿着白森森的人骨,仔细的看了一瞬,秦莞摇了摇头,“骨色如常,应当不是中毒而死的,眼下这些人骨之上,也暂时没看出伤痕,死因暂时判断不了。” 霍怀信叹了口气,“死了这么多人,怎么会” 这边厢,秦莞眉头几皱站起了身来,“挖吧,继续挖,看看这底下到底还有多少,至于死因,或许可以去问问老夫人或者问问三叔。” 秦莞心底隐隐的有了几个猜测,她从不会用最坏的立意来猜测别人,可从前的经历告诉她,世间的黑暗和丑恶远超出了她的想象,秦莞看着毡毯之上凌乱的摆着沾着污泥的人骨,再将脑海之中的猜测一一过了一遍,垂在身侧的冰冷的手忽然发起抖来。 夜雨凄冷,火光照着白骨,一片森森的惨白,燕迟举着伞靠的秦莞更近了两分,“若是受不住便先回去,时辰有些晚了,部挖出来只怕要等后半夜。” 秦莞摇了摇头,“无碍,没什么受不住的。” 燕迟转眸看了一眼秦莞,只见她唇角紧紧抿着,眼底一片深寒,此刻的秦莞,比剖尸验骨之时更为沉肃,且周身带着一股子迫人的寒意,她面上那温柔优雅的面具之下透出一股子凛人的锋芒,隐隐叫人觉得她纤身如剑如竹不可小觑。 燕迟的眸色也微微一沉,这边厢,霍怀信几步走到井口去,“挖快点,若是不行,就换几个人下去” 话音落定,井下面传来两声闷闷的呼喊。 霍怀信一听眉头一皱,“你们等等,我问问” 说着话,霍怀信转身看向燕迟的方向,“世子殿下,底下的人说,再往下挖已经挖不着了,倒是往南方向还有污泥湿沙。” 燕迟眯眸,略一沉吟道,“继续挖,注意安。” 霍怀信点了点头,转身吩咐井底的人。 秦莞叹了口气,“看样子今天晚上挖出来有些难度,这么多年这水井之下的活水变死水,经过多少变化我们都不知道,尸骨有可能被带去别的地方。” 这么一说,秦莞转身看向不远处的花棚,“这两口井虽然看着弯弯绕绕,可实际上距离并不远,六姐此前掉下去的时候说摸到了死人骨头,会不会是地下流动的沙石和污泥将骨头带了过去?眼下人手足够,殿下可否派人去看看?” 话音落,燕迟看向白枫,“带几个人过去看看。” 白枫领命而去,燕迟便又对秦莞说,“你也过去,这林子里太冷。” 秦莞唇角微动一下,本想拒绝,可想到那口井里面有没有人骨也很重要,便点点头,燕迟转了个身,打着伞让秦莞先行,护送一般的和秦莞往花棚处走去,霍怀信站在后面看着二人走出紫竹林,眼底便漫起了一层后怕,他原来本还想着把秦莞和自家霍甯凑在一起,幸好他只吩咐元氏过秦府走动了一遭没做别的。 到了花棚这边,四周皆是回廊便不再需要打伞了,秦莞站在廊下,看着白枫和几个衙差将刚刚铺好没有几日的青石板地砖掀了起来。 地砖掀开,井口之内封填的干土已经变了颜色,四五个人拿齐了家伙事,很快便动起手来,秦莞在一旁看着,茯苓侍候在她身旁,“小姐,那一日刘管家下去看了,分明是一截枯枝,难道底下当真能挖出白骨来?” 秦莞摇了摇头,“不确定,先看看。” 茯苓替秦莞理了理斗篷,有些担心的道,“小姐,您身上冰冷一片,您今夜在外面站的太久了,会不会着凉暖炉都要凉了,奴婢去给您换一个。” 话音落下,已走去花棚之下的燕迟走了过来,又看着秦莞道,“你先回院子歇着,这口井也被填埋过,等挖出来必定不早了。” 秦莞抿唇,还没说话,茯苓忙在旁点头,“是啊小姐,小姐若是病了,世子殿下岂非没了帮手。”茯苓可谓是大着胆子在燕迟面前开了口,话音落定,掌心已出了一层汗。 秦莞略一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便颔首,“好,那我先回去。” 燕迟没再多言,只喊了一句,“白枫,送九姑娘回去。” 秦莞福了福身,待茯苓撑开伞,便同茯苓一起走向了雨幕之中,白枫赶在二人之后负责护卫。 已经过了子时,整片秦府虽然灯火通明,却是安静的一点声响也不见,茯苓跟着秦莞走过两边的院落,面上浮起两分畏怕来,“小姐,那些尸骨,当真都是小孩子的尸骨?还是小姑娘?” 秦莞点点头,“是” 茯苓缩了缩脖子,“都是一群小孩子,她们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是秦府的家奴?还有啊,她们是怎么死的” 秦莞唇角紧抿,却没说出来,片刻之后道,“这个我暂时也不知,要等世子殿下和知府大人将尸骨挖出来,而后该审问的审问了方才知道。” 茯苓目光前后左右看了一圈,“小姐,难怪老夫人说要用镇妖石呢,小孩子死后最是容易化为鬼魂了,难怪她那般忌讳,又或者,她这么多年吃斋念佛也是为了这个?” 雨丝霏霏,秦莞步伐有些沉重的走在府中的青石板小道之上,灯火通明的府苑之中一片安静,偶然可见几处要道岔口守着府衙的侍卫,而秦府的主仆,则是一个也不见。 秦莞心知是官服的衙差控制了秦府,便往佛堂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些小女孩不会变成鬼魂,可老夫人心里一定有鬼,她吃斋念佛,多半也是怕的她心底的鬼。” 秦莞这话直说的茯苓背脊一凉,茯苓下意识的拉了拉自己的衣襟口没再多言,白枫在后面悄无声息的跟着,自然也不会接这个话头,三人到了汀兰苑之前,却看到齐林带着三个衙差在院门口徘徊,一看秦莞来了,齐林立刻迎了上来。 “九姑娘” 秦莞疑惑的看着齐林,“齐捕头怎在此?” 齐林便有些作难的道,“九姑娘几次三番帮了忙,本不该让九姑娘为难,只不过此番大人下令要让所有的下人都去管事院候着,稍后要问话,所以” 齐林看了一眼汀兰苑的院门,秦莞顿时明白过来,便转身吩咐茯苓,“去叫她们四个出来,此番只是寻常的问话,若是无碍,问完了就回来了。” 齐林立刻面露感激,“多谢九姑娘” 秦莞摇头,“可要问我些什么?” 齐林忙摆手,“不不不,那怎么会九姑娘定然是和此案无关的。” 秦莞面色微凝没说话,很快,茯苓带着晚棠几个走出了院门,晚棠领着另外三人上的前来,在秦莞面前福了福身,秦莞便道,“去吧,问完话就可回来了。” “是,小姐放心。”晚棠恭敬的点头应声。 秦莞便看着齐林道,“今晚上辛苦齐捕头了。” 齐林抱拳一拱,“这是在下应该做的,既是如此,在下先告辞了。” &a;nbs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06章 多出来的指骨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7章 第十具骸骨 长案是新被搬出来的,所有放在上面的白骨都被清洗干净,不带一点污泥,秦莞走到长案之后,一眼便看到徐河手上拿着的几块骨头。 徐河又道,“九姑娘看到的这些都是自己根据骨架大小随便排的,也不知道有没有错的,九姑娘大概看看,只是这里,这里骨头大小差不多,可是我看了看,却发现好似多了一块指骨,莫非是我排错了?” 徐河也学着秦莞的样子在拼骨,秦莞一眼看过去,却是发现徐河学东西学的极快,除了些碎骨有错乱之外,大致上却是没什么问题。 秦莞眯了眸子,“我看看” 秦莞仔仔细细的看过去,又看了看长案之上一堆一堆的骨堆,没多时她眸色微沉,“这似乎是是六指” 徐河微愣片刻,“六指?” 坊间有些地方有六指之人为有福之人的说法,有些地方却觉得六指是为不吉,可秦莞却知道这乃是一种病症,秦莞又将一旁的几节指骨拿过来比对一番,肯定的点了点头,“的确是六指,这多出来的一指生在大拇指旁,看,这里的骨骺还看得出痕迹。” 徐河定睛看了看,只见果然有一处连接痕迹,随后叹了口气,“看来是一个生有六指的小姑娘被抓了过来,这么多小孩子的尸骨,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说话间,燕迟从紫竹林中走了出来,秦莞看着忙走过去行礼,“世子殿下。” 燕迟点点头,“不必这么早过来。” 秦莞摇头,“没什么。”说着看着一眼四周,却是没看到霍怀信的影子,“知府大人呢?昨天晚上问话可有问出什么来?” 燕迟摇头,“具体的卷宗我还没看,不过应该没问出什么来。” “那三叔呢”秦莞委实不想讲这句“三叔”叫出口来,可是为了不露出破绽,只好如此称呼,话音落,燕迟眸色微微一沉,“还没问,说是昨天晚上秦老爷精神有些恍惚,大闹了半晚上之后晕了过去,片刻之前霍大人才去看过,说人还没醒。” 秦莞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看来只能等了,其他人呢?” 燕迟朝长案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府上公子小姐暂且和当年的事无关,昨夜问了话之后就让他们回了自己的住处,暂且不得乱走,老夫人和夫人必定知道当年之事的内情,霍大人已经让人在他们的院子外面盯着了。” 秦府三房的主子人口十分简单,再加上是十年前的事,也的确只有几位长辈才知道,可想到秦隶此前几番怪异,秦莞忽然觉得秦隶一定也知道什么。 秦莞暗暗的留了个心,只和徐河拼凑起骨架来。 洗净了污泥,便容易看出骨架之上的伤痕,秦莞虽然还没发现,却不敢大意,而花棚之下果然如茯苓所言,不光是井口,连一旁也挖开了不少,整片庭院此刻被挖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来,底下的污泥之中不时便能发现一二白骨。 “现在已经发现了九个小姑娘的骸骨,这些小姑娘不可能都是没家的孩子”徐河一边帮着清洗骨头一边喃喃自语 秦莞听着心思一定,忙对燕迟道,“世子殿下,我记得,锦州府衙之内有一份卷宗上写的是,十年前有一位十二岁的小姑娘失踪?” 燕迟颔首,秦莞扫了一眼长案,“这么多小姑娘,不可能每一个不见了都无人报官,锦州府这边若是不够数,那便极有可能是邻近的州府。” 燕迟皱眉,“邻近的州府无非是建州和湖州,我这就派人去问。” 秦莞“嗯”了一声,见燕迟走去一旁吩咐白枫,便转回身来继续拼骨架,这么多白骨,需得大概的确定是几个人的骸骨,虽说以头颅骨的数量确定人数便可,可秦莞不知道污泥底下有无遗漏,便格外的细致谨慎了些。 秦莞忙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又有衙差从紫竹林方向来。 “世子殿下,又挖到了一颗头颅骨” 秦莞眉头微皱一下,徐河更是语气有些不稳,“十个人锦州府衙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大的案子了,这案子只怕得上报刑部才好。” 燕迟面色沉沉的跟着那衙差走向紫竹林,又小半个时辰之后,两个衙差端着一只装满了白骨的篮子走了出来,天上的雨丝越来越细越来越细,到了正午时分,几乎快停了,衙门的差役都在秦府,霍怀信吩咐秦府的厨房准备了午膳,所有人这才得了时间歇下,秦莞也是这时候才回了汀兰苑用饭。 “小姐,刚才往主院方向送饭的小奴回来说,三老爷好像要发疯了” 秦莞正吃饭,闻言眉头微挑,“发疯?莫不是装的?” 有了上一次燕迟给秦安治傻病的前车之鉴,秦莞第一时间觉得秦莞此番还有可能是装的,茯苓也皱着眉头道,“或许吧,或许是此番事情败露之下三老爷没法子了只好用装疯卖傻来掩盖自己的罪行呢?小姐,奴婢曾听人说过,有些富贵人家,娶许多姨娘还不算,还会弄一些别的消遣来取乐,会不会是” 茯苓说着眉峰微颤,似乎不敢想。 秦莞看着眼前的饭食也觉失了滋味,又喝了一口汤方放下了碗筷。 碗筷一放,秦莞看向窗外,却见连着下了多日的雨竟然停了,正打算出门,一道清亮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奇怪,怎么到了门口了雨却停了!” 秦莞听见这话神色一振,眼底禁不住露出几分喜色来,她转身疾步走出门去,果然看到一道飒然的身影走进了院子里,“郡主怎么来了” 秦莞福了福身,岳凝轻哼了一声直接绕过她进了门。 “你们府上出事之后我本就想过来看看,可是当时想着有些失礼就没来,这几日秦府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锦州城,你又没有再去侯府,祖母和母亲都有些担心,便让我来看看你。”岳凝说着在床边落座,转而上下打量了秦莞几瞬,“怎么瞧着你清减了许多。” 秦莞笑着进屋,“怎会,多谢太长公主和夫人挂念了。” 秦莞多日不见岳凝,此时甚是高兴,便上前来亲自给她斟茶,茯苓站在一旁瞧着也十分开怀,出了事,有人来看自家小姐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顿了顿,秦莞唇角的薄笑散了两分,“锦州城中当真已经传遍了?” 岳凝叹了口气,既然说到了秦府的事,便不好玩笑,“是,也不知怎么传出来的,都说秦府荒井之中挖出了许多小孩子的尸骨,有说秦府老爷修了什么邪术的,也有说秦府里面藏着会吃人的狐媚精怪的,亦有说秦府家里子孙福薄夭折了好些的” 秦莞为岳凝奉上了一杯茶,心中却没什么波澜,秦府下人多,还有来去的衙差,这件事终究是捂不住的,这小小的锦州城之中本就没什么怪事,这件事只怕要成为锦州城老百姓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这件事不小,捂不住的。”叹了口气,秦莞苦笑道,“到了这个时候,秦府的名声已算不得什么了,既然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被人议论也是应当。” 岳凝眉目一凝,“到底有多少尸骸” “十俱尸骸,现在还在挖,恐怕还有。” &a;nbsp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07章 第十具骸骨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8章 秦安可不能死! 岳凝眼角一跳,这边厢秦莞万分理解的道,“郡主实在不适也不必勉强,何况这里本就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手,外面天气也凉的很,不如还会回汀兰苑坐” “不勉强!”岳凝低喝一声,忽然大步的朝长案走去。 秦莞挑挑眉头,和茯苓对视了一眼,长案边上,徐河一见岳凝过来赶忙行礼。 “拜见郡主” 岳凝手一挥,目光往一旁看了看,“眼下是要做什么?” 徐河疑问的看着秦莞,待秦莞安抚的摇了摇头才开口道,“因发现了多具尸骨,所以眼下要把所有的尸骨一具一具的整理出来,然后分别装在一起登记在册,等稍后调查起来比较方便一些。” 岳凝“嗯”了一声,回头看向秦莞,“怎么做?” 秦莞叹了口气上前来,“骨头难认,且都是年龄相差不大的,郡主还是放下我们来吧。” 岳凝一皱眉,“你教我也不成?” 秦莞失笑,“这可不是一句两句话能教会的。”见岳凝有些失望,秦莞便转身看了看一旁的几本卷宗,“不然,郡主帮忙记述?” 岳凝眼底一亮,“好,这个好,想那时候第一次便是我帮你的,虽然虽然只记了一半,可现如今我却和从前不一样了。” 岳凝想起第一次帮秦莞记录,结果她自己吐着跑了出来,一时间面上生出几分窘状来,秦莞也想到了,彼时岳凝还不知验尸场面为何,大着胆子便上了,后来终究是没有抗住,“纸笔皆在那里,劳烦郡主了” 岳凝轻嗤一声,上前拿起了纸笔来,秦莞走上前,开始细细的整理早前就已经分好了的骨堆,很快,秦莞开口道,“姑且就编为第一号吧,第一号人骨,死者死亡的时候,应在十岁到十岁半之间,尸骨齐,无明显致伤痕迹,无中毒迹象,暂时不明死因,推测,至少死亡八年以上,准确时间难以判断。” 岳凝照着秦莞所言一条一条记好,这边厢,徐河拿出了一个布包袱来,秦莞将那些人骨一点一点的放入包袱之中,徐河便拿过一旁的笔写下了一个“一”字。 岳凝不由得点点头,“这法子倒是好。”微微一顿,岳凝还是好奇的道,“不过你是如何凭着骨头断定出死者死的时候是多少岁呢?还有为何判断不出死亡的时间?” 秦莞唇角微弯,岳凝这般问话,倒像是在考较她一般,“骨头会随着年纪的渐长而不断变化,稚童的骨架小,大人的骨架大这是基本的,老人家的骨质会疏松,关节处会有劳损,而幼童到青年的骨骼,在发育完之前,在每个年岁会有特定的特征,最明显的要数牙齿” 说着话,秦莞走到一旁的骨堆边拿起了一颗牙齿。 “看,这是死者的第二颗磨牙,而这颗牙萌出的时间是从十一岁开始的,所以可以确定,死者至少在十一岁,再看其他的骨骼细微处便是基本确定她死亡的年龄。” 微微一停,秦莞叹气道,“一般大人的尸体埋在土中完变成白骨要用七到十年,年纪越小的时间要短一些,也就是说,这些小孩子至少死了六到九年,而此番的尸骨挖掘之时,二姨娘的尸骨在上,她们的尸骨在下,足见,她们都至少死了八年以上,至于到底是八年还是九年还是十年还是更多,我并不能确定,且井下皆是沙石淤泥,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判断时间的参照之物,所以具体的时间实在是难以确定” 即便没有推算出死者的具体死亡时间,可听完这些,岳凝还是有些目瞪口呆,“你的医术当真是出神入化。”说着又去看徐河,“别的大夫知道人的每一颗牙齿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 徐河摇头,“应当是做不到的” “九姑娘是看了沈大人的著文?” 一道朗然之声忽然响起,秦莞转头一看,顿时看到了大步而来的燕迟,燕迟从紫竹林之中走出,目光落在了秦莞的身上。 岳凝便也看着秦莞,“你是看了沈大人的著文?” 秦莞唇角微抿,“的确” 徐河眼底一亮,似乎找到了学习的方法,这边厢燕迟道,“沈大人的著文之中,专门讲了骨脉勘验,甚至将人身上有多少块骨头,如何连接,都说的十分清楚。” 秦莞波澜不惊的点头,“正是如此,我看了沈大人的著文,再加上学医,这些方面便要比旁人了解的更深更多些。” 顿了顿,秦莞忽然道,“世子怎知?” 燕迟唇角微弯一下,“你给我的书单之上只写了两本沈大人的著文,我又让人去找了沈大人其他的书来,昨日翻看之时恰好看到了这一篇。” 秦莞心底暗暗点头,还没说话,霍怀信却从外院的方向大步而来,见岳凝在此,先给岳凝行了礼,然后看着燕迟道,“世子殿下,秦府老夫人什么都不说,秦夫人也说她什么都不知道,秦老爷眼下还昏迷着,这可真是” 蒋氏是老人家,年纪又大了,林氏是妇人,霍怀信一时间还不好动手,委实十分苦恼。 燕迟闻言轻笑了一下,“看来老夫人希望我们去问秦老爷了,他们府中的大夫怎么说?秦老爷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那大夫说,明天早上才能醒过来” 霍怀信颇为苦恼,燕迟却不紧不慢起来,“不着急,让他养好一些,也好有精力来答我们的话,何况这件案子诸多内情我们还不知道,等我的人从杨县回来再问都可,不着急。”略一顿,燕迟沉眸道,“眼下这两件案子并非同一人行凶,一件是陈年旧案,还有一件是府内的新案子,需得分开论定才好。” 霍怀信点点头,“下官明白,既然如此,眼下先将剩下的尸骨挖出来为好。” 二姨娘和挖出来的稚童尸骸自然是旧案,凶手多半是秦府的主子,而新的案子却不同,燕迟略一沉吟看着秦莞,“如今看来,凶手第一次和第二次杀人,其实是想引起别人对这两口井的注意,这么一想,凶手必定和八年前的案子有关系。” 说着,燕迟语声微低,“会不会是复仇?” 秦莞扫了一眼如今已经变作狼藉一片的花棚之下,点了点头,“的确有些像,只是八年前死的人太多,不知道这人到底是和二姨娘有关联还是和这些小孩子有关联。” “杨县的人快回来了,派去隔壁州县的人也已经出发了,最快七日,最多十日之内定然能有回复。”燕迟已派了人出去,有着他的名头,不论在附近的哪个州县都好办事。 秦莞点点头,转身继续和徐河整理案上的白骨,没多时,紫竹林之中又传来了消息,又挖出来一具尸骸,至此,此番二姨娘之下又挖出了十一具尸骸。 只看了看新尸骸的头颅骨秦莞便知道,新挖出来的还是一具稚童的尸骨,死者皆没长大的小孩子,若是她们没有死,眼下应当和燕迟差不多年纪,可她们的生命最终停留在了那个时候,最终化为这白森森的骸骨,秦莞几人的神色越来越沉,面上都不自觉的露出了悲戚意味,是什么样的人,能对这么多孩子下手? 连着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08章 秦安可不能死!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9章 下毒,罪孽深重的秦安(万更) “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发狂了?”一边疾步往外走,秦莞一边问。 燕迟走在秦莞身边,闻言亦沉了语声道,“还不知为何,本来秦安的院子外守得有人的,只是小半个时辰之前,秦安忽然发狂了似的从院子里跑了出来,院门口的两个衙差竟然没有守住,幸而追出来之后将秦安拿了住,不过人却是不行了” 秦莞眉头微皱,“这两日是钱百韧在给他看病?” 燕迟点点头,“是,是钱百韧在给他看病,吃的药也是钱百韧经手。” 秦莞微微提着裙裾,脚下走的更快了两分,是钱百韧在给秦安看病,吃的药也是钱百韧经手,钱百韧不可能打着胆子害秦安,那秦安怎么会忽然发狂? 花柳病虽然严重,却不可能叫人发狂,听着燕迟的描述,秦莞只觉得秦安要么是受了刺激真的疯了,要么便是中毒 从内院到外院,还未走近,秦莞便看到前院之前站着林氏和秦琛,最前面站着的却是蒋氏,蒋氏被采荷扶着,而采荷正在和院门口的衙差理论。 “有诸位衙差大哥看着,我们老夫人只是想进去看看老爷,老爷病危了,老夫人怎能不来见见老爷?请诸位体念一下老夫人的爱子之心。” 采荷语声切切,可是门口的衙差却半点不敢放松,命令不仅是霍怀信下的,还是燕迟下的,这命令一出,所有的衙差皆是不敢大意。 采荷回头看了一眼林氏和秦琛,又转过头去,“诸位,这里到底还是秦府,老夫人一言一行,皆有诸位看着,又会出什么乱子呢?我们真的只是来看看老爷,听说老爷刚才忽然不好了,诸位就体谅一下老夫人的爱子之心吧。” 不管采荷怎么说,衙差皆是不让,而蒋氏老神在在的面上少见的出现了几分凝重。 秦莞看向燕迟,燕迟眉头便微皱了起来,一大半的下人被放了出来,如此,便给了蒋氏机会,这不,秦安发狂这么快就传到了她耳朵里去。 “快,快点祖母就在前面” 燕迟还未走近,说话声忽然从他们身后传了来,秦莞和燕迟一起回头,只看到秦霜和秦湘在一个小奴的带领之下正往这边走来。 秦莞眉头一挑,难道秦安真的要死了? 秦霜和秦湘走的着急,可一看到前面的燕迟和秦莞,脚步一下就慢了下来。 两姐妹对视一眼,立即微微低了头,只是拿眼风扫过燕迟的背影,燕迟眉目微皱一瞬,大步往院门口走去,秦琛第一个看到燕迟,忙转身行礼。 “拜见世子殿下” 林氏福了福身,采荷摇了摇蒋氏的手臂,蒋氏也转身对着燕迟微微一福。 燕迟眉头微挑,“老夫人这是做什么?” 蒋氏垂着眸子,一袭深紫色的华服加身,发髻亦是一丝不乱,虽然如此,秦莞看着此刻的蒋氏,总觉得那她副庄严刻板的架子快要撑不住了。 “秦府出了这样的事,府衙将秦府看管的形同监牢老身毫无怨尤,只不过如今犬子病重,听闻已经危在旦夕,老身不可能连犬子最后一面都不见。” 说着话,蒋氏抬眸看了燕迟一眼,“所以,还请世子殿下放行。” 燕迟看着蒋氏,目光一转又看向一旁的林氏和秦琛,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要不同意的时候,他却淡淡道,“老夫人爱子之心令人感佩,放行吧。” 衙差们闻言方才让了开,燕迟大步上前,先行入了院子,秦莞对蒋氏和林氏福了福身,赶忙跟了进去,后面秦霜和秦湘上得前来,面面相觑一瞬,蒋氏握着手杖,这才缓缓转身,祖孙几人面色皆是凝重,只有秦霜一双大眼睛左看右看,丝毫不见悲戚意味。 除了秦琛和林氏,便是蒋氏也极少来前院,秦湘和秦霜就更是少来,秦霜左右看了看忽然低声道,“要不要叫二哥来啊?” 秦湘瞟了一眼蒋氏的背影,“祖母没有说,应该是叫不叫都好吧。” 秦霜叹了口气,“那就不叫了吧,二哥也病着呢。” “啊——你们放开我——” 秦霜话音刚落,正屋方向便传来一声尖利的大喝! 秦霜吓得面色一白,下意识将秦湘的手臂抓了住,虽然和秦湘赌气,可眼下她身边只有秦湘一人可抓也只好将就一番,秦湘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却被秦霜抓的眉头大骤! “像什么样子,你快给我放开!” 秦霜根本不放,胖胖的小手紧紧的攥着秦湘的胳膊,可反应了一瞬,秦霜忽然道,“是父亲吗?刚刚是父亲在叫?” 秦湘有些嫌恶的点了点头,“不是父亲是谁” 秦霜面上一派迷茫,“父亲怎么了” 话音没落,秦霜便见前面燕迟和秦莞停在了正屋门口,此刻正屋的门大开,屋子里面,秦安被两个家奴拉着,想将他按住,可秦安的力气极大,竟然眼看着就要被挣脱。 另外一边,霍怀信和徐河站在墙角,霍怀信的衣襟不知是不是被秦安扯得,竟然有些散乱,而他一边擦汗一边道,“秦兄啊,你别闹了,这次的事,可是闹不过去的。” “放开放开我” “我你们关着我做什么?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我要告诉大哥,让他来治你们!” 秦安吼的嗓子都要哑了,衣襟亦是散乱非常,束发的发簪被他挣扎掉落,此刻的他头发疯子一般的披散着,再加上口中狂言无状,委实是发狂疯魔之状。 霍怀信苦笑着看了燕迟一瞬,见他不说话,眼底皆是冷色心底一叹。 燕迟是从朔西军之中出来的,他可不耐烦对付秦安这样的疯子,他一出手,秦安只怕是要折掉半条命,这么想着,霍怀信处于道义最后一次劝道,“秦兄,你别闹了,你这一下死一下活的,不过就是想遮掩当年的事,可是那些小孩子的尸骨都被我们” 霍怀信苦口婆心劝着,忽然,秦安眼底一亮,“孩子?” 他好像没有听到“尸骨”二字,而是一下子停止了挣扎,只是面露几分垂涎贪婪之色的四处搜索,只一瞬,秦安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秦莞。 燕迟眉头一皱,左走一步,顿时将秦莞挡了住,秦安的眸子一抬,看向燕迟,四目相对,秦安好像被吓到一般的后退了一步。 可他好似着了魔一般,看不到秦莞,目光又几转,忽然,他看到了一抹浅紫色的裙衫,眼底一亮,处于所有人意料的,他忽然一个猛子挣脱了两个家奴的桎梏,然后疯了一般的朝站在最后面的秦湘和秦霜二人冲了过去 那两个家奴制着秦安许久,早就累的脱了力,见他忽然不挣扎了心底一松,可怎么也没想到他忽然又开始挣扎了,一不留神就让他滑脱出去。 而看着秦安冲了过来,秦琛到底是男子,还有几分敏捷。 他上前一挡,拦住秦安去路的同时,将秦霜也挡了住,可秦安仿佛已经入魔,竟然也十分巧妙的一偏身子绕过了他,一绕过秦琛,一边反应不过来的秦湘却露了出来,秦安形容猥琐的笑了一声,张开手臂就朝秦湘扑了过去—— “啊——” 秦湘和秦霜站得远,前面众人当着,只隐约看到秦安被家奴制住挣扎不开,可怎么也没想到秦安会忽然朝她们冲了过来。 从前的秦安纵然纵情享乐不问内宅之事,可到底也能时常见到,每每见到之时,秦安也是衣冠楚楚还算有几分风度,可是今日,先是看到了衣衫不整的秦安,又听到了秦安胡言乱语,秦湘和秦霜本就觉得震惊害怕,还没反应过来,却见秦安如同外面那些下作的登徒子一般朝自己扑了过来 秦湘先是看到一张长满了紫红色脓疮的脸,正觉害怕,下一刻便觉一股子猛力撞在自己肩头,继而整个人都被撞飞了出去! 恐惧一下子蔓延到秦湘的四肢百骸,秦湘被撞到在地,秦安亦和她一起跌滚在了地上,秦湘吓得大叫一声,忍不住哭了起来,这边厢,秦安却想往秦湘身边爬去,秦琛上前,直扯着秦安的后颈将他一把拉了起来—— 眼见得秦安还要挣扎,那两个发愣的家奴这才上得前来将秦安制住,这边厢,蒋氏和林氏皆白了脸,林氏眼眸心疼恼恨的去扶秦湘,蒋氏却是使劲的跺了跺手杖,“孽障!你这个孽障!你这副模样,当真不如死了的好” 蒋氏气的眼前一阵一阵的发晕,人险些快要站不住,林氏将地上的秦湘扶起来,秦湘一边哭着一边问,“母亲,父亲要做什么” 林氏心疼极了,一把将秦湘抱在怀中,“你父亲得病疯了,你不要怕。” 秦湘一边哭一边想着什么,某一刻忽然明白过来,顿时眼瞳一睁,“父亲父亲是不是喜欢小孩子那些井里的尸骨是父亲” 秦湘话没有说完,嘴巴却被林氏捂了住。 一边的秦霜眼眶红红的道,“那些孩子都是父亲养的**?” 秦霜也被吓得狠了,秦琛虽然救了她,可适才那一刻她的恐惧不弱于秦湘,此刻看到秦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也忍不住的掉眼泪。 “放肆,胡说什么”身子发颤几乎快要站不住的蒋氏又冷喝了一声,“你一个女儿家,从哪里知道的这些话,真真是放肆” 燕迟眸光一沉,上前一步,“到了这一刻,老夫人还想遮掩什么?” 蒋氏使劲的扶着采荷的手,半个身子都靠在了采荷的身上,她要垮了,要被着**的一幕压垮了,适才秦安发疯的事传到了佛堂,她只以为秦安真的要死了,这才不顾仪态的冲了出来,还叫来了其他的孩子,无非念着父女父子之情,可谁曾想到,秦安却是在发疯,不仅在发疯,竟然还将秦湘错当成了当年的孩子 蒋氏握着杖的手在发抖,唇角却是抿的紧紧的,“世子殿下在说什么?我儿病中,早已乱了心智,他疯了,这样一个疯子的话又如何能当真呢?” 秦安被家奴压着,一个家奴仿佛明白了什么,忽然掏出一方帕子塞到了秦安的嘴里,这一塞,秦安立时叫不出来了,只是仍然用贪恋的眼神去看躲在林氏怀里的秦湘,秦湘在林氏怀中发着抖,恨不得秦安立时死了才好。 这一刻,便是连蒋氏都不想再念这母子之情,又何况是平日里不得秦安关怀的秦湘姐妹,而蒋氏一直秉持着的家风礼法,皆在这一刻坍塌无形,她知道自己是在强词夺理自欺欺人,可是到了如今,她也唯有将这张老脸部揭下来,让这案子能拖一日便拖一日。 “老夫人啊,这件事你和夫人就老实说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霍怀信看着这一幕也十分唏嘘,“家中的这些小辈都看明白的事,没道理您老人家看不明白,秦兄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您得告诉小辈们什么是是非分明。” 蒋氏深吸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面色却有些发白,“知府大人继续查吧,最好让他亲口说,无论用刑什么的,直往他身上用便是,若他招了,将他定罪便是。” 说完,蒋氏叹了口气,“老身也是罪人,若知府大人要将老身关进牢里知府大人也请动手便是,别的,老身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说着话,蒋氏转身往外走去,走出几步又回头,“那这个样子,世子殿下和大人爱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吧,罪责皆在他一人之身,和其他小辈无关。” 话音落又扫了秦琛几人一眼,“走吧,以后再不必来了。” 蒋氏说完便走,林氏便搂抱着秦湘出门,秦霜留在院子里害怕,忙也跟了出来,秦琛叹了口气,对着燕迟和霍怀信拱手一拜亦离开了。 几个人一走,院子里便空了下来,霍怀信上前道,“世子殿下,这可如何是好,他这样子,说的话巡理院只怕查验不过。” 燕迟转眸看着秦安,“不是说他要死了?” 燕迟也没有见过刚才的秦安是什么样子,不过看起来秦安一时半刻还不会死。 霍怀信“咦”了一声,“没说他要死了呀,只是说他发狂了,可能是传错了话吧,不过他最开始那会儿的确有些吓人,且突然这么一下,都不知是为了什么。” 秦莞这时从燕迟身边走了出来,她一出来,秦安便双眸矍然的看着她,且眼底一片掩饰不住的贪婪之色,燕迟和霍怀信有些担心,正想叫人把秦安拖下去,秦莞却走到了秦安面前去,她一走近,秦安就更为狂躁,恨不得立时朝秦莞扑过来。 秦莞神色冷静,双眸如刀,盯着秦安看了片刻,秦安眼底的灼热竟然散了几分,忽然,秦莞手一抬,一根银针端端的扎在了秦安的脑门中间。 秦安仿佛被定住了似得,人很快软倒下来。 两个家奴大大的松了口气,看了秦莞一眼,心中不由感叹,原来秦莞的医术是真的,且秦莞站在秦安眼前不畏不惧的样子,很是胆气十足。 秦安人软倒在地,待眸子缓缓闭上,秦莞方才蹲下身子来查看。 比起秦隶,秦安面上颈部,和露在外面的手腕手背之上已经长了许多杨梅疮,秦莞看的眉头直皱,扶着秦安的两个家奴更是将忍不住的心中不适,若非他们二人侍候了秦安多年,此刻便是给一万钱也绝不想来照顾这么个主子。 “杨梅疮已经长了出来,花柳病已经很严重了。”秦莞缓缓开口,“若是这样长下去,很快他的手背上便要露出骨头来,还有身上,很快便要坏了脏腑。” 霍怀信皱眉,“难道是因为这样才发狂?” 秦莞摇头,“不会,杨梅疮本质上不会令人发狂,可如果有了其他的刺激也不一定,如果初初看到自己的身体开始腐烂接受不了也有可能,不过他年纪这般大,并非稚童,也不至于一下子被刺激成这样,且这杨梅疮并非第一天长出来。” 说着话,秦莞低头看秦安露在外面的手,这一看,她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秦安的指甲颜色有些深,白色的月半处更是有些发黑,秦莞略一沉吟,“近来的药方都是谁开的?钱百韧?” 燕迟上前,“正是他” 秦莞眯了眯眸子,“只怕要带他来问话了。” 霍怀信点点头,立刻吩咐院外的衙差,衙差离去,秦莞便有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一下秦安的另外一只手,又拨开秦安的头发看了看。 “近来他都有些什么症状?” 秦莞这话是在问眼前两个家奴,那两个家奴闻言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忙道,“老爷近来心烦气躁,还曾吐过两次,然后半夜睡不着,脾气也比往日暴躁,可是得了这样的病,谁还能心平气和的过日子?老爷从前又是习惯了享乐的,此番这变故一出,老夫人不许老爷出门,亦不许老爷亲近府里的姨娘,老爷被憋的慌了,脾气暴躁我们也没觉出什么。” 这人话头刚停下,另外一人又道,“哦还有,老爷总是说有些头疼,还说眼睛时而也看不清楚东西,我们听着自然请来钱大夫给看,可是钱大夫看着老爷的病状便有些害怕,每次过来看病都畏畏缩缩的,开的药我们尽量让老爷喝了,却是不怎么管用。” 先前那人便苦道,“此前老爷还装过一两次病,故意将自己说的很严重,后来我们都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秦莞眉头微皱,“头疼眼花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呕吐呢?” 两个家仆想了想,还是先前那人道,“好像是从柳姨娘死了之后开始的,呕吐和腹泻是一起,头疼是之后两日有的,还有,老爷还说自己胸闷肚子疼,老爷说的病状太多了,每一次都不尽相同,我们有些时候便以为他是为了哄骗我们,何况钱大夫也没查出什么来。” 秦莞默默听着,很快,钱百韧被衙差带了过来。 秦莞几日不见钱百韧,却见钱百韧似乎清减了几分,可即便如此,他仍然是一副富态模样,被衙差专门叫来,钱百韧显得有几分紧张,一进院门便给燕迟和霍怀信跪了下来。 “小人拜见知府大人拜见世子殿下” 钱百韧说完瑟瑟发抖的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一下。 霍怀信知道燕迟不耐像公堂那般审问犯人,便上前一步道,“抬起头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给你主子治病的?” 钱百韧闻言听话的抬了头,想了一下道,“是从从柳姨娘死后开始,柳姨娘死后我才知道,她早前求药是想分了药给自己治病,后来老爷也得了病,必定,必定是柳氏给老爷染上的。” 见他说起这些,霍怀信眉头一皱,“把你开过的方子都拿过来。” 钱百韧似乎早料到霍怀信会问这个,竟然直接从袖子里面掏出了几张方子,“这里这里都在这里了,这几日一共给老爷换了三张方子,都在这里” 霍怀信上前拿过方子,直接给了秦莞,秦莞低头看了几瞬,抬眸看着钱百韧,“方子没大问题,不过眼下他中了毒,这是怎么回事?” “中毒?!”钱百韧万分诧异的喊了一声,“我我不知道怎么会中毒?” &a;nbsp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09章 下毒,罪孽深重的秦安(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0章 情字伤人,六指骸骨(万更) “照着这个方子吃三日,这个方子,一为了解毒,二为了遏制花柳病,只不过花柳病难治,我也没有完的把握,所以还不知道能拖延几日。” 秦莞写完,将方子递给了侍候秦安的家奴,这家奴知道秦莞可妙手回天,见状不由得感激不已,再三谢过之后方才出去拿药了,秦莞起身,又入内室看了一眼如今已经被绑在床上的秦安,眼底却无对其它病患的怜悯之色。 燕迟站在秦莞身后,片刻之后才低声道,“走吧,送你回去。” 秦莞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院子。 经过了这样一闹,外面的天色却仍然还是尚早,秦莞抬眸看去,只觉天穹一片透明的湛蓝,天边的朝霞若隐若现,湛蓝之中弥漫出一片淡淡的金,好似沾了蓝色彩墨的画笔在天边行云流水的一抹,又在上面撒了一层淡淡的金粉似得。 晨间的凉意伴着习习微风而来,秦莞这时才觉得有些冷,她拢了拢衣襟,低眸一看,却见小道一旁的绿草之上竟然散着一层如霜如露的冰凝,轻轻的呼出口气,竟然隐隐可见白雾,秦莞不由皱眉,“天气真是说冷就冷了,还未到十月呢。” 茯苓侍候在旁,虽然燕迟也在,她却大着胆子道,“小姐忘记啦,往年这个时候也是这么冷的,只不过多是湿冷,南边也不怎么下雪罢了。” 秦莞“唔”了一声,“原来如此。” 燕迟的目光也从那好似水洗过的蓝色天穹之上滑过,闻言眉心微蹙,“你落湖之时伤了脑袋?如今可还有什么不适?” 秦莞摇了摇头,“刚醒来有些头疼,现在都好了,只是从前的事情记不太清了。” 燕迟眼底一片沉凝,潋滟的瞳膜之上浮起一抹探究的疑惑,“从前的事记不太清了失忆?如此只怕是脑中还有损伤不明,都说医人者不自医,你怎不另外寻个大夫给你看看?若是留下了什么隐患,将来必定影响甚大。” 燕迟虽然不通医理,可常年征战沙场,对各样的内伤外伤多有了解,战场之上也有不见外伤却被摔坏了脏腑脑袋的,军中的医者通常会说,脑颅之内有了淤血,或者脏腑被摔打的破裂,外面看不出什么,却是要用药的。 秦莞摇头,“最怕伤到骨头或者颅内有淤血,不过之后我再没头疼过,便觉不需要再看大夫了,或许是伤到了脑中那一条脉络,脉络不通忘记前事也是有的。” 医者多认同经脉论燕迟倒是明白,且秦莞身为医者,对其它病患的身体负责,对自己也不会轻忽,燕迟不再多言,随后却问,“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莞眼角跳一下,“其实具体如何我已经忘记了,大概是因为天气沉闷心中也有些郁结,便打算去半月湖边走走,可忽然下起大雨来,我脚下一滑落进了湖里。” 燕迟眯眸,“你们秦府的半月湖我去看过,除非你本就有轻生之念,否则也不会走到最边缘去,既是没去边缘,又怎会失足掉入?” 秦莞叹了口气,燕迟本就心思缜密,随便的谎话可骗不了他。 “可能我那个时候的确有些恍惚,或者的确有轻生的念头吧,眼下我记不太清了,不过都过去了,经过那一次我心境也豁然许多。” 燕迟眉头一皱看着身边的秦莞,若秦莞这样的性子,她会生出轻生的念头? 又或者,真如白枫所言的,她是经过这一次落湖之后才性情大变的? 燕迟眼底生出了深深的疑问,却只是将这疑问沉在了心底没再问下去。 燕迟说送秦莞,便当真是将秦莞送回了汀兰苑之前,“昨夜又挖出来两具骸骨,应当是最后两具了,希望你的药能让秦安早些好转,当年的事虽然知道是秦安的手笔了,但是到底如何还不得而知,还要他自己说” 秦莞点点头,“好,我待会便去后面帮忙。” 燕迟“嗯”一声,“不必着急,快进去吧。” 秦莞转身入了院子,心底却在想今日秦安的事,秦安被人下毒,且下了这几日,毒性积累,造成他狂性大发,精神亢奋之下,连当年的事都不再遮掩,这下毒之人,必定也和当年的受害者有关系,很大的程度,是杀了柳氏和刘春的凶手。 一进了屋子,茯苓就忍不住的咬牙道,“三老爷真是太伤天害理了,竟然喜欢养**,连六小姐都看得出来,老夫人却看不出来,老夫人分明是为了拖延时间” “如果我自己的孩子被别人这样对待,那我真是杀了他的心都有。” “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这样这样丧心病狂的人,我若是有这样的父亲,真是还不如死了才好,他自己是罪人,也连累的一家人都不得安生。” 秦莞出去的早,还没有用早饭,茯苓一边摆饭一边说着,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然而她虽然没多少学问,却也不会骂人,想了半天也没骂出什么话来。 秦莞面色也是微沉,一边落座一边道,“世上犯下滔天大罪的人皆万死不惜,只不过在这之间,有些人是受逼迫,有些人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有些人,却只单单为一己贪欲,而将罪恶加在孩子身上的,委实是我最不愿救的人了。” “小姐开的药,会把三老爷治好吗?” 秦莞摇了摇头,“他的病已经比秦隶严重的多,再加上中了毒,俨然一只脚已经进了棺材,可这个案子,还需要他开口,我的药不过是为他续命罢了。” 秦莞说完,心底却分毫激不起涟漪,若非当年入药王谷门下曾许过誓言,她甚至想在给秦莞的药里面加上一点别的,他这样的人,便是让他在最阴暗的角落最痛苦的腐烂而死都不足以偿还罪恶,这么想着,秦莞忽然想到了杀刘春和柳氏的凶手。 秦府家大业大,无端之下,谁会想着去挖秦府的荒井?即便真的挖出了二姨娘的尸骸,也不足以说明什么,若非燕迟在此,便是霍怀信,只怕也要和稀泥不敢和秦府硬来,如果是她,她也不担保自己不会采取极端手段来揭开这件事。 可是杀了人是要受惩罚的,法理和人情对于常人或许轻重难断,可秦莞跟随父亲多年,心中早就种下了法理大于人情的种子,不论这件事的幕后凶手和当年的死者有什么关系,终究是一桩悲剧引发了另外一场悲剧,她可以同情怜悯,大周的刑统却不会。 用完早膳,秦莞便又去了紫竹林,加上昨夜挖出来的尸骸,此番一共从底下挖出了十三具骸骨,直到下午,秦莞和徐河才将十三具骸骨清洗干净拼凑完整。 “九姑娘,知府大人说应该没了。” 徐河从紫竹林方向走过来,而从花棚到紫竹林中那口井的位置,如今已经被挖出了一条极深的沟槽,这是知府衙门几十个衙差两天两夜挖出来的,此刻,底下的污泥之中都被翻了一遍,除了诸如指骨牙齿这些之外,其他的骨头都被翻找了出来。 “也不差什么了。”秦莞还在收拾长案,虽然还不知这些尸骨的身前姓名,可至少将来下葬的时候不好让尸骨不,秦莞不信鬼神之说,可该有的哀思和肃然却半点不少。 “真是个浩大的活计啊,这两天两夜,衙门里的兄弟们都累坏了,这若是做工,只怕盖一栋房子都盖好了,知府大人适才还在说,这个月的俸银一人多加一两,算作这个案子和此前侯府案子大家的辛苦费” 徐河说着,眼底生出几分笑意来,像是十分满足,秦莞也弯了弯唇,霍怀信这个知府大人的官声不是白来的,他虽然不是前朝那位青天能吏,可也叫人挑不出错处来。 “今天将这些记下来,明日就可将所有的骸骨送去衙门了。”徐河说着,已拿起了桌案上的纸笔,“这些人里面,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才八岁,哎,真真是叫人唏嘘也不知道她们都是哪里人,家在何处,家中有没有什么人。” 徐河虽然做的是众人眼中的贱役,可他到底读过书,身上也是一股子书生气,说着说着,也像茯苓似得唏嘘停不下来,“都是小女儿家,若是家中还有旁的兄弟姊妹就罢了,若是没有,如今,他们的父母也到了不惑之年了,家中早年失女,如今老两口独自过活,若是有些钱银就算了,若是没有的,真是凄苦的很” 秦莞看徐河,“徐仵作家中还有什么人吗?” 徐河忽然被问道,不由道,“没有了,家中唯一的老父五年前去世了,老父早年也是读过书的,后来在村中还做了几天教书先生,只是后来得了病一直卧床不起,就这么拖着拖着人便没了,也是我无用。” 秦莞眼底微暗一下,“难怪你读书认字,那后来是如何做了仵作的?” 徐河叹了口气,面上倒没有怨色,“为老父治病花光了家中钱财,幸好一个表叔帮忙才将老父的后事办好,可那之后,在下却没了主意,以后总得做点什么养活自己,然而在下无门路,说读书却也没有进过书院,还是那位表叔,他是锦州西边浠水县的一名仵作,他说他没什么能教的,就问在下想不想入仵作行当。” “在下想着,无论什么行当,能谋生总是好的,于是就跟着表叔学了一阵子,先是在浠水县里帮忙,后来县太爷见在下年轻踏实,恰好知府衙门缺个仵作,便让在下过来了,其实这个位子本该是表叔的,不过表叔说他老了,来了也没意思,让在下多来历练一番,所以眼下要说在下家中还有什么人的话是没了,不过这位表叔对在下有再造之恩,也算是在下唯一的亲人了” 徐河语气轻松,丝毫没有年纪轻轻入了仵作行当的遗憾感,秦莞听着略一思忖,“徐仵作今年多大?” 徐河闻言有些不好意思道,“在下已经二十三了。” 二十三?!秦莞拿着笔的手不由得一抖她转眸看了一眼徐河,许是这几日累坏了,徐河面上胡茬青黑,眼下更是一圈暗色,这么看过去,徐河委实是三十上下了,再想起第一次见徐河,秦莞的第一感觉也觉徐河至少得有二十九了,可他竟然才二十三。 秦莞收回目光,心底有些哭笑不得,随即正了正声道,“这么看来,徐仵作还年轻,徐仵作本并非贱役,又读过书,霍大人眼见得是要重用徐仵作的,等将来有机会,徐仵作可往巡理院寻个职位,从将来或许还能帮着老百姓伸冤问案。” 徐河眼底一亮,可那些本来就是贱籍的人不同,他至少是良户出身,且大周除了科考之外还行察举制、世官制,只要他踏实肯干,霍怀信再给他一二机会,秦莞说的这条路不是不能走,他曾经也想过,可心中却没底,如今被秦莞这样一说,心中不由得生出无限的希望来。 “是,在下想到的最好的路也是如此,多谢九姑娘吉言!” 秦莞闻言有些失笑,“徐仵作虚心向学,亦勤恳,定是可以的。” 徐河差点就想给秦莞鞠躬长拜了,心中更是莫名的信服秦莞,秦莞尊口一开,他便真对自己自信不少,“拜谢九姑娘吉言,拜谢” 将所有的骸骨整理完时间已经不早,这时霍怀信从前院大步而来,许是在外面不好说话,霍怀信将燕迟和秦莞几人请到了一旁的偏堂之内。 “知府大人,怎么了?” 徐河小心翼翼的一问,霍怀信气哼哼的道,“下毒之事查不出来,开药的是钱百韧,拿药的是两个小奴,熬药的是他们院内自己人,最有可能的是那两个小奴和熬药的,可是审了一天,这四个人硬是不开口,板子都打了三十了!” 燕迟蹙眉,“若真是有害人之心,也不可能轻易说出来,只是这几人有何动机?” 霍怀信苦笑道,“就是这里十分奇怪,今日那两个家奴世子殿下和九姑娘都看到的,说是自小就在秦安院子里的,很多年了,然后那两个送药的,也是秦府的家生子,爹娘皆在秦府之内,按理来说,越是家生子越是不敢谋害主人的,可是钱百韧也没理由下毒啊。” 霍怀信气的大喘气,燕迟略一沉吟,“或许还有别的线索我们没有找到,我总觉的这件事和二姨娘有关系,明日我的人会带回来杨县的消息,到时候看有无线索。” 顿了顿,燕迟又问霍怀信,“秦安呢?” 霍怀信苦笑,“还发着疯呢,闹得太厉害了,说适才都咳血了。” 秦莞拧眉,咳血便十分厉害的病症了,足见中毒已深,不过秦莞并没打算再去看秦安,只道,“我的药至少要等一日才有效果。” 霍怀信忙道,“这倒没什么,反正等了多日了,无碍,只是那幕后之人总是没有头绪,不知道接下来她还会不会再做什么。” 秦莞点点头没说话,霍怀信呼出口气,抹了一把脸,“既然如此,今夜把最开始当值的那拨人撤出去,世子殿下也该回侯府歇一歇了,连着两天两夜,别说,下官都有些受不住了,府里的守卫不可放松,我们先缓一缓。” 所有的衙差忙了两天两夜,却是再不停换人的,霍怀信和燕迟却没有离开秦府过,霍怀信也是胡子拉碴一脸疲惫,燕迟虽然看不太出,可眼底也生出了几点血丝。 燕迟点点头,“正该如此,不急这一时。” 所有的尸骨皆已整理好,部被堆放在了西边院子里,眼看着夜幕降临,霍怀信和燕迟先后离开了秦府,虽然如此,秦府之内仍然是衙差满布。 秦莞回了汀兰苑,刚用过晚膳,姚心兰却到了院门之外。 姚心兰多日从未来过汀兰苑,这忽然的到访让秦莞有些惊讶,姚心兰一边进来一边笑道,“这两日府内太乱,我都不得出来走动,听说知府大人和那位世子殿下离开我才敢来转转,天色也晚了,不知去何处,便来你这里坐坐。” 秦莞扶着姚心兰落座,“大嫂是该每日多走动一番,我这里有前几日新摘得桂花做了茶,给大嫂沏一杯?” 姚心兰拍拍手,“那感情好。” 墨书也道,“小姐见到九小姐心情都好了许多。” 秦莞笑着去泡茶,茯苓便拉着墨书出去说话,待秦莞端着一杯茶回来,却看到姚心兰直愣愣的坐着发怔,秦莞上前来,“大嫂怎么了?” 说着将茶递过来,“大嫂尝尝看” 姚心兰接过茶盏,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嗯果然香甜” 话虽如此,姚心兰却将茶盏放了下来,秦莞看了一眼满满的茶盏,方知道姚心兰过来多半是有话要说的。 “九妹妹,听闻父亲他那些紫竹林井底挖出来的尸骨,都和父亲有关?” 秦莞眸光微转,“大哥是怎么说的?” 说至此,姚心兰眼底微暗,“你大哥没说什么,只叫我不要操心那么多,好好养着身子将孩子生下来” 秦莞弯唇,“大哥说的也是对的,府里的事大嫂不用操心。” 姚心兰苦笑一下,“我又不是小孩子,出了事,我总是要知道的,九妹妹,你且告诉我,那些稚童的尸骨,是不是父亲他” 姚心兰一错不错的盯着秦莞的眼睛,秦莞便点了点头。 姚心兰神色有些复杂的苦笑了一声,“这真是我原以为秦府是门风雅正之家,可真是想想都觉害怕” 显然这件事也超出了姚心兰的想象范围,她也想不出词汇来形容。 秦莞叹了口气,如果这件事早被揭发出来,那姚心兰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嫁过来的,可是木已成舟,姚心兰介意这个也没法子了,“大嫂宽心,这件事可能会对秦府有些影响,可只要大哥在,秦府就不会倒,委屈大嫂了。” 姚心兰的确委屈,她摇了摇头,“其实这件事不算什么,便是嫁去别人家,或许也会遇到这样的事,家族的兴盛落败不是一个人掌控的,我所图,也非秦府的富贵荣华,不过是图你大哥这么个人罢了,可是” “嗯?”秦莞看着姚心兰,“可是什么?” 姚心兰紧紧的抿唇几瞬,“可是我觉得你大哥心中有别人。” 秦莞睁了睁眸子,“还是因为那个梦?” 姚心兰定定的看着秦莞,似乎在下决心要不要告诉她,半晌,姚心兰倾身,压低了声音道,“前一次,我在回来的路上见了红,并非是因为我赶路辛苦,而是而是我听见她在梦中叫了一个人的名字,我心中郁结,所以才” 秦莞心底顿时“咯噔”一下,“叫了别人的名字?叫了什么?” 姚心兰苦笑一下,“我没听清,真的,可是你相信女人的感觉吗?他的语气温柔,那定然是个女子的名字,可他叫的不是我” 秦莞放在膝头的手微攥,心底一时疑窦非常,秦琛说过姚心兰家中有好几人得过疯症,所以她时常会做梦,且精神恍惚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然而那一次的“姚”字玉牌是她亲手捡到的,那这一次,她说的话是真吗? &a;n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10章 情字伤人,六指骸骨(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1章 凶手是女子(万更求月票) 说话间,徐河已走到一旁的杂物间去,没多时,一个装着骸骨的包裹被徐河提了出来,“世子殿下,大人,九姑娘,这就是那个六指骸骨” 徐河说着话,“这具尸骨九姑娘看过,死的时候正是八岁到九岁上下的年纪。” 秦莞继续拿起别的信笺来看,又沉声道,“难道他们家中走失了两个人?阴差阳错的都被送到了秦府来?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 剩下的信笺上所言也都大同小异,秦莞一张一张看完,“当年,这户人家家中还有一个大女儿,可惜也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府中隐藏着的那个凶手是和谁有关系呢?” 十三具骸骨,每一具骸骨的死者都可能有家人有亲人来帮忙复仇,然而这十三人身份姓名未知,根本无从查起,除非秦安能将当年的细节一一道出。 几人一时沉默,徐河叹了口气,“那个孩子当年若是不死,现在也十八岁了。” 燕迟转眸看向守在外面的白枫,“去前院看看,看看秦安能不能说话了。” 白枫应声而去,燕迟便道,“此前九姑娘说过,说那个人应当是个力大的男子,而那块镇妖石,女子根本挪不动,可秦府之中并无这样的人。” 秦莞双眸微眯,“如果这个方向一点线索都找不出,那就找别的方向。” 霍怀信将手中几张信笺放下,“还是得秦安开口,当年的事最清楚的便是他自己了,他眼下不开口,指不定那凶手还要害更多的人。” “稍后我和霍大人再去前院走一趟。” 燕迟说完,眉头微皱,“这些骸骨时间太久,除非在周边州县有年纪相当的孩子在十年前走失,否则便无法确定身份。” “可惜要等几日才有消息,我们却不知府内那人下一步要做什么。” 秦莞接了一句,霍怀信忙道,“九姑娘放心,眼下的秦府内外皆有守卫,那人逃不了,便是在府内,也不可能放肆行事,几日时间还是等得。” 秦莞点点头,“有大人安排自然是周的。” 话音刚落,白枫已经出去一趟又回来,“主子,外院的侍从说,秦安喝了九姑娘开的方子,今日的狂躁之症已经止了下来,现在说话虽然不利索,可已经能开口。” 燕迟眼底微亮一瞬,“既然如此,我们便去看看。” 霍怀信忙应声,一边嘱咐徐河将骸骨收起来,一边和燕迟往外走,秦莞想了想,也跟了上去,燕迟见状便道,“累了几日,今日你不必跟着,回去歇着。” 秦莞失笑,“既然开了方子,我总要确定能不能为他续命。” 这么一说,燕迟便无话可说,如今他们的确需要秦莞来保住秦安的性命。 几人一行,前前后后的往前院走,自两日前的秋雨之后,天气便一日比一日的寒凉,而从前十步一景的秦府,因出了此番乱子,所有的下人不得随意走动,花木便没了人打理,不过七八日的时间,小道两侧,花圃四周,便生出了许多荒芜的杂草,再加上凋零和枯萎的花枝无人修剪,如今的秦府,顿时一片萧瑟凋败之意。 一到前院,齐捕头便迎了上来,先行一礼之后便将燕迟几人迎进了院子,“殿下和大人放心,内外皆有守卫,他身边,还是此前那两个秦府的家奴。” 进了院门,果然看到院内还有两个衙差守在正门之前,而听到动静,那两个老仆也从屋内走了出来,燕迟摆了摆手免了他们的礼,大步往屋子里面走去。 “今日秦安如何?” 一个家奴缩着脖子,有些谨慎的道,“老爷偶尔能说几个字” 燕迟不再多问,径直进了内室,一进内室,一股子药味便充斥了几人的鼻端,燕迟凝眸一看,眉头不由得一皱,昨日秦安发狂,后来是被绑住的,今日却是乖乖的躺在床上,手脚皆被松开,身上还盖着一个薄被。 他虚虚闭着眸子,因为痛苦而轻轻的呻吟着,许是听到了脚步声,便将眸子睁了开,看到燕迟几人相继而入,他眼神呆滞了片刻才有所动,却也好似没有认出燕迟是谁似的,只将手从锦被之中伸出来,要去抓脸上的脓疮。 “老爷,使不得” 见他要去抓脸,一个老奴立刻上前两步将他的手按了住。 秦安眉头皱起,浑浊的眼底一片痛苦的波光,唇角深深的沉着,语声嘶哑无比,“痛痒痒抓,让我抓一下” 老奴叹了口气,“抓不得啊老爷,抓了可好不了了。” 秦安的脸上,嘴角处已经开始大片的溃烂,紫色的疮溃几乎要蔓延到他的脖颈上去,锦被虚虚的盖着,只见其颈部也有一块一块的疮溃,有的被他抓破,正往外流着脓水,而他的手背上,杨梅疮蔓延到了手指指背,看起来无比的狰狞可怖。 霍怀信眸光一转走上前去,“秦兄啊,你现在多难受?” 秦安浑浊的眸子一点点的生出几星微光,好像认出了霍怀信来,他直直的看着霍怀信,唇角发颤,“难受难难受” 霍怀信长叹一声,“秦兄啊,你可知道,你是被人下毒啦!” 霍怀信声音极大,好似在和一个聋子说话,秦安一听,反应了一瞬才在眼底生出了两分惊恐,他抬起手来,说话十分费力,“下毒?” 霍怀信点头,“是啊,有人要害你,想要了你的性命。” 秦安眉头越皱越紧,眼底的惊恐亦越来越深重,轻咳两声,他眼神四闪,似乎在找那下毒的人在何处,霍怀信在他肩头拍了拍,“秦兄啊,你不要担心,我们也在找那个人,你放心,你这院子内外,我都派了人保护你。” 秦安满是惊恐的神色这才一稳,霍怀信却摊了摊手,“不过秦兄,我们找了几天也没找出来,虽然不知道她是谁,可我们却知道她的目的” 秦安眼底微疑,直直看着霍怀信,霍怀信便忽然寒声道,“秦兄啊,当年那些小孩子的亲人回来了,她们是来要你性命的,你糟蹋了人家的孩子,人家将你千刀万剐的心都有,看到你身上的这些脓疮了吗?人家是想让你就这么慢慢的死掉” 秦安喉头发出一声“哼哧”声,一双眸子猛地瞪大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眼底出现了更深的恐惧,那微微抬起的手,也开始剧烈的发颤起来,可他却想来抓住霍怀信的衣摆,眼看着就要抓住,霍怀信往后退了一步。 霍怀信下颌微抬,“秦兄,不是我不想救你不想帮你,当年的事到底为何我们都不知道,若是你能告诉我们那些小孩子都是从哪里来的,或许我们还可以早点把那幕后之人找到,等把那人挖出来,也才好确保你的安,否则,即便我们再防范,你也还是有可能被毒死,毕竟,那个人现在成了你们秦府的人,或许是丫鬟或许是家仆,我们不得而知。” 霍怀信又是关切又是恐吓的,直吓得秦安害怕的人哆嗦起来,他仍然大睁着眸子,喉咙里发出不停的咯咯声,燕迟和秦莞站在远一些的地方看着,很快,秦安哀求的看向了霍怀信。 “贩子,贩子拐来的” 秦安说话十分费力,霍怀信却听明白了,他眉头一皱,可不愿轻信了秦安。 “只是拐子?你如何认识的?从哪里拐来的?” 秦安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嘴巴张着,却一时说不出话来,那老仆见此,忙上前去轻抚着秦安的胸脯给他顺气,如此片刻之后,秦安才继续道,“我我打着买女奴的名头买过两个后来怕怕她们的家人找来就打听到了拐子” 若秦安这样的大户人家家主,买女奴是正常的,可一般市面上的女奴,大都是被爹娘卖的,虽然入了秦府便是秦府的家奴,可难免的,她们的家人知道她们的存在会找上门来,如此一来,他这令人发指的癖好便要被捅出去,比起买正当的女奴,还不如找拐子买那些无家无底的,进了秦府,便任由他摆布。 霍怀信听着这话便知道秦安的意思,一转头看到燕迟和秦莞,忙挺直了身子。 他在官场这么些年,自然知道许多富贵人家都有些见不得人的阴私癖好,而他此前和秦安有过交好,此刻,他生怕燕迟误会他和秦安同流合污过。 霍怀信语声一肃,“拐子叫什么?如今人在何处?” “庆源典当行当家” 秦安一个字一个字说的极其缓慢,霍怀信眉头顿时一肃,转头一看,见燕迟和秦莞皆有些不解,忙道,“殿下,那庆源典当行是锦州府最大的典当行之一,听闻铺子已经开到了京城去,他们面上是典当行,暗地里却和其他的达官贵人做着这等交易,稍后下官便派人将其拿回来查办” 秦莞眉头紧皱,燕迟也不意外,诗书礼仪之家,不管是为了名声还是前途,没人会将这些丑事摆在明面上,而在坊间,却有专门的人为贵人们提供各式各样的趣味,在锦州还算少,在京城明面上做着生意而私底下却干着这些伤天害理之事的人才是更多。 燕迟“嗯”了一声,“这个稍后再议,继续问。” 霍怀信重重点头,又转身看着秦安,“当年那些孩子都是你亲手杀死的?” 秦安眼瞳缩了缩,他唇角微微抿着,气息一时不稳起来,看得出来,他正在做着挣扎,这话要不要说,怎么说,这期间可是关乎十几条人命。 “是我下令刘春灌药” 刘春!燕迟眼底立时生出两点寒意来,刘春也是该死之人! 秦安说出这句话,眼眶不知为何一湿,他似乎也知道了自己的结局,可他眼下处于痛苦之中,下不了决心去死,便只能争取更好的对待。 霍怀信眼底生出几点怒意,语气一时也凛人起来,“那二姨娘呢?” 提起二姨娘,秦安眼底立刻聚起两分精气神,他唇角几动,却没说出话来,好似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霍怀信不耐烦道,“问你呢!你若不说” “是是那拐子一时凑不齐人便在锦州府内找” “捉了个孩子那孩子的母亲却追了上来” “本想杀却见其姿色上佳” 霍怀信双眸一瞪,“所以讲母女二人都抓了?!他们不仅抓孩子,还拐别的姑娘不成?” 秦安喉咙又被卡住似的说不出话来,双眸一阵阵的翻白,老奴忙上前去抚,霍怀信气的转身看着燕迟道,“殿下有所不知,确有这种拐子,将别人家里十三四岁到二十出头的姑娘拐走,喂了药卖去青楼或者有钱的人家,亦是不小的进项!” 燕迟凤眸轻狭,他虽然自小上了沙场,可对于这些阴私丑恶之事他却不是不知,不仅知道,相反,他还知道的很多,“继续问。” 霍怀信只想在当下表现的有多正直就多正直,有多大义凛然就多大义凛然,锦州城就这般大,不可能只有秦府一处有这样的交易,霍怀信可不想让燕迟怀疑他。 老奴费了半天的力气,秦安终于顺过气来,霍怀信便道,“之后呢?如何将人家母女都接进了府里?” 秦安喘着气,面上一片惨白,“我去选人看见了她” “初时不知” “后来才她是投井而死” 秦莞说着,目光悠悠发直,仿佛想到了投井而死的二姨娘有多纤妍貌美。 霍怀信怒目一瞪,“那杨县,那户人家的大火呢?!” 秦莞被霍怀信吼的身子一颤,他眼底的光彩顿时黯淡了下去,轻咳了两声方才平平的道,“她求我放她我趁机问了她的家门” 说至此,便一切都清楚了,霍怀信咬了咬牙,“你这个她以为你真的会放她走,结果你却派人去放火杀人?!” 秦安说至最后,语声之中无一点悔改之意,霍怀信再问,他却转而看着霍怀信,“现在能能找出吧” 霍怀信这一下真是被气笑了,说这么多,却当真是为了找出那幕后的凶手,霍怀信冷笑一声,“便是找也要花时日,秦兄最好多祈祷祈祷,祈祷老天爷保佑秦兄。” 秦安闻言仿佛觉得自己被骗了,顿时怒目瞪着霍怀信,他一气,气一时又上不来,整个人被扼住喉咙一般的双眸翻白浑身抽搐,一旁的老奴又忙起来,霍怀信见秦安如此摇了摇头,走到燕迟身边来道,“他这样子不好下监牢,等九姑娘这个方子吃完,便可直接押入牢中候审了,既然如今勾出了庆源典当行,下官这便去拿人!” 霍怀信说着,秦莞走到了床边去,看了看秦安的面色吩咐那老奴,“还是这个方子,一副药喝一日,一日四次,每日都要换一次药,剩下的药渣可熬汤洗伤患之处。” 老仆闻言忙应是,秦莞这才离开,燕迟和霍怀信见此一起往外走,燕迟道,“这件案子还不知牵涉多大,若只是庆源典当行一处便罢,若还有别的,知府大人尽可一并查处。” 霍怀信重重“嗯”一声,面上一片振奋的严肃,“殿下放心,没想到我锦州治下竟然还有这等勾当,此番,下官定然杀他个片甲不留!” 说着拳头一握,决心表露无遗! 燕迟似乎有些满意,“霍大人只管去吧,府内有我。” 霍怀信通身的意气风发,拱手对着秦莞和燕迟一拜,转身便走了出去。 看着霍怀信大步离开,门外的茯苓禁不住一叹,“霍大人雷厉风行,有这样的好官真是锦州百姓之福” 燕迟和秦莞下意识对视一眼,眼底都有几分失笑意味。 霍怀信眼下的确雷厉风行,可是适才他那一番表现,到底还是有几分虚假之意,若非燕迟在此,只怕他也不会如此。 秦莞看着燕迟,燕迟看着秦莞,燕迟眼底晶亮,秦莞却是微微一愣。 他们这般相视一笑的默契可是让她有些惊讶。 秦莞最先收回目光朝门外走去,燕迟下颌微扬的跟上去,轻声道,“这件案子内情如此,九姑娘可会觉得世道险恶?” 秦安此番交代,虽然没有细节,可至少扯出了一桩戕害人命的交易来,那座庆源典当行,极有可能害了更多的人,这对于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儿家而言,只怕初闻之下是不可想象的。 秦莞闻言转眸看着燕迟,“我并非养在深闺中的娇花,世道之险恶,我早就知道了。” 燕迟心底微动,秦莞幼年丧父母,而后寄人篱下,从京城辗转到了锦州,必定看多了许多人情冷暖,的确不是那般不知世道险恶之人。 见燕迟眸光有些复杂,秦莞唇角生出一抹薄笑,“不过这个庆源典当行,倒还是让我有些惊讶,我本以为这只是秦安一个人的罪恶之心,却没想到,有人将这件事做成了交易,且似乎很有规模的暗地发展起来,细想之下难免叫人不寒而栗。” 燕迟心头一松,对了,这样才对,若是秦莞对此事毫无畏惧,那才奇怪。 “此番是那幕后之人一步步揭出,如若不然,知府大人永远不知,你我亦然。”说着,燕迟看向秦莞,“你觉得她到底是好还是坏?” 燕迟这一问,秦莞便有几分语塞,这又回到了她想过的那个问题。 “殿下以为,何为律法?何为正义?” 燕迟本是要问秦莞,却没想到被秦莞问住,他揣摩着秦莞的用意,半晌笑了一下,“律法是白纸黑字,在如今的世道,多数时间站在手握权力的一方,而非正义的一方,至于正义,是非黑白自有公论,就算晚来了,却不会缺席。” 燕迟前半段的话听着未免叫人心寒,可秦莞却又深刻的知道世道就是如此,她看着秦府上空的萧瑟阴霾轻喃,“大周崇尚礼义仁智信,如果律法不能让正义彰显,那便是当权者之无能,如果当权者听之任之,便是逼人向恶,百姓向恶,朝臣向恶,手握重兵者向恶,最终是什么呢?这座江山会倾覆,那至高无上的位子亦会” 秦莞话语一断,这才猛然回神,她内心的愤懑被挑起,竟然一下子说的多了,她一转眸,果然迎上了燕迟深沉的眸子,秦莞苦笑一下,随即垂脸叹气,“只是为那十三个孩子不值罢了,殿下说得对,正义没有缺席,她们的尸骨终是被挖出来了,秦安也会受到惩治,可她们的死,她们的家人,皆是无辜受害无从补偿。” 秦莞摇了摇头,“还是不公不公” 秦莞一身的哀愁,似乎是在为那十三个孩子哀叹,可燕迟仍然看着秦莞,刚才的那一瞬间,他陡然间觉得,秦莞心中似乎有一团熊熊燃烧的恨怒之火,仿佛那十三个孩子的冤屈加诸在她自己身上似的,秦莞良善,不忍,怜惜,同情,甚至与那十三个孩子共情,可燕迟仍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是秦莞适才话里的锋芒?还是她竟然胆大到议论江山皇位? 燕迟心中无从定论,可看着秦莞垂脸丧气的样子只觉不忍,这多日来,秦莞不辞辛劳,无论是剖尸还是验骨,皆是兢兢业业,她在燕迟心中,不似任何凡俗之色,光华无双嫣然无方,忽然见她颓丧悲愁,燕迟心头也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11章 凶手是女子(万更求月票)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2章 竟然是春宫图?(万更求月票) “刘大娘,这是在做什么?” 秦莞带着茯苓到了下人房,一进门便看到刘氏在外罩房里磨着什么东西,刘氏从抬起头来,微微一讶,“九小姐怎么来了,老奴拜见小姐” 秦莞进门,鼻端只轻轻一动便笑道,“陈皮。” 刘氏眼底一亮,笑着在身前系着的围布上擦了擦手,“小姐果然聪慧,小姐请先去屋子里坐着,奴婢净一净手就来” 秦莞点点头,和茯苓离开外罩房的门口,转而走到了刘氏的屋门口,屋子的门半掩着,秦莞并未先进去,很快,刘氏从外罩房走了出来。 她疾步走上前来,将门推开,“小姐请” 秦莞笑着进门,语气轻松的道,“刚刚是在做什么?” 刘氏一边沏茶一边道,“老夫人这几日有些不好,什么都吃不下,奴婢想着做点陈皮糕,松松软软不说,还能改改胃口。” 说着话,刘氏的茶已经沏了上来,“小姐莫要嫌弃,奴婢这里没好东西。” 秦莞接过茶在手,抿了两口,这才问,“这几日刘大娘这边可好?” 这么一问,刘氏便知道秦莞是什么意思了,这几日秦府之中一片兵荒马乱,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都不能向以前那般过日子,主子倒是还好,下人们却是日日被叫去问话,有时候被禁足在管事院一关就是一下午。 刘氏叹了口气,“自然还好的,此番就在秦府,若是被拉去大牢里问罪才是苦。” 秦莞面上生出两分暗色,“大娘可知道老爷的事?” 刘氏眼皮一跳,看着秦莞便有几分欲言又止。 秦莞神色真切,“大娘,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秦府多半是要落败了,适才我才去看了老爷,他那个样子,别说下狱论罪了,只怕活都活不了多久,大娘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刘氏垂眸,重重的叹了口气,“小姐的意思,老奴明白,只是老奴并不知具体只知道当年老爷有段时间买过许多女奴,都放在了自己院中,老爷的风流大家都是知道的,可那些女奴不过都是孩子,放在杂役里面,连重活都做不来的,后来老夫人看不下去,不准老爷如此,为此还闹了几日,后来老爷忽然就安生了。” 说着话,刘氏眉峰一颤,“都以为老爷改了性子,可谁知道,老爷把二姨娘接进了府中,在那之前,老爷只有过一位姨娘,还是由早前的通房抬起来的,也就是二少爷的生母,可惜早早就病死了,老夫人不许老爷纳妾,老爷寻花问柳,养了好几个在外宅,老夫人知道,却明白老爷性子如此不想将他拘的生了反性儿,直到二姨娘入府” 刘氏说着,双眸微微一眯,仿佛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那段日子,大概是奴婢见过的老爷最为意气风发的日子,不过老爷却是不喜二姨娘出来,与此同时,老爷在府中设了一处院子,常常往那里去,而那里由刘管家派着两个下人守着,其他人都靠近不得,后来还是听到一两个下人偶然说起,说似乎在那院中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 “下人们本就不得议论主子的事,更何况是这样的事?”刘氏一脸的沉重,“这样的时候大抵持续了一年多一些,忽然有一天,紫竹林被封了” 说到这里,秦莞忽然眉头一皱,“等等,紫竹林被封了?那个时候二姨娘可有投井?” 刘氏摇了摇头,“还没有,倒也不是被封了,就是,府中此前还经常有人去林子里玩乐,主子们也会走到那边去,可从那一日去,林子被封了,不仅不需要匠人和下人们打理,便是府中的主子们也都不能去,那个时候,大少爷和二少爷都能跑着玩了,最不许去的就是小孩子,因老夫人经常信这些风水阴阳的,下人们也没觉得奇怪,可又几个月之后,二姨娘便去投井了,二姨娘投井闹得府皆知,从这件事之后,紫竹林才真的成了府中禁地。” 秦莞双眸微狭,原来大家盛传的紫竹林成为禁地是因为二姨娘投井是假的,在二姨娘投井之前,秦安害死了那些他从庆源典当行买来的小女童,而后将尸体抛入了井中,这才不许府中人去紫竹林,那个时候秦安还没有明目张胆的借口,直到二姨娘投井,紫竹林成了禁地,那口井也被封上了镇妖石。 “大娘当时不知道,如今知道了吧?” 刘氏闻言又叹了口气,“知道了,那些小孩子的尸骨,想必就是老爷干的”说着,刘氏咬了咬牙,“做出了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也难怪如今得了重病。” 秦莞又道,“对了,大娘可记得二姨娘的样貌?还有,当年有什么奇怪的事吗?还有,老爷喜欢女童这件事可有被闹出去?” 刘氏摇了摇头,“没有闹出去,那个时候,老夫人精神好些,管束下人管束的十分严格,偶尔议论一两句已经是极限,要说怪事,便是二姨娘了,从进府开始她就极少出现,且老爷时而喜欢她,宠爱至极,可时而又会从她院中拂袖而出,几日不去,至于,二姨娘的样貌,奴婢还真是远远的见过一眼,二姨娘喜欢着素色,气质清灵的紧,样貌五官自然不必说了,且人看着,又像是碧玉之龄的妙龄女子,又含着几分温柔的妩媚之色,奴婢当时很有几分惊艳。” 说着刘氏苦笑一下,“只不过到底这么多年了,奴婢具体还是记不太清了。” 秦莞听着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刘氏还不知道,二姨娘是被拐走的,二姨娘知道自己家中的住处,日日念着自己的夫君女儿,怎么会真心侍奉秦安?或许为了求他,会曲意讨好,此时秦安便高兴,可知道秦安骗了自己不会放走自己,二姨娘自然要露出本心来,秦安见状哪里还能继续对她宠爱有加? 见秦莞有几分失望,刘氏问,“小姐想知道二姨娘的样貌做什么?” 秦莞摇了摇头,安抚道,“没什么,只是好奇。” 刘氏凝眸想了想,“小姐实在想知道的话,可以去老爷的书房看看,老爷年轻的时候喜欢附庸风雅,在书画之上也曾受教于名师,老爷当年爱重二姨娘是真,想来一定也做过画,小姐去那里找找,多半能找到老爷当年做过的画作。” 秦莞眼底一亮,是啊!秦安这等风流之人,怀抱美人,怎会不摆弄笔墨? 秦莞豁然站起身来,“我怎没有想到,大娘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刘氏有些不好意思,也跟着起身来,“小姐问的奴婢都知道的不细,没有能给小姐说出些有用的,这点子若是能帮上忙,那便是老奴的造化了。” 秦莞深吸口气,“无论如何多谢大娘,我这就去前院看看。” 秦莞说完便走,可走到门口脚步又顿住,她从发髻之上拔下来一根簪子,那是江氏送她的青玉头面之中的一支,她上前几步塞到刘氏的手中,语气深重的道,“大娘在府中多年,只怕没想过秦府会落败,可此番变故一出,主子们尚且犹如风中浮萍,大娘就更是这个大娘守着,这几日,大娘好好想想自己的退路,若是需要帮忙的来汀兰苑便是。” 刘氏眼底先是闪过一抹惊怕,然后低眸看了一眼秦莞塞给她的簪子,眼眶顿时一红,想要推拒,秦莞却将她的手一握,簪子也被握在了她掌中。 “大娘好好想想,我先走了。” 秦莞拍拍刘氏的手背,没多言的转身离开。 刘氏站在原地欲言又止,可唇角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这片刻的功夫,秦莞已经推门走了出去,刘氏怔怔的站了片刻,丝毫不敢大意的进了内室。 走出西边下人房,秦莞的步伐越是快,茯苓也小跑一般的跟在后面道,“小姐怎么想着问二姨娘的样貌了?难道小姐真的想知道二姨娘有多美?” 茯苓这话一出,自己先摇了摇头,自家小姐又不是喜好美色的男子 秦莞提着裙裾走在前,“凶手和当年的受害者们有关系,如果可以,我还想知道当年每一位受害者的模样呢,可是眼下去哪里问啊,能问的便只有二姨娘一个人罢了,看看画像,或许那幕后之人和二姨娘有关呢?如果她们有亲缘关系,样貌上或许会有蛛丝马迹。” 茯苓眼底微微一亮,“小姐果然聪明!” 秦莞笑了笑,“是刘大娘帮了我” 从内院到前院,要走半柱香的距离,秦莞才从前院离开不久,再回到前院的时候,守卫的齐林一脸微讶,“九姑娘怎么来了?” 秦莞指了指关着的院门,“我进去找个东西。” 齐林自然不会阻拦秦莞,不仅不会阻拦,还要亲自陪着,门一开,齐林抬手一请,跟着秦莞问道,“九姑娘找什么?” 秦莞脚步极快,“找画像二姨娘的画像” 一听这话,齐林便知道是和此番的案子有关,忙提起了精神,见秦莞神色严肃,便也不敢多问,二人直入正房,刚走到门口,负责照顾秦安的老奴却从一旁的偏房走了出来,他手上拿着一只药罐,似乎正要去清洗,一看到秦莞,忙将药罐交给身边一个小童疾步走了过来。 “九小姐怎么来了?” 秦莞看到他正好,忙道,“老爷的书画都放在何处的?” 这老仆愣了愣,“在书房不过九小姐说的是什么书画?老爷收藏了许多书画,有前朝的,也有现如今那些文人雅士的,还有一些” 秦莞直摆手,“我要老爷自己画的,最好是八年以前的。” 这么说着,秦莞忽然打算直接一些,“老爷有没有画过当年的二姨娘?” 一提起二姨娘,老仆自然想到了这些日子秦府的乱子,他面上紧张几分,却还是点了点头,“画是画过的,只不过只不过老奴也不知放在何处,十年之前,老奴还只是这院子里的小管事,并不近身侍候” “那有谁知道老爷当年的画作在何处?” 秦莞这么一问,老奴的眼神顿时几闪,“刘刘管家知道” 秦莞只听得一口气堵在心口,皱眉无奈道,“刘春人已死,你带我去老爷书房看看,老爷的画作,总不能随便就扔掉。” 老奴一个劲的点头,带着秦莞朝秦安的书房而去。 前院除了正房之外,秦安的书房另外设在一处阔达的偏堂,偏堂中间打通,书柜多宝阁和见客的小厅俱,而秦安近年来虽然已无心风雅,可书房还是颇有几分乾坤,不论是香插画屏还是瓷器玉件,皆是价值不菲的上品,而墙上挂着的名家书画,也都是有价难求,秦莞一眼扫过去,只见秦安摆着文房四宝的书案之上早已落满了一层灰,而那文房四宝,亦件件都是珍品,秦莞心中只觉叹息,秦安真是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东西。 “九小姐,老爷书房的东西有些多,那边的书柜上有许多字画,还有那边的两个柜子里面,有老爷自己画的,也有别人送的,还有一些收藏的,老爷已经许久不用书房了,平日里也不许人进来,因此也无人打理此处” 秦莞知道这老奴的意思,书画太多了,他不知道秦莞要找的在哪里,秦莞摆了摆手,“知道了,你下去吧,我来找便是” 老奴欲言又止,秦莞明白的道,“放心,不会损毁,也不会丢失。” 老奴有些悻悻的,转而走到门外去守着。 茯苓上前来,“小姐,这么多,这可怎么找啊” 秦莞叹了口气,的确有些多,不过该找还是要继续找。 “一张一张的找,小心一些,不要损坏了。” 秦莞说着走向秦安的书柜,茯苓有几分疑惑的道,“可是奴婢不知道怎么看” “看落款,看印信和题字,不过第一要看的是美人。” 茯苓笑着道,“奴婢知道,先看是不是美人,如果是美人,再看落款和题字” 秦莞“嗯”了一声,当先走到书柜之前去将上面的花拿了起来,她一气儿抱下来二十多只卷轴放在书案之上,然后一张一张的看起来。 这边厢,茯苓走到东边靠墙的柜子前面,也一气儿抱出了许多卷轴放在了桌案之上。 “这是山水的不是,这是画牡丹的,不是” “这个是人啊,画的是个老翁” “咦,这个是个仕女美不过这不是老爷画的啊!” 茯苓一个人边看边喃喃自语着,齐林看这样子又去打开了另外一个柜子,他虽然是个粗人,可是照着秦莞说的先看美人再看落款印信的他也会! 门口的老奴看着屋内三人将秦安的珍藏一张张拿出来看心中有些不安,可又一想,秦安已经病成了那个样子,哪里还有心思来管这些,何况秦府揭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只怕等着秦府的是一个罪族的名号,到时候,这些荣华富贵和秦安又有什么关系? 这般想着,老奴走到了一旁去吩咐那小奴,“将药罐拿去洗了吧。” 说着话,老奴也懒得守了,只管走到正房去看秦安。 屋子里,茯苓很快叹了口气,“这么多好看的画,都被堆在柜子里,积了这么多灰,真是幸好奴婢不知道这一张画能卖多少钱,否则更要心疼了。” 齐林这边小心翼翼的,他手上都是茧子,生怕一不小心把手中的画弄坏了。 看了大抵两盏茶的功夫之后,齐林额上出了一层薄汗,“九姑娘,我这里都没有” 秦莞眉头微皱着,她看的速度快,比齐林看到的更多,可她也没看到。 “我这里也没有,毕竟是十年前的了,就算他之后想起来又做了画,那也这么多年了,一定早就不知道放去哪里了。” 这么说着,秦莞已看完了自己这边最后一张,她心底有些失望,叹了口气将所有的画作都放回了原处,然后转身打量这书房来,墙上挂着的大都是水墨山水和名家的题字,别的也就只有那两个高柜了,可是里面还是没有 秦莞走到茯苓身边去,眼见得茯苓只剩下五六张了,秦莞摇了摇头,“这些纸质太新了,多半是近一两年画的,不用看了。” “要是三老爷这一两年又画了二姨娘呢?” 茯苓还想把自己的活计干完,秦莞却摇了摇头,“他不是长情之人,何况过了这么多年,人物样貌的细节也记不清了,画出来也做不得准。” 说完,秦莞又去看齐林,到了齐林这边,便见齐林这边也差不多要看完了。 三人前后花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找,却一无所获。 秦莞摇了摇头,难道当年的事情之后,秦安把二姨娘的画像都扔掉了? “九姑娘,现在怎么办?” 齐林有些无措,秦莞摆摆手,“没事,把画放回去,或许这里真的没有,我再去这院中别处看看去” 齐林点点头,秦莞见她二人将画放回了原处方才转身出门。 想了想,秦莞先去了正房,正房之内自然也少不了画作装饰,不过秦莞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美人图,倒是秦安,仍然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听到人来的动静,睁开眸子看了一眼秦莞,他眼底似乎有几分惊讶,又似乎认不出秦莞是谁,秦莞冷漠的看了他一瞬,转身离开。 搜寻无果,秦莞带着茯苓走出了院门,茯苓歪着头道,“会不会老爷真的没有画过?或者是让人丢了?又或者是送人了?” 秦莞摇头,“送人不可能,没有画过也不太可能,毕竟两年时间,丢了,或许吧,也或者是这么多年搬东西的时候遗失了” 叹了口气,刚破解了紫竹林的秘密,秦莞本以为能知道更多,便能推出那幕后的凶手,可没想到竟然扑空了一场。 “小姐,现在去哪里?” “先回去——” 自从稚童们的骸骨被挖出,秦府便被强加管制起来,秦莞想了想,已经好几日没有见过秦隶,一回院子,秦莞便打算再做三日分量的白杏膏出来。 “此前取来的药又不够了” 秦莞看着剩下的药材摇了摇头,“看来我们得去一趟药库。” 这么吩咐着,秦莞便又带着茯苓出了门。 秦府虽然一片乱象,可药库这边却和原来没什么区别,秦莞和茯苓到了药库的时候,正看到钱百韧正在给一个小丫头拿药。 那小丫头秦莞看着有点眼熟,茯苓却一眼认了出来。 “小姐,这是老夫人那边的丫头。” 话音落下,秦莞果然看到钱百韧面带讨好的道,“麝香不太够了,也不知道老夫人那里还有没有” 那小丫头闻言点点头,“无碍,老夫人那里上等的麝香还存着呢,我回头找采荷姐姐拿一点便是。” 钱百韧闻言立刻点头,一边将药材包起来一边道,“那是再好不过了,如今府中这般,也委实不好派人出去采买。” 小丫头行事十分爽利,“等此事过了再说吧,如今府里用药的地方多,先紧着少夫人和老爷便是,老夫人就还是常用的方子调理。” “正是正是,老夫人对少夫人真是上心。” 小丫头一挑眉,“那是自然,老夫人都是看了方子才给少夫人吃药呢,生怕少夫人吃的不对,还要让采荷姐姐紧盯着,不管是谁开的,便是此前九小姐开的也” “九小姐——” 小丫头背对着秦莞,钱百韧却正对着门口,他正在包药材,一抬眸却看到了秦莞站在门口,当下魂便要被吓掉了,眼看着这小丫头就要讲出不该讲的,钱百韧当即大喊了一声,这一喊,这小丫头的脸也一下子白了。 她一把拿过钱百韧包好的药包,转身朝秦莞福了福身便快步出去了。 擦肩而过之时小丫头走的更快,秦莞波澜不惊的扫了一眼钱百韧,没说什么进了门,“还是此前拿过的那些药,茯苓——” 茯苓知道秦莞要拿什么,对钱百韧冷哼了一声便进了药库。 钱百韧经过上次,再也不敢对秦莞有任何的不敬,忙走出来低头哈腰的,“九小姐快请坐那个刚才嗯” 秦莞面无表情的,“我开的方子老夫人也有不放心的时候?” 钱百韧面色几变,生怕秦莞将他也怪上,忙道,“这这倒也不是老夫人紧张少夫人的身子,所以所有的方子都不敢乱用,不仅如此,便是药材上都要上品中的上品,精细了又精细,害怕一个不好吃到了坏掉的药材也不好。” 秦莞面上虽然一副冷色,可是心底却知道蒋氏的心思,亦十分理解,蒋氏看重子孙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12章 竟然是春宫图?(万更求月票)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3章 虚伪的秦琛,害人的采荷 高高的轩窗洒进来一束明光,将这狭窄逼仄的书库过道照亮了两分,饶是如此,书库之中仍然一片昏黄,燕迟站在秦莞背后,目光越过秦莞的肩头看了下去。 微黄的画纸之上,一幅又一幅生动的春宫图栩栩如生,作画之人画技高超,着色考究布局匠心,画庭院可见庭中牡丹花蕊上的凝露,画溪边可见清浅见底的溪中鹅暖石,画草地,可见绿草如茵的草叶脉络,作画之人既然如此细致写实,相对的,其所画人物自然也是细致到了极点,那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男女样貌皆是俊朗,或是赤身,或是衣衫半掩,男子可见身上肌理线条,女子可见峰尖殷红,而二人相连之处 燕迟的目光一下子转到了秦莞的脸上,轩窗的微光正洒在秦莞的肩头,秦莞凝雪一般的面颊之上,赫然漫上了一层薄红,燕迟看着,眸色便是一深。 “哗”的一声,秦莞将手中的春宫图合了起来,她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燕迟,她急切的寻找着燕迟面上的蛛丝马迹,可是这般看过去,燕迟面上却没什么特殊的表情,秦莞心底一松,忙转过身来将画轴重新卷起,“这张不是” 说完话,秦莞暗暗地呼出了一口气。 “身为医者,应当不会为这样的画所动吧?” 就在秦莞一口气快要松到底的时候,燕迟忽然又开了口,这一问,秦莞的背脊顿时挺直了,燕迟看到了! 看着忽然僵住的秦莞,燕迟眼底漫上一丝笑意,洒在秦莞肩头的微光忽的一盛,光束之中微尘翻飞,如同洒在空气之中的金色糖粉,莫名有暗暗的香甜浮动。 燕迟不想让秦莞为难,转过身去,走向秦莞身后的高柜。 听见他脚步移开,秦莞僵硬的背脊才微微松活,“那是自然——” 她语气清冷,可耳朵却有些发烧,身为医者,自然知道人身上每一处骨骼肌理,然而她活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看过这些东西! 眉头皱了皱,秦莞一把将这卷轴放入了高柜最深处。 心中暗暗的骂了一句秦安,果然是秦安,连收藏的画作都是这样 秦莞定了定心神,又去看那柜子之中别的卷轴,这一看,不由大为惊讶,这柜子里面放着的,要么是十二春宫图,要么是美人出浴图,更有甚者,还有男男女女酒池肉林图,秦莞每每打开只看一个边角便将卷轴合上,生怕后面的燕迟又走过来,一边看,秦莞一边嘀咕,莫非这柜子之中的画作皆是此道? 秦莞不死心的看完最后一张,满是无奈的将柜门关了上。 燕迟一边听着后面的动静一边眼底噙满了笑意,却是未回过头去,不多时,秦莞将柜门关上才转眸看了燕迟一眼,见燕迟面无所动,秦莞不由道,若燕迟这般心性坚定的行伍之人,自然不会轻易心猿意马,如此就太好了 秦莞呼出一口气,又开了旁边的一个高柜,这一打开,秦莞一眼便看到了几幅泛黄的字画,且卷轴之上便有几行小字落款,看那款制,却竟然是前朝某位大家之手,秦莞再打开一看,果然是前朝旧物,秦莞看了看这个柜子,再看向一旁放着春宫图的柜子,顿时叹了口气,秦府家底丰厚,可偏偏遇到了秦安这样的家主 “这边都是秦府的收藏之作。” 秦莞又看了几幅,一旁的燕迟也如此说来,这书库尽头的几个柜子已经被她二人看完了,如此,秦莞只好往外走,燕迟站在她对面,也往外走了几步。 往外一走,柜子上的画纸皆是见新,秦莞看着便觉得不像七八年前的东西,可仍然是忍不住的翻找着,找到一半,燕迟那边忽然动作一停,“你来看” 秦莞闻声眼底微微一亮,顿时转身走到了燕迟身边去,只见燕迟正将一幅二尺来长的画作打开到一半,而那画作并非出自名家之手,画上画着的,乃是一个红衣女子的背影。 作画之人画技并非决定高超,可胜在意境极美,光是看着这幅画,且只是个背影,秦莞也感觉出了这女子的清丽绝美,女子背影聘婷袅娜,如云的墨发尽数披散在脑后,她走在柳枝曼妙的春日之中,行止之间,裙裾起伏,彩蝶环绕,端的是一副灵气逼人的美人图。 “这画” 画作并未露出女子正面,便是当年的二姨娘也对秦莞毫无帮助,且秦莞看着这画,下意识觉得不太对劲,燕迟接道,“这画纸不够旧,当是一年内所作。” 秦莞点点头,手抚了抚画纸,“正是如此,不过” 说着,秦莞索性拉着卷轴一直往下展开来,这一展,便展到了最后,作图之人似乎不愿题字落款,甚至连作画的年岁都无,可秦莞细细一看,却发现左下之处有一个小小的不甚清晰的印信,秦莞看着,隐隐认出了那两个字,“珉瑜?” 秦莞疑惑一问,“这是谁?倒像是某个人的字” 燕迟眸色微凝,“珉瑜二字皆是形容美玉,而秦府之中,唯有大少爷的名字有美玉珍宝二字,若是料的不错,这定然是大少爷秦琛的字。” 秦莞的眼皮顿时一跳,姚心兰说过,她做梦梦到过秦琛作画,画上画的人是个女子,漫山遍野皆是相思红豆,秦莞又打量着这幅画,这画上虽然没有相思红豆,可作画之人将春日的烂漫皆落于纸上,仿佛要将这世间春光献给画中女子似的。 秦莞抿了抿唇,“应当是出自大哥之手” 燕迟不知道姚心兰和秦琛之间的问题,下意识道,“这是他画的府上少夫人?” 秦莞没有立刻答话,燕迟看了秦莞一眼,大抵是看到了秦莞凝重的神色眉头一挑,“不是少夫人?传闻他和少夫人成婚还不到一载,怎会画了别的人?” 燕迟也看出了作画之人对画上女子的爱意,顿时洞悉了秦琛的心思。 秦莞摇了摇头,不好将知道的说的太细,心中却又信任燕迟,只道,“我也不知,大哥和大嫂,并不如外面传言的那般恩爱。” 燕迟沉眸想了一瞬,一时没想到这件案子和柳氏以及刘春的死有什么关系,只将其当做了秦府之内的辛秘,一时也不好再问,便将画轴卷了起来,可秦莞却一时间手脚冰凉,这秦府之内藏着第三桩命案,当初的九小姐到底为何进了紫竹林秦莞到现在也没想清楚,最大的可能便是知道了某些不该知道的事从而招来了杀机。 那对于秦琛而言,喜欢上了别的人算不算致命之事呢? “怎么了?”见秦莞久久不言,燕迟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秦莞的神色尤其凝重,燕迟一想,多半是秦莞从未想过秦琛会如此,要么便是和那位少夫人交好从而对秦琛心生了不满,燕迟将卷轴放回原处,“可要将此事告诉少夫人?” 秦莞回神,片刻之后摇了摇头,“还没想清楚。” 燕迟眼神略沉,“还是那句话,你那位大哥心思不简单,你要防备。” 秦莞点点头,将心底繁复的杂念挥出去,转而看向一旁的书柜,“继续——” 秦莞语气沉沉,动作也十分利落,见她如此,燕迟也在旁找了起来,然而接二连三打开的柜子里面都是古籍旧藏,并无近年来的画作,秦莞将最后一个柜子的门关上,神色有几分凝重,“看来也不在这里——” 燕迟眯眸,“府中书画,是否还可能在别处?” 秦莞摇了摇头,“书画古籍的都在这里了,别处我还不知道,得再去问问才行。” 秦莞环视了一圈,“既然没有,我们先离开。” 燕迟自然点头,两人出了书库的门,又朝着临风院而去。 刚才看到了秦琛的画,燕迟虽无意秦府之内的这些秘密,可秦莞在秦府,他不由得要上两分心,“适才秦琛离开之时神色有异” 燕迟这么一说,秦莞便知道他想问什么,“适才他二人吵架了。” 燕迟眼底并无意外,只盯住道,“这件事虽然和案子无关,可你还是莫要插入他二人之间,秦府如今这个境地,往后秦府做主之人多半是秦琛。” 秦莞寄人篱下,往后若是秦府真的由秦琛当了家,秦莞便该和秦琛交好才是。 秦莞明白这些道理,亦知道燕迟是在关心她,心底不由的微暖。 “世子殿下放心,我知道如何做。” 话音刚落,白枫却从前院的方向走了过来,见他一副有事要禀告的样子,秦莞当即朝前走了两步,果然,白枫走到燕迟身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燕迟听这话面色微变,转而看着秦莞,“霍知府拿到人了,其中一人带回了秦府,我去看看,让白枫留在你这里。” 秦莞点头又摇头,“不必,世子殿下身边也该有个人才是,我去临风院还了钥匙便回自己住处去,殿下不必担心。” 燕迟略一思忖,“那好,若是得了有用的消息,我便来寻你。” 秦莞应了一声,燕迟便不多耽误的离开了,看着他的身影消失,秦莞方才朝临风院而去,又走了没几步,秦莞却见茯苓急急忙忙的朝这边走来。 她适才交代了茯苓来书库找她,可茯苓似乎来得晚了些。 “小姐,奴婢来晚了” 秦莞蹙眉,“发生了何事?” 茯苓喘了口气,“刚才二少爷院子里的丫头过来了” 秦莞眨了眨眼,茯苓道,“那丫头说,这几日小姐一直在给世子殿下帮忙,二少爷便未过来,可是今日二少爷病状有些加重了,想请您过去看看,奴婢留她说了几句话便让她先回去了,只说小姐待会儿忙完了就会过去。” “是该过去看看了,秦府如今这样,也不必顾忌那么多。”秦莞心中微沉,忙朝着临风院而去,她本就想着给秦隶做药,没想到秦隶的人先找了过来。 秦莞直奔临风院,心中本还有些不安,害怕秦琛回来了,可到了院子里秦琛却还没有回来,秦莞将钥匙交给墨书,墨书早前微红的眼眶却是消了。 “九小姐,您去看看小姐吧,刚才建州来信了,小姐这会儿舒缓了许多。” 听着墨书的话,秦莞自然不好立时离开,忙朝着内室而去,内室之中,姚心兰果然平静了下来,她手中握着一张纸,仍然怔怔的坐在床头。 听到动静,姚心兰转过了脸来,一看到秦莞,眼眶又是微微一红。 “大嫂,建州来信了?” 姚心兰点点头,拉着秦莞坐在了自己身边,“十多天前刚好有族中人过来锦州打理生意上的事,本来府上只是死了人,可后面挖出了那么多白骨,事情便不一样了,族中人将消息传回了建州去,父亲知道了,写了一封信过来。” 秦莞点点头,“姚大人怎么说?” 姚心兰眼底泛出一丝暖意,“父亲说,秦府的事和琛哥没有关系,只是这件事一出,秦府在锦州便不好留了,父亲的意思,建州是姚家的族地,而我快要生了,虽然京城忠勇候府也会帮衬,可是此去京城实在太远,我的身子受不住,父亲说他已派了人过来,等案子定论,立刻将我和琛哥接去建州,年后他将回京城为官,到时候尽力替琛哥安排,再加上忠勇候府,至少琛哥还能挣得一个前程,锦州是是非之地,不管是我还是琛哥都不好多待。” 便是秦莞也听得心中一暖,姚心兰之父深明大义,秦府出了这样的事,林氏和蒋氏满心绝望,这位姚大人却是尽心替秦琛考量,眼下官府还未明确定案,若是定了,锦州秦府只怕要人人喊打,到时候上报朝廷,秦府的子孙自然没有好出路。 这个时候,不知有多少人想和秦府撇清关系,这位姚大人虽然是为了自家女儿,却也算是尽心尽力了,秦莞弯了弯唇,“姚大人是心疼大嫂大哥,这般安排再好不过了。” 姚心兰精致的面上便生出了两分迷怔,“可是我还没想清楚。” 秦莞闻言,一下子便想到了适才在书库之中看到的那副画,她看着姚心兰迷茫的眸子,几乎忍不住就要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她到底是忍了,只问姚心兰,“大嫂想如何?大嫂若是想清楚了,便派人来喊我便是,我能帮大嫂。” 姚心兰面露感激,却是摇了摇头,“我没想清楚,我脑子太乱了。” 说着,姚心兰有些哭笑的道,“我太软弱了,没有九妹妹这样的性子,我得再想想九妹妹去做自己的事吧,待我想清楚,就让墨书去叫九妹妹。” 秦莞念着给秦隶看病,点了点头,“那好,我先回去。” 辞了姚心兰,秦莞带着茯苓快步回了汀兰苑。 “小姐,我们现在就去二少爷那边吗?” 茯苓一入屋子便问,秦莞却神色沉凝的慢下了脚步,房门掩着,秦莞眉头微微皱起,“茯苓,我落湖的那一夜,大哥在哪里?” 茯苓微愣一瞬,歪着头想了一想道,“那一夜那天下午大少爷好像就要启程去建州来着,我是听府里人说起的。” 秦莞转眸看着茯苓,“确定吗?” 被秦莞目光严肃的一看,茯苓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小姐这么一问,奴婢不敢说确定了,不过可以问问门房那边,他们一定知道!” “小姐,现在去问吗?” 秦莞摇了摇头,心中怀疑,却又害怕打草惊蛇似的不愿轻举妄动。 定了定神,秦莞还是道,“先去看看二哥。”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响起了“嚓”的一声,秦莞眉头一皱,“谁在外面!” 茯苓闻言连忙跑到门口,打开门一看,门外的回廊之下甚至庭院之中都是空空如也,茯苓奇怪的道,“怎么回事?奴婢也听到了,感觉是谁的步子忽然重了一下似的。” 秦莞也跟着走到门口,看了周围一圈,摇了摇头,“许是鸟儿吧,没事,快去拿药吧,我们过去看看便回来——” 茯苓忙应声而去,秦莞一个人站在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庭院出了一会儿神。 “小姐,好了,药都拿上了。” 秦莞点头,当先走了出去,茯苓照例将门关上,心无旁骛的跟在了秦莞身后。 二人走出院门,秦莞回头看了一眼,半掩的院门露出庭院的一角,依稀能看到院子里静谧如初一个人也没有,秦莞收回目光,快步朝秦隶的院子走去。 秦隶的院子也在前院之后,却是比临风院要偏僻许多,秦莞没有来过,按照茯苓说的大致方向走了过来,到了院门口,院门却是从里面锁上的,茯苓上前去敲了敲院门方才被打了开,院门一打开,秦莞便看到了比临风院要小上许多的格局。 秦隶此前也喜好风流,因此院内虽然不大,却也布置的十分雅致,开门的侍女形容清秀,见秦莞来忙低头行礼,“拜见九小姐,我们公子正在等您。” 秦莞点点头往里面走,没走几步,又看到一个侍奴等候在了门口。 这第二个侍奴也是水灵灵的好看,茯苓不由多看了两眼,低声和秦莞道,“小姐,二公子这里的姐姐们果然都生的十分好看” 秦莞不置可否,那第二个侍奴打起帘络,恭敬的请秦莞入内。 屋内一股子淡淡药香,出乎秦莞意料的是,屋子里的布置十分清雅,竟然有些不像秦隶的性子,秦莞没多看,被侍奴引着入了暖阁。 “九妹妹——” 一进暖阁,便看到躺在窗边长榻之上的秦隶,几日不见,秦隶更加消瘦了两分,唇角的硬下疳已经慢慢好转,可秦莞一眼就看到秦隶脖颈上长出的杨梅疮。 秦莞疾步走过去,在秦隶身边的小凳上落座。 “伸出手来——” 秦莞一点寒暄就没有,真如同个来问诊的医者一般。 秦隶伸出手腕,秦莞的指尖便搭了上去 “九妹妹给的药吃了,药膏也摸了,只不过” 说着话,秦隶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摸脖子上的杨梅疮,秦莞目光往他手上一看,许是她眼神太过锐利,秦隶的动作竟然一下子顿了住。 “看样子硬下疳好了,可实际上湿热转化的邪毒此刻才发了出来,若你脖颈上的疮溃还有多少处?都生在何处?” 秦莞语声无波,这么一问,秦隶却垂眸似乎有两分羞耻,“不多,脖颈一处,下腹两处,还有大腿和” 秦隶话语顿住,秦莞却是知道了,她点点头收了指尖,转身将茯苓手中拿着的药包拿了过来,“这是熬的药,一日四服,白日三服,夜间一服,这里是白杏膏,只是差了两味药,用的时候,将这辆包研成细末加入其中便可,用法还是此前说的那样。” 秦莞说完,眉头仍然微微皱着,秦隶忍不住问,“父亲怎么样了?” 秦莞摇了摇头,“他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13章 虚伪的秦琛,害人的采荷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4章 寻画危机,露出真面目(万更) “九姑娘,这信笺有什么不对吗?” 秦莞秀眉轻蹙,一脸的深思状,只让徐河看的心头发紧,片刻之后,秦莞转身看着徐河,“这上面所写,让我想到了一件事情。” 说着,秦莞看向前院,“知府大人和世子殿下在做什么?” 徐河面生难色,“刚才知府大人拿了人回来,现在知府大人和世子殿下都出府了,好像是那个典当行的掌柜跑了,知府大人和世子殿下去追了。” 燕迟和霍怀信都不在府中?! 秦莞的心顿时沉了下来,见她神色凝重徐河忙道,“九姑娘想到了什么?可需要让在下做什么的?世子殿下和知府大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秦莞的眉头越皱越紧,随即像徐河示意手中的信笺,“这上面写着,当年二姨娘的夫君开着绸缎铺卖绸缎之时,时常看错颜色,以黛为赤,为苍为玄,徐仵作可知这是为何?” 徐河眨了眨眼,“莫非他眼神不好?”见秦莞面无表情,徐河抓了抓脑袋又道,“这还能是什么?又或者,是他患有眼疾?” 秦莞这才点头,“是眼疾,且这样的眼疾无法治愈,还会染给自己的孩子。” 徐河立刻瞪大了眸子,“会染给孩子?” 秦莞点点头,“我在药在一本医书之上看到过,有些人天生就认不清颜色,会把黛绿的看成朱红,会把苍青看成玄醺,这是一种病,无法根治,不过寻常很难见到罢了,不过” 秦莞面露两分难色,“不过,这病也十分奇怪,有时候,倘若父亲和母亲都得了这病,他们的孩子一定会得,可如果只有父亲或者母亲一方则不一定具体是因为什么那本书上却没有说明,这信笺上只说了二姨娘的夫君有这病,而我们问了这么多,却没有人说二姨娘得过,由此可见,二姨娘多半是没有的” “如此就不好判定了。”秦莞叹了口气,言语有些迟疑,“不过,真的会这样巧合吗?” 茯苓站在一旁听着,却是没听懂,“小姐您在说什么?” 徐河也一半明白一半迷茫,“九姑娘的意思是,二姨娘和她夫君的女儿,有可能也得了这个病?可是他们的女儿一个多半已经死了,还有一个也葬身在火海之中了” 秦莞抿着唇,“如果他们的女儿还活着,会不会来复仇?” 徐河双眸一睁,“如果是我,我多半会” 秦莞点点头看向茯苓,“还记得我们的那把伞吗?” 茯苓颔首,“记得,后来坏了,结果小姐手巧,补好之后竟然比原来更好看。” 秦莞语声微沉,“并非是我手巧,而是有人送错了伞纸。” “送错了伞纸?”茯苓眸光一转想起来,“是!我们的伞是青色的,采荷姐姐说要让库房给我们送伞纸,却送来了水红的伞纸” 茯苓一下子瞪大了眸子,“小姐是说,采荷姐姐有那不辩颜色之病?!” 秦莞想了一瞬,语声轻渺起来,“库房只有她吩咐的动,而那一日她身边跟着的是男仆,下命令的一定是她,她说拿青色便是青色,她说拿水红便是水红,而青色那般明显,她不至于记错了颜色” 茯苓在秦隶处听到的话就已经足够震惊,万万没想到凭着这一纸信笺,秦莞竟然推断出更多来,采荷采荷不仅和秦琛有染,更有甚者,还是二姨娘的女儿? 茯苓呼吸一紧,脑袋之中一下子塞满了信息,顿时有些转不过弯来,“可是可是年纪不对啊,还有她若是二姨娘的女儿,便该恨大少爷才是,怎会” 秦莞摇头,“没有,还不确定,不一定她就是二姨娘的女儿,因为这个病存在不确定性,更何况,就算二姨娘的女儿当真有那个病,那也不能确定就是采荷,只是和这件事有关联的人就这么多,而她刚好也患了这个病,她的嫌疑一下子增加了而已。” 徐河呆愣了半晌,此时方才反应过来,“九姑娘说的那位姑娘,是不是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那位近侍?” 秦莞颔首,徐河不由的微讶,“她在老夫人身边的地位不低,且入府年限也不短吧,若是那般,岂非太过” 徐河一时着急想不出如何形容,半晌一挥手道,“那她也太让人毛骨悚然了!” 如果采荷是二姨娘的女儿,那她是进府的时候就知道当年自己母亲和妹妹死于秦府呢?还是后来才知道的?如果是一开始就知道,那她进秦府便是为了复仇,如果是后来才知道,那她能伪装下去没有暴露,心思也不可小觑。 秦莞明白徐河的意思,唇角抿的更紧了些,“眼下还不能断定,如果能找到二姨娘的画像就好了——” 略一思忖,秦莞神色一定,“这个先收起来,我们再去一趟前院。” 秦莞将最关键的那一张信笺折好交给徐河,徐河忙小心翼翼的放进了一旁的公文包袱之中,见秦莞转身去前院,徐河也跟着走了过来。 “在下不着急回衙门,在下陪九姑娘一起。” 秦莞不置可否,茯苓跟着秦莞低声道,“小姐,前院已经找过了,咱们现在去还能找到吗?” “找不到也没事,问一问那两个老仆,府中可还有别的地方会放着二姨娘的画像。” 秦莞说完便走,一边走,心中的疑问却慢慢的浮了上来,秦隶和采荷有染,采荷有可能是二姨娘的女儿,当年那一场大火,二姨娘的女儿为什么没有死? 而如果采荷真的是二姨娘的女儿,她应该恨极了秦府人才对,却为何和秦琛在一起? 给姚心兰下毒之人,杀了柳氏和刘春之人,还有给秦安下毒的人,难道都是采荷? 凭着采荷这么多年在府内的积累,她能洞悉柳氏和刘春有染不是不可能,发现了这个隐情,然后借此将柳氏骗了出去,至于刘春,凭采荷的身份地位,刘春相信她也不足为奇,她能碰到姚心兰的药,那秦安呢?她是如何给秦安下毒? 秦安的药是钱百韧开的,拿药是前院的小奴拿的,煎药是那两个老仆煎的,然后呢? 采荷根本没有到前院来,她人一直在佛堂之中,根本没有碰到药的可能。 秦莞心思沉沉的,一抬眸,却见天色将晚,整个秦府的夜灯都次第亮了起来,夜幕四垂,凉风带着秋日的寒凉沁入肌肤,只叫秦莞下意识拉了拉衣襟。 “小姐,要不要等世子殿下他们回来,直接让他们将采荷抓来问话不是正好?” 茯苓轻声和秦莞说着,秦莞摇了摇头,“采荷不会说的,我们得找到更多的证据才行。” 说着话,三人便到了前院,早间秦莞来的时候,还看到齐林守在这里,可眼下,却只看到两个衙门的差役守着,见秦莞和徐河过来,忙上前来行礼。 秦莞便问,“齐捕头呢?” 一个衙差上前一步道,“大人那边缺人手,暂时把齐捕头调过去了。” 霍怀信去查庆源典当行了,想必涉事之人颇多,秦莞点点头,“我进去看看,你们不必跟着” 衙差二人自然不敢拦着秦莞和徐河,当即点头,“九姑娘请——” 徐河和二人打了个招呼,便跟着秦莞进了院子。 一进院门,一道骂声先传了出来。 “整日里就知道偷懒耍滑!还想不想要这个月的钱银了?!” “让你洗个罐子都洗不干净,白白糟蹋了药材!” “没用的小东西,跪在这里不许起来!” 这说话的声音十分耳熟,正是那照顾秦安的老仆之一,秦莞眉头微皱,绕过当前的影壁走了进去,昏黄的廊檐之下,果然有两人,站着的是白日见过的老仆,另有个十来岁的小童跪在地上,正在轻轻的啜泣 秦莞进来的脚步声惊动了老仆,老仆转眸看过来顿时一惊,“九姑娘怎么来了?” 老仆迎上来,却是不管地上跪着的小童,那小童见秦莞来了,一时间更怕,将脑袋垂的低低的,连啜泣声也忍住了。 “这是怎么了?”秦莞扫了一眼那小童。 老仆脸上陪着笑,“九姑娘不知道,如今这情形,府里人也是有些心慌了,做事越发不掉以轻心,这小奴儿便是如此,让他给老爷洗药罐都洗不干净。”说着叹了口气,“九姑娘不必操心,罚一罚他便知道长进了。” 秦莞自然无心插手府内事物,闻言便不再多问,只道,“此来是要问你,老爷的画作,除了书房和府内的书库之外,可还有别的什么地方有?” 这老仆听着便知道秦莞还是因着白日里那桩事,偏头想了想道,“还有的便在老夫人的库里了,老爷有时候得一些极其名贵的画作,会送给老夫人。” 秦莞摇了摇头,“再想想——” 秦安便是再如何不济,也绝不敢把二姨娘的画像拿去给蒋氏。 老仆又想了几瞬,“还有便是在前面正厅了,是老爷日常见客之处,那里也有一处见客的书房,只是老爷平日里不怎么去那里。” 秦莞眼底生出一丝希望,“带我们去看看。” 老仆点点头,“请九小姐稍后片刻,小人去拿钥匙。” 秦莞应了一声,老仆便转身进了正屋,徐河三人站在院子里,各自表情复杂,徐河左右环视了一圈,又去看那跪地的小童,眼中颇有两分同情。 秦莞看见了,却未多言,秦府自有秦府的管制,不论在哪里,做错了事也要被罚,她不想破坏规矩,况且受点惩罚并不完是坏事。 很快,老仆走了出来,抬手一请,“九小姐请跟小人来吧。” 老仆走向了院内东边的月洞门,见客的正房并未在秦安这边,又要往东走上片刻才能到,秦莞走过去,方才知道,这里便是燕迟第一次来秦府见她的厅堂。 “九小姐,外书房在这边——” 老仆一路在前领路,秦莞三人跟着,先进了见客的厅堂,然后从厅堂左转进了一道门,然后便发现这厅堂之后还有一进院落,老仆所说之处,便是此地。 因此处无人用,夜里便未点灯,老仆手执一盏明灯,进了屋子将角落的灯点燃才让秦莞几人入内,秦莞进门,见屋内桌案上灰都落了一层。 老仆放下灯,指了指两个高柜,“九小姐,这里面也有一些字画。” 秦莞看过去,心中有些拿不准,这两处高柜之中放着的多是书,虽然字画也有,却实在是太少,饶是如此,秦莞还是走上前将柜门打了开。 茯苓见状立刻过来帮忙,秦莞打开一幅又一幅,却皆是山水花鸟等字画,眼看着就要看完了,却仍然不见美人画像,秦莞叹了口气颇有几分失望。 “小姐,那最下面还压着一幅——” 就在秦莞觉得这一次又是一场空的时候,茯苓忽然指着压在最下面的一支卷轴,“这个——奴婢把它抽出来——” 茯苓猫着身子,几乎人都要钻进柜子里,很快,她抓着一张纸质泛黄的卷轴直起了身子,一看那画纸,秦莞心底微微一动,至少看画纸是旧物。 将画卷之上的细带解开,茯苓满怀希望的将卷轴往开一展,可下一瞬,“刺啦”的一声吓得她愣在当地,定睛一看,好好地画纸不知怎么粘在了一起,茯苓这一拉,竟然拉的画卷破了一个大洞,茯苓面色一紧,“小姐——” 秦莞忙道,“没事,看看画的是什么。” 秦莞没再想展开,而这画卷是倒着卷的,她只从那破了一角隐隐看到一快裙裾,她眼底微微一亮,“虽然还不知道画的是什么,可是应当画的是人。” 茯苓急道,“可是这画纸粘在一起了可怎么是好。” 秦莞安抚的摇头,“无碍,我有法子,先卷起来,我们带回去。” 茯苓闻言忙将画卷重新卷起,这边厢,秦莞看着那老仆道,“这卷画我们先带回去,若是看完了再送回来” 老仆不敢多言,“好,九小姐随意便可。” 找到了一幅画,却只窥见了一角,秦莞只想快点见到这幅画的真面目,当下便要离开此处,老仆熄了灯锁了门,几人沿着原路返回了秦安的住处。 到了这一处,秦莞本想直接告辞,可眼角一扫,那小童仍然跪在廊檐之下。 秦莞到底忍不住道,“秋日天寒,他到底年纪小,这么跪下去怕是要落下病,这院子里缺不了人,罚一罚便好了罢。” 老仆知道秦莞的意思,忙招手道,“你起来吧,九小姐为你说话,还不快过来谢谢九小姐。” 小童闻言立刻站起了身来,而后几步小跑到了秦莞跟前。 “多谢九小姐大恩——” 只是说了一句话,也算不得什么大恩,秦莞安抚的看着这小童,“不算什么。” 老仆便颇为感叹的看着秦莞,“九小姐心底良善,若是别的主子知道洗个药罐都洗不干净还浪费了药材,只怕一顿跪都是不够的。” 说着这老仆又瞪了小童一眼,“说来也是该罚,那么明显的药渣都洗不掉。” 小童缩着脖子低下头去,“明明是洗干净了的” 秦莞本都要打算离开,一听这话下意识的生出一股子疑窦,“什么药渣?” 洗药罐,是再简单不过的事,秦莞本来以为上面的灰垢没有洗干净,却没想到连药渣都没有洗净,这委实有些奇怪 老仆听着秦莞问忙答,“今日熬药的时候,小人还没看,将药材放进去,一加水,却见一层黑色的灰飘了起来,这一看,方才发现药罐底下一层烧焦了的药渣。” “烧焦了的药渣?” 秦莞又一问,老仆有些不确定的道,“就算不是药渣,也是别的污物,反正是他没洗干净,老爷虽然那样子,可这些事也不能如此马虎。” 秦莞皱眉,“药渣在何处,给我看看。” 老仆一讶,一边茯苓和徐河也有几分疑惑,好端端的,去看别人的药渣做什么? 老仆虽是不解,却不敢多问,带着秦莞朝偏房去,“见里面有污物,便都被老仆倒掉了,就是平日里倒药渣的盆里。” 说着话,老仆带着秦莞进了偏房,指了指屋子角落的药盆,老仆道,“就在那里。” 秦莞将画作交给茯苓拿着,几步走到了药盆边上。 低头一看,盆子里果然倒着药渣,而老仆所说的烧焦了的药渣,正零星的散在药材里面,秦莞不怕脏污的用手将那黑色的渣子拈了起来,轻轻一搓,又放在鼻端之下轻闻,很快,秦莞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站起身子看向那小童,“你去洗药罐的?” 小童被她忽然严肃的神色一镇,呆呆的点了点头。 秦莞又眯眸,“你在哪里洗药罐?可还遇到了别人?” 小童一双眸子微微睁大,这才轻声道,“小人小人是在东边的那口井下洗的,小人去洗的时候,老夫人身边的环儿也在那里洗,老夫人这几日都在用药,每日吃完了最后一服药罐药碗都要清洗,所以小人每次都能遇到她。” 环儿!秦莞双眸顿时一沉,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茯苓见秦莞神色暗沉,忙上前,“小姐,怎么了?” 秦莞摇了摇头没多说,只看着那老仆,“这药渣留着。” 见秦莞忽然变了神色,这老仆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严重,忙听话的点了点头,见他点头,秦莞又看向这小童,“环儿眼下在何处?” 小童眨了眨眼,“环儿此刻定然还在老夫人那边侍候,她是老夫人身边的二等小丫头,是为数不多的能留在佛堂的人。” 蒋氏一心向佛,生活素来简单,那佛堂之中也没几个丫头,这环儿便是其中一个,秦莞点了点头,看着这小童道,“你就在这院子里不要出去。” 小童被秦莞的眼神震得心慌,秦莞好似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忙放缓了声音,“没什么事,你们好好看着老爷,待会儿知府大人回来要来看老爷。” 小童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对上秦莞清亮的眸子,讷讷的点了点头。 秦莞弯了弯唇,辞了老仆转身出门,她离开,茯苓和徐河忙跟了上,走到院门口,秦莞又特地叮嘱了两个看门的衙差,徐河眼睛一错不错的落在秦莞身上,待离开了前院的范围才急急问秦莞,“九姑娘,怎么了?那药渣有问题?” 秦莞脚步猛地一顿,颔首,“的确有问题,那不是黑色的药渣,是金石之毒,我们此前一直在审开药取药熬药的人,却是忘记了药罐,下毒之人应当是趁着那小童分心之时在药罐之中做了手脚,那个环儿嫌疑最大。” 徐河眼底一亮,秦安下毒之时让霍怀信为难万分,却一直没有查出凶手如何下毒,如今知道了下毒的法子,那个丫头必定就是下毒之人! “是那个环儿下毒害秦老爷?” 秦莞略一迟疑,“还不肯定,先不要打草惊蛇。” 说着,秦莞看了一眼茯苓手中的画卷,“等将这画卷打开,或许就能确定了,只是时间长了难免的夜长梦多,徐仵作,你可能想法子通知世子殿下和知府大人?让他们其中一人回府便是,眼下有好几件事都要告知他们,晚了怕是不太妙。” 徐河闻言立刻点头,“我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实在不行我去找他们!” 说着话,徐河转身就跑,秦莞想喊住他也来不及,想了想,秦莞索性由着徐河去了,别的不说,至少找到了给秦安下毒的人,只是这个环儿身在佛堂,秦莞不确定能不能拿人。 “你认识这个环儿吗?” &a;nbsp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章 寻画危机,露出真面目(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5章 英雄救美,疯魔的凶手(万更) 徐河焦急的等在秦府门口,忍不住的问身边的衙差,“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府衙的差役被徐河的焦急感染,也往长街尽头看去,“我也不知道啊,徐兄弟,到底是什么事这样着急?府里出事了?” 徐河自然不能直说,抿了抿唇道,“是有些小事。” 衙差便不赞同的皱眉,“小事这般着急作甚,知府大人和世子殿下这一次要拿的人极多,那庆源典当行做的生意大,耳目也通达,一不当心就要跑了。” 徐河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秦府之内的事也不容小觑,“哎,若是世子殿下回来就好了,也不需要两个人一起回来,不过过了这么久还没消息。” 说着徐河又道,“我记得庆源典当行是在城西的方向吧?是在东四街?” 衙差点了点头,“怎么,你要自己去找?” 徐河可是答应了秦莞的,想着或许眼下秦莞已经将画卷打开,心中不由更为着急。 左右看了看,徐河打算到秦府的门房处借一匹马,可他刚转身,长街尽头便传来一阵蹄声,徐河脚下一顿,忙朝着蹄声来处看去—— “是朝着咱们这边来的吗?” 夜色已经沉沉的落了下来,虽然无月,夜空之中却有零星的寒星星罗棋布,长街之上偶见灯火,隐隐能看到那几道轻骑的影子。 “好像是向着咱们来的——” 一边的衙差答应了一句,徐河眼底微微一亮,而那几骑快马亦是风驰电掣,不过几瞬之间便到了秦府之前,徐河一看,不是燕迟是谁。 燕迟带着白枫和前去传话的衙差快马而来,到了府门之前猛地勒缰翻身而下,看到徐河仍然在府门口等着眉头一皱,“怎么了?出了何事?” 徐河抱拳行礼,又抬手一请,“轻殿下先入府——” 燕迟将马鞭扔给衙差,带着白枫便进了府门。 一边走徐河一边道,“是九姑娘让您回来,刚才九姑娘发现了给秦老爷下毒之人是谁,此外,九姑娘还知道了些别的,因为和案情关系重大,所以想让您回来说给您听。” 燕迟一听这话便加快了脚步的往内院去,“她人在何处?” “在汀兰苑!哦对了,九姑娘还找到了疑似二姨娘的画像,不过因为年代太久没有能打开,眼下九姑娘多半是已经打开了画卷——” 燕迟眼底微微一亮,脚步一转,直朝着汀兰苑而去。 徐河紧跟在燕迟之后,燕迟行止之间步履生风,他只能小跑着方才能跟上,徐河跑的气喘吁吁,没多时,便到了汀兰苑之前。 白枫照例上前去叫门,轻敲了两下,却是一个圆脸大眼的婢女打开了院门。 “咦,这位侍卫大哥——” 开门的正是晚桃,她认得白枫,看了看白枫,又越过白枫看了看站在后面的燕迟和徐河,眨了眨眼,白枫道,“世子殿下要见九姑娘——” 晚桃眸子一睁,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正房,“我们小姐还没回来呢。” 白枫眉头一皱,也一眼看到了没有点灯的正房,如果秦莞在院子里,正房之内不可能没有点灯,白枫回头看着燕迟,听到对话的燕迟眉头紧紧一皱。 他转身看着徐河,“九姑娘没有回来,你不是说她回来了?” 徐河微讶一瞬,“在下是和九姑娘在前院分开的,当时九姑娘说这件事最好早点告诉世子殿下或者是知府大人,小人便担了这传话的差事而后在府门口等着,分开的时候,九姑娘的确是说要回来汀兰苑,并且当时茯苓抱着那画卷的。” 燕迟闻言眸色一暗,不知怎地,心底漫上了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他上前两步看着晚桃,“你们小姐没回来,那茯苓呢?” 看到燕迟问话,晚桃当即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忙恭敬道,“茯苓姐姐一直跟着小姐侍候的,小姐没有回来,茯苓姐姐也没有回来。” 燕迟的心又往下坠了一分,看了一眼黑漆漆又安静的院子,一个转身看向这府中别处,夜色已经降临,时辰也不早了,难秦莞能去哪里? 燕迟往前走了几步,白枫对晚桃道,“待会儿如果九小姐回来了,告诉她殿下来找过她。” 晚桃忙恭敬应了,白枫这才点点头离开,晚桃看着白枫和燕迟的背影片刻,这才将院门轻轻的合了上。 这边厢,徐河着急道,“难道九姑娘又返回了前院?” 这么一问,燕迟也觉得有可能,当下便朝前院的方向去,“刚才你说九姑娘发现了给秦安下毒的人?” 徐河闻言眼底一亮,“正是,天黑时分,小人收捡了公文和前些日子殿下从杨县带回来的信笺和其他卷宗,本是打算带回府衙的,可是殿下说去问问九姑娘,小人便在门口等着九姑娘,没多时,看到九姑娘从东边过来了” “九姑娘和小人说了两句话,九姑娘忽然看到了一张信笺之上写的东西,上面写的是那二姨娘的夫君有不辩颜色的眼疾,此前殿下和知府大人只怕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当时九姑娘不知想到了什么,就怀疑到了府上的一个侍奴叫采荷” 听到“采荷”二字,燕迟的脚步一顿,“采荷?” 徐河点点头,“正是,似乎是之前九姑娘就发现了什么,不过九姑娘说,这个病并不能确定,然后说最好能找出画像来,于是我们又去前院打算问问那两老仆,问一问还有没有二姨娘的画,结果看到一个小童没有洗干净药罐,九姑娘发现不对去看,一看之下才知道,原来下毒之人是趁着小童清洗药罐的时候将药下在了药罐之中。” 燕迟脚步加快了两分,“九姑娘可有说要即刻去拿人?” 徐河连忙摇头,“不曾不曾,九姑娘害怕打草惊蛇,想找到更多的证据,我们去前院的时候,那老仆带着九姑娘到了前院的另外一个书房,九姑娘发现了一副画,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被压在最下面,只是年代太久画纸粘在了一起没法子直接打开,当时九姑娘和小人说,她回去将画卷打开,然后等世子殿下或者知府大人回来之后再去拿人。” 燕迟凤眸便是微眯,秦莞做事自然考量的比其他人周一些,如今他和霍怀信都没有在,她没有立场去拿人,何况轻举妄动,的确会打草惊蛇,她是不会自己去佛堂的,可这大晚上的,如果没有别的事端,她怎么会不按约定回汀兰苑反而去了别处呢? 秦府正值多事之秋,而如今又是晚上,墨海一般的夜色将秦府的连绵楼阁笼罩期间,虽然天穹之上有寒星清辉,可到底叫人心底阴森森的沉重。 无论如何,秦莞绝不能出事—— 这般想着,燕迟越发加快了步伐,很快,前院近在咫尺,而那两个衙差仍然守在前院的院门口,二人守了许久多有疲累,看到燕迟前来竟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等燕迟走到了跟前二人才先后行礼。 “拜见世子殿下——” 燕迟只沉声问,“九姑娘有过来吗?” 二人一愣,其中一人道,“九姑娘不是从前院离开不久吗?小人没看到九姑娘再过来。” 燕迟心中顿时一沉,他对上衙差疑惑的眸子不欲多言,转身又朝内院的方向去,徐河见他走的快忙道,“殿下去哪里?” “去临风院——” 徐河眨了眨眼,燕迟又看向白枫,“你去联系她,再问问府上各处的衙差。” 白枫点点头,身形一闪便没入了夜色之中,徐河没听懂燕迟的命令,却也不敢多问,只跟在燕迟后面朝着临风院而去。 “临风院是她大哥大嫂的住处,她大嫂有孕在身,要靠她调理身子。” 燕迟说了一句,徐河顿时明白过来,随即弯了弯唇,“正是这个道理,这大晚上的,九姑娘多半是被请去看病了,否则还能去哪里?” 徐河本是不着急的,可是看着燕迟的样子心中无端有些不安,他这话仿佛是在安慰自己也是在安慰燕迟,可话说完,他心中反而更为不安了些。 燕迟来过临风院,半盏差的时间之后到了临风院门口。 门口的仆妇不认识燕迟,却觉的燕迟气势逼人,再想到这几日秦府查案是由一位贵人主审,忙不敢大意的跪在了地上,燕迟直问,“府上九小姐可在此?” 仆妇忙摇了摇头,“没有在,还是下午来过” 燕迟当然知道秦莞下午来过,下午还是他陪着秦莞一起来的,然而秦莞不在临风院,又会在哪里呢? 燕迟没多言,转身便走,那仆妇愣了愣神方才敢抬起头来。 “世子殿下,九姑娘莫非去府门口?和我们错过了?” 燕迟摇了摇头,脚步忽而一慢,“不会,我们走的路已经算是近路。” 燕迟脚步一慢,心思便极快的转动起来,秦莞不是轻易胡来的人,她拿着画卷,那画卷有可能是二姨娘的画像,她第一时间应该是去打开那画卷才是,可是什么缘故,让她没有回院子呢?这么想着,燕迟转眸扫了一圈,夜色虽然深,可秦府之中有府衙的守卫,还有茯苓跟着她,没道理她会被平白掳走 燕迟面色暗沉,然而越是着急,他的思绪便越是冷静理智。 忽然,燕迟眉头一皱,秦莞拿着画卷,是为了查出此案最为关键之处,能让她离开的缘故,一定和案子的线索有关,她当务之急是要找二姨娘的画像,难道她半途打开了画卷发现不是,然后又去了别的地方找? 燕迟只觉这想法极有可能,便又朝汀兰苑的方向走去,又走了小半刻钟之后,白枫忽然从东边掠了过来,“主子,人没联系上,府中的一半衙差被撤走了,问了其他人,都说没有看到九姑娘——” “不在汀兰苑?!” 燕迟眸色暗沉的一问,白枫点点头,“不在。” 燕迟的眉头顿时拧在了一起,如果连他最隐秘的安排此刻都派不上用场,那可能秦莞并非是自己离开的 这想法一出,燕迟顿觉背脊微凉。 “殿下,九姑娘会去哪里呢?”徐河也被白枫的话惊出一身的冷汗来。 燕迟眸色沉沉的,正要说话,忽然见秦府东边方向一颗星子缓缓的升了起来,燕迟眼底眸色一边,白枫也低喝一声,“殿下——” 看着门扉合上,一股子凉意从秦莞的脚底爬了上来。 秦琛神色冷峻的站在门口,一步步的朝着秦莞走近,秦莞后退一步,身后却是那摆满了画卷的高柜,她退无可退,只得让自己冷静下来。 “大哥这是做什么” 秦琛一双温煦的眸子不见半分温度,此刻冷冰冰的看着秦莞,就好像在看一个死物。 “九妹妹还没回答我,去门房问什么?” 秦莞眉头紧皱着,眸光一扫,只见茯苓面色煞白的躺在地上,不由先问,“大哥对茯苓做了什么?大哥这是要干什么?大哥今夜是故意将我带来此处?” 在距离秦莞五六步的地方,秦琛停了下来,这库房的位置偏僻,何况府里的衙差被抽调了出去,霍怀信和燕迟也不在,他的时间还十分的充足。 “九妹妹记起了那一夜?” 秦莞心头发紧,面上却是不显,只仍然诧异的看着秦琛,“大哥在说什么?大哥说的是哪一夜?” 秦琛眯了眯眸,儒雅的面上浮起两分沉色,“九妹妹何必装傻?九妹妹落湖的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九妹妹不是记起来了吗?” 秦莞眨了眨眸子,“那一夜是我自己失足落水,大哥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秦琛抬手,修长的直接拂过身旁的山水屏风,又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摆,“九妹妹既然这样想,那去门房处问什么呢?是想问我那天晚上有没有离开秦府是吗?” 秦莞看着秦琛的模样,心知秦琛是打定了主意要和她摊牌,而这样,便意味着他对她动了杀机,秦莞下意识的攥紧了袖口,袖中的寒月硌的她掌心生疼。 “大哥怎么知道?”秦莞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秦琛打晕了茯苓,他既然开始动手,就不会想着停手,危险的气息逼近了秦莞,秦莞一时暗叹自己大意了。 从她跟前到门口,有二十步的距离,然而秦琛挡在中间,她根本逃不出去。 秦琛听着秦莞此话,轻轻的叹了口气,“九妹妹为何想起来了呢?” 他语气之中有着深深的惆怅,仿佛秦莞破坏了一件十分美好的事,“如果九妹妹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该有多好。” 秦莞垂眸一瞬,面上露出了两分畏色来,“我我只想起来紫竹林而已” 秦琛唇角微弯,“难怪难怪你总是往东边跑。” 秦莞直直的看着秦琛,片刻之后眸露痛色的道,“所以所以那一夜,我遇到的人是你?” 见秦莞有几分震惊伤心,秦琛反倒是松了语气,“是我。” 秦琛这两个字落定,秦莞心尖微微一颤,他承认了,在她还没有真的去问门房之前,秦琛承认了!那一夜是他,是他杀了九小姐,而另外一人,除了采荷之外别无他人! 秦莞一直在想九小姐为何被杀,想来想去推测多半是九小姐撞破了什么激起了旁人的杀心,此前还曾怀疑过刘春和柳氏,可如今,却当真是秦琛。 秦琛,这个秦府之中的天之骄子,这个外表温润儒雅的大少爷,竟然能为了一个采荷而动手杀人,眉梢一跳,秦莞看着秦琛苦笑一瞬,“大哥是如何能下这个狠心?” 秦莞一脸的痛楚失望,仿佛不能接受是秦琛害了自己,秦琛眼底也有几分叹然,“我本怜你孤苦,可你偏偏跟着我进了紫竹林,九妹妹,你不能怪我。” 秦莞身子下意识靠后了几分,越发显得柔弱害怕,“二哥就那么喜欢采荷?” 这一句话出,秦琛微微怔愣了一瞬,可很快,他神色回归平静的冷漠,“你不懂这些,可是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九妹妹,你别怪大哥。” 说着话,秦琛忽然缓步向前,秦莞心头一跳,手中握着的画卷“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画卷坠地,卷着的画轴顺着地面一滚,半展的画卷顿时打了开来,这一打开,画纸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一身青衣的妙龄女子,女子双十年华,眉目如画,眼神灵透,五官精致,墨发如云,而她青裳翩翩的站在半湖之叛,如同越水而出的荷仙似的,人虽是静的,可作画之人画技不凡,随风吹拂的秀发如云如缕,好似会动一般,任是谁看到了都要为之慑住心神。 秦莞呼吸屏住,画上的女子气质清灵,可那一双妙目却十分的眼熟,还有五官脸颊的轮廓,更隐隐觉得熟悉,秦莞双眸微微睁大采荷当真是另外一个采荷 二姨娘华服薄衫,眉眼之间清灵却不失风情,相比之下,采荷或许是做惯了低眉顺眼的奴婢,打扮也十分简朴,由此气质之上便差了二姨娘许多,可是看着画上女子的眉眼,不难想象再过几年采荷也会出落的愈发貌美。 采荷采荷当真是二姨娘的女儿?! 当年那场大火,二姨娘家中的女儿竟然未死?! 秦莞心中满是震惊,一转眸,秦琛却走到了她近前来,秦莞心头一跳,忙指着地上的画卷,“大哥你看看你从前定然见过二姨娘,这画像画的可是二姨娘?可是大哥仔细看看,这画像上的人,不是和府里的某个人生的十分相像吗?” 秦莞语气急迫,秦琛却似乎不想和她说的更多,他又走近一步,脚毫不留情的踩上了画卷,秦莞见他不理,急急道,“大哥,是采荷啊!采荷是二姨娘的女儿!你看看——” 这么一说,秦琛的眼神闪了闪,见他听进去一分,秦莞继续道,“大哥醒醒吧,采荷入府另有目的,刘春和柳氏的死极有可能和她有关,甚至甚至大哥,都是她利用的棋子,大嫂的安胎药之中曾被人下过药,是采荷做的” 秦琛眼底一阵明灭的波光,“九妹妹在说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九妹妹还想说这些来影响我?” 说着话,秦琛的拳头已攥了起来,看着他渐渐起了凶意,秦莞委实没有和他搏斗的打算,只急急指着画卷,“我没有骗大哥,大哥看看这画像!当年二姨娘的事这般惨烈,采荷怎么会真心喜爱大哥?她在利用大哥——” “你闭嘴——” 距离秦莞两步之遥,秦琛一声轻喝,身形忽然暴起,身边攥着的拳头猛地朝秦莞探来,变拳为爪,一把卡住了秦莞的脖颈。 秦莞只觉脖颈处一痛,下一瞬,身子便被秦琛牢牢的钉在了高柜上,秦琛手指运力,直让秦莞痛的眼前一黑,一瞬间,秦莞好像体会到了七月二十一日深夜九小姐的恐惧,那是一种和凶徒正面交锋,且自己的性命牢牢的被握在他手中的恐惧。 冷汗从秦莞额头溢出,秦莞挣扎着,双手扒着秦琛的手,“咳咳我为何骗大哥柳氏刘春的死是为了牵出当年” 秦莞喉头剧痛,脸色被憋的涨红,却仍然费力的说着话,而四目相对,秦琛眼底的凶意被一抹迟疑替代,他的眼神从上而下的往地上的画卷之上看去。 同一时间,秦琛的手也微微一松,秦莞心中一定,继续费力道,“她是来复仇的大哥被她骗了” 秦琛的眉头顿时紧紧的拧了起来,他一边掐着秦莞,一边死死的看着地上的画卷,整个人陷入极度的震惊和挣扎之中,就在这时,秦莞攥着袖中的寒月,猛地朝秦琛的手腕扎过去 秦琛身形高大,手长脚长,力气也不小,一手掐着秦莞便让秦莞毫无挣扎之力,他正专注的看着画像,脑海之中在分辨秦莞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15章 英雄救美,疯魔的凶手(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6章 疯狂的复仇,火场救人(万更) “着着火了!”墨书不可置信的大喊一声,忽然疯了一样的朝佛堂冲了过去,“小姐!小姐还在那边,小姐——” 墨书一边跑一边喊着,语声已经带出了哭腔来,秦莞心中也揪成了一团,转身看着燕迟,“过去看看!这火起的奇怪——” 秦莞说完,又看向徐河,“送茯苓回去!” 说完,秦莞提着裙裾便走,徐河抱着茯苓愣在当下,想跟过去,茯苓却又没法子放下,这边厢,燕迟也立刻跟了上去,“放下茯苓,去通知府里其他人!” 秦莞跟着墨书,燕迟跟着秦莞,而走在最前神色复杂的秦琛也看到了佛堂方向的大火,他脚下一顿,一双眸子缓缓睁大,然后也想朝佛堂而去,可他刚走出一步白枫便伸手一拦,“大少爷要去何处?” 秦琛指着大火的方向,“你没看到吗?佛堂着火了!” 白枫自然看到了,可是燕迟的命令却是要让他将秦琛带到前院收押起来。 对上白枫漠然的眸子,秦琛眼眶狠狠的一缩,“眼下我还不是犯人,还没有论罪,我没有人比我更知道秦府的布局,若是不救火,难道要看秦府付之一炬?!” 白枫皱眉,眼神之中生出两分犹疑,秦琛见状,推开白枫的手臂便朝佛堂而去,白枫没有阻拦,只紧紧跟着秦琛,秦琛神色决然,心中却也疑惑佛堂为何起了火,而想到刚才秦莞说的,秦琛一颗心不安的狂跳了起来。 库房本就在东边,佛堂也在秦府的东方向,墨书走在最前,最先赶到了佛堂门口,她不过才离开片刻,可再回来时,佛堂竟然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莫说是院内,便是佛堂的大门口都被火舌环绕,秋日的凉风席卷而过,空气之中除了木材燃烧的焦味之外还有一股子刺鼻的松油味,墨书绝望的站在门外,眸子顿时红了! “小姐!小姐!” 墨书声嘶力竭的喊了两声,身后有脚步声跟了过来,墨书一回头,便见秦莞和燕迟一起跟了过来,墨书眼泪一滚而下,连忙一把抓住秦莞的胳膊,“九小姐!小姐还在里面!小姐还在里面九小姐怎么办” 话音还没落,燕迟已经身形一掠上了房顶,秦莞反握住墨书的手,看着这一片火海心中微微一沉,她看着房顶上燕迟的身影,有些焦急的抿着唇。 远处还不觉的,到了跟前,方才看到这火势之大,秦莞此生从未见过这样大的火,一时间也失了章法,她急急看着燕迟,很快,燕迟又落了地。 不过是这一上一下的功夫,他衣摆之上便沾满了黑灰,拂了拂衣摆,燕迟摇头,“后面的房子都烧着了,中庭四面皆燃,便是庭中也被火舌炙烤无法下足。” 这话一落,墨书顿时腿一软,她无力的拉着秦莞,口中只喃喃哭喊,“小姐” 正绝望之时,墨书一抬眸,却看到秦琛和白枫跑了过来,秦琛面色惨白眼底满是急切,且身上血迹点点,右手虚虚的垂着,似乎是受了伤,墨书不知道秦琛适才要杀秦莞,亦没心思管他为何受了伤,她一心想着姚心兰,忙疯扑到了秦琛身边去。 “少爷!着火了!快救救小姐——” 秦琛是冲着蒋氏和采荷而来,先是微讶墨书竟然在这里,一听这话顿时惊道,“心兰在这里?” 墨书不停的点头,“老夫人说要请小姐过来说话,奴婢刚把小姐送过来,就,就一盏茶的时间不到就着火了,少爷,小姐身怀有孕!少爷——” 墨书哭的心神具碎,秦琛的身子却猛然僵了住。 秦莞适才所言的一切涌入他脑海之中,纵然他不信,此刻在这样的滔天大火面前,也不容他不信,火势熊熊,他们站在门外四五丈之处,饶是如此,火舌的炙烤感仍是逼人,四溅的火星和飘扬在风中的黑色灰末更是随时都要落在他们身上,这样大的火不会凭空燃起来,放火的人是谁?为什么偏偏是姚心兰刚过来火就燃了起来? 蒋氏不会想要害姚心兰,那放火之人便只可能是她 燕迟看着白枫,“去叫府里的人一起来救火。” 白枫应声,转身便没入了夜色之中,此时夜色已经深了,许多下人都已经歇下,然而这样大的火,还是很快便惊动了府内各处,徐河和白枫只随便一喊,便有许多仆从拿着装水的盆罐赶了过来,而佛堂之前,秦莞第一次觉得自己渺小无力。 “有松油的味道,这火是人为放的。” 秦莞语声艰涩,透过疯狂肆虐的火舌,秦莞依稀能看到佛堂之内的影壁,那写着佛经的影壁此刻一片焦黑,影壁之后秦莞却无法想象。 “是采荷?”燕迟语声微低的问秦莞,秦莞点了点头。 燕迟的唇角便是轻轻的一抿,“怎会忽然放火?还请了府中少夫人过来” 秦莞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攥成了拳,眼神一时悲凉起来,“她揭出了当年的案子,便了了最大的心愿,这个案子一出,秦府便没了荣华富贵,至于为何请大嫂过来,大嫂的娘家能救秦府,她还怀着大哥的孩子,或许,是她想让秦府再无起复之力” 秦莞说这话之时,脑海之中一下子浮起了第一次被采荷领来佛堂时的场景,那时候的采荷娇俏清丽,如同邻家小妹妹一般的温和亲切,甚至在茯苓说她是内院管事之时,秦莞还有些不能相信,这样一个小姑娘,竟然是怀着复仇之心的凶手 红彤彤的火光映照着秦莞的脸,越发衬出她面上一片悲凉,燕迟在旁看着,眸色不由得又深了一层,那边厢,墨书哭着跪在了地上。 “大少爷,求求大少爷救救小姐——” 墨书看着一脸呆滞样的秦莞满心的绝望,她不停摇着秦琛的胳膊,眼底一片祈求之色,“大少爷,小姐怀着孩子,就算不为了小姐,也要为了孩子” 秦琛忽然醒过了神来,他一把拽起墨书,“我知道,我知道” 墨书忍着啜泣,再转身去看火势之时,心中便又是一沉,这样大的火,别说是秦琛了,便是武功高绝的燕迟亦不能进入其中,她家小姐可还有活路?! “快!这边——井在东边——” 几道喊声蓦地响起,墨书回头一看,白枫和徐河带着众人赶了过来! 秦府的家仆们不管男女,都拿着木盆木桶,连带着赶来的衙差一起,且都往井口便赶去,然而只有一口井,这么多人只能一个一个等着,秦琛左右看了看,好似被眼前忽然出现的人群刺激到了,一下子醒过了神来,“在西边还有一口井,不要挤在一处!” 有秦琛指挥,下人们立时有了方向,很快便有人打来了水朝这边走来。 一盆接着一盆的水泼在门口,那些没有打到水的人或是拿着扫把或是拿着锄头,亦加入了灭火一行,虽然如此,火势却仍然没有减小的趋势,放火之人用了松油,水刚扑灭,便又燃了起来,燕迟见如此下去不是个办法,只以一己之力又跃上了房顶,然而这一次,他下来的比先前更快,“火势太大了,屋顶之上无落脚之处。” 秦莞听着心中直跳,这边厢,燕迟眼风所见之处,忽然看到一个人影畏畏缩缩的缩在人群最后,和所有着急救火的人不同,那人只躲在暗处看着,似乎害怕过来。 燕迟喊了一声,“白枫——” 白枫顺着燕迟的目光看过去,亦一眼看到了那人,他几步走过去,很快将那人带了过来,却是一个年级不过十三四岁的侍婢。 “你叫什么?是哪一处的下人?” 侍婢被单独抓了过来,再见燕迟气势迫人,“噗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地上。 “奴婢叫叫环儿,是老夫人这里的下人” “环儿?”秦莞眉头微皱,“你叫环儿?” 环儿抬眸看了一眼秦莞,缩着脖子点了点头,燕迟转而看着秦莞,秦莞迟疑一瞬问道,“你怎么会在外面?你不是应该在里面侍候吗?” 环儿面色微变,“今日今日采荷姐姐说不需要我们看着,让我们早些歇下了。” 秦莞顿时看向燕迟,燕迟眼底也是一片暗色。 环儿接着道,“奴婢们的住处都在佛堂西面的下人房,火势刚起的时候,我们都跑出来了。” 采荷让其他的小奴都歇下,却独独叫了姚心兰过来,足见她早有谋划。 秦莞眉头微皱倾身下来,“采荷对你好吗?” 这么一问,环儿顿时眼眶微红,“好,很好。” 秦莞“嗯”了一声,“所以她放火你知道?” 环儿一愣,继而赫然睁大了眸子,又慌忙摇头,“不知道不知道奴婢不知道的” 秦莞冷冷一笑,“她能让你给老爷下毒,你却不知道她想放火?” 环儿面色一白,额上立时溢出薄汗来,她紧紧地抿着唇,眼泪一滚便落了下来,“奴婢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是” 燕迟方才明白,这环儿便是那个在药罐之中下毒的人。 燕迟看了环儿一瞬,“将她带下去。” 环儿一听这话,顿时软了身子,只不停的流泪摇头,却是并未为为自己辩解,两个衙差上前来,半拖半扶的将她拉了起来,环儿人被拉走,却仍然回头看着大火之中的佛堂,燕迟看着她这模样问秦莞,“你信她吗?” 秦莞叹了口气,“采荷放火是存着必死之心,环儿说的许是真的——” 话音刚落,林氏被侍婢扶着出现在了西边的路口,林氏一路走来,面上一层薄汗,后面跟着秦湘和秦霜二人,三人皆是神色急忙而来,看到这样大的火势,满眸的焦急! “怎么会着火了?!怎么会着火!” 林氏面色煞白,看着那快要被烧塌了的门口急的手都在颤抖,“母亲可还在里面?” 眸光一转,林氏看到了秦琛,“琛儿!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 秦琛转身走到了林氏身边,“母亲” 秦琛满眸的难色,面对林氏疑惑和焦灼的眸子只得低下头来。 林氏紧紧的攥着他的手臂,“怎么会着火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氏急的红了眼眶,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母亲还——” 话未说完,林氏一眼看到了在旁流眼泪的墨书,她顿时面色微变,“墨书,你怎么在这里” 墨书哇的一声哭的更凶了,一下子便跪到了林氏跟前。 “夫人,救救少夫人吧,小半个时辰之前,老夫人说要和少夫人说话,奴婢将少夫人送了过来,过来的时候是采荷在门口接的,采荷说不用奴婢侍候,让奴婢回去,可是奴婢还没走到临风院,这边就着了火,夫人,少夫人也在佛堂里面” “什么?!”林氏急的倒吸一口凉气,腿弯一软,差点没有站住,蒋氏在佛堂便也罢了,怎么姚心兰也在?!要知道姚心兰怀着秦琛的孩子,那可是他们秦府的嫡曾孙! “怎么会母亲那般挂念心兰的身子,怎么会这大晚上的让心兰过来说话,还不让你侍候?!”林氏呼吸急促,要依靠着秦琛才能站稳。 墨书哭着道,“奴婢不知道,奴婢没见到老夫人,奴婢只见到了采荷” 林氏对采荷不疑有他,只看着秦琛,“琛儿,想法子,快想法子,救心兰出来!” 分明被烈火炙烤着,秦琛却觉得浑身一片冰冷,他听见了林氏的话,只木偶一般的点了点头,这边秦湘上前两步,也分外着急起来,“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祖母和大嫂救出来!大嫂的娘家今日才来了信,若是大嫂出了岔子” 这话一出,林氏也想了起来,当即觉得眼前一黑。 “琛儿,琛儿救人——快救人——” 秦琛点了点头,转身看向门口,虽然是杯水车薪,可好歹门口的火被扑灭了一些,秦琛抢过身边一人的锄头,也不顾满地的火星,直走到了跟前将那烧的将塌未塌的门楣垂倒,哗啦几声,原本庄严肃穆的佛堂门楣破出了一个豁口,秦琛左右看看,抓过一个下人端来的水盆,朝着自己身上浇了下来,林氏见状忙唤一声,“琛儿!” 林氏心疼姚心兰肚中的孩子,却更心疼秦琛,可话音刚落,秦琛就冲进了院子。 燕迟眉头一皱,也跟着上前去,秦琛对秦莞动了杀心,他自然不会管秦琛的死活,可是屋内有个孕妇,他到底不能完坐视不管,“将墙砸掉!” 说完这话,白枫和徐河立刻指挥着众人砸墙,而秦霜忽然道,“大哥怎么受伤了!” 林氏抹了一把眼泪,这才看到秦琛的右手虚软无力的垂着,当下又觉心头一痛,却哪里顾得上这些,她一手按着心口,看了秦莞和燕迟一瞬,嘴里下意识的念起了佛经来。 燕迟下令砸墙,白枫带着府衙的衙差一拥而上,不多时便将那道火墙破开了更大的豁口,下人们端着水从豁口而入,直入了佛堂的中庭。 一入中庭,只见此前会客的正房已经火势汹汹,而在一片火光之中,却是看不到姚心兰和蒋氏的影子,佛堂一片火海,除了燃烧的噼啪声别无他响。 “小姐——” “祖母——” 秦莞刚进了中庭,墨书和秦霜便跟了进来,中庭之内火气熏天黑灰飞舞,四周的炙烤让人脸颊发疼,而一旁墙头回廊之上随时可倒下的木椽更是有些骇人。 秦湘扶着林氏等在外面,秦霜却是不怕,只看着那门禁眼眶微红,“祖母——祖母您听到了吗?祖母——您在哪里——” 秦霜喊的语声凄楚,一时间让所有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霾,话音还没落,那豁口处又闪出一道身影来,秦隶面色虚弱的进了中庭,满是惊诧的站在了秦霜身边。 “怎么会祖母呢” 秦霜眼泪一滚,“祖母没出的来,二哥,大嫂也在里面!” 秦隶眉峰几颤,“大嫂也在里面?!” 秦隶扫了一圈众人,看到秦莞忙走过来道,“九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秦莞看了看秦隶,淡声道,“采荷是二姨娘的女儿。” 秦隶一愣,眸子渐渐睁大,然后骇然的后退了一步 “采荷这火是采荷放的?” 一盆一盆的水泼向正房门口,火势从大变小,眼看着要灭了,却又没有灭,也就在这时,正房门里忽然传出了一声有气无力的轻喊—— 所有人都是一愣,就在这时,那声喊叫响亮了两分! “救我——救——” 墨书呆了一呆,顿时大喊起来,“小姐?!小姐你在哪里?!” 火势慑人,火舌顺着梁柱而上,便是房顶之上也是火光汹汹浓烟迫人,便是在一片“轰轰”的嘈杂之中,姚心兰微弱的哭腔传了出来,“我,我被绑住了我” 姚心兰的语声嘶哑而悠远,仿佛被关在一处极为靠后的位置,墨书无声的大哭起来,焦急的在原地走来走去,“小姐你等等,马上就来了!” 秦琛也红了眼眶,不仅眼眶红了,连眼瞳都被大火映的一片火红。 他转身大喝一声,“快点!快点打水来——” 下人们动作更快,可姚心兰的哭腔又传了出来。 “琛哥?琛哥在外面吗——” “兰儿!我在——”秦琛猛地上前几步,眼看着就要冲入火海之中。 姚心兰忽然咳了起来,一边却问,“琛哥是咳咳为了谁来” 秦琛一愣,眼底当即漫上了苦涩,姚心兰既然这么问,她便一定是知道了,秦琛愣了愣,只哑着声音道,“你别怕兰儿,我马上来救你” 林氏也被秦湘扶着走了进来,一听到姚心兰的声音顿时眼眶微湿,可听到姚心兰的话却有些不明白,不仅林氏不明白,除了秦隶之外,其他人都有些茫然。 房内,姚心兰似乎大声苦笑了一声,“琛哥你骗得我好苦我” 姚心兰苦涩的话说到一半,一个“我”之后却猛地断了掉。 林氏顿时着急的上前,“心兰?!心兰你怎么了?” 屋子里面只有烈火的轰然声,便是秦莞,都一颗心提起,专注的听着里面的动静,很快,一道冷然的声音微微响起—— “夫人在紧张什么?是在紧张少夫人,还是在紧张少夫人肚中的孩子?” 这一道声音,清晰无比,林氏双眸微睁,不可置信的道,“采荷?!采荷你还好好地?采荷!快护着少夫人老夫人呢?你护着她们,外面的火小一些便能破门而入了!” 林氏急急的吩咐,屋内,采荷却连着笑了好几声,“护着?” 采荷满是嘲讽的一笑,“夫人难道不知道,这把火是我放的吗?” 林氏愣住,外面所有下人也都愣住,秦琛双眸通红双拳紧攥,忽而吼了一声,“快去打水!你们愣在做什么——” 这一吼方才将所有人吼的回了神,而屋子里,采荷自顾自的道,“夫人没有想到吧?夫人问老夫人?哦,她老人家喝了药,已经睡着了” 林氏惊呼一声,差点就要跌倒在地,“你你为什么” “为什么?”采荷一直在笑着,语气甚至有几分天真,然而越是如此,越发叫人觉得她已经疯魔,“夫人问我为什么?夫人何不去问老爷,当年他放火烧死我父亲的时候,我父亲可有机会问一句为什么?!” 采荷忽然大怒,她素来温煦清丽的语声一扬,尖利又疯狂! &a;nbs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16章 疯狂的复仇,火场救人(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7章 心兰产女,祖孙之死(万更) 燕迟一袭黑袍之上尽是黑尘,衣摆更是见多处破损,而在他身后落地的白枫则更是狼狈,他白衫之上脏污一片,后背之处被烧了一个大洞,然而见两人首尾俱的出来,所有人都禁不住松了一口气 秦莞仰头看着燕迟,一时没说话,亦没动。 燕迟轻咳了两声,抬手拍了拍自己衣衫,见腾起的黑灰飞扬,燕迟连忙后退了一步,他利落的将衣衫拍完,这边秦莞仍然没动。 燕迟眉头便是一皱,他定眸看着秦莞,“怎么了?” 徐河在旁也急出了一头的大汗,闻言道,“殿下刚才忽然进了火场,九姑娘在外面担心坏了,小人还没见过九姑娘那样子。” 秦莞顿时醒过了神来,她转眸蹙眉看了徐河一眼,一转头,却对上了燕迟含笑的眸子,见燕迟笑,秦莞心中莫名有些不自在,神色一冷道,“殿下可有想过,若是进去出不来怎么办?”话刚说完,秦莞一眼看到了燕迟左肩的一处烧痕。 他的袍子被烧的焦黑,因是黑色,一时看不清有无受伤,秦莞蹙眉,“受伤了?” 燕迟眼底笑意未消,“不碍事你在担心我。” 秦莞只觉他的话让火光更甚,亦让她面上更烫,想反驳,却又不知如何说才好。 而燕迟这回答,便等同默认了受伤,秦莞又道,“虽是小伤,也该看看。” 燕迟摇了摇头,只去看白枫,秦莞顿时有些不安,也去看白枫,徐河却是比秦莞更快过去,看了看白枫身后被烧破的衣衫处转向秦莞道,“九姑娘,破了点皮,只怕是被火焰燎的。” 秦莞点点头记在心底,正要再问燕迟到底伤的多重,那边厢姚心兰忽然痛哼了一声。 林氏哭着道,“心兰?心兰不要怕,你出来了” 若不是以秦琛受伤为代价,林氏还是十分愿意救姚心兰的,姚心兰得蒋氏宠爱,重在性情极好,林氏亦没有不喜她的地方,再加上她怀着秦家的嫡曾孙,她就更疼爱姚心兰。 姚心兰被秦琛放在地上平躺着,林氏半抱着她的上半身,她和秦琛身上皆是被熏的黢黑,她裙裾之上到处都是火焰燎出来的破洞,秦琛衣摆更是被烧掉了一半,二人身上小伤自然少不了,幸而都无大碍。 念着姚心兰身怀有孕,秦莞连忙走到了姚心兰跟前。 林氏正拿帕子擦着姚心兰脸上的黑灰,姚心兰轻咳了两声睁开了眸子,她怔怔的看了看林氏,又看到了秦琛和站在一旁的秦莞等人,眼眶一红便滚下泪来。 “心兰,莫怕,琛儿把你救出来了” 林氏又低声安慰一句,姚心兰转身抓住了秦琛的手,“琛哥” 秦琛比燕迟和白枫更为灰头土脸,他反握住姚心兰的手,眼眶也跟着微微一湿,“兰儿,我说过,我会把你救出来的。” 姚心兰唇角紧抿着,一时不知说什么,只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肚子,仿佛在确定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安好,林氏眼泪簌簌而落,“太好了,幸好” 第二个“好”字刚落,秦琛忽然道,“母亲,祖母还在里面。” 林氏一听,面色立时变了,“不可!琛儿!救出心兰你已经尽力了!” 秦琛眼底一片看不清情绪的暗沉,好似有万般复杂的情绪翻涌,又好似一片空茫只剩下黑暗,他将姚心兰的手往林氏这边一放,一下子站起了身来! “琛儿——” “琛哥——” 林氏哀喝一声,姚心兰更是一下子坐了起来,死死的抓着秦琛的衣摆,她泪珠儿一滚,“琛哥要去做什么?琛哥放不下谁?” 秦琛不看姚心兰,只以一股子暗力想要往那火场之中去。 “兰儿,我不能不管祖母。” 姚心兰不住的摇头,“不行,琛哥,不要去了,你进去便出不来了,我们的孩子就要出世了,琛哥,就当是为了我们的孩子好吗” 秦琛身上的劲儿没有松,一旁秦湘亦忍不住道,“大哥,不要去了,求求你别去了。” 秦隶和秦霜也忍不住围了过去,秦霜哭着道,“大哥,不要去!” 林氏看着秦隶,“隶儿,看着你大哥!不许他去——” 秦隶应一声,当下走到秦琛跟前想要拿住他,可秦琛却忽的发力,先是挣脱了姚心兰的拉扯,然后一把将靠近的秦隶推了开。 秦隶得了病,正是虚弱之时,被他这般一推,连退几步差点跌倒在地。 秦琛回头,目光决绝的看了一眼林氏和姚心兰,又扫了周围众人一眼,看向秦莞之时,他眼底似乎有一瞬的停顿,可他紧抿着唇什么也没说,只利落的转身朝火场跑去! “琛儿——琛儿!” “琛哥——” 姚心兰就着秦琛离开的方向往前爬了一步,撕心裂肺的喊着,可饶是她喊的再如何动情,秦琛却还是一往无前的冲入了火场之中,看着他身影一闪而没,林氏眼前一黑软倒在地,这边厢,姚心兰想要不顾一切的爬起来跟上去,可刚爬到一半肚子便是一阵巨疼。 痛呼一声,姚心兰重重的跌在了地上,口中却仍然哭叫着,“琛哥回来琛哥回来” 墨书哭着上前抱住姚心兰,低头一看,蓦地惊叫了一声,“小姐!小姐流血了——” 奄奄一息的林氏听着这话强撑着睁开了虚闭的眸子,这么一看,果然姚心兰的刚刚爬过的地方一片刺目的殷红,林氏心口一阵巨疼,“心兰!” 秦莞立刻走到了姚心兰身边,墨书看到秦莞,顾不得秦琛和林氏,急忙求道,“九小姐,求你救救我们小姐,小姐流血了!” 姚心兰的身孕已经近八个多月,正是最为危险的时候,今日受了这样的折磨,又被秦琛这般刺激,惊怕之下自然会影响孩子,秦莞顿在姚心兰身边,仔细看了一眼地上的痕迹,眉头顿时大皱,“不好,大嫂羊水破了!” 一听这话,林氏自然不敢大意,“羊水破了!这心兰明明还有一个多月才” 说话间,地上的湿痕越来越多,羊水伴着血迹,散开了一大片,只让围看之人都一阵心惊胆战,秦莞一手问脉,另外一手去摸姚心兰的肚皮,眸光几闪之间便做了决定。 “把大嫂抬回临风院,羊水破了只能将孩子生下来,否则母子皆有危险。” 林氏腿软的站不起来,“才八个月要如何生” 秦莞眉头皱成“川”字,语气却分外镇定,“我有法子,先把人抬回去。” 林氏不敢大意,忙指着旁边两个仆妇,“你们两个,快,把少夫人抬回去” 姚心兰仍然在流泪,身体亦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得无力,痛楚让她意识有些涣散,嘴里下意识的喊着“琛哥”,被林氏点到的两个仆妇左右看了看,抄起不远处的一张木板放了过来,几个人一起将姚心兰移上去,而后便将姚心兰抬了起来。 林氏撑着秦湘的手臂,双腿发软的站起了身,她下意识的跟着姚心兰走出去几步,忽然,一道响动极大的轰然之声在众人身后响了起来,林氏脚步一顿,一转头,只见整个佛堂正房的房顶尽数塌了下来,坍塌腾起一丛极高的火焰,明晃晃的刺着所有人的眼睛,林氏如遭雷击一般的愣在当地,只来得及惊呼了一声“琛儿”便彻底的晕倒了过去! 秦莞也看到了那动静,她只顿了一下,忙去低喝那两个也愣住的仆妇。 “愣着干什么,少夫人耽误不得!” 那二人被秦莞喝的回过神来,忙往前走去,秦莞转眸看向燕迟,燕迟明白她的意思,“你尽管去,这里我看着,能救自然会救” 秦莞点点头,忙跟着姚心兰离开,墨书无声哭着,都不敢回头去看,她紧紧握着姚心兰的手,意识不清的姚心兰只以为自己抓住了秦琛,直将墨书握的手掌生疼。 秦湘姐妹二人大哭起来,两个仆妇将晕倒在地的林氏浮起,也跟着抹起了眼泪,燕迟扫了一圈几人,沉声吩咐,“将夫人送回去,其他人继续灭火。” 两个仆妇动了步子,秦湘却不走,“我要看着大哥出来,我要看着大哥出来” 秦霜哭着没有动,秦隶亦神色悲戚的站在一旁。 燕迟看着被烧变了样的屋子眸色幽沉,他不知道秦琛非要进去救蒋氏是怀着什么心思,可看着眼下的情势,他知道,秦琛和火场里面的人多半是活不了了。 “小姐小姐别怕,有九小姐在呢” 两个仆妇抬着姚心兰往临风院去,墨书紧跟着,握着姚心兰的手不断的和她说话,然而姚心兰出气多进气少,口中喃喃的喊着,“琛哥别去” 墨书回头看了一眼佛堂方向,见火势之大不小,眼泪直扑簌簌的往下落。 “小姐,大少爷没有去,小姐只管放心吧。” 姚心兰仍然在不停说着,墨书便又连着说了几遍,姚心兰仿佛听到了墨书的话,这才乖乖躺着了,可很快,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痛好痛” 墨书心疼的不行,“小姐别怕,九小姐在这里,九小姐会治好小姐的。” 姚心兰的脸上皆是黑灰,此刻因为疼的流汗,汗水混合着黑灰变作了湿腻的污垢粘在脸上,墨书心疼的擦着,姚心兰握着她的手却渐渐的没了力气! “九小姐!怎么办,小姐的手都没力了!” 秦莞疾步跟在最后,闻言当即吩咐道,“不要慌,先回去,然后立刻准备药材。” 墨书哭的满脸是泪,可看着姚心兰这个样子,却只能硬忍住不慌乱,索性两个仆妇抬得极稳,一路平顺的到了临风院,一入院门,院中的仆妇皆是惊倒一片。 佛堂着火已经闹得秦府上下皆知,临风院之中的人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在留守,姚心兰去佛堂众人都知道,心中本就担心不已,没想到担心成了真。 “将少夫人放到床上去,帮她把外面的衣衫解下!” “再去两个人,烧热水,烧酒,拿棉布来。” 一进院门,秦莞便是两道吩咐,两个婆子应了一声自去准备热水等物,秦莞则墨书一起将姚心兰送进了门,姚心兰直被抬入内室放在了床上,秦莞一边将四周的窗户关上,一边吩咐墨书,“只留下里衣便可,拿锦被盖住她不要受凉,将身上擦一擦。” 墨书一边抹泪一边照做,秦莞又走出去,几个仆妇站在廊下等着吩咐,秦莞立刻道,“你们少夫人要生了,眼下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不得大意!” 几个婆子连声应是,秦莞立刻道,“去熬参汤来!再取知母和蜂蜜!” 这些都是药和补品,两个婆子点点头,立刻转身而去。 可还没走出两步,秦莞又道,“还有,去药房,拿醉心花,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各四钱,天南星两钱,都要研为粉末,快!” 秦莞便又转身入内,一进门墨书便转眸看着她,“九小姐,小姐还在流血” 秦莞走上前来,掀开她的里衣看了看,姚心兰才八个多月,耻骨仍然合着,虽然羊水破了,却是难见宫口打开,秦莞浅吸了口气,“先止血,大嫂这个样子自己多半生不了,先试试,实在不行只能用剖腹之法将孩子取出来” 墨书面色一白,“什么?剖腹!九小姐” 墨书语声发着颤,秦莞却忽然定声道,“你相信我吗?” 墨书被秦莞冷静的话一震,呆呆的看了秦莞片刻,泪眼婆娑的点了头,“信!奴婢相信九小姐!小姐也相信九小姐!九小姐,小姐就交给你了!” 秦莞点头,“那好,你给我打下手。” 墨书不住的点头,这边厢,姚心兰奄奄一息的动着唇,“痛琛哥我好痛” 秦莞听着这话心中也不是滋味,她上前给姚心兰问脉,又掏出袖中的银针扎在了姚心兰的肩井穴上,很快,外面的婆子拿来了秦莞适才吩咐的。 “九小姐,水烧好了,酒也是煮沸的!” 寒月还在秦莞袖中,那上面沾着秦琛的血,秦莞净了手,又用烈酒将寒月洗净,又吩咐那几人,“将所有的棉布用酒洗过晾干,再去找荨麻来!” 秦莞的吩咐便是金科玉令,几个婆子不敢耽误,忙听令行事。 有过上一次救太长公主的经验,就算秦莞此前没有独自为人接生过,此刻心中也是多了几分笃定的,“和你家小姐说说话,不要让她昏睡过去。” 墨书忙趴在姚心兰脑袋边耳语,“小姐小姐,不要睡,小姐还记得今日老爷信上说的吗?老爷派了人过来看望小姐” 墨书不停的和姚心兰说话,然而姚心兰的声息却越来越弱,墨书有些无措的转头看着秦莞,“九小姐,这可怎么办,小姐她快要没气了” 秦莞面容镇定冷静,眼底却暗沉起来,“参汤,去催一下参汤。” 墨书早已失了章法,只能听秦莞调遣,一听这话,墨书转身变出,秦莞用棉布沾着煮沸的热酒,将姚心兰下腹处清理了一番,很快,墨书端着参汤返回。 “喂给她喝下去——” 墨书忙一口一口的喂给姚心兰,恰在这时,婆子又将知母、蜂蜜和秦莞要的其他几味药粉取了来,秦莞就着洗净的手,将知母碎成粉末,并着蜂蜜一起裹成丸,等墨书喂完参汤,便将蜜丸喂给了姚心兰,等了片刻,见血止住了不少秦莞方才拔掉了银针。 银针一取,原本姚心兰将闭未闭的眸子很快就睁了开。 墨书一喜,秦莞这边定声道,“准备开始了。” 秦莞的话让墨书心中一突,还没来得及安慰姚心兰,姚心兰却满脸大汗的惨呼起来,秦莞忙道,“大嫂,试一试,如果能自己生便自己生” 墨书闻言忙道,“小姐,小姐,不要怕痛,坚持住!” 秦莞将姚心兰的双腿分开,仔细的看了两瞬,“大嫂,孩子要出来了!大嫂,使劲” 姚心兰眼底满是水汽,可听到秦莞的话,却还是下意识的用了力,然而一用力便是撕心裂肺的痛楚,姚心兰绝望的摇着头,“我我不成了我要死了” “小姐不会死的,小姐坚持一下” 姚心兰摇着头,双腿无力的瘫软下去,秦莞招呼两个婆子,“你们帮帮少夫人。” 这两个婆子年纪不小,却是有几分经验的,上来便有一人扶着姚心兰的一条腿,两个人又将手落在姚心兰腹部轻轻的推着,一人喊道,“少夫人,用力,您若不用力,孩子就要憋死了” 姚心兰听着这话,当即又挣扎的用起力来,她双手攥着身下的锦被,满头大汗将衣襟都打湿了,可任凭她再用力,仍然看不到孩子的脑袋,而早前被止住一些的血又流了起来,另有两个婆子负责清理血迹,眼见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两个帮忙的婆子面色皆白。 “九姑娘,少夫人怕不是生不下来——” 其中一人语声颤颤,秦莞神色一定,“去打开案上的药包,将那六味药的粉末混合,加以烈酒,喂少夫人服下” 墨书转身便去弄,秦莞显然是有备无患,酒也是煮好了的,墨书做惯了这些事,很快便调制好了药汤,然而这药汤和平日里的药不同,且是以酒混合,闻着味道甚是奇怪,墨书一边给姚心兰喂一边道,“九姑娘,这是什么” “麻沸散”秦莞答了一句,将放在一旁的寒月拿了起来。 一见秦莞拿刀,那两个仆妇皆是面面相觑,而后,便见秦莞将姚心兰的里衣掀了起来,一股子淡淡的酒味伴着血腥味在屋内散开,见姚心兰将麻沸散吞下,秦莞一边等着一边在姚心兰鼓胀的肚皮之上比划着什么,两个仆妇看的心中发颤,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两个仆妇忽然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莞一刀划在了姚心兰的肚皮上 “九小姐不可” 二人面色瞬间惨白若鬼,一人喊了一声,另外一人却是腿弯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寒月锋利的刀刃割破姚心兰的肚皮,两个仆妇甚至能看到姚心兰的血肉翻开的样子。 清理污血的两个婆子也吓得满无人色,墨书更是一颗心揪了起来,然而在这一室的震惊之中,秦莞的表情却始终未变,她专注的看着刀,看着姚心兰的每一寸血肉,以一种无比冷静的强大笃定震慑了墨书害怕的心。 “莫要喊叫,九小姐是当世医仙,只有她能救少夫人!”墨书告诫一般的叮嘱了一句,几个婆子虽然还是一副惊怕模样,却是谁也不敢再发出声响打扰到秦莞了。 秦莞挽着衣袖,手上皆是血污,额头之上,大滴大滴的冷汗往下落。 “墨书——” 秦莞唤了一声,墨书立刻拿着帕子来给秦莞擦汗,擦完了汗,秦莞继续在姚心兰下腹部拨弄,巨大的血腥味在屋内环绕,墨书看也不敢看,只紧紧的攥着姚心兰的手,可很快,墨书觉得姚心兰的手慢慢变得冰冷。 “九小姐小姐的手凉了” 墨书强忍着恐惧,可心底还是生出了两分畏怕,她从小到大,除了看见别人打架伤人破了肚腹之外,还没见过把好好的人剖开肚子的。 秦莞神色一片冷静严峻,仿佛没有听见墨书的话似的,屋里面的婆子面面相觑一瞬,虽然没开口,可眼底皆是一片悲戚之色,少夫人本就是不足月生产的,又先是大出血,母子多半保不住了,且九姑娘用的法子这般骇人,孕妇生产本就走了一趟鬼门关,将孕妇的肚子剖开,岂非让孕妇更是疼痛难受 这些婆子皆是姚心兰从建州带来的亲近人,这么一想眼眶便红了。姚心兰是她们看着长大的,若是今夜母子同去,她们这些下人前程不保不说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17章 心兰产女,祖孙之死(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8章 秦莞的强大,燕迟的难题 秦隶眼眶一红,低低的唤了一声,“祖母——” 燕迟和秦莞对视一眼,无论秦琛早先如何,这一次,却当真是进去救了蒋氏,而如果此时此刻秦琛身边的尸体是采荷,那只怕是要叫秦府人心寒的多。 “先敛了吧。”秦莞说着,转而看向秦隶,“二哥可还撑得住?” 秦隶垂眸,速度极快的抬手摸了一把眼角,抬起头来时点了点头,“撑得住,撑得住——” 秦莞略一犹豫道,“大嫂生了,是个女儿。” 秦隶一愣,面上的神色一时有些复杂,眼底却微微亮了一分。 “那就好,那就好大哥好歹有了后。” 秦隶吸了吸鼻子,轻咳了两声,秦莞想了想还是道,“夫人适才晕倒了,若是知道这消息,只怕更是难过,如今秦府还要靠二哥掌持。” 从前的秦府上有蒋氏,下还有林氏和秦琛,可如今,蒋氏死了,秦琛也死了,林氏悲痛之下轻则无心理事,重则多半还要生出心病,放眼一看,当真只剩下秦隶一个男人能站出来撑撑门面,秦隶从前是蒋氏林氏皆不上心的庶子,如今却大为不同了。 秦隶又咳了两声,“九妹妹说的是,我明白。” 秦莞叹了口气,看向正屋之后的佛堂,原本阔达雅致的正房被烧的坍塌,四周的屋墙也被烧成一片断壁残垣,从那一片焦黑之上看过去,正好能看到后面的佛堂还被火势围着,秦莞知道,在那里,还有一具焦黑的尸骨。 眸色暗了暗,秦莞振了振精神道,“我还要去看着大嫂,大嫂适才有些危险,这里就交给二哥了。” 秦隶闻言连忙点头,“好好!” 秦莞转身看向燕迟,燕迟便扬了扬下颌,“你自去吧,我也看着这里。” 秦莞皱眉,“可是殿下的伤” “不碍事。”燕迟弯唇,“不算什么。” 秦莞却是一脸的不同意,“若是往常,的确不算什么,可如今却不同——” “怎么不同?”燕迟眼底一亮,直问秦莞。 秦莞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一顿,“如今如今大夫便在世子殿下眼前,自然不同——” 秦隶见状仿佛明白了什么,也道,“世子殿下自去吧,这里有在下看着便可。” 燕迟和秦莞四目相对一瞬,唇角弯了弯,“好,那就走罢。” 秦莞转身,径直朝着汀兰苑而去,燕迟跟在秦莞之后,不知怎么,秦莞下意识觉得他心情极好,秦莞心底狐疑着,脚步走的极快,没多时二人便到了汀兰苑之前。 秦莞进了门,一进门便看到守在门口的晚杏,秦莞看到晚杏心中微安,晚杏亦福身行礼,秦莞侧身看向燕迟,“世子殿下请进吧——” 燕迟垮了院门而入,这是他第二次进了汀兰苑。 前面秦莞一边朝屋内走一边问道,“茯苓如何了?” 晚杏忙道,“茯苓姐姐被送回来之后一直昏睡着,到现在也未醒。” 秦莞听着这话心中顿时着急起来,忙快步入了正房,到了门口,秦莞快步走向内室,只回头招呼燕迟道,“请世子殿下稍后片刻。” 说着看一眼晚杏,“请殿下至暖阁。” 燕迟点了点头,秦莞便往内室走去,茯苓被放在内室一旁的耳房内,那是她的住处,她身上被盖着锦被,看起来并无大碍,秦莞几步走到跟前替她问脉,片刻之后方才轻呼出口气来,幸而秦琛只是对她动了杀心,对茯苓下手倒是不重。 替茯苓掖好被角,秦莞回到自己的寝阁,至一旁的高柜拿出了几样常用的药之后便往暖阁而去,走到门口,暖阁之内悄无声息,而晚杏则侍候在了门外去,不仅晚杏侍候在外面,晚桃和晚棠,连那晚梨今日都出来了,四人站在外面,看过去倒有几分赏心悦目。 可她刚才进来的时候,这三人却是不见的。 秦莞没出去,只又看了晚杏一眼,瞧着晚杏木讷的样子,秦莞心底一安。 收回目光,秦莞直入暖阁,刚一走近便看到燕迟站在她的书案之前。 这暖阁是她寻常临帖之处,而燕迟所见便是她前夜才临好的一张新帖,秦莞的脚步声惊动了燕迟,他缓缓转过身来道,“你的字写的极好。” 秦莞心中有些忐忑,笑了一下走到了窗前矮榻处,“请殿下过来落座。” 秦莞一副医者模样,燕迟从善如流的走了过来,因伤在肩头,燕迟自然而然的解开了襟口,秦莞抿了抿唇,忽然觉得这场景有几分诡异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宽衣解带 “愣着做什么?” 忽然的一声,让秦莞一下回了神,低头一看,燕迟的肩头已经露了出来,他劲瘦的肩头上有巴掌大小的一块灼红,而烧起的一片水泡一大半被蹭破,此刻一片狰狞的溃烂,秦莞眉头一皱心神定了下来,她拿出准备好的伤药,又清洁了伤口,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将药粉平铺在他肩上,燕迟端坐着,秦莞微微倾着身子,肩头的发丝挨着燕迟的手臂,而她的呼吸浅浅的落在燕迟肩头,只撩起他心底一片磨人的痒。 “幸好你没事。”燕迟看着秦莞的侧脸和她微粉的耳垂,忽然开口。 秦莞转眸看向燕迟,见他凤眸眼底一片潋滟的微光,星星点点,细细碎碎,却又能将她的影子清楚的映出来,秦莞从前总觉得燕迟深不可测,他这双眸子,潋滟之下总是藏着深渊一般的无边黑暗,可是现在,窗外是黎明之前最为浓黑的凉夜,燕迟的眸子,却是莫名的晶亮澄澈,仿佛寒夜的星子被屋内的暖灯捂热,竟然有一丝让秦莞措手不及的温柔。 秦莞重重的在燕迟肩头抹了一把—— “嘶”秦莞出手利落非常,燕迟猝不及防之下倒吸一口凉气,秦莞收回目光来,“还要多谢殿下及时相救——” 燕迟眉头微微皱着,看着秦莞冷静的侧脸略一沉吟还是问道。 “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莞手下半分不停,“殿下说我落湖的那天晚上?” 燕迟凝眸看着她,“采荷说的话是真的?” 秦莞闻言苦笑一瞬,“应该是真的” 燕迟顿时眸色微沉,“怎么说?” 将燕迟的伤口处理好,秦莞方才直起了身子,“我当时醒来之后,的确什么都不记得了。” 燕迟眉头微挑,似乎有些质疑,秦莞转身将装着药粉的瓶子放下,继续淡声道,“可是殿下知道,我会验尸我那几日虽然脑袋记不清事,可我身上留下的痕迹不会骗人,刚醒来我便发现,我的脖子上有掐痕,腿上还有手上都有细微的伤痕,从这些伤痕我便可以知道,我不是简单的失足落湖” 秦莞转身,神色严肃,“我脖颈上的掐痕弧度和跨度极大,足见是个男人,而我是从半月湖被捞上来的,我便又去了半月湖,或许是巧合,我在半月湖里发现了紫竹林的竹枝,当时我便想着,我很可能是被人在紫竹林掐的进入了假死之态,可那凶手却以为我人已经死了,而后将我扔在了半月湖里?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18章 秦莞的强大,燕迟的难题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9章 秦府落败,偶遇故人 进了内室,床榻之上的姚心兰果然已经睁开了眸子。 墨书握着姚心兰的手,奶娘抱着小娃娃站在窗边,满屋子的仆妇皆是一脸的喜色。 “小姐九小姐来了” 墨书在姚心兰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秦莞便快步走到了姚心兰身边去,她先给姚心兰问脉,然后问墨书,“药喂过了吗?” 墨书忙点头,“喂过了,两刻钟之前喂的。” 秦莞颔首,“那就好。”说着,秦莞去看姚心兰。 刚刚醒来的姚心兰面上仍然是一片惨白,气息也十分虚弱,秦莞靠近一分,轻轻的唤了一声,“大嫂——” 姚心兰眼珠儿动了一动,转向了秦莞的方向。 不知是没了力气还是精神太过疲惫,姚心兰的眼神动的极慢,且看到秦莞之后亦无任何波澜,秦莞又唤了一声,“大嫂,看过萋萋了吗?” 姚心兰怔怔的看着秦莞,并不说话。 墨书忙道,“看过了,小姐刚醒过来就看过了——”说着,墨书担心的看着姚心兰,“不过小姐没说话也没什么表现,小姐是不是疼傻了?” 秦莞伸手在姚心兰眼前晃了晃,却见姚心兰眼瞳微闪,并非没有反应。 秦莞便低了语声,“大嫂若是难受,便闭着眸子多睡一会儿,大嫂醒了就没事了,有我在,大嫂的身子很快就会好起来,还有萋萋,奶娘来了,萋萋也会无恙的。” 姚心兰眼瞳动了动,越过秦莞看向她身后去 “天亮了” 姚心兰语气极轻,可秦莞却还是听清楚了,她被姚心兰轻渺的语气弄得心中微沉,再想说,姚心兰却又好似听了她的话将眸子闭了上。 转身看了一眼窗外,果然,浓墨般的夜色缓缓褪去,天边可见一分鱼肚白。 墨书见状有些紧张,“九小姐——” “没事,她只是太虚弱了,太累了,让她睡。” 墨书这才松了口气,秦莞走到一旁去,重新写了一张方子,“这是新的方子,半个时辰之后给大嫂喂,两个时辰一服,一日四服,大嫂身体虚弱,且恶露未除,这几日还需得注意才是,白日里等大嫂精神稍微好一些,便给大嫂换上干净的衣服。” 墨书忙应下这话,转而去吩咐一旁的婆子,见秦莞自己也一脸疲惫,墨书忙道,“九小姐也累了一夜了,不若早些回去歇着,小姐这里奴婢先看着,九小姐莫要累病了。” 先是经过了生死之劫,又整整一夜未合眼,秦莞的确是累坏了,听着这话秦莞也不推辞,只道,“大嫂的血止住了,可如果见到血又多了,便来告诉我。” 说着秦莞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睡榻,低声道,“还有大哥去了。” 墨书面色微白,亦压低了声音,“大少爷——” 秦莞沉眸点了点头,“去救老夫人,却未能出来,刚才我已经过去看过了,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大嫂,如果她问了,也要等她精神好些再说。” 墨书手微微发着抖,却是明白秦莞的意思,忙连头应下。 秦莞看着墨书面白眼红的样子眸带安抚,又低声道,“往后的秦府只能如风中浮萍了,你是大嫂身边最为信任的人,多为大嫂打算一二。” 墨书看着秦莞,满是感激,“是,多谢九小姐,多谢九小姐——” 秦莞没说话,只想起来又道,“夫人那边还是没派人过来?” 墨书摇了摇头,眼底有两分失望,“还没有” 秦莞一时不知说什么,只好道,“或许也是刚得了大哥的消息。” 墨书心中堵堵的,“奴婢明白,九小姐不必担心,九小姐快回去歇着吧,奴婢送您出去,九小姐,奴婢真不知道该如何谢谢您才好” “没什么,现在照顾大嫂要紧” 秦莞说着话,刚和墨书走出内室便看到秦霜和秦湘双双红着眼眶走了进来,一看到秦莞,秦湘二人微微一愣,然而今夜秦府动荡太多,二人也没记着往日恩怨,只奔向墨书。 “大嫂怎么样了?刚才下人去禀报说大嫂生了个女儿?” 秦湘先急急一问,墨书只觉得这两位小姐是来关心自家小姐,面上深重不由的一舒,“五小姐放心,九小姐将少夫人救过来了,孩子生下来,现在少夫人还躺着养身子。” 秦莞本想径直离开,可隐隐觉得秦湘的语气不太多,果然,听到墨书这么一说,她面上的失望之色便十分明显起来,“当真是个女儿” 这么一说,秦湘摸了一把眼角叹息道,“大哥已经去了,如果是个男孩子便好了,大哥至少有了后,这秦府,也是要嫡子嫡孙来继承家业的,可如今” 墨书只能苦笑,“五小姐,女儿家也是大少爷的血脉。” 秦湘眼眶顿红,“可女儿家又不能承袭家业。”说着又道,“让大嫂好好休养吧,母亲得了那边的消息,如今还躺倒在床上,我还要回去侍奉。” 秦湘说完,转身便走,独独秦霜留了下来。 墨书被秦湘这话这反应弄得面上一阵青一阵白,虽然秦湘并未疾言厉色,可秦湘一直跟在林氏的身边,她的态度,足以代表林氏的态度了,且自家小姐刚刚生产,秦湘不想着看看姚心兰,也不想着看看孩子,竟是撂下这么句话便走了。 墨书紧紧的攥着袖口,心中一口气堵着难受万分。 姚心兰还奄奄一息,小小姐还不会说话,可竟然已经被人嫌弃 秦霜情绪也十分低沉,可素来横冲直撞脑袋简单的她却好像忽然被点化了似的,竟然眉头一皱看着秦湘的背影道,“竟然这么就走了?真是” 她语带责备之意,忙又转身握住墨书的手,“别管她,快带我去看看大嫂和小侄女。” 墨书这才心中舒缓了一分,见秦莞还站着便先看着秦莞,秦莞见秦霜终于懂了两分事心中微松,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 秦霜见秦莞离开嘴巴一撇,“真是好大的脾气,我们来就走吗?” 墨书忙道,“不是不是的,六小姐不知道,九小姐为了救我们小姐忙了一晚上了,若不是九小姐,我们小姐只怕剩不下小小姐不说自己还得这一屋子的人都看着的,九小姐当真是我们小姐和小小姐的救命恩人” 墨书说的情真意切,秦霜又看了一眼院门的方向,秦莞已经离开,天边的鱼肚白越来越明晰,这一夜终究是过去了,秦霜抿了抿唇,“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说着便往内室去,“谁还不知道她是小医仙呢” 这边厢,秦莞从临风院出来直回了自己的住处,一入院门,晚杏四人还是站在院子里候着的,见秦莞回来,四人上前来行了礼。 秦莞挥挥手,“都等了一夜了,都去歇着吧。” 说着这话,也不管大家动没动,秦莞当先进了正屋,将房门关上,秦莞先去看了茯苓,又过了这么久,茯苓仍然躺着未动,只是呼吸十分平顺和缓。 秦莞在茯苓的床边坐了片刻,只觉得一夜的伤神让她额角有些跳疼,这才转往自己的寝处去,简单梳洗之后,秦莞躺了下来,头一挨枕,睡意便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 天色刚见亮,霍怀信满头大汗的进了秦府的门,在门口衙差的带领之下,霍怀信直奔佛堂,等走到佛堂之前,霍怀信只看到了一大片焦黑的断壁残垣,秦隶和燕迟站在一旁,而其他的官服衙差正在扑灭最后的火星 “世子殿下——” 霍怀信一声长呼,几步走到了燕迟跟前,“世子殿下,下官来晚了!昨夜追人直追出了城去,一个时辰之前下官才知道昨夜秦府着火的事!” 霍怀信拱手便拜,燕迟道,“霍知府不必自责,你本就有公务在身,此事你不在场也无碍,如何,昨夜可有收获?” 霍怀信点了点头,“有!那典当行的两个当家的都被拿了!现在人已经送去府衙!” 燕迟颔首,霍怀信便看着一旁用毡布盖住的尸体,毡布破旧,隐约可见被烧的焦黑的尸体四肢,霍怀信眉头微皱不忍多看,然后低声道,“世子殿下,昨夜事发突然,到底是怎么回事?底下人说的不甚详尽这怎么忽然就起了火?” 燕迟往一旁走了两步,霍怀信忙跟了过去。 燕迟凉声道,“我们一直不知道到底是谁给秦安下的毒,昨夜,九姑娘却弄明白了这件事,下毒之人,将毒下在了秦安用的药罐里,且下毒的那人,正是这佛堂之中的一个丫头,昨夜我已安排人审问,那丫头见蒋氏和采荷都已死,便老实招了,是这个采荷,指使她这样做的,指使的时候,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可因采荷救过她,所以她不管是什么都帮采荷去做了。” 霍怀信眨了眨眸,“采荷?老夫人身边的那个丫头?” 燕迟颔首,“正是,此前九姑娘一直想找二姨娘的画像,想着或许画像找到就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昨夜,九姑娘找到了,画像我已命人收了起来,到时候可作为证据之一,此外,这个采荷似乎患有眼疾,而二姨娘原来的夫君也有眼疾,如此,便能证明采荷多半是二姨娘的大女儿,至于为何当年没有死于那一场大火,现在还未可知,不过当年她一个小姑娘而已,却能逃开大火并且后来进入了秦府,这些问题,只待稍后去查证采荷的经历便可。” 霍怀信点头,“我们找了这么久的元凶,可她却自己站出来了” 燕迟摇头,“并非是她自己,应该是,她知道九姑娘把能找到的线索都找到了,不想被人抓住,而用了这玉石俱焚的法子来报仇。” 霍怀信叹了口气,“说到底,此事是因为秦府做的孽而起。”这么说着,霍怀信忽然又道,“还有一事,九姑娘昨夜受伤了?还有据说好些人都听到,说是秦家的大少爷从前想杀九姑娘却未得逞?” 燕迟眸色暗了两分,“正是如此,九姑娘被他们加害之后自己忘记这件事了,还以为是自己雨天路滑落井湖中,不是后来这些事,这件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燕迟三言两语将秦莞的事解释了,霍怀信虽然眼睛一瞪有些不可思议,却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竟然是这样没想到这个秦家的大少爷也是如此的狠毒” 霍怀信说着又扫了一眼地上的三具尸体,“这个采荷也不简单,她用这法子,倒是省了我们官府的力气” 霍怀信一派苦笑,语气亦是无奈又带着几分讽意,却不知道是嘲讽采荷还是嘲讽秦府。 天边的鱼肚白渐渐变亮,一抹金色的辉光从天际刺破云层渲染开来,天色大亮了,且今日还是个晴天,燕迟看向后面的大片狼藉,只见最后的火星也被扑灭,连一丝烟气也不见,而清晨清冽的天光之下,这片曾经秦府最为尊贵之地越发凄惨凄凉。 “典当行那条线知府大人万望周些,这件事既然被揭了出来,知府大人便得确保以后锦州境内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微微一顿,燕迟看向一旁的秦隶,“凶手自戕而亡,至于秦琛,昨夜他想谋害九姑娘,也是罪族,他的尸体和采荷的尸体先由官府检验,然后再交给秦府之人,既是罪人便不宜行丧仪,至于秦府老夫人,自让秦府人准备仪式吧。” 霍怀信点头,“正是这个道理,那殿下,府衙的人是不是可以部撤出去了?还有秦安,依我看,不如直接带回府衙。” 燕迟眉头微皱,“如此可行。” 秦府可说是遭了一大劫,然而这些事情归根究底起来,还是秦安热下的祸事,秦莞已经为他续了命,他便不值得大家对他生出半点别的宽容。 霍怀信叹了一口气,又缓缓转身看了四周一圈,不由又是一叹,从前的秦府也算得上是锦州一贵,便是他也是抱着几分谨慎和秦家人交好,那个时候谁能想到,外表光华雅正的秦府,却竟然藏着这样的丑事,往日尊荣氏族,如今却是彻底的落败了,这前后半月时间不到,霍怀信越想越唏嘘,“真是荣华富贵,弹指一挥间啊” 秦莞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耳边有脚步声在轻响,她睁开眸子,先是被大亮的明光刺了刺眼睛,秦莞定了定神,一把将床帏掀了开。 床帏一掀,秦莞一眼就看到了茯苓的背影,秦莞眼底一亮,“茯苓——” 茯苓正将秦莞昨日穿过的衣裙收拾起来,一听这话,顿时转过身来,她急步走到秦莞跟前,万分关切的道,“小姐,您怎么样了?” 秦莞揉了揉额角坐起身来,“什么我怎么样?我还要问你怎么样呢。” 茯苓抬手摸了摸脑后的包,“奴婢好得很,就是奴婢睡了一晚上,都没有陪着小姐,小姐摸摸,奴婢脑后的肿已经消了。” 说着茯苓低下脑袋来,秦莞抬手去摸了摸。 秦莞松了口气,“昨夜你睡着,不好上药,虽然不是大伤,可待会儿还是得擦一点活血化瘀的药膏才好。” 茯苓自然赶忙点头,见秦莞要起身,又去服侍,“小姐,昨天晚上后来发生了什么?大少爷为何将奴婢打晕了?奴婢当时站在门口,根本没想到大少爷忽然出手,奴婢叫都没叫出来就眼前一黑还有,是不是世子殿下救了咱们?还有还有,为什么有人说,当初是大少爷害了您?” 秦莞被茯苓扶起来,一边穿衣一边道,“是世子殿下来得及时,至于秦琛当初并非我自己跳湖的,我是被他害了,可是醒来什么也不记得了,只好以为自己是失足落入湖中。” 茯苓双眸大睁,秦莞对着茯苓自然坦诚几分,“虽然还是想不清楚,不过多半是我看到秦琛去了紫竹林,好奇之下跟了进去,跟进去之后,却发现是他和采荷在偷情。” 茯苓一下子愣住,“所以,采荷是二姨娘的女儿?所有的事皆是出自她之手?” 秦莞点点头,将襟口的一扣一颗一颗的扣好,转而走到一旁去洗漱,“正是如此,只是不知道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茯苓整个人有些懵然,“天啊,竟然是真的,而大少爷他竟然能对您下的去手,他不但对少夫人不忠,竟然还能对您下得去手?!” 茯苓好似反应过来,整个人一下子被激怒,“枉奴婢还一直觉得他是个好人,一直对咱们十分的亲和,可是没想到小姐,奴婢是不是差点害了您!” 秦莞一边擦脸一边无奈笑了笑,“怎么会我也忘记了不是,或许知道我忘记了此前的事,所以他后来将杀意打消了吧,至于后来,他是知道我们要去问门房,要去调查,以为我想了起来所以着急之下想杀了我” 茯苓仍是生气,眉头竖着道,“恶有恶报!适才奴婢起来的时候已经听说了昨夜的事了,当时只觉没想到事情发展成了这个局面,如今想来却是活该!” 秦琛已死,当时的事也被揭发而出,秦莞心中便对九小姐有了个交代,“是啊,我不信鬼神却是信因果的,这一桩桩一件件,有因才有果。” 秦莞说着安抚的看向茯苓,“这件事过去了,便不要担心了,世上之人千种面孔,我们辨别不清也是常理。” 茯苓点点头,“难怪小姐想去紫竹林,小姐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奴婢那时候竟然没想到” “平常谁会想到这些呢,快别想这件事了。”秦莞拍拍茯苓肩头,又问,“临风院那边来人没有?” 秦莞记挂着姚心兰,当下问出一句,茯苓摇头,“不曾,晚棠她们几个一直在院子里的,应该没有过来过。” 秦莞松了口气,没人来,便表示姚心兰的红止住了,“那就好,大嫂生了个女儿,待会儿我们去看看她们。” 茯苓唇角微弯,“若说有哪件事是好事,就数这一件了!” 秦莞也面色松然一分,可想到姚心兰却还是有些怜惜,林氏失了秦琛自然痛苦,可似乎,连对姚心兰的疼爱也没了,更甚者,嫌弃她未能生下秦琛的儿子好在将来继承家业。 “哦对了”茯苓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小姐,三老爷被知府大人带去衙门了,府里的所有衙差都撤走了,和案件有关的人被带去问话,然后现在是二少爷在准备老夫人的丧事,大少爷和采荷的尸骨也被带走了” 秦莞闻言走到了窗边去,窗户一开,外面的和煦微风顿时吹拂而来。 看日头的高度,似乎已经到了下午,秦莞站在窗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19章 秦府落败,偶遇故人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0章 相见不识,府牢再遇 少年面庞如玉,头戴羽冠,一双杏眸清灵澄澈,身上的白衫衣袂翩翩明若霜雪,秦莞看着少年,一时愣了神,而对面的少年见着秦莞的样貌也是一愣。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爽朗一笑,少年忽然弯唇念了四句诗,秦莞看了少年一瞬,使劲的攥了攥袖口才敛下了心神,少年见秦莞不语,又拱手对着秦莞一揖,“是在下唐突了。” 秦莞压了压胸口的翻涌,垂眸福了福身,“公子不必多礼。” 少年直起身子来,上下扫了一眼秦莞才看向那桌案上的药材,他走近一步,语声放的低了些,“姑娘并非患病之人,那这药多半是给家中人买的,这方子定然也是姑娘自己开的吧?” 秦莞转身看向柜上的药材,似乎不愿和少年多言,茯苓虽然见少年并非三教九流之人,可无论如何,少年皆是陌生之人,见秦莞不言,她便上前挡住了秦莞不让少年再看。 少年一见茯苓如此,心道还是自己唐突了别人姑娘,立刻又道,“在下孙慕卿,也是医者,因是看到姑娘不确定自己的方子,这才出言提醒了一句。” 也是医者?茯苓看着孙慕卿眨了眨眼,孙慕卿看起来便教养极好,一双杏眸清浅明亮,更是叫人觉得他质如云鹤心思皎洁,茯苓对他并无恶感,见状便稍稍后退了一步。 秦莞转眸看一眼孙慕卿,“公子也是医者?” 孙慕卿笑起来,“难道不像吗?”说着孙慕卿又看向柜上的药材,“姑娘的方子已是极好,若是再加一味土茯苓便可放大疗效,十日之内,用药之人定然会有好转。” 秦莞心中微动一下,纵然心底一片陈杂,却还是忍住不露声色,她点了点头,“多谢公子指点。”说着便转头看向那抓药的活计,“再加五钱的土茯苓。” 活计应了一声,秦莞安下心来,可少年却还是站在一旁没走。 秦莞疑问的看着少年,少年便咧了咧嘴,“姑娘这个方子倒是和我知道的一个方子有些像,这方子是姑娘自己琢磨出来的?” 秦莞心中顿时微微一沉,她从前没有治过花柳病,眼下更没有时间让她去一个一个的试,而她现在用的这个方子是她在药王谷学医的时候隐隐约约记住的一个,那个方子比她用的这个更为复杂,秦莞几味药照着原方子,其他的药材则是自己研习补充。 “不是,是从前在一个医书上看过一个类似的方子,只是时间过了太久,且当时也没想着记下方子,此番,便在我记得的几味药之上又加了几味药而已。” 少年眼底一亮,“姑娘看的医书叫什么?” 秦莞面上露出几分思考状,可片刻之后,秦莞摇了摇头,“记不起来了,估摸着许是哪本古老的残册”说着,秦莞看着孙慕卿,“难道公子知道这药方出自何处?” 孙慕卿忙道,“这药方是” 说至一半,孙慕卿好似想到了什么,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在下也记不清了,在下只觉得姑娘这方子甚妙” 秦莞看了孙慕卿一瞬,点点头没再接话。 这边厢,抓药的活计已经将药材包了起来,眼看着秦莞要走,孙慕卿又道,“敢问姑娘,姑娘是在这城中坐诊的女医吗?姑娘可有医馆?” 秦莞摇了摇头,“并未坐诊,只是自己平日无事喜好看医书罢了。” 伙计将药包递了上来,茯苓付了钱银,秦莞又对少年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孙慕卿巴巴的看着秦莞,跟上来了两步到底是驻了足,眼睁睁的看着秦莞上了马车离开,孙慕卿这才有些怅然的呼出口气去。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叹了口气,孙慕卿转身走到药柜之前来,笑着问道,“伙计,听闻你们锦州城中出了一个小医仙,你知道不知道那位小医仙在哪里坐诊啊?” 药柜的伙计皱了皱眉,“这个小人倒是不知道,不过,听说那位小医仙治好了安阳侯府的老夫人” 孙慕卿“哦”了一声,面上生出了两分犹豫。 安阳侯府,一听就是很厉害的所在,去还是不去呢? 马车里,茯苓有些诧异的道,“小姐,刚才那位公子看起来非富即贵,却竟是一位医者,锦州城谁家的富贵公子会去学医呢?” 秦莞身子直直的靠在车壁之上,双眸微微的闭了起来。 孙慕卿自然不是锦州城之中的富贵公子,他姓孙,是药王谷孙氏嫡系,她在药王谷学医之时,孙慕卿是她的师兄,秦莞没有想到,他竟然来了锦州城。 “不知道,萍水相逢而已,不用想那么多。” 秦莞语声淡淡的,心中却觉悲戚,相熟之人对面不识,这是她的先机,也是她的苦处,世间缘分皆是难得,可在他心中沈莞已死,这段师兄妹的情谊自然是断了。 秦莞心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回府吧。” 茯苓只觉秦莞忽然消沉起来,却不知是为何,见秦莞一脸的沉色,便不敢再多问。 马车徐徐而行,很快就回了秦府。 秦莞一路上虽然没有多说和孙慕卿有关之语,可心底却一直浮着他的一言一笑,这让秦莞心底波澜阵阵,不由得想,她已经不是沈莞,可往后,却可能见到更多的沈莞的故人,秦莞从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而见到了孙慕卿,秦莞的心思自然落在了父亲的冤案之上。 “小姐,奴婢现在就将药送去二少爷那里吗?” 秦莞点了点头,“一日三服便可,溃烂之处仍然涂抹此前的白杏膏。” 秦莞心中有些乱,随意的吩咐了一句便到了暖阁,秦莞走到了书案之后去,却无心思临帖,只转身站在了窗前,时间已经到了九月末,秋凉更甚,而院子里的萧瑟也更是浓烈,这一转眼,她竟然已经死而复生两个月了。 秦莞站着一动不动,很快,茯苓事毕返回。 “小姐,时辰不早了,前院的灵堂布置好了,二少爷说请大家一起到灵堂去行个礼。” 茯苓一进门便如此道,秦莞一听,忙转身应了一声,她今日着一身白玉色百褶长裙,倒是不显明艳,去行礼也可,秦莞拂了拂裙裳的皱褶,又将发间的玉钗去了下来,然后便带着茯苓走了出去。 天边一片灿烂的晚霞,金光洒下,也为秦府的飞檐楼阁染上了一片光晕,秦莞走在秦府的小道之上,只听茯苓道,“本来老夫人故去应当大办的,可是如今秦府的情势却由不得二少爷大办,所以刚才二少爷说,这会儿过去行个礼,然后也不通知别处的族人了,只请几个师傅来做一场法事,停灵满了三日便出城下葬。” 秦莞听着,心知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她走近路直去前院,还没走到跟前便看到了一片缟素,而在她的前面,林氏着一身麻衣,由秦湘扶着走在前面。 秦隶站在灵堂门口,等着林氏等人,秦莞眉头微皱,便也走了过去。 “母亲身体不适,上个香便去歇下吧。” 一夜不见,林氏竟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多岁,额头之上的皱纹深了,鬓角更是见了几丝白发,听见秦隶这样说,林氏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先由着秦湘扶进了灵堂。 秦隶看着林氏入内,一转身,便看到了秦莞,他不由得迎上来两步,“九妹妹” 秦莞点点头,“药送到二哥院子里去了,这一次照着这个方子吃十日。” 秦隶忙颔首,秦莞看了看左右,“大嫂应该不用来吧?” 秦隶忙道,“那是自然,九妹妹进去上个香吧,如今没有法子,只能一切从简,希望祖母她老人家不要怪罪。” “非常时期,也只能如此了。” 秦莞说完,便进了灵堂,半日之间,蒋氏已经入殓,灵堂之内棺床冷停,长明灯燃,几个跟着蒋氏多年的婆子正在一旁烧纸钱,一片凄冷之状。 而林氏正上完香,秦湘扶着她转过身来,林氏谁也没看的被秦湘扶着走了出去。 见林氏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秦隶叹了口气,抬手一请,“九妹妹去上香吧。” 秦莞上前几步,恭恭敬敬的给蒋氏上了三炷香。 她虽然心中无法将蒋氏当做真正的亲人,可该尽的礼数却不能少。 上完了香,秦隶又陪着秦莞朝外走,秦隶轻咳了两声道,“大嫂那边还望九妹妹多照顾一二,大哥走了,大嫂定不能再出事。” “这个你放心便是。” 秦莞点头,辞了秦隶,转而去临风院看望姚心兰。 一进院门,秦莞便听到屋内秦霜的说话声,咿咿呀呀的似乎还在逗弄小娃娃,一个仆妇进去通禀,很快,墨书便走了出来,“九小姐——” “大嫂醒了吗?”秦莞走上前去,直接问道。 墨书叹了口气,“醒了一会儿,又睡着了。” 秦莞白日里已经问过脉,此时便不再问,只走到内室看了看,而后转到暖阁之中看萋萋,秦霜早知秦莞来了,见她进来道,“你去给祖母行礼了吗?” 秦莞微讶,跟在秦莞后面的茯苓和墨书对视一眼,也是一愕。 这可是秦霜第一次主动和秦莞说话,也是第一次,话里没有排斥和嘲讽之意。 “刚去过了,还碰上了夫人和五姐。” 秦霜放软了态度,而秦莞自始至终也不曾主动挑衅过,在秦莞看来,秦霜这变化是好的。 “夫人和五姐”秦霜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然后低头怜惜的看着萋萋,“夫人若是下不得床也就罢了,可既然能去前院,怎么样也能过来看看,却是没有。” 说着,秦霜点了点萋萋的鼻尖,“你的五姑姑和祖母待你可不好。” 墨书忙道,“六小姐可不敢说这话小小姐年纪虽然小,可指不定就听进去了呢。” 秦霜失笑,“傻不傻,她才生下来一天呢,别说听不进去,便是听得进去也没什么,本来就是这样” 秦霜说着便有些叹息,秦莞看着她,心中却有些明白,秦霜的母亲也是生下她没多久就病逝,自小秦霜也没几个人真心待她好。 墨书欲言又止,却到底没再说什么,她心中自然有怨的,亦心疼姚心兰,可她只是个下人,莫说是她,便是姚心兰也不能直说这话,秦琛没了,姚心兰孤儿寡母的,在这秦府之中委实难度日,墨书不敢轻易得罪任何人。 想了想,墨书还是道,“没什么,小小姐有六姑姑和九姑姑疼爱便好。” 秦莞见如此情景也不好多说什么,又在临风院坐了一会儿,走的时候再去问了脉方才离开,回去的路上,茯苓便有些叹息,“小小姐真是可怜,生下来便没了父亲,也没有兄长可以继承家业,若是夫人的态度一直这样,那少夫人可就太难了。” 秦莞明白这些,心中也不禁为姚心兰捏了一把汗,然而她自己在这秦府都是水上浮萍,就更别说帮姚心兰了,相比之下,姚心兰也不是没有法子。 “别忘了,姚心兰还有娘家。” 一夜好眠,第二日一大早秦莞就被院子里的嘈杂吵醒,这在汀兰苑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秦莞定了定神,掀开床帏便见茯苓抱着一个天青色瓷瓶进了屋子。 秦莞皱眉,“这是哪里来的?” 茯苓的脚步已经放的很轻,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转身将瓷瓶放下才兴高采烈的过来道,“小姐,您说的话真是灵” 秦莞睡意半消,疑惑道,“怎么说?” 茯苓面上一片喜色,“少夫人的娘家来人了!” 说着看了一眼窗边案几上的瓷瓶,“这一次来,少夫人的娘家给各处都准备了礼物,给咱们这边送来的尤其多,这瓷瓶便是她们送来的。” 秦莞眉头一竖,姚家人竟然来的这么快?! 姚心兰两日之前才收到信,今日姚家人便到了府里? 秦莞掀开床帏起身来,心中有些明白过来,建州知府得知秦府出了这样的事,只怕是十万火急吩咐的,特别是姚心兰近了产期,尤其马虎不得。 秦莞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来的人有哪些?” 茯苓忙道,“来了两个嬷嬷,听说是姚家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两个嬷嬷来的时候只知道秦府出了事,今天到了府里才知道老夫人和少爷都没了。” 茯苓叹了一声,“也是,谁能想到秦府一下子变故这样大呢?” 秦莞颔首,“是,不过大嫂身边来了得力的人就好了。” “可不是,听说姚家来了人,今天一早夫人就到了临风院。” 茯苓说着一阵苦笑,秦莞却摇了摇头,“只不知大嫂作何打算。” 茯苓闻言没有接话,凭姚心兰的性子,也不期待她能做什么了。 秦莞穿衣洗漱停当,又用了早饭方才往临风院去,到了院门口,正好碰上林氏和秦湘出来,林氏面色仍是冷然,秦湘也眉头紧皱着,见二人似有不快之色,秦莞垂眸只当做没看见,福了福身算作打招呼,林氏也没多言,疾步和秦湘离开了临风院。 等二人离开,秦莞才站直了身子,她朝林氏二人的背影看去,默了默才进了院子,墨书正在和几个仆妇说着什么,一见秦莞来了,忙笑着迎了上来。 “九小姐——”看得出来,姚家人的到来让墨书心情好了不少,亦让她有了主心骨。 墨书将秦莞往里面迎,刚进了屋子便道,“二位嬷嬷,九小姐来了!” 墨书语声含着一股子兴奋,话音落下没几瞬,两个穿着贵气的嬷嬷从内室走了出来,二人皆是四十多岁的年纪,虽然是下人,可衣裳饰物皆是不俗,行止之间,更有股子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矜贵和恰到好处的恭敬。 二人先后上前,还未走到秦莞跟前便齐齐下拜。 “拜见九小姐,多谢九小姐救命之恩。” 说完这话,二人齐齐给秦莞磕起头来,秦莞忙上前,“两位嬷嬷使不得,快快请起,秦莞怎好受两位老人家如此大礼?” 两个嬷嬷却不起,连着给秦莞磕了三个头才直起身子。 秦莞看了一眼墨书,“快让两位嬷嬷起身吧” 墨书还没说话,其中一人便道,“这个礼,别的人受不得,九小姐却受的,墨书已将所有的细节告诉了奴婢二人,奴婢是从小看着小姐长大的,知道小姐还有一月多要生产便想着过来,可没想到,小姐生产竟然遇上了这样大的乱子,若非是九小姐出手,我们小姐这会儿只怕已没了生息,这样大的救命大恩,奴婢替家中老夫人和老爷拜谢九小姐。” 秦莞听着这话轻叹一声,“二位言重了,都是应当的,二位嬷嬷快起来吧。” 这么一说,这二人方才先后起身,还是先前那位嬷嬷继续道,“墨书还说,小姐上一次回来的时候也是九小姐救了我们小姐,平日里,也多亏了九小姐照看,这些恩德,奴婢们回去之后一定如数告诉老爷,姚家是念恩之人。” 秦莞摇头失笑,“我做那些的时候,可不是为了图报,嬷嬷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倒是大嫂,这些日子身体虚弱,还得两位嬷嬷好生照料。” 那嬷嬷便点头,“那是自然的,奴婢二人最会照料坐月子的女人,必定会把小姐照料的妥帖,小姐诞下了小小姐,这算是喜报,虽然如今正在老夫人丧期之中,可这事也还是要告诉老爷一声,奴婢二人过来本就是为了小姐,如今,自是暂留下不走了。” 秦莞只关心姚心兰的身体,姚府如何传消息她自不好插话,何况秦莞心中明白,两位嬷嬷过来看到了姚心兰的处境,自然也会一并告诉姚心兰之父,这便牵涉更多了。 秦莞一边和两位嬷嬷寒暄着一边入内,两位嬷嬷一来,可算是立刻让临风院众人的心安了下来,且有两位嬷嬷在,大丫头墨书都只能在一旁候着,见这架势,秦莞便算替姚心兰松了口气,别的不说,能把姚心兰的身体调理好就再好不过。 临风院有了主事之人,秦莞便只需给姚心兰问诊便可,然而两日过去,姚心兰身上的恶露减少许多,气色也变好起来,可无论如何,姚心兰仍然不说话。 她每日醒来不过片刻时间,而后便又睡了过去,前两日秦莞的药有安神之效,可两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20章 相见不识,府牢再遇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1章 沈大人有个女儿,你可见过? “拜见世子殿下——” 看到燕迟出来,秦莞忙盈盈下拜。 孙慕卿一愣,忙转过身去,先好奇的看了一眼燕迟,而后才抱拳一拜,秦隶也不敢大意,跟着孙慕卿的还有两个衙差,都恭敬行礼。 燕迟走出来,先看了一眼秦莞,“免礼。” 目光一转,燕迟扫过孙慕卿,再看向他后面的两个衙差,“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衙差忙道,“启禀殿下,这是去给秦老爷请的大夫。” 这话一落,秦隶松了口气,霍怀信一定是不希望秦安那么快死的。 燕迟眉头一挑,“这是哪里的大夫” 两个衙差面露难色,孙慕卿忙拱手道,“启禀世子殿下,在下孙慕卿,乃是莲州人氏,此番乃是云游至此,今日在下在城南的仁心医馆问诊,刚才这两位衙差来的时候,医馆之中的另外两位大夫皆有病人在手,所以在下便主动申请来了。” 孙慕卿说着话,悄悄地抬眸瞟了燕迟一眼,这一瞟,顿时对上燕迟幽深的眸色,孙慕卿被燕迟的神色一喝,顿时低下了头,心中暗道,世子殿下且不知这是哪位世子殿下,锦州之中,似乎只有安阳侯府一处公侯之家,难道是安阳侯府世子? 孙慕卿心中微动,想问燕迟,却又觉眼神神色慑人,抿了抿唇,到底没问。 “莲州?姓孙?阁下和药王谷是何关系?” 燕迟语声微冷,气势迫人,孙慕卿面色微变,秦莞眼底也闪过了一丝微澜。 药王谷在大周以东的莲州境内,且一门皆是孙氏,这一点天下知道的人不少,可能这么快反应过来的,燕迟是第一个。 孙慕卿唇角扬起,“殿下好眼力,在下是药王谷第十九代弟子。” 这话一出,秦隶顿时轻嘶了一声。 药王谷孙氏一门,乃是大周医家之大成,虽然医术高绝,却不受权力制衡,便是当今圣上有需,也得三请四请才能得孙氏人一看,且药王谷每五年都要大开山门收一回弟子,每一回只收三十六名外姓弟子,每一个入门的弟子皆要通过考验,且,这三十六名弟子大多数只能在门中求学一年,只剩下极少数被药王看中的弟子才会被正式收入药王谷门中继续修习,而现任药王名为孙曦,传闻收徒极其苛刻,近二十年中,他最终留下来的弟子还不到十人。 秦隶看着孙慕卿,双眸一片清亮,药王谷规矩严苛,在外行走悬壶济世,极少有人真正打着药王谷的旗号,而药王谷出来的弟子,要么入宫做了御医,要么成为炙手可热的名医,锦州这地方,却是从未听说过有药王谷的医者来此。 既然出自药王谷,那这个人能不能治得好花柳病呢? 求生是本能,站在前面的秦莞不知道秦隶做此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诧异介怀。 “原来是药王谷的嫡系弟子。” 燕迟知道的显然要比旁人多得多,孙慕卿听他这么说,便又拱手一拜,他仍然是白袍翩翩皎洁如雪,“殿下英明。” 燕迟上下打量了孙慕卿一眼,又看向那两个衙差,“带他进去。” 两个衙差点点头,其中一人忙抬手一请,“孙大夫,请——” 孙慕卿点点头,转而看向秦莞,“九姑娘,在下去看看就来。” 孙慕卿很是用力的看了一眼秦莞,这才跟着两个衙差进去,燕迟扫了一眼秦隶,又对另外个衙差道,“带二少爷进去。” 虽然孙慕卿在,不过这极有可能是见秦莞最后一面,秦隶听燕迟这样吩咐便看了秦莞一瞬,见燕迟没有下令,便随着衙差走了进去。 几个人一走,便只剩下了秦莞和茯苓站在当下,燕迟看着秦莞道,“刚才那人你识得?” 秦莞摇了摇头,“不认得,只是前两日出府买药的时候碰上了,他看我用的方子乃是治花柳病的方子,还帮忙指点了一二,当时不知他是药王谷的人。” 燕迟沉凝的眸色这才轻松了一分,又往牢内看了一眼,“可要进去看看?” 秦莞略一沉吟,“来都来了,还是看看吧。” 别的不说,孙慕卿在里面,虽然说她的身份已经不同,相见也只能当做不识,可想着过往种种,秦莞终究不能真的当做萍水相逢,孙慕卿好端端的怎会来锦州? 秦莞这么说,燕迟便侧身一请,似乎是让她和他并肩同行。 秦莞上前两步,燕迟便和她一起朝牢房门口而去,这并非秦莞第一次来了,自然认得路,可燕迟还是一路陪着进来,她心底虽无明显感觉,可眉目却是舒展了两分。 燕迟一边走一边道,“去湖州的人回来了,那边的府县衙门的卷宗也一并送了回来,十年前湖州西北面的几个县曾连续丢失过十多个孩子,皆是在八岁到十二岁之间,当时还闹得颇大,不过后来查也没查出来便成了悬案。” 秦莞眉头微皱,四处皆有孩子丢失的案子,这样的案子通常都是拐子所为,而因为拐子都是四处流窜的,查起来颇为费功夫,一半的案子都是悬而未决。 秦莞深有理解,“可联系到了孩子们的家人?” 燕迟摇头,“只有一两户人家联系到了,其他的要么搬走要么家里没了人,还有些卷宗丢失不,一时查不到有效的住地,霍知府打算看完卷宗,若是能甄别出骸骨,便让人将骸骨送到湖州去,若是不能,便只能不了了之。” 秦莞颔首,燕迟继续道,“杨县的人也回来了,采荷的事基本查了个清楚。” 秦莞脚下一顿,转而看着燕迟,燕迟便道,“查到了一户人家,家中只有一个寡居的妇人,这个妇人丈夫和儿子皆死于疫病,且十几年前就死了,这个妇人是二姨娘的一位表亲姐姐,十年前采荷家中大火之后,是采荷一个人逃到了她那里去请求收留。” “据她说,采荷过去的时候说她那一日是出去送绸缎的,可是一回来便看到家里着了火,当时火势已经救不得,她正觉绝望,却看到了几个神色诡异的人,采荷小小年纪便帮衬着家里,算是有几分心志和见识,当时便跟了过去,听着那些人说话,采荷方才知道,她失踪的母亲和妹妹竟然是被拐子拐走的,且来放火的是锦州城的一门大户。” “采荷求了妇人收留,却在六年前离开,离开之前给妇人买了侍奴,之后每一年都往那里寄银子保证妇人的生活,那妇人已多年未见采荷,并不知道她是来报仇了。” 燕迟语声微沉的说完,秦莞的一颗心也微微一沉,年纪尚小的女孩见证了做恶之人的恶毒,此后的生活,便只剩下了复仇二字,家中独独只剩下了她一个,且她的仇人位高权重遥不可及,除了潜心谋划,她别无他法。 秦莞想着采荷这么多年来一路过来的隐忍谋算,心中颇有几分惊叹,而想到采荷,她不由得又想到了自己,家人皆命丧恶人之手,该如何步步为营伸冤报仇? 秦莞唇角紧抿着,她从前虽然跟着父亲辗转任上,深知律法大于人情,随后又修习医道求得了一腔仁善之心,可这些,并不代表她会放下仇恨之心,且她深深的知道,这世间的许多罪恶都藏在律法触摸不到的地方,要对付这样的罪恶,自己的手上或许也会沾染鲜血,采荷便是最好的例子,比起采荷,秦莞至少有一个秦府九小姐的身份,可秦莞又明确的知道,光这样是不够的,采荷要对付的只是秦府尚且要用如此激烈的手段,甚至不惜献祭自己,而她要对付的,却是那一只藏在京城滔天荣华之后的黑手。 要对付那只黑手,光有飞蛾扑火的向死之心是不够的,她必须保持镇定冷静,她必须仔细谋划,最重要的是,她要手握权柄,而即便不能握权,她也要成为能驱使利用权力之人。 秦莞转瞬之间想到了这种种,再加上走入了黑暗阴湿的牢房巷道,顿时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喘不上来,正神思有些恍惚深重,手却被一把握了住。 “小心——” 秦莞手上一暖,却是燕迟将她的手一把攥了住,秦莞一下子醒过神来,低头一看,她脚前面不知为何多了一滩积水,也不知是衙差不小心还是这牢房有了破损。 秦莞呼出口气,抬步绕过了那一滩积水。 燕迟见状方才将她的手放开,“在想什么?” 秦莞已从那深重的情绪之中抽离而出,她一时没说话,只觉手背之上有燕迟掌心的余温缭绕,她下意识将手收拢在袖中,这才道,“在想采荷如果没有经历这些,凭她这样聪明的性子,定然会有一番锦绣人生。” 燕迟跟着眸色微暗,“秦府的下人都被放回去了,那个环儿,霍知府也有意轻判,在这一点上,他倒是存着宽和之心,秦安这几日断断续续的说了些话,不过还不完,所以见他今日有些危险,还是破例从外面请来了大夫,等他的事交代完,这个案子便清楚了,至于采荷的尸骨,我打算让人和二姨娘还有她小女儿的尸骨放在一起下葬。” 秦莞心头微暖,转而看向燕迟,“世子殿下亦有温柔之心。” 燕迟对上秦莞清亮的眸子弯了弯唇,“我也奇怪,若是从前,我可不会如此在意这些旁枝末节。” 秦莞眨了眨眼,转而道,“世子殿下既然需要大夫,怎不直接让我来便可?” 燕迟闻言便轻哼了一声,“治他无需你动手,何况又是这样的地方。” 秦莞听着这话心头漾起一丝微甜,仿佛有一抹晶莹雪花暖融融的化开,甘冽而沁人心脾,她还没说话,前面霍怀信和孙慕卿的说话声已经传了过来。 她二人不自觉都放慢了脚步,可显然这条路还是太短了。 “没救了?当真没救了?” 霍怀信有几分着急,这边厢孙慕卿仍然是那清朗有礼的语调,“正是的,在下若是用药,最多再续三日,三日之后,他多半是连话都说不了了,可以准备后事了。” 霍怀信闻声一点头,“那行,那就三日,开方子吧。” 话音刚落,孙慕卿却看向霍怀信之后,喜不自胜道,“秦姑娘也来了?” 霍怀信闻言忙转身,一下子看到秦莞和燕迟相携而来,“九姑娘来了!咦,世子殿下不是说要出城去——” 霍怀信话说到一半便明白过来,燕迟便是有万般打算,眼下秦莞来了,燕迟所有的打算便都不作数了,霍怀信轻咳一声,话锋几转,“那个,殿下,这位孙公子说是能给秦安再续三日的药,之后便问不出什么了。” 燕迟颔首,“那便抓紧这最后三日时间审问。” 霍怀信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孙公子是如何认得九姑娘的?” 孙慕卿面上笑意不减,颇有几分热忱的道,“是偶遇,那一日在下在药铺偶遇了秦姑娘,当时一见之下惊为天人,却并不知秦姑娘是哪家的小姐,后来,在下还是在秦府的丧礼之上看到了秦姑娘,方才知道原来她是秦府中人。” 孙慕卿丝毫不掩饰对秦莞的欣赏,秦隶听的唇角一搐,霍怀信扫了一眼笑意渐渐消散的燕迟又轻咳了两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麻烦孙公子开方子吧。” 一旁便有纸笔,孙慕卿笑着应了一声,转身走到一旁去写方子。 秦莞早就习惯了孙慕卿说话的风格,倒是并不在意,她目光往牢房之中一扫,只见秦安正奄奄一息的躺在牢房之中的木板床上,这牢房虽然简陋,却好歹有一张床,而几日不见,秦安越发没法见人,隔的这么远秦莞都能看到他脸上生出的杨梅疮。 “写好了这是方子。” 孙慕卿很快写完了方子,递给霍怀信,霍怀信当即接了过来,方子一离手,孙慕卿便看向秦莞,他双眸皆是晶亮,虽然没说话,可眼底的喜爱已表露无遗。 燕迟凤眸微狭,目光落在了孙慕卿身上。 孙慕卿说话虽然有些露骨直接,人却不傻,很快,他只觉得一道冷风刀子一般的刮在他脸上,他转而看向燕迟,只见燕迟双眸之内是一股子不辨喜怒的漠然,可也就是这一股子漠然,仿佛在他周身结起了一层冰霜壳子,孙慕卿后退了一步,缩了缩脖子,挺了挺背脊,眼底却有些狐疑,这个安阳侯府世子殿下怎么一副不喜自己的样子? 这么想着,孙慕卿大着胆子又看燕迟,“敢问世子殿下,世子殿下可知,治好了府上老夫人的小医仙是谁?” 这么一问,身边几人神色皆是一变 霍怀信欲言又止,秦隶看看秦莞,再看看孙慕卿,有几分迷茫,而燕迟,仍然是那副表情半分未动,可也是因为如此,他开口的语气冷的吓人。 “孙大夫问这个做什么?” 孙慕卿唇角一弯,“是这样的,今年的药王谷没有一个人被留下来,师父说这几年入山门的弟子资质越来越差了,说民间一定有许多天资极好的人没有去药王谷学医,所以师父打算暂停五年一次的选拔,只让行走各处的药王谷弟子暗地里留心。” 说着,孙慕卿笑意一盛,“在下算是一路云游行医至此,刚一进城便听说锦州城出了一个小医仙,据说,还是早前一位锦州城最有名的大夫给评定出来的,所以在下起了结交之心,那日听人说,小医仙治好了侯府的老夫人,便想着,世子定然是认得那位小医仙的。” 孙慕卿笑意溶溶说完,霍怀信蹙眉,秦隶也蹙眉,二人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大傻子,而秦莞眉头微微皱着,颇有两分无奈的意味。 燕迟看着孙慕卿,“这位小医仙的确医术高明,不过孙大夫想结交她,她却不想结交孙大夫,孙大夫云游行医是好事,便专心于此罢。” 秦隶和霍怀信面色一肃,燕迟表明了意思,他们便不敢露一点口风了。 孙慕卿听着这话心中有几分失望之色,怅然的“哦”了一声,“这样啊那那好吧,的确是我唐突了,只是听闻这位小医仙年纪轻轻便医术高明,这才起了两分心思,那那还是随缘吧,多谢殿下了” 燕迟分明拒绝了他,孙慕卿却好似没发现似的,还拱手行了一礼,燕迟皱眉看了他一瞬,转眸看秦莞,便见秦莞眸色微深的看着孙慕卿,神情有些复杂,却并未开口戳破他。 霍怀信干咳一下,“好了,方子开好了便出去吧,这里不适合说话。” 霍怀信是知府,他这样一说,孙慕卿当即连连点头朝外面走去,秦隶也跟上,秦莞和燕迟也转身一起往外去,一行人漠然无声的出了牢房的门,只有孙慕卿频频朝着秦莞看过来,出了门,霍怀信又笑看着孙慕卿道,“孙大夫麻烦了,到外面领诊金便是。” 孙慕卿闻言忙摆手,“不必,不必的,在下一路过来皆是义诊,不必给诊金的。” 霍怀信“哈哈”一笑也不强求,“孙大夫果然仁心,那本府让衙差送你出去” 孙慕卿闻言第一时间看向秦莞,可似乎觉得这个场合不好多言,便只好十分有礼的拱手朝着秦莞和燕迟几人一拜,“好,那在下先告辞了。” 霍怀信笑呵呵的点头,孙慕卿这才跟着衙差往外面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了秦莞一眼,他虽然衣饰清贵模样俊朗,举手投足也有一股子教养极好的大家风范,然而观其神态气质和说话方式,却是多有天真纯然之处,简单点说有点傻。 “咳咳,这个孙大夫也十分有意思啊,到底是药王谷出来的” 霍怀信眼珠子一转,见燕迟面上并无异色方才松了口气,“世子殿下可还要出城?” 燕迟摇了摇头,看着秦莞道,“你多日没去侯府了吧?” 秦莞忙不好意思笑一下,“这几日的确没去了,我早前还和茯苓说,不知道太长公主身体怎么样了,眼下秦府暂且无事,那我明日就——” “何必等明日,今日就去。”燕迟一言落定,转而看向秦隶,“二少爷先行回府。” 秦隶已经发觉了有些不对劲,此刻哪里敢和燕迟对着干,当下没有任何犹豫的拱手告辞,那离开的速度之快,甚至没有看秦莞一眼,好像秦莞和他并非一起来的一般。 霍怀信见状继续笑道,“那就由世子殿下送九姑娘过去吧” 燕迟一本正经“嗯”了一声,转身朝外面走去,秦莞觉得这情况变化有些快,看了一眼燕迟的背影,发觉有些捉摸不透—— “九姑娘,快点跟上啊——” 霍怀信在旁提醒一?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21章 沈大人有个女儿,你可见过?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2章 怕遇不上,京城来人(万更) “沈大人有个女儿,你可见过?” 秦莞心头一跳,面上却半分不显,“世子殿下为何这般问?” 燕迟目光坦荡的看着秦莞,“你对沈大人推崇非常,我想你或许见过他,又或者,见过她的妻女,他是京官,你也在京城长大,或许在内眷茶会之上谋面过也不一定。” 秦莞心头松快一分,摇了摇头,“没有,没有这个机缘,沈大人是三年多之前回的京城,那个时候我已经被送到锦州了,有些可惜。” 燕迟点了点头,“沈大人独女之名也是一个‘莞’字,想来是你们之间的缘分。” 秦莞心头又急跳了一下,“是这样?那便当真是缘分了。”微微一顿,秦莞转而道,“对了,忘记问世子殿下了,那一夜世子殿下是怎么找到我的?毕竟那库房偏远的很。” 秦莞话题转的突然,燕迟不由留了个心,他亦面色沉定道,“徐河说你在找画,我便想着或许你又去了书库,到了书库没有见到你,在四周搜查的时候,看到库房的灯亮着。” 秦莞心底生出几分恍然,那是晚上,点了灯老远就能看见,秦莞此语不过转移话题,待燕迟说完,秦莞便掀开车窗的帘络看向外面的街市,燕迟目光沉沉落在她身上,忽然道,“秦府如此,你往后当如何?” 秦莞回过头来,“秦府只是落败了些,我倒是没什么。” “秦府的罪名虽然不涉牵连,可到底在锦州城有了恶名,对你总是不好。” 秦莞垂眸笑了下,“名声而已,何况我到底还是秦府人,没道理离开秦府去别处。” 秦莞说话的声音很平静,仿佛一点都没有怨尤,秦府的事,便是秦府内秦湘等人只怕都在怨着秦安,想着秦府如今一落千丈的处境,只怕都要满心颓唐怨怪,可秦莞却还是如此平静。 燕迟深深看了她一瞬,忽然道,“不想回京城去?” 秦莞心底仿佛被戳了一下,然而她强忍着点头的冲动淡声道,“去哪里都可以,但看机缘吧,如今秦府这般处境,的确不知未来会如何。” 燕迟便不再说话,他知道秦莞的心志和能力。 马车沿着街市一路向西,时近初冬,锦州城的景致更为萧条肃杀,而今日的天空更是灰蒙蒙的一片,吹过来的风冷的有些刺人,秦莞看着这城池的灰败之色心中微微一沉,她自然是想去京城的,不去京城便无法摸到父亲的案子,可她到底姓秦,这件事的确不由她掌控。 马车虽然狭小,却走得不慢,没多时,马车稳稳的停在了侯府门前。 多日未至,侯府还是那般的荣华富贵,门口的门房看到是秦莞和燕迟一同下车来,连忙进去通报,秦莞和燕迟一前一后的进了门,没多时便看到岳凝领着绿棋朝她们走来! “想着这几日你会过来,果然就真的来了!” 岳凝上下扫了一眼秦莞,“怎瞧着清减了?秦府可还好?” 秦莞福了福身算是行礼,唇角微弯道,“定是郡主担心才觉得我瘦了,秦府还好,我也好,郡主不必担心,太长公主身体如何?” 岳凝眸色微深的看了一眼燕迟,转而和秦莞并肩走在前,“很好,祖母这些日子也会出来走动了,身体倒是比此前硬朗,你的房子也还在吃。” “魏家大公子的腿伤呢?”秦莞又问。 岳凝失笑一声,“他已经离开锦州了,腿伤已差不多好了。” 秦莞微讶,“离开了?何时离开的?” 魏綦之到底是秦莞的病患,她还没有问诊他便走了,秦莞不免担心。 “就在秦府老夫人出殡那日走的” 岳凝仿佛知道秦莞的心思,安抚道,“你不必担心,有人护卫他的周。” 秦莞点点头,“近来秦府事多,我也” 岳凝不由摇头,“秦府的事我们都知道,祖母和母亲还在念着你怎么样呢,老夫人葬礼的时候秦府未曾下帖,祖母本来还说让母亲去一趟。” 秦莞便有些感激,这个时候,秦府恶名乍起,地位尴尬非常,这也是秦隶从简的缘故,有些故旧,即便是下了帖人家也不会来,可侯府这边却是主动想着去。 “秦府如今的处境,也不好大办,多谢太长公主和夫人了。” 说着话,已近了太长公主的院子,绿袖在院子门口候着,忙热情的迎了上来,一进屋子,江氏一把握住秦莞的手,“哎,真是叫人心疼死,这么多天本想着让凝儿去瞧瞧你的,可是秦府在办丧事,我们也不好失了礼数,快进来,怎人都瘦了一圈。” 话刚说完,便将秦莞拉到了太长公主身边去,太长公主拉着秦莞坐在自己身旁,“秦府如何了?眼下府中是何人主事?” 秦莞虽然是客人,可岳家一家人皆待秦莞亲厚,到了这里,反倒有比秦府更多的温情,秦莞忙道,“秦府暂时还好,眼下是二哥主事,太长公主不必担心。” 太长公主便长叹了一口气,“真是好好地一家人” 说着,太长公主排排秦莞的手背,“你若是在那边不好,便过来和凝儿住在一处,这边总是比那边要强上许多的。” 秦莞忙温笑,“您不用担心,府中下人多是人心惶惶,我倒是没什么,哦对了,大嫂生了,上了一个女儿,这几日我多数时间都在陪着大嫂,那小女娃娃和大嫂生的一个样子,很是招人喜爱。” “那真是好!你大哥好歹有了后!” 太长公主眉目舒缓,江氏也在旁欣慰道,“这也是一桩好事。” 秦府虽然兵荒马乱颓唐落败,加之又死了人,整个府宅都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萋萋这个新生儿的诞生,不论别人,至少对于秦莞而言,的确是一桩大大的好事。 又问了些秦府的境况,太长公主和江氏到底有分寸,也不好问的太细,转而江氏便道,“你既然来了,便得在这里用午饭,我马上叫人去给你准备点进补的汤食,你看看你,真是越来越瘦了,太瘦了可不好。” 江氏说着便自去准备饭食,秦莞想推拒都不行,太长公主拉着秦莞的手笑道,“让她弄去吧,你也的确得好好补补,我瞧着气色都没往常好了。” 秦莞倒是没觉得自己气色不好,可既然盛情难却,她也只好顺着。 秦莞一进屋太长公主和江氏便拉着她说话,倒是忽略了一旁的燕迟,太长公主又看着燕迟道,“那些人都抓回来了?可还有在逃的?” “有一个管着账目往来的掌柜逃了,正在追查,眼下只知道往东边去了,相信过不了几日就能拿到人。”燕迟长身玉立站在窗前,却是不瞒太长公主这些。 太长公主便呼出口气,“这一次虽然事出秦府,可好在将外面那些人也揭了出来,这样的恶事,终究是要把这些人都处置了才能完断的干净。” 话音刚落,岳清一袭蓝袍一脸兴奋的从外面走了进来,“祖母,九姑娘来了?” 说着话岳清已看到了坐在太长公主身边的秦莞,他眼底又亮了一分,“竟然真是九姑娘来了,九姑娘近来可好?” 秦莞想起身见礼,太长公主却把秦莞按了住,笑骂岳清,“看你这满头大汗的,你操练你的,莞丫头来了干你什么事?” 岳清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笑着道,“祖母天天念着九姑娘,弄得我也担心秦府的事殃及九姑娘,都是祖母影响的我,祖母却还说我” 太长公主笑着摇头,秦莞便道,“多谢二公子挂怀,秦府尚好,我也没什么。” 岳清松了口气的样子走过来,“那就好,否则祖母的身子靠谁调理去。” 秦莞便将话题转到了太长公主身上,细细的问了太长公主的饮食起居,又请了脉写了新的方子,太长公主让人将方子收好,带着秦莞一行人往前面的木簪花圃而去。 “这件事的确让锦州秦府元气大伤,京城那边是怎么说的?” 太长公主语声徐徐,却是在为秦府打算,秦莞摇头道,“消息应当送出去了,只是到底千里之遥,还不知那边什么态度。” 太长公主叹了口气,“你二哥性子可靠得住?” 想起秦隶,秦莞便不知如何评价,从前的秦隶,是和“靠得住”三个字不沾边的,可是如今的秦隶却好像有了几分变化,“二哥从前有些不好,现在倒是勉强撑的住。” “寻常人家教养出来的富贵公子总是要经点事的,否则多半是不长进的,若他从今往后撑住了秦府,锦州秦府这一支不是没有起复的希望。” 秦莞听着太长公主的谆谆之语频频点头,没多时,前院来了侍奴请大家一起去用饭,到了前厅,便见岳琼和岳稼也在,因为人多,这顿午饭便比往常更为隆重了些。 席间岳琼也是多般安抚,待用完了午饭,江氏又命人将准备的礼物拿给了秦莞,收拾玉器不必说,江氏又送了秦莞两支上好的山参和一朵雪灵芝,只言给秦莞补身子用,秦莞本想推拒,太长公主却又开了口,无法,秦莞只得接下。 用过饭,又陪着太长公主散步,可还没走到几步,天光却忽然一暗。 “这怕是又要落雨了——” 岳凝喃喃一句,抬眸看去,天边一大片阴云无声无息的聚拢,风势也在慢慢的变大,距离上一场连绵的秋雨还没有几日,这又一场雨就要落下来了。 眼见得要下雨,秦莞便提出告辞,太长公主想了想,看着跟在后面的燕迟道,“小七,那你再将莞丫头送回去吧,若是下雨,路上只怕多有不妥。” 燕迟见状自然应下,秦莞辞过太长公主和江氏几人,带着抱着大盒小盒礼物的茯苓朝外走,到了府门之外,外面马车已经换了,侯府的马车宽敞华丽,自是比府衙的好了许多。 天上阴云密布,秦莞和燕迟先后上了马车,还没走出几步,外面便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来,秦莞掀开车帘朝外看了看,“殿下适才说只剩下一个管着账目的掌柜在逃,也就是说,其他庆源典当行的人都抓到了,此案可有牵扯别的人?” 燕迟颔首,“自然的,秦安有秦安的癖好,其他人有其他人的癖好,只要拿得出钱,他们就会照做,眼下已经牵连出了城内的另外两户富户,霍知府稍后便会去拿人。” 秦莞眸色微沉,“果然,不止秦府一处” 若只是秦安自己买来了女童便罢了,一旦牵涉出了庆源典当行,便一定不止秦家一处,旁人只羡慕贵族表面上的光鲜荣华,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贵族尊荣之下隐藏着的罪恶,秦莞知道,这是一件大案子,比宋柔之色远远大的多。 燕迟便点头道,“剩下的还有待挖掘,那个负责账目的掌柜手中有一本册子,上面详细记着有哪些人牵涉其中。” 秦莞恍然,难怪燕迟说起那人时语气都严肃了许多,“到了年底,霍知府却要忙起来了。” 燕迟闻言眼底露出几分深长,“这个案子的确牵涉甚大不好查,不过这也是霍知府的机遇,我看他倒是十分上心卖力。” 秦莞挑了挑眉有些明白,霍怀信已经在地方多年,如今必定会谋算着往京城去,这个案子的确是他的机会,这么一问,秦莞忽然想到燕迟,“殿下身负提刑按察使之职,只是因为殿下如今人在锦州,还是殿下往后要入刑部?” 燕迟看着秦莞,唇边露出丝薄笑来,“你想的问题,总是和别的女子不同。” 秦莞微讶一瞬,燕迟便道,“别的贵族女子可不会如你这般关心时政朝堂。” 秦莞无奈笑笑,“只是忽然想到了这般一问罢了。” 这么一说,燕迟眸色便是微深,“要不要去刑部我还不得而知,等回了京城,见到了那位才能知道,我在外多年,早点回京城享福也很好。” 秦莞心中微沉一下,燕迟年纪轻轻,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眼下回京城可不是享福。 秦莞只装作没听懂,一时没有接话,又问道,“殿下何时回京?” 燕迟凤眸微狭,“你倒是盼着我回京城?” “自然不是。”秦莞眼珠儿一转,“只是刚说到了这里。” 燕迟眸色这才恢复如初了,“这件案子还没完,无论如何,得等这件案子办完了才回去。” 秦莞点了点头,燕迟又道,“我若回了京城,你我岂非难见?” 秦莞笑笑,“有缘自会再见。” 燕迟摇了摇头,故作不满的叹息道,“这话倒是不讲义气,你我好歹一起破了件案子,总也该有几分共事之情。” 秦莞垂眸,颊边梨涡浅淡,“殿下是少年英雄,自有远大抱负,来锦州本就只是停留数月,早晚都要回去的。” 燕迟便收了戏谑之色,严正道,“回了京城,便离你千里之遥。” 秦莞抬眸,不偏不倚看着燕迟,却是笑道,“殿下害怕遇不到若我这般会剖尸验骨之人了吗?” 燕迟被她这话说的弯了弯唇,却一本正经点头,“是啊,怕遇不到了。” 秦莞愣了一愣,似乎不能再对视下去了,眸光一转,她掀开窗帘看向外面,“马上要到了,雨这样大,世子殿下早些回侯府吧。” 说话间,马车已停了下来,秦莞掀帘下车,燕迟却没动,秦莞下的马车来,看了看垂着的车窗帘络转身往府内走去,门房见秦莞露面忙撑了伞来接,秦莞走到门口回头去看,便见马车仍然停在霏霏的雨丝之中,秦莞正想转身入府,车帘却又在这时掀了开来,燕迟的脸隔着雨帘,有些遥远的望着秦莞,秦莞看了他一瞬,弯了弯唇进了府门。 门房的男仆打着伞,一路将秦莞和茯苓往汀兰苑送,秦莞一边走一边抬头看了看伞顶,忽然就想起了另外一把伞,那把伞撑得又高又稳,能将所有的斜风细雨为她挡住。 直到进了院门,秦莞才轻呼出口气,将心底的杂念也一并抛了开去。 “小姐,这些礼物放在内室的高柜了哦。” 秦莞点点头,想起什么似的道,“拿一支山参出来,我们去看看大嫂。” 茯苓犹豫一瞬,“小姐,这山参是极好的,不如” 秦莞温柔的打断了茯苓的话,“我知道你的意思,所以我们留了一支以备不时之需,我眼下不过是有些疲累,随便吃点进补的就好,这山参却是可以救急的,大嫂产后体弱至极,这个给她拿过去用处大些。” 茯苓叹了口气,“小姐真是心善的很。” 茯苓取出一根山参来,又给秦莞披了一件斗篷,这才打着那把天青色的伞往临风院去,到了临风院,墨书和两位新来的嬷嬷看到秦莞送的山参动容不已,可等秦莞进了内室,却仍然看到姚心兰在睡,从生下萋萋到现在已经过了五日,姚心兰再如何嗜睡也不会每一次她来的时候她都睡着。 秦莞照例先去请脉,见无大碍之后才和墨书走了出来。 “大嫂一整日都这样睡着?” 墨书点点头,眼底又被担心溢满,这个和茯苓一般忠心的姑娘,对姚心兰的状态充满了担忧,“九小姐,奴婢觉得小姐有些不太对,这么多天了,奴婢不会医术都看得出小姐面上有气色了身上也不凉了,这说明小姐的身体是在好转的,可为何小姐却一直在睡呢?” 秦莞走到一旁的暖阁去,正看到奶娘在给萋萋喂奶,看着萋萋懵懂的砸吧嘴的样子秦莞心中微松,“大嫂许是过不去自己心中那道坎儿。” 墨书看着萋萋有些褪色,“小姐看着小小姐也没什么反应,奴婢只害怕小小姐和小姐不亲,且这几日夫人那边也没有派人过来,小小姐若是还不得母亲爱,可真是可怜的紧,可小姐那个样子,奴婢又不知该如何劝,眼下她身子还需着,我亦怕将她激着了。” 秦莞摇头,“不必劝,每天抱着萋萋过去给她看看便可,萋萋还小,不会不亲的,你们照顾好她的身体,也将萋萋照看好便是。” 说着萋萋吃完了奶,秦莞便上前将萋萋抱了过来,小娃娃脸颊白嫩如面团一般,秦莞忍不住将脸贴了上去,萋萋口中“咿呀”两声好似回应。 墨书连声道,“小小姐果然喜欢九小姐” 秦莞只觉一颗心要被暖化了,又亲了亲萋萋额头,“这样乖的萋萋,一定明白母亲的难处,等过几天母亲好了,再来抱萋萋好不好” 秦莞说着,萋萋又“咿呀”一声,墨书眼眶微红,“多谢九小姐” 又在临风院待了大半个时辰秦莞才离开,回到汀兰苑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秦莞抱萋萋抱的有点久了,手臂一阵阵的酸疼,回了屋子没多久便洗漱睡下。 一夜好眠,第二日一大早,秦莞照例早起,用了早饭便去临风院待个把时辰,逗弄逗弄萋萋,时而陪着姚心兰说几句话,见姚心兰仍然闭着眸子如同睡着了一般,秦莞只得心底叹气,待萋萋午睡之时,秦莞便回来,看看医书琢磨琢磨方子,下午得了空,又去临风院,有时候秦霜也在,秦霜脾性大改,竟然还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22章 怕遇不上,京城来人(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3章 夙愿得偿,准备回京城 “小姐,京城来人了!二少爷请您去前院——” 茯苓急急跑到门口,语声带着几分惊讶,秦莞眉头一皱,缓缓站起身来,茯苓对外面的晚棠几人说了句什么,忙进来给秦莞拿新的衣服。 “不知道来的是谁,小姐可别大意了,得换个好看的衣服才是。” 茯苓说着便去翻衣柜,秦莞无奈摇了摇头,“不必换了,就这样也可。” 茯苓动作微顿,转身看过来,只见秦莞今日穿了一身烟青色的百褶长裙,外罩一件颜色稍浅一些的青玉色对襟长衫,云髻半挽,发间斜斜插着一支江氏此前送的青玉发簪,她面上虽然未施粉黛,却也是明眸皓齿眉眼如画,茯苓看了秦莞一瞬,忽然将柜门一关,“小姐说得对,小姐自有天姿,根本无需换什么衣裳。” 秦莞失笑的摇了摇头,转身出门往前院的方向走。 出了院子,茯苓仍然气鼓鼓的道,“这个晚棠枉奴婢还觉得她十分可靠,可没想到,原来咱们这里的内鬼便是她!” 说着茯苓又哀怨的看着秦莞,“小姐明明知道,却不告诉奴婢” 秦莞闻言叹了口气,“你是个藏不住事的,我若是告诉了你,岂非表明我知道了,我屋子里没什么秘密,早点揭破还不如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起初我也不知她的主子是谁,直到大少爷对我生了谋害之心我方才明白过来,可随后大少爷死了,而秦府又生了这样的变故,我早想到会有今日,便是没有今日清减人手,我也不会留她太久的。” 茯苓想起秦琛也没什么好脸色,轻哼了一声道,“大少爷真是他只怕是害怕小姐想起来那天晚上的事,所以才安排个人到小姐的院子里,想知道小姐是不是真的忘记了那一夜的事,真是好深沉可怕的心思,枉奴婢从前还觉得他是大善人。” 这么说着,茯苓不由得有些气馁,“奴婢真是太没有眼力了!” 秦莞闻言失笑,见茯苓嘟着嘴巴很是苦恼自责,干脆转了话题,“可说来了什么人吗?” 茯苓闻言连忙摇头,“这个倒是不曾听说,不过这一次秦府的事这样大,自然不会随便来个人就行的,只是不知道来的到底是谁。” 秦莞也是如此想,锦州秦府虽然是秦氏三房,可到底也是秦氏十分重要的一支,和忠勇候府的往来也多,此番锦州秦府出了这样大的事,必不会草率应对。 这么想着,秦莞已经带着茯苓近了前院,秦安的院子被查抄过,里面已经被搬空,这几日秦隶叫人重新收拾了一番,好歹前院的待客之处还能用。 秦莞走到门口的时候,只见秦湘、秦霜二人都已经在了。 侍奴们守在外面,屋子里正堂主位之上,左边坐着一副病容的林氏,右边坐着一个和秦琛、秦隶年纪差不多的银袍公子,秦隶坐在林氏下手位上,秦湘和秦霜挨着秦隶落座,而那银袍公子身边则站着一个着深蓝色长衫带着的中年男子。 秦莞一眼扫过去,林氏和秦隶几人皆不显眼,相较之下,那银袍公子却是俊逸非凡,虽然和秦琛秦隶年纪相仿,气度风仪却远在二人之上,而他身后站着的中年男子,虽然是一副十分朴素的下人打扮,可他气定神闲站在银袍公子身后,却是通身的文士儒雅,秦莞不知此人是谁,却下意识觉出他的不简单来—— 秦隶一直看着外面,此刻一见秦莞忙道,“九妹妹来了。” 这么一说,屋子里所有人都朝秦莞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秦莞微微垂眸,小步入了厅门,在堂中偏左的位置站定,对着林氏的方向福了福身,“拜见夫人——” 秦莞话音落定,林氏还未开口,一旁的银袍公子已经眸露惊艳的朗笑起来,“三年多不见,九妹妹真是出落的三哥都认不出来了——” 秦莞转眸看去,当即对上了银袍公子的双眸。 听着他自称“三哥”,秦莞便在一瞬之间明白了他的身份。 秦氏虽有三房,各房人口却十分简单,这个自称“三哥”的人乃是忠勇候府如今的世子爷,是忠勇候秦述的嫡长子——秦琰。 “见过三哥——”秦莞眉眼低垂,又福了福身。 秦琰面上笑意更甚,目光却仍然惊艳悠长的打量着秦莞,他生的仪表堂堂,加之身为世子出自侯府,身上便格外有种高高在上的矜贵之意,且他五官俊逸面容如玉,双眸明亮神采飞扬,一双剑眉斜飞入鬓再加一顶玉冠束着墨发,格外的贵气非凡,像极了秦莞从前在京城之中见到的每一个公侯之家教养出来的贵胄公子,若只是表面的贵胄便也罢了,他那双满是笑意的眸子还隐藏着几分权衡和考量,是习惯游走在权力场上的人都会有的眼神 他是嫡长,出生没多久便被册立为世子,忠勇候秦述野心极大,自然也会好好教养自己的接班之人,看得出来秦琰被他教的极好,他面上是能应付大场面的自信倜傥,那双眸子笑意满满,有恰到好处的亲切,又有彰显身份的疏离矜贵,更有筹谋深思。 秦莞没看秦琰,却明白这位世子爷远远不是秦隶可比的。 忠勇候府世子爷秦琰,便是放在那一众京城贵公子之间也是佼佼者。 秦琰继续看着秦莞,未几,他忽然起身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玉牌来,“九妹妹离开京城三年,三哥真是想念的紧,此番赶路着急并未带什么重礼来,这个玉牌你先拿着。” 见秦琰亲自走过来将玉牌递了过来,秦莞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然后福了福身接了过来,“多谢三哥——” 秦琰笑的双眸微微眯起,人便更显得亲和许多。 而一旁,秦霜挑了挑眉,秦湘紧紧的将手中的帕子拧了起来。 秦琰又看了几眼秦莞,依旧叹息道,“这几年多次想来看望九妹妹,却是不得闲,除了我,父亲和母亲还有羽儿都想念你的紧。” 秦莞听着眼皮几跳,虽然没有九小姐的记忆,可是就凭忠勇候府将九小姐送来了锦州,足以说明忠勇候府对九小姐的态度并不算太好,偌大的忠勇候府,为何连一个小姑娘都容不下呢?秦莞不知其中细节,只将秦琰这话当做场面上的寒暄。 “这几年妹妹也十分想念三哥和大伯父大伯母。” 秦琰笑意明快起来,“那你想见他们吗?” 秦莞一愣,猛然抬起了脑袋来,见她忽然这般,秦琰只以为秦莞等着这话等了许多年,到底在从前相处过,秦琰看着如今出落的花容月貌的秦莞,不由得抬手拂了拂她肩头的乱发以示兄妹亲近,“如果我说,这一次我是来接你回京城的,你想回去吗?” “回京城?!” 秦莞语气迟疑,其中的震惊显露无疑,她本就日思夜想的盼着能去京城好找机会碰到父亲的案子,眼下秦琰这话,无异于解了她最大的难题。 秦琰看着秦莞这般心中却是恍然,来的一路上,他将三房的境况摸了个大概,他知道秦莞在这几年过的并不好,她一定是苦闷的,一定是想着哪一日能回去京城的,以往的秦莞对于忠勇候府而言是个无意义的存在,可如今却是不同。 “是啊,回京城,当年你连番生病,请了算命的来,道士只说需得给你找一处风水和宜气候湿暖之地,否则性命难保,父亲和母亲几番商量才将你送了过来,如今和往常不一样了,自然是要将你接回京城好生照顾的,否则哪里对得起二叔在天之灵。” 秦琰语气十分亲切的和秦莞说着,秦莞却没想起来茯苓说过自己生病的事,然而眼下这些都不重要了,不论忠勇候府怀着什么心思,能名正言顺的回到京城对秦莞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事,她抿了抿唇,“三哥亲自来接,自然是要回去的,我已许久未给父亲母亲扫墓了。” 秦琰轻叹一声,拍了拍秦莞肩头,“知道你是个孝顺的,你放心,父亲母亲每年都派人去看望二叔二叔母的。” “让大伯父和大伯母费心了。” 秦莞语带感激,秦琰面上的笑意便更为舒畅,他幼时和秦莞一起长大,感情自然熟稔些,秦莞一来,他几乎忽略了其他人,说至此他方才转过身看向林氏,“三叔母,您可决定了?” 秦莞来得晚,并不知道早前说了什么,只见林氏听着这话轻咳了两声,看向秦湘之时满满都是舍不得,“大哥都是好心,我知道,既是如此,那就去吧。” 秦琰笑意一盛,“三叔母尽管放心,父亲和母亲都准备好了,只等妹妹们到京城了。” 秦莞听着此话方才反应过来,原来要将秦湘和秦霜一并接走。 然而这时为何?秦莞细细一想,眼底便生出了两分恍然来。 秦湘和秦霜都到了可以议亲的年纪,她们远在锦州本就难寻到高门夫婿,何况如今秦府出了这样的事,就更是难上加难,这个时候,只有去京城对她们是最好的选择,与此同时,忠勇候府只怕也需要几个女儿家来为自己达成联姻结交的目的。 “有大哥和大嫂在,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湘儿和霜儿没去过京城,总是有些担心。”林氏说着又轻咳了一声,秦琛刚离开人世,秦湘又要走,几瞬之间她身边便没了亲生儿女,这如何不让她心中难受,可她也知道,秦湘只有去了京城才有好的未来。 秦琰闻言安抚道,“三叔母不必担心,不说有我和父亲母亲照顾,但说两位妹妹都是如此娇美可爱,到了京城,也只会招的更多人喜爱。” 秦湘见秦琰只给了秦莞礼物,本是十分不快,一听这话眼底却是一亮。 如今的秦府乌烟瘴气,秦府人出了府门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受人非议,便是下人都受不住,更别说她们了,她从未去过京城,却知道京城的繁荣富贵,从前没提起这个话头她还没觉得,可是这几瞬之间,她想到了每一次忠勇候府送来的那些精美的饰品珍宝绸缎那些,都是在锦州没有的,秦湘心中一下子生出了无比的向往,京城是新的天地,是可以让她抛开这府中的一切肮脏不堪,重新做回高高在上的秦府小姐的地方! 秦霜眼底也是微微亮着,然而不知想到了什么,她面上又生出了迟疑。 “那就好,世子好不容易来这一趟,可要在府中多住几日?” 林氏虚弱的问起,秦琰忙道,“住倒是不必住了,眼看着到了年节,且再过些日子若是下了雪路就不好走了,所以父亲和母亲再三交代,一定要带着三位妹妹在腊月之前回去京城。”顿了顿,秦琰又道,“不过老夫人和三叔父故去的时候我没在,去上一炷香却是必要的,且三位妹妹要离开这里,只怕也要做些准备,五日,五日之后再出发吧。” 林氏点点头,又万分怜惜的看向秦湘,秦隶见状站起身来道,“世子和周管家一路过来辛苦了,眼下先带你们去歇下,晚上为你们接风洗尘。” 秦琰闻言笑着点头,又看向秦莞,“九妹妹,还有五日,可要做好准备哦。” 秦莞忙敛眸道,“是,多谢三哥。” 秦琰笑开,跟着秦隶往外走去,一边走,又一边问起府里近来的事宜,秦隶虽然比秦琰大了一些,却是在毕恭毕敬的回话。 跟着他二人出去的还有那被称为周管家的蓝衫中年男子,也不知是不是秦莞的错觉,秦莞总觉得他走过自己身边的时候眸色微深的看了自己两眼。 这三人一走,林氏便哑声唤道,“湘儿——” 秦湘眼底也生出几分动容,虽然她想去京城,可舍不得母亲也是真的,秦湘连忙起身将林氏扶住,轻声的安慰,“母亲不要担心,有三哥哥在,母亲,我先扶您回去。” 林氏又咳了两声,被秦湘扶着走出了门,她们一走,秦霜轻哼了一声也站了起来。 她睨着秦莞道,“京城好玩吗?” 秦莞看着她,摇了摇头,“不好玩。” 秦霜酸酸的道,“别人都说京城好玩,你却说不好玩,是不是从前没有人带你出去玩?” 秦莞对这话不置可否,秦霜便又有几分忧郁的叹着气道,“留在这里肯定是不好的,不过我也知道,去了京城,我们这样的便和乡下丫头差不多,想来也没什么好的,还有,我们要是走了,那萋萋怎么办呢” 秦霜说的秦莞心底一沉,然而见秦莞不怎么搭话,秦霜也不想自找没趣,她兀自出门,带上自己的侍婢便走了,秦莞站在原地,愣了愣才缓步出门。 “小姐咱们要回京城了?!” 一出门,茯苓便一脸惊喜的看着秦莞,秦莞点点头,唇角微弯了起来。 无论怎样,回京城是她的都等大事,即便心中挂怀姚心兰和萋萋,她都必须要坚持这个决定,想了想,秦莞带着茯苓往临风院走去。 “茯苓,早前的事我记不清了,当年我到底为何被送来了锦州?” 死而复生不过两月,秦莞此前一直苦恼着,哪里想到这么快就有回京城的机会,因此对于京城的事她问的极少,只怕问的太多引起茯苓的怀疑,到了今日却可趁势问出了。 茯苓适才侍候在外,已将里面的话大概听了个清楚,她知道秦莞的意思,忙道,“小姐别听世子说,当年您的确得了病,可是可是在您之前,却是八小姐先得了病。” 茯苓压低了声音,秦莞脚步一下子顿了住,“是八小姐先得了病?” 茯苓四处看了看,拉着秦莞的手道,“是,当时奴婢也有点记不清了,只知道府内人看我们的眼色都不对,好像是我们害的八小姐得病一般,而后没过多久小姐也的确有些不舒服,可在奴婢看来只是偶感伤寒而已,可府中人却看得十分重要,还请来了道士作法,之后也不知怎么说的,我们便被送来了锦州,奴婢依稀记得侯爷夫人似乎说过小姐适合到南方养身子的话,不过那时候奴婢和小姐都有些害怕,一时也记不太清了。” 秦莞眉头微微皱着,这的确有些不寻常,难道她的病只是借口,而她被送走和那位八小姐有关?八小姐秦朝羽是忠勇候的嫡长女,秦莞在还是沈莞的时候便知道她的大名,她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秦莞虽然没有见过,可光是这名头便能叫人知道秦朝羽定极为出色。 秦莞摇了摇头,毫无证据,凭着茯苓模糊的记忆也不好下这个论断。 秦莞深吸口气下颌微抬了起来,京城!她终于能回京城! 秦莞目光坚毅,因四下无人,更不掩饰心底的澎湃,一股子久埋的悲苦一下子冲上她的心头,直让她鼻头一酸,这是一条很难的路,是布满荆棘暗无天日的路,可老天爷既然给了她死而复生的机会,这条路她便无路如何都要走下去。 又走出一段,秦莞方才平定了心绪,“那个管家又是谁呢?” 因并非第一日知道秦莞记不清前事,如今秦莞这样问茯苓半点怀疑也无,闻言忙道,“管家叫周怀,是侯爷身边最为得力的管家之一。” “之一?”秦莞看向茯苓,难道不止一个管家? 茯苓忙点头,“还有个叫吴恙的,也是侯爷十分器重的人。” 秦莞“嗯”了一声,心底暗暗记下,口中道,“好似有几分印象” 茯苓便眼底微亮,“看来小姐不是所有事都记不得了,小姐会不会慢慢的好起来呢?” 秦莞眸光微转,“也有可能,不过也可能一直不好。” 茯苓一叹,“如果有法子把小姐治好就好了。” 秦莞便看着茯苓道,“也不是没有法子我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说,从前有个人摔坏了脑袋,人都摔傻了,却是被人治好了。” 茯苓眼底大亮,“什么?!傻了还能被治好?!” “是啊,你想知道用的什么法子吗?” 茯苓忙点头,“小姐快说,或许也能治好小姐呢?” 秦莞便一笑,“就是用刀,将人的脑袋剖开,将里面的淤血放出来” 茯苓被秦莞吓得一跳,见秦莞眼底有几分戏谑方才反应过来,“好啊小姐,竟然是哄奴婢的!害的奴婢生出那般大希望,别说剖脑袋了,便是伤到小姐分毫都不行!记不起来事也没关系,不是有奴婢呢嘛” 秦莞看着单纯的茯苓心底微微一叹,并非是她故意骗茯苓,实在是一旦踏上回京城的路,她要问的就更多了,若不先埋个引子,只怕茯苓会怀疑。 秦莞笑着赞了茯苓两句,茯苓毫无所觉的陪着秦莞到了临风院。 &a;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23章 夙愿得偿,准备回京城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4章 燕迟的算计,收为义女 马车在侯府门前停稳,茯苓当先跳了下来。 “小姐,慢着点——” 秦莞扶着茯苓的手而下,茯苓又将准备好的礼物盒子拿了下来,二人刚走上侯府台阶,门房便有人进去通报,相熟的侯府侍卫熟稔的行礼,秦莞毫无阻拦的走了进去。 顺着府中主道往内,还没走到多远,岳凝就一身白色劲装的走了过来。 她墨发用白色的丝绦竖起,英姿飒爽的垂在脑后,步履之间衣袂翩飞,明亮的眼底仿佛悬着一轮暖阳,“噫你带着东西来是什么意思?” 岳凝大步走到了秦莞身边来,语气有几分诧异,“如今又不是什么年节” 秦莞福了福身,岳凝大咧咧的将她扶了起来,仍是疑惑的看着秦莞,岳凝虽然不如秦莞那般眼力极好,可她今日还是直觉秦莞此来是有什么事情,“出什么事了?” “郡主不必担心,的确有一件事要告知你和太长公主。” 岳凝眉头一挑,先问,“好事还是坏事” 秦莞眸色悠扬一瞬,“应该是好事吧,不过也不一定。” 秦莞不知回京路上等着她的是什么,更不知道何时才是最佳时机,硬是不确定,便有了这“不一定”三个字,岳凝听着急道,“别卖关子,到底是什么事。” “京城侯府来人了,要接我们三姐妹去京城。” 秦莞语声平静,岳凝却脚下猛的一顿,“接你们去京城?” 秦莞点头,“人是昨天到的,我们四日之后就要离开了。” 岳凝眼底闪出两分恍然,“原路如此,怪倒是你还备了礼物,所以你这是来跟我们辞行的”说着岳凝一叹,面露郁闷,“四日之后就要走,也太急了吧。” 岳凝脚步放慢,秦莞便也走的慢了些,“马上就要入冬了,而此去京城也有小一月,若是路上遇到下雪,还会耽误行程,所以时间定的很急,是想在腊月之前到京城。” 岳凝抿了抿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秦莞从前便是在京城长大的,而如今锦州秦府出了事,她们被接回京城也是合情合理,可到底太突然了,想到秦莞要走,岳凝心底还是有几分不痛快,“你这一去,应当不会再回来锦州了吧?” 秦莞垂眸笑笑,“我也不知道” 岳凝轻哼了一声,“去了京城,再过几年你就要嫁人,哪里还会回来?” 秦莞失笑摇头,“郡主也有可能回京城去啊,到时候你我自然能再见。” 岳凝又哼一声,素来利落飒爽的她倒像是生了闷气的小女儿家似的,秦莞见她如此心中也生出怅然,口中只道,“我也没想到会忽然来接我们走。” 岳凝想着叹了口气,“算了,咱们先去见祖母——” 二人慢走了这片刻,这会儿便加快了步伐,等到了太长公主院中,太长公主和江氏皆在,秦莞上前行礼,又让茯苓将礼物送了上来,江氏和太长公主同岳凝那般微微一讶,秦莞忙说明了来意,一听忠勇候的人要接秦莞走,太长公主和江氏更是一惊。 “怎么忽然就要把你们姐妹接去京城了?” 江氏眉头微皱着,“只是因为秦府出了这档子事?” 秦莞点头,“来的是三哥,就是忠勇候府世子,他是这样说的。” 江氏看着太长公主,太长公主虽然没开口说话,面上却是略有深思,片刻之后道,“秦府如今这个情势,回京城的确更好些。” 微微一顿,太长公主却又担忧道,“只不过你离开京城多年,如今再回去只怕多有不适应,京城的局面也比锦州复杂的多,你的难处只怕也会更多。” 秦莞唇角微弯,“太长公主放心,您知道我的性子,自然会好生看顾自己的。” 太长公主听着点点头,“你的性子我自然放心,只是你离开了锦州,我们便难见面,日常也少有看顾,你父母皆不在了,虽然回去有你大伯和大伯母在,可在我看来,你还是孤身一人回京城的,自然让我挂心。” 秦莞听着心底便是一暖,虽然是她先救了太长公主,可那一次不过是在街边举手之劳,可太公主还是记在了心理,后来她虽然也帮过侯府的忙,可这一切都源于太长公主存着报恩之心邀请她来了岳稼的大婚之礼,若没有那一纸请帖,她的局面远不是这般。 秦莞心底动容,眼底一片湿漉漉的清亮,“我知道太长公主和夫人挂念我,不过京城侯府来了人,也不得不回去,太长公主身体越来越好了,往后可打算回京城?” 太长公主叹了口气,“当初离开那里的时候,我是说再也不回去的,往后如何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担心啊,你这一走,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 秦莞听着心底便涌上一股子悲愁来,和岳凝的金兰之谊不同,太长公主和江氏的关心,是长辈的关心,很多时候都让她想起自己的父母来,太长公主的身体虽然见好,可是她到底年事已高,这个年纪,少不了多病,若是有个万一,或许就真的见不到了。 “自然会再见的。”秦莞说不了那许多好听的话,只转身从茯苓手中拿过来一个盒子,“这是我给太长公主准备的方子,皆是利于太长公主身体的,按照这些方子,定然能将太长公主身体之中的邪风慢慢祛了,平日里,太长公主要多走动走动,饮食上面进补得宜便可,一些禁忌我也都写在里面了,最重要的是,太长公主要保持心情畅快,轻易不要受了寒气,过两日天气凉了,就早一些将屋子里的地龙燃起来” 秦莞说着心中一酸,她买的这些礼物无非是玉器礼器等物,侯府自然都不缺,想来想去,她还是照着给姚心兰留方子的法子,将能想到的都写了下来,这盒子里面甚至还有从药王谷学来的秘方,她不好照搬,只换了极为相似的药材,皆是调养老人身体的良方。 她做这些打算,只担心自己离开了锦州之后太长公主便是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得请别的大夫,倒不是她信不过别个,只是这么长时间来为太长公主调理身子,她几乎快要将太长公主的身体康健当做了自己的责任,她这些方子至少能用半年,半年之后太长公主的身体有了更多的变化,那时候便必须得换方子了。 然而她这样的打算一说,就越好像她们往后真的难见到了,在做绝别的交代一般,不光是秦莞,一旁的江氏也微微酸了鼻头,秦莞好似在交代往后所有的事,且是极其用心的交代,江氏便有些心疼秦莞来,她虽然没有明说,心底却是明白,当年京城忠勇候府能将她送到锦州,便一定不是当她当做亲侄女那般疼爱的。 而当年日日相处都没有生出多重的感情来,如今隔了三年要将她接回去,早先的菲薄感情也早已消淡了,便是有表面上的客气妥帖,也绝非能像一家人那般相处。 而江氏也是出身京城的名门望族,见惯了京城那些贵女圈子里的明争暗斗,也知道深宅大院之内的勾心斗角,只担心秦莞回了京城受欺负 “莞儿这份心,便是凝儿也难比了,只是你这样说,倒是让我觉得往后再难见了,你回了京城,过不了两年就要婚嫁,到时候自然再难回锦州来。” 江氏语声微哑,岳凝忙走过去将江氏的胳膊抱了住。 岳凝都能想到的,江氏自然能想到,秦莞听着江氏的话心中一堵,忙道,“到时候我也会回来看太长公主和夫人的,也没有婚嫁之后就不能出门的道理。” 秦莞话虽这么说,却知道这是极难的,这锦州城里面的富户也不少,可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会走到京城那样远的地方去,秦莞这不过是宽慰自己宽慰大家的话,江氏明白,太长公主也明白,太长公主听着又叹了口气,“说起婚嫁,还不知怎么给你安排。” 这么一说,秦莞心底便又是一沉。 过了年她就十七岁了,在大周,十四五岁便可议亲,寻常姑娘家,从十五岁开始陆陆续续嫁人,最晚也不过十九岁,倘若到了双十之龄还未出嫁,便得受人指摘。 十七岁的她,京城侯府多半会开始想这个问题,而这一次将秦霜和秦湘一起接去了京城,秦莞怀疑,多半有侯府自己的考量,毕竟侯府只有一个女儿。 太长公主毕竟见过的多经的多,这话从她口中道出,便越发印证了秦莞的猜想,她扯了扯唇角,“太长公主不必担心,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太长公主摇头,“话也不是如此,你父母都不在了,本来你们族中便是忠勇候做主,你的婚事更是如此,若他安排起来,只怕不太会管你的心思。” 秦莞垂眸,太长公主总是能一针见血。 江氏仿佛看出来太长公主所言让秦莞心中发沉了,不由在旁劝道,“不过那也是一两年之后的事了,到时候我们在旁帮着便是了。” 江氏这么说,太长公主却没应和,只在眼底露出了一抹深思。 “太长公主和夫人真的不必担心,这件事我倒是不强求。” 秦莞于婚嫁之事,是真的不强求,她父母皆亡,无依无靠,在身世上便落了下成,她没想过自己的婚嫁,也没想到要嫁给什么样的人,她想回去京城不过是为了给父亲伸冤报仇而已,而她往后的大半辈子,可能心中只有这一件事。 江氏欲言又止,太长公主却道,“女儿家嫁人极其重要,虽然得看缘分,可却不能然应了‘随缘’二字,有时候老天爷就是不公平的,你得争一争才行。” 秦莞弯了弯唇,只不想太长公主为自己的事太过担心,“好,您放心,将来这事我会自己好好思量思量,凭我的性子,旁的人也不能随便将我逼了去。” 这么一说太长公主倒是露出几分笑意来,“这话说的好,你这性子,外面看着温温柔柔的,可心底的韧劲却是极强的,这一点委实像我,你且记着,往后不论遇到了什么乱子,只管叫人送信给我,怎么样我都会叫人帮你。” 秦莞闻言忙点头,“是,多谢太长公主殿下。” 太长公主摆摆手略有嗔怪,许是也觉得这话题太过沉重了,便转而道,“四日之后走?马车行仪那些可准备好了?是秦家那小世子和你们一起?” 秦莞忙点头,“正在准备,行仪您不必担心,此番一同回去的是我们三姐妹,有女儿家同行,自然是安排周的,三哥和我们一起,听闻带了侯府的护卫,是极安的。” 太长公主微微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秦莞本是来辞别,可不想闹得众人心情沉重为她担心,见外面天气清朗起来便道,“太长公主可要出去走走?今日我陪您多走一会儿。” 太长公主便微笑起身,“那我得赶紧的,过几天你可陪不了我了。” 秦莞忙将太长公主扶起,岳凝又扶了太长公主另外一边,一起朝外走去,江氏瞧着心中高兴,也跟着走了出去,在外面花圃之中走了片刻,江氏便去了厨房准备午饭,没多时,岳清忽然一副着急模样的从东边方向走了过来—— “祖母——九姑娘——” 岳清老远喊了一声,秦莞几人脚步一顿,刚停下步子岳清便走到了跟前,岳清关切的看着秦莞,“九姑娘,你要回京城了?” 秦莞福了福身,随即微讶道,“二公子怎么知道?” 岳清急的双拳微攥着,“刚才看到绿云,绿云说的。” 绿云是江氏身边的侍奴,适才是侍候在内室的,自然知道秦莞要走。 秦莞恍然,点头道,“是,京城大伯派了三哥来接,不仅我,还有两个姐姐都要一起回京城去——” 岳清抿着唇,眉头亦微微皱着,似乎有几分着急的样子。 秦莞看着岳清如此只弯唇道,“殿下怎么了?” “你这一走,是不是就不回来锦州了?” 秦莞看了岳凝一眼,迟疑的道,“不确定,不过——” 见秦莞语气迟疑,岳清便知道了秦莞的意思,他看着秦莞欲言又止的,可似乎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旁岳凝眉头微皱,太长公主也眸子微眯,“你从何处来的?小七和知府大人呢?” 秦莞听着心中微动,到侯府这么久,她还没有见到燕迟,而那件案子还未查完,秦莞只以为燕迟出府去了,难道没有出府? 这么想着,岳清已经道,“在书房议事呢——” 太长公主便道,“那好,你过去说,快用饭了,让他们到后面来。” 岳清眉头仍然皱着,闻言没立刻动,可她看着秦莞却又委实开不了口,只得气恼的点点头朝书房的方向去,岳凝眨眨眼,“二哥这是怎么了?” 秦莞也偏头想了下,却没接话,太长公主则好似没事人一般的指了指不远处的花厅,“走,我们过去坐一坐,待会儿也要一起用饭了。” “这件案子目前就这么多人被查出来的,目前巡理院的人手都动用起来了,起草卷宗,核查案情,等所有都弄清楚就可以往朝廷报了。” 霍怀信喝了一口茶,面上虽然见疲惫之色,可双眸却是锃亮。 到了年尾,锦州闹出了这么一件案子,这件案子若是办不好,或者勉强办好,都是他的过错,然而只要他般的漂亮,那这件案子便会在他的政绩考评之上增添亮丽的一抹,至少能让他提前一年升任至从四品之衔。 说着,霍怀信又看向燕迟,“此番多亏了世子殿下帮忙,若非如此,下官只怕要为这件案子废大心思,哦,还有九姑娘——” 霍怀信看着燕迟,他这“九姑娘”三字一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发觉燕迟眼底亮了一亮,燕迟面上不动声色的,“霍知府是主力,我不过从旁协助。” 霍怀信面上笑意更甚,“下官不敢,此案的确是殿下为首功。” 见他二人争来争去,岳琼失笑道,“你们二人也不必争了,这一次将锦州这片这么大一个毒瘤揭出来,是你二人一起的功劳。” 霍怀信朝岳琼拱手,“侯爷谬赞了——” 说完这话,霍怀信又转身看向燕迟,“这件案子快完了,世子殿下何时回京?” 燕迟闻言眸露沉思,霍怀信一见燕迟这样面色当即心头一跳,只怕自己问错了话,这边厢岳琼笑意一收道,“只怕得快些回去,总不能真的坐实了这提刑按察使的名头。” 霍怀信眼珠儿一转,虽然并非京官,可他到底在朝中故旧许多,朝中的动向他知道的不必岳琼少,他明白岳琼这话的深意是什么,当下不再插言。 燕迟抬起眉头来,摇了摇头,“不着急,我倒是觉得,这提刑按察使也不错。” 岳琼微讶,“这是什么意思,眼下到了年末,正是朝中变动最大的时候,这按察使到底只是个闲差,等一过年,若是圣上将这闲差给你坐实了怎办?” 燕迟弯了弯唇,神色倒是从容起来,“朔西军那边有父亲,且如今战事也不吃紧了,若真是让我留在刑部,倒是正好。”微微一顿,燕迟又道,“何况这个时候回去京城,只怕有诸多麻烦在等着我,雍王坐上了太子之位,心思就更多了。” 岳琼听的明白,“是,朝中近来变动颇大。” 岳琼是公侯,燕迟更是正经的皇亲,他们说起朝堂来,便是连当今圣上也可品论一二,可霍怀信却不行,他的身份在锦州的确是头一把交椅,可放在岳琼和燕迟面前,却还是低了些,因此一听二人说起了朝堂和立储之事,霍怀信立刻不说话了。 “所以,先等这个案子彻底清除之后我再决定何时回京。” 燕迟一言做了决定,霍怀信便在旁道,“是,这案子在巡理院那边只怕还要留半月才能清楚。” 话音刚落,杨席在门外道,“侯爷,二少爷来了。” 岳琼三人所言多是朝堂之事,而岳清几乎从未涉足政党之争,因此杨席在外提醒,话音落下,三人便是一默,很快,脚步声到了门前。 门一开,岳清大步而入,先对燕迟和霍怀信点了点头,岳清这才看向岳琼,“父亲,祖母让您和迟殿下还有霍大人一起往内院用饭。” 岳清是来传话的,然而他因为秦莞的事心烦意乱,神色早已显露出来。 岳琼看着他直接问道,“内院出了何事?” 岳清下意识的想说没事,可又一想干脆道,“九姑娘来了——” &a;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24章 燕迟的算计,收为义女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5章 腹黑的燕迟(除夕快乐) 太长公主略带两分严肃的话落定,秦莞自己先诧异的双眸微睁。 一旁,岳清更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眸子,“什么?!收九姑娘为义女?!” 岳清只觉得一股子热血冲上脑袋,想说点什么,可脑子里却是乱哄哄的一片,若是面对别人也就罢了,可他面对的是自己的嫡亲祖母,且他清楚的听到自己的祖母说,这件事是自己的父亲母亲祖母三个人决定的,岳清知道,他们三人一起决定的事情,无法更改。 太长公主看了岳清一眼,有些怜惜,更多的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这边厢,秦莞也在惊震之后回过神来,“太长公主这我怎能” 太长公主紧握住秦莞的手,“你马上就要去京城了,这一走不知何时能见到,锦州到京城千里之遥,我们帮不上忙,也没理由帮上忙,这是我和他们两个商量出来的,你也不要拒绝,这件事就让霍知府做个见证人,就这两日定下来。” 秦莞欲言又止,“太长公主,这这不合适” 太长公主轻哼一声,“怎么不合适?我决定的事情,便是放在当今圣上那里,也没有不合适的,按理来说,侯府收义女,自然是要大宴的,不过你的性子不愿张扬,时间也来不及了,大宴就算了,只让霍知府出面,和秦府的夫人说一声,然后在侯府设宴请秦夫人和你那二哥过府便是,你虽然父母不在,可还有亲族,虽然收了义女,却也不是让你姓了姚,你还是秦府的九姑娘,只是咱们姚家也多了个四小姐,如何?” 秦莞心底一阵心潮起伏,她当然明白太长公主的意思,不是让她改姓,也不必和官府备案入姚氏族谱,只是给了她一个身份,一个安阳侯义女的身份,好让她有所倚仗。 秦莞紧紧抿着唇,“太长公主,您和侯爷夫人对我关怀已经够多,我不能太贪心” 秦莞心中有些乱,她没想到这么快时间太长公主和江氏夫妇竟然做了这样的决定,她的确需要倚仗,可想到她回京城的目的,她顿时不安起来,届时若有个闪失,也不知会不会连累侯府,毕竟那是一件天子下了定论的“铁案”。 太长公主摇了摇头,“这不是你贪心不贪心,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秦莞还要再说,太长公主肃容看着她,“莫非你看不上侯府?” 秦莞苦笑起来,“自然不是,只是” “没什么只是,这件事是我决定的,别人不能质疑,你也不能。”说着,太长公主看着岳琼道,“就定在后日吧,让稼儿从军中回来,到时候霍大人也一起来。” 霍怀信忙笑着道,“好好好,听太长公主的。” 太长公主点了点头,“待会儿让琼儿备礼,明日一早你便去秦府走一趟。” “下官明白,请太长公主放心便是。” 霍怀信打着包票,太长公主便看了桌上人一圈,“好,大家用饭吧。” 话音落下,江氏忙为太长公主布菜,秦莞还在发着呆,太长公主拍了拍她的手背没再多说什么,这边厢,岳凝拽了拽秦莞道,“这下你可得叫我姐姐了。” 秦莞闻言苦笑了一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岳凝一边给秦莞夹菜一边道,“好啦,不要苦笑了,父亲母亲本就拿你当女儿一般疼爱,现在不过是变得名正言顺些了,如此以后我去找你玩耍也是应当的了。” 秦莞心头微微发酸,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太长公主见状也给她夹菜起来,秦莞见状忙拿起筷子,太长公主这才微微笑了。 终于众人而言,这终归是一件喜事,再加上有霍怀信在场,漂亮话一句接着一句的说,很快,桌子上的气氛便热烈起来,岳清也在用饭,可表情却已经僵硬起来,这一顿饭,他比秦莞还吃的不知滋味。 等饭用完,太长公主拉着秦莞回了自己的院子,江氏和岳琼则拉着霍怀信去商量备礼的请宴的细节,燕迟出了侯府办事,岳清则郁郁的回了自己院子。 秦莞和岳凝一边一个扶着太长公主,秦莞心中仍有些不安,“太长公主,我知道您和侯爷夫人是怕我没了倚仗受人欺负,可并非一定要如此,这样的恩惠太重了。” 太长公主轻哼一声,“这可不是恩惠,你是自己人,怎能说是恩惠?” 秦莞心中动容,面上笑意却有几分涩然,太长公主看在眼底,只拍着她手背道,“你这孩子,你性子虽然仁厚良善,可我看得出,你为人处世,还是有些清冷了,你父母过世的早,又没有兄弟,在你大伯和三叔这里亦受了些罪,你怕便没想过再跟谁关系亲近些了吧?你放心,虽然认了你做义女,却也不是让你将把我当做亲祖母来看,原来是什么样,就还是什么样,我们想的无非是帮着你些” 秦莞一听这话,哪里还能在露出不愿的表情来,忙道,“不是不是,能被侯爷夫人收为义女是我的福分,这些福分我从前从没有想过,如今落在我身上,让我有些惶恐,您和侯爷夫人对我的好我都记着,是比族中人还要好的。” 秦莞这样说着,却不能否认太长公主一针见血,她不是九小姐,自然不是因为受了大伯和?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25章 腹黑的燕迟(除夕快乐)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6章 殿下是怎么进来的?(万更拜年 “什么?安阳侯要收九妹妹为义女?” 秦隶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一脸的惊愕,主位之上,霍怀信笑呵呵点头,“正是,你也知道,九姑娘一直照顾太长公主,很得太长公主和侯爷夫人的喜欢,这事是太长公主做的决定,侯爷和夫人也都十分认可——” 秦隶从初初听到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心中倒是有了两分明白,的确,秦莞本就经常去侯府,郡主亦常来找秦莞玩耍,秦隶定了定神,“这这对九妹妹自然是好事,只不知侯府是怎么个打算?” 霍怀信见秦隶十分上道面露满意笑容,“太长公主说了,说本该行大宴的,可九姑娘就要走了,时间上实在是来不及,就打算在明日,于侯府设宴,请秦夫人和二少爷过侯府一叙,便当是礼成了。” 秦隶忙点头,“太长公主考虑周,既然如此,我这就去告诉母亲。” 霍怀信笑着点点头,“好,那就烦请二少爷将这些礼物也带去给秦夫人过目,我就在此等候二少爷的消息,等你们都定了,我好去侯府复命。” 秦隶本想说不必等消息,料想着林氏也不会说个“不”字,可为了不显得秦府姿态太低,他只好点点头,“好,那就烦请知府大人稍后。” 霍怀信笑起来,“去吧去吧,不妨事。” 秦隶吩咐了何兴在旁侍候,这才带着霍怀信带来的礼物往林氏院子里去。 一边走,秦隶心中暗暗有些心惊,在秦府即将离开锦州的节骨眼上,侯府竟然要收秦莞为义女,这心思不可谓不清楚了,这是要给秦莞一个倚仗。 秦隶不敢大意,不多时便到了林氏的院子之外,门口的侍奴进去通禀,不多时走到了院门口道,“二少爷,真是不好意思,夫人卧病在床,此时不见人。” 秦隶的眉头一皱,他唇角一弯,扯出几分凉凉的笑意,“可不是我要见夫人,是知府大人上得门来,有要事要和夫人说,夫人也不见?” 侍奴这才看到秦隶身后还跟着几个拿着礼物的侍奴,眼神几闪,忙道,“请二少爷等等。” 说完,侍奴便又走了进去,秦隶站在门口,冷笑连连。 他这个庶子身份招人厌恶他知道,可眼下是他在支撑整个秦府,林氏却还是如此不知轻重,也不想想,他平日里无事哪里会来她这里? 秦隶有些微恼的想着,很快,侍奴走了出来,“二少爷,夫人请您进去。” 秦隶心中又冷笑一下,这才进了屋门。 进了屋子,林氏还未从内室出来,秦隶便站在外间候着,又等了片刻,才见秦湘扶着林氏走了出来,秦隶对着林氏弯了弯腰,“母亲——” 秦湘扶着林氏在主位上落座,林氏这才轻咳一声问道,“知府大人到府上了?” 林氏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侍从,见各个手上都捧着礼物眼底的狐疑更甚,秦隶便道,“是,知府大人是为了侯府前来说项的。” “侯府?安阳侯府?”林氏眼底微微亮了一亮。 秦隶点头,语气故意缓缓的,“正是安阳侯府——” 林氏闻言有些急了,“安阳侯府有何时?还要让知府大人上门?” 秦隶笑了下,“安阳侯要收九妹妹为义女,是让知府大人做见证人的。” 林氏一愣,站在林氏身边的秦湘也是眉头狠皱一下,几瞬之后林氏才又道,“收收莞儿为义女?” 秦隶看着林氏母女二人的面色便觉心中快意,秦莞从前是沉在泥潭之中的人,是她们如何也看不上的人,可如今的际遇,却是秦湘远远比不上的,林氏和秦湘怎能不气? “正是,且因九妹妹要走了,所以侯府将仪式定在明日,其实也没有什么仪式,霍大人说侯府的意思简单办一下便可,请母亲您和我一起去赴宴便可。” 林氏握着扶手的手微微一攥,下意识道,“好端端的,侯府为何要收莞儿为义女?”说着林氏眼珠儿一转,“这件事只怕还得过问大房的意思” 秦隶顿时皱了眉,“母亲怎么这样糊涂!” 若是从前,秦隶定然不敢和林氏这样说话,可眼下却是不同,他是秦府的当家之人,亦不满林氏对自己的态度,自然脸色就冷了起来。 林氏被秦隶这话呛的面色微变,还没说话,秦隶却继续道,“这么几年,大房可管过九妹妹?大房并非九妹妹的亲生父母,和咱们跟九妹妹的亲疏关系一样,何况眼下九妹妹人在锦州,侯府自然认我们是九妹妹的长辈,世子虽然来了,可侯府不可能不知道,侯府知道,这一次却未请他们,是何意?还不是因为世子在侯府眼中也是晚辈当不起侯府的一请?” 顿了顿,秦隶肃容道,“九妹妹得了侯府的青眼是九妹妹的福分,也是咱们秦府的福分,有九妹妹这一道关系在,往后侯府必定会对咱们多有照拂,咱们也算和侯府有了联系,知府大人还在正堂等着,若是母亲这个时候推三阻四生了别的心思,可有些不识抬举了。” 林氏何曾被秦隶这样说过,最后那“不识抬举”分明就是秦隶对她的指责,林氏心底怒气上涌,可秦隶说的话却似乎没有错处,看着背脊挺直容色严肃的秦隶,林氏第一次意识到秦府已经换了主子,哪怕蒋氏去了,她也不可逾越。 这么想着,林氏眸子微微一闭,语声微凉的道,“二少爷如今有了自己的注意,那便照着二少爷的意思办吧,明日去赴宴便是。” 说着,林氏睁开眸子站起身来,由秦湘扶着走入了内室。 秦隶也起身,笑道,“母亲这样才对,这些礼物给母亲放下了——” 见林氏头也不回的进了内室,秦隶冷笑了下,指了指不远处的桌案,“给夫人放下吧。” 说完,自己也转身离开。 刚走入内室,秦湘便是面色狠狠一沉,“母亲,侯府怎会收她做义女?!侯府的义女,岂非和郡主差不多了!真真是——” 秦湘语声阴沉沉的,妒忌之意溢于言表,林氏也皱了眉头,秦莞三姐妹之中,秦湘本是最为尊贵的,可眼下秦莞若成了侯府的义女,便远远的将秦湘甩在了后面,而秦莞的样貌本就在秦湘之上,若是连身份地位也 林氏走到床边坐下,眼底满是担忧,“湘儿,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了。” 秦湘坐在林氏身边,眯眸冷笑,“真是好手段,哄得大家都将她捧着,认了侯爷做义父又如何,等到了京城,还不是鞭长莫及。” 林氏紧握着秦湘的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微微一红,“湘儿,你可知这一次入京城是要做什么的?” 秦湘闻言眼神几闪,“女儿不知” 林氏叹了口气,“本不想和你说这些,可是不说你是不知道的,湘儿,这一次去京城,大房那边多半是要给你和你两个妹妹说亲了。” 秦湘口上说着不知,听到这话时却又不意外,林氏紧紧攥着她的手道,“湘儿,听娘的话,从离开秦府开始,不要和你九妹妹拧着,要和她好好相处,这一路上,多和你三哥说说话,你三哥是忠勇候府未来的侯爷,便是如今也是当的事的,他和你九妹妹有旧交,眼下你得让她也喜欢你,到了京城之后,多讨好讨好你大伯母和八妹妹,说亲这事多半是你大伯母相看然后你大伯做决定,总之,到了京城千万不可锋芒太露,要八面玲珑。” 秦湘听着这话心中满是苦涩不甘,她本是秦府之中最受宠爱的嫡长女,不论是身世品貌将来都足以让南边的年轻才俊们自己上门求娶,她不是非要去京城的,南边也有不少位高权重的氏族,可如今,秦府一落千丈,只有去京城这一条路。 从小到大,她只用哄哄秦霜,便能让她为自己鞍前马后,可眼下,母亲竟然让她去和那个低贱的曾经被她百般欺辱的人求和,还要她处处讨好别人。 秦湘胸口憋着一股子气不知该如何发作,看着林氏微红的眼眶和皱纹满布的脸,她更是没一点发作的底气,她的母亲太无能了,她也没有强大的外家,更没有有权有势的父亲,相反她的父亲还是她的污点,这么想着,秦湘将所有的怨气和憎恶都放在了秦莞身上。 “湘儿,你听到没有” 林氏使劲的攥了一把秦湘的手,直让她疼的眉心一皱。 秦湘回过神来,忙点头,“听到了听到了。” 林氏便半搂着秦湘低低哭起来,“母亲没法子,除了将母亲的嫁妆给你之外别的帮不上你,湘儿,你得为母亲争气,也得为自己争气。” 秦湘满心苦涩的点头,想着秦莞明日就要成为安阳侯义女,眉头便狠狠的皱了起来。 天黑时分,侯府的帖子送到了汀兰苑来,茯苓满面笑容的进了正屋,“小姐,明天时间定在未时,咱们早点过去吧——” 秦莞已经梳洗完毕,只着了一件月白的内衫,闻言摇头道,“和夫人一起过去。” 顿了顿,秦莞又问,“夫人那边怎么说?” 茯苓轻哼一声,“还能怎么说?自然是不会说个‘不’字的。” 秦莞没再说什么,就在这时,外面的院门忽然轻响,茯苓出的门去,却见晚杏已经将院门打了开,门外竟然站着秦隶和两个侍奴。 茯苓见状忙朝门口走去,“二少爷怎么来了?” 秦隶往正屋看了一眼,唇角微弯,“明天可不是随便的场合,时间太急了,我只来得及去锦绣坊置办一套她们做好的衣裙,幸好那边留有九妹妹的量身尺寸,这套衣裙和九妹妹相差无几,另外我还备了一套红宝头面。” 说着,后面两个侍奴将盒子递了上来,茯苓见状忙道,“怎好让二少爷破费,二少爷可要进来和小姐说说话?” 秦隶摆摆手,“不必了,让你们小姐早些歇着。” 茯苓有几分犹豫,“可是这——” “收下吧,前次给她钱银她不要,这个当是我的一片心意。” 茯苓站着没说话,秦隶便亲手拿了盒子过来递到了茯苓手上,又将另外个盒子放在晚杏怀中,这才转身走了,见秦隶走出十多步茯苓才反应过来,忙道,“多谢二少爷了。” 秦隶头也没回的招了招手,茯苓这才将院门关上,和晚杏一起往正房去。 秦莞早就听到外面的动静,见茯苓抱了两个盒子回来道,“二哥来了?” 茯苓点头,和晚杏先后将盒子放下。 茯苓又道,“说是今天下午才去锦绣坊买的,还有一套红包头面。”茯苓说着便将盒子打了开,只见装着红宝的首饰盒子一片灿然生辉,而装着衣裙的盒子,则是一套茶白的广袖百褶长裙,上面以银线绣着白色的兰花图案,茯苓一看之下顿时眼前一亮。 “二少爷果然是用了极大心思的,这身衣裳,真是再合适小姐不过,还有这一套红宝,只怕也不是临时买的” 秦莞上前来看了看,心底轻叹了一声,这诊金可收的有些贵了。 茯苓没问过秦莞便将礼物拿了进来,只怕秦莞心中不喜,此刻有些试探的问了一句,“小姐您明日” “就穿这个吧。”秦莞淡声道。 茯苓闻言眼底一喜,脆生生的应了一声。 第二日午时之后,秦莞收拾停当往前院而去,到了前院,便见秦隶也少见的换了一身华贵的白色袍衫,他本是一副略显阴沉的笑相,从前也总是爱着蓝色等阴郁的颜色,这番着了白色的新衣,顿时将他身上的阴沉驱散了几分,他墨发高高以玉冠竖起,再加上病情略有好转,整个人都明朗俊逸许多,茯苓一看到秦隶,还呆了一呆。 “小姐,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茯苓低低的嘀咕了一句,可秦隶看着秦莞方才是真正的眸露惊艳,秦莞穿上了他买的衣裙,茶白的裙裳如霜如雪,广袖猎猎裙裾翩翩,这般清灵的颜色合了秦莞的清贵的气质,上面银线绣制的兰纹增添了几分温柔,再加上秦莞身量姣好,这一袭裙裾穿在她身上,尤其将她的聘婷婀娜衬了出来,秦隶心中一叹,秦莞这等颜色,若无倚仗当真不可。 “二哥——”秦莞福了福身,“多谢二哥。” 秦隶知道她道谢的是什么,忙道,“谢什么,都是自家人,你收下这些东西我方才能心安,咱们稍后片刻,母亲马上就要到了。” 正说着,林氏由两个侍奴扶着缓缓而来,因是要去侯府赴宴,今日林氏也换了新衣薄施了粉黛,病容被脂粉掩下去两分,远远看上去,林氏还是那个秦氏的贵气夫人。 “母亲——” “三叔母——” 秦隶和秦莞纷纷上前去行礼,林氏唇角扯出一抹薄笑,亲切的朝秦莞伸手,秦莞忙走上前去将林氏扶了住,秦隶见林氏如此暗哼了一声,心底却舒坦不少,今次是去侯府赴宴,若林氏有礼数不周之处,便是给秦莞丢脸,给秦莞丢脸,便是给他丢脸。 林氏拉着秦莞的手,轻咳了两声道,“好孩子,侯府看重你是你的福气。” 秦莞唇角微弯,“是侯爷和夫人待人良善。” “便是良善,也没有轻易收人做义女的,你是个有福气的,往后可得记得孝顺义父义母。”林氏语气温柔,像极了从前在蒋氏面前服侍时的样子。 秦莞自是应声,几人一行往府门处去乘马车,本是准备了三辆马车的,然而到了马车之前,林氏却道,“让莞儿和我一起,就不必安排那么多车马了。” 秦莞无法,只得和林氏上了头一辆,待马车走动起来,林氏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秦莞说话,先是问了侯府日常,问了太长公主的喜好,又旁敲侧击的问了侯府一家人会否离开锦州回去京城,无关紧要的话秦莞便答了,有些不想答的便绕开,末了,林氏忽然拉着秦莞的手道,“莞儿,你虽然比湘儿和霜儿小一岁,可你们三个之中,你的性子是最为沉稳的,眼看着你们就要走了,我得托你照看着她们两个。” 秦莞眨了眨眼,“三叔母谬赞了,论起沉稳,我还是不及五姐。” 林氏叹了口气,“湘儿这孩子,看着不如霜儿活泼,可实际上也是个不经事的,这一路上,我很是担心,你好歹从前在京城待过,可湘儿和霜儿却是不曾,我只怕她们两个到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亦不适应,到时候便靠你了。” 秦莞垂眸一瞬,“我们姐妹之间,自然是相互照应的,请三叔母放心。” 这么一说,林氏才缓缓的呼出口气,“好好好,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林氏叹了口气,又转而说起了秦琛来,一时说的语声哽咽,好似然不记得秦琛害过秦莞一般,秦莞只淡淡听着,林氏见秦莞不怎么搭话,这才停了,眸光一转,林氏又道,“我记得当时你父母去了之后,二房的那一份产业是存放在族中的,也不知你大伯是怎么个说法?” 秦莞一听这话心头生出几分疑问,九小姐的父母去世之时她才九岁,自然是没法子掌管家中产业的,交给族中也不足为奇,只是她从未听茯苓提起,这会儿林氏问起,她该如何作答?秦莞眸光转了转,“许多年前的事了,我也忘了” 林氏眼神微暗,“我记得当年二房的产业不小,如今也不知如何了。” 秦莞对这些并不关心,回了京城,第一件事自然是想办法摸清父亲的案子,她深知这件事的难度,哪里想到争自家的家产。 见秦莞不接话,林氏便沉默下来,没多时,马车稳稳的停在了侯府之前。 马车一停,岳凝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来了来了,快去通禀老夫人——” 秦莞唇角微弯,掀开车帘走下了马车,岳凝见状立刻迎了上来,“怎不早点来。” 话音刚落,却见林氏自马车之中走出,秦莞扶了一把,林氏在地上站定之后便微微福身,“郡主——” 岳凝看了看秦莞,再看了看林氏,笑着避开了林氏的礼,“夫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进。” 话音刚落,秦隶也从后面走了上来,他十分恭敬的给岳凝行礼,言行之间很有几分风仪,岳凝挑了挑眉,笑道,“今日不必多礼,都请进吧,祖母和父亲母亲都在等着呢。” 林氏十分亲昵的拉着秦莞,秦莞知道林氏的心思,便暂且随了她,几人一行很快入了侯府,林氏和秦隶都不是第一次来侯府,且为了秦府的面子,二人皆是目不斜视礼数周,没多时,二人便被带到了今日见客的花厅处。 &a;n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26章 殿下是怎么进来的?(万更拜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7章 暖阁借宿,启程回京(本卷终) “殿下是怎么进来的?”秦莞看着四周紧闭的门窗,语气竟是平静的。 燕迟扬了扬下颌,示意正门的方向,“从那里走进来的,上次你请我来过这里,我便自作主张在这里等你了——” 秦莞扬眉,他竟然是从正门大而化之走进来的?! 这么想着,秦莞不由摇了摇头,燕迟武功高强,而院子里只留下了一个晚杏,自然是毫无所觉的,她眸色微沉的看着燕迟,“殿下私闯民宅,有违律法。” 燕迟好整以暇站着,素来神采飞扬的他眼下有一抹青黑,目光一错,秦莞看到了燕迟满是泥点的衣摆和靴子,霍怀信说过,他去西边驻军拿人了。 燕迟上前两步来,“若是事出有因呢?” 秦莞微微仰着头,看着燕迟,“那得看‘因’是什么?” “送礼物如何?”燕迟居高临下的看着秦莞,手一抬,掌心忽然落下一支令牌来。 秦莞目光落在那令牌之上,只见那令牌玄黑,上以金漆描着一个燕字,右下角,又有一个小小的“睿”字,正是瑞亲王府的令牌无疑。 秦莞眉头微微一皱,“殿下这是何意?” 燕迟将令牌递给秦莞,口中道,“这是今日给你的礼物。” “殿下为何要给我礼物?”秦莞睁大眸子看着燕迟,燕迟非安阳侯府之人,可不需要礼物。 燕迟唇角微弯,“你可知太长公主乃是皇族?我叫她姑奶奶,你既然是太长公主的孙女,岂非与我也有了亲故?” 秦莞听着这话只觉没有道理,看着那令牌更是不敢接下,“第一,殿下不必给我礼物,第二,这个礼物委实贵重,秦莞不敢接。” 燕迟笑意淳淳的笑了一声,华丽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撞耳,直让秦莞耳郭有些发痒。 燕迟只笑不说话,目光却纹丝不动落在秦莞面上,片刻还可,看得久了,秦莞便往后退了一步,“殿下当真不必给我礼物” “这个是给你防身的。”燕迟语气十分轻松。 秦莞微讶,看着那玄黑的令牌皱眉道,“郡主给我的袖箭的确可以防身,这个令牌却如何防身?莫非暗藏机关?” 燕迟笑意微深,似乎没想到秦莞还能与他玩笑,一时之间她心境更好了,燕迟摇了摇那令牌,“郡主给你的袖箭是来防民匪的,若是遇到了官匪你该如何?” 秦莞眨了眨眼,这一点她倒是没想到,不过 “此番来接我们的是忠勇候府的世子,想必不会遇上官匪。” 燕迟听着这话眼底露出两分讽意,“你说忠勇候府的秦琰?” 秦莞颔首,燕迟便将令牌又往她身前递了一寸,“信我,令牌比他管用。” 秦莞思忖一瞬,“这令牌想必是睿王府所用之物,给我实在不合适。” 燕迟唇角又扬了扬,这一晚上他笑意不浅,似乎心境极好,“你想的太严重了,这令牌只是给白枫他们用的其中之一,这令牌一出,代表你和睿王府有关,民匪或许认都不认得,可是官匪却绝不敢胡来,你一路北上要走一个月,若是遇到风雪,可能耽误更久,每到冬日北边就多有流民,亦有不少为虎作伥的昏官,这是给你的护身符。” 秦莞听着心底倒是点了点头,从前的经历告诉她,冬日的北方的确十分难熬,流民灾民亦不在少数,可可这也不是收他礼物的理由。 秦莞缓缓的摇了摇头,“还是不可,殿下此番言语便算是告诫了,我已有了警惕之心,殿下不必担心,这一路上我自会周。” 燕迟挑眉,“当真不要?” 秦莞点了点头,“无功不受禄,殿下这份礼物太过贵重。” “小姐,都放——啊——” 从内室出来的茯苓话还没说完便看到了站在秦莞身边的燕迟,这大晚上的,且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分明屋子里黑漆漆一片,这么短的时间,燕迟是从哪里来的? 茯苓又是惊讶,本能的又害怕燕迟,当下白着脸低下了头,“殿殿殿下” 看到茯苓,燕迟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你过来。” 茯苓一愕,抬起头看了燕迟一瞬,确定燕迟看着自己方才毕恭毕敬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燕迟跟前,燕迟将令牌给茯苓,“这是我给你家小姐的,替她收好,若是遗失了,唯你是问。” “殿下——”秦莞正要制止,这边厢茯苓低着脑袋举着双手将令牌接了过来。 秦莞一把握住茯苓的手,将那令牌拿过去递还给燕迟,“殿下,此物当真不能收。” 燕迟后退一步,又看向茯苓,“我刚才说什么可还记得?” 茯苓不知眼下状况,她不害怕自己小姐,却是顶顶害怕燕迟的,被他一问,下意识便语速极快道,“替小姐收好若有遗失唯奴婢是问!” 见茯苓反应迅速且记得十分牢靠,燕迟眼底露出满意来,他又看了秦莞一眼,凤眸微狭,“我只希望你不要用到,可一旦遇到了麻烦却不可犹豫。” 秦莞唇角紧紧抿着,“殿下——” 秦莞心中仍然有些不安,这是瑞亲王府的东西,她带着只怕会给燕迟惹下乱子。 燕迟叹了口气,面上的疲色忽然一深,他转身看了一眼这屋子,而后指了指窗前的长榻,“今天晚上借你的榻给我一用?” 秦莞一愣,“殿下要做什么?” 燕迟扯了扯自己的领口,“明日一早还要去西边,那驻军的副将跑了,这一次没拿到人,再去的话要三日之后才能回来,到时候你已经走了。” 秦莞心底忽然一凛,“殿下这又是” “何必”二字没出,燕迟便坐到了那长榻之上去,那榻上铺着软垫,本就是秦莞偶尔小憩之地,只是眼下放着案几,秦莞看着一脸疲惫的燕迟有些无奈,“殿下为何不回侯府?” 燕迟拍了拍衣衫之上的尘土,道,“这一来一去花许多时辰,且他们皆不知我回来,若是半夜回去,难免兴师动众。” 微微一顿,燕迟侧眸看着秦莞,“怎么?留不得?” 燕迟面上一派淡然,可眼底隐隐又有两分暗沉,好似秦莞一句话不对便会让他失望一样,秦莞看着他,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想着他进来也没人知道,干脆咬了咬牙道,“殿下可以留下,只不过” 燕迟仿佛疲惫至极,就在等秦莞这句话,秦莞刚说完“留下”二字燕迟便一手抄起案几放去一旁,一刹那间,燕迟好似卸下了身上的部气势,身形疲惫的倚靠了上去,“你放心,必定不会让其他人知晓,也不会踏出这暖阁半步。” 秦莞眉头微挑,这一点她自然是信他的。 看着燕迟累极的样子秦莞叹了口气,这本是于理不合,可她却也没说出拒绝的话来,她转而看向茯苓,“去拿被子和枕头来。”说着又看向燕迟,“殿下可要梳洗?可要用饭?” 燕迟闻言直起身来,抬手便解领口,秦莞顿时瞪大了眸子,下意识就转过了身。 燕迟似乎低笑了一下,“不用饭,亦不洗了,三天没合眼了,在你这养养神,明日还得赶回去。” 说话间,茯苓已经抱来了锦被和枕头,却是不敢上前似的站在秦莞的面前,秦莞瞪了她一眼,接过锦被和枕头,转身快速的放在了长榻之上,然后她不再多言,也看都不看燕迟一眼,回身便朝门口走去,茯苓早先一步跑了出去,她出的门来,转身将门扉一合。 “你路上保重。” 门扉合上之前,秦莞只听到这最后一句话,她对着关上的门扉“嗯”了一声,转身朝正厅而去,走出几步,秦莞又回头,却见暖阁之内毫无动静,她抑制住想去门外偷听的冲动,抿着唇回了内室,内室门口,茯苓神色惶惶的站着。 “小姐——” “世子殿下是你的主子还是我是你的主子?” 秦莞只觉手中令牌有些沉重,可偏偏,却似乎带着燕迟身上的暖意,她气呼呼的坐在床边,又气呼呼的看着茯苓,茯苓一脸苦相的走上前来,“小姐,并非是奴婢擅自做主,实在是,实在是世子殿下太可怕了啊,奴婢胆子小,奴婢怕世子殿下” 茯苓蹲在秦莞身边,仰着头诉苦,只差给秦莞跪在地上了,“小姐,眼下世子殿下还睡在暖阁呢,咱们可怎么办啊,这件事若是给人知道,只怕小姐清誉不保。” 秦莞眉头几皱,看着茯苓有气也发不出来了。 她不该留燕迟的,可也不知为何竟然没说出拒绝的话,这一留极容易引来麻烦,可人已经留下了,难道还能现在变卦将他赶出去? 秦莞紧紧握着手中令牌,眉头越皱越紧,“你去吩咐晚杏,注意着外面的动静,若是有人来便先拦着然后进来通报——然后,你去听听暖阁的动静。” 茯苓身子一缩,“奴婢不敢——” 秦莞深深的叹了口气,好端端的,茯苓怎将燕迟当做了洪水猛兽,且她竟然不先问她的意思就听了燕迟的话,这怎么行! 秦莞双眸一瞪,“你去不去——” 见秦莞少见的恼了,茯苓这才赶忙起身来,“奴婢去,奴婢这就去——” 茯苓说完,脚步极快的走了出去,秦莞垂眸看着掌心的令牌,心底既有几分动容,又有几分犹豫不安,燕迟中途这般疲惫的返回,只是为了送礼物给她? 这令牌别的就罢了,一个大大的“燕”字一看就是皇家之物,被她带在身上实在是扎眼, 秦莞怔愣了一瞬,还是想着明日一早将令牌还给燕迟为好。 “小姐——”茯苓很快就返回了内室,“小姐,奴婢吩咐了晚杏了,然后暖阁里面没有动静,奴婢听了好一会儿。” 茯苓这个“好一会儿”自然不能算数,她出去便只有片刻时间。 秦莞闻言心中微微一松,又坐在床边出了一会儿神才叹了口气,“梳洗梳洗,我们歇下吧。” 茯苓应了一声,立刻服侍秦莞,一边又有些不确定的道,“暖阁距离此处并不远——” 秦莞正在给脸上抹膏脂,闻言转头狐疑的看了她一瞬,“你莫不是以为世子殿下会半夜摸到咱们房里来” 茯苓被秦莞一言道破未免有两分悻悻然,秦莞无奈笑着摇头自去床边躺下。 茯苓低声嘀咕道,“毕竟殿下毕竟是男子。” 秦莞只当没听见茯苓这话,慢慢的将眸子闭了上。 燕迟是男子,不仅不是登徒子,还是非一般的男子,带领朔西军将戎敌阻杀在边境之外的他怎会因女色而行不轨之事 秦莞闭着眸子,半分担心也无,不仅没有担心,想着这院子里还住着一个武功高强的战神,她心中竟然微安。 茯苓见状,只得熄了灯退了出去。 屋子里安静一片,秦莞虽然心中安宁,却不知怎么没了睡意,她在枕边摸了摸,那块令牌便又到了她掌心,这是瑞亲王府的令牌,燕迟说过,是白枫等人用的,令牌一出表明她和瑞亲王府有关,秦莞心中涌起陈杂滋味,两个月来每每梦回的悲苦都散了两分。 她要回京,侯府先认了她做义女,燕迟更是给了她防身的令牌,侯府之中,便是秦隶也对她十分照顾,秦莞心底暖意融融,心中更是知道,死而复生之后的她并非只有冷冰冰的报仇伸冤,这些待她亲厚之人亦不可辜负。 这么一想,秦莞便又想到了燕迟身上,三夜没合眼,却还要回来这么远给她这令牌,秦莞握着令牌的手收紧了两分,心中生出一股子丰盈的欣然来。 秦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睁眼之时,那令牌仍然被她握在掌心,秦莞眨了眨眸子,只觉得神清气爽,而转头一看,秦莞立刻眉头一皱。 窗外天色已经大亮,相比平日里,她似乎是睡过头了! 况且——燕迟还在她的暖阁借宿—— 秦莞一个猛子坐起身来,刚掀开床帏,却隐隐听到了院子里响起了说话声,秦莞手脚十分利落的穿好衣服,又将墨发随意的一挽便往外走,可刚走出内室,茯苓忽然眉头紧皱的走了进来,“小姐——世子来了!” 秦莞眉头一皱,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茯苓口中的世子是谁! “他怎么来了?”秦莞脚下一顿,凝神一听,果然隐隐的听到了外面秦琰的声音。 茯苓急急道,“不知道,忽然就来了,晚杏说你还没有起来,他竟然说进院子等小姐,奴婢看不行了正要来喊小姐——” 秦莞没去管秦琰,只低声道,“殿下呢?” 茯苓着急的就是这个,“奴婢还没去看——” 秦莞看也不看外面一眼,转身便朝暖阁去,一边走,院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秦琰已经进了院子里面,秦莞心急如焚,只怕秦琰闯进了屋子或是碰见了燕迟。 “吱呀”一声,秦莞将暖阁的门推了开。 门一开,秦莞看着空荡荡的暖阁心中也跟着一空,暖阁之中无人,不仅如此,锦被和枕头被整齐的放在一旁,案几也回归到了原位,再看暖阁的窗棂,皆是从里面上锁,不见任何有外人来过的痕迹,秦莞站在门口,怔了怔才回过神来。 燕迟走了,不知什么时候走的。 “殿下走了!奴婢都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走的。”茯苓微讶一声,随即松了一口气,“这一下旁人根本不知道殿下来过” 秦莞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院子里秦琰的声音已经到了廊下。 秦莞浅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转身朝正屋门口而去。 门外,秦琰正浅声道,“听说九妹妹从前住的院子不是这里?” 晚杏木木呆呆的,只恭敬道,“奴婢来的时候小姐就住在这里了。” 秦琰扫了一眼晚杏,见晚杏样貌气质皆是寻常,料想着只是个小奴之后方才没有多看,只有些疑惑的道,“听说原来九妹妹住的地方极差” 晚杏双手交叠在身前,脑袋低低垂着,显得有些敬畏秦琰又有些呆傻,秦琰自然不会和一个小奴说那么多,问不到自己想问的便噤声不再说话,正在他百无聊奈之时,门扉却忽然被打了开,秦琰转身,只看到正屋的门打开,秦莞一身烟蓝色绣风荷百褶长裙加身,正亭亭站在门内,秦莞和秦琰对视了一瞬,低头福身,“见过三哥——” “九妹妹醒啦!”秦琰笑意顿时满溢到了眼底,“是不是三哥过来扰了你睡觉?” 秦莞侧身一请,“哪里,本来这个点也该起了,三哥快请进。” 秦琰迈步而入,目光四扫的打量屋子里的陈设,看了四周一圈不由点头,“这院子倒是十分风雅,屋内布置也合你的气质。” 秦莞唇角弯着,“来的时候院子便是这般,我不擅长此道,也没想着改,三哥,请这边走,我这里没什么好茶,三哥莫要嫌弃。” 秦琰朗声一笑,跟着秦莞进了暖阁,暖阁之中,锦被和枕头皆已不见,只有一个寻常待客的风雅所在,秦琰刚落座,茯苓便捧着茶盏上得前来。 秦琰看了看茯苓,“这是茯苓吧” 茯苓将茶盏放下,跪地便给秦琰磕头,“拜见世子,奴婢正是茯苓。” 秦琰点点头,眸生感叹道,“真是不容易,你竟然还跟在你家小姐身边的,这么多年你将你家小姐照顾的不错,等回了京城,重重有赏!” 茯苓忙道,“这是奴婢的本分。” 秦琰更为满意,抬了抬下颌,“好,你很好,起来吧,我和你家小姐说说话。” 茯苓这才起身侍立到了一旁,秦琰看着秦莞道,“还没恭喜九妹妹认了义母义父。” 秦莞早就知道秦琰一定是知道这件事的,便温婉一笑,“多谢三哥了,都是侯爷和夫人爱重,只因为此前阴差阳错救过太长公主,所以得知以后难得见面,这才认了义女。” 秦琰手拿着茶盏盖子,轻轻的拨动着茶汤之上的浮末,“从前倒是知道二叔喜欢看医书,可却不知道九妹妹竟然也有这样高绝的医术,短短时间,竟然在锦州城有了小医仙的名头。” 秦莞摇头失笑,“都是误传,主要是我给太长公主看了病。” 秦琰抬眸,目光温润的道,“当年在京城之时怎不见九妹妹露技?” &a;nb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27章 暖阁借宿,启程回京(本卷终)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8章 诡异病村,又见故人(万更) 一入十月便算入了冬,越是往北,寒潮越是迫人。 出锦州一路往北,行一日便至十里庙,再走两日,就到了锦州府最北边的杞县,过了杞县便离开锦州府到了永州境内,又转东北向行五日,出永州至袁州,袁州最南横着一条雁江,至嘉陵渡口过雁江,江对岸便是云雾山。 云雾山是大周南北分界之处,亦是风景极其秀丽的一座山峦,其势连绵不绝数百里,以至整个袁州以南皆是丘陵地貌,城郭和村镇星罗布于其中,因临着雁江,不仅土地丰饶物产繁多,更有澜沧湖、灵隐寺、云雾书院、神女峡等诸多佳景古迹。 从未坐过船的秦霜姐妹一上船便开始晕船,过江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两姐妹竟然连着吐了三回,秦霜也就罢了,秦湘的身体却是娇弱万分,待到了雁江以北下船,连走路的劲儿都没了,她们三姐妹每人身边带着两个侍婢,秦霜身边除了晚晴还带了个秀云,秦湘身边则是晚荷和一个本在林氏身边侍候的秀栀,晚荷和秀栀半扶半抱着秦湘下的船来,因她们的马车和箱笼皆是卸了一并装船,眼下便还得等个片刻才能再上马车。 秦琰叫人在渡口不远处的茶肆包了一个雅间,好让几姐妹暂做休息。 “小姐,您怎么样了?” 晚荷扶着秦湘落座,秦湘眉头紧皱着,小脸一阵一阵的泛白,闻言她只是抿紧了唇不语,一只手按着心口的位置,仿佛下一瞬又要吐出来。 秀栀倒了一杯茶给秦湘递过去,秦湘只抿了一小口便不再动,秀栀和晚荷眼底皆是心疼,这边厢,秦霜正在吃小二上上来的点心,“这云雾山周围皆是产茶之地,这茶酥倒是好吃。” 在船上晕的死去活来,下了船秦湘却立刻生龙活虎起来,如此一来,便对比的秦湘更为羸弱可怜,晚荷不满的扫了一眼秦霜,转头看到窗边之时微微一愣。 这雅间在二楼,此刻窗棂半开,一身藕荷色裙裳外罩烟青色斗篷的秦莞正站在窗边往外看,从晚荷的方向看出去,秦莞和生龙活虎吃吃喝喝的秦霜不同,亦和楚楚可怜的犹如一朵风中芙蕖的秦湘不同,秦莞发髻衣裙清雅妥帖一丝不苟的站在窗前,哪怕旅途劳顿,可她仪态聘婷质若秋兰,面上虽然疲色,却丝毫不影响她镇定从容的气质,窗外的天光洒下来,晚荷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隐隐觉得秦莞身上披了一层清月的银辉。 这是怎样一个仙灵一般皎洁高华的人物? 晚荷这般想着,又低头看了一眼秦湘,秦湘因为难受小脸皱做一团,今日新着的裙裳也皱巴巴一片,形容比不上,气质就更是云泥之别,离开了锦州的晚荷开始隐隐担忧起来。 秦莞自然没有忽视秦湘秦霜的动静,她看了晚杏一眼,晚杏便走到了秦湘身边掏出一个香囊来,“五小姐,这是我们小姐做的药囊,能解晕船之苦。” 这话一出,晚荷便要去拿,可秦湘却摆了摆手,“不必。” 这么一说,晚荷的手便缩了回去,她抱歉的看了眼晚杏,晚杏面无表情的收回药囊,再不多言一句便退回了秦莞身边。 秦莞没看秦湘一眼,她的目光只遥遥落在茶楼不远处正在装车的秦府侍卫身上,准确的来说,她是在看指挥着一众侍卫的周怀。 她们这一行已经走了十三日,虽然比预想的走的慢了一些,可到底还是走了十之又四的路程,而这一路上,秦莞似乎极少看着周管家说话。 他那一身文士气质一看便知并非寻常管家,可他此番只是跟在秦琰身后,安静无声如同一个影子一般,路途上太过无聊乏味,秦莞做做药囊看看书,闲暇之余便观察起周围人的习惯来,秦琰喜洁,每日马车内的坐榻和骑马的马鞍等物都要擦洗,衣袍也是每日一换,不仅如此,他身边的两个近侍也被他要求的极是讲究,且他独爱看书,在行车途中也不忘叫人去买书来,这倒是和寻常家世显赫观花走马的富家子弟不太相同。 而这位周管家,秦莞却没看出什么来,这一路上皆是他在打点,除了起得早之外,这位周管家不曾表露出任何一点喜好,若他只是个地位低下的侍卫便罢了,可从秦琰的态度便能看出他在府中地位不低,他明明有有喜好的资本和权力,可偏偏他没有。 这便让秦莞心中生出了几分摸不透的莫测感 “已经午时了,不知道今夜要歇在何处?” 忽然间,秦霜跑到了秦莞身边来,这十多日的路途劳顿让秦霜清瘦了几分,这一瘦,倒是让脸颊有了几分形状,人亦显得好看了几分,她这话好像是在问秦莞,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见秦莞不搭话,她便又去抬头看天穹,“这天色有些暗沉,不会要下雨了吧?” 说着,秦霜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斗篷,“天气是越来越冷了。” 说完这话,秦莞还是没有搭话,秦霜有些不自在了,嘀咕道,“要是下雨,可不能歇在外面简陋之处,否则真要冻死我们不可。” “现在要下,便是下雪不是下雨了。” 秦莞终于开口,秦霜立刻眼底一亮看着秦莞,“什么?下雪?!” 秦莞被她的激动惹得一笑,“十月份也该下雪了。” 秦霜顿时两眼放光的看向天穹之上,仿佛在看天上的雪花是什么时候能落下来似的,“原来北边真的这么早就要下雪的啊,今天晚上能落下来吗?” 秦霜自从出生开始便在锦州,而锦州在大周以南,便是见雪,也是小雪粒儿落地就会融化,秦莞看着秦霜这样子摇了摇头,她从前和父亲在西边北边待过不少时日,虽然也喜欢下雪的日子,可却不会想秦霜这样盼着见雪,何况 “若是下了大雪,山中难行,我们就走的很慢了。” 秦莞还没说遇到了暴雪还可能封山,她们恐怕走都走不了了。 然而这话落定,秦霜却嘿嘿笑开,“走得慢就走得慢些呗,我还没见过大雪呢,京城也会下雪吗?” “会下,京城每年都能见到雪。”秦莞答了一句。 秦霜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路上见不着去京城也可以见。” 正说着话,秦莞看到不远处马车都已装好,箱笼也都搬到了马车上去,而秦琰正朝着这边茶肆而来,没多时,脚步声靠近了她们的雅间。 “吱呀”一声,雅间的房门被推了开来,秦琰进的门来,“三位妹妹,马车装好了,大家都上车吧,天色越来越暗,我们得快些赶路才好。” 秦霜应了一声,秦莞也转身准备下楼,秦湘被晚荷扶起,面色越是苍白难看,秦琰忙上前道,“五妹妹,还是难受吗?” 秦湘摇了摇头,“不碍事的三哥,走吧。” 秦琰眼底满是关切,“当真不碍事?” 秦湘挺了挺背脊,“当真不碍事,不要影响了行程,快赶路。” 秦琰叹了口气,颇为心疼道,“那好,等到了今夜歇着的地方再让五妹妹好好歇息。”说着手一抬,亲自将秦湘往楼下扶去。 秦霜和秦莞走在后面,秦霜哼了一声道,“真是的,明明有药囊不用,却要装出这样一幅娇弱的模样,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秦莞弯了弯唇,没再说话,只跟着出茶肆上了马车。 车队已经装车完毕,秦莞刚上马车便听到了外面周怀的声音。 “世子,耽误的时间有点久,只怕得走快点。” 秦琰应了一声,“好,走快点,这天气有些不好——” “的确,两日之内必有大雪。” 周怀的语声十分肯定,而后便快步朝前面走去。 很快,车队动了起来,果然比此前在雁江以南走的快上许多,速度一快,颠簸便更甚,秦莞几人的马车本是十分结实宽敞的大马车,内设坐榻暗柜案几等,寻常还能沏一壶茶,可眼下速度一块,车里案几之上却是什么都不敢摆了。 “小姐,两日之内必有大雪?”茯苓靠着车壁,只觉得被颠簸的有些难受。 秦莞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不过周管家说的肯定,怕是真的——” 茯苓叹了口气,“六小姐还盼着下雪,可是一旦下大雪,咱们这路上便走的十分难受了。” 秦莞点点头,转而看向坐在车门角落的晚杏,她这马车之中铺着一层厚厚的绒毯,此刻主仆三人都坐在绒毯之上,茯苓还是往常那般,晚杏亦然,这一路上,秦莞就没听到她说过几句话,秦莞这会儿不由问道,“晚杏是哪儿的人?” 晚杏垂眸恭敬道,“小人幼时是永州人,后来被,卖给了牙子。” 永州在锦州以北,却也是南边,秦莞点了点头,“家里人可还在?” 晚杏便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道,奴婢已经多年没有家里人的消息了” 秦莞闻言便不再多问,只掀开车窗的帘络看向他们要行去的方向,虽然刚过了午时不久,可天色却渐渐暗下来,且还有更暗的趋势,而他们前行的方向入目便是一片连绵不绝得青黑色山影,正是云雾山—— 看着那看不到头的山影,秦莞心中微微一沉。 若是走到平川便罢了,可偏偏走到了山前,若此时下了大雪,他们这些比寻常更为高大结实的马车也吃不消,而她们三姐妹和身边带着的侍婢也不能像秦琰等人一样骑马。 秦莞只盼能在下雪之前走出云雾山,可刚走出十几里路,车队的速度却忽然慢了下来,不仅如此,秦莞还听到前面马车传来的说话声,片刻之后,秦琰忽然打马到了秦莞的马车之外,“九妹妹,你这里的药囊可还有?” 秦莞掀开车帘,“有的,怎么了三哥?” 秦琰苦笑一下,“五妹妹又吐了,瞧着有些严重。” 秦莞看一眼晚杏,晚杏忙将药囊递了出去,秦琰道了一声“谢”上的前去,马车里茯苓轻哼了一声,“五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刚才给她她不要,现在倒是让世子来要,显得小姐不愿意给她似的。”说着趴在车窗边看了看,“看来世子为她让队伍慢些走了。” 秦莞有些担心,她看过此番回京的路线图,速度减慢的话,今夜之前他们将将能进山,且没法子赶到早先定好的歇息之处,虽然此处的村镇许多不必担心到了荒郊野岭不见人烟之地,可秦莞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大,总觉得会出乱子似的。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沉,走在最前的周怀忽然打马往后了几步,朗声道,“世子,看样子赶不到观音镇了——” 秦琰骑着马,正走在秦莞之前秦湘的马车处,周怀这话秦莞也听了见。 又听秦琰道,“赶不到就赶不到吧,今天先找个村子落脚,等明日一早再往前走。” 周怀便叹气道,“距离这嘉陵渡口最近的繁华之处便是那观音镇了,再往前虽然去袁州城也只有一日路程,却要快马才行,咱们这样走得走两日多。” 秦琰往马车之中看了一眼,“不必去繁华之地,就找个村子,若是没有客栈,便找一户人家借宿,大不了多付些钱银便罢了。” 周怀点点头,“世子可还记得,来的时候,在此处西北方向有一处村子?” 秦琰想了片刻,点头,“记得,当时虽然只是远远路过,可看起来人家不少,就去那里吧,想来天黑之前应该能赶到。” 周怀应了一声,自去前面领头的那几个侍卫处吩咐,而后秦琰又往后面来和秦莞、秦霜先后交代了一句,事已至此,只能朝着秦琰和周怀所说之处去。 天色越来越暗沉,领头的侍卫换了方向,便偏了去袁州城方向的主道上了一条只比马车宽一些的小道,幸而小道还算平整,一路上虽然慢了些,倒没出什么意外,天黑时分,秦莞从车窗口看出去,隐隐能看到不远处的有一片民居村落。 山野之间,虽然已经看到,可能走到跟前却还是大半个时辰之后,此时的天穹之上一片无星无月的漆黑,且忽然还刮起了大风,冷风刺骨的寒凉,等马车缓缓进了村口的时候,秦莞发现这村落竟然比想象之中要大了不少。 村中的主道十分平整,而一座一座黑瓦灰墙的小院子就坐落在主道两侧,两个侍卫被周怀派出去,不多时回来道,“世子,周管家,走遍了整条街,只有一处看起来有些破旧的小客栈,且小人去问了,那客栈只剩下三间房了,还没有吃的。” 客栈破旧,且只剩下三间屋子,还没有吃的 秦琰眉头一皱,“那还不如去借住民宅。” 周怀点点头,目光一扫,挑了一处近前的民居上去敲门,这户人家看起来在村中十分的富足,且门扉的缝隙之内隐隐透着灯火。 周怀敲了片刻之后,门被从里面打了开来,开门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叟,他只将门打开了手掌来宽,脸都未露,朝门外防备似得扫了一眼,问道,“做什么?” 这老叟语气不甚客气,周怀忙施了一礼说明了来意,老叟听完面上仍然没什么表情,反倒是扫了他们一圈道,“我们村里不留外人,你们快走吧。” 说着,“啪嗒”一声将门关了上,接着便是在里面落门闩的声音。 周怀眉头微皱,秦琰也有些不快,“算了,往前面再看看。” 周怀应了一声,又往前去,秦莞三姐妹皆没有下马车,却将周怀和那老叟的话听了个清楚,马车内,秦莞眉头皱起,隐隐的觉得哪里不太对—— 外面周怀又朝前走去,却见这村子里的人家家家关门闭户,有的从门扉缝隙之中看进去亮着灯,可还没等他们走近,那灯便灭了,而有的人家则一开始就是漆黑一片,周怀眉头越皱越紧,不多时又看到了一户房舍颇多的人家。 “砰砰砰”三声,周怀照例去敲门,很快,脚步声来到了门后。 无人开门,只一个男子声音传了出来,“谁?” 周怀表明了身份来意,那男子沉默一瞬,“我们村不留外人,你们走吧。” 说完这话,门后之人便跑走,很快,这座本来亮着灯的民宅一片漆黑。 到了这会儿,周怀已觉不妥,便走到秦琰跟前道,“世子,看来这个村子的人很是介怀外人,只怕借住民居是不妥的,不如先在客栈安置一晚?咱们身上干粮吃食都多,没有吃的也无碍,只是委屈三位小姐,只怕今夜要挤在一处歇息。” 一共只有三间屋子,除了主子们,还有二十来个侍卫男仆,别说马车住不下,这样冷的天也不好歇在马车里面,秦琰心中无奈,只好点点头,“好,让前面带路,去那客栈看看。” 一声令下,车队便朝着适才那两侍卫说的客栈而去,半盏差的功夫之后,马车停在了客栈之前,秦莞下的马车,一抬眼就看到客栈院子门口那块快要掉下来的牌匾。 “长福客栈?”茯苓低低念了一句,又道,“看起来好像开了十多年的样子。” 马车陆陆续续的被赶入院子,秦莞也走了进去,只见这家客栈占地不小,只屋舍十分老旧,院子外没有灰墙,只有一排木栅栏。 秦琰打头进去,周怀在外安排车马,很快,一个身着墨蓝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中年男子个头极矮,面色黝黑牙口糙黄,一见来的人阵仗这般大,面上笑意几乎快要满溢出来,“客官们远道而来,快请快请——” “原来适才那两个小哥是替公子和几位小姐问的啊。” “公子仪表不凡,几位小姐也好似仙人一般,不知是从永州来的还是从锦州来的?” 将秦琰等人引进大堂,中年男子话就不曾停过,“在下叫魏长福,是这客栈的掌柜。” 魏长福的热情和适才那几处民宅可谓是天壤之别,这让秦琰心中略微舒服了些,他先道,“听说你们只有三间屋子了?得让我们所有人都住下才行。” 魏长福眼珠儿一转,立刻便有了安排,“虽然没有房间了,床却多得是,三位小姐住一间,公子住一间,剩下的小哥们在下还可以送一处杂物间,两间屋子,各位小哥们挤一挤,岂不是就住下了?在下这里也不缺棉被,定然不会冷着大家。” 说着,魏长福喊了一声,“李旺李财,抬两张睡床到后面三号房去。” 这一喊,大堂高柜之后的暗间里便走出来两个看起来十分老实巴交的年轻人,这二人应了一声便朝后院走去,魏长福便笑道,“这是店里的伙计,公子稍后,必定安排的让您满意。” 秦琰点点头,“棉被只给下人送去便可。”说着吩咐茯苓几人,“你们去马车上将随车带着的吃食和锦被都拿来,待会儿给你们小姐照顾周到些。” &a;nbsp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28章 诡异病村,又见故人(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9章 刁民危机,孙神医来了! 孙慕卿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秦莞,他眼底满是欣喜,一时间连被身后之人扭着臂膀也忘了,“秦姑娘!怎会是你!” 他这一开口,莫说是秦莞,便是秦琰和秦霜等人也都愣了住。 秦莞眉头微皱一下,秦琰已反应极快的问道,“九妹妹,此人你认识?” 秦莞看着孙慕卿,心中情绪一时有些复杂,点了点头,秦莞道,“认得,在锦州之时曾有过几面之缘,他还帮着看过三叔的病,他并非歹人。” 这话的意思秦琰明白,他看向几个侍从,点了点头。 顿时,孙慕卿被放了开来,孙慕卿直起身子,也不恼自己被扭制住,只看了看秦莞又看了看秦琰,“原来是秦姑娘的哥哥——” 秦琰看着孙慕卿,“阁下既然是九妹妹认识的人,刚才多有得罪了。” 秦琰到底是心思活络之人,立刻转变了态度,孙慕卿呆呆笑开,“不碍事不碍事,所谓不打不相识,刚才也是在下莽撞了。” 说着,孙慕卿拱手朝着秦琰一拜,“在下莲州孙慕卿。” 秦琰一听,眉头微微一扬,却是道,“在下秦琰,秦氏族中行三。”微微一顿,秦琰又道,“孙公子出自莲州,莫非和药王谷孙氏有关?” 孙慕卿笑意更甚,眼底亦是一片明亮,“秦三公子好眼力,在下是药王谷第十九代弟子。”说着孙慕卿又有些感叹的道,“没想到这么多人知道药王谷。” 秦琰听着这话有些好笑,转头看了一眼,见秦莞并无质疑之意,便信了孙慕卿的出身,若只是萍水相逢之人就罢了,一听孙慕卿是药王谷的人,他心中便不敢大意。 药王谷虽然不涉朝堂,可他们起死回生的本事却是让许多权贵争相与其结交,秦琰自然也有这心思,且孙慕卿姓孙,孙姓的药王谷弟子和其他山外弟子有不同,这些嫡系弟子,将来或许就会继承药王之位,再不济也是手握药王谷某一支的权力,表面上看着与世无争悬壶济世,可实际上却能牵扯出许多权力和财富的纠葛来。 “药王谷享誉整个大周,莫说是在下了,便是黄口小儿都知道药王谷的大名,适才不知是孙公子,实在是多有得罪。” 秦琰又施一礼,孙慕卿连忙又还一礼,“不碍不碍,在下不知道前面住着秦姑娘,想来三公子是为了防止旁人唐突了秦姑娘,所以才设下了侍卫吧?” 秦琰笑着点头,“正是如此,却没想到冲撞了友人。” 孙慕卿笑着摆手,又看向秦莞,“且不知秦姑娘和三公子为何在此?” 秦莞眸色复杂的看着孙慕卿,口中一时有几分苦涩,上次在锦州一别,她以为孙慕卿还在锦州城中未走,却不想他不仅离开了锦州城,还又和她们撞在了一起,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她们未尽的缘分,秦莞看了一眼秦琰,秦琰便道,“是这样的,此番我是接锦州秦府几位妹妹去往京城的,因近日耽误了时辰,不得已歇在了这等山野之地。” 孙慕卿顿时恍然,“难怪院子里多了那么多的车马。”说着又看着秦琰道,“原来三公子是忠勇候府家的公子啊——” 不仅是公子,还是世子,秦琰笑着点头却没说破,孙慕卿一看便不常在外行走,言行举止相较旁人少了几分圆滑机敏,呆傻之中又透着几分天真洒然,倒是有趣。 “正是如此,那孙公子又怎到了此地?” 秦琰一问,孙慕卿笑呵呵道,“是这样的,在下自小在莲州长大,本是不出来的,可近几年药王谷中极难收到让师父满意的弟子了,所以师父干脆就不收山外弟子了,只叫我们这些从小长在身边的出来走动走动长点见识,或是治病救人,或是发现些医道之上天分极佳的医者,若是有缘,请回谷中去将药王谷的医术发扬光大造福世人。” 秦琰一听,满眸赞叹,“药王他老人家可还康健?这等济世之心,当真只有药王谷才会有了,真是让在下敬佩不已——” 世上没有谁不爱听好话的,孙慕卿只将秦琰的话当了真,顿时笑意更深起来,“师父身体倒是康健,近来又闭关去了,在下从莲州往南方来,已经出门两个月有余了,先前认识秦姑娘便是在锦州认识的,在下本想留在锦州打听一位医者,可没过几日,却听人说袁州云雾山脚下有个村子生了瘟疫死了好些人,传话那人将病况说的十分复杂,在下一听,只以为是什么厉害的恶疾蔓延开来,当下便往这边赶了过来,已经到了两日了。” 孙慕卿乐呵呵说着,俊逸的面庞之上似乎永远都带笑意,便是遇着什么也不以为意似的,秦琰听着不由想到了魏长福的话,忙问,“那孙公子可有发现?” 说至此,孙慕卿面上终于生出几分无奈,“在下来了之后方才发现这村子没有想象之中那般混乱,也不像生了瘟疫的样子,在下估摸着是村里人得了什么怪病,可这两日在下到处走访询问,这村里人见到在下却像见到了鬼一般的,一听在下是别处来的更是冷脸相待。” 秦琰不由想到了自己一行人的遭遇,不由苦笑,“这村子的人觉得厄运是外面人带来的,十分不喜外地人,我们早些时候也碰了钉子,孙公子可还要继续探问?” 孙慕卿点了点头,可随即面上却露出几分尴尬之色,“想探问来着,不过不过在下身上盘缠有限,不能一直在此地停留” 秦琰忙道,“盘缠还不容易?孙公子既然和九妹妹是友人,自然也是我秦府的座上客,孙公子若是盘缠不够了尽管说。” 孙慕卿忙摆手,“不可不可,那怎么行,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秦莞看着孙慕卿叹了口气,“孙公子一路过来,是否将身上的银两都花在给病人买药上了?” 这么一问,孙慕卿不自在的抓了抓脑袋,“秦姑娘真是聪慧。” 秦莞心中一叹,她太了解孙慕卿了,也不知道他这样的性子,师父是怎么将他一人放下山来的,秦莞回头看了一眼茯苓,茯苓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钱袋来,秦莞将钱袋递给孙慕卿,“孙公子,一点薄资,还请不要嫌弃。” 孙慕卿后退一步,手摆的更凶了,“不不不不,不行的,在下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秦莞上前一步,“孙公子不要,便是不拿我当朋友了?” 孙慕卿一愣,“自然不是。” “那便请孙公子收下吧。” 秦莞执拗的伸着手,孙慕卿看着她这样子,歪着头皱着眉,很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秦莞便仍然将手伸到他眼前,孙慕卿看了半晌,这才面庞微微发红的道,“多谢秦姑娘了,这个,算做是在下借的,改日一定还给姑娘。” 说着,孙慕卿这才将钱袋接了过去,秦莞收回手,“这个好说。”顿了顿,秦莞又道,“孙公子若是在此地探问无果,便早些离开吧。” 秦莞总觉得这村子古怪,而孙慕卿这性子独自在此委实有些危险了。 孙慕卿忙点头,“是,在下也是做此想。” 秦莞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中庭纷扬的大雪,便看向秦琰道,“三哥,这雪有些大,我们明日一早只怕得早些启程。” 秦琰闻言也眸露担忧,“正是如此,应当再有一个多时辰就天亮了,你们先回去歇着,明日一早多穿一些,咱们得早些赶去袁州城。” 秦莞点点头,转而看向孙慕卿,孙慕卿忙道,“秦姑娘快去歇着吧,适才就是看到下了雪,在下想去中庭看看雪积的多厚了,这才往里面走了一些惊了侍卫” 秦莞不好和孙慕卿多言,且站在此处也委实冷的不行,秦莞福了福身,转身朝自己的屋子而去,秦霜是跟着秦莞过来的,回去的时候低低道,“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你的朋友” 秦莞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 秦霜笑了笑,这房舍乃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客房占了三面,中间便是一个方正的中庭,看着从方正的天上落下来的大雪,秦霜却一点都不担心,她甚至往前走了几步,生生的抓了一把雪,一边晚晴看的心惊肉跳,“我的小姐,当心着凉!” 秦霜捧着雪放在鼻端闻了闻,手一扬,雪粒便天女散花一般的撒了开来,一时落了她和晚晴一身,走到门口的秦莞听见动静回头来看,一时弯了唇。 还有一个多时辰才天亮,秦莞虽然看到了孙慕卿心情十分复杂,可想着明天要赶路她便不敢大意,锦被之下还犹有暖意,她脱了外衫缩进去,逼着自己迅速进入梦乡。 因是路上太过疲累,秦莞很快便睡了过去,这一觉便睡到了天光大亮,秦莞一睁眼便看到了外面格外明亮的天色,她心底一惊,一下子坐了起来。 这一坐起来,方才看到不远处的床榻之上,秦湘还在睡着,而晚荷秀栀守在旁边,只一旁的秦霜不见了人影,门口的晚杏见状忙走过来,“小姐?” 秦莞又看了一眼窗外心底一沉,“不是说天亮时分就要走?” 晚杏垂眸一瞬,语声微叹道,“昨夜下的雪太大了,半个时辰之前世子派人出去看了,说外面路上的积雪也十分厚,马车走不了了。” 秦莞一听这话,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她手脚利落的穿上衣服,晚杏又拿了一件厚厚的鸦青色斗篷给她穿上,这是秦莞准备的最厚的斗篷,领子上还有一圈白色的狐狸毛,秦莞小脸被那一圈狐狸毛围着,越发显得明眸皓齿容若皎月,晚杏看着秦莞呆了一呆,片刻之后才陪秦莞出去。 一出门,秦莞就看到了在回廊之下玩雪的秦霜,开门的动静惊动了秦霜,秦霜回过头来道,“你起来啦!今天走不了了,你快过来,咱们捏个人娃娃出来!” 秦莞看着依旧生龙活虎的秦霜叹了口气,今日走不了了,大家只怕都十分气郁,唯独秦霜还能笑闹,秦莞叹了口气,如此也好—— 秦莞走过去几步,见秦霜手脸都被冻的通红,她却仍然沉浸其中丝毫不觉难受,秦莞一时哭笑不得,这捏雪人娃娃的事她十岁以前常做,后来便极少做了。 秦莞看了一圈,只见昨夜二指厚的积雪如今足有半尺深,且天上的雪花儿还未停,依旧随着刺骨的寒风呼呼而落,见大堂方向有人影,秦莞便直朝着大堂而去。 到了堂中,秦琰并着周怀,正在和魏长福说着什么。 魏长福可怜兮兮的道,“公子,当真是没了,因客栈没了生意,便没有备下多余的口粮,这里就小人和两个伙计每半个月去外面采买一番,这不,小人们自己的余粮都要没了,这大冷的天,更是连菜都吃不上” 秦琰听的眉头紧皱,一转身却看到了秦莞,“九妹妹起来了?” 秦莞点头走过来,秦琰已不耐烦的挥挥手让魏长福退下了。 “怎么了三哥?” 秦琰抬了抬下颌,示意外面的大雪,“这雪一下,这边的路便不好走了,马车只怕走不了,咱们的草料也有些不够了,周管家派人出去看了,的确走不了,好歹也要等雪停了化一些才能出发,只怕咱们要在这里等个两日。” 秦莞心中微沉,秦琰道,“咱们车上的吃食皆是干粮,这样的天气,没有热饭热菜实在难熬,且干粮也没有那么许多了,本想出钱让掌柜的想个法子,可掌柜的也没办法。” 秦莞定了定神,“我们下一步要去哪里?” “去观音镇,若是晴天我们也要从早走到晚,更别说雪天了,如今天黑的早,便是马车走得动到了晚上也极容易出事,这一路上可是连村户都无的。” 秦莞便没再说话,看样子她们的确要在这里待上两日。 “九小姐不必担心,只是辛苦些,等雪一停我们便可出发。” 周怀忽然开了口,似乎是怕秦莞心中害怕。 秦莞摇了摇头,唇角微弯,“我知道,我倒是不担心,咱们人平平安安就好。” 周怀点点头,秦琰又说,“外面太冷了,待会儿让掌柜的生几个火盆放到你们屋子去,你快进屋子去待着,免得着凉。” 秦莞留在外面也于事无补,只得先回了屋子。 路过一号客房的时候,秦莞往里面看了一眼,然而门扉紧闭,里面也悄无声息一片,秦莞不知道孙慕卿是没起身还是已经走了,心中有些担心却是不好多问,只得先回了自己屋子。 很快,茯苓捧了热茶进来,便道,“总不喝水不行的,这是奴婢和秀云早上去化的雪水,又借了魏长福的水壶清洗了很多次才用的,当是没事的。” 一大壶热茶摆在桌案之上,茯苓又打开了从马车上拿下来的食盒。 “小姐,快过来用些点心吧。” 秦莞走到桌旁,外面玩雪的秦霜也走了进来,她手和脸皆被冻得通红,面上却满是兴奋的笑意,“啊,有热茶喝了,冻死我了——” 秀云轻声道,“小姐还知道冻” 秦霜哼了一声,擦了擦手便去拿茶杯,又一手拿了点心一口便咬下一半去,秦莞见她这吃相竟然也被勾起两分食欲来,便也开始吃点心,那边秦湘也醒了过来,却是一副懒怠不愿下床的样子,晚荷见状走过来,拿了点心又拿了一杯热茶,直给秦湘捧到了床边。 屋子里几姐妹正在吃东西,忽然,一阵隐隐的乐声传了过来,一瞬间,所有人皆是一停,很快,茯苓最先反应过来,“小姐,是丧乐谁家死人了?” 前些日子秦府才办过丧事,秦莞等人对这丧乐熟悉非常,茯苓话一落,大家也都听了出来,秦莞又喝了一口茶,下意识的站起身走到了窗边去。 站到了窗边,那乐声就更是明显,却似乎是朝着他们这客栈而来的。 狂风大雪,哀乐悲鸣,秦莞心中微动一下,披上斗篷就要出门,见她要出去,秦霜也不吃了,“我也去看看——” 话音落下,秦霜将斗篷一穿,跟在秦莞后面出了门。 她二人各自带着侍婢离开屋子,一出门便见秦琰和周怀也往大堂的方向走去,秦莞和秦霜忙跟过去,刚走到大堂门口便见魏长福面色煞白的站在正门口看着外面。 这客栈没有围墙,外面只围着一圈栅栏,虽然还算牢固,可却是能透过缝隙一览无余的看到外面的景象,秦琰和秦莞几人大步走向门口,一眼看去,果然,送葬的队伍已经走到了客栈门前,村中的送葬队伍只有十多人,远远没有蒋氏的葬礼来的浩大,只见十多人各个皆是麻衣着身,可队伍最前面走着的却是一个六旬老妪。 虽然有十多人,可这葬礼却仍然简陋非常,只因整个送葬队伍不见棺椁,只有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两个汉子抬着担架,后面跟着几个老少皆有的村中人。 “魏掌柜,这是怎么回事——” 秦琰问了一句,魏长福面色几变,喃喃道,“竟然又死人了” 说着,魏长福抬眸看了一眼自家大堂的屋顶,“老天保佑,各路神仙菩萨保佑,保佑我这客栈千万不要出事” “魏掌柜?这到底怎么回事?” 秦琰见魏长福不答话,便又问了一句,魏长福看着外面因为下了雪走的极缓的送葬队伍苦笑一瞬,“前面那老婆是村东的冯老太婆,她儿子女儿都死了,只有一个孙女在身边,看这样子,倒像是她的孙女遭了难。” 魏长福这么一说,众人立刻朝那送葬的队伍看去,秦莞尤其看的专注。 这边厢,魏长福心有戚戚的道,“也不知是怎么死的,村子里两个月不曾死人了,我都以为不会出事了,却怎么又” 魏长福的声音带着一种满含后怕的惊悸意味,就在这时,盖着死者的白布忽然被冷风吹起,秦莞一眼看到了一支惨白而干瘦的手。 只一瞬的功夫,那被吹起的白布又落了下来,秦莞眉心一跳,“魏掌柜,你昨日说,半年之前死的那些人都是什么样子?” 魏长福眼神微闪一下,“死的时候是是双眸大睁浑身抽搐而亡” 这话一落,秦琰和秦莞都眉头一皱,秦莞眯眸道,“你不是说,是浑身长满了痘疮而亡?” 魏长福眼珠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29章 刁民危机,孙神医来了!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0章 老宅诡影(万更求月票!) “师兄师兄,我说的那些朋友就在那屋子里面!” 熟悉的声音乍起,秦莞和秦琰立刻对视了一眼,秦莞转身,朝大堂门口走了几步,这往前一去,立刻就看到了站在院子门口的两道身影—— 简易的院门门楣之下,一道白衫身影如玉而立,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来人气质清俊眉眼如画,远远看去,只让人以为是冰雪化作的天上神君一般,秦莞眼底闪过两分讶色,万万没想到在这样的村落之中会见到这样的人物,许是她的视线注视感太强,很快,来人朝她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秦莞心中忽的一柔,只因来人的眼神带着一股悲天悯人之感,再想到适才村民们的称呼,秦莞立刻便明白过来此人的身份。 可很快,秦莞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位“孙神医”秦莞不识,可站在“孙神医”身后的另一个人秦莞却认识,看着眸带关切朝里面看来的孙慕卿,秦莞心中的疑问也在不断的放大,如果她没听错,孙慕卿叫这位“孙神医”师兄?! 从前的沈莞虽然拜师在药王谷孙曦门下,可她在药王谷学医的时间并不算长,所见过的人也不过那么几个,她却是从未见过这位神君般的人物。 “秦姑娘——” 秦莞看向孙慕卿,孙慕卿也在看着秦莞,见秦莞看过来,孙慕卿立刻朝着秦莞挥手,“秦姑娘别害怕,我师兄会跟村正解释的——” 孙慕卿语声极大的喊起来,那黄文山自然听到了,黄文山看了看秦莞,有些疑问的转过身来,“孙神医,昨天晚上,冯太婆家里的孙女死了,这些人就是昨天晚上进村的,我们觉得是这伙人给村里带来了厄运,所以想让他们快点离开。” 被称为孙神医的男子扫了一眼秦莞的方向,而后淡声道,“冯家的孙女本就患有痨病,她的死和他们没有关系,村正误会了。” 男子说话语声极其浅淡,却又莫名的含着一股子慈悲肃穆之意,因是如此,村正思量了一瞬才道,“可是可是村中已经许久没出事了。” 男子闻言点了点头,“村正的顾虑我知晓,我此来是来接她们去寒舍的,如此便也不算留在村中了,今日大雪,村正带着大家早些归家吧。” 男子语声虽并无多少波澜,却莫名的沁人心脾。 黄文山微讶道,“孙神医要接她们去百草园?” 这疑问一出,男子点了点头,“是,她们是在下师弟的朋友。” 黄文山眼底露出恍然,他看了男子一瞬,又转头看向秦莞的方向,而后拱手一拜,“不知是孙神医的朋友,多有得罪了。” 说完,黄文山又对着男子一拜,大手一挥,“大家离开此处,归家吧。” 一声令下,黄文山带着村汉们潮水一般的退了出去,人一走,院子里顿时变得空空荡荡,只满庭的瑞雪被踩的有几分泥泞,孙慕卿面上一喜,感激的看了一眼男子,然后便大步入了院子,秦府的侍卫已经走到了两边去,秦琰和秦莞走了出来。 “秦姑娘,秦三公子,你们怎么样?” 孙慕卿急急一问,秦琰上前摇头,“无碍,多谢孙公子,不过这位是” 秦琰问着,孙慕卿仿佛刚想起来似的转身看向院子门口,院门口的男子本是没动,此时却上前来几步站到了孙慕卿身边,又朝着众人一颔首,“在下孙皓月。” 秦莞听着这名字,只觉得当真是人如其名,这边厢孙慕卿已经兴冲冲的道,“秦姑娘和秦姑娘不知道,真是太巧了,我本是为了这村中的病况而来,可问了两日无果,后来得知村中来了一位孙神医治好了许多人,我便生出了拜访神医之名,秦姑娘当知道,我从莲州出来便是为了寻访各处名医,或者求教,又或者请入药王谷中。” “我本来是想看看这位神医厉害之处在哪里,也想借机问一问村中人到底得了什么病,可到了神女峰之下,我却发现这位神医竟然是我的旧识。” 说着,孙慕卿转眸看了看孙皓月,“皓月师兄比我大了八岁,是师父早年间收的弟子,后来师兄学成出山,我已经是许多年没见了,万万没想到会在此地遇见。” 孙慕卿神情激动兴奋,孙皓月淡淡的弯了弯唇,秦琰忙道,“真是有缘千里来会,我们和孙公子遇到是缘分,孙公子和孙神医遇到也是缘分。” 孙慕卿当即点头,“可不是可不是,皓月师兄是半年之前来到云雾山的,如今在神女峰之下买了一处宅子给师嫂养病,秦公子,秦姑娘,我们此番来是想邀请你们一起去师兄那里住下的,这客栈不暖和,也没有吃食,这场雪不知何时才停,而从这里到神女峰下并不算远,咱们过去只需一个时辰,还请秦公子和秦姑娘不要拒绝——” 适才孙皓月便说了要接秦琰他们离开,秦琰正想问,孙慕卿却自己说了。 秦琰犹豫道,“这怎么好意思我们这么多人” 孙慕卿看了一眼孙皓月,笑道,“不碍事的,师兄买了一处宅子,宅子极大,如今只住了师兄师嫂和几个仆人,你们便是去了也住不满的,这雪不知道还要下多久,你们住在这里怎么成,若是我没有遇上师兄便罢了,既然遇上了,又怎能让秦公子和秦姑娘挨饿受冻?” 孙慕卿言辞恳切,秦琰犹豫着看看孙慕卿,又看了看孙皓月。 孙皓月点点头,“诸位尽管前去。” 看得出孙皓月非多言之人,秦琰便看向秦莞,秦莞眉头微微皱着,看着孙慕卿叹了口气,她自然是信孙慕卿的,且这位孙皓月竟然是排在她们之前的师兄,自然是医道之大家,秦莞虽然不再将自己当做沈莞,和孙慕卿二人亦没了师兄妹情分,可她心中将孙皓月当做医道之上的前辈,先是生出几分仰慕,而后便是信任。 “请三哥决定。”秦莞落下这一句,只想着若是秦琰不打算去她也绝无二话。 秦琰昨夜知道孙慕卿的身份之后便起了结交之心,更别说今日又来了一位药王谷的嫡系徒弟,眸光微转之间,秦琰便做出了决定,“好,那我们就叨扰孙神医和孙公子了。” 孙慕卿闻言顿时笑起来,“太好了太好了!没有什么叨扰不叨扰的!我不过和秦姑娘萍水相逢,秦姑娘却能慷慨解囊相助于我,如今我不过是报之以李罢了。” 秦莞不过是给了孙慕卿一些盘缠,可孙慕卿却是让他们这么多人有了新的住处,这可不是桃李这么简单,相较之下,孙慕卿简直是报之以琼玉了。 秦琰拱手一拜,“九妹妹不过是给了孙公子些许盘缠,孙公子和孙神医却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在下实在是感激不尽,孙公子和孙神医这个朋友,在下交定了。” 孙慕卿便是一阵笑,“好好好,交朋友交朋友——” 说着,孙慕卿便道,“师兄买的宅子如今叫百草园,里面有原主人的好大一片园子被荒废了,如今都被种下了药草,就在西边神女峰山下,今日雪大,咱们要走一个时辰左右,若是晴天,大半个时辰就能到。” 说着,孙慕卿又看了一眼天穹,“趁着雪还没有很厚,秦公子,招呼大家出发吧。” 秦琰听着,立刻抱拳点头,一转身,却是看到了站在一旁一脸不好意思的魏长福,秦琰眯了眯眸子,没去理魏长福,只吩咐了周怀,周怀立刻指挥着大家套好马车准备出发,客房之中,侍婢门收拾好食盒锦被等一并搬上了马车,连卧床不起的秦湘都穿戴整齐出了门来,孙慕卿和孙皓月一直站在大堂门口等着,眼见着秦家的马车队伍准备周方才往外走。 院门之外的路口处,一辆青布小马车正候着,原来孙慕卿和孙皓月也是乘车而来,孙慕卿站在外面对着后面的秦琰道,“秦公子,跟着我们一路过来便是。” 秦琰应了一声好,孙慕卿和孙皓月这才上了马车,车轮滚动,因地上积雪极厚,走的便也十分缓慢,饶是如此,秦家的车队还是一点点的出了长福客栈的院子往西去。 沿着三元村的长街出村,而后便上了往西去的山间小道,小道之上只能容一辆马车堪堪通过,道两旁,皆是高大挺拔的繁茂绿树,绿树白雪,冷风黑云,秦莞坐在马车之上掀开车帘朝外看去,虽是冷了些,可目之所及却是一派山林雪国风光,一时间叫人心旷神怡起来。 孙慕卿说要走一个时辰,可实际上却用了一个半时辰才赶到百草园。 秦莞从车窗看出去,先看到一片葱茏的竹海,沿着山势往上,没多时便看到一座黑瓦白墙的宅院坐落在半山腰上,连绵起伏的飞檐排成一片,看那样子,竟然并非寻常大小的府宅,难怪孙慕卿说便是秦氏所有人都住进去地方也足够,秦莞浅吸了口气,竹香伴着雪的清冷,顿时让她一颗心沉静下来,宅子越来越近,秦莞的心也越来越静,难怪孙皓月要买下此处,这样的宅子,便是秦莞都生出了隐居不问世事之心 马车停下的时候,风势也跟着停了下来,一下马车,秦莞便觉周身被一种无形的静谧包裹,这座府宅似乎年代久远,房檐上的瓦楞上青苔满布,饶是如此这宅子也没多少烟火气,只叫人觉得此处格外的超然于世。 “到了到了,马车直接赶进去——” 孙慕卿从最前面的青布小马车上走下来,直接招呼大家,而秦琰等人为了礼数,还是先后从马车之上走了下来,一下马车,便见这古拙老宅的门楣之上大书着“百草园”三个字,而孙皓月也已经下了马车站在一旁,除此之外,门口还有个白发老仆等候着。 “董叔,这些便是我的朋友,麻烦您安排安排。” 白发老仆年事已高,着一身灰色的棉袍,身形佝偻,脸上皱褶满布,一双眸子更是笑的只剩下一条缝,闻言却笑着点头,“好好好,表少爷放心便是。” 孙慕卿点点头朝秦莞走来,这边厢,孙皓月却转而问董叔,“夫人怎么样?” 董叔闻言立刻点头,“好,夫人好着呢。” 孙皓月闻言便转身看向秦琰几人,“秦公子,此处自有慕卿和董叔安排,在下夫人病重,离不得我,我便先去看她了。” 一听这话,秦琰忙道,“好,孙神医尽管去吧,叨扰了。” 孙皓月摆了摆手,转身快步入了府门。 茯苓站在秦莞身边,闻言轻声道,“小姐,这位孙神医本就是神医,怎么他的夫人还病重呢?难道他治不好吗?” 秦莞叹了口气,可半点不敢质疑这位大师兄,“即便是神医,也没有什么病都能治好的,有些病本就去的慢,有些病却是大罗神仙也药石不灵的。” 茯苓叹了口气,“不如不如小姐看看?” 秦莞一听这话顿时苦笑,“你可知道药王谷嫡系弟子的厉害?在他们面前,哪有我班门弄斧之地” 倒不是秦莞轻视自己,实在是在药王谷学医之时她见的太多,孙氏嫡系弟子自小便学药理,比她们这些后来的要强上不知道多少倍,不论是药理还是针经或是脉论,嫡系弟子都要博闻强识的多,这些是后来者怎么勤学都比不上的。 茯苓知道自己低估了孙慕卿二人,忙缩了缩脖子不再乱说。 这边厢,董叔已经招呼着秦氏的马车一辆一辆入了院门,而孙慕卿则道,“大家随我进来吧,就当做是自己家中一样” 说着话,秦莞跟着秦琰一起进了门。 孙慕卿说过,这宅子是孙皓月新买来不久的,因为如此,一进门便能看到白墙之上一墙的浓绿,藤蔓疯长而上,因没有人长久细致的打理,渐渐的形成了势头,绿意虽清新,可当青绿变成了斑驳的浓绿,便给人一股子凄清压抑之感。 绕过影壁,便进了中庭,秦莞不知这院子有几进,却是看到了两边四通八达的游廊,孙慕卿站在原地等着董叔,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只进来过一回” 孙慕卿也是寻不到路的,秦琰便站在原地和孙慕卿聊了起来,“孙神医刚才他说夫人病重,且不知是什么病?” 孙慕卿闻言叹了一声,“这个我还不知,师兄也没说,大抵是需要静养的病吧,否则也不会搬到这里来了,我和他四五年没见了,此前依稀听说他到了南方,我以为他在永州或者湖州那边呢。” 秦琰眸光微转,便道,“原来如此,孙神医对孙夫人一定情谊深厚,刚才我瞧着他十分关切紧张的样子。” 孙慕卿一听这话顿时笑了,“秦公子有所不知,师兄和师嫂乃是青梅竹马之谊,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她们便成婚了,师嫂出自益州白氏,和师兄乃是一对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可没想到她竟然病了,不过不过凭师兄的造诣,定然能治好师嫂!”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秦琰附和一句,又道,“孙神医菩萨心肠,他和孙夫人定然都会有善报的,我本以为此处距离三元村极近他才会去给村民治病,可没想到还是有这么远的。” 孙慕卿叹了口气,“是啊,我也没想到。” 秦莞醒来已经不早,又耽误许久,再赶了这么久的路,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说话的功夫,董叔已经安排好了秦府的车马,又给秦府的侍卫指了两处靠外的小院之后便朝孙慕卿等人走了过来,“表少爷,院子都安排好了。” 孙慕卿笑呵呵的,“麻烦董叔了,这么久没见,一见面就要让董叔劳累。” 董叔笑的双眼眯起,“不劳累不劳累,老奴已许久没见到表少爷了,老奴欢喜的很,这些都是表少爷的朋友,自然是要好生相待的。” 这么说着,董叔便抬手一请,“诸位表少爷的朋友,请吧——” 董叔弯着腰身,有几分佝偻的走在前,他走的慢,后面秦琰便也放慢了脚步,只狐疑的看着孙慕卿道,“表少爷?” 孙慕卿笑道,“孙氏一脉本是同宗,我和皓月师兄虽然出了五服,却也是一脉的,所以家里下人通常都这样称呼我们。” 秦琰点点头表示知道,董叔带着大家朝府门以西走去。 一边走董叔便道,“这宅子买来许久了,却没好好打理,有不周到的地方便让公子和三位小姐见笑了,昨夜雪下的大,宅子里也没来得及清扫” 秦霜跟在秦莞之后,本是不打算说话的,闻言笑道,“不清扫才好,还可以捏雪娃娃。” 董叔笑意一深,“小姐可莫要冻了手。” 秦霜忙道“不会不会的”,董叔便继续道,“宅子里好些房院也未收拾出来,没想着会有人来住,就西边这几处本就宽敞明亮些的。” 孙慕卿忙问,“皓月师兄住在那里?” “在东边,东苑有一处梅林,夫人喜欢那里,那边也幽静。” 董叔说完,抬手一请,“往这边来——” 秦莞往东边看了一眼,却只看见一片被白雪覆盖的连绵不绝的飞檐斗拱,本是极其精致恢弘的宅院,可因为下了雪,那铺天盖地的缟白总是让秦莞想到蒋氏灵堂上的白花。 又顺着游廊走了没多远便到了几处院前,董叔站定,“夫人养病需静,因此这宅子里并未安置多少人手,这三处院子各有厢房两间,大家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往来路上的那座门口载着腊梅的小院子寻我。”董叔指了指,又道,“待会儿有人给大家送来晚饭。” 孙慕卿便点头,又道,“董叔,皓月师兄不和我们一起用饭吗?” 董叔摇了摇头,“天色不早了,少主人是要陪夫人的。” 说着又对秦琰几人拜了一拜,“真是对不住了,失礼了。” 秦琰忙摆手,“不敢不敢,是我们叨扰了,这宅子寻常如何便如何,千万不要因我们扰了夫人养病,否则便是我们的罪过了。” 见此董叔宽慰一笑,又看了看天色,“天要黑了,庭中未扫雪,大家晚间莫要乱走。” 秦琰连忙应是,董叔轻咳了两声,这才转身离去。 董叔一走,孙慕卿便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的院子,道,“我们的院子是挨在一起的,你们你们要怎么住?” 秦琰自然是要和周怀住一起的,秦湘三姐妹却只有两处院子,秦湘精神仍然是恹恹的,秦霜闻言立刻道,“我和九妹妹住——” 这大抵是秦霜第一次真心实意的叫秦莞九妹妹,茯苓眉头轻轻一扬,秦琰看向秦莞,秦莞点点头,“怎样都好。” 秦琰一笑,便又看向秦湘,“五妹妹可会害怕?” 秦湘如病弱西子一般的笑笑,“自然不会的。” “好,那你们先进去安置下来——” 几人点点头,各自进了一处院子,孙慕卿伸长了脖子看向秦莞,一副要跟进去的样子,然而想着秦莞到底是姑娘,他眸光一转看向秦琰,“秦公子,我陪你进去看看。” 秦琰自然欣然应允,很快便相携入了院门。 秦霜既然要和秦莞住在一起,反正有两间厢房,秦莞也不在意,进了院子,还让秦霜先选,秦霜随意选了一间,带着晚晴和秀云进了屋子,这边厢,秦莞带着茯苓和晚杏推开了门,屋内比秦莞想象的更为雅致些,只是一看便许久没人住了,屋子里有股子阴湿之味。 “小姐,孙神医为何买这样大的宅子?” 茯苓一边放东西一边好奇的道,“这宅子太大了,却只有几个人住着,不会瘆得慌吗?” 秦莞走到一旁将窗户打开,外面的冷风虽然有些刺骨,却能将屋子里的味道散散,“这宅子大是大了些,在此地意境却极好,孙夫人要养病,倒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30章 老宅诡影(万更求月票!)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1章 院中疑声,白氏非烟 那人似乎早就站在那里,然而适才秦莞几人却并未发觉,此刻他们手中的风灯照出几抹昏光来,这才将那人的身影照的明显了几分。 夜色如墨,那人披头散发如鬼魅,眼神更是阴测测的瘆人,茯苓下意识抓紧了秦莞的胳膊,而晚杏却是挡在了秦莞之前,秦莞当即有些诧异的看了看晚杏。 秦霜也缩到了秦莞身边,六个姑娘抱成一团,不知远处的身影是人是鬼。 相隔七八丈的距离,那人衣袍单薄,身形高瘦,散乱的墨发将脸遮了大半,可发隙之后的那双眸子却格外深沉幽暗,因是如此,在这深夜老宅之中,就格外显得阴森瘆人。 他直盯盯的看着秦莞她们,似乎下一瞬就要扑上来 秦霜屏住呼吸,紧紧的拉着秦莞的胳膊,一动也不敢动,只仿佛面对着一头凶猛的伏虎,生怕一动便要引的它发狂攻击自己。 冷风呼啸而过,风灯时明时暗,对峙惊心动魄,也不知过了多久,宅子深处忽然传来了几道脚步声,一时间,沉默的对峙被打破,那直挺挺的身影忽然一动,下意识的,秦莞等人往后退了一步,然而那人阴沉的眸子只是扫了秦莞几人一眼便转身跑走,秦莞双眸一讶,只见那身影竟然是朝着百草园的大门而去—— 不是朝着自己二人,秦霜紧绷的身子顿时微松,而宅子深处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没多时,秦霜几人只看到董叔打着灯笼朝这边跑了过来。 他身后带着两个婆子两个男仆,面上有几分焦急之色,正目光四望的搜寻,却一眼看到了秦莞等人,董叔一愕,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一个婆子,转而走到了秦莞这边来,“秦姑娘?你们怎么在这里” 见到了董叔,秦霜的神思更是松然了两分,闻言忙道,“我们来马车上取东西的。” 董叔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闻言眼底露出恍然,又道,“几位姑娘在此,可看到一个人从这里跑出去了?” 秦莞抿着唇,秦霜已经快语道,“看到了!吓了我们一跳,披头散发的还以为是什么人,往府门门口的方向去了” 此处距离府门虽然不远,却也是要绕过一条回廊的,秦霜这么一说,董叔松了口气,只看了身后几人一眼,那四个人点点头,忙朝着府门口而去。 冷风呼呼的垂着秦莞的脸,直冻的秦莞面上生疼,可她无法忘记刚才看到的那个身影,这是孙师兄给其夫人养病的宅子,怎么好端端的跑出来个那样的人? 正满心疑问,董叔已经道,“是少主人的病人,那人有些神志不清,寻常都是关在院子里的,适才给送饭的时候没关好门让他跑了出来。” 一听这话,秦霜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呢,怎么披头散发的不成样子。” 董叔有些抱歉的道,“正是如此,没吓到几位姑娘吧?” 秦霜摆手,“这倒是没有——” 董叔也松了口气,“那就好,外面太冷了,几位姑娘快回去吧。” 秦霜点点头,拉了秦莞一把,秦莞也点头福身,董叔笑着看着她们转身而去。 秦莞走的慢,秦霜也走得慢,虽然证明不是什么鬼魅,可刚才那一幕仍然让几人有几分惊悸,秦霜一边走一边道,“没想到这宅子里还住着病人,孙神医竟然让病人住在自己家中,寻常大夫只怕做不到这样” 秦霜语气之中满是感叹,秦莞心中也点了点头,药王谷虽然有悬壶济世的理训,可并非每个人都能若孙皓月这般,这般想着,秦莞不由对这位师兄更佩服了几分。 正想着,身后忽然远远的传来几道动静,秦莞脚下一停回头去看,这一看,顿时看到那两个婆子正架着那个刚才跑出去的病患走了进来,后面两个男仆护着,前面董叔打着灯,却是选了另外一条路,方向乃是朝着东边去的。 秦霜也在看,见状低声道,“幸好抓回来了,这样的病人只怕会伤人。” 晚晴也在旁摸着心口道,“是啊,恐怕是得的疯病——” 这“疯病”二字一出,秦莞立刻想到了姚心兰来,到她离开之时,她也没能弄明白姚心兰到底有没有疯症发病的前兆,若是不发自然好,可一旦发了,又如何治呢? 秦莞看过的医书也不少,却没看到哪本书上讲了能治好疯病的,只偶然见到说用针经上的针法来治疗此疾,然而秦莞并不擅长针经一道,相比之下,药理和脉论她学的更好些。 看着董叔几人的身影消失在另外一个方向,秦莞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倘若这位皓月师兄会治疯病,她是不是能跟他求教一二呢?不说为了姚心兰,若能窥见一二,往后见了其他病人她也好知道如何下手 秦莞这念头一起,可随即她又摇了摇头,别说忽然求教十分唐突,若是被孙慕卿和孙皓月看出她曾在药王谷修习医道就糟糕了。 叹了口气,秦莞很快压下了这想法。 “走了。”董叔几人消失,秦霜便转过了身来继续往前走,又道,“看来不让咱们乱走是对的,也不知道这宅子里有没有住别的病人?” 秦霜这一问,便让晚晴几人心中惴惴,若是多住几个得了疯病的,那还真是有些危险,秦莞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这宅子里是否还住着其他病人,她只觉这雪仿佛半点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若是这么下下去,真不知道他们要被困在此处多久。 回到院子的时候秦莞只觉双手冻的发疼,秦霜磨蹭了几瞬,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个谢谢你啊” 秦莞摆摆手,“早些歇下吧。” 秦霜应了一声,这才带着晚晴和秀云回了自己的厢房,这边厢,茯苓哭笑不得的道,“六小姐如今倒是学的好了,她这样子,哪里像那个把小姐推到湖里去的人啊。” 秦莞进了屋子方才感到几丝暖意,搓了搓手道,“能学好就是好的,从前也没有人好好教她。”不仅没有人教,还有人教唆挑弄。 茯苓笑着道了一声“是”,又说,“眼下看着倒是好的,只希望她往后别再犯浑,奴婢可是记着往日的仇呢,现在她对小姐态度好便不说了,往后若是又不好了,那就新仇旧账一起算。”茯苓气鼓鼓说着,出门取了炭添进了火盆里面。 屋子里有几丝炭气,秦莞打开了随身的药囊,扔了极快苍术和陈皮到火盆里面,没多时,屋子里便生出几丝药味和陈皮的香甜味道,茯苓开窗看了一眼外面的大雪叹气,“这雪怎么还没停,若是前面哪里封山了可就不好了。” 秦莞也在担心这个问题,一转眸,却见晚杏一脸沉静的站在一边,这么久了却是一句话都没说,秦莞顿时想到了适才晚杏护在自己身前的样子,她心中一暖,朝晚杏招手,“晚杏,你过来——” 晚杏只以为秦莞有什么吩咐,忙走到了秦莞跟前,“小姐” 秦莞叹了口气,“你不必如此拘谨,你看茯苓,我们虽然是主仆,可到了屋子里,便自在一些,你虽然跟我晚一些,可和茯苓相比也差不了什么,都是我最为信任亲近的人,我知你不多话,不过我看你老是低头站在一旁便觉得你十分拘束。” 晚杏仍然垂着眸,闻言却将背脊挺直了些,顿了顿才道,“奴婢知道了。” 秦莞心知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儿自然改不过来,便不再多说,这边厢茯苓见状也过来一把拉住晚杏的手臂,“好妹妹,我们小姐是最和善的,有时候我还打趣小姐呢,可不见小姐生气半点,你到了小姐跟前,我们三个便是自己人了,切莫拘束。” 晚杏点点头,语气倒是有了几分生气,“是,奴婢知道的” 茯苓看着晚杏便叹了口气,又在晚杏木讷讷的脑门上弹了一下,“我和你说话你怎还用奴婢?往后我们便是姐妹,要同心服侍小姐才是呢。” 晚杏脑门儿被弹的“噔”一声响,她抿了抿唇,“是,我知道了” 茯苓这才扬唇笑了,秦莞见状,也弯了弯唇。 因是大雪天冷,很快秦莞便洗漱睡了下,秦莞睡床,茯苓二人则睡屋子里的睡榻,许是屋子里的阴湿还未除去,又或者是晚上受了一回惊吓,秦莞分明觉得疲累非常了,躺下之后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入眠,猛然间,秦莞想起了那个披头散发的疯病人。 那人当时明显是想去府门,可能是想逃走,可董叔分明说他神志不清,然而神志不清之人是怎么找到府门的? 这么一想,秦莞心底不由生出几分疑问。 秦莞从前的经历,万事让她想来需得合理,如若不合理,便多半存假,可董叔怎会有说谎的理由?而那个人若不是病人,又该是谁? 秦莞闭着眸子叹了口气,只疑自己是否养成了多疑的习惯,孙师兄出自药王谷,亦在三元村有神医的名号,这宅子虽然有些空荡瘆人,他却不会有什么问题。 秦莞呼出口气,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如此煎熬了许久方才浅浅的睡了过去,待一觉醒来,天色竟然还是一片将亮未亮的阴蓝。 秦莞只觉有几分疲惫,又躺了一会儿方才睁开眸子,静静的听了听,屋子外面却似乎没了声响,秦莞精神一震,立刻穿衣起得身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一看,只见外面一片粉妆玉砌的白,而昨夜的纷纷大雪竟然停了。 昨天才扫过的院子又被积了一层厚厚的雪,院子里的树梢上花棚上,屋顶的飞檐斗拱之上,皆是一层毫无瑕疵的洁白,天光还未大亮,秦莞的心境却是一片清朗,雪停了便好,等今日雪化一化,或许明日就可以出发了! 秦莞心神一振,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身上的慵懒之意都一扫而空,然而转身看过去,睡榻之上的茯苓和晚杏却是睡得十分香甜,秦莞叹了口气,她们几个侍奴在来福客栈是打的地铺,昨夜只怕根本没有睡好,秦莞轻手轻脚的往炭盆添了两块火炭,再看向窗外之时,便见天光亮了几分,看着那一片洁白无瑕的素雪,秦莞忽然生出想出去走走的冲动。 又看了一眼茯苓和晚杏,秦莞转身披上斗篷推门而出。 天色已经大亮,不仅雪停了,连风也停了,老宅被白雪覆盖,仿佛焕然一新,秦莞想着东边是孙夫人养病之地不好打扰,便沿着主道朝着院子更深处的北方而去。 许是宅子里的人手真的太少,这个点儿下人们应当已经起身,却无人过来洒扫,于是主道之上积雪层叠,秦莞每一步都踩在厚实的积雪之上,“咯吱咯吱”的响声不断。 秦莞一步一步,走的极慢,走出十几步便回头一看,只见洁然无瑕的雪地上,一串儿脚印歪歪斜斜的连了起来,秦莞心底生出几分闲趣来,多日的舟车劳顿也扫空不少。 &a;nbsp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31章 院中疑声,白氏非烟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2章 红颜不寿,茶园雪人 “少时不懂,后来慢慢长大想起来,真是十分羡慕皓月师兄,师兄和师嫂的感情,是我从小到大见过的最好的感情,他们二人,也足以称得上神仙眷侣。” 孙慕卿语声感叹,又道,“上一次见师嫂还是十多年前,说起来和皓月师兄后来也见的越来越少,还是小时候好一些,九姑娘想必还不知,药王谷孙氏几大支的小孩子,小时候是一起上族学的,大家一起识字看书,也一起课考受罚,那时候最开心了。” 孙慕卿这么一说,一时也让秦莞回忆起了年少时光,只不过她的年少时光可没有孙慕卿这般好玩了,那个时候父亲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巡理院提刑推官,他们一家的生活还颇为艰难,然而和别人不同的是,那个时候起她就开始看父亲验尸了。 秦莞想了想,忽然问道,“孙夫人是否还有个哥哥?” 孙慕卿眼底一亮,“秦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秦莞眸光微转,牵唇道,“适才转到后面去,听到一个院子里有几分响动,起初我还以为是有人在里面,可没多时董叔过来,说里面关着几只孙夫人哥哥送的狗。” 孙慕卿“咦”了一声,倒是没多问此事,只点头道,“是,师嫂的确有个哥哥,小时候还见过一次,白公子写的一手好字,我还记得小时候见面之时,白公子一个人写字,我们其他人都站在一边看着,且我听闻白公子小时候有一次右手偶然之间受伤了,便临时改用了左手写字,家中亲长本来还担心,可是谁也没想到,白公子竟然只用了半个月便让左手写的和右手写的相差无几,当时这件事传回来,还被夫子讲过——” 秦莞点了点头,又蹙眉道,“孙夫人喜欢狗?还是白公子喜欢狗?或者是孙神医?” 董叔说白公子送了狗过来,可孙夫人来这里是养病的,没道理好端端的送几条狗过来,一定是有人喜欢才会送,孙慕卿听见此一问眉头微微一皱,“这倒是不知道,见他们的时候年纪都小,也未时时都在一处,似乎没听说谁喜欢什么小宠,不过也有可能我不知道,且养小宠这事,后来有了这喜好也是有可能的。” 秦莞听着只觉在理,忽而又想到了昨夜看到的那个人,“孙神医在此地还在治病救人吗?昨天晚上我陪六姐出来拿东西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后来董叔说那是一个住在这宅子里面的病人,因有些神志不清便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孙慕卿微讶一瞬,“有这事?可有吓着你们?” 秦莞摇了摇头,孙慕卿便道,“我也是昨日才寻过来的,倒是不知道这些,不过皓月师兄当年是师父座下极为出色的弟子,后来虽然早早出了山门,可师父还是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他,他医术高绝,在我之上,如今治病救人也是常理。” 秦莞便叹到,“出自药王谷的就是不同” 孙慕卿弯唇,“九姑娘见笑了,这些都是医者的本分。” 说着话,二人沿着院中的主道已经走到了宅院中轴线以东,参天的古木遮下一片树荫,积雪层盖堆叠,尤其显得宅子阴郁肃冷,秦莞唇边哈着白气,左右看了一圈道,“孙神医怎会想着买了这一处宅子?这宅子这般大,奈何只他二人住着,寻常只怕有些冷清。” 孙慕卿歪头想了想,“这个我倒还没问,许是师嫂生病的缘故,我瞧着师兄比往日更不喜说话了,昨日见着了,也没聊的太久,后来我说起有几个朋友住在来福客栈那边,又说其中一人与我有恩,师兄便说反正这宅子大不如让你们过来住,说起来,我和他还没聊上那么许多,这宅子的确有些大了,不过师兄可能是喜欢这边的气候,且这宅子在神女峰之下,有传言说,神女峰上当真住着神女,有神女护佑,周边的百姓无病无灾” 孙慕卿说着笑了一下,“让九姑娘见笑了,学医道的人本不该信这些。” 秦莞摇了摇头,“学医之人也是寻常人,讨个吉利总是没错的,如今到了冬日,若是夏天,这云雾山一带必定清凉的很,对了,孙神医就是半年前过来的吧?” “正是,师兄说早前本来是带师嫂在益州养病的,可是师嫂喜清凉,所以春天快到夏天的时候便带她来南边走走,因师嫂不喜坐船,便没过雁江,只在云雾山一带走了几处,后来师嫂到了神女峰这边,见这边竹海浩瀚清凉宜人,便喜欢上了此处,师兄见状便让人寻宅子,想来只有这一处宅子的位置最合她二人心意吧。” 秦莞听着孙慕卿徐徐而语,不由转眸去看西北方向,昨夜过来的时候下着大雪刮着冷风,整个山巅之上还有浓浓的雾气,实现被雪幕和雾气所阻,能看到的地方十分有限,而今日雪停了,此刻天光也已经大亮,自然一望十里。 秦莞只这么一看,便看到了西北方向的一座高峰,百草园本就在山势较缓半山腰之上,而沿着这山势在往上几里路,便有一座高峰在山头之上拔地而起,那山峰高耸入云,犹如一支巨大的石笋,且因为其上有巨石凹凸而出,隐隐的仿佛勾勒出了一个人的形状,而山峰顶上的云气更是犹如一张面纱,隐隐遮住了美丽神女的面容 秦莞也不信鬼神之说,可从前也随父亲母亲进过寺庙拜过佛祖,万事讨个吉利总是没错,且此处的宅子位于半山腰竹海之中,视线极佳空气清新不说,更是安然静谧景色怡人,的确是一处养病的好地方,也不知这宅子的前主人如何舍得出手? 二人边说边走,没多时便走到了一处看起来格外阔达些的院落之前,秦莞抬眸一看,只见这处院落门额之上竟踢有“仁心”二字,自然是孙皓月住的主院无疑。 “就是这里了,师兄和师嫂就住在此处。” 孙慕卿话音刚落,院内走出来一个圆脸的婆子,这婆子一见孙慕卿和秦莞过来先是一愣,继而很快反应过来,“是是表少爷?” 孙慕卿忙点头,“正是,不知师兄在做什么?我过来看看他。” 婆子忙点头,“好好好,奴婢这就进去通禀,请表少爷稍等。” 这婆子并不认得秦莞,又看了秦莞一眼方才进门,孙慕卿看着秦莞弯了弯唇,“师兄不爱说话,待会儿九姑娘见了可不要见怪。” 秦莞忙点头,“那是自然,只怕我跟着一起搅扰了孙公子叙旧。” “怎会!”孙慕卿摆手,“师兄整日也是急忙的,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陪师嫂,师嫂病了师兄就一步都不愿离开她呢” 秦莞闻言生出几分叹然来,她从前学医,见过多少夫妻因为一方的重病而生出许多事端来,若是富贵人家的妻子病了,就算从前二人恩爱有加,之后男主人也总是会纳妾再娶,若是寻常贫苦人家就更为凄惨了,妻子病了要拖累家,而凡俗之人总要过日子,又有几个人经得起病痛和贫苦的催磨而依旧同心同德呢? 秦琛和姚心兰一开始也让大家以为是伉俪情深的,可是到后来秦琛心中却另有他人,那么皓月师兄和孙夫人呢?想着昨日孙皓月归家第一件事便是过问孙夫人的境况,秦莞心中便有了几分肯定,孙皓月对白非烟,自然是不同的。 “表少爷,少主人请您进去——” 很快,此前那婆子便走了出来,孙慕卿一笑,道了一声谢便往里面走,一进院子,便看到孙皓月站在门口等着孙慕卿,孙慕卿见他便道,“师兄,我可有扰了你?” 孙皓月摇了摇头,自然也看到了跟着一起进来的秦莞,孙慕卿便继续道,“我带九姑娘一起来看你了,这位就是秦家九姑娘,就是此前我说过对我有恩之人。” 秦莞听着只觉心中有虚,她不过给了几十辆的盘缠于孙慕卿,在他口中却变成了大恩。 “秦莞见过孙神医。” 秦莞福了福身,孙皓月点了点头,面上仍然是那副悲天悯人的慈悲模样,虽然并无多少笑意,却不给人冷漠之感,“九姑娘不必多礼,请进来坐吧。” 正堂的大门开着,孙皓月侧身一请,孙慕卿笑着进了大堂,到底是年少时候一起长大的,孙皓月年纪虽然比孙慕卿大了几岁,可孙慕卿却拿孙皓月当做自己人,于是言行便颇为随意了,“师兄在做什么?师嫂呢?我来了总要拜见师嫂的。” “我正在研药,你师嫂睡着了。” 孙慕卿有些遗憾的“啊”了一声,“那我来的不巧了。” 孙皓月对上孙慕卿的眸子,似乎看到孙慕卿眼底的遗憾,他便道,“她好容易才能睡着,还是不要搅扰她,不过你还是十多年前见过她,此番来了不见也不好,你跟我来。” 孙慕卿眼底微亮一下,又看了一眼秦莞,“师兄,九姑娘” “九姑娘也一起来吧。”孙皓月善解人意道。 孙慕卿笑意立时扩大了不少,忙带着秦莞跟着孙皓月一起往内室走去,一边走秦莞的眉头皱了一下,从进院子开始她便闻到了一股子药味儿,而越是靠近内室,药味儿便越是浓郁,三人从大堂的侧门而出,一直后面走,弯弯绕绕的走了一阵,方才到了内室之前,孙皓月轻手轻脚的推开门,一股子更为浓郁的药味儿果然扑面而来。 门口一座山水屏风,孙皓月带着孙慕卿和秦莞入内,绕过屏风之后站在了第一道帷幔之前,秦莞扫眼一看,只见这屋子帷幔四垂,布置的万分雅致,而角落里点着凝神的熏香,沉水香的味道尤其明显,这内室极大,四周窗棂也十分开阔,然而屏风之后却是一道又一道的垂着的帷幔,此刻帷幔皆是放下,只能看到最里面隐隐的床的影子。 孙皓月挽起第一道帷幔往里走,又挽起第二道,等挽起第四道的时候,内室真正的模样方才露出来,可走到这里孙皓月的脚步便顿了住,他抬了抬下颌,示意秦莞二人看向那床榻,又低声道,“再走近只怕就要惊醒她了,你看看她吧。” 此时距离床榻已经不远,只是床帏也是放下的,透过一层薄薄的白纱,依稀能看到床榻之上躺着个女子,白非烟平躺着,看不清脸,秦莞却能看到她那如瀑的墨发披散在枕头上,她盖着厚厚的锦被,难见胸口的起伏,这么看上去,秦莞甚至难以察觉出她的生息,秦莞心中一沉,到底是什么病?莫非已经到了病入膏肓之时? 孙慕卿也叹了口气,自然也觉出不妥来,他怕打扰了师嫂,看了两眼之后便转身往外走,孙皓月又一层一层的放下帷幔,等出了内室门,又轻轻将内室的门关了上。 孙慕卿一直不曾说话,等又回到了正堂方才问道,“师嫂到底得了什么病?” 孙皓月叹了口气,“是从娘胎之中带来的不足之症。” 孙慕卿眨了眨眼,“凭着师兄的厉害也调养不好吗?” 孙皓月想到娇妻的病况眼神便是微微一沉,面上波澜不惊的慈悲之上便罩上了一层阴影,“我还曾写信问过师父,师父却说我的方子是对的,只是她体弱,需要些时间,半年之前开始她的病况有些严重,后来来了云雾山才好了几分,如今冬天到了又有些难熬,有时候一睡便是几日,有时候醒了却又睡不着,人也越来越虚弱。” 秦莞和孙慕卿皆是学医之人,听到这话便有了几分了解,连孙曦都说孙皓月的方子是对的,那就是时间问题了,或者,不排除白非烟体弱而油尽灯枯的可能。 “有师兄在,师嫂的病一定会好的,只是这个冬日的确难熬,等过了这个冬天就好了。” 孙慕卿开导着,孙皓月点点头朝门外喊了一声,“林婶沏茶来。” 门外应了一声,适才迎她们进来的婆子便走进了正堂,秦莞和孙慕卿依次落座,林婶为他们沏好了茶便退了出去 孙皓月淡声道,“尝一尝,这是后面茶园自己种的。” 孙慕卿一边拿着茶杯,以盏盖拨着茶汤上的浮末一边道,“师兄买的这一处宅子,东边不远处有一个极大的茶园,在几年前,这茶园是方圆百里十分有名的一处玩乐之地,后来主人不种茶了,也离开了此处,那园子便荒废了下来,之后这宅子也空了,师兄之所以看中这里,只怕也有那片茶园的缘故,如今师兄在那茶园之中种了不少草药。” 秦莞一听,顿时晃过神来,魏长福说过,他的客栈最为热闹的时候是因为那个茶园,原来他说的茶园竟然是这老宅主人的茶园 秦莞点头应了一声,冥冥之中觉得甚有缘分。 孙慕卿和秦莞尝了尝茶汤,皆面露满意之色,孙慕卿便又问道,“师兄打算在这里留多久?还是打算以后和师嫂就住在这里了?” 孙皓月便淡声道,“暂时会住在这里,等你师嫂的病好一些了再看她的意思。” 孙皓月说起这话时语声微微一柔,虽然只是一点点,秦莞却敏感的听了出来,孙慕卿闻言便笑道,“师兄和师嫂真是叫人羡慕,这宅子虽然有些大,可这地方却是极好。” 孙皓月便微微垂了眸,“是,她喜欢此处。” 孙慕卿唇角微弯,“眼看着快过年了,今年师兄和师嫂可过个清净的年,若是在益州或者莲州,几支的人都要在一起,可不利师嫂养病。” “正是这样,今年就我和她两个过年。” 虽然只有两个人过年,可孙皓月的语气却无半分遗憾,反倒是有种淡淡的满足之感,仿佛他早就盼着这般两个人一起过年的日子。 话音落定,孙皓月又看向秦莞,“听慕卿说,九姑娘一行要去京城?” 秦莞点头,“正是,此番叨扰了神医,等雪化了我们便要出发。” 孙皓月淡声摇头,刚才几瞬的温柔便不复存在了,“不算叨扰,宅子本就极大,多些人住也没得什么,你们既然是慕卿的朋友,自然是要招待周到的,正是这宅子下人不多,若是有不到之处,还请海涵,有事情找董叔和林婶都可。” 秦莞忙颔首,“是,神医放心,我们兄妹一行都住的极好。” 孙慕卿见孙皓月和秦莞说话笑意一盛,转而讲起了和秦莞的缘分,先从锦州见面讲到牢房相遇,只省去了秦莞给人看的是花柳病和秦安所犯之罪等信息,最后又讲了客栈相遇,然后兴奋的道,“真是没想到和秦姑娘这般有缘分——” 秦莞听着只觉面热,因她那馈赠委实算不得大恩,“孙公子心思纯正,若非如此,此番我们兄妹便要流落于冰天雪地之中了,得孙公子为友,委实是秦莞之幸!” 如此互夸了几句,孙皓月一直神色淡然的听着,偶尔问一两句,大多时候都是孙慕卿在说话,待喝完了一盏茶,孙慕卿方才道,“师兄刚才说在研药,师兄可要帮忙?” 在药王谷学医之时,研药这等事大家都是亲自动手,因此孙慕卿才想要帮忙,孙皓月淡淡的弯了弯唇,“不必了,这宅子冷清,也无什么玩趣,你且替我陪着九姑娘兄妹吧。” 如此安排倒也极好,孙慕卿便起身道,“那好,既然如此我便不搅扰师兄了,九姑娘还未用早饭,我送她回去——” 孙皓月和秦莞齐齐起身来,秦莞福了福身,辞了孙皓月。 二人出来,恰好看到林婶站在院门口手拿一个食盒正在和一个婆子说什么,林婶生的圆脸桃腮,面相看上去十分和善,见孙慕卿和秦莞出来面露笑意,又和那婆子说了一句什么,这才挥手让那婆子退下,那婆子一走,林婶转过身来道,“表少爷和秦姑娘要走了?刚才不知道是秦姑娘,还望姑娘恕罪?”说着对着秦莞一福身。 秦莞摆手,林婶便笑道,“奴婢正要往西边去送点心呢,表少爷和秦姑娘先请。” 孙慕卿看着林婶手中的食盒笑道,“林婶拿着什么好吃的?” 林婶举了举手中的食盒,又打开盒盖子来,“是茶酥,表少爷要不要尝尝?” 孙慕卿哈哈一笑,抬手就拿了一块出来,“吧唧”扔到口中,不多时便叫了一声“好”,“这可是林婶做的?味道真是比雁江边上的好吃多了!” &a;nbsp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32章 红颜不寿,茶园雪人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3章 救偷药贼,遍地残尸 “这——这不是雪人——” 秦霜面色几变的惊叫一声,当即后退了一步。 这整片茶园沿着山势而上,皆是修筑极好的梯田,秦霜站着的这一处靠近石墙,而那个身子歪邪着的雪人就靠在石墙边上。 远远看去是个人形,再加上被白雪覆盖着,自然叫人第一时间联想到雪人,可等走进了,秦霜却看到了雪人后颈的地方露出来一截衣领,因靠着石墙,“雪人”并非每一处都被白雪附着,而若是旁人堆的真的雪人,又怎会出现衣领呢?! 秦霜面色几变,一边跟过来的晚晴也看到了,忙又拉着秦霜后退了两步。 这边厢,秦莞和孙慕卿也大步走了过来,后面晚杏和茯苓紧跟着,走到跟前来一看,几个人都是面色一边,几乎是同时,秦莞和孙慕卿一起往前走去。 药园皆被白雪覆盖,“雪人”蹲坐在地身上一片白,蜷缩成一团几乎要和周围的雪地相融合,他紧紧的靠在后面的石墙之上,仿佛要向石墙汲取温暖,只有那一片衣领露出几分诡异,而这一点若是离得太远,根本就看不出来。 孙慕卿双眸一眯,上前两步,挽着袖子往雪人脑袋上一拂,这一拂,立刻露出了一顶棉帽的帽顶,见状,孙慕卿呼吸一紧,忙倾身将“雪人”身上的白雪更加用力的拂去,这一拂,不仅帽子露了出来,一个人的脸也露了出来,秦莞见状忙过来帮忙,两个人手脚利落的将“雪人”身上的雪都拂落在地,却见原来那厚厚的白雪之下,竟然是一个头发花白面旁黝黑的中年男子蜷缩在此 男人不知在此蜷缩了多久,双手抄在自己膝盖之上,整个人如同被定住一般的僵硬,他双眸紧闭,面目安详,睫毛之上结了一片冰凌,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息。 “天啊,是个死人”秦霜抱着晚晴的胳膊,身子一半躲在晚晴之后,她后背出了一层冷汗,如果她刚才没看清楚就去摸,眼下只怕更是害怕。 “不一定。”孙慕卿落下三个字,面上现出几分认真神色,他继续清理这男子身上的雪,本想将他的手从袖子里面拉出来,可他身上厚厚的棉袄也冻的僵硬非常,两只手交在一起,怎么拉也拉不出,无法,孙慕卿忙又将手伸到了他领口去。 孙慕卿专注的感知了片刻,很快回过头来,“人还没死透!快,回去叫董叔来——” 孙慕卿看着茯苓和晚杏,茯苓便又看向秦莞,秦莞点点头,茯苓拉着晚杏便朝回跑,秦霜大睁着眸子上得前来,“竟然还没死?!” 有孙慕卿在,秦莞只需站在原地便可,孙慕卿继续道,“体温还没有完降下去,他颈边也还有微弱的脉动,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救的回来。” 秦霜眉头微皱,得知不是死人方才松了口气,“他被冻晕了吗?” 孙慕卿摇头又点头,“可以这么理解,他身上的温度已经很低了,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不过这个睡却是身体温度无法维持,所有脏腑都在衰竭的睡。” 秦霜听不懂那么许多,趁着董叔他们还没来,只诧异的转头看着这周围,“这里是百草园的药园,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他是不是百草园内的下人?” 孙慕卿看了看这男子身上的衣服摇头,“看这衣服应当不是,倒像是哪里过来的村民。” 被冻僵的男人身上穿着一件有些破旧的棉大奥,头发竖起,带着一顶黑色的棉帽,这等打扮,的确像是一个附近村落之中的村民,可好端端的,他怎会在此? “这药园并没有围起来,谁都能进来,只是寻常此处无人来而已。”孙慕卿打量了这男人片刻,忽然在男人脚下发现了几株被拔出来的山参,他眉头皱起,“是个偷药贼?” 秦莞一瞬间也看到了那些山参,山参之上带着泥土,一看便知是刚刚拔出来还没有清理的,且正正好就在这男人身边,可谓是罪证确凿! 秦莞挑了挑眉,只觉有几分荒诞。 “一个偷药贼大晚上的来偷药,却将自己冻僵在了药园里?” 孙慕卿也觉得有几分奇怪,“先不管他来是做什么的,先试着救一救!” 秦莞自然没有异议,她在原地看了片刻,又转身看向底下的药园,这一看却是没看出什么奇怪之处来,今晨雪才停下来,即便地上被扒拉过一时也看不出,秦莞左右看了看,在一旁找到了一截翘起的树枝,她捡起树枝在地上划拉几下,果然看到了山参的草茎。 “此处正是种的山参” 秦莞轻轻一语,这边厢孙慕卿点头,“看来此人当真是为了偷药而来。” 说着又苦笑一下,“师兄这药园没有栅栏看来是不行的,这方圆十里虽然无人,可不代表没有人打这药园的主意,一次半次也就罢了,若招了跟多人来,师兄这药园便白种了。” 秦莞也有几分叹然,这人偷得山参虽然不是价值万金,可偷盗总是并非君子。 秦霜轻哼一声,“这人竟然是来偷药的,这样的人偷了我们的药不说还要我们救,真是的” 孙慕卿也有几分无奈,盗贼不值得同情,可偷盗罪不至死,孙慕卿和秦莞如何也不能见死不救,又等了片刻,西侧门的方向出现了几道身影! 除了茯苓和晚杏之外,同来的还有董叔和秦琰,董叔身后还带着两个男仆,一眼看到秦莞几人在下面,当下便走了过来,孙慕卿见他们来忙道,“董叔,你看看这个人你可认得?” 董叔几步走到跟前,盯着这男子看了片刻摇头,“不认得,这人是” 孙慕卿简单将刚才发现此人的过程说了一说,又指了指地上的山参,“估计是来偷药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差点被冻死在这里,董叔,虽然多半是个贼,人却是要救的,将他抬到宅子里面去吧。”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快快,抬进去” 董叔一声令下,那两个跟来的男仆立刻将人抱了起来。 孙慕卿忙道,“小心一点,他现在容易受伤” 眼见得两个男仆将这男人跑了上去,其他人也一并跟在了后面,秦霜早没了玩乐的心思,也有几分紧张起来,若这人当真死了,那也是大大的不吉,所以这个人还是不要死的好。 眼看着快要进西边侧门,孙慕卿忙道,“先将他送到我那里去,董叔,去找一点热灰来。” 孙慕卿一吩咐,董叔便应了一声,进了院门,两个男仆抬着男人脚步极快的往西边走,因着雪厚,秦莞几个渐渐的便有些赶不上,等她们好容易走到了孙慕卿院子门口的时候,便看到秦湘也站在门口往里面探看,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待看到秦莞和秦霜二人皆跑的大喘气之时便皱了眉,“你二人出门在外,代表着秦家的女儿的礼教,怎如此没有规矩?” 秦湘的教训让秦莞皱了皱眉,她也没看秦湘,径直走了进去,秦霜见秦莞如此,轻哼一声也跟了进去,秦湘看着从前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秦霜如今惟秦莞命是从,不由得眸色一暗。 院子里,两个男仆正用盆子端了雪往屋子里面走,秦琰和董叔站在门口,连周怀都站在院子里,见秦莞二人过来,秦琰便走到了二人面前来,“你们没吓到吧?” 秦霜连连摇头,“开始开始还以为是死人,没想到还活着,只要不是死人就好了。” 秦琰松了口气,“那就好,里面孙公子正在救人,你们先不要进去。” 秦霜便伸长了脖子往里面探看,“怎么救的?” 秦琰也看向正屋,“将人的衣裳脱了,先用雪搓热四肢,然后用热灰熨烫心口。” 一听说将那人的衣裳脱了,秦霜立刻便将脖子缩了回来,转而看向秦莞道,“九妹妹,若是你会如何救那人?” 秦莞回过神来,“也是一样的。” 秦霜“哦”了一声,又问,“那人可救的回来?” 秦莞点了点头,“有八成的可能,救的回来。” 秦霜又松了口气,片刻之后又道,“这个人被冻得不行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喊人啊,怎么就靠在那墙边睡着了,这西门这样近” “他是偷药贼,自然不会送上门来求救,何况人在寒冷的天气之中体温下降之后会不自觉的昏睡,有时候还会产生很热的错觉,他毫无防备之下被身体一点点的变僵自己却没有发觉,便是被冻死的最后一刻他还可能在做着烤火的美梦。” 秦霜听的微微咋舌,片刻之后道,“这么说来,这种死法人不会感受到痛苦?” 秦莞点点头,“多半如此,只最开始清醒的时候难受,后来便没什么知觉了,体温越来越低之后,还会觉得自己泡在温水里,直到没了声息,所以说真正冻死的人,大都是面目安详没有痛苦的——” 秦莞语声徐徐,而屋子里两个男仆不多时又出来盛雪,如此来来回回的,过了两盏茶的时间里面方才传出来一声欢呼,站在门口的董叔笑了一声,“表少爷真是厉害,连少主人都不必惊动就能将人救活了” 屋子里孙慕卿朗声道,“不惊动师兄是最好的,师兄眼下是否还在做药?” “少主人那会儿见了秦公子和秦姑娘,眼下正在和白少主说话呢。” 董叔说着,孙慕卿微讶一声,“白少主?” “是啊,正是非珏少主,他早就过来了,只是近来时常外出给夫人买药,他和少主人一样给夫人治病心切,袁州境内的那些好药材都被他收过来了,他昨天晚上才回来,刚才表少爷过去的时候还没起身呢,不过他和少主人说完了话又准备再去袁州走一趟了。” 孙慕卿便是一喜,“没想到非珏大哥也在这里!早上过去的时候倒是没听师兄说起来!他何时回来?我可一定要见一见!” “少主人性子表少爷知道的,能说一句话啊,就不说两句,此番白少主的话少则一两日,多则两三日吧,表少爷定能见到。” 听董叔这么一说,孙慕卿便安了心,“那好,那我现在就不着急过去耽误他时间了,对了,师嫂可有醒了?” 董叔在外沉沉的叹了口气,“还没有,这一次只怕又要睡好几天” “那就千万不要去惊动师兄了,让他专心给师嫂治病陪师嫂。”孙慕卿交代一声,又道,“我开个方子,这人虽然活了,却是被冻伤了,得养几日,等他醒了问问他人是哪里的” 董叔点头,“表少爷尽管开,宅子里什么都不多,就是药材多。” 孙慕卿哈哈一笑,“那就好,麻烦董叔了。” 里面又说了几句话,便看两个男仆将适才那个男人抬了出来,被抬进来的时候男人是蜷缩在一起的,如今身子却是伸展放平了些,他们从正屋而出,转而将男子抬进了这院子的左边厢房。 秦霜睁大了眸子,“怎让这人和孙公子一起住吗?” 这话落定,孙慕卿恰好走出来,笑着摆手道,“不碍事不碍事的!这院子刚好空着一间厢房,让他住在这里把,别的地方还难打扫。” 董叔笑呵呵道,“表少爷这性子还是没变,一点架子都没有。” 孙慕卿拂了拂袍摆,很是纯然的道,“我又不是师父,要什么架子” 这话颇有两分打趣意味,只逗的董叔哈哈大笑,“谷主听到表少爷这话可是要罚表少爷抄方子的” 孙慕卿眨了眨眼,“所以才在这里说啊” 众人一时都露出笑意,董叔便道,“这人若真是贼,也不知外面药园如何了,那边本是每天中午都派人去看看的,可今日还没来得及,待会儿我把药送过来,眼下先去吩咐几个人出去看看,这周围没人,真没想到会有人来偷药。” 董叔说着话便先离了这院子,那两个男仆随后也离开了,这下子秦莞等人才进了这边的厢房去看那男人,男人身上只穿了中衣,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锦被,他身材中等十分清瘦,面庞黝黑唇瓣干裂,一看便是一副庄稼人的长相,这会儿被孙慕卿救了过来,黝黑的面庞又有几分被冻伤似的发红,秦莞几人由此更确定了此人多半是附近的村民。 “这人也不知道是哪个村子的,莫不是三元村的?” 秦霜好奇的问了一句,这边厢孙慕卿轻松道,“看样子倒是老实人,想来是家中需要药材没法子了,等他醒来问一问吧,总归就是这附近的村子便是了,最晚今天晚上他就会醒过来,若是恢复的好,一两日就能让他自己回去了。” 众人又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屋子,出门之后孙慕卿叹气道,“本是出去走走的,却不想捡回来这么一个大活人” 人已经救了回来,孙慕卿语气十分松快,秦琰这边道,“孙公子也白家少主也很熟识?” 孙慕卿闻言便笑道,“也说不上熟识,只是白家和师兄那一支是世交,小时候我见过师嫂和白大哥罢了,已是许多年没见过了。” 秦琰点头,“白少主生的器宇轩昂文质斐然,倒是不负白氏的大名。” 孙慕卿立刻“咦”了一声,“秦公子见过白大哥?” 秦琰失笑,“并非,是刚才我们去见孙神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白少主,孙神医介绍之下方才认识,白氏的大名在下早已久仰,今日见到了白氏新一任家主十分荣幸。” 孙慕卿恍然过来,“原来如此啊,这么看来白大哥这些年身体不错,小时候白大哥身体不是很好,很是清瘦,他和师嫂到莲州小住,一是因世交之情,二也是为了给他调理身体。” 秦琰当即道,“孙公子不必担心,今日的白少主风仪伟岸一看体魄便不差。” “那就好那就好,他们兄妹自小身体都不甚好,我还担心呢。” 说了这么些话,孙慕卿忙道,“出去这一趟几位姑娘裙裾都有些打湿了,快回屋子暖和暖和,免得着凉了,这病人我照看便可。” 孙慕卿好歹也是孙氏嫡系弟子,家世半点不低,可竟然要亲自照顾病患,秦琰当下面露惊讶和感佩,孙慕卿看到了只笑道,“行医之人这些是基本的。” 秦琰又笑着赞了几句,这才和秦莞几人离开了孙慕卿的院子。 出了院子,秦湘便问秦琰道,“三哥,白氏在东边很是厉害吗?” 秦琰闻言便点了头,边走边道,“白氏前朝是一等一的大世家,出过的大文豪数不胜数,还出过两任皇后,到了大周虽然稍有没落,可世家的底蕴却未丢,他们家虽然无人出仕,可被历代圣上钦点为客卿教养太子的却不少,如今他们家仍然是天下文人领袖,如今朝中雍王被立为了太子,皇上当下就派人去往益州,打算请白氏的几位长老入住东宫。” 虽然并非位高权重,却是真正的文豪世家,连皇帝都要敬让倚重 秦湘听着此话只觉心潮澎湃,点了点头没再多问什么。 几人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秦霜跟着秦莞入院门,却不回自己的屋子反而跟着秦莞走了进来,“真没想到白家也这样厉害,我原来只以为是药王谷厉害呢。” 想了想,秦霜又道,“不过也对,所为门当户对嘛,孙神医和夫人是世交竹马,他们这样的人家,能有青梅竹马之谊的自然不会是寻常人家,一个是当今天下文人领袖,一个是当今天下医道宗门之首,真是般配的很呐,如果孙夫人不生病就完美了!” “世上没有十十美的事,孙夫人会好的。” 秦莞淡淡接了一句,秦霜便坐到秦莞身边来道,“那个白少主你见过吗?” 秦莞闻言摇了摇头,“不曾” 秦霜便有几分失望似的,“你竟然没见过。” 茯苓在旁笑道,“六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秦霜轻哼了一声,“五姐就见过啊,咱们三个里面就她一个见过” 茯苓好笑的摇了摇头,“六小姐这心思也是,为何五小姐见过您和我们小姐就要见过呢?” 若是以往,秦霜连秦莞都瞧不上,更别说茯苓了,可如今她倒是能和茯苓心平气和说话,“你别以为我有这心思,是五姐先有的,五姐喜欢和人比” 茯苓看了一眼神色不动的秦莞,只一笑不再说。 秦霜气鼓鼓的看着不接话茬的秦莞,“你的话真是比孙神医还要少,无趣!” 秦霜站起身来,见秦莞也不留她,跺了跺脚转身走了,茯苓只觉好笑极了,“哎呀,最近怎么越看六小姐越觉得她还挺可爱的呢” 秦莞弯了弯唇,“路上无聊,有个人闹一闹倒也还好。” 茯苓将炭盆放在了一角,又给秦莞倒了一杯茶,“正是这样,六小姐如今喜欢跟着小姐倒也挺好的,离开了锦州,郡主就不能陪小姐了,六小姐虽然和小姐说不到一起去,可到底有个人在您耳边闹一闹,否则奴婢生怕小姐性子越来越淡了。” &a;nbs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33章 救偷药贼,遍地残尸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4章 小贼失踪,老宅命案 “怎么会这么多” 茯苓面色惨白,秦霜在一旁连胆汁都吐了出来,秦莞看着那只呲牙的黑猫,又看了看满地的猫尸,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只片刻,她上前了两步。 刺鼻的腐臭夹杂着冷冽的寒风吹到她身上,她紧了紧斗篷,开始近距离的观察那满地的猫尸,猫尸有新有旧,新的是血淋淋的,而旧的已经腐烂变色,秦莞只去看那几只新的,一看之下,秦莞竟发现那猫尸的伤口十分整齐,竟然是刀切一般 秦莞眸色微沉,再一看,只见最新的猫尸被剖开了肚腹,依稀可见血肉模糊的五脏,而这些猫尸也不知从何处被拖过来的,血肉伴着脏污搅在一起眼下看起来触目惊心。 “小姐,这怎么办,这里至少有十只猫的尸体” 茯苓走上前来,直想把秦莞拉走,而这边厢,吐得脚步虚浮的秦霜拉着晚晴和秀云的手朝着巷口外面踉跄而去,晚晴心疼的扶着秦霜,回过头去只看到秦莞直挺挺的背影。 秦莞站的近了,那本就龇牙咧嘴的黑猫更是愤怒,仿佛护犊一般的朝秦莞瞠目,看着黑猫双耳后偏四爪抓地一幅即将要扑上来的样子,茯苓和晚杏双双护住了秦莞,秦莞正想说没事,那黑猫却后退了两步一个转身跑走了,右转的巷道仍然四通八达,黑色的影子一闪那只猫便不见了,茯苓这才大松了一口气,“吓死奴婢了,还以为它要伤人。” “小姐,咱们怎么办?”茯苓看向秦莞,这些猫尸堆积在此似乎不是一两日了,看样子宅内的下人并未发觉,要不要告诉董叔他们呢? 秦莞后退了一步,一转身,朝着巷道出口走去,“先离开这里。” 巷道口上,秦霜正面色惨白的大喘气,见秦莞出来了,立刻有些几分惊悸的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猫尸,为什么还会堆积在那里?” 秦莞眯眸,“应当是被那只黑猫从别处带过来的?” 秦霜眼皮一跳,“别处?别处是在哪里?” “我不知道,这一场雪将所有的痕迹都盖住了。”秦莞摇了摇头,“不过应该也是这宅子里就是了。” 秦霜眸子一瞪,“在这宅子里?莫非这宅子里有人喜欢虐杀小猫?” 秦霜虽然不喜小宠,可一想到刚才的场面心底还是十分害怕,而不喜欢归于不喜欢,若一个人这般残忍的杀了这么猫,多半那人是个变态疯子。 “不一定,或许是因为别的。”秦莞眼底有几分神思,却未说明。 “那现在怎么办?”秦霜眼底透着几分骇色,“我们要不要告诉董叔他们?” 秦莞点点头,“自然是要的,不过六姐不必担心,我来说就是了,六姐先回去吧,此事先不要声张” 秦霜本就十分害怕,一听这话心中不由得一松,“那好,我,我先回去歇着。” 秦霜说完便走,晚晴和秀云自然跟着她离开,待她一走,茯苓急急看着秦莞,“小姐,我们眼下怎么办?” 秦莞看向东边方向,“我们转过去看看——” 茯苓眨了眨眸,不知秦莞做着什么打算,却还是依言跟了上去,她三人故意往东边走,走了不多时便遇见了两个正在扫雪的男仆,这宅子别处不必清扫,可东边住着主人却还是马虎不得的,那二人见到了秦莞,忙停下手中活计低头行礼。 秦莞点点头没理,继续往东去,没走出几步,董叔便走了过来,一见秦莞忙笑道,“秦姑娘怎么过来了?可是要见少主人?” 秦莞忙摆手,笑道,“不是不是,只是刚用了饭,出来走走消消食,本来想着去早上走的那边的,可适才过去却闻到一股子味儿,也不知是什么。” 董叔眉头微皱一下,“味儿?什么味儿?” 秦莞便一脸纯然的道,“好像是小动物的味儿,早上董叔说那边院子里面关着狗,不过刚才我还没走到那里去,是不是别的院子还关着别的什么?” 董叔眼底疑惑一闪而逝,而后很快便消散不见,“哦,那小人这就派人去看看去。” 秦莞点点头,“也有可能是我搞错了。”说着秦莞看了一眼前面,“这就快到仁心院了,不好打扰神医,我们这就走回去了,董叔去忙吧。” 董叔笑眯眯的点头,秦莞这才带着茯苓和晚杏转身离开。 秦莞这一次没再去别的地方,只走回了自己院子,一进院门秦莞便转身看着晚杏道,“晚杏,你出去想法子看看,他们是怎么收拾的。” 晚杏点头,也不多问什么便又闪身而出。 茯苓微讶的看着秦莞,“小姐让晚杏看什么?” 秦莞叹了口气,“我想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 茯苓闻言面上也露出几分深思,“小姐说那些猫尸极有可能是那黑猫叼过去的,这么说来,别的地方可能还有更多,这宅子里面有谁有如此嗜好?” 秦莞抿着唇一时没说话,茯苓见秦莞神色暗沉便也不再问。 二人进了屋子坐着,大抵两盏茶的功夫之后,晚杏脚步轻巧的回了来,“小姐,是董叔带着两个男仆过去的,他们将所有的猫尸都铲走送出了宅子,具体送去了哪里还不得而知,多半是弄去外面埋了,奴婢看着董叔并不惊讶,一副只想将此事掩下去的样子。” 秦莞听着这话心底就更沉了两分,“我知道了” 茯苓看了看晚杏,又看了一眼没再多说的秦莞便也没再多问。 秦莞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去,天色已经渐渐的变暗了,黑夜就要来临,然而这一日之间,那偷药贼便不说了,先是发现了有奇怪响声的院子,然后又发现了满地的猫尸,董叔说过,院子里的那些狗被药哑了,如此说来,那些狗会不会也变得和猫一样? 秦莞眯了眯眸子,一下想到了从前自己养过的几只老鼠,因不知药方配比是否得当是否激发了毒性,她曾以老鼠试药,后来那几只老鼠果然因药而死,从那以后,她便极少碰那些邪性的方子,也再未拿过别的生灵试药,用小宠试药并不犯法,可那么多猫 秦莞总觉的心底一阵一阵的泛起冷意 “小姐?”茯苓见秦莞周身皆是冷色不由有点担心,低声唤了一声。 秦莞轻叹了口气,“这件事且先这样吧” 茯苓有些欲言又止,“这可不像小姐的性子。” 秦莞苦笑,“我的性子该是怎样?有的时候,我也是无能为力的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白日里虽然没有下雪,却也没有出太阳,而到了晚间,却又有冷风乍起,一阵急过一阵的将院子里的几颗古柳吹得沙沙作响,没多时,茯苓有些诧异的惊叫道,“小姐,外面又下雪了” 秦莞心底“咯噔”一下,本来只需等一日雪化一些就可以离开了,可没想到竟然又下雪了,这雪一下,只会让本就没开始化的雪再厚一层,他们的行程又得移后! 正这么想着,对面厢房的屋门也打了开,秦霜披着斗篷朝秦莞这边跑过来,推门而入道,“又下雪了,这可怎么是好?这雪一下,我们是不是又得晚一些走了?” 茯苓一边给秦霜倒茶一边道,“六小姐不是喜欢下雪吗?怎么如今担心起来?” 秦霜哀怨的看了眼茯苓,轻哼了一声道,“我还是想早点走了,从那个三元村开始我就害怕,到了这宅子本以为好了,可是反正我觉得这儿也十分古怪,想早点走。” 秦霜说的自然是下午看到的那些猫尸,她又看向秦莞,“那件事怎么说的?” 秦莞走到秦霜身边来,“跟董叔提了一下,他已经带人去收拾干净了。” “就这样?”秦霜一下子站起身来,“你此前一直跟着世子殿下和知府大人,我还以为你是个嫉恶如仇的,这事怎能这样就算了?要查呀,得查这宅子里是谁那么坏!” “然后呢?”秦莞看着秦霜,“然后报官吗?” 秦霜楞了一下,“这样的事官府会不会管啊” 秦莞便摇了摇头,秦霜眸子微睁,似乎也有些明白过来了,这件事倘若在法理之上占不到理,那她们不过是临时借住人家宅子的人,哪里能插嘴? “那那当真就这么算了?” 秦莞眉头微皱,“此事我们还不清楚前后因果,便是管也没法子管。” 说着秦莞垂了眸子,旁人看不出来,她却是看得出来,那几只新的猫尸,伤口齐整乃是刀切,且其肚腹内的五脏依稀能看的清楚,有这样功夫的人,这宅子里面还能有谁呢? 这想法不是绝对,可光是这个猜疑,秦莞已经知道这件事她管不了。 秦霜闻言也耷拉下了脑袋,“我去和三哥说一声,我们想法子早点走吧。” 说着,秦霜转身便跑出了门,茯苓看着秦霜的背影叹了口气,“六小姐只怕是被吓坏了。” 茯苓自然知道秦莞不害怕,她家小姐剖尸验骨样样拿手,几只猫尸可不算什么。 本以为秦霜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可没等多久,秦霜竟然又气鼓鼓的跑了回来,一进门便道,“天啊,你知道刚才我在五姐那里看到了什么吗?” 秦莞配合的看着她,“看到了什么?” 秦霜眉头一皱,“她那里多了一对玉蝴蝶——” 秦莞一时没听明白,“什么玉蝴蝶?” 深吸口气,秦霜道,“是玉做的一对蝴蝶,十分精巧,姑娘家家的看了都会喜欢的,她原来是没有的,是别人送给她的,你猜是谁送的?” 秦莞这一听倒是惊讶了几分,这宅子里面可没秦湘认识的朋友,她眼珠儿一转,“三哥?” 秦霜跺了跺脚,“不是三哥!是白家少主!” 秦莞反应了片刻,明白了过来,随即有些失笑道,“白家少主啊” 她只叹了一声便不再多言,完没让秦霜满意,秦霜哼了哼道,“你知道吗,是下午就给她送过去的,说是白家少主出门了,可临走之前交代别人送去给她的,我看五姐那个样子,她喜欢的不得了,说起白家少主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 秦莞听明白了,白日里秦湘见过了白家少主,后来白家少主又送来了礼物,自然让她心花怒放了,她却觉得十分正常,秦琰说那位白家少主十分出色,而秦湘这个年纪,见了出色的男子生出几分心思也正常,特别是当那男子也对她表示出好感的时候。 “五姐对白少主动了心思?这也没什么不好啊。” 秦莞不甚在意,秦霜却道,“可是你想想啊,白氏!那可是白氏啊!和白氏交好的世家那么多,怎么可能轮得到五姐,何况人家只是送了一对玉蝴蝶,她却像是人家已经将她看的很重似的,有可能人家只是礼数周呢,初次见面给姑娘家送点小玩意什么的” 秦莞对秦霜姐妹的私事并不十分关心,可见秦霜这样看重,秦莞想了想也道,“你这样想也是对的,若你觉得她太当真了便可提醒她一二,免得她太上心了白少主却只是寻常心思,到时候她反倒落个伤心,若她真觉白少主好,也可先观察了解一二。” 秦霜跺了跺脚,“我说了啊!刚才我就说了,可她不听!” 秦莞便有几分犹豫起来,她看得出,秦湘对她的态度可不甚亲善,于是她转了转眸子,“那你可和三哥说说,让三哥从旁提点。” 秦霜听着又犹豫起来,“这样的事和三哥说好吗?她不许我和别人说呢” 女儿家的小心思的确不宜和男子说,可秦莞总不能也去提醒秦湘,若是那般只怕要惹怒了秦湘,秦莞便叹了口气,“这才刚开始罢了,她对白少主生了好感,听不进你的话也是正常的,咱们只是在此住几日,只要别让她做出出格的事就好,当然,如果白少主当真对她上了心成就了一段姻缘岂不是更妙?” 秦霜轻哼了一声,扫了秦莞一眼道,“我可不觉得白家少主会这样就看上她,她也没有倾城之貌,品性气质也十分寻常,白家少主若真是光风霁月的世家少主,又怎么会这般随便的就看上她从而示好?” 秦莞从前总觉得秦霜性子冲动,说话也无逻辑时而任性不讲道理,可她这几番话倒是让她有些认同,秦莞眉头微皱,“也是,才第一次见就立刻派人送来了礼物,若真是为了示好,倒有些轻佻了。” “可不是啊!”秦霜哼哼道,“何况五姐也太高看自己了,我看她眼下也太不清醒了,若那白家少主是个花心的,只怕白惹了五姐动了那心思。” “既是如此,你便多看着她些,幸而那白家少主眼下不在府中,她便是再动了心思,也不会当下就做出点什么来” 秦霜点头,“这倒是,总是有几分礼教的。” 秦霜被秦莞安抚下来,又说了几句见天色已晚方才回了自己屋子,便是这么一会儿,外面夜色之中已经是风雪呼号寒意迫人,秦莞忧心天色,茯苓一边往炭盆里面添炭火一边道,“六小姐近来的变化可真是大,竟然能从她口中听到‘礼教’二字了。” 秦莞闻言失笑,“是啊,变化的确是不小。” 秦莞这般说着,已经无法将眼下这个跑前跑后虽然有些嘲弄却还是担心秦湘的秦霜和那个在半月湖指使侍婢将自己推下湖且哈哈大笑的秦霜联系在一起 短短的三个月,秦霜好似脱胎换骨了一般。 茯苓又说了几句,无非是数落了秦霜往常是如何“恶毒”的欺负她们主仆的,秦莞直笑不语,见天色晚了便打算睡下,前夜没有睡好,这一夜,秦莞同样的没有睡好。 窗棂紧紧关着,却仍然无法阻隔外面呼啸的风雪声,秦莞总觉得,这一夜的雪比在长福客栈那一夜下的还要大的多,且那风声的呼号在这漭漭暗夜之中便是秦莞都觉有些不安。 不光是秦莞,便是茯苓和晚杏都难以入眠,主仆三人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了半晚上才浅浅的睡了过去,第二日一大早,秦莞被一阵拍门声惊醒。 “九妹妹——” “九妹妹快开门!” “九妹妹!出事了!” 秦莞蓦地睁眼,凝神听了一瞬方才肯定真的是秦霜在拍门,而外面晚杏已经爬起身来将门打了开,门一开,秦霜见屋子里茯苓睡眼惺忪,而秦莞压根还没起身之时当即冲了进来,她们的厢房分了内外两进,秦霜直冲入了内室道,“出事了!那个贼跑了!” 秦莞刚坐起身来,一听这话顿时醒过了神来,“跑了?” 秦霜猛地点头,“是,刚才孙公子起来之后去看他,结果发现屋子空了,他们的院门也开了,这宅子这么大,那个贼还不是姓甚名谁,三哥说让我们待在院子里不要单独出去,免得出事情” 秦莞忙穿衣起身,秦霜皱眉嘀咕道,“往常到不知道你这般贪睡” 秦莞苦笑一下没多说,穿好衣服又简单洗漱之后和秦霜一起出了门。 门一开,外面的雪粒细细密密的下着,而地上的雪果然又添了厚厚的一层,院子角落的两颗古柳枝干之上也是厚学层压,更有两截枯枝被雪压断掉落在地。 秦莞不必问秦琰便知道,今日还是走不了了 她一路疾行,待到了孙慕卿的院子,便见秦琰和秦湘也在这里,而董叔正在说话—— “说是西后门开了,想来是那贼知道自己偷药被发现,昨日醒了却还在装晕,然后害怕受到惩罚,待半夜醒了之后便逃出去了。” 孙慕卿苦笑道,“这一夜这么大的雪,他逃出去只怕也危险的很。” 董叔也无奈道,“这个人若真是偷药材的,一点药材而已,也不会怎么罚他,无非就是教训一顿罢了,如今这一跑,也不知道家有多远,若在路上晕了,可有些危险了。” 孙慕卿点点头,略一思忖道,“我发现不对就检查过了,屋子里他没怎么动,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34章 小贼失踪,老宅命案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5章 命案疑云,凶残手段 秦琰眉头大皱,“手脚都被砍下来了?” 小栗子面色惨白的点头,“是张叔是这么说的,这事眼下还没告诉少主人,张叔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孙慕卿已肃容道,“带路!” 小栗子慌得六神无主,本是要让林婶做主的,可林婶一听死了人也被吓到,而今孙慕卿一下令,他当即就转身带路,孙慕卿到底也是孙氏人,林婶见状便也默许了。 秦莞沉着面色,见状也跟了上去,秦琰却将她一把拉住,“九妹妹,你去做什么?” 人命案子就发生在这宅子里,别说她们还要在这里住几天,便是不住了,她也绝无可能袖手旁观了,秦莞挣扎了一瞬,低声道,“不搞清楚怎么回事,三哥就不怕我们也出事?” 这么一说,秦琰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虽然孙慕卿是好意,孙神医也有神医之名,可这世上的事情哪能怎么简单?眼下除了人命案子,若真是细论起来,便是他们这些人也脱不了干系,秦琰放开秦莞,“我去看便可,你们在院子里待着。” 秦莞摇了摇头,“三哥忘记了?我也会医术,会医术的人怎么样也会看出几分门道来。” 秦莞不想和秦琰多言,而前面孙慕卿听到秦莞的话脚下一顿转过了身来,见秦莞毫无犹疑的就要跟去,他唇角几动却没说什么。 秦霜跺了跺脚,“三哥别担心,早前秦府出事的时候九妹妹就帮着世子殿下和知府大人看过,世子殿下和知府大人都十分信任九妹妹呢,我也要去” 说着这话,秦霜跟着秦莞朝前走去,这么一来,反倒是显得秦琰有些落后了,秦琰眯眸看了一眼秦莞的背影,这才跟着走上前去。 主子们都要去,茯苓和晚晴几人自然也要跟着,这边厢周怀快步走到秦琰跟前来,低声道,“世子,此事有些不寻常,您小心行事。” 秦琰点点头,“你去前面看看,看看咱们的人是否都在,万不可卷入此事。” 周怀领命而去,秦琰这才跟上了大部队。 小栗子几乎是小跑着在前带路,孙慕卿又转身看着林婶,“林婶刚才便说小松子不见了,是今晨发现不见的?” 林婶年纪大了,跟的十分费劲,闻言喘着气道,“是,宅子里人手不多,厨房这边往常只有奴婢和另外一个厨娘徐氏两人做饭,小松子是帮忙的杂工,一共就三人,今天早上饭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还不见小松子过来,奴婢和徐氏忙着便没去下人房找他,先喊了小栗子去叫他,结果小栗子说下人房那边不见人,眼看时间来不及,我们就干脆叫了小栗子帮忙。” 小栗子走在最前,见状忙道,“小人去看了,小松子当时真的不在屋子里。” 孙慕卿点点头,“先去看看再说” 一路往东边去,还没有到仁心院便转了弯,沿着一处小道左转右转,然后便绕到了一处院子的后檐沟之下,刚转过拐角,一股子血腥味便飘散了出来,孙慕卿走在最前,也不知看到了什么,抬手将后面的人一拦。 “你们先别过来——” 这话落定,秦霜已面生畏色,她连猫尸都看不得,更别说人尸,急着跟过来不过是好奇而已,而秦琰见状却道,“孙公子不必担心,你看得,我们也看得,若是害怕的,便站在外面不要过去便是了” 孙慕卿闻言便不再阻拦,下一刻,秦琰和秦莞齐齐走上前来。 一转过那拐角,秦琰的眼瞳便是狠狠的一颤,虽然已经听小栗子说了死人的情景,可是他亲眼看到的时候,却仍然止不住的心中一悸,他使劲的咬了咬牙才将胃里的翻涌压了住。 昨夜一场大雪,让整个百草园再度被白雪覆盖,唯独被树荫遮挡之地和每个院子的屋檐之下是干的,小松子的尸体坐瘫在地,背靠于墙,脑袋歪歪斜斜的偏着,他的鬓发披散下来,和着血沫子糊在脸上,双眸大睁着,唇角胸前皆是血迹,而最让人心中惊悸的却是他的手脚,他看样子不过十七八岁模样,身形清瘦手长脚长 然而此刻,他的右手被砍断在地,左手连着一丝儿肉皮挂在胳膊上,两只腿上也有数道伤痕,血肉模糊可见白骨,如左手那般的皮肉险险牵连在一起,而他的胸口肚腹部位,深黑色的血迹凝结成冰凌,和他身上破烂的衣服和几个红猩猩的血洞行程一副触目惊心的残忍之状 秦琰看的仔细,越看越是压不住胃里涌起的酸水,又几瞬之后,他实在有些将忍不住,下意识的转头回避,却一眼看到了身边镇定沉凝的秦莞。 秦琰一讶,秦霜早吓得不敢过来看站去了外面,而秦莞跟进来不说,眼下的神态竟然是比他还要轻松自如 “天呕” 林婶最后一个跟了过来,她气力不足,早先便被落在了后面,此刻一转过墙拐角便是一声惊叫,惊叫没完便背过身干呕起来。 这幅场面,寻常人谁能受得住? 孙慕卿抬手掩着口鼻,看向站在一旁满眸不忍的中年男子,“张叔?” 中年男子微红着眼眶点点头,“表少爷正是小人发现的。” “你是怎么发现的?” 孙慕卿一问,中年男子面露几分不可思议来,“小人今晨起来本是准备将仁心院这边的雪扫一扫的,不过小人手边缺几样家伙事,便到了杂物院这边来取,可是还没走到跟前,却看到了一只黑猫,昨日老董吩咐过,说这几日院子里可能会有野猫,让大家看到了务必捉住赶出去,小人看到那黑猫,当即想着将其驱赶走,然而那野猫却一个猛子钻到了这边巷道来,小人一路呵斥过来,一转过墙角就看到了小松子” 张叔说话时眸露惊恐,秦琰想到若自己毫无防备之下撞上小松子这个样子心头一紧,只怕便是他也要被吓得有几分失态 “董叔呢?出了这样的事无论如何也该报官的,最近的府衙在何处?” 这么一问,张叔忙道,“此处隶属袁州蓟县,县衙门在东边七十多里外,若是去报官,来回只怕要两天两夜。” 孙慕卿皱眉,“无论如何,总是要报官的,张叔,你速速去寻董叔回来安排。” 张叔点点头,这边林婶干呕完了,回身仍然不敢看小松子,只哭着道,“怎么会这样,小松子平日里最是乖巧听话,怎么会被人害了” 孙慕卿皱眉,却是上前一步往小松子面前走去,小松子死状残忍,他瘫坐着,身下却是流了一大摊血在地,因是太冷,此刻在他剩下的檐沟地上汇成了一片猩红色的冰湖。 见孙慕卿要走近,林婶忙道,“表少爷这是做什么?莫要脏了鞋子。” 孙慕卿双眸微眯着,“小松子死的这样惨,凶手明显带着极深的怒意和恨意,林婶,小松子平日里可有和别的人结仇?” 林婶摇头,“没有没有,就是因为小松子平日里太乖了,所以我早前还生出收他为干儿子的念头,因是到了年底,本来想着这件事等到新年再说的。” 林婶摸了一把泪,眼见的是对小松子喜爱非常了。 孙慕卿深吸口气,“一件案子,案发后前三日是最佳的查探时间,咱们最好能排查的都排查了,不能真的等官府过来。” 林婶“啊”了一声,还没说话,董叔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表少爷,此事我们自己查如何?” 众人回头,便见董叔从拐角走了过来,他先是看了一眼小松子,继而眼神一垂面露不忍,然后方才叹了口气,“若是等官府的人来只怕是等不及了。” 孙慕卿皱眉,“我们自己查是应当的,只是到底是人命案子,不好不报官。” 董叔沉吟一瞬,“那好,我这就去找少主人。” 孙慕卿叹了口气,“好,你去问问师兄的意思。” 董叔又看了小松子一眼,转身之时看向秦琰和秦莞,“秦公子,秦姑娘,真是抱歉了,宅子里发生了这样的事,请二位回自己院子吧,特别是秦姑娘,千万别受到惊吓。” 秦琰摇了摇头,“董叔,出了这样的事,千万不要拿我们当外人了,这件事还是大家一起弄清楚的好,免得再生出别的事端。” 秦莞也道,“董叔不必担心,我也会些医术,常见病患,这等场面倒不是十分害怕。” 董叔看着秦莞眼底一讶,只好叹着气点了点头,出去的时候吩咐外面留下的人,“你们好好看着此处,不要让其他人再进来。” 这边厢,孙慕卿蹲下身子来仔细的观察那尸体,“手脚皆是被利刃砍的,可切口却十分凌乱,凶手似乎是在暴怒之下,为了发泄胸腹处的伤口极深,只怕是致命之处。” 听孙慕卿这么说着,林婶忙道,“表少爷当真会看?” 孙慕卿倒是没有否认,“我只会一点点,具体的还是要等衙门的仵作来了才行,最好不要搬动他,找个什么将这里围起来,等衙门的人来了好查探。” 林婶微讶,“不将人抬进去吗?” 孙慕卿摇头,“外面冷,正好保证尸体不会腐坏。” 秦莞站在孙慕卿之后,虽然没有近距离的看,却也看到了那些伤口凌乱而残忍,而孙慕卿所言皆是对的,可并不够细致,秦莞有些犹豫,眼下无人主持大局,她要不要验尸呢? 正想着,外面却传来了脚步声,秦莞转身去看,便见董叔面色凝重的走了过来,“表少爷,已经和少主人说了,少主人也说此事该去请县衙的人过来,小人刚才已经派了两个人出去,估摸着明天天黑时分县衙的人才会来。” 孙慕卿站起身来,“好,董叔,刚才已经和林婶说过了,这里不要动,府衙的人来了会在这里找线索,正好如今外面这般冷,尸体也不至于腐坏。” 董叔点点头,明白了孙慕卿的意思,孙慕卿转身,目光一扫,却见秦莞一直看着小松子眼神沉凝,这等场面,便是秦琰都不忍看,可秦莞却似乎看的十分专注,孙慕卿有些意外,往后退了两步,“九姑娘不害怕吗?” 董叔已吩咐人去准备栅栏,秦莞便退到了更远的地方,闻言摇了摇头,“不怕。” 孙慕卿微讶一瞬,那边厢秦霜站在拐角之外,探了探头,“九妹妹当然不会怕,此前秦府出事的时候,九妹妹可是帮着官服验过人骨头呢” 秦莞具体帮着官府做了什么秦府人知道的并不详尽,可秦莞验骨却是许多人看到过的,听秦霜这么一说,孙慕卿眼底更是晶亮,“九姑娘莫非会仵作之技?” 秦莞垂了垂眸子,“说起来,还是因医道而起,家父家母会些医术,幼时便开始教我,后来我偶然看到一些奇案话本和前大理寺卿沈毅大人的著文,忽然发现仵作一道和医道颇有相通之处,只是一个是看活人,一个是让死人说话罢了。” 秦莞说着抬眸,神色沉定自若,“我本就对医道十分痴迷,见仵作之技竟然和医道相通,便找了许多书籍来看,看来看去自然是比常人了解的多些。” 从前的沈莞是先习了仵作之技而后又去学了医术,如今秦莞将这二者颠倒过来,既合了九小姐的身世,也能不让孙慕卿觉察出异样来,而她早晚是掩不住她会仵作之技的,还不如干脆不遮掩了,果然,刚说完孙慕卿满眸的惊喜道,“怎么会这么巧” 秦莞看着孙慕卿,“孙公子说什么?什么巧?” 孙慕卿深吸口气,“我早前说过,九姑娘的名字和我那小师妹一样,都有一个‘莞’字,可我没想到,更巧的是九姑娘竟然也通晓仵作之技。” 秦莞挑了挑眉,倒是十分自谦,“不敢说通晓,只是看的那些书再加上学了医术之后所得,在此道之上比寻常人多些了解罢了” “不不不,还是很巧,天下间有几个姑娘会对仵作之技生出兴趣来?”孙慕卿胸口起伏,看着秦莞双眸发亮,“九姑娘不知道,我那小师妹便是那” 孙慕卿话到嘴边堪堪停住,沈毅一家人如今已经部沦为罪族,孙慕卿不知道该不该提起,心中一叹,孙慕卿改口道,“我小师妹也擅长仵作之技,因她家中便有人做这个,她先会了仵作之技而后才学医,正好和九姑娘相反的。” 秦莞唇微弯,“如此说来还真是巧了,可惜” 秦莞欲言又止,孙慕卿眼底暗了两分,“是啊,可惜如若不然,她一定喜欢和九姑娘交朋友。”说着话,孙慕卿转身看向小松子,“九姑娘怎么看?” 秦莞眯了眯眸子,“凶手手段残忍,致命之处当是胸口的几处刀伤,从伤口的宽度和角度来看,凶手用的极有可能是柴刀等短刃。” 说着,秦莞看向小松子头顶墙上的一大滩血迹。 除了小松子胸腹身上和身下,他背靠的墙上也是一大片血迹,有其他头顶上方,更是颜色极深的一团,秦莞道,“他有可能先是被人抵在墙上捅死,然后等他身体瘫倒在地之后才继续被砍了手脚,这样的伤口,如果凶手不是以残杀人取乐的疯子,那就一定是对小松子恨之入骨。” 孙慕卿听的眼底微亮,他一直在看小松子的伤口,却是没有注意他墙上的血迹,听到这里他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已经将人杀死,却不赶快逃离,而是选择了在他身上继续砍杀,这人一定是怀着恨意,可是可是刚才林婶说,小松子平日里从不和人结怨。” 秦莞摇了摇头,“这一点我不知道,不过现在可以找找凶器,如果找到了凶器,追查凶手就十分简单了。” 董叔在一旁听着二人说话,闻言忙问道,“九姑娘说这个刀极有可能是柴刀?” 秦莞点头,“董叔可看看寻常的柴刀可还在。” 董叔一听这话,正要吩咐下人去问,可这边厢林婶却开了口,“柴刀厨房负责砍柴的的便是小松子,从外面买来的拆,都是他砍好了抱进厨房的,我记得我记得他那边有一把斧子和一柄柴刀来着” 董叔蹙眉,“小栗子,松子房里看看,再看看柴房,看那把刀还在不在。” 小栗子应了一声,立时走了,两个男仆搬过来栅栏将小松子的尸体围了起来,很快,小栗子跑了回来,“董叔,没找到,房里和屋子里都没找到。” 众人微愣,孙慕卿立刻反应过来,“是凶手拿走了小松子的柴刀?” 秦莞点了点头,“极有这个可能。” 说着,秦莞看向这后檐沟之后,看了一圈,只见满地的白雪,除了他们刚才来的时候留下的脚印之外,并无旁的脚印,秦莞便看向第一个过来的张叔,“张叔,您最开始发现小松子的时候可看到地上有什么明显脚印?” 张叔摇了摇头,“没,有也是那只猫的。” 说起那只猫,秦莞立刻想起了那片猫尸,秦莞语声微沉,“有些难查,凶手没有留下脚印,看来也是至少卯时之前就离开了,董叔如今只能问问昨天夜里有谁半夜出去了,若有那行踪奇怪的,便是第一个要被怀疑的,这么大的雪,即便凶手留下了别的线索,也要被掩盖了,至于那把刀,随便塞在哪堆雪里也是极难找的。” 孙慕卿叹了口气,“董叔费点心,先搜一搜,也不知那凶手到底为着什么,若不查明白,咱们这些人也不得安生,对了,师兄怎么说的?” 董叔忙道,“少主人说此事让老奴看着办,他就不过问了,等县衙的人来了交给县衙便是。” 一听这话,孙慕卿方知道孙皓月是无心他事的,即便是死了人的事,在他心中也不会有给白非烟看病来的重要,孙慕卿点头,“好,那就劳烦董叔了,宅子里下人不多,若是需要我做什么,董叔只管说便是。” 秦琰也道,“董叔,秦府的侍卫您尽可调遣。” 董叔摆手叹气,“不比不比,怎敢劳动表少爷和?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35章 命案疑云,凶残手段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6章 饭桶捕头,秦莞推案 “被送走了?”秦莞微讶,倒是不知这一点。 孙慕卿点头,“是,因那天晚上吓到了九姑娘和六姑娘,而眼看着下了大雪宅子里的菜粮都不多了,所以便将宅中的三名病患送走了,那个神志不清的少年听说是西北方向赤河村的,这两日宅子里已经没有病人了。” 秦莞适才提起的心落了下来,可笼罩在所有人心头的阴霾却还未消散,凶手如果不是那个神志不清的病患,又该是谁呢?这空荡而阴郁的老宅之中藏着一个那般凶残的凶手,一想到这一点,便是秦莞都觉得背心一凉。 “那就是我想错了,看来还是得等县衙的人过来。” 见秦莞语气有低沉,孙慕卿忙安慰道,“九姑娘莫要担心,今天晚上县衙的人一定会到,到时候交给他们便是了。” 秦莞“嗯”了一声,又看着外面层叠的厚雪道,“只希望今日不要再下雪了,免得阻了他们的行程”说着话,秦莞起身来回走动起来,她心中不知为何颇为焦躁。 孙慕卿看在眼底,忙道,“秦姑娘若是心中烦闷不如出去走动走动?这青天白日的,出去透透气总是没事的。” 秦莞闻言脚下一顿,只好依了孙慕卿所言。 秦莞要出去,秦霜自然要跟着,孙慕卿便陪着她们姐妹出了院子,秦莞想了想,还是顺着北边的方向走去,却不再走那一日经过的那条小巷子,路上孙慕卿又问起了秦莞学医之时,秦莞仍然是以秦逸夫妇学过医术作答。 没走多久,秦莞几人走到了一处院子之前,隐隐能听见院内有说话声,此外,还有一样奇怪的“咔嚓咔嚓”声,秦莞心有疑惑,秦霜却当先跑到了门口去看,这一看之下只听她问道,“小栗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秦莞眉头一扬,和孙慕卿齐齐走了过去,待走过去一看,却发现院子里的小栗子正在做木活,两条长凳搭起来的简单架子上,小栗子一脚踩在凳子上,手中拿着一个家伙事,正在将木板之上不平的地方削掉,一见孙慕卿几人来了,小栗子立刻朝几人走了过来。 “拜见表少爷,两位小姐” 孙慕卿也有几分好奇,“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栗子面上还存着几分悲伤,闻言道,“宅子里没有棺木,现在去买也来不及了,且做下人的,也没那个脸面,正好我会点木工活,便想着给小松子做个棺材好将他下葬,他他和我是一起进宅子的,一直想着好好跟着主子,没想到” 小栗子说着语声微哑,和那一日受到惊吓的慌张不同,到了今天,惊吓消退不少,剩下的只有伙伴惨死的悲伤,秦莞听着心下感动,孙慕卿也略有动容,“你是个好的,他泉下有知也会安慰的。” 小栗子摇了摇头,“那也没用,如果他没死就好了。” 人已经死了,孙慕卿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道,“小松子似乎都没有家人了?” “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将我当做兄弟,不瞒表少爷,我们这些都是没有父母家人的,也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才换来了主子这样的主人,可没想到小松子他没有福气,这才半年而已,便遭了如此的祸事。” “死者已逝,你往后便好好在此处当差,好好过自己日子才是,如此他在天之灵看着,也会安慰不少。”秦霜语气柔缓,竟然也能安慰人了。 小栗子忙重重点头,“一定会的,小人从前也去过不少主家,可都没能待多久不瞒表少爷和两位小姐,就凭小人从前的身子,是根本没有活路的,男孩子到了主人家里,多是看家护院做些重活的,可小人却当初是董叔好心将小人带了回来。” 小栗子说的言语不详,秦莞眉头微皱的看了看他面色,“你从前生过病?” 小栗子点点头苦笑一下,“小人从前老是心口疼,有时候疼晕过去什么都做不了,先前的主家便是因为这个将小人赶出来的,可是董叔不仅不嫌弃小人病身子,将小人带回来之后还让主人赐药看病,如今小人的身子已经慢慢好了许多了。” 看着他在做木工活便知他身体不错,孙慕卿点点头,鼓励道,“你心思纯善,还有这门手艺在,再如何都会有个好日子的,小松子这事你不要放在心底太久,等将凶手抓出来,便算为他报仇了,等到了来年,年节时候给他上个香便是了。” 这么一说小栗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表少爷见笑了,小人这点功夫称不上手艺,小人从前不怎么会,也是最近发现做这样的活计十分上手,便试着给宅子里做了几样东西,董叔看着竟然觉得满意,小人这才继续做了下来。” 孙慕卿微讶,又扫了一眼院子里摆开的阵仗,只觉地上的方条和已经做好的棺盖十分的有型有制,几乎和棺材店里卖的无二,“如此看来,你竟然是在这一道上有不凡天分的,往后若是专于此道,或许能成一大材。” 小栗子抓了抓脑袋脸色微红,“没有没有,小人都是凭着心意胡来的,谢谢表少爷,小人小人会努力的” 孙慕卿被他不好意思的样子逗笑,点了点头,“行了,你继续吧,我们再去别处看看。” 小栗子忙点头行李,孙慕卿几人这才转身离开了,一边走孙慕卿一边奇怪的道,“这小栗子倒也是个人才,有些人天生就在某些方面有天分,比如小栗子于木工”说着孙慕卿看向秦莞,“九姑娘在医道之上也是如此,靠着自己修习成正果的到底是绝少数。” 秦莞心中苦笑,她可不是靠着天分的人,如孙慕卿说的的确有,可绝不是她,她之所以能被师父看重收入门下,无非是她专注且下功夫罢了,至于小栗子秦莞摇了摇头,心底觉的有哪里不太对,可一时之间又想不出来。 九小姐忽然会了医术,是因为九小姐的身体内换了个人,小栗子忽然在木工一道之上开窍,总不至于也是小栗子换了个人吧? 这么想着,秦莞不由后脑勺微凉,她总说不信鬼神之说,可她自己这又如何算呢? 秦莞思忖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她醒来便是九小姐了,没有变成鬼,也没有见过天上佛祖神仙地下冥王罗刹,而冥冥之中的确有什么让她死而复生了,可秦莞一时想不出那是什么,她只知道,世间的罪恶都是人为的,便是有鬼,鬼也住在人心里。 如此走了一遭,又知道了小栗子在木工之上忽然出现的造诣,秦莞心境开阔了不少,待回了院子,没多时便用了午饭,午饭之后,包括秦莞在内,整个百草园都在等县衙的人过来,下午时分,秦霜从秦湘那处回来道,“五姐现在是然不关心府里死没死人了,她以为白少主今天就要回来了,一早就盼着呢,真真是没有一点矜持之心!” 秦莞失笑,“第一次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可以理解。” 秦霜轻哼了一声不以为意,片刻之后又道,“哦还有,说死人的那边都被围起来了,眼下府里的下人也挺害怕的,说小松子年纪不大,死了容易那个啥” “哪个啥?”秦莞好奇的看着秦霜。 秦霜眉头一皱不耐道,“你怎么这个都不知道?!年纪小的人死了煞气中容易给府里添晦气,你忘记了你当初就——” 秦霜急急说着,说至此话语猛地一断,她面色几变,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边茯苓面上青一阵白一阵,气哼哼的看着秦霜,心中早就暗暗的骂起来,还以为秦霜变好了知道轻重了,可没想到秦霜这话也敢说! 秦霜往后退一步,再退一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那时候我们误以为你死了,所以才请人来做了法事后来后来你没死我还很开心的!” 茯苓绞着手中的帕子,双眸泛着冷光,恨不得去把秦霜的榆木脑袋如手中帕子这般掐扯,她开心,她开心只怕是因为以后又有人可以欺负了! 秦霜见秦莞面上笑意消失,虽然没有明显怒意,可周身的气势已变,而一旁的茯苓更好像看仇人一样看着她,她心中一慌,竟然憋出一副哭腔来,“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啊,我只是这么一说,当时就是这个样子啊,我不是咒她的意思” 茯苓哼了一声不再看秦霜,秦莞摇了摇头,“你这说话的习惯,迟早要出事。” 秦霜刚说了不该说的,心知眼下不能顶嘴,只低头轻声咕哝了一句什么道,“我这不是这不是拿你们当自己人吗,这才没注意,我道歉,我以后绝不再说了。” 被秦霜这么一闹,茯苓半天都觉得心中气郁的,都说人之本性难改,果然是真的,如今因秦霜和秦湘生出了嫌隙,她便紧靠着秦莞,若往后和秦莞发生了什么不快,只怕也不会顾念多少姐妹之情,茯苓哀愁的想,要是郡主也去京城就好了! 一直到天黑时分,茯苓对秦霜都没好脸色,秦霜也恹恹的,时不时和秦莞几句话,秦莞也都是一问一答,秦霜正有些丧气,外面孙慕卿却冲了进来,“九姑娘县衙的人来了!” 这一句一出,整个屋子的人都精神一振,顿时将下午的烦事忘得一干二净。 “在哪里?来了几个人?” 秦莞一问,孙慕卿立刻道,“来了五个人,一个县衙的捕头,四个捕快。” 秦莞点点头,“那就好,现在他们在做什么?” 孙慕卿闻言苦笑了一瞬,“董叔正在招待他们吃饭,来之后他们只去后面看了小松子一眼,别的都还没有问。” 秦莞唇角微动,想说什么,可到底是忍了,“眼下天色尚早,估摸着吃完了饭就会问了。” 秦霜忙道,“那是不是我们也要被叫去问话?” “理论上这宅子里面所有有嫌疑的人都要被叫去。” 秦莞淡声说了一句,孙慕卿也道,“是,都是要问的,眼下他们还不知道这宅中状况,董叔眼下还在说” 秦莞心中微安,不管怎么说,人是来了,有县衙的人来,这案子方才真正的能开始查了。 雪虽然停了,可天气却冷得厉害,不光是秦莞和秦霜,便是孙慕卿都在等董叔过来叫人,然而孙慕卿在秦莞这里足足等了快一个时辰也没听到董叔派人过来,实在是等不及了,孙慕卿索性自己往东苑去看看,秦莞二人继续等着,然而这一次只半盏差的功夫孙慕卿便回来了,一进院子孙慕卿便气道,“九姑娘,不必等了,他们酒足饭饱已经睡了。” “什么?!一桩人命案子摆在眼前,他们竟然睡了!他们知道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宅子?” 秦霜不可置信的喝问一句,孙慕卿也叹了口气,“知道的,董叔派去的人一到县衙就说了,别看捕头来得快却是收了不少银子的,眼下人睡了,撂下话说明日一早才会开始问人。” 秦莞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县衙是国家机器最末一环,若是遇到偏远之地少了监察,一个县老爷便能做土皇帝,而常办案的捕头捕快们虽然看到人命案子不显诧异,可至少也该紧着案情办事,若这等来了吃喝,吃喝完了直接睡觉的显然是办事不利。 “他们竟然不怕药王谷的人追究?” 秦霜惊讶的说了一句,这边厢孙慕卿苦笑一瞬,“他们怕什么,他们自然是什么都不怕的,药王谷不涉朝堂,只要没有官大一级的人在,他们自然是不怕的。” 孙慕卿虽然不常在外行走,可这个道理他还是知道的,秦莞眯了眯眸,“明日只能让三哥过去压一压了,否则他们必定利索不了。” 如此一说,孙慕卿也觉只好如此,秦莞安抚了孙慕卿几句便叫他回去歇着,这边厢,秦莞和秦霜也一起躺了下来,这一夜因这几个嚣张怠工的捕快秦莞睡得并不安稳。 所有人都在等着有人主持大局将小松子的案子查个清楚,然而直等到第二日午间秦莞几人才被叫到了东边的议事厅去,秦琰在前,秦莞跟着,秦霜和秦湘在最后,一行人进屋子的时候,秦莞正好听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说话 “案子就发在你们宅子里,凶手自然也在你们宅子里,你是府中的管家,我便暂且认你无罪,其他人,一个个的叫来问,把平日里和死者有过口角的有过过节的,都拉来好好问一遍,问不出来的,就用刑,这里没有刑具,打板子总是可以的吧。” 这话直听的董叔苦笑,“宋捕头,若是用刑都问不出来呢?” 轻哼了一声,那阴阳怪气的声音继续道,“就没有我宋利问不出的,你不是说这宅子里还有人吗,都叫来,一并问话” 话音刚落,秦琰已经进了厅门,他也听到了这些话,眉目一冷,“宋捕头要问什么?” 屋子里一堆人,当首的主位之上,眼下正坐着一个穿着衙门公服的中年男子,这中年男子生的一副肥头大耳之象,坐着的姿势斜斜歪歪,和他阴阳怪气的语气很是相配,偏生他又生的一双细长的眸子,见有人进门,一眼扫了过来。 许是看出秦琰风仪有些不凡,他忙直了直身子露出几分公正之态来,“来者何人?” 秦琰看着宋利,“秦琰。” 只听秦琰报出了名字,宋利还未露出几分重视来,只随意的道,“哦,秦琰,家住哪里?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家住京城,来此是受朋友相邀借住于此。” 见秦琰一问一答半点没有恭敬之意,宋利眉头一皱,“借住?这个借口倒是有趣,你们几个,先把这个带下去好好问问” 话音落定,宋利身后两个捕快便要上得前来,然而秦琰眉头一皱,语声冷了起来,“宋捕头就是这么审案的?” 一听秦琰的态度这般,宋利面生恼怒,“我怎么审案不用你说,眼下衙门办案,莫非你想不配合?还是说你心虚了?你和那小松子什么关系?凶手是不是你?” 秦琰冷笑一声,“蒋元洲的属下竟然是这般,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一听“蒋元洲”三字,宋利的表情立刻变了,这蒋元洲乃是袁州蓟县县令,他宋利也只敢在没有蒋元洲的情形下如此嚣张,蒋元洲一来,他可是要起身讨好的,而眼前这人,看着仪表不凡不说,竟然敢这般语气称呼蒋县令的名字,这人到底是谁? 宋利愣了一愣,“你你竟敢直呼县令大人之名讳你放肆!” 秦琰眼底闪出几分寒光,“放肆?蒋元洲见到我都要下跪行礼,你算什么东西在此吆五喝六?” 秦琰语声犹如利剑,顿时将宋利说的站了起来,一旁董叔面色复杂,孙慕卿则是睁大了眸子看着秦琰,他虽然知道秦琰姓秦,可却是不知秦琰是忠勇候府世子! 宋利被吓得站起了身来,看着秦琰不像是作假的样子心中直打鼓,“敢问敢问公子是” 周怀上前一步,语声温厚的提醒道,“在你面前的是忠勇候府世子爷。” 宋利细长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看着秦琰半晌,终究是低下了头来,“世子原来是忠勇候府世子,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世子莫要见怪。” 说着眼风一扫,招呼身后四人,“都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世子行礼?!” 这么一说,他自己连带着身后几人都给秦琰跪了下来。 “拜见世子不知世子来此,若是知道,蒋大人必定会亲来迎接” 秦琰冷眼扫了宋利一瞬,“年底将至,正是各级州县考评之时,蒋元洲若知道自己的属下如此妄为怠工且不知做和感想?这蓟县,莫非成了他蒋元洲放纵属下的小朝廷?!” 宋利被这话说的冷汗如雨而下,到了年底,州县的官吏们皆有考评,蒋元洲只是个小小县令,纵然能在蓟县作威作福,可他一抬头,从州府往上都是压在他头上的官,而他做梦也想往上升任的,若是因为自己影响了他的政绩,或是这世子一句话让他升官之路就此断绝,那蒋元洲便是杀了他也是可能的! “世子言重了,言重了,都是属下,都是属下一时糊涂了,属下几人从县里过来走了一天的路,委实是为了将府中的凶案查个明白,否则不会冒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36章 饭桶捕头,秦莞推案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7章 九姑娘和我小师妹有些像! “找小松子在哪里遇到了凶手?” 孙慕卿眉头微皱一瞬,继而有些不解的问了一句。 秦莞没有说话,她忽然脚步一停。 她这一停,身后跟着的一大堆人也停了下来,秦莞双眸微眯,语声冷肃。 “就是这里了——” 秦莞站在一处抄手游廊之上,在他的正前方是董叔适才说过的茅厕,而在她的西方向,则是一处中庭,中庭对面又是一条抄手游廊,却是通向别处的,秦莞左右看了一圈,“小松子半夜离开自己的屋子,只有一个可能,他就是他需要去茅厕。” 秦莞说着,又往前走了两步,这一次,她没有直接走到中庭,而是走到前面两条游廊交汇之处,她看向对面的那条游廊道,“就在他快要到茅厕的时候,他看到了凶手。” 秦莞语声肃然,直说的大家背脊微凉,仿佛所有人都变成了小松子,继而撞上了那丧心病狂的凶手,宋利也跟在所有人之后,道,“凭什么这么说?!你说他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秦莞眯眸,“如果我没猜错,对面的游廊尽头应当有一处甬道直通案发之地的院子,小松子看到了凶手的身影,见其鬼祟便跟了上去,凶手发现他跟了过来,自然会选择往偏僻之地走,他往院子后檐沟而去,可没想到,小松子继续跟了过来。” 董叔眉头微皱,“九姑娘怎么知道那边有一处甬道?九姑娘来过此处?” 秦莞摇头,“我没有来过,可只有这般解释才能说得通,小松子死的那一夜已经下了雪,但凡他从屋子里出来在雪地里走一遭,他的鞋底便会湿,可偏偏他的鞋底是干的。” 秦莞继续往前,绕了一绕走到了对面的抄手游廊去,顺着游廊往前走,果然,没多时一条有些昏暗的甬道出现在了秦莞眼前,这条甬道夹在两排正房之间,顶上房檐挨着,挡住了风雪,因此也是干的,秦莞继续带着众人走过甬道,果然便走到了案发的院子一侧,她紧挨着那院墙的墙根台阶而走,一绕,从另外一面绕到了后檐沟之下。 小松子的尸体,正冷冰冰的躺在地上。 孙慕卿顿时满眸惊喜的睁大了眸子,秦莞带的路便是他也没有走过,可竟然真的到了案发之地,“九姑娘你真是真是比我小师妹还要厉害些!” 秦莞听着这话心中苦笑,从前的她在药王谷之时只偶尔和孙慕卿说起探案之事,可没有真的在孙慕卿面前推理过案子,如今将真实发生的案子解决了,自然比从前纸上谈兵厉害的多,秦莞心中微微一定,对着孙慕卿弯了弯唇。 宋利眉头一扬,“好就算秦姑娘说得对,那凶手是谁呢?” 秦莞双眸微眯,“此前宋捕头说小松子死的时候没有挣扎,可是实际上却不是的,而从小松子身上的伤痕看,那把刀,极有可能是凶手从小松子手上夺过去的。” “凶手后半夜在府中行踪鬼祟,小松子起了戒备之心,他的刀极有可能是从杂物房拿出去的,刚才我们看到了,小松子发现凶手的地方距离杂物房极近。” 刚说完,董叔立刻道,“那间杂物房的确是附近住着的下人们对方干活家伙事的地方,厨房那边用的器物也堆在那里,小松子有时候干完了活要磨刀,磨刀之后便是将刀收在那里的,而且那杂物房平日里是不上锁的。” 秦莞点点头,“小松子右手手腕上有抓痕,且留下了淤青,代表凶手抓的很用力,同时,他的左脸上有被打过的伤痕,我猜测,是凶手抓住了小松子拿刀的右手,一边以自己的右手做以攻击,而后小松子的刀被夺走,继而丢了性命。” “有一点可以肯定,凶手是男子,且是怀着滔天恨意的男子,甚至有可能,他恨得并非是小松子,只是被小松子发现了行踪,这才有了虐杀。” 宋利眉头一挑,“你怎么确定他恨得不是小松子?!” 秦莞双眸微眯一瞬,“只因为,这并非有预谋的杀人,这是巧合,若那一夜出来解手的不是小松子而是别人,那死的便有可能是别人。” 宋利唇角几动,想反驳却反驳不出,而其他人听了秦莞的话,只觉秦莞不仅说的十分有道理,甚至连小松子行走的路线和凶手的遭遇,以及二人相斗的场面都细致的说了一遍,比起宋利那简单的推断,显然秦莞的话要更为可信的多。 “九姑娘,若是如此,那凶手是谁?又怀着什么目的?” 董叔殷切的一问,秦莞也沉思起来,她想了片刻,方才问,“董叔,刚才我说的小松子遇到凶手的地方,那一条回廊靠近何处?” 董叔偏头想了想,“那里再往前面走便是药库,药库再前面就是少主人住的仁心院了。” 秦莞眼神微微一沉,“凶手的目标难道是仁心院?” 董叔微讶,“你是说凶手是想潜入仁心院的?” 秦莞抿唇,还没说话,董叔又道,“这不可能的,宅子里的下人皆是脾气好性子好的,便是有人包藏祸心,可也不会想着害少主人啊?这些下人来了宅子,但凡是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少主人亲自给看病,药材更是随便取用,绝不会有人对少主人心怀杀意。” 秦莞听着这话叹了口气,董叔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且秦莞到底不了解宅子里所有人的性格经历,眼下她只能以董叔的话做为标准。 秦莞伸出手来,“董叔看看这个,宅子里可有人穿过这样的衣物?” 秦莞掌心躺着的便是那块棉布丝儿,董叔拿过去仔细的看了看,摇头,“这棉布质地不太好,少主人给下人们做的冬衣都要比这个更好些的。” &a;nbs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37章 九姑娘和我小师妹有些像!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8章 连环惨案,凶手疑香(求月票) “不知为何,我总觉的九姑娘和我小师妹有些像” 孙慕卿忽然语声深长的说了一句话,这一句话一出,秦莞不由得心头发紧,然而她面上仍然是那静宛沉定的样子,一旁秦霜快语道,“孙公子的小师妹和九妹妹皆是女子之中会医术又对探案有些兴趣的人,这自然是十分难得,且她们二人名字里面都有个‘莞’字,当真是极有缘分!莫说是孙公子自己,便是我瞧着都觉神奇。” 秦霜说的孙慕卿唇角牵出一丝苦笑,看秦莞的眼神却更为柔和起来,仿佛真的要把秦莞当做从前的沈莞似的,秦莞心中涌起几分苦涩,叹了口气道,“的确有几分缘分,不过我和孙公子小师妹到底不同,若非学医,我也不会对死人生出兴趣。” 孙慕卿闻言眼底暗了暗,愣了一瞬才点头,“对,像,却还是不同的旁人学医,都忌讳碰死人,可九姑娘却是不同,医者诊病开药给生人用不得有半点失误,亦没法子试药,九姑娘从死人身上研习便如同刚才九姑娘带我们走了那一条路一样,反逆而行,反倒是能求得真知,九姑娘真是给在下上了一课,慕卿受教了。” 秦莞见孙慕卿又变作了一本正经的样子,放明白孙慕卿却不会将对沈莞的是兄妹情加诸在她身上,她心中微微一松,“孙公子言重了,秦莞早就慕药王谷之名,往后若是有机会,还请孙公子在医术之上对秦莞多多指教。” 秦莞的医书本就师承药王谷,如今时间短了还看不出来,往后时间长了,或许某一时刻就会露出端倪,秦莞与其掩饰,还不如主动求教,如此往后若是被人看出医术有药王谷的影子,便也好有个合情合理的说辞。 孙慕卿一听这话果然眼底一亮,“指教不敢说,药王谷的东西从不藏私,九姑娘若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便是,当初在下去锦州本就是为了找寻医道之上天分不凡之人,而后得知有一位小医仙,更是喜不自胜,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咱们错过又遇见,这便是咱们的缘分。” 秦莞面露几分动容来,如同天下每一个医者对药王谷的仰慕一般。 “好,那是再好不过了” 又说了几句,秦莞和孙慕卿便走到了西边来,孙慕卿唇角微弯,“这件案子还未落定,等案子落定,我要写点东西送给九姑娘才好。” 孙慕卿写的,定然是药王谷的某些古籍之上记载的良方药理,秦莞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不由叹气,孙慕卿的性子仍然半分微变,如此当真不适在江湖之上过多行走。 秦莞先道了谢,而后便和秦霜往自己院子走去,一进院子秦霜便诧异的看着秦莞道,“九妹妹,你是怎么有的这样的本事?只是因为学医吗?” 秦莞点了点头,“怎么,六姐也想试试?” 秦霜脸一白,“不不不不,我不想试,我只是觉得,你比我想象之中的厉害太多了” 这边厢,秦琰正和周怀往院子里走,四处无人,秦琰忽而凝声道,“你怎么看?” 周怀适才也跟在一旁看着,他周身气质虽然不同于寻常管家,可某些时候,只要他想,他便能变成影子一般的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如此便说得通了,在锦州之时,睿亲王世子殿下和霍知府都对九小姐青眼有加,还有太长公主,更是疼惜的不行,除却九小姐的医术之外,想必九姑娘帮着霍知府查了案子也是其中一个缘故” 微微一顿,周怀继续道,“三位小姐之中,五小姐品貌中等,是为一枚备棋,六小姐说话行事都有些随意了些,想必侯爷和夫人不会太满意,倒是九小姐,小人觉得这一路行来,九小姐可谓是让小人意外连连,会医术会验尸都还是次要的,最为重要的是九小姐的心性,九小姐的性子,京城之中的贵女只怕没有人能比得上。” 秦琰脚步微顿,“那羽儿呢?” “八小姐”周怀略一犹豫,还是道,“八小姐似乎也差了一些。” 秦琰眉头微皱,周怀却面色如常,秦琰回头看了周怀一瞬,“我长这么大,还没听你这样夸过人,你的意思,父亲应该将秦莞排在羽儿之前?” 周怀略一沉吟,还是摇了摇头,“不,小人倒不是这个意思,九小姐好则好,只是她这样的性子,可不会顾念着侯府,如此比起来,八小姐往后若是进了宫,自然要比九小姐更心系侯府的安危,九小姐用得好是一招比八小姐更妙的棋,用的不好,只怕会反噬。” 秦琰双眸微眯,“这一点,我倒是和你想的一样。” 说着话,二人已经进了房门,秦琰便继续道,“也不知为何,平日里她总是温温柔柔安安静静的,可是自从宅子里死了人开始,我方才觉出这小丫头的厉害来,你懂我说的意思吗?‘强大’这个词,我在京城之中尚且用不到见此,可看到她,却有这样的感觉。” 周怀点头,“小人明白,今日九小姐推案的时候小人也是这样的感觉。” “她是一把双刃剑。”秦琰站在窗前,目光落在一片白雪层叠的院子里,“用得好就是我们最好的武器,用的不好,便会伤了自己。” 周怀无声颔首,秦琰下颌微扬道,“虽然如此,至少这把剑是姓秦的,只要是一个姓氏,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从现在开始,她的位置要远远在秦湘之上了。” 周怀“嗯”了一声,忽然又道,“对了,五小姐似乎被白少主吸引” 秦琰闻言面色有些复杂,他今年不过也才双十之龄,虽然在京城的权力场上锻炼出了一副非凡的心智,可到底还十分年轻,听见周怀这话他不由轻哼了一声,“白家少主倒也是不错的选择,不过我总觉的这件事不可能这么简单便能成事的,且秦湘的家世应当做不了白家的少夫人,又或者,白家少主当真是喜欢上了秦湘?” 周怀敛眸,唇角弯了弯,“世子可有喜欢之人?” 这么一问,秦琰当即一愣,随后唇角的弧度便有些僵硬了,“我自然没有。” 周怀低笑一下,“情爱之事实则难断,白家少主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五小姐稳住不动便好了,白家人必定会入东宫,此事若能成,当然是极好。” 秦琰挑眉,转身看着周怀,“难道连你也看不出白非钰的心思?” 周怀又笑一下,还是摇头,“小人看不出,情爱之事的复杂多变世子还不知,等世子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就知道了,白少主对五小姐的示好,可以说他是对五小姐一见倾心,也可说他只是礼貌性的示好,或者根本就是他随意的撩拨,总之,这件事小人一时还看不出真假。” 秦琰眉头一挑,“便是有再喜欢的人,凭我的心性难道还不知孰轻孰重?若是对家族无益,我便不喜欢就是了,若是有益,娶回家便是。” 周怀叹了口气,语气也柔了一分,“情爱之事并非想喜欢便喜欢,不想喜欢便不喜欢的,否则,世间怎么会有那么多哀怨缠绵的故事呢?” 秦琰一想似乎还真是,虽然他极少看杂书,可年少之时还是听过许多话本,这么一想,秦琰语声带着几分清傲道,“我的心思放在哪里周管家是知道的。” 周怀苦笑一下,“世子无心风月,可可小人还是希望世子能遇所爱之人。” 秦琰轻哼一声,似乎对此半点不感兴趣,转而问道,“京城的信几日才能到?咱们耽误了时辰,也不知父亲那边如何了” 周怀忙道,“世子不必担心,侯爷早已成竹在胸。” 秦莞还不知自己潦草的验尸已让秦琰和周怀刮目相看,她站在窗前,看着庭院里的雪凝声道,“外面的雪似乎化了一层?” 秦霜跑到秦莞身边来,看了半晌道,“没有呀,看着没变呀。” 茯苓从一旁走过来,“六小姐看,廊檐上的冰凌都不见了!” 秦霜歪头看了片刻,眼底微亮一瞬,“啊,当真是不见了” 天气太冷,早晨廊檐之上结了一排倒挂的冰凌,到了这会儿,却是都不见了,且廊檐之上滴答滴答的往下淌着雪水,眼见得是雪在开化了。 秦莞松了口气,“雪化了,案子想必也能很快有眉目。” 秦霜笑意一盛道,“到时候咱们就能启程了!”说着又有几分嫌弃的道,“这宅子死了人,也不知道咱们会不会沾染上不吉利” 茯苓忙往外看了一眼,“嘘六小姐,咱们是来借住的,您可不能这样说。” 秦霜缩了缩脖子,“我知道,我又没在外面说。” 秦莞倒不觉得不吉利,她只想知道宋利和董叔能不能查出那黑色的棉布丝儿是从哪里来的,她焦急的等了大半日,等到了晚间才从孙慕卿那里得了消息。 “九姑娘查到了” 门一开,孙慕卿便颇为兴奋的开了口,他眼底满是激动,神情有种少年的雀跃,“查到了,董叔和宋利在一个男仆那里找到了一件黑色的棉袄,用料就和从凶手那里找出来的一模一样,宋捕头检查了,那件棉袄上面也有被勾破的地方。” 茯苓将孙慕卿让了进来,孙慕卿站在门口,一气儿告诉了秦莞她想知道的消息。 茯苓和秦霜眼底皆是微亮一下,秦霜道,“这么快就找到了?!真是太好了,那这个案子就算是破了吧?!” 孙慕卿面上的雀跃一淡,摇了摇头道,“没有,因为那个人不承认。” 秦霜眸子一瞪,“怎不承认?衣裳都找到了,他还想抵赖不成?” 孙慕卿苦笑一下,“衣裳找到了,主人是一个叫张初的车夫,平日里就负责一些宅子里的采买和其他的杂活,衣裳虽然找到了,可他却不承认自己是凶手,还说那衣裳是从前的,是他母亲给他的,并说来宅子的时候是夏天,到了冬天,师兄又给大家做了棉衣,如此便没穿旧的,还说衣裳上的勾丝是从前就有的。” “衣服上可有血迹?”秦莞忽然问了一句。 孙慕卿摇了摇头,“好像没有吧,来跟我说的人没说这一点,只说宋捕头要对张初动刑了,好像要打板子,还说要连夜审问出来。” 秦莞眉头微皱,“得看衣裳上有没有血迹,如果没有,得看看这几日他有没有洗过,下人房大家都住在一起,且这几日天气冷衣裳干不了,棉袄便是用火烤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干的,如果他洗了衣服,旁人一定会知道。” “可是可是为什么就一定会沾上血迹?” 秦霜眼神迷茫的看着秦莞,秦莞无奈道,“你忘记了吗,小松子的指甲之中是血污,那棉布丝儿上面满是血迹,他的衣服之上怎么可能会没有,且案发地的墙上都是成喷射状的血迹,我敢肯定,凶手的衣袍之上必定沾染的有。” 孙慕卿眉头微皱一瞬,“那那我们去看看?” 孙慕卿有意叫上秦莞,秦莞自然是不会拒绝,时间越久案子越是难破。 见秦莞要去,秦霜也立刻道,“我也要去,带上我带上我” 秦莞有几分无奈,秦霜却已经先她一步穿上了斗篷,秦莞叹了口气,只得让茯苓给自己把斗篷披上,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东边的议事堂而去。 “冤枉——董叔——” “啊董叔小人冤枉,不是小人” 冷风嗖嗖的议事堂里,张初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宋利坐在上首位上,面色冷凝的看着张初,“见过那么多犯人,可没有一个人是一开始就认罪的,谁不是吃了几十板子扛不住了才开的口,张初,我劝你不要扛了,反正都是要招供的,何不少点皮肉之苦?” 张初趴在一条长凳之上,两个捕快将其按着,另外一个人手中拿着一根扁担,宅子里没有衙门里面那般的板子,便将这根扁担代替了,扁担一下一下的落在张初的背脊之上,没多时屋子里便生出了淡淡的血腥味。 孙慕卿走到议事堂前的时候,正好听到张初撕心裂肺的一声喊,孙慕卿吓了一跳,忙问站在一边的董叔,“董叔,这是在做什么?!” 董叔叹了口气,看向了宋利,“宋捕头说要用刑。” 百草园报了官,来的是宋利,那这个案子的确是宋利说了算,孙慕卿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张初,忙道,“张初的棉袄呢?上面有没有血迹?这几日他有没有洗衣服?” 董叔眉头微皱,随即摇头,“刚才看了,上面倒是没有发现血迹,不过他有没有洗衣服却是不知道了,宋捕头,您怎么看” 宋利轻哼一声,一眼看到了走到了门外的秦莞,当即高声道,“这个问题,问他自己不就行了?” “没有小人没有洗过” 张初语声之中满是痛苦,几乎语不成句,孙慕卿立刻道,“他自己说没有洗过,你可以不信,那你可以去问其他下人,看看他有没有说谎,你如此不调查便用刑,莫非是想屈打成招?” 宋利眼皮一跳,“那那若是别的下人也说了谎呢?” 孙慕卿冷冷皱眉,“一个人可以说谎,府中那么多人,难道也能一起说谎?” 宋利看了看孙慕卿,眼珠儿一转道,“孙公子说的倒也是那用刑先停下,去把和他住在一起的人叫过来问一问吧。” 孙慕卿这才将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一瞬,宋利下了令,便看向了董叔,董叔自然吩咐守在外面的家仆去叫人,宋利站起身来看着孙慕卿,“一切皆按照孙公子说的做,孙公子放心便是,我宋利可不是屈打成招之人。” 孙慕卿也看出了宋利不善,扯了扯唇角不再多言。 秦莞站在外面冷眼看着,一时并未出声,秦琰的威慑力不代表她的威慑力,如她这般的姑娘家,寻常是影响不了官场的,且宋利想必已经知道,她们一行只是在此处借住,不日便要离开,等他们一走,这件案子可就真是他说了算! 很快,和张初一起住的几个男仆便被叫到了议事堂之中。 宋利坐在主位之上冷哼一声,“你们几个,可有看到过张初这几日洗衣服的?” 这几人面面相觑一瞬,皆是摇头。 宋利眼神一厉,“没有见过?你们再仔细想想,若是瞒而不报,可是要算作从犯!” “捕头大人,我们当真没看到,小人们都是粗人,不会日日换洗,且这几日这般冷,就更不会轻易的洗衣裳了,我们真的不敢哄骗大人。” 屋子里血腥味暗浮,张初趴在长凳之上轻轻呻吟着,几个男仆心中已有畏惧,却是不敢道出半句虚言的,董叔在旁道,“宋捕头,看来真的不是张初。” 宋利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虽然说他没洗衣裳,可或许他用了别的法子呢?今天晚上先把他关到独立的一间屋子去,明天再在宅子里搜一搜,然后再论。” 董叔欲言又止,宋利打了个哈欠,“今日困了,就这样吧,我们兄弟几个先去歇下。” 说着话,宋利便要带着几个捕快走,孙慕卿在内看的眉头直皱,却一时拿宋利没什么法子,等宋利几人离开,董叔这才叹了口气,“张初,你今夜睡小松子的屋子可行?” 张初略一犹豫,到底是点了点头,董叔便指挥着其他几个男仆,“你们把他抬出去,大成,你随我来拿点伤药给他” 百草园最不缺的便是药了,被点名的男仆应了一声,董叔便看向了孙慕卿,“表少爷,您也先去歇下吧,明日再查。” 孙慕卿也没了法子,只得有些丧气的点头,“好,那就等明日吧。” 孙慕卿走出门来,有些无奈的看着秦莞,“遇上这样的衙役,还真是没什么法子,这要是在益州或者莲州就好了” 秦莞眸色微暗,不说是益州和莲州,在袁州城都比在此处便宜,蓟县位置偏僻,民风尚未开化,正因为如此,便是燕迟到了,那宋利可能也不知燕迟的地位到底多高。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38章 连环惨案,凶手疑香(求月票)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9章 凶手查明,危险呼吸 秦莞脑海之中电光一闪,这股子甘辛之味是如此的熟悉,不就是昨天晚上碰见的那个下人身上的味道?秦莞一颗心狂跳不已,左右看了看忽然看到了地上有一片细碎的被打翻在地的药材,秦莞眉头几皱,虽然没看清到底是什么,可凭着那气味秦莞也知是甘草。 这边厢,孙皓月已经走到了近前来,同是医者,孙皓月自然也不怕死人,只是看到大成这幅惨状,孙皓月眼底露出了几分悲悯之色。 一旁的董叔微微诧异道,“少主人说什么?您知道凶案发生的缘故?!” 宋利在董叔面前尚能嚣张自傲,可是站在了孙皓月面前,他却不知不觉的收敛了几分,“孙神医知道凶案发生的缘故?” 孙皓月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大成,“两个多月之前,我治过一个四肢不利于行的姑娘,后来她病情太重不治而亡,当时跟着她同来的是她的母亲,可似乎她本是有父亲的。” 这话一出,董叔也恍然的眸子一亮,“是了是了!小人也想起来了!少主人当时救了好些人,只是那个孩子病的太重了,您没能救得过来” 秦莞在旁听着,只觉背脊微微一凉。 而宋利眉头紧皱道,“孙神医认为,是那个少女父母的报复?” 孙皓月双眸微眯,语声悲凉之中带着凝重,“我不知道,可宅中接连死了两个人,且手脚皆被砍掉,这只能让我想到那件事。” “可是这真的可能吗?只是因为治不好就想杀人?” 宋利眼底有几分不相信,秦莞的一颗心却缓缓的沉了下去,不是不可能的,人心之恶非寻常人可以想象,孙皓月有着神医之名,病患必定是怀着巨大的希望而来,然而最终,孙皓月没能让他们如愿,这世上就是有一种人,如果你帮了他,他不一定感恩戴德,可如果你并未让他满意,他就会生出嫉恨的心来,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可怜,而若是因为此事再生出别的乱子,他便会将所有的不满失望都寄在别人的头上。 凶手杀了大成和小松子都不是预谋,而是偶遇,秦莞看了一眼那窗台之上的血手印,又往南边看了看,忽然道,“这里距离孙神医的院子不远了是吗?” 董叔忙点头,“正是,这小药库之前是大药房,是平日里少主人配药研药之处,大药房之前便是仁心院了。”顿了顿,董叔又道,“九姑娘想到了什么?” 秦莞蹙眉,“第一次小松子死的时候凶手便有可能是从这边过去的,到了如今,凶手直接在小药房杀了人,我猜测孙神医想的是对的,因为这两次,都有可能是凶手想往仁心院摸去,然而因为仁心院是宅中重中之重,且有人来往,所以凶手很是忌惮,他心中愤恨却又畏怕,所以一旦被人撞见,他干脆便将怒火撒在了遇见的人身上。” 秦莞说的宋利背脊一凉,宋利仿佛看到了一个手提着刀满脸是血的凶手,那凶手正藏着宅子里某处,谁碰见谁死。 “董叔,这小药房平日来人可多?” 秦莞这么一问,董叔立刻看向了秦莞,“不多啊,这里虽然不锁门,可也不是大家随便出入的,大家来拿药,也都是来和我说了才拿的,这半年小药房从没丢过药。” 秦莞点点头,便又去看地上的血迹,这药库之内人不少,却是只有秦莞一个姑娘,她今日着一身玉色的窄袖长裙,裙裾之上绣银色风荷暗纹,身上罩着一件黛色的斗篷,整个人如同浩瀚雪色之中的一抹春山黛影,若说孙皓月是霜雪化作的天上神君,那秦莞便是能使万物春生的仙灵,她朝窗边走去,本立于屋内最为阴暗的角落,可宋利转眸看去的时候,却觉秦莞身上仿佛有一层淡淡的光华,能让屋内的昏光血气自行趋避。 “孙公子可还记得昨天晚上我们在路上遇见的府中下人?” 秦莞忽然开了口,话音落定,她蹲了下来,地上的药撒了一地,一半被大成的血浸湿,另外一半则散落在更远处,秦莞捡了几块甘草直起身子来,转而看向孙慕卿。 孙慕卿略一迟疑,“昨天晚上?九姑娘是说撞了茯苓的那个下人?” 秦莞点点头,“正是,孙公子大概没有注意,昨天晚上他过去的时候身上带着一股子药味儿,那药味儿甘辛,当是甘草无疑,而这小药库的地上洒落了一地的甘草。” 孙慕卿眉头微扬,他一眼看过去,无需走近看便知道秦莞手中拿着的正是甘草,“九姑娘的意思是” “甘草虽然有药味儿,可也不是随便碰一下就在身上留下味道的,所以我猜,昨天晚上我们碰到的人极有可能在这小药房之中逗留过不少时间,甚至,在这里过过夜。” 这么说着,秦莞又看向这最里面的角落,“这小药库平日来的人不多,且是较为靠近仁心院之处,若是躲藏在此,自少有人发觉,距离小松子被害已经过去了两日,而外面天气这样冷,凶手是一定需要躲藏之地的” “九姑娘是说,昨天晚上我们看到的人是凶手?!”孙慕卿眸子睁大,心头微微一凉。 董叔也微微一愕,宋利眉头一竖,“什么?你们昨晚上看到了凶手?!” 孙慕卿忙道,“不是,昨晚上我们回去的时候路上遇到了一个人,那人穿着府中下人的衣裳,手上拿着扫雪的大扫帚,遇到我们的时候也十分惶恐恭敬,我们本就没将人认,一时之间只将他当做了府中之人,若不是九姑娘说起来我没想到他是凶手!” 秦莞眉头微皱着,似乎还在沉思着什么,而宋利一听这话顿时眼底微亮,“所以凶手根本不是宅子里本来的人?这宅子这样大,凶手是藏着某一处的!” 冷笑了一声,宋利继续道,“没有人说谎就好办的多了,把所有下人召集起来,把这宅子里的每一处都搜查一遍不就行了?” 宋利很快做了决定,秦莞和孙慕卿都没说话,简单来说自然是这样,可这宅子如此大,要真的把凶手搜查出来也不容易—— “管家,你立刻去叫人,要把每一个人都叫过来。” 董叔点点头,又看向孙皓月,“少主人——” “你看着办吧,这件事若真是如此,那到底还是我之过,待凶手拿住,将他二人厚葬,别的,你同宋捕头和秦世子商议便可。” 孙皓月说着,眼神便淡然下来,一时间他身上那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顿时更重了两分,他看向秦莞和秦琰,“真是对不住,将你们卷入了此事。” 秦琰忙拱手,“神医此话当真不敢当,神医自去照顾夫人吧,外面的事您不必担心。” 孙皓月点点头,面上虽无笑意,可倒也不叫人觉得他清傲,反倒是他周身悲天悯人的气质叫人下意识的想去尊敬他,他闻言也没过多寒暄,只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出去。 宋利眨了眨眼看着孙皓月走出,一时之间没有说话,见过这么多案发之处的主人,孙皓月是最为奇怪的一个,要说他悲天悯人吧,自家宅子里死了人却极少见他露面,以至于显得他对这案子似乎并没那么上心,可要说他漠然吧,他却又有神医之名救了那么多的人命。 宋利摇了摇头没敢多言,只看着董叔道,“管家,就照着刚才说的吩咐下去。” 董叔点了点头,宋利又看向秦琰,拱手恭敬道,“世子,要搜查府宅,还请您和孙公子还有秦姑娘先回自己的院子,最好让仆从和所有下人们都在一起,免得出意外。” 秦琰点了点头,又看了秦莞一眼,见秦莞没说什么方才转身出门。 秦琰要走,秦莞却在看这小药库,适才董叔说过,这宅子里面还有一处大药房,此处本就藏药良多,董叔说的大药房只怕比这里规模更大 见秦琰出了门,秦莞也朝门口走去,她一边走,一边看两边的药柜,而后下意识觉得有些咋舌,孙皓月买下这宅子不过半年,可宅子里却备下了这样多的药材,不仅如此,西边茶园之中还种下了不少,难道孙皓月是打算在此常住? 可即便是常住,也没有在宅子里开药铺的必要吧 秦莞眸光一转,又想到孙皓月常常给人治病,这般一想,秦莞方才想通了些,孙皓月不仅给人治病,且还是不收诊金的,她心下不由得有些佩服。 许是医者的习惯,秦莞一边走一边下意识的将药柜之上的抽屉抽开看了看,她没有开过药铺,可从前在药王谷的时候,却也是有这样的药库许多,她初初认不药材的时候,便一个一个抽屉的看,到了后来才练成了闻到味儿便知道是什么药材的境地。 秦莞兴之所至,只是依照着习惯随便抽开了几个,前面两个抽屉药材皆是满满当当,看起来似乎不常用,而到了第三个抽屉却是空空如也,秦莞挑眉,这小药库内的三七粉竟然被用完了?秦莞并不觉得奇怪,这么一想,她不由得想到了那一夜遇见的神志不清之人,那人所患之病只怕和疯症类似,孙皓月会用什么药呢? 秦莞按照自己的判断大致在心底拟了一个药方,她眸光一扫,很快就找到了那几味药,略一犹豫,秦莞还是将抽屉打了开 董叔和宋利已经出门去,只有孙慕卿还留在屋子里,他似乎在查看大成的尸体,秦莞和孙慕卿隔了一个药柜,打开抽屉的时候心中还有忐忑,她这般算不算偷师? “哗啦”一声,秦莞打开了第一个抽屉,然而抽屉一开,里面仍然是满当当的药材,秦莞心中一凉,又去看下一个,然而第二个还是满的,秦莞心中的忐忑散去,只剩下一片冰凉,难道她开的方子是错的?这么想着,秦莞又不认输的去看接下来几个抽屉,然而一气儿看了七八个,里面的药材都是满的,秦莞微微愣住,好似一盆凉水当头浇下。 此时并不是她研习医术的好时机,可秦莞心中却有股子执拗将她的脚步定了住,她本就对疯症并无把握,再加上姚心兰的缘故,她对疯症的兴趣就更大了。 这一路行来她还时常在琢磨,本以为自己的方子或许不会中可至少有几味药也是下对了的,可眼下,竟好似一味药也没有下对 正想着,小药库的门口身影一闪,却是董叔带着两个男仆走进来打算收敛大成的尸体,秦莞心中存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董叔,这里的药材多久一补?” 董叔脚下微顿,闻言笑道,“一般是一个月一补,上一次填补还是一个月以前了,到了冬天就冷了,少主人照顾夫人也没有出去,上门来求医的人也不多,如此最近倒是没有填补,秦姑娘这么一说倒是提醒小人了,等这场雪化了得该补的都补满了。” 秦莞唇角微弯,心中却是一片冰凉,她倒不是争强好胜,只是她素来对自己的医术有几分把握,可这一次却竟然然没摸着头绪 “那那董叔,宅中药材可是这边和大药房都有?” 董叔心知秦莞也会几分医术,对她问这些也不诧异,只笑着道,“并非如此,这小药库的药材只是寻常见到的,大药房那边却是一些珍奇药材,且主要是给少夫人养身子的补药,之所以叫大药房,是因为那边少主人待的多,还有好些做药的器物,寻常少主人给外人看病,都是开了方子之后让身边的侍从过来小药库拿药。” 秦莞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董叔去忙吧。” 董叔闻言笑了下便往最里面走去,秦莞则站在药柜之前有些丧气,这些药材一个月一补,从缺的药便知道近来宅子里治病用的是什么,而董叔的意思,那大药房分明是孙夫人的专属之处,孙皓月医治旁人都是在此处拿药的,她遇到那神志不清的病患就在三日之前,而这期间药库并未补过药,这些足以证明她开方子用的那几味药孙皓月可是一味都没有用。 “九姑娘,你怎么了?” 见秦莞站在药柜之前发愣,孙慕卿忙走到了跟前来。 秦莞回过神来,忙收拾心绪平静道,“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宅子里准备了这么多药材,此处的药材只怕比外面有些药铺还要齐。” 孙慕卿笑起来,“所以才叫百草园啊,我看师兄的意思,是打算在此久留了,别说师嫂要常年用药,便是他给别人看病也是要用药的,还有宅子里的下人也是如此。” 秦莞点着头,面上不显,心底却仍然有些发堵,她看着孙慕卿,只想问问他会如何用药,可一时之间又怕他看出什么来,只得将此事暂时压了下去,秦莞定了定神,不想再说此事,便又看向了大成的尸体,“孙公子可看出什么来了?” 孙慕卿摇了摇头,“伤口和小松子差不多,那人只怕连刀都没有换。” 秦莞心中不知怎地涌起一股子不安,而最里面,两个男仆已经将大成的尸体放在了一块木板上面打算抬出去,秦莞见状,忙往旁里退了一步,孙慕卿也让在了一边。 大成的血早就流干了,虽然手脚被砍,可他身上的致命之伤也是在胸腹之地,且和小松子不同的是,大成的挣扎似乎剧烈的多,连前襟的衣衫都散乱了。 两个男仆将大成的身子抬上木板,又将他的手脚一并摆好,没多时便抬起往外走,药柜之间的通道狭窄,秦莞让在了一边,那两男仆小心翼翼的抬着木板从秦莞跟前经过,秦莞眼底也生出几分怜悯,可视线刚扫过大成之时,她的眉头却是一皱。 大成的衣襟散了开,因血污满布,秦莞早前看的并非十分清楚,可刚才那两男仆搬动大成的时候,无意间将他胸口的衣襟拉的更大了一些,这会儿秦莞这般居高临下的看过去,依稀在大成胸口的位置看到了一道伤口。 大周讲求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轻易损毁,因此治病救人少有动刀子的,可是在世间医道首宗的药王谷却不然,药王谷内有古籍记载,孙氏先祖曾为人刮骨疗毒,还有人为病患开颅治头痛,这些事听起来耸人听闻,可秦莞却深觉孙氏一脉医术之精湛,而在药王谷,只有最为出色的弟子才会被药王谷主亲自教授这等疗法。 秦莞有幸是其中之一,因为如此,她才敢剖肚救太长公主。 而秦莞深深地知道,医者剖人身之后留下的伤口是不同的,刚才大成胸口的伤口并非普通伤疤,还是形同蜈蚣一般的被缝过的伤口,大成从前受过伤?还是他得过病? 秦莞愣愣的看着大成的尸体被抬走,这边厢,早已出门的秦琰久等秦莞不出,便又走到了门口来,“九妹妹,我们得回院子去了” 秦莞猛然回神,点点头有些心慌的往外走去。 她脑袋里面忽然有些哄乱,却一时间又理不清头绪。 “你怎么这么慢,我们得回去了,咱们都去三哥的院子吧,把五姐也叫上,大家在一处也不会害怕。”秦霜嘀嘀咕咕几句,见秦莞神情沉凝不由拍了她一下,“喂,你听到没有?” 被秦霜这么一拍,秦莞心底的异样却是散了不少,她的注意力又被拉回了找寻凶手这件事上,忙点了点头,“好,去三哥的院子” 孙慕卿跟在秦莞身边,低声道,“九姑娘,你怎么了?” 秦莞看了孙慕卿一眼,孙慕卿是和他们同一日到百草园的,只是他到的时间更早一些,他一定和她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秦莞唇角紧紧抿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想凶手这个时候会在哪里。” 孙慕卿看向这连绵的宅邸,“这宅子太大了,也空的厉害,只怕他现在藏在哪个角落呢。” 秦莞只点头没接话,一转眸,却看到了林婶和另外一个仆妇拿着一匹白绢朝小药库的方向而去,秦莞忙出声道,“林婶,你这是要做什么?” 林婶被叫住,这才看到秦莞她们走在了这边,她脚下一转当即过来行礼,而后才看向手中的白绢道,“大成要小殓了,总不能太寒酸,这是给他和小松子布置灵堂用的。” 秦莞?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39章 凶手查明,危险呼吸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0章 凶手毙,情思涌(万更求月票) 一瞬间,秦湘身上所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下意识就要站起身来,可就在这时,一把冷硬而锋利的刀抵在了她后腰之上。 “别动——” 男人的声音暗哑而冷漠,如同藏在黑暗之中随时都能将秦湘吞噬掉的魔鬼,秦湘背脊挺的直直的,明明身体僵硬一片,却又止不住的开始颤抖。 秦湘的厢房也分了两进,见秦湘气哼哼的进了内室,晚荷并未贸然跟进来,往常秦湘发脾气之时不愿旁人近身,晚荷今日便守在了外间。 “你” 秦湘的声音也一下子哑了,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她的喉咙一般,她刚出声,后腰处的冷硬便更用力的抵住了她,秦湘头皮一麻,几乎能感受到那刀刃快要割破她身上浩渺的粉色绡纱裙裳,拳头一攥,秦湘半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内室黑漆漆一片,只有入口处透进来一星外面的昏光,秦湘绝望的看着那一点光亮,大滴大滴的冷汗从她额上流了下来。 秦湘开始无比的后悔,她不该回来的,她应该听晚荷的话。 内室随时漆黑一片,秦湘却能听到窗户处的风声,她是带着晚荷走的,这屋子里还留着秀栀,而她回来之时秀栀守在外屋,见她一脸怒意还颇有几分意外和疑惑,秦湘知道,身后之人是从后窗处翻进来的。 秦湘死死地咬着牙,因为害怕一颗心狂跳不已,想到这内室只有她一人,又想到晚荷说起的宅子里死掉的两个人都被砍掉了手脚她鼻腔便一阵阵的发酸,此时此刻,除了无声的流眼泪,秦湘根本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 “小姐?”只过了片刻,晚荷的声音忽然在内室入口处响了起来,秦湘心头一跳,又听晚荷道,“奴婢进来给您点灯?” 站在外面的晚荷只能依稀看到秦湘坐在床边,似乎微微低着头,却是看不出半点异样的,秦湘如今的脾气,若是没有她的命令便进去,是会惹她发更大的火的。 话音落定,秦湘一时没有回答,晚荷叹了口气,已经料到了这般的场面。 秦湘生气之时要么暴怒要么不搭理人,晚荷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见状她心底又轻轻一叹,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无声无息的守在门口。 里面,秦湘已冷汗如雨而下,而那把刀,有意识的更用力了两分。 秦湘身子一颤,自然知道身后之人的意思,她咬着牙开口道,“别管我,退下——” 晚荷听着秦湘声音都变了,只觉得秦湘是气得狠了,又一叹便朝屋子里走去,“小姐,当心气坏了身——” “子”字还没出,秦湘忽然歇斯底里大喊道,“滚出去!不准进来!” 秦湘忽然的大吼吓了晚荷一大跳,秦湘这样的娇小姐,便是真的暴怒起来也极少有这样大喊的时候,晚荷侍候了秦湘多年,此时更是诧异,也因为这声略有些凄厉的喊叫,让她心中生出了几分畏色,晚荷忙点着头连连往后退了两步—— “是是是,奴婢这就出去。” 说着话,晚荷眸光下意识又一抬,她本是要看秦湘到底怎么了,可这般看过去只看到秦湘直挺挺的坐着,同一时间,她眼角划过了一丝寒光。 晚荷心中虽觉奇怪,却一时没想明白,只是疾步退了出来。 一出来,外面秀栀便疑问的看着晚荷,晚荷苦笑一下,一边往堂中走了两步一边疑问更甚,刚才,秦湘似乎做的太过笔直僵硬了些,那模样,倒像是有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一般,这么一想,晚荷的脚步忽的一顿,寒光那是 一股子寒意从晚荷脚底漫上,继而她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眸子,秀栀在一旁看着,眼底也升起了几分疑窦,“你怎么” “嘘。”晚荷猛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秀栀话语一断,人也僵了住。 虽然不知道秦湘为何发怒,也不知道晚荷这般样子是为了什么,可素来持重的晚荷这般表现只让她下意识的觉得危险觉得不安,晚荷缓缓转身,眸子一动不动的看向安静无声的内室,看了大抵十息左右,晚荷忽然银牙一咬。 她左右看了看,眼底有几分害怕慌乱,却是强自镇定下来,朝内室喊道,“小姐,您别生气了,奴婢去世子那里拿些吃的来,免得您待会儿饿。” 她忽然这般无头无脑的说着,秀栀在一旁眉头一挑,秀栀看着她欲言又止,晚荷拉着秀栀往门口走了几步,然后才压低了声音道,“不要进去,在这里等着。” 秀栀一愕,只因晚荷的话背脊微微一凉,晚荷却是等不及她点头便转身朝外面走去。 夜幕已经沉沉落下,外面一片冬夜的深寒,晚荷踩着地上还未化完的积雪,连灯都忘了打,她却顾不得那么许多,只借着一点点的昏光,深一脚浅一脚的往秦琰的院子去,短短几步的距离,晚荷却觉得走了几个时辰那般久,她不知不觉出了一身的冷汗,被外面刺骨的寒风一吹更觉出彻骨的凉意,待她他进了秦琰的院子时,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寒冷,总之牙齿已经开始上下打起颤来 “晚荷?你怎去而复返了?” 周怀站在正房门口,语气微微诧异,适才他守在暖阁门口,一回头秦湘主仆便不见了,等追出来,便见她二人已经走到了院子门口,周怀忙转身进来和秦琰禀报,秦琰一听秦湘招呼没打一声便走,只淡声道让秦湘回去歇着也无不可。 因此周怀并未追出去,然而这才回去一盏茶的时间不到,晚荷怎又来了? “周管家——” 晚荷疾步往正屋门口走,开口之时语声颤颤巍巍的,周怀听着,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晚荷奇怪的面色,他当即一拧眉,“怎么了?” 晚荷双眸微红,“周管家,快告诉世子,我们我们院子里好像有人。” 晚荷语声极快,话音落下,却是宋利和秦琰一起从暖阁之中走了出来,宋利眼底大亮,“什么?你们院子里面有人?!” 晚荷不看宋利只看着秦琰,“世子,小姐回了内室之后就不对劲了,也不让奴婢进去,奴婢站在门口看着,似乎看到小姐被人挟持了,奴婢借故跑了出来,请世子快去救小姐”晚荷说完这些,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宋利狠声一笑,“难怪到处都找不到,却原来是躲到了有人的宅子里,走!我们这就去把秦姑娘救出来——” 宋利为何忽然的踊跃并没有让晚荷放下心来,相反的,她甚至还有几分担忧,而秦琰看了周怀一眼,也大步的朝院门口走去,晚荷见状连忙跟上,秦琰转眸看着晚荷,“你看清楚了?你们小姐屋子里当真有人?” 这么一问,晚荷便一时之间没了个作准的答案,“奴婢奴婢没有看清楚只是。只是小姐的表现十分奇怪,奴婢隐约看到了小姐身后架着一把刀。” 秦琰和周怀对视一眼,眸色立刻沉了下来,而秦莞和孙慕卿也从暖阁走了出来,她二人还没听清楚晚荷的话,见大家一起朝外走去,便也一道跟上,秦霜落在了最后,几步跑了上来道,“她又闹什么?我才不信她屋子里有人!” 听着晚荷要出去给自己拿吃的,秦湘心中一片冰凉,她只想出声让晚荷不要走,可后腰处已经被利刃抵的有些疼,她根本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很快,开门离开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听着晚荷的脚步声出门走远,秦湘忍不住眼泪横流。 虽然秀栀是林氏给她的人,可她终归还是最信任晚荷的,晚荷一走,她便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了,秦湘的眼泪越流越多,只觉得自己已经是断手断脚的死人一个了。 秦湘咬着牙,只觉得连呼吸都呼吸不过来了,整个宅子都在搜查,可谁能想到被搜查的人竟然躲在她的屋子里?秦湘泪眼模糊,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道,“你你若不走待会儿便走不了了” 秦湘压低了声音,和哭声和起来,叫人听着无比的可怜。 身后人却没有说话,然而一瞬之后,身后传来一道窸窸窣窣的声响,同一时间,抵在秦湘后腰处的刀也松了半分,秦湘心中微微一松,“我的侍女很快就会回来,你若不走,她们一定会觉得十分奇怪,她们早晚要进来的。” 见自己的说辞起了作用,秦湘不由得又继续说起来,身后人的刀仍然比在她后腰之处,却又一时之间没动,秦湘喉头好似被一块硬铁堵住,见男人没有动作便不敢贸然再说,而她身后的男人正在侧耳听外面的动静。 没多时,男人忽然推了秦湘一把,秦湘面色当即一变,缓缓的起身站了起来,这片刻之间,她的腿已经麻了,可看到男人终于有了行动,她心中既是激动又是害怕,她只希望这男人看在她不是这宅子之人的份上不要伤她,至于他要跑去哪里秦湘却是顾不得许多,可她又怕男人杀人杀红了眼,想在离开之前将她也杀了。 秦湘微微低着头,脚步僵硬的被男人用刀推向了后窗处,本来紧闭着的后窗此刻敞开着,外面的残雪被带到了窗沿上此刻化成了一片泥泞的雪水。 秦湘一步步的走过去,看着越来越近的窗棂只觉得越来越紧张,她不知男人会做什么选择,而如果男人想杀了她,也几乎是片刻之间的事,秦湘双拳紧紧攥着,脚步越来越沉重,男人似乎在观察窗外有无人埋伏,竟然一时之间也不催促,几瞬之后,秦湘距离后窗已经只剩下几步之遥,也就在这时,屋内落针可闻的寂静被一声粗莽的开门声打破。 宋利一把将门推开,“你们小姐在哪里?” 忽然出现的人声将秦湘吓了一跳,也让男人刚刚松懈了几分的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特别是当男人听到了接踵而至的沉重而繁多的脚步声之声,男人忽然猛地一把将秦湘朝近在咫尺的窗棂推去,忽然出现的人声让秦湘心旌摇动,男人这猛地一推她更是猝不及防,所以,她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外间的宋利正愁不知秦湘在哪里,这一声喊却让他找到了方向! “宋捕头不可急躁——” 秦琰也听到了秦湘的惊呼,他几乎肯定了晚荷说的是真的,而秦湘如果真的被人挟持,这般贸然的冲进去只怕会让秦湘血洒当场,所以秦琰急急的叮嘱了一声。 宋利本想直入内室,秦琰的话却让他脚下一顿,他倒是没有冲进内室,只是大声的吩咐道,“快去通知董叔,让他把其他人叫过来,将这里团团围住!万万不可放了凶手走!” 宋利搜了一天的宅子又累又满是火气,晚间时分到了这边来不过是想借着询问秦莞等人来撒撒火气的,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因此得知了凶手的行踪! 这般吩咐一声,宋利和跟进来的捕快对视了一眼,几个人当即朝着门口走去,内室之中无灯,宋利一把端过了桌案之上的油灯,而晚荷进门便和秀栀站在一处,秀栀也明白过来晚荷适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一时间二人皆是怕的红了眼眶。 而秦湘还在内室,当秦琰和宋利一起走入内室的时候,只看到正前方的后窗之下,一个身着府内下人衣裳的男人正将一把锋利的砍柴刀架在秦湘的脖颈之上。 秦湘满脸是泪的被男人挟持着,她粉色的裙裳凌乱褶皱,脸上的妆容也花了,因是如此,此刻尤其显得狼狈又凄惨,秦琰的瞳孔微微一缩,宋利则是眼底大亮,他肥肉盘桓的脸上生出一抹得意的笑意,继而指着男人道,“让我们好找,原来躲在了这里。” 说着宋利上前一步,正要再说,秦琰却越过他走到了最前面。 “你挟持的人不是此处住着的人,你怎么才能放了她?” 秦琰语声冷漠而矜贵,已将侯府世子的气势部拿了出来,宋利见状哪里还敢多言,只得暂时缩在了后面,男人着一身灰布棉袄,头发有些乱糟糟的挽在头顶,面目在昏暗的光线之中几乎看不清楚,可他比在秦湘手中的刀,却是锋利的闪着森森寒光。 “让这府里的神医死在我面前” 男人开了口,冷漠的语声和小松子以及大成惨烈的死状十分相配。 秦琰眯眸,自然想到了白日里孙皓月说过的话,“你的仇人是孙神医,不是我妹妹,我妹妹和你女儿的年纪一般大,你觉得你女儿死的冤枉,我妹妹也是如此。” “让他过来,让他来这里。” 男人后退一步,身子抵在了墙上,刀也更为紧的卡在了秦湘的脖颈之上,秦湘被带的也往后一退,可因为退之不及,脖颈一下子撞在了刀刃之上,只一瞬间,血便流了出来,秦湘眼泪如玉珠滚落,却紧紧抿着唇满是祈求的看着秦琰。 秦湘知道,如今只有秦琰能救她。 “好,我这就让他们去传话。” 秦琰说完,转头警告的看了一眼宋利,宋利也看到了秦湘受伤,他一时不敢大意,忙也往后退了一步,秦琰从内室离开,门口秦莞几人已经看到了凶手的样子。 她随着秦琰后退了一步,表情分外的沉重,“是我们救回来的那个人!” 秦莞说话之时呼吸有几分不稳,她白日里没有想到,这几日也几乎忘记了那个人,可当她站在门口借着宋利手中幽灯的昏光看过去的时候,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她依稀记得,那人面目黝黑,看起来便是一个做了多年苦活的庄稼汉,他几乎快要被冻僵了,被他们救回来之后分明醒了却也不说话,后来便失踪了。 他太过寻常,太过普通,普通的只能被当做一个因为害怕受到惩处才匆忙逃走的偷药贼,西边的院门被打开了,谁也没想到他不仅没有逃走,还留下杀了人。 秦莞唇角紧紧抿着,隐隐觉得事到如今似乎有她的责任,她早该想到的!那一块黑色的棉布丝儿,当日被救之时,他身上穿着的不就是那黑色的棉袄?! 第一次杀人之时他还没有换上宅子下人的衣裳,因死了人,宅子中的人都开始戒备,所以他才生出了换衣服的念头,甚至,在前夜她和他碰见的时候她也一时没能认得出来,秦莞不信这是巧合,这个表面憨厚到样貌都模糊的庄稼汉其实有着玲珑之心,也或者,当一个人想作恶,特别是有预谋的作恶,他便会下意识变得奸诈。 “是啊!是他——”孙慕卿比秦莞的反应更慢,可他照顾了那人大半日,还是想了起来,这念头一出,他不由蹬蹬后退两步,那一日是他要带秦莞她们去看药园的,后来也是他将他治好的,也是他看管不力 “怎么会是他?他分明是来偷药的!且,且他差点被冻死了!”孙慕卿摇着头,“他是本来就想着杀人,还是只是因为误打误撞进了宅子才杀人?” 秦琰已吩咐了周怀去找董叔,闻言转过身来道,“如今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恶人存了恶念无论何时都是恶人,没有这个机缘也还会有别的机缘,眼下要将五妹妹救下来。” 秦琰神色冷峻起来,秦莞也满眸凝重,无论如何,谁都不想看到宅子里有人再出事,更何况还是秦湘,秦莞移步,走到了内室门口去,秦琰也回到了内室之中。 “已经吩咐下去了,他马上就会过来。”说着,秦琰眉头微微一皱,“你在宅子之中躲了这么多日,便是为了去找孙神医报仇?” 秦琰以一种局外人的口气问话,也不显得和孙皓月多么亲近,男人听了目光朝秦琰看过来,片刻之后才漠然的道,“他不是神医,他是在害人。” 秦琰自然不信这话的,他看着不远处的男人,昏光掩映之下,他甚至看不清男人的眉眼,只依稀记得那一日救他回来时候他的长相十分普通,而他此刻明明在看着他,可他的视线却毫无迫人之力,秦琰感受不到愤怒和痛恨,就好似他那双眸子只是两个黑幽幽的窟窿一般,然而便是这样一个人,那般残忍的杀了小松子和大成。 “孙神医救了很多人。”秦琰语气也漠漠的,若是寻常痛恨孙皓月的凶手,听到这话只怕会被激怒,可男人闻言却没什么反应。 秦琰一时分不出他到底是心智强大还是他眼下已如一具行尸走肉。 秦莞和孙慕卿站在后面看着,心中皆是微微一紧,旁人或许忘记了,可她二人没有忘记,那一日此人醒来之后的眼神几乎和现在并无差别,当时他们只觉他毫无生气精神还未恢复过来,如今秦莞却是明白了过来,并非是男人还未恢复精神,根本是他本来就是如此。 “我女儿,生下来便无法行走,人人皆言她是怪物,可她却是我和她娘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么些年,我拼着一身的病做活,为的便是能让她吃饱穿暖,她只是手脚无法使唤而已,她不会死的,可从这里出去,她却死了。” 男人语声刻板而冷漠,说到最心爱的女儿才听见了些微的轻颤。 微微一顿,男人继续道,“她娘回去之后哭了几天,后来跌进赤水河死了,我们养女儿不易,女儿让我们一家都很苦,可我们不想她死,她一死她娘和我便都不想活了。” 秦琰眉头微微皱着,宋利也有几分怔愣,男人说话之时语气平淡,他的这些说辞,他们这些正常人家富贵人家出来的根本无法理解,只有秦莞,心底忽然被轻轻的扎了一下,将一个怪物女儿养大,若秦琰这般出身的人或许永远无法理解这对一个本就贫苦的家庭而言是多大的苦难,可他们从未想过放弃这个让一家人都坠入深渊的女儿。 秦莞看着男人模糊不清的面容,一时之间分不清他是因为失去爱女而后走火入魔的癫狂,而是在极度?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40章 凶手毙,情思涌(万更求月票)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1章 寒夜旖梦,秦湘私奔 “九姑娘,你们明日一早就要走了,这是我身边带着的一本手记,暂且送给九姑娘当做临别礼物。”一大早,孙慕卿就到了秦莞的院子里。 秦莞看着孙慕卿捧着的册子唇角微微一弯,她认得这本册子,这册子跟着孙慕卿多年,是他这么多年休息医道精要之集,“手记可否让我看看?” 孙慕卿便将册子递了过来,又道,“看当然可以看,本就是打算送给九姑娘的,九姑娘随便看,只不过我的字丑,里面记下来的东西也不知道九姑娘能否派上用场。” 秦莞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见天色尚早便道,“我看这上面都记得是孙公子所学之精要,若是平白送给了我委实是不妥,然而孙公子一片心意,我又委实想从公子这里讨教一二,所以不如借孙公子的册子给我看个半日?” 孙慕卿一讶,完没想到秦莞竟然想出了这样的法子,他略一犹豫,却是当真是想好了要把册子送给秦莞的,然而看着他欲言又止,秦莞却是满眸认真道,“这个册子我是定然不会收下的,只当做孙公子于我指点一二,正好今日无事,我便看会儿孙公子的手记,如此再好不过了。” 孙慕卿苦笑一下,“九姑娘当真是” 孙慕卿一时不知如何形容,可看秦莞神色坚定却知道自己无法改变秦莞的想法了,便无奈道,“那好吧,九姑娘若是还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问我。” 秦莞应了一声,孙慕卿见秦莞当真只是想看看书似的,便暂先离开了秦莞的屋子。 待孙慕卿一走,茯苓笑道,“孙公子真是实诚,这册子便是奴婢都知道值钱的很,可他竟然想直接送给小姐” “药王谷本就是不私藏的,况且他性子纯直。” 茯苓点了点头,见秦莞当真一副看书的架势,便去沏了一杯茶给她,这边厢,因着第二日便要走,秦霜正在让晚晴将屋子里的东西收拾收拾,然而几人本就是借住,从马车上面拿下来的东西本就不多,是以也没什么好归置的。 秦霜坐在秦莞对面,趴着身子看窗外的景致,“听说一大早宋捕头他们已经走了,董叔派了两个人一路跟着,连带着那人的尸首也带走了,这案子一定,却又有几分不想走了。” 晚晴闻声道,“小姐不是不喜欢这宅子空荡荡的吗?” 秦霜“哎”了一声,“可不是啊,只不过又要开始坐马车了,想想就叫人头疼。” 说着,秦霜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秦莞,在她的印象之中,似乎不论何时何地秦莞都是这幅从容沉静的样子,思及此,秦霜不由想到了昨夜。 她眼底生出几分玩味的笑,昨夜秦莞可是也被吓到了。 秦莞翻着孙慕卿的册子,上面所写大都是他平日里治病问诊的笔记,一大半都是秦莞看过的,秦莞没多看前面的,只看了最后几页,那几页之上,都是此番孙慕卿从药王谷出来一路南下西行所遇到的病状,因是记着每一个病患的病情,便又和其他的医书大为不同。 秦莞津津有味的看了一会儿,待看完了孙慕卿写的这些,便又想到了孙皓月,如今她已经淡了向孙皓月请教医术的心思,除了她看得出孙皓月一颗心几乎用在了白非烟的身上之外,这宅子里生出的事也让她心中有几分诡异之感。 秦莞摇了摇头,虽是有些异样,可明日一早她们就要走了,她便也没了探究的**,何况她想早一些回到京城,京城的事比旁的都重要。 又坐了片刻,秦莞便拿着册子打算去归还,秦霜见她要出去,自然跟了上,茯苓见秦霜当真变成了秦莞的小尾巴,一时有些哭笑不得,秦莞二人各自披了斗篷,刚走出门,却见白非钰带着两个侍从进了院门,一装上秦莞和秦霜,白非钰微讶一下立刻拱手行礼。 秦霜和秦莞忙也福了福身回礼,而后秦霜便笑问,“白少主怎么来了?” 白非钰弯了弯唇,“来给五姑娘送一点伤药——” 话音刚落,对面厢房的门便开了,秦湘的身影一闪出现在了门口,今日的她着一身鹅黄色裙衫,身段窈窕姿容秀丽,秦霜笑了笑,“白少主请,我们出去走走。” 白非钰又朝着秦霜二人拱了拱手,秦霜和秦莞出了院子。 一出院门,秦霜皱眉道,“这个白少主,竟也如此不避讳。” 秦莞也有此念,只不过白少主到底也算这宅子里面的主人之一,她们也说不得什么,“若白少主当真用了心,倒也是极好的。” 秦霜轻哼了一声,“是啊,那可是极好的啊,五姐可就是白氏的少夫人了。” 秦莞听着秦霜话有些微酸,只笑了笑没说什么。 已经放晴了两日,宅子里的雪化了不少,青石板路已经露出了底下的石板来,一旁高树房顶之上还可见几片雪白,却已经是比前几日好了许多了,很快,秦莞和秦霜就走到了孙慕卿的院子门口,茯苓敲了敲院门,很快孙慕卿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看秦莞拿着他的手记而来,便微讶道,“九姑娘看的这么快?还是说九姑娘在和我客气” 秦莞听的微微一笑,颊边的梨涡闪现,让孙慕卿看的微微出神。 “自然不是的,我看书本就不慢的,今日便知挑自己感兴趣的看了绝无客气之说。” 秦莞便是客气,也不会在医道之上客气,若是能有机会多学,她自然是求知若渴的,孙慕卿闻言方才放心了,又叹到,“九姑娘往京城去,我倒也生出了几分去京城的心思” 秦霜挑眉,而后看着秦莞的眼神便有了几分兴味。 秦莞听着也有些愕然,“孙公子也要去京城?” 孙慕卿眼底闪过一分暗色,面上却还是笑着,“是呀,去去看看故人。” 秦莞心中微动一下,秦霜已经快语道,“孙公子去看什么故人啊?” 孙慕卿弯了弯唇,“去看师门中人。” 秦霜“哦”了一声便不再问,秦莞只道,“什么时候去?” 孙慕卿笑笑,“可能在半月之后吧,好容易见到了师兄,要在这里待一阵子的。” 秦莞点点头,孙慕卿半月之后走,是不能和她们同路了,如此倒也好。 “好,等孙公子到了京城可一定派人来侯府说一声,此番多亏孙公子相邀,否则我们兄妹当真狼狈。”秦莞温言相请。 孙慕卿朗笑道,“那是自然的,到时候一定要见见几位的。” 秦莞点点头不打算再多言,只同秦霜辞了孙慕卿转身而走,而孙慕卿的情绪也在几言之间沉重了几分,亦未多留她们。 走出去几步,秦霜忽而笑道,“我还以为孙公子是为了九妹妹才去京城呢。” “那怎么可能。”秦莞下颌微扬,目光也一时悠远起来。 秦霜嘿嘿笑着道,“孙公子对九妹妹挺好啊,说不定” “喵——” 秦霜满是促狭的说着,可话还未说完,忽然听到了一声细微的猫叫,秦莞和秦霜齐齐顿足,秦莞更是敏锐的朝声音的来处走去。 那声音似乎来自一处偏东方向的暗巷,秦莞几人本是要回西边自己院子的,眼下却被这一声猫叫吸引走到了东边去。 “喵——” 又是一声叫,秦莞更准确的辨别出了方向,大抵走了十多步,秦莞方才看到了那条巷子的入口,她刚在入口处站定,便在暗巷的昏光之中看到了一双会发光的眸子。 那是一只黑猫,秦莞仔细的看了看,发现这只黑猫便是那一日在猫尸堆旁见过的黑猫,而它正蹲在暗巷之中,看到了秦莞的出现也不害怕,反倒是又“喵”的叫了一声。 秦莞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往黑猫身边看去,她只害怕黑猫身边又出现一堆猫尸,然而这一次看过去,秦莞却是什么都没看到,暗巷的地上落着零星的枯叶,因上面房顶封着,地上连打湿都未打湿,秦莞盯着黑猫片刻,不知它在此做什么。 就在秦莞以为这只黑猫会就在这里不动的时候,忽然的,黑猫却竟然忽的朝暗巷的后出口跑去,见它跑走秦莞也不惊讶,然而片刻之后黑猫停在了后出口。 “喵——” “喵——” 黑猫跑到了后出口便不再动,反而停下来看着秦莞,秦莞不走也不上前,它便一声连着一声的叫着,秦莞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秦霜和茯苓站在秦莞身后,茯苓道,“它它在干什么?莫非是唤我们过去?” 秦霜摇了摇头,“这就是上次那只猫吧,不成,这猫通身黑色,有些吓人我记得有人说过,猫和狗一样,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 一句话落定,直说的茯苓后背一凉,“六小姐可别信那些,不过是小宠罢了。” 秦霜哼了一声,正要说话,却忽然睁大了眸子,只因她看到秦莞往前走去,“喂喂喂,你干什么,你真要过去啊” 茯苓不害怕猫,却还怕黑猫又带着秦莞去看猫尸,当下也有几分犹豫,正犹豫之时,晚杏却跟在了秦莞身边,秦莞回头见是晚杏,眼底微微晶亮。 见她上前,黑猫亦不动,只等着秦莞走到了距离黑猫还有五六步的时候它方才又动了,它一个猛子转过了拐角,眼看着是跑走了,可等秦莞也转过拐角时,却见黑猫又蹲坐在下一个拐角处等着,秦莞眸生几分荒诞诡奇来,“这猫倒有灵性。” 茯苓见晚杏都跟了上来,她自己便也一并跟了上来,秦霜见此,只好也走上了前来,见那黑猫等在有一处拐角,秦霜也诧异的道,“莫非它是要带着我们去哪里?” “猫儿能有这般灵性?” 茯苓微讶,秦莞看了看身边的人,“咱们人多,不必怕,跟着它走走不就知道了。” 说着,秦莞便继续朝前走去,仍然是走到距离黑猫不远之处它便不见了,待秦莞几人转过一处,黑猫却又在不远的地方等着,走了一段之后秦霜便啧啧称奇起来,而不知不觉之中,秦莞一行却是被带到了东边去 半盏差的时间之后,黑猫停在了一处中庭的凉亭里。 秦莞看了看这中庭,鼻端远远的闻到了一股子红梅的清香,这处中庭她从未来过,却是不知道是何处,且宅子里人手不多,走过来也没看到仆人。 秦莞心中略有几分狐疑,只见中庭之内的盆景上仍有残雪,且凉亭直直立在中庭,多少显得这冬日的庭院有些空荡,秦莞想着,踩着石子路往凉亭而去。 眼看着秦莞到了凉亭,黑猫却又不走了,它也不知怎么的,竟然一下子窜到了凉亭顶子上,秦霜哭笑不得,“莫非它要带我们到那顶子上去?” 说着,茯苓先跑到了外头去,“这上面什么都没有啊——” 黑猫仍然在顶子上徘徊着,且很有几分不安的低叫起来,秦莞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看了看这中庭,却仍是什么异常都未发现,一群人正有些迷茫,拐角处忽然闪出一道身影。 “咦,秦姑娘?你们怎么在这里” 林婶抱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看到秦莞和秦霜都在这里微微一讶。 秦霜和秦莞对视一眼,秦霜忙道,“林婶可是又做了什么好吃的了?”说着话,秦霜指了指凉亭顶子上,“我们本是随便走走,却不想遇到了这小猫儿,有意逗弄一番,它却只知道跑” 林婶一听顿时笑了,拍了拍食盒道,“正打算做梅花糕呢,您说的这黑猫啊,最是贪嘴,别说是您了,便是我们宅子里男丁都抓不住了,最开始见它偷嘴还想抓住教训一番或者扔出去,可发现根本抓不住之后奴婢便放弃了,它可是奴婢厨房的常客。” 秦莞上得前来,“这黑猫本就是这宅子里的吗?” 林婶点头,“这个奴婢不知道,只记得忽然有一天看到了猫儿在厨房偷嘴,当时只想着是哪里来的野猫后来看的次数倒是多了,却也不知到底哪来的,这宅子这样大,平日里也没有那么多下人打理,有几只野猫倒也正常。” 秦莞扫了一眼这中庭,仍然不知黑猫带她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便问道,“此处是何处?刚才追着猫儿过来,也不知是不是误闯了。” 林婶摆手,“没有没有,这地方也是寻常,南边的院子无人住,东北方向是一片梅林,正北方向是一处小花圃,再往北便是仁心院了。” 秦莞心底恍然,下意识看向北边,原来又近了仁心院。 杀小松子和大成的人想为女儿报仇所以摸到了仁心院附近,那这只黑猫是为了什么? “两位秦姑娘马上就要走了,待会儿奴婢做好了梅花糕一定送去给两位尝尝,奴婢就不打扰两位姑娘了,这就去采些新鲜的梅花来。” 秦莞点了点头,林婶便一边朝梅林走一边朝黑猫呵斥了两句。 黑猫低低叫了一声,又看了看秦莞和秦霜,然后便一跃下了地,秦莞甚至还没看的清楚它便钻入茂密的盆景之后不见了。 “这就跑了?”秦霜微愕,“这小东西是拿我们寻开心的!” 秦莞也有些不解,她本以为黑猫带她们过来是因为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却不想只是到了这处有些空旷的中庭,秦莞叹了口气,“或许真是逗弄我们的,好了回去吧。” 秦莞和秦霜一起回了院子,秦霜往秦湘的屋子看了一眼,只见门窗关着,而院内也不见白非钰的侍从,便知道白非钰已经走了。 秦霜轻哼了一声,“只怕是来告别的” 秦氏一行要去京城,而白非钰要回益州,一个在北一个在东,自然是不会同路了。 看了一会儿书,又被黑猫带着转了转宅子,此时时间已经不早,明日就要走,秦莞一行虽来了府中多日,却并未和主人孙皓月交情多深,下午时分,只秦琰去了一趟仁心院和孙皓月作别,回来的时候林婶同路,果然带来了两盒子梅花糕。 “这些给姑娘们带着,还望不要嫌弃奴婢的手艺,府上也没什么金贵的吃食,再有的便是茶酥了,都是装好的,可直接放去马车上。” 秦霜眼底一亮,“林婶的茶酥可是做的再好不过了!多谢林婶!” 秦莞也道,“辛苦林婶了。” 林婶连连摆手,又说了几句路上顺利的话方才离开。 林婶刚走不久,又有董叔过来,却是准备了几样小礼物,多是药材茶叶,“这些都是自己院子里产的,还有一些常用的药丸药膏,是少主人做的,路上若是遇见个什么可救急,诸位也看到了,这宅子颇有几分清贫,委实没什么好东西” 秦琰让人接了,他们此一行虽然是在赶路,可随身却也带着一些东西,在这借住了几日,秦琰也要周怀备了一份薄礼,又再三叮嘱若往后孙皓月带着人到了京城,定要告诉他们云云,这一番也算是礼数周,待董叔离开,已是天色将黑。 秦琰交代秦莞和秦霜莫要落下东西早点歇下之后方才离开,秦琰一走,心知第二日要早起赶路,秦莞和秦霜便也上床歇下。 秦莞入睡的快,却睡的并不踏实,梦里明光幻影,往昔见过的人一张张脸浮现而出,连白日见到的那只黑猫都入了镜,秦莞正觉那黑猫骇人的紧,燕迟的身影却又一闪而出,梦里燕迟身形极其高俊尊傲,他站在她面前,如同一座山似的能为她遮风挡雨,又片刻,燕迟的脸渐渐欺近,秦莞正要说话,燕迟却将她一把抱入了怀中。 这个梦绵长而旖旎,秦莞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刚见亮,而她身上暖意融融,双颊之上更是绯红一片,她摸了一把脸,心跳忽然加快起来 “什么?!怎么不见了?!” 秦莞正因加快的心跳和发烧的脸颊而无措,冷不防的,茯苓的声音忽然在外面响了起来,虽然因为离得远不甚清楚,可因为茯苓喊的声音不小,秦莞还是听了见。 她眉头一皱,心思便被外面的动静引了过去—— “得快点告诉世子,当心出了事!” &a;nbsp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41章 寒夜旖梦,秦湘私奔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2章 神秘疯子,回百草园 秦霜直听的背脊一凉,“什么?竟然死了?怎么死的?” 魏长福又叹了一声,“就是我之前说的,大概半年之前村子里接连死了几个人,其中就有张家丫头,她们家的手艺是传给她父亲,她父亲又传给她的,她父亲患病走了好几年了,眼下她一走,她家便不做茶酥了。” 秦霜口中皆是茶酥的清香,闻言一叹,“真是太可惜了,也不知她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魏长福闻言轻咳了一声,“这个倒是传什么的都有,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什么病。”顿了顿,魏长福又道,“我以为再闻不到她家茶酥的味儿呢,却不想孙神医那边竟然做得出,想必也是个做茶酥的行家吧?” 秦霜摇头,“倒也不算” 秦霜没直接说林婶从前从未做过茶酥。 魏长福却笑着摇头,“秦姑娘别小看这点心,这点心是云雾山和雁江沿岸的一大特色,人人都在做,可做的像张家这样好吃的却不多,秦姑娘的茶酥一摆出来,光是味儿我便认得出来,当真是和张家做的一模一样,能有这个道行可是不容易的。” 秦霜听着魏长福的话觉得有些惊讶,林婶竟然误打误撞的将茶酥做成了云雾山一绝? 秦霜只顾着惊讶,却没看到秦莞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秦莞只是在想,她竟然没有机会细细的问一问三元村的病患到底都得的是什么病,而似乎孙慕卿也是不知道的,秦莞眸光几转,“后来孙神医出现救了那些人?” 魏长福点了点头,而后又摇头,“倒也不是,也没有部救回来,有几个病重的还是死了,不过看到有的人没有死,大家总算知道是病不是什么鬼神作怪也不是什么疫病了。” 秦莞唇角微抿,“半年前死的几个人当真不知为何死的?” 魏长福面露几分苦笑,“这个小人在此地虽然许多年,可从前做生意红火惹得大家嫉妒,后来出了事,大家又嫌小人这地方住了外地人,一来二去的,小人就懒得和他们打交道了,村中的这些事儿,还真是不怎么清楚” 魏长福本就是外地人,外地人来了这里做生意,早些年过来游玩的人多,魏长福的客栈生意便十分火爆,眼见得一个外地人来此赚了钱,民风本就不甚开化的三元村上下自然就有些不喜魏长福,到后来村中出事,魏长福竟然还敢收留外地人,这无异于是“帮凶”,那一日村正来的场面秦莞还记得,村民们是当真没有好脸色。 “你好奇这个做什么?”秦霜吃着茶酥,问秦莞。 秦莞摇了摇头,心中的疑窦却越来越重,一转眸,秦莞看向一旁同样一脸凝重的周怀,“周管家,现在怎么办?” 周怀眉头皱着,从百草园出来除了秦琰走的那一条道之外便只有三元村这一个出口,从三元村往观音镇而后去袁州城是最为快捷的,而三元村之中只有这一条主道,若是不进村子在外面绕行也可,可那都是马车走不了的荒野小道,周怀不觉得秦湘一个人敢走。 “只怕没有走这条道。” 见秦莞和周怀说话,魏长福识趣的拿着茶壶进了柜台之后的内间。 周怀忙低声直接道,“要么是走了世子那边,要么便是躲在哪里,要么便是出了事”顿了顿,周怀道,“九小姐怎么看?” 比起一旁吃茶酥吃的正香的秦霜,秦莞显得格外的沉定,周怀略一犹豫,竟是问起了秦莞的意思,秦莞双眸微眯,“三哥的速度是我们的三倍以上,可现在都没有追上来,只怕他那边也没有找到人,我推测,五姐可能还在我们之后的某一处。” 周怀眼神微沉,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秦琰眼下和他们分开走,若是他临时改了计划,便和秦琰遇不到一起,可若是他没改而秦琰改了,两拨人便又错开了。 秦莞看着周怀的神色便知道他眼下也十分犹豫,而这边厢,秦霜已经将茶酥吃完了,见秦莞一点没动不由道,“待会儿还要赶路,好歹吃点儿。” 秦莞摇了摇头,她一时也没有心思用饭。 这边厢魏长福添满了一壶新茶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个伙计,端着两碟子果脯,“小人这里真是没什么好东西了,再过几日,小人也要关门回老家去过年了,等来年大抵不会过来开张了,这半年可当真是亏大发了。” 身后伙计将果脯放下正要走,魏长福却忽然道,“哎等一下,李财,你也是知道早些日子张家丫头几个怎么死的吧?你且说说?” 李财便是秦莞几个早先就见过的客栈伙计,他人生的十分老实,闻言有些局促的道,“小人小人当时在店中,倒也没亲眼看见,不过不过后来回去听旁人说张家丫头是死在茶园里的,死的时候浑身是血双眸大睁” 见秦莞几人皱眉,李财忙道,“他们也都不是亲眼看见的,传来传去说法极多,却没个准儿的,有说张家丫头是被外村人谋害勒死的,也有人说是张家的茶园建在坟地里被鬼怪缠死的,还有人说到了年节山里专门吃人心的妖怪出来了,还有说是瘟疫” 秦莞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李财显然是怕在贵人们面前说错了话,只将听过的都说了出来,听秦莞忽然一问,李财顿时心中一跳,忙道,“说是瘟疫” 秦莞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对,前一句。” 李财眼珠儿一转,“就是有人说到了年节,山里专门吃人心的妖怪出来了。” 秦莞眉头微皱,“妖怪就是妖怪,为何要说吃人心的妖怪?” 李财缩了缩脖子,“因为张家人说她家丫头死的时候,胸口那里受了伤,流了好多血。” 秦莞眸色当即几变,李财却又马上道,“不过不过这事闹的越来越大,村正不许大家谣传,便是有人再去问,张家人却不肯说了,而后倒是什么瘟疫鬼怪的越说越多。” 秦莞唇角紧抿着,就算这样说,众多的谣传之中,吃人心妖怪的说法还是最为可信的,毕竟张家人自己说过,然而世上哪有会吃人心的妖怪? 李财见秦莞一脸沉色不再问下去看了魏长福一眼,见魏长福点了点头方才离开。 魏长福也感觉秦莞似乎十分关注此事,便犹豫的道,“秦姑娘” 秦莞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好奇随便问问。” 魏长福给她们几人重新倒了茶,又去招呼外面的秦府侍卫车夫,他人一走,周怀看着秦莞道,“九姑娘觉得三元村死的人有异?” 秦莞点了点头,周怀却道,“便是奇怪也管不了了,眼下我们得找五小姐。” 秦莞当然知道,然而她心中却隐隐觉得三元村的怪事并不是这般简单。 “九小姐,还是先去观音镇吧,咱们天黑之前赶到观音镇,得先确保和世子汇合再好,到时候若还是没任何消息,小人和世子再回来找,免得您和六小姐的安也无法保证。” 他们眼下只是在长福客栈短暂逗留,谁知道到了晚上村民们若是见他们还在此会做出什么来,秦莞一时没有更好的法子,便打算先照着周怀说的行事。 “好,那我们就快些点赶路——” 秦莞说完,秦霜也知情状紧急,当即起身吩咐下人们收拾,待将几个食盒收好放回马车,秦莞几人便走出院子准备继续赶路。 魏长福殷勤的将秦莞一行送出了院门,可刚走出院门,却见几个村民拿着锄头在主道上朝着她们这边疾走,一看这架势,秦霜下意识就往秦莞身后一躲,“他们又来了——” 秦莞也被秦霜这般吓了一跳,可很快秦莞发现这几个村民根本不是朝着她们的方向来,魏长福见状也松了口气,“没事没事,和秦姑娘无关。” 正说着话,那几个村民却已转了弯朝向大道对面的一户人家后檐走去,一边走几个人急急说着什么,秦莞这边依稀能听到他们的说辞。 “又是外乡人?!” “可不是,听说还是个神志不清的疯子!” “哼,先抓起来再说,指不定早前的事就是他干的——” 秦莞眉头几皱,转而看向了周怀,“周管家” 周怀也听到了几人所言,可他却有些犹豫,毕竟此事与她们无关,然而对上秦莞有几分凝重的眸子,周怀到底道,“好,小人带两位小姐过去看一眼。” 秦莞“嗯”了一声,当即朝那几个村民消失的方向走去,才走了不过二十来步,秦莞便听到了一阵嘈杂之声,她皱眉,沿着一户屋舍侧面的小路朝屋舍之后而去。 刚转过弯,秦莞便看到了一副乱象。 村户屋舍之后堆着一片草垛,而此刻,十多个手拿锄头镰刀的村民正将一个衣衫褴褛之人围着,那人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衣,因为沾满了泥垢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再加上他墨发胡乱的披散着,一时叫人连眉眼都看不清,面对着村民们凶神恶煞的围堵,他一手撑着草垛一手拿着支木棍胡乱的挥舞着,喉咙里还发出有些凶狠的斥声,果真像个疯子一般。 “疯子有什么好看的,走吧——” 秦霜从后面跟上来,见果然是个疯子顿时兴趣无。 她拉了秦莞一把,秦莞却没动,反而语声沉沉的道,“你不觉的他很眼熟吗?” 秦霜微愣一下,转而看向了那“疯子”,歪着头看了片刻,秦霜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瞪大了眸子,“这个人这个人看着有些像那日在百草园中见到的那个病人” 这话落定,一旁的茯苓也上前道,“小姐,真的很像!” 秦莞点了点头,虽然那天晚上天色黑沉没看清脸,可那忽然出现的鬼魅一般的身形她们却是牢牢的记了住,疯子也有百样,而站在那草垛旁的人分明就是那夜百草园中的人。 “也不知从哪跑来的疯子,睡在这草垛里差点将我那老娘吓死!” “总之是从外面跑来的,我们先将他绑了,看看他有没有做什么坏事,没有就扔出去,如果有的话,就按我们村子里的规矩办” 魏长福也跟着秦莞几人走了过来,闻言立刻道,“三元村的规矩,外乡人进来偷东西,捉到是要被打断手脚的。” 秦莞眉头微皱,然而大抵是感受到了村民们的不善,那疯子忽然更快的挥舞起手中木棍来,一边十多个人围着,见他木棍挥的极快,竟然一时不敢上前。 秦霜便道,“孙公子不是说百草园的病人都被送回了各自家中吗?这个人本是本是赤水村的?魏掌柜,赤水村在哪里?” 魏长福忙道,“赤水村在神女峰以南,和咱们这里是两个方向。” 秦霜讶异道,“莫非他回去之后自己又跑出来了?” “不对。”秦莞忽然眸色微沉,转而看向周怀。 “周管家,你看看这个人挥舞木棍的手法,似乎并非没有章法” 秦莞不会武功,却看过旁人演武,她这么一说,周怀立刻定睛一看,这么看过去,果然见那“疯子”手中的木棍挥舞的密不透风,因是如此,周围的村民们才一直未曾上前。 “九小姐,您说的是对的,他的确会些武功,只是不知道为何被逼到了这等惨状却未表现出来自己的身手。”周怀疑窦道。 “因他是疯子呗。”秦霜立刻开了口。 秦莞摇头,“不是,我看他脚步虚浮,呼吸也有些不稳,手腕挥的虽快,却到底没有使出什么敏捷的招式,似乎是身上太过虚弱而致,你们看他的眼神” “疯子”墨发散乱,将眉眼遮住了大半,眼下只能从墨发的缝隙中去看他的眉眼。 秦霜看了几瞬,忽而低声道,“他似乎有些难受” “疯子”眉头紧皱,眼神犀利阴冷之中带着几分煎熬之色,仿佛正置身于什么痛楚之中,秦莞眉头微皱看向周怀,“周管家可有法子将他救下?” 周怀欲言又止,“九小姐” 秦莞打断了周怀的话,“他这样子有些古怪,我稍加探看,若当真是个闹事的疯子,我绝不会多管闲事,可若不是,我只怕会和五姐不见了有关。” 周怀心神几动,眸光一转看向人群,他一眼认出了适才说过话的主人家,便上的前去,“这位兄台。” 周怀拱了拱手,而后从袖中掏出了五两银子,“这位兄台,此人有些像我们此前遇到过的一位病患,因主治者是我们主人的故友,还请兄台卖个面子让我们将此人带走,也免得你们费一番周折,若是伤了诸位便不好了。” 本就是个费力才能抓到的疯子,他们将他抓起来也不过是想教训一顿,可是眼下周怀给了银子,便等于他们什么都没做便白白赚了一大笔! 此前说话的男人很快就做了决定,他一把接过银子,“你带走就带走吧,可不能再闹事吓人啊,否则我们还要再抓回来,还有,我们可不帮你抓住啊,你自己想法子!” 说着,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村民们一边笑闹着让那男人请客一边从此处离了开去。 一时间,乱哄哄的草垛旁只剩下了“疯子”和秦莞一行。 见所有人一走,那疯子手中挥舞着的木棒“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同一时间,疯子好似失去了所有力气似的跌坐在了地上,虽然如此,他一双眸子却是透过发隙看着秦莞诸人,那眼神比先前多了两分戒备。 秦莞抬步朝疯子走了过来,茯苓当即道,“小姐当心——” 周怀也有几分担忧,然而看着秦莞一步一步极缓的上前,方知道秦莞是成竹在胸的。 “你还记得我们吗?” 秦莞语声轻缓,在距离疯子四五步的时候停了下来,她见疯子跌坐在地,便也缓缓的蹲了下来,“那天晚上,在百草园,你们吓了我们一跳。” 疯子眼神几闪,而后垂了眸。 秦莞见状,越发肯定自己没认错人。 “你不要怕,我们是前几日借住在百草园的,是孙神医的朋友,孙神医不是将你们都送回去了?你怎么来了这里?你的病是否还没好?” 秦莞缓缓的问了几个问题,可那疯子只低着头却不回答。 周怀和秦霜都走上前几步,疯子立刻抬眸朝他们看过去,秦莞离得近,那一瞬间,秦莞看到疯子眼底闪过了一瞬极其低寒的光,那样的眼神,竟然是气势逼人的。 秦莞心中微动,会武功,还有这样的眼神,当真是这穷乡僻壤之处的村民? 这么想着,秦莞开始打量他身上的衣衫和靴子。 他也不知走了多远的路,身上的衣衫一片灰白脏污,靴子更是沾满了泥浆。 秦莞眸子微狭,忽然问,“你到底是谁?” 疯子撑在地上的手顿时紧握成拳,眸子,也有几分阴寒的朝秦莞看了过来。 这一眼看来,便是秦莞都止不住的有些紧张,后面周怀看出不对,立刻就要上前来挡住秦莞,秦莞手一挥,“周管家不必担心——” 她的话含着几分威慑力,让周怀一愣,也让疯子的眼眶缩了缩。 纵然眼神骇人,可秦莞到底是秦莞,一个眼神还不至于让她色变,她仍然不疾不徐的看着疯子,“你身上的衣衫虽然脏污,却是上好的湖州绸缎,你脚上的靴子上更是绣有银线,你不是赤水河的村民,你到底是谁?为何董叔说你是住在百草园的病患?” 秦莞语声极低,眼神亦带着几分关切,到了这一步,她只会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一次见到此人之时他便要逃走,后来她们亲眼看着他被抓了回去,那时候,董叔说什么她们都会信,可到了如今,秦莞几乎可以肯定,董叔在骗他们! “你莫怕,你是不是得了重病?你是被家人带去百草园的?还是你被孙神医囚禁了?” 秦莞试探的问着,前面两问面前之人皆无反应,可当“囚禁”二字一出,男人的眼神却是微闪,秦莞心头一紧,“好端端他们怎会被囚禁?所以你没有被他们送走,你是逃出来的?” 疯子看着秦莞,这一次却滴水不漏没有任何表情。 秦莞浅吸口气,“我们和孙神医的一个师弟熟识,孙神医的百草园我们只是借住而已,并不知里面竟然囚禁了人,你若有什么难处,告诉我们,我们可以帮你。” 秦莞说着,上下打量他几瞬,既然不是得了重病,那他的虚弱从何而来? 秦莞心思一转,“你被下药了?你不要怕,我会医术的” 秦莞说着,已往前慢慢的动了一步,她眼下有几分急切几分疑惑,因脑海之中一片混乱,眼底的关切就更是毫无掩饰的明显,男人看着她黑白分明的?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42章 神秘疯子,回百草园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3章 陷入危局,换心之术 疾驰的马车上,秦霜紧紧抓着秦莞的手,“那个人如果是坏人呢?我们就这么信了他?他根本就没有现身九妹妹,我害怕”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眼看着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天黑,她们这般速度回去百草园,至少也是一更天了,然而秦莞只觉得再晚就当真来不及了。 “他是从百草园逃出来的人,为何骗我们?” 秦霜一脸哭相,“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啊。” 秦莞双眸微眯片刻,忽而道,“我们走到草垛去的时候,他是在用左手使木棍的对吗?” 秦霜微怔,不知道怎么会问到这个,“我忘记了好像是吧问这个做什么?莫非问这个就能知道他的身份了?” 秦莞眸光一时悠远了一瞬,“他身上衣衫所用绸缎贵胄,靴子上还绣有银线,他是被囚禁之人,虽然蓬头垢面,可贴身的衣衫和靴子却保留着他本身身份的痕迹,那湖州绸缎乃是上品一匹价值白金,唯有贵族世家才能用,靴绣银线更不必说了,他不是赤水河的百姓,绝不是。” 秦霜呆了呆,“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这不代表他对我们没有敌意。” 秦莞浅吸了口气,“我们在宅子里发现的猫尸你可还记得?” 秦霜想到那个场面眼眶便是一缩,继而点点头,秦莞便看着她道,“那些猫尸支离破碎,伤口却十分整齐,乃是刀口” 秦霜一愕,“你是说,那些猫是人杀的” 点了点头,秦莞语声微低,“我还看到,那些猫尸脏腑皆被剥离而出,那样的手法,非医者不可,且我也知道,世上有些医者练技法之时会拿动物开刀。” 秦霜眼底溢满了惊悸,“是谁,你是说” “那么多的猫尸,可不是谁一时兴起就能做到的,应当是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一个人每日都在杀猫,在百草园有这个权利且是医者的,还有谁呢?” 秦霜低呼一声,“可是孙神医是好人啊,他救了那么多的人!” 秦莞抿唇一时没有说话,她当然希望孙皓月是好人,她只希望自己想错了。 “再说回那个人。”秦莞很快言归正传,“那个人被囚禁应当不是一日两日了,可他身上的药只是些寻常的软骨散和迷药,可见囚禁他的人只是想将他控制住,而将他的嗓子封住,无非是不想让他胡乱说话,可总之,囚禁他的人对他没有恶意。” “简单来说,孙皓月对他没有恶意。” 秦莞眼底一片暗沉,“他出身尊贵,既然出现在了百草园,那地位和孙皓月同等,而孙皓月对他没有恶意,他对孙皓月也是没有恶意的。” “我刚说出五姐不见的时候他的表情就有了变化,我猜他一定是知道的,可是他没有立刻道出缘故,我想他或许并不想对着别的外人揭出百草园的秘密,可我们帮了他,他犹豫再三还是告诉我们眼下应该返回百草园。” 两辆马车,秦霜一定要和秦莞挤在一处,眼下马车之中便有了四个人,秦莞语声沉定,其余三人便都认真听着,秦莞稍稍一停继续道,“如此推断下来,他的身份只有两个可能,要么他是莲州孙氏的人,要么,他是益州白氏之人。” 秦莞又眯眸回想到了什么,“而那时候,我在说到五姐被白氏少主相邀去益州的时候他反应十分诧异,似乎这件事对他而言是个天方夜谭一般,他不认为白少主邀请了五姐去益州,再加上他使木棍用的左手” 秦霜看着秦莞,一边的晚杏和茯苓也都看着秦莞。 秦莞终于道,“因为他才是白非钰。” 八个字落定,秦霜和茯苓倒吸一口凉气,秦霜睁大了眸子,“怎么可能?他是白少主的话,那我们见过的那个白少主又是谁呢?” 秦莞垂眸,“那是假的。” 秦霜只觉得背脊一阵阵的发凉,“如果如果他是假的,为何要给五姐送礼物呢,为何要去看望五姐的,他一定看出来五姐对他有好感了。” 越说秦霜眸子瞪的越大,忽然惊呼道,“他们是看中了五姐!他们想害五姐!” 秦莞没说话,只默认一般的看向马车之外越来越暗沉的天色,秦霜当即眼眶微红,“难怪你当时看了那纸条便说一定要回百草园,那白少主一旦是假的,五姐就危险极了,难怪我们一直没有遇上五姐,五姐是不是被留在了百草园中?” 秦霜这会儿脑袋瓜开了窍,语速急急的说着,茯苓在旁也听出了一声冷汗,“好毒的计谋,他们先引诱了五小姐,料定我们一定不会将这件事抖落出来,只要我们离开了百草园,就怎么也想不到五小姐还会被困在百草园之中,如果我们一路追过去没找到,多半也会觉得五小姐是在独自私奔的路上遭了难,这件事不体面,侯府多半会想个由头让五小姐名正言顺的消失在世上,那个时候五小姐可能已经在百草园遭了难了。” “不用等到那个时候,今天晚上可能就” 秦莞语声带着两分寒意,心中更是一片陈杂难当。 她没想到,怎么也没想到,看到那堆猫尸的时候她就知道孙皓月在用猫练手,她当下觉得残忍,可孙皓月医术高绝自有他修习的法子,只要不害人,她便不会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多嘴什么,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想都不敢想的事还是发生在了孙皓月的身上 而如果不是遇到了真的白非钰,她的那些揣测终究也只是揣测,她亦不会冒险的返回百草园,然而既然白非钰的出现揭露了这个骗局,她便别无选择。 秦霜仍然紧紧的抓着秦莞的手,“今天晚上吗?我们到了还来得及吗?三哥和周管家都还没见人影,那侍卫去蓟县请官府之人当真能请到吗?孙神医会不会武功啊,我们我们打得过那些人吗?!” 秦霜太害怕了,语声都在颤抖,秦莞反握住她的手心中也有几分不安,她本是不想带秦霜的,可秦霜非要一起,她此行只带了剩下的几个侍卫,装着行李箱笼的马车并着晚荷和秀栀,还有其他车夫也都被她留了下来,她此行自然不是去打架的。 “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可终归不是这么快的。” 秦莞不知道孙皓月把秦湘留下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她想到了林婶和小栗子还有大成,他们的病都是怎么治好的?张家丫头死了,而林婶却忽然会做茶酥了 秦莞想到了一些便是她都觉得匪夷所思的可能性,然而她不确定,她甚至觉得那个可能根本就是不可能,“三哥和周管家一定在我们去的路上,我们遇到他们,然后稍作商量一起回去百草园,秦府有这么多侍卫,百草园却只有下人,我们不是没有胜算,至于官府的人,是一定请得到的。” “可是官府的人过来要一天一夜” 秦莞摇头,“那是此前在下雪的时候,现在却不是了,今天晚上侍卫就能赶到县衙,然后明天中午他们就会出现” “那我们也要等一晚上呢。” 秦莞唇角微抿,“这一晚上必须要等,要拖住百草园的人。” 秦霜又是害怕又是迷茫,“怎么拖啊,我们忽然回去他们就会知道我们一定已经发现了什么,我们回去是不是自投罗网啊” “消失一个人可以,一下子消失这么多人却不行的。” 秦莞握了握秦霜的手,“镇定一点,我有法子的。” 对上秦莞万分沉定的眸子,秦霜心中稍稍一安,可几瞬之后,她又掀开了帘子去看车窗之外急速后退的路景,“三哥带了几个侍卫的,若是出现动静一定不小,可为什么还是没有看到他呢,还有周管家,他不是走的这条路吗?” 天边最后一丝明光已经沉下了地平线,整片天穹都暗了下来,冬日天黑的早,虽然才酉时刚过却已有暮色四垂,秦莞看着天边一层一层层叠起来的乌云心头仿佛也被罩上了一层阴霾,因为她按着时辰算,眼下距离那分叉往东去的路口已经很近了。 秦琰或许直接往东去了观音镇,可为何周怀也不见踪影? 秦湘生死未卜,秦琰和周怀也和她们没了联络,眼下他们这两辆马车共六个小姑娘五个侍卫便是唯一的战斗力,而最为可怕的却是百草园中的一切未知。 寒夜如墨,百草园的大门忽然被重重的敲响。 “哐哐”的声音夹杂着冷风在这半山腰的老宅门口回绕,近处是白墙黑瓦,远处是山下窸窸窣窣作响的竹林,更远的地方,是高高伫立着的神女峰。 茯苓不停拍打着院门,拍打到第十几下的时候院门之后依稀有了动静。 “是谁?谁在外面?” 茯苓定了定神,着急道,“我们秦府的人,走到半路的时候我们小姐忽然发病了,烦请通禀一下董叔和孙公子,我们是来求医的” 门后之人闻言似乎愣住,刚刚离开的秦莞一行怎么又回来了?且还是求医的说辞 “好,那你稍微等一下。” 男仆说完,“蹬蹬”的跑的远了,而黑漆漆的大门之外,晚杏执着一盏风灯,一旁的秦霜正着急低声道,“我要怎么说?我害怕,我要怎么装,我不想干了” 秦莞镇定的看着秦霜,“那我来装病,你负责和他们说话。” 秦霜闻言眼底又生出了几分畏色,当真是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那我更不行了,我早知道我不跟你来了现在可怎么办啊。” 秦莞紧握她的手,“不知道怎么装,那装晕倒总该会?” 秦霜闻言眼底微微一亮,“会,好,那我装晕倒就好” 秦莞使劲的攥了攥她的手,心中微叹一下,她们人员不齐却半路折返,此事怎么看怎么诡异,想来想去也只有生病求医不会引起孙皓月的怀疑了,再加上孙慕卿也在这里,或许今天晚上她们能拖个一时片刻的,等明日官服来了人便好了。 这么想着,秦莞又转身看向山下的方向,没遇到秦琰,也没遇到周怀。 正想着,门后忽然又传来了几道脚步声,秦莞和秦霜神色一振,秦莞看着秦霜,秦霜两眼一闭便倒在了马车里面 秦莞左右看了看,只将秦霜的斗篷领子拉了拉。 外面寒风瑟瑟,秦霜当即就是一缩,秦莞低声道,“忍着点,别出声。” 秦莞立刻紧紧闭着眸子不动,而这边院门一下子打了开。 “秦姑娘?当真是秦姑娘回来了” 董叔的声音传出来,一开门,外面是一行人焦急的脸色和两辆马车。 茯苓快哭了似的,“董叔,真是对不住了,我们又回来了,六小姐走到半路忽然病了,上吐下泻的,刚才竟然昏过去了,没法子我们只好返回了,我们路上没带那么多药材,只求孙神医给六小姐看看” 董叔额上有几分薄汗,倒像是刚才跑过来有些累似的,他枯瘦的满是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微讶,“六小姐在哪里?世子呢?” 茯苓眼神微闪,有几分言辞闪烁,“世子世子和五小姐在一起呢,五小姐那边也有些不好,我们几个便带着六小姐先过来了。” 董叔点点头,先不多问看向那马车,“六小姐呢?” 车帘一掀,秦莞从马车里面走了出来,她福了福身道,“又要叨扰董叔了,委实这方圆百里之内不知道该去何处了,这才又折了回来。” “秦姑娘这是哪里的话,先进府说话。” 董叔说完,看向马车,秦莞看了看晚晴和秀云,她二人立刻一脸焦急的上马车将秦霜扶了下来,董叔一眼看去,只见秦霜双眸紧闭,也不知是冷的还是难受的,眼睫轻轻颤着,身子还在发抖,董叔忙道,“快进来快进来,秦姑娘住的院子还没落锁呢。” 秦莞面上一派着急,“董叔,不知孙神医睡了没有?六姐的病来得急,我虽然学过医术,却是一时没了法子,可不可以请孙神医立刻给六姐看看?” 董叔身边跟着两个男仆在前领路,见状似乎略一沉吟方才点头,“少主人本来要睡了,不过刚才生出了一点事端,他眼下应当还没睡,那我带你们去见少主人吧。” 秦莞心中一松,若是见到了孙皓月,而后拖住他,是否就能救下秦湘呢? 这么想着,秦莞却又生出几分警惕,董叔说刚才发生了事端? “多谢董叔,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董叔苦笑一下,“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猫跑进了少主人的屋子,我们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捉住,便是如此,闹得少主人不能好好陪少夫人,眼下怕还有些劳神。” 秦莞是知道这宅子里野猫多的,她一时放下心来,转而去看后面跟着的几人。 她们已经进了府门,董叔边走边道,“还是照着此前,几个侍卫小哥住外面的院子,小人带着两位秦姑娘去见少主人,等看了病,便还是住早前的院子。” 她们一大早刚离开,如今自然是照着原处住,这是十分合理正常的安排,秦莞自然不能说个不字,在门口小站了片刻,几个被秦莞交代过的侍卫先被安排进了外院之中。 待安顿好,董叔方才带着秦莞一行朝着仁心院而去。 秦莞往西方向看了看,“孙公子在做什么?” 秦莞是信孙慕卿的,这般莫测的场面,如果孙慕卿在的话则更能牵制孙皓月。 董叔闻言温声,“孙公子已经歇下了,秦姑娘一走,这宅子便冷清了,孙公子下午过来和少主人说了一会儿话,又一起用了晚饭,然后便回自己院子了。” 秦莞略一沉吟,“我六姐的病有些蹊跷,不知能不能将孙公子也请来。” 说着秦莞又忙道,“我只是有些担心六姐,绝不是质疑孙神医” 董叔温和的点头,“小人明白的,秦姑娘放心,待会儿小人就命人去请孙公子过来。” 秦莞心中微安,回身去看后面,因要走一截原路,眼下是晚晴背着秦霜,秦霜紧紧闭着眸子,看得出来人有些紧绷,秦莞便落后一步走到了晚晴身边,她拍了拍秦霜的背脊,秦霜紧绷着的僵硬的身子方才微微放松了两分。 很快,董叔带着秦莞几个到了仁心院前。 天色不早了,仁心院之中却仍然亮着灯火,林婶老远的在门口候着,见状忙走了上来,“秦姑娘,见过秦姑娘,六小姐这是怎么了” 林婶语带心疼,秦莞忙道,“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寒,走到路上没多久就开始上吐下泻的,一时有些发烧,一时身子又有些冰凉,后来干脆不省人事,我们随身带着些药丸,给她吃了却不见效,到了下午没了法子,只好再返回来。” 林婶是妇人,此刻上前来捏了捏秦霜的手,一捏顿时低叫了一声,“天啊,六小姐的手怎么这么冷啊,脸颊也是冰的不行,快进去快进去” 晚晴背上的秦霜心中苦叹,这么冷的天,她的斗篷领子松了,手也露在外面可不就是冷的打颤吗?她现在不仅手冷,她根本是身都冷 一进仁心院,秦莞便看到了等在屋子正门的孙皓月,秦莞印象之中,来了百草园之后只见过孙皓月两次,此番再见,秦莞仍然觉得孙皓月是那高高在上的神祇似的。 他一身白衫着身,冷风吹得他衣袂翩飞,然而他目光慈悲的看着秦莞她们走近,当下将目光落在了秦霜的背上,被他这么一看,茯苓几个顿时紧张起来。 “孙神医。”秦莞福身行礼,并没有去看孙皓月的眼睛,“真是叨扰孙神医了,没想到走到半路家姐生了病,没法子只好返回来” 孙皓月摇了摇头,语声倒是温和,“先进去。” 秦莞是来过此处的,然而那一日她来的时候是白日里,她只记得大堂之中有些冷,还记得孙慕卿和孙皓月说的那些话,别的印象却是没了,然而此时已经是深夜,秦莞没想到她们一行人走进屋子里的时候屋内还是一片冷冰冰的,目光一扫,唯有屋子角落里的香炉里冒着点点白烟,秦莞闻了闻,似乎是檀香和别的什么药材。 “将她放在这里来。”窗下有一张矮榻,孙皓月指了指。 秦莞还站在原地,晚晴和秀云却急忙将秦霜放了过去,秦莞见状眼底闪过一丝微芒,她理了理衣襟和有些褶皱的袖口,又抬手拂了拂被动静的脸颊方才往中堂走了几步,孙皓月看了林婶一眼,“给她们倒茶,然后你就去歇着吧。” 林婶忙应声倒茶,屋子里冷的不行,她们几人也被冷的惨了,待林婶倒了热茶上来,茯苓几个想都没想便喝了,秦莞看了一眼,她便是有什么交代,也没法子当着孙皓月的面说,再加上是林婶倒的茶,她只好抿着唇没说话。 秦霜躺着,晚晴有些心疼的站在榻边,孙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43章 陷入危局,换心之术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4章 大打出手,晚杏现身 秦湘眼前一片模糊的光影,那只冰冷细柔的手却落在她腕上半晌未动。 她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可心中仍是下意识的恐惧排斥。 “五姐五姐?” 就在秦湘害怕到连气都喘不过来的时候,一道轻唤声忽然响了起来,秦湘一愣,下一刻却便觉自己的手被人抓了住,秦湘努力的眨了眨眼,眼前的重影这才散了几分,她怔怔的看着眼前出现的这张脸,几乎有种入了梦的错觉。 可很快,秦湘知道这不是梦。 若是梦,她绝不可能梦到秦莞 站在她面前的是秦莞,是一身玉色百褶襦裙外罩藕荷色披风的秦莞,她的形容看起来并不狼狈,只是发髻有几丝乱,她目光焦急的看着自己,似乎在喊她。 秦湘眉头微微一皱,秦莞为何出现在这里? 这念头一出,秦湘心底忽然生出巨大的希望来,别说是秦莞,便是哪个奴婢在这里她也会像她们求救,她使足了力气,“救我” 秦莞眉头紧拧的看着秦湘,从袖口之中极快的掏出一粒药碗塞到了秦湘嘴里,那是她身边常备的清心解毒丸,寻常的迷药等皆可解,然而秦湘身上的却是麻药,这解毒丸解不掉部,也没有这个时间等着秦湘身上的毒部解掉。 待秦湘吃下清心解毒丸,秦莞忽然动作迅速的从袖口掏出了一根银针,她抬手,在秦湘肩颈上一扎,只一瞬,秦湘疼的轻哼了一声。 剧烈的疼痛和一股子酥麻感自她肩颈蔓延开来,虽然痛的她眼泪直飙,可四肢和上身却仿佛恢复了一点知觉,秦湘动了动嘴唇,终于可以说话了。 “心孙神医要我的心” “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他就来了” 说着,秦湘眼神一晃又道,“白非钰白非钰是商陆是孙神医的手下不是白少主” 她语句凌乱,只怕秦莞听不懂,可谁知道秦莞却一点也不诧异,秦莞点了点头利落的将她一把扶了起来,“先起来——” 秦湘被推了起来,她身上外袍被除去,眼下只穿了中衣,秦莞见状,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了下来,斗篷带着秦莞的体温披在了秦湘的肩膀上,秦湘见秦莞利落的给她系好了脖颈上的带子顿时鼻头一酸,“你你怎在此?” 秦湘说着话,眼眶又是一红,秦莞看了她一眼,面色并无姐妹重逢之后的欣然动容,她只一脸冷肃的看着秦湘,“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要离开这里。” 秦湘连忙点点头,到了这个时候,她为了活命什么都不会计较。 “好,我们现在就走” 秦湘急急忙忙答应着,秦莞眉头却紧皱着,秦湘疑惑的看着她,“怎么了?” 秦莞只好道,“三哥去追你了,和我们半路分开已经没了消息,六姐,还有茯苓晚晴几个人,都被抓了进来,眼下还在外间昏迷着。” 秦湘顿时瞪大了眸子,秦莞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走。” 秦湘被她拽了起来,她脚上的鞋子没了,此刻只剩下一双云袜,然而眼下去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她身发麻,和秦莞走的跌跌撞撞,秦莞只好将她扶住让她靠着自己。 二人刚出了冰做的屋子,秦莞忽然脚步一顿。 秦湘一脸疑惑的看着她,秦莞立刻道,“有人来了——” 秦湘正讶异着,一股子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却传进了她的耳朵,秦湘心头猛地一跳,立刻面露恐惧,秦莞眸光一扫,扶着秦湘往冰室的另一边走去。 她们距离出口越来越远,却是往这暗宅的最深处而去。 又拐了个弯,秦莞脚步一停,她侧耳听着,只感觉那脚步声在往冰室靠近,她的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如果那人走到了冰室,秦湘不见了就会被发现,这个时候被发现,她便可谓是前功尽弃了。 秦莞贝齿轻咬,却听见那脚步经过了冰室,却是一顿不顿的朝她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秦莞一把拉住秦湘,当即朝更里面而去。 这暗宅年代已久,一股子阴冷的感觉充斥着秦莞的每一处感官,她们顺着甬道一直往里面走,一路上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暗门,秦莞不知那里面都是什么,不敢贸然进去,可却觉得身后的脚步声仍然还没停下似的,眼看着前面是一条直道,而那脚步声已经趋近,秦莞不得已,只好推开一扇暗门和秦湘猫了进去。 门一合,外面甬道之中的脚步声便格外的瘆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秦湘狠狠的掐住了秦莞的胳膊。 黑暗之中秦莞眉头紧皱,却到底没有推开秦湘,而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从门前走了过去,秦莞暗暗松了口气,秦湘则更是跌坐在了地上。 秦湘这一坐,当即弄出窸窣一声响,秦莞忙按了按她,轻轻的“嘘”了一下。 秦湘明白过来当即呆住,刚才那人是从门外走过去的,待会儿势必还会走回来,若是被听到屋子里有响动,她们便被发现了 秦湘不敢大意,她们连出口都没能走得出去,谁知道这处暗宅之中藏着什么?一旦被发现她跑了,孙皓月她们想把她找出来简直太容易了。 秦湘一动不动的猫在秦莞身边,就在这时,她闻到了一股子十分奇怪的味道,如同泔水似的,却又比泔水的恶臭多了一股子让人毛骨悚然的腐坏味儿,秦湘立刻紧紧的抓住了秦莞的胳膊,在这等境况之下,平日里的那些嫉妒和恼恨都被她跑到了九霄云外。 半盏差的功夫之后,那脚步声从暗宅深处而来,很快从她二人藏匿的门前走了过去。 秦莞和秦湘二人皆是屏住呼吸,等脚步声消失不见二人方才齐齐松了口气。 “怎么办?现在出去吗?” 秦莞下意识觉得适才那人还未走远,便摇了摇头。 她站起身来,看着黑漆漆的屋子摸出了一只火折子,“嚓”的一声,火折子瞬时点亮,一时间将眼下这处空旷的屋子照亮了大半 “这这是什么?” 秦湘不敢大声说话,却仍然忍不住的小声惊问,只因为目之所及,这处黑沉沉的屋子里,竟然摆着一个又一个的白瓷罐子。 这些罐子有大有小,皆是一排排的摆在长案之上,从外面看上去并看不出其中存着什么,然而这一股子让她作呕又有些害怕的味道表明,这罐子里必定藏着什么。 秦莞眯眸,下意识打着火折子走到了那些罐子当中去,此处是一个十丈见方的屋子,秦莞看到的罐子多有三四十个,而在她的正对面处,秦莞惊讶的发现这间屋子竟然还有一进,境况危机,似乎不该随便走动,可秦莞看着这些罐子,心中却忍不住的一阵恶寒,验了那么多尸体,救过那么多的人,秦莞生出一种本能的预感她就要看到孙皓月深藏的秘密了。 她一手执着火折子,一手拉着秦湘,经过那些放满了罐子的长案,一步步的朝这屋子的第二进走去,秦湘怕的身子直打颤,她下意识的拢进了秦莞的斗篷,手更是紧攥着秦莞不敢放松,她们走的极慢,只害怕发出一点多余的响动。 很快,秦莞看到了这屋子的第二进 一瞬间,她从头到脚所有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在她身后的秦湘,更是忍不住的发出了一声低呼,而后很快的,秦湘放开她的手趴在一旁干呕起来。 这第二进的屋子也极冷,秦莞踏进来一步,立刻看到了屋子四角放着的冰盆,她想迈步再走进去两步,可看着桌案正中摆放着的那一具还算新鲜的尸体,秦莞无论如何卖不动步子,那是一具死亡时间不超过七日的尸体,因为保存得当,还只是轻微的**。 尸体并未膨大,只是深紫色的尸斑遍布,而在深紫色的尸斑之下,尸体的表皮格外的惨白,让秦莞和秦湘觉得触目惊心的是,尸体的四肢皆是完好,可从脖颈以下,到胯骨以上,几乎只剩下了骨架和皮肉,尸体的五脏,竟然都被切除了去。 尸体静静的躺在长案之上,尸体的脚下,此刻正摆着几个大瓷盏,瓷盏之中皆是晶莹的冰块,而冰块之上,分明的躺着几个形状不一的东西。 秦莞一一看过去,那些画在医书之上的器官此刻竟然活灵活现的出现在她眼前。 一时之间,秦莞身后那密密麻麻的罐子里装着的是什么几乎不言而喻。 诡异的寒意从四面八方而来,齐齐钻入了秦莞的每一个毛孔。 她说过,世上没有吃人心的妖怪 秦莞站了许久方才迈进去一步,一眼便看到了长案之上放着的刀具。 如同素问九针一般,这些刀具亦有七八把,长的短的弯的直的,形状不一,却都十分削薄精致,比她袖中的寒月还要削薄精致,秦莞几乎可以想象,这些精致的刀具是如何将一个人的心毫无粘连的整整齐齐的取出来 眸光一转,秦莞又看了远处还有个长案,那长案之上眼下干干净净空着,可在那长案之下,却有一个堆放着什么东西的木框,秦莞拿着火折子,绕过那放着尸体的长案,小步小步的朝那木框走去,秦湘正在一边干呕,此刻见秦莞动了步子,忙上前来将秦莞的胳膊抓了住,待二人走到那木框跟前去,赫然发现那木框里面竟然堆放着两只猫尸。 秦湘“哇”的一声,又是一阵干呕。 秦莞眸光沉凝的看着这空荡荡的屋子,看向那长案的时候,她甚至能想到孙皓月如何着一身白衫站在这案前将尸体之内的五脏取出来,秦莞眉头微皱一瞬,这尸体又是谁呢? 这么想着,秦莞靠近了两步,去看那尸体的脸。 那是一张被深紫色尸斑布满的脸,而这具尸体虽然残缺不,秦莞却能辨出其是一具女尸,秦莞仔细的看了看,又看了看尸体已经有些干枯的头发,只觉死者许是一个年轻的姑娘,秦莞正想着这死者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44章 大打出手,晚杏现身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5章 生死同葬,燕迟一吻 晚杏仍然是那无声无息如影子般的模样,秦莞看着她,眸色一时微深。 一旁的秦湘也诧异的看着晚杏,她从不知道,这个寻常在几个侍婢之间毫不显眼的晚杏,竟然有这样漂亮的身手,且还救了她们 “好,现在就走” 秦莞答话的很快,且上前一把将秦湘扶了起来。 “小姐,让奴婢来。” 晚杏上前,十分有力的将秦湘一把扶稳,秦莞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商陆,当即转身出了门,秦莞手中的火折子忽明忽暗,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晚杏利落的扶着秦湘跟在后面,她那古井无波的面上半丝迷色都无。 秦莞收回目光,一颗心缓缓的沉凝起来。 走到仁心院正屋门口的时候秦莞便知道屋内的熏香十分奇怪,所以,在进入仁心堂之前她便服下了清心解毒丸,因为如此,当其他人都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秦莞自己却保持了清醒,后来她佯装晕倒,被一起带进了这地下暗宅来,她是提前发觉早有防备,那么晚杏呢? 到了这一刻,秦莞此前心中隐隐掠过的猜想顿时清晰了起来。 顺着来时的甬道一直往前,没多时便走到了那冰室之前,冰室的门依然紧闭着,冰室往出口方向走的路亦是一片安静,秦莞心中微松一下,当即朝不远处的杂间走去,她们是来救秦湘的,却不会救走了秦湘却将其他人留在了这里。 秦莞直奔那杂间而去 杂间狭小,秦莞躲了进去,后面晚杏扶着秦湘也进了屋子,将门一合,秦莞掏出药囊给秦霜茯苓几个一人喂了一颗清心解毒丸。 解毒丸喂下,秦莞便盯着门外的动静,解毒丸并非立刻就能让几人转醒的,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商陆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了,可上面的人却极有可能下来。 “小姐,不如奴婢先带您出去?” 晚杏忽然开了口,往常从来不开口说话的晚杏此刻却十分着急似的,秦莞看了晚杏一眼,一片昏光之中,秦莞只能看到晚杏清冽的眼神。 秦莞摇了摇头,“出去只怕会惊动外面的人,想要进来救人就难了。” 晚杏似乎十分关切秦莞的安危,“可再等下去也会生变。” 秦湘一听这话,忙抓住了秦莞的胳膊,生怕晚杏带着秦莞出去了却将她留下,秦莞扫了一眼躺着的几人,还是摇头,“很快,再等等。” 秦莞说完,晚杏当即一阵欲言又止,可看着秦莞不容置疑的神色,她便只侧身靠在门边仔细的听外面的动静—— 秦湘看着秦霜和茯苓几个眼眶一阵发热,她没想到没有秦琰在,她们几个小姑娘便敢来救她,而眼下所有人被困在此地,都是因为她的缘故。 “啊小小姐” 某一刻,昏迷不醒的茯苓忽然轻轻叫了一声,秦莞心底一松,忙将她扶了起来,屋子里黑漆漆的,茯苓先是认出了秦莞,然后认出了晚杏,最后才认出了秦湘,她微讶一瞬,“五小姐怎么在这里?小姐,你和晚杏怎么找到五小姐的?” 秦莞压低了声音道,“我们醒得早,先别说话,我们现在被关起来了,得出去才行。” 茯苓定了定神,许是想起了她们是在百草园的,当即眉头一皱。 “我们是被孙神医关起来了” 这么一说,秦莞不由的苦笑一瞬,还没说话,一直躺着的秦霜却是动了动。 “啊头好疼” “嘘,不要说话。”秦莞压低了声音在秦霜耳边警告了一句,秦霜一愣,却是比茯苓的反应还快,“九妹妹五姐你们怎么” “先别说话,我们被关起来了。” 秦霜撑着地坐起来,闻言立时瑟缩了一瞬,自然也记起了自己在何处。 很快,晚晴和秀云也相继醒了过来,秦莞一阵交代,又等着几人恢复了几分体力,这才让晚杏带着大家出来,一出杂间的屋子秦霜便是一讶,“真没想到这百草园之下,竟然还有这么一处暗宅,原本这宅子是做什么的,主人为何修一处地下暗宅?” 到了这时候秦霜还有这闲情逸致问这些,秦莞没答话,一旁秦湘也紧张的看着出口方向,见没人理自己,秦霜缩了缩脖子,她也是怕的,只是想用说话来掩饰这种怕。 晚杏带着众人朝着出口走去,后面醒来的几个人也都没想到眼下竟然是平日里闷不吭声的晚杏做了领头之人,顺着蜿蜒的台阶往上走了二十来步,没多时出口的石门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秦莞警告一般的看了秦霜几人一眼,众人皆是屏气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眼看着就要走到门口,晚杏脚步一顿朝后面打了个手势,众人脚步停下,晚杏便朝着门口去,她将耳朵贴在石门之上听了片刻,见外面一片静默无声方才转身对着后面几人点了点头,这一点头,秦莞方才带着几人跟了上来。 人虽然走到了近前,可是却如何出去? 几人看着那黑沉沉的石门大眼瞪小眼,皆是不得其法。 就在这时,众人却见晚杏抬手在墙壁之上轻轻几敲,手敲在墙壁之上,只发出闷闷的轻响,晚杏一路敲过来,忽然某一声响动似乎有几分不同。 秦莞皱眉,只见晚杏在那块墙壁之上轻轻一按,一块灰色的石砖竟然被她按得凹了下去,而一瞬间,那黑沉沉的石门之内忽然有“吱吱”的机关转动声响了起来,而片刻之后,那石门缓缓的打了开,石门一开,外面立刻有微弱的光照了进来。 晚杏朝后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当先走在了前面,秦莞紧跟在晚杏之后,只见这竟然是一间书房一般的宽敞所在,只是比起别处来,此处的房顶更为巍峨厚重些。 房间角落里面点着一盏幽灯,足见适才还有人在此,而这房间布置的十分风雅,书架和桌案之上颇多书画笔墨,秦莞一眼看过去,只见那些书大抵都是医书。 “小心点,这是孙皓月的书房” 秦莞用气声交代了一句,话音刚落,角落里的幽灯忽然烛心一颤,而同时,几人身后的石门忽然再次开始响动,秦莞看过去,只见石门缓缓的合了上。 晚杏站在最前,目光警惕的看着周围,秦霜见众人已经走了出来,下意识便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快——” 秦霜还没跨出去两步,忽然,晚杏抬手将她拦了下来。 秦霜微讶一瞬,却见晚杏身上的警惕一下子变成了戒备—— “门外有人,小姐当心——” 晚杏是在交代秦莞的,而与此同时,这书房唯一的出口处出现了一道白衫身影。 孙皓月静静的站在门口,目光悲悯的看着她们几个,眸光一扫,孙皓月看到了一脸畏色的秦湘,而很快的,董叔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孙皓月身后。 他们主仆二人站在门口,面色皆是寻常,半点不似做了坏事被人发觉。 “商陆在哪里?” 孙皓月忽然问,显然他知道,秦莞几人能从底下跑上来,商陆一定不会没有发觉,然而商陆并没有跟上来,这只能说明商陆已经被秦莞几人制住了。 晚杏抬手,已经做出了应对攻击之势,她身法高绝,孙皓月和董叔完不是她的对手,解决这两个人再容易不过了。 可孙皓月只是看了一眼她,而后,这屋子里诡异的滑过了一股穿堂风,而下一刻,这屋子顶上的房梁之上,赫然出现了一派黑黝黝的小洞,一道道森冷的寒芒在那小洞之中闪烁,原来除了这地底下的暗宅之外,这屋子里竟然也装着箭矢机关。 晚杏的眉头一下子就拧了起来,她脚步微移,挡在了秦莞的身前。 “没想到九小姐医术这般厉害。” 孙皓月不再看秦湘,只看向了秦莞,秦莞半个身子被晚杏挡着,她也看到了那房梁之上的机关,“神医出自药王谷,本是仁心仁德救济天下苍生之人,何故到了此等地步?” 说着话,秦莞越过孙皓月看向了孙皓月背对的那间屋子,她一眼就看到了重重的紫色帷幔,帷幔之后幽灯点点,如同一片浩渺的紫色烟海中的萤火一般,秦莞是跟着孙慕卿远远见过病榻之上的孙夫人的,看着那熟悉的帷幔,秦莞便知道那是何处。 秦莞便道,“孙夫人就躺在那里,如果她知道孙神医为了给她治病害了这么多的人命不知作何感想?如果她知道,在她的床榻之下,放着的却是其他无辜之人的五脏和腐尸,她会不会梦中也不得安宁?如果她知道,她最爱的人因为她变成了魔鬼,她会不会想着干脆一睡不醒?世人皆称孙神医为神医,医者是要悬壶济世的,孙神医是否忘记了药王谷孙氏的家训?” 秦莞语气沉沉的说完,孙皓月那永远悲悯无波的眼神仍然毫无波澜,他只像是在谈论天气一般的寻常口吻问道,“九姑娘学过药王谷的医术?” 秦莞没想到他有此一问,孙皓月便道,“我用的‘沉梦’,只有药王谷的清心玉露能解的这样快,九姑娘用的是什么?” 孙皓月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和秦莞讨教医道。 可秦莞看着他那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心底却一阵的发寒,房梁之上的机关蠢蠢欲动,那可不是她的袖箭,那里面的箭矢若是射出来,取她们性命轻而易举,在她们这几个人之间,大抵只有晚杏能逃得出去,这可不是她的初衷。 “素闻药王谷医道精深,如今一见方才得知,然而即便夫人的病当真要换别人的心才能治好,孙神医又怎么忍心拿别人的性命如草芥?” 说着,秦莞看向董叔,“林婶的病,小栗子的病,还有死去的大成,是否都是孙神医以换心之术治好的?那个害了小松子的男人,他女儿的心在谁那里?” 孙皓月淡淡的看着秦莞,眼底的悲悯似乎被秦莞的话冲散,而后只剩下一片空然的冷漠,董叔站在秦莞身后,轻轻的叹了一声,“九姑娘既然走了,又何必回来?” 秦莞唇角扬了扬,“董叔,猫猫狗狗可不论生死,可你的少主人害的还有人。” 董叔又叹了一声,“九姑娘也学过医术,可有救得了天下人却唯独救不了自己至亲挚爱之人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九姑娘方知上天的不公。” 秦莞心头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董叔便又道,“上天不公,他将人逼得无路可走,当人无路可走的时候,便总是还有最后一条路的罪恶。” 董叔语声沉重的说着,似乎没有半点遮掩的意思,秦莞心中发凉,其他几人也面露畏惧,秦莞眯眸,“善恶皆有抉择,孙神医想救孙夫人,可有问过孙夫人如何想?” 说到这里,董叔眼神微变,却忽然十分怜惜的看向了站在他身前的孙皓月,秦莞见他不语,又道,“他要救孙夫人,可有想过会连累你们?” 董叔收回目光,垂眸笑了下,“别说小人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便是没到,也是可为少主人肝脑涂地的,小人的命,还有商陆的命,还有外面许许多多人的命,都是少主人救回来的,上天有好生之德,少主人亦是,他不过是想救挚爱之人罢了。” 秦莞想再说下去,可看到孙皓月和董叔的神情,她却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她镇定下来,问,“那董叔打算将我们如何?” 董叔又是一叹,仿佛在做什么让他十分为难的事,“九姑娘本不必回来的,便是回来,也不必知道这么多,可眼下,九姑娘自己将自己的路堵死了。” 秦莞摇头,“董叔想错了,事到如今,董叔还以此事能大事化小?我已经让人禀明了官府,很快,官府便会来人,长福客栈的老板知道我们来了百草园,我三哥会来找人,董叔,没有任何一种罪恶可以真的不留痕迹,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回头?”董叔笑了下,“不必了九姑娘,九姑娘是好人,来生自然会得个好报。” 就在董叔这般说的时候,孙皓月的目光再度落在了秦莞的身上,可诡异的是,秦莞看着孙皓月的目光不觉得他在看自己,反倒是觉得他在打量一具尸体,一边打量一边还在想吗,这具尸体上的哪一部分有可取之处。 秦莞下意识将手中寒月握的更紧了两分,而这边厢,董叔已经疑问的道,“少主人?” 他这话便是在问孙皓月的意思了,一瞬间,秦莞目光极快的看向这宽敞的稍微显得有些空荡的书房,如果启动了机关,她们该如何做以自保,凭着晚杏的手段,定是可以逃出箭雨的,她们只要不死,便还有一线希望—— 孙皓月又扫了她们几人一眼,然而就在他即将点头的时候,外面院子里忽然生出了一阵说话声,远远的,秦莞依稀能听到是林婶的声音。 秦莞心中一跳,而孙皓月也听到了,他看向董叔,“出去看看。” 董叔闻言立刻转身走了出去,见董叔出门,晚杏眼疾手快便想动,可她刚动了一步,一支飞箭忽的朝她飞了过来,晚杏身影急拧,那支飞箭直擦着她肩头而过,“刺啦”的一声,晚杏肩头顿时生出一道破口,与此同时,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立刻散了出来。 秦莞心中一急,秦霜几人也吓了一跳,晚杏手一抬,“别动——” 不过片刻时间,晚杏的额上便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她这一声带着几分冷肃之意,秦霜被吓住,忙乖乖站在原地不敢在动。 晚杏低头,看着她脚下站着的地砖。 这房间之内皆是以黑色的方形地砖铺就,一格挨着一格,不知什么材质,坚硬却不冰冷,而此时,晚杏一脚踩了一块,汗水从她额角滴落,晚杏道,“不能动,一动则会触发机关。” 秦莞并不通奇门遁甲之道,可她看的清楚,刚才飞箭射出之时孙皓月根本动也没动,足以说明,这机关并非是他启动的。 秦莞一边心惊于这宅子之中竟然有这样厉害的机关,一边又仿佛被定住了似的一动也不敢动,晚杏适才只不过跨出去一步就触发了一支飞箭,若是她们都动起来,那只怕瞬间就会有箭雨启发,秦莞心中紧张,目光却落在晚杏的脸上。 只见晚杏此刻专注的看着脚下,脸微微斜着,似乎是在听什么。 这么一来,秦莞也微微侧脸去听,很快,她微不可察的听到了几声有什么在流动的声音。 秦莞不通此道,只能将希望落在晚杏的身上,而同时,秦莞却在想外面林婶要说的是什么事,她想得出神,也听得出神,猛然之间,她似乎听到了一阵山摇地动的马蹄声。 “怎么办”秦霜快要哭了,面上也满是冷汗,她双腿仿佛被冻僵了,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只求救一般的看向秦莞。 秦莞被这么一扰,再听的时候却是什么也听不到了。 秦莞便抬了抬下颌示意晚杏,“跟着她。” 秦霜瞪着眸子看着秦莞,眼底分明是不信晚杏的,然而秦莞眸色笃定,秦霜这才点了点头,虽然得了这话,可秦霜心底还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不由得狠狠瞪着秦湘。 秦湘浑身无力的站着,整个人又冷又难受,几乎要立刻倒下去,然而她也知道了不能动,眼下不过是强自支撑,被秦霜这么一看,又委屈又害怕,却又知道秦霜一行人是为了她而来,当下便只知道流眼泪,再看向秦莞时,便见秦莞目光落在了门口处。 很快,董叔就进了屋子,比起出去时候微微疑惑,董叔再进来的时候表情就格外的焦急而严肃了,他先看了秦莞几个人一眼,而后极快的在孙皓月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一行人离得不近,秦莞根本没有听清,可她明显的看到孙皓月的眉头一皱。 秦莞见二人这般表情,心底立刻一松,一定是秦琰到了! 眼下时辰尚早,一定不是官府之人,想来想去也只有秦琰了,秦琰?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45章 生死同葬,燕迟一吻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6章 情深入魔,一吻定情(万更) 秦莞看着眼前的这双璀璨深眸,一时间只觉如梦似幻。 是梦吗?在这生死之际,她竟然又梦到了燕迟。 她记得秦霜说过的话,人都要死了,自然记挂着最为惦念之人。 秦莞正想到那夜的血火箭雨,正想到最后一眼父亲和母亲的模样,可她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能在梦中看到燕迟 秦莞脑子里混混沌沌,胸口憋痛眼前发黑,可唇上的温软却让她触觉明晰,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又仿佛对这诡谲的新生有几分怀恋,她双手下意识攀附到眼前人的腰身之上,唇瓣轻轻的动了动,只一瞬清新的暖息便源源不断的流入了她口中。 秦莞双眸微睁,眼前仍然是那双眸子,可她抬眸去看,却见头顶的微光仿佛越来越暗,而她被一股子冰冷的暗流卷着,正在坠入什么深渊。 下意识的,她紧紧的抱住了身前能给她些许温暖的人,她只觉唇上的温软动了动,带着沁人心脾的温柔,她正要仔细的去分辨,头顶的那一束微光却彻底的消失了,秦莞心神一晃,最后一丝意识也如那微光般消弭殆尽。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莞的神识苏醒了两分。 冰冷刺骨的感觉消失了,她身上虽然有些凉意,可绝不是此前那样置身于冰窟之中的无望,且睁眸看了看四周,她惊讶的发现眼下她竟然在孙皓月的地下暗宅之中。 她太阳穴有些发疼,可她分明记得,孙皓月的秘密被揭破,而外面来了人,孙皓月最终动了宅子里的机关想要和所有人同归于尽,而她 这么一想,秦莞不由得微微怔住。 她掉到了一口井一样的地方,然后梦到了燕迟。 秦莞正愣着,冷不防的,一道轻微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她下意识心头一凛,可一抬眸,却见不远处的门口竟然是燕迟大步走了进来。 秦莞木木的看着燕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见她睁眸,燕迟眼底晶亮一瞬,他几步便走到了秦莞身边,“醒了?” 秦莞仍然愣愣的看着燕迟,一时无法分辨这到底是不是梦。 见她神情怔忪,燕迟粗粝却温热的掌心落在了她额上,这一触,燕迟的眉头不由微皱一下,他眼底生出一抹浅淡的心疼,而后手落在了她脸颊之上,他似乎摸了摸,然后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手一下子往她衣领探去,这一探,秦莞如梦初醒的反应了过来。 她猛地抬手,将他的手腕紧紧按了住。 见她反应这样大,燕迟便看向了她的眸子。 四目相对,秦莞眼底疑惑迷茫一片,清溪一般的眼底越发清亮动人,再加上她发丝未干尚有水汽,她素来轻柔却坚韧沉静的面上平白添了楚楚之意,燕迟的喉头忽然滚动了一下,他又看了看秦莞抓着自己的手,轻轻的一挣—— 这一挣,秦莞仿佛找回了更多的神识,她正觉二人距离有些近心中窘迫,可燕迟却忽然倾了身,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力道之大,几乎差点将她撞到他胸口里去。 秦莞双眸骤然瞪大了,她巴掌大的小脸落在燕迟颈窝里,一双眼睛眨了眨,仍然有些不知所以,“这这是梦吗” “你梦到过我?” 燕迟的机敏让秦莞一愕,她忽然反应过来,梦里的燕迟从不说话,而眼前的燕迟不仅说话,且反应速度仍然让她咂舌。 秦莞双颊之上忽而一热,这不是梦。 既然不是梦,那这一抱从何而来? 秦莞一挣,无处着落的手立刻开始推燕迟的胸膛。 这屋子似乎是地下暗宅的一处暖阁,而她躺在一处长榻之上。 这长榻不知多久没有人用过,散发着一股霉湿之味,她身下垫着燕迟的锦袍,身上则盖着自己的外袍,而不远处,一个小小的瓷盆里面正燃着一堆火。 秦莞仿佛完清醒了过来,可任凭她怎么推燕迟,燕迟的怀抱犹如一座巍峨的大山一般分毫不动,秦莞分明是在很严肃的想将她推开,可他不仅熟视无睹,他更是一手落在她背脊一手落在她发间,然后脸颊落在她头顶,深吸口气悠长的喟叹了一声。 秦莞的手便有些推不动了,她清亮的眼底映出远处的火堆,一时面上更热,而燕迟手臂之上的力道只勒的她背脊发疼,一时心魂又是一阵恍惚。 可片刻之后,她的理智让她冷静下来。 闭了闭眸子,再睁眼之时远处的火堆仍然在她眼底,可心魂却清醒而沉静。 “殿下为何在此处?” “我在袁州驻军之中,本以为你们已经过了袁州到了通州,可没想到你用了我给你的令牌。”燕迟说着话,仍将她牢牢扣在心口。 秦莞动了动,分毫无用,于是她干脆靠在了燕迟胸前。 她仍然没怎么明白,燕迟为何到了此处。 “当初我给你你便不要,如今你既然用了,自然是危急关头,我连夜赶过来,正遇上这宅子的主人启动机关——” 秦莞默了默,忽然道,“晚杏怎么样?” 燕迟落在她背脊上的手似有一动,继而平静道,“死不了。” 室内稍有一默,秦莞只听到了火堆之中发出的“噼啪”声,“殿下花了不少心思。” “你这样的性子,若无人相护,我实难安心。” “因何而护?”秦莞虽靠着燕迟不再挣扎,可语气却是冷静的。 燕迟抬手在她发顶轻抚了两下,“自是因我心系于你。” 他说出这几个字似乎用了不少的决心,秦莞听着,心神便又微微恍惚,可片刻之后,秦莞缓声道,“怎么个心系于我?” 燕迟闻言放开了秦莞,他稍稍撤身,眼神灿然而又有几分凛冽攻势的看着秦莞,“自然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心系于你。” 秦莞看着燕迟的眸子,心头顿时一热,酸涩又馥郁的情绪散开来,她喉头微微哽住,却是一时说不出话来,好一个清清楚楚,好一个明明白白。 父亲世间行事不外乎清正二字,而她跟随父亲辗转,不论是案子还是世情,皆是以一个求真求实为要,她善于拨开层层的迷雾找到真相,却知道人心之上罩着的绝非迷雾那般简单,见得越多,便越知道人心的幽微复杂,可一旦有谁明明白白的将自己摆在她面前,她便是坚如磐石的心也能软上几分 秦莞看着燕迟,又一次感叹他眼光之利,他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见秦莞似乎一时间想到了许多半晌未语,燕迟不由抓了秦莞的手,“不信?还是不敢信?” 秦莞一听这话眸色当即锐利三分,“有何不敢?” 她这语气带着三分傲气三分从容四分笃定,直听的燕迟一下子笑出声来,他醇厚华丽的笑音鼓撞着秦莞的耳膜,眼底皆是一片灿然的明光,那目光三分怜惜三分满足四分桀骜,周身上下更是透着一股子由内而外的愉悦。 笑了两瞬,燕迟忽然面色一正,他一把紧握住秦莞的手,“好,那我便当你信了!你既信了,便也要给我一个清楚明白。” 秦莞眉头一挑,眼神明目张胆的瞟到了一旁去,“什么清楚明白?” 她眉目如画,双颊微粉,虽然一副不愿配合的模样,可那样子更有种因燕迟表明心迹而生的有恃无恐之感,这和平日里自持沉静的她大为不同,这样的态度,几乎就是一个清楚明白的默认了,燕迟笑意又起,一把便将秦莞揽入了自己怀中。 这一次,他抱的不再像适才那般用力,双手却不自觉在秦莞后颈背脊之间游走,恨不能让秦莞的身子融到他心口去,秦莞缩了缩背脊,双手攀在了燕迟腰间。 燕迟呼吸不稳了一瞬,忽而低头在她头顶道,“你,适才刚刚看到我的时候,你亦是这般抱着我” “我只以为是在梦中。” 秦莞的外袍滑落在地,身上便是一凉,她靠在燕迟怀中,如此方才能从他身上汲取两分暖意,燕迟听了又笑一下,“可是梦到我了?” 秦莞略一思忖,“嗯”了一声。 燕迟胸口一阵起伏,片刻又是一声满足的喟叹。 “如此我便心满意足了。” 燕迟摸到了秦莞身上的冰冷,他一把抓起地上秦莞的外袍给她披上,然后一把将秦莞打横抱了起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出去。” 秦莞被他打横抱起只觉心头一颤,在锦州时还不觉的,可一旦离开锦州,这一路上危急关头的遥思已让她察觉到自己的心意,更别说那接连的旖梦,她从来不是懦弱之人,她不畏那些迷雾之后的杀机,不畏世情人心的险恶,又怎么会怕燕迟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心有别志,亦非情爱至上之人,她有隐忧有顾虑,可她的确信燕迟。 而他已近在眼前,她又有何不敢? 敢是敢了,可她面上虽一副豪气云天利落坦荡,却到底从未经过情事,秦莞窝在燕迟怀中看着他的侧脸,心底一股子甜涩馥郁的恍惚之感油然而生。 这是一段横生的枝节,她虽擅医术擅剖尸验骨,可情事于她而言仍是陌生,她怔怔看着燕迟,不知道未卜的前路之上他会扮演何种角色。 “看着我做什么?”燕迟抱着秦莞离开这一处暖阁,走出门之后却发现秦莞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他这般看过去,只见秦莞面上仍然微粉如霞云。 他心知秦莞心志远非常人,甚至超过了许多男子,可若非亲近之人,谁也不会知道她的娇柔动人绝不会比其他任何女儿家来的少。 “殿下当真从袁州驻军中来?”秦莞又一问,如今和早前已经不同。 燕迟弯了弯唇,“的确是袁州驻军,却不是在袁州城,蓟县北边有两处大营,给你的令牌一出我便知道了,随后白樱的消息也到了。” “白樱?晚杏?”秦莞很快反应过来。 燕迟颔首,“她是白枫的亲妹子,本是我身边负责情报之人。” 秦莞唇角微动,“她入府的时候不过是你刚到锦州不久。” 燕迟低笑了一声,“安阳侯府出事那一夜,我便见到你了。” 秦莞眨了眨眸子,却是不知这一点,她看着燕迟的侧脸只觉想问的问题极多,可是眼下的情境却是不容她多问,秦莞便看向这处暗宅,她们适才所在的暖阁她并没有去过,更不知道燕迟是怎么把她带到了那里 见她这神情燕迟便知道她在想什么,“这暗宅之下的机关皆是以水作为动力,孙皓月启动了最大的机关,便将底下的水闸都打了开,可一处机关暗道绝不可能只有一处出口,我带你顺着暗道而下,出来之后却已经到了这最底下。” 说着,燕迟抱着秦莞走上了一条甬道,甬道两边则是两处起居之地似的,而甬道的尽头有一处阶梯,燕迟大步流星的抱着秦莞走上了那处阶梯。 “这下面等同一处两进的正房,当时当年主人的休憩之处。” 说着燕迟已抱着秦莞走上了更上面一层,秦莞身量纤细,虽是不重,可到底也不是孩童,然而燕迟抱着秦莞悠悠然然的,似乎半点都不费力,秦莞抬眸一看,先是没认出来,可当燕迟迈步走入了最近的一扇门之时,秦莞却立刻眉头一皱。 这处阶梯距离上去地面那一层的阶梯不远,秦莞左手边不远处便是那冰室,而秦莞看向右边和早先往上走的那处阶梯之时,却发现那边部都坍塌成了废墟一片,早前放置她们的那一间杂物间就更是石砖土块凌乱一片。 “这宅子果真都毁了”秦莞语气有两分寒凉,“孙皓月的主屋应当就在那个方向。” 秦莞眸光微眯,看向了杂物间往前的位置,那个位置如今更是辨不出原样来。 燕迟道,“这宅子之下有暗宅,暗宅之下还有一层,底下的机关一动,便是要将暗宅先毁了,上面的明屋沉下来,最终会被掩埋。” “殿下可知道了此处之事?” 燕迟点点头,“秦府的侍卫我已见到,来的路上还遇见了忠勇候府世子,事情大体都知道了,无外乎是孙皓月为了救他夫人害了不少人命。” 秦莞摇了摇头,“她夫人已经死了,不是看到他夫人的尸体已经尸变,我都无法相信。” 燕迟面色沉了沉,“那便是入了魔了。” 秦莞闻言并未反驳,孙皓月是那样谪仙一般的人物,寻常谁也看不出不妥来,而秦莞现在都还记得他抱着白非烟已经开始腐烂的手臂做亲昵状的样子。 他没有疯也没有傻,他的确是入了魔了。 “这边的屋子和阶梯都毁了,我们该如何出去?” 秦莞忽然生出如此一问,这地下的暗宅只剩下十之有三没有被毁掉,可那唯一的出口却被堵了上,他们眼下等同被关在底下的一处封闭的囚牢之中,如何出去? “若是出不去了,你可害怕?” 燕迟没有在此多做停留,只抱着秦莞朝冰室的方向而去。 秦莞听着这话笑笑,“有殿下在此相陪,倒也不亏。” 燕迟紧了紧抱着秦莞的手臂,秦莞忽而想起来问道,“我睡了多久?” 燕迟便道,“两个时辰。” 竟然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这么说来,外面大抵已经天亮了。 “还是刚才那句话,此处机关密布,不可能只有一处出口,而孙皓月治毁掉了东边的宅子,可见其主人在建造之时还是给自己留了退路。” 不可能只有一处出口 秦莞繁复琢磨了这句话一瞬,忽然眼底一亮,“我知道了,我知道出口在哪里。” 秦莞抬手一指,“往前面走,然后左转,一直往前走,有一处屋子是孙皓月平日里取人心肝之处,那屋子里面还有孙皓月拿来试手的猫尸,而我曾在这宅子里看见一只黑猫将猫尸叼了走,孙皓月此事必定掩人耳目,而仁心院是他和白非钰的寝处,他绝不会忍受底下这些血腥之物从那里进进出出,所以我猜那里一定有另外一个出口,猫尸被运了出去,许是那几日宅子里住着外人不方便清理,所以暂时被堆在了宅中某处,却被那只黑猫发现” 秦莞自顾自说着,这边厢燕迟已经照着她指的方向往前走去。 没多时,秦莞轻声开口,“就是这里了——” 脚步一停,燕迟蹙眉道,“屋内有人。” 秦莞想了一瞬才记起来,“是孙皓月的手下。” 说着话,秦莞将袖中的火折子摸了出来,火折子外面已经湿透,里面却还是干的,她将那火折子点亮,二人入了屋门,一进屋子,果然还看到商陆原模原样的躺在地上。 燕迟扫了一眼没去管,又一眼看到了地上的瓷罐和滚落在地的腥红之物,他皱了皱眉,从摆着瓷罐的长案之间走过,径直入了里间。 长案之上,那一具尸体仍然原封不动的躺着。 “身怀绝世医术,却偏偏走了魔道。”燕迟双眸微狭,语声也低沉了下来,“纵然是用情至深也不值得原谅。” 秦莞闻言叹了口气,心中不知为何压了一块重石似的。 “怎么了?”燕迟低头相问。 秦莞便道,“这或许便是天命的无奈之处,他救得了天下人,却救不得心爱之人。” 顿了顿,秦莞看着燕迟,“若是殿下,殿下会如何?” 燕迟被秦莞这么一问,不自觉便看向了秦莞,他仿佛想了一下秦莞得了不治之症的样子,只见其眸色一暗,“我不会入魔,因我本就是。” 他深深看了秦莞一瞬,而后径直走到了长案之后去。 秦莞听到他这话,一时想到了他那“魔王”的称号,当年初闻这称号之时她还有些好奇有些下意识的敬畏,可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在魔王的怀里。 走到了停放尸体的暗室秦莞一时便不知该去何处,她带着秦湘便也只走进来此处过。 燕迟看了她一眼,“你来过此处?” 秦莞“嗯”了一声,“我和管家说过五姐可能还在百草园之中,他却是一人过了来,以至于我们刚到孙皓月便知道了我们的来意,他本想用迷烟,却被我早先识破,我先服下了解毒丸再进来的,等他们离开之后便寻到了五姐,正是在适才经过的冰室之中,后来遇到了商陆,一路到了这边,是晚白樱,是白樱救了我们。” 燕迟看着秦莞,“你习惯叫她晚杏那她便是晚杏。” 秦莞当即摇头,“此事殿下当初瞒我而行,无外乎是觉得当时我不会平白领受殿下的好意,如今既然我知道了,白樱自然还是白樱。” 燕迟便不再说这个,只沉声道,“你倒是大胆,竟敢带着你家那几个小姑娘就往这里来。” 秦莞苦笑一瞬,“此番的确是我莽撞了,差点连累了她们,不过若是我们不来五姐怕是已经和那躺着的尸体一般了,还是值得的。” 燕迟皱眉,“听说秦家五姑娘待你并不好。” 秦莞听着便有些无奈,他让白樱留在她身边除了保护她之外显然还有别的用处。 “她待我好不好无关紧要,她也没想着害我,既然都是一个秦,我又知道她当真会出事,总不好什么都不做” 燕迟似乎并不很赞同她这话,却不打算在此时继续说下去,他眸光一扫,只见这一进的暗室之中竟然有两处暗门,其中之一是商陆当时出现的那一道,另外一道秦莞则不知去向何处,秦莞转了转眼眸,“这边,这一道不知去哪里的,我们去看看。” &a;n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46章 情深入魔,一吻定情(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7章 如同偷情,天下唯一 这是一个极其绵长而深重的吻,秦莞起初神思尚且清楚,可随着燕迟一点点温柔的攻城略地,秦莞呼吸不稳腰身发软,整个身子都要靠着燕迟的拖扶才能站稳。 燕迟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手从她背脊游移到腰际,又从腰际一路往下,恨不得让秦莞挂在他身上,秦莞呼吸越来越急心跳越来越快,忽然之间,她唇齿之间忍不住的溢出了一丝低低的嘤咛,这声低吟落在燕迟耳中只让他心头酥痒难耐,一时情动的吻的更深,二人的呼吸皆是越发粗重急促,就在秦莞觉得再这般下去便无法收势的时候燕迟忽然停了下来。 他紧紧抱着秦莞,黑暗之中粗重的喘息声落在秦莞颈侧,直让她浑身上下一阵忍不住的战栗,秦莞颈间生了一层薄汗,面颊心口皆是热烫,她抿了抿唇,只觉唇角一片晶莹的湿润,她脑中轰然一下,一时间禁不住身子又抖了一下,燕迟察觉出,喘息仍未平复。 “冷吗?” 秦莞往燕迟怀里缩了缩,暗自摇了摇头,她眼下说不出话来,若是明光大亮也就罢了,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放大了她的神识,也遮住了她的羞怯,如此一来,她所有的触感皆是敏锐万分,二人交缠的情动就更是潮水一般的将她淹没。 秦莞不经情事,自然也未曾同谁如此亲密过,再加上燕迟强劲的攻势,秦莞根本无法应对,她好似一个不识前路之人只能跟着燕迟沉沉浮浮,哪怕眼下已经停了下来,她心中的欲念仍然余温尚存,她从未如此慌乱急迫,亦从未如此沉醉心动,心底仿佛溢满了春水,几息之间已让她心房湿漉漉一片,浪潮打来,撞的叮咚作响,她素日来的沉静铠甲卸下,身体变作了柔软的花瓣,附在燕迟胸前,有些贪婪的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燕迟于黑暗之中弯了弯唇,虽然未笑出声来,可说话时的满足和愉悦却是做不得假。 “莞莞莞莞” 燕迟低低唤了两声,仿佛满腔情思都在这两声之中,秦莞只觉身子又开始发麻了。 “怎么?”秦莞开口,刚听到自己的声音便是一愣。 她似乎从未听到自己这般沁了水似的声音,她素日说话倒也不算不温柔,只是那温柔是礼数之中恰到好处的温柔,端方自然,温婉清雅,虽然也赏心悦耳,却极少给人女儿家的娇柔之感,可眼下,她这声音直听的她自己都有些头皮发麻。 燕迟抱着她的手不由更紧了些,灼烫的掌心下意识的轻抚着她的背脊。 “我们在此待不了多久了。” 秦莞到底是能让自己心绪极快平复下来的,她这会儿本已冷静许多,一听这话顿时觉得有些奇怪,这时燕迟又补了一句,“你听” 秦莞忙屏住了呼吸去听,这么一听,她先是听到了燕迟强有力的心跳声,眼下燕迟虽已比她还要更沉定些,可他的心跳却仍然是极快的,秦莞发现了这一细微末节正有些动容,可很快的,她听到了一股子闷闷的说话声。 那说话声仿佛从极其遥远之处传来,沉闷的秦莞一个字也听不清楚,然而她肯定,那是人声,这么一想,秦莞豁然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石墙。 那人声来自石墙之外,是外面有人寻到了此处! 这想法一出,秦莞一把就将燕迟推了开—— 她这动作可谓是利落果断丝毫不留情面,燕迟刚刚有些愉悦的心情顿时一沉,他堂堂朔西军少帅,他堂堂的睿亲王世子,此时倒是生出几分与人温存完了便被丢开之感,眉头一拧,他一把又将秦莞拉了回来,“他们想进来还早着呢。” 他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的,秦莞一怔,这也反应过来自己粗鲁了。 “只要我不破里面最后一层机关,他们也可以进不来。” 燕迟语声切切的,秦莞这才知道原来他适才不出声并非有心逗她。 这暗室的机关他破了几层了?竟然还留着最后一层? 秦莞正想着,下颌忽然被燕迟大手一捧,他强迫她抬起头来,虽然在黑暗之中,秦莞却察觉到了他那实质性的目光,燕迟语声暗沉道,“莫非出了此处你便要翻脸不认人?” 秦莞听着这话只好苦笑,“殿下是世——” 秦莞本想说燕迟身份贵胄,她怎能翻脸不认人,可话没说完他便将她脸颊一捏,“殿下殿下,你怎么还叫我殿下?!” 秦莞一把将他的手拉下来,只觉自己的脸都要被她捏圆了,他虽控制着力道,可也委实不雅,“好我不叫殿下了,我怎会翻脸不认人,只是,只是总不能让人看见嘶” 秦莞话未说完便觉唇上一痛,却是燕迟这厮忽然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她抬手捂住痛处,只听燕迟冷笑着威胁道,“你翻脸不认人,我便去忠勇候府。” 秦莞苦笑着,“殿你不能这样威胁我。” 燕迟挑眉,又将她抵在了墙上,“只说不做才是威胁,你以为这是威胁?” 秦莞被他抵压着又是无奈又觉心疼一酸,“别说我不会,我便是会,你也不能去忠勇候府,你是睿亲王世子,你的世子妃人选绝非小事,我知你自有谋算,可我信你,你也当信我,我虽不愿让人知道,可我对你,也是清楚明白的。” 燕迟闻言倒是顿了顿,他本以为若秦莞这般冷静自持的性子,遇上自己表明心意也定然会推拒再三,她以为他深不可测,他又何尝不是,她身上的未解之谜还有许多,再加上女儿家多在情事一道上矜持万分,可他没想到秦莞并未退却骄矜。 然而她倒是给了个清楚明白,可这清楚明白却无法示人,也没个明明白白的定数。 “还有”燕迟还没说话,秦莞却又开口了。 燕迟挑眉,他要看看秦莞还能说出什么来。 秦莞顿了顿才继续道,“还有,你如何认定我能做你的世子妃呢?” 燕迟的眉头便大大的挑了起来,“我如何认定” 他语中带着冷笑,仿佛被气到了,秦莞微抬着头,在黑暗之中待的久了仿佛也适应了,她似乎能看到燕迟大概的轮廓,她便仰头看着他,十分专注的样子。 察觉到她问的认真,燕迟终究压了压自己的脾气,他将她的手握住放在唇边咬了一下,“我知你的顾虑,然而你问的这个问题,答案可不简单。” 说着,他又在她掌心吻了吻,“你得用一辈子去听去看。” 秦莞心中是动容且惊讶的,她不在燕迟的位置,或许是没有他那样的底气,也或许是没有他那样雷厉风行的性子,所以她远远没有想到一辈子三个字,回应燕迟的心意不过是她不愿辜负亦想忠于自己,可真要说她们能走多远,她当真没有想过。 见秦莞不出声,燕迟心中气恼散去只觉心疼,他倾身将秦莞温温柔柔的抱了住,“我做的决定绝无更改的余地,我想做到的事情绝不会半途而废,我想要的人,便是九天之上的神女我都会将她捉到我身边来,莞莞,现在你将信将疑,往后你总会知道。” 燕迟的话语温柔而有力,一丝一毫的刻入了秦莞心间,她心头微颤,这才终于觉得燕迟之心比她想象之中更为深重,她抬手抱住他,双手亦在他背脊之上轻抚了一下。 “那那要是那九天神女对你无意呢?” 燕迟一愣,被秦莞这话狠狠噎了一下,他手臂一使劲,惩罚似的低头在她颈侧狠狠的一嘬,听到秦莞的吸气声方才抬头,“那我便让她对我有意” 秦莞被嘬疼了,医术精到的她一瞬间便知道这一下必定会留下印子,她咬了咬牙再噎了燕迟一下,“然而此事并非人能掌控的,便是玉皇大帝都掌控不得。” “哦?”燕迟只觉秦莞是故意气他,于是冷笑着磨牙道,“那有什么,那就耗着,两个人折磨总比我一个人难受好得多,有一人陪着,我也不亏。” 他这话阴测测的,仿佛在警告秦莞什么,秦莞苦笑一下,脑袋埋在了他胸口。 若心中无意,她只怕会觉他此念霸道至极亦太过偏执顽固,可眼下她心中有意,便只觉他心意坚定,一时心中便又酸软一片。 燕迟察觉到了秦莞柔顺,心知她心中疑虑已开解不少,正想再在她颈间留个印子,冷不防的,适才那隐隐绰绰的人声忽然清晰了起来。 “开了开了,只剩下最后一道门了——” “也不知小姐怎么样了,都这么久了呜呜” “别说丧气话!九妹妹不会出事的” “白侍卫,这最后一道你需要多少时间?” “两炷香的时间便可,你们安静些” 先前不知隔着多少道门,声音沉闷且听不清,可眼下却是不同,虽然是隔着一道石门,可秦莞却是能清清楚楚的听到外面都是谁在说话了,她心头一跳,忙想将燕迟推开,燕迟早料到她会如此,却哪里能让她得手?! “你放开,她们要进来了” “两柱香。”燕迟语声压低了,一时将秦莞拥的更紧。 秦莞面颊之上忽然一阵火烫,燕迟抱着她,可一门之隔便是茯苓和白枫、秦霜几人,这形同偷情一般的场景更让她一颗心飞快的跳了起来。 燕迟也知白枫等人要进来了,一想到秦莞这般说一不二的性子一旦出去定然会换个样子,他心中如同被百蚁噬咬似的难耐起来,想也不想的,燕迟又低头吻了下去。 秦莞低吟了一声,剩下的劝阻皆被燕迟吞入了口中,他仿佛知道时间不多了,一改那温柔缠绵的吻法,只恨不得将秦莞搓进自己怀里再在她满颈子都留下印子然后再在她脸上亲出“所属燕迟”四个大字出来 “嘘,安静” 石门之外,正在破解机关的白枫忽然面色一肃,继而将耳朵贴在了石门之上。 他忽然如此,直让其他人立刻紧张起来。 秦霜屏住呼吸不说话,只见白枫的眉头皱起又展开,展开又皱起,半晌也没说到底听到了什么,秦霜到底沉不住气,低声问道,“怎么了?” 白枫又仔细听了片刻,忽然眼底一亮! “里面有人!一定是主子和九姑娘!” “什么?”秦霜眼底也是一亮,“你听到秦莞的声音了?” “小姐?!”茯苓问也不问白枫,扑到石门跟前便是一阵又拍又打,“小姐您在里面吗?小姐?小姐您没事吧呜呜呜” 茯苓一边拍打着石门一边哭喊着,白枫苦笑一瞬,“那个茯苓姑娘,里面声音窸窸窣窣的听不清楚,不过应该是主子在开石门,你还是别哭了。” 一听燕迟的名字,茯苓哭声一止,想到燕迟在门后,下意识便后退了一步。 白枫见状神色一肃,便又靠在门上听了片刻。 很快,一声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声音一响,白枫立刻后退了一步,而他面前一直巍然不动的石门也在这时打了开来。 石门一开,里面先是一片浓墨般的漆黑,随着石门越开越大,外面的光照了进去方才能看到里面的景象,一处四面皆是石墙的暗房里,燕迟洒然而立在最前,而秦莞则站在他身后,二人形容皆有两分狼狈,燕迟和秦莞身上到还好,发丝却都还有两分水汽,一看到燕迟和秦莞,茯苓立时朝暗房里面扑了进去 “小姐您还活着!” 白枫也上前一步,“主子,您和九姑娘可安好?” 燕迟点了点头,又回头去看,只见秦莞拉着茯苓的手已经轻声安抚,当真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倒是茯苓,忽然转身对着燕迟便磕了个头,“多谢世子殿下救命之恩。” 秦莞看着茯苓苦笑,外面的秦霜等人也朝着燕迟行礼。 燕迟摆了摆手,“起来吧,你家主子自会谢我。” 燕迟语声沉定,正是秦莞想要的那般不形于色,可他这话一出,秦莞面上禁不住一热,且不知他要的谢是什么谢 茯苓直起身子微愣,看了看燕迟,又看了看秦莞,“哦”了一声站起了身来,且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今日的燕迟比往日亲切了不少。 茯苓乖乖站到秦莞身后,便听燕迟问白枫,“外面怎么样了?” 白枫面色一肃,“韩将军已经将人都拿住了,那个叫董叔的服毒自尽了。” 秦莞听得心中一跳,却微讶那“韩将军”是什么人。 燕迟点了点头,指了指暗室之内,“里面还有个人,还有些东西,你带人进去将人拿出来,再行搜查一番,这宅子里的人,先暂时看押起来。” 白枫点了点头,看了秦莞一眼道,“此处入口是那董叔说的,说完他就自尽了。” 秦莞眸色便又是一暗,燕迟听着也一默,转而看向秦莞,“我们先出去。” 秦莞点了点头,对上他的目光之时不知为何有股子心虚之感,生怕旁人看出她和燕迟的不妥来,于是她面上沉静更甚,倒显得有些憔悴呆愣。 茯苓一把将她扶住,已细细问她是否不适,秦莞摇了摇头,“有些受寒,没大碍的。” 说话间燕迟已大步走在前,秦莞也走了出去,秦霜忙上得前来,看着秦莞眼眶微红,秦莞看着她们几人,虽然已经收拾过,可身上衣裙却仍然没换,其上尘污满布很是狼狈,幸而没见到大的伤势,“你们几个如何?白樱呢?” 茯苓先摇头道,“我们没事,奴婢和六小姐只有些擦伤,五小姐手臂上有一处伤口眼下正在休息,白”茯苓一愣,“小姐,白樱是谁?” 秦莞唇角微弯,“晚杏” 茯苓眼珠儿一转,本想问晚杏为何变成了白樱,可随即却意识到眼下不是多问这些的时候,忙道,“此番有军医来,她身上的箭已经取出来了。” 秦莞闻言方才放下心来,“那就好。” 茯苓也微微颔首,又低声道,“小姐没事真好,您不知道,这宅子东边这一片都塌了,出事的时候还有些下人不知道,也跟着受了伤,索性没有出人命,就是董叔” 秦莞拍了拍茯苓手臂,一时没有说话。 出了石门,却也是一处暗道,顺着暗道往前十多步便是一处阶梯,燕迟在前,秦莞跟着他一路上了阶梯,待走上去却见竟然是一处空屋,空屋门窗紧闭,一股子肃穆之意悠然而生,而如秦莞所料的那般,外面早已经天色大亮。 燕迟回头看了秦莞一眼,眸色深深沉沉的,二人目光一触即分,燕迟刚回头,空屋的门被一把推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戎装大汉走了进来,一见燕迟,这戎装大汉立刻惊喜道,“殿下!殿下可好?!” 燕迟身姿威仪不减,点头,“一切都好。” 这戎装大汉一脸的激动,转而又往燕迟身后看了一眼,待看到秦莞,他眼底滑过一抹异彩,而后便拱手对燕迟道,“幸而殿下无恙,否则末将真不知如何和睿亲王交代!” 提起睿亲王,燕迟语气淡淡的,“现在不是好好的,外面都妥当了?” 韩开阳重重点头,“殿下放心,都妥当了!” 燕迟点点头,大步朝外面去,秦莞见忽然多了个韩将军,脚步便顿了顿让韩开阳先走,谁知韩开阳却站在原地笑呵呵的看着秦莞,韩开阳身形高大威猛,一脸的罗三胡子和一双剑眉尤其显得粗狂豪烈,他这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委实粗莽的紧,然而他却有礼的一抬手,“请九姑娘先走,九姑娘此番可是让殿下挂念的紧——” 秦莞听着这话心头只觉不妥,走在前的燕迟闻言回头看了韩开阳一眼,“多话!” 只两个字,韩开阳立刻收了笑意不再多言,秦莞便道,“韩将军先请吧” 韩开阳看了看燕迟的背影似乎不置可否,这才点头朝燕迟跟了上去,秦莞这才抬步,待一出门她便是一惊,这是一处她从未来过的院落,似乎是在百草园东北方向,而此刻这院子院门大开,里面站满了穿着赤色军服的士兵。 秦莞心中微凛,茯苓忙低声道,“是不是很吓人小姐?来的可不止这些人,还有好些军爷驻扎在山下呢,咱们府上的世子说世子殿下此番带的人多的能把这宅子踏平了。” 秦莞唇角微抿,抬眸看向走在最前的燕迟,这些燕迟并未说过。 秦莞心中沉重了两分,目光亦落在了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47章 如同偷情,天下唯一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8章 上药之旖,便依了你 “小姐,世子殿下请您去问什么话?” 走出秦琰的院子,茯苓语气有两分忐忑,“世子殿下总不至于忘了您在锦州是帮过他的忙的吧,还有太长公主的交代” 秦莞一听茯苓的语气有些怕不由哭笑不得,“自然是问一问这宅子中的事,秦府一行只有我和他是旧识,问别人他想必是不放心的。” 茯苓歪头想了想似乎正是这个理,不由又叹了一声,“小姐,这一次正是多亏殿下了,殿下又救了小姐一次,算起来,殿下似乎救了小姐三次了。” “那会儿奴婢真是绝望极了,恨不能跟着小姐跳进去,可那房梁有奴婢大半个人高,奴婢真是爬都爬不过去,奴婢正着急呢,殿下就出现了,您不知道,殿下那会儿脸色都变了,一听小姐掉下去了,想都没想就跳进去了。” 茯苓语气又是感叹又是感激,“真是没想到世子殿下是这般守信之人,答应了太长公主殿下便连这样的险也能冒,果然从军之人就是不一样。” 秦莞听的只想笑,又感叹于茯苓太过纯然,她便附和一般的点头,“正是如此,世子殿下此番对我有救命之恩,还别说前面的,但凡他所问,我定然好生回答便是了。” 茯苓一本正经的扶着秦莞,连连应是。 没多时,最牵连领路的军士便停了下来,指了指跟前的一处院子道,“就是这里了,九姑娘,世子殿下暂时在此歇着,您请进去吧。” 秦莞点头道了一声谢,抬步进了院门。 眼前这院子一看就是才收拾出来的,且收拾的速度极快,屋檐栏杆之上的沙尘蛛网皆不见了,可是秦莞看的清楚,上面的朱漆也被碰掉了不少,秦莞一想便知道这些多半是韩将军手下的战士们做的,当即笑着叹了一声。 “九姑娘!”白枫在门口喊了一声,忙过来行礼,然后笑道,“殿下在里面等您。” 秦莞应了一声,便朝着紧闭的正门而去,到了门口,白枫一把推开门,“请——” 秦莞走了进去,茯苓正要跟上,白枫便笑道,“茯苓姑娘,你在外等等如何?” 茯苓一听这话可谓是正中下怀,她对燕迟本就有些畏怕,能不在跟前侍候是最好的,再加上燕迟救过秦莞多回,又分外遵守太长公主的嘱托,茯苓是再放心不过了。 她便看向秦莞,秦莞只觉白枫的目光有些微不同,一时没多想道,“那就等着吧。” “好,奴婢在外面等着小姐,小姐有事喊我便是。” 茯苓欢欢喜喜应了,秦莞的背影便消失在了门后,白枫将门一合,面上笑意盎然。 门一关,屋子里却是一片安静,秦莞看了看这处客院,也是和她那里相仿的,内室乃是在第二进,秦莞迟疑的唤了一声,“殿下?” 一声落定,却没有回应,同一时间,秦莞隐约听到内室之中有窸窣声。 她挑眉,抬步便往内室去,一走到内室门口燕迟的身影便出现在了秦莞的眼中,他已换了一身衣裳,可此刻,他上身只穿了一件薄衫,那薄衫襟口未系,大大的敞开着,秦莞一眼看到他大片光裸的胸膛,脚步立刻就顿住了,再一看,他半挽的发丝上水汽未消,显然是刚刚梳洗过没多时,秦莞眨了眨眼,一时也没有行礼。 燕迟看着忽然驻足的秦莞眉头微皱一瞬,“过来——” 秦莞便仍然看着他的胸膛,此情此景和在底下却不同。 秦莞不动,燕迟眉头皱的更紧,他忽然大步朝秦莞走了过来,他衣衫本就敞着,如今走路带风,衣衫更是吹到了两边去,那肌理线条分明的胸腹便部露了出来。 秦莞的唇角越抿越紧,再加上燕迟身上那股子迫人之势,她几乎就想逃跑,可刚退了一步,手便被抓了住,燕迟不由分说拉着她往床榻这边来。 “那个殿你” 燕迟只管将秦莞往床边拉,一听秦莞说话都不利索了当即侧眸去看,这一看,却发现秦莞面上一层微粉浮出,眼中更是有几分急惶,显然是想左了。 燕迟“呵”的轻笑了一声,只笑的秦莞一眼瞪了过来,这一瞪含怒含恼含嗔,只瞪的燕迟心头痒痒的,她将秦莞拉过来,而后大马横刀的往床边一坐,抬手便将外衫直接脱了下来,秦莞眸子越瞪越大,根本是想将他身上瞪出一个洞来。 大周虽然男女大防并不严,男男女女交情好的也多有一起出门游玩的,可真是那两个人单独待在一处还衣衫不整的,那却也不是一桩小事。 秦莞看着燕迟光着的上身,除了那些陈年伤疤之外,那线条分明的腰际和腰腹之处凹凸的肌块,皆是刀凿斧刻般的让她脸热心摇,燕迟从军多年又有一身武艺,身量却并不显健壮粗莽,反倒是紧实而精瘦的恰到好处,且他这一副身骨是从漭漭的烽烟血火之中淬炼捶打而出的,秦莞每每想到这一点,便觉他肌理之下仿佛藏着能攻城略地的强大力量,那力量让她敬畏又心动,再加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秦莞见过那么多死人活人的躯体,却从未见过燕迟这样完美的,于是心中悸动又多加了一分。 秦莞沉下心神,做了几番努力却也不能找回医者对待病患的淡然,不仅如此,她目光下意识的仍然往燕迟身上落,可脸颊之上又像着了火一样在烧。 燕迟的眼神便有些兴味的深长,在黑暗之中的秦莞已是大为不同,可他终究看不见她的神情,如今窗外天光大亮,秦莞面上的粉霞如三月里的桃花一般绚烂而又温柔,燕迟本来想克制的心俨然有些克制不动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子,“好看吗?” 秦莞倏地抬起头来,一双眸子瞪的更凶。 要说她平日验尸或是生气严肃之时也是颇有两分慑人的,可眼下这一瞪,却是半点气势也无,倒是嗔怒羞恼的叫燕迟心中邪火乱窜,燕迟喉头动了动,几乎想立刻将她拉到怀中来,可他刚一抬手,秦莞便往后退了一步。 她当即满身戒备,“喊我来为着什么?” 燕迟见她如同一只炸毛的猫似的,不忍将她惹急了,笑了笑转了身子,他一侧身,他背脊之上那道斜拉过去的旧伤便亮了出来。 这伤一露,秦莞身上的戒备立时一散。 燕迟的这一道伤是极重的,当时在锦州之时,她便说过她这伤处至少也要月余才能愈合好,若是要完痊愈,得不动武两月,可不动武对燕迟而言怎么可能,别的不说,他两次救她就不能不动武,秦莞看着,心中顿时一软。 如今到底和从前不同,二人表明心迹,她亦比从前更看重他,看到这伤,哪里还能再和他置气,眉头一皱,秦莞走上了前去。 “可疼?”秦莞指尖轻抚上去,只见那伤口上下皆已痊愈,只最中间寸长位置有些发溃,秦莞心中微沉,燕迟语声不动道,“不疼。” 秦莞没说什么,“我给你的药膏呢?” 燕迟抬手指了指床头旁的高柜,果然,她给他的药膏便放在那处。 秦莞走过去拿在手中,一入手眉头便皱的更紧,“怎还剩这样多?” 燕迟并未回头,只极其平淡的道,“那几日锦州军中演练,没顾上。” 军中演练秦莞一听这话便知他少不得又动武了,唇角微动却是没说什么,“若是一直发溃,这伤口便得重新动刀,到时候定会落下病根。” 说着话,秦莞已又掏出寒月来,刀尖自那腐溃之地滑过,却是不忍让他再疼,片刻又收了将药涂了上去,“此来袁州可是为了军中演练?你可要下场?” 燕迟摇头,“并非,韩将军是父亲旧部,我此来是为私事。” 秦莞“哦”了一声这才微微放了心,“也不知此处药房有无被毁,得重新给你做新的药膏才好,接下来半月,可千万莫要动武了,伤口撕开又得发溃。” 燕迟默了默,语声一柔,“听你的便是。” 他没了那一本正经之态,秦莞心底便也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一时不做声的给他涂药,很快,她拿过一旁的棉布给他包扎。 她并非第一次给他包扎,然而第一次的时候她对他可无半分旖念,便是对着他光裸的背脊如何靠近也不觉得什么,然而这一次却分外不同。 秦莞拿着棉布从他后背缠到前面,手自他左腋下穿过,又从他身前绕到右肩,如此一来,倒像是她从后面抱着他一般,绕过第一圈没什么,第二圈也没什么,绕到第三圈之时,燕迟忽然将她的手抓了住,他握住她两只手,教着她在他身前将那棉布打了个结,结一打好,他一下子便转过了身来,秦莞此刻要退已来不及,燕迟的手又落在了她腰上。 他双腿分开金刀立马的坐着,一把将秦莞揽到了他腿间站着,手抱住了秦莞的腰。 秦莞深吸口气,她站着他坐着,视线将将平视,燕迟甚至微仰头望着她。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燕迟的眸子格外的深邃,可眼底却又隐隐的透着几点火星,察觉到他双手越收越紧,秦莞双手忙撑住了他肩头。 燕迟眸色越来越暗,语声也低了下去,“怎么?” 若不知他意图秦莞许是暗自心神摇曳,可既然知道他想做什么,秦莞觉得不妥便不会随了他,“晴天白日,我已进来多时了——” 燕迟呵笑一下,“那又如何?” 秦莞便道,“你给我的令牌,三哥已经知道了” 燕迟便笑了笑,“你那三哥是个人精,定然问了你,你如何答得?” “我只言你受了太长公主嘱托照拂与我,因无法与我同路才给了令牌。”微微一顿,秦莞心底跟着一软,语声不自觉放低了,“你又骗了我” 燕迟眼底是笑意和几分蠢蠢欲动的掠夺占有之意,他看了秦莞一瞬,忽然抱着秦莞一个转身,秦莞惊呼了一声,天旋地转之间便倒在了床榻之上,燕迟撑在她身上,眼底深谙的让秦莞有些发颤,她那点儿力气在他面前什么都做不了,他想对她做什么她亦反抗不得,如果她一时挡住了他,那一定是他在忍着—— 她衣衫打了个璇儿,盛开的青莲似的铺在床榻之上,她墨发也打了个璇儿,此刻如一汪香墨似的散开在她头顶,燕迟看着看着她呼吸便有些不稳,“我怎骗你了?” 秦莞见他只是撑着身子并不压下来,便一时也不反抗,何况她并非不识好之人,眼下自有动容,“那令牌,是皇室之中你的身份象征,你怎能给了我?” 燕迟的心思似乎只有一半在她说什么上,他只细细看着她眉眼樱唇,虽然在答话,可思绪和浑身的力道都用在了克制之上,“怎不能给你?” 秦莞闻言一愕,“若是我丢了,若是我凭着自己心意胡乱用那令牌做了什么不妥之事,你该如何收场?且且叫你知道你将那令牌给了个不相干的女子,此事如何解释?” “第一,你不会丢。” “第二,你不会做不妥之事。” “第三,即便前两条你都会了,我也正好让他们都知道知道。” 燕迟说着话,秦莞忽然觉得袖口一凉,她触手一抹,却见那令牌竟然被他放在了她袖袋之中,秦莞当即大惊,“不可——” 她欲要起身将那令牌拿出来,燕迟忽的欺身而下。 他光着的上身虚虚压在她身上,好似触到了又好似没有触到,秦莞却仿佛受到了桎梏,忙躺着不敢再动,“三哥已经开始怀疑了,当真不可” 燕迟好整以暇道,“我倒是想让他知道。” 秦莞便瞪了眸子,要说她二人何时关系更近,便也是他领了提刑按察使的名头主审秦府一案之时,那个时候,秦莞只觉他给她大开方便之门,仿佛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便于默然之间帮她达成所想,无论他是因欣赏还是的确需要她相助,这样的纵容和照拂当真让她不自觉便放下了对他的心防,再加上他几次三番相救,她又看到了他寻常行事的稳妥和果决,二人朝夕共事之间她不自觉挂念更深,彼时两月之间她似乎并未察觉出那魔王的一面。 然而到了现在,秦莞方才是知道了,这个人杀伐果决雷厉风行便也算了,他骨子里的桀骜和霸道却是被他极好的隐藏了,秦莞尤记得他为她撑伞那时,彼时她只觉他沉稳可依,还心中暗叹他这等身份地位却能默而周的照顾一个小姑娘该是何等的风度与礼数 秦莞瞧着燕迟那笃定而不容置疑的模样心中苦笑。 什么风度,什么礼数,那个时候只怕便是这人克制而诡计之时,看似不着痕迹,却明白如她这般性子只可耐着性子润物无声,一面纵着她,一面帮着她,然后又时而显露几分照拂好意,又于她面前将他的强大显露几分,再将这霸道邪恶一面掩下,再加上还有帮他治伤颇有几分心疼,她若是毫无所感,那可真是榆木做的了 “不行!不能!不准!” 秦莞看着燕迟的脸,利落的说出这六个字,她不想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她也算有几分识人之能,凭着燕迟那诡计多端的手段和他那运筹帷幄的心性,她属实认为燕迟做得出来,她气恼自己后知后觉,语气便也狠狠的。 “不行,不能,不准——” 燕迟玩味儿的将这六个字“咬”了一遍,而后便居高临下看着她道,“你这‘不行不能’在我这里不作数,不过这个‘不准’倒有些意思,你却说说怎么个不准?” 秦莞脸上顿时一红,这个“不准”看似和“不行不能”十分相似,可却带着暧昧的命令之意,仿佛在宣誓某种因占有而生的主权,而燕迟的眼神直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不准就是不准,这又不是你一人之事。” 燕迟看着秦莞,忽然实实的压了下来,他上身不着寸缕,脑袋落在她肩头,呼吸落在她脸颊和耳廓,语声更是前所未有的低沉华丽,“我本以为除了那天子座上的人,天下没人能对我说个‘不’字,可我却爱你这‘不准’,你既然不准那我便依了你。” 他但凡不将他们之事过到明面秦莞就不会气恼,可他不仅改了态度,话还说的这般这般撩人秦莞推在他肩头的手便有些不够力气了。 察觉到她这小动作,燕迟低笑了一声,“可重?” 秦莞眉头微皱,他虽然不是彪形大汉,可到底也 秦莞心底的腹诽还没说完,燕迟一个翻身侧躺在了她身边,秦莞转头,燕迟却将她一把揽到了怀中来,秦莞半趴在燕迟胸口,对着她那光裸的胸膛一时没能撑得下去。 “陪我躺一躺,好几日没歇眼了。” 秦莞挑眉,燕迟的强大和示弱总是恰到好处,适才她还站在他一步之外,此刻便已心甘情愿的躺在他怀中了,秦莞叹了口气,便倚在了他手臂之上。 放在她袖袋之中的令牌已经有了几分温度,秦莞忽然醒过神来,“令牌是如何送到你手中的?” 她将令牌交给了秦府的侍卫,秦府的侍卫应当去了蓟县县衙,秦府的侍卫似乎已经回来,却没听到秦琰刚才提起令牌在何处,却是在他这里。 “蓟县县令和袁州知府到了。” 秦莞眉峰一动,秦琰说天黑之前蓟县县令和袁州知府才会到,可没想到这么早那二人便到了,她看着闭眸的燕迟轻声道,“他们既然来了,你怎还将人晾着吗?” “自然要晾着。”燕迟语气冷冰冰的,似乎有几分薄怒。 秦莞不解其意,却也一时没问,她仍觉燕迟这般**上身十分不雅,于是将他那外衫扯过搭在了燕迟的身上,燕迟眉目未动,“你们何时启程?” 秦莞一听眉头微凝,“这个三哥没说,不过按照三哥早前的意思,当时着急赶路的。” 这么一说,秦莞便问,“你何时离开?袁州可有事?” 燕迟睁开眸子看着她,“你想我何时离开?” 秦莞知道燕迟也是要回京城,若是两人能同路自然好,可秦琰和秦氏一行在旁看着,她只怕露出破绽,燕迟看着她神色便知道她担心什么,轻嗤一声,“没良心。” “你自有旁的事做,若是能同路自然好。” 秦莞片刻补了这么一句,再看燕迟时,却见他已是闭着眸子呼吸悠长了,秦莞微微一讶,又等了一会儿仍不见燕迟有动静,她这才撑起了身子看着燕迟,她和他只有咫尺之距,他这般警醒的人倒也能睡得着,秦莞足足看了半盏差的时间,这才扯过一旁薄被搭在了他身上,这样冷的天气,到底是如何坚如铁骨一般的身子才能耐得住寒? &a;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48章 上药之旖,便依了你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9章 你知不知你让我忍得难受? “世子爷,九姑娘,小人知错了——” 刚走到燕迟的院落门口,一个肥头大耳的身着公服的男人便朝着秦莞和秦琰跪了下来,二人先是一愣,继而才认出此人来,不是宋利是谁?! “世子爷,九姑娘,小人再也不敢了,求世子爷开恩” 秦琰眉头微皱,和秦莞对视了一眼,宋利当初来宅中之时嚣张至极,秦琰出现方才压了一压,可即便如此,他行事仍然是傲慢懒怠的紧,后来害小松子和大成的凶手出现,宋利更是没有在宅中多留便走了,秦莞没想到还能再见他,更没想到他一见面就求饶。 宋利“砰砰砰”就是几个响头,秦琰皱眉,还没说话,院门口又出来一人,那人许是听到了宋利的声音,一出来便朝着秦琰撩袍便跪,“下官蒋元洲拜见世子,拜见九小姐” 秦琰眉头又一挑,眼底生出几分恍然,“蒋知县来了。” 蒋元洲便是宋利的顶头上司,是这蓟县的县令,他生的倒是模样周正,比起宋利显得有模有样几分,然而虽然官服加身,可他整个人却有种纵情享乐的颓丧之气,一双细长的眸子之类也是精光闪动,秦莞一看便觉此人心性颇有几分不端。 “下官是后来才知道世子住在百草园的,若是早知道,下官一定早早的就来了,让世子殿下和几位小姐受了委屈,实在是下官的不该。” 秦琰好整以暇听着蒋元洲这话,蒋元洲见秦琰毫无反应,便又道,“离开京城多年,也不知侯爷和夫人身体是否安泰?” 秦琰冷冷一笑,“蒋知县在这蓟县做县令做的风生水起,真是为侯爷长脸,还有,蒋知县知人善用,宋捕头可是恭谨勤勉的紧呐” 蒋元洲面上便生出一层薄汗来,“世子息怒,宋捕头是不妥了些,下官回去便会处置了他。” 宋利就在旁边,闻言立刻膝行到了秦琰跟前想去抱秦琰的腿,“世子,世子,小人知——” “道”字还没出,一旁已有秦府侍卫上前一脚将宋利踢了开去,秦琰冷冷扫了蒋元洲二人一眼,不打算再多说,看了看秦莞便朝院内走,秦莞自然跟了上。 进了院子,外面依稀传来蒋元洲的呵斥声和宋利的哭求,秦琰便道,“这个蒋元洲曾是父亲的门生之一,早些年看起来还颇为长进,如今却是不成样子了,想来是到了蓟县知道了做这小地方土皇帝的好处便没了进取之心了。” 秦莞听着暗暗点了点头,这些事她自然不好随便插嘴。 “世子,九姑娘——” 又往内走了两步,站在正门之外的白枫忙上前来迎,一边走又道,“何知府还在里面和殿下说话,世子和九姑娘只管进去便是了。” “袁州知府何知行。”秦琰点点头,轻声说了一句,这句话显然是和秦莞在说,秦莞在旁点点头没做声。 “主子,侯府世子和九姑娘来了。” 白枫走到门边,朝里面通禀了一声,一时间秦莞只听到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朗笑了一声,“侯府世子来了,那下官就该告退了,免得扰了殿下待客。” 这道语声温煦,听着就叫人十分舒坦,更有种和霍怀信相仿的于官场之中修炼而出的精明豁然在内,秦莞和秦琰在门口稍稍站了一站,而后便看到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燕迟落后两步在后一送,而后便住了脚,他目光一落,看着秦莞。 “何大人——” 秦琰当先拱手,何知行忙撩袍行礼,“世子,许久不见了。” “是啊,两年不见了,没想到会在这等境况之下和何大人相见。” 何知行哈哈笑着,眸光一转看向了秦莞,“这位莫非便是府上九姑娘?” 秦莞福了福身,“何大人。” 何知行也对着秦莞拱了拱手,“九姑娘多礼了,此番让九姑娘受惊了,也让世子殿下受惊了,在下官辖内出现这样的事,都是下官管束不力。” 秦琰笑意温和,“袁州这样大,何大人便是有三头六臂也不能保证不出事,只是我们刚好赶上了而已,何大人不必自责,此案还要何大人善后。” “这一点请世子放心,定然保证妥妥当当的。” 说着,何知行又拱手,“世子和九小姐来拜访殿下,下官就不多打扰了,先告辞。” 秦琰点点头侧身一让,秦莞也让到了一旁,何知行又回头对燕迟一拜,这才大步走了出去,何知行一走,秦琰这才笑着对燕迟拱手行礼,“世子殿下——” 秦莞也在旁福了福身,燕迟看着她二人,手一抬,“不必多礼,进来说话。” 秦琰直起身子,这才抬步入内,“昨日殿下救了九妹妹,我这个做哥哥的还未来道谢,本想昨晚上过来的,可是何知府他们来了,我便不好打扰。” 燕迟唇角挂着一丝淡薄的笑意,抬手示意一旁的敞椅,“不必言谢,我在锦州答应了太长公主照顾九姑娘,若是照顾的不好,只怕太长公主要唯我是问。” 燕迟在主位之上落座,秦琰坐在他左下手位上,秦莞则坐在秦琰旁边的椅子上。 “太长公主爱重九妹妹当真是九妹妹的福气——” 白枫进屋上了茶之后便侍立在燕迟身后,燕迟闻言颔首,“九姑娘性子好,招人喜爱也是正常,侯爷和夫人也是拿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 秦莞只微垂着眸子不说话,秦琰转眸看了看秦莞笑起来,“这个我倒是知道,侯爷和夫人已经收了九妹妹做义女了,二叔和二叔母离开多年,有侯爷和夫人来疼爱九妹妹自然是极好的,可惜这几年我不在锦州,否则也能让九妹妹少吃点苦。” 燕迟不置可否听着,“往后九姑娘便回京城了,世子想如何尽心都可。” “那是自然。”秦琰应下,又话锋一转,“早知道世子殿下也要来袁州,我们便和世子殿下同路了,如此也能避过了前两日的大雪。” 这话一出,秦莞敏感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秦琰是绝不会想着和燕迟同路的,他这么说,无外乎是想探问燕迟此行是为了什么。 燕迟正端起一旁桌案之上的茶盏,闻言勾了勾唇,“本是不来的,世子想必不知道,圣上给我加了一个提刑按察使的名头,我在锦州耽误多日,原是打算早日回去京城的,可偏偏到了袁州听闻韩开阳在此” 微微一顿,燕迟语声寻常道,“韩开阳是父王旧部,与我也有几分情谊,若是此番过路不见下一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了,于是便走了一趟袁州大营。” 韩开阳的确是朔西军之中出来的,是睿亲王旧部,秦琰自然知道这一点,他不知道的是燕迟是为了什么而来,本以为燕迟会找个合理的借口,可谁知道他竟然不遮不掩的,直接说是来探望故旧的,秦琰一时便不好探问的过多。 “原来如此,难怪世子殿下是带着韩将军一起来的。” 秦琰眉梢眼底皆是恰到好处的笑意,一双眸子则是晶亮的看着燕迟。 燕迟幼年从军,其后回来京城的机会也不多,因此若秦琰这般在京城贵公子圈中如鱼得水之人和他也并不相熟,而此番坐在了燕迟眼前,他方才觉得有些棘手。 他是京城贵公子之一,可却不是那等只知打马观花的草包,他本对自己看透人心的本事十分有把握,可看着燕迟,他却只觉燕迟高深莫测滴水不漏。 “知道消息的时候韩将军倒是兴致极高,索性无事,便一起跟来了,倒是比蓟县县衙还快了一步,如今正值隆冬,韩将军正愁着驻军们都懒散了。” 秦琰唇角微弯,“那就好,若是因这件事误了什么军情就不好了,殿下接下来如何打算?是立刻回京?还是要在袁州稍作停留。” 燕迟淡淡的抿了一口茶,“现下还未定,世子一行呢?” 秦琰便看了秦莞一眼,“我们是打算明日一早就启程的,此番在这里耽误的时间有些久了,原本家中是要我们腊月初赶回去,现在怕是不成了。” 燕迟“嗯”了一声,“既然如此,那还是早点启程的好。” 秦莞闻言心中微沉,燕迟这话,竟是没有和她们同路的意思? 秦琰笑笑,“殿下还有事?眼下到了年关,宫里宫外的都有诸多事宜,陛下只怕还在等着世子殿下回京城,算起来世子殿下已经离开京城三个多月了。” 燕迟弯唇,“今年刚刚册立了太子,事情自然是比往年多一些,不过我常年不回京城,便是陛下想来不会给我安排什么,倒是世子,只怕侯爷正在等。” 秦莞看着燕迟,只觉他这话有两分深意,而秦琰也笑了笑,“父亲倒是没什么着急的,就是母亲,等不及要见三个妹妹呢,母亲疼爱女儿,偏偏府中女孩儿只有妹妹一个,眼下要多三个妹妹,母亲可是日盼夜盼。” 秦莞心中摇了摇头,若真是如此,当初何必把送九小姐来锦州? “难怪要将秦府三位小姐都接去京城,太长公主还担心九姑娘回了京城颇不习惯,如今看来,夫人定然会疼爱九姑娘如同太长公主一般。” 燕迟又把话题引到了秦莞身上,可不知为何,秦莞总觉得他语气沉沉的。 秦琰立时道,“那是自然的,母亲念的最多的便是九妹妹,这几年九妹妹在锦州,母亲可是害了相思病” 燕迟似笑非笑的,“一下子多了这么几个姑娘,夫人可有的忙了。” “忙也是应该的,莫说大房本该如此,便是因着几位妹妹都是可人的性子,母亲也自然会给几位妹妹好生打算一番。” 燕迟笑意更深,“莫非夫人已经有为九姑娘打算往后的诸多安排了?” 秦琰摇摇头,“这个我倒是不知道,不过母亲自然有打算的。” 燕迟身子后仰,手轻敲着椅臂,“如此倒是又了了太长公主一桩心事,太长公主临行之前诸多嘱托,只是我身份到底有碍,有夫人和世子操持关怀我就放心了。” 顿了顿,燕迟画风一转道,“侯爷入住吏部,外面那蒋元洲今年可能升任?” 说起蒋元洲,秦琰冷哼一声,“自是不能,他虽然从前是父亲的门生,可也不算父亲顶爱重的,这几年更是混账的一塌糊涂,若是他政绩优良也就罢了,如今这个样子,不给他按个渎职之罪便是好的。” 燕迟颔首,“世子果然深得侯爷教诲,侯爷素来清正,想来往后这三年朝中定能政务昌明,侯爷若是能慧眼提携些寒门上来的能吏,便是社稷之功。” 这略带赞赏的话让秦琰笑意更大,心中微动,秦琰看了看摆放在窗边案几之上的棋盘道,“殿下这里竟有此物,殿下可愿手谈一局?” 二人坐着喝茶说了这半晌的话未免有些无趣,见那棋盘之上黑白子已落了一半,秦琰干脆邀请燕迟对弈,燕迟一笑,“有何不可,请——” 秦琰和燕迟一会儿说到太长公主,一会儿又说到朝中之事,在秦莞听来都是不好插言的话题,这半晌,她硬是不曾开口,眼下二人又要对弈,虽然表面上一派和朗,秦莞却直觉觉得有什么古怪横在二人之间。 “世子先请——” “既是如此,那我就不和殿下客气了。” 秦琰执黑先行,棋路如同他的人一般,四平八稳,面面玲珑,燕迟后来者,却是应对的不疾不徐,纵然如此,秦琰却也不敢小觑,生怕他韬光养晦来个奇袭。 “殿下回京之后便是新年了,明年开年大殿如何打算?是要回朔西军中还是留在京城任职?我看此番陛下的意思,倒像是想让殿下留下。” 果然,对弈之时多言朝政,而二人手中的黑白子一时也变作了朝内朝外的风云暗涌,很快,二人对弈的速度皆慢了下来,那黑与白交融的棋盘之上,赫然一派云谲波诡之象,便如同这大周帝国帝都之中叫人捉摸不定的复杂局势。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我倒是也有些乏了,回京之后且看圣上之意,若是还让我回去,那我自然回去,若让我留在京中,倒也是不无不可。” 秦琰闻言落下一子,“那睿亲王的意思呢?殿下可是将来要接管朔西军的人。” 燕迟笑一下,“父王从来都是不管我的,如今父王年纪越来越大,想法也与我颇为不合,若论起这一点,我倒是更愿留在京中安稳些。” 秦琰眼神微动,睿亲王燕凛也是年少从军,而后军功赫赫,在众秦王之间,可说是权力最大之人,而燕迟也走了睿亲王的老路子,朔西军十万之众,可说是牢牢控制在燕迟父子手中,然而宫内宫外皆知晓,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好。 “留在京中也是好事,如今太子殿下刚刚被册立,又有了早前那件事,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此番圣上给了殿下提刑按察使之职,只怕便表露了几分意思。” 因着秦莞在此,秦琰先是绕着秦莞说了几句,便算和燕迟拉近了些许关系,到了此刻,秦琰的语气便格外有了一种信任之姿,朝堂政事不可随便谈及,秦琰一副为燕迟打算的模样,若是寻常人,只怕都要生出动容之心。 燕迟又落一子,“世子此言当真?” 秦琰忙点头,“那是自然,朝中几王有争斗殿下是知道的,可如今太子既然被册立,那便是大势已定了,我听父亲说,殿下虽然已经入主东宫,却还有几分忌惮,再加上太子也有几分安邦定国之心,自然是希望朝中得力之人越多越好。” 说着,秦琰又语声微低道,“太子求贤若渴,亲自派了人往益州走了一趟,白氏已经定了,开年之后就会派一位长老入京给太子殿下授课。” “虚怀若谷,难怪圣上册立了太子殿下。”说着燕迟一笑,“虽说幼时一同长大,可到底我离京多年和几位皇表兄也有几分生疏了,待回京之后还要好好和他们走动走动才好。” 燕迟说的再寻常不过,而秦琰想来也是这个道理,“殿下和太子殿下并着几位王爷都是表兄弟,再怎么生疏也不会淡了兄弟之情的,别的几位王爷我不知道,不过太子殿下却是时常念起几位亲王世子,如今宫里宫外水火之势,倒是从小长大的表兄弟贴心。” 她二人对弈,秦莞便接了白枫的活计时不时添茶倒水,见燕迟那侃侃而谈不露机锋的样子,秦莞本以为他只是随便应付秦琰,可话说到这里她却暗自心惊了。 秦琰自有常人不及的心性,一开始二人说话皆是打着太极不明其意,可眼下,却独独秦琰一人将心中所想部说了出来,他字字句句听起来都是在为燕迟着想,可却是分明的偏帮着太子,而燕迟,则不疾不徐的仿佛他根本是在谈论家常一般。 秦莞添茶的手有些沉重,原来忠勇候府已经站了太子的队。 而秦琰此番让她相陪而来,只怕是试探燕迟之后的打算,而不管燕迟留在朝中还是前往朔西军,若能拉拢到了燕迟,太子可说是又添了绝对的助力。 燕迟早前回京并未停留便去了锦州,想必太子本人还没有机会示好,如今多半是秦琰得了侯府的意思,来做了这马前卒,可他一时没留神却被燕迟牵着鼻子走。 “世子这话倒是安了我的心,我还怕太子如今身居高位已不爱同我这军中粗莽之人打交道。”燕迟再度落子,语气倒像是真的松了口气似的。 秦琰看着燕迟的棋路松了口气,世人皆称燕迟为魔王,而他在朔西军之中的做派他也略有耳闻,可今日,但看燕迟的棋路却似乎并没有凛冽锋芒,这是不是说他听进去自己的话了呢?秦琰思及此笑意明快两分,“这是自然,等殿下回京见到太子便知道了。” 话已至此,秦琰只觉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便不再费心探问,只将心思落在了棋盘之上,他自小被秦述精心教养,玩弄权术驾驭人心都是上等,棋艺自然不弱,他用心下棋,燕迟便也不再多言,双方又厮杀了二三十手才分出了胜负。 “聊胜一子,世子的棋艺当真不俗,适才若稍有差池我便要输了。” 燕迟扔下最后一颗白子,语气还有几分怅然,而秦琰则呆了一呆,他面上有些发热,险见的要下出一身薄汗,半晌他方才缓缓的呼出口气去,“殿下赢了,殿下好棋艺!” 寻常和秦琰对弈的多是周怀以及其他的王孙公子,便是周怀都难胜他,可没想到燕迟却赢了,虽然只赢了一子,却还是让他足够惊震了,如此他才安下的心便又悬了起来,再看燕迟,他虽然并未露出那锋芒迫人的样子,可周身的从容沉定却叫他惊诧发慌。 世人皆知燕?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49章 你知不知你让我忍得难受?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0章 寒夜旖旎,相依取暖 大周立国两百多年,太祖皇帝励精图治,之后的历代帝王也无庸主,在百多年前便疆域辽阔为中州大陆之最,到了如今,更是能使万邦来朝的中州第一帝国。 南起涠洲岛,北至苍龙山脉,东临东海,西边耸立着朔西高原,地大物博的大周帝国雄姿勃发的屹立在中州大陆之上,而若秦霜、秦湘这等足不出户的贵女,通常能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娘家到婆家的距离,因此一听要去豫州,秦湘病恹恹的不在意,秦霜却极是开心。 秦莞听见这话方才觉得自己被燕迟摆了一道,凭着他的消息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秦琰也要跟着一起去豫州,她心中气恼面上却是不显,只暗自回了院子准备行装。 秦琰有心拉拢燕迟,自然不会放过这同路的机会,当下便又走了一趟燕迟的院子,第二日一大早,知府何知行和蓟县县令蒋元洲殷勤相送,燕迟带着白枫,跟着秦琰一行人踏上了去往豫州的行程,此时已经是十月二十四,他们的时间不算十分宽裕。 秦氏的车夫和马车行礼都还在长福客栈,而秦琰一行已经走了一半路程,若是直去京城,只需再花上半月便可到,而此去豫州,却是拐了个弯路,算起来要比原来多走上个五六日路程,因是如此,秦琰干脆打算将行礼一分为二派贴身的近侍带着行礼先一步返回侯府。 午间时分,秦琰一行到了长福客栈,魏长福见不仅秦琰一行返回,还带来了一位身份地位更为尊贵之人,当下不敢怠慢的上茶倒水,却是不敢胡乱多言。 “世子您只管清点,您们的行礼都在此处,这些车夫这两日也是好喝好睡,绝无怠慢。”魏长福领着秦琰去查看,秦琰走了一圈点点头,又让随从赏了魏长福银子。 魏长福喜笑颜开,秦琰则对着周怀一通吩咐。 没多时,本来十多辆马车的庞大队伍只被留下了四辆马车,秦莞和秦霜同乘一辆,秦湘因在病中独乘一辆,而另外的则是为白樱预备了一辆,又用最后一辆来装秦莞三姐妹的必要行礼和其他杂物,因要重新装车,茯苓几个知道自家小姐要带什么的也过来忙活。 一时间,偌大的客栈大堂便只剩下了秦莞三姐妹和燕迟。 秦湘和秦霜是早就见过燕迟的,然而坐的这么近却是头一遭,秦湘病恹恹的低着头,眼风却忍不住往燕迟身上探,秦霜则是有些怕燕迟似的侧身不对着燕迟。 秦莞端端正正坐着,也不开口,大堂之内有些诡异的沉默。 “你们此前便是住在此处的?” 燕迟看着秦莞,语声沉沉的问,秦莞点点头,“是,那时我们本想借一处民宅,不想这村子有些排外,便只能住在村中唯一的客栈。” “而后遇到了孙慕卿?” 秦莞颔首,燕迟眼底便生出了两分不赞同之意。 秦莞知道燕迟的意思,他只怕在想,不过几面之缘,怎就随了孙慕卿去了百草园。 可不说她本就认得孙慕卿,便说当时的情况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 秦莞心底叹了口气,“当时也是没法子。” 说着话,秦莞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刚才进村的时候似乎看到了衙差?” 话音刚落,一旁的魏长福恭敬的上前道,“九姑娘说的不错,的确是衙差,就在昨日,忽然有衙差进了村子,说是知道了早前村中的怪事是怎么来的,要来调查清楚。” 秦莞看着魏长福,等着他继续讲下去,魏长福扫了一眼燕迟,见他面上并无不快才继续道,“那些衙差说早前死的人乃是被人所害,说也不是吃人的妖怪也不是瘟疫也不是诅咒,衙差们挨家挨户的去了早前死过人的人家,还去了坟地。” 说着,魏长福面生几分畏色,“九姑娘猜怎么着?有几户人家的坟地竟然空了,就您见过的那冯老太婆的孙女,她的棺材里面就是空的。” 秦莞忽然道,“她生前是不是有心梗痛的毛病?” 魏长福点头又摇头,“具体是什么小人倒是不知道,只知道她自小就体弱的很,后来有人说是痨病,小人害怕,从不和她们一家人打交道的。” 秦莞听着微微颔首,魏长福见秦莞不再问便退了下去。 秦霜面色几变道,“他们是不是还不知道是孙” 秦莞看了秦霜一眼,秦霜立刻不再说,却又低低的道,“那个假冒白家少主的人不是三天两头就要出去的吗?是不是就是他不过他挖死人的尸体做什么?” 秦莞仍然记得那一具被解剖且割下五脏的尸体,看那样子,孙皓月多半是想探究死者死后之状,借以琢磨治病的法子。 秦莞摇了摇头,“或许是想知道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吧。” 秦霜眨了眨眼,“就和衙门的仵作一般?” 秦莞点头“嗯”了一声,秦霜便露出几分恍然来,“莫不是他还想将人起死回生不成?孙夫人可是早早就没了的” 秦莞闻言没接话,这个案子不是他们出现才生出的,而是早在百年前就开始了,她没有验尸,不知道孙夫人到底是何时离开的,更不知道后来的孙皓月到底抱着什么念头,唯一能清清楚楚知道的便是,孙夫人的病是孙皓月入魔障的最大心结。 秦莞想起来便有些唏嘘,眼见袁州知府已经在百草园接手此案,而她们亦要离开此地,她便将对这案子的探究之心压了下去。 “都安排好了,可以出发了。” 没多时,秦琰从外面大步而入,后面茯苓等人也走了进来。 燕迟起身,“好,那便出发,天黑之前赶至观音镇。” 秦琰点点头,跟着燕迟一起走了出去,随即低声道,“真是不好意思,几位妹妹骑不得马,到底还是牵累了殿下。” 燕迟弯了弯唇,“不碍事,反正山路不好走,慢点儿也没什么。” 秦琰本也是要坐马车的,可他见燕迟只备了马匹,便打消了坐马车的念头,很快,一行人再度走动起来,四辆马车并着十几匹快马先绝尘而去,紧接着又有一行马车队伍驶出了长福客栈的院子,魏长福站在院门口看着这一群人离去不由唏嘘一下,他这辈子能见到的身份最为尊贵之人怕就是这些了 出了三元村继续往北,天黑时分秦莞一行到了观音镇,虽然只是个镇子,却是能媲美蓟县县城,一行人在此处入住了妥帖的客栈,一夜好眠之后第二日一大早又踏上了旅途。 出了观音镇往西走,一日之内便到了蓟县毗邻的鄠县,从鄠县上官道一路朝西北方向走,两日之后便出了袁州入豫州的境内。 豫州在云雾山西北方向,较袁州更冷了两分,又过了一日,连着放晴好几日的天穹上忽然落了雪,一下雪,燕迟和秦琰这些骑马而行的人便有些遭罪。 到了二十八这天晚上歇下之时,秦琰便有些受寒之状。 此时众人已经到了豫州东南的襄县,再走一日,便能赶在十月二十九的晚上到豫州城,可秦琰这一病,却是让管家周怀分外担心—— “不如明日走到襄县北边的碑庙镇吧?或者安排一辆马车给世子,还有殿下,也不好再骑马了,免得都受了寒就不美了。” 周怀说着,秦琰一边咳嗽着一边苦笑,再一看飒飒然的燕迟,可不想在这时候显得太过病弱,忙道,“周管家多虑了,明日晚上便能到,何必在路上耽误,让九妹妹给我开个方子便好了,让殿下见笑了,这几年有些疏懒,身体倒是不如往常。” 燕迟站在窗边看着这边,闻言摆摆手,“你到底不像我在朔西长大的,只怕你还没有赶这么远的路过,疲累之下容易得病是正常的。” 说着看一眼秦莞,“有九姑娘在,吃了药然后在豫州休息两日便好了,只是明日还是给你安排个马车为好。” 秦琰还想推脱,燕迟道,“给你安排个马车,然后直接赶到豫州城。” 这么一说秦琰倒是犹豫了一瞬,无论如何他不想耽误大家的路程,可若继续骑马赶路,他都对自己这身体没有把握,思量一瞬,秦琰也顾不得那么多,若是病重了只怕更是狼狈,“那好,那就再给殿下也准备一辆马车。” 燕迟弯了弯唇,“这个就不必了。”微微一顿,燕迟扫了一眼秦莞,“不过若是九姑娘有驱寒的药倒是可以给我一些以做防范。” 秦莞颔首,“自然有的,稍后送到殿下那里。” 众人此时是在秦琰的屋子里,燕迟闻言满意了,便道,“那好,大家还是早些歇下,明日原计划赶路,我先回房了。” 秦琰自然应是,待燕迟离开,又交代秦莞道,“稍后定把药给殿下送去。” 秦莞点点头,转而拿出纸笔写了一章方子,“三哥的寒气已经入体了,这幅方子今晚上开始喝,明日的马车定要暖和一些,等发两身汗就会好得多。” 秦莞说着将手中的方子给了周怀,周怀闻言立刻点头,“是,小人知道了。” 说着话,周怀便出去拿药,他们马车之上随行带了些药材。 “多谢九妹妹了,九妹妹擅长医术,倒是省了我们不少功夫。” 秦莞唇角微弯,“应该的,三哥好好注意身子才是。” 秦琰听着笑了笑,“知道,你开的药我自然会好好喝的。”微微一顿,秦琰又道,“五妹妹和你的婢女如何了?” 说至此秦莞便有些无奈,一旁秦霜闻言快语道,“五姐早就没事了,她就是不好意思见人,倒是白樱还有些严重。” 秦琰想到秦湘仍然觉得心中火气四窜,便不曾过问更多,“好了,你们下去歇着吧,明日最后一天,等到了豫州城就不必这般辛苦了。” 秦霜点点头正要走,秦莞却问道,“三哥是要带着我们一起去裕亲王的寿宴?” 去给裕亲王贺寿自然是好的,可是还没见谁去贺寿带着三个妹妹的,她们这一行人委实不少,若真的去了,倒是扎眼的紧。 秦琰闻言也有几分犹豫,“都带去自是不成的,不过此番给裕亲王贺寿的人不少,你们去了也能见些世面,是好事。” 一听这话,秦霜眼珠儿一动,“五姐病体未愈,怕是不好去寿宴。” 秦莞和秦琰对视一眼,二人都有些无奈笑意,秦霜轻咳一下,“我我是不是太明显了” 秦莞掩唇笑意更深,秦霜只是心思动的快,倒也不算阴损,她便道,“我去不去都是尚可的,三哥若是不便便带着两位姐姐去便好。” 秦霜顿时瞪大了眸子,“你这你这岂不是将我衬托的格外坏?!” 秦莞失笑,“六姐心直口快罢了,三哥自然明白的。” 秦琰看了她二人一眼面上倒是没有不快,只是道,“好,我想想,你们先去歇着吧。” 说着话,秦莞和秦霜这才转身退了出来,一出门秦霜轻哼一声道,“干嘛要退让?难不成你还真的不想去?又或者你愿意让五姐抢了你的风头?” 秦莞想了想,亲王的寿宴自然不同寻常的,声势浩大,热闹非凡,还能见到许多身份尊贵之人,对于她们这样的女儿家而言,指不定还能遇上某个青年才俊 然而这些对她来说当真不算什么,她是委实不想去。 “倒不是退让,若是去自然也要副武装提着一颗心,这一路上我可是累坏了,你们自去热闹,我在客栈歇着便是。” 秦莞语气沉定,一点没有虚假,秦霜看着她瞪了瞪眸子,不再说话了。 “人善被人欺,你可真是好性儿。” 秦莞淡笑一下,“好了,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可以去的,放心好了,回去歇着吧,我去给世子殿下送药去。” 说起燕迟,秦霜眼珠儿一转道,“说起来,五姐这几日可常看迟殿下。” 秦莞眨了眨眸子,“哦?五姐又动了心思?” 秦霜轻哼一声,“对迟殿下动心思她只怕还要掂量掂量自己的,不过若真是给她逮到了机会,你以为她不敢吗?想想上一次就知道了!” 秦莞点点头,“五姐的胆子倒是很大的。” 秦霜便又上下打量了秦莞几眼,“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开窍!” 秦莞一脸的纯然,“怎么了?” 秦霜深深的叹了口气,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道,“还怎么了,迟殿下这一路上对你照顾非常,不管是因为什么,你总知道一句话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吧?” 秦莞歪头想了一瞬,“好像有些道理——” 她那平平淡淡的语气,分明是应付,秦霜听的直生气,“如果我要是有你这般容色,我早就” 秦莞“嗯”一声,“早就什么?” 秦霜不知想到了什么,却又摇了摇头,“也不是,就算我有你这般容色,我也不会觊觎迟殿下,迟殿下在西边打仗,可是杀人如麻的魔王,造了那么深重的杀孽,老天爷会让他好嘛?指不定还要连累身边人呢,皇权富贵自然好,可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秦霜说着说着,语气倒是生出了两分看破红尘之感,秦莞失笑,“你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迟殿下乃是为了保家卫国” “祖母说的。”秦霜想起了蒋氏眼底生出几分愁绪,“祖母最是信这些的了,且你看秦府如今的处境,岂不是应验了那些话,父亲自己那般却是将一大家之人都连累了。” 秦莞唇角微抿一下,若是论秦安,那还真是这个道理。 说着话,二人已走到了秦霜房门口,秦霜便驻足道,“你也不要和迟殿下走的太近了。” 这话里是有几分关切的,秦莞苦笑一瞬点了点头。 待秦霜进门,秦莞方才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这是客栈的二楼,秦琰出手阔绰,已经包下了整片二楼,二楼一共九间房,秦氏四兄妹一人带着侍奴一间,燕迟一间,受伤的白樱一间,剩下的三间则是秦府的侍卫们打着地铺挤一夜。 而也不知怎么选的,燕迟的房间在西边走廊的尽头,和秦莞的房间之间只隔了一间白樱的屋子,因是如此,秦莞要过去燕迟的屋子十分便捷。 “小姐,可要奴婢跟您一起去?” “不必了,我去去就回,你把火盆烧的更旺点。” 白樱养伤,秦莞身边便只有一个茯苓,秦莞没让茯苓跟着,她便放心的留在了屋子里。 自从燕迟当着她的面救了秦莞,她便对燕迟十分崇敬信任,秦莞是去给他送药,她可是半点都不担心,而这过去就二十来步的距离,也不可能生出什么事端。 秦莞握着一瓶药走向燕迟的屋子,刚走到门口白枫便从里面出来了,见秦莞来了,白枫忙面露笑意,“九姑娘——” 秦莞示意手中的药瓶,“我来给殿下送药。” 白枫笑着点头,忙侧身一让,“九姑娘请。” 秦莞笑意持重的进了屋子,一进门,门便被白枫关了上。 燕迟早已脱下了外面的外袍,此刻只着了一件墨色的内衫坐在窗前榻几之看着什么,今日他的墨衫还未解开,看起来倒是有礼有节的,见秦莞进来直朝秦莞招手,“过来——” 秦莞拿着药瓶走到燕迟跟前,便见燕迟正在看一本公文,说是公文,却更像是他的人送来的什么密报,秦莞只扫了一眼便转过了头,燕迟却一把将她揽到了自己怀中来。 “就是让你看,你避讳什么。” 秦莞被燕迟按在了自己腿上,她只觉如此太过亲密,挣扎了一瞬,只半个身子着力,眸光转回来,却见是一份名册,那名册之上所列有名字和官职,秦莞一一看下来,只见豫州本地的官员居多,却也有不少王孙公卿以及京官们从京城来。 其中太子和几位亲王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秦莞眸色微凝,“这是裕亲王寿宴之上会出现的宾客?” 燕迟唇角微弯,“不尽都是,不过也差不多了,这其中太子和几位亲王多半不会亲来,其他人却是一定会到的。” “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这份名单极长,秦莞并没有部看完,秦莞本就不打算去裕亲王的寿宴,自然也不会注重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50章 寒夜旖旎,相依取暖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1章 侯府故交,巨富之家 风急雪骤,马背上的妖娆身影带着一股子张扬的雀跃,而他身上烈烈的红衫更是这凄清风雪之中最为灼目的一抹,“七哥!我巴巴的盼了你三日了!你怎来的这么慢!” 说话间,一人一马已经靠的更近,而趴在车窗口的秦霜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秦霜见过的男子虽然不多,可低有俊朗张扬如霍甯,高有俊美无俦尊贵逼人如燕迟,便是秦琰,也是个贵胄优雅的美男子,然而眼前这一位,却是出乎了秦霜所有的认知,他墨发极长,只以一根白色的玉钗松松挽了一半,缎带一般的墨发便瀑布一般的倾泻在他肩头,这如女儿家一般的墨发便罢了,他竟然着了一身红色的广袖长衫 红色,秦霜从未见过哪个男人着红杉 秦霜怔怔想着,目光却移不开似的落在了来人的脸上。 那是一张美到有些放肆的脸,五官棱角和燕迟有两分相像,然而两个人的气质却是天差地别,燕迟身上的气势便如同他那一身撩黑的墨袍一般尊贵桀傲,锋芒逼人又深不可测,而新来的这位,虽然也是一双凤眸,眼尾却比燕迟更为狭长上挑,而他的五官亦不如燕迟来的锋利刚硬,燕迟的五官仿佛刀斧雕刻,而这位却好似是水墨画画出来的,美则美矣,亦不失精致,却是比燕迟多了邪魅之相,再加上他那比秦莞还要长的墨发和那一身妖娆似火的红衫,且身骨远不如燕迟那般挺拔劲实,初初看到他策马而来之时秦霜还以为来的是个女子。 他身上的广袖红袍十分宽大,在急风之下烈烈而舞,红色的衣袂伴着如墨的乌发,秦霜一时之间竟然看得呆了,她的二哥长相也有几分柔性,可和眼前这位一比,却是云泥之差,这位的美不仅丝毫不显女气,且更有了种张扬放肆的尊傲之意,他周身气势虽然比不过燕迟去,却是将不远处走下马车的秦琰衬作了一个寻常的贵公子。 三人站在一起,秦霜看看燕迟,再看看他,秦琰的影子都黯淡了两分。 相比来人的欢喜雀跃,燕迟则要平静的多了,他似乎早就知道来豫州会见到此人,于是唇角只是微微一扬,“在袁州耽误了两日。” 说着话,燕迟转而看向走过来的秦琰,“正好遇到了秦世子,便一道来了。” 秦琰上前两步,“拜见恭亲王世子殿下——” 还趴在窗口探看的秦霜猛然长大了嘴巴,连忙放下帘络从窗口退了回来,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莞低声道,“恭亲王世子殿下” 秦莞在马车之内也将外面的情形看了个大概,闻言点点头算作知道。 昨天那份名单她并没有部看完,当时并没有看到这位的名字,可裕亲王的寿辰,恭亲王世子来贺寿也是在正常不过了。 燕离哈哈笑着看向秦琰,“咦,你怎么坐着马车不骑马?” 秦琰抬眸苦笑一下,“染了风寒。” 燕离闻言笑意更大,拿着马鞭的手执着秦琰便是一通嘲笑,“把你个不中用的,在京城和我赛马蹴鞠之时不是能耐的很吗?!” 燕离的语气和秦琰倒是十分熟稔,秦琰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笑着道,“让殿下见笑了。” 燕离笑意不减,目光却在后面的几辆马车之上一扫而过,“这是” 秦琰忙道,“我此番是去锦州接三位堂妹入京的,正好到了袁州之时家中让我来贺寿,我便带着三位堂妹一起绕道了。” 燕离“咦”了一声,“马车里面是三位秦姑娘?” 秦琰点了点头,转身对周怀说了一句什么,很快,周怀便走到了秦莞和秦霜的马车跟前,“六小姐,九小姐,世子让二位下车来见见恭亲王世子殿下” 秦莞和秦霜对视一眼,秦莞倒是没什么反应,秦霜却是急速的理了理衣裙,周怀说完又到了秦湘的马车,没多时,秦家三姐妹都披着斗篷下了马车。 风雪仍然在下,燕离坐在马背之上笑眯眯的看着走下马车的三位小姑娘,秦湘一身藕荷色斗篷柔柔弱弱,秦霜着一身紫色裙裳虽然还有两分微胖却也不失娇俏,秦莞是最后一个走下来的,燕离看过去眼底微微一亮。 风急雪骤,今日的秦莞着一身月白绣兰花暗纹的袄裙,外罩藏青色的斗篷,那斗篷领子上是一圈白色的狐狸毛,因是太冷,她下的马车之时将斗篷上的兜帽带了起来,这一带帽子,便越发显得那张小脸欺霜赛雪的白皙精致,且莫名的,燕离总觉得秦莞身上的气韵有股子风雪不可欺折的从容不迫,三人之中她走在最末,可燕离眼底却只看得见秦莞。 秦莞一步一行之间皆是气度,风雪不仅没有掩了她的容色,反倒是更衬出了她空谷幽兰似的遗世独立,她走动之间微垂着眸子,背脊却好似翠竹一般挺拔。 “拜见世子殿下——” 秦湘打头走在最前,在距离燕离四五步的时候福身行礼。 秦霜和秦莞在后面跟着,也一起福了福身。 燕离看着便笑道,“快免礼快免礼,秦世子快让几位姑娘回马车上去,这样的雪天,免得也让她们染了寒气,到时候美人难受,我可也要难受。” 燕离笑意明快,语气却又带着调侃,秦琰无奈摇了摇头,“好了,回去吧。” 秦霜转身之时轻哼了一声,几步走到秦莞跟前,“他怎么不在我们下马车的时候就说,眼看着我们人都走过来了才说什么害怕染了寒气。” 秦莞唇角微弯,一时没有说话,关于这位恭亲王世子,她可是知道一些的。 在一众亲王世子之中,他的身份十分尴尬,可他却丝毫不知收敛,不论是在京城之中还是京城之外,不仅言辞无忌,行事也很是叫宗室的人头疼。 燕迟是朔西高原之上的屠神魔王,而这位,可是京城的混世魔王。 这边厢,燕离看看燕迟又看看秦琰,“七哥和秦世子今夜打算住在何处?”说着又看着燕迟道,“裕亲王叔知道你要来,本是备了地方的,可是我去的时候就想拉着七哥与我同住,所以便回绝了他们的安排,只是没想到秦世子是一起的。” 燕迟看着燕离,“你住在哪里?” 燕离一听这话笑意一深,“天香楼——” 一听这名字燕迟和秦琰便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秦琰但笑不语,燕迟却皱眉,“怎么到了豫州还如此无忌,你就不怕那些宗伯又说你?” 燕离笑呵呵的,“京城他们尚且管我不着,更何况是豫州?” 说着燕离洒然的挥了挥马鞭,“若是秦世子一个人来的话,咱们三都在天香楼自是再好不过,不过还有三位秦姑娘就多是不便了。” 秦琰苦笑,“殿下不必客气,殿下住的舒服便好,我们住客栈就是。” 燕离眼底便生出了几分深切笑意来,“天香楼新近有位当红的头牌,那是相当的可人,秦世子这一回没有福分咯。” 秦琰失笑摇头,燕离便看着燕迟道,“那七哥跟我走吧?酒席都准备好了,咱们也好久不见了,今天晚上先一醉方休,明儿个再去裕亲王叔那里。” 燕迟眉头越拧越紧,“既然来了,自然今夜便要去裕亲王叔那里看看,哪有明日再去的道理。”说着便催动了马儿,“你也随我同去。” 燕离闻言大叫,“不可啊不可,你又不是不知道裕亲王叔的性子,若是今夜去了,只怕今天晚上就回不了天香楼了,我那画瞳还等着我呐” 燕迟没有继续和燕离商量的意思,只转眼看向秦琰,“秦世子住客栈?” 秦琰点头,“是,此行还未准备礼物,正好明日里准备准备贺礼,还要见一见父亲在此处的几位故旧,两位殿下自去吧,不必客气。” 燕迟点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好,那我们便先走一步。” 本是到了城中才分道扬镳的,可燕离忽然出现了,燕迟不愿被燕离拉着去天香楼,只得强扭着他去裕亲王府,秦琰拱了拱手,一拜,“两位殿下慢走。” 燕迟颔首,目光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后面的马车,然后便落了马鞭,燕离见燕迟说一不二,立刻也御马朝燕迟追了过去,“哎七哥七哥等等啊我们在好好商量商量嘛” 秦琰在原地站了片刻,失笑一下才回头,周怀忙上前道,“世子,可是直奔客栈?” 秦琰颔首,随后上了马车,等车队缓缓动起来的时候,前面已经看不见燕迟和燕离的影子了,后面的马车之中,秦霜还在感叹,“真是觉得那恭亲王世子殿下比女人还要美”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秦莞一行入了豫州城。 连日来的赶路,秦莞她们已经许久没有在繁华的城郭驻足了,因此一进入豫州城便给人一种回到了锦州的错觉,然而豫州已经到了北方,不仅天气更冷,周遭的一切都已经和锦州不同,倒是秦莞,看着豫州城繁华热闹的街市生出了两分熟悉之感。 此时夜幕已经四垂,豫州城主街两侧的画舫酒肆皆亮起了灿然的灯火,而虽然已经入夜,可豫州城的热闹却是分毫不减,秦霜掀开车窗的帘络看着外面道,“真好啊,京城一定比这里还要热闹吧,这个时候,京城街道上的人是不是更多?” 秦霜满是向往的说着,秦莞点了点头,“自然比这里还要热闹的。” 秦霜眨了眨眸子,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被楼台上的夜灯映的一片灿然,“这里都这么热闹了,可想而知京城了” 大周幅员辽阔,锦州在大周以南,虽然也是一处重镇,可比起靠近帝都的城池来说还是要稍逊一筹,秦霜看的眼睛眨都不眨的,又道,“你说,我们已经简单了恭亲王世子,还会见到什么大人物啊,会不会来哪位亲王啊?” 秦莞失笑,“这个不知,不过时至年关,想来不会来那么多人。” 秦霜听着点点头,正要说话,却忽然看到了一处灯火灿然恍如琼楼的三层高楼,“你看,那是什么地方?看起来真是像皇宫一样!” 秦霜没去过皇宫,可她知道的最矜贵巍峨的地方就是皇宫的,不由得拿皇宫做比,秦莞从车窗口看出去,唇角微微一弯,“只怕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秦霜“咦”了一声,满是不信,“我们不是要去客栈吗?” 秦莞弯唇没说话,又一盏茶的功夫之后,秦府的马车在那琼楼一般的地方停了下来。 “六小姐,九小姐,客栈到了。” 秦霜一脸惊讶的看着秦莞,“你是会算命吗?” 秦莞笑笑不语,她倒是不会算命,可在她的记忆之中,十年之前这座楼就存在了,只不过十年过去,这客栈似乎又扩建了不少,俨然是豫州城第一客栈。 “这地方真大真气派——” 秦霜刚刚站定便忍不住说道,这边厢,秦琰也刚刚站定,闻言笑道,“这十方客栈乃是整个西北最大的客栈之一,这客栈的东家将客栈开遍了西边每一座城池,这豫州的算是本家,因此开的格外的大,这名字便是广迎十方来客之意。” 秦霜听着微讶,“开遍了西边每一座城池” 说话间,秦湘和秦莞也都下了马车,周怀先进了客栈的大门,一进门便见这客栈布置十分高华雅致,而秦霜站在一边听着周怀付银子,自然,银子数目也十分高华雅致。 “开客栈本就赚钱,这客栈的东家既然开了那么多,岂非是” 秦霜还忍不住低声说着,秦琰笑着点头,“这客栈的东家在几年之前便已经是西边巨富。” 秦霜叹然的点头,又看了两眼方才收了那惊奇之意。 相比较秦霜,秦湘就要淡然的多了,坐了几日的马车,她面上疲色稍重,可早前的轻伤却是好了,饶是如此,她仍然是一副病弱之态,轻易不开口说话。 “几位客官,请楼上来——” 周怀办妥了手续,小二热情的带着秦莞几人往楼上走去,这客栈共有三层,小二道,“几位主子的客房在三楼,二楼有酒楼,几位客官若要用饭便可下二楼。” 秦霜可没见过客栈里面还开酒楼的,不由得又是一阵咋舌,然而她看到秦霜和秦琰都是一副不惊不乍的样子,她便也扬了扬下颌做出见多了的样子。 很快,几人到了自己的客房,秦琰便道,“让周管家定一桌酒菜送上来,我们兄妹也好几日没有一起好好用饭了,到时候来我屋里。” 秦琰见几人都有些累了,便考虑的十分周到。 秦莞先将白樱送到了房间才入屋梳洗,主仆二人稍作休息之后周怀便来敲门,可用饭了。 十方客栈不愧是豫州城最好的客栈,每一个人的屋子都分了两进十分阔达,秦莞几姐妹到了秦琰的屋子,更见桌子之上摆满了酒菜,简直是她们多日来用过的最好的饭食。 “好了,你下去让其他人也用饭吧。” 秦琰吩咐了一句周怀,周怀便将门一合退了出去。 “好了,终于到了豫州了,大家都安心用饭。”秦琰招呼了一句便落了座,秦霜率先坐下,却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三哥,那两位世子殿下呢?” 秦琰闻言失笑不已,“恭亲王世子殿下有安排,我们不用管了。” 他说话时笑意有几分无奈揶揄,秦霜没看出来什么,秦莞却是察觉到了。 适才她们回了马车之后那位恭亲王世子殿下说话时大时小,她并未听得清楚她们去了哪里,可一听秦琰这么说,她心中却有了两分明白。 于是这一顿饭便吃的不是滋味起来。 “明日我要见两位父亲的故旧,你们几个可在城中逛逛,也可待着休息,等后日便去裕亲王的寿宴,我想了想,你们三个人去多不合适,最多去两个。” 一瞬间,秦莞在内的三人都抬眸看向了秦琰。 秦琰看着秦莞的眸子微微一讶,秦莞怎么说过不想去的,可眼下她的目光竟也流露着两分期待的样子,秦琰拿不准,便问,“九妹妹想去吗?” 秦莞唇角微弯,“本想着不如待在客栈歇着,可一想裕亲王的寿宴定然是一场盛事,便又生了想去看看的念头,不过,看三哥做主。” 秦琰目光温和,秦莞这么想也十分正常,何况他本就打算带着她去。 “那好,那你和六妹妹跟我同去。” 这话一出,秦霜当即开心起来,而同样有些期待的秦湘则一下愣住满眸失望,“三哥——” 秦琰转眸之时目光已冷了下来,“你身子未好,好好养着。” 秦湘欲言又止,看了秦琰一瞬眼眶一红,放下筷子便站起了身来。 秦琰眉头一皱,也将筷子放了下来,冷问,“做什么?” 秦湘本想发作,然而她怎敢和秦琰顶撞,于是哽着喉咙委屈道,“妹妹吃饱了,三哥和两位妹妹慢点吃吧,妹妹先退下了。” 说着福了福身,而后便转身而走。 门一开一合,秦湘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跟着秦湘一起出门的晚荷心急不已,可哪能拉的住秦湘,只得跟着秦湘一起回了屋子。 屋子里,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秦琰片刻冷冷一笑,然后才放软了语声道,“没事,她吃饱了我们吃我们的。” 秦霜咧嘴强自笑一下,“吃饭,吃饭” 秦湘的离去虽然让秦琰十分生气,可到底没有影响用饭,秦霜低迷了片刻便又叽叽喳喳起来,没一会儿三人便边吃边说起话来,待用完了饭,秦霜跟着秦莞回了屋子,非粘着秦莞说了几句话才回去,秦霜一走,秦莞梳洗之后躺了下来。 她本是不想去凑热闹的,可李牧云来,她不能不去。 秦莞闭上眸子,本在想着李牧云在父亲的案子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可想着想着却竟然想到了燕迟身上,燕迟和燕离一起离开,秦琰又说他们有安排,那位燕离的名声她是听过不少次的,他的安排又能是什么安排? &a;n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51章 侯府故交,巨富之家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2章 诡异兄弟,燕迟忽现 庞家给秦氏几兄妹准备的客院在清晖园以西,秦莞三姐妹住在一处院中,秦琰的院子和他们比邻而居,庞宜文喊了个侍奴带着秦莞三人入住,自己则跟着秦琰而去。 “咦,这院子倒是不小——” 一进院子秦霜就叹了一句,只见这院子虽然只有一进,却十分阔达,一排三间的正房开间极大,左右又各是一排厢房,秦霜站了站脚,还没说第二句话秦湘便带着晚荷和秀栀直朝着正房而去,秦霜瞪了瞪眸子回头看秦莞,“你住哪边?” 秦莞弯了弯唇,“哪边都好。” 秦霜朝着靠近自己的左厢而去,秦莞也转向了又厢。 进了屋子,却见这厢房也是隔断了三间的,中间的厅堂较小,南北两厢都大,北厢是一处摆着拔步床的卧房,南厢则是一处暖阁,茯苓将此行带着的东西都放下,将白樱安置在了暖阁之中,白樱身体已经养好了不少,却还是被秦莞勒令躺着修养。 秦莞这边收拾好了,秦霜和秦湘也都出了门。 三人走出院门,庞宜文已经在院门之外等着,因是下着雪,茯苓几人都撑着伞,庞宜文看着三人聘婷而来唇角微弯,“世子真是好福气,我却没有这样好看的妹妹” 秦琰眉头微皱了下,却笑道,“庞兄真有了这么多妹妹,可又会着恼了。” 庞宜文抬手一请,“世子这边请,父亲在朝晖堂设宴。” 话音落定,秦琰先和庞宜文走在了最前面,沿着清晖园内的游廊一直往东北方向走,只见这园子内不论是雕琢匠心的飞檐歇顶还是花木扶疏的风雅园圃皆被一层白雪覆盖,而偶见几树红梅红艳灼目的盛开在墙角,当真是好一片冬日风景。 一路行来,只见这清晖园的仆人似乎不多,且都是循规蹈矩静默无声,见到了主人,亦是恭恭敬敬的行礼,连眼神都不错一分,一看便是调教有当的大家仆从,然而秦莞扫了一眼前面的庞宜文,这主子却有些油滑无形 又走过了一处花圃,一直安静无声的情势忽然被打破,隐隐的,秦莞听到了一阵丝竹之声,正觉有些诧异,前面的秦琰已经道,“咦,这是谁在弹曲子?” 一听这话庞宜文笑了笑,“并非是家中有人在弹曲子。” 说着,庞宜文卖了个关子似的停了一瞬,忽而问,“世子一定知道双清班吧?” 秦琰眼底亮了一亮,“双清班我怎不知?” 庞宜文便笑开来,“是了是了,双清班的班底眼下可是在京城的,世子只怕还是她们的常客,自然是知道的清楚的。”说着往那丝竹声来的方向看了一眼道,“此番裕亲王过寿,父亲除了准备了一份礼物之外,还将双清班包了场,从明天开始,要连续在豫亲王府唱上两天,两天之后,父亲也要接待两位老朋友,到时候还会在家中唱上两日。” 话音落定回头扫了一眼,“还请世子和几位妹妹留下听戏才是。” 秦琰眼底一讶,秦莞三姐妹也是微微色变,便是足不出户如秦霜这般也知道双清班的名头,而秦琰就更是清楚了,在京城之中同那些王孙公子哥儿们花天酒地,除了青楼画舫这戏班子也是一大去处,且双清班乃是南戏班子,且其中女子居多,曲目大都比北戏班子更多了娇俏柔美,里面的角儿也都是一个赛一个的好看,如此,自然赚足了这些贵公子们的银子。 在京城寻常去双清班都是人满为患,而前些日子听闻双清班被南边某富户盛情相邀,于是双清班的班主带着两位爱徒往南边去了,本以为近了年关她们会早些回京城去,可没想到却竟然来了豫州,虽说豫亲王府贺寿也是极长脸面的事,可这庞家一副包场的样子不可谓不显财力之厚,秦琰心中不由再一次感叹了庞氏之巨富。 “没想到双清班竟然就在这园子里,那感情好了,明日若是在豫亲王府不曾尽兴,便回来在庞兄这里听个过瘾” 庞宜文笑开,“那是自然的,世子想听什么便听什么!” 秦琰也跟着笑意微深,却听见那丝竹声渐渐的远了,庞宜文道,“她们整个班底二十多号人呢,给她们安排在后面的,免得扰了世子和三位妹妹。” 秦琰不由道,“庞兄考虑的当真周到” 说着,二人又就着双清班说了两句,秦莞听着,也不自禁的往整个院子北边看了两眼,这双清班的名头她早早就知道,且早年间还陪着母亲去听过两回,后来因双清班名气越来越大,听的人越来越多,母亲嫌吵闹,便再也没去过了。 秦莞垂眸,心中便有些沉沉的,一路北上,终究距离过去越来越近了。 又走过一处中庭,眼前忽然豁然开朗,便见不远处一座三层小楼屹立在了众人眼前,那三层小楼同样被白雪覆盖,小楼两侧皆是一片梅林,秦莞虽然看不到小楼之后,可想来也是差不多的,这么想着,鼻端已经有清新的梅花淡香传了过来,秦莞轻轻一嗅,心底的沉闷当即散去了不少。 “大哥——世子——” 正想着,只见门内走出了一个着青袍的年轻人来,面容和庞宜文长的有两分相像,却是比庞宜文看起来要拘谨一些,庞宜文见他便道,“二弟,快过来拜见世子。” 说着又看向秦琰,“这是我二弟,宜武!” 庞宜武快步走上前来,“拜见世子殿下” 庞宜文又指着秦莞几人,“这是侯府的三位妹妹。” 庞宜武忙拱手道,“三位小姐,有礼了。” 秦琰笑道,“倒是第一次见二公子。” 庞宜文拍了拍庞宜武的背脊,“二弟总是在在外帮着父亲打理生意,世子莫怪。” 说着抬手一请,“父亲就在里面,请——” 秦琰随即领着秦莞三人大步入了朝晖堂,刚一进门,一股子暖意扑面而来,席案已经准备妥当,一身深褐色华袍的庞辅良正在窗边和一个五六岁的小男童玩耍,听到了动静转过头来,笑着道,“世子来了——” “庞公——叨扰了!” 庞辅良笑呵呵的拍了拍小娃娃的肩头,示意他转身看人,小娃娃手中拿着一个精巧的小马车,转过了身子,秦琰当即道,“这可是三公子?真是生的好看。” 庞辅良便低头道,“嘉言,怎不叫人?叫哥哥” 庞嘉言手中的小马车乃是金色的,不知是不是纯金打造,只上面镶嵌的几颗宝石像是真的,那小马车的马儿和车辕皆是死的,车轮却是活的,庞嘉言一边看着秦琰一边手不停的拨动着马车车轮,愣了愣才道,“哥哥好。” 秦琰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玉牌,“第一次见三公子,没准备什么礼物,这块玉牌还请三公子莫要嫌弃。” 庞嘉言身量只到了秦琰的腰间,他拿出那玉牌递给庞嘉言,庞嘉言便呐呐的转身看了庞辅良一眼,庞辅良笑呵呵的道,“拿着吧。” 庞嘉言面上也无笑意,只有些好奇的看了那玉牌两眼接在了手中。 一时间屋内几人都笑了,亦是年过四十的庞辅良这时方才站了起来,虽然年过不惑,可庞辅良身形高大,身上衣袍华贵,越发衬得气度不凡,反观他的长子和次子,则都是比不上他的威仪,而他五官周正,一双有些细长的眸子稍显精明,却又含着恰到好处的温和,他一把牵住庞嘉言的手,目光一扫落在了秦湘三姐妹的身上。 “这是秦府的三位小姐?” 秦琰忙点头,“正是三位妹妹——” 说着转头看了秦湘三人一眼,这一看,秦湘忙带着秦莞二人行礼。 福了福身又站起来,庞辅良便笑眯眯的扬了唇,“好气度,好样貌,不愧是秦府出来的,既然来了就当做在自己家里,千万不要拘束。” 说着指了指正堂的席案,“走,都落座吧。” 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嘉言,将马车放下,去吃饭了。” 庞宜文和庞宜武已经转身邀请秦琰几人去落座,可见庞辅良没动,秦琰也没动。 庞辅良已经是这般年纪,而庞嘉言只有六七岁模样,颇有几分老来得子的意思,而秦莞几人进屋这么长时间也看的十分明白,庞辅良是宠爱极了这个小儿子的。 庞嘉言不仅生的精雕玉琢,一双眸子更是澄亮的琥珀色,再加上小扇子一般的卷曲睫毛,虽然是个小男孩,却是像小女娃一般的惹人怜爱,再加上他安安静静的不哭不闹,便是秦琰也眸露两分喜爱,庞辅良说完这话,便见庞嘉言听话的将那镶金嵌宝的马车放在了桌子上,连秦琰给的玉牌也放了下来,然后乖乖的跟在了庞辅良的身边。 如此这般一行人才走过去入席,庞辅良带着庞嘉言坐在主位,庞嘉言干脆被庞辅良抱在了怀里,秦琰带着秦莞三人坐在他左手位上,庞宜文两兄弟则坐在了他右边。 “一点薄酒,还请世子不要嫌弃,常常豫州这边的风味。” 庞辅良说话之时温言和气,秦琰端了酒杯道,“此番来委实打扰庞公了,我先敬庞公一杯。” 庞辅良笑呵呵的端起酒盏,“叨扰什么叨扰,你若是不来,我才要生气,好几年没见到侯爷了,你来了,我还能让你住在客栈?” 说着,庞辅良同秦琰举了举酒盏,“这酒是豫州最好的竹叶青,尝尝。” 秦琰一饮而尽,连声赞叹,如此先喝了两杯,这接风宴方才开始了,秦莞见桌案之上并无给人留位子,便想着庞夫人为何没来,正想着,便觉一道实质性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脸上,她一抬眸,顿时对上了庞宜文的眸子。 庞宜文笑道,“几位妹妹可不要拘束,多用一些才好。” 秦莞点了点头,目光微微垂了下来。 这边厢庞辅良一边照顾着庞嘉言吃饭一边道,“世子打算留几日?” 秦琰便道,“家中催着早些回去,到了年关了,不好多在外面停留,原是打算参加完了寿宴就要走的。” 庞辅良便笑道,“还想着让你见个人呢。” 秦琰微讶一瞬,“嗯?见谁?” “两湖盐运使之首,世子可知道?” 秦琰微微一怔,“庞公是说刘仁励运同?” 庞辅良温和的笑着,点头道,“正是他,他从湖州赶过来的,本也是为了来贺寿的,可是路上耽误了,明日才能到,我和他有几分故交,也是要让他住进清晖园的。” 秦琰微微一讶,一双眸子迅速的转动了两分,“刘运同可是好几年没回京了。” 庞辅良笑着道,“世子也知道,南边两湖产盐量越来越大,做私盐的也越来越多了,他这几年一边管着南边的官盐,还要治一治私盐,自然是忙的不可开交,不过此番他却是回京述职的,若是没有变动,便还要继续留在两湖之上,或许还能多管一个东边的涠洲岛。” 一听这话,秦琰的眸子不由得微微一亮。 大周行官盐之制,若是私自贩卖私盐可是极大的罪名,是要连坐的,饶是如此,因为盐之利润丰厚,还是有许多人想凭着此道发家。 因此打击私盐一直是朝内朝外十分严峻的话题之一,可天下所有的盐田盐池不可能都由官府掌控,且这期间的采盐制盐官府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和精力去做,这时候便需要盐商,而盐商则要在各处都转盐运使司处开具文书,采多少盐制多少盐,都由严格的规定,若没有官服的批文,则就变作了贩卖私盐,乃是极大的罪,虽然盐商们需要上缴巨额的税银,可抛开税银,剩下的利润仍然为举国之最。 因是如此,盐商们最易成为富甲一方的巨富,而天下有谁不想成为巨富呢?可都转盐运使司的文书却是有限的,这么一来,决定给谁颁发制盐批文的都转盐运使司便成了极为关键的一环,这些司员虽然是朝官,却可以决定财富的走向,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商贾们巴结的对象,庞辅良与此人打交道秦琰并不意外,可他既然告诉了秦琰,便是知道秦琰一定会对此人感兴趣,而秦琰对此人感兴趣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朝政之争。 “经常在父亲那里听到刘运同的名字,却一直没有机会得见,既然如此这一次碰了上,那无论如何都是要和刘运同结识一番,还请庞公代为引荐。” 秦琰语气诚恳,庞辅良笑着点头,“再容易不过了,我只听他说,他人还没有到雁江,京城里面已经有人将礼物送到了他的府上,他真是有些害怕回去。” 秦琰唇角微扬,“所以刘运同干脆到您这里避避风头?” 庞辅良哈哈笑开,“顺便听一听双清班的戏!” 秦琰闻言也笑开,而后对着庞辅良举了酒杯,二人推杯换盏了几杯,忽然,坐在庞辅良怀中的庞嘉言坐不住了,仰起头来看着庞辅良,“爹爹,佳言吃饱了。” 庞辅良放下酒盏,和蔼的道,“吃饱了?” 庞嘉言点点头,小娃娃性子自然是耐不住一桌子人觥筹交错的,庞辅良便朝门外喊道,“晴娘,带三少爷下去玩吧。” 话音落定,一个衣饰简单质朴的妇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庞嘉言看到她便下了地,直伸着胳膊要让妇人抱,妇人将庞嘉言抱起,低着头脚步极快的走了出去,见庞嘉言走了庞辅良微微呼出口气,又和秦琰隐晦的说起了朝政来。 秦莞在旁默不作声的吃着饭,委实味同嚼蜡,她知道侯府已经站了太子的队,心中已经猜到秦琰多半是想为了太子拉拢那位刘运同,毕竟太子虽然是太子,可若能让南边和东边的盐运由都自己人掌控,总是要安心的多。 秦莞此刻对朝政并不感兴趣,朝堂之事,到底距离她有些遥远,何况侯府的事她也没有置喙的余地,只是她听起来,倒是觉得这庞辅良对此间之事十分清楚,包括对那位刘运同的安排,也是实打实的合了秦琰的心意,秦莞知道,他们必定要在这清晖园住上几日了。 好容易用完了饭,庞辅良却要留秦琰说话,“好久没见到世子了,世子且留一留,宜文宜武,你们两个送三位小姐回去。” 一听让自己送她们三姐妹回去,庞宜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52章 诡异兄弟,燕迟忽现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3章 夜半哭声,燕离之惊 看着站在床边的燕迟秦莞愣了愣 难怪话都不喜多说的白樱忽然拉着茯苓讲药名。 “你”秦莞话出口微微一顿,下意识的转眸看了一眼窗外和屋门,而这边厢燕迟早就听到了她回来的动静,幽幽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怎么来了此处住?”燕迟语气沉沉的。 秦莞看了外面好几眼方才放下心来,走进来便将门帘放了下来,“光天化日的你怎么进来的?若是被人看到” 燕迟一脸的寻常之色,“你希望我晚上来?” 秦莞被他这话一堵,莫名觉得有些脸热,而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燕迟被她的目光看的有几分莫名,也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怎么了?” 他今日仍然穿着一袭撩黑的袍子,只是到底不是昨日那一身,秦莞眼瞳微转,“和你一起的恭亲王世子殿下呢?” 燕迟挑了挑眉,“他自然不可能总和我一处。” 秦莞点了点头,“三哥说忠勇候府和庞家有旧交,且那一日我们住的十方客栈也是他家的,知道三哥来了,便邀请我们住到了清晖园来。” 听秦莞说了缘由,燕迟便明白了过来,“何时启程?” 秦莞闻言眸色微暗,显然情况不是她预想的那般,“只怕还要再留四五日。” 燕迟面上不显,却还是有两分惊讶,“为何?” 秦莞略一犹豫道,“庞老爷说要安排三哥见个人。” “见谁?”燕迟看着她,问的十分自然。 秦莞本想脱口而出的,可想到了朝中复杂的局面,却是犹豫了一番,她倒不是不信任燕迟,只是眼下燕迟和秦氏并未站在一起,而她也不是因为二人互表心意就会对燕迟有求必应的人,且庞老爷的安排似乎有几分深意,她虽然不明白到底牵扯了什么,可还是缄默的好。 见秦莞犹豫燕迟的眉头挑的更高,“连我也要瞒?” 秦莞很坦然的看着燕迟,“我已告诉殿下三哥要见人,殿下想知道自然会去查,只这一点便已不是瞒着殿下了,只是其中到底何种牵扯我并不知,所以点到即止。” “好一个点到即止。”燕迟看着秦莞坦荡从容的样子双眸微眯,她做任何事分寸感都极好,然而这感觉让他有些不快,就好比,她待他也是点到即止。 “秦世子不会因为商贾逗留,要见的定然是朝中官员,和庞家有私教的官员不在少数,可能让秦世子感兴趣的,想必是能对朝局有一定影响的人,而秦世子在京城多年,若是见京官想必早就在京城见了,这一次,是要见从外面回来述职的人吧?” 燕迟似笑非笑的,语气却又有几分古井无波。 秦莞听着,“看,殿下只需推测一番就知道,根本不需要我说。” 燕迟点点头,“从南边回来的盐运使刘仁励?” 秦莞眸子微睁,她本来以为燕迟推断出大的方向之后得查一查才知道,可没想到他一口就说了出来,秦莞当真是讶异不已。 秦莞的表情足以证明了自己的推断是对的,燕迟见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道,“朔西军的军饷每一年都要从豫州过,有时候直接用西边上来的税收,庞家是西边这一片的纳税大户,我对他家自然不会不清楚,他们家不仅开客栈酒楼,还沾了盐运,这个刘仁励很早就和他有几分交情,且刘仁励三年未回京城,而他两湖盐运使的身份正是眼下太子急需拉拢的。” 秦莞微微张着的嘴巴闭了上,燕迟果然让她惊讶。 燕迟又看了秦莞一瞬,忽然朝她走近了两步,见秦莞仍然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他,燕迟一把勾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拉到自己怀中,“你对我还有戒心?” 秦莞眨了眨眸子,“嗯也不能说戒心” 燕迟唇角微弯,笑意却是冷冷的深长,“那就是觉得我会和秦府作对?” 秦莞又眨了眨眸子,“嗯也不是这样” 燕迟抬手在她面颊上拂了拂,只觉她脸上颇有些凉,他便多拂了两下,“眼下你要回秦府,我自然不会想着让秦府陷入被动,我自己能查出来是一回事,你告诉我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你说一半瞒着一半,岂非是防着我?” 秦莞沉吟一瞬,“我便是一个字不说,殿下回去还是能查到。” “殿下?”燕迟在秦莞腰间捏了一把,“这怎能一样。” 秦莞对上燕迟略带两分怨怪的眸子叹了口气,“这些都是朝堂之事,我尚未摸清楚状况,又怎么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何况我也不想因为我说了些不确定不明白的事,影响你或者影响秦府,又或者说,我不想卷进去” 燕迟眸色深深的看了秦莞一瞬,“可是侯府已经卷入。” “朝堂之事到底离我有些远,侯府是侯府,我还没回京城呢。” 燕迟凝眸看了一眼她,“你不喜朝内朝外的阴谋算计?” 秦莞歪头想了一瞬,“倒也不是不喜,待我回了京城,真的看到了侯府的态度和京城的烽烟,自然也避无可避,只不过眼下我的确不知三哥见那位刘大人到底要说什么。” 燕迟拂了拂她肩上的墨发,“那就好——” 说着,连着她的斗篷一把将她囫囵抱了住,“昨日我是留了人的,后来便知你们去了十方客栈,可是今日去了十方客栈却未见人,又探问之后方才你们到了此处。” 秦莞心中微动一下,“你便是不来,明日去了寿宴还是能见的。” 燕迟紧了紧手臂,“这怎是一样?” 秦莞心中也觉不一样,却是没说,燕迟眼底便生出了两分严峻之色,秦莞倒是不羞不恼的应了他的心思,可这态度却委实达不到他的要求。 “若是叫人看见——” 秦莞低声说了一句,燕迟便道,“不外乎是你那侍奴” 话音刚落,一道脚步声和说话声响了起来。 “茯苓姐姐!你先别走——” 白樱的声音极大,几乎就是喊话一般的明示了,秦莞这么久,可还没见过她用这么大的声音说话,很快,茯苓的脚步声和声音越靠越近,“小姐这么久没动静,我去看看。” 门帘子一掀,茯苓抬眸便见秦莞连斗篷都没脱的坐在床边,而与此同时,后窗不知怎么被打开了,茯苓不由道,“小姐在发什么呆,怎么还将窗户打开了?” 茯苓几步走到后面去,“咔嚓”一声,将窗户牢牢的从里面上了锁。 一回头来,便见秦莞欲言又止的盯着窗户看,茯苓回头看了看,“小姐,吹不得冷风,这屋子里本来就不够暖,奴婢还想着晚上再添一个炭盆呢。” 眼下这屋子和暖阁各有一个炭盆,可因为开了窗户,屋子里倒是不见多热。 秦莞闻言摇了摇头,这才回过神似的起身将斗篷脱了下来。 “没事,就是走的有点乏了,然后在想刚才那小少爷的事。” 茯苓闻言失笑,“那小少爷也就是调皮了一些,没事的,这会儿估计已经回去了,小姐不要多想了,白樱竟然真的在看那些药名,小姐也过去给讲讲?” 茯苓只觉得秦莞的状态有些奇怪,一时都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这里,一听她这么一说,秦莞下意识看了眼后窗站起了身来,“好,走吧。” 主仆二人离开片刻,后窗之外却似乎有衣袂迎风的声响,然而只是一瞬,很快,便只剩下了窸窸窣窣的落雪声。 到了清晖园时间已经不早,而庞辅良留秦琰说话似乎用了多时,等秦琰回来时竟然已经到了酉时时分,见天色已经暗沉下来,秦琰回绝了庞家晚上再行一宴的安排,只叫人送了晚饭过来,用完了晚饭,兄妹几人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秦湘第二日被留在了府中,因此极度不满,又发了一阵脾气才堪堪睡下,秦莞和秦霜倒是早早歇了下,虽说寿宴不必去那么早,可在别人家中住着总不好赖床。 夜里秦莞住在北厢,茯苓则和白樱睡在一起,秦莞一躺下便想到了今日燕迟匆匆一来之事,她那个时候并没有来得及问,亦或是觉得一问便代表她在宣示某种主权根本不想问,可眼下心中却又有些不静,燕迟的品性秦莞自然信得过,他忠正有担当,做事亦周沉稳,这些自然是极好的,可秦莞并不知道他别的,例如他对情爱,对女子的看法。 那位恭亲王世子是能在京城玩出花的人物,到了豫州只怕更是不会收敛,他和燕迟在一起,是燕迟拉着他去操练演武还是他拉着燕迟去花天酒地? 秦莞不用想就知道答案定然是后者,这个世道男子能有几人专情?即便家中夫人只有一个,也可享受身份地位带来的一切,权势、财富、领土,自然也包括女人,再退一步讲,即便心志坚定,也会逢场作戏,即便懒得应付,解决需求看起来也是个理由。 秦莞越想一颗心越是静不下来,她对燕迟的了解实在是不多。 而她眼下辗转反侧,燕迟很可能美人在怀,秦莞眉头紧皱,磨人,真是磨人! 秦莞心中暗哼了一声,深吸了几口气才将胸口的郁结呼了出去,她知道自己有些失了沉静了,可她要想冷静下来,也不过是几个深呼吸的事。 秦莞绵长的吸气呼气几下,果然心中焦躁减了不少,然而就在她决心抛开这些烦乱的心思入睡的时候,一道远远的吟唱声忽然响了起来。 窗外的风雪似乎小了不少,一道女子悠远的吟唱声被夜风缓缓的送了过来,若是在白日就罢了,眼下已经快过子时,秦莞听着这一道吟唱莫名觉得有几分瘆人,且这大晚上的谁会在这院子里的哼哼唱唱?! 这么想着,秦莞忽然眉头一皱,不对,有可能有人的。 双清班就住在这院子里! 如此倒是十分合理了,秦莞屏住呼吸听了半晌,却是没有听出来这哼哼唱唱唱的是哪个戏,正在她凝神细听打算再仔细分辨之时,她女声的哼唱忽然变了一个调子,早前那悠悠扬扬的调子一下子变得有些低沉阴鸷,甚至调子越来越不稳,好似哼唱的人开始抽搐了一般,秦莞一瞬间觉得头皮一麻这风雪寒凉的大半夜里,是谁在故意吓人吗? 秦莞本就无心睡眠,一听这声音更是没了睡意,又听了几瞬,却只听见那调子越来越低沉,竟然好似女子在低低哭泣一般,秦莞正觉有些惊讶想要起身,偏生这个时候风声忽然呼啸而起,而那女子的哭声被风声一盖,就越是什么都听不见,只时不时的听到几声幽咽,秦莞有些毛骨悚然之感,此时她已确定绝对不是双清班的人在练习曲目,却是没明白这华贵的院子里有谁会大半夜的发疯 秦莞心中有些不安,然而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最终将那女子的呜咽完的掩盖了下去,秦莞抓了抓被子将自己盖得更严实了两分,住进了新的陌生的地方,便是秦莞这等心志此刻也有几分疑惑紧张,然而这样的晚上,她怎么也不会起身去探看,于是只能又吸气呼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有了这一事,秦莞自然又辗转半晌才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大早,秦莞被茯苓的脚步声叫了起来,掀开床帏朝外一看,茯苓正在给她打理今日要穿的裙裳,秦莞当即撑着床榻坐了起来。 茯苓转身看过来,“小姐醒了?今日穿这套可好?” 秦莞随意的看了一眼“嗯”了一声,她有些迷怔的坐着,好似还没醒过神来。 然而秦莞只是在回忆昨天晚上听到女子吟唱声 “你昨天晚上有听到后面有人唱曲吗?” 茯苓回头,“唱曲?我们不是早早就睡了吗?” “就是在我们睡了之后,一个女人,唱着唱着好像哭了一样。” 茯苓摸了摸手臂,“小姐不是在吓奴婢吧,奴婢睡着了,啥也没听见呢。” 秦莞眉头微皱,下床更衣,待洗漱之后,秦莞又去了白樱那里,照着先前问茯苓的话一模一样又问了一遍,白樱是会武功的,想来耳力比她还要好,她能听见,她也能。 然而她问完以后,白樱一脸迷茫的看着她道,“哭声?这个奴婢没有听见,奴婢昨天晚上很早就睡了,怎么了?小姐觉得不妥当吗?” 秦莞略一迟疑,摇了摇头,白樱就算耳力好却是睡着了,且她住在南厢,中间隔了一间屋子,而那哭声却是北面传来的,秦莞甚至有些想去问一问秦湘,可想了想到底是算了。 巳时过半,秦琰来叫她们出发,因秦湘被留了下来,她连门都没有出来。 秦琰也没多问,只带着秦霜和秦莞朝外面走去,走出两步,秦琰回头看了看秦霜,目光又落在了秦莞身上,片刻点了点头,“不错。” 秦霜看了秦莞一眼,轻哼了一声,低低的嘀咕道,“穿那么好看做什么” 秦莞和茯苓都听到了,二人都一笑没说什么,秦霜如今还是有些小性子,和从前而言已经是天差地别了,茯苓和秦莞都会同她计较。 顺着府中廊道到了清晖园门口,一抬眸便看到庞辅良带着三个儿子也站在府门口。 庞辅良和庞宜文庞宜武兄弟各自带着一个亲随,庞嘉言身边则站着晴娘,秦莞刚转过拐角,几道视线便在她身上一扫而过,自然,有两道目光看的久了一些。 “庞公久等了,我们这就出发吧。” 庞辅良身边带着的正是秦莞早前见过的清晖园管家庞友德,庞友德上前笑道,“世子不用着急,就隔了一条街,从这里走出去转个弯再直走就到了。” 秦琰点点头,庞辅良这便拉着庞嘉言的手朝马车走去。 秦莞看了一眼,只见庞嘉言仍然抱着那个精致的小马车,那马车的车轮做的十分精致,庞嘉言走动之间便在颤悠悠的转动,许是这个吸引了庞嘉言。 秦府今日只用了两辆马车,秦莞自然和秦霜一辆马车。 上了马车,秦霜理了理裙子道,“待会儿我一定离你远些。” 茯苓失笑,“六小姐可要说到做到哦” 秦霜一听这话眼睛一瞪,自从离开锦州,她的确是跟在秦莞身后的,特别是刚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之后,而等下要去的豫亲王府她不仅没去过,还有些怯场,她嘴巴上这么说,心底却是打算一定跟着秦莞看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的。 “哼,你们主仆就知道欺负我。” “六姐可是姐姐,妹妹怎么敢欺负姐姐,待会儿到了王府,还请姐姐多照应。” 秦莞和颜悦色的,秦霜便又哼了一声。 马车顺着庞友德适才指的那个方向缓缓走着,刚走出了清晖园这条街,外面的气氛一下子不一样了,这一篇民宅少有嘈杂之声,可此刻,秦莞却听到了诸多车马声。 秦霜忍不住掀开车帘去看,只见一辆一辆的马车皆是去豫亲王府的。 “好大的阵仗,比当初安阳侯世子大婚的时候还要大。” 岳稼大婚的时候已经让秦霜开了眼界,可没想到这一次人更多 “侯府到底只是侯府,这位裕亲王可是当今圣上的亲兄弟,且是五十整寿,自然是不一样的。”秦莞轻声解释了一句,秦霜一边从缝里偷看一边连连点头。 因为人多,马车便走的更慢了一些,然而到底不远,两盏茶的功夫之后还是到了豫亲王府之前,马车刚刚听闻,秦琰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六妹妹,九妹妹,下来吧,到了。” 秦霜听着外面热闹斐然的声音,推了推秦莞的胳膊,“你先下去。” 秦莞弯唇,拂了拂裙摆矮身朝外走,茯苓先一步跳下了马车,此刻将马车的帘络打了起来,帘络刚一打起来,外面的热闹一下子更是清晰的转到了秦莞的耳边,秦莞目光一扫,只见马车正停在高阔的豫亲王府门外,此刻门外已经停了数量马车,而豫亲王府门口下人仆从已经前来迎接的主家站了十多个人,陆续的和要进府的贵客说着话,有些客人或许和主家相熟的,还要站在门口寒暄两句,如此一来,眼下豫亲王府门外刚下车的,正在说话的,相护寒暄足足有几十号人,秦莞一眼在此处的场面收进眼底,继而从容的走了出去。 “咦,那是谁家的小姐——” 人群之中,有人声音不大不了一句,不算唐突,却又刚好叫大家都听了见,于是所有人顺着那人的目光看过来,皆是看向了刚下马车的秦莞,一时之?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53章 夜半哭声,燕离之惊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4章 痛打一顿,表明心志 穿着王八绿的男人正是庞宜文。 秦莞刚坐下,还没和秦霜说上几句话,庞宜文就出现在了她们身边。 “宜武,父亲让你过去一趟。” 庞宜武一直闷不吭声的跟着秦莞和秦霜,因庞辅良只吩咐他将她们送过来,所以等送完了人之后他便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了,而这花厅之中大都是女眷,他正踌躇着不知道去哪里,庞宜文却出现了,可庞辅良寻常的要事只会吩咐庞宜文,忽然找他做什么? 庞宜武愣了愣,“父亲找我做什么?” 庞宜文先对着秦莞和秦霜笑了笑,然后方才道,“让你去你就去,就在刚刚你们离开的那处外书房里” 庞宜武“哦”了一声,自然是不敢拒绝庞宜文的,当下点点头跑了出去。 庞宜文转头看着庞宜武离开,叹了口气,“我这个二弟啊,呆的很,父亲害怕他照顾不好两位妹妹和三弟,所以让我过来陪着两位妹妹。” 秦莞眉头微皱,秦霜皮笑肉不笑的道,“其实不必陪的,反正我们待在这里不会乱走的,且这里都是女眷,庞公子在此只怕不方便。” 庞宜文呵呵笑开,“怎么会?” 说着看了一圈花厅之中的女眷道,“豫州民风开化,比京城和锦州的规矩都少,六妹妹就放心吧。”话音刚落,正好也有哪家的少爷找了进来,庞宜文便道,“看到了没有,大家都是十分随意的,两位妹妹如此姿容,若是在这府里行走有了个什么冲撞就不好了,还是我在旁看着为好。”说着又看了一眼庞嘉言,“何况我三弟也淘气的很。” 庞宜文都这么说了,秦霜还能说什么,庞宜文一笑,袍摆一撩便坐在了秦莞身边,大庭广众之下,庞宜文虽然不敢靠的太近,可这感觉还是让秦莞十分不适。 桌案之上摆着茶盏,庞宜文殷勤的为他们倒茶,这边厢,晴娘抱着庞嘉言本也是坐在凳子上的,见到庞宜文来了晴娘却不敢再坐,只让庞嘉言一个人坐着,庞嘉言手里抱着那辆黄金小马车,一只手不停的转着车轮,见那车轮扑簌簌的转个不停,连秦霜都生出了几分喜欢。 庞嘉言一张小娃娃脸上一片懵懂,坐在凳子上端端正正的也十分乖觉,庞宜文见秦莞和秦霜都十分喜欢庞嘉言似的,便温和的道,“三弟喝茶吗?” 庞嘉言看了庞宜文一瞬,点头。 庞宜文便如同一个温文的兄长一般给庞嘉言倒了一杯茶,然后放到了庞嘉言的面前,庞嘉言看着那盏茶,忽然道,“烫——” 庞宜文唇角微弯,“那就晾一会儿再喝。” “我现在就想喝。” 庞宜文嘴角颤了颤,大抵是想到了昨日庞嘉言的放肆,眼底微芒一闪,说着便抬头看庞嘉言身后的晴娘,“晴娘,给三少爷凉一凉。” “我想让大哥给我凉” 庞嘉言一双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庞宜文,庞宜文的表情便有几分僵硬了,然而当着秦莞和秦霜的面,他一时不好发作,半晌才点了点头,“好” 说着,庞宜文端着那盏茶一边用盏盖拨弄着一边轻轻的吹着。 秦莞和秦霜见庞宜文明明不想做却又不得不做的拧巴样儿心中都有些好笑,秦霜也喝了一口茶转而看向厅中的女眷们,看了一圈,秦霜低声道,“看起来倒都是显贵之门。” 秦莞早将屋子里的人都看了一遍,“能来裕亲王寿宴的,自然不是寻常人家。” 几息之间,庞宜文便将茶盏递了回去,“喏,三弟。” 庞嘉言看了一眼庞宜文手上的茶盏,眉头一皱,转而看向了晴娘。 “晴娘,我要出去玩——” 庞宜文的面色顿时变了,一时想发作却又发作不得,晴娘看了一眼庞宜文的面色有几分犹豫,“三少爷,大少爷的茶” “晴娘,我要出去玩——” 庞宜文深吸一口气,这才将茶盏放了下来,“晴娘,你带他出去转转,最多一盏茶的功夫,而后回来便是” 晴娘忙连声应是,然后将庞嘉言一抱走了出去。 庞嘉言一走,秦莞和秦霜便只得面对着庞宜文,庞宜文笑着道,“三弟自小被父亲宠爱惯了的,性子有些不太好,两位妹妹千万别见怪。” 顿了顿庞宜文又道,“父亲不管,我做大哥的自然要说他两句,一来二去的,便遭了那小家伙的嫉恨” 庞宜文一脸的无奈叹然,目光却总是朝着秦莞这边看,话音落定又转而道,“两位妹妹来的有些不巧,这几日大雪,倒是看不出豫州城本来的样子,若非如此,想来两位妹妹都是极喜欢此处的,豫州没有南边那般湿润,也没有北边那般干,一年四季分明,冬日不算太冷,夏日也不会太热,最适宜久居,我们家的生意渐渐偏了南边,有好些人说我们怎么不把宅子也迁走,可父亲偏偏喜欢此处。” 秦莞和秦霜微微颔首,一时无人接话。 庞宜文便有些说不下去了,眸光转了转道,“九妹妹,这王府之中有一处梅林,离这里不远,你可要去看看?” 秦莞摇头,“不必了,庞公子自去忙吧。” 秦霜眨了眨眸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下,“我们姐妹二人在一块,不会出什么事的,倒是庞公子,庞公那边需要你在旁侍候,庞公子去忙吧。” 庞宜文看出了秦霜二人的逐客之意,眸光一转道,“父亲那里是不急的,倒是三弟,出去了这会儿却没回来,我出去寻寻。” 说着起身先走了出去,庞宜文眉头微皱着,虽然心中有些着急,可到底不愿惹恼了秦莞,于是只好以退为进,然而想到秦莞的表情,他心中到底有些愤懑不平,秦莞虽然也姓了秦,却并非侯府所出,且她的父亲母亲都没了,也不知她狂傲个什么劲儿! 庞宜文走着走着,迎面忽然走来了一个身着王府侍卫服的男人,“庞公子,王爷有请。” 庞宜文一愣,裕亲王找他做什么? 虽然微讶,可庞宜文还是点了点头,“去哪里?” “庞公子跟着小人来便是。” 说完这话,这侍卫便转身朝北边去。 说话之人有些面生,而他虽然来过王府几次,可到底不常来,有的人不认识也是正常的,且说话之人身上颇有两分气度,和寻常下人很是不同。 这般想着,庞宜文径直跟了上去。 然而走过了一条回廊,庞宜文眉头一皱,“王爷回后面休息了?” 午时刚过,正是客人来的最多的时候,可这侍卫却将他往王府更深处带了过去。 “王爷有两分不适,要先休息一会儿。” 裕亲王的身体不好庞宜文倒是知道的,闻言他不疑有他的跟着往后面走,然而又走了一处回廊之后,庞宜文下意识觉得不太对劲。 这里有些偏僻,且距离裕亲王的主院可说是越来越远了。 “等一下”庞宜文停了下来,“这不是去王爷院子的路。” 前面的侍卫跟着一顿,却没有立刻回头,他顿了顿才转过身来,一转身,庞宜文在他面上看到了一股冷笑,一见这表情,庞宜文便是再愚钝也知道出了问题,他脚下连退两步就要转身而走,可就在这时,一道劲风忽然欺近了他身后,庞宜文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黑色的布袋子已经从头罩下,与此同时,有人一脚踢在了他腿弯之上。 庞宜文一声惊叫,腿一软便跪倒在了地上,正要挣扎,人却被往左边拖了几步。 “好了,就在这,给我打!” 拳头狂风暴雨一般的落在了庞宜文的身上,庞宜文连声惨叫着,却是想不出是谁这样大的胆子敢在裕亲王的寿宴之上闹事。 “主子,事成了。”身着藏蓝色劲装的路云走上来时面上带着两分兴高采烈,“没伤到骨头,不过至少得躺个两日才能起得来” 燕离一听这话开心了叫了一声,转头看着燕迟道,“怎么样,七哥,是不是干净利落!” 燕迟仍然站在窗边,闻言道,“整个豫亲王府,敢在寿宴之上打人的人有几个?” 燕离嘿嘿一笑,“那还能有几个,自然只有我一个!” 话音落下,燕离笑意一收,“七哥的意思是” 说着双眸微睁的道,“不能吧便是怀疑到了我这里,他们也没有证据啊,便是有证据,他们又能拿我怎么样啊” 说着燕离走上前来,“看着那人穿着的王八绿就叫人讨厌,何况对着那秦姑娘的样子,可谓是意图十分明显了” 燕迟自然不会反对那位庞家大少爷受点苦头,“我只怕你弄巧成拙。” 燕离“咦”了一声,“怎么弄巧成拙了?” 说着话燕离便见底下花厅入口处来了一个人,那人在门口张望了一下,而后便直直的走到了秦莞和秦霜的跟前,也不知说了什么,秦霜和秦莞对视一眼便站起了身来。 随后,秦莞和秦霜跟着那人离开了花厅。 燕离见状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就走了?” 燕离不知道秦莞为何离开,燕迟却知道,他眸子沉了沉,转身朝楼下走去,燕离见状当即喊道,“哎,等等啊,七哥要去做什么” 秦莞和秦霜跟在庞友德身后,脚步都有些疾快。 秦霜不可置信的道,“庞管家,好端端的大公子怎么会受伤啊?” 庞友德走在前带路,闻言叹了口气,“现在还不知道,大公子眼下话都说不清了,此事不好声张,还是世子说九姑娘会医术小人才来请九姑娘的。” 这件事可是奇了怪了,好端端的寿宴,而庞宜文不过是出去片刻的功夫,却竟然被人打了,这里可是豫亲王府啊 秦莞虽然不喜庞宜文,可如果真的到了要出人命的地步,她也不能袖手旁观,更何况秦琰已经说了她会医术。 三人顺着府中的游廊弯弯绕绕的走了一会儿,没多时便到了一处客用厢房之前,刚走到门口,秦莞便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哎哟呻吟之声。 “老爷,世子,六姑娘和九姑娘来了。” 庞友德禀报了一声,里面庞辅良立刻道,“快进来。” 秦霜和秦莞一起进了屋子,进去一看,只见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庞宜文正躺在靠窗的长榻之上,边上站了一圈人,而一听到秦莞秦霜来了,庞宜文旁将手抬了起来。 他将手半抬了起来,似乎想要遮住脸,可刚碰了碰自己的脸颊便是“哎哟”的一声,这片刻功夫,秦莞和秦霜已经走到了跟前。 秦莞看了一眼秦琰,“怎么回事” 秦琰面上便生出了几分疑惑的尴尬,轻咳了一声才道,“你会医术,先看看大公子要不要紧吧。” 秦莞垂眸扫了庞宜文一眼,上前一步道,“大公子伤了何处?” 庞宜文本觉这幅样子在秦莞面前十分丢脸,可既然已经被看到了,他便想到了别的法子,于是将眼睛一眯,“感觉身上下都被伤了,也不知腿有没有断,还有胸腹之处也有几分疼痛,还有脸上” 庞宜文脸上的伤倒是一眼就能看得出,可身上却不知道了,庞宜文说了这话,便虚虚睁开眸子看着秦莞,正想着秦莞那双纤长的柔荑在他身上捏捏摸摸是何种滋味之时,却见秦莞忽然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布囊,庞宜文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最擅针灸,那我给大公子看看。” 说着话,秦莞从布囊之内抽出了一根针头稍粗的长针来,那长针银芒闪烁,锋利无比,针尖更是扁平如匕首的刃尖似的,庞宜文一看之下便觉瑟瑟然一抖,还没来得及阻止,秦莞一针扎在了他腿上。 “嗷——” 庞宜文也不知道秦莞扎在了那里,却觉自己的整个大腿面上的肉都要被带下来似的痛,他痛的嗷嗷直叫,腿也下意识的抬了起来,秦莞见他能抬腿,能曲腿,还往里面缩着躲她的针,便点了点头道,“腿没有断的。” 说着,秦莞手速极快的又在庞宜文肋下扎了一针。 “嗷嗷嗷——” 庞宜文本就受了一身的外伤,此刻被秦莞一扎,只痛的人都卷曲了起来,他吓得往后一缩,双手往自己肚子上一护,眼泪都要被秦莞的针逼出来。 秦莞看他护着肚子的动作极大,缩了半天也没有更为痛楚的样子,便道,“肋骨应该也没断,脏器应该也没受伤,手手也没断,想来只是受了一身外伤。” 秦莞说完又看着庞宜文,“大公子还有哪里痛?” 庞宜文浑身冷汗淋漓,不是被人打出来的,却是被秦莞扎出来的,他看着温温柔柔的秦莞,再看了看她手上的银针,见她那针囊之内竟然还有样子奇奇怪怪的其他针,当即摇头,“没有了没有了,就这些了就这些了” 秦莞点点头,这才缓缓将针收了起来。 秦霜在旁看的目瞪口呆,秦琰也面色有几分复杂,庞辅良扫了秦莞两眼,转而吩咐庞友德,“既然无大碍,先叫人送他回清晖园,然后去请个府上常请的大夫。” 庞友德连忙点头,“是,小人这就安排送大少爷回去。” 说着话,庞友德招呼了一声庞宜武,二人一左一右的将庞宜文架了起来。 秦莞和秦霜让开站在一旁,庞宜文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无,哎哟哎哟的被扶了出来,秦霜看着庞宜文不仅被打的披头散发鼻青脸肿,连衣衫之上都是泥土和脚印,当即咬着牙才没有笑出来,庞宜文一走,秦琰便道,“庞公,此事——” 庞辅良眸色幽深,却是半点发作的意思都没有,“没什么,或许是因为生意的上的事吧,近年来我都让宜文宜武去做事了,难免的会和人结了梁子,今日是裕亲王的寿辰,先压下不提,稍后再行追究便是。” 若是旁人,只怕早就要闹到裕亲王跟前去了,可庞辅良却沉得住气。 秦琰听着当即道,“庞公果然雅量,亦能顾大局,晚生佩服。” 庞辅良笑道,“裕亲王的面子总是要给的,宜文呢,大男人一个,只要没有伤到筋骨脏腑也不算什么,稍后再查就是了。” 说着话,一阵悠扬的丝竹声和鞭炮声同时响了起来,庞辅良便道,“看来是寿宴要开场了,此番的寿宴程都有双清班,听着这动静,咱们也该过去了。” 秦琰忙应了声,这片刻的功夫,庞友德也回了来,“老爷,大少爷走了。” 庞辅良点点头,一边往外走一边环视了一圈,“去吧三少爷找来。” 秦霜便道,“刚才在花厅坐了片刻,三少爷说想要出去玩,晴娘带着他出去了,却是不知道去哪里了。” 庞辅良点点头,看了庞友德一瞬,庞友德忙点头走了。 庞辅良这便带着秦琰一行朝主院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直接拿针扎吗?” “比被打的时候叫的还惨吗?” “我的天啦,早知道我也去偷看了” 燕离笑的花枝乱颤,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他撩了撩那过长的墨发,愉悦的在原地打了两个转,“这个秦姑娘,真是有趣,又有性格!” 说着,燕离望着燕迟道,“七哥还担心她受人掣肘!” 燕迟唇角弯了弯,一颗心微微放松下来,他本是怕秦莞要被逼着给那位大少爷治伤,想到秦莞看到别的男人宽衣给别的男人上药他如何还能忍得住! 可幸好,秦莞对心存不轨之念的人总是不留情面的。 这么想着,燕迟心底便痒痒的,秦莞不想让他们的事过到明面,且她连自己的小婢女都不肯说,就更别说那个整日里跟着她的秦府六小姐了,因此他才没有叫人将她喊过来,可这么半天,又经过了这件事,他有几分忍不住了。 “七哥,你在想什么?”见燕迟不语,燕离便问道。 燕迟侧耳听了一瞬,“寿宴似乎要开始了。” 燕离也一听,笑道,“开始放鞭炮了,应该要开始了,怎么?我们也入席?待会儿看着我们不在,裕亲王叔只怕会派人来找。” 燕迟眸光微转,“再等等。” 燕离便睁大了眸子看着燕迟,“七哥要做什么?” 燕迟弯了弯唇,“没什么,你先入席吧。” 说着,便转身走到了一边,低声和白枫交代了几句。 燕离见状便知道燕迟自有安排,便耸了耸肩道,“行啊,那我先过去等你。” 说着已迈着大步流星的步子往今日饮宴之处走去。 既然要边行宴边看戏,今日的寿宴场地便选在了一处靠近主院的临湖空地上,秦莞几人走过来的时候,只见大片的空地之上早早的?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54章 痛打一顿,表明心志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5章 寿宴好戏,班主之死 “小姐,世子殿下说了什么?” 茯苓跟在秦莞身后,莫名觉得秦莞身上的气息有几分严肃,她本以为燕迟要跟着秦莞一道前去寿宴,可没想到秦莞却先走了出来。 “也没什么,就问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茯苓听着倒也觉得十分合情理便道,“世子殿下回去的时候可要与我们同行?” 秦莞眉头微皱,这一点她倒是没问,不过 “应当不会再同行了,他多半会先走一步。” 茯苓点头“嗯”一声,二人又往东边走了几步,顿时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丝竹声和唱和声,秦莞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快点,已经开始了。” 等秦莞走到暖棚外的时候戏台之上果然已经开始唱了起来,秦莞快步走到秦霜身边坐下,秦霜着急道,“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找到了吗?” 秦莞颔首,“找到了,掉在路边了。” 秦霜微松了口气,“那就好,寿宴已经开始了。” 秦莞看也看出来了,眸光一转,正看到远处男客方向庞嘉言正坐在庞辅良身边,便问道,“庞家三少爷也回来了?” “你刚走就回来了。”秦霜已经开动,到底是裕亲王府,今日的寿宴做的十分精致。 秦莞点头应了一声,抬眸一看,戏台之上正在唱的是金枝贺寿的段子,这曲目乃是寿宴之上必点,以此来开头,热闹又喜庆。 女客们大都不饮酒,男客们却已经开始觥筹交错起来。 秦莞没什么胃口,只看着台上的表演,此刻登台的两位秦莞不知是谁,可二人的嗓音却都如珠玉坠地一般的明快好听,秦莞正听的专心,忽然之间,秦莞猛然听到了男客方向生出了一阵骚动,这动静引的女客方向的人都看了过去,秦莞也跟着一看,这一看,却见是燕迟从外面大步走了过来。 “咦那是谁,从没见过呢。” “这样的姿容风仪,若是见过必然记得的。” “难道是京城方向来的哪位贵人?” 桌子上都是小姑娘,一时没忍住就议论了起来,秦莞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众人,只见小姑娘们一个个眼珠子好似在发光一般,她垂了垂眸,一动也没动。 秦霜见这些小姑娘如此感兴趣,轻咳了一声道,“这位是睿亲王世子殿下——” 她这话一出,满桌子的人都看向了她。 秦霜下颌微扬,面上生出了几分骄傲之感,从前在锦州之时,在府内她是跟在秦湘身后的小尾巴,在外,她更是没有出过风头,如今到了豫州,因着燕迟,她倒是引人瞩目了一回。 很快,就有一个一身粉衣的小姑娘问道,“睿亲王世子殿下?” 秦霜气定神闲的点头,“正是。” 那粉衣小姑娘生的十分俏丽可爱,一双大眼睛直直看着秦霜,秦霜温婉的笑了下,“在锦州就认得,回来的这一路上是和殿下同路的。” “啊同路”粉衣小姑娘显然惊讶极了,“你们是” 一桌子人都看着秦莞和秦霜,虽然说话的是秦霜,可更多人却频频看向秦莞,秦霜笑意越发温和,“我们是京城忠勇候府” “啊,忠勇候府。”粉衣小姑娘年纪不大,有些一惊一乍的,“原来如此啊,都是京城的,难怪呢,能一路同行,想来关系十分亲近吧。” 秦霜笑笑,正要说的更多,秦莞却在桌案之下拉了拉她的手腕。 秦霜微愣一下,笑道,“有几分交情。” 秦霜这话说的轻飘飘的,其余人捉摸不定的看了秦霜一会儿,便又去看燕迟。片刻的功夫燕迟已经坐在了裕亲王身边,并着燕离等人,皆是皇室宗亲。 等燕迟落座,场面才又恢复了寻常,而秦莞这桌子上的议论还未完。 “没想到睿亲王世子殿下长的这个样子,真是好样貌。” “不单好样貌,还厉害的很呢,听说他小小年纪便立下了不少战功,手中还掌管着十万兵马,皇室之中谁都比不上呢。” “嘘,小声点,这话可不是随便乱说的。” 说话的那人吐了吐舌头,到底不敢多言,却又是那先前着粉衣的小姑娘道,“说起来,几位亲王世子殿下都还未娶妻呢” “是呀,除了裕亲王身边的挚殿下早早成了婚,其他人都还没有娶妻呢。” 秦莞二人的身份是算在侯府门中的,能和她二人坐在一个桌子上的小姑娘,身份自然不会低,然而秦莞到底不知道她们都是谁家的姑娘,可很显然,对比这些皇室宗亲家中的事,她们要比远在锦州的秦霜要知道的更多。 “那是因为裕亲王来豫州的早,且裕亲王是先帝长子。” “可不是,别说是亲王世子了,便是几位皇子如今也都不曾娶亲啊。” “不是说太子要选妃吗?”忽然,一个着黄裙的姑娘问道。 秦莞正在喝茶,闻言心头一动,当今太子乃是从前的雍王燕彻,而当初和燕彻定下婚约的正是她如今物是人非,她竟然能以旁观者的身份在此听别人议论燕彻。 秦莞眯了眯眸子,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她在暗处掌握了先机的感觉。 “太子已经过了弱冠之年,早就该选妃的,如今身份不同了,选妃可就变成了朝臣也着急的事,如果不是早前出了事,眼下太子的大婚之日只怕都定下了。” “出了事?出了什么事?” 寻常闺阁之中的女子少有知道朝政的,便是有也只知道个大概,然而眼前眼前这几位显然出身官宦之门,竟然对早前晋王的案子了解甚多。 “还不是晋王那件案子,也就在豫州能说一说了,在京城可是提不得的。”说话的是个青衫女子,说完又道,“早先太子还在雍王之时是定了一位的,便是前任大理寺卿家的独生女,后来晋王那件案子将那位大理寺卿也卷了进去,最后一家人都伏诛了。” “伏诛?”穿粉衣的姑娘一讶,一双手紧紧捏着筷子,却是受了惊吓似的面露害怕。 说到了血腥之事,那青衫女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别怕,事情已经过去了,总之,现在太子殿下要重新选妃了,这个位子,可是眼巴巴的紧呢。” 说着,青衫女子面露一股子深长的笑意,“诸位的父亲就没有提起过?” 满桌子人都在摇头,那青衫女子面上的笑意就更是深长,秦莞看着她,只觉这女子容颜秀美,尤其那白如凝脂的天鹅颈,当她笑意深长扬着下颌的时候,姿态便当真优雅的如同一只高高在上的天鹅一般,秦莞知道,这位多半会涉足太子选妃了。 说话间,满场忽然响起了叫好喝彩之声,秦莞转眸去看,却见是双清班的第一场戏已经唱完了,秦霜一边鼓掌一边低声道,“太子选妃,有什么条件?” 适才半晌秦霜都没再说话,她的风头可算是被那青衫女子抢了去。 于是她便也暗自上心了太子选妃之事,秦莞闻言笑了笑,“出身,品貌,德行。” 说着秦莞又补充道,“第一项最重要。” 秦霜挑了挑眉头,又往那青衫女子处看了一眼,却是唇角一瞥道,“太子以后是要有后宫三千的,嫁给这样的人有什么好。” 秦莞有些讶异秦霜能说出这样的话,笑着点头未语。 一场唱罢,很快又有下一场登场,戏台左侧的幕布之后,乐师班子已经吹拉起来,这边厢,秦莞等人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 “又是仙桥会呢,双清班的仙桥会可是一绝,台上的牛郎织女都是女儿家,且都是班主清璃师父的徒弟” “待会儿还有一场目连救母,可也是她们的拿手好戏。” “目连救母?莫非待会儿是清璃亲自上场?” “可不是呢,今日可是裕亲王的寿宴” 一桌子人都低低私语起来,秦霜看着上面装扮一新出来的七仙女目不转睛,口中却低声问秦莞,“目连救母是什么?” 秦莞弯唇道,“目连救母是讲一位想要成佛的人救自己母亲的故事。” 秦霜“哦”了一声,却是一时没有提起兴致来。 这故事听起来可一点都没有这缠缠绵绵的仙桥会来的动人。 因是贺寿,所以双清班今日唱的三场皆是耳熟能详的曲子,秦霜不爱此道,自然不知道那目连救母是什么,可对真正喜好此道的人而言,目连救母才是显露真功夫之时,秦莞从前陪着母亲听过一回目连救母,对当时表演的那位师父的身手到现在也不能忘怀。 此时大周的戏目,除了唱念之外,还兼有杂技戏法等诸多内容,而仙桥会虽然凄婉缠绵,却到底不够热闹刺激,此时台上唱着,底下却还是一片觥筹交错之声,秦霜听了一会儿,大抵也觉得失了趣味儿,转而继续喝起了汤来。 一桌子人,有看戏的,也有看人的,也有心不在焉的,秦霜倒算是吃的最为专心的,等一曲仙桥会唱完,她也吃饱了,而也正是此时,先前哀婉缠绵的曲调一变,骤然变得气势如虹起来,戏台之上的场景一变,一个穿着灰白色袈裟带着白色兜帽的“尊者”出现在了戏台之上,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戏台之上看去。 秦霜拉了拉秦莞,“这个人就是目连?” 秦莞点点头,“这是他已经修得正果之后的样子,他的父母双亲已经过世了,修得正果之后,他便想着超度自己的母亲,现在,是他想着佛祖诉说自己和自己母亲情谊之时。” 秦霜“哦”了一声,“这个人的扮相可真是清俊的紧。” 她这句话生意不小,桌上其他人也听见了,还是先前那青衫女子笑道,“这位便是眼下双清班的班主清璃,看她扮上的样子,只怕不会想着她是个女子吧,还有,她已经三十多岁快四十了,你们可看得出来?” “什么?!看她那身段,怎么也只有双十之龄吧!” 青衫女子便叹到,“她算是大器晚成的,双十之龄才初露头角,这么些年想必是日日苦修才能保持这一身段和这一副好嗓子,你们等着看吧,待会儿她有好多绝活要露呢。” 这青衫女子显然比秦莞知道的还要多,秦莞上一次看目连救母乃是在当年刚入京城之时,陪着母亲去看的,当时表演者似乎并非清璃,只是如此,她当时已经看得惊为天人。 青衫女子说完便不再说,而戏台之上“目连”对佛祖已经诉情完毕,只见场面之上忽然腾起白烟阵阵,那白烟浓的几乎能遮住“目连”的身影,众人顿时觉得传说之中的幻境场面都出现在了眼前,瞧着自然觉的新鲜刺激,而与此同时,先前佛光普照的大背景一换,一下子换上了一个满是鬼刹和凶兽的幕布 “呀,这又是什么意思” 秦霜抓住了秦莞,秦莞正要说,那青衫女子却笑道,“你没听到说吗,目连想去超度自己母亲的亡魂,佛祖却要让他自己去八大地狱之中寻找他母亲的身影,其实啊这里还有一点前言没讲,是说目连的母亲不爱惜谷物粮食,死后被困在了某处地狱之中不得超生,所以目连才去求佛祖呢,眼下这是到了第一处地狱,‘等活地狱’。” 秦霜听着点了点头,又对那女子点头致谢。 青衫女子笑笑不语,此刻台子上却上来了诸多死掉的人,这些人带着面具穿着画着符文的衣服,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却是在自相残杀,这场面看得人有些害怕,若非一旁的“目连”身姿挺拔如竹,满眸悲悯的在“仙气”之中观看,太下面的女儿家们多半吓得不敢看,而有了目连,众人仿佛都成了目连,看到了地狱之中的惨状,便更生了敬畏之心。 “这若是祖母看到,定然喜欢的。” 秦霜瞧着,又想起了蒋氏,蒋氏信佛,而这个曲目除了讲目连是孝子之外,还弘扬了佛法,若是蒋氏看着,自然要比别人更多两分感慨。 秦莞闻言倒觉有些欣慰,秦霜没忘了蒋氏的好。 “好——好好好——” 喝彩声一阵赛过一阵,皆因为台上的“鬼刹”们开始顺着这曲目的发展表演起了自己的绝活,有赤手接白刃的,有钢枪顶咽喉的,甚至还有赤足在钉板之上行走的,别说男客们看的惊心动魄,便是女客们也忍不住跟着喝彩。 若是毫无剧情毫无唱段只耍了功夫,倒是落了下成,可若只是唱段,便又缺了两分趣味,这整个曲目,上有孝子向佛普渡亲母的立意,中有清璃那切切慈悲的唱段,下又有精彩纷呈的杂戏,在京城之中,可谓是双清班最为火爆的曲目之一,且因这曲目需要的表演人数太多,又兼具高难度的唱段的危险性极高的杂戏功夫,不论是在京城还是在外面,都是轻易不会开场的,叫好声一波漫过一波,而这第一处地狱之后,接着便到了第二处。 “这会儿到了‘黑绳’地狱,看他们表演的这些功夫,都是双清班的看家本领。” 这一次秦霜没有问青衫女子便开始了解释,“等会儿还有‘合众地狱’,往后面还有‘号叫地狱’‘寒冰地狱’等等,你们猜目连的母亲到底在哪里?” 青衫女子看了一圈,其他人都没开口,秦霜忍不住道,“寒冰地狱?” 青衫女子一笑摇头,“不是,在最后一个,阿鼻地狱。” 秦霜眨了眨眸子,青衫女子便道,“目连找了这么多地狱,没找到自己的母亲,却看到了这么多在世上为恶之人死后下地狱的惨状,当即也更为坚定了弘扬佛法促使人们向善之心,不过等他找到自己母亲的时候,却是无法救自己的母亲,她母亲在生时造下了业障,死后无论如何都要受罚的,这个时候,目连就要代她母亲受罚了。” 秦霜立刻道,“你刚才说清璃师父在这个时候要露绝活,是什么绝活?” 青衫女子便道,“目连的母亲生前浪费粮食,所以她在地狱的时候没有吃的,目连找到她的时候已经饿的只剩下皮包骨头了,食物放在目连母亲的面前,他目前便要去拿着吃,可等她一拿到手中,食物就会变成火红火红的炭,目连母亲当即会被烧伤,然而等她扔掉,火炭又变成了食物,如此周而复始,他母亲会被折磨的发疯。” 秦霜皱眉,这个青衫女子真会卖关子,绕了一圈,不就是想表明她知道的多? 秦霜已有不耐,幸而这青衫女子接着便道,“所以这第一关便是替她母亲过一处满是火炭的桥清璃师父这时候要露一手‘步步佛莲’的功夫。” 秦霜眉头微挑,这不就是轻功了? “一条火炭的桥?”秦霜微讶,“那不会伤吗?” 青衫女子掩唇一笑,“你看看就知道了” 秦霜闻言便定定看着,虽然等的是清璃,可前面其他人的杂戏也十分出彩,秦霜从未在哪里看到过这样多的杂技,且各个皆是功夫高超,再加上“目连”救母心切的唱段,也颇有几分感人,两盏茶的功夫之后,终于到了那青衫女子说的阿鼻地狱。 果然应了那青衫女子说的,“目连”一到阿鼻地狱就找到了自己的母亲,然而因为要受到惩罚,“目连”要救出自己的母亲使其亡灵超度便要代她闯过关卡,这第一关,便是走一条铺满了火炭的桥 “天那些都是真的炭火吗” 戏台子之上忽然出现了四五丈长的火桥,因是冬日,那炭火格外的红火,因是知道底下人有不信的,只见一人端起一盆水洋洋洒洒的洒了上去,一瞬间,呲呲拉啦的响声一片,火桥之上,更是腾起了一股子白烟,而“目连”双手合十,就那般静静的走了上去。 秦霜原来只因为“目连”是用轻功的,可没想到她真的是在走,一步一步的,走的极慢,乐曲声势震天,而低于的罗刹门看着“目连”此举皆在旁龇牙咧嘴的喊叫,然而目连却是没有一点动摇,他走的四平八稳,口中念念有词,身上仿佛有佛光笼罩。 “他真的走上去了吗?” 满桌子没看过的人都在问,秦霜也看着秦莞,“她真的走上去了吗?” 秦莞唇角微弯,“障眼法,今日这些一半都是障眼法。” 秦霜眉头微皱着,仍然专注的去看,好像要看破人家的障眼法似的,然而等“目连”走完,她也没看出什么来。 “接下来呢?步步佛莲之后呢?” 秦霜等不及戏台子上的唱段了,直问那青衫姑娘。 &a;nb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55章 寿宴好戏,班主之死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6章 疑凶查明,护你周全 “世子殿下。”秦琰走到跟前,对着燕迟行了一礼。 燕迟摆了摆手,“你们可是要回去了?” 秦琰点头,燕迟便道,“我想让九姑娘留下帮个忙。” 秦琰看了一眼秦莞,自然欣然应允,“那当然可以,九妹妹?” 秦琰看着秦莞,秦莞点点头道,“三哥先回去,待会儿完了殿下会派人送我回去。” 秦霜眸光微深的看了秦莞一瞬,秦琰听秦莞如此说了自然也无任何意见,转眸看了一眼戏台的方向道,“清璃班主——” 秦琰在京城长大,也在贵族圈子里浸淫多年,自然对双清班熟悉万分,如今清璃出了事,秦琰下意识的就会有几分关心。 “死了,暂时看来是意外,不过也不一定。” 燕迟回答的十分利落,一抬眸,却见庞辅良带着个身着藏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睿亲王世子殿下——” 庞辅良还没说话,倒是他身边的男子先开了口。 燕迟唇角微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刘运同。” 站在庞辅良身边的,正是庞辅良这一次要引荐给秦琰见的两湖盐运使刘仁励,刘仁励已和秦琰碰了面,眼下是专门过来和燕迟行礼的。 “好多年没见到世子殿下了,下官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世子殿下。” 刘仁励身量瘦高,年纪四十上下,面色较身边庞辅良黑了两分,因是如此,倒是看着有些憔悴苍老,亦没有庞辅良这般养尊处优的威仪,然而比起庞辅良,他身上又多了几分官场之中行走的谨慎和机敏,在燕迟面前,也甚是恭敬。 “此番乃是奉了圣命而来,何况也几年没见到裕亲王叔了,便走了这一趟,刘运同是专门来给裕亲王贺寿的?”燕迟语气从容,几分疏离几分矜贵,却又不显得锋芒迫人。 刘仁励当即笑道,“几年之前得过裕亲王一助,今次王爷过寿,恰逢下官回京述职,如此便顺道过来给王爷贺寿了。” 燕迟微微颔首,转而看了庞辅良一眼,庞辅良再如何被叫做庞公,在燕迟面前却不敢拿大,他上前一步,恭敬的行礼,“庞辅良拜见世子殿下。” 燕迟面上浮起两分薄笑,“庞老爷,素问大名,难得一见。” “世子殿下常在朔西沙场之上保家卫国,小人自然无机会拜见殿下,若非今日,还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拜见殿下一面。” 燕迟笑意淡薄,可光是如此,便已让人生出十分亲和的错觉。 秦莞在旁垂眸站着,虽然没直盯着燕迟看,却也是将燕迟想了个透,若燕迟这般“魔王”名声在外,且身份地位又高高在上的人,便是谁都不会对他抱有极高的期待,也因为如此,他只需稍稍展露一分笑意便叫其他人觉得满足。 燕迟的目光在庞辅良和刘仁励之间扫过,“庞老爷和刘运同” 庞辅良看了刘仁励一眼,笑道,“小人和刘运同有几分旧交,此番他既然来了豫州,小人自然要尽地主之谊。” 燕迟颔首,转而看向秦琰,“你们先去吧,九姑娘我会送过去。” 秦琰点点头,又拱了拱手方才和庞辅良一行离开。 暖棚之下的客人们已经陆续离去,裕亲王世子燕挚正在一一送客,燕迟看了看秦莞,又道,“跟我来。” 秦莞应了一声,带着茯苓跟在了燕迟身后。 燕迟没有任何犹豫的,带着秦莞朝着戏台之后的院子走去。 双清班人数众多,除了清璃和她的徒弟是主角儿之外,还有不少的武行师父,再加上乐师班子和一些杂工,整个一进三排屋子竟然都被放满了东西。 戏台周围都被裕亲王府的侍卫围了起来,燕迟带着秦莞走到那小院之前时只看到燕离在和豫州知府汪怀宇说着什么,燕离一转眸看到燕迟来了当即唤了一声“七哥”,可很快,燕离看到了后面跟着的秦莞和茯苓,眉头一皱,燕离的表情有些玩味。 同一时间,汪怀宇也迎了上来,“世子殿下” 燕迟便看着汪怀宇道,“怎么回事?” 汪怀宇忙道,“刚才双清班的一位女师父看了,说后面的机关被人动过,因为这样清璃师父才中了箭。” 燕迟眉头微皱,汪怀宇便道,“世子殿下请这边来——” 汪怀宇出任豫州知府已经有两年之久,豫州虽然是裕亲王的封地,却仍然受朝廷管制,不仅如此,豫州此地农商皆十分发达,乃是一处肥差,而他身为此地父母官,自然和豫亲王府颇为熟稔,因此今日他是来的最早的贺寿之人,可万万没想到,裕亲王的寿宴之上竟然出了这样的乱子,若只是人命案子便罢了,可这人命案子出在了裕亲王的寿宴之上,又被这么多的达官贵人看着,可想而知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而他身为豫州知府,这案子是实打实的落在了他的肩头,一时之间可谓压力极大。 燕迟并没有立刻动步,只是转头招呼秦莞,“你同我一起。” 见秦莞点头,燕迟方才往前而去。 燕迟刚一走近,原本三三两两站在一起的人都又跪了下来。 因死了人,不论是双清班还是侯府的侍卫都一脸肃容,秦莞看到几个双清班的姑娘还红着眼,她敛下心思,同燕迟一起,跟着汪怀宇到了戏台之后。 目连救母声势浩大,除了演出者众之外布景也做的十分逼真,一出戏竟是换了近十张幕布,而汪怀宇要让燕迟看的机关,便是在幕墙之后。 “殿下,这里便是那箭矢射出的机关所在,机关是早就定好了的,且是清璃师父亲自定的,不仅如此,因为连接招式的不同,几乎历代双清班的师父都用的同一种机关设定,因此,适才有人检查出来机关被动过手脚。” 汪怀宇所说的机关,乃是一个狭长的盒子,盒子被固定在幕墙之上,出箭口幕墙之上早就留着,汪怀宇招呼了一声,两个裕亲王府的侍卫将盒子取了下来,其中一人拿出锁将盒子打开,里面便是一套繁复的带着齿轮的机关。 “刚才那位师父说,这里面的齿轮都是定好的,齿轮一动便改了出箭的时间和角度,殿下请看,这个最小的齿轮上有一处因为磨合时间太久留下的痕迹,可现在,这痕迹却往左边移了一寸,这表明,这齿轮在最近被人转动过。” 燕迟看了两瞬,忽然道,“是谁检查出来的?” “是民女。” 汪怀宇还没回答,一道清丽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秦莞和燕迟一同回眸,只见一个一身白衣的姑娘跪在不远处,这姑娘眼眶微红面上带泪,显然是刚刚才哭过,见燕迟看了过去,那姑娘款步走上前来跪倒行礼。 “民女清娴,拜见世子殿下” 燕迟看了她一瞬,“你是清璃的什么人?” “是徒弟,清璃师父是民女的师父。” 清娴低着头,秦莞看得出来,她便是唱金枝拜寿和仙桥会两支曲子的其中之一,而她身上这身白裙,正是织女的装扮,只是此刻她面上的妆容已经被卸下,墨发除了发顶之上挽着的发髻之外,剩下的一半皆披散在肩。 “你也会目连救母吗?” 燕迟语声冷肃,清娴将头垂的更低。 闻言却立刻道,“民女会的,师父早就教过了,在别处有时候会让民女上场,只今日是裕亲王的寿宴师父才亲自上场的,却不想” 燕迟看了一眼机关盒子,“你检查出来的?” 清娴点了点头,“是,民女刚才发现的。” 燕迟眯眸一瞬,“这机关还有谁懂?” “除了民女,还有民女的师姐,清澜师姐懂。” 说着话,清娴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话音刚落,便见不远处院门口走出来个身量高挑的却是做男装打扮的女子,正是仙桥会中的“牛郎”。 “民女清澜拜见世子殿下。” 同样都是徒弟,清娴眼眶发红一脸梨花带雨的泪珠,可这位走出来的清澜却要镇定的多,她只是神色有几分严峻,悲戚之色绝无多少。 “你也知道这机关如何操作?你也会目连救母?” 清澜闻言点了点头,“是,民女知道。” 燕迟便看向了一旁的汪怀宇,“这盒子是如何保存的?” 汪怀宇没说话,而是招了招手,不远处跪着的一个中年男子走上前来,汪怀宇便道,“这是双清班的副班主杨英,双清班这些杂事都是他统管。” 杨英着一身灰色长衫,年纪三十左右,因衣着简朴看起来有几分老气。 庞怀宇说完,他撩袍便跪了下去,“世子殿下,这机关盒子和所有的幕墙幕布,都是一大早上送到府里来的,在第一场戏开始之前,班主还检查过,小人委实不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杨英说着眼角也跟着一湿。 燕迟眉头一皱,“在第一场戏之前检查过?后来上场之间没再查过?” 杨英忙点头,“因为今日三场戏戏份都不轻,所以第一场戏开始之后,后面便没了多少闲手,这盒子,乃是在仙桥会唱到一半便装到幕墙之上去的。” 燕迟转眸看向秦莞,四目相对,他二人皆是微芒一闪。 也就是说,在第一场戏开始之前,到仙桥会唱到一半之间,有人在盒子里动了手脚。 “盒子放在哪里?”燕迟又问。 杨英回身,指了指院子里的左厢房,“就在左厢,这盒子是关键的机关,放在左厢最南边的。” 燕迟点了点头,“这期间可有派人看管?” 杨英顿时有些支支吾吾起来,“没没有的” 见杨英似乎有什么没说出来,燕迟眸光一冷,“没有?若有隐瞒,形同从犯!” 杨英身子一抖,立刻道,“小人不敢欺瞒殿下,的确没有,因为那左厢乃是给清澜装扮之处,第一场戏她没有上,在这之前她都是在那里等着的。” 一旁跪着的清澜顿时挺直了身子,“我的确在那里等着,可是我没动过师父的东西!” 说着话,清澜转身,目光如炬的看着杨英。 杨英一脸的为难之色,“你急什么,我只是照实话说罢了,又没说一定是你。” 燕迟双眸微眯的看着清澜,“也就是说,那盒子放到屋子的时候你便在了?一直到你唱第二场戏离开那屋子?” 清澜脖子梗着,可闻言却不得不点头,“回,回殿下的话,正是如此。” “中间可有人进去过?”燕迟又问。 “只有送茶水的丫头进去过” 清澜说话之间已经有些发颤,这听起来便叫人觉得她害怕似的。 “那你可有看到过她们碰那盒子?” 清澜双拳一握,唇角抿的紧紧的不说话了。 燕迟看了她一瞬,又看向杨英,“她离开那屋子之后,可还有别的人进去过?” 杨英忙摇头,“没有的,小人记得很清楚,因第三场戏几乎要用所有的人,所以第二场戏开始的时候班主就叫大家候场了,只剩下几个杂工一起搬动火桥那些,这盒子便是在火桥准备好之后拿出来装到幕墙之上的。” 说着杨英回头,往人群最远处看了一眼,“就是那三个去搬的。” 这么一指,那三人顿时爬了下来,燕迟道,“你们三人同进同出的?可有看到人进去?” 三人之中只有一人胆大两分,闻言便摇头道,“回殿下的话,没有看到有人进出,当时院子里没人,屋门也是锁着的,小人们三个一起进去的时候盒子上的锁完好无损,然后小人们就拿出来直接装上去了。” 燕迟点了点头,“这锁的钥匙,都有谁有?” “只有小人和班主二人有。”杨英忙答道。 这时汪怀宇也在旁道,“刚才正是杨英拿出钥匙打开盒子的。” 燕迟看了一眼一旁王府侍卫手上的钥匙串,那上面钥匙繁多,一看便是杨英掌管着双清班内大大小小的钥匙,“刚才你可有进院子?” 这么一问,杨英面上顿生几分苦色,“小人适才一直在外面不曾进去过,这一点清澜可作证的,后面清澜出来了,后面忙的不可开交,小人更得一直守着。”说着杨英看了周围人一圈,“他们都可以替小人作证。” 燕迟目光扫过去,果然许多人开始默默点头。 “你的钥匙可有离身?” 杨英忙摆手,“没有的,这上面钥匙可多,绝不敢丢失的,刚才知府大人要开盒子的时候小人的钥匙是从怀中拿出来的。” 汪怀宇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燕迟便转了眸子,“清璃身上的钥匙呢?” 杨英闻言眸光一转,又道,“一般班主都随身带着,可若遇到需要出场更衣装扮上,她便会将钥匙放在自己的随身包袱之中。” 燕迟没说话,只看向汪怀宇,汪怀宇忙看着杨英道,“带路,我去看看。” 杨英起身,带着汪怀宇往院子里面走去,燕迟站在原地,看着背脊僵直的清澜。 双清班的由来要从四十多年前说起,当时南边出了两位杂戏双姝,皆是技艺过人,不仅有一双天籁妙嗓,更是貌若天仙,在南边广受百姓喜爱,若是别人,因是对手免不得嫉妒竞争,可这二人不知怎么后来却结为了姐妹共同创下了一个戏班,而因这二人的艺名皆是“清”字打头,于是便有了这双清班名字的由来,不仅如此,之后此二人收的徒弟也是“清”字打头,算起来,双清班至少历经了五六任班主。 燕迟看着这个清澜,只见她双拳紧攥唇角紧抿,虽然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可燕迟不知她是不是装出来的,戏子想要骗人自是简单,且她似乎对清璃的死毫无悲痛之感,怎么看怎么有些不合理。 “七哥,你怀疑是有人偷了清璃师父的钥匙动了手脚?”一直站在一旁看着燕迟问案的燕离忽然走上前来,他转眸看了秦莞一眼,又道,“会不会有人私下配了一把钥匙。” “不会的。”猛然间,又是清娴的声音响了起来。 燕离和燕迟看过去,便见清娴道,“这钥匙别处配不来的,这是双清班传下来的钥匙,形状很不一样,材质也不同。” 清娴不敢抬头,面上泪痕也未消。 燕离挑眉,“这样的话就少了一种可能了。” 燕迟颔首,却没接话,他只看着那院子门口,如果清璃的钥匙找到了的话 正这么想着,却见汪怀宇面色微沉的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殿下,清璃师父的包袱里面没有钥匙” 燕离轻“啊”了一声,“被偷了吗?!” 汪怀宇摇了摇头,“还不知道。” 燕迟唇角微沉,“搜——所有人的包袱和身上都要搜——” 钥匙是清璃一直戴在身上的,后来出场装扮之后她才取下放好,而钥匙丢也是在这段时间之内,那个人拿了钥匙开了锁动了手脚,然后呢? 这么短的时间,钥匙多半还藏在某处。 汪怀宇奉命而去,燕迟扫了众人一眼,只见那清娴在拭泪,而那清澜仍然背脊挺直的跪着。 燕迟往旁边退了两步,对秦莞低声道,“你觉得如何?” 秦莞的目光也从清澜的面上一扫而过,“这个清澜似乎有什么隐情,且她情绪这般外露,要么是凶手无惧大家的怀疑,要么就是抱着向死之心杀人。” 燕迟微微颔首,而秦莞眉头忽然一皱。 从她出现开始,恭亲王世子殿下燕离的目光便一直落在她身上,秦莞不知燕离要做什么,可想到燕迟说过的话,燕离莫非知道她和燕迟的事了? 见秦莞看过来,燕离唇上笑意更大,“秦姑娘,还记得我吗?” 适才场面严肃,秦莞也没顾得上行礼,眼下既然燕离开了口,秦莞自然不会当做没看见,她福了福身,“世子殿下——” 燕离笑呵呵的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一眼她道,“秦姑娘怎么来了此处?这里刚死过人,秦姑娘如此姿容,可别见了死人害怕才是。” 燕离一来表示关心,二来却当真这么想,女子谁见了死人不会害怕? 他说完这话,秦莞只笑了下便不再多言。 燕离有些不解,看向燕迟,却见燕迟一脸正色连话都懒得说。 燕离眼珠儿一转,按照燕迟的性子,自然是可以想到这一层的,却怎么没有和秦莞说?而且他如果心系秦莞,又怎么会不想着保护她呢? 正在燕离怀疑来去之时,院子里却忽然有了响动,燕迟凝眸去看,却见是汪怀宇带着人大步走了出来,燕迟一眼就看到,他的掌心放着一把钥?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56章 疑凶查明,护你周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6章 吃错了药,躲猫猫 马车里,燕迟替秦莞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墨发。 秦莞双眸含嗔的瞪了燕迟一眼,这才转身施施然下了马车,此刻暮色已经四垂,下马车站好,秦莞道了一声谢方才转身走进清晖园的府门。 外面燕迟又等了一会儿,直等到秦莞的身影消失不见燕迟才下令离开。 茯苓回头看了一眼,有些欲言又止的,“小姐,奴婢觉得殿下对您真好。” 秦莞“嗯”了一声,茯苓看着秦莞的侧影有些犹豫的道,“小姐就没有想过嗯好像没有人比殿下待小姐更好了” 秦莞心中微动,转眸看着茯苓却又有几分犹豫,茯苓性子单纯,若她知道了此事眼下在外面还好,等回了京城入了侯府,只怕她会露出马脚来。 抿了抿唇,秦莞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太长公主和郡主还有义父义母都待我好啊。” 这么一说,茯苓倒是点了点头,“好像也是” 见将这一茬按了下去,秦莞便摇了摇头不再多言,此刻已经暮色四合,清晖园的景致在昏暗的天光之下又是另外一份景致,园中道上的积雪已经扫尽,只花圃之中,假屋顶山之上还是一片素白,秦莞一眼扫过,从南方回到北边的感觉尤其深重,一转眸,秦莞看到了茯苓手中拿着的包袱,心中又是一酸。 秦莞大步的回了客院进了自己屋子,屋子比外面更暗,秦莞吩咐茯苓,“点灯。” 茯苓应了一声,白樱也下床过来候着,秦莞看她一眼,“伤还没好透,继续躺着去。” 白樱摇头,“只要不动武就好了,小姐放心。” 秦莞闻言倒也不再劝,等茯苓点了灯,便拿了那几本手札来看,昏黄的灯光之下,手札上的字迹颇有几分模糊,秦莞指尖微颤的抚上去,眼眶微微一湿。 父亲的字极有风骨,她的字亦是父亲亲手教的,可许是她在书法一道上并无天赋,最终也只能写出来一手拈花小楷,母亲言她是女儿家,如此正好。 这手札是父亲十年前所写,秦莞翻开来看,入目便是一个谋财害命的案子。 凶手因借钱无果残杀了父子二人,最终被判了秋后问斩,父亲是核验官,一件案子的前后因果,以及验尸的结果要点皆在上细致的罗列了出来。 没碰到父亲的遗物之时还没这样难过,如今父亲的手札被她捧着,心中的悲痛就一时难以自抑,可就在这时,院子里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秦霜声先至,“怎么回来的这样晚。” 话音落下,人已经推门而入,秦莞的悲愁被她打断,忙将手札一放镇定心虚。 “你在王府做什么了?帮着查案了吗?” 秦霜径直走到秦莞身边,语气十分随意。 秦莞将胸口的悲苦压下,淡然道,“没有,老王爷的病有些不妥,我去看了一回。” 回来之前,秦莞的确又去看了看裕亲王。 秦霜“哦”了一声,眸光一转看到了秦莞手上的书,“这是什么?” “几本书,讲验尸的。” 秦霜本想拿着看,秦莞这么一说,她顿时不敢拿了,有些嫌弃的道,“你还真要往这一道发展啊?一个姑娘家的,就治病救人不就好了。” 秦莞笑笑,“看看这些与医术也有助益。” 秦霜摆摆手,“随便你吧,话说那案子怎么样了?清璃真的死了?” 秦莞点点头,“嗯,死了。” 秦霜叹了一声,“真是遗憾了,双清班的人到现在也没有回来,看来庞老爷想招待客人也招待不成了,凶手找出来了吗?” “还没,不过已经出现了疑犯。” “是谁?”秦霜大睁着一双眸子,很有几分兴奋。 秦莞将手中的手札放到一起包好,缓声道,“清璃的一个徒弟,第二幕的那个牛郎。” 秦霜倒吸了一口凉气,“徒弟杀师父?这是为何?” 秦莞摇摇头,“豫州知府还未审问,我也不知道,或许不是她” 秦莞想起了清澜的样子,她背脊挺直,眼神执拗,有那么一刻,秦莞是想信她的,可钥匙从她那里找了出来,比起眼神,秦莞更信证据。 秦霜眉头微皱着,“这可真是一定有原因的双清班这一下算是完了,清璃班主没了,外加上一个徒弟,听说清璃就收了这两个徒弟吧?” 这些秦莞知道的不清楚,便摇头没答,恰在这时,外面脚步声又响起,却又是庞友德的声音,“九姑娘,您在吗?” 屋子里亮着灯,显然是有人的。 秦莞看了一眼茯苓,茯苓立刻道,“在的。” 说着便上前去打开了门,外面果然站着庞友德,“九姑娘,您回来了就好,是这样的,大少爷回来之后就有些不好,劳烦您过去给大少爷看看可好?” 秦莞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没有请大夫来吗?” 庞友德忙道,“请了的请了的,下午回来就请了,大夫说不碍事的,开了药也留了药膏,可是到了刚才,大少爷忽然不对劲,老爷过去看了,大少爷人似乎有些不清醒,不知是疼的还是药有问题,因此想让您去给他看看,本来您是客人,给大少爷看病很是不妥的,可是咱们住的这一片皆是民宅,要去请大夫的话远得很” 微微一顿,庞友德又道,“秦世子和老爷也在那里。” 秦莞心中是不愿的,可想到秦琰在,庞友德此来想必是得了秦琰的准许,她若是不去,自然是抹了秦琰的面子,且现在她看了看这屋子里一派和乐融融的,也委实没有什么推搪的借口,随即便点了点头,“那好,去就去吧。” 秦霜眼珠儿一转,“我也一起去” 庞友德笑呵呵道,“那自是极好的。” 茯苓给秦莞拿了斗篷,一行人径直出了院子。 秦莞一行人住在西边,庞宜文的院子却在东边,一行人沿着府中主道往东边走,只见清晖园内已经亮起了灿然的灯火,而天边最后一丝昏光也已经被夜色染透。 秦莞并不熟院中之路,只跟在庞友德身后往东边去,夜色如墨,冷灯明灿,莫名的将这清晖园照的有两分寂冷,秦霜几步走到秦莞跟前,低声道,“双清班的人好像还没回来。” 秦霜声音极低,可奈何周遭本就寂静,前面庞友德却听了见,闻言回头道,“六姑娘不必担心,老爷已经派人去问了,知府大人说今日所有人都要问话,明日一早他们才回来。” 秦霜不好意思笑笑,“那就好,那就好” 庞友德笑着颔首,转身继续带路,没多时,一行人走到了一处院落之前。 “六姑娘,九姑娘,就在这里了。” 庞友德说着便带着秦莞二人走了进去,晚晴和茯苓各自跟在最后,皆是打量这处院落,这院子自然比他们住的那处要宽敞的多,院中花木成荫,正房之中灯火通明。 庞友德加快了步伐,刚走到门口便道,“老爷,九姑娘和六姑娘来了。” “快请——”庞友德语声有些焦躁的道。 秦莞和秦霜先后进门,一进门,二人都有些意外,这屋子里竟然站满了人。 屋子门口,站着四个秀美的侍婢,想来是庞宜文的身边人,而往里面一些的地方,庞友德和秦琰在也就罢了,庞宜武在也不算奇怪,可庞嘉言竟然也在,他仍然抱着那小马车爱不释手,而他身边,竟然站着一个长相清丽的中年女子。 那女子三十上下,身量纤细眉眼如画,一身华贵的袄裙犹如明霞绛雪,然而秦莞看着,不知怎么觉得有些奇怪,女子的身份已经被她猜中了,可女子的神情却稍有些内敛。 “三哥,庞老爷” 秦莞和秦霜福身,转眸看向华服女子。 秦琰忙道,“这是庞夫人——” 庞夫人本一直低着头,闻言忙抬眸看了秦莞一瞬,对二人点了点头便又垂了眸子。 秦莞又一福,“夫人——” 这便是秦莞觉得奇怪之处,庞辅良身份地位高绝,且已经过了四十之龄,而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到了弱冠之龄,可这位庞夫人,却不过三十上下。 年纪不对是其一,其二,这位庞夫人似乎有些胆小。 做为被豫州人称为“庞公”的庞辅良的夫人,她就算出身不高,至少也应该有几分主母的气势 “九妹妹,你快给大少爷看看吧。” 秦莞点点头,这才往不远处庞宜文躺着的床榻边上走去。 刚走到跟前,秦莞眉头便是一皱,她白日里见过庞宜文的伤势,当时也给他看过,那个时候庞宜文的伤势还不算重,只是一些被打出来的皮外伤罢了,之后他被送了回来,还请了大夫,按理说,他这会儿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才是,然而看着眼前的庞宜文,秦莞却有些不解了,庞宜文的脸颊高高的肿了起来,唇角和眼角处的乌青也半分没有消退,不仅如此,脸上还有几道抓痕,似乎是他自己将自己的脸抓破了一般。 “怎么会如此?下午不是请过大夫?” 庞宜文躺着,双眸微微眯着,呼吸有些紊乱,眼神分明从她身上一扫而过,却好似没有看到她一般,秦莞眉头一皱,上前问脉。 这话一出,庞友德忙道,“大夫请了,药也开了,大少爷也吃了的。” 说着,庞友德转眸看向远处侍立的那几个姑娘,“你们谁说?” 话音落定,四人之中长相最为妩媚的女子上前道,“回姑娘的话,主子吃了药的,可是他身上的伤口一直疼的厉害,后来到了晚上就有些不清不楚的,我们叫也没有反应” 秦莞眉头拧着,此刻庞宜文的异常已让她忘记了对庞宜文的厌恶,因她发觉庞宜文的脉象十分的诡异,片刻,她转过头来看着庞友德,“劳烦庞管家将大夫开的方子给我看看。” 庞友德连忙转身走到了一旁的隔间,很快,他拿着一张方子走了回来。 秦莞接过方子看了片刻,眉头一拧,“方子是对的。” 庞友德看着秦莞,庞辅良和秦琰也看着秦莞,一时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秦琰心中有几分紧张,庞辅良待她们一家热络,他自然也要回应一二,这才想着让秦莞显露医术,可如果秦莞没看出问题所在,他面上便有些无光。 “九姑娘是什么意思?”庞辅良终于出声。 秦莞看向庞辅良,“大少爷的脉象有异,似乎是吃错了药,可方子又是对的。” 庞辅良皱眉,而秦莞眼风疾快的扫到了不远处的几个侍婢身上,在她说完话之时,这几个侍婢似乎有几分紧张的互视了一眼,秦莞眯眸,“你们大公子除了吃药,还吃了什么?” 几个人面上一白略有两分紧张,庞辅良也发现了不对劲,眉头一皱看了过来。 几个侍婢当即跪了下来,还是先前那人道,“主子就就吃了几粒千金沉梦丸” “千金沉梦丸?”庞辅良疑惑一问,秦莞也皱了眉,“那是什么?” 那当头的侍婢又道,“那那是一种仙药,是主子花了好些银子买来的,人吃了可飘然如仙,下午喝了药,一直不见效,主子觉得身上到处都在疼?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56章 吃错了药,躲猫猫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8章 中州四海最好的莞莞! “小娃娃,躲猫猫,石头后面嘻嘻笑” 软糯的女孩儿声带着几分冰凉悚然的笑意忽的响起,一瞬间,秦莞四人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秦霜一把抓住秦莞的胳膊,颤声惊问,“谁?谁躲在后面?!” “小娃娃,躲猫猫,石头后面嘻嘻笑” 没有人回答秦霜,而那声歌谣又响了起来,这句歌谣秦莞听到过,庞嘉言上次逗弄庞宜文的时候便是唱的这一句歌谣,可这声音不是庞嘉言,且这个时候庞嘉言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秦莞唇角紧抿,眸光一转,看到了旁边的一条小道,从那条小道进去,便能绕过山石走到矮竹边去,秦莞眉头一皱,“想不想知道是谁在搞鬼?” “小娃娃,躲猫猫,石头后面嘻嘻笑” 女童的声音还在响,可几人听的明白,这一次说话之时,她的位置变了。 秦霜面色微白的看着秦莞,“你害怕吗?这是人是鬼啊” 秦莞皱眉,“自然是人,她要跑了。” 秦霜闻言唇角一抿,看了一眼茯苓和晚晴,犹豫的道,“那咱们去后面看看?” 此处有些昏暗,却也不算完漆黑,见秦霜也有几分蠢动,秦莞拉着秦霜的手朝那小道走去,似乎听到了她们的脚步声,石头背后的人越是往后退去。 “小娃娃,躲猫猫,石头后面嘻嘻笑” 秦莞几人不上前来还好,一上前来,便真的好像在和那人躲猫猫一样,山石的夹道狭窄,光线更为昏暗,秦莞双眸微眯,将袖中的寒月握紧了。 能在清晖园中恶作剧的,自然是人,不仅是人,还是身份不一般的人。 若只是一个下人,哪里敢这样对待她们这些客人? 可秦莞想来想去,庞辅良并无女儿,那这人是谁 这般想着,一行人已经顺着夹道走到了矮竹之前,这山石之后又是另外一边路了,只是在两条路之间有了这么一出屏风似的山石矮竹免得空旷,矮竹最高也只有一人多高,秦莞几人走到了跟前,却是不见人,而那道声音已经走到了她们前面十多步去。 “小娃娃,躲猫猫,石头后面嘻嘻笑”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响着,却是那人在矮竹之间来回的走着,仿佛真的在和人躲猫猫一般,秦莞她们这么看去,只能看到一个不算高挑的影子晃来晃去,可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却是看不清的,秦霜眉头一皱,仿佛给自己壮胆一般的喝到,“只要你不是鬼我就不怕你,有本事你别跑——” 秦霜吼了一句,拉着秦莞也要朝那林子里钻,秦莞见状苦笑一下,连忙将秦霜拉住了,抬了抬下颌示意前面,果然,那影子窸窸窣窣的似乎跑的更远了,没多时声响就断了。 “她跑了,前面是另外一条路。” 秦霜眉头一挑,“所以她只是为了吓唬我们?” 说着秦霜呼了一口气,将手心亮给秦莞看,“吓得我出了一手心的汗,这个人可真是,也不知道是哪里的下人,竟然这么没有礼数,明天我一定要和庞管家告状!” 秦莞眯眸看着前方安静下来的大片矮竹,摇了摇头,“我总觉的有点不对,别说一般下人不敢如此,便是有心吓人也不会这样,有点奇怪。” “还有。”秦莞说着话语一顿,“这个歌谣庞家三少爷也说过。” “嗯?”秦莞这么一说秦霜才想起来,“是啊,庞嘉言说的和这个差不多。” 这么一想,秦霜眼底生出两分疑惑来,“莫非是庞嘉言身边的侍奴?” 秦莞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四周,再没别的人,起初听到那动静她也觉有几分悚然,可眼下看来,那人对她们却是没有恶意的,只是到底是谁呢? 秦莞沉吟一瞬,“明日有机会问一问吧,眼下先回去。” 外面极冷,秦莞说完,一行人便从山石之后退了出来,再返回主道,往她们几人的客院去,此刻夜色已经不早,秦莞二人各自回房,没多时便歇了下来。 一夜好眠,第二日一大早,秦莞还没起身秦霜便到了她这里来。 “别睡了,快起来,双清班的人回来了。” 秦莞坐起身来,面上还有两分迷怔,“都回来了?” 秦霜摇头,“那个清澜没有回来,说是已经定了,就是她害的清璃师父” 秦莞一听此话,顿时清醒了过来,这就定了? 见秦莞神色凝重起来,秦霜眨了眨眸子道,“双清班的人要走了,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走刚才我看他们将班底都运回来了,说是明日就离开,没了清璃,又没了清澜,双清班只剩下了一个清娴,干脆改名叫‘单清班’好了。” 秦莞下地穿衣挽发,一边洗漱一边道,“三哥怎么说?” 秦霜摇摇头,“还没见到三哥呢,三哥昨晚上似乎回来的很晚。”说着秦霜又道,“原来不是说要给三哥引荐个人,还要让双清班在园子里唱两日吗,现在双清班出了事,总不能还要她们唱吧,就是不知道三哥要见的人见的如何了。” 秦琰要见的是那位刘运同,昨夜留在那边想必也是和那位刘运同说话。 秦莞摇了摇头,“还不知,待会儿见了三哥问问便知。” 二人正说着,两盏茶的功夫之后周怀来请秦莞三姐妹过秦琰的院子用早饭。 到了秦琰的院子,早饭已经摆好,吃食自然比在百草园要精致的多。 “三哥打算何时离开?”刚开始用饭,秦莞便问了一句。 秦琰笑道,“九妹妹着急了?我们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在等几日再走的。” 秦莞抿了抿唇,“三哥和刘运同聊的如何?” 秦琰眼底微亮一下,秦莞显然比秦霜和秦湘更为敏锐,他想了下简单道,“刘运同此人为官多年,在盐运之上十分有见地,可选的上相谈甚欢。” 秦莞点了点头,“刘运同一直都是在盐运上的吗?” 这么一说,秦琰倒是叹了口气,“刘运同已至不惑之龄,可他的官路却是不怎么顺利,二十多岁了才捐了一个小小县丞,后来做过县令,当过知州,而后做过市舶司副使,然后才到了盐运之上,能走到今日这一步也算是十分不易了,且这几年朝内朝外对盐运盯得十分紧,他们这些盐运使虽然地位极重,却也是不好做的,去年一年,东边治了好几个贪腐的盐运使,收盐商的贿赂便罢了,还有因私心贪了盐税的” 秦琰语气感叹,一番话足见他对朝政了解颇深,秦莞颔首,“双清班要走了?” 秦琰“嗯”了一声,“出了事,庞公不好再留了。” 秦莞便没再说话,秦霜却道,“三哥,这双清班没了清璃师父,又没了一个班主徒弟,以后是不是成不了事了。” 秦琰闻言遗憾道,“多半是如此,一个人到底难撑起来,也失了双清班的名号。” “咦?这话是怎么说的?” 秦琰便道,“双清班的由来你可知道?” 秦霜眼珠儿一转,“三哥是说当初有两位南戏角儿义结金兰组了戏班的事?” 秦琰点点头,“正是,这二人同为班主,后来,她二人又收了徒弟,她们的两个徒弟也成为了班主,如此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秦霜眨了眨眸子,“那怎么到了清璃师父这里只有一个人了?” 秦琰笑道,“这事我也不十分清楚,只知道在清璃师父的师父那一代便只有一位班主了,似乎是清璃的那位师叔离开双清班嫁人去了,因是如此,那一脉便断了。”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既然叫双清班,自然得有两个‘清’才是。” 秦霜自顾自说着,秦琰又道,“双清班的角儿们虽然受人追捧,可到底是戏子,贵人们喜欢的时候一掷千金,一旦做了让贵人们不喜的事,还不是被弃如敝帚,再有不听话的,轻则夺了饭碗,重则连性命也保不住,到底还是贱役。” 大周的伶人地位都不高,所以她们不得不从京城南下,只为了某位人物的邀请,给的钱银还是其次,若是得罪了他们双清班便没了活路。 “真是可怜,想清璃也快熬出来了,却偏偏被自己的徒弟害死了。”秦霜说着,有几分嗤之以鼻,“一日为师,终生为母,真是太狠毒了。” 秦琰眸色暗了暗,“这就是人心,以后你们见到的只会更多,防人之心不可无。” 秦琰趁势教导了两句,三姐妹皆是点头应是。 一顿饭吃饭,秦莞忽然想起来似的道,“三哥,庞老爷可有女儿?” 秦琰闻言眼神一闪,“问这个做什么?” 秦莞敏锐的发现了秦琰的不妥,“难道庞老爷有女儿的?” 秦琰对上秦莞笃定认真的目光苦笑一下,“你管这个做什么” “我只问问三哥而已,还有,庞夫人的年纪似乎不像是能生出庞家大少爷和二少爷的样子,这中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顿了顿,秦莞又道,“我不会乱说的。” 若是秦霜来问,秦琰只怕二话不说挡回去了,可眼下来问的是秦莞,秦琰便不好什么都不答,于是低声道,“庞夫人是庞老爷的续弦,十一年之前嫁过来的,嫁过来的时候,她身边带了一个女儿,庞夫人原先嫁过一次人,后来成婚没几年夫君便没了。” 秦莞微讶,在大周,寡妇再嫁并不少见,可秦莞想到庞辅良,总觉得他不是那种会为自己娶个寡妇妻子的人,秦莞便问,“这位庞夫人有什么来历?” 秦琰眼底一亮,这便是他待秦莞不同之处,他这个九妹妹,几年不见不仅有了一手厉害的医术,这份心智和聪颖的劲儿也大为不同,便是自小在侯府养大的他的亲妹妹都难比。 “这位常夫人出自定州常氏,定州常氏乃是定州首富,家中不仅开客栈酒楼,还做茶叶生意,当时别说定州,便是整个西边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他家只有庞夫人这一个妹妹,当时庞老爷多半是处于生意考虑,便不曾介意庞夫人再嫁的身份。” 定州在豫州西北方向,距离豫州城快马的话不过三五日路程。 秦莞暗自心惊,十年之前父亲在豫州为官之时,这庞辅良还远远没有“庞公”之称,那时候的他不过是个普通的客栈掌柜,而那个时候的定州常氏,便连她这个小娃娃也知道,据她所知,后来的几年,常氏渐渐没落了。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庞老爷有一个继女,为何我们没见到?” 秦琰继续低声道,“病了,现在这园子里都不许提起这个人的。” 秦莞怔愣了片刻,秦琰交代道,“你知道便好,万不可在庞家人面前提起。” 秦莞点头,这边厢秦霜拉着秦莞道,“快,又下雪了,我们去看看” 好容易晴了一日,竟然又下雪了,秦霜的爱雪之心依然不减,一边拉着秦莞出去一边道,“你在和三哥说什么?” 秦莞看了秦霜一瞬,低声道,“常夫人是庞老爷的续弦,而庞老爷有个继女的。” 秦霜“啊”了一声,双眸瞪大的看着秦莞,这边厢秦湘站在门口正要回自己院子,闻声立刻看了过来,秦霜忙笑道,“五姐,可要出去赏雪?” 秦湘似笑非笑的看着秦霜秦莞亲密的样子,“不了,身子不适。” 说着便带着晚荷往自己的院子走去,秦霜朝秦湘的背影哼了一声,等走出了秦琰的院子方才低声道,“庞老爷竟然娶了一个寡妇?” 秦莞眉头轻皱,“寡妇如何了?退一步讲,庞老爷也是娶续弦。” 秦霜歪头想了一瞬,“对啊!两个人都成过婚,谁也别说谁” 秦莞又交代一句秦霜不要乱说才放心,秦霜连声答应,拉着秦莞朝东边去,“昨天我们回来的时候我看到那边有个亭子,亭子外面是一片没有清扫的雪,我们过去看看,说起来,那我们昨天晚上遇见的那个人,难道是庞老爷的继女?” 刚交代了秦霜不要乱说,秦霜便声音不小的问她,秦莞心急的看了两眼,幸好只有茯苓和晚晴各自打着伞跟在她们身后,“你小声点儿,我也觉得有可能。” 秦霜微微皱眉,“那她大晚上的躲猫猫胆子不小,而且吓唬我们也很没礼数。” 秦莞闻言却是没将那位庞姑娘有病的事说出来,却是自己在想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咦怎么有人了!真真是,早知道早点来。” 秦霜忽然抱怨了一句,秦莞闻言当即抬眸去看,远处的亭子里,庞夫人常氏和庞嘉言一起坐在亭子里的石桌前,晴娘带着两个丫头站在一旁,所有人都看着庞嘉言在石桌上堆雪人,那雪人已经堆了一半,庞嘉言正在给雪人捏脑袋。 见常氏母子在,秦莞自然不好打扰,正准备拉着秦霜离开,常氏却看到了她们,她站起身来,柔声道,“秦姑娘——” 没被看到自然可以自己离开,可既然都被看到了,再离开便无礼了。 秦莞只好和秦霜一起走上前去,福了福身,“夫人。” 昨日的常氏有几分拘谨,今日的她却和昨日不太一样,她身量纤细柔美,一身藕紫色的袄裙站在亭中,落落大方,娇美端柔,除了眉头习惯性的皱着,通身皆是让人赏心悦目的温文和气,秦莞打量了常氏一瞬,“没想到夫人在此,打扰夫人了。” 秦莞露出歉笑,常氏摇头道,“不碍事的,是来看雪的吧?” 说着常氏指了指石桌旁的石凳,一旁的两个丫头立刻拿出来垫子铺上,常氏又看向庞嘉言,“佳言,招呼两位姐姐坐下呀” 庞嘉言本自顾自的玩雪,闻言站起身道,“两位姐姐请坐。” 秦莞二人互视一眼,一起坐了下来。 庞嘉言也不多言,又坐下来捏雪球,常氏也落座道,“他也喜欢玩雪,也不觉得冷。” 秦莞刚得知了常氏的来历,此时心中不免有些怅然,常氏五官精致眉目秀美,本是十分显小的,可坐的近了秦莞才发现,常氏面上皱纹满布,竟是比远处看上去更老了几岁。 秦霜直瞅着庞嘉言捏雪人,笑道,“小少爷性子安静,倒是极好的。” 秦莞只觉得寻常的庞嘉言都是安静的,可她偏偏也见过庞嘉言捉弄庞宜文的样子。 常氏笑了一笑,“我倒是希望他像别的孩子那般吵吵闹闹的” 秦莞只觉常氏的笑有几分涩然,而这边厢,两个丫头从亭子外面的小火炉上提了一壶热茶上来,又分了四个杯盏,桌案上又是雪人又是茶壶,常氏见那丫头拧巴着手腕斟茶,便道,“我来” 说着为秦莞二人斟茶起来,“这是梅林的雪水熬的,你们尝尝。” 秦莞二人接过道谢,秦莞垂了垂茶汤,正要道谢,忽然看到常氏提着茶壶的手臂一僵,眉头也皱了下,秦莞忙道,“夫人怎么了?可是有不适?” 常氏摇头,“没,就是早上起来不小心手臂撞了一下。” “可有青肿?我那里有化淤膏。” 常氏笑着摇头,“九姑娘真是良善,放心吧,我已经擦过药了。” 秦莞这才放下了心,常氏又道,“有些遗憾,本来要请你们听戏的,如今却是听不成了。” 秦霜忙道,“不打紧的夫人,这园子清净宜人,便是在此住几日都是好的。” 秦霜越来越会说好听的话了,常氏便又道,“那好,若是明年这个时候有机会,你们再来便是” 秦霜一讶,“明年再来?” 常氏颔首,“是呀,我们老爷独爱双清班的戏,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请双清班来,只除了有两年没请到,其他时候都不落下的。” 难怪双清班接了豫亲王府的请却住在清晖园,原来是老主顾。 秦霜叹了口气,“清璃师父没了,再往后只怕双清班若是没落了撑不起台面了,只怕庞老爷也会另寻所爱了。” “那不会,不是还有清娴姑娘?”常氏语声温和,“清璃十分从上任班主那里学来的技艺都教给了两个徒弟了,清澜这一次哎,清娴也很是不错的。” 秦莞和秦霜想起了昨日听过的那两幕戏,的确,这二人也都不弱。 “真是可恶,那个清澜竟然恩将仇报害自己师父。” 秦霜的正义感又出来了,常氏闻言却有些欲言又止,“清澜姑娘” “嗯?夫人想说什么?”秦霜问道。 “清澜姑娘性子耿直,从前也是十分孝顺的,如今这般实在不解。” 常氏叹了口气,她自然是见过双清班师徒几人多回的,秦莞听到她的话,心中微微一动,“如今案子刚定了凶手,他们怎么处置清璃师父的尸首呢?怎么这么快就要急着走?” 常氏倒是清楚府中安排,“棺椁是老爷命人去准备的,眼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58章 中州四海最好的莞莞!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9章 命案反转,庞家出事 “世子殿下怎么来了?” 豫州知府汪怀宇从衙门之内大步而出,撩袍便跪,“拜见殿下。” 燕迟一把将汪怀宇扶起,“汪大人不必多礼,此来乃是为了清璃的案子。” 燕迟站在马车之外,汪怀宇眸光一扫看到了一边的茯苓,他心念一转只觉茯苓有些熟悉,随即脑海之中一抹电光闪过,昨日燕迟第二次过来戏台的时候身边带着一位姑娘,后来他才知道,那位姑娘乃是忠勇候府九姑娘,而当时,那位九姑娘身边带着的侍婢便是这位。 一瞬之间汪怀宇已经明白了过来,又看了一眼帘络四垂的马车敛下了心神。 “清璃的案子?昨日审完之后,凶手已确定是清澜。” 汪怀宇疑惑道,“莫非有了什么变故不成?” 燕迟肃眸,“双清班的副班主杨英和清璃的小徒弟之间有私情你可知道?” 汪怀宇眼底生出两分疑窦之色来,“他们二人有私情?” 燕迟颔首,“看来你还不知,正是怕你不知才来告诉你,那清澜怎么说?可认了?” “没有。”汪怀宇摇头,“没有认,不过眼下证据确凿,而且双清班中有人说清澜不知因为什么已经跟清璃师父吵过好几次了,还说清璃师父曾经说过要将她逐出双清班。” 燕迟眉头微扬,“清澜可有说因为什么?” 汪怀宇摇头,“清澜还没说,打算今日再审的。” 这一点却又是燕迟不知道的,而马车之中的秦莞听到这话也微微一讶,若说清澜和清璃有矛盾的话,那她的嫌疑的确就更大了。 而汪怀宇身为豫州知府,自然和霍怀信一般心思敏锐,他一眼看到了燕迟面上的沉凝,于是轻声问道,“世子殿下若是心中存疑,不如一起去旁听?” 燕迟挑眉,眼风却朝马车上一扫,汪怀宇立刻道,“外面太冷了,世子殿下既然和九姑娘过来了,自然不好一直站在外面,不如一起进府内喝杯热茶?” 燕迟心底便有几分满意,马车里面,秦莞也矮身往外走来。 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汪怀宇又看在燕迟的面子上这般懂事,秦莞自然接了这份好意。 车帘掀起,茯苓忙给秦莞撑了伞,外面小雪细细密密下着,秦莞走下马车来对着汪怀宇福了福身,“知府大人——” 汪怀宇侧身一避,“九姑娘不必多礼,外面太冷,快请进去吧。” 秦莞看向燕迟,燕迟大步的走在了前面。 豫州知府衙门和锦州知府衙门大同小异,汪怀宇直接将秦莞和燕迟请进了他平日里待客的书房之中,吩咐侍从上了茶,又和燕迟寒暄了两句便命侍从提审清澜。 书房一分为二,中间一道屏风一拉,便将燕迟和秦莞的身影挡了住。 没多时,一道沉重的脚步声缓缓进了书房。 “噗通”一声,想来是清澜跪了下来。 那屏风外面看不清里面,里面却能依稀看到外面的影子。 秦莞眯眸细瞧,只见一夜不见,清澜的发髻散乱,身上还是那一袭“牛郎”戏服,且隐隐可见几分血污,她跪倒在地,脑袋颓丧的垂着,半分也不开口。 “清澜,抬起头来——” 汪怀宇威严的低喝了一声,清澜顿了顿,还是抬了头。 汪怀宇语声放软了一分,“你说你没有害你师父,那为何有几个人说亲耳听到过你和你师父吵架?你师父又是为何扬言要将你逐出双清班?” 清澜面无表情的看着汪怀宇,半晌,“我没杀我师父。” 清澜这话已经说了一晚上,汪怀宇再一次听到不由得冷笑了一声,“真是可笑,就凭你这一句话,本官为何要信你?!” 见清澜又要低头,汪怀宇“啪”的一声将一本册子扔到了清澜的面前。 “好好看看,这些都是别人的口供。” 那些口供之上不但有审问的记录,还有名姓,清澜能清楚的看到谁说了什么,果然,很快清澜死水一般的眸子被愤怒填满,“信口雌黄!信口雌黄!” 汪怀宇便道,“本官有心帮你,你却不惜命,那本官也无可奈何了,明日一早,清娴和杨英就会来收敛你师父的尸首,然后便会扶棺回定州,五日之内,你的案子就会完定下来,一旦定案,你想再喊冤却是没人会听了,想好了?” 见清澜仍然不语,汪怀宇叹了口气,“来人,押回去——” “等一下。”清澜忽然开口。 屏风之后的燕迟和秦莞互视一眼,眼底都有微芒一闪。 清澜抬起了头来,“我和师父我和师父吵架是因她让我去做我不愿做的事她说要将我逐出双清班,不过也是因为这件事罢了,我心中的确恼恨,可我不会杀了她。” 汪怀宇眯眸,“她做了何事让你不赞成?” 清澜深吸口气,垂眸道,“她要我侍奉京中的贵人。” 简单一句话,汪怀宇便明白了过来,戏子并非妓人,可戏子也属贱役,来听戏的,除了真正喜好戏目的,便是来热闹玩乐的,若她和清娴这样的年轻姑娘,除了有好身段好嗓子,且还有一张好面孔,虽然都知道她们不侍奉人,可越是这样,越是能勾起那些贵人们的心思。 “双清班的姑娘,还要去做这些?” 汪怀宇并非京官,却知双清班的名头甚大,在他看来,双清班这般红火是不需要自家的姑娘以色侍人的,话音落定,清澜垂眸冷声道,“师父好赌,旁人不知道,我和清娴却知道,且双清班看似名头正盛在京城站稳了脚跟,可到底和那些本就在京城扎根的戏班子不同,养着一大家子人不说还要上下打点,时不时还有对头使绊子,如此周转下来,便没剩下多少钱了,而师父十赌九输,如今的双清班不过是表面看着光鲜。” “双清班进项有限,而京中早有人打我们的注意,师父便让我们去侍奉那些贵人,我我不愿侍奉师父先是诱哄,诱哄不成便连消带打,甚至还威胁我要将我赶出去我们多次争吵,皆是这么来的,她便是不将我赶出去,我也不想待在这里了,若非念在她是师父,自小教养我,我早就一走了之了此番南下,我本想着回了京城之后就和师父说清楚,可没想到,她竟死了” 清澜一直垂着眸子,背脊却仍然挺的笔直。 汪怀宇眯眸,“所以你并未被你师父逼得去侍奉别人?” 清澜冷笑了一下,抬眸看向汪怀宇之时眸带讽刺,就好似汪怀宇也是那些好色的权贵一般,“我和她说了,若是逼我,那就让我的尸体去见那些贵人,她知道我的性子,虽然生气,却是不敢了,她对我此行怨气很大,回了京城想必会再做点别的什么。” 汪怀宇挑了挑眉头,“你害怕她回京之后想法子害你,你便现在就将她杀了?” 清澜又冷笑一下,“我若真的想杀她,在南边就可以下手为什么要等到现在?裕亲王的寿宴那般重要不说,在场的若知府大人这般的敏锐之人不在少数,我就不怕露出马脚?” 说完这些,清澜又垂下了脑袋。 “那钥匙是怎么回事?” 汪怀宇凉声一问,清澜立时便笑了。 “有人要害我,我又有什么法子?” 汪怀宇眯眸,“谁要害你” 清澜垂眸,“我不知道,我从未和班子里的人结怨。”稍稍一顿,清澜却又忽然道,“不过虽然没有明面上的恩怨,却也有几分暗里的争端。” 汪怀宇挑眉,清澜便道,“自从师祖那一代开始,双清班便只有一个班主,师祖只有师父一个徒弟,师父却有我和师妹两个徒弟,往后的班主人选是要在我和师妹之间选。” 话已如此,汪怀宇便明白了过来。 “还有别的吗?” 清澜摇了摇头,“没有了。” 汪怀宇略一沉吟,“你可知道杨班主和你师妹之间” 清澜闻言眼神一闪,似乎有些诧异汪怀宇会问这个,她抬眸看了汪怀宇一眼,垂眸摇了摇头,“副班主对师妹颇为照顾,别的我不知道。” 汪怀宇点了点头,“来人,带她回去。” 守在外面的侍从进来,很快便将清澜带了出去,汪怀宇将屏风拉开,恭敬的看着燕迟道,“殿下,今日她倒是说了,既然是这个缘故,是否要再查一查?” 燕迟颔首,“她们在同一个戏班,杨英和清娴之间的事她只怕已经有所感觉,可你刚才问的时候她却没有一口咬定” 汪怀宇点头,“正是,她昨日没说和清璃争执的原因,想来也是不想让外人知道双清班的丑事。” 微微一顿,汪怀宇道,“下官这就将杨英和清娴拿回来审问审问。” 燕迟点了点头,秦莞便和他一起站起了身来,汪怀宇都要去拿人了,秦莞和燕迟自然不好再留在衙门之内,汪怀宇要去点人来着,燕迟和秦莞便先出了衙门。 上了马车,秦莞道,“殿下直接会裕亲王府吗?” 燕迟却看着她道,“你是以什么理由出来的?” 秦莞眸光微转,“我只让六姐跟三哥说一声,说我出来逛逛。” 燕迟掀开马车帘络朝外看了一眼,“既然是出来逛的,怎么好空手而回?” 说着敲了敲马车车厢,“往东走——” 车夫不识豫州城的路,燕迟便指挥着车夫往前走,没多时,马车到了豫州城最为繁华热闹的一片街市,燕迟掀开车帘看了看,道,“你随便去看看。” 虽然不在京城,可让堂堂睿亲王世子殿下陪自己买东西到底还是有些招摇过市了。 秦莞点点头,正要出去,燕迟忽然将一个钱袋塞到了她手上。 “喜欢什么买什么。” 秦莞的眉头便高高挑了起来,燕迟会留心她的喜好,会救她护她,可给她钱却是第一遭,秦莞抬手推了回去,“我随身带着银子的。” 燕迟眉头一皱,将那钱袋和她的手一起握住,“拿去。” 简单两个字,他却是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 秦莞抿唇片刻,点了点头,“那好。” 说着便转身走了出去,燕迟腿伸的长长的靠在车壁之上,看着秦莞和茯苓一起走向街边的一家绸缎店,他唇角微弯,放下帘络闭目养神起来。 姑娘家自然是喜欢这些绸缎首饰的,不过这些对他而言却是看什么都是一个样,燕迟本以为秦莞至少得逛个两盏茶的时间才会回来,可没想到,一盏茶的功夫不到便回来了。 燕迟掀开窗帘一看,却只见茯苓手中抱了一个锦盒。 他微微蹙眉,这边厢秦莞已经掀帘上了马车。 “怎么这么快?就买了这个?” 燕迟看着那锦盒只以为秦莞挑了什么首饰,可秦莞一边将锦盒拿进来一边将钱袋还给他的时候,燕迟诧异的发现钱袋的分量几乎没变。 “这是什么?”燕迟不满的将那钱袋拿着,秦莞一笑将锦盒打了开,燕迟探身一看,却见是七八个颜色不一的锦囊,燕迟挑眉,难怪没花出去银子。 “别的我也不需要,只是做药囊的锦囊不够了。” 说着秦莞看着燕迟,“殿下可要一个药囊?” 燕迟眉头一扬,“此事何须问我?” 秦莞想了一瞬,明白过来,当即点了点头。 买了东西,外面又实在太冷,燕迟也不愿让她在外面多待,便道,“现在回去吧,回清晖园。” “那殿下呢?”秦莞将锦盒放在一边,忙问。 “不必管我,我半路下来便是。” 秦莞欲言又止,可燕迟做好了决定却不许她说个不,他敲了敲马车车厢吩咐一声,车夫很快就让马车走动起来。 “殿下何时走?”秦莞忽而又是一问。 燕迟薄笑的看着她,“不着急” 秦莞点点头,却不知他这个不着急是为了她还是因为有别的事,燕迟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便道,“燕离也要回京城的,只怕要和我同行,到时候我会落后你们一些。” 秦莞眸子微睁,“殿下可先回京城。” 燕迟看着秦莞,“我不放心。” 秦莞心中酸软两分,燕迟却只轻轻一笑,没多时,他掀开帘络朝外看了一眼,见马车已近了清晖园那条街,便又敲了敲马车,很快,马车停下。 燕迟上前将秦莞抱了一下,又在她唇边吻了一下,一句话也没多言的下了马车。 马车再度走动了起来,秦莞掀开窗帘看出去,燕迟身挺如松的站在路边望着她,不过是寻常的分别,秦莞心中竟生出几分怅然来,只等马车转了个弯看不到燕迟了,秦莞方才将帘络放下。 秦莞打开了锦盒,她适才买锦囊的时候专挑了一个墨色的锦囊,墨色丝滑的锦囊之上秀了一朵小小的兰花,又增添了两分雅意,秦莞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分外适合燕迟。 一进清晖园的门,秦莞就看到几个门房在低低议论着什么。 秦莞知道,汪怀宇定然已经来过了。 “小姐——是不是汪——” “嘘。”秦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为了避免麻烦,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三哥。” 茯苓点了点头,“小姐更信任世子殿下。” 秦莞听着这话并未反驳,也实在没有法子反驳。 她二人一起回了客院,刚一进门秦霜便从对面屋子里冲了出来,“你去哪里了,怎么这半天才回来,你手里拿着什么?” 秦霜说着,上前来便将锦盒拿了过去,一把打开,面生几分失望。 “怎么是锦囊——” 秦莞笑着进自己屋子,“做药囊的锦囊没了。” 秦霜无奈将盒子给了茯苓,“怎么还做药囊,过了雁江用不着那么多药囊了吧?” 秦莞但笑不语,秦霜又忙不迭跟过来道,“你知道吗,刚才豫州知府带着人来将清娴和他们的副班主杨英一起带走了,说是找到了新的疑点,这一下双清班明天走不了了。” 秦莞意料之中,“可有说什么新的疑点?” 秦霜见秦莞这样平静心中本还有两分诧异,可想到秦莞平日里都是这幅表情倒也释然了两分,“那怎么能说?反正是将人带走了。” 秦莞便道,“三哥呢?” 秦霜摇摇头,“不知道,我那会儿回来的时候三哥就不在院子里了,说是被庞老爷请过去了,也不知要谈论什么。” 秦莞“嗯”了一声便不再问,只摆弄起香囊来。 清璃这个案子她能做的便也只有这些了,从前不知道清璃好赌,还逼着自己戏班之中的姑娘委身京中的那些贵人,此番知道的更多,想来汪知府有自己的判断。 秦莞摆弄了一下午的香囊,等到亥时之后秦琰才过来,进屋子道,“九妹妹回来了?” 秦莞站起身来,“嗯,出去买了一点锦囊就回来了。” 看着秦琰,秦莞意外的发现今日的秦莞似乎眉头微皱有两分烦躁。 “三哥坐下喝杯茶?” 秦莞招呼了一声,秦琰便落了座,秦莞给秦琰上了一杯茶,“三哥去和庞老爷说话了?” “还有刘运同” 秦琰捧着茶盏轻抿了一口,秦莞又道,“三哥面色不好,可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秦琰并未否认,反而看了秦莞一眼,然后摇头道,“一点小事而已,和你一个姑娘家说了你也不会明白,没大事,不必担心。” 这么一说,秦莞便知道是朝堂之上的事了。 既然是朝堂,那极有可能和刘仁励有直接关系 秦莞随意道,“莫非是庞老爷给三哥出了什么难题?刘运同不是在府上吗?三哥可和刘运同商量一二。” 秦莞这话乃是故意,话音刚落,秦琰轻笑了一声,“刘运同事情便是出在他” 秦琰话语猛然一断,却是不打算说下去了,一转眸,只见秦莞一双眸子满是坦荡的看着他,秦琰背脊微凉一下,适才他差点说漏了嘴,可看着秦莞神色,却是不像故意试探有所谋算,秦琰无奈笑笑,“刘运同也没法子。” 秦莞点到即止,却是明白了刘仁励和秦琰的发愁之事有关。 难道是秦琰想要拉拢刘仁励,却被刘仁励拒绝了? 刘仁励的在盐运之上地位不轻,可说到底也只是个从四品官,且他并非出身氏族,竟然敢拒绝太子的好意? 秦莞有些想不通,却是不打算再探问这些朝斗之事,而秦琰也一时缄默下来,越是如此,越表明他心情不快,又坐了片刻,秦琰告辞回了自己院子。 用了晚饭秦莞继续做药囊,将药囊做好便洗漱歇了下来,一夜好眠,第二日一早,秦莞直睡到了天光大亮才起来 秦莞起身梳洗,刚梳洗完,秦霜便冲进了屋子。 “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秦莞正在喝水,转眸一看,却见秦霜是一副穿戴整齐的样子,且小脸红扑扑的,似乎是刚从外面回来,这么一问,秦霜便道,“清晖园又来客人了!” “又来客人了?”秦莞倒是不惊讶,只不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59章 命案反转,庞家出事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0章 是否自缢,验过才知 “老爷,出事了”庞友德面色极差,眼底还带有两分惊惶。 庞辅良眉头一皱,“出什么事了?她不愿来?不愿就算了” 庞友德语声微颤,“不,不是不愿来,覃夫人她她死了” 这话一出,屋子里几人皆是色变,秦琰眉头一皱,反应比庞辅良更快,“怎么回事?” 庞友德目光一闪,只看向庞辅良,庞辅良眉头紧紧皱着,好似被这消息镇住,又好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刘仁励却是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你说什么?!” 刘仁励朝着庞友德喝一声,语声已开始发颤。 “不,不可能的,怎么会” 刘仁励说着便迈开步子朝外面走去,庞宜武坐在一旁被这消息吓得六神无主,眼见刘仁励都要奔出屋子了庞辅良才站了起来,“世子,真是抱歉”????秦琰也站起了身,“没什么抱歉的,庞公,快去看看吧。” 庞辅良点点头,转身朝外走去,一边又吩咐道,“晴娘,带三少爷回嘉晖楼。” 守在外面的晴娘应了一声,秦琰见状下意识跟了上庞辅良。 听到脚步声,刚走出门的庞辅良回身,“世子殿下就不必去了,殿下回去休息吧,免得免得不吉利。” 死了人,若是寻常人的确不想和死人沾上,可是对秦琰而言,他却无法理解好端端的,侯府的客人为何会死掉,他自然是要去看看的,“庞公不必客气,人若真是没了,得知道为何没的,若是被害的,我们也在清晖园里,和我们也脱不了干系。” 庞辅良又看了秦琰一眼,这才点点头走了出去。 秦琰跟着庞辅良走出两步,一回头,却见秦莞和秦霜也跟着,他眉头一皱,“你们两个还是” 话至一半,秦琰对上了秦莞的眸子,见秦莞眼底两分疑窦两分着急,秦琰到底没再说下去,只轻声道,“跟着我便是。” 秦莞点点头,秦琰这才回身跟着庞辅良。 见秦莞和秦霜都跟了过来,秦湘走到门口却停下了脚步。 晚荷小声道,“好端端怎么会死人呢,小姐,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秦湘摇了摇头,“我们回去,晦气。” 晚荷欲言又止,秦湘自从在百草园那般遭遇之后就越来越不合群了,弄得现在六小姐都不来看她了,晚荷想劝一句,然而秦湘出门便走,哪里是能听得进去话的样子。 这边厢,庞友德跟着庞辅良道,“小人到夫人的院门口喊了两声,见里面没动静便走了进去,一走进去,只见正屋的门是半掩着的,小人又叫了两声,仍然没听到任何响动,小人心中有疑,便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走进去,便见夫人竟然自缢于房中” 自缢庞友德脚步一滞,眉头高高的挑了起来。 从朝晖楼再往北走,过了朝晖楼旁的梅林便上了另外一条府中主道,再往东北方向走便到了一处院落之前,和秦莞几人住的客院相差无几,只是这处院子只有三间正房,庭中也更为开阔雅致一些,院门已经被推了开,走到院门口便能看到正屋半开的门。 天色已暗,而这院中并未点上灯火,屋子里也是黑漆漆一片,众人走入院中,便见刘仁励站在门口呆呆的望着屋内,庞友德掏出火折子将廊下的一点风灯点燃,众人这才看清了刘仁励的表情,刘仁励眼中惊惧和悲痛交加,目光直直的看着屋内那一道垂在半空的影子。 庞辅良走上了台阶,秦琰紧跟其后,秦莞和秦霜脚步放慢,却也从打开的门扉之中看到了这位覃夫人的样子,身着一袭深紫色交领襦裙的覃夫人看起来刚到四十之龄,除却头发有几分花白之外,她形容貌美身段纤细,面上薄施了粉黛,指甲上也涂了紫红色的丹寇。 秦莞注意到,覃夫人的指甲修剪的极为整齐好看,看得出,这是一个保养极好且十分会收拾打扮自己的老人家 然而此时,她脑袋向下耷拉着,双手垂在身侧,身子如同一尾干鱼一般直直的僵垂着,她脚上那双紫红色的绣鞋,在庞友德手中风灯的映照之下散发着悚然的艳色。 而更叫秦莞诧异的却是,覃夫人身上的紫红色腰带正吊在她脖子上,而她身上的襦裙少了腰带有些宽大的罩在她身上,微风徐来,垂的裙裾贴身而动,勾勒出她清瘦的身量。 秦莞一眼看上去便知道,此人已死,救不活了。 “竟竟然上吊死了” 茯苓心颤颤的低声一语,前面秦琰想到什么似的回头看了秦莞一瞬,又看了茯苓一瞬,然而看着秦莞纹丝不动的站着,秦琰唇角一抿没说什么。 “她她怎么会” 刘仁励呆呆的站在门前,语气涩然悲戚。 庞辅良走近了几步,看了一眼覃夫人的尸体咬了咬牙,又看了刘仁励一眼,叹了口气道,“先把人放下来” 庞友德忙招呼了一把后面跟来的侍从,两个人进屋子,很快就将人放了下来。 “主子,已经没气了”庞友德沉沉的禀告了一句。 秦莞一眼扫过去,只见这门扉大开的屋子里一片整齐,在覃夫人适才吊着的脚下,一把椅子歪倒在一旁,这把椅子看起来像是自杀—— 就在秦莞细细打量这屋子的时候,庞友德一脸担心的看着庞辅良,“老爷,这可怎么办?” 到底是出了人命,便是庞辅良一个不慎也要惹上麻烦。 庞辅良眯眸正要说话,秦琰蹙眉道,“庞公,此人是谁?为何要在清晖园自杀?” 庞辅良看了秦琰一眼,摇了摇头,“一个故人罢了,她近来遇到一些事端,此番乃是求助与我的,中午的时候我并未答应,没想到她” 庞辅良看了一眼,“她家中也没什么人了,选一口好棺,将她下葬了吧。” 庞友德正应了一声“是”,秦琰蹙眉道,“不报官吗?” 庞辅良叹了口气,“此事传出去到底有损庞府清誉,不报官了吧,亦或者,派个人去和知府大人说一声便是了” 到底是在庞家,秦琰就算觉得有些不妥也不打算多言。 庞友德忙指挥那两个侍从道,“吩咐下去,去城西的棺材铺子买一口好棺回来。” 侍从应声而去,庞辅良又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人,而后又看向刘仁励,刘仁励也进了屋子,可比起庞辅良的沉定,他到现在似乎都没回过神来。 秦琰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刘运同也认识此人?” 刘仁励猛地回神,而后才点了点头,“是认得” 秦琰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探问,刘仁励和庞辅良有交情就算了,现在来了一位女客,是庞辅良的故交也就算了,竟然刘仁励也认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到底多深厚? 而更诡异的是,这位女客竟然在来了清晖园之后就上吊自杀了! 秦琰心中百般疑惑,庞辅良却道,“世子,此处并非久留之地,还有两位秦姑娘,就更不该留在此处了,不如世子先带两位姑娘离开?” 庞辅良这一说,秦琰方才回了神,回头一看,秦莞也就罢了,秦霜的确有些怕怕的,他定了定神,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覃夫人,“那好,我先带她们回去。” 说着话,秦琰转身而走,秦霜立刻跟上秦琰,秦莞却有几分犹豫。 秦琰回头看秦莞一眼,喊道,“九妹妹——” 这么一喊,秦莞才有些迟疑的迈了步子。 看着走在最后的秦莞,庞辅良双眸微眯,一个姑娘家的,跟过来也就算了,如今却是频频看向地上的死人尸体,竟也不害怕? 庞辅良眼底的暗沉越来越多,一旁的刘仁励道,“辅良——” “你给我闭嘴!”庞辅良转头便是一声怒不可遏的低吼,这一声吼直让刘仁励面生畏色,而庞辅良转而吩咐庞友德,“速度要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庞友德点点头,庞辅良又不自觉的看向秦莞,不知怎的,秦莞适才那迟疑的目光让他很是不安,眼见得秦莞跟上了秦琰走得远了,庞辅良这才稍稍的松了口气。 “三哥——” 庞辅良犹如实质的目光让秦莞如芒在背,直等到走的不见了秦莞才喊了一声秦琰,秦琰脚步一顿,“怎么了?” 秦莞回头一看,见无人跟着才低声道,“三哥觉得,那人是自杀?” 秦琰双眸微眯,在百草园的时候他便发现秦莞一点也不害怕死人,不仅如此,她或许是学过医再加上十分聪颖,竟然还会有模有样的检验尸体,正是因为如此,刚才他终究是让秦莞跟着自己走了这一趟。 而此时秦莞的疑问他却不知如何作答,“看起来像,若是别人害的,屋子里面怎么会毫无打斗挣扎的痕迹?” 秦莞唇角微抿,面上有些欲言又止。 秦琰脚步放慢了一分,“九妹妹觉得不是自杀?” 秦莞目光一抬看着秦琰,思忖一瞬才道,“不知道三哥有没有注意到,窗边的案几之上有一壶茶,而旁边茶盏里面的茶汤是满的,还没有动过。” 秦琰一听微微一讶,覃夫人吊死在正堂,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那房梁和那间正堂,而秦莞说的案几,却是在隔壁左厢的窗下,他忽然想起来秦莞似乎往那边走了几步,没想到秦莞是去看那边的屋子了 “然后呢?这表明了什么?” 秦莞便继续道,“那窗户半开着,似乎是为了透气,而我看的清楚,那茶盏之中是上好的云雾雪峰,想来是她让人送过来的,专门让人送来的茶,却是一滴未碰,这是何故?何况一个人即便是悲愤欲死绝望欲死,又哪里有心情喝茶?还有” 秦莞眯眸,语气略有几分沉凝,“那位夫人身上下都精致妥帖一丝不苟,可她却解下了自己的腰带自缢,到了她那样的年纪,却还能那样装扮自己,足见她是十分爱美之人,她怎么能忍受自己死后裙衫不整?” 秦琰听的眉头紧皱,他也注意到了,覃夫人身上那一身华服,因为腰带没了裙裾宽松的散着,的确有些不雅,“就凭这个断定她并非自缢?” 秦莞摇了摇头,“尸体上的伤痕被衣领挡着看不太清,我并不确定,只是这几点十分可疑,可如果那位夫人不是自杀,那动手的是谁呢?” 秦莞的话让秦琰和秦霜背脊之上一片微寒,秦霜睁大了眸子道,“若不是自杀,那一定是谋杀刚才我们都在朝晖楼,一定是不在朝晖楼的人害了那个人。” 秦莞笑一下,摇头,“还不知那位夫人何时死的呢,如果是在我们去之前就死了呢?” 秦霜张了张嘴吧,不说话了,秦琰眉头微皱,面色凝重起来。 秦莞见他面色如此一时也没有说话。 他们明日就要走了,眼下不好插手庞府之事,且秦琰不知和庞辅良以及刘仁励达成了什么共识,情面之上也不好逆了庞辅良之意,特别是秦琰所思所想多半还要牵涉到那位太子殿下的利益,他在这件事上的位置就更为微妙尴尬了,要他不顾一切的凭她一面之词就去报官,那他必定是做不到的,而秦莞没有机会验尸,也不能在这件事上私自去知府衙门,她和秦府一体,在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之前,贸然行事只会被动。 秦琰脚步虽慢,可他一路上都没再说话,不知道走了多久,秦琰抬眸便发现竟然距离自己几人的客院不远了,“九妹妹,你刚才说的这些,似有几分道理。” 秦莞脚步一顿,看着秦琰,秦琰便道,“何况在庞府自杀本就十分奇怪” 秦莞点点头,秦琰眼波一转道,“我让周怀走一趟” “三哥”秦莞微愕,她本以为秦琰想来想去还是会放弃。 秦琰看着秦莞弯了弯唇,“我信你说的。” 微微一顿,秦琰又道,“还有一点,刘仁励此人我本是要回京之后好生推荐给父亲委以重任的,可如果他身上有什么事端不清不楚,我自然是不放心的。” 秦莞笑意无奈,“我就知道” 秦琰眉头一挑,“嗯?知道什么?” 秦莞面生两分不自在,眼珠儿一转正要转移话题,却忽然听到西南方向的府中主道之上传来了说话声,秦莞一讶,和秦琰几人齐齐转过了头去。 “七哥这提刑司按察使的差事果然办的极好,此番回京,不知道圣上会不会让七哥直接入刑部——” 这略带几分笑意的清朗之声一出,秦莞一下子便睁大了眸子。 也就在这时,不远处府道之上的拐角处走出来一行人影。 天色已经黑沉沉一片,清晖园的各条主道之上都亮起了灯火,灿然的暖光之中,燕迟一袭黑袍打头,落后了半步的是一身红衫的燕离,燕离身后跟着的则是豫州知府汪怀宇,汪怀宇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60章 是否自缢,验过才知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1章 乃是谋杀,曼陀罗毒(万更) “什么?!九姑娘?!”燕离满是惊愕的看着秦莞,“七哥要让九姑娘帮忙验看尸体?” 燕离说完,站在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都皱了眉头,今日的秦莞着一身玉色的百褶长裙,上罩一件藕荷色绣兰枝的短袄,整个人犹如一支雪中幽兰似的静雅高洁,让这么一个小姑娘去验看尸体?众人先觉不合适,然后便是怀疑,秦莞一个小姑娘能看出什么来? “自然能。”就在所有人都迟疑之时,秦莞忽然上前一步应了声。 燕离目光急转,定定的看着秦莞,他见秦莞不过才第三次,在他看来,秦莞最让人称道的是她的姿容风仪,除此之外还知道的便是秦莞为裕亲王看过病的事了,他只以为她修习过医术而已,可没想到,秦莞居然还敢验看尸体。 燕离眼底还有几分质疑,燕迟却已经转而吩咐庞辅良。 “去点灯来,将屋子照亮一些。” 屋子里眼下亮着的还是那一盏风灯,这话一出,庞辅良连忙应声,又一转身去吩咐下人。 茯苓在旁忙道,“小姐,要不要去拿东西来?”????秦莞摇了摇头,朝地上躺着的覃夫人身边靠近。 覃夫人死亡时间不长,何况这么多人看着等着,秦莞便不做那些防护功夫了,她将袖子挽了起来,如嫩藕一般的玉臂纤细而柔弱,她走到了覃夫人身边才顿足,而后转眸看向一旁的燕迟,燕迟点点头,“开始吧——” 秦莞颔首,燕迟看向汪怀宇,“去拿纸笔来,记。” 汪怀宇还在愣着,燕迟第一次带着秦莞到了戏台的时候汪怀宇就知道在燕迟的心中秦莞的地位一定是极高的,再有了第二次去府衙,汪怀宇就更不敢小瞧这位侯府九姑娘,可他没想到,燕迟竟然会让秦莞去验尸,秦莞出身秦氏不说,姿容也不像,而私人寻常姑娘回觉得害怕,便是大男人都要觉得不吉,可偏偏,燕迟让她验尸。 汪怀宇怔愣半晌,燕迟的命令一下子让他回过神来,他看向庞辅良,急急道,“快去找纸笔来” 庞辅良忙下令,很快,纸笔到了汪怀宇手中。 汪怀宇拿到纸笔的时候,秦莞正徒手从覃夫人的肩部一直按压到了她的小腿,然后,她将覃夫人的裙裾撩起,将她的云袜往下褪了几分。 “死者女,年纪在四十五到五十五之间。” 秦莞说完,目光落在了覃夫人脚踝之处,覃夫人肤色偏白,而此时,她脚背至脚踝之地却有小片小片的紫红色尸斑浮现,秦莞便道,“死者脚踝脚背有紫红色尸斑出现,呈块状以及线条状,死者已出现初期僵冷,四肢略显僵硬。” 说完这些,秦莞又起身走到了覃夫人脑袋旁,她的手在覃夫人的发髻之中探了探,然后又将她的脑袋偏了偏,依次检查脑后以及五官,眉头微微一皱,秦莞这才开始检查覃夫人的颈子,覃夫人的衣领颇高,扣的严丝合缝,秦莞将前面四颗口子解开,顿时,覃夫人脖子上的勒痕显了出来,秦莞看了一瞬,忽然抬眸左右看了看 不过一瞬,燕迟举着一盏灯到了她近前。 秦莞看了燕迟一眼,又低下头来细细探看 灯拿的近了,覃夫人颈子上的勒痕便越发看的清楚,“死者面色惨白,是因颈部血脉被压制而生,另,死者眼睑之下有细小的出血点,缢沟上缘亦有线条装的暗红色充血,且身上暂无别的外伤,暂未发现中毒痕迹,目前推断唯一致死伤为脖颈之上的缢伤。” 话音刚落,汪怀宇皱眉,“当真是自缢而死?” 秦莞没抬头,语声却冷肃凛冽,“缢死,并不一定是自缢而死。” 汪怀宇唇角一抿,当即不说话了,只将秦莞所言都记下来,秦莞仔细的探看覃夫人脖颈上的伤,片刻之后,又掰开覃夫人的口齿看了看,然后才道,“缢沟前颈较深,两侧较浅,之后消失,且缢沟宽而整齐成青紫之色,宽度和腰带无异,而腰带丝滑,缢沟表面也无损伤,亦相符合,可判定,死者的确被众人所见之腰带缢死,缢沟在喉结之上,死者舌尖抵牙未出,舌骨又轻微损伤出血之状” 寒夜本就冷的骇人,秦莞这冷静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落定,莫名叫这屋子里更冷了两分,她说完这些,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而后,她倾身去看覃夫人的两只手。 “死者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两个时辰之前,也就是今日未时过半到申时之间。”秦莞一边说一边仔细的查看覃夫人的手,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未时过半到申时之间?那个时候是刚给她安排好了院子,她要过来歇下。”庞辅良急急出声,看得出来,他十分苦恼,好端端的竟然死了个人。 庞怀宇一一写下,转眼却看到了秦莞紧皱的眉头,“九姑娘?如何?” 秦莞一顿,“屋内无任何挣扎打斗痕迹,死者的手脚之上无任何破损外伤。” 这么一说,汪怀宇眯眸,“所以还是自缢?” 秦莞想了一瞬看向汪怀宇,“汪知府一定办过不少案子,也见过许多自缢之人,即便是自己下定了决心自缢,可死前的痛苦却绝不会因为是自愿的而少,所有人自缢之时,都是痛苦万分的,一旦痛苦,就会挣扎通常,人的脖颈承受整个人的重量之时,缢沟的位置一定会有充血和出血点,甚至还会有不规则的皮肤损伤,此番死者虽然被腰带缢死,可死者若是挣扎,出血点和皮肤之下的充血一定会更多,然而汪知府请看——” 秦莞指了指覃夫人的脖颈处,“这样的缢沟,可谓是十分干净整齐。” 汪怀宇走到覃夫人的另外一侧,低头一看,果然如此,身为知府,豫州城的大小案子他都会过问,虽然不是仵作,可见的多了最基本的还是知道的,一听秦莞这么说,汪怀宇也有了几分迟疑,“那九姑娘觉得这是为什么?” 秦莞略一沉吟,“还不确定,不过还是有些奇怪之处。” 秦莞说着,转眸看向那条腰带,那腰带丝滑柔韧,早已被取下来扔在了覃夫人身边,秦莞将那腰带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除了打结的地方和过房梁的地方有些皱褶磨损,别的地方却都是平滑如初,秦莞的眉头便又皱了起来。 至此时,汪怀宇已不敢对秦莞生出小瞧之心,忙问,“怎么样?” 秦莞抬眸看了一眼汪怀宇,却有几分不确定,“除非覃夫人自缢的时候已经不知道疼痛难受了,否则不应该是这样,寻常人难受挣扎之时,会下意识的抓住缢绳,可这条腰带并无指抓痕迹,这里是上面落房梁的地方,这里则是打结的地方,别处无任何损痕,而这条腰带是湖州青绸,是极其容易生出皱褶的绸缎之一。” 汪怀宇双眸微眯,“似乎是这个道理,可会不会她赴死之心已绝?” 秦莞略沉吟一瞬摇头,“很难,可能性很小。” 可能性很小便不是没有可能,庞辅良在旁道,“九姑娘的意思是也是有可能是自杀的?知府大人,事情发生在我家中,可如果说她是被人害的我却绝不相信,如果是我想害人,何必要让她死在自己家中?等她离开再下手不是更为稳妥?” 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汪怀宇眸光微转道,“也可能是其他人?” 庞辅良苦笑一下,“怎么可能呢,我这府中一共就这么些人,若真是有人故意害人,那又是谁呢?她不过是我的一个故交,我的大儿子二儿子都并不熟稔,至于我夫人还有我三儿子,就更是,要说是下人,谁敢在主家杀人的?” “若是事情能按照常理推断,那世上便无疑案了。”燕迟忽的开口,目光扫过这屋子,最终看向了窗边的案几上,“桌案上的茶盏里面茶汤是满的,她死前要了茶水,却是滴水未沾?”说着燕迟又扫了一下地上的腰带,“这位夫人看起来装扮得宜很有几分修养,这样的人怎会扯下自己的腰带上吊?这腰带看起来更像是情急之下不得已用的。” 燕迟这话让秦莞眼底一亮,也让秦琰和秦霜二人双眸一亮,这话正是先前秦莞说过的话,眼下燕迟说的,竟然和秦莞说的如出一辙。 “世子殿下说的也有道理。”汪怀宇站起身来,径直走到那茶盏旁去,看了看茶盏,又提了提桌案上的茶壶,而后皱眉道,“茶壶里面也几乎是满的,看来是真的滴水未站。” 汪怀宇说完看向庞辅良,“庞老爷,此人到底是谁?今日入府都干了什么?” 庞辅良闻言面上便露出了几分苦笑,扫了一眼刘仁励,庞辅良道,“哎,我本不想说的,只因为此事不是一件好事可眼下事已至此我自然要据实以告了。” 庞辅良这么一说,秦莞也站起了身来,庞辅良看着一屋子的人苦笑道,“请两位殿下,知府大人,还有秦世子海涵,适才我瞒了诸位,这位夫人这位夫人其实是双清班清璃班主的师父清筠” 这话一出,别说是秦霜,便是燕迟都微微一讶。 庞辅良苦笑道,“诸位都知道,庞家是做生意的,早些年因缘际会,认识了当时还是老班主的清筠,那时候的双清班正是刚刚在北边打响了名头的时候,有一年我花了些银子包了双清班的场子,也因此谈成了两笔买卖,当时这位老班主也是知道的,我彼时将能谈成生意的大功劳都放在了双清班的身上,自然又给了丰厚的酬劳,双清班得了酬劳乐意,我做成了生意也十分乐意,后来又有几次,双清班别人的场子都不接,专为了我来了豫州好几次,一来二去的,我们从主顾变成了好友,后来几乎到了年节,我都会请双清班来豫州,年节底下不论是打点还是会友,双清班可算是撑足了场面,后来双清班到了清璃的手里,我也是照旧,今年也是如此,可谁也没想到,清璃竟然出了事” 说着庞辅良微微一叹,眼底露出了两分悲戚之色。 “清璃出事的时候我便想着清筠老班主也要来的,可没想到她来的如此之快,且一来,便质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我自然好生解释,她们师徒年纪相差不大,可也是情谊深厚的,我抱着体谅之心解释了多遍,可后来后来清筠说清璃一走双清班便都乱套了,且如今知府拿了双清班的两位主角儿,双清班还不知道能不能撑起来,她说的意思我明白,我只说双清班若有需要只管向我开口,她并未和我客气,当下就提了要求,若是旁的也就罢了,可她偏偏跟我要豫州的这一家十方客栈” 汪怀宇一愕,庞辅良又是沉痛又是无奈,“要钱可以,要十方客栈怎么能行?且还是要的豫州这一家豫州乃是本家,这一家客栈也是当年我白手起家时候就费心经营的,我怎么答允?彼时我压着怒火,并未应下,只安排了院子让她先住下,双清班的这件事还没有查清楚,她可以想一想别的要求,然后等双清班之事查清楚再说,可没想到” 庞辅良长长的叹了口气,“她竟然上吊了!” 燕迟忽然问,“老班主是在什么时候离开双清班的?” 在场之人没有一个人能认出清筠的,足见清筠不是这几年离开的,庞辅良想了一下,“应当是在八年前还是九年前,年纪一上四十就再也练不好那些绝活了,便是清璃也是要准备隐退的,当年清筠隐退便是一次台子上的意外受伤” 八九年前,那个时候的秦琰、燕离几人还是半大孩子,可不会整日在勾栏瓦舍厮混,而燕迟早早的就到了战场之上,更是远远的离开了京城的奢靡享乐圈子。 “老班主离开双清班之后你们还有联系?” 燕迟又问,庞辅良颔首,“早些年一来二去的,已经有了几分情谊了,可说是老朋友的,且她是定州人,定州到此处不远,因而一年还能见上一两面,往年我请双清班的时候也会请她来,有时候她应下有时候是不来的,今年她本说不来的” “事发一日之后就登门了,看来她距离豫州城也不远。”燕离忽然开口,此事虽然十分严肃,可燕离靠在门边抱怀而站,一眼看过去,他面上似乎永远带着笑意似的,可他这模样只叫人觉得洒然不羁,倒是不显多么唐突 庞辅良便又苦笑一下,“今天她来的时候我也在想,她倒是没有解释。” 汪怀宇便皱眉道,“她把清璃的死怪罪在你身上?还要诈你一笔钱?那今天入府她都干了什么?” 庞辅良便道,“她是今日巳时不到入的府,因她当年也和刘运同认得,我和她相谈无果之后,我便喊了刘运同过来一起吃饭,用过饭又闲话了一阵之后已经是午时过半,当时因为刘运同在,她不好在和我理论,便先去了我安排的院子,此后我便再也没见过她。” “她独身一人来?没带任何侍婢?”汪怀宇忽然道。 庞辅良点头,“戏班子出来的,虽然年纪大了,可各位想必也看到了,她看上去还是比真正年纪的年轻的,年轻的时候她一身武艺,眼下虽然不成了,却也十分硬朗,来来去去都是一个人,不像别家前呼后拥的侍婢侍候。” 庞辅良说着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清筠,“她隐退之后给自己改了姓,姓覃,因早些年攒下了不少银子,日子还算滋润,此番开了这样的口想来也是为了双清班” 这清筠狮子大开口委实让人气恼,可庞辅良却不忘说她一句好话,众人在旁听着心中还有几分动容,汪怀宇道,“原来事情是这样,双清班的事情查清了一些了,极有可能是意外,并非是那大徒弟害师父。” 庞辅良微讶,然后又呼出口气,“那就好,徒弟害师父,总是叫人寒心。” 汪怀宇点点头又看向地上的清筠,“九姑娘,倘若实在找不到谋杀的证据,那就只能算作自缢了,如现在这般,也无从查起,照我们刚才说的,她若是被人打晕了才吊上去的,可身上也没有见到外伤啊” 秦莞眸色有些凝重,大周奉行疑罪从无之说,若没有证据,是无法判定谋杀的,府衙的人力有限,也不可能因为几个怀疑就让大家去查,便是燕迟也抱有同样的怀疑也不行。 秦莞一时没说话,只看向这屋内,没有迷烟的味道,那茶秦莞走到了茶壶旁,拿着茶盏在鼻端轻闻,半晌放下了茶盏,只是很正常的茶水,何况清筠也没有喝过,那还能因为什么呢?秦莞一时被难了住,难道真是自缢却没半点挣扎? 可活生生的一个人,生生被窒息而死,怎可能没半点反应? 总不至于凳子一踢就晕了过去 “九姑娘?”汪怀宇喊了一声。 秦莞转身,便见一屋子人都在看着她,秦莞抿了抿唇,“眼下的论据还不足以判定她是被人谋害,如果非要确定她到底是自缢还是被害,只有一个法子。” 秦莞说完,汪怀宇忙道,“如何?” “剖尸。”秦莞对着众人的目光,语声清冷沉定。 她话音落定,屋子里一片落针可闻的寂静,汪怀宇看着秦莞迟疑道,“剖尸?九姑娘,眼下府衙的仵作可在永县,没有人能剖尸” 秦莞看着汪怀宇一时没有说话,一边的茯苓忍不住了,“不用府衙的仵作,我们家小姐就可以剖验尸体” 汪怀宇看了茯苓一眼,他认得茯苓是秦莞的丫头,然而他听着这话仍然有两分不信,“九姑娘能剖验?剖验可是要将人” 汪怀宇做了个手势,可是要将人胸腹剖开的 秦莞点头,“我知道。” 汪怀宇瞪大眸子看着秦莞,其他人见秦莞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中的惊讶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不怕死人便已经让人惊讶,眼下还敢将死人开膛剖肚,想想那样的场面,便是汪怀宇也有些不忍直视 秦霜不知道秦莞还敢剖验尸体,可她或许是多日相处下来已将自己和秦莞划做一派,此刻下意识的想为秦莞说话,“汪大人不要怀疑了,她可是锦州最有名的小医仙,安阳侯府的太长公主多年旧疾便是她治好的!别说剖死人,便是活人她都敢!” 秦霜一时冲动言语稍有夸大之嫌,刚说完她便是一阵心虚,她还不知秦莞到底能不能剖验出什么来,待会儿若是有个什么纰漏可如何是好? 饶是如此,汪怀宇看过来的时候,秦霜屏住呼吸尽量保持镇定的样子。 “小医仙?”汪怀宇看了秦莞一瞬,“九姑娘当真敢剖验尸体?” 秦莞点点头,汪怀宇再愣了片刻,转而看向燕迟,燕迟眼底一片晶亮,眼底还有微微薄笑,“我信得过九姑娘,便剖验吧,得出个确定的结果,我们也好安心。” 汪怀宇当即点头,“那好,那九姑娘需要什么准备?” 秦莞看了看这屋子,道,“将尸体搬去外面,然后将尸体四周围起来,里面点上灯。” 清筠刚死没多久,若是在屋子里剖验只怕会让这屋子沾上散不去的血气,汪怀宇也想到了这问题,不由心中赞一句秦莞细心周到,一边看向庞辅良,自然是要庞辅良准备。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庞辅良便是不想也得想了,他看了秦莞一眼,心中不知怎么又涌起了那股子不安,他这么多年做生意,除了心?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61章 乃是谋杀,曼陀罗毒(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1章 疑凶难寻,暗夜相会(万更) “死者是被人谋害致死,凶手,就在清晖园中。” 秦莞清澈沉定的话语落定,所有人都是背脊一凉,竟然真的是凶杀命案! 秦莞将手中的碗递给汪怀宇,汪怀宇忙不迭接过,秦莞继续道,“曼陀罗花并不常见,且世人大都知道其有毒,而虽然白酒混合了曼陀罗花毒会使人昏睡,凶手却并不一定是将毒下在了酒壶之中,庞老爷和刘运同也一起饮了酒,却无中毒之状,足见毒并非下在酒壶之中的,所以,凶手多半是将毒下在了只有死者一人用的东西上。” 秦莞一边说话一边将手上的护手套摘了下来,汪怀宇见秦莞手也沾上了血污颇有几分不好意思,“是是是,九姑娘说的我已记下了,今日多亏九姑娘” 秦莞摇了摇头,燕迟便走上前道,“既然确定是凶案,汪大人便费心些,双清班那边继续审着,这边也不能放松,庞府藏着个有谋有算的杀人凶手可不太好。” 汪怀宇点点头,转而又看着秦琰,“听说秦世子明日就要走?” 秦琰看了一眼屏风围起之地,“本来明日要走的,不过既然生了案子,想来我们是走不了了” 汪怀宇苦笑一下,“按规矩的确是这样,不过”????汪怀宇看了一眼燕迟,“不过此番九姑娘帮了忙,应当和你们无关。” 若秦氏之人和命案有关,秦莞又何必这样帮忙? 秦琰看了一眼秦莞,而后眸光严肃的道,“还是按照规矩来吧,汪大人信任我们,别人却不一定,还是查个清楚明白以免后患。” 自从在百草园耽误之后,秦琰便不着急赶回京城了,如今才腊月初,而此去京城只需要几日时间,他们在过年之前赶回京城就再好不过,更何况,侯府和庞家有旧交,这刘仁励更是他替太子笼络在手的人,眼下这二人所在之地出了人命案子,秦琰总觉得不放心,朝堂之上,没出事的时候便罢了,一旦有个什么动荡,一点儿旧事被扯出来都能成为致命之处,所以秦琰为了谨慎起见,打算留下看看这庞府和刘仁励到底有什么问题。 若二人清清白白自然好,若有什么乱子,秦琰可不想引火烧身,何况这个时候走,若是汪怀宇最终没查出来凶手,那早先离开的他们岂非成了被怀疑的对象? 思来想去,秦琰很快做了决定—— 汪怀宇欣然牵唇,“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就是耽误了世子的时间。” 秦琰摇了摇头,汪怀宇便看向了庞辅良,“庞老爷,眼下真的成了人命案子,可不能小觑,我这就让和捕头过来,待会儿府内的下人每个都要问询。” 庞辅良神色有几分惶然凝重,显然,他从没想过自己府中竟然会出现凶杀命案,汪怀宇的话落定,他怔愣了一瞬才点了点头,“好,好,拜托汪大人了。” 汪怀宇看了庞辅良一眼,见庞辅良的样子不像作假随即拍了拍他的肩头。 “别担心,刚刚案发就开始查,查明白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庞辅良苦笑一瞬,“恨不得现在就查清楚” 这便是在说自己没有嫌疑了,汪怀宇点点头道,“府衙的人手没来之前,你先让几个人守在这院子门口,然后你先回前面去等着吧。” 说着汪怀宇又看着秦莞道,“九姑娘也请回去梳洗整齐一番,待会儿怕也要问九姑娘。” 秦莞点点头,看了看秦琰,秦琰便道,“让六妹妹陪你回去梳洗一下。” 秦莞“嗯”了一声,正要抬步,却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燕迟,燕迟便道,“辛苦九姑娘了,先去吧。” 秦莞颔首,这才和秦霜一起走了出去。 一出门,秦霜捂住鼻子朝旁边退了一步,“你可真敢” 她有些嫌弃的看着秦莞,可眼底更多的却是震惊,“你你就不害怕?你刚才是不是将她的肚子剖开了你” 秦霜越说越觉得不可思议,再想到那场面,胃里不由得有些反酸。 秦莞看了看她,“你不是说我活人都敢剖吗?” 这话说的秦霜背脊一凉,再看秦莞的时候,秦霜心底便有些发怵。 “难怪难怪你早前竟然敢把我一把拉到湖里去”秦霜悻悻的提起了早前之事,说着看了一眼秦莞手中还拿着的寒月,语气却有些感叹,“真是谢谢你当时不动刀之恩。” 秦莞闻言哭笑不得,可她当时对秦霜不过就是想给她长个教训罢了。 寒夜之中冷风刺骨,秦莞身上斗篷早就退下,如今只着了袄裙走着,自然想走的更快些,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几人回了院子,秦莞回屋先净了手,然后又换了裙裳,身上这才没了那血腥味,待换好衣裙已经是两盏茶的功夫之后,秦莞正不知道要过去还是在屋子里等着,周怀人已经到了门口。 “九小姐,眼下大家都在得月楼等着呢,世子让小人来接您过去。” 秦莞应声,转而看了一眼正房的方向,“五姐可要一起去?” 周怀点头,“自然是要的。”说着已经走到正房去敲门。 门一敲,晚荷将门打了开来,周怀道明了来意,屋子里面秦湘就惊讶的说了两句什么,又过了片刻才穿着斗篷走了出来,秦霜站在秦莞身边轻哼了一声,“看她那副不乐意的样子,上次的事我都不想拿出来说,她的尾巴却是翘的越来越高了。” 秦莞看了一眼秦湘,摇了摇头没接话,先和秦霜走了出去。 一行人再到得月楼的时候得月楼之内已经是一片灯火通明,衙门的人还未至,燕迟和燕离并着秦琰庞辅良等人都在屋子里候着,汪怀宇正在问庞辅良和汪怀宇话,听到动静看了过来,片刻的功夫,秦莞早先沾染了脏污的裙裳被换下,如今换了一身烟蓝色的百褶长裙来,上面罩着一件鹅卵青的斜襟短袄,而外面的斗篷也换做了雪青色的云纹斗篷。 秦莞周身上下只有发间一枚青玉玉钗,绝无多的饰物,面上也不施粉黛,而她身上常见的颜色,也多是清新淡雅之色,可也不知怎的,就是这般寡淡的颜色往她身上一罩,便是叫人看着有种说不出的赏心悦目,总是能叫人想到暖暖溶溶的风,疏疏淡淡的云,还有那一碧如洗的长空和绿波无垠的清湖,虽是清雅甚多,可因她精致的五官便又多了纤妍之色,整个人只需往那里一站,便浑然天成的叫人觉得心折惊艳。 和其他人浓妆艳抹衣香鬓影的美不同,秦莞这样不动声色的美不带迫人锋芒,却偏偏莫名叫人觉得高华而皎洁,仿佛她纤柔的身体之中藏着某种内敛的强大力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风雪不可摧折凡俗不敢媲美的清妍绝色。 汪怀宇看呆了一瞬,想到秦莞出身秦氏,而侯府专门将秦氏三姐妹接入京中,到底也是人精的汪怀宇顿时明白了什么,他几乎想到了秦莞入京之后会接受怎样的目光。 “好,我知道了。”汪怀宇点点头,转而走到了秦莞这边。 “九姑娘,时辰不早了,我先问你们,问完了九姑娘好早些去歇下。” 汪怀宇语声和煦而有礼,坐在主位上的燕离嗤笑了一声,侧着身子靠近燕迟道,“真是厉害,短短这么片刻,这位汪大人已经颇有几分俯首帖耳之意了。” 燕迟看着秦莞,看着她不疾不徐的回答汪怀宇之问,燕离是在豫州才看到的秦莞,惊艳之心自然更重一些,可燕迟去也是在惊讶的,秦莞出身在京城,后来父母双亡之后被养在了侯府,不过三年,又被送去了锦州,偏偏她被送去锦州的几年是一个姑娘家最重要的几年,寻常人家的贵女,十岁之前便要和教养嬷嬷学礼仪学才艺学将来任何可能用到的手段能力,秦莞在京城侯府不知有没有人教她,可锦州是一定没有的。 在锦州之时,燕迟便发现在秦府受尽了冷待的秦莞竟然能在任何场面之下都沉稳若定,无论是在侯府,还是在他的面前,任何高高在上的身份都不足以让她慌乱紧张,从锦州出来,到了豫州,豫州比锦州更为繁华,她见到了裕亲王见到了更多的人物,燕迟发现,秦莞身上的气势似乎越来越稳越来越引人注目了,这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既然如此,那三位小姐便无事了,时辰不早,可回去歇下。” 汪怀宇说完,秦琰便道,“我送你们回去吧——” 如同出了事端的秦府一样,眼下的整个清晖园想必都知道了清筠之死,自上而下多半人心惶惶,而汪怀宇接下来要问的还有很多人,秦莞几人自然回去歇着为好。 秦莞应了声,福了福便转身离开,眼见得秦莞几人要走,燕离笑了一声,“七哥,眼下出了这案子,那咱们是不是要留在豫州等着案子查清楚才好?” 说着燕离又道,“你可是提刑司按察使。” 燕迟眉头微皱没说话,燕离便笑着道,“没想到查案子这样有趣,七哥可还缺个副使?” “倒是还缺一个。”燕迟终于搭了话,又转眸看向燕离,“你想做?” 燕离喜笑颜开来,“是啊是啊,七哥,就让我当你的副使吧!” 燕迟颔首,“倒不是不行——” 燕离琥珀色的双瞳顿时一亮,“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燕迟“嗯”了一声,扬了扬下颌,“听说外面的清晖园下人已经聚齐了,你去问问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燕离一上任就被派了差事,兴致自然极高! 他脆脆应了一声“好”,可走出去一步脚下又是一顿,“那七哥你呢?” 燕迟便起身站了起来,“我去查一查府中其他地方。” 他说这话语声不小,不仅是和燕离说,也是在和汪怀宇说,汪怀宇连忙应声,燕迟在场可是身份最高的,别说他要去查案子了,便是他说现在回去睡觉也是好的。 见燕迟大步走出了得月楼,燕离嘿嘿一笑直奔外面聚集了下人的院子。 时辰的确不早,而这案子虽然和秦氏之人无关,可到底是死了人,连秦霜也没心思玩笑,三姐妹回了院子便各自回房歇了下来。 白樱自然也知道了清晖园出事,见秦莞二人回来忙下床出来,“小姐回来了,怎么样了?” 秦莞今夜剖验尸体颇有两分疲累,茯苓见状便道,“还不知道情况呢,知府大人正在查,把我们叫过去问了问这一整天都做了什么便放我们回来了。” 白樱有些担心的看着秦莞,秦莞便道,“没事,洗洗歇下吧,明天早上看看有没有结果。” 茯苓闻言忙去准备,没多时秦莞歇下躺下,茯苓熄了灯,便去和白樱睡在了一处,而秦湘和秦霜回房之后也是速度极快的歇下,没多时,整个客院都陷入了一片漆黑。 秦莞躺在床上,大睁着眸子等了一刻钟之后,窗户外面传来了响动。 秦莞只觉一股子冷风一闪而过,继而,一道人影落进了屋内。 秦莞撑着身子起来,她身上外袍出去,里面却还是和衣而睡的,“燕迟?” 她急急问了一句,话音刚落,一道人影便坐在了她床边,“你这样留着窗子,就不怕别人翻窗而入?” 秦莞压低了声音,燕迟也压低了声音,秦莞闻言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会有别人来?” 燕迟叹了口气,抹黑抓住了秦莞的手,“可累?” 屋子里黑漆漆的,窗外的雪光投射而入,也只依稀能让秦莞看到燕迟的大概轮廓和他那双落满了星河的眸子,且他刚从外面进来,周身都带着冬夜的寒意,可他的掌心却是一片暖然,秦莞触到了他掌心的厚厚的茧子,粗粝的暖意让她心安。 “一点点。”秦莞微微一顿,又问,“这案子你怎么想?” 燕迟抬手在秦莞面颊抚了抚,若非怕引来她那小丫头,他真想将灯点燃看看她眼下的模样,“有些古怪,你验尸之人可验出别的什么来?” 秦莞摇头,“就那些了,死的那人手上有茧子,主要在虎口和掌心,当时练武而生的,另外她年纪虽大,身段却仍然十分纤柔,并没有寻常老者那般关节老硬,除此之外,她身上还有几处伤疤,我看过,都是旧伤了,所以庞辅良说的大抵是真的。” 燕迟来找她,虽然也有关怀之意,可眼下二人不约而同的重视起这个案子来。 “这么说来庞辅良所言是真。” 秦莞点头,“是,可奇怪的是,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他们只是偶然的一次机会认识,后来又成了老朋友老主顾,这一次为什么清筠会死在清晖园?清晖园这么些人,凶手要么是和庞辅良有仇,要么就是和清筠有仇,或者二者皆有仇也不一定。” 燕迟见过霍怀信办那无头新娘案,又亲自参与了秦府的案子,深知每一件案子的复杂性,受害者不一定是受害者,而说谎的人也绝不会真的是谎话,半真半假的话,最叫人捉摸不透,秦莞微微一顿,又道,“还有刘运同——” “哦?”燕迟疑问了一声,“怎么说?” 秦莞便道,“若他只是无意之中被卷进来的,那他十分冤屈,可如果他和庞辅良藏着什么呢?在你们还没来之前,庞辅良无意报官,最大的让步也是让人私下去和汪知府说一声,届时必定轻描淡写带过,看得出来庞辅良想让清筠的死定为自缢之死,且他不想闹大,或许是为了他的名声,也或许为了别的我不确定,可刘运同,他待清筠的感情似乎不一般” “今夜庞辅良本是要为我们践行的,并没有打算请清筠过来,还是三哥,说了一句不好怠慢府上客人,当时庞辅良有些犹豫,刘运同第一个说应当让清筠也过来,且得知清筠出事之后,刘运同的反应最大,他是第一个到清筠跟前的,我瞧着他很是悲痛。” 燕迟一直抓着秦莞的手不放,听到这里眉头微皱,“刘仁励?” 秦莞颔首,“正是,当时我十分讶异。” 清筠已经隐退多年,而刘仁励这么些年在外为官,应当和清筠见面极少才是,照庞辅良说的,刘仁励是通过他才认得了清筠,只能算个老友故旧,既是如此,何至于比庞辅良表现的还要更为难过些? 说起刘仁励,燕迟略一迟疑道,“你三哥和刘仁励都说了什么?” 秦莞挑眉,“这个我不知道,他们谈论朝堂之事都是私下说的。” 燕迟听她这话似乎还有两分防备似的便一叹,“告诉你三哥,不论答应了刘仁励什么,回京之后,最好不要让他和侯府走的太近。” 秦莞一听这话就知道不简单,“出什么事了?” 燕迟语声压的更低了两分了,“盐运上的事十分复杂,早前东边的几个盐运使因为贪腐已经被法办了,这个刘仁励,也并不干净!” 秦莞只觉背脊一凉,很快的,她脑海之中冒出了一个念头。 “三哥说过,说东边的几个盐运使因为贪了税银” “正是。”燕迟捏了捏秦莞的手,“贪税是大罪,何况盐运之上经常出人命。” 秦莞语声略有几分严肃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刘仁励出了什么事了?” 秦莞问此话,一来是知道秦琰多半的确和刘仁励达成了某种共识,若刘仁励身上已有麻烦牵连甚大,那她少不得要提醒秦琰一二,并非她多想护着秦府,实在是因为她既占了九小姐的身份,便不能不站在秦府的立场考量,何况秦府也是她未来的栖身之所,她不求秦府的出身给她多少便利,只求秦府安稳,好让她有足够的心思去谋划父亲的事,二来,她也是想由此想通刚才脑海之中冒出来的念头。 燕迟听她这么一问便知道她的心思如何,他于黑暗之中身子微微一倾,“嗯我自然知道,可你向着秦府的心如此明显,我却不能白白告诉你。” 秦莞挑眉,“那你想做——” “什么”二字还没出,燕迟却一下子靠的更近了,他灼烫的呼吸洒在她脸上,就差再往前更近一分就要挨上她的唇 秦莞不必再问了,她知道他的意思了。 秦莞唇角紧紧抿着,许是等的太久,燕迟“嗯”了一声。 这轻轻的一声带着两分威胁似的,秦莞眼睛一闭,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了一下,虽然时间太短燕迟并不满足,可他还是忍不住轻笑出声来。 黑暗之中,燕迟的笑声华丽撞耳,秦莞听得面上微热,咬牙道,“你说是不说?” 燕迟倏地收了笑意,便就这这么近的距离道,“刘仁励此番来庞家多半是为了求财,他在南边乃盐运使之首,盐运使位置虽重,却一直外放官品不高,他想升官,必定要上下打点,且他出身不高,自然这方面花的就更多了,不仅如此,他在湖州表面上清正,暗地里却极是骄奢淫逸,秦府肆虐女童的案子后来还查到了湖州,可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再加上有心人从中阻挠查不动了,可我和霍知府推测过,湖州盐运上的官员也做过这等生意。” 秦莞呼吸一下子就轻了,秦府的案子现在想来都让她觉得十分沉重,虽然同样是犯案,可看到年纪幼小的孩童那般遭遇总是叫她更为不忍,她没想到,这案子后面牵涉如此之大,甚至连盐运之上也有人沾手,难怪他又在锦州耽误许久。 “因是如此,他私底下的花销自然巨大,且两湖的官员都有私底下暗自比较的风气,早些年这位刘运同不知何处来的钱银,还没有动税银,可是从前年开始,两湖的税银却开始出问题,先前没人注意到,然而今年东边的先被查了,他自然心中发慌的很?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61章 疑凶难寻,暗夜相会(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3章常氏之苦,三少谢礼【有奖问答】 “少爷,当心些!”晴娘急声一唤,庞嘉言却是不管不顾的往假山顶上爬去,他小小的身子分外的敏捷,竟然不多时就站在了高高的假山顶上。 秦霜和秦莞在下面看的胆战心惊,晴娘便不好意思道,“小少爷小时候就喜欢爬高,也喜欢着在假山洞子里面钻来钻去,没法了,老爷将徽园的小红楼给了小少爷。” 徽园是庞辅良和常氏的主院,小红楼是徽园后面的一栋三层小楼,秦霜微讶道,“三少爷这么小小年纪就不和夫人一起睡了啊?” 这么一说,晴娘便疼惜的看向庞嘉言的方向,“小少爷虽然喜欢爬上爬下,有时候喜欢捉弄人,可在别的方面,却又比别的小孩子省心一些,三岁开始他便不和夫人睡了,寻常时候他也安静的很,就是这一闹起来,也有些愁人。” 小孩子手脚并不灵便,总是喜欢爬上爬下的确愁人。 秦霜便道,“三少爷倒是有些不同,长大了一定极聪明。” 晴娘笑着颔首,虽然只是个下人,可看得出晴娘待庞嘉言是真心疼爱。 府中生出了人命案子,秦霜晚上虽然怕的厉害,可一到了白日却有些坐不住,刚吃完了早饭,便说要出来走走,上一次庞宜文带着几人到了荷塘处,却是没再往前走,秦霜来了兴致,也不害怕,便拉着秦莞走了出来,因是白樱伤势好的差不多一路跟着,秦莞便随了她。????没想到到了荷塘之后,又看到庞嘉言在假山上钻来钻去。 “这园子看着大,可平日里也有些冷清了,几位秦姑娘一来,才算有了些人气,少爷这几日可是格外的喜爱玩耍——” 晴娘又说着,却叹了口气,“听夫人说几位秦姑娘本是今日要走的,却是那人命案子耽误了,只怕几位秦姑娘家中要担心了。” 秦莞温笑一下,“这倒没什么,只过年之前回京便好。” 说着秦莞忽的想起来,“怎么不见夫人?” 晴娘闻言眸色暗了暗,而后垂眸道,“夫人有些不适,眼下还躺着的。” 秦莞蹙眉,“生病了?” 秦霜见状忙道,“夫人生病可以让她看,她医术极好!” 从前的秦霜哪里会夸秦莞,足见她变化极大了。 晴娘闻言眼神却有几分闪烁,“夫人的病不碍事的是小病而已” 晴娘这躲闪的眼神别说是秦莞,便是秦霜都看出了不对劲,她看了秦莞一瞬,低声道,“夫人到底怎么了——” “你真的能治病?” 猛然间,三人近前的假山之下钻出了庞嘉言的影子。 前一刻他还在假山顶上,不过几瞬却是钻到了最底下来。 他显然是听到了秦霜的话,此刻定定的看着秦莞,秦莞点点头,秦霜便道,“你大哥还请了她去治病呢” 说起庞宜文庞嘉言轻哼了一声,他迈着小短腿走到了秦莞跟前来,“你能帮我娘看看嘛?” 秦莞看着庞嘉言精雕玉琢的小脸自然是无法拒绝的。 “好。”说着又看向晴娘,“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 晴娘的表情略有几分遮掩之意,秦莞只怀疑常氏的病是什么不好叫人知道的病,庞嘉言小小年纪不知道才开了口。 晴娘却看着庞嘉言,“少爷” 庞嘉言便转身看向晴娘,“我娘要痛死了。” 他这么一说,晴娘便面生心疼,却低低的道,“那可不能让老爷知道。” 庞嘉言小大人一样的点了点头,“你去看看父亲在哪里,我们在这里等着。” 晴娘看看庞嘉言,再看了看秦莞,点头走了。 如此一来,秦莞和秦霜都明白过来,常氏身上的病定然不简单,不仅常氏不方便见人,庞辅良更是不想让外人知道 秦霜有些迟疑,秦莞亦是一样,然而庞嘉言看着她,“你能让我娘不痛了吗?” 秦莞温和道,“夫人得的什么病?只要不是疑难杂症,我都有法子。” 庞嘉言没说常氏得什么病,只有些信任的看着秦莞,“你能的。” 秦莞和秦霜对视一眼,二人都是云里雾里。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晴娘的身影再度出现,“少爷,老爷和汪知府在那位夫人的院子里。” 庞嘉言眼底一亮,立刻道,“快,你们跟我们走。” 庞嘉言看着秦莞,片刻又一皱眉,“你们两个可以去,其他的丫鬟不可以。” 站在后面的茯苓和白樱一下子皱了眉,二人自然想到了在百草园的时候,都以为是神医大好人的孙皓月竟然害了那么多人,孙皓月尚且不能叫人相信,更何况是庞府之人? “不行,我要跟着小姐的。” “我也是。” 茯苓和白樱先后一语,庞嘉言的眉头便皱了起来,他看了看茯苓和白樱,“你们倒是忠心,那好吧,你们两个跟着,不过不能进屋子。” 说着庞嘉言便迈步朝北边去,也不知是太熟悉园子还是怎的,一路上竟然也没看见庞府的侍从,一路弯弯绕绕的到了徽园,只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等在门口的婆子。 见她等着,晴娘忙迎了上去,“安排好了?” 那婆子点点头,“其他人都被我支应出去了。” 晴娘“嗯”了一声,这才请秦莞和秦霜一起往里面走去。 徽园比秦莞想象之中大,然而她却没时间打量,只跟着晴娘和庞嘉言一路往里屋去,很快,一行人到了常氏的内室,常氏和庞辅良的寝处和任何富户的内室一样富丽堂皇,秦莞和秦霜进来的时候,常氏正躺在床上发怔。 听到动静,常氏下意识转过头来,待看到秦莞和秦霜之时,常氏面色当即一变。 “秦秦姑娘” “母亲不要害怕,父亲不知道的。” 庞嘉言快步跑到常氏跟前来,秦莞和秦霜走近几步福了福身。 一走近,秦莞和秦霜齐齐一讶,常氏半靠在身后的软枕之上,身上穿着一件中衣还看不出来,可是脸上眼角的位置,却有一块青紫的淤痕,她本是眉眼秀丽之人,这青紫淤痕在她面上颇有几分触目惊心,大抵是看到了秦莞二人眼底的惊讶,常氏面露两分不自在,又看向晴娘,“这是怎么回事” 庞嘉言却急急道,“九姑娘会治病,我让她来给母亲治病的。” 常氏看着庞嘉言殷切的样子眼眶微红,再看向秦莞二人之时便苦笑道,“让两位姑娘见笑了,这副模样,委实是不好见客的,真是失礼了。” 秦莞叹了口气,“夫人放心,秦莞只会尽医者之责,绝不多问一句。”顿了顿,秦莞又道,“三少爷一片孝心,不过夫人若实在是拒绝,秦莞和六姐出去便可。” 常氏更有些不好意思了,又低头看了庞嘉言一眼点了点头,“好,那就劳烦九姑娘。” 秦莞点头上前,仔细的看常氏面上的伤痕,片刻又道,“只有伤?夫人可还有别处不适?” 庞嘉言便道,“母亲身上也痛。” 常氏面上微红,似乎是有两分紧张,秦莞便道,“夫人不必部给我看,只给我看一部分便可,我知道夫人的伤势,才好对症下药。” 常氏犹豫一瞬,撩起了自己的袖子。 常氏有一双十分细腻白嫩的手,十指纤长犹如削葱,手腕也是皓如霜雪,可她袖子往上一撩,秦莞却看到了一道一道触目惊心的鞭痕和大块的淤青。 秦莞抿紧了唇角才没露出更多的震惊来,只两瞬她点了点头,“只有这两种伤势?” 常氏眼角湿润,无声的点了点头。 秦莞略一沉吟道,“我知道了,我们出行随身带着许多我自用的药膏和药材,我去取来交给晴娘,夫人照着交代用便可。” 说完秦莞后退一步,“夫人保重。” 常氏眼眶红红的,点点头看向晴娘,晴娘会意,转而送秦莞和秦霜出门。 秦莞便罢了,秦霜却好像被吓呆了似的,脚步都有几分僵硬。 秦莞敛下心神,眸光一扫,从这寝处的窗户看出去,一眼看到了后面的小红楼,那小楼造型精致朱漆锃亮,倒是适合受尽宠爱的庞嘉言。 可谁能想到,孩子受尽宠爱,母亲却 秦莞攥紧了袖口,面色沉凝的走了出去。 走出了徽园也没见到别的下人,还是先前那婆子在门口机警的守着,见秦莞一行出来方才松了口气,又福了福身目送秦莞一行离开。 只等走出了徽园西边的岔道,一直没开口的晴娘才转身深深的一福。 “谢谢两位姑娘了,此事” “你放心,此事不会对别人多言一句。” 秦莞语声恳切,晴娘便红了眼眶,“夫人太难了,每一次都这般生生的熬过去太苦了,少爷年纪大了,哄都哄不过去” 秦莞唇角微沉,想说什么,可到底是忍了,只叹息道,“让夫人保重自己,我去拿药。” 晴娘点着头,“奴婢不好过去那边,奴婢就在前面的亭子等着。” 秦莞“嗯”了一声,利落的带着秦霜往自己的院子走。 等走出十多步,秦霜才颤颤的开口,“那那是庞老爷打的吗?那么多淤痕和鞭痕,又是庞夫人,府里谁敢对她动手?” 秦莞摇了摇头一时没说话,秦霜想着常氏身上的伤,害怕的缩了缩肩膀。 虽然锦州的秦氏三房并非王孙公卿,可到底也是富贵人家,她们这些贵女自小被捧着长大,别说被人打了,便是寻常的小磕小碰都没有的,而常氏也是巨富出身,可眼下却过着这样的日子,她只给秦莞看了手臂,那其他地方呢? 难怪庞嘉言都觉得常氏痛了 “庞夫人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不回娘家找娘家人给自己做主呢?这样下去什么时候被打死了怎么办?不,就算不被打死,这样下去庞夫人只怕也会折寿。” 秦霜性子急,心底有话便忍不住,秦莞却知道常氏的苦处,“庞夫人出自富户不假,可后来庞夫人的娘家没落了,而庞氏现在乃是西北首富,庞夫人除非能狠下心来和离,否则常氏那边要顾及着脸面不好大闹,还要顾及着家族,只怕没人能管得住庞老爷。” 秦霜咬了咬牙,“往后谁若是敢这么待我,我一定直接拿把刀和他拼了!真是委屈,不,不是委屈,是活的没个人样了。” 秦莞无奈道,“小声一些,若是让庞老爷知道我们去了庞夫人那里,只怕还要为她招致祸患,庞夫人自然是难过的,可我刚才看到她手臂新伤之下还有旧伤,只怕她已忍了多回了,这事不是我们这些外人能指点的,得庞夫人自己拿个主意。” 秦霜也明白过来,心中虽然给常氏叫苦,却也知道大家族之间的婚姻不是那么简单就能一刀两断和离的,更别说庞老爷如今的身份地位了。 快步回了院子,秦莞先拿了两瓶她已经做好的药膏,然后又写了一张方子,本来想把方子也一起送过去,可又怕方子让庞辅良看到无法交代,末了只和茯苓交代了几味药材,让她说给晴娘听,茯苓跟着秦莞学了这么久,一张方子的药材很快就能记住,又等一切都交代妥当,茯苓方才拿着药膏去找晴娘。 秦莞和秦霜在院子里等着,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茯苓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小姐,都交代好了,您放心。” 秦莞一颗心微松,秦霜长长的叹了口气,“也是可怜,那小少爷才这么点大,就知道自己母亲受这样的罪,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受影响。” “一定的。”秦莞语声一沉,“多少都有影响的。” 秦霜摇摇头,“算了算了,以后还是不要嫁去太厉害的人家,这庞老爷是西北首富,可私下里却最好嫁个老实的,娘家能拿的住的人家,这样女儿在夫家吃了亏,娘家人也好为女儿撑腰不是” 秦莞失笑,“却也不是一定的。” 秦霜哼了一声,“算了,我想这些做什么,只怕也不是我能做主的。” 秦霜看着想法简单性子冲,可自从秦府出了事她不做秦湘的尾巴之后,倒是越发长进了,她如今也想到了,侯府接她们北上除了这亲缘关系,只怕还有别的安排。 府中的命案本就叫大家人心惶惶,又得知了庞夫人这件事,就更是叫秦霜和秦莞心头添了一层阴云,而到了下午,秦莞也没听说燕迟过来的消息,只知道汪怀宇派了更多人入府,又上上下下的审问了一遍府中之人,同时,双清班的案子被暂定做了意外。 晚间时分,清澜回了清晖园。 她本就是被冤枉的那个,如今清娴和杨英招供,她自然也就清白了。 而前夜被带走的另外几个双清班伙计也被放回,只清娴和杨英还留在府衙之中。 晚饭时,秦莞三姐妹到了秦琰的院子一起用饭。 这一整日,秦琰也时常去得月楼那边过问案情,到了这时,秦霜当先忍不住的开了口,“三哥,这案子什么时候才能查清楚?今日知府大人可有收获?” 秦琰不知为何面色越来越沉凝,比先前还要凝重的多,“暂时还没头绪,厨房有一个可疑之人,查了半晌,却只是个贪了采买钱银的,至于那清筠的死,却是没什么有力线索。” 秦霜“哦”了一声,秦莞想到了燕迟前夜说的话,“刘运同何时离开?” 秦琰看向秦莞,“我不知道他何时离开,你问这个做什么?” 秦莞点了点头,“刘运同倒是不怕惹上事端,他和庞老爷既是多年好友,又认得清筠,想来会被知府大人好好盘问一番” “已经问完了,和庞老爷说的无二。” 秦霜暗暗哼了一声,知道庞辅良会打自己的夫人之后,秦霜可谓十分不信庞辅良。 秦莞漫不经心道,“庞老爷是西边巨富,刘大人倒是知道和他结交,这样以后在官场上遇到了什么难处,也好有个人帮一把。” 秦琰的眉头便微微一皱,秦莞的话让他陷入了深思。 刘仁励和庞辅良的关系比他想的更为深切,绝不是庞辅良说的那般轻描淡写,他虽然一直这样觉得,却是没有具体的事情可以佐证,眼下秦莞这么一说,他又禁不住的想,刘仁励这一次来庞府是不是还为了别的什么事。 “三哥,刘大人的事你要慎重些。”见秦琰一脸的沉思,秦莞便干脆直言提醒。 话音落下,一直没开口的秦湘道,“外面的事三哥自有计较,九妹妹管得太多了。” 秦莞不置可否,秦琰却好似没听到秦湘的话似的看了秦莞一瞬,在他的心中,如今的秦莞可不是寻常的女儿家,她忽然说了这样的话,一定是她看出了什么。 秦琰点点头,“自然要慎重一些。” 这话一出,秦湘当即面色微僵,秦霜好笑的看了一眼秦湘,片刻,忽然想到了从前的自己,从前的她似乎也是这样,自以为说得极好,可在旁人眼底却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傻样。 这么一想,秦霜面色微微一红,幸好她现在知道收敛了。 用完了晚饭,秦莞回了自己的屋子继续做药,做完了药亦没耽误的早早上了床歇下,这一日知道了常氏的事,她心底禁不住诸多感叹。 如今的世道,若她是常氏只怕也要诸多顾虑,但凡能和离的,多半是娘家人势大为其出头,而寻常人家和离被看做男人之耻,前朝只允许男人休妻,到了本朝虽然有不少和离的例子,可这在世人眼里,倒像是妻子休了自己的夫君一般,因而不到万不得已,极少有男子同意和离,不喜欢自己的妻子又有什么打紧,可以纳妾,还可以立平妻。 秦莞越想心中越有几分沉重,正觉有些心烦意乱,忽然,后窗之外响起了一阵窸窣之声,秦莞心中一凛,当即坐了起来,今日她可没有给燕迟留窗户,窗子是被从里面锁死的,秦莞正惊疑不定,“砰砰”的敲窗声轻轻的响了起来。 若是贼人,怎会敲窗?秦莞心中微动,当即掀被下床来。 走到窗前,秦莞轻轻问,“燕迟?” 外面燕迟的声音低低“嗯”了一声,秦莞忙将窗户打了开来。 窗户一开,外面果然是燕迟长身玉立。 他撑着窗沿跃身而入,反手将窗户一关,待看到她身上只着了单袍,忙道,“到床上去。” 说着便拉着她往床边去,秦莞小声道,“你怎来了?” 燕迟看她一眼,“我怎不来?” “那你白日怎么不来?” 燕迟将她拉到床边,又让她上床盖上锦被,这才低声道,“我白日来能见你?” 秦莞略一想倒也是,虽然只是一日不见,可如今燕迟人在她面前,她心底自然也有小小的欢喜漫出,“虽然不好见我,可你到底是提刑司按察使,白日不用过问案子?” 燕迟替她拉了拉锦被,“我来正是要和你说——” 秦莞一听这话,忙道,“怎么了?” 见她这般着急燕迟语声含笑,“昨天晚上和你说的,我要去查刘仁励的过往,已经查出来了。”秦莞眼底一亮,燕迟继续道,“八九年前,刘仁励任东边徐州同知。” 秦莞皱眉,“徐州?徐州可是在雁江下游,和豫州一个在西一个在东啊。” 燕迟颔首,“正是如此,不过有一点很巧合,刘仁励也是定州人。” 看样子一日之内燕迟已经将刘仁励查了个透,秦莞微讶道,“刘仁励是定州人?那个清筠似乎也是定州人?” 燕迟颔首,“不仅如此,庞辅良也是定州人,只不过他后来选择来豫州发家。” 虽然定州距离豫州并不远,可庞辅良为何来了豫州? 然而这还不是最要紧的,秦莞皱眉道,“若他三人是同乡,庞辅良为何没有提过?同乡有同乡的情谊,庞辅良若是因为这个和他们交好,也十分说的过去。” 燕迟点头,“正是如此,清筠在定州的居所我还未派人去查” 秦莞自然知道,一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63章常氏之苦,三少谢礼有奖问答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4章 黄金大劫案,荷塘死人 “华容道?”秦莞听到这三字心中有几分熟悉,“可是魏朝曹兴的故事?” 秦莞这般一问,秦霜眨眨眼有些不解,庞嘉言却点点头,“你知道?” 秦莞弯唇,“三百多年前,魏朝三大政权分立,曹兴乃魏朝之主,在雁江与另外两大政权遭遇一战,而后败走,传闻他逃走的那条路就叫华容道,这个故事还生出许多戏目。” 秦霜看了看手中的棋盘,“原来如此,我要帮这个人逃出来?” 秦霜指着棋盘左上角的一块棋子问道,庞嘉言点点头,“来,我教你” 庞嘉言寻常无人一起玩耍,眼下倒是来了兴致,见她兴冲冲的去教秦霜如何玩那华容道,秦莞的目光便落在了庞嘉言的盒子里。 秦莞忍不住的看向那些正在玩杂耍的人偶,“这些是晴娘自己做的?可真是精致啊。” 晴娘不好意思笑笑,“奴婢也只会一些针线活了。”????秦莞往窗边走了两步,“夫人如何了?” 晴娘闻言忙道,“夫人好了许多了,本是要大谢九姑娘的,可是委实是不便,夫人心中愧疚的很,小少爷也是知道感恩之人,只是这些小玩意让姑娘见笑了。” 秦莞摇头看过去,见庞嘉言小大人一般的指挥着秦霜叹了口气,“三少爷小小年纪便能如此说明夫人教养的好,这些小玩意也可爱的很。” 这么说着,秦莞走到庞嘉言的盒子便拿了一个小人偶,“那我就选这个了!” 秦莞手中的是一个手中拿着长枪的人偶,虽然这人偶说的是戏班里面的武行,可看着那一柄长枪,秦莞却想到了初见燕迟的那一夜 “谢谢九姑娘,九姑娘有心了。” 庞嘉言既然是来道谢,若是秦莞推脱不受,他心中恐怕还有挂怀,眼下她拿了一物,庞嘉言的心便也可放下了。 听到秦莞拿走了人偶,庞嘉言忙转眸看了一眼,见秦莞拿走的是武行的人偶方才松了口气似的继续教秦霜,他这小动作落在众人眼底,白樱都忍不住一笑。 教了许久,庞嘉言皱眉道,“你怎么这么笨” 秦霜双眉一竖,求救一般的看向秦莞,“我真是不知怎么走了,走了半晌又绕回去了。” 秦莞眉头微挑,上的前去看着造型别致的“棋盘”,因棋子的大小不一,的确不是随便拨弄一番就能完成的,秦莞看了片刻,忽然朝某一处棋子上面点了点。 “这个放到上面去——” 秦霜虽然不是绝顶聪明,却也不算笨,秦莞一语落定,她当即眼底一亮的明白了过来,她双眸如炬的盯着棋盘,没多时便让那“曹兴”逃了出来。 秦霜一乐,“怎么样?!我是不是出来了?” 庞嘉言轻哼了一声,“还不是靠别人指点算了,就让你选一个吧” 秦霜本是为了好玩,“谁是为了你的东西?逗你玩呢。” 庞嘉言眉头一皱,更是不满了,他瞪了秦霜一眼,将那华容道棋盘拿过来,又走到盒子边去,拿出了一个玉扳指放在了桌子上,“给你。” 说完也不多停留,将盒子一合,抱着便走了。 晴娘朝秦莞二人苦笑着福了福身,当即追了上去。 秦霜笑着将那扳指拿起来,微讶一下,“咦,这成色很是不错啊,这” 她有些尴尬,这样岂不是真的成了她贪庞嘉言的东西了? 虽然成色好,可到底是小娃娃的玉扳指,秦莞便道,“给你的你就留下吧,只当做个小玩意儿便好了” 秦霜一想也是,“这三少爷倒是有些意思。” 这么一耽误,秦霜也不闹着出门了,只留在秦莞屋子里看她做药。 到了晚间,燕迟和燕离跟着汪怀宇一起到了清晖园。 “殿下,还是没什么线索。”得月楼里,汪怀宇眉头紧皱,“从清筠离开得月楼之后有一个半时辰,这一个半时辰内大家都有各自的活在做。” “那壶茶呢?”燕迟忽然问,“送茶的人可查问了?” “送茶的人是庞管家手下的一个侍从,清筠离开的时候是庞管家亲自送过去的,走到门口的时候清筠说要茶,庞管家便叫自己跟前的一个侍从送了过去,那侍从问过了,茶送到屋子里就走了,也就是在清筠离开得月楼两刻钟的功夫。” 清晖园地方大,可府中的侍从却并不多,又因为园子里到处四通八达,便没法推断凶手的来去方向,燕迟眯眸,“园子里可都搜了?” 汪怀宇点头,“清筠院子周围都搜过了。” 燕迟摇头,“不止这院子周围,更远的地方也要搜一搜。” 汪怀宇眼珠儿一转,当即点了头,这便看向等候在一旁的庞辅良,“眼下寻不出个究竟来,只怕还要在这园子里搜查一番。” 被搜家自然不是什么好事,可眼下没了法子。 庞辅良忙应声,“知府大人请便。” 汪怀宇有两分满意,忙招呼捕头过了吩咐下去。 燕迟见状便朝外走去,燕离忙跟上,“七哥也要一起去?” 燕迟点点头,“随便走走——” 此时已经暮色四垂,整个清晖园都被一片昏光笼罩,眼看着天色就要黑沉下来,府衙的衙差们不由得加快了步伐,燕迟出门看了看,朝着得月楼之后的北方向而去。 燕离跟着燕迟,汪怀宇吩咐完了也跟着燕迟,“殿下,这后面有些偏僻,庞管家说这后面没住人。” 燕迟蹙眉,“还是搜一搜吧,也不用多么详细,却也该看看能否发现可疑之处。” 汪怀宇听着连连点头,“是是是,殿下说的有道理。” 燕迟又往前走了几步便不再动,汪怀宇自让几个衙差往前面查探去,燕迟站在原地道,“汪知府,我听说死去的清筠好像没什么家人了。” 汪怀宇点头,“正是,且她本是住在定州的,下官已经派人前往定州了。” 燕迟不动声色的,“可我好像记得她还有个师姐。” 汪怀宇先是一愣,然后也想起什么似的眼底一亮,“是啊她的确有个师姐,只是已经嫁人了,这一点下官稍后去问问双清班的人就知道。” 说起双清班,汪怀宇又一叹,“那清娴和杨英有意诬陷清澜,却是不承认清璃的死和她们有关,清璃的死只怕会被定性为意外。” 燕迟眸色微沉,“若是不能断定为谋杀,那就只能是意外了。” 正说着话,一个侍卫忽然从后面跑了过来,“两位殿下,大人,后面发现一个奇怪的院子” “嗯?”汪怀宇立时被提起了精神,“在哪里?” “就在后面,请大人跟小人过来——” 汪怀宇看向燕迟,燕离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奇怪的院子?在哪里?带路!” 燕离发话,那侍从自然不敢怠慢,转身便带着燕离往前去,燕迟不做声的跟着,汪怀宇也走在了燕迟身后,不多时,几人到了一处锁着门的院子之前。 眼下三人所站之地十分偏僻,而眼前的这处小院本是有些冷清破败,汪怀宇皱眉站在院门之前,“这院子哪里奇怪了?们都是锁着的” “大人,门虽然锁着,可里面却是有人的。” 汪怀宇眉头一挑,“有人?!” “是,大人,刚才小人们搜到这里的时候,里面有动静。” 府衙的衙差说的认真,汪怀宇不疑有他的走到了门口贴耳去听。 然而他屏息听了半晌,却是没有听到任何响声。 这片刻的功夫,夜色已经沉了下来,汪怀宇正要转身问那衙差,可忽然间,一道女童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小娃娃,躲猫猫,大门后面嘻嘻笑” 女童的声音稚嫩而空灵,在这清静荒僻之地,猝然乍起,便是汪怀宇都觉得背脊一凉。 他猛地后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院门。 因他听的清楚,那道奇怪的声音,正是来自院门之后。 站在燕迟身边的燕离也微微一惊,“谁在里面?” “小娃娃,躲猫猫,大门后面嘻嘻笑” 许是又听到了人的说话声,院子里面的人又开了口,她重复着先前的话,只是话语之中又带了两分惊悚而癫狂的笑意 汪怀宇禁不住又后退了一步,咬了咬牙才道,“来人,去叫庞老爷过来,将院门打开!” 一声令下,府衙的衙差自然快步而去,汪怀宇看看燕迟,再看看燕离,仍然觉得有几分后颈发凉,“殿下,这——” “小娃娃,躲猫猫,大门后面嘻嘻笑” 汪怀宇话还没说完,院子里的人又喊了一声,汪怀宇只觉自己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便是那一晚跟着秦莞验尸都没让他产生如此悚然之感。 院子之后的人明明听到了他们说话,却是毫无反应,且她来来回回重复这一句诡异的童谣,要么是故意为之,要么便是脑袋出了问题—— 再看这院子如此荒芜冷清,汪怀宇皱着眉头想到了一些从前听说过的风言风语。 汪怀宇还在沉思着,后面小路上庞辅良和庞友德一前一后走了过来,看到燕迟几人站在院门口,庞辅良自然知道发生了何事,他气喘吁吁的走过来,“两位殿下,知府大人” 汪怀宇指了指院门,“庞老爷,这里面是谁?” 庞辅良一听这话面上顿时生出几分不自在来,犹豫了一瞬到底还是道,“大人,院子里面的是在下的大女儿嘉韵。” 汪怀宇神色顿时有几分尴尬,庞辅良是没有亲生女儿的,却有个继女,而这件事豫州城大多老百姓都知道,他这个做父母官的自然也知道,可他从未见过庞辅良的这位继女,自然也不会过问别人的家事,却没想到在这等境况之下撞见。 “小娃娃,躲猫猫,大门后面嘻嘻笑” 庞辅良的话音刚落,门后面又响起了女童吟唱童谣的声音。 庞辅良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燕迟挑眉,“既然是庞府的小姐,为何住在这样偏僻之地?为何她住的院子还上了锁?” 庞辅良额头生出一层薄汗来,“实在不敢瞒着殿下,在下的大女儿四五年前不知怎么患上了疯病,从那以后就一直疯疯癫癫,在下请了大夫来看一直没有看好,后来没了法子,便让她住到了这后面的院子来,再往后,她只要听到一点动静便会吼叫不停,这才将院门锁着,寻常不敢让下人们来扰了她” 说着庞辅良苦笑道,“家丑不可外扬,让两位殿下和大人见笑了。” 燕迟看了一眼院门,“将院门打开——” 庞辅良闻言忙转身看向庞友德,庞友德立刻掏出钥匙上的前来,“咔嚓”一声,院门上挂着的锁被打了开来,锁一落,院门之后立刻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庞友德一把将门推开,燕迟只看到一个细瘦的影子飞快的躲进了屋子里去。 庞辅良便道,“殿下看到了吗?嘉韵有些怕人,人一多先是躲,躲不住了便大吼大叫。” 燕离蹙眉,“刚才她说的那个是什么?” 庞辅良一听便道,“殿下可是说的那只童谣?那只童谣是嘉言还小的时候,嘉韵带着嘉言玩的时候兄妹二人喜欢唱的,那个时候嘉言才两三岁” 这院子里一片黑漆漆的,便是个大人都要觉得害怕,更别说是个半大姑娘,再者适才燕离看的清楚,庞嘉韵分明是十四五岁的身量,可她念童谣的声音却稚嫩的很,仿佛还停留在七八岁的样子,这么一想,燕离便有些诡异惊悚之感。 院子里伸手不见五指,屋子里也是,燕离无法想象一个姑娘如何独居于此。 “这里面连一盏灯都没有,你们竟然忍心让她住在这里?” 庞辅良苦笑,“并非在下心狠,实在是嘉韵自己喜欢躲在暗处,而白日里她是无论如何不会出门的” 燕离的眉头越皱越紧,天下间怎么会有这样的病状? 庞辅良说着又垂眸,苦涩道,“都是在下的家事,让殿下见笑了。” 这的确是庞府的家事,燕迟皱眉,“既然是庞老爷的家事,那我们便不多管了。” 说着看向汪怀宇,“再去看看别处” 汪怀宇应了一声,随着燕迟转身而走,燕离见状也跟了上去,庞辅良在原地站了片刻,看了一眼黑漆漆的院子吩咐庞友德,“把门锁上。” “七哥,你不觉得怪异吗?”燕离大步跟上燕迟,见汪怀宇带着府衙的差役走向下一处院子,他立刻上前低声问起燕迟来。 燕迟点点头,“怪异。” 燕离便拧了眉头,“那为何不查呢?” 燕迟不动声色的道,“怎么查?” 燕离苦笑,“把那姑娘叫出来看看,看看是不是疯了呗,何况就算是真的疯了,好好一个姑娘家怎么会疯?多半是有缘故的。” 燕迟听着叹了一声,“这是庞辅良的家事,且那姑娘和此案无关,怎好将人抓起来问诊?即便我们发现了什么,她的父亲母亲都在这府衙之中,她的母亲都没有管她,我们如何管?” 燕离怔愣了一瞬,“对啊,她的母亲为何不管” 燕离低着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一时有几分颓丧起来。 燕迟似乎有些不忍,便道,“不要着急,这件事并非没有转机。”说着,燕迟眯眸看向这漭漭夜色之中的清晖园,“这园子,诡异之处越来越多了。” 燕离轻哼了一声,“可不是,死了人,还有个疯掉的继女。” 燕迟没多言,只抬步朝清晖园东边去,燕离看他去的方向唇角微弯,“七哥要去见九姑娘?” 燕迟大步流星走在前,闻言“嗯”了一声。 “七哥去找九姑娘做什么?” “有一件事我不太确定,我去找她问一问。” 燕迟语速快,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64章 黄金大劫案,荷塘死人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5章 旧案虐杀,相同的死法 “一大早负责洒扫的仆从发现的,那荷塘里面结了冰,又落了雪,你还记得吗,咱们上次去看的时候,就看到荷塘里面白茫茫的一片,可今天早上,那荷塘里面却是被砸出了一个坑,冰面被砸破了,刘运同人就飘在冰水上。” 秦霜话语极快,秦莞听着眉头皱的更紧,她二人一行朝着荷塘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到跟前便听到了荷塘方向传来的说话声。 “拉一把,快——” “当心点别掉下去了——” 秦莞眉头微皱,快步朝荷塘边走去。 荷塘正是秦莞和秦霜来过的荷塘,此刻假山一侧的荷塘边上,正围满了清晖园中的主子下人,庞辅良面色黑沉的站在一旁,庞友德正在指挥下人们打捞刘仁励的尸体,而秦琰也带着周怀站在一边,他二人的表情和庞辅良的一样暗沉。 “三哥——”秦莞叫了一声秦琰,走到了秦琰身边来。 秦莞眉头皱着,“这一下我们是真的走不了了。”????前面死的人是清筠,虽然也是人命案子,却还不算打紧,可这一次,死的却是朝廷命官。 而这件案子无论如何都是一定要上禀刑部和大理寺的,不仅如此,只怕还要递到圣上面前去,秦琰知道自己一家人和案子无关,可一旦呈上去的折子上有了他的名字,侯府便或多或少和这件案子产生了联系,而圣上到时候会怎么想,谁都不知道。 秦莞虽然对朝堂之间的诸多权衡争斗不那么了解,却是明白为官之道为臣之道的利害关系,父亲从前处理的诸多案子,一旦涉及朝中官员之死,便一定是重中之重。 在这个世道,在朝为官者,的确比寻常老百姓的性命金贵的多。 秦莞眯了眯眸子,抬眸看向了不远处的庞友德和几个男仆,他们用长钩和绳子,已经将荷塘里的刘仁励拉扯了上来,刘仁励浑身湿透,衣衫头发上还有被冻出来的冰凌,那件湖蓝色的袍子秦莞见过,正是前几日刘仁励穿过的,看他那衣衫齐整的样子,秦莞无法想象刘仁励一个年至四十的大男人竟然会掉下荷塘活活将自己淹死。 虽然还未验尸,可因着清筠之死,所有人对刘仁励的忽然死亡都存着巨大的疑窦。 而秦莞只从常理之上想都觉得这不可能是意外或是自杀。 目光一垂,秦莞看向了底下的荷塘,这处的荷塘和秦府的荷塘不同,秦府的荷塘之上有木质的廊桥,荷塘里面的水不深,甚至还能看到凋败的荷叶,而清晖园的荷塘不仅深,且距离岸边有二尺高的距离,荷塘四周皆是岩壁,而岸上还有围栏,怎么想,刘仁励都绝不可能自己翻过围栏掉下去淹死。 当然,刘仁励不一定是淹死的。 北方的冬日积雪不化,且许是秋日里荷塘里的枯叶莲藕都被挖了出来,是以秦莞前次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是荷塘面上一层洁白整齐的雪地,有如一块上好的纯白色的丝绒一般铺盖在荷塘之上,而此刻,荷塘完整的丝绒被砸开了一个口子,底下冰冷的泥水冒了上来,将那黑黝黝的一块破洞周围也沾湿。 秦莞又一看,那破口在这片荷塘的正北方向。 庞辅良就站在西北方向,见刘仁励被捞了上来,他急忙走到了刘仁励身边去,庞友德摇了摇头,“老爷,没气了” 庞辅良不知想到什么眉头一皱,“知府大人何时来?” 庞友德忙道,“应该快了,咱们派出去的人已经出去两刻钟了。” 这一次庞辅良报官倒是快,死的人是刘仁励,是朝廷命官,他果然不敢耽误半分。 “好,别的什么都不做,等,等汪知府来” 庞辅良神情有几分格外的沉重,说着看了一眼秦琰这边,秦琰适时的上前,看了一眼面色青白一片的刘仁励眼神微沉,“庞公府上有几分邪性。” 庞辅良一脸的苦涩,“从前好好地,今次却” 说着又道,“昨天晚上我还和刘兄说过话,后来他先回了院子,我这边等汪知府离开便也歇了下来,可没想到” 秦琰叹了口气,“让汪知府好好查一查吧,若是不查出个所以然来,这府上庞公自己住着也不放心” “正是如此,好端端的,刘兄” 庞辅良语声涩然,是委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端端的清筠死了,清晖园之后便被知府府衙盯了上,惹上这样的事本就影响名声,更别说一个朝廷命官死在了自己的府上。 庞辅良看着刘仁励双眸紧闭的脸,眼底一片陈杂的幽深。 秦莞跟着秦琰走了两步,远远的看上去,只见刘仁励面色青白的厉害,一看便是在冷水之中浸泡了多时,她未验尸,不能确定刘仁励具体死在什么时候,可光是看那皮肤之上的褶皱便知多半是死在深夜之时。 大晚上的,刘仁励自己跑出来?然后一头栽在了池子里? 秦莞摇了摇头,更确定了此事必有蹊跷,目光一转,秦莞忽然看到了几道略显拘谨的身影出现在了人群外围,那是几个年纪相仿的姑娘,每一个都是双十之龄的样子,而其中的一个,秦莞却看着十分面熟,她想了一瞬,忽的恍然。 心思一定,秦莞朝着那人走了过去—— “清澜姑娘?” 秦莞轻唤了一声,正看着刘仁励方向的清澜顿时转过了头来。 看到秦莞,清澜先是一愣,继而也想起什么似的反应过来,福了福身,“秦姑娘。” 秦莞面露几分讶色,那一日在戏台之后,燕迟并没有介绍她的身份,她怎么知道她姓秦? 似乎看出了秦莞所想,清澜弯了弯唇道,“大家都知道府上住着京城忠勇候几兄妹。” 秦莞点点头,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瞬,“瞧着倒是还好,那一日见姑娘神色坚毅,我便想过清璃师父的事和你并无干系,奈何当时证据确凿。” 清澜苦笑了一下,“我这个性子执拗,不是自己干的是断然不会认的,幸好后来知府大人明察秋毫。” 清澜自然不知汪怀宇的明察秋毫来自于秦莞,秦莞也没有说的打算,她只看着清澜道,“你可知道府中还有一位你们的老班主出事了?” 清澜点头,“自然是知道的,我们班子的人住在后面,寻常不敢上前,只因为说今日前面又出了事,这才未忍住好奇之心。” 顿了顿,清澜又道,“您说的那位老班主论起来我要叫师祖,当年我刚被师父收下的时候师祖正好快要隐退,见她的机会并不多,后来只在豫州见过两回。” 许是见秦莞面善,清澜便忍不住说的多了些。 秦莞眉头微扬,“豫州?你们常在豫州见面吗?” 秦莞有心多问清澜一些,便朝一旁走了几步,清澜见状便跟上来道,“倒也不是,每年都有一次罢了,就是在清晖园,庞老爷十分捧双清班的场,听说是在师祖那时候就有的情谊,我们每年年末庞老爷都会包场,我们来的时候师祖有时候也来,她带着师父,和庞老爷,还有刘运同一起小聚一番。” “刘运同每年也来?” 清澜摇头,“并非每年,但是中间有过三四次。” 秦莞的眉头便是一皱,“这三年有过吗?” 清澜想了想,“没有,最近也是在三年之前了。” 刘仁励在两湖做盐运使三年未回京城自然是说得通的,只是之前刘仁励也都是在东边做官,每次年末的时候大老远的跑到豫州来? 这几个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关系。 “你有没有听说过你那位师叔祖的事?” 这话刚问出来,清澜的面色便有几分作难,好像有什么事不方便说似的。 秦莞弯唇,“没关系的,不方便说也不打紧。” 清澜忙摇头,“不是,不是不方便,只是师父她似乎不太喜欢那位师叔祖” 秦莞扬了扬眉头,清澜语声微低道,“不怕秦姑娘笑话,双清班只有第一代的两位班主是真的情同姐妹,此后传下来,少不得分了派系有了争斗,我们小一辈的本来和那位师叔祖不熟悉的,可那位师叔祖是班子里第一个放弃班主之位出去嫁人的,所以难免的就有人议论起,可师父不喜欢那位师叔祖,只言那位师叔祖乃是班内的叛徒,并不让我们说起。” 清澜这么说倒也有几分道理,若清璃真的以双清班为信仰,只怕是不喜欢离开双清班嫁人的清曦,秦莞点了点头,“那你们知道你那位师叔祖出事了吗?” 清澜犹豫一瞬点头,“知道” 见清澜神色犹豫,秦莞便道,“怎么了?” 清澜想了想,“很早的时候,听师父和师祖提起过,当时没听的太清,只记得师祖不许师父提起师叔祖出事的事,似乎她们师徒都不喜欢那位师叔祖。” 秦莞将清澜这话留了个心,又道,“你可知道你师祖还有什么故人在?” 清澜微讶,“昨夜知府大人也问过这个问题。” 秦莞弯唇,清澜便道,“我不知道的,我毕竟和师祖隔了一辈,何况进了戏班子的,寻常都是苦出身的,便是我家中也没人了,师祖那一辈的,除了那位师叔祖,便只有一个那位师叔祖的徒弟可能认识我师祖,不过当年师叔祖离开班子,也带着她的徒弟走了,后来就再没有音讯,直到听说师叔祖一家人出事。” 秦莞心底微疑,昨日只听燕迟说了清曦一家出事,倒是没有提起清曦的徒弟,秦莞又留了个心,打算燕迟来了再问上一问。 正这么想着,一阵嘈杂声响了起来,秦莞回身一看,便见南边的来路之上汪怀宇带着府中衙差大步走了过来,而在衙差之后,燕迟和燕离一前一后走着,燕离不知在说什么,燕迟一边听着他说话一边放慢了步子—— “知府大人,您可算来了。” 庞辅良快步迎上来,“您看看,这可如何是好?” 汪怀宇早知道刘仁励出了事,可等过来亲眼看到之时心底还是有两分震颤,刘仁励死了,死在庞府之中,也死在了他管辖的豫州城中。 “怎么发现的?”汪怀宇攥紧了拳头。 庞辅良看了一眼庞友德,庞友德连忙上前道,“早上负责打扫的几个仆从从这里路过的时候发现的。” 汪怀宇走上前去看了看刘仁励的尸体,又转身看荷塘。 “发现的时候刘大人是什么样的?” “是面朝下趴着的,整个人都快被冻住了,后来叫了人,老爷也来了,我们便钩子和绳子将刘大人拉了上来,早就没气了。” 汪怀宇眉头一皱,“旁边可有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的,那时候天还没有大亮。” 汪怀宇深吸口气,有些着急又有些气恼,清筠的案子还没个眉目,这一转眼刘仁励又死了,清筠的案子不必着急破,可这刘仁励一死,朝堂之上的许多目光都会落在这里,十天半月也就罢了,若是一直破不了,他今年的政绩考评可是要大打折扣。 问话间,燕迟和燕离一起走了过来,周围围观之人齐齐行礼,燕迟摆了摆手走到了刘仁励身边,他的面色有几分格外的沉凝,待看了刘仁励一瞬之后道,“验尸,不一定是淹死的,得验过之后才知道。” 汪怀宇忙道,“可是府衙的仵作还未回来。” 燕迟转身,目光在人群之中准确的捕捉到了秦莞的身影。 汪怀宇跟着燕迟看过来,苦笑道,“只能找九姑娘帮忙了。” 秦莞便朝燕迟走来,燕迟温声道,“知府府衙的仵作还没回来,只怕还得让你帮忙。” 秦莞点点头,“义不容辞,在哪里验?” 周围围看的人一听这话顿时满是诧异的看着秦莞,汪怀宇不耐烦的看了周围人一眼,“这里的所有人,都给我带下去,待会儿一个个的问话。” 说着语气一软,“给九姑娘寻个空屋?” 秦莞颔首,汪怀宇便极快的看向一边的庞友德,“找个空屋子,将尸体搬过去。” 燕迟看着秦莞道,“可要剖验?” 秦莞摇了摇头,“若只看死因,便不必。” 二人简单说了几句,很快,空屋子准备好了,刘仁励的尸体也被抬了过去,衙差们自去询问下人们,而燕迟和汪怀宇一起跟进了屋子里,燕离跃跃欲试的在门口犹豫着,燕迟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的将门关了上。 燕离在外面“咿咿呀呀”的喊了几声,却没勇气推开门。 上次他闻到那腐臭之味就差点吐出来,更别说站在秦莞跟前看她验尸,万一又有什么画面气味超出了他的认知,他可能得失态 屋子里,秦莞将袖子挽起,已开始动手解刘仁励的衣裳。 上一次验尸是验女子,可这一次验的却是男人,不仅是男尸,且还是新鲜的男尸,因为冷水浸泡,刘仁励身上除了有些青白之外,连尸斑都没出现多少,因此衣衫一解开,就几乎是一具正常的男人躯体的样子 汪怀宇从未见过女仵作验尸,因此还有些担心秦莞面对男尸不好下手,可见秦莞三下五除二就将刘仁励剥的精光,不由下意识瞪大了眸子,他自己看着刘仁励的身体自然不会觉得尴尬,可因为秦莞在此,他不知怎么就觉得有些不自在,偏生秦莞自己却是一脸的沉稳冷肃之色,汪怀宇看着秦莞的模样心中再一次的咋舌。 前次剖验清筠,不仅将人开膛剖肚,连胃里的东西都取了出来,场面不可谓不血腥,而这一次验男尸,场面不可谓不尴尬,可秦莞的目光如同再看一样器物似的谨慎而细致,据他所知,秦莞过了年也才十七岁,她小小年纪,是怎么做到如此沉稳若定的! 刘仁励被放在了长案之上,秦莞先褪下了他的衣衫,然后便看他身上有无外伤,她一边细致的检查,燕迟站在一旁开了口,“汪大人可查到了清筠师姐的消息?” 汪怀宇猛地回过神来,“她师姐?哦,查到了查到了,正打算今天就和殿下说呢,下官得了一个坏消息,清筠的师姐早在十五年前便死了,且还是死在一桩大案之上的,十五年前西边孟县的黄金大劫案不知道殿下可有听过?那个时候西边备战,那些黄金本是军饷,当时当时就是朔西军和北府军在西边,睿亲王是当时的朔西军主帅!” 燕迟点点头,“还有呢?” 汪怀宇一讶,“就这样了啊,清筠的师姐死了,这条路咱们走不通了。” “汪大人可查到了清筠的师姐如何死的?” 燕迟这一问立刻难倒了汪怀宇,汪怀宇面露难色,“这个下官还没来得及查,不过下官依稀记得是有一场大火” “不是大火。”燕迟语声微沉,说着,看向了秦莞,“先等九姑娘验完。” 秦莞正在验尸,燕迟显然想等秦莞验尸完了一起听他接下来要说的消息。 而这边厢秦莞已极快的将最为关键的信息都得到了,“刘运同腹部鼓胀,唇齿和咽喉部位有泥沙的颗粒,而其他地方并无致命伤,可以断定是被溺死。” 话音一落,燕迟双眸微微一眯。 秦莞继续道,“他腹部有一块青紫淤伤,多半是掉到荷塘冰面上被摔出来的,此外,刘运同的脖颈上,双手手腕上,皆有一道极细的勒伤,虽然不是致命伤却也有几分奇怪,可也不像是被捆绑了住这里是被如何治伤的我还不知,死亡时间是在昨夜的寅时和卯时之间,除此之外暂未发现什么,只不过他身上有两处旧伤伤疤,年头很久了暂时不做定论。” 致死原因和死亡时间都出来了,汪怀宇点点头看向燕迟,秦莞适才听到了燕迟的话,此时也看着燕迟,“殿下得到什么线索了?” 燕迟肃容道,“今晨得来?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65章 旧案虐杀,相同的死法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6章 假山灯油,被引过来的 “这么多银票!”燕离惊了一惊,朝守在门口的侍卫路云招手,“过来,数数” 别说燕离惊讶,便是同样出身荣华之家的秦琰也瞪大了眸子,落地的银票厚厚一沓,都放在那竹筒之内,虽然只有一沓,却张张面额巨大。 路云面无表情的输完,“主子,十万两白银。” 一听这话,屋子里众人表情便不对劲了,十万两白银,刘仁励即便是两湖盐运使之首,可一年的所有的禄米加起来也不过才千两不到,这十万两银子,刘仁励便是做百年盐运使都挣不回来,这些钱是哪里来的 不约而同的,燕离和汪怀宇的眼神齐齐落在了庞辅良的身上。 庞辅良面上一阵苦笑,长长的叹了口气才道,“不敢瞒着殿下和知府大人,刘兄这一次来我这里确是来借银子的,这十万两银票,正是我前日给他的。” 燕离刚动了包袱,此刻不知怎么觉得那包袱上有股子味儿,当下站的更远了些,闻言挑眉,“刘运同一个朝官,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庞辅良苦笑道,“只听他说是公务上出了点岔子,要拿钱去弥补”????这么一说,在场众人哪还有不明白的,燕离眉头一皱,秦琰也彻底的沉了脸,盐运上的公务要拿钱银去补的只有一种可能,而前一年东边才办了几个贪腐的官员,却没想到这刘仁励也深陷其中,秦琰眼底露出几分冷色,立时对刘仁励的死没了同情之心。 这么一想,秦琰不由得看了秦莞一眼,当初秦莞提醒他方才使周怀去查了查刘仁励,只查出来他在盐税之上有些账目不干净,当下他便做出了决定,本以为只是如此,可没想到刘仁励竟然要在庞辅良这里拿十万两银子去补亏空,这等数额若被朝廷得知根本就是死罪,而若是他回了京城让刘仁励进了侯府的府邸,可当真是惹祸上身 秦琰心中有些后怕,心中却愈发重视起秦莞来。 “有趣有趣,要用十万两银子去补,那这贪腐的数目可不少。” 燕离笑意盎然的,又道,“庞老爷不愧是西北首富啊,动辄就是十万两的银子,庞老爷既然知道刘运同犯了事还帮忙遮掩,真是良善的很” 庞辅良心知燕离这话存着嘲弄之意,却是不敢反驳,“殿下恕罪,小人起先并不知道他要银子做什么,后来猜到了一点问他,他却不肯说清,小人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又念着是故旧好友,便不曾想着报官,是小人助纣为虐了。” 庞辅良的态度倒是转变的快,燕离又笑道,“庞老爷如此倒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十万两银子就这么随随便便给了出去,庞老爷名下产业一年纳税几何?” 庞辅良额上一片薄汗,“殿下说笑了,外面都将庞家传为巨富,可实际上这十万两银子也是小人颇费了一番周折才调出来的,若非看在是老友的份上,小人是一定不会借的,且前日小人就和刘运同说清楚了,再没有下一次的,至于纳税,庞氏名下的产业每年纳税都是西北之首,绝对不敢贪了一分一毫” 燕离呵呵笑着,“庞老爷不要紧张,我就随便说说。” 庞辅良一阵赔笑,汪怀宇看着地上的银票道,“这些银票先收起来,等案子查完了,若庞老爷和案子无关,这些银票自会还给庞老爷,不过庞老爷纵容刘运同之事得另论了。” 庞辅良只得赔笑应是,一旁燕迟看了庞辅良两瞬,目光一转落在了门外。 正屋门外,好几日不曾露面的庞宜文探头探脑的在张望,见屋子里人多,便是没有进来,然而看到秦莞也在屋内,目光便又朝着秦莞身上多留了一分。 这边厢汪怀宇吩咐道,“好好将此处搜一搜,剩下的人跟我去外面看看。” 汪怀宇吩咐着,又看着燕迟,燕迟便道,“你且去吧,暂不必管我。” 汪怀宇恭敬应声,这才带着人走了出去,庞辅良带着庞友德跟着汪怀宇而走,到了外面,庞宜文忙迎了上来,“父亲,怎么又死人了” 庞辅良听此一问心中火气顿时冒了起来,狠狠扫了庞宜文一眼没答话。 庞宜文吃那千金沉梦丸的事被庞辅良知道了心中正在发虚,自然不敢放肆,忙恭恭敬敬的跟在了庞辅良之后—— 里面秦莞正在打量刘仁励的屋子。 看了一圈,秦莞目光落在了东边窗前的灯架之上。 那是一座青铜的鹤形灯,而此刻,上面插着的蜡烛已经燃尽,被染成褐色的白蜡顺着灯盏的插座滴落下来,连灯芯都燃的只剩下几星焦黑。 秦莞又转身看向屋子其他地方,却是不见屋子里有别的灯了,秦莞眉头一皱,只觉有些奇怪。 燕迟走上前来,“怎么了?” 秦莞指了指那鹤形灯架,“蜡烛烧完了。” 燕迟看过去,也皱了皱眉,一旁燕离上前来,“怎么了?蜡烛燃完了怎么了?” 秦莞便问道,“殿下会将蜡烛部燃完吗?” 燕离歪头想了一瞬,“蜡烛燃到最后光都暗下去了,没道理会燃的灯芯都没了,一般还剩一点就得换了” 秦莞便道,“清晖园中待客周到,若是发现蜡烛没了或者所剩不多,自然会换的,由此可见,昨天晚上刘大人多半是彻夜未眠,所以才将蜡烛燃尽了。” 燕迟看着秦莞,秦莞便道,“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刘大人在半夜死去,衣衫却是穿戴整齐,他多半为了什么事焦虑的睡不着” 燕离笑一下,“银票都拿到了,还能为了什么事睡不着?” 燕迟和秦莞对视一眼,秦莞摇摇头,“还不确定,还有一点十分奇怪,这屋子里不可能只有这一盏灯,蜡烛染了一夜燃尽了,一定还有别的灯。” 燕迟眉头微皱,转身走到门口去吩咐了白枫几句。 白枫领命而去,燕迟回来的时候便见秦莞看着刘仁励的包袱,他大步走到秦莞身边去,便见秦莞看着包袱之上的泥渍,汪怀宇说这包袱是府衙的衙差在徽园外面捡到的,这几日天晴,积雪开始融化,落地的包裹少不得要沾点泥渍。 片刻,秦莞将翻动了包袱的手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 燕迟挑眉,“怎么了?” 秦莞摇头,“有点奇怪的味道,也不算重,一时分辨不出。” 燕迟翻看了看包袱,却是没见到什么明显的污渍,片刻将指尖放在鼻端嗅了嗅,虽然也觉得有两分奇怪的气味儿,可也没分辨出是什么。 这边厢,秦莞已沉声道,“刘大人死在荷塘,假如这里是刘大人的院子,这里是荷塘,这里是徽园,他的包袱怎么会掉在徽园外面?” 秦莞在桌案之上点了三个点,而这三个点都在不同方向。 燕离探身过来,“若是刘运同真的想天亮时分离开?然后去找了庞老爷呢?然后他二人因为什么口角产生了争执?何况庞老爷给刘运同十万两白银本就十分诡异或许他二人之间存着什么纠葛也不一定。” 燕离的想法,只怕是每一个正常人的想法,而这包袱的出现便将刘仁励的死和徽园联系在了一起,秦莞摇了摇头,“虽然不无这个可能,可庞老爷似乎不会这般傻,在徽园之外发生争执,最终刘大人却死在了荷塘之中,从徽园到荷塘,和从刘大人的院子到荷塘的距离似乎差不多远近。” 燕迟狭眸,“清筠是在和庞老爷一起吃饭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66章 假山灯油,被引过来的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7章 第四种杀人方法,第四人死 “被引过来的?”燕离眉头微皱。 秦莞点点头,绕过燕离朝那油灯掉落之地看去,灯盏落地,灯油尽数撒了出来,灯罩却是没坏,秦莞正想走的更近些,冷不防的脚底下踩到了一块凸出的石头尖儿,她脚下一滑,身子顿时一歪,正要一个踉跄,一只手却扶在了她腰上。 秦莞站好,回头一看,燕迟竟然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甬道之内昏光一片,燕迟这动作竟也没有旁人发现,而燕离站在一旁,还想往更前面走去,秦莞站好,燕迟收了手,正在这时甬道外面传来了汪怀宇的声音。 “找到了什么了?这边还没开始搜” “嚓”的一声,汪怀宇举着一只火折子走了进来,见秦莞和燕迟燕离站在里面,汪怀宇神色当即恭敬起来,燕迟扬了扬下颌,“刘运同的包袱上有灯油的味道,后来我们寻过来,果然在此处发现了这盏灯,稍后问一问府中下人这盏灯是否刘运同屋子里的,你那边呢?可有找到什么了” 汪怀宇摇头,“找了,什么都没找着,包袱扔在院墙外面靠角落的位置,却也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痕迹,另外昨晚上庞老爷歇在徽园东厢的,据院里的小厮说他一晚上睡的不错,还是天亮时分府中出事才将他惊醒。” 燕离挑眉,“东厢是什么意思” 汪怀宇轻咳一声,“庞老爷和庞夫人并未歇在一处。” 秦莞皱眉,“刘运同的屋子里没有打斗痕迹,院子也一切正常,说明刘运同是自己走出来的,且多半刘运同手上还拿着灯,如果他要离开清晖园,怎么会将灯拿着?” 汪怀宇眯眸,“所以刘运同拿着灯走过来是有缘故的?” 秦莞颔首,“若灯盏的确是刘运同那里的,便足以证明了。” 燕离眯眸,“如果刘运同是自己出来的,那是因为什么呢?大晚上的,哪怕是发现有个人或者有个什么的,也不可能就一路跟这么远出来。” 燕离看看燕迟又看看秦莞,终于提出了一个暂时无人能解答的问题。 刘运同身为朝廷命官多年,凡事自然都有思量,夜深人静,的确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动静就能让他一路走到了荷塘来,而那个人将刘仁励引过来,只怕为的便是让他溺死在荷塘之中,秦莞皱眉,“府中只有这里一处荷塘?可还有内湖什么的?” 汪怀宇摇头,“没有内湖,只有两处荷塘和几处溪流水榭,这一处荷塘是最深的,其他都只是小景致而已。” 秦莞心底便有了数,“或许凶手早做了打算要让刘运同这般死法。” 汪怀宇沉思一瞬,“凶手定然是清晖园中人无疑了。”说着,汪怀宇忽然道,“会不会是凶手是刘运同认识之人?或者或者凶手做了什么,让刘运同不得不出来?” 凶手是刘运同认识之人? 一旁燕迟略一沉吟,“不无这个可能,不过刘运同在府中多日了,若是认得,早前就应该认得,没道理现在才认出来” 汪怀宇和秦莞都知道燕迟说的成年旧案,眼下这般分析下来,便越发觉得和当年的案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汪怀宇愁眉苦脸道,“若是府中人,只怕有些难找,昨天案发在后半夜,府中人都睡熟了,若本就是府中人,自然知道如何避人耳目。” 汪怀宇所言不假,说着他眉头一皱道,“不知尸体之上还有无线索?” 适才秦莞只先确定了死因,并未如何详细的验尸,更为剖验,听这么说,秦莞便道,“好,那我再回去看看,若有必要,便剖验。” 汪怀宇满是感激,府衙的仵作还未回来,如果没有秦莞,这些案子便难寻头绪。 秦莞说完也不多逗留,燕迟便道,“我同你去。” 汪怀宇微讶的看了燕迟一眼,他虽然识得燕迟日短,却也似乎看出了燕迟对秦莞的照顾,他本也想跟着同去的,可这会儿心中不知怎么一迟疑,便将那即将出口的话咽了下去,“那好,那就劳烦殿下了,我叫人查探查探此处。” 燕迟点点头,刚陪着秦莞走出假山的甬道,适才离开的白枫却到了跟前。 “主子,九姑娘” 白枫先行了一礼,这才道,“适才小人去问了府中的下人,他们说这几日自从府中生出了清筠的案子之后,刘运同的屋子多半是一盏明灯燃到后半夜的,另外负责那处客院的侍从说,刘运同屋子里的蜡烛的确会每日换新,说他屋子里除了蜡烛之外还有一盏油灯。” 秦莞和燕迟对视一眼,燕迟点点头没说什么。 见秦莞又要去验尸,秦霜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见秦琰也没再动,秦霜便凑到了秦琰身边去,“三哥,她怪厉害的” 秦霜语气复杂,感叹之中又有两分浅淡的酸意,“一个小姑娘,怎么能跟男人一般的推案?且她三番五次的验尸,也不怕染上不干净的东西。” 秦琰站在原地没动,看着秦莞和燕迟并肩朝着不远处停放刘仁励尸体的空屋而去。 秦琰双眸微眯,“世子殿下倒是待她好。” 秦霜眨了眨眼,“那可不是呢,毕竟是太长公主认下的孙女,何况在锦州的时候她还帮过世子殿下查案子” 秦琰看着秦莞和燕迟越走越远,双眸微微狭了起来。 这边厢,秦莞道,“我还记得当初清筠死的时候刘运同的反应极大,甚至还有些异样的悲怆,这几日他夜不能寐,想来和清筠的死有关。” “我已让人仔细去查她们几个的底细了,看看到底和当年黄金大劫案有无关系。” 秦莞嗯了一声,一抬眸停放刘仁励尸体的空屋已经到了,门口的衙差看到燕迟过来立刻行礼,燕迟点点头推门而入,屋子里,刘仁励的尸体上盖着他的衣裳。 秦莞挽了挽袖子,上前先将刘仁励的袍子拿了起来,她繁复看了两次,终于在袍子的下摆边角处看到了一星颜色格外深一些的污渍。 刘仁励的袍子是湖蓝之色,沁了水便变成了墨蓝之色,且泡了水,袍子上便是沾了味儿也闻不到了,秦莞发觉的这一星污渍疑似灯油。 “没有味道了,这里有些像灯油留下的痕迹。” 这么说着,秦莞又在刘仁励的袍子上发现了几道痕迹,那几道痕迹分别分布在刘仁励衣袍的前胸和背后,虽然眼下痕迹被破坏,可依然看得出来原来是一圈一圈的。 秦莞眉头微皱,仔细的摸了摸刘仁励衣袍上的印痕 “怎么了?”燕迟在打量刘仁励肩胛处的旧伤痕,一转眸却看到秦莞一脸沉色。 秦莞回过神来,忽然问道,“殿下可见过一种水底逃生的戏法?” 燕迟挑眉,摇头,“这个倒是没有。” 燕迟常年在战场之上,想来极少去热闹之地消遣,秦莞便道,“我倒是记得幼时见过一次,似乎是在某个集会之上,当时是北边的一个戏班子,他们除了能大变活人之外,还能玩死里逃生的戏法,用能拉动一辆马车的麻绳将一个人绑起来扔到一支大水缸里去,看看他能不能逃开打成死结的绳子的束缚跑出来,如果不能,就会被淹死。” 燕迟眸光一凝,“有何玄机?” 秦莞唇角微弯,燕迟的反应果然快。 燕迟看出了她的笑意从何而来,便道,“但凡此种戏法都有缘故。” 秦莞颔首,便道,“他们用的绳子不同,寻常的麻绳将人绑起来,那人如何能挣脱?可如果用一种见到水韧性便会减低的绳子,则大为不同。” 燕迟看着秦莞,秦莞便道,“他们变戏法的时候,先用绳子拉马车或者拉巨石,表明绳子真的很结实,甚至还会让底下的百姓自己来绑那人,绑完了还要检查那人身上是否有刀具,检查完了才放心,可百姓们并不知道,那绳子并非麻绳” “并非麻绳?”燕迟微讶。 秦莞点头,“是纸做的,说是纸却也不是写字的纸,他们只是将一种特制的粗糙黄纸和细麻搅在一起,除非底下百姓用刀割断绳子详细分辨,否则肉眼看起来并无异样,麻绳落在水里韧性不会变,且需要许久才能被腐坏,可纸却不然,纸张吸水膨松,绳子就不会那么结实,只要那个人会憋气力气大,挣脱这样的绳子就简单的多了。” 燕迟看了刘仁励一眼,“所以” 秦莞将眼前的衣衫递过去,“你看,先前我在他手上和脖子上发现了勒痕,当时还没想明白,可眼下看到他袍子上的痕迹才想到了这个可能,如果用麻绳将人绑着扔下去,就太明显,可如果换成我说的那种绳子就能掩人耳目,我猜如果现在去那荷塘池底打捞,多半会捞到点什么,可再往后却不一定了。” 这么说着,秦莞眉头一皱,“这个一般只有戏班子的人才知道。” “双清班?”燕迟眉头微扬。 秦莞却摇了摇头,“如果是双清班,那清筠的死又怎么算?” “那也就是说,这府上有人出身戏班?” 秦莞颔首,“即便不是出身戏班,也是十分靠近,否则不会知道这个。” 燕迟点点头,走到门口吩咐了两句,再回来的时候,便见秦莞在回想着什么,“想到什么了?” 秦莞抬眸看着燕迟,“刚到清晖园的第一夜,半夜的时候我曾听到有人唱戏。” 燕迟蹙眉,“第一夜?是双清班?” 秦莞摇了摇头,“不像,因为那唱戏的声音有几分哀伤悚然,就是不太像正常人唱出来的感觉,当时我觉得很奇怪,还问过白樱和茯苓,可是她们都说没有听到。” 都说没有听到 燕迟看了看刘仁励的袍子,“你觉得是那个人?” 摇了摇头,秦莞走向刘仁励的身体旁边,“不确定,只是听到了声音,可我总觉得,这个府邸之中,一定还有人对戏班子了解颇多,别的不论,就说庞老爷年年都要请双清班来就足以让很多下人都熟悉双清班。” 秦莞也打量起了刘仁励身上的旧伤,“这伤至少在十年以上了。” “是什么伤?”刘仁励肩上的伤疤已经不显狰狞可怖,然而却不是常见的成线条装的愈合伤痕,而是一个椭圆形状的不太规则的伤疤。 秦莞细细打量一瞬,“像箭伤,却又比箭伤的范围大,看起来像长枪挑出来的伤痕。” 一说起长枪,燕迟立刻眯眸,半晌之后道,“的确像。” 燕迟也使长枪,自然明白秦莞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刘仁励的伤痕愈合多年,他并非医者,自然想不出最开始的伤口是什么样子来,第一次验尸的时候秦莞看到了旧伤痕却未细究,眼下推敲起来,秦莞和燕迟不约而同再次想到了当年的案子。 “看来还得去查一查刘运同早年间有无遇过什么危险。” 虽说要查,可到底年代久远,燕迟一时也无把握。 秦莞便又检查了刘仁励的身上下,这一看,便又看到了刘仁励脚后跟和小腿之上有几处轻微的擦伤,秦莞一一记下,命茯苓回去取了祛晦香来便开始准备剖验。 秦莞既然断定刘仁励为溺死,便并未剖验身,只朝着胸腹而去,半个时辰之后,秦莞一边清洗手上的血污一边道,“气管和口鼻处皆有白色浮末,此外气管之中还发现了一点疑似污泥,两肺膨大,表面湿润且有血斑,确定是溺死无疑,未发现中毒和迷药等物,胃里多为积液,当是被扔入荷塘活活溺死无疑。” 燕迟凝眸,“看来此案和戏班脱不了干系。” 秦莞点点头,外面茯苓又换了一盆水进来,秦莞连着洗了许多次才洗干净,然而她袖口之上还是沾染了一点血污,燕迟眉头微皱,“又弄脏了。” 秦莞弯唇,“无碍,一点点,回去洗掉便是。” 燕迟没说什么,看着秦莞被冻得有些发红的耳垂道,“行了,我先送你回去,外面太冷了,等汪知府那边有了消息我再去找你。” 秦霜和秦琰都不见了,秦莞想了想便点了头,“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便是。” 燕迟唇角微沉,似乎有些不满,然而对上秦莞清亮的眸子到底没说什么。 “那好,你去吧。” 燕迟说着将秦莞送出门便不再动,只看着秦莞走的不见了才又朝荷塘的方向去。 这边厢茯苓叹了口气,“小姐原先还遮掩着,眼下大家都知道您会验尸了。” 秦莞苦笑一下,在锦州初初醒来之时她身份低微,秦府的蒋氏又是个颇为迷信之人,遮掩一二自然是为了不横生枝节,可到了这里,一来情势由不得她遮掩,二来她自己也没了先前那迷茫无助只想着自保的心思,无论是医术还是验尸之术,前者可救生人,后者可告慰死者,到了必要之时又何须再遮掩,第三,也是极重要的一点,这一次燕迟在她身边,她总觉得燕迟不仅不介意她这验尸之术,甚至还只信她,不仅信她,似乎还想让她一展女子精于此道的风采,这感觉对秦莞而言,实在是有种说不出的纵容宠溺之意。 于是,她顺水推舟得了这风头,若有人觉得她验尸便是不吉之人,又或者觉得她身为秦氏之女却操了贱役十分卑贱,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夏虫不可语冰。 “知道了又如何?我能别人所不能,精别人所不精,又没有伤天害理,还能查明真相给死者以告慰,又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呢?” 秦莞语声沉定,茯苓苦笑道,“话是这样说,奴婢只担心您往后嫁不出去” “这个”秦莞笑意浅淡了一瞬,“不用担心。” 茯苓仍然是苦哈哈的样子,秦莞一抬眸,却见前面路口处常氏带着庞嘉言站在那里,秦莞一怔,只见常氏眼角的伤口已经消了,而今日她涂了粉,不细看便看不出什么。 “夫人。”秦莞迎了上去,福了福身。 常氏也一福身,微笑道,“九姑娘今日又帮忙验尸了?”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67章 第四种杀人方法,第四人死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8章 疯魔真相,死得其所 “宜文!” 秦莞看清楚了庞宜文的脸,一瞬间,其他人也看清了坠地之人是庞宜文,庞辅良惊震的喊了一声,顾不得庞友德的拉拽便跑上前去。 一楼的火势越来越大,火舌飞卷,浓烟吞吐,站在近前便有股子灼人之势,庞辅良跑到了庞宜文近前,飞箭的火星和黑烟几乎要撩到他的身上。 见此状,秦莞和燕迟也朝前走了两步,燕迟半个身子挡在秦莞之前,生怕那些飞溅的火星落在了她身上,汪怀宇惊呆了,好半晌才和燕离上的前来。 “宜文!你怎么在这里的?!” 庞辅良语声嘶哑发颤,他虽然对庞宜文长长疾言厉色恨铁不成钢,可庞宜文乃是他的长子,自小看着他长大,他也给了他许多疼爱,若非后来怒其不争,他也不会把部的疼宠都给了庞嘉言,庞辅良看着庞宜文满是鲜血的脸,眼眶顿时红了。 “父——” 庞宜文面朝上躺着,他从三楼跃下,重重的砸在了石阶之上,凡人肉身,怎么当得起这一砸?鲜血从他口鼻之处汹涌而出,他看着庞辅良,手想抓住庞辅良,可眼下的他只感觉身体有内而外撕心裂肺的疼,只一动,更多的血从他口鼻涌了出来,他说不出一个字来,只在眼底满是祈求的看着庞辅良 “宜文——”庞辅良语声哑了,他下意识一把抓住庞宜文的手,转过头来看到秦莞之时眼底露出最后一丝希望,“九姑娘九姑娘,求你救救她” 庞辅良多年没用过“求”这个字,可眼下庞宜文摔的这般惨重,眼看着就要死了,他得救他的儿子,秦莞对上庞辅良的眸子,无论先前她对庞辅良做了多少猜测,亦或是因为常氏的遭遇心中如何厌恶排斥庞辅良,可眼下,庞辅良也不过是一位父亲,秦莞没多说,上的前去蹲在了庞宜文身边,她一手探到庞宜文的胸口,一手落在庞宜文腕上,然而只一刹那,她的眉头便紧紧的拧了起来,而同时,庞宜文的口鼻仍然再往外冒血。 “庞老爷,救不了了,脏腑破了。” 庞辅良看着秦莞沉静的脸色,一瞬间,他眼底几乎生出几分恼恨来,然而这恼恨也并非只是针对秦莞,他恨,他恨他的儿子就要死了!而秦莞就是那个宣布了他儿子将死的人。 狠狠的看了秦莞一眼,庞辅良抓着庞宜文的手开始发颤。 庞宜文一双眸子瞪的大大的,满是痛苦和不甘的望着庞辅良,他费力的动了动嘴巴,想求这位呼风唤雨的父亲救救他,可紧接着,一股子钻心的疼痛让他猛烈的咳嗽起来,他一咳,更多的血沫从他口鼻漫出,只几息的功夫,庞宜文大睁着眸子不动了。 庞辅良好似呆住了一般的看着庞宜文,只握着庞宜文的手紧攥的手背青筋毕露。 庞友德也愣了住,半晌想劝庞辅良,却又不知道从何劝起。 汪怀宇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道,“为何大少爷在这楼里?这里面放火的不是庞家大小姐吗?” 庞辅良忽然动了,他缓缓的抬眸,双眸含着毒箭似的看向小楼之内。 火势蔓延,小楼之内娇弱的身影却在沿着楼梯往上走,汪怀宇见庞辅良眼下答不出个什么来,立刻指挥着府中下人和府衙的衙差救起火来 火势看似熊熊,可烧到二楼的时候却不知怎地被阻住了似的不再往上窜,只那浓浓的黑烟仍然在肆虐,下人们拿着盆和桶不停的往这边提水,两盏茶的功夫之后,一楼的大火竟然被扑灭了不少,只见一楼的门窗皆被烧成了火炭,唯有那十来根大柱子和上楼的楼梯损毁较轻,秦莞看着暗暗称奇,而这边厢,庞辅良仍然抓着庞宜文的手呆了似的蹲在一旁。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确是叫人悲伤之事,可看着庞辅良,秦莞心底委实生不出多少同情之心,她只在疑惑,为什么庞宜文和庞嘉韵同在这小楼之中? 庞嘉韵在一楼放火,而庞宜文却在三楼之上且他怎么掉了下来? 秦莞心中疑窦极深,而衙差们已经冲入了一楼之中,很快,汪怀宇也一进一出的跑到了燕迟身边,“殿下,一楼的火势基本被扑灭了。” 燕迟眯眸,“我上去看看——” 秦莞闻言下意识就要跟上,燕迟脚步一顿,“里面不安,你留下。” 秦莞看了一眼二楼窗户上还在燃烧的火星到底没有坚持,燕迟又深深看她一眼,这才往前走去,燕离对秦莞笑了一下,兴致勃勃的跟在了燕迟身后。 虽然明火被扑灭,可谁也不知道二楼是何种情形,不知道楼内有没有被烧断的地板和屋梁,秦莞压着心底的焦急守在外面,一回头,却见常氏带着庞嘉言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地方,在她二人身后,又是晴娘和一个常氏身边的大丫头。 四个人远远的站着,好似局外人一般看着,又有几分畏色似的不敢近前,秦莞想了想还是没上前去和她们说话,庞辅良刚没了儿子,不知会不会朝着常氏泄愤。 楼里,燕迟带着燕离和霍怀信沿着楼梯往上走去,几人惊起的发现,火烧了半晌,楼梯和二楼的楼板竟然完好无损,只有二楼的几扇窗户如同一楼那般被烧了着,而因为浓烟醺了太久,二楼的屋子已看不出原貌,可到底还是能看出来,此地原来似乎是女子的闺阁寝处。 几人站在楼梯口,汪怀宇吩咐了一句,两个衙差立刻进了屋子,然而找了一圈出来,却是没找到庞嘉韵的人,燕迟眉头一蹙,顺着楼梯往三楼去。 火势几乎没有蔓延到三楼,不仅如此,此刻的三楼一片漆黑。 “嚓”的一声,汪怀宇点燃了火折子,火折子一亮,比二楼更为狭小的三楼顿时露在了众人眼前,二楼有两间厢房,三楼则独成了一处暖阁一般的所在,书案长榻高柜,整整齐齐的排布着,而汪怀宇几个一定眸,十分清晰的看到了长榻之上的几件衣物。 几件衣物杂乱的搅在一起,有男子的外袍,有女子的长衫,还有腰带长靴等物,而长榻之上的靠枕和薄毯皆是凌乱的散在榻上,这幅场景,在场的几个男人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么一想,几个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适才这楼里只有庞嘉韵和庞宜文,难道 “殿下,这这难道” 燕离面上的笑意消了,眼底却沁着两分冷笑,“汪大人莫非认不出这是何种情景?” 燕离语气微冷,更有几分莫名的嘲弄,“凭我纵横京城风月之地的经验来看,眼下这乱象定然是有男女于此欢好无疑了,莫非汪大人看不出?” 汪怀宇苦笑,“不是看不出,是不敢相信,何况庞嘉韵人呢?” 燕离眸光几转,他们是来找庞嘉韵的,可的确没看到庞嘉韵的人。 燕离正觉奇怪,忽然间,一道轻轻的说话声响了起来。 “小娃娃,躲猫猫,大门后面嘻嘻笑” “晴娘快点来找我,怎么还是找不到” 少女软糯空灵的声音猛然响起,在这刚刚着过火的阁楼里有种分外的悚然,而几乎是同时,几个大男人同时看向了临窗的高柜—— 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可这么看过去的时候燕离眼皮一跳。 那高柜足有大半个人高,可上下左右却分成了六个小格子,每一个格子皆是独立的柜门,若说一整个柜子藏一个人也就罢了,这样小的格子如何能藏人? “小娃娃,躲猫猫,大门后面嘻嘻笑” “晴娘快点来找我,怎么还是找不到” 正在燕离迟疑之时,那吟唱歌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少女的声音柔软而纯净,如同个不谙世事的孩童一般,燕离心底一动,上前朝着那高柜走去。 燕迟和汪怀宇也上前,燕离站在高柜跟前,沉吟一瞬才打开了左下角的柜门。 柜门一拉开,当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穿着桃红色绣鞋的脚,紧接着,是一双人的干瘦的小腿,此刻,正有两只手臂抱在小腿之上 燕离往后退了一步才看到庞嘉韵那双悬在膝头之后的眼睛,燕离眉头微皱,那是一双漆黑的眼睛,然而本该如黑曜石一般的明亮黑眸此刻却空落落的不见半点明光。 庞嘉韵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蜷缩在这小格子里,脑袋被生生的卡在自己膝头之上,她看到了外面的光,下意识的更往里面缩了缩,如同一个见不得光的小兽,燕离无法想象一个人是如何将自己装进这棺材一样的小格子里面的。 即便只能看到一双鞋一双小腿和庞嘉韵模糊不清的半张脸,可燕离几个还是看的分明,极其清瘦的庞嘉韵此刻身上只穿了一件贴身的内单,她腿上的薄纱衬裤被火烧的大洞小洞,明晃晃的将她腿上的淤伤露了出来。 见她如此,燕离无措的看向燕迟,燕迟皱眉,他无法将这样一个小姑娘强行拉出来。 “下去让九姑娘上来一趟。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68章 疯魔真相,死得其所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9章 疑案迷踪,最佳证人 “九姑娘想知道什么,现在可以问我了” 常氏眼眶发红的看着秦莞,庞嘉韵双眸呆呆的抱着常氏,半个身子都要缩到常氏身后,秦莞看着这对母女,动了动唇,却一时分外不忍。 大抵看出了秦莞的心思,常氏唇角扯出一丝苦涩的薄笑,“九姑娘不必担心,韵儿并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这么一说,秦莞一颗心更是揪紧了,面对常氏痛苦的眸子,她一句话语不成句,“我我只是庞姑娘是怎么” 秦莞初初的疑惑眼下已经有了九分的明晰,她不知道自己还能问出什么来,常氏抱着庞嘉韵的手臂微微收紧,片刻之后才哑着嗓子道,“九姑娘看到这小楼了吗?这座小楼,乃是整座府邸之中最为精致的楼宇,从前听闻是给某一位亲王郡主住的,嘉韵九岁之后,被安排到了此处独居,此处虽然精致华丽,却有些偏僻,我根本不愿,可可我在这府里并没有话语权,韵儿在这府中身份特殊,我本想着,不求庞家把她当做自己人,只要供她荣华给她清净便可,可可我想差了” 这么说着,常氏看向了那打开的窗口,两盏茶的功夫之前,庞宜文从此一跃而下。 “这里成了韵儿的噩梦,而庞宜文那个畜生,竟然在我一次外出三日之时对韵儿做了人畜不如之事,等我回来韵儿精神已有些不对,而整个庞府的人都瞒着我此事,我不知怎么了,却在韵儿身上发现了那些痕迹” 说至此处,常氏眼角一湿滚下一滴泪来,“我想去报官,庞辅良却以韵儿的性命相威胁,那个时候的庞家已经是西北数一数二的巨富,而常氏却快速的没落了下去,我没有法子,何况还有嘉言,而韵儿医治不及,脑子彻底的乱了,这么多年,嘉韵被当做囚犯一般的关在北面后院之中,若我听话,我便可以见她,若我不听话,便两三月都见不到她。” 常氏眼泪如玉而下,一旁的庞嘉韵只抱紧了常氏,却好似半分都没察觉到常氏的悲伤,常氏转眸,双手爱怜的捧着庞嘉韵的脸,“这些年,我便眼睁睁的看着韵儿无知无觉的活着,只在发梦之时才会哭闹喊叫,后来我以为韵儿病了那畜生便不会再可没想到” 常氏哭的万分可怜,庞嘉韵面上仍然没什么表情。 秦莞一颗心前所未有的沉重,看着哭成泪人的常氏,秦莞心中甚至有几分怒其不争,然而她到底不是常氏,无法感同身受,也无法问她为何没有拼个鱼死网破,她只看着庞嘉韵那张清丽秀美的脸,庞嘉韵正在豆蔻之龄,本该是活泼纤妍的存在,可此时那张脸上除了对常氏的依赖之外并不见任何情绪波澜。 “夫人,夫人眼下是否要报官?” 常氏摇了摇头,“庞宜文庞宜文遭了报应,此事此事九姑娘知道便罢。” 秦莞欲言又止,自己的女儿遭受了这般苦难,而常氏自己也被庞辅良暴虐殴打,难道她到了现在也不想着离开庞府? 就算庞宜文已经死了,可庞嘉韵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不管是为着自己还是女儿疯傻的缘故,秦莞无法想象她还能和庞辅良一起过一辈子。 “夫人没想过找官府和离吗?”秦莞想了半晌,还是问了一句。 常氏微微怔愣片刻,眼底似乎现出了两分迷茫,然后,她忽然问秦莞,“官服会管庞家的家务事吗?” 秦莞唇角一动,却是没能说出肯定的话来,便是和离也要有个缘故,大周真正能和离的还是在少数的,她虽然知道庞家乃西北首富,却并不知打庞辅良的势力有多大,因此她不能给常氏肯定的答复 看出了秦莞的犹疑,常氏又道,“那官府会把杀人凶手抓起来吗?” 秦莞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夫人此话何意?”微微一顿,秦莞才肯定的点头,“那是一定的,凶手一定会被抓起来” 常氏似乎松了口气,“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报官?” 秦莞一颗心狠跳一下,“夫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夫人是说,庞老爷会被抓起来?” 常氏看了秦莞一瞬,却又想到什么似的极快的低下了头来,那模样分明是有些害怕,秦莞禁不住上前一步,“夫人是不是知道什么?” 常氏抬了抬眸,欲言又止的,“九姑娘” 她语气之中满满都是迟疑,秦莞忙道,“夫人不要害怕,知道什么说出来便可。” 常氏往楼梯口看了一眼,语声微微放低了两分,“我只信九姑娘。” 说着,常氏微微上前一步,“那一日死的那位夫人,往年也是来过的,不仅如此,往年每一次来庞辅良都会给她一大笔金银,并非只是双清班的酬劳,双清班第一是为了掩人耳目,第二,双清班名声鹊起,的确会在应酬之上帮上忙。” 秦莞心头一跳,“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常氏便道,“从我嫁进来的那一年就开始了” “一直没有错过?” 常氏肯定的摇头,“没有过。” 常氏是庞辅良的枕边人,虽然庞辅良对常氏不好,可常氏好歹为庞辅良诞下了庞嘉言,且在外面,庞辅良还是维持着夫妻和睦的假象的,如此一来常氏的确有机会比旁人知道的更多,秦莞浅吸口气,“那么这一次呢?” 常氏眼神闪了闪,似乎在回想,“这一次那人来摆明是知道了清璃的死上门来讨个说法的,不仅如此,那人这一次还怀疑清璃的死是庞辅良下的手?” “为何有此一疑?” 常氏抿唇看向庞嘉言,“嘉言,你来说。” 一直站在晴娘身边的庞嘉言这才迈开脚步走了过来,他走到常氏身边看着秦莞道,“那一日我听见父亲和那位夫人吵起来,听到那位夫人开口和父亲要十方客栈,父亲自然不许,可那夫人说父亲不许,那夫人就要让父亲身败名裂” 秦莞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身败名裂?! “那位夫人可有说,为何身败名裂?” 庞嘉言歪着脑袋想了想,“没有,我站在外面的,不能偷听许久” 这么说着,庞嘉言又道,“好像是说父亲欠了她多少多少黄金” 黄金?!秦莞顿时屏住了呼吸若和黄金有关,那岂非是说黄金大劫案?! “后来呢?”秦莞急急一问。 庞嘉言摇摇头,“后来我就离开了” 秦莞一颗心急跳不已,本以为庞嘉言一定听到了更多,可没想到庞嘉言的答案却是这般,她心中有一丝失望,转而看向常氏,“所以夫人觉得庞老爷和那位夫人之间存着什么利益纠葛?” 常氏忙点头,“庞辅良出身低贱,早年间家中是开武馆的,后来武馆倒闭,他便无法维持生计,后来不知从何处发来一笔横财,这才开始做生意,起初也是小本买卖,后面越做越大,不知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我猜那人不仅和他有利益纠葛,只怕还掌握着他的秘密,所以才会说出那等让他身败名裂的话。” 说着,常氏又道,“还有这位刘大人” 秦莞听到此处,一颗心连忙提起,常氏便道,“不知庞辅良怎么和官府说的,反正自从我嫁入庞家之后,便知道这个刘大人的存在,那个时候刘大人还在东边做官,距离这里远得很,可他也是三两年就会来一次,庞辅良只以为我不知,可我却知道,每一次来,他都会给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69章 疑案迷踪,最佳证人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0章 已露端倪,烧破的裙裾 “把庞管家带回去审一审。” 庞友德闻言一呆,怎么也没想到燕迟的重点竟然在他身上。 他无措的看了看燕迟,又下意识的看向庞辅良,而庞辅良听到这话也是一愣,“殿下,这是为何” 燕迟看着庞辅良,抿唇不语。 一瞬间,庞辅良接下来的话便是问不出来了。 庞辅良年过不惑,半生看过风雨无数,可在燕迟面前,他仍然被燕迟周身之势震慑住。 燕迟凤眸微狭,“庞老爷可知道为何庞大公子衣衫不整出现在此处?” 庞辅良对上燕迟的眸子,喉头好似被一只无形大手掐住似的发紧,而见他不说话,燕迟便勾了勾唇,“既然如此,就只好问问庞管家了。” 燕迟唇角虽然有弧度,可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他转眸,看向汪怀宇,也有些发愣的汪怀宇闻言立刻朝一旁的衙差挥了挥手,“把庞管家带回衙门去——” 几个衙差不敢怠慢,上前就将庞友德的臂膀扭了起来。 庞友德不敢对着燕迟喊冤,只迟疑的喊了一声,“老爷——” 庞辅良站在原地,身边是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庞宜文,不远处是正被扭送走的庞友德,然而他唇角微动,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庞友德眼睁睁的被带走,庞辅良一转眸,却见是秦莞从楼内走了出来,而跟在秦莞之后的,正是常氏和庞嘉言几人,庞嘉韵身上罩上了一件斗篷,此刻她头脸皆被斗篷的兜帽遮住,小小的身影瘦弱的孩童一般,走出一楼的门口,常氏脚步一顿,看了满脸是血的庞宜文一眼,下一刻,她一边拉着庞嘉韵,一边拉着庞嘉言,跟着秦莞走了下来。 庞辅良双眸微眯,眼底的暗芒箭一般的落在常氏的背脊之上。 常氏不看庞辅良,只静静的跟在秦莞身后,燕迟便吩咐道,“另外辟一处院子出来,派人看着庞夫人和庞姑娘,还有三少爷——” 燕迟吩咐落下,庞辅良的眉头顿时一皱。 汪怀宇眼珠儿一转,“是,小人这就去吩咐。” 燕迟这才垂眸看向地上的庞宜文,“庞老爷以为他是如何死的?” 庞辅良看着地上庞宜文已经开始泛凉的尸体眼神幽深,“一定不是意外——” “那凶手是谁呢?” 庞辅良语气阴沉沉的,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燕迟却是一派轻松,庞辅良唇角动了动,哪里说得出来,众目睽睽之下,庞嘉韵人在一楼,庞宜文凭空从三楼坠了下来然而庞辅良怎么能相信庞宜文是意外坠楼而死? “小人不知,这应该是汪知府的事。” 庞辅良语声虽低,却也含着两分锋芒,燕迟便看向汪怀宇,“好,那就请汪知府查一查。” 汪怀宇似乎品出了燕迟的意思,便上前道,“庞老爷放心,任何非自然亡故的都要查的,眼下你先节哀顺变,来人,将庞大公子的尸体搬去和刘运同的尸体放在一起。” 几个衙差一听吩咐立刻动了起来,看着庞宜文的尸体被几个衙差粗鲁的抬走,庞辅良只觉自己死死克制的脾气马上就快要爆发了。 燕迟叹了一声,“庞老爷节哀。” 说着又看向汪怀宇,“刘运同的死继续查。” 汪怀宇立时道,“好,请殿下放心。” 早就等在下面的燕离闻言上前道,“怎么了?为何要看着庞夫人?这件案子和她们有关系?我怎么觉得这大公子是死于意外呢?哦不对,也不能说是意外,得知道他为何来此。” 燕迟便颔首,“庞姑娘身体不适,得等庞夫人将她照料好了帮着问一问。” 燕离眼珠儿一转,“是哦,庞姑娘只和夫人说话。” 这几句话说的庞辅良面色几变,汪怀宇干脆道,“这园子夫人比我熟悉,夫人自己选一处独院吧,这几日辛苦夫人不得随处走动了。” 看似是禁足,其实却是保护。 常氏点点头,“西边还有两处客院。” 西边的院子正是紧挨着秦莞几人的客院的,汪怀宇听着有些满意,点了几个人吩咐道,“你们,跟着夫人一起过去,守在院门口便好。” 几个衙差应是,当即“护送”常氏一行离开了这楼前。 该走的都走了,火气烟熏味儿混杂着血腥味儿让人闻着有些作呕,火虽然扑灭了,可这小楼却是化作了一片狼藉,清晖园的下人们三三两两的站在远处一时没了主意,府中接二连三的死人不说,眼下连大少爷都死了 汪怀宇看着直直站着没说话的庞辅良道,“庞老爷,清晖园之中接二连三出事,只怕眼下整个园子都要被封起来了,今天晚上我就不回去了,稍后再调些人手过来,顺带着查一查令公子的死是怎么回事。” 庞辅良一时无话可说,汪怀宇又道,“庞老爷失了爱子心情沉重,可先回去歇着。” 庞辅良点了点头,脚步僵硬的转过了身去。 庞宜武早早就到了跟前,然而他速来不受宠爱,到了此时也畏畏缩缩起来,见庞辅良走的脚步虚浮方才迎上前来,庞辅良看了他一眼,到底没有像往常那般冷眼瞪视,他伸出一只手去,一旁的庞宜武立刻上前将他扶了住。 眼看着父子二人搀扶着慢慢走远,燕迟双眸微狭。 “这个庞管家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庞辅良的?” 燕迟这么一问,汪怀宇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这个下官还真不知道。” “审这个管家,再派人盯着庞辅良。” 汪怀宇点点头,却有些摸不着头脑,秦莞知道的只告诉了燕迟,眼下汪怀宇还不知,燕迟便语声微低道,“极有可能和当年的案子有关。” 汪怀宇嘴巴微张,眼底顿时一亮,“如此岂不是——” 燕迟摇了摇头,“不是那么容易的,除非这个庞管家也是当年共犯之一,否则没有证据根本耐他不得。” 汪怀宇这便明白了燕迟吩咐盯着庞辅良是什么意思,“好,下官这就去安排,今天晚上连夜审那庞管家” 燕迟颔首,“此事宜快不宜慢,我和你同审。” 秦莞在旁听到这话,顿时想到了燕迟在西边用数十种酷刑对付戎敌细作的传闻,她看了燕迟两瞬,却是想不出他用那酷刑折磨人是什么样子。 天色渐晚了,燕迟便看向秦莞道,“你先回去歇着。” 秦莞福了福身,又对汪怀宇点了点头,这才走了。 秦琰和秦霜一直等在不远处,此刻秦莞走上前来,秦霜立刻上前道,“怎么样啊?庞家姑娘和庞宜文为何在这里面?” 秦莞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在此处说,秦霜这才没多问。 而一旁的秦琰见此情形心中已是明了。 秦霜便往西边看去,“庞夫人和庞姑娘几个怎么被带到那边去了?” “庞宜文这件案子得问庞姑娘,庞姑娘又得庞夫人照料。” 秦莞照着燕迟的说辞说了一遍,秦霜面上仍然有几分疑惑,却是回头看了一眼道,“说起来那小楼有些奇怪,怎么一楼那么大的火二楼却还好着呢?” 秦莞一时蹙眉,秦琰却道,“西北的寒原之上生长着一种刺橡木的树,此种树木质格外坚硬,据说射箭都射不进去,且极其不易燃,这种树大概在五六十年前被发现,后来曾大量贩运到了西北各州府,要价极高,而这清晖园乃是前亲王的宅邸,我猜这小楼极有可能用了我说的那种木材,否则若是寻常,整座楼都烧起来了。” 世上还有这种木材?秦莞和秦霜都是一讶。 兄妹几人一路往西边去,到了西边果然看到秦莞客院不远处的又一处独院亮着灯火,秦莞想到那一日常氏的请求心底微动,忽然想过去看看庞嘉韵的病。 “我过去瞧瞧庞夫人。” 秦琰看了一眼远处的院子,“那你莫要耽误久了。” 秦莞点头,兄妹几人方才在此处分别,秦霜拉着秦莞的袖子不放,“不行,我也要去。” 秦霜纯属好奇加凑热闹的心思,秦莞想着常氏不愿提及庞嘉韵疯傻的缘故有些犹豫,秦霜却立刻指天发誓道,“我保证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 秦莞本是不太相信的,可秦霜殷切的望着她,她便一时不好拒绝。 “那好吧,我们过去看看,还不知府衙的衙差能不能放行。” 秦霜欣然点头,秦莞这才带着秦霜往更西方向的客院走去,待走到门口,那看着院子的衙差果然一拦,然而其中一人正是刚才下楼请秦莞的那人,那人看了一眼院内,到底还是让了开,“这是帮着知府大人验尸的忠勇候府九姑娘,不必拦着。” 另外三人面面相觑一瞬,果然退了开。 秦莞对那说话那人点头致谢,而后才进了院子。 一进院门,秦莞便听到了庞嘉言的轻笑声,“阿姐,这个好看吗?” 正屋的屋门大开着,庞嘉言不知怎么摸出了一张小面具来罩在了脸上,那是一张猴王面具,他便做出那猴子挠腮的动作来逗庞嘉韵,庞嘉韵怔怔的看着庞嘉言,一边常氏叹了口气,“韵儿,弟弟在哄你高兴呢,你开心一些啊?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70章 已露端倪,烧破的裙裾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1章 自卑自负,早饭的甜蜜 一夜好眠,第二日一大早秦莞便起了身,出的院门,便见今日的清晖园之中亦是一片安静肃然,且明显的,这一日的府衙衙差比前一日要多的多。 秦莞在院门口站了片刻,顺着院门之前的小路左转去到了秦琰的院子,连续几日兄妹几人都在此处用早饭,眼下秦莞进来的时候,秦霜和秦湘未至,且秦琰也不在院内。 秦莞在院中等了片刻,方才看到秦琰从东面回来,“三哥——” 秦琰似乎也没想到秦莞在此,“怎么这么早起来?” 秦莞笑了一下没多说什么,只跟着秦琰进了正屋,屋子里炭火熏然,冬日的冷意这才散了两分,秦莞便道,“三哥从东边来?那边如何了?” 秦琰摇了摇头,“世子殿下和汪知府还在审,庞老爷却是抱病了。” 秦莞眉头微抬,“庞老爷病倒了?” 秦琰颔首,“昨天晚上眼睁睁看着庞宜文摔死在他面前,自然是不好受的,说是昨天晚上回去就不对劲了,眼下府里乱了套,只剩下二少爷管事。” 秦莞自然明白,接二连三的命案已经让大家心中惶然了,而这个时候庞辅良竟然病了,府中上下自然乱了,秦琰见秦莞陷入沉思便道,“庞家是不是也卷入了刘运同的案子里?” 秦莞回神,一时微讶,“三哥为何这样问?” 秦琰起身看向外面灰沉沉的天色,“一夜之间府中多了这样多的衙差,根本不像简单的命案了,虽然说刘运同的死已经十分严重,不过给我的感觉还是不同,且,迟殿下忽然对庞府的事格外的上心,这一点很不简单” 秦琰到底是在京城长大的,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格外敏锐。 秦莞便含糊的道,“的确不止因为命案,不过到底因为什么我也不甚清楚,或许和刘大人的案子有关系吧。” 当年的案子只怕联想到的人都十分少,眼下还未确定,秦莞自然不可能轻易道出口。 秦琰深深看了她一瞬,正要说话,这边厢周怀却忽然“咦”了一声,秦莞看过去,只见周怀看向了院门口,秦莞便也顺着一看,当即看到了白枫的身影。 秦莞下意识走到门口,秦琰也道,“想来是找你的,去吧。” 秦莞点点头,这才带着茯苓和白樱往院门口去。 见她出去和白枫说了两句话便离开,秦琰的神情便有些微妙。 周怀也上前一步道,“世子,看迟殿下和汪知府的动静,似乎牵扯不小。” 秦琰点了点头,“我一时还没猜到到底因为什么,不过一定是和刘仁励有关系的。”微微一顿,秦莞又咬牙道,“当初便不该答应庞辅良。” 周怀一叹,“那个时候我们只知道刘大人被‘牵累’,信了他一面之词。” 秦琰有心将刘仁励招揽到侯府麾下继而成为太子的臂膀,自然会对刘仁励格外的看重,而庞辅良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起初安排秦琰和刘仁励见面之时便存了利用秦琰和忠勇候府之心,初次会面庞辅良倒是坦诚,直言刘仁励的衙门陷入了贪腐风波,极有可能被殃及,当时秦琰心中是不满意的,他想要的是一个身家清白能为太子所用而不会给太子带来祸端之人,可刘仁励显然没有他想的这般完美。 当时的秦琰只以为刘仁励是真的被殃及,又不想放弃这个笼络刘仁励的机会,便应了他,只想着施以恩惠,他一定会忠心投入侯府门下,若非清筠之死,眼下的他极有可能回了京城准备在刘仁励被弹劾之时保他一保 幸而清筠之死来的突然,也幸而秦莞给了他提醒。 “当时只觉刘仁励一人陷入困局,庞辅良只是中间人,眼下看来庞家也不干净,迟殿下本来只是简单过问,昨天晚上却彻夜不曾厉害,事情比我们想的严重。” 秦琰语声之中已经带上了几分忧患,此番他来了豫州为的是贺寿,可偏偏住进了清晖园,一旦踏入了此地,别说从前庞家的确和侯府之下的产业打过交道有几分旧交,便是没有这些过往,同在案发之处也足够有心人大做文章了,且眼下极可能不止死了人,还牵涉到了朝堂之中的贪腐大案,秦琰越想一颗心越是往下沉,如今的侯府可容不得半点风波。 周怀面色也是严峻,“世子的信已经送出去了,侯爷在京城一定会有所戒备,只要咱们在此处摘个干净,回去了京城便是有心人想说也说不出什么。” 秦琰叹了口气,“圣心难测,别说圣心了,便是东宫那位也不好相与,虽然侯府已经选择了东宫,可东宫什么心思谁又知道呢?侯府一旦陷入非议,东宫如何选择?” 周怀抿唇半晌,“那迟殿下这里呢?世子前次与他相谈甚欢,如果迟殿下在世子的推动之下也选择了东宫,侯府岂非立了大功?” 秦琰双眸微眯,“周管家也没看出来吗?” 周怀一愣,“世子是何意?” 秦琰默了默,“迟殿下当日的态度的确比想象之中好得多,可是你相信吗,我竟然还是没有看明白他的意思。” 周怀一愕,当日他守在门外,只听到里面说话对弈,却是看不到燕迟是何种神情的,在这之后,几人一路同行,这位传说之中的魔王也不似那般难以相处,“可是可是后来一路来了豫州,小人没看出他要和咱们划清界限的意思。” 忠勇候府和东宫交好在京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燕迟既然不和他们划清界限,一旦回了京城便也会被认为他亲向东宫,他本可以拒绝同行的,可他没有。 秦琰摇头,“起先我也以为是这样可后来我却发现他不过是行事无忌罢了,便是整个京城都以为他向着东宫在他看来也没什么。” 说着秦琰抬了抬下颌,“他那魔王的名头不是白叫的,说起心思难测,这位小小年纪只怕还在东宫之上,最要紧的是他自小不在京城的权利圈子之内,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京城的那些人虽然都想和睿亲王府扯上关系,可谁又敢贸然行事?” “世子说的是。”周怀点点头。 秦琰叹了口气,语气少见的有些丧气,“此番行事稍欠妥当了,只希望不要给家里带来太大的影响,我们眼下只能静观其变了,若有何能帮得上帮一把,免得以后尽是错处。” 周怀沉沉点头,神色却不见半分放松。 而院外,白枫正引着秦莞朝西南方向的一处独院走去。 “主子熬了一夜,得知您起来了便请您过去呢。” 白枫语声恭敬,秦莞心道她起来不过这么片刻,燕迟知道的却快。 很快白枫带着秦莞走到了院门口,清晨的院子静悄悄的,院内院外皆无守卫,进了院门,便见正屋的门半掩着,白枫领着秦莞走到了门前,抬手一请,“九姑娘,请进吧。” 秦莞点点头,推开了门扉,茯苓和白樱则留在了外面。 屋子里也是静悄悄的,且看得出来,是临时收拾出来的一处空屋,秦莞将门扉轻轻的合上,目光先看向左厢,又转而看向又厢,正踌躇之间,又厢门口一道人影一闪而出,正是燕迟,见她正在门口有些犹疑不前,燕迟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进来。” 秦莞被拉进去,入门便是一处暖阁,此刻暖阁窗前的暖榻之上放着一个案几,案几之上是简单的粥和两样小菜,屋子一角摆了个火盆,里面的炭火快要熄灭。 “汪知府准备的,我本不用,可忽然想和你一起吃个早饭,就过来歇了片刻。” 燕迟拉着秦莞让她安坐在榻上,然后才坐到了秦莞对面去,她一起来燕迟就知道,燕迟自然也知道她没有用早饭,秦莞打量了燕迟一瞬,只见除了他下颌上的胡茬有些冒青之外精神还不错,便微微放了心。 “通宵达旦对你来说可是家常便饭?” 桌案之上摆着两幅碗筷,秦莞便动手给燕迟盛了一碗粥。 二人在侯府一起用饭不止一次,可却都是一大桌子人坐在一起,两个人单独用饭却还是第一次,见秦莞给自己盛粥,燕迟明显的眉眼一亮。 “在外行军,自然不分白天黑夜。” &a;nb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71章 自卑自负,早饭的甜蜜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2章 最新线索,疑犯失踪 从院中出来,秦莞面上仍浮着一股子热烫。 她脚步略有些快,等走到了自己的院前,便又看向了西边常氏等人的院落。 一夜过去,那院门口仍然守着四个衙差。 秦莞想了想,迈步走了过去,到了院门口,还是昨夜那衙差打头对着秦莞行礼,秦莞看了一眼院内,“夫人起身了吗?” 那衙差点点头,“起了,那奶娘出去拿吃的了。” 秦莞颔首,“那我进去看看她们——” 这衙差昨夜便没拦着秦莞,眼下就更不会拦着秦莞,抬手一请,秦莞便走了进去。 院子里静悄悄无声,秦莞走进去脚步也不自觉放慢了几分,冬日的清晨冷的厉害,而甜涩仍然是灰沉沉的一片,不知何时又要落下一场大雪来。 秦莞走到檐下阶前,轻声问,“夫人可起身了?” 门扉半掩着,秦莞这话落定,里面才传来了脚步声,片刻之后门扉被吱呀一声打开,常氏温柔的脸出现在了门后,见是秦莞来了,常氏忙露出笑意,“九姑娘来了!” 秦莞点点头,“来看看夫人。” 常氏将门大开,抬手一请,“九姑娘快进来,外面冷的很。” 秦莞一进门便觉屋内暖意盎然,目光一扫,却是不见庞嘉言和庞嘉韵,常氏见状便笑道,“韵儿随我歇在东厢,嘉言随晴娘歇在西厢的,两个人都才醒呢,适才我正在给韵儿挽头发呢,嘉言还没起,我正要去将他叫起来穿衣梳洗。” 秦莞弯唇,“我可能去看看庞姑娘?” 常氏忙点头,“当然当然,韵儿不曾见过什么人,九姑娘能对她说说话也是好的。” 话音刚落,西厢传出来一声响动,常氏往西厢看了一眼,有些着急的样子,秦莞忙道,“夫人去照顾三少爷吧,我去看看庞姑娘在做什么。” 常氏对秦莞放心非常,闻言点点头就进了西厢。 秦莞则一转身往东厢的门走来,刚走到门口,秦莞就看到了呆呆坐在床榻之上没动的庞嘉韵,常氏已经给她挽好了发髻,身上的衣衫也都已经穿好,眼下只剩下了鞋子还未穿,庞嘉韵便呆呆的坐在床边,鞋子就放在跟前也没动。 秦莞看着好似神游天外的庞嘉韵也一时没动,只害怕惊了她似的。 在秦莞的意识之中,疯傻的病患大都是歇斯底里的,像庞嘉韵这样乖巧柔顺的却是极其少见,若说她疯傻了,可她却又听得懂晴娘和常氏的话,并且能完成复杂的命令,可若说她没有病,她的心智显然不及正常人,秦莞一边看着庞嘉韵一边思索,半晌也没有头绪,看了半晌,秦莞见庞嘉韵双脚只穿了云袜只担心她坐在那着了凉,她眉头一皱下意识的想过去帮庞嘉韵将云袜穿好,可就在这时,一道隐隐的吟唱声响了起来。 吟唱声从这宅子北面传来,透过窗棂,传进了屋子里,秦莞定神一听,这声音有几分熟悉,双清班还在清晖园内,且就住在西北边,因此秦莞并未疑惑,然而就在她迈步往前走的时候,一直呆愣犹如雕像一般的庞嘉韵却动了起来。 她脑袋轻微的晃着,唇边念念有声,声音虽然小,却是和那传进来的吟唱声合在了一起,秦莞屏息听了片刻,竟然是一段她有些熟悉的戏目选段,而更让秦莞诧异的是,庞嘉韵软糯的音色生出了变化,竟然有几分沧桑凄清起来 庞嘉韵已是十四五岁之龄,本该是少女的音色,可她眼下说起话来却像个七八岁的孩童一般懵懂稚嫩,秦莞本已习惯,可没想到眼下的庞嘉韵竟然唱出了另外一种声音,而让秦莞觉得背脊发凉的是,这一道凄清的声音简直和她初到清晖园那夜听到的一模一样! 那一夜竟然是庞嘉韵?! “九姑娘——” 秦莞眉头紧皱着,一颗心满是震惊和诡异,可还没等她想明白,常氏的声音响了起来,秦莞回头去看,便见常氏牵着庞嘉言的手走了出来,庞嘉言一脸惺忪的睡意,看到秦莞出现在这里也没过多的表情 想到庞嘉言那超乎常人的记忆力,秦莞不由回头看庞嘉韵,难道庞嘉韵也记忆力极好?否则她是如何会唱这首曲子的? “夫人,庞姑娘安静坐着,我怕扰了她。” 秦莞解释一句自己为何站在门口,常氏便走了过来,“九姑娘真是细心,没事的,家里的女婢也不会惊了她,只是看到男子她便有些失常。” 常氏说着走了过来,秦莞再看庞嘉韵时便发现她再度安静起来,哪怕还有隐隐的人声传进来,秦莞眉头微皱着,常氏也听到了那曲子,她脚步微顿,“双清班的姑娘在练曲子了,似乎是清澜姑娘的声音——” 秦莞本就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经常氏这般一说她方才肯定了,正是清澜。 常氏走到床前给庞嘉韵穿鞋子,秦莞犹豫一瞬问道,“夫人,三少爷的记性极好,那大小姐呢?” 这么一说,常氏怜惜的看了一眼庞嘉韵,“韵儿记性不好的。” 秦莞想到昨夜,又道,“可昨天晚上晴娘让大小姐去歇着,她立时就照做了。” 常氏给庞嘉韵穿好了鞋子站起了身来,闻言摇了摇头,“以前教过的,韵儿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见到生人害怕,只听我和晴娘的话,有时候记性也不好。” 秦莞欲言又止,如果是这样,那庞嘉韵适才唱的戏目是谁教给她的? “怎么了九姑娘?” 常氏见秦莞神色有异,忙问一句,秦莞看看庞嘉韵再看看常氏到底道,“大小姐可会唱戏?” 常氏微愕,看了一眼庞嘉韵苦笑道,“自然是不会的” 秦莞唇角微抿,“第一次,第一次遇到大小姐的时候,她口中念念有词,念的是和三少爷一样的童谣,那个童谣是” “你是说躲猫猫的童谣吗?”庞嘉言反应极快的接话。 秦莞点头,“正是。” 庞嘉言便道,“阿姐的确会这个童谣的,这个童谣是晴娘交给我们的,阿姐病了之后,玩别的都不会玩,晴娘便教了我们一些寻常百姓家的玩乐,后来晴娘还说,不仅玩的时候可以躲,遇到了危险的时候也可以躲。” 常氏面色如常的点头,“正是如此,嘉韵这样的性子,有时候喊都不会喊,便只能教她这些了,后来她知道了,一遇到生人也会躲起来。” 这一点秦莞已经见识过了,自然没有什么好质疑的,可庞嘉韵是怎么会唱戏的? 秦莞眸光微转,“对了,这双清班每次来府中要待几日?” 常氏略一想,“有时候三四日,有时候五六日,至多七八日吧,因来的时候大都是年底,都待不了多久的。” 秦莞点点头,这时候,后面传来的吟唱声忽然停了,秦莞便道,“此番变故之后,双清班只怕难了。” 常氏闻言也点点头,可因着双清班和庞辅良的密切关系,她眼底并无多少同情。 正说着,院子里响起脚步声,秦莞走出来两步,便见晴娘带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见秦莞在此,晴娘连忙福身行礼,“九姑娘来了——” 秦莞点点头,看了看常氏几人道,“我就来看看的,不打扰你们用饭了,我就先走了。” 晴娘忙道,“九姑娘何必急着走,不如一起用饭?” 秦莞弯唇,“我已用过了,你们快吃饭吧。” 说着到底是辞了常氏走了出来,常氏送出门,见秦莞离开才折身入屋。 屋子里晴娘笑看着庞嘉韵道,“大小姐,刚才九姑娘是来看您的?” 庞嘉韵呆呆的,庞嘉言便道,“是来看阿姐的,还问我们阿姐怎么会念那童谣” 晴娘正在取饭食的手一顿,“三少爷怎么答的?” 庞嘉言饿了,直看着晴娘手边的食盒,闻言直直道,“自然说是晴娘你教的。”微微一顿,庞嘉言又道,“哦对了,九姑娘还问阿姐会不会唱戏呢,阿姐怎么可能会唱戏呢?” 晴娘怔了怔,这才又面不改色的将饭食摆在桌案之上。 走出院门的秦莞脚步极慢,眉头也微微皱着,茯苓和白樱在后面对视一眼,皆是不敢发问,片刻,秦莞忽然脚步微顿道,“双清班的院子就在这后面不远吧?” 茯苓忙道,“是的,就在这后面花圃对面。” 秦莞颔首,“好,那我们去看看去——” 茯苓和白樱皆不知秦莞此举的缘由,然而秦莞做的决定她们自然遵从,就这般,三人又顺着府中的小道往北面走去,没多时到了一处花圃,冬日天寒,花圃之中除了一片绿草之外其他的花枝都凋敝,偶尔可见星星点点的残雪落在其中。 秦莞从花圃旁的小道缓步而过,没多时便到了一处无院门的敞开房舍。 连个院门都没有,一看便不是客院,双清班虽然有几分名头,可除了班主和里面几位主要的角儿,其他人都和下人无异,而双清班每一次来的人都极多,清晖园更不可能让所有人都住在府中客院之中,秦莞未走到近前,只打眼一扫便看到院子里堆着许多搭建戏台之物,而房舍之外也不见人影走动,便是屋子里也静悄悄的好似没人一般。 “小姐,清娴和那位副班主还没回来呢,其他人也是因为这些日子府中死了人没法子离开,只怕一个个的都心慌的很。” 秦莞颔首,“班主没了老班主也出了事,副班主和清娴也被扣押,其他人自然人心惶惶。” 茯苓便又道,“小姐过来是看什么?” 秦莞目光扫过不远处的一排房舍,一时没答话,她也没法子说到底是来看什么的,可事到如今,却总觉得这些事和双清班有莫大的干系。 秦莞正踌躇着,忽然,西北方向最边上的屋门打了开,门一开,清澜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端着一盆水“哗”的倒在外面,正要回身,却看到了站在这边的秦莞。 她一下子顿住,而后疑惑的看了过来。 秦莞看到清澜出来再好不过,弯了弯唇走了过去。 清澜将水盆放在一边,又将身上的衣裙拂了拂,对着秦莞便是一个礼。 “九姑娘。” 秦莞上下打量了清澜一瞬,此刻的清澜可并非是寻常装扮,她身上正穿着一件戏服,长长的水袖挽在她手腕之上,而她面上挂着水珠,似乎刚刚洗过脸,秦莞见她唇角还有一丝残红挂着,心中不由得明白,“清澜姑娘可方便?” 清澜迟疑了一下,侧身一让,“九姑娘请屋里坐。” 秦莞点点头,便走了进去,一入屋子,便看到靠窗的长榻之上果然摆着一堆装着胭脂水粉的瓶瓶罐罐,清澜拿着水盆走进来,见秦莞看那些物件,便道,“晨起练嗓子,响起好长时间没唱这湘江怨了,便装扮了几分。” 寻常人在家里练曲子至多穿个衣裳,可清澜却是连妆容都要拾掇几分,秦莞打量了清澜一瞬,便见清澜利落的退下了戏服,又将那长榻之上的瓶瓶罐罐尽数收捡起来,然后沏了一壶茶出来,“九姑娘请坐,一杯粗茶,九姑娘不要嫌弃。” “怎会,清澜姑娘练曲子都是这般?” 秦莞落座,语气好奇的一问,清澜闻言笑了笑,“自然也不是的,只是在这府中实在是无趣,与其坐在这里担心,还不如好好练练功夫。” 秦莞闻言不由眼底微亮,唱戏虽然也看天赋,可练习的功夫却不能少,光凭着这一点精神,秦莞对清澜的好感便又多了几分。 “姑娘往后有什么打算?” 秦莞这一问乃是实打实的关切,清澜闻言苦笑一下,“双清班定然是要散了,我只怕会去南边” 秦莞微微疑惑,清澜便道,“我本就是永州人,拜入双清班,也是因为喜欢南戏,可近年来双清班越来越融合了北戏的味道,若是没出事,我待着便罢了,眼下这般样子,我干脆回去南边了,回去永州,哪怕随便找个茶楼也好。” 找个茶楼唱点小曲目自然和在大戏班子里做台柱子不同,秦莞叹息道,“为何不留在京城?姑娘一身的功夫,若是真的去了茶楼怕是要埋没了。” 清澜摇了摇头,“这些年练的苦,眼下有了这身功夫去哪里都不怕,最好当然还是寻个热闹的班子,可如果不行,去茶楼简简单单轻轻松松,也没什么不好。” 清澜语气一本正经的,不似玩笑话,秦莞看了清澜一瞬,方知清澜的性子执拗飒然是真,这也才有了第一次见到她时候的那般模样,秦莞点点头,“姑娘性情洒脱,颇有两分女中豪杰之意,往后定然会有锦绣前程。” “借九姑娘的吉言了,为了生计,能好我自然也乐得。” 秦莞闻言沉吟一瞬道,“清澜姑娘往年来清晖园几回?” 这么一问,清澜便知道秦莞来是有目的的,她倒也不隐瞒,“这问题知府大人也问过,我是被师父收为亲传徒弟之后才开始来清晖园的,在此之前,师父每年接别处单子的时候只将小学徒们留在京城看场子练功夫,大概是在六年前,第一次到了清晖园,如今算起来一共来过六次,第一次来我就知道庞老爷很喜欢双清班。” 秦莞颔首,“那清澜姑娘可知道庞府之中有谁会唱戏的?” 清澜挑眉,摇了摇头,“一般人家都将唱戏视为贱役,是不会让府中人学的。” 秦莞知道这一点,可也是因为如此,庞嘉韵跟着清澜唱戏的样子就更为诡异了,沉吟一瞬,秦莞又道,“姑娘刚刚唱的是湘江怨?这戏姑娘以前可在庞府唱过?” 清澜闻言又是摇头,“没唱过的,这是老南戏了。” 秦莞面露疑惑,从前母亲虽然爱听戏,可早年间父亲在外辗转,后来回京之后有了更多机会,可母亲却并非耽于享乐之人,一年也只听那么三两回,只每次都挑喜欢的听罢了,由此,她对这南戏北戏新戏老戏并不清楚。 清澜看出来了,解释道,“这一出戏是南戏代表作之一,可因为太过哀怨,后来渐渐不被老百姓喜欢,到了北边就更是如此,且且据我所知,这戏是当年那位师叔祖的拿手好戏,所以到了后来,班子里的人就越来越不唱了,我时而唱起也只是私底下唱一唱,还有就是此前去南边的时候唱过两次” &a;n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72章 最新线索,疑犯失踪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3章 跟踪入楼,诡异窥探 “小姐,可要跟着去看看?”白樱低问一句,秦莞不假思索的点头。 夜色已经将整个清晖园笼罩了住,无星无月的夜空如墨一般的黑沉,白日里是阴天,到了晚间,冷风就更是刀子一般的迫人,秦莞拢了拢斗篷的领子,快步的朝着徽园而去,晴娘先她们一步走在前面,眼下已经看不到人了,秦莞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又转了两个弯,这才在前面依稀的看到了晴娘的影子。 “嘘,轻一点——” 秦莞低声叮嘱一句,因是悄悄的跟着晴娘,心中也有几分紧张来。 而因汪怀宇和燕迟都离开了清晖园,眼下整个清晖园的衙差都没有之前多,这徽园的主子已经走了,门口便连守卫也没了,夜色之中的清晖园静悄悄的一片,从前主道之上灿然的风灯这两夜也没人再点,此刻夜寒风啸,莫名的有两分悚然之感。 “小姐,晴娘有问题吗?” 茯苓低低一问,秦莞点了点头,却是没法子向她解释那么多。 秦莞此前本没有怀疑过晴娘,可那日在庞嘉言的盒子里看到了唱戏杂耍的人偶之后她心底便生出了那么一丝不可称之为怀疑的警惕之心,那人偶做的实在是精致,除了人物的表情,戏服之上的纽扣刺绣都一清二楚,这足以表明做人偶的人下了许多功夫,晴娘只是一个下人,便是双清班的来了清晖园,她也不可能专门跑来双清班探问,那她是怎么对那些装扮如此了解的? 这一点疑问只是在秦莞心底惊起了一点波澜,随后清晖园又死了人,她便一时将这疑问放了下去,直到燕迟提起了当年的旧案,而便是在那个时候,秦莞也没将晴娘和双清班联系起来,可之后庞宜文出事,晴娘的裙裾竟然被烧破了,晴娘是后一步上楼的,她的裙裾都是好的,晴娘的裙子怎么可能会被烧破? 只有一种可能,在大火扑灭之前,晴娘便在楼中。 秦莞心中多处疑窦未解,可就在这时,她赫然间发现庞嘉韵竟然会哼唱戏目。 庞嘉韵虽然呆傻,却是能学会东西的,只有多次反复的听,她才会跟着哼唱,甚至连唱戏人的音色和哀怨之感都学了过来,谁会教庞嘉韵这些呢? 在整个清晖园,庞嘉韵能听进去话的只有常氏和晴娘。 常氏出身富贵,自然不会去学唱戏,那么就只有晴娘了 秦莞这疑问一起,便想着去双清班探看一番,恰好,清澜今日正在练习的曲子刚好就是那一出湘江怨,而她又那么巧的看到了那一把折扇。 双清班从没有在庞府唱过湘江怨,晴娘从哪里看到的那支折扇? 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而秦莞再问那位清曦擅长什么之时,清澜果然说清曦擅长轻功和身法,清曦会的,她的徒弟自然也会,当年清曦一家人出事,此后她的徒弟却不知所踪,偏偏没有人知道清曦出事的时候她的徒弟在何处 清曦能以身法之巧精对付七尺大汉,她的徒弟自然也能对付一个清瘦的中年男人,她一直在想刘仁励身上的痕迹有些奇怪,为什么凶手杀他之时要用绳子绑的而不见丝毫外伤,眼下却是想明白了,因为凶手只需要一根绳子就能制住刘仁励。 假山的巷道之中狭窄崎岖,而比起刘仁励,经常带着庞嘉言钻山洞玩耍的晴娘可谓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占了这一手先机,再加上多年练就的功夫,制住一个刘仁励并不难。 清筠,刘仁励,庞宜文 绝妙的身法可以对付刘仁励,而清曦的那一身轻功则可以对付庞宜文。 所有人都看到庞嘉韵在一楼放火,只以为三楼之上只庞宜文一人,可大家都不知道三楼之上还有一人,只是在大家都看着庞宜文的尸体和火势的时候以轻功下了楼。 所有的一切都解释的通了,只剩下清璃的死还是个迷。 秦莞白日里本想找燕迟说明,继而再将清璃之死查探一番,却是没有来得及。 为今之计,只能先去看看晴娘到底要做什么。 “小姐,进去了——” 徽园的大门敞开,整座院子里漆黑一片,而徽园本就不小,秦莞不知道晴娘是要去做什么的,当下便也放轻脚步跟了过去。 只见晴娘沿着园中靠左的抄手游廊一路往后,脚步有些快的朝正房后面的小红楼而去,秦莞来过徽园,去过常氏的寝处,却是没有去过小红楼,而她知道,那小红楼乃是庞嘉言的住处,这个时候晴娘去那小红楼做什么? 这么想着,前面晴娘已经脚步飞快的走到了小红楼跟前。 她推门而入,反手将门一关,如此,秦莞便连晴娘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秦莞脚步微顿,左右看了看,走到了一处拐角的花墙之后,“我们在此等等。” 晴娘进了小红楼,指不定是来拿庞嘉言的什么东西,如果冒冒失失的走近被撞见自然会横生枝节,秦莞压下心底的好奇和怀疑,带着白樱二人站在花墙之后候着。 透过花墙之上的镂空,秦莞正好能看到不远处小红楼的正门,不论晴娘是去做什么,只要她出来,她们就能看到她。 如此站了一盏茶的功夫,却一直不见晴娘出来,秦莞眉头一皱,“怎么会还没出来?” “小姐,楼里也没有亮灯。” 秦莞的眉头越皱越紧,晴娘进了楼里,若是随便拿点什么,现在也该出来了,而若是要找什么,这么久了也应该点了灯找,可眼看着这么久的时间都要过去了,小红楼里面既没有亮灯也没有看到晴娘出来—— “小姐,不会出事了吧?” 茯苓忽然低低说了一声,秦莞闻言也有些紧张,这般情况只有两个可能,第一,晴娘出事了,第二,晴娘正在楼里做什么见不得人之事。 秦莞叹了口气,“再等等——” 秦莞并不想让晴娘知道她在跟着她,因此她不会选择贸然近前,然而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又是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晴娘仍然不见踪影。 秦莞眼神一沉,看向白樱,“白樱,你在前。” 白樱武功高绝,让她走在前至少能最先听到小红楼里的动静。 白樱应了一声,立刻走在了最前面。 小红楼是一座两层小楼,这名字多半是因为小楼外面的朱漆而得名,而这座小楼自然没有庞宜文出事的那座楼金贵,可因是给庞嘉言一个小孩子住的,倒也是显得足够奢侈了,一楼的楼门未关,只等几人摸到了门前白樱也是一脸沉色。 三人猫在门外,白樱静静的听了片刻摇了摇头,“小姐,没听到声音。” 没听到声音?!秦莞眉头一皱,下意识生出一股子不好的预感来。 这般尾随跟踪一个认识的人秦莞还是第一次,若非必要,秦莞只是想暗暗看看晴娘想做什么罢了,可眼下,晴娘会不会真的在这楼里出事了? “楼里无人?”秦莞又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白樱侧耳片刻,摇了摇头,肯定的道,“没听见任何声音,有可能是” 有可能有人,但是一无法发出生息了。 秦莞眼神微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73章 跟踪入楼,诡异窥探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4章 眼皮底下的虐杀 那是一道极其模糊的身影,在漆黑的窗棂之后一闪而出,模糊的轮廓甚至让秦莞觉得有些头皮发麻,然而秦莞确定那是一个人。 徽园之中已经没人了,而庞辅良的书房之中好端端的怎会出现人影?! 秦莞眉头紧皱,第一反应便是晴娘。 可晴娘跑去庞辅良的书房做什么呢? 秦莞这般想着,再想看的更清楚些却是不能了,那屋子里没点灯,再怎么看也只是一个大概的轮廓,甚至连高矮胖瘦都难以分辨,秦莞有些着急,一时只想让这千里眼变的更厉害些才好 “小姐,看到了什么?” 茯苓见秦莞眉头紧皱神色焦灼,一时也有些着急。 秦莞低声道,“前面正房有人” “有人?这园子今日已经空了呀。” 茯苓说完,白樱立刻道,“小姐,可要奴婢去看看?” 秦莞摇了摇头,“不必——” 这二字刚落,微微晃动的千里眼圆筒之中却晃出了另外一个身影,秦莞眉头顿时大皱,她呼吸一屏,连忙凝神静气的看着那扇窗户。 第一个身影秦莞以为是晴娘,可如果是晴娘,又怎么会出现第二个身影? 秦莞目不转睛的看着千里眼之内小小的圆框,第二个身影出现之时,第一个身影并无任何意外之色,显然,那第一个人是知道第二个人要来的,第二个人也是知道第一个人在的,这两个人先后摸进了庞辅良的书房之内是为何? “庞友德身在何处?” 秦莞连忙一问,整整一日都在院子里,秦莞并不知道外面的安排。 白樱却是知道,“庞管家早上被放出来了,可中午的时候发现庞老爷不见了之后又被关了起来,如今在北边院子里,被府衙的衙差看着的。” 秦莞皱眉,这整个庞府,只怕也就庞友德敢进庞辅良的书房了,可眼下庞友德也被关起来的,又有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进庞辅良的书房之中呢? 秦莞心中疑问越来越重,忽然,那一直关着的窗棂竟然打了开。 窗户一开,后面模糊的轮廓立刻清晰几分,秦莞诧异的发现站在屋子里的人身高竟然近六尺,且身形也略有几分发福的微胖,秦莞心中大震,那是个男人!那根本不是晴娘! 窗户打开,那人似乎往外伸头伸脑的探看了一番,而很快,窗户再度被关了上。 秦莞眉头大皱,她倏地放下手中的千里眼,转而看向白樱。 “白樱,你可有法子找到世子殿下?” 白樱微愣,不知秦莞为何忽然如此着急,“可以发信号,但是不一定能很快找到殿下,如果殿下在方圆十里之内才行。” 秦莞点头,“好,那你立刻发消息。” 白樱“嗯”了一声,一个转身便往北面的窗口走去,只听见“咻”的一声轻响,一道白光流星一般的滑上了天空消失不见,一边的茯苓看的有些发愣,一时没反应过来秦莞为何要让白樱找燕迟,而这边厢,秦莞已经再次将手中的千里眼拿了起来。 再度拿起来之时,秦莞诧异的发现不过片刻的功夫庞辅良的书房之内竟然点燃了一盏微灯。而这一盏灯被点燃,原先黑暗之中模糊不清的轮廓顿时更为清楚,那扇窗棂之上,两道身影清晰的投射其上,一人站在窗前,身影笔挺,而另外一人,不知和站着的那人说了什么,很快便从这间书房走了出去。 秦莞眉头微皱,谁进了庞辅良的书房不说还敢点灯? 而这盏灯的点燃,更是让秦莞顿时推翻了早前的怀疑,适才看到一个男人在书房之内缩头缩脑的,秦莞甚至怀疑庞辅良并未离开清晖园或者半路又返回来了,可现在,若是庞辅良返回,他是怎么敢点燃灯盏的?而那另外一人又是谁? “白樱,我们过去看看——” “小姐,再等一等。” 秦莞收了千里眼,正要下楼,白樱却忽然从北面窗边走了过来,她面带几分迟疑的拦在了秦莞面前。 秦莞眉头一皱,白樱看了一眼北面的窗户,“殿下就在方圆十里之内,两刻钟之内定然会赶回来,就在刚才殿下给了信号回应。” 两刻钟?两刻钟的时间不算久 这么想着,秦莞便又拿起千里眼看了一眼庞辅良的小书房,却见那屋子里的灯光如旧,而那一道笔直的身影也依然站在窗前,似乎在等人,又似乎在想什么,站了这么半晌,竟然是未动。 秦莞心中微松,这个时候庞辅良书房之中出现人定然不寻常,而只要那人不准备走,她的确不必现在出去犯险,白樱伤势刚刚初愈,自然不能尽除危险。 “好,那就等一等。” 秦莞松了口,只拿着千里眼站在窗口看着正房的方向。 一边白樱也松了口气,秦莞是她的主子,若她真的要出去她也是拦不住的。 等待总是漫长的,秦莞一直举着那千里眼只觉手都要酸了,可奇怪的是,对面正房之中的身影也一直站着未动,秦莞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那人到底是谁? 窗外寒风肆虐,天穹泼墨一般漆黑,就在秦莞等的心中不耐之时,北面方向的天空之中又升起一道白光来,白樱忙道,“小姐,殿下马上就到了!” 秦莞心中一松,果然,又等了片刻的功夫两道身影便落在了小红楼之外,秦莞顾不得那么许多,连忙提着裙裾往楼下走去,慌乱之间,差点在楼梯之上滑倒,然而她一时顾忌不到那么许多,等走到一楼之时,一楼的门恰好被打了开。 门一开,外面的天光到底比里面更亮一分,秦莞定眸一看,只见燕迟高俊的身影正站在门口,她心头一松,连忙奔到了燕迟跟前,然而她人还没开口,燕迟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出什么事了?你怎在此?” 燕迟语声虽然仍然持重,可里面却还是有几分微不可察的急切,秦莞听得明白,心中不由得一软,忙道,“我是跟着晴娘过来的。” “晴娘?”燕迟微讶,他还不知晴娘有什么古怪。 秦莞点头,又问,“可找到庞辅良了?” 燕迟摇头,身影一侧将外面的寒风尽数挡了住,这一挡,便也将外面的天光挡了住,以至于茯苓见她二人站在一起的时候都没发现燕迟牵着秦莞的手。 “不曾,外面都找遍了,不见任何踪迹。” 燕迟的回答正如秦莞所料,秦莞手一抬,指向了正房的方向。 “庞辅良可能根本就没有出去,他的书房刚刚进了人。” 燕迟呼吸一轻,“那边正房?” 说着话燕迟一边转过了身子,小红楼之前有一处花墙,能遮挡住人的视线,可因燕迟身量高挺,却是能从那花墙之上越过去,再加上他目力本就极好,且亮着灯的屋子在黑夜之中格外的醒目,是以他也一眼看到了亮着灯的书房和那倒影在窗上的人影。 燕迟看不清楚那人影,却知道那窗后站着个人。 “果真有人,是庞辅良?” “不确定,不过这个时候,其他人想必不会自作主张的到他的书房去,适才我还看到一个人,不过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燕迟略一沉吟,“白枫——” “是,主子有何吩咐?” 燕迟唤来了白枫,“马上去查一查今夜府里各处的守卫,看看有没有人离开,等汪知府回来速速来报” 白枫脆生生的应了一声“是”便跃身而去,燕迟便对秦莞解释道,“府里的衙差把守着府中各处,为的便是庞辅良的折返,你说刚才有人进来又离开,只要不出府便可,汪知府也正带着人往回赶,我先他一步而已,我们等他回来。” 秦莞颔首,“你们本就准备回来了?” 燕迟点点头,“在外无果,我怀疑我们遗漏了什么。” 秦莞“嗯”了一声,“的确有可能。” 燕迟深深看了看秦莞,忽而道,“不是说跟着晴娘进来的吗?那晴娘呢?” 燕迟所问秦莞也不知道,且一时之间更是无法解释,“不知道,我们跟着过来,看着她进了楼,之后楼里未曾点灯,也没有看到她离开,我们只以为她出了事,上来看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她不见了。” 燕迟的眉头迅速皱了起来,“你为何跟着晴娘?你怀疑她?” 燕迟迅速的抓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74章 眼皮底下的虐杀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5章 定州家底,晴娘的戏法 “庞府二少爷?”燕迟眉头一皱。 汪怀宇苦笑道,“是啊,庞府二少爷身上带着一个包袱要出府。” 燕迟看向秦莞,秦莞眉头一皱,“适才我看到这屋子里面有两个人,那另外一人的身影看不真切,可我确定当真还有一人。” 燕迟便看向汪怀宇,“把二公子带过来。” 汪怀宇应了一声便走出去吩咐,秦莞则跨过门前的血溪走了进去。 她从前跟着父亲打下手见过不少案子,可她到底并非官府之人,后来虽然养成了对死人命案感兴趣的习惯,可到底没有觉得遇到命案她就非过问不可,然而庞辅良今日就死在她眼皮底下,她不至于觉得受到了挑衅和侮辱,可总觉得有些恼意。 庞辅良即便罪大恶极,也不该是这种方法死去,最关键的是,她刚才一直看着这边,她为何没有发现不妥当?秦莞心中又升起几分挫败,这挫败和恼意激发了她的胆气,几乎不用燕迟和汪怀宇开口她就想走近探究一二。 目光扫过书房,这布置的风雅贵胄的书房没有一丝一毫的混乱,墙角的青铜灯台之上灯烛幽微,点火的火折子端端正正的放在灯台之上,看着那火折子就能想到点灯之人一定是随意而轻松的,秦莞仔仔细细的看过高柜书案等处,然后才将目光落在了庞辅良的身上。 庞辅良死前一定受了不少苦,从他双眸大睁眉头紧皱的样子就可以看出,然而除了痛苦,他面上还有几分震惊,似乎没想到会被杀死,又或者,没想到凶手会杀他。 难道是庞宜武?汪怀宇的话让秦莞留了个心,疑问自然也朝着庞宜武而去。 这么想着,秦莞走到了庞辅良面前,他身前一大滩血泊,秦莞便站在了他的侧面。 从侧面看去,果然看到这把长剑牢牢的钉在了窗框之上。而庞辅良的身子距离窗框有两分距离,足见是他自己挣扎着想要将剑拔下来,然而他中剑失血,也没想到长剑钉的这样牢固,越挣扎,只让胸口的血洞越来越大,不过是加速了他的死亡罢了。 秦莞想着,又垂眸去看庞辅良的手和身上别处。 庞辅良的两只手都垂在身侧,半卷缩成拳,手上有血污,却没有伤口,而他身上其他地方亦是一片完好无损,秦莞皱眉,庞辅良被人一剑击杀? 这么想着,秦莞索性将庞辅良的手仔细查探了一番,这一看,秦莞的眼神又一沉。 燕迟缓步走到了秦莞身后,也看到了庞辅良的手掌,“他虎口、掌心和指腹有茧,定然是个练家子。” 燕迟早前就说过,庞辅良家中是开武馆的,秦莞不意外庞辅良会武功。 “他身上没有外伤,也不见中毒迹象,既然是个练家子,又怎么会被一击致命。”秦莞说着看向扎在庞辅良身上的长剑,“这把剑又是何处得来的” 秦莞刚说完,外面院子里便响起了一阵嘈杂之声,片刻之后,汪怀宇大步走到了门口,“殿下,庞府二少爷被带过来了。” 燕迟看了一眼庞辅良,“把他带进来。” 汪怀宇应了一声,转身便走了出去,秦莞和燕迟对视一眼,眸色皆是幽深。 “汪知府,我我只是想回定州老家,父亲不见了,大哥也死了,这府里只有我一个人了,我,我害怕而已” 庞宜武的说话声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没多时,两道身影出现在了书房门口。 “汪知府,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 庞宜文抱着身上的包袱,一身华服换做了一身灰色的布袍,这幅样子,根本就是想趁乱逃走,而他被汪怀宇领着走进来,一脸的畏畏缩缩模样,可刚走到门口,他的话语便是一断,他看到了被钉在窗户上的庞辅良—— 庞宜武一瞬间如雕像般的愣住,双眸大睁,眼底尽是惊悚和震惊,很快,他语声发颤的往前走了一步,“父亲——父亲——” 他脚步踉跄了一下,竟然连地上的血流都没看清,一脚便踩了上去。 然而他到底不敢近前,只入了门口之后便满眸震惊悲痛的不再动。 庞宜武睁大了眸子看看秦莞看看燕迟,看看燕迟,又回头看看汪怀宇,半晌才道,“你们我父亲怎么会是谁是谁下的手!” 庞宜武红着眼眶,燕迟双眸微眯的看了一眼庞宜武背上背着的包袱,“二公子这是要去何处?” 庞宜武不敢看燕迟的眼睛,躲闪了一下垂眸看地上的血泊,然而他到底有些不敢看,目光一转,又看向了屋子其他地方,“世子殿下我我害怕,想离开清晖园。” “哦?那你的包袱里装着什么?” 燕迟轻声一问,庞宜武的眉头便又是一抖。 “一些路上的盘缠而已” 庞宜武的样子的确像是要逃走的,然而就算庞家卷入了几件命案之中,庞宜武只要没杀人便没什么好逃的,且眼下更奇怪的是,庞辅良在府中该如何解释? 燕迟看了一眼庞辅良的尸体,“二公子离开之前,就没有来见庞老爷?” 庞宜武深吸口气摇了摇头,“没有的,我没有” 庞宜武抬眸看了燕迟一眼,继续低着头,燕迟此时却冷冷的笑了一声,“进门这么久,二公子似乎没诧异过庞老爷为何回来了。” 庞宜武肩膀一缩,燕迟看向汪怀宇道,“汪知府应该记得,是二公子暴露了庞老爷不在府内的消息,我们因此都离开了清晖园去追逃,而他却等在了晚上准备离开清晖园,还有庞老爷,庞老爷这幅装扮,似乎也像是一副要逃遁的模样。” 燕迟不说秦莞还没想那么多,庞辅良身上也是一袭灰色劲装,这灰色劲装看起来比庞宜武的打扮还要利落许多,他先是一招调虎离山,然后又在筹谋什么呢? 秦莞看了看这屋子里的高柜,庞辅良白日躲在何处?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是因为害怕” 庞宜武仍然缩着肩膀,语声却是有些低,燕迟看了他两瞬,“汪知府,看看二公子出门都带了些什么” 话音一落,庞宜武立刻将自己的包袱抓的更紧了,汪怀宇一看有问题,当即上前将庞宜武的包袱抓了住,庞宜武清瘦个子亦不高,而汪怀宇可算是生的人高马大,他只一拉一拽,便将庞宜武的包袱扯了下来,庞宜武死死的看着自己的包袱,可面对汪怀宇他却是一点办法的都没有,看着他失了血色的唇,燕迟微微眯了眸子。 庞宜武的包袱并不大,汪怀宇拿着包袱走到一旁的书案之上放下,打开一看,果然是一些银票之类的盘缠,汪怀宇眉头一皱,又一看,却在包袱之中发现了一小串钥匙,汪怀宇拿起钥匙转而看了庞宜武一瞬,“二公子,可钥匙是哪来的?” 庞宜武快速的看了一眼汪怀宇手里拿着的钥匙,继而再度低眸,“是是我房里的钥匙” 汪怀宇轻笑了一下,“是吗,二公子想好了?我待会儿可是要让人去试的,如果二公子说了假话,可是要治一个欺瞒官府之罪的。” 这么一说,庞宜武额头上的冷汗便溢了出来。 见此,汪怀宇和燕迟对视了一眼,汪怀宇继续道,“来人——” 他高声的一吩咐,话音刚落,庞宜武立刻抬起了头来,“汪知府那那不是我的钥匙,那是” 说着,庞宜武的眼风往一旁庞辅良的尸体之上扫了一瞬,“那是那是父亲给我的。” 汪怀宇当即蹙眉,“你父亲什么时候给你的?” 庞宜武面上豆大的汗滴往下落,面色也惨白的鬼一样,他双手无措的放在身侧,又是害怕被治罪,又是害怕庞辅良那双大睁着的死不瞑目的眼睛。 “我我就” 庞宜武要说又不敢说的样子,一只手抖抖索索的擦着汗。 汪怀宇语气微软,“二公子在府中不管事,便是有个什么,也不一定是自己的意思,只要二公子说出实情,本官自然不会冤枉了二公子。” 说着汪怀宇又道,“你父亲已经死了,眼下你和你父亲的死关联甚大,你不说清楚,只怕还要沾上你父亲的命案” 庞宜武本就紧张不已,一听这话更是被吓破了胆似的一抖,忙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来的时候父亲刚从密室之中出来,我和父亲约好了的。” 他语速极快的说完,先是紧张的看了看汪怀宇和燕迟,然后才一副认命了的样子丧气道,“庞管家早间被放了出来,他到父亲这里和父亲说了一?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75章 定州家底,晴娘的戏法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6章 176 汪怀宇带着府衙的衙差大步走在前,后面,燕迟和秦莞并肩而行。 走到秦莞客院之前时,秦霜和秦琰听到动静都从自己院子里面冲了出来,秦琰大步跟上来,看着前面汪怀宇的阵势道,“世子殿下,九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秦莞看了秦琰一瞬,“庞老爷死了,现在去拿疑凶。” 秦琰和秦霜同时面色大变,秦霜忙道,“庞老爷怎么会死?不是说庞老爷逃出去了吗?” 秦莞皱眉道,“稍后再和你解释” 秦霜心知眼下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忙点头,“好好好。” 秦霜和秦琰不知到底怎么回事,只跟在秦莞之后也往西边走去,秦莞只说了现在要去拿疑犯,却没说疑犯是谁,待汪怀宇脚步停在了常氏的院子之前时,秦霜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眸子,“凶凶手在这里?” 秦莞没答话,而前面院门打开,汪怀宇却站在门口迟疑了一瞬,片刻,汪怀宇回头看向了燕迟和秦莞,燕迟和秦莞对视一眼,往前面走去。 时辰已晚,夜色如墨,冬夜的寒风在这处小小的院落之中呼啸而过,饶是如此,却丝毫没有给屋子里的人带来冷意,这小院正房之中燃着两盏暖灯,站在院门口都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笑闹声,这其中,庞嘉言的声音尤其明显。 这边厢,汪怀宇问府衙衙差道,“晴娘可有出去?” 府衙的衙差连忙点头,“是的,晴娘小半个时辰之前出去了,大概出去了两刻钟到三刻钟的功夫,说是说是给三少爷取什么小玩意去了。” 汪怀宇看向秦莞,秦莞想了想前后的时间道,“时间是对的。” 府中只有一个晴娘,秦莞不可能看错,府衙的衙差也不可能看错。 汪怀宇颔首,正在这时,并未关牢的屋门打了开,庞嘉言一脸沉色的站在屋门口,看到这么多人在院子门口站着,既不意外也没表示出害怕,他只静静的看了汪怀宇几个一会儿,回头道,“母亲,汪知府来了——” 屋子里的说话声嬉闹声顿时停了。 很快,脚步声轻响,常氏第一个走到了门口来,她站在庞嘉言身后,面上的笑意一点点的散了下去,紧接着,晴娘牵着庞嘉韵的手走了过来,庞嘉韵的手上拿着一只布偶娃娃,粉色的袄裙很是活泼可爱,四个人一起站在门口,那不算宽敞的门楣便被挡了住,常氏和庞嘉言神色平静又有两分凝重,只晴娘和庞嘉韵面上还带着笑意。 默了默,常氏没开口,院门口的汪怀宇也没开口。 片刻,晴娘笑着道,“时辰已晚了,夫人,带着小姐和少爷歇下吧,今夜,您带着小姐和少爷一起睡——” 这话一出,方才是将这份沉静打破了。 常氏面上闪出两分不愿,还没回话,晴娘却把庞嘉韵的手塞到了常氏的手上。 “夫人,去吧,小姐和少爷就交给夫人了。” 常氏唇角几动,欲言又止的看了晴娘几瞬,而后她紧紧地抿了抿唇,这才一手拉着庞嘉言一手拉着庞嘉韵朝暖阁中走去,晴娘微笑着看着常氏带着一儿一女进了暖阁,只等他们的背影消失了她面上的笑意才淡了两分,又愣了一会儿,她方才转过了身来。 她面上仍有笑意,只是那笑意轻渺淡薄到了极致,莫名叫人觉出几分悲伤来。 汪怀宇对后面的人挥了挥手,这才缓步走了进去。 “你似乎知道我们要来找你。” 晴娘听到这话唇角微弯,却是越过了汪怀宇看向了秦莞,“有九姑娘在,这是迟早的。” 秦莞皱眉,也跟着走进来两步,“我该叫你清嬛吗?” 晴娘一听这话,又看向燕迟,“想来,这是世子殿下之功。” 燕迟迈步而入,站在了秦莞身边,晴娘看了看秦莞,又看了看燕迟,笑意微深的没说什么,秦莞便又道,“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晴娘笑意飘忽了几瞬,“当年当年” 往事勾起了她心底的悲戚,她一时没找出合适的话来形容当年那一场乱事,片刻,她一脸坦然的看着秦莞道,“九姑娘见过的最为歹毒的女人是何种样子?” 秦莞忽然被这般一问,一时竟愣了住。 歹毒的女人?秦莞在自己脑海之中过了一圈,竟然没想到谁是她见过的最为歹毒之人。 从前便不说了,得新生之后,所见的最为狠辣的便是采荷了,然而想到采荷悲惨的身世,她却不愿把歹毒二字放在她的身上,而她并非没有遇见对她不善之人,比如秦湘和秦霜,然而她二人便是再如何心思多也委实称不上歹毒。 秦莞摇了摇头,晴娘问的这个问题,她没有答案。 晴娘见状便笑了笑,“我却见过那个女人,自小便争强好胜,因为自己的师姐得到了幸福而她没有,于是就可以歹毒到谋害了自己师姐一家人。” “世人说起那个案子,只怕都要觉得犯案之人定然是为了那些财富,可不是的,那个案子,那个灭门惨案的最深缘故,不过是因为嫉妒二字。” 晴娘略带嘲弄的道,“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她开始嫉妒。” 说着,晴娘看向汪怀宇,“当年走孟州一路的计划可谓是万无一失,可她却假心假意要和师父叙旧情,师父不查,这计划便露了馅,然后,便有了驿站的那场大火。” “戏班子里的人,上可见达官显贵,下,坊间三教九流尽可结识,她们给所有人的饭菜之中下了毒,若是如此,便也罢了,可那个女人,竟然是将师父一家活活虐杀而死。” 说至此,晴娘的声音已经发起颤来,“师父的儿女,当年不过都是才刚学会走路的幼童,可她为了逼问押金车上的钥匙在何处,竟然当着师父的面要活活溺死她们,师父中计,道出了钥匙所在,可,可那个歹毒的贱人!仍然将那两个小娃娃丢尽了水池子里。” 晴娘平静的面色忽然现了几分疯狂之色,她不看燕迟,不看汪怀宇,只看向秦莞,“九姑娘良善,又无官差在身,我只问九姑娘,这世上何为是非黑白?何为法度公正?” 晴娘双眸如炬,眼眶发红,这一问更是掷地有声,如一记重锤一般敲向秦莞的天灵,秦莞被她这般一问,竟然一时愣了住,何为是非黑白?何为法度公正? 大周的律例秦莞记得清楚,可她知道,这不是晴娘要的答案。 从前父亲的种种教导她也记得清楚,可她也知道,那不是晴娘要的答案。 晴娘看着秦莞,忽而惨淡的笑了一下,“我也曾想过,揭发,对着官府揭发便可,可可我知道,这个世道,法度不过是有权有势之人涌过来统治我们这些贫苦百姓的工器,这工器在那些有权有势之人的手中威力无穷,可若放在我们老百姓身上,不过是微乎其微的徒劳挣扎罢了,既是如此,我便用自己的法子。” 秦莞觉得晴娘说的不对,可对上晴娘坚定的目光,她却说不出辩驳的话来,面对这位亲历当年之事的受害者家人,宣扬大周律法的好已经无用,从案子发生至今,已经过去了十五年,而她一生之中最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76章 176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7章 向善抉择,不讲道理 “世子殿下,九姑娘,那我就先带着晴娘回府衙了。” 汪怀宇对着燕迟和秦莞一拱手,燕迟点点头,汪怀宇便跟着晴娘走了出去。 很快,院门口就只剩下了最开始的几个衙差和秦琰几人,秦霜瞪大了眸子看着秦琰,“三哥若是我没听错的话,晴娘是这几个案子的凶手?清璃也是她下的手?” 秦琰点了点头,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这几日府中内外都在查,可便是他也没注意到晴娘这么一个奴婢,莫说是晴娘,便是常氏这边他也从未想过,眼下忽然生出这么一出,他甚至有几分回不过神来。 秦霜讶异的看着秦莞的背影,低声道,“这几日她去哪里我就跟着她去哪里,她怎么知道晴娘是凶手的?我怎么就什么都没发现呢。” 秦琰眉头微皱,也看向秦莞,眸色一时又深了两分。 院内,秦莞和燕迟站在一起,都看着屋子里一脸凄楚走出来的常氏,常氏走到门口,站在晴娘适才站的位置,双眸微红,欲言又止。 秦莞看了燕迟一瞬,抬步走到了门口去。 “九姑娘”常氏眼眶微湿,欲言又止。 秦莞进了屋子,往暖阁方向看了一眼,这才看着常氏道,“夫人之后有什么打算?” 常氏唇角抿的紧紧的,好半晌才摇了摇头,“不会留在这里便是了。” 秦莞略带幽深的目光这才松了一分,“夫人一定是知道的。” 秦莞这话不是疑问,而是陈述,话音落定,常氏的面色果然变了一变,她略显两分紧张的紧攥着袖口,转身背对着外面,院子里,燕迟站着未动。 秦莞便看着常氏道,“夫人是何时知道的?” 常氏眼角泪珠儿一滚落下来,哽着声音道,“在韵儿出事的时候,最开始也不知道晴娘到底是谁,可那一次,我想带着嘉言和庞宜文、庞辅良同归于尽的心都有,是晴娘劝住了我,晴娘说,她能帮我,只是她说要等待时机,要查当年的旧事,还说不止要要了庞辅良的命,还要让当年的旧事浮出水面给她师父一个公道,这几年,清筠来的少了,而刘仁励更是只来过两回,她一直没等到合适的机会,直到这一次” “那一次我才知道,原来庞辅良这样的畜生当年真的做过谋财害命的勾当,也是靠着这般他才白手起家的。”说着常氏抽噎了一声,“九姑娘,真的,不能怪晴娘,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庞辅良当真是人畜不如,他不仅犯下了当年的事,这几年他在凉州买下了几座矿山,为了开矿,许多劳工被累死打死,这些这些旁人都不知晓,还有更多,只要去查,是一定能查出来的,九姑娘,你能帮晴娘说句话吗?” 秦莞神色不动的听着,听到此处一问,“常氏呢?常氏的败落可和庞辅良有关?” 这么一问,常氏面上立刻生出了几分恼恨来,她惨笑一下,“常氏常氏庞辅良有今日之势,至少一半借了常氏之力,他根本是一个魔鬼,若非为了自己的面子不想自己妻子的娘家太过惨淡,他还能做得更狠更绝!” 常氏抬手摸了一把眼泪,“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忍着,一直在忍,终于到了这一日。” 秦莞唇角微抿,“若说清筠和刘仁励的死和夫人无关,可庞宜文的死夫人却无法推脱,那一日,是夫人和晴娘教了大小姐,然后给我们演了一场戏吧?” 常氏眼神之中并无畏色,却有些忌惮似的回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燕迟。 “九姑娘,你也看到韵儿了,我的韵儿变成了那个样子,做为一个母亲,我恨不得让庞宜文在我面前死一百次,就那样死了当真是便宜了她” 秦莞看着常氏的眸子,一时说不出话来,常氏却以为她还不懂,“九姑娘,你现在不明白,等你有了孩子你就会明白了,九姑娘刚才说,善顺理,恶违理,我是顺理之人,我心中的道理便是做了错事便要受到惩罚,而做了那人畜不如之事的死尚且是轻的。” 常氏越说眼泪越多,可眼底却是彻骨的恼恨,语气亦是掷地有声不见畏色,秦莞静静的看着她,纵然内心掀起了惊澜,面上却也分毫不显,她本该谨记父亲的教诲,然而此刻她心中却是满满的无力感,她说不出义正言辞的话,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即便是大周的律例也不过是在遇上了好官之时才起几分作用,何况在灭顶的仇恨面前律法也显得轻了些。 “夫人说的我都赞同,可世道伦常需要秩序,若人人因恨而生私刑,世道便会失序,夫人忍了这么多年才报了仇怨,可那些比夫人更苦的人呢?且晴娘被府衙带走,而夫人您真要论起来也是同谋之罪,如果官府要追究您,那三少爷和大小姐怎么办” “我不怕的。”常氏眼底的恨意散了两分,忽而浮起了虔诚之色,“我不怕,这些事总要有人来做,晴娘替我们做了很多,我无以为报,若官府真的要追究,我也绝不会后悔,律法之判,我尚且可以冠以正义公正想得开,可要我永远委身于一个畜生,让我的女儿永远活在地狱里,我想不开的,九姑娘,我试过贤惠讨好,试过对这府里每一个人好,可是没有任何一点改变的,好人用尽善意也不能让恶人转念,所以我也做起了坏人。” 秦莞叹了口气,“夫人——” “九姑娘一定不懂的。”常氏面上浮起几分苦笑,“这世道,应该惩恶扬善我知道的,这些话,我亦不会教给嘉言和韵儿,可是我不是孩童,这些教大家向善的话对我已经无用的,我只知道我正在经历什么,我必须得拼个他死我活。” 秦莞喉头哽着一个什么,常氏的话让她觉得苦涩而悲凉。 “夫人打算如何对三少爷讲庞老爷的死?” 再如何,庞嘉言的确是庞辅良亲生,且平日里看着庞辅良对庞嘉言颇多宠爱,庞嘉言虽然幼年老成,可到底也是孩子,心中也多少是对父亲有感情的,常氏要教好庞嘉言,又会如何对他解释这一切?而庞嘉言,秦莞总觉得有几分诡异之处。 常氏听到秦莞的话却笑了,笑意惨淡,又有几分报复的畅快,“父子人伦是世间大伦,弑父这种事我永不会让嘉言去做,可九姑娘知道如果让一个儿子对一个父亲恨之入骨吗?” 秦莞看着常氏,常氏忽然狠笑了一下,“那就是让一个父亲当着那儿子的面百般毒打他的母亲,打到那母亲奄奄一息,然后告诉这个儿子,这就是你不听话的下场,这就是你卑贱的母亲。”常氏冷笑连连,“庞辅良根本不可称之为人,他不懂夫妻该是如何,甚至连父子之间如何相处都不懂,他只想控制世上万物,可他根本就是个废物!” 秦莞忽然背脊一凉,常氏说了这么多,说到此处她才真的语塞,亲人是上天注定,不可抉择,谁也不知道生养你的人是恶还是善,而亲人血缘始终是世间最为亲密不可分的关系,从前秦莞见过那么多案子,里面的凶手再如何的穷凶恶极,可他们要么极其疼爱孩子,要么孝敬父母,可只有极少数的不能称之为人的?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77章 向善抉择,不讲道理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8章 启程在即,困难重重 秦莞刚走进院子便看到自己的屋子里亮着灯,待推门而入,果然看到秦琰和秦霜等在屋子里,她略一思忖,面色微松问道,“三哥怎在此?” 秦琰看了一眼秦莞身后,“世子殿下呢?” 秦莞面不改色走进来,身后茯苓和白樱将门掩了上。 “殿下去知府府衙了,准备和汪知府连夜将几桩案子弄个清楚。” 秦莞言语温和的答着,和刚才从常氏院子里走出来的沉重样子大为不同,秦琰便眯眸道,“这件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晴娘提到了以前的事她叫清嬛?她也是双清班的人?怎么又说了什么师姐?嫉妒?灭门惨案?” 晴娘说的话并不详尽,秦莞和燕迟几个知道了当年的旧案还算听得懂,若秦琰这般的可就是一直都是云里雾里了,秦莞沉吟一瞬,“三哥可知道十五年前西戎犯境之时,发生在西北孟州的黄金大劫案?” 秦琰墨瞳一缩,“你是说十五年前军饷被劫的案子?” 秦莞点点头,秦琰倒吸一口凉气,“这件案子我知道的不太详尽,发生的时候我才记事,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后来倒是听人说起过,十五年了,仍然是悬案。” 微微一顿,秦琰语声有两分紧张的道,“晴娘说的旧事莫非指的这件案子?” 秦琰双眸发亮,神色很有几分凝重,他怎么也没想到,清晖园一行竟然扯上了十五年前的旧案,且还是这个黄金大劫案,黄金大劫案不是普通的劫案,十五年前西戎犯境,恰好遇到了国库空虚,圣上第一次取出了库存的黄金作为军饷运往西北,押韵的将军用足了心思确保这些军饷的安危,可最后,却还是被人劫走—— 那是事关大周兴亡的军饷,因为这批军饷的丢失,那场本可以速战速决的大战生生的拖延了大半年之久,而当时因为军情紧急,在这案子的调查之上虽然尽了最大的心力,可到底影响颇大,以至于这案子后来成了一桩悬案。 “正是那件大案,晴娘当年也是双清班之人,和清璃同辈,她的师父乃是和清筠同辈的清曦,当年清曦得振武将军看重,离开了双清班和振武将军结为了夫妻,这大劫案便是发生在二人成婚四年之后,这案子的具体细节我也不知,不过眼下看起来,应该是清筠借着同门之谊打探到了振武将军的路线和计划,而后在振武将军失去了防备之心之时下的手,除了清筠,庞辅良和刘仁励以及清璃皆是同谋,晴娘这么多年留在庞府便是为了报仇。” 微微一顿,秦莞语气有些复杂起来,“她本来只是报仇,却没想到看到了另外几个苦命人儿,所以便帮了常氏母女一把。” “常氏也是同谋?”秦琰反应极快。 秦莞犹豫一瞬,“她多半是知情的,可是不是同谋还要等汪知府调查一二。” 话至此,秦琰便知道了秦莞的意思,他点了点头不再问常氏之事,只表情越来越沉重起来,“庞氏竟然和当年的黄金大劫案有关——” 秦琰早就觉得此行实在是个大失误,眼下扯上了黄金大劫案,他心中就更是沉重的紧,原先只以为庞辅良和刘仁励搅合起来,多半是官商勾结,而后出了人命案子,也和他们秦氏无关,可现如今看来,庞辅良当年做下了那般惨案,他如今的这些家业也都是不干不净,而偏偏秦氏却和庞氏打过几番交道。 见秦琰神色凝重,秦莞犹豫一瞬问道,“三哥,我多问一句,庞辅良和侯府到底有着怎样的渊源?” 秦琰看着秦莞,很显然,秦莞想到了更多更深的东西。 秦琰并不认为侯府之事可以随便对家中女眷道尽,可面对着秦莞,他却没有隐瞒之意,于是他隐下了些许细节道,“侯府也有自己的产业,因豫州距离京城不远不近,所以早几年父亲在豫州置了一些家产,这期间和庞辅良打过几次交道,父亲和庞辅良见过两次,庞辅良对侯府的事十分热心,帮过几次忙,父亲也投桃报李了几次。” 秦莞的唇角紧抿了起来,秦琰一定不会将实情完告诉她,实情定然要比他说的这些更为严重,秦莞略一沉吟,“还来得及,今夜知府大人连夜审问,此事还不至于这么快走漏风声,三哥立刻送信回去告诉大伯此事,相信大伯会有应对,待此案完调查清楚再将折子呈送至京城,至少也应该是年后的事了。” 秦琰闻言看了秦莞片刻,秦莞见他双眸幽深忙道,“我只是如此一说而已,具体如何行事三哥自有章法,这些事不该我过问。” 秦莞心志虽然不逊于男子,可她知道自己在秦府的身份,她一个女儿家,且并非大房所出,自然是不可过问大房这些暗地里的事,若非因九小姐出身秦氏,她连这建议都不必说,然而这案子要了了,她们也即将要启程了,一旦到了京城,她便和侯府牢牢的绑在了一起,但凡是无伤大雅之事,她自然是为着侯府考虑的。 秦琰闻言却弯了弯唇,“不,若没有九妹妹,这一次侯府只怕会陷得很深,我还要多谢九妹妹前次一番提醒,你说的很对,我这就送信回京城。” 秦琰说完转身便走,待走出几步又回身道,“今夜九妹妹好生歇着。” 这话一落,秦琰立刻快步离去,秦霜站在旁边挑了挑眉,她就站在旁边,可显然秦琰将她无视了,她心底轻哼了一声,这才看着秦莞道,“所以你又帮着世子殿下破案了吗?这几日我都是和你一起的,我怎么没发现什么异常?” 秦莞笑着看了秦霜一瞬,“你这般无忧无虑倒也极好。” 茯苓和白樱对视一眼,只觉这“无忧无虑”换成“没心没肺”更好一些。 秦霜摇了摇头,忽然上前一把抱住了秦莞的胳膊,秦莞一愕,“做什么?” 秦霜唇角微弯道,“那个那个这案子既然已经明白了,那咱们不日就要回京城了,你以前在京城长大的,对京城一定比我熟悉的对吧” 秦莞在榻上坐下,秦霜便挨着她一起坐了下来,“到了京城以后,你可要照拂着我啊。” 秦莞正要给自己倒茶,一听这话顿时哭笑不得,“到了京城就是大伯父的家了,怎需要我照拂与你?” 秦霜叹了口气,“可是我都没见过大伯父” 秦莞想了一下,她也没有见过忠勇候秦述,不知这位忠勇候是哪般人物? 秦莞想到秦琰,神色有些凝重起来。 能将秦琰年纪轻轻教成这般,自然是不简单的。 秦莞便呼出口气拍了拍秦霜的手,“互相照拂吧。” 这是秦莞入清晖园以来睡的最好的一夜,心底最大的胆子放下,第二日一早秦莞睁眼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秦莞定了定神,隐隐能听到外面茯苓和白樱的说话声。 “百草园那件事大老爷一定会知道的,到时候看她还拽个什么劲儿。” “虽说她是三房嫡出,可她给秦氏抹了黑的。” “早先看着她温温柔柔的,虽然有些高傲,可到底不是个混人?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78章 启程在即,困难重重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9章 即将入京,掀起风暴(万更求月票 秦莞到朝晖楼的时候燕迟正站在窗边等着她,见屋子里并无旁人,秦莞便走的近了些,“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都审完了?” 燕迟精神矍铄,通身上下锦袍一丝不苟,不知情之人半分看不出他昨夜未眠,他神色松然了两分,“晴娘交代的很是利落,等我到了府衙的时候已经将事情经过交代了一半了,后来双清班的人过去也是问什么说什么,十分顺利。” 秦莞眉头微挑,“晴娘说了当年之事是怎么回事吗?” 燕迟颔首,拉着秦莞的手走到了临窗的榻前,落座之后方才开口,“都说了,当年走到定州的时候清筠就借着同门之宜帘络上了清曦,虽然清曦离开双清班的时候和清筠闹翻,可当时过去了几年,清曦又是心善之人,见清筠似乎是示好之意,便热情的招待了清筠,就在这时,清筠探得了押送的队伍要分几路走的消息。” “清筠是如何和庞辅良、刘仁励认识的不知道,只知道庞辅良家中开武馆的,他本人也习武,那刘仁励家中以前是开药铺的,三人搅在了一起,再加上清筠的徒弟清璃,一起跟着清曦一家人到了驿站,清筠以戏班子要到孟州搭台为借口,再度和清曦见了面,她在内下药,后来里应外合的将随行的将士了结,至于清曦一家人,却是被清筠几个虐杀而死。” 燕迟凤眸微眯,“当年晴娘离开双清班之后,是一直跟着清曦在一起的,清曦本打算给晴娘挑个振武将军身边的副将成婚的,可这事却生了出来,早年间跟着戏班子吃了不少苦也见过不少下九流的门道,晴娘认得那蒙汗药的味道,她刚中了药性儿便觉得不对,想去救清曦却发现庞辅良等人闯了进来。” “有几个好身手的将士药性未起,拿刀去拼,虽然让庞辅良和刘仁励受了伤,最终却都被庞辅良几人残杀,晴娘说,刘仁励肩背上的伤,和庞辅良腿上的伤都是那时留下的。” 秦莞眉头微皱,难怪她前次看着庞辅良总觉得他的腿脚有些问题。 “晴娘药性半发,心知无力回天只好躲在驿站柜子里,庞辅良几人将所有的将士了结,只专心对付清曦和讨要押金车的钥匙,一时间竟然将她忘记了,点火之前,她从柜子出来逃走,事成之后庞辅良几人只顾着带那些黄金离开,并未清点死亡人数,便漏了晴娘。” “晴娘那个时候不知庞辅良和刘仁励是谁,且那一次事故她也受了重伤,待养了伤之后再想追寻仇人,却也是追寻不到了,后来她先是跟着双清班东奔西走,四年多以后才发现了庞辅良的存在,那个时候庞辅良已经有了小成就,出入皆有护从,她近不得庞辅良的身,再加上没有寻到刘仁励,她便只能等着,后来她发现双清班每年都要来庞府,而一次意外她发现刘仁励也出现了,她这才知道他们几个人会定期在庞府会面,再后来,晴娘以奶娘的名义进了庞府,虽然双清班每年都来,却是迟迟找不到四个人都在一起的机会。” “她又怕只对其中一人下手引的其他几人戒备逃遁,凭她一人之力,除了等待时机别无他法,直到这一次,清筠虽然没来,可她第一个杀清璃,为的便是引清筠上门,早年间她们几人抢得的黄金,每个人平分之后,又被庞辅良游说着各自投入到了他的客栈之中,因是如此,庞辅良才在短短十几年内成为西北首富,清筠几个每年的会面便是为了拿分红,清筠没来的时候便是清璃替她拿,清璃一死,她自然会亲自上门,还会怀疑庞辅良。” 秦莞静静听着燕迟所言,听到这里之后点了点头道,“所以她一个一个的杀过去,还挑起了他们几个的互相怀疑猜忌,然后趁着刘仁励害怕恐慌之时又将他杀了?” 燕迟颔首,“刘仁励似乎对清筠有情,她那夜是扮作了清筠的样子唱了一段引的刘仁励出来的,将她引到了假山里,用你说的法子将刘仁励拿了,扔到了荷塘里去,刘仁励的确是被活活溺死,她本是要嫁祸给庞辅良,可这一次死的人太多了,你又给常氏看了病,一来二去的发现了蛛丝马迹,越是到后来她心中的念想越是淡,想着自己大仇得报,而她又确实造了杀孽,就越发的不花心思遮掩,最后,索性亲手解决了庞辅良。” 秦莞不明白手刃仇人是什么感觉,可她记得晴娘最后离开之时轻松的样子。 “那接下来呢?这件案子过去这么久,再想取证不容易。” 燕迟唇角微弯,“庞辅良最后让庞宜武拿着定州老宅的钥匙离开,那钥匙已经被我的人带着去定州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定州老宅一定有和当年之事有关的东西,就像你此前说过的,庞辅良这样的人,一定会留着当年的东西当做他内心炫耀的资本。” 秦莞眼底微亮一下,“庞辅良竟然让庞宜武去定州” 燕迟冷笑了一声,“他知道自己的事被注意到了,害怕自己去定州被拿住,便让自己的儿子走这么一趟,若是庞宜武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就汇合,若是没有拿到反而被官府捉住,他便一个人隐姓埋名逃遁,真是好算计。” 庞辅良控制欲极强,而那生死之际也被他惦念的东西一定是十分贵重的,若是寻常,这贵重的东西定要被他亲自拿到才好,可这一次,他却让自己的儿子走这一趟,无非是想让庞宜武做这个马前卒去试一试定州老宅安与否。 秦莞想到常氏说的话,心中冷意更甚一分,“他这样的人的确不配做父亲。” 那日常氏说话的时候燕迟虽然站在外面,可门大开着,燕迟又耳力非凡,还是将常氏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庞辅良这样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自己的儿子亦不会疼惜的。” 说着燕迟眸色一深,不知想到了什么没再说下去。 秦莞看了燕迟一瞬,可燕迟很快便面色如常的道,“定州一趟若是找到什么便好,若是没有便还得花一番功夫,当年的国库黄金是有铭文的,庞辅良一定得找人将黄金重新融了换成银子才能成为他白手起家的资本,虽然过了十五年,这一条线却也不是不能找。” 秦莞颔首,而后便问,“那你准备何时回京城呢?” 说了这么多,秦莞已知道这件案子要彻底查明白必定得花上些时日,她这么问出来时,心中却先有了答案,果然,燕迟没立刻答话,只是握着她的手用上了两分力,“若此番这案子只两桩人命案子我倒是不必留下,可当年黄金大劫案影响甚大,事发之时正是父王带领朔西军西北迎敌之时,因损了军饷,此后战线一再拉长,朔西军因此损耗甚大,这么多年,这案子也算是父王和所有朔西军老兵心头一块大石,所以此番我打算留下将这案子前后关节查个清楚再回京城去,本说好的同你一道回京,现在却是不能了。” 秦莞听着不由哭笑不得,“殿下这语气倒是有几分抱歉之态,殿下说的我都想到了,殿下的决定我也猜到了,这是殿下您分内之事,您若是不留下才是奇怪。” 听见秦莞又称了殿下,燕迟蹙眉叹了口气,“白樱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有她在你身边我也放心,此去京城皆是官道,也不会再生出袁州之事了。” 豫州是西北最靠近京城之地,此去几日时间,走的都是大路,不仅没有盗匪刁民之患,且沿路皆是繁华重镇,便是只有秦莞一人她也不会害怕。 “我知道,我只在想,这案子若是拖到了年后去,殿下岂非不能回京城过年?” 秦莞眨了眨眼,在她看来,过年是一件大事,然而这话问完,燕迟面上却无甚表情,“过年若真是到了那日还没办妥也没法子,没事的。” 秦莞欲言又止,可想到燕迟的性子多半会以公事为重到底没多言。 “七哥啊,你在和谁说话啊——” 秦莞正要问问对晴娘可能的判罚,冷不防的,燕离的声音却忽然在门外响了起来。 秦莞立刻站起了身来,亦将手从燕迟手中抽了出来,燕迟眉头一挑,下一刻,燕离的声音已经到了门口,“是不是九姑娘啊——” 话音落定,燕离跨入了门内,秦莞回身,盈盈行礼,“拜见世子殿下。” 燕离一看,顿时笑起来,“我就知道是九姑娘!听汪知府说是九姑娘发现府中奶娘是凶手的,九姑娘是怎么发现的?” 秦莞见燕离兴冲冲的一问唇角微扬,“其实不是我发现的,是睿亲王世子殿下提起了清曦之死的缘故,我这才想到了晴娘身上去,若非如此,我应该也不会怀疑晴娘。” 燕离看向燕迟,燕迟便也站起了身来,“你怎么来了?” 燕离嘿笑一声,“我去了知府衙门,那时候七哥刚走,我在衙门等了一会儿,见七哥没回来就过来了,七哥过来是为了什么?” 燕迟自然不好说过来只是为了见秦莞,便道,“过来看看能不能在这边找到些证据。” 燕离眼底发亮的道,“七哥这一次竟然碰到了黄金大劫案,还将这案子破了,王叔知道了一定会十分十分十分的高兴。” 燕迟神情漠漠,“查这案子要花些时间,你早点准备一番回京城吧。” 燕离一愕,“七哥不走?” “这案子我还是亲自盯着。” 燕迟说了一句,燕离便回过神来,“也是这案子可是和朔西军有关呢”说着燕离眼珠儿一转,“七哥不回去,我也不回去,我等着和七哥一道回去。” 燕迟眉头微皱,“别的时间好说,眼下到了年底,你得回去陪王妃才是。” 燕离唇角一抿,“母亲这小半年来一直在佛堂不出来的,这过年与她而言也不重要,我便是早回去,母亲也不会让我做什么,我还不如跟着七哥帮帮忙呢。” 燕迟似乎想了片刻,又看了燕离一脸执拗的样子,到底是点了点头。 燕离唇角一扬,又看向秦莞,“九姑娘何时回去?” 燕迟便也看向秦莞,他本想私下问秦莞,谁知燕离先问了出来。 “三哥说明日便走。”秦莞声色如常道。 燕离笑意加深,“秦世子着急回去呢”说着扫了燕迟一眼,“到了年节下,的确要早些回去才是,此去京城最多五六日,倒是不远了。” 秦莞便也颔首,“正是,本说的让我们腊月初到京城最好,可眼下却是耽误了些时日。” 燕离点点头,忽而道,“九姑娘小时候是在京城长大的吧?” 秦莞不知燕离这一问为了什么,只谨慎的颔首,“是。” 燕离便面露遗憾来,“正是太可惜了,没能早点认识九姑娘,九姑娘和秦世子先回去也好,等我和七哥回去,到时候和九姑娘再续。” 秦莞忙点头福身答应着,燕迟见燕离不知要说到哪里去,便道,“好了,倒也没旁的事了,我带着他去搜搜徽园,你先回吧。” 顿了顿,燕迟又道,“这两日这园子就要被查封了,你们早些离开也好。” 秦莞点头“嗯”了一声,又行了一礼这才告退了。 待秦莞走出去,燕离仍然兴味的看着门口的方向,狡黠的眼底不知在盘算着什么,燕迟眉头一皱,“你在打什么主意?” 燕离猛地回神,忙赔笑一声,“不不,七哥误会了,七哥以前在京城见过九姑娘吗?” 燕迟迈步朝外走,闻言神色不动道,“没有。” 燕离便有些纳闷的轻吸了一口气,“这就奇怪了” “奇怪什么?”燕迟扫了燕离一瞬,对他琢磨秦莞的事略有不满。 燕离半分没发觉燕迟微皱的眉头,只歪着头道,“我昨日问了路云,就问九姑娘是秦氏几房的,这一问才知原来九姑娘并非侯府所出,而是秦氏二房的,秦二老爷我倒是有一点印象,虽然没有出仕,可他当年在京城也颇有几分才名的,我在想,我以前到底有没有见过九姑娘,若是见过,一定不该无印象,可若是没见过,九姑娘后来不是住在侯府的吗?忠勇候府一年当中也是有那么一两次大宴的吧,京中的贵族都要去的” 燕迟皱眉,“后来她被侯府送去了锦州,依我看,侯府并不如何看重她。” 燕离便也点头,“应该是这个道理了,九姑娘没了父母,在哪里都是寄人篱下,难为她竟然有这般气质姿容,还有那一手医术,更是叫人咂舌。” 说着燕离兴味的笑了一声,“七哥应该知道,忠勇候府有一个京城第一才女,被忠勇候夫妇视为掌上明珠,更视为入住东宫的第一人选,不知道九姑娘回京之后,这一点会不会生出变化?” 燕迟的脚步微不可察的一滞,随即唇角一沉,“不会。” 他这两字干净利落,又带着凛冽之意,燕离笑起来,“也对,九姑娘到底不是侯府所出,这一点上便没可能,不过去不了东宫,就凭九姑娘的姿容风仪,只怕也会让京中的贵公子们前赴后继,七哥留在豫州,就不担心?” 燕离可谓是一众宗室子弟之中最了解燕迟的,这么多日相处下来,燕离已看出燕迟待秦莞十分不同,这话是提醒,也是揶揄,谁知燕迟听着不为所动,只波澜不惊的道,“京城那些纨绔如何能入的了她的眼?” 秦琰既然说了要第二日便启程回京,下午便果真带着周怀出去采买,等到暮色时分回来的时候,除了路上要用的,还给秦莞几个各送了一只大盒子。 秦霜喜滋滋的跑到秦莞这里来,“三哥对我们真是太好了,给我的那支珠钗之上的东珠足有大拇指的指头那么大呢,又圆又润,真是我见过的最上品的,也不知多少钱” 说着话,秦霜看向秦莞手边的盒子,“三哥给你的是什么?” 说了这么多,秦霜此来无外乎是想知道秦莞得的是什么,秦莞闻言随意的抬了抬下颌,示意秦霜自己看,秦霜眉头一挑,也不客气的将盒子打了开,盒子一开,秦霜只看到一件雪色的狐裘斗篷整整齐齐的摆在里面,秦霜眉头越调越高,眼底似乎衡量了一番,然后轻哼了一声道,“这狐裘看着也是上品,不过我那上面有东珠有翡翠,钗身还是足金的,想来钱数也是差不多的。”这么说着,秦霜满意的将盒盖子合了上。 秦霜虽然不像从前那般跋扈不讲道理,可存在骨子里的小计较还是在的,秦莞不以为意,只要是无伤大雅的小事,能避就避了,见秦霜欢欢喜喜的样子,秦莞失笑摇头,“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明日一早可就要启程了。” 秦霜点头,“收好了,也没太多东西。” 秦霜说着话,又往正屋的方向看了一眼,“你猜五姐得了什么?” 秦莞眉头都不抬一下,“什么?” 见秦莞一副敷衍的样子秦霜叹了口气,“你可真是,怎一点都不想知道的,咱们姐妹三个,你信不信她也在和你比呢?” 秦莞不甚在意,“比就比吧。” 秦霜眉头拧的紧紧的,“你这性子,真是拿你没办法,三哥给你的是斗篷,给我的是珠钗,好歹都是女儿家喜欢的衣裳首饰,可是呢给五姐的却是一套文房四宝,东西自然也是好东西,可周怀送过去的时候说,三哥希望五姐无事多动动笔墨,修炼心性。” 秦莞闻言便有几分了然,“三哥是在警告她?” “可不是。”秦霜倒无幸灾乐祸之意,只叹息道,“那件事大伯和大伯母一定知道了,也不知京城其他人知不知道,若是知道了,那她可真是嫁不出去了。” 顿了顿,秦霜又道,“三哥是怕她到了京城也不知轻重吧?毕竟京城可遍地是贵人。” 秦莞不知秦琰到底是什么意思,可的确是在警告秦湘也就对了。 想到这些日子秦湘的做为,秦莞心底叹了口气。 若到了京城秦湘还不知事,那可真是没法子了。 这边厢,秦湘正红着眼一脸恼恨的等着晚荷,晚荷死死抱着秦琰送来的盒子,祈求的道,“小姐万万不可,这是世子送的东西,小姐若是砸了,这岂非是惹怒了世子?马上就要到京城了,小姐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得世子不喜,那到了京城谁会帮您说话?” “帮我说话?!你没看到三哥已经越来越厌弃我了吗?他不知道在大伯和大伯母面前怎么说我呢,我还没到京城大伯和大伯母就要讨厌我了!” 晚荷欲言又止,只想说是秦湘那件事做的太过出格怪不了别人,然而她是奴婢,又怎敢真的说出这话,于是只得劝道,“小姐别这么想,世子是个男子汉大丈夫,没那么多心思的,只要小姐乖乖的,像从前一样表现好,世子定然会喜欢您的。” 一提到从前,秦湘便喉头发紧,从前她在秦府多好啊,眼下虽然要去京城了,可她却没有半点秦氏嫡女的尊荣,“三哥是男的没那么心思,可那两个呢?” 秦湘说着,紧紧攥着袖口,目光透过窗户箭一般的落在秦莞的屋子上。 晚荷只觉心力憔悴,“六小姐是和您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就算时而说话不好听,可一定不会想着害您的,九小姐更是不争不抢的性子” “她不争不抢?!”秦湘冷笑了一声,“看看,连你都觉得她多好多好了,可见她收买人心的本事委实厉害的紧,你还说她不争不抢,你看现在秦霜和三哥都向着她了,这就是她的心机手段!明明抢走了一切,却还让你们以为她多么淡泊” 晚荷苦笑连连,“小姐,您不能这样想,越是这样想越是将自己困住,您应该想从前那样和六小姐交好,然后也和九小姐做姐妹,马上到京城了,京城还有一位八小姐呢,那位八小姐才是极其厉害的,您不能独独的顾影自怜。” 秦湘听着这话抄起一旁的茶盏就朝晚荷扔了过去,“你这是在说我做错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奴婢,你给我滚出去——” 茶盏砸在了晚荷小腿上,直疼的晚荷身子一?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79章 即将入京,掀起风暴(万更求月票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0章 京城繁华,冯氏世子 自豫州往北皆是宽敞官道,再加连日天晴,第五日下午,秦氏的马车行至临安城郊。 此时已入腊月下旬,距离除夕不过十日,虽还未入临安城,帝都的巍峨气势却已盎然,宽敞官道可数十匹骏马同行,虽是寒冬腊月,道两旁却有高耸的绿树成荫,一抬眸,又见前面道上车马如织,或是往帝都去的,或是出城的,皆是非富即贵之象。 而再往更远处看去,浅灰色的天幕之下,一座巍峨高阔的城池如巨兽一般伫立,青灰砖石搭就的城墙足有十来丈高,城上楼阙恢弘,旌旗猎猎,隐隐可见披坚执锐的甲士铮铮而立,掀帘而观的秦霜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只觉那巍峨的城楼无形之中带着一股子迫人之势,只逼得她不敢像往日那般张扬多言,她微抿唇,下意识紧张内敛起来。 马车徐徐而行,越是往前越能看到城门前人潮如织。 忽然,马车之后一阵急促的蹄声响起,秦霜还没来得及回头,便见几个身披狐裘的年轻男子自马车旁飞驰而过,马蹄声和男子们的笑闹声交叠,男子们意气飞扬马鞭急落,那翩飞的墨发和迎风而鼓的衣袂莫名让秦霜心动不已。 秦霜深吸了一口气,黑白分明的眸子亮晶晶的。 这就是帝都,这就是让所有大周百姓心驰神往的帝都! 前面马车里,秦湘也在朝外面看,她眼底的神色比秦霜更显激动,她紧紧盯着那几个越行越远的俊朗背影,眼底生出一种坚定的,势在必得的明光。 茯苓也在朝外面看,她甚至眼眶微微发红,“回来了,小姐,咱们终于回来了。” 秦莞靠在车壁之上,虽然未刻意的看出去,可眼角余光随便一扫便能看到外面分外熟悉的景致,京城,这是她阔别了四个月的京城—— 秦莞垂在身侧的粉拳微攥,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城门,只觉浑身上下都失了力气似的不知作何反应,她眸光沉重而幽深,那夜的血火箭雨一瞬间仿佛冲破了时空的阻隔钉在了她身上,四肢百骸生出几分迟缓的钝痛,连神魂都飘忽起来。 “小姐,你看,那是不是侯府来接咱们的人?” 茯苓忽然的一声轻喝让秦莞回了神,她背脊一直,狠命让自己抽离而出,往不远处一看,果然,道旁站着几个人,正遥遥的朝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 秦莞唇角紧抿一下,如身披铠甲的士兵一般端正坐好。 再回京城,悲痛固然锥心,可眼下入侯府却是轻忽不得,九小姐在侯府住了五年多,这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侯府中人对九小姐了解颇多,她不可让人发现自己身份有疑。 茯苓见秦莞面色沉重,身形僵紧,眸色不由也是一悲。 “小姐,咱们回来了,回来了就好了。” 秦莞点了点头,九小姐也是父母双亡,当年离开京城亦是不得已之举,如今再回京城,与她的心境倒也有几分契合,如此倒也不显她太过异常。 “世子爷,小人拜见世子爷——” 不过片刻,最前面秦琰的马车就已经到了那几人跟前,一个身着藏蓝色圆领长袍的中年男子上的前来拱手行礼,马车车帘一掀,秦琰自车窗中道,“吴管家。” 吴恙面容方正肤色偏黑,个头不高,乍看之下略显敦实,然而他却生了一双不大却晶亮的眸子,再加上说话之时总带着明快的笑意,和周怀相比,便要亲切爽朗的多,若不知其身份之人大抵以为他只是个寻常的侯府管事,可茯苓早前说过,侯府有两大管家,一为周怀,二便是这吴恙,周怀常跟在秦琰身边,这吴恙,自然就是跟在秦述身边的人了。 这样一个爽利不见多么精明的人却是忠勇候身边的大管家,可想而知其人内蕴绝非面上这般简单,吴恙见秦琰掀开车帘便又是一躬,随后便笑道,“侯爷知道世子爷今日回来,一大早便吩咐小人来此等候了,这一去便是一月,世子爷辛苦了。” 说着又看了一眼马车旁骑马的周怀,“老周也辛苦了。” 周怀牵了牵唇没说话,秦琰看了一眼城门方向道,“眼下天色不晚,怎让你来接?” 吴恙从来都是不离秦述身边的,何况秦莞三姐妹并非什么大人物,有他照看着便好,无需专门派人这么大老远的来接,而吴恙一早来此等着,必有缘故。 吴恙看了一眼后面的马车车队,低声道,“城门这几日查的严,咱们的马车多,侯爷特地让小人来接世子,怕入城门的时候生出什么不便来。” “嗯?”秦琰眉头微皱,“发生了何事?” 吴恙唇角微抿,“和侯府无关,待回去之后再容小人细细禀报世子爷。” 秦琰点了点头,“好,那就走吧,出去多日,我亦念家了。” 说着秦琰便放下了车帘,吴恙带着几个家仆出来之时都是骑马,此刻也都翻身而上走在了前头,不多时,马车车队便近了城门口。 到了城门之前,巍峨煊赫的临安城城楼越显迫人之势,高高的楼阙投下大片的阴影,只压的等在城门内外的人喘不过气来,秦琰掀开车帘往外一看,城门之外排着老长的队,而很快,他们的马车停了下来—— 马车一停,后面秦莞几人都觉出不对,各自掀开车帘一看,都发现事情不太寻常,虽然帝都戒备一定比其他城池森严,可眼下太阳还未落山,远不到宵禁时分,城门口却排查的这样严是为何?秦霜放眼一望,却不见适才那几个打马而过的年轻男子。 “这样等只怕要等许久。”秦琰皱眉道。 吴恙忙道,“这边是小人来接您的缘故,侯爷给了小人他的令牌。” 秦琰“嗯”了一声,吴恙这才下马上的前去,他行至城门口,走到了城门守卫卫队长跟前,低声说了几句,那卫队长往后面秦琰的方向看了一眼,很快便点了点头。 吴恙便连声笑着道了谢,随即返回到了秦琰马车旁。 “世子殿下,都好了,咱们走吧。” 话语落定,马车徐动,很快,侯府的车队从排起的长队旁边缓缓走到了前面去,马车里的秦霜见状顿时眸露惊喜,她只将窗帘掀开了一条小缝,眼睁睁的看着排起的长队被她们后来者居上赶超了过去,排着的队伍之中有衣着朴素的百姓,也有看起来衣衫华丽的富贵人家,更有华章朱漆的矜贵马车,然而这所有的人皆只能乖乖排队等候。 秦霜胸口生出几分意气,这顿时让她明白了侯府在京城的地位不低。 虽然她并非侯府所出,可以后走出去背后却也有侯府的名头,想到这一点,秦霜下巴扬了扬,她可是忠勇候的亲侄女,就算是锦州来的又如何?身份可也不低! 这么想着,秦氏的马车便走到了守城卫兵的跟前,因秦氏的马车太多,吴恙正上前去和守城的卫兵说和,可忽然间,他们身后响起了一阵又急又快的马蹄声! 这马蹄声和先前那一行年轻男子的不同,那些男子御马虽也不慢,却远远没有这一行飞骑来的疾快,而这行飞骑到了城门口人多之地还未勒马减速,那股子张扬跋扈的横冲直撞之意就越发的明显,几乎是同时,秦琰听到这声音心也一皱眉。 “让开让开,国公府世子爷回城,别挡路!” 一道粗蛮的声音虽蹄声而起,吴恙回眸一望,脸色顿时微微一沉。 只见十多乌衣轻骑快马而来,眼看着就要将来往和排队的百姓撞倒,人群惊惶逃散,那十多轻骑自秦氏的马车旁直冲而至,直将秦氏的马儿都惊的躁动不安。 当头之人二十来岁,生的硬朗周正,一双剑眉斜飞入鬓,一对细长眼眸亦快要飞上天去,他身着白色紧身劲装,见侍从野蛮横冲也不管,面上满是自傲得意,其座下马脖子上挂着一把长弓,长弓旁一支装满了带血箭矢的箭篓,而他身后的侍从亦是各个马配弓箭,且马背之上还绑着大大小小的竹篓,隐隐可见里面血肉模糊的牲禽。 吴恙眯了眯眸子,面上亲切笑意一散,略带了两分戒备。 “哟,这是谁家的马车敢挡了爷的道——” 十多骑快马然打乱了城门前排好的队伍,百姓们四散周围,眼底分明不满,却是不敢言说,见这当头之人似要寻衅秦氏,眼底更是生出几分看好戏的快意。 秦氏位高权重,可以抢在他们之前,而这些人虽然比秦氏更过分,可到底秦氏和这些人都是高高在上的,底下的小老百姓不敢得罪他们任何一个,可他们两家对峙起来却是能消他们心头之恨,秦氏的车夫拉紧缰绳勒马,而这十几骑在当头之人的带领之下赫然停在了秦氏的马车之旁,说话之人眼神轻蔑的扫过车队,最终停在了打头的马车之上。 秦琰掀开车帘,朝外面含笑点头,“冯兄,许久不见了。” “哟,是秦兄啊——”忠国公世子冯璋表情诧异的惊讶了一句,而后笑意便有几分戏谑,“听说秦兄去南边接自己的亲戚去了?今日终于回来了?” 秦琰笑意温文,“正是。” 说着扫了一眼冯璋马脖子上的箭篓,“冯兄今日去打猎了?看来收获颇丰——” 冯璋一笑,“还不错。”说着,目光往秦琰之后的马车上一扫,“秦兄这一次去了这么久,都接了哪位长辈入京啊?这么大的阵仗,莫非以后要在京城久住?” 秦琰面不改色温声道,“这个就不需要冯兄操心了,冯兄这一身的血腥气,还是快些入城回府梳洗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80章 京城繁华,冯氏世子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1章 大伯秦述,秦氏朝羽 今日的秦莞着月白绣兰纹百褶长裙,上罩茶白短袄,外披玉白绣百花缠枝纹带白狐裘领长斗篷,自那帘络之下走出,便如幽兰凉月化作的仙灵似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墨发乌青,柳眉如黛,一双明眸清如映着月光的浅溪,波澜沉浮间光华动人,她先站直了身子往秦琰这边看了一眼,这才由着茯苓的手扶着下了马车,因她的马车在最后,她下车又往前走了几步,虽然只是几丈的距离,可她风仪高华,纤细的身量挺如青竹雅若秋兰,行止间微动的裙裾犹如风中的盛开的白芙蕖轻摇,分明姿容熠熠不可方物,却又不给人清高傲物之感,反倒是一种由骨子里透出的出脱尘俗之美,便是胡氏也生不出厌恶来。 “湘儿拜见大伯母——” “霜儿拜见大伯母——” 秦湘和秦霜皆上前站定行礼,福身之后,却久久不得胡氏回应,二人一抬眸,却都见胡氏眸光微深的落在她们身后,不仅胡氏,胡氏身边身后的所有仆妇奴婢皆是定定的看着她们身后,那惊艳的表情她们再熟悉不过。 秦湘蹙眉,秦霜无奈,二人皆不必回头便知道胡氏她们在看什么。 很快,秦莞走到了秦霜身边站定,她亦敛眸福身。 “秦莞拜见大伯母。” 落地之声清灵润透沉静悦耳,不见久别重逢故作动容,亦无半分讨好撒娇之意,胡氏凝滞的笑意忽的放大,嘴角高高的扬起,生生将眼底的深沉掩了过去。 “好好好,伯母可是将你们三个盼了好久了,还担心你们三哥不会照顾姑娘家委屈了你们。”说着话,胡氏嗔爱的看了秦琰一眼,秦琰只笑不语,她便上前一把握住了秦莞的手,又另一只手将秦湘和秦霜都一揽,“湘儿和霜儿都是第一次来,莞丫头可是大伯母看着长大的,自从你走后大伯母一直心心念念的,如今可算将你盼回来了。” 秦莞敛着眉目,“这么多年不知大伯母可好?” 胡氏生的一张银盘圆脸,一双丹凤眼十分和气,她今日华服加身,墨发云髻之上珠钗满坠,因是保养得当,看起来比锦州林氏要年轻许多,她时常面带笑意给人亲切之感,可不知怎么,秦莞却总觉那双和气的双眸之下藏着什么。 见她柔顺问候,胡氏笑意又深了三分,“好好好,一别几年你已经长大了,且出落的这般好看了,适才你出来时,大伯母差点没认出来,看着你这么好大伯母方才安心了。” 说真胡氏又上上下下打量了秦莞一遍,越看越是满意,“真不错真不错,越长大越有你父亲母亲的样子了,你眼睛像你父亲,其他却是和你母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着就叫人喜欢的紧,就该早点把你接回来才是。” 胡氏一直对着秦莞说话,秦霜撇撇嘴倒没什么,秦湘面上的薄笑却有些勉强了。 秦莞唇角微弯,只显得有些内敛似的没有接话,胡氏拍拍她的手,这才转而看向秦霜和秦湘,“湘儿和霜儿都是头回来京城,莫担心,来了这里就当是到了自己家了,你大伯父也是一直在盼着你们三个呢,快,咱们快进去。” 冬日风寒,在外久站总是不好,胡氏这话音刚落,秦湘当即将胡氏手臂扶了住,胡氏怜爱的拍了拍秦湘的手,这边厢,让秦琰将她扶了住,一边又吩咐身边的一个婆子,“阿雨,你和周管家将三位小姐和世子的东西都取下来各自送回她们的院子去,再看着安顿一二,然后吩咐厨房摆膳,再去知会老爷一声,我先带着她们进府看看。” 胡氏吩咐一番,身旁一个着深紫色袄裙的老妇人便应了一声。 如此,胡氏这才带着秦莞几个往府门之内走去。 此刻正是日落时分,夕阳也给忠勇候府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秦霜和秦湘抬眸去看,只见忠勇候府门庭高阔,匾额之上“忠勇候府”四个大字铁画银钩金漆描绘气势迫人,朱漆大门此刻大开着,门内房舍楼宇连绵成片深不知处,虽然秦霜秦湘二人不知这坊市之名,可一路走来道路宽阔,所见府宅皆是高阔气派,却也知道此处乃是权贵宅邸集聚之处。 二人端了仪态优雅了身姿,随着胡氏的步伐慢慢往前走着。 除了胡氏,跟着一起出来的还有几个和“阿雨”一般年纪的嬷嬷,另有十来个年轻的奴婢,那被叫做“阿雨”的嬷嬷带着七八个奴婢去卸马车上的箱笼,跟着胡氏的还有足足一半人,当着这些人的面,秦湘和秦霜丝毫不敢大意,不仅如此,晚荷晚晴几个亦是背脊笔挺眉目不斜,丝毫不敢露了怯给自家主子丢了脸—— 踏进了府门,秦霜几人这才得见侯府内景,一眼望过去,只见虽然奢华雍贵,可这府宅的布局却没有锦州秦府来的开阔,想来京城寸土寸金之地,如锦州秦府那般占地必定不成。 地方虽然没有锦州秦府大,可这宅子所用之物却是样样都要好上五分似的,秦霜和秦湘眼风四扫,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侯府又气派又奢华又贵气。 这边厢,秦琰问胡氏,“怎么就母亲一个人,父亲呢?羽儿呢?四弟呢?” 胡氏闻言一笑,“你父亲要见客,在书房呢,已经交代了,你现在不必去见他,待会儿他见完了客人自然回来找我们,你妹妹进宫去了——” 秦琰顿时扬眉,不仅是秦琰,秦霜和秦湘俱是面色微变,她二人生在锦州,若非此番秦府变故,她们不会被接入京城,因此,京城是遥远之地,京城里面的皇宫就更是想都不敢想的,眼下一进侯府就听闻八妹秦朝羽进宫去了,她二人自然意外非常。 “进宫做什么?”秦琰忙问。 胡氏便十分稀松平常的道,“皇后娘娘宣召的。” 秦琰微微蹙眉,随即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胡氏面带几分骄傲的笑意,这边厢,秦湘已经一颗心快要跳出来,这一下午仿佛做梦一般,进了京城,见识了从未有过的繁华,进了侯府,又听到皇宫和皇后之词,原来原来侯府的八妹是随便就能进宫陪皇后的人 “那四弟呢?”秦琰又问一句。 胡氏面上笑意半消,“你父亲给了他一件差事,他去北边了。” 秦琰点点头,“原来如此,快过年了,他何时回来?” “也就这几日吧。”胡氏似乎没多少心思说这位侯府四少爷,眸光一转看着秦湘道,“你们累不累?饿不饿?要不要先回自己院子休息一会儿?” 秦湘忙摇头,“三哥在路上将我们照顾的极好,眼下我们不饿也不累,大伯母不必担心。” 胡氏笑笑,带着秦湘往院子更深处走去,“好,那我先带你们去正堂,顺道转转,这府中地方不大,你们三个的院子在西苑,都给你们收拾好了,只怕没有你们在锦州住的地方大,可千万不要嫌弃才好” “怎会,大伯母准备的地方我们自是极喜欢的。”秦湘语声温柔乖巧。 胡氏满意的一笑,“你们喜欢就好了,以后要在这里长住的,待会儿去看看,若有什么不喜欢的可要早些和我说。” 秦湘忙应了一声,胡氏便带着一行人上了抄手游廊。 虽是冬日,可侯府之内的景致倒是不见萧瑟,胡氏只领着几人走了几处主要的去处,而后便带着姐妹三人到了今日用晚膳之地,夕阳的余晖从地平线沉下去,等秦莞几人到了仁寿堂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胡氏身边另一嬷嬷吩咐掌灯,很快,正堂之中一片灯火通明。 胡氏落座在主位,路上已问了三姐妹平日里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这会儿便道,“平日里这府中就羽儿一个女孩儿,眼下你们来了,姐妹四个在一处也有趣一些。” 说着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蹙眉,“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秦琰也一挑眉,“难道是皇后娘娘留下用晚膳了?” 说着胡氏唇角微弯,“倒也有可能。”说着又看向秦莞,“莞儿,我看了你三哥送来的信,听说你现在也会医术了?还有,安阳侯夫妇认你做义女之事是怎么回事?” 这些事秦琰自然会告诉家里,秦莞不意外,见胡氏问起,便又简单的交代了一番因果,胡氏满眸讶色的看着秦莞,“真是越来越像你父亲母亲了,我还记得二弟也是一早就喜欢看医书,真是没想到你在侯府那几年却是不显。” 秦莞一垂眸,“那时父亲母亲刚不在了,我一时适应不过来,做什么都无趣的很。” 胡氏便点头,“是啊,你那时候屋子都不爱出呢。” 说着,胡氏看向秦莞身后的茯苓,“这可是茯苓?” 秦莞点点头,茯苓忙上前来给胡氏磕头,胡氏笑眯眯的点头,“不错不错,好好侍候你主子,往后在侯府了,必不会亏了你。” 茯苓自是千恩万谢,胡氏便又问了秦湘和秦霜带着的奴婢,晚荷几个上前来磕了头,胡氏便道,“羽儿身边有大丫头四个,小丫头八个,你们都只带了两个奴婢,明日里便先给你们再添四个帮衬着,等采买了新的奴婢,再给你们添齐。” 秦霜闻言忙道,“大伯母客气了,我们在锦州身边也不过六个丫头,便还是按从前的规矩便可,正好四个小奴不必再添了。”顿了顿,秦霜不好?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81章 大伯秦述,秦氏朝羽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2章 凶案已生,想做太子妃的人 “锦州的两位姐姐和九妹妹可来了?” 明丽清傲的声音一落,胡氏立刻笑着道,“来了来了,来了好一会儿了,正等你呢!” 说话间,只见门外那几道身影越走越近,很快,屋内人便看到四个紫衣奴婢簇拥着一个穿着绯色长裙身披茜红色绣牡丹纹斗篷的华服女子走了进来。 一入门,秦莞便觉眼前一亮,秦朝羽身量高挑纤细,面容五分随了秦述,唯有一双桃花眼和胡氏一模一样,然而到底又和胡氏不同,胡氏爱笑,一双眸子乍看之下和气的紧,然而秦朝羽这双丹凤眼,却是眼尾上挑,妩媚中又带着几分凌厉的贵气。 她今日华服加身,绯色长裙和茜红斗篷恰如其分的衬托出她身上的高贵雍容,也因为如此,不过才十七岁的她已显得格外有高高在上的气势,她瀑布一般的墨发高高挽做了挽月髻,发髻之上钗环步摇叠坠,眉间点了梅花妆,愈发显得高华贵气,她唇角上扬着,染了唇脂的唇瓣若红梅一般,从头到脚,身上下,无一处不精致妥帖,无一处不显贵胄华丽。 这正堂之中本就明光大灿,可秦朝羽一进来,秦莞只觉整个厅堂都亮了几分,她暗自欣赏着这位京城第一才女明艳妩媚的美丽,秦朝羽一进门也看向了她。 她的婢女都恭敬的侍立在了门外,独她一人下颌扬着站在门口,她先是看了秦莞两瞬,又扫了一眼已经看呆了的秦霜和秦湘,继而又再度看向了秦莞。 她语气略带几分疑惑道,“这是九妹妹?” 秦莞早已站起身来,闻言微微颔首,福身,“八姐。” 秦朝羽唇角微弯,一双眸子也染上了两分笑意,“几年不见,九妹真是大变样了。” 话音落定,秦朝羽这才对着秦述和胡氏行了一礼,又看向秦琰,“哥哥回来了” 秦琰点头,胡氏上得前来拉住她的手,“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听母亲语气关怀感叹,秦朝羽唇角扬着道,“太子殿下晚上去了一趟皇后娘娘那里。” 她只说了这一句,胡氏却面上一喜,而后速度极快的回头看了一眼秦述,秦述面带薄笑没有说话,胡氏便忙拉着秦朝羽道,“见了你九妹妹,这里还有两位姐姐呢。” “这是你五姐姐,这是你六姐姐。” 胡氏将秦朝羽拉到了秦霜和秦湘的跟前,秦朝羽笑着半福,“见过两位姐姐。” 秦湘和秦霜连忙回礼,不知怎地,在秦朝羽的面前她二人莫名觉得压迫力非常,再加上秦朝羽明艳的笑意和通身的华丽衣饰,硬是让她二人生出一种手脚不知放在那里的怯意。 “早就听闻八妹是京城第一才女,如今一看果然不凡。” 秦霜一慌便乱了,秦湘却是强自镇定的夸了秦朝羽一句,秦朝羽闻言笑意并未加深,只道,“那些都是虚言罢了,姐姐可千万莫要放在心上。” 说着又看向秦莞,她眯眸打量了秦莞一瞬,却觉秦莞双手交叠于身前一面沉静的站着,并不像秦湘和秦霜似的有些慌乱,秦朝羽笑意更深了两分,“九妹妹离开侯府几年,如今终于回来了。”微微一顿,秦朝羽又道,“看来九妹妹这几年过的很好。” 秦莞唇角也微弯一下,“托姐姐的福。” 秦莞一身衣裙皆是素色,不仅未施粉黛,身上连一件多余的饰物也无,然而即便如此,她站在秦朝羽眼前仍无半分势弱之意,秦朝羽下意识的攥了攥袖口,“如今回来了就好,我们姐妹又能在一处了,还有两位姐姐。” 秦朝羽转而看向秦湘和秦霜,秦湘二人忙露出附和笑意来。 这么一对比,秦朝羽不由再看了秦莞一眼。 四目相对,秦莞眼底一片澄澈的清明,不卑不亢的叫秦朝羽的笑意几欲快维持不住。 “母亲,你们是否刚用完饭?” 秦朝羽忽的看向胡氏,胡氏点头,“是啊,你在宫里可用饭了?” “用了的,母亲不必担心。”说着秦朝羽又笑道,“九妹妹和两位姐姐想必也累了,不如就让两位姐姐和九妹妹回去歇着?” 胡氏立时点头,“正是这个打算呢,本想着在这坐一会儿等你,眼下你回来了,倒是快让她们去歇着才好。”说着转身,“湘儿,霜儿,莞儿,走,大伯母送你们去你们的院子看看。” 秦述便站起身来,“好,早些回去歇下,这一路上委实耽误的久了。” 秦湘几人忙应是,这才跟着胡氏出去了。 待胡氏带着几人离开,屋子里便安静了下来,秦朝羽面上的笑意微微一散,转而看向秦述,“父亲,今日太子殿下面色不佳,似是在圣上那里挨了说。” 秦述面色微肃,点点头,“我都知道了,是因为盐运上的贪腐。”说着看了秦琰一眼,“幸好在豫州遇到了变故,否则刘仁励要给咱们和太子带来祸患。” 秦琰忙低头,秦述便又带着几分笑意看向秦朝羽,“好了羽儿,这件事你不必管,今日入宫一日,你也去歇着吧。”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府中又多了三位姐妹,莞丫头和你几年每见了,另外两个又是第一次入京,你要多照顾她们一二。” 一共三个人,秦述只提了秦莞一人的名字,秦朝羽抿了抿唇,点头。 秦述笑意微深,“去吧,待会儿你母亲会去找你。” 秦朝羽点点头,福了福身,转身走出了厅堂的大门,那四个侍立在外的丫头连忙跟上,簇拥着秦朝羽往自家的朝仪院而去。 厅内,秦述看了一眼秦琰,“跟我来——” 说完秦述当先迈步而出,直往仁寿堂东面的书房而去。 到了书房,吴恙和周怀早在此等候,房内灯火大亮,秦述进门落座于书案之后,这才道,“说吧,庞辅良和刘仁励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述面上没了笑意,语声亦是低沉,这和片刻之前那个同大家其乐融融用膳的秦述大为不同,秦琰不敢大意,忙挺直了背脊,“大概的经过就是信上和父亲说的那样,最开始我只以为是贪腐的案子殃及了他,便应了下来,想着施恩拉拢,可随后庞辅良府里死了人,我便打消了这般念头,刚好,那个时候九妹妹提醒了我。” “莞丫头?”秦述双眸缓缓的狭了起来。 秦琰点头,“是,父亲莫看九妹妹纤柔瘦弱,可她的心智只怕要在羽儿之上。” 秦述一时没说话,片刻之后才道,“你之前说的那些,我都知道了,这一路行来,你和她们三姐妹也算相处了快两个月,你感受如何?” 秦琰便道,“五妹妹受教养好,却是心思活络好高骛远,胆子亦不小,前次云雾山的事您也知道了,六妹妹性子简单直率,却有些冲动口快,九妹妹” “九妹妹医术过人,性情亦是比同龄女子要沉静持重的多,且遇事半分不乱,不但如此,她心思细腻入微,看人看事的眼光皆远超常人,此前袁州的案子我便见她推理分析的十分有理,到了豫州就更是如此,事发之后的几天,她不但帮着验尸还跟着睿亲王世子殿下一起查探几桩命案,最终案子得破,九妹妹居功至伟。” 秦琰说着仿佛又想起了百草园和清晖园几个人死之时的场面,“父亲应该能想象的到,忽然死了人,别说女子,便是孩儿都觉诡异的紧,可九妹妹不害怕不说,竟然还能验尸并帮着寻找蛛丝马迹,那份处变不惊和泰然从容正是羽儿比不上的。” 秦述听的面色凝重,“那她的心志呢?” 这么一问,秦琰垂眸想了想竟然没能想的出来,片刻摇了摇头,“心志这一点我还真的看不出来,睿亲王世子和恭亲王世子都在豫州出现了,我们还去了裕亲王府,可我却没发现她对那些大人物有过多的关注,相反,倒是睿亲王世子对她很是照顾。” 秦述神色一凝,“睿亲王世子——” “是,孩儿和睿亲王世子对弈过一局,也隐约说过太子,他的态度虽然不冷淡,却也不热络。”秦琰想了一瞬,“不知是什么缘故——” “还能是什么缘故,自然是和他父亲一样的脾气。”秦述语声沉沉,“睿亲王半生不涉党争,因是如此,才将朔西军抓在手中几十年,他自小就去了朔西军,自然也是一个性子,这个睿亲王世子自小受他父亲的教化,只怕比他父亲还要厉害,你若以为就凭三言两语就能让他遂了你的意,那便是你想的太简单了。” 秦琰眼底一暗,“那他便是不打算帮太子了?” “不好说。”秦述摇头,“此番圣上欲让他留在朝中,一旦留在了朝中,这些他就不得不要去面对了,太长公主收了莞丫头做义孙女,如此他才对莞丫头照拂了两分吧?” 秦琰颔首,“听说是这样,迟殿下这一趟到锦州停留时间很长,自然和太长公主好生叙了旧,且,秦府出事的时候乃是太子殿下主查,当时九妹妹也帮了忙。” 秦述眯眸,眼底透出几丝冷意,“你三叔的案子朝野俱震,若非我连上了三次请罪的折子又有太子保了一保,只怕咱们也要被殃及。”说着秦述深吸了一口气,“他死了也好,只是苦了自己的妻子儿女。” “是,孩儿去锦州的时候,秦府的府宅都不成样子了。” 秦述便凝眸盯着秦琰,“看到你三叔如此,你可有警示之心?” 秦琰忙颔首,“是,孩儿必定引以为戒。” 秦述这才满意点头,“如今的局势越来越不明了,你我都要小心翼翼,万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太子能保我们一次,却不能保我们两次三次,何况近来成王在东边的贪腐之上雷厉风行让皇上很是满意,已经连续赏了好几次,而太子因为这个已经被皇上提醒了。”说着又叹道,“幸好我们没和刘仁励有更多的纠葛,太子已经要下狠手查南边的事了。” 秦琰想起来也有几分后怕,而提起成王,秦琰不由想到了晚间在城门口遇见的冯璋,“难怪今日孩儿入城之时遇到了冯璋,他比往常更嚣张了几分。” “嚣张?”秦述似笑非笑一瞬,“让他嚣张吧,最好嚣张的忘了自己是谁才好,成王得宠,素贵妃近来也很是得宠,整个忠国公府人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他是世子,自然有的是嚣张的资本,往后遇到了,顺着便是。” 秦琰颔首,“孩儿明白,孩儿礼让着的。” 秦述点点头,秦琰忙道,“对了父亲,孩儿今日回来之时看到城门口和守城卫兵正在盘查出入百姓,城内出了何事?” 这么一问,秦琰叹了口气,“你走之后,城内出了几桩人命案子。” 秦琰顿时想到了自己这一路上所见的凶案,正要问,秦述已开口道,“死的都是女子,且死前皆被奸污,这事圣上已经知道了,正严令太子殿下督办,太子殿下这几日管着南边的贪腐,这件事暂时交给临安府尹在查,暂不知查出了什么,只是城中戒严了。” 秦琰眉头皱了皱,便不再多问,秦述主吏部,和刑部大理寺皆无关系,相较之下,贪腐案波澜巨大,因此而生的人事变革才是眼下秦府最要关心的。 秦琰想到此处,便将话题转到了盐运贪腐案上。 这边厢,胡氏将秦莞三人送回了院子,又交代侍婢好好照顾便往秦朝羽的朝仪院而来,朝仪院内,秦朝羽已经梳洗卸下了珠钗浓妆换上了一件水红色的中单,外罩一件薄斗篷等着胡氏,胡氏一进来便道,“今日皇后怎么说?” 秦朝羽先起身将胡氏请来榻上落座,然后才叹气,“母亲心急了,还能怎么说?今日还有其他几位呢,皇后自然不可能将话说明白了。” 胡氏蹙眉,叹息,“这眼看着都要过年了,皇后却迟迟不露底。” 秦朝羽将一杯茶放在胡氏掌心,“母亲莫急,皇后并非只有我们一个选择,他犹豫也是应该的,不过您放心,女儿有把握,我们是最好的选择。” 胡氏将茶杯放下,转而握住秦朝羽的手,“放心放心,我的女儿自然是这京城之中最亮眼的明珠。”说着话语一顿,胡氏道,“你看到你九妹妹如今的模样了?” 秦朝羽温和的神色一滞,唇角一弯,眼底却无笑意,她动了动朱唇,语气似嘲似妒,“绝代有佳人,倾国亦倾城?” 胡氏有几分无奈苦涩,又有些恨恨的,“真是的,当年就看她模样越来越好,没想到去了锦州三年,模样更好了不说,气度也养出来了。” 说着胡氏朝外面看了一眼,低声道,“早前锦州送回来的信你也看了的,这几年每年我们派去送年节礼的人回来也说了的,说她在锦州过的并不好,可怎么就还有,说她是因为一手医术才被安阳侯认下做义女的,可当年她在咱们府里却怎么没看出?” 胡氏越说越气,“早知道当年干脆把她养在身边,也好看看她是怎么变得,当年虽然也是有了失去父母之难,可难道一个人平白就变了样?你看她那眉眼,再看看她那身段,分明衣裳也不算绝品,颜色还分外素淡了些,可穿在她身上却真是仙儿似的,最叫人奇怪的是她那气度,你两个姐姐是从小地方来的,有些畏首畏尾也是正常,可她当年的样子你是知道的,门都不敢出,亦不喜见人,怎么在锦州去了三年,反倒是成了真正的大家闺秀了?” “好了母亲。”等胡氏说完,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82章 凶案已生,想做太子妃的人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3章 祭拜父母,偶遇太子 秦莞心神一动,秦朝羽意在太子妃? 茯苓见秦莞神色又道,“说是年后太子就要选太子妃了,眼下人选就是京城这几家,外面那个叫环儿的小丫头说八小姐是最得皇后喜欢的,是最有希望的。” 秦莞虽无意窥探侯府在朝堂之上的野心,可今日秦朝羽的话以及胡氏的反应她都看在眼里,当时未曾细想,如今听茯苓一说她方才明白过来。 “太子妃吗?”秦莞双眸微眯,不甚在意的继续看手中的泛黄册子,“倒是合衬。” 秦朝羽自小被侯府精心教养,且适才一面,秦莞也看出秦朝羽心高气傲志向极高,而太子妃那样的位置可并非寻常人能当的。 这么想着,秦莞不由想到了当今的太子曾经的雍王。 彼时雍王还未被册立为太子,选王妃自然没有选太子妃来的难,而刚好,那时候的雍王为了太子之位需要朝中清流寒门一派的支持,如此方才看准了父亲这位大理寺卿,为的不过是想拉拢更多的朝臣登上太子之位。 如今雍王太子之位已经到手,目光自然落在了圣上的龙椅之上。 朝臣的支持是其一,其二便是王室宗亲和朝中真正握有军政实权之人的支持,且这个选择还不能太过明显刺眼,若她在太子之位上,必要避开军权最大的几位一品将军,如此一来,便只有几位文官和几家公侯府邸可选择了,文官虽也有实权在手,可底蕴大都不深,自然不如这些世代在京城的公侯之家来的人脉广足身家丰厚,除却这一点,是否对太子忠心也极关键,如今的朝堂,即便太子被册立,可能摆明了身份站在太子身边的却不多,一来忌惮圣上,二来,太子能立也能废,谁就肯定雍王一定能登上大位呢? 这么选下来,若忠勇候这般现在就已经是太子臂膀的侯门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秦莞虽然还不了解秦朝羽,可想到适才秦朝羽雍容华贵的模样,却觉得和太子妃的形象十分合衬,想来不仅是她,便是其他人心目之中的太子妃也大抵都是秦朝羽那般,出身尊贵,才貌双,更重要的是,在那样的高位之上,心智不可缺,手段不可软,气势亦不能弱,将来要母仪天下的女子,可是要能经得起风浪镇得住任何场面的。 “太子妃啊,那可是顶顶尊贵的啊” 茯苓语带羡慕的说了一句,看一眼秦莞,见她没任何反应便又一叹,“不过八小姐若是能做了太子妃,侯府便能更为显赫,对咱们也是好的。” 秦莞这才颔首,脑海中模糊的浮出了雍王也就是当今太子燕彻的影子。 当年被定为雍王妃,秦莞曾三入宫中,可对这位东宫太子殿下,她也不过只远远见过一次,如今的印象,也只剩下“温文持重”四个字,诸位皇子本就不简单,有野心的就更是,彼时她忽然被定为雍王妃,以至父亲和母亲都紧张万分,父亲和母亲更不愿她嫁入皇室,然而圣旨已至,她亦没有法子,她心中虽然不喜入宫,可到底并未因此事生出多少波澜。 且在她心底,未大婚便仍然未将自己和雍王联系在一起,因此后来听到雍王被册立为太子她心中不过只是有几分惊讶,如今知道秦朝羽所图,心中更无半点遐思,反倒是觉得秦朝羽十分适合太子妃之位,且若秦朝羽得尝所愿,侯府的地位亦会更为稳固。 覆巢之下无完卵,如今的秦莞自然希望侯府平顺。 “我们刚回来,这些事知道便好,不可私下议论。” 秦莞轻声交代了一句,茯苓连忙点头,“小姐放心,奴婢知道的。”说着唇角微弯,“小姐是不是都记不清府中的路了?” 秦莞敛眉,“也离开的久了,看着熟悉,却记不真切。” 茯苓掩唇一笑,“府里的确有些变化,不过变化也不算大,明日里小姐再至府里走动走动便好了,说来奴婢也都记得不太清了。” 说着话,茯苓忽然靠近秦莞道,“小姐,今日八小姐的样子,您可有觉得哪里不对?” 秦莞眉头微挑,“嗯?什么不对?” 茯苓想了想,“奴婢记得当年八小姐不喜小姐。” 秦莞“哦”了一声,今日她只觉得秦朝羽态度不算十分热络,可大家三年没见,且她并非九小姐,心中本就无期待,自然也不会觉得不妥。 “当年是当年,过了这么久了,没事的。” 茯苓点点头,“奴婢只是担心八小姐她对小姐有所芥蒂。” 秦莞凝眸一瞬,随即不甚在意道,“静观其变吧。” 秦莞说完便低头看手札,茯苓见状便不再多言。 泛黄的手札之上有些地方纸质已有了破损,上面的字迹也不甚清楚,秦莞一字一句看下去却知道父亲写的是什么,这其中有几件案子她甚至有些微的印象。 秦莞越看越是心潮起伏,两盏茶的功夫之后,她将那手札合了上。 深深的呼出口气,秦莞起身站到了窗前,窗户半掩着,外面的冷风徐徐拂过,虽然冷,却是让秦莞沉静了下来,后面茯苓见她这般一时无措,和白樱对视一眼,二人皆有几分不解,秦莞却极快的收拾好了心绪,“好了,时辰不早了,歇下吧。” 茯苓忙应了一声,侍候着秦莞躺了下来。 秦莞这一处松风院乃是一处一进的独院,和在锦州秦府住的院子大小相差无几,相较之下,只这侯府的庭院景致更为精巧些,她这院中虽然是冬日,却也是绿荫葱茏,院子墙角一树红梅盛放,也增添了格外的雅趣丽色。 茯苓和白樱侍候着秦莞歇下便退了出去,很快,屋子恢复了安静。 秦莞闭着双眼只想入睡,可偏生脑海之中尽是这京城之中同父亲母亲迁入后的点点滴滴,他们一家三口的温馨和那夜的血火一时暖一时痛,等秦莞入睡之中,梦境竟然也是这般,如此一夜,等秦莞按往日时辰醒来之时只觉分外疲累。 刚回侯府,秦莞亦不是懒怠之人,待起身梳洗之时外面天色刚刚大亮。 “小姐,大夫人说侯府里早膳都是各自用各自的,咱们来了也是一样,环儿已去厨房拿了早膳来,小姐出来就可以用早饭了。” 秦莞应了一声,待出门去,果然桌案之上早膳已摆好了。 侯府的一应皆是精致妥帖的,秦莞刚用完饭,秦霜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松风院门口,她一进院子便是一阵打量,然后欢欢喜喜进了秦莞的屋子,“你吃完饭了?” 秦莞漱了漱口,完了才道,“怎么?” “我们出去转转啊?这侯府虽然不及秦府大,可却比秦府精致,我们去看看?你原来住在这里的,自然比我更熟悉。” 只一晚上秦霜便适应了侯府,秦莞本不忍拂了她的意,可一来她不认识侯府的路,二来,她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怕是陪你不得了。” 秦霜眉头一挑,“为何?” 环儿和翠儿两个小婢收拾桌子,秦莞起身入了内室,“今日我要去祭拜父亲母亲。” 秦霜一听这话“啊”了一声,“原来如此,那,那好吧。” 这边厢,茯苓和白樱已给秦莞找出了昨日穿过的白斗篷,又将秦莞的衣裙整理了一番,这才跟着秦莞一起朝前院而去,秦霜见状也一起跟了过来。 到了前院,胡氏一听秦莞和秦霜来了,连忙迎了出来。 “怎么这么一大早就过来了?早膳可用的合口?” 胡氏亲切的拉着秦霜和秦莞的手,秦莞只觉胡氏过了一夜对她们更亲昵了。 “很合口,大伯母放心。”秦莞答了一句,又道,“侄女过来是有一请,这几年我没在京城,父亲和母亲的忌日虽然有侯府管着,可侄女到底未曾尽孝,且眼下到了年节前,正该去拜见父亲母亲,已孝道。” 胡氏一听忙道,“莞儿果然是个孝顺的,你放心,这一茬我早就想到了,本来是打算让你歇一日明日再去的,可眼下你既自己提了出来,大伯母自然给你安排妥当,这样,让你三哥送你去栖云山。” 栖云山乃是临安城外一座矮山,山上满布着京城各个权贵公侯家的陵园,秦氏的陵园自然也在那山上,秦莞忙道,“只需大伯母安排家奴送侄女去便可” 秦琰刚刚回京城,想必有颇多事物要忙,这一路行来秦莞虽然受了秦琰许多照顾,可心底并非将他真的当做了自家三哥,自然也不想麻烦他太多。 胡氏不赞同道,“那可不行,这一去一回要大半天呢,城内还好说,城外这年节前来来往往的人却多,不好让你自己出去的。” 说着便回身道,“阿雨,将琰儿叫来。” 胡氏吩咐的这样快,秦莞也无法再推拒,胡氏便拉着秦霜和秦莞入了屋子,又命人奉上茶点,柔声细语的问秦莞二人昨夜睡得好不好,可觉得哪里不妥帖的。 秦莞二人依次答了,正说着话,秦琰却已来了。 歇了一日的秦琰神清气爽,着一身白色的银色锦袍而来,衬着冬日清晨的曦光,越发显得丰神俊朗,他入得门来,恭敬行礼,“母亲,叫我来所为何事?” 胡氏便道,“你九妹妹想要今日去祭拜你二叔父和二叔母,你带两个人,护着她去。” 秦琰面上笑意微深,“好,我这便去点人。” 秦琰如此利落的应下,不多言便转身而出,愈是让秦莞无从拒绝起。 她心底一叹,只得道谢,不过片刻,秦琰便再度回来,一切皆准备妥当了。 见秦莞要出门,秦霜有心跟着,忙道,“我还未见过二伯和二伯母呢,此番既然知道九妹妹要去,我便也跟着去给二叔和二叔母上个香吧。” 不论秦霜为了什么,有这份心自然是好的,秦霜看着秦莞,秦莞略一想转而看向胡氏,胡氏和蔼的道,“霜儿有这个心再好不过了,琰儿你再多准备一辆马车去。” 秦霜万分欢喜,又回去穿了一件斗篷跟着秦莞一道出了侯府。 侯府之外,两辆马车前后排着,另有四个家丁牵马站在一旁,秦琰朗声道,“你们坐车,我骑马,回来一路上坐了太久马车,早乏了。” 秦莞和秦霜应了,这才往马车走去,秦霜却是赖着秦莞上了她的马车。 无法,只晚晴两个侍婢上了后面的马车。 很快,马车朝着城南走动起来。 昨日一行人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夕阳十分,这会儿却还未到午时,光景自然有不同,秦霜本就是想出来看看,自然忙不迭的掀了车帘。 很快,秦琰打马上前来,“九妹妹可还记得路?” 茯苓将车帘挽了起来,秦莞便道,“只记得大概的方向,也不知是不是那次受伤,记得都不太真切了,这几年在锦州,还以为不回来了,如今只觉得京城都变了样。” 秦莞只怕自己露出破绽来,免不得先把话撂在前头。 秦琰一笑,“你三年多没回来了也是正常,咱们走快些,下午就能回来。” 秦莞应了一声,秦琰便打马在前,马车的速度也快了起来,秦霜一直看着马车之外,好好地将这兴乐坊看了个遍,只见这忠勇候府前后皆是非富即贵之家,便忙抓着秦莞道,“这里叫什么?为何这附近的宅邸皆是一个比一个贵气的样子?” 这一问若秦莞不知倒也不正常了,秦莞便道,“这是兴乐坊,京城皇城以外,达官贵人公侯伯爵们最为聚集的地方,这里往南的兴安坊亦然。” “兴安坊,兴乐坊”秦霜喃喃念了一遍,眼底有些兴奋,“那其他的朝官呢?还有百姓呢?最热闹的地方又在哪呢?” “兴安坊、兴乐坊是最为尊贵的,这两处以南紧接着的地方便是其他朝官们的第一选择,亦或者西边的常乐坊,常安坊,这两处也住着许多朝官伯爵,非富即贵,至于百姓们,便都在更西边和南边的地方,最热闹的是御街两侧和东市西市。” 秦莞说的简单,秦霜却听的认真,她微微颔首,似要将秦莞所说的记在心底往后去看看似的,待马车上了御街,秦霜便又拉着秦莞问这里是什么那里是什么,秦莞知道的便答,不知道的便摇头,这一看秦莞方才发现,这京城之中她不知的地方甚多。 从前她和父亲母亲真正迁入京城也不过三年,且她彼时半年在京城半年在药王谷学医,平日在家里亦不喜出来玩闹,自然知道的地方便没有多少。 秦霜见她不知也不惊讶,秦莞离开京城的时候十三岁,这半大的女孩子出来玩闹的机会的确不多,且她亦知道秦莞从前的样子,是不喜出门的。 便这般东看西看的,两盏茶的功夫之后就到了城门口。 一到城门口,却还是昨日的阵势。 “这么早就开始严查了?”秦霜皱眉。 年节前后,进出临安城的人不少,因此城门之前又排起了长队,幸而是秦琰护送她们出来,秦琰打马和那守城士兵说了句什么,很快她们就出了城。 出了城门,秦霜扒在窗口朝后面看,“这是出什么事了?” 秦莞眉头皱着,事情的确不对劲,昨日回来的时候便遇到了戒严,今日还是如此,是在查什么人呢?秦莞心中升起疑问,不由看着前面打马而行的秦琰道,“三哥——” 秦琰放慢了马速,又到了她马车旁来,秦莞便道,“城门口戒严是为何?” 秦琰略一思忖,“城里除了几桩案子。” 秦霜闻言一讶,“什么案子?死人了吗?” 秦琰看着秦霜和秦莞两个姑娘家一时不好说的明白,便道?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83章 祭拜父母,偶遇太子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4章 权贵打架,出人命了! 进了临安城,时辰便已不早,秦琰打马到秦莞的马车旁来,“你们饿不饿?” 秦莞还没开口,秦霜已苦声道,“当真有些饿了。” 秦琰在外弯了弯唇,“带你们去醉香楼可愿?” 秦霜“唰”的一声将帘子掀开,欣喜道,“醉香楼是何处?” 秦琰笑了笑,还没说话,一旁他的近侍程护已忍不住道,“六小姐,醉香楼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他家的佛跳墙乃是京城一绝。” 回了京城,秦琰身边之人便从周怀变作了几个他的亲信,这程护便是其中之一,其人面相周正活泼好言,一眼看去就叫人心生亲切之感,秦霜一听佛跳墙只觉口齿生津,忙期待的看着秦琰,“三哥要带我们去?” 秦琰笑着看了眼秦霜,又看了一眼里面的秦莞,见秦莞去不去都可的样子点了点头,而后又吩咐后面的秦府侍卫回去跟胡氏报信。 秦霜欢喜极了,只觉自己跟着秦莞出来的真是对的不能再对。 前去报信的侍卫御马离开,这边厢,秦琰带着剩下的几人和两辆马车顺着城中主道往北行去,秦霜心知秦琰有心带她二人去转转,自然心怀感激,很快,马车便近了京城闹市,秦霜掀开帘络去看,只看到外面熙攘的人群摩肩接踵,而街道两旁的铺子摊贩皆已卖起了年货,繁华似锦的京城近在眼前,热闹喜庆的年节氛围亦越来越浓,秦霜兴致极高的拉着秦莞说话,秦莞心思却并不在这京城的热闹之上。 又走了半刻钟,秦府的马车缓缓停在了一处三层酒楼之前,马车刚停稳,酒楼门前的小二便迎了上来,“给世子爷请安,小人只觉八百年未见世子爷了——” 一听这话便知秦琰是此处的熟客,秦琰对下人倒没有架子,翻身下马之后吩咐道,“我带两个妹妹来吃饭,要你们三楼最好的雅间。” 话音落下,小二连忙应了,牵马的牵马,挑帘的挑帘,可谓周到非常。 秦霜愉悦下的马车来,小二见了,便又是一个劲的请安,秦莞最后下的马车,一下来那挑帘的小二便是一愣,硬生生的等秦莞快要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忙上前问安,又领着秦琰几个进门上楼,此时还未至饭时,饶是如此,厅中已坐满了人,秦莞几个一进来,便又各式各样的目光看了过来,秦琰快走两步将秦莞和秦霜挡在身后,兄妹三人直上三楼。 “世子爷,您请进——” 上了三楼左转,又往前走了十来步便到了一处雅间门口,小二恭敬热络,待秦莞几人入内,便见这处雅间布置的格外清雅宜人,又因为临街,半开的窗棂之外视野亦十分开阔,见小二要倒茶,秦琰便道,“行了,下去吧,这里有人侍候,还照我常点的菜单上菜。” 小二连忙应声,这才转身而出将门掩了上。 小二一走,秦霜顿时完松快下来,一边让晚晴沏茶一边道,“三哥,你是不是常来此?” 秦琰点头,走到窗前去一把将窗户推了开,“此家味道的确为京城一绝,待会儿你吃了便知,若是喜欢,往后可常来。” 自锦州出发,一路行来秦琰对秦莞、秦霜自是照顾非常,本来他待秦湘也不差,可自从百草园出事之后,秦湘在秦琰心底便成了不知轻重枉顾礼仪脸面之人,本就有心给秦湘长个教训,却没想到秦湘自己也越来越和他们疏远起来,如此一来,秦琰对这个妹妹便少了几分亲近之心,倒是秦霜和秦莞更得他心意,秦莞不必说,秦霜虽然不堪大用冲动好言,可性子直率活泼,带着她出来倒是能添许多趣味。 秦霜看秦琰的目光便几分崇敬几分讨好,“三哥对我们真是太好了,我还是第一次来这样好的地方吃饭呢,多谢三哥。” 见秦霜如此,秦琰倒也有几分受用,一转眸,秦莞却是无波无澜。 秦莞本就不好吃食一道,这会儿心底只在想秦琰那一去。 秦琰除了见府尹之外还见了李牧云,他为何要见李牧云呢? 正想着,便察觉了秦琰看过来的目光,果然,秦琰道,“九妹妹怎地了?” 秦莞眸光一转,干脆上前道,“三哥刚才去见府尹大人,可是为了城中的案子?” 秦琰微讶,“原来你在想这个,也是,想来你会对这些事多几分兴趣。”说着一顿,却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可不是为了城中案子,我暂无官无职,暂管不到案子上去。” 秦莞面上不动声色的,“那城中的案子可有眉目了?” 秦琰笑意一散,“细节我不知,不过凶手还未抓到却是肯定的。”说着秦琰又道,“所以这几日你们若要出门便来寻我,万万不可单独出门去。” 秦莞点点头,便不知如何问下去,她总不能说自己见到了李牧云,李牧云乃是正三品大理寺卿,掌管天下刑狱,她一个小丫头如何能见过认的? 且即便李牧云也来了,临安府尹找秦琰也不一定就是为了城中案子。 秦琰既然说自己不知,那多半是真的不知细节。 见秦莞似乎还在想,秦琰索性道,“九妹妹,到了京城便安心做侯府的小姐,那些血腥之事和你一个姑娘家无甚关系,哎,那日见你在侯府剖验尸体,我只觉得若非当初将你送去了锦州,只怕你也琢磨不到这些东西。” 秦琰说着眸色微沉,语气也很是怜惜,似觉秦莞做了那等差事受了天大委屈一般。 秦莞看着秦琰的眸色心中微微动容,却又苦笑一下,“不碍事的,学医之人,替那些断手断脚的人治伤也要见血,其实是一样的。” “那如何能一样,死人不吉。” 秦琰语重心长的,秦莞唇角一动,欲言又止,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秦莞下意识看向秦霜,秦霜却点头点的如捣蒜一般,秦莞叹了口气,心中却有几分暖然。 “我知道这个道理,你们放心吧,我亦不想天天对着死人,可若以后碰见需要我的境况,我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秦琰这才弯唇,“九妹妹的心思和旁的姑娘果然不同。” 秦莞还没说话,雅间的房门却被敲了响,外面小二道,“世子爷,上菜了。” 秦琰下颌一扬示意秦莞二人落座,又扬声叫了小二入内,只见两个小二拖着个大托盘,上面色香味俱的摆着几道菜,小二一一摆好,又上了一壶梅子酿,然后才退了出去,秦霜这么久早就饿了,再加上当着秦琰的面无需遮掩,当下便动了筷子。 秦莞和秦琰被秦霜感染,自也用饭起来,秦琰是此处熟客,将每道菜的来历讲了一番,三兄妹倒也吃的愉快,又吃了片刻,房门再度被敲响,这一次小二送上来的便是这醉香楼的“头牌”佛跳墙,秦霜双眸发亮的看着那汁香四溢的一大盅,等小二一走便迫不及待起来,秦莞看的直笑,食物的鲜香,再加上和秦霜、秦琰之间越来越亲近的兄妹亲昵感,秦莞因祭拜秦逸夫妇而生的阴霾也扫去了不少—— 正吃的开心,忽然,几道隐隐约约的喝骂声猝然响起! 秦莞和秦琰皆是反应机敏之人,秦琰放下筷子,“你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84章 权贵打架,出人命了!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5章 出手救人,纷争暗涌 “出——出人命了——” “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掌柜的拍着大腿,又是畏怕又是心痛的叫了两声,这两位都不是好惹的,如果在他这里死了人,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门口的两个伙计反应过来,转身便冲出了醉香楼的门,大堂之内,打的不可开交的两拨人都一时没回过神来。 “张源!”赵旌暴喝一声,一双眸子死死的瞪着冯璋。 冯璋看着被叫做张源的蓝袍军士眉头大皱,而后看向了“凶手”的身上。 凶手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侍从,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刀,而这刀不是用来杀人的,别人用拳头,他们用刀,不过是给旁人加些外伤好让他们疼罢了,杀人,冯璋没有吩咐过,且他们这些人每一个都知道,不可能在京城杀北府军的人,也不能杀。 “不——我没有——” 灰衣侍从的手仍然在刀柄之上,蓝衣军士身体内的血如泉涌而出,很快就沾了他满手,他喃喃念着,缓缓后退,手一松,张源的身子便摇摇晃晃站立不住。 灰衣侍从面色大白的看着几个蓝衣军士将张源扶住,他连退几步,颤颤巍巍的转身看向了冯璋,“世子爷小人小人” 他不是故意的,当时一片混乱,他是被谁撞了一下,也不知怎么,等他反应过来,匕首就已经插进了那人的胸口,他根本不想杀人! 冯璋满是酒气的脸上一片冷凝之色,他眸子瞪的大大的,恨不能将这个灰衣侍从瞪的灰飞烟灭,忽然,冯璋身子一晃,他一晃,后面人立刻将他一扶,一个机灵的侍从立刻上前,“世子爷喝醉了,世子爷喝醉了——” 张源倒在了一群人手上,他双眸大大的瞪着,身子痛苦的痉挛颤抖。 赵旌双拳攥的咯咯直响,双眸发红的瞪着装醉酒的冯璋,“你——杀人?” 三字落定,冯璋却一副醉相的看了过来,“这架是你要打的,既然打架,难免要伤人,伤人之人就在这里,你愿意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他一副无赖模样,分明是想用自己的一个侍从来搪塞这件事,赵旌哪里能容? 灰衣侍从吓得跪倒在地,“世子爷——” 三个字刚出,冯璋冷厉的眼神便瞪了过去,灰衣侍从吓得面色一变,哪里还敢多言一个字?颤颤巍巍的跪着,灰衣侍从满头大汗,又看了一眼不远处胸口已被血渍浸湿的张源,灰衣侍从面无人色的瘫软在地。 “公子,怎么办?。” 一个蓝衣男子说了一句,赵旌身僵如竹,眸色越发悍狠的盯紧了冯璋,那样子恨不能将冯璋撕吃了,就在他将要开口下令之时,楼梯二楼拐角处忽然走出了一道声音。 “小将军——” 赵旌眉头一皱,略抬了眸子去看,却见竟然是秦琰。 他微讶,“你怎么在此?” 秦琰快步下楼走到了赵旌近前,“我带着家人来此用饭。”说着秦琰看了一眼地上的张源,“小将军稍安勿躁,眼下先救人要紧。” 赵旌咬牙切齿的看着冯璋,“欺人太甚——” 秦琰看了一眼地上血流不止的张源眉头微皱,他怎么也没想到,来吃个饭竟然遇上了冯璋和赵旌打架,他侯府虽然选择了太子殿下,可今日的场面却不容他插手,只要他出现,自然会被人以为是偏帮赵旌,如此一来,倒是更给了冯璋胡言乱语的由头,且他今日带着秦莞和秦霜而来,因为如此,他一直旁观并未出来,本以为两方人马打一架就算了,可没想到竟然要弄出了人命,伤的虽然是张源,可惹祸的却是冯璋。 “小将军莫急,张源伤成这样,眼下该第一时间报官才是。” 秦琰这么一提醒,赵旌仿佛才想了起来,他转眼,看了那吓得面无人色的掌柜一眼,那掌柜福至心灵,立刻便推了身边小二一把,小二会意,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冯璋没想到好端端的竟然又碰见了秦琰,忠勇候府的立场虽然没摆在明面上,可京城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且秦琰一来便是报官,显然是要把事情闹大。 冯璋冷笑了一声,“秦世子来的真是巧啊。” 秦琰看着冯璋,“我也觉得巧,昨日才见过冯兄。” 说着话,地上的张源忽然猛咳起来,一个蓝衣人当即喊道,“公子,张源不行了” 赵旌和秦琰同时皱眉,只见张源的手下意识的按着自己的胸口,那把匕首插得极深,在场之人谁也不敢拔,于是只能这般看着张源等着大夫来。 赵旌语声一沉,“等不及了,我们送他去找大夫,将他抬起来!” “不要动他——” 赵旌吩咐声刚落,忽然,一道女子的轻喝声响了起来。 秦琰一愣,忙转过头去看,果然,秦莞已经从三楼走了下来,在她身后,秦霜有几分不安的站着,见秦琰看过来,求救般的看向秦琰,适才这两方人马吵架的时候她们可听的清楚,什么贵妃王爷,皇后太子的,秦霜只觉这两方人马皆是高高在上她们招惹不起的,不知道秦莞这时候出这个面应不应该。 心中叹了口气,秦琰微微点头没说什么。 秦莞脚步略快的往下走,而除了秦琰,屋子里其他人皆是愣住了似的看着秦莞。 今日的秦莞穿一袭藕荷色绣莲纹百褶裙,上罩丁香色的短袄,外面仍然是昨日的雪色长斗篷,因里面的袄裙换了更鲜妍淡雅的颜色,今日的秦莞比昨日要显得温柔清妍的多,她乌青的墨发仍然只挽了一个简单的坠马髻,发间只以一根白玉钗为饰,她从楼梯之上走下来,身段清窈眉目如画,等她走下最后一阶阶梯,那精致的五官便越发夺目的落在了大堂中所有人的眼底,赵旌抿着唇,握着的拳头微微一松,半晌也不能回神。 直到秦莞走到了他们跟前来,她目光只看着张源,直直越过了赵旌站在了张源跟前。 赵旌倏地回神,“这这位姑娘,你是何人?” 秦琰忙道,“小将军,这是家妹。”一顿,秦琰又补充道,“是家中九妹,会医术。” 赵旌自然认得秦朝羽,知晓这并非是侯府八小姐,而秦琰这一补充,他便想起来秦琰早前不在京中的事,随后一挑眉,“会医术?” 他语气之中带着几分不确定,虽无恶意,可这质疑还是叫人不喜。 秦霜在旁道,“九妹是锦州小医仙,若是她救不活这人,那大罗神仙也保不住这人的命。” 若是寻常,秦霜定然不敢顶撞这位赵家公子,可见这赵旌竟然质疑秦莞,她当即忍不得来,赵旌转眸看了她一眼,秦琰忙解释,“小将军,这是家中六妹。” 赵旌了然,转而看着秦莞,“九小姐,你——” “将他放平,散开一点。” 无需赵旌说什么,秦莞已极快的下了令,她一开口,语气竟不同于她外表的温柔毓秀,她语声更为清冷两分,带着一股子无端的迫人之力,几个蓝衣汉子手一松便将张源平放在了地上,秦莞袖口一挽,立刻便蹲了下来。 赵旌看着秦琰,秦琰点头道,“你放心。” 赵旌便不再多言,只目光紧紧的落在秦莞身上。 而另外一边,一脸醉相的冯璋已双眸发亮的看了秦莞许久。 他大睁着眸子,眼底含着满满的意外和惊喜,好似然忘记了自己手下杀人之事,他盯着秦莞的脸看了许久,忽然又去看秦莞的双手,他记得清楚,昨天遇到秦琰的时候正是他带着人回来京城的时候,那当头的一辆马车有人偷偷看他,他虽然没能看清那人长得何种模样,却是看到了那一双纤柔的素手,他看着秦莞正在检查张源伤口的手,只觉得自己看到的一定是这一双手,冥冥之中,冯璋只觉他和秦莞有某种缘分似的—— 冯璋意味分明的眼神让秦莞分外不喜,然而此刻更叫他着急的却是张源身上的伤。 匕首入肉足有三寸,且刚好插入了心口偏左,而这醉香楼里没有药材,她根本不敢贸然拔刀,虽是不拔刀,张源却在痛苦的痉挛抽搐,而他伤口处的血流亦是越来越往外涌,秦莞眉头一皱,迅速从袖子里拿出了针囊,她先是拿出刃口最粗的彼针割破伤口周围的衣物,然后刺啦一声将张源胸前的衣物撕了开,顿时,张源插着匕首的光**膛亮了出来。 秦莞此举只是医者寻常举动,可因她速度利落,看着便很有几分凶残,赵旌眼皮跳了跳,便见秦莞又拿出了一根最细的针来,她在张源的胸口利落的扎了几下,然后转头看向老板,“掌柜的,拿你们这里最烈的酒来——” 秦莞一声令下,失了三魂七魄的掌柜立刻应声进了柜台之后,很快,掌柜捧着一只酒壶走了出来,秦琰接过,走到了秦莞身边蹲下,秦莞接过酒壶,将盖子一打开,倾壶便往张源胸口倒酒,酒味忽的一盛,和屋子里浓稠的血腥味混着,味道说不出的刺鼻。 远处的小二们都捂住了鼻子,秦霜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可距离最近的秦莞却是面色分毫不变,她看着张源胸口的血污被冲掉,看着酒液一点点的渗透到了伤口周围,如此一来,被匕首刺破的猩红血肉尤其触目惊心,秦莞却低头看的更为仔细,众人不知道她还要做什么,正在等,酒楼半掩着的门却被一把推了开。 一个小二推门而入,“大夫来了!” 被小二拉着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因被拽的狠了,跑到了门前时还在大喘气,“怎么回事这么着急咦,要救的人是这个?” 老者喘着气走了进来,虽然觉得屋内气氛不太寻常,却是不害怕,看了地上的张源一眼,老者面露两分意外,又道,“这酒是谁倒的?” 无人说话,一个小二指了指秦莞,赵旌喝道,“还不救人?” 赵旌语气不善,老者缩了缩脖子却后退了一步,“这个人,救不了了。” “你说什么?!”赵旌虎目一瞪,“你身为医者,怎可看都不看就说救不了?!” 老者被瞪的有些害怕,也看出堂中皆是非富即贵之人,这才道,“若是小人看了,却死了,岂非说是小人治死了人,他这伤势实在是太重,小人不敢治,另请高明吧。” 早前还有知觉的张源此刻已晕倒在了血泊之中,赵旌看了张源一眼,抬手指着老者狠声道,“要么救,要么你就和他一样——” 这话一出,老者苦笑连连,正待分辨,秦莞忽然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老者挎着的药包,“把你的药包借我一用,可带止血散了?” 老者微愣一下,点头,“带了。” 秦莞便颔首,“药包借我一用便可。” 老者狐疑一瞬,这才将肩上药包取下了送上前去,秦琰起身接过,拿到秦莞面前去打开,秦莞看了看,只见里面棉布药膏等十分齐,于是点头,转身看向了张源的伤口,“匕首入肉三寸,我并无十分把握救活他,这刀拔还是不拔?” 秦莞说完,看向赵旌,赵旌上前一步,“当然要拔,九姑娘可行?” 秦莞转眸看了一眼,“八分把握。” 赵旌眼底便一亮,“拔!” 秦莞转身,双手现在酒液之中浸了浸,再将那药包之中的棉布拿了出来,她将棉布折好,又在上面倒好了止血散,做完了这些,她方才小心谨慎的握住了匕首的刀柄。 在场之人除了秦霜和晚晴几个之外,皆是习武之人,谁都看得出这伤势张源多半会死,秦莞手握住刀柄之时,便是冯璋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秦莞一手紧紧握着刀柄,另外一只手拿着那倒了止血散的棉布按在伤口近处,她浅吸了口气,忽然,一把将匕首拔了出来,众人只听“嗤”的一声轻响,继而一道血沫飞溅而出,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秦莞手中的棉布已按在了张源的伤口处。 心口拔刀,血涌可想而知,几乎是瞬息之间,秦莞帐中的白色棉布部被浸湿,秦莞转眸看着秦琰,利落道,“按住!” 秦琰被秦莞面不改色拔刀的动作惊住,还未回过神来,此刻被秦莞一喝才猛地倾身按在了张源的心口上,这边厢,秦莞拿出几根长针,一针一针的落在了张源胸口上,不多时,张源**的胸口之上已插满了银针。 秦琰眼睁睁看着棉布被完浸湿,他掌心甚至能感受到那血洞之中一股接着一股往外冒的血沫,他眉头一皱,一颗心也紧紧的揪了起来,他并不认得这张源,只一看便知是赵旌麾下军将,虽然也是一条人命,可既然在北府军之中位置不重,生死倒也不算什么泼天大事,可眼下他帮着秦莞救人,心中竟也紧张的拧做一团,长这么大,他曾旁观过许多人意外而死,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他希望张源活下来! “还在流血,是不是不行了?” 秦琰语声沉暗,他只觉得张源身体之内的血都要流尽了。 秦莞摇摇头没说话,只动作极快的又换了一块棉布又在那棉布之上倒上了更多的止血散,她伸手示意,秦琰接过棉布,动作极快的将早前被血打湿的替换了下来。 秦莞不说话,只又换下一块棉布,一旁众人看着皆是面色凝重,便是冯璋面上也没了无赖之相,他看了看张源,又看了看秦莞,先前带着几分垂涎的猥琐目光也清正了几分。 他知道秦琰要去接亲戚,昨夜稍加打听便知秦琰接回了三位堂妹,秦朝羽的身份他颇有几分顾忌,可秦琰的堂妹却出身不算高,且今日一见,他在京城这么多年竟然从未见过这样姿容的女子,自然地勾起了他心中的贪婪,然而这片刻下来,他发觉他想错了,就算只是堂妹,这一位这片刻之间的处变不惊和拔刀时的冷静,竟然让他这么个京城小霸王都心生寒意,冯璋眯了眯眸子,秦琰竟然有这样的堂妹—— &a;nbs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85章 出手救人,纷争暗涌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6章 再遇赵旌,东宫之威 “那一日我分明将他救了过来?怎会死?” 秦莞语声压得低低的,而后眉头一皱,“难道我疏忽了什么?” “不是。”秦琰忙道,“不是你疏忽了什么,那张源是北府军小将军手下的一员副将,那日你治好了他,后来小将军带着他回了将军府,可第二日他伤口便化脓了,到底没能撑过去。” 秦莞听着一愣,如此解释倒是有这种可能的。 秦莞又看了秦琰一眼,只见秦琰目光清正坦荡她方才叹了一声。 “如此便没有法子了。” 这么说着,秦莞又想到了冯璋,她眉目一冷,“冯璋呢?” 这么一说,秦琰便冷笑了一声,“冯璋本有意入御林军,这一次的事出,他便没希望了,死了一个人,忠国公被圣上训斥,成王也没了脸面,素贵妃只怕也不好受。” 秦莞皱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那个伤人的人呢?” 秦琰默了一瞬,“被抓起来了。” 秦莞不用多问也知道那人必定没有好下场,伤的是北府军的人,最后还死了,自然会被严刑问责,秦莞那一日就看出了冯璋的态度,此时并不意外,而那灰衣侍从平日里仗着冯璋之势想必也做下了不少恶事,秦莞并不多么同情,可事后冯璋如此利落的推出自己人去送命却叫她心中微寒,这个世道,无权无势者命如草芥。 秦琰看了秦莞一眼,“这件事和你无关,你当日已经尽力了。” 秦莞点了点头,暂将此事抛了开。 一行人出了侯府府门,秦朝羽和胡氏一辆马车,后面秦莞三姐妹一辆,茯苓几个侍从一辆,秦琰御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南边的常安坊而去。 秦湘在回来的路上不怎么和秦莞二人说话,到了侯府亦然,虽然如此,秦湘往胡氏身边走的却多,秦莞和秦霜看在眼里,看破不说破。 今日同在一辆马车,秦湘看着秦莞和秦霜道,“四日之前你们和三哥去了何处?” 秦霜便道,“三哥送九妹妹去祭拜二伯和二伯母,我也一起去了。” “哦?那三哥回来的时候怎衣袍带了血迹?” 秦湘似笑非笑的看着秦霜和秦莞,秦莞却没想到秦湘竟然知道这些细节。 秦霜哼一声,“那天回城之后三哥带着我们去吃饭,遇到了有人打架受伤,然后九妹妹救了那人罢了,三哥当时也帮忙了。” 秦湘便微微蹙眉,“打架之人是谁?” 秦霜面不改色道,“不知道——” “不知道也救?”秦湘便不赞成的看着秦莞,“这里是京城,遍地皆是贵人,一个冲突指不定是什么祸事,你就这般贸然出手,害了三哥和侯府可如何是好?” 秦莞弯唇,“五姐考虑周。” 秦湘只觉秦莞绝不是字面意思,却不知如何回嘴,便道,“总之,你在外收收你的性子,你眼下是侯府的小姐,到底不是大夫,这京城里面到处都是药铺,真要人救,还用得着你?别给侯府招惹是非。” 秦湘话里话外好似是秦莞爱出风头一般,秦霜好笑道,“怎么救了人的好事在五姐嘴里也变了味儿,五姐怎么不想想,要是救了什么贵人说不定还能给侯府带来好处呢?” 秦湘一愣,顿时回过味儿来,“你们救的是贵人?” 秦霜懒洋洋一笑,“没有,打个比方而已。” 秦湘看看秦霜,再看看秦莞,神色一时沉凝了几分,似乎在分辨秦霜说的是什么意思,然而秦霜一脸的薄笑意味深长,秦莞更是不动声色,她看了半天什么也看不出,又一想,秦莞和秦霜眼下已经成了一伙的,两人合起来与她对立。 秦湘脸色几变,掀开窗帘看着外面的街市,一言不发。 秦霜先前出来了一次,眼下倒是没有那般兴奋了,于是她也掀开了这边车帘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外面看两眼,只见马车从兴乐坊一直往南走,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两旁的民宅渐渐没那般门庭高阔,又一盏茶之后,马车从安静的民宅宽巷里驶出,直入了热闹繁华的主街。 秦湘和秦霜一人占着一边窗户,秦莞百无聊奈的靠着车壁沉思。 虽是出了府,却是所有人一起出来的,而秦琰说过,京城里面出了命案,想必命案未结之前是不可能被允许独自出府了,秦莞眉头一皱,到底是什么案子这么久也没动静? 正想着,马车已经停在了一处绸缎谱子之前。 前面雨嬷嬷上得前来,“小姐们下车了,到了。” 秦湘第一个下的马车,秦霜紧随其后,一下车秦霜便是一声低呼,“竟然是锦绣坊!” 秦莞下车站定,一抬眸,果然是一座两层的朱漆红楼,楼门之上“锦绣坊”三个大字灿然生辉,午时还未到,门口却已经有衣着华贵的女子进进出出。 锦绣坊名满整个大周,而这京城的锦绣坊更是闻名天下,秦霜抬眸一看,只见这座红楼足足有其他铺子的三倍大小,且占了两层,可见其规模之大,于是又是一阵兴奋。 “走,进去吧——” 胡氏在前面笑着招呼了一声,一旁秦朝羽挽着胡氏的手,回头看了秦莞三人一眼,秦霜明显的欣喜,秦湘虽然不外露,可双手绞着手中帕子,一双眸子发亮,足见激动之意,只有秦莞,她今日着一身青色的袄裙配鸦青色斗篷,越发衬得眉眼如画,她静静的站着那里,仿佛这天下女子皆爱的锦绣坊对她毫无吸引力。 秦朝羽挑了挑眉,和胡氏率先进了锦绣坊。 “夫人来了,哎呀,八小姐真是天仙一般的人物。” 胡氏显然是这锦绣坊的常客,一进门,便有掌柜的亲自招呼,胡氏笑道,“今日我还带了三位侄女来呢,可都要将她们装扮成天仙才好。” 掌柜的一转眸,果然看到秦莞三人走了进来,秦湘和秦霜打头,掌柜的还未觉得什么,可一看到秦莞,掌柜的当时眼睛就是一亮,“哎呀,夫人和八小姐皆是国色天香,连这三位小姐皆是花容月貌,几位一来,我这楼里都亮堂起来。” 胡氏笑意越深,“徐掌柜这张嘴啊,难怪锦绣坊京城独大近来有什么好货,都跟我说说吧,今日要采买许多呢,世子也得新制几件袍子。” “好好好,夫人先楼上请,我这就去拿册子。” 话音落定,一个小厮当即引着胡氏一行朝二楼去。 秦霜忍不住抓着秦莞道,“这里可是比锦州的锦绣坊要大的多得多啊,还有两层呢。” 秦莞微笑着点头,待上了二楼,秦霜便又是一阵惊叹,只见二楼有四五件雅间,而小厮带她们进来的这一件尤其雅致,入门便是一扇六开的仕女图屏风,屏风之上的女子们各个衣衫华美窈窕多滋,一看便令人生出采买新裳之心,绕过屏风,屋内正中挂着一盏明月灯,而正对着的窗棂乃是一扇雕花圆窗,这么看过去,只觉一轮明月临窗而悬,雅致非常。 秦霜轻讶着,又见屋子里华毯铺就,两个角落皆是天青色瓷瓶之内插新兰花,四周墙壁之上亦是山水侍女名画,而其他的插屏瓷器摆件,亦是样样雅致精致,秦霜只觉得这里比她在锦州和侯府住的寝处都要来的精致高雅。 许是此处太过雅致,秦霜将自己的欣喜也压了下来,众人落座,小厮又端上了上品的云峰茶,而很快,徐掌柜带着两个小厮手拿一本册子走了进来。 徐掌柜手中的册子巨大,后面两个小厮各自拿着一个托盘,上面皆是小块小块的绸缎样品,秦霜一看这阵仗,更是压抑,秦琰本不喜这些女子之物,可他是作陪而来的,这会儿只抱怀站在窗边,兴致缺缺的看向外面。 “夫人,新到的都在这里了,是湖州最好的秀娘,这一次每一种只来了百匹不到,眼下花色最好的那几种只剩下二十来匹了”徐掌柜滔滔不绝说着,对小厮带来的近十种新品皆是如数家珍,不论胡氏怎么问,他皆是能答得入情入理,很快,胡氏将剩下的二十来匹都定了下来,徐掌柜便又是一顿夸赞,忽然,徐掌柜又道,“夫人,除了这些新到的湖绸之外呢,近来还新得了一种绡纱织金轻容纱,比此前您拿的要好得多,一共就来了十匹,咱们这里分了六匹整卖,城南的铺子四匹散着卖,您看您” 胡氏一听这话眼底一亮,“眼下还剩多少?” 徐掌柜一听便笑道,“还剩下三匹啦,前面三匹被杨国公府的夫人带走了,昨天下午刚到的,杨夫人正好昨天下午来了。” 胡氏一排椅臂,“剩下的我都要了。” 徐掌柜笑道,“我就知道,正是给夫人留下的。” 胡氏满意极了,又道,“羽儿的衣服你知道的,我这三个侄女的却还需要新量一量,你再把你们眼下最时新的款给我瞧瞧” 徐掌柜闻言便将手上的册子打了开,一边让小厮叫女婢上来给秦莞几人量身,一边又给胡氏推介起来,秦莞三人一起去雅间一旁的耳房量,等量完了回屋,便听胡氏道,“一人两套,颜色你且看着配,我还是信你的眼光的,还有几日就要过年了,要快。” 徐掌柜连忙点头,又和胡氏确定了一遍,这才急急下去吩咐工匠去了,胡氏心满意足的喝了口茶,这边厢,秦琰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道,“我下去一趟。” 秦琰说完便走,胡氏一讶道,“这是怎么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86章 再遇赵旌,东宫之威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7章 完美伯母,破局的办法 “这锦绣坊在京城有两处谱子,北面的这家大都供着皇城外面几处坊间,里面样样皆是上品,却大都是整卖的,如此一来自然贵,而寻常百姓们或是做嫁衣或是如何,想要几尺好料子了,便得去城南那处小一些的谱子,如咱们刚才买的织金轻容纱,寻常人家若是给孩子做个里衣,或是给女儿家做个内衬的,只需去裁几尺便可。” 因到了最为繁华之处,胡氏一行不再乘马车走动,胡氏一手挽着秦朝羽,这边被秦湘浮着,便兴致勃勃的将这京城的繁华富贵一一道来,首饰铺子,胭脂水粉铺子,年轻女儿家喜欢的胡氏皆带着秦莞几个入内,东市两条街走下来,秦湘和秦霜都添了不少物件,秦莞也多了两样胡氏硬塞给的胭脂水粉,秦莞无法,只得笑纳了。 又出了一个首饰铺子,胡氏皱眉道,“看来得去西边转转,到了年节了,你们四个都得添几样像样的首饰才好,年后若是要出去见客,少不得打扮好看些。” 胡氏说着吩咐秦琰,“琰儿,让把马车赶过来,我们去西边。” 秦琰应声而去,秦莞看着胡氏心中微微动容,初见这位大伯母之时还觉她心中或有几分小心思,可眼下看来,她待她们几个倒是十分赤城大方。 等了片刻,秦氏的马车便驶了过来,胡氏一行上了马车,转而朝西去。 马车里,胡氏笑着道,“我这个大伯母当的如何?” 秦朝羽弯唇,“自然是极好,母亲做的很对。” 胡氏叹了口气,拍着秦朝羽的手道,“这几年你越来越懂事了,倒是能在这些事上教我怎么做,你从小被我和你父亲捧在手上长大,娇生惯养下来的,自然养的性子骄纵,我原来想着,你这样的性子就这样的性子吧,凭着我和你父亲,将来给你找个合适的人家自然也会好好待你,可后来,却是卷进了宫里去,宫里那地方,寻常人可能立得住?我本还担心的紧,可瞧着这几年你一点点变化过来,倒是让我放了不少心。” 秦朝羽唇角微弯,“母亲,女儿长大了,您尽管放心。” 胡氏宝贝一样的将秦朝羽的手放在掌心里,“放心放心,我怎么不放心?我就是心疼,你如今心里藏着许多事,我怕你受委屈了也不说。” 秦朝羽便倚靠在了胡氏的肩膀上,“母亲不也是这么过来的,长大了,要嫁人了,自然受的委屈不少的,我眼下有你和父亲,还有三哥,亦是好了不知多少。” 胡氏一叹,“我是舍不得你,我宁愿将你再留两年呢,何况” 说着胡氏语声一低,“我嫁给你父亲,虽然受了不少委屈,可到底你父亲不是个没良心的,这么多年除了当初身边的两个丫头之位便没旁的人,如此可让我省了不少心,可你你将来啊,我但凡一想,便不想让你去那地方,你看看当今圣上,后宫之中妃嫔无数,便当了皇后又如何?如今的皇后贵为中宫之主,儿子更是储君,可她就高枕无忧了吗?听说圣上去她宫里去的极少——” 这话题一说起来胡氏心底便梗着一块什么似的,她忽的抓住秦朝羽的手,“羽儿,你好好想想,你若是不愿意,我和你父亲说,此事余地很足。” 秦朝羽苦笑的叹了口气,“母亲,您是太担心我了才这样。” 胡氏哼一声,“这不是废话,你是我的宝贝,我不担心你担心谁?” 秦朝羽便又叹了一声,“母亲不要担心,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您刚才说的我也想过的,正因为想清楚了,所以我不会更改心志。” 胡氏看着秦朝羽妆容精致的面容无奈的将她搂在了自己怀中。 这边厢,秦霜把玩着一个镶着红玛瑙的胭脂盒子笑颜满面,“大伯母对我们真好呀,这一盒胭脂得寻常百姓人家过半年呢。” 秦湘手中也有一只小盒子,她本很是喜爱的把玩,听到秦霜这话顿时将盒子放在了一旁的包袱里,“这算什么,只一个胭脂而已,大伯母会待我们更好,如今我们在京城了,莫像在锦州一般小家子气。” 秦霜撇了撇嘴没答话,转而掀开窗帘看了出去。 进城入城的都是往东边去,秦霜这还是第一次往西边来,忠勇候府周围皆是门庭高阔的公爵侯府,西边相较之下少了几分巍峨贵气,却多了精致秀美,眼看着路过一座座民坊,而整座京城仍然是望不到头似的,秦霜没想到京城竟然这般大。 “京城真是大,只怕比两个锦州都大。”秦霜兴致勃勃的,看什么都觉新鲜,不多时,民坊的寂静一消,坊市的热闹顿时传了过来,秦霜忙道,“快到了快到了!” 秦霜说着拉了一把身边的秦莞,这一拉,却不见秦莞有任何反应,一转眸,便见秦莞直朝着西北方向定定看着,秦霜一讶,“你怎么了?” 这一问,秦莞素日里灵性万分的人竟然还是没反应。 秦霜又拉了秦莞一下,“九妹妹?你怎么了?” 这用力的一拉方才将秦莞拉醒了过来,秦莞猛地回神看向秦霜,“怎么了?” 秦霜诧异的看着秦莞,“我叫了你两次你都没反应呢,你看那边做什么?” 秦霜顺着秦莞的目光看去,目光却被街市旁边一整排的铺子楼肆挡了住,定睛一看,秦霜赫然看到有一处叫“凤栖楼”三层朱漆红楼,秦霜看看秦莞,再看看那小红楼,“你看那个做什么?凤栖楼是什么地方?” 秦莞无奈弯了弯唇,“没有,只是在想事情罢了,那是哪里我也不知。” 秦霜见秦莞这么说眨了眨眼却是不信,秦莞素来都是沉静持重之人,寻常不动声色不说,更不会有什么怪异的举动,一旦有,那便一定是有缘故的。 不光秦霜觉得秦莞不对劲,秦湘也古怪的看着秦莞,忽然,秦湘想到什么似的道,“对了,适才三哥遇到的那位公子是谁?” 秦霜下意识答道,“辅国将军家的赵公子。” 秦湘顿时看着秦霜和秦莞,“你们两个怎么知道?还有,那个赵公子认识九妹妹?” 秦霜看了一眼秦莞,见秦莞没什么表情便道,“那日九妹妹救的人是赵公子的部下。” 秦湘微愣,表情顿时微变两分,而后似笑非笑道,“难怪” 秦湘话里有话,秦莞眉目微冷懒得搭理她,秦霜道,“三哥带着我们去用饭,根本没想到会遇上那些人,何况九妹妹只是为了救人性命。” “那人救的如何?”秦湘语气凉凉的。 秦霜下颌微抬,“自然救活了,锦州小医仙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 秦湘还没说话,秦莞道,“三哥说那人最终还是没活下来。” “啊——怎么会?当日你明明救活了” 秦霜很是不信,秦湘已眸露嘲讽,秦莞叹了口气,“那伤势不轻,一旦化脓便要危及性命,想来是后来出了岔子。” 秦霜沉默一瞬,“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 秦莞一时也没再说,又看了西边一眼方才收回目光,很快,马车停了下来。 下了马车,便听胡氏道,“这边也有几家好铺子,只是离得远,过来的时候并不多。” 马车停在了一条极其繁华热闹的街市之上,此时已快到午时,街市之上人潮多了一些,虽然天气寒冷,可因是要过年了,大街上人来人往大都是采办年货之人,秦琰正指挥着人将马车停在一旁,忽然,长街尽头忽然有一行乌衣士兵走了过来。 这一行士兵二十来人,似是巡逻,胡氏简直忙看着秦琰,“这是” “母亲放心,到了年节下,九城巡防营新增的巡逻兵。” 胡氏点头,叹了口气,“哎,所以今天咱们该买的都买完,最近还是少出来些。” 秦莞走在最后,看着那一行巡逻兵走了过去。 来往的人潮为巡逻兵让了路,待巡逻兵之后又开始窃窃私语的议论着什么,众人面上神情略带两份气愤和惊悸,秦莞略一想,见秦琰也走在最后不由得问,“三哥,案子还没进展?” 秦琰点了点头,“还没” 秦琰知道秦莞聪慧,自是看到这些巡逻兵方才猜出来的,索性答了她。 秦莞眉头微皱,“到底是什么案子?多久了?” 秦琰便低声道,“死了好几个人,似乎有一个半月了。” 死了好几个,时间也这么久了,却怎么还无进展? 秦莞正想再问细一些,前面胡氏却已经在叫她,“莞丫头快过来,我瞧着这个玉牌你戴着好,快过来试试,还有这个白玉镯子,我瞧你手上都没戴什么。” 秦莞忙走了过去,只略带推辞道,“我寻常不爱戴这些,大伯母给姐姐们买吧。” “你是你的,她们也都有的,快,手伸出来——” 胡氏热情万分,秦莞无法推拒,只得依了胡氏,胡氏却来了兴致,秦朝羽是自小便被精致打扮的,如今秦莞三人却是欠了三分,胡氏便拿着三人见着什么试什么,等逛完了整条街,秦莞三人身边便又多了不少东西,逛的时候胡氏不觉什么,逛完了胡氏方才觉得累的不行,忙又套了车往侯府赶,这一路上秦朝羽虽是陪着,却并未买几样东西,而她身上那份高傲也只在胡氏和秦琰面前才温顺几分,从头到尾,硬是没怎么和秦莞几人说话。 回了侯府,午膳已经备好,一行人皆是累了,用过午饭便各自回院歇下,秦朝羽和秦琰一起送胡氏回院,出来之时,秦朝羽低声道,“哥哥,此番成王被圣上小小惩治了一回,太子殿下却似乎并不开心,昨日我入宫在皇后处见到他,见他似乎愁眉紧锁的。” 秦琰便道,“京城的案子你当知道,太子殿下位主东宫,除了和圣上共商国是之外京畿要务也是太子殿下之责,这一次出了这样的案子,圣上是直接交给殿下的,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圣上此前说要太子殿下在年前找出凶手。” 秦朝羽眉头一皱,“还有四天了。” “正是,太子殿下眼下最着急的便是这个了。” 秦朝羽脚步微顿,“哥哥,可有什么法子能帮帮殿下吗?” 秦琰苦笑,“难啊,我在朝中无职,父亲亦非刑部之人,我们家实是不好插手,还有,眼下太子殿下身边有郑府尹和李大人,若说人手,其实也够了。” “可怎么这么久也没破案呢,府尹衙门在做什么?” “妹妹,命案不是那么简单的,悬而未破的命案也不在少数。” 秦朝羽眉头微微拧着,“可这样耽误下去也没有法子呀,若是到了除夕还没有破案,太子殿下岂不是要被圣上问责?” &a;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87章 完美伯母,破局的办法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8章 莞莞出马,成王谋算(万更) “两位大人,父亲,我这里倒是有个破局的办法——” 秦琰一开口,立时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郑白石急急道,“世子有何办法?” 郑白石和秦述年纪相当,生的眉目阔朗温文儒雅,端是一副文臣之相,他今日过侯府着一身苍青便服,便越显端方持重,此刻一问,语气却有几分焦灼,显然是被这案子为难的不轻,而一旁的李牧云虽然没出声,却也双眸动也不动的看着秦琰。 比起儒雅的郑白石,李牧云神色间稍显生人勿近的漠然,他比郑白石和秦述年轻几岁,虽则如此,身上却又有几分沉重的老成,他身量清瘦如修竹,一双细眯的小眼之内闪着两分明光,可他端正坐着,背脊挺直,莫名有些刻板的书生气。 郑白石和李牧云看着秦琰,秦述就更不必说,然而他眼底尽是疑问,他对这个儿子了解甚多,秦琰身边有什么人他也知道,秦琰有法子他怎不知道? 三位长辈都看着自己,秦琰神色一肃道,“府尹大人,案中几位死者的遗体尚在?” 郑白石点头,“自然是在的,案子未破,遗体还未让其家人领回去。” 秦琰唇角微抿,“那案发之后,验尸仵作为何人呢?” 郑白石闻言更为讶异了,“仵作是府尹衙门的方老伯,他是临安城的老仵作了,怎么,世子怀疑仵作验尸出了纰漏?” 秦琰摇了摇头,“这倒不是,只是我知道一个人,极喜爱刑狱之文,亦喜好推演,就像刚才您说的,抽丝剥茧细致入微,总是能看到大家注意不到的地方,且她亦在别的地方帮人探查过几桩命案,只是此人暂无官职在身,不知道能不能插手此事。” “哦?此人是谁?若真如世子说的这般,无官无职又有何难?临安府尹之内正缺两位小吏,若是世子作保,让他直入临安府尹便可,先从小吏做起,若真是得用之人,我定然不会亏待于他。”郑白石极是大方。 一旁的李牧云闻言却道,“不过世子,郑府尹和府衙捕头都没法子,你的那位朋友难不成比府衙的捕头还要厉害?” 府尹管州府内吏治,而寻常的命案,多数由府衙捕头亲自探查,秦琰所说之人无官无职,即便帮人查过案子,可到底不及府衙之人身经百战,当真能得用? 这么一问,秦琰心中也犹豫了一瞬,见他神色,郑白石便明白秦琰也并不十分肯定,然而眼下情况紧急,郑白石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道,“世子那位朋友是谁?” 又一问,秦琰面上的表情更迟疑,“大人,实不相瞒,我说的那人并非善于探查案子,只是她医术极好,曾帮人验尸过,她因修习医术,验尸之法比普通的仵作要老道精准的多,再加上她极其聪明,便总能发现极其关键之处。” 秦琰话说到一半之时秦述的表情便变了几分,然而他并未阻止秦琰说下去。 这边厢,秦琰顿了顿继续道,“我也是看府尹大人和李大人没法子了这才举荐了一二,她到底能不能帮上忙我也不知道。” 郑白石和李牧云对视一眼,郑白石叹气道,“你既然这么说了,便是对他的功夫有几分了然,你刚才说他验尸极其厉害,莫非是想让他帮着验尸?” 秦琰点头,“正是如此,若是能让她验尸,或许她会发现此前遗漏掉的问题。” 郑白石略一迟疑,看着李牧云道,“其实方老伯在验尸一道很是老练了” 李牧云也点头,“毕竟做了这么多年。” 顿了顿,李牧云看着秦琰,“不过,试试总是无碍的。” 郑白石唇角微弯,“世子的那位朋友在何处?现在可联系的到?” 秦琰眼珠儿一转,“我那位朋友现在现在就在京城之中,不过他并非府衙刑狱上的人,而这案子牵涉重大,我不确定他愿不愿意帮忙” “这一点世子放心,我们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罢了,便是不成,也绝不会怪罪与他。” 郑白石言语温和,而秦琰亦十分相信这位府尹大人,便道,“那且容我派人去问一问他,若是他愿意,我再派人去府上知会府尹大人。”说着秦琰又道,“不过不过有一点要请府尹大人海涵,我这位朋友身份特殊,若是她应下了,验尸之时需得掩人耳目。” 郑白石顿时笑了,“我知道我知道,他并非官府之人,我也不会大张旗鼓安排。” 秦琰松了口气,“好,那我稍后就派人去寻,明日一早给您信儿。” 郑白石点点头,此时天色已晚,他虽然着急,却也不会强求今夜就找到人来验尸,何况秦琰对此事热心他才不好拒绝,若是其他人贸然跟他说要让别人来帮着验尸,他只怕不会答应,府衙的捕头仵作等都是经验丰富的,这一点便远超了常人,而秦琰说他的朋友会医术,医术和仵作之术到底是不同。 郑白石越想越没了期待,虽然没多少期待,心中却被秦琰启发出了一点头绪,会不会是这案子验尸之时遗漏了什么?这么想着,郑白石便生了告辞之心,“天色晚了,我们也不多留了,眼下近了年关,也就这件事让人劳心,太子殿下在南边的安排侯爷已知晓,那边的事我们就顾不上了。” 秦述忙道,“这一点你们放心,眼下这件事办好了便可。” 郑白石便起身拱手,“我还要回衙门一趟,就先告辞了,李大人呢?” 李牧云也起身,“我亦不留了,改日再来府上叨扰。” 秦述便又与二人寒暄了两句,而后亲自将二人送到了侯府侧门,待二人离开,秦述带着秦琰又回了书房,一进门,秦述便道,“你刚才说得人是谁?” “父亲,正是九妹妹——” 秦述落座,眉头已皱在了一起,“真是胡闹!你九妹妹如今进了京城,你说她会医术救救人也就罢了,怎么还能让她去衙门验尸?” 秦琰苦笑,“孩儿也是看这件案子没了办法,这才一时没忍住。” 说着又道,“父亲,九妹妹于此道真的不凡,孩儿亲眼见她验尸过。” “那又如何?”秦琰叹气,“你说的是在袁州还是在豫州?” “袁州她没有动手,却是条理分明知道该看哪里,豫州却是她亲自动的手。” 秦琰没好气道,“那个时候是因为没有老道的仵作了才让她动手,可现在,郑府尹已经说了府衙的仵作是老仵作,她只是会医术而已,能和那些老仵作比?” “不仅是医术,父亲,九妹妹还对刑狱上的探案判案之法很感兴趣!” “那她能比府衙的捕头还厉害?” 秦琰唇角一动,却是说不出话来,秦述说的的确是这个道理,可不知怎么的,秦琰一边怜惜秦莞不愿让她沾手这些事,另外一边,却又莫名觉得秦莞自有她的厉害之处,而如今情势这样紧急,他下意识便觉秦莞能解这个困局,这才将秦莞推了出来。 秦述见秦琰模样便摇了摇头,“你呀,还是太冲动了,你开始说的时候我还没想起来,等你说完了我才隐隐猜到,阻止也来不及了。” 秦琰苦笑,“那父亲,还让不让九妹妹去了?” 秦述略一沉吟,“你话都说出来了,咱们也只能抱着让你九妹妹试一试的态度了,不过,照你说的,先问问她的意思,她若不愿也就算了。” “九妹妹定然会愿意的——” 秦琰答的斩钉截铁,秦述狐疑看了秦琰一瞬,“你就这般肯定?” 秦琰点头,心中竟然莫名有几分兴奋,虽说他没有秦琰看着秦莞是如何帮着燕迟和汪怀宇等人探案的,可是他听晴娘的意思,的确是秦莞看出了清晖园案子的关键,再加上在袁州云雾山之时,秦莞不仅知道验尸验什么,还推出了凶手行凶的路线,且最后,是秦莞带着人回百草园救了秦湘,一切的一切,都让秦琰对秦莞信服不已,这些是他亲眼所见的,而秦霜说过,秦莞在锦州的时候就已经帮着燕迟探案了。 秦述看着秦琰的神色,双眸微微眯起。 秦琰是他教出来的,秦琰年纪虽小,识人之能却不弱,秦琰既然信秦莞,那秦莞就一定有过人之处,锦州和秦莞归来一路上的事秦述都知道,可等秦述看到了秦莞,却还是不自觉将她当成了小姑娘当成了自己的小侄女,再加上那些事秦述不曾亲临,他对秦莞之能还是将信将疑的,这么想着,秦述忽然也起了几分好奇,秦莞真有那般厉害? 寻常小姑娘,莫说验尸了,便是见到死人也会害怕,而此番,秦莞不仅要验尸,还是要帮临安府衙验尸,其恐惧和压力可想而知—— 秦述沉吟几瞬,“你将你九妹妹叫来,正好,我还有一件事要知会她。” 秦琰点头,忙转身出了外书房的门。 胡氏从外书房回来的时候秦莞等人已用的差不多了,胡氏不知郑白石几人来是为何,心中挂着事也只简单用了几口便罢,用完了晚膳,照例叫人上了茶点,胡氏知道外书房那边定然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说完的,便准备和秦朝羽并着几个小侄女喝喝茶说说话,然而还没说到几句,秦琰忽然来了—— “琰儿?你父亲呢?两位大人呢?” 秦琰唇角微弯,“两位大人走了,父亲还在书房呢。” 说着看了一眼秦莞,“父亲让九妹妹去一趟外书房。” 胡氏几人顿时看向秦莞,秦莞自己也有几分意外的站了起来。 秦琰一笑,“没什么的,父亲说有一件事要知会你。” 秦莞点点头,“好,那我现在过去。” 秦琰“嗯”了一声,“跟我来吧。”又看着胡氏,“母亲,我带九妹妹过去。” 胡氏迎上来两步,“好,去吧去吧——” 秦琰带着秦莞而走,茯苓忙也跟着秦莞一起离开,几个人走出正堂,秦朝羽几人的眉头还未舒展,秦湘道,“大伯父叫九妹妹做什么?” 秦朝羽眉头拧的紧紧的,“母亲,和父亲一起来的贵客是谁?” 胡氏一笑,“是郑府尹,你父亲叫莞丫头多半是要把二房的地契给她。” “二房的地契?二叔母和二叔的地契吗?” 秦霜好奇的问了一句,胡氏颔首,“是呀,当年你二叔和二叔母去的突然,二房的一些房契和地契都交由你大伯代为掌管的。” 秦霜“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秦朝羽亦眉目一松,秦莞别的不说,没了父母这点的确叫她同情,见只是交代地契等事,秦朝羽重新落座喝起了茶来。 这边厢,秦莞一颗心跳的有些快的跟在秦琰的身后。 茯苓从未说过二房的地契之事,秦述此番找她是为了什么? 当年被送走的时候,九小姐的性子想必和早前一般,不问世事,胆小怯懦,茯苓跟着九小姐,虽有心却到底是个下人,而二房和大房已经分家,二房的家产如何安排的确是秦莞应该挂心的,只是她并未完将自己当做九小姐,自然,也没生出追问财产之心。 “九妹妹,这两日都在做什么?” 秦琰见秦莞垂着眉眼不说话,便主动问了一句。 秦莞抬眸道,“闲来无事,只看看书做做药丸之类的。” 秦琰欲言又止一瞬,想了想还是没先说,便道,“你不必紧张,没什么大事的。” 秦莞点点头,跟着秦琰直入了书房院门,夜色已深,冬寒深重,秦莞一进院子便看到屋子里一片灯火灿然,秦莞敛了心神,跟在秦琰之后进了屋门。 “父亲,九妹妹来了——” 秦琰转身一看,秦莞便福了福身,“拜见大伯。” 秦述面带和煦笑意,“外面冷不冷啊,怎么也不穿个斗篷?” 秦莞弯唇,“就在府中行走,不冷的。” 秦述指了指一边的凳子,“坐下说话。” 秦琰和秦莞一起落座,秦述便温和的道,“这件事本来应该你一回来就和你说的,可我想着你刚回来还不适应,便打算等你歇一歇再告诉你,眼下你回来几日了,想来也舒缓过来了,我便将一些东西给你。” 说着,秦琰从书案屉子里拿出了一个紫檀木盒子,他拍了拍盒盖子,道,“这里面装的是二弟过世之时留下的二房的家产,当年他们去的急,而你年纪又小,因害怕底下的刁奴欺主,所以这些东西都是我代为保管,当初这事是族里的其他长辈公证过的,所以你可放心,眼下你回来了,这些东西我便交给你自己保管。” 说着,秦琰将盒子一推,“这些产业还是当年二弟府上的几个管事在管着,如今这几个管事都在二弟的庄子上,当年二弟名下是有几间铺子的,不过二弟去之后,那几间铺子没了个知根知底的主子看着,一日不如一日,后来我做主盘了出去换了田地,这几年底下的租子一年比一年多,皆是存在庆丰钱庄的,你拿着你父亲的印信去便可将存着的银子取出来,这里面便是地契房契等还有二弟的印信等,你先拿着,马上就要过年了,你想想什么时候想见这些管事了便告诉你三哥,让你三哥派人喊他们入府便是。” 秦莞听着自然点头,秦琰又道,“这些产业不必你亲自上手,底下的管事都是熟手,你只需让他们知道你是他们的主子便可,等将来你要出嫁,这些便是你的嫁妆。” 秦莞欲言又止,一听秦述的话她便知道这份产业价值不菲,而她并非九小姐,若就这般收下她心中颇有几分心虚,见她神色迟疑,秦述一笑,“你若担心管不好,随时可来问我,或者问你三哥也可,到时候我们自会帮你,你父亲是个清正的,这些产业并不算多,等你出嫁之时,你大伯母还要为你添妆才好,虽是如此,这也是你父亲的遗物,无论如何都该交由给你才是,快来拿着,这里面还有当年族中长辈公证的单子,上面将每一样产业都列在上头了,你检查检查里面的契书是否齐——” 秦述和秦琰皆注视着秦莞,秦莞沉吟一瞬,硬着头皮起身走到了案前将那盒子接过,盒子沉沉的,秦述笑道,“打开检查一下——” 秦莞忙道,“这么多年多亏大伯代为掌管,自然不必查看的。” 秦述一笑,“你信大伯就好。”说着顿了顿,“大伯听你三哥说,你会验尸?” 秦莞正想着这盒子怎么处置才好,冷不防的被“验尸”二字惊了一跳。 秦莞看了秦琰一眼,点头,“是。” 秦述笑意微深,“你怎么会的验尸呢?” 秦莞背脊一挺,“最开始只是会医术罢了,后来偶然看到一篇关乎验尸之文,意外发现竟然和医道有相通之处,官府查验之时也有自然病死而后被认为是被谋害而死的,这时候仵作需得验尸判断是否为人所害,这其中多需病理之论,而有时候,分明是为人所害,又被假装成自然病死的,这其中的验证之法需要诸多医理,因此让我对验尸生了几分兴趣,这才加以研究,我看了些书,发现倒也不难。” “倒也不难”四字让秦述微微眯眸,验尸当然不简单,不过对一个有天分的人而言,倒也真是不难,秦述听的兴致勃勃,“你这么说,还真是这样,不过你不害怕吗?” 秦莞抿了抿唇,“开始还是有些怕的,不过后来发现死人动也不能动,又不能伤人,便也不怕了,至于神神鬼鬼之说,只需验尸之时点上祛晦香便好。” 秦述眼底明光越来越盛,他总算信了几分秦琰的话,哪有一个姑娘家能这般平静的说验尸死人之话呢?秦琰又道,“不怕血腥和那些污秽之物?” 秦莞默了默,“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秦述微愣,随后朗声笑起来,“好,好一个菩提本无树,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你看着就沉静的紧,没想到这份心性也很是超然,心之畏怖皆是幻象,若是想明白了这一点,倒的确不害怕了,莞儿,你真是让伯父刮目。” 秦莞敛眉,“只是在锦州时听老夫人念过许多佛经罢了” 这么一说,秦述更不觉有异,只心中轻叹,“你三哥说你医术不同寻常我还觉诧异,你父亲和母亲虽然也中意此道,可他二人却并未在此道之上建树非常,如今看来,你倒是凭着他们早年的教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足足可见你的天分不凡。” 不仅在医道之上天分不凡,凭着锦州老夫人念了几句佛经便有所顿悟,此等心性也不是凡俗之人能有的,秦述除了第一日见到秦莞被其姿容惊到,此后却无时间和三位侄女多说几句,今日这短短几言,却让他对这个侄女再度刮目。 如此一来,要说出接下来的话便不难了。 “莞儿,你既然不害怕验尸,那大伯这里便有一个忙要让你帮。”秦述直言道,“最近京城的案子你想来有所耳闻,这案子临安府尹查了一个多月也未查出关键线索,今夜听你三哥说了你的事,我便想让你试一试,不知你可愿意?” 秦莞心底一动,原来这才是今日喊她过来的缘故。 几乎没有犹豫的,秦莞点了点头,“自然愿意。” 秦述便又是一讶,“你可想好了?这案子干系重大。” 说着忙又解释一句,“你去了便得尽力,能帮忙自然好,若是不能也无碍。” 秦莞点头,“伯父放心,侄女既然答应,定然不会轻慢的。” 秦述欣然拍了拍桌案,“好,不愧是我秦氏之女,巾帼不让须眉,此事还要安排一番,你放心,此番不会大张旗鼓,你等消息便是,多半会在明日安排你过去。”说着又道,“我和你三哥会陪你去,你不要害怕。” 秦莞本就不害怕,秦述这么一说还是道,“好,大伯放心。” 秦述便又道,“可要什么准备之物?”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88章 莞莞出马,成王谋算(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9章 燕迟回京,她是我的人(万更) “带着一个年轻人出去了?”燕麒眉头紧皱着。 “是,底下人来报,说带着一个穿白衣的年轻男子出去的。” 听着侍从的话,燕麒的眼神暗了下来,今日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还有最后两天了,他想着这最后两日太子一方定然会做点什么,果然如他所料。 “他们去哪里了?”燕麒忽然又一问。 侍从忙道,“还不知道,我们的人已经跟过去了,若有消息,会立刻来报。” 燕麒颔首,沉眸想了一瞬,忽然道,“侯府四公子还没回来吧?” 侍从应是,“还没,眼下侯府只秦世子一个年轻主子。” “那这些日子侯府也没有别的客人吧?” 侍从摇了摇头,“没有,不过也只是明面上没有,暗地里不知。” 燕麒冷笑了一下,他怕便是怕这个暗地里,他的人已经将几件关键的证物毁了,这最后一两天,郑白石能查出什么来?而侯府想帮着太子,又会找个什么人来力挽狂澜呢? 燕麒想了半晌没想得出来,便又想起了自己昨日的推测。 难道,侯府找了个人去充作凶手顶罪?! 这么想着,燕麒的眸色顿时一沉,的确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由侯府出手,谁能想到? 燕麒正想着,没多时,侍从已有新的消息来报。 “主子,秦世子带着人去了城南义庄!” “义庄?!”燕麒顿时坐不住了,站起身来眉头紧皱的看着侍从,“看清楚了?当真是去了义庄?一共有几个人?” “秦世子带着那年轻人去的,不过,郑府尹和忠勇候都在。” 燕麒眸光顿时一暗,什么样的大事,郑府尹和忠勇候秦述都在那里?! “给我牢牢的盯着,看看他们什么时候出来!” 侍从领命而去,燕麒站了片刻才又重新落座,太子眼看着就是败局之相了,难道还能被他挽回回来?燕麒眉头越皱越紧,他绝不会给太子挽回的机会。 冬日清晨的寒风冷的彻骨,而秦莞今日出来未披斗篷,虽然坐在马车里,却还是觉得手脚有些发凉,待掀开车帘往外面一看,却见今日的天穹也是阴沉沉一片,似是要下雪的前兆,秦莞眯了眯眸子,看来这个年定是过的极冷了。 “父亲和郑府尹在义庄等着的,你像往常那般验尸便可,不必紧张。” 秦琰安抚一句,秦莞转头问道,“这案子是何种命案?你此前说死的不止一人?” 秦琰唇角微抿,犹豫了一瞬,“早前不方便说,眼下你要去验尸,自然不好再瞒你,这次的案子死者都是女子,眼下已经死了三人,死前都被都被奸污过,第一个死的人是在一个半月之前,第二个是一个月之前,最近的一个是半个月之前。” 秦莞心头微震,却也明白了秦琰为何隐瞒,她眉头一皱,神色凝重起来。 一个半月,一个月,半个月,哪怕是最近的尸体也是半个月之前了,时间越久,尸体便会腐坏,腐坏之后能验出的证据少之又少,秦莞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 秦琰叹了口气,“听郑府尹说三位姑娘都是十多岁的,且,三人皆已定了亲,最早的年后初春就要成亲了,最晚明年夏天也要成婚,可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秦莞心头又一沉,“还知道别的吗?” 秦琰摇了摇头,“不知道了,此前这件案子和侯府无关,我和父亲都没有过多过问。”说着秦琰眸色一肃,“这案子乃是太子殿下管辖之内,圣上让太子殿下在除夕之前破案,可是今天都腊月二十九了,这案子显然是破不了了,昨日郑府尹和大理寺卿李大人入了侯府,又说起了此事,我一时口快将你举荐出来,九妹妹,你可会怪我?” 秦琰说白了还是想为太子分忧,秦莞明白,摇了摇头,“怎么会?你知道我的,平日里对这些事有几分兴趣,验尸对我而言和行医一样,只不过行医是帮活人,而验尸是帮死人罢了,让她们在天之灵瞑目,也算积德造福了。” 秦琰微松了口气,“这话很是不错,我只是对你坦诚些,你不要因此而觉压力大,这一次能不能验出什么来都没关系。” 秦莞点点头,一时沉静下来,马车徐徐而行,又过了两盏茶的功夫,马车缓停了下来。 “到了——” 秦琰当先起身下了马车,待秦莞走出,秦琰便扶了秦莞一把,秦莞一抬眸,神色不由有几分怔忪,这城南的义庄,她是来过的。 和锦州义庄比起来,京城的这座城南义庄也显得格外宽敞阔达些,然而义庄到底是停放死人之处,再如何房舍华贵,也不会有人喜欢这个地方。 这义庄在城南东南角上,算是整片皇城最为偏僻之地,周围住着的皆是贫民,而在义庄所在的这条街上,却几乎没有几间好房子,更没住的有人。 此时此刻,义庄之前的长街上一片冷清,只两个侍卫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秦琰和秦莞,她们二人一到,侍卫便迎了上来,“世子爷,府尹大人和侯爷都在里面等着的。” 秦琰点点头,和秦莞一起走上了台阶。 刚走了两步,秦莞下意识的回头一看,秦琰在旁见状也是一顿足,转身道,“怎么了?” 秦莞看着二人的来路一时未语,不知怎的,她刚才竟觉的有人在盯着他们。 然而眼下只看到一条空无人烟的凄清长街,秦莞摇了摇头,“没事。” 秦琰点点头,和秦莞买入了义庄的大门。 虽然此处房舍比锦州义庄更为阔达宽敞,可一进门,那停放死人之地才会有阴森寒凉感还是扑面而来,又往里面走了几步,刺鼻的香火味就更呛人了两分。 秦莞走的不快,看着眼前萧瑟的中庭神情有些发怔。 虽然从前来了京城父亲就极少让她跟着验尸,可还是有那么一次父亲带着她来了此处。 一晃两年多过去,这义庄半点变化也无。 进了大门,走过荒凉萧瑟的中庭,还未入正门,秦莞便见屋子里站着五六个人。 见到他们来了,屋子里的人迎了出来。 当先走出来的是秦述,紧接着是郑白石带着四个人走了出来,几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秦莞的身上。 秦琰上前,“父亲,郑大人,这位便是我昨夜说的。” 秦述上下打量了秦莞一瞬,颔首,转而看向郑白石,郑白石眼底浮出几分讶色,秦琰昨晚上说的时候,他以为至少是个年纪大一些的人,可没想到,眼前的秦莞看起来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郑白石双眸微眯,再一细细打量,忽的,眼底讶色更重。 “拜见大人——” 秦莞学男子那般对郑白石拱了拱手,郑白石不由点头,愣了一瞬才转身道,“这是府衙的仵作方伯,这是府衙的捕头展扬,他们二人会帮你。” 秦莞抬眸看去,只见方伯是个年过五十头发花白一片的老者,见她看过去,方伯慈祥的对她笑了笑,秦莞点点头,一转眸又看向一旁的临安府大捕头展扬,这一看,秦莞忽然神色微动,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这位展扬怎么看怎么熟悉,然而在哪里见过他,秦莞却又想不起来,定了定神,秦莞又对展扬拱手致礼。 展扬二十来岁的年纪,身着玄色公服,腰间配长刀,他身量高挺,面容周正,一双剑眉斜飞入鬓,一双漆黑的眸子也十分锐利,往那里一站,自有一股子器宇轩昂的沉稳气势,此刻,他正略带打量的看着秦莞,见秦莞拱手,他只略点了头不说话。 展扬身后,还有两个捕头,一个年过三十身形微胖,一个也是二十来岁,身形高瘦,眼神颇为活跃的打量着秦莞 好端端的叫了一个外人来验尸,只怕这些衙门的公差皆是存了探究之心。 秦莞不以为忤,只看着郑白石,“大人,可以开始了吗?” 郑白石一笑,“当然,尸体停放在后面的,你要问什么,问方伯和展扬便是。”说着看向展扬,“展扬,你带路——” 展扬点点头,转身朝着后堂走去。 义庄分了前后堂,前堂不见死人之物,乃是各位官老爷来了见客之处,而所有官府涉案的尸体和无人认领的尸体都在后堂。 展扬走在最前,郑白石和秦述跟着,秦琰带着秦莞走在第三,后面两个衙差走在最后,而最开始的两个侍卫则守在了外面。 走到了后堂入口,却还有个人候着,那是一个年过四十的男子,其人身着灰衣,衣衫很是陈旧,满头墨发花白,散乱的披在脑后,而最叫人瞩目的却是他左眼处酒盅大小的伤疤,只有一只右眼的他眼神明快,见展扬进来忙道,“展捕头,都准备好了。” 展扬点点头,上前一把将后堂的门帘掀了开。 门帘一掀,一股子混合着醋和香火味的古怪味道扑面而来,展扬将帘子掀着先请郑白石几人入内,等秦莞和秦琰也进来之后他方才跟着走了进来。 一入后台,只见后堂之上都是一块一块被板凳支起来的木板,可想而知,平日里那些尸体便是摆在这木板之上的,眼下堂中木板之上空落落的,并无死尸停放,而在后堂尽头,正中是一尊高高的观音像,观音像之前摆着祭品和香火,而在观音像的两侧,又是两个小门,前面的郑白石便道,“若是无人认领的自然死的尸体就摆在外面,官府涉案的尸体一般存放在更里面,免得影响了查案子。” 郑白石乃是给秦述解释,说着抬手一指右边的小门,“这里。” 很快,郑白石带着大家进了右边的小门。 一进屋子,迫人的冷气顿时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秦莞站在门口一看,只见这屋子后窗开着,屋子里摆着大大小小的冰盆,而四张木板之上摆放着三具尸体,尸体之上皆盖着白布,白森森遮尸布的和屋子里昏暗的光线叫人背脊一寒,秦莞却走了进去。 “案子如何发生的,还请展捕头简单述之,第一具尸体是哪个?” 秦莞语声清脆,不疾不徐,秦述看着秦莞眼底微亮,一旁的展扬一脸肃容的上前道,“就是姑娘面前这一具尸体,她是此番第一个被害之人,案发在一个半月之前。” 秦莞点点头,而一旁的方伯许是体恤秦莞年纪小,走上前去将遮尸布掀了开。 遮尸布一掀,一具浑身青紫且双眸突出面庞和肚腹极度肿胀膨大的尸体便暴露在了众人眼前,尸体上还盖着一层衣物,饶是如此,却已经膨大的没了明显的女子特征,秦莞眉头微皱着上前,秦琰却觉得自己胃里吃的早饭还是反酸翻腾。 和那丑陋肿胀的尸体相比,秦莞一身白衣就显的越发兰枝桂树,众人瞧见这场面,心想着秦莞就算不当场吐出来,至少也得泛着恶心犹豫不前,可没想到,秦莞眉眼都未动一下,面上更是没露出任何的轻鄙嫌弃意味。 方伯唇角浮起几分慈祥的薄笑,似乎对秦莞这个年轻后生的表现十分满意似的,于是将遮尸布放在一旁,将一个木制小箱子拿了出来。 秦莞见之点头和方伯致谢,自己从袖中掏出了两粒苏合香丸含在了口中,又从袖中拿出了祛晦香递给展扬,“麻烦展捕头帮忙点燃——” 展扬虽然生的器宇轩昂,却是半点不爱笑,亦是不负不多话的沉肃模样,见状,看了一眼秦莞手中拿着的祛晦香才接过放在墙角点了燃。 香味一出,室内的气味果然一变。 方伯薄笑一下,“这位小公子还会医术——” 秦述笑道,“是啊,她没学仵作之道,不过就是凭着医术验尸。” 方伯点点头,退到了一旁去,做为临安府的老仵作,方伯对自己的手艺十分自信,眼下忽然安排别人来验尸,他却也没有半点不喜之意,反倒是和善的看着秦莞能验出什么来。 秦莞挽了挽袖子,又从另外一边袖袋之中拿出了那双护手套戴上,戴好了之后方才打开了方伯给的箱子,她看了两眼,拿出了一把小刀和一把鬃毛刷子,而后倾身而下从尸体肿胀青紫到狰狞的脸开始查验。 一边查验,秦莞一边问道,“请展捕头说说是怎么发现案发之地的,以及死者的情况。” 展扬挑了挑眉,下意识看了郑白石一眼,郑白石笑着点头,展扬这才道,“这第一位死者,是在城南的玉水河桥墩之下被发现的,被发现之地十分偏僻,行人站在路上看不见,需得翻过河岸边的围栏才能看到,报官之人是玉水河上靠着给游玩之人划小船挣钱的船夫,我们的人到的时候,死者已经死了,后来知道,她是城南一户张姓人家的二姑娘,说前一天晚上她出门去买醋,结果一去无回,第二天想着来报官了,却先被官府找了上。” 展扬语声洪亮,一字一句不紧不慢,秦莞便一边听着展扬说话一边从头顶检查到了胸口,待展扬说完,秦莞便不再多问,她目不斜视的揭开了尸体之上的遮尸布,然后从尸体鼓胀的胸腹和已经开始**的腿根处扫过,她目光平静,等看完了之后,便又倾身先用小刷子将尸体表面生出的快要脱落的霉绿表皮扫除,然后才细细看表皮之下的伤痕。 她动作细腻,双手极稳,好似正在雕琢玉石的匠人一般,看着她这样子,展扬的眉头便紧紧的皱了起来,而一旁,秦述和郑白石皆是面色复杂。秦琰是想看又不敢多看,且不知怎么,秦莞这和平日里大不相同的沉静肃然莫名叫他心底也生出两分寒意来,一个姑娘家,连这般可怖的尸体都不怕,那这世上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室内安静的只剩下周围人的呼吸声,便在这般磨人的沉默之中等了一盏茶的时间秦莞方才直起身子来,她一直弯着腰,此刻额头已隐见汗意,然而她一开口,语声仍然沉稳冷肃,“死者颈部皮下伤痕成半月形,且伴有严重皮下出血现象,此外,死者眼膜之上有少量的出血点,足见死者是被凶手扼住颈部窒息而死,此外,死者臀部,背部,小腿后方和脚跟皆有挫伤,案发之时多半被拖拽过” 说着,秦莞看向展扬,“展捕头可在案发现场发现了其他东西?” 展扬摇头,“不曾。” 秦莞点点头,又道,“展捕头当时可是只搜查了玉水河周围?” 展扬点头,“正是,发现死者之后,我们就立刻搜查玉水河周围,可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和物,我们去她家问的时候,她父亲说她傍晚出门之时是拿着一个自家装醋的瓦罐的,可我们搜了其周围,并未发现瓦罐。” 秦莞当即道,“因为死者被杀死的地方并非玉水河边。” 展扬皱眉,“何以见得?” 秦莞转眸看了一眼尸体之上已经快要被尸斑覆盖过去的伤痕,“死者身上所有的伤痕,只有颈部的伤痕有严重的皮下出血症状,其他的挫伤,包括死者大腿内侧的伤痕,都不见皮下出血之状,这一点足以说明,这些伤痕都是在死者死后造成的,而死者亦是在死后被凶手奸污,且,凶手极有可能先将她掐死,掐死之后带到了玉水河的桥墩之下。” 展扬一愣,“如此就可以断定死前死后?” 秦莞点头,“是。” 展扬便看向方伯,方伯面上的笑意散去,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个说法早前倒是看到过,却并不知道是否是真的,这” 秦莞便道,“很简单的道理,方伯若是在这尸体之上划一刀,是不会流血的,人活着的时候,伤口受了伤会愈合,死了却不会,便是流血也和活着的时候流血不同。” 说着秦莞看向展扬,“展捕头还搜了哪些地方?” 展扬忙道,“还有这位姑娘家宅周围,以及她要去的那处打醋的粮米店,可那一日那粮米店却是关着门的,店主出京城进货,前两日就走了,又过了两日才回来,并无作案时间,这般一来,我们便不知这姑娘最后又去了哪里,更远一些的粮米店我们也问了,也没说见过这位姑娘,此后我们便没了线索” 秦莞略一沉吟,“如果是刚死,尸体受伤之后还是会流血,可我看这几道挫伤,表皮之下半点血痂也无,我猜,这姑娘是先被扼死,而后又被藏在了什么地方,等到了夜深人静,凶手方才将她带到了玉水河边行凶,这挫伤” 秦莞说着,又仔细的低头去看,“倒像是在台阶之上上下拖拽留下的。” 秦莞说着又摇了摇头,“时间太久,尸体腐坏痕迹被尸斑和尸绿遮盖,我一时也不能肯定。”说着,秦莞走向第二具尸体,“等验完了另外两具再说吧。” 这一次秦莞自己掀开了第二具尸体的遮尸布,布一掀,便又是一具面目身体皆已经肿胀的女子尸体,秦莞上下看了一瞬,继续如对待第一具尸体那般的开始验尸,而她程并未看秦述和秦琰二人,只完沉浸在了尸体和案子之中,片刻,秦莞又道,“请展捕头讲一讲。” 展扬经过这片刻的观察已经不敢再对秦莞生出小觑之心,便沉声道,“第二具尸体是在西南边的一处废弃民宅里发现的,那处宅子十年前是一个鳏夫独居,后来鳏夫死了,宅子就破败了,到了如今,已经是残垣断壁一片,尸体是打更的更夫发现的,那更夫养了一只狗,狗闻到气味不多跑了进去,这才发现了尸体。” “死者家就住在城中西南方向,家中只有一老母和一兄长,我们找到他家中时,她老母说她是傍晚出门去给在城南一处药铺做学徒的兄长送晚饭,出去之后就再没回来,后来她兄长说饭的确送到了,后来他妹妹一个人回了家,他当夜留在了药铺里看门没有回来,第二日一大早回来才知道妹妹不见了,再然后就知道了噩耗。” 展扬说完,秦莞却没什么反应,他干脆继续道,“案发之地,和这姑娘兄长所在的药店不在一个方向,和她的家也不在一个方向,我们猜她是在回家的路上被凶手绑走了,亦或者是她认识的人带着她去了另外一个方向,然后被杀害,包括第一位死者,我们也排查了认识的人,结果都发现她们认识的男子极少,平日里也不是会和别的男子私下去某个地方的人。” &a;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89章 燕迟回京,她是我的人(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0章 义庄推案,久别之吻 “她是我的人,四哥,你误会了。” 一道低沉华丽的声音忽的从背后传来,燕麒一愣,顿时回过身去,几乎是同时,所有人都抬眸朝着后堂入口处看了过去—— 目之所及,一道俊美无俦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燕迟着一身描金蟒纹的撩黑长袍,身骨如炙铁,眉眼如冷玉,正迈着一双长腿大步而入。 他的出现让燕麒怔愣在当下,郑白石和秦述更是瞪大了眸子,谁能想到,这个节骨眼上,睿亲王世子殿下竟然也来了? 燕麒眯眸看了燕迟一瞬,忽的一笑,“哟,老七回来了!今儿这义庄真是热闹。” 燕迟一双凤眸在秦莞身上一扫而过,这是他第一次见秦莞着男装,他唇角微弯着,一双凤眸落满了星子似的灿然,直看着燕麒道,“四哥怎么会在这里?”说着看了跪在地上的秦述几人,“郑大人和侯爷怎么跪在地上的?” 说话间,后面的帘络一掀,展扬端着那灯油碗走了进来,一见屋内这阵势,立刻觉出不对来,又见燕麒在此,连忙跪地行礼。 燕麒身量和燕迟一般,五官亦十分精致,和燕迟不同的是,他生了一双煞气横行的桃花眼,上挑的眼尾不叫人觉得多情,反倒是给人傲气逼人之感,往那里一站,想让天下人怕他畏他,闻言他扫了这屋子里的人一圈,嗤笑道,“说来赶巧,今日我府中进了贼,一路追来,追到了这义庄,本是进来拿贼,却发现义庄竟然有这么多人。” 说着看一眼燕迟,“你怎么也来了?” 燕迟唇角微弯,“昨天半夜回来的,适才入宫禀了两件事,四哥想来知道,早前我替圣上去锦州,又领了提刑司的差事,这不,一回京就知道京城也出了案子。” 说着燕迟看了秦莞一瞬,“此案事关重大,我身边正好有一好手,我便将她借给了郑大人,因我今晨要入宫,便让秦世子带着她过来义庄。” 燕麒眉头紧皱,“你的人?你一回京就这般关心这案子?” 燕迟笑意浅淡,“路上连着遇了几桩案子,倒是对刑狱之事生出几分兴趣来。”说着燕迟一顿,“哦对了,今日入宫圣上有意让我入刑部,只怕年后要走马上任,至于这件案子,圣上也说让我来和郑大人商量一二早日破案,倒正合我心思。” 燕麒微愣,“入刑部?你不回西边去了?” 燕迟笑意微深,“回不回还要看圣上的意思,便是回也不急在这一两年的。” 燕麒眼底闪过几分暗芒,和适才咄咄逼人的他相比,听到了这个消息的他似乎一下子松快了几分,他笑了笑,“原来如此。”说着又看了一眼低垂着脑袋的秦莞一瞬。 后堂之中光线不算明亮,秦莞又站在那小门的门口,她的脸逆在身后的光里,燕麒一眼看去只觉秦莞看上去清瘦纤弱,虽然觉得她身上颇有几分不卑不亢的气度,可因秦莞很快便垂眸行礼,便也觉不出秦莞在一众人之间多么出彩,至多是个得用的年轻人罢了,且看那样子,也不像是会被拿来定罪的人选,想来想去,燕麒一颗心放松下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闲杂人等在此扰乱衙门办差,却不想是老七的人,老七牵挂京中命案是好事,不过倒是没想到老七和忠勇候府走的这般近。” 这话很有几分意思,忠勇候府站在太子那边,燕迟和忠勇候府走得近,是否意味着他已经做了选择?燕麒打量着燕迟,燕迟弯唇道,“从锦州回来时曾和世子同行,我的人他正好认得,世子做事稳妥,我自将此事交给了他。” 燕麒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秦述父子一眼,“所以你也是来问那案子的?” “正是,这案子颇有几分复杂,我来看看。” 燕麒耸了耸肩,“既然如此,这案子必定能早早得破。”说着燕麒做模做样的看了一圈,“看来此处也没有我要抓的贼了,老七,四哥先走一步,你既然回来了,改日来我府上,我们兄弟也多年未好好聚一聚了。” 燕迟颔首,“四哥放心,一定会去叨扰。” 燕麒便洒然转身,“走了,去别处找找——” 说着,带着人潮水一般的退了出去,等燕麒一人完走出去,燕迟方才转身看向郑白石几人,“郑大人,侯爷,起身吧——” “世子殿下怎么回来了?” 郑白石微讶的说了一句,又忙行礼,“拜见世子殿下。” 燕迟唇角微扬,“的确是昨天半夜回来的,起身吧。” 郑白石和秦述这才站了起来,郑白石不知秦琰回来的时候和燕迟走了一路,可秦述却知道,不仅如此,他还知道秦琰拉拢燕迟无果,可眼下,燕迟竟然来帮他们了! 郑白石起身上前一步,“今日多谢世子殿下来为我们解围。”说着转身看了秦述一眼,又去看秦莞,“世子殿下是怎么知道我们被成王殿下为难?莫非” 秦琰这时方才笑道,“世子殿下和她熟识。”说着又疑惑道,“不过殿下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燕迟帮忙秦琰不意外,可燕迟来的也太巧了。 燕迟扬唇,“我适才所说并非是虚言,今晨圣上的确有意让我关注此案,我出了宫本是要去衙门,走到一半却知道郑大人来了义庄,于是改道而行,没想到正碰上了。” 郑白石眼底一亮,“呀,圣上当真有意让殿下和下官一起主审此案?” 燕迟不甚在意的笑笑,“不算主审,只是我回京暂无事在身,便得了圣上这吩咐罢了。” 郑白石忙摆手,“殿下太过谦了,殿下此去领了提刑司按察使的差事,一出手就为圣上办了几件大案,眼下殿下回来了,京城这件案子便有救了。” 燕迟不置可否,秦述亦一拱手道,“殿下此番归来,既然领了圣上之令,那和郑大人一起主审这件案子就再合理不过了,有殿下帮忙,这案子定然指日可破。” 燕迟目光又往秦莞身上一落,因他身前簇拥着郑白石几人,秦莞反倒成了离他最远的人,燕迟便道,“这件案子能不能破,你们已经找到最好的帮手了。” 他这一看,郑白石和秦述方才回身,另一边,展扬和两个衙差也都看着秦莞。 秦莞上得前来,对着燕迟福了福身,郑白石在旁道,“殿下来的可巧,这会儿刚验尸完呢。”说着又转眸看着秦莞,“小公子,不知可验出什么来了?” 燕迟好整以暇的看着秦莞,秦莞自己亦有两分失神。 燕迟回来了,燕迟终于回来了,只她没想到,二人竟然是在这等情状之下会面。 这般想着,秦莞眉眼一垂连忙定下心神,“后面两具尸体同样死于窒息,连脖颈上的伤痕都十分类似,且第二具尸体和第三具尸体身上的伤痕表明,二人皆是在死后被凶手施暴,第二人身上并无第一具尸体身上的挫伤伤痕,第三具尸体却又有了类似的伤痕,我猜测,凶手是将尸体藏在一个有楼梯的屋子里,为了藏的更好,将尸体在楼梯之上拖拽过。” “另外,第一和第二具尸体上没有挣扎打斗的伤痕,可唯独第三具尸体的手臂和肩头,都有十分清晰的淤伤,同时,我还在第三具尸体的指甲里找到了一点类似污垢的东西,可第三具尸体的两只手指甲皆修整的干净整齐,右手有污垢,左手却无,所以我推测,她指甲里面的东西极有可能是在哪里沾染的,并且,很可能是在被凶手行凶之手沾染到的,因为如果在此之前沾染上,她一定会想法子洗干净。” 郑白石几人皆是点头,秦莞便道,“不知几个人身上的衣服可在?” 郑白石一听这话顿时苦笑,“不瞒小公子,这几个人身上的衣物本来是在的,可是早前运送尸体过来的时候,这第三具尸体的衣物意外丢失了,眼下只有第一个和第二个人的衣服在。”说着郑白石一转身,“展扬,去拿来——” 展扬手里还拿着那灯油碗,闻言他上前将灯油碗放在一旁木板之上,然后转身走向另外一间小室,没多时,一个竹筐被拿了出来。 竹筐里面正装着几件女子裙裳,秦莞接过筐子,将衣物一件一件的拿出来,随后又看了看放在最底下的两双鞋子,郑白石见她看的仔细便道,“第一个人是在河边发现的,发现的时候腿脚都泡在水里,鞋子上的痕迹都被洗掉了,第二个人在废宅发现,鞋子上只沾了些灰尘,别的便再没什么了” 秦莞一一看过来,的确如郑白石说的那样,没发现什么异常。 “第三个人的衣服怎么会丢呢?”秦莞有些无奈,第三个人是时间最近的,如果上面有线索,是最好查出来的,可偏偏,衣服丢了。 听见这话展扬上前两步,垂眸道,“是在下失职——” 他语声肃然,秦莞摇头,“我没有问责展捕头的意思。” 郑白石叹了口气,对展扬挥了挥手,“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日出差的人不少,尸体是先送回了官府府衙,初步检验,确定是同一凶手所为之后方才又送到了义庄来,衣服就是在送过来的路上丢的,怎么丢的也没弄明白。” 郑白石说着叹了口气,“衣服找不到,是不是没法子了?” 秦莞眉头微皱,“第一第二人时间太久了,便是有什么蛛丝马迹的可能也因为尸体腐坏被遮掩住了,第三人是最好的突破口,且指甲里面的污垢是前两个人都没有的,如果衣服找不回来的确有可能错失些许线索。” 说着秦莞眸光一转,“眼下只能找别的线索了。” 秦莞看向了那一只灯油碗,她将灯油碗拿起,只见原本的黑色不明物如今只剩下了些许残渣在碗底,秦莞仔细一看,直接脱掉了护手套用手指拨弄那些残渣,片刻,秦莞皱眉道,“这第三位死者,死前吃过橘子和鱼,她肚子里有还未化去的橘子籽和鱼骨头。” “吃过橘子?吃过鱼?”郑白石面色一肃。 秦莞颔首,沉吟一瞬眼底亮出一丝薄光,“她家在城外,那一日入城来,是自家备下的干粮?还是在城中用的午饭?” 郑白石忙去看展扬,展扬显然对这些细节尤其清楚,立刻上前道,“那一日她只带了银两入城,她家中虽然不在城内,却并非贫苦之家,且她出门之时和家人说好了,说她那一日要去西市买东西——” 秦莞举了举灯油碗,“那就先从西市查起,查这橘子和鱼的由来,橘子或许到处都有,可鱼却不是小摊小贩也有的。” 展扬眼底微亮,郑白石也是一喜,当日案发之后他们也去西市查问过,可因为没有具体方向,大都只去了卖年货之地问了,结果并没有得出什么线索。 “好,展扬,这就去查,拿着那姑娘的画像去问。” 展扬点点头,郑白石又看着秦莞,“小公子,还有吗?” 秦莞将灯油碗放下,又去看竹筐,片刻语声微冷的道,“这里面的,是死者所有的衣物?” 郑白石和展扬一道点头,秦莞却皱眉,“可我并未在内发现两位死者的小衣。” 郑白石一愕,展扬也一愕,展扬甚至语气艰涩的道,“这二人的衣物绝不会错,是一开始就没有的,你的意思是被凶手拿走了?” 郑白石和展扬,包括燕迟、秦述在内的皆是大男人,只怕不懂小衣对女子而言意味着什么,秦莞指了指竹筐,“这二人家在临安城内,虽然非大富大贵之家却也不算贫苦,当日二人一个出来打醋,一个出去给兄长送饭,皆是要抛头露面的事,因此,二人的衣饰穿戴的十分整齐,料子也不差,由此可见,此二人定然十分注重衣饰仪表,这样的人家,不会给自家的女儿家做不起小衣,如今不见了,定然是被凶手拿走。” 展扬忙道,“可当日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死者所有的衣物皆是穿戴整齐的” 秦莞眼底一冷,“凶手能在人死了之后施暴,又怎么会害怕给死者穿衣服?眼下两位死者的小衣不见了,足见凶手定有喜好女子小衣的癖好,再加上他每次都要害人性命后施暴,此人定然是个丧心病狂之人,我猜,如果第三人的衣服找到了,小衣也是不在的。” 展扬和郑白石对视一眼,皆是神色一肃。 秦莞又将另外一只手上的护手套摘下,“这一次验尸我验到的想到的就是这么多了,其他的相信方伯也验出来不少线索,接下来就看郑大人和展捕头的了。” 郑白石忙颔首,“小公子辛苦了——” 秦莞摇摇头,秦琰忙带着秦莞去净手,这边厢,郑白石指了指展扬,“将三起案子怎么发现的,再给世子殿下好好讲一遍—?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90章 义庄推案,久别之吻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1章 又见燕离,恭亲王妃 “恭亲王府?!”秦莞惊讶道,“怎来了此处?” 燕迟唇角微弯,抬手替她理了理衣襟,“我刚回来,要来拜见王妃。” 秦莞眨了眨眸,“你来拜见王妃,带着我作甚?” 王妃便是恭亲王妃了,恭亲王妃乃是燕迟的叔母,自然该来拜见,可秦莞的身份却怎好见王妃?便是进恭亲王府都颇有不便。 见秦莞很是不愿,燕迟笑意微深,“你若不随着我来?后面的人会怎么想?” 燕迟说着扬了扬下颌示意后面跟着的人,秦莞这才想着她为何上了燕迟的马车,随即微愕,“成王的人还跟着的?” 燕迟颔首,“否则呢?”说着话,马车已经停稳了下来。 燕迟将车帘一掀,道了一句“跟上”便走下了马车。 秦莞在马车之中无法,只有也跟了下去,却见驾车的白枫已经上前去叫门。 恭亲王府也在临安以东,只是因临着皇城,所以距离忠勇候府颇有些距离,秦莞下了马车抬眸一看,只见这座府邸比忠勇候府还要高阔宽敞,光是两扇朱漆大门就要巍峨煊赫的多,然而秦莞站定细细看了一瞬,不知怎的总觉得这王府门楣看起来颇不对劲。 白枫拍了几下门环,没多时,府门从内打了开来,一个小童站在门内,一见燕迟先是眉头微皱,“你是哪位?找谁?” 燕迟见这小童一脸懵懂不认得他也不生气,只淡声道,“你们世子在做什么?” 小童歪头想了片刻,“世子天快亮回来,还在睡呢。” 白枫见小童实在没什么眼力见,当下便道,“这是睿亲王世子殿下,来拜见王妃的,还不把世子请进门去?” 小童一愕,“睿亲王世子殿下?” 见燕迟面带薄笑看着他,小童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后退跪地行礼,“拜见世子殿下。” 燕迟薄笑一下,摆了摆手,“起身吧。” 说着话,已抬步走了进去,那小童呆呆看着燕迟走过自己,而后才反应过来起身将府门合了上,秦莞跟在燕迟身后,这一幕越发让她奇怪了。 这里是恭亲王府,可是亲王府邸啊,堂堂亲王府邸,少说看门的也该是好几个门房才是,怎么只有一个小童?还是一个十分木讷不机灵的小童,而小童开门的速度不快,见有人来,还有几分诧异似的,好似恭亲王府并无人常来。 这么想着,秦莞不由想起了从前对皇室的了解。 在父亲入京之间,她一直跟着父亲在外,距离临安十万八千里不说,皇室更是遥不可及,那时候的她对皇室一无所知,除了在豫州的时候知道了裕亲王,别的几位王爷之中也就对睿亲王的封号听到的较多,睿亲王领着朔西军镇守西北,不论是当地百姓还是官员,都将其视为保护神,寻常言谈自然提及多一些,而其他亲王,秦莞了解甚少。 后来到了京城,倒是对皇室有了几分了解,后来被定为雍王妃,秦莞更是入宫几次,然而在秦莞的记忆之中,这处恭亲王府却似乎极少出现在她的耳闻之内,比起其他几位权势显赫的国公府都不如,甚至,还比不上忠勇候府在京城的名声。 又一思索,秦莞只记得这位恭亲王似乎不在世了。 这么想着,在燕迟的带领之下,她们三人顺着府中的抄手游廊往王府更深处走去,越是往前走,秦莞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王府布局开阔,本来的景致想来也不差,可此刻,秦莞只看到游廊旁的花圃之内花木凋败杂草横行,似乎已经许久无人打理,而一行人往里面走了许久,却也没见到王府的侍卫和仆从,整片府邸略显荒芜凄清,静悄悄的叫人觉得诡异。 秦莞终于知道她站在门口时为何觉得不对劲了,恭亲王府的门楣虽然贵气万分,可那门楣之上的灰尘却十分厚,一眼看上去,只觉蒙着一层灰霾似的,秦莞初初不觉得有什么,待看到了府内凄清之景方才反应了过来。 按理说,就算恭亲王不在了至少还有王妃,还有世子燕离,可怎么会如此萧条? 又过了一处中庭,一直安安静静的庭院终于有了人声,而很快,一道人影从不远处的月洞门内走了出来 路云冷不防看到燕迟一行脚下立刻一顿,“殿下?!” 惊讶了一瞬,路云立刻又行礼,“拜见殿下——” 燕迟弯唇,“你家主子呢?” 路云忙道,“刚醒过来呢。” 燕迟颔首,“带路——” 路云忙转身又往回走,秦莞打眼一看,这才看到四周的景致鲜亮了许多,花圃中兰草明显修剪过,青石板小道旁的矮松也有人打理过,秦莞心中暗自称奇,跟着燕迟一路入了一处院落,这院子似乎是府中主院,占地极大,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院内喊道,“路云,是不是七哥来了” 路云忙应了一声,“主子,正是殿下来了。” 说着话,一行人已经入内,抬眸一看,只见身披一件红衫,墨发一丝未挽的披散在肩的燕离正懒洋洋的站在门口,他一双眸子微微眯着,面上还有几分不甚清醒的懒怠之意,似乎刚从床榻之上爬起来似的—— “你怎知是我来了?” 燕迟进了院子笑问一句,燕离打着哈欠道,“除了七哥,还有谁来” 话音落定,燕离一眼看到了跟在燕迟身后的白衣身影,虽然白枫也是那惯常的一身白袍,可这两抹白却是不同,白枫惯常着白衣,一身劲装洒然利落的紧,而秦莞,却仿佛晴光照雪映着一块美玉,清妍灵透到了极致,燕离一下站直了身子,“九姑娘?!” 燕迟走到门前站定,转身,秦莞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上前来福了福身,“拜见世子殿下,如此贸然入府,实在是失礼了。” 燕离一听这话顿时朗然笑开,大手一挥,“什么失礼不失礼,九姑娘真是太客气了!”说着走出门槛来,“九姑娘今日这身装扮可真是俊俏的很呐!” 秦莞直起身子来,有几分无奈,燕离却急急道,“怎么回事?怎么七哥带着你的?怎么你又做了这般装扮?莫非莫非是你偷偷跑出来玩乐被七哥撞见了?” 燕迟没好气道,“你果然只知玩乐。” 秦莞忙解释道,“今日帮了三哥一个忙,因多有不便方才穿了男装,适才遇到了一点麻烦,幸好殿下前来相救” 燕离眼珠儿一动,面上生出几分好奇来,“七哥今晨是要入宫的怎么就刚好碰上了?” “并非刚好碰上。”燕迟便简单将秦莞所行之事说了,又将成王如何到了义庄一道说了,燕离听的双眸大睁,半晌方才摇了摇头,“这件事可不简单呢。” 说着话,却是看着秦莞的,分明是在暗示期间太子和成王的争斗。 秦莞唇角微弯,“殿下放心,我知晓的。” 燕离便点了点头,又一笑,“不过也没法子,你是秦府的姑娘。” 说着燕离看了二人一眼,“你们两个可用过午饭了?我刚起身,不如咱们去醉香楼吃?眼下府中可没法子做出咱们爱吃的” 燕迟摇了摇头,“我既来了,自然要拜见王妃的。” 燕离伸了个懒腰,闻言叹了口气,“我早先回来去见母妃,母妃却是在念经呢,这会儿不知出来没有,七哥不必尊着这些虚礼的” 燕迟眸带无奈,直接下令,“带路吧。” 燕离没法子,只好耸了耸肩道,“好吧,你们等我一等,我若这模样见母妃,她又要说我了。”话音落,人已重新闪进了屋内去。 燕迟摇了摇头,站在外间,秦莞上前一步,低声道,“你去见王妃,我便不去了吧?” 燕迟唇微弯,“王妃人很好,不碍事的。” 秦莞欲言又止,她的性子,万事皆有自己的分寸,燕离与她并不算熟稔,恭亲王妃就更是了,如今她贸然和燕迟同来,虽然是为了躲成王的眼线不得已,却总不好太过失礼。 “安心,当真不碍事的。” 燕迟又说了一句,秦莞闻言才点了点头,她性子虽然和善,可当真将一个人放在心头,或是做好友,或是相爱之人,皆是要时间的,便是和岳凝也没有一见如故成至交好友,而在将一人放在心头之前,她自有自己的礼数和分寸,既不喜旁人离她太近,亦不会给旁人添麻烦,今日来恭亲王府便算是破了她的习惯—— “我幼时王妃对我颇多照顾,我凡回京,必定会前来拜会。” 燕迟解释了一句,秦莞一颗心便沉定下来,不为别的,只需信燕迟便可。 而很快,燕离从屋内走了出来,他披散在肩的墨发已经挽起了一半,红衫之外又罩了一件外袍,整个人没了先前那慵懒的样子,精神利落许多,“好了,咱们先去看看母妃在做什么,若是又进了小佛堂,咱们便不必管母妃了。” 说着话,燕离带着燕迟出了院子往东边去,秦莞跟着燕迟,目光又打量起王府来。 越是往东,景致越是葱郁,一盆一盆的矮松并着冬日绿树沿着游廊往东,只叫人觉出几分清雅肃穆之意,而很快,秦莞看到了四个侍奴在打理一旁的花圃,见燕离过来,连忙跪地行礼,燕离挥了挥手,转而看秦莞道,“九姑娘见笑了,府中不常来人,母妃又是个不喜热闹不问世俗的性子,所以这府中许多景致荒废了。” 不知为何,燕离说这话之时秦莞觉得他严肃正经了两分,这本是常事,可这份正经严肃却叫秦莞心中郁郁,仿佛燕离应该永远是初见那般意气飞扬才是,所幸话音还没落,燕离又笑的一双凤眸眯起,长长的眼尾带起狐狸似的狡黠,“不过再荒废,也是要比七哥那里好的,等九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秦莞眨了眨眼,转而看燕迟,燕迟不置可否的走着并未接话。 秦莞便笑了笑垂眸,她来恭亲王府乃是不得已,自然不会再去睿亲王府。 说话间,有一处院落出现在了秦莞眼前,到了这院子,秦莞便看到了更多的仆从,这些仆从衣衫皆是整齐清雅之色,分明都在做活,却无半分声响,见燕迟等人出现,又立刻恭敬的行礼,秦莞看着这些训练有素的侍从,忽然觉得适才看到的所有尘霾和荒废景致都不算什么了,就算这王府所有的花木都枯了,这里到底还是亲王府邸。 “母妃在做什么?”燕离脚步未停的往院子里去,只走到门口的时候问了一句。 一个当头的婢女立刻起身,脚步轻快的跟在最后,低声道,“王妃在佛堂内抄写经文。” 燕离颔首,“进去禀报一声吧,七哥来了。” 那婢女点点头,脚步极快的朝着院内左厢房而去。 &a;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91章 又见燕离,恭亲王妃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2章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一出佛堂正门,燕迟道,“明日王妃可要去宫宴?” 燕离又伸了个懒腰,“不去,母妃年年都不去的,我还在想我要不要去。”说着话,燕离又回头看了一眼,“大过年的,我还是留在府里算了。” 秦莞在后面听着,心中微微一动。 每年除夕,宫内皆设大宴,皆是京中皇亲公爵以及所有四品以上朝官和家眷皆会被请入宫中饮宴,以示皇家对群臣的恩泽,去年这个时候,她曾随着父亲入宫。 父亲入京城三年,入宫赴宴多回,可因秦莞不爱应付那等场面,去年是她第一次入宫,而三个月之后的春日,她被钦定成为雍王妃,此后因谢恩等,又入宫了几次,不过在她的印象之中,未曾见过燕离,就更别说燕迟了 燕迟闻言果然道,“我已好几年未回来过年,是躲不了的。” 燕离便嬉笑眼下,“那七哥到时候早点出来,我等你喝酒” 说着燕离又道,“咱们现在去何处?”又看着秦莞,“九姑娘想做什么?” 秦莞现在只想回去侯府,不管燕迟和燕离想去哪里,她的身份都不好跟着,燕迟看了秦莞一瞬,似乎看出了她的念头,便道,“我得先将她送回去,她不好在外久留。” 燕离张了张嘴吧,“还说去醉香楼呢” 燕迟弯唇,“你先去,我稍后便到。” 燕离便又笑起来,“行,那我送你们出去。” 燕迟摇了摇头,“我们从侧门走——” 燕离一愕,“从侧门走?莫非要” 燕迟颔首,看了白枫一瞬,白枫却是从正门走了出去,燕迟便道,“他去驾车,我们从侧门走,成王的人多半还在外面等着。” 燕离恍然,直将燕迟和秦莞往侧门送,恭亲王府的侧门在整个王府以西,走了不多时,便见周围的景致一下子又黯淡下来,到了门口,燕离亲自将门打了开,“可惜了,九姑娘不能和咱们一起去,九姑娘,开年之后一起出城打猎踏春去?” 秦莞唇角微弯,“我的身份多有不便,到时若是能成行,自然好的。” 燕离便笑的眯了眸子,而门外,白枫已经驾着马车赶了过来。 “主子,他们的人果然没动。” 成王在安排的人跟了过来,无非是要弄清楚秦莞到底是什么身份,适才见白枫一个人出来,其他人还以为燕迟要在恭亲王府多留一阵,可没想到燕迟却走了侧门,这也多因了恭亲王府常年不和外人来往,以至于底下人连王府有几个门都分不清。 燕迟闻言颔首,又看着燕离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燕离“嗯”一声,“行,我两刻钟之后出发,想来七哥先去侯府再去醉香楼刚刚好。” 燕迟不再多言,当先上了马车,秦莞福了福身,便也掀帘上车。 很快,马车徐徐走动了起来。 马车一动,秦莞便低头看放在袖中的木簪,这木簪乃是上好的金丝木做的,虽则如此,却到底只是一个造型十分古拙的寻常簪子,比起金玉之物算不上值钱,可不知怎么,秦莞总觉得她手中的簪子十分不简单 这簪子看起来年代已久,上面“白首不离”四个字已经被磨的有些模糊了,想来是恭亲王妃寻常最喜爱戴的簪子,如今却送了她。 “每次见王妃,她都戴着这簪子,似乎是常戴的。” 燕迟看出了秦莞的疑惑,淡声解释了一句,秦莞便欲言又止道,“总觉得今日有些唐突,还得了王妃心爱之物” 燕迟听的一笑,“不碍什么的,王妃喜欢你才给你。” 秦莞叹了口气,“王妃说,不知道我以后还有无和她再见之机是何意?” 燕迟眸色微深,“王妃这么多年从未离开过王府。” 秦莞微愕,一个人即便是再如何的喜欢清静,也不可能十年如一日的待在一处吧? “你可知道恭亲王府之事?” 燕迟忽然一问,秦莞心底咯噔一下,摇头,“不知。” 在秦莞的印象之中,自从她入京城开始,便已经没怎么听过恭亲王府的名头了,再加上她在京中也不常出门,身边仆从也没有几个,就更没机会听皇室的故事,她适才入王府看到不对劲的时候便有了几分猜测,眼下燕迟这么一说,秦莞心中便生出几分了然来,看来恭亲王府的确并非寻常王府—— 燕迟眸色微沉,语声也有几分艰涩之意,“那是二十年前了,那个时候我还是个不记事的幼孩,燕离则还在襁褓之中,燕离的父亲恭亲王,是当时太子的有力竞争者,当今的圣上,那时候还是洛亲王,先帝在他们二人之间犹豫不决,不知该选谁,而他二人更是同胞兄弟,后来,圣上终于做了决定,册立了当今圣上为太子,并且同时给了恭亲王一处极好的封地,楚州” 秦莞眉头微皱,楚州她知道,距离京城比豫州更近,极繁华之地。 “然后呢?”秦莞问了一句,心中却已预感到后面的故事不会好。 果然,燕迟道,“当时恭亲王表面上假意应下了此决议,可就在他前往楚州的途中,他联合了当时的京城驻军,谋逆逼宫。” “当时的京城驻军乃是恭亲王妃的哥哥傅成业在掌管,恭亲王和王妃的哥哥密谋,几乎攻破了临安城防,可幸而当时的当今圣上掌管着九城兵马司,他带着九城兵马司抵挡数日,等来了西边的增援,如此恭亲王便落得个败退之局,他带着傅成业和其残部往南边败退,最终在楚州以北的风雷岭遇到,两方交战,两边几乎都军覆没,最后当今圣上身受重伤,等后续援军赶到的时候,是在死人堆将当今圣上救出来。” 秦莞听得惊心动魄,谋逆逼宫,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恭亲王呢?”秦莞连忙问一句。 燕迟眸色微暗,“死了,恭亲王一方用了桐油火箭,结果风雷岭着了大火,许多士兵的尸骨都未寻到,恭亲王也是。” 秦莞动了动嘴巴,却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燕迟抬手拂了拂他面颊,“恭亲王行事之前将王妃和燕离送到了楚州去,此事一出,恭亲王妃和燕离立刻沦为阶下囚被押解回京,后来却是当今圣上于心不忍,只平了傅氏一族,王妃和燕离被禁足在王府一年,一年之后当今圣上登基,才发了一道恩赦之令,虽然如此,王妃多半觉得自己还是个罪人,所以这么多年从未出府,倒是燕离,没心没肺的长大,这件事过去的越久,记得的人越是不多,不过朝堂之上和皇室却不会忘,燕离因此,也一直没有继承恭亲王的封爵,只怕这一辈子也只能做个世子了。” 秦莞心中震惊久久未消,难怪,难怪恭亲王府门楣蒙尘,难怪府内景致萧瑟,难怪恭亲王妃无欲无求只愿和青灯古佛为伴,难怪燕离时而语气透着几分凉意,今日所有的疑问得解,秦莞心底却压着一块什么似的喘不上气来,初见燕离之时只觉他一袭红衫肆意无忌意气飞扬,可谁能想到,他竟然是在此种境况之下长大。 皇家之中,京城之中,有这等事在前,旁人会用怎样的眼光看燕离? “当今圣上却是心仁。”秦莞不得不叹了一句。 燕迟没有点头也没有否定,只淡声道,“太后很是喜欢燕离,时常会让燕离入宫作陪,她起先也怪过恭亲王,可到了后来,年纪越来越大神思便有几分混沌了,只记得让自己开心之事,因是如此,寻常人倒是不敢不尊燕离。” 秦莞仔细的品味了几瞬,原来太后在此事之上才是首功。 这么想着,秦莞便又想到了秦琰第一次见到燕离时候的样子,那时候的秦琰主动行了礼,倒还算恭敬,想来因着太后,燕离到底还是有世子之尊。 “原来还有这件事,难怪今日” 燕迟颔首,“我知你心中疑问一定很多,便将此事告知与你,老一辈的对这件事记忆犹新,年纪小的百姓们大都只是听说过,若你三哥这般公侯之家的孩子知道的则要多些,王妃这么多年变成了俗家弟子,燕离性子张扬,时而行事无忌,惹得宗室长辈们不喜过,不过太后喜爱燕离,心疼燕离,这一切便不算什么,再加上燕离和王妃没有半点争权夺利之心,所以这么多年倒也平顺过来了,只是王妃辛苦的很。” 秦莞点头,“是啊,王妃的样子,不像寻常入了佛门的清秀弟子,适才我看着她,只觉她一点生气也无,好似什么执念也没了似的,风一吹就要化了一般。” 燕迟便捉了秦莞的手,“王妃年轻之时,也曾风华倾城,傅氏也是世族之家,后来这二十年王妃皆清心寡欲过来的,若非遁入了空门,只怕根本支撑不住。” 丈夫谋逆惨死,娘家被平了一族,秦莞思及此,心头便又是一寒,她自己父母家人惨死,还有着报仇执念,可对恭亲王妃而言,恭亲王谋逆却是咎由自取,若是讲道理的人,便该知道此事不怪任何人,而她便只能抱着一丝残念过了这二十年。 “王妃似乎待你极好——” 燕迟颔首,“王妃和我父王还有几位王叔都十分相熟,他们年轻的时候都是玩乐在一起的,后来出了这等变故,父王也曾照料过王妃和燕离一二。” 秦莞点点头,“若你不说,我还不知道这些缘故。” 燕迟一笑,“往后或许还要带你去恭亲王府,自然要你知道清楚好些。” 秦莞抿唇道,“还是不去了,扰了王妃清修。” 秦莞一手被燕迟拉着,另外一手仍然攥着那刻着字的木簪,燕迟看了一眼那木簪,“这四个字极好” 秦莞低头,掌心摊开,“白首不离”四字就更为明显。 “王妃给你这个,除了喜欢你之外,也是因为你是我第一个带去她面前的姑娘,王妃定然是看出来了,这木簪是她对你我之祝福,你可要收好。” 秦莞睁了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92章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3章 帮上了忙,侯府奇人 一入侧门,茯苓便上上下下的打量秦莞,“小姐,您没事吧?” 秦莞弯唇,“这不是好好的吗?” 茯苓长的松了口气,吩咐一旁跟着的小丫头环儿,“快,去正门,和你白樱姐姐说,咱们小姐回来了” 环儿应声而去,茯苓便又朝门外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姐,世子殿下回来了?” 秦莞点头,“你怎么在这里?” 茯苓忙道,“早先世子也在这里的,只不过刚才宫里来人了,世子便去正院了,世子说您待会儿要给人送回来,奴婢在这里等着,白樱在正门的方向等着,因不知道要走哪里。” 秦莞“哦”了一声,秦琰倒是想的周,知道他们可能走侧门。 “好,三哥可有说我回来之后要做什么?” 茯苓摇了摇头,“没说呢,待会儿让人去主院知会一声呗,宫里来的人还没走呢。” 秦莞点点头,宫里来人不知因着什么,总之她不好凑到跟前去。 如此,二人便朝着松风院而去,走到距离松风院不远的岔路口,白樱和环儿却早已等着,见秦莞出现,连忙上前来行礼,茯苓便又吩咐环儿往正院去通禀一声。 环儿离去,白樱忙问道,“小姐可好?” 秦莞点头,“殿下回来了,今日出了一点小叉子,殿下帮着摆平了。” 白樱眼底微微一亮,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秦莞没再多言,直回松风院去,早上出门的时候天色便灰蒙蒙的,到了这会儿,天边灰色的层云堆叠,冷风也越来越狂肆,秦莞只觉今夜多半会落雪,不由紧了紧衣领走快了两步,待回了松风院,秦莞当先进内室换了裙裳,刚换好衣物,秦霜便到了她这院中。 “你今日早间去哪里了?” 秦霜大睁着眸子看着秦莞,不愿放过她面上一丝一毫,秦莞闻言颇有几分神秘的看了她一眼,“帮府衙验尸去了——” 秦霜一愣,顿时瞪大了眸子,“什么?验尸?!不是三哥带你出去的吗?!” 秦莞点了点头,“是三哥带我出去的不假。” 秦霜不解了,“三哥不是说不让你做这些事吗?何况这是京城,难道京城的仵作也不在吗?怎么会让你去” “我是去帮忙的。”秦莞一边喝茶一边简单说了一句,秦霜知道她会验尸,这件事她便没刻意的瞒着秦霜。 一旁茯苓道,“六小姐这还不简单吗?肯定是别人验尸验的没有我们小姐好呗。” 秦霜想了想,倒也觉茯苓说的有理,眼珠一转,秦霜想到什么似的道,“是不是那件案子啊?就是最近京城生出的那件” 秦莞颔首,“正是那件案子。” 秦霜一听便来了几分兴致,“验出什么来了?可能抓到凶手?” 秦莞摇了摇头,“我只负责验尸,其他的线索要府衙的衙差去找的,不过就是验出来几个死者是怎么死的,有没有凶手的蛛丝马迹罢了。” 秦霜便又道,“那是怎么死的?说起来我还不知道这案子是什么案子呢。” 秦莞看了秦霜一瞬,摇头,“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秦霜微讶,“怎么了?是很残忍的案子?” 秦莞点了点头,“而且死者皆是女子。” 秦霜下意识抓住自己领口紧了紧,“那好吧那好吧,那我还是不知道好了。” 屋子里暖意融融,比起这一早上的奔波可谓安逸了许多,秦莞喝着热茶,只觉腰背有些酸疼,然而再一想到燕迟,便觉身上的不适都散了几分,秦霜打量了秦琰一瞬,“我怎么觉得你眼下有些不同呢?是不是已经找到关键的证据了?” 秦莞不解的看着秦霜,不知她说的不同是什么,秦霜便道,“你面上带着笑意,整个人十分松快温柔,哼,和你平日里老气沉沉的样子可不太相同。” 秦莞被秦霜说的心头一跳,转念道,“的确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如果府衙的衙差们搜查得力的话,想来能找到更有用的东西。” 秦霜“哦”了一声,忽而道,“你知道吗,刚才宫里来人了。” 秦莞笑一下,“倒是听说了,怎么了?” 秦霜神情有几分兴奋的道,“还怎么了,那可是皇宫里面的人啊!以前我可没想到过有朝一日距离皇宫这么近,你说宫里的人来侯府是来做什么呢?” 秦莞随意道,“或许,是和除夕的大宴有关系。” 秦霜忙紧紧盯着秦莞,“什么除夕大宴?你怎么知道?” 秦莞被秦霜问的心头一紧,这才想起来自己有些大意了,凭着九姑娘的性子,她多半不会知道这些,不过不过九姑娘好歹在京城长大。 “以前每年过年的时候大伯和大伯母都要入宫,似乎宫里设了宴。” 秦霜丝毫没有怀疑,只惊讶的道,“年夜饭竟然是入宫去吃吗?天啊,要是有一天我也能去就好了” 秦莞笑笑,官员的确可带眷属,可通常也只带夫人和自家的孩子,她和秦霜几个是万不可能入宫去的,这么想着秦莞神思一晃想到了此前入宫的情景,到现在,她也记得那高高的宫墙和长而幽深的宫道,她敢肯定,秦霜不会喜欢那个地方。 “宫内别的不说,礼仪定是不少的,你不会喜欢的。” 秦霜轻哼了一声,“可是到底是皇宫啊,就算是去看看热闹也好呀。” 秦莞薄笑未语,又和秦霜说了几句话胡氏忽然带着人到了松风院内,胡氏带着雨嬷嬷,雨嬷嬷身后跟着几个提着食盒的丫头,却是来给秦莞送午饭的,胡氏一脸笑意,好似要犒劳秦莞似的,“莞儿呀,你三哥都说了,说你今日辛苦坏了,这些小菜都是听到你回来之后才让厨房现炒的,这汤是从早上就开始熬制的,刚好霜儿也在,你们姐妹一道用饭吧。” 秦莞只觉胡氏万分热情,秦霜也满眸深思的看着秦莞,胡氏本来对她们都不错,可她忽然对秦莞这般热忱,一定是秦莞做了什么 秦莞和秦霜落座,胡氏喜滋滋的看着下人们摆好了饭食,“莞儿,你可要多吃些才好,还有霜儿也是,大伯母还要准备明天的年宴,就先走了啊。” 秦莞和秦霜起身道谢,胡氏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胡氏一走,秦霜瞪眸看着秦莞,“怎么回事?” 秦莞还是早上用的早膳,这会儿也觉腹中空空颇有几分辘辘之感,于是干脆坐下动了筷子,“就是我刚才同你说的,许是我今日帮了一点忙吧。” 秦霜又看了秦莞几瞬,忽而换了个方向坐到了秦莞身边来,而后一边拿着筷子给秦莞布菜一边狗腿道,“我就知道,跟着你总是没错。” 成王府中,燕麒眉头紧皱的看着自己的第一亲信钟元,“你说他们进了恭亲王府就没再出来?然后恭亲王世子也走了?” 钟元颔首,“底下回来的人是这么禀告的,他们进去没多久,那侍卫就出来驾着马车离开了,底下人看的清楚,是那侍卫一个人出来的,而后又过了两刻钟,恭亲王世子带着两个人出来了,是骑马走的,程没看到睿亲王世子和那个白衣人。” 燕麒眉头狠狠一皱,“怎么可能?!老七来王府一定是去看老八的,老八都走了他人却不见?他总不是去听恭亲王妃讲佛的吧?” 钟元犹豫一瞬,“主子,其实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燕麒抬脚,一脚踢在了钟元身上,“讲佛?!你是不是脑子坏了?老七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你和他讲佛你是在和我讲笑话呢?!” &a;n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93章 帮上了忙,侯府奇人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4章 来访侯府,不翼而飞 秦莞用了午饭,因觉腰背实在酸痛,下午便又小憩了片刻,却不想这一睡便是一个时辰,待醒来已是暮色时分,如她所料的,天上窸窸窣窣落起了小雪。 茯苓将地龙烧的更旺了,又在屋子里点了火炉,如此,室内暖意如春,而秦莞半开了窗棂,只坐在窗前看外面如白沙似的纷纷雪粒。 “小姐,当心着凉了” 茯苓劝着,秦莞却摇头笑道,“不碍的,屋子里这样暖和,又点着炉火,透透气也是应当。”说着又换了个姿势侧坐着,“这样的雪天,倒适合围炉煮茶。” 茯苓笑,“小姐想的话当然也好呀,只是明天就要过年了,小姐该想着过年才是呀。” “过年”秦莞轻喃了一句,眼神却微暗了下来,除夕之夜乃是团员之时,临安城中家家户户皆是阖家聚在一处,可她 茯苓见秦莞神色便知她在想什么,“小姐想老爷夫人了吧?” 秦莞叹了口气,眉眼微垂,茯苓便道,“过年了,肯定会想老爷和夫人的,虽然过了七年了,说起来奴婢都有些记不清老爷和夫人的样子了,可奴婢却知道,老爷和夫人是世上最好的主子,不仅老爷和夫人,小姐也是世上最好的主子,奴婢能到小姐面前为仆实在是奴婢之福,小姐,明日我们去问大夫人讨一些灵钱,在院里祭拜祭拜老爷和夫人吧。” 秦莞唇角微弯,“难为你有心了,好。” 话音刚落,院门却被人推了开,秦莞和茯苓双双微愕,白樱忙朝着门口走去,很快,秦琰的声音传了来,没多时,秦琰走到了门口来。 “九妹妹,随我去正院一趟。” 秦琰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秦莞从榻上起身来,“怎么了?” 秦琰未着斗篷,进得门时带着一身的冷意,“郑大人过来了。” 秦莞微讶一瞬,“是案子有进展了?” 秦琰颔首,秦莞见状立刻看茯苓,“拿斗篷来。” 茯苓连忙给秦莞披上斗篷,而后又寻出了一把伞来,留了白樱在院中候着,茯苓撑着伞陪秦莞一道走了出去,秦琰走在秦莞身侧丝毫不惧飞雪,只道,“早先只道你回来了,不过那会子宫里来了人没走的开,下午又去了一趟衙门,你今日被世子殿下送回来无事吧?” 秦莞便又想到了燕迟,“无事,殿下带我兜了一圈甩掉了成王的人。” 秦琰颔首,“中午时分宫里来人送了皇后的赏赐,明天母亲大抵会送些东西到你那里去,有几件首饰母亲看了说很是衬你。” 秦莞忙道,“不必的,此前大伯母已经买了许多。” 秦琰便一笑,“过年呢,给你什么便收下,其他人也是有的。” 秦莞闻言这才没说什么了,秦琰又道,“明天是除夕之夜,不过父亲和母亲得入宫一趟,咱们留在府中等他们回来之后才能用晚膳,九妹妹,你在锦州过年是如何过的?” 秦莞闻言笑意一苦,九小姐还能如何过? “也就是那般过吧,三哥不进宫了吗?” 秦琰略叹一下,“明晚这一程礼仪众多,我并不想去,不过明天一早才来赐宴的宫人,到时候再看吧” 秦莞顿时有几分恍然,原来中午来的宫人和年宴并无关系。 兄妹二人说着话,没多时便到了正院书房,秦琰快走几步上前开了门,茯苓留在外面,只秦莞跟着秦琰走了进去,一进门,便看到郑白石和展扬皆在屋内。 郑白石是早就看出秦莞女子身份的,展扬却没有,秦莞走进来,郑白石笑意一深,而展扬却是看了秦莞一瞬才蓦地瞪大了眸子呆如木鸡。 “大伯,郑大人。”秦莞福了福身,又看向展扬,“展捕头。” 秦述点点头指了指一旁的座椅让秦莞落座,这边厢,展扬还呆呆的看着秦莞,似乎不敢相信秦莞就是那一日帮他们验尸的少年。 秦述注意到了展扬,好笑的看着他,这边厢郑白石也看了展扬几瞬,随即朗笑着道,“侯爷有所不知,展扬跟着我多年,这可是我第一次见他失态,你是见过他好几次的,他任何时候也没有这个样子吧” 秦述笑着道,“看来是被莞丫头吓到了。” 被这二人一说,展扬才十分费力的回了神,动了动唇,却说不出话来。 那一日他知道有外人前去验尸之时,心中还存有几分质疑,后来果然验出了线索,他看着瘦弱的秦莞心中便只有佩服的,郑白石今日带着他来,只说了找那一日帮了他们的人,却没说是来找秦氏的小姐,他哪里能想到,那日沉着验尸剖尸的人竟然是个女子?! “属下属下的确没有想到。” 好半晌,展扬才艰难的说了一句,屋子里便又是一片朗然笑声。 郑白石道,“和你说了多回了,别把所有心思都用在衙门的事上,如今,九姑娘这般姿容你竟然也认不出她是女子,你可见过那般好看的少年郎的?” 展扬不苟言笑的面上现出几分犹豫难言来,他当时看到秦莞的时候不觉得她长的多么多么好看,可是现如今想起来,好像男装的秦莞的确比别的公子少爷的好看多了。 “郑兄,你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展捕头是你的左膀右臂,若他是个花性子多的,只怕你要叫苦了”秦述笑着解了展扬之围,展扬一听这话神色一肃,一把握住了腰间的长刀,姿势如同个武士雕塑一般。 郑白石也呵呵笑道,“这倒是。” 说着,郑白石神色一肃,“九姑娘,今日来是要跟你说,按照你今日验尸得出的线索,白日里展捕头已经带着人在西市周围搜了一圈了,这一搜搜下来,果然找到了一家小饭馆,那家饭馆掌柜认出了死者,说死者当日午时在他家吃了一碗鱼片粥,且吃到一半死者因被鱼刺卡了喉咙还让他们手忙脚乱了一番,因是如此,对死者的印象特别深,那饭馆的掌柜还说,死者那一日心情极好,虽然被卡到了却十分善解人意没闹,掌柜的本想免了那顿饭钱,可死者还是照样付了钱,此外,那饭馆的掌柜还交出了一个香囊,说是死者留下的。” 秦莞微讶,“香囊?” 郑白石点头,“正是,一个装着几个铜钱的香囊。” 秦莞颔首,一时没再继续问下去,郑白石此来一定不会是只为了交代搜查经过和结果,一定是有什么问题需要来找她解决 果然,很快郑白石道,“然而掌柜的并不知道死者的去向,随后,我们又在那饭馆周围搜了许久,却是再没有发现过什么蛛丝马迹。” 秦莞蹙眉,也就是说还是没有寻出和凶手有关的有力证据。 “所以大人的意思是” 郑白石一叹,“所以此番过来是要让姑娘帮我们再想想,还有什么方向可以去查的。” 秦莞眉头微拧,“那日验尸出来,只能知道凶手心智非常人,再一个,知道凶手藏尸之地可能会有台阶,而后便是第三位死者死前出现过的地方了。”说着,秦莞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那一日世子殿下画出来的几个圈你们可去搜了?” 秦莞说着,看向展扬,展扬被秦莞的目光一看,顿时背脊一挺,“搜了,世子殿下的意思是凶手既然能对不同方向的地形都十分熟悉,多半位置正好在几个方向的中心位置,如此,放不至于他夜间抛尸要走过整个皇城,因为,世子殿下圈出来的最中心的那一片今日我们也去了,可是问了一圈,也没有人记得死者,另外姑娘说的台阶这一点,我们也看了,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94章 来访侯府,不翼而飞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5章 府衙奸细,宫中来人 “九姑娘此话,莫非是说这香囊和衣物丢失皆不是巧合?” 郑白石面色微沉,一双眸子亦写满了凝重。 秦莞闻言看着展扬,“展捕头,这样的事从前可有发生过?” 展扬定眸一想,摇头,“没有,案子的证物不会太多,却十分关键,衙门的人都十分小心保管,自我入临安府衙,从未有证物丢失之事发生过。” 秦莞点点头,“若是如此,那这件事的确要郑大人和展捕头好好想想了,人皆有粗心大意之时,匆忙之下丢东西并不奇怪,可眼下连着丢了两样” 说着秦莞又道,“此前听展捕头说第三位死者的衣服丢的时候我便觉得奇怪,死者的衣物并非香囊这等小物件,若真是掉了多半会被人看见,然而还是丢了,我并未问当时细节,或许当时的情况比我想的紧急,所以并未过多怀疑,然而这一次,看展捕头的样子似乎对那香囊的丢失也觉得不可思议,那么便要将此前之事也联系起来了。” 秦莞说到此处,展扬皱眉道,“若不是粗心丢的,难道还是底下人故意弄丢的?那些政务皆是死人之物,有何用?” 秦述和郑白石对视一眼,面色俱是一沉。 郑白石道,“那些证物不值什么钱,但却能让我们陷入僵局。” 秦琰这边厢也眯了眸子,“如九妹妹说的,那死者的衣物之上极有可能留下了关键的线索和罪证,可偏偏丢了,而这一次好容易查到了和死者有关之物,却在这么快的时间之内不翼而飞,若说是底下人不小心丢的,我却也不信。” 展扬听到此处,已经知道了秦述和郑白石的意思,“所以,是我们府衙之中有奸细?想阻挠我们查案子?不过这案子查不出,他又能得什么好处?” 听到此处,秦莞眸色深长的看了展扬一瞬,展扬此人不苟言笑,寻常神情就颇有几分古板,没想到对朝堂之事竟也不甚通达,郑白石也算是东宫之人,展扬应该清楚的知道,这案子若查不出,当今圣上第一责怪太子,第二便是郑白石这个临安府尹,这一法既能让太子失了颜面,又能让太子的臂膀为圣上不满,实在是一石二鸟妙法。 郑白石叹息的看了展扬一眼,“圣上私底下给太子殿下定了时间的,这案子若不早点破了,圣上会对太子殿下对咱们临安府衙十分不满。” 展扬双眸微睁一瞬,而后面上也现出几分凝重之色。 虽然不了解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可展扬好歹也是临安府的捕头,只需多想几步他便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当即面色一肃眸透冷意。 秦莞安静坐着,事到如今,便没有她说话的余地了,而她也没想到,这简简单单的一件狱案也成为了太子和成王之间斗争的筹码,难怪那一日成王来的如此之巧声势如此之浩大,秦莞背脊之上泛起了一股子冷意来,高高在上的成王殿下不希望此案得破,他亦不会想那凶手若是没被抓住会不会继续犯案,会不会还有别的女子被残杀,只要此案不破,只要东宫受到当今圣上责难,那便是他十分乐意的事了。 “郑兄,案子要继续查,衙门这个奸细便是关键,还有,早前第三位受害者的衣物能否找回?若是能,倒是又多了一件证物,否则还是太难了。” 秦述说着语声已严肃一片,这边厢郑白石已站起了身来,“好,侯爷,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这就和展扬回衙门查这件事——” 秦述便也站起了身来,“明日是最后一天,郑兄,便看你的了。” 郑白石重重点头,又对秦莞和秦琰拱了拱手,秦莞早已起身,此刻行了个福礼,秦述亲自将郑白石和展扬送出了屋门,而后才又返身而回,比起之前,此刻他神色之间倒是有了几分松快,“果然将莞丫头叫来是对的,否则我们还不知道香囊已经丢了。” 秦莞只好道,“也有可能是我想的多了,府衙事物繁杂,也并非没有粗心丢失的可能。” 秦述摇了摇头,“郑兄的性子就不说了,这个展扬你亦不太了解,他今年不过二十五岁,却已经在临安府做捕头做了三年,这三年之间,临安府早前的积案都消了不少,他这个人你别看他平日里不善言辞不苟言笑,可办案之后那股劲儿却在年轻人中少有,像他自己说的,他做捕头的这些年从来没有证物丢失的情况发生,所以我断定,你的猜测不错的。” 说着,秦述眼底生出几分薄光来,“今日早间我们陪你去义庄验尸,成王为何忽然出现你可知晓?” 秦莞看着秦述,还没等秦莞回答,秦述就直接道,“因成王不想让这案子得破,所以这证物两次丢失,足以说明问题所在了,别的案子证物从未丢过,这个案子却连番丢了两次你不提醒我们还没想到成王已经做到了这一步” 这便算是将太子和成王的斗争摆明在了秦莞的面前,秦莞眉眼微垂,不知秦述是何意,便见秦述又看了秦莞一瞬语声微温道,“我这么说你不要被吓到,这些事其实不必你管,只是我见你心性非比寻常,所以干脆都直言于你,免得你心中疑惑不解。” 秦莞点点头,“是,侄女知道了。” 秦述便点了点头,又笑道,“郑兄那边不知何时才能查出来个所以然,时辰也不早了,你先回去歇着吧,这件案子虽然需要挂心,可明日就要过年了,这是你入京的第一个年,可得过好才是——” “是,那侄女先告退了。” 秦述面色温和至极,“好,还是让你三哥送你回去。” 秦琰应了一声,送着秦莞出了房门,茯苓撑着伞,三人便又往松风院的方向去。 秦莞走出一段忽的问道,“三哥,此案若是不得破,东宫会如何?成王又会如何?” 秦琰没想到秦莞主动问起,便直言道,“要说会如何也不尽然,圣上若大怒,多半也是小惩大诫的罚太子一罚罢了,只不过都是圣上派的差事,太子这边没做好,就会让圣上失望,圣上对太子失望,自然有其他人争着往圣上跟前凑。” 这么说着,秦琰语声一低道,“这些事我们本不该议论的。” 秦莞点点头,语气微凉了两分,“我知道的,只是这件案子被耽误至今,凶手逍遥法外至今,三位死者冤魂亦无法安息” 秦琰似乎有些明白了秦莞的意思,犹豫一瞬道,“九妹妹,上面的事就是这样,牵一发而动身,自然会影响到底下的人,你往后会见的更多。” 秦莞呼出一口气,“三哥放心,我明白。” 秦琰便轻叹道,“你心智非凡,应该想的通才是,便是寻常府中也会有大丫头小丫头之间的争斗,更何况是宫中,地位越高,牵连越大,底下人,便是如父亲,都无能为力,如今朝局动荡人心难测,唯求一个自保而已。” 秦琰说的这些秦莞何曾不知,她也是在叹底下人的无能为力罢了。 “父亲看重你,所以不瞒着你,可你若不想想这些事也无妨的。” 秦琰走在秦莞身侧,只害怕她一个小姑娘忽然发现自己也卷入了朝斗事件之中不自在,便安慰了几句,秦莞到底并非心性软弱之人,很快便将那叹息抛了开去,眼看着走到了松风院门口,秦莞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三哥,如今朝中只有成王和太子两派?” 秦琰脚下一顿,迎着天上还在落的细雪道,“不尽然,还有别的皇子的,而当今圣上正值盛年,其实以后如何还未可知,只不过眼下的东宫之主是最有把握的罢了。” 当今圣上正值盛年,虽然册立了太子,不过也是为了稳定朝局罢了,然而太子又如何,在没坐上那个位子之前,别人有无数的机会将他拉下去。 秦莞唇角紧抿,半晌,忽然低声问了一句,“那晋王呢?” 这话一出,秦琰放松的神色立刻变了,他眉头一皱,语速极低沉的道,“九妹妹问这个做什么?” 秦莞便不动声色的道,“今日去验尸,成王来的时候我还不知发生了何事,晚上大伯父一说,我方才知道京城乃水深之地,别的皇子我不了解,却知道晋王的名号,所以一下子想了起来,问一问罢了,若下次遇上和晋王有关之事,我便知如何做为。” 秦琰听着这话方才松了口气,“九妹妹想的是对的,只是,这‘晋王’二字如今在宫中已经成了禁忌,在外面也是,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95章 府衙奸细,宫中来人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6章 皇帝之邀,案情转机 “呀,这位就是贵府九姑娘了吧——” 秦莞还未走到门前,一道有些尖利的声音先响了起来,秦莞连忙走快几步到了门口,入得门内,方才见屋内除了秦述几人之外,还有几个身着乌衣宫服的宦官。 秦莞先朝着秦述福身行礼,虽是敛眉屏息,可眼风却还是扫见了几人模样。 几个小太监她不认得,这当头之人她却认得,然而这些她自然不能表露分毫。 “莞丫头,这是大内总管袁公公。” 秦述笑着介绍了一句,秦莞便又对着袁庆一福,“拜见公公。” 袁庆年近五十,面白无须,头发花白,他身形微胖,又生的圆脸宽腮,一笑起来一双眸子眯起,恍然一看,如弥勒佛似的给人慈祥之感,然而一旦与其四目相对,便会发现那双盛满了笑意的眸子里尽是敏锐的薄光—— 秦莞低着头,只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头顶,面上虽然尽是少女的懵懂柔婉,心底却不敢大意,这位大内总管乃是两朝元老,先侍候了先帝,待当今圣上登基,又侍候当今圣上至极,莫说秦莞不敢不尊,便是秦述都对他十分有礼。 “九小姐快快请起,老奴怎敢受小姐的礼。”袁庆一边打量着秦莞一边侧身避了避她的礼,然后笑着道,“太长公主的手书到京城的时候圣上还在诧异,说安阳侯身边已经儿女双,怎么又收了一个义孙女,当时老奴就说,这位姑娘定然是非凡之人,否则凭着太长公主那般心高气傲的性子,怎会随随便便认了人当孙女?今日一看啊,老奴可算是猜着了九姑娘这份姿容,京城之中可委实独一无二” 秦莞见这袁庆皆是溢美之词忙道,“公公太过夸赞秦莞了,实不敢当。” 袁庆笑道,“当得起当得起,九小姐有所不知,太长公主年轻时候的性子可是要比先帝还要豪爽洒然的,眼界亦是极高,真能入得了太长公主之眼的少之又少,因着这一层啊,圣上便提了几句,说想见见九姑娘是何种模样,老奴便想了,既然圣上相见,岂不趁着年宴的时候正好?圣上一想,正是这个道理——” 秦莞心头微震,年宴?这是要让她去年宴? 见秦莞微愣,秦述便笑道,“莞丫头,还不谢恩?” 秦莞回过神来,“谢圣上恩典。” 袁庆笑呵呵的,“除了年宴,老奴今次来还要送礼的,除了给侯爷夫人还有世子小姐的赏赐之外,还有一份是给九小姐的,圣上已经知道九小姐并非凡俗女子,对九小姐欣赏有加,眼下还要半日,望九小姐好生准备一二,晚上好入宫赴宴。” 秦莞微讶,心中却捉摸不定这份欣赏有加是何意。 太长公主似乎提过她会送手书入京,秦莞彼时只以为太长公主会交代京城的下人对她照拂几分,可没想到手书直接送入了宫中,难道太长公主将她会医术之事也说了? 秦莞这般想来只觉可能极大,便又行礼谢恩。 袁庆便笑着道,“老奴把赏赐和旨意都已送来了,也该回宫了。” 秦述闻言自然留了一留,又让人拿了一样小玩意送给袁庆方才送着他出门,袁庆一走,秦莞站在原地一时没回过神来,秦述归来也是语带感叹,“真是没想到,没想到太长公主竟然送了手书回来,这便是真的将莞丫头当自己的义孙女疼了。” 屋子里除了秦述之外,胡氏和秦朝羽也在,胡氏似乎也没想到袁庆会来,而当今圣上还想让秦莞入宫赴宴,要知道这年宴本也只有秦琰和秦朝羽也能去,胡氏心中滋味陈杂,却还是笑道,“是呀是呀,眼下圣上相见莞丫头,可真是莞丫头的福气。” 秦朝羽在旁唇角微弯,一双明丽的眸子透着几分深长,“九妹妹真是好运道,适才袁公公十分夸赞九妹妹的姿容,想来到了圣上面前自然又是一阵褒奖,圣上本就对九妹妹欣赏有加,到了晚上或许会召见九妹妹也不一定。” 秦述点头,“不无这个可能啊,我知道莞丫头当初是因为一手医术,偶然救了太长公主才和安阳侯府结缘,只怕圣上也知道了莞丫头医术高明之事。”说着话,秦述转而看胡氏,“你快给莞丫头准备准备,晚上就要赴宴了” 虽然时辰尚早,可到底是入宫赴宴,还是轻忽不得,胡氏连忙点头,“好好好,幸好早前定下的裙裳他们已经赶工送入府中了,我再给莞丫头讲讲规矩便好。” 秦述颔首,见秦莞面上只有惯常的薄笑并无惊喜雀跃之意不由又在心中暗自点头,胡氏想着事不宜迟,当下带着秦莞往自己院中走去,秦朝羽跟着同来,入了胡氏的正房,仍然不见秦莞面上神色有变,不由道,“九妹妹得了这样的喜讯,却怎不见开心喜悦?” 秦莞唇角微弯有几分不自在之意,“让八姐见笑了,我从未入宫过,此刻只觉心怀忐忑,亦不知宫中何种模样,便是喜悦,也不敢忘形。” 胡氏顿时笑开来,“要我说莞丫头的这般心性可真是难得的紧,若是旁人得了这消息,定然会欢喜的跳起来,莞丫头却能定的住心神。” 秦莞闻言面上笑意渐大,“大伯母谬赞了,实则是我不知该如何应对,还要大伯母示下。” 胡氏一想,便道,“不难的,今夜入宴之人极多,只要咱们按着规矩,寻常不会出错的,咱们申时出发,申时过半能到正华门,因着人多,想来要排着队过宫门禁军的检验,进了正华门,便有小太监接引,而后跟着小太监入外仪门便可,今日设宴乃是在崇明殿,乃在外庭,规矩倒也不算多,只记着到时候眼观鼻鼻观心,多看少说便可” 胡氏言语详尽,又将其中细节和秦莞一一道明,秦莞毕竟是入宫几次的,听着胡氏所言方知今年和从前规矩无二,心中便有了计较,说完了规矩,胡氏又吩咐下人将送入府中的衣裳选了出来,当日去锦绣坊之时她们姐妹几人一人两套,胡氏先命人将秦霜和秦湘的送去,然后亲自给秦莞挑她的两套衣裙。 这两套衣裙皆是锦绣坊最好的料子最时新的款制,一套是水色配月白边绣兰纹斜襟短袄,下搭蟹壳青的百褶长裙,婉约毓秀清灵出尘,另外一套则是酡颜绣桃花纹的对襟短袄配湘妃色香云纱长裙,色泽明艳矜贵华丽,胡氏左看右看,最终给秦莞选了第二套。 “大过年的,大家都穿的喜庆,你平日里喜欢着素色,这一次入宫却不好太素净了,这一套是我那日交代过锦绣坊的师父专门为你准备的,这颜色虽是明艳,可上面的纹饰却十分简单清雅,看起来华丽了几分,却还是有个‘素’字在的,若是姿容平平的,却还压不住,然而你却不同,就这般定了,穿这套入宫再合适不过的了” 秦莞本就对衣饰无大在意,闻言自然欣然应下,胡氏正要拉着秦莞坐在继续说话,可秦琰却忽然到了胡氏房中,行了一礼,秦琰急急道,“九妹妹,郑大人来了,你和我来。” 秦莞闻言眉头眼底微亮,秦朝羽见状疑惑道,“哥哥,郑府尹来了?”见秦琰点头,秦朝羽又疑惑道,“郑府尹来了为何要让九妹妹过去?” 秦琰摆摆手,“此事你先别问,九妹妹,走吧。” 秦莞心知郑白石来多半是为了案子,比起和胡氏说今日如何装扮,自然是案子要的紧,胡氏见状也道,“好了好了,快去吧快去吧。” 秦莞福了福身,跟着秦琰出了胡氏的正门。 二人一走,秦朝羽看了一眼那套衣裙,眉头微皱道,“母亲,你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秦述虽然在政务之上并不避讳秦朝羽,可到底是死人案子,而秦朝羽这两日也过问此事,因此,秦莞帮着验尸这事她并不知道,胡氏见她好奇,便拉着她的手简单述之,等说完了秦莞帮忙验尸,秦朝羽的神色顿时微微一变,“她竟还有此能?” 胡氏颔首,“可不是,别说你想不到,便是我和你父亲都没想到。” 秦朝羽略一思忖,却是摇头冷笑了一下,“修习医道便罢了,仵作之道却是贱役,她身为秦府的小姐,怎可事此道?” 胡氏摇摇头,“这也是没法子才让她一试,这不,郑大人觉得她帮上了忙才又找到了府里来,不管怎么样,她能帮上忙总是好的,且此事外面谁都不知的,不会碍了她自己和我们侯府的声誉,眼下太子殿下担心这案子,不可能有个能帮忙的却不用。” 秦朝羽点点头,“这倒是——” 秦朝羽自然也希望这案子早点破,可眼下,秦莞竟然能在这等事上出力却是叫她意外,不仅意外,她心中甚至有两分隐隐的不安,秦莞身为秦府贵女,虽然是个孤女,却会氏族不齿的贱役,这本不是好事,可她偏偏能帮上忙 胡氏紧紧看着秦朝羽?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96章 皇帝之邀,案情转机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7章 赴宴入宫,碰见仇敌 “九妹妹,你也要入宫?!” 秦霜满是惊讶的看着正在换衣裙的秦莞,在她身后,站着第一次入松风院的秦湘,因得知秦莞今夜将同秦述几人一道入宫,所以秦湘也忍不住过来了。 秦莞由着茯苓给自己拾掇裙摆,点头,“是,早间宫里来了人说的。” 秦霜眨了眨眼,半晌方才回过神似的,“天啊,你竟然也能进宫去了。”说着秦霜上前两步,“不是说只八妹和三哥去的吗?” 秦莞还没说话,茯苓已笑道,“六小姐,是太长公主殿下,太长公主殿下派人送了书信回京,而后圣上便知道了小姐,想要一见。” 秦霜恍然几分,“原来如此啊,我就说” 秦湘上前两步,她们四个的衣裙都是同样的料子,可不知为何,秦湘总觉得秦莞衣裙的料子要比她的好一些似的,裙衫穿在了秦莞的身上,尤其显得华美。 “若不是太长公主,九妹妹怎能入宫?说起来人的运气真是奇怪得紧,运气好了,便能一步登天,便是再不起眼的,也能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话颇有几分酸意,秦霜见秦莞要入宫虽然心中也有几分被比下去的酸涩,可秦湘这话却是有些过分,秦霜眉头一挑,“五姐这话可说错了,运气固然是运气,可当日若碰见太长公主的是五姐,别说治病了,五姐怕是理都不会理太长公主一眼吧?” 这一问立刻让秦湘面色一变,秦霜却还没说完,“说起来五姐也不是没见过太长公主,若五姐真有什么胜人之处,太长公主为何没收你做义孙女呢?” 秦湘眉头一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霜嘻嘻一笑,“我可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说我自己有自知之明,如果九妹妹是不起眼的,那我可就是一文不值了,五姐的话,估摸着和我差不多的。” 秦霜一脸嘻嘻笑意,秦湘眉头直竖着瞪着秦霜,然而秦湘一不能骂人,二不能动手,见秦霜这般模样,不过是把自己气的更狠了罢了,秦湘看了一眼声色不动的秦莞,又看了一眼表情作怪的秦霜,哼了一声便转身走了出去。 秦霜见秦湘离开,自己也哼了一声,转而对秦莞道,“她就是嫉妒你,嫉妒也就罢了,还没有自知之明,不知道她是怎么好意思说你的。” 茯苓和白樱在旁听着,此时对视了一眼皆是未语。 往常秦霜跟在秦湘身边打头阵欺负秦莞,如今秦霜明白事理了,秦湘却还是老样子,既然秦霜呛的秦湘哑口无言,她们也觉出了口气似的。 裙摆拾掇妥当,秦莞转身看一眼秦霜道,“她如今不像从前那般是秦府最受宠的大小姐,自然心中不甘,又见我能入宫,多有不满罢了。” 秦霜便道,“那也不能由着她说,你怎么没脾气的。” 秦莞唇角一弯,“不是我没脾气,是我知道口舌之争多无益,只怕还会激的她心思更偏,若是那般,只怕往后会有更大的苦头等着她,我懒得磨她的性子,她也不会听我之言。”微微一顿,秦莞语气微沉,“几句言语便也罢了,若她还这般不知收敛,只怕以后自会有其他人给她长教训——” 秦霜听着秦莞凉凉的话下意识心头发紧,“你我也觉得她这样下去不行,可她到底和咱们是姐妹,我也不愿看着她再像上次那样一般。” 秦莞墨发披散在肩头,茯苓拉着秦莞在妆台之前落座,欲要给秦莞挽发。 秦莞坐下之后方道,“你若能让她安生些自然好,可我看她的样子却不似会轻易收心的,若她真的不愿听你的话,又有谁能帮的了她?” 秦莞对秦湘无恶意,却也真是不喜,言语上的不敬秦莞可忍得,可秦湘这份性子,往后别人能不能忍得秦莞却不知,秦湘和秦霜从前都是一个性子,如今秦霜能转好,秦湘却不能,秦莞虽常有怜弱之心,可她又不是救世菩萨,可没有责任去教化秦湘,倒是秦霜,和秦湘从小长大,若秦湘听了秦霜之言自然好,若不听,那便让她自己去撞一撞南墙。 秦霜叹了口气,“现如今,她哪能听我的话呢这京城荣华富贵自然是了,可也藏着多少机关暗道,我虽羡慕你能入宫,不过你今日入宫还是小心点吧,听说规矩极多,且同去的都是比侯府还厉害的其他权门,宫里的贵人就更不用说了。” 听着秦霜这话,秦莞心底倒是一暖,“你放心,我跟着大伯母不会出错的。” 秦霜便又叹气,“也是,你做事惯是滴水不漏的,一定不会出乱子。” 茯苓在旁听着也觉秦霜是真心关心秦莞,不由道,“多谢六小姐替小姐操心呢。” 秦霜笑意一深,“自家姐妹有什么好谢的。”说着在旁看着茯苓替秦莞挽发,见秦莞发饰太少便又去给秦莞多挑了几样,茯苓见状倒是喜上眉梢,和秦霜一起,硬是让秦莞一改往日素净之风多带了几样饰物,待然打扮好,秦霜绕着秦莞走了几圈不住地咋舌! “真真是,你往日穿的太素净了些,这样稍稍一打扮可真是” 说着,秦霜一把抓过妆台之上的胭脂来,“听我的,再抹一点胭脂如何?” 秦莞连忙摆手,“这个就算了,虽然是入宫,却也不好太过浓妆艳抹。”说着扬了扬下颌示意茯苓,“时辰差不多了,去挑一个斗篷来。” 茯苓应了一声,连忙走到衣橱边去,挑来挑去,竟然挑了一件银红绣白蝶穿花纹斗篷出来,秦莞回眸一看,眉头顿时一皱,“拿个素净些的。” 茯苓犹豫道,“小姐,八小姐喜欢着红,您若是太素净了” 秦霜一听亦点头,“是啊,八妹妹便喜欢着红,你要穿的明丽一些才好。” 秦莞失笑,“我又不是要和八姐比美,何况今日这样的场合,该一展风华的人不是我。”见茯苓和秦霜仍然不赞成似的,秦莞又道,“锋芒太露并非一件好事。” 这话一出,茯苓和秦霜对视一眼,眼底才有几分明白,秦莞见茯苓懂了,便道,“还是拿平日里穿习惯的斗篷便可。” 茯苓想了想,最终还是拿了秦琰此前送的白狐裘斗篷来,这件狐裘乃是最上品。 秦莞见了只觉这雪白可以压一压身上的明丽之色,倒也没有拒绝,她刚把斗篷穿好,秦琰已到了松风院院门口,“九妹妹?可准备妥当了?” 秦莞走出来几步,“都好了,现在出发吗?” 秦琰今日也是一身华丽银袍,头戴玉冠丰神俊朗,他一走到门口便看到站在屋内的秦莞,眼底顿闪过一道明光,笑意一盛,“是,现在出发,今日咱们都不带侍从,现在就走吧。” 秦莞知道这个规矩,点点头跟着秦琰朝外走去。 细细的雪粒还在下,一出屋门便是刺骨的寒风,屋内茯苓和秦霜对视一眼,反正也无事,只远远跟着秦莞到了正院,一到正院,便见秦述着一身醺紫官服,而胡氏亦是诰封宫装,秦朝羽站在胡氏身边,果然如众人所料的一身明艳红裙。 秦莞未施粉黛,秦朝羽则不然,分明是隆冬,可她今日却点了桃花妆,明艳的妆容再加上她本就妩媚的眉眼,秦霜和茯苓只觉得秦朝羽身上光彩夺目灼灼其华 秦莞一来,秦朝羽几人便上下打量了秦莞一瞬,秦朝羽看了看秦莞,眼底闪过一分满意之色,秦莞虽然天姿极好,可今日秦莞却没有盛装打扮,除了穿上了胡氏选的裙裳,便也只是多加了两根玉钗,而胡氏所选的裙裳还被她外面的白狐斗篷掩下了明丽之色,秦朝羽一边觉得有些满意,一边心中也对秦莞起了十二分的注意。 姿容为第一,她的医术和仵作之道帮上了侯府的忙为第二,眼下,她这份知道轻重不争锋芒的心性又让她心中惊了一惊,秦朝羽做为一个女子,且还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一时竟也挑不出秦莞身上何处不好,而虽然秦莞未施粉黛着了白斗篷,可她还是下意识的拉了拉自己的裙摆,姿容一道,她已用了八分力气,秦莞至多用了四分,可即便是这样,她仍然没有必胜之心,她不是第一次看秦莞都觉得她无可挑剔,今日那些第一次见秦莞的还不知要如何惊艳,秦朝羽暗暗的攥了攥手中的巾帕,下颌高傲的扬了起来。 “莞丫头来了,那咱们准备出发吧。” 秦述没秦朝羽和胡氏那般多的心思,只看着秦莞一切妥帖便好。 &a;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97章 赴宴入宫,碰见仇敌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8章 入崇明殿,白莲仙子 李牧云着一身醺紫官服,几步跟了上来,走到秦述身前,眼风却往秦莞身上扫了一眼,见小姑娘没反应过来似的还背对着自己,李牧云笑意微深,拱手对着秦述行了一礼。 “侯爷,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秦述见着李牧云也是眼底微亮,“李大人也在这时入宫?我还以为李大人要晚些才到了。” 李牧云苦笑道,“待会儿只怕人更多,便赶早了。” 说着,见秦莞转了身,目光便落在了秦莞的身上,“这位是秦府九小姐?” 秦述眼底一明,自然知道李牧云此话何意,秦莞为府衙验尸的事想来他也知道了,便一笑点头,“正是。”说着转眸道,“莞丫头,这是大理寺卿李大人,还不行礼?” 秦莞敛眸,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她没开口问候,只叫人觉得她格外内敛。 李牧云一笑,语声微低道,“郑大人都告诉我了,真是没想到九姑娘如此厉害。” 秦莞抬眸,目光清冽的看了李牧云一眼,此前城门之处不过是随意的一瞥,如今,却是真真正正的见到了这位李大人,如果父亲还在世,他又怎会到父亲的位置? 秦莞只看了李牧云一眼便垂了眸子,李牧云上下打量了秦莞一瞬,笑意更深,“九小姐不但医术高明,形容更是非凡非俗,秦府可真是人杰地灵之地。” 李牧云这话惹得秦述笑意飞上了眉间,看了看秦莞,再看了看自己女儿,秦述又低声道,“李大人,莞儿虽然帮了一点忙,可此事不好叫其他人知晓。” 李牧云顿时眸露了然,“侯爷放心,下官都明白的。” 说着李牧云看了一眼宫门,笑道,“好了,下官不耽误侯爷了,请侯爷先行。” 秦述点点头,这才又带着秦莞几个朝宫门去,李牧云落后了几步,跟在了秦莞一行人之后,没多时,忽然又听别人叫了李牧云的名字,李牧云便朝着另外一处走去。 秦莞眉目皆冷的走在正华门外,一时间寒风都冷冽了几分,抬眸一望,一直纷纷扬扬的雪粒子不知何时起竟然变成了柳絮一般的雪片儿,洋洋洒洒而下,天地一片缟素。 秦莞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沉静坚毅的叫人看不出任何一点仇恨悲痛。 走了二十来步便近了宫门,宫门之前已经有几家人等着,秦述带着秦莞几个走到了过来,有两个着四品官服的中年男子认出了秦述,谦让的让秦述先行,秦述推拒不过,便站到了最前面来,可是很快,又一行人到了宫门之前来。 “拜见国公爷——” 刚刚谦让了秦述的两户人家齐齐行礼,秦述转身一看,面上浮起两分淡泊的笑意,一拱手道,“国公爷来了——” 秦莞虽然入宫过,可真正她见过并且对的上号的京城权贵并不多,她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只看到一个一袭深蓝色华服的老者带着五六人走上了前来。 秦莞看着那老者只觉有两分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就在这时,秦朝羽在她身边提醒了一句,“这是宋国公,她的小女儿是宫中的宛妃,诞下了五皇子。” 秦莞一听此话,顿觉恍然,原来这就是宋国公,此人正是宋柔的祖父! 除此之外,秦莞许是从前见过这位国公爷,因此一见之下才觉面熟,只见宋国公宋严走在前,后面跟着的则是宋柔之父宋锡并着其夫人和宋锡的三个儿子,秦莞一眼扫过去,未发觉极出彩之人物,而后便沉下了眉眼。 宋严看着秦述笑呵呵的也一拱手,“侯爷,没想到侯爷来的比我们早。” 本来下一个就轮到秦述一行了,可宋严来了,秦述便道,“国公爷身体不好,不好在风雪之中久等,国公爷先请——” 秦述一让,宋严笑呵呵的道,“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说着,便真的带着宋锡几个上的前去,秦述几人则后退了几步。 秦述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可秦莞站在秦述左后方,却见秦霜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而站在前面的宋严几人却挺胸抬头,颇有几分趾高气扬之意。 秦莞戴着兜帽,不声不响的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心底更生沉重之意。 这里是京城,看似人人皆贵胄,可权贵之间还是有高低之分。 宋国公府并非世袭,公侯之爵位也只是比侯爵高了半分,可因为有个女儿在宫中为妃并诞下了皇子,就要侯府如此之忌惮,这对于她而言并不算什么,因她本就地位低下,可对秦述而言心中一定憋闷,因为这样,那些本已或得了巨大权力之人会想着争取更大的权力,侯府如今比不得国公府,可往后出一位太子妃会如何呢? 等秦莞想完,前面宋严一行已经进了宫门,秦述这才往前走了几步,宫门禁军惯常查验一番,还是恭恭敬敬的将秦述一行放进了门。 一进门,便有小太监上前来行礼引路。 雪势越来越大,正华门外还有人潮纷涌,可一进城门,周围瞬时便安静了下来,秦莞抬眸一看,只看到了正华门之后的正阳门,照样城楼巍峨旌旗猎猎,而偌大的正阳门广场之上一个人影也不见,只前面宋国公一行和秦莞自己这一行一样,走的悄无声息。 过正阳门比过正华门要简单的多,进了正阳门,只见秦述一行被引着往外仪门处去,可前面的宋严一行却和他们走的并非一条道。 秦莞看过去,又觉权力差别的不同。 秦朝羽在旁道,“定然是去宛妃宫中了,今夜过年,妃位以上者可以在大宴开始之前和家人团聚片刻” 秦莞早已猜到,闻言只点了点头,一抬眸,只看到这条笔直的宫道两侧高高的宫墙。 在城门之前时只觉城楼高大巍峨,进了城门,便觉这宫里逼仄的叫人透不过气,而那些红墙玉瓦,于她这个无心权力之人而言不过是囚笼,可很显然,秦朝羽不觉得。 她和秦莞并排走在一起,旁人看来,她仪态端方雍容明媚,然而她却语声极低的说着话,“看到了吗,这里的殿阁连绵起伏,每一处宫阁都精致华贵无以伦比,便是飞檐之上的金漆彩画都要比外面更明亮一些,待会儿到了崇明殿,更是玉瓦栏杆华毯金柱,只要成为这里面的主子,所有的荣华富贵凭你所喜皆可享受,到时候,便是宋国公见了你都要下跪,凭你的姿容,若是想进来此处,定然大有可为,可有心动?” 秦朝羽语气高高在上的试探着,秦莞听着却觉有几分好笑,“八姐所言的确诱人,可八姐比我更适合这条路,八姐放心,我无意于此道。” 秦朝羽转眸,眼底锐光迫人,“你这是什么话?” 秦莞叹了口气,也转眸看着秦朝羽,“八姐性子直爽,快人快语,既然如此,我亦无意和八姐打太极,八姐有疑,我便答疑便是,如此你我还可少生龃龉。” 秦朝羽看着秦莞,眼神一时有些复杂。 她的确是试探,她已看了出来,秦莞处变不惊进退有度,若她想,她可装的乖觉柔弱,而她的心志,可绝非外表一般柔婉可欺,她本以为此番试探秦莞或许会用圆滑之语巧妙应对过去,可没想到秦莞倒是比她还要直接。 这直接虽然打消了她的担心,却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秦莞心中无惧于她,因为不怕她,因为她没有给秦莞造成危机感,所以秦莞可如此坦荡直接,而这一点,却又让秦朝羽分外不喜,她有着京城第一才女之称,样貌家世皆是不俗,京城之中的贵女谁到了她面前不是副武装生怕被她压下去的?秦莞却不 秦朝羽狠狠看了秦莞一瞬,却只见秦莞一双眸子清亮如溪的看着她,秦朝羽知道,秦莞说得出,便做得到,她既然不忌惮她,就没必要骗她。 收回目光,秦朝羽冷笑了一声,“我真是喜欢九妹妹的性子,直接简单。” &a;nbsp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98章 入崇明殿,白莲仙子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9章 宫宴百态,凶案得破(万更) “母亲,这位姐姐的白斗篷可真是好看呢。” 白莲仙子由近及远,还未到跟前便先娇滴滴柔兮兮的拉着华服夫人的手臂说了一句,她这一句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让厅内大半人听了见,一时间,数十道目光都落了过来。 白莲仙子这话虽然是赞扬,可语气却是分外委屈。 胡氏闻言笑意一盛,“国公夫人到了。” 秦莞看着这位国公夫人正有些疑问,这边厢秦朝羽低声道,“这是忠国公夫人于氏,那朵狗尾巴花是国公府的小姐冯璋的妹妹冯沉碧。” 秦莞一听忠国公府三字眉头顿时一皱,她的马车适才不就是被忠国公府撞了吗? 这般想着,秦莞又看了忠国公夫人于氏和冯沉碧一眼,她本也算好性儿,可眼下,却奇怪的这一家人都让她生出不喜来,冯璋跋扈作恶,这个妹妹似乎也不是个易相与的。 “是呀,不过可没有秦夫人来得早呢。”于氏笑着走上前来,她们皆是一品诰封,坐次安排在一处倒也不奇怪,她走到桌前站定,惊讶的看向秦莞,“咦这位是谁?怎么不知朝羽多了个妹妹?瞧瞧这姿容,真是比朝羽还要更胜一筹呢。” 秦朝羽冷笑一声,“夫人谬赞了,这是我二叔的女儿,秦府排行第九。” 说话间于氏已和冯沉碧落座,一张桌子八个位子,胡氏三人坐在一边,于氏母女坐在了另外一边,小小的一张桌子,竟然生出了割据对立之势。 “原来是秦府九姑娘。”于氏笑起来倒是和蔼,那双眸子却是闪着几分精光。 冯沉碧睁着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看着秦莞,“往日怎不见这位姐姐?” 秦朝羽又冷笑一声,“你叫错了,她可比你小,你可叫不了姐姐。” 微微一顿,秦朝羽又道,“何况,你看着年纪也比她大呀。” 冯沉碧银牙一咬,却委委屈屈笑道,“朝羽今日带着妹妹入宫做什么?今日诸位主子皆要出席,莫非朝羽也想让皇后娘娘见见你这位九妹妹?” 冯沉碧一语戳到了秦朝羽最为担心之处,忠国公的妹妹在皇宫之中为妃,颇受宠爱,贵妃之位仅次于皇后之下,因此,忠国公一门在京城三大国公府之中可谓是最为尊贵的,因是如此,从小打到,冯沉碧便是秦朝羽的头一号对头,二人从小交锋到大,秦朝羽太了解冯沉碧的手段路数了,就算心中不快,秦朝羽却半分都没有表现出来。 “那是自然,不仅要皇后娘娘看看,还要让其他人也瞧瞧,我这妹妹如九天皓月,风仪气韵,可并非一般寻常俗人可比的,沉碧你说是不是?” 冯沉碧唇角一抿,一双眸子仍然是水沁沁的,话语却自带机锋,“你这妹妹姿容是不素,不过你说是秦府二房的?那想必是第一次入宫吧,待会儿见了圣驾可莫要失礼。” 秦朝羽笑笑,“沉碧你真是多心了,我这妹妹性子静雅,本是不喜来这规矩颇多的大宴的,可今天一早,袁总管却专门去传了旨意要我妹妹入宫一趟,没办法,只好来了。” 冯沉碧眨了眨眸子,眼底几分讶色一闪而逝,一旁的于氏同样也有些意外,能来年宴的都是权贵之家,今日不但可以见到圣驾,还能见到宫内所有的皇子公主,因此别人都费尽心思想来,秦朝羽却说她这妹妹不愿来,这也就算了,袁总管去传旨让她来? 什么样的人能得皇上亲自下旨令其参加年宴? 这疑问让于氏母女心中诧异,冯沉碧便只顾着目光放肆的打量秦莞,一时没和秦朝羽斗嘴,越看秦莞,冯沉碧眼底的光彩越冷,而看秦朝羽表面上对秦莞颇有回护她心中更是恼恨,一个秦朝羽本就让她十分棘手,眼下却又来了一个。 而秦朝羽性子高傲喜着红裙,她虽然不定能争过秦朝羽去,却到底和秦朝羽不是一个路子,而眼下这个秦府九姑娘,却似乎专门就是来治她的! 秦莞神色沉静的坐在秦朝羽身旁,虽然秦朝羽回护了她几句,可显然,这位忠国公府的小姐已将她嫉恨了上,且她的目光越来越放肆,十分无礼,秦莞眉头轻蹙,不卑不亢的看了回去,四目相对,冯沉碧显然没想到秦莞一双明眸清冽如冰沉静如水,和任何一个心思灵动想要找机会胜过她的人都不同,秦莞这份骨子里的泰然从容有种不容旁人冒犯的威慑力,冯沉碧眨了眨眼,忽然不敢轻视了这位秦府九姑娘。 秦莞面上虽然处变不惊,心中却有些明白为何秦朝羽时刻都是下颌高扬盛装华服的样子,在这宫中行走,四面八方皆是对手,任何时候都要战斗,而精致的妆容华丽的服饰都是她的武器,不仅如此,还要时时戒备处处留心 正感叹着,门口方向又进来了人。 这片刻间门口虽然不断地在进人,可早前进来的却从没有往秦莞这边走来的,这会儿进来的,一进门便朝着秦莞这一桌而来,显然也是要坐在这一桌上的。 进来的同样是一对母女,走在前的夫人也是着一品诰封宫装,跟在她身后的女子身量高挑眉眼灵透,穿着一身华丽的鹅黄袄裙,女子看起来和秦莞秦朝羽等同龄,和于氏母女不同,这对母女一进殿,便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走路姿势之洒然速度之快,委实和所有的公侯之家的夫人小姐不同,秦莞尤其看着后面的小姐,只见她眉头微皱着,步伐迈的极大,走三步,脚下便是轻轻一绊,仿佛十分不习惯繁复的裙裾似的。 走得近了,秦莞方才看到这位姑娘虽然施了脂粉带了钗环,可模样却十分英气,尤其那一双剑眉和明亮的神采,硬是让秦莞想到了远在锦州的岳凝来。 “卫国公夫人顾氏,卫国公家的独女彭华景。” 秦朝羽语声极低的提醒秦莞,秦莞微微颔首,总算是将京城三大国公府的人认齐了。 “呀,秦夫人和冯夫人都到啦?” 刚一走近,顾氏便开口问候,她未行福礼,爽朗的招呼了一声便落座,她不似别家温温柔柔秀秀气气的夫人,这一句问候声若洪钟,直引的旁人注目过来,然而她丝毫不觉不妥,反倒是利落的一坐,那坐下时立马横刀的样子很是特别。 母亲如此,女儿也不差,彭华景眼看着几步就到桌边了,干脆将裙摆一下提了起来,而后大步流星走至桌案边,对着在座的胡氏和于氏点了点头,重重的坐在了母亲身边。 一坐下,彭华景顿时喘了口气,不知是不是走热了,她下意识将高高的宫裙领子扯了一把,意识到场合不对,她方才苦恼的收了手坐端正了。 秦莞先看了白莲仙子冯沉碧的娇弱无辜,再看到这卫国公夫人母女之时不仅不觉她二人粗蛮,反倒是觉得可爱的紧,然而她眼风一扫,却见其他桌上的夫人小姐打量着顾氏母女窃窃私语,偶尔三两人还眸生讥笑之色,秦莞心底摇头,颇为无奈。 “夫人怎么来的这么晚?” 胡氏先招呼了一句,顾氏闻言哼笑一声,“我家那个,走到一半旧伤犯病了,又折腾回去一道,这不,来晚了!” 胡氏掩唇轻笑,这边于氏便道,“国公爷年轻的时候可能和睿王爷比肩的呢。” 顾氏轻哼一声,颇为不以为然的道,“睿王爷现在还在镇守西北,我家那个已经胖成了一颗球,还比什么比,比不了比不了的。” 莫说顾氏的夫君是堂堂卫国公,便是寻常人家妻子也没有这般当着大家面打趣丈夫的,而胡氏和于氏听着这话却似听惯了,皆是掩唇笑起来,顾氏不以为忤,转而看着彭华景道,“丫头,这裙子来年还穿不穿了?” 彭华景被这么一问面上微红,轻哼了一声低声道,“路上摔了三回,我可不穿了。” 大家本就被顾氏逗乐,又听彭华景这话,桌上人皆是一笑,自然,秦朝羽和冯沉碧也无时间斗嘴了,而顾氏虽然行事虽然并非大家出身,可对京城时兴的衣裳首饰竟然也颇为了解,胡氏和于氏不管说什么,她从能接上话,如此,只等到殿内坐满了人,这桌子上皆是欢声笑语,这般一来,秦莞对这母女二人的印象就格外的好。 “秦家九姑娘倒是第一次见。” 桌上皆是熟脸,唯有秦莞是头一遭见,顾氏少不得问起。 秦莞起身福了福,胡氏便又解释了一番,顾氏眼底闪过一抹明彩,“原来如此,我倒是有几分耳闻,今日却才见到,果然,名不虚传。” 顾氏没说十分明白,秦莞心中却想到了一点,太长公主收义孙女,说大的确不是大事,毕竟太长公主离开了京城快十年,可若是有心人自然还是能注意到此事,毕竟太长公主的身份在那,能做她的义孙女,变也算和皇家沾亲带故了。 顾氏不知怎的知道了这一点,而显然忠国公府对远在锦州的太长公主并不感兴趣,听顾氏这样说,只觉得顾氏在说寒暄应付的场面话,不仅不起疑问,心底还有几分嘲弄,秦莞是秦氏二房所出,秦家二房却是夫妻双亡,秦莞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罢了。 胡氏笑道,“夫人谬赞了,不过这孩子的确乖巧的紧。” 顾氏多看了秦莞几瞬,转而又和胡氏说起了别的,而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殿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女眷和男臣之间隔着一道纱幔屏风,秦莞依稀能看到屏风另一边走动的人影,却是看不到人,她已来了这么久了,那燕迟呢? 今夜大宴,此前燕离说他和恭亲王妃都不来,但燕迟自己也说是逃不了的。 秦莞这般想着,目光便越是往屏风之后看,还没看出个什么,忽然,一道鸣金之声响了起来——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袁庆有些尖利的声音高亢的响起,一时间,殿中所有人都朝着正前方的右侧门看去,而与此同时,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很快,一抹玄黄之色从那侧门之中走了出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齐响,所有人皆跪地行大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礼拜声犹如山呼海啸似的响起又落定,很快,秦莞只听到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 “今日是除夕,诸位爱卿不必多礼,起身吧。” “谢皇上。” 齐呼一声,众人这才站起了身来,虽然起了身,却也不敢胡乱的往主位上看去,这殿内虽然被屏风一分为二,可只要位置不在边角,两边便都能看到主位之上的坐次,而此刻,大周皇帝陛下燕淮已经落座,他年过四十,精神矍铄身形劲挺,体态亦不见分毫佝偻,今日大宴,着一身玄色绛纱广袖曲领冕服,其上满绣明黄金龙,虽然未着冠,帝王之威却显露无遗。 他生有燕氏皇族独有的分明棱角,剑眉凤眸,威仪而俊美,虽然已到了不惑之年面生浅褶,却仍然风度翩翩龙章凤姿,若是时光倒流二十年,可想而知该是怎样俊美无俦的少年郎,因是大宴,此刻的燕淮似乎心情极好,他一双凤眸微眯,唇角微微上扬着,而同时,主位之上尤其明亮的宫灯将他映照的明光熠熠,虽然如此,那双凤眸却是深不见底。 秦莞并非第一次见皇帝,可这一次,却不知怎么看出了两分燕迟的影子。 眼风右移,秦莞又一眼看到了当今皇后赵淑华。 秦莞虽然不热衷与结交权贵,可她到底被定为雍王妃过,又来过年宴,旁的主子不认得,当今天子和几位出现在年宴主位之上的主子她还是认得并了解了个大概的。 皇后赵淑华乃是赵旌的姐姐,是辅国大将军赵祐之长女,她是当今皇帝的结发妻子,大婚之时,当今皇帝还只是洛亲王,而后洛亲王变为太子又登基为皇,她便顺理成章的成了皇后,此后执掌中宫凤印十九年,到了如今,仍然是宫里最为尊贵的女人。 她年近四十,今日着一身明丽贵胄五双的凤舞朝服,玄色为底,上绣栩栩如生的醺色火凤,火凤尾部和双眸皆由宝石镶嵌而成,华丽不可方物,她发髻高耸,钗环步摇满布,可谓是场女子盛装之最,此时雍容端华的坐在燕淮身边,面带薄笑唇角微扬,妆容精致的如同画中之人,秦莞不好直视皇帝,看皇后之时却稍微大胆了一分,然而赵淑华身上的朝服和首饰太过耀目,秦莞这一眼看去,却没能看清赵淑华的眉眼,只依稀觉得她是个纤细毓秀的女子,却是被一身的贵胄荣华淹没了。 秦莞眼下看不清赵淑华的样子,可她却是见过这位皇后三次的。 年宴一次,另外两次皆是她被定为雍王妃之后入宫谢礼。在她的印象里,卸下了这满身钗环的赵淑华同样贵气迫人,却是个眉间笼着愁纹的,心中只有儿女的母亲。 这般一想,秦莞不由忆起了当初陪着自己入宫的母亲,皇后纵然贵胄威仪,可母亲见了皇后,却叹皇后待儿女之心,如今她又在此种境况之下见到了皇后,母亲却 秦莞喉头微微发哽,叹了口气,目光转向了皇后下手位上。 主位除了皇帝和皇后的主座,二人侧下方又设了次座,挨着皇后坐着的,正是其他六位在宫中嫔位以上的后妃,当首的,便是忠国公府所出的贵妃冯龄素。 贵妃位高于其他后妃,仅次于皇后之下,而这位素贵妃,亦是在皇帝还是洛亲王的时候便纳入王府的侧妃,传言当年素贵妃家世不俗,本是要被家中许给其他亲王做正妃的,她却偏偏和洛亲王两情相悦,后来硬是入了洛亲王府。 之后洛亲王一朝登基,她便坐上了贵妃之位,一坐便是十九年不说,这十九年来还一直是宫中最为受宠的妃嫔,哪怕后来又有新人无数,如今皇帝最常去的还是贵妃的寝宫,因是如此,忠国公府这十多年来一跃成为京城公侯之首。 冯沉碧娇柔如柳,这位素贵妃也和端华雍容的皇后大为不同,比起皇后被华服和钗环淹没的贵胄,冯龄素则要显得清雅的多,她今日只着了一身烟青色的绣云纹宫裙,云鬓半挽,钗环也不过三两只,如此打扮,便显得尤其年轻,再加上她和皇后年纪相当却保养的极好,毓秀的眉眼,和吹弹可破的肌肤,都让她身上充斥了几分少女的鲜妍,而又因多年承恩,她眉梢眼角中又自有女儿家的妩媚娇态,在奢华迫人的皇后身边,犹如一支皎月下的清荷,三分清雅三分柔婉,还有四分待君采撷的楚楚风情 后宫中的主子们各有手段,可看得出,冯龄素将一个“柔”字用到了极致。 皇帝或许需要一个母仪天下雍容贵胄的皇后,却绝对更愿意亲近一个年轻纤妍楚楚动人,有着更多温柔体贴会臣服于他身下的贵妃,冯沉碧似乎是想学冯龄素,可她还是真正的心思浅薄的少女,学了三分表象,骨子里的那股劲儿自是不同。 不知是不是忠国公府的人给秦莞的印象都不好,看着那亭亭清雅的素贵妃,秦莞下意识的觉得她要比主位之上的皇后要危险的多,皇后至少锋芒在外,可素贵妃,没有人知道她娇柔的外表之下藏着怎样的心思 冯龄素身边还坐着几人,秦莞一一看来,却分不清谁是宋国公家的那位宛妃,今日能到年宴的都是要么诞下了皇子要么极其受宠的,宛妃诞下了五皇子,是一定会来年宴的,秦莞认不得,便也不再多看,眸光一转,看向了皇帝身边。 皇后那边坐的皆是妃嫔,皇帝这边却坐着皇子公主,而在这些皇子公主之中,尤其以太子为首,因为如此,太子燕彻的位置要比其他人更靠近主位不少。 今日的燕彻同样也着一身玄色绛纱袍广袖朝服,他的蔽膝广袖之上同样绣着明黄的金龙,却是比燕淮的少了一爪,饶是如此,他眉目沉着的坐在主位之下,穿着朝服和皇帝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少年帝王的威仪隐隐待发。 相比皇帝的轻松,此刻的太子燕彻神色似乎有几分紧绷。 他亦生的剑眉凤眸,然而他眉头习惯性的皱褶,唇角亦不自觉下沉,整个人冷肃庄重,却又莫名的给人两分阴沉之感,秦莞曾远远的见过太子,然而和秦莞印象之中的太子相比,此刻的燕彻似乎比一年之前更为深沉了不少,特别在那玄色朝服的映衬之下,他眉宇之间似乎有几分阴鸷的云霾笼罩着,不见一点除夕夜的喜庆轻松之意。 他姿态笔挺的端坐着,目光却时不时的往男臣的方向瞟去,偶尔还向着殿门口的方向扫一眼,那模样,只让秦莞觉得他在等什么人。 比起神色凝重的燕彻,他身边下手位上的成王燕麒就要轻松的多了。 今日的他着玄色亲王衮服,袖摆前襟之上不见明黄金龙只有墨色的蟠龙,他姿态轻松的靠在椅背之上,面带薄笑下颌微扬,姿态几分骄矜几分愉悦,仿佛真是来过除夕的。 燕麒生的眉目阔朗,虽然也生的一双凤眸,可他双眸内尖外阔的厉害,再加上他面上线条略显粗硬又常伴着似笑非笑的骄奢不善之态,便尤其显出了两分凶相,此时他目光不看太子,却也略含深意的往男臣之中看去,似有机锋暗藏。 大周皇帝燕淮共有六子一女,除却已故的晋王,在座的却只有五位。 紧挨着成王坐的乃是同样为皇后所出的五公主燕蓁,燕蓁乃是皇帝唯一的公主,又是皇后所出,自然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秦莞从前虽然见过燕蓁两面,却也不算熟识,此刻,燕蓁着一袭樱花粉的百褶宫裙坐于主位之上,脸上笑意盈盈,正有些好奇的往男臣之中看去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199章 宫宴百态,凶案得破(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0章 得见燕迟,太后病发 “收买内奸?!藏匿证物?!” 一片哗然之中,燕淮当先皱眉一问。 燕彻点点头,“正是,被收买的衙差如今还被关在府衙监牢之中,他已经数招认,郑府尹带着人在他的寝处找到了他藏匿起来的几件证物,因是如此,这案子才得破。” 燕淮的眸色便沉了下来,当着群臣的面,燕彻必定不敢胡言,而堂堂天子脚下,临安府衙,竟然会生出这等事端,那幕后之人如此做为,意图可谓明显至极。 燕淮神色微深,“你先起来,此案既然得破,你和郑府尹也算立了功。”说着转身看着袁庆,“让郑白石进来,案子既然破了,便不着急禀明,今夜是除夕大宴,先饮宴再说。” 燕彻起身回了自己座上,燕淮抬了抬下颌示意他落座,而后又道,“收买衙差,分明是想阻止查出真相,既然那衙差被拿住了,便给朕好好审一审,看看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燕彻抱拳颔首,“是,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望。” 说话间,殿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正是郑白石,他穿着一身醺色官服,面上疲惫之色明显,一看便知这一两日休息的极差,得了皇帝的命令,郑白石手握一卷卷宗快步入得殿门,径直走到了主位之下行大礼。 “微臣拜见皇上,拜见皇后,拜见太子殿下。” 燕淮唇角微弯,“郑卿快请起,今日是除夕夜,爱卿辛苦了。” 郑白石起身来,“微臣不敢言辛苦,此案拖延日久,若是不得一个结果,皇上心中不安,太子殿下和微臣亦是心有歉疚,如今总算在新岁之前破案,也算是对死者的家属有了个交代了。”说着将卷宗举过头顶,“皇上,此案所有的查探关节和证人口供都在这里了。” 燕淮点点头,示意袁庆去接,袁庆步下台阶接过卷宗,燕淮便道,“具体的我们稍后再说,今夜是除夕年宴,你既然已了了案子,便放宽心饮宴吧,过年总还是要过的。” 说着又看了一眼袁庆,“赐酒——” 袁庆闻言立刻应声,亲自下台阶引着郑白石入席,然后又命人独独端了一壶酒出来给了郑白石,郑白石落座,先举杯敬了皇帝一盏,然后才同底下人寒暄。 主位之上,冯龄素道,“恭喜皇上,恭喜太子殿下,此案得破,百姓们不必人心惶惶,可以过一个好年了——” 郑白石呈上来的卷宗就放在燕淮手边,听着冯龄素此话,燕淮也露出几分满意笑意来,“说起来,年底这几月朕倒是收到不少刑狱之上的好消息。” 这么一说,赵淑华便道,“皇上可是说当年那件黄金大劫案?” 燕淮点头,“正是,那案子悬了十多年了,没想到今年得破了。” 燕麒这会儿神色也恢复如常,闻言也道,“听闻是燕迟和豫州知府断的?” “燕迟”二字一出,秦莞双眸顿时微亮一瞬,便听燕淮继续笑道,“可不是,从前只知道他会打仗,可这一回才知道,原来他在刑狱之上也是如鱼得水,先是在锦州断了一案,又在袁州和豫州遇到了两桩案子,这黄建大劫案便是其中之一。” 冯龄素闻言笑道,“迟世子如此能干,皇上又找到了一个分忧之人。” 冯龄素这话十分合燕淮的心意,燕淮道,“朕倒是想让他留在朝中帮忙,可他的性子自小便是跟着他父王在战场上的,朕只怕他不习惯。” 冯龄素失笑,“怎会不习惯?说起来迟世子被睿亲王教养的真好,小小年纪就能上战场这么多年,不过啊,臣妾为人母亲,看到迟世子总觉得有些心疼他,都是皇家的孩子,只有他自小在朔西长大,不可谓不艰辛,若是他母亲还在哎” 冯龄素一席话说完,燕淮的眉头便紧皱在了一起。 赵淑华便道,“男儿保家卫国征战沙场乃是大丈夫之壮志,燕迟子承父业,倒也没什么。”说着又道,“不过如今西北局势稳定,有睿亲王倒是也够了,燕迟若是能在刑狱之上为皇上分忧,留在京城是再好不过了。” 赵淑华话音刚落,燕蓁眨了眨眼看着燕淮,“父皇,迟哥哥怎么不见?” 燕蓁这般一问,燕淮笑道,“他下午就入宫了,来见了我之后去了寿康宫看你祖母,你祖母多年不见他,一会儿将他当做他父王,一会儿又将他当做燕离,竟是不放他。” 燕蓁笑意一盛,“那宴毕我也要去看祖母!” 燕淮看着燕蓁满是宠爱,“好,陪你祖母守岁也是极好的。” 燕蓁点点头应下,燕淮沉吟一瞬忽而想起什么似的道,“说起来,朕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赵淑华看着燕淮,“皇上想到了谁?” 皇帝皇后说话,底下的女眷群臣皆是一静,一边用膳一边侧耳听着,先是听到了燕迟,众人不由低声私语了几句,而后,又听到了燕淮此一言,众人不由都眸生疑问。 冯龄素眼珠儿一转道,“莫非皇上想起了怡亲王?” 大周帝国如今在世的皇帝一辈的亲王,除了豫州的裕亲王,西北军中的睿亲王,还有一位怡亲王,然而这位怡亲王也有向佛之心,常年在外求佛云游,早就不在京中定居。 冯龄素是燕淮的解语花,事实证明她也的确十分了解燕淮,她想着燕淮适才才说了燕迟和睿亲王,那继而想到怡亲王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她满是自信的笑着,可她没想到,燕淮竟然看着她摇了摇头,“素儿,这一次你却猜错了。” 说着,燕淮眸光一转看向了女眷的方向,“秦府九姑娘可来了?” 猝不及防的一问,直让秦莞本人都没反应过来,还是秦朝羽将她胳膊撞了一下。 秦莞回神,下意识的站起了身来。 这一站,那些不知道秦府九姑娘是谁的人都朝着秦莞看了过来。 秦莞眉头微皱,不知皇上用意何在,她一直在想燕迟有没有来,适才听到五公主的话方才知晓燕迟的去处,因此,神思便有些远去,却不想燕淮怎么问起了她! “九姑娘,皇上叫你呢” 大抵见秦莞有些茫然,袁庆在燕淮身侧笑着提醒了一句。 秦莞忙敛眉往主位走了几步,她这一走,屏风两侧的人便都看到了她,顿时,低低的私语便响了起来,有不认识她的,有隐隐知道她来历的,不论知不知道,能在大宴之上得皇帝亲口一问,都绝不是寻常事,一时间这殿内上至皇后和各位后妃,下到群臣和内眷仆从,皆是一个比一个仔细的看向秦莞,这一看,众人眼底皆有惊色。 什么时候,京城之中多了这样一位世外仙姝?! 京城之中的权贵们或是茶会或是诗会或是游园总有数之不尽的交际玩乐方式,因是如此,谁家女儿作诗作的好,谁家女儿生的美,谁家女儿喜欢蜚短流长 但凡在这个圈子里,没有相互不认识不知道的,众人只知道秦氏有个秦朝羽,却不想这位秦府九姑娘的姿容竟然比那秦朝羽更为出众的多 无数的目光各异的落在了秦莞身上,从桌案到主位台阶之前十多步的距离,秦莞一步一步走的沉稳端庄,莫说这么多人的目光了,便是天家威严也不怯。 她身上的白斗篷并未取下,此刻映着主位之上的明光灿灿,越发衬得她身上披了月华一般,她墨发三千半挽,三根青玉钗斜插发间,虽面对着天下间最为尊贵之人,却背脊笔挺不卑不亢,再看她眉眼,众人惊讶的发现她五官竟生的出奇精致,若只是美也就罢了,这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却胜在质蕴香培玉琢冰清玉润。 距离主位越来越近,秦莞的步伐却不见丝毫紧张怯弱,众人看着,便觉她神采静若幽兰,稳若松竹,仿佛泰山崩于前也不改颜色,她双手交叠在身前,气韵和畅矜贵自若,雪白的斗篷虽然掩下了她内里衣裙的华丽,却丝毫掩不下她骨子里透出来的从容泰然,满殿的熠熠明光之中,秦莞步履之间仙袂乍飘,周身神采斐然似有回风舞雪,不过几息之间,燕麒愣住了,冯龄素和赵淑华眯了眸子,便是燕淮也眸露惊讶,而燕彻,则眸光万分复杂的望着秦莞。 “民女秦莞,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秦莞跪地行礼,语声犹如珠玉相击。 燕淮看了秦莞两瞬,忽的笑意一深,“午间袁庆回宫之时同朕说秦府九姑娘非凡俗之色,朕还有些怀疑,如今一见,却知袁庆所言不虚。” 说着,燕淮笑着道,“起来起来,太长公主让朕好生相待于你,可不敢叫你久跪。” 秦莞忙道,“多谢皇上。”说着站了起来。 秦莞端正站着,眉眼轻敛,神色恭敬。 主位之上赵淑华一讶道,“她就是太长公主在锦州收的义孙女?” 燕淮笑出声来,“皇后反应可是慢了,就是她。” 赵淑华也一笑,“难怪啊,寻常人可入不得太长公主的眼。” 燕淮闻言只继续道,“她可不是你表面上看见的这般简单,虽然模样极好,可她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太长公主多年的隐疾便是她给治好的,似乎被人称作锦州小医仙” 赵淑华眼底又是一亮,经燕淮这么一说,满殿的目光又灼人几分。 冯龄素微讶道,“医术?这九九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啊,怎会的医术?且还是出神入化的医术?就臣妾知道的,太医院最年轻的御医也有三十了吧?” 医者一道,修习时间不可谓不重要,秦莞如此年轻,学医时间必定不长,和那些行医多年的老大夫如何相比?怎就是她治好了太长公主? “素儿,这就是你狭隘了,太长公主手书中说着丫头天分极高,不但用医术救了她的命,还让她帮了不少其他的忙,这丫头,朕都不敢小觑。” 燕淮一口一个素儿,尤其显得和冯龄素十分亲近,且他这句话意味深长的,便是秦莞都有些不确定燕淮到底说的是什么忙,是案子吗? 冯龄素掩唇笑道,“皇上说的是,臣妾见识不多,想来是小瞧九姑娘了。” 燕淮都说了他都不敢小觑秦莞,旁人谁还敢公然质疑秦莞?然而话虽如此,秦莞的模样大家没甚可说的,可她的医术毕竟没有亲眼所见,众人心中还是抱有疑问,且太长公主上了年纪,因喜爱夸大了这九姑娘的厉害之处也大有可能。 燕淮却看着秦莞道,“丫头,你离开之时太长公主身体如何了?” 秦莞忙道,“祖母身体已无大碍,民女又留了小半年的进补之方,若是调理得当,如今祖母的身体必定康健许多。” 秦莞这一声“祖母”出口,众人仿佛才真正接受了太长公主收她为义孙女的事实,虽然一部分人觉得太长公主离京多年早已势颓,可大部分京城的权贵却知道当年的太长公主是什么性子,亦知道当今圣上对这位姑姑颇为挂念,一时便都不敢轻慢。 燕淮点头,“好,你治好了太长公主,乃是大功一件,今夜是除夕夜,你且说说,你想要什么?但凡是朕能赏的,绝不吝惜。” 秦莞听着此话,心头顿时一动,她想要的,绝不吝惜?! 她想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一样 唇角微抿,秦莞将眸子垂的更低了几分,“民女起初救祖母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后得了和祖母的缘分,为她老人家治病便是民女的分内事,也是民女的福分,民女无所求。” 燕淮笑意微深,“当真无所求?” 秦莞不假思索点头,“当真无所求。” 燕淮朗声笑了起来,“你们看看,朕少有这样主动赏人的时候,这丫头却不要。” 冯龄素忙道,“九姑娘对太长公主有孝心呢。” 燕淮颔首,“姑姑她老人家儿孙同堂本就福了,如今又得了一个义孙女,光看来的手书就知道她开心的很。”说着微微一顿,“丫头,朕的话既然说出去了,便不好收回来,眼下你没想到,那便先不说,等你想到了可随时来找朕,到时候朕随时给你兑现。” 秦莞有些惊讶,眼风极快的看了燕淮一眼,皇帝的赏赐,小赏小赐并不稀奇,可若燕淮这次这般却极其少见,若他只是想应付,大可随意选几件小玩意赏赐便可,没必要当着群臣和这么多人的面许下一个虽是兑现的诺言,如果她要的是别的呢? 燕淮双目温润的看着她,大抵也是看出了秦莞的惊讶和迟疑,而她这份迟疑在燕淮的眼底,便只觉秦莞对突如其来的皇恩有些不知所措。 燕淮心底叹了口气,他知道秦莞的身世,再加上太长公主的嘱托,便对秦莞生了几分怜惜之心,秦莞虽然面上看着沉稳自若,气韵非凡,可到底不是照着寻常氏族贵女那般教导出来的,面对他的恩赏之时,竟然心思不够活络,一时忘了如何应对。 “你如今回了京城,往后可时不时入宫来玩耍,小五和你年纪相差不多,想来你们也玩得到一处去,之后往锦州去信的时候,可得和姑姑她老人家说,朕可没有慢待你。” 燕淮半开玩笑似的说着,语气竟然像个和蔼长者似的。 秦莞连忙应声,“是,民女一定谨遵皇命。” 燕淮见秦莞言语谨慎不像别的世家女那般活泛的故意讨喜,心中反倒是更生了喜爱之意,这边厢,燕蓁好奇的看着秦莞,“你真的会医术?你真的很厉害?” 秦莞侧了侧身子看着燕蓁,“公主殿下,民女的医术不算厉害,只可治寻常病症罢了。” 燕蓁一双杏眸又是好奇又是喜爱的看着秦莞,半晌笑着道,“我不知你医术厉不厉害,我只知道你长得真好看,你长得这般好看,还学医术做什么?” 燕蓁今年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再加上自小被捧在手心长大,心性亦格外的活泼些,此刻她这般天真的一句落定,便是秦莞也禁不住莞尔,燕淮更是笑道,“你个小精灵鬼,这是什么道理,莫非又是你不想念书想出的歪理由?” 燕蓁反应极快,“咦,父皇是说我长的好看吗?” 燕淮神色宠溺道,“你是朕的掌上明珠,自然是最好看的。” 燕蓁顿时开心的笑了,燕淮失笑无奈,转而看着秦莞道,“好了,今日年宴,等改日宣你入宫,给朕讲讲姑姑他们在锦州的事,退下用膳吧。” 秦莞心中微松,福了福身转身退了下来。 秦莞离开了主位台阶之下,虽然挡住了群臣的目光,可主位之上的目光却是挡不住的,她人回到了桌案边落座,燕彻和燕麒的目光却都还在她身上。 适才秦莞站在跟前,他们这些皇子若是表现的太过殷勤总是不好,如今秦莞坐了回去,他们的目光仍然离不开,不光是他二人,便是旁边两位皇子亦然。 燕淮自然注意到了几个儿子的动作,只当做不察,又举杯邀群臣同饮。 这边厢,冯沉碧上下打量了秦莞两瞬,“九小姐竟然会医术?原来他们早前说的被太长公主在锦州收为义女的人就是你啊” 说着,又歪头想了一下道,“九小姐是在哪里学的医术啊?” 秦莞神色如常道,“同父亲学的。” 冯沉碧眨了眨眼,“同秦二爷?秦二爷不是早就——” 她话语一断,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忙住了口,胡氏和秦朝羽面色一沉,秦莞眉头微皱,冷冷的看了冯沉碧一瞬,这边厢,卫国公夫人顾氏道,“冯小姐好奇这些做什么?能被太长公主收为义孙女还能有假?” 说着,笑眯眯看着秦莞,一副很是喜爱的样子。 于氏见状便道,“彭夫人早就知道了?” 顾氏唇角微弯,言语爽朗道,“我家那个早年间和安阳侯一起打过仗,这消息传来京城的时候便关注了一下,的确是早就知道的,当时还说不知何时能见到这位九姑娘,却不想,这么快就见到人了。” 彭华景道,“九姑娘小小年纪医术过人,不知擅什么?” 寻常大夫,多有擅长的,秦莞听着这话却说不出自己擅长什么,她真正行医看病的时间不多,只遇到了什么便使劲的琢磨什么,论起神医二字,她是真的当不起。 “我也不知自己擅长什么,寻常见到的病症都可一治罢了?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00章 得见燕迟,太后病发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1章 出手救人,太后醒来(万更) “皇上,太后娘娘不好了!” 小太监一见到燕淮便是一声大喊,一时间,满殿的热闹都静了下来。 燕淮更是面色大变,“太后怎么了?” 燕迟亦是眉头一皱,“我离开之时太后已经准备就寝,发生了何事?” 小太监苦着脸道,“世子离开之后太后娘娘的确就寝了,可刚睡了没多久太后娘娘便醒了,且觉双腿麻的难受,陈嬷嬷当即便让两个奴婢给太后娘娘揉腿,揉着揉着,太后娘娘却说自己眼睛看不到了,当时寿康宫便乱了,陈嬷嬷命人去请御医来,又去给太后娘娘取常用的药,可就在这取药的空档,太后娘娘想要下床,身边的奴婢一时不察,竟然让太后娘娘从床榻之上摔了下来,这一摔,直摔的口鼻出血” “什么?!”燕淮顿时站了起来,“口鼻出血?” 若说别的倒也罢了,可连血都见了,听着便叫人觉得严重至极。 那小太监诚惶诚恐的点头,“皇上放心,御医已经请了,只是只是今日宫中太医院只有院判大人和一位御医当值,此二人都不是往常给太后问诊的,奴才离开寿康宫的时候,两位御医皆是愁眉不展,陈嬷嬷害怕太后娘娘出事,所以才让奴才前来禀明皇上,请皇上传个口谕,召常给太后看诊的和太医入宫来。” 今夜乃是除夕,按照规矩太医院只需留下人当值便可。 燕淮听着此话顿时看向袁庆,“去传人!快去传人!” 袁庆连连应是,转身便吩咐身边的小太监。 燕淮半年又对皇后和燕彻道,“朕要去寿康宫,这年宴皇后和太子主持——” 话音落定,赵淑华和燕彻都起了身,赵淑华道,“皇上,您还要往正华门去和百姓同乐,太后那里的事交给臣妾便是,臣妾会亲自盯着太医。” 燕彻也道,“儿臣和母后一起去寿康宫。” 燕淮被这么一说也知他去寿康宫不妥当,这边厢,燕迟亦站了起来,“帝后除夕之夜与民同乐乃是大周历年来的规矩,太子殿下也当陪同,不如还是燕迟返回寿康宫看顾太后,等皇上和皇后从正华门下来再去寿康宫不迟,再者,皇上眼下去了寿康宫也帮不上忙。” 皇帝和皇后都起了身,其他人见状也不敢坐着,燕淮心知不可不上正华门,可只让燕迟一个人去寿康宫他却还是觉得不放心,眼风一转,燕淮看向了最为信任的袁庆,“你,你和燕迟一起去寿康宫,朕上城楼露个面便过来,有任何消息,立刻来禀告!” 袁庆当即点头,“是,老奴明白。” 燕淮便又看向燕彻,“吩咐下去,准备起驾正华门!” 燕彻应了一声,燕迟便道,“那燕迟先告退。” 说着,一个转身便朝殿门口而去,袁庆左右吩咐一句,带着那前来通禀的小太监一起跟在了燕迟身后,很快,一行人出了殿门消失不见。 变故来的太过突然,燕迟虽然离开,可殿内还是有一瞬的静默,燕淮不仅是当今太后所出,且燕淮的孝母之心更是历代帝王之最,众人心知太后病发不是小事,一时间都有些噤若寒蝉之意,哪里还有先前过年同乐的心思。 太后病发,百官知道,在场的内眷知道,可京城中的百姓却不知道。 燕淮抿了抿唇,下令道,“摆驾正华门——” 一声令下,早已等候在外的侍女太监立刻大开了殿门,帝后的和一众妃嫔已经所有皇子公主的仪仗皆停在外面,亲随们又拿了斗篷等为主子们罩上,然后,先等着诸位主子等车先行之后其他人方才跟了上去,百十个太监宫女执灯引路,男臣在前,女眷在后,一行百多人,浩浩荡荡的朝着正华门而去。 行走在宫道之上,虽然人极多,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相反,因为风雪越来越急骤,便是有低低的说话声也被隐了下去,秦莞只觉双手双脚冷的厉害,不由拉紧了自己的斗篷领子,再一抬眸,前面却是一片望不到头的队伍。 秦莞和秦朝羽及胡氏走在一排,胡氏道,“待会儿皇上和其他的臣子上城楼,咱们在下面等着便是,等皇上从城楼下来,咱们便能出宫回府了。” 秦朝羽点点头,低声道,“皇太后的病无大碍吧?” 胡氏摇头,“太后的病非一日了,这一次不知会如何。” 秦朝羽眉头微皱,“若是太后” 若是太后此番出了事,那原定的年后选太子妃的事便要搁置。 秦朝羽自然不敢将这话说出来,胡氏却明白她在想什么,便摇了摇头道,“先过了今夜再说,别的听天由命了。” 秦朝羽闻言便没再多言,这边厢,秦莞却在想适才那小太监所言之语。 秦莞没见过太后,也不知道太后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可刚才听那小太监的形容,秦莞心中却有了几分猜测,四肢僵麻,眼前晕黑,多有可能是风症,只是不知是哪种,又说太后一摔之后口鼻出血,却不知是不是伤了脏腑? 若是伤了脏腑,那便颇为严重了。 秦莞有此想乃是医者的本能,然没想着太后的病和她有什么关系。 太后乃是天子之母,宫里更有御医许多,便是再如何也轮不到她出手,且太后之病症似乎十分凶险,便是她出手,又有几分把握? 秦莞边走边摇了摇头,正想着,却又听到前面有人说话。 “母亲,睿亲王世子殿下这一次不走了?” “或许吧,听皇上的意思似乎想将他留下。” “世子殿下是属于疆场的人物,在京中做官有什么意思?” “打仗是保家卫国,做官也是为百姓造福,什么叫有意思没意思?” “哼,殿下和官场上的人不同,让他做官简直是屈才了。” 秦莞眨了眨眼,看着走在她们前面的顾氏母女,彭华景显然对燕迟欣赏崇拜不已,语气之中隐隐有小女儿家的倾慕,然而她和她母亲一般言语爽朗,言语间便又多了几分飒然之意,秦莞听着,眉头便微微的皱了皱。 顾氏母女之前走着的是于氏母女,冯沉碧挨着于氏低声道,“母亲,太后这一次没事吧?” 于氏摇头,“不好说,太后这一年里好几次病重了,却都是险险的调理了过来,听娘娘说,太后如今已经不认得人了,这么大冷的天,年纪大的不好过的。” 冯沉碧眼珠儿转了转,“若是御医治不好太后怎么办?” 于氏叹了口气,“太后金贵之躯,若是治不好少不得要治罪的。” 冯沉碧点点头,看着不远处的正华门没再多说。 入宫之时天色还未晚,到了此刻,已经是夜幕笼罩,因是除夕,正阳门和正华门城楼之上都点燃了次第的灯火,夜色之中,只见高高的楼阙巍峨森宏,美幻犹如琼楼,出了正阳门,帝后的车辇便已经到了正华门前,主子们的车辇一停,后面所有人也慢慢停了下来,而后,便见帝后率先登上了城楼,一时间,正华门外烟火和百姓的人潮声四起,那份喜庆和热闹,哪怕隔着一道正华门秦莞也有所感。 秦莞抬眸却看,只见城外的烟火越过正华门高高的飞升上了空中,又五彩绚烂的炸了开来,不断地噼啪声中,整片天穹明亮如昼,将秦莞身边每一个人的面庞都映的清清楚楚,秦莞微仰着头,只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在这城墙之内。 所有没资格登上城楼的人都留在了正阳门到正华门之间的小广场上,两侧高高的宫墙犹如囚笼,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压抑的沉重并没有因为绚烂的烟火而减轻。 秦莞轻呼出口气,幸好她没有真的成为雍王妃。 所幸,燕淮着急太后的病情,并未在城楼之上久留,等正华门之外再一次山呼万岁之声落定之时,秦莞看到帝后的仪仗往城楼之下来,留在底下的人立刻左右分开让出了中间一条道,很快,帝后的仪仗走下了城楼台阶,然而也是在这时,又一个小太监从正阳门之内快步跑了出来,燕淮和赵淑华正要重新上车辇,见状脚步当即一滞。 “皇上,皇上——奴才是袁总管身边的,袁总管排奴才来禀明皇上,派出去的人久久未回,太后那边太后那边已经不行了” 这样冷的天气,小太监却是跑出了一身的大汗,他跪倒在众人当初来的那条道上,语声之中已经带上了哭腔,燕淮身子一晃,“什么叫不行了?!不是有人守在太后那里吗?” 小太监继续道,“院判大人和柳太医一直在看,可是太后娘娘似乎坚持不住了,药煎好了,太后娘娘却喝不进去,眼看着便不成了” 燕淮一听这话,眉头顿时一竖,一边上了御辇,一边怒道,“堂堂太医院院判也救不得太后?!真真是” 燕淮怒不可遏,“派出去的人没有回来就再派人!燕彻!” 燕淮吼了一声太子的名讳,燕彻立刻从后面走上前来,“父皇放心,儿臣明白,儿臣立刻再派人出宫找和太医——” “要快!”燕淮利落一语,说完这话双拳一攥神色焦急。 他正要吩咐起驾寿康宫,冷不防的,不远处的人群之中忽然有人说了一句话。 “咱们这里不是有一位医仙吗?太后娘娘病情紧急,何不让她试试?” 说话的是个娇柔的女子之声,燕淮一听,眉头一皱,“谁在说话?!” 如此一喝问,人群顿时一静,许多人朝声音来处看去,便见冯沉碧小脸微白的上前了两步,“回皇上,是臣女在说话。”说着,冯沉碧赶忙道,“臣女只是听闻太后娘娘病情告急,想着,咱们这里不是有个医仙吗?皇上适才说她医术高明,此时何不让她试试呢?” 冯沉碧语气婉转低柔,饶是燕淮正在气头上也不好斥责她多言,不仅如此,冯沉碧这话到底还是提醒了燕淮,宫中有太医,不仅如此,宫中还有常给太后看病的太医,如此境况之下,没有人想得到秦莞这个小姑娘,再加上燕淮没见过秦莞治病,他虽然夸了秦莞,可并未亲眼所见,心中便不会那般笃定,可如今情况却不同,和太医迟迟寻不到人,而太医院院判救不得太后难道就这般看着太后咽气吗?! 燕淮眸色一肃,“秦家九丫头在何处?” 他坐在御辇之上,高高在上的一吼,秦莞便是不想出来也得出来。 秦莞从冯沉碧之后走了出来,燕淮一看见她便道,“九丫头,你可敢给太后治病?” 这话一出,无数道目光都落在了秦莞的身上,秦莞敛眉站着,一颗心却在打鼓。 冯沉碧说这话绝对不会是好心,她这般将自己推出来,不过是要让她接下这烫手山芋罢了,而这山芋不仅烫手,还可能要人命,这可事关皇太后的性命! 秦莞抿唇未答,距离燕淮极近之地的秦述却抱拳站了出来,“皇上,请皇上恕罪,秦莞她年纪尚轻,论资历然比不上太医院的诸位御医们,连御医们都没有法子,她就更是” 秦述这话意思分明,秦述语声落定,周围也响起了低低的附和声。 “是啊,这九姑娘看着年纪这般小,别说是太后娘娘了,便是随便一个百姓也不放心让她治病啊” “太后娘娘的病非一朝一夕,她此前从未接触过,到了这般紧要关头,只怕根本不知道从何处下手吧?还是要慎重啊” 语声高高低低的传到燕淮的耳朵里,燕淮倒是不怪罪,这样的想法不仅这些人有,他自己也有,这般想着,他又深深看向秦莞,却见秦莞仍然垂眸站着,似乎并不为这些议论所动,燕淮凤眸微眯,目光便带了几分压迫之力。 秦莞知道燕淮在看她,他在等她的答案。 “皇上,民女修习医道年限不长,资历的确尚浅。” 秦莞终于开口,然而答案却是这般,燕淮一听眉头便皱的更紧,这些人说的是对的,秦莞不过是个半大孩子,这样一个小姑娘,旁人对她的要求自然也低,治好个头疼脑热的便会为人称道,而更重要的是,连她自己都没有信心,他又怎敢将太后的性命交到她手中。 燕淮眸色微沉,并不打算为难秦莞。 “不过——” 燕淮正要下令起驾,可秦莞竟然还没说完,他眉头一扬,看着秦莞。 秦莞抬眸,亦朝着燕淮看了过来,这一晚上,这是她第一次抬眸正视皇帝的目光,“不过,若太后娘娘真的到了性命垂危之时,秦莞愿意以一己之力一试。” 这话落定,不仅别的人神色大变,便是秦述都满不赞同的看着秦莞,奈何他离秦莞太远,便是想制止秦莞也已经来不及了。 燕淮眯眸,“一试?你可知这事关太后娘娘的生死?!” 秦莞点点头,“民女知道,在民女的眼中,太后娘娘先是病者然后才是太后,适才听宫奴所言,太后娘娘的病情似乎垂危,然民女只听描述还不知太后娘娘病情严重到了何种地步,并且民女也无一定能治好太后娘娘的把握,所以要不要民女一试,请皇上决定。” 燕淮眼底便生出了两分薄光来,好大胆的丫头!竟然将决定权推到了他这里来,若是此番救治不得,她是否要说当初是他让她一试的?! 燕淮绝不会拿太后的生死当做儿戏,可是看着此刻又垂眸肃然而立的秦莞,他心中却也生出了两分激赏来,唇角一沉,燕淮语声微冷的道,“上辇来!” 掷地有声的三个字,不光旁人没反应过来,便是秦莞自己也没反应过来,燕淮见她前一刻还颇有几分机锋,此刻又呆愣起来,不由不耐道,“还不快点,太后娘娘危在旦夕,若因你延误了救治之机,朕定要治你之罪!” 秦莞顿时肯定了燕淮的意思,她将裙裾微微提起,快步朝着燕淮走来,然而还是不明白燕淮的“上辇来”是何意,要知道这可是御辇! 秦莞走到了燕淮的辇车旁,一旁秦述和秦琰急的恨不得走出来拉住秦莞,然而事到如今,他们那里还能阻止的了?! 正在秦莞不知上哪个辇之时,正阳门之内又跑出来一个小太监,见到来人,燕淮神色立刻就变了,其他人也是心头一跳,难道太后已经 小太监急急跑到了御辇跟前,燕淮忙道,“你是寿康宫过来的?太后她” 小太监掀袍就跪,“皇上,奴才传睿亲王世子殿下的话,世子殿下说,请秦府九姑娘入寿康宫替太后娘娘问诊,殿下还说,如今只有九姑娘能救太后娘娘。” 这话一落,燕淮不仅长长的呼出了口气,再看向秦莞之时,眼底更有了几分信任。 燕迟能专门派人来传话,就一定不是虚言。 燕淮身子往一侧移了移,拍了拍身边的位子,“还不快些?!” 秦莞只觉背后无数道锐利的目光落了过来,这些目光有惊讶有羡慕,更有看好戏的轻鄙,只有秦莞对面的秦述和秦琰,满面的欲言又止,满眸的担忧无奈。 秦莞看了秦述一眼,抬脚便踩上了上辇的矮凳。 几乎刚在御辇之内坐好燕淮便下了令,“去寿康宫,快!” 驾车的侍卫一马鞭落下,辇车前的四匹雪色白马立刻尥蹄而起,很快,辇车在宫墙之内飞驰起来,秦莞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满广场的臣子和女眷皆被甩在了身后,皇后赵淑华吩咐了几句什么也登车赶了上来,众人皆忘记了行礼,只看着秦氏这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坐着御辇赶赴寿康宫,而所有人都在猜测太后今夜的生死,自然,也在猜秦莞的生死。 人群之中,秦朝羽一个转身,狠狠的瞪着冯沉碧。 冯沉碧拂了拂肩头的墨发,“朝羽这般看着我做什么?人人都知道你妹妹是小医仙,我不过是忽然想起来而已,你应该谢谢我,若非我提议,皇上自己只怕都没想起来,等你妹妹今日救了太后娘娘,你们秦氏可真是飞黄腾达了。” 秦朝羽咬牙,冯沉碧却又想起什么似的一笑,“啊,不过我却是忘记了另外一种可能若是若是没救得了可怎么办?” “可害怕?”飞驰的御辇之上,燕淮忽然开口一问,他转头看着秦莞,只见秦莞还有几分青涩稚气的眉眼只见皆是严肃,一张小脸也绷的极紧。 秦莞回神,摇头,“民女只在想,太后娘娘的病况为何。” 说着,秦莞看向燕淮,“敢问皇上,太后娘娘是否患有风症?” 燕淮不动声色,“何以见得?” 秦莞便道,“适才宫奴所言,太后娘娘腿脚僵麻,眼前晕黑,此等症状极有可能是中风之状,且宫奴还言,太后娘娘从床榻之上摔了下来口鼻出血,患有风症的老人家时常会摔倒,且严重一些的会鼻中流血,适才宫奴未说清楚,民女不知道这流血是摔出来的还是因为病症本来就会流血,所以民女问一问皇上。” 秦莞面上皆是认真,因为太过认真太过专注,反倒是没有了对帝王的畏怕之色,燕淮虽然享受惯了底下人的诚惶诚恐,可眼下面对这样的秦莞,他却觉十分受用。 “你刚才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就在想太后的病?” 燕淮没有否定秦莞的猜测,秦莞心中便已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心中有了数,便答道,“是,身为医者,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下意识便会去想。” “那你为何不自己站出来?” 秦莞闻言垂眸,“民女身份低微,若非万不得已,自然还是按照原来的规矩行事。” 燕淮眼底生出几分了然来,“还怕惹上事端吧?” 秦莞眸子垂的更低,“太后娘娘的病情兹事体大,民女的确不敢狂妄行事。” “那你现在呢?现在可害怕?” 燕淮好似专门要给秦莞压力似的,然而这话说出,秦莞却摇了摇头,“民女现在只在想太后娘娘的病症,还未开始治病,怎能就开始害怕?” &a;nbsp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01章 出手救人,太后醒来(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2章 又立大功,除夕旖旎(万更) “咳咳咳咳” 忽然响起的轻咳声蓦地打破了燕淮心底的悲痛,他眼瞳骤亮,两步便走到了太后的床前,倾身一看,却见适才不见声息的太后竟然已经微微的睁开了眸子。 燕淮忙蹲下身来,“母后?” 他试探性的一问,太后张了张嘴吧,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燕淮忙转而看向秦莞,“怎么回事?” 秦莞面上汗意未干,面色更是有些惨白,闻言她还没开口,陈嬷嬷便眼红着笑道,“皇上,太后娘娘已经能喝下药了” 陈嬷嬷说完,秦莞才有些疲惫的道,“皇上放心,太后娘娘能喝下药醒来这一关便算过了一半了,眼下她意识还不甚清醒,她没法说话的。” 燕淮闻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却是看着陈嬷嬷道,“既然是好事,你适才喊叫什么?!” 正是陈嬷嬷的喊叫让大家以为太后出了什么险状。 陈嬷嬷闻言立刻面露几分歉意,垂眸道,“请皇上恕罪,这是这位小姐的吩咐,适才太后娘娘喝下了药,却未见醒来,这位小姐一边给太后娘娘施针,一边让奴婢在太后娘娘耳边喊她,说太后若是听见身边熟悉的声音,会醒来的更快些。” 燕淮这才明白陈嬷嬷那一喊竟然有这等玄机,他不由看向秦莞,“丫头,你又立了大功。” 秦莞垂眸,“民女不敢,能救得太后娘娘也是民女之福。” 燕淮见秦莞面色惨白便道,“是不是施针耗了许多精神?眼下还要做什么?” 秦莞摇头,“暂不用做什么,太后娘娘服用了续命汤,眼下便等娘娘的意识一点点的恢复,药力也需要时间起作用,待会儿太后娘娘会继续昏睡,卯时之前会再醒过来,那个时候继续服用这续命汤,到午时服用第三次,若这三次太后娘娘都能无碍服下,那太后娘娘此番便算是真的过了。” 燕淮闻言一颗心又提了起来,“那若是不能呢?” 秦莞便道,“那便要继续施针。”微微一顿,秦莞抬眸看一眼燕淮道,“可若是那般的话,太后娘娘的身体便会真如两位太医所言,会承受不住,所以最好的结果便是太后娘娘顺利的喝下卯时和午时的两次药。” 燕淮眼神微暗,“你有几分把握?” 秦莞抬眸和燕淮对视了一眼,“八分。” 一听“八分”二字,燕淮堵在胸口那口气便散了几分,经过这一次,燕淮可说对秦莞的医术信任不已,要知道她可是做到了太医院院判都没有做到的事! “好,朕知道了。”说着,燕淮面色温和几分直起身来,“你受累了,这一次没叫朕失望。” 秦莞眉眼微垂,“皇上这一次相信民女,民女亦十分感激。” 燕淮朗声一笑,正要说话,外面一个宫婢走到门口来,“皇上,和太医来了。” 一听此话,燕淮面色一沉,看了一眼秦莞道,“让和太医进来。” 秦莞见状,稍稍后退一步站到了一边去,她知道,这是燕淮要让和太医再探看探看太后的病情了,对此她并不介怀,眼下看着虽然救了太后,可燕淮让时常照看太后病情的太医看看才会更为放心。 这般想着,秦莞便觉后背上落着许多目光,秦莞没回头去看,却也知道自己身后站满了人,不仅如此,燕迟也在众人之间,秦莞背脊微挺,一时站着没动。 很快,看顾太后病情的和太医进了内室,这位和太医同样也是个年过不惑的老者,进得门来,先对着屋内的主子们行了大礼方才上前给太后问脉。 他不知从何处被叫来,此刻跑的满脸皆是大汗,走到床边深深喘了几口气方才开始问脉,他亦十分慎重的来回了几次,然后面色才送快下来。 “皇上,太后娘娘脉息之中的凶险之象已除了。” 和太医一开口,燕淮眼底的忧色便又少了一分,他转身看了看秦莞,眼底皆是满意激赏之色,“很好,和太医,你既入了宫,今夜便先留在宫中照料,方子照着九丫头的方子。” 和太医一听太后病危,魂都吓掉了一半,如今得知太后没出大碍,心中自然大大松了一口气,别说用秦莞的方子,便是让他给秦莞打下手都可。 和太医连连应声退下,燕淮这才看着秦莞道,“外面风急雪骤,不然你也留在宫中?” 秦莞一听忙摇头,不说别的,她若是彻夜不归,茯苓只怕会担心死了,且今夜是过年,没道理她留在宫中,“今夜是除夕,民女无论如何要回府的。” 燕淮挑眉,“让你留在宫中又如何了?忠勇候他们已经先回府了。” 秦莞犹豫一瞬,“府中还有几个侍奴等着民女回府过年,若是民女未归,只怕她们这个年都过不好的” 燕淮闻言倒是笑了,秦莞父母双亡,难为她心中记挂着几个亲近的奴婢。 既然如此,燕淮也不为难秦莞,“今日立了大功,是一定要赏的,不过你一个人,赏赐便明日再给,你想回府,那朕就安排人送你回府去,明日太后醒了,若是有需只怕还会召你入宫来” 秦莞忙福了福身,“多谢皇上。” 燕淮点点头,正要吩咐袁庆去准备车马送秦莞走,眼风一瞟,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燕迟,燕淮心中微动一下,“燕迟,不如你送九丫头回府?” 燕淮知道他们这一路上是如何入京的,而此刻这想法自然是正中燕迟下怀。 燕迟心中满意,面上却不显,“好,燕迟正也打算出宫,请皇上放心,燕迟一定将九姑娘平平安安送到忠勇候府。” 燕淮点点头,自然是放了心,今夜是除夕,哪怕是风雪急骤京城之中也自有热闹,若是没有燕迟,燕淮还真有些不放心。 燕迟走到秦莞身边,将斗篷递给了秦莞,秦莞的眼神和燕迟一触即分,将斗篷接过去披了上,赵淑华见状叹了口气,“看来我给九姑娘准备的礼物也没法子让她带着了,干脆,就和明日皇上的赏赐一起送到侯府算了。” 秦莞忙福身,“多谢皇后娘娘。” 赵淑华走上前去,一把拉住了秦莞的手,柔声道,“是我应该谢你才是,你救了太后娘娘,皇上和我都要谢你,可惜时辰晚了,不然定然让你去我那里坐坐,今夜你先回府,改日我再让人接你入宫来玩耍。” 赵淑华一边说着,一边替秦莞理了理斗篷的领子,她堂堂皇后之尊,此刻这亲近秦莞之意却是分明,燕迟在旁眸色微深,这边厢,冯龄素和燕彻、燕麒几人亦是将目光落在秦莞的身上,冯龄素见赵淑华这般也想说话,可还没动唇便听燕迟道,“皇后娘娘,时辰不早了,我还是和九姑娘早些出宫的好。” 赵淑华一笑,“好,你送她我们也放心的很。” 说着看向燕淮,燕淮便挥了挥手,“去吧,让袁庆给你们安排。” 燕迟拱手行了一礼,秦莞亦对着燕淮和赵淑华福了福身,而后燕迟抬步,秦莞紧跟在燕迟身后,一起出了这寿康宫的内室之门。 二人一前一后离开,赵淑华便道,“燕迟去锦州,想来和九丫头熟识的。” 燕淮一笑,“可不是,太长公主还托付了燕迟照顾,委实是将那丫头当做心尖上的人了。” 赵淑华便唇角微弯,“她生的这般模样,能医人不说,还这般懂事,谁不会把她当做心尖上的人呢?再者,光是这幅样貌,放在京城之中也的确需要个庇护,姑奶奶她一定是部都考虑周到了的。” 这么一说,燕淮的双眸便眯了眯,这么一想,秦莞似乎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这念头刚冒起来,燕淮便扫了一眼自己的几个儿子,他心中虽动了几分念头,可却未表露,只转身走到太后床边,目光落在太后有些枯槁的面容之上。 皇子们一到十四五岁,便有无数人关心着他们的婚事,虽然皇子们位置高高在上,可真要论起来,他们的选择却委实不算多,而不管是皇后还是素贵妃,因是生母都更为上心,姑娘们的家世,性格,长相,等等,她们皆了解的十分仔细,不仅如此,其实等皇子们到了十**岁真正要开始着手此事的时候,她们心中其实早就有了人选。 在秦莞没回来之前,她们各自有各自的打算,可眼下,却不同了。 燕淮到底是一国之君,儿女的婚嫁他考虑的并不多,因而此刻他也没有多想,又陪了太后一会儿,便见太后果然又昏睡了过去,今夜虽然是除夕,燕淮却还有公务要处理,再加上时辰委实晚了,燕淮干脆让皇后等人都散了去,又对几个皇子道,“今天晚上风雪太大,又是过年,你们多陪陪你们母亲,燕麒也留在宫里吧。” 燕淮封王的儿子只有燕彻和燕麒,如今燕彻入主东宫,自然不需要出宫,其他人年纪都还尚小,眼下自然都教养在宫中不需要出宫,听这么一说,燕麒自然也应下,燕淮又交代了和太医和陈嬷嬷,这才带着一行人出了寿康宫。 燕淮御辇当先起驾,其他人便也陆陆续续的上了车辇,燕淮既然要他们多陪母亲,燕彻和燕蓁便上了赵淑华的车辇,燕麒则上了冯龄素的车辇,宛妃宋宛清亦带着八皇子一起回宫,只有生母已逝的六皇子由下人护送着朝自己的宫殿而去。 赵淑华的车辇之上,燕蓁眨眨眼看着燕彻,“哥哥怎么神不守舍的?” 赵淑华唇角微弯看着燕彻,“彻儿,你莫不是” 赵淑华欲言又止,燕蓁却反应极快的道,“哥哥莫不是喜欢上了秦府的那位九姑娘?” 燕彻眉头微皱,“莫要胡言。” 燕蓁笑嘻嘻的抱着赵淑华的胳膊,“母后,这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那位九姑娘的确生的好看呀,不过我瞧着哥哥好像又对朝羽姐姐有意。” 赵淑华看了燕彻一瞬,“彻儿,你怎么想的?” 燕彻看着赵淑华摇了摇头,“母亲,儿臣的心不会变。” 赵淑华点点头,先摸了摸燕蓁的脸颊才叹了口气,“秦莞那丫头的确不错,不过可惜了” “可惜什么?”燕蓁大睁着一双杏眸看着赵淑华,赵淑华点了点她的鼻尖,“可惜她没有像你这样,有一个做皇后的母亲,还有一个当太子的哥哥。” 燕蓁先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赵淑华的意思,她却一本正经道,“可是母亲,哥哥已经是太子了啊,为什么还要有一个家世显赫的妻子呢?” 赵淑华将她搂在怀中,“傻孩子,这不是你要想的,你若是喜欢秦莞那丫头,下一回召她入宫一同玩耍便是。” 燕蓁想不明白,见赵淑华也不打算多说,便点点头不再多言。 赵淑华便又看着燕彻,“彻儿,你莫不是还在想沈家那丫头吧?” 燕彻没说话,只一双眸子仍然沁着几分深沉之意,燕蓁转了转眸子,“就是那个同样也生的极美的沈家姐姐?我拢共只见过她两回,倒是没有比她更安静的人了。” 赵淑华便道,“沈家丫头,到底有个做大理寺卿的父亲,秦莞,却是什么都没有。”说着赵淑华目光微凝,“不过说起来,她二人的气质倒是有相似之地。” 同一时间,冯龄素正在车辇之中冷笑,“皇后的动作太快了,我看她是知道皇上看重秦家那九丫头,所以想示好拉拢,我命人去取的东西今夜被皇后抢白了一道,可最终她也没能送的出去,明日一早,我找个由头也送些赏赐到侯府去。” 燕麒眉头皱着,有些不以为然,“母妃动这些心思做什么?” 冯龄素没好气的瞪着燕麒,“还不是为了你?” 燕麒摇了摇头,目光却有些沉凝,“不知怎的,我总觉的秦府九姑娘有些熟悉。” 冯龄素挑眉,“哦?你见过她?” 燕麒摇头,“应该是没有的,不过今日见到她的时候总觉的她的身形仪态有几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可是我又肯定,绝对没见过她” 冯龄素唇角微抿,“那你这感觉从何而来,莫非,你相中了她?” 燕麒闻言凤眸微眯,眼底露出一分野兽似的薄光来,“她倒是比秦朝羽耐看许多,不过忠勇候府显然是站在太子那边的。” 说着话,燕麒脑海之中却浮现出秦莞的样子来,这般一想,他忽然眼底一亮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为何觉得她有些眼熟了——” 冯龄素看着自家儿子,“为何?” 燕麒看着冯龄素,“母妃可记得沈家的那个女儿?从前定给燕彻的那个姑娘?” 冯龄素有几分茫然,“你是说早前定给太子的那位雍王妃?” 燕麒点点头,“正是,母妃还记得她吗?你也是见过她一次的,母妃就不觉得,这两个人的气质有几分相像吗?” 冯龄素仔细的回忆了一会儿,而后才费力的想到了一点点画面,随即点头,“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沈家那个姑娘也是气质清华的人物,不过听说她不爱出门,除非下旨让她入宫,否则她连别家茶会都不去走动,性格也真是古怪。” 说着冯龄素又警告道,“这话你也就同我说说便可,万不敢在你父皇面前提起,你父皇对瑾妃还是上了几分心的,她出了事,你父皇十分介意,凡是和她有关的,往后都要避讳。” 燕麒扬了扬下颌,“我知道,母妃放心。”说着又喃喃道,“我就说怎么看着她总觉得有点熟悉,却原来是像那个人,沈家的女儿短命可怜,她的身世似乎也不怎么好。” 冯龄素颔首,“秦家二爷和二夫人早就没了,她如今等于在侯府寄人篱下。” 燕麒闻言下颌微抬,眼底露出几分遗憾来,“真是可惜了” 夜色渐深,风急雪骤,袁庆安排好的马车从寿康宫前出发,直朝正阳门去。 驾车的是内务府的太监,马车里,燕迟落座便将秦莞揽入了自己怀中,秦莞一愣,忙想挣扎,可下一瞬,燕迟却在她耳边轻“嘘”了一声。 秦莞微愣,燕迟便将秦莞的双手放在了自己胸口,又一把将她抱了个满怀。 秦莞手贴在燕迟温热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燕迟强有力的心跳,一时间,连她的心跳也被带的快了两分,燕迟没做别的,只将她抱在怀中,饶是如此,过了半盏差的时间秦莞的手和身子才暖了起来,燕迟有所觉,便将她抱的轻了些,秦莞换了个姿势,靠在了燕迟的怀抱之中,车厢之中一片昏光,却是暖意融融。 二人都未说话,却又有之中难言的默契于车厢之中萦绕,燕迟知道秦莞累极,此刻只想给她温暖让她放松休息,而秦莞亦明白燕迟之心,轻轻的将眸子闭了上。 就这般未曾开口,马车于宫道之上走了两柱香的时辰便到了正阳门前,出了正阳门,又直出正华门,一出正华门,便见白枫准备好了另外一辆马车在宫外候着,燕迟令驾车的宫人和马车返回,带着秦莞上了自己的马车。 一上车,燕迟还是将秦莞双手抓在了自己掌中暖着,“是不是累坏了?” 秦莞本是自持之人,可到了燕迟面前,到底也露了几分疲态,“有点儿,太后今天晚上的病况的确凶险的很,若是再晚上个把时辰,便药石难救了。” 话音落下,马车已缓缓慢行起来,在宫里,秦莞很不得让车夫走快些,可眼下一出宫,秦莞却半点不想催促白枫,而白枫亦是平平稳稳走着。 燕迟忽然在秦莞指尖之上吻了一下,又认真道,“多谢你。” 秦莞挑了挑眉头,“你同我还需一个谢字?” 燕迟扬唇,“父王并非太后娘娘所出,听闻太后娘娘年轻的时候也是有几分厉害的,可是却对小一辈的极好,后来父王的母妃病逝,太后就更对父王颇多照顾,虽然并非嫡亲的祖母,可她在我心中,却也是极亲近的人。” 秦莞闻言语声一柔,“你放心,我虽说了八分把握,可其实有九分,只要不是宫女嬷嬷们忘记了喂药,太后娘娘这一次一定会平安过去。” 燕迟笑意一浓,秦莞为了安抚他,竟然也会玩笑了,别说忘记喂药了,此刻寿康宫的宫女嬷嬷们只怕连个盹儿都不会打,“我自然信你,本来我想太后的病干系重大,不愿你迁入其中,可当时情况危急,我只一个念头,只有你能救太后。” 秦莞唇角微弯,没说就算他人没来,她也会被冯沉碧推出去,“你倒是信我,当时我不知太后娘娘到底得的什么病,心中还有几分迟疑。” &a;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02章 又立大功,除夕旖旎(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3章 秦府四少,贵胄赏赐(万更) “你将太后救回来了?!” 秦述不可置信的一问,秦莞闻言,便又点了点头。 秦琰笑道,“莫说父亲不信,便是刚才我接到九妹妹的时候也是不信的。” 说着秦琰又道,“父亲,先进屋子去吧!” 秦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转身让开,“快快快,先进来再说!” 秦莞方才跟着秦述入了门,屋子里炉火暖融融一片,胡氏和秦朝羽也目光灼灼的看着秦莞,胡氏急急道,“莞儿,怎么回事,你快说说?” 秦莞便弯唇道,“到了寿康宫,太后娘娘的确有些不妥,不过却是给救回来了,我开了方子留在宫中,只要按时喂药,太后娘娘一定无大碍。” 秦莞神色笃定的说完,秦述和胡氏皆是长松了一口气,秦朝羽也呼出口气,“我们担心死了,生怕你出什么乱子,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将太后娘娘救回来了。” 秦莞倒是明白秦述他们的担忧,太后的生死事关重大,若是一个不妥,侯府也将陷入危局,秦莞便道,“让大伯和大伯母担心了,本来我并无意插手此事,不过那时候刚好被冯家小姐推了出来,又想着太后娘娘的确病危,便去救人了。” 秦述笑意温和,“这是哪里的话,当时也由不得你,何况我们不知道你能不能救,你心底却应该是有数的,经过这一次我们便知道了,原来莞丫头你这般厉害。” 当时虽然冯沉碧将秦莞推出,可秦莞如果直言自己救不了,皇上也不会真让她一个小姑娘去,可她当时知道太医无法,而那位和太医又久久未入宫,想着太后和太长公主年纪相当,秦莞到底还是生了恻隐之心,这才冒了一回险。 “今日我的确无十分把握,若是不成,必定连累大伯和大伯母。” 胡氏早前心中的确有几分怨言,然而到了这时,自然将那些小心思都掩下,“这是什么话?你们三姐妹来了京城,自然就和羽儿一样的,早前不知你能救太后我们担心,眼下你救得太后,我们都跟着你与有荣焉呢,咱们是一家人,干什么都是一体的。” 秦莞弯唇,便再不提此事,只左右看看,却不见秦霜和秦湘,“五姐和六姐不在吗?” 今夜秦莞一行入宫赴宴,原本说好等他们回来之后再和秦霜、秦湘吃团年饭的,秦述见状便道,“我们回来的时候年饭已经备好了,我们担心你没心思用饭,只陪着湘儿和霜儿用了饭便算过年了,她二人不知今夜之事,未免让她二人也担心,便叫她们先回去了。” 秦莞听着心中明了,当不再问,胡氏忙道,“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秦莞摇头,“不饿的,大伯母不用担心。” 秦述这边问,“莞儿,你救了人,皇上说了什么?” “皇上说今夜风急雪骤,明日再让人送来赏赐,还说明日看情况,可能还要宣召我入宫。”秦莞如实道来,神色之间不见半分雀跃得意之色。 秦述看在心底不由点头,如此方才定了心,救了太后这样大的事,是一定会有赏赐的,秦莞并非宫中御医,这可然是她个人之功。 “好,大伯知道了,这件事不仅没出错,还对你对咱们侯府都有助益,莞丫头,你可是咱们侯府的福星,到了京城还不到半月,已帮上了许多忙。” 秦莞知道秦述说的是什么,“只做了一点小事,不算帮忙,不给大伯和大伯母添麻烦便好。” 说着,胡氏亲昵的拉着秦莞的手,“这是什么话,我们都是一家人哪里会添麻烦。” 秦莞便扬唇,“谢谢大伯母。” 秦述见状又问,“是皇上派人送你回来的吧?我们本是要等你,皇后娘娘却说你有人照顾没让我们等。” “不是,是睿亲王世子殿下,他正好也要出宫,皇上便让他送我了。” 秦述听着笑意微深,“你们回来的时候世子殿下便护送过一段,今日又如此,倒是极好。”说着又见天色不晚,便道,“今夜你必定也累了,便不守岁了,快回去歇下吧,明天一早,咱们一家人再好好地吃个团年饭。” 秦莞自然应下,秦述又让秦琰亲自将秦莞送回去。 待秦莞和秦琰一出门,胡氏便猛地拍了一下手,“太好了!莞儿真是本事,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这一回莞儿救了太后,皇上必定也会念着咱们的好。” 秦述微微颔首,“是,这一次莞儿很争气!” 说着秦述又看着秦朝羽道,“羽儿,时辰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 秦朝羽悬着的心虽然落了地,可心绪却有几分复杂,见秦述如此,便告退之后转身出了门,秦朝羽一走,秦述心情大好的揽住了胡氏的腰身,“夫人,今日过年,咱们也早点歇下。” 胡氏面上微红,自然随着秦述往自己院中去。 出了仁寿堂的秦朝羽走的很慢,一边走一边在想今夜的秦莞,墨意在旁撑着伞,见状便道,“小姐怎么了?九小姐救了太后娘娘,您应该开心才是啊。” 秦朝羽双眸微眯,“这件事当然应该开心,可如果她将来会妨碍我呢?” 墨意微愣,随即便明白了过来,却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小姐,老爷和夫人怎么想呢?” 墨意几个自小跟着秦朝羽一起长大,虽然是侍奴,受到的教养却是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要强,秦朝羽想的是什么她们知道,自然也为着秦朝羽打算。 秦朝羽闻言叹了口气,“父亲和母亲总而言之还是为了秦氏,如果有一天没法子的话,他们又能如何” 墨意忙道,“今夜是除夕,小姐可别想得太多了,九小姐就算风头无两,可皇后娘娘最近几年很是喜欢小姐,太子殿下亦然。” 秦朝羽眉头微皱,“太子殿下” 秦朝羽语气似疑似问,片刻之后深吸了口气,“罢了罢了,今夜,先不想这些没用的,她自己答应了我,若有朝一日她出尔反尔,我会叫她知道厉害。” 这边厢,秦莞刚进院子茯苓和白樱便飞奔而出。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小姐,怎么耽误了这样久——” 二人一看见秦莞便上上下下的打量,又左左右右的看她,见她无碍之后连秦琰也顾不上,直对秦琰行了一礼便拉着秦莞朝房中走去。 秦琰撑着伞站在院门口,眼看着茯苓二人着急慌忙的把秦莞往屋子里带,而隐隐的,秦琰闻到了一股子十分鲜香的味道从屋内飘了出来。 没到年夜,府中厨房也会给下人赏赐许多吃食,何况秦莞院子里的人去要什么自然便会给什么,秦琰知道这是茯苓几人在等秦莞过年,闻着那鲜香的味道他竟然觉得有几分饿,然而主人丝毫没有请他入内的意思,秦琰只得苦笑作罢。 “小姐,奴婢们等了您好久,大老爷和夫人她们早就回来了,偏偏不见您,奴婢去问了雨嬷嬷,雨嬷嬷直说您因为一点事留在宫中了,却是不说到底是什么事,奴婢都快着急死了,小姐,您是不是饿的不行了?” 一进屋子,便听到茯苓不带停的说话,一边将秦莞的斗篷取下来,一边给秦莞手中塞了一杯热茶,这边厢,几个小丫头也在屋里等着纷纷给秦莞行礼。 秦莞这才道,“我留在宫中给太后娘娘看病了,没什么事。”说着秦莞鼻息微动,“本来没饿的,不过闻到这么鲜香的味儿却是真的饿了。” 茯苓眼底一亮,“给太后娘娘看病?小姐,快入暖阁,边吃边说。” 秦莞点头,茯苓便拉着秦莞往暖阁去,只见暖阁的榻上被收拾了出来,方几之上放着一口红铜的炭火锅子,此刻锅子正中的炉腔里面炭火红红,而锅子里熬出了乳白浮末的鲜美汤汁正在咕嘟嘟的冒着泡,锅子四周摆着十几样鲜美的菜碟,一旁更有一壶正温着的酒,秦莞今夜救了太后,见了燕迟,虽然疲累,心中却是丰足,此刻从夜雪之中归来,一入屋就看到了这热气四溢鲜香味美的围炉铜锅,当下便觉食指大动! “呀,这都是你们准备的?” 秦莞惊喜不已,这种炭火铜锅的吃法只在贵族人家才常见,寻常百姓家少有,从前还是父亲升任大理寺卿之后秦莞家中才多了这般吃法。 茯苓笑起来,“是呀,是奴婢带着她们几个准备的,想着小姐说了今晚上咱们要一起过年的,奴婢便想着准备什么才好呢?后来看雪下得越来越大,奴婢就想,咱们一屋子人也不算多,围在一起吃这涮铜锅是最好不过了。” 说着便已走到了榻边,茯苓侍候着秦莞脱了鞋子上了榻,让茯苓坐在靠窗的正位,这边厢,白樱和茯苓也都脱了鞋子上榻,而后有点了两个小丫头各自坐在一边,剩下的两个下丫头便搬了高凳来坐在榻边,如此,七个人将这方几围了个严严实实。 “小姐,这些羊肉都是羊羔子身上最鲜嫩之处,还有这些小菜,都是极不容易得来的呢,不过咱们要的少,厨房的方大娘很是大方,这汤便是她给咱们熬的,还有这酒,是方大娘自己酿的梅花酒,咱们随便喝也不会醉的。” 说着,茯苓便当先给秦莞倒了一杯,又给白樱和其他几个小丫头也倒了一杯。 秦莞本是不吃酒的人,可今夜却也忍不住了,她靠着窗户坐着,一窗之隔便是风雪,耳边听着风雪呼号之声,眼前却有这样暖融融的汤锅子和六张笑脸,她心中高兴,抬手便饮了一杯,茯苓见状失笑,“说是喝不醉,小姐您也不能这样呀,先吃点东西呢。” 秦莞砸了咂嘴,酒味淡,梅花清冽的香也淡,然而咽下之后,那股回甘却又从喉头开始馥郁了整个口腔,秦莞满意极了,唇角一扬,“好喝,再来一杯!” 茯苓自然给秦莞满上,白樱已开始为秦莞烫菜,茯苓便问,“小姐,今夜到底怎么回事?” 秦莞笑意一盛,便将给太后治病的事简单说了,茯苓几个顿时睁大了眸子看着秦莞,好半晌没能回过神来,茯苓道,“小姐,您竟然能给太后娘娘治病!那可是要极厉害的人才能给太后娘娘治病呢!”对茯苓而来,皇宫里的主子和神仙差不多。 这么一说,秦莞倒是有几分骄傲之色,“难道你家小姐不厉害?” 茯苓心底还在感叹着,忙点头言“厉害”,环儿几个也跟着附和。 秦莞笑着不愿多说此事,便看向了环儿几个,环儿四个小丫头因和秦莞不熟,坐在一张桌子上便颇有几分紧张之意,秦莞看看她们四个,却都是比茯苓和白樱要小上两岁的,然而除了一个叫环儿的,其他三个秦莞甚是不熟。 秦莞便道,“环儿我知道的,从环儿开始,你们几个把你们是哪里的人,年纪多大,如何入了侯府都说一遍,再说说家中还有什么人,也叫我知道知道。” 环儿几个平日不在秦莞跟前伺候,偶尔传个话方才见秦莞一面,心中自然对秦莞颇有几分敬畏,然而今夜,秦莞竟然让她们同桌吃饭,别的小姐绝不会这般。 环儿几个心存感激,又见秦莞此刻主动让她们说话,心中的惶然便淡了几分,环儿背脊一挺,当先说起了自己的事,环儿说完,便又是玉儿,翠儿,珠儿三个,一人说,剩下的六人边听边吃,待四个丫头说完,便都能放开大胆的吃饭了。 等她们说完,秦莞便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她虽然不喜许多人侍候自己一个,可既然人在她院子里,她知道若她对她们不管不问,她们便会过的很苦,因是如此,秦莞或许不会多么热络,却自然是将她们当做自己人的。 环儿几人都是胡氏命人在人牙子处买的,身家皆是青白,除了环儿之外,家中都有亲人在临安城外的村子里,因家中兄弟太多,不得已将她们卖给富贵人家做侍奴。 茯苓又问,“你们这名字都是怎么来的?” 环儿不好意思的道,“都是入府之时嬷嬷们给随便取的,原说等分到了姑娘们院子里,让姑娘们再给赐名的。” 茯苓“咦”了一声,“那你们想换名字吗?” 环儿忙点头,“茯苓姐姐和白樱姐姐的名字就极是好听!” 茯苓便笑看着秦莞,“我的名字是二老爷和二夫人取的,你们想要新的名字,便得求小姐给你们改了才是” 环儿几个忙举着酒杯,目光带着几分祈求的看着秦莞,秦莞失笑,她饮了几杯酒,虽然不至于醉,可心口却是火烫的,茯苓这般一说,她便将筷子一放道,“取名字你们几个也想要如茯苓和白樱这样的名字?” 环儿几个连忙点头,秦莞便合计着道,“茯苓的名字是一味药材,白樱嘛樱虽然是花,却也可入药,那你们几个,不如也从药名?” 环儿几人只觉秦莞说什么便是什么,又是一个劲的点头。 秦莞便思忖了一瞬,“环儿是夏天出生,可叫半夏。” 刚说完,环儿便是眼底一亮,轻轻呢喃了几遍,面上更是一片喜色,秦莞便看着玉儿,“玉儿你的名字,倒是有一位味来合,叫玉竹如何?” 玉儿连忙点头,秦莞便看着翠儿,“翠儿有个名字倒是和你现在的名字有些相似之意,你叫青黛如何?” 比起翠儿,这青黛二字却是显得有意境得多,翠儿咧嘴一笑,自然满是欢喜,秦莞便看向珠儿,“珠儿,你是冬日生的,不如叫忍冬?” 珠儿也喃喃念了一遍自己的新名字,忙也欢喜点头。 四人得了新名字,都举着酒杯要谢秦莞,秦莞便又喝了一杯。 如此,换了新名的半夏几个便都活泛起来,先问了各自名字的药是做什么的,又说起了这京城之中他们知道的趣事,说来说去,便说到了王公贵族上。 半夏几个虽然还未在别处当差,可他们被人牙子买下之后,因是模样不错,是要训练一番才交给侯府嬷嬷相看的,因此,她们在人牙子处便知道自己要去的都是贵族人家,又因人牙子处人多,一来二去,小姑娘之间便将京城的王公贵族们真真假假的议论了个遍。 前一句刚说到睿亲王府,青黛便眼底一亮说她知道。 茯苓忙道,“你知道睿亲王府的事?” 青黛便点头道,“奴婢听说过,是听人牙行的嬷嬷说的,说是睿亲王当年是先帝最喜爱的皇子,可因为不是嫡出,也不是长子,没法子立太子,后来变成了当今圣上,还说睿亲王当年娶的王妃极美,是岚州陆氏家的大小姐,岚州陆氏本不愿陆小姐嫁给亲王的,可这位小姐硬是和家族断了关系入了睿王府,然而嫁入睿王府不到三年,这位陆小姐便过世了,哦对了,陆小姐过世的时候睿王妃刚诞下了睿亲王世子不到两年。” 说着,青黛忽然面色微变道,“奴婢还听了一种说法,不过奴婢不敢说” “睿亲王府”四个字出现的时候秦莞的心思便被提了起来,青黛说话之时她更是连筷子都不动了,她知道燕迟,知道睿亲王,却是极少听过睿亲王妃的事,若不是青黛说,秦莞都不知睿亲王妃出自岚州陆氏。 岚州在东南之地,距离京城极远,然而这岚州陆氏,却是前朝第一氏族,在大周朝之前的大齐朝,这岚州陆氏曾出过三位丞相五位皇后,其中有四位齐帝都有岚州陆氏的血脉在其中,因此,可想而知岚州陆氏才是真正的底蕴非凡簪缨世代之族。 后来到大齐末年,齐帝昏庸无道宠信奸佞,彼时的陆氏一门许是看出了大齐朝气数将尽,果决利落的辞去了朝中一切职务,带着族人远避到了岚州,果不其然,陆氏一门刚离开京城五年不到,大齐朝便被大周所取代。 因陆氏一门退避的及时,陆氏一门不仅没有被列为要灭族旧臣,还被大周朝开国太祖亲临请陆氏一族出仕,并继续许以丞相之位,然而彼时陆氏族长却已陆氏一门永不再出仕为理由拒绝了太祖之请,后来百年过去,陆氏一族在岚州安家,并在岚州办学府开书院,陆氏一族亦以教书育人为己任,却从来不任朝中任何官职,渐渐地,前去求学之人众多,在学子寒门之中声望极高,成为了隐世的大氏族。 因为如此,倒也理解当初睿王妃族中不愿她嫁入睿王府。 可青黛不敢说的是什么呢? 茯苓无奈道,“都是我们自己人,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又不会说出去。” 茯苓知道秦莞和燕迟相熟,可他们到底不了解睿亲王府,趁着这个机会,当然要多问问才好,她这般一说,青黛想了想倾身压低了声音道,“那老嬷嬷说当年睿王妃死的时候有传言,说是说是睿王妃是睿亲王害死的。” 话音一落,茯苓手中筷子吧嗒一声掉在了裙裾之上。 “什什么?”茯苓快速的看了一眼秦莞,“怎么可能?” 青黛面生几分紧张来,“不是奴婢说的,是那位老嬷嬷,姐姐不信,问环儿问半夏,半夏也知道的” 一旁的半夏点了点头,“那老嬷嬷从前在国公府当值的,后来出来了,便来教化我们这些奴婢,所以她知道的格外多一些。” 茯苓轻咳一声,见秦莞面色微沉,她已知道秦莞不喜这言论,忙道,“睿亲王世子和我们小姐熟识,你们几个,这话往后便烂在肚子里,不得往外说了!” 一听这话,半夏和青黛顿时面色大变,“是是是,奴婢们往后再不敢乱言了。” 茯苓也有几分不自在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好玩的事呢原来哎,都怪我都怪我,这些话定然是假的,来来来吃饭,咱们换别家说。” 说着,又给秦莞倒了一杯酒,“小姐,您就当没听过。” 秦莞牵了牵唇,端起了酒盏,然而她又怎能当做没听过这话? 青黛说这话是那位老嬷嬷说的,这些事也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知道了,秦莞不知这话的真假,却至少肯定了一个事实,燕迟自小便没了母亲。 念及此,秦莞一颗心便有些发沉,虽然刚分开没多久,却有些想燕迟。 &a;nb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03章 秦府四少,贵胄赏赐(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4章 入宫看病,迟离到访 “郑兄来了!李兄!展捕头,三位过年好啊——” 秦述迎上去,郑白石笑着道了一声“过年好”,转而看向了秦莞,“恭喜九姑娘了,九姑娘今日可算是名满京城了,今日的京城,可是人人都在谈论小医仙啊!” 秦莞福了福身行礼,眼底却有几分不解,郑白石便看着秦述道,“侯爷,适才我家的车夫问去哪里,我只说侯府,并未说忠勇候府,我家车夫立刻便问,是不是那个小医仙在的侯府,我问他如何知道,他说今日一早满京城都在说忠勇候府出了一位小医仙。” 秦述微讶一瞬,“竟然这般多人知道了?” 李牧云便上前道,“昨夜,九姑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皇上带走去给太后娘娘治病,大家后来虽然都出宫了,可每个人都挂心着此事,昨天九姑娘离宫之后,各家各户也都收到了消息,今日是初一,一大早便有送年礼的,互相一走动,自然满京城便知道了,便是有不确定的,袁公公送赏赐的阵仗可不小,到了这会儿,只怕知道的人更多。” 秦述看了秦莞一眼,却见秦莞仪态端柔的站着,唇角微弯,却仍然不见得色。 这样的盛名,这样的赏赐,若是放在他自己身上只怕都要忍不住意气风发,可秦莞却沉得住气,还硬是不露分毫。 秦莞心中忍不住夸赞着秦莞,一双眸子却是生出明光来,李牧云说的那些挂心此事的人,只怕多半是想等着侯府出丑,却没想到,秦莞这么一个小姑娘竟然是将宫内的御医都比了下去,“原来如此,莞丫头毕竟年纪小,只怕大家还是心中存疑的。” 郑白石笑意更浓,“再如何质疑,今日一切都明了了,所以我才说要恭喜九姑娘。” 秦莞垂眸,“只是救了一人而已,不算什么的。” 郑白石和李牧云对视一眼,二人眼底都有几分叹然,郑白石便挥了挥手,命身后的侍从送上年礼来,“我这一大早就过来打扰,若是两手空空却是失了礼数。” 这边厢,李牧云也命侍从拿出了准备的礼盒来,胡氏见状忙命人收下,又要请三人往前院用茶,郑白石却笑道,“夫人不必忙碌,我和李大人不是来做客的,我们去侯爷的书房坐坐便可。”说着看向秦莞,“事关早前的案子,还请九姑娘也同来。” 秦莞松快的神色顿时微凝,“凶手不是抓到了吗?” 郑白石点点头,“是抓到了,这件案子多亏了九姑娘帮忙,我们今日来是将其中细节告知九姑娘和侯爷,也好让你们安心。” 秦莞点点头,她的确想知道这案子细节。 胡氏便道,“莞儿去吧,这些我让人搬到你的院子里去便可。让茯苓几个给你规制,待会儿你要入宫,大伯母先让茯苓给你准备准备。” 秦莞“嗯”一声,“谢谢大伯母。” 这般一说,秦述抬手一请,“既然如此,你们这边请。” 郑白石点头,带着展扬和李牧云朝着秦述的书房而去,秦莞也跟在了秦述之后,秦琰见状,也跟了上来,秦邺在原地站了片刻,喊了一声“大哥”也走了过来。 秦琰在族中虽然排行第三,可在侯府却是老大,秦邺一喊,秦琰便脚步放慢了两分,秦邺跟上来,抬了抬下颌示意前面,“九妹妹是行医之人,她如何帮了郑大人?” 秦琰对着这个兄弟倒是颇有长兄风范,当下不隐瞒道,“九妹妹的医术,除了能给人治病之外,还会帮着看尸体之上的伤痕。” 秦邺微讶一瞬,“意思是九妹妹还会仵作之道?” “可以这么说。”秦琰点头。 秦邺若有所思一瞬,笑意朗然,“九妹妹可真是厉害。” 秦琰眼底也带着几分激赏之意,“九妹妹非凡俗之辈。” 没多时便到了书房门口,秦邺有些好奇秦莞如何帮着郑白石破案,便也跟着走了进去,郑白石几人对侯府两位公子都很是熟悉,自也不介意,落座之后郑白石便看了看展扬。 展扬上前一步道,“那日九小姐给我们指了药房这一条线索,然后我们立刻就派人去搜查了城南所有的药铺,城南大大小小的药铺有几十家,卖九姑娘说的药膏的药铺却只有五家大铺子,我们又问掌柜的最近一个多月去买药超过两次以上的人都是谁,由此得了一份名单,这其中有男有女,女子自然排出在外,剩下的便只有十来个男子了,这其中有五个人住在临安城外,只有九个人的家就在城中,我们按照这些人的住地找了过去” “根据案发的时日,我们问了那三天晚上这九个人的去处,有无人证,一番问下来,有三个人交代了去处却无人证,这三人一个是一家酒楼的帮厨,那阵子经常留在酒楼里帮忙到很晚,索性就不回家住了,还有一个是裁缝店的师傅,为了看店便留在了裁缝店里,还有一个人则是个书生,因要参加来年的文试,最近都独住在新屋之中念书,这三处都在城南,且家中都有楼梯或是台阶等地势,可最终经过审问,我们找到了凶手。” 等展扬说完,秦莞挑眉,“是裁缝店的师傅?” 这一问,李牧云和郑白石皆是面色一变,便是展扬都将眉头高高的挑了起来! “九姑娘怎么知道!” 展扬惊讶的一问,秦莞抿了抿唇道,“寻常凶手害人之后,总会想法子抹去所有痕迹,一般也不会将死者的东西带走,一是不吉,二若是被人发现也增加了暴露的可能,可这三起命案,凶手却都将死者的小衣带了走,由此可见,凶手对女子的小衣有病态的执着。” 顿了顿,秦莞又道,“展捕头说的这三人之中,只有裁缝师傅有机会接触到女子衣物,不仅如此,依照三位死者当时的情况,虽然小衣不见了,可被找到的时候衣衫却还算齐整,足见凶手对女子衣物了解颇多。”说着秦莞眉头微皱,“我记得三位死者都已定亲备嫁了,难道她们都找凶手做过衣裳?” 郑白石又和李牧云对视了一眼,展扬看了秦莞一瞬,点了点头。 “九姑娘说对了,凶手是城南赵家绸缎铺的师傅,刚到赵家铺子两年不到,三位死者的嫁衣和出嫁要买的东西都是在赵家绸缎铺定的,事发的那夜,第一位死者和第二位死者,都是在外出之后,忽然想起来自己定做的衣裙,所以饶了一条街打算去问一问,当时时间不早了,赵家铺子周围的店铺都关了,只有凶手在看店,凶手见死者独自前来,便起了害人之心,先是拉家常似说了些话,知道几人都没和家里人说,临时起意过来,便下了手。” “先是将人掐死,然后藏在了二楼放衣料的阁楼,然后等夜深人静街上没什么人的时候方才带着死者出门,第三个死者当日也是早早就去绸缎铺子想看看定做的裙裳,凶手见死者独自前来,便同她约好要等日落时分才能看,后来死者果然如时赴约,于是凶手照着此前的步骤想要杀死死者,结果这第三位姑娘比前面两位要身强力壮的多,竟然差点挣扎走掉,便是在挣扎的过程里,他手上的冻疮膏留在了死者的指甲里。” 秦莞镇定的听着展扬的话,心中却有些发寒,这几个姑娘都即将出嫁,怀着期盼的心思才会着急的去问裙裳是否做好,却没想到落入了歹人之手。 展扬交代了案子经过,秦述几人都一时没说话,片刻后,秦述才道,“凶手可都招供了?” 展扬忙点头,“招了,我们在那绸缎铺里,他歇息的地方找到了那几件小衣,他说他自学裁衣开始,只要做女子的衣裙便会生出邪念,后来造了恶事。” 屋子里只秦莞一个女子,展扬点到即止不再多言,可意思却是分明。 大周男女大防虽然不严,可民风到底不算开化,女儿家的手帕都算私密之物,就更别说是小衣了,富贵人家有自己的丫头和绣娘,贴身之物皆是身边人来做,可寻常人家却有定做采买由内而外一整套之时,而寻常衣庄绣楼里的绣娘都是女的,可裁缝师傅却多有男子,这些做衣裙的男子,大都知晓女子身段,而若凶手这般,因女子衣物便生恶念的却是少数中的少数,秦莞想到心中便觉恶寒,幸而人已经被抓到。 思及此,秦莞忙又问道,“对了,那个奸细呢?可查出来是受谁人指使?” 郑白石摇了摇头,“未曾,他倒是都交代了,我们还请了京城中最好的画师帮忙画像,可最终画出来却也是一张不怎么起眼的生脸,没查出什么来。” 秦莞点点头不再多问,这案子既然了了,那便也了了她一桩心事。 李牧云看着秦莞道,“九姑娘不仅会用医术帮忙验尸,在这推案一道上也比旁人要才思敏捷的多,九姑娘可是了解过刑狱一道?” 秦莞看着李牧云清俊的面孔心中寒凉更甚,“秦莞日常喜爱看书,的确看过一些刑狱之上的文章,却不敢说了解。” 李牧云便看着秦述道,“九姑娘如此天资,若是男子可真是前途无量。” 秦述笑道,“就因是女儿家我和她大伯母才格外疼爱,我家里这两个便足够了,多几个男丁做什么,她大伯母就喜欢女儿家呢。” “这倒是这倒是。”李牧云笑着附和。 秦莞并不愿在此久留,见状便起身道,“若是无事,秦莞便先告退了,稍后还要入宫去看太后娘娘” “好好好,其实今日来,我还要跟九姑娘道谢。” 郑白石笑呵呵的,秦莞忙道“不敢”,秦述便道,“郑兄客气了。”说着又看着秦莞道,“莞儿那你先回去吧,准备准备,待会儿让你三哥送你到宫门口。” 秦莞点头,行了一礼方才转身出去。 秦莞一走,秦琰和秦邺便都从后面跟了出来。 秦琰道,“九妹妹,时间还早,你且回去准备,差不多了我去寻你。” 秦邺夸道,“九妹妹真是名不虚传。” 秦莞先对秦琰点点头,又听秦邺这话有些深意,再想到今晨秦邺说秦述去信说了她们姐妹三人的事方才觉的无碍,“哪有什么名不虚传,只是帮了一点小忙而已。” 秦莞说完,又道,“两位哥哥不必送了,我自己回去便可。” 眼下是白日,秦琰二人想必有事要忙,秦莞又不是不认路。 闻言秦琰二人便驻足,秦莞方才自己往松风院去。 刚走到松风院门口,便见今日她这院子里站着不少人,秦湘和秦霜竟然都在,胡氏和秦朝羽也在,还有府中好几个侍婢嬷嬷,正在给她搬东西。 见秦莞回来,胡氏上前拉住她的手道,“专门辟了一间耳房来给你放这些东西。” 秦莞忙道谢,这么久也搬得差不多了,见秦莞回来,胡氏便和秦朝羽一同离开了松风院,胡氏一走,秦霜终于忍不住上前道,“天啊秦莞,光那一盒东珠得值多少钱啊?真不愧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真是太大方了,还有那位素贵妃,送的都是灵药啊!” 秦莞弯唇,还没说话,秦湘已面露轻蔑道,“在锦州的时候,谁能想到九妹妹会有今日呢?真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听说入宫能见到很过达官贵人呢,哦,妹妹还见到了皇上,凭妹妹这样的姿容,想要什么得不到呢?” 第一句也就罢了,后面这些话却是难听的狠了,话音一落,院子里的侍婢们都是面色微变,茯苓眉头一皱就想驳斥,秦霜这边也皱了眉,然而秦莞却当先开了口,“五姐这一点说的很对,世事的确难料,五姐后来所为,我们也没有想到。” 秦湘听这话面色一白,双眸一瞪就要再说,秦莞却继续道,“世事虽然难料,却是事在人为,我有今日这些,不是靠着不知天高地厚和尖酸刻薄得来的。” 从前任秦湘如何言语冒犯,秦莞从不回应,今朝秦莞来了脾气,秦湘却不知如何回嘴,她双眸瞪的老大的看着秦莞,双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半晌,狠狠的跺了跺脚转身朝院外走去,“走——” 晚荷和秀栀神色惶恐的对秦莞福了福身,连忙跟在了秦湘身后。 见这几人离开,秦霜开心的拍了拍手,“嗨呀你终于不做闷葫芦了呀!她这人可真是欺软怕硬,你真要和她说起来,她却又不敢说了。” 秦莞看着秦湘走远,摇了摇头转身往屋内走去,秦湘若有点自知之明,就应该知道那件事秦莞和秦霜都知道,她便应该收敛着性子同大家好好相处,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别人,秦莞好性儿,却不是没脾气的人,她可不会为了姐妹之情次次让着她,从前为着她的自尊心不提那件事,可她却似乎不稀罕别人维护她的自尊心。 雪虽然停了,可外面却还是冷的很,秦莞带着秦霜进了屋子,茯苓和白樱拉着秦莞去看那些赏赐,茯苓道,“小姐,有这些东西,咱们以后不会流落街头了。” 秦霜一听这话又是好笑又觉得有几分心酸,“傻丫头,眼下咱们都到了侯府,怎么还会流落街头呢不会的不会的” 茯苓不好意思的笑笑,“嘿嘿,让六小姐见笑了,奴婢总是不安心的很。” 秦莞也失笑摇头,又打开了一个箱子,里面的盒子一打开,正是皇后上次的那些钗环等物,秦莞便看着秦莞道,“你看看喜欢什么便拿什么” 秦霜本来有几分心动,可想到茯苓刚才那话,她便想起了从前秦莞在锦州过的苦日子,且那苦日子还有她的那一份,这般一想,便有些心虚,忙摆手,“不要不要的,刚才大伯母还说了,说赏赐的这些东西,是皇恩,便是穿戴也只有在重要场合才可穿戴,更别说送人了,我不要我不要” 秦莞挑眉,转而一看,从里面拿出了一支点翠缠丝金步摇来,那步摇做成了羽毛状,每一片羽毛上面皆镶嵌着绿宝石,可谓是盒子里十二件之中最为华丽的了。 “你知道我不爱戴首饰的,更别说这么扎眼的,拿着。” 秦莞将步摇赛到了秦霜的手中,秦霜眼角便有些湿润,秦莞看的好笑,“拿着吧,好看而已,也不算多么值钱,还有东珠之类的,你若喜欢自己拿吧。” 秦霜拿着那步摇哼哼了一声,又低声道,“我只是只是想起来以前那时候我真是太坏了,对对你不住” 秦霜虽便好了许多,可却还不曾为往日的事和秦莞道歉,秦莞乍听这话也生出几分感叹之心,她到底不是九小姐,若九小姐知道秦霜这般,怕还是动容的。 秦莞便应了两句秦霜的话,清点了一番赏赐之后便同秦霜到了暖阁说话,秦霜自然问着宫宴诸事,秦莞便问什么答什么,两姐妹说了大半个时辰,见不早了,秦莞便更衣挽发准备出门,今日入宫,她自然将自己的针囊戴着,又点了茯苓跟着她。 茯苓哪里想到她也能入宫了,立时欢喜至极,也换了一件新衣裳来,又等了片刻,果然秦琰来了松风院,见她们已经收拾整齐,一行人直接出了门。 此番是秦莞第一次自己入宫,秦琰少不得路上多做交代,茯苓平日里虽然有些粗枝大叶,可这会儿却机灵的将秦琰所言都记了下来,顺着主道慢行了两刻钟,便到了正华门之前,下了马车,秦莞和秦琰告别,而后对着禁卫军亮出了自己的腰牌。 秦琰站在城门外,留了两个侍奴等着,自己则先返回了侯府。 一入正华门,秦莞便看到寿康宫的陈嬷嬷等在宫门口,一见秦莞便迎了上来。 “老奴给九姑娘请安——” 秦莞侧着避开了陈嬷嬷的礼,“怎是嬷嬷亲自来迎?” 陈嬷嬷笑着道,“您是太后娘娘的救命恩人,老奴该当亲自来迎,袁公公说您会早一些入宫,奴婢一刻钟之前来此等着的,幸好没耽误。” 陈嬷嬷言语客气恭敬,眼底笑意真切,秦莞知道她心存感激。 “九姑娘,您请这边来,咱们得走着过去。” 秦莞非宫中主子,自然只有走的,而昨夜一场大雪让整座皇城都披上了一层银装,今日大部分的雪还未被扫尽,看起来颇为森宏悦目。 秦莞跟着陈嬷嬷,茯苓眼观鼻鼻观心的跟在秦莞身后,十分乖顺。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04章 入宫看病,迟离到访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5章 燕迟留京,诡案玄机(万更) 一听燕离和燕迟到了,秦莞眼底薄光一动,退到了一旁去。 袁庆从内室退出,很快,燕离和燕迟一起从外面走了进来。 今日燕迟仍然着一身墨色的华袍,而燕离惯常的一袭红色袍衫,然而今日他这红袍之上绣着玄色的蟠龙滚边,比平日里的常服要肃重几分。 而不知是不是入宫见到皇帝的关系,他人也显得庄重许多。 “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 二人依次行了礼,燕淮便笑道,“起来吧,难为你二人一起来看太后,太后刚醒,这会儿有些不认人” 话音刚落,太后便朝燕迟和燕离伸出了手来,“涵儿?凛儿?” 燕迟和燕离见状眉峰都不动,似乎早已习惯,燕淮便从床榻之上站起身来,“今日过年,太后意识虽是不清,你二人也留下陪太后说说话。”说着燕淮不看燕离,只看着燕迟道,“燕迟待会儿来崇政殿找朕。” 燕迟忙应声,燕淮便看着燕离道,“昨夜过年,是出去胡混了还是陪你母亲了?” 燕离在京中自有胡混的名头,燕淮都知道,这般一问,燕离笑着道,“启禀皇上,昨夜燕离可是待在王府老老实实陪着母亲的。” 燕淮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说着看了眼皇后等人,“好了,既然太后暂时没事了,也别一屋子人挤在这里了,你们也都回去吧,晚上了有心的再来看看。” 赵淑华和素贵妃齐齐行礼应是,燕淮又道,“朕也先走一步。” 燕离和燕迟让开路,一起拱手抱拳,燕淮走出去两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看着秦莞,“丫头,你在此看着太后用药,待会儿和燕迟一同到崇政殿来。” 秦莞微讶,崇政殿是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皇帝让燕迟去便罢了,怎么还让她去? 虽然心存疑惑,秦莞却还是点点头应了下来。 燕淮见状,方才带着赵淑华一行离开了寿康宫。 燕淮一走,比平日稍微持重了两分的燕离顿时肩膀一垮松了口气,他一边往床边去,一边看着秦莞,“九姑娘,这一次多亏你救了皇祖母,七哥都和我说了。” 陈嬷嬷见状在旁笑道,“咦,离殿下认得九姑娘?” 燕离一双眸子笑的微微眯起,走到床边去坐下,手抓住了太后的手。 “我们在裕亲王叔的寿宴上见过的,当时九姑娘正从锦州北上,也到裕亲王叔那里贺寿。”燕离说的简单,自是隐下了后来遇到案子的种种。 燕离说完又看向燕迟,“七哥认得九姑娘更早,七哥去给姑奶奶贺寿的时候就认得九姑娘了,哦对了,嬷嬷还不知道吧,九姑娘是姑奶奶的义孙女呢。” 陈嬷嬷又一讶,“义孙女?!” 燕离笑着点头,“可不是,九姑娘认了安阳侯夫妇为义父义母。” 陈嬷嬷本就感激秦莞喜欢秦莞,一听这话,心中更觉秦莞多了几分亲近之意,燕离见陈嬷嬷神色变化不由继续道,“还有,九姑娘还救过姑奶奶的命呢。” 陈嬷嬷本来不认得秦莞,后来秦莞出手救了太后,她却没想到秦莞竟然还和太长公主有这样深的牵连,陈嬷嬷想到太长公主,不由道,“原来九姑娘和太长公主有这样的缘分,难怪奴婢看着九姑娘便觉亲厚,原来太长公主在京中的时候和太后娘娘可是最为亲近的,后来太长公主去了锦州,太后娘娘便孤单了许多,不知太长公主身体如何?” 秦莞忙道,“嬷嬷放心便是,祖母她身体好多了。” 陈嬷嬷颔首,这边厢,太后拉着燕离的手道,“涵儿,你不是在温书吗?” 太后语声嘶哑,却仍是忍不住的说话,燕离便低声哄着太后,“皇祖母,我是燕离呀,是您的孙儿啊,我父王待会儿才过来呢。” 见燕离如此,陈嬷嬷便苦笑着给秦莞解释道,“九姑娘见笑,太后娘娘认不清人了,许是年纪大了,记得的总是皇上这一辈的,总是将几位殿下当做他们的父亲。” 秦莞并不以为意,“人老了就是如此,太后娘娘这般也是久病的缘故,待太后娘娘病状减轻一些,她的精神也会更好,想来认得人的时候会多些。” 陈嬷嬷眼底生出几分希望,“好好好,奴婢等着那日。” 这边说着话,燕迟却将目光落在秦莞身上,陈嬷嬷见她三人都认得,便去外间催药来,内里只留了两个小丫头照看,燕迟上前两步靠的秦莞更近了些,“皇祖母如何了?” 秦莞便道,“不用担心,最难的一关已经过了,眼下只需照着方子吃个五六日便可见成效,而后慢慢调养,会好起来的。” 燕迟神色一明,似乎松了口气,“那便好。” 燕离也不知说了什么,竟然是将太后哄得乖觉闭上了眸子,他转身看着秦莞,“此前便知九姑娘医术过人,今次方才知九姑娘的厉害,这一次若是没有九姑娘,祖母只怕无救。”说着燕离眼波一转道,“九姑娘一定不知道你的小医仙之名已响彻京城了!” 秦莞倒是听郑白石说过一嘴,可盛名之事她并不关心。 “我并非开馆行医的,要这些虚名也无用。” 燕离颇有深意的笑了笑,“那可不一定哟——” 秦莞微微扬眉,正在想燕离所言是何意,忽然,一个小娃娃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秦莞还没反应过来,便见燕离身形极快的到了门口,一把将那小娃娃抱在了怀中,又笑着道,“小九,今日怎来的这般慢?!” 小娃娃不过四五岁,生的雨雪可爱,尤其一双眸子黑白分明,被燕离抱在怀中,如同个瓷娃娃一般,他被燕离抱起来也不觉害怕,只低声道,“离哥哥,绥儿要吃糖。” 燕离“哈哈”一笑,抬手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手帕包裹着的糖果。 秦莞早就知道九皇子在寿康宫中,然她却是第一次见这位九皇子燕绥。 燕绥见着糖果便往自己怀里塞,生怕旁人发现似的,然后越过燕离肩膀往床榻方向看了一眼,小声道,“皇祖母还没有好吗?” 看得出燕绥有些怕生,他虽然和燕离亲近,可看到燕迟的时候却有些躲闪。 秦莞看着这个小娃娃眸光微沉,这是瑾妃的孩子。 燕离正在逗弄燕绥,陈嬷嬷带着一个端着药碗的侍婢走了进来,见燕离怀中抱着燕绥,当即笑道,“九皇子过来啦,这边药味重,本来还想待会儿再带你过来看太后呢。” “皇祖母好了吗?”燕绥奶声奶气的问陈嬷嬷,一只手抓着燕迟的领子。 陈嬷嬷忙和声和气的道,“九皇子别担心,太后娘娘很快就可以好了。” 说着,跟秦莞道,“九姑娘,药熬好了。” 秦莞便走上前来,闻了闻药味儿便知方子和熬法对不对,秦莞便点点头,“第一次用半碗便可,等凉一凉了再给太后娘娘用。” 陈嬷嬷看那侍婢一眼,那侍婢便端着药碗到了一旁等药凉。 这边厢,燕绥挣扎着走下了地来,他迈着小短腿到了太后床边,抓着太后的手满眸的担心,陈嬷嬷便叹息一声,看着太后闭着眸子又道,“还是离殿下会哄娘娘,每次离殿下一来,娘娘就会乖乖睡觉。” 燕离笑意微深,便又看着燕迟道,“七哥,不去崇政殿吗?” 燕迟本是不急,这般一提,陈嬷嬷却道,“殿下快去吧,皇上这两日政务也多,不好让皇上久等的。”说着又道,“皇上也让九姑娘同去呢。” 燕迟便道,“那好,我先过去看看是何事,然后再来看皇祖母。” 陈嬷嬷忙应了,燕迟带着秦莞朝外走去。 一出门,茯苓便迎了上来,秦莞便道,“好好跟着我,我要去见皇上。” 茯苓忙点头,一个字也不敢多问。 外面雪已停了,有燕迟在旁,陈嬷嬷便未派更多人,她二人顺着宫道走在前,茯苓和白枫便落后几步跟在后面,燕迟看一眼秦莞道,“是否在想皇上为何召你?” 秦莞看着燕迟,“你知道?” 燕迟便道,“本想昨夜便告诉你,可后来一时乱了心神,竟是忘了。” 秦莞面上微红,燕迟说的乱了心神,自然是指二人亲热,这么想着,便嗔怪的横了燕迟一眼,燕迟笑意一盛,“锦州的案子上报朝堂之时并未将你写入其中,因为锦州至少有徐河,可到了豫州,豫州仵作不在,何人验尸的便要写个明白,豫州知府倒也不是贪功之人,便将那案子如何破的原原本本的写了进去,皇上看到之时,自然也就知道了。” 秦莞没想到豫州知府竟然将此事原原本本上禀了,一时有些怔忪。 大周之内,女子不涉政事,此番皇帝召她是为何? “你安心,那日皇上看了案子的卷宗之后也问过我,我见汪怀宇据实以告了,便也答了皇上之疑,我看皇上的意思,并非不喜,相反,还很感兴趣。” 秦莞听了便点了点头,“那便好。” 燕迟却看着她道,“若是皇上今日问你此事,你可说以医术行仵作之道,却莫要提沈毅的名讳——” 秦莞脚步微顿,“沈沈大人的事已经过去,他的名讳提也不能提吗?” 燕迟眸色微深,“我知你欣赏沈大人,可此事非同小可,莞莞,听我的。” 四目相对片刻,秦莞知道了燕迟的意思,点点头,她抬步继续朝前走去。 宫道之上空荡荡一片,只有偶尔经过的一二宫人走的无声无息,秦莞心中,那股压抑的沉闷便又冒了上来,燕迟垂眸看了两瞬,忽然一把将她的手抓了住。 秦莞一讶,下意识抬眸看向四周,二人正走到拐角处,便是后面的茯苓和白枫也不在她视线之内,然而秦莞还是着急的想要挣扎,燕迟重重将秦莞手一握,这才放了开,恰在这时,茯苓和白枫也转过拐角跟了上来。 秦莞知道燕迟心存安抚,于是低声道,“你放心,我明白。” 燕迟便道,“朝堂之上的事,瞬息万变,期间皆是权力二字,旁人便罢了,在圣上面前,切不可轻忽。” 秦莞从前只远远看过皇帝,并不知其性情,然而这一次入宫,皇帝给她的印象却不算差,别的不说,单论他对太后的关切便和她想象之中的冷酷帝王不同。 然而燕迟这般说了,秦莞还是设了一层防备。 仿佛知道秦莞如何想,燕迟便低声道,“当今圣上很重孝道,可在吏治之上,当今圣上的机谋手段亦是历代帝王之最。” 燕迟话语低沉,这话一出,秦莞莫名觉背脊微凉。 她慎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二人走了一刻钟,便到了崇政殿之前,袁庆看她二人同来笑意微深,“殿下,九姑娘,皇上正在里面批阅奏折,您二人进去便可,请——” 说着,袁庆亲自将秦莞二人引进了崇政殿的御书房。 今日乃是正旦,举朝皆沐修,可燕淮却仍然在御书房之中一待便是一整日,秦莞和燕迟进御书房门槛的时候,燕淮有所觉的将目光从一片昏光之中抬了起来。 他的眸子背在光里,那一刹那,秦莞忽然感到一股子无比的森然冷酷之感。 然而等她到了跟前行礼,燕淮却又笑道,“起身吧,太后可用新药了?” 秦莞忙道,“离开的时候药已煎好,正在等凉,想来现在已经开始喂药了。” 燕淮点点头,当先看着秦莞,“丫头,可知今日召你前来是为何?” 秦莞摇头,“民女不知——” 燕淮扫了燕迟一眼,“猜猜。” 秦莞抬眸极快的看了燕淮一瞬,随即道,“莫非是皇上还有什么赏赐没有给民女?” 这话一出,燕淮朗声笑了起来,将御笔一放,方知燕迟并未告诉秦莞内情,“是不是早上的赏赐不够?还想要什么?尽管说来” 秦莞面露惶然,“民女不敢,只是如果不是赏赐,民女便不知其他了。” 燕淮转眸,从一旁拿出了一本奏折来,他将奏折打开,温和道,“日前朕这里收到了一本奏折,是豫州知府送上来的,上面写了豫州几宗案子的内情,你可知晓?” 秦莞犹豫一瞬,“民女,知晓。” 燕淮看好戏似的道,“这般犹疑,可不像你,这案子里面你做了什么?” 秦莞垂着眉眼,“民女民女帮豫州知府大人验尸”说着秦莞又极快的道,“民女不该插手府衙公务,请皇上恕罪。” 燕淮好整以暇看着秦莞,“不该插手?你既然知道不该插手?怎还插手了多回?” 秦莞面色更为惶然,抬眸很是无措的看着燕淮,见似乎真的将秦莞唬住了,燕淮无奈笑道,“还以为你多机灵呢,怎连这点意思都品不出?朕若是怪你,还要你来御书房作甚?朕不过是好奇,你一个女儿家,如何敢行验尸之事?” 秦莞松了口气似的,垂眸道,“因民女并不怕死人。” 燕淮挑眉,“不怕死人?也不怕鬼怪?” 秦莞便继续道,“民女在锦州的祖母生前喜好参佛,听祖母说,人死之后,必定坠入六道轮回,那些鬼怪,多是业障缠身之人,而只要我们人生在世不造恶业,便不会遭恶鬼所侵,而人们寻常畏怕的鬼,不过是人心中的鬼罢了,而对民女而言,不过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民女得了佛家教化,想通了这些事,便不怕了。” 燕淮听着秦莞这一套说辞有几分意外,又见秦莞格外的持重沉静,身上亦喜着素色很有几分禅雅之意,还真是信了几分,他便又道,“那你又是如何修得此道?” 秦莞继续照着先前的说辞说了一遍,燕淮听的微讶,“还有这等医人之法?” 秦莞点点头,便道,“民女此行至袁州之时,曾遇上了一位药王谷的嫡传弟子,在那位药王谷嫡传弟子处,民女看到了几本古册,古册上言,人脑袋里的病,可开颅医治,心口的病,可开胸膛医治,只要方法得当,人便是被开了胸腹也不会死去。而那上面记载着先贤的试验之法,最初,便是在死人身上试验的。” 燕淮本就为秦莞医术折服,此番秦莞所言虽然神乎其神,他却也不觉秦莞说谎,“原来如此。”说着便又问,“此番京城中的案子你也帮忙了?” 秦莞不知这事该如何说,然而想到此处是在京城,定然什么都瞒不过,只好道,“是,家中哥哥得知秦莞会以医术验尸,便让秦莞帮忙。” 燕淮很是满意,“你有此能,真是让朕惊讶万分,从古至今,我大周还未出现过女子行仵作之道的,你乃第一人,可惜了大周女子不得入公衙,你的身份亦不好行事,否则你可真是朕发现的一大良才。” 秦莞低着头,“皇上谬赞了,若有吩咐民女之处,民女定会尽力而为。” 燕淮笑着摆手,“朕若是让你去验尸,那忠勇候想瞒的可瞒不住了,你当真甘愿人人都知你会仵作之术?到时候若有流言蜚语生出,你可承受的住?” 燕淮到底知道外面的民生百态,秦莞闻言抿了抿唇未曾作答。 燕淮便道,“你有此能,朕知道便可,此外,燕迟知道也很好,朕相信,要吩咐你让你帮忙的不是朕,而是燕迟——” 秦莞抬起头来,先看看燕淮,再看看燕迟,有些不解。 燕淮便看着燕迟说起了正事,“燕迟,去年下半年戎敌大败,已有许久不曾滋事,想来这一两年他们会安分些,军中有你父王便可,你留在京中朕给你派个新差事如何?” 燕迟洒然道,“燕迟此番回京,正也觉京中繁华锦绣很是安逸,皇上便是不让燕迟留下,燕迟也要向皇上请旨,请皇上吩咐便是。” 燕淮笑道,“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你想回来是好的,太后身体不佳,你们这些小辈不知能陪她几日,便留在京中吧。”说着微微一顿道,“此番你南下,朕给了你提刑司按察使的差事,你办的十分不错,特别是这黄金大劫案竟是破了,想来你父王知道了也甚是欣慰,所以这新差事,朕有意让你去刑部走一趟,你觉如何?” 燕迟拱手,“燕迟听皇上安排。” 燕淮颔首,从桌案之上拿过了一道折子,袁庆见状忙上前接过折子,而后走到燕迟跟前递给了燕迟,燕迟接过折子打开一看,又拱手一拜,“请皇上放心,燕迟定不辜负皇上。” 燕淮朗声道,“刑部尚书年事已高,已说过想在这一两年告老归田,然刑部上下,一时竟寻不出个人手顶替,眼下你先任左侍郎之位,如此朕的刑部也算有人了。” “燕迟明白,燕迟明日便去刑部衙门上任。” 燕淮正事说完了,方又看着秦莞,“丫头,知道朕的意思了?往后找你的便是他了。” 燕淮虽未将秦莞的功劳公之于众,却似默许了秦莞给衙门帮忙,秦莞忙点头应是,很是恭敬,燕淮该说的都说完了,既要处理政务,便让秦莞二人退下。 二人离开了御书房,直走上了返回寿康宫的宫道之时才说话。 “刑部左侍郎这可是你所愿?” 燕迟将那折子交给白枫拿着,?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05章 燕迟留京,诡案玄机(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6章 旧案内情,燕彻之怒 秦莞和燕迟对视一眼,同时皱了眉头。 那秀儿的手乃是受刑之后才变得血肉模糊,瑾妃的手何至于如此?莫非是晋王? 这念头一出,燕迟蹙眉道,“你看见的?” 燕绥仍然抽噎着,奶声奶气的道,“我我看到的” 秦莞终是忍不住了,“殿下,那日出事之时你在哪里?” 许是秦莞适才给他擦了眼泪,燕绥看了一眼秦莞倒不觉害怕,“那夜那夜我随嬷嬷去了宫宴,可,可母妃迟迟未至,结果” 这般说着,燕绥面上表情一变,却是将脑袋埋在燕迟肩头伤心哭着,不再说话了。 秦莞见状叹了口气,“殿下别怕,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正说着话,不远处忽然跑来一个手中暖手炉的年长嬷嬷,那嬷嬷似乎是在寻人,等一眼看到了燕迟怀中抱着的燕绥,立刻便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拜见世子殿下,九殿下忽然不见了,让奴婢好找。” 见这嬷嬷来了,燕绥一个转身便要嬷嬷抱,燕迟这才将燕绥交了出去。 “这么冷的天,他怎独自一个人在外面?” 嬷嬷心疼的轻抚着燕绥的背脊,然后自责的道,“殿下说要出来看雪,奴婢陪了殿下出来,出了寿康宫便觉外面实在太冷了,便让殿下在外等着奴婢去拿暖炉,可等再出来,却发现殿下不见了,奴婢顺着往御花园来的路才找到” 燕绥抱着嬷嬷的肩头,看得出他对嬷嬷很是信任,燕迟凝眸道,“快带他回去吧,外面这么冷,他亦在哭,莫让他着凉了。” 嬷嬷忙福身应是,而后抱着燕绥,快步往寿康宫去。 燕迟和秦莞的脚步不紧不慢的,只看到燕绥的小脑袋埋在嬷嬷的肩头一直未曾抬起来。 秦莞眯眸,凉声道,“九殿下年幼失母,实在可怜。”说着秦莞又忍不住道,“你可会觉得奇怪?刚才殿下所言,却是说瑾妃娘娘死的时候手上有伤。” 顿了顿,秦莞又道,“还有,宫中众人为何又说是素贵妃害死了瑾妃?” 燕迟闻言脚步放的更慢了两分,“的确有些奇怪,我当初回京城之时这件事刚落下帷幕,起初我只过问了案发经过,后来被急令派往南边,便只留了人打探其中细节,大概一个多月之后我收到消息,我想查的几乎都没有查到,此前曾与你几次聊起这个案子,当时我所知还甚少。” 秦莞脚步一顿,“都没有查到?” 燕迟便道,“晋王被关押之后的,都没有查到,不过当日案发的情形却是回京之后就听说了一二,再加上特意让人打探,甚至我回来之后还又问了陈嬷嬷,所以如今还是知道一些。” “那一日皇后娘娘设下女眷宫宴,除了宫中妃嫔之外,还有几家国公府和侯府的夫人小姐,同一晚,皇上也在外庭设宴,诸位亲王皇子还有几位近臣都在列,外庭的宴散的早,而内苑之中宴会马上就要开始却不见淑妃。” “九殿下年纪小,被带去了内苑的宴会,见母妃久久不来,便闹着要回去找,皇后放心不下,派了几个宫人带着九殿下往瑾妃的永宁宫去,回了永宁宫,却被告知瑾妃去了含光殿久久未回,下人又和九殿下去往含光殿,刚走到含光殿外,便见瑾妃倒在血泊之中,而晋王手拿着刺死瑾妃的匕首站在瑾妃的尸体旁边。” 秦莞彻底的停下了脚步,这是第一次,秦莞在燕迟口中听到了完整的案发经过,此前她便知道晋王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抓住,却没想到是这么个缘故。 “晋王拿着匕首站在瑾妃的尸体旁?” 燕迟颔首,“不错,当时宫女们皆是大乱,九殿下大哭起来,然后引来了宫中禁军,而后皇后知道消息,散了宫宴带着宫人赶到了永宁宫,随后皇上也赶了过来,所有人赶到,瑾妃早已冰凉,晋王当夜饮了酒,被问之下只说是自己酒意微醉之下无意闯入此处,看到瑾妃中刀,便拿起了匕首想要救瑾妃,这时被人发现。” 秦莞挑眉,“永宁宫里就没有侍从?瑾妃身边的宫女呢?她们知道什么?” 燕迟当即道,“这也是最为奇怪之处,当时瑾妃的侍从宫女们都被瑾妃留在了正殿含光殿是永宁宫之中最靠近西边的偏殿,并非瑾妃的寝宫,日常只放着瑾妃珍藏的首饰书画等,而那一夜瑾妃独自前来含光殿,来前不要任何人跟随,因为如此,谁也不知道当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永宁宫虽说有一道正门,可正门不过是直达正殿,其他的偏殿外却是四通八达,谁也不知晋王是如何走到了含光殿之前的,可他拿着凶器却是众目睽睽之下。” 说着燕迟语声一沉,“晋王当夜被关入天牢之中,后来死在了天牢中。” 秦莞眉头紧皱着,“照你这样说的话,瑾妃的手指怎会受伤?难道是挣扎之时被匕首割伤的?”秦莞下意识想到此处,奈何她没有亲眼所见,不知伤口伤势是什么样子,而现在,更谈不上验尸或者去看案发现场了。 燕迟亦非目击者,摇摇头,“这个自然无法确定了,因为案子生在内宫,所以其实整件案子并不能以常理论断,此案后来交给了大理寺卿沈毅,因牵扯皇家之事,又牵扯了一位宠妃和一个亲王,所以皇上下令速断速决。” 秦莞心中明白,晋王当日饮酒,而后被发现杀死了瑾妃,宫内便生出了许多流言,有说瑾妃和晋王有私情的,有说晋王饮酒发狂的,也有说晋王欲轻薄瑾妃不成痛下杀手的,总之瑾妃已死,诸多矛头自然都指向了晋王,当时父亲接下此案便愁眉不展,言语之间牵扯皇家丑闻不好处置,而皇上又怕此事掀起波澜不停过问施压,最终父亲面上愁色越来越浓。 “瑾妃是七年之前入宫的,算是整个宫中年纪最小的妃嫔,因模样性情都得皇上喜欢,两年之后便被封妃,后来诞下了九殿下,就更是受宠,而在瑾妃之前,最为受宠的却是素贵妃,瑾妃的出现虽然没让素贵妃失宠,却到底分走了素贵妃原本的宠爱,因此,素贵妃和瑾妃早前颇有几分争锋相对之意,后来案子落定,又有人说起来晋王平日里从来不往后宫走动之话,便又说瑾妃和晋王可能都是遭人陷害” 秦莞眯眸,“不管怎么说,瑾妃一死,受利之人自然是素贵妃,所以便有了素贵妃害死瑾妃的流言蜚语?” 燕迟颔首,秦莞便又苦笑,“可晋王都畏罪自杀了啊。” 燕迟双眸沉凝,“总觉得晋王不可能畏罪自杀。” “我记得你说过,晋王的性情淡泊,无意大位。” 燕迟点头,“的确如此,因他并非嫡长,虽然如此,可他却也是个勤勉之人,但凡是皇上交代的差事,都办的勤勤恳恳,因为如此,他在朝中很有几分贤德之名,再加上他无外戚支持,所以即便他无心大位,可朝中还是有些立他为太子的呼声,不过他不在意罢了,还有一点,他的性子醇厚忠正,有时候颇有几分拧不过弯来,因是如此,我总觉的他不会是畏罪自杀之人,凭他的性子,若真是他做的,他只会老老实实认下由大理寺审判。” 秦莞浅吸口气,一时未曾接话。 她不了解瑾妃,不了解晋王,除了确定自己的父亲不会徇私舞弊之外,其他的一切皆只有个朦胧的认知,秦莞清楚的明白,凭借这般想查清案子是不可行的。 “怎么了?又想到沈毅的案子了?” 秦莞回神,便见燕迟双眸关切的看着她,秦莞牵了牵唇,“还没有想到那里,瑾妃的案子是起因,原先我离京城太远,多是唏嘘沈大人的结局,也质疑过沈大人是否真的徇私包庇,可如今入了宫中,特别是适才听到了九殿下所言,顿时觉得瑾妃的案子似乎也是疑点重重,瑾妃当夜去含光殿为何要屏退其他人?难道她是和晋王有约?” “宫里倒是也有这样的传闻。”燕迟点头。 秦莞呼出口气去,“所以呀,这些都是疑点,可因为案中牵扯到的是后妃和亲王,能不能告知天下人的都被掩下去了,我也不过是白白质疑罢了。” 在燕迟看来,秦莞本就是对万事万物存着探究真相之心的,眼下这么明显的疑点摆在眼前,便是他都觉得奇怪,就更别说秦莞了,燕迟很是理解,“此事在宫中已是禁忌,我们虽不能大张旗鼓的查问,可若我这里有了消息,会告知你的,瑾妃我并不认得,可晋王却是我自小便认识的兄长,此事但凡能查,我必定会查个缘故出来。” 秦莞心中微定,可隐隐的,却又有种担忧,这案子诡谲难辨,燕迟若存着探究之心,一旦被皇上发觉,岂非为他招来祸端? “查探归查探,却不可让皇上知道。” 见秦莞这样说燕迟便笑起来,“如今倒是你来提醒我了?你放心,我都知道。” 秦莞点点头,迫使自己沉静下来。 父亲的案子比从前她见过的任何案子都要复杂,一案套着一案,而父亲被冤枉的症结之处到底在哪里眼下也未可知,到底是晋王是被冤枉的,还是说旁人想给晋王脱罪却嫁祸在了父亲的身上?秦莞只觉眼前迷雾重重,而真相,距离她还有很远很远。 “外面风大,我们快回去。” 燕迟又说了一句,秦莞点点头朝着寿康宫而去,一边走秦莞一边抬眸看了燕迟一瞬,若要换成其他人,秦莞都会开口让那人帮忙探问旧案,可面对着燕迟,她只想稳下心神一步一步谋算,适才那秀儿的结局定然不会好,而她,又看到了这座宫阁残忍的一面。 “也不知九殿下会不会说出去。” 又走了几步,秦莞忽然开口,燕迟似有轻叹,“应当不会,在宫中长大的孩子,自小便要比旁人多几分心思,事发已经几个月了,他在寿康宫过的不错。” 秦莞点点头,“那便好——” 说着燕迟转眸看一眼秦莞,“可有吓到?” 秦莞闻言失笑,“我又不是九殿下。” 燕迟便语声温文一分,“你性纯质洁,定没想到宫中竟是如此,何况在我眼中,你又和孩童有何异?若是可以,我自不愿叫你见到这些。” 秦莞笑意更深,燕迟这般说,竟然真将她当做了孩子似的,一时叫她面上微热。 “你放心,我只是没有见过,并非没有想到。”说着秦莞又眯眸,“你可知,我为何喜欢看那些刑狱之上的画本故事吗?” 燕迟便看着她,“为何?” 秦莞弯唇,“因为这些故事,虽然披着荒诞离奇或是恐怖骇人的外表,可最终,讲的不过都是人性和人心,故事里面的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每读起来便叫人生出许多遐思来,我虽然对这宫内的世情见得少,却也并非不明白,越是荣华富贵之地,越是藏污纳垢,越是步步惊心,有人贪心,有人恐惧,有人奋力往上爬,有人被踩下去,有的人为了权力,有的人为了真心,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命运。”说着秦莞看着燕迟,“包括你我。” 燕迟看着秦莞,“你这般说辞,倒让我真的以为你在读佛经。” 秦莞笑道,“难道我没有吗?” “你适才说你是受锦州的那位祖母的影响,听她念佛你方才知道的,可我却知道,你的那位祖母从前待你并不好,连她两个亲孙女都无向佛之心,更何况是你。” 秦莞笑意更深两分,“难怪皇上让你做刑部侍郎。” 她二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寿康宫去,没多时,寿康宫便近在眼前了。 二人入了宫门直入内殿,却见太后已经用药完毕又睡了下去,燕离还在陪着太后,而九殿下也乖觉的坐在燕离身边,和刚刚受惊啼哭的小娃娃然不同。 “时辰不早了,太后娘娘的药和饮食我亦交代完了,我该出宫回府了,等明日这个时候我再入宫来为太后娘娘请脉。” 秦莞并不打算在宫中多留,见该做都做了,便提出了告辞。 燕离见状站起身来道,“九姑娘要走啦,那我和七?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06章 旧案内情,燕彻之怒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7章 声名鹊起,遇到燕彻(万更) 出宫门,秦府的马车仍然等在宫门口,见秦莞出来,程护连忙迎了上来,“九小姐,世子先回府了,让小人在此等着您——” 说着又看着燕迟和燕离,程护认得燕离,却看着燕迟有两分迟疑。 “这是睿亲王世子殿下,恭亲王世子殿下。” 秦莞说了一句,程护连忙行礼,燕迟本来有心送秦莞回府,却不想秦琰留了人。 秦莞便看着燕迟和燕离道,“离殿下不是要带殿下去哪里吗?那秦莞就先回府了。” 燕迟面色一肃,“去何处?稍后去给王妃拜个年,自然还有别的事。” 秦莞眼底滑过两分似笑非笑之意来,这边厢燕离便笑嘻嘻的看着秦莞,“七哥这个人是不是太过无趣了,九姑娘,你是什么时候才能随意出入侯府?” 如今临安城中女子受害的案子已破,想来秦莞并非不能出入侯府,她便道,“过几日当可以了。” 燕离便对着秦莞眨眨眼,“到时候也带九姑娘去个好玩之处。” 秦莞唇角微弯,“多谢殿下,那秦莞眼下便先回府了。”? 说着福了福身,燕迟点点头,看着秦莞和茯苓上了程护赶着的马车。 秦莞上得马车,燕迟转眸便看了燕离一瞬,目光隐隐有警告之意,燕离眼珠儿一转,忽的笑出声来,“七哥紧张了?七哥不想让九姑娘知道我要带你去外面逍遥?” 燕迟双眸微眯,燕离便道,“七哥,你到底是什么打算啊?我看你回京几日,也并未表明什么,是九姑娘不愿意还是你有什么顾虑?” 燕迟摇了摇头,转而朝着自己的马儿走去,他二人皆是骑马而来,燕离见状,便也跟上去上了马背,因是初一,皇城之外的御道之上不见官员来往,积雪未化,一片白茫茫的缟白,二人马速皆是不快,燕离便飒飒然道,“七哥,若你和九姑娘还没个什么,该如何自在便还是如何不好吗,京城中的公子哥,哪个不是整日流连秦楼楚馆的?” 燕迟眉头微皱,忽然道,“阿离,你可是打算这般过一辈子?” 燕离面上洒然的笑意一滞,而后拿着马鞭的手随意的往空中挥了几下,“这样不是很好吗?多少人羡慕我可以随心所欲,不必为权力算计,不必为钱财劳心,醒掌天下权不是我要的,醉卧美人膝比较适合我” 说着燕离坐在马背上伸了个懒腰,“七哥,我这样真的很好,这世上无忧无虑的人太少了,刚好我运气不错,且母妃对我亦无任何要求不是?” 说着燕离笑着看燕迟,“七哥就不同,睿王叔可不会让你这般醉生梦死的。” 燕迟眸色微沉着,“你若是真喜欢这样也罢了。” 说着便加快了马速,燕离在后面笑着跟上,“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七哥,你当真不去潇湘馆吗?再不济凤栖楼也好呀” 燕迟充耳不闻,马速越来越快,直朝着恭亲王府去了。 这边厢,马车里茯苓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小姐,奴婢终于可以说话了。” 茯苓今日进宫,见识虽然长了,可除了给主子们行礼张了嘴之外,别的时候却是一个字也未说过,这对她而言简直是巨大的煎熬! 秦莞扬唇,“如何,下一回还想入宫吗?” 茯苓下意识的摇头,可看着秦莞,却又道,“奴婢自己不愿,可是陪着小姐奴婢就愿意。”说着面色一苦,“幸好奴婢不是宫里的奴婢,否则可真是太难受了,寿康宫的那位姐姐,看起来地位不算低的,可是这小半天她也是眼观鼻鼻观心一个字也没敢多言,可真是叫人憋屈的紧,小姐,您往后可莫要往那宫里去。” 说着又一叹,“八小姐太可怜了,以后要去受这样得罪。” 秦莞本来只是薄笑,听到这话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秦朝羽欲要做太子妃,可是天下多少女子都羡慕不来的好事,可茯苓却说她是要去受罪的! 见秦莞笑音欢快,茯苓面上大红,“小姐竟然笑奴婢,本来宫中就是这样呀,还有今日咱们遇见的那件事,奴婢虽然没看的清楚,可那叫秀儿的惨叫声奴婢却是听见的,可见奴婢的命在宫里是多么不值钱啊” 秦莞收了笑意,“你不要担心,咱们入宫只是为了给太后看病罢了。” 茯苓点头,“奴婢就是知道这样才庆幸呢,真不知那些想入宫的人是怎么想的,且那么多妃嫔终日想着同一个人,而那个人还要为国家大事烦扰,可想而知那个人会给她们多少疼爱呢?进宫的时候还是水灵灵的花儿,等到了最后都枯萎了。” 秦莞眼底的笑意彻底淡去,一时也觉出几分悲凉来,茯苓这比喻可谓生动至极了,因终日只做等待这一件事,所以宫中的女人格外有了勾心斗角的时间精力,而为了争夺那本就少得可怜的疼爱,也不得不去斗。 摇了摇头,秦莞将这念头甩了出去,无论如何,这些与她并无关系。 反倒是今日九殿下的话,在她心中深深的埋下了一个引子。 瑾妃的案子扑朔迷离,而她如今还一筹莫展。 秦莞沉静下来,茯苓也不敢多言,只掀开车帘去看外面的景致,正月初一,临安城中年味儿正浓,时不时能听到纸炮烟火的声音,茯苓深吸了几口冷冽的寒气,整个人都从宫中的谨慎压抑之中解脱了出来,眸光一转,茯苓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咦,小姐你看,那个人,好像是此前来过府中的?” 秦莞回神,顺着茯苓所指看了出去,这一看,竟是看到了展扬站在街边,他身边跟着四个衙差,面前站着一个衣衫朴素的中年男子,而展扬不知问了什么,那中年男子焦急的解释着,秦莞眉头微皱,缓声道,“停一停。” 外面程护也看到了展扬,他跟着秦琰,自然见过了展扬多回。 马车停下,秦莞双眸微深的打量着展扬和他面前的中年男子。 看了片刻,展扬似乎问完了却未问出自己知道的,于是皱眉转了身,这一转身,便看到了程护和秦莞,展扬微讶一瞬,朝秦莞的马车走了过来。 “九姑娘怎会在此?”展扬一拱手,问道。 二人早上才见过,秦莞便笑道,“刚从宫里出来。”说着往不远处的中年男子看了一眼,“今年大年初一,展捕头怎在此?” 展扬也不笑,只声音温和了一分,“展扬独身一人,过年也没事,何况过年这阵子临安城中多有乱事,所以便常驻衙门的。”说着展扬回身一看,“今晨便有人来报酒楼之中造窃,这个人是那家酒楼中的伙计,今日在家歇息,我们将人找到,正在查问。” “可查问出什么了?”秦莞问道。 秦莞帮过展扬的忙,展扬亦知秦莞心思缜密颇有智计,便直接道,“没有,他只是个跑堂的伙计,对酒楼遭窃之事一无所知。” 秦莞眯眸,又打量了那中年男子一瞬,忽然道,“只怕不是一无所知的。” 展扬挑眉,也转身看着那中年男子,“九姑娘为何如此说?” 秦莞便定定看着中年男子道,“适才展捕头问话的时候,他显得十分紧张。” 展扬蹙眉,“一般被衙门的衙差问话,多少都会有些紧张。” 秦莞摇了摇头,“一般人被问话紧张,说话的时候多半只是会垂着眸子十分恭敬,可他刚才说话的时候眼神总是看着左上,整个人双臂紧贴着身子缩在了一起,且他手虽然垂在身侧,可握拳的手指却是在不停的动,且下意识的扯着自己的衣摆,而他整个人看着缩头缩脑的,腿却是后退了半步,似乎想离你们更远一些。” 秦莞说完这些,展扬转眸看着秦莞,“九姑娘说的这些我也注意到了” 秦莞便弯唇,“这个人是酒楼跑堂的伙计,展捕头想想,酒楼的伙计该是什么样子?” 展扬想了一瞬道,“动作快,手脚麻利,嘴巴甜脑袋活络。” 秦莞颔首,“正是,可他现在却不见一点麻利活络,他太紧张了,他眼神看的方向说明他在回答问题的时候脑袋里在想应对之策,也就是在想如何回答是最好的,通常这么想的,答案定然都是编纂的,而他身体紧张紧绷,说明他并不想被你们查问,即便是开了口,也有所保留和隐瞒,而他腿脚的动作,说明他下意识想远离你们,甚至,他想跑。” 展扬挑眉,似乎还有些不尽信,“九姑娘所言——” “站住!别跑!” 展扬话音还没落,他身后不远处便响起了一声大喊,展扬猝然转身,却见那中年男子果然已经拔腿跑走,展扬双眸一瞪,又转眸不可思议的看向秦莞。 秦莞笑道,“展捕头去拿人吧,就算不是他干的,他也多少知道内情。” 展扬动了动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当了许多年捕头,办下的案子不少,本来他以为秦莞验尸已经极厉害了,可没想到这些细微末节她也看的这般透彻。 展扬拱了拱手,道了一声“先告辞”便转身追人去了。 见展扬离开,秦莞方才落下车帘下令回府。 马车里,茯苓叹为观止的看着秦莞,“小姐,您也太神了,竟然能一眼就看出那个人在说谎那那若是这般,岂不是谁说谎也能瞒过你?” 秦莞失笑,摇头,“自然不是,我还未养成习惯,只看展捕头在查问那人方才带了审视之心,每个人言行举止都有每个人的习惯,然而人皆有共性,在某些特定的心境作用下,会产生相似的标志性动作,凭着这些便可判断那人说话的真假,然而平日里同人说话,若并未怀疑那人,自然也不会刻意去看,如此便是发现不了的,还有些人空口说白话已成了习惯,除非事关重大,一些寻常的谎话也不会露出多大的破绽。” 茯苓恍然,“原来如此,也幸而小姐不是时时带着分辨之心,那样可就太累了。” “是啊。”说着秦莞又失笑道,“何况生活之中若所有日常言语皆要分出真假,那也十分无趣了,而有些真假,不分那么清楚也无碍” 茯苓开始没明白,待想了一瞬方才知道秦莞的意思。 两刻钟之后,马车近了忠勇候府。 适才的波澜秦莞并未放在心上,可眼看着就要到府门口,马车忽然又是一停,程护在外道,“小姐有些不对劲” 秦莞“嗯”了一声,掀开车帘一看,顿时也睁大了眸子。 她们离开的时候侯府门前还是空荡荡的一片,可就这片刻的功夫,侯府门前竟然停了十多辆马车,且那些马车各个都是华盖朱漆十分贵气,秦莞眉头一皱,“今日侯府有宴请吗?” 茯苓摇头,“不会啊,没有听夫人说过。” 秦莞只觉得奇怪,“那是为何,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侯府搭了戏台子请大家看戏。” 程护便道,“小姐,不如走西侧门?这门口被挡住了,马车也进不去了。” 秦莞放下车帘,点头“嗯”了一声。 话音落下,马车便转到了侯府侧门去,到了侧门,幸好空无一人,秦莞下了马车进门,进门还没走到几步便看到白樱神色匆匆而来,“小姐——” 秦莞微讶,“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 白樱神色有几分古怪,“小姐,夫人让我来接你,直接绕道回松风院。” 秦莞想着秦述夫妇定然关心她入宫的情况,还想去说一声,没想到直接让她回自己院子了,想到府门前的马车,秦莞往正院看了一眼道,“是不是府上来客了?” 白樱颔首,“小姐刚走,便有几家侯夫人到了府上,紧接着,陆陆续续的来了好多人,这些人都是来给侯府送年礼的,可实际上,却是想要来找小姐您看病的!” 秦莞脚步一顿,“找我看病?!” 白樱点头,“雨嬷嬷说大家都知道小姐救了太后,也知道宫里的赏赐,便明白小姐的医术是比宫里的御医还要好的,所以她们都闻风而来了,雨嬷嬷还说有的人许是来看热闹的,总之,眼下整个正院都是人,夫人要小姐避一避。” 秦莞哭笑不得,白樱便道,“刚才奴婢就在府门口看着的,见小姐的马车没走正门,便知道小姐是走了侧门了,如此方才过来的。” 秦莞失笑不已,“这些夫人小姐寻不到城中的好大夫吗?为何来找我?” 她不是坐馆问诊的大夫,为何来找她? 白樱摇头,“雨嬷嬷说昨夜小姐的事已传遍了京城,人人都知道秦府有个小医仙,来的人有的是有陈年旧疾的,有的是来看小姐医术真假的,再加上您救了太后侯府的地位必定能提升不少,所以奔着攀关系来的也有。” “这可真是” 秦莞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直跟着白樱一路绕道回了松风院。 燕彻一路轻车简从的出了宫,等到了侯府门前时,也被门前的马车阵仗吓了一跳。 同样着了便装的贺垠眉头微皱道,“殿下,今日侯府莫不是在宴请宾客?若是如此,您一来只怕大家都要知道了,殿下?” 燕彻双眸微沉,“今日是大年初一,便是宴请,也该是初三以后的事了。” 大周的民风,还真少有在大年初一宴请宾客的,大过年的,又是初一,大都是自家团聚,谁在初一就忙着招呼外客? 贺垠苦笑道,“可这阵仗却是实打实啊,殿下若是不介意大家知道,也无碍。” 燕彻本就在宫中憋闷坏了,此刻好容易出宫,怎么会想着无功而返? 想了一瞬,燕彻道,“侯府可有侧门?” 贺垠眼珠儿一转,“应该是有的。”说着便探身和驾车的侍卫交代了一声。 驾车的侍卫名叫郑巍,乃是东宫御林军卫队长,闻言立刻顺着侯府旁侧的一条小箱子拐了进去,没多时,果然看到了侯府侧门,秦莞刚从此处进去不久,看门的门房怎么也没想到太子会来,门一打开,听见贺垠说太子驾到,门房顿时慌了神,忙不迭去禀告。 燕彻坐在马车里,很快就听到了秦述和秦琰的声音。 秦述从门内大步而出,掀袍便拜,“拜见太子殿下——” 秦琰也跟着行了礼,一抬眸,燕彻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许久不来爱卿府上,爱卿府上今日可是在宴客?” 燕彻走了侧门,一想便知是看到了正门的景象,秦述苦笑一下,一边将太子往府中请一边告知了实情,燕彻直听的眉头微皱,“府上九姑娘已有这般影响力?” 秦述苦笑,“殿下是知道的,京城这块地方,凑热闹的,试探望风的,心思不端的,都多得是,要说真是来看病的,却是少之又少,殿下,正院都是人,只能请您去书房了。” 燕彻本就是此意,闻言点点头并不以为意,“虽则如此,府上九姑娘还是声名鹊起了,且她救了皇祖母,也的确是叫人刮目相看。” 燕彻这话听起来像是夸赞,秦述一时不差,笑道,“莞丫头这一次也叫我们没想到,毕竟她只有这般小的年纪,若真是让太后娘娘身体活泛起来,才是她的造化。” 燕彻抿唇未语,跟着秦述一路往书房而去,侯府占地虽然没有锦州秦府大,却也不小,而秦述的书院独自成一院,因经常见重要的客人,布置装扮的也极是雅致严密,燕彻一路行来,不见一个府上下人,等到了书房,却是热茶糕点皆已备好。 燕彻十分满意,总算消了在东宫的怒意。 一落座,燕彻便道,“还是爱卿这里自在许多。” 贺垠坐在燕彻下手位上,听见这话便知燕彻是为早前的事着恼,这么想着,贺垠便苦笑起来,燕彻已是弱冠之龄,便是有几个侍妾也无伤大雅,可燕彻于此道却是十分克制,这一下,不仅皇后表示关心,其他人也动了不少心思,而被册立为太子之后,就更多人向往燕彻此处塞人,又为了分将来的后宫一杯羹的,也有怀着不良心思,想让燕彻沉溺于美色一道的,然而自小见惯了后宫女子争斗的燕彻怎会着了那些人的道? 秦述坐在贺垠对面,闻言笑道,“太子殿下忽然驾临,微臣毫无准备,只怕轻慢了太子殿下,微臣命人准备一点酒菜,今日是过年,请殿下在寒舍薄饮一杯。” 燕彻唇角微弯,总算少见的露出笑意来,便点头道,“那自然好。” 秦述心中高兴,忙吩咐秦琰去通知胡氏。 秦琰出门,秦述便道,“殿下忽然来访,是来散心,还是有别的要事?” 燕彻神色松快了两分道,“没什么要事,南边的贪腐如今都安排妥当,爱卿想来心中有数,本宫今日来,只是因在宫中待的有些闷,散散心罢了。” 秦述闻言一颗心便落了地,神色也松快下来,当下和燕彻说起来日常趣事。 然而说着说着,却还是说到了朝政之上,燕彻道,“父皇此番留了睿亲王世子殿下领刑部左侍郎之位,可算暂补了刑部的缺,眼下六部之中,吏部有爱卿在,其他的刑部和兵部便是最为要紧的,此前秦琰有心帮本宫,可燕迟那边却无回应,他是疆场上的人,想来做事凭自己主观臆断,拉拢他还是太难了些。” 秦述想了想道,“睿亲王世子殿下的确不好对付,不过只要他没回朔西军中,假以时日也不是不可能,等他知道了京城之中的人都无法独善其身之时,自然会择木而栖。” 燕彻颔首,眸光一转道,“对了,前次郑卿去同本宫禀告那案子之时,说多亏你们帮了大忙,案子得破,临安衙门得了赏,却是将你这个背后的功臣漏了,你想要什么,本宫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07章 声名鹊起,遇到燕彻(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8章 燕彻的尴尬,囚鸟之伤 “殿下此话何意?” 秦莞心底虽然已生了不快,可面上却是分毫不显。 她心中更多的是莫名,燕彻虽然贵为太子,却应该不会是随便口出恶言之人,更何况,他又凭何以为自己是来行引诱讨好之意? 这么想着,秦莞便看了一眼手中酒壶。 是胡氏让她来送酒的 秦莞的镇定让燕彻眉头更是紧皱,秦莞不是东宫的婢女,被他呵斥之后便知狐狸尾巴藏不住了,她眼下强装镇定,便以为能瞒过她去? “这里是侯府书房,你怎么来此?你不知本宫在此?” 秦莞看了一眼手中酒壶,“民女只知有人要见民女,并不知太子殿下在此。” 燕彻被秦莞这反应气的冷笑,这抵死不认的功夫,和她柔婉静雅的外表可半点不相符!这么想着,燕彻便想到了冯龄素那张脸。 他眼底的厌恶顿时更甚,“不知本宫在此?侯爷已屏退了内外仆从,你若不是知道本宫在此,又如何刚好钻空子进了此处?” 秦莞看着燕彻的神情不怒反笑,到了这会儿,她心中已回过了味儿来。 她被下令送酒来此,无论是秦琰,还是胡氏都未告诉她这里等着的人是太子,而太子要见的人似乎也不是她?既然如此,那秦琰和胡氏的用意何在?秦述又在何处? 秦莞一时想不明白,侯府是想把秦朝羽送进东宫的,既然如此,怎么会让她来? 是试探?还是说,故意让她和太子发生矛盾? 秦莞心中疑问颇多,却又觉这位太子殿下和自己印象之中差别甚大。 即便她来错了,他凭何觉得她是来引诱讨好他的? “那么殿下以为民女来此是为了什么?” 秦莞语声清冽的一问,燕彻一口气堵在了喉咙口。 竟然还敢问他?!燕彻深吸口气,“若你这般的人,本宫见的多了,若是东宫,你这般不知天高地厚贪图富贵,早已被本宫送到了御惩司去!” 秦莞安静的看着燕彻怒意上涌,待他说完,秦莞静静的道,“太子殿下莫非以为,民女来此是想引起太子殿下的注意?甚至,是想引诱太子殿下?” 秦莞言语直接,燕彻双眸一眯,秦莞不仅能在一夜之间名满京城,此行被自己揭破之后还能这般大而化之的反问自己!这等心志,这等脸皮,实在是世上罕见! 既然如此,他又为何要给她留脸面,“你既有一手医术在身,便该安分守己医病救人,如今妄图以色侍人,却是堪堪让自己落了下成,本宫便告诉你,秦府即便有女儿家能入宫,也不会是你,你不必再耍这些心机手段,免得让人觉得你自甘轻贱!” 秦莞越听越是哭笑不得,这话若真是放在一个不安分的人身上倒也罢了,可她只端了一壶酒,连一句讨好的话都未说,怎么这位太子殿下就觉得自己是来自甘轻贱了?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世上的确会有许多女儿家想要成为太子殿下身侧之人,不过,这里面却不包括秦莞,秦莞虽是持酒而来,却是奉命,即便冲撞了殿下,殿下又如何以为秦莞生了不安分之心?比起秦莞的不知所以便被殿下一顿呵斥,殿下您在秦莞眼中也颇为奇怪,殿下您哪里来的自信,以为天下间但凡女子持酒而来都是对您有意呢?” 秦莞语声徐徐,声若清泉,且她说话之时面上始终带着薄笑,那模样不像是在和人吵架,反倒是用了十分的诚心在和人谈心似的。 她这话说完,燕彻面上一阵青一阵白,“你你好大的胆子” 秦莞眨了眨眸子,“民女并非对殿下不敬,只是奇怪罢了。” 这么一说,燕彻更是气恼不已,秦莞诡计被他识破,不仅不慌乱,反倒是倒打了一趴,她以为他会因此而愧责吗?! 燕彻拳头一攥,“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果然是短短数日就成为京城小医仙的人物,不过你以为如此就能让本宫心生愧疚更为在意你?” 说着燕迟冷笑一瞬,“这样的把戏本宫也见过不少,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贪图荣华言语不敬,若非看在你是秦府的姑娘,本宫定然问责于你,现在本宫赦你之罪,然,从今往后,你休要在出现在本宫面前,除了入宫给太后治病,亦休要妄想着成为宫中的主子!” 秦莞听着这话,眉头一挑,虽然气恼,可更想笑。 燕彻到底活在怎样的环境之中,莫非日日都有人对他投怀送抱?莫非天天都有许多人在他面前表演各种把戏吸引他的注意力? 若真是如此,那这些情景也实在是 秦莞想着燕彻冷着一张脸不停的拒绝宫女和东宫侍妾们的讨好,还要对她们的表演义正言辞的斥责,越想,秦莞越觉得这幅场面颇为好笑,于是她唇角的笑意便越来越大。 燕彻见秦莞不羞愧还笑,一时更为气愤,而站在燕彻身后的贺垠见状心中暗暗着急,这位九姑娘可谓是撞在了燕彻的逆鳞之上,可这里到底是在侯府,若真闹得不快,却也让侯府面上不好过,贺垠正着急的想要上前缓和缓和,一抬眸,却见秦述抱着一个紫檀盒子从院门处走了进来,只一眼,秦述便看到了站在院中的秦莞。 “莞丫头?你过来了?” 秦述显然有几分意外,然贺垠敏锐的发现,这意外之中并无不喜之意。 秦莞转身,对着秦述福了福身,“大伯。” 秦述点点头,只见秦莞站在院中,而燕彻站在廊檐之下的台阶上,贺垠站在燕彻之后,虽然隐隐有些奇怪,可秦述并未多想,只笑道,“太子殿下和莞丫头在说什么?” 秦述本以为燕彻已经知道了秦莞的身份,可燕彻却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秦述唇角一抿,觉得不太对劲,莫非燕彻知道是秦莞帮忙验尸之后觉得女子插手府衙公务很是不妥? 这么想着,秦述便试探道,“殿下这是” 贺垠连忙上前一步,“哈哈没什么没什么,侯爷,您要找的人可来了?刚才殿下还在说,等那人过来,太子殿下可得向您讨要讨要,若是能跟着殿下入东宫,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秦述一愕,再看了看面生懵懂的秦莞,忽的笑了! “莞儿,你没说?” 秦莞不知秦述问的是什么,摇头,“大伯指什么?” 秦述忍不住扬唇,他让秦琰去喊秦莞,却没说让秦琰告诉秦莞此行为何,想来秦琰根本没说,思及此,秦述眼底笑意更甚,原来秦莞虽然见到了燕彻,两方却都不知来此是做什么的!难怪适才的场面有些沉默尴尬在其中。 “贺大人,人已来了——” 秦述笑着说了一句,贺垠连忙往院门口看,“在哪里?” 燕彻已对秦述动作太慢有些不满,却是想起了此前和贺垠说过的话,不由蹙眉道,“人来了本宫有意将其带回东宫去,不知侯爷可会放他走?” 燕彻只觉自己的雅兴被搅和,没了在府中久留的兴致,只想见到人将人带走。 秦述听着这话面色有几分不妥,“这个,这个只怕——” 秦述说着看了秦莞一瞬,而秦莞虽仍然有些不解,可她看秦述的样子,似乎她来的不算奇怪,难道太子要见的人的确是她,只是太子不知道? 燕彻见秦述言语犹疑,不由道,“怎么?侯爷不愿放人?本宫知道侯爷得了这一良才十分爱惜,不过那人既然会行仵作之道,留在侯府并无助益,交给本宫带回东宫去,将来无论是入刑部还是入大理寺皆可,如此岂非让那位有了用武之地?” 秦述又看了秦莞一瞬,到这里,秦莞已明白了过来。 整个侯府,会仵作之道的除了她还有谁? 这么一想秦莞更是失笑,她看着燕彻道,“只怕那个人不会随太子殿下入东宫。” 燕彻在问正事,可秦莞却忽然插话,燕彻心中更恼,然而当着秦述的面,他却不好真的发火,于是凉凉看着秦莞,“九姑娘不知内情,还是莫要多言。” 秦述苦笑道,“太子殿下,这个,莞丫头她” 秦莞道,“别说那人身份不合适,便那人真能入刑部入大理寺,她也不会随殿下入东宫,因为是太子殿下自己说的绝不会让她入东宫啊。” 燕彻眉头大皱,秦述终是忍不住的道,“殿下,您要见的人就是莞丫头啊!” 这话一落,燕彻和贺垠表情皆是一僵。 二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述,似乎在确定刚才那话是不是自己幻听。 秦述本来稍作隐瞒,便是想看燕彻面上的震惊之色,见此,他心中十分满足,又笑道,“殿下,是真的,此事郑大人和李大人都知道,今晨他二人还入府,专门跟莞丫头说案子经过,都是因为当初是莞丫头帮他们验尸,也是莞丫头帮着发现了奸细的存在。” 秦述笑意舒朗,虽然他和太子是君臣,可看着燕彻惊讶的样子,他还是觉得与有荣焉。 贺垠结结巴巴的道,“所所以九姑娘过来是” 秦述笑呵呵的看一眼秦莞,“是我命人让她过来的。”说着又看了一眼秦莞手上的酒壶,“这是你大伯母让你送过来的酒?” 秦莞颔首,“大伯母说顺路,让我先带来,菜品稍后便至。” 秦莞飒飒然说着,眼风扫到燕彻的面色,眼底的笑意越浓。 燕彻大概从未想过是她帮着验尸吧,否则,他也不会笃定的觉得她是存着不安分的心。 贺垠看着燕彻僵硬的背脊,仿佛能知道燕彻眼下的尴尬,他轻咳一声道,“侯爷,这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九姑娘会医术,却不知道她会验尸啊。” 秦述忙道,“莞儿因是会医术,所以会验尸,这二者颇多相通之处。” 贺垠看了一眼燕彻,见燕彻还是没说话的打算,便继续道,“所以所以真的是九姑娘帮的忙?” 秦述失笑,“当着太子殿下的面,我难道还骗贺大人不成?郑大人也知道的啊!” 贺垠面上生出几分苦笑来,这一下误会可就大了,若误会也就罢了,偏偏太子殿下适才还那般说话,贺垠轻咳一声,“这个实在是没想到,竟然是九姑娘,侯爷你竟然也不早点说,害的我们以为九姑娘走错了地方。” 秦述看看秦莞,再看看燕彻,一时也觉得哪里不太对。 “这个,我想着太子殿下一定没想到,所以想让莞丫头过来再说,殿下少不得要像贺大人适才这般问一番,自然是莞丫头自己解答为好。” 贺垠强自笑着,“既既然这样,那殿下便没法子让九姑娘入刑部或大理寺了。”说着话,贺垠又看着秦莞道,“九姑娘,刚才刚才都是误会” 秦莞唇角微弯,又看了一眼僵立在檐下的燕彻,心中舒畅了一分。 到了这个地步,不用她多言燕彻想来已颇为无地自容,秦莞便好似无事发生似的道,“原来如此,既是这样,那见也见了,民女就先告退了。” 秦莞说着福了福身,转而将酒交给了秦述,“大伯,我先回去。” 秦述将酒盏接在手中,看着秦莞淡然的神**言又止,然而秦莞并无留恋之意,一个转身便走了,眼看着秦莞从院门口走了出去,贺垠的苦笑更甚,这边厢,燕彻扫了一眼秦莞的背影,眉头越皱越紧,硬是在眉间生出个“川”字来。 秦述忙道,“世子殿下别在外面站着,请进屋吧——” 说完这话,燕彻却未动,贺垠看着燕彻,心中哀呼一声,凭着燕彻的脾气,眼下定然不会留在侯府了,正想着,便看到燕彻艰难的动了动脚,然后,转过身朝屋门走去。 贺垠嘴巴一张,诧异万分,这边厢秦述端着酒壶跟上去,一进屋便听到燕彻语声低沉僵硬的道,“验尸的事到底怎么回事,你且细细道来!” 秦莞从书房院离开,刚走到一半便看到秦琰带着两个侍从,提着两个食盒走了过来,见着秦莞秦琰眉头一皱,“你怎么出来了?” 秦莞面上笑意浅淡,“见过了,也就出来了。”说着秦莞又道,“不是说大伯在这里吗?” 秦莞心中明白,如果当时秦述在,不管燕彻多么自以为是,这个误会也不可能发生,眼下秦莞只想知道,这到底是个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秦琰有几分意外,“父亲不在书房?” 秦莞不动声色,“我刚来的时候不在的,我没想到是太子殿下,差点冲撞了殿下。” 秦琰忙道,“没事吧?” 秦莞摇头,“我当然没事”有事的人不是她,是燕彻,这位太子殿下只怕极少遇到今日这般尴尬的场面。 秦莞又仔细看了秦琰一瞬,见他神色如常无任何闪躲,方知道他对此事并无故意为之之心,秦莞便侧了侧身,“三哥快去吧。” 秦琰似乎有些奇怪秦莞出来的这样快,又问,“殿下可说什么了?” 秦莞摇头,“没,殿下本打算若验尸之人是旁的人,便举荐去刑部的,可眼下是我,我这样的身份自然颇多不便,举荐之事自然没法子了。” 秦琰点点头,这才辞了秦莞朝着书房而去。 秦莞看着秦琰的背影消失,转身朝着正院的方向而去,到了后堂,胡氏果然还在里面,见到秦莞回来,胡氏有些讶异之色,“莞丫头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秦莞笑着道,“见完了客人,也没什么好多言的,我便告退了。” 胡氏闻言笑意一盛,“客人没多说什么?” 秦莞有些诧异道,“应该多说什么?”说着微微一顿,“大伯母应该知道今日来的客人是谁吧?适才去书房,我还吓了一跳。” 胡氏眼神微闪,“自然是知道的。” 秦莞点点头,左右看了一眼这屋子,“八姐不在吗?” 胡氏见她忽然问起了秦朝羽,下意识道,“回自己院子去了。” 秦莞“哦”了一声,“好,那我便不打扰大伯母了,我先回去。” 胡氏点点头送着秦莞走出了后堂,看着她的身影消失了方才转身吩咐雨嬷嬷,“去告诉羽儿一声,说她担心的问题可以不用担心了。” &a;n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08章 燕彻的尴尬,囚鸟之伤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9章 后宫之争,脑子有病 “殿下,秦府九姑娘已经出宫了。” 唐福回了一声,燕彻一双眸子便暗沉了下来。 见燕彻未语,唐福便道,“怎么了殿下?可要去寿康宫看看太后?” 燕彻摇了摇头,呼出一口气去,忽然转身朝外走去,“去坤宁宫看看。” 唐福闻言连忙应声,忙跟上了燕彻,“今日诸位皇子诸位后宫主子都在皇后娘娘那里,这会儿只怕快要完了,您这会儿去是正正好的。” 燕彻点点头,没多言,直奔着坤宁宫而去。 刚走到坤宁宫正殿外,便见门外侍立着诸多侍奴,燕彻眉头一皱,脚步微顿,径直绕到了后堂去,侍奴们见太子来了正要通报,却被燕彻摆了摆手制止了。 侍奴们忙敛下心神站好,燕彻则走到了通往前殿的甬道处去。 这甬道和前殿一墙之隔,高高的雕花窗棂挡住了视线,却挡不住传出来的人声。 “今日初二,也不知晚上皇上有没有时间同咱们一道用膳。” 坤宁宫正殿之中,赵淑华一身华服坐在主位,其左右下手位上皆坐着华服贵人,左边乃是一袭蓝色宫装的冯龄素,冯龄素对面,是出自宋国公府的宛妃宋宛清。 宋宛清生的杏眸桃腮,温柔秀丽,她着一袭浅紫色宫裙,虽然年过三十,却仍然显得俏丽端容,温柔近人,她眨了眨眸子,继续道,“虽然举朝皆是沐休,可皇上却仍然在崇政殿辛劳,大过年的,也真是叫人心疼。” 冯龄素唇角微弯,“妹妹放心,昨夜皇上夜宿长信宫,我瞧着,皇上精神很是不错,我给皇上准备了些进补的汤食,皇上用的很好。” 宋宛清忙笑了,“既然如此,那是再好不过,有姐姐关心皇上便可。” 赵淑华闻言却是眉头微皱,“妹妹虽然关心皇上身体,可进补的东西还是要问问太医院的好,免得吃的不对,也会出岔子。” 冯龄素淡淡一笑,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衣襟,“皇后姐姐想的果然周到些,妹妹我到底比不上皇后姐姐啊,不过可惜,皇上不喜来坤宁宫。”说着又一笑,似乎没觉得这话意思不妥当,“不过姐姐放心,妹妹会在皇上面前说姐姐也是关心皇上的。” 宋宛清神色尴尬,只转而拿了茶盏喝茶,她下手位上的几个宫装丽人见状也是眼观鼻鼻观心不好做声,末位座上,一边坐着八皇子,一边坐着九皇子,二人不知大人之间的机锋,皆是神游天外应付差事的样子。 赵淑华听着冯龄素这话只弯了弯唇并不做怒,“皇上和妹妹情深似海,乃是宫中众人皆知之事,既是如此,妹妹便该好好照顾皇上的身体,本宫这里,虽位居皇后执掌凤印,可要管的却是整个后宫,妹妹说与不说,皇上都明白这一点。” 冯龄素言语颇有炫耀挤兑之意,可赵淑华却是不疾不徐,无论如何,她赵淑华才是皇后,才是百年之后能和燕淮同葬之人。 赵淑华知道这是冯龄素的痛处,果然,冯龄素听着这话面上的笑意堪堪维持不住。 “皇后姐姐说的是。”冯龄素说着拂了拂自己心口,“哎,不知怎么,每次来坤宁宫多坐一会儿,便觉心口闷得慌,姐姐若是无事,妹妹就先告辞了。” 赵淑华下颌微扬,“坤宁宫乃是历代皇后寝宫,妹妹每一次来都觉心慌,看来,妹妹到底心性太弱压不住这皇后中宫的气势,还是长信宫适合妹妹。” 赵淑华说着又看向其他人,“本宫也乏了,大家都退下吧。” 冯龄素紧紧攥着袖口,闻言站起身来草草的福了福身便转身而走。 其他人纷纷行礼退下,燕绥也被嬷嬷抱起来朝外走去。 前殿一空,赵淑华唇角的笑意方才慢慢的淡了下来。 后面一个小侍奴走到前面来,“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赵淑华微讶,立刻起身朝着后殿而去,一进侧门,便看到燕彻站在甬道之中,赵淑华一叹,“既然来了,怎么不喊人来禀,如此我也好早点打发了她们。” 燕彻行了一礼,挥挥手让云雁等人退下,自己扶住了赵淑华的手一起朝后殿去。 “父皇除夕和初一都在长信宫的?” 赵淑华点点头,“这还要问吗?自然是在长信宫的。” 燕彻眉头便紧皱了起来,“父皇上一次来母后这里是何时?” 赵淑华摇了摇头,“你问这些做什么?” 燕彻脚步一顿,语声顿时暗沉起来,“母后,您是中宫皇后,父皇这么多年来都宠信那个女人,至您于何地?若非外祖握着北府军,您和儿臣” 赵淑华拍了拍燕彻的手臂,“彻儿,沉住气。” 燕彻深吸口气,这才没继续说下去,赵淑华扶着燕彻的手,二人走出甬道,走到了前殿和后堂之间的中庭处,中庭之中积雪未除,露出点点的草绿,赵淑华脚步一顿,说话之时唇边白气缭缭,“这宫中的女人,分为两种,一种,是知道自己要什么的,还有一种,不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第一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然而一旦拥有,就很知足,第二种的人却是最贪心的,不知自己要的是什么,于是所有好东西都想抢。” 说着,赵淑华看着燕彻,“你无需明白这些,你只需要知道,母后这么多年稳居中宫之位,不止是因为你外祖父握着北府军,在宫里,你母后便是第一种人,而那位,不过是第二种人罢了,你以为皇上躲在她那里留了几夜她便会开心吗?瑾妃没了,她却时时担心会不会出现下一个瑾妃,悲呼哀呼。” 燕彻蹙眉,“可是母后,一个人不会没有最想要的东西,您最想要的是这中宫之位?可是您在这位置上这么多年了,就没有新的念想?” 赵淑华弯唇,“怎会没有?你便是我的念想啊。” 燕彻唇角微抿,赵淑华便道,“看着你继承大统,那便是我的念想。” 燕彻闻言怔了怔,“那您自己呢?” 赵淑华摇了摇头,“这么多年,我坐在这位子上就已经心满意足,往后,不过是看着你和你妹妹两个罢了,你坐上那位子,而你妹妹能有个好归宿我便放心了。” 燕彻听着眸色微暗,一时没再说话。 这边厢,回到长信宫的冯龄素一把将手中的茶盏摔在了地上。 屋子里的侍奴们吓得立刻跪倒在地,冯龄素深吸了一口气才道,“若不是因为她有个好爹,她以为她还能坐稳这个皇后之位不成?这么多年了,皇上将她当个摆设而已,皇后又之位有什么了不起!当年皇上真心喜爱的人是我!若不是她比我先入府,哪里轮得到她坐上皇后的位子,这么多年,她不过是看着挽回皇上无望死心了而已!” 侍奴跪了满地,听着冯龄素的话皆是大气都不敢出。 冯龄素眉头一竖看着近前的宝蝶,“你,你说,皇上平日里对谁最好?” 宝蝶连忙恭声道,“皇上自然是对娘娘最好,皇上这么多年来心中只有娘娘一个,娘娘是在宫中受宠十九年不衰的人,便是往前朝看也是没有的!” 冯龄素听着这话心中方才舒坦了,便冷笑了一声,“所以说她在神气什么呢?” 这么说着,冯龄素眉头一皱,虽说她不用把赵淑华这个皇后放在眼中,可赵淑华还是有一点比她好的,别的不说,至少赵淑华的儿子现在是太子。 如今她和赵淑华势如水火,忠国公府亦越来越势大,一旦燕彻真的登基成皇帝,接下来她和忠国公府的结局可想而知 思及此,赵淑华心中生出几分不安来,“成王和小公爷不是今日要进宫的吗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09章 后宫之争,脑子有病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0章 痛打冯璋,魔王本色 寒风凛冽,一杆色泽苍黑泛寒芒的长枪穿过侍卫的腿弯,将那侍卫如同困兽似的猛钉在正华门外的青石板上,侍卫趴扑在地,凄声痛呼,疼的汗如雨下。 所有人皆愣了住,眼睁睁看着那侍卫身下蔓延出一滩刺目的鲜血,而他痛苦的挣扎,却根本无法撼动那长枪分毫,一瞬间,所有人转身朝来枪来处。 目之所及,又有八匹高头大马朝着宫门而来,和冯璋不同的是,这一行人马速并不快,虽然马速不快,人数也不多,可在气势上,这一行人却远胜冯璋这一行。 一袭撩黑的劲装加身,当头之人,正是燕迟。 在他身后,包括白枫在内的人皆是劲装着身,各个手持武器,唯独燕迟手上空空。 此情此景,这一杆长枪从何处而来不言而喻了。 冯璋猛地睁大了眸子,他并未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燕迟,而他更没有想到的是,燕迟会出手,且一出手就要见血。 燕迟不疾不徐,面上也无怒色,甚至唇角还有一丝弧度。 他不紧不慢的踱近,马儿越近,跟着冯璋来的侍卫们便越是后退,等燕彻在那受伤的侍卫旁边勒马,忠国公府的侍卫已经远远的散开了去。 冯璋深吸口气,心中虽有敬畏,可委实气恼。 他知道燕迟已经被留在了京城做官,既然如此,少了军中身份的他便不那么让人为惧了,然而冯璋却又知道,这位睿亲王世子殿下多年在北边,名声并不算好。 “世子殿下这是何意?”冯璋攥着拳头,语声压着怒气。 燕迟先看了一眼秦莞,然后,抬手,将钉在地上的长枪一把拔了出来。 那侍卫又是一声惨叫,待长枪拔出,下意识的朝着冯璋这个方向爬了过来。 宫门之外的主道之上积雪初化,只见积雪散布的青石板大道之上被那侍卫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线,冯璋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侍卫,身旁两个侍卫才忙将那受伤之人拉了起来。 燕迟拿枪在手,手腕一扬,长枪枪尖之上甩出了一溜儿的血点。 他转而看着冯璋,“就是你看到的意思。” 燕迟面上不见明显怒色,一双眸子却满是寒意,他这般看着冯璋,好似下一枪就该轮到他了,顿时吓得冯璋背脊一僵想往后退,然而他站在车辕之上,还能退去哪里?冯璋双眸微眯,眼底露出几分狠色,“世子殿下这是要和忠国公府为敌?” 燕迟听着这话凤眸微眯,“你想和忠勇候府为敌?想和太长公主为敌?想和太后为敌?还是想和皇上为敌?” 冯璋双眸一瞪,“殿下说什么?!什么太长公主?什么太后什么皇上?” 忠勇候府冯璋不怕,可说起太长公主,说起太后和皇上,他心中却不能不发怵。 “秦府九姑娘是太长公主的义孙女,受皇上之托为太后娘娘看病,你明知如此还敢对她如此冒犯?莫非你不想太后病况转好?” 冯璋面色微白,“我自然不是,只是,只是这个丫头和这个护卫不敬与我,我想惩治惩治罢了,殿下休要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 燕迟手中长枪微动,带着血迹的枪尖挽出了一个凌厉的弧度,这只一个微小的动作,却硬是吓得其他十余个冯府侍卫连连往后一退。 “听说冯世子是这京城之中的霸王?” 冯璋不知燕迟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怕他话中又有什么陷阱,便十分防备。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燕迟枪尖在身侧的雪地之中一划而过,“没什么意思,只是我多年未在京城久留,竟是不知忠国公府已经这般目中无人,是贵妃娘娘给你们的脸面?还是成王?” 冯璋眉头一皱,“忠国公府的事,和贵妃娘娘无关,和成王殿下也无关。” 燕迟眸色一沉,“既然如此,凭你一个冯璋,也敢在京城之中作威作福?!忠国公虽冠国公之名,却不过靠着祖上荫蔽,你们父子对大周无功,对百姓无功,倒是将仗势欺人的本事学了个,如今,更在此靠着人多势众欺辱一个弱质女子?”话音一落,燕迟将枪尖往冯璋脸上一指,“我看你别叫霸王了,叫废物差不多。” 冯璋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等气?!便是在皇上面前,看在素贵妃的面子上,也对他颇为和颜悦色,而京城之中的这些王公氏族,哪个不给他三分脸面?便是有赵旌那般和他打架的,却也不会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是废物! 冯璋拳头一攥,因是怒气,心中那点敬畏之心自是没了。且想到燕迟再厉害,皇上让他留在刑部他却不敢说半个不字,当下眼底的神色便是一厉! “你说我是废物?!你又算什么厉害?!如今不过也是个刑部的破官罢了,你若是厉害,圣上叫你留京你却屁都不敢放一个?!明知道圣上想削睿亲王府的朔西军权,还不是像奴才一样不敢吱声?!” 冯璋站在车辕之上一通怒骂,胸膛挺的高高的,比起斗嘴,他可是胜这位睿亲王世子百倍,何况他若不还击,今日他被骂废物的话传出去,他还有什么脸面在京城混?!而睿亲王府虽然厉害,可多年来未在京中,说起来哪里比得上忠国公府在京城的势力盘根错节?再者,这一次圣上让燕迟留京,本就存着控权之意,或许在圣上心中,更是对这位睿亲王世子忌惮生厌,这般一想,冯璋越发觉得燕迟不足为惧。 燕迟好整以暇听着冯璋的话,“睿亲王府执掌朔西军,护卫大周边境多年,圣上从来对睿亲王府格外厚待,在你嘴里,圣上却成了忘恩负义对睿亲王府有疑之人?” 燕迟一声冷笑,“不仅口出狂言,还要陷圣上于不义,看来我不替冯科管教管教你是不行了。”说着燕迟凤眸一眯,冷声道,“白枫——” 冯科是忠国公的名讳,燕迟此言,已是怒极之语,而两方对峙多时,燕迟身后的七个护卫虽然未动,面上却早已现出厉色,一听燕迟下令,包括白枫在内的七个人几乎立刻从拍马而起,都朝着冯璋一个人跃身而来! 冯璋一见此势吓了一跳,当即往后大退一步,这一退,却是让他一脚踩空跌下了马车,这一跌,本来武艺不差可以退开的他硬是被白枫一个擒拿手拿了住。 白枫将他手臂反身一拧,膝盖毫不留情顶在了他背脊之上。 冯璋闷哼一声,抬眸,不可置信的看着燕迟,“你你怎么敢,这里是京城,是正华门外,皇上就在宫内看着,你怎么敢?!” 燕迟好整以暇坐在马背之上,他没开口,白枫手上猛地使了一道劲,“此时你又知道这里是京城了?你又知道这里是正华门外了?” 冯璋咬牙,恶狠狠的看着燕迟,“我倒是看看,你敢不敢在这里动我!” 从来只有冯璋欺负别人,今日就算燕迟的侍卫率先动手,他还真不觉得燕迟真的敢打他,他这般一说,燕迟却在马背上轻笑了一下,他扫了一圈冯府蠢蠢欲动却又不敢上前的侍卫,忽的语声一沉,“我不管这里是不是京城,我在朔西军中这么多年,只知道军中的规矩,在我的大营里,说错了话,做错了事,要罚。” 冯璋冷笑一声,啐了一口道,“朔西?!朔西军本是大周的西北驻军,却是变成了你睿亲王府的私兵,你们父子在西边做小皇” 说起了朔西军,燕迟眼底一寒,深渊般的眸子冷箭一样的朝冯璋扫了一过来,冯璋被燕迟的眼神一看,硬是没能说出那个“帝”字,燕迟看了冯璋一瞬,只看得冯璋一颗心猛跳,额头也沁出了汗意,一股子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忽然有些怕了。 就在这时,燕迟开了口,“朔西军中,对上级不敬,罚多少?” “杖五十!” 包括白枫在内的七人齐声回答,各个声若洪钟气势逼人。 燕迟又问,“对主帅不敬,罚多少?” “杖一百!” 依旧是齐声作答,刀子一般的寒风之中,白枫七人面色冷肃,双眸铁铮,仿佛这正华门之外就是朔西军中一般,而他七人这般肃然干练又隐隐带着血腥杀伐之味的气势,硬是逼得冯府侍卫不敢乱动。 燕迟再问,“对圣上不敬,如何罚?” “砍头!” 气势如虹的两个字带着罡煞血气,刚一落地,莫说被压着的冯璋,便是冯府的侍卫都面色一白,一时间,冯府的侍卫也忘记了冯璋适才到底说了什么,有几个人想冲出来护主,然而面对着燕迟,面对着燕迟口中“对圣上不敬”的大罪,那唯一的一点冲动也被压了住,且不说打不打的过这几个燕迟带来的人,若这罪名落在了他们头上可如何是好? 冯璋有人保,他们却没有。 冯璋也有些心慌,燕迟杀人不眨眼的名声他知道,如果燕迟真的在这里一枪扎过来该如何是好?! “我没有!我没有对圣上不敬!” “我只说你和你爹!我没有对圣上不敬!” “你敢动我,你若是敢动我,圣上必定治你之罪!” 燕迟听着,仿佛在看跳梁小丑似的看着冯璋,而后唇角微动道出二字,“动手。” 话音一落,白枫几个早就忍不住的拳头狂风暴雨一般的落在了冯璋的身上,这些拳头,拳拳到肉,拳拳都能打出闷响,冯璋先是不可置信,继而咬着牙关不愿叫出声来,可还没挨到几下便忍不住,随即,冯璋痛苦而狼狈的叫了起来。 他一边躲避着,一边看向那些冯府的侍卫,“你们你们就看着自家主子如此被打?你们——这些废物——” 冯璋叫不动自己的侍卫,只抱着自己的脑袋继续骂着。 “你你会为今日后” “悔”字还没出,冯璋便只顾得上痛呼,他从来不知道,被群揍的时候会这么疼! 还没打到多久,早就听到动静的宫门口禁卫军十多人冲了出来,到了跟前,立刻给燕迟行礼,那领头的卫队长颇为尴尬的看着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冯璋道,“世子殿下,这里是宫门口,只怕只怕” 燕迟看着被打的冯璋,“可知错了?” 遥遥一问,冯璋哪里肯说,燕迟便道,“继续。” 白枫又一重拳落在冯璋脸上,血迹便从冯璋唇角鼻口溢了出来! “你会后悔” “你这个狗娘养” 冯璋被打的蜷缩在了一起,饶是如此,他浑身上下也没有一处不疼的,他一边骂着,一边笃定燕迟绝不会重伤于他,可眼看着禁卫军都出来了,燕迟却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冯璋那份骨气松了,他不知道燕迟会不会真的打死?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10章 痛打冯璋,魔王本色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1章 哭诉无果,活该被打 “皇上,贵妃娘娘和忠国公世子冯璋在外求见——” 袁庆神色诡异的从外走了进来,语气也颇有几分古怪。 燕淮抬眸看了一眼袁庆,“冯璋也来了?有何事?” 冯龄素来也就罢了,冯璋无公职在身,为何有事求见? 袁庆唇角一颤,“这个这个贵妃娘娘说,冯世子被迟殿下打了” 袁庆说话之时语气略带几分犹疑,眼底又有无奈又有同情,更有几分觉得不可置信,燕淮一听这话,眉头也跟着一竖,“冯璋被打了?还是被燕迟打了?!” 燕淮也觉得自己听错了,然而袁庆却苦笑着点头,“是啊。” 燕淮挑眉,“冯璋这个小子,可从来是他在京城闯祸的,怎么今日被燕迟打了?” 袁庆继续苦笑着道,“这个,您待会儿见了人就知道了。” 这么一说,燕淮放下御笔,“也好,朕歇一歇,让他们进来吧。” 袁庆点头,忙走到殿外去宣,很快,一行人走到了殿门口。 当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冯璋,比起宫门之前的他,此刻冯璋的衣衫更显凌乱,发髻也散了下来,面上血迹丝毫未见清理,整张脸肿的青紫一片。唇角和双眼更是肿的没了人形,鼻翼之上也是血迹斑驳,他被四个太监抬着,一身污泥血渍的进了殿门,刚一进门,冯璋便哭嚎起来。 “皇上——求皇上给冯璋做主啊——” “皇上,冯璋罪该万死,万万不该得罪了迟殿下。” “请皇上,请皇上在冯璋临死之前,给冯璋做主。” 冯璋的霸道之名燕淮有几分耳闻,忠国公府的名声燕淮更是明白,从前的冯璋入宫觐见之时哪一回不是人模人样的,可这一次,燕淮看着冯璋的惨样,却又是意外又是好笑,堂堂忠国公世子殿下,却也有今天?! 燕淮忍着笑意,再往后一看,果然,冯龄素红着眼睛跟了进来。 四个太监抬着冯璋到了殿中,冯璋一边呻吟着一边跪倒在地,然而身上伤势太重,还没跪稳人便倒向了一边去,他干脆就这一身的伤往前爬了两步,面上的血泪俱是真的。 “皇上,小人拜见皇上,求皇上给冯璋做主!” 这边厢,冯龄素走到冯璋身前一步,亦是跪了下来。 “皇上,臣妾是来求皇上给璋儿做主的,皇上您看看璋儿的样子,臣妾无需多言,您便知道,睿亲王世子殿下放肆到了何等的地步?” 冯龄素说着眼泪便已扑簌簌的掉,她本就不显老,这会儿一哭,便更是梨花带雨,燕淮从御案之后走出来,颇为爱怜的将冯龄素扶了起来,“素儿先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说着看着袁庆,“快,把冯璋也扶起来,传御医!” 袁庆当即吩咐小太监请御医,又将冯璋扶在了一旁凳子上,冯璋被碰一下便哎哎的叫疼,冯龄素便又忍不住哭道,“皇上,今日璋儿本是要入宫来同臣妾请安的,可谁知道,走到了宫门口却遇到了秦府九姑娘,璋儿认得九姑娘,便要上前问个好,可刚说了两句话,迟殿下便到了,他非要说是璋儿欺辱九姑娘” 冯龄素一把抓住燕淮的胳膊,“皇上,九姑娘乃是您钦点的给太后娘娘治病的人,璋儿便是再不懂事,又如何能其欺负九姑娘?睿亲王世子殿下,分明是在朔西太野了,在京城之中也无法无天起来,朔西您管不着,可这里是京城啊,他怎么能这样?!” 冯龄素期期艾艾的看着冯璋,“璋儿是您自小看着长大的,眼下,眼下却是要被人打死,皇上,您可要为璋儿,要为臣妾做主啊” 燕淮眉头一皱,“燕迟当真是平白无故打人的?这也太放肆了!” 冯龄素当即点头,“就是说啊皇上,臣妾听人说迟殿下在西边就有不善的名头,可眼下回了京城,您还给了他那般好的差事,他怎么还能如此目无法纪,您可是让他去刑部当差的啊,他这般为非作歹,想打人就打人,如何能胜任刑部之责?” 燕淮半搂着冯龄素,闻言不住的颔首,“素儿说的有道理,你快别哭了,这寒冬正月的,一哭可是要上身的,瞧你,脸上都被冻红了。” 一听这话,冯龄素也不敢哭了,泪水让她眼睛发涩脸上被冻的发疼,她是最为注重保养的人,万不能伤了脸上的肌肤才是。 冯龄素抽噎几声,收了哭势,燕淮便道,“燕迟不对,朕定然会罚他的,眼下最重要的是给冯璋看伤势才是。” 话音刚落,冯璋便又开始呻吟了起来,他入宫直奔长信宫,别说看御医,便是头发衣服都恨不得弄得更惨烈几分才好,这会儿只想让燕淮觉得他伤势极重。 一听他痛呼,燕淮不由走近了两步,“冯璋?可还清醒?” 冯璋虚弱的睁开眸子,双眸通红,“皇上,刚才刚才小人以为要被迟殿下打死,以后再也见不到皇上了皇上,小人虽然平日里有些骄奢了些,可那也是看在您和贵妃娘娘给了忠国公府脸面,可今日,今日小人委实没有招惹迟殿下啊,迟殿下看不惯小人多带了几个侍卫,竟然寻衅这般打小人,皇上,小人冤啊——” 冯璋越说哭声越大,燕淮听着也面露叹色悲从中来,“朕瞧着你也是受委屈了,先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哭可不算本事,待会儿让御医给你看看,若真是伤及要害,朕定然治燕迟一个重罪——” 冯璋一听,方才收了那夸张的呻吟和哭叫,而很快,御医到了殿中。 冯龄素捂着心口满是担心,“皇上,璋儿还这么年轻,若是就此落下残疾,或者或者伤重不治,这可怎么是好啊皇上,这可是哥哥的命根子啊,是冯府的独苗啊。” 燕淮轻拍着冯龄素背脊,“知道知道,朕知道,素儿放心,朕一定会给冯璋讨个公道。”说着,燕淮看着袁庆,“事情出在宫门口?去,将今日当值的禁军叫来,朕倒是要看看,这个燕迟目无纲纪到了什么地步?!” 袁庆应声,又去吩咐小太监传召禁军。 这边厢,御医一番查探,恭敬的回禀燕淮,“启禀皇上,小世子身上都是外伤,除了胸腔左边第一根肋骨似乎有些断裂之外,其他地方,手脚脑袋皆是无碍,这些伤只需用好药,半月时间便可痊愈,那肋骨处的伤不重,一月时间就可痊愈。” 御医说完,冯龄素瞪着御医,“你都看清楚了?没有遗漏了?!” 御医继续恭敬的点头,“是的贵妃娘娘,小世子真的无碍的。” 冯龄素依旧瞪着御医,燕淮松了一口气似的道,“你看,没大事的,不用担心。” 这么一说,冯龄素又哭了,“可是皇上,璋儿都伤的这么重了,都流了这么多血了,怎么还能说没大事啊?你看看他,被打的多可怜啊” 冯璋一听说自己没事,心底虽然松了口气,却半点不想饶了燕迟。 “御医,我脑袋昏昏沉沉的,觉得难受的紧” 这么一说,御医便又走过去看了看冯璋的脑袋,看来看去,御医连冯璋的头发丝都理了一遍了,却还是摇头,“小世子别担心,或许是失血造成的头晕,你的脑袋上没有任何伤痕,一定是动手之人不想真的伤了你。” 冯璋一口气憋在喉咙口,这个御医竟然帮着燕迟说话?! “我我疼,身都疼,我眼睛好像看不见了” 御医叹了口气,“世子面上血污满布还未清理,等清理干净就好了,刚才下官已经看了,您的眼眶淤青,可眼珠儿却是一点事都没有的。” 冯璋咬了咬牙,还要再说,燕淮已经道,“如此便好,你现在立刻去开方子,立刻给小世子准备伤药,待会儿朕看着你处置。” 御医领命,恭敬的退了出去。 冯龄素忙哭道,“皇上,就算这样,迟殿下也委实太过分了,这真是万幸,否则璋儿轻则残疾重则没了性命,这可让臣妾怎么和哥哥交代啊!”说着又开始抹眼泪起来。 燕淮抬手给冯龄素擦了擦眼泪,“朕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也要等朕弄清此事的原委才好啊,若燕迟比你二人所言更为恶劣呢?那朕岂非遗漏了?” 冯龄素闻言心中顿时发紧,燕迟不会比她们说的更恶劣,等禁军一来,便会知道今日是冯璋先冒犯了秦家九丫头,到时候冯龄素心中发紧,“那个,皇上” 燕淮将冯龄素的手一握,“别慌,别急,现在知道冯璋没大事了,你便和我一起,将今日这事弄个清楚,待会儿再把燕迟传过来,当着你的面罚他。” 冯龄素没法子,直被燕淮拉着坐在了一旁,二人落座之后没多久,宫门处当值的禁军便到了,行了一礼之后,燕淮便问道,“适才宫门外的事你们都知道吧?” 来此的是今日宫门处值守的正副卫队长,二人同时点头,不敢隐瞒。 燕淮便继续问,“好,那你们当着贵妃娘娘的面说说,今日这事,是如何起的争执,又是如何动的手,最好把所有人说了什么话都一并细细禀来。” 这话一出,这两个卫队长便面露难色,燕淮凤眸微狭,“不得隐瞒。” 只这四个字,两个卫队长额头便冒出了汗意,二人对视一眼,正卫队长轻咳一声道,“启禀皇上,今日此事,和秦府九姑娘有关,当时,秦府九姑娘刚给太后看完病朝着宫门外走,刚出宫门,就遇上了世子,世子带着人带着人” 说话的卫队长语气犹疑,燕淮好整以暇的看着这卫队长,“直说无妨,朕和贵妃娘娘都是公允之人,若有隐瞒,你二人该知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11章 哭诉无果,活该被打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2章 宫中相见,自杀他杀? 长信宫,在冯璋的痛呼叫骂之中,伤药终于上完。 冯璋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可除了眼睛鼻子嘴巴露出来之外,其他地方皆是被棉布缠了住,他一个转身,看到了镜子里被裹得粽子似的自己! 双眸一狭,冯璋眼底生出巨大的怒意来,而正在这时,宫人从外而入。 “启禀娘娘,启禀国公爷,世子爷,皇上并未派人宣召迟殿下入宫。” 宫人的话说完,屋内死一般的寂静,冯璋看了一眼坐在主位的冯龄素,又看了一眼闻讯赶来宫中的忠国公冯科,“姑姑,父亲,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不打算立刻追究燕迟?!难道皇上就让我这一顿打白挨了?!” 见冯龄素不做声,冯璋着急的道,“姑姑,你说话啊——” 回宫之后便闷闷不快的冯龄素终于忍不住了,看着被包的万分搞笑的冯璋冷喝一声,“你给我住嘴!你平日里便带着本宫的名头行事无忌,今日,竟然连燕迟都招惹上,招惹便招惹了,你却是打不过别人,本来已经够丢脸了!谁知去哭诉你自己也半分都不占理!如今,你还想怎么要?你还想闹得整个后宫人尽皆知不成?!” 冯璋一听冯龄素以“本宫”自称,顿时知道冯龄素是真的生气了,然而他今日这些遭遇,委实是委屈愤恨的紧,便忍不住道,“姑姑,我也不想闹得大家都知道,可今日,被打的是我,丢面子的却是您啊,皇上看到了我的惨状,却不打算为您讨回脸面!” 冯龄素气的面色发白,“你自己惹祸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会丢本宫的脸?!如今事情搞砸了,便搬出本宫为你收拾烂摊子?!难怪燕迟说你是废物!” 冯璋最听不得“废物”二字,当下便的气的头顶冒火,然而冯龄素也在气头之上,他又怎么敢真的和冯龄素撕破脸,一咬牙,冯璋忍了下来。 冯科看了看自己凄惨的儿子,到底还是心疼,便道,“娘娘消消气,这一次是冯璋不懂事,给娘娘惹祸了。”说着叹了一声,吩咐跟着他一道入宫的国公府管家万有才,“你,先把世子扶去外面的马车上,我有话和娘娘说。” 忠国公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混子,可到底上了年纪,知道事情的轻重,而眼下整个国公府都靠着冯龄素,他更知道此时不该触怒了冯龄素。 冯璋虽是不甘心,可眼下也只有听了冯科的话,待冯璋一出去,冯科便站起身道,“娘娘消消气,冯璋年轻,不懂事,看的都是表面文章,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冯龄素眯眸,“哥哥膝下只有这一个独苗,本宫也是从小疼爱着他长大的,可哥哥也看到了,冯璋到了这个年纪,却还是如此不成器,忠国公府这么下去,就要被败坏完了!” 冯科闻言连忙点头,“娘娘说的是,不过这次的事,迟殿下和皇上的态度是否说明了什么?” 见冯龄素挑眉,冯科忙道,“我不是非要为冯璋讨个公道,我只是在想,燕迟今日这般行事,是不是表明他选择了维护太子?因为太子所以借机打压忠国公府?而皇上这样的态度,是不是对咱们忠国公府或者成王殿下有什么芥蒂?” 冯龄素顿时眉头紧皱,“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冯科便叹了口气道,“娘娘虽然受宠,可眼下雍王已经被立为了太子,一旦太子登基,那所幸的是皇上身体康健精神矍铄,三两年内还有的是机会,眼下害怕的便是皇上因为什么对成王殿下和国公府有了芥蒂。” 冯龄素眉头微皱,“燕迟的态度我不知道,不过他认得秦府九姑娘,太长公主让他照拂那丫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如果是也就罢了,如果真的像哥哥所言,那便得从长计议,至于皇上那里,还能因为什么?便是有缘故,也是冯璋惹出来的。” 冯科摇了摇头,“娘娘有所不知,此前临安府的那件案子,太子殿下之所以没有破,皆是因为成王殿下派了人从中作梗,这件事皇上虽然有没有拿到明显的证据,可是皇上想也想到是谁做的,我只怕皇上心中对成王殿下有了成见。” 冯龄素听的心头一跳,“这样子” 冯科点头,“所以啊,娘娘这几年趁着皇上对您仍然十分宠爱,也要在后宫这里花点心思了,朝堂之上的事,想来成王殿下自有安排。” 冯龄素摇了摇头,“我在后宫能如何?赵淑华这么多年来滴水不漏的,虽然皇上极少去她那里,可还是敬着她是皇后,我这里皇上的确来得多,可,可现在的皇上不是当年的洛亲王了,当年的洛亲王不必顾忌那么多,宠爱我便是真的宠爱我,后来被册立为太子,然后又出了恭亲王那件事,那件事之后,皇上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小事照样宠着我,而关系重大的决定却不会受我左右,后来登基为帝,就更是勤于政务励精图治,看着我是最为受宠的,可实际上皇上现在来后宫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冯科双眸微沉,“皇上欲做明君,这是好事,可是娘娘也不能不为您自己和成王殿下考虑,眼下不打算,真的等到了皇上身体不成之时,可是来不及了。” 冯龄素眉头皱着,“赵淑华有北府军,可我们呢?” 说着看了忠国公一眼,似乎是在斥责忠国公的无能。 冯科面露几分苦笑,“咱们府上这么多年下来娘娘是知道的,军权之上难有法子,所以我才想着,让璋儿入禁卫军,如此宫中您也好多些耳目和便利,另外,成王殿下图谋朔西军,若真是能将朔西军握在手中,北府军又算什么呢?” 冯龄素叹了口气,“冯璋这次闯了祸,还想着入禁军?!至于朔西军,今日燕迟一行,只怕也说明了此法的艰难。”说着冷笑一声,“说起来,还不是当年父亲和哥哥不让我早点嫁入洛亲王府?若是你们有先见之明,今日皇后便是我?哪里轮得到赵淑华那个贱人?!我只是晚了一年而已,如今便是天差地别。” 冯科只能继续苦笑,“当年先帝在洛亲王和恭亲王之间犹豫不决,我们当时只怕押错了宝啊,本来我们更属意恭亲王的,谁知道恭亲王看重了傅家的姑娘。” 冯龄素想起此事倒是笑了笑,“幸好我没有嫁入恭亲王府,皇上虽然对恭亲王府十分宽厚,可如果恭亲王没有死,这份宽厚从哪里来?当年皇上亲手灭了叛军,恭亲王葬身火海,如此方才让圣上存了几分愧疚之心罢了。” 冯科不断地点头,冯龄素便又交代道,“让冯璋好好地长个记性,往后再不要轻易惹事,那秦府九姑娘是皇上寄予厚望给太后治病的,让他知道轻重点,否则别说谋个前程,国公爷的位子保不保得住还是两说。” 冯科面色微肃,忙连声应了。 这边厢,坤宁宫的赵淑华和燕彻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 赵淑华面上难得露出几分笑意来,“所以,你是说,皇上并无立刻惩戒燕迟之意?” 坤宁宫总管张赟连忙点头,“是的,说是贵妃娘娘和冯璋离开之后,皇上并未派人去传召迟殿下,只是继续处理政务,好似无事发生。” 赵淑华转而看着燕彻,“彻儿,你怎么想?” 燕彻神色舒朗了一分,“燕迟和九姑娘认识,今日应该是有回护之意。” 赵淑华点点头,“然后呢?” 燕彻想了一瞬,“燕迟在朔西有‘魔王’之名,今日一看,他的脾性的确有几分罡煞之意,也无惧于忠国公府和成王,不过他如此这般行事,儿臣一时不知他的意思。” 赵淑华下颌微抬,“他可是睿亲王亲自交出来的人,而睿亲王这辈子,可是一点错都没有犯过,燕迟这一点上,倒是不像他的父亲。” 燕彻颔首,“年前他被遣送回京城,听说也是因为他罚一个犯了军纪的副将罚的太重了,那人直接死了,然后睿亲王便将他遣了回来。” 赵淑华弯唇,“若真是如此,那倒是极好。”说着看着燕彻,“他如今和忠国公府撕破了脸,却正是我们的机会——” 燕彻犹豫一瞬,“可是母后,此前忠勇候府的世子爷曾想帮儿臣拉拢燕迟,可燕迟当时态度十分模糊,儿臣猜,他如今刚回京城,只怕不想选择。” 赵淑华颔首,“话是这么说,可他今日这般,等于将自己推向了我们这边,你不必大张旗鼓的去拉拢,只需该帮的时候帮一二,至少,要让成王和冯龄素以为,他是向着我们的才行,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便是。” “有消息了!迟殿下今日不曾入宫!直接去北边大营演武去了!” 秦邺从外面大步而入,直接带回了燕迟的消息。 仁寿堂内,秦述和秦莞同时从了口气,秦述道,“看样子皇上还是知道这一次是冯璋不对的,迟殿下帮了莞丫头,虽然下手重了些,可也不算什么。” 秦琰在旁也点了点头,“那冯璋欺负九妹妹在先,若是我在,我也要打那冯璋一顿。” 秦述闻言冷哼一声,“若是你在,他也不可能那般放肆。”说着又道,“看样子得多安排几个侍卫跟着莞丫头才好,免得又遇到冯璋那小子。” 秦邺笑道,“冯璋这一次被打的很惨,只怕一个月出不了门,短期内九妹妹没事。” 秦述摇了摇头,“还是多安排几个人好一点。” 秦邺忙道,“我去安排,九妹妹这阵子每日都要入宫,我待会儿就去安排。” 秦莞见如此兴师动众颇有几分不自在,忙道,“没关系的,今日只是意外,以后应该不会了,不必特别为了我去安排。” 秦述摆摆手,“这事你别管,你的安比什么都重要。” 秦莞闻言只得苦笑一瞬,这边厢秦邺道,“反正我近来无事,若是父亲实在不放心,我可以送九妹妹来去。” 秦述闻言便犹豫起来,秦莞有些诧异的看着秦邺,委实没想到秦邺会这样说。 秦邺虽然无差事,可专门送她来去却还是有几分大材小用之感。 “这怎么可以,我入宫出宫四哥便只能在外面等着,委实浪费四哥的时间。” 秦邺耸耸肩,“这阵子父亲没有交代我办差,等我有了差事,再安排护卫不也一样?” 秦述闻言便点头,“如此也好,别的不说,邺儿送你我是放心的。” 秦邺笑着点头,又看着秦莞,秦莞叹了口气,只得照着这般安排。 秦述便道,“今日这件事事发突然,莞丫头,下次见到迟殿下,记得道谢。”说着又看向秦琰,“你下次见到迟殿下也是,记得和他道谢。” 秦琰点点头,秦述便心境大好起来,而秦莞见状一颗心也微落定。 她本以为凭着皇帝对冯龄素的宠爱,再加上冯璋的故意抹黑,皇上多半会宣燕迟入宫小惩大诫一番,可没想到连宣召都无,想到燕迟和她分开之前说的话,秦莞便明白过来,只怕燕迟早就想到了眼下这个局面。 为什么燕迟会觉得就算他打了冯璋皇上也不会追究呢? 说起来,冯璋也是皇亲国戚。 秦莞一时没想明白,却先是辞了秦述等人回了松风院。 虽然如今秦莞已不再有置身事外之心,可朝堂之中的局面她还是看的不甚清楚,唯一笃定的,便是她对燕迟的信任,燕迟既然有此举,心中自是有数的。 心中略安,秦莞便也不再多想,一夜安眠,第二日一早继续准备入宫给太后看病。 太后的年纪较太长公主略长,身体也比不上太长公主那般好,秦莞用药便得十分小心,眼看着时辰不早,秦莞继续带着茯苓准备入宫,而这一次,果然是秦邺一身利落的深蓝色的劲装加身,御马在外等着她。 见到秦邺,秦莞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劳烦四哥了。” 秦邺倒是洒然一笑,“无碍,反正我也是在府中待着。” 秦莞听着心中微动,她记得秦邺说过想去九城巡防营,可当时秦述并未直接答应,而今,秦邺堂堂侯府四公子,却要来做护送她的事。 秦莞知道秦邺乃是庶出,是以虽然想到了秦邺的难处却并未多言,待她上了马车,一行人直朝着宫门口而去。 今日是初三,而前几日的积雪已化的差不多了,空气之中弥漫着彻骨的寒意,到了宫门口,秦莞下的马车入了宫门,还是前日的小宫女在等她。 一行三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12章 宫中相见,自杀他杀?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3章 新案内情,侯府看诊 秦莞一回侯府便往正院而去,此时距离申时已经不久,秦莞念着要给武安侯老夫人看病,便未回松风院去,到了正院,胡氏早已在正院候着,见秦莞回来,自然先过问了宫中的情况,得知太后的病情一日比一日好转,胡氏自然放下了心来。 秦莞稍作歇息,便问道,“大伯母,上一次我记得你说今日要来的本来还有户部左侍郎家的小姐,可昨日她族中有长辈过世了?” 正院前厅之中摆好了热茶点心等,胡氏闻言忙点头,“是啊,户部左侍郎姓孟,孟家的小姐大小便患有哮症,这么多年了各处求医问药,御医也看了,却也没怎么完好,今年冬日听说更为严重了,所以才找到了咱们这里来,昨天过世的是她族中二房的堂叔,按照规矩,今日是丧礼,自然是不好自顾自出门的。” 秦莞心中确定了下来,适才在宫门之外听到的案子竟然当真是那位孟小姐的堂叔,这似乎也太巧了,思及此,秦莞便将适才听到的告知了胡氏,胡氏一讶,“什么?孟府的公子竟然觉得他父亲是被旁人害死的?” 秦莞点点头,“是,我在宫中遇到了迟殿下,殿下领了刑部左侍郎的差事,今日要去衙门,我们刚出宫门便有刑部的官员来寻他,说孟家的人已经去临安府报案,因是牵涉到了户部左侍郎,所以案子移到了刑部那里。” 胡氏怔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还未多言什么,秦朝羽和秦湘一起从外面走了进来。 秦述见秦莞回来面上笑意一盛,“莞丫头回来了,宫里如何?” 秦莞忙照着先前和胡氏所言说了一遍,秦述方才呼出一口气,“这几日太后都好好地,看来这一关是过了,都是莞丫头的功劳,莞丫头,你做的很好。” 秦莞忙称“不敢”,这边厢,胡氏道,“侯爷回来了,侯爷可知道户部左侍郎族中之事?” 秦述和秦琰是从外面回来的,一听胡氏这话顿时笑意微收,“知道啊,怎么不知道,京城就这么大,这件事如今已经传遍了,那孟府的小公子去报官的时候,直言说是他四叔动的手,这事一出,孟大人可是紧张坏了。” 秦述说着走到主位落座,而后继续道,“在朝为官,便是自己安分守己,可若族中出了什么罪人,也是要轻则罢官重则株连的,孟家几房从上一辈开始便未曾分家,如今孟家大宅也是几房人同住一处,所以这次的事啊,多半会影响孟大人官声。” 胡氏叹了口气,“这一次过世的是孟府哪位老爷?” 秦述拿起茶盏抿了一口,“是二老爷,孟府大房在朝为官,二房主要执掌着族中生意,那二老爷是个会做生意的,这十几年来,已经是京城之中首屈一指的富绅,说是昨天早上,这二老爷的尸体在孟府的湖里被发现了,尸体捞上来的时候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大家便以为,是二老爷想不开,要么便是初一晚上喝多了酒二老爷失足掉入了湖中,灵堂都设好了,二房的公子却来报了官,说他父亲不可能自杀,也不会是意外,是被人害的。” 秦莞记得,适才刑部那位徐大人也说过“自杀”二字,秦莞便蹙眉道,“人死了,要么是意外,要么是被人害,为何会想到自杀呢?” 秦述无奈摇头,“是孟府的生意出问题了,说是年前,二老爷将原本孟府的铺子和酒楼盘出去大半,为的便是攒钱去西边买矿,说他看好了一处,是极赚钱的,可没想到遇上了骗子,几十万两银子都给人骗了去,这一下,孟府不仅产业没了大半,手头连个周转的钱也无,一时连铺子里的工钱都发不上,二老爷一时间成了府中的罪人,因为如此,四房闹着要分家,不愿替二老爷还债” 胡氏听着这些糟心的事无奈一叹,“这可真是,好端端做些稳妥的生意,怎么打了矿业的注意?现如今更是连性命也没了,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秦琰坐在一旁也点了点头,“这孟家也算有点底子的,族中世代也有做官的,可这一次却是贪心的狠了,银子丢了事小,这一次,还闹出了人命。” 胡氏点点头,便看着秦琰和秦述,“那孟府二老爷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述摇头,“这案子牵扯孟大人,如今乃是临安府衙和刑部一起督办,眼下具体的还没查出什么来。”说着秦述叹气,“咱们府上和孟府交情不深,不好去探问什么,等稍后有消息了再说吧,若是意外也就罢了,若不是,便可算朝中的开年第一案了。” 话音刚落,雨嬷嬷在外禀道,“夫人,小姐和六小姐、五小姐来了。” 胡氏唇角微弯,“让她们进来——” 话音刚落,秦朝羽便先入了门,在她身后,是秦湘和秦霜。 见秦述在此,秦朝羽三人先见了礼,秦琰便道,“你们三个怎么一块儿来了?” 秦朝羽看着秦莞,“听说九妹妹今日要给武安侯老夫人看病,我们好奇九妹妹是怎么治病的,便都过来瞧瞧——” 胡氏失笑,“你们倒是好洋相!待会儿老夫人来了,乖乖的请个安才是正理。” 说着话,秦述起身道,“既然是要给老夫人看病,那我便带着琰儿去书房了,待会儿有几个吏部的禀事,你记得叫人备好茶点。” 胡氏应付这些得心应手的,连忙应了。 秦述一走,秦朝羽便问,“九妹妹,太后如何了?” 秦莞无奈,只得将太后的境况说了第三遍,秦朝羽便放心了似的,“皇后这几日只怕要召见,到时候不知有无机会去看看太后娘娘。” 秦朝羽的身份到底不同,秦湘和秦霜对此却是想都不敢想的。 秦朝羽便又问,“九妹妹在宫中可见到太子了?” 秦莞摇头,秦朝羽继续问,“那可有见到皇后娘娘?” 秦莞继续摇头,“不曾,寿康宫之中只有九皇子。” 秦朝羽听着才没有再问,又说了几句话,雨嬷嬷便又道,“夫人,武安侯府老夫人来了,跟着来的还有武安侯夫人。” 胡氏当即精神一振,“好,快请——” 说着,看了秦莞几个一眼,见四姐妹皆是装扮妥当十分得体方才走到门口去迎,很快,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映入了众人眼帘,老太太着一袭深紫色华服,被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扶着,正缓缓的往厅门处走。 二人身后跟着两个青衣丫鬟,一行四人,皆是气度得体形貌不凡,胡氏快步迎了出去,“正在等老夫人和妹妹呢,你们可真是准时。” 武安侯府老夫人宋氏笑着道,“今天是初三,来的早了生怕给你添乱子。” 说着话,便先咳嗽了两声,旁边的武安侯夫人齐氏也笑着道,“姐姐这里自然是比我们那里要忙乱许多的,要不是母亲身子不好,万万不敢今日来打扰。” 胡氏扶了老夫人另外一边,笑道,“这是什么话,老夫人想哪日来就哪日来,我正是求之不得呢。”说着看向站在门口的秦莞几个,“你们几个,还不上前来见礼。” 秦朝羽打头,后面秦莞几个跟着,一起上前来行礼。 宋氏笑呵呵的让四人起身,打量了几人一瞬方才进了屋子,等落座之后便看着秦莞道,“那日宫宴,九姑娘我倒是见过的,这五姑娘和六姑娘却是未见,不亏是秦府的人,果然一个比一个出挑呢。” 齐氏也道,“可不是嘛,朝羽我们素来知道的,没想到另外几位姑娘也是如此不素,特别是九姑娘,医仙之名响彻京城,若非我们平日里和姐姐有几分交情,只怕还得不着这样的机会让九姑娘帮忙看病。” 胡氏笑道,“老夫人和妹妹可是太过夸赞她们了,妹妹是身边没有女儿,这才高看了她们几分,你家的小世子去年便入了工部,听说几番治河的差事都做得极好,便是皇上都赞不绝口呢。” 你来我往的一番寒暄夸赞,宋氏看了看门口的方向道,“我记得那日,孟府的小姐也是要过来看病的,今日只怕是不来了?” 说来说去,便又说到了孟府的事上,胡氏一叹,“孟府出事老夫人应该知道的,孟姑娘昨日就派人来说了,说今天不过来了。” 宋氏和齐氏对视一眼,二人面色皆是微沉。 宋氏便叹息着道,“大过年的,孟府却出了这样的事,听说已经报官了,到底哪般还不知,不过那孟家小子说是他四叔干的,不管最终如?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13章 新案内情,侯府看诊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4章 相看婚事,接见管事 宋氏这般一句,胡氏眸光一转,秦朝羽神色也是微变。 秦湘和秦霜的婚事宋氏满口打包票,可怎么到了秦莞这里,却说轮不到她操心了? 这期间的差别,自然意味深长。 胡氏便道,“轮不轮得到到时候再说,眼下老夫人可应了我了。” 宋氏笑起来,“这有何难的。” 如此又说了两句,宋氏和齐氏便提出了告辞,胡氏将秦朝羽几个留下,亲自出门送宋氏,一边走,宋氏一边问,“你是怎么个主意?” 胡氏便低声道,“我是什么主意您自然知道的,老一辈的,您对这京城各家各户了解的最多,您那些姐妹们也都是慧眼识人的,您觉得好的,自然便是好的。” 宋氏笑眯眯的,“我做过的媒还没有过的不好的,你家羽儿和九姑娘我就不掺和了,这五姑娘和六姑娘我自会为你费点心思,只是” 见宋氏欲言又止,胡氏轻叹了一声,“我知道老夫人要说什么,五丫头和六丫头虽然也是秦府的姑娘,可她们的爹早前犯了事,事情虽然被压了下来,可京城之中知道的人不少,不知道的,稍稍一打听也知道了,所以她二人的婚事,委实是难。” 宋氏闻言便也是一叹,“两个好好的姑娘,就这般被耽误了,幸而如今靠着侯府,还能有几分体面,照我想啊,她二人最好的婚事,第一便是找的这人品性要好,其他便是门第中下,家中富足,人口简单了。” 胡氏忙也点头,胡氏虽然和秦湘、秦霜相处没多久,可这件事上,却是实打实的为了她二人考量,“就是这样,只要家中有官身便可,也不求什么大家大族了,人多了,她们嫁过去少不得要受那些闲言碎语,先前那些事不光彩,免不了的,人要老实可靠沉稳,眼下位置低一些也没什么,往后侯府帮忙一二,总是能越来越好的,至于钱银那些,倒是其次了,只要人好,家中公婆好相与,钱银之上到时候侯府多贴些便可。” 因要说事,一行三人便走的极慢,齐氏听着胡氏的话叹了口气,“姐姐你也是操心了,能这般为两个丫头考虑,是最好不过的了。” 胡氏叹了口气,“有什么法子呢,若是不出三弟那件事,她二人便是谋个高嫁也不是不行,可那事一出,高门大户谁会容她们?便是真有那能容的,想必那人也不是个好的,且到时候嫁了过去,凭着三弟的事,她们能让人戳一辈子脊梁骨。” 宋氏颔首,“是这个道理,你能想通是最好的,有你操持,两个丫头的亲事便妥了。” 胡氏忙又谦虚几句,又低声将秦湘和秦霜的生辰八字告知宋氏,宋氏听得,又细细问了些禁忌喜好之类的,然后才带着齐氏离了侯府。 胡氏目送着二人离开,轻轻叹了口气。 秦安在锦州的案子乃是大案,后来京城之中也生了不小波澜,年前侯府胆战心惊了好一阵子才平息下去,胡氏心中恼恨秦安人面兽心,对秦湘和秦霜却还有几分怜惜,因此她二人的婚事,她方才托了宋氏帮忙,宋氏也是出身名门,对着京城之中的权贵之家了解最甚,且由她出面,秦湘和秦霜二人面上也多些光彩,而从一开始,胡氏就没打算将目光落在高门大户之上,秦安当初本就只是个闲差在身,后来犯下了那般孽案,秦湘和秦霜又能被高看到哪里去?眼下虽然有侯府的面子,可旁人看侯府的面子只是一时,等真的嫁过去,真正过日子的却是秦湘和秦霜自己,到时候,侯府也管不了许多。 因此人的品性是眼下胡氏最为看重的,先找个品性好家门清正简单的,只要不是呆子傻子,凭着侯府的帮衬,将来的位置总不会低便是了。 胡氏打定了主意,亦信任宋氏,等回到前厅的时候已是一身轻松。 屋子里,秦湘和秦霜都在等胡氏,见胡氏进来,立刻都站了起来,胡氏知道她二人已看了出来,再加上屋内没有外人,胡氏便安抚道,“你们放心,宋老夫人是京城之中辈分高声望亦好的长辈,有她出面,一定会让你们满意。” 秦湘和秦霜面露羞涩,秦湘福身行礼,“多谢大伯母,让您费心了。” 胡氏笑道,“这都是应该的,大伯母虽然见你们日短,却委实喜欢你们的乖巧,想着要送你们出嫁,大伯母还真是舍不得你们的很。” 秦湘二人自然又露羞涩之意,这边厢,秦朝羽起身走到了秦莞身边来,“九妹妹可有想过自己的婚事?” 秦莞唇角微弯,“三位姐姐在我前面,现在还不到我想的时候。” 秦朝羽下颌微扬,“九妹妹这般品貌,连宋老夫人都说你的婚事不是一般人能做主的,可想而知往后所嫁之人定然非富即贵。” 秦莞神色淡淡的,“那便借姐姐的吉言。” 秦朝羽一口气憋在胸口,总觉得她每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都打在棉花上似的,而她总觉得,自从秦莞出现之后,她越来越不安了。 又在前厅待了一阵子,秦莞几个便辞了胡氏分别回院子,秦霜自然和秦莞一道。 “今日那位宋老夫人,便是大伯母托着做媒的吗?” 秦霜挽着秦莞,压低了声音问道,秦莞颔首,“应该是吧。” 秦霜眨了眨眸子,少见的沉默了下来。 秦莞转眸看了一眼秦霜,“怎么了?紧张还是害怕?” 秦霜摇了摇头,“也不是紧张,也不是害怕,有点不知所措。”说着秦霜面上又浮起笑意,“不过我也没什么可期待的,我本就是三房庶出,如今父亲的案子也影响不小,自然挑不到什么好人家的,只要那个人人好就行,其他的我也不敢想。” 秦莞听着拍拍她的手,“有时候期待太高反倒会失望,可如果抱着平常心,便可能会有惊喜,现在先别多想,等宋老夫人的消息吧。” 秦霜呼出口气,“也只等这样了。” 这边厢,秦湘回了院子也一脸的期待之意,晚荷上前道,“小姐,大夫人可是在操持小姐的婚事了?” 秦湘颔首,面带薄笑,“是,是让武安侯老夫人帮忙相看呢。” 晚荷面上一喜,“武安侯?奴婢虽不知这武安侯的位分如何,可既然也是侯爵府邸,相看的人便一定不会差的。” 秦湘下颌一扬,“那是自然,寻常人家,又如何能入得了我的眼?” 晚荷看着秦湘笃定的神**言又止,想了想却还是没说。 回了松风院时辰已经不早,秦莞坐了片刻,忽然想起来秦述给她的那个盒子。 秦莞让茯苓将盒子拿出来,再次将里面的房契地契等物拿出来看了一遍,片刻,秦莞吩咐茯苓道,“你去书房那边看看三哥在哪里,如果找到了三哥,便和他说一声,我想明日见父亲生前的那些管事。” 茯苓点点头,忙应声出去了,秦莞便拿着安乐坊的那处房契发怔。 回京城已有半月,城中的案子也破了,眼下她独自出府想来无人反对,既是如此,她是时候去沈氏的府宅看看了。 茯苓去得快回来的也快,一进门便道,“世子说了,马上就让人去吩咐安排,等明天下午小姐从宫里回来就能见了。” 秦莞听着此话放下了心来,“那便好。” 说着,秦莞缓缓的将盒子合了上,她双手在盒盖之上轻拍,一双黑眸缓缓的看向窗外的暮色,重回京城的她已经暂时安稳下来,侯府无人看出破绽,再加上给太后娘娘看病,如今的她已为自己争得了做部分决定的权力。 既然如此,她便不能只待在侯府做九小姐了。 心中打定了主意,秦莞只交代了茯苓和白樱第二日下午要出门,别的并未多言,除了夜间歇下之后想到了孟府的案子之外,她心中念着沈氏的旧宅。 第二日一早,秦琰便使程护到松风院告知她,庄子上和铺子里的管事已得了信,下午便能得一见,听着此话,秦莞便心无旁骛的准备入宫。 巳时过半,秦莞带着茯苓朝府门外走去,府门之外,秦邺依旧等在马车旁。 秦莞看着秦邺如此心中难免有些愧责,秦邺却好似知道她要说什么,抢先一步道,“幸好还有护送九妹妹入宫的差事,否则我待在府中都要发霉了。” 说着伸了个懒腰,劲瘦的身量越显欣长挺拔。 秦莞无奈笑一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14章 相看婚事,接见管事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5章 前往验尸,燕迟的信任 秦莞自然不认得这些秦逸从前的旧仆,可今日要见管事,秦莞自然早做了准备,她不记得,茯苓却记得,三言两语,茯苓便将从前的人事悉数到来。 秦莞语声微软,“韩伯,快快请起,我怎会不记得您?” 被称为韩伯的老者名叫韩笠,乃是从前秦逸府中的老管家,秦逸去世之后,韩笠因身子不适住在秦逸的庄子上,同时也关着秦逸庄子上的租户。 秦莞倾身,亲自将韩笠扶了起来,韩笠双眸通红,又上下打量了秦莞几瞬方才转身,“快,快来见过小姐——” 后面三人皆是三十上下,当首一人身形高俊眉目温文,仔细看和韩笠长的有些像,他带着身后二人上前一步,“韩栋拜见小姐。” 另外二人也跟着行了礼,韩笠便道,“不知小姐还记不记得,这是小儿。” 秦莞看着韩栋点点头,“自然没忘记的,一别几年,韩伯和韩管事都好吗?” 韩栋忙道,“家父年前病了一场,现在好了,小人倒是一切都好。” 胡氏见状便上前道,“你父亲留下的庄子是韩老伯在管,韩栋则管着那几间铺子,这两个是帮着韩栋打理铺子的,还有那些宅子,也都是他们平日里操心,到了年末,二弟这边的家业也是到侯府来禀事,理清楚了,便将钱银存到钱庄二弟的名下。” 秦莞点点头,“多谢大伯和大伯母费心了。” 胡氏对钱财这些并不在意,只道,“这有什么好费心的,眼下你回来了,这些都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你若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问韩老伯和韩栋便可。” 秦莞忙应是,又道,“大伯母,待会儿我想出去看看父亲留下的铺子和宅子,如此心中方有个数。” 秦氏二房无人,眼下秦莞便是二房的主子,她要看铺子也是理所应当。 胡氏忙道,“这有何不可,让琰儿陪你去。” 秦莞忙摇头,“适才四哥说要陪我去,三哥想来有事,便不必麻烦三哥了。” 胡氏一笑倒也不强求,“那也好。” 秦莞颔首,便看向放在主位桌案之上的一摞册子,韩栋忙上前道,“小姐,这些都是这两年的账目,若是你想看之前的,之前的还有,小人只怕今日看不完,所以只带了最近两年的,庄子上的租子,还有各个铺子里的进账都在这里了。” 秦莞点点头,既然是她要见管事,账目自然还是要看一看的,且如今这些人将她视为主子,她也不能将二房的产业荒废了。 秦莞看着胡氏道,“大伯母,这里不必您看着,您和三哥去忙吧。” 这些账目若真是要看,还是要看许久的。 胡氏点点头,“那好,那你在这里看着,我去看看给城中各个府上的年礼准备好了没有。” 秦琰也道,“那我去书房了,有事叫人来寻我。” 秦莞应了,先送走二人,然后才去看那些账目,秦莞以前没看过账本,然而她天资聪颖,稍一摸索便看出了其中门道,这一看之下,便发现二房的产业虽然不多,可在韩笠父子的经营之下,每年的进项都不小。 秦莞并非真的要检查账目有无错漏,只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大概过了一遍。 韩栋父子见秦莞如此,一颗心便是一定。 秦莞年纪小,虽然近来医仙之名响彻京城,可会医术,并不代表在其他方面能顶事,如今看来,秦莞沉静持重,光是这份从容气质,却已不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可比,且她并未细细查看账目明细,足见对他们父子的信任。 “差不多了。”秦莞放下册子站起身来,“两位管事先回去吧,韩伯和韩管事留下随我去看看铺子和宅子。” 另外两位管事奉命离开,秦莞便问韩伯,“韩伯这几年一直住在庄子上?” 韩笠点头,“是啊,一直住在庄子上的。” 秦莞又看向韩笠,“韩管事呢?” 韩笠唇角微弯,“寻常都歇在铺子里的,早先城南购置了一处宅子因是距离太远寻常并不回去,家中只有小人的妻儿住着。” 秦莞点点头,“那便好,今日时间也不早了,我看看城西的几处铺子和宅子便可,韩伯可要返回庄子上去?” 韩笠满是慈爱的看着秦莞,“今日不回去了,就住在城中,好容易见到小姐了,老奴也要陪着小姐去看看铺子才行。” 韩笠半生为二房做事,而后儿子也做了二房的管事,这份忠心自让秦莞动容。 秦莞颔首,“那也好——” 说着,秦莞正打算朝外走,可忽然,秦琰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秦莞微讶,秦琰却已严声道,“九妹妹,铺子和宅子的事先放一放,你先随我去书房一趟。” 秦琰才离开没多久,他回来的这样快不由让秦莞心头一跳,她直觉不简单,她忙看着韩栋二人,“那你们先等一等。” 说着,先和秦琰往书房走去,刚走出前厅,秦莞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秦琰道,“迟殿下和李大人来了。” 燕迟?秦莞心中微微一热,可很快又皱了眉,“李大人?哪个李大人?” 秦琰弯唇,“大理寺卿李牧云,他们为了孟府的案子来的,已经来了一会儿了,户部左侍郎从三品之位,他家的案子已经惊动了圣上,眼下临安府衙退居二线,主审变成了刑部和大理寺。” 事关朝中三品大员,又是天子脚下,小小的临安府衙自然不够主审之格,秦莞点头,一颗心却微微收紧了几分,她没想到李牧云也来了。 书房很快便道,进了门,果然看到燕迟和李牧云在,秦莞先行了礼,秦述便道,“九丫头,你身边的事先放一放,迟殿下和李大人过来,是要你帮忙的。” 秦莞看看燕迟,再看看李牧云,面露疑色。 李牧云目光三分探究三分赞赏的看着秦莞,“此前的案子便是九姑娘帮的忙,这一次孟府的案子九姑娘想必知道了,此案颇为复杂,所以想请九姑娘再帮一次。” 秦莞下意识看向燕迟,燕迟便道,“回京城的路上燕迟已见过九姑娘验尸,这一次孟大人府上的案子也是迷雾重重,皇上又催的急,便想到了九姑娘,九姑娘可为难?” 秦莞摇头,“若是能帮上忙,自然是好的。”来找她帮忙自然便是验尸,秦莞便问道,“殿下和李大人想要秦莞何时帮忙验尸?” 李牧云看着燕迟,燕迟便道,“自然是现在最好。” 说着又问,“听说你原本是打算出府看看令尊生前的产业?” 秦莞点了点头,燕迟便笑道,“是想去认个门?这不难,等你随我们去验尸之后,我陪你去看,如此也不耽误你的事,如何?” 燕迟何等身份,让秦莞帮忙,秦莞自然没有不肯的,可燕迟却主动提出事后陪秦莞去,可见待秦莞亲厚,秦莞抿了抿唇,还有几分犹豫,“这事并不着急,秦莞随殿下走一趟便可,看不看的,以后再说。” 燕迟却已站起身来,“行了,就这般决定了,你先和我走一趟,然后我送你去认门。” 屋子里燕迟身份最为贵胄,且他也是这案子的主审,他一锤定音,别说秦莞没法子拒绝,便是李牧云和秦述都不敢坐着,秦莞苦笑一下,“好,那就麻烦殿下了。” 燕迟挑眉道,“小事一桩,我既答应太长公主照拂与你,你若有需,可直言与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燕迟先将太长公主搬了出来,免得以后多秦莞多有关切之事会遭怀疑,果然,秦述闻言笑道,“殿下放心,莞丫头平日里无碍,只是前日不巧。” 一夜之间,燕迟痛揍冯璋的事迹已经传遍了京城,当着李牧云的面,秦述也不避讳,李牧云面上带着一分薄笑,似乎不以为忤。 燕迟扬唇,“回来京城的路上便和秦琰兄同行,自然知道侯府对九姑娘的照顾。” 说着燕迟便径直告辞道,“案子为重,我就不多留了?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15章 前往验尸,燕迟的信任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6章 首次验尸,守心由心(万更) 小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停在了孟府侧门。 燕迟和李牧云早前皆是从孟府离开,此刻孟府之内已有了安排。 下的马车,便见几个着黑衣的侍卫守在侧门门口,秦莞看了几个侍卫一眼,发现都是前几日痛揍冯璋之时见过的,见着秦莞,几人恭敬行礼。 燕迟便道,“府内都肃清了,郑大人和展捕头也在,进去吧。” 秦莞点头,带着茯苓跟在了燕迟身后。 进了府门,便见孟府之内回廊曲径,竟是一大片连绵之象,看起来似乎比侯府还要大得多,秦莞便道,“孟府的府宅倒是极大。” 李牧云自后跟上来,“孟府一共四房人,他们的院子是两处宅院打通合并的,如今一房人站着寻常府宅一半的大小。” 秦莞看了李牧云一眼,微微点头致意。 燕迟接着道,“府中除了花圃内湖等景致之外,四家人的宅院皆是早就分清楚了的,大房和二房在东边的大宅,三房和四房在西边的大宅,案发之地的内湖在两处大宅之间。” 秦莞点了点头,燕迟带着秦莞顺着回廊往东边走去。 “死者的尸体停放在二房的偏院之内。” 沿着回廊一路往东,一路上只又看到几个着黑衣的侍卫,却都不见孟府的下人来往,足见燕迟已将府内安排妥妥当当了。 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几人到了一处偏院之前。 院门口,仍然是黑衣侍卫守着,见燕迟来了,连忙行礼。 燕迟点点头,未置一言的带着秦莞进了院门。 一进院门,便见正门之前站着郑白石和展扬,见燕迟和李牧云归来,还带来了秦莞,二人皆是迎了上来,“殿下,李大人,九姑娘——” 秦莞福了福身,郑白石便看着秦莞弯唇道,“又要请九姑娘出马,不过这一次殿下才是主审,这份人情,可是要殿下来还了。” 燕迟唇角微弯,“九姑娘如今声名赫赫,这可是个大人情。” 秦莞敛眸道,“殿下和诸位大人看重,是秦莞之幸,只望秦莞帮得上忙。” 燕迟便径直往门内走,“进来吧。” 秦莞跟着进了屋子,却见这屋内摆着祭品等物,似乎是个装扮到一半的灵堂,见秦莞神色,郑白石便道,“本来灵堂已装扮好了,可孟家的小公子来报了官,所以又撤了。” 秦莞点点头,一眼看向屋内的棺床。 棺床之上躺着一个用白布盖着的人,自然是死者无疑了。 秦莞看一眼茯苓,“点香。” 几番见死人,茯苓如今已经持重许多,且跟着秦莞这小半年,她耳濡目染也被秦莞身上的从容镇定浸润,早已不再是以前咋咋呼呼的小丫头。 秦莞一声令下,茯苓便去墙角点燃了祛晦香。 秦莞又拿出护手套戴上,然后走到棺床旁边将遮盖尸体的白布掀了起来。 白布一掀,露出一张灰白的四十来岁的男尸面孔。 人是初一晚上死的,今日已是初四,虽然隔了快三日,可因为寒冬天冷,尸体并未见明显**,只有些微尸臭,秦莞低头,一点一点的探看起来。 燕迟在旁道,“他叫孟津,今年四十二岁,是孟府的二老爷,早前临安府衙的仵作来验过,说他的确是被溺死,并且身上不见明显伤痕的和挣扎的痕迹,不像是被谋害。” 燕迟说着话,李牧云和郑白石都围到了跟前来。 展扬站在郑白石之后,茯苓则守在了门边。 秦莞先检查了孟津的头部,然后耳鼻口一路探看下来,继而解开了孟津身上的丧服,一边解一边道,“灵堂都搭好了才去报官,为何不是一开始就报官?” 郑白石便道,“报官的是孟津的儿子孟巍,孟巍最开始也以为自己的父亲只是意外,可初二下午灵堂都搭好了之后,他的四叔,也就是孟府的四老爷孟辉过来祭拜,祭拜的时候孟辉说了几句对孟津大不敬之话,然后孟巍就一口咬定自己的父亲是被害死的。” 秦莞抬起头来,“孟辉说了什么?” 郑白石看向展扬,展扬便道,“孟辉说孟津坏事做的太多了,所以死的活该,还说孟辉如此是遭了报应,当时孟巍还动手要打孟辉,结果被拉了开。” 本来只是请秦莞过来验尸,可不知怎么,大家竟都无比信任秦莞,燕迟也就罢了,郑白石和展扬也是秦莞问什么便说什么。 秦莞听着,眼底滑过一抹深思,而后继续低头去看。 孟津的尸体虽然被换上了新衣,可尸体表面,仍有被泡过水的灰白褶皱感,秦莞十分仔细的查看过孟津脖颈胸口,均未发现任何伤痕,再往下看时,秦莞忽然在孟津的肚脐附近发现了一道浅淡的青紫痕迹,秦莞当即眉头一皱,先压下了心中的疑问,秦莞又去看死者的手脚和其他地方,等部查验完毕,秦莞方才直起身子。 “死者胸腹鼓胀,口鼻内有少量的白色泡沫存留,的确被溺死无疑,且此外死者身上下也无任何致死伤痕。”说着,秦莞一顿指向尸体的肚子处,“只有这里,你们看,这里有一处很浅的,横着的青紫伤痕,好像是被撞出来。” 秦莞指的位置,乃是系腰带的位置,郑白石看到了,“这个伤痕也说明不了什么吧,初一那天晚上,孟府一大家子人吃饭的时候生出了争执,孟津还和孟辉有过拉扯推搡,会不会是在那个时候留下的?” 秦莞点点头,“除此之外,死者的左手手指有三处破损,这个破损似乎抓住什么的时候划伤的,另外,死者的头颈部,也有一处淤伤,就在后脑勺枕部的位置,不过并不严重,皮下不见出血,这样成都的伤痕只会让人觉得有些疼痛,却不会昏迷。” 展扬便道,“我们去看了,他们府中的内湖旁有许多太古石,太古石表面凹凸不平,如果死者在旁边跌倒,或者掉入湖中的时候手抓了一把,的确有可能会被划伤,他脑袋后面的淤伤,既然不是让人昏迷,那便不是有人将其打昏然后扔去湖里,会不会是掉入湖中的时候蹭到了什么或者撞到了什么?” 秦莞不反驳展扬和郑白石的推测,她是来验尸的,只需要将看到的告诉大家。 秦莞便道,“这是两个疑点,还有一个疑点是,死者身上的尸斑分布有些不匀。” 这么一说,众人都看向孟津的尸体,秦莞将他的丧衣褪下,于是孟津苍白的皮肤和上面浅淡的尸斑都露了出来,秦莞便道,“这是最为关键的一处,但凡是溺死之人,因浸泡在冷水之中,所以血液流动的极慢,再加上水流会流动,所以人在漂浮或者沉在水中的时候不是静止不动的,因此溺死的人尸斑会出现的缓慢且浅淡,但是——” 秦莞说着,费力的将孟津的尸体一推,“但是你们看,尸体的右边胸侧面,和右边手臂上的尸斑颜色要比其他地方格外深一些,一般人溺死,无论是仰面还是俯面,尸斑都极少着重出现在身体侧面上,我不知道死者死的时候经历了什么,可我只知道,这尸斑是在告诉我,死者死后的一段时间内,他不是仰面漂着,也不是俯面漂着,他的身体是微微侧过来的,这个动作,在水里发生的可能性极小。” 郑白石和展扬对视一眼,郑白石道,“刚刚报官的时候,是我们府衙来人问询的,孟巍说,他父亲被发现的时候,人是漂在岸边的太古石旁的,会不会是他酒醉被溺死之时挣扎过,然后因为水流和石头阻挡的原因,身体有些侧了?” 秦莞点头,“不无这个可能。”秦莞说着将孟津的丧服整理一二,然后又道,“孟家这样的人家,定然是不接受剖尸检验的吧?” 郑白石苦笑一下,“想来是这样的,不仅不接受剖尸,那孟巍虽然报了官,却还是想将孟津风光大葬的,知道我们验尸,还交代不许他父亲少一根头发丝,所以他去求了孟大人给刑部施压,孟大人虽然没说什么,可眼下这事已经朝野俱震,皇上也过问了两次。” 孟府二房虽然并非官身,可孟巍不让剖验,官府还真是不好强行剖尸。 秦莞将遮尸布重新给孟津盖上,“若不能剖验,便只能得到这些了。” 李牧云看着秦莞问,“那九姑娘觉得孟津是是不是被谋害?” 秦莞沉眸一瞬,似乎是在思量,片刻后抬眸,眼底已经是一片坚定之色,“我无法断定是否他杀,可我刚才说的疑点,特别是最后一点,让我认为,此案死者被谋害的可能性更大,如果能剖尸,或许会有进一步的线索,可无法剖尸,别的方面便只能由诸位大人去查了。”说着秦莞又道,“不知可否带我去发现死者的湖边看看?” 燕迟颔首,“自是可以,我命人安排一二。” 话音刚落,一个黑衣侍卫却从外面走了进来,“殿下,孟巍来了!” 燕迟眉头一皱,其他几人也是眉头一挑,郑白石道,“这个时间,孟巍怎么来了?!” 那侍卫便道,“孟巍知道有人来验尸,便要进来看。” 燕迟双眸微眯起来,郑白石看了燕迟一眼,无奈道,“殿下和九姑娘先等等,我去看看那孟巍想做什么——” 燕迟颔首,郑白石带着展扬走了出去。 很快,外面传来了孟巍的大吼大叫,“郑大人,我如此信任于您,您却连验尸都不让我看,我父亲生前也和您有几分交情,您怎么能忍心?我都说了,我父亲一定是四叔害的,四叔嫉恨父亲不愿分家,还说父亲早前贪了各房的钱银,再加上年前家里的生意出事,他又说父亲败光了家中的产业,那天晚上,还说父亲早晚会遭报应之类的,刚吵完架,父亲那夜便死了,不是四叔是谁?!” 孟巍语声极高,却又带着一股子焦急悲痛之意,却是叫人不好斥责与他,不知郑白石说了什么,孟巍一副哭腔道,“郑大人,您是临安府的青天老爷,我信您一定能找到证据抓住四叔,我不敢骗您,父亲死在府中,府中唯一想要害父亲的便是四叔了。” 郑白石大抵又安抚了许久,又过了片刻,他才一脸苦笑的返身回来,“这位二老爷生前的确和我认识,也因是如此,此案也才要交于刑部和大理寺共审,这孟巍口口声声说害他父亲的是孟辉,可我们问了,孟辉那夜一直歇在自己院中。” 秦莞皱眉道,“他说孟辉害他父亲的原因是觉得他父亲贪了各房钱财又被骗了,可如今家里的产业一蹶不振,孟津死了,孟辉又能有什么好处?” 李牧云道,“孟津死了,孟辉再要分家,大房拦不住,这个家便只能分了。” 秦莞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太对,为了分家而杀人? 摇了摇头,秦莞叹气,“看来这一次我没有帮上什么忙。” 燕迟上前一步,“我带你去府中湖边看看然后送你回去,这里交给郑大人和李大人便可。”燕迟说着看向郑白石,“郑大人,此事起因既然和孟府的家产有关,眼下倒是可以查一查孟府的家业,或许能查到什么。” 郑白石忙点头,“殿下放心,下官这就去查。” 燕迟点头,这才带着秦莞走了出去。 二人离开,郑白石看了一眼孟津的尸体,叹气,“可惜不能剖尸,孟老弟,若是查不出个什么来,你可不要怪我。” 说着看向李牧云,“李大人觉得如何?” 李牧云颔首,“的确非凡俗女子,不过你说的她的断案之能我还没看出来,她冷静聪慧,心思缜密细腻,一边在医道之上帮人问脉看症状寻出病根,一边又能看尸体上的痕迹判断出造成痕迹的根由,倒真是名不虚传。” 李牧云虽然言辞赞赏,可话语之中惊艳之意却不足,郑白石无奈一笑,“那是你还没见过她剖尸,你觉得他是行医的,所以今日这般一看不过是不害怕死人又聪颖罢了,可你想一想,一个姑娘家家的,讲一个死人开膛剖肚,那是何等的震撼,别说九姑娘是女子,她便是男子也是叫人咂舌的,还有,你还是见了太多刑狱上的人,所以没感觉了。” 李牧云唇角微抿,眸色幽深了一瞬,“她既这样厉害,往后再请她来,你记得叫我。” 郑白石笑,“这案子大理寺督办,不叫你也得叫你。” 这边厢,燕迟带着秦莞出了院子,又顺着回廊往西边去,一路上,仍然只看到几个黑衣侍卫,不见其他府中之人。 秦莞便道,“府中人都被你遣走了?” 燕迟颔首,“今日你着女装,让他们看见,少不得要费一番唇舌。” 秦莞叹了口气,“可惜不得剖尸。” “不必觉得没帮上忙,临安府衙的老仵作也来验尸过,伤痕他倒是都看出来了,却是没发现你说的尸斑异状。”说着,燕迟指了指前面,“府中内湖就在那里。” 秦莞随着燕迟的手看过去,果然看到不远处的内湖,这府中湖泊和锦州秦府的半月湖大小差不多,湖岸便太古石堆成的假山林立,虽然是冬日,却有葱茏的花木扶疏,再往前走,走的越近,越是能看到冬日的寒湖犹如一面光鉴照人的镜子一般。 近处看过去,除了葱茏的花木,临湖的岸边还有各式各样的太古石做成的石景,而案上绕着湖边修了一圈的回廊,回廊外还有梅树若干,一眼望过去,红梅临水,意境非凡,要有这样的景致,少不得要花上许多钱银,足见孟府的富足,由此而来的家产纷争倒也不足为奇了。 秦莞沿着回廊走的更近了几分,果然,看到湖边的太古石假山群延伸到了湖中,而这回廊虽然连城一圈,中间却又四五处可走到湖边去,即便孟津怕水,酒醉之下误行湖边跌入湖中也不是没有可能。而微风拂来,湖面之上波光粼粼,其下更有暗流涌动,既然是活水,若展扬那般的推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思及此,秦莞便是一叹,她本就对出人命的案子关注非常,如今既然来了,自然也是想帮上忙,可眼下却似乎还是未能确。 “展捕头的推测不是没有可能,尸斑只能表明孟津被害死的可能性大,却不能完确定孟津是被害死。”秦莞语声微沉,“孟巍有没有说,那天晚上他们父子聊了些什么?” 秦莞提出来湖边看看已经有些逾越,她自不好再多走动,如此一问,燕迟便道,“问了,孟巍说那几日他们父子都在说如何挽回家中的损失,当天晚上也是,在家中大宴之上,孟津被孟辉嘲讽了一顿,还差点打起来,因为这个,他安慰了他父亲许久。” 秦莞听着,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然而燕迟却双眸微眯道,“当时问的时候我和郑大人还有李大人都在,虽然孟巍如此说并未有破绽,可我却觉得他似乎有所隐瞒。” 秦莞忙看着燕迟,“为何?” 燕迟便道,“他说这话之时稍显紧张,眼神也格外飘忽,后来我提起,郑大人他们只说他或许是悲伤过度,而后又叫来他问了一次,前后并无出入。” 秦莞抿唇,“当时如果没有人证,那便无法验证此事,只能选择信他。” 燕迟点点头,“正是这个道理。”说着燕迟又扬了扬下颌道,“我在军中常碰见疑似细作,虽然不像你在锦州那般,凭着特定的动作便能知道凶手所想,可到底也有几分识人之长,这个孟巍,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便觉得他有些问题。” 秦莞听着这话只是无奈失笑,“你这话却是谦虚了,鼎鼎大名的魔王少帅,如何会没有识人之长?我只是将一些特定的动作记住了而已。” 说着秦莞又问,“第一次见的时候你觉得孟巍怎么了?” 燕迟双眸微眯道,“第一次见的时候,孟巍两眼通红哭的十分惨烈,父亲死了,儿子悲痛乃是常理,可我却觉得他有些过度了,不仅如此,孟巍当时除了过度的悲痛之外,还给我一种他很着急很焦躁的样子” “很着急很焦躁?”秦莞微讶,而后又一想,“莫非是因为孟府的产业?” 燕迟便道,“昨日我已经让底下人查过了,孟府的产业早前的确被孟津转手了一半出去,到手的钱至少得有十几万辆白银,这些钱便是孟津受骗的钱,其余的,因为孟津当时还拿走了其他铺子周转的钱,所以现在好几家铺子面临关门的困境,但是这些对于孟津被骗而言并不算什么,孟家二房执掌孟府的生意多年,无论是人脉还是家底,都不至于将现有的谱子经营不过来,所以该着急的是年前他父亲被骗的时候,而不是现在。” “或许他是害怕他父亲一死,四房便会争夺家产?” 秦莞想了想,只能如此推测一句,燕迟点头,“眼下没有证据,所以我还在让底下人继续查,我猜多半是和孟府的家产有关系。” 秦莞点了点头,燕迟见天色渐晚,便道,“你不是还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16章 首次验尸,守心由心(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7章 皇后之心,发现线索 燕迟摇了摇头,“此事我也问过,当时晋王府出事之后,里面的长史等人也被下罪,后来发配的发配,都不在京城了。” 秦莞点点头,“那就没法子了。” 燕迟便看着秦莞,“你想做什么?” 秦莞苦笑一下,“只是又想起了晋王的案子,如今到了京中,特别是上次听到了九皇子的话,心中疑问就更多了些。” 燕迟眸色也是暗沉了一瞬,眼底似乎若有所思。 秦莞见燕迟如此,掀开车帘朝外看去,“没在京城的时候,总觉京城一片繁华,可到了京城,方才知越是权贵之家越是局中人,处处皆要步步为营。” 燕迟叹了口气,抬手抚了抚秦莞的发顶,他不会忘记秦莞说的她还有一个心愿未了,虽然一直不知道秦莞的心愿是什么,可燕迟下意识觉得和她的医术和她的仵作之道有关。 他知她的惊才艳艳,亦知她心性非寻常女子,所以不私藏任何让她出手的机会,他要让天下人知道,她是何等的非凡非俗,而他更明白,只要让她顺着自己所想的这条路走下去,他终究会知道她心中所愿为哪般。 “有我在你身边,你无需步步为营。”燕迟轻抚秦莞柔顺的长发,“你只需做你想做之事,哪怕这件事难如登天。” 秦莞回过头来,“难如登天如何做?” 燕迟唇角微弯,“你的医术比许多修习医术几十年的老大夫都要厉害,要练就你这样的医术,不难吗?你还会验尸,你是大周朝两百多年第一个帮府衙验尸的女子,这不难吗?这都很难,而你都做到了,由此可见,再难如登天的事,也并非没有可能。” 秦莞有些沉重的心被燕迟的话浸润的温暖起来,忽然道,“如果这件事,不仅难如登天,还伴有许多危险呢?” 燕迟闻言却是笑了,“你只管去做,危险交给我。” 秦莞心头漏跳了两拍,抿了抿唇又道,“可如果要做这件事,需要权力,需要机遇呢。” 燕迟面上笑意未变,却抓住了秦莞的手,“权力要去争取,机遇可以创造,京城这样的地方,所有的争斗无外乎‘权力’二字,所有的人情世故,无外乎‘利益’二字,看明白事情真谛,投其所好便可。” 秦莞看着燕迟,脑海之中忽然浮出了个念头。 她唇角微弯,忽然又问燕迟,“朔西难吗?” 燕迟一手落在秦莞肩头,身子微微后靠在车壁之上,于是整个人越发显得挺拔俊美,“难。”看着秦莞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燕迟又怕她不信,便继续缓声道,“我十岁入军营,只跟着老兵们练了半年便被父王扔去了寒原之上巡逻,朔西的寒原常年冰冻毫无人迹,还时常伴有大雪,我和另外十几个人却要整整在寒原之上巡逻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我们有一半的时间睡在冰窟窿里,吃食只有干巴巴的面饼。实在忍不住了,便一起去猎一头寒原上的黑熊来,烤熊肉喝熊血。” “睡过冰窟窿睡过狼窝,有一次被冻在雪里差点没能醒过来,而旁人一年之中最多出去两次,只有我,一年要出去四次,即便这样,我也是最低等的补给兵,没有做前锋拼杀的资格,就这样过了两年,十四岁的时候,我才真的第一次上战场拼杀,西戎人远远比寒原上的熊和狼要凶狠的多,他们到了生死之际,会杀掉队伍里面受伤的战士吃肉喝血,当然,如果当时队伍里有俘虏的话,被杀掉的便是俘虏。” 秦莞指尖轻颤一下,燕迟的话语虽然轻飘飘的,好似在说什么极其寻常之事,可秦莞却能想象其中的苦楚和凶险,而当时的他也只是一个半大孩子。 秦莞看着燕迟如墨的双眸,却丝毫看不到怨怼和痛苦,回忆起这些事,他眼底只有一片顶天立地的坚毅,仿佛天塌下来,他也能凭一己之力顶住。 秦莞紧紧抓着燕迟的手,“难怪朔西军能长胜。” 燕迟唇角扬起,一把将秦莞揽入了怀中,“朔西军还会继续长胜下去。” 说起朔西军,燕迟语气之中自有一股豪烈,他又道,“无论是在朔西,还是在京城,所以你大可放心,若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只管告诉我便可。” 秦莞唇角动了动,却到底只是趴在他胸口,“我知道。”说着秦莞又道,“今日未能帮上什么忙,不知有没有机会让我见见孟府其他人?” 燕迟低眸看着她,“你想帮我们查案子?” 秦莞颔首,“主要是见见孟府的四老爷。” 燕迟想了一瞬,“等我这边安排好,到时候提前送消息给白樱。” 秦莞连忙应了,天色不早,二人未再多言,径直往侯府而去。 第二日,秦莞依旧在巳时过半入宫,昨日没能去看铺子,她只叫韩栋父子先行回去,今日却是要往铺子走一趟的。 到了寿康宫,一入内室便见赵淑华正坐在太后的床边。 秦莞见了赵淑华连忙行礼,“拜见皇后娘娘。” 赵淑华笑着扶她起身,“快起来快起来,好孩子,太后娘娘的身体如何了?” 太后靠在引枕之上,笑道,“我倒是觉得我好了许多,这孩子真是个好样的,这才几日,我这身上已经有劲多了。” 秦莞忙道,“太后娘娘是有福气的,只是小病罢了。”说着又看着赵淑华道,“皇后娘娘放心,太后娘娘的身体只需后面好好调理便可,早前的凶险已经没了。” 赵淑华闻言便长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说着又让开来,“来,你快给母后诊脉,这几日本宫知道你日日入宫,因是不好扰了给母后看病,便不曾过来。” 秦莞这才上前,先诊脉,又问了太后平日的饮食等,然后才同赵淑华道,“皇后娘娘,太后娘娘用的药已经小有成效了,您放心便是。” 然后又看着太后,“太后娘娘,您若是觉得腿脚有了劲儿,便最好下地走动一二,最开始一盏茶的功夫就好,后面时间长一些,如此可让病体痊愈的速度更快些。” 太后便看着陈嬷嬷,“听到了?可不能再总是让我躺着了。” 陈嬷嬷忙笑着道,“知道了知道了,都听九姑娘的,待会儿您午睡完了便起身走动走动。” 赵淑华在旁笑,“以后每日臣妾都陪母后逛园子。” 太后摆了摆手,“哪用得着啊,你自有你的要忙,你们都不必管我,我自己知道便好,小九呢?让小九陪我便是。” 赵淑华也看了看门口,“对啊,怎不见小九?” 陈嬷嬷失笑道,“九皇子如今开始学认字了,今日初四,去了夫子那里呢。” 赵淑华想起什么似的一笑,“对了,小九如今开始学字了,我倒是把这一点给忘了,既是如此,那臣妾陪母后在这里多待一会子。” 太后似乎不想麻烦赵淑华,便道,“不必陪我,你们年轻人和我这老太婆在一处也无趣的很,你们自去忙你们的吧,我有点累了。” 陈嬷嬷见状便道,“太后娘娘这几日午后喝了药都要睡一会儿的,皇后娘娘不必担心,奴婢们会照顾好太后娘娘的。” 赵淑华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臣妾只有明日再来了。” 这边厢,秦莞本就不打算在寿康宫多留,听闻太后要午睡,自然也准备告辞,赵淑华便道,“来,同本宫一起走,本宫送你到正阳门。” 秦莞忙道,“不敢麻烦皇后娘娘。” 赵淑华却是上前来执了秦莞的手朝外走,“你救了太后娘娘的性命,对皇上和本宫而言,你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皇后的手有些微凉,秦莞被她牵着,下意识觉得不自在,却是没法子的朝外走去。 寿康宫外,皇后的轿辇安安静静的停着,皇后牵着秦莞上了轿辇才放开她,又问道,“听闻已经有人找到侯府去让你帮忙看病?” 秦莞唇角微弯,“是,武安侯夫人和户部左侍郎家的小姐。” 赵淑华扬眉,“户部左侍郎?是最近府中出了命案的户部左侍郎?” 秦莞颔首,“正是,因为此时,孟小姐本来说的昨日来侯府,却是未能过来。” 赵淑华点点头,又道,“听闻那日你在宫门口被冯璋欺负了?” 秦莞略一犹豫,“冯世子有些无礼,后来迟殿下刚好经过——” 赵淑华叹了口气,“你不用替冯璋遮掩,冯璋仗着忠国公府的威势行事向来无忌,在京城,可以说是作恶多端了,幸好那一日遇到了燕迟,否则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看了秦莞一瞬,赵淑华又道,“这几日入宫,可遇到贵妃娘娘?” 秦莞摇头,“不曾遇到贵妃娘娘。” 赵淑华又似松了口气的样子,“那便好。”顿了顿,又道,“往后在宫中,若是她对你有刁难之处,你只管来告知本宫便是。” 秦莞双眸为睁的看着赵淑华,赵淑华有几分忧心的道,“冯璋的性子,多半会将这一次的事记下,他对燕迟没法子,对你却有法子,且因为这次的事皇上冷落了素贵妃两日,她心中只怕也多有不平,总之,你往后小心为上。” 不论赵淑华何意,可至少表面上这话是为着秦莞好的,秦莞自然应了,“多谢皇后娘娘关怀,秦莞明白了。” 赵淑华十分满意的看着秦莞,“我看你姐姐就十分喜欢,如今看来,秦府果然是人杰地灵之地,你们姐妹?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17章 皇后之心,发现线索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8章 前往府衙,隔墙听案【有奖问答】 城南的一处小院子里,韩笠正满是感激的看着秦莞,“那宅子是老爷从前极喜欢的一处,只是后来老爷成婚,有些小了,便换了一处宅邸,如今小姐让老奴住到那宅子里面去,可真是给了老奴天大的脸面了。” 这是一处一进的院子,位置更是在城南并不显贵的位置,虽然内里布置的雅致非常,可到底还是有些拥挤,韩栋的妻子明氏有些羞怯的站在一旁,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见状,明氏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小姐莫要嫌弃。” 秦莞手边的书案之上放着茶点,虽然比不上侯府客用的,却也不差,秦莞闻言一笑,“怎么会嫌弃,韩掌柜寻常都在铺子里忙碌,家里只有你一人操持,这院子里整齐风雅,处处都可见你的蕙质兰心,韩掌柜寻你为妻真是有福气。” 这话赞的明氏面上微红,秦莞便接着道,“这些年都是韩伯和韩栋帮忙照顾家中的生意,铺子里的生意一年比一年好,可你们住的地方却不大,委屈你们了。” 说着又看着韩笠,“让韩伯住过去,一来想韩伯年纪大了住的宽敞些,平日里不出门也有个走动之地,二来,其实也是不想那处宅子荒废了,韩伯,庄子上的租子还是你管着,不过也无需住在城外,这两日,你们父子找人将那铜钱巷的宅子收拾出来,等收拾好了,韩伯住进去便可。” 韩笠和韩栋对视一眼,二人皆是点头应声。 秦莞点点头,又问韩栋,“韩栋,你可了解孟府的生意?” 韩栋眸色变了变,“小姐说的是近来出了命案的那个孟府?” “正是。”秦莞颔首,“他们家大房是户部左侍郎,生意乃是由二房掌管。” 韩栋唇角微弯,“这个小人是知道一些的,孟府的生意做得不小,自然,也有家中有人为官的缘故,年前,孟府将手上好些铺子都盘了出来,当时小人还想将他们家的绸缎铺子接过来,可当时只犹豫了几瞬便被其他人抢走了,他们盘出来的铺子都是生意不差的,价钱自然也要的高,当时此事还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可没过多久,孟家二老爷被骗的流言就传了出来,当时许多人将此事当笑话讲,可也有些别的话传出。” 秦莞挑眉,“什么话?” 韩栋沉吟一瞬才道,“孟府做生意多年,这一次乃是因为想买矿,被中间人骗了,可凭着孟二老爷这么多年的人脉和孟府大老爷的官威在,再怎么样不会被骗走部的银两,且矿业一道,需要许多官府的文书,骗子即便再会作假,孟府大老爷本就是做官的,只需托几个人去工部打听打听,便知道这个买卖可不可靠。所以大家都猜测,要么是孟家二老爷和大老爷表面兄弟暗地里已经决裂,要么这被骗的事便是哄人的。” 秦莞听着这话,再想到适才看到的那个孟府男仆,一双眸子眯了起来。 “还有一点也很奇怪。”见秦莞眸色沉凝,韩栋继续开了口,“被骗了那么多钱,孟府的人却没有报官,到底是十多万两银子,开铺子都开许多家了,这么多钱,对孟府而言也是不小的数目,怎么孟府一点都不想追回呢?” 秦莞眉头一皱,孟府被骗的事是在年前,她便没有问有没有报官,如今韩栋这般一说,的确奇怪之处太多了些,被骗了这么多钱,应当对那些骗子恨之入骨才是,却又为何不曾报官? 秦莞思忖一瞬,便没了在韩栋这里久留的心思,当即起身提出了告辞。 “时辰不早了,我来便是和韩伯说宅子的事,眼下该走了,韩伯将宅子收拾好了,派个活计到侯府同我说一声便是。” 秦莞要走,韩笠和韩栋便将秦莞朝外送,门口,秦邺双手抱怀靠着门框而立,见秦莞朝外走,便也转身朝院门口去,韩笠和韩栋将二人送到了门口方才作别。 秦莞上了马车,秦邺御马在马车旁侧跟着,道,“九妹妹对下人很是不错。” 秦莞唇角微弯,“韩伯是府中的老管家,对他好是应该的。” 秦邺点点头,又道,“九妹妹真是宅心仁厚。” 秦莞掀开车帘看着秦邺,“四哥又何尝不是宅心仁厚?四哥回来数日,便能鞍前马后护送我,秦莞心中真是感激不已。” 秦邺笑开,笑意爽朗,“不敢当九妹妹的感激,你我本就是一家人,我护送自己的妹妹,自然是应该的。” 秦莞又看了秦邺两瞬,“我虽是秦氏之人,可到底并非四哥的亲妹子,且你我相识日短,而我常常听闻京城之中人人皆为权名利禄,如今看来四哥很是不同。” 秦邺双眸微眯,一双眸子辨不出情绪,只笑道,“九妹妹不必怀疑,我亦是喜欢权名利禄之人,九妹妹如今在京城之中声名鹊起,我今日帮九妹妹,想来来日九妹妹会记住我的相护之谊,到时候我岂非得利?” 秦莞只觉秦邺如此待她很是奇怪,因而话意有些深长,可没想到秦邺竟然如此直接的说了出来,秦莞看着秦邺阔朗的眉眼,一时不知他是玩笑还是说真的。 秦邺却只笑,“九妹妹不信我?” 秦莞从秦邺面上看不出什么来,随即目光一转,“自然不是,我只是有些奇怪而已,四哥莫要见怪。” 秦邺摇了摇头,“我不知是谁和九妹妹说了这样的话,可我只能说,他的话是对的,在京城之中行走,到底还是要存着几分戒备之心才好。” 秦莞又看了看秦邺,却发现秦邺在说这话之时却是眼底一片坦荡。 秦莞点点头,将马车车帘放了下来。 回了侯府,秦邺自回自己的院子而去,秦莞则回了松风院,一入院门,便见秦霜在等着她,见她回来,献宝似的捧上来几朵绢花,“你看!这些可好看?” 秦莞一边跟着她往屋子里走,一边道,“好看,哪儿得来的?” 秦霜一笑,“你不知道,过年之后城中时兴这样的绢花了,我自然是买的。”说着又道,“你早上出去之后,我和五姐还有八妹一起出门买东西了,这是给你的。” 秦莞见那绢花多是玉兰栀子之类的素雅花朵儿,便知秦霜照着她的喜好来的,自然欣然收下,却有些奇怪秦朝羽竟然和秦霜、秦湘出了门。 秦霜便笑嘻嘻的道,“你不知道,宋老夫人今天早上送了一份帖子来我们这里,说初八那日请我们四个去她们府上做客呢,说到时候去的,都是公侯之家的小姐。” 秦莞眨了眨眸子,“是不是宋老夫人她——” 秦霜面上微微一红,然后故作坦然的点了点头。 秦莞笑意顿时一盛,“可知道是谁家的公子?” 秦霜摇了摇头,“这个如何知道呢,且这一次多半是先给五姐相看的,咱们都是陪客,也不知道宋老夫人到底请了那些人。” 秦莞见秦霜话虽如此眼底却还是有两分期待,顿时也心生几分期许,女子婚嫁乃是大事,莫说秦霜了,便是秦湘,她也想着能嫁个好人家好生过日子。 虽然还有三日才去赴宴,可显然秦霜紧张的不行,硬是拉着秦莞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回自己院中去,到了晚间,燕迟送来了消息。 “小姐,这是世子殿下送来的消息。” 白樱从后堂快步而出,手中拿着一支小信筒。 秦莞连忙起身来接在手中,打开一看,双眸顿时一亮,茯苓走过来道,“小姐,怎么了?世子殿下说什么了?” 秦莞扬唇,“看来明日要白樱随我出去一趟了。” 茯苓看了一眼白樱,又转而看向秦莞,白樱也看着秦莞,秦莞便道,“明日申时,我们要去一趟临安府衙。” 翌日初五,秦莞从宫中出来不过午时过半,她先绕道去了锦绣坊。 到了锦绣坊门口,却只让茯苓进去片刻,等茯苓出来的时候,便提着一个大包袱,秦邺在旁瞧见,只以为秦莞让茯苓买什么女子衣物并未多问。 一回府,秦莞就回了松风院,茯苓的包袱一打开,却是几套男装。 秦莞自己穿了一套天青色,又让白樱换了一套靛蓝色,见时辰不早,秦莞便带着白樱往侯府侧门而去,到了侧门处,门外的箱子里果然停着一辆马车,驾车之人正是白枫。 白枫见到秦莞带的人是白樱微讶,行礼之后,秦莞便上了马车,白樱坐在外面,兄妹二人也说起了话,马车内,燕迟一袭墨色大氅,见秦莞着男装而来,当即眉目带笑,“怎地换了男装?” 秦莞落座,“今日去府衙,害怕多有不便。” 燕迟上下看了看秦莞,尤其看了一眼秦莞不堪一握的腰肢,点头,“也好,今日虽然都是熟识之人,还是以防万一。” 这么说着,马车已经走动起来。 秦莞便道,“今日为何要去临安府衙?” 燕迟蹙眉,“昨日查了之后,依然进展不大,不过孟巍依旧不改初衷,一定说是孟辉杀了孟津,于是今日在临安府衙,郑大人要审问孟府所有人。” 秦莞点点头,又问,“如何个审问之法?”” “此前已经分别审问过了孟府的几位主子和其他下人,今日意在让大家当堂对证,看看众人的口供有无错漏,是内审,只郑大人和李大人在。” 秦一听燕迟的话便心生几分期待,如今这个局面,当堂对证不失为一个法子,然而听到李牧云也在,秦莞的眉头便是微皱。 燕迟见状,“怎么了?” &a;nbsp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18章 前往府衙,隔墙听案有奖问答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9章 父子骗局,府衙推案(万更) 白樱本就生的高挑清秀,再加上平日里不苟言笑,这会儿穿上男装活脱脱一个眉目清俊的少年郎,她从一旁的侧门而出,虽是拿了什么给郑白石,可大家也并不觉得奇怪。 郑白石本不认得白樱,可是看到字条上的字迹皆是拈花小楷,且笔锋清隽锋芒内蕴,方知是秦莞的笔迹,眼风扫了一眼侧门的方向,郑白石神色不动的继续问孟巍,“你们父子二人吃酒,都说了些什么?你们父子二人可有生出争吵?你父亲会不会是带着怒气而出,再加上酒意,而后失足跌入了湖中?” 孟巍闻言双眸一瞪,“怎么会争吵!小人待父亲最是恭敬,这一点大伯是知道的,当天晚上,父亲的确被四叔气到了,小人便一边安慰父亲一边和父亲商量了如何弥补家中的损失而已,后来商量出了法子,父亲心情大好,哪里是含着怒气而出?” 郑白石看着孟巍,“你们具体说了什么?又商量出了什么法子?” 孟巍唇角一抿,放在身侧的手下意识的攥成了拳头,“小人小人当天晚上喝醉了,具体说了什么话小人一时记不清了,总之就是安慰父亲不要理四叔的话,当年父亲能把孟家的生意做大,如今不过是从头再来,一定会东山再起的。” 说着,孟巍的眸光一垂,眼珠儿转了转才道,“商量的法子,自然是先将手里要紧的铺子周转过来,然后然后再谋新的路子。” 郑白石眯眸,“要紧的是哪些铺子?” 孟巍眉头一皱,分明是问案,却怎么忽然问到了孟家的生意之上? 这么一想,孟巍的眼神就更是不定,“要紧的自然是几家酒楼了,酒楼的进账是最大的,却也要活钱周转,父亲说,先把如意坊买玉的钱挪到酒楼去。” 郑白石眸色一动不动的盯着孟巍,孟巍跪在堂下,只觉得郑白石目光如剑一般,当下心中就更为紧张了,郑白石又问,“要挪用多少钱?” 孟巍唇角轻颤一下,“用用两万两银子。” 郑白石并不给孟巍反应的时间,速度极快的又问,“这两万两银子要用到那几家酒楼?” 孟巍有些焦躁不安起来,他的目光已不敢直视郑白石,只看着自己的膝头左右飘忽,“用到用到帽儿街的同福酒楼,还有,还有万华街的同盛酒楼,还有” 郑白石不仅要问,且问的越来越细,问的越细,孟巍的神色就更是不安,很快,孟巍一脸苦楚的抬起头来道,“大人,小人记不太清了,总之就是家中几处酒楼都要兼顾着。” 郑白石见孟巍神色已经不对,便笑了一下,“好了,本官知道了,所以你是说,你当时喝醉了被扶回了自己的院子,然后也不知道你父亲到底去了何处是吧?” 孟巍的神色又是一闪,而后点了点头,“是,父亲说他喝酒喝得有些心口热,想出去走两步再回去,当时他走路没问题,我便没管。” 郑白石点点头,似乎打算放过孟巍了,他转眸,又看向孟辉,“孟辉,你来说说,当夜你们散席之后,你去了何处?” 孟辉一听问话,忙急道,“大人,您不要听他胡说,当夜席间,也不是我先挑衅的,是孟津,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将所有的生意攥在自己手里,完没想着放给自己兄弟,早年间我还觉得他劳苦功高,可是这些年看下来,他根本是贪得无厌,没错,我是憎恶他,可是,可是我犯不着害死他啊,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他到底也是我的兄弟,我不会害死他,当天晚上散席之后,我就回了自家的院子,我夫人我的小厮,还有我夫人院里的两个丫头都可以作证,当夜,我是歇在我夫人那里的!” 说着孟辉回头,“大人不信,问他们便是——” 话音落下,后面跪着的人当中立刻有几个点头附和。 郑白石听着,往后面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展扬,展扬立刻上前带着那几个丫鬟到了另一边的隔间单独问话,这边厢,郑白石又看着二夫人尤氏。 “二夫人,你当夜在何处?” 尤氏眉目沉静,分明是跪在公堂之上,神色却好似入定了一般,闻言,她微微眯着的眸子睁大,看了郑白石一眼,“回禀大人,当夜民妇离席之后回了自己院中,彻夜抄写佛经,并未去别处,民妇的贴身丫头可作证。” 尤氏一字一句的,神色之间无半点紧张慌忙之感,郑白石大抵本来就没怀疑过她,见她如此容色便未再问,他眸光一扬,又看向了后面的三房几人。 “三夫人,当夜你们三人又在何处?” 三夫人蒋氏容色枯败,闻言恭敬的垂眸道,“回大人的话,当夜散席之后,民妇便和儿子儿媳一起回了自家院子,民妇夜里睡得早,回去便歇下了,这一点,民妇的贴身奴婢可以作证,小儿和儿媳惯常也是早早歇下的,他们房中的奴婢也可作证。” 郑白石看向孟子义,“孟少爷,你来说。” 孟子义抬起头来,手仍然握着许氏的手,“母亲习惯早睡,我们夫妇二人也是,当夜侍候母亲歇下之后,我们回了自己院中也睡了,第二日一早起来才知道二伯出了事。” 孟子义形容内敛,说话之时声音也不大,若是女子便罢了,因是男子,总给人缩头缩脑的胆小之感,郑白石打量了孟子义一瞬,见一边展扬已经问完,便让展扬将后面几个丫头也带去隔间单独问话—— 郑白石沉吟一瞬,看向孟洲和孟瑶,“孟大人和孟姑娘当夜呢?” 孟瑶微低着头,孟洲见状道,“小女和小儿皆患有哮症,当夜二人都不太好,宴席散了之后,我和小女先照顾了小儿,然后便各自回房歇下了,这一点,主院的管事还有府中的府医皆可作证,张德,你来说——” 孟洲看向一个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便点头,“是的大人,我家大人当夜先照顾了小公子,然后又叫人送小姐回去,然后便歇下了,我家大人院中还有护卫三个,都可以作证老爷当夜没有离开过主院,小姐那边,有张妈作证。” 张德看向身边的妇人,那妇人便点头,“小姐当夜一直咳嗽,半夜还喝了一次药,房中另外两个大丫头和奴婢一起陪着小姐到天亮的。” 这边厢,秦莞看了看孟瑶后退了两步,“这位孟小姐便是当日上侯府来要我帮着看病的,出事之后,她被耽误了未曾过来,看她面色,的确是哮症之象。” 燕迟跟着她往里面走,道,“其他人你觉得如何?” 秦莞皱眉道,“孟辉看起来是个性子冲动之人,这样的人掩不住自己的真实情绪,容易与人发生冲突,可也最容易露出破绽,刚才我看他说话之时挺胸抬头,恨不得让郑大人多问他几句,如此比较下来,倒是孟巍更加可疑一些,刚才孟巍答话之时言语磕绊,特别是郑大人问他那晚上的细节之时,他总要想一下才说,和殿下那日所言一样,我也觉得他似乎有所隐瞒,他说他们父子只说了如何弥补生意,可很有可能他们说了别的。” 燕迟颔首,“或许和你适才所言有关,白枫定然会很快归来,我们等他的消息便是。” 秦莞点点头,而公堂之上,郑白石在此问起了孟巍。 “孟巍,你又为何说是你四叔害了你父亲?” 秦莞和燕迟对视一眼,又往门口走了几步,从门帘缝隙之中看着外面的动静。 孟巍闻言面色一苦,当下便道,“这么多年来,父亲一直为了孟府劳心劳力,因为父亲,孟府才有了如今的身家,可是从四五年前开始,四叔便一直吵闹着要分家,辛亏大伯从中调和,这才没让孟府散了,到了去年,四叔的意见越来越大,多次寻衅滋事,吵架动手,都不是第一次了,好几次大伯都拦不住了,四叔一直觉得我父亲吞了家中的公产,一直压着三房和四房不让三房和四房插手生意,可怎么会呢!” 孟巍眼眶发红,“三叔母常年有病在身,二弟二弟也是时常用药,父亲想到这些从不指责二弟没帮上什么忙,反倒是按照份例每年给三房送去银子,还有四房,四叔手脚健,父亲是给了他两处铺子打理的,可这两处铺子,其中一处一年前开不下去了,倒了,还有一处每年都要贴钱才能维持,如此情状,父亲怎么敢把大笔生意交给四叔?所为能者多劳,这些身家都是父亲辛辛苦苦挣回来的,父亲便是自己劳累一些,也绝不会交给四叔败坏,四叔没本事也就罢了,家里好吃好喝供着,可他偏偏生了贪心——” 孟巍说的言辞恳切,这边厢,孟辉已经被他气的双眸发红! “你,你这个孽障,你竟好意思说这话?!你爹管着公中的产业,不错,他是挣了钱,可那些产业放在别人手上也会挣钱!而他给我的谱子本来就已经在贴钱了,给了我之后还有人从中做了手脚,如此这般,哪里能开的下去?这倒是成了你们父子的好借口!凭着这个借口,应是将公产沦为私用!” 说着说着,二人又吵了起来,孟洲在旁脸色铁青。 郑白石见他二人各执一词,便看向了孟洲,“孟大人如何说?” 孟洲长叹了一口气,“都说家和百事兴,我也是想让孟府一家人和和乐乐的,所以一直不愿分家,老二会做生意,我也放手让他去做,可到了这几年,三房就算了,可他也不给四房机会,四弟有怨怼我是知道的,也怪我,一直当和事佬,让他们的分歧越来越大生了仇,四弟性子直接,时而有些冲动,有时候说话难听,便也有不少争执,可即便如此,我不相信他会害了二弟。” 孟洲说着,孟辉面生憋屈的冷哼了一声,孟巍一听孟洲这样说当下面生不赞同,却又不敢像对孟辉那样的和孟洲顶嘴。 这边厢,孟洲继续叹了口气,“并且,去年闹了一年,其实今年我是存了分家之心的,在过年之前,我就曾和二弟提过一回,当时二弟说,既然我做了决定,他也不反对,可是希望我给他半年时间,他看中了一处矿产,是稳赚不赔的大买卖,这买卖一做,孟府的进项便稳了,我知道他在生意之上有野心,见他不反对,便想着给他半年时间也没什么,谁知道,年前他要做的生意忽然出了岔子。” 孟洲说的,自然便是孟津被骗之事。 孟洲长叹一声,“我在朝为官,家中生意是不管的,如今丢了钱我也没说什么,对此,四弟的意见有些大,且四弟笃定老二这些年贪了不少公中的钱,有本钱去填窟窿,所以说这次分家的话,二房便不可再从眼下的孟府家产之中分产,就说被骗走的那些银子,就当做是给老二的了,老二听着这话自然不同意,家宴上的争执就是这般来的。” 孟洲语气忠正严肃,孟辉见他并无偏颇之意自然不辩,孟巍也找不出虚言,自然也将嘴巴抿的紧紧的,孟洲继续道,“所为家丑不可外扬,今日实在是让郑大人见笑了,虽然孟巍说是四弟害了老二,可在我眼底,四弟性子粗直鲁莽了一下,对自家兄弟下杀手这样的事他却是不会做的,是非曲直,请郑大人公断吧。” 郑白石点点头,便又问孟洲,“孟大人,我这里有一事不明。” 孟洲忙道,“请郑大人直说无妨。” 郑白石便道,“贵府的生意出了岔子,被骗子骗了十几万两银子,为何你们没有报官?” 这话一出,孟洲苦笑道,“本来是要报官的,可是老二当时觉得此事太过丢脸,且江湖骗子之流,便是报了官也难捉到,到时候还会让大家都知道此事,于孟府的名声有损,因是如此,这件事便被搁置了下来。”叹了口气,孟洲又道,“现在想想,当时可真是想差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当时报官,或许还能追回银子,若是追回了银子,今日的惨剧或许就不会发生。” 郑白石听着眸色也是一沉,这边厢,一旁隔间的后门忽然被打了开。 白枫一脸薄汗的进了门来,手中拿着一封手书,见他来了,燕迟和秦莞都朝着他走了过来,秦莞急急道,“怎么样?” 见白枫来,李牧云也站起了身,白枫道,“主子,九小姐,那祥福钱庄存钱银的人正是孟府的二老爷,他用的是孟渡舟的化名,他将银票文书等放在钱庄的盒子里,然后那盒子有一把特殊的钥匙,孟府二老爷只需把那钥匙拿去钱庄便可取钱。” 说着白枫将手书递给燕迟,“这是钱庄老板亲手写的,如果要他本人来,现在去传也可,昨日,孟府有人去钱庄取钱,却是没有带钥匙被掌柜的拒绝,因此还发生了争吵,掌柜的还说,他也知道孟府的二老爷出事了,他本以为孟府的少爷会去,谁知道少爷没去只派了个下人,又无信物,他便不敢给人兑钱。” 秦莞和燕迟对视一眼,钥匙,难怪他们那日在孟府撞见的两个奴仆在找钥匙。 燕迟唇角冷冷微扬,“现在这个时候,他自然不敢亲自上门兑钱,却又怕那笔钱出岔子,所以让个下人去罢了,他存了多少银子?” 白枫眉头一皱,“二十万两。” 燕迟和秦莞再度对视一眼,各自眼底皆闪过一道微芒。 燕迟走到一旁的纸笔旁边,极快的写了一长便条,将那手书和便条放在一起,让白枫送出去给郑白石,公堂之上,郑白石正在问孟巍,“孟巍,你且说说你家是如何被骗的。” 孟巍脸色一苦,“大人,眼下我父亲的性命最为重要,那些银子哪里比得上我父亲的性命,大人还是快些追查我父亲之死的事吧。” 郑白石闻言正待挑眉,却见白枫走了出来,郑白石背脊一直,忙接过白枫给的手书和便条打开一看,等看完这些,郑白石的眸色便更为深沉起来。 他一双利眸盯着孟巍,“本官让你说你便说,你父亲的案子十分复杂,或许和你们被骗之事也有关系,你不说个明白,官府如何给你查证?” 孟巍深吸口气,咬着牙道,“那些骗子怎么可能回来害我父亲?我父亲是在孟府遇害的,我们府中,除了我四叔还有谁会害我父亲?”说着话,孟巍又看向孟辉,“其实其实只要搜查四叔的院子,就能知道四叔有无害人!” 孟辉眉头一竖,“搜查我的院子?!凭何搜查我的院子?!你莫不是疯魔了?!你爹便是死也是遭报应死的,早些年我何尝不是信任你爹将我应得的那一份也交给他去管,可后来呢?!你们父子何曾将我们当过自己人?!先是贪得无厌侵吞大房三房四房的家产,如今,却又想污蔑与我,小子,你若是再不悔改,当心你也遭报应!” “谁遭报应?!”孟巍瞪着一双眸子,“你是不是心虚了?!是不是只要一搜查院子你害我父亲的证据就会被搜查出来?!” “呵——我心虚?!我会心虚?!” 孟辉大喊了一声,还要再吵,“啪”的一声,却是郑白石拍了惊堂木! “放肆!此乃公堂之上,不容你二人喧哗吵架!” 郑白石也颇为气愤,好歹也是孟府出来的,这叔侄二人可真是半点涵养也无,这般想着,郑白石侧眸看了一眼孟洲,只见孟洲一手撑着额头,似乎放弃了督训二人。 郑白石心中叹了一声,眸色却更意味深长,“孟巍,你说搜查孟辉的院子就能找到证物,你说的证物是指什么?” “钥匙!一把钥匙!”孟巍脱口而出,说完面上才闪过一丝犹豫,然而他话已经说出口,他又想了一瞬,到底神色平常道,“那把钥匙是我父亲放印信的抽屉钥匙,寻常我父亲一直带在身上的,可是那日我替我父亲整理遗容的时候却没发现,我让人到处找都没有找到,所以我才越来越怀疑是有人想谋夺我父亲的私产所以害了我父亲。” 孟辉眸子一瞪,“空口白话!我从未见过你爹的什么钥匙!” 孟巍还想再说,郑白石却问,“孟巍,你早知道你父亲不见了东西,却为何不告诉官府?他身上的东西不见了,那钥匙便算一样证物,你隐瞒此事,意欲何为?” 孟巍眼神闪了一下,“我我当时一时忘记了而已。” 郑白石冷笑一声,“忘记了?是你忘记了,还是那钥?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19章 父子骗局,府衙推案(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0章 家法处置,展扬之殇 “九姑娘,如何?可发现疑似案发之地?” 郑白石走到秦莞身边来,语声温和的问着,秦莞半蹲着身子,闻言站起身来摇了摇头,“没有,孟津腹部的伤痕十分整齐,可是我绕着这内湖走了一圈,却是不见任何平齐些的石头,如果按照我们适才推断的,孟津是在湖边被人按在水里溺死,那么他身上一定卡着一个平整的什么才是,我看了一圈,这湖边的太古石皆是嶙峋之状。” 说着秦莞目光一转,看向了远处的围栏,“他身上的伤痕,倒像是被按在围栏,或者桌沿之类的地方造成的。” 郑白石挑眉,一旁的李牧云道,“会不会是他走到回廊边,先是被人袭击,然后被拖拽到了湖边来?若是被拖拽过来,多半会在他的鞋子衣物上留下痕迹,眼下他的衣物不见,便没法子寻到证据,不过也不无这个可能对不对?” 秦莞闻声立即颔首,“的确有这个可能,不过孟巍说过,那天晚上他父亲并没有完喝醉,至少能自己下令让下人不必跟着,而后又独自走了出来,表明他还不算喝醉,那种情况之下,凭着孟津不算瘦弱的身体,一定能够挣扎,一旦他挣扎,必定会受伤,可他身上连多余的淤伤都没有。” 李牧云堂堂大理寺卿,推论却被秦莞反驳,他半分不恼,只笑道,“还是九姑娘想的周,那这就奇怪了,孟津到底是在何种境况之下被溺死的?” 秦莞叹了口气,“眼下还无解,只可惜不能剖尸检验。” 郑白石和展扬对视一眼,郑白石道,“能否剖验尸体这件事我倒是可以和孟大人他们商量一二,如果能说通他们就是最好。” 秦莞颔首,这边厢,燕迟带着人走了过来,郑白石忙道,“殿下,如何?” 燕迟适才带着人去湖里打捞钥匙,因为钥匙实在太小,寻常的打捞定然打捞不起,于是展扬建议衙差们下水搜查,孟府的内湖虽然清澈见底,可如今乃是寒冬,寻常衙差哪里经受得住,没办法,燕迟调来了自己的侍卫。 那些穿着黑衣寻常看起来只气势更足一些的年轻人们,到了湖边竟然是脱了衣裳就入了湖,半点没有犹豫,而这些侍卫各个水性极佳,硬是在这飘着浮冰的湖里浮沉自如。 燕迟身后跟着头发湿漉漉的白枫,白枫便是第一个入水的。 摇了摇头,燕迟道,“没有找到,被发现尸体的地方在下游,他们逆着暗流找了过去也没有找到,那钥匙多半不在湖底。” 白枫也道,“这湖中十分干净,湖底只有细沙和小鹅卵石,孟公子说他爹的钥匙之上还有一条链子,按道理是很容易被发现的,可还是未曾找到。” 郑白石皱眉,“难道真的被人拿走了?” 郑白石这一问无人能解答,秦莞看了燕迟一瞬,“我想再看看尸体。” 燕迟自然顺着秦莞的,郑白石和李牧云也无异议,展扬带着人继续在湖边搜查,秦莞一行便朝着停放孟津尸体的偏院而去,秦莞有心再验尸体,然而还没走到偏院跟前,便发现那偏院外面聚满了人,孟府的下人们不知为何,都站在了偏院之外。 秦莞脚步微顿,燕迟也跟着一停,几个墨意侍卫见状走上前来,恭敬的禀告道,“殿下,孟大人带着所有孟府之人,要在孟家二老爷的棺床之前施行家法!” 燕迟眉头一挑,这边厢郑白石也有几分无奈。 孟洲要惩罚的是孟巍父子二人设局之事,也是,这样的事不论放在谁家都是大过,秦莞看一眼燕迟道,“既然如此,那就明日再来。” 孟洲显然是集合了孟府所有人,且孟洲要施行家法也是人之常情,总不好叫把所有人赶走,燕迟也觉此刻上前时机不好,且秦莞到底是生面孔,少不得引的所有人注意。 燕迟点点头,“那也好,明日你再过来。” 秦莞颔首“嗯”了一声,正打算转身离开,忽然,那偏院之内却响起了一声痛苦的惨叫。 继而,孟洲暴露的声音传了出来,“认不认错?!你认不认错?!” 孟巍哭喊着道,“我不认!大伯,我父亲尸骨未寒,你就当着他的面如此待我?!那些银子是我父亲应得的!也是我应得的!凭什么我要认错?!” “孽障!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别说你父亲没了,要是你父亲还在,大哥便是连你父亲都打得,你们父子贪得无厌狼心狗肺,竟然耍这样的手段来蒙骗自己家中人,你有没有把这一家人当做自己人?!” 一声喝骂,却是孟辉出了声,孟辉本就是个粗莽之人,这吼声惊天动地,分明是要当着府上下的人下了孟巍的脸面。 孟巍却被孟辉激起了不服之气,“一家人?!我父亲就是你害死的!你就是杀人凶手!我为何要把你当做自家人?!要不是你,我父亲也不会如此做!你还想怂恿大伯用家法处置我!你要么和大伯把我打死,否则,我一定能找出你是凶手的证据!” 孟巍被孟辉喝骂成设骗局蒙骗自家人的逆子,而孟巍却直指孟辉是杀人凶手,话音刚落,孟巍也不知受了什么,当下便是一声痛呼! 孟洲随后气骂道,“你这个不孝之子,到了这个时候还敢乱说这样的话!你四叔是你的长辈,你怎么敢说这等话?!忤逆不孝!孟府的家训被你学到哪里去了?!你不认错,今日,今日我便给你好好长个记性——” “我就是不认!我凭什么要认!府上下,除了他还有谁会想着害我父亲!” 孟巍卯足了劲的顶回去,孟辉便道,“大哥,你看到了,这小子根本不知悔改,大哥,交给我,我今天非得打死他不可——”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秦莞几个不知院内情形,可光是这些话便能听的人头皮发麻。 燕迟摇了摇头,当先转身离开,“时辰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 李牧云也道,“我也要回大理寺一趟了。” 郑白石道,“那我还是留一留,看展扬能不能搜出什么来,然后和孟大人说一说验尸的事,最好等九姑娘下一次来的时候就能剖验是最好的。” 燕迟也觉如此安排最好,和郑白石告辞之后,带着秦莞一起朝侧门去,李牧云也和二人同行,李牧云边走边道,“九姑娘分析案情只是想的十分周到,不仅如此,连许多细节都设想的十分万,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九姑娘是府衙的捕头。” 秦莞闻言心中泛起冷意,口中却道,“我寻常喜欢看些杂书,坊间有许多志怪或是探案内的画本,将前朝那些有名的青天大人生平轶事写的神乎其神,其中虽有多有夸张之处,可期间也有颇多抽丝剥茧的探案过程,倒是给了我不少启发。” 李牧云眼底闪过一丝微讶,“九姑娘竟然喜欢这样的书?” 秦莞面生一丝薄笑,“让大人见笑了。” 李牧云看着秦莞,叹了一声,“可惜九姑娘不是男儿身。” 秦莞眼底狡黠一闪而逝,“是男儿身又如何?我眼下岂非在做男儿之事?” 李牧云先是一愣,继而朗声笑起来,“九姑娘说得对,倒是我狭隘了,是不是男儿身有什么要紧,九姑娘一手医术能救死扶伤,还能替已死之人伸冤,亦无关男儿身女儿身了。” “李大人谬赞了。”秦莞敛眸。 燕迟走在前,闻言回眸看了一瞬,适才听秦莞和李牧云说话的语气,他本以为秦莞是乐意和李牧云寒暄两句的,然而他一回头,却在秦莞眼角看到了一丝冷意。 燕迟不着痕迹的收回目光,心中微疑。 秦莞在袁州的时候便因为看到了李牧云的名字而改了不去裕亲王寿宴的念头,当时燕迟便觉有些奇怪,然而在那之后,秦莞又并未表现的对李牧云过于关注,他一时便将这念头抛开了去,回京之后,秦莞亦没有异样,可刚才他却看得清楚,秦莞眼底的冷意真切,而这,同她惯常的待人接物大为不同。 思及此,燕迟眸色微沉,到底要完成什么心愿,需要权力,亦需要机缘? 几人直往侧门处走去,刚走到侧门门口,却见一个着青衫的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怀中抱着几幅画卷,差点和走在最前的燕迟撞在了一起。 男子抱着画卷后退一步,将即将落地的卷轴一扶,然后才抬头看了燕迟几个一眼,看到燕迟和秦莞的时候男子还面露狐疑,看到李牧云的时候他却眼底微亮,“李大人?” 李牧云唇角一弯,“宁师傅,你怎么来了?” 说着又看向燕迟,“这是睿亲王世子殿下。” 宁不易闻言连忙对着燕迟行的一礼,“拜见世子殿下,拜见李大人。” 燕迟点点头,宁不易方才抬起头来,看着李牧云笑道,“年前来孟府化了几幅画,如今装裱好了,给孟大人送过来。” 燕迟打量着宁不易,李牧云便道,“殿下,这是城中染墨画馆的宁师傅,是城中有名的画师,也是画馆的掌柜,他那里的画师皆?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20章 家法处置,展扬之殇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1章 孟巍之死,疑似自杀 第二日,秦莞从宫里回来时辰已经不早,太后的精神越来越好,秦莞入宫之时便总要陪着太后说一会儿话,刚进府门,秦莞便看到胡氏身边的另外一个简嬷嬷在府门口等着,一看到秦莞,简嬷嬷立刻上得前来,“九小姐——” 秦莞心中微讶一瞬,“嬷嬷怎么在此候着?” 简嬷嬷笑道,“奴婢正在等小姐呢,小姐,户部左侍郎家的姑娘上门求诊,如今人已经在正院候着了,说是昨夜发了一回病,今日等不及递帖子了便上门了。” 秦莞一惊,脚步顿时走的快了几分,“来了多久了?” 简嬷嬷连忙道,“来了小半个时辰了,夫人看实在病重,又不好拒绝,便叫孟姑娘在府中候着,估摸着姑娘你至多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 秦莞点点头,直微微提了裙裾朝着正院前厅而去。 很快,秦莞便走到了前厅之前,厅门半开着,秦莞隐隐能看到屋内坐着好几个人。 秦莞定了定神,连忙走了进去,屋子里,胡氏坐在主位之上,秦朝羽和秦湘、秦霜皆坐在左边,而右边位子上,独独坐着一个身披雪色斗篷的年轻女子,正是昨日秦莞在衙门看到过的户部左侍郎孟洲之女孟瑶。 昨日孟瑶跪在堂下,身上披着厚厚的斗篷,又低着头,秦莞虽然看到了她的长相,却看得不分明,今日孟瑶端端正正坐在她眼前,一时便将孟瑶如画的眉眼看了个清清楚楚,孟府众人皆生的不差,而孟瑶尤其生的好看,和冯沉碧的娇柔不同,孟瑶虽然也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娇婉病弱,却是一双丹凤眼外加一张鹅蛋小脸,她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面色有些惨白,气息也虚浮不定,饶是如此,她纤细的身姿也纤柔笔挺,听见脚步声,孟瑶下意识往门口看来,这一看,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既清且亮,秦莞看到这样一双眸子,已对孟瑶有了三分好感。 “大伯母”秦莞福了福身,“太后留我说了一会儿话,回来晚了。” 胡氏见秦莞回来松了口气,“没事没事,你快给孟姑娘看看,等了好一会儿了。” 秦莞点头,转而看向孟瑶,孟瑶起身,对着秦莞福了福身,“九姑娘,冒昧前来打扰了,昨夜发了一回病,今日,咳咳——” 孟瑶说着话,已呼吸急促的咳起来,秦莞连忙上前将她一扶,“先别说话。” 孟瑶身边跟了一个嬷嬷一个丫头,那嬷嬷见状忙也心疼的扶住孟瑶,上前道,“九姑娘,我家小姐这几日都不太好,早前本就要来的,谁知道临时出了事,所以未至,昨夜小姐又发了一回病,用的药也不起效,小姐硬是被折磨了一晚上,今日没法了,才来求九姑娘,请九姑娘救救我家小姐。” 秦莞点点头,转而看向胡氏,“母亲,这里太凉了,我带孟姑娘去松风院?” 胡氏起身,“自然是依你的,我们又不懂这些。” 秦莞颔首,“那好,那我带孟姑娘回院子治病。” 说着秦莞看着孟瑶,“你们跟我来,还能走嘛?” 孟瑶喘了几口气到底平复了下来,闻言点了点头,秦莞转而辞了胡氏,又让嬷嬷和丫头扶着孟瑶,然后一起往松风院去。 一行人离开,秦霜起身,忍不住道,“这哮症会不会传染啊?” 她心直口快,有些担忧,便直接问了出来,胡氏摇头,“当是不会的。” 秦朝羽叹了口气,“说是不会,可也不可大意,到底是病。” 胡氏颔首,“九丫头将她带回去也不知会不会出事。”说着看向简嬷嬷,“你跟着一起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的,若有不妥,立刻来告知我。” 简嬷嬷闻言忙跟着去了,胡氏又吩咐丫鬟婆子大开门窗通气,如此才放了心。 松风院里,秦莞一进屋子便也叫人将闭着的窗户开了一半,然后又让炉火升大些,又让白樱倒来了热茶给孟瑶,“先喝一口热茶,哮症忌生冷之物,眼下天气这样冷,在凉的地方久了或者吸多了冷风也会难受,你怎不让人来请我过府看病?” 秦莞昨日见孟瑶披着厚厚的斗篷跪在公堂之下便有几分怜惜,今日眼瞧着她病症果然很重,便知是连日来孟府的风波和昨日那一跪闹的。 孟瑶面色惨白惨白的,闻言抱着热茶喝了两口才缓过来,看着秦莞清妍至极的容颜,孟瑶虚弱的笑了笑,缓声道,“九姑娘这样的身份,自然是我上门求诊,哪能让你跑一趟呢?今日忽然上门已经很是无礼了” 秦莞摇了摇头,“哮症虽然看着不甚凶险,可也要小心为上的。” 孟瑶看着秦莞认真的眸子唇角微弯,“九姑娘真是医仙一样的人物,古人说,德不近佛者,不可以为医,才不近仙者,亦不可为医,我和九姑娘素昧平生,九姑娘却能如此体谅关切与我,真是真是名不虚传。” 秦莞失笑,“再喝点热茶,眼下先不要说话。” 孟瑶闻言自然继续低头喝茶,秦莞看着孟瑶心底苦笑,她们可不是素昧平生,她昨天才见过孟瑶,只是孟瑶不知道而已。 孟瑶喝茶的功夫,秦莞也定下了心神。 待她缓过来几分,秦莞便道,“伸出手来,我看看脉象。” 孟瑶依令而做,秦莞便眉目沉静的将指尖搭在了孟瑶的手腕上。 见此情景,不论是跟着孟瑶来的嬷嬷丫头,还是秦莞院中的侍婢,皆是大气儿都不敢出一声,秦莞凝眸,探完了左手的脉又探右手的脉,而后方才收了手。 孟瑶看着秦莞,“九姑娘,我的病如何?” 秦莞面上有几分沉色,“孟姑娘的病是否幼年便有的?” 孟瑶颔首,“九姑娘说的不错,我五六岁的时候便有这哮症了,那之后到现在,就一直在反复,京城之中的御医我们也找过,只是始终没有完治好。” 秦莞颔首,“哮病之因,痰饮留伏,结成窠臼,潜伏于内,偶有七情之犯饮食之伤,或外有时令之风寒,束其肌表,则哮喘之症发也,此症非朝夕之功,寻常只可调理不得复发,要完根治乃是极难的,孟姑娘近来是否多忧多虑又受了寒?” 孟瑶闻言面上闪过一瞬的不自在,秦莞忙道,“我看孟姑娘的脉象,有脾肾阳虚,气不化津,痰浊壅肺之相。且造成哮症发病还兼有各种诱因,如风寒、饮食、劳倦等引发其痰,以致痰气交阻痰道气升,气因痰阻,相互搏结阻塞气道,肺管因而狭窄,肺气升降不利,而致呼吸困难,且孟姑娘容色倦怠,眉宇之间笼着愁绪,一看便是忧虑过重之状,孟姑娘莫嫌我多言,要想调理哮症再不复发,心境也是极其重要的一环。” 秦莞心知孟瑶定然是在为孟津之死而烦忧,本来要探问一二内情,可见孟瑶神色到底不忍,她说完这些,又让白樱去取来纸笔。 “这里我先为孟姑娘开一副药来,如果孟姑娘愿意,稍后还可为孟姑娘施针一次,眼下正值冬日,孟姑娘病重也有受了寒邪之故,我为姑娘施针有祛寒邪利肺气之功效。” 秦莞自顾自说着,很快,白樱拿来了纸笔,秦莞便不再多问,伏案写起药方来,孟瑶又轻咳了两声,“九姑娘想来知道我们府中的事了吧?” 秦莞笔一顿,抬眸看去,便见孟瑶一副病容笑意苦涩,秦莞叹了口气,“所以孟姑娘是在为贵府上的事烦扰?” 孟瑶点点头,“外面的流言蜚语我也知道一些,眼下整个京城只怕都在谣传了。” 秦莞便道,“外面再如何谣传,其实都和孟姑娘无关系,孟姑娘身体要紧,不必去管那些,何况如今已有官府介入,不出几日,定然能查的清清楚楚。” 孟瑶摇了摇头,“没那么容易的,这几日也没查出什么关键之处来,家中堂哥却始终觉得是四叔害死了二叔,到底都是一家人,如今这般闹开,哎” 秦莞几下写完了药方,想了想还是道,“不瞒孟姑娘,其实郑大人时常来府上做客,他对这个案子似乎也十分头疼,孟姑娘是孟府之人,可觉得有什么异常?” 孟瑶轻咳一声,语气有几分无奈,“九姑娘是年前才入京的,想来不知那么多,我们府上二叔是掌管公产生意的,往年还好,他给家里赚了许多银子,大家都很尊崇他,可看着生意越做越大,三房也就算了,四房也动了想做生意的念头,就因为这个,这么多年来才积了仇怨,可无论如何,我是不信四叔会害了二叔的。” 秦莞将药方递给孟瑶,孟瑶看了看,交给了一边的嬷嬷。 秦莞便道,“这是方子,所有注意的都写在上面了,这个方子先吃两日,两日之后再看有无好转。”看着孟瑶的面色,秦莞又道,“你的病一是忧虑多思,二是寒邪入体,今日回去之后,切勿多想,吃了药便早点歇着为好。” 孟瑶点点头,又犹豫道,“施针在这里施吗?” 秦莞弯唇,“就在这里,你不着急的话,今日最好施针一次,如此今天晚上你会好睡许多,否则只怕会入睡极难。” 孟瑶露出几丝薄笑,“好,那就劳烦九姑娘了。” 秦莞忙吩咐白樱和茯苓将一旁的睡榻收拾了出来,那睡榻本是夏日所用,冬日占地方便被移到了一旁耳房去,眼下被摆在了临窗的榻前,正好给秦莞做施针之用。 “关上门窗,替孟姑娘将外袍褪下,然后便去外间候着吧。” 秦莞吩咐几句,没多时,茯苓、白樱几个都退到了外间,孟瑶见此,便将自己的丫鬟婆子也遣了出去,这么一来,屋子里便只剩下孟瑶和秦莞二人。 秦莞让孟瑶躺在睡榻之上,又在旁焚了一炷香,然后便让孟瑶撩起了袖子开始为她施针,屋内香烟袅袅,孟瑶便缓缓闭上了眸子。 “九姑娘今年可是十七岁?” 今日的施针并非救命,秦莞没用上那么多的心力,便一边和孟瑶说起话来。 “是到十七岁了。” 孟瑶睁开眸子看着秦莞,只见秦莞指尖捏着一枚银针,一脸的沉静持重,看准了穴位,轻轻一刺银针便没入了肌肤之中,秦莞的手极稳,眼底亦是清泉一般的清亮,再加上她精致的面容,孟瑶虽然是病者,却觉得被这样的大夫医治,身上的难受都要减轻几分。 “九姑娘才十七岁,便有这般的造诣,真是让孟瑶惭愧,孟瑶今年也十七岁,却是一个病秧子,除了会读几本书,别的什么也不会了。” 秦莞闻言失笑,“孟姑娘何必如此比较?孟姑娘会读的书,想来我也是不会的,孟姑娘会吟诗作画,这些我也不会,孟姑娘如此说,岂非要让我觉得惭愧?” 孟瑶出身好,性情亦是琼玉一般的温润,再加上她身上特有的书卷气和大家小姐的优雅矜贵,便越发给人和气亲切之感,再加上她语声也柔婉动听,便是秦莞,也生出了几分怜惜相护之意。 而她如此一说,孟瑶温软的笑了开来,“九姑娘真是好性儿,如今九姑娘名满京城,那日前来府中,甚至未能见到九姑娘,当时还担心,盛名之下,九姑娘或许是心高气傲之人,如今看来,那时候的我真是狭隘极了。” 秦莞一双眸子都在针上,孟瑶一边说一边打量着秦莞,“九姑娘这样的姿容,为何不早点回京城来?若是早些归来,我也能早些认识九姑娘。” 秦莞又下一针,这才得空看了孟瑶一瞬,“现在难道晚吗?” 孟瑶便唇角扬了起来,却又道,“九姑娘,我弟弟也身患哮症,若你改日得空,可能帮我弟弟也看看?他年纪小,病况还不算严重,若是能治,不知能不能治好?” 秦莞一听,神色一正,沉吟一瞬道,“自然能,这病的确要早些医治为好。” 孟瑶眼底一亮,“好,那九姑娘何时得空?” 秦莞笑,“这些日子午时入宫给太后看病,大概一个时辰就出来了,别的时候大部分都在府中,空闲很多。”说着,秦莞想起什么似的道,“我也可去你们府上看病,你弟弟年纪小,你如今也不便多走动,我过去也无妨。” 孟瑶眼眶一红,“九姑娘,真是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秦莞手下停了停,见孟瑶十分动容,一时心中也有些陈杂,“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本就应当,不算什么的。”秦莞并非没去过孟府,不仅如此,可能之后还会去,既然如此,她再多走一趟孟府也不碍什么。 孟瑶颇为感激的笑道,“九姑娘是医者,却也不是寻常医者,若九姑娘在外开馆问诊收诊金便罢了,偏偏你不是。” 秦莞闻言倒是失笑,“我不是没想过开馆问诊。” 孟瑶赫然睁眸看着秦莞,显然是信了她的话,秦莞见状笑意一深,“只是身份所限。” 孟瑶呼出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当你真的要去开医馆,侯爷和夫人不会同意的。” 秦莞又下了一针,然后才停了手,“是啊,不会同意的,好了,就这样,过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取下来,你可觉哪里不适?” 孟瑶摇了摇头,默了默忽然问,“你可知外面是怎么传孟府的?” 秦莞听着一愣,“其实也没有怎么传,你不要想太多。” 孟瑶叹了口气,“父亲管着一大家子很是不易,如今肯定是说什么都有的,也不知这一次父亲的官位能不能保得住。” 秦莞见孟瑶的确为此事烦忧非常,便又劝了两句,孟瑶却道,“我们一大家人本来是很好的,虽然每一房都有些不圆满之处” 秦莞听着这话心头一动,下意识道,“不圆满之处?”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21章 孟巍之死,疑似自杀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2章 验尸孟巍,伤势之谜 秦莞换好男装和燕迟到了孟府之时已经是辰时过半,依旧是从侧门而入。 冬日的清晨,孟府之内一片寒肃萧瑟,秦莞身上披着一袭深蓝色的斗篷,脑袋上带着兜帽,如此一装扮,的确叫人辨不出身份。 沿着回廊一直往里走,没多时便看到郑白石和展扬迎面而来。 秦莞摘了兜帽,行的一礼,燕迟已问道,“如何了?” 郑白石忙道,“孟府的人已经隔住了,九姑娘可以过去。” 燕迟回头看秦莞一瞬,二人一起跟着郑白石展扬往案发之地走去。 一边走燕迟一边道,“孟巍是上吊而死的,他吊死在了府中内湖边的一棵古柳之上,那地方距离发现孟津尸体的地方十步不到。” 秦莞眉头一皱,吊死?孟巍竟然会上吊而死? 郑白石继续道,“被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凉了,府里人惊惶一片,忙往官府而去,刚好那个时候我和展扬也要往孟府来,一听此话便过来了。” 说着话,一行人已经近了内湖,远远看去,十多个墨衣侍卫分散的站在四周,更远处,还有府衙的衙差拦着孟府的下人,秦莞一眼扫过去,只瞧见孟洲、孟辉等人都在列,秦莞眉眼一垂,直跟着燕迟几个走到了湖边去。 秦莞不止一次来过湖边,昨日她还在这湖边查探了几圈,因此今日过来,只消一看便知周围的环境如何,目之所及,最靠近湖边之地有一株近百年的古柳树,古柳枝干虬结,主干有两人合抱之粗,眼下隆冬,古树不见绿意,只剩下横生的枝节胡乱的伸向四周,眼下,在一根横着伸出来的粗枝之上,挂着一根十分寻常的麻绳,而在靠近围栏的地上,孟巍的尸体已经被抱下来放在了一边。 秦莞先走到孟巍身边探看,孟巍身上着一袭藏蓝色的袍子,和昨日秦莞所见一模一样,他衣衫不见丝毫不整,双眸也是紧闭,可是脸颊上,和露出来的手腕之上却有淤伤,而他面色青白一片嘴唇青紫,领口处可见一道极深的青紫色淤痕。 秦莞先扒开孟巍的领子看了看,然后眉头一皱。 郑白石忙道,“九姑娘,怎么了?” 秦莞没答话,先是问,“他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郑白石苦笑一下,“不光是看到的这些,身上还有呢,都是昨天受了家法留下的。” 秦莞自然记得昨日孟洲要行家法,而后孟巍不服和孟辉大吵大闹的场面,她皱眉一下,神色一定道,“看绳结,似乎真的有自缢之嫌,不过还得细细的检验才可,将他搬到停放孟津的偏院去,我要好好看看。” 郑白石点头,连忙招呼展扬搬人,秦莞起身让开来,回头望了一眼古柳树上的绳子,再一低头,看到了古柳树之下的淤泥。 她眉头一挑,连忙走了过去。 这古柳太靠近湖边,以至于柳树根下一片淤泥露在外面,此刻,那淤泥之上脚印有几分杂乱,然而细细分辨之下,还是能看出那些脚印是一个人的。 见秦莞看那些脚印,燕迟走过来道,“这些脚印只有最中间的是孟巍留下的,其他的都是别人的,今日是负责洒扫的仆妇发现的孟巍,发现之后先是不敢动,然后去禀明了孟洲,等孟洲来的时候,发现这下面的淤泥之中只有一个人的脚印,且只有走过去的,没有走回来的,也因为如此,才说孟巍是自杀的。” 郑白石也上前道,“前几日的积雪化了之后这片淤泥一直没有干过,所以人踩上去还是会留下明显的脚印,我们来的时候孟巍已经被放下来了” 只有往树下走的脚印,没有往回来走的脚印,表面上看起来,的确像是孟巍想不开自杀的,秦莞点了点头,“我先去看看尸体。” 燕迟便道,“我陪你去。” 说着交代了郑白石一句,便同秦莞一起到了早前的偏院。 偏院门口守着侍卫,内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无,进了院子,便见衙差们将孟巍的尸体放在了屋内的长案之上,而孟津的尸体还在棺床之上。 屋子里一下子放了父子二人的尸体,秦莞莫名觉得有几分惨凄,她走到孟巍的尸体旁边,先是检查了头部和面部以及耳鼻等处有无伤势,然后才将其领子解了开来。 领子一解开,孟巍脖颈之上的痕迹便尤其明显。 燕迟上前,“你适才说,这绳结有自缢之嫌?” 秦莞颔首,戴上了护手套的手拨弄着孟巍脖颈之上的伤痕道,“绳索勒痕在舌骨之下和咽喉软骨之间,且勒痕最深的地方,是平的,而两侧,则是斜着向上提空,伤痕的深度,也就是着力最重之处最深,两侧较浅,伤痕的痕沟之中并无出血,上下伤痕边际却有出血之处,再加上面色苍白,眼膜上出血点浅淡,的确像是自缢而死。” 说着,秦莞走到了孟巍脚的位置,她撩起孟巍的袍摆,果然在孟巍的小腿和脚背上看到了明显的尸斑,秦莞眉头微皱,“他的死亡方式的确是缢死无疑,是不是自缢却要再看看。”说着,秦莞解开孟巍胸前的纽扣开始身检验。 燕迟吩咐白枫在门口守着,独自陪着秦莞在屋内验尸,燕迟一边看秦莞验尸一边道,“我派人查了孟府四房的内情,大房的大夫人早就病逝,二房的二夫人乃是孟津的续弦,因是如此,她看起来才格外的漠然,相比之下,三房格外的多灾多难一些,三房老爷在五年前病逝,他本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本是聪颖非常,自小文武双,却在十二岁上就病死了,如今只剩下二儿子孟子义,这个孟子义自小患有口吃之症,曾经因为骑马摔下来,左手手臂还受过伤,三老爷死后,三房便只剩下孤儿寡母,三夫人性情软弱,再加上孟子义常年患病,三房在孟府便是依附一样的存在,幸而后来孟子义娶到了妻子。” 燕迟所言和孟瑶所言附和,足见孟瑶并未骗她,秦莞耐心听着,一边仔细的查看孟巍身上的伤痕,燕迟又道,“至于四房,孟辉多年被二房压着,心中早就不满,此前他有过两个铺子也是真的,其中一家关了门,还有一家现在开着,却是入不敷出,孟辉早前也派人去二房掌管的几家酒楼闹过事,还差点闹到了官府这。” 秦莞听着,“如果不是因为争夺家产,你觉得还会因为什么?” 燕迟便道,“二夫人的存在十分特殊,她嫁入孟府也有十年了,却是没有生下孩子,且一早就和孟津关系不好,所以我叫人去查了二夫人的身世,这一查,果然有发现。” 秦莞手上一顿,转而看着燕迟,“查到了什么?” “这位二夫人,乃是洛州一位富绅的女儿,在此之前早有婚约在身,当年嫁给孟津,是因为她的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婿忽然暴毙,这位富绅见女儿没了婚事,刚好他们家和孟家有往来,当年的孟洲已经是朝中五品员外郎,孟家的生意也小有所成,那富绅想着将女儿嫁入了京城,还嫁给了官家,自然乐意,于是便将女儿强嫁了过来。” 秦莞听着燕迟的话眉头一皱,“所以二夫人这么多年一直念着那未婚的夫君?” “并非没有这个可能,不过这一缘故还不至于让她杀死孟津,何况她已经嫁入孟府这么多年了,就算当年的事和孟津有关,也不会在这时候才动手。” 秦莞便道,“如果她是最近才知道当年之事的内情呢?” 燕迟唇角一弯,“所以我已派了人去查当年的事,得等个三日才有消息。” 秦莞闻言眼底也生出几分皎洁的微光来,她和他在锦州之时就颇为合拍,到了如今,更是心有灵犀,洛州是距离临安城最近的城池,然而去洛州也要走一天多的时间,就算一切顺利,一来一回也要等个三日了。 “在孟津的死上,二夫人的确有一定可能,毕竟整个孟府,光看孟津死后的表现,嫌疑最大的就是四房孟辉和她了。” 说着,秦莞看着孟巍布满了伤痕的身体皱眉。“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势不下几十处,昨天是谁动的手?” 燕迟忙道,“孟洲和孟辉二人。” 秦莞便颔首道,“孟巍身上多是棍棒伤痕,却也有不规则的淤伤,得详细的问一问,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22章 验尸孟巍,伤势之谜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3章 剖验父子,线索频出 燕迟一问,直问的孟辉下意识将手缩在了背后。 “小人小人的手是” 孟辉眼神躲闪几瞬,很显然是想隐瞒事实,然而燕迟双眸如剑,直看的孟辉无所遁形,孟辉面色白了几白,终于还是道,“不敢瞒着殿下,昨日,昨日大哥离开之后,我的确用拳头揍了那小子一顿,主要是主要是那小子说话难听了,一直在说他爹是我害的,我会遭报应之类的,可是如今,遭报应的却是他——” 孟洲在旁恨铁不成钢的跺了跺脚,“四弟!你是长辈!得有长辈该有的样子!” 孟辉被孟洲一吼,面色青红交加,面对燕迟的目光,更是不敢抬头,燕迟淡淡看了他二人一眼,转而看向身边的郑白石,“郑大人,找个人仔细的问问他们,都用什么打的孟巍,又都打了哪些地方,问仔细一些。” 郑白石看向展扬,展扬立刻去做了。 郑白石便语声放低了两分道,“殿下,您看孟巍的死” “等她验尸完毕,自会有结果的。” 闻言郑白石点点头,又低声道,“今日早间,下官已经入宫一次,皇上没想到前面那案子刚完竟然又生了别的案子,很是不满,这案子还关乎朝廷命官哎,开春之后北魏和西梁皆有国使来访,陛下勒令我们十日之内查的清清楚楚。” 燕迟眯眸,“我已想到了,昨日陛下召见我时言辞便很是凝重。” 郑白石看了一眼院子一角的孟洲和孟辉,又回头看了一眼半掩的房门,叹气,“虽说还有十日,可也不知道十日之内能不能破。” 燕迟下颌微扬,“九姑娘是京城之内最好的仵作,郑大人不必太过担心。” 说至此,郑白石唇角一扬,“这一点倒是的,且皇上今晨还问了九姑娘,我便说九姑娘在帮忙验尸,皇上听着倒似乎有些放心。” 燕迟便看着远处的孟洲,“孟洲还是不愿剖验尸体?” “昨日问的时候他还是犹犹豫豫的,稍后我再去问问看,他们一家人在这事上迷信的很,硬是不知变通。” 听郑白石此言,燕迟便道,“他若还是不愿,我来同他说。” 燕迟只是语声微沉,郑白石却听的心头一突,燕迟这话莫名含了几分罡煞之气,再想到燕迟此前的种种传言,郑白石忙道,“殿下放心,稍后我一定争取说服他。” 很快,展扬的查问有了结果,他将孟辉和孟洲所言部记下,然后交到了燕迟的手上,燕迟拿在手中看过之后才道,“里面还在验尸,孟大人带着孟府人先行退下吧。” 孟洲欲言又止,郑白石无奈的走上前,“孟兄请,请孟兄相信官府——” 同朝为官,孟洲自然和孟洲相熟,他这么一说,孟洲终是没办法,对燕迟行了一礼之后方才退了出去,院子里回归安静,燕迟这才转身入了屋子。 屋内,秦莞正在小心检查孟巍身上的伤痕,见燕迟进来,便道,“他们怎么说?” 燕迟拿着记录着口供的纸走到了秦莞跟前,“孟洲只用行家法的长棍打了孟巍的肩背等地,包括两侧手臂和下臀部也可能带到,孟辉除了打上述之地,还用拳头打了孟巍的面部,以及用膝盖顶了他胸腹之处,推搡之间还踢到了孟巍腿部,将孟巍打倒之后,又在他背上踢了两脚。” 说着,燕迟又将口供状子递给秦莞,秦莞并未接过,只走近他身边歪头看了片刻,随即她眉头一皱,忙倾身将孟巍的尸体翻了过来,这一翻过来,便看到了孟巍背脊之上更是伤痕累累,尤其脑袋枕骨之下风府穴的地方有一道明显淤伤。 “他背上的伤痕的确多是棍子留下的,后腰处的两处伤痕应该是孟辉踢出来的,可是这里有一处淤伤却不似棍子打出来的,而孟辉会直接踢他的脑袋?” 说着秦莞指向孟巍尸体上别处的伤痕,“棍子打出来的伤痕十分规则,可这里的淤伤,却像是拳头打出来的,孟辉并未说打了他此处。” 风府穴就在枕骨之下,是十分危险的穴位,击打此处,轻则致人昏迷,重则致人死亡,这一点,莫说是医者和仵作,但凡是习武之人都知道。 孟辉如果照着此处踢打,那便是想害死孟巍。 燕迟眯眸,“孟辉强调过,他只是想教训孟巍,没动孟巍脖子以上。” 秦莞皱眉,“那便不是孟辉留下的了,且这一处淤伤的部位没有擦药膏,可见是在孟巍回自己院子之后而生的,他回去仆从便上了药,这之后一直在自己的院子里没有离开,这么算起来,他这伤势,只能是晚上出去之后留下的。” 燕迟看着秦莞,“所以孟辉是被谋杀?” 秦莞点头,“孟巍的性子,与人发生冲突,一定会报复回去,他可没心情自杀,唯一的解释,他的死是那个打了他的人造成的,他这处的伤势较重,下手之人一定是狠准快的,足以使人昏迷,如果凶手打晕了他然后伪装成了他自杀的情形,便不好分辨。” 这么说着,秦莞又道,“他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势并无怪异之处,若是能剖验的话也可以剖验。”说着,秦莞又看向展扬,“展捕头,湖边有没有发现什么?” 展扬点了点头,“湖边我们已经查看过了,绳子是很普通的死结,绳子材质也是很普通的麻绳,还有脚印,我们试过,脚印的大小和孟巍脚上的鞋子尺寸相同。” 秦莞眉头微皱,“一定不会这么简单,脚印的深浅呢?” 展扬皱眉道,“湖边虽然有淤泥,可淤泥的厚度却并不厚,我们一个人走上去,然后一个人背着另外一个人走上去,都是踩到底差不多的深浅。” 说着展扬眸子微转,“如果九姑娘断定是他杀的话,那凶手会不会先背着孟巍到了树下,然后伪造好了他自杀的场景之后,踩着原来的脚印倒退着离开?” 秦莞看向孟巍放在地上的鞋子,那鞋子半旧不新,不知道穿了多久,表面上略有几分污渍,而鞋底,粘着厚厚的淤泥 “那凶手是将走过来的鞋子穿在了孟巍的脚上吗?如果是这样,他倒退着往回走的时候,脚印就会不够整齐,展捕头可有发现?” 展扬摇头,“我们仔细查看过,每一个脚印都是完整的,并无其他的印子。” 秦莞眼底仍然满是沉凝,“这就无法解释了。” 话音刚落,郑白石去而复返,且一走到门口便道,“殿下,九姑娘,我已说服了孟大人了,他同意剖验孟巍父子二人的尸体了。” 燕迟面色微松,秦莞则是眼底一亮,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忙道,“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午时之前我还要入宫给太后娘娘请脉。” 郑白石一听忙也神色紧张起来,眼下虽然时辰尚早,可剖验花费时间颇多。 燕迟上前,“需要我做什么?” 见燕迟走上前去,郑白石便和展扬站在了门口,秦莞走到停放孟津尸体的棺床边,将遮盖尸体的布一掀,道,“帮我记录便可。” 秦莞今日来是带了自己的小包裹来的,她打开包裹,里面祛晦香等物一应俱。 点上了祛晦香,含了一颗苏合香丸,秦莞又取了两只放在屋内贡品台上的瓷碟来。 准备就绪,秦莞仍是用寒月动手,外表的伤早前已经验过,秦莞上手便切开了孟津的胸肺之地,孟津已经死了几日,虽然是正月里,到底还是生出**,很快,尸臭并着酸腐的腐坏味便蔓延了开来,幸而屋内几人皆是撑得住的。 “尸体的鼻腔和呼吸气管里仍然还有少量的溺液和泡沫,肺脏之内也有溺液流出,肺脏泡肿,表面有肋骨压下的痕迹,在此证明死者是被活活溺死无疑” 很快,秦莞便切开了孟津的肚腹,这般一来,那酸腐之味更甚,而秦莞剖验的重中之重便是在此处,寒月锋利无比,几人看着孟津的肚皮被毫无阻碍的切开,顿时露出了里面红白黄相间的皮肉脏腑,郑白石抿了抿唇,到底往门口退了一步。 秦莞仔仔细细的检查着,护手套之上很快便沾满了脏污,然而看着那些脏污,她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不仅如此,她小心的将那些脏污取出来放在了瓷碟之中,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在孟津的肚腹之中挑拣着什么。 这是展扬第二次看秦莞剖验尸体,于是那奇妙的感觉又来了。 展扬做惯了捕头,虽然不会害怕死人,可他从不觉得有死人在的地方会有什么好的体验,然而眼下却是不同,秦莞面容皎若秋月,质洁如兰,即便知道她在触碰最为**脏污的死尸,却仍然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一时间那些**的皮肉和刺鼻的尸臭也不觉得有什么了,展扬眯了眯眸子,秦莞到底怎么能做到这一步的? “死者胃里有大量的溺液,溺液浑浊,不见泥沙和水草等物。” 秦莞说着,眉头顿时一皱,她验尸从来沉静自持,此番表情一变,屋内三人都发现了不妥,展扬想问,可秦莞却倾身更为专注的在死者的肚腹里找着什么似的,他便忍了住。 燕迟见状走近了一步,越发将孟津之五脏看的清清楚楚,他是属于战场的人,他的长枪无数次的刺进敌人的心脏肚腹,直接挑的敌人肠穿肚烂也不在少数,可这却是极少的几次,他眼睁睁的看一具死尸的脏腑是何种模样。 或许知道时间不多,秦莞又一番查看之后结束了此次的剖验。 虽然是隆冬,可她额头之上却是汗意一片,她一边缝合尸体的伤口一边道,“我记得孟府的内湖湖底有鹅暖石和细沙的——” 燕迟忙颔首,“靠近岸边的地方还有不少苔藓。” 秦莞手一顿,三下五除二的将孟津的肚腹缝好,郑白石看了展扬一眼,展扬忙去打水来,这边厢,秦莞又去查看了一番从孟津胃里取出来的东西,半晌眉头一皱道,“有问题,孟津不是死在湖里的。” 郑白石一愕,刚打回来水的展扬也是一愣。 郑白石道,“可是他是在湖里被发现啊,而他又是溺死。” 秦莞先是将瓷碟之中的东西清洗了几遍,几遍之后,秦莞在一团污物之中发现七八粒极其微小的颗粒,她忙将那些颗粒挑选出来放在一旁,然后才去净手。 “孟津是溺死无疑,可是人并非只会在湖里溺死,我进来的时候在院子一角看到了一只水缸,那么大的水缸,里面足可以溺死一个成年人。” 秦莞这么一说,郑白石心头一跳,转头一看,果然,这院子一角放着一个废旧的大水缸,这么说着,郑白石不由想到,许多富贵人家用大水缸养些莲花之类。 “九姑娘确定?如果他不是在湖里溺死,那是在哪里?” 秦莞净了手,捧着一个干净的白瓷碟,那瓷碟之中放着的正是他挑选出来的颗粒。 “要知道他是在哪里溺死的,便要知道这些是什么。” 秦莞说着,燕迟眸光微沉,“像植物的种子。” 白瓷碟之中放着的是针尖大小的圆形棕色颗粒,然而在胃液之中锦袍的太久,眼下已不太能看出本来的颜色和形状,只观感之上,的确像植物的种子。 展扬看了那大水缸一眼,“会不会是在水缸里养了花,花种子落在了水里?然后死者就是被人在水缸里溺死的?” 秦莞颔首,“有这个可能,并且死者腹部有一道痕迹,脑后也有淤伤,如此便极好的解释了这些伤口的由来,死者是先被溺死,然后才被扔到了湖里做失足跌入湖中的假象,如此一来,孟津的被杀之地便要重新确定了。” 秦莞一边说着,目光仍然落在那些棕色的颗粒之上。 “溺液浑浊,却无泥沙苔藓水草之内,然而混合了胃液,尸身也已经腐坏,到底分不出是什么水,这些小东西,给我一点时间,我研究一番。” 郑白石看着秦莞,想到秦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23章 剖验父子,线索频出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4章 孟府看诊,一起看画 从宫里出来,秦莞直接坐着燕迟的马车去了孟府。 她既然答应了孟瑶,便不好让她多等,且孟府的案子出现了颇多线索,她再入孟府,一是为了给孟瑶的弟弟看病,二也是为了看看有无什么发现。 这一次乃是正式登门,秦莞终于不用走侧门,秦莞跟着燕迟从正门入府,很快,孟瑶亲自来到正门府门之处迎接。 “拜见世子殿下,九姑娘——” 过了一夜,孟瑶脸色有明显的好转,只是眼眶微微发肿,显然早前哭过,行的一礼,燕迟便看向秦莞,“我去二房那边看看,郑大人还在孟府之中。” 秦莞点点头,燕迟这才走了。 孟瑶看了一眼燕迟离开的背影,忙引着秦莞往正院去。 “九姑娘竟然这么早便来了,可是刚从宫里出来?” 秦莞颔首,“正是,想着刚好顺路,便过来看看。” 孟瑶满眸感激之色,“本以为九姑娘要明日才来的,没想到今日便到了,我这就派人告诉父亲。” 秦莞忙道,“不必惊动孟大人,你带我去见小少爷便可。” 孟瑶摇头,“那怎么好,昨日一行我已告诉了父亲,父亲当时便说若是九姑娘到了府中,定要当面和九姑娘道谢才好。”说着孟瑶神色微变,“只是今日孟府又出了事,父亲适才有些不适,正在后堂休息,九姑娘,这边走——” 秦莞叹气,“请孟姑娘节哀顺变。” 孟瑶摇了摇头,“大哥去的太过突然,我们谁都没想到会这样。”说着又呼出一口气,“九姑娘好不容易来孟府,却是赶上了这样的事,幸而九姑娘不觉不吉。” 孟瑶不知秦莞早间来过,更不知孟巍父子二人的尸体都是她剖验的,秦莞忙道,“怎么会,说起来是我不该在此时登门。” 孟瑶闻言且强扯了扯唇角,“是我多言了,既是如此,那我便不和你客气了,否则你我二人能来来回回的客气好一阵。” 说着话,孟瑶将秦莞迎进了主院,整个孟府占地极大,而这其中,又以主院为大,主院距离正门最近,而正院之外,又有夹道和几处回廊通往其他几房。 秦莞想起自己走过的那道侧门,只觉那侧门距离二房的院子极近,便道,“孟府的格局倒是和别处不同。” 孟瑶便道,“府里住着好几房人呢,主院便是我们大房,其他几房都在其他各处住着,虽然是一大家子人,可各房都有相对独立的院落,除了正门,孟府还有两处侧门,东边的靠近二房,西边的靠近三房和四房。” 秦莞颔首,随即进了正院的门,孟瑶有意让孟洲知道秦莞来了,便带着秦莞去了正屋,早有丫鬟先一步去通禀,秦莞到的时候,孟洲已在屋内等着。 秦莞早前没有近距离看孟洲,此时一看,只见孟洲和孟津生的有三分相像,许是因为府内连着生了两桩命案,孟洲的面色极度的疲累,不但眼下青黑面色枯黄,唇角还生了几个水泡,看着十分憔悴。 见了孟洲,秦莞连忙行礼,孟洲扯了扯唇角,满是感激的道,“九姑娘快快请起,这样大冷的天,却让九姑娘跑这一趟,真是太过意不去。” “孟大人不必客气,我和孟小姐一见如故,何况我本就是医者,这些不算什么。” 孟洲打量了秦莞一瞬,眼底生出几分欣慰来,语气亦是格外的亲厚,“九姑娘治好了太后娘娘的病,眼下满京城没有不知道九姑娘医仙之名的,瑶儿能得九姑娘问诊是瑶儿的福气,若是九姑娘能帮着瑶儿和宸儿去了病痛之苦,孟某便是倾家荡产也可。” 孟瑶见状叹了口气,“父亲,九姑娘连诊金都不收,哪里需要你倾家荡产啊。” 孟洲便叹然的笑了下,“只是不知如何感谢九姑娘罢了。” 秦莞便道,“眼下刚开始问诊,孟大人说谢还为之过早,倒是孟大人面色瞧着不太好,当是忧心过重,孟大人也要保重身体才是。” 孟洲摇摇头,“我没事的,这几日府中事多,自然多思了一些,九姑娘这时候来,只怕招待九姑娘不周——” 孟瑶忙道,“父亲,九姑娘本就不愿打扰您的,眼下,我带着九姑娘去我那里便好,父亲进后面歇着去吧,您不必管了。” 秦莞跟着点头,孟洲这才没多言,孟瑶便带着秦莞往自己的小院子走去。 一边走孟瑶道,“家母过世的早,弟弟年纪小,跟着嬷嬷我不放心,爹便将他安置在了我的院子旁边,又将两边的院子打通,平日里好有个照应。” 孟瑶也不过和秦莞同龄,却是要肩负照顾弟弟之责,秦莞便道,“幸而他有你这样的好姐姐,有你照料,即便病痛也不会那般痛苦。” 孟瑶叹气,“他还是受了很多苦了,所以才想着九姑娘救治他。” “你放心,我自然会尽力而为。” 说着话,二人已到了孟瑶的院子里,进了院门,除了看到松风院那般的几大间正房之外,左侧的白墙还开了一道月洞门,月洞门里面,又是一处院落。 孟瑶指了指,“我弟弟就在旁边。” 秦莞颔首,“那好,先去看病人要紧。” 孟瑶有些不好意思,“你这么远来,好歹也要喝杯热茶才是。” 秦莞薄笑一下,“不必的,你刚才就说了,不必讲那么多客气。” 孟瑶神色又有几分复杂,末了一叹,“好,那就先去看子宸,等看完了,我再请你好好地喝杯茶——” 说着话,带着秦莞进了孟子宸的院子。 虽然只隔了一道月洞门,孟子宸的院子却远远不及孟瑶那边来的清新雅致,刚走到门口,一个嬷嬷模样的便迎了出来,“小姐——” 孟瑶便道,“子宸呢?我请的大夫来了。” 那嬷嬷微讶,先是看了看秦莞,然后看向了秦莞身后,见秦莞身后无人,方才确定孟瑶请的就是秦莞来看病,忙道,“少爷在床上躺着呢。” 孟瑶一听便往里面走,绕过了一道屏风,又进了一道侧门,便到了一处卧房。 “姐姐来了吗?” 刚进门,秦莞便听到一道软糯之声。 孟瑶步子走快了几步,直接走到了屋内的床榻边,秦莞跟着,只见床榻之上躺着一个着银色小袍的七八岁男童,因在病中,男童面色有些发白,本就纤瘦的身子就更显得瘦竹竿似的,因是如此,就显得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格外的惹人怜。 秦莞心中赞这孟子宸的眼睛生的好看,随即走到了床边来。 孟瑶语带诱哄的道,“子宸,你看,我给你请的大夫来了,这一次的大夫保证比以前的大夫都厉害。” 孟瑶话还没说完孟子宸便看到了秦莞,他眼底亮了一亮,然后语气惊讶的道,“这个好看的姐姐是姐姐给我请的大夫?” 孟瑶忍俊不禁,刮了一下孟子宸的鼻子,“对呀,这个好看的姐姐就是来给你治病的。” 孟子宸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秦莞,“姐姐叫什么名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姐姐?” 他生的一张初见轮廓的娃娃脸,面上满是稚气,一双眸子里面却满溢着孺慕之情,秦莞也被逗的唇角微弯,“是吗?你在哪里见过姐姐?” 孟子宸眨了眨眼睛,“在梦里,昨天晚上,我梦到有个仙女要来给我治病,那个仙女和姐姐长得一模一样——” 秦莞笑意渐大,孟瑶拍了一下孟子宸的脑袋顶,“别胡言乱语了,没规矩!” 说着又看着秦莞,“他整日里就喜欢看那些画本册子和小人图,寻常作弄作弄我,今日你来了,大抵瞧着你亲切,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24章 孟府看诊,一起看画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5章 画中百态,暗藏玄机 很快,两个侍婢一起抱着十多卷画走了进来。 将画卷放在暖阁的长榻之上,秦莞和孟瑶则一起站在旁边一幅幅的打开来看。 嬷嬷道,“上一次老爷吩咐的画都送来了,还有几幅是那日几位师傅看着院子里的景致随意画的,今日一并送了来,那画童说,若是老爷喜欢就留下,若是不喜便给他带走便可,还说那几幅宁师傅不收钱的。” 孟瑶听着点点头,秦莞便道,“孟府当日作画请了几位师傅吗?” 孟瑶便道,“你刚回京城不久,还不知道,宁师傅的画馆是京城最好的画馆,里面除了宁师傅之外,还有十多位画师,宁师傅的画技自然是一流,不过其他师傅也各有擅长各有风格,一般人家办大宴,便会请好几位师傅一起,有的擅长花鸟景致,有的擅长人物,有的浓墨重彩,有的画风清雅含蓄,当日除了宁师傅之外,我们还请了另外两位,其中以为以山水景致见长,另外一位以人物肖像图见长。” 秦莞那日已经见过宁不易,这一点她眼下自然不会告知孟瑶,这宁不易的画馆是早就开着的,可当年她和父亲母亲入京城之后却并未向别的贵族那般办茶会请画师,因此不知这其中门道罢了,眼下孟瑶一说,她倒也懂了。 说着话,孟瑶已经打开第一幅画,画一展开,顿现一张阖家图,整张图以一处红梅素雪的庭院为背景,画了正在游园行宴的一大家子人,秦莞仔细看过去,虽然对孟家各房的人不算熟悉,可她还是一眼看了出来,坐在亭中对饮的是孟家三兄弟,孟巍侍立一旁,庭院之外,孟瑶姐弟带着另外一个小姑娘站在雪地里,孟子义夫妻站在梅花树下,而另外三位夫人则站在围栏边说着什么,一幅图画满了十多个人,却半点不显拥挤,反倒是显得孟家兄弟和睦妯娌亲和人丁兴旺,秦莞一一扫过画中众人,只觉每个人都被画的惟妙惟肖。 “这幅画是宁师傅的手笔,他既擅长人物也擅长景致,且他每一次都构图精妙,其实当时我们站的很是松散那日腊八,天气有些冷,又落了雪,大家都不愿在外面久留,在这庭院之中坐了一会儿便回了一旁的明德楼里。” 秦莞颔首,“宁师傅的画技的确很好。” 孟瑶笑着点头,又看了看装裱和题字,觉得没问题了方才卷起放在了另外一边。 紧接着,孟瑶又打开了另外一幅画,这幅画却只是孟洲,孟瑶和孟子宸一家三口,画上的孟子宸神采奕奕,尤其一双眸子好似被画活了一般。 孟瑶眼底生出几丝暖意,“画的真是好。” 请人作画,本就是要留个念想,自然是要画的生动才好,秦莞看着孟瑶一家三人,心底不由想到了自己一家三口,面上虽然不显,心底却有几分酸涩。 这幅画看完,孟瑶又打开了第三幅,这一幅打开,却是孟家三兄弟站在一栋三层小楼之上的场景,三兄弟以孟洲为中,孟辉和孟津一左一右,不知孟洲说了什么,孟辉面上笑意非常,孟津却神色淡淡,不仅如此,孟津目光低垂着,和孟洲孟辉二人所看之处并不一样,如此,这幅兄弟登高图虽然画的颇有几分超然之势,可细细看着,便能看出三兄弟之间并非真的和睦无隙,秦莞心中不由感叹,作画的画师可谓是细致万分了。 孟瑶也看出了这幅画的关节,如果不知孟府内情的,看着不觉有什么,可知道的,这幅画便将孟家几兄弟的内争表现了三分,孟瑶苦笑一下,“宁师傅作画向来细致,二叔当时显然没听父亲和四叔说话” 秦莞不好让孟瑶难做,便道,“许是在看景致。” 孟瑶摇摇头将画收了起来,“二叔已去,做小辈的不好再说什么,就算再如何,我们都不希望家中有谁出事的,子宸那日还在说,二叔给他买过不少小玩意。” 孟津即便贪心,可听孟瑶之语他也十分关爱小辈,如此倒也多个人记着他。 前面三幅画都是出自宁不易之手,孟瑶再打开的时候,画风就变了一变,这第四幅画画的是雪后的孟府,连绵的屋阁楼舍被素雪覆盖,却丝毫掩不住孟府的簪缨富足,作画之人布局极大,却极其精细,秦莞也去过孟府不少地方,光看着画上湖景秦莞便知师父的功夫不差,紧接着,孟瑶又打开了几幅画,却都是府中主子们的独画像,而后秦莞又看到了其他几房的画像,四房也是三口人,画像之上四老爷孟辉拦着夫人的肩膀,小女儿站在二人身边,笑意灿然,而三房孤儿寡母再加一个媳妇许氏,也是其乐融融,唯一十分诡异的便是二房,二夫人和孟津并肩而立,二人却并没靠的很近,孟津虽然笑着,二夫人却板着一张脸笑意极淡,倒是孟巍大咧咧站在孟津另外一侧,面上神采熠熠。 一幅幅看下来,秦莞也看出了几分孟府内情,孟瑶看到二房这幅图的时候还叹了口气,“二婶是个不爱笑的人,那一日画师作画的时候还颇为为难,后来还是画师加了几分自己的意思在里面,细看之下,二婶唇角倒也是微微扬着的。” 画卷一换,这一次却是孟子义和许氏二人,她二人站在一处回廊之下,孟子义牵着许氏的手,正在指着不远处的梅花给许氏说着什么,这幅图只有孟子义和许氏二人,画师大抵也看出了二人浓情蜜意,于是画上二人的眉梢眼角都沁着轻松的笑意,秦莞看着,也不由唇角微弯,“四少爷和少夫人感情真是极好。” 孟瑶颔首,“可不是,四哥他体弱多病的,又患有口吃,三叔去世之后,他和三婶面上都极少见到笑意,后来四嫂嫁进来,他们那一房才有了几分人气,不过许是四哥身子太弱了,四嫂嫁进来两年了,仍然不见身孕,三婶是有些着急的,她身体不好,总想看到四哥有后才能放心因为这个,四哥的药一直没断过。” 孟瑶没有瞒着秦莞的意思,看到哪里说到哪里,丝毫不避讳,接下来的画,便又是几个小辈或是几位夫人的画了,几个小辈倒没什么,三位夫人的画却也有几分端倪,阖家图里还不显什么,到了这里,便见三夫人和四夫人站的较近,和二夫人却是离得有些远,二夫人独自一人站在一旁,剖有几分形单影只之感。 孟瑶见状便道,“二婶也是个苦命的人。” 秦莞迟疑一瞬道,“你和我说过,二夫人是二老爷的续弦,为何二夫人这么多年来无所出呢?” 孟瑶闻言神色颇有几分迟疑,“其实其实二婶刚嫁进来的第二年有过身孕,可是后来小产了,自那之后,便一直怀不上,后来有大夫说她没法子怀孩子了,自那之后二婶就越来越避世了,其实此前她和三嫂很聊得来,和四房因为四叔和二叔的关系,的确不亲近,三嫂是极好的,三叔没了,她虽然也有些避世,可谁对她好她便会加倍对别人好,子宸没病发之时就喜欢去三房玩,这半年来子宸的病情加重,便很少出门了。” 秦莞听着,看着画卷之中三夫人枯槁的面容心中一叹,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然后又是没了夫君,可想而知心中会有多凄苦。 “二夫人和三夫人都是苦命之人。” 孟瑶点头,一边叹气一边又将剩下几幅图打开,除了几幅游园图之外,最后还有一张阖家大图,孟府的所有人都在列,前面一排诸位长辈坐着,后面则是小辈站着,算是一副十分正式规矩的阖家图了,孟瑶一眼扫过,见无错漏便将画卷卷了起来,又让嬷嬷出去回话,而后又请秦莞坐下吃茶。 “府中出了这样的事,一下去了两个人,这些话便算是绝作,往后再不会有了。”孟瑶早先因为孟巍的死哭过,这会儿一说起来,仍然有些伤怀,“我这个大哥,年少时候便十分有顽性,我们几个小的都被他欺负过,等到他大了,虽然还是不成样子,可待我们小的倒也还好了,后来跟着二叔做生意,其实比他此前已经长进许多,年前二叔和我父亲托了人给大哥相看婚事,预备着今年就成婚了,可谁知道” “你相信他是自杀的吗?”秦莞便问。 孟瑶苦笑一瞬,摇头,“哪里会信,大哥这个人,小时候也不是没有被处罚过,当年四哥骑马摔下来的事便有他的责任,当时四哥的手落下了残疾,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子写字吃饭,因为这个我父亲气坏了,先是用家法将他打了一顿,然后将他关到了祠堂里两天两夜没给饭吃,就这,大哥也只是嫉恨了我父亲一阵子,也没伤心欲绝之下想着自杀。” &a;nbs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25章 画中百态,暗藏玄机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6章 赴宴相看,发现端倪(万更) 离开孟府,马车上的秦莞眉头微皱,“这边可有调查出什么来了?” 燕迟神色沉凝道,“郑大人派人在湖边搜查过,发现在湖岸的另外一边,也是靠近的淤泥的地方有脚印出现,只是那边淤泥更浅,那脚印不深,然而这几日孟府湖边被搜查过多次,足见这脚印是新留下的。” 说着,燕迟又道,“那脚印也是去往四房和三房院子的。” 秦莞眉头微皱,“适才在孟瑶那里,我看到了宁师傅给孟家做的画,画上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可有几幅画却能看出二房和四房的矛盾,还有,二夫人如今一直无所出是因为早前小产过伤了身子,这一伤身便再也没能好,后来她便避世不出了。” “小产?”燕迟蹙眉,“你怀疑此事也有什么内情?” 秦莞眸色暗沉沉的,“虽然眼下证据指向三房和四房,可二夫人这边的事还未调查得来消息,还是不能完排除嫌疑,虽然我们说凶手应该是个男子,还是个会武功的男子,可也不难保是有人串通。” 燕迟颔首,“此事我会派人去查。” 秦莞在孟瑶处所得的消息就这么些,便没再多言,她将一旁的丝帕拿过来,展开一看,里面便是那不知其名的棕黑色颗粒,秦莞看着那颗粒眉头紧皱,“这些东西我还得回去好生琢磨一番,若是能知道这是什么,想必会有大进展。” 燕迟见她面色沉凝,便轻叹了一声,“好,但是你也不要给自己压力太大了,你本要日日给太后娘娘看诊,再加上此事,我只怕你太过劳累。” 秦莞将帕子一收,却是笑了,“看诊和验尸都是我喜好之事,我倒不觉劳累,你放心吧,且我做的这些都是不费力的事,其他事你和郑大人已经做了。” “不费身体之力,却要费心力。”燕迟握住秦莞的手,眼底浮着几分疼惜,“若非知道你好此道,我断不会让你插手这些事。” 秦莞一笑,“为生人救疾,为死人伸冤,岂不一样是积德积福之事?” 燕迟凤眸微狭,“和你相比,生人死人又算得了什么。” 一句低沉的话落定,秦莞仿佛闻到了一股子尘嚣血气之味,她连忙反手握住燕迟的手,“这里是临安,生人和死人的事是重要的。” 燕迟眸色微松,唇角弯了弯,秦莞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她何尝不知,即便燕迟能在京城的朝堂之上如鱼得水,可朔西的法则,才是他喜好并遵循的法则! 在那里,只有对戎敌和仇视和杀戮,其他的人事又算什么? 回了侯府,秦莞和胡氏打了一声招呼,立刻回了松风院,将帕子里的黑棕色颗粒倒出来,又放在水里淘洗了数遍,饶是如此,仍然没能让颗粒变色。 燕迟说此物像植物的种子,秦莞深以为然,然而就秦莞知道的,许多花木的种子都长的这般,甚至还有许多药材也是如此,她手上的到底又是什么呢? “你们小姐在干什么?” 秦莞正沉思着,秦霜却从外间走了进来,她今日戴了一朵芍药的绢花,如云的乌发因为这一朵绢花的点缀立刻显得明丽起来,秦莞抬眸看去,忽然间发现秦霜竟然生出了些许的变化,在锦州之时,秦霜还稍显微胖,可如今,秦霜似瘦了几分,一时间,脸上的线条更为纤柔合度,娴静不语之时,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大周以女子纤柔为美,见秦霜变得更为柔美可人,秦莞心中不由生笑,到底是要说嫁的人了,“刚回来,也没做什么,半夏,倒茶——” 秦莞吩咐一声,将装着那不明之物的磁盘放在了一旁。 秦霜走过来,一眼就看到了秦莞身前之物,“咦这是什么?” 说着就要用手去拿,秦莞眼睁睁看着她白皙的指尖将那些颗粒划拉来划拉去,犹豫一瞬还是道,“这是今日去验尸,从死者肚子里拿出来的。” 秦霜猛地一愣,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跳了起来,摸过那些颗粒的手甩来甩去,“什么什么?!死人肚子里的东西!那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看着她惊吓慌乱,秦莞不由失笑,“你动作太快,哪能容我告诉你呀。” 说着捧着那瓷碟晃了晃,“我都洗干净的,你放心。” 秦霜掏出帕子不停的擦自己的手指,一脸的苦相,“我就说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竟然又去验尸了你!这东西再怎么洗,也是死人肚子里待过的,而我刚才还以为是你要种花了,还想说与你一起种呢,结果,结果” 秦霜一张脸皆是哭相,秦莞只害怕她真哭出来,不由将她拉着重新坐下,“好啦好啦,这东西真是干净的,你看,我不也随便放在手上的?” 秦莞将瓷碟往手上一倒,颗粒尽数到了她掌心,她便压低了声音道,“这些东西可是事关那人冤情的,我正在想这些是什么,若是想明白了,便能破案子了。” 秦莞语气神神秘秘的,话音刚落,半夏走了进来,她立刻不再说,秦霜见状,也被她这语气感染,亦神色一定不再做嫌恶之样,待半夏退下,秦霜方才看着秦莞,“你说的是真的?这是破案的东西?” 秦莞颔首,“骗你作甚,城中又出新案子了。” 秦霜眨了眨眸子,“不会是孟府的案子吧?” 秦莞继续点点头,“就是孟府的案子” 秦霜仍然有些嫌弃死人肚子里的东西,却开始仔细看秦莞的掌心,看着看着瞪秦莞一瞬,“好呀,你现在越来越鬼精灵了,哄我帮你查案子呢,这些东西晦气的很,你一个女儿家的,时常接触死人会沾有死人气的,好歹有点避讳” 秦莞只想说比起接触死人,她本身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却又怕吓到秦霜,到底没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适才你说你以为我要种花?” 秦霜点头,“是啊,这不是花种子?” 秦莞坐在秦霜身边,摇头,“不一定的,这种形状颜色又小的种子,除了是花种子,许多草木种子也是,大都能入药,眼下我没法子确定。” 秦霜歪头想了想,忽然道,“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点东西!” 她说着起身就要走,秦莞忙道,“此事不可对人说。” 她这么一说,秦霜顿觉秦莞待她亲近,连这等秘事也告知她,一时哪里还能记得害怕忌讳,只胸膛一挺,“你就放心吧!”说着便跑了出去。 秦莞见她这般笑意微深,却不知秦霜要去做什么。 很快,只见秦霜抱着一个小盒子走了进来,她一进门便献宝似的将盒子打开,一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个一个的小布袋,小布袋上面贴着字条,秦莞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牡丹”二字,再看过去,却都是“芍药”“茉莉”等字样。 秦莞眼底微亮一下,秦霜便道,“过一阵子就开春了,我那院子里花少树多,我不喜欢,所以我打算自己种花,这些是我让晚晴去府中匠人那里要的,打算过一阵子亲手重在院子里,你且打开看看,比对比对,看哪个像不就行了?” “你怎么这么聪明!”秦莞极少夸秦霜聪慧,可这一次却是发自肺腑,她忙一个个将秦霜的花种袋子打开,一个一个的拿出来比对! 秦霜得了夸赞,兴致越来越高,也帮着秦莞一起,可很快,二人面上雀跃消失了,牡丹花种子没有这般小,杜鹃花种子更为细长,芍药的颜色更深,茉莉的颜色更浅如此看下来,竟然也没有一个最为相像的。 “这这是不是茉莉种子?” 秦霜有些狐疑,秦莞却摇了摇头,“不是,这些种子要比茉莉种子更圆一些。” “那是芍药种子?” 秦莞熟知药理,在辨别一道之上自然更为精细,她仔细的又比对了一番,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那些匠人在哪里?可还有其他的花种子?” 反正无事,秦霜说的这对比的法子也是简单,秦莞便打算走这一趟。 这般说着,秦霜便站起身来,“我知道,我带你去!” 时辰还早,二人披了斗篷,各自带着侍婢出了院门,侯府下人极多,匠人也不少,所有的奴仆都住在府中偏西的下人院,秦莞从未来过此处,倒是秦霜带着她走了过来,府中的专门侍弄花草的花匠是一对父子,听闻两位小姐要拿种子种花,忙带着二人去了库房。 “九小姐,这里有二三十种花木的种子,不知您要什么?” 秦莞忙道,“我自己先看看吧——” 库房的种子皆无标识,秦莞一眼看过去,的确有几个和秦莞手中的相似,然后如同芍药和茉莉一样,细细比对还是不同,那老花匠便道,“小姐想要的是什么?” 秦莞弯了弯唇,拿出了袖中的种子,“麻烦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花种子,这是别人送我的,今日我便不拿重复的了。” 秦莞展开帕子,老花匠一看,笑道,“九小姐,这是月季种子,应该还是泡过水的,不过好像泡的太过,九小姐等等,老奴去拿些新的给你。” 说着,老花匠走到一个角落,从一个布袋子里拿出了新的月季花种子。 这些种子拿出来,秦莞方才看到了月季花种子本来的样子,想必秦莞手里的,老花匠拿的则要颜色浅淡几分,秦莞不敢大意,“你可有认错?” 老花匠笑呵呵的道,“这怎么会认错?老奴种了一辈子花,便是闭着眼睛问问气味儿都能问出来,种花之前,花种子泡一泡好发芽,可小姐手里的却是泡过了,已是死了,小姐要种的话,便拿新的去。” 秦莞自然相信一个种了几十年花草的匠人之语,于是点点头,又真的拿了四五样花种子方才离开,一出下人房,秦霜便喜道,“怎么样?!还是我出的主意好吧!这不就找到了?!月季花,竟然是月季花种子,可是,为何被人吃下去的呢?” 秦莞也在想这个问题,“月季花种子可以入药。” 秦霜双眸一睁,“有什么效用?” “可以清热解毒,消肿止痛,祛除风湿,还能治女子例假紊乱等。”说至此,秦莞又脚步一顿,“还能治皮疹口溃和咳喘哮症。” 秦霜没察觉出秦莞的异样,“小小花种子竟然有此效用?” 秦莞唇角抿了抿,“单单吃这一样自然没法子真的治病,得和其他药一起用。” 秦霜点点头,见秦莞陷入了沉思便有些狐疑,她见秦莞走得慢,便没急着往回去走,反倒是在园子里绕了几步,如此便走到了另外一条路上。 某一刻,茯苓忽然轻咦了一声,“这里还是原样子” 秦霜停下脚步转而去看,却见是一处关门闭户的院子,这处院子在府中西北,很是幽静,却似乎长久无人住有些凄冷,秦莞回神,也看了这院子一瞬,然而这会儿她心中烦思,却没注意茯苓的话,看了看院子转身继续走,茯苓追上来一步,“小姐,这里就是以前小姐小时候住过的院子啊——” 秦莞脚步一顿,茯苓道,“小姐生下来之后在这里住了两年呢,后来老爷才搬出去独居呢,以前奴婢跟着老爷夫人过侯府来的时候老爷还带小姐来此处玩耍过。” 秦莞眉头皱起,看着院门上的“鹤汀”二字一时不知该做什么表情,秦霜这边已经笑起来,“看看你,连自己住过的院子都忘记了。” 秦莞不动声色的道,“从前的事的确好多记不清了,何况看到这些就要想起父亲和母亲。”说着秦莞摇了摇头,“走吧,回去吧。” 秦霜闻言忙不敢笑了,跟在秦莞后面往松风院去。 一行人刚走,不远处的花圃之后便走出来两个人,墨意狐疑的看着秦莞离开的方向道,“小姐,九小姐怎么连小时候的院子也不记得了?说她在锦州的时候伤过脑袋,到底是真是假?说起来,九小姐以前在侯府的时候还想住这里没住成呢。” 秦朝羽知道墨意所言,从前秦莞想住父亲以前住过的院子,然而因为此处有些偏,秦述不放心,便还是让她住在了松风院,因是如此,此番秦莞回来,依旧住着松风院。可适才,她对这鹤汀院似乎并未任何眷恋之情,秦朝羽眯眸片刻,只觉古怪。 月季花的种子会用在何处? 秦莞思考之时不喜人打扰,一回院子便坐在窗前长榻之上陷入了沉思。 她这模样让秦霜也不敢多言,坐了一会儿便觉无趣的紧,而后便回自己的院子了。 秦莞看着新拿的月季花种子想了半晌,这花种子能入药,然而眼下是隆冬,无人拿它去解暑清热,那么剩下的,便是风湿和女子之病了,还有哮症 然而这又怎么可能? 秦莞想到孟瑶的脸,然不信此事和孟瑶有关,那除此之外,整个孟府便只有二夫人四夫人,以及三房的两位女主人了。 有女主人还不够,还得有个能杀人的帮手才行。 这般一想,秦莞又想到了孟辉的身上。 摇了摇头,秦莞只觉自己如此乱想委实不妥,随即拿了纸笔来写了一封短信,将自己发现的交代一番,剩下的,燕迟他们自会查证。 待写完,秦莞叫来白樱,“将这个送去给他。” 白樱掌握着和燕迟联络的方法,闻言接过短信自去送信。 消息送了出去,秦莞便心安下来,到了晚间,有只信鹰落在了松风院后堂,白樱将信筒摘下,秦莞一看,一颗心更是定了下来。 连着两日,秦莞未再收到孟府的消息,她照旧每日入宫给太后看病,而连着几日下来,太后的病况也大有好转,如此一来,秦莞每日都入宫便改成了两日入宫一次,到了初八这日,一大早胡氏便准备往武安侯府赴宴。 辰时刚过,仁寿堂里秦莞四姐妹皆已穿戴整齐候着。 秦朝羽仍然是一身红裳华贵夺目,再加上一件银红色的斗篷,如傲雪的寒梅一般明艳动人,秦莞却是着了一件很是素净的淡青色绣茉莉纹百褶长裙,外面罩着一袭鸦青色的深色斗篷,应是将自己的容色穿戴的黯淡了两分。 胡氏进门看到秦莞这身打扮,含笑点头,再看了秦湘一眼,更是满意。 秦湘是今日的主角,她着一身樱粉色短袄外加一件藕白色长裙,外面是一件绣百蝶穿花纹的水红色斗篷,她的衣饰没有秦朝羽那般贵气逼人,也没有秦莞这般素净清雅,却极其衬她的秀美相貌,远远看去,好一位眉目如画的南国佳人。 一边的秦霜虽不及秦湘这般用心装扮,却也有几分小心思,她不似秦朝羽和秦湘那般珠钗满髻,也走了清雅的路子,且她身上不知用了什么香,竟极是清雅袭人,再加上唇上涂了口脂,整个人清丽娇俏,和其他三人然不同。 胡氏一个个看过来,只觉四个小姑娘都好看的紧,不由满意的带着四人出了府门。 武安侯府在东边的兴安坊,距离并不算太远,马车走了两柱香的时辰便到了,相比忠勇候府,武安侯府似乎要小一些,然而也不影响大家氏族的气韵,刚到府门口,便已有人来迎,来的是武安侯夫人齐氏身边的嬷嬷,直领着胡氏一行往宋老夫人的院子而去。 一路上,秦湘目不斜视下颌微扬,尽显世家贵女的风范,她在锦州本就被教养的极好,规矩礼仪都是废了心思的,只是在锦州娇宠惯了,她即便无礼也没人苛责与她,到了京城,她这受教的好处便体现了出来,引路的嬷嬷不时回头看看,看的最多的自然是秦湘,嬷嬷似乎十分满意,变着花儿的夸奖秦湘几个。 秦霜在锦州秦府没受到那般好的教养,又早早没了母亲,后来跟在秦湘后面,被使唤的不成样子,幸而她后来改了性子,到京城之后亦十分注意规矩,如今行止之间气质仪态虽然不及秦湘,可因为她年纪比秦湘小,有几分活活泼也显俏丽率直。 穿过武安侯府花木扶疏的回廊,很快众人便到了宋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得知胡氏来了,亲自走到门口来迎接,胡氏笑着上前见礼,又和齐氏见了礼,然后便让秦莞几个一一行礼,宋老夫人和蔼看过几人,见秦湘今日打扮的毓秀动人,笑意更是掩不住。 胡氏扶了宋老夫人落座,便听宋氏道,“今日请了醉仙楼的厨子,还请了位画师来,待会儿让敏清带几个小的和你一道去前面园子里玩。” 胡氏笑道,“我自然是陪您老人家的,让几个小的自去玩去。” 宋氏撇撇嘴,“待会儿我可是要用药的,哪里能让你陪我?”说着看着秦莞,“九姑娘今日过来,怕是又要劳烦九姑娘了” 秦莞忙上前去,“怎是劳烦,待会儿给老夫人请脉才是应当的,不过我看老夫人的气色已经好了几分” 齐氏忙道,“九姑娘的医术真是没的说,母亲用了你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26章 赴宴相看,发现端倪(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7章 画中线索,装病作假 从武安侯府归来,胡氏心满意足的去找秦述说话,见此情景,秦湘知道此事已无转机,秦霜本还想拉着她逛逛园子打趣一二,奈何秦湘却自行回了院子。 而秦莞还未回松风院便有下人来报,直言韩老伯来了。 秦莞一听,立时知道韩老伯将西边的宅子规制好了,到了前院,果然韩老伯是来禀告好消息的,说了几句,秦莞见天色尚早,便打算出府一趟。 临出门之前,秦莞让白樱给燕迟送了消息。 秦邺虽负责护送秦莞入宫给太后看病,可从今日起,秦莞便是两日一次的入宫,因此整整一日秦莞都没看到秦邺的人,如此却是正好。 秦莞和胡氏交代了一声,带着茯苓和白樱,和韩老伯一起出了府门。 马车往西去,走了两盏茶的功夫便到了西边常乐坊的秦宅。 到了府门前,只见几日之前还满是尘网的府门已经焕然一新,门上的漆重新上过,锁扣也换成了新的无锈迹的,此刻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守在门口。 韩老伯便道,“小姐,这是庄子上一户农家中的孩子,两年前,这孩子的父母双双得病死了,我便让他让庄子上当值,先做个小厮,这孩子是个乖得,老奴这次回城,其他人都没带,就带了他过来,这宅子不大,老奴和他足够办小姐交代的差事了。” 说着又看着那孩子,“二宝,给小姐磕头。” 话音落下,二宝便跪地给秦莞磕头起来。 这宅子既然交给韩老伯打理,人事秦莞自然也不插手,且韩老伯仿佛知道秦莞的心思,并没有选些来路不明的闲杂人来。 “起来吧,韩伯一人住着不便,你在这里也好,寻常好好照顾韩伯。” 二宝起身,连连应下,韩伯知道秦莞的心思,眼底生出些动容来。 进了府门,便见这处宅子果然如韩伯说的那般极是雅致,虽然地方不大,可一进门两边院角皆是幽竹林立,高大的影壁之上写着一阙极风雅的词,绕过影壁,便是一间穿堂并着四间厢房,左右两侧各有一个月洞门,过了穿堂,便又是一处极开阔的中庭。 正值隆冬,中庭正中的荷花池只剩下几株枯枝,只院子墙边有绿竹和几树盛开的红梅,韩伯边走边道,“这两日只是将院子清理了出来,此前没有住人,院子里到处都是丛生的杂草,先清除完了,然后又休整了一番,老奴做主,在铺子里开了一张单子,买了些新的家具,让小姐往后过来的时候住的舒服一些。” 说着话,韩伯又道,“这后面的正房给小姐住,两边的院子,左边的厢房暂时当做库房,右边的厢房我和二宝住着尽够了,厨房也在右边的跨院里。” 秦莞听着只觉得如此也可,便没再多言,进了屋子,便见屋子里的家具一半新一半却看得出年岁,屋子里被打扫的纤尘不染,四面的帷帐也换了新,虽然不及松风院雅致精致,可也像个女儿家的住地,秦莞自知韩伯用心良苦。 看了正房,秦莞又去两个跨院看了看,待看完了院子,秦莞便道,“韩伯,今夜开始你们就住在这里吧,平常我不一定日日过来,你们住的舒心便可。” 韩伯忙颔首,“老奴知道小姐的意思,小姐放心便是,小姐任何时候过来老奴都在。” 秦莞听着这话心中微热,韩伯当了二房半辈子的管家,到了如今知道秦莞之能寄人篱下住在侯府,却也担心秦莞在侯府受了委屈。 秦莞看了一圈,便不再多言,而很快,守在院外的白樱进了内院来。 “小姐,世子殿下到了——” 秦莞忙道,“请殿下进来。” 韩伯微讶一瞬,一旁站着的二宝也有些讶色。 世子殿下?虽然忠勇候府是侯府,可一听世子殿下四个字,韩伯还是没反应过来,秦莞便道,“我要和殿下在此说些事,韩伯不用管,你们退下歇着吧。” 韩伯犹豫一瞬,“二宝,去沏茶——” 韩伯只当燕迟是客人,生怕秦莞失礼似的,秦莞失笑道,“去吧韩伯,没事的,这里有茯苓,茯苓会做这些的。” 韩伯闻言这才带着二宝退下,而很快,燕迟进了内院。 茯苓和白樱行的一礼,秦莞带着燕迟进了屋子。 燕迟打量了这院子一瞬,“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秦莞点点头,直说起了正题,“这两日孟府之中可有变数?” 燕迟闻言眸色微深,“孟辉的嫌疑很大,四夫人是他两天晚上的唯一的证人,因是夫妻,这证词并不完作数,府里只有他一人习武。” 说着燕迟又道,“不光那冬青树是在三房四房那边的,湖边还有痕迹也是往三房和四房去,凶手初四晚上杀了孟巍之后,从湖中离开,湖对面却留下痕迹,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三房和四房,可三房三人皆是老弱病者,论起作案条件,只孟辉一个,郑大人已经将孟辉押在了临安府衙大牢之中候审。” 秦莞听着唇角微微抿着,她最重要的职责乃是验尸,推案也不过是说出自己所想,眼下临安府衙和刑部靠着找出来的证据已有了推断,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秦莞闻言叹了口气,“有一件事,我总觉的和孟府的案子有几分关系,是今日去武安侯府赴宴之时忽然想到的——” 燕迟神色一定,秦莞忽然让他来此,他就知道一定有事,“你说。” “今日去武安侯府赴宴,宋老夫人也请了画师作画,当时我们在观月楼上,替我五姐相看未来的夫君,画师在东边作画,而我五姐未来的夫君则从西边而来,最终,画师的画上只有梅林和我们几个在观月楼的情形,因为他没看到西边来的人。” 燕迟双眸微眯,“因为他的视线被梅林挡住了?” 秦莞颔首,“没错,他当时看到我们往楼下看,只以为我们在欣赏什么景致,却不知道,我们看着的却是人。” 燕迟眉头微皱,还是不知秦莞想说的是什么。 秦莞便继续道,“那日去给孟瑶姐弟两看病,我看过腊八那日宁不易给她们所有人的画像,此事你该知道,当时看到了一幅画,孟洲三兄弟在府中的明德楼上,当时孟洲和孟辉在说笑,目光皆是远眺,而孟津的目光却是垂下去的,当时看画,我只觉得画师多半是抓住了一个瞬间记在脑海之中,然后画了下来,甚至,我还觉得孟津插不进孟洲和孟辉的笑谈之中,显露了孟府的内斗,可今日我才觉得,这些都是次要的,孟津当时是在低头看楼下之的某个人,孟瑶说作画的时候她们随意的走了一圈,若画师有了布局,她们便要稍稍停留片刻供画师描摹,让画师作画,谁都会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孟洲和孟辉都在表现兄弟情深,可孟津却被别的吸引了注意力?这个吸引他注意力的人是谁?” 燕迟听着,眉头越皱越紧,秦莞又道,“我们早就说过,孟府的家产之争,并不一定是让孟巍父子被害的直接原因,或许,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情在其中。” 燕迟点头,“所以你觉得,这就是我们发现其他内情的机会?” 秦莞颔首,“那些画如今都还在孟府,而每一处取景都是按照孟府的实景来画的,只要现在将所有游园的画作找出来,和明德楼周围一对比,或者,去问问画馆的画师,就能知道当时孟津低头的角度能看到谁或许会有发现。” &a;nbs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27章 画中线索,装病作假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8章 不会武功,花种由来 郑白石到了孟府之时还有些不解,一见到燕迟,忙问,“殿下可是有了什么线索?” 燕迟点头,将几幅画当中隐藏着的玄机尽数告知了郑白石。 郑白石听完,面色大变,“殿下的意思是说,孟津对府上的少夫人有不轨之心?” 燕迟颔首,“并非没有这个可能,孟辉到现在都还没有招认,我们也不可放弃其他的线索,有无这个可能,试试就知道了。” 郑白石还是有几分不可置信,他虽然见多了许多不伦的案子,可孟府也算是世家,且孟洲还在朝为官,孟洲的家中不应该会出现这等事端! 燕迟和郑白石一起在孟府正院之中等着,很快,孟洲带着三夫人并着孟子义夫妇到了正院。 “拜见世子殿下——” 孟子义三人行了一礼,燕迟上下打量了孟子义三人,只见三夫人形容枯瘦,气息不稳,面色也有几分惨白,“三夫人病了多久?” 三夫人闻言看了燕迟一瞬,“好多年了,药一直未曾断过。” 孟洲在旁也道,“是的,三弟妹身体一直不好。” 燕迟点点头,转而看向许氏,许氏年纪轻轻,容颜秀美,因是来见燕迟,神色之间有几分拘谨,见燕迟看向自己,许氏更是低着头不敢和燕迟直视。 燕迟乃是习武之人,寻常人只需看看气息便知是否是高手,而在孟子义三人之中,三夫人和许氏显然是十分羸弱的女子,别说会武功了,便是力气都极小。 然而为了保险起见,燕迟还是看了白枫一眼。 白枫走到三人跟前,轻声道,“请夫人和少夫人伸出手来。” 三夫人虽然不解,还是和许氏将手伸了出来,白枫看了一眼,只见她二人手上皆是一片光滑细腻,不仅没有茧子,便是连手指的骨骼都十分纤细,半点没有习武之人的样子,白枫对燕迟摇了摇头,燕迟便看向了孟子义。 “孟少爷患的什么病?” 孟子义神色之间也有几分拘谨,相比孟巍的张扬外放,他要内敛的多,一听燕迟问他,他面上更是有几分紧张,“小人患的是心悸病” 燕迟对此早有调查,如今再问,不过是想确定其神色罢了。 燕迟上下打量孟子义一番,只觉孟子义的气息也很是虚浮,半点不似个习武之人,可为了谨慎起见,燕迟还是继续道,“听说孟少爷左手受过伤?伤在何处?” 孟子义有些莫名,大抵没想到燕迟会来问他,便伸出左手来,“这这里。” 他患有口吃,说话断断续续,却是指了指自己的手肘的位置。 燕迟抬了抬下颌,示意白枫上前,孟子义是男子,白枫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肘位置,然后眉头微皱,他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孟子义手肘位置的关节,然后又检查了他的小臂骨头,然而他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孟少爷的骨骼似乎没有问题。” 孟子义闻言,下意识看向三夫人,他面上的焦急不似假的,却因为口吃,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三夫人看着燕迟,“世子殿下可是怀疑子义?” 燕迟神色冷峻,“夫人不必担心,只是按规矩了解详细些。” 三夫人闻言点了点头,“子义的胳膊是在十四岁那年摔伤的,当时手绑着板子好久才把骨头养好了,然而从那之后,子义的手却落下了残疾,看起来骨头完好无损,可他的左手却是使不上劲的,寻常拿个书本还行,其他的重物却是不成的。” 说着,三夫人看了看屋子,直接示意不远处的敞椅,“子义,你去把椅子拿起来。” 孟子义听话的上前,先是右手一把提起来,然后才换了左手,可这一次,他分明紧紧握着那椅子,却半晌都拿不起来,直憋的脸都红了。 孟子义松开手,有些紧张的看着三夫人。 三夫人倒还算沉静,“殿下,民妇不敢哄骗殿下——” 燕迟颔首,“好,既然如此,三夫人和少夫人先回去吧。” 三夫人眉头一皱,许氏也有几分担心的看着孟子义,孟子义看了看二人,却是点了点头,三夫人便福了福身,带着许氏出了正厅。 她二人一走,屋子里便只剩下了孟子义一个,燕迟盯着孟子义半晌,直盯得孟子义额头冒汗也没有说话,燕迟不语,其他人也不敢多言,又过了片刻,燕迟大发慈悲的开口,“好了,没事了,孟少爷回去吧——” 孟子义看了燕迟一瞬,又看了孟洲一眼,见孟洲点头,他才缓缓转身朝外走。 孟子义脚步有些僵直,看得出来他此刻十分紧张,一边走,他还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意,然而就在孟子义快要走出门口的时候,一直站在燕迟身边的白枫却忽然身形快如闪电的朝着孟子义直掠过去,他以拳做掌,带着凌厉的力道直排向孟子义的肩头。 变故来的太过突然,便是孟洲几个都没有反应过来,然而就在白枫的手要落在孟子义肩头之时,他却又堪堪的收了掌势,身形一稳,定定的站了住,孟洲大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孟子义才觉得有些不对的回头看来,见自己身后忽然多了个白枫,孟子义微讶一瞬,对着白枫点了点头才又走了出去 孟子义一走,白枫转身,语声恭敬道,“主子,他没有反应,我看的很清楚,他的肩背部位毫无紧张之势。” 一个人或许能装腔作势,可身体上的细微末节却还是会出卖自己,毕竟人能控制的最多只是面部表情,而身上的每一处肌骨都有自己的本能反应。 听着白枫这话,燕迟相信,孟子义并非敏锐之人,如果是习武之人,早该在白枫动的时候就会发觉,再不济,白枫的拳头都快落在他肩头了他竟然也无反应。 燕迟眉头微皱着,这边厢郑白石道,“殿下,这结果可能排出三房了?” 燕迟没说话,这结果和他的预计不太相符。 这边厢孟洲道,“子义这孩子从小就是很乖的,因为说话结巴,所以他不爱和别人家的孩子交朋友,因为这个,现在的他看起来十分内敛,以前小时候他哥哥在的时候还好些,后来他哥哥没了,他便越来越不爱出三房的院子,也是个可怜人。” “他左手受伤也是真的,这件事整个孟府都知道,好多年了,他写字什么的都是右手,因是生在孟家,平日里也不必做什么重活,倒也没影响。” 燕迟听着,心中越发觉得孟子义并非凶手。 凶手杀孟津的时候,就算过程有其他人帮忙了,可将孟津大老远的扔到湖里去却不可能是多人所为,再加上孟巍的死法,他是被抱着挂在绳子上的,孟子义只有一只手,如何能把孟巍挂上去? “他手的事,你们就没想过给他请个大夫好好看看?” 燕迟这般一说,孟洲苦笑道,“不是没有请过的,请了好多个,都没法子,后来有大夫说,可能伤到了哪根经脉了,面上看不出的。” 燕迟眉头微皱,“日前忠勇候府九姑娘上门给小少爷看病过,怎不让给孟少爷也看看?” 孟洲叹气,“弟妹都放弃了,已经好几年没请郭大夫了,所以下官当时也没想的起来。”说着又忙道,“等以后有机会了,定请九姑娘给子义看看。” 燕迟颔首,“据我所知,口吃也是病,并非不能治。” 孟洲又连连应声,燕迟这才和郑白石离了孟府,出了孟府,郑白石道,“殿下,没有试出来,是不是表明画上的内容只是巧合?” 燕迟摇头,“是不是巧合,去画馆一趟便知道。” 说着,带着郑白石上马车,直奔宁不易的画馆而去。 ?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28章 不会武功,花种由来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9章 姐弟来访,又得线索 翌日,等秦莞从宫里回来已经是申时初,刚进府门,便有雨嬷嬷在府门口等着,见着她便笑道,“九姑娘,孟姑娘和孟少爷等了您一会儿了!” 秦莞眼底一亮,“在哪里?带我去!” 雨嬷嬷便笑着道,“孟姑娘带着孟少爷在园子里呢,本来是要让她们在屋子里歇着暖和,可孟姑娘说孟少爷已经许久没有出来走动了,又说侯府景致好,便带着孟少爷出来走动一二,六小姐陪着她们呢。” 秦莞听着,连忙跟着雨嬷嬷朝侯府的花园而去。 沿着府里曲折的回廊往前,没多时,秦莞便看到几道人影站在侯府的花园之中,孟瑶着淡蓝百褶袄裙,外面罩着一袭湖蓝的荷纹缎面斗篷,在她旁边,是换了锦衣已见清隽眉眼的小少爷孟子宸,而在二人身旁,秦霜正笑说着什么。 “啊,九妹妹回来了——” 秦霜第一个看到了秦莞,连忙喊了一声,孟子宸和孟瑶齐齐回身,二人眼底都是一亮,秦莞忙弯唇迎上前去,“我回来晚了,你们久等了。” 孟瑶福了福身算是见礼,孟子宸也抱拳对着秦莞恭恭敬敬的行礼。 “九姐姐——” 秦莞笑意愈浓,“小少爷今日觉得如何?” 孟子宸睁着一双极好看的眸子笑盈盈的望着秦莞,“自从用了九姐姐的方子,已经好了许多了,所以今日姐姐才带我出门。” “当真好了许多?” 秦莞问着,转而看着孟瑶,是不是真的好了许多,得孟瑶说她才会相信。 孟瑶很是宽慰的点头,“子宸说的是真的,不然我也不会带着他出来走动,这几日还是冷的,若是在往常,我只会将他往暖和的地方带。” 秦莞这才信了,又看着孟子宸道,“这么说来你定然乖乖喝药了,小少爷很厉害!” 孟子宸笑意愈大,他虽然比寻常孩子病弱几分,沉稳几分,可到底还是小孩子,哪个小孩子不喜欢听到夸奖? “你们逛了多久了?小少爷可觉得累?” 孟子宸下意识摇头,可秦莞却听到他有些急的呼吸声,秦莞便笑道,“待会儿再继续如何?先到姐姐那里坐会儿,我给你把把脉。” 孟子宸当即点头,孟瑶笑道,“他眼下更听你的话。” 秦莞弯唇,“因我是大夫,若是不听我的,我可要开苦苦的药与他——” 孟子宸听着却不怕,“九姐姐开的药,再苦我也喝的。” 秦霜在旁笑孟子宸嘴巴甜,也跟着秦莞一行到了松风院,进了门,茯苓白樱上茶,秦莞拉着孟瑶姐弟两坐在了临窗榻上,秦霜坐在秦莞身边,看着秦莞给孟子宸问脉,很快,秦莞面色松快到道,“是有了几分起色,不过这个病要慢慢调理,还要忌口,我重新换个方子给小少爷用——” 秦莞说着便写了新的方子,写完了方子,又给孟瑶问脉,然而这一次问脉,秦莞的眉头却又微皱,“这两日你是否睡得不好?” 孟瑶苦笑,“果真是被你一探就探出来了。” 这一说,秦莞当即知道孟府又有了什么事端,便道,“发生了何事?” 孟瑶轻叹一声,“睿亲王世子殿下昨日带着人去了孟府,将三房婶婶和三哥三嫂都叫了过来,且一一问了他们几个,最后还试三哥会不会武功。” 秦莞眼底闪过一分沉凝,想说什么,却到底忍了住,“之后呢?” 孟瑶苦笑,“自然是没试出来的,三哥那里会武功,若是二哥没死,说二哥会武功还差不多,三哥的身子那般弱,怎么会习武?” 秦莞闻言心中已经明白,燕迟必定是找到了画上的线索,从而对三房生出了怀疑,秦莞看孟子宸在此,有些欲言又止,有些话她对孟瑶都不好说,更别说对孟子宸了。 “世子殿下如此做,多半是有理由的,眼下命案未破,自然是想查证所有的可能,既然试过了三少爷不会武功,想来能排除三少爷的嫌疑。” 孟瑶叹气,“这自然是的,这案子就要靠刑部和临安府衙查证呢。” “就是因为这个睡不好?” 孟瑶苦笑着,“是,府衙怀疑三房,而我也想到了,二叔和大哥的死,的确多半是府内人所为,想到这个,我便心中堵得慌。” 秦莞瞧着叹了口气,“你身子弱,如此下去可不成,平日里你该多做些旁的事情转移转移心思,免得用药也无效用。” 秦霜也道,“是呀是呀,孟姑娘,平日里多做点别的事。”说着又想到什么似的道,“我这几日拿了好多花种子,准备种花呢,孟姑娘种过花吗?” 孟瑶性子极好,秦霜亦是个活泼的,再加上秦霜到了京城之后一直没有交到朋友,所以待孟瑶十分热心,见秦霜这般一说,孟瑶也有几分意动,亦不好意思拒绝秦霜,便道,“自己种花倒是没有种过,六姑娘打算种什么花?” 秦霜一听,忙热情的给孟瑶介绍起来,又听孟瑶说要去买花种子,秦霜立刻道,“哪里还用你买呀,我那里多得是呢,走,我去给你拿去。” 在屋里也坐了一会儿了,孟瑶便看向秦莞,秦莞笑道,“走吧,我也去。” 说着看着孟子宸,孟子宸忙站起身来,“我也一起去!” 如此,几个人出了松风院,一起朝着秦霜的江月院而去,秦霜和孟瑶走在前,秦霜打开了话匣子,将自己了解到的种花要点悉数道来,孟瑶不好拒绝,只能听着,后面,秦莞和孟子宸并肩而行,没走出几步,孟子宸忽然开了口。 “九姐姐——” 秦莞侧眸看他,“怎么了?” 孟子宸低声道,“三哥有时候有些怪怪的。” 秦莞脚下一顿,眸色也跟着一深,“你怎么知道?” 孟子宸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是在年前**月,我还未病重的时候,那是我最后一次去三房那边找三哥玩,当时三哥在院子里和三嫂纳凉,我去了之后,三婶婶便拿了糕点在院子里招待我,我们在院子里说了一会儿话,后来我和三哥说想作画,便一起进屋子去拿了纸笔出来,等走出来的时候,却看到二叔和大哥在院子外面,当时三嫂似乎有几分惶恐,站起身低着头有些害怕,而而我亲眼看到,三哥生生捏断了手中之笔” 秦莞蹙眉,“哪只手?” “左手。”孟子宸很肯定,眉心紧皱,小脸上满是疑惑,“那是一支粗狼毫,笔杆子断了,我看到三哥的手都被扎红了,眼看着就要流血,我说了一句,可三哥根本不管,当时我吓了一跳,因为我自小就知道三哥的左手使不上劲的,可当时他竟然将笔捏断了。” 秦莞脑海之中闪过许多可能,“然后呢?” 孟子宸抿着唇道,“当时我有些害怕,因为那会儿三哥的面色不太好,三嫂也有些怪怪的,然后我就回去了,之后病了,就再没去找他们玩过。” 思忖一瞬,秦莞看着孟子宸黑白分明的眸子轻声问道,“那你为何告诉我这些?” 孟子宸偷偷看了孟瑶的背影一眼,“因为因为这件事我当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29章 姐弟来访,又得线索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0章 再入孟府,探查三房 第二日,秦莞无需入宫,用完了午膳,秦莞带着白樱和茯苓往孟府而去,今日不验尸,秦莞以女装登门,只言要给孟瑶姐弟二人请脉。 到了孟府府门外,如此一说,孟府的门房连忙去通报,很快,孟瑶迎了出来。 显然,孟瑶没想到秦莞会过来,“昨日没说今日过来,怎么了?” 秦莞手中掏出一个药囊来,“给小少爷的药囊。” 孟瑶见状顿时笑了,“子宸听说你要来开心坏了,连午睡都不睡了,这会儿正在换衣服呢。”孟瑶话音落下,后面果然看到孟子宸跑了过来。 孟瑶忙喊道,“子宸,看看这是什么——” 孟子宸跑到跟前,一眼看到秦莞手中的药囊,顿时眼底一亮。 “九姐姐,这是何物?” “和你姐姐的一样,是药囊,你带在身边,可救急。” 秦莞递给孟子宸,孟子宸面上喜色越发浓郁,轻嗅了一口,一脸的满足之意,孟瑶忙道,“快别在此站着了,去我那儿喝杯茶。” 秦莞眸光一转,却是道,“你转了侯府的园子,难道不让我转转你家的园子?” 孟瑶笑,“你喜欢,又有什么不可以的?走吧,这会儿天气正好。” 午时已过,天边暖阳高悬,正月的寒气淡了许多,孟瑶领着秦莞朝湖边的方向而去,一边走一边和秦莞说孟子宸小时候的趣事,几人行到湖边,暖风轻抚,湖面之上波澜粼粼,孟瑶道,“我们府中的景致比不得侯府,让你见笑了。” 秦莞听着莞尔,“怎还说这等话?” 孟瑶掩唇一笑,眼风一扫,却是看到二房的院子里走出来几个人,孟瑶忙道,“二婶,这是要去做什么?” 走出来的正是孟府的二夫人,秦莞忙也行了一礼。 二夫人古井无波的看了秦莞和孟瑶一瞬,“去佛堂。” 孟瑶忙道,“这是秦府的九姑娘,是来给我和子宸看病的。” 二夫人的目光扫过秦莞,不知怎地,只看得秦莞心中一沉,二夫人的年纪还不至三十,可一双眸子却好似干涸的枯井一般。看着她的时候,眼底半分感情也无。 “二夫人——” 秦莞点头福了福,二夫人也微微颔首,而后便道,“我先去佛堂了。” 说完二夫人也不等孟瑶说话,转身便走了。 见她离开,孟瑶便又叹了一声,“二叔和大哥一去,二婶往后就艰难了。” 孟津一死,二夫人变成了寡妇,且膝下无出,再加上是继室,牌位在宗祠都是排在后一位的,剩下的半生,二夫人注定孤苦伶仃。 秦莞看着二夫人的背影自回廊尽头一闪不见,也不禁心中轻叹一瞬。 “幸而孟大人掌家,自是会让二夫人半生无忧。” “也不过是免去衣食之忧罢了。” 没说几句话,到底还是免不了让气氛低沉下来。 孟瑶又是一叹,“四叔还关在府衙里,四婶婶每日都要来求父亲,可此案查不清楚,父亲也没法子,也不知还要拖延多久才能查个水落石出” 秦莞看看孟瑶,再看看孟子宸,忽然道,“你们想要案子早些清楚吗?” 孟瑶闻言自是颔首,“那是自然,这么拖下去,二叔不得瞑目,我们府中也是人心惶惶,外面更是不知道生出多少流言蜚语出来。” 秦莞叹了口气,抬眸看了一眼三房的院子,“可能带我去拜访三夫人?” 这般一说,孟瑶立时生出微讶来,她是个聪明人,立刻感觉的出,秦莞此番过来,送药囊是其一,其二,也是最重要的,她似乎就是为了来拜访三房。 孟瑶看着秦莞不动声色的面容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秦莞早前的确说过她认得郑白石等人,难道她知道什么内情? 见孟瑶怔忪,秦莞微笑,“我知道你三哥手受伤了,所以想给他看看,还有他的口吃之症,也并非不能治好,你不想给他看病吗?” 秦莞的医术孟瑶自然信任非常,可秦莞忽然提出给孟子义看病,她心中仍然觉得十分奇怪,然而她是相信秦莞不会害孟府的,至多,秦莞知道了什么,又或者是郑大人或者睿亲王世子殿下要她来的,不管如何,目的多半是为了早些破案。 很快孟瑶便想通了其中关节,点了点头,“好,我带你过去,正好子宸也许久没去。” 秦莞心中微松了一口气,她不可能永远瞒着孟瑶,今日如此便算是先透了个底。 孟瑶的神色有异她看的分明,她是聪明的姑娘,孟瑶亦然,如此便不需多言,而其他事,等到了合适的机会告诉孟瑶不迟。 “可是睿亲王世子殿下和你说什么了?” 孟瑶到底忍不住问了两句,秦莞点点头,“是,他告诉我一些情况。” 孟瑶闻言便越发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前日燕迟带着人来孟府想要查验三房的三人,或许查完了还觉得不放心,便让秦莞来这一趟。 孟瑶心中有了底,却也生出了几分狐疑,孟子宸的话她还没有忘记,虽然当时不信,可眼下的情况却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心思一定,孟瑶带着秦莞朝着三房的院子而去。 走过一条两边种着冬青树的夹道,没多时便到了三房的院子跟前,孟府别处还可见生机,二房却因为孟津父子的死一片冷清,然而秦莞到了三房这边,却发现三房的院子里更是幽静,她们走到了院门口,竟然连个出来迎客的下人都没有。 孟瑶和孟子宸对视一眼,孟子宸上前一步,“三哥?三嫂?” 这一喊,屋子里面才生出了点动静,很快,一个丫头跑了出来,见是孟瑶姐弟二人来了,立刻躬身行礼,又看了秦莞一眼,带着狐疑之色快步过了穿堂直入内院。 孟瑶唇角微弯,“三哥和三嫂平日里也喜欢安静,这院子便格外幽静。” 说着话,孟瑶带着几人往里面去,秦莞一边走一边打量这院中的景致,便见这院中绿意葱茏,虽然是冬日,却也不见半点肃杀零落之色,而更叫秦莞惊讶的,却是这院中窗台之下,廊檐之下,还有墙头墙角之下的小花盆。 这院中似乎住着一个极爱种花的人,而这般冬日,竟然还有许多花是开着的,秦莞细细看着这些花盆摆放的位置,只觉虽然是冬日,却有股子春日的清新和煦之意生出,清雅而充满了趣味,秦莞这一行心中本还有几分沉重,可此刻,心境却开朗了几分。 很快,穿堂之后的中庭走出来一行人。 走在最前的便是孟子义,而许氏出了门站在廊下,似乎因为孟瑶姐弟的到来有些紧张,秦莞正有此想,却发现许氏的目光多落在她身上,她方才回过神来,许氏不是因为孟瑶姐弟,而是因为她的到来紧张。 “妹妹——子——子宸——” 孟子义的面上也有两分紧张之色,却被他尽力的克制着,他先和孟瑶二人打了个招呼,然后便看向秦莞,有些疑惑。 孟瑶便笑道,“三哥,这是忠勇候府的九姑娘,她今日来府上为我和子宸看病,听她说起,她十分擅长医治经脉损伤,所以我想让他来给你看看。” 孟瑶语声和缓温柔,说完这话,孟子义先意外了一下,而他的手下意识的往自己身侧贴了一分,秦莞仔细看他的行止,心中已有些明白孟子义的性情,他是十分自卑的,所以一听孟瑶说,他便想将自己的手隐藏起来。 “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30章 再入孟府,探查三房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1章 府衙探视,请君入瓮 孟瑶没想到孟辉会被移入刑部大牢,下意识看向秦莞,却见秦莞面上并未讶色,似乎她早就知道,孟瑶有心想问,可当着三房人的面,无论如何问不出口。 管事离开,秦莞开始检查孟子义的喉舌有无病状,一盏茶的功夫之后,秦莞有些遗憾的摇头,“三少爷口舌皆无病状,三夫人,三少爷的口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么一问,三夫人的眸色微暗一下,“好多年了。” 说着三夫人又道,“待会儿还要去衙门,九小姐若是没查出来就算了吧,九小姐若哪日得了法子,再来府中给子义看看便是。” 秦莞点点头,“好,那就依三夫人所言。” 说完这话,三夫人微微点头,又吩咐一旁的下人,“去准备准备,等一下要出门。” 侍婢应声而去,三夫人便看向孟瑶,“待会儿你们姐弟也要去吧?” 孟瑶忙颔首,“一定要去的,子宸这两日也能出门了。” 说着孟瑶便道,“那我们便不打扰三婶婶了,我和九小姐改日再来。” 秦莞福身,三夫人又送了她们几步,就快要走出院门的时候,秦莞回头,只见屋子里一个侍婢拿着一袭藕荷色的斗篷走了出来,正在问许氏要穿什么斗篷出门。 今日许氏一头墨发挽成了坠马髻,身上穿着一件烟色对襟软轻罗长裙,她本就是极其清秀的人,衣着也是清丽雅致,于是越发衬得自己毓秀貌美,秦莞收回目光,看着满院子的花盆道,“少夫人真是蕙质兰心。” 孟瑶听了颔首,“是,自从她来了,三房这才好过了许多,这园子里的花都是她种的,都不是名品的花,有些我都叫不上名字,可是冬日里却还开着。” 说着话,孟瑶忽然又道,“三哥小时候其实是不口吃的,是从三叔离世之后开始的,那时候他还很小,我记得父亲说过,说三哥小小年纪就要为父守灵,可那之后,他便不爱说话了,最开始是不爱说话,因为年纪太小,也没人注意,可到了后面,真的让他开口之时,他说话便有些不利索了。” 秦莞闻言眉心微皱,孟瑶便看着秦莞,“你可知四叔的事?” 孟瑶刚才便想问,秦莞闻言眸色暗了暗,“这件案子如今的线索都指着四老爷的,除非有新的证据出来,否则凶手可能会定为四老爷。” 孟瑶下意识摇头,“不可能的,四叔不可能杀人。” 秦莞便看向她,“在你看来,府中有谁是可能杀人的?” 孟瑶一时语塞,秦莞便道,“你性子单纯,见的人和事都极少,自然是想不到人心难测的。” 孟瑶闻言面色微微一白,极是忧心的样子。 秦莞便安抚道,“你放心,这案子拖不了多久了。” 说着又看向孟子宸,“下午出去,可要多穿一些才好哦。” 孟子宸连忙点头,“九姐姐放心,我知道。” 秦莞唇角微弯,“还要照顾好你姐姐——” 孟子宸闻言,又连连点头,秦莞几人从夹道之中走了出来,秦莞便道,“你不要想那么多,待会儿就要出门了,先回去喝了药准备准备。” 孟瑶便道,“你就要走了吗?” “你们都要出门了,我在此也很是不便。” 孟子宸忙道,“九姐姐下一次何时过来?” 秦莞弯唇,“明日要入宫给太后娘娘看病,我后日过来吧。” 孟瑶看着秦莞,总觉得她知道的不止这些,可要问却也不知该如何问出口,于是干脆作罢,只将秦莞送到了府门口。 上了马车,秦莞便轻叹了一声,茯苓问秦莞,“小姐,我们去何处?” 秦莞便轻声道,“去临安府衙后门。” 马车一直往前行进,走了两盏茶的功夫才到了府衙后门,后门处早有白枫等着,见秦莞的马车来,连忙迎了上来,“拜见九姑娘——” 秦莞点点头下了马车,“殿下呢?” “在里面等着您呢——” 秦莞跟着白枫而入,这里是她第二次来,也算轻车熟路。 一路到了衙门后堂,还未近前,秦莞便看到两道身影站在廊下,一人衣袍撩黑冷峻迫人,一人红衣灼灼慵懒邪肆,正是好几日不曾见到的燕离! 秦莞忙迎上前去福身行礼,“给两位殿下请安。” 燕迟见秦莞前来唇角微弯,燕离却是笑意一盛,“九姑娘,好几日不见了,听说你这些日子又帮了七哥的大忙!” 秦莞和燕迟对视一眼,“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世子殿下怎么来了?” 燕离唇角笑意微深,“因为今日,我也要帮七哥的忙呀?” 秦莞眨了眨眼看着燕迟,燕迟便转身,“你进去看看。” 秦莞点点头,转身走到了二人身后的门口,推门而入,顿时面露讶色,那门里面,竟然站着一位楚楚可怜的清秀佳人。 清秀佳人看到秦莞,面露几分不自在,低眉之时羞怯一笑,便是秦莞也生出怜惜之情,燕离上前一步道,“云烟可是我这里最会换颜术的美人,今日为了帮七哥,我可是连她都贡献出来了,也不知七哥要如何谢我!” 燕离在京城之中自有风流的名头,这位美人,自然便是她的红粉知己,听燕离这么一说,云烟对着秦莞一福,“拜见九小姐——” 秦莞微微颔首,赞道,“不愧是世子殿下所爱,果然我见犹怜。” 燕离说着又道,“她这般装扮,你觉得如何?” 秦莞点头,“像,不过,斗篷得换换。” 一番装扮,待秦莞点了头,燕离方才放了心,燕迟便道,“你从孟府来,那边如何?” 说至此,秦莞便有些疑问的道,“今日一去,我此前的想法倒是更为坚定了,我详细检查了孟子义的手,保证他的手不论是关节还是经脉,皆无伤处,是一定能使上劲的,可他却是连茶盏都难以托住” 燕离不知案情详细,闻言眉头一挑,“哦?这是怎么回事?” 秦莞便道,“从前在一本医书古籍之上,记载了一个病者,那病者的左边耳朵曾受过重创,在很长的时间里,他这只耳朵都是听不见的,并且因此,他受了不少人情世故的苦头,后来有一日,一位厉害的大夫将他的耳朵治好了,可即便如此,他仍然觉得他的左耳听不到东西” 燕离很是惊讶,“难道那大夫医术不精?” 秦莞摇头,“并非如此,是那病患久病,已有了心障。” “心障?这是何意?” 秦莞摇了摇头,“当时看到这本古籍的时候我也有些疑虑,不知道上面所言是真还是假,可是后来我又在别处看到了类似的事,是说一人曾因病跛足,平日里他一直都是跛足,可他患有梦游之症,说他家人看他晚间起来梦游之时,却并非跛足,此事十分玄奇,还生出鬼神附身之说,然而到底是经脉气门何处缘故,还是不解。” 燕离听的似懂非懂,“那个人的耳朵能听到了吗?” 秦莞摇头,“这个那上面并没有写,我也不知,只是有的时候,人潜在的主观意识比我们想象之中的更为强大,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一位妇人,被大夫错诊为怀孕,可她其实根本未曾怀孕,然而在那之后的三个月内,她却开始呕吐犯晕,所有的症状皆和孕妇一般,可等四个多月都过去了,她的肚子却还未隆起,这时又请大夫,大夫才说她根本未曾有孕,此前的那些反应,不过是她的臆想,从而影响了身体。” 燕离听的瞠目结舌,“光想一想,就能让自己想的跟真的一样” 秦莞叹息,“所以我不知道孟少爷是不是这样,又或者,还有一种更危险的推测。” 燕离忙问,“什么更危险的推测?” 燕迟在旁听不下去了,“此事和你无关,多问做什么?” 说着自己却问秦莞,“若真是如你所想的那般,该如何论处?” 秦莞叹息一声,“若真是那般,那我也不知该如何了大周的律法,可没有规定这样的事该如何论罪” 燕离看看秦莞,再看看燕迟,“是不是就你们两个知道?这是你二人的秘密吗?” 燕迟斜睨他一瞬,“是又如何?” 孟洲一大家子人到了临安府衙的时候,乃是郑白石亲自在府衙门口迎接,此时已经是日暮时分,府衙外的广街之上不见几个行人,因是如此,孟洲一家人才好入内探视孟辉,郑白石将一行人引了进去,直奔府衙牢房,很快,就在一间还算规整的牢房中看到了孟辉,虽然这牢房还算整洁干净,可到底是牢狱,而不过几日,早前还精神矍铄打人骂人不误的孟辉已经蓬头垢很是颓败。 一见到孟洲,孟辉立刻站起身来,“大哥——” 四夫人带着女儿站的最近,听女儿喊了一声“父亲”,孟辉立刻红了眼眶。 “大哥,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杀人!” 孟洲不停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郑大人会查清楚的,会查清楚的。” 若真是关一两日便罢了,已经关了这么几日,且一直没个准话儿,任是谁都会觉得前途未卜心慌的紧,孟洲有苦难言,若非他在朝为官,如今想见孟辉一面都难,而郑白石的为人他知道,让他多番探视已经是极限,想要在他手底下弄虚作假是不可能的。 “你不要着急,不是你,郑大人一定不会冤枉你的。” 孟辉早先还明白这个道理,眼下却觉希望一点点破灭,“眼下所有证据都在说是我做的,我我真是百口莫辩,大哥,怎么今天你们都来了?” 孟洲一听,孟辉这是还不知道他即将被关去刑部大牢。 “我们我们两日没来看你了,郑大人今日允了我们,我们便一起来看看你。” 孟辉一眼看过去,除了二夫人之外,其他人都来了,孟辉看了两眼孟子宸,又看了看自己年纪尚小的女儿,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头,早知道,早知道我从前就该收收我的性子,大哥,家里的事就靠你一个人支应了!” 孟府掌家之人是孟洲,可从前还有孟津和孟辉二人帮衬,且家中俗物,更多都是孟津在整饬,如今孟津死了,他又被抓到了牢里来,府中便只剩下了孟洲一个人,家中死了人,孟洲的官位还不知能不能保住,府中是妇孺不说,生病的也有许多个,再加上此前生意之上的乱子未平,孟辉很是忧心孟府出乱子。 “家里你放心吧,大家都好好的,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31章 府衙探视,请君入瓮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2章 真相大白,双重人格(万更) “许氏”不是许氏,轻薄“许氏”的男人又是世子殿下,站在屋子里一脸狠厉之色的孟子义忽然有些懵了,就在这时,郑白石的身影出现在了屋门口,在他身边,站着燕迟和秦莞,还有孟洲和许氏在内的所有孟府之人。 孟洲双眸通红的看着孟子义,许氏更是掉着眼泪奔到了孟子义身边来,“他们把我带出去了,把我带出去了” 许氏语气十分急迫,意在说他们是故意设这个局的。 此刻的孟子义哪里不懂,他眼底满是红血丝,面上的戾气仍然还未消减下去,他让许氏站在自己身后,要将她护住似的,一双眸子,却满是嫉恨的看向郑白石和孟洲等人。 这边厢,云烟抬手将燕离扶了起来,看着这么多人出现,燕离忙站了起来,虽是强自克制,可是面上仍然一片惨白,待二人走到门口,秦莞忙道,“伤势如何?” 燕离胸膛一挺,“小事小事不碍什么的” 话刚说完,已忍不住轻咳了起来。 秦莞忙道,“请殿下移步,若是伤势太重必须现在就得看看。” 燕离摆手,“无碍无碍,我还想看看孟少爷是怎么回事呢。” 这是一个局,一个让孟子义露出本来“面目”的局,因是如此,燕离也想看看孟子义到底是怎么回事,秦莞见状,只得无奈点头。 这边厢,孟洲痛声道,“子义,怎么会是你!” 孟子义闻言冷笑一瞬,“大伯,不是子义——” 孟子义一开口,众人就觉得不对劲,虽然声音没变,可他竟然不口吃了,不仅不口吃,连说话的底气都足了,且语声之中尽是恼恨的戾气。 孟洲一呆,“不是子义?” 他看着孟子义,虽然孟子义的神色变得和往常大为不同,可这不是孟子义是谁? 孟子义闻言又冷笑一下,“大伯,我是子孝。” 这话一出,所有孟府之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子孝?孟子孝?! 不仅孟府中人,便是郑白石都知道,孟子孝是孟子义的亲大哥,是早在十年前就病逝了的,怎么会是孟子孝?! “子义,你莫不是糊涂了?!你怎么会是子孝?!你大哥已经病逝好多年了,你到底怎么了?”孟洲说着上前一步,孟子义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做为孟家的大家长,他几乎也将孟子义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眼下这个局将一切都证明了,孟子义不是那般软弱无能的孩子,可他怎么说自己是孟子孝? 孟子义冷笑一下,“大伯,子义性子太弱软了,他护不住自己的母亲和妻子,所以我回来了,如果是子义,他今日连撞门而入的力气都没有。” 孟洲只听得眉心直跳,孟子孝已经死了十年,再怎么说他的鬼魂也该转世为人了,可难道现在他附身在孟子义的身上了? 孟洲看着孟子义说不出话来,只转头看向郑白石,“郑兄,你可听过这等事?子义一定是被鬼魂附身疯魔了,郑兄,若是这般,子义就算犯了事,也不是发自他的本心啊,郑兄,可否让我请几位师傅来做做法事再说?现在的子义根本不清醒。” 孟洲不知所以,郑白石又哪里见过这等事? 这事看来看去,怎么看怎么像是鬼魂附身,他寻思半晌无果,只得转眸去看一旁的秦莞,“九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是他失心疯了,还是说他真的是被什么邪崇附身了?” 秦莞狭眸看着孟子义,摇了摇头,“都不是。” 孟洲和郑白石一讶,秦莞便道,“他是真的将自己当做他大哥了,这个时候的他就是孟子孝,孟子义睡着了” 秦莞这般说着,郑白石和孟府众人都是似懂非懂。 秦莞盯着孟子义道,“他大哥当年文武才,他心中一定十分钦佩他大哥,不仅如此,他大哥当年一定很护着他,因为如此,他心中一直将他大哥当做保护神一般看待,所以后来他大哥去世,他在被人欺负到了绝望之时,便会把自己想成他大哥,因为如此,平日里没有勇气做的事情,这个时候反倒是有勇气去做了。” 三夫人听着此话红了眼眶,忍不住的低头拭泪,孟洲道,“弟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啊?” 三夫人枯槁的面上一片伤痛之色,“子孝回来了,他不忍心看着弟弟受欺负,他回来了” 孟洲听着,更觉脑袋里面一片混沌,这边厢,郑白石却先不管这些,直看着孟子义道,“不管你是孟子义还是孟子孝,我且问你,孟津和孟巍是不是你杀的?” 提起这二人的名字,孟子义面色一厉,“是不是大人不会查吗?” 郑白石眉头一皱,顿时眯起了眸子,这时的孟子义不仅一改往日怯弱之风,竟然面对着自己还敢狡辩起来,郑白石眉头大皱,“你以为府衙没有证据?!” 说着,郑白石轻喝一声,“展扬!” 一喝落定,只见展扬从旁边走了出来,他手中拿着一个布袋,道,“诸位刚从孟府离开,我们便入了孟府搜查,搜查之下,在少夫人的房中搜到了泡澡的月季花,这些月季花放了些日子,用的只剩下一捧残花,而在最下面,还有不少月季花种子。” 说着,展扬将布袋递给郑白石,接着道,“我们验尸得知,孟津虽然在湖中被发现,可他溺死之地却并非是在湖里,而是在别处溺死之后被抛尸到了湖中,凶手想造成失足跌入湖中的假象,可我们验尸之后,却在孟津的肚子里发现了月季花的种子,乃是他被人溺死之时吸入的,这说明,孟津是在有月季花种子的水中被溺死的。” “同时,孟津的肚子上和后脑勺的位置有一道伤痕,证明他溺死的时候,乃是肚子抵在某处,而后脑上,有一只手按着他入水,如此,他才被溺死。我们查过,少夫人的房中有一只高度和孟津身上伤痕无二的浴桶,可奇怪的是,少夫人已经多日没有用过那只浴桶,不仅少夫人没用过,三少爷没有用过,是不是因为那浴桶死过人,所以忌讳?” 孟子义闻言冷笑一声,“就凭这个?为何不是府内其他人用了月季花沐浴?” 展扬笑笑,“其他人房中我们也差问过了,还真无人用月季花入浴的,只有少夫人一个,少夫人喜爱种花,其他事上也颇有风雅之意,其他人却无,孟少爷对此还可狡辩,那我们在三房搜到了一双沾满了污泥的袜子你又该如何解释?” “你杀孟巍之时,先将他打晕,然后带着他走到了古柳树下,你当时穿着他的鞋子走过去,将他吊起来之后百年脱下鞋子套在了他的脚上,然后,你从湖中离开,最终,在湖对岸上岸,可你没注意的是,湖对岸边上也有淤泥。” “你穿着沾满了淤泥的袜子回去,将衣服都褪下想要丢掉,可阴差阳错的,后来少夫人的侍婢收走想去浆洗,然而最终袜子太脏侍婢只以为拿错了,将其扔在了洗衣房的角落,那袜子上的淤泥,府中只有湖边才有,证明你曾经穿着袜子到过湖边,还踩到了淤泥,并且,在孟巍死的那天晚上,你房中要过一碗姜汤,当时说的是你受了寒气,可其实,却是你从寒湖之中游过,害怕生病露出破绽,孟少爷,我说的可对” 孟子义眼底生出几分波澜,却还是道,“一双袜子,又能证明——” 展扬一笑,“那是一双男子穿的袜子,乃是上好的湖州绸缎,三房之中虽然也有男仆,可能穿的起这样袜子的人,却只有孟少爷你一个,孟少爷还说这袜子是别人穿的?而除非有人做了亏心事,否则又怎么穿着上好的袜子去踩淤泥呢?” 孟子义唇角抿成了一道锋利的线,眼底更是一片冷漠无情,孟洲见他无话可说,痛心疾首道,“子义啊,怎么会是你啊,你二叔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大哥也是和你自小一起玩到大的,你怎么能下这样的手?!便是有什么,你说出来又有什么不行的?” 孟子义一听这话,眼底的恨意更浓,三夫人泪意流的更凶,堪堪站不住的样子,幸而一旁的孟瑶扶了她她才将将站稳了。 “说出来就好了?大伯,他们一个是你的二弟,一个是你的侄子,孟府的生意亦尽数在他们掌中,你敢说,你没有偏心于他们?!” 孟子义声音冷酷的喝问,孟洲一听,面色也是一白,“我” 孟子义冷笑连连,“何况那两个畜生所犯的罪行,又怎是说一说便能好的?只有杀了他们才能解我心中之恨,人是我杀的,一个换两个,又有何亏?” “子义”许氏轻叫一声,早已泪流满面。 孟子义转身看了看许氏,满是怜惜的道,“你不要怕,没事。” 孟洲痛声道,“子义!你可知,杀人是要杀头的!你到底怎么了?” 一听杀头二字,许氏面色一变,孟子义却转身道,“杀头便杀头,若让那两个畜生继续留在世上,比杀了我还难受!” 三夫人只流泪不言语,孟洲却是干着急,这些话当着郑白石说出来,孟子义又承认了罪行,他肩负两条人命,杀头是必定跑不掉的了! “是我,子义都是为了我!” 忽然之间,被孟子义挡在身后的许氏站了出来,她一双泪眼通红,却是抓着孟子义的袖口道,“子义都是为了我,他是为我报仇——” “香浣!”孟子义一声轻喝,却是叫了许氏的闺名。 许氏转眸看着孟子义,“你要被抓去杀头了,我还顾忌那些做什么?所有事情我都知道,我也是帮凶,我若不说出来,难道眼睁睁看着你被杀头吗?” 说着,许氏便转身看着孟洲,“大伯,你眼中的好弟弟,根本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若非他强暴了我,子义又怎么会杀了他!” “什么?!”孟洲大惊失色,一旁的孟瑶几人更是神色大变。 三夫人哀呼一声痛苦在地,郑白石几人也愣了住,他早就因燕迟所言猜到了孟津或许对许氏有不轨之心,却怎么也没想到事情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 “去年夏天,子义生了一场重病,当时大夫要百年灵芝入药,当时母亲也病了,三房便只有我一人主事,我知道二房有药,便去二房求药,可没想到遇上了孟津醉酒不他还不算喝醉,他没有喝醉,也没有认错人,他说要药材可以,但是要我委身于他,他说三房无人支撑门庭,若我委身于他,他不仅可以救子义,还能照顾我的后半身,我当时不愿,不从,可他竟然让孟巍关上屋门在屋内就将我” 许氏句句含泪字字泣血,待说完,孟洲站也站不住,“怎会你怎不告诉我” “告诉大伯?”许氏凄楚的看着孟洲,“孟津说,三房本就面上无光,若我将此事说出去,我已是不洁之身,而他却是孟家的二老爷,孰轻孰重,大伯自有论断,还说三房母子皆是病弱之躯,我若说出去,二房三房交恶,母亲和子义或许还会因此事病情加重一命呜呼,而我,更是残花败柳一个,孟家必定无我容身之地不管是为了子义还是为了我自己,我又如何敢说?!” “这一次我忍了十足的委屈,本以为我躲在三房便好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这不过是噩梦的开始,孟津那个畜生,竟然仗着母亲和子义时常卧病在床,竟然竟然摸清了三房守门婆子轮值的空挡闯到三房来终于终于子义还是知道了当时我只说孟津轻薄于我,并未说他已将我强暴,一番苦劝,子义方才忍了下来,从那时候开始,子义已时不时露出刚才那般发狂的异状,我见此,更不忍告诉他真相” “初一那夜,我和子义正要就寝,他他竟然又来了他被子义撞见竟然也不慌,因饮多了酒,竟然当着子义的面告诉子义,他已坏了我的身子,当时我浴桶之中还有沐浴之后的浴汤,子义气的发了狂,当时便将他按在浴桶里面溺死了,当时我也帮了忙,我在旁扯着他的双手让他挣扎不得,很快,他就没气了” 许氏如同一朵垂垂欲落的娇花,面脸泪痕凄楚无比,可说至此处,她眼底也露出几分快意来,“我们先将他藏在浴房,假装歇下之后,由子义将他扛着扔去了湖里。” 许氏说完,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他这样的人,还有什么理由让他活在世上?其实我早就想好了,若他再敢来一次三房,我便亲手杀了他,只是那一日,刚好子义在我身边罢了,子义杀他,也都是为了我——” 郑白石面色沉沉,叹道,“那孟巍呢?” “孟巍也是个畜生!那一日,那一日哪怕他稍稍阻拦孟津一下呢?可是他没有案发之后,他一直觉得四叔是凶手,可是他又着急找钥匙,他遍寻钥匙不见,竟然竟然找到了三房来,不仅找到了三房,他还问我,说那天晚上他父亲是不是来找我了?如果我敢说假话,就把他父亲强暴我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就说是我受不住三房的清苦,勾引了他父亲他不讲道理的,畜生都是不讲道理的” 说至此,许氏咬牙道,“他说他看了两日,也不像是四叔害死他父亲的,所以怀疑到了我这里,当时我便觉得不好,一来,他父亲的钥匙当时的确是掉在三房了,二来,他一旦和衙门说了他父亲的事,衙门一定会来查我,想到这一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他也杀了最好!绳子是我找的,也是我想的法子怎么怎么逃走,子义只是照做而已。” “不是的!”孟子义忽的出口,“是我动的手,两次都是我动的手,她一个姑娘家,根本已经慌了,我杀了这两个畜生是为了她也是为了我自己,子义想做不能做的事,我来替他做,这种***子的畜生,本就该千刀万剐” 许氏还要再说,孟子义却拉了拉许氏,叹着气道,“不必多言,郑大人自有论断。” 许氏无语泪流,这边厢,孟府一家人皆是惊震的无以复加,谁也没想到,在这两桩命案之中还有这样的内情 孟洲半晌才回过神来,转而看着三夫人,“弟妹,你可知道?” 三夫人眼底也闪出恼恨来,“我虽不知内情,可孟津对香浣的眼神却出卖了他,子义和香浣对他十分戒备,我亦知她时常在三房外打转,我只以为,我没想到他竟” 孟津刚死,三夫人便想到了或许和自家的儿子儿媳有关,可这样的怀疑她是断然不会告诉别人,不仅如此,还下意识的想为孟子义掩饰。 无论是秦莞去孟府还是燕迟带着人去查问,她都不想让旁人看出孟子义的异状来,可万没想到,府衙竟然有了怀疑,且还设下了这样的局等着他们 三夫人闭了闭眸子,她的眼泪早就流干了,事到如今,她知道孟子义无路可逃。 “既然你们都交代了,那孟辉便可以出去了,展扬,将他们两个带下去关起来,稍后还要详细的审问才是。”郑白石一声令下,展扬立刻上前拿人。 孟子义面色微变,许氏到底也露出几分害怕来,三夫人唤了一声“子义”,孟府所有人都眸色悲戚,许氏想要拉住孟子义的手腕,孟子义却只让她扯着自己的袖子,秦莞和燕迟在旁看着,眼底不由露出深思。 “眼下案子清楚了,孟辉等一下会被放出来。” 郑白石说着,而孟府众人纵然万般不愿,却也只能看着孟子义和许氏被带走,孟洲眼眶微红道,“郑兄,这怎么算呢?子义一定不是故意的,他刚才说自己是子孝,他一定是被什么邪崇染上了,杀人不是他的本愿” “孟兄,此事我也不知如何论断,这是此前从未有过的,你们先别急,就算定罪,也还要些程序,你是知道的,待会儿还要审问,若审问完了一切都清楚了,有什么定罪的进展会告诉你们的” 孟洲连声苦叹,“我怎么也没想到孟府之内会生出这样的事,真是若我二弟真的做下了这等禽兽不如的事,那他有此下场也是活该!我孟家的清誉都被他毁了!” 孟洲痛心疾首,郑白石叹了口气道,“先让下人带你们去前面堂上歇歇,这事儿你们也得有个时间消化消化,其他的事暂时还和你们无关,顺便等孟辉过去吧。” 孟洲心内焦灼不已,可一直跟着郑白石也不算什么法子,孟洲应声,又对郑白石道了谢,这才跟着衙差往前堂去,孟瑶和孟子宸扶着三夫人,临走之际姐弟二人都多看了秦莞两眼,秦莞叹了口气,她得找几个机会和孟瑶二人说明白了。 孟府众人一走,郑白石长长的呼出口气,“没想到比咱们设想的还要严重,那孟家二老爷看着也是个人模人样的,竟然如此丧尽天良” 说着,郑白石又看着秦莞,“九姑娘,你刚才说的意思为何?孟子义变成了孟子孝,这是病还是鬼怪之事?” “若真要说,那便是病吧,孟大人有句话说的是对的,杀人的是孟子义幻想出来的孟子孝,或许孟子义心底会积攒着委屈和愤怒,可真正杀人这个念头是孟子孝生出来的,也是他实行的,可孟子义并无直接的关系。” 郑白石又有些听不懂了,“这他说自己是孟子孝,可他可他的确还是孟子义那个人啊” 秦莞苦笑一下,孟子义这般情状便是她也难以解释清楚。 “孟大人可让衙差看着孟子义,待会儿当他说自己是孟子义的时候,多半可能会忘记刚才发生的事,就好比就好比一个人的身体之中住了两个人的灵魂,当一个灵魂出来的时候,另外一?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32章 真相大白,双重人格(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3章 告状不成,马失前蹄 “拜见成王殿下——” 秦莞没想到燕麒竟然出来了,还走到了这侧院来。 她和茯苓行的一礼,待站起身来,燕麒的目光仍然带着倨傲的打量着秦莞。 “你一个在内宅的小姑娘,如何知道孟府的案子内情?” 燕麒如此一问,秦莞垂眸做恭敬状,“孟府的案子外面谣传颇多,光听谣言便知内情不少,如此方才知道罢了。” 燕麒并非第一次见秦莞,可今日和往常又不同。 初见秦莞燕麒很有两分惊艳,然而当日是在宫宴之上,那么多的人,根本不容他仔细打量这个姑娘,如今秦莞自己一个人站在他不远处,那份遗世独立就更是明晰,燕麒很是好奇,这个出自秦家二房的孤女怎么会有如此好的气度! “那你又怎敢妄议刑狱之事?你一个小姑娘,如何知道刑部和大理寺会如何量刑?” 秦莞眉眼轻敛,“秦莞自知闺阁中人,自然不知刑部和大理寺到底如何量刑,只是和自家婢女议论两句,自然无所忌惮,秦莞不知成王殿下竟行至此处。” 她和茯苓说自己的私话儿,成王偷听就算了,却还要质问她? 秦莞没忘记醉香楼的那一幕,冯璋之所以那般耀武扬威,还不是因为成王? 而义庄那次,成王更是为了和太子争权百般刁难,那奸细想来也是他的手段。 虽然是皇子,可这位成王殿下为了权利无所不用其极,秦莞自然不愿同这样的人打交道,而今日燕麒此举,她亦不知他目的何在? 燕麒听着秦莞的话眉头一挑,本来以为秦莞只是医术非凡,可没想到她这一张嘴也是厉害的紧,言语之间,竟是在斥责他偷听她们主仆说话。 燕麒唇角一弯,“宫闱重地,九姑娘还是当心些,免得祸从口出。” 秦莞唇边泛起一丝冷笑,眉眼微垂,“秦莞受教了。” 见秦莞油盐不进的样子燕麒心底无端浮起几分恼怒,明知道他的身份,竟然还敢在他的面前做这般清高的样子? 这般想着,燕麒又想到了侯府和太子的关系,他心中了然,只以为秦莞是仗着侯府有太子庇护,这么一想,燕麒双眸微狭了起来,“太后在里面等你,父皇既然信任你,你便莫叫他们失望,进去吧。” 秦莞福了福身,“秦莞自当遵命。” 说着,这才由庭中的小径直朝着院门而去。 燕麒站在原地看着秦莞的身影消失,这才神色微沉朝外走去,后面跟着的亲信鲁霄上前一步,“主子,这秦府九姑娘倒是不同。” 鲁霄是燕麒身边的第一谋士,也是他的近卫,燕麒闻言眉头一挑,“哦?如何个不同?” 鲁霄便道,“且不说她小小年纪便有一手医术,她一个闺阁中人,对外面的案子倒是关心的很,这一点便不同寻常,在下只怕她心思不小。” 只有向往内宫和高位的才会关注这些朝堂刑狱之事,燕麒脚下微顿,“哦?你是说,她也想入东宫不成?” 鲁霄一笑,“也不一定是东宫,在下只觉得她非凡俗女子,所图不小。” 燕麒眼底生出几分深思了,半晌摇了摇头,“可惜了,并非侯府嫡出,算不得什么。” 鲁霄想了一瞬,“虽是如此,可在下觉得,她一个的力量就不小。” 燕麒看了鲁霄一瞬,“难不成,你还希望我选她做王妃不成?” 鲁霄摇了摇头,“正王妃的位子自然要从几个掌握着兵权的国公和将军府中选,可这侧妃之位,主子可选的人却是不少。” 燕麒眉头微扬,眼底闪过几分华彩,而后脚下脚步一转,“去长信宫!” 燕麒到长信宫的时候,冯沉碧正在对着冯龄素哭诉,“姑姑,那个秦莞实在是太嚣张了,侄女不过是和她打个招呼,可她走过侄女身边的时候,竟然一把将侄女推倒在地,姑姑,她明知道侄女是国公府的小姐,可她还要如此,分明是不把国公府和您放在眼底!” 冯沉碧柔柔弱弱的哭着,冯龄素看着冯沉碧梨花带雨的样子很有见覅恩头疼,冯沉碧便继续道,“她一定是因为皇上看重,让她给太后娘娘看病,所以尾巴要翘上天了!姑姑,您可不能拿她当一般的小丫头啊” 冯龄素揉了揉额头,“我自然不拿她当做一般的小丫头,你先别哭了,这大冬天的,哭皲了脸了,这事我会给你做主的,你去偏殿梳洗梳洗。” 正说着,宫人来禀,“娘娘,成王殿下来了。” 一听燕麒来了,无需冯龄素再说,冯沉碧立刻起身去一旁梳洗,待燕麒走进内殿,便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偏殿,“表妹受欺负了?” 冯龄素苦笑一瞬,忽然,眸光冷冷的看到了不远处侍立的冯沉碧的婢女。 “到底怎么回事,你来说?” 那婢女被冯龄素的目光看的面色一白,当下跪在了地上,“请娘娘饶命” 冯龄素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本宫问什么你答什么,若有虚言,才是仔细你的性命!” 婢女哪里敢对着冯龄素撒谎,忙道,“是是小姐自己摔倒的秦府的九姑娘只是说了一句‘下雪路滑让小姐小心走着’便从旁边走过去了。” 冯龄素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望了一眼偏殿,这才抬了抬下颌。 那婢女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这边厢燕麒也皱眉很是无奈。 “表妹如今连母妃都敢诓骗了。” 冯龄素轻哼一声,“想让我帮她出气呗,教了她多少次她都学不聪明,眼下还将我当成傻子了,那九姑娘是皇上心尖上的救命之人,我都碰不得,何况是她?!” 燕麒趁势坐在冯龄素对面,“母妃怎么看那秦家九姑娘?” 冯龄素笑笑,“她这个年纪就能如此,自然是个人物,听说她在皇后面前都是不卑不亢的,不过,我暂时还看不清她,不知道她到底抱着什么心思,而她出自忠勇候府,忠勇候府向着太子的,所以我对她兴趣不大。” 燕麒略一沉吟,“母妃有没有想过,她或许可以成为我们的棋子?” 冯龄素挑眉,“哦?何意?” 燕麒笑一下,“若秦家的两个女儿,分明站在了不同的阵营,你觉得太子还会那般信任秦家吗?” “太后娘娘,你这几日感觉如何?” 寿康宫里,太后慈爱的看着秦莞,秦莞给她看病也有十来天了,她是越看秦莞越觉得喜欢,“好多了,昨天我硬是走了两盏茶的功夫,走完了还不觉多累,要不是外面冷的很,她们担心,我还能多走一盏茶的功夫。” “那就好,太后娘娘只需按时用药,会越来越好。” 陈嬷嬷在旁笑着道,“太后娘娘还打算参加上元节的宫宴呢,她身体大好了,兴致也起来了,九姑娘可知道上元宫宴了?” 秦莞颔首,“知道的,上次在太后娘娘这里遇到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说起过。” 陈嬷嬷便笑道,“那感情好,这般太后娘娘的兴致就更高了。” 太后拉着秦莞的手道,“可不是,到时候让九丫头带着我多走走转转,别的我也不操心了” 陈嬷嬷忙道,“别的您可以不操心,可太子殿下和成王殿下选妃的事您却不能不操心。” 秦莞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说法,难道太子和成王要在上元宫宴上选妃? 太后有意看着秦莞听到这话时候的表情,可看下来,硬是没让她看出什么来,太后便道,“他们两个自有他们的母亲操心,还有皇上操心,哪里轮得到我,我眼下两耳不闻窗外事,就带着小九便好,其他的事,都和我无关了。” 陈嬷嬷笑道,“这人选成不成,还是要您点头的,不过您现在身体不好,少操心些事也好。” 正说着话,九殿下燕绥到了。 “拜见皇祖母——”? 燕绥小小的身子恭敬的行了一礼,太后便将他拉到了身边来。 “刚才去哪里了?手怎么这般凉?” 燕绥便软声道,“小九适才去见父皇了,父皇要考较小九的课业。” “哦?考较的如何?” 燕绥摇了摇头,“父皇还没问到几句,便有人进来了,父皇便让人将我送回来了。” 太后看着陈嬷嬷,“近来有什么要事吗?” 燕绥忙道,“皇祖母,好像是京城死人了。” 难为燕绥小小年纪,却还能凭着一言二语分辨臣下和燕淮禀告的什么事,一听死人,太后叹了口气,“都不太平,哎,也不知是怎么了。” “太后娘娘宽心,外面的事朝中百官自会解决好的,陛下英明神武,您不必忧心。” 秦莞劝了一句,太后便笑了,又逗了燕绥片刻,秦莞方才告辞起身。 看着秦莞起身离开,太后方才叹了一声,“难为这个孩子,如今声名鹊起,却没生出别的心思来” 陈嬷嬷道,“您若是想让九姑娘离您更近些,也不是不可。” 太后却摇头,“这孩子不适合,不论是彻儿还是麒儿都不适合,彻儿和麒儿的心思我知道,若定了这孩子,反倒是误了这孩子。” 陈嬷嬷也生出几分感慨,“就怕看您和皇上宠信九姑娘,其他人生了不该生的心思。” 太后轻哼一声,“我虽久卧病榻,可还没死呢。” 崇政殿正殿,听完郑白石的禀告,燕淮的眉头皱了起来,“竟然有如此怪事?” 郑白石颔首,“正是,微臣这么多年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昨日微臣问过九姑娘,九姑娘否决了鬼神附身的说法,还说是孟少爷因为常年性情软弱,受到不少的嘲笑和欺凌,所以干脆在内心将自己想成了已逝的兄长。他那兄长年少时便极其聪明,也是个文武双的,可是后来病死了” 郑白石又一叹,“皇上,您说哪有这样的怪事?一个人将自己想象成另外一个人,然后就真的成了另外一个人?昨天那孟家少爷发狂之后被带到了牢中,没多时便清醒了,清醒之后,果然不记得早前发生了什么,还是他夫人告知与他的。” 燕淮仔细的又看了一遍卷宗,“所以九丫头的意思,是说杀人的是孟家那小子的大哥?不是他本人?” 郑白石面带疑惑,“九姑娘说的微臣没听的很明白,可大概应该就是皇上您现在说的这个意思,因为九姑娘说,杀人的时候,孟家少爷自己是完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 燕淮将手中的奏折放下,双眸微眯,“所以你来见朕的意思是什么?” 郑白石轻咳一声,“一来,是为了跟皇上禀明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33章 告状不成,马失前蹄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4章 等了半生,定下亲事(万更) 燕麒脸涨成了猪肝色,半晌也没回过神来。 燕彻在旁冷冷一笑,“成王如此一惊一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故意要来污蔑郑大人和我的,九姑娘医术高明,但凡病疾之上有不解的,问她再正常不过了。” 燕麒一口气憋在胸口,“怎、怎会我只是担心府衙办事有什么疏漏罢了。” 燕彻还想再说,燕淮摆摆手,“行了,你二人的意见朕都知道了,下去吧!” 燕淮明显不想听到燕彻和燕麒在他面前互相指责,一声令下,燕彻和燕麒都只能听命退下,待走出崇政殿正门,燕彻便不冷不热笑了一声,“成王只怕是太想抓我的痛处,以至于连九姑娘说的话都算计上的,九姑娘是父亲眼下最看重之人,成王还是收敛些为好。” 燕麒眯眸看着燕彻,“哦?太子这是要护着秦家九姑娘?” “为什么不?九姑娘为皇祖母治病,更是救了皇祖母的性命,不护着她,难道还要害死她吗?”说着,语气里面便带上了嘲讽。 燕麒一口气憋在心口,怎么也消不下去,他怎么知道秦莞是这么知道的,如果他知道,他又怎么会当着燕淮的面含沙射影,听到燕淮解释的那一瞬,他只觉从来没有过的羞耻感让他想找个地缝钻下去,是他太小看秦莞了,初初听到此事他便觉得这件事不该是秦莞知道的,可谁能想到,竟然是燕淮默许的让郑白石去问秦莞! “秦家的小姐可不止一个,太子有几只手,能护住几个人呢?” 燕麒语声阴测测的,当即听的燕彻心头一凛,“成王此话何意?” 燕麒笑一笑,“没什么意思,太子殿下和忠勇候府交好世人皆知,皇后娘娘设下的上元宫宴更是要替太子殿下选太子妃的,到时候,太子殿下难道想一下子选中秦家的这对姐妹吗?太子有心做舜帝,只怕人家姐妹二人不愿做娥皇女英。” 燕彻皱眉,“什么舜帝!事关女儿家的清誉,成王还是莫要胡言,若是此话传到了父皇的耳朵里,再加上今日这一场,成王只怕又要挨父皇的骂了!” 燕麒似笑非笑的看着燕彻,“原来太子殿下不愿做舜帝?那倒是正好成了我。” 燕彻脚下一顿,“你要做什么?” 燕麒轻笑一声,却不回答,脚下方向一转,直朝着长信宫去了,燕彻站在原地看着燕麒越走越远,却是不好跟上去,当下狠狠一咬牙。 跟着燕彻的唐福轻声道,“殿下,成王这意思,莫不是说,他看中了秦家九姑娘?” 燕彻凤眸狠眯,眼底露出几分厉色来,“他休想!” 说着,也一转身,朝着坤宁宫的方向而去! 燕彻满身怒意到了坤宁宫的时候,赵淑华正在和燕蓁说着什么,二人面上皆是笑意,一见燕彻黑着脸来了,赵淑华微讶,燕蓁也很是诧异,“哥哥这是怎么了?不是说你去崇政殿了吗?怎么这般生气的样子,是不是父皇说你了?” 燕彻摇了摇头,“不是——” 燕蓁愣愣的看着燕彻,“那是怎么了?” 燕彻仍然面色沉凝,却是不说话,赵淑华弯了弯唇,“蓁蓁,你先回去,母后来问你哥哥,放心,没什么大事的。” 燕蓁有心要听燕彻怎么了,却又知道如果自己留在,燕彻势必不会说出实情,便只好点点头带着侍婢离开了。 等燕蓁一走,赵淑华才叹了口气,“怎么了?好久没看到你如此生气了。” “燕麒竟然对秦莞动了心思。” 燕彻一开口便是一声低喝,一听这话,赵淑华面上的薄笑一散,看了看自己的贴身侍婢云雁一眼,云雁立刻带着其他人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了母子二人,赵淑华语声微软,“怎么回事?你好好告诉我。” 燕彻深吸口气,“燕麒那厮,今天在寿康宫的时候遇到了秦莞,而后听到了秦莞和自己的侍婢说话,说的正是孟家的案子,母后也知道,这一次孟家的案子有几处关键,父皇是默许了郑大人去问秦莞的,所以秦莞知道一些也是正常,她和自家奴婢说私话,却没燕麒听了去,燕麒和我到了崇政殿,父皇问的便是此番孟家的少爷如何量刑之事,我说应该减刑,燕麒照常和我作对,后来父皇本让我们退下,燕麒忽然将秦莞这事提了出来,还说是我给了侯府权力,案子这么重大,却连一个小姑娘都知道内情了” 赵淑华忍不住一笑,“成王这个告状却是告错了。” 燕彻轻哼一声,“他自然没有告状成功的,但是父皇也没有揪住他不放,后来我们出来,言语之中,他问我是否要效仿舜帝,要让秦家的姐妹做娥皇女英,我自然说绝无此事,之后,他竟然说如此便好,如此就成她了!” 燕彻越说越气,放在椅臂之上的拳头攥的紧紧的,赵淑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所以,彻儿,你气的是什么?” 燕彻一愣,“母后,儿臣自然是气成王对秦莞动了心思。” 赵淑华面上依旧带着淡笑,“你是气他对秦莞动了心思,是打算破坏你和忠勇候府的关系,还是说,你如此生气,只是为了秦莞?” 燕彻又是一愣,“母后,你” 他本想问赵淑华为何这样问,可话说一半,却明白了赵淑华的意思,他眉头微皱一下,心底忽然生出几分空茫来,对上赵淑华的目光,他更是觉得心中一时心虚了一瞬,“母后,这难道不是一回事?只要他对秦莞动了心思,这两件事便是一样的,秦莞你是知道的,不仅会医术,在别的方面也很是厉害,父皇很喜欢她,皇祖母就更是,这样的人,怎么能让她成为燕麒的人?” 赵淑华叹了口气,“彻儿,你在回避我的话。” 燕彻神色一肃,“母后” 赵淑华抬手打断了燕彻之语,“你不必说我已知道了,你此番生气,一是因为燕麒的歪心思,二也是因为秦莞这个人,我听说,你上次去了忠勇候府,见到了她?” 燕彻不敢看赵淑华的眸子,她的母后有世上最能看透他的一双眼睛,他所思所想,他的母后一眼就能看出来,她懂他,可也让他无所遁形。 “是见到了,那又如何?” 赵淑华笑笑,“听说那次回来之后,你好几日不曾出门?过年到现在已经十多日了,你可见过朝羽?你可知道,上元宫宴之上,就要将你选妃之事正式提上日程了。” 燕彻胸膛一挺,“年后政务繁多,所以我没有再出宫罢了。” 赵淑华颔首,不想将他逼的太急,“彻儿,你的确不是舜帝,而你的正妃,也只能是秦家的八小姐,如果你没有我想的那种心思便好,如果有,趁着现在还没如何,将他压下去吧,秦莞再如何招人喜欢,她又能为你带来什么?事到如今,你没有别的选择。” 燕迟唇角抿的紧紧的,却一直没有开口答话。 赵淑华叹了口气,“彻儿,我为你选的人,定是不会错的,你要相信母后。” 燕彻眸色微暗,垂了眉眼,“我知道,我信母后。”说着又猛地抬头,“可就算如此,也不能让成王打秦莞的主意!一个秦字,只能坚定不移的站一个队。” 赵淑华笑笑,“那是自然。”略一思忖,赵淑华又道,“你以为燕麒是拿正妃之位等着秦莞的?燕麒早就属意于卫国公家的小姐,他们可比咱们更缺兵权,秦莞再如何得他心意,他都绝不会以正妃之位相迎,而秦家的九姑娘,又怎会看得上他成王的侧妃之位?” 燕彻看着赵淑华,“母后的意思是” 赵淑华看着燕彻,“彻儿,你今日太沉不住气了,你以为如今的秦莞,是别人想娶就能娶的?便是成王有这个心思,也要皇上和太后娘娘点头便是。” 燕彻欲言又止,可对着赵淑华,却又说不出什么来,赵淑华说的是对的,今日他这怒气来的太奇怪太汹涌了,这些关节,他并非想不到,可到底还是没能克制住怒意。 “所以我去求皇祖母吗?” 赵淑华摇头,“不必,不必你去求,只要成王敢,太后就自然会有法子让他难堪。” 燕彻眼底又生出几分欲言又止起来,“可是母后秦莞的身份如今已经大为不同她将来” 燕彻极少有现在这样话都表达不出的时候,赵淑华眉头微皱,“你是想说,秦莞总要成婚的,她往后会嫁给” 燕彻点头,赵淑华一笑,“你看得出秦莞的心思吗?你觉得她是向着谁的?” “她自然是向着秦家的。” 燕彻回答的肯定,可回答完了,心中却并不舒坦。 赵淑华道,“是,她是向着秦家的,可她却不一定会向着你。” 说着,赵淑华回忆起了和秦莞说了几句话的那日,“她小小年纪,得了皇上看重,得了太后娘娘宠爱,你看她可有半点沉不住气的?没有,她的沉稳超乎了我的想象,我亲切待她,却看不出半点她靠拢与我的样子,足以证明,她并不想同我交好,而成王那边,冯璋的事就可以看得出,她也是不向成王示好的。” “秦府如今是她的栖身之处,她必定想让秦府地位稳固,可我看她那性子,却是很有自己的主意,她往后嫁给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决不能嫁给和成王有关的任何人。” 燕彻听着赵淑华所言,没有一句反驳,他比赵淑华更知道秦莞的性子,她不仅不想入东宫,甚至还因为他的误会对他满是嘲讽,这样的表现,哪里是要向他示好的意思! “母后是说,只要她不成为我们的敌人便好?” 赵淑华扬唇,“不仅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还会成为我们的棋子。” 燕彻挑眉,“棋子?什么棋子?” 赵淑华看着燕彻,眼底笑意冰冷,“一个让成王栽跟头的棋子,一个为我们拉拢更多助力的棋子,成王要动她的心思,你就让他动,最终,太后娘娘和皇上会让他知道他的想法太过天真了,而她姓秦,和侯府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她往后所嫁之人,或多或少,都应该是帮着侯府的,帮着侯府,岂不是帮着我们?” 燕彻的双唇又抿了起来,他没有立刻答话,就代表着他心中并非十成十的甘愿。 赵淑华看了他片刻,叹气,“彻儿,你犹豫了?” 燕彻猛地回神,摇头,语声坚定而暗沉,“没有,儿臣没有犹豫。” 赵淑华满意的颔首,“好,很好,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心有所动很是正常,今日,你能被一个秦莞吸引去目光,往后你还会因另外一个人愤怒恼恨,你这一生,因为身居高位,会遇见形形色色优秀的女子,这些人要么有才华要么有姿色,要么便有显赫的身家,再不济,也有绝好的运气,你要遇见的女人太多了,你可以一时乱了心神,却绝不能忘记自己的使命,心中的念头,可以压下去,可这大周的江山,却只有一个机会可以拥有,一旦错过,你和我,还有你妹妹,都将化为帝位之下的白骨。” 燕彻的眉眼又垂了下去,“母后,我知道,我知道的” 赵淑华呼出口气,唇角一弯,又生出了几分笑意,“我对你自然是放心的,你是好孩子,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我知道这条路很难,我也知道我对你的要求让你很痛苦,可要坐那个位子,真不是这样简单的,所以,我为你弃卫国公家的彭华景,而选择了秦家的朝羽,这一点的缘故,无需我现在和你解释,往后你就会知晓。” 燕彻听着赵淑华所言微微一愣,为何不选彭华景,而选择了秦朝羽?因为眼下他手中已经握着赵家的兵权,缺的,乃是朝中文官的稳固支持,而如果此时再选择了卫国公彭家,如此,便有些风头过甚了,必定会招致父皇的不满。而相比之下,秦朝羽雍容华贵,有这京城第一才女之称,她是京城贵女之中的典范,是最适合做母仪天下的皇后的人选,而更难能可贵的是,忠勇候府一早就选择支持他。 这些是燕彻早就想到的原因,可难道除了这些还有别的缘故? 燕彻看着赵淑华,赵淑华却不再多言,“你往后就会知道。”说着又道,“有时间,多见见朝羽,再不济,让人送去礼物也是好的。” 燕彻忙颔首,“是,儿臣明白——” 见燕彻已经平复,赵淑华面上又带了轻松的笑意,转而说起来这几日的大雪,“如果这雪一直下下去,我便得让这上元宫宴更有趣些,你可有什么好玩的法子?” 换了一个话题,燕彻显然也轻松了几分,赵淑华看着燕彻年纪轻轻却已经稍显阴沉老成的面容,心中一阵一阵的心疼,可她没有别的法子,她只能将她的所有教给他,然后,自己不敢行差踏错一步,也不能让他有任何的松懈和徘徊,唯有如此,那个位子,才能安安稳稳的替在他手上,而她等那一天,已经等了半生之久。 回到侯府时间已经不早,秦莞刚到松风院秦霜就愁眉苦脸的走了进来,“你终于回来了,今天时间这么久。” 外面雪片儿纷纷扬扬,而昨夜的一夜大雪已经让整片院子粉妆玉砌,秦莞身上还带着寒意,闻言烤了烤暖炉才道,“今日太后娘娘留我饮茶了,怎么了?” 这么一问,秦霜就愁眉不展的坐了下来,然而她唇角紧紧抿着,却又不说,秦莞看了看茯苓,茯苓忙带着白樱和几个小丫头出去了。 见状,秦霜才叹息道,“你知道吗,今日有媒人来拿五姐的八字了,似乎是要准备合了八字下定的意思。” 秦莞丝毫不意外,“距离初八好几日了,宋老夫人既然有那般安排,自然就是准备好了的,男方这个时候过来也不奇怪啊,你怎么不高兴?” “不是我不高兴,是秦湘不高兴。”秦霜语气又是苦恼又是无奈的,“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啊,也轮不到我不高兴,是她不高兴。” 秦莞便想起了那一日在武安侯府的秦湘,虽然没有当场说什么,可看的出来,她对这次的相看十分的不满,而凭着她眼高手低的性子,又如何能看得上那人? “那你想怎么办?其实我不意外,那日你也看到了,那位公子不是玉树临风,看着气度也并非大富大贵之人,凭着秦湘的性子,她如何能看得上?” 秦霜苦笑连连,“就是说啊,这府中旁人不知道她,难道我们还不知道吗,我们一起从锦州过来的,彼此是什么性子,大家都知道的太过清楚了啊!” 秦霜似乎苦恼极了,说着干脆站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今日媒人来拿八字,本来是高兴的事,可她当着大伯母的面羞涩的很,一副女儿家的娇态,可到了自己院子里,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对着晚荷和秀栀她们大发脾气,还打了晚荷,你想想,晚荷和秀栀都是从锦州跟过来的,是她最亲近的人,她如今不满了就这般发作人家,到时候她身边的人都离了心该如何是好?” 秦莞叹了口气,放下茶盏,“这些话你和她说了吗?” 秦霜摇头,“没有说,我怕她听不进去,还有,我怕适得其反,让她做出什么事来。” 说着秦霜走近一步,低声道,“这里是京城,是侯府,别的不说,大伯和大伯母知道了就不会原谅她,还有,事情一旦闹大,必定会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别说找个夫君了,只怕她连个别家的宴会都不好意思去,母亲让她来京城是让她好好嫁出去的,不是让她来找罪受的,我看的明白,却不知道如何说,所以才来找你。” 秦莞看了秦霜片刻,见她委实是替秦湘着急方才道,“没有人想来京城找罪受,也没有人想自己嫁的不好,可是你我为何没有像她那般?她的心气太高了,在袁州云雾山那件事也没有能让她长记性,你我替她着急,她也不会领情,这样的人,我实在没有法子。” 秦霜着急的上前来坐在秦莞身边,拉着秦莞的胳膊道,“别啊别啊,你最是聪慧了,所以我来找你商量,如何劝一劝她好,好歹这门亲事算是定下了,如果这一次她闹得不可开交,她就真的没有往后了” 秦莞之能叹气,秦霜到底和秦湘从小长到大的,她自然不忍秦湘犯糊涂。 看在秦霜的面子上,秦莞沉思了片刻,片刻之后,她看着秦霜道,“你知道男方是什么人家吗?” 秦霜颔首,“我从大伯母那里知道了一二,男方京城人氏,他的父亲也是武将,不过只做到五品,后来受伤之后就辞官回家了,如今还领着朝廷的恤金,他家里就他一个独生儿子,眼下位置只做到从七品翊麾副尉,哦,我还知道,他今年二十二岁,姓薛,叫薛青云好像,对,就是叫薛青云” “薛青云”秦莞喃喃一句,“这是有青云之志啊。” 秦霜点头,“可不是,来的媒人是宋老夫人找的,很是体己,今日几乎将那边都交代了,说那家的夫人和老爷都十分好相处,那夫人性子开朗的紧,听说能娶到秦家的姑娘,笑的嘴都合不拢,今日还让人带了一块玉佩来,说是夫人给儿媳妇的信物。” 秦莞眯眼片刻,“宋老夫人能找薛青云就是知道他家人不错的,媒人又如此说,想来不会错,这一点便是那薛青云的好处,虽然眼下只是从七品,可他年纪轻轻,家中也无殷实的背景,能如此已经很是不错了。”说着秦莞叹气,“我本想着,想法子让秦湘多想想这个薛青云的好处,可我们想到的这些,她未必会看在眼底。” 秦霜苦笑,“可不是啊,所以我才着急呢。” 秦莞唇角微抿,想了想?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34章 等了半生,定下亲事(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5章 探访旧宅,不许入宫(万更) 上元节宫宴虽然近在眼前,可对秦莞来说,这宫宴却和她无多大关系。 第二日一早,秦莞出门前往孟府,到孟府的时候时辰还早,孟府的正门紧闭,秦莞敲门之后等了片刻才有人来开门,门房见是秦莞,不敢怠慢,忙去禀告孟瑶。 又等了片刻,方才见到孟瑶出现。 这一次孟瑶对秦莞的到来再无上次的喜色,孟府的案子定了,孟家人不仅知道了案子的凶手是谁,还要面临接下来的孟子义和许氏的定罪,而最终,孟府的命案让孟家更深层次的肮脏罪恶露了出来,孟瑶现在委实没有笑的心情。 “今日我要招待不周了,先跟我去我那里坐坐吧。” 孟瑶面上皆是疲色,眼下还有黑青之色,一看便知是这两日没有睡好,秦莞点点头,跟着孟瑶缓步往她自己的院子走去。 连着下了两夜的雪,孟府也是一片银装素裹之色,像极了那副画上所见,只可惜,今日和那日相比,已经是物是人非了,而因为孟府出了事,早前还可见的下人如今都不见了踪影,廊道和中庭里的雪自然也无人打理,雪粒子飘飘洒洒的往下落,秦莞纵然穿了斗篷也有些发冷,再看孟瑶,她面上一片颓败哀沉之色,虽然说不上对秦莞无礼,可孟瑶已经猜到了这件案子的进度和秦莞颇有关系,而在此之前,秦莞未曾提过。 孟瑶走在最前,秦莞看着孟瑶唇角抿着的弧度,半晌都未说出话来。 走了半盏差的功夫,便到了孟瑶的院中,二人入了房门,秦莞方才发现屋子里格外的凉,到了暖阁,才发觉孟瑶将窗棂大开,早前不知在做什么。 秦莞叹气,“你的身子这样是受不住了,若是染了风寒,哮症会加重。” 秦莞说着,将窗户关了上,孟瑶也不阻拦,只是面上仍然是一片沉凝的颓败之色,秦莞看着叹了一声,孟瑶的侍奴上了一杯热茶便退了出去。 “这两日府中还好?” 秦莞问了一句,孟瑶便摇了摇头,“不太好,三婶婶回来就病倒了,父亲也有些不妥,眼下躺着的,今日就不见你了。” 秦莞忙道,“可要我去看看?” 孟瑶继续摇头,“不必,都是老毛病了,已经请了别的大夫。” 秦莞颔首,只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孟瑶发了一会儿怔,又叹了口气转而看着秦莞,“你不要介怀,案子定下来,我们有知道了内情,心中实在难过的紧,二叔和大哥去了,如今三哥和三嫂也不知前路,我这两日照顾三婶婶和父亲实在累了” 秦莞摇头,想了想还是道,“我今日是来同你解释的。” 孟瑶失笑,摇头,“不必解释,我都知道,这案子生了就是生了,这些内情,若不是此番揭出来,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你不过是帮着郑大人和世子殿下破案罢了,若非是你,案子不可能这么快破” 秦莞抿唇,“这案子发生的时候,你我还不认得,所以最开始我有所隐瞒,到了后面,就更不好对你说什么,你只知道我和破案有关,却不知我到底做了什么,可对?” 孟瑶点头,虽然她不知道,却也兴致不高,并且她虽是不怪秦莞,可被自己信任的朋友隐瞒了许多到底不好受。 秦莞便道,“我的医术,除了能给人治病之外,还有一样用途” 秦莞缓声说着,这一说,带了几分悬念,立刻便引起了孟瑶的疑惑,她抬起头看着秦莞,“还有一样用途?” 秦莞点头,“我还能用我的医术验尸。” 孟瑶一听此话,顿时面色一变,她先是挑了眉头,然后眼底生出一分迷茫来,“验尸?你说的是衙门仵作要做的那个验尸?!” 孟瑶知道秦莞的医术厉害至极,可是医术是医术,治病救人,虽然也是技,可到底是受人尊重敬仰的,小可治痛救伤,大可起死回生,医术过人,可是被奉为大家!然而验尸又是什么?验尸是衙门仵作才会做的,做仵作这一行的,都是贱役出身的男子,据孟瑶所知,不论是前朝还是大周,她还从未听说过有女子验尸的! 孟瑶心中震惊无比,因为太过震惊,那股子消沉颓败之气也去了,她仔仔细细的看了秦莞两瞬,确定秦莞没有和她玩笑之后方才眼神镇定下来,“你你还能验尸”说至此,孟瑶眼底猛然一震,“所以,所以二叔和大哥的尸体是你验的?” 秦莞颔首,“不错,你家的案子刚生出来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包括你第一次去侯府看病的时候我都还不知内情,可过了两日,因案子无进展,所以郑大人和世子殿下让我去看看,初四那日,我入你们府中来验看你二叔的尸体,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孟府案子的内情。” 秦莞说到了这里,又见孟瑶双眸肃然,显然是想知道整个过程的,便继续道,“第一次验尸,因你家不愿意剖验,所以我只推断出你二叔并非是失足意外而死,大半可能是谋杀,所以官府才继续查了下去,之后过了几日,府衙怀疑你四叔,可就在这个时候,你大哥却死了,你大哥也是被伪装成自杀的,可我来看了之后,却发现你大哥身上有伤痕,乃是被人谋杀而死,直到此时,你们才同意剖验,剖验之后,果然得了几条关键的线索。” 孟瑶听的眼瞳微缩,她是正经的大家闺秀,只知道诗书礼仪,仵作一行她也只是知道而已,可眼下听着秦莞所言,竟然还说到了剖验,她不敢相信,秦莞这样一双洁白无瑕的纤纤玉手,竟然会去剖验尸体 “你说额的剖验,是指,将死了的人,用刀剖开?” 孟瑶语声晦涩,眼下的她被秦莞所言吸引,早就忘了府内案子带来的忧思。 秦莞颔首,“不错,人死之后,肚腹之中,口鼻之中,皆会留下线索,假如一个人是溺死的,那么他的肚子里会留下在哪里溺死的线索” 因为死者是孟津,所以秦莞不好说的太直接,然而孟瑶是听到那日展扬所言的,在孟津的肚子里,找到了月季花的种子,而后又在许氏那里找到了多日没用的浴桶和月季花沐浴的花瓣,孟瑶垂在身侧的手轻轻的握住,一双眸子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怎么敢” 孟瑶不敢想象,秦莞如此精致的容颜和清灵静雅的气质之下,她是如何敢面对死尸?不仅如此,还敢将一个人开膛破肚 这个问题问过秦莞的不在少数,秦莞面色沉定,眼底皆是肃然,“世人皆以为仵作一道乃是贱役,不仅如此,都觉得接触尸体很是脏污不吉,可是你想想,一个人死了,如果他有魂灵,那他该是多么希望有人能替他伸冤,有人能将他死后遭遇的一切说出来,让衙门,让公差们抓到凶手而仵作,就是帮他们的人” 孟瑶眼神几动,秦莞方才语声坚韧道,“仵作一道看似是贱役,在我看来却是十分高尚的技艺,医者能替生人免去疾病的痛苦,可死人呢?世人皆敬畏死人,可能帮他们说话的只有仵作,我并不觉仵作低贱脏污,再加上仵作一道和医术有许多相通之处,机缘巧合之下,便帮了衙门的忙” “所以,这不是你第一次?” 孟瑶试探的问了一句,问完,秦莞果然点头。 孟瑶怔怔的看着秦莞,心中的情绪十分陈杂,前几日她和秦莞相谈甚欢,虽然认识不久,却有种一见如故之感,她不反对秦莞帮忙查案,却在想,她们彼时关系要好,可当时秦莞明知道她着急担忧,却还是没有对她透露一份半点,她不怪,可心底还是有不快,秦莞是理智的,冷静的,或许在秦莞看来,她们的关系还不至于如此坦诚 府里的案子让她忧思甚多,秦莞此事更让她心中烦乱,如此,今日见到秦莞,难免的没了往日的欢欣,可此刻看着秦莞严肃的目光,她忽然有些明白秦莞的心思,在和她一见如故之前,她早已本着严肃的态度参与到了案子之中,既然如此,又如何随便告诉她呢? “后来呢?你还知道了什么?” 秦莞便继续道,“我验尸验出来的到底有限,其他的还是要靠衙门的人去查,可直到那一日你给我看到了那些画” “画?”孟瑶微讶,“你是说宁师傅做的那些画?” 秦莞点头,“就是那些画,那些画初看之时,我并没有发现什么,可初八那日,我去永安侯府做客,永安侯府也请了画师给我们作画,当时我们在小楼之上看西边的人,可画师却在东边作画,画师将我们和梅林劝画入其中,可他没看到西边的人。” 孟瑶闻言有些不解,秦莞继续道,“因为他的视线被梅林挡住了,当时我猛然想起来你给我看的话,你说过,那些画是三个画师在不同的地方画的,然后我想到了你父亲三兄弟的那副画,当时你二叔低头看着楼下,似乎在看什么东西看的入了神” 孟瑶聪颖,顿时明白过来,“所以你觉得二叔的死可能不是因为家产之争?” “不错,所以我将这个想法告诉了世子殿下” “然后世子殿下便带着人来我家看画了?” 秦莞点头,“是,后来证明了我的猜测,那一日,你二叔是在看少夫人。” 说几次,孟瑶眸光一暗,这不是什么正面的事,相反,孟府出了这样的事,可谓是极大的耻辱,她垂眸片刻,呼出口气之后才道,“因为这个,所以怀疑到了三房?”说着,孟瑶又想起来之后燕迟和郑白石检验三房的事,“可最后没试出来什么啊。” 秦莞“嗯”了一声,“那一日你们姐弟去侯府玩耍,当时子宸说他此前看到过三少爷神色有异,还说他单手折断了一支粗狼毫,当时我很讶异,你们离开之后,我自己取了很多笔来试,最终确定,要折断一支粗狼毫,至少也得是一个正常成年男子才能做到的,可是三少爷却不是这样,后来我来了你们府上,想亲自确定一二,当日看过之后,确定了三少爷的手臂是好的,没有关节和经脉的损伤——” “如果说三少爷是在假装,那他不至于假装这么多年,当时我便想到,三少爷没有骗大家,只是当年手臂断了的事让他有了心障,即便后来手臂恢复如初,也没有好起来,再后来,他性子软糯作祟,只有在他以为自己是他哥哥的时候,他的手臂才能用力。” 说至此处,这个案子孟瑶都清楚了,“所以,有了最终的那个局?” 秦莞颔首,“是所以有了最终的那个局面。” 孟瑶听完了来龙去脉,看着秦莞沉静的眸子,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她早就知道秦莞的厉害,可是万万没想到,秦莞的心性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她眼底生出几分崇敬来,可因为忽然知道了秦莞还有如此一面,一时有些无措茫然。 “这个案子若是没有你,只怕现在都还破不了。” 孟瑶叹了一句,“你你竟然可以做到若是我,我真是” 秦莞眼底露出几分柔色,“你自小在孟府长大,只怕听到哪里死了人都会害怕,哪里能像我这样?” 秦莞语气轻松,孟瑶却忽然想到秦莞父母双亡后来在锦州长大。 忽然,孟瑶问,“你在锦州,她们待你好吗?” 这一问,却是难住了秦莞了,想了想,她还是照实道,“勉勉强强吧,总之我还是长了这么大,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 话虽如此,孟瑶却从秦莞那犹豫的一瞬看了出来,她心中不免有些怜惜,孟府的案子的确不算小事,然而到底不算生死大事,可她却因为此事忧思过度,人也消沉了下来,再看秦莞,父母皆没了,十几年来辗转流离,如今却是出落的这般让人心折。 这么一想,孟瑶顿时觉得自己太过软弱,亦太过小家子气了,竟然还对秦莞颇多猜度平添了几分烦闷,她背脊一挺,努力的牵了牵唇,“此事可有别人知晓?” 秦莞颔首,“有,不过知道的人不多” 孟瑶忙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你知道的,如今的民俗,还是不接受那些的,何况你是女子,这些方面,你不得不多多注意。”说着又问,“都有哪些人知道?” 秦莞想了想道,“世子殿下,郑大人,我大伯,我三哥,其他人的话,我六姐,我身边两个亲近的丫头,宫里的话,皇上也知道” 孟瑶一讶,“什么?!皇上也知道?!” 秦莞颔首,又将此前袁州的事说了一番,孟瑶一听,更是惊讶了,她自小在孟府深闺之中长大,哪里知道外面的事?一听秦莞这般说,顿觉秦莞好似画本之中的人物似的,所经历的一切距离她那么遥远,然而又那般刺激生动! “难怪!原来那件大案子破了也有你的功劳!”孟瑶语气再不像秦莞刚来那般颓闷,她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我现在知道了!你此前说的,说你有朝一日去开个医馆也不错,这话不是假的,是真的,在你身上,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见孟瑶如此,秦莞唇角也微弯,“真的到了那一日,我倒也自在了。” 说着又道,“我和你都说完了,你可怪我此前对你阴霾?” 孟瑶面上微红,忙不好意思道,“怎么会?之前我的确有些不好的猜度,可现在我却都知道了” 秦莞便又道,“你也不觉得我不吉利?” 世家贵族的小姐,有谁会喜欢和一个同死尸打过交道的人做朋友? 孟瑶闻言一拍桌案,“怎么会!我府中还出过人命的,你不也不怕?”说着孟瑶语带感叹的道,“你不说这些,我只那你当医仙看,你说了这些,我便拿你当那画本里的女侠看了,治病救人,还能帮人伸冤,你做的这些,我别说做了,就是想都不敢想” 秦莞得了孟瑶的话,便松了口气,她从前朋友极少,也不是个热络的性子,因此死而复生之后,对真心待她的人都不想辜负,对岳凝如此,对后来的秦霜、现在的孟瑶都是。 “也没有那般厉害,只是将我学到的用在能帮人的地方罢了。” 孟瑶听着这话笑意一深,又大大的吐出了口气,好似要将这几日的憋闷烦思都呼出去似的,而后,她又重新一把推开窗棂,“你今日又帮了我了,这几日我想到二叔和大哥,便在想,他们是我从小到大一起生活的人,他们怎会是那般罪孽深重的人?又想到三哥,三哥和三嫂都是可怜人,可他们现在生死不知短短的不到半月的时间,还是在过年这般喜庆的时候,我们府里可真是闹得人仰马翻,之后父亲的官位必定是要降的,这事闹出去,外面还不知道怎么传我们家” “这些念头一个接一个的,我连着两晚上都没睡着,今天一早眯了一会儿就再也睡不着了,再想到三婶婶和父亲的病,便觉得整个府中只有我一个人能支应了,当下觉得整个人都要垮了,如今听你这般一说,我方觉得,原来一个女子,也能如此厉害!” 许是刚从压抑之中走出来,孟瑶的话也颇带了几分豪气,说着又看了一眼外面的雪色,道,“我要让人准备一点酒菜,我要同你饮上一杯,你不知道,我这两日憋坏了。” 秦莞听着这话只觉失笑,话音刚落,暖阁外面跑进来一道人影,“姐姐,我也要” 秦莞和孟瑶一讶,却见孟子宸不知何时竟然躲在了门外,也不知听到了多少,眼下也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盯着秦莞,孟瑶见状手一挥,“好,今日也依了你!” 说着便当真命人去准备了,孟子宸朝着秦莞靠过来,“九姐姐,我就知道你不是寻常人” 很快,酒菜送到了暖阁之中,红泥小火炉上热着一壶梅子酒,秦莞本不愿让孟瑶二人饮酒,可见孟瑶实在憋闷坏了,又是梅子酒,就让她饮了两杯,孟子宸则是一杯作罢,秦莞不胜酒力,跟着抿了两口便将杯盏放了下来。 “早先我不好对你明说,现在却可以和你说几句了,三少爷和少夫人如何定罪不知道,不过还是有希望的,昨日,郑大人将此事禀给了皇上” 秦莞将昨日郑白石禀告给燕淮的事说来,只略去了成王和太子的争论,孟瑶一听,果然神色大振,一时间连眸子都红了,“所以,所以并不一定是死罪对不对?” 秦莞点头,“我不敢保证,不过有希望的。” 孟瑶长叹一声,“二叔和大哥昨日才做了法事下葬,事到如今,也不好给他们大操大办了,昨天晚上,父亲将我叫过去,说也要给三哥三嫂预备好,眼下结果还没出来,可谁都知道两条人命是死罪难逃了” 孟子宸也眼眶微红,“父亲病倒了,姐姐昨夜操持了半夜,府中出了这样的事,底下的家仆也不听话了,姐姐从前没管过这些事,竟让家仆们为难了。” 孟瑶闻言却不打算和秦莞抱怨,“算了算了,比起三个三嫂这事有了希望,这些都不算什么了,三哥三嫂有罪没错,可她们都是可怜人,我是万万不想看到她们被杀头的。”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35章 探访旧宅,不许入宫(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6章 各有谋算,借力打力 “父亲,听说您不要九妹妹入宫给太后娘娘治病了?到底因为什么?” 秦琰一回府就从胡氏那里知道了秦述今日的言行,当下觉得不解,于是直入了书房,来问问秦述到底怎么了,秦述听着这话没好气道,“什么叫我不让莞丫头给太后娘娘治病?给太后娘娘治病是最为重要的事” 秦琰一听更是不解,“可是母亲说,您让九妹妹在府中称病不出,不仅明日不进宫了,便是连上元宫宴都不去了,您说要让九妹妹在上元宫宴那日给您帮忙,到底是真是假?” 秦述对着胡氏等人不敢多言,可对着秦琰,却还是有什么说什么的。 长长的叹了口气,秦述眉头微皱道,“自然是假的。” 秦琰本就觉得不妥,此刻一听秦述如此直接,顿时心中生出一股子不安来,“父亲,到底出什么事了?”秦述忽然如此安排,事情一定和秦莞有关,而如今的秦莞身份和往常大为不同,又是什么事让秦述用了躲在府中这等计策? 秦述看着秦琰,一双眸子微暗,“莞丫头这些日子,先是为太后娘娘治病,然后又得了皇上和太后娘娘的重视,表面上看起来,她在宫中的地位其实不低,可你应该知道,她到底只是秦家的一个孤女,皇上和太后娘娘虽然信任她,可却不会真的护着她,一旦有人盯上了莞丫头,你我保不住她,太后和皇上更没有笃定的立场来保她” 秦琰听着眉头皱的更紧,“父亲,谁盯上了九妹妹?” 秦述双眸一暗,“素贵妃和成王。” “什么?!”秦琰一听这话,先是震惊,而后是不解,“素贵妃和成王?他们难道不知道侯府的立场吗?” 秦述叹了口气,“你想的太简单了,就是因为知道,她们才这样做,莞丫头是秦氏之女,如果她成了成王的人,太子殿下如何会像往常那般信咱们?” 秦琰深吸口气,“父亲是从何知道这一点的?” 秦述下颌微扬了几分,“你妹妹将来一定是要入宫的,所以我早就安插了人手在宫里,虽说平日里起不了什么大作用,可偶尔探探主子们的心意却是能成事的,我收到消息说,素贵妃有意将莞丫头许给成王,侧妃之位。” 侧妃之位 秦琰冷笑一声,“一个侧妃之位,也想娶九妹妹?” 秦述摇了摇头,“你想差了,莞丫头给太后娘娘治好了病,的确是大功一件,可眼下才刚开始,太后信任莞丫头,皇上也喜欢莞丫头,可这多半会让他们想着将莞丫头留在宫中,莞丫头的身世,若非医术过人,一个亲王的侧妃之位其实足够了。” 秦琰一听,也心中一惊,在他们眼中,秦莞救了太后的命,自然不是寻常的贵女,可秦莞的身世却是摆在那里的,何况对方是素贵妃和成王,面对他们,便是侯府也无能为力,秦琰眸子一转,“那怎么办?难道就一直在府中躲着吗?” 秦述摇了摇头,“我暂时还想不出别的法子,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这上元宫宴是万万不能去的,而成王的性子你也知道,是什么事都干得出的,这件事莞丫头不会同意,我们不会同意,如果成王向着皇上求娶,皇上或许会问莞丫头一句,到时候结果未可知,可成王会这样做吗?若成王剑走偏锋用什么下三滥的法子,到时候还能如何?” 秦琰一阵心惊,秦述说的太对了,凭着燕麒的性子,可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的,不怕他有礼有度的求娶,就怕他玩阴招 “父亲,要不要去找太子殿下?” 秦琰语气之中满是希望,秦述却迟疑了,“找太子殿下只怕也是无望” 秦琰一愕,“为什么,九妹妹此前的事也算帮了太子,何况这也是我们家的事,成王的目的分明是想挑拨,太子也不希望如此的。” 秦述唇角微抿着,“我也说不清,但是总觉得,这件事找太子殿下不妥当。” 秦琰愣了愣,“那怎么办?那咱们还能招谁呢?” 秦述双眸微眯,忽然道,“这件事,只能寄希望于两个人,第一个人,是太后。” “太后?” “不错,太后娘娘对莞丫头似乎十分喜爱,然而我也不知太后娘娘到底怎么看待莞丫头的,又会不会以莞丫头的意愿为主,关键时刻帮她说话。” 秦琰颔首,“可不是,太后素来待小辈慈爱,可也许她心底也想留九妹妹在宫里。” 秦述无奈的点头,“正是如此,莞丫头救了太后,太后一定是感谢莞丫头的,可这份感谢能让太后为莞丫头做到哪一步却是不知道,如果这件事真的是躲避无法解决的,那我们只寄希望于太后娘娘便是不妥的。” “父亲,那还有一个人呢?” 秦述眸色一肃,“睿亲王世子殿下。” 秦琰一愕,“什么?睿亲王世子殿下?” “正是。”秦述沉吟一瞬道,“睿亲王世子殿下受太长公主之托照顾莞丫头,一路上送入京城,之后我看他一方面让莞丫头帮忙,一方面也待她颇不忌讳,我便想着,他是将太长公主的交代放在心上的。” 秦琰略一犹豫,“可是父亲,迟殿下离京多年,如今在刑部入职,说白了,他虽然了解宫中内斗,可他不是睿亲王,没有睿亲王说话来的有用,您是想让他在太后面前帮九妹妹说话?还是说别的什么法子?” 秦述唇角微抿,眼底闪过几分暗色,“你太小看睿亲王府了,迟殿下即便离京多年,这京城之中的大部分事,却是逃不过他的眼睛,如果他愿意帮莞丫头,就一定有法子,冯璋那般嚣张跋扈,遇上迟殿下这个朔西的魔王,还不是白挨一顿打?成王虽然不像冯璋那般愚蠢,可不管他是明面上向皇上求娶,还是暗地里耍手段,迟殿下都多得是法子应对,但看他想不想帮莞丫头罢了” 秦琰听着心中生出几分希望,“那我去找迟殿下?” 秦述摇头,“不必找,只需让人透个消息给迟殿下便可,将莞丫头这几日称病不出的缘故放在成王的身上,但看他如何应对。” 秦琰忙颔首,“好,我这就去吩咐” 长信宫里,冯龄素诧异的听着底下宫人的回报,“你说秦家那九姑娘没入宫?” 宫人点头,“是的贵妃娘娘,没有入宫,寿康宫的人说,秦家九姑娘染了风寒,怕将病气过给了太后娘娘,所以今日告假了。” “告假了?”冯龄素眉头一皱,看向一旁的燕麒,“怎么好端端的就告假的?本来今日还想让她入长信宫,可眼下却是无法成行了,明日就是上元宫宴,如此可怎生是好?” 燕麒眸色阴沉沉的,“只怕她连上元宫宴都不会来了。” 冯龄素一下子坐了起来,“麒儿,你如何知道?” 燕麒摇了摇头,“我觉的不太对劲,她自己便是医者,可她竟然染了风寒?一日而已我倒是觉得,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想避着不入宫。” 冯龄素挑眉,“知道什么?知道你有意纳她,而她却想躲开?” 燕麒不动声色,“母妃,你小看了秦莞,如果此事问她,她是一定不会答应入成王府的,并且,只是一个侧妃之位。” 冯龄素嘲讽的笑一下,“她便是再如何得太后娘娘的喜爱,也不过是个出身寻常的小丫头,难道她还想着正妃之位不成?” 燕麒下颌微扬,“她只怕连正妃之位都不会要。” 冯龄素看着燕麒,几乎有些不敢置信,可很快,她回过神来,“因为太子?” 燕麒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忠勇候府的立场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36章 各有谋算,借力打力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7章 皇后激赏,请君入局 宫人到侯府的时候,秦朝羽没想过今日皇后会接她入宫,胡氏见状,立刻命人给她收拾打点,“明天便是上元宴了,今日皇后娘娘让你入宫定然是有所交代。” 胡氏喜上眉梢,忽然又道,“难道说明日就要定下太子妃的人选了?所以皇后娘娘今日接你入宫,打算先和你说一声?” 这么一说,秦朝羽一双眸子顿时一亮,然而她面上不动声色,只精心装扮一番跟着宫人上了马车,胡氏站在府门处遥遥相送,眼底万分期待! 到了坤宁宫,秦朝羽如往常那般恭敬有礼的入了正殿,刚一进门,赵淑华便笑着道,“朝羽来了——快过来帮本宫看看这幅画——” 秦朝羽福身行了一礼,连忙走到了近前来,只见赵淑华面前挂着一幅山水图,她一看,眼底顿时一亮,“娘娘,这是张曦的作品幽州山水图?” 赵淑华顿时笑了,“你这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果然名不虚传,就是张曦的幽州山水图!你快来看看,这是否是真迹?” 张曦乃是前朝名画师,这幅幽州山水图更是他的传世之作,世面之上更是有价无市,便是秦朝羽,也只在书上见过,按理来说,这样的名画,皇后想要人帮忙鉴别,足可以找别的擅长此道的朝中老臣宫中画师,然而眼下,她却叫秦朝羽这样一个小姑娘看画,足见对秦朝羽的欣赏和爱重。 秦朝羽不敢大意,只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这才道,“张曦极善水彩泼墨笔法,这幅图更是他的代表作之一,传闻张曦画此画的时候,正值妻子过世,而这古时幽州,更是他妻子的故居之地,因是如此,他做这幅画的时候,满含了对妻子的思念之意,这幅画以青翠的山峦为前景,后景则为掩映期间的一川江水,乃是古代幽州的幽江,这江水色彩深邃,细看之下仿佛能看到江水奔流之间暗涌难以平复,正是他对妻子深沉的思念,他的落笔轻重缓急有致,笔触之上长短不一,看似一川江水混沌而过,可其实细节之上的色彩处理十分精妙,和叠嶂的青峦相比,江水奔涌犹如真的一般,而这落款” 秦朝羽又看向画作的一角,“这印章乃是张曦的私营,现如今发现的张曦的画作之上,皆有此印,这一印章后人最难仿照之处乃是印章破碎过的一角” 秦朝羽指向那红色印章的一处细微的缺口,“就是这里。” 秦朝羽倾身细看片刻,“如果朝羽看的不错,这幅画应该是真的。” 说完这话,秦朝羽直起身子看着赵淑华,“娘娘,若是朝羽说错了,您可千万不要怪朝羽,朝羽才疏学浅——” 赵淑华一听这话顿时笑了,上前来拉着秦朝羽的手落座在了临窗的榻上,“你啊你,你是京城第一才女,凭你刚才说的,此名也是不虚,本宫信你。” 说着便吩咐下人,“将这幅画好好的收起来。” 秦朝羽松了口气,面上带出了几分真切笑意来,“娘娘,保险起见,还是再请几位资历老一些的画师来看看” 赵淑华摇头,落座,“不必,本宫说信你,自然是信你。” 秦朝羽感激的看着赵淑华,“多谢娘娘” 宫人给二人各自上了茶,赵淑华不喝,只好生打量起了秦朝羽,秦朝羽被赵淑华看的颇为不好意思,赵淑华却笑了,“怎么?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的吧?” 秦朝羽点头,“明日是上元宫宴。” 赵淑华弯唇,“是呀,明日便是上元宫宴了,本宫今日召你入宫,便是有几句体己话想和你说” 秦朝羽听到此处,心想果然如胡氏所料,面上当即生出几分洗耳恭听之意。 “皇后娘娘请讲——” 赵淑华拉着秦朝羽的手,叹了口气,“本宫也不知道现在和你说着话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可是本宫想着明日便要将册子送到钦天监去,还是有几分忍不住,待会儿无论本宫和你说了什么,你都自己埋在心底便好。” 秦朝羽忙点头,赵淑华便又语重心长道,“本宫现在,不是在对忠勇候的女儿说话,而是在对彻儿未来的妻子说话——” 秦朝羽心中猛地一震,一双眸子瞬时流光溢彩! 彻儿的妻子 皇后这是已经将她当做太子妃来看了! 秦朝羽心潮起伏,深吸一口气才定住了心神。 赵淑华缓声道,“朝羽,彻儿虽然已经被册立为太子,可是你应该知道,成王和素贵妃的心思不小,彻儿一天还未登位,他们便一天都是彻儿的威胁” 秦朝羽颔首,这一点,她当然知道。 赵淑华便继续道,“只是这些还不算,皇上虽然册立了彻儿,却每一日都在考验他,只要他觉得彻儿不是理想的太子人选,或许,就会生出变化。” 秦朝羽墨瞳一缩,赵淑华却已凉了声音,“可事到如今,不管彻儿因为什么做不成太子,他和我,还有他未来的妻子,都不会活命,朝羽,你可明白?” 窗外雪色纷飞,秦朝羽听着赵淑华沁凉的语声,蓦地觉得一股子凉意从脚底窜了上来,宫中的争斗她知道几分,可若赵淑华这般说出来,她却是头一遭听到,然而不知想到了什么,她这双从不曾见过生死和血腥的眸子里逐渐浮起了坚定之色。 赵淑华很是满意,“所以,本宫为彻儿选的人,不仅要能爱护他,支持他,体贴他,还要能为他的功业出一份力,而放眼满京城的贵女,除了你,本宫没有看到第二个胜任之人!你兰心蕙质,你识大局,只有你才能站在彻儿身侧,陪着他登上那个位置。” 秦朝羽本就是高傲之人,可她也没有听到赵淑华这样赞过她,此刻她只觉心潮澎湃,看着赵淑华的目光既有欢喜又有感激,她感激赵淑华的看重,感激赵淑华的赏识,因为她太想成为站在燕彻身侧的那个人 看着秦朝羽的神色,赵淑华唇角微微一弯,她目光忽然慈爱了一瞬,还抬手拂了拂秦朝羽的脸颊,“你是个好孩子,如果你嫁给京城之中的其他人,公侯伯爵府中的某个公子哥儿,或者是别的亲王世子之类的,你一定会过的很好,这一生荣华富贵无忧可你,偏偏被本宫看重了,朝羽,这是一条很难的路,你真的要走吗?” “你成了彻儿身侧的人,那些想害彻儿的人,很可能会把矛头落在你身上,不仅如此,你身边的人,你的家人,都变成和彻儿密不可分,而他们扳不倒彻儿,很可能会对你身边的人和你的家人们下手” “除了那些人,你往后要掌管后宫,要成为母仪天下的人,你的担子会越来越重,你要站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你真的会很难。” 此刻的秦朝羽恨不得为赵淑华献出自己的心来,“皇后娘娘,朝羽不怕,朝羽要走这条路请娘娘相信朝羽” 赵淑华笑的十分欣慰,“好好好得了你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彻儿往后有你在他身侧,本宫真的放心了,本宫亦相信,本宫的眼光不会错,你一定是世上最好的,陪伴彻儿走上那个位子的人选” 赵淑华的每一句话都在给秦朝羽自信,每一句话都让秦朝羽感激无比,从许多年前开始,她就在等着这一日,而为了赵淑华的这份相信,她也不会让赵淑华失望! “多谢皇后娘娘,您信任朝羽,朝羽一定不会辜负您!亦一定不会辜负太子殿下,从现在开始,朝羽会竭尽所能的帮太子殿下!” 秦朝羽紧紧回握着赵淑华的手,心中兴奋激动,一双眸子闪闪发光,赵淑华欣慰点头,“好孩子,本宫果然没看错人,你放心,本宫会拿你当亲生女儿一般看待,彻儿一定也会爱重你疼惜你,将来,你的孩子,会成为大周的主人。” 这话便是许诺了,赵淑华本不必说着话她就甘愿奉献自己,眼下赵淑华说了,她就更想像赵淑华证明自己,她的孩子会成为大周的主人,这是何等重的承诺! “皇后娘娘,您放心,朝羽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秦朝羽回以诺言,赵淑华眼底的满意之色更浓,?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37章 皇后激赏,请君入局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8章 宫门争锋,宫宴伊始 “什么,你说这是皇后的意思?” 秦述眉头紧锁,一双眸子一片暗沉,秦朝羽点了点头,“是的父亲,我也觉的皇后娘娘说的不错,与其躲在府中,还不如入宫看看成王和贵妃娘娘想做什么。何况她们要拿太后娘娘的病做文章,为了保险起见,九妹妹还是在太后身边好。” 秦述眼底闪过一瞬的锐光,“是你亲耳听到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奴那般说的?” 秦朝羽再度点头,“是的,是皇后娘娘身边最为信任的云雁说的,我本有心回避,皇后娘娘却说不用,然后便听到贵妃娘娘和成王的谋算。” 屋内静默了片刻,好半晌,才听到秦述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你去和你九妹妹说一声,明日一早,早点准备好入宫去吧。” 秦朝羽眼底一亮,她本来害怕秦述偏执坚持,眼下秦述却如此的通情达理,倒是没有让她费工夫,如此,便也算完成了皇后娘娘的安排。 秦朝羽起身,“好,那我这就去找九妹妹。” 福了福身,秦朝羽转身朝着门外去,刚走出两步,秦述又道,“让你九妹妹,明日紧紧跟在太后身边,万万不好离开太后娘娘半步。” 秦朝羽只以为秦述挂心太后的安危,忙应了。 待秦朝羽离开,秦述坐在主位之上发了几瞬的怔,这边厢,秦琰看着秦述的异样神色几变,“父亲,怎么了?皇后那边” 秦琰比秦朝羽更为敏锐,因此更发现了秦述的异常。 秦述片刻才道,“云雁当着朝羽的面禀告此事,似乎有些异常。” 秦琰转念极快,“父亲的意思是说,皇后娘娘是故意的?”说着又忍不住道,“可是为什么呢” “为了让莞丫头入宫。” 秦述说着,轻轻的叹了口气,“看来终究是躲不过。” 秦琰蹙眉,“皇后娘娘想让九妹妹入宫做什么?还有,父亲此前说过,素贵妃和成王想要通过九妹妹里间我们和太子殿下的关系,如今她们的算盘打不响了,就想着害九妹妹,倒也不是说不过去的,父亲在怀疑什么?” 秦述眼底皆是暗色,好半晌方才摇了摇头,“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如果照你说的这样,便是最好的。” 秦琰唇角微弯,“父亲是不是太过担心了?皇后娘娘如此信任妹妹,是好事才对。” 秦述苦笑几瞬,“要得到皇后的信任,不是没有代价的。”说着长叹一声,“不过我们既然决定了让你妹妹走这条路,就别无选择。” 松风院里,秦莞微讶道,“明日要入宫?” 秦朝羽颔首,又屏退了左右,秦莞见状,便让茯苓和白樱也退了下去,只等屋子里剩下她们二人,秦朝羽才道,“不错,我适才入宫,得知贵妃娘娘和成王明日竟然要用太后娘娘的病做文章陷害你,陷害你便是陷害侯府,她们分明是因为太子殿下想要致侯府于死地,皇后娘娘说,明日你必须入宫,一来你的医术可以随时救太后,二来,躲也不是问题,眼下我们已有了防备,成王若是敢动手,咱们便将他们抓个正着!” 秦莞听的眉头微扬,她入宫不入宫,本来就是小事一件,可先是秦述胡乱找了借口让她躲在府中,继而,又是现在秦朝羽一番说辞,中间还带上了皇后。 她不过是一个秦府的孤女,会一点医术而已,而太后的身份是那般尊贵,怎么冯龄素和成王,竟然能冒着这样的险,只为了陷害她? 一旦事情败露,太后娘娘的身体才是皇上最为看重的,到时候成王别说是太子之位了,便是性命也难保,为了对付一个她,值得吗? 见秦莞不说话,秦朝羽眸色一凝道,“父亲交代好了,明日你一直跟在太后娘娘身边便是,一定要确保太后娘娘的安危。” 想到太后那张慈爱的脸,秦莞到并不排斥这样的安排,点了点头,“那好,明日我入宫,守着太后娘娘的便是——” 秦朝羽满意了,也不在松风院久留,起身带了墨意几个,脚步生风的离去了,今日皇后那般赞赏与她,她着急去寻胡氏。 秦莞站在窗前,看着秦朝羽的红裙消失在院门口,眉头紧锁。 茯苓和白樱从外面走了进来,茯苓道,“怎么变得这样快,小姐又要去宫宴了?” 秦莞颔首,“对。”说着秦莞回头道,“明日,白樱和我入宫。” 此前次次都是茯苓,今日却是要白樱一起入宫,茯苓立刻觉出事情不同寻常,她眼底生出几分担心,“小姐不会出事吧” 秦莞眯眸,看了眼外面纷扬的雪色,“希望吧。” 细雪飘了一夜,到了上元节这一早,雪势仍然没有停的迹象,秦莞如往常那般早起,等用过早膳,又装扮一番,方才到了仁寿堂。 侯府其他人早在仁寿堂等着,见秦莞出现,眼前皆是一亮。 胡氏今日也是盛装,上下打量了秦莞一番方才颔首笑道,“很好,咱们走吧,待会儿入宫了,少不得你要先去寿康宫的。” 秦莞颔首应下,秦述又叮嘱了几句几人才一起出门去。 今日准备了三辆马车,秦朝羽母女两一辆,秦莞和白樱一辆,秦朝羽和胡氏的近侍又是一辆,马车沿着满是积雪的临安长街徐徐前行,没多时,正华门便已遥遥在望了。 马车之内,秦莞正声道,“今日宫宴之上或有事端,你机警行事。” 白樱颔首,“是,奴婢定然会护小姐周。” 秦莞唇角一扬,“平日里入宫,我都带着茯苓,因我觉得我入宫只是给太后娘娘看病,就和去孟府差不太多,可这一次,却不是平日里那般简单了,世子殿下早就和我说过京城险恶,从前我还不知,如今倒是感受到了几分,只是不知今日有什么在等着我,你会武功,人亦比茯苓聪颖机灵许多,带着你我放心些。” 白樱忙颔首,面色也是一片肃然,“小姐从前在锦州,自然不知京城中险恶,殿下却是自小在皇室长大,您如今的盛名越来越大,地位越来越高,周围的人和物都不再简单,自然要小心才是,只是只是奴婢不曾入宫过,今日” 秦莞闻言拍了拍白樱的手臂,“放心,或许什么事也没有呢,先不要紧张。” 白樱点点头,虽然秦莞交代不要紧张,可她心中还是明白,这一次秦述的行为十分诡异,而她自小和白枫被燕迟当做亲卫培养,心思自然不同,她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意味。 很快,马车便到了正华门前。 马车刚刚一停,秦莞便听到了几道马嘶声,待下了马车,便见侯府的马车旁边,眼下也正停着几辆马车,一身白裳的冯沉碧此刻正弱柳扶风一般的从马车之上款款而下,在她身边,则是忠国公夫人于氏,两家马车停的极近,看得出,忠国公府的马车想要抢占最中间的主道位置,也因为如此,秦莞一下车便和冯沉碧打了个照面。 “九姑娘也来赴宴?” 前日的委屈还未散,冯沉碧一看到秦莞眼底便露出几分恼色,然而此刻宫门之前人多,她要维持那天真无辜的样子,只楚楚可怜的盯着秦莞,并不多言,倒是她的母亲招呼了秦莞一句,秦莞福了福身,“正是。” 于氏下颌微扬的打量着秦莞,“九姑娘的姿容可真是越来越引人瞩目了,从前侯府最夺目的是八小姐,今日却是要换人了” 于氏来者不善,一开口便是挑拨离间之语,冯沉碧闻言掩唇一笑,“可不是呢,九姑娘可是要比朝羽姿容出众呢。” 冯沉碧语声柔婉,声音却不小,说话之时眉梢笑意婉转,广袖随着凉风翻飞,一阵一阵的暗香悠然,秦莞本有心保持礼数,可没想到这对母女偏偏有意为难。 她闻言目光一抬,先是往冯沉碧的发饰之上一扫,然后看着冯沉碧,“冯姑娘的发饰倒是精致,不过冯姑娘可知鸽血红宝和羊脂白玉的区别?” 冯沉碧忽然被这么一问微微一愣,在看到秦莞的目光落在她发顶之上,当下下颌一扬,今日她带了白玉簪,又缀以红宝步摇,这首饰乃是皇帝赏赐给冯龄素的,乃是贡品,她面露高傲之色,笑道,“有什么区别?颜色不一罢了,二者皆是上品宝石。”说着手一抬,故意碰了碰红宝步摇,“这两样东西,都只有最尊贵之人才戴的起,一般人家的姑娘,可是想都不要想的” 说完这话,冯沉碧轻鄙的扫了一眼秦莞发髻之上的简单装饰。 冯沉碧自顾自得意着,话音落定,忽然发觉哪里不太对,这才想明白秦莞是在类比她自己和秦朝羽,她话语一顿,秦莞笑道,“既然皆是上品,又何来的高下之分?非要比较倒是显得人无知的紧,好东西的确要懂的人才能欣赏,就怕有的人空有一副雍容矜贵的外表,心底却愚昧轻贱的紧,越是这样的人,就越该少言慎行,否则再好看的衣裙和再华贵的首饰也遮不住她的丑陋和蠢笨,你说是吗?” 冯沉碧眸子一瞪,“你说什么?!” 于氏也是眉头一皱,“九姑娘这是做什么,我们不过是夸你。” 秦莞一笑,还没说话,秦朝羽的声音已响了起来,“夫人身份尊贵,我们可当不起您的夸赞,秦府的女儿家如何,也无需夫人指手画脚,您的这些话,还是留给贵妃娘娘说好了,咦,冯妹妹这是在生气吗?冯妹妹这么温柔动人的人,竟然还会生气呢?” 秦朝羽和胡氏发现了不对,她可不是会容忍的性子,当下便更为阴阳怪气的反击了回去,她一身红裙明艳夺目,语气和神采更是锋芒熠熠,冯沉碧一心想扮柔弱温婉,面对这样的副服装盛气凌人如同一个战士一般的的秦朝羽,冯沉碧还没动手便先输了。 冯沉碧一口气憋在胸口,先是被秦莞不卑不亢讲道理似的一顿嘲讽,又被秦朝羽这么明明白白咄咄逼人的抢白,顿时有气也不好明着发出来了,然而她和秦朝羽完不同,她虽不能像秦朝羽这样言辞犀利,可她却知道如何对付秦朝羽这样的人,当下眼眶一红,轻声道,“朝羽你这么凶做什么?我不过是真心欣赏九姑娘,有话直说,你若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妹妹比自己出众,就直说好了,何必对我发这样大的火。” 秦朝羽一听这话眉头更是一皱,“你的眼泪来的可真快可真是将贵” 秦朝羽本想说将贵妃娘娘的那一套学了个十足,可话还没出口,胡氏便将她重重的一拉,这一拉,秦朝羽话才断了,顿时意识到这宫门口得慎言。 于氏听着秦朝羽话语断掉心头很是失望,然而又委实忍不下这气,宫门口的人越来越多,她也不好和一个小辈吵架,便冷哼一声看着胡氏道,“八小姐的派头真是越来越大了,?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38章 宫门争锋,宫宴伊始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9章 上元宫宴,四面楚歌 太后话音落定,殿外所有的夫人小姐皆是眉头微扬。 太后虽然不曾叫秦莞的名字,可只一个“九”字,众人便知太后叫的是谁,如今太后最为宠爱的,除了被称为小医仙的秦府九姑娘还有谁? 果然,太后话音落定,身披一袭天青色绣岚山远月图斗篷的秦莞走了出来,她内里着一身烟青色百褶宫裙,上罩藕荷色云纹短袄,缓步而来,乌发如云,眉如远山,肤似皓雪,而那一双清浅澄澈的眸子,更似一弯洒下月光的浅溪,纤尘不染,灵气逼人。 她缓步走至太后轿辇旁,斗篷之上的青山远月随她莲步起伏,仿佛活了一般,越发衬的她如同世外仙姝一般质韵高华,风骨凛然。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见过秦莞,然而前次所见乃是在宫中大宴,那一日的秦莞虽也成了众人焦点,却是在宴会一半之时才被众人发现,可今日,太后还未现身,秦莞便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几日过去,再见秦莞,众人心底的惊艳不减反增,世上之美千万,然而大多数美人初见惊艳,二见悦目,三见便因熟悉而生平淡。 秦莞却是不同,站在最前的赵淑华面带薄笑的看着秦莞越走越近,便是她,眼底也存着几分赞赏之意,论起美人,秦朝羽是美人,冯沉碧也是美人,便是卫国公家的彭华景也不差,可唯独秦莞,她的美仙灵一般清妍悦心,两分目下无尘的高华,两分沉静灵秀,三分温柔坚韧,剩下的两分,是赵淑华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似乎是医者独有的,是能悬壶济世的宽容博大,是能对世间万物生恻隐之心的慈悲良善。 赵淑华心底轻叹,这样一个人,难怪得了太后心意。 这几日秦莞的小医仙之名早已响彻京城,有没有见过秦莞的,心中还存着疑窦,可今日一见,方知这医仙二字非秦莞不可,只见秦莞上前走到太后的轿辇旁,陈嬷嬷在一旁打了帘子,太后扶着秦莞的手腕方才缓缓下了轿辇。 “拜见太后娘娘——” 所有人皆是跪地行礼,便是皇后也行了大礼,秦莞站在太后身边,抬手半扶半拉着她的手,足见对她的信任和宠爱。 太后扬了扬下颌,“都起来吧——” 赵淑华带着众人起身,秦莞方才给皇后福身行礼。 赵淑华走到太后另外一侧将她一扶,“母后身体大好,今日得知您老人家也要来,诸位夫人们都是期盼的很” 秦莞和赵淑华一左一右扶着太后,缓缓朝着殿门口而去。 众人见状,连忙将路让了开来。 太后看了看周围一圈,夫人们她大都认识,小姐们却并不熟稔,见到熟悉的,便点点头,一边走一边笑道,“这本是你们年轻人的聚会,哀家年纪大了,来凑个热闹,待会儿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哀家出来走动走动,松快松快罢了。” “是,臣妾明白您的意思,今日没有让您操心的,您只管坐在殿中赏玩赏玩歌舞,待会儿坐困了,去园子里临雪赏梅,再过一会儿,臣妾命人准备的戏班子要开唱了,您最喜欢的几处戏都在戏本子上呢” 太后听着很是满意,“那就太好了,哀家这里就小九和九丫头陪着便是了,你自去忙去吧。”话音落下,太后已被扶着落了座。 这朝露殿殿中极大,今日宫宴就在这殿中,却又不是只能在殿中玩乐,太后刚刚落座,殿内便响起了丝竹之声,而很快,一群着彩衣的宫女鱼贯而出,于殿中翩然起舞,夫人小姐们各自坐在坐席之上,或是三三两两交谈,或是结伴往园子里去,皆十分自由随意,皇后坐在太后右下首位上,不时叫一两位小姐上前说话。 被点到的人自是喜不自胜,因为如此便代表着她们极有可能成为某位亲王的妻子。 而今日,不仅要给燕彻和燕麒选王妃,已经适龄的宗室子弟皆可由皇后为其相看人选,只是相比之下,太子和成王的正妻之位格外重要罢了。 “皇后,彻儿几个何时来啊?” 皇后笑道,“母后,很快就到了,今日不但彻儿几个来,臣妾还让他将好些世家子弟都叫来了,还有燕迟和燕离也一并来,他们年轻人在一处,也好玩些。” 一听燕迟也要来,秦莞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是一动。 今日皇后如此安排,似乎是想让京城之中的世家男男女女们相看一二,莫非皇后也想给燕迟安排婚事? 这心思一动,秦莞的眉头便是一挑。 这边厢,九殿下燕绥捏着棋子不动,一双眸子却是瞅着外面的雪,太后见他如此苦笑道,“算了算了,出了寿康宫,便不好拘着他了,苏嬷嬷,带他出去转转吧,当心些,待会儿唱戏之前,带他回来,不得着凉了。” 燕绥眼睛亮了亮,苏嬷嬷将他一抱走了出去。 太后落座在主位之上,她不想让秦莞离开自己,便让秦莞坐在了自己下手位的小坐之上,虽然是新添的位子,可几乎和赵淑华位置一般靠前,赵淑华扫了秦莞一瞬,“听闻九姑娘日前染了风寒,现在可好了?” 秦莞忙道,“多谢娘娘关怀,已是大好了。” 赵淑华满意一笑,又道,“太后娘娘喜欢你,今日,你便多替本宫照顾着太后娘娘和九殿下,太后娘娘身子弱,九殿下年纪小,辛苦你了。” 这么说着,秦莞便看了赵淑华一眼,四目相对,赵淑华眼底似有深意。 秦朝羽说过冯龄素和成王的打算,这一眼,自然含着赵淑华格外的叮嘱,秦莞心中明白,也的确担心太后的身体,忙点头,“娘娘放心,秦莞定然照看太后娘娘周。” 太后失笑,“哪就需要你照看了,你待会儿陪哀家听戏便是了。” 秦莞又应了,正说着,殿门之外生出了几分哗然。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来了” 赵淑华面上笑意微深,抬眸看向门口,果然,冯龄素身后跟着几个宫中妃嫔走了过来,冯龄素亦喜爱着淡色,如此方才能将她显得年轻几分,她步态聘婷而至,语声婉转的给太后和皇后行了礼,秦莞亦起身行礼。 “妹妹怎么现在才来?” 赵淑华笑着让冯龄素落座,冯龄素笑意婉转道,“本是要早早过来的,可是早间陛下用膳用的不妥,又想吃妹妹做的莲子羹了,所以妹妹又赶忙做了一份让送去崇政殿了,这便耽误了些时辰。” 赵淑华面上的笑意没有半分停滞,“陛下这么多年,依旧喜欢妹妹的手艺,还记得当年妹妹刚入府的时候,就是靠着一手熬汤做补品的手艺得了陛下的心意,这么多年,陛下和妹妹一直如胶似漆。” 赵淑华语气婉转诚恳,冯龄素面上的笑意却有些挂不住。 世人皆知,当年的洛亲王虽然对正妃赵淑华十分尊重信任,可后进府的冯龄素才是洛亲王最为宠爱的女人,彼时赵淑华端华雍容,冯龄素窈窕温柔,洛亲王一人坐拥二美,外有赵淑华能母仪天下,内有冯龄素红袖添香,这么多年,赵淑华执掌凤印,冯龄素盛宠不衰,一直是一段佳话,众人只以为燕淮是看中了冯龄素的温柔多情,可没想到,当年冯龄素竟然也使了些手段才得了燕淮的心。 冯龄素只愿听燕淮是真心钟情于她,可赵淑华仿佛是说她凭着做饭的手艺才得了燕淮的心,不免少了些情爱的浪漫,亦落了下成,虽然是往事了,可看着座下众人神色微变,冯龄素心底不免冷笑连连。 “照顾陛下是妹妹的本分,姐姐从前便事务繁多,这些小事,自然只有妹妹来做了,妹妹这么多年和陛下同心同德,便如同寻常人家的夫妻一般,这些小事委实不妨碍什么。” 冯龄素自顾自说着,面上一片娇柔之色,可话却有些炫耀之意,帝王之家,若真的能做到寻常夫妻那般相亲相爱,该是天下女子羡慕的美事,而她并非皇后,若在寻常人家,不过是个妾室,竟然也敢以“夫妻”二字自称,委实是对赵淑华不敬。 然而赵淑华却并不因此生气,不仅如此,她是真心称赞燕淮和冯龄素这么多年的情谊,太后在旁默默听着,面上不置可否,见殿中的宫女翩翩起舞,又听琴曲似乎有几分熟悉,便和秦莞说起了曲子,冯龄素见状,便多看了秦莞两眼,赵淑华坐在冯龄素的上首位上,冯龄素的眼神哪里能逃开她的目光,当下笑意微深。 又过的片刻,宫人来禀,“娘娘,太子殿下和成王殿下他们来了” 赵淑华看了看满殿神色一振的夫人小姐们,又看向太后,太后到底是真心疼爱这些孙子的,不由笑道,“让他们进来吧。” 话音落定,只见殿门口数道人影衣衫,十多个少年郎一同走了进来。 秦莞越过重重身影,一眼就看到人群之中身量最为高俊显眼的燕迟。 同一时间,燕迟的目光也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燕迟眼底闪过一片潋滟的明光,直撩的秦莞心弦微动,众目睽睽之下,秦莞不敢多看,很快便垂下了眸子。 “拜见皇祖母,拜见母后——” “拜见皇祖母,拜见皇后娘娘——” 众人齐齐行礼,除了燕彻和燕麒之外,燕迟和燕离也在其中,在二人之后,武安侯世子陈昭文,辅国大将军之子赵旌,便是秦琰都在列,另又有五六人,秦莞不识其身份,可一想便知皆是京中公侯之家的子弟。 行的大礼,太后笑着打量过几人,点头道,“好好好,今日一过便算过了年了,今日人多,你们自有你们的玩法,便都去玩去吧,不必在此拘着。” 燕离笑着上前,“孙儿待会儿还要陪您听戏,您怎一来就赶孙儿走?” 太后虽然对诸位亲王都十分疼爱,可只有当今陛下和恭亲王是她所出,因此,燕离便算是太后嫡亲的孙子了,因为如此,太后对燕离格外疼爱,也是这样,燕离的地位才没有因为恭亲王当年的谋逆而沦为罪臣,虽然不知以后能不能继承恭亲王的王位,可至少明面上,大家都还是尊他为世子殿下。 燕离自顾自走到太后身边,太后便拉着他的手道,“你若是能乖乖陪我听戏倒也罢了,就一张嘴会说的很,哪次不是听到一半便想跑了?” 燕离忙赔笑,“这一次孙儿发誓,一定不跑了,皇祖母这么久病着,如今好了,自然孙儿得陪着皇祖母才是” 太后笑,看向一旁已站起身的秦莞,“这可都是多亏了九丫头” 说着看向站在地下的燕彻等人,“你们这些小子,往后可不准欺负了九丫头,九丫头是我的福星,要是让我知道谁欺负了她,可没你们好果子吃。” 这话,便是在说此前冯璋之事了,距离颇近的于氏和冯沉碧一听这话肝胆一颤,幸而太后没点名道姓才免了她们的难堪,而冯沉碧发髻上的发簪也换了一支青雀步摇,那冯龄素赏赐下来的簪子,是万万不敢戴着了。 燕麒闻言唇角微弯,很有几分热忱的道,“皇祖母放心,九姑娘如今的身份,我们护着还来不及,怎会欺负她?上次在您那里,我见到九姑娘还和她一起赏梅了,我们相谈甚欢,是不是,九姑娘?” 燕麒当着这么多年的面,非要将那日的偶遇说成“赏梅”,她分明神色冷淡,在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39章 上元宫宴,四面楚歌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0章 宫宴设局,将计就计 “八姐不是令我好生守在太后娘娘身边,又为何非要我出来?”走出朝露殿,秦莞忍不住多言了一句,回头看了一眼朝露殿门口,心中仍然觉得怪异。 先是不让她入宫,后来又改了说法,明明让她守在太后身边,可眼下,又将她拉了出来,适才冯龄素有意说起踏雪寻梅,太后这才松了口,后来冯龄素果然又将她往外支出来,秦莞下意识觉得出来不妥,可皇后和秦朝羽却都不曾阻拦。 秦朝羽只知道皇后说的冯龄素和燕麒要对太后的病下手,其他却不知道,然而今日到底如何行事,她心中也没个普儿,到了这会儿,更是赵淑华说什么她依令做什么,虽然也有些不解,可秦朝羽还是道,“你担心什么,皇后娘娘在里面,待会儿听戏的时候,皇后娘娘离得远了你再守在太后娘娘身边不就好了。” 秦朝羽想着,皇后多半是想给冯龄素和燕麒动手的机会,继而将二人的恶行抓个正着,虽然如此让太后十分冒险,可秦朝羽对太后并无感情。 她是要做太子妃的人,自然一切为了燕彻考虑。 秦朝羽的说法不无道理,可秦莞还是不放心,她只想快点折了梅花会朝露殿里面去。 见秦莞走的快,秦朝羽道,“慢点走,今日来的人多,要时刻注意仪态,莫要失了身份才好” 秦莞无心管这些,依旧继续往前去,秦朝羽看着秦莞朝前走,忽然道,“你怎知梅林在那边?” 秦莞脚下微顿,心头微凛,她一时着急,竟然忘记了,这应该是九小姐第一次来朝露殿,不该如此清楚朝露殿周围的布局,秦莞鼻息微动,“你闻不到香味吗?” 秦莞转眸看秦朝羽一瞬,秦朝羽这才反应过来,秦莞会医术,熟悉药材的人,想来对这些花香味十分敏锐,这朝露殿周围的确有梅花香味,可这香味四散,且十分淡薄,她自己却是闻不出的,秦朝羽不置可否,往前两步走在前带路。 刚走了没多远,秦朝羽脚步便是一滞,梅林已经近在眼前,人却忽然多了起来,目光一抬,只见梅林一侧的八角亭之中,燕彻和秦琰,外加另外五六个少年正站在其中,秦莞一眼看过去,还看到了武安侯世子陈昭文和赵旌。 今日的宫宴,燕彻和燕麒的正妃人选才是重头戏,而秦莞自觉这些和她无关,根本半点不关心燕彻几人的存在,见秦朝羽驻足,秦莞自顾自的走到一旁去折梅,倒是秦朝羽站了片刻方才跟了过来。 因燕彻等人到了亭中,这梅林外来赏梅的世家小姐格外的多,秦朝羽二人一来,便又吸引了颇多目光,秦朝羽下颌微扬,却不往那亭中多看,似乎如此方才能显出自己的身份,只是她折梅的速度十分慢,好像定要精挑细选似的。 秦莞很快折好了五枝花,见秦朝羽身边的墨意手上才拿了一枝,顿时没了等下去的耐心,便上前道,“八姐,我先去看看九殿下在何处,待会儿自己回去。” 太后让秦莞找燕绥秦朝羽是听到的,一时也没有理由阻拦,便点了点头,秦莞见状,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梅林。 这边厢,燕彻眼睁睁的看着秦莞消失在了梅林之外。 虽然表现的不甚明显,可是秦朝羽和秦莞一来他就看见了,而他更是看的清清楚楚,秦莞自始至终也没有多看他们这边一眼,不仅如此,她即便知道他们在此,也没有任何想要多留的意思,他看明白了,那日她所言皆是不假,她对入东宫没半分心思! 燕彻面色微沉,亦不理会其他几个正在说笑的,一旁的赵旌察觉到了他的不妥,上前一步道,“殿下怎么了?秦家八小姐还在那边,要不要请她过来说话?” 赵旌是知道的,自己的姐姐有意让秦家八小姐成为太子妃,他对此乐见其成,又因为刚回京城不久,并不知道燕彻对这决定有无异议。 燕彻闻言摇了摇头,并未看向秦朝羽的方向,他收回目光,脑海之中徘徊不去的却是秦莞的身影,他贵为太子之尊,远处徘徊着的世家小姐们大都是为他而来,偏偏秦莞和所有人都不同,越是得不到,就越是觉得珍奇,燕彻不知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可能肯定的是,经过上一次侯府那件事,秦莞已经能搅乱他向来沉定的思绪。 正想着,忽然,贺垠面色深沉的从外疾步走了进来。 “殿下,出了点变故——” 这么说着,燕彻当即眉头一挑,今日没什么大事,这变故一词从何处说? 燕彻往外走了两步,贺垠当即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只一句话,燕彻面色大变,“当真?!” 贺垠点头,低声道,“当真,册子已经送去钦天监了,上面的确有九姑娘的名字,成王竟然将九姑娘放在了正妃之位” 燕彻立刻深吸一口气,袖中的拳头亦紧攥了起来。 这边厢,赵旌发现不对跟上来两步,“殿下,怎么了?” 燕彻摇头,一双眸子之中急速的闪着明光,贺垠便道,“要不要告诉皇后娘娘?” 贺垠意在此事和赵淑华一起商量,燕彻却摇了摇头,“不可,母后现在陪着皇祖母,贵妃也在,眼下一说,贵妃必定知道我们要阻拦他们。” 燕彻并不知道,此事本就是燕麒想让他知道的且他下意识的不愿赵淑华知道此事,也是因为猜到赵淑华就算知道了,也多半不会在现在出手干预,赵淑华一早就打算好了用秦莞做诱饵,她心底并不看重秦莞的安危,而如果成王真的要娶秦莞,赵淑华就算是毁了秦莞,也不会让成王如愿,可这,却不是他想看到的。 秦莞这样虽然让他恼怒,可若真是白白毁了,于情于理都是不该。 这般想着,燕彻忽然道,“我们的册子也送过去了?” 贺垠点头,“不错,送过去了,等钦天监测算完了,有了结果之后再给太后娘娘还有皇上一起看结果——” 燕彻忙又问,“开始卜测了吗?” 贺垠摇了摇头,“还未——” 燕彻双眸眯了眯,忽而低声吩咐了贺垠一句,一听这话,贺垠面色大变,“殿下?这样只怕不妥!皇后娘娘不会同意的!” 燕彻唇角紧抿,“可眼下没别的法子了,他要用正妃之位威胁,我便只能如此。” 贺垠无奈的看了远处的秦朝羽一眼,“可是殿下,如此一来,只怕侯府也会不喜,还有皇上和太后,多半都不会同意的。” 燕彻挑眉,“我不是让他们同意,我只是让成王的打算落空!” “可是如此也会让皇上对您心中不满的” 燕彻蹙眉,眼神阴沉起来,他盯了贺垠一瞬,贺垠立刻不敢再多言,就算明知道赵淑华不会同意这样做,可他的主子是燕彻,将来这大周的主人也是燕彻,听谁的话,一目了然,贺垠一抱拳,“小人立刻去安排,殿下放心。” 贺垠一走,赵旌更是面露疑惑,他按照辈分乃是燕彻的舅舅,自然要对燕彻难言之事更为挂心些,忙道,“殿下,到底出什么事了?” 燕彻浅吸口气,低声道,“成王欲求秦府九小姐为正妃。” 赵旌听着双眸一瞪,“什么?!你说成——” 赵旌武人出身,一声大吼,立刻引来秦琰几人的目光,他意识到不对,话语猛地一断,然而秦琰等人还是很快围了过来。 “殿下,发生何事了?” 看着秦琰,赵旌欲言又止,可燕彻却淡了神色,“没什么,母后欲要给小将军婚配,小将军不愿意,一时激动罢了。”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大笑,纷纷拿赵旌开起玩笑来,赵旌唇角扯出几分苦笑,看着燕彻的目光却是着急,他虽然只见过秦莞三次,可一来侯府和太子已是一条船上的人,他将秦莞当做自己人,而来,他心中很是赞赏秦莞,亦或多或少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在此之前,还没有别的姑娘给他这样的感觉,因是如此,他怎能眼看着成王将秦莞求去。 开了片刻玩笑,燕彻转而朝着梅林中去,赵旌跟的最近,便低声对赵旌道,“你放心,本宫已做了安排” 赵旌有些着急,“殿下如何安排的?成王这一次竟然愿意拿出正妃之位,似乎是成竹在胸了,除非此时有人也求娶九姑娘,否则” “本宫知道你的意思。”燕彻语气淡淡,顿了顿又道,“所以本宫命人在东宫的册子上加上了九姑娘的名字。” 赵旌脚下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燕彻。 离开梅林,秦莞顺着朝露殿西边的小路往前行去,她记得朝露殿左边有个侧园,如果燕绥要玩雪,在那里是最好不过了,而适才苏嬷嬷领着他出去的时候也是走的西边,如此想着,等秦莞到了西边的时候却是不见燕绥的人。 秦莞眉头微皱,白樱道,“小姐,会不会九殿下已经回去了?”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秦莞颔首,“我们回去看看。” 秦莞转身向朝露殿来,走到一半,却看到陈嬷嬷和苏嬷嬷面色焦急的往这边来,秦莞眉头一皱,当下觉得不好,待走到二人跟前,便听苏嬷嬷抢先问道,“九姑娘,您可看到九殿下了?” 秦莞心中一沉,摇头,“没有看到,九殿下不是跟着嬷嬷的?” 苏嬷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奴婢有罪,奴婢刚才跟着九殿下就在这边侧园里玩雪呢,可没多时遇到了两位夫人走过来想和九殿下说话,九殿下自是不理的,奴婢便应付了两句,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一回头,九殿下便不见了。” 秦莞回头,“你说的是那边的侧园?” 苏嬷嬷连忙颔首点头,“对,就是那边的侧园” 陈嬷嬷苦笑道,“刚才奴婢已经和苏嬷嬷找了一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九殿下跑到别处去了,又怕他自己回来,便又返回看了一遭,可殿下却根本没回来。” 陈嬷嬷想的和秦莞适才想的一样,听着这话,秦莞忙将白樱手中的梅花交给了陈嬷嬷,“嬷嬷先拿着这个回去,我带着白樱,跟着苏嬷嬷去找九殿下,嬷嬷先回去让太后娘娘安心” 陈嬷嬷接过花,点点头,“好,那就劳烦九姑娘。” 秦莞没再多说,直跟着苏嬷嬷一路往西边去,“嬷嬷,刚才在哪里玩?” “就在这里,奴婢背对着殿下在和两位夫人说话,一回头殿下便不见了,那两位夫人被廊柱挡住了视线,一时也没看见殿下从哪里走的。” 秦莞打眼一扫,只看到了一条往西边的回廊,回廊两侧虽然都有小道,可那小道皆是通往庭中,而庭中满是积雪,燕绥若是从那积雪之中离开,想来不会转眼的功夫就走的没了踪影,秦莞顺着廊道一直往前走,很快,三条岔道出现在秦莞眼前。 “苏嬷嬷忙道,这边一条是往内宫深处去的,一条是往御花园去的,还有一处是往听戏的天音台去的,刚才奴婢已经往御花园的方向去找过了。平日里殿下也喜欢去御花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40章 宫宴设局,将计就计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1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燕淮既然下了令,梅林内外的人自然都聚了过来,燕淮扶着太后走在最前,其他的夫人小姐则都跟在队伍后面,燕淮一边走一边和太后低声说着什么,走了没多远,太后回头望了一眼,“怎么小九和九丫头还没回来” 秦琰几个都到了,包括燕彻都跟在皇后身后,却是仍然不见秦莞和燕绥,燕淮失笑,“母后放心便是,这青天白日的,只怕是小九贪玩了,待会儿让她们直接到天音台便可,您不必担心” 太后叹了一声,“小九身子弱,别染了伤寒。” 燕淮忙安抚道,“不会的,您别多想。” 太后摇了摇头,燕淮指着不远处的梅林道,“您这阵子都没怎么出来走动,幸好这片林子的花还开的正好,等再过几日,只怕就要谢了。” 抬手唇角扬起,“这还不是多亏了九丫头,否则我哪还有机会出来赏雪看花?” 燕淮听着这话也觉甚是有理,特别是他知道最新的那桩案子能得破,依旧是秦莞帮了很大忙,于是心底也跟着夸了一句秦莞,“这丫头果然厉害,上次朕问她要什么赏赐,她却说还没想好” 太后笑,“她救了我的性命,这个赏赐可不能轻了。” 燕淮颔首,“可不是,只要她自己提出来,无论如何朕都会答允的。” 太后二人说话的声音不小,周围人都听见了,众人将这话听在了耳中,自然知道秦莞的身份如今已是非同寻常,赵淑华左右看了一眼,只见燕彻,不见燕麒,便看着素贵妃道,“妹妹,成王殿下去了何处?” 冯龄素闻言并不以为意,“不知道走去哪里了,想必待会儿就来了吧。” 燕淮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队伍之中果然没有成王,当下眉头微微一皱,又往后看去,见还有些夫人小姐也是慢慢往这边走方才收回了目光,恰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忽然从前面的岔道之上走了出来,冯龄素眼底一亮,“富顺,你往哪里去?” 那小太监身着宫服,大抵因为走得太急,根本就没看到后面这么一大群人,一回头,只见太后和皇上打头,后面皆是主子,当下便慌了神,膝盖一弯便跪倒在了地上。 他手上捧着一个黑檀木锦盒,颤颤巍巍的行礼,“拜见太后娘娘,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拜见各位主子——” 他话语之中慌乱十足,便是燕淮都皱了眉头,他打量了这个小太监一眼,蹙眉道,“你是成王身边的人?这么着急要去何处?” “小人小人” 富顺言语闪烁,不说是燕淮,便是太后都觉得不对劲了,“今日乃是上元宫宴,你不好好的跟着你主子,胡乱跑什么,成王呢?” 太后一问,富顺趴的更低,整个人也更为紧张起来。 “主子他在在” 燕淮和太后发问,却都这般言辞含糊,燕淮立刻生出几分怒色,“朕和太后问你什么,你答什么便是,言语不详,难道你主子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冯龄素一听不好,忙上前道,“富顺,你还不说?!” 富顺忙磕头道,“启禀太后娘娘,启禀皇上,成王殿下在天音台那边小人小人是帮成王殿下取东西准备送过去的。” “取东西?”燕淮皱眉,“取什么东西?” 今日上元宫宴,天音台那边更是听戏的,燕麒需要什么东西? 不仅燕淮看着富顺手中的锦盒,他身后所有人都看着富顺手中的锦盒,寻常的一场宫宴,成王却闹出了这等事端,这锦盒之中的东西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是是一件礼物” 富顺这一次不敢不答,然而这话落定,众人却都是一疑,冯龄素奇怪道,“礼物?什么礼物?”说着又看了一眼富顺要去的方向,“成王现在在哪里?” 富顺闻言面上又生出几分紧张之色,“殿下在在天音台这礼物自然自然是要送人的礼物”说着,将手上的盒子轻轻打了开,盒子一开,立刻看到里面乃是一支万分精致华美的红宝珠钗 富顺一句话说的语不成句,便是个傻子也听出有问题来了,且那礼物不但贵重,一看便是送给哪位姑娘的,而今日上元宫宴,明摆着是要给太子和成王选妃的,成王眼下准备了一件礼物却又是为了什么? 赵淑华当先笑了,“这钗可真是华美的紧,成王是给谁准备的?” 富顺连忙摇头,“小人不知适才殿下说要在天音台等人,然后便命小人去拿准备好的礼物”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哗然,成王先是等人,然后还要送礼,这明摆着是成王心中已经有了正妃的人选,只是此人是谁呢? 赵淑华笑看着冯龄素,“妹妹可知此人是谁?” 冯龄素一笑,“成王大了,这些事不会都告知于我,我只知道,他心中似乎的确有了正妃人选,不仅如此,似乎二人皆是有意的。” 赵淑华眉头高高一挑,面上不显,心底却是在冷笑,冯龄素演的一场好戏,眼下众人都不知道成王等的人是谁,可她却先将互相有意说了出来,如今众人皆是先入为主,待会儿等到了天音台看到秦莞,就算秦莞当时不认,大家也会觉得她是害羞不敢明言。 赵淑华轻哼了一声,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富顺,连着小厮,都是安排的妥妥当当,思及此,赵淑华心中不免生出遐思来,成王母子安排妥当,秦莞和成王有情这一点只怕逃不过了,只是不知待会儿她们看到的情形是哪般,若是成王只是光明正大的和秦莞站在一处,那她倒是不好拿捏挑错,如此,就看着秦莞成为成王的人吗? 赵淑华眉头一皱,看了一眼太后,秦莞不愿,太后相护,挑起太后和冯龄素母子的争端最好,如果秦莞无法解释,太后和皇上都同意,那么,秦莞就只能是正妃! 冯龄素想既求了秦莞,又得卫国公的兵权,真是想都不要想! 打定了主意,赵淑华决定还是先加一把火,“二人皆是有意?”她语气微讶,可听得出是带着笑意的,“如此,妹妹怎么不早点和本宫说?有情人终成眷属才是好的,若是今日反倒是让成王不满意了” 冯龄素扬唇,“姐姐放心,册子上写了不止一人,当有成王真心喜爱的。” 赵淑华笑着颔首,“那便是极好” 这边厢,太后却微微皱眉,今日是上元宫宴,外面的夫人小姐都不知成王已经有了心上人,如今这么一听,只怕心中多有失望,且,成王私下约见别的女子,终究是不好,“虽说成婚要选良配,可今日这场合,成王如此,也颇不知礼数了些。” 燕淮看了冯龄素一眼,“的确不合规矩,成王心中既有所愿,怎不自己来求?” 赵淑华忙道,“母后息怒,皇上也莫要怪罪,成王年轻气盛,于这些事上自然是情难自已的,只要那姑娘也是有意的,岂非是一桩美事?” 冯龄素心头一跳,赵淑华这句“只要是那姑娘也是有意的”让她心中很是不安。 燕淮闻言看向富顺,“成王在何处?” 富顺赶忙道,“在天音台浮香馆。” 天音台是看戏的地方,这浮香馆却是一处花厅,夏日里,乃是内宫主子们的避暑赏花之地,可这冬日之中,那地方却是极少有人去的,可谓是一处僻静的所在,一听这地方,燕淮的眉头皱的更紧,当下便道,“带路,朕倒要看看,他在搞什么花样。” 富顺先是有几分犹豫,可下令的是当今皇上,他哪里敢不从?! 富顺连忙站起身来,紧张的抱着盒子走在最前,如此一来,后面众人的面色便都十分兴味了,而除了秦莞,还有好几位世家小姐因适才走的太远,都未在队伍之中,众人一个一个的数过来,便都将自己知道的挨个怀疑了一遍,虽然不是太子,可成王也是皇子亲王,如今一个亲王是稳的,以后指不定还有坐上龙椅的机会,能得到成王的青睐,也是大大的好事,可是这个人是谁呢? 人群之中,于氏有几分不安,因为冯沉碧不见了。 可又一想,于氏摇了摇头,不可能是冯沉碧,自古亲上加亲是极好的,可于氏清楚的知道,冯沉碧没有入冯龄素的眼,不仅如此,冯龄素一早就定好了注意,将来冯沉碧嫁给谁也是要冯龄素说了算的,少说也是亲王世子,再不济也是某位握着兵权的大将军,如此才能给成王拉拢帮手,虽然没有嫁入皇室十分可惜,可于氏不敢忤逆冯龄素,整个国公府都仰仗着冯龄素和成王,冯龄素在这一点上脑子很清楚—— 而成王,就更是看不上自己的表妹了。 于氏想到这里,叹了口气,目光回望一圈,只以为冯沉碧是跑到哪里玩忘记时间了,这般想着,于氏便又看着富顺的背影,成王这次准备的礼物,是送给谁的呢? 众人跟着富顺一起朝着浮香馆走去,浮香馆在整个天音台以西,众人沿着回廊,径直往西边去,天音台的戏台子已经搭好了,众人眼下却都在想成王到底对谁有意,而看太后和皇上的架势,一旦撞破成王之事,只怕这正妃?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41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2章 有苦难言,燕迟婚事 手被抓住的时候秦莞就知道是燕迟到了,可她没想到燕迟会寻来此处,她转过身来,果然在一片昏光之中看到了燕迟明暗不定的脸,“你怎会在此?” 燕迟弯唇,抬手将她的斗篷拢了拢,又觉她双手冰冷,便将她两只手都包在了掌中,“我若不在此,谁为你暖手?” 燕迟语含笑意,秦莞自然不会信了这话,正要再说,脚步声却越来越近,秦莞忙不敢再说,只拿一双眸子瞪着燕迟,四目相对,暗光昏昏,秦莞看着看着燕迟,心中忍不住漏跳了一拍,而燕迟,更是一把将她拥进了怀中。 她二人几日未见,心中自有挂念,若非此情此景,今日大宴,她二人更不可能私下相会,过路太监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秦莞终于从燕迟怀中退了出来,“你怎知道我在此?” 燕迟拂了拂她肩头的乱发,“今日有人对你不利,我自然得照看着你。” 秦莞眼底生出几分讶色,“你怎会知道?” 燕迟弯唇,“我自然能知道,且秦琰那边透出消息来,意在让我助你一二。” 秦琰秦莞一时不解,秦朝羽帮着皇后,秦琰却又找燕迟? “大伯本不让我入宫,后来忽然改了主意,八姐说贵妃和成王有意在太后的病上面做手脚陷害于我,我今日本打算一直留在太后身边的,可被叫出来找九殿下。” 燕迟接话道,“他们有意引你去天音台,你识破了,所以打算让素贵妃和成王竹篮打水一场空,然后让白樱去寻冯沉碧?” 秦莞点点头,“冯沉碧此去,不管遇到什么,大家或许都不会奇怪。” 的确不会奇怪,冯沉碧本就是忠国公府的小姐,不管和成王一起做什么,大家都不会奇怪,燕迟眼底闪过明华,抬手点了点秦莞的鼻子,“做得很好,素贵妃和成王看到过去的是冯沉碧,只怕会气的七窍生烟,不过皇后想来就高兴了。” 提起皇后,秦莞眉头微皱,却问,“素贵妃和成王到底要做什么呢?” 燕迟看了看这黑洞洞的假山暗洞,直拉着秦莞朝外走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一处” 说着,拉着秦莞朝外走去,秦莞只担心遇见宫中的太监宫婢,可燕迟脚步极快,丝毫不担心的样子,直带着她沿着偏僻的廊道往内宫更深处而去,很快,燕迟到了一处二层小楼之前,白枫站在小楼门口,显然已经安排妥当。 燕迟带着秦莞上了二楼,一上楼,秦莞赫然发现燕离和燕绥也在楼上,不仅如此,燕离正在逗燕绥玩耍,燕绥面上少见的露出笑意。 “呀,九姑娘来了——”见到秦莞,燕离面上笑意分明,“看样子七哥英雄救美成功了!今日七哥也是担心坏了” 燕迟带着秦莞落座,然后道,“你低估她了,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和白樱从小道离开,不仅如此,还将冯沉碧牵扯了进来。” 燕离眼底一亮,“竟然把冯沉碧也扯了进来!哈哈哈,这一下成王脑袋要气炸了!” 秦莞看看燕离,再看看燕迟,“成王到底要做什么?” 引冯沉碧入局,秦莞不过是想给素贵妃一方一个教训,她也不知成王到底要做什么,冯沉碧引起的效果是好是坏她也不知,然而她只觉得,不管成王设什么局,都让她们自己人来承受就好,如果对成王无损,那也无碍,反正她能脱身便可,如今听着燕离的意思,如果冯沉碧代替了她,似乎对成王很是不利? 燕离诧异道,“你不知道吗?成王有心求娶你,你的名字都被加在她们送去钦天监的名册之上了,正妃,正妃之位呢!” 秦莞神识一震,成王求娶她?! 下意识的,秦莞看向燕迟,果然,燕迟眼底一片凛然寒意,那傲人的明光变作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秦莞抿了抿唇,“原来如此。” 燕离看了一眼燕迟,他和燕迟一道,燕迟知道的他自然也知道了。 “他派人准备了一份礼物,故意在所有人面前露出来,引的大家好奇,安排的那人又说他今日与人相会,所有人都明白,他是私底下和人有了私情,这会儿,她们只怕已经在往天音台走了,到时候如果看到成王和你在一处,便是再如何也洗不清了。再加上她将你放在正妃之位上,太后和皇上还觉得他对你十分爱重。” 燕离自顾自说完,“不过呢,如今换成了冯沉碧,大家便会觉得成王和冯沉碧早就有情,如此亲上加亲,大家乐见其成,素贵妃和成王自己只怕要气的不行,如果要纳冯沉碧为妃,早就纳了,何必等到现在,她们看中了卫国公家的彭姑娘,可如今冯沉碧如果成正妃,彭姑娘多半是不会做她的侧妃的,如此,她们便错过卫国公在军中的权力。” 内宫所有的争斗,无外乎是权力二字,燕离说完,秦莞便也明白了过来,她此番行事并不存任何目的,如今结果如此,与她也无关系。 因此燕离说完,秦莞神色淡淡,“照殿下这样说,成王和素贵妃当真会很生气。” 燕离奇道,“可不是呢,你无心之行可谓是改变了朝堂局面,怎么瞧着你竟一点都不激动?成王一直不死心,如今没了卫国公支持,不死心也争不了什么了。” 秦莞失笑,“朝堂之事瞬息万变,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只希望素贵妃和成王今日之后,不要再将主意打到我身上来。” 燕离听着却有些不赞同,“你这样想,可只怕不能让你如愿。” 秦莞闻言心中却有几分无奈,她只是一个医者,再不济只是个仵作,她想做的事情还未达成,却就要卷入这内宫争斗之中,这不是她的本心。 秦莞转眼看向一旁一脸懵懂的燕绥,“九殿下怎会在此?” 燕迟道,“有人拿走了他手中的棋子,他一路找棋子跑到了御花园来,我们发现了,将他带了过来,待会儿,你带他过去天音台。” 如此,秦莞也有了个好借口晚点出现。 燕离见状拉着燕绥往窗边去,“走,我带你看看景,站在高处看的更远。” 燕离有心让秦莞和燕迟说话,等他走开燕迟便道,“太子得知成王将你的名字放在了册子之上,便也在那名册之上加了你的名字,放在了侧妃之位。” 秦莞顿时皱了眉头,太子怎也 秦莞不觉太子对她有何旖念,只忽然有了一种身若浮萍之感,如果今日不是她提前洞悉,又或者没有燕迟在暗处体察,她或许根本不知还有此事,如果成王和太子任意一方真的求娶了她,那她可有抗争之力? 秦莞想了想,很是颓丧的摇头,没有,她没有抗争之力。 “太子意在八姐,不会纳我为妃。”说着秦莞又道,“成王亦然,我的出身够不上正妃之位,我对她们而言,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燕迟的眸色已是不加掩饰的冰寒,“这一次他们会设局,难保没有下一次,除非,我们想出一绝后患之法。” 秦莞看着燕迟,燕迟走近她一步,“我可以向太后求赐婚圣旨。” 只要赐婚圣旨一下,便无人可以觊觎于她。 秦莞看着燕迟暗沉的眸子,唇角紧紧的抿了起来。 她忽的垂眸,“现在还不可。” 燕迟看了秦莞片刻,似乎并不意外,半晌,他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会如此。” 秦莞只觉燕迟身上的寒意一下子散去,继而覆上了一层阴霾,她心中很是不忍,却又不知如何解释,“燕迟,我” “我知道。”燕迟握了握她的手,“你不会无缘由如此。”说着,他又狠捏了一下她,“可是我不会无期限等下去,若到了万不得已之时,我不会给旁人机会。” 这话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之味,秦莞知道,今次成王和太子之行,已是触怒了燕迟,然而如今他只能忍耐,秦莞心中生出几分苦涩来,心中亦更为着急。 看她眉头紧锁,燕迟也有几分不忍,于是在她眉间轻抚一下,“你放心,太子和成王此番争斗必定会与你无关,你带着燕绥回去吧。” 秦莞已经出来良久,若再不回去,便显得假了,她还想问成王和太子名册之上写了她的名字如何办,可见燕迟满眸笃定,她一颗心便也安定下来。 燕迟便招来燕绥,“小九,让九姑娘带你回去,只说在御花园遇到她的,可懂?” 燕绥懵懂的点了点头,燕迟和燕离适才所言都没避着燕绥,可见燕离十分信任燕绥,秦莞伸手,燕绥乖乖的将手交到了秦莞手中,待下了楼,拜见白樱在外候着,秦莞不知她何时来的,见着秦莞,白樱点了点头。 秦莞知道,冯沉碧必定已经入局。 而楼上,燕迟和燕离看着秦莞带着燕绥离开,燕离笑道,“七哥打算怎么办?” 燕迟面上了无笑意,“成王和素贵妃已有了教训,皇后和太子也不可免。” 燕离又问,“那册子上写了九姑娘的名字呢。” 燕迟凤眸轻狭,“便依她之计。” “碧儿,你怎么在这里!” 冯龄素满是诧异的问了一句,冯沉碧见皇上和太后都在,不敢撒谎,只十分羞怯的道,“是成王殿下要我来的,以棋为信。” 冯沉碧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黑色棋子。 今日乃是上元宫宴,她知道要给成王和太子选妃,太子她是万万不敢想的,可是成王却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她小时候便时常住在长信宫中,和成王也算青梅竹马之谊,可遗憾的是,自己的姑姑似乎没有亲上加亲的打算,然而她想不到,今日成王会约她来此。 “棋子为信?”赵淑华看了一眼那黑色棋子,她认得出,这分明是燕绥手中的棋子,她心中清楚,这个局是为了秦莞设的,可眼下,怎么会是冯沉碧! 扫了一眼成王和冯龄素的面色,赵淑华忍不住笑意渐大,虽然不是秦莞,可如今冯沉碧的出现似乎比秦莞出现在此更让她开心,成王和素贵妃好一通谋算,谋了半天,却只得到一个冯沉碧,这简直是太叫人愉悦了! “年轻人就是有趣,连这相约之法都如此雅意,成王和沉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老早便有人说要亲上加亲的,如今看来,却真是再好不过了!” 燕淮本以为是谁,如今看到是冯沉碧,倒也不那么生气了,却是没好气道,“你们二人怎不早说?今日这般场合,倒是在此私会。” 说着看向冯龄素,“素儿你也是,怎不见你提过?” 冯龄素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哪里还能说什么,只强自笑笑作罢,冯龄素和成王都不知秦莞为何没来,来的却是冯沉碧,可当着这么多人,却是不好问,偏生冯沉碧还真的以为成王约得是她,一副娇羞女儿态十足 冯龄素只恨得指甲都扣断了,一转眸,看到了赵淑华面上刺眼的笑意! 冯龄素眸子一瞪,当下知道了是谁在搞鬼! 在这深宫之中,有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42章 有苦难言,燕迟婚事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3章 坐山观虎斗,秦宅相见 “你看着九丫头做什么?”太后没好气的道,“九丫头的婚事,可不容你随便决定,她家中三个姐姐都还未出阁,怎样也轮不到她。” 秦莞闻言,顿时松了口气,燕淮笑道,“母后怎如此紧张,朕可没说要将她许给燕离,燕离虽然整日里没个正形,不过朕倒是想给她找个活泼些的姑娘,到时候也能和他过到一起去,免得他那性子,越是拘越是放肆的紧。” 太后听着,看着燕淮的目光不免生出几分慈爱。 当年恭亲王谋逆之事让太后痛彻心扉,看着最亲的两个儿子反目,看着其中一人战死,当下便让她墨发白了大半,彼时,便是燕淮被救回来之后也是去了半条命。 太后唇角微弯,目光扫过燕淮左侧鬓角处的疤痕,已经过了二十年了,当年的伤疤如今痕迹浅淡,可寻常人看到燕离母子,还是会想起当年的旧事,最难得的,却是燕淮,他善待了燕离母子,如今这话,更是真心为着燕离打算,他或许不会给燕离高位,却希望燕离过的开心,如此再好不过了。 “你和我想到一起去了,燕离的性子,拘不得,迫不得,最好找个他真正喜爱的,再不济,也得找个能和她玩耍的,他母亲你想来也知道,是个安静的,若找个九丫头这般的回去,岂非是多了一个吃斋念佛的主儿?” 太后低声说着,转眸扫了一眼秦莞,虽然是在看戏,秦莞人也很是放松,可她坐在那里,仍然是施施然的沉静清雅,很有几分禅意。 燕淮笑,“正是如此,燕离的婚事,还要您老人家为她打算,至于秦家九丫头,朕看明白太后您的意思了,自然也是顺着您的,就是燕迟有些难。” 太后闻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父王何时回来,西边战事如何了?” 燕淮眼底闪过一分薄光,“战事不算吃紧,朕也知道母后想睿亲王了,不如夏天的时候便让睿亲王回来一趟?每年夏日戎敌那边正是水草丰美之时,应当不会主动挑衅。” 太后扬唇,先是点头,却又道,“我想是我想,可国家大事最为重要,你自己看吧,睿亲王也快七八年没回来了,上一次回来的时候,还没有小九呢,他堂堂一个亲王,一直驻守在西边也委实太苦了。” “母后放心,朕明白的。” 如此一说,太后便往燕迟那边看了一眼,“说起来,燕迟倒是” 燕淮“嗯”一声,“母后说燕迟怎么了?” 太后眸色一深,却是不说明,只道,“燕迟,看缘分吧。” 燕淮不置可否,今日的重头戏乃是燕彻和燕麒,先将这二人定下,那由此牵涉出的朝堂之争便也可见端倪,他是大周的帝王,所看所想到底不同。 母子二人说了一会儿话,戏台之上更为热闹纷呈,连着看了三台大戏,太后方才过足了瘾,到了这会儿,时辰已经不算早,正是可入宴之时。 众人从天音台移步,转而再返回朝露殿中。 夫人小姐们纷纷议论着今日的戏目,自然也有人议论着成王和冯沉碧的事,有相熟之人,甚至还打趣冯沉碧要做成王妃了,冯沉碧满面羞红,走在前面的燕麒和冯龄素却恨得银牙咬碎,今日看戏本是许久未得的热闹,可谁知这三台戏大半个时辰坐的她们有多难受,名册之上写的秦莞和卫国公家的小姐彭华景,还有户部侍郎家的吴姑娘,可如今,成王竟然和冯沉碧搅在了一起,等一下名册递到了皇上和太后手中,他们会怎么看成王?! 思及此,冯龄素哪里还等的住,连忙命人往钦天监去,可她没想到,钦天监,却有皇后的人守着,越如此想,冯龄素就越是肯定一切都是皇后和太子搞的鬼,他二人如今就好似被放在火堆上烤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却没有法子! 虽然燕彻惹了赵淑华不高兴,可见冯龄素急的无心看戏,她的心情到底好了一些,冯沉碧的出现搅乱了冯龄素的打算,冯龄素是一定会派人去修改名册的,赵淑华先派人改了东宫的名册,然后又让人守在钦天监,冯龄素哪有机会?! 待回了朝露殿,下午的宴席已准备妥当,今日大都是女眷,便没了男臣那般多的觥筹交错,女眷们用膳,极尽优雅,又因为想引的燕彻等人的注意,更是格外的小心翼翼,生怕礼数不周到,行止不貌美,如此,这一宴会,伴着舞乐,委实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宴过三巡,钦天监礼官奉着两本名册到了殿中。 “钦天监卜测完毕,请太后娘娘和皇上,还有皇后娘娘过目。” 主位三席,燕淮居中,册子递到了燕淮手中,燕淮先将东宫的名册给了赵淑华,赵淑华打开一看,果然,秦莞的名字已经被去掉,名册和她送过去的无异,她只随意看了看卜测的结果,然后便气定神闲的等着太后和燕淮发怒。 要知道,冯龄素送去的册子上,可是写着秦莞的大名! 想到这一点,赵淑华面上笑意更是分明,眼风一扫,冯龄素和成王皆面色暗沉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显然半点都不享受这宫宴。 燕淮在和太后一起看燕麒的名册,将整本名册看完,太后面上不怒反笑,“麒儿行事虽然无忌了一些,可既然你们青梅竹马又是互有心思,那便这般定了吧。” 话音落下,赵淑华一愣,这边厢,冯龄素和成王缓缓的抬起了头来。 赵淑华忙道,“母后说的是” 太后笑,“还有谁啊,不就是刚才咱们看到的了。” 此言一落,殿中皆是一片意料之中的低语,于氏有些惊讶,冯沉碧更是坐在位子上红透了脸,太后看完,将名册递给了赵淑华,赵淑华急急打开名册一看,只见金笔写就的册子上哪里有秦莞的名字,待翻到正妃位置的最后一页,却出现的是冯沉碧的名字! 赵淑华眉头狠皱一下,心中顿时了然。 难道说,冯龄素根本没想涉及秦莞?她得到的那些消息,都是假的?为了扰乱他们的阵脚?!想到燕彻命人改了名册,赵淑华顿时心生恼恨,好一个冯龄素,好一个燕麒,若非她得到消息,今日出丑的人便是燕彻,到时候东宫和秦氏生出嫌隙,成王岂非得利?! 赵淑华将册子放下,面上笑意越发光彩照人了。 赵淑华将册子看完,又命人给冯龄素送过去,笑道,“真是恭喜妹妹了,你这般亲上加亲,想来国公爷和国公夫人都十分开心。” 冯龄素有些懵然不知的打开了册子,随即眉心一跳。 冯沉碧!冯沉碧的名字竟然在册子上!她可没让人写冯沉碧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 这么一想,冯龄素粉拳一攥,一定是皇后,除了皇后和太子,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权利,太放肆了!竟然连名册都改了!这分明就是想坐实冯沉碧和成王有私情!她谋算了良久,如今正妃之位却被塞上了自家人,当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恶!实在是可恶! 赵淑华心中恼恨着冯龄素,冯龄素心中恼恨着赵淑华,这边厢,和秦朝羽坐在一处的秦莞背脊缓缓挺直了,她知道太子和成王都写了她的名字,本来还在等要将她牵扯进去的波澜,可没想到,她的名字并未出现在名册之上。 这可能会让她置身险境的暗涌,竟然就这般平息了。 殿中丝竹声声,人人面上带着笑意,而就算各有谋算,也和她无关了,没有人知道今日有一个局为她而设,亦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出现在那名册之上,如她所愿的那般,她不想入局,此时此地,做个旁观者最好。 秦莞抬眸,越过殿中的歌舞人群看向了燕迟。 四目交汇,燕迟眼底似有安抚。 秦莞看了燕迟片刻,再度垂眸时,心底便有几分难过深深的溢了出来。 父亲当初知道自己一家人可能临难,明明已经准备逃走,最终却未能逃掉,如今的她,亦仿佛也被一张大网网住,她已踏出了那极不该的一步,可最终,在她眼前有许多条路里,她能走的,还是只有那一条。 拒绝燕迟的建议太难,走这条路更是难于登天,可再难,又如何比得上父亲母亲含冤莫白死不瞑目,秦莞狠狠的闭了闭眸子,再睁眸之时,眼底便又被清灵的坚韧所代替,既然无路可走,她便只能一往无前! &a;nbs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43章 坐山观虎斗,秦宅相见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4章 上元灯会,执手同游 韩伯笑呵呵的道,“客人已经到了一个时辰了。” 秦莞看着燕迟,好半晌才缓过神来,点点头,缓步走了进去,白樱守在门外,将门扉掩了住,屋内,秦莞慢慢朝燕迟走去,“你怎来此了?” 燕迟站在窗前,适才似乎在想着什么,闻言唇角扬的高了一分。 “我知道你定然会来此处。” 秦莞眸子睁大了一分,“为何?” 秦莞走至燕迟身边,一双眸子清澈分明,燕迟抬手在她面颊旁拂了拂,手擦过她的脸,只觉她面上一片冰冷,“你宴上似有不快,所以我猜你会来此。” 屋子里不算温暖,墙角的火炉里面的炭火明灭,却是该添炭了,燕迟将秦莞双手捉住,拉着她走近了一步,秦莞却是看着燕迟。 眼前这人分明是顶天立地,指挥千军万马的大丈夫,却能看出她宴上并不开怀,也不说一声便来此等,一等便是一个时辰。 秦莞仔细的看着燕迟的眉眼,又想到了那场悄无声息平下去的硝烟,心头一软,忽然倾身抱住了燕迟,燕迟微愣一下,笑了,“怎么了?” 秦莞性子本就清冷坚韧,便是比起男儿也不逊分毫,极少有这般主动投怀送抱之时,如今忽然如此,燕迟虽是言语带笑,却知道秦莞心中定然有事。 秦莞将脸埋在燕迟怀中,无声摇了摇头。 燕迟便不再多问,只抬手轻拂秦莞的背脊。 这一轻拂,秦莞更觉心中意动难当,然而话到了嘴边,却是无论如何说不出来,亦不知道如何说,燕迟仿佛能体察她的心境,也不催她,半晌,秦莞才轻声道,“我曾说过,我有一心愿未了” 燕迟颔首,“我记得,在云雾山的时候你便说过。” 这是她一开始同他表明心意之时就说过的话,当时他便想探问,可显然,秦莞的心愿并非常事,不可对他轻言,秦莞沉默一瞬,又道,“那时候我说,你心中只怕已经有了衡量,然而你到底不知,我的心愿是什么。” 燕迟自然是不知的,可回京多日,他却渐渐的感觉到,秦莞心中之愿,远比他想的要不可言说,然而到底是什么,他却又没个头绪。 是侯府中有何内情?还是和她父母的死有关? “你若不愿说,我绝不会逼你。” 燕迟语带安抚,秦莞便又摇了摇头,她从燕迟怀抱之中退了出来,眼底的清澈被一片深沉的黑代替,燕迟看的分明,她眼底有悲痛愤怒,甚至还有仇恨—— 燕迟心底微惊,秦莞嗓子微哑的道,“这个心愿的确不可说,可我现在要告诉你,我要做的这件事,是要撼天动地的事。” 秦莞一个字一个字的,语速极慢,却极是坚定,燕迟看到了她眼底强自克制的利光,她这双清泉一般的眸子,如今变成了一汪寒潭,黑暗而寒冷,而她眼角隐隐闪着泪光,仿佛在克制极为痛苦之事,燕迟神魂俱震,“到底是何事?” 撼天动地!秦莞用了撼天动地四个字! 她一定不是在玩笑,她这意思,分明就是说此事可能要挑战天家的威严! 什么事能上升到挑战天家威严的地步?! 秦莞仍是摇头,“我只是告诉你,我要做的这件事难如登天,还可能让自己万劫不复,如今你我虽未露于人前,可将来总是要的,如果我有何差池,势必会连累于你——” 燕迟张口想说话,秦莞却阻止了他,她继续道,“不是简单的连累,或许会累及整个王府,或许会为你和睿亲王府招来杀身之祸。” 秦莞越说,这件事的分量便越重,而除了谋逆造反,燕迟一时想不出什么事能如此严重,可秦莞怎会和这等事联系在一处?! 这般想着,燕迟心中又生出几分了然,难怪,难怪秦莞不希望他们二人的情谊露于人前,难怪她在一开始就说的明明白白,原来她的心愿不是闺阁女儿家的小事,亦和后门内宅无关,她要做的事,是极其危险,是和天家作对的事。燕迟记得那日马车上秦莞问的,如果一件事,难如登天该如何办,彼时他也未想到她的心愿竟然关乎生死。 “莞莞,你不愿说何事,便是不愿我助你一臂之力,你只说此事危险,便是怕牵累与我?”燕迟抓住秦莞手臂,直抓的秦莞微微发痛。 秦莞唇角紧抿,一时说不出话来,父亲的案子若只是牵涉朝中官吏她都无惧,可偏偏牵涉的是内宫宠妃和当朝亲王,可想而知,其中多有皇家争斗和秘闻,既是如此,她又如何能心安理得拉燕迟下水,她有一万种法子借力燕迟,可那又和利用有何区别? “是,我怕。”秦莞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看着燕迟,“因我从未想过竟然会在锦州遇到你,亦未想过会对你生了情,我原本,要一心一意去做别的事——” 她是要去替父亲伸冤报仇的,那是她死而复生最为重要之事,她本已下定决心,却不想遇到了燕迟,这份意动从未有过,难得的是燕迟竟也对她钟情。 “那件事我非做不可的,今日一行,我知你我都有身不由己之时,我原想着等我心愿达成再想你我之事,可到底怕生出变化来,所以我想告诉你,我要做的事,轻则触怒天家,重则招致杀身之祸,如果你有所顾忌——” “我为何要有所顾忌!”燕迟断了秦莞的话,“莫非在你眼中,我是贪生怕死之人?” 秦莞摇头,“当然不是——” 燕迟利落一笑,“既然如此,你又有何担忧?” 燕迟抬手在秦莞眼角轻擦而过,她眼底分明有泪意,却到底未曾真的哭出来,只是叫他看着,万分疼惜,“你要做的事,定然是应该做的事,是对的事,既然是对的事,你便该去做,便是有何艰难险阻,我在你身旁,你又有何顾忌?” 秦莞闻言,眼底又湿润一分,“可是——” “没什么可是。”燕迟再断秦莞之语,“杀身之祸又如何?别说不一定走到那一步,便是真的到了那日,我也绝不会让天家的刀落在我们身上!” 燕迟倾身,语气低缓而带着尘嚣血气,他是从朔西战场一路拼杀过来的人,又怎会忌惮朝堂皇宫的阴谋诡计,秦莞所言,他虽不知到底是何事,可一定会触及天家威严便是了,而他虽然也是燕氏皇族子孙,可天家的威严在他眼中早就不算什么,那些藏在他心底深处的,那些他幼年亲身经历的,因觉黑暗龌龊才未和秦莞提起,却绝不代表他身为皇族子弟定会随波逐流,也不代表他忌惮那座皇宫。 秦莞喉头微微发哽,燕迟抚着她的面颊笑了笑,“可信我?” 秦莞满眸莹润的看着燕迟,点了点头,燕迟笑意一盛,“好,那你便记着我今日的话,你不愿说你要做什么事,可以,你不愿你我之情露于人前,也可以,只有一样,你不可不信我,亦不可害怕牵累我,你是我钟爱之人,亦是世上最亲之人,难道你我之间,不能肝胆相照,不能祸福与共?!”说着燕迟又急问,“若将来有一日,我因朝堂党争而获罪,你可会与我断绝情谊离我而去?若将来有一日,我要去做一件我认为对,却极度危险之事,你可会害怕被牵累而另寻良嫁?” “自是不会!”秦莞忙开口,语声急迫,斩钉截铁! 燕迟紧盯着秦莞的双眸,她说这四字之时,眼底清辉熠熠,坚韧而笃定,她眼底的黑沉亦化开,仿佛想通了什么似的整个人都豁然开来。 燕迟忽的倾身,狠狠的吻住了秦莞。 秦莞双眸微闭,抬手环住燕迟的腰身,温柔而主动的仰了脑袋。 燕迟呼吸发紧,将她腰身一抱,竟是将她这般抱了起来,一个转身,将她放在了临窗的矮柜之上,他吻的极深,一路攻城略地,很快,秦莞便心上便是一片酸软招架不得,就在这时,燕迟的手却忽然落在了她小腿上,他的手自她裙裾之下探入,一路往上而来,秦莞心头猛地一跳,在自己大腿上将他的手捉了住,亦气喘吁吁的停了这个吻。 &a;nbs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44章 上元灯会,执手同游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5章 背至白首,选妃结束 看着秦莞略带狡黠的眸子,燕迟挑眉,带着秦莞,着女装怕她被认出来,亦怕她因容色为人瞩目,可眼下她分明换了男装,却直接来个人问许亲没有! “小娘子我这里没有,夫君倒是有一个,赔给你?” 燕迟凤眸微狭,长街两侧的灯火映在他眼底,格外的潋滟夺目,秦莞听着这话面上一红,她打趣一二句还可,真这般露骨的**可做不来,当下她轻哼一声转身便走,燕迟上前一把拉住她手腕,“慢着点走,今夜不许离我半步,免得又被人拉住。” 秦莞回头笑,“真没想到,跟着堂堂世子殿下出来,被问是否许亲的人竟然是我。” 秦莞眼底又生出狡黠来,笑意亦大,两边的灿然灯火星子一般落满了她的眸子,看着秦莞的小脸,燕迟心中顿时微暖,一时也不计较有无人来问她有没有许亲了,只抓着她的手走的慢了几分,如今不过才刚刚入夜,他们还有许多时间。 “咦,看,又是卖面具的,和在锦州见的一样” 走了没多久,又见一面具摊贩,小贩摊位前挤了不少人,秦莞一眼就看到和锦州时一模一样的面具,燕迟见状,便上前拿银子买了两个,等他从人群之中挤出来,秦莞拿到面具便道,“上次买面具还是和岳凝一起,也不知她们如今好不好。” 年节的面具多为凶兽纹样,很是凶神恶煞,燕迟将面具给秦莞带上,自己也戴了一个,如此,他二人容貌便然被遮了住,这般一来,就更没了被认出来的顾虑。 燕迟很是光明正大的拉着秦莞的手,“你若念着她们,便去信一封,我派人送去。” 秦莞当即觉得好,“那我今夜回去便写信。” 燕迟看不到秦莞的脸,却能看到她一双眸子发亮,心中亦是满足的紧,二人顺着西市长街一路往前,走了许久方才看到了玉带河的影子,玉带河周围人满为患,皆是放祈福花灯的,秦莞看着两侧卖祈福花灯的小贩心底一动,“我要去买花灯。” 花灯可悼念故人,亦可替生人祈福,燕迟见这边实在人多不敢离了秦莞太远,便吩咐白枫去买,秦莞忙道,“买三盏——” 燕迟便道,“为何是三盏?” 秦莞想了一下道,“父亲一盏,母亲一盏。” “那剩下的一盏呢?” 燕迟看着秦莞,秦莞眨了眨眸子,眼底忽然闪过一丝慧黠,“给我的小娘子啊——” 燕迟眉头顿时一挑,故作凶状,“你哪来的小娘子!” 见他如此,秦莞连忙往后退来,然而人潮汹涌,秦莞被人一撞,反倒是站立不稳,燕迟手上一用劲,一把将她拉到了自己怀中来,秦莞还要挣扎,燕迟却忽然将她抱住了,大手在她腰侧轻抚两下,“小娘子在何处?” 秦莞素来持重,可没有人知道她怕痒,燕迟如此,简直让她无法招架,当下便软了身子,她却不知,她二人亲热虽少,可燕迟早已发觉她有此弱处。 “没有没有小娘子” 秦莞连忙改口,又见周围都是人,二人如此实在是不妥当,然而如今二人带上了面具,燕迟哪里还肯顾忌,将她抱个满怀不愿再放,“当真没有?那是给谁的!” “没有没有自然是给你的” 秦莞腰侧乃是最为敏感之处,委实难以招架,又不想太过失态,因此这态度改的委实是快,这边厢,燕迟手上停了,“当真给我的?” 秦莞气喘吁吁的抬眸,果然见燕迟眼底笑意满满,她点了点头,颇有几分心虚的往旁边一看,这一看,却见旁边的确有人在看他们,不仅看他们,神色之间还颇多鄙夷,好似他们在做什么伤风败俗之事一般,秦莞忽的醒过神来,她着一身男装,燕迟则更是男子无疑,如此,岂非是两个男子在大街之上搂搂抱抱?! 大周民风可还没开放到这个地步!这些人,多半以为她和燕迟是断袖 想到这里,秦莞又生出几分哭笑不得来,她素来是最守规矩之人,可到了此时,心底竟然也生出几分蠢动来,既然大家当她和燕迟是断袖,那便断袖到底又如何? 她不再挣扎,由着燕迟将她抱在怀中,燕迟发觉她这般,几乎将她整个人抱的脚要离地,很快,白枫买灯归来,秦莞和燕迟挤到了河边,秦莞亲手将三盏灯放在了河中,她买这三盏灯的用意,却不仅替自己的父母,也替九小姐的父母买了一盏,但凡是祭奠,她便不会落下了九小姐的父母,如今她已完占了九小姐的身份,她还是她,却也是秦氏九姑娘。 “少夫人,灯放了,少爷一定会平安归来的,您就放心吧。这玉带河的祈愿灯最是灵的,不仅少爷会平安归来,您还要为少爷生下小小少爷呢” 秦莞放完了灯,正要走,却听一边的婢女说了这话。 燕迟也听见,一把将她拉了上来,目光之中却带着笑意。 他二人一路从西市长街走过来,如今到了玉带河边,要回去还得再走过去,秦莞看了一眼不远处各式各样的花灯,又道,“既然来看灯会,总要买一盏灯的。” 秦莞兴致还是极高,仿佛要让燕迟将这灯市上所有好玩好看的都走一遍似的,秦莞拉着燕迟去买灯,一路上又见变戏法的,猜灯谜的,对诗做赋的,表演影子戏的,秦莞和燕迟走走停停,秦莞又让白樱买了好些糖果子和小吃,没多时,白枫和白樱手上便是大包小包的吃食,最后又买了一盏兔子灯,秦莞终是心满意足了。 虽是玩乐,可秦莞没忘记如今住在侯府,不好晚归,想着该带燕迟看的都看了,这才和燕迟一起往西市大街走,然而今夜到底走了太多路,再加上路上的积雪被人潮踩化了,颇为泥泞,往回走的时候秦莞便觉走的十分艰难。 燕迟见状,忽然将她拉住,倾身蹲在了她身前,“上来——” 秦莞微愣一下,竟然未得动作,搂搂抱抱是因为待着面具无所顾忌,如今燕迟要背她,却又让她心底微震,这辈子,只有一个男人背过她,那便是父亲,而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秦莞抿了抿唇,轻轻的趴在了燕迟的背上。 燕迟将她腿一扶,一下子站了起来。 燕迟人高马大的,站起来秦莞顿觉视线一阔,他的背脊极宽,比父亲的背脊还要宽厚,父亲身体不好,背着她的时候背脊有些佝偻,燕迟背着她的时候,脚步也是极慢,却仿佛有种顶天立地之感,而不管是父亲还是燕迟的背脊,都让她心安。 秦莞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都趴在了燕迟的背脊之上,她脑袋放在燕迟的肩窝处,耳朵和燕迟的耳朵贴在了一处,秦莞软下身子,这份两个人紧紧挨着的安稳让秦莞前所未有的将自己交付了出去,她缓缓闭上眸子,这一时一点力气都不想用了。 寒风细雪,灯市阑珊,燕迟便这般背着秦莞,一步一步的缓缓走向长街来处,秦莞抱着燕迟的脖颈,转眸一看,只见燕迟发髻之上细雪轻覆,恍若白头。 秦莞回到侯府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主院之内,秦述和胡氏连带着秦朝羽几人都在等着秦莞,秦莞神色如常的到了仁寿堂,波澜不惊的对着秦述和胡氏行礼。 “莞儿,你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秦莞便道,“在寿康宫耽误了一会儿,出宫之后,我忽然想起来韩伯和二宝,今日也是过节,不知他们那边如何了,便去西边的院子看了看。” 这么一说秦述倒是理解,便道,“今日在宫中,可有什么乱子?” 秦莞看着秦述带着几分关怀的眸子摇了摇头,“没有的。” 这边厢,秦朝羽叹了口气,“父亲,女儿刚才便和您说过了,今天宫宴之上一切如常,并没有您担心的那些事发生,太后娘娘和九妹妹都是好好的。” 秦莞心中明白,秦述今日未曾入宫,所以不知到底宫里如何,而秦朝羽和胡氏,表面上看着自然是没事的,因为事情,已经被燕迟平息了。 可秦朝羽是真的以为没事,还是配合皇后演戏呢? 当时撞破成王和冯沉碧的时候秦莞没在跟前,不知道这些人的神色,可当朝露殿饮宴的时候,当皇后诧异那帖子上竟然也写着冯沉碧的时候,秦朝羽的神色倒没那般惊讶,然而秦莞知道,就算秦朝羽没直接参与,她也是站在皇后那边的。 “是,大伯,今日没事。” 秦述点了点头,有些狐疑,先前他得的消息不会是假的,怎么今日却演变成了这般? 这边厢,秦朝羽失笑道,“父亲一定是不相信成王会对冯沉碧有意,冯家那位小姐,自小和成王一起长大,颇得宠爱,如果成王有意早就定下了,不可能会到现在才有这点动静,另外,据我所知,素贵妃是打算将冯沉碧嫁给几位定国将军家的公子的。” 这一点秦朝羽知道,秦述和秦琰都知道,听秦朝羽这般一说,秦琰道,“此事的确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不是皇后的手笔?” 秦述看着秦朝羽,秦朝羽便摇了摇头,“这个皇后娘娘未曾多言,我只知道皇后娘娘说素贵妃想陷害九妹妹,可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或许皇后觉得素贵妃想害太子殿下,所以用了这个法子还击?” 胡氏叹气,“宫里各位主子的手段实在是太多了” 秦述摇了摇头,“此事我们不好议论。”说着看向秦朝羽,“朝羽,先等明日的圣旨吧,不出意外,太子妃必定落在你身上的,若是定下来,咱们往后便有更多需要考量的事了,至于各位主子,皇后娘娘若是同你说了,你便应变,若是没说,不要轻易揣测,更不能让皇后娘娘知道你在揣测。” 秦朝羽颔首,面色沉定,她一早就在为当太子妃做准备,她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秦莞站在一旁听着这话,只觉自己仿佛局外人一般看着。 忽然,胡氏转而看向了秦莞,“羽儿做了太子妃,莞儿又得太后看重,如此,咱们侯府地位便不会不稳了,今日看太后对莞儿的看重,想来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莞儿往后的婚事只会高不会低了。” 秦湘和秦霜也在一旁听着,闻言都微微露出羡慕来。 她二人连皇宫都没资格去,如此倒也正常,另外一边,秦邺坐在秦琰下手位上,也是一副局外人的样子,他和秦霜秦湘都是一样,便是秦莞,也和他们差不离,可秦莞凭着一手医术,硬是变的和他们不同了,秦邺面上笑意兴味。 秦莞垂眸,“太后今日找我去寿康宫说,我的婚事,她会为我做主。” 太后并没有直说这话,可秦莞却不得不先说出来,因她不确定,秦述和胡氏,会不会为了巩固侯府的地位为她私下定亲,对于侯府而言,万般法子巩固地位都没错,便是秦莞,也愿意站在侯府的立场考量,甚至做出些努力和让步,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她知道,然而她不是真正的九小姐,她不愿成为皇后的棋子,亦不会成为侯府的棋子。 胡氏笑开,“那真是好,太后为你相看的人家,只会高不会低。” 秦莞心中想着燕迟,睿亲王府的名头,的确是只高不低,然而大婚之前,她必须得让父亲的案子有个眉目!秦莞暗暗攥紧了拳头,这是她应该,也是必须要做的! 秦述也舒出一口气,“你们几个,每一个都嫁的称心如意是最好不过,还有琰儿和邺儿,如今也是顺风顺水,如此,我便不必为你们操心太多了。” 秦琰忙道,“父亲放心,我在禁卫军中定会谨慎小心,二弟也入了巡防营,从今年开始,咱们侯府必定青云直上!” 秦述颔首,笑意松快,“隐忍多年,等的便是今日,你们几个没让我失望。” 说着,秦述又道,“近来朝中最大的事便是为太子和成王定下王妃人选,之后,北魏和西梁的国使会来访,这几日皇上已经命工部修缮皇城和驿馆,便是在为来使做准备,我虽然是在吏部,可每年国使来访都非小事,过几天也有的忙了。” 如此便是说起了朝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45章 背至白首,选妃结束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6章 魏家公子,白氏入京 “我认得?”秦莞微讶,“是谁呢?” 话音落定,一道男子声忽然响了起来,“九姑娘可还认得在下?” 秦莞闻言,当即转身,定眸一看,却见一个着蓝袍的年轻公子和郑白石一起从外面走了进来,秦莞看着蓝袍公子带笑的眉眼微讶,“魏公子?” 秦莞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见了魏綦之! 自从在锦州一别之后,秦莞已经有四个月没有见到魏綦之,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魏綦之,魏綦之怎会在此处? 郑白石进门来笑道,“魏公子适才便说认得九姑娘,原来是真的。” 魏綦之缓步入内,秦莞扫了一眼魏綦之的腿,发觉他行走自然,似乎并未落下残疾,魏綦之发现了秦莞的目光,当即笑道,“早前我患有腿疾,幸好得九姑娘相救,若非如此,今日我只怕连走路都不成了。” 魏綦之的父亲也是官身,再加上他的母亲是宋国公府的小姐,因此魏綦之也是这京城之中颇有几分声明的贵公子,可秦莞回来京城多日,却是第一次遇见魏綦之。 “魏公子,别来无恙。” 秦莞福了福身,魏綦之亦拱手一礼,“九姑娘有礼,九姑娘来了京城,我却不知,早前我便说过,倘若九姑娘入京,要给九姑娘接风,还要送九姑娘马儿。” 秦莞唇角微弯,“不敢当,我不是爱马之人,怎好夺人所爱?魏公子怎么在此处?” 孟洲便笑道,“从前我在国子监之时,綦之是我的学生,后来他无心官场并未入仕,可我们的师生之情还在,此番子义他们流放之地在北边,綦之在那边刚好有自己的驯马场,不仅如此,这两日他有运马的队伍返回北边,正好,让他们照顾子义。” 魏綦之也笑道,“年前我去了一趟北边买马,这两日才刚回来,一到京城,方才知道京城多了一个小医仙,一打听,方才知道九姑娘竟然入京了。”魏綦之面上笑意舒朗,“早前我便在想,九姑娘若是来了京城,势必会让大家惊艳非凡,如今果然如此。” “魏公子谬赞了,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 秦莞谦虚一句,郑白石笑道,“这可不是机缘巧合。”说着又语声微沉道,“孟兄,九姑娘既然来了,子义他们便要出发了,时辰差不多了。” 魏綦之也跟着道,“老师,我都交代好了,他们才城外等着的。” 此话一出,孟洲几个神色一变,孟子义和许氏拉着三夫人的手,双双红了眼眶。 不过几日之间,三夫人双鬓华发又生几缕,闻言红了眼眶,却是哑声道,“好孩子,去吧,去吧” 孟子义和许氏双双跪地,对着三夫人磕了三个头,然后便站起身来朝外走。 三夫人往前追出几步,到底没再开口,孟瑶上前,一把将三夫人扶住,众人缓缓跟到了这侧堂门口,直看着孟子义夫妇跟着两个侍卫走了出去,他二人的身影越离越远,走过一个转角之后便不见了 三夫人到底没忍住,捂着嘴哭了起来。 孟洲叹息一声,“三弟妹,只要他们两个好好的便可。” 三夫人边哭边点头,一行人又站了片刻,孟洲又向着郑白石、秦莞道谢,而后便带着孟府一行人当先回去孟府,郑白石亲自将秦莞送到府衙后门处,叹了一声,“如此这桩案子便算彻底了了,多谢九姑娘了。” 魏綦之站在一旁,神色也有几分哀沉。 就在小半年之前,他也经历过一桩府内的人命案子。 “不敢当,我也没帮上什么,这样的结果已是最好了。” 秦莞说完,郑白石也颇有两分唏嘘,秦莞心知郑白石忙,便当先提出了告辞,魏綦之见状亦说要走,郑白石的确有公务在身,便辞了二人又进了府衙。 魏綦之看着秦莞,“没想到又是因为一桩案子再见九姑娘。” 秦莞上下打量魏綦之一瞬,“魏公子的腿当真好了?” 魏綦之面上笑意一深,“好了,只是阴雨天气,总有几分阴疼。” “魏公子当时伤重,又拖了许久时日,少不得要落下些毛病。”微微一顿,秦莞又道,“魏公子过年也不在家中过?” 魏綦之失笑一下,“年前出了事之后,府中便有些不好,我当时回京之后没多久就去北边散心去了,后来因缘巧合之下竟然得了一批好马,如此便逗留了许久。” &a;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46章 魏家公子,白氏入京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7章 石板作画,来使入京 “太后娘娘已是大好了,是药三分毒,我打算给太后娘娘停用药方改为食补。” 太后听着秦莞之语神色一舒,“可真是没有想到,一个多月之前,我以为自己活不了了,如今只过了一个多月,却已是大好了,九丫头,真是多亏你了。” 秦莞唇角弯起,“太后福泽深厚,定然会长命百岁的。” 说着话,秦莞又写了一张新的方子,“按照这个上面做膳食,不忌酸甜苦辣,可多多变些花样,好让太后娘娘用的舒心些。” 陈嬷嬷见状忙笑了,接过方子一阵安排。 太后便起身道,“你随我出去走走,如今得了你的准话,我可算可以如常出门了。” 秦莞往左右看了看,又拿了一件斗篷过来给太后娘娘披上,“虽是如此,太后娘娘也要好生修养才是,万不可染了风寒,太后娘娘身子刚好没多久,可不比其他人那般康健,是极容易得病的,此番若一得病,太后娘娘可就又要受罪了。” 太后好生披了斗篷,“好好好,那就听你的。” 秦莞陪着太后出了门,到了中庭,便还看到燕绥在青石板上写写画画,太后遥遥站住,叹了口气,“幸而如今病好了,能走动了,否则小九便无人照看了。” 燕绥的处境颇为艰危,秦莞想着此事牵涉那件案子,一时未曾说话。 太后却似乎不顾忌秦莞的身份,竟然接着道,“瑾妃在世的时候,颇得皇上宠爱,她一出事,早先那些嫉恨她的便也将小九嫉恨了少,若非我护着,小九安危不保,若是他再大一些也就罢了,可偏偏他才五岁不到。” 秦莞听着便安慰道,“太后是要长命百岁的,一定能看着九殿下平安长大。” 太后笑,“你倒是会哄我,我的身体我知道,到了这个年纪,也是知天命了,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就躺下没了,唯一担心的便是小九,其他几个,都是亲娘在身边照顾大的,如今都能保护自己,小九实在是太小了,哪怕他到十岁呢,也不知我还能不能撑五年。” “太后可以的,太后的身体底子不差,病好了,自然就会好。” 太后听着这话到底还是十分舒心,“你是神医,你这么说,我便这么信了,这几年想来还要靠你” “太后放心,秦莞自会尽力而为的。” 太后笑意松快,便向着燕绥走了过去,燕绥小小年纪,虽然不爱说话,性子却也是喜好玩耍的,握笔的小手冻的通红却也不愿放,太后想看燕绥写的是什么,看了半天也没看个明白,不由问,“小九,你这写的是什么?” 燕绥抬起头来,“小九也不知道。” 太后失笑,“既是不知道,你又怎么会写呢?” 燕绥便乖乖的道,“母妃。” 她这般一说,太后笑意便一滞,“哦,你母妃教的呀。” 燕绥不说话了,又低下头去写,太后便一叹,和秦莞走到一旁的小亭子里坐下,二人远远看着燕绥写写画画,秦莞看来看去,却发现燕绥好像一直在写同样的两个字,然而她看了半晌,硬是没看明白那两个字是什么,一时颇为无奈。 当着太后的面,她亦不能过分探究。 “你看,如此我怎舍得下这个孩子?她母妃在的时候,他也是很乖的,小小年纪便喜欢到我这里来玩,谁也想不到” 秦莞垂眸几瞬,终是忍不住了,“太后娘娘,我听外间传闻颇多” 太后看秦莞一瞬,倒也不奇怪,“那是肯定的,想想就知道,死的是宫内的宠妃,凶手却竟然是亲王,这事放在哪里,都是叫人注目的。” 秦莞颔首,而后叹然道,“真没想到,晋王殿下” 秦莞自然不敢直问案子内情如何,只得轻叹一声做试探,话音落下,太后却摇了摇头,“其实晋王是个好孩子,那件事,定然是个意外。” 晋王是个好孩子,意外也不该发生在他和瑾妃之间啊。 瑾妃是陛下的妃子,本就该忌讳。 秦莞想知道更多,然而太后却似乎想到了什么并不愿多言,见状,秦莞也没法子再问下去,一转眸,燕绥又在地上画起画来,虽然画的线条歪歪扭扭,可仔细看过去,却能看出来是一个人形,秦莞笑道,“九殿下在画什么?” 太后看了一眼,“可能是在画瑾妃吧,当时这个孩子目睹了她母亲的死状,之后就不怎么说话了,倒是喜欢在地上写写画画,便随了他罢。” “有太后的照顾,也是九殿下的福气。” 秦莞这般一说,太后摇头,“他本就可怜,我这点福气只怕无用。” “如今事发没有多久,等以后会好的。” 秦莞这般说着,太后忽而道,“九丫头,我瞧着,你和燕离也很是相熟?” 秦莞不知太后为何问起此事,便道,“在豫州的时候便见过世子殿下,当时睿亲王世子殿下也在豫州,后来回了京城,也见过一两次。” 太后便笑道,“是因为燕迟才认识的?” 秦莞颔首,太后便道,“你觉得燕离和卫国公家的彭姑娘如何?” 秦莞脑海之中想到了彭华景,在她的印象里,只记得彭华景对燕迟十分尊崇的样子,她想了一瞬,到底还是摇头,“似乎,不是十分合适,彭姑娘出身武将世家,身上自有一股子潇洒利落之意,相比之下,燕离殿下就有些懒洋洋的肆意。” 太后笑意微深,“这么说来,那你觉得彭姑娘和燕迟如何?” 秦莞心头猛地一窒,眼神很快的闪了一下,“这个我对彭姑娘了解也没有那般多表面上看起来,彭姑娘可能更适合温文尔雅的贵公子。” “哦?她出身武将世家,应该也喜欢掌兵之人啊” 秦莞眸光微转,“这个,两个人相守相知,若是互补一些可能更好。” 太后笑意越发深了,“那你又喜欢哪样的人呢?你性子安静,那是不是要给你选一个话多,开朗活泼的?” 秦莞不自在的笑笑,“话太多,怕也是聒噪了些。” 说着秦莞忙道,“太后娘娘是要给两位殿下选世子妃?” 太后长叹了一声,“也该给她们想想了,不过倒也不着急,燕离那性子,只怕轻易不会让我们安排,至于燕迟,也要等他父王回来,何况他也刚回京城,若是他二人自己有喜欢的就是再好不过了。” 秦莞听着,长长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47章 石板作画,来使入京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8章 表明心志,宫宴开始 “北魏这一次来的不仅有太子,还有一位皇子和一位公主,而西梁只来了一位皇子和一位将军,虽然北魏和西梁都和大周交好,可他们两国之间却有龃龉,所以这一次本来是北魏先行的,可西梁害怕北魏到了大周先行拉拢,所以西梁紧跟着出发了。” 胡氏并非普通内宅妇人,再加上近日朝中都在议论这事,秦述回府一说,便能知道的十分详尽,秦莞安静的听着,也想起了此前父亲所言。 彼时父亲入京任职,中间也经历过两次使臣入京,然而秦莞记得,这两次都没有皇子和公主来朝,为何这一次,两边都有皇室参与?北魏更是派来了太子? “北魏这一次派太子来,听说是想求亲的。” 秦莞看着胡氏,秦朝羽已抢先一步道,“母亲,北魏太子想求娶公主殿下?” 胡氏颔首,“能求娶到公主殿下自然是最好的,可是陛下和皇后只有一位公主,能不能舍得可是难说的,所以北魏太子要求娶皇家宗室之女,或者郡主县主也不一定。” 这件事和侯府无关系,而诸位亲王跟前,也没有女儿,如此,连个郡主都选不出,如此,只怕北魏太子还是冲着公主殿下来的。 秦莞听着,心思却跑去了别处,胡氏便道,“北魏太子是来求亲的,还有北魏的皇子,还有西梁的皇子,似乎都是来求亲的,不是太子,求个大周的权门贵女便好了。” 胡氏和秦朝羽对视一眼,一同看向了秦莞。 秦莞本还在想九殿下写的字画的画,冷不丁被这么一看,当即一愣。 “大伯母的意思是” 胡氏笑道,“莞儿,大伯母觉得,你是京中贵女里面数一数二的,嫁入皇室乃是顺理成章的,只是我们秦氏一族,不可能有了太子妃之后,还出第二位皇妃,而且成王也选定了妃子了,等于你便没了这个机会,可如今却是不同,北魏和西梁虽然有些远,然而到底也是皇室之尊,你可有什么念头?” 秦莞唇角抿的紧紧的,“我没什么念头。” 见秦莞如此直接,胡氏笑意便有些讪讪的,“没有?哦,那也好,我只是和你说一说罢了,北魏和西梁到底山高路远” 胡氏所言,的确有可能,通常被选中的贵女,会被册封为郡主,以皇室公主之礼远嫁,虽然嫁到了千里之外,终其一生可能都不会回来母国,可此行却能为家族带来无上的荣光,皇帝亦会记住此女的付出和牺牲,于家族将来的圣宠,可谓大大的有利,然而,这些和秦莞又有什么关系?! 一来秦莞不是恋慕权力之人,二来,胡氏想让她远嫁,而后为侯府带来更多的荣耀和助力?秦莞心中忍不住冷笑一下,如此倒是将她利用的极好。 从大周远嫁至北魏或是西梁,就算身边带了再多的人,过去之后都是人生地不熟,且不说北魏太子或者那些皇子人品如何,如此来求亲的,皆是带着目的,又有几个能真心喜欢自己的妻子?到后来,她离家千里,和夫君不同心,还要面对周围各式各样的明争暗斗,如果这个国家和大周一直交好也就罢了,一旦大周和这个国家交恶,她的处境又如何?从古到今,大周从没有主动要将本国的公主远嫁的,要么是处于弱势不得已为之,要么是被盟友求亲想要巩固联盟关系 如今还没见到北魏和西梁的人,胡氏便有如此一语,委实是让秦莞心凉。 秦莞目光清冷的看着胡氏,“大伯母凭何以为,我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胡氏笑意更是有些不自在了,她倒不是非要牺牲秦莞,只是秦莞的品貌上佳,得太后和皇上的欣赏,的确有这个资本嫁入皇室,只是如今大周没有选择,她便想到了北魏和西梁上,况且如果秦氏有人代替公主和亲,必定会为秦氏带来许多圣宠! 如此,岂非帮助了即将成为太子妃的秦朝羽。 秦莞瞬息之间便洞悉了胡氏的念头,她变着法子的为秦朝羽争取助益没错,可她这么快将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来却是大大的不该!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满京城的贵女都比不得莞儿你,可不是谁都能嫁给别国皇子的,莞儿明明比她们都更优秀,为什么不能是你呢?” 秦莞双眸微眯,“原来大伯母心底这般欣赏我,那我要谢谢大伯母了,不过此事看起来外表光鲜,苦楚却是让那和亲的人受了,得利的,似乎只是家族。” 胡氏见秦莞言语有机锋,笑意颇有些挂不住,“莞儿,你误会了,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a;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48章 表明心志,宫宴开始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9章 送礼之争,春猎将行 北魏在中州大陆以北,一年只有冬春秋三季,而冬日,更是严寒大雪有半年之久,因此北魏人肤色奇白,北魏公主有着欺霜赛雪的肌肤,一双眸子更是呈透明之色,她着一袭红裙,上面除了紫色丝线勾勒的繁复暗纹之外,再无任何别的刺绣饰物,而若说秦朝羽是国色天香的盛世牡丹,这位北魏公主便是涉皓雪冰川而来的红莲仙灵,她远远看了秦朝羽一眼,眉头微皱,而后目光一转,竟然还扫了秦莞一眼。 看她那表情,似有不喜,可今日乃是大周国宴,她到底没放肆。 秦朝羽横了冯沉碧一眼,“马上要做成王妃了,沉碧还是这般口无遮拦,我是我,北魏公主是北魏公主,想压我便是想压我,何必将北魏公主抬出来?” 冯沉碧眉头微皱,于氏抬手在她手背上一按,“真是,都是要出嫁的人了,怎还和小孩子一样斗嘴?” 胡氏见状也笑道,“可不是,还没恭喜国公夫人。” 于氏笑盈盈的,“也要恭喜你,朝羽如愿成了太子妃了。” 胡氏笑的很是端庄慈爱,“沉碧也如愿了,大家都称心如意,是再好不过了,想必贵妃娘娘也十分欢喜,自家侄女亲上加亲。” 这么一说,于氏笑意一滞,那日事出之后,她也以为素贵妃满心欢喜,可谁知道,他们母女被叫到长信宫之后素贵妃当下便是一顿痛骂,那时于氏才知道,原来今日只是一个误会,是他们中了皇后的圈套—— 然而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法子,表面上,素贵妃还是接纳了沉碧,可于氏却知道,素贵妃是万万不喜欢自己的女儿做成王妃的,如今这般不得已而为之,心中却是存着气,往后能不能对自家女儿好还不一定,思及此,于氏心底不由的生出两分气恼。 秦莞听着方觉胡氏果然厉害,两句话说到了点上。 于氏心中不快,便消停了下来,这边厢,皇上和太后几人皆已落座。 魏国除了太子和一位皇子一位公主之外,还有两位使臣跟着,在他们之后,西梁的皇子带着两位武将走了进来,西梁以玄色为贵,那西梁皇子一袭黑袍,面容俊逸,皮肤也是一片雪白,然而看上去,秦莞却觉有几分病态的惨白。 这些人皆是别国皇室,身份贵胄,如今到了大周,大周朝堂自然以礼相待,他们的坐席紧邻着皇上和太后的主位,北魏居左,西梁居右,虽然才刚刚落座,那西梁皇子看着北魏太子的眼神却已有不善之意,中庭之中,亦颇有剑拔弩张之势。 众人起身行了大礼,待重新落座,燕淮便笑道,“年前北边大雪封路,本以为要到今年年底才能见到诸位,却不想刚开春就得此一聚之机。” 皇后笑道,“皇上说的是呢,早闻北魏和西梁二国皆是人杰地灵之地,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三位殿下皆是人中龙凤,公主殿下更是容色出众,可真是将咱们的小五比下去了。” 五公主燕蓁就坐在不远处,一听这话顿时娇嗔道,“母后怎能这样说,拓拔姐姐虽然生的好看,蓁儿才是母后的心头肉,您这样说,蓁儿岂非没面子啦!” 燕蓁才十三岁,正是花儿一般的豆蔻之龄,赵淑华拿她出来夸赞北魏公主,不失礼仪也不会真的让燕蓁难堪,而燕蓁本就性子活泼,又是通情达理之人,不仅不恼怒,反而嗔怪起来,由此,逗的太后几个都笑起来,堂中气氛一松。 北魏皇族姓拓拔,太子拓跋弘看着燕蓁道,“皇后娘娘谬赞了,我倒是觉得,五公主活泼可爱,容貌更是无双,比我妹妹要强了不知多少。” 皇后和皇上都笑了开,燕蓁听的此话更是面上一红,她被赵淑华教养的天真无邪,被陌生男子当着这么多人夸奖,自然自持不住,这边厢,西梁三皇子刘赟也笑道,“五公主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唯一的独女,自然是继承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二人之好,千金尊贵不说,还如此良善貌美,当真是名不虚传,今日,我特地为公主准备了礼物。” 刘赟此话一出,拓跋弘眉头一皱,“真是太巧了,我也命人给公主准备了礼物。” 刘赟面容俊逸,面上常带着薄笑,虽则如此,他那笑却总给人虚假之感,如同笑面虎似的让人心中不安,拓跋弘的五官虽然不如刘赟精致,可眉眼之间却自有大气天成,脸上的线条也更是刀凿斧刻似的硬朗冷峻,人看起来也更为挺拔持重些。 刘赟闻言一笑,拍了拍手,“既然如此,那我们便看看,谁的礼物更得公主喜欢些。” 他刚拍了拍手,便有侍卫抬着一个大箱子从外面走了进来,拓跋弘见此,也看了殿门口自己的侍卫一眼,那侍卫走出殿门,很快,也抱了一个箱子进来,单看箱子的大小,却是刘赟的箱子要更大一些,然而礼物的贵重与否,自然不是比箱子大小的。 看到这两个箱子,满殿众人都目露好奇。 刘赟此时却笑道,“不知太子准备了什么呢?” 这意思,竟然是让拓跋弘展示自己的礼物,拓跋弘不甘示弱,示意侍卫打开箱子,侍卫点点头,当即便将箱子打了开来,箱子一打开,顿时有夺目的光芒从箱子里面迸射而出,众人定睛一看,原来竟然是一颗足足有孩童拳头大小的血红色的宝石。 这崇明殿饮宴的大殿已经足够金碧辉煌,可这颗宝石亮了出来,却是将所有光芒都掩了下去,殿中响起低低的议论声,这样大小的血红色宝石,的确是太少见了,便是大周的国库之中,只怕都没有过,果然,见多识广的赵淑华也眸露惊讶,另外一边的冯龄素,更是先讶异而后眸生几分嫉妒来 拓跋弘眸光扫了一圈,朗声道,“皇上,皇后娘娘,五公主,这颗宝石乃是在北魏苍羽山脉之中挖掘出来的,其光芒可比日月,其色红艳如火,大小,也是在下所见鸽血红宝石之最,五公主乃是皇上和皇后娘娘掌中明珠,这颗宝石最是配她。” 赵淑华立时笑了,“皇上,臣妾看着这宝石,倒是觉得比先前见过的那些都要瑰丽好看,您觉得呢?” 燕淮笑道,“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燕蓁睁大了眸子看着那宝石,也被宝石的光华所惊震,这边厢,刘赟一笑道,“太子殿下果然用了不少心思,如此一比,倒是我送的不够贵重了。” 燕淮和赵淑华看向刘赟带来的大箱子,皆不知里面到底装着什么,刘赟对那侍卫点点头,侍卫将一个锁扣掰了开,锁扣一开,只见箱子四面皆同时敞了开,当下露出里面的一只笼子,而那笼子里,竟然卧着一只通身雪白的雪狐。 那雪狐不过两个巴掌大小,耳朵尖尖,双眼上挑,更令人惊奇的却是,那雪狐的眼睛竟然是淡淡的蓝色,箱子打开,雪狐微微受了惊吓,可它却仍然不慌不忙的,看了看四周,然后便趴地躺了下来,它身体娇小可爱,毛色雪亮,一双眸子却充满了灵气,而它趴在地上的动作带着几分慵懒慧黠之意,一下子就吸引了燕蓁的注意。 燕蓁再如何高贵,也是个小女孩子,见到这样好看可爱的小动物,一颗怜惜之心顿时被勾了起来,何况这不是猫儿狗儿的,这是雪狐!这样通体雪白的小狐狸,太招小女儿家的喜爱了,燕蓁轻呼了一声,一下子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抑制不住喜欢的走到笼子跟前,想要逗一逗这小狐狸似的,然而听到响动,小狐狸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又趴了下来。 燕蓁皱眉,“它缘何不理我?” 刘赟笑着起身,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首饰盒来,那首饰盒镶金嵌宝,外边便珠光宝气十足,待打开,里面却是一只小小的手镯,手镯乃是白玉打造,造型古朴纤细,只在中间有一个小小的坠儿,坠儿上面挂了个小小的铃铛,刘赟将那手镯拿出来,铃铛的声音顿时低低的响了起来,这一下,小狐狸立刻站起了身来。 刘赟笑道,“公主将这个戴上试试?” 燕蓁微讶的看着那铃铛手镯,当下接过来戴在了手腕上,她手腕微动,那铃铛立刻轻轻的响,人若不仔细听还听不出,可小狐狸的反应却不小,她一下子从笼子里站了起来,一双淡蓝色的眼睛眼巴巴的望着燕蓁。 燕蓁一颗心顿时软了,转身便道,“父皇,母后,我想要这只小狐狸。” 满殿人都看出燕蓁的喜欢,燕淮和赵淑华对视一眼,燕淮道,“三皇子,这小家伙可会伤人?” 刘赟摇头,“皇上,这是西梁寒原上的雪狐刚生下来便被捕捉到的,养到现在正好半年,我们有最好的驯兽师,如今的它已经不会伤人了,却极有灵性,这御兽铃铛便是要让它认主,公主只要带着这小铃铛三日,这小狐狸便会一辈子将她当做唯一的主人。” 燕蓁听的心神摇动,也眼巴巴的看着燕淮和赵淑华,赵淑华欲言又止,燕淮却朗声笑道,“蓁儿,你既然喜欢,那你便做它的主人罢。” 燕蓁一听立刻笑意大胜,转而看着刘赟道,“我能抱抱它吗?” 刘赟颔首,“当然可以。” 燕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49章 送礼之争,春猎将行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0章 春猎同行,相思之疾 秦莞进崇明殿的时候就发现燕迟不在殿中,可她没想到,这个北魏公主竟然会专门问起燕迟,朔西军的主帅乃是睿亲王,少帅可不就是燕迟? 秦莞皱着眉头,下意识回头一看,这一回头,却刚好和这北魏公主的视线对上,四目相对,北魏公主微讶一瞬,她只在看周围形形色色的大周权贵,又注意到了秦莞仪态不凡所以多看了一眼,却不想秦莞也刚好看了过来,按说秦莞这般应该觉得颇为尴尬,可秦莞面上分毫色变也无,一双眸子沉静坚韧,似乎还有几分探究在其中。 拓拔芜挑了挑眉头,她贵为北魏公主,极少有人与她对视的如此平静。 她眉头微微一皱,这边厢,秦莞的目光却又收了回去。 拓拔芜唇角微抿片刻,心底哼笑一下,这是谁家的小姐?有意思! 北魏太子不知拓拔芜在看什么,顺着拓拔芜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看到一个背影,他却低声道,“朔西军少帅乃是当朝世子殿下,今日本该出席的,我着人问一问。” 拓拔芜摇头,“不在这里的,我看过了。” 拓跋弘眉头一皱,“你又没见过他,你怎知他不在这里。” 拓拔芜轻哼了一声,“我见过的。” 拓跋弘一讶,眼底闪过几分微光,“你常年不在宫中,是在哪里见过他的?” 拓拔芜一转身,“哥哥不必多问。” 这边厢,拓跋锐也听到了这兄妹二人的对话,拓跋锐年轻的面庞之上闪过一丝意味深长,“怪道皇姐这一次一定要跟来,却原来是为了朔西军的少帅?!” 拓拔芜瞪了拓跋锐一眼,转而看向了拓跋弘,“哥哥,我要见少帅!” 说着这话,拓拔芜一转身,就要走到燕淮那边去,拓跋弘一把将拓拔芜抓住,“你现在去做什么?你也知道他是朔西军少帅,你可知朔西军在大周乃是第一精锐,他又是出身皇族,怎能让你如此唐突?你到底怎么想的,先说与我听,我们在临安留这么久,你不得急在这一时,若是坏了大事,你如何和父皇交代?” 如此一说,拓拔芜方才万般不情愿的站住了脚步。 饶是如此,一双眸子却仍然在满场逡巡。 秦莞离开崇明殿,心中一直有几分不解,而拓拔芜那一问更是魔咒似的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经过上一次上元节宫宴,秦莞对此道已有了几分忌讳,她和燕迟皆是独身,保不齐会有人打她或者他的主意,普通人就罢了,如今却来了个北魏公主? 秦莞心中有疑,却不知燕迟今日为何没来宫宴,眼见得天色已晚,只好先跟着胡氏和秦朝羽一起回了侯府。 侯府之中,秦湘和秦霜未能去宫宴,可是听说来了外邦使臣,到底还是有几分好奇,秦莞一回来,二人便来寻她,秦霜更是忍不住的问了许多。 “北魏人和咱们长的有何不同?听说北魏那边的冬日有半年之久,他们来的时候穿着什么?是不是各个都穿着貂裘棉袍?” “还有还有,我听人说,西梁靠的戎敌极近,他们是不是和戎敌长的差不多?瞧着吓人吗?哦对了,来的都是皇室,北魏和西梁的皇室和咱们有何不同?” 秦莞失笑,“长的都差不多,北魏人肤色奇白,别的倒也没了,北魏和西梁也有锦缎丝绸的,和我们应当没什么不同,都是以太子和皇子、公主相称。” 秦霜和秦湘对视一眼,秦霜又道,“还有什么新鲜事吗?” 秦莞想了想道,“还有春猎” “春猎?”秦霜眼底一亮,“就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带着文武百官还有浩浩荡荡的士兵们一起去巍山行猎吗?” 秦莞颔首,“正是,时间已经定了,在七日之后。” “七日之后,也就是三月初十!”秦霜面上的兴奋忽然一散,“想来也是极好玩的,我还没打过猎呢,不过咱们肯定是去不了的。” 秦朝羽倒是要让秦莞同去,可秦莞不知秦霜和秦湘能不能去便未多言,何况她自己也还没想好,秦莞这一犹豫,秦湘便道,“你可要去巍山?” 秦湘既然问了,秦莞便只好据实以告,“八姐倒是提过可以去一道玩乐,不过到底是春猎,还要看大伯如何安排。” 秦湘眼底一亮,秦霜也听出味儿来了,忙道,“我们能不能去啊?” 秦莞苦笑一下,“这个我不知道,不过可以去问问胡氏。” 秦莞知道秦霜和秦湘的心思,有心帮她二人,这般一说,秦湘和秦霜面上都是一亮,三姐妹说着说着,便又说起了旁的,上巳节之后春日便算到了,若不能去春猎,出城踏青也是个好法子,秦霜便道,“到时候可以叫上孟瑶,咱们一起出城去,想来也很有趣。” 秦霜和秦湘心中挂着春猎之事,到了第二日晚间众人一起用饭之时,便见秦述笑着道,“这次春猎,皇上钦点了几家随行,几大国公府是一定跟着的,咱们还有武安侯府,安定侯府,定北侯府,镇南侯府,亦是在随行之列。” 秦霜一听忙问,“就这么些人跟着吗?” 胡氏笑道,“自然不是,只是说,圣上钦点的这几家,都可带随行的家眷,而其他官员,便大都只能官员同行,家眷是去不了的。” 说着话,胡氏转而看着秦述,“侯爷,那这一次可有说人数受限的?” 秦述摇头,“这个可没有。” 说着,目光已经落在了秦湘和秦霜的身上,秦湘和秦霜并非侯府所出,寻常宫宴和别的盛大活动她二人不得出席,可这一次春猎,秦述也是想着她二人的。 看到秦述这目光,秦湘和秦霜都是一喜,秦述笑道,“这一次,咱们一大家子都跟着一起去,从明日开始,便让你大伯母为你们收拾收拾,虽说是行猎,可此番离得皇上和诸位主子极近,你们两个定不能出岔子。” 秦霜和秦湘皆是喜不自胜,连忙点头应了,胡氏也觉次次将秦霜和秦湘丢下不好,日此自然是十分圆满了,“侯爷放心,我会打点好的。” 这边厢秦邺却道,“此番,九城巡防营也抽掉了五百人随行,我正在随行队伍之中,母亲不必为我考虑,我跟着队伍走便可。” 秦琰也笑道,“我也是跟着御林军的,母亲照顾四个妹妹便可。” 胡氏满眸欣慰,“好好好,你们两个都长大了,我只照顾她们四个,却是轻松许多,说到底,这只怕也是咱们最后一次,一起出去了” 秦湘的婚事多半在夏天,而秦霜,等秦湘这边定了成婚之日,胡氏便要给秦霜说亲了,或许年底之前就要出嫁,而秦朝羽和太子的大婚,必定也是在今年年内,只一年,便要嫁出去三个女儿,岂不是最后一次一起出行了? 话音落下,秦湘垂眸似有些羞涩,秦霜也兴奋激动溢于言表,她和秦湘本来只是期待,却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可以同行春猎,这可是大周两年一次的盛事!皇上和皇后,还有太子、成王那些主子们都要同行,不仅如此,今年还多了北魏和西梁的诸位来使,更是万分特别的一回,想到能看到那么多的主子,秦霜简直兴奋的睡不着觉。 待饭毕,秦朝羽自然跟了胡氏去主院,秦霜拉着秦湘到了秦莞的松风院,秦霜边走边道,“刚才四哥说九城巡防营也点了五百人随行,不知道薛青山有没有跟着呢?” 这话一出,秦霜促狭的看着秦湘,秦湘面上微微一红,“不要胡说。” 秦霜笑嘻嘻道,“要是薛青山也跟着,你岂非能早点了解他?指不定他也十分想见你呢,到时候找个机会,让你们私下说个话——” 大周男女大防虽是不严,可如果两家人要正经议亲却还是礼数颇多,这般私下相见的,自然是有违礼数的,然而到底都是年轻人,此举虽违礼,却惊险刺激十分引人。 “莫要胡来,也别去问四哥。” 秦湘交代似得说着,秦霜一听,“噫,对啊,我可以去问四哥呀!” 秦湘唇角一抿,颇为无奈的跺了跺脚,看她脸颊绯红,秦霜和秦莞对视一眼,都禁不住笑了开,秦湘看看秦霜,再看看秦莞,咬牙切齿的扑上来要打二人。 屋子里笑闹一片,茯苓在外和白樱低声道,“五小姐改了性儿了,如此姐妹三人打打闹闹的倒也极好,连我们小姐都活泼几分。” 如此到了第二日,因忠勇候府准备举家去巍山,整个府中都洋溢着喜气,从一过年到现在,侯府似乎一直好事不断,如此,便是下人们都觉开怀。 秦莞第二日先去了武安侯府给宋老夫人问脉,然后又去了孟府,孟洲官位被贬,如今自然无法同行春猎,孟瑶得知秦莞要离开临安城半月,颇多不舍,二人又在孟瑶闺中说了一下午话秦莞方才回来侯府。 第三日一早,太后召秦莞入宫。 已有半月未给太后问脉,秦莞此番入宫自然挂念着太后的身子,然而到了寿康宫,却见太后面色红润目光明亮,乃是身体康健之象,虽则如此,秦莞还是给太后请了脉,请脉之后,方才安心了,“太后娘娘这半月定是按着我给的食补方子吃的?” 陈嬷嬷在旁笑道,“可不是,太后每一餐都不曾松懈,更不曾挑嘴,说下次让九姑娘请脉的时候,定然要给九姑娘一个惊喜。” 说着,陈嬷嬷和太后忽视一眼,二人仿佛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似的。 秦莞有些懵然的看着太后,便见太后试探似的问道,“九丫头,你觉得我如今的身子,可能去春猎?” 秦莞微愣,顿时恍然过来,原来太后今日的重点在此处! 她正沉思着,便听陈嬷嬷道,“太后娘娘有心出去转转,可皇上担心太后娘娘的身子扛不住,虽说巍山那边会搭起临时的行宫,可到底不比宫里,而且这个时候,听说巍山的雪还没化完呢,到时候太后娘娘要看演武要看比猎,自是要在外头” 秦莞唇角微弯,“我知道了,皇上是否要我确定太后娘娘身子无碍之后,才让太后娘娘跟着一道?” 陈嬷嬷笑道,“可不是,非要让九丫头点头呢。” 秦莞想了一瞬,“太后娘娘的身子如今的确大好了,不过太后年事已高,的确不得不小心。”太后闻言眸色微暗,只以为秦莞说她不好去巍山,谁知秦莞片刻之后又道,“所以,我觉得从现在开始,先以备不时之需,为太后娘娘准备些药丸之类的带着。” 陈嬷嬷眼底一亮,太后也一喜,“这么说,我是可以去春猎了?”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50章 春猎同行,相思之疾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1章 衙门质问,一见倾心 “这几日世子殿下在和刑部的小吏们一起整理刑部库存的旧案卷宗,刑部的府库之中放着过往十多年的要案卷宗,整理起来要花不少时日的,眼看着就要春猎了,所以世子殿下要在出行之前将卷宗整理完,这两日都在刑部歇着了。” 寿康宫的內侍胡,奉太后之命领着秦莞到了刑部衙门,刑部的衙差见了胡手中拿着的寿康宫令牌,当下不敢怠慢,只带着胡和秦莞一路往刑部衙门最深处走去。 秦莞虽然没到过刑部,却是到过大理寺,和大理寺相比,刑部衙门也比其他地方格外的肃然一些,听着胡这话,秦莞方才知道,为何燕迟没去宫宴,这两日亦没人影。 前面带路的小吏知道秦莞是奉太后之命而来,却是不知秦莞到底是谁,见秦莞容色气度非凡,只想着定是京中哪府中的贵女,自然分毫不敢怠慢,一路走无人的廊道小径将秦莞带到了刑部衙门后堂,偶尔遇到一两个衙门的官吏,见胡着太监宫服,便也知道是宫里来人寻世子殿下的,自然只有回避的。 等到了后堂,小吏道,“请您稍后片刻,下官去通传。” 秦莞点点头在外候着,胡皱眉道,“外面这样冷,也不知让您进去。” 秦莞失笑,“不碍事的——” 后堂再往内的刑部卷宗库中,十多个小吏正在分门别类的整理卷宗,白枫走到坐在主位之上的燕迟身边来,“主子,还是没找到。” 燕迟眉头微皱一下,一双凤眸微微眯了起来。 他横刀立马的坐在主位之上,目光扫到之处,这些年纪轻轻的小吏们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整理卷宗也不是第一回了,可这一次燕迟亲自在此盯着,硬是没有给大家喘口气的机会,这两日,所有人的心弦都绷得极紧,偏偏这位睿亲王世子殿下好似不会疲累似的,除了每夜休息三个时辰,其他时候就不曾出过这府库。 不管是从前的刑部尚书,还是任何一位刑部的主官,莫说没燕迟这样的精神和体魄在此耗着,便是这份一丝不苟的耐心都比不上燕迟,众人都说这位世子殿下只会打仗于政务并不擅长,可此番他却将疆场上的雷厉风行带到了衙门里来,上任才不过短短三月,如今的刑部从上到下再无往日半点懒怠之风,各州府送上来的终审要案也比往常快了许多,一下子将前一年积累的案子尽数终审完毕,连带着大理寺和底下刑狱诸司都不敢怠慢,便是皇上也对刑部尚书嘉誉多回,然而底下人都知道,这些都是这位世子殿下的功劳。 案子和讼狱诸差办的快了,皇上多有嘉奖,上巳节,刑部衙门除了月例俸禄之外竟然还多了禄米,思及此,纵然再不得以前清闲懒散的好时光,底下人也不敢半分怨言,毕竟在这位世子手底下做事,乖乖用心,或许还能得些奖赏,而若逆着他而行,就不单单是少点奖赏了,轻则丢了差事,重则,只怕性命都保不住。 “竟然不在刑部——” 燕迟轻声一语,白枫颔首道,“极有可能不在刑部,会不会在大理寺?” 燕迟闻言面色微沉几分,“若是在大理寺,我们便无权限了。” 白枫沉眸想了片刻,正在这时,却看到一个小吏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他眉头微皱,连忙走了过去,“有何事?” 白枫是燕迟身边的亲信侍卫,小吏自然不敢得罪,不仅不敢得罪,还隐隐有些害怕,被白枫冷眸一看,忙道,“白侍卫,外,外面有人来找世子殿下。” 白枫挑眉,“何人来找?” 小吏忙道,“是寿康宫的来寻殿下。” 寿康宫?太后?白枫想了一瞬,“因为何事?可有太后的口谕?” 小吏想了下,摇头,“没有说,就说来见世子殿下的。” 白枫便道,“等着。”说着走到了燕迟身边。 “主子,寿康宫来人了。” 燕迟眉头微抬,“怎么了?可是皇祖母身子不好了?” 白枫奇怪的皱眉,“没说,就说要见您。” 燕迟这才站起身来,随即也有几分疑惑,寿康宫便是有事,也不会直接找到衙门来,但是太后又有什么事着急呢? 燕迟走到门口,“人在何处?” 小吏忙道,“在前面门外等着的。” 燕迟颔首,方带着白枫朝外面走了出去,过了两处穿堂,燕迟一眼就看到了守在门前的胡,本来只以为来的只有胡一个,可再往后面一看,胡身后隐隐还站了一人,燕迟眉头微皱,连忙加快了脚步,很快,燕迟看到了秦莞。 “来了多久?怎不早点来报?!” 燕迟沉声一语,顿时吓得小吏面色发白,“小人将他们带进来便来报了!” 燕迟再不管那小吏,只脚步极快的走到了门外,胡看到燕迟,连忙躬身行礼,“拜见世子殿下——” 秦莞背对着门内,闻言忙转过身来,见燕迟果然来了,便福身行礼。 “你怎么来了?” 燕迟问了一句,转而看向白枫,“叫人送炉火到后堂来。” 白枫应了一声,连忙去准备,那小吏见燕迟如此看重秦莞,很是不解,跟着白枫走出去几步才问白枫,“白侍卫,这位小姐是” 白枫冷冷看这小吏一眼,“这位是忠勇候府九姑娘,下次再来,小心相待。” 小吏打了个冷战,忠勇候府九姑娘,这位,便是誉满京城救了太后娘娘的那位医仙?! 这边厢,秦莞跟着燕迟入了刑部为他准备休憩之所。 衙门之内,自然比不上王府和宫中,一间简单的内室,摆设看得出花了些心思,可大冷天的屋子里无暖炉无热茶,没有一点儿人间烟火气,床铺之上也是规整无比,也不知燕迟有无来此歇息过。 然而秦莞到了此处,白枫很快送来了炉火和热茶。 燕迟将一杯热拆塞到秦莞手中,“发生了何事?是祖母让你来的?” 秦莞身边跟着胡,胡是寿康宫的內侍,如果是秦莞自己要来,凭她不喜招摇的性子,定然不会来刑部衙门,更不会带着胡。 秦莞捧着热茶在手,面色却不甚好看。 她先仔细打量了燕迟一瞬,而后道,“北魏和西梁的使臣入宫,怎不见你参加宫宴?” 燕迟已觉秦莞神色有异,却是不点破,只微笑道,“宫宴有何要参加?此番入了刑部我才发觉刑部府库内的卷宗许多年未曾整理了,还有些积压的旧案寻不出头绪,所以想整饬一番,这几日都在衙门之内。” 秦莞听着心中却有些奇怪,那北魏公主不是对燕迟有相思之疾吗?不仅如此,还说认得燕迟,为何燕迟听到她们来了大周却无反应?难不成他在装? 秦莞本是直爽之人,此刻遇上了这等事不免也多了几分心思,她心中冷哼一声,“衙门的事要做完了吗?” 燕迟笑意微深,“两日之内。” 燕迟亦知秦莞的性子,见秦莞这半晌都没说起正题,不觉有些奇怪,到底是因为何事? 秦莞点了点头,“今日是太后娘娘让我来的。” 燕迟好整以暇的看着秦莞,看她能说出个什么事情来。 秦莞犹豫了一瞬道,“这几日你一直在刑部衙门,所以还不知道北魏和西梁的使臣都来了哪些人吧?” 燕迟却摇头,“虽然未曾入宫,可来使都有哪些人我还是知道的,怎么了?” 秦莞眉头微皱,知道!知道拓拔芜来了他也无反应? “这些来使之中,可有你认得的?” 燕迟摇头,“怎会有我认得之人,他们都是第一次来大周。” 秦莞将手中茶盏一放,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你撒谎!” 燕迟一愕,随即笑了,“我如何撒谎了?莫非我认得谁?” 秦莞站起身来,神色已很是不好看,“你难道不认得拓拔芜?” “拓拔芜?”燕迟皱眉,想了一瞬才道,“你说北魏的那个公主?” 秦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51章 衙门质问,一见倾心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2章 燕迟哄骗,太后看穿 燕迟忽然这般一说,秦莞面上不由得微热,“你难道不觉我牙尖嘴利,毫无大家小姐的气度?” 燕迟笑一下,“我在朔西待的久了,说实话,回京城看到这些风一吹就倒的贵女们很是不惯。”秦莞闻言笑意便到了眼底,燕迟见她说起了岳凝,便又道,“你想姑奶奶她们了?” 秦莞说至此眉头微皱,“我的信这个时候应该到了吧?却不见回信。” 燕迟唇角扬起,“年刚过完,且岳稼要去朔西军中历练,安阳侯府也有的忙。” 再忙回信的时间没有吗,秦莞叹息,“我只是担心太长公主的身体,我虽留了许多药方,可到底是早早留下的,不一定得用。” “不用担心,若真的有事,自然会送信来京城。” 秦莞心中不这么想,若安阳侯府出事,只怕更不会让他们知道,然而当着燕迟的面,她不好让燕迟多安抚,便将这担心掩了下来,“那好,再等等,若还没信来,我便真的不放心了。” 燕迟颔首,秦莞却又想起什么似的道,“是太后让我来的,我该如何回话?” 燕迟笑意微深,“你便说,其实我心中有人了,我也不认得那公主,让她老人家不必担心” “说你心中有人了?!”秦莞一讶,“那太后娘娘问是谁呢?” 燕迟笑,“你便说你不知不就好了?” 秦莞面露几分惶然,“这样好吗?还是照实说你不知道就好吧,免得节外生枝” 燕迟在秦莞腰间轻捏了一把,“就这般害怕让太后知道?” 这么一问,秦莞便有些心虚了,不由笑的有些势弱,“倒也不是,太后娘娘待我极好,即便知道了也不会为难我,只是颇多不便” 燕迟便道,“相信我,我了解太后,你这般说了,太后便会更确定我和北魏公主无关,你若不这样说,太后她一时兴起要撮合那北魏公主怎么办?” 秦莞心头一跳,那拓拔芜到底是北魏的公主,若真是借着邻国邦交之名胡闹,太后只怕也没有法子,若燕迟这般防患于未然的确是个好法子。 “可是如果以后太后娘娘知道了” 燕迟笑,“太后知道了也不会如何,如今太后只需知道我的心思,若那公主胡闹,太后还能断了那公主的念头,你我也少了些麻烦,否则,若真是将此事闹到了我跟前,我说不定就直接告诉太后我意中人是谁——” 这话好似威胁似的,秦莞听着轻哼了一声,“告诉就告诉。” 燕迟笑的一双眸子微微眯起,秦莞看了一眼外面道,“胡公公跟着我一起来的,我还要回宫中和太后娘娘复命,你且忙你的吧。” 说着秦莞便想下地来要走,燕迟长臂一拦,却哪里肯放她,硬是将她搂在怀中片刻才作罢。 一炷香的时辰之后,秦莞从屋内走了出来,白樱眼观鼻鼻观心的,胡笑着道,“九姑娘这就要走了吗?” 秦莞颔首,“嗯,咱们先回宫去和太后复命。” 胡笑着应声,又拜辞了紧随其后的燕迟,这才和秦莞一起往宫内去。 刑部衙门本就距离宫门不远,没多时,秦莞又再入了宫中。 待到了寿康宫,太后正拉着燕绥说话,见秦莞来了,太后笑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秦莞弯唇,“世子殿下在刑部忙着,我去问了之后,便离开了。” 太后让秦莞落座,方才笑盈盈道,“问的结果如何?” 秦莞面上一片波澜不惊的,“世子殿下说他不认得那北魏公主,也不知北魏公主怎么就说了这般话,此外,世子殿下说他心中已有了意中人,请您不要担心。” 太后讶然一瞬,“燕迟说他有了意中人?” 秦莞点头,“正是。” 太后想了一想,笑意更浓,“好小子,竟然已有了意中人,那他必定没有说他的意中人是谁吧?” 秦莞点头,因是心中到底有些心虚,根本分辨不出太后的笑意中藏着什么。 太后多看了秦莞两眼,到底是弯了弯唇道,“好,既然如此,我便是明白了,他这是要我给他挡着呢,不过这个北魏公主到底是公主,此事我没弄清楚之前,可不会给他把话说死了。”说着太后又问秦莞,“你怎么看此事?” 秦莞垂眸片刻,“北魏公主有此一言一定不会是胡言乱语,想来是其中有什么误会?” 太后不知怎地,心情似乎极好,又笑问,“人家一个女孩子,口口声声说对他患了相思之疾,还会有别的什么误会不成?” 秦莞想了一下,“世子殿下说他连见都没见过北魏公主” “他说你就信了?丫头,你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你可知,世上信什么,都不能信了男人那张嘴,你这样子,往后只怕要被夫君骗的。” 秦莞忙道,“我是代表太后娘娘去问的,世子殿下骗谁,都一定不会骗太后娘娘的,何况北魏公主姿容貌美出身高贵,若世子殿下真的和她有什么瓜葛,也不必掩人耳目,且世子殿下行事坦荡磊落,若是和北魏公主有私却不言,这不像他的风格。” “你就这般相信他?他这么多年在朔西,我都不知他变成什么样子,你才认识他多久呀?你还不知世上人心的复杂,有的人说谎话哄人,你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秦莞早先也有质疑,然而得了燕迟的话,心中已消了疑虑,然而今日太后却也怪,好似觉得她太过相信人似得,言辞之间和她所想都是反的,不仅如此,还对她这般教诲,秦莞心中只觉十分奇怪,可更奇怪的是,她觉得太后说的极对,可偏偏,她就是信燕迟。 人心的幽微复杂秦莞了解甚深,可她和燕迟也算历经过生死,且燕迟说她极为特别,燕迟自己又何尝不是,他和成王,和太子,都不相同,和这临安城中所有的贵族子弟都不相同,他在她心中,是可以撑起大周脊梁之人,是肩负大周百姓安宁之人,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根本不屑于说谎话。 “太后娘娘说的也有道理,不过许是因为世子殿下是常年征战之人,我便想着,他在朔西生生死死这么多年,沙场之上,可不是凭着几句谎言就能定下胜负的,世子殿下这样的人,或许根本就不屑于说谎,又或者,就算他要做那负心之人,也一定是光明正大的做那负心之人,绝不会为了名声哄骗了您。” 太后看着秦莞眸色幽深,片刻,朗声笑了起来,“好好好,好一个,要做负心之人也是光明正大的做,你这样说我倒是信了燕迟的话,他这孩子,的确不屑于这些,不过他可有说,北魏公主的事情怎么解决?” “世子殿下说他也不知怎么回事,却是会让人调查的。” 太后轻哼一声,“这便是要让咱们拖着那北魏公主了上次那公主遇到咱们的时候,那婢女不让她说,可见,北魏太子并不想让她这般大张旗鼓的问起燕迟。也不着急,且慢慢看吧,不过这几天他还可以避,等到了巍山,却是避不得了。” 秦莞心知太后所言的意思,面上不显,心底到底有几分不平,就算和燕迟无直接关系,可他到底给自己惹了一抹桃花债回来,哼! “九丫头,你怎么了?” 太后忽然一问,秦莞忙摇头,“没什么,我在想春猎的事。” 太后笑的十分慈爱,“也就是那么一回事,等你到了就知道了,到时候趁着这机会好好玩玩” 秦莞点点头乖觉应了,太后却又上下打量着她,目光满是赞许,“燕迟这么多年没回来,和这些兄弟多都淡了私交,和他好的也就燕离了,没想到如今却得了你这样一个相信他的新友,他若是知道,必定引你为知己。” 已经不只是知己了?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52章 燕迟哄骗,太后看穿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3章 营地寻人,暗藏杀机 “我没了母妃才害怕,可母妃为什么害怕呢” 燕绥低低的一语,直听的秦莞眉头一皱,转眸看了一眼似乎已经入睡的太后,秦莞微讶的道,“瑾妃娘娘怎么会害怕?” 她的语气十分自然,燕绥小小年纪,自然看不出异样来。 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远处的山峦,丝毫看不到半点波澜,秦莞难以想象,一个小小年纪的,四岁的孩子,竟然有这样的眼神,燕绥甚至不会悲伤似的,沉吟了一瞬才道,“母妃那个时候,的确很害怕,我看得出来。” 燕绥此话是什么意思? 是说瑾妃死的时候害怕?脸上留着害怕的表情?还是说,在出事之前,瑾妃就已经开始害怕?她是内宫妃嫔,且这几年深受圣宠,什么人和事能让她害怕? “她在害怕什么?” 秦莞又问一句,燕绥小小的脑袋摇了摇头,一时抿着唇不说话了。 秦莞还想再问,却又怕吵醒太后,见燕绥面上神情,更有些不忍,只得道,“许是殿下想多了,瑾妃娘娘是大人了,是不会害怕的,殿下也要和瑾妃娘娘一样才是。” 燕绥仍然望着外面,面上的神情有几分冷冰冰的执拗,很显然,秦莞的安抚之语并没有能起到作用,秦莞见状,心中越发的不知所以了。 燕绥这般表情,分明就是在肯定的说瑾妃此前十分害怕,可到底是为何呢? 燕绥只是个四岁多的孩子,她没法子过多试探。 心底叹了口气,秦莞一时没再多言。 燕绥趴在窗口一直望着外面,只望到了天色暗了下来。 虽然到了初春,可倒春寒却很是凛人,太后的马车里华毯铺就,薄毯齐备,马车的一角还有小小的暖炉,可谓是万分舒坦,秦莞一个人靠着马车车壁沉思了许久,直等到了凤鸣坡,太后才因马车停下而醒了神。 今夜众人要歇在凤鸣坡,而前面来的先锋队伍早已将大营扎好,因为是半路扎营,并不如巍山大营来的齐备,除了诸位主子一人一帐,其他人几乎是一家人一处打仗,女眷们歇在内,臣子们歇在外,而如宛妃那般,便带着八皇子同歇下,至于西梁和北魏的诸位来使,则又是单人独帐,如此,众人便早一日的聚集在了一处。 等太后这边安顿好,夜色已经黑透,大营在背风之处,倒也不见多冷,可有限的条件还是叫各位主子们不适,送来的晚膳不合太后胃口,再加上路途劳顿,太后晚膳用的极少,这打仗之中有两张主榻,燕绥和太后歇在一处,秦莞乃是独自一榻。 眼见天色不早,而明日一大早又要赶路,秦莞便先给太后推拿了肩背,然后让人准备好热水,打算用备好的药包给太后泡腿脚,杂事有陈嬷嬷侍候,用药却是秦莞亲自安排,而众人随行的行礼都未拆下,秦莞便和白樱一起出去取太后车辇上的药包。 然而一出门,秦莞脚步却是微顿。 大营帐篷星罗棋布,御林军在最外围驻守,帐篷和帐篷之间,有巡逻的卫队打着火把巡逻,借着那火光,秦莞清晰的看到了一道曼妙的身影。 拓拔芜带着两个婢女,正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张望,好似在找人。 她到底人生地不熟,又不好在这时名言,便无人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这一点,秦莞却是知道,抿了抿唇,秦莞未多停留,转身去拿药。 白樱皱眉道,“那位是北魏的公主,她在找什么?” “在找世子殿下。” 秦莞语气微凉,白樱听出了两分不妥,两日之前,燕迟曾送信入侯府,当时秦莞看了面色便不太好,却似乎又不是特别的大事,之后便算了,侯府上下在为主子们春猎出行做准备,便是她和茯苓都在忙着,如此秦莞便未得和燕迟相见。 白樱想了想,忍不住问,“小姐,可是出什么事了?” 秦莞心底轻哼一声,“你那位旧主子和这位公主殿下打过照面,这位公主殿下对他生了相思之疾” 白樱倒吸一口凉气,难怪—— 这边厢,秦莞心底气哼哼的,很是不平,听了燕迟的话,她虽是觉得不对劲,可还是一股脑信了,可谁知道燕迟之后送信入侯府,却说他虽然不记得见过拓拔芜了,可他调查得知,拓拔芜常年不在宫内,喜好在宫外游走,曾经到过北魏东南,北魏东南,正是北魏靠近戎敌进犯之路的边城,而燕迟说过,朔西军曾帮过北魏。 事已至此,拓拔芜见过燕迟的话便不是假的了。 然而燕迟却不知道,却不知是真的不知还是假的不知。 见秦莞神色冷然,白樱道,“世子殿下的帐篷在最外围,和御林军靠在一起的,这一次虽然不是世子殿下负责大营守卫,可御林军统领林璋特意和世子殿下取经,世子殿下干脆将住的地方选在了和御林军临近之处。” 秦莞眼下根本不想听这些,闻言点了点头并没接话。 现如今已经跟着大营离开了临安城,这件事便容不得她插手了,而燕迟,自然也有解决这件事的手段,只是她想起来总有些气郁。 早知道,她就不该在太后面前为他说那么多好话! 从前不知情滋味,看到画本里面写的那些女子,为了所爱之人的些许心思伤春悲秋,彼时她还觉那些女子太过娇软矫情,可真的到了她自己身上,她方才能明白其中体会,而她这样的,连父亲都称赞过冷静理智的性子,竟然也是会生出懊恼醋意的,她越来越意识到,她对燕迟的占有欲比她想的更为厉害。 夜色沁凉,秦莞再回到太后帐篷前的时候已经没看到拓拔芜的身影了,拓拔芜一定是探查无果,又去别的地方了,虽然是半路扎营,可是这营地已经足够足够大了,燕迟在何处连她都不知道,更不确定拓拔芜会不会一路找过去。 而就算现在找不过去,到了巍山,总会碰面。 这边厢,拓拔芜真的在一处一处的看。 她是北魏的公主,到了大周之后处处受制,再加上她有个十分遵守规矩的太子哥哥,她便更没法子最快速度的找到燕迟,于是只能这般打着闲逛的名头来找燕迟,她本来以为一到临安城就能见到燕迟了,谁知道快十天了,她硬是没见到燕迟的面。 婢女见拓拔芜越走越往外,不由轻声道,“公主殿下,不能再朝外面走了,外面是大周的男臣,对咱们而言多有不便,若是太子殿下知道了,更是不会饶了奴婢们的。” 拓拔芜闯了祸,拓跋弘自然只能嘴上说她,真正的处罚却是落在这些侍婢身上的,拓拔芜知道这个道理,然而她委实等不下去了。 果然,侍奴道,“公主,还有一日就到春猎之处了,到时候,您想见的人一定能见到的,公主殿下,现在先回去吧” 拓拔芜不想死心,“他是皇室的世子,不可能在外面,我非要找到不可。” 两个侍婢对视一眼,眼底皆是忧色。 “公主殿下,现在天色已晚了,咱们在这里到处乱转也不合规矩,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免得太子殿下知道了——” “就算公主殿下见到了世子,殿下也不一定能认出世子来啊。” 拓拔芜眉头一皱,“怎么认不出?他那般气势,天下之间不会有第二人。”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53章 营地寻人,暗藏杀机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4章 初至猎场,公主被拒(小爆更) 因有禁军的团团护卫,这一夜过的十分平静,第二日一大早,所有主子和朝臣及其家眷皆早早起身,用了早膳,便又开始赶路。 忠勇候府的马车里,秦霜和秦湘同坐一车,虽然这一夜睡得不甚好,可秦湘和秦霜还是激动非常,昨日她们远远看到了当今天子,当今太后,以及皇后和内宫诸位主子,不仅如此,太子和成王,还有其他几位皇子她们也远远见到了,太子从容沉稳,成王的神采桀骜,都入了她们的眼,这对入京这么久从未进宫过的她们来说简直是最好的激赏。 “也不知道九妹妹如何了,昨天晚上大伯母不准咱们乱跑,不然还可以看看她怎么样了”秦霜自顾自说着,一边拉出抽屉之中的桂花糕吃着,胡氏不是第一次来春猎,十分有经验,知道人多排场大吃不好,她便在各自的马车之中备好了糕点,昨日和今日,都凭着这些糕点才能过的好些。 秦湘闻言双眸目光悠长了两分,“九妹妹跟着太后,吃的用的,坐的车辇,都是比我们还要好的,你就放心吧。” 秦霜边吃笑意边放大起来,“说起来,往常还只是自己想想,昨日我可是见识到了,皇家就是皇家,这天家威严可真是寻常百姓想都不敢想的人,九妹妹真是有福气啊,居然能在距离皇上和太后那么近的地方,她还和太后乘同一座车辇呢。” 昨日正华门前盛况空前,忠勇候府的位置虽然靠前,可她们二人却只能站在胡氏和秦朝羽之后,而胡氏和秦朝羽之前又站着秦述,是以他们的目光还是被挡了住,可是秦莞,却是和她们仿佛两个世界的人似的,站在太后的身边,整个祭天仪式,她都站在十分显耀的位置,简直如同五公主一般,秦霜不得不说,在那一刻她是有些嫉妒的,然而她到底没有秦莞的命,此番能跟来春猎已经是极好了。 “是呀,真是羡慕九妹妹。” 秦湘也叹了一声,显然,秦莞的境遇大大的超出了她们的预料,在她们的相像之中,秦莞虽然受宠,却到底只是因为她治好了太后,而她们不曾见过天家的威严来,自然无法想象秦莞的荣宠多么值得人艳羡。 “羡慕也是羡慕不来的。”秦霜塞了一块糕点给秦湘,“快吃点儿吧,今日还要走一日呢,这次能让咱们来我就很意外很惊喜了,等到了巍山,再找九妹妹说话。” 秦湘接过了糕点,一双眸子却是若有所思的,秦霜看了她一眼,几口吞下剩下的糕点,然后扒拉开车帘朝外面看去,她伸长了脖子看过来看过去,然后眼神戏谑的道,“怎么没看到巡防营的人呢?巡防营的人长什么样子?” 秦湘猛地醒过神来,面上微红,她一把将秦霜拉进来,“别这般无礼,像什么样子?外面都是禁军” 秦霜顿时笑了,这一路上委实无趣的很,中间又很少停下来,她们早前入京已经赶够了路,这些景致更是没什么好看的,昨日一整日,就靠取消秦湘来打发时间了。 “你别紧张,我又没有大声喊,我只是看所有的士兵穿衣服都是一样的,根本不知道谁才是薛青山,这可怎么找他啊。” 秦湘不知是羞涩还是恼怒,眉头微皱了起来,“在府中私下开玩笑就算了,怎么还真的要找他,那像什么样子?他只是个小兵,此番前来是有任务在身的,你胡乱说,当心给他惹了麻烦” 秦霜眼底便带上了戏谑,“我给他惹了麻烦你担心什么呀?” 秦湘面色更为难看了一分,秦霜见说的过头了,连忙举起手来,“好好好,我不乱说了,我就是逗你玩的,哪能真的闹得人尽皆知呢,你们现在刚小定过,他们聘礼还没送来呢,这时候就让人家知道你要嫁过去,那对我们多不好的。” 见秦霜转了念头,秦湘这才哼了一声面色松了一分。 她虽然不会伸出脑袋去看,却又会掀开窗帘朝前面的长队伍看去,这条队伍看不到头,而在忠勇候府马车的前面,是三大国公府和几位大将军府,再往前,便是几位皇子和世子的车架,再往前,才是亲王和太子车架,而秦莞,就在最前面的前面,仅次于皇帝的车辇,而从三大国公府开始,马车便最为普通的马车,一路上颠簸也就算了,光是看外面和车队的位置,也能看出来京城之中地位几何。 秦湘回头看了一瞬,发现在她们后面的马车也不少,她眯了眯眸子,却没有回头看多久,只继续往前面看去,秦霜便坐在侧坐来,却是往后看道,“咱们马车在中间,也不错,本来还以为这些事和咱们无关的,可没想到大伯竟然让咱们来,大伯和大伯母对我们真是极好了” 秦霜这么说着,秦湘心底却有些不是滋味,秦霜的生母早早就没了,可她却不同,来了京城这么久,婚事虽然定了,却未能让她如愿,相信,母亲也不会如愿的,信已经送去了锦州,母亲的信还未到京城,虽然知道母亲不会满意这门婚事,可秦湘更知道,母亲也绝对不会反抗,到了如今,她们没有说话的权力。 秦湘鼻头微酸,忽然很想很想远在锦州的母亲。 “这次让我们出来,还不是因为我们都要出阁了?” 秦湘淡淡开口,颇有几分怅然,秦霜从出发一路激动,此刻却不曾注意到秦湘的异样,只道,“可不是啊,时间过得这般快,等回去,大伯母只怕也要为我相看了,你的薛青山处处都好,我却还不知道夫君在何方。” 秦霜有几分自嘲,秦湘是嫡出,品貌也比她上等,秦湘能找个薛青山这样的,那她找的,就一定是比不上薛青山的,会不会当真是个无品阶的小兵呢? 这么一想,她也有几分默然下来,秦湘起初对薛青山的不满她十分理解,因为每个女孩子出嫁之前都会幻想,她虽然觉得找个薛青山那般的就极好了,可她也不想嫁个没着落不进取的人,如果那样,又改如何过日子? 秦霜想到了她那些自己积攒下来的钱物,她的嫁妆侯府应该会准备,却不会多,到时候嫁了人,这些假装如何才能生财呢? 秦霜越想越偏,差点打算去做个商妇了,正出神之时,一道马蹄声却响了起来,这马蹄声杂乱无章,乃是从前面疾驰而过,秦霜吓得一下将窗帘落了下来,这边厢,秦湘因为也在发呆,一时没反应过来,窗帘竟然忘记落下,刹那间,几道华服身影便映入了眼帘,而走在最前的人,赫然便是昨日早间见过的成王殿下! 秦湘下意识的看向来人,成王一路走过来所有的马车帘子都落下来的,眼下看到个大胆掀帘的人不由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成王眼底闪过一闪而逝的兴味,他认得,这是忠勇候府的马车,他们的马速不慢,成王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往前疾驰而去,而这边厢,秦霜一把将秦湘跟前的帘络放下来,急急道,“别乱看!” 秦湘好似被燕麒那一眼吓住了,“好像是成、成王” 秦霜面色微变,又悄悄掀开车帘朝外看了看,却见人早已走的没了影子,秦霜便道,“你反应怎么那么慢呢,咱们的队伍,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策马疾驰,要么是禁军的统领,要么便是哪位大人物,肯定不能多看的,万一冲撞了谁可就不好了。” 秦湘拍了拍胸脯,呼出口气,“刚才我在想母亲的病好些了没,一时没反应及时。” 这么一说,秦霜倒也不好多言了,林氏从前对她并不算坏,只不过是由着她的性子,虽然没有将她好好教养,却也没有在寻常吃穿用度上苛责过她,所以说起来,她对林氏好歹也有几分感情,听秦湘一说,秦霜神色也有几分黯淡,“有二哥在,母亲的病会好的,你就放心吧,你大婚,也不知会不会把母亲和二哥接到京城来,如果能接过来就好了。” 秦湘闻言眼底亮了亮,是呀,要是能把母亲接进京城就好了。 太后的马车里,秦莞正在陪燕绥下黑白棋,燕绥仍然用以往的笨法子,秦莞便随了他,太后则在旁看的津津有味,“你小时候跟在父亲身边学医,一定辛苦的很吧?” 秦莞一边看着棋盘一边道,“刚开始的确觉得有些辛苦,后来倒是还好,父亲很会教,我学的便不那么艰难,再加上母亲也喜爱看医书,我便耳濡目染。” 太后笑着点头,“原来如此,我就说,你这样好的医术,一定是你自己喜欢,且也下了许多功夫的,你的悟性好,学什么都不会难的。” 秦莞便笑,“太后若是让我学武功,我可不行了,任何事想要做好,都要花功夫的,我在锦州看岳凝练武,虽然她不跟着义父上战场,却没有一日懈怠的。” 太后挑眉,“哦?那小丫头竟然这般厉害了?” 秦莞颔首,“可不是,我瞧着,很有义父年轻时候的风范!” 太后便慈爱的笑了起来,目光一悠想起了从前的旧事,“她小时候便是个十分乖巧的好孩子,不爱哭,我最喜欢抱她了,别的小娃娃生人一抱就哭哭闹闹,她却不然,我那时候便说,这个小姑娘长大以后了不得。” “是呀,可惜不能让女子上战场,否则——” 秦莞一边落子,一边下意识说了一句,话出口才觉有些不妥,不由不好意思的看了太后一眼,“太后恕罪,我的意思是” 不让女子上战场乃是国策,秦莞当着太后的面如此说终究不好。 太后闻言立时笑了,“你这丫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曾几何时,我也这般想过,我小时候看父亲演武,便想跟着摸摸那些刀枪棍棒,母亲却说,女儿家学了武功也无用,不仅如此,母亲早早就想着我以后就算不入宫也是要嫁到临安城的这些公侯之家的,所以呀,硬是不让我学那些,还是父亲,看我压着顽性,时不时带我武上几下。” 太后说着话,眉梢眼角皆是笑意,一双眸子,更带了几分年轻的亮彩,秦莞看着这般的太后心中愉悦非常,便低声狡黠道,“原来太后也和我想的一样?” 太后笑音郎朗,“可不是?!这话当年我还对先帝说过呢。”说着,太后眼底又沁出几分温柔来,“说白了,当年若非因为我出身武将,行事洒然直爽,又不像临安贵女们那般多规矩,先帝也不会高看我一眼。” 太后是先帝的发妻,长子次子都是出自太后,足见对太后的宠爱,而太后一生为皇后,后来继位的也是自己的儿子,若没有恭亲王的谋逆,可谓是十分完满,而她这一生的尊荣,自然有先帝对她的爱怜敬重之情,秦莞听着,便也想到了太后年轻的时候。 太后说着又一叹,“这个世道,女子艰难啊,不管是我,还是将来的你,定然都有颇多为难之地,可像咱们这样的,已经是极好的了。” 如同燕绥不知粟米从何处来,临安城中的贵女们许多都不知坊间最底层百姓的疾苦,而太后却不同,秦莞看着太后慈祥的面容,心中对这位老人家也越发的生出了发自心底的喜爱和敬服,不由说起了早前入京时一路上所见。 太后听着,便道,“从锦州到京城要走快两个月吗?” 太后早就知道秦莞是年前入的京城,却不知秦莞到底走了多久,如今得知了时间,心中便也生出了疑窦,她自然还不知道秦莞这一路上都做了什么。 秦莞略一迟疑方才道,“路上遇到了点麻烦——” 太后挑眉,“听说你们在豫州的时候,住在了豫州庞氏的府中,后来查出,那庞氏竟然是十几年前的黄金大劫案的元凶?” 秦莞颔首,“正是,当时府中还生了命案,我们住在那里,便多留了几日。” 太后点点头,“真是没想到,这件事,我还是前几日才知道的,当年这件案子闹得极大,可没想到,竟然被燕迟给撞了上,还让他给破了!” 太后语气之中已有骄傲之意,她却不知这案子能破,第一大功臣便是秦莞,秦莞面上笑意明朗,“正是,当时我也没想到,竟然是黄金大劫案。” “这案子你自然是知道不多的,当年这案子差点引的大周兵败,虽然后来没有败,却也是惨胜,所以那元凶,根本就是万死不足!” “听闻当年也是睿亲王领兵?” 太后颔首,“是啊,所以可想而知,这案子也算是燕迟的心结了。” 秦莞点了点头,当时在豫州,她便明白这个案子对燕迟的意义何在了。 就这般说着,太后又将当年那场大战如何如何惨烈尽数了一遍,听的秦莞也唏嘘不已,秦莞心中十分尊崇戍边应敌的兵将,太后亦然,二人越说越能说到一处去。 这边厢,最前面的马车里,燕淮一边处理政务一边问袁庆,“太后那边可有乱子?” 袁庆笑道,“好得很呢,刚才侍从来报,说太后和九姑娘说着话呢,时不时的笑一笑,车辇外面都能听到太后的笑声。” 燕淮停下御笔,也露了笑意,“九丫头真是不错。” 袁庆连忙点头,“是呀,太后这一次能出宫,多亏了九姑娘。” 燕淮点头,过了一瞬,燕淮忽然道,“对了,那北魏的公主,可将燕迟找到了?” 说起此事,袁庆笑意更浓,北魏公主拓拔芜虽然注意掩人耳目了,可实际上,又有什么能瞒得过皇上的眼睛,“没找到呢,殿下前几日重理了刑部的卷宗,听说将好多挤压的案子都找了出来让底下的人重审,连着几日都没入宫。” 燕迟的勤勉燕淮知道,燕淮眯眸想了一瞬,到底没露出什么声色,只继续道,“那你觉得,若是朕从了那北魏公主的心愿如何?” 袁庆眼珠儿一转,“北魏公主身份倒是尊贵,只不过,到底是外邦之人,睿亲王爷只怕不会喜欢还有太后娘娘那里” 燕淮一笑,“朕想也是。” 燕迟本能御马,可他又不能公然御马在太后的车辇旁,干脆他也上了马车,马车里,他的坐榻旁同样摆着几分不知从何处送来的暗信。 白枫看着那些暗信道,“殿下为何忽然查起了此事?” 燕迟皱眉,“这事是当初刚回京就动了心思的,只不过当时皇命来得及,要赶往锦州,否则,如今早已有了眉目了。”说着眸色微暗,“却没想到,刑部竟然没有案子的卷宗。” 白枫想了想,“不在刑部,也不在大理寺,的确奇怪。” 燕迟之所以命人重整刑部衙门府库,为的便是想找和晋王案有关的卷宗,然而整个府库,硬是不见晋王案的一页记录,这实在是太诡异了,燕迟怀疑卷宗在大理寺,又命人暗中往大理寺搜寻,却也没有结果。 “按照往常,凡是亲王皇子犯案,刑部也会留有卷宗,这一次卷宗不见了,一定是有人授意,只是这授意之人是谁,便不得而知了。” 白枫便道,“刑部的卷宗,按理来说,只有尚书大人才能随意调看,难道” 燕迟摇了摇头,“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暂时只暗自查晋王府的事便可。” 白枫将燕迟看过的信整理了一番,“晋王出事之前,晋王府的一切都如常,不像有任何事端的样子,可在那之后,晋王府的人却都消失了。” 桌子上放着的信又从北边沧州送来的,又从南边涠洲送来的,这两个地方,皆有晋王府的故旧,当初事发之后被判了流刑,燕迟花了极大的功夫派人去追查这些晋王府故旧,可最终得到的消息,却是说这些晋王府的旧人无一例外,在流刑途中死了。 这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若是有人刻意为之,这背后之人又是谁? 燕迟面上浮起了几分冷色,初闻此事,他心中便有疑惑,奈何当初被派往锦州,失了最好的调查之机,如今死无对证,却是查什么都查不到了。 然而秦莞说过,凡事只要发生,必定会留下痕迹。 晋王的案子,起初只是惊起,当朝皇子亲王,杀害了内宫宠妃,光是这两个人的身份,便能令人联想起诸多故事来,是有违伦常的禁忌之恋?还是涉及了荣华之争的阴险丑恶?不管是因为什么,但凡晋王真的是凶手,那这桩案子也只是寻常的人命案子,试问哪个案子之后,没有牵扯些缘故出来呢? 可如今,这案子的卷宗却不见了。 瑾妃韩元惨死,晋王畏罪自杀,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发展,为何卷宗会不见?为何晋王府的旧人会一个不留?若说其中无鬼,燕迟无论如何也不信! 可到底,这个鬼是什么呢?又是谁呢? 能悄无声息的将晋王府的旧人都处置掉,至少,也该是出自皇室 这么一想,燕迟的脑海之中便浮现出了几个名字。 春猎的队伍一早从凤鸣坡出发,到了太阳西斜之时,已能看到巍山,初春时节,整座巍山山峦叠嶂,山势不算陡峭的起伏上下,林木苍翠,草木盎然,林中隐隐可见插好的旗帜,乃是提前一月就来此准备的先锋队伍插好的猎场标志。 巍山山脚下,一条清澈见底的巍水河蜿蜒而过,巍水河左侧山脚下,便是此番春猎大营的所在之处,一条大道从官道转入,沿着巍水河下游往上,又走了大半个时辰,便到了营地所在,只见巍水河畔春草如荫,好似一条嫩绿的华毯自上而下铺就,而这华毯之上,早就由先锋队伍搭好了大营,巍峨的大帐犹如一座座宫殿,乃是皇上,太后,以及皇后的住处,而其他的大帐以三座主帐左右棋布而开,再加上禁军和随行侍奴的住处,沿着巍水河绵延上下一二里,声势万分浩大。 马车行在巍水河边,还没到营地,秦莞就嗅到了青草的香味,掀帘一看,只见巍水河清浅见底,水色粼粼,好似一条从天而落的玉带一般,而右侧的山林茂密葱茏,左侧的远山更是山势如剑苍茫似黛,秦莞深吸一口气,只觉心中清爽无比! “又到了这巍山猎场了!”太后叹了一声,指着巍水河左侧的山峰道,“这山峰叫御笔峰,后面的叫御剑峰,每次望着这些雄奇的山势,便感叹自然鬼斧之力。” 玉带河左侧的山势奇陡,每一座山峰都是拔地而起,一面面峭壁更是笔直如笔如剑,真应了他们各自的名字,比起左侧的鬼斧神工,右侧的巍山猎场就要显得平庸无奇些,然而如此,才是极好的猎场所在,巍山猎场的山势不高不陡,骑马也能上下自如,而其中密林如织,不知藏着多少刚刚从冬日冒头出来的珍禽走兽,乃是极好的天然猎场。 随着队伍渐渐的靠近了大营,最先前来的御林军副统领赵禹已经领兵在大营门口迎接,待燕淮的车辇一到,立刻便齐齐跪地高呼万岁,便是在这山呼海啸一般的礼拜声中,整个大周春猎的队伍进入了大营之中。 秦莞扶着太后走下车辇的时候,燕淮已经站在了前面高高的台阶之上,见太后下来,连忙上前来扶太后,这边厢,皇后赵淑华和冯龄素也从后面跟了上来,赵淑华见皇上亲自扶着太后,便也上得前来,秦莞连忙退到了一旁。 太后被一左一右扶着上了台阶,秦莞一回头,拉住了燕绥的手。 连着相处了两日,燕绥已经不再排斥秦莞,便被她拉了住。 整个大营都建在山脚下,虽然山脚之下是一马平川的绿草地,可为了彰显皇家风范,几处主帐都建在高台之上,免了阴湿,视线亦是极好,燕淮扶着太后站定,抬眸一望,只见整片营地规划的十分齐整,而那玉带河清水泠泠,好一派赏心悦目的初春之景。 燕淮的马车在最前,燕淮下了马车站定,外面还有车马不断的入大营,他见所有车马井然有序,十分满意,转而便夸赞了副统领赵禹,赵禹不过二十来岁,亦是武将出身的世家之子,此番差事得了燕淮的夸赞,面上神采飞扬! 五公主抱着小狐狸站在赵淑华身边,一双眸子眨巴眨巴的望着这一川绿荫一条玉河,“母后,上一次来的时候,这玉带河好像还没这样宽。” 赵淑华笑道,“一年之前有过一次洪涝,涨了几次水,河道就越发宽了。” 蓝眼睛的白色小狐狸,猫儿一般趴在五公主的怀抱之中,很是乖觉,五公主笑道,“那等一下我想去河边玩可以吗?” 赵淑华失笑,太后怜爱道,“如今的河水还冷的很呢,实在想去,让人陪着,可万万不敢掉到了水里去知道吗?” 太后发了话,赵淑华无奈道,“太后娘娘帮你说话,你可如愿了!” 燕蓁嘻嘻笑着,连连保证自己不会出岔子。 大营以主帐为中,主帐之前,乃是一处极大的广场,可举行祭天仪式,亦可跑马演武,而在广场两侧,先是一排整齐的辅帐,后面便是臣子和随行家眷的住地,越是靠近主帐,身份便越是尊贵,而女眷在左,男臣在右,主子们的大帐最外围,有一圈临时的栅栏,栅栏之外,方才是禁卫军的兵帐,兵帐比起主子们的大帐,就要简陋的多了。 除了兵帐,还有军器帐,负责膳食的伙头军帐等,除此之外,下游的方向,还有一个极大的马场,乃是这半个多月春猎所用的马匹。 大概看了看大营的布置,燕淮亲自将太后送入了大帐之中,见秦莞牵着燕绥的手,将燕绥照顾的极好,燕淮不由夸赞了秦莞两句,赵淑华见状,自然不吝溢美之词。 太后知道燕淮一路上都还在批改奏章,便道,“皇上和皇后也累了,你们也去歇一歇吧。”见燕蓁几个也跟了来,太后笑道,“趁着天色还早,想去玩耍的,便去走走,不必都在我这里,我身子好着呢。” 说着看了一眼秦莞,太后又看着燕蓁道,“蓁儿,你待会儿玩的时候,过来带着九丫头和你九弟,她们两个都是第一次来,你带她们去转转。” 说着又看赵淑华,“找个稳妥的人陪着。” 赵淑华知道太后的意思,连忙应了,然后才陪着燕淮离去。 秦莞见人都走了才上前,“太后娘娘为何要公主殿下带我去玩,我不爱这些的。” 太后在她额头轻点一下,“傻丫头,既然来了,哪能整日陪我这老婆子待在帐篷里面,自然是要出去转转的,我可是有点累了,待会儿少不得要躺一躺,你看看小九,精神头好得很,你带着他,我是放心的,他第一回来,也带他发散发散。” 秦莞听着,这才点头应了,而很快,燕蓁便依令找了过来,他身后跟着年轻的副统领赵禹和皇后身边的齐嬷嬷,外面还守着一大路的侍奴,眼见的是放心不下。 太后见人多,赶着将秦莞和燕绥催了出去。 燕蓁走到哪里都抱着小狐狸,秦莞则拉着燕绥,苏嬷嬷和陈嬷嬷跟在身后,照看二人。燕蓁一边走一边回头来看,“九姑娘,九弟竟然能听你的话。” 秦莞微讶,“公主殿下为何这样说?” 燕蓁便笑道,“九弟都不让我拉他手呢,他见到我们也不说话的。” 燕蓁被赵淑华宠的性子直爽天真,这话一出,苏嬷嬷和陈嬷嬷对视一眼,似觉不妥,秦莞便笑道,“我可是陪着九殿下下了好长好长时间黑白棋他才愿意让我牵手的,九殿下年纪小,要和他玩游戏他才信任你。” 燕蓁眨了眨眸子,“啊,那我可不愿意,我坐不住。” 苏嬷嬷松了口气,颇为感激秦莞,燕绥的性子,只有在太后面前才话多些,对别人,虽然守规矩,却绝不多话,他这性子在宫中早有流言传出,他因为亲眼看到了瑾妃的死状,已经被吓傻了,秦莞这般说,倒是给燕绥的性子找了个借口。 其他人还在自己的大帐之中安顿,广场之上的车马已经被移往下游方向的停放之地,一时间,整个大营广场只有来回巡逻的兵卒,大营门口,负责守卫大门的兵将们看到秦莞和五公主走过来,又看到了赵禹,赵禹挥了挥手,守卫们便都让了开。 今日是个阴天,虽然已经到了下午,天色上却是看不出。 燕蓁出了营门,直奔河边,一边走一边和怀中的小狐狸说话,秦莞低头看着燕绥,却见燕绥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显然对这一切都感觉新奇。 “公主殿下,走慢点——” 燕蓁身边的贴身侍奴出身提醒,燕蓁却是不管不顾,“没事的,我记得上一次来的时候,看到好些士兵在河边钓鱼钓虾呢——” 燕蓁脚步飞快,秦莞的步履却是跟着燕绥,而虽然到了初春,可风却还是有些冷,秦莞给燕绥理了理小斗篷,一抬眸,眼风却扫见身后有人跟了过来,却是西梁的三皇子刘赟,刘赟一双眸子都落在燕蓁的身上,笑意风流。 秦莞心知刘赟目的,却觉这位西梁皇子有些心急。 “五公主——” 刘赟喊了一声,燕蓁当即回过头来,见是刘赟,燕蓁面上笑意一深,“三皇子,你怎么也出来了——” 刘赟不答,只看着小狐狸,“这几日乖吗?” 燕蓁面上尽是笑意,“当然乖呀,对啦,我想给她取个名字,可是想了好几日都想不出一个好听的,三皇子以前叫她什么?” 刘赟一边跟着燕蓁往前走一边笑道,“这小家伙带回来就是给公主的,公主是它的主人,自然是由公主为她取名字,我自然不会给她取名字。” “它是蓝色的眼睛,我想看着她的眼睛给她取名字,可想了好久,都觉得不配它,这几日,我都叫它小蓝,可是它的眼睛像宝石一样,怎么能用这般随便的名字?” 燕蓁好似很为此事发愁,刘赟脑袋转了转,却也没想出来什么好听的名字,于是他灵机一动笑道,“其实,公主何必拘泥于名字呢?公主爱它,哪怕是一个简单的名字也有深刻的含义,并非一定要取一个特别的名字才是好的。” 燕蓁这个为此发愁,闻言眼底一亮,“对啊,三皇子果然飒然不羁,我喜爱它,何必拘泥名字,小蓝?我以后就这般叫你好嘛?” 小狐狸不说话,只在燕蓁怀中蹭了蹭,如今她已不必带着铃铛,小狐狸果然认了它做唯一的主人,这让燕蓁心中满足不已。 刘赟见燕蓁这般喜爱这只小狐狸,心中越发觉得自己送对了礼物,便道,“公主殿下刚到营中,怎就出来了?路途劳顿,公主怎么不多歇息片刻?” 燕蓁摇头,“我不累,我早就想出宫了。” 刘赟眼底微亮,“公主不喜待在宫中?” 燕蓁点点头,“宫里有什么意思,宫中就那般大,我盼着春猎盼了好久了。” “那公主有没有想过,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当然想啊,可是母后不会让乱跑的。” 刘赟便道,“公主最喜爱看什么风景?是喜欢高山流水?还是喜欢浩瀚江河?还是大漠广阔,还是喜欢一望无际的绿原?还是喜欢冰天雪地的北国?” 燕蓁摇了摇头,“下雪天我倒是不那么喜欢,太冷了,有山有水我喜欢。” 刘赟看了看这巍山和巍水河,又看向对面的山壁陡峰,“原来公主喜欢青山绿水,可惜了,公主不能去西梁,西梁这样的风景多不胜数,我还有一座行宫,就在一座桃花岛上,那岛在一处镜湖之上,岛上方圆二里,除了我的行宫,其他地方桃花遍布,到了春日,便是说仙境也不为过,每年春天,我都要去岛上小住两月。” “桃花岛?”燕蓁眼底一亮,“可是世外桃源?” 刘赟点头,“正是,岛上应有尽有,与世隔绝,那湖中鲈鱼鲜美,我亲手钓上来鲈鱼,下人做的桃花鲈鱼羹,可说是天下一绝。” “听三皇子所言,当真是仙人所居之处!” 刘赟笑道,“公主将来若能去西梁,我必定带公主去那桃花岛尝尝桃花鲈鱼羹。” 燕蓁眼底露出向往,可随即眸色一暗,“哎,太难了,我现在不得出宫,以后嫁了人,就更没办法到处走了,听说北魏的公主就无需一直在宫中待着,我真是羡慕。” “公主就没想过嫁去别的地方?大周纵然天宝物华,可世上除了大周之外,别处也有好风光,公主不出去,永远也不会知道外面是何种模样。” 燕蓁想了一下,却是皱眉,“不好不好,嫁去别处,岂非离了母后和父皇?” 刘赟目光怜爱的看着燕蓁,“公主殿下是皇上和皇后的掌上明珠,自然舍不得,可公主将来总是要嫁人的,嫁了人,便不会留在宫中,到时候,还是离了皇上和皇后啊——” 仿佛真的想到了往后要离开自己的父皇母后,燕蓁眉头越皱越紧,这边厢,一直跟着的齐嬷嬷轻咳了一声,“公主殿下,外面太冷了,咱们回去吧。” 燕蓁已经走到了河边,河风的确凉意非常,她心中有些沉郁,也没了玩乐的兴致,当下点点头转身而走,刘赟还想跟上来,“公主殿下不想去桃花岛吗?” 燕蓁脚步一顿,转头瞪了刘赟一眼,“不想去了!” 说着,抱着小狐狸快步走向了大营门口。 刘赟站在原处,拳头紧攥,他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可燕蓁性子纯然活泼之中又有些任性妄为,并不好对付,投其所好虽然能打动她,可也只是博得她一时喜欢罢了。 思及此,刘赟的目光暗了暗,真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大周公主了?! 刘赟将所有目光都落在燕蓁的身上,丝毫没注意到不远处的秦莞,秦莞只顾着燕绥,并没有紧跟着燕蓁,此刻,却是将刘赟的恼恨看在了眼底,她眉头皱了皱,方知刘赟对燕蓁这般不过是虚情假意,当下,她忙也带着燕绥回营。 回了太后的主帐,太后果然靠在床榻之上小憩,秦莞对着燕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也休息片刻,燕绥想了想,果真也爬上床榻躺下,秦莞便也倚靠着闭目养神,小半个时辰之后,太后方才醒了,见燕绥和秦莞早就回来,忙问怎么回事。 秦莞想了想还是道,“适才出去,本是陪着五公主殿下的,可是西梁三皇子忽然出现,似乎想讨好公主的样子” 见秦莞欲言又止的,太后直接问道,“九丫头,你想说什么?” 秦莞略一沉吟,“太后,倘若西梁三皇子是要求娶五公主殿下的话,我觉得他并非绝好的人选。” 太后微讶,“为何这样说?” 秦莞想了想,“那西梁三皇子很会投其所好,且我看他,总觉得他目的性太强,并非对公主真心喜爱,现在越是投其所好,往后可能越不珍惜。” 诸位皇子的目的皆是分明,这一点秦莞第一次听胡氏所言就知道,这些事本不由她多言,可适才那一瞬,刘赟眼底的恼恨分明,根本就是因讨好燕蓁不得,而心生恨意,由此可见,刘赟此人不但虚情假意目的性强,还是个掌控欲极强心性暴戾之人,一旦有人没有让他得尝所愿,他便会恼恨起来,或许还会有更严重的手段。 太后听了,若有所思片刻,“好孩子,你说的我知道了,蓁儿年纪还小,眼下还没考虑过她的婚事,且皇帝和皇后,都十分宠爱她,让她远嫁的可能性可谓极小。” 秦莞点点头,“那便好,刚才看到那位三皇子十分殷勤,所以秦莞才多言了一句,太后不怪我多事便可。” 太后笑,“你对我说这些,说明你是好性儿想帮蓁儿,我怎会怪你。” 正说着话,陈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娘娘,今夜的晚膳,皇上在大帐设宴,皇上派人过来问问,您可要出席?” 太后摆摆手,“我不去了,有点累了。” 说着看向秦莞,“九丫头可想去?” 秦莞失笑,“我当然陪着太后的,太后一路劳顿,可要再睡会儿?” 太后摇头,“不睡了,那晚上我们就自己用膳便可,我觉得背上有些酸困,九丫头,你可能帮我按按?” 秦莞深谙医理,推拿之时安准了穴位,每每都能事半功倍,太后在此道之上便越发的依赖于她,秦莞听着,忙让太后躺了下来。 因是到巍山猎场的第一日,夜色一落,广场之上便燃起了熊熊的篝火,广场正中搭好了高高的太子,随行的舞姬乐师就在那高台之上表演起了歌舞,而主帐之前,几十席坐席一列排开,就着篝火和夜色,夜宴开始了。 今日的夜宴,除了内宫的主子和诸位皇子、世子之外,只宴请了北魏和西梁来使,再加上数十位男臣,如胡氏这般的女眷并没有在受邀之列。 拓拔芜为了今晚的夜宴可谓是着急不已,在临安城的时候,他们住在宫中,出入皆是不便,在路上的时候,他们的车架和世子们的车架不在一处,路上没有停过,她便没法子去寻燕迟,可如今已经到了巍山脚下,她不可能见不到燕迟。 距离宴会开始的时辰还有半个时辰拓拔芜便到了拓跋弘的大帐,没多时,拓跋锐也来了,拓跋锐乃是北魏的五皇子,并非皇后所出,虽然如此,却也十分受皇帝宠爱,因是如此,这一次才能跟来大周玩耍—— 三兄妹同在一帐,拓跋锐便道,“大哥,都说大周人并不比北魏人勇猛,待会儿宫宴之上,我们可要派人出战?” 已经到了猎场,自然无需像宫中那般守规矩,拓跋锐也是好武之人,自然跃跃欲试,而北魏在北国,一年之中一半皆是冬日,因为如此,北魏人习武成风以抵御严寒,且不论男女,骑术箭术都不弱,在民间,夫妻同猎更是十分寻常之事。 相比之下,大周以礼治国,在这方面就弱了许多,而最明显的便是大周和北魏女子的差别,这一次来大周,他们带着最好的北魏勇士,这些人擅长箭术和骑术,在打猎之中一定能取得不错的成绩,而他们虽然是来访,可还是代表着北魏,有机会一展北魏的雄风,对他们而言,也是不得不做的事。 拓跋弘想了想,“带着徐常他们几个以备不时之需,不过若是大周的皇帝不发难,我们也无需强出头。” 拓跋锐笑呵呵的道,“大哥可真是太守大周的规矩了。” 拓跋锐年轻气盛,又是自小被宠爱大的,行事自然无忌,拓跋弘皱眉道,“这里是大周,我们是客人,自然得守人家的规矩,你以为这礼拜是北魏吗?” 拓跋锐被拓跋弘几句话堵的有些无奈,耸了耸肩不再多说。 这边厢,拓拔芜道,“今日所有的将领和男臣都会到吧?” 拓跋弘知道拓拔芜在想什么,微微颔首,“今夜,太子,成王,还有其他的皇子,世子,将军,还有大周公侯们,都会列席。” 拓拔芜眼底亮了亮,虽然没说话,心底却已经心潮澎湃起来。 拓跋锐道,“听说皇姐在找朔西军的那位少帅?” 拓拔芜看他一眼,仿佛只将他当做个不懂事的毛孩子一般的撇了撇嘴,“这是我的事,你不必管,好好管好你自己吧” 拓跋锐无奈皱眉,看看拓拔芜,再看看拓跋弘,“大哥也是,皇姐也是,怎么都将我当做小孩子呢?我已经十九岁了,大哥能做的事我也能做,大哥能知道我就不能?” 拓跋弘三人都非一母所出,而如今北魏国内,最得盛宠的便是五皇子的生母,而拓拔芜的生母早年亡故,这些年多亏了皇后,也就是拓跋弘之母的照顾,如此,拓拔芜心中自然更敬重拓跋弘些,再加上比起拓跋弘来,拓跋锐年轻不知事,却又格外的桀骜,仗着生母得宠,在北魏国内做了许多肆意妄为之事,如此拓拔芜就更不喜这个弟弟了。 “你是最小的,不当你是小孩子,当谁是?” 拓拔芜随意的说了一句,见时辰差不多了,便急道,“太子哥哥,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拓跋弘心知拓拔芜的着急,闻言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出发。 等他们走到大广场上时,舞乐已经开始了,整片大广场被映照的灯火通明,而所有的席案远远的绕着中间的歌舞围成了个半圆。 主位之上,不见太后的身影,燕淮等人却已经到了,正在和刘赟说话,刘赟应对的如鱼得水,将赵淑华也哄得笑容满面,几位皇族来使的坐次仅次于太子燕彻,自然比其他大周臣工高了不少,拓拔芜胡乱的行了一礼,一落座便看向底下的位子。 这一眼看过去,顿时看到了两道格外引人注目的身影。 满座的华服俊影之中,竟然坐着一个着红裳的年轻男子,那红裳刺目绝艳,上面金线绣制的纹样龙章凤姿,格外的端华贵胄,而那男子眉眼神秀,五官精致,面容棱角却又半点不显女气,于这幕天席地的广场上,尤其显得狂肆俊美! 虽然这一道身影已经足够耀目,可更耀目的,却是在这红衣男子上首位上坐着的人,拓拔芜只看了一眼,一颗心便忍不住的急跳起来,她知道,她要找的人找到了! 燕迟一身撩黑的广袖华服,正坐在燕离的上首位上,他面前不远处燃着一堆篝火,火光倒影在他的双眸之中,越发将他的面容映照的刀凿斧刻一般俊美,他背脊挺直而坐,面上虽然带着淡薄的笑意,可还是给人不怒自威的慑人之感,拓拔芜从燕迟开始,一路往主位的方向看了过来,这一路上,将诸位皇子和成王、太子看了个遍,看到最后,却觉只有燕淮一人的气势能和燕迟相比,燕淮乃是大周帝王,在那皇位之上二十年,他身上的高高在上慑人无形,因年纪在那摆着,更有种沉稳老练的威严,那是他用半生练就的帝王之威,天下间,能和他比肩之人少有,可拓拔芜却不觉燕迟输给了燕淮。 燕淮在朝堂之上指点江山,燕迟却是在战场之上统御千军万马,燕淮的眸子更深沉莫测些,燕迟虽然也叫人看不出喜怒,可身上的气势却犹如一把隐隐欲出的上古名剑,更有迫人之势,拓拔芜一双淡色的眸子亮如皎月,面上更浮起了一层微粉。 隔着大半个广场,隔着喧嚣和篝火,拓拔芜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这边厢,燕离手执一杯美酒,笑着偏了身子,“七哥,对面的北魏公主好像要吃了你一样,她这几日天天要找的人也是你吧?” 燕离虽然放浪形骸没个正经,却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特别和燕迟有关的,他就要格外的关注些,燕迟挑眉,对那道视线颇有些不满,“这件事闹到了皇祖母跟前,她也知道了,差点因此生出误会——” 燕离顿时笑了,“幸好皇祖母没来赴宴,否则九姑娘看到了,岂非要出事?” 燕迟眉头微皱,颇有几分为难,他的手段从来果决利落,可是这个拓拔芜的身份他却不能不顾忌,燕离似乎想到了这一点,便笑道,“七哥可要我帮忙?” 燕迟看他一眼,燕离双眸微眯,眼底似乎有了算计。 他招来一旁的小太监,轻声对那小太监说了两句什么,然后,便将自己桌案之前的一壶美酒给了那小太监,小太监拿着酒壶一路小跑,绕了一圈,跑到了拓拔芜跟前。 “公主殿下,这是世子殿下送给您的美酒?他说,您身上的红裙如同这美酒一般绝艳夺目,您的模样如同这美酒一般香醇醉人,这壶酒,是他给您的礼物。” 拓拔芜呼吸一窒,礼物?!世子殿下?!这是—— 拓拔芜豁然转身看向燕迟,却见燕迟的目光看着主位正在说话的燕淮,而燕迟的身边,却有一人正在对她挥手,正是燕离! 拓拔芜心口一热一冷,人也愣了住,片刻,她才猛地皱眉。 “你们世子殿下?” 小太监只以为拓拔芜不认得燕离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54章 初至猎场,公主被拒(小爆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5章 对女子不感兴趣? 今日乃是小猎,燕淮带着众人策马入了山林,不管是太子和成王,还是拓跋弘等人,都没有和燕淮离得太远,众人一路上山,路上说说笑笑,见到猎物,便一展箭术,燕淮若无所获,其他人的箭便都是偏的,见燕淮射中了一只野熊,其他人才渐有所获。 没多时,一个侍卫策马靠近拓跋弘,低声耳语了一句。 拓跋弘听着这话面色微变,当即转身去看,这一看,只见缓坡之下拓拔芜果然策马而来,拓跋弘蹙眉有些着急,今日的小猎不准女子参与,这一点拓跋弘早就和林璋确定过,而拓拔芜也是知道的,她怎么能明知故犯?! 拓跋弘还没说话,刘赟忽然惊讶道,“啊,北魏公主怎么来了?” 他这般一喊,所有人都知道拓拔芜来了,便是燕淮都勒马回看,这一看,果然看到了拓拔芜策马之姿英姿飒爽。 刘赟继续道,“不是说今日小猎不让女子来的?” 拓跋弘扫了一眼燕淮,连忙道歉,“皇上,请您恕罪,小妹素来好武,在北魏的时候也是极爱打猎的,想来是一时贪玩没忍住跟来了” 拓跋弘嘴上这样说着,心底却知道拓拔芜此来为何,而今日虽是小猎,可燕迟却也同来的,这样想着,拓跋弘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燕迟,燕迟并没有跟在燕淮身侧,却也离得不远,拓拔芜一定是为了燕迟来的! 拓拔芜的确坏了规矩,然而听着拓跋弘的话,燕淮却笑道,“如此说来,公主的箭术一定不凡了?” 拓跋弘笑道,“女子里面还算尚可。” 燕淮笑意一盛,“既然如此,便让公主殿下露一手吧。” 如此说便是不怪拓拔芜了,拓跋弘松了口气,刘赟却冷哼了一声,这边厢,拓拔芜已经打马到了近前,“皇上,请您原谅我不禀而来,只是今日这小猎,无论如何不该都是男人的天下,在北魏,女子是不会被禁止参加围猎的。” 燕淮对拓拔芜的大胆倒是有几分激赏,“公主如此说,想来是想一展身手了?” 拓拔芜骄傲的扬了扬下颌,“在场之人,能胜过我的不多。” 说着,她便拿起弓箭,御马上前,很快,一箭射了出去! 燕淮看了一旁跟着的侍卫一眼,侍卫忙策马去看,很快,侍卫手上提着一只中箭的山鸡走了回来,“皇上,公主殿下射中了。” 燕淮抚掌大笑,“好样的!公主殿下果然没让朕失望,既然如此,你便跟着朕,让朕看看,北魏的女儿家到底有多厉害!” 刘赟笑道,“公主殿下的确厉害,能射中乱跑的山鸡,很不容易了。” 山鸡虽然乱跑,可到底比不上天上飞的大雁和速度极快的其他珍禽,刘赟这话明褒实贬,也颇用了些心思,拓拔芜自然不会在意,或者说,她的心思早就跑到了别处,今日大部队都跟着燕淮,燕迟和燕离的身影也在远处若隐若现,拓拔芜看准了,心中便一定。 她再也不会像昨晚那般送到燕迟面前去了,她只需要他知道,她和其他女子大为不同,也足够配得上他,他对她视而不见,根本是个大错! 这般想着,拓拔芜表现的比拓跋弘还要积极,她连连发箭,射中的十之有九,燕淮看的很是开怀,拓拔芜虽然无礼了些,可功夫倒是真的不差。 燕淮大声的赞美传出老远,拓拔芜肯定,燕迟也会听到! 她心中意气飞扬,眼看着都快要将燕淮的风头抢走,拓跋弘多次示意,拓拔芜却哪里看得到,只一鼓作气的将半山腰的活物收割了个遍。 刘赟看了看侍卫捡回来的兔子雏鸡啧啧摇头,“公主殿下还真是和别的女子不同,其他女子看着那兔子都不忍下手,公主殿下倒是果决利落。” 拓拔芜一听这话,生怕这话也传到燕迟耳中,当下便停下手来,拓跋弘在旁看着,只是不停地叹气—— 这一日是个艳阳天,午时时分,太阳已高高的悬在了天上,燕淮虽然兴致极高,可初春的暖阳,再加上身上厚重的铠甲,他到底还是有些吃不消,又见众人都有收获,这才命大部队返回,如此虽然只猎了半日时间,可也尽兴开怀。 大部队返回之时,拓拔芜的速度故意放慢了几分,燕迟和燕离,再加上其他贵族子弟稍稍落后一些,拓拔芜便有意出现在燕迟的视线之中。 燕离一早就看到了拓拔芜,不由笑道,“这个公主殿下一定是故意的,七哥,她想换个法子引得你的注意——” 燕迟听着眉头微皱,他自然知道拓拔芜的到来,也没想到拓拔芜真的有这样的身手,可也仅止于此,她今日风头出尽,只不过得了皇上的赞赏而已。 “难道我昨日有何话未曾表达清楚?” 燕离笑,“你又没说你不喜欢她——” 燕迟挑眉,拓拔芜也没说钟情于他啊 见燕迟的表情燕离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由道,“七哥,你还真是不太懂女子,我看她多半是两年前就惦记上你了,本来以为你也记得她,可谁知你压根就不曾留意,她昨晚上虽然失望,可很快就重振精神了,这不,今日就又来了,七哥,我敢肯定,她先是失望恼怒,如今是志在必得要将你拿下了。” 拿下?燕离说的颇有几分豪气,燕迟心底却不以为然。 世上只有他心甘情愿低头的,没有谁可以将他拿下—— 思及此,燕迟不由想到了秦莞,他抬眸看了一眼大营的方向,忽而道,“这附近,有何风景优美之处?” 燕离想了想,“这巍水河上游,有一处月牙泉,我还是小时候跑上去去过一次,稍稍有些远,怎么了七哥,你想到处转转?” 燕迟摇头,“随便问问罢了。” 说着,马鞭一落跟上前去,他快马越过拓拔芜几个,到了最前面,燕淮转眸看了一眼燕迟,又看跟着他的几个侍卫,只见几个侍卫马背上也是满满都挂着猎物,不由笑道,“不错,小一辈就燕迟猎的最多,回去有赏!” 燕迟抱拳谢恩,一行人顺着山势疾驰而下,很快就到了大营之外。 大部队归来,营中又是一阵喧嚣,女眷们虽然未能去,可到了这时,没那么多禁足的规矩,已有许多夫人小姐从营中到了广场边上围看,如此一来,诸位贵族子弟越发的注意仪容仪态,各个英姿勃发的回了广场。 秦莞扶着太后,并着赵淑华和冯龄素等人一起迎接燕淮,见燕淮满头大汗归来,又是称赞又是心疼,燕淮朗声大笑,“朕到底是跑不动了,本来还想猎一日的,这日头一起来,便有些受不住了,到底是上年纪了。” 赵淑华摇头失笑,冯龄素更是娇声道,“皇上分明还在壮年,怎好说这等话,皇上平日里为国事操劳,如此才累坏了身子,皇上,臣妾给您准备了雪梨汤,清心去火的,您可要来一碗?” 燕淮当下点头,“辛苦你了,朕正热的紧。” 冯龄素忙笑着去取甜汤,燕淮便命众人清点猎物,排出个名次来好做奖赏,而后便同太后和赵淑华一起入了主帐,太后慈爱的看着燕淮,“你往常也是极喜欢打猎的,可日日在宫中,也没得那个机会了,如今可算过了瘾了?” 燕淮一边命人取下铠甲一边笑道,“过了瘾了,如今啊也只能过过瘾了,这铠甲压的儿子腰背疼,今日就跑这么一回,真正比试的时候就让他们年轻人去比吧。” &a;nb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55章 对女子不感兴趣?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6章 夤夜相约,公主恼怒 “太后娘娘,今天晚上我六姐邀我去她帐中说会儿话,我大抵要出去一会子。” 秦莞一边给太后推拿,一边说着,太后听着顿时笑了,“去去去,我还想让你多出去 一玩呢,老是拘束在我身边有什么好的?” 秦莞点头应了,燕绥便在旁一直看着秦莞。 燕绥虽是不说话,可那目光黑白分明的让秦莞心中有些发虚,然而燕绥到底是个小孩子,他又能知道什么呢? “小九也想去?那可不好,九丫头和她的姐妹好几日都没在一处了,你还是留在祖母身边好嘛?”太后十分慈爱的看着燕绥,燕绥点了点头,乖乖的垂眸不动了。 秦莞便松了口气,待给太后推拿完毕,见外面天色不早了,便收拾了几样药丸带着白樱出了大帐,茯苓则被她留在了主帐外面,白樱和茯苓二人都是听话懂事的,虽然不惯宫人们规矩大,学东西却学的极快,再加上秦莞得宠,陈嬷嬷亦感激秦莞,便将她二人当做一等宫婢那般安排照顾,而白樱不多话,茯苓却是活泼勤快的,说话天真,性子粗中有细,又因为一直在外面,总是能说些大家不知道的,一来二去,竟和大家打成了一片,将她独自留在主帐是再稳妥不过的了。 秦莞带着药丸到了忠勇候府帐的时候,便见忠勇候府家眷所住之处竟然是一处大帐连着两处小帐的,秦湘和秦霜正好二人住着一处小帐,见秦莞前来,秦霜和秦湘都是一喜。 秦莞先给胡氏行了礼,得知秦述陪圣驾去了,便将几位药丸留了下来。 “虽然还未到夏日,可这野外到底有些虫蚁,这药丸便是防这些的,还有两味药膏是治淤伤擦伤的,大伯若是随驾行猎受了轻伤,涂这般药膏便可。” 听的秦莞一语,胡氏动容不已,秦莞虽然会医术,可这般主动的想着她们还是颇为不易,胡氏便拉着秦莞的手道,“还是莞儿念着我们,这几日在太后那边一切可好?” 秦莞笑着点头,“好,太后那边也没多少事,我就是个陪聊天陪玩的。” 胡氏笑了,“那感情好,虽然如此,可你平日里还是要多注意些,莫要惹了太后或者其他主子不喜,上位之人,多是心思深沉的很。” 胡氏这话却是真心,秦莞颔首应了,然后便告了退,一出来,秦霜和秦湘立刻将秦莞拉进了自己的小帐之中,秦莞一进去,方才知道自己跟着太后少了太多的苦头。 小帐虽然是独立的,却十分逼仄,不仅如此,因脚下的地毯太薄,隐隐还有些阴湿之感,秦莞心中叹了一声,叮嘱道,“帐中阴湿,更容易生虫蚁,这些药丸最好现在就洒在角落。”秦莞说着,已亲自动起手来,待将药丸用完了,才又道,“太后那里虽然事不多,可我也不好总是离开,你们若有哪里不适,早些去寻我。” 秦霜失笑,“你放心吧,我们就是来的时候累了一点,昨日都没怎么出去走动,别的倒也还好,你不必担心我们这些,再说来之前你给我们准备的药囊我们都随身带着的。” 秦莞颔首,这才放下心来,秦霜便问,“今日行猎的场面你看到了吗?” “自然看到了” 秦霜一听,便面露痴迷之象,“看到了就好!不得不说,迟殿下可真是所有人之中最为抢眼的了,我以前怎么没发觉呢?” 初见燕迟之时,秦湘和秦霜只觉得有些害怕,哪里敢光明正大的打量燕迟?可今日一早却不同,燕迟站在最前面,不想看到都不行。 秦莞失笑,和秦霜不同,她是早就知道这一点的。 然而她嘴巴上只是笑道,“是吗,我倒是觉得一般。” 秦湘啧啧几声,“难道是因为迟殿下对你好?” 秦莞双眸微睁,一副懵然不知的样子,“对我好?” 秦湘便看秦霜,秦霜道,“难道不是嘛,我看迟殿下对你颇多照顾的。” 秦莞眸光微转,“因为太长公主拜托过他吧。”说着又道,“对了,可找到薛青山了?” 说着,目光有几分戏谑的落在秦湘身上,秦湘面上一红,眼底生出嗔怪来,秦霜便苦笑不得道,“你可别说了,前次我取笑她,差点给她惹恼了,以后我是再不敢说了。” 秦湘哼了一声,“找什么找,一下子闹大了,我的名誉还要不要了。” 秦莞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名誉自然是要的,可上一次相看距离太远,你难道就不想再近距离的看看嘛?” 秦湘闻言,直羞恼的跺了跺脚转过了身去,秦莞便笑道,“你放心,相看也是要悄悄的相看的,我这几日看看能不能碰到三哥和四哥,若是有机会了,再来告诉你们。” “对对对,就是这样,你那边想来方便些。我们这边大伯母看着,也不方便到前面去,你若得了信,便来告诉我们,她不敢去,我去给她看看。” 说着,秦湘不由红着脸来推二人,秦湘则和秦霜笑闹到了一起,三人如此说笑了一会儿,秦莞看天色早已黑透,这便告辞而出。 秦湘二人知道她不好离了主帐太久,便放了秦莞出去。 出了大帐,秦莞先往主帐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脚下一转,却是顺着一条堆放军器等杂物的小帐走向了大营西南,此刻天色已经黑透,天边的一轮弦月皎洁如玉,清辉洒下,隐隐勾勒出秦莞模糊的身影,她身上披着斗篷,斗篷帽子也带了上,趁着夜色一路往前,一路上一个人也没有遇到,如此走了数十丈,燕迟的身影出现在了秦莞眼底,她连忙疾步上前去,“出什么事了?” 忽然相约,秦莞只觉燕迟有事要说,然而夜色之下,燕迟面上却带着几分薄笑,他上前一步,携了秦莞的手,“想见你而已。” 秦莞心头微热,本想说时辰太晚了不该如此,可看着燕迟唇边的笑意,她到底没说,又见燕迟拉着她的手一路往前,她方知燕迟是有意如此,便问,“要去何处?” 燕迟笑音撞耳,“去看风景。” “风景?”秦莞抬眸望了望,隐隐能看到巍水河对岸的陡峭山峰,她唇角微弯,一时没再说话,燕迟回眸看来,“可愿去?” 秦莞点头,“自然愿!” 燕迟眉头微挑,似乎有几分讶异,秦莞的性子他知道,他本来以为她或许不会愿意这般晚了出去,毕竟这个时候出来太久,太后一定会过问,如此,岂非容易暴露? 然而秦莞说了愿,燕迟笑意一盛,牵着秦莞的手从禁军驻地的方向出了大营,正值禁卫军轮班,大片的营帐里都是空的,燕迟带着秦莞一路犹如入了无人之境,待走出大营,白枫牵着几匹马在外面候着。 燕迟一把将秦莞抱上马背,自己也翻身坐在了秦莞身后,还没等秦莞说什么,马鞭一落,便带着秦莞朝着巍水河上游疾驰起来。 白枫和白樱各自上了一匹马,不远不近的跟着二人。 马背之上,秦莞整个人都被燕迟拥在怀中,她身上披了斗篷,可眼下,燕迟却好似斗篷一般的将她夹裹住,春日晚间的夜风仍然带着几分凛然的凉意,可秦莞被燕迟拥着,整个人都被燕迟身上的体温罩住,不仅不觉得冷,反而将兜帽摘下,任由弥漫着芳草清香的凉风拂过她的面颊—— 马蹄声声,河水淙淙,月色自天穹之上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56章 夤夜相约,公主恼怒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7章 湖畔情浓,心潮浮动 沿着巍水河一路往上行,秦莞也不知燕迟到底要带她去何处,然而这夤夜万籁俱寂,回头一看便连白樱和白月的影子也越来越远,天大地大,便只有她和燕迟二人,白日里话都不能多说的他们,这一刻再没了阻碍和顾忌,秦莞心底很是畅快飒然。 “可冷?”燕迟又将自己的披风扬起,恨不能将秦莞当个孩子似得裹住。 秦莞摇了摇头,一双美目遥遥望着远处的一道缓坡,“你来过这里?前面有什么?” 燕迟语声低沉沉的,在这寂静的只剩下风声水声的夜色之中,格外的撩人心魄,“不曾来过,我幼时虽然在京中,可当时父王不在京城,若春猎这般,无人敢独自带我过来,且那时王府之中有三位师父,日夜不停练功,这春猎是来游玩的。” 秦莞听着便有些心疼,燕迟出身尊贵,本什么都不必担忧,可他自小付出的,却是比旁人多了百倍,“那个时候你便想去战场了吗?” 秦莞问着,燕迟便语声微凉,“是,自小就想去。” 秦莞转过脑袋来,“因为睿亲王?” 燕迟先点了点头,而后却有些迟疑,“是,也不是。” 秦莞不知何解,燕迟便道,“我父王,是个极难超越和战胜的男人,我想超越他,这是一件必须争分夺秒的事,据说在他小的时候,也是如我这般刻苦,以至于后来先帝甚至想将父王立为太子,不过父王得太后照顾,心中感念,自然是不会和洛亲王、恭亲王争的。” 秦莞听着心底微讶一瞬,如果先帝曾抱着这样的念头,而当今陛下又知道的话,那对于睿亲王王府来说,便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皇上可知道当年先帝的想法?” 燕迟轻笑一下,“这个我便不知道了。” 秦莞呼出口气,“最终,先帝还是册立了皇上为帝,想来皇上心中并无怨念。” 连秦莞都知道帝位之争的残酷,燕迟闻言却好似不甚在意,他只一把搂紧了秦莞的腰身,马鞭一落,带着秦莞一起疾驰上了前面的缓坡,从大营一路往上行来,一直是一马平川的芳草原,秦莞本以为这道缓坡之后还是绿草如荫,可没想到一上缓坡,入目的却是一方湖景,秦莞微讶一瞬,燕迟也一瞬间勒了缰绳。 缓坡之后乃是一处凹陷的谷地,那湖便在谷地最低洼之处,在他们这处坡顶看下去,那湖成一个半月形状,此刻映着清幽的月辉,波光粼粼光鉴如镜,而春日的夜晚,湖面之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远看下去,犹如仙境一般! 这里便是那月牙湖了! 秦莞先是惊讶于这芳草园之上竟然有这么一处内湖,继而方才明白过来,燕迟带她出来,不止是骑马漫步的,他意在带她来看这处湖。 “这是何处?” “月牙湖——” 秦莞轻吸口气,“果然湖如其名,真的如同月牙一般。” 不知是不是巧合,今夜的弦月也如同月牙一般,秦莞放眼望去,只见碧绿的谷地之中,月牙湖盈盈如月,好似天上的弦月落在了人间似的,湖面映着月辉,也散发着微光,而那一层稀薄的雾气,硬是给这一弯清湖罩上了美轮美奂的轻纱,如同一位清灵出尘的女子遮住了面容,叫人忍不住的想要走近一窥究竟。 秦莞定睛一看,隐隐的能看到那月牙湖中心有什么模糊的影子,她忙拍了拍燕迟的手臂,“我们走近些吧!” 燕迟见秦莞很是喜欢,方知自己的心思没白用,于是唇角一扬,策马下了缓坡。 越是走近,越是能看到那湖中心的确有个什么,待走到了湖边,秦莞依稀能看到湖中心似乎有处小岛似得,而那岛上有几道树影,因是晚上,看不清是什么树。 正这么想着,燕迟却已跳下了马背,他一伸手,又将秦莞抱了下来,脚一落地,秦莞便往前走了两步,绿草如毯的湖边,湖水清澈见底,映着月光,能依稀看到湖底白色的砂石,秦莞慨叹,“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一处内湖的?” 燕迟笑,“我神机妙算来的。” 秦莞侧眸瞪了一眼燕迟,“这话可骗不了我。” 说着,秦莞蹲下身子,想用手撩一撩湖水,然而还没触到水面,手便被燕迟抓了住,“这个时节湖水冰的很,触不得。” 秦莞只得作罢,然而定睛一看,她却看到湖面之上似乎飘着些花瓣,再仔细敲了敲,却发现湖底下隐隐有水流流动,他们是从巍水河上来的,如今看来,这巍水河的一部分水流便是来自这月牙泉,这般想着,秦莞不由看向了湖心岛,因烟笼雾罩的,仍是看不清湖心岛上有什么,可这花瓣总不是凭空来的,若不是在湖心岛,便是在上游对岸。 秦莞站起身来,“你目力好,看看岛上有没有花树!” 燕迟笑了,仔细看了看,道,“想过去瞧瞧?” 秦莞自然是想的,然而怎么去呢? 正这么想着,燕迟却忽然靠近,一把将她搂在了怀中,秦莞尚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腾空离地,她轻呼一声,忙抓住燕迟的腰身,而燕迟笑一下,已带着秦莞御风朝着湖心岛的方向急掠而去,秦莞第一次这般,一颗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上。 她双眸微微眯着,只觉冷风和雾气从她面颊旁边滑了过去,而很快,她闻到了一股子清幽的花香,再一睁眸,便看到了两株桃花树。 燕迟抱着她从树冠顶上悠悠落下,等双脚落地之时,秦莞仍然还没回过神来,下意识的紧紧抓住燕迟的手臂,半晌,燕迟笑了一声,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秦莞这才回过神来,呼出一口气道,“放我下来,原来这边真的是桃花树,开花倒是比外面早一些——”秦莞目之所及的桃花树有一人合抱之处,不知在这小岛之上长了多久,枝干虬结,根茎深深的扎入了湖底去。 外面的桃花刚长出花苞,可这小岛之上,却已经是一树盛放的花骨朵儿,微风一来,还有花瓣盈盈落地,水面上的花瓣便是由此而来。 燕迟只知道这里有月牙湖,却也不知湖心岛上还有花树,如此,他更是满意了,直将秦莞抱到了桃花树下方才将她放了下来。 秦莞站稳了,松了口气,看了看对岸,只见燕迟的马儿在岸边悠闲的吃着草,而白枫和白樱并没跟过来。 万籁俱寂,月色清幽,这小岛不过十丈见方,除了两棵桃花树,其他地方也是绿草灌木如茵,而他们所站之处,却是一块极大的巨石镶嵌在了泥土之中,此刻巨石之上花瓣满布,秦莞一动不敢动,生怕将脚下的花瓣踩碎了,而她环视周围一圈,却只看到了波光粼粼的湖面和周围的蒙蒙薄雾,一时间,只觉和燕迟到了一处十分私密之地,而他们周围罩着纱幔,无论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外面人都看不清似的。 秦莞心头一热,莫名心跳快了起来。下意识抬眸,却撞进了燕迟潋滟的墨瞳之中,他眼底仿佛也被繁花点缀,秦莞在他眼底看到了粉面如霞的自己。 “这里——” &a;nbs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57章 湖畔情浓,心潮浮动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8章 情潮难抑,公主深谋 拓拔芜深吸口气,一转身躲在了阴影之中。 她背脊紧贴在身后的帐篷之上,身子绷的直直的。 身边两个婢女被她这动静一惊,也连忙躲了过来。 其中一人轻声问着,“公主,怎么了?世子殿下不是一个人回来的,是谁和世子殿下一起的?” 拓拔芜脑海之中仿佛在天人交战,很快,她又探身而出朝燕迟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一眼看去,却见燕迟身边跟着的人竟然有几分眼熟,再定睛一看,拓拔芜一双美眸更瞪大了两分,她看的清清楚楚,跟着燕迟来的人,分明就是一直跟在太后身边的秦莞! 拓拔芜不是第一次见秦莞了,在上巳节宫宴当日,她进门第一眼便看到了秦莞,当时便觉秦莞气质很是不同,之后再见,便是她在内宫舞剑,遇到了太后和秦莞,当时她还当着太后和秦莞的面问了燕迟,然而当时太后是怎么说的? 拓拔芜眉头皱的紧紧的,心底气恼到了极致! 这么大晚上的,燕迟竟然带着秦莞出去!为什么?! 秦莞是忠勇候家的小姐,又不是什么公主郡主,她和燕迟的关系,应该避嫌才是,总不至于,秦莞是奉了太后的命令跟着燕迟出去的吧?! 拓拔芜深吸一口气,此刻她便是想给燕迟和秦莞找个借口都找不出来了!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还如此掩人耳目的离开大营! 他们去了哪里?!他们去做什么了! 拓拔芜一口银牙紧咬,眼睁睁的看着秦莞和燕迟越走越近,她屏住了呼吸,亦给自己身后的两个侍婢打了手势,燕迟武功高强,身边带着的人亦非寻常侍卫,她们三人眼下如此,很容易便会被燕迟她们放下。 两个侍婢见状,一起捂住了嘴巴,而她二人越过了拓拔芜的肩头,亦眼睁睁的看着燕迟和秦莞一起顺着小道走了过来,两个侍婢对视了一眼,眼底的惊讶不输于拓拔芜! 一个睿亲王世子殿下,一个是太后身边最为信任的贵族小姐,一个表面上看着不近女色,甚至还被拓拔芜怀疑好男风,而另外一个,是太后最为信任的医者,表面上清灵出尘姿容端华,可实际上,这两个人私底下却是有私情?! 两个侍婢呼吸一滞,眼睛都有些发亮!这简直太刺激了! 这般想着,二人被不约而同的看着拓拔芜,自家公主的怒意已经到了极致,她会怎么做?!再一远望,燕迟和秦莞带着两个下人,脚步亦十分轻快,显然,是不想让旁人发觉的,自家公主会不会就此冲出去,若私情被撞破,这世子殿下和那秦府的小姐会如何? 两个侍婢越想越激动,然而眼看着燕迟等人走近了,拓拔芜却猛地后退了一步,她小心的避着燕迟等人,似乎不打算和燕迟正面交锋。 而就在这时,燕迟牵着秦莞的手走到了距离拓拔芜五丈不到的岔路口。 秦莞面上绯红还未退却,燕迟停步,抬手拂了拂她的面颊,轻声道,“都安排好了,你回去皇祖母那里便可,若是有何岔子,你且说我寻你治伤便可。” 秦莞低低“嗯”了一声,一时却未抬步,这边厢,燕迟也拉着秦莞的手未放,二人四目相对之间,冷风仿佛也变的热起来,燕迟叹了口气,又替秦莞拉了拉斗篷,这才狠下心来,“回去吧,太晚了,再晚,皇祖母必定会被惊动了。” 秦莞到底是个冷静自持之人,闻言点点头,转身带着白樱走了。 看着秦莞和白樱走远,燕迟站在原地半晌未动,直等到秦莞的背影看不见了,燕迟眼底的柔色方才散了去,他站着,眼风忽然往左前方的方向扫了一眼,却未多言,只道了一声“你跟着去看看”,白枫领命而去,燕迟又站了一会儿,这才往自己的大帐而去。 秦莞回到太后大帐的时候,太后已经入睡,陈嬷嬷等在外面,见秦莞回来了,笑道,“太后娘娘说您好几日没和小姐妹们说话了,晚一点不碍事的,她等不住先睡了,九姑娘自己歇下便可。” 秦莞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忙点头道谢,茯苓等了许久,见秦莞回来,也颇为高兴,待服侍秦莞歇下之时,却是轻“啊”了一声,“小姐,您脖子上怎么有个红痕?” 秦莞吓了一跳,连忙将衣领拉了上去,“你去拿药膏来,被蚊虫咬的。” 茯苓应声而去,走了两步才嘀咕道,“现在这个时候就有蚊子了吗?” 白樱悄无声息笑了笑,却被秦莞瞪了一眼,秦莞这一下不敢让茯苓服侍了,只简单梳洗便躺了下去,茯苓不觉有他,只出去的时候问白樱,“小姐和五小姐她们说什么了?怎么说了这么久呀” 白樱想了想,“说五小姐即将要嫁的那位公子了。” 茯苓一听眼底一亮,“啊,小姐和她们去看那位公子了吗?” 白樱胡乱的点头解释了一二,这才将茯苓哄了过去。 大帐之中,秦莞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她抬手,先摸了摸自己肩头,然后又顺着肩头朝下抹去,虽然黑漆漆的看不见,可自己肌肤上的一触便生的酸痛她自己却能感受的到,思及此,秦莞破有些心绪不宁的翻了个身,燕迟今夜实在是太放肆了,而今夜那湖那桃花树那烟笼雾罩,也实在是太美了,连她都被搅动的情潮难抑,幸好他忍了住。 秦莞躲在锦被之下,不自觉的红了脸颊,她未经情事,从不知欲念为何物,可今天晚上,却仿佛尝到了欲念的滋味,虽不说如何蚀骨**,可到底是让她心痒难忍。 秦莞心中又羞涩又有些难以自抑,忍不住拂过那些酸疼之处,半晌,方觉如此更引人心潮不平,这才仰面躺平,一动不敢动的等着心绪静下来。 燕迟回了自己大帐,先颇有几分无奈的洗了个冷水澡,然后才等到了白枫回来。 白枫道,“主子,九姑娘回了大帐之后就没出来,看样子应该没事,太后娘娘好似也歇下了,应该没有怀疑的。” 燕迟放下心来,“刚才盯着我们的人是谁?” 白枫闻言神色便有几分复杂,“是北魏公主。” 燕迟正擦拭着头发的手微顿,眉头皱了起来,片刻,将手中帕子一扔,“给我盯着她,看看她打算做什么” 白枫连声应了,燕迟心中却有几分着恼。 让谁知道了不好,却让拓拔芜知道了,这个北魏公主仗着自己的身份行事无忌,便是他也摸不准她的路数,她今夜藏在那处是为了他?!她分明撞破了,却又没有出来发难,这又是为了什么?!她看清莞莞了吗?会不会对她不利?! 燕迟凤眸微眯着,对敌人,他可洞悉一切,可对女人,他还真是摸不透。 不过有一条,不管站在他对立面的是女人还是敌人,都管用。 他燕迟想护的人,谁也别想伤着,不管是什么公主皇子,这巍山脚下,多得是法子让一个人消失于无形—— 拓拔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营帐的。 等她坐下的时候,便见两个侍婢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拓拔芜眉头微皱,“怎么了?” 两个侍婢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上前道,“公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58章 情潮难抑,公主深谋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9章 疯马之死,以牙还牙 秦莞和太后对视一眼,秦莞还没开口,太后先笑问道,“公主殿下可是哪里不舒服?” 听得此话,拓拔芜却是笑了,“不是我不舒服,等九姑娘到了,就知道了。” 拓拔芜似乎有卖弄玄虚之意,太后笑道,“莞丫头并非宫中的御医,治我的病便不是她分内之事,公主身边若是有人生了病,哀家给你叫随行的御医。” 听闻此话,拓拔芜叹息道,“只怕最好的御医都救不了,我只寄希望于九姑娘了。”微微一顿,拓拔芜道,“大周有句话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望九姑娘能出手相助,也请太后娘娘准许,若九姑娘治好了病,我必定重金酬谢。” 拓拔芜说的和真的一般,太后闻言倒是有些迟疑,拓拔芜毕竟是北魏的公主,让秦莞帮个忙看病也并非无礼之举,太后便看向秦莞,“九丫头?” 太后既然疑问,心中便是已经答应了,秦莞看的明白,便笑道,“那我就试试。” 太后闻言笑了,拓拔芜也很是满意的样子,秦莞见拓拔芜如此,心中疑窦更深。 这里是大周营地,拓拔芜必定不敢做出什么过分之事,因此秦莞才应了下来,如果她真的是有人需要她治病,那她帮忙也无碍,如果有什么花招,她也想看看,这个公主殿下葫芦之中到底卖着什么药。 “多谢太后,九姑娘果然人如其名,菩萨心肠。” 拓拔芜感激了一句,秦莞笑笑,“公主殿下何时要我治病?” 拓拔芜站起身来,“自然是现在最好了。” 秦莞本就无事,自然也不反对,便看向太后,太后唇角弯了弯,“好,你去吧,快去快回,待会儿,我还要让你给我推拿推拿肩颈,昨夜又睡得难受了。” 太后既然这般说了,拓拔芜便笑道,“太后娘娘放心,不会用很多时间的。” 太后将拓拔芜这话当做了保证,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秦莞带上了白樱,跟着拓拔芜走了出去,一出大帐,秦莞微讶的发现外面竟然停着四匹马儿,拓拔芜竟然是骑马过来的,拓拔芜看着那四匹马儿一笑,“早上去马场跑了一圈,别的不说,这营地的马车可真是够大的,跑的很是爽快。” 秦莞见过拓拔芜的剑舞,知道她好武,闻言心底还生出几分赞赏来,岳凝也是这般从不偷懒的人,秦莞便道,“公主殿下要我治的人在何处?” 拓拔芜笑着扬了扬下颌,“九姑娘可会骑马?我给你备好了马儿了。” 秦莞挑眉,“骑马?莫非公主殿下要我治的人在马场里?” 拓拔芜说她是先骑马之后才来的这里,莫非是早晨跑马的时候伤了人? 拓拔芜一笑,“九姑娘果然聪明。” 原来要她救治之人果然在马场!拓拔芜虽然不曾细说,不过骑马她还是会的。 于是秦莞点了点头,“骑马自然是会的。” 拓拔芜眼底微微一亮,“九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可没想到,竟然还会骑马,据我所知,大周的女子大都娇弱的手不能提,九姑娘当真会骑马?” 拓拔芜语气之中隐隐有股子高高在上之感,秦莞蹙眉,“大周女子奉行诗书礼仪,看起来是要娇柔温婉一些,却并非当真娇柔可欺。” 拓拔芜挑眉,“哦?好,那就让我看看九姑娘的骑术如何。” 说着,自己先上了一匹枣红色的马儿,她身边的侍婢上了一匹黑色的马儿,剩下的两匹马儿,一匹雪白,一匹深棕色,雪白的马儿比不得深棕色马儿高头大马,白樱见状,立刻上前牵了雪白的马儿,“小姐,请——” 秦莞知道白樱的用意,白樱不放心她的骑术,所以才给了她娇小一些的马儿。 秦莞叹了口气,她是真的会骑马。 这般想着,秦莞还是上了雪白的马儿,白樱则上了那深棕色的马儿。 见秦莞上马的姿势还算娴熟,拓拔芜不由得一笑,“看不出来,原来九姑娘并非表面上看着这般柔弱无骨” 秦莞听着这话,只觉话中似有刺一般,便笑笑道,“人在何处,公主带路吧。” 拓拔芜一笑,立刻落了马鞭,然而到底还在大营之中,她的马速并不算快,这边厢,秦莞摸了摸马儿的脑袋,见这马儿还算乖顺,当即也御马跟了上去,白樱在最后,目光片刻不敢离了秦莞。 四人越过广场,沿着营中的主道朝着下游方向的马场而去。 这行猎的大营乃是圈地而围,马场自然没了限制,而马厩在最下游,马车挨着马厩,方圆五里尽数被围了进去,天然而成的绿原一望无垠,如拓拔芜所言,的确是一处最好的跑马场。 秦莞稳稳的骑在马背之上,其实算起来,她已经有快大半年的时间没有骑马了,然而她的骑术乃是父亲交的,早年间还未入京城,没那么多京城贵女的规矩拘束着,秦莞的马术乃是上乘,如今虽然稍有几分生疏,可很快秦莞便适应好了,且她坐下的马儿温顺乖觉,她从广场一路往东走,很是顺遂。 白樱最开始还有几分担心,但是看秦莞御马之时从容泰然,一颗心便落了地,而秦莞今日一身雪白的窄袖襦裙,跑起马来,也是十分的洒然好看。 拓拔芜本来走在前,可很快,她马速放慢,似乎要和秦莞说话,“九姑娘姿容不凡,又得太后娘娘的疼爱,可有想过,往后嫁去何处?” 见秦莞面露讶色,拓拔芜笑道,“我性子直接,九姑娘莫要嫌我唐突。” 秦莞不动声色,“我的三位姐姐婚事未成,我还未想过此事。” 拓拔芜笑笑,“你的三位姐姐,年纪最大的已经定亲了,而另外两个,一个想来已经有了打算,一个已经是钦定的太子妃人选,今年之内必定出嫁吧,到时候你还有个太子妃姐姐,你想嫁给其他亲王,只怕是不成的。” 秦莞心中生出了几分警惕,若只是让她帮忙治病,拓拔芜又怎么对侯府了解如此之多?知道秦朝羽也就算了,竟然还知道秦湘和秦霜的事。 “即便如此,也是明年的事了。” 秦莞兀自说着,眼看着马场已经不远,便道,“公主要我救治之人在何处?” 拓拔芜笑笑,忽然加快了马速,秦莞心中疑窦越来越深,美眸微眯,加快马速跟了上去,一路疾驰,直到入了马场。 此刻天色还早,马场之中还无人跑马,只有不远处的马厩有士兵守着。 拓拔芜身份尊贵,一路畅行无阻,秦莞的身份也不低,自然无人前来阻拦打扰。 然而没有一个人的马车委实太过奇怪,秦莞勒马皱眉,“公主,你要我救治的人在何处?” 拓拔芜在秦莞四五丈之前停驻,回身笑道,“谁说我要你救治的是人?” 秦莞闻言,顿时挑了眉头,拓拔芜继续笑道,“我要你救治的,就在你的座下——” 秦莞蹙眉低头,一眼看到了小白马的脑袋,当下生出几分不快来,“你让我救治马儿?” 拓拔芜笑着点头,“对呀,众生平等,九姑娘既然能救人,便不能救马儿了吗?” 秦莞有些恼怒,拓拔芜如此隐瞒,莫非只是为了戏耍于她? 深吸口气,秦莞将心中的不满压了下来。 拓拔芜是北魏公主,就算对她存了戏弄之意,只要不过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是秦莞低头摸了摸白马的脑袋,“它这般乖觉,有什么病?” 秦莞又不是兽医,不熟悉动物病态,自然不能一眼看出马儿的不妥,她这般一说,拓拔芜却忽然高深莫测的笑了,“它啊,平日里看着乖觉,却有个毛病,一旦遇到自己不喜欢的人,便会忽然发狂——” 秦莞皱眉,下意识觉得不好,然而她还未开口,忽然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响,却是拓拔芜!而这口哨声一落,秦莞座下本来安静乖觉的白马却忽然一个猛子尥蹄而起! 白马高扬着马蹄,看起来如同直立,白樱在后面看的大惊,正想要上前,可拓拔芜的侍婢却忽然拦在了她跟前,白樱银牙一咬,这拓拔芜是故意的! 变故来的太过突然,秦莞猛地拉紧了缰绳,饶是如此,她也差点被甩出去!情况紧急之间,秦莞眼风一扫看到了身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59章 疯马之死,以牙还牙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0章 太后问罪,耳光之怒 “啊——秦莞!你好大的胆、胆子——” 拓拔芜坐下的马儿疯了似得一路往前疾驰,她想要回头斥责秦莞,可稍稍一动,便差点被颠下了马背来,和秦莞不同,拓拔芜武功不弱,寻常的疯马并不足以影响到她,她心中本也这样以为,然而不知怎么了,她座下的马儿却是比秦莞适才骑得白马还要疯狂,拓拔芜不敢大意,眉头一皱猛地拉紧了缰绳,凭她的手段,要驯服一匹马儿并不难。 拓拔芜胸有成竹,就算马儿越来越癫狂,她也没有想着下马来,反而是想将疯马驯服,然而越是拉紧缰绳,马儿越是疯跑,拓拔芜被颠的骨头咯咯作响,很快便满头大汗,然而她知道秦莞在后面看着,无论如何不愿输了气势,于是使足了力气勒马,可即便用尽了力,马儿也只是稍稍转了疾跑的方向而已—— 拓拔芜置身于危险之中,一时根本没有弄明白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 她要戏弄的是秦莞,要给教训的也是秦莞,秦莞狼狈不堪的滚下了马背,可她的马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这些马儿皆是跟着她们从北魏过来的,这批枣红马更是自小陪着她,她甚至自己的马儿绝不是见不得血的废物,可若是如此,这马儿的癫狂从何处来? 拓拔芜身侧带着匕首,她也能像秦莞那般杀了这匹马儿,然而她又怎么能做到?这是跟了她快十年的马儿,她无论如何下不去手! 马儿的癫狂来的猝不及防,要驯服驯服不得,要杀又下不去手?拓拔芜一颗心满是焦灼,而再这样下去,她也会浑身脱力从而受伤—— 她眉头紧紧皱着,一双手因握着缰绳太过用力,掌心被磨出了血痕。 拓拔芜想不明白,秦莞刚刚经历的事情为何这样快的到了她的身上! “公主殿下——” 见拓拔芜被疯马带走,又见拓拔芜调转了方向,被疯马在马场之中颠簸的随时能飞出马背,这北魏的侍婢也着急了,她狠狠的瞪着秦莞,“你好大胆子,我们公主若是有事,我们一定会跟皇上和皇后求个公道——” 秦莞眯眸看着这侍婢,侍婢被秦莞一看,心中莫名有些发慌。 秦莞本不愿和一个侍婢多言,然而一抬眸,却看到许多人影朝着马场而来,秦莞漠然的笑了一声,“看来,不必你去讨公道了——” 侍婢微惊,转身去看,却见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着马场的方向走了过来,而走在最前的,赫然便是太后和皇帝燕淮,燕淮和太后同坐御辇,在他二人之后,太子燕彻,成王燕麒,睿亲王世子殿下燕迟,恭亲王世子殿下燕离,连带着北魏的太子拓跋弘,五皇子拓跋锐,西梁的三皇子刘赟皆在册御马随行,一行人周围,还有诸多侍卫随护着,那侍婢见着这阵仗,顿时慌了,待回眸去看,却见拓拔芜在极远之地摔下了马背来! 侍婢惊呼一声,顾不得那许多,顿时御马去寻拓拔芜。 白樱低声在秦莞耳边道,“小姐,适才那白马发疯之时不远处的侍卫见着不对往主帐方向去了,想来是他们报信才引来的太后。” 秦莞唇角弯了弯,“来的正好。” 这四个字一出,白樱心底微讶,她原来只以为秦莞只在验尸的时候才展现那般凛人之势,可没想到,别人欺负到了跟前,秦莞同样不会手软。 拓拔芜对秦莞了解不算深,可她却跟了秦莞小半年了,拓拔芜座下的马儿,一定是秦莞动的手脚,这般想着,白樱不由有些担心,虽然拓拔芜才是凶手,可拓拔芜好歹是公主,秦莞即便得太后等人的宠爱,可分量想来还是比不上一个公主的。 眼看着燕淮等人越走越近,秦莞却站在原地半分微动,而等太后看清了秦莞的模样和那匹倒地血流不止的白马,太后顿时面色大变,正觉揪心不已,却见一骑当先朝着秦莞疾奔而去,正是燕迟! 燕淮和其他人都看见了,太后见状忙道,“燕迟,你快去看看九丫头有无受伤!” 太后这般一说,便好似燕迟得了她的命令似的,燕迟马鞭急落,一路疾驰到了秦莞跟前,燕迟在马背之上,秦莞站在地上,四目相对,秦莞暗暗摇了摇头。 燕迟眼底皆是急色,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秦莞一番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秦莞虽然被白樱扶着,却是自己能站稳,足见并未受重伤,然而此刻的她发髻散乱衣衫上满是血迹,怎么看怎么除募集,再看了看地上的白马和秦莞手中的寒月,燕迟眸光一抬,冷森森的看向了不远处的拓拔芜,他眯了眯眸子,又看了一眼秦莞,调转马头去迎太后等人。 “皇祖母,九姑娘看起来伤势不轻。” 燕迟一语落定,太后只让轿辇行的更快些,燕淮也眉头紧皱,“快,快去宣御医!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跑马的时候出了岔子?” 燕淮下令,立刻便有侍卫返身向主营而去,一旁报了信的马场司马官道,“皇上,九姑娘来的时候是好好地,可很快她那白马就疯跑起来,开始我们没觉得不对,可后来看九姑娘似乎被白马癫的不轻,末将这才叫人去报信的。” 燕淮皱眉,“所以是马儿忽然发狂了?” 说着话,轿辇终于到了秦莞跟前,太后忙不迭下了轿辇。 “九丫头,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要帮北魏公主看病吗?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是哪里受伤了吗?” 秦莞福身行礼,太后一把将她扶了起来,秦莞垂眸摇了摇头,“太后不必担心,这些血不是我的,还有那匹疯马的。” “疯马?”太后看向倒地的白马。 这边厢,白樱语声微颤的道,“太后娘娘,这匹马有问题——” 拓跋弘等人也到了跟前,他闻言看了一眼那匹白马,却是觉得十分熟悉,再仔细一看,顿时一惊,这马儿不是拓拔芜的是谁的?! 拓跋弘当即道,“怎么会?这匹马是芜儿的马,不会有问题的。” 白樱抬眸,眸色十分深沉的看着拓跋弘,“太子殿下,这匹马是否会听公主殿下的命令?” 拓跋弘心中闪过了一瞬的权衡,他不想让事情发展成对拓拔芜不利,然而拓拔芜此刻距离众人还有几十丈远,不能近前,拓拔芜更不知事情是怎么到这一步的,为了不出错,他只能先点了点头,“是,这是芜儿养的马,的确听芜儿的话。” 这么一说,白樱的神情便有些恼恨了,她深深看了拓跋弘一眼,忽然对着太后和燕淮跪了下来,在场皆是贵人,她一个侍婢只有跪下才敢说话。 “请皇上和太后娘娘为我家小姐做主,太后娘娘是知道的,今日我家小姐好心帮公主救治病人,公主殿下出了太后的大帐便让我家小姐上了马,当时我家小姐还问公主要救治之人在何处,公主却将我家小姐引到了马车来,到了马场,公主殿下开口便说,要让我家小姐救治的马儿便是这匹白马,我家小姐还没反应,公主殿下便吹响了口哨,一个口哨,这白马顿时疯癫起来,奴婢想要救小姐,可公主殿下的侍婢却将奴婢拦了住” 白樱蓦地抬眸,控诉道,“请皇上和太后娘娘为我家小姐做主!公主殿下不知是何居心,她今日,分明是要害死我家小姐!” 远处,摔下马背的拓拔芜已经朝着秦莞这边走了过来,她面上带着怒意,脚步极快,而这边厢,拓跋弘已经是面色几变,他知道,这事拓拔芜做得出来。 “这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芜儿怎会对九姑娘这般无礼?” 白樱说完了,这一下,该轮到秦莞自己说了,秦莞将寒月收入袖中,拂了拂裙摆上的血迹,“若是有什么误会,太子殿下只怕还要问公主,今日,公主当着太后的面要我帮忙,可她没说要我救治的是这白马,离开太后的大帐,她看着我上了白马,不仅没说这白马乃是疯马,到了马场,还以口哨做引,白马发狂,公主殿下似乎很是开怀。” 若说白樱的话只是因心疼秦莞而生的控诉,那秦莞眼下这话,却是实打实的给拓拔芜落罪,秦莞的狼狈是真,身上的血迹是真,白马的死是真,光看着这些,拓跋弘便反驳不出一句来,而太后和燕淮,自然也看明白了事情如何。 燕淮眉头越皱越紧,燕彻几个也有些不解,今日他们本是要陪燕淮看射箭比试的,可刚聚在一处,便有人来报秦莞御马出事了,当下,太后着急不已,硬是要亲自过来看看,燕淮见比试还未正式开始,这便带着众人一起过来了。 好端端的,拓拔芜一个北魏公主,怎么会和秦莞生出龃龉来?! 燕迟面色暗沉的站在一边,因所有人都看着秦莞,便无法发现燕迟格外黑沉的面色,他看着秦莞身上的血色,一时心疼极了,虽然多是马血,可光这般看着他已觉神思俱震,他还是低估了拓拔芜的放肆,他昨夜便知拓拔芜撞破了他和秦莞,他本以为拓拔芜会使出别的什么手段,就算在刚才,有人来报之时他也没料到场面如此触目惊心,他哪里想到,拓拔芜做为北魏公主,竟然能如此横冲直撞的加害秦莞?! “这这这”拓跋弘语塞,这件事若是真的,怎么看怎么是拓拔芜的错,而即便秦莞并非皇室,来了大周这么多日,拓跋弘也深深的了解到了秦莞的身份是如何的特殊,“皇上小妹一定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太子殿下心中只怕有数。”燕迟寒声开口,“世人皆知北魏驯马自有一套,北魏宫中的驯马师大都以口哨和竹笛为器,所驯的马儿让其温顺便温顺,让其癫狂便癫狂,太子殿下若还要狡辩,丢人的便不止是公主了。” 这么多人在此,燕迟却开了口,秦莞心底有些发紧,其他人也看向燕迟。 燕迟明明知道此时出言会引来瞩目,可他委实将忍不住!拓拔芜伤了秦莞,光是拓拔芜付出代价又如何能够?!拓跋弘,和北魏,皆不能幸免! 见燕迟如此,燕离立刻也道,“太子殿下确定此番是来和大周交好的?还说要求大周之女,可眼下,还在大周的领土之上,贵国公主殿下便能如此放肆妄为,倘若大周国的女儿家到了北魏,香消玉殒,岂非?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60章 太后问罪,耳光之怒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1章 惩罚公主,礼物太轻 “你知不知道,北魏国库空虚,若是没有大周的支持,南边便挡不住戎敌,不仅如此,我们还想同大周联姻,还想同大周借战马和军器,而你!你身为北魏的公主,今日却用如此荒唐恶毒的行径去触犯大周贵族和皇室的底线!你应该庆幸那秦家小姐自救了,如果今日那秦家小姐死了,你便是自戕都不足以弥补!拓拔芜,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北魏的公主?!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当初我便不该答应带你同行!” 拓跋弘怒极了,很不得再打拓拔芜一巴掌,然而拓拔芜从小到大跟在他身后,虽然不是亲兄妹,却胜似亲兄妹,他无论如何下不去第二巴掌,可他却太气了,本来这一次便有个西梁虎视眈眈,拓拔芜跟着来,不仅不帮忙,反而屡屡出错,他怎能姑息! 拓拔芜呆呆的看着拓跋弘,被这一巴掌打愣了,又被拓跋弘这话说的神魂俱散,她在北魏无忌惯了,此番来大周,也是为了一己之私,她不知道北魏如何如何了,这些事,交给父皇和她这个太子哥哥便好了,和她有什么关系?!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做坏事的那个人。 被打一巴掌,她委屈愤怒,可这话一出,她却无法顶嘴。 她今日此行,当真没有害死秦莞的心思,她不过是想看看,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值得燕迟喜欢的,燕迟啊,他可是朔西军的少帅!是高高在上战神一般的人物,若秦莞这样的贵女,在大周帝都一抓一大把,这个秦莞,除了模样风仪好一些之外,到底还有什么吸引了燕迟?!她不觉得燕迟是看一个人的模样就动心之人! 她不是恶毒的人,她也不是不清楚自己身份的人,对她而言,作弄秦莞,不过就像是她偷偷跑出宫去玩耍一般,不合规矩,可她身份在这里,又算什么大错?! 拓拔芜心底委屈愤怒,然而被拓跋弘一说,她好似真的错的离谱,她紧紧咬着牙,眼眶通红的看着拓跋弘,一个字也不说,面色却惨白的厉害。 拓跋锐在旁边摇了摇头,“今日有射箭的比试,大哥本来想趁机说借军器之事,可如今,大周的皇帝连射箭的比试都不让我们参与了——” 这话一出,拓跋弘失望的看了拓拔芜一眼,袖子一甩,转身便上了马背,马鞭一落,疾驰而去。 拓跋锐倒是不动气,他看戏一般的看着拓拔芜憋屈至极的样子,轻笑了一声道,“皇姐,你也多多体谅大哥一番,大哥这个太子当的很是不容易。” 说完,拓跋锐反身上马,朝着主营而去。 拓跋弘和拓跋锐都走了,拓拔芜愣愣的站在原地,终是忍不住的掉了眼泪,一旁的侍婢也被吓的白了脸,这会儿一个字也不敢多言。 拓拔芜无声无息的哭了一场,没多时,又见一个北魏侍卫从主营方向御马而来,拓拔芜不知来者何意,那侍卫却疾驰到了她面前来,“公主殿下,太子殿下有令,让您现在就回自己的营帐,没有他的命令,您不得出营帐半步,待会儿等比试完了,您要和他去太后的主帐,对秦家小姐赔罪。” 拓拔芜眉梢一跳,侍卫却又道,“太子殿下说了,这是命令,您不得违抗。” 说完这话,侍卫也不多留,调转马头走了。 拓拔芜眼眶一湿,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一旁侍婢看着到底不忍,“公主殿下,咱们先回去吧,否则太子殿下又要怪罪了,殿下不仅是您的哥哥,还是北魏的太子啊。” 连侍婢都明白的道理,拓拔芜却一时想不明白,她转身,看向不远处到底的白马,她的马儿死了一匹,剩下的一匹飞奔到了马场远处去,此刻都未见回来,拓拔芜只觉心痛,想要去寻自己的马儿,可想到拓跋弘那恼怒失望的眼神,她到底没敢。 又站了片刻,拓拔芜转身,无比凄凉的朝着主营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侍婢拉着剩下的两匹马儿,静悄悄的跟在拓拔芜身后。 回了主帐,燕淮留下袁庆照看着,而后便带着其他人当先离去。 秦莞虽然受了伤,可到底不是什么重伤,燕淮做为大周的皇帝,没道理留在帐中,他一走,燕迟也不得不走,他磨磨蹭蹭的走在最后,秦莞无法,只得眼神催促她。 等一行人都走出去,太后才怒道,“真真是太放肆了!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如此放肆大胆的人,那拓拔太子若不给哀家一个交代,联姻?呵呵,他休想!莫说哀家的孙女,便是大周任何一个贵族宗室的女子,他北魏都休想!” 陈嬷嬷见状忙道,“太后娘娘,您先息怒,先让九姑娘梳洗治伤吧。” 太后忙指挥白樱和吓哭了的茯苓给秦莞更衣,满是血色的裙裳被褪去,这才看出来秦莞身上并无严重的皮外伤,然而茯苓刚刚将秦莞身上的血迹擦干净,便忍不住轻呼一声,秦莞身上虽然没有外伤,可她两条腿内侧,从大腿到脚踝,部都是乌青的擦伤,而在她腰背之处,更有大片的淤伤,乃是滚下马背之时摔的。 茯苓忍不住哭道,“那北魏公主为何要如此对小姐?!她这是要害死小姐啊!” 太后也看到了那伤痕,忍不住更为恼怒!一时被气得几乎要站立不住,硬是被秦莞和陈嬷嬷劝到了前堂候着,两刻钟之后,秦莞方才梳洗完换了衣裙,从后堂走了出来。 她掌心的伤口已经被清理过,太后见着那红猩猩的伤口,一时更为心疼,秦莞只好命茯苓去拿伤药,一边道,“太后娘娘放心便是,这些淤伤,养些日子便好了,受伤的伤口也不算严重,包扎几日便可——” 太后叹息,“你不必劝我,这次都是那公主的错,好端端的,你却受了这般无妄之灾,我平日总是想着如何能让你少受些罪,可今次,却没防住这个公主!” 对拓拔芜,秦莞没任何求情的话好说,她让茯苓给自己包扎了伤口,又给自己开了个舒筋活络的方子,如此才让太后安了心。 陈嬷嬷道,“真是太奇怪了,凭着九姑娘如今的地位和身份,便是拓拔太子都不敢轻慢,这个公主,却是为何如此放肆?!” 陈嬷嬷的疑问也是其他人的疑问,对于这一点,秦莞却是大抵知道。 拓拔芜来了大周,在意的只有那么一个人,如今她行事如此无状,除了为了燕迟还能为了谁呢?!虽然知道缘故,秦莞却不能说。 太后便道,“她在北魏可是随随便便偷跑出宫,好几个月不回去的人,她是被骄纵惯了,又见九丫头得看重,所以便想找个身份不低的人来作恶!” 陈嬷嬷有几分不解,“可是这怎么想都不对劲啊” 太后抬手制止了陈嬷嬷的话,“先别管这些,眼下,我只想看看,拓拔太子到底能不能让那公主前来给九丫头认错致歉,若是没个交代,北魏还当我大周性软可欺!” 秦莞欲言又止,太后却一把抓住秦莞的手,“九丫头,这次的事,你什么都不必做,我自然会给你讨个公道,他们是公主太子又如何?!难道还能盖过我去?!” 若是秦莞说话,对方还真的可能用身份压人,可太后要的,就是秦莞不说,一切让她来问责,大周的太后娘娘,可不是谁都能糊弄的! 秦莞心中一阵暖然,心底那份凛冽之意倒是淡了。 与之而生的,却又是一阵无力之感,这个世道,身份地位的悬殊总是致命的,不管是这次的事端,还是她想做的事,身份便是最为制衡之处。 第一日小猎,第二日箭术比试,本来三国共有五十多武士参与,可北魏被燕淮临时夺去了参与的权利,最终,便只剩下三十多个武士角逐,而拓跋弘虽然未曾有自家人参与,却还是坐在了看台之上,频频示好,如此来缓和燕淮的恼怒。 一边如此,一边又命人送了上好的药材和珠宝到太后的帐中,直言给秦莞致歉,太后看到那些东西,笑了笑便退了回去。 如此,拓跋弘一整日如坐针毡,眼看着到了日落之时,整个比试都结束,他方才直奔拓拔芜的大帐,无论如何,他都得拉着拓拔芜亲自登门道歉才能平了此事! 拓跋弘气急败坏的冲进了拓拔芜的大帐,却见大帐之内空空如也,除了一个侍婢,哪里还有拓拔芜的影子—— “太、太子殿下——” 拓跋弘双眸一瞪,“你们公主去了何处?!” 侍婢慌乱的垂眸,“太子殿下,公主今夜子时之前,一定会回来的。” 拓跋弘上前,抬脚便将侍婢踢倒在了地上,“说!拓拔芜去哪了!” 侍婢哪里还敢替拓拔芜瞒着,当下便哭着道,“公主殿下出去找月牙了!” 月牙是拓拔芜的那匹枣红马,是真正陪着拓拔芜多年的马儿,拓跋弘深吸一口气,狠狠的皱了眉头,若是平时,他理解拓拔芜此行,可都到现在了,拓拔芜却仍然如此放肆!简直将他的命令视若无物! 侍婢瑟瑟发抖的趴在地上,好半晌不敢抬眸,忽然,拓跋弘上前几步,走到了椅子边上坐了下来,侍婢微讶,却见拓跋弘一脸沉怒,仿佛入定了似的等起了拓拔芜。 秦莞一整日都被太后留在身边,中间皇后来过,冯龄素等后宫主子也来过,却都被太后打发了回去,而她有心想出去,太后却不许,“你受了伤,就在这里等着,这次这件事,我还要看看其他人怎么做。” 秦莞听的心惊肉跳,其他人?! 说完这话,太后转眸看向秦莞,“我得看看皇上的意思。” 秦莞松了口气,当下便不敢再提出去的事,然而秦莞不能离开太后身边,燕迟便不知秦莞如何,到了下午,燕迟果然等不得到了太后这里来。 见到燕迟来,太后也不意外,“来看九丫头的?” 燕迟颔首,直打量一旁的秦莞,“不知九姑娘伤势如何?” 太后便道,“表面上看不出来,底下却有些伤重,手也受伤了。” 燕迟已一眼看到了秦莞手上的包扎,闻言眸色又暗了一分?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61章 惩罚公主,礼物太轻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2章 长跪不起,太子失踪(万更) 拓拔芜孤零零的坐在地上,望着白枫的背影放声大哭。 坠地的木盒旁,一块带着血色和马毛的马铃铛触目惊心的落在地上,这铃铛乃是纯金打造,上面暗刻着“月牙”二字,乃是她十多年前见到还是马驹的月牙之时亲自挑选的,月牙带了这么多年,从未丢失过。 她没有找到月牙,燕迟却送来了月牙脖颈之上的铃铛! 她知道,她的月牙已经死了! 她害了秦莞,燕迟便杀了她的月牙! 他这是在警告她,是在报复她—— 拓拔芜心中悲痛愤怒,心底隐隐的又有几分发寒,想到两个被拓跋弘带走的侍婢,她更是无助的瘫软在地上,她做错了吗?是她害死了月牙?是她连累了两个奴婢?! 春夜寒重,拓拔芜呆呆的望着黑漆漆的天穹,寒意顺着她的脚底一路蔓延上来,然后蛇一般的钻到了她的心底!她放肆高傲惯了,若是从前,燕迟如此,她只怕还要因为恼怒闹上一闹,可如今,连拓跋弘的回护都没了,她这个北魏的公主身份已经是一文不值,不仅如此,拓跋弘对她失望透顶,连他也是站在大周那一边的。 拓拔芜越想也觉的凄惨悲痛,不由放声大哭起来,不远处的巡逻侍卫听到动静走过来,见拓拔芜毫无形象的委地大哭,顿时有些无措,然而今日这位北魏公主差点害死大周小医仙的事已经在私底下传开,他们亦明白太后和皇上的态度,当下未做搭理。 拓拔芜的心境从来没有如此绝望凄清过,她一个人瘫在地上,只瘫的手脚发麻,待哭的累了,拓拔芜心底才涌起一股子悲痛的执拗来! 她一个猛子站起身来,因为腿脚发麻晃了一晃,待站稳了,她又低头捡起了地上的铃铛,然后,一步一步的朝着太后的主帐走了过去。 太后主帐之外守着侍卫,见拓拔芜过来皆是面面相觑。 秦莞受伤的事已经传开,这位被称为小医仙的九姑娘虽然和他们不算相熟,可连着多日,这位九姑娘陪在太后身边,且性情温婉,半点没有因为得太后宠爱便高傲摆架子,这些侍卫看在眼底,便也对这位九姑娘生出几分好印象,再加上她为太后治病,且是被北魏人欺负了,不必多说,这些侍卫便是站在秦莞这一边的。 看着拓拔芜到了帐前,侍卫们面面相觑一眼,并没打算通报,太后已经睡下,不是要命的事,他们也不敢随便搅扰。 拓拔芜身上冰冷一片,她呆呆的在帐前站了片刻,忽然就跪了下来。 主帐之前的地板皆是木板搭就,上面铺着一袭华毯,拓拔芜跪着,倒也不算太过难受,然而春夜的寒意太重了,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两三个时辰,等她跪到天亮,这双腿无论如何也要废几日,可不这样做又能如何呢?月牙没了,她不能再害了另外两个! 几个侍卫惊讶的看着拓拔芜,见她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一时都有些迟疑,最终,一个侍卫还是掀了最外面的帘子在里面低低禀了一声。 太后歇下,陈嬷嬷却还醒着,侍卫进去的快,出来的也快,出来之后低低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几个侍卫便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站直了身子。 拓拔芜将这一幕看在眼底,她心中了然,一时也生不出更大的恼怒了,只如同个没了神魂的人偶娃娃一般的跪在那里。 天明时分,太后刚醒便见秦莞已经起来了。 秦莞和陈嬷嬷皆在旁等她醒来,见她睁眸,秦莞忙和陈嬷嬷走到了近前来,“太后娘娘,北魏公主昨夜丑时时分过来大帐之前跪着了。” 太后听着眉头一挑,秦莞又道,“现在还跪着呢。” 此刻天色刚刚见亮,太后听着,便慢慢的坐了起来。 “光是拓拔芜一个人跪着?拓跋弘没来?” 陈嬷嬷点头,“是,是公主在外面跪着,没有其他人。” 太后笑了下,“好,不着急,拓跋弘应该也快来了。” 说着太后抓住秦莞的手,“咱们慢慢等着,一点都不需要着急。” 秦莞明白太后的意思,一时也不着急。 这边厢,拓跋弘一夜都睡得极差,然而今日大猎,他却是不得不养好精神,睁眼之时外面的天色已经见亮,拓跋弘喊了一声,侍卫立刻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公主已经在太后的主帐之前跪着了。” 拓跋弘听着这话神色一震,顿时醒过了神来,“当真跪着了?” “是,昨天晚上没多久就去跪着了。” 拓跋弘心底暗暗松了口气,这个皇妹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如果她一直不跪他还真的想不到其他的法子来让她听话,到时候,可能真的要处置了那两个婢女了。 拓跋弘深吸一口气,当即换了衣裳到了太后的主帐之外,清晨的曦光之中,果然看到拓拔芜神色沉定的跪在太后的大帐之前,他叹了口气,神色肃然的走了过去。 跪了一夜,此刻的拓拔芜早已神色恍惚,她虽然身子直直绷着,面上却半点神采也无,一双眸子满是血色,毫无生气,脚步声响起,她却半点察觉都无,只目光低垂着看着华毯之上的纹样,直到一道影子落在了她身上,她方才眼珠动了动。 拓跋弘看着拓拔芜如此也十分心疼,然而如果此事能给拓拔芜长个教训,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看了拓拔芜一会儿,拓跋弘走到帐前,高声道,“拓跋弘,求见太后娘娘。” 在拓跋弘身后,还跟着几个捧着礼盒的侍卫,他一声落下,等了片刻陈嬷嬷才从里面走了出来,“太子殿下,太后娘娘刚起来,您请——” 拓跋弘不敢大意的走了进去,主帐之内,秦莞坐在太后身边,正在和太后说话,见拓跋弘进来,太后便拉着秦莞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 拓跋弘一眼看到了秦莞手上包扎着棉布,当下便行礼道,“拜见太后娘娘,拓跋弘带着小妹,来给太后娘娘还有九姑娘请罪了。” 太后笑意淡淡的,“太子殿下打算如何请罪?” 拓跋弘忙道,“家妹就在外面跪着,要如何定罪,请太后娘娘发落!” 太后便冷笑了一下,拓拔芜跪都跪了,她还能怎么惩罚她不成?太后打量了拓跋弘一瞬,“话是太子说的,就是不知道公主有没有知错?” 拓跋弘忙道,“好,我这就将小妹带进来,亲自给九姑娘赔罪。” 说着回身喝道,“来人,将公主带进来。” 侍卫在外应了一声,正要去将拓拔芜搀扶起来,可刚一碰拓拔芜,拓拔芜却眼一闭倒在了地上,侍卫一声大喝,拓跋弘立刻转身奔了出来。 一出帐,便看到倒在地上的拓拔芜,她面色惨白双眸紧闭,已是晕过去了,拓跋弘心中一急,连忙上前将拓拔芜抱起,喊了两声,拓拔芜却哪里还有意识? 秦莞扶着太后走了出来,见到拓拔芜跪成这般,心中的气到底消了两分,拓跋弘也道,“太后娘娘,小妹当真是诚心悔过的,此番险些酿成大祸,小妹跪了一夜求太后娘娘和九姑娘的原谅,太后娘娘,九姑娘——” 太后哼了一声,“罢了,九丫头没出大事,哀家就算了,若是还有下次,太子殿下可不要以为跪一跪就好了,带公主回去吧,哀家给你召御医。” 拓跋弘连忙道谢,又将拓拔芜抱起,急匆匆的走了。 看着拓跋弘当真是紧张拓拔芜,太后叹了一声,“这个妹妹如此不省心,这个太子也十分不容易。”说着又看着秦莞,“可还觉得委屈?” 秦莞摇头笑开,“自从昨日见太后娘娘为此事那般生气,我就不委屈了。” 太后失笑,“傻孩子——” 秦莞见外面天有些凉,便扶着太后进了屋子,一边笑道,“小时候父亲和母亲尚在之时,若是受了什么委屈,父亲和母亲不管我就会过去的很慢,若父亲和母亲能坚定的和我站在一边,让我觉得有人为我撑腰为我不平,我便会好的很快。” 这的确是小孩子的想法,太后听着目光越发慈爱,却是道,“你这是懂事的孩子才有的想法,你可知道,有些小孩子,做父母的越是疼爱怜惜,就越是闹得更大些,可见啊,你从小就是个乖孩子,所以后来才能仁心习医。” 秦莞和太后温文的说着话,如此这件事便算暂时平了。 这边厢,拓跋弘抱着拓拔芜回了大帐,又叫人放了那两个侍婢,等了没多久,随行的御医便到了,御医一番望闻问切,御医眉头紧皱的道,“公主殿下这是体虚脱力,又染了风寒之状,小人先施针让公主殿下醒来,然后开方子于她。” 拓跋弘顿时允了,御医一番施针,过了小半个时辰,拓拔芜才悠悠转醒。 拓拔芜虽然醒了,一双眸子却还是无神,两个侍婢先喂了她温粥,又喂了汤药,好半晌,拓拔芜仍然没醒过神似的,拓跋弘在旁看着,叹了口气,“芜儿,你这是在怪我?” 如此一问,拓拔芜的眼底方才有了两分波澜。 拓跋弘靠近拓拔芜的床榻一分,叹息道,“你是不是还觉得我在逼你?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昨日当真是太过放肆了?你是北魏的公主,可你半点没有当公主的自觉,在家中时,你怎么闹都可以,眼下来了大周,你便得好好想想能为北魏做点什么!” 拓拔芜眼眶微微红了,她并不是真的没了精神,她跪都跪了,拓跋弘为何还不放过她? 见她眼眶微红,却是不说话,拓跋弘有些无奈,“芜儿,等你好一些了,我们亲自走一趟太后那里,你亲自跟九姑娘说个对不住。” 拓拔芜拳头一攥!她都跪了一夜了!难道还不够吗?! 是不是要在这些人的面前,将她狠狠的踩倒在污泥里面才算数?! 拓拔芜转眸,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拓跋弘。 拓跋弘看着拓拔芜执拗的目光,方知她并没有完诚心认错,是他逼迫,她才去跪了,拓跋弘眉头微皱,拓拔芜在北魏当真是被惯得太过了! 本还像训斥,但看着拓拔芜的样子,拓跋弘到底不忍,于是他一叹,“大猎要开始了,今日一天我都要出去,等晚上才会回来,你就在这好好养着,其他事等晚上回来再说。” 拓拔芜看着拓跋弘的面容,只觉得眼前这个大哥仿佛是个陌生人似的,见拓跋弘在等她的答复,拓拔芜冷笑一声,语声嘶哑的道出一个字,“滚。” 拓跋弘一愣,满屋子的侍婢和侍卫也是一惊。 拓跋弘深吸口气,不打算再多留,眸光一转,却见拓拔芜身边放着一个小铃铛,他看到了那小铃铛上面的字和血色,一时微惊,“这是月牙的铃铛?” 拓拔芜一听这话,顿时将那铃铛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拓跋弘奇怪极了,“你不是说你没有找到月牙吗?” 不说月牙还好,一说起月牙,拓拔芜心底的怒意又浮了起来。 她双唇抿的紧紧的,一双眸子很是不善的瞪着拓跋弘。 拓跋弘心中满是疑窦,然而那铃铛之上血迹分明,“你只找到了月牙的铃铛?那铃铛之上有血,月牙,多半是出什么岔子了。” 拓拔芜双眸猛地闭了上,拓跋弘不会知道,这铃铛是燕迟送来的! 若是他自己捡到,她或许还心存希望,可这是燕迟送给她的礼物! 她的月牙,分明已经被燕迟杀死了! 见拓拔芜如此,拓跋弘摇了摇头,“等今日打猎回来,我派人去寻寻。” 说完,时辰已经不早,拓跋弘念着大猎,吩咐了侍婢门一句便转身出了门。 拓跋弘一走,侍婢们方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纷纷扑倒在拓拔芜床边,她们知道,昨日拓拔芜去跪着道歉,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们。 “公主殿下,您要是委屈就哭出来。” “公主殿下,您不要怪太子殿下” “公主殿下,铃铛怎会在此?公主殿下,月牙一定没事的” 侍婢们纷纷劝说,拓拔芜却动也不动的再不发一言。 主帐之前的广场之上,又有军鼓阵阵军号齐鸣,今日是行猎第三日,乃是第一回大猎,这一日开始,三国的贵族子弟们,都要开始比试谁得到的猎物最多,每一日的头筹者,都会得到丰厚的赏赐。 太阳刚刚露头,广场之上已经是旌旗飘扬人头攒动,除了燕淮,所有皇室宗族的主子们又换上了戎装,纷纷御马立在最前,而后面,则是其他贵族子弟和随行的侍卫,燕淮今日不必上山,看着底下年轻人生机勃发的样子不由和太后感叹。 “当年朕站在底下的时候,也和这些孩子一样。” 太后笑道,“可不是,彼时我也是和皇后一般容颜正好。” 赵淑华听着这话顿时笑了,“太后娘娘如今也是正好——” 冯龄素忙接道,“就是,皇上如今也是宝刀未老呢。” 好听的话惹得燕淮和太后齐齐得了笑颜,而底下,所有人都开始分发弓箭,为了防止军器上的差异影响结果,今日所有人用的弓和箭都不同,而每个人,最多带四名侍卫,每个人一张弓,十支箭,也就是说,每个主子都只有五十支箭的机会,箭术好的若遇不到猎物也是白搭,箭术不好的,猎物在面前也只有五十箭的机会。 除此之外,每个人都可带随身的兵器,然而打猎之时又有多少飞禽走兽能用刀剑猎到?因此,这五十支箭,是众人最重要的机会。 秦莞陪在太后身边,目光一抬,便见底下辅帐左右皆站满了夫人小姐们,秦湘和秦霜也都在其中,场中的男子们大都年轻贵胄,一个个英姿勃发,看的四周的贵族小姐们心神萌动,秦霜却指着那些弓箭之上的痕迹道,“怎么每个人的箭都不同?” 胡氏和秦朝羽也站在二人身旁,闻言胡氏笑道,“因为会发生争抢猎物之事,为了避免分不清是谁射杀了猎物,所以每个人的箭矢都是不一样的,比如太子殿下会在箭头的部分标记一个‘彻’字,而成王殿下则会标记着一个‘麒’字。” 秦霜面露了然,“原来如此,这法子的确好用!” 秦霜说着,却见一旁的秦朝羽目光殷殷的看向场中,顺着秦朝羽的目光看过去,正是着一身赤金色铠甲的燕彻,秦霜一笑,秦朝羽不愧是未过门的太子妃! 这般想着,秦霜往自己另外一边一看,却见秦湘也双眸柔柔的看着场中某人,秦霜心底微讶,待要看看秦湘所看之人是谁,秦湘却又忽然垂了眸子。 秦霜狐疑的看向广场,便见广场之上,好几个人都在看他们这边。 秦霜眸子转了转,便发觉自己左右皆是衣衫华丽的贵族小姐,一时便有几分苦笑,这场面,只怕比得上那个什么上元宫宴了,只不过这一次是女子相看男子。 这么想着秦霜便又是一叹,这些年轻的贵族子弟的确气势非凡,不过却不是她可以妄想的,秦霜百无聊奈的,眸子却看向四周负责举旗鸣鼓的侍卫,这些人里面,会不会有薛青山呢?看来看去,秦霜还真的看到了一个薛青山相像之人,那日站得远,她看的不太真切,于是她低声道,“你看,看西北方向那个举着赤色‘燕’字旗的人是不是薛青山?” 秦湘心中跳一下,当即朝着秦霜所言的方向看了过去。 这一看,秦湘不由得心尖一颤,当日她虽然离得也远,可她是最为在意薛青山长什么样子的人,因此,也看的最为清楚,而此刻,她一眼就将薛青山认了出来。 虽然眉眼看不真切,可那份虽然身处热闹之中却又置身事外的疏离感却是分明,秦湘猛地垂眸,原来薛青山真的在这里! “怎么了?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薛青山啊!” 秦湘摇了摇头,“我也没看清——” 秦霜有些失望,“过了好几天了,我也有些记不清了。” 既然秦湘没给出肯定的答复,秦霜便转眸看向了秦莞的方向,低声道,“待会儿,我们去找九妹妹吧,昨天的事太吓人了,我们得去看看她。” 秦湘抬眸往秦莞的方向看了一眼,犹豫道,“可她在太后身边,我们这般凑上去好吗?何况昨天大伯回来说过了,说是太后娘娘会给她做主的,今天早上,这件事不是已经了了?那北魏公主竟然跪了一夜,也是为她出了气了。” 秦湘心中有些烦躁,甚至都想离开这儿了,秦霜听着这话摇了摇头,颇为不赞同道,“可是这到底不一样,昨天咱们帮不上忙,就不去添乱了,今日却应该去看看她不是吗?好歹看看她受伤严不严重。” 这般说着,秦湘往秦莞的方向扫了一眼,“她好好站着,应该是无碍的。” 秦霜闻言便也有些想打退堂鼓,“那那好吧,要真是往太后面前走,我还有些害怕” 这般说着,秦湘却委实没了看热闹的心思,拉着秦霜准备回帐。 秦霜可还没看够,然而见秦湘心情不好似的,只好陪着秦湘回了大帐。 秦莞远远看着秦霜和秦湘半路离开,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不由留了个心眼,这边厢,燕迟已领到了自己的弓箭,秦莞远远看去,又见燕迟洒然凌风俊朗非凡,她唇角扬了扬,燕迟远远的和她对望了片刻。 很快,所有人皆准备完毕,燕淮亲自敲响了出发的军鼓,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出了大营,燕淮站在高台之上神色一振,“想来今日大家的收获一定不会少!”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62章 长跪不起,太子失踪(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3章 寻人无果,失踪之谜(万更) “什么?!北魏太子不见了?!” 燕淮眉头狠皱一下,万分不敢置信,袁庆继续点头,“是啊,皇上,这几个侍卫是北魏太子殿下的随从,他们走散了——” 燕淮眉头一皱,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巍山的方向,巍山虽然山势平缓,山脊也不算高,但是毕竟连绵数十里,面积之大,有许多地方都是人迹罕至之地,而约定的时间早已经过了,拓跋弘便是有什么事耽误了,这个时间也该回来了。 “把他们叫过来,朕要亲自问话!” 袁庆立刻转身传令,燕淮则皱眉看向了一旁的林璋,“去查一查,还有多少人还没有回来——” 巍山面积太广了,就算大家都记得回来的时辰,也有可能因为迷路等原因回来晚了,拓跋弘现在没回来虽然是个危险的信号,却并不一定就是出事了。 林璋奉命而去,而很快,适才驰马入营的三个侍卫到了燕淮跟前。 燕淮面色一肃,“到底怎么回事?细细说来。” 几个侍卫互看了一眼,一个年长些的上前一步道,“启禀皇上,今日大猎一开始,我们太子殿下和五皇子殿下便一起从东边上了巍山,之后一直没什么,到了下午,太子殿下看猎物还不算多,所以就带着五皇子殿下往巍山更深处走去,后来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急了,太子殿下便和五皇子殿下商量,要不要我们都分散开来去寻找猎物,一旦找到猎物,就发信号告知其他人,如此便能加大找到猎物的可能。” “随后我们便散了开来,五皇子殿下和太子殿下都独自走的,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辰之后,我们看到有人发了信号,我们便都赶了过去,却是五皇子殿下发的信号,五皇子殿下发现了一头体格极大的棕熊,我们人到了许多,便想合力猎了,可那棕熊跑的极快,我们并未猎杀到,之后我们在原地等太子殿下,却迟迟不见太子殿下和我们会和,从那时候开始,我们便走散了,之后我们又猎了两次,并发了两次信号报告太子殿下我们的位置,可太子殿下却迟迟未跟上来,后来五皇子殿下觉得不太对劲,便让我们两人一组去寻找太子殿下,然而我们把当时所在的山梁上下都找遍了,也没发现太子殿下,后来我们还往更远处找了找,仍然未曾发现太子殿下——” 这侍卫说着说着语气已经有些着急了,“我们感觉太子殿下出事了,我们几个加上五皇子殿下,一共就九个人,想要找遍整片巍山根本不可能,何况我们第一次上山,根本不熟悉地形,所以五皇子殿下当机立断让我们几个先回营,看看是不是殿下没看到我们的信号自己回营了,小人们刚才进来就问了,便知殿下根本没有回营!” “皇上,请您立刻派人上山搜寻太子殿下,殿下和我们走散这么久了,不知道是受伤发生意外还是如何,眼下只过了半日,找到殿下的机会还很大,请求皇上!” 燕淮一颗心提了起来,好好地大猎!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深吸口气,燕淮看向返回来的林璋,“林璋,还有谁没有回来?” 林璋忙道,“除了北魏太子和五皇子殿下以及他身边的四个侍卫,其他人都回来了。” 燕淮的心便沉了沉,今日的大猎有时间限制,其他人或早或晚都着急赶回来,北魏太子滞留这样久,委实不该,拓拔芜虽然伤了秦莞,可到底北魏使团不可在大周境内出事,莫说是北魏太子殿下了,便是拓拔芜也好安然无恙的离开大周。 燕淮神思一定,当即道,“林璋,你速速点人马准备上山,连夜去搜寻北魏太子的下落。”微微一顿,燕淮又看向眼前的几个侍卫,“五皇子殿下可说何事回来?” 那侍卫忙道,“我们是走在最前回来报信的,五皇子殿下稍稍滞后一些,一边走一边搜索太子殿下的踪迹,眼下天色已经黑透,五皇子殿下必定快要回来了。” 燕淮颔首,“如果你们五皇子找到了太子殿下便是最好!” 几个侍卫连忙颔首,燕淮说的是最好的结果,如果拓跋锐找到了拓跋弘,那林璋就不必带兵上山了,今日的大猎还是圆满的。 本来燕淮带着一众主子等着禁卫军清点猎物的多少,想看看谁是今日的头筹,可没想到忽然出了这样的变故,主座高台之上距离广场并不远,很快,北魏太子失踪的消息便传了开,一时之间,广场之下四处皆是议论。 高台之上,太后皱眉道,“巍山之上山势如何?可有猎户设下的陷阱?” 燕淮看向一旁的赵禹,赵禹连忙摇头,“太后娘娘,巍山乃是皇家猎场,方圆十里之内也无百姓村落,里面不可能有猎户设下的陷阱,末将领着先锋部队过来之时,还带着将士们上山巡逻过几次,一边将春初的飞禽走兽惊出,一边也查看过有无陷阱,结果却发现上面连猎户的踪迹都无,更别说陷阱了。” 太后只怕拓跋弘是被什么陷阱给陷住了,此刻赵禹这般一说,却是解了这疑虑。 赵淑华也眉头微皱,“历年来大猎,的确也有过出事的,可凭空消失了踪迹的却从未见过,北魏太子也是会武艺的,寻常的意外应该不至于让他没了行动之力,他身上也带着信号的吧?若是真的遇险,他应该会发信号吧?” 赵淑华这么一说,众人的心又向下沉了一分。 是什么变故,让拓跋弘连发信号的机会都没有?! “皇上,北魏五皇子回来了——” 赵禹忽然喊了一声,燕淮抬眸一看,果然,有几匹快马又入了大营。 燕淮忙道,“让他们过来——” 赵禹连忙派人传令,拓跋锐几人下了马,直奔高台而来,几个跟着拓跋弘的北魏侍卫眼看着拓跋锐几个没带回来拓跋弘,已是面色发白。 得了燕淮的命令,拓跋锐快步上了高台,一上高台,拓跋锐便语声发紧的道,“皇上,请皇上立刻派人去寻找我大哥!” 拓跋锐年轻气盛,语气也有几分不善,燕淮理解他的着急,便道,“朕已经让禁卫军大统领去点兵,稍后自会上山寻找拓拔太子。” 稍稍一顿,燕淮又道,“五皇子可有找到任何北魏太子的踪迹?” 拓跋锐摇头,一双眸子满是急色,他攥着拳头道,“皇上,这巍山乃是大周的皇家猎场,里面的山势我们都是第一次去,此前大家都说这巍山之上十分平静,可今日,我大哥却偏偏在这里面失踪了,皇上,还请您务必重视,若是我大哥就此失踪,只怕北魏不会轻易罢休。”说着拓跋锐又一拱手,“还请皇上一定要找到大哥!” 这话虽然在情理之中,却也不算客气,而众人都明白这个道理,若是拓跋弘就此死在了大周,北魏便要和大周交恶了,如今虽然是北魏有求于大周,可大周西北已经被戎敌盯得分身乏术,自然不愿意再树一个新的敌人,拓跋锐不必言辞激烈,燕淮也绝不容许拓跋弘在这个时候,在巍山出事—— 燕淮眯眸,语声微肃道,“五皇子放心,巍山乃是历年大周行猎之所,此前还从未出过有人失踪的事,太子是一定能被找到的。” 话音刚落,林璋已经快步上前,“皇上,末将已经点齐了一千人马,五百巡防营将士,五百御林军将士,都已经集结完毕。” 拓跋锐适才只有九个人,眼下林璋眨眼之间便集齐了一千人,这一千人一旦上山,势必能寸土不放的搜罗一遍,如此,拓跋弘即便真的生了意外,也无妨了。 燕淮点头,又看着拓跋锐,“今日拓拔太子在何处失踪的,只有五皇子和其他几个人知道,要去找拓拔太子,还要五皇子带路!” 拓跋锐连忙颔首,“自然责无旁贷!” 拓跋锐平日里总是旁观者似的看着拓跋弘处理政务,此刻拓跋弘失踪了,他倒是少见的生出几分严肃正经之色来,他转身看向身后几个拓跋弘的侍卫,“你们几个,也和本殿下一道去——” 说着,拓跋锐抬眸看了一眼天穹,此刻的夜色已经犹如泼墨,而漆黑的天穹好似一张黑暗的密不透风的大网一般倒扣在人们头顶,拓跋锐眉头微皱,今日竟然是无星无月的一夜,巍山林密,虽然没有陡峰,可山势起起伏伏,到底不是一马平川的,如今又是个漆黑无比的晚上,要去找拓跋弘实在是不简单。 “林统领,可准备了火把?” 林璋颔首,“那是当然,五殿下放心。” 燕淮便看着林璋道,“山上你也是熟悉的,你亲自带人去,营中的守卫就交给赵禹了,记住,务必要在今天晚上将北魏太子找回来!” 林璋立刻点头,燕彻却在这时从高台之下走上来,“父王,要不要儿臣也带五百人马去找?今天晚上的天色不太好,人多些好找到。” 燕淮摇头,转而看向地下广场之上伫立着的所有人,“拖把太子的路线是确定的,不必满山找,你现在立刻去问问底下的人,看看今日有没有人在下午看到拓拔太子。” 燕彻闻言,连忙领命而去,今日下午所有人都在巍山之上行猎,的确极有可能,有人见过拓跋弘,如果有人指出后来拓跋弘的去向,他们找人就更加方便了! 高台之上一片静默,不管是林璋还是拓跋锐,都在等地下的消息。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燕彻返回,他面上尽是失望,“父皇,都问了一遍,除了刚开始的时候见到了,其他人一整日都没见过拓拔太子。” 燕淮便看向拓跋锐,拓跋锐点头,“我们这一整日都在最东边行猎,的确也没看到其他人,只有两次远远看到对面山脊闪过旗子,却没近距离打照面。” 如此,这些人便所言非虚了。 燕淮又看了拓跋锐一眼,叮嘱林璋道,“好好照看着五殿下,咱们的兵将,也要一个不落的都回来,去吧,朕等你的好消息——” 林璋抱拳,“是,末将必定不辜负皇上的厚望!” 话音落下,林璋转身而走,拓跋锐也抱了抱拳带着几个侍卫跟了上去,很快,一条火龙从广场边侧速度极快的出了大营,顺着大营以西一饶,反身往大营之后的巍山疾驰而去,燕淮看着火龙消失,半晌没说话。 整片广场之上都是一片诡异的沉默,本来是庆祝今日大猎所获不少,可如今北魏太子失踪了,燕淮没了兴致关注这些,其他人也不敢表现的对北魏太子失踪之事不关心。 燕彻无声的坐了一会儿,转而看向赵禹,“今日谁的猎物最多?” 猎物已经清点完毕了,朝羽闻言忙道,“回皇上,是成王殿下。” 燕淮眼底闪过讶色,似乎没有想到,第一排站着的成王闻言下颌扬了扬,倒是没有表现出得意高兴来,燕淮看了看成王,面露满意之色,“不错,该赏!” 简单一句话落定,袁庆便命人去拿赏赐,燕淮又看了燕彻一瞬,叹了口气道,“今日本有篝火大宴,可北魏太子还未回来,这大宴便免了,成王头赏,其他人按照名词,皆有赏赐,大家各自回营养精蓄锐,如果北魏太子今夜回营,明日大猎继续,如果北魏太子没有回来”燕淮说至此,自己的语声都是一沉,“明日再说。” 如果找一夜都找不回来拓跋弘,那结果便可想而知了—— 燕淮如此下令,众人自然依令而行,燕淮起身,当先立了主位,赵淑华和冯龄素等内宫妇人紧随其后,太后也回了自己营帐,广场之上赏赐分发完毕,众人各自散了去。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见了?” 太后眉头微皱,此事让她也有些烦忧,虽然多年在寿康宫不问政事,可拓跋弘若出事了,北魏和大周交恶却是一定的。 陈嬷嬷便道,“娘娘,会不会是被猛兽所伤?” 太后一听这话,眉头皱的更紧,“并非没有这个可能,这巍山之上,本来老虎狮子都是有的,可早年行猎太过频繁,里面的猛禽都被猎完了,也是因为如此,之后才改为两年一猎,如今老虎狮子少见了,熊却还是有的。” 秦莞听得心中发紧,适才那拓跋弘的侍卫就说到,他们见到了一头棕熊,几个人合力也没有猎杀到,熊虽然没有老虎狮子那般的爆发力,可要对付一个受了伤的成年男人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秦莞早年在西北之时,便曾遇到过村汉被熊所伤。 “阿弥陀佛,虽然昨日还在气那北魏太子,可老天保佑,今夜千万要找到北魏太子才是,在大周的地界上,不论哪位外使皇族都不得出事!” 太后轻声念着,话音刚落,外面却响起了一阵轰隆隆的响雷声。 雷声猝然炸耳,燕绥只吓得扑进太后怀中,太后抱住燕绥,面色变得更难看了,而紧接着,又是几道响雷炸响,没多时,一道惨白的电光在门口一闪而逝,燕绥吓得捂住了耳朵,太后将他牢牢的抱紧了,“这天气,也真是不教人如愿啊!” 又是打雷又是闪电,很快,狂风也吹了起来,主帐最外面的帘络被吹得簌簌作响,又得一刻钟,哗啦哗啦的大雨骤然浇下,豆大的雨点打在帐顶之上,直搅得整个大帐都不得安宁,主帐已经足够结实都如此,其他的帐篷更是不必说,都说春雨贵如油,今夜这场春雨,无论对于大周还是对于北魏而言,却都是极不合时宜的,甚至是致命的! “这么大的雨,巍山之上必定湿滑难行,寻人的将士都骑马,这会儿只怕马蹄都要打滑了,再加上火把被雨淋灭,今天晚上这个寻人,可真是难上加难!”太后太熟悉巍山行猎了,不由满是忧心,再加上大雨的动静极大,这一夜整个大营都难以入眠。 而如太后所料,这一夜的寻人果然困难颇多。 巍山东边的第一道山梁之上,大雨让一半人上不到山脊最顶峰,火把被浇灭了十之有七,一大半的人都是在摸索着往上爬,林璋和拓跋锐站在山脊最上面看着这一幕,皆是万分懊恼,林璋叫过来身边一个副尉,吩咐道,“让还在山梁之下的人一半弃马上山,一半从最东面的山坳绕行,火把灭了的原地待命!” 副尉听命而去,拓跋锐皱眉道,“林统领,本来就这么点人,如今再绕行再原地待命的,还有几个人能去找我大哥?” 林璋皱眉,“五殿下,若是没有下雨,这些人都是为了找北魏太子的,可如今你也看到了,让他们两眼一抹黑的在这山林子里爬?如此只会让更多人出事!” 林璋爱惜大周的兵将,自然不会示弱,见拓跋锐颇为不服,林璋又道,“五殿下与其想这些,还不如好好想想拓拔太子到底走的哪边。” 在他们所站山脊的正北面,乃是一处十分平的缓坡,此刻拓跋锐一眼看下去,颇有几分分不清方向之感,密林深深,到处都是合抱的参天大树,不论看哪里,拓跋锐都觉得自己去过,不仅是他,其他的侍卫也颇有几分无奈,巍山是他们第一次来,第一日小猎走的路并非这边,因此他们白日只想着猎物情急之下走过,如今黑灯瞎火的,哪里能辨认的出?如此带着林璋走了几遍,却越来越混乱。 “林统领,不然还是分开找吧,你问我,我这会儿真是懵了,记不清了,你分些人,每个方向都去一些,如此岂非可能性更大?” 林璋本不愿做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可如今天气不随人愿,他只能依了拓跋锐的话撒网出去,或许就能捞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和踪迹。 “公主殿下,奴婢听外面的人说,太子殿下出事了!” 拓拔芜的侍奴急急进了大帐,然而话音刚落,拓拔芜面上仍然是那冷漠的无动于衷。 侍奴急道,“公主殿下,是真的,太子殿下带着人上山打猎,可其他人走散了,五殿下他们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适才,大周皇帝已经点了一千人马上山了,五殿下还有其他几个侍卫,也跟着一起去了——” 外面雷声阵阵,风狂雨骤,侍奴的话和这些声音交相辉映,到底还是让拓拔芜眼底起了一丝波澜,然而拓拔芜到底还是没接话。 拓跋弘昨夜还拿这两侍奴的性命要挟于她,今天早上都还在斥责于她,他那样的人,是不会出事的。拓拔芜闭上眸子,拓跋弘武艺不弱,且北魏好武,打猎之事更是犹如家常便饭,北魏的皇室冬猎次数比大周要频繁的多,不仅如此,北魏的大猎一猎就是三日,哪里是大周皇室可比的,拓跋弘没回来而已,又能出什么事呢? 这般想着,拓拔芜却被外面的风声雨声搅的有些不安。 她的帐篷虽然在主帐之列,可今夜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狂风吹得帐帘哗哗作响,雨滴更是豆子一般的倒在帐顶之上,偶尔响起的雷声,直震得拓拔芜耳中轰然作响,这样的雷雨,在北魏极其少见,如果出现了,那便代表着上天的震怒。 拓拔芜越来越不安,然而此刻的她膝盖仍然酸疼,她忘不了昨夜跪在大周太后帐前的耻辱,而这一切,都是拓跋弘逼她的,她不会原谅拓跋弘! 一把拉上锦被,拓拔芜连头脸一起盖住,侍奴本来急坏了,可看着拓拔芜如此却是不知如何是好了,拓跋弘出事了,北魏的使团便没了主心骨,拓跋锐不在,拓拔芜又是这般,侍婢门心中没底,其他跟随而来的文臣武将更是人心惶惶,又过了片刻,七八个北魏臣子聚到了拓拔芜的帐前,要求求见公主。 侍奴来禀,拓拔芜却硬是不理,没法子,侍奴只好将这七八人打发了,反正拓跋锐和大周皇帝派的人已经出去找了,干着急也没法子。 拓拔芜也是如此想,拓跋弘或是迷路或是恋战,最差,想来是受了伤走不动了,而这些,明日一早便可见分晓,一千人,倘若一千人都找不出拓跋弘,那岂非代表着 拓拔芜闷在被窝之中抖了一下,一时不敢想这个可能。 虽然装作不关心,可这一夜,拓拔芜还是睡得极差,到了第二日一早,天刚刚见亮她便醒了,外面的风雨声小了一些,她忙侧耳静听。 等了小半个时辰,一阵远来的马蹄声响了起来, 拓拔芜神色微震,她知道,是昨夜出去的大部队回来了。 林璋带着人回来的时候燕淮第一时间便知道了。 然而让燕淮失望的是,他们并没有找到拓跋弘 燕淮的大帐之中,林璋道,“五皇子带路,末将已经带着人将那附近的几处山梁仔仔细细的搜索了多变,就差将所有的树都砍了掘地三尺了,可还是没有找到太子殿下。不仅如此,昨夜的大雨将山上变得泥泞不堪,即便路上有些什么痕迹?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63章 寻人无果,失踪之谜(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4章 当众验马,寻得太子(万更) 拓拔芜就在燕淮的主帐门口将刘赟打了一顿,偏偏拓拔芜是女子,又是北魏的公主,燕淮没办法主持公道,只能安抚刘赟,一边颇为头痛。拓拔芜这性子可是要比拓跋弘难搞万分,如果拓跋弘这一次真的出事了,还不知拓拔芜要闹多大的事端出来。 派出去的大部队很快再次出发了,昨天晚上虽然派人派的及时,却偏偏遇上了大雨,今日白天,便是大家最后的希望,而因为拓跋弘的事,大营之中,所有的活动都被停了下来,不管是大周还是北魏,都焦急的等待着林璋带回来好消息。 只有西梁众人,对此漠不关心,刘赟更是希望拓跋弘死在山上才好! 西梁大帐之中,刘赟面上被上满了药膏,小腹之处,到现在还隐隐作疼,侍从满是心疼的道,“那北魏公主也太野蛮了,竟然这样打殿下,她那样子,往后必定嫁不出去。” 刘赟摸了一把自己的脸,稍稍一触便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当下眼底的恼恨更甚,“拓拔芜,我倒是要看看,拓跋弘这一次能不能平安回来!” 侍从眼神微闪,“殿下,我们要不要说那一日” 刘赟瞪了侍从一眼,“说什么说?拓跋弘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侍从闻言顿时不敢再多言,刘赟想到自己青紫肿胀的脸便觉憋屈愤恨,“五公主这两日在做什么?” 侍从忙道,“五公主一直跟在皇后娘娘身边的,昨日小蓝走丢了,五公主很着急,后来是御林军副统领帮忙找了回来,如今把小蓝疼爱的宝贝一般。” 刘赟咬了咬牙,“就这么等下去不是个事,拓跋弘今日若被找了回来,咱们胜算太低,这样,你现在想法子将那东西送去五公主那里——” 侍从眼底闪过一分微光,忙连连点头应了。 虽然雨势变小了,可却是未停,大营上空笼罩着一片灰云,不知何时又将有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秦莞陪着太后在主帐待着,没多时,皇后待着燕彻和燕蓁前来探望。 燕蓁怀中抱着小蓝,很是疼爱,燕绥一双眸子都落在小蓝的身上,然而燕蓁不说让他摸,他便也不敢上前,太后看在眼底,不由叹了口气。 赵淑华便道,“昨夜大雨,太后这边可觉湿气太重?若觉不妥,让下人生起火炉来为好。” 春夜本就寒凉,再加上大雨,帐中的确有些湿气,然而主帐都建在高台之上,到底好了不少,太后摆摆手笑道,“九丫头泡了暖身的茶,我们喝了都觉身上暖然,一点湿气不算什么——” 赵淑华“哦”一声,“九姑娘有好东西,怎就只让太后娘娘独享?” 秦莞忙起身告罪,太后笑道,“把你的茶给皇后些吧,的确有用,算作药茶饮饮。” 秦莞忙和茯苓去后面拿了药茶来,待走出来,赵淑华便见秦莞将药茶分成小包小包的,看着便赏心悦目,秦莞交给皇后身边的侍婢,顺便说了饮用之法。 皇后满意道,“这一次幸而九姑娘跟着太后,不仅太后身子康健,连小九都活泼了几分,只可惜今日北魏太子的事端突然,否则又是一个大猎之日。” 太后叹了口气,“是啊,西梁的三皇子如何了?” 燕彻忙道,“孙儿已经去探望安抚过了,如今已无大碍。” 太后摇了摇头,“这个北魏公主,未免太过放肆——” 赵淑华也颔首,“是啊,也不知是不是所有北魏女子都是如此。”说着看了一眼燕蓁,“若真是这般,大周的女儿家过去,便要受罪了。” 太后挑眉,“难道皇后想” 太后目光扫过燕蓁,莫非皇后想让燕蓁去和亲? 皇后苦笑一下,“臣妾自然舍不得的,只不过,如果北魏太子无事,最终还是要有个人去北魏吧?这两日皇上已经在和朝臣商议,一大半人觉得和北魏联姻也未尝不可。” 太后点点头,一时没说话,经过此番之事,她其实已经不赞同大周和北魏联姻了,然而两国联姻皆为盟友,乃是政治互利,她没法子干涉,也不会干涉,最终,只看燕淮的决定。 燕彻坐在赵淑华下手位上,目光落在太后身上,眼风却时不时扫向秦莞,秦莞站在太后身后,距离坐在太后身边的燕绥极近,燕绥无意听大家说话,只一双眸子看向秦莞,秦莞虽然端庄持重,可却在用眼神安抚燕绥。 燕绥这等小娃娃燕彻自然没兴趣亲近,而他也知道燕绥的孤僻性子,可他没想到,燕绥待秦莞倒是十分亲近,这个秦莞,似乎总能叫她意外。 赵淑华又陪太后说了一会儿话,见到了午时太后要小憩便带着燕彻两个走了出来,看了一眼侍婢手中的药茶,赵淑华随便道,“这个先收着吧。” 显然,赵淑华无意真的饮用。 三人回了大帐,赵淑华也有些疲惫,便让燕彻和燕蓁在外坐着,自己进了内堂歇息,燕彻站了片刻,忽然吩咐唐福,“去将九姑娘给的药茶拿来,反正母后不喜药味。” 唐福微讶一瞬,还是照做了,拿了药茶,唐福想了想嘱咐那婢女此事不必禀告皇后,然后方才离开,等回了太子帐,燕彻便抬了抬下颌,“泡一杯尝尝。” 唐福又一讶,皇后娘娘不喜药味,自家主子也是不喜的,怎么就 这般想着,唐福还是去泡了一杯来,待抿了一口,眉头却是紧皱,“真难喝。” 唐福忙道,“那老奴这就去换新的。” 说着便要去拿茶盏倒掉,然而燕彻却手一晃没让唐福拿走茶盏,“我亦觉身上有些乏力,难喝也要喝一些,你把剩下的放好,下去吧。” 唐福瞪大了眸子,半晌,方才转身去放药茶了。 唐福刚准备退下,可一出帐门,却见秦朝羽和燕蓁一起走了过来,她带着两个侍婢,其中一个侍婢还提着一个鸟笼子,唐福面笑意一盛,上前去请安,秦朝羽虽然还没有和燕彻大婚,却是钦定的太子妃,唐福半分不敢大意。 阴雨连绵,秦朝羽待在自己帐中实在无聊,且这几日,她亦没很多机会见燕彻,因此,便先去到赵淑华处秦安,而后又让燕蓁陪着,借以献鸟之名到了燕彻此处,她一个人来多有不妥,可若是跟着燕蓁一起来,便不必顾忌。 “太子殿下可在?” 唐福连忙颔首,“在的在的,公主殿下和八小姐请稍后。” 说着,唐福忙进了大帐通禀,一进门,却见燕彻已经将那药茶喝的快完了,唐福心头一跳,忙说秦朝羽和燕蓁来了,燕彻眉头微皱,只好让唐福将二人请了进来。 燕彻盖上了茶盖,不动声色的坐直了身子。 燕蓁抱着小蓝,无心和燕彻说话,秦朝羽进的大帐却有几分矜持,却还是道,“殿下,前日皇后娘娘赏赐了我一对青色的雀儿,我瞧着要比那些鸟市上卖的还要好看,不仅如此,起鸣叫之声亦十分悦耳,我知道殿下宫中便养着一只鸟儿,所以,特意来将这对青雀儿送给太子殿下,殿下请看——” 秦朝羽让开,燕彻一眼便看到了笼子里的青雀。 鸟雀儿半个巴掌大小,翅膀碧绿,尖嘴却是明黄之色,身上羽毛油亮,鸣叫时啾啾清灵,的确是一对好看的鸟儿 “你是让我将它们带进宫去?” 秦朝羽本以为燕彻见到这对鸟儿会开心,可没想到燕彻面上却是不为所动。 秦朝羽有些奇怪,笑道,“当然,殿下既然喜爱鸟儿,这对雀儿难得的又是一对” 说着,秦朝羽有几分羞涩,但凡赠送成对之物,多少有几分暧昧,然而话音落下,燕彻却没有做声,片刻,燕彻道,“还是放生了吧。” 秦朝羽一愣,“放生?” 燕彻看着秦朝羽,“它们本就是山中的鸟儿,将它们关在笼中,它们怎会乐意?你觉她们的鸣叫声清灵好听,却不知那是它们的悲鸣。” 本来没什么,可听燕彻如此一说,秦朝羽瞬时觉得后背一凉,鸟儿的啾鸣声也一下子叫人不忍来听,她唇角的笑意有些僵硬,连手都不知放在何处才好,“那太子殿下不说,我还不曾想到,的确,将它们这般捉回去,的确太残忍了,我这就叫人将她们放生了。”说完,秦朝羽便看向提着笼子的墨意。 墨意点点头,走到门口将笼子门打了开。 门一开,两只鸟雀立刻便啾鸣着急飞而出,一眨眼便飞的不见了影子,足见想逃脱这笼子的心切,秦朝羽舒了口气,燕彻道,“多谢你的心意了,不过鸟儿还是不要禁锢在笼子里为好,我宫中养的雀儿,翅膀受了伤,已是飞不出去了。” 只怕秦朝羽面上挂不住,燕彻到底解释了两句。 秦朝羽强笑开,“原来如此,那是我误会了,以前不知,往后我会记着。”说着,秦朝羽鼻息一动,忽然嗅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药味,“殿下适才喝药了?殿下身体不适?” 燕彻眉头微蹙,唐福一颗心也提了起来,不知为何,当着秦朝羽的面,他觉自家主子拿了秦莞的药茶喝很是心虚 “没有不适,只是昨日大猎有几处擦伤,涂了药膏罢了。” 燕彻八风不动的说了谎,唐福低下了头去。 秦朝羽放了心,又见燕彻没有多说话的意思,便提出告辞。 燕彻起身相送,秦朝羽心中这才舒泰了两分。 等秦朝羽和燕蓁走了,燕彻站在帐门口有些发怔。 其实他不必要说谎,毕竟秦莞的药茶有药效,可他适才不知怎么的,竟然下意识就选择了说谎,想到赵淑华曾说过的话,燕彻一步跨出门往燕淮的大帐走去,这些不是他该想的,他现在,应该去做他应该做的事。 一炷香的时辰之后,燕彻点了五十人马,也出了大营直奔巍山。 先是派出御林军统领带人搜山,而后,连大周太子也带着兵马上了山,拓拔芜得知此事,心底的怒意方才淡了一分,然而一刻等不到拓跋弘好端端的回来,她便一刻放不下心,看着外面阴沉灰暗的天色,拓拔芜的心也被阴霾笼罩了住。 一整日的苦等,等到天黑时分,林璋和燕彻一起带着大部队回了大营,让众人失望的是,北魏太子拓跋弘仍然没有下落。 偌大的巍山,要藏一个人说来十分容易,然而有熟悉山势的林璋带人地毯式搜查,要藏一个人却又十分之难,可拓跋弘仍然踪迹无。 燕淮将燕迟和燕麒等人都叫到了主帐,拓拔芜和拓跋锐,端坐在左侧首位。 “还是不见拓拔太子,你们谁有好法子,或者想到了其他的可能,畅所欲言!” 眼看着第二夜已经到了,如果拓跋弘受了伤,时间越久施救的可能性越小,而即便是迷路,两夜一日的大雨也够他受得了。 燕彻是今日跟着上山的,闻言道,“父皇,今日我们上山的时候,发现巍山之上有几处山体塌方,山石自上而下滑落不少,会不会” 拓跋弘被塌方的山体掩埋了?! 这不是燕淮乐意听到的说法,然而也有几分可能性。 燕麒上前道,“父皇,会不会是太子走错了方向,距离咱们越来越远了?” 比起燕彻说的那个可能,燕淮更愿意相信燕麒说的,燕淮看向林璋,“你觉得呢?” “二位殿下说的都有可能,巍山之上的确容易迷路。” “不可能。”反对的却是拓拔芜,她寒着脸道,“我大哥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尚且不会迷路,区区山林,又怎么会迷路?” “公主殿下,万事皆有可能,现在,我们只能朝着好的方向推测。” 林璋说了一句,拓拔芜欲言又止一瞬,“那现在怎么办?我大哥是在大周的皇家猎场失踪的,皇上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燕淮不疾不徐的道,“这是自然,到现在为止,我们一直在尽力不是么?” 对于这一点,拓拔芜倒是无话可说,燕淮想了想,“或许真的需要扩大搜寻的范围,东西方向的两面山脚,以及正北方向的七八里以外的山峦,都要搜寻,林璋,你先去歇息两个时辰,太子,你再点两千兵马,燕迟,朕需要你带一队人马。” 寻人比打仗可是简单多了,这些人之中,要说谁带兵最有希望找到拓跋弘,那自然是燕迟无疑,只是如今燕迟乃是文官之身,所以燕淮才没派他。 燕迟上前,“燕迟遵命。” 听到燕迟要带兵找拓跋弘,拓拔芜一时心情复杂,她崇拜燕迟,然而她却入不了燕迟的眼,不仅如此,燕迟杀了她的月牙,如今,不知是否记恨她,他会尽力找拓跋弘吗? “林统领带一队人马,太子待一队,燕迟带一队,一人一个方向,五皇子和其他几个侍卫,亦分开随行,尽量能发现和拓拔太子有关的痕迹,现在都养养精神,夤夜时分出发,晚上用来赶路,到了天明十分,便到了可寻之地,如果这一次还找不到” 主帐内一阵默然,燕淮眯眸道,“朕自然会给北魏一个交代。” 命令一下,整个大营都动了起来,而此刻天公作美,雨势也越来越小,很快,两千新兵轻点完毕,燕迟三人,一人带七百左右的人马,林璋和太子因白日上山过,此刻都在休息,燕迟便在广场之上整军。 此番寻人,要走的距离极远,极有可能要在两三日之后才能回来,是以士兵们不仅要带着兵器,还要带着干粮,眼看着距离出发的时间很近了,拓拔芜忽然一身窄袖劲装走了出来,她骑着从北魏带来的黑马,直接走到了燕迟身边。 “迟殿下,我也要去找我哥哥!” 燕迟坐在马背之上,闻言目光漠然的看了过来,“此行要彻夜行军,公主可能?” 拓拔芜下颌一抬,“当然——” 燕迟面无表情的看了拓拔芜两瞬,点了点头。 拓拔芜一讶,没想到燕迟竟然这样就同意了,“你——” 很快,林璋和燕彻也到了阵前,既然如此,那拓拔芜跟谁走就是问题所在了,林璋看了看燕彻,又看了看燕迟,“公主殿下想走哪边?” 拓拔芜一扬下颌,“我要走正北方向。” 此话一落,燕彻和林璋都看向燕迟,拓拔芜眉头一皱,她只是选了个方向而已,没想到选到了燕迟领兵,她心中一时五味陈杂,可这边厢,燕迟却断然道,“我不答应。” 林璋和燕彻一讶,燕彻更是道,“燕迟” 拓拔芜眸子一瞪,“为什么?!难道你以为——” 难道你以为我是为了跟着你不成?! 燕迟看也不看拓拔芜一眼,“我不会带着一个累赘。” 林璋三人,一人一个方向,东西方向皆是在平原之上赶路,唯有正北方向乃是要翻山越岭,要保证早点找到拓跋弘,他们翻山越岭的速度就要快,而如论处于何种目的,燕迟都绝不会带着拓拔芜。 “累赘”二字一出,拓拔芜直气的眼眶发红! “说我是累赘?!那不如我们打一架如何?!” 拓拔芜才打了刘赟,在她看来,动嘴不如动手,何况燕迟这话分明是看不起她。 燕迟却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公主还不值得我动手,公主虽然习武,可正北方向山多路难行,为了早点找到拓拔太子,公主还是不要添乱的好,东西两边皆是平原赶路,公主想为令兄尽心,选择其一便可——” 燕迟的话委实伤人,然而他一字一句说的万分冷静理智,却不让人觉得他是故意无礼,越是如此,拓拔芜便越是发不出那口气来, “你——” 拓拔芜还想再说,燕彻道,“燕迟说的有道理,公主非要同行已经是冒险,那山上山路湿滑,还可能遇上猛兽和山石垮塌,意外的可能性极大,若是公主上山出了意外,到底是救公主你还是去找拓拔太子?” 林璋也附和,“不错,望公主殿下三思。” 拓拔芜唇角抿的紧紧的,她心中虽然万分不服气,可她的理智却又告诉自己,林璋三人说的是对的,咬了咬牙,拓拔芜狠声道,“好,那我走西边!” 燕迟不置可否,面上神色自始至终没有变过,闻言走到了他的兵马阵前,林璋道,“那公主殿下便是同本将同行,今夜还可能下大雨,请公主做好心底准备。” 拓拔芜轻哼一声,“不用你说,本公主知道。” 拓拔芜身上穿着一件深色的斗篷,里面则是一件窄袖劲装,足见是做好了准备的,她随身还带着弓箭和佩剑,此刻直挺挺的坐在马背上,倒有几分飒然。 既然准备出发,燕淮太后等都出来送行,太后道,“我叫人准备了些糕点,给燕彻和燕迟带上,这一去,不知道几日才能回来。” 说着,已命人去给二人送糕点,陈嬷嬷和燕彻送,给燕迟送的却是白樱。 拓拔芜认得白樱,又见燕迟拿到糕点的时候眼神温柔的看了太后的方向一眼,顿时明白那糕点多半是秦莞准备的,于是心中更是酸涩恼恨陈杂! 燕迟并非总是冷面无情的,他的温柔,他的情谊,都给了秦莞! 拓拔芜将缰绳握的紧紧的,出发的号令一出,她当先一马鞭落下疾驰而去,然而也就在这时,漭漭的夜雨之中,一道马嘶声忽然在大营之外响了起来。 这马嘶悠远,被雨幕挡着甚至不算清晰,然而一瞬间,拓拔芜勒了马! 她猛地停下,顿时将后面人都挡了住,一时间,后面的人只能也停了下来,浩浩荡荡准备出发的队伍,就这般被挡在了大营门口—— “公主,发生何事了?!” 林璋高声问一句,拓拔芜道,“你们听!” 众人凝神一听,又一声马嘶响了起来,众人神色微变,一双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正前方的夜幕,很快,一道棕色的高头大马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中,那马儿刚一出现,拓拔芜便不可置信的叫了一声“太子哥哥”,然后,立刻扬鞭往外走,林璋几个立刻跟上,很快,那马儿已到了近前,然而马背之上空荡荡的,竟然只是一匹马跑了回来。 拓拔芜的眼眶顿时湿了,“这是长风!这是太子哥哥的马!这是太子哥哥的马!” 拓拔芜激动万分,等这话说完,一下子便哽咽起来,她转身看着林璋几个,又接着道,“这是太子哥哥的马,我认得!我绝不会认错!?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64章 当众验马,寻得太子(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5章 下跪求救,人为谋害(万更) “启禀皇上,北魏太子人在巍山第三道山梁东北方向的一处山涧之中,因为山涧颇深,林统领和迟殿下还在施救,太子殿下害怕皇上等的着急,便让小人先回来禀告一声。”说完这士兵又道,“那山涧的确和九姑娘说的一模一样!” 燕淮的主帐之中,所有人都看向秦莞,秦莞扶着太后,神色略有几分松快,并不见得意,燕淮赞赏的看了秦莞一眼,忙问,“太子殿下伤势如何?” 既然人掉落山涧,受伤是一定的,否则早就自己回来了。 这士兵忙摇了摇头,“这个小人还不知,我们发现的时候,乃是长风停在山涧之上不肯走动,待迟殿下派人下去探看的时候,就发现了被为太子的靴子,由此肯定人必定在山涧之下,至于受伤是不是重,小人还不知。” 燕淮心中便又生出几分忧色来,过了这么久了,拓跋弘即便是轻伤也要变成重伤。 “好,朕知道了,下去领赏吧。” 士兵退下,帐中赵淑华便笑道,“终于找到北魏太子了,这一次,九姑娘可又是立了大功!找了两日都找不到,如今九姑娘简单一推测,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 秦莞弯了弯唇,“皇后娘娘谬赞了。” 秦述也在帐中,见秦莞立功,他面上笑意十分灿然,只是片刻又有几分忧心的道,“只是不知道北魏太子伤势如何。” 燕淮呼出口气,“人找到了就极好,现在天都快亮了,大家先回去歇下。” 提心吊胆的等了一夜,的确众人都疲累不堪,特别是太后也跟着等了这么久,见太子已经找到,太后也舒了口气,这才带着秦莞回了大帐。 一回帐,太后和陈嬷嬷等不由得又是一番感叹,太后笑问秦莞道,“九丫头,此番又立一功,你想要什么样的奖赏?” 秦莞想了想,“什么样的奖励都可以?” 太后失笑,“那是自然——” 秦莞便有几分作难,“那我就难选了,我可是想要好多奖励呢!” 太后笑开,她心知秦莞并不在意荣华富贵,她这般说,多半是根本无意于奖赏,太后叹了口气,“好好想想,除了荣华富贵,还有别的也可讨要。” 秦莞眼底微微一亮,“别的吗?那我好好想想!” 又说笑两句,太后和秦莞这才歇下,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秦莞入睡的极快,亦睡的极深,不知睡了多久,她竟然又做了沈氏被诛的噩梦,梦中一片血火,她再次亲眼目睹父亲母亲之死,冷箭飞惯而来,直冲她的面门—— 狠狠一颤,秦莞大睁着眸子醒了过来。 秦莞急促的喘息几声,一转头,却见燕绥不知何时趴在了她床边,他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她,莫名让她一惊。 秦莞很快镇定下来,又一看,却见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 她连忙坐起身来,“九殿下怎么在这里?太后娘娘是不是起来了?” 燕绥点了点头,见秦莞忙着穿衣,他仍然一动不动的看着秦莞,忽然,他轻声的问,“你梦到什么了?” 秦莞已下地来,闻言微微一愣,再转眸之时,便见燕绥眼底满是执拗,她抬手摸了摸燕绥的脑袋,“梦到去打猎的时候被困住了。” 燕绥也知道北魏太子先是失踪,后来又被找到,是以秦莞这话可算是十分合理。 可燕绥仍然望着秦莞,“你叫了一声母亲。” 秦莞脚步一顿,笑道,“害怕的时候,都会叫母亲。” 如此燕绥才不说话了,秦莞连忙去洗漱然后出了后帐,外面太后正在用早膳,见秦莞和燕绥出来笑道,“见你睡得沉便没叫你,你们在说什么?” 秦莞忙道,“九殿下问我昨晚有没有做梦”说着秦莞看向外面,“北魏太子还没有被送回来吗?” 太后摇头,“还未,来吧,先用膳。” 秦莞便带着燕绥一道用膳,刚用完早膳,燕迟的大部队便出现在了大营之外! 打头的侍卫驰马入营,大叫道,“传御医!快传御医!太子殿下回来了!” 一时间,营中所有人又被惊了出来,袁庆一边让人传御医一边给燕淮禀告,秦莞扶着太后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燕迟和林璋护送拓跋弘往主帐的方向来。 拓跋弘被绑在临时做好的担架上,四个士兵,前后抬着拓跋弘进了拓跋弘自己的大帐,很快,燕淮带着赵淑华等人到了大帐之外,于此同时,御医也到了! 随行的御医有三位,三人一起到拓跋弘的帐中问诊。 拓拔芜和拓跋锐辛劳一夜,此刻格外狼狈,然而拓拔芜紧紧握着拓跋弘的手,半分都不松,见御医进来,一把将御医抓到了床边,“快!救我哥哥!” 拓跋弘躺在床榻之上,远看着几乎没了呼吸,站得近些方才能隐隐的看到他微微起伏的胸膛,他身上的袍子被水泡的发皱,手脚也被泡的皱了皮,不知道在大雨之中淋了多久,最骇人的却是他的面色,他面上惨白,便是嘴唇上也丝毫不见血色,而空气之中隐隐浮动着血色的气味 御医上前拉开拓跋弘的衣袍,赫然在他心口的位置看到一个酒盏口大小的血洞。 拓跋弘身上擦伤淤伤不少,可最为致命显然便是心口这个血洞,两天两夜,伤口已经开始红肿溃烂,因淋了雨,伤口可怖的朝外翻卷着,而血洞之中,却是腐肉和血痂黏在一起,伤口里面到底有什么根本看之不清。 三个御医,请脉的请脉,查看伤势的查看伤势,很快将拓跋弘脱的只剩下了下裤,燕淮站在门口,眉头紧紧地皱着—— “发现太子的时候他便是晕着的,身边一大滩血迹,最开始的时候我们还没发现他的伤在何处,直到发现衣服上的破洞和胸口大片的血迹,这一路上我们走的十分小心,生怕伤口裂开了,一个人就那么多血可流,太子殿下已失血太多了!” 林璋低低说完,燕淮的眸色便越来越暗。 燕迟和燕彻都站在燕淮身后,二人这一夜的折腾,身上都沾了不少泥,燕迟习惯了战场上的摸爬滚打,此刻仍然气势逼人神采奕奕,燕彻却有些疲惫煎熬,精神亦委顿不少。 秦莞扶着太后站在最外面,同赵淑华等人一起等里面的消息。 拓跋弘人是找到了,可如果保不住性命,那还是一样死在了大周,大周和北魏,必将因此结下仇怨。 “御医?!我哥哥怎么样了?!” 拓拔芜的披风和身上的衣服是湿的,此刻黏腻冰冷的粘在身上,然而她却顾不得那么多,见三个御医一筹莫展半晌不说话,她不由催了一句。 这一催,三个御医互视一眼,齐齐起身跪在了地上。 领头的太医院院正道,“皇上,公主殿下,太子殿下已经救不了了。” “你说什么?!”拓拔芜眸子一瞪,厉喝道。 燕淮挑眉,“伤情如何?怎么就救不了了?” 院正继续道,“太子殿下脉若游丝,乃是吊着最后一口气,他失血太多,能撑这么久就是一个奇迹,而最重要的是他心口处的伤,如果没猜错,太子心口的伤,乃是中箭所致,眼下箭杆被削去,箭头却还留在里面,适才臣探看一番,发现这箭头多半是行猎用的,此番行猎用的长箭,箭杆极粗,且伤在太子殿下心口,要给殿下治伤,第一步便是要将箭头和剩下的箭杆取出来,别说太子殿下已经流血过多经不起折腾,便是太子殿下刚受伤,谁又能剖开殿下的心口去箭头呢?!” 御医说完,伏地请罪,“太子殿下这伤,便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了。” 拓拔芜一愣,直听的膝盖一软差点摔倒,被身后侍婢扶了一把才站稳,她双眸通红,凄声道,“怎么会呢!御医,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你不试,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太子死掉吗?!如果太子死掉,北魏一定不会罢休!” 御医苦着脸道,“公主殿下,并非微臣不救,实在是救不了,眼下给太子喂些药,他或许还能张开眸子和公主说最后几句话,可如果要取箭头,可能还没取出来太子殿下就断气了,公主殿下,并非微臣庸碌无能,实在是没法子救啊!” 拓拔芜听着御医的话,目光一厉本想发火,可这边,却听得拓跋弘轻哼了一声,拓拔芜连忙扑到床边去,哭着喊道,“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喊了几声,拓跋弘却半点反应也无。 院正哀声道,“公主殿下,太子这已算是回光返照了。” “我不信!”拓拔芜眼泪一颗一颗的掉,“我不信救不了他!你们!你们试一试吧!只要能救他,我给你们万贯家财!我给你们北魏的高官厚禄,你们想要什么便给你们什么!救他!求你们救救他!” 拓拔芜言语凄厉,一旁的拓跋锐也无声流泪,拓跋锐祈求的看着燕淮,燕淮却不知说什么,他是大周皇帝,掌握着整个大周江山,他可以杀人可以让生人变成死人,可将要死的人救回来,却并非他能做到的,燕淮长长的叹了一声,“公主,院正不会骗你,若是能救朕又何尝希望太子在大周出事?” 拓拔芜跪倒在拓跋弘的床边,一手握着拓跋弘,一边转眸看向燕淮等人,“我不管!我不管!不管怎么样,你们不能让他就这般死掉!如果他死了,我敢保证,我会让父皇倾北魏之力向大周开战!救他!快点救他——” 拓拔芜凄厉的叫喊着,然而不论怎么威胁,三个御医面上只有遗憾和悲悯,意识到这一点,拓拔芜眼底忽然漫上绝望,她眼泪大滴大滴的落,整个人害怕的发起抖来! 太子哥哥怎么会死呢!绝不会的!她最后对他说的话是“滚”,她后悔了,她要让他活过来,她知道错了,她道歉,她再也不敢胡闹了,再也不敢了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你不要死” “太子哥哥,就算死,我们也不能死在大周。” “太子哥哥,我们走,我带你回去见父皇,父皇还在等你” 拓拔芜忽然站起身来,倾身便想将拓跋弘抱起来,然而她一抱,拓跋弘的心口又有血漫了出来,她哭的悲痛欲绝,好似魔怔了神色更是引人怜悯,拓跋锐上前一把拉住她,“皇姐,皇姐你清醒一点,你这样大哥去的更快!” 拓拔芜一下子醒了,却是第一次无助的看着拓跋锐,“五弟,我们带大哥回北魏,我们去找北魏最好的大夫,一定有人能治好她的” 拓跋锐抹了一把泪,“可是皇姐,这么远的路,大哥怎么回去啊?” 回北魏是不可能的,大周御医已经是医术极其高明的大夫,便是回了北魏也找不出更好的大夫,拓拔芜知道一切,可她现在不能失去希望,她要做点什么,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拓跋弘死掉,她脑袋急急转动着,人好似坠入了漆黑一片的黑雾之中,她害怕极了,她绝不会接受拓跋弘要死了的事实—— 忽然,她眼风扫到了大帐门口,帐帘被人挽了起来,她一眼看到了帐外站着的人,自然,也看到了太后身边的秦莞,拓拔芜好似濒死之人抓住了最后的稻草,忽然推开拓跋锐便朝门口疾奔而去,她动作太快,以至于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出帐走到太后身边,一把抓住秦莞的胳膊,一双眸子发狂似的盯着秦莞,“你!你不是医仙吗?你救我大哥!你救他——” 说着话,拓拔芜拽着秦莞便往大帐内走,秦莞本不是风吹就倒的娇弱女子,可此时,拓拔芜不知哪里来的蛮力,硬是毫不费力的将她拽离了太后身边,茯苓下意识拉了她一把,却生生敌不过拓拔芜的力道,秦莞踉跄几步,只得跟着拓拔芜进了大帐。 拓拔芜只觉自己快要疯魔了,哪里还会顾及礼数! 她粗鲁的将秦莞拉到拓跋弘的床边,一边流泪一边强硬的道,“救他!你是医仙,你能治好太后,你也能救他!快点,快点救他” 拓拔芜心急如焚的催促,秦莞看了一眼她面上的偏执和悲痛,未发一言的倾身检查拓跋弘的伤势,这一瞬间,不说拓拔芜,便是燕淮和燕迟,眼底都生出了一丝希望来。 或许,秦莞真的可以救拓跋弘 “公主,院正大人所言不假,太子殿下的确没法救了。” 片刻之后,秦莞冷静的声音打碎了所有人的希望,她一身肃穆沉重,生死之际,绝不会妄言,拓拔芜直直的盯着秦莞,秦莞眼底却生出了医者才会有的悲悯,“箭头的位置正中心口,施救的时间也晚了,凭着这两点,天下间的确无人能救太子殿下。” 没有人想到,拓跋弘不仅摔下了山涧,还中了箭! 然而此时此刻,没有人去想拓跋弘为何中箭,大家只想知道拓跋弘是否还有生的希望! 拓拔芜死盯着秦莞,眼泪无声无息的流着,眼底却好似有滔天的怒火随时喷涌而出,她唇角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双手亦紧攥在身侧,好似随时都能化为虎豹扑上来将秦莞撕吃入腹,面对这样的拓拔芜,秦莞的眼底却只有怜悯。 她此时已不介意早前拓拔芜的放肆,面对至亲之人的死,谁都无法平静的接受,那般锥心蚀骨的滋味,她也曾经受过,她知道现在的拓拔芜心中受着怎样的痛苦,她同情,甚至有些心疼,片刻,秦莞叹了口气,“公主请节哀。” 说着,秦莞转身欲出大帐,可刚走出两步,忽然“噗通”一声重响。 秦莞微讶的回身,却见拓拔芜竟然朝她跪了下来。 拓拔芜眼泪流的更凶了,一双眸子湿盈透亮,里面却都是祈求和绝望,“求你了,他们没法子救,可是你一定有法子的,好歹试一试可以吗,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你不要因为记恨我而放弃我大哥,我大哥一直觉得我对不住你,他不是我这样恶毒无礼的人,我跟你下跪认错,求你救救他” 拓拔芜膝行着上前两步,“九姑娘,求你试一试,不要这样放弃我大哥,他撑了这么多天了,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流了这么多的血,他还在撑着,他一定还能继续撑下去的,只要你愿意救他,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九姑娘,求求你” 前几日还将秦莞性命视作玩笑的人,此刻却如此卑微而绝望,秦莞看着拓拔芜极近透明的眸子心口仿佛堵了一块硬铁,身为医者,她自不会因和拓拔芜的过节而放弃拓跋弘的性命,可几位御医说的和她看到的一样,但凡有希望,她又怎会不试? 这般想着,秦莞眼风所及之处,忽然看到拓跋弘的手指动了一下,她眼神微变,又继续看着拓跋弘的手指,然后果然看到拓跋弘的手指还在动,她心头猛地一跳,连忙走到榻边重新问脉,见她如此,众人都是一惊,拓拔芜更是缓缓转身看着秦莞,她不知道秦莞有没有答应,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似的呆呆看着这一幕。 秦莞先是问脉,继而抚了抚拓跋弘的心口,然后,她倾身在拓跋弘耳边喊了一声“太子殿下”,她喊的声音清脆宏亮,喊完,她又看着拓跋弘的手指,果然,拓跋弘的手指又动了一下,秦莞蓦地直起身子,眼底生出有些意外的薄光,很快,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看着拓拔芜,“公主,我可以试一试——” 拓拔芜一愣,然没有反应过来,半晌,她才眸子一瞪,又是哭又是笑起来,然而秦莞的话还没说完,“但是,我并不保证我能将太子殿下救活。” 拓拔芜又一愣,这一次却极快的点头,“你、你放心,如果没有救回太子哥哥,我绝不会怪罪于你,也不会牵累其他人。” 秦莞便看向燕淮,要救拓跋弘,也要得燕淮的首肯。 燕淮眸色早已明亮一片,“九丫头,朕等的便是你说这话!太子的生死,交于你手,你只需尽力而为便可,无论结果如何,自有朕!” 这便是最好的许诺了,秦莞点点头,目光极快的和燕迟四目相对了一瞬,燕迟眸色亦是一片亮彩,好似拨开雨雾的耀阳一般,满是信任和坚定,只一瞬,秦莞只觉自己有了更多的力量,她又看向太后,太后叹了口气,“九丫头,哀家信你!” 秦莞唇角弯了一个浅淡的弧度,再看向三位御医之时,她的神色骤然一变,她眉目之间尽是冷静之色,一双眸子生出慑人的光华和威势来,“三位前辈,我需要三位相助。” 这三人本以为拓跋弘必死无疑,可没想到,秦莞竟然应下了拓拔芜的请求,若是从前,他们必定要嘲笑秦莞年纪轻轻不自量力,可如今,秦莞的声名他们早有所耳闻,如果秦莞能做到他们做不到的,止了北魏和大周可能发生的兵戈,那是再好不过了! 见三位御医应声,秦莞又看向拓拔芜,“公主,我亦要你帮忙。” 拓拔芜还跪在地上,秦莞上前一把将拓拔芜拽起,又看向燕淮,“皇上,除了三位御医和公主,其他人都要回避,不仅如此,我还要太医院的药侍待命!” 燕淮点头,“好!朕这就让袁庆安排,你打算何时开始?” 秦莞神色一振,“现在就开始!” 很快,拓跋弘的大帐就成为了营中最受保护之地,侍卫在外守卫不让旁人靠近,随行而来的药侍在外候着等秦莞的吩咐,大帐之内,三位御医帮着秦莞准备待会儿要用的工具,至于拓拔芜,秦莞则让她和拓跋弘说话。 “说他感兴趣的话,能打动他的话,不管说什么都行,要一直说,不停的说,激起他的生念,让他撑下去!”秦莞一边用煮沸的烈酒擦拭拓跋弘的身体,一边交代。 拓拔芜点点头,一副秦莞说什么便是什么的顺从模样。 秦莞一边清理拓跋弘的伤口,一边交代了院正,“院正大人,我这里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65章 下跪求救,人为谋害(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6章 狠毒心肠,凶案迷踪 谁都知道,那巍山之上有许多猛兽,而凶手不仅射杀拓跋弘,还在他身上留下了引诱猛兽的诱饵,这分明便是想让猛兽来食其尸骨,而后毁尸灭迹! 如此狠毒的心思,便是林璋和燕淮都听的心尖一颤。 “九姑娘,你为何如此肯定凶手的用意?!” 林璋一问,秦莞便看着林璋道,“林统领刚才可找到了断掉的箭杆?” 林璋摇头,“没有找到,带回来的箭只有三支,箭囊和弓箭都在。” 秦莞便道,“既然没有找到箭杆,那这一箭十只有九乃是人为,余下的一分,便是适才我们说的巧合发生了,且那箭杆掉在了不易发现之处,这可能性太小,而林统领也没有在太子身边发现装着诱饵的背囊,便不存在太子摔下山涧之后,背囊破裂,诱饵洒在了拓跋弘身上,因此,这诱饵必定是人为抹上去的。” “巍山之上猛禽颇多,莫说太子先被射杀,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大家都会十分小心,不会在身上沾上诱饵,如此,那凶手的用意还不明显吗?” “我们当夜便派人去找,可那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不管下没下雨都不容易找到,凶手抱的便是这个心思,给充足的时间让猛兽将太子殿下的尸体吃掉,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太子殿下掉进了山涧之中,而当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 燕淮皱眉,“摔到了山涧之中,体格大的猛兽便无法轻易到达,而一场大雨,更是将他身上的诱饵都冲刷掉了,所以拓拔太子等到了我们救他。” 秦莞颔首,“正是如此,所以拓拔太子乃是为人所害。” 秦莞刚说完这话,外面便又生出一阵吵闹,很快,袁庆走了进来,“皇上,是拓拔公主和拓拔殿下到了” 燕淮皱了皱眉,点头,“让他们进来吧。” 拓拔芜和拓跋锐皆换了一身干净衣衫,进得门来,二人都是神色凝重,拓跋弘倒下,拓拔芜便为长,因此拓拔芜道,“皇上,我们来此,是想请皇上好好调查太子哥哥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会中箭?又为何会摔倒了山涧之中!” 拓跋弘这件事的确诡异,但凡是个人都要生出质疑来,拓拔芜和拓跋锐二人皆是拓跋弘至亲,自然着急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燕淮才得了秦莞之话,便道,“拓拔太子乃是被人谋害。” 拓拔芜神色一振,“这是自然,这是大周的猎场,猎场之内,都是大周的将士,再有就是北魏和西梁了,北魏自然不可能,而那害太子哥哥的人到底是谁,还请皇上公正查处。” 莫说是拓跋弘,便是任何人在营中被谋害,也该查,而因为是拓跋弘,这件事便要格外的慎重,燕淮沉吟一瞬,吩咐袁庆,“去召燕迟来!” 一听叫燕迟,拓拔芜眉头微皱一下,看了秦莞一眼,只抿唇没说什么。 很快,燕迟到了帐中,燕淮道,“此番李牧云没有来,刑部来的人也只有你一个是主官,如今,太子被人谋害,生死不知,这件事到底如何,你去查证。” 燕迟闻言立刻领命,又看了秦莞一眼。 燕淮想了想道,“太子的伤乃是秦莞给看的,他伤势如何,秦莞最知道,有什么疑窦,你问她便是,太子眼下还未醒来,如果太子自己醒来,告知凶手是谁,便是最好的,可如果太子一直昏睡,你这边便要抓紧时间,尽早给公主和五皇子一个交代了。” 燕迟连声应了,拓拔芜虽然没想到皇帝无意之中将秦莞和燕迟凑到了一起,可对燕淮的安排她还是满意的,且到了如今,她自然对秦莞没了敌意。 从大帐之中出来,拓拔芜的神色便有几分复杂,眼下最重要的事第一是拓跋弘何时能醒来,第二,便是拓跋弘到底是被谁所害,她看了一眼燕迟,这个被她心心念念了两年的人,反倒是排在了第三去,再一看秦莞,拓拔芜将燕迟从第三的位子上拉了下去。 “九姑娘,你知道我大哥的伤势,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秦莞看着拓拔芜着急的样子,想了想,还是照实将刚才发现的一并说了,拓拔芜一听,直气的双拳紧攥,“是谁这样狠毒!竟然连大哥的尸骨都不肯留!” “毁尸灭迹,也有可能是想遮掩什么证据,可惜我没能去巍山上,而连着两日大雨,必定已经瞧不出什么来了。” 秦莞兀自说着,这边厢拓拔芜却有些奇怪,秦莞的口气,倒像是她对分析案子十分在行似的,她眼下只觉得对案子有帮助便好,便未多想。 燕迟道,“公主不必着急,此案我会带人调查,若是有了结果,必定第一时间告知公主。” 燕迟此刻说话倒是没那般冰冷了,却也只是礼数周,拓拔芜心一横,道,“我想跟着你们一起查我哥哥的案子,我了解我哥哥,你们也需要问他的事吧?” 燕迟眉头一皱,“需要问的时候,我们会找公主。” 拓拔芜心头一堵,心知燕迟决定的事情绝无更改的余地,当下不再纠缠,她看了一眼燕迟,又看了一眼秦莞,只觉得待在二人身边也绝别扭,便道,“我去看太子哥哥。” 看着拓拔芜离开,秦莞叹了口气,燕迟转眸看了看四周,道,“跟我来。” 秦莞如今有了正经的名头,便也跟在了燕迟身后。 燕迟带着秦莞直朝着自己的大帐而去,待进了帐门,燕迟一个转身握住了秦莞的手,她的手受了伤,眼下还没好,本是不能见水,却因为给拓跋弘治伤碰到了血,此刻手上的棉布散着,上面的血迹都还没干。 燕迟忙吩咐白枫,“去打水来——” 燕迟握着秦莞的手,将那脏了的棉布取了下来,棉布一取,便见秦莞掌心的伤口已经初愈,可伤口却有些深,此刻红猩猩的一条线,往后必定会留疤。 见到这伤口,燕迟的眉头便又皱了起来,这便是拓拔芜的罪孽,如果可以,他连拓跋弘的案子都不想沾手,比起秦莞深受沈毅的影响,燕迟就很不把律法当回事了! 当着秦莞,燕迟自然不会将这念头说出,秦莞喜好验尸推案,亦重刑律,他若是说出来,秦莞少不得要瞪他,很快,白枫便打来了水。 燕迟将秦莞手上的血迹一点点的擦干净,尽量避着伤口,然后又拿来棉布,将秦莞的手包了起来,他虽然是粗糙惯了,可做这些事的时候却十分细致,秦莞看着,唇角的笑意便越来越深,等伤口包扎好了,燕迟才道,“你怎么看这案子?” 虽无热忱,可案子还是要查的。 这般一问,秦莞便面色一肃,“箭头乃是直插入拓拔太子的心口,如果当时他是骑在马背之上,那么射箭这个人也应该是在马背之上,如果他当时下了马,那射箭之人也是在马下,另外,太子身上还有许多擦伤,想来是滚落山涧所致,他肩背之处有淤伤,腰侧也有淤伤,这两处我不敢确定,是人为还是撞击所致。” 秦莞只在查看太子身上伤势的时候看过伤痕,并未仔细的若验尸那般查看,此番也只能说个大概,随后秦莞又道,“这只是其一,其二,下手之人显然想将此事做绝,他还在拓拔太子的衣服上抹了引诱猛兽的诱食——” “他想引诱猛兽吃掉拓拔太子,毁尸灭迹?” 燕迟眉头一皱,反应极快,秦莞点点头,“正是,大雨冲掉了大部分的诱食,可我还是在他发髻之间,和太子的衣物之上发现了少许,不会错。” 燕迟闻言,眸色便有些深谙,“当日上巍山的足有三四百人,拓拔太子无论遇到谁只怕都不会觉得意外,所以凶手忽然发难可以正中拓拔太子心口。” 秦莞道,“可弓箭却是拓拔太子的箭——” 燕迟唇角一扬,“那便是相熟之人了。” 这么一说,燕迟脑海之中便过了许多面孔,随后下令道,“白枫,带人将当日跟着拓拔太子的那一行人都叫到议事帐外,一个一个的审。” 即便不是这些人行凶,至少也应该知道弓箭是怎么回事。 秦莞颔首站起身来,待白枫出去,燕迟却将秦莞拉了住,她将秦莞揽入怀中道,“今日你辛苦了,拓跋弘若是活过来,你便是功德无量。” 秦莞摇头,“不是我,是他自己,当时我也觉救不了了,却见他手指动了?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66章 狠毒心肠,凶案迷踪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7章 怀疑对象,各有心思 第二日一早,燕迟便带着拓跋锐和刘赟等人重新上了巍山。 此去至少得一日才能返回,而要确定每个队伍的行进路线,要花的时间就更多,天黑了便不好辨路看方向,只怕明天晚上回来也有可能。 燕迟离开,却是将白枫留了下来,再加上禁卫军统领林璋,现如今,拓跋弘的大帐比燕淮的主帐还要守卫森严,秦莞一大早便到了拓跋弘帐中守着,清洗伤口换药,然后又颇为紧张的注意着拓跋弘的状况,见脉象并无虚弱之状才放下心来。 换完了药,见身边的御医年纪太大已是支持不住了,秦莞便让御医回去歇着,如此,帐中便只剩下了秦莞一个人,既然只有她一人,那她便能好好的查看拓跋弘身上的伤势。 拓跋弘身上盖着薄被,秦莞掀开被子,仔细的看拓跋弘身上的伤口,然而他如今伤口还未愈合,不可搬动,她便没法子看到他背上的伤痕,秦莞目光一转,去看拓跋弘腰上的伤,而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拓跋弘腰上的伤痕有些奇怪! 那是一大片青紫的淤伤,然而淤伤之中,又有一个月牙形的痕迹格外的深一些,与此同时,那月牙之中却又缺了一处,看着这形状,秦莞一时猜不出是什么弄出来的,只能想是不是拓跋弘掉落山涧之时在哪里蹭出来的。 秦莞弯着身子,指尖亦抚在了拓跋弘的腰侧之上,正看得专心,忽然,身后帐帘一动,却是拓拔芜走了进来,拓拔芜知道秦莞在帐中守着,可定睛一看,却见秦莞正在抚摸拓跋弘的腰侧,那动作,简直太叫人浮想联翩! 拓拔芜倒吸一口凉气,“你在干什么?!” 秦莞直起身子,回头一看,拓跋弘一眼的不可置信,秦莞想了下,也明白了这般会让拓拔芜误会,便侧了侧身子道,“我在看他的伤处。” 拓拔芜狐疑的走过来,果然看到拓跋弘身上的大片青紫,她看了看那伤痕,却并未见秦莞给拓跋弘上药,顿时有些奇怪起来,秦莞是医者,看伤痕不奇怪,可她为何没拿着药膏?不给拓跋弘上药,反而一直摸拓跋弘的伤处? 拓拔芜想的头皮发麻,然而对上秦莞清灵的眸子,她又委实想不出更多暧昧之事秦莞这样的性子,总不可能对她哥哥生出了什么旖念吧? “你看伤处便看伤处,怎不上药?” 说着拓拔芜便去拿一旁的药膏想要给拓跋弘擦,秦莞却抬手制止,“再让我看看。” 拓拔芜无奈,秦莞却又凑到了拓跋弘跟前,抹了药膏,伤势便会愈合的极快,到时候痕迹变浅,她便没法看出那是什么形状了。 秦莞又看了片刻,然后起身走到一旁的案上,拿过笔和写方子的纸转身,一笔一划的将拓跋弘身上的痕迹画了下来,拓拔芜睁大了眸子! 这是什么诡异的习惯?! “你,你这是做什么?” 秦莞将纸吹干,拓拔芜便也走了过来,只见秦莞果然是一分不差的将拓跋弘身上的痕迹形状画了下来,秦莞道,“这个或许对破案有帮助。” 拓拔芜眨了眨眸子,“有何帮助?” 秦莞看了一眼躺着的拓跋弘,“他身上的痕迹有可能是摔的,也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这些可能会暴露凶手的身份,或者某些特点。” 拓拔芜便指着那张纸,“那这个暴露了什么?” 秦莞想了想,“可能是凶手手上有什么武器,也有可能是用拳头打的或者脚踢的,总之,在太子身上留下了这个印记。” 拓拔芜想了想,“拳头打的不可能,脚踢的也不可能,这中间是两处。” 秦莞便道,“那会不会是什么戒指之类的留下的印记?脚的话,或许他的鞋子很特别?” 拓拔芜听出了一点门道,然而一个印记真的那么关键吗? 她嘴巴没说,心中却是不以为然,看着秦莞将那张纸收起来,便也没多言,她叹了口气,又走到了拓跋弘的床边,“太子哥哥,你怎么还不醒呢?你若是醒了,我们也好知道是谁谋害了你,到底是谁,会如此狠心的对你?” “现在他的情况并没有恶化,希望还是很大的。” 拓拔芜回头看秦莞,“你说要等五日呢,这才第二日,虽然没有变坏,也没有变好对吗?” 秦莞颔首,“是,也没有变好,就靠着这些药,他现在撑得很不容易。” 拓拔芜眸子微暗,便将拓跋弘的手握了住,秦莞叹了一声,忽然问道,“在北魏,可有人和太子交恶的?” 拓拔芜一下直起身子,看着秦莞,“你是说” “事到如今,我们都不知道凶手在何处,要么太子殿下立刻醒来,要么,我们先抓到凶手,如今看来,抓凶手这件事至少是我们可以现在就开始做的。” 秦莞语声沉定,拓拔芜的面色便也有几分肃然起来,想了想,拓拔芜却摇了摇头,“没有谁和太子哥哥交恶,太子哥哥极受父皇看重,地位可说是高绝的,他是命定的储君,将来是一定会继承皇位的,便是我,除了那份情谊之外,也是将太子哥哥当做未来的北魏皇帝来敬重的,其他人也一样。” 拓拔芜这话落定,秦莞心中却不能认同,拓拔芜想的太简单了,自古帝王之家多有皇权争斗,拓拔芜的性子莽撞冲动,又常年不在宫中,自然没有这样的意识。 “如果太子殿下出事,北魏会是谁继承皇位?” 秦莞这般一问,拓拔芜眼底倒是闪过一道微光,想了想,她道,“四皇弟,或者五皇弟。”见秦莞仍然看着她,她继续道,“四皇弟和五皇弟的生母都出身高贵,母族势力也不小,如果太子哥哥不继承皇位,想来是他们二人其一。” 又想了一瞬,拓拔芜忽然睁大了眸子,“你是说五皇弟?” 此番只有拓跋锐跟了来,秦莞这么问,明显是怀疑拓跋锐! 秦莞便道,“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每个人都值得怀疑,特别是当日跟着上山的人。太子身份贵胄,大周人必定不会在自家的猎场之上取太子性命,而其他人之中,权力的争夺乃是第一缘故,如此一说,公主以为是何人害了太子殿下呢?” 拓拔芜想了一瞬,摇头,“难道就不能是刘赟吗?” 秦莞颔首,“的确有这个可能,刘赟如此,能破坏北魏和大周的联姻,还能挑起北魏和大周的战乱,如此,大周必定选择和西梁交好,西梁得利。” 顿了顿,秦莞又道,“我没说刘赟不可能,我只是说,怀疑的对象,不应该只是一个人,若是那样,极有可能被困住,反而遗漏了真正的凶手。” 拓拔芜怔怔的看着秦莞,又来了,那股子严肃的冷静又来了,这感觉真是太奇怪了,秦莞平日里绝不给人冷酷慑人之感,可在一些特殊的时候,这感觉却格外的强烈,让人有种不敢亵渎的神圣肃穆。 “你,你怎么能想到这么多?” 拓拔芜呆呆的,面对这样的秦莞,她那份桀骜的性子不由也被压了下去。 秦莞笑一下,摇了摇头,“这道理,很多人都能想到。” 拓拔芜抓了抓脑袋,“很多人都能想到,那岂非大家都怀疑五皇弟是凶手了?” 秦莞正重新给拓跋弘盖上锦被,一听这话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67章 怀疑对象,各有心思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8章 公主执念,皇子撒谎 “太子脉象仍然细如牵丝,这几日的药服下去只是暂时稳住了心脉,却是并未见好转,幸而伤口处未曾发溃,只是他伤处愈合的极慢,这般下去不知还能撑几日。” “是啊,这脉象看着,只怕再能撑三日便是极限了。” “哎,救了半晌,还是保不住性命,太子如今才二十岁,年纪轻轻就这般殒命,也委实是太可怜了些” “这些都罢了,重点是太子如果救不回来,少不得要引起北魏和大周的争端,到时候,只怕两国边城的百姓都要水深火热。” “可不是,可如今,九姑娘也没有法子了” “刷”的一声,帐帘掀起,秦莞走了进来,正在议论的几个御医面色一正,院正上前来道,“九姑娘,太子殿下的脉象始终不见强健,我们怕他至多只能撑三日了。” 秦莞点头,“这一点我知道了,我也想到了,所以我打算,从今日开始给太子殿下换方子。”说着话,帐门口拓拔芜走了进来,她的手上,正端着一碗药。 看到那碗药,三位御医对视一眼,光是闻着味道,便知和此前的方子大不一样。 然而这一次秦莞似乎有意自行换药,没有写下方子,也没有让他们知晓,见拓拔芜端着药碗上前来喂药,三位御医立刻退了开,拓拔芜喂药,三人便看着那药汁,闻其气味,观其色泽,三人已能闻出几味药材来,然而完整的药方却是猜不透。 这事若放在太医院,自然是不成的,所有的药方都得公开才好,然而此时,秦莞并非太医院之人,倒也不受这规矩拘束,见秦莞和拓拔芜都在,三人便退了出来。 “刚才那药方,我倒是猜不,只觉和先前的方子很不同。” “正是,九姑娘这几日都是让药童抓药熬药,今日却是自己熬药送了过来。” “你们说,会不会是什么秘传的药方?” 几人神色微变,秦莞此行分明是不想露了方子,的确有可能是某个救命的秘传之方,学医之人,也各有各的擅长,各有各的绝学,一想到秦莞医术不凡,三人对那方子也起了兴趣,其中一人道,“院正大人,不如我们去药房走一遭?” 院正想了想,几番犹豫,还是点了点头。 到了药房,果然看到了秦莞煎药的药罐,此刻药汤被倒完了,只看到里面的药渣,几个人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面色都有几分奇怪。 “这药方我的确从未见过,并且,这其中藜芦和玄参还是相克之物。” “是啊,还有臭阿魏,难怪这药的气味儿有些刺鼻。” “这方子若不是我们知道是九姑娘开的,只怕还以为是个不懂药理的人开的,这真的有用吗?还是说我孤陋寡闻了?” “我也不知,行了,别多看了,叫人看到不好说。” 院正只觉不好在此多留,很快便起身带着二人走了出去,虽然心中存疑,可三人还是报着看看这药会不会对拓跋弘起作用的态度先压下了心头的疑窦。 这边厢,拓拔芜握着拓跋弘的手又在说以前的事。 “太子哥哥,你还记得吗?我五岁那年,母妃刚刚去世没多久,我天天晚上都害怕,后来还是太子哥哥你,求了皇后娘娘,要带着我一起住,我在太子哥哥那里住了两年,等太子哥哥被立为太子搬去东宫,我才又一个人住着,太子哥哥,你常说我这样的性子不该生在帝王家,你还说我总是不听话,不管是父王还是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反其道而行之,太子哥哥,等你醒了,我就什么话都听你的,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再不让你操心了,你都睡了两天了太子哥哥,算上山上,都四天了。” 拓拔芜一字一句,语速极慢的说着,生怕拓跋弘听不清,然而等她说完,拓跋弘却仍然没有半点反应,拓拔芜叹了口气,握着拓跋弘的手不由收紧了。 “是不是我太子哥哥撑不到三日了?”拓拔芜并未回头,语声之中有几分哭腔,“我刚才都听到了,我感觉他的手越来越冷了。” 秦莞上前两步,“我今日换了新的方子,喝两日之后看看有无效果。” 拓拔芜深吸口气,“你这样说,意思便是希望不大了吗?” 秦莞想了一下,“我不能保证,但是必定会将所有知道的法子都试一遍,必定会尽力便是了,如果我尽力都没法子,那天下间也没有几人能救得了她。” 秦莞语声沉静平实,可这话却有几分霸气之感,拓拔芜红着眼眶转头看了秦莞一瞬,唇角扬了扬,她这似哭似笑的样子惹得秦莞弯了弯唇,秦莞又检查了一番拓跋弘身上的伤势,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拓拔芜又道,“世子殿下何时回来?可会带回来好消息?” 秦莞想了一下,还是照实说了,“只怕不容易,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凶手必定也非无名小卒,且凶手下手狠辣,多半是早有谋算,自然没有那般容易让迟殿下找出来。” 拓拔芜看着她,“你对他也没有信心吗?” 秦莞失笑,“这并非信心不信心,此事若是这般简单,那自然是最好。” 拓拔芜仔细的看着秦莞,好半晌才回过头去道,“我那天晚上看到了。” 秦莞挑眉,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拓拔芜低声道,“我看到你和世子殿下一起从大营之外回来。” 拓拔芜这话一落,秦莞面颊之上立刻着了火一般的烧着起来,她愣了愣,还没说话,拓拔芜又道,“所以第二日我才去找你,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秦莞苦笑一下,她猜得不错,拓拔芜果然是因为燕迟。 “那可让你失望了,我没什么本事。” 拓拔芜摇头,“没有,你都杀了踏雪了,若是别人肯定做不到,多少会受更重的伤。” 踏雪自然就是那匹白马,秦莞道,“不是受更重的伤,是会死人。” 拓拔芜脑袋垂的更低了些,“对不住,这样的把戏我在北魏玩过多时,不过我忘记了,北魏人善骑射,大周的女子却大都娇柔似水。” 秦莞摇了摇头,拓拔芜继续道,“我两年前在北魏边城见过世子殿下一面,他带着朔西军来帮北魏打戎敌,从那之后,他在我心中便成为一个执念,我此番前来便是为了见他一面,我本来以为他记得我,可是没想到他根本不记得我,不仅如此,他对我这个北魏公主并无一点热络,我差点要怀疑他喜欢的是男子。” 燕迟好男风?秦莞忍不住笑了。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他对喜欢的女子,也是可以温柔的,只不过,那个人不是我,也不可能是我我起先我还不知你有什么本事,可后面看你给我太子哥哥治病我方才知道了,你的心性,并非寻常的大周贵女。” 先是表达了对燕迟执着而不得,最后又夸了她一通,秦莞看着拓拔芜清瘦的背影,一时不知该冷脸还是该扬唇,片刻,才听到拓拔芜长长的叹了口气,“如果我能像你一样会医术就好了,如果在当年我穿着女装,医术高明,然后在战场之上为将士们和世子殿下疗伤,那他可能就会记住我欣赏我了” 拓拔芜语声弱弱,分外的可?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68章 公主执念,皇子撒谎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9章 心痛之症,并非凶手 “三皇子!你往正北方向走的最远处,距离拓拔太子出事的地点只有不到三十丈的距离,你凭何说你没有见到过拓拔太子?!” 赵禹又问了一遍,刘赟一听这话,气急败坏的站了起来,“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当时我从东边上山,所有人都朝着正北方向走了,我往那个方向走有什么不对,你说的三十丈距离,放在山上,距离可半点不远,我就算走到了那里又如何?没见过拓拔太子就是没见过拓拔太子!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才行?!” 刘赟已经被连续审问了一个时辰,进来的时候还算有几分神采的他,到了这会儿已是颓败暴躁至极,赵禹变着法儿的讲一个问题问了十多遍,一旦他拒绝回答,便说他做贼心虚,于是从上山,到射出第一箭,再到后面每一件事他都要细细的将,如此下来,已经说的他心烦气躁躁怒不已,偏偏这个赵禹油盐不进! “那三皇子离开大营的时候,为何说要拓拔太子的箭?!三皇子好端端的动了这样的念头,是否早就对拓拔太子有了杀意?!” 此番拓跋弘的案子燕迟主理,然而毕竟少了捕头等衙差,于是燕淮又派了赵禹协同燕迟办案,这审问的法子,便是燕迟交代赵禹的,赵禹一直不停的重复问刘赟,别说刘赟了,便是他自己都比打了一场比武还要累,然而看着刘赟越来越气急败坏,他抓到了燕迟这审案之法的要诀,寻常的凶徒大都心理素质极高,要想击破他们的防线,一直不停的重复审问便是一种法子,等问道凶徒暴躁恼怒思维混乱,自然会露出破绽。 刘赟冷笑连连,一脚将脚边的椅子踢了开,“我说了怎么了?!拓跋弘此番和我是对头,我看不惯,我就想激一激他怎么了?我要是早就准备好了杀他,我为何要让那么多人听到这话?!我这般挑衅了,就是真的作恶了吗?我看到好看的姑娘,我还想些风流之事,可我真的对那些姑娘动手动脚了吗?!我现在心底想打你,可我打你了吗?!我心底有恶念,可是我没做出来,我便不是恶人!” 刘赟说的气喘吁吁的,看了一眼远处的椅子,又走过去坐了下来,然后猛地一拍桌子,“我要喝水!你们胆子太大了!我是西梁三皇子!凭着别人一句言辞,就将我看押在此处!你们到底还知不知道我的身份!给我送热茶来!” 赵禹蹙眉看着刘赟,他虽然年轻,却也曾上过战场,自然不是寻常的贵族子弟可比,“三皇子这般恼怒拓跋太子,此番拓拔太子出事了,三皇子一定很高兴吧?” 刘赟面上满是油光,心底的燥热让他觉得这议事帐之中憋闷的厉害,然而这赵禹乃是大周禁卫军副统领,身手极好,外面还有侍卫守着,他硬是出不去,越这般想他越是气,额头之上不由起了一层薄汗,他干脆一挽袖子,豁出去似的大声道,“对!我就是开心!你们那个禁卫军大统领死了你不会开心吗?你不会表现出来,但是你心底一定是开心的,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坐上大统领的位置!” 赵禹眉头紧皱,这会儿的刘赟面白汗多,神色之间暴躁怒意沸反,他几番想出去,拉扯之下,鬓发散乱衣襟褶皱,看起来委实没有半点风仪,赵禹摇了摇头,“并非每个人都如三皇子这样想,眼下三皇子是营中嫌疑最大的人,我劝三皇子还是好好交代!” 刘赟又是一声冷笑,“交代?!我交代个屁啊!你有没有脑子!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凶手,在此之前,我已多番和拓跋弘作对,我知道他若是出事,必定算在我头上,我还会杀他吗?!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大周人是不是猪啊!” 刘赟豁出去了,不仅不要风度,还破口大骂起来,然而赵禹却听的无动于衷。 “你不会杀他?那你为何和自己的谋士暗自谋算着让拓跋太子在营中出意外?”赵禹面容俊朗,肤色古铜,棱角阳刚,板着脸的时候,气势半分不弱。 刘赟怒极反笑,“我才说过你又忘了?!我说了,我只是存了些恶念罢了,我讨厌一个人,我便希望他不好过,但是不代表我真的去做点什么让他不好过,我说我要设计他,是,我就是这样想了,我可以让他变残废不行么!我可以让他出丑不行么,我为何要杀人?!好了,现在都算在我身上了!你们都是猪脑子吗就抓着我不放?!” 赵禹蹙眉,“那你为何要撒谎呢?你后来分明就走的和拓拔太子一个方向,而你适才说了,所有人都往正北方向走了,那你应该知道,拓跋太子离得不远。” 刘赟眼神闪了闪,转眸看向一旁,“当时那拓拔芜那般笃定是我害了她大哥!我当然撇得干干净净!不然我等着她继续污蔑我吗?!再说我了,我没有看到拓跋弘,就是没有看到拓跋弘,我自然不给旁人污蔑我的可能!如何,有问题?!” 赵禹仍然不为所动,“可有其他人给你作证?你的侍卫不算,有没有其他人和你一起走到最远之地,然后一起折返?” 刘赟瞪着赵禹,“我要是有,我还需要在这被你折磨吗?!你给我听好!我没有杀拓跋弘!我若是杀她,我不得好死!我天打五雷轰!” 赵禹看着刘赟,刘赟咬了咬牙道,“你们这群混账!拓跋弘死了对我好处大吗?!就算他死了,若是五公主不愿意,我仍然求不到公主,可他死了,对北魏其他皇子的好处却极大!你怎么不去审问那个拓跋锐啊!拓跋弘是被他自己的箭射死的,我便是见到了拓跋弘,他会给我吗?只有拓跋锐!只有拓跋锐才能轻而易举拿到拓跋弘的箭!” 一顿大吼,直吼的刘赟口干舌燥,他猛咳了几声,面色顿时涨红,见赵禹仍然把风不动,刘赟气急了,猛地站起来便拍桌子怒道,“你们到底要问到什么——” “时候”二字未出,刘赟的面色忽然一变,他一把捂着心口后退两步,继而很快跌倒在了地上,而不过片刻,刘赟面上便生出了满头大汗,赵禹一见这般,顿时有些慌神,“来人!传御医!快传御医——” 一声大吼,帐外的侍卫也惊了,西梁大将军付德胜一听这话,顿时冲了进去,一进门,便看到刘赟倒在地上,付德胜大喊了一声“殿下”,上前便将刘赟抱了起来,一转身,付德胜狠狠的瞪了一眼赵禹,然后抱着刘赟出了大帐。 燕迟闻讯而来之时,刘赟已经躺在了自己大帐的床榻之上,一旁御医正在给他诊脉,赵禹守在外面,见燕迟来了忙迎上来,“世子——” “怎么样了?怎么会忽然病倒?” 赵禹面色沉凝道,“末将也不知道,问了这么久,三皇子一直都十分恼怒气愤,不知是不是因为如此,后来他吼着吼着,忽然就倒下了。” 燕迟点点头,走到帐门入口,西梁的侍卫把守着入口,看到燕迟来了,犹豫一瞬不敢阻拦,燕迟直接掀帘走了进去,一进门,付德胜立刻转过身来,看到燕迟来了,不情不愿的拱手抱拳,“世子殿下——” 燕迟看了一眼床榻之上,皱眉道,“三皇子怎么了?” 付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69章 心痛之症,并非凶手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0章 病情好转,夜宴血人 秦莞还记得那日上巳节宫宴,第一眼看到刘赟之时便觉他面色有些发白,那时候只动过一分念头疑他身体不适,可没想到他竟然有心痛之症。 走出议事帐,秦莞的眉头便深深皱了起来,纵然刘赟为了隐瞒真相连围猎也参与了,可心痛之症的人绝对无法习武,箭术亦是一样,就算刘赟能搭弓射箭,可若燕迟说的,其准头和力道,都很难不偏不倚的射中拓跋弘心口,还将他伤的那样深。 如果不是刘赟,又会是谁呢?莫非当真是北魏皇室内斗? 这么一想,秦莞脑海之中滑过了拓跋锐的脸,拓跋锐年少桀骜,和拓拔芜更有不睦,他的母亲是最受宠的贵妃,他的外祖家势大,如此,若说他没有一点野心,是绝对不可能的,会不会是他呢 秦莞这般想着,径直朝着拓跋弘的大帐而去,刚走到大帐门口,却见拓跋锐站在外面,而侍卫之中还多了两个北魏的守卫,其中一个便是当日代表北魏比武的徐常,拓跋锐似乎在朝里面张望,而外面的侍卫守着,硬是不让他进去。 秦莞快步走上前去,“五皇子殿下——” 拓跋锐回过头来,一眼看到秦莞顿时朝着秦莞拱了拱手,“九姑娘,你救了我大哥,多谢你。” 秦莞打量了拓跋锐一瞬,侧身一避,道,“我也只是尽力而为,太子殿下如今还是十分危险,最终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天意。” 拓跋锐放在身侧的手拂了拂袍摆,“我不能去看看大哥吗?” 秦莞摇头,“太子殿下眼下受不得人打扰,见不得风,还请五皇子殿下谅解。” 拓跋锐回头看了一眼这般森严的守卫,“应该的应该的,眼下凶手还未查出来,得好好地将我大哥保护起来,否则凶手指不定还要要了我大哥的性命!” 秦莞颔首,“正是如此,五皇子殿下明白便好。” 拓跋锐也和燕迟一起往巍山去了两天一夜,此刻容色还有几分倦怠,秦莞看着他的表情,一时分不清他是挂心拓跋弘还是另有所谋,又说了两句,拓跋锐当先告辞。秦莞站了片刻,反身入了拓跋弘的大帐。 帐内拓拔芜竟然在,秦莞微讶一瞬,“公主,适才五皇子殿下在外面。” 拓拔芜回过身来,“我听到了,徐常他们是我安排的” 她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秦莞听了顿觉有异,忙道,“那公主为何不出去?” 拓拔芜直直看着秦莞,“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刘赟有病的事情我知道了,他是不是不会是害我大哥的凶手了?” 秦莞顿时颔首,“三皇子乃是心痛之疾,且还是陈年旧疾,按理来说,他没办法如此射伤拓拔太子——” 拓拔芜冷笑一声,“没想到刘赟是个病秧子,装的倒是像,是为了哄骗皇帝和皇后把五公主嫁给他把!”说着,拓拔芜语声一沉,“如果不是刘赟,那就是和西梁没关系了!和西梁无关,大周也不可能,那是不是就是北魏自家的事了?” 秦莞抿着唇,颔首,“有这个可能。” 如此一言,拓拔芜的面色便冷了下来,“太子哥哥在北魏乃是议定的储君,不管其他兄弟再受宠,都绝无更改的可能性,所以就趁着太子哥哥出使大周的时候害太子哥哥吗?” 拓拔芜眼底尽是冷色,“若是如此,我非要将这个人找出来不可!” 拓拔芜想到了这个可能之后神色便一直不甚好看,秦莞心中微叹,也并未规劝,二人受到了天黑时分方才先后离开,大帐暂且交给了院正大人代为照看。 而燕迟这边,正在和赵禹继续审问着其他人,其他人都是大周的贵族子弟,不管怎么审问都问不出什么来,而他们又无害人的动机,因此,这审讯一道便停了下来,议事帐之中,赵禹愁眉苦脸道,“审讯毫无进展,只是排除了刘赟而已,如此,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查到点有用的” 这边厢林璋道,“已经查了军器监,所有人的箭都有定额,绝对不会多一支少一支,所以射中拓拔太子的箭,只能是他们自己的箭。” 赵禹忙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拓拔太子他们射出去的箭,并没有捡回来,然后被其他人拿到了?” 林璋道,“巍山之上树林茂密,当日人极多,情况也是千变万化,你说的这种并非没有可能,可如此说起来,那情况就更多更复杂了。” 他们带着几百人马又上山了一次,用了两天一夜的功夫才大概弄清楚每个小队的行进路线,而如果有人真的撒谎瞒过了他们,其中错漏之处必定不少,然而他们不可能再带着所有人再上山,人多口杂,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那些路线如同一张错综复杂的织网,其中一个绳结错了,便是引起复杂的变化,要在这一点上下功夫,实在是劳心劳力而又所得甚少。 燕迟眉头皱了下,“先盯着这些有嫌疑的人,其他的慢慢来便是。” 燕迟也不多言,撂下这么一句话走了出去,林璋和赵禹对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边厢,出了大帐的燕迟径直回了自己大帐,片刻之后,白枫从帐内闪出,没多时到了太后帐前,他低声和白樱说了一句什么,很快便转身离开。 第二日一大早,秦莞一进拓跋弘的大帐便继续给拓跋弘请脉,片刻之后,秦莞神色一亮,一旁三位御医看着,忙道,“九姑娘,如何?” 秦莞点了点头,“脉象强健了几分。” 说着秦莞又连忙检查伤口,这一看,果然,连拓跋弘的伤口都愈合了两分。 秦莞顿时舒了口气,“看来是我新换的药有作用了!” 三位御医同时一喜,虽然此番救人者是秦莞,可拓跋弘好了,利于北魏和大周的邦交不说,他们三人也会受到赏赐,秦莞舒心了,先请三人回去歇着,又命人将此事告知拓拔芜,很快,拓拔芜到了帐中! “太子哥哥当真有好转了?!” 秦莞笑,“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拓拔芜面上满是喜色,上前便抓住了拓跋弘的手,还没说到几句话,拓跋锐也到了帐前,“徐常,大哥的好起来了?” 徐常恭敬道,“五殿下,听九姑娘的话,似乎是这个意思!” 拓跋锐笑意一盛,“那简直太好了!” 说着话,帐帘一掀,却是拓拔芜走了出来,拓拔芜面上喜色并无作假,“五皇弟!太子哥哥好转了,照如此看,还有几日便能醒过来了!” 拓跋锐垫着脚尖往里面看,“太好了太好了!可惜我不能进去看看大哥!皇姐,这几日就要靠你照看大哥了!等大哥一醒,便能立刻知道凶手为何人!” 拓拔芜盯着拓跋锐看着,闻言只得笑着点头,“你放心,这几日你也留心外面的动静,早一日抓出凶手,对太子哥哥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拓跋锐颔首,“那是自然!” 拓拔芜满意的点点头,“将此事也告诉其他人吧,让他们安心。” 跟着来的还有北魏的几位使臣,这些使臣都是北魏礼部的老臣了,对拓跋弘十分拥戴,拓跋锐忙点头,自转身去传话了。 见拓跋锐离开,拓拔芜在原地站了片刻,“太子殿下病情好转了,这几日绝不能随便让任何人进大帐,还有送来的药亦不能马虎,生人送来的药绝不能进大帐。” 徐常等人连忙应了,拓拔芜点点头,方才转身进了大帐。 一进门,秦莞便道,“如何?” 拓拔芜眉心拧成一个“川”字,“看不出什么来,感觉他的确关心大哥。” 秦莞便道,“这两日,这帐中就我们二人守着,三位御医我会告知他们不必来帮忙,如此以防有人趁乱行凶。” 拓拔芜自然同意,她本已吊着一颗心多日,此番终于看到了希望,自然更为无微不至,而雨虽然停了,拓跋弘帐中却有潮意,秦莞命人送来了小火炉放于帐中,又将白醋和煮沸的酒将帐内里外都撒了一遍,一切已策周,只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70章 病情好转,夜宴血人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1章 将军之死,大营验尸 “付将军!你怎么了!来人——” 刘赟的一声大喝骤然惊破了整场夜宴,燕迟第一个发现不对! 他骤然起身,目光一望,极快的锁定了刘赟的方向,立刻便朝着刘赟的方向疾奔而去,等到了跟前,顿时看到了血流入注的付德胜! “来人!传御医——” 燕迟一声厉喝,顿时,整个场中都被惊动,传御医的传御医,燕淮带着众人,一起朝着付德胜这边走了过来,待走近了一看,只见刘赟已经从地上站起,此刻正抱着付德胜疾呼,而付德胜口吐鲜血,面上也满是血色,付德胜一双眸子睁的大大的,一动不动的看着刘赟,见刘赟面上满是急色,他极其费力的张了张口。 “是北” 只道出两个字,付德胜身子便狠颤一下,然后,那双眸子便大大睁着一动不动了。 刘赟一愣,一双眸子只恨得通红! “付德胜!付德胜!” 吼了两声,付德胜那双眸子仍然是一眨不眨,刘赟双手无措的摇着付德胜,手一摸,却是摸到了付德胜脖颈之上的一处伤口,刘赟定睛一看,却见付德胜血糊糊的脖颈左侧,竟然有一个大大的血洞,他身上的致命伤正是这处! “御医来了!御医来了!” 侍卫在外喊了一声,外面围着的人立刻让了开,随行的御医大步走进来,然而一看到付德胜的样子,御医立刻面色一变,刘赟眼眶都红了,见到御医立时大喊! “快点!快点救他!” 御医蹲在付德胜身边,先摸了摸付德胜手腕,再摸了摸付德胜颈侧,随即眉头越皱越紧,刘赟面色凶狠,御医转头看着燕淮的方向,“皇上,人已经去了。” 刘赟一听,一把抓住御医的领子,“你快给我救他!别什么什么人已经去了的话!他是西梁大将军!若他死了,我绝不会让大周好过!” 御医面白跪地,“皇上,三皇子殿下,人真的已经去了,这样重的伤,便是适才也难救的回来,此刻脉息无,绝无生还之象。” 刘赟瞪着一双眸子看向燕淮,“九姑娘!喊你们的九姑娘来!她不是治好了拓跋弘吗?!让她过来救付德胜!快点——” 燕淮皱眉,给了袁庆一个眼色,袁庆点点头,连忙命人去喊秦莞来。 远处的舞乐因为忽然生出的变故已经停了,所有人都围在了刘赟周围,见付德胜这般,其他所有人都知道他必定已经没救了,却也不忍直言,燕淮眉头皱成了“川”字,眼底的怒意即将要溢出眼底,今夜本是大宴,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好好地大宴竟然会死人,且死的还是西梁的大将军! 前面有北魏的太子生死未卜,后面又有西梁大将军横死当场,这个围猎,为何如此不平?!燕淮转眸,只见周围人群之中燕迟已经不见,正要问,林璋已凑到燕淮身边,“皇上,世子殿下已去追查此事。” 燕淮点点头,看了周围一圈,“好好地给朕查此事!” 林璋应了一声,立刻退到最外围吩咐手下。 秦莞正守在拓跋弘的大帐之中,袁庆派人来的时候秦莞丝毫不知发生了何事,却听那小太监道,“九姑娘,西梁的付将军出事了,马上就要死了,请您速速去看看。” 秦莞一讶,一旁的拓拔芜也惊了,“西梁的付德胜?!他怎么会死?!” 小太监慌忙摇头,“小人也不知道,请九姑娘速速过去看看!” 拓拔芜立刻道,“那我也去!” 秦莞却不许,“不行,你留在帐中守着,我去看看!” 拓拔芜心知秦莞是让她看护拓跋弘的,只得不情不愿的留了下来。 等秦莞到了广场之时,广场已经团团围了住,一见秦莞来了,袁庆立刻道,“皇上!九姑娘来了——” 众人皆是回眸看去,只见秦莞一身天青色宫裙,正疾步而来。 燕淮忙道,“九丫头,你来看看——” 秦莞老远就闻到了血腥气,见此不敢耽误,连礼也顾不得行便走向最里面去,然刚一走进来,秦莞便看到了付德胜双眸园睁一动也不动的样子,她一眼看到了付德胜的致命伤,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刘赟见她来了,狠声道,“快点救他,你不是很厉害吗——” 秦莞还是蹲下身子来问了问脉,然而她摇了摇头,“三殿下,已经救不了了。” 刘赟眸子一瞪,本想对秦莞发火,然而对上秦莞有些悲悯的眸子,他却又觉所有话都被堵在了喉头,他只是让付德胜帮他拿药而已!怎么会!付德胜怎么会死?! “立刻封锁整个大营!找到行凶之人!” 燕淮一声令下,林璋立刻应了一声,燕淮看了一眼其他人,“都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今夜的夜宴,至此结束!” 说着又看向燕彻,“太子和成王一起搜查大营,所有可疑人物,皆拿下!” 燕彻和燕麒齐齐应声,很快便带着人一左一右搜查起来。 人群散开,只刘赟抱着付德胜瘫坐在地,燕淮叹了口气,“三殿下,付将军适才去了何处?”顿了顿,燕淮又道,“大营之中出了这等事,是大周之责,三殿下节哀顺变,眼下当务之急,乃是找出是谁在营中行凶。” 付德胜颈侧的伤口触目惊心,绝非意外所致,既然如此,那谁对他行凶的呢? 刘赟咬着牙看向燕淮,“此番围猎,先是北魏太子,又是我西梁大将军,一个围猎而已,竟然能连送掉两条人命,皇上,大周可真是好样的!” 连番出事,燕淮自然面上无光,然而事情到了这一步,要稳住局面平息刘赟之怒才可,燕淮叹了一口气,“三殿下,任何人出事都非朕所愿,此番两国来使在此,却频频出事,一想便是有些人故意为之,三殿下若将怒意指向大周,只怕要中了那幕后之人的奸计,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出杀害付将军的凶手才是。” 刘赟狠狠看了燕淮片刻,似乎是在看他面上神色可有破绽,半晌,他又低头看了一眼付德胜死不瞑目的眸子,他眼眶微红,顿了顿才抬手,轻轻的让付德胜的眼皮合了上。 “我心痛病要犯了,付将军回去给我拿药,我看他久久未归,便想自己去看看,结果刚走到这边,便看到他跌跌撞撞扑了过来。” 说着,一旁的西梁侍卫将刘赟扶起来,燕淮点了点头,又吩咐林璋,“找个大帐,将付将军好好地安顿下来。” 林璋立刻命人将不远处的一处堆放杂物的帐篷收拾了出来,等付德胜被抬走,地上便留下了大摊的血迹,刘赟看着看着,忽然,身子一斜晕倒了过去! 刘赟晕了,自然又是一番手忙脚乱,待御医说刘赟只是疾病复发之后燕淮方才放下了心来,燕淮亲自带着人送刘赟回了大帐,再重新回到广场的时候,便看到林璋正在和拓跋锐说着什么,拓跋锐一脸的恼怒。 燕淮挑眉,立刻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见燕淮到了,林璋立刻道,“皇上,刚才宴席之上大家都没有离开,只有五殿下离开了,我们问五殿下去了何处,可他却没有说明白。” 拓跋锐一瞪眸子,“我为何要跟你说?!我连这点自由都没了?” 燕淮沉声道,“五殿下可知道西梁的付将军被人谋害死了?” 拓跋锐面色微变,“付德胜死了?!为何会死?他不是一直在宴会上吗?” “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71章 将军之死,大营验尸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2章 验尸者谁,义庄旧事 燕迟随着秦莞所言看去,果然,在付德胜下颌左右和喉结处有明显的淤痕。 燕迟沉凝一瞬,“所以说,这个人的确有可能是付德胜认识之人?如果遇到了凶徒,他绝不会随意转身将自己的后背露给别人。” 秦莞“嗯”了一声,“从目前发现来看,的确有可能。” 帐中虽然点着蜡烛,却到底不及白日明亮,秦莞眉头微皱,总觉看的不算清楚,燕迟看出了她所想,转身将烛台拿的更近了些,秦莞弯着身子抬眸,看了燕迟一眼。 四目相对的一瞬,蜡烛之上的火星一闪而逝,落在秦莞和燕迟的眼底,便如同有星子一闪而过,燕迟抬手,将秦莞耳畔的乱发替她拂至耳后,秦莞弯了弯唇,又低下头去看付德胜颈部的伤口,很快,她唇角弧度散去,神色冷肃起来。 “这伤口不浅,眼下血流还未制住,不适合剖验,要想看这伤口走向,只怕要等明日才能知道。”秦莞低声说着,一边抬手去查看伤口外围的翻卷之地,“伤口最外面不规则,应该是凶器造成的擦伤,应该是付德胜被击中之后凭着最后一点力气挣脱而出之时造成的,这样重的伤,拔出凶器是很危险的事,付德胜不仅挣扎逃脱,还从药房走到了广场边侧来,也是因为如此,他死的极快。” 说着,秦莞又查看了其他几处,然后便示意燕迟将付德胜翻转过来。 这一翻身,先是看到了付德胜身上的几处旧伤伤疤,这位年过四十的西梁大将军,领兵多年,为西梁戎马一生,如今,却是死在了异国他乡。 秦莞神色一肃,开始仔细的检查付德胜后面的几处淤伤。 “死者左肩处有淤伤,淤伤呈现点线形状,应该是凶手想要拿住死者的肩膀,后被死者挣脱导致,同时,死者的后腰处还有一处淤伤,淤伤范围不大,很小,不想拳头,也不想踢打所致” 秦莞眉头皱的紧紧的,忽然问,“烛台在何处找到的?” 燕迟忙道,“烛台是在药房门口。” 秦莞便点头道,“极有可能是凶手用烛台打的!” 燕迟想了下,“付德胜挣脱,凶手先用左手拿住付德胜的肩膀,随后又被他挣脱,然后凶手便用右手的烛台朝付德胜击去,一击得重,付德胜却还是逃了出去,凶手不敢上前来追,而付德胜逃到了广场便果然失血而亡。” 秦莞颔首,“是如此没错了。” 秦莞又看了看,却是不见别的明显伤处,她直起身子来,“现在死者死亡时间太短,有些更深度的伤痕或许还未浮现出来,只能等明日再验!” 又想了想,秦莞又道,“付德胜武功不差,却能让人从身后锁喉,那这个人对他而言必定是没有完引起戒心的人,要么这个人是药房的药童,或者是其他出现在药房也不奇怪的人,要么就是他熟识认识的人,而此人不仅满足这两者其一,更是一个武功好手,一般人,就算付德胜毫无戒心,也无法轻易击杀他吧?” 燕迟颔首,“正是,付德胜就算没有戒心,可忽然有人靠近,他必定也会下意识的防备,然而凶手没有给他机会,足见凶手速度极快,此人不但武功高强,杀付德胜的动机也很是奇怪,付德胜没有先发制人,说明他没有觉得此人有古怪。” 这个问题便值得人深究了,燕迟和秦莞一时都未说话。 “付德胜在药房处被害,可他最开始却没有起疑” 燕迟喃喃一语,秦莞道,“你应该知道,这几日的药皆是我亲自过手,然而别人却都以为拓拔太子的药是在药房熬制的,会不会是因为这样?” 燕迟凤眸一狭,“药房被翻过,药罐也被动过,有没有下毒还不知,待会儿要你去看看才好,如果是某个药童在做手脚,却被付德胜撞见,药童编了个理由让付德胜相信,却知道,如果付德胜将此事告诉其他人,必定会引来其他人的怀疑,所以,在付德胜放松警惕之后,凶手将他偷袭杀死。” “极有可能——”秦莞随即皱眉,“可这个人,不应该是药童,哪个药童会有这样高的武功?会不会是北魏那边的,某个武功不弱的人?” 燕迟颔首,秦莞又扫了一眼付德胜的尸体,“付德胜这伤,必定血流如注,我猜那个人身上应该也沾到了血迹,现在如果能搜查道最好!” 燕迟眸色一定,“药童要查,其他嫌疑之人也要查,我们先出去,等明日寻个机会你再过来查验。” 时辰已晚,大营之中人多眼杂,再加上付德胜的体温还未散去,秦莞多留无益,秦莞将付德胜的衣物盖在他身上,然后才和燕迟走了出来。 “你先回拓跋弘的大帐看着。” 秦莞颔首,快步朝着拓跋弘的大帐而去,燕迟则带着人回到了行宴的广场之上。 此刻的广场之上众人已经散去,适才凡是留在宴会之上的人都没有杀人的嫌疑,而营中要排查戒严,所以燕淮和林璋便叫人将所有的宾客都送了回去,见燕迟过来,燕淮忙道,“九丫头可查验出结果了?” 燕迟道,“付德胜在药房被杀,应该是有人去药房作乱被他撞见,只是因为这个人的身份特殊,即使去了药房付德胜也能理解,所以他并未一开始就生出戒心,因为如此,他才被凶手从背后偷袭击杀。凶手一击致命,乃是个武功好手,且应该十分熟悉过招格斗,眼下,我想带人去搜这个时候去药房而不遭人怀疑的人。” 燕淮眉头一挑,“这个时候去药房不遭人怀疑,那岂不就是药房本就有的药童,还有北魏的侍从了?刘赟也病了,西梁的侍从去也不无可能。” 燕迟颔首,“的确是这般可能。” 燕淮立刻道,“好,那你去查,朕回主帐等你消息!” 燕迟应了一声,带着人便朝着北魏大帐的方向而去! 秦莞回了拓跋弘的大帐,拓拔芜立刻起身来,“怎么样了?” 秦莞摇了摇头,“人没了。” 拓拔芜眸子一瞪,“怎么会?好端端的怎么人就没了?” 秦莞叹了口气,她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血气,谁能想到一场夜宴竟然也会生出人命案子呢?“付将军被人偷袭而死,凶手用烛台刺进了付将军的脖颈,血流如注,付将军刚跑到广场边上就倒地而亡了。” 拓拔芜一双眸子大睁,“竟然又出人命了!” 看着拓拔芜受到惊吓的样子,秦莞没说此事可能和北魏的案子有关,只稍加安抚一番,拓拔芜看了看大帐角落的药罐和火炉,低声道,“我们为什么要这样?” 从今晨开始,秦莞以醺帐之名,在帐中熬药,然而只有拓拔芜一个人知道,送来的药才是洒在角落醺帐的,而秦莞熬的药才是给拓跋弘喝下去的,如此掩人耳目,自然是为了保护拓跋弘,可拓拔芜还是有几分不解。 秦莞沉吟一瞬道,“药最是关键,现如今如果有人要害拓拔太子,唯一便是从药下手,所以我要如此掩人耳目,且,如果凶手要打药的主意,我们也好将其抓个现行。” 拓拔芜点了点头,还没说话,外面却传来了说话声,拓拔芜和秦莞对视一眼,二人立刻走了出去,一出门,便见燕迟带着人前来盘问,燕迟身后跟着徐常等人,都是一脸的不忿沉凝,拓拔芜微讶道,“发生什么事了?” 徐常当即行礼道,“公主殿下,世子殿下怀疑今夜付将军之死乃是北魏人所为。” 拓拔芜一听,顿时恼了,不由瞪着燕迟,“世子殿下,这是从何说起?!” 燕迟看着拓拔芜,“适才门前的守卫可有离开过?” &a;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72章 验尸者谁,义庄旧事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3章 三日之期,身份识破 第二日围猎本要重新开始,奈何前夜付德胜的死又给大营上空蒙上了一层阴霾,是以,这第二日的围猎便又被搁置了! 天色刚亮没多久,病发倒地的刘赟便醒了过来,待回过神来,刘赟便想到了昨夜付德胜之死,顿时,刘赟立刻抓来侍卫一通喝问,待问的付德胜的尸体被停放在了营帐之中,刘赟立刻便朝着那营帐而去 到了营帐前,却有燕迟派的侍卫守着,见到刘赟过来,侍卫不敢拦阻,一边放了刘赟入帐,一边去禀告燕迟,刘赟一进大帐便看到已经僵硬的付德胜来,刘赟眼眶微微一红,一时便要站不住,侍卫将他一扶,他方才站住了。 “世子殿下,您绝不可再动怒了,您昨夜晕倒了,御医已说殿下病情加重了,若是再不控制情绪,只怕还要更重,大将军去了,您可是咱们的主心骨。” 侍卫言辞切切,刘赟听的心绪陈杂,付德胜跟着他一起来的,且不说在大周的领土之上死了本就客死他乡,且此番围猎怪事频出,大周不管怎么说都无法推脱责任!他不恼怒是不可能的!何况付德胜在西梁之中也是他的拥护者,他如今一死,兵权必定要被收回,到时候他势单力薄回去西梁,又有何机会呢? 刘赟越想越气恼,到现在都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好端端的大宴,付德胜也只是回去给他拿药而已,怎么就死了人呢?! 这般想着,帐外忽然有脚步声响起,帐帘一掀,却是燕迟走了进来,刘赟转眸,狠狠看着燕迟,“一晚上已经过去了!世子殿下,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一个交代了?” 燕迟理解刘赟的怒气,“凶手还未找到。” 燕迟回答的毫无遮掩,然而刘赟听着这话却更是生气,“凶手还未抓到?!世子殿下就打算用这么一句话搪塞过去?” 燕迟继续道,“营中已经加派了禁军巡逻,来保护大家,不管是拓拔太子的事还是付将军的事,我都会继续查下去,世子殿下不必担心,必会有结果。” 看着燕迟冷峻的神色,刘赟冷笑一下,燕迟魔王的名头他早有耳闻,他心中知道燕迟绝不会将他放在眼底,于是刘赟想了一瞬,抬步就朝着大帐外走去,出了大帐,直奔燕淮的主帐,时辰尚早,刘赟到了燕淮帐前之前,燕淮不过刚刚起身。 一听刘赟和燕迟到了,燕淮连忙到前堂召见,刘赟一进门便道,“皇上,过了一夜了,为什么您委派之人还是没有查出任何消息?!” 燕淮看了燕迟一眼,半分不为刘赟质问的语气所影响,只淡声道,“三殿下的心情朕能理解,可凶手并非庸人,要查清楚自然要花时间,昨夜我们已经第一时间开始查探,绝无半点敷衍了事的态度,三殿下大可以放心,只要给我们时间便可。” 刘赟冷笑连连,“给时间?要给多少时间才可?拓跋弘已经躺了几日了,他的事情不是还是没有个结果?!”说着刘赟面露嘲讽,“当然,拓跋弘没有死,他被救了,如今却是我们西梁的大将军死了,皇上,现在死的人是西梁的人,我要求以我们西梁的案子为重,重点给我查付将军之死” 燕淮和燕迟对视一眼,燕淮道,“三殿下又怎么得知,付将军的死和拓拔太子被谋害不是一个人干的?” 刘赟一愣,一时说不出话来,片刻才道,“一个人干的?凶手为何要害北魏又要害西梁?!莫非,凶手是大周之人?!” 燕淮眉头一皱,只觉刘赟现在多半被怒意冲昏了头脑了,无奈道,“三殿下如何不想想,周人如此做又有何好处呢?而昨天晚上,事发突然,凶手明显不是专门为了取付将军性命,只可惜,付将军昨夜一人行动,我们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 说话间,帐外又来了燕彻和燕麒等人,皆是知道刘赟闹到了燕淮帐中闻讯而来的,众人一起进了大帐,刘赟一看来了这么多人,面上恼怒更甚,“皇上不必拿这些理由哄我,这是大周的围猎大营,那么多的禁军守着,却还是在营中生了这等血案,若是发生在西梁,那便是我西梁的耻辱!” 刘赟语声不善,燕麒眉头微皱,“三殿下请慎言!” 燕淮手一抬制止了燕麒,面对刘赟的怒火,燕淮倒是显得平静的多,一来他身为大周帝王,刘赟的一二不敬撼动不了他,二来他也理解刘赟,更不想更加激怒刘赟让局面更加不好掌控,“三殿下息怒,此事生在大周,的确是我们防卫保护不周,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如今查出真相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付将军又如何能瞑目?” 刘赟下颌一扬,“好!那就请皇上当着大家的面给我一个确定的答复,几天?几天能查出凶手来,这里是大周,我绝无可能毫无期限的等下去,凶手就在营中!我不信堂堂大周精锐聚集之地,竟然查不出一个杀人凶手来!” 燕淮唇角微抿,看着燕迟,燕迟点了点头,燕淮便沉声道,“那好,朕就给你一个日期,三日,三日之后,朕势必将凶手交给你!” 此话一出,大周众人面上皆是严肃之色,刘赟却是笑了开,“好,皇上金口玉言,三日就三日,倘若三日之后未查出凶手,我就立刻带着付将军回西梁,大周国祚丰饶兵强马壮,可如今应付戎敌已每年投入巨大,如果再应付一个西梁,想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刘赟语声带怒,话语强硬,这意思分明是说如果没有按时找出凶手来,西梁便会向大周骑兵,这是刘赟怒极的威胁,却也不是不可能之事,毕竟如果大周没有给西梁一个交代,算是极无礼之行,而付德胜是西梁大将,西梁皇帝也会怒极! 燕淮眼底闪过一丝机锋,沉沉看了刘赟一瞬才忽的笑了,“三殿下放心,三日之后,等待结果便可。” 刘赟点点头,又看了众人一圈,正打算拂袖而走,可他却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道,“不对,昨天晚上付将军断气之前说过!他说过一个‘北’字!” 思及此,刘赟睁大了眸子道,“是北魏的人!” 此话一落,燕淮眉头微皱,刘赟激动的上前,“凶手是北魏之人,否则付将军不会这样说!” 燕淮看着燕迟,燕迟立刻道,“实不相瞒,三殿下所言也是我们要查的方向,三殿下不必担心,昨夜我们便专门搜查了北魏使者的营帐。” 刘赟疑问,“当真?!” 燕迟颔首,“三殿下不信,可以让自己身边人去问。” 刘赟听了这才将信将疑,“好!你们可要记住,只有三日时间!” 说完,方才拂袖而去。 刘赟一走,燕彻连忙看向燕迟,“燕迟,三日之期,可有把握?” 燕迟摇了摇头,倒是不说虚言,“没有。” “什么?!没有把握——” 燕彻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却是真的急了,此番围猎是他主管,所有的禁卫军安排,以及猎场的规划整饬,都是按照往年的例子,可谁知道,偏偏今年就出事了! 燕迟眯眸道,“是否有机会,得看今日再度验尸之后的结果!” 燕彻极了,燕迟却不怎么着急,且刘赟说的要发兵的威胁,在他眼底就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似的不值一提,这些临安城中的人不知道边境是何种样子,可他却清楚的很,如今的西梁根本就不敢兴战乱,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做为大周皇室子弟,能和别国交好,自然就不会交恶,不过面对燕彻等人,他不想用朝堂之上冠冕堂皇的那一套罢了。 “验尸?什么时候验尸——” 见燕彻问的着急,燕淮看了燕彻一眼,“太子,营中的布防可有重新安排?” 燕彻忙道,“父皇放心,已经重新安排了!增派了人手,巡逻的间隔变短了,凶手想要钻空子极难!” 燕麒在旁凉凉道,“哎,太子若是早点如此安排便好了。” 燕彻唇角紧抿,“谁又知道会出这种事呢?” 燕淮凤眸微眯,“太子,林璋,你二人同燕迟一起彻查此事,三日之内,务必要有结果,此事最差要兴兵戈,最轻,也要给大周面上抹黑,无论如何,三日之后朕要看到凶手出现在朕面前,否则,你们三个都要被问罪!” 林璋和燕彻一起负责营中的诸多安排,燕迟则是刑部左侍郎,若是三日后没找出凶手,这个治罪也是有理可循,燕麒听着这话,笑了一下。 出了大帐,燕麒看着燕迟道,“验尸之人到底是谁?你身边有这样的高手,这一次查案子应该不难吧?” 燕麒不知验尸之人是谁,燕彻却知道,燕彻凉声道,“成王帮不上忙,就不要添乱了,还不如去稳定稳定三皇子的情绪,其他事交给我们便可。” 燕麒轻哼一声,刘赟本就有些邪气,如今正在气头上,岂是常人能稳住的?!此事本就和他无关,他自然不会瞎掺和,他只是想知道,那个帮临安府衙验尸的人是谁!?当初他本可以给太子致命一击,却偏偏被这个无名小卒破坏掉了! 今次,他非要将这个人找出来不可! 燕麒挑眉笑道,“我怎敢添乱,我这不也是想帮忙?燕迟身边有这样的厉害之人,难道太子不想见识见识?” 燕彻冷冷的道,“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说完这话,燕彻拉着燕迟便走,燕麒一看这模样,顿时断定燕彻也知道那人的身份,看着燕彻和燕迟的背影,燕麒狠狠皱眉,难道燕迟已经站到了燕彻身边?! 如此一来,他更想知道那验尸之人是谁了! 走出许远,燕彻才道,“你说的验尸之人,就是秦府的九姑娘吧?” 燕迟知道燕彻已清楚秦莞会仵作之术,便颔首,“正是——” 燕彻点点头,叮嘱道,“仔细一点安排,莫要让她身份暴露。” 燕彻语气之中除了谨慎还有两分关切,燕迟做为男人,自然明白男人的心思,当下便眉头微皱,“九姑娘有太后和皇上看重” 燕迟试探一句,燕彻果然肃容道,“那她也是个女子,成王一直在找当初帮了本宫的人是谁,绝不能让他知道是九姑娘帮了本宫。” 燕迟唇角微弯,“想起来了,九姑娘是未来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73章 三日之期,身份识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4章 案子告破,再赏不迟 秦莞好整以暇的看着燕麒,福身行了一礼,“拜见成王殿下。” 秦莞如今身份不凡,再加上太后十分疼爱她,便是燕麒都不敢放肆对待,他上下打量了秦莞一瞬,又看了看一旁的白枫,冷冷问道,“你在干什么?” 燕麒进门撞了个正着,秦莞无可辩驳,她思忖一瞬大大方方道,“我自然是在验尸。” 燕麒双眸微眯,眼底露出几分危险的意味来,“你验尸?你非仵作,怎能在此验尸?是谁让你在此验尸?燕迟知道的吧?那父皇可知?太子可知?” 秦莞闻言苦笑一下,“成王如此多问题,我该回答哪一个呢?” 燕麒轻哼一声,“你并非衙门仵作,此案牵涉重大,燕迟竟然让你验尸?” 燕麒想到了燕迟在燕淮面前的说辞,他一时弄不清燕淮是被骗了还是燕淮也知道验尸之人是秦莞,然而他可以肯定,前次在义庄见到的人一定是秦莞无疑,当时他便觉看到的少年郎形容清瘦身形羸弱,当时他只以为是个小个头男子,却是没想过验尸之人会是个女子,不说当今的世道,便是仵作这一行出现到现在,又何曾出现过女子呢?所以不怪他想不到,这事情说出去,任是谁都不会想到! 思及此,燕麒一口气闷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当日他竟是被骗了!竟是被燕迟和眼前这个小姑娘骗了!燕麒攥了攥拳头,一言不发的看着秦莞。 白枫在旁神色紧张,“成王殿下——” 燕麒手一挥拦住了白枫说话,秦莞面上并无任何慌乱之色,只淡声道,“成王殿下,眼下案子才是关键,验尸之人是谁可重要了?” 燕麒似笑非笑的看着秦莞,忽然觉得有些摸不透眼前这个小姑娘了,先不说她一个小姑娘如何学会的验尸之术,上次义庄见到的人是她,那之后孟府的案子呢? 燕麒只觉得京城有太多的事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之下发生了,这对于他而言,简直无法忍受,正想着,大帐之外忽然再度响起了脚步声,秦莞目光一定,只以为来的人是燕迟,可没想到帐帘一掀,进来的人却是刘赟! 刘赟进账看到燕麒便是一愣,再看到秦莞,更是瞪大了眸子,“成王怎在此?!九姑娘怎么也在这里?!不是说这里正在验尸?!” 成王见到刘赟如此,淡声道,“九姑娘便是验尸之人。” 这话一出,刘赟面上更生出不可置信之色! “什么?!九姑娘是验尸之人?!” 刘赟看着没有任何反驳的秦莞,又看了一眼神态冷傲的燕麒,顿时,眉头皱在了一起,“为什么是九姑娘验尸?!难道整个大营找不出一个可靠的验尸之人吗?你们要验尸,好,我给你们验,却不是让你们如此儿戏的!皇上说要三日之内找出凶手,然后就让九姑娘在此验尸?!皇上和世子殿下是在拖延时间吗?” 白枫欲言又止,秦莞却给了他个眼神制止了他,白枫有些不解,却也没有再说话。 秦莞好整以暇道,“三殿下此言差矣,皇上和世子殿下对此案万分看重,让我验尸并非敷衍,我来验尸,也并非不可靠!” 刘赟上上下下的打量秦莞,秦莞会治病他知道,可他却没想到秦莞竟然会验尸! 见秦莞像模像样的站在尸体旁边,半分不害怕,刘赟心底虽然有了隐隐的怀疑,却还是觉得不妥,他眉头狠狠一皱道,“那请九姑娘跟我到皇上面前去,我要问问皇上,是不是他让九姑娘来验尸的,我还要问问,九姑娘除了会治病之外,还有何过人之处!” 刘赟转身,一把掀开帐帘,“九姑娘,请——” 白枫急的不行,秦莞却安抚的看了他一眼朝外走去,刘赟和燕麒见状,都跟了上来,出了帐门没走多远,方才看到燕迟急急而来,看到燕麒和刘赟都在此,燕麒方知秦莞的身份已经暴露,然而一眼看过去,秦莞面上神色并无任何慌乱,不仅如此,她看向燕迟之时,眼底还亮着几分微光,仿佛燕麒此行正合了她心中所想。 燕迟明白过来,便也不加阻拦,刘赟道,“世子来了正好,我们便一起去皇上面前对峙一番!世子怎么没早点说验尸之人是九姑娘?!” 燕迟冷眸不语,刘赟也不敢更加放肆,当即大步朝着燕淮的主帐而去。 几位主子和秦莞走在一处,刘赟还怒气汹汹的,这场面顿时惊动了周围的侍卫,侍卫们一个传一个,等秦莞进了燕淮大帐之时,太后处也得了消息。 陈嬷嬷和太后说完,太后一讶道,“什么?那西梁三皇子要寻衅九丫头?” 陈嬷嬷颔首,“是啊太后娘娘,怒气汹汹的往皇上那里去了!” 太后闻言立刻站起身来,“走,我们也去看看,我看那小子想做什么!” 陈嬷嬷连忙扶着太后起身朝外走,刚走出帐门,却看到赵淑华带着太子燕彻要过来请安,一见二人,太后没好气的道,“不用请安了,九丫头要被人欺负了,我得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淑华还不知发生了何事,燕彻眉头微皱心中有些不安,燕彻忙道,“母后,那我们也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赵淑华忙扶了太后的手,一起朝着燕淮的大帐而去。 一行人刚走到大帐门口,便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说话声,刘赟怒气汹汹的道,“皇上随行之人当中竟然无一人能验尸吗?!为何要让九姑娘去验尸?!” 帐帘一掀,太后沉着脸进了帐门,喝到,“什么让九丫头验尸?!” 一见太后和皇后、太子都来了,燕淮沉着的面色微微变了,忙起身道,“母后怎么来了?” 太后挥了挥手,“你问你的事,我在旁听着便是,听说九丫头被人揪着错处了?” 燕淮忙让人摆座,一边苦笑道,“不是错处。” 太后落座,又道,“可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听到三殿下说验尸,什么验尸?九丫头去验尸?” 燕淮欲言又止,刘赟笑道,“太后娘娘还不知道吗?付将军的案子,迟殿下竟然让九姑娘去验尸” 太后眸子一瞪,顿时看向燕迟,在她心中,验尸也是只有仵作才能干的事,而仵作乃是贱役,燕迟竟然让秦莞去验尸?! “燕迟,你是怎么回事?如今营中没有其他人了?让九丫头帮忙治病就算了!怎么还让她去验尸?!” 燕迟唇角微抿,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燕淮看如今这事掩不住了,不由苦笑道,“母后,不是没办法了才找九丫头,是九丫头的验尸推案之术十分高明,营中任何人都不及她,别说营中了,便是临安城,也没有能超过她的。” 太后先是心疼秦莞,一听燕淮这话,却是心底一惊,“皇上,此话从何说起?难道九丫头此前验尸过不成?!” 秦莞早就立了大功,而救太后不过是其中一桩罢了,如今事情遮不住了,秦莞不知要因为此事受多少非议,他看着秦莞,“九丫头,此事你想如何回答太后娘娘?” 都到了此时,还能如何回答? 虽然万不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74章 案子告破,再赏不迟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5章 新伤旧伤,窥视之感 出了燕淮的大帐,秦莞先把太后送了回去方又才来寻燕迟。 适才燕迟去北魏使者大帐走了一圈,还未查探完便得了燕麒寻衅的消息,而后又半途回了来,因此,眼下燕迟在等秦莞一到去北魏使者的大帐,既然一切都已揭破,那便没什么好遮掩的了,另一边,燕麒和燕彻一起并肩而出。 燕麒道,“没想到上一次帮太子的人竟然是九姑娘,太子真是艳福不浅。” 燕彻双眸微眯,“成王慎言,九姑娘不管是悬壶济世,还是验尸问案,同样都是积德行善的事,成王还是莫要将你那些阴私的心思放在九姑娘身上。” 燕麒笑笑,“太子殿下倒是颇为回护九姑娘” 燕彻冷冷一笑,再不和燕麒纠缠,转身便拂袖而去。 燕麒站在原地片刻,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生出几分寒意来。 秦莞看到燕迟的时候燕迟正在和一个侍卫说着什么,见秦莞来了,挥了挥手让侍卫退下,秦莞走到燕迟跟前问道,“查的如何了?” 燕迟眸色微深的看着秦莞,一时并未答话,秦莞想了想,道,“你放心,如此也不算坏,我还应付的来,之后回了临安城我也做了打算。” “什么打算?”燕迟沉眸看着秦莞。 秦莞唇角微动,却一时不知该如何说,燕迟目光向四周看了一圈,见四周无人方才叹了一声,“这个局面不仅不坏,还正合你心意,可对?” 秦莞欲言又止,“燕迟——” 燕迟抬手示意她不必多言,直问道,“你那未完成的心愿,和这事有关?” 秦莞总说自己有件心愿还未完成,然而却一直不愿告诉燕迟,可她却又问过燕迟,如果一件事对于自己而言难如登天该如何,燕迟知道,她问的便是她那未完成的心愿,凭秦莞的性子,今日这事她绝不愿闹大,并且她绝无心皇上的赏赐,可今日,她却说等北魏的案子破了之后再行赏赐,燕迟看着秦莞,他虽不知秦莞到底想要什么,可不知怎么,他总觉得秦莞要做的事情和验尸推案有莫大的关系。 四目相对,秦莞只好点了点头,“是。” 不必秦莞多说,只这个肯定的回答便让燕迟心底一沉,秦莞如此行事,甚至不惜将她会仵作之术的事公之于众,她必定有所求,可她会让皇帝赏赐什么? 秦莞见燕迟眸色深沉复杂,上前道,“你不要担心,我有分寸。” 二人站在外面,燕迟眼底一片深沉,看了秦莞半晌方才侧身一让,“查出了有人负伤,且还是新伤,你同我去看看,断伤。” 燕迟让开了眼前这条路,刹那间,秦莞却觉他让开了她要走的那条路,无人知道她要做什么,可凭着燕迟,必定隐隐猜测到了,可他还是压下疑问让她去走。 秦莞心底一时滋味陈杂,却是没多犹豫的朝着前面走去,到了北魏使臣的大帐,帐帘一掀,便看到屋内站着七八个北魏武士,其中有两个人衣襟前襟敞开,隐隐能看到胸膛和手臂上有青紫的伤痕,秦莞细细一看,其中一人正是徐常。 “将衣服撩起来,袖子挽上去。” 一旁的大周士兵喊了一声,徐常二人立刻照做,燕迟带着秦莞近前,秦莞仔细一看,道,“的确是新伤,应该是在六个时辰之内。” 这么说着,秦莞眉头狠皱一下,这伤乃是昨晚上留下的,时间上来说符合凶手的行凶时间,可为何是两个人都有伤?如果是两个人,又怎么会让付德胜逃走? 燕迟寒声道,“你二人的伤势如何来的?” 徐常转眸看了身边那人一眼,那人面上立刻生出几分羞愧来。 徐常冷喝一声,“自己说!” 一旁的武士垂下头去,道,“昨夜昨夜世子殿下带着人来检查之后,小人见徐副尉他们都出去了,就偷偷喝了藏起来的酒,后来徐副尉回来之后大发雷霆,小人当时喝了酒,一时神志不清,便和徐副尉动了手” 秦莞看了看二人身上的伤痕,“用什么打的?” 徐常道,“我没用什么,他抄起了门口的棒子,我这身上,都是被他打的。” 话音落下,那另外的武士跪在地上,“小人已经知错——” 徐常眉头微皱道,“世子殿下,太子殿下还没醒过来,小人不想将此事闹大,还请世子殿下替小人们周一二。” 燕迟看向秦莞,秦莞点了点头,燕迟便道,“这是你们北魏之事,我自然无权干涉。” 说着,便先带着人走了出来,一出帐门,燕迟便道,“我瞧着都是新伤,二人身上的伤痕也各有不同,你觉得呢?” 秦莞蹙眉道,“的确是新伤,也如那武士所言是在昨天晚上留下的,这么说来,这二人身上的伤势并无异常。” 燕迟眸色微沉,“如此便又没了头绪。”话音刚落,燕迟又道,“对了,昨天你吩咐药童去药库拿新药的时候可有其他人在场?” 秦莞想了想,“没有什么人,当时在门口只有你安排的侍卫还有两个北魏的守卫,不过那二人我并不认识,怎么了?” 燕迟道,“昨天晚上,药房里面的药童是自己离开的,而外面的守卫则是被调离,我猜凶手是一早就知道那个时候药童会离开,否则,光是调开侍卫是不够的,还要调开里面的药童才行,如此便极有可能被发现。” 秦莞眼底微亮,“确实如此,可要我将那两个侍卫认出来?” 燕迟颔首,“我带你去转一圈,你记下来告诉我是哪个便好。” 秦莞应声,燕迟便又带着秦莞往北魏的武士帐中检查了一遍,徐常等人只以为要继续排查他们,并未起疑心,等从大帐出来,秦莞方才告知燕迟,“第二个大帐的最左边靠墙站着的两个瘦高个,我没记错,当时就是他们守在门口。” 如此,燕迟立刻派人盯着那二人,本还想和秦莞再说点什么,拓拔芜却从拓跋弘大帐的方向疾步跑了过来,“秦莞!我看到我大哥的手指动了!” 拓拔芜语声极大,一言落定,秦莞只以为拓跋弘要醒了。 秦莞拉了燕迟一把,“快,我们去看看——” 秦莞脚步极快的回了大帐之前,一进大帐,却发现拓跋弘仍然躺在那里,拓拔芜跟进来,“我刚才看到他手指动了一下,真的,我不骗你。” 秦莞一边问脉一边道,“我没说你骗人。” 秦莞屏气凝神,片刻收了手,“应该只是偶然,他的手虽然动了,却还是没有醒来的征兆,脉象的确比前几日强力,可还是有些虚弱。” 拓拔芜一双眸子本来已经亮起了光,此刻听到这话顿时暗了下去,外面等着的燕迟见秦莞半晌未出来,一时也明白了结果,片刻,秦莞再出来之时,果然神色沉凝。 燕迟却道,“是不是快要醒了?” 秦莞下意识想摇头,却对上了燕迟的眸子,她心头滑过一丝亮光,连忙点头,“是,的确是快要醒了,脉象已比前几日好多了,明天可能就会醒来” 拓跋弘的病情再度好转,而不过一夜,秦莞会仵作之术,并破了黄金大劫案的消息便传了开。大营之中人多口杂,人员密集,任何消息都传的极快,到了第二日一早,整个大营都知道了秦莞的事迹。 有唏嘘赞赏的,有鄙薄轻视的,亦有不能理解为何一个女子要去做仵作这等贱役的,以至于秦莞走到外面,四方都有低低的议论之声。 “那就是秦家九姑娘啊” “可不是,就是她,听说她除了会医术,还会验尸,帮着破了大案子呢。” “她可是太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她怎么还会仵作之术?做仵作的,无一例外皆是贱民,她一个侯府家的小姐,竟然去做那么脏的活计。” “这谁知道,富贵人家可真是匪夷所思。” 秦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75章 新伤旧伤,窥视之感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6章 私下问询,替罪羔羊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拓拔芜见秦莞一直盯着拓跋弘身上的伤痕看,不由轻声疑问了一句,秦莞轻声道,“这几日,你没有给你大哥上药吧?” 拓拔芜当然道,“没有,当然没有,我没敢随便上药的。” 秦莞点点头,眉头越皱越紧,“有些不对劲。” 拓拔芜不知发生了何事,怎么上了个药就不对劲了? “怎么了?我大哥他” “你大哥背上的伤痕要浅淡一些,因为过了好几日了,除了发溃的伤口,其他地方已经开始自愈,便是青紫的淤痕都淡了许多,可相比之下,你大哥腰侧的伤势颜色却要更深一些,这不太合理,这伤口露在外面,按理应该自愈的更快些。” 拓拔芜蹙眉,“那或许是外面的伤势本来就比较重?” 秦莞想了下,一时没有答话,拓拔芜所言不无可能,可惜的是当初送了拓跋弘回来她没法子立刻查看他背脊上的伤势,无法第一时间比对。 秦莞叹了口气,倾身掰了掰拓跋弘的眼皮,又探了探脉息,疑道,“按理说应该醒了,如果还不醒,便要出问题了。” 短短几日,拓跋弘已经明显的瘦了一圈,他每日不吃不喝只能喂食汤药,若是一直不醒,必定维持不了多久,拓拔芜闻言只觉揪心,“眼下我只想大哥醒来,连抓凶手的心思都没了,如果大哥能醒过来,那凶手便是不抓了都行。” 秦莞摇了摇头,“凶手必定能抓到的,你放心吧。” 拓拔芜轻哼了一声,“我知道燕世子在大周皇帝面前立下了军令状,说三日之内必定抓到伤付德胜的凶手,那刘赟失了大将军的确可怜,然而我就没有逼你们!” 秦莞听着心底可不能认同,拓拔芜的脾气,若是拓跋弘真的出事了,只怕比一百个刘赟都还要厉害,“付将军身亡的确有大周的责任,三殿下的心境也能理解,如今已经过了一日半,后天早上之前,要将凶手抓出来。” 拓拔芜听着道,“能吗?现在有什么线索了?” 秦莞摇了摇头未接话,于情于理,她知道的也不能随便告诉拓拔芜。 又在大帐待了片刻,秦莞出帐门之时问徐常,“徐副尉,你们守卫多长时间换一次班?” 徐常忙道,“通常是三个时辰一换,不过有时候也不一定。” 秦莞点点头,似乎若有所思,徐常便问道,“九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秦莞想了一瞬道,“没什么,徐副尉辛苦,千万不能让其他人进去。” 徐常忙连声应了,秦莞这才朝着太后的大帐而去。 回了太后帐中,太后连忙拉住秦莞道,“九丫头,快过来,这两日你太忙,都没机会听你细说此前的事,你还没告诉我,你这验尸之术是从何而来的呢?” 秦莞便笑道,“幼时先是从父母那里学了医术,然后后来又看了些杂书,有一次我看一本书,本以为是医术,可没想到写到后面,竟然说起了仵作之术,那书上多是胡诌之言,却给我一些启发,然后我才多番关注,再加上我喜欢看些前朝流传下来的志怪奇谈之书,慢慢的,也喜欢学着那些青天老爷推演破案” 太后娘娘笑道,“可不是,适才皇后带着你八姐过来请安,你八姐说你父亲和母亲早些年便十分喜欢研究医理,如此才教了你,你天分极佳,无专门的师父教导也学成了,不仅如此,连仵作之术也循着医理得了大成,你且和我说说,锦州的太长公主家的案子你是如何断的?” 秦莞在锦州,其实帮着霍怀信断了两宗案子,因有一宗案子事关宋国公府和安阳侯府,所以当日皇上没提,然而太后后面还是知道了。 秦莞便坐下来,省去诸多吓人的细节不提,只将写能入耳交代了,可光是如此,太后已听的胆战心惊,“天,我以为我年轻时候胆子已算得上大了,可没想到,你这样才是胆子大的,你怎么敢的?九丫头,你这份心性,我真是自愧不如!” 秦莞便道,“其实想通了便也没什么了,何况我行的端坐的正,便是有什么,也绝不会害怕。”说着秦莞笑道,“其实我不在意这些,一般情况下都是别人比较在意。” 太后知道秦莞是在说别人的议论,太后便轻哼一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不畏流言,我知道九丫头你是好样的,这一次好好地帮燕迟,等将这一次的案子查清楚,我必定让皇上好好地赏赐你一番!如何?” 秦莞面上绽出几分神采来,笑意一盛,“那当然好——” 燕迟在燕淮面前,当着刘赟等人的面立下了三日之内破案的军令状,此事亦很快在大营之中流传了开来,大周人心弦发紧,而北魏和西梁却是在等待,北魏的案子和西梁的案子也许是分开,又可能是毫无关联的,刘赟这般做了,如果燕迟没有破案,北魏这边也不会一直等着,而燕迟如果破案,北魏就更有理由施加压力。 眼看着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可燕迟却并没有再大肆查探,他只安排了人盯住了北魏的两个瘦高个武士,这二人无论是守卫还是巡逻,亦或者就在待在帐中足不出门,外面的人亦是八风不动的守着,然而这一幕,却落在了徐常的眼中。 这两个瘦高个一个名叫魏澶,一个名叫萧昱,皆是此番被选来的北魏精英武士,和徐常一样,都在北魏的禁军之中当值,徐常在北魏乃是禁军副教头,正教头被留在北魏国中护卫皇城,他则被选来统领拓跋弘三人身边的近卫,此番拓跋弘带来的侍卫近百人,能近身侍候的有三十来人,对这些人,每一个徐常都十分熟悉,而这魏澶和萧昱二人,在围猎那日,也被选中跟着拓跋弘上了山—— 拓拔芜挑选侍卫守卫大帐之时,自然挑选平日里拓跋弘自己就信任的,徐常是其一,其他侍卫大半都是那日上山的侍卫,徐常从北魏武士的营帐出来三次,每一次都能看到有人守在不远处的路口,在此之前,那里并未设下巡逻岗哨,起初徐常不知为何,直到看到这些侍卫们暗暗跟在了离开大帐的魏澶之后时,他方才明白了过来。 再一想其中的关节,徐常明白了过来。 秦莞问过她去药库的事,而他回答则是听到身边的弟兄说起过,当时负责守卫的正是魏澶和萧昱,如此,这是在怀疑知道药童何时会离开药房的人了。 徐常前思后想,等到了天黑时分,实在忍不住的将魏澶和萧昱留在了大帐之中。 魏澶和萧昱不知为何,魏澶更是道,“徐哥,发生什么事了?” 帐中只有她二人,徐常显然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徐常目光冷冷的盯着魏澶和萧昱二人,片刻之后道,“你们两个那日也是上山的,太子殿下出事可和你们有关系?西梁的付将军出事和你们可有关系?” 魏澶和萧昱一愕,萧昱道,“徐哥你在说什么?!我们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我们在北魏便是护卫东宫的禁军,跟太子殿下已有许久情谊了,我们怎么会害太子殿下?还有那付将军,我们和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他?” 魏澶亦道,“就是啊,你怎么会忽然这样说我们?” 徐常眯眸,冷冷一笑,“你们两个身手矫健,跟着太子殿下多时,太子殿下就是信任你们才有可能被你们害,你们以为是我怀疑你们?!不是我!是大周的世子殿下!你们两个难道不知道,你们已经被监视了吗?!” 魏澶和萧昱一愣,二人茫然的看向大帐门口,徐常继续道,“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76章 私下问询,替罪羔羊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7章 求救无门,走为上策 “燕迟,怎么还是没抓到人?今日可是最后一日,若是明日一早还抓不出害付将军的凶手,三皇子可是会向大周发难!”燕淮语气沉重,话中焦灼之意溢于言表。 燕迟神色无波,“皇上放心,明日一早必有交代!” 燕淮看着燕迟那模样有些气恼,然而燕迟可是油盐不进的硬骨头,他眼下除了叮嘱再叮嘱,也不能拿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将人揪出来。 无奈的挥了挥手,“朕自然信你,总之一句话,不管怎么样都要把凶手找出来!” 燕迟又应了一声,燕淮摆手,“行了,你退下吧,去忙你的!” 燕迟行了一礼,转身退了出来。 大帐之内,燕彻沉思一瞬道,“父皇,是不是要早做一手准备?如果到时候真的没有找出来凶手,难道真的就让西梁三皇子带着人回去吗?” 燕淮眉头微蹙着,手缓缓的敲击着桌案,“不然还能如何?死了个西梁大将军,不可能还要将三皇子扣在大周,如此,这战火只怕避不了了。” 燕麒在旁下颌一扬,“就算找不出凶手又如何?便让那西梁三皇子带着付将军的遗体回去,难道西梁还真的敢对我们开战吗?他开战容易,想要收手可就难了!西北边上有睿王叔看着,西梁想发兵,也得掂量掂量,我敢说,西梁绝不敢随便起兵!” 燕彻冷笑一声,“成王不要忘记了,我们西北边上还有戎敌,戎敌一直虎视眈眈,前次大败也不过只是让他们消停一段日子罢了,若是西梁发兵,戎敌必定趁火打劫,到时候睿王叔和朔西军又该如何应付?” 燕麒挑眉,“西梁发兵?西梁发兵,你以为戎敌还要来打大周?我若是西梁,便先挑一个好下手的打,到时候西梁分分钟国破!” 燕麒这想法倒是打了燕彻一个措手不及,燕麒人邪性,亦擅长舌辩,燕彻眉头一皱,“成王现在说这些,可为时过早,戎敌和大周早有仇怨,你怎么知道他是要打大周还是要打西梁,而我们,又怎能冒险?”顿了顿,燕彻又道,“且无论怎么说,掀起战火于大周于百姓都不利,去年朝中贪腐案,南边洪涝北边大旱,大周已经不起折腾。” 燕麒正想反驳,燕淮一拍桌案,“行了,这事太子说得对,的确不能冒险,明日无论如何都要给刘赟一个交代,成王将此事想的太简单轻率了!” 虽然只是一句否定,并不算斥责,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燕麒面上还是一片青红交加,燕彻说的这些他并不是不知道,然而燕迟当真能找出凶手吗?若是找不到,最后闹大了,太子这个围猎大总管,又如何能闹出干系? 燕麒唇边凝着一分薄笑,敷衍的告了一句罪便再不说话。 这边厢,燕迟出了大帐直奔议事堂,堂中,白枫正拿着许多封书信等着,见燕迟出现,立刻上前道,“主子,今天早上才送来的信。” 燕迟点头,落座之后速度极快的将信封打了开来。 这些信,大都是从京城的方向送过来,信中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里面写的,都是对此番西梁和北魏随行人员的介绍,燕迟一封一封详细的看了过来,待看到徐常的信息之时眉头一皱,白枫在旁站着道,“主子,如何?” 燕迟凝眸了一瞬,“有用——” 白枫唇角绽出一分笑意来,“那就太好了!不枉主子年关刚过就着手安排调查,如今总算是派上了用场。” 新年之后北魏的国书便送到了燕淮手中,得知此事,燕迟便下了一道命令,彼时燕迟自然没有想到北魏来使会出事,他如今留在京中,对任何和朝堂有关的事,他都会提前安排以防万一,而这一次,他这提前调查的决定实在是英明至极! 燕迟拿着信,眼底闪过一丝微光,“本还想不出他的理由,可如今我却明白了,拓跋弘身为北魏太子,虽然擅于吏治,可很显然,他对自己身边之人欠了点了解。” 北魏虽然距离临安城千里之遥,可燕迟的命令早在三月前就下了下去,因此,他手上拿到的消息可谓是事无巨细,甚至有些内容,连拓跋弘这个北魏太子都不了解。 白枫听着心头一松,燕迟既然如此说,那便是胸有成竹,燕迟许下了三日之期,他自然不希望自家主子因为这三日之期受到什么非议。 “主子,那现在如何安排?” 燕迟摇了摇头,“还是照原来的安排,静待佳音便可。” 魏澶从帐中出来的时候,又看到了不远处的大周侍卫,虽然穿着禁卫军的军服,可魏澶看的出来,那些人根本不是寻常的禁卫军,普通的禁卫军看到走过的禁卫军副尉等人,总要行礼,可这几个人,却是压根不搭理禁卫军之中的武将们。 魏澶一颗心发着缠,在帐门之外站了片刻,一个转身又进了门。 大帐之中,萧昱一脸的愁苦,眼下青黑一片,昨夜压根没合眼,看到魏澶进来,萧昱道,“还守着呢?!” 魏澶点头,萧昱狠狠的挥了一下拳头,“太子殿下到底能不能醒过来?!太子不醒,营中无人主持大局,我们两个难道就真的被白白抓去做替罪之人吗?!” 魏澶苦笑道,“我们只能去找公主殿下。” 萧昱叹到,“公主殿下最挂心太子殿下了,或许她也信了你我行凶,到时候她只怕会杀了我们,徐哥说了,只有我们两个听到九姑娘的吩咐,还说当日上山,那引诱猎物的诱食正是你我带着的,凭着这两点,我们两个便没法子解释,那燕世子,还不知道又编了什么罪证往我们身上添呢!” 魏澶道,“可那一日回来,我们说起那事的时候,徐哥他也在旁边的啊,他可以为我们作证啊” 萧昱摇头,“他也不能证明我们没去药房杀人啊,那天晚上大家都睡得沉,徐哥还和我们不在一处,谁知道咱们怎么回事啊?” 魏澶一下子快哭了,“真他娘的咱们来着一趟,本是想着护好了太子殿下,回去之后还能领点功劳,可没想到,眼下怕是连咱们的性命也要搭上!” 萧昱低着头坐着,双手抵在膝盖上,紧握成拳,忽然,他抬起头来看着魏澶,“要不找五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说明白,要不然,咱们就跑!” 魏澶面色一下子煞白,“说?跑?” “外面还有人说五皇子殿下是凶手呢?!眼下有咱们,五皇子殿下哪里会替我们开脱?何况我们又是太子殿下的人!公主公主哪里是燕世子的对手,跑我们要是跑了,岂不是彻底的成了凶手?!” 萧昱无奈至极,猛地站起身来道,“说也不是,跑也不是,难道就死等着?!” 魏澶面色微白,一时当真是拿不出注意来,萧昱站在原地焦急了打了个转,“不然不然我去找徐哥说说?!” 魏澶没了法子,闻言只得点头。 二人将徐常拉近大帐之时,徐常已看出他们面色不对,待听了二人的说法,徐常便道,“倒是可以一试,公主殿下足不出帐,你们去找五皇子殿下说说吧,试一试,如果他相信你们,你们至少有个护着你们的人,如果他不信,我也没法子。” 一听这话,魏澶和萧昱只得打定了主意,徐常看他二人是在可怜,便道,“我去给你们探探路,你们和五殿下说完之后,我看看他的反应,到时候来告诉你们。” 魏澶和萧昱心中微微一安,定了定神,朝拓跋锐处去。 拓跋锐正在帐中百无聊奈,魏澶和萧昱却忽然道了,待禀明了缘故,拓跋锐面上微讶,“怀疑你们?可有缘故?” 萧昱道,“因那日上山,太子身边是我们二人带着诱食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77章 求救无门,走为上策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8章 抓个现行,畏罪自杀 春日的夤夜寒意迫人,亥时过半不久,禁军副统领赵禹忽然大步冲进了议事帐,“世子殿下,北魏那两个瘦高个不见了——” 坐在主位听白枫禀事的燕迟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燕迟神色冷峻,一双凤眸更是迸射出冷箭一般的利光,年轻有为的赵禹一下子便有些承受不住,额头之上溢出一层薄汗来,“那两个人不见了,适才那二人一同出了大帐,朝着北边的茅厕而去,我们的人看到他们进了茅厕,等了半晌不见出来,再进去看的时候,茅厕之中已经空空如也不见踪迹,他们必定是看出咱们的怀疑,跑了!” 第一拨守卫的人马乃是燕迟的人马,可那第二拨却是赵禹的人马,茅厕在大营边上,正好走的是赵禹安排的人那边,如此,这人看丢的罪过就落在了赵禹身上! 此事事关重大不说,燕迟乃是此事主审,不说皇上,只怕这位世子殿下都忍不得! 燕迟沉沉看了赵禹一瞬,倏地站起身来,“立刻召集人马,他们二人出营,没有马儿,又不熟悉地形,走的必定不远,务必将人追回来!” 燕迟一声令下,语声之中似有雷霆之怒压着,赵禹不敢轻慢,连忙应了一声出去召集人手,此事已经是深夜,整个大营都安静了下来,大半的营帐熄灭了灯火,随行而来的主子和官员们大都歇了下来,赵营生怕那二人逃走,走到军鼓旁便是一通重击,很快,靠的最近的军帐之中的近百人马都到了广场集合。 赵禹很快点了三百人手,分开三个方向,一路朝着上游,一路朝着下游,另外一路则往巍山而去,只有巍水河,赵禹不觉那二人能走这个方向,便未安排。 营中人马急动,很快便惊的所有营帐都亮起了灯火,众人不知发生了何事,纷纷走出营帐来探看,一时间,嘶鸣的马儿集结的士兵还有出来看热闹的官员及其家眷们,直将主帐外的营中小道闹得一片混乱—— 许多人不明就里,便是拓跋弘大帐前的守卫们都不知发生了什么,秦莞和拓拔芜从帐中走出来看了看,只见一队一队的巡逻士兵都朝着北魏武士所住的大营而去! 秦莞眉头一皱,“徐常,你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徐常一听这吩咐,顿觉心中微松,应了一声,连忙朝那巡逻卫队追了过去,等到了营前,却发现北魏的武士们都被当做犯人似的看押在帐前,赵禹气急败坏的正在一个一个审问,问的自然是魏澶和萧昱的去向,徐常见四周人群一片混乱,根本无人注意到他,他脚步一顿,却并没有走到赵禹跟前去。 左右看了看,徐常身形一闪没入了黑暗的营中小道。 靠近广场的方向一片灯火通明,可其他地方颇多角落小道还是被淹没在黑暗之中,徐常一路朝着药房的方向疾走,很快,便到了亮着微光的药房之前,比起广场处的混乱,这里就显得安静的多,本来守卫在药房之外的士兵们不知是不是被混乱吸引,此时也不见了,徐常在外看了看,却发现那营中并无药童的身影,想到下午秦莞的吩咐,他知道,这会儿药童必定已经开始熬药,可那药要熬半个时辰,药童许是因为别的不见了。 药童不见了!正合他意! 徐常眯了眯眸子,又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忽然身形极快的朝着药房疾行而去,他一脸的严肃冷酷,一颗心更是时刻保持着警惕,待进了药房,果然见里面空空一片不见一个影子,而在靠着药帐幕墙的位置,一个小火炉燃着,小火炉之上的药罐正煮着药汤,药汤开了,在这寂静的夜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响! 徐常的目光狠狠的亮了一下,他快步走到药罐旁,又从怀中掏出一物,然后速度极快的丢了进去,看着那极小的一粒丸药遇药汤化掉,他心中微微的松了口气。 然而一口气还未松完,忽然,一道刺目的火光忽然在药帐之外亮了起来,与此同时,无数个重叠的人影在药帐的毡毯之上倒影而出,徐常面色一变,转身就朝外走,帐帘一掀,徐常迅疾的身形猛地一顿,然后,他缓缓放下帐帘,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在他身前十步远的地方,燕迟和秦莞正看着他,在她二人身后,赵禹和林璋,拓跋锐和拓拔芜,还有更多的大周禁军,都神色凝重的看着他 徐常一片面无表情的冷酷,他知道他中计了! “徐常!竟然是你!竟然是你害了我大哥!”拓拔芜不敢置信的看着徐常,目光从震惊渐渐转为了愤怒,她抬步上前,“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我大哥!他是那般器重你信任你,可是你竟然害了他!难怪!难怪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要对他下手,他怎会有半点防备?!徐常,是谁提拔你做禁军教头的?!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徐常面无表情的看着拓拔芜,似乎不觉得他在做什么不仁不义之事,也不为拓拔芜的指责所动,拓拔芜气急了,正要再骂,燕迟却凉声道,“提携之恩,自然比不上救命之恩,徐常,我说的可对?” 徐常本来八风不动的神情忽的一变,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燕迟,而后很快收敛了神色冷冷道,“我不知道世子殿下在说什么。” 燕迟眯眸,“你是此番北魏使者卫队的副尉,在北魏国中却是禁军之中的副教头,像你这样的年纪能做到这样的位置,已经是极其难得,提拔你的人赏识你的人是拓拔太子,可没有人知道,六年之前,将你从即将被斩首的逃兵名单之中解救出来的人,却是北魏国四皇子殿下拓跋琦!你在军中含冤,即将被军法处置的生死之际,是四皇子救了你。” 看着徐常冷酷的面容一点点的崩裂,所有人都知道燕迟说对了。 “从那之后,你效命于四皇子,后来入禁军,也是为四皇子铺路,不曾想得了太子的赏识一跃至高位,你知道北魏四殿下的野心,所以四殿下让你跟着北魏使团而来,是想让你在大周除掉太子,如此责任在大周,而他在国内,正好趁机巩固自己的地位,因为唯一能和他竞争的人,也就是五皇子,也来了大周。” “当日你们在山上先各自分开,可随后你回身朝着太子追了过去,趁其不备将其射伤,又觉太子被人发现会露出破绽,所以干脆在他身上放了诱食,想要毁尸灭迹,可你没有想到,那天偏偏下雨了。” 燕迟一字一句掀了徐常的老底,徐常身侧的拳头紧握,冷笑道,“世子殿下是想将责任都推到北魏人自己的身上吗?证据呢?证据何在?” “证据就在你身后的药帐之中。”赵禹愤愤上前,就在刚才,他方才知道了燕迟欲擒故纵的计策,可那会儿担惊受怕却是真的,而后这担惊受怕的气,眼下便都发在了徐常身上,他武艺高强,亦不畏惧,便上前道,“你今夜前来,难道不是为了投毒?九姑娘说过,明日太子殿下便会醒来,这几日你也知道太子殿下在好转!所以你狗急跳墙了,要再次来犯险,而三日之前,你也是来此投毒,却不想遇到了付将军,所以你在此杀了付将军!” 徐常唇角噙着一分冷笑,看了看燕迟,又看了看秦莞,最终,他没再继续狡辩,可他一一扫过燕迟众人,好似在找什么人一般的,片刻之后,他笑了笑道,“世子殿下此刻一定觉得自己所有的推断都是正确的,可真是如此吗?” 徐常唇角的笑意阴森森的,直看的拓拔芜头皮发麻,她却厉喝道,“徐常,竟然是四皇弟指使你害太子的?!你以为在这里害了太子,他拓跋琦就能成为北魏太子吗?!” 说着,拓拔芜指着徐常命令赵禹,“把他拿下!我要带他回去让父皇亲自审问!” 这便是要带徐常回去和拓跋琦对峙了,赵禹应了一声,一挥手便要上前,徐常警惕的看了赵禹一眼,脚步往后一退,然后,他竟然语声森森道,“想要取太子性命的又何止四殿下一人,公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拓拔芜竖着眉头,“你在说什么鬼话?!到现在你还想狡辩吗?!” 徐常看着拓拔芜,然后忽然又往她身后看了一眼,他冷冷一笑,面上忽然生出决绝之色,然后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只见他一步便退回到了帐中,赵禹眉头一皱,急忙攻入帐内,然而一入帐门,他的脚步便顿了住,接着,“噗通”一声倒地重响! 燕迟和秦莞快步上前来,从赵禹掀起的帐帘之下看过去,只见徐常倒在地上,双眸微睁,七巧流血,秦莞连忙快步入内,稍一查看回头道,“是鸩毒。” 说着又走到那药罐旁去将袖中银针探入,片刻后道,“也是鸩毒。” 鸩毒乃是天下剧毒,中者无药可解,看着顷刻间就七窍流血而亡的徐常,所有人都知道他必定没有救活的可能,拓拔芜一咬牙,“就这么死了?!便宜他了!” 拓跋锐皱着眉头道,“原来是他!那今日魏澶和萧昱找我所言,却是真的?!” 赵禹挑眉,“五殿下,他们找你说什么了?!” 拓跋锐看了燕迟一瞬,“他们说他们被世子殿下怀疑,然后说自己是冤枉的,我当时想着,世子负责查两边的案子,没道理冤枉两个小小武士,所以当时还和世子殿下说过。”微微一顿,拓跋锐道,“他们不是跑了吗?如果不是他们做的,他们为何要跑?” 赵禹眨了眨眼,又看了一眼燕迟,“是他们做的,他们可能要跑,不是他们做的,他们跑同样也是能理解的,不跑,留下受罪吗?” 燕迟的名头在外,要是他,他也跑! 赵禹想着,又道,“世子殿下早就知道不是那二人所为,派人盯着那二人,不过是为了迷惑真正的凶手罢了,这徐常也不知和那二人说了什么,反正那二人跑路徐常也是起了作用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78章 抓个现行,畏罪自杀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9章 破案善后,要何赏赐 刘赟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徐常已经被验尸完毕,一听说凶手抓到了,且是北魏的武士徐常,刘赟立刻更衣朝着燕淮的大帐而来! 疾步走到大帐门口,袁庆在外候着,似乎早就想到刘赟会来,见到刘赟丝毫不意外,直接将帐帘一掀道,“三皇子,请——” 刘赟整了整衣襟,抬步走了进去,一进帐门,便发现燕迟、燕彻,连带着其他人都在帐中,便是连着几日不曾在主帐露面的燕离都到了。 刘赟上前行了一礼,然后便问道,“皇上,听说凶手抓到了,是北魏的武士?” 拓拔芜和拓跋锐皆在帐中,一听刘赟之话,二人心中都叫了一声不好。 燕淮点了点头,“的确是,九丫头已经验过徐常身上的伤势了,可以肯定徐常就是那天晚上和付将军遇上的人。” 刘赟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拓拔芜和拓跋锐,“公主,五殿下,怎么说?!你们的徐常害了我们西梁的大将军,你们要给我一个交代?!” 拓拔芜和拓跋锐皆不喜刘赟,然而事到如今,她们也要顾念着北魏和西梁邦交,何况徐常杀了人,的确是北魏没理,拓跋锐转身看着拓拔芜,拓拔芜轻咳一声道,“三殿下,徐常乃是北魏的罪人,他如此实在非我们所愿,付将军的事我们也很内疚,此事稍后我们可以让父皇写国书致歉,再赠送礼物表达歉意。” 刘赟冷笑一声,“哦?只是致歉就够了?!那是我们西梁的兵马大元帅!区区一点礼物,你以为我们西梁稀罕你们的礼物吗?!” 拓拔芜压着火气,抿唇道,“那你想怎么样!” 刘赟眯眸,其实他心中一时也没想到要怎么办,然而眸光一转,他掷地有声道,“你们要表达歉意是吧,好,十万匹北魏南部骏马!” 这话一出,拓拔芜立时倒吸一口凉气,北魏南部和大周北部接壤,那里地处高原,有广袤的草原和丰沛的雨水,那里驯养出来的骏马大都体格高大十分强壮,乃是战马的不二之选,然而北魏国库空虚,驯养战马的经费有限,驯养出来的马儿还不足以应对北魏自己的军备补给,可这刘赟一开口就是十万匹骏马,如此狮子大开口,秦莞哪里能答应?! “三殿下以为十万匹骏马是在开玩笑吗?!三殿下是不是不想要北魏的弥补?!” 见拓拔芜自己没理还能这般嚣张,刘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冷冷一笑,“看来公主殿下丝毫不觉北魏此番做错了!北魏出使大周,北魏人先是造成如此大的混乱让大周两年一次的大猎毁于一旦,又杀害了我们西梁的兵马大元帅,北魏应该为此向大周和西梁道歉,并且付出代价!公主如此出言不逊,我看,是根本没把大周和西梁放在眼底!” 刘赟放狠话却非要带上大周,拓拔芜正要再说,拓跋锐却拉了她一把,拓拔芜甩开拓跋锐的手,拓跋锐无奈道,“三皇子息怒,此事的确是北魏的责任,可你一开口便是十万匹战马,这也太高估了北魏的实力,你明知道北魏做不到,何必让两方都为难?难道三殿下也想动之兵戈让两国都元气大伤吗?!” 西梁和北魏之间的荒原常年被戎敌占据,是戎敌搅扰西梁、北魏、大周三国的天然大营地,西梁和北魏早年间虽然有领土争端,可这几十年来,几乎被戎敌隔了开,要说交战,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刘赟若是将北魏逼急了,便得不到任何的补偿,这口恶气,只能白白咽下去,刘赟被拓跋锐的话迫的不好提条件,只好哼道,“五殿下倒是会说话许多,五殿下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既然如此,那我要想一想了。” 拓跋锐颔首,“只要三殿下愿意接受我们的歉意,一切都好说,北魏并非无礼之人。” 付德胜一死,刘赟自然要捞一点实质性的东西,而到底要什么,他便要好好想一想了,这念头落定,刘赟又道,“徐常尸身在何处?” 拓跋锐道,“在外面的大帐之中——” 刘赟冷笑一声,“好,这样的罪人,想必你们也不会袒护了吧?!我要他的尸身!” 拓拔芜皱眉,“你要徐常的尸身做什么?!” 刘赟狠狠笑一下,“祭付将军!” 拓拔芜粉拳一攥,看向拓跋锐,她是不愿意的,徐常纵然死了,也是北魏的罪人,交给刘赟算什么,她还要把徐常带回去,带回去让拓跋琦好好看看徐常! 拓跋锐面上也是一片犹豫,“皇姐要不然要不然就把人给他吧” 拓拔芜挑眉,“徐常也是北魏的罪人,等太子哥哥醒了,总要看看凶手是谁,该查的还要查下去,不行,徐常得带回北魏去——” 拓跋锐无奈,“带个死人回去?这么远” 拓拔芜抿着唇,一时也有些拿不准,刘赟面上一片似笑非笑的盯着拓拔芜,“公主连个死人都舍不得,当真是知道北魏理亏的表现?!” 拓拔芜一时无措,想到拓跋弘还没醒,不由觉孤立无援,又见刘赟眼底闪着狠光,半晌,她咬了咬牙,“给你就给你,等世子殿下查完了给你!” 刘赟看向燕迟,燕迟道,“虽然知道他是凶手,不过还有诸多证物未曾搜查到。” 刘赟笑一下,“行,那就给世子殿下面子,等此案查完,刘赟的尸身归西梁!” 这话刚说完,燕淮淡声道,“三日之期未到案子已经查清楚,三殿下应该满意了吧?此事北魏和大周都有责任,三殿下若想追究,大周自然也配合。” 刘赟面对燕淮和面对拓拔芜的态度自然不一样,听燕淮这样说,刘赟倒是和气几分,“三日之内世子殿下找到了凶手,足见大周对此事之看重,今日徐常已死,相信付将军九泉之下也安息了,若说追究,我倒是没有这个念头。” 燕淮弯了弯唇,刘赟却又道,“不过事情到底发生在大周,若我毫不在意,回了西梁也没法子交代,此事也要容我思量一二再同皇上商议。” “自然好说。”燕淮也十分和气,如今最大的过错在北魏,他作壁上观便可,“如今拓拔太子和付将军的案子都查明白了,咱们也都心安了,大猎还有几日,明日开始,营中的将士们先为付将军举行个送祭仪式,后日再继续猎几日便可返回了,听九丫头说太子殿下的病情颇有好转,若是这两日醒过来是再好不过,此番大猎颇多事端,北魏的其他使臣,还有西梁的使臣,还要公主和两位殿下安抚。” 燕淮语声温文,刘赟自然应是,而拓拔芜和拓跋锐更是没了发作的理由,他们北魏的争端闹到了大周地盘上,影响了大周春猎不说,也让她们自己丢了脸,拓拔芜的火气是半点不好发作了,听的燕淮此言,自然连连应是。 又说了几句,拓拔芜三人先行告辞,等三人离开,燕淮面上的笑意微微一散,燕麒更是道,“真是,咱们应该问罪北魏才是,好好地春猎,却被他们的内斗给毁了!” 燕彻想到了赵淑华的话,便道,“说到底其实还是夺嫡之争,如果北魏四殿下没了争权夺利的念头,此番悲剧就不会发生,眼下拓拔公主还在大周,等他们都回了北魏,还不知北魏国内又是怎样一番血流成河。” 燕淮闻言似有所动,神色微凝,燕麒双眸微狭,面露冷色。 此时已经是深夜,既然凶手已经抓到,便也无需多言,燕淮也未在多问,直让众人退下歇息,这边厢,燕迟带着人去徐常住处搜查,果然在徐常的床底下搜出了一件带血的衣服,徐常的论罪证据便算足了,至于北魏四殿下指使之事,便不在他管辖范围之内了。 而同时,逃出大营的魏澶和萧昱没走多远便被找了见,大营扎在一马平川的巍水河畔,便是要跑上巍山都要走个小半个时辰,这二人果然是打算从山上走的,被禁军追上的时候,二人将将逃出五里地。 见禁军来拿人,魏澶和萧昱还经了一番反抗,然而禁军足足有数百人之众,哪里是两个人能反抗得了的,二人被拿住回营,自然以为回营之后必死无疑,待被带到了赵禹的面前,二人跪下便是一通喊冤—— “冤枉啊,我们绝没有害太子殿下,也绝对没有害付将军!” “世子殿下在哪里?这是要立刻将我们处死吗?!” “不行!我们要见公主殿下和五皇子的殿下——” 萧昱喊了一声,忽然想起来拓跋锐根本没有帮他们,便话头一转,“我们是冤枉的,我们要见公主殿下!我们要见公主殿下!” 赵禹不耐烦的听着这二人大喊大叫,想到这二人被燕迟利用又觉有些搞笑,便好整以暇的看着二人叫喊了一通,等二人喊的声嘶力竭,赵禹才一笑,“来人,松绑!” 话音落定,立刻有两个侍卫上得前来给二人松绑,萧昱和魏澶一愣,一时不解的看着赵禹,把他们抓了回来,却不见燕迟,他二人只以为立刻要将他们处死了,可没想到,却忽然将他们松绑了!这是什么意思?! “行了,知道你二人不是凶手,这不过是世子殿下破案的计谋,眼下凶手已经抓到了,你们两个安心吧,这次吃了点苦头,就当是帮你们太子殿下尽忠了。”赵禹说着自己又是一笑,“你们也算立功了,起身回去歇息吧,没事了” 萧昱和魏澶顿时瞪大了眸子,他们提心吊胆这么久,又是跑路又是被抓,适才抓到他们的时候还被打了一顿,如今,他们却只是燕迟打的幌子?! 二人惊震不已,先是生出劫后余生之感,然后便是一阵恼怒苦涩。 他二人本是清清白白,可平白担心害怕了这么久,这也就算了,赵禹满口就当给太子殿下尽忠了,却也委实太无礼了。 魏澶和萧昱一边活动着被绑疼了的手脚一边站起身来,虽然委屈恼怒,却也不敢说什么,赵禹下颌微扬看着二人,魏澶呆呆的转身离开,萧昱正要转身,却是问道,“敢问赵统领,凶手是谁呢?” 赵禹面上又生出深长的笑意来,“是徐常。” 魏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79章 破案善后,要何赏赐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0章 册封郡主,太子醒来 第二日一早,果然燕淮召秦莞前去主帐,太后一听这话,顿时也要陪同秦莞同去,待到了帐中,便发现该在帐中不该在帐中的都在了,便是秦述都在旁站着。 秦莞扶着太后落座,又行了一礼,燕淮便笑道,“起身吧,九丫头,此番破这案子,你和燕迟一起也算立了大功,朕此前当着那般多人说过要给你奖赏,如今你可说了,你想要什么?!但凡是能答应你的,朕必定答允你!” 刚站定燕淮便如此一问,秦莞唇角微弯,面上浮现出一分思索,太后在旁笑道,“九丫头,你此番立了大功,想要什么直说便是,尽管往大了说!” 帐中众随官们不由得一笑,虽然当日秦莞会验尸之事在营中闹得很开,不过此番情势紧急,在掀起三国争端的阴霾之下,秦莞会验尸虽然有些不合世俗,却格外显出了力挽狂澜之感,而秦莞和燕迟也的确没有让大家失望,徐常还是被抓到了。 凶手被抓到,拓跋弘的性命也暂时保住了,这些都是秦莞的功劳,再加上此前许多案子都有秦莞帮忙,因此秦莞理应该受到奖赏,别的不说,那黄金大劫案已经悬了十年有余,这案子得破,可谓是安了朔西大军的心,也告慰了当年在那场大战之中死去的将士天灵,然而虽则如此,众人看着秦莞,还是想知道秦莞会要什么赏赐。 秦莞凝神静气想了一瞬,“皇上,民女有两个请求。” 燕淮眉头微扬,“哦?第一个是什么,说来听听。” 秦莞面色微肃道,“民女想要帮刑部衙门验尸之便” 秦莞这话说的并不直接,可话音落下,众人一片哗然,本以为秦莞身为女儿家,求的应该是别的荣华富贵,可没想到秦莞一开口便又说到了验尸! 她一个出自侯府的小姑娘,怎么老想着验尸! 燕淮却笑了,“此话何解?帮刑部衙门验尸之便这个‘便’字,是想让朕给你一官半职?” 一官半职?!女子为官?! 帐中不乏随行的老臣,闻言已经跃跃欲试起来,女子为官,可是大大的失了体统! 秦莞却摇了摇头,“民女知道女子为官和祖制不符,民女也自知才德不足,无法让皇上开了这个先例,民女不必为官,却想有个虚名,民女一手医术,一手仵作之术,若真能帮着衙门解了大大小小的疑案,也算是民女之福。” 不想为官冲了祖制,却又想有个虚名好得个验尸之便。 燕淮眸色深长一瞬,越发觉得秦莞有意思起来,“大周祖上的确有女子不可为官之文,不过于客卿一道却无明文,你的意思是让朕给你个名号,然后有人需要你验尸,你便可光明正大的参与其中,可对?” 秦莞点点头,“皇上英明——” 燕淮这般一说,便觉秦莞既有帮衙门之心,又并非有向往名利之心,可谓是拳拳赤城之心了,燕淮沉吟一瞬,“既然如此,朕便给你一个前所未有的名号,便叫提刑司检法使如何?” 大周各路州府设有提点刑狱司数处,燕迟南下只是领的便是此类官职,这类官职有常设官员,也有若燕迟这般领了御令的,然而这提刑司检法使却是个新名字,乍听之下是提点刑狱司官员,可这检法使却并未听闻。 燕淮道,“你手中的仵作之术能使真相浮出冤案昭雪,便领个检法使的名头吧,不但是验尸推案,还有监察之责,你看如何?” 虽然只是个虚名,并无官印,可燕淮给她的权利却已经极大,给了她说话的分量,却也没有给她独断之力,如此,她一个女子,便也不算扰乱朝纲了! 秦莞闻言眼底微亮,却问,“可能行走于各个衙门?” 燕淮闻言顿时笑起来,“莫非你还真的想天天去衙门办案不成?临安城可没那样多的案子,若有案子发生,让他们寻你便是,你若知道他们办案之中有何不妥,也可相问,如此便也便宜许多,如何?” 听起来她只是个趁手的仵作,只不过除此之外又有了些监察主动之权,秦莞眼底薄光一闪,如今只是个开始,如此也算够了。 “多谢皇上答允!民女谢恩!” 秦莞谢恩,便算议成了,燕淮又问,“第二个赏赐呢?” 秦莞闻言唇角微抿,道,“这第二个赏赐,民女却想要些实名。” 燕淮笑道,“你且说来——” 秦莞便低头道,“民女父母皆已亡故,幸得大伯和大伯母照拂,然而此番民女验尸推案的名头传出去,少不得要受人非议,往后民女若真的光明正大帮衙门验尸,只怕也会遇到多番阻碍,民女想得一实名,既能保自己,又能行走便利。” 燕淮听到此处才笑了,“你这个小丫头,先说了只要个虚名,如今又来问朕要实名,朕一下子都给你,那你岂不是虚名实名都有了?!” 秦莞眨了眨眼睛,“可如此,民女便能不涉朝堂,只专刑狱了啊。” 燕淮一听,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何况秦莞身份特殊,他倒是早有了念头,他转眸看向太后,“母后,您觉得这个实名该如何赏赐?” 太后老神在在笑着,“别的不说,九丫头救了哀家这一条,便该给了大大的名头!” 救了太后,破了悬案,又将拓拔太子起死回生,找出凶手,亦免了三国的争端,这一件一件一条一条算下去,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燕淮笑意更深,“当日朕得知太长公主收了你做义孙女的时候便在想,你既然是太长公主的义孙女,那倒是和皇室有几分缘分,如今,你又立下了诸多功劳,若母后说的,不给你个大大的封赏,往后太长公主只怕也要对朕不满,既然如此,朕便给你个大大的赏” 秦莞睁大眸子看着燕淮,燕淮略一沉吟道,“你医术无双,便是仵作之术也由医术而来,所为医者,大慈恻隐之心,普救含灵之苦,朕便取一个慈字,你是太长公主的义孙女,太长公主家的岳凝封号永宁,你便再从一个永字,如此朕便封你为永慈郡主,你和岳凝二人也可作伴,如何?” 说着又看太后,“母后,你看好吗?” 太后早就笑开了,“哀家看很好!” 秦莞站在原地却有些惊讶,她本以为,凭她的功劳只能封个县主便绰绰有余,可没想到,竟然是郡主之衔,见她呆住,太后先喊了一声,“九丫头!还不谢恩!” 秦莞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谢恩,燕淮又笑道,“如今在这大营之中是没法子给你赏赐了,等回了京城,朕再让袁庆登门。” 秦莞又在谢过,心中这才一点点的反应了过来。 一旁秦述也没想到秦莞竟然得了郡主之衔,一时欣慰非常,他们侯府出了一个太子妃,又出了一个皇帝钦封的郡主,往后的荣宠自然半分都不会少!而秦朝羽如今还未嫁人,即便嫁了人,太子妃也并非是她的出身,相比之下,先不说秦莞以后嫁给谁,光是出身这一条,秦莞的身份便又高了一截,她可是永慈郡主啊! 这一想,秦述心底又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之意,然而如今秦莞住在侯府,她的荣耀便也是侯府的荣耀,也不必去细分那般多了。 秦莞大拜谢恩,帐中其他人看着秦莞的目光便又更为慎重了几分,秦莞先求了验尸之便,然后又求了这郡主之衔,也就是说,永慈郡主往后可随便插手临安城中的大小疑案了,说是不要实名,可秦莞顶着郡主的头衔,又有谁不尊她呢? 众人念及此心中不由浮起几分奇怪的感觉,秦莞医术高绝,仵作之术更是帮了朝堂大忙,她有心于此道也不算惊世骇俗,而她立了大功,得郡主之位也不算什么,可当这两件事放在一处,这些浸淫朝堂多年的老臣们心底便好似嗅到了阴谋的味道,然而看着素衣华裳好似世外仙姝一般的秦莞,众人心底又打消了这念头,秦莞一个小姑娘,又父母双亡,求个自保的名位很是正常,哪里有什么阴谋 秦莞刚站起身来,帐外却又响起人声来,很快,帐帘一掀,拓拔芜大步闯了进来,她如此冒失,帐内所有人都看向她,燕淮更是眉头一皱。 然而拓拔芜道,“秦莞,我大哥醒了!快点来——” 说完,也等不及秦莞回答,转身便跑,帐内所有人都是一震,拓拔太子醒了! 秦莞更是眼底一亮,“皇上,民女先告退!” &a;nb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80章 册封郡主,太子醒来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1章 私下有交,一个王字 秦莞被册封为郡主自然是一件大事,很快就在营中传开,这营中除了皇室的诸位主子之外,可谓聚集了整个京城的勋贵圈子,自然也引的大家热议,秦莞不必应付其他人,可却是要跟秦氏诸人打个招呼的。 刚一进秦氏的大帐,秦述便站起了身来,“我们的郡主回来了!” 秦述语声带笑,胡氏还朝着秦莞福了福身,“拜见郡主。” 秦莞瞧着,连忙上前虚扶一把,“大伯母可别这样,圣旨还没有下呢,何况我们是自己人,不讲求这些虚礼。” 秦述虽然袭了忠勇候之称,可爵位等级却并及不上郡主高,而胡氏只有个正二品的诰命,也在秦莞之下,如此一来,秦莞便成了忠勇候府爵位等级最高之人。 秦述和胡氏表现十分热络,一旁的秦湘和秦霜亦晶亮着眸子,看到秦莞看过来,她二人也连忙福身行礼,只有秦朝羽没动,她好整以暇的看着秦莞,眼底带着几分打量的意味,秦莞见她如此也不做怒,笑笑扶着胡氏落座。 “虽然没下圣旨,可你这封号都给了,却也是过两日的事,皇上这是要等着回京城之后,圣旨和赏赐一并送下来呢。” 胡氏说完,秦述又道,“大周两百多年,民间女子被封为皇室郡主的不超过三个,莞丫头,你可是要被载入史册的人。” 秦莞薄笑道,“大伯说的秦莞好生惭愧,载入史册不敢当,只不过这一次凑巧。” 秦述心底滋味虽然有些复杂,可看着秦莞却是实打实的赞赏,“哪里是凑巧,那黄金大劫案便是你帮忙破的,此事是真的吧,后来你治好了太后,临安城的两件案子皆是你的功劳,如今这次行猎,若非是你,拓拔太子早就没命了,西梁三皇子也不知要闹出什么来,如今局面安稳,你的功劳绝不可小觑,这郡主之位,你绝对当的。” 秦莞心中十分宽慰,被人认可总是比被质疑要愉快的,至于秦朝羽秦莞倒也有几分明白她的心思,从前提起忠勇候府,人人都知道她这个京城第一才女,可往后她得封郡主,只怕她的名头要掩过秦朝羽去,秦朝羽心中不快大抵从此来。 世上之人就是如此奇怪,倘若距离你极遥远之人,位置再高,风头再大,你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可近在咫尺的身边人若一朝显贵起来你心底便多半会生出不快,有些人本就心胸狭隘,有些人怕自己对比之下相形见绌,只有少数人能发自肺腑的欣赏。 秦莞自不求旁人都能认可她,只是倘若看清了这一点,便能从容自若些。 “西梁三皇子将我验尸之事闹出来,只怕将来侯府也会因此遭人非议,此番皇上问赏赐之时,我便自己求了这两件事,还望大伯不要介怀。” 虽说皇上恩赏乃是大事,可秦莞这自然是客气的说法,毕竟她所为并未依仗侯府的名头,再加上得封郡主对于侯府而言也是荣光,只是在这求验尸之便一事上或许秦述并不赞成。 秦述朗声一笑,“我倒是觉得你做的很好,何况这都是你靠着自己求得的,我哪里会怪罪?我们侯府出了一位郡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秦述说至此处也是一片真心的愉悦,秦莞看的出来,心底不由一暖。 又说了几句,秦莞只言还要去看拓跋弘的病先行一步,秦霜喜滋滋的出来送秦莞,一路上比秦莞自己还要兴奋,而在秦氏帐中,秦朝羽却皱眉道,“父亲,你不觉得这十分奇怪吗” 秦述扬眉,“怎么奇怪了?” 秦朝羽抿着唇,“秦莞这就被封了郡主!” 秦述知道秦朝羽的念头,摇头一笑,“这都是她自己挣来的,对咱们侯府也是好事,你是要做太子妃的人,就不要多想了。” 秦朝羽仍然抿着唇,虽然理智在重复秦述的话,可她心底却还是憋着一口气。 秦莞的确做到了她做不到的事,秦莞还帮了太子的大忙呢! 想到这一点,秦朝羽更是又懊恼又生气!为什么能帮太子的不是她! 晚间时分,秦朝羽跟着皇后一起去和太后请安,虽然心中有些不平,可皇后的召见却让秦朝羽十分欢喜,等到了太后那里,皇后便道,“这拓拔太子今日醒了,便是天大的好事,这几日臣妾也为此担心不已,觉都睡不好。” 这么一说,太后笑道,“你怎么不早说。”说着吩咐陈嬷嬷,“去将九丫头安神助眠的药茶给皇后娘娘沏一杯来。” 陈嬷嬷笑着应了,又问秦朝羽,“八小姐可也要尝尝?” 都给皇后了,秦朝羽自然无法推脱,便笑道,“那我可要尝尝,看看和九妹妹在家中做的药茶是不是一个味道” 太后娘娘便笑了,“九丫头在侯府也做的?” 秦朝羽和秦莞在侯府并不算亲近,何况秦莞就算做了药茶她也不会真的喝,可在太后面前却不能如此说,“做,九妹妹还喜欢做药膏药丸,寻常谁有个不适了,她便拿出来,来巍山时,九妹妹还给了好些治淤伤的” 这些自然也是真的,太后看着秦朝羽的目光便越发慈爱起来,“她就喜好这些,我这里的药膏药茶,也都是她的手艺,这一路上她跟着我,我还真没有半点不舒泰的,刚过来时睡不好,可她也不知会什么推穴的法子,竟然给我治好了大半。” 皇后看得出太后是将秦莞放在心尖的,“如今也是永慈郡主了,往后太后娘娘多让她跟着您,陪着您,臣妾看她陪着您您整天都是开心的。” 太后颔首,“还是性情投缘,这也是我和她的缘分。” 说着话,药茶已经端上来了,秦朝羽本是含笑而坐,可药茶一上来,秦朝羽便闻到了一股略有几分熟悉的味道,待茶盏端到了她手上,便更是将那气味分辨的清清楚楚,秦朝羽只觉得熟悉万分,而她根本没有喝过秦莞的药茶! 这么想着,秦朝羽忽然心中一震,她想起来了! 上一次问到这气味儿,是在太子的帐中,她去送那一对青雀,却反被太子不喜,为此她还怅然了一阵子,当日她到了太子大帐之时,闻到的可不就是这味道?! 秦朝羽轻抿了一口,只觉茶汤有些茶的清香,又有几分中药的苦涩,茶香和药味融合在一起,竟然也氤氲出几分别样的回甘馥郁来,并没有她想象之中难喝! 可秦莞的药茶,怎会在太子那里?! “咦,这味道我却从未喝过,也不见九妹妹给我一包尝尝!” 秦朝羽语声活泼,还带着几分嗔怪,太后一听便笑了,“药茶性弱,得长期服用才能起作用,我身子不好,她便想了这个法子给我调理,这次来就做了几种,想来还没来得及给你们,前几日给了皇后几包暖身的茶,皇后可用了?” 赵淑华早就将那茶包忘记了,却道,“自然用了,喝完了果然通体温泰。” 秦朝羽心底一凛,也就说,秦莞的药茶只有太后和皇后娘娘有过,那太子的药茶是怎么来的呢?是皇后娘娘给的不成? 这般想着,秦朝羽却摇了摇头,凭她对皇后的了解,她当着太后的面会饮这茶,可私下里,她却绝不会碰这些东西,秦莞这药茶并没走正经路子,皇后可不会随便乱饮,皇后不会乱饮的东西,又怎么给太子呢? 果然,赵淑华抿了一口便先将茶盏放了下来,太后不觉什么,笑道,“她这次又加了陈皮在其中,味道有几分甘甜,和上次的几乎差不多,很好入口。” 太后说着,秦朝羽更是确定了太子帐中问道的气味必定是秦莞药茶的气味,太子那般性情,底下人绝不敢忤逆,若非他主动说要喝,旁人绝不可能将茶送到他手边,且他那日记得,她进门的时候,那茶盖半掩着,显然是她来之前正在喝茶! 秦朝羽顿时觉得这茶汤难以下咽! 上次她设计试探秦莞,后来秦莞却触怒了太子,当时她看出秦莞没那些心思,心中还对她放了心,可如今,她竟然私下给太子送茶?! 那之后她不知道秦莞有没有见过太子,然而秦莞时不时的入宫,或许发生了别的事情可她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太后和皇后说了什么她一时听不清了,她脑海之中只充斥着这件事,等皇后娘娘要告辞出来的时候,便微疑的看她,“怎么了?面色不太好?” &a;nb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81章 私下有交,一个王字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2章 死无对证,阴郁深沉 到了第二日晚间,拓跋弘果然如秦莞所料的那般能开口说话了,他脑袋下的枕头垫的高了点,惨白的面上也终于见了两分血色。 拓拔芜正在给他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因为我们一直守着你,徐常便没找到机会,秦莞还说你马上就要醒了,徐常估计是着急了,那时候我可不知道他就是凶手,还让他坐在外面的护卫呢,后来燕世子假装怀疑早前做了守卫的北魏武士,还派人监视了他们,徐常想有人给他顶罪,也想制造混乱,所以就让那两个人逃走。” “就是那天晚上,那二人真的逃走了,燕世子就假做追他们闹得营中大乱,然后在药房设下埋伏,果然抓到徐常去投毒,且还是见血封喉的鸩毒!” 拓拔芜说的面上一片恼怒,“真是没想到,竟然会是徐常,太子哥哥你可是那般器重他的啊,后来对峙的时候,我听到世子殿下在说他是拓跋琦的人!” 拓跋弘微讶,“四弟?” 虽然能说话了,可拓跋弘还是有气无力的,嗓子也十分嘶哑,拓拔芜便尽量不要他多言,自己从头到尾讲一遍,拓拔芜点了点头。 “正是,世子殿下说当初徐常在军中被人陷害,要死的时候被拓跋琦救了,后来他就一直为拓跋琦做事,对拓跋琦有救命之恩的,大哥你对他不过是提携之恩,自然比不上,此番来大周,拓跋琦想让您在这里出事,而五弟也来了,您一旦出事,北魏只他一个最好兴风作浪,指不定我们回去的时候,他已经成新的北魏太子了” 说着拓拔芜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拓跋锐,“五弟此番也十分费心费力,去山上连夜搜寻你的时候都是五弟跟着带路的。” 拓跋弘欣慰的看向拓跋锐,“辛苦五弟了。” 拓跋锐叹了口气,“都是自家兄弟,又不在咱们自己家的地方,自然咱们要一条心。” 拓跋锐这话说的十分符合他的性子,他不是和拓跋弘多亲近的人,可到了这异国他乡,却也容不得自家人出事。 拓跋弘还是十分欣慰,拓拔芜抓着拓跋弘的手道,“太子哥哥,幸好你醒了,不然就要拓跋琦的奸计得逞了!这几日我一直在自责,早知道我就不惹你生气了!” 拓跋弘闻言虚弱的扯了扯唇角,“没什么,其实我昏睡的时候,有些时候能听到你和九姑娘说的话,九姑娘说的我听不太清,可你的声音我很熟悉,倒是能听清一些。” 拓跋弘说的极慢,说至此喘了一口气,“我知道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哥哥不怪你,经此一事,你的性子也长进了,我很开心。” 拓拔芜如今心中只有满足的,便是拓跋弘再骂她一顿她也不会不快,平日里拓跋弘疼爱她纵容她惯了她还不觉的,可真的看到拓跋弘奄奄一息之时,她方才知道这个太子哥哥对她而言有多么重要。 “可这次最要感谢的还是秦莞。”在拓跋弘面前说到秦莞,拓拔芜又有几分不好意思,“我已经又给她道过谦了,这次多亏她救了你,后来她也是和我一起衣不解带的照顾你,不然的话,我们真的要阴阳两隔了。” 拓跋弘点点头,“我知道,要好好谢谢她的。” 拓拔芜笑道,“她会医术不说,还会验尸呢,原来大周好几起案子都是她破的,此番能找出徐常,她也有不少功劳,然后大周皇上封她为郡主了呢!” 拓跋弘眼底微亮,“你说验尸?” “对啊!你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 这般想着,拓拔芜神思又深了一层,她本来以为秦莞会医术就已经极了不起了,可没想到她竟然还会验尸,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她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继而恍然,她就知道燕迟不会随随便便喜欢别人!秦莞根本一般的貌美贵女! “她还和皇帝求了个他们朝堂内的虚名,以后还要继续帮衙门验尸。” 拓拔芜语气十分赞赏,一听便知道她对秦莞已经没了芥蒂。 话音刚落,外面侍卫来禀,“公主殿下,九姑娘和世子殿下来了!” 拓拔芜一喜,连忙道,“快请她们进来!” 案子得破,拓跋弘又醒了,大帐外面便撤下了大周的守卫,只留下了北魏的几个守卫,秦莞和燕迟进了大帐便看到拓跋弘的面色好转许多,秦莞福身一礼,先给拓跋弘请了脉,然后才笑道,“殿下已经好了一半了,只是这伤伤势太重,接下来至少要养半个月才能行动自如,在此之前,切要注意。” 拓跋弘轻咳一声,点点头,“还没有和九姑娘道谢,此番救命之恩,将来拓跋弘必定报答。” “不敢当,太子殿下能醒来,一半的功劳都是殿下自己的。这样重的伤势,一般人根本是撑不过来的。” 拓跋弘扬了扬唇,温文的目光落在秦莞的身上。 从前拓跋弘便觉秦莞形容不凡,如今得知是她救了自己,又得知她不仅会医术还会验尸,顿时觉得惊讶又惊艳,“不论九姑娘如何谦虚,你救了我的性命却是事实,这一点我不会忘记,如果没有九姑娘出手,我便是再如何能坚持也无用。” 秦莞笑笑不语,拓跋弘又看向燕迟,“此番还要多谢燕世子,燕世子费心了。” 拓跋弘是十分温文尔雅之人,再加上凶手是北魏中人,他连怨怪大周的心思都没有,更觉燕迟和秦莞此番这般费心十分不易。 燕迟却道,“此番来除了探望太子,还是得知太子能如常说话了,想来问问太子那一日究竟发生了何事,徐常已死,我们无法得知当日经过。” 拓跋弘说多了话还是有几分费劲,闻言点了点头道,“当日我和五弟带着其他几人一路走,从上游的方向上的山,然后越走越靠向了中间,也走的更远了,后来见时辰不早,我们便想分开走去寻找猎物,等找到了再报信,我本来是一个人走的一路,可没过多久,我却听到身后有了声响,回头一看,却是徐常跟着我过来了,我看到徐常过来很是讶异,话还没问便看到他对着我放箭,当时距离太近又在马背之上,根本躲避不及。” “我中箭倒地,当时就眼前一黑,片刻便见徐常也下了马背朝我这边走来,似乎是来查看我伤势的,我看到他过来了,眼前却又黑了,只觉他拿着长弓在我身上戳了戳,似乎在看我又没有死,当时我已动弹不得,他许是以为我死了,而我意识也无了” 燕迟蹙眉,“他没有往你身上抹诱食吗?” 拓跋弘摇了摇头,“我当时已昏昏沉沉,他用那弓试探我我感觉的出来,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却不知道了。” “那太子殿下之后有醒来过吗?” 拓跋弘正要说,“那天夜里醒来过,我醒来之时正在下雨,亦发现自己掉在了山崖之下,一时不明所以,想动却动不得,还喊了两声,可很快又没了意识。” 拓跋弘的伤势极重,此后虽不致立刻昏迷,可也不会一直保持着清醒,燕迟听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太子殿下好好养着,我先告辞。” 拓跋弘点了点头,秦莞也道,“汤药待会儿就给太子殿下送过来。” 说着也告辞了。 拓拔芜看着秦莞和燕迟双双离去,唇角撇了撇。 拓跋弘是知道拓拔芜对燕迟心思的,见状轻咳一声,“你对燕世子” 拓拔芜轻哼一声转过身来,“太子哥哥说什么,我怎不知道?” 拓跋弘眨了眨眼,一时不知道拓拔芜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因为他早前反对? 这般想着,拓跋弘叹了口气,“我不是反对你喜欢燕世子,我是觉得你不该冒失唐突,若是你真的喜欢” 拓拔芜眸子一瞪,“太子哥哥!什么喜欢不喜欢,我可不会喜欢她那样冷漠无情的人!早前我不过是好奇朔西军少帅是什么样子而已!” 拓跋弘半信半疑,可她的语气却又是掷地有声的 &a;nbs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82章 死无对证,阴郁深沉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3章 提前回京,第二个凶手 “皇上,大营之中毕竟多有不便,所以我想带着大哥先回临安,免得到时候大部队回临安的时候我们也没法子跟着大家的速度走,早些出发我们路上可以慢着点。” 此番因为北魏的事端,围猎中间耽误了足足七八日,燕淮带着朝中众臣,不可离京太久,再有两三日也该启程返京了,而拓跋弘虽然醒了,说起养病滋补,营中毕竟条件有限,所以拓拔芜不想耽误,反正留在营中也无事,还不如早些启程回京,而若是跟着大部队,拓跋弘如今的身体,却是赶不上大部队的速度的。 拓拔芜主动来提,燕淮倒也不好直接拒绝,却是怕再出事端,“太子的身体可能受得住车马劳顿了?若是多养几日出发,你们走在后面也无碍。” 拓拔芜便道,“我是问了秦莞的,大哥的伤口已经结痂,只要路上慢点便无碍。倒不是说别的,只是帐中简陋,大哥这几日胃口极差,我想给他准备些北魏的饭食却是寻不到食材,再加上帐中湿冷,营中人多口杂多有喧嚣吵闹,也不适合休养。” 燕淮唇角微弯,“既然九丫头说了可以那便好,朕派人护送你们回去!” 拓拔芜忙道,“皇上派一队人马带路护卫便可,我们自己的人倒也够用。” 燕淮可不想拓跋弘再出事,口上先应下,却是打算好了要多派人手给拓跋弘,又问,“打算何时出发?” 拓拔芜道,“明日一早便出发,来的时候走了两日,我们回去只怕要走四日,那个时候皇上这边也要回京城了。” 燕淮颔首,“好,那朕让赵禹跟着你们。” 拓拔芜点头谢过,这才出了大帐,燕淮便叫来袁庆吩咐。 秦莞再到了拓跋弘帐中的时候拓拔芜正在和拓跋弘说话,见秦莞来了,拓拔芜便站起身道,“我们都和皇上说好了,明天一早便出发。” 秦莞笑着点头,手上拿着几个药包,“这里面喝的药,外伤的药,都准备好了,这几日药定然不能断,路上亦一定不能着急。” 拓拔芜接过,笑道,“你放心,这些我都知道。” 秦莞又道,“听闻皇上让一位御医随行了?” “是,皇上怕我们路上有什么岔子。” 秦莞舒了口气,“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拓跋弘靠在床头,又养了一日,他的面色又恢复了几分元气,“让九姑娘费心了,等回了京城,拓跋弘必有重谢。” 秦莞只道,“太子不必放在心上,这一路上,太子还要保重身体才好。”又转而看着拓拔芜道,“五殿下和其他人也一并回去吗?” 拓拔芜点了点头,“是,一并回去,五弟还担着护送大哥的责任呢。” 秦莞眼底滑过一抹云霾,却到底没有说什么,又交代了拓拔芜几句便走了出去。 得知拓跋弘要先走一步,太后也十分关切,忙派了陈嬷嬷去拓跋弘处问可有什么要帮忙的,本想安排几个侍婢随行照顾,可拓拔芜自己也有侍婢,便算了。 太后的大帐之中,燕离百无聊奈的陪着燕绥下黑白棋。 外面广场之上一片锣鼓喧天,而今日又是个艳阳天,待会儿貌似还要上山猎一回,太后看着燕离道,“你怎不出去玩耍?闷在帐中做什么?” 燕离伸了个懒腰,“皇祖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凑热闹这种事我只做那么一两次就好了,整天的闹腾,我都烦了。” 太后听着无奈笑道,“你怕是不喜欢这荒郊野外的冷清,想念你京城里面的那些红粉知己了吧” 燕绥抬眸眼巴巴的瞅着燕离,好像在问什么是红粉知己。 燕离轻咳一声,落下一子,“皇祖母可把我想的太放肆了。” 太后哼一下,“你还不够放肆的?等回了京城,我可是要让你父皇想法子给你娶亲的!” 燕离手一抖,眼神往上一瞥有些无奈的看着太后,“皇祖母,七哥都还未娶亲,您为何先替我打算了?”说着眼风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秦莞。 秦莞听到燕离这话了,却是八风不动看都没看他。 太后继续哼道,“你七哥是个有主意的,你却是个散漫的性子,你这样下去能做什么?还不如早点娶亲,也要有个人陪你母亲。” 燕离一手撑腮,“母亲才不要人陪。” 太后无奈,看着秦莞道,“看到没有,整天没个正经样子!” 秦莞沏茶送到太后手边,笑道,“殿下也是个有主意的呢,您不要担心,许是殿下还未遇到意中人呢?” 太后喝着秦莞沏的茶冷哼一声,“他要遇到意中人,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秦莞但笑不语,一转眸,却见燕离仍然在和燕绥下棋,却半点不为太后之言所动的样子,秦莞叹了口气,虽然认识燕离也并非一日了,且他和燕迟交好,亦是个没架子好玩耍的性子,可秦莞从这个方向看下去,却好似有些看不透他。 因第二日要走,秦莞趁夜再给拓跋弘请了最后一道脉,请脉完见并无异状众人方才安了心,略一沉吟,秦莞道,“太子殿下身上的伤势如何了?” 拓跋弘忙道,“这几日在继续上药,已经好多了。” 秦莞便道,“可需要我再看看?” 拓跋弘没醒来便不说了,如今醒了过来,若要看伤便得宽衣解带,如此自然多有不便,拓跋弘没想到秦莞一点都不介意,主动提了出来。 拓跋弘想了下便将前襟解了开,“九姑娘医术高明,你亲自看自然是最好,只是劳烦姑娘了。” 秦莞摇了摇头,先看了伤口,然后又看了看他身上的淤伤,这一看之下,她心中便又浮起了诸多疑问,拓跋弘身上的伤势,依然颜色有浅有深,可这怎么可能呢? 拓跋弘是被人推下了山涧之中,且在那之后拓跋弘自己只醒来过一次,却是动也动不了,他不可能再自己给自己造成新的伤势。 “九姑娘,怎么了?” 拓跋弘一边系上衣带一边问着,秦莞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伤势都在恢复,殿下不必担心。” 说着秦莞便告辞走了出来。 拓跋弘明天就要走了,而她心底总有个疑问,这才今夜又来,可这个疑问,就和拓跋弘身上那个伤痕一样无解,因为徐常已经死了。 夜幕四垂,秦莞不知不觉就朝着燕迟所在大帐走去。 案子破了,燕迟便再没在议事帐之中,这个时辰,他若是不在广场之上,就应该在自己帐中,秦莞没管那么多,先朝着燕迟的大帐而去。 到了帐前,果然看到侍卫在外守着,见到秦莞来了神色都是一震。 “拜见郡主——” 虽然还无圣旨,可燕淮等于已经昭告了群臣,而燕迟身边的侍卫则是反应最快的,秦莞往点着灯的帐门处看了一眼,“殿下可在里面?” 话音刚落,白枫便掀帘而出,“郡主来了!殿下请您进去呢!” 秦莞颔首,这才进了大帐。 帐中燕迟坐在主位,身前的长案之上正放着几封信,见秦莞来了唇角不由微扬,“怎么过来了?” 秦莞可是很回避和他私下相见的。 说着伸出手去,想拉她过来,秦莞往门口看了一眼,这才走到他身前将手放在了他掌心,本以为燕迟只是想牵她手,可刚握住她的手,燕迟便是忽的一拉,竟是一下子将她拉到了他怀中去,秦莞轻呼一声想要坐正,燕迟却将她抱在了自己腿上,一把按住她纤腰,哪里会让她再起来? “白枫他们都在外面,不必担心!” 燕迟见她着急的眉头紧皱,不由在她眉心一拂,“为何而来?” 秦莞瞪了燕迟一眼,这才放松下来,反正帐中无人,抱着便由他抱着,她面色微正道,“徐常死无对证,可还有两个疑问还未解决,我心底就总是有点不安。” 燕迟便等她说下去,秦莞道,“此前那伤痕你是知道的,还有一点,是拓拔太子身上的伤势,当日拓拔太子被救回来之后,我立刻拔箭救人,此后三日便未曾动过他,三日之后再看的时候,却发现他身上的淤伤颜色深浅不一。” 燕迟眯眸,“你的意思是说,他的伤势乃是前后受的?” 秦莞点点头,“当时想到了这一点,却觉不可思议,再加上他有几处擦伤已开始发溃,我自己也并不十分确定,有时候伤的重,颜色会深一些,伤的轻的地方,颜色则要淡一些,却也不好以此来判定受伤前后有时间差,适才我不放心又去看了拓拔太子的伤势,发现他肩背处就算同样程度的伤痕也有愈合的快慢之差。” “所以你确定了吗?”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83章 提前回京,第二个凶手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4章 私送玉坠,寒夜放火 第二日一大早,北魏提前回京的队伍就已经集结完毕。 燕淮点了赵禹带着两百人马随行,再加上北魏自己的护卫,保护拓跋弘三人已是足够了,天色刚刚大亮,拓拔芜和拓跋锐从燕淮的大帐之中辞别出来,准备和大部队一起出发,秦莞、燕迟和太子燕彻则前往大营门口相送。 说了几句注意安的话,拓拔芜上了回京的马车,看着一行人马越走越远,燕迟一个回身往燕淮的大帐走去,燕彻看到燕迟此举微讶,连忙跟了上去,秦莞慢步走在后面,却是知道燕迟眼下要做什么。 燕淮没想到燕迟返身回来,待燕迟行了礼便问,“怎么回来了?有何事?” 此番燕迟并未领和围猎有关的差事,北魏的案子完了,燕迟便不必来帐中禀事了,燕迟面色微肃道,“皇上,北魏的案子还没有完。” 燕淮放下御笔,身子往椅背之中一靠,“怎么说?” 燕迟面色肃然的将秦莞发现的和自己的推测说了一遍,他的话说完,燕淮的眉头便皱紧了,“所以你有什么打算?” 燕迟便道,“我已交代了赵禹,眼下只需带着小队人马跟上去便可,没有明显证据,只能抓个现行才能证明拓跋锐是凶手。” 燕淮想了一瞬,“如果这一路上没有出事呢?” 燕迟闻言倒也不意外,显然他也想到了这一点,“如果没有出事,那自然就是最好的,可一旦出事,拓跋弘性命丢在大周,于大周而言十分不利。” 燕淮靠着椅背,双眸微狭,整个人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燕迟本以为燕淮会立刻准许他的命令,可没想到燕淮却面色迟疑。 眼底微芒一闪,燕迟想到了一个上位者会考虑的可能。 果然,片刻后燕淮沉声道,“如果北魏内乱,对大周而言,倒也无害,不仅无害,或许还有益处——” 拓跋弘第一次出事被秦莞救了回来,如今拓拔芜可不敢再对大周生气,如果这一次拓跋弘再出事,那又和大周有什么关系呢? 拓跋弘死了,剩下的四殿下和五殿下皆是不省心的,可想而知北魏会乱成哪般。 卧榻之侧不容他人安睡,北魏不安,大周作壁上观岂非自在? 燕迟沉默了片刻,他是周人,说到底,北魏的乱和不乱,在他看来也并非多么重要,他亦不觉燕淮这想法有多不义,大国博弈,本就和道义无关,北魏哪怕生灵涂炭,他心中也无波无澜,可想到秦莞,他眉心却皱了皱。 拓跋弘是她拼命救回来的,她更怀疑到了拓跋锐的身上,如果拓跋弘死了,而拓跋锐成为得利者回了北魏,这对她而言必定难以接受。 略一思忖,燕迟道,“皇上,北魏如今有同大周联盟之心,想要彻底的解决戎敌,唯有同北魏联盟,虽然北魏受乱与大周无关,可我们也失去了一个能帮忙的盟友。” 燕淮双眸微眯,“你的意思是,要保拓跋弘?” 燕迟颔首,“拓跋弘中正仁义,并非刘赟之流,于他有恩,他必定不会忘记,与其隔岸观火,还不如帮他一把,让北魏将来为我们所用。” 权术不过是利益捭阖,燕迟如此说,燕淮的凤眸便微微一狭。 他看了燕迟片刻,点头,“好,那就依你所言,你要亲自带兵?” 燕迟颔首,“是,我带着自己的暗卫便可,赵禹得了我的交代,路上也会严密注意,只不过他面上装作毫无察觉,还需要人暗中盯着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燕淮既然已被燕迟说服,自然寻求最能解决问题的办法,他看了燕迟片刻,忽然道,“朕听说,北魏的公主对你有意?” 燕迟低垂着眸,潋滟的墨瞳瞬间湮灭了所有明光。 他眸色趋冷,语气却丝毫不变,“这个倒是不知,不过公主说她曾在北魏边境见过我,可我却不记得了” 燕淮唇角微弯,“若她真的对你有意,这倒也是一门好亲事。” 燕迟的眉头顿时一皱,燕淮看到了,笑道,“怎么?朕看那丫头生的也不差,你难道还不满意不成?” 燕迟便道,“她是北魏之人” 燕淮失笑,“你倒是介意人家不是周人了,也罢,或许人家根本也没有嫁到大周来的意思,行了,这事你去安排吧,营中一切照旧,你有消息速速送回来。” 燕迟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大帐。 一出大帐,燕迟便看到了站在外面的燕彻,燕彻迎上来,“怎么了?又生了何事?” 燕迟抿了抿唇,“我要出营一趟,北魏的案子未完。” 见燕彻要问,燕迟道,“等有了消息再和太子解释。” 说完也不等燕彻点头,燕迟抬步便走,燕彻高高的挑了挑眉。 他是大周太子,便是成王也不会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 清晨的曦光落在燕迟肩上,想到燕淮适才所言,他唇角噙起一丝冷笑。 燕迟回营准备出发,秦莞正等在他营帐门口,燕迟四下看了一眼,拉着她的手进了帐中,一进帐秦莞便问,“如何了?” “我现在就走,此前我已交代了赵禹,不过光他明面上盯着却不稳妥,我带人随行,无论发生什么,能确保万无一失。” 秦莞有些担心,“你要亲自去吗?” 燕迟正在拿兵器架子上的随身佩剑,闻言转身笑看着她,“又不是行军作战,不必担心。” 秦莞抿了抿唇,是啊,燕迟此去,多半还是为了洞察监视,何况赵禹带着大周的兵马,再怎么样燕迟也不会有事。 秦莞心底这般说服自己,可面上却还是有些忧色,燕迟笑意微深,上前来将她一把揽在了怀中,“不必担心,这第一日拓跋锐多半不会动手,要动手也是明夜了,三日之内,我必定传回消息来,这最后几日,你便好好陪着太后,等回了京城,便见不到这些青山绿水了,我不在营中,你自己万事小心。” 她就在营中待着,却是一定不会出事的。 “我知道,只是你如此跟着,路上必定辛苦。” 凭秦莞想着,这一路上俱是荒野山林,赵禹的大部队还有车马,夜里可扎营,可燕迟带着数十人,哪里能那般动静大! 燕迟抱着秦莞笑了,笑的胸腔鼓震,连秦莞都能感觉到他胸膛起伏。 有这样好笑吗? 秦莞默默腹诽了一句,却听燕迟道,“你忘记我同你说的,在朔西之时我们过得什么日子,如今回了帝都,便是如何都不存辛苦二字。” 说着将秦莞放开,心底纵然愉悦,却是要准备出发了。 秦莞一时又觉有些心疼,不是不辛苦,而是他过过更辛苦的日子,所以不觉的什么,这么一想,那心疼便又多加了一分。 心虚虽有些低落,秦莞和燕迟却都不是拖泥带水之人,很快,燕迟就出了大营。 他走的悄无声息,便是燕离都不知他离营到底是为何。 燕离寻到太后帐中,拉着秦莞低声问,“七哥出营是为了北魏那案子?” 燕离是聪明人,北魏一行刚走燕迟就离开,可不就是为了北魏的案子?在这猎场之中,燕迟还能偷偷出去大猎不成? 秦莞见他已猜到,便点了点头,谁知燕离闻言眼珠儿一转,竟然出门就点了侍从上了马背,竟然是跟着燕迟追了出去。 秦莞拉也拉不住,只能苦笑摇头。 北魏的队伍一走,营中所有的阴霾便都一扫而空,燕彻和林璋一番安排,不多时广场之上旌旗飘扬,又要大猎了! 秦莞心中挂着事,却对这些没有丝毫兴趣,太后来了营中多日,也有些疲了,亦极少出门,秦莞在太后身边陪了半日,到了晚间,去寻秦霜说话。 见到秦莞过来,秦朝羽却破天荒的和她说话,却是道,“你那里还有暖身的茶吗?我这两日总觉得帐中湿气很重,早晚都手脚冰凉的。” 秦莞有些讶异,却没多想,忙吩咐茯苓回去取药茶来。 等药茶送到了秦朝羽手上,秦朝羽轻轻嗅了一口,果然和那日在燕彻处闻到的药茶一模一样,她心底冷笑面上道,“我此前在皇后娘娘那里见过这茶。” 秦莞不觉有他,“这茶本是给太后准备的,皇后娘娘那里也送了几包。” “可有送给其他人?” 秦莞只觉她这一问有些奇怪,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秦朝羽看着秦莞,唇角微扬,“那真是多谢了。” 说着人便走了。 秦莞觉得有些不妥,却也不想追问秦朝羽,何况秦朝羽这样的人,说和不说,旁人是左右不得的,秦莞摇摇头,只拉着秦霜说话。 又说了片刻,胡氏却派身边的雨嬷嬷到了秦霜的小帐,“三位小姐,今夜皇上在前面设大宴,夫人要奴婢来请您们过去呢。” 秦莞倒是知道有宴,闻言忙和秦霜、秦湘走了出去。 胡氏带着秦朝羽几人赴宴,秦莞却得回到太后身边去,到了宴上,太后方才看到燕迟和燕离不见了,这才让陈嬷嬷去问了燕淮,燕淮那边却也没给明确的答复,只说是有事出去,太后心中便有几分担忧,待开了宴看到舞乐开场,方才被转移了注意力。 营中因为北魏的事端被禁锢压抑了多日,今日大宴,众人皆是纵情豪饮,广场之上篝火熊熊,酒气飘香,合着最中间的舞乐,每个人都将压了几日的闷气一吐而空,燕淮和燕彻等人也喝了几盏,见这些年轻子弟们闹得凶了也未加阻拦,太后见年轻人闹得开心她也十分乐意,只是却不好在夜寒中久坐,于是没多会儿便要离场,燕淮见状,便也陪着早早的走了,她二人一走,其他人更是没了掣肘,顿时闹得更开了。 秦莞回了太后的大帐仿佛还能听到外面的喧嚣。 拓跋弘要在这种情况之下养病也十分不易。 皇上和太后一走,皇后也领着众人离开,场上由燕彻坐镇。 燕麒在旁把玩着一把短刀,那短刀削铁如泥,乃是前次大猎他得胜之后燕淮赏赐的,此刻他将短刀拿出来,燕彻顿时?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84章 私送玉坠,寒夜放火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5章 凶手查明,不甘之心 夤夜如墨,清月被厚厚的云层掩去,整片大营都淹没在了黑暗之中。 拓跋锐在帐中静坐片刻,等到耳边再也听不到一点儿声响的时候方才从帐中摸了出来,他的大帐之外空荡一片,拓拔芜和拓跋弘的帐外亦如此。 昨夜,他借口不放心,让所有北魏武士彻夜守卫,结果一晚上自然没出任何乱子,然而北魏的武士们却都有些顶不住,又走了一天路,到了今夜,他还没开口,拓拔芜先让所有人下去歇着,今夜若再不睡,明日便没法赶路了。 大营最外面,赵禹领着人守着,外面防卫谨慎,可里面却是空了。 拓跋锐在黑暗之中站了片刻,他目光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一处大帐,似乎在做什么挣扎似的,动或者不动,就在他一念之间,可结果却是天差地别。 徐常是拓跋琦的人,等他们回了北魏,拓跋琦必定没有好下场,拓跋琦败北,便只剩下了拓跋弘和他,现在,是除去拓跋弘最好的机会! 如今虽然只是初春,可这山林之间干燥少雨,有个什么火星一落,去年冬岁积攒了一年的枯叶便遇火就着,着火是再正常不过的意外了。 这般想着,拓跋锐抬步朝前走去,拓跋锐武功虽然寻常,却也是练家子,他脚步声极轻,在这万籁俱寂的夜色之中,他悄无声息的靠近了拓跋弘的大帐。 站在大帐之外,拓跋锐似乎能听到帐内的呼吸声。 拓跋锐站了一瞬,又四下看了一眼,将手中的松油倒在了大帐边上,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绕着大帐倒了一圈,又将装松油的水囊扔在那,掏出火折子一起扔了上去。 只要火烧起来,就能将一切都毁灭殆尽! “轰”的一声,看着火势沿着大帐便是一圈,拓跋锐心道这松油果然好用!眼看着火势燃了起来,拓跋锐一个转身便想走,可刚一转身,拓跋锐愣了住。 数十个黑色的身影站在他身后,他们如同鬼魅一般,不知道何时来的,可显然,他们来了许久,看到了他放火 一瞬间,拓跋锐如遭雷击的愣在了当地。 拓跋锐还没说出什么来,忽然,两道身影一闪入了火帐之中,很快,刚被火势惊醒的拓跋弘被二人带了出来。 而同时,燃起的火势很快被不远处的大周禁军发现,众人一声接一声的大喊起来! “走水了——” “走水了!快救火!” 此起彼伏的声音一下子在营中炸开,赵禹领着禁军们赶了过来,到了跟前,却看到拓跋锐被十几道黑色的身影围着,看了一眼这十几道身影,又看到了被救出来的拓跋弘,赵禹一下子醒过神来,他抬手一指,“先救火——” 禁卫军们扑上前去,虽然无法将火势立刻扑灭,却是阻止了火势的蔓延,很快,“砰”的一声巨响,着火的大帐顿时塌了下来,四周的禁军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而在这时,拓拔芜和其他北魏的武士都走了出来,看着这场面,一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拓跋弘亦醒了过来,此刻轻咳着被几个北魏武士接过! “赵副统领!这是怎么回事?!” 拓拔芜轻喝一声,又看向拓跋锐,“五弟?!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拓跋弘轻咳几声,靠着北魏武士的手方才将将站稳,然后他迟疑的看向了拓跋锐和这十几个黑衣身影! 拓跋锐站的地方靠近大火处,而这十几个身影十分陌生,本不在营中,那么这些人是谁,拓跋锐为何又和他们行剑拔弩张之势?! “太子哥哥,你没事吧?” 拓拔芜关切的问了一句,拓跋弘摇头,“没事,赵副统领来的很快。” 赵禹轻哼了一声,他得了燕迟的交代,这几日都不敢大意,他来的当然快了! 拓拔芜很是不耐烦,谁都看得出来,这火是冲着拓跋弘来的! “赵副统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 赵禹轻哼一声,散漫的道,“这就要问五殿下了!” 拓跋锐冷汗淋漓,面色惨白,他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听到赵禹这话也无反驳,好像默认了赵禹的话一样,他只看向那十几道身影,“你们是什么人?” 话音落下,这十几道身影却忽然转身向着不远处的黑暗之中躬身,好似在迎什么人一样,众人都朝着那处看去。 这一看,却见如墨的夜色之中,一道比夜色还要深沉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 拓拔芜一讶,“燕世子?!” 拓跋弘更是皱着眉头,“这大晚上的,燕世子怎会来?” 燕迟此刻应该在巍山猎场的营地里,可他却出现在了这里?! 这么说起来,这些黑衣人便是他的人,再加上这场火,拓拔芜不由得皱眉,莫非燕迟早就知道这里会有人放火?! 看到燕迟的那一刹,拓跋锐彻底的没了希望。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燕迟,一点点看着燕迟走近。待看清了燕迟面上的冷峻之色,拓跋锐便知道燕迟此来是为了什么了。 燕迟看着拓跋锐,好整以暇的,“五殿下失策了。” 燕迟语声不疾不徐的,好似在说一件十分平常之事,远处的火光落在他眼底,变成细细闪闪的潋滟星河,拓跋锐额上的汗如雨一般不停的落。 “五殿下如果能忍住,不再继续害太子,或许还真的拿你没有办法。” 不再继续害太子?难道他以前害过不成? 拓拔芜忙道,“燕世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此番跟来,就是知道会出事?这火是五弟放的?” 拓拔芜心底其实已经明白了,却还是不敢相信,拓跋弘更是眸色深沉的看着拓跋锐,他被射伤的时候是在山梁上,可再次醒来却已经到了山涧之中,这中间发生的事他不清楚,可徐常射杀她却是明明白白的,难道拓跋锐又做了什么?还是说徐常是他的人? 拓跋锐唇角颤颤巍巍的,“你怎知道” 燕迟笑了下,眼底却无半点笑意,“徐常先用箭射杀了拓拔太子,而你,是在两个时辰之后找到的拓拔太子,发现拓拔太子未死,你不仅不救,反而还将他推到了山涧之中,那诱食也是你留下的,你想悄无声息的让拓拔太子死透,不仅死透,还要死的尸骨无存!” 燕迟冷冰冰的说出这些话,一旁的拓拔芜瞪大了眸子! 害拓跋弘的凶手不仅是徐常!竟然还有拓跋锐?! 拓跋弘失踪,而拓跋锐明明找到了拓跋弘,可他不仅不救,还要再害拓跋弘一次,如果当时他救了拓跋弘,哪里有后面的那么多事,西梁的付德胜也不会死,拓跋弘也不会受那么多的罪,拓拔芜恼恨的看着拓跋锐,“拓跋锐!你给我说话!燕世子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你见死不救还害了大哥!” 拓跋弘此番出事拓拔芜性子改了许多,从前她对拓跋锐有些不喜,这次之后也拿他当做弟弟看了,可没想到,拓跋锐竟然坏到了这个地步! 被拓拔芜一喝,拓跋锐拳头紧紧一攥,“害他的人是徐常!不是我!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拓拔芜面色一变,上前一步道,“你这就是承认了是吧!你怎么敢?!拓跋琦胆大包天!你竟然也敢对大哥下手?!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他是我们的大哥!” “他是北魏的太子!” 拓跋锐回吼了一句,一双眼睛都红了,“他不是我大哥,他是北魏的太子,他生来就是太子!凭什么?!凭什么就是他坐上那个位置?!” 拓拔芜恼恨的看着拓跋锐,心想他果然是个坏的! 拓跋弘则十分沉痛,说来说去,到底是因为争夺权力罢了! 拓跋琦想坐太子之位!拓跋弘亦想坐太子之位! 拓跋锐冷笑一声,“世子殿下费这样大的心思又如何?你们还能杀了我不成?!” 燕迟不再看拓跋锐,转身对着拓跋弘道,“拓拔太子,大周为了你的安危已经仁至义尽,接下来便是你们北魏自己的事,我们就不插手了,自然,如果接下来你再因为五殿下有什么意外,大周也不会负责。” 拓跋弘轻咳了一声,点了点头,“有劳世子殿下。” 拓跋弘看了拓跋锐一瞬,缓声道,“把五殿下给我绑起来。” 他的伤势还没好,说话仍然有气无力的,可他是北魏的太子,北魏的武士怎敢不听他的话,很快,十几个北魏武士围了上去,拓跋锐后退一步,一把抽出了腰间的短刀,“你们敢?!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知不知道我母妃是谁?!” 拓跋锐做着最后的挣扎,燕迟的目光却落在了拓跋锐的短刀之上。 拓跋锐拔了刀,他一手拿着刀鞘,那刀鞘之上雕刻着青雀的图案,燕迟隐隐的看到了其上有类似秦莞画下来的图样,燕迟眉头微蹙,却一时没了去探究的**。 事已至此,无论如何处置,都交给北魏好了! 燕迟没再多言,招了招手带着赵禹往一旁走去,而那十多个黑衣的暗卫,却是很快的闪身而出,不多时便不见了身影。 “世子殿下今夜可要宿于营中?” 赵禹问着,燕迟摇头,“不了,现在出发,天亮之前能赶回大营。” 赵禹颔首,“那还请世子殿下将营中之事禀告给皇上。”说着又道,“说起来今日可是多亏了世子殿下了,不然拓拔太子只怕要受伤。” 燕迟一路跟来,为的便是确保万无一失,自然不会让拓跋弘受伤。 “此事解决了,便是北魏自己的事了,你只需将他们护送回京城便可,你此番也有功,我会向皇上说明的” 赵禹本就心中敬重燕迟,听燕迟这话更是感激,要说功劳,他可真是没有,不过燕迟愿意给他这份恩惠,他自然乐的收下。 “世子殿下,您觉得拓拔太子能搞定那五殿下么?” 燕迟笑笑,“到底是北魏太子,这次是被暗算,却非蠢人。” 赵禹点点头,燕迟便没再多说,他离开营地,没多时便看到暗卫们和燕离牵着马在外面等他,燕迟翻身上马,见燕离目光疑问,便点头道,“都解决了。” 说着马鞭一落,朝来时的路疾驰而去! 秦莞晨起之时大营之中还十分安静,清晨的曦光从大帐的窗棂处落进来,外面的天色还有一层深蓝,秦莞连着两日担心燕迟,根本不曾睡好,见太后还未起,便小心翼翼的出了大帐,本想去走走,可一出大帐,秦莞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再一看,大帐不远处等着的人不是燕迟是谁?! 秦莞眼底一亮,燕迟竟然这么早回来了?! “世子殿下——”秦莞唤了一声,疾步走了过去。 燕迟转过身来,“你怎么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85章 凶手查明,不甘之心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6章 猎毕回京,岳凝归来 秦霜回到帐中的时候一下子愣了住。 帐中空荡荡的,哪里有秦湘的影子,便是晚荷也不见人。 秦霜看了晚晴一眼,“秦湘去哪里了,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按理来说,秦湘应该回来一个时辰了,秦湘回了帐中,能待的地方也只有秦氏的大帐,她还能去哪里? 秦霜说着便道,“走,我们去找找她” 秦湘离开的时候明显有心事,秦霜还想问问她呢,眼下人不见了,秦霜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她们从正门回来的,广场上倒是看了,并没有秦湘的影子,秦霜便顺着营中小道随便的走了一圈,待转了一圈下来,却还是没看到秦湘的影子。 秦霜着急了,忙回去找胡氏,胡氏却在给秦朝羽说晚上的大宴穿什么,马上就要离开营地了,今夜是最后一次大宴,今夜燕淮要犒赏围猎上表现最好的年轻子弟们,秦朝羽是未来太子妃,打扮自然应该隆重一些。 “大伯母,秦湘不见了” 胡氏正在给秦朝羽戴耳坠儿,闻言头也不回的道,“没在小帐里?” 秦霜点头,“是,而且我出去转了一圈了,都没找到人。” 胡氏给秦朝羽将耳坠儿戴妥了方才回身,“下午她早早回来了,是不是自己跑到哪里散步去了?还是说她往下游去了?” 这营中到处都是男子,下游也有许多人跑马,秦湘为了避嫌,应该不会乱走才是。 秦霜这么想着,可心底却又有一丝丝的不确定,毕竟秦湘是能在云雾山做出夜奔之事的人,“我也不知道,大伯母,这可怎么办?” 胡氏心思都在秦朝羽身上,道,“先等一等,这营地周围到处都是兵马,不会出意外的,可能等一下就回来了呢?” 营中守卫森严,外面到处都是人,的确不容易出意外。 可如果不是出意外,而是别的什么乱子呢? 秦霜也不确定秦湘到底去做什么了,只觉有些心慌,特别想到她在云雾山所为,就更是一颗心惴惴,见胡氏没工夫派人去找,秦霜恹恹的应了一声,见她这般,胡氏道,“天色快黑了,你也打扮打扮自己去,秦湘待会儿就回来了。” 秦霜笑了一下转身出来,却没心思打扮自己,她打扮自己也无用。 想了想,秦霜还是不放心的去找秦莞,到了太后帐前,秦霜小声的让外面的侍婢通报一声,那侍婢一听是秦莞的堂姐,当即进门禀告。 秦莞正在给太后沏茶,太后一听便问,“这个堂姐是哪个?” 能来找她的肯定是秦霜! 秦莞便道,“是我六姐,三叔的小女儿。” 太后弯唇,“你别出去了,让她进来,我也瞧瞧什么模样。” 秦莞笑着谢过太后,侍婢则出去传秦霜。 “秦姑娘,太后让您进去说话呢。” 适才皇后才和她说了话,这会儿,太后竟然也要找她说话了? 秦霜一颗心顿时有些紧张,更后悔没换件衣服来,生怕失礼给秦莞丢了脸,她急急理了理衣襟,这才进了门去。 “民女拜见太后娘娘。” 秦霜规规矩矩的行礼,跪下之后头都不敢抬。 她远远的见过太后,却没这般近的到太后跟前说话。 太后笑道,“快起来吧,让哀家看看九丫头的姐姐长什么模样?” 秦霜谨慎的起身,抬头看了太后一眼,比起秦莞,秦霜两颊上还有没消下去的一丝婴儿肥,虽然进了京城秦霜已苗条许多,可瞧着还是个微胖的小姑娘。 太后看了便笑道,“长的真是可人,我瞧着是个有福的,快赐座。” 陈嬷嬷拿了矮凳上前,“秦姑娘,请落座。” 秦霜求救的看着秦莞,听闻皇家规矩颇多,这到底能不能坐呀? 秦莞笑着点头,秦霜这才规规矩矩坐了下来,太后看出了她的拘谨,笑着让陈嬷嬷去了糕点和糖果来,秦霜取了一颗松子糖放在了嘴巴里。 吃了糖,秦霜背脊挺直放松了下来,太后又问,“你是不是比九丫头大一岁呀?” 秦霜颔首,“回太后娘娘的话,是比九妹妹大一岁。” 太后又道,“可说亲了?” 秦霜有些羞涩,“还没有呢。” 太后便看着秦莞和秦霜,“你们大伯母是个会挑人的,等回了京城,让她好好挑挑,不会错,我瞧着你是个有福气的,将来必定嫁得好。” 秦霜能和太后说话就十分开心了,听太后这样说更是心花怒放。 “承您的贵言,民女往后一定能嫁得好。” 秦霜比秦莞活泼,说话之时眉眼间都是细微的表情,太后瞧着有些喜欢,便叫陈嬷嬷拿了赏赐来,未几,太后便道,“你来找九丫头玩的?在我这你们不好说话,九丫头,你陪着你姐姐出去玩会儿吧,待会儿开宴了你再回来。” 秦霜忙谢恩告退,等携了秦莞出来,喜不自胜! “我还没有这么好看的金手钏呢!还有这玉镯子,啊,这根簪子真是精致啊,这是蓝宝石还是玉啊” 秦莞笑道,“是宝石,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秦霜闻言一惊,“天!太后和我说话,我乐晕了,我都忘记有重要的事和你说了!秦湘不见了!我回来她不在帐中,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秦莞面上笑意一散,“找了哪些地方?” 秦霜忙说了刚才走过的地方,秦莞一听,便招来白樱吩咐了几句,见白樱带着两个太后身边的小丫头去找秦湘,秦霜这才松了口气。 秦莞道,“会不会是去后面转了?” 秦霜摇头,“忠国公府就在后面,八妹不喜欢那冯家姑娘,她知道,自然不会走到后面去的,也不知怎的,我总有些不安。” 秦莞握了握她的手,“没事的,至少不会出意外,虽然认识她的不多,可这次来的都是贵女,便是有人想怎么样,也绝不会在此闹事。” 秦湘若是在闹市上丢了,还真叫人担心,可这营中兵将虽然不少,可这些人,却是绝不敢动世家贵女的。 秦霜松了口气,“那好吧,希望等下她自己能回来。” 夕阳落尽了最后一次余晖,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白樱还没回来宴席便摆了上,没办法,秦霜只能先离开,回了帐中,仍然不见秦湘,等胡氏和秦朝羽都准备去赴宴了,秦湘还是没回来,这一下几人才有些担心。 胡氏道,“我让雨嬷嬷去留意留意,我们先去宴上,免得失礼。” 秦霜又想着秦莞那边或许已经找到了秦湘,便跟着到了广场上,没多时,秦莞和太后出现了,白樱跟在秦莞身后,显然已经找人回来了,秦霜急迫的看向秦莞,秦莞却摇了摇头,一时秦霜更急了,秦湘到底去哪儿了?! 虽然着急,宴会却不可不参加,秦霜坐在原地食不知味,连往常看那些勋贵子弟的心思都没了,今夜宴会盛况空前,丝竹歌舞尤盛,燕淮给围猎表现极佳的年轻子弟们奖了不少东西,得了奖赏的皆意气风发。 秦霜却没心思看,好容易熬到了一半,雨嬷嬷却从后面出来,“夫人,五小姐回来了!” 秦霜一喜,胡氏心底虽有不满还是问,“她去哪儿了?” 雨嬷嬷笑道,“五小姐说下午回来没事,就去营中转了转,结果迷路了,走到了后面去” 秦霜闻言只恨没听秦莞的话,要是早点去找就好了! 然后秦湘既然回来了,她一颗心也就放下了,胡氏又道,“她不来宴上?” “五小姐说宴会到了一半了,这时候来不好,这会儿在帐中用糕点呢。” 胡氏点点头,这才有些满意了,秦霜也松了口气,兴致很快被燕淮给其他人的赏赐吸引了过去 半个时辰之后,宴会方才到了尾声,散席之时,秦霜忙去找秦莞,先给她说了秦湘回来了方才离开,等回了帐中,秦湘已经躺在了床上。 “好啊你!下午那么久不回来,可真是急死人!” 秦霜想掀被子挠秦湘,秦湘却紧紧抓着杯子笑着告饶,“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别,我下午走的脚疼,想好好休息呢。” 秦霜闻言便没再动,“让你乱走,这营中可大着呢!” 秦湘却是一脸的笑意,“明日就要走了,我多转转也好啊。” 秦霜却道,“我瞧你下午极不开心的,是怎么了?现在又开心了?” 秦湘面上笑意止不住,眉眼间更是明彩动人,闻言面上微红,“下午是下午,走了一圈我也是想开了,现在自然是好了。” 见她脸红,秦霜只以为她想到下午不好意思了,便没再多问,“那就好,我只怕你因为有的没的难过,想开了就好,明日就要回去了,一回去就要定你的婚事了,到时候侯府就要热闹一阵子了。” 秦湘只是寄住,她的婚事哪里会大肆操办呢? 可现在却不同了 秦湘眼底闪过一丝甜蜜,转言和秦霜说起了别的,二人又说了一会儿,想到明日需得早起,这才洗漱歇下。 第二日一大早,天色刚刚大亮所有主子便先带着随身之物乘马车离开,一部分禁军随护离开,剩下的禁军则留下拔营除寨。 回去的路和来时的路一样,夜里歇下的地方也一样,坐在马车上,秦霜总觉得秦湘老是痴痴的傻笑,可问她,她却又不说,秦霜心底狐疑,然而两天两夜,秦湘没离开她身边半步,这才让她放下心来。 两日之后的下午,围猎的大部队回了京城。 女眷们在城门处就四散回府,官员们则送主子们的仪仗到了宫中,太后怜惜秦莞这几日累着,则派人先送她回了侯府,等秦莞到侯府的时候,胡氏她们也刚回侯府。 此一行虽然跟着主子们玩乐了一道,却也委实累人,两天路上不说,营中也拘谨,条件亦艰苦,如今回了侯府,胡氏先让大家梳洗,然后备了一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86章 猎毕回京,岳凝归来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7章 宫中团聚,秦湘之异 从屏风之后走出来的女子眉眼毓秀,发束马尾,身上更是穿着件男子的宝相纹圆领右衽锦袍,整个人身姿欣长神采洒然,不是岳凝是谁?! 秦莞心中一阵惊喜,顿时明白过来适才袁庆为何笑意深长! 这根本就是瞒着她故意如此! 秦莞几步上的前去,岳凝已笑道,“昨日回来的,知道你从巍山回来必定累极,我们也要在老侯府里安置一番,便没去叫你,知道今日是册封你做郡主,祖母和母亲可是带着我早早入宫来等着你呢,快来,她们等你好久了。” 秦莞眼底大亮,“祖母和义母都在吗?” 岳凝笑,“那是自然,要回来肯定都回来了呀。” 秦莞一边跟着岳凝往里面走一边看了袁庆一眼,袁庆笑眯眯的,“郡主,您可别怪老奴啊,是太后和太长公主交代先别和您说的。” 太后本就和太长公主交好,这姑嫂二人如今凑在一起,竟然像个孩子似的想给秦莞一个惊喜,秦莞一边失笑一边往里面走,待绕过屏风入了内室,顿时看到太长公主和太后坐在靠窗的罗汉床上,皇上坐在下手位上,安阳侯和江氏坐在一旁,而岳清一脸薄笑的站在江氏身边,众人见到秦莞和岳凝进来,都看了过来。 秦莞眼底一亮,连忙上前见礼,可刚给太长公主福身下去,太长公主便将她拉到了跟前来,“快过来快过来,让我看看你这几个月瘦了没有!” 说着上下打量秦莞一阵,“哎真是瘦了,怎么回事,怎么到了侯府还瘦了?” 太后听的哼一声,“公主这话是不是也在说我亏待了九丫头?” 太长公主便笑颜如花,“哪能呀,我都听说了,太后待莞儿是最好的了。” 秦莞听着这二人说话亦发笑,却问,“祖母,你们在路上走了多久?您的身子如何了?路上可辛苦?!我留的药您可用了?” 秦莞一个接一个的问问题,太长公主拉着她的手不放,得意的冲着太后笑道,“看到没有,这是心疼我呢,我可是没白疼她。” 太后失笑不已,这位出身皇家的太长公主和她的身份到底不同。 她虽然出身穆氏,性子也十分飒然,可太长公主却是天之骄女,比起她来,太长公主的性子更是洒然不羁,便是到了这个年纪,也还是可见一斑。 “你放心,你留的药我都用了,你走之后,我只不舒服过一回,刚好那阵子黄神医回来了,换了个方子很快就好了,这半年都没事,开春之后,我便想着也该回来看看,这不就上路了,你写的信我都收到了,都看了,只不过路上不好给你回信,我又想给你个惊喜,这才没告诉你我们回来的事,告诉你了,你不是得担心了?” 秦莞仔细看着太长公主容色,果然见太长公主气色很好,于是心中微松,“那便好,我只担心您的身体不好行远路。” 太长公主叹了口气,“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还不知能不能再回来,离开京城十年了,我毕竟是在这里长大的,还是回来好。” 太后闻言也道,“早就想让你回来了,可你偏偏不愿,就不想九丫头却是你的契机。” 太长公主笑意分明,“去岁里都以为要死在锦州了,九丫头救了我之后我便觉的若真是那般死了,没有回京来,心底还有许多遗憾,后来九丫头先走一步,我这心底总是记挂。” 太后也慈爱的看着秦莞,“我们两个性命都多亏了九丫头,这都是缘分,不亏年青的时候我们两个关系最好” 太长公主便促狭道,“现在难道不好了?” 太后大笑,忙吩咐陈嬷嬷准备宴席,一定要留太长公主一家一整日才好。 燕淮刚从巍山归来,心境也颇好,见太长公主和太后说说笑笑,自也开心,没多时,皇后携着燕彻到了,二人刚到,冯龄素带着燕麒过来了,太长公主一入宫就来了寿康宫,赵淑华和冯龄素听闻此事还要传燕彻和燕麒入宫,这便来晚了。 小一辈的,太长公主多年不见,看到燕彻和燕麒便笑道,“我走的时候,你们都还是这么点高的小孩子——” 她拿手比到自己腰侧,“现在,都成大人了,听说你们都定亲了?” 太后笑道,“可不是,太子定下的太子妃是九丫头的堂姐,侯府的嫡女。成王定下的是自己的表妹,忠国公府的嫡女。” 太长公主笑的双眸微眯,“好好好,都好,对了,燕迟和燕离呢?” 太后闻言笑道,“就知道你要见他们,我这就派人去请去,他们两个昨天也刚从巍山回来,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说着,便让陈嬷嬷去吩咐。 此时已经是四月初春浓时节,天气彻底的转暖,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太后便要领着太长公主一家出去走走,燕淮有事在身,却是先离开了。 燕淮一走,太长公主笑道,“皇上这十年励精图治,也是辛苦的狠了。” 太后笑意温和道,“先帝看到必定欣慰,当年没选错人。” 提起当年之事,少不得要想到恭亲王谋反之事,太长公主眼波一转看着燕彻,“彻儿,大周未来的担子在你身上,你可要好好学你父皇才是。” 燕彻连忙应声,赵淑华便又问起了太长公主的身体,冯龄素虽然是贵妃,可太长公主却并未主动和她说话,如此,冯龄素只能看着赵淑华和秦莞、岳凝等人簇拥在太后和太长公主身边,而她连句话也插不上,冯龄素心底有些气恼,燕麒看到这一幕也十分不满。 岳清站在一旁,目光柔柔的落在秦莞身上。 一别大半年,岳清比此前看起来稳重许多,人也长高了一些。 秦莞先前一直被太长公主拉着,还没和岳凝、岳清好好说话,这会儿赵淑华和太长公主聊着,三个小辈便有空说话了。 岳清道,“四妹,听闻你还领了刑部的虚职?” 岳清关注的点自然和别的不同,岳凝一听也道,“巍山的事情已经传回京城来了,我们昨日刚回来就知道了,你救了北魏太子还帮着破了案,立了大功。” 秦莞便也不避讳,“这次出事很突然,我帮了一点小忙。” 岳凝和岳清都知道秦莞会验尸,因此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并不讶异,可外面却也有了关于秦莞不太好听的传闻,秦莞本已是人尽皆知的小医仙,可如今众人得知她还会验尸之后,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便出来了。 女子受人非议并非好事,岳凝颇为心疼秦莞。 岳清也道,“册封郡主本是极好,你怎么还求了这个职位?我还知道此前你帮着临安府衙破了案子,何不就私底下帮忙就好了?” 秦莞闻言苦笑一下,“女子若能为官,我只怕要去求个刑部实职去,早前我虽然帮忙了,可总是要掩人耳目,畏首畏尾的,我既有此能,便真的做点事吧。” 这等借口自然有些冠冕堂皇,可秦莞却也没有其他更好的说辞了,毕竟一个侯门贵女老是想去帮忙验尸本就惊世骇俗。 这般一说,岳清眼底却是一亮,“我就知道四妹妹非凡俗之人,有此等为民造福之心,实在是不输男儿!四妹真是让我惭愧!” 惭愧的人是秦莞,她虽然做了一件敢为天下先的事,可目的却是为了自己的私事。 转了园子,等所有人再回来的时候便准备开宴了,这时,燕迟和燕离一起到了寿康宫,太长公主去岁见过燕迟,可燕离却是许久不见了,便又拉着二人说了许久的话,特别对燕离颇多疼爱,当年的事和燕离无关,而燕离因为旧事多年未能承爵,且这么多年一直活在那件事的阴影之下,年纪不小了也一事无成,而将来,还不知道燕淮对燕离是个什么心思,可这事,他们这些人又没法子去问,于是只能平日里偏疼燕离一些。 燕离多年不见太长公主,在太长公主面前乖得猫儿一样,没多时,燕淮又到了寿康宫陪着太长公主和太后用膳。 用完了饭,燕淮去处理政事,太后则留着大家说话。 听闻岳稼去了朔西军,太后笑道,“去历练一番挺好的,燕迟便是在朔西军长大的,如今到了刑部,我看着不错,岳清呢?” 岳琼便道,“清儿亦好武,不知能不能入禁军或者九城巡防营历练历练。” 太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87章 宫中团聚,秦湘之异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8章 成王纳妾,天堂地狱 第二日一大早,胡氏便派人往安阳侯府送上了礼物和拜帖。 太长公主和安阳侯虽然离开京城十年,可这十年间,京城中的侯府老宅却一直有人打理,忠勇候府从前和安阳侯府并无旧交,这一回拜访自然要送上拜帖再登门,胡氏这日先送拜帖,第二日一早再和秦述登门拜访。 秦莞得知此事没说什么,心中却想着秦湘的事,然而秦湘铁了心了,她眼下便是去告诉胡氏,只怕场面也只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几番犹豫,秦莞还是和秦霜达成共识,先不说,待看看秦湘接下来会如何做。 用过了早膳,眼看着时辰不早秦莞方才准备入宫,待到了寿康宫,太后果然到了。 安阳侯府如今回了京城,却只是护送太长公主等人回来,稍后还要再回锦州去,今日太后只带了岳凝一人入宫,安阳侯府要拜访京中老友,江氏要整饬侯府,岳清则要跟着安阳侯一道去认识些人,以便以后在京中谋事。 太后和太长公主说些私话,岳凝便拉着秦莞说话,“我们走之前还派人去秦府看了,秦府倒是一切都好,就是秦府人这半年一直小病不断。” 秦湘离开了,秦琛又那般,林氏心底哪里能好? 秦莞叹了口气,“想来是心底不快吧,毕竟此前生了那样的事。” 秦家的事在锦州闹得很大,秦莞几人离开了不知道,岳凝却是知道,秦安犯下的事伤天害理至极,等事情慢慢流传开来,秦家的下人出门采买个什么都要被人指指点点,岳凝想了想还是没说这些,免得秦莞徒增烦忧。 “霍知府去年年底考绩得了个优,我们回来之前,霍知府还找到我们府上,和父亲谈了什么我不知道,不过父亲说他今年调任京官的可能性很大。” 霍怀信虽然为政中庸了一些,可办事却是尽心尽力,能有升迁的机会也是应该的,“这么想来,到了下半年霍知府就要进京了。” 岳凝笑,“对啊,还有一样,霍知府家的公子你该知道的,从前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整日文绉绉的,可你一定想不到,去年年底,他得知我大哥要去朔西军,他竟然也生了从军之意,当时他还想去朔西军呢,还是知府夫人舍不得他去那般艰危之地,然后将他送到了赵家的北府军里面去,北府军威名远播,却极少和戎敌正面交战,倒还算安稳。” 秦莞这一下当真惊讶了,“霍甯去北府军?” 岳凝见她这表情大笑,“我就知道你一定惊讶的——” 秦莞的确没想到霍甯竟然也要去从军,他不是自诩诗书风流才高八斗吗?他那副从未习武过的身板,能受得了军中的严苛操练和各式各样的规矩? 秦莞歪头一想,竟然想不出来霍甯穿着军服铠甲是什么模样 摇了摇头,秦莞道,“我还遇见了魏公子呢。” “魏綦之?”岳凝可是记得清楚,“他如今回了京中,腿可好了?” “好了,不仅好了,去岁末还去了北边一趟,你知道他爱马成痴的,去北边买上好的宝马了,如今成了宫中御马监的供马商,此番春猎用的许多马便是他供的。” 岳凝微讶,要给宫中供马却不简单,而魏綦之从京中去北边,也不简单,他也是出身权贵之家,倒是能受得住这份苦,“看来他还是不喜欢入仕,倒也合了她的性子!” 秦莞和岳凝在锦州相识三个多月,如今隔了大半年得见,自然要说起过去的人和事,到了午时时分,太长公主又留了她们用膳,刚用膳完,太长公主又道,“燕迟领了刑部的差事,如今是不是在衙门呢?” 太后说,“自然是在衙门呢,如今他可是三品大员,不能轻慢的。” 太长公主叹到,“燕离怎么办是好?” 如今燕迟和燕离不在,当着秦莞和岳凝两个小丫头,太长公主便直接问出了口来,太后叹道,“我想的是早点给他寻个世子妃。” 太长公主却有些忧心,“他的性子,不是自己喜欢的,只怕不会娶。” 太后苦笑,“可不是他有自己的主意,可他那些主意又不是过日子的主意,他要是能像燕迟这般省心也就好了。” 说到燕迟,秦莞的注意力便被吸引了过去。 太长公主微微一笑,“燕迟的确是个有主意的,我也不担心他,就是他父亲要在朔西留到什么时候呢?这也好多年了。” 太后叹气,“过阵子我让燕迟去个信吧,皇上这边,总觉得他守在朔西便安稳了,这么多年也没下令调他回来。” “是不是当年的事” 太长公主欲言又止,太后却叹了口气没再多说。 秦莞和岳凝对视一眼,虽然都有些奇怪太长公主说的是什么,可长辈的事她们却不好议论,太长公主也极快的转了话题。 又说了半个时辰,见日头西斜,太长公主便告辞,带着岳凝和秦莞往安阳侯府去。 安阳侯府坐落在西边常乐坊最靠近皇城根的地方,位置虽然在西边,却是十分显赫,当年因为太长公主下嫁,安乐侯府还经过一次扩建,如今算得上京城最为显贵的府邸之一,便是其他的亲王府邸都难比拟。 刚一进府江氏便道,“莞儿的大伯母早上派人送来了年礼和拜帖,说过年的时候太远了没来得及,年礼算是补上的,又说明天他们夫妇登门拜访。” 太长公主笑道,“莞丫头的大伯母也是出身名门,礼数很好,那你准备准备,明日让琼儿也别出门了,好好招待她们去。” 江氏忙应了,太长公主留着秦莞说了一会儿话,又让岳凝带着秦莞逛侯府。 待到了日落时分,岳琼带着岳清回府了,秦莞忙去拜见,岳清见秦莞在府中,面上顿时生出喜色来,又道,“四妹走后,我又发现了几本医术,当时也收着了,四妹妹等着,我这就去拿过来给你” 岳清说完便跑,很是激动兴奋,秦莞欲言又止,这边厢太长公主道,“没事,他既然收着了,自己也用不上,如今他是你义兄,你拿着便是。” 秦莞心底说不上什么滋味,然而太后发话了,秦莞却不好不听,很快,岳清抱着厚厚一摞医书出来了,幸而今日秦莞带的是白樱,否则还要拿不动。 秦莞第一次入府,太长公主非要留下秦莞用晚饭,秦莞乐的陪太长公主,便不曾推辞,等用了晚饭离开,已经是夜幕初临。 看着马车里堆在角落的医书,秦莞叹了口气。 不论从前岳清是什么心思,如今二人都只有义兄妹的关系,而岳清和她说话之时虽然眼神澄澈,可对她的好却总是不自觉流露而出,秦莞想着,往后还是要多有避忌才是。 这么想了一路,等马车停在侯府门前之时,秦莞却觉有些不对。 白樱也道,“小姐,好像有客人来了” 忠勇候府门前,此刻正停着两辆马车和一顶轿子。 然而奇怪的是,马车看起来并非朱漆华盖,虽然宽大,却只是青帷平顶的马车,倒像是用来运送什么贵重物品的,倒是那顶小轿子格外华贵一些。 而那马车旁还留了两个人守着,秦莞定睛一看,顿觉不妥。 守卫的二人并非普通车夫,而是着了宫服的侍卫,这些人,要么来自宫中,要么便是来自哪一处亲王府邸,只有这些地方的人才穿这样的宫服! 秦莞心头一跳,让白樱拿上书,连忙往府中去,刚一进府,秦莞便觉大为不妥,府中静悄悄的,可是走到了正院外,却看到十多个身着侍卫宫服的带刀侍卫站着,他们面前还有许多箱笼放在地上,一旁还有堆积如山的礼物,而更让秦莞意外的是,前面还一个人手中拿着一对活生生的大雁! 雍雍鸣雁,旭日始旦。士如归妻,迨冰未泮。 这是谁家来下聘礼的?! 秦莞心中一震,谁家下聘礼会在晚上来下?! 秦莞一边想一边往前走,待看到那手拿大雁之人时,秦莞心中骤然一惊,此人不是成王燕麒身边的谋士吗?! 拿着大雁的人正是燕麒身边的第一谋士鲁霄,在鲁霄身边,还站着一位身形挺拔的男子,名叫刘吉,乃是成王府中的大总管! 看到秦莞出现,二人连忙倾身行礼,“拜见郡主——” 秦莞眉头紧紧皱着,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忽的一变,她挥了挥手,快步入了正院,一进正院,秦莞便看到跪在外面的晚荷和秀栀,而雨嬷嬷却带着其他人站在远离屋檐之处,正屋的房门却又是紧闭着的。 “郡主,您回来了” 雨嬷嬷一脸的着急,“郡主,出事了!” 秦莞忙道,“外面的是成王的人?是来找五姐的?” 雨嬷嬷点头,忙上前去通禀,屋内人听到秦莞回来了,这才让开门,门一开,屋子里站满了人,秦莞刚进门,门又被合了上。 厅堂正中,秦湘背脊笔挺的跪着。 “大伯父,大伯母这” 秦述坐在主位上,胡氏和秦朝羽、秦湘等人都站着,秦琰也站在一旁,秦邺则站在靠门口的地方,比起其他人神色凝重,秦邺倒是有几分无所谓。 胡氏看到秦莞回来,上前拉住秦莞的手急急道,“莞丫头,你看看!这是算怎么回事呢!你五姐是定了亲的人,可如今,成王殿下却来下聘!这也就算了,成王殿下说要今夜就把人带走叫了你五姐来,你五姐却跪下说她愿意这” 下聘虽然下聘了,却要今夜就把人带走,这是纳妾而非娶妻啊! 秦莞目光凛然的看着秦湘,她总算知道了和秦湘有染的人是谁了! 是成王!竟然是成王?! 秦莞一颗心骤然沉到了谷底 秦湘心比天高她知道,本以为她已改了性,可没想到她竟然搭上了成王! 她难道不知道成王和太子水火不容,而忠勇候府是站在太子一边的! 秦述面色从未有过的沉暗,听到胡氏这话秦述沉声道,“你父亲去了,我将你接了过来,既然接了你在跟前,便不能不好好的教导你,成王今夜如此行事,乃是看轻我侯府!乃是在折辱我侯府!我秦述的侄女,绝不与人做妾!” 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完这话,秦述站起身来,“我这就去找太子,然后进宫一趟,此事决不能就此罢休” 秦述说话不容置疑,可他刚抬步秦湘便说,“大伯,您不必麻烦了,侄女真的愿意。” 秦湘背脊笔挺,面上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88章 成王纳妾,天堂地狱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9章 请罪致歉,峰回路转 成王府的人离去,管家吴恙忙指挥着人照秦述的吩咐将所有的聘礼都收起来,却也不能真的像秦述吩咐的那般直接扔到外面大街上去,想了想,吴恙命人用马车将礼物装了,原封不动的运到了成王府外去放着。 厅堂外面,晚荷跪着无声哭泣,秦霜哭完了,上前让晚荷先起来。 屋子里,胡氏着急道,“侯爷,这可怎么办,这件事明天一早京城中上下都会知道!她已经和薛家定亲了,这事可如何是好?” 秦述面色铁青,半晌没回话,他不说话,其他人也是一片静默。 良久,秦述转眸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天色已经黑透,这个时候想入宫都不行了,他闭了闭眸子,再睁眼之时眼底已经是一片沉静,“我先送消息入宫,具体的要如何,明日再说吧,明日一早我先入宫去,你明天一早立刻去薛府一趟,就说就说成王看上了秦湘,没有办法,让薛家的老爷和夫人多多担待一番” 胡氏忙道,“可咱们要去安阳侯府啊。” 秦述叹气,“去安阳侯府不着急,先入宫将此事和太子说清楚为好。” 说着秦述看向站在门口的秦莞,“莞儿,你明日一早先去安阳侯府,个中缘故,和太长公主说一说,想来她会明白,午时之后我们在过府拜访。” 秦莞连忙应了,秦述站定,目光看了屋子里的人一圈,“这几日京中必然有流言蜚语,你们都不必理会。”说着秦述看向秦霜和秦莞,“今日起,秦湘便不再是秦氏之人了,你们两个和她感情最好,要记着我的话。” 秦莞点头,秦霜哪里敢忤逆秦述,忙也不停的点头。 秦述默了片刻,忽然看向外面,“有个丫头留下了?让她进来。” 秦霜拍了拍晚荷的手做安慰,晚荷这才抹了眼泪走了进去,一进去便跪在了地上。 秦述回到主座之上,冷沉的目光悬在晚荷的头顶。 事情虽然无法收拾了,可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他却要知道的清清楚楚,如此,方才能在见到太子和皇后之后,和他们有个明白的交代。 “去巍山,是你跟着五小姐去的,五小姐何时和成王有私的,你细细说来!” 晚荷泣不成声,然而秦述的目光冷箭一般,却是不容她不说,晚荷定了定神,又抹了一把眼泪,这才道,“小姐和成王是回来的前一日有私的,啊不对,是在那之前的两日,那日营中刚恢复大猎,小姐跟着夫人去参加了晚上的大宴,回来的路上,有个侍从撞在了小姐身上,却是给了小姐一支玉佩,奴婢是第二日早上侍候小姐的时候发现的,小姐当时不许奴婢问,奴婢便不敢多言,后来才知” “回来的前一日,皇后娘娘带着女眷出大营踏青,小姐不想跟着便中途返回,小姐带着奴婢本要回自己的大帐,可没想到走到了大帐门口,却见到等在那里的成王,小姐一见到成王殿下便十分委屈的模样,成王却温言好语,哄着小姐去了他那里。” “奴婢被领去了一处小帐,并不知道成王和小姐说了什么,可小姐当时晚上从成王那里出来的时候就说,说成王为她许下了侧妃之位,让我一个字也不准乱说。” 晚荷连忙趴在地上,“奴婢奴婢只知道成王高高在上,并不知道此事对侯府不利,小姐不让奴婢说,奴婢便不敢说” 胡氏的面色微白,原来那天找不到秦湘,是因为她去了成王帐中,孤男寡女在一处待了一个下午,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 胡氏长叹一声,“这,这可真是造孽!她也是三弟和三弟妹精心教导出来的,怎么她是三房嫡女,怎么敢和成王” 秦朝羽心底也恼恨极了,可更多的却是不屑,她这个三叔便是做下了上天害理之事的人,他的女儿成这般也不奇怪,秦湘想攀高枝也不算什么,却阻到了她和太子的情谊,她心中气,却又有些惊讶于秦湘的胆大,同样都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秦湘输就输在了她天时地利人和一样都不占,所以她只能被秦氏除名。 秦朝羽又恨又怒又有些微的震惊,一时心中复杂不已,心底想的那些轻鄙之语便也没说出口,她淡淡看着晚荷,“你家小姐要去成王府享荣华富贵,你怎不去?” 这么一问,晚荷又跪趴在地,“奴婢不敢,奴婢身份低微,不敢去享那样的荣华富贵,奴婢背弃了主子,请侯爷让奴婢回锦州去伺候三夫人。” 秦朝羽听着便轻叹,“连你都能想明白的道理,你家主子却想不明白,秦氏一族荣辱与共,你是你主子的侍婢,却也是秦氏的奴婢,她要背弃秦氏,你没有和她同去却也是好的,此去锦州路远,你回去也不容易” 秦朝羽看着秦述,秦述颔首道,“你愿留下便留下,你,暂且跟着六小姐吧。” 晚荷闻言连忙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出门候着了。 秦莞和秦霜对视一眼,眼底皆是复杂的沉重之色。 秦述叹了口气,“行了,此事不碍你们,明日我和夫人操心便是,你们明日该去衙门的去衙门,该在家看书做女红便还照原样,也并非什么大事,行了,我和夫人说会儿话,你们都回去吧——” 秦琰带着几个小辈告退出来,几人走在一处,都未说话, 片刻,秦琰叹了一声,“没想到还是这般结果——” 在云雾山的时候秦湘便不安分了一次,没想到这一次不仅好戏重演,还演到了成王府去,秦朝羽笑笑,“怕只怕,咱们这里心比天高的不止一个。” 秦琰闻言眉头微挑,秦霜和秦莞的脚步都微微一滞,秦琰扫了一眼秦莞二人,“妹妹不要乱说,今日这事之后,咱们府上更要将心使在一处才好。” 秦朝羽不置可否的笑笑,先转身走了,秦琰有些迟疑的看向秦莞和秦霜,“你们别多想,今日这事,她以后在太子和皇后那里也不好说,许是生着气才说这话呢。” 秦莞弯唇,“三哥放心,我们明白。” 这般说完,秦莞方才带着秦霜离开,走了一段,秦霜低声道,“八妹那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觉得我也” “不,她应该不是在说你。” 秦莞十分笃定,她适才注意着秦朝羽说话时的目光,她看了秦琰、秦邺和秦霜三人,却独独没有看她,这难道还不明显吗? 而秦琰说秦朝羽是因为生气才说了这话 秦莞却是不信的,然而要说她和秦朝羽近来有什么龃龉,那她却又想不起来,想了几个来回未果,秦莞干脆就没去想,只劝秦霜,“你别多管,总归还是一个秦字,先等秦湘这件事过去才好。” 秦霜又红了眸子,“秦湘这一去,她她就不怕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把她吃了!” 秦莞叹了口气,“她不会想不到,可她还是去了,这是她选的,人这一生要做很多选择,就算是亲姐妹也可能会越走越远,她今日离开侯府,以后,只看她的造化了。” 又劝了秦霜几句,二人方才分开,晚荷自然跟着秦霜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成王娶了忠勇候府五小姐为妾的事果然不胫而走,在京城之中一阵风传,燕彻被皇后叫到中宫的时候还不知道这件事。 “儿臣拜见母后,母后叫儿臣来不知所为何事?” 赵淑华坐在窗前的美人榻上,闻言对着身边的侍婢扬了扬下颌,那侍婢将一封短信递给燕彻,“太子殿下请看——” “昨天晚上这封信送进来的时候,你已经睡了,底下人将这封信送到了我这里来,你看看吧,是忠勇候送进来的。” 燕彻不知发生了何事,听到东宫的人最后竟然将信送到了中宫来,心中生出一闪即逝的憋气,可很快,他的注意力落在了信上。 刚看了几行字燕彻的眉头便皱在了一起,“这!成王这是要做什么?!” 赵淑华淡笑一下,“做什么?恶心你呗!” 侍奴上上来两杯热茶,赵淑华端起茶盏用茶盖拂着上面的白沫,“不过也不碍什么,只不过是一个侯府的堂侄女,罢了” 赵淑华语气轻悠,说完这话,要喝茶之时,却又觉得没了喝茶的兴致,茶盖一盖,赵淑华将茶盏放了下来,一个侯府的堂侄女便是死了也不打紧,可成王公然这般做,却是在挑衅东宫和她这个皇后,这样就让她不满意了。 “秦述稍后必定会入宫来找你,母后就不见他了,你见他便好,问问事情的缘由,然后这件事就这么过了,毕竟不是秦述要如此的,这个节骨眼上,万事和顺为要,钦天监那边昨日送来了卜测的吉日,依母后看,时间早一些为好,你觉得呢?” 燕彻已经合上了那份信,点点头,“一切母后安排便是。” 赵淑华颔首,“就是这事了,你回东宫去吧,秦述或许已经在东宫等着了。” 燕彻行礼告退出来,等回了东宫时,果然看到秦述在东宫之外候着,见到燕彻,秦述忙不迭的上前来行礼,燕彻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越过他走向东宫正殿。 秦述见状心底咯噔一声,后面跟着的唐福笑道,“侯爷不要多礼了,快随太子殿下进去吧,殿下刚从中宫皇后娘娘那里回来。” 秦述对唐福很有几分礼数,拱了拱手方才进了大殿。 一进大殿,秦述便道,“太子殿下,微臣是来请罪的——” 太子在书案之后落座,一张俊脸沉在了阴影之中,“侯爷说的是成王娶了府上五小姐为妾的事?” 秦述点头,“正是此事,昨夜成王忽然派人来提亲,微臣的侄女不谙世事,又是从锦州过来的,不懂京中的人事,竟然在此?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89章 请罪致歉,峰回路转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0章 拜访侯府,暗巷孤影 胡氏面色凝重的回到侯府之时,秦述已经从宫里出来,二人见了面,胡氏微讶,“侯爷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太子和皇后娘娘如何说?” 秦述叹了口气,“太子应该知道这是成王的手段,所以他倒是没说什么,不过我没见到皇后娘娘,还不知道皇后娘娘那边是什么意思。” 说着,秦述又想到了燕彻那几瞬冷沉的眼神,叹了口气道,“这事终归是下了太子殿下的脸面,但是他们如果因为这个和侯府交恶,倒是正中了成王的圈套了,太子殿下等于是强咽了这口气的,这口气什么时候发,发在何处,还得继续看下去。” “侯爷的意思是说太子殿下也可能迁怒到我们身上?” 秦述想到秦湘便觉气恼,“事情是秦湘惹得,我们也有失察之处,太子便是要怪罪也是说得通的,所以也算不上迁怒,接下来,我们却不能再走错任何一步了。” 胡氏忙点头,秦述又问她,“去薛府如何?” 秦述虽然这样问,却是明白此番去薛府不可能有岔子,薛府那般地位,又怎敢对他们不满?何况抢人的是成王,他们只能吃了这个闷亏。 秦述这般想着,却见胡氏面色迟疑,秦述一挑眉,“他们说了难听的话?” 胡氏连忙摇头,“这倒是没有,此前我没见过薛家老爷和薛家夫人,今日一见,两人都是老实巴交的,那薛老爷处事亦十分得当,知道此事之后没怪罪,只说他们没有福分,我们在堂上说话说到一半,一个小厮却走了出来,跟薛老爷说了几句话,我恍惚听到了‘少爷’二字,后来那薛老爷便说便说婚事已定,他们那边的亲戚好友也都知会了,又问我们,秦府上是不是还有一位堂小姐,那意思是说,反正最开始也没说到底是和哪位堂小姐结亲,如今秦湘去了成王府,不如将秦霜嫁过去” 秦霜眼底微芒一闪而逝,“你的意思这话是那薛家小子的意思?” 胡氏颔首,“我看是,那小厮借着送茶来传话,当时薛老爷表情还有些为难。” 秦述有些讶色,他沉默着想了片刻,忽然笑了,“这个薛家小子,是个机灵的,他和邺儿一起在巡防营供职,我要让邺儿带他来府中一趟,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胡氏眼底微亮,“侯爷的意思是,答应他?” 秦述一笑,“为什么不答应呢?这户人家也是咱们费心给秦湘相看的,之后本也要给秦霜相看,到时候能不能找到这样合意的还不一定,薛家小子这想法,能了两家的脸面不说,也能给秦霜找个好归宿,再者,这小子对他自己也是有打算的。” 薛家和侯府结亲,往后薛青山的功业自然会有侯府相助,而若是没了侯府,他就有些困难了,秦述倒也不觉得薛青山只是为了攀附,“这事对两家都好,但是也不要答应的太快,我见见人再说,若他真是个有抱负志向的,我多了解些更好。” 胡氏安了心,“那好,那就先不给霜儿透底了——” “今天晚上回来我找邺儿说,你先不必管。” 秦述说完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准备准备,带着羽儿和霜儿,一起去安阳侯府吧。” 一番收拾,又带上了厚礼,秦述和胡氏等人到安阳侯府的时候还不到未时。 秦莞是一早就过来侯府的,见秦莞一人来太长公主和安阳侯还有些讶异,然而等秦莞说完,太长公主便也明白了过来,秦莞说的自然没那般多细节,可太长公主和安阳侯却是一听便明白,而这件事早晚太长公主也会知道,还不如现在就说了。 且凭着太长公主对秦莞的疼爱,自然也会爱屋及乌顾念着侯府。 等秦莞说完,太长公主果然斥责了成王两句,此事往深了去自然是涉及夺嫡的,太长公主深深叹了会儿气,便拉着秦莞说私话儿,到了午时过半,秦述夫妇登门了。 太长公主离开京城之时秦朝羽还是个小孩子,她自然不认得,秦霜她在锦州之时也没怎么熟悉,因此这会儿方才正式见礼,秦述和安阳侯少时属于同一辈,可老安阳侯是武将,老忠勇候却是文臣,因此交集也不深,如今因着秦莞,安阳侯待忠勇候十分热情,二人去了外院书房说话,江氏则拉着胡氏陪在太长公主身边。 胡氏人精一般的,很快就如鱼得水,秦朝羽虽然不待见秦莞,却不敢轻慢了太长公主,如今宫中除了太后之外,便就是这位太长公主说话最有分量了,太后是皇后的生母,这位太长公主却是皇家血脉之中辈分最高的! 说着,自然说到了秦湘的事上,胡氏便道,“也没想到会这样,今晨我去了薛府告罪,幸而薛老爷十分善解人意没有怪罪,否则,我们侯府可是从未做过这样失信于人的事。” 太长公主轻叹,“燕麒那孩子行事也实在是张狂了!” 太长公主可是皇家的长辈,胡氏便是再如何嫉恨成王,也不好直说成王的坏话,胡氏便笑道,“这也是没有缘分,秦湘自己也是愿意的,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太长公主知道忠勇候府的难处,便道,“你们也为难,不过错不在你们,相信皇后和太子是明白的,八小姐就要做太子妃了,这个时候,一切以安稳为要,怎么说呢,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五姑娘这般选择,也是她的命数。” 太长公主已是花甲之年,将这些看的十分清楚,胡氏忙应和了,又说起了旁的,岳凝则拉着秦莞说话,见秦霜有些拘谨却和秦莞十分亲昵,又拉着秦霜说话,秦朝羽虽然对太长公主和江氏十分恭敬,却在小辈之中显得有几分高傲。 岳凝在太长公主面前坐的久了,便拉着秦莞道,“哦对了,昨天魏公子送礼来了,还送来了一匹小马驹,你和我去看看——” 魏綦之?秦莞微讶,便站起身来,秦霜见秦莞要走,下意识也跟着起身,秦朝羽却神色淡淡的,她是要做太子妃的人,平日里也只对琴棋书画感兴趣,看马驹?她可没兴趣,岳凝便拉着秦莞和秦霜出去,太长公主笑着道,“还是八小姐娴静,我家这个,实在是和她两个哥哥学的像个男孩子一样” 胡氏可不敢应了这话,“郡主这是有您当年的风姿,英姿飒爽,不输须眉,如今的小姑娘们哪里还有这份豪情?一个个都娇弱的很” 这边厢,岳凝看着秦莞道,“这个侯府的八小姐好像不大理人?” 秦莞但笑道,“她性子就是那样,没事。” 秦霜便道,“八妹心高气傲呢,而且她是要做太子妃的人呢。” 岳凝便有些明白过来,轻哼一声,“心高气傲,谁又不是心高气傲呢,她纵然有京城第一才女之名,可也太自以为是了些,当着祖母的面,便遗世独立的不合群,可想而知平日里必定是不和你们多说半句的。” 岳凝却是猜中了,秦莞便苦笑一下,“毕竟不是一处长大的,她也在侯府待不了多久了,你不必担心我。” 岳凝便看她,“你和她也不算一起长大?” 秦莞心底咯噔一下,她这是一时忘记九小姐小时候的事了,轻咳一声,秦莞道,“小马驹在哪里?魏綦之怎么给安阳侯府送礼了?” 知道秦莞不愿在背后多议论秦朝羽,岳凝摇摇头作罢,“不仅魏府送了礼,连宋国公府也送了呢,宋国公府本来要和我们成为姻亲,可没想到出了那样的事,他们可不像忠勇候府这般变故突然,还早早就登门致歉,他们根本就是下作,自家的女儿出了那样的事,竟然直接瞒着就嫁过来了,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岳凝叹息一声,“那宋柔无辜,可宋国公却不是个好的,当初登门致歉这件事虽然过去了,可祖母和父亲母亲心底却不会这么轻易过去,他们以为我们不回来便罢了,如今回来了,自然要来修和的,礼我们收下了,祖母却没让人回。” 岳稼本来去岁就要大婚的,因为宋柔这事,婚事没成,却惹了一场凶案,岳稼心底想来也没了成婚的心思,这才去了朔西军中,且当初,宋国公是在明明知道宋柔被人坏了身子之后还要让宋柔嫁去锦州,这分明是没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90章 拜访侯府,暗巷孤影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1章 青山过府,锦绣良缘 第二日一早,薛青山就到了侯府拜访,他此番乃是以巡防营武将的身份来访,便连胡氏都没见,秦邺带着薛青山进了秦述的书房,很快,秦述就发现这个薛青山果然不简单,虽然职位不高,可面对他的时候却是能不卑不亢,几番问答下来,也都答得中规中矩,让秦述十分满意,如此,便让胡氏准备酒菜放书房送来。 胡氏这边得了吩咐,心知必定是薛青山让秦述满意了,心中也不由的一喜,忙吩咐厨房准备酒菜,恰在这时,秦莞和秦霜却到了胡氏这边来,却是秦莞打算出城替秦家二老爷和二夫人扫墓,来和胡氏商量的。 胡氏一听,忙道,“你说的我都想好了,咱们明日一起出城去,还要扫你祖父祖母的墓呢,你不必担心,我自然有安排的。” 秦莞闻言方才放下心来,胡氏便道,“莞儿回来了就是不一样,每每到了年节都记得清楚,往常我虽然也没忘,可是莞儿上的香和我们到底不同。” 秦霜却神色恹恹的,胡氏想到薛青山在府中,便道,“霜儿怎么了?” 秦莞唇角微弯,“她担心秦湘呢。” 胡氏面上笑意微淡,却也觉得秦霜担心秦湘也是因为她有情有义,便道,“你不要担心,她既然选了这条路,以后过得好不好,她心底也是有数的。” 秦霜叹了口气,“也没听到成王府的什么消息,晚荷说当初成王许诺了她要让她做成王府的侧妃的,也不知道成王会不会愿意。” 胡氏叹了口气,“傻丫头,成王就那般说说而已,冯沉碧可是国公府的掌上明珠,也是冯贵妃最为疼爱的侄女,她还没有进门,怎么可能就让成王府先有了侧妃?而一旦冯沉碧进门了,知道秦湘出自秦氏,必定会拿捏她,侧妃,可是极难的。” 秦霜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胡氏却摇头,“世上人各有各的缘法,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知足常乐的人,或许老天爷就会给额外的赏赐,心比天高的人,大都命比纸薄。” 秦霜听的云里雾里的,却觉胡氏看她的眼神有些深长,恰在这时,厨房来人禀告,说书房要的酒菜都准备好了,秦莞和秦霜一听便知道是来客人了,便告辞了胡氏走了出去。 出了门,秦霜叹气道,“你说秦湘会不会被冯沉碧折腾的性命都没了?” 秦莞知道秦霜和秦湘从小长大的情谊不一般,却是摇了摇头,“你这样问我,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但轻易不至于出人命,这一点秦湘也应该想得到的,可她还是这样选了,我们又有什么法子?” 说着秦莞又道,“大伯母说得对,心比天高的人,大都命比纸薄,你眼下多想想自己的婚事,秦湘她走的那般决绝,又何曾想到你的劝告?” 秦莞刚开始便和秦湘没多少情谊,再加上秦湘那般性子,她对她亦无好感,可到了京城之后,秦湘有阵子改了性儿,后来相处着,倒也比从前好了许多,若是继续这般下去,她也能拿秦湘当自家姐妹,可偏偏秦湘又故态复萌和成王有了牵扯。 至此,秦莞虽有些唏嘘,却不会像秦霜这样。 秦霜想到自己的婚事,脑袋更是乱,便拉着秦莞朝花园去走动走动,一边走秦霜一边道,“秦湘的婚事弄砸了,我的婚事只怕也要等一阵子才能定,我自己也不好去问大伯母,要么是快点定下来,要么有可能等到八妹大婚之后。” 正是仲春夏初之时,侯府的花圃之中一片姹紫嫣红,二人一边说一边走,没多时便走到了靠近书房的位置,正打算返回,秦霜却眼尖的看到廊下走出来两个人,走在靠前些的秦邺秦霜一眼就认了出来,后面的人被秦邺挡了一半,秦霜却没看清楚,然而等二人又走出来两步,秦霜蓦地瞪大了眸子,她猛地拉了一把秦莞,“快看!” 秦莞顺着秦霜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和秦邺一起走出来的薛青山,秦莞也微讶一瞬,薛青山怎么会在此? 薛青山是外男,却不好和他们撞见,秦莞拉着秦霜要走,秦霜却因太惊讶了愣住了没动,就这么耽误了一刹,秦邺二人一眼看到了她们! 秦邺见秦莞要拉走秦霜,秦霜却反应不及,不由一笑,“两位妹妹怎在此!” 反正薛青山和秦霜的事也算定了,秦邺索性帮二人一把,这一声喊出来,秦莞想走也不好走了,她转过身来,秦霜也连忙低头。 然而她二人都十分好奇,怎么薛青山到府中来了?! 这还是二人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的看薛青山! 还是秦莞从容道,“四哥,我们在看花,这位是” 分明相看过了,可秦莞总不好说她跟着胡氏远远看过薛青山,于是淡定的一问,秦邺忙介绍道,“这位是薛公子,和我同在巡防营任职。” 说着又给薛青山介绍道,“青山,这是我六妹妹,九妹妹。” 薛青山却对着秦莞行礼,“拜见永慈郡主” 秦莞挥挥手,“薛公子不必多礼。” 薛青山直起身子,看了看秦莞,目光又从一旁低着头的秦霜身上一扫而过,场面似乎有几分莫名的奇怪—— 秦邺笑笑,“我们要去接大哥,你们看花吧。” 说着便和薛青山先走了,秦莞点点头,秦霜这才敢抬起头来,她恍惚的道,“我怎么觉得这个薛公子看了我一眼?” 秦霜说完面上微红,“咳咳,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估计就是随便看看。” 说完方才拉着秦莞往回走,一边迷蒙的道,“怎么会来我们府上呢?昨天大伯和大伯母就去解决这事了,大伯母亲自去了薛府的,今日他来,莫非是忍不下这口气?” 秦莞失笑,“我倒是觉得这位薛公子很是平和。” 秦霜点了点头,“你别说,还真是的,那他来干嘛?如今这种情形,他来咱们这不尴尬吗?任是随便哪个男人,都忍受不了自己的未婚妻被抢了吧?” “他们还没订婚,就看过八字而已,或许是因为什么公务呢?” 秦霜一听也觉有理,“对,应该是因为什么公务来的——” 这般说着,秦霜便又想薛青山的长相,笑道,“没想到他人比远看着还要高呢,长相怎么说,看着挺老实的,可他刚才看我的时候我有点紧张。” 秦霜话说的朴实,秦莞却明白她的意思,虽然只是短暂的一面,可薛青山不卑不亢的气度却很引人,薛青山的长相不算俊朗,放在人群之中亦十分普通,再加上他面色不算白皙,自然更不惹人瞩目,可他身量高挑,虽然穿着青衫,却还是能看出他身强体健物力不凡,而他的目光,敏锐深邃却又不给人突兀冒犯之感,是个十分会隐藏心绪的。 男子汉大丈夫,有强健的体魄和不卑不亢的气度已经算是不错,再加上不形于色的机谋,这薛青山眼下看着的确不错,秦湘啊秦湘,为何就不多了解了解呢? 这念头一出,秦莞却又摇了摇头,秦湘是不会看的,薛青山七品武将的头衔已经让她失去了了解的欲望,从一开始,秦湘就是不愿意的就是轻鄙薛青山的。 这般想着,秦莞不由看向身边的秦霜,秦湘性子清高眼高于顶,可秦霜却不同,秦霜踏踏实实的看着眼前,如果她能和薛青山 想到这里,秦莞忽然眼底一动,薛青山一个小小的七品武将,又如何能来禀公务给忠勇候呢?刚才更是秦邺带着他出去的,而他们是从书房出来的,薛青山是来见秦述的!这个节骨眼上,若是无事将薛青山叫来的确会有些尴尬,可薛青山还是来了。 秦霜说薛青山看了她一眼 再想到胡氏让准备酒菜,秦莞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然而见秦霜没说话,秦莞也没有多言,只是继续说起了旁的开解她一二。 到了下午,宫中却忽然派了人来,却是拓拔芜派人来请秦莞入宫。 拓拔芜他们已经回来多日,拓跋弘的病也养好了大半,这次请秦莞入宫却不知为何,秦莞还没出门,岳凝却来侯府寻她了,听闻她要入宫,便也和她一道往宫中去。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91章 青山过府,锦绣良缘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2章 扫墓偶遇,宫中对峙 第二日一早,薛青山亲自登门将聘礼送了过来,薛家家底并不算厚,可送来的聘礼却也堆满了侯府的前院,满府上下的下人们见到这般多的聘礼,无不是艳羡非常。 而今日的薛青山换了一身崭新的绸衫,发髻亦梳的整齐光亮,往那院中一站,赫然一个英武挺拔的好儿郎,围看的下人们有些是知道内情的,见到这一幕,心中不由唏嘘非常,薛家纵然身份地位比不上侯府,可光看聘礼已经看得出是对秦霜上心了的,而这些薛公子更是仪表堂堂,如果秦湘没干那糊涂事,这婚事便是她的,可惜!太可惜了! 聘礼一送,秦霜的婚期也定了下来,如今已经是四月初,秦述和薛青山一商量,将婚期定在了五月初三端午之前,这可是个黄道吉日! 秦莞拉着秦霜躲在后堂看了一眼,秦霜以往是个胆大的,这一次却只看了一眼就跑了,待秦莞回了内院,秦霜满面通红的道,“他怎么亲自送聘礼呢?” 秦莞笑道,“他家中没有兄弟,亲自送正是好的,不仅送了聘礼,连婚期都是自己决定的,足见整个薛府已经是他做主了,他能做这些主,那你这个他决定娶回去的夫人就一定不会受到苛待。”秦莞不住点头,“这个薛青山不错。” 大周以仁孝治国,仁孝自然是不会错的,可对女儿家而言,却是怕夫君是个当不起事的,要么软弱无能毫无建树,最终吃空家底,要么万事听父母之命满心愚孝,倘若遇上个不明事理的公婆,姑娘家嫁过去就要遭罪了。 薛青山昨日商量着要送聘礼,今日便亲自登门了,送聘礼,定婚期,行事果决利落,准备的聘礼却半分不少,足见是个行事稳妥果断的!这样很好! 秦霜面上彩霞飘飞,一时竟有些扭捏起来,“他真是这样好吗?你不会诓我吧?” 秦莞失笑,“你这是要我如何夸他?不如等你嫁过去之后,你来告诉我他好还是不好?眼下我看着,自然是不分明的” 秦莞满是揶揄,秦霜小脸红透,笑意亦漫了出来,“还早着呢!” 说着,秦霜又有些紧张慌乱,“啊可是算起来也只有一个月了,也不早了,我还什么都没准备,这可如何是好?” 秦莞拉着她回院子,“既然如此,你还不回去绣嫁衣去!” 秦霜一边走一边说着百般担心,却又沉浸在羞怯和喜悦之中不自知,一时间感染的秦莞都跟着激动起来,她的绣活虽然一般,却也帮着秦霜准备待嫁之物,等到了下午,听说薛青山要走,秦莞又拉着秦霜去偷看,秦霜自然又闹了个大红脸。 第二日一早,侯府一家人前往城外扫墓祭祖。 四月初,春意正浓,只是不知道为何,这日天气有些阴沉沉的,秦府众人前后乘坐了四辆马车,秦琰和秦邺骑着马,一起朝着城南而去,出了城南,直奔栖云山。 秦家二老爷夫妇虽然并非秦莞父母,可秦莞却不敢忘记替九小姐尽孝。 清明节前后,扫墓是一定要的,出城门走了一个时辰便到了栖云山下,山道之上来来往往不少人,皆是来祭祖的,间或还能碰到两个秦述认识的,便要停下马车来打个招呼,如此,等到了秦氏的陵园之前时,已经过了巳时。 跟着的秦氏族人先将陵园里生出的杂草除了,秦琰和秦邺点了香烛,先祭拜了老忠勇候夫妇,然后才到了秦逸夫妇的墓前,几个小辈也跟着上香行了礼,秦莞则跪着烧完了纸钱方才起身,等祭拜完了,秦述又领着几个小辈转了一圈,在其他几处秦氏的祖宗墓前也点了香,等这一切做完,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见天色不早,秦氏一行人准备下山。 马车沿着山道而下,刚走到山脚下,秦莞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秦莞还没开口,秦琰已经喊道,“展捕头——” 这一喊,御马走在前的展扬回过了头来。 回头一看见是秦家的车队,展扬勒马等了片刻,见马车走近,方才招呼了秦述、秦琰等人,见秦莞掀开车帘的,展扬又拱手,“拜见郡主——” 秦莞扬唇,“展捕头也去祭拜家人了?” 展扬点了点头,“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你们。” 秦琰、秦述和展扬十分熟稔,既然遇上了,自然要同行,秦邺也是年轻人,比展扬小不了几岁,如今在巡防营之中当值,遇到一起自然也有的话说。 秦莞看了片刻落下帘子,却在想燕迟此前告诉她的事。 展扬此前有个妹妹,后来出事亡故了。 秦莞不知道展扬去祭拜的人到底是谁,却也不好多问,于是将这事暂压了下来,听着外面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往京城赶。 马车里,秦霜和秦莞坐在一处,秦霜也看到了展捕头,便低声道,“展捕头比两个哥哥大好几岁吧,却为何还未成婚呢?” 秦莞摇头失笑,“这个我可不知道了,大周女子出嫁晚了遭人非议,男子却要好得多,或许展捕头是志在建功立业呢?” 秦霜不懂那些,又低声道,“三哥和四哥,不知会娶什么姑娘。” 说起这个,秦莞倒是点了点头,秦琰和秦邺,的确也到了说亲的时候了,只不过今年最重要的是秦朝羽和太子的大婚,别的那些,却管不了那么多。 二人之前的马车里,秦朝羽正在和胡氏说话,“母亲,秦莞如今被封了郡主,往后该怎么给她说亲?” 秦朝羽忽然这么一问,胡氏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了?莫非你想给你妹妹说亲?” 秦朝羽似笑非笑,“她算我什么妹妹?” 胡氏听着微微一惊,“怎么说这样的话?发生什么事了?这话可不敢让莞儿和你父亲听到!如今她的身份不同了,你父亲也不允许咱们家再闹出什么闲话来。” 这些道理秦朝羽如何不明白,可回来的这几日,她一想到秦莞竟然私下给燕彻送茶便觉百爪挠心一样的难受,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自己和太子已经订婚了,她却送茶给太子,这样合适吗?! 秦朝羽越想越气,却也知道不好发作闹得难看,于是只和胡氏说说罢了。 “我知道,只是我心底不痛快!” 胡氏苦笑,“是因为她被封了郡主?” 秦朝羽摇头,却抿着唇不愿说,胡氏一见越发担心了,“到底是什么事,你告诉母亲,若真是莞丫头不好,我也好帮你参谋参谋,母亲的心难道还能向着别人?” 秦朝羽欲言又止,半晌还是摇头,“算了母亲,你知道了也只有难受的,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心里不快罢了。” “你心里不快是和太子有关?” 胡氏很是敏锐,秦朝羽见瞒不住了,这才将实情说了,胡氏听的一惊,“她不仅给太子送了茶,还骗了你?” “对!我还专门问她,可她骗了我!要不是我去找过太子,可能根本不会发觉!” 胡氏眉头微皱,虽然不算送了什么定情信物,可这事的确不好!别说男女大防,自家姐妹之间就更要避讳才是,秦莞如此,委实叫人多想。 胡氏按了按秦朝羽的手,“你先别多想,此事内情到底如何还不晓得呢。” 秦朝羽认定了的事,哪里那么容易改变想法,“母亲,你在替她说话?!” 胡氏苦笑,“傻孩子,我怎么会替别人说话,你且先看着,如果她再有逾越之事再说,如果没有,这事就当做不知道过了吧。” 秦朝羽还想说,胡氏握住她的手道,“连几包茶你都忍不了,往后太子身边可是要有后宫三千的啊——” 这么一说,秦朝羽方才抿唇不语了。 一行人回了京城,展扬方才和众人分开,回了侯府,众人都有些疲累,秦莞亦不曾进宫,到了第二日,却又定下秦朝羽和太子婚期的圣旨来了侯府! 六月二十八,太子燕彻和秦朝羽大婚。 同时,成王燕麒和冯沉碧的大婚定在了七月十九。 两位殿下的大婚距离如此之近,一下子宫里宫外都忙了起来,侯府更是要一边准备秦霜的婚事还要一边准备秦朝羽的婚事,接了圣旨,秦朝羽还要入宫谢恩。 满侯府都热闹起来的时候,秦霜拉着秦莞在院子里绣帕子,到了下午,岳凝来寻秦莞入宫给太后请安,而太长公主更是先一步的入宫了。 等岳凝和秦莞到了寿康宫的时候,却不想赵淑华带着秦朝羽也在寿康宫,太长公主此前在安阳侯府见过秦朝羽,如今秦朝羽和太子的婚期定了,太长公主正和蔼的和她说话,见秦莞和岳凝来了,太长公主更高兴了。 秦莞二人行了礼,燕绥却从一旁出来拉住了秦莞的手。 太后笑道,“去巍山的时候你一直带着他一起的,如今回来了他不习惯的很呢,你昨日未曾入宫,他还问了好几遍。” 燕绥也不管太后说什么,直拉着秦莞往外去,秦莞没法子,只得道,“那我带着九殿下出去看看,看看他要做什么。” 太后笑着挥手,岳凝虽然和秦莞亲近,却委实不懂怎么和小娃娃玩,便没同去。 待秦莞和燕绥走出正门,燕绥便拉着秦莞走到了侧院去,他挥退了后面的嬷嬷和侍婢,也不去凉亭,而是拉着秦莞走到了墙角去,墙角放着一只笼子,笼子里面竟然是一直金色的鸟儿。 秦莞看到那鸟儿的时候便是一讶,“殿下,这是你的?” 燕绥眨了眨眼,想了一瞬,点头,这笼子放在角落的墙檐之下,燕绥还在地上给它做了个窝,可打底知道将它放在窝里鸟儿就会跑,于是他直接将笼子放在了窝里。 秦莞看的失笑,“你让我来看这个的?” 燕绥点头,秦莞心中失笑,她和这鸟儿倒也有几分缘分。 前世她第一次跟着母亲入宫赴年宴的时候她便遇到了这鸟儿,鸟儿翅膀受了伤,跌在了地上,她当时随身带着伤药,便给鸟儿用了上,后来急着出宫却也没管,没想到鸟儿还是活下来了,不过很显然,再也飞不高了,前次入宫又遇上,她一直不知道是谁的鸟儿,却没想到这鸟儿竟然是燕绥的! “殿下想让我做什么呢?” 秦莞蹲下身来,笑着问道,燕绥也跟着蹲下来,看着鸟笼子也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它要跑——” 半天,燕绥说了这三个字,秦莞笑,“它本来不是活在笼子里的,你若是放它出来,它肯定是要跑的啊,殿下想将它放出来?” 燕绥想了下却又摇头,然而却眸色黯然的道,“它不喜欢我。” 秦莞听得心头微沉,“殿下怎么知道?” 燕绥想了下,伸出手来,将袖子一挽,这一挽,顿时看到燕绥白皙的胳膊上有一道红痕,像是被鸟儿爪子抓的,秦莞微讶,燕绥却拉着他做了个噤声的收拾。 “嘘——” “不要说,不要让皇祖母知道了。” &a;nbs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92章 扫墓偶遇,宫中对峙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3章 燕彻之怒,剥掉人皮 燕彻缓步朝着寿康宫正殿而去,唐福在后面小心翼翼的道,“殿下,那雀儿就这样让他们放出宫去吗?难怪奴才派人找了好久没找到,却原来是被九殿下捉去了。” 燕彻脚步慢了几分,却是没说话。 唐福又道,“那雀儿在东宫许久了,就这么放出宫去,殿下可舍得?” 燕彻还是没说话,眼神却有几分暗了下来。 他脚步微顿,一个转身又朝着侧院而去,然而这一次刚走到侧院之外,却看到墨意守在了院子外面,墨意是秦朝羽的丫头他认得,正想问墨意为何在此,墨意却在看到他的时候面色大变,燕彻当即沉了眸子,墨意这色变之状,分明就是替秦朝羽守着门。 他当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墨意一愣,面对燕彻阴沉的目光,哪里还能再开口? 墨意不敢出声的功夫,一墙之隔里正传来秦朝羽咄咄逼人的质问,燕彻脚步微顿,并未立刻走到门口去。 “怎么?做贼心虚不敢和我对峙?!” 秦朝羽的声音虽然压低了几分,却还是格外的刺耳,燕彻眉头一挑,什么做贼心虚?什么不敢对峙?秦朝羽这是在和秦莞吵架? 燕彻心底的疑问很快解了开,待听到了暖身茶的事,燕彻的面色极快的黑沉了下来,他抬步,往侧门门口走去,他的脚步不重,秦朝羽并未发觉,而她的话亦越来越过分,待说完了,却是秦莞先看到了他。 秦莞眼底有些恼怒,待看到他的时候神色却无波。 一刹那间,燕彻又想到了那日在忠勇候府秦莞面上嘲讽的神情。 秦朝羽误会了,秦莞怎么可能想入东宫?她是不屑入东宫的! 看出秦莞眼神有异,秦朝羽疑问的转过了身来,待看到燕彻面色黑沉的站在门口,秦朝羽心中顿时急跳一下 “太、太子殿下——” 燕彻目光沉沉的看着秦朝羽,秦朝羽面色白了又红。 他们还没有大婚,却让他看到自己为了他和自己的妹妹吵架,这事实在是不应该,可她说的也是事实啊!让他听到了又如何!他得知道,她在乎这些! 燕彻沉沉的看了秦朝羽几瞬,忽而看向秦莞,“永慈郡主带着小九回正殿吧。” 秦莞闻言点了点头,拉着燕绥往外走,秦朝羽眉头微挑,到底没敢说什么。 秦莞和燕绥离开,这偌大的侧院便只剩下了秦朝羽和燕彻两个人。 燕彻看着秦朝羽,“你怎么知道暖身茶的事?” 秦朝羽唇角紧紧的一抿,燕彻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她多事吗?! 秦朝羽下颌微扬,“我那日去找殿下的时候,殿下帐中有茶的味道,后来我去太后帐中,也喝到了同样的茶,我问过九妹妹,她说这些茶只送给皇后过,既然如此,那殿下的茶是从哪里拿的呢?她分明是在骗我!她是我妹妹,我本也疼爱她,可她却私下向殿下送茶不说还哄骗于我,所以我才生气。” 秦朝羽理直气壮的说完,却见燕彻的目光十分复杂。 “既然并非你亲眼所见,你凭何以为,是永慈郡主送茶给我?” 秦朝羽一口气憋在胸口,却说不出话来,这难道还不明显吗?茶只有秦莞才有啊!她知道的两边对不上,自然只有秦莞会说谎,秦莞当不了太子妃,却觊觎东宫的位置! 秦朝羽虽没说话,可她的神色却表明了一切,燕彻看着秦朝羽,忽然有些不确定选这样一个太子妃正不正确,他看着秦朝羽道,“茶是我从母后那里拿的,母后不爱这些,我便自己拿去饮了,并非你想的那般。” 秦朝羽一愣,继而倒吸一口凉气,燕彻这般语气,不至于骗她,那就是说她误会了秦莞?这念头一出,秦朝羽面色顿红,“我我不知道” “虽然不知内情,却能一口咬定是永慈郡主心存不轨,八小姐,你是未来的太子妃,对自家姐妹尚且如此,以后,我的东宫内院如何能交给你?” 秦朝羽心头一颤,燕彻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燕彻又打量了她一瞬,“是你本来就不喜永慈郡主存心误会她,还是你心胸狭隘不能明辨是非?如果是前者,你是做姐姐的,少了姐妹之间的宽厚礼待之心,如果是后者,太子妃的位置或许不适合你。” 秦朝羽如同被打了一巴掌般难受,她是京城第一才女,从来都是受人夸奖的,可燕彻竟然说她不配做太子妃?! 而燕彻说的这两点,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如何答话。 她一开始就对秦莞做不到喜欢,后来试探之后放下了戒心,可之后种种,她又觉得意难平了,而论起心胸狭隘,这件事无论发生在谁的身上,她都做不到心如止水。 “太子殿下,我、我只是” 秦朝羽能言善辩,如今却说不出话来,燕彻语声严肃道,“如果你没有做好做太子妃的准备,我可以让父皇收回成命!” “不!太子殿下,我知道殿下的意思,我以后不会了” 说着秦朝羽苦笑,“这一次,是我误会九妹妹了” 燕彻目光发沉的看着秦朝羽,“从前你是侯府的八小姐,一枝独秀,唯你独大,可往后你要入东宫,便不可如在闺阁之中那般任性妄为,如果弄不清你往后的位置和职责,我现在要换太子妃也是来得及的。” 秦朝羽只觉自己的呼吸都被扼住了,她没想到燕彻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我我知道” 秦朝羽委屈又苦涩,半晌才道出断续的四个字。 燕彻见状转身欲走,身子转到一半却又看秦朝羽,“收起你委屈的样子,不要让太后和母后以为你被谁欺负了。” 说完这话,燕彻一言不发的大步离去。 墨意见燕彻走了才敢进来,一进侧院的门便看到摇摇欲坠的秦朝羽。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几步上前扶住秦朝羽,秦朝羽一张脸白的一点血色都无,燕彻的话和冷漠的表情在她心底回荡,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因为一个人的话这般难受! 她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他却连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换太子妃?!她哪一点不配做太子妃了?! 看秦朝羽这般墨意只觉心疼,“小姐,小姐您好好地,太子殿下刚才的话的确过分了,您不要放在心上,这可是在寿康宫呢。” 秦朝羽只觉胸口堵了一块硬铁般难受,而燕彻最残忍的却是连委屈都不让她委屈,燕彻不是贤德君子吗?!为何能对她这般无情?! 秦朝羽咬着牙站直了身子,她微微抬眸,从高高的宫墙看向远处的天穹,第一次深刻的觉得,太子妃这个位置,和她想象之中的太不一样了。 燕彻走到正殿门口的时候燕绥又在青石板上写字,秦莞则和苏嬷嬷站在一旁说话,见到他来了,二人立刻肃容站好。 燕彻走到门口,临进门之时却又顿足转身,他看着秦莞道,“那鸟儿翅膀坏了,若是放出去,想必活不了多久,小九有心让它自在,不如郡主带回府中养吧。” 秦莞闻言微讶一瞬,可又觉得这话似乎是太子旨意,迟疑一瞬她看向燕绥,燕绥听懂了燕彻的意思,小脑袋想着秦莞说的,这鸟儿会被禁军打下来,便觉秦莞带回去也很是不错,便不住的点头,秦莞见状只得笑一下,“那好,还是太子殿下想的周到。” 燕彻点了点头,没说话走了进去。 苏嬷嬷在旁也听到这话了,便低声道,“这鸟儿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落在院子里被几颗草藤缠住了,被九殿下看到就将它抓住了,翅膀也是坏的,还总想飞出去,长的倒是好看,九殿下像个宝贝似的护着,郡主带出去养着,九殿下必定放心。” 秦莞听着微讶,这鸟儿不是燕绥的吗?怎么又成了燕绥捡到的了? 想到几年之前她就见过这个鸟儿,秦莞不由失笑,原来这么几年了,这鸟儿还在宫中没有飞出去,如此也是它命大了!竟然没有被其他人捉去! 思及此,秦莞越发觉得和这鸟儿有缘,而燕彻这主意也很是不错! 坏了翅膀的鸟儿,也没法子真的自在了,只是比起宫里,外面的宅院围墙到底是要低矮一些的。 正想着,秦朝羽却从一旁走了过来,秦莞不知道燕彻和秦朝羽说了什么,但是见燕彻神色无波,想来也没说什么,而走过来的秦朝羽,也是一脸的沉静。 走到门口,秦朝羽驻足看了她片刻,那目光好似在打量,好似在分析,然而恼怒却是不显了,看了她几瞬,秦朝羽转身进了正殿。 &a;nbs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93章 燕彻之怒,剥掉人皮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4章 旧案详情,剥皮地狱 秦莞跟着父亲见过不少死尸,可死状如此惨烈的,的确是第一次见,有些死后半月被发现的,**程度虽然高,样子也十分触目惊心,可眼前这个人才死了两天啊! 人死后,只要有这层皮,**速度便会减慢,而若是有血肉暴露在外,便会招致蚊蝇加快腐烂的速度,看着红猩猩的血肉脓水和蠕动不停的蛆蝇,秦莞只觉胃里有些翻涌。 郑白石看着只是面色严肃了几分的秦莞心下佩服非常,这死尸被发现的时候看不出人样,还以为是什么怪物,后来发现是人,听说好几个百姓被吓得晕了过去,便是他和展扬,第一次看到这尸体的时候都吐了两三回,便是大理寺卿李牧云也干呕了几下,而秦莞虽然皱着眉也有些看不下去,可到底没有失态 郑白石看着秦莞的眼神很是惊诧,转眸再一看燕迟,燕迟神色沉定的站在稍稍靠后的位置,也是眉峰不动的,燕迟镇定自若郑白石不奇怪,奇怪就怪在秦莞。 一个小姑娘,承受力是怎么这般厉害的! “郑大人,人是在哪里发现的?”秦莞没有立刻上前勘验,她先问了一句。 郑白石忙道,“是在城南发现,那一带好多小巷子,好多民房都废弃了,寻常只有一些低等的贱民住在那里,那边巡防营的巡逻侍卫都不会过去,发现这尸体的就是几个住在那边的百姓,发现的时候,人就已经不成样了。” 秦莞点了点头,顿了顿才道,“我要派人回府准备些东西,死者身体上看起来没有致命伤痕,而这些伤,应该是在他活着的时候就留下的,他身上的皮都被剥掉了,很多外伤伤痕便难勘验出来,若要查清楚,便得剖验。” 郑白石太满意了,他想到的秦莞想到了,他想不到的秦莞还是能想到。 郑白石忙道,“郡主自去派人准备,我们不急这一时。” 秦莞今日入宫带着白樱,此刻连忙吩咐白樱几句,燕迟见状,直让白枫送白樱回侯府去,吩咐完了,郑白石又领着秦莞几人出来,后堂逼仄,尸气极重,还是前堂适合说话。 义庄之中也无好茶,且眼下几人只怕也没心思喝茶,郑白石便没准备这些,而秦莞已经问道,“郑大人,来的路上殿下说,这件案子和前几年的一桩案子十分相似?” 郑白石和展扬对视一眼,郑白石先点了点头,“六年之前,我还没有任临安知府,那时候的我任洛州知府——” 洛州距离临安城只有两日路程,是距离帝都最近的城池,又有陪都之称。 “就在我任洛州知府的时候,洛州北边的观音镇曾出现过一起这样的案子,郡主知道不少凶案,应该知道,寻常不论是因仇还是因财杀人的,极少会用这样凶残的手法,当时死的人也是活生生的被剥了皮,因为观音镇距离临安城更近些,所以这案子先是报到临安府衙的,临安府衙这边查了半月未果,之后却又死了人,因为连着死了两个人,便惊动了刑部,刑部派了人扩大了调查的范围,便查到了洛州的地界,当时展捕头是临安府衙的捕快,也曾过去洛州一同破这个案子。” 秦莞听着微微一讶,没想到展扬和郑白石都经历过那件旧案。 郑白石接着道,“当时虽然查到了洛州,可我也只是配合,在洛州查探无果,临安府衙的人便离开了,后来的事情我便不太清楚,只知道两个月之后案子破了。” 郑白石看着展扬,“展扬,你说说——” 展扬点头,“当时那案子一共死了三个人,后来我们查了许久,查到了一个嫌疑者的身上,那个人是观音镇北面一个道观的道士,年过四十,独身一个人守着那个道观,他本是信道的,可是那道观却夸了,连他自己都要乞讨度日,传闻他中间出去过一年,等过了一年回来之后,他从信道,改为信一个叫拜月教的教派,大周没有这个教派,大家都以为他是看道观没了香火,所以自己杜撰了这么一个新的教派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秦莞听得眉头微皱,“那为何说他是嫌疑者呢?” 展扬面色一肃道,“因为当时死的三个人,死状都十分凄惨,第一个人被剥了皮,第二个人被拔了舌头又被砍断了十指,第三个人则是被活活闷在雪地里冻死的。” 秦莞听得心头一跳,“拔舌地狱?寒冰地狱?” 秦莞虽然不信什么教派,可听到郑白石说死者被拔了舌头,又被活活冻死,不由得想到了佛教道教之中所说的十八层地狱,佛家有地狱一说,道教亦然,若真要算起来,地狱一念还是由佛教经文而来,而这二者亦有颇多区别。 佛家的地狱乃是六道之一,道家的地狱却是有罪之人要去的地方,其中形同人间官府一般,十殿阎罗各司其职,惩罚在人间有罪之人,拔舌地狱,是惩罚那些在人间巧言说谎,挑拨诽谤,犯下了口舌之罪的人,据说这些人下了地狱,地狱里的小鬼会用钳子将人的舌头生生拔下来,而寒冰地狱,却是在世间残酷无情六亲不认者下的地狱,据闻这寒冰地狱之中满是冰凌,人置身其中会被活活冻死 秦莞不信这些都能想到,想必当初展扬他们也能想到信教之人的身上。 展扬眼底微亮,“郡主果然聪明!当时死到第二个人的时候我们就觉得不对劲了,拔舌头,如果不是挟私报复,那这种杀人的方式,可太像道士们说的十八层地狱里面的惩罚方式了,而第二个死的人还被砍断了十指,据说这在道教之中,还有个叫做剪刀地狱的,专门惩罚那些唆使寡妇再嫁之人。” “那时候我只是个捕快,许多上面的部署我都只知道命令不知道缘由,我还记得后来府衙请了几个道士和几个和尚到府衙讲了半晌,这些人虽然都信道信佛,也都各有流派,说法不一,可这些却都能在他们的教义之中找到相符合的,所以知府大人要我们把注意力落在了周边可能作案的道士和和尚身上,而就在这时,死了第三个人,第三个人被活活冻死,正应了寒冰地狱的说法,如此更加佐证了此前的推断!” “后来我们先是查出了几位死者的身份,然后找到了可能和这几个人相识或者有仇怨的人,找来找去,发现这三个人都和这个道士有关系,并且这个道士说的拜月教,根本就是合了佛教道家等各路教派的说法,这几个地狱之说,也在他拜月教的教义之中,且他然后我们就将人抓了起来——” “抓了人之后审问便不是我们这些小捕快的事了,当时是知府大人和刑部连同大理寺一起审问的,不过审问了半天那道士都没有招供,可在那之后,也没有再死人了,于是这案子就按照道士是凶手结了,可他始终没有招供认罪,知府大人当时还怀疑他有同伙,便和几位主审大人合议没有杀他,那之后这案子暂时被搁置,后来知府大人到了年纪告老归家,这案子便积压了下来,那道士如今也还关在刑部大牢里面的。” 刑部的案子一小半都是官员换届积压下来的,燕迟刚入刑部便整理过卷宗,是再知道不过的,听到这里,便也明白了六年前旧案的来龙去脉,燕迟又道,“如果你们觉得这案子和六年前的案子相差无几,那也就是说还将会有第二个死者?” 郑白石愁眉苦脸的点头,“正是如此啊,看到尸体的时候,我和展捕头都觉得不太妙,甚至想到当年的那个道士,我们还在想是不是抓错了人。” 凶手已经被关在了刑部大牢之中,可类似的案子又再次发生了,并且凶手还一直没有认罪,这的确会让人产生怀疑。 秦莞摇头道,“现在还言之过早,先查出凶手的身份为好,现场没有找到衣物或者其他属于死者的东西吗?” 展扬摇头,“不曾,任何东西都没找到。” 秦莞眉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94章 旧案详情,剥皮地狱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5章 死者查明,教义杀人(万更) 巨大的腐臭顿时在后堂蔓延开来,虽然过了两日,可尸体被剥掉了人皮,外面**迅速,也加快了内里的腐坏,秦莞眉目冷肃,每一刀都落的极准,一旁郑白石几人看着,胃里好容易压下去的酸水便又冒了上来。 众人看秦莞剖验也并非第一次了,然而每一次看都又一次觉得震撼,郑白石知道秦莞被册封为郡主,也知道秦莞要了刑部挂名的虚职,这一点却是留在临安城的他万万没有想到,而随着围猎大部队的归来,秦莞在巍山大营的事迹也传回了临安城,一时间,有对秦莞插手刑狱指指点点的,亦有觉得秦莞是奇女子的,而因为皇上和太后的宠爱,指责秦莞的到底是在少数,其他人更是不敢放肆。 看着秦莞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不变的低着头,看着秦莞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儿,郑白石除了欣赏,还有几分处于长者的心疼,秦莞花一般的年纪,三个姐姐都各自为婚事筹谋,只有她,竟然一身清隽的站在义庄腐尸面前剖尸。 郑白石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待看到秦莞从死者腹部拿一团乌黑的东西出来,叹气叹不出了,却是背过身去干呕了两声—— 那团乌黑的东西是秦莞从死者胃里取出来的,秦莞仔细分辨了片刻,弯了许久的腰直了起来,她下意识抬手想擦一擦额上的薄汗,抬到一半手却是一顿,然后才觉手是脏的擦不得,定了定神,秦莞开口道,“死者胸腹鼻腔气管内皆无明显异物,目前来看,死者应该是后脑受伤至昏迷,然后被施行剥皮,死者的胃里有一些还未消化完的食物,暂时看不出是什么,但是死者受伤以前曾经大量饮过酒。” 秦莞看完,还在看着那一团污物,经过了两日,那团污物已经变成一团烂糜,秦莞仔细看了半晌,才发现了一块极小的硬壳,又分辨半晌,秦莞道,“死者死前吃过蟹。” 郑白石眉头微皱,“现在这个月份,还不到吃蟹的时候。” 秦莞点点头,一边收拾剖验的伤口一边道,“的确,所以就更好查了。” 郑白石唇角微扬,“郡主一来,果然就有方向了,展扬——” 郑白石喊了一声,展扬立刻颔首,“好,属下现在就带人去查!” 展扬带着人离去,秦莞收拾好了尸体之后方才从停尸案边走开,白樱连忙去打水服侍秦莞净手,等一切收拾完毕出来,郑白石正在和燕迟说话。 “那个人被关了多年,殿下觉得是否有必要去提审?” 燕迟思忖一瞬点头,“这个我会和尚书大人说,李大人这边想来是无异议?” 李牧云站在一旁一笑,“那是自然。” 李牧云说完,抬眸便看到秦莞从内堂走了出来,他唇角微扬,“郡主辛苦。” 秦莞摇了摇头,走到跟前来和郑白石说道,“验尸所得到底还是少,还要靠展捕头顺着线索查下去才好。”说着微微一顿道,“一般的百姓吃不起蟹,特别是在这个季节,这个人这般年轻,我猜他的身份可能不一般,至少也是富家子弟。” 郑白石倒是还没想这些,闻言道,“可这两日,官府却是未等到人报官。” 秦莞眉头微皱,“只是我一个推测,或许也做不得准。” 李牧云便道,“我倒是也这样想——” 秦莞看着李牧云,心底却渐渐凝了一层寒冰,“李大人也这样想?” 李牧云颔首,“郡主不仅擅长验尸,推案上更是常人所不及,刚才看郡主验尸,更是叫我想到了一个故人。” 秦莞心头猛地一跳,面上却是一片沉静,“哦?故人?不知是什么故人?” 李牧云笑了笑,“人已经不在了,不提也罢。” 话落却是不打算再说,转身看着郑白石道,“郑大人打算何时提审六年前那道士?适才听到郑大人说的,我倒是对那人也生出几分兴趣。” 郑白石忙道,“这个便等世子殿下问了尚书大人之后知会咱们吧,李大人想要同审那是再好不过得了。” 李牧云又笑着和郑白石说了两句,便提出告辞,大理寺卿本就不直审京畿要案,他眼下参与,不过因为牵扯旧案事关重大需要监察罢了。 李牧云一走,郑白石一叹道,“李大人刚才一说,我倒是也想到个人来。” 秦莞八风不动的看着郑白石的眸子,“郑大人想到了什么人?” 郑白石往外看了一眼,见门口守着自己的人,便低声道,“郡主可知道前任大理寺卿?” 秦莞眉心一跳,片刻扬唇颔首,“自然是知道的。” 郑白石便又低声道,“不瞒郡主,我和前任大理寺卿沈大人也有几分故交,他虽然官至大理寺卿,可入京之后还是帮着临安府衙破了几桩案子,我曾亲眼见他剖验尸体,怎么说郡主验尸之时眉眼之间的肃然,和沈大人颇有几分相像。” 秦莞面上很是平静,“竟然这么巧合吗?”顿了顿,秦莞也道,“不瞒大人说,我曾拜读过沈大人的著作。” 郑白石恍然一笑,“那就难怪了,这或许真有几分冥冥之中的缘分。” 一顿,郑白石又低声道,“不过沈大人在郡主年前回来之前出事了,这一点郡主应该是知道的,他牵涉进了晋王的案子之中,如今已经是京城的禁忌了,这些话我和郡主私底下说说也就罢了,还请郡主多个心眼免得惹上祸端。” 秦莞眼底生出几分感激,“郑大人放心,我明白的,不过郑大人觉得沈大人是不是真的徇私舞弊了呢?” 这话一问,却问的郑白石一时语塞,抿唇半晌,郑白石才道,“官场之上的牵连皆是迷雾重重,郡主这个问题我却是答不上来。” 秦莞笑,“大人不必紧张,我就说随便问问而已。”说着回身看了一眼正堂,“这个人虽然和旧案的遇害手法相似,可也有可能是有人知道当年的案子,继而模仿那案子的手法作案,郑大人,当年的案子是否京中人皆知?” 郑白石却摇头,“这倒是没有,事发在京畿之外,因为凶徒杀人手法凶残,又涉及了道家和佛家还有拜月教,所以这案子是被临安衙门和刑部捂住的,京中的,只有经手了案子的人才知道,百姓们普遍是不知道的,再有便是观音镇的人知道了,这件事在观音镇闹得不小,不过观音镇那个地方有些荒僻闭塞,里面的年轻人来京城做活的不多,因此这事就算传到了京城也只是昙花一现便没了。” 秦莞蹙眉,“既然如此,如果是模仿当年的案子,那就极有可能是观音镇的人,或者是当年从其他途径知道这案子的人了。” 郑白石有些感叹,他是临安知府,除了临安府的刑狱之外要管的东西不少,所以即便有心查案,可想法却没秦莞这般快,秦莞这三言两语,便又指出了案子的另外一个方向,“郡主放心,我会让人按照这一条查下去。” 秦莞笑着点头,却没再多说,她挂个虚职只是为了方便验尸,却不代表她真的能对案子的部署指手画脚了。 验尸验完了,一旁燕迟便道,“时辰不早,我先送你回去。”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太长公主和秦朝羽只怕都出宫了,秦莞便点头,郑白石便道,“那就劳烦世子殿下了,每次都要世子殿下送郡主。” “不妨事——”燕迟又道,“稍后我得了尚书大人的准信便去府衙寻大人。” 郑白石笑着应了,送二人到了大门口,待看到燕迟和秦莞一起登上了马车,他心底却忽然生出了几分奇怪的感觉,燕迟的名声早就传回了京城的,此前还打过冯璋,这样性子的人,对待永慈郡主却是格外的周到熨帖,莫非 郑白石眼底微微亮了亮,笑意一深转身进了义庄里。 上了马车,燕迟便将秦莞拉到了怀中,他这样带领千军万马的人,在刚才看到秦莞不能为自己拭汗的时候,心底竟然生出了几分无力感。 秦莞的确有些累了,便靠在了燕迟肩头,闭上眸子轻声道,“这案子不管是模仿当年犯案的手法,还是有的人又要用信教来做文章,都不简单,只怕来不及。” 秦莞说的简单,可燕迟却是明白,这个来不及,是说来不及制止凶手作案,极有可能还要出现下一个受害者,燕迟听着抓着她的手捏了捏,忽然道,“你要入刑部,是否为了沈毅?” 秦莞背脊一僵,一时不知道燕迟怎么问出了这话。 燕迟见她惊讶,便道,“我不认得沈毅,亦没见过此人,可是郑白石和李牧云却是见过,李牧云没有说破,可他说得人必定就是沈毅,你心中崇敬沈毅,你是否觉得沈毅乃是被冤枉,所以想将他的验尸之术发扬?” 秦莞松了口气,她适才差点以为燕迟已经看穿了一切,可此刻想想却又苦笑,是啊,谁能想到死了的人还能借尸还魂复生呢?就算燕迟再会洞察人心,他也是想不到的! “郑大人说你验尸的样子和沈毅十分相似,你从未见过他,竟然能冥冥之中有这样的缘法,可见你对她的崇敬之心并非寻常。” 秦莞自小跟着沈毅行走,耳濡目染的除了沈毅会的医理和验尸之术,更学到了他验尸之时的专注的和严肃,如此,她验尸时候的模样,几乎就是翻版的沈毅,那些不熟悉沈毅的人就算了,李牧云曾是沈毅的副手,郑白石也和沈毅有几分私交,何况他们看秦莞验尸并非一次两次,自然感受深刻。 秦莞苦笑一下,“这样说来,的确是有冥冥之中的缘分,也或许是沈大人在天之灵见我如此崇敬他,便给了我天赋和决心” 燕迟在秦莞掌心重重捏了一下,“还说自己不信鬼神?” 秦莞却转过头来,一双眸子直直看着燕迟,“我不信鬼神,可我却信这个世上真的有玄奇之事,很多事都好像有天意一般” 秦莞这话既是剖白自己内心,更是处于愧疚而对燕迟的暗示,她没法子言明自己的遭遇,却又用着看似玄奇的话告诉了燕迟。 燕迟看着秦莞清亮如溪的眸子,心头竟然生出微微的震动,秦莞这话看似直率玄奇,却又好像在说着什么,他捉摸不透,却又觉得话意不甚简单,他是打定了主意不逼迫她的,便捏了捏她掌心,“那你我是不是天意?” 秦莞眨了眨眸子,“或许是?” 燕迟低头在她唇上狠啄了一下,“没有或许——” 秦莞回到侯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整片侯府灯火通明,雨嬷嬷正在正院之外等着她,见她来了连忙道,“郡主回来了,夫人正在正院等您呢。” 秦莞眉头微挑,胡氏等她做什么? 思及此,秦莞不由想到了秦朝羽,秦朝羽说了什么不成? 定了定神,秦莞径直朝着正院而去,到了正院,却见只有胡氏一个人在堂中,见秦莞来了,胡氏热情的拉着秦莞道,“莞儿,是这样,我们去了安阳侯府,也想邀请太长公主来咱们府上做客,帖子我下午送过去了,只是明日的菜式,想让你也看看。” 太长公主位置超然,胡氏和秦述专门去拜见了不说,还想再邀请他们过府,秦莞听着十分能理解,便直接应了下来,她是最为熟悉安阳侯府众人的,虽然不知道那么贴切,却比胡氏等人明白,特别是太长公主要为着身体忌口,这些秦莞说的自然没错。 眼看说的快完了,秦述却到了正堂,他刚从外面回来,一进门就道,“莞丫头,你下午的时候去义庄了?” 秦莞颔首,“是,出了新的案子您可知道?” 秦述点头,眉头紧皱,“年前年后的永安城中不甚太平,你去看了如何?” 秦莞摇头,“我只是去验尸了,其他的暂时还没头绪,凶手手法剖为残忍,如果不能查出关键的线索,只怕还要出第二个受害者。” 秦述心焦无比,“这事下午已经报到皇上那里去了,京畿份属太子殿下管辖,一个案子接一个案子的,皇上颇为不满,莞丫头,这个案子,你可也要尽心。” 秦莞听着自然颔首,胡氏笑道,“莞儿又不是正经朝官,你别说的她紧张起来。” 秦述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成王又在搞小动作了!” 胡氏不和秦述议论朝堂,闻言却是道,“你知道湘儿她” 一听秦湘名字,秦述眉头一皱,“问她做什么!她现在好得很!” 胡氏苦笑的看了秦莞一眼,秦述大抵也是念着秦莞在,虽然气恼,还是道,“我派人打听了,虽说将她逐出了秦氏,可也我知道你们还是挂心的,她那夜进了成王府,便住了下来,听说成王眼下对她还不错,那冯家姑娘还去过成王府,却被成王拦住了。” 所有人都觉得秦湘去了成王府便会成为棋子,还真是没想到成王竟然会为了秦湘拦住冯沉碧,胡氏便道,“如此说来,成王待湘儿是真心的?” 秦述冷笑一声,“成王哪有什么真心?我告诉你们让你们心安罢了,往后却是不会再管她的” 秦莞从正院离开的时候心底还在想胡氏的话,成王如果对秦湘真心,倒也不枉费她大着胆子做了这些事,还为了进成王府连秦家都背离了。 刚回松风院秦霜便拿着绣样过来了,她这些日子安心待嫁,每日都在绣嫁衣和成婚要用的东西,胡氏虽说给她准备了颇多,可她还是不愿闲下来。 “听雨嬷嬷说你去验尸了?八妹早就回来了。” 秦莞点头简单说了说,秦霜一听到死人就害怕,秦莞自然没说那尸体的可怖。 想了想,秦莞又将秦述带回来的话说了,秦霜听到秦湘被成王看重,一时意外了一瞬,片刻之后笑道,“那她也是求仁得仁了!她若是过得好,我也不会觉得抢了她的东西,只不过眼下冯沉碧还没进府,以后” 秦莞知道秦霜还是担心秦湘,摇了摇头没多言,秦霜忽然道,“这都几日了,你说她知道薛家求娶的人换成了我吗?” 秦莞一愣,这个她还真是说不准。 成王府的水月居里,秀栀正在服侍秦湘沐浴。 当初跟着秦湘来的时候,看到晚荷没来,秀栀其实是心慌极了的,虽然她是夫人身边伺候的,不算没见过世面,可她们这次要来的可是王府啊! 王府哪里是随便就能进的! 看到秦述那般震怒,连她自己都觉得成王是不是真的只是利用了秦湘! 可秀栀万万没想到,成王竟然是真的对秦湘好,秦湘入成王府的当夜是睡在燕麒的主院的,第二日,才拨了一个院子给她,也就是现在的水月居。 拨了院子,又拨了嬷嬷和下人,如今成王府也有几个侍妾,可那些人却是然比不上自家小姐,听说成王好多日子不去了,而那些人要么是别人送的要么出身不高,以后别说侧妃的位子了,就是做成王的贵妾都是不可能的 秀栀是秦湘身边最得用的,一下子成了院子里的掌事大丫头,便是连嬷嬷们都不敢给她脸色,秀栀太庆幸自己跟着秦湘过来了!若非如此,她哪有机会见识到这样的富贵! 这般想着,秀栀抬眸看了一眼,这水月居,光是一间沐浴的耳房都有小姐从前的卧室那般大,屋子里彩凤雕梁帷帐繁复,不论是大件家具还是小件的摆件,都是十足的富贵,看着地上绣纹富丽堂皇的黼黻,秀栀都舍不得踏上去。 这就是成王府,这就是皇家的气派! 从前自家小姐总是羡慕九小姐能入宫,能做郡主,如今,自家小姐也能享受这样的荣华,只要自家小姐一直受宠,以后再为成王诞下孩儿,便能荣华富贵一生了! 秀栀想着,抬手将一旁的鲜花瓣放入水中,又拿了香膏抹在秦湘的肩头,一沐浴,秦湘肩头的暧昧痕迹就更是明显,成王已经连续两晚上都歇在水月居了! 秀栀面色微红,一双眸子却是忍不住的在秦湘的肩头看了又看,片刻之后,秦湘微闭的眸子方才睁了开,经过人事的秦湘姿容更显秀丽明艳,一双眸子水汪汪的惹人怜爱,她泡的久了,想着成王或许就快要过来了,连忙要起身。 秀栀服侍着秦湘穿衣,又帮她绞干了头发,秦湘便走到梳妆台之前落座。 镜子里的人眉眼如画,唇不点而朱,眉不描而黛,她唇角微弯,对着镜子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来,一时连她自己都被惊艳了,离开秦氏便是断了最后的退路,所幸她是个聪明的,从前在侯府还端着自己是三房嫡女,如今到了成王府,她却只有一个目的,她要笼络成王的心,不论成王此前那般待她是为何,她都要重新笼络住成王的心。 再有三个月冯沉碧就要进门了,在这之前,她得让成王心底有她。 思及此,秦湘还是拿起唇纸抿了抿,又拿起一旁的墨笔描画眉毛,任何时候她都得让成王看到貌美嘉柔的她 秀栀见秦湘描眉,便知道她在等成王,于是带着小丫鬟们将浴房的水往出送,送完了水,秦湘下令道,“去外面等着,殿下若是来了,速速来报。” 秀栀应了一声,连忙出门往垂花门处去候着,刚站定,秀栀却听到外面两个粗使嬷嬷低声说着话—— “所以说还是这位秦姑娘会为自己算计。” “可不是,她跑了,自家妹妹被替了过去。” “听说那家只是个普通人家,哪里比得上王府?” “却也不一样,她妹妹嫁过去是做主母的,可是这位秦姑娘却没个名分” 秀栀听的心头一跳,来王府几日,她们没关注过外面的动静,听这二人的话,侯府却是要把六小姐嫁给薛家了? 秀栀想了想,连忙转身往屋子里来,到了门口,秦湘听到动静急急迎出来,却只是看到秀栀一个人走了进来,秦湘皱眉,“成王殿下没来?” 秀栀摇了摇头,“小姐,奴婢听到一件事” 秦湘眉头微挑,“什么事?” 秀栀低声将刚才听到的话说了,秦湘眉头一皱愣了住,然而很快她轻笑一下,“如此也好,若是单单给秦霜找,还找不到薛家这样的呢,如今没有断了侯府和薛家的亲,秦霜也有了归宿,我倒是做了一件好事。” 秀栀低声道,“小姐,冯家小姐没进府,您的身份便没法子定” &a;nb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95章 死者查明,教义杀人(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6章 古怪道士,扑朔迷离(万更) 这是秦莞第一次到刑部天牢。 进了天牢大门,里面的守卫都被撤在了最外面,秦莞跟着燕迟和郑白石等人沿着光线昏暗的甬道一路往内,走在前的天牢主事低声道,“这个人关了六年,还整日说些神神道道的话,什么天道有变,什么大周气运将尽似的,什么要变天了,好些大逆不道的话,和尚书大人说了几次,又不能因为这个将他处决了,便将他一层一层的往下挪,现在已经挪到了最里面去了。” 说着话,甬道之内的潮湿和霉味越来越难闻,秦莞进过锦州知府衙门的牢房,和此处也不遑多让,燕迟让她跟在自己身后,她倒是觉得没什么。 那主事又道,“那人也奇怪,这么多年竟然还好好的,不瞒几位大人说,他现在是人不人鬼不鬼,底下的衙差有时候饭都懒得给他送,可每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却仍然是生龙活虎的,之前还有衙差差点被他说动去信他那个什么教,从那之后,给他送吃食都是一日一送或者两日一送,这个人啊,也真是奇怪” 主事边说边有些感叹,似乎觉得那道士算个奇人。 没多时,几人走到了天牢最里面,比起外面,这里几乎见不到多少光,主事一边走手上还提着一盏明灯,等走到了牢门之前,主事先站定,然后朝牢里面吼了一声,“喂,大人们有事要问你,喂,张道士——” 灯盏的微光落尽牢房之后再度变得昏暗,秦莞定眸看过去,只看到牢房角落的一张烂褥子上蜷缩着一个干瘦的背影,主事吼了两声,那人都没动,看着悄无声息的,好像什么死物一般,秦莞蹙眉,莫非人病了或者不行了? 没喊动人,主事也有几分尴尬,干笑了一声继续道,“张道士!你听到没有!几位大人要问你话,你不是说你是被冤枉的?” 这么一说,那身影却动了,他转过身来,秦莞眉头一挑。 不知这张道士原来长什么样子,可如今,他头发乱糟糟的极长,面上更是胡须头发杂乱的纠结在一起,整张脸大半被胡须头发遮住,饶是如此,一双眸子倒是晶亮。 秦莞本以为他是不是病了,可这会儿一看却并非如此,他大大的伸了个懒腰,面上露出几分不满来,又打了两个哈欠才懒洋洋的道,“扰了我的好梦” 说着话,他一双眸子接连扫过郑白石和燕迟等人,待看到秦莞之时,张道士眉头一挑,“你诓我,来的还有女子,怎么可能是朝中大人?” 主事想骂人,当着几位大人的面,这人说话如此不敬,岂非显得他平日里管理牢房不善?主事抱歉的对着秦莞咧嘴赔笑,转脸喝道,“你知道什么?这是圣上刚刚册封的永慈郡主,你不可对郡主不敬!” 张道士仍然蜷缩在那褥子上,好似睡懒了不愿起身。 “郡主?郡主也来管事了?莫非外面真的变天了!” “你!”主事面色微白,“真该把你舌头给你割了!这些话怎可胡言乱语?!你别管这么多,几位大人来问话的,你老老实实的答话便是!” 张道士不起身,遥遥看了几人一眼,又盯了燕迟一瞬,看了看燕迟,张道士又看秦莞,他看秦莞的时间有些久,主事汗如雨下,“你看什么看!你不老实答话,便别想着出去!明日就给你砍了!” 张道士没被吓到,反倒笑了下,转了个身,又继续睡了,一边睡,一边砸吧了砸吧嘴,只拿背影对着秦莞几个。 “哎你这个老东西——” 主事忍不住骂,郑白石抬了抬手,他没见过张道士,今日一见,却觉有几分趣味,这张道士难怪当年能耐住大刑也没有招供,他这是一点都不害怕啊,哪怕威胁他砍他脑袋他也不害怕,郑白石看着燕迟,果然,燕迟也眸色微深。 主事见状便为难道,“大人,这老东西是个不怕死的,跟他说什么他都不害怕的,不仅如此,他还说他命中有此一劫,却绝不会因为此事殒命,所以这些年在牢房里就等于修道了,整日里睡大觉,有时候神叨叨的念些我们也听不懂的话,这么些年大病都没生过。” 郑白石便道,“张道士,我们有话问你,事关你当年的案子。” 张道士动也不动,郑白石眉头便皱在了一起,关在牢里的犯人,还没有不回他话的,郑白石也有几分恼怒,这边厢燕迟却道,“当年的案子又出现了。” 只这么一句话,张道士转过了身来,他看了燕迟几瞬,道,“又有人被剥皮了?” 燕迟道,“死者和当年你那案子的死法一样,你可想给自己脱罪?” 张道士闻言抿了抿唇,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站起了身来,他一站起来,便能看出他的身材十分矮小,可一举一动却也不显粗鄙,只是问道,“死了几个了?” “一个。”燕迟好整以暇的,倒是不因他的无礼生气。 张道士眉头微皱,“才死了一个你们就来了” 他这话话意有些不好听,然而他看了燕迟一眼,“也算你们还有点小聪明。” 说完这话,张道士掐指一算,摇了摇头道,“这案子比当年那案子还要严重,你们得抓紧啊”说着又道,“不过只怕你们是无能为力的。” 郑白石皱眉,“我们要问你的,不是这些,当年的案子是按照你那拜月教的教义杀人的,你的那些教义知道的人都有谁?我们可没说你是冤枉的,或许有人模仿当年你杀人的手法呢?你若配合我们查清楚了,你便能脱罪,可如果你不配合,那当年的案子便是只能落在你头上了” 张道士笑笑,“大老爷这话真是好听,那就让当年的案子落在我头上吧。” 说着话,张道士转身走回去囫囵躺下,又继续睡大觉了。 郑白石蹙眉,“你还真是软硬不吃!” 张道士躺在地上翘起了二郎腿,却是不说话了,他怡然自得的,一点不像被关了六年的杀人犯,而要说他是冤枉的,也不见面上多少愤怒怨憎,郑白石有些无奈。 燕迟道,“你既然说当年的事不是你做的,那如今又生出同样的案子,凶手极可能还是当年的凶手,他又出现了,你难道不想将这个陷害你的人找出来?” 张道士睁开眸子,就那么躺在地上又看了燕迟一眼,然后懒懒的道,“这还差不多,不过当年的事既然不是我犯的,很多事我都不知道,我莫名其妙被抓起来关了这么多年哎算了,反正你们要找还不如去找当年审案的人,当年我的教义整个观音镇的人都知道,有些人听完算了,有些人听完记住了并且去做了,这些大都还在观音镇,你们要查去观音镇查吧,还有,我们拜月教的教义里面说,众生皆有罪,要想赎罪,要么行善,要么惩恶,我不知道杀人的人是不是为了惩恶去的——” “赎罪?杀人是赎罪的法子?”郑白石没好气的道。 张道士懒洋洋道,“当年死的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人” 李牧云看着张道士,“你是觉得,凶手是在替天行道?” 张道士又将眸子闭了上,“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你们这些俗人,说了你们也不会懂,与其想从我这里找到重要的线索,不如老老实实去观音镇去问去,凶手当年害了我,这么多年逍遥法外,如今又开始翻案,能怪谁?” 郑白石听的颇有些气恼,转身看着燕迟,燕迟却问他,“当年案子的卷宗在何处?” 郑白石略一思忖,“应该在大理寺,因为他一直不认罪,所以卷宗转去了大理寺让那边核查,查完了的确发现少了些关节,无法定罪,这才一直拖了下来。” 李牧云道,“六年之前我还未到大理寺,我这就命人去将那些卷宗找出来。” 郑白石便看向那地上的张道士,“世子殿下,如此说来这个人就先不审了?” 燕迟颔首,“想来他是真的不知道什么。” 燕迟看向秦莞,秦莞点了点头。 郑白石本还有些不甘心,可看那张道士的确是个软硬不吃的,便也算了,即便是将他从牢房之中提出来,然后上一顿大刑,他不说还是不说,最终浪费的是他们的时间。 出来的时候燕迟便问,“这个张道士是什么来历?” 这几个人之中只有郑白石对当年的案子了解一些,便道,“这个张道士无父无母,旁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去观音镇的,反正知道的就是他就在观音镇的小道观里面待着了,后来事发之后,和拜月教扯上直接关系,再加上死的人都去过道观听他将拜月教,便成为了第一怀疑人,哦对了,他擅长木工,雕佛像雕的极好。” 说着郑白石又想了一瞬,“其他的记不太清了,可能当年案子的卷宗上记得。” “擅长雕佛像?”燕迟敏锐的捕捉到了这几个字。 秦莞说过,能用细致的剥人皮的手法杀人,这一定是擅长用刀的。 郑白石也想到了,“所以当年他的嫌疑是最大的,可我刚才看只觉这个人怪异的很,说他是凶手吧,他也不害怕,说他不是凶手吧,他被关了这么多年也不见消沉,反倒是将天牢当做了自家的小道观似的。” 秦莞道,“当年那些卷宗上必定详细记载着验尸的验状和诸多细节,要知道是不是同一个凶手,两相对比之下可能会有新的发现。” 李牧云道,“郡主所言极是,我这就回大理寺。” 出了天牢,李牧云自然去了大理寺,郑白石不知燕迟和秦莞作何打算,燕迟道,“去威远伯府看看吧,郡主一道同去——” 郑白石忙道,“好,那下官陪世子和郡主同去。” 几人分开上了马车,燕迟照例和秦莞同车,一上车燕迟便道,“威远伯家有四个儿子,这一次死的人是小儿子吴谦,这个小儿子常常留恋烟花之地,事发当日,是从凤栖楼喝了花酒出来的,他身边本来是有小厮的,可偏偏那日没有带,离开之时凤栖楼的姑娘说,吴谦说的是要回家,所以他应该是在回家的半路上被袭击。” 秦莞反应极快的道,“凤栖楼往威远伯府的路上会不会有线索?” “展扬已经去查了,如果有,今天就会有消息。”燕迟说完,又道,“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张道士有些奇怪之处?” 秦莞颔首,“他看你的目光很奇怪——” 燕迟也点头,“我本以为见到的是个被关了六年,意气消的人,可他却从容不迫不卑不亢,光是这一点,也说明此人不简单,我还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也有些奇怪。” 秦莞心头一跳,燕迟不说,她自己也有感觉,所以她刚才竟然下意识的不想在天牢之中久留,她的死而复生太匪夷所思了,也太玄奇,她虽然不信鬼神,可她借尸还魂却是真实发生的,会不会,这个张道士当真有些神通,看出了她的来历? 然而就算如此,他看燕迟的眼神又代表了什么? 燕迟便道,“这件案子若真能把当年的旧案也查清那自然是极好的,我倒是想把这个张道士留为己用,这个人给我的感觉不太好,若他真的只甘心当个小道士便罢了,如若不然,还是留在自己身边为好——” 秦莞不疑燕迟的敏锐,她能用在父亲那里学到的东西辨别一个人有没有说谎,可泱泱世情之中人心的复杂和幽微,她却是没办法完洞悉,这一点上,燕迟却是强过她百倍,让她对付寻常百姓或许尚可,可如果真是什么高人,那她便有些使不上力了。 “他适才似乎掐算过,还说这件案子要比当年的案子更为骇人,也不知是不是危言耸听,他还说拜月教的教义,惩恶行善皆可赎罪,凶手做这些,只怕也是抱着某些目的。” 燕迟颔首,“信教之人一旦误入歧途,行事多半偏执狠毒。” 二人说着话,没多久便到了威远伯府,一听世子殿下和郑知府来了,门房立刻去通禀,很快,一个二十来岁面容清俊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看到来人,郑白石便道,“来人便是威远伯府当家的三公子吴瑜。” 吴瑜大步而来,拱手行了一礼,“拜见世子殿下,拜见知府大人,这位是——” 吴瑜知道郑白石来是为了案子,却没想到还有个女子跟来,见此女姿容高彻冰肌玉骨,不由好好打量了一番,郑白石道,“这位是永慈郡主。” 吴瑜闻言连忙收回目光,“原来是郡主,拜见郡主。” 燕迟挥了挥手,半个身子挡住了秦莞,“三公子不必多礼,我们此来是想问问四少爷的事——” 吴瑜苦笑一下,转身请三人往正院去,一路往内,只见这威远伯府也十分精致秀美,虽然没有忠勇候府大,却也是典型的京城勋贵之家。 到了前厅,又见厅内布置的十分雅致,瓷器摆件皆是上品,墙上还挂着几幅名家字画,吴瑜先请了三人落座,又命人上了茶才道,“本来还不觉得是四弟出事了,可派了府里的人去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只怕是” 吴瑜长叹一声,语声之中有几分悲痛,“四弟乃是府中年纪最小的,幼时受尽了宠爱,却不想宠的太过了,养成了不学无术的性子,后来更是流连酒色之地,年纪轻轻便空了身子,这一次更是” 吴瑜双眸微红,燕迟道,“三公子节哀顺变,今日来主要是想问四公子平日里可有什么仇家?又或者最近和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争执,又或者,三公子可有什么怀疑之人?” 吴瑜闻言愣了愣,片刻之后苦笑着摇头,“四弟平日里极少在家中,与我更是不睦,年前还闹过几场,他平日里有自己朋友,那些朋友也都是我也不认得那些人,还真不知道他在外面有没有结仇有没有和人争吵过。” 郑白石叹了口气,“那三公子可打算将遗体接回?” 吴瑜想了下道,“这件事我还要和父亲商量一二,等明日一早去义庄接四弟的遗体回来。”吴瑜说着又是一叹,“说起来我们吴家也是没有儿孙福,大哥早先出了事,如今四弟又家父重病在身,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这样的消息。” 秦莞记得郑白石说过,说这威远伯家的大公子早些年离开家之后便没有回来。 秦莞便问,“不知道大公子当年是怎么回事?” 吴瑜叹了一声道,“大哥是四年前不见的,当时也没有发生什么事,真要说事,就是和父亲吵了一架,说起来,也是因为我” 吴瑜苦笑,“当时家中有个去吏部做主簿的差事,本来按说是大哥去的,大哥不去也有二哥,可父亲却将这个机会给了我,大哥因为此事心生不满,我记得是在中秋前后,和父亲大吵一架离开家,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回来。” “大公子久久未归,可有报官?” 秦莞这般问,吴瑜苦笑,“大哥走的时候便放言说自己再也不会回来,后来果然没回来,我们只以为他负气出走了,并没立刻报官,大概过了两个月了,大哥还未回来,我们才去官府问了,官府说近来也没有发现什么出意外的无名之人,又说会帮我们留意着,没法子我们就先回来了。” 秦莞点点头,“这么多年一直杳无音信?” 吴瑜颔首,“对,一直没有消息。” 秦莞闻言便不再多问,郑白石便又继续问吴谦的事,然而问来问去,这个吴瑜对吴谦的事却是什么都不知道,末了吴瑜将吴谦身边的小厮叫来,小厮却说吴谦最近两月都只去凤栖楼,问起吴谦的友人,小厮倒是说了几个名字,郑白石一一记下,方才和燕迟二人告辞离开,出了威远伯府,郑白石先回衙门和展扬碰头,燕迟将秦莞送回侯府。 马车上,燕迟道,“你觉得威远伯家的大少爷可能和这件事有关?” 秦莞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只是一家人两个儿子都出事了,有些巧合罢了,不过大公子是四年前出事的,应该和这件事无关。” 燕迟眉头皱着,“如果凶手这般杀人真的是为了赎罪,那是赎什么罪呢?凶手杀的人是要犯了罪孽之人,凶手又是如何知道吴谦犯下了这些?” 秦莞也道,“他们府上的事,同样勋贵圈子的人,只要稍加打听或许也能知道。” 如此一来,这案子的范围就更大更广了。 燕迟送了秦莞回府,秦霜仍然在屋子里绣嫁妆,听闻秦莞回来,便立刻来了松风院和她一起看金雀儿,被茯苓好生侍候了一天一夜的金雀儿仍然恹恹的,秦莞看着生怕这小雀儿被自己养死了,便道,“只怕还是要问问府上的匠人,咱们都没养过,这是九殿下的东西,若是听说被养死了必定心痛。” 燕绥那个性子,有个喜爱之物也不容易,秦莞亦不想失信。 茯苓听了一遍抱怨着小家伙难伺候,一边还是往下人院去问府中匠人了,秦霜便陪着秦莞道,“明日你陪我出去买些丝线来?我绣的丝线用完了,想去买些京城之中时兴的。” 秦莞闻言自然应下,眼看着秦霜的婚期一日比一日近,秦莞也替她紧张起来。 如此过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秦莞便和秦霜出了门,胡氏听说她们要去采买,便派了许多护卫跟着,一行人出了门直奔西市。 这些有名的绸缎针线铺子,都是此前胡氏带她们来过的,二人到了地方时人还不多,可还未进门,秦霜眼尖的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秀栀——” 秦霜看到的人正是秀栀! 她喊了一声,正站在掌柜面前说着什么的秀栀也回过了头来,看到秦莞和秦霜站在门口,秀栀一愣,面色便有几分复杂。 她转身极快和掌柜说了两句什么,便快步走到了秦莞和秦霜跟前。 “拜见郡主,拜见六小姐。” 秦霜怎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96章 古怪道士,扑朔迷离(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7章 屋顶观星,拔舌地狱(万更) 秦莞再一次被请入宫中的时候拓跋弘已经能起身走动了,只是仲春时节他身上却披着厚厚的大氅,整个人仍然有些虚弱 “前一次的方子以温补为主,今日我再写个方子太子殿下用着。” 秦莞写完了方子,拓跋弘又再三道谢,“已经将养了多时了,眼下已好了许多,只是伤处在心口,着实让郡主费心了,西梁三殿下已经准备归国,我们也不能再耽误了,等郡主这个方子的药吃完,我们便得先回去了。” 秦莞微讶,“殿下的伤最好再养养再出发,此去北魏,路上要走一月,劳顿之下可能会让殿下的伤势又复发,或许还会留下病根。” 拓跋弘苦笑,“我们出来已快三月,委实不好久留的。” 拓跋弘乃是北魏太子,自然不像其他人那般自在,秦莞也能理解,便没有多劝,拓拔芜便道,“所以秦莞,还要麻烦你多准备几个方子我们路上带着,现在我大哥就信你了,要不是知道你身份不同,大哥还想带你去北魏。” 秦莞闻言失笑,“若是开方子,那我只能几个食补的方子,路上太子殿下的身体状况我不知道,方子可不好乱用的。” 拓拔芜点点头,“那也好,总之辛苦你。” 拓跋弘闻言便道,“郡主可有想过去别处看看?” 秦莞一时没懂,“去别处?” 拓跋弘便道,“北魏也有几位德高望重的医者,郡主若是见到他们,想必能对你的医术大有进益,到时候郡主成为一代大家也是好事。” 秦莞听得笑意微深,“北魏太远了,若是人就在大周我倒是能拜访一二。” 拓跋弘点到即止不再多问,拓拔芜拉着秦莞去写方子。 写完了方子,秦莞告辞,拓拔芜扶着拓跋弘在走到门口送秦莞,待秦莞离开,拓跋弘指了指门外的花圃道,“去走走——” 拓拔芜扶着拓跋弘朝着游廊而去,没走几步便听拓跋弘道,“你觉得永慈郡主如何?” 拓拔芜脚下一顿,面色有些复杂,“太子哥哥,永慈郡主虽然是好,可并非皇室宗女” 拓跋弘唇角微弯,“可她有着郡主的封号,在从前,贵族之女受封之后联姻他国也不是没有,何况她那般得太后和太长公主看重,也和皇家宗女无异了。” 拓拔芜笑意越发苦了,若她不知道秦莞和燕迟也就罢了,偏偏她知道,难道他还能让自家哥哥求娶秦莞,然后拆散秦莞和燕迟吗? 这事她可做不出来 “哥哥,就算如此,秦莞自己也不会愿意去北魏的,就算是去北魏做太子妃,她也不会愿意,她求了大周刑部的虚职,如今在帮临安府衙验尸呢,您觉得她是那种为了名利不管不顾的人吗” 拓跋弘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觉得可惜。” 拓拔芜看了拓跋弘一眼,“太子哥哥,你别说你对她已经动情了。” 拓跋弘一笑,“倒也没有,只是觉得郡主性情我极喜欢。” 拓拔芜也叹了口气,“趁着还没如何,你早点断了这个心思吧,要我说,若真是为了国计,那就求娶燕蓁公主,若是为了您自己,那就回去北魏,娶个您自己的喜欢的,如今咱们也并非真的要和大周联姻才能保国力不衰,如今的大周,也不会因为不联姻就对咱们兵戈相向,听说那西梁刘赟向大周要了些兵甲,又许了大周几座边境的矿产,实在不行,咱们也像西梁一样,或者开了南边的国门让两国通商,不也是借了友邦之谊?” 拓跋弘闻言欣慰的笑了,“这些你倒是都想到了,你说的这些也可行,可又有什么比联姻能拉近两国的关系呢?求娶燕蓁公主,却也不一定能求娶到的。” 拓拔芜摇头,“不一定,我倒是觉得大周皇后的态度十分奇怪,她似乎是赞成这件事的,燕蓁公主三天两头的来探望您,不都是皇后的意思吗?” 拓跋弘沉默一瞬没说话,半晌道,“既然如此,那我试试吧。” 拓拔芜看的出来拓跋弘也并非真的喜欢燕蓁,如此是为了北魏罢了,拓拔芜不由的有几分心疼,可拓跋弘乃是大周的太子,国事对他而言自然是第一位的。 想到拓跋弘打算求娶燕蓁,拓拔芜便想去寻燕蓁探一探口风,看得出,燕蓁的心思极其单纯,有这么个人嫁去北魏,倒也比取了个其心不正的人好多了。 拓拔芜从他们住的宫门出来,刚走了几步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抬眸一看,却见就在不远处的回廊屋顶之上,竟然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此时已经暮色微起,整片天穹都暗了下来,而坐在那屋顶上的人红衫烈烈衣带当风,很是潇洒。 拓拔芜皱了皱眉头,那地方可是拓拔芜和拓跋弘刚才一起说话的地方! 拓拔芜气息一提,顺着不远处的墙边假山上了房顶,然后走到了燕离的身边,“这位世子殿下,您坐在这里干什么?又是何时坐在这里的?” 拓拔芜和拓跋弘住的这处宫殿位于内宫西北,位置虽然偏,却比其他妃嫔的宫殿都要高上不少,燕离不知在此做了多久,他身影虽然洒然,可神情却有些落寞,暮色时分的昏光落在他侧脸上,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几分寂寥。 拓拔芜这般一问,燕离身子后仰着看向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拓拔芜随着燕离的目光看过去,心底微微一震,她有理由相信,燕离不是故意坐在这里想要监视他们或者偷听他们说话了,因为这幅场景,实在是太震撼人心了。 最后一丝明光在天边将沉未沉,昏光如同一层薄纱一般的落在这千重宫阙之上,大周国力强盛,宫殿亦比北魏皇宫更为阔达巍峨,连绵的飞檐自二人脚下往前铺陈,仿佛没有尽头似的朝着天边绵延过去,看到这一幕,拓拔芜心底一下子被打开了,她看到了大周的昌隆,看到了皇权更迭,更在瞬间明白了自己的渺小 拓拔芜一下子想到了这两年来对燕迟的挂念,再想到燕迟对自己冷待,她忽的笑了下,又呼出一口气,将这两年来的单相思都呼出去了。 她一时也不着急去找燕蓁了,裙裾一提坐在了燕离的身边。 “这地方倒是好,若非我和我哥哥住在这里,只怕没人能找到你。” 这处宫殿这一回乃是专门为了北魏使团而开,等他们一走,这宫殿便无人居住,到时候,燕离一个人在这里,就更是潇洒自在了! 燕离不说话,拓拔芜便自说自话,“你们大周可真是繁盛,连这殿阁都望不到头似的,北魏的皇宫有你们的一般大,不,可能还不到。” 见燕离久久不答话,拓拔芜转头看燕离,看了几瞬,拓拔芜一笑,“原来也是个心重的,我还道世子殿下真是和面上那般潇洒快活呢,不过你又有什么好不快的?你家的事我知道,别的不说,你现在还好好活着,这不就够了吗?” 燕离唇角微扬,“你知道那里是哪里吗?” 燕离指了一个地方,拓拔芜看过去,只见那是外庭所在,那处宫殿乃是在中轴线上最为巍峨慑人之处,拓拔芜一笑,“不就是皇上的崇政殿?” 燕离忽然眯眸道,“你说,坐在那里面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呢?” 拓拔芜眉头微挑,不知燕离为何有此一问,在那殿中的乃是大周的皇帝,大周的皇帝吗高深莫测,帝王权术大成者,“自然是能当皇帝的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燕离神情越发深长起来,“能当皇帝的,又是什么人?” 拓拔芜听的一笑,“自然是能经得住事的人,太子哥哥忠正勤勉,贤德多才,可这一次还不是差点被另外两个害了,要坐上那个位子,除非有极好的运气,否则还真是要披荆斩棘才行,或者,要心狠手辣才行,比如我那个四皇弟和五皇弟,若是太子哥哥死在了大周,皇位必定是他们两个其中之一。” 夜色降临,晚风有几分凉意,可吹在面上却十分舒爽,拓拔芜转眸看着燕离,“你一个亲王世子,想这些干什么,莫非你还想坐上皇位不成?” 拓拔芜说话十分直接,直接的燕离轻声嗤笑,“却也不是不可能。” 拓拔芜大惊,她二人在此说话,四周无人,所以她放肆了几分,且说的也是大周的国事,和北魏可五官,可没想到,燕离竟然接了话! 要知道这是在宫里,凭着这话,大周皇帝也可以不留他!他本来就是罪臣之子啊! 见拓拔芜惊住,燕离方才大声笑了,“哈哈哈哈哈吓到了吧!” 拓拔芜呆呆的看着燕离,半晌无奈的牵了牵唇,“你还真敢说,也不怕我告诉大周皇帝去,与其肖想皇位,你不如找点事情做做,我可都听说了,你这位世子殿下惹了不少御史的弹劾” 自从在巍山,燕离调戏过拓拔芜,拓拔芜便打听过燕离一二,这一打听,方才知道燕离是如何个浪荡性子! 燕离面上笑意朦胧,他身子往后一靠,修长的双腿直直的往前伸着,他一手垫在脑后,漆黑的眸子看着完暗下来的天穹,忽然道,“躺下来。” 拓拔芜眉头一挑,心说她坐在这陪他说两句话已经极是给他面子,还躺下?!虽说她不拘小节,可她到底是女子,何况她的侍从们在底下等着呢。 见拓拔芜不动,燕离忽然伸手,不耐的将拓拔芜一把拉了下来。 拓拔芜被拉着躺倒,后背撞在明瓦上颇有些疼,正要骂人,可她一眼看到了广阔的天穹,拓拔芜的呼吸一下子屏住了,天穹辽阔,星河璀璨,一颗一颗明明灭灭的星子正一闪一闪的眨巴着眼睛,拓拔芜有些恍惚,恍惚自己一下子回到了北魏的雪国高原之上。 拓拔芜不想骂人了,却忽然觉得燕离有些特别,既特别,又十分复杂,复杂到了她看不清看不懂,他这看似浪荡无忌的皮相之下,到底藏着什么? 这是看崇政殿最好的位置,也是看星星最好的位置,那他心底,到底装着崇政殿,还是装着这漫天的,辽阔的星河。 虽说身下的明瓦有些硌人,可很快拓拔芜便放松下来,清风拂过屋顶,拓拔芜心底所有的纷杂繁芜都被这辽阔的星河涤荡的干干净净,她心思放松下来,看了一会儿天穹,看到一颗又一颗的星子冒出来,原本黯淡的天穹灿然生辉,她想起来拓跋弘小时候教她的辨别星宿的法子,便又一颗一颗仔细去看,身边燕离躺着没动,也不说话,拓拔芜无心管他,待看了一会儿看的眼睛发酸,便将眸子闭了上。 拓拔芜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她觉得有些凉醒过来之时身边却没人了,她连忙撑着瓦片坐起来,却见自己身上搭了一件燕离的袍子,袍子被夜风吹得微凉,此刻却沾着她身上热意,拓拔芜攥住袍子,一时有些恍惚。 燕离到底是什么时候跑的? 从房顶跳下来,拓拔芜看着等了许久的侍从道,“有没有看到世子殿下何时离开?” 底下站着的侍从一脸的懵然,“公主殿下,什么侍从?” 拓拔芜微讶,显然燕离是避着人走的,侍从看到了拓拔芜手上拿着的袍子,都很是惊讶,“公主殿下,这是” 拓拔芜看了一眼燕离的袍子,摇了摇头转身入内,到了这会儿自然也无心去别处了。 秦莞从宫里出来时辰也已经不早,去给拓跋弘看了病,又去了太后宫中,太后留了她说话,这才出来的晚了。 回到侯府门口,秦莞却发现已经有车架停在侯府之外,跟着的茯苓道,“小姐,家中来客人了?” 秦莞摇了摇头,倒没有去管,径直进了府门。 秦莞本打算回去松风院,可刚走到正院,秦琰的声音却从后面传了来。 “九妹妹,你回来了!” 秦莞转身,“三哥,我刚从宫里回来,怎么了?” 秦琰笑道,“等你许久了,你来书房一趟吧。” 秦莞想到门前停着的车架道,“是不是有谁来了?” 秦琰一笑,“太子殿下和郑大人来了,为何案子来的。” 秦莞心中一凛,面色也生出了几分肃然,秦琰看着这一幕,不由失笑,她这个妹妹自从巍山猎场回来,便又成为了京城之中的一段传奇,说她如何破了北魏使团的疑案,有说她如何被封为郡主,坊间的百姓们没有亲眼所见,可一个个形容的却是十分真切,好似真的亲眼看到一般,这其中自然也有些不好听的声音,便是秦琰在禁军之中都听到过,当时听到的时候十分气恼,还差点与人生出争执,然而这会儿看到秦莞,他却是知道,这些好听的和不好听的,秦莞压根不会在意。 跟着秦琰到了书房,太子燕彻和郑白石果然在内,太子坐在首位上,秦述和郑白石一左一右坐着,看到秦莞进来都笑意一盛。 秦莞一一行了礼,郑白石便道,“等郡主许久了,太子殿下是来过问案子的,今日和我一道过来侯府做客,想着郡主是验尸之人,便也想让郡主听听。” 距离燕彻去衙门已经只过了一日,郑白石没想到燕彻又要过问,不过燕彻被皇帝斥责,看重这些也是应该的,来侯府,更是燕彻的吩咐,郑白石想到秦朝羽要做太子妃了,便也不觉奇怪,可按理来说,这个时候燕彻应该稍微避嫌才是。 秦莞自然知道燕彻是为了案子来的,便道,“可是有了新的线索?” 郑白石点头,“找到了一个可疑之人。” 燕彻见秦莞站在下手位上,便道,“郡主坐下听吧。” 秦莞福了福身落座,郑白石方才道,“是一个画馆的学徒,这个学徒主要是负责雕刻印章的,他在几日之前和吴谦有过争吵,吴谦让他刻了一方私印,说好的给二十两银子,可是印章都被吴谦拿去用了好几天了也没给到钱,那学徒便去找他要钱,就是在凤栖楼堵住他的,这个人也是找凤栖楼的人问出来的,刚好那天晚上这个人不说自己去了何处,眼下人已经被问展扬带回去审问了,估计今日之内会有消息。” 秦莞微讶,“如果是这样,那这案子倒是简单了。” 郑白石颔首,“雕刻印章之人,必定擅长使刀,这个人还是修道之人,年纪轻轻家中竟然设的有法坛,到现在吴谦的银子也没有给,当日展扬带着人找过去的时候,那人还在咒骂吴谦,虽然他不承认吴谦的死和他有关,可他恼恨吴谦却是真的。” 秦莞心底生出一股子希望,如果杀吴谦的人真是这个刻印章的,那就好办的多了,也不会再也其他人受害 秦述也道,“此前我听底下人说这案子十分复杂,还牵扯到了什么旧案,我整日在户部,还听说你们去了刑部天牢,如今这人如果是凶手,那就破案了!” 郑白石叹了一声,“我倒是希望整个人是凶手,却也不能肯定。” 秦莞颔首,“他虽然擅长使刀,可当日他如何袭击的吴谦,又是在哪里杀死吴谦的,这些细节都要问清楚才行。” 秦述便道,“此人既然说不出案发之时在何处,那嫌疑便极大。” 郑白石笑着道,“刑狱之上的事说不准,有时候这些人就是说不清楚自己的事,还给了衙门误导,展扬派人去查,那吴家的三公子当晚也是一个人在府中,没有其他人作证,郡主应该还记得,那日我们去威远伯府上的时候,三公子对弟弟的死很是心痛,可后来再派人去威远伯府查,却说这个三公子曾狠狠的打过吴谦,兄弟二人间也算有仇怨。” 秦莞道,“是为何打架?这三公子信道?” 郑白石苦笑,“去问的时候,三公子却是轻描淡写不愿作答,至于信道,却是看不出来,所以眼下也不好拿他怎么样。” 死了一个人,却牵涉出了许多恩怨来,而真正的凶手又是谁呢? 燕彻还是过年的时候来过侯府,如今来了,自然不好只是说案子,没多时,便又说到了其他地方,郑白石正在说侯府过年送给他的茶,燕彻却问秦莞,“郡主将九殿下的雀儿带了回来,养的可好?” 秦莞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一茬,便实打实道,“不算好,带出来之后它似乎不喜府中的吃食,这几日都不怎么进食,有些恹恹的。” 燕彻闻言神色不动,却道,“可以试试黄豆粉和绿豆粉配剁碎的鲜虾。” 秦莞微讶,不光是秦莞,一旁郑白石和秦述、秦琰都惊呆了,太子殿下高高在上醉心国事,这些什么黄豆粉绿豆粉的,怎么会从他嘴巴里说出来? 燕彻说完,似乎自己也觉有些不妥,便道,“宫中也有养雀儿的,偶尔见过一次。” 秦莞忙神色一平,“多谢太子殿下,那我回去便叫底下人试试。” 燕彻点点头,转而问起了秦述户部的其他事情,秦莞一听说起了国事,便起身告辞,她一个姑娘家和大家拘在一处也不好,秦述便让她先回去了。 秦莞带着茯苓回了松风院,便吩咐道,“你去找一点黄豆粉和绿豆粉,然后找些鲜虾来,剁碎了和粉裹在一起给金雀儿喂着吃。” 茯苓有些惊讶秦莞竟然有了这么个方子,很快便去照做了。 这些东西都不难找,一个时辰之后,金雀儿已经吃上了,几日不怎么进食的小家伙竟然将茯苓准备的一小撮很快吃完了,看的茯苓都呆了,一边让半夏几个再去准备,一边去回禀秦莞,秦莞一听先去看了金雀儿,见果然如茯苓所言方放下来心来,可很快,她心底浮起了一股子奇异的感觉,燕彻说的这个方子也太有用了吧! 秦莞心底疑问生出,可又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难道燕彻以前养过雀儿? 这么怀疑着,秦莞却也没法子去问,便暂且将这念头压了下来,第二日一早,秦莞刚刚起身正打算去孟府看看孟瑶,展扬却来了侯府。 &a;nb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97章 屋顶观星,拔舌地狱(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8章 第二死者,岚州陆氏(万更) “台阶上的痕迹看不太出来,不过死者的鞋子后跟处却有台阶上的深褐色泥土,应该是被人从上面拖拽下来无疑,死者的舌头不在口中,却不知被凶手扔去了何处。” 秦莞和燕迟说着话,转眸一看,只见不远处的妇人哭的嗓子都哑了,人也虚软的站不起身,此刻,正被两个衙差驾着往岸上扶。 尸体不可能一直留在此处,眼下周围都勘探完了,尸体要送往义庄,秦莞也得去义庄验尸,那妇人踉踉跄跄的被架上了台阶。 郑白石指挥了几个衙差将尸体搬走,然后又过来和秦莞道,“郡主,现在出发义庄吧,这里都查看的差不多了,留些人在此处走访,我们先去义庄。” 秦莞点点头正要抬步,眼风却扫到了尸体躺着的地方,她眉头一皱,快步走了过去。 燕迟和郑白石跟着她走过来,二人走到跟前,同时发现了地上的灰色痕迹,适才死者仰躺在地压着,此刻衙差将死者移走,这地面便露了出来。 地上是干硬的淤泥,外加些许血迹,而那灰色的痕迹十分明显。 秦莞蹲下身子抬手用指尖拈了拈,眉头一皱,“是灰烬,灰烬不多,应该是烧了几张纸的样子” 拈了拈灰烬,秦莞忽然发现灰烬之下的地上有一抹朱红,那痕迹极其浅淡,不仔细看会叫人以为是血迹或者泥土本来的颜色,秦莞掏出袖袋之中的帕子,小心翼翼的将那灰烬抹开,顿时,那地上出现了一个有些模糊的图案。 秦莞侧了侧身子,“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燕迟和郑白石都上前来看,这一看,二人的眉头都是一皱。 郑白石道,“这是画的什么?有点像像个什么字,但是也不是隶书也不是什么篆体,莫非是什么古文字?” 燕迟却沉眸道,“有点像祭祀的符文。” 秦莞心头一跳,也颔首,“殿下说的更像一些。” 郑白石抬眸望了望四周,“这里其他地方也没有啊,怎么就压在那死者身下的?” 秦莞站起身来,“劳烦大人将这个图案拓印下来,这些灰烬暂且不去管它,可惜了,应该是用朱砂画的,因为灰烬的缘故,模糊不清了。” 郑白石颔首,“好,我这就让人去做。” 燕迟便道,“六年前的案子乃是用教义杀人,既然扯上了教派,这些符文会不会是拜月教或者道教的东西?” 秦莞很是赞同,“可能性极大。”说着秦莞又看向郑白石,“郑大人,吴谦死的地方,可发现这样的符文和灰烬了?” 郑白石微讶,“这倒是没有的,当时吴谦身下颇多血迹,我们去的时候地上的血迹都干了,当时那暗巷很是脏乱,便没注意到。” 灰烬本就不多,混上血迹,再加上当时的环境不好,现在过了这么多日,便是去找只怕也找不到痕迹了,秦莞道,“我怀疑这个是凶手故意留下的,那张道士说过,拜月教的教义惩恶可赎罪,或许此人有什么特殊的目的,所以要焚烧符文。” 郑白石颔首,“我再让人去吴谦死的地方看看。” 秦莞点头,又仔细的看了一圈周围,没发现奇怪的痕迹之后方才离开,四周的百姓们仍然人山人海的围着,上了河堤,燕迟心知秦莞不可能与她同乘,便也放弃了骑马和秦莞走在一处,白枫带着燕迟的侍卫在前开路,这一次百姓们却是不敢放肆。 走出了事发的街口,秦莞这才上了马车,白枫牵来马儿,燕迟翻身上马,陪在秦莞的马车旁边,秦莞掀开车帘道,“你说,威远伯府的人可认识死者?” 燕迟闻言灵机一动,和侍从吩咐了一句什么,那侍从转身快马朝着郑白石而去。 到了义庄,死者的尸体滞后一步被送来,尸体送到了后堂停放,而很快,郑白石并着那嚎哭不止的妇人也一起到了义庄,当着那妇人不好验尸,秦莞便站在后堂验尸,而郑白石带着那妇人到了前堂。 郑白石看着妇人伤心的样子叹了口气,这才问,“你相公是被人所害,你且说说他是做什么的,平日里可有与人结怨?你多说一些,我们也好找害你相公的人。” 妇人伤心完了,哭的浑身脱力,此刻半靠在敞椅之上,刚一张口,眼泪又簌簌而落,她发怔似的想了一下,忽然背脊一挺,“是何文才害的我相公!是何文才,一定是何文才!他嫉恨我相公,大老爷,求您给我相公报仇啊——” 妇人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了郑白石的面前。 郑白石让两个衙差去扶,这妇人却不起来,郑白石叹了一声,索性落座在主位,“你先说说你和你相公,然后说说何文才是谁,务必说的清楚一些。” 郑白石一落座,就仿佛到了公堂之上,这妇人也不敢造次,抽噎了几声缓缓道,“大老爷,民妇赵于氏,民妇的相公叫赵嘉许,今年三十又五,相公他是个教书先生,在帽儿胡同魏老爷家的族学里面做西席,相公博学,擅长八股制艺和书画,那个何文才,也是魏老爷族学里面的先生,大概在两个月之前,那何文才偷了族学里面的纸墨银子,是相公看不过眼告诉的魏老爷,魏老爷知道了便将何文才撵了出去,就因为这个,何文才将我家相公嫉恨了上,来我家门上闹了好几次,每次都说是相公冤枉了他” 赵于氏抹了一把眼泪,“一定是他,他好几次都说要杀了我相公,可我相公行的端坐的正,根本不怕他,我家相公平日里待人极好的,从来没有和人结过仇,就只有何文才一个人,所以民妇想不出别人会害我相公” 郑白石听着却觉一阵心惊,拔舌地狱是专门惩戒犯了口舌之罪的人,如果凶手没有弄错,那这个赵嘉许多半犯过口舌之罪,难道说,是赵嘉许冤枉了那何文才,郑白石看向一旁的展扬,展扬立刻出门吩咐衙差,一队往魏老爷府上去,另外一队去寻那何文才。 郑白石点了点头,语声却十分严正,“你放心,本官已经知道了,这就命人去叫那何文才来对峙,你相公的死官府会查个明白的。” 赵于氏连连给郑白石磕头,想到自家相公已经变成了尸体,又忍不住哭起来。 后堂之中,燕迟陪着秦莞验尸,秦莞想着前堂还有那妇人,速度不由快了两分,等前面问完了,她也验的差不离了,便低声道,“后脑勺的位置也有一道肿起来的伤痕,应该是先受了凶手袭击之后才被拖到了河堤之下被害,致死原因是舌头被拔流的血进了气道造成了窒息,除此之外,他身上不见任何外伤,至于十指,应该是用锋利的刀削断的,看伤口和指骨的磨损程度,这把刀多半十分削薄。” 燕迟眯眸,“他虽然瘦,却也不会随便被偷袭晕倒” 秦莞也有些不解,而前堂之中,郑白石又问,“你说你相公昨天晚上一夜未归,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是为何出去?” 赵于氏抽抽搭搭道,“相公自然是为了去教书,我们住的地方距离魏老爷的族学也不远,就隔了三天街,每天相公中午过去,傍晚时分回来,昨天却是一夜未归,他极偶尔会被魏老爷留在家中做学问,有时候会住一晚上,但是第二天早上他会回来的,可今日,民妇硬是等到了天光大亮也没见到人,正着急,官差大哥就上门了。” 郑白石蹙眉,“他寻常走何处去族学?” 赵于氏便道,“就是走靠近护城河的那条街,然后转弯入族学的那条巷子,那是直路,也是大路,相公每次都走那里” “你相公可和威远伯府的人相熟?” 郑白石一问,赵于氏却有些迷茫,显然不知道威远伯府是谁家。 “大老爷,民妇们就是寻常百姓,不认得什么伯府的。” 郑白石心中有数,又问,“除了何文才,没有别的人和他结仇?这几日他可有异常?” 赵于氏摇了摇头,“没有了大老爷,就何文才一个,异常” 赵于氏想了一下,继续摇头,“也没有,这几日老爷回来的都比较晚,因为族学的孩子多了几个,那些跟不上的就要他单独教,相公是个十分尽责的西席” 赵于氏断断续续又说了好些赵嘉许的好话,看得出她对赵嘉许情谊深重。 可惜的是二人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却在前几年病死了,这几年二人一直为此事发愁,赵于氏却一直未能有孕,可即便如此,赵嘉许却从未生过纳妾的心思,就凭着这一条,赵于氏对赵嘉许死心塌地,赵于氏年至三十,虽然衣着朴素略生老相,言行也不够优雅温文,可看得出她年轻时模样十分秀美,郑白石问什么她答什么,也是个读过书的人。 “这事官府还要细细查证,你也节哀顺变,你相公的遗体暂时只能放在义庄,你不要担心,我们这里有专人看管,你家中应该还有其他人,不如眼下先回去奔丧,然后准备准备后事,等我们这边知会你了你再来领遗体。” 郑白石从三品大员,却对赵于氏温文有礼,赵于氏虽是不舍也不忍,却不好和官府抗争,和郑白石请求之后,又去后堂看赵嘉许,赵嘉许脸上的血迹被秦莞收拾干净,总算没先前可怖,赵于氏又狠狠哭了一场方才被郑白石派衙差送了回去。 赵于氏一走,郑白石便问秦莞验尸结果如何,秦莞复述了一遍,郑白石道,“可能肯定这两起案子是同一人所为?” 秦莞道,“赵嘉许的十指被削断,看断口,凶手也是个用刀利落的人,赵嘉许死的地方发现了灰烬和朱砂图案,吴谦死的地方还没消息,如果只说用刀这一点,并不能完肯定是同一人所为,不过联系起六年前的旧案,却能有九分肯定,至少两种杀人方式都不常见,也都能和教派扯上关系。” 郑白石也这么想,六年前的案子,第一个是被剥皮,第二个便是被拔舌,和如今一模一样,想到此,郑白石只觉脑仁儿疼的厉害,“再不查出凶手来,第三个人就要死了,这凶手是怎么一个一个找到这些人的,第一个人犯了罪孽,第二个也犯了” 燕迟道,“凶手应该在京城多年,时间长了认得人多了,总会知道各家的辛密,一来二去,总有能和教义里面说的那些罪孽对上的人。” 郑白石苦笑,“那咱们可是要大海捞针了,先前那案子,凶手只在城南,如今却是城南城西都在下手,咱们连他的住处也找不出来了。” 此番验尸没验出什么关键之处来,死者的身份更是很简单便明白了,郑白石将秦莞和燕迟请到前殿,又说起了这案子和前面那案子的关联之处,“一般寻仇报复杀人的,都不会这般下手,剥皮,拔舌,寻常谁能想到这些?这个凶手知道威远伯府的事,威远伯府可是勋贵之家,而这个赵嘉许,虽然是平头百姓,可也在大家族做先生,凶手会不会是和这两家,或者说这两个圈子都有往来的人?” “京城的勋贵和富户本就有许多来往,如此倒也不足为奇。” 燕迟如此说,郑白石想了一会儿心中便有了谱。 几人又坐了片刻,去带何文才的人回来了! 何文才是个四十多岁两鬓斑白的矮个男子,一身青色的绸衫直缀,整个人背脊佝偻神色木然,起来尤其显得苍老,被带到了堂中的他先对着郑白石行了个大礼,然后才茫然的看向燕迟和秦莞,燕迟摆了摆手,郑白石便没介绍,而是直接问道,“你就是魏老爷府上被撵走的西席何文才?” 何文才跪在地上,点点头,又道,“大老爷,衙差小哥说叫小人来是因为那赵嘉许被人害死了?” 郑白石颔首,“不错,我们查到你最近和赵嘉许有过争执,所以找你来问问,你昨天晚上子时前后在哪里?” 何文才愣了愣,然后面上竟然生出一丝快意来,“赵嘉许总算有报应了!” 郑白石皱眉,何文才这才道,“启禀大老爷,小人昨天晚上一晚上都在家中,小人的老妻患了重病,小人一直在伺候老妻,这一点,小人的儿子可以做主。” 何文才不慌不忙的,除了听到赵嘉许的死讯有些快意之外,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郑白石看了一眼展扬,展扬会意自然去求证,郑白石便继续道,“赵嘉许两个月之前跟魏老爷说你偷了族学的笔墨银子,可是真的?” 这问题一出,何文才顿时气笑了,“赵嘉许那个小人!那些银子小人没有动过一分一毫,可他却偏偏说是小人拿的,为的不过是这西席之争,魏家有几个孩子明年就不在族学读书了,到时候就不需要请那么多先生,小人和他都擅长八股和书画,两个人之中势必要留一个人走一个人,他不想走,自然会想法子赶我走,他不过是个少年举人,小人我却是同进士出身,小人资历亦在他之上,他不用这样的法子,被赶走的就会是他,可惜他这个人平日里便谄媚,魏老爷偏信了他” 郑白石比何文才年轻了几岁而已,可看起来何文才却比他老得多,郑白石打量了何文才一瞬,却见他双眸清明无畏惧之色,说话亦是掷地有声毫无心虚之感,他叹了口气,只觉自己的猜测是对了,赵嘉许诬陷了何文才,凶手知道了这一点,所以将赵嘉许当做了猎杀的对象,可凶手是如何知道这一点的? “你说赵嘉许诬陷了你,可有证据?” 何文才苦笑,“那些银子好端端的出现在小人的包袱里,小人被抓个正着,哪里还能辩解什么,可小人没做过便是没做过,绝不可能认了这罪。” 郑白石眉头微皱,何文才这么说,便是所有人都觉得何文才的确偷了银子,那凶手又是从哪里知道赵嘉许是故意陷害的呢? 难道凶手是何文才熟悉的人? 郑白石便道,“此事你可告诉身边的人了?他们可信你?” 何文才苦笑,“家人自然都说了,其他人真信假信小人也无所谓了,先前小人去闹过,可发现无用小人便不去了,他做了亏心事自然会有报应,小人却不能为了闹他不过日子了,这不,他被人害了,一定就是遭了报应。” 若是凶手,哪敢当着知府大人的面这般诅咒死者的?! 郑白石听完了这些话,又问了些何文才和赵嘉许认识时间长短以及平时赵嘉许的人品,便让何文才暂时离开了,何文才一走,郑白石看向燕迟和秦莞,“殿下,郡主,我觉这何文才没有说谎,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燕迟转而看向秦莞,秦莞道,“我也觉他说的是真的。” 郑白石便道,“好,我派几个人再去查问查问,他这样说,那给他作证的人还不少,待会儿去魏府的人回来了,便知这二人所言真假。” 话音刚落,外面展扬去而复返,郑白石见他回来讶然道,“怎么就回来了?何文才那边你亲自去走访走访,也不能确保他说的就是真的。” 展扬却转身道,“大人,是魏府来人了,大人和殿下还有郡主都认得——” 燕迟和秦莞一听对视一眼,二人心底同时闪过了一个姓魏的人,而同时,门口一道身影一闪而入,魏綦之穿着一件宝蓝色的罗缎暗纹绸衫走了进来! 秦莞和燕迟面无讶色,却也没想到赵于氏说的魏府就是魏綦之这个魏府。 “拜见世子殿下,拜见郡主,拜见知府大人——” 魏綦之笑盈盈的进门,恭敬有礼的给三人行了礼,郑白石一笑,“魏公子!怎么是你来了?所以这赵嘉许任教之处便是你们府上?” 魏綦之直起身来笑道,“这倒也不是,乃是叔父的府上,叔父家的生意做得族中最大,族学也在他那边,我今日正好在叔父那里,听说府上的西席出事了,便过问了两句,一听殿下和郡主都在查这个案子,便干脆过来走一趟,这个西席我也认得的。” 秦莞倒是没想到魏綦之会出现,也没想到两个魏府是同一个魏府,魏綦之如此说,郑白石便道,“你认得此人?那他和何文才的争端到底是谁对谁错?” 魏綦之面上笑意未消,“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我不知道,不过叔父说,这个赵嘉许学问不错,人也有些精明,那事发生的时候他就十分诧异,因为何先生平日里是十分老实稳重的那个,何先生家中有个老妻重病在床,这么多年却从来没要多的钱银,而那笔墨银子只有十两,是放在族学书房之中,偶尔纸笔不够了让小厮拿去买的,他没道理如此。” 秦莞道,“可那赵于氏说,赵嘉许这么多年来待她极好,人品也十分不错,从不和人结仇,不仅如此,她多年来未诞下儿子赵嘉许也从不纳妾。” 秦莞是女子,对这一点印象颇深,在大周这个世道,女子为妻若是久久剩不下男孩,丈夫大都会纳妾,还有许多甚至要休妻再娶。 魏綦之便道,“那郡主是有所不知了,这个赵嘉许以前家里是极穷的,若非赵于氏,他别说举人了,便是书都念不起,他以前在于氏族中立誓,说娶了赵于氏之后终生不会纳妾,否则的话,还不知道会如何。” 众人微惊,看赵于氏的说辞众人都以为赵嘉许必定是个好的,谁都没想到还有这层因果在,一旦有这层因果,那赵嘉许对赵于氏的包容就不那么纯粹了。 “所以魏公子觉得,何文才是被人陷害的?” 魏綦之摇头,“此事我没有亲眼所见,不敢妄下论断,只是说他二人平日里的为人罢了,不过要我说,我是不信何先生因为这件事杀人的,他现在已经在教别的学生。” 魏綦之算是何文才的主家,他这么说,自然是给何文才很高的评价,众人本来也对何文才没那么多怀疑,如此一来,自然更觉凶手不是何文才了。 &a;n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98章 第二死者,岚州陆氏(万更)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9章 浮生偷闲,案情错综 岚州在大周西南,菜式鲜香味美用料考究,浔娘对秦莞热情不已,一边在旁侍候,一边直瞅着秦莞看,秦莞面上不由生出几分微红来。 燕迟看的有几分无奈,“好了浔娘,我们自己吃,你去忙吧。” 浔娘知道燕迟有心护着秦莞,掩唇笑道,“好好好,郡主可千万便介意,浔娘就是粗人,如有唐突冒犯,郡主千万不要怨怪。” 秦莞倒不是觉得浔娘冒犯,只是浔娘眼神太过灼热,让她有些不自在。 “怎么会,这菜十分味美,多谢浔娘了。” 浔娘又连声不敢,这才转身退了下去。 浔娘走了,燕迟便身子后仰靠在一旁的长榻引枕上,整个人自在悠闲的看着秦莞吃饭,秦莞无奈额的看着他,“你不吃了?” 燕迟唇角微扬,“菜肴虽美,却不及你万一,我看你就行了。” 秦莞眉头高高的一挑,平日里她可不觉得燕迟是个会说甜言蜜语之人,燕迟笑意更深,又坐起身子来给她布菜,“郑白石来请我之时,我正在和尚书吃饭。” 秦莞听着明白了,“可也有一日了。” 燕迟便道,“我带你来此,都是为了你,多吃些,浔娘的夫君姓元,元师父最喜欢旁人将他煮的菜吃的一干二净。” 秦莞看着满桌子菜失笑,她可完成不了这个任务。 燕迟一边布菜一边自己也吃一些,秦莞便问,“他们会一直留在京中照顾你吗?” 燕迟直接道,“我倒是希望她们回岚州去,岚州是陆氏本家,比留在京城日子安逸,不过也看他们,她们非我的下人,自己做主。” 秦莞便不再多问,自顾自用菜,燕迟却对这些菜式十分熟悉,又拣着小时候的趣事说了两件,秦莞一边听一边吃,面上笑意暖然,等吃饱喝足,整个人通体舒泰。 她们进来之后水阁关了三扇窗户,此刻只有临着荷塘的正面开着,燕迟走到窗边去站定,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秦莞起身走到窗边去,燕迟半揽了秦莞指着外面的荷叶和亭亭玉立的荷尖道,“这是母妃最喜欢的岚州睡莲,睿亲王府的睡莲早就凋敝了,只有这里长的正好。” 晚风拂动,荷叶的清香也随着微风到了秦莞的鼻端,秦莞轻嗅一下,双眸微眯了起来,他们从后门而入,却不知这地方前院是做什么的,整个院子十分安静,秦莞看着那随风而动的荷叶,便觉整个院子只有燕迟和她两个人似的。 燕迟索性从秦莞身后将她抱了住,这一抱,晚风的凉意也被燕迟身上的温暖消去,秦莞身子放松下来,靠在了燕迟的怀中。 二人一时没有说话,却觉白日里的案子和死亡距离自己一下子遥远起来,眼下这时光静谧安然,荷香暗浮,自在安闲到了极致 若非燕迟带她来此,还真不能偷得浮生半日闲。 “如今你回来了,何不将凋敝的睡莲重新种回来?” 秦莞缓声漫语,整个人都卸下了白日里的武装,燕迟淡声道,“从前母妃喜欢,那一池睡莲便是母妃亲自侍弄的,后来母妃去了,父王请了好些人侍弄那些睡莲,可那些睡莲却好似有了灵性似的,最后还是随着母亲一起凋敝了,如今我回来虽有这个功夫,却也没有这个心了,只偶尔来此瞧瞧。” 秦莞手落在燕迟的手背上,想要安抚,燕迟笑一下,“母妃去了多年,早已习惯了。” 燕迟反手握住秦莞,继续道,“可惜今夜没有月色,否则这荷塘景致会更为动人。” 秦莞抬眸看天,只见天穹之上一片漆黑,的确无星无月,白日还是晴天,可到了晚上又是这般,秦莞想着,忽然道,“昨天晚上似乎也是个无星无月之夜?” 燕迟“嗯”了一声,“的确是,怎么了?” 秦莞便转过身来看着他,身上靠在了身后的窗沿之上,“吴谦死的那个晚上可也是个无星无月之夜?我记得是秦湘去成王府之后那日,我一早先去了安阳侯府,第二日一早,大伯和大伯母一个入宫一个去了薛家,午时的时候她们也到了安阳侯府,那天我们回来的不晚,晚上的时候的确没见着月亮。” 燕迟略一回想,“你这般说我也想起来了,就是在你陪太长公主入宫的第二日,那夜的确是无星无月之夜。” 秦莞想了一瞬,“你说,凶手是不是专门挑这样的夜晚杀人?” “看着两次出事都是无星无月之夜,倒也有这个可能,不过只有两次,或许是巧合也不一定。” 秦莞颔首,“要验证,便只能等到下一次出事,可一旦出事,便又多死了一个人,如此代价也太大了,只是不知知府大人那边有没有别的消息。” 说起了案子,二人便没了浮生偷闲的心思了,又说了几句,燕迟准备送秦莞回去,此刻天色已经黑透,若再晚些城中戒严,秦述等人只怕还要忧心。 出水阁之时便看到浔娘身边站了个个头不高长相十分普通的中年男子,一见到燕迟出来,那人立刻给燕迟行礼,“元严拜见世子殿下,拜见郡主。” 浔娘便道,“他一身的油气,却一定要来给殿下请安,殿下回来也没来过几次,下一次来也不知道为何,若是郡主也喜欢这里的吃食,下次殿下多待郡主来。” 这对夫妻十分质朴,燕迟温声应了便带着秦莞出门上了马车。 沿着巷子一路往外走,待上了大街,马车便一气儿朝着西北去,又走了两刻钟,便到了兴乐坊,没多时,马车在侯府门前停了下来。 秦莞别了燕迟,入了侯府歇下。 秦莞虽然只是个虚职,心中却挂着案子,晚上入睡时,竟然在梦中梦见了父亲沈毅,周围的样子是在沈府的,沈毅在书房之中写着卷宗,她则时不时的看看内容,一来二去,又知道了是哪般案子,便和父亲说道起来,秦莞看这一幕,看着梦中的自己一阵恍惚,那是她十五岁的时候,他们刚刚入京没多久,见到了父亲,她真相开口问问父亲晋王的案子有什么玄机,再不济问问眼下这桩案子的症结又在何处,可梦里的她根本不能说话,她好似幽灵一般的漂浮在空着,看着父亲和从前还是沈莞模样的自己说笑。 秦莞着急坏了,又想,难道她变了个样子父亲不记得她了吗? 而看着父亲和从前的自己栩栩如生的样子,却又像她们仍然是活着的,只是活在一个她不知道的世界—— 秦莞满头大汗的醒了过来。 窗外天色已经微亮,天边最后一抹深蓝正在缓缓褪去。 秦莞定了定神方才起身来,外面茯苓进门便见秦莞面色有些不好,额头还有薄汗,“小姐?做噩梦了吗?奴婢去给您拧个帕子来擦擦脸。” 茯苓极快的去拧了个帕子来,一边给秦莞擦汗一边问,“小姐梦到什么了?” 秦莞垂着眉眼,“梦到父亲了。” 茯苓叹了口气,“是不是因为前几日去扫墓的缘故啊?老天在天之灵知道小姐孝顺,所以托梦给小姐了,老爷可有说什么?” 秦莞摇了摇头,苦笑,她父亲母亲死无葬身之地,又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299章 浮生偷闲,案情错综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0章 诛邪道场,神通道士 到了大理寺,李牧云早就候在了此处,跟燕迟和秦莞行了礼方才道,“六年之前的卷宗了,找了许久才找出来,现在都准备好了,请诸位入内——” 秦莞跟在燕迟之后,看着熟悉的衙门建制,又生出一股子恍惚之感。 如同早上的那个梦一样,她仿佛又看到了父亲当初带着她入衙门的场景,那是一个早晨的午后,她为了帮父亲将府中成堆的公文送过来方才第一遭来了大理寺,大理寺乃是大周刑狱监察权限最高之处,整个衙门巍峨森严,透着一股子法理狱讼的冷酷庄严,她第一次来的时候,便有种被国家公器震撼之感,随即敬畏之心油然而生,亦明白父亲要做的事关乎天下大义生民法理,那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这大理寺各部各司是做什么的。 沿着廊道一路往后衙而去,李牧云请几人进了一处偏堂,十几卷卷宗摆在桌案之上,皆是纸张泛黄十分陈旧的公文,李牧云道,“当年的口供,验状,案情陈述,还有各个主审之人的上禀公文,以及刑部大理寺和知府衙门巡理院各个佐官的复核查验公文都在此处,林林总总的,公文不少,昨夜我大概看了几卷,郑大人对案情最是清楚的,眼下和殿下还有郡主一同看看,想来会有所收获。” 李牧云命人上了茶,众人便一同看了起来,秦莞不看别的,只挑了案情陈述和验状以及当年张道士的口供来看,不多时,便看完了第一位死者。 第一位被剥皮的死者死在观音镇南边一处破旧的危房之中,死状惨烈,死了三日之后才被发觉,尸体腐烂不堪,而当时,也没有发现灰烬和朱砂图案。 第二位死者被拔舌断指,死在了观音镇西边的小河沟边,死者也曾经犯了口舌之罪,在此人身边,也没发现灰烬和朱砂图案。 第三位,则是被冻死在了观音镇北边的山林之中,那个时候正好是冬日,死者被埋在了雪地之中活活冻死,还是上山打猎之人的猎犬将尸体刨了出来。 三种杀人之法都非寻常之法,且正好和拜月教的教义对上,而张道士独居在道观之中,无人为他做不在场的证明,在加上他擅长雕刻佛像和道家天官像,便成了最理所当然的嫌疑之人,而官府将张道士缉拿之后,果然没再继续死人。 牢狱之中,张道士受了不少大刑,可他始终没有招供。 秦莞一页一页的翻看着卷宗,可看到最后,后面的卷宗却似乎差了一卷,秦莞便道,“李大人,似乎还少了一卷,这第三个死者的死状,以及当时勘察现场的记载不见了。” 李牧云眉头一挑,“那我再去找,几年之前的公文大都混着放在一处,多半是遗漏了。”说着,李牧云便带着人朝着库房而去。 郑白石问秦莞,“郡主可有觉得哪里怪异的?” 秦莞摇了摇头,“这上面却也没说都是无星无月之夜作案的,除了杀人的手法和死状相似之外,更多的倒也没发觉,只是缺少了一卷有些遗憾。” 记载下来的东西并不是事无巨细的,且这案子发生在极远的地方,中间就会有更多的疏漏,倒是张道士的口供有些意思,记载上说,张道士即便在行大刑之时也无畏怕恐惧之色,最多只是恼怒而已,他的琵琶骨被钉子钉穿过,饶是如此,他也没有认下罪责,当时的主官害怕将他作践死了,这才停止用刑将他收押起来,而他的口供,却是对案情一问三不知,当时的主官认定凶手是他,也没有给他多少辩驳的机会。 再往后,便是说他在牢房之中如何如何说那些大不敬之言,倒是和那天牢主事说的差不多,看到这些,别说是燕迟了,便是秦莞都生了几分兴趣。 这张道士还说自己命中有此一劫,所以他不慌不忙,世上真有人能算出自己的命运和劫数?秦莞想到这一点,便觉心中没底,那一日,张道士看她的眼神她还记得。 “我们在赵嘉许的尸体身边发现了灰烬和朱砂的图画,看这卷宗,六年前死的人却是没这些特殊之处,还有,这上面也不曾记载案发时候的天气如何。” 郑白石和展扬算是经历过那案子的,郑白石便道,“当时案子发生在观音镇,派去的衙差也有限,许多事情没能考虑周,后来怀疑到了张道士的头上,便再没调查多”说着郑白石语声一低,“当时西北战况吃紧,这一点殿下必定明白,朝内朝外都因战况焦灼,这案子又连死三人是为不吉,所以几位主官都想尽快结案。” 所以即便张道士始终没有承认,这案子还是被搁置了下来。 秦莞跟在沈毅身边多年,自然明白刑狱之事并非简单的是非曲直,一旦牵涉到了官场便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动作,官员们为了朝局为了自己的私利,徇私作假是常有的,至少当时的主官没有屈打成招伪造张道士的口供已是不错。 “李大人不知能不能找到那些卷宗” 秦莞眉头微皱,她又想起了张道士说的话,拜月教的教义是惩恶赎罪,而信教之人多半信奉神佛的力量必有所求,这个凶手又是求的什么呢? 燕迟看了看卷宗却若有所思,“郑大人将那朱砂图案拓印一张,我走一趟天牢。” 郑白石微讶,燕迟道,“既不是道教的东西,也不是佛教的,那极有可能是拜月教的东西,这个问题问张道士最合适不过。” 郑白石眼底一亮,“啊,这点我怎么没想到?!” 秦莞心底也微微一讶,她也还没有想到这一层,那朱砂图案看起来好似是什么咒符似的,张道士起先信道,后来又信了拜月教,看到这东西,多半会知道是什么。 郑白石继续道,“那下官现在就去叫人将那图案送来。” 说着,吩咐了展扬,展扬又让个衙差跑着一趟,正等着,李牧云却从里面走了出来,他额头上一层薄汗,“只剩下最后一卷,也不知道掉在了哪个角落,底下人正在找,只是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 大理寺积压了数十年的公文卷宗,这案子又是六年之前的旧案,找不到也是正常,郑白石便道,“不着急,毕竟年久了,第三个案子虽然缺了一卷,可看起来两个案子的确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当年抓了张道士,我倒觉得张道士不像是真的凶手,至于真正的凶手是谁,这些卷宗上面却没查到关键的线索。” 燕迟道,“等我走一趟天牢看那张道士如何说。” 李牧云还不知道燕迟要去天牢,郑白石解释了一句李牧云才反应过来,忙也觉得这设想十分有道理,而这时,衙差也将那图案送来过来。 燕迟拿了图案要走,又问秦莞,“郡主可要同去?” 秦莞想了一瞬,点了点头,那张道士十分奇怪,她有些紧张,却又想探究。 秦莞如今身份已能过问案情,李牧云和郑白石听着也没讶异,秦莞和燕迟辞了二人先行一步,郑白石留下,又命展扬去查威远伯府和赵家其他人。 出了大理寺的门,秦莞又驻足回身看了一眼,大理寺的衙门匾额峥嵘高悬,下意识便叫人觉得十分严明,秦莞收回目光,快步跟着燕迟而去。 第一次去天牢的时候张道士一问三不知,更不怕他们这些身份高高在上的人,这一次燕迟去真的能问出什么么,秦莞不确定,可她却想知道这个张道士有没有她担心的神通。 上了马车,秦莞二人又走了没多久便到了刑部衙门,一入刑部,听说燕迟要进天牢,底下的小吏立刻跟了过去,进了天牢,又是那主事带路。 “殿下和郡主有所不知,这两日张道士一点惊怕都无,嘴巴里却一直在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要出去了。” 燕迟没说什么,带着秦莞又到了张道士的牢门之外。 和那日一样,张道士又在睡大觉,主事不耐道,“张道士,世子殿下和郡主来了,快起来答话!你若是立了功,也好出去不是?” 张道士动了动身子,眼睛都没睁开的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主事又气又恼,燕迟开口淡声道,“前日死了第二人,这第二人乃是被拔舌断指而死,并且我们在他身下发现了这个,此物非道家非佛家之物,想来你应该认得。” 这么一说,张道士睁开眸子朝燕迟看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燕迟手上拓印之物,又看了一眼燕迟,这才起身走了过来,一看到那画的不算完整的符文,张道士面色便是一变,“诛邪咒?” 燕迟就知道张道士会知道这东西是哪里来的,“何为诛邪咒?” 张道士面上竟然生出几分肃然,他眼珠儿转了两圈,“诛邪咒,乃是我拜月教最为厉害的咒文,乃是配合诛邪道场用的。” 说着他眸子一瞪,“原来他杀人是为了这个!” 他面色有几分诡异,话更是神叨叨的。 秦莞忍不住道,“诛邪道场是什么?你知道他为何杀人呢?” 张道士看着秦莞,顿了顿才道,“诛邪道场是拜月教最为阴损罡煞的道场,虽说惩恶可以赎罪,可我教众却不好枉造杀孽,而这诛邪道场乃是度亡道场的一种,不同的是要用犯过恶业的生灵做祭,也就是说,要将活人,活活杀死,然后以此来解冤释结消灾转运,此法十分阴损,乃是我教中一门邪派所奉行,传闻,此道场若成,可逆天改命起死回生。” 秦莞一颗心狠狠的跳了一下,逆天改命起死回生 燕迟道,“你确定这是凶手要摆诛邪道场?” 张道士神色严峻的点头,“我确定,这符文我绝不会看错,为什么你们现在才来问我,难道六年之前凶手就是为了这一点?” 张道士看着燕迟,随后叹了口气,“算了,六年之前你还不在京中。” 燕迟眉头一挑,前次来这牢中之时并没有人和张道士介绍他的身份,既然如此,张道士怎么知道他六年之前不在京中?这主事只叫了世子殿下,如此,他就知道他是谁了? 寻常山野之间的百姓只怕都没有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00章 诛邪道场,神通道士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1章 街边偶遇,金屋藏娇 “就这么巧?刚好其他几人都出事了?” 郑白石有些惊讶,像威远伯府这样的勋贵之家,家中子孙若都是唯利是图之辈,必定要为了家产祖萌争的头破血流,“虽说三公子并非威远伯亲生,可好歹四公子是和他一母同胞所出吧,他们二人还是兄弟吧——” 这么问着,郑白石又有些叹气,勋贵大族之中,兄弟阋墙的事还少吗? 展扬便道,“威远伯府如今除了二少爷和四少爷都有些不好的习性,倒也没什么好查的,就是这件事有些奇怪,三个人同时都出了状况,到最后,竟然是他这个非威远伯亲生的儿子去继承了祖荫。” 郑白石又问,“那他们家大公子呢?” 展扬摇了摇头,“这个没查出来,据说当时离开家的时候什么都没带,下人也没带,他当年的那些亲戚朋友,都问遍了,谁也没见着他,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秦莞眉头一皱,忽然生出个不好的念头。 这位威远伯府的大公子,一走就是这么多年,且再也不见音讯,难道他去了西域? 不怪秦莞多想,实在是张道士的话没个指向,任何有嫌疑之人都要被她怀疑一二,秦莞这般想了半晌,却也没任何证据和踪迹证明,便只能自己想想作罢。 郑白石叹了口气,“一个人好端端没了,莫不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端?” 这问题自然没人知道,郑白石摆了摆手,“算了,还是盯紧点,刚才世子殿下和郡主去了牢中见了那张道士,那张道士认出来那朱砂画的图案乃是拜月教之中一种邪气的咒文,那些灰烬,只怕是烧了什么纸钱符文之类的东西,此事和拜月教有关,凶手大抵去过西边修炼过拜月教的这些东西,现在除了调查他们私下的事情之外,还要调查调查他们有没有谁去过西面,又或者认不认识什么去过西边的人。” 展扬听着微讶,“那张道士可有说这是做什么的?” 郑白石叹了口气,“就是摆道场的,渡亡人的道场,却是要用活人生忌,邪煞的很,这些人也真是失心疯了” 展扬听的心惊,“张道士应该知道这道场如何摆吧?” 郑白石叹气,燕迟道,“张道士说,要死第三个人他才能帮得上,眼下他也不知凶手到底要做什么,自然,他的话眼下也不可尽信,展捕头和郑大人这边还是要尽力追查才是,特别是和拜月教有关之事,要格外注意。” 展扬忙点头,“这几日走访的时候也在调查拜月教的事,可京城之中知道这些的很少,倒是京城之外两处道观的道士知道,不过那两道士视拜月教为邪教,十分憎恶,其他的目前还没什么新的发现,京城之中以佛教为首道教次之,拜月教放在勋贵之家也是看不上的,平头百姓们也没有那么多的闲暇去信奉新的教派。” 拜月教乃是小教派,虽说佛教也是从西边传过来的,可在中州大陆之上已经香火绵延了几百年,早就是上至皇室下至寻常百姓都信奉的了,特别是前朝皇室信奉佛家命在国中广修佛寺,佛教教众更是一跃超过了道教。 衙门之中说案无果的时候,岳凝正带着两个丫头出门采买府中所缺的夏日锦缎。 安阳侯府一家子刚回来,府中要规整之处颇多,近日江氏整日为此忙碌,太长公主既然带着大家回来,往后便再不会回去锦州了,这京城的安阳侯府,自然是要规整些气象出来的,见江氏忙的不成样子,岳清又被安阳侯带着访友,岳凝便想帮母亲一二,于是这采买夏日绸缎的事,今日便落在了她的肩头。 岳凝乘着马车,京城的管事带着两个小厮在外引路,离开京城多年,岳凝早就不知道京城的铺子哪个好哪个坏了,有管事领着方才知道章程。 马车到了西市,当先停在了锦绣坊之外,刚一下马车,岳凝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她们的马车停在靠后的位置,在他们前面不远处,还有一辆马车,此刻马车旁侧站着一位身量修长的年轻男子,光看背影岳凝便认出来是魏綦之! 魏綦之虽然去安阳侯府拜访过,可他们却未相见,然而当初魏綦之好歹在锦州安阳侯府住了多时,二人也算十分熟悉了,魏綦之一个大男人,站在马车旁边盯着锦绣坊的门,却是没有走进去,他这是在干什么?! 岳凝心底的疑问出来,脚步便也停了,她看了片刻,魏綦之还是没动,她正打算上前去和魏綦之打个招呼,却见魏綦之身子忽然往马车旁一侧! 岳凝挑眉?他这是在躲什么人! 抬眸望去,却见锦绣坊门口一个年轻女子带着一个丫头走了出来,那女子体态婀娜十分娇美,身后的丫头手中虽然抱了两匹锦缎,可这女子面上却有愁容,似乎并没有因为采买而十分愉悦,岳凝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看看魏綦之,再看看那女子,看看这女子,再看看魏綦之,如此看了两三回,岳凝确定了,这魏綦之躲在马车旁边,分明就是在监视那年轻女子 光天化日的,魏綦之这是做什么?! 那女子又是谁?!魏綦之男子汉大丈夫,监视一个小女子作甚?! 岳凝眉头皱的紧紧的,几步上前,重重一掌拍在了魏綦之肩头! 魏綦之身边只有一个小厮,二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女子从锦绣坊走出来,岳凝这一拍,惊的魏綦之眉心一跳,一旁的小厮更是吓了一大跳! 小厮转身见是个眉目清丽的少年公子,眉头一皱,魏綦之本有些恼怒,可一看清楚眼前之人,魏綦之立刻亮了眸子! “郡主?!怎么是你在这里?!” 岳凝面色不善,“我还想问你呢,那姑娘是谁?青天白日的,你竟然躲在暗处偷窥别人姑娘,你这行径和登徒子有何差别?!” 旁边的小厮可不是乌述,不认得岳凝,可一听自家主子叫郡主,小厮也惊了一跳。 魏綦之知道自己被发现了,面色颇有些不自在,却是道,“郡主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是哪样?你做的又是哪样?” 魏綦之苦笑更深,又转眸去看那女子离开的方向,一主一仆并没有乘马车,而是顺着街市往西边民坊的方向走去,魏綦之有些着急,好像不愿放弃监视这二人,他拱手道,“郡主真的误会了,这个人十分重要,眼下请恕我失陪了,这个人可不能丢。” 他说着便要走,岳凝却还在怀疑,她眉头皱着上前一步将他拦住,“你不说,我就不会让你走,别人只有两个姑娘,你们你到底想做什么?” 魏綦之可太无奈了,“郡主莫非正以为我是那般好色之徒?我这是为了衙门的案子啊” 一听是为了案子,岳凝眼底微微一亮,“怎么说?” 魏綦之知道岳凝的性子,心知不说清楚是不行了,可时间却来不及了。 魏綦之便道,“郡主先放了我,我明日登门告诉郡主,如何?” 岳凝眼珠儿一转,看了一眼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01章 街边偶遇,金屋藏娇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2章 岳凝来访,婚事之忧 看着染墨画馆的金字招牌,岳凝道,“这画馆来头很大?” 岳凝刚回府,这京城之中哪家酒楼好,哪家画馆妙,她自然是不知道的,一听说她要买字画,魏綦之立刻将她带来了此处。 魏綦之道,“这家画馆的师傅众多,除了给京城之中的勋贵人家作画,还卖许多名家字画,当然,要有个靠谱的人分辨,因为有的字画乃是后人仿制。” 魏綦之话音刚说完,画馆之中走出个小童来,看到魏綦之便是一讶。 “魏公子!魏公子今日怎么来了?” 魏綦之看了岳凝一眼,并未戳破岳凝的身份,只笑道,“带一位朋友来买画,你们宁大家可在?” 小童抱歉的道,“宁大家出去了,今日忠国公府设宴,请了宁大家去作画。” 说着话,小童看了岳凝一眼,只见岳凝身姿欣长,眉目清隽,虽然隐隐透着几分秀丽之姿,可仪态气度却是不凡,岳凝扫了那小童一眼,小童连忙做笑请二人入门。 染墨画馆极其开阔,一进门便看到了正堂之中挂满了画作,一眼看过去,不乏许多名家字画,岳凝微讶之际,魏綦之已经道,“这些都是仿品,郡主要的真迹,都在里面呢。” 岳凝虽说不善书画,可到底是江氏教养长大的,不会画,却会看,“这些仿制仿的十分真切,想来作画的师父技艺不凡。” 魏綦之便是一笑,“这些大都出自宁大家之手。” 说着挥退了小童,和岳凝随便看起来。 前朝的许多名画之所以是名画,大半是因为画家有高超的画技,从而造就了无法复制的意境和神韵,这些名画,后人仿画之时多半画不出那份韵味,喜爱书画之人,多半能一眼看出真假,然而也有些厉害的画师,认真研磨大家们的画技笔法,再加上自己的技艺,真真能将名画防个七八分,有的,甚至能防画的真假难辨。 岳凝看着墙上的画作,只觉得魏綦之说的这个宁大家的画作十分不错。 魏綦之也道,“这画馆便是宁大家开的,京城里头最有名的画师,还被请入宫中作画过,他有自己的画作,也为别人作画,这些防画是防了拿来卖的,其中许多画都已经没了踪影,他也是从拓本上看到了,可经由他的手画出来,却将原作的神韵都描画了出来,你别看这些画作都是仿制的,价格也是不低的。” 岳凝跟着魏綦之一边听一边点头,她这般看过来,这宁大家的画技的确不错,想了想,岳凝道,“真的画作他这里有哪些?” 一张前朝名画师的真迹值不少钱,岳凝也不十分擅长此道,自然要多问两句,魏綦之听着便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确切,我知道的有前朝曹德建的苍松图,还有刘千山的千江竞流图,其他的我便不知了,我本想着宁大家在的话让他接待你,可他今日不在就有些遗憾了,你说是要布置房舍的,不如就在外堂选两幅?” 岳凝是真的想为安阳侯挑一幅画的,可宁大家不在,她便断了这心思,而要布置房屋,断没有将那千古名画挂在家里的道理,魏綦之适才说的那两幅,一旦收到了家中,便只能深藏箱底偶尔拿出来鉴赏一二。 “既然如此,那我便随意挑挑。” 岳凝走了一圈,挑了几幅画,两幅给太长公主,两幅给岳清,她自己也得了一副,至于江氏和岳琼那里,则就留原来府中的画作便可。 买好了画,岳凝心满意足的离开染墨画馆,上了马背,魏綦之又带着她往下一处瓷器行去,太长公主喜爱前朝官窑,岳凝便在魏綦之的引荐之下见了两位掌柜,让这二人掌眼挑了两件,然后又挑了几件寻常用的摆件,如此这古玩字画便都买好了。 岳凝一人一马就出来了,买的东西都放在魏綦之的马车上,魏綦之便只好送佛送到西,一路将岳凝送到了安阳侯府,到了府门之前,魏綦之推辞不入府了,岳凝一问,却知道岳清才府中,今日魏綦之帮了忙,岳凝也不好直接让人走,便叫了岳清出来接待魏綦之,魏綦之无法,方才入安阳侯府,先去见了太长公主和江氏,便随岳清说话。 魏綦之入安阳侯府的时候便命小厮前往知府衙门禀告,等郑白石得了消息又令展扬去查证,很快,展扬那里就得了消息。 秦莞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却已经是傍晚时分,在衙门待了半日她才回来,魏綦之的小厮去禀告的时候她早就走了,还是燕迟专门派人来告知的。 白樱道,“来的人说已经找到了赵嘉许养在外面的小妾,那小妾已经在那住了六个月了,是赵嘉许从妓坊买回来的,那姑娘本也是官家之后,因为获罪家道中落,最后被族中的叔伯卖了,赵嘉许见之心动,为其赎身,又将她安置在了那胡同小宅之中,这件事一直瞒着赵于氏,按照赵嘉许的说法,说是等那姑娘怀了孩子生下来就将她带回家中去,免得赵于氏容不下她,赵于氏一直剩不下孩子,赵嘉许多是不快的。” 秦莞眯了眯眸子,这个世道,女子若婚后剩不下男孩,那便是罪。 “展扬可带人去问的?” 白樱点头,“是,这些就是问了那姑娘说的,那姑娘如今惶惶不可终日,也不敢去找赵于氏,赵嘉许虽然给了她钱银,可那宅子都是租赁的,她如今正打算收拾东西回乡下去,免得在这京城之中没有营生活不下去,只是眼下赵嘉许的案子没个结果,这姑娘虽然知道赵嘉许未必是真的多喜欢她,可二人这半年也有了情谊,她还是想知道赵嘉许的事是怎么回事的,所以那日才去魏府问。” 这件事还是魏綦之发现的,秦莞刚听到白樱说的时候十分惊奇。 正说着话呢,岳凝来了。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秦莞有些惊讶,连忙迎了出去,岳凝却是雨嬷嬷陪着到了松风院,秦莞道,“你怎么过来了,这眼看着天都要黑了,是不是祖母的身体” 岳凝一笑,“你放心,祖母好着呢。” 岳凝来的这样着急,秦莞下意识就觉得是太长公主病倒了岳凝赶来请她看病的。 秦莞松了口气,挽着岳凝进院子,“那你怎么忽然来了?我还打算明日去侯府看祖母和义母呢” 岳凝便道,“上次我和你说,让你探案子的时候带上我,你却是忘了。” 秦莞闻言顿时失笑,“你是为了这个来的?” 进了屋子,岳凝坐下便道,“你们是不是在查一个教书先生的死?” 秦莞一讶,一边给岳凝倒茶一边道,“你怎么知道的?” 岳凝笑意微深,“今日出门采买,碰到了魏綦之,你猜魏綦之在做什么?” 秦莞一听这话,眼珠儿一转便知道岳凝说的什么事,顿时苦笑不得了,“他不会是在跟踪什么良家妇女吧” 岳凝本来还想当做故事讲给秦莞听,却没想到秦莞一下子就猜了出来,她立刻明白秦莞是知道这件事了! “你竟然知道这事了!怎么这么快!” 秦莞笑,“是迟殿下派人送来的消息,早上我去了一趟知府衙门,这案子验尸是我帮着验的,所以现在也想知道一些消息。” 岳凝明白了,秦莞又问,“所以,你看到魏公子跟踪别人了?” 岳凝点点头,“不仅看到了魏公子跟踪别人,我还跟着他一起跟踪别人了。” 秦莞眨了眨眼,“你和他一起跟踪的?” &a;nb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02章 岳凝来访,婚事之忧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3章 旧案迷踪,入库寻查 “那钟姓姑娘也不知道赵嘉许和什么人交恶过,而且连她都不知道赵嘉许和何文才的事是怎么回事,只说最近两个月赵嘉许挺高兴的,经常被主家老爷留下来作文章,别的一概不知,赵嘉许大都下午去她那里,因为赵于氏的缘故,是不敢留宿在那里的,即便偶尔留宿,也要想好了借口去哄骗赵于氏。” “那姑娘还是,赵嘉许十分畏惧赵于氏,赵嘉许早年没了父母,可赵于氏的族中却还有父兄,一旦他对不起赵于氏,赵于氏的父兄是不会轻饶她的,因为如此,赵嘉许只能等她生下了孩子再将她接回去。” 秦莞一大早便到了府衙,郑白石便将魏綦之发现的那件事再细说了一番。 秦莞闻言皱眉道,“可是赵嘉许赚的束脩就那般多,魏府虽然给的银子不少,可是这些赵于氏都是知道的吧?听说那姑娘住的是一处单独的民宅,那样的宅子,即便不大,却也独门独院的,一个月也得十两银子的租金吧?听说那日这二人是去锦绣坊买锦缎的,锦绣坊的东西自然是不便宜的,她一个姑娘家没有生活来源,这些应该都是赵嘉许给的银子,可赵嘉许的银子是从哪里来呢?” 秦莞一问,郑白石便笑道,“郡主想到的这一点我们也想到了,那钟姑娘说赵嘉许除了在魏府的族学赚束脩之外,还经常写了字画拿出去卖,赵嘉许是个擅长字画的,一个月画上四五副画或者写上四五副书法,每一张能卖到一两银子到五两银子不等,卖到的这些钱便是给钟姑娘花用的,赵嘉许很宠爱钟姑娘,他觉得赵于氏是上不下儿子了,便将希望寄托在了钟姑娘身上,这半年还在调理钟姑娘的身体。” “赵嘉许相熟的几家书画行我们都去问了,现在赵嘉许还有几幅画没卖出去,他们也都说赵嘉许是自己上门的,他写的画的水平中等,经常有家中钱财不宽裕的人去买,就买这种书生文人画的,除了他,京城的书画行每一家都有寄卖的,或者专门收人的画,书画行四五两银子买进去的,转手便能卖十两,由此来赚差价。” “每一家我们都问了,没有去过西边的人,连信教的都没有,且案发的这两日,基本上都有人互相作证,如此这些人的嫌疑便被排除了。” 秦莞眉头微皱,“那大理寺那边的卷宗没有找到吗?” 郑白石摇了摇头,“还没有,独独就丢了那么一小卷,还不知道是不是被放在其他的公文里面了,大理寺最近还要审核些底下送上来的急案,所以不可能让大家都去找这一卷公文,何况大理寺和我们到底不是一个衙门,我们不好催促。” 大理寺管着整个大周的案件核查,自然是极其忙碌的,秦莞深知这一点,便又问,“殿下今日可会过来?” 郑白石闻言便道,“殿下今日怕是不能过来了。” 见郑白石语气稍沉,秦莞敏锐的觉得不对劲,“怎么了?刑部出什么事了?” 郑白石笑着摇头,“倒也不是,只是朔西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今年送往朔西的军饷出了点问题,眼下正在令兵部查处,皇上念着殿下从朔西军中回来的,所以让殿下和兵部一起查这件事了。” “军饷出了问题?!”秦莞一惊,军饷出问题非同小可,十年前的黄金大劫案,不就是因为押送的军饷被抢走,所以才酿成了伤亡将士众多的惨剧。 郑白石叹了口气,面上笑意也消了,“这些军饷,是去年年底就送出去的,路上走了两个月,两个月前刚到的朔西,这一次除了饷钱,还送了军粮,送去西北的军粮,本来都是西北屯田去岁新产的粳米和小米,可到了朔西军中打开一看,却竟然是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已经发霉不能吃的谷子,睿亲王在朔西多年,朔西军又是西北最为精锐的部队,各路转运使在朔西军的军粮上是最不敢怠慢的,可如今,竟然出了这样的事端。” “那些谷子别说果腹了,将士们吃下去无一不是拉稀跑肚,严重的还数日头晕恶心下不来地,如若这个时候戎敌来袭,将士们却连刀都拿不起来,岂非误国?!军粮本来就是青黄不接的,这一下朔西军便断了粮,睿亲王当机立断抽调了凉州卫仓的储粮,可如此,也只够朔西军三四个月的,折子是半月前就送来的,皇上立刻下令再送量往西边,也不知来不来得及,先安排了军粮的事,皇上才着人查证此事。” 郑白石面色沉痛,“这些人,竟敢将主意打到了朔西军头上,也真真是!” 秦莞听得后背一阵发凉,去岁东南几路盐运使的贪腐案刚过,今年军粮上又出了岔子,朔西军的军粮都是如此,可想而知其他地方会如何!贪腐案频出,对大周而言可不是好事,而官场上下贪墨横行,便好似一座房子先从屋脊开始腐朽,如此,岂非大厦将倾。 “这些人的胆子实在是”秦莞欲言又止,她是女子,又是当着郑白石的面,还真不好对朝政议论太多,秦莞便道,“那此事查证起来可难?” 民间的刑狱之事多是州府衙门查证,可若盐运上的贪腐,却绝非州府衙门管的了的,这样的官场大案,皇上多半会派身边的近臣做为钦差前去查证,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兵部的事要如何查。 郑白石和秦莞已经十分熟稔,再加上欣赏秦莞巾帼不让须眉,倒也愿意说一些,便道,“这事上头的人失察之罪是逃不了的,就是不知道关键的一环出在哪里,西北路几处转运使必定是要问罪的,可好米换成了霉谷,这些差的钱去了哪里,眼下还没个方向,等查出了这些,罪源便算寻到了,如果底下人坦白从宽,好查,若底下人咬死不说,便得花上几分功夫,还不知道皇上如何安排。” 秦莞听完这些,已经能感知到,朝中必定又要因为军粮上的事出一番变动,而燕迟在朔西军中长大,眼下有人将主意打在了朔西军的身上,他岂能不恼怒! 秦莞点了点头,“眼下只知道凶手藏的极深,别的和凶手有关的事却是难查出来,大人可有想过去观音镇一次?” 郑白石忙道,“郡主觉得此番是六年前案子的凶手干的?” 秦莞点了点头,“我觉得是。” 郑白石略一沉吟,“好,既然如此,那我安排人去走一趟,希望能有所获。” 秦莞颔首,心知郑白石不仅要查案子,便不敢扰了他办别的公事,立刻起身告辞了,出了府衙,秦莞上了马车之后心中却隐隐的冒出个念头来。 秦莞便吩咐道,“去大理寺——” 白樱跟着秦莞的,忙问,“小姐,为何要去大理寺?”? 秦莞想了想道,“李大人无瑕去找卷宗,我想去试试,能不能帮着找。” 白樱没多言,马车顺着府衙前面的大街朝着大理寺而去。 等到了大理寺的时候天色还早,前次秦莞跟着郑白石等人而来,这一次,却是她一个人来的,寻常女子根本踏不进大理寺的门,可她身份在此,大理寺的小吏还是将她迎了进去,“你们李大人可在?” 小吏陪笑道,“大人入宫,还未回来呢。” 李牧云身为大理寺卿,入宫面圣是常有的事,秦莞闻言便道,“竟然还没回来,看来我来的不巧了,对了,那一卷让你们找的卷宗可找到了?” 这几日,整个大理寺都知道库房丢了一卷十分重要的卷宗,这小吏自然也知道,小吏闻言便苦笑道,“请郡主恕罪,还没有找到呢。” 秦莞面生不满,“你们这几日当真在找?” 秦莞虽然并非正经皇室出身,可谁都知道她如今圣眷正浓,更是太后娘娘的心头肉,小吏不敢轻慢,连忙解释,“在找的在找的,此前已经粗略找过两遍了,可是没找到,如今,李大人正在要我们将那些封箱的了卷宗都打开一处一处的找,可是这也是极难找的,最近衙门里又忙得很,眼下只开了十多口箱子,还有好些还没动。” 秦莞叹了口气,“那的确十分难找,可是衙门也等着那卷宗急用” 小吏忙道,“郡主放心,下官们都不敢大意的,只是近来的确事物繁多,您是没去过我们那库房,卷宗堆积如山,实在是难找” 秦莞看着小吏,“既然如此,你带我去看看吧。” 小吏一愣,大理寺的库房,自有专门的人管着,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然而小吏又想,眼下这位可是领着刑部虚职的郡主娘娘,却也不是寻常人。 见秦莞盯着自己,小吏有些心慌,咬了咬牙道,“那那请郡主这边来。” &a;nbs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03章 旧案迷踪,入库寻查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4章 姐妹叙话,又死一人 李牧云进了月洞门的时候,便看到秦莞和白樱正在角角落落的找东西,李牧云一笑,拱手行礼,“拜见郡主——” 秦莞转身,微讶道,“咦,李大人回来了?” 李牧云直起身子来,面上的笑意十分温和,“是,刚从宫里出来。” 秦莞便看了这屋子一圈,叹道,“我原本还以为一卷卷宗不难找,可在这库房看了一圈,却觉这活计委实要花些时间,难怪李大人找了这么几日都没找到。” 此事的确是大理寺办事不利,李牧云也明白这点,便道,“让郡主见笑了,这几日衙门里面还有些旁的事,那卷宗又单单只缺了那一卷,所以便一直没有找到。” 秦莞拂了拂袖子上沾着的灰尘,“我刚才本来想帮忙的,可是眼瞧着这一口一口的大箱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李牧云忙道,“怎么好劳烦郡主帮忙,今天晚上让他们连夜继续找好了。” 秦莞一笑,“如此大家岂非要怨怪我走这一趟了,李大人还是不必着急,让大家有空的时候多找找吧。” 秦莞一边说一边朝外走,“我早上刚去了知府衙门,得知那边也没找到新的线索,而知府大人又说大理寺这边还没将卷宗送过去,所以我才想着过来看看,如今知道这卷宗不好寻了,便也不多留了,免得扰了衙门办差。” 那守门的闻言有些好笑,心想这郡主终于知道了厉害。 李牧云便也陪着秦莞朝外面去,“让郡主见笑,卷宗的事我必定催促底下人快点去找,郡主和郑大人这阵子要为案子多费心了。” 秦莞听着眉头微皱,“哦?李大人有别的差事了?” 李牧云想了下道,“现在说给郡主也无碍,过两日大家都要知道了,是兵部的事,西北几路转运使有可能涉嫌军粮上的贪墨,圣上因为此事震怒,已经明刑部和兵部一起调查,大理寺本就有检查刑部之权,此番也要参与其中。” 牵涉到西北边境上几十万将士性命和大周安危的军粮贪腐当然比一个命案重要。 秦莞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就辛苦大人了,城中的案子有郑大人和展捕头盯着想来是不会出错的。” 李牧云道,“要想破此案,郡主的功劳也不可抹灭。” 秦莞一笑,又和李牧云说了几句话方才告辞离开,李牧云将他送到前堂处,看着秦莞离开,眉头微微皱起。 那值守的小吏便道,“大人,郡主原本不体会咱们的劳苦,她自己去看了倒是知道了。” 李牧云眯眸,“怎么说?” 值守的小厮道,“郡主刚来的时候,隐隐有些不耐,好像我们随便一找就能找到似的,没法子,我们就让她自己去试试,这一试她就知道了。” 李牧云的眉头皱了起来,在他的印象之中,秦莞似乎不是这种人。 想了想,李牧云转身朝库房而去,小吏不知为何,连忙跟了上去。 二人回到了库房,李牧云抬步进库房之时目光就暗沉了下来,他的眼风四处扫了一圈,顺着架子之间的夹道朝着月洞门的方向走去,然后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小吏跟在他后面,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跟着他东看看西看看。 然而看了一圈,两个人什么都没发现。 李牧云摇了摇头,“没事了,你做你的事吧。” 说着,便转身朝外走去,小吏应了一声,也跟着朝外走了几步,等李牧云离开,小吏方才松了口气,然而他一转身,却看到不远处的梯子歪歪斜斜的靠着书架,小吏挑眉,“咦,我刚才不是放好了吗” 说着连忙走过去将梯子扶正,却也没多想。 秦莞上了马车,眉头便微微紧皱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白樱想问秦莞,可想了一下,还是没问出来。 回了侯府,秦莞先回房小歇了片刻才起身,大理寺去年七八月份的卷宗她还没有看完,也没有找到和晋王案有关的卷宗,然而今日她找了这样不合时宜的借口过去,只怕已经让李牧云大感意外,下一次,又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去找卷宗? 大理寺衙门可不是寻常就能出入的地方,库房更是衙门重地,难道她还能以同样的理由再进去一次? 秦莞摇了摇头,必定是不成的。 茯苓端了热茶进来,笑道,“小姐,那雀儿这几日听话的很,您说的那个方子可真是不错,今日它在笼子里扑腾了一日,精神头好多了。” 秦莞坐在屋子里也能听到外面院子里的鸟叫声,“既然如此,以后就照着这个法子喂吧。” 茯苓喜滋滋的,秦莞近来出去办案子都带着白樱,她一个人留在院子里颇有些无趣,于是照顾那雀儿便成了她最大的乐子,如今将雀儿照顾的好了,她也十分满足。 秦霜和的婚期近了,眼下整个府里都在准备她的婚事,连带着秦朝羽的婚事也一并准备,胡氏忙的脚不沾地,只有秦莞念着案子未曾参与。 秦莞便问,“六小姐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茯苓便笑道,“一切都准备的极好,如今六小姐身边多了个晚荷,倒是个能帮上忙的。” 晚荷以前是秦湘身边的大丫头,十分得力,如今留在了秦霜院子里,整日里只闷着头做事,茯苓想了一瞬,忽然道,“哦对了,锦州来信了。” “锦州来信?” 茯苓颔首,“正是,此前五小姐的亲事定下来的时候就往锦州送信了,大老爷想着,五小姐出阁,好歹锦州得来个人,可眼下出了变故,大老爷又让人加急往锦州去了信,如今,好像是锦州那边回信了。” 秦莞蹙眉,“也不知道大伯怎么和锦州说这番变故。” 话音刚落,门口秦霜道,“大伯自然没有直说——” 秦莞抬眸,秦霜掀起帘子走了进来,茯苓行了一礼去上茶,秦霜走到秦莞身边道,“大伯只说婚事换了,提都没提秦湘。” 秦莞摇头,“那三叔母肯定不理解。” 秦霜苦笑一下,“可不是,特别不理解,这次来信就是质问大伯的,可大伯还能怎么说?大伯母昨天晚上还说,说母亲可能要来京城。” 秦莞一听心底就有些心绪陈杂了,林氏自己是个懂规矩的,可秦湘如今这样,也不知道她知道真相之后是个什么滋味。 “她怎么来?是二哥送她来?” 秦霜摇了摇头,“如果只是我出嫁,母亲和二哥只怕都不会来,可原本是定的秦湘的婚事,如今忽然有变,她们心中必定疑虑,大伯母接到的信是二十多天之前的了,现在谁也不知道母亲那边怎么安排的。” 京城到锦州千里之遥,林氏一个妇人必定不好入京,要来也是秦隶陪着,可如今这局面,只怕秦述夫妇不希望林氏来搅局,秦湘只怕也是不敢见自己母亲的。 然而这些她们二人管不了。 秦莞便道,“你且安心准备你的婚事便是。” 秦霜呼出口气,苦笑,“我母亲去的早,父亲又是那般,如今要出嫁了,身边也没有至亲之人。”秦霜说着,一把拉住秦莞的手,“幸好还有你,说来也怪,昨天晚上我做梦,还梦到在锦州的事,梦到我没欺负你了,然后让你住进了我的院子,咱们一起长大” 秦霜说着又苦笑一下,“现在想想,我以前真是过分。” 秦莞失笑,嗔怪道,“你知道就好!幸好你眼下变好了,否则” &a;nbsp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04章 姐妹叙话,又死一人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5章 寒冰地狱,六亲不认 “冻死的?!”秦莞眉头一皱,六年前的旧案,第三个死的人便是被埋在雪地之中活活冻死,这死法对应着拜月教的寒冰地狱,专门惩罚六亲不认的冷心冷情之人,六年前的死者活活饿死了自己的老父,那这一次呢?! 秦莞看了一眼周围的春意,“如今已经春末夏初,那人是在哪里被冻死的?” 若是隆冬大雪时节要冻死一个人或许容易,可如今的天气,别说见不到雪了,便是雨都没见几次,好端端的,绝不可能有人冻死。 “在醉仙楼城西的冰窖里” 冰窖?!秦莞心一沉,“我这就和你去!” 秦莞吩咐一句,茯苓立刻拿来了斗篷,白樱又将要验尸的东西一并带上,随着秦莞出了侯府,一路朝着城西而去。 马车的速度颇快,展扬御马在马车之外。 秦莞连忙掀开帘子问,“死者的身份可确定了?” 展扬忙道,“确定了,就是看守冰窖的人,叫胡德,年过四十,算是醉仙楼的伙计,只是他缺了一条腿,干不了跑堂的伙计,平日里多有不便,就被派来看守冰窖了,如今四月下旬,还没到醉仙楼要用冰的时候,所以寻常就胡德一个人在冰窖这边,今日,乃是醉仙楼的一个伙计过来,吩咐下月初开冰窖取冰的事,结果来了之后发现院门大开,却不见人,而通往冰窖的门也是开的,伙计还以为胡德在地下干什么,便下了地底下,结果一看,冰窖里面的门都打开了” “胡德只是个看守冰窖的,没有命令,是不能开冰窖的,那伙计以为胡德要偷冰,便进了冰窖,一进去便看到胡德死在了冰窖最里面的角落,整个人已经僵了,伙计吓坏了,这才出来,先去了醉仙楼喊人,然后报了官。” 秦莞听着眉头直皱,一时没说什么,马车一路朝着城西而去,没多时,到了城西较为偏僻的一处民坊之前,马车进了一条胡同,很快,在一处两进的看起来颇有些破旧的宅院之前停了下来,宅院门口衙差林立,看到秦莞来了纷纷行礼。 秦莞和展扬走进去,一进门秦莞便扫了一眼这院子,院子里杂草丛生,十分荒芜,再看正屋,却见正屋屋脊之上青苔满布,门额之上亦尽是灰尘蛛网,正门外也守着颇多侍卫,而正门之内,郑白石坐在正堂上首位上,在他左下手位上,坐着一位衣着华丽身材略胖的中年男子,郑白石第一个看到秦莞来了,连忙起身迎了出来。 “郡主来了——” 郑白石拱手行了一礼,那中年男子也跟了出来。 郑白石便道,“郡主,这是醉仙楼的掌柜陈万福。” 陈万福不仅身材胖,脸更像是海碗一样又大又圆,唯独一双眸子闪着精光,他极快的打量了秦莞一瞬,跪地行礼,秦莞挥了挥手,“人在哪里?” “郡主这边请,人我们没动,还在冰窖里。”郑白石朝着东厢房而去,走了两步,又看秦莞身上的衣物,“冰窖里冷的很,郡主的衣裳只怕有些薄” 秦莞感激道,“不碍事的,大人带路便可。” 郑白石这才点点头,带着秦莞几个进了厢房,而这底下冰窖的入口,就在厢房之中,厢房共有三件,其中两间都被挖了出来,除了往下去的阶梯,还有用处上下上下提拉的装置,郑白石带着秦莞一路往下,院子里虽然荒芜,可这厢房和冰窖之中却十分规整,刚走到一半,秦莞已经感受到了地下传来的凉意,想到里面死了人,这凉意就更为森寒了些。 “这处冰窖是醉仙楼的产业?” 秦莞如此一问,后面跟着的陈万福立刻道,“启禀郡主,正是醉仙楼的产业,这里原本只是一个小冰窖,乃是城西一处酒楼置下的,五年之前,那酒楼不做了,要卖了此处,我们东家便买了下来,而后又扩建了一番,就成了我们专门的一处冰窖。” 陈万福既然是醉仙楼的掌柜,本就是个会看眼色又会说话的,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道,“醉仙楼原来的冰窖,就在醉仙楼自己的后院里,可那冰窖还没这个大,因为这一点,没到了夏日,那些冰便不够用,自从这里买来,醉仙楼夏日的生意好了不少。” “死的这个胡德,是三年之前来,这个人原先看着身强力壮的,本来是负责采买的,可后来有一天他在外面喝醉酒和人打架缺了一条腿,便做不成采买了,当时本来想直接赶他走,可他那样子,真赶出去,只怕活不了,当时我一心软,就让他过来看守冰库,他来这里一年多,早先还是相安无事的,这次却”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了冰窖的入口,入口处两个衙差守着,因为太冷,二人战战巍巍的缩着肩膀,郑白石看了一眼,让二人上去歇着,自己领着秦莞走了进去。 冰窖的门乃是厚厚的铁门,铁门两面还都刷了铅漆隔热,然而即便如此,最靠近门口地方的冰也开始化了,冰水在门口将地上浸湿,而往里面走,足有人高的冰块却还是规规整整的,这冰窖共有三大间,每一间都有松风院的院子那么大,里面严严实实的码着大块大块的冰块,乍一见这场面,还颇有几分壮观,而胡德,就死在靠墙的角落。 秦莞刚走到第三进冰窖就看到了胡德。 胡德蜷缩在地上,露在外面的手腕手背一片苍白,再走进了看,他面上也是一片灰白之色,眉睫之上还有一层薄霜。 秦莞加快脚步,走到跟前,目光敏锐的往四周看了看。 冰块整齐的码在两边,胡德就蜷缩在中间的过道上,让寻常人看来,这画面实在是诡异的很,而最诡异的是,胡德面上似乎有若有若无的笑意。 郑白石上前道,“郡主,我们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他就这么睡在地上,外面的门半掩着,我们的人在这周围搜过了,也没发现有别人来的痕迹,还有外面,问了周围的百姓,他们说,这院子的门经常就是半开着的,谁都不知道里面到底住没住人” 秦莞没多言,“我先看看再说。” 秦莞蹲下身来,先简单检查了胡德的尸首,然后吩咐道,“此处不便,人还得送出去验,眼下看来,的确是冻死的无疑,只是门开着,好端端的他不可能将自己活活冻死在这里。” 郑白石立刻吩咐人手将胡德送出去,胡德一抬走,秦莞一眼看到了胡德身子下的一处痕迹,这冰窖都是以青石板铺地,眼下胡德身下被遮挡住的地方,却有一道印痕,秦莞蹲下身子,发现那道印痕乃是泥土的痕迹。 “郑大人,您看看,这想不想一个人的脚印。” 郑白石一听,连忙近前查看,“还真像,像一个人的前半脚掌。” 说着郑白石直起身子来,“是胡德的脚印?” 秦莞摇了摇头,用手比划了一下脚印的大小,“应该不是,这个脚印大,胡德的脚印应该小一些” 秦莞转眸看向站在最后的陈万福,“陈掌柜,这个冰窖可还有其他人来?” 程万富连忙摇头,“没有没有,这个冰窖,从去年冬天存冰之后就没有人再来了,寻常库房的钥匙,我这里一把,胡德一把,给他留钥匙是让他看看,防止库里的冰化了,或者下雨底下有积水,下个月月初,才会再有人来将冰搬走。” 秦莞便看向郑白石,郑白石立刻道,“我让人将这脚印拓印下来。” 秦莞点点头,又转头看了一圈,看完一圈下来,却也没有发现别的痕迹,秦莞便又顺着这夹道朝外面走了几步,而后她一眼看到了进门处的那一滩濡湿。 “刚才我看到胡德的衣服上有磨损后的痕迹,还有泥土脏污,我猜,凶手将是胡德从外面拖进来的,他鞋子上沾了泥土,进门的时候踩到了水,所以一路都留下了脚印吗,可他在胡德的前面拖着他,前面的脚印便被胡德擦掉了,到了最尽头,脚印已经不,他将胡德放下,便也没看到自己的脚印被胡德挡了住” 郑白石适才也在想,为什么在这夹道的尽头才发现了脚印,秦莞这么一解释,倒是十分合理了,郑白石连连赞叹,秦莞这才离开冰窖往上面来,一走出冰窖,秦莞便呼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05章 寒冰地狱,六亲不认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6章 三入天牢,酒肉道士 卖女儿去青楼 秦莞和郑白石对视一眼,两人眼神都是一暗。 六年前死的那人,乃是活活饿死了自己的老父,这一次死的人,却是将自己的女儿卖去了青楼,同样都是对至亲不善 到了这个案子,足以证明凶手的确是六年前旧案的凶手! “陈掌柜可知道胡德将女儿卖去了何处?” 陈万福想了想,“好像好像是凤栖楼对,应该就是凤栖楼,胡德卖了女儿,他那女儿便不认这个爹了,后来胡德没钱喝酒,还去找他女儿要过钱,却被凤栖楼的人打出来了,这事就发生在一年之前,当时伙计们私下说过这件事。” 陈万福说完,郑白石已将这件事记在了心底,“除了这个女儿,胡德就再没有别的亲朋了吗?” 陈万福颔首,“据我所知没有,不过有没有其他伙计私下和他交好却是不知道。” 郑白石点了点头,又问秦莞,“郡主,这曼陀罗花的叶子可常见?” 秦莞“嗯”了一声,“此物并非珍奇,寻常药店都有。” 郑白石叹了口气,秦莞看着眼前的酒菜道,“这些酒菜应该是出自胡德之手,能让他亲自下厨做菜,可见这位客人让他感觉十分亲近。” 陈万福听了便道,“胡德在酒楼的时候,最开始在厨房帮工,还给师傅们打过下手,倒是会做些菜品,寻常他一个人在这院子里,也是他自己自给自足。” 郑白石又看了这屋子一圈,“其他地方,倒是不见什么,这院子他一个人住着,其他地方都结了蛛网了,就这正房还齐整些。” 秦莞扫视了一圈,又转身出门看了看外面的院子,又去厨房之中看了一眼,果然没发现有何奇怪之处,而这本身就太奇怪了。 凶手如果和胡德不认识,那胡德为何做菜上酒招待?而如果认识,胡德本就认得人不多,凶手如此,难道不怕自己被发现? 前面的两个死者,吴谦认得的人不少,赵嘉许亦然,这两人身上找人脉线索十分不易,可胡德却是不同,秦莞眯眸,眼下案子闹得这样大,凶手必定也知道府衙在查案,可他还是敢顶风作案,秦莞目光看向院门处,这里十分偏僻,住的也都是小家小户,谁都知道这院子里住着一个瘸腿的中年男子,便越发没人注意这院子的动静,而凶手趁夜而来,更是没有路人撞见 前夜,前夜似乎也是个无星无月之夜。 思及此,秦莞忽然蹙眉,在第二个死者赵嘉许的身下发现了灰烬和朱砂图案,可是为何没有在这里发现? 秦莞越想越不对劲,忙又去找郑白石,“郑大人,这一次咱们的人是不是没找到灰烬和朱砂图案?还有,世子殿下那边可通知了?” 郑白石忙点头,“是,没发现,世子殿下通知了,可世子殿下眼下在宫里,不在刑部,只怕要待会儿才能来,郡主,您等世子殿下来有事?” 秦莞摇头,“我是想去见见那张道士。” 郑白石一听面露难色,“那如此,还真要等世子殿下过来,前次张道士就说过,等死了第三个人的时候方才能帮咱们,如今想必他也能知道的更多了。” 秦莞正是抱着这个念头,索性只等了两刻钟,燕迟就到了! 燕迟带着白枫和几个侍卫御马疾驰而来,不知为何,秦莞看到他大步走入院门的时候,身上带着一股子凛冽的杀伐之意,秦莞下意识觉得燕迟在生气。 然而等燕迟走近,他那双深沉漆黑的眸子又浮起了一丝明朗来,见郑白石和众人跪地行礼,他大手一挥,“尸首在何处?” 话音落,目光温润绵长的落在了秦莞的身上。 “世子殿下,这边请,郡主还在问您何时来,没想到您就到了。” 几人一路往厢房而去,燕迟目光仍然若有若无落在秦莞身上,只是道,“今日入宫见了皇上,西北几路转运使的事郑大人应该知道” 郑白石忙道,“知道,知道,此事圣上震怒,微臣们也觉骇然,这些人太胆大了,此等行径,简直是祸国殃民!” 燕迟冷笑一下没继续说下去,只抬步进了厢房,见了胡德的尸首,燕迟蹙眉,“冰窖就在这下面?” 郑白石忙颔首,秦莞便道,“殿下要下去看看吗?刚才我和郑大人还在说,说这一次没在尸体处发现朱砂图案和灰烬,我正想再去看看。” 燕迟自然欣然应允,又带着几人去冰窖之中。 秦莞跟着燕迟一路往下走,“很奇怪,上次张道士一看到我们拓印的图案便说是什么诛邪道场,难道这胡德的死不在诛邪道场之内?可第一个人死于剥皮地狱,第二个人死于拔舌地狱,第三人死于寒冰地狱,这的确就是拜月教的教义。” 几人从上面走下来,刚走到入口处便有一阵刺骨的凉意,燕迟看了一眼秦莞身上单薄的衣衫眉头一皱,秦莞的目光却落在这扇大门之上。 刚才走下来的时候不曾发觉,现在却觉得有些奇怪。 这大门乃是一道铁门,涂了铅漆,而这外面却是刷了一层红漆的,不仔细看不觉得,门开着也不觉得,可若是将两扇门合上,一个隐隐的,暗红色的图案就显现了出来。秦莞走上前去,仔细一看,果然发觉不同。 朱砂的颜色比门上红漆的颜色要暗一分,远看甚至分不出差别,可近看却十分明显,秦莞忙道,“殿下,郑大人,你们看,我们还说没发现那图案,可这图案,却被凶手画在了大门之上” 明知道官府已经开始严查,可凶手却还是如此嚣张,赵嘉许身下的图案那般小,如今,这大门上的图案却这样大,这图案不仅是诛邪道场的符咒,更像是在对衙门的人挑衅一般,郑白石沉声道,“此人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秦莞定了定神,推开门去看门口的那摊濡湿。 冰窖内光线昏暗,秦莞适才入内之时只觉门口化了的冰水浸湿了地板,因官差的进入,门口多有泥土印子,可眼下仔细看来,秦莞还是在那水渍之中发现了灰烬粉末,秦莞蹲下身用手指拈了拈,“适才竟然大意了,郑大人,找到了。” 郑白石眉头一皱,“看来,咱们还是得走一趟天牢见一见张道士了。” 燕迟略一沉吟,“宜早不宜迟,这里交给展扬,我们去天牢。” 燕迟雷厉风行,一声吩咐,立刻带着秦莞和郑白石上了厢房,郑白石吩咐了展扬,跟着燕迟和秦莞出发,直去天牢—— 在路上走了三盏茶的时间才到了刑部衙门之外,众人入衙门直往天牢而去,等到了张道士的牢门前时,张道士还是在睡大觉。 主事苦笑的喊了两句,张道士悠悠转醒,一看到牢房之外站着三个人,张道士立刻皱紧了眉头,“又死人了?!” 燕迟眸色发沉的看着张道士,“第三人被冻死在了冰窖之中。” 张道士愣了愣神,然后站了起来,他掐指算了片刻,面色越发的难看,“这第三人,是否也死在城西?” 郑白石眉心一跳,“你怎么知道?!” 张道士闻言微微一笑,却是不会明白说来,秦莞便道,“上次你说过,死了第三个人的时候,你就可以帮我们了,现在人死了,你可能算出凶手要做什么?或者他是什么人” 张道士又掐指几下,却是摇了摇头,“我可以帮忙,但是我在这里,却是帮不了忙。” 郑白石眉头一皱,“怎么?难道你还想出去不成?” 张道士胸膛一挺,面露不快,“你们冤枉了我这么久,六年!关了我六年了!现在证明六年前的凶手又回来了,你们还想关着我?!” 郑白石挑眉,“还不一定就是六年前的凶手,或许是模仿呢?” 张道士冷笑一声,“哦,是这样?那你们来问我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自己查去吧,一边冤枉我是凶手,一边还想让我帮忙查案!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张道士冷笑连连,一转身又回头睡在了毡毯之上,二郎腿一翘,双手往脑后一枕,闭着眸子不再多言一句,郑白石微怒,“你这人怎么” 燕迟抬手制止了郑白石的怒气,看着张道士道,“你想出去也可以,只要你帮着官府抓到了那凶手,等凶手招认六年前的事为他所犯,那你便可以脱罪。” 张道士缓缓睁开眸子,看着燕迟笑了下,“这位殿下说话可算数?” 燕迟下颌微扬,“君子一言。” 张道士顿时撑着地站了起来,“好!就凭殿下这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06章 三入天牢,酒肉道士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7章 重返现场,道场玄机 张道士大吃一顿,吃完嘴一抹就去厢房找了个通铺倒头就睡,睡前只吩咐展扬,天不黑别叫他起来,展扬看着这张道士心中称奇,却也没法子,跟郑白石一说,郑白石心底暗暗骂了一句,却也不得不等天黑。 张道士越是行事无忌,秦莞就越是想知道他会怎么做,而燕迟的念头和秦莞差不多,便也都留在了衙门里没离开,等到傍晚时分,在衙门里用过饭食,眼见得夜幕落下来,郑白石才让展扬去喊张道士,本以为张道士还要偷懒耍滑,可没想到张道士醒来看到天色黑透了,便一个挺身就起了床—— 吃饱喝足又睡了一大觉,张道士神清气爽的到外面用凉水抹了一把脸,展扬看他那样子淡声道,“张道长可还要用饭?” 张道士闻言一笑,摆了摆手,“白日那一顿可顶两日,不必吃饭了,你你叫” 展扬一拱手,“在下展扬,知府衙门捕头。” 张道士呵呵一笑,“展捕头,你带个四五人便可,不必多。” 展扬便道,“世子殿下和郡主还在外面等着。” 张道士一听眼底微微一亮,大步朝着外面走去,到了前堂,果然看到燕迟和秦莞都在,张道士朝几人拱了拱手,“既然大家都在,那就不必多带衙差了,还请几位带着贫道去几处案发之地看看。” 郑白石看着燕迟,燕迟点了点头。 郑白石眉头微皱着让展扬准备车马,没多时,一行人趁着夜色出了知府衙门。 吴谦的身死之处在城南的一处暗巷,马车到了巷口便停了下来。 此时天色已经黑透,街市之上已经没什么人往来,而城南这处暗巷又格外偏僻,因此,走到巷口的时候便便觉巷子里阴风阵阵格外瘆人。 郑白石跟着拿着火把的展扬走在前,张道士走在后,燕迟和秦莞跟在最后,白枫等人护在最后。 张道士一边走一边看着巷子四周,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没多时,几人到了发现吴谦尸体的地方,展扬指了指一处废弃的矮墙边,“当初就是在这里发现第一个死者尸体的。” 张道士点了点头,蹲下身子摸了摸地上的泥地,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这处巷子十分狭窄,抬头看上去,只能看到极其有限的一片天穹,张道士眉头微皱,从袖子里拿出一卷纸和一支笔来,在那纸上写写画画了些什么。 那些纸笔都是衙门厢房之中用来处理公务的,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张道士顺走,展扬蹙眉,无语的摇了摇头。 张道士写写画画完了,又将纸一卷笔一卷塞进了袖筒之中。 “行了,走去下一处——” 谁也看不懂张道士来看这些是看什么的,听他说要走,自然众人也就一起离开了暗巷,上了马车,又去往城西发现赵嘉许尸体的地方。 赵嘉许的尸体发现在护城河边,且是护城河极其偏僻的一面,等众人赶到的时候,夜色更是漆黑一片,护城河边冷风习习,好似鬼魂的幽咽,展扬打着火把往护城河之下走去,刚走了两步,却见那死人之处有一缕火星一闪一闪的。 展扬眉头顿时一皱。 张道士一巴掌拍在展扬的肩膀上,“展捕头害怕了吗?!以为是鬼火吗?!”说着,朗声一笑,绕过展扬朝护城河之下走去。 展扬蹙眉,冷着脸跟了上去。 走到了发现尸体之处,却见冒着火星的是一些纸钱,原来是刚才有人来祭拜过,展扬眉头一皱,四周看了看,这么晚了,来祭奠赵嘉许的人是谁? 这般想着,张道士却踩灭了那些纸钱,又拿出纸卷写写画画着什么。 展扬目光警惕的看着周围,夜色如墨,刚才有人来祭奠过赵嘉许也就算了,不知为何,四周的黑暗让他有些不安,好似有人潜藏在暗处看着他们似的。 燕迟和秦莞没有走下河堤,秦莞道,“我总觉的这个张道长有些厉害。” 燕迟看着张道士蹲在地上写写画画的背影扯了扯唇角,“看起来的确不是为了离开天牢诓骗我们的。” 郑白石叹息,“若他真的能帮上忙就好了,如今死了三人,圣上明日只怕又是震怒。” 说起圣上震怒,燕迟眸色微深,“圣上如今正为西北之事发愁,京中的案子可能会宽限一些。” 说起此事,郑白石忙问,“殿下,西北的事可有眉目了?” 燕迟便道,“父王也从军中派了人,几个转运使已经被抓起来了,具体还要等那边能不能审问出什么来,刑部的按察使今晨才从京城出发,日夜兼程也要半月才能到。” 郑白石叹了口气,“此番,又不知要扯出什么来,军粮上的事也敢怠慢贪腐,这些人真是不想活了。” 燕迟没接话,底下张道士已经走上来了,“走!去第三处死人之地!” 展扬从底下走上来,“大人,刚才似乎有人来祭拜过赵嘉许。” 郑白石挑眉,“是他妻子?还是那位钟姑娘?” 展扬摇头,“明日属下去派人问问。” 郑白石颔首,一行人往醉仙楼的城西冰窖而去。 赵嘉许身死之地就在城西,因此往醉仙楼冰窖去并不远,不过两柱香的时间便到了,这冰窖所处的民宅也十分偏僻,然而一行人刚到院门口,便发现屋子里有一阵火光熠熠,展扬见状厉喝一声,“谁在里面?!”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立刻从窗户上一闪而过,展扬眉头一皱,身法迅疾的冲了上去,他疾步入门,很快,从中揪出了一个头发长长斗篷遮面的人。 竟然是一个女子!秦莞几人赶忙走上前去! “展捕头!是我,是我啊——” 似乎被展扬揪痛了,女子忍不住出了声,展扬一听便将手放了开,女子将斗篷取下来,有些恼怒又有些面红的看着忽然出现的这么多人。 郑白石挑眉,“展扬,这是谁” 展扬有些无奈,“她就是胡德的女儿。” 这女子知道来的都是显贵,却没想到还有个女子在其中,她打量了秦莞一瞬,眸露惊艳,然后才福了福身道,“小女子红袖,拜见各位大人。” 郑白石明白了过来,“你来祭奠你父亲?” 红袖闻言轻哼一声,“我是怕他的鬼魂缠着我,所以来烧点冥钱罢了。” 红袖是胡德唯一的女儿,白日里展扬已经去找过红袖,可红袖对胡德的死不在意,听到死讯的时候更是毫无悲伤之态,因她有证人作证,所以胡德的死和她毫无关系,且她对展扬十分不耐,很快就借口陪客离开,展扬没法子,又禁不住凤栖楼都是女子,便很快离开了凤栖楼,这一点,郑白石和秦莞她们都知道。 红袖穿着鸦青色的斗篷,里面一袭粉色的广袖裙裳,面上还施了脂粉,的确不像是诚心来祭拜亡父的,而她神色执拗,面上毫无悲戚,提起胡德,还隐隐气愤。 展扬道,“你一个女子过来,也不害怕?” 红袖冷笑一下,“有何好怕,他在世的时候可以打我骂我,现在人死了,我为何要怕,这些冥钱是我和他最后一点父女情谊,我烧完了,便心安理得了。” 郑白石挑眉,“你父亲的尸首还在义庄,你难道不准备替他安葬?” 红袖对着郑白石一福身,“大老爷,我被他卖了,说起来也不算他的女儿了,你们查完了案子,随便怎么处置他的,我不想看到他,尸首也不想看到。” 卖了亲生女儿,的确叫人唏嘘,红袖这般态度,郑白石也不好说什么,想了下,郑白石道,“或许你父亲早就后悔了” 红袖一听这话,冷笑更甚,“大老爷不必说这样的话,我太了解他了!我娘当初重病,她却不舍得酒钱给她买药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他害死了我娘,又将我卖入了青楼,我和她早就恩断义绝了,这些冥钱,不过是给我自己求个心安。大老爷或许觉得我冷血无情,可世上有他那样的父亲,就会有我这样的女儿。” 说着红袖扫了众人一圈,“大老爷是来办差的吧,红袖不敢扰了大老爷办差,这就告退了。” 红袖又一福身,转身便走,走出去几步,秦莞却道,“你被你父亲卖入青楼的事是否有很多人知道?” 红袖回身看着秦莞,“整个凤栖楼,除了新来的不知,其他人都知道。” 秦莞点了点头,红袖见状,这才朝着院门而去。 本来以为胡德亲朋故旧不多,从醉仙楼调查或许就会有线索,可这红袖一来,众人却知道这事的范围又增大了,凤栖楼每日恩客无数,姑娘们知道,恩客们也可能知道,更别说那些伙计小厮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07章 重返现场,道场玄机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8章 画馆之行,再揍冯璋 第二日一早秦莞就往安阳侯府而去。 拜见了太长公主和江氏,岳凝拉着秦莞出府买画。 “上次魏綦之说的那个画馆,今日不知道掌柜的在不在,魏綦之说下次等掌柜在了再领我前去,可如此到底不便,今日我们去看看。” 秦莞便道,“便是宁师傅那家画馆?” 岳凝颔首,“正是那家,那一日就买了几幅挂着的画,真品却是未见着,对了,你可擅长书画?” 秦莞想了想,“我可不擅长书画,我虽然见过那宁师傅一面,和他却也不算熟稔,这样,我们去一趟孟府,让孟瑶和我们一起去。” “孟瑶是谁?”岳凝还不知孟瑶。 秦莞简单说了孟瑶的家世,岳凝便明白了,二人出了府门直奔孟府,到了孟府府门前,一见两位郡主驾临,门房连忙进门通报。 孟瑶带着孟子宸从里面急急迎了出来。 自从春猎回来之后,秦莞还未见过孟瑶,此番既然是看望,也是真的让孟瑶帮忙,孟瑶擅长琴棋书画,鉴赏书画也十分在行,再加上宁不易给孟府作画过,连送画都是亲自送,秦莞带着孟瑶一起去画馆是再好不过了。 孟瑶不认得岳凝,然而一旦知晓岳凝身份,便也明白岳凝和秦莞二人的关系匪浅,本想请二人在府中小坐,可秦莞却笑着禀明了来意,又道,“你还不知道,魏公子在锦州的时候就住在安阳侯府的,前次,正是魏公子带着郡主去画馆的,却不见宁掌柜在,所以此番想要再去看几幅名画,你和宁师傅是认识的,你带我们去最好不过,我也多日不见你了,正好咱们三个一道出去玩玩” 孟瑶忙道,“原来郡主和魏公子也熟识啊,说起来,这些日子父亲身体不适,我一直在府中都未出门,你们来找我正好我也出去排解排解。” 说着请二人先落座,自己去换衣服去了。 秦莞便笑道,“魏公子原来是孟大人的学生,所以和孟瑶也认得。” 岳凝点点头,“这京城可真是小。”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秦莞道,“这也是缘分。” 等孟瑶换好了衣裳,秦莞又和孟子宸说了几句话,三人便一道出府朝染墨画馆而去,如今已经是夏初时分,到了正午天色已现了两分暑气,街上的行人皆换了夏裳,游人来往如织,热闹非凡,马车没多时便到了画馆之前。 马车一停下,里面便有小厮迎出来,岳凝是上次来过的,孟瑶更是画馆的旧客,小厮十分灵性的带着三人入内,孟瑶便问道,“宁老板可在?” “在的在的,不过宁大家现在正在招待客人,还请三位小姐先上楼上的雅间等候。” 小厮恭恭敬敬的请了三人上楼,又上了茶点,既然是画馆,这雅间之中也挂着几幅画作,且还都是名画,不过挂在待客之处,自然是临摹防画的了。 岳凝看了一圈,不由赞道,“这个宁大家果然不错。” 孟瑶也笑道,“听闻宁大家出身富足之家,却无意于入仕,早年寻访各处的画作大家学画,终有了如今的成就,他如今早已经不必靠画画卖画为生,光是这些仿品,就足以以假乱真了,可早些年他在京中名声还未起之时便行走于官宦之家,如今也不自持身份,谁家若是请了,他还是会去作画,人也是最好不过了。” 岳凝闻言不由点头,正要说话,却听到了一阵重物倒地之声。 这声音似乎是从附近的雅间传来,顿时惊的三人眉头一皱,岳凝打开门站在了走廊之内,目光一抬,却见这声音竟然是从前面第三间的雅间之中传出。 不仅如此,那雅间之内还紧接着传出了杂物坠地之声,岳凝眉头一挑,连忙走上前去,秦莞害怕岳凝出事,忙也跟了上去,孟瑶被侍婢扶着,也连忙往前走。 三人刚走到雅间之外,便听到了室内传出的低吼声! “请世子自重!世子要寻开心,可去凤栖楼,此处并非世子放肆之处!” 说话的语声压的极低,却也极其恼怒羞愤,听到这话,岳凝甚至都能想到说话之人涨红了的满是恼怒的脸! 话音刚落,另一道声音又响了起来,“宁不易!是不是给脸不要脸?!你在爷这里装什么纯情?!嗯?!信不信,爷将你这画馆给你拆了?!” “还请世子松手,在下乃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大丈夫,世子爷若要强逼在下,在下唯有一死明志!放开!放开——” “哎哟哟,瞧瞧你,装的跟什么似的,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大丈夫?!若真是男子汉大丈夫,你涂脂抹粉做什么?!你别以为夜不知道,你和京城之中的许多勋贵都有私交,说是私交,其实还不是苟且?!正好爷喜欢你的皮相,你给爷尝尝鲜怎么了?!” “世子!在下不过是一商人,世子要以权压人在下毫无反抗之力,既然如此,在下唯有一死了之了” 屋内的话惊世骇俗,孟瑶听的面白瞠目,岳凝更是紧紧的皱紧了眉头,而秦莞,则是眸泛冷光,这屋内的恶霸,孟瑶和岳凝不知道是谁,她却一听声音就知道! 秦莞连忙在岳凝耳边轻语了一句。 岳凝眉头高高一挑,上前抬脚便踹开了屋门。 屋门一开,只见屋内的桌椅都撞翻,门口一个瓷瓶碎裂倒地,而在窗边,忠国公世子冯璋正将宁不易抵在窗沿上,他一只手捏着宁不易的手,一只手正在无比令人反胃的摸着宁不易的脸,宁不易半个身子后仰至窗外,眼看着人就要从窗户上翻下去! 冯璋正在行恶,万万没想到会有人闯入,当下便恼怒起来,“谁?!给爷滚出去?!” 怒喝一声却没听到人离开,反而听到脚步声越走越近,冯璋眼底怒意一起,转身就骂过来,“爷说滚出——” “去”字还没说完,岳凝一拳已落在了冯璋的右眼上! 冯璋痛呼一声,人顿时朝着一旁栽倒过去,宁不易不认识岳凝,却认得秦莞和孟瑶,当下面色涨红的拉好了衣裳,冯璋回过神来,摸了一把乌青的眼睛,满眸怒色的瞪着岳凝几个,岳凝他不认得,可一看秦莞在这里,冯璋立刻瞪大了眸子! “你你怎么会在此?!” 秦莞冷冷一笑上得前来,“我还想问世子爷呢,您怎么在此?!此处是画馆,是风雅之地,您却将忠国公府的那一套恶霸行径带到了这里,世子是不是忘记前次被痛打了?” 说起被燕迟痛打一顿,冯璋立刻气不打一处来。 自从那次被燕迟痛打之后,养伤事小,他是彻底的被皇上冷遇,便是贵妃娘娘都不敢时常让他入宫,这几月,他还被忠国公拘了许久,如今来画馆,不过也是刚被放出来几日,实在是又耐不得寂寞又焦躁,偏偏忠国公去几处青楼妓坊打了招呼,便是他去了也不敢接待,于是,他才起了调戏宁不易的心思。 可好端端的,这秦莞怎么到了,而这打他的又是谁?! 如今秦莞受封永慈郡主了,他再也不能像从前那般对待,秦莞的身份摆在那里,若是这一次他再对秦莞不敬,那他就彻底的要被太后和皇上厌弃了。 秦莞不能惹,这个打他的人还不行吗?! 虽然岳凝穿着男子袍衫,可阅人无数的冯璋还是一眼看出来岳凝是女子,然而是女子又如何,一个女子,竟然打他?!谁给她的胆子! 冯璋啐了一口,一手撑地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就朝着岳凝打了过来,冯璋的武功虽然没有多高,可到底也是打马射箭从小练出来的,他忽然向岳凝出手,秦莞顿时吓坏了! “冯璋!你知不知道她是谁?!你竟敢!” 冯璋冷笑一声,“我管她是谁?!” 秦莞正要再说,岳凝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分明是阻止,秦莞这才将话咽了下去,拉着一旁的孟瑶后退一步,秦莞颇为担心的看着秦莞和冯璋过招。 二人你来我往,眨眼之间就是几个回合,冯璋虽然是男人,却一点都没吃到好处,因为如此,冯璋越打越气,越打越阴损,某一刻,他袖间寒光一闪,竟然偷偷的掏出了匕首,抬手就朝着岳凝的方向刺了过去! 秦莞大骇?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08章 画馆之行,再揍冯璋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9章 燕麒之谋,青楼玄机 冯璋呆若木鸡的站在街边,冷汗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岳凝抬了抬手,“秦公子请起——” 岳凝说完,秦莞上前一步来,“四哥,你怎么在这里?” 秦邺笑着看了秦莞一眼,“今日是我当值巡逻,正在隔壁那条街上巡逻呢,冯世子就过来了,说有凶徒打了他。” 岳凝冷笑一声,“凶徒?秦公子,我便是那凶徒,还请秦公子拿了我,我们去巡防营的衙门说理——” 秦邺笑意半消,看了一旁的冯璋一眼,冯璋已经呆了,又是恼怒又是畏怕,他还没见过这位冯世子如此狼狈过,秦邺便道,“冯世子,你看呢?” 喊他们捉凶徒的是冯世子,秦邺自然要问他,然而这话问出来,冯璋却是一个机灵干笑道,“呵呵呵,这个都是误会都是误会我认错人了” 秦邺心底有些好笑,“哦?那冯世子脸上的伤从何处来的?” 冯璋心底气急了,仔细看了看秦邺,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忠勇候府还有个庶出的二少爷,眼见得秦邺已经是巡防营的一个小副尉,他心底更不是滋味,一个庶子都开始做官了,他这个堂堂世子爷这几个月却被拘废了! 冯璋咬了咬牙,“我这伤,是别人,和郡主无关” 秦邺点点头,“既然如此,冯世子不要在以后追究我们巡防营无作为便好。” 冯璋又干笑两声,“这个自然不会,自然不会。” 冯璋身边只跟着一个小厮,见这场面也吓呆了,自家公子素来好惹事,可今日怎么好端端的惹到了永宁郡主身上!旁边还有个永慈郡主,这二人加在一起,自家世子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见冯璋不敢捉自己,岳凝却冷冷一笑,“冯世子当真不追究?” 冯璋抹了一把留下来的鼻血,“不知道是郡主大驾,不然也不会生出今日的误会,呵呵呵,都是误会,误会” 岳凝扬了扬下颌,“冯世子觉得是误会,我却不觉得。” 说完,岳凝转身看向秦莞,“走,我们入宫请安去——” 忠国公府仗着冯龄素,在京中早有恶名,这一点岳凝刚回来就知道了,岳凝可半点都不想给冯璋面子,秦莞见岳凝打定主意,忙点了点头,又转身看着孟瑶,“孟瑶,你先回府,我们明日再找你来买画,你别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孟瑶点点头,秦莞和岳凝二人的身份摆在这里,如今是她二人要惩治这冯璋。 宁不易一脸抱歉的看着几人,“郡主,今日都是因为在下而起” 秦莞便低声道,“宁大家放心,今日这事过去,冯璋必定不敢来你这里闹了。” 宁不易连忙做了个长揖,“多谢郡主,多谢二位郡主。” 交代几句,岳凝拉着秦莞上马车,冯璋一看情况不好,连忙走到马车旁来,“郡主,两位郡主,今日是冯某错了,二位郡主大人有大量” 冯璋鼻青脸肿的站在马车旁边喊着,岳凝却上车就落下了马车的帘子,“走,入宫!” 马车徐徐而行,冯璋一看不好,忙跟着马车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求饶,可岳凝哪里会理他,跑出一段,冯璋累的气喘吁吁,再加上脸上的伤,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狼狈,眼看着马车绝尘而去,冯璋的心更是慌的不行,“快!快回府!” 小厮也吓傻了,“世子,回府干什么?!” 冯璋两眼一闭又睁开,“干什么?!当然是回府装病啊!” 冯璋横行恶霸的行径很快就传到了崇政殿。 袁庆苦笑着道,“冯世子这也有些出格了,竟然生了那断哎,更主要的是将郡主伤着了,太后气的不行,您说这可怎么办?” 燕淮眉头紧皱,面上浮着一层沉怒,“好一个冯璋,前次在燕迟手中吃了苦头,还没够,如今却还是这般不长进!” 袁庆叹了口气,“听说这半年冯世子一直被拘着的,放他出去也不过就前几天的事,谁知道这一放出去就又出事了。” 燕淮冷冷一笑,“你走一趟贵妃那里,告诉她,冯璋这样的性子就应该拘着!下次若是再让朕知道冯璋又在外面犯了混,朕便绝不会轻饶!” 袁庆知道燕淮是真的发怒了,应了一声,连忙朝冯龄素宫中去宣口谕。 袁庆到长信宫的时候,燕麒也正在陪着冯龄素说话。 待袁庆宣了口谕,冯龄素和燕麒的面色便都变了。 冯龄素心底暗恨,面上却十分恭敬,等袁庆一走,冯龄素便叱骂道,“好个混账冯璋!国公府就他这么一个独苗,可他半点忙都帮不上不说,还总是给我们惹事!” 燕麒皱眉坐了下来,片刻之后道,“母妃派个人走一趟国公府,让他以后好生在府中待着,不要丢人现眼了,眼下我忙着别的事,可没工夫为他收拾烂摊子。” 冯龄素连忙点头,她是最信自己的儿子的,“你说忙的别的事,可是西北那边?” 燕麒点了点头,却也不打算多言,冯龄素到底只是个后宫妇人,有些事她知道了不仅没有好处,反而还会妨碍他。 见燕麒不说,冯龄素却也知道他的想法,“朔西军里里外外的围的好像铁桶一样,那郑将军半天升不进去,你难道是想趁着这一次?” 燕麒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母妃不用担心,我自有章程。” 冯龄素叹了口气,“母妃知道你想要什么,这朔西军的军权若是咱们拿到了,那便不愁大事不成,可这一次犯事的是西北路上的转运使,和朔西军自己无关,只怕查来查去,睿亲王更是要趁机将咱们的人清出去。” 燕麒闻言微微一笑,“这次的事,可不会那般轻易了结,睿亲王在朔西军中待的太久了,打仗在行,却忘记了京城之中的阴谋算计是什么路数,母妃放心,我已安排好了,等时机到了,我自然会给睿亲王一个惊喜。” 从宫里出来,秦莞先送岳凝回了安阳侯府,太长公主和江氏一见岳凝受伤了,顿时大怒,又派人入宫走了一趟,秦莞在侯府陪了岳凝片刻,又留了一道去疤痕的方子,想到今日张道士那里或许会有什么消息,便早早告辞离开往知府府衙来。 秦莞到知府衙门的时候郑白石并不在衙门之中,展扬听闻秦莞来了,连忙出来接待,带秦莞到了后堂,便道,“张道士今日可说出什么来?” 展扬摇了摇头,“昨日回来之后,一晚上都没睡,房间里面亮着灯火,到了今日白日,房门也一直关着没打开,派了小厮去问要不要饭食,连门都没开,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张道士的怪异秦莞也知道,然而或许正是这样的人才有其鬼才之处。 秦莞便道,“不着急,只要他能帮上忙,任他怎么奇怪都没事,我们等一日也没什么,今日展捕头可有什么收获?” 展扬是盯案子盯得最紧的,闻言却叹了口气,“去醉仙楼查了,胡德到冰窖做看守之后,的确也还有两个人和他联系,可这两个人,一个是胡德的老乡,见胡德一个人可怜,偶尔去看看他,还有一个却是以往总和胡德喝酒的,后来胡德在冰窖做看守,钱不多,越来越没钱的时候,也就那个老乡去看看他了。” “我们去问的时候,那人说胡德卖女儿的事知道的人不少,胡德有一次喝醉了酒自己说出来的,大家都知道,好些人本就厌恶胡德,知道这事之后更是觉得不耻,那人也是念在老乡的情谊上偶尔去看看。” “他女儿红袖那里我们也去查了,她的确十分痛恨她的父亲,当初她被卖到了凤栖楼,还试图逃出来,有一次她跑了出来,找到了胡德,可胡德将她痛打一顿,又将她送回去了,从那之后她便心死了,就好好的开始学习技艺,三年之前才开始接客,她虽然不是清倌,可因为有几分才名,在京中也还算有几分名气,她的事,知道的也不少,凤栖楼的老鸨,还有些资历老的姑娘都知道” &a;nbsp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09章 燕麒之谋,青楼玄机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0章 雀儿之死,争锋相对 茯苓一脸眼泪的拿着鸟笼子回来的时候,秦莞正在和秦霜说话。 茯苓大步入门,走到暖阁门口便跪了下来,“小姐!奴婢有罪!奴婢有罪,小姐雀儿死了,奴婢有罪” 茯苓眼泪掉个不停,话语更是将秦莞和秦霜吓了一跳。 秦莞猛地站起身来,走到茯苓跟前一看,只见笼子里面,金雀儿横尸其中,早没了生气,秦莞将笼子拿起来,一边看一边问,“这是怎么回事?” 茯苓哭着道,“小姐昨日说,鸟笼子挂去园子里更好些,今日一早,奴婢看天气好,就将笼子拿过去挂着了,园子里没人,奴婢还有事要做,看了片刻就回来了,刚才奴婢看太阳有些大,想着过去看看水食可够,可一过去,却见鸟儿倒在笼子里不动弹了” 茯苓呜呜哭着,这鸟儿是宫里皇子殿下的不说,她也精心照顾了这么多日。 这小东西虽然不会说话,可每日叽叽喳喳的也并非半点灵性都无,如今忽然死了,茯苓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又难过又害怕。 “都怪奴婢,奴婢应该找个小丫头看着笼子的,可奴婢早前看到府中的匠人,也是将笼子挂在树荫之下的,这雀儿好端端的,也不知怎么就” 茯苓越说眼泪越多,“小姐,都怪奴婢,您惩罚奴婢吧。” 秦莞没管茯苓的话,打开鸟笼子将那金雀儿的尸体拿了出来,小小的雀儿身子已经僵了,无声无息的躺在秦莞掌心,秦莞眉头越皱越紧,放下笼子查看起雀儿来,稍稍一查看,别的不说,雀儿眼窝处却有明显的出血痕迹,她又拂了拂雀儿身上的羽毛,面色越发的沉冷下来,“今日都有谁去过园子?” 茯苓没反应过来,一旁的白樱忙上前道,“小姐,奴婢这就去打听。” 秦莞点了点头,白樱转身便走,茯苓却呆了,“小姐,怎么了?” 秦霜走到秦莞跟前来,“怎么回事?这雀儿是” “是被人捏死的。”秦莞一开口,语声已彻底冷了下来。 茯苓吓了一跳,“是被人捏死的?!这怎么会,谁不知道这是小姐院子里的?” 秦霜眼珠儿一转,“这府里,并非每个人都敬着你家小姐的,何况没有抓到现行,她们总是能矢口否认的,哎,可惜了这小东西,忽然没了,还不习惯了。” 鸟儿一条命自然不比一条人命,可明知道是她养的小宠,却还要活生生捏死,这等行径,秦莞心底蕴着一股怒意,堪堪就要发作出来。 而这小雀儿是九殿下之物,若是告诉他雀儿死了,他该多难过。 不过片刻,白樱就从外面回了屋子,“小姐,奴婢问过了,除了一些必经过园子的下人之外,就只有八小姐去过园子” 秦莞一听这话,顿时皱了眉头,是了,满府上下,有谁的胆子比秦朝羽大?! 秦朝羽是未来的太子妃,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一只雀儿而已,捏死了又如何?! 秦霜面色微变,“难道是八妹?若是如此,那还真不好追究了。” 秦莞眯了眯眸子,“是啊,不好追究,一只雀儿,在她眼底又算得上什么?” 秦霜抿了抿唇,“这个亏只能咱们吞下去,不过也只是一只雀儿不是其他” “吞下去?”秦莞冷冷一笑,看向白樱,“白樱,去找雨嬷嬷,就说九殿下送的金雀儿被人捏死了,今天早上到中午去过园子的人,都要叫出来问一遍。” 秦霜微讶,“你要做什么?她们不会招认的。” 秦莞面色冷森森的,“那我也绝不能让这件事就这般算了,今日捏死我的雀儿,明日又要做什么?!”说着话,秦莞下颌微扬道,“我记得八小姐那边的婢女和小姐一般” 秦霜听着这话一时没懂,白樱已出门去寻雨嬷嬷,秦莞将鸟儿放进笼子里,看着跪地的茯苓道,“起来,把眼泪擦擦,我们去正院。” 秦莞和秦霜到正院的时候,胡氏也和雨嬷嬷站在一处,看到茯苓双眸通红的提着笼子跟在后面,胡氏皱眉上前道,“莞儿,好好地怎么死了?” 秦莞面上一片冷沉,还有几分焦灼之色,“大伯母,这雀儿是九殿下的心爱之物,说宫里局促的很,所以让我带出来帮忙养着,如今好端端的死了,我实在不能不追究。” 胡氏忙道,“这是自然的——” 九殿下年纪虽然小,却是太后的心头肉,何况九殿下没了母亲也十分可怜,有个喜欢的小宠更是不易,这雀儿死了若是被宫里知道,还不知要闹出什么来。 胡氏又道,“我已经让人去将今日路过园子的下人叫过来,好好审问便是。” 秦莞唇角却溢出一丝冷意,“不必审问了,只需找谁身上有玫瑰香气便可。” 胡氏和雨嬷嬷一愣,秦莞将笼子拿过来取出那雀儿的尸体往前一伸,“大伯母,你闻一闻便知” 胡氏本来有些嫌恶那鸟儿的尸体,可秦莞这么一说,她和不好不配合,她鼻端轻轻一嗅,果然,这鸟儿身上竟然有一丝淡淡的香味。 秦莞见胡氏神色便道,“我从不用玫瑰花瓣也不用玫瑰香膏,我院子里的人也从来不用这些,这雀儿一直被我院子里的人侍候,如今凭白沾上了玫瑰花香,自然表明是有其他人碰过雀儿,谁碰过,谁便是捏死雀儿的凶手。” 胡氏心头一凛,玫瑰香膏,她自然知道,秦朝羽是最喜欢玫瑰香膏的! 胡氏觉得不妥当,下意识看了这雀儿尸体一眼道,“这这如何证明是被人捏死的?” 秦莞立刻便将雀儿的羽毛拨了开,“雀儿身上有几道紫痕,眼窝处还有血迹,大伯母不信,我还可以掰开雀儿的嘴巴,或者,我还可以将雀儿剖开来看看,它的五脏必定都被捏碎了。” 胡氏听的寒毛直竖,她竟然忘记秦莞擅长什么了 当下胡氏不再多言,这会儿,有胡氏身边的管事妈妈带着十多个侍奴走了进来,这些侍奴要么是花园的洒扫者要么是照顾花草的,都在上半日经过花园。 等所有人站定,秦莞看了白樱一眼,白樱立刻上前去检查几人,末了,白樱有些失望的道,“小姐,没有人身上有玫瑰花香味” 秦莞目光一转,“那就是还有人去了园子,而我们还不知道,这些人不知道我发现了玫瑰花的香味,也不会故意将香味抹去,白樱,还有谁去过院子?继续去问。” 白樱迟疑一下,“小姐,八小姐早上带着人去过园子。” 胡氏的面色便有几分不好看,却只能干笑着道,“莞儿啊,朝羽必定不会做这样的事的,她那样的性子,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 秦莞听着这话只心中冷笑,面上却道,“大伯母,八姐自然是好的,只是她院中的丫头却不一定,这件事事关重大,还是请八姐过来问一句吧,如此,等九殿下或者太后问起来,我也好有个交代” 胡氏眸子转了几转,若太后问起,秦莞说九殿下的鸟儿不知道被府里谁捏死了,那太后必定怪上整个侯府,而如果找出了始作俑者,再有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或者干脆哄得秦莞不将此事说出去,如此才能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胡氏叹了口气,“那也好,雨——” “白樱,你去请八小姐过来。” 胡氏本来想吩咐雨嬷嬷,可秦莞却打断她的话让白樱去请,自然,是不想让雨嬷嬷先一步告知了秦朝羽。 胡氏心底有些不满,可如今秦莞的身份已经不同寻常,连她也不好明白压人,何况此事秦莞是受害者,她着急一些也是常理。 胡氏有些紧张的在正院待着,既然其他人没有嫌疑,便叫众人散了去。 很快,秦朝羽带着四个丫头到了正院,“母亲,叫我过来做什么?” 秦朝羽不知喊她来做什么,可话音刚落,她便看到了放在一旁的鸟笼子和里面躺着的金雀儿,雀儿明显死了 胡氏苦笑一下,“你妹妹帮九殿下养着金雀儿,可今日,这雀儿却被人捏死了,笼子一早就挂在园子里的,刚才叫了下来来问,今日所有去过园子的人都问过了,都不是,而后白樱说你早上也去过园子,所以让你来看看。” 秦朝羽立刻明白过来,于是面色一变,“母亲!难道你以为是我捏死这小东西?” 胡氏自然摇头,秦朝羽看着秦莞道,“九妹妹难道怀疑我?” 秦莞唇角微弯,“我已经有证据了,只需循着证据找人便是,每一个去过园子的人我都怀疑。” 秦朝羽眉头一竖,“你在说什么?你又有什么证据?” 秦莞看了眼笼子,“这雀儿身上有玫瑰香,只需要看看,去过园子的人身上,哪个有玫瑰香便知道了” 秦莞说完,看了白樱一眼,白樱走近秦朝羽几个人,鼻息一动就转身道,“小姐,八小姐和墨意姑娘几个身上都有玫瑰香。” 秦莞黑眸微狭,“哦?那就要请八姐解释了。” 秦莞说着话,目光锐利的看向墨意几个,另外三个侍婢一听这话先是觉得不满而后互相看着眼神控诉,可唯独墨意低着头谁也没看,双手交叠在身前,很是紧张。 秦朝羽是府中的明珠,几个大丫头的用度也极好,玫瑰香膏本是十分贵重的东西,可秦朝羽觉得伺候自己的丫头也该是才貌双的,便时常赏赐这些小玩意给她们,四个大丫头,每个人身上都香味沁人,如此,更衬得她国色天香。 寻常涂抹香膏,自然不至于留下香味经久不散,可秦莞偏偏就要用这一点来指责秦朝羽,而这么一看,秦莞已知道今日捏死金雀儿的人是谁了。 秦朝羽眼风极快的扫了墨意一眼,朝夕相对的人,她自然看出来墨意紧张不已,早上去园子之后,墨意是最后一个回来的,她在园子里逗留的时候做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然而她的丫头,哪里有让秦莞处置的?! 秦朝羽下颌一扬,“有玫瑰香又如何?府中有玫瑰,也有匠人自己做玫瑰香膏,厨房的厨娘还要做玫瑰的糕点,去采花的小丫头手上也有玫瑰香,单凭这一点,就说是我的丫头,也未免太过强词夺理了!” 秦莞就知道秦朝羽要辩解,她笑意微冷,“既然如此,那八姐去问问,今日她们有谁进了园子却没有从实招来的,这偌大的侯府,若八姐说的,连随便一个小丫头都敢随便捏死九殿下心爱之物了吗?” 秦朝羽皱眉,“谁又知道这是九殿下心爱之物?” 秦朝羽笑的十分端庄,“就算不知道是九殿下的东西,那满府上下也该知道是我养的雀儿,九殿下的东西碰不得,我的就可以随便捏死了么?” “你”秦朝羽一时语塞,她心底虽看不上秦莞,可这话,却绝不可说到明面上来,何况秦莞如今是御封的永慈郡主 胡氏眼见得二人快要吵起来,而秦莞打定了主意不退让,忙上前道,“好了好了,这事的确不妥当,不管是谁的,都不好这般捏死。” 胡氏一眼看向墨意几个,“你们早上谁跟着小姐去园子的?” 墨意颤颤巍巍的犹豫片刻,然后上前了一步,“夫人,是奴婢” 胡氏目光一厉,“那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墨意抬眸看了一眼秦朝羽,忙道,“小姐早上去园子的时候,看到了这雀儿,这雀儿叽叽喳喳吵人,小姐没了逛园子的心情,很快便走了,奴婢,奴婢走的时候,看到院子里的珍儿留在最后,若说或许是她” 秦朝羽眉头微蹙,早上珍儿是早就跟上来的,最后回来的分明是墨意。 虽然知道墨意说了假话,可墨意是自己的大丫头,秦朝羽到底没说什么。 “来人,把珍儿带过来——” 胡氏一声令下,秦朝羽忙道,“母亲且慢,珍儿是我的丫头,既然这事或许?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10章 雀儿之死,争锋相对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1章 守株待兔,东市着火 张道士从班房之中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的清晨。 自从那夜去案发之处看了之后,张道士将自己关了两天两夜,等他眼下青黑蓬头垢面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是去找展扬 “展捕头!算出来了算出来了!” 张道士抱着一卷纸,纸上写写画画密密麻麻的一片,展扬根本看不懂是什么,见展扬一脸的懵然,张道士急道,“这个人多半是想改命,是想逆天改命,这个道场摆的极大,要死七个人才能成事,如今死了三个人了,这个人必定还会再杀四个人才作数。” 展扬眉头一皱,张道士已道,“下一个最好的时辰便是今天晚上的子时,我算了算,一共三个地方最合适,都在城东,如果你信我,现在准备去阻止或许还来得及。” 展扬神色大变,“此话当真?!” 张道士苦笑,“我骗你作甚,我也想抓住那人看看当年之事是不是他干的呢!” 展扬点点头,拉着张道士便去找郑白石,张道士无奈道,“我都要饿晕过去了,劳烦去给我点吃食啊,前几天的蹄髈早就撑不住了” 展扬头也不回的道,“先说正事,说完了猪蹄膀管够。” 一听这话,张道士顿时不叫了,跟着展扬便到了前堂,见到了郑白石,照着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郑白石听的神色大动,“此话当真?既然如此,张道长可能说确切之处?” 张道士便拿出了一张纸来,那张纸上却画着一张星宫图,天上的星耀互相关联,犹如一张有规律的织网一般,然而展扬和郑白石哪里看得懂? 郑白石苦笑,“道长这画我们可瞧不懂啊” 张道士一想也是,“既然如此,那你们快给我点吃的,然后去点人,待会儿就出发。” 郑白石有些满意了,这才吩咐展扬,想了想,郑白石又派人朝侯府走了一趟,一边又命人去告知燕迟此事。 张道士吃完了饭,跟着衙差往城东而去。 城东乃是贵胄之地,要么是若兴乐坊这样的贵胄齐聚之地,要么就是靠南一点的东市,只有最外围,才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小型民坊。 张道士带着衙差们到的第一处地方就是距离忠勇候府不远的葫芦巷。 葫芦巷里面一共住着十来户人家,家家都是门庭森严的大宅,吏部左侍郎和工部尚书家的宅邸都在其中,刚一到地方,郑白石便苦笑了,这些朝中要员与他都是至交好友,凶手怎么可能跑到这些人家中去犯案?! 郑白石摆了摆手,“不可能,这些大户人家若是生了案子,只有自家人作案的,凶手即便是这里面的人,在自己家作案,岂非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张道士只管推演不管推理,闻言也觉得有些道理,便往下一处去。 下一处却是到了东市的玉器大街上。 张道士从街头走到街尾,然后站在长街正中间,道,“此处最为合适。”张道士指了指天上,“此处正对着东边的苍龙房宿,倘若在此以活人为祭,便可改变房宿星轨,以此来改命,以此处为界限,方圆半里之内,都算数。” 郑白石听不懂什么苍龙房宿,却明白张道士说的半里之内是什么意思,然而他抬眸一望,周围尽是热闹的铺子茶楼酒肆,虽然眼下才刚到中午,可已经人来人往游人如织,郑白石一时苦笑,这范围也不小,他们只剩下一日时间,如何去查证? 展扬道,“若大张旗鼓的查问,是否会吓退凶手?” 郑白石便问张道士,“若凶手今日不行凶,是否就摆不成道场了?” 张道士却摇头,“这倒不是,今天晚上若是错过,只需要七日之内继续摆道场便是了,所以也并非今夜就一定要杀人,我看过了,如果错过了今天晚上,那下一个好时辰乃是三日后的晚上,今夜错过,三日后又错过,这道场方才是摆不成了。” 郑白石想了想,“第二个死者和第一个死者之间,只隔了四日,第三个第二个之间,也只隔了四日,的确没有超过七日的。” 郑白石目光微转,吩咐展扬,“让大家都换上便服,现在,先悄悄的,等到了晚上街上人少之时,我们就装作附近铺子的活计在此盯着。” 展扬明白了,又问张道士,“道长,下一处地方在哪?” 张道士指了指更往动去的方向,“往那边去——” 一行人走了快半个时辰方才到了一处偏僻的民巷之前,这地方虽然也在东边,却也距离主街御道极远了,民坊零散,也不像兴乐坊那样一条一条的箱子街道分明,这边的宅院大都低矮简单,都是小富之家的居所。 张道士指了指眼前的民巷,“应该就是这里了,若将整座临安城当做一张星宫图,此处对应着苍龙心宿” 郑白石便看向展扬,“你去走访走访,看看这地方如何。” 展扬领着两个小衙差应声而去,郑白石便看着张道士道,“敢问道长,凶手要改命是何意?是要求富贵?想青云直上?” 张道士摇了摇头,“这个道场要死七个人,是最极致的道场,若他想求富贵,那便是求那极顶的富贵,若他想求寿数,那便是想让自己活到百岁,若是他想救人,那便是想让一个将死之人活下来,总之,既然是逆天改命,那便是完的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郑白石听的眉心一跳,压低了语声道,“极顶的富贵?” 郑白石这般语气,张道士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却没立刻回答,沉思一瞬才道,“端看凶手是什么人了” 见张道士是个明白的,郑白石不由高看了张道士两分。 普通的案子也就罢了,可张道士说凶手有可能是想求极顶的富贵,那极顶的富贵是什么?那可不是简单的官运亨通了,郑白石做为朝中三品大员,少不得要将这件事和朝堂之内的争斗联系起来,然而从大周开国太宗皇帝就有明文,严禁朝中官员和宗室之子涉及巫蛊之术,这拜月教的邪术虽然不是巫蛊,可用活人祭杀,然后逆天改命的事,可不就和巫蛊之术一样吗?只怕还要比巫蛊之术更为可怕。 郑白石思及此,掌心不由沁出几分冷汗来,难道这件案子不是简单的凶杀案?!难道这案子还和朝中甚至是太子或者成王有关系?! 太子已经是太子了,那么难道是成王?! 郑白石额头上冷汗连连,张道士看了郑白石两眼,“这事也没有郑大人想的那么严重,做这事的人,伤人伤己,若他求的是富贵,那得了富贵,则会损了阳寿,若他求了寿数,活能活的长久,却多半活的惨淡,至于救死,就算活下来,下半辈子也别想快活了,万物都有其缘法,若这般伤天害理的改命,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朝中的贵人们,要富贵权力,要的是能让自己快活的富贵权力,这事,多半是朝中那位五官。” 郑白石眼珠子一瞪,“这话你也敢说?!” 张道士一笑,“这不是看郑大人太过紧张,在下开解开解郑大人吗?” 郑白石瞪着张道士,一时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宽心,哼了一声道,“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要是被其他人听到,我可保不住你的脑袋!” 张道士缩了缩脖子,他就是个酒肉道士,朝中的事却是不能牵扯的,于是嘿嘿一笑装的乖觉,“行,在下再也不说这话!” 很快,展扬就从巷子里走了出来,“大人,里面住了二十多户人家,这边的院子大都是一进的,最多两进,不过有两处院子是空着的,无人住。” 郑白石皱眉,“这么多人,谁知道凶手要下手的人是谁呢?还有,凶手还有可能将人带到此处来行凶,吴谦和赵嘉许不就是如此。” 展扬点了点头,“且凶手的目标还得是犯了教义之人。” 这么多人,又有谁是犯了罪恶的呢? 郑白石眯眸,“眼下也不适合大张旗鼓去查问,还是照适才吩咐的,让大家都换上常服,你安排人,这边一处,还有东市一处,那葫芦巷你也留两个人,以防万一。” 展扬看了看四周,“属下觉得这里最有可能是案发之地。” 郑白石也这么想,这边最为偏僻,周围的路更是阡陌交通,凶手不管是来还是去,都十分便捷,郑白石点了点头,“那你在这里多安排些人手。” 展扬点了点头,又在周围查看了一圈便和郑?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11章 守株待兔,东市着火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2章 第四死者,垂泪女子 “东市着火?!”展扬眉心一跳,“不好!凶手在东市动手!快,我们走!” 展扬一声令下,一颗心紧紧的揪了起来,他们在此等了这么久,却久久不见动静,可没想到,凶手竟然选择了更容易被发现的东市动手,这一场火到底是意外还是谋杀呢? “把你的马给我——” 衙差翻身而下,立刻将马交给了展扬,展扬扬鞭而落,当先一步朝着东市而去,疾驰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展扬远远的便看到了西边东市的方向有一股子火光夹杂着浓烟滚滚升空,今夜无星无月,如墨一般的夜空越发将这火光映衬的触目惊心。 展扬马鞭狠落几下,马儿吃疼,速度更飞驰起来,待到了东市主街,展扬赫然发现着火的地方正是白日里张道士所站之处,张道士白日里站在东市长街正中间,在他周围,酒楼茶肆铺子鳞次栉比,此刻,着火的是一处两层小楼,展扬疾驰到跟前猛地勒马,一旁的衙差看到他立刻上得前来,“老大!出事了!” 展扬翻身下马,一眼就看到着火的地方是一个叫漱玉坊的铺子,此刻早已过了子时,东市大街上也是一片寂寥,然而这大火显然已经燃了许久,引的附近酒楼茶肆留夜的小厮伙计都走了出来,这大街上本来就是一间铺子连着一间铺子,一处着火极其容易连累别家,因此知道一着火,大家都不敢大意! 府衙的衙差,加上赶过来的人足足有二三十人,大部分人都拿出了自己铺子的水桶水盆在救火,火势被控制住没有朝两边蔓延,可是这漱玉坊却被烧的不成样子,且很明显,这火是从后面烧起来的,后面火势极大可这门面却还伫立着。 展扬眉头一皱,“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守着吗?” 留守的衙差一脸的苦相,“老大,我们等到子时,这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们都猜凶手肯定去你那边了,要么就是发现咱们没动手,就在我们商量着要不要去找你的时候,这铺子忽然着火了,我们当时站的地方视线被挡住了,火势起来之后才看到,等过来的时候就来不及了,当时这铺子的大门也是被锁着的” 展扬蹙眉,“所以现在还不知道这屋子里有没有人?” 衙差点点头,“对,还不知道,不过其他人说这家铺子卖玉的,晚上害怕有人行窃,一般晚上会有掌柜的守着,可刚在我们冲过来就将门撞开了没发现人,只是不知道后院如何,当时后院已经一片火海了。” 展扬手一挥,“先不管了,救火!组织大家救火!” 展扬先一步到了东市,很快,其他衙差也赶到,展扬带着所有人一同救火,等到了天明时分,大火终于被扑灭。 东市着火影响不小,第二日一早,最先到东市的老板掌柜伙计们都来围看,等火场里里外外所有的火星都被扑灭之后,一个衙差忽然从里面冲了出来! “老大,有人被烧死了” 展扬心底咯噔一下,连忙往火场里面走,铺子后面被烧毁了大半,放玉器的架子被烧成了灰烬,大大小小的玉器散落满地,后院几根房梁被烧塌了,整个屋顶都从中间坍塌了下来,然而在后院的做厢房的厢房墙角,却蜷缩着一个被烧焦了的人影,大火燃了一夜,而这人躲在大火最旺之处,此刻早已被烧的没了人样,整个人被烧的焦黑不说,四肢都烧的只剩下了骨头,衙差们面面相觑,难道凶手在他们眼皮底下放了火? “去问问外面的人,有谁认识这家铺子主人的,派人回衙门告诉知府大人。” 衙差们领命而去,很快便带进来两个衣着朴素的十七八岁少年郎来,“老大,这二人是这铺子的学徒,这铺子主要是卖玉饰的,他们说昨天晚上是掌柜的守在铺子里,他们二人是戌时离开的,掌柜的家在不远处的安乐坊,我们已经派人去通知了。” 展扬点点头,“你们铺子里面有没有什么易燃之物?” 俩个学徒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展扬又问,“你们这掌柜,平日里可有和什么人结仇的?” 二人对视一眼,又都摇了摇头。 见二人似乎被吓到了,展扬摆了摆手,点了个衙差道,“带他们出去问。” 衙差带着两个学徒出去,展扬有些头疼的看着这一片焦黑的铺子。 因知道前一夜展扬他们准备抓人,第二日一早秦莞就起身了,起身第一件事便是派了府中的侍卫往知府府衙去,侍卫派出去,秦莞的早膳还没用完侍卫就又回来了。 “小姐,昨天晚上东市着火了,衙门所有人救了一晚上的火,并没有听闻凶手被抓到的消息,展捕头还没回衙门” 秦莞心头一跳,“东市着火可烧死了人?” 侍卫忙道,“这个还不知道,小人去衙门的时候,郑大人已经赶往东市了,衙门只有几个小吏留着,其他人都不在。” 秦莞点点头让侍卫退下,一颗心狂跳起来,郑白石都去了,必定是死了人了。 秦莞随便用完了早膳,换了衣服就出了侯府,待到了东市,不用多问就找到了着火所在,一下马车,便看到张道士站在被烧毁的谱子之前叹气。 秦莞走过来,“张道长在看什么?” 张道士转过身来,看到秦莞来了连忙行礼,完了才道,“我在看这铺子,昨天来的时候,便觉得此处有些不对,当时有些怀疑,可没想到真的出了事。” 秦莞也看了一眼铺子,这铺子昨日能看出什么来? 秦莞不知张道士说的是什么,张道士也没打算多言,很快,郑白石和展扬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二人忙和秦莞行礼,秦莞便道,“我听说这边出事了,便过来看看,如何,可查到什么了?死者是谁?” 郑白石看了一眼展扬,展扬立刻道,“死者叫王守昌,是这家铺子的掌柜,应该是人为纵火,我们在后面巷子里找到了松油,火是从后院起的,后面有一条小巷子,昨晚上我们的人在这边守着的时候,没有守那巷子,凶手多半是从后面进来放火的。” 说着展扬颇有些自责,“我以为凶手要在另外一处行凶,便带着人守了过去,可没想到他的目标竟然是在这边怪我。” 秦莞摇头,“凶手想要杀人,方法太多了,想要避着你们,方法也多,他如今必定知道衙门正在力追查,自然会格外的另辟蹊径。” 秦莞又看向张道士,“道长,如果凶手此番杀人也是为了摆道场,那这活活被火烧死是” “是烈火地狱。”张道士知道秦莞问的是什么,“烈火地狱是拜月教七大地狱的第四层,专门惩戒那些放火作恶的人。” 秦莞看向展扬,展扬忙道,“这一点还没有去查,王家的人也还没有来,我们现在正在搜查现场,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秦莞便道,“尸体在何处?” 展扬面露两分为难之色,“郡主,尸体没法验了,已经被烧成骨架了,您还是不要看了。” 秦莞到底只是个小姑娘,展扬对秦莞颇有两分心疼。 秦莞一笑,“无碍的,我不怕,我去看看,虽然找不到什么线索,可至少能判断死者的身份和你说的掌柜是否符合。” &a;nb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12章 第四死者,垂泪女子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3章 报答赠画,公主允嫁 岳凝和秦莞对视一眼,都没想到看到此景,那小厮说宁大家在楼上,可宁不易却在后院惹哭了美人儿,岳凝和秦莞后退一步,这可不好偷看人家。 二人进了雅间,岳凝便道,“宁大家年岁也不小了,怎么还未娶妻吗?” 秦莞一笑,“这个我可不知,或许他有什么难处吧。” 小厮很快上了茶来,抱歉的道,“还请二位郡主稍后片刻,宁大家手头还有些事要处理。” 岳凝和秦莞二人心照不宣,都宽容一笑,她们二人自然都不着急,宁大家安抚佳人为要。这般想着,宁不易却来的不慢,不过片刻便出现在了雅间门口。 “拜见二位郡主,不知二位今日要来,让二位郡主久等了。” 宁不易看到岳凝二人十分热忱,秦莞刚说了一句“不必多礼”,宁不易便看向岳凝的手,“郡主手上的伤可好了?” 岳凝一笑,“早就好了。” 说着将手背一亮,果然伤口早已愈合,远看甚至都看不出伤痕,岳凝身边有秦莞,那伤口也不深,自然好的极快。 宁不易放心的松了口气,“那就好,那日之后,在下一直深感歉意,本想登门拜访,可在下一介白衣,实在是不敢唐突。” “宁大家何必妄自菲薄?宁大家声名在外,无论是去安阳侯府还是来忠勇候府,我们都欢迎之至” 见秦莞如此说,宁不易苦笑一下,秦莞这样说自然是在安慰他,他不过是个画师,就算声名在外,也不过是画值钱一些,在真正的官宦人家,他的这点名声半点都不算什么,特别是安阳侯府这样的皇亲国戚,他独自登门,还真是不一定会接待。 宁不易不继续说下去,只问二人来意,“两位郡主今日来是为何?上次郡主是来买画?却不想被搅扰了兴致,今日在下必定好生为郡主参详。” 岳凝见宁不易始终有愧色有些无奈,便道,“那日之后无人来此寻衅吧?” 宁不易连忙摇头,“没有没有,那日之后一直十分平静。” 岳凝放下心来,“那就好,我早前已经买了几幅楼下的画,做装点厅堂之用,今日我是想求一副苍松图送给我父亲,我听闻那副画在你这里,却不知道你卖不卖?” 宁不易眼底微亮,“那副画的确在我这里,请二位郡主稍后。” 岳凝点点头,宁不易转身出门,片刻,抱着一个长盒子走了进来,“这幅画是三年之前从一位没落的前朝大族手中收来的,应该是真品无疑。” 宁不易一边说一边将画卷取出打开,霎时间,一副苍翠遒劲的苍松图展于秦莞二人眼前,这幅画乃是前朝画圣曹德建所画,笔力雄浑沧桑有力,传闻,此画是曹德建给前朝大将李贺所赠的生辰礼,这画,自然也是写意了李贺大将军的儒将风骨。 岳凝想买了此画送给岳琼,是再合适不过了。 岳凝和秦莞都不擅长鉴赏画作,可岳凝看到那日宁不易被冯璋轻薄后义正言辞的样子,下意识便觉得他是个颇有两分文人风骨之人,再加上她们救了宁不易,想来他不会,也不敢对她们作假。 “宁大家说此画是真品,那我便信此画是真品,宁大家,你出个价吧。” 岳凝十分利落洒脱,话音一落,宁不易一边将画卷收起来一边道,“当时求得这幅画的时候,在下一文钱都没有出——” 秦莞和岳凝微讶,宁不易笑道,“当时那位老先生有一本古书被损毁,那古书是他们家族的传家宝,在下知道此事,一方面为了求画,一方面为了帮忙,便用了三个月时间将那本书帮老先生修复完好了,老先生见古书修复大为感动,知道在下想求画,便直接将这幅画送给了在下,所以,在下是一文钱也没有花的。” 岳凝叹道,“文人相惜,老先生必定怜惜宁大家之才。” 宁不易一笑,“老先生还是想报恩,虽然在下没出一文钱,可这其中的情谊却万金难抵,昔日老先生能如此,今日,在下有何不能呢?” 岳凝和秦莞对视一眼,不知宁不易这话是什么意思,宁不易却已经将画卷装在了盒子里,一转身,双手递到了岳凝跟前,“今日,在下便将此画赠与郡主,以表答谢之意。” 岳凝后退一步,“这怎么可以不可!” 岳凝无奈道,“此画是真的价值不菲,宁大家不必拘着这些,我既然来了,便是诚心要买,你只管开价便可,我也不是文人,我只是要送给我父亲而已” 宁不易摇头失笑,“并非在下拘泥,此举在下是出自真心,郡主虽然并非文人,可这幅画画的便是前朝大将李贺将军,郡主送给侯爷是再合适不过了,郡主孝顺父亲也让在下十分感佩,这幅画赠与郡主,一为报答郡主,二也是想了郡主的心意,郡主若是不收下,倒是让在下惶恐了。” 岳凝眉头一挑,有些作难的看着秦莞,秦莞见状便道,“既是如此,那你便先收下,明日,再挑一礼物相赠?” 宁不易闻言连忙挥手,“不必不必,若是那般便要让郡主再费心,那就是在下的罪过了。” 岳凝眼珠儿一转,已经有了主意,“既然如此,我就先收下这幅画,多谢宁大家了。” 岳凝接过画卷,宁不易方才松了口气,“希望侯爷能喜欢这幅画。” 岳凝一笑,又说了几句便打算告辞,宁不易还想留二人饮茶,岳凝道,“东市出事了,她待会儿还得赶过去。” 宁不易眉头微皱,“东市出事?” 秦莞便道,“着火了,烧死了一人。” 宁不易面生悲悯,“这可真是对了,这阵子城中连发了案子,衙门还没消息吗?” 秦莞便道,“还在查,相信过不久就有结果了。” 宁不易叹了口气,“从去年年底到现在,京城之中可真是不太平。” 宁不易送着二人下楼,刚一下楼,岳凝便看到适才那秀美女子站在大堂之中等着,岳凝和秦莞脚步一顿,宁不易看到这女子,面色立刻一沉,“你怎还没走?” 宁不易似乎想到岳凝和秦莞在此多有不便,上前两步低声和女子说了声什么,那女子一脸泪痕的看着宁不易,“我只是想再看你一眼,现在我就走了。” 宁不易看着女子半分挽留都无,那女子先是期待,然后是失望,继而后退一步福了福身,一转身便走了出去,宁不易愣了一下,这才转过身抱歉道,“让二位郡主见笑了。” 岳凝好奇道,“这位姑娘是宁大家的” 宁不易苦笑一下,“是世叔家的女儿。” 世叔家的女儿 一听这话,岳凝和秦莞便知有故事,且刚才那女子泪水涟涟,明显是对宁不易有情,反倒是宁不易冷着脸没有丝毫柔情。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样的事世间不知多少,岳凝和秦莞两个未出阁的姑娘自然不能多加置喙,二人未多言的辞了宁不易,离开画馆上了马车。 马车里,岳凝道,“这宁大家面上还真的涂了脂粉” 秦莞闻言失笑,“你倒是看的真切。” 岳凝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奇怪,今天便又多看了一眼罢了,毕竟我一个姑娘家都不爱这些。” &a;nb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13章 报答赠画,公主允嫁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4章 公主拒嫁,朔西军危 “皇后娘娘要五公主嫁去北魏?” 秦莞心底的惊讶溢于言表,拓拔芜闻言一笑,“对啊,你也没想到吧!我和太子哥哥都没想到,本来早就要走的,因为这件事又生生耽误了几日。” 秦莞见拓拔芜在外面和她说话不是个事儿,忙道,“公主请入府说话吧。” 拓拔芜笑着将马儿交给侯府的侍卫,和秦莞进了府门。 拓拔芜一入府门便左右打量着侯府的宅邸,一边道,“这些日子都没见你入宫,发生何事了?” 秦莞便道,“城里出了几件案子,我在帮知府衙门的忙。” 拓拔芜便有些赞赏的看向秦莞,“没想到你真的这样做了——” 秦莞一笑,“那是自然,当初求皇上给我一个虚名,自然不是玩笑话。” 拓拔芜望着秦莞道,“新的案子是怎么样的?很难吗?” 秦莞叹了口气,“凶手是个信教之人,却走上了邪魔外道,在我看来,颇有几分丧心病狂,如今还没有十分明显的头绪——” “信教?信佛教?” 拓拔芜似乎也对案子十分有兴致,秦莞摇了摇头,“公主可知道拜月教?” 这话一出拓拔芜脚步微微一顿,“竟然是拜月教?!” 秦莞有些诧异,“公主竟然知道?” “我在北魏也算是走南闯北,这拜月教的大名我自然知道,有人说拜月教是下一个佛教,有人说拜月教其实是一群乌合之众,是专门来对抗佛道二家的,我在北魏边城的时候,也曾见过一个信拜月教的人丧心病狂,这个人在家中**,只为了得道升天,这个人家中还有妻儿老母,这场火将家人都烧死了,他的邻居们听到他死的时候还在高声背诵拜月教的教义,你说,一个宗教能将人变成这样,和邪教何异?” 秦莞听得心惊肉跳,比起此案的凶手,用别人的性命活祭来达成夙愿,这个烧死自己以及妻儿老母的人似乎更是邪魔歪道—— “拜月教,在北魏也十分盛行?” 秦莞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拓拔芜听了却摇头,“北魏皇室只信自己的图腾,并不信宗教,便是佛道二家在北魏都是庸庸碌碌的,北魏的世家大族都有自己的图腾,只有最寻常的百姓才会信佛道,至于拜月教,听说是从西边来的,只在北魏西南的边城有些教众。” 秦莞点了点头,“这个教派,虽也有好的,可这修行邪术的人却不少。” 秦莞一边和拓拔芜说话一边往正院去,拓拔芜第一遭来府中,自然要见胡氏的,胡氏没想到拓拔芜会来,当下颇有些受宠若惊,正命人盛情招待,拓拔芜却说此行只为了来找秦莞叙旧,在正院坐了片刻便和秦莞到了松风院去。 胡氏有些失望,越发觉得秦莞很有贵人缘! 松风院里,秦莞还在问拓拔芜拜月教的事,拓拔芜道,“按理来说,这个教派不应该在大周作乱才是,大周不是兴佛教?” 秦莞苦笑,“佛祖并不能真的护佑众生,在佛祖那里求不到的,便会有人转投别派门下,何况京城之中或许有人去过西边也不一定,这次的凶手藏的极深,如果他大张旗鼓的传教倒也利于我们查线索了。” 拓拔芜有些无奈,“没想到大周也有拜月教的邪术作乱。” 秦莞苦笑一下,忙问,“公主今日来,只是为了辞别?太子殿下的身体如何了?” 拓拔芜便道,“我来正是为了太子哥哥的身体,我记得你说过,说太子哥哥以后很可能会落下病根,虽说北魏也有名医,可太子哥哥的性命是你救的,我还是问你放心些。” 秦莞的面色便有两分为难,“病根多半会有,可这个因人而异,现在我也不好说。”想了想,秦莞道,“我去开几道调养的方子你带着,我会写明何种情况之下服用,你到时候可问了北魏的大夫之后决定用什么。” 拓拔芜一喜,“我就知道你会帮忙!你给方子是再好不过了!” 秦莞起身便去写方子,三张方子写了两柱香的时间才写好,拓拔芜一张一张看过,很是遗憾的道,“可惜了,你可知道,太子哥哥原本想让你去北魏的。” 秦莞一愣,一时没懂拓拔芜的意思,拓拔芜笑道,“不过我知道,你不愿做我的嫂子。” 秦莞心中微惊,这才明白拓拔芜说的是什么意思,便失笑道,“我的身份,怎么可能做公主的皇嫂?” “怎么不可?”拓拔芜一本正经的,“你如今是御封的郡主,你还救了太子哥哥,我看得出,太子哥哥是十分欣赏你的。” 秦莞苦笑,拓拔芜摆摆手道,“你放心,我已告诉太子哥哥你不会去北魏了。” 说着拓拔芜又试探的道,“说起来,你和他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秦莞知道拓拔芜问的是什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还没到时候。” 拓拔芜摇了摇头,“你再不抓紧,他只怕要回朔西去了。” 秦莞皱眉,这几日燕迟忙着朔西军军粮的事,而她在帮知府衙门的忙,他们面都没见过几次,她还不知道朔西军军粮之事的进展,拓拔芜这般说是为何? “你还不知道吗?朔西军军粮出了贪腐案,大周皇帝说,不仅西北转运使出了问题,便是朔西军自己也出了岔子,这一次不仅要查转运使们,还要查朔西军。” 秦莞心底咯噔一声,好端端的,皇帝要查朔西军?! 这一次西北路的转运使们大半要杀头撤职,可皇帝这个时候说要查朔西军却又是为了什么?秦莞心中有些不安,她得想法子见见燕迟才是。 拓拔芜见她面色如此,叹了一声,“你应该能想到吧,要是查朔西军,燕迟定然要亲自回去的,旁人去,谁知道会如何” 秦莞当然想到了,她一时有些坐不住了,道,“公主何时回宫?我正好入宫给太后娘娘请个安” 拓拔芜大笑,“你果然心悦于她啊!我来你这里做客,你却一定这话就要赶我走!” 秦莞有些不好意思,拓拔芜不过也是玩笑之言,又和秦莞说了几句便离开相符一起往宫里去,拓拔芜御马而出,此刻跟在秦莞的马车之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说话,待入了宫,拓拔芜也跟着秦莞一道到了寿康宫。 拓拔芜在宫中憋得慌,时不时转到寿康宫来,倒也和太后熟稔了几分。 寿康宫的宫奴看到秦莞出现面上一喜,待看到跟在秦莞身边的拓拔芜之事面色却是微变,“拜见郡主,拜见公主殿下,请两位稍后,奴婢这就去通报。” 拓拔芜眉头一挑,秦莞也觉得有些奇怪,往日她来,宫奴可是直接带她进去,到了正殿之外才通禀的,如今,却让他们候着,这是为何? 宫奴很快去而复返,“公主殿下,郡主,请进吧——” 拓拔芜和秦莞心中微疑,待见到了太后,却见太后身边坐着眼睛通红的燕蓁。 见燕蓁似乎刚哭过,拓拔芜和秦莞明白了过来,刚才一定是燕蓁在此她们忽然到来多有不便,然而燕蓁来太后这里哭什麽呢? “你好些日子不曾入宫了,是不是又去帮忙了?” 太后拉着秦莞说话,燕蓁坐在一边,一双眸子却瞪着拓拔芜。 &a;nb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14章 公主拒嫁,朔西军危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5章 朔西隐患,道士神通 太子成王皇上 秦莞听得一阵心惊,为什么连皇上也在其中? “难道皇上也想动朔西军?” 秦莞忙问,燕迟眉头微皱道,“皇上想动朔西军不是一两日了,只是西边战事吃紧,皇上得顾大局,如今西边初定,正是好机会,而这次皇上说朔西军中也得查,还不知道是什么打算,成王一直想往朔西军中塞人,太子也有此意,所以这一次,朔西军可说是四面楚歌。” 秦莞一颗心本就高高悬着,如今燕迟解释完了,她就更是不放心,“那你要如何破局?你可要去朔西军中?” 燕迟摇了摇头,“暂时不必,且看皇上怎么安排,我也要等父亲那边的消息。” 秦莞松了口气,不用去朔西军中,情况就没有彻底的坏。 “那便好,好端端的,朔西军这次怎么会出这样大的事?” 燕迟眸色微沉,“我本来以为只是贪腐,如今看来,是有人早就想动朔西军,所以才生出了这一连串的事端” “那你觉得,皇上那边是什么意思?可要早做防备?” 燕迟唇角微弯,“防备自然是要的,至于皇上的心思,我一时间也摸不准,朔西军一直在父王手中,皇上早就有所不满,世上没有不忌惮兵权的皇帝,可就算父王十年如一日的守在西边也无用,去年我回来,也是父亲的退让之举。” “意思是,睿亲王让你在京中为质?” 燕迟拂了拂秦莞耳畔的乱发,“是,我在京中,的确是为质的意思。” 秦莞一颗心又往下沉了些,早前就听燕迟说过睿亲王掌握着朔西军为人忌惮,可她回京这小半年,朝中似乎是风平浪静的,可她忘记了,朝政上的事,牵一发而动身,并非是查案子这般简单,朝堂之上的人心,更是朝夕莫测。 秦莞对查案子在行,可对朝堂的了解却是所知甚少,何况牵涉到了皇权,她一个从未出仕的小姑娘又有什么法子呢?秦莞只是担心燕迟。 “如今,可有最好的解决法子?” 燕迟叹了口气,“除非父王立刻辞去朔西军主帅回京,以后就做个闲散王爷。” 秦莞唇角紧抿,“你虽然这样说,我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睿亲王多年来戍守边关,他自己的志向和抱负先不说,如果他一走,朔西军原来的将领没了他的庇护,只怕要落的一个下场凄惨,到时候军心涣散,戎敌一旦来犯——” 秦莞虽然没看过兵书,也不懂朝堂之上的党派倾轧,可她的眼界和见识早已非一般女子可比,能说出这些话来,燕迟已经十分开怀。 “你说的不错,一朝天子一朝臣,朔西军一旦换了统帅,对外,戎敌会伺机而动,对内,跟着父亲半辈子的降临,多半没有好下场,最新的统帅不管是谁的人,都一定会将兵权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父亲辛苦了一辈子,绝不像到老了,边境失守百姓落于水火,亦不想对自己对大周忠心耿耿的将士们下场凄惨,为了这些,父亲也绝不可能轻易交出兵权,父亲原想着让我接替他的位子,对内对外都有个交代,可如今,我接替他的位置已经不可能了,然而除了我之外,却没有别的人选了。” 秦莞只觉得这个局面实在难解,帝王之术,本来就在帝王之心,而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一旦起了疑心,只怕不会轻易消除—— “现在竟然没有好的解决法子吗?” 燕迟皱着眉道,“只希望这次军粮的事,不要伤了朔西军根本,父亲用这两年,培养个能独当一面的人出来,如此,他方才可退位让贤。” “可是他们会给睿亲王这个时间吗?” 燕迟握着秦莞的手苦笑一下,“这个就看天意了。” 说至此,燕迟叹了口气,“不说这个了,你放心便是,我有主意,只要皇上不是起了杀心,我和父亲自然会将实情转圜过来。” 秦莞莫名心头一突,杀心?皇上会吗?睿亲王深的太后喜爱不说,为了大周更是劳苦功高,若皇上要杀睿亲王,史书不知道要如何写。 秦莞这念头一闪即逝,也不打算就这此事多问,燕迟又道,“案子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如今死了四个人,下一个人,多半还是照着那拜月教的七大地狱杀人,前次张道士算出了犯案之处,这一次想必也能算出来。” 秦莞叹气,“可惜凶手知道府衙在查,下一次犯案必定小心谨慎。” “凶手再小心,也会留下痕迹,一定会找到关键线索的。” 秦莞这几日为着案子也实在是劳心,她倾身靠在燕迟怀中,想到燕迟的麻烦自己帮不上忙,不由得有些无力感,而上升到了朝堂皇权,又是哪般没有硝烟的战场呢? 燕迟也有几日没见到秦莞,此刻秦莞只穿了单衣靠在自己怀中,他的掌心,和她的身子不过一层丝绸之隔,说正事的时候就罢了,如今正事说完了,不由有些心猿意马起来,秦莞感觉到了燕迟掌心的火热,黑暗之中,燕迟的气息有些重,她还没反应过来,绵绵密密的吻就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床榻之间本就暧昧撩人,这一个吻,更是让秦莞腰身俱软。 燕迟心底邪火阵阵,一个翻身便将秦莞压在了床榻之上,他这一压,只弄得拔步床嘎吱一声响,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外面就传来了茯苓的声音。 “小姐?您醒了吗?” 茯苓歇在外间,迷迷糊糊的起身点了一盏灯,举着灯进了屋子,便见秦莞仍然好端端的睡在床榻之上,只是原本关着的窗户开了。 茯苓眉头一皱,“怎么回事,窗户不是关上的吗?” 茯苓心底一边嘀咕一边走到窗前将窗户关上锁死,狐疑的看了看秦莞,却见秦莞还睡着,从前自家小姐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会惊醒,怎么今日睡得这样熟? 茯苓心中疑惑,却不敢惊扰了秦莞,端着灯走了出去。 等茯苓离开,秦莞方才睁开眸子,她双颊绯红,看了一眼被茯苓锁死的窗户,有些啼笑皆非的弯了唇,也不知道燕迟出去会不会被侯府的侍卫发现?! 第二日一早,茯苓跟着白樱一起去给秦莞取早膳的时候便道,“奇怪的很,昨天晚上我明明记着关了窗户的,可是半夜我忽然听到了一声响,再进去的时候,就看到窗户开了,难道是我记错了?” 茯苓一脸的迷茫,“我差点以为有人进了小姐的屋子,可小姐最是警醒的不应该进了人还没发现,我觉得,以后咱们都歇在小姐屋子里守夜吧。” 白樱有些失笑,“小姐不喜欢有人和她睡在一起,应该是你记错了。” “是吗?”茯苓懵懵懂懂的。 正说着话,茯苓一抬头看到了墨意,墨意跟在一个丫头身边,从前墨意都是走在最前趾高气昂的,如今,墨意却是跟在别人后面拿着食盒的那个。 茯苓挑了挑眉,低声和白樱说话,“墨意被降了等级了?” 白樱点点头“嗯”了一声,“对,她已经不在八小姐近前伺候了,听说原本是带她和其他几个一起入宫的,如今八小姐也打算将她留在府中了。” 茯苓解气的哼了一声,“这才是对的!谁让她作恶!” 白樱没说话,而墨意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15章 朔西隐患,道士神通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6章 勘察中计,救命之恩 秦莞听着这话心底一跳,面上却一派沉定,“从前便有人说过我命硬,后来我父母双亡,还有人说我的魂也跟着我父母去了,还有说我命中带着煞气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道长才看不出来” 张道士看着秦莞,忽而一笑,他原来就是道士,如今这拜月教许多东西,也都是来自道家,秦莞的说法,他自然是不认的,不过秦莞既然这样说,他又为何要反驳呢? “原来如此,那或许就是这个缘故。” 见张道士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秦莞方才松了口气,张道士有几分神通,或许真的能看出点什么,可是只要他不存着追根究底的恶意,秦莞也就不怕什么,再加上如今她的身份已经不同,就算张道士说出点什么,也是无人会信的。 “张道长,每次算出来,都是三处,就没有最好的一处?” 张道士眉头微皱,“还真是不容易定哪处最好,何况如今对于凶手而言,最好的一处自然是不会被官府发现的一处,等展捕头回来,我们去城南看看,看看哪一处最适合凶手动手便是了” 秦莞点了点头,便离开张道士的院子到外面等着展扬,等到申时正,展扬才带着人从外面回来了,得知秦莞等着,第一时间便来见秦莞。 “郡主,属下去走访了王守昌生前的友人,他们都不知道王守昌早前放火烧死人的事,又问了王守昌的母亲,他母亲说当年知道这件事的就她自己和王守昌的父亲,本来她自己身边一个妈妈也知道,不过那个妈妈早就离开王家荣养,早在六年之前就过世了,那个老妈妈有个儿子,如今还在查她儿子的去向,那之后王守昌有没有告诉别人,他的母亲也不知道,不过此事对自己的声誉有影响,一般情况下,他绝不会自己说出去。” 又陷入了无法确定凶手如何得知死者所犯恶业的循环之中,秦莞一颗心沉甸甸的,“先是吴谦,又是赵嘉许和吴德,然后又是这王守昌,这些人身份高低贵贱皆有不同,行业也不相同,却偏偏都被凶手知道了自己的恶业” “是啊,太奇怪了,凶手必定是个认识人不少的人,或许还和各行各业有所联系。” 秦莞叹了口气,“张道长算出来了两个地方,都是下一次可能出事的地方,你可要去看看?” 展扬一听这话,立刻点头,命人去喊了张道士出来,张道士果然拿着那推演出来的图纸,“展捕头,我眼下算出来两处,先带你去看看,以作防备。” 展扬颔首,当即命人准备车架马匹,没多时,带着张道士和秦莞一起出了知府衙门。 张道士新推算出来的两处都在城南,众人行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第一处,第一处地点同样是在一处民坊之中,这处民坊虽然不及兴乐坊兴安坊,却也是城南富户所居之地,巷子宽阔,两边的宅邸门庭高阔,张道士一边走一边念念有词,片刻之后指着一处大宅子道,“这里是南方朱雀鬼宿,这是第一处。” 佟榆看了看周围的宅子上前道,“这种地方,周围住的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凶手不敢来此处杀人吧” 展扬蹙眉,“你忘记上次我们的失误了?” 秦莞点点头,“的确是这样,我们觉得此处不可能发生凶案,凶手也这么想,或许就会利用这一点,另外,如果按照拜月教七大地狱来说,下一次要活祭的是石磨地狱,这些地方是否存在用石墨之类的东西杀人的可能性也十分重要。” 展扬看着佟榆,“记住了?!” 佟榆点点头,自然是不敢顶撞展扬的话。 张道士左右看了看,又指了两个方向,“这两个方向是最好的,从这里往前半里地,都能看到朱雀鬼宿,凶手选在别的小巷子也不一定。” 朱雀鬼宿展扬抬眸望了一眼天空,虽然不知道张道士说的是什么意思,却也不敢大意,连忙让佟榆带着几个小衙差去附近查探,一番查探下来,时辰已经不早,展扬又带着张道士前往下一处,这一处却是要往更南边走,且越走越偏僻,等张道士说到了地方,一下车展扬眉心便一皱—— 众人眼前乃是一处废弃的磨坊,磨坊大门早就垮了,四周的院墙也垮塌在一边,院子里面杂草丛生,一个一个的石磨从木质的台子上垮塌下来,青苔满布。 佟榆看到这院子惊讶道,“不会这么巧吧” 刚说凶手要仿照石磨地狱杀人,这便来到一个满是石磨的院子,再加上院子荒僻的太久了,日暮时分,颇有几分阴风阵阵之感,佟榆缩了缩脖子,背脊发凉。 张道士笑了笑,“还真是巧合的很,虽说这种事不一定非要用石磨,但是这么好的地方不利用,却也不符合凶手的心思,这里正对着朱雀张宿,也是最佳的位置,再往南,地势太低,往北,地势又高了些,且前面两处宅邸都有些高,挡住了夜里流动的阴煞之气,怎么看都是这里最好了” 展扬心头微动,警惕的往四周看了看,“凶手会不会早就定好了地方?” 这话刚落,走在最前面的佟榆忽然开口道,“老大,你快过来看!” 展扬面色一变连忙往前去,却见佟榆走到了废弃的磨坊屋子里面去,这屋子门窗都已经腐坏,只剩下墙体伫立着,屋子里地砖之间长出了杂草,门额屋梁之上都是灰尘和蛛网,一看这屋子,便是几十年没人住了,然而就在这没人住的屋子里,一根拳头粗的大绳子却是掉在屋子中间,而绳子最下面,还吊着一个石磨圆盘,那圆盘有单人合抱大小,却极厚,至少有近百斤,一旦石磨掉下砸在人身上,这个人必死无疑。 “这里怎么会吊着这个东西?!”佟榆面色变了,“这绳子看着极新——” 话音刚落,秦莞在旁道,“有人来过这里。” 秦莞正看着一丛杂草,夏初时分,屋子里长出来的杂草新绿,可石磨下方的这些杂草却都被什么碾压过一般的黏在了地砖上。 秦莞顺着那印痕又朝外去,迎着光线,地上的痕迹格外的清楚,满是苔藓的地砖上,有一道类似车辙的痕迹,“凶手来过这里,十日之内来过,他将外面的石磨滚了进来,做成了这个机关,凶手早就定好了接下来每一次活祭的场地,并早做准备。” 被碾压过的青草和未被碾压过的青草高度相差的并不多,足见凶手是近日来过,一听秦莞这话,展扬眉头立刻又皱了起来,“如今我们来了,凶手必定知道。” 正说着话,秦莞目光一转看向院门处,她竟然眼睁睁的看到一抹蓝色的绸布衫从外面一闪而过,秦莞面色一变,“外面有人!展捕头!” 展扬拔腿便追,秦莞见状立刻喊道,“白樱,你也去!” 佟榆跟着展扬,刚追到一半便看到白樱的身形一闪而出,竟然比他一个大男人都跑得快,佟榆惊讶极了,却不敢怠慢,其他几个衙差一见这情况,连忙也一起追了出去,众人一走,屋子里便只剩下了张道士和秦莞两个人。 张道士眉头微皱着,“总不至于凶手是跟我们过来的?” &a;nbs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16章 勘察中计,救命之恩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7章 画像无果,陈年悬案 展扬一边让佟榆去找暗器,一边看到了秦莞手肘上的血迹,他面色微变,“郡主,您受伤了?!” 白樱眉头紧皱,“小姐——” 秦莞手一抬制止了她的询问,“没大碍,你们出去没有看到人?” 展扬连忙点头,“是追出了两条街,没有看到人,担心郡主和张道长留在这里出事,我们便先回来了。” 秦莞叹了口气,“那就是中计了。” 说着秦莞转身看着张道长,目光有些沉郁,张道长不知秦莞这目光是为何,“郡主,怎么了?” 秦莞看看张道长,又看了看将地上砸出一个浅坑的石墨盘,“道长说过,这石磨地狱杀的便是犯了戒的人,道长也说自己就是犯了戒的人,所以凶手这是要提前杀了道长?” 张道士一想到这一点面色也是微变,“可是不对啊,现在时辰不对应该是在两日之后的夜里才对” 秦莞抿着唇,“如果不是要用道长活祭,那便是凶手知道道长一直在帮我们,所以想杀了道长——” 现如今,张道士的确是官府最大的助力,张道士能算到时间,算出地点,上一次凶手侥幸逃脱,可接下来凶手想要完成这道场法事,至少还要杀三个人,而这三次都要在官府严密的监视之下进行,凶手只要稍稍不慎,就会被官府抓住! 张道士面上还有薄汗,“应该是知道我帮了忙,所以想杀我,今日要么是跟着我们过来,要么,我们来的时候,凶手就在这附近了,刚才只是巧合。” 展扬面色凝重的看着四周,佟榆很快回来了,他手中握着一把精致的小刀,那小刀削薄如竹片,刃口十分锋利,刚才,就是这小刀割断了绳子。 这绳子虽然不算细,可凶手在院子外面,只用暗器将绳子割断,还是十分不易,展扬看了看,“这刀,似乎是雕刻什么东西用的。” 秦莞眉头一皱,张道长已经道,“我从前雕木雕就是用这样的刀。” 展扬将刀一握,有些恨恨的看着院外的方向,“太猖狂了!简直太猖狂了!明知道我们在这里,竟然敢直接来杀人,这个人实在是目无王法。” 能接连杀了四个人的人,自然是目无王法的,秦莞眸色微沉,“看来以后出行需得多多注意了,特别是张道长。” 张道士倒是洒然一笑,“小老儿命不短,郡主放心。” 秦莞弯了弯唇,展扬道,“属下带两个人去四周看看,剩下的人留下来保护郡主。” 秦莞点点头,展扬便又带着人离开了院子。 白樱担心的看着秦莞,“小姐,您的胳膊” 秦莞安抚的笑笑,“没什么,我还不知自己伤势轻重吗?一点擦伤不碍事,刚才你们追出去多远?” 白樱忙道,“我和展捕头分开两个方向,都只追出去两条街。” 秦莞叹了口气,“凶手应该就躲在附近没离开,他比我们熟悉这里,这周围许多废弃的民宅,他想躲藏也十分简单。” 秦莞边说边眯了眯眸子,她想起了那一抹蓝色的布袍,那袍子十分普通,可秦莞想到那一闪而过的影子,却总觉得有股子熟悉之感,她一时不知道是那影子熟悉,还是见谁穿过那布袍。 展扬回来的很快,显见的担心这里再发生意外,“看了一圈,没有任何行踪奇怪的人,不过,刚才我遇到了一个打更的更夫,问他这处磨坊的时候,他说六七日之前,曾经在晚上看到过一个瘦高个男子走进了磨坊,当时他还觉得奇怪,觉得这么晚了,这地方又这么荒僻,为何有人进磨坊,可等他跟过来的时候,却又发现磨坊漆黑一片并没有人,当时这更夫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赶忙就离开了。” “六七日之前,瘦高个男子” 佟榆连忙跑过来,“是不是凶手?!” 展扬点头,“十之**是凶手,否则不可能那么晚了还来这磨坊。” 展扬说完,自己先眉头紧皱,“这个人不可能这么多天天天守着,今日到底是意外巧合?还是说他早就知道我们要来?” 张道士皱眉,“这个人必定是个会武功的,就凭他割断绳子那一点,前一次他看到衙门的人早早就去蹲守,知道衙门里面必定有个人也会拜月教摆道场的法子,所以他才想除掉我,上次我虽然跟着你们走过一趟,可其实知道我身份的人并不多。” 展扬摇了摇头,“你别忘了,这个凶手很可能就是六年前那案子的凶手,六年之前他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抓走,多半是认得你的,你被关了六年,如今忽然被放出来,他稍稍用几分手段就可以查个明明白白” 张道士眉头紧皱,“所以说,很可能这个人我也见过?” 这么一说,展扬和秦莞顿时对视了一眼,张道士六年之前毫无缘由的被冤枉,后来他们问起来,张道士也说他自己不知情,而六年前的案子过去了多时,再去追查便十分浪费时间精力了,所以众人只看了六年前案子的卷宗,并没有再回观音镇,可是张道士便是当年案子的经历者,他多半是见过当年的凶手的。 展扬上前一步,“道长,当年的案子,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当年是你在观音镇传拜月教,当时有没有特别热忱的教徒?” 张道士眸子微眯,想了片刻之后摇头,“当时信佛家道家的多,拜月教的东西,大家也都是听个热闹,好些人并没有当做一回事,我知道的,有几个人信过,可算不上热忱,凭他们,也不会知道诛邪道场这种东西,那时候连我都没弄清楚。” 展扬又看了周围一圈,这次来虽然遇险了,却没找到更多的证物,唯一的证物便是这把刀,展扬将刀带着,见夜幕四垂,这才带着众人离开,先让其他衙差将张道士送回衙门,展扬自己则亲自送秦莞回忠勇候府。 两路人马分开之时,张道士一脸的欲言又止,展扬看着奇怪,便拉着张道士道,“道长怎么了?有什么话尽可说来。” 张道长苦笑一下,“其实郡主今日受伤都赖我。” 展扬一讶,张道长这才将白日的事说了出来,展扬听着惊讶无比,没想到秦莞竟然因为救张道士而受伤,张道长又道,“郡主说此事不必让众人知道,更不必让她的侍婢知道,我这才没说,可我这心里” 展扬回过神来,忙道,“郡主既然如此说了,道长便先不必放在心上,道长心中愧疚想报恩,以后有的是机会。” 张道长叹了口气,前面秦莞已经上了马车。 展扬辞了张道长,一路将秦莞送回了忠勇候府,所幸这一路上风平浪静。 到了侯府之前,展扬看着秦莞的手肘道,“郡主的伤当真无碍?” 秦莞一笑,“没什么的,展捕头不必放在心上。” 展扬点点头,又看了白樱一眼,这才告辞了。 白樱跟着秦莞往府内走,一边道,“奴婢怎么觉得展捕头和张道长都欲言又止的。” &a;nbs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17章 画像无果,陈年悬案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8章 沈毅录集,仿制画作 展扬没想到吴瑜忽然来报威远伯府大少爷的案子,几句话送走了宁不易,展扬带着吴瑜一起进了衙门,一路到了后堂,郑白石和秦莞都在,展扬简单几句话将事情说了。 郑白石和秦莞都很是意外,便是一旁的张道士都一个劲儿的盯着吴瑜看,如今连环杀人案还没破,怎么又生出吴家大少爷的案子。 “上次我们去你们府上的时候,你说大少爷是离家出走。”秦莞疑惑的道,“只凭一个香囊,就能证明吴家大少爷出事了?” 吴瑜面上微红,“前次郡主和郑大人去的时候,是我没想到这一点,可是这个香囊,乃是大哥的母亲留给他的,是他从来不离身的,香囊里面一般装着一点沉香,除非是沐浴或者在府中练武之类的大哥才会将香囊解下,极偶尔出门的时候回忘记,可大哥每次出远门,或者当天晚上不归家,势必都是带着香囊的,他若是打定了主意要走,别的什么都能不带,这个香囊却是不可能不带” “我们发现的宝匣,是大哥日常放发簪扳指等饰物的地方,当初大哥走后,他的房间我们一直没动,还是两年前,大哥的房间漏雨,眼看着好多东西都被淋湿了,我们这才将大哥的东西搬到了库房放着,当时没人打开宝匣看,可今日,大哥从前的一个小厮,如今做了府中管事的,在收拾库房的时候却发现了香囊,这才来禀明了我。” “我和二哥商量了一下,二哥也觉得大哥不可能不带走香囊,然后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那一日大哥是和父亲吵架之后离开的,当时是在正堂吵架,吵了之后大哥掉头就走,直接就出了府,他当时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便服,别的什么都没带” 郑白石道,“若三公子说的这般,既然是和威远伯吵架之后负气而走,忘记带香囊也是正常的,后来即便想起来,大公子也有可能拉不下脸回来,干脆不带了。” 吴瑜苦笑一下,“我大人说的当然也有可能,可大哥对这个香囊的看重我们整个府上都是知道的有一次一个新来的奴婢不知道,将这个香囊拿去洗了,大哥气的当时就把那个奴婢发卖了出去,要说他拉不下脸回来也有可能,可当时好多人去外面找他,他让其他人拿出来也不是不可以,而且我大哥这个人,耽于享乐,要说一分钱不带就远走他乡,委实也让人咂舌,当年我们问过他所有的朋友,都说他未去借钱。” 吴瑜说着又是一叹,“其实这么多年,我们总觉得大哥出事了,可一直没有来正经报官,也是因为心底还存着一点希望的缘故,可这一次四弟出事,父亲躺在床上病重,便想借着这次的事来报案,让官府一并查证大哥的死,本来先前还在犹豫,可发现了这香囊,我和二哥都觉得不妥当,这才来了。” 吴瑜说了这么多,郑白石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不过这件事已经四年了,查也是不好查的,眼下我们重点查四公子的案子,你这个案子我们尽力查。” 吴瑜呼出一口气去,“那就好,多谢郑大人了。” 郑白石点点头,吩咐展扬,“你带三公子去做个登记。” 展扬抬手一请,先带着吴瑜走了出去,二人一走,郑白石看着秦莞道,“这位威远伯府的大公子叫吴锦,也不是个好的,亲娘去的早,威远伯年轻的时候就不成器,自然教不好儿子,后来又娶了现在的夫人,大儿子和二儿子却也不服后娘的管了,这个老四,也是从小溺爱长大的,除了老三之外,其他三个都是一身坏毛病,偏偏老三不是威远伯亲生的。” 秦莞眉头微皱,四个儿子里面就老三一个是好的本来就已经很奇怪了,偏偏这个老三还不是亲生的,秦莞下意识觉得威远伯府有些诡异,却又一时分辨不出何处有异,目光一转,张道士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面上却是若有所思的。 秦莞便道,“道长觉得这个吴瑜如何?” 张道士微微一笑,“这个三公子是个长寿的面相,不过这个人眼不露神眼尾下垂,是个心机手段暗藏的人,看他说话神态,也是个处事圆滑之人,刚才大人说威远伯家中只有一个三公子养得好,想必这位三公子用了不少心思。” 秦莞唇角微抿,郑白石也一时无言,勋贵人家的明争暗斗不输于朝堂,因为张道士说的这话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却也是十分有可能的推断。 这边厢,展扬带着吴瑜去登记了新案子,没多时展扬便又回了后堂,“这位三公子应该早点来报案才对,如今过了四年了,当初他来问的时候,也没说这么多话。” 当初吴家人只问了有没有发现疑似吴家大少爷的受害之人,却也没说他们推断吴家大少爷已经出事了,京城的衙门本就事务繁多,当时的知府大人自然不会想着主动立案。 张道士的话言犹在耳,郑白石和秦莞一时都没说话,张道士道,“大人,郡主,这地方我推断出来了,咱们要不要走一趟?” 展扬还对昨日的事心有余悸,忙道,“郡主就不必去了,您先回侯府吧。” 昨日的事展扬也告知了郑白石,郑白石一听也十分赞同,秦莞见二人如此紧张叹了一声,只好道,“那也好,那我就先回去。” 秦莞离开府衙上了马车,张道士的话仍然还在她耳边回响。 大周的律法只及寻常百姓,一旦到了官场和皇家,律法便会遇到颇多阻碍,而威远伯家的大少爷拖了整整四年才来立案,谁知道中间又有什么阴谋算计? 秦莞揉了揉额角,吴锦只是失踪案子,吴瑜这个却是杀人案,且死了四个人,孰轻孰重不言而喻,只可惜,宁不易帮忙画像也没有让凶手的轮廓清晰起来。 这边厢,张道士跟着展扬离开衙门,带着五六个衙差一起到了城南和城西交界之地,那地方有一片正在新建的民宅,展扬到的时候,正看到好些工匠在锯木头准备盖房子。 张道士便道,“这地方对着朱雀的井宿,不过这里到处都是刀具还不见石料,凶手应该不会在这里动手——” 既然是石磨地狱,好歹得和石磨有些关联,这里遍地都是木头,石料早已打到了地基里,似乎和石磨地狱沾不上关系,然而展扬经过上一次,已经不敢再这么可能不可能的想了,当下让几个衙差去四周看看,很快,几个衙差回来禀明了周围的情况。 这一大片空地都是一位姓朱的富户家中的,这宅子也是朱家准备新盖起来的宅子,已经动工了一个月,地基都已经打好了。 按照张道士的推断,下一次杀人的时间乃是在明天晚上,展扬又自己去周围走了走,没多留的带着衙差们回了府衙,上一次守错了地方,这一次展扬不敢大意,除了第一处民宅极重之地,另外的废弃磨坊和盖房子的工地,都是极有可能被凶手利用之处。 展扬和郑白石禀明,几乎将整个府衙能动用的衙差都动用了,在废弃的石磨坊和盖屋子的工地处布下了重防,只等第二日夜里凶手落网。 秦莞一大早就起身往安阳侯府去,岳琼已经离开京城,如今安阳侯府便只剩下了岳清和三位女眷,太长公主虽然到了这等年纪,儿子要去锦州,至少要年底才回,也不由得十分伤感,秦莞便去陪太长公主听戏。 &a;n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18章 沈毅录集,仿制画作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9章 画馆试探,磨坊出事 “在哪里见过这幅画?!”刚才秦莞那般一说,岳凝也生出了几分兴趣来。 秦莞站起身来,“在威远伯家里见过,这幅画就挂在他们的正堂之中,我记得很清楚,在入门之后的左手边墙上,就是这样一幅一模一样的画!” 岳凝唇角微弯,“那倒是很巧,看来染墨画馆这幅画的画的极好——” 秦莞怔怔的看着墙上那副画,心底忽然生出几分遐思来,“衙门去调查了不少人,不过应该没有调查过文玩书画这一面,难道吴家公子和染墨画馆的人认识?” “就算认识宁不易,那胡德,赵嘉许呢” 这么一说,秦莞眼底微微一亮,“赵嘉许是教书先生,经常画画拿去卖,或许就卖给染墨画馆过,那胡德和王守昌呢” 秦莞一边想一边喃喃自语,岳凝看的有些惊悸,“你在说什么?这画和杀人的案子有关系吗?你别吓我。” 秦莞摇了摇头,转眸看向了外面的天色,此刻天色已经不早,夕阳西斜,再有一个时辰就要天黑了,秦莞将岳凝的手一拉,“走,你不是想知道这案子怎么回事吗?我们去染墨画馆!去看看画去——” 岳凝没看懂秦莞什么意思,一边被秦莞拉着朝外走一边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们现在去画馆?天都要黑了——” 秦莞眸色微暗,“就是要天快黑了才去!” 岳凝极少见秦莞不按常理行事,想了想便知道她此去必有深意,便也没多说,二人先去拜别了太长公主,这才一起乘着马车朝外面去。 马车缓缓前行,岳凝道,“你要做什么?那副画证明了什么?现在去画馆是为何?” 秦莞想了想道,“第一个死者家中挂着的画就是你的那副千江竞流图,第二个死者是教书先生,经常画画卖给几处画馆,我想去看看,染墨画馆有没有收第二个死者的画。” 岳凝眸子一瞪,“你怀疑死人的案子和画馆有关系?” 秦莞摇头,“这倒是没有,眼下没有证据,自然无法确定的,只是我忽然发现了这么一个巧合,想顺着这个巧合查一查,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关系。” 岳凝明白了,“连着死了四个人,如果画馆和两个死者都有关系,那便是一个极大的巧合了,到时候再去查第三个和第四个,便极有可能查到真正的凶手!” 秦莞点头,“就是如此,并且,今天晚上是一个十分特殊的晚上。” 岳凝忙道,“怎么个特殊之法了?” 秦莞眯了眯眸子,“如果按照常理,今天晚上,凶手应该要杀第五个人了。” 岳凝惊的轻“啊”了一声,“所以我们去画馆看看,如果谁诡异的不在画馆之中,而刚好画馆和其他死者有关系,那凶手便是画馆之中的人?” 秦莞颔首,“正是这个意思,所以今天晚上我们要在画馆多待些时候了。” 岳凝眼珠儿一转,“我有法子!待到半夜都不是问题!” 秦莞看着岳凝身上的狡黠劲儿,微微一笑。 马车走了两柱香的时间便到了染墨画馆之前,刚下车,门口的小厮便停了下来,见秦莞和岳凝来了,连忙上前行礼,岳凝便道,“宁大家可在?画馆之中的师父可都在?” 小厮连忙笑道,“二位郡主请进,宁大家在的,在后院之中休息呢,其他几位师父,赵师傅和宋师傅出去替人作画了,其他几位都在。” 岳凝点了点头,“那好,我也想请师傅们入府作画,只是不知道大家画工如何,今日若是不忙的话,待会儿我想看看大家作画如何。” 安阳侯府可是皇亲国戚,小厮半点不敢怠慢,连忙应了,先吩咐小厮去后院叫宁不易,又将秦莞二人送上楼,待上了最好的茶方才退了下去。 宁不易很快就上了二楼,他今日着一袭青衫,落拓清隽,面上仍然涂着脂粉,然而却并不突兀,远看上去,只叫人觉得他面色如玉,风流俊逸。 “拜见两位郡主,二位郡主大驾,在下有失远迎。” 秦莞摆了摆手,“起来吧起来吧,今日来,又要叨扰宁大家了。” 宁不易忙道,“郡主可是需要在下做什么?” 秦莞看向岳凝,岳凝便道,“是这样,我们回来京城也有一阵子了,我听闻京城之中时兴请画师画肖像画,便让在你这里找几位师傅给我祖母画几张画,只是不知道哪位师傅的画工好,所以想亲眼过来看看” 宁不易一定便知道了岳凝的来意,宁不易一笑,“简单,我这就去找几张他们的画作来,郡主一一看过之后就会知道如何。” 宁不易说完正转身要走,岳凝笑道,“我不想看画作,听说有几位师父在画馆,我想让他们现场给我做一幅画,我看看谁画的最好最像,就请谁入府!” 岳凝这样的要求自然不合常理,然而她身份高贵,亦不差钱,又是宁不易的恩人,所以宁不易毫不犹豫的就笑道,“这自然没有问题,只是通常作一幅画要两个时辰,要想画的精细逼真,时间还可能更久,郡主确定今日画?不如明日我让他们一早开始给您画?” 岳凝摆摆手,“我就是不想耽误你们的时间,等明日,谁知道他们有没有活呢?” 宁不易忙道,“只要郡主开口,谁家的事都没有郡主的吩咐重要。” “不不不,如此多不好,只是辛苦师傅们今日晚些回家了” 若是被太长公主赏识,可在京中的名气可是要大大的提升,这样的机会,众人求之不得,晚一些回家算什么?! 宁不易见岳凝打定了主意,便道,“那好,请郡主稍后片刻,我这就去准备!” 岳凝点点头,宁不易这才快步退了出去。 岳凝对秦莞眨眨眼,“如何?” 秦莞忍不住笑道,“郡主可真是太聪明了!这法子我都没想到!” 岳凝心知秦莞想达成目的,必定有百种法子,如此不过是配合她罢了,不由也是失笑,二人又低声说了几句,很快,宁不易带着四位画师上了楼,四位画师面色都有几分紧张,却又都踌躇满志跃跃欲试,宁不易道,“此地太小了,请郡主去后院,让他们四人在廊下作画,如此方才能不耽误郡主的时间——” 岳凝看着宁不易,“咦?难道还要一直盯着我不成?” 宁不易失笑,“画肖像画,的确是要如此的,郡主若是不习惯,我便在后院亭子里布下纱帐如何?” 岳凝说都说出来了,此事若是不配合倒显得她有些胡闹,岳凝苦笑看着秦莞,“那好吧,幸好今天还有个永慈郡主陪着我。” 秦莞掩唇失笑,和岳凝一起下了楼。 染墨画馆临街的二层小楼乃是画馆的主要部分,后面的一进院子则是库房和宁不易的休息之处,院子虽然不大,却假山回廊,水榭凉亭相映成趣,宁不易是雅人,院子也极其雅致,为了让秦莞二人在亭中待的舒适,宁不易命人上了茶点,又挂了纱帐,又给坐凳放了坐垫,待秦莞二人入内,宁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19章 画馆试探,磨坊出事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0章 第五死者,好色结仇 秦莞心头一跳看向窗外,外面夜色如墨一般浓黑,已经过了子时了! 秦莞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众人,宁不易正在给岳凝讲画技,其他人也都站在一旁恭敬的等着岳凝选画,所有人都没有离开过,难道说案子和画馆的人无关? 秦莞抿了抿唇,上前道,“我看时间太晚了,你快定下请谁吧。” 岳凝心中早有了主意,只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尽量拖延时间罢了,秦莞一说,岳凝立刻点了两个人,约好了明日入府作画的时辰,然后便和秦莞走了出来。 一出画馆,秦莞便看到穿着常服的衙差站在外面,看到秦莞出来立刻上前道,“郡主,磨坊死人了,老大让小人去侯府报信,小人到了侯府才知道您去了安阳侯府没回来,小人又去安阳侯府,这才知道您来了此处——” 这一来一回的耽误了不少时间,秦莞看着此事的天色道,“什么时候发现出事的?” “子时不到就发现了,这一次三处地方都安插了人手,我们的人一直守在磨坊外面,本来是一直没有动静的,可距离两柱香便到子时的时候,磨坊里面忽然生出了一声巨响,老大带着我们进去一看,却见磨坊后面的一间暗房里,一个人被砸死在了石墨盘之下。” 秦莞眉心一皱,“凶手是从磨坊后面闯入的?” 衙差摇了摇头,“磨坊的前后左右都安排了人的,一般来说不可能不惊动我们进入磨坊,并且那动静刚生出我们的人就从四面八方进去了,也不知道凶手是怎么跑的。” 衙差一脸苦相,秦莞听完便道,“展捕头现在在何处?我立刻过去——” 一听这话,衙差赶忙道,“郡主稍安勿躁,老大是让小人来报信的,并非要您去验尸,那人那人被砸的不成样子,已经无需验尸了,何况这么晚了,小人也不知道老大现在还在不在城南,所以郡主请早些回府便可。” 秦莞明白了展扬的意思,叹了口气,“那好,明日一早我便去衙门。” 衙差连声应了,这才告退离开,岳凝看着秦莞面上的凝重之色道,“如何?你还过去城南吗?” 秦莞摇了摇头,“不去了,我先送你回去。” 岳凝笑说不必,上了马车,却是让车夫往忠勇候府去,她有功夫在身,天色再黑也不会害怕,“我们一直在这里守着,可案子还是发生了,足见这件事和画馆没关系。” 秦莞叹气,“那便是我想多了,如今没有任何特别的线索,好容易发现一个可能性,便寄了极大的希望,咱们今日一来,也算断了质疑。” 说着话,秦莞又叹了一声,“死了五个人了,还差两个人,凶手的道场就要摆好了。” 秦莞掀开窗帘望着外面无星无月的夜空,“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低低的轻喃随着初夏的凉风散在了长夜之中,秦莞却想不通这个问题的答案。 第二日一早,秦莞便往知府衙门去,到了知府衙门,郑白石却不在,只有展扬在衙门里面等着,见到秦莞,展扬叹气道,“今日大人要入宫,这个点儿还没出宫,只怕是要被责难。” 这个案子如今已经死了五个人,可比年前那色魔案更为丧心病狂,郑白石做为京畿衙门的主事,少不得要被责备,此事或许还会牵涉到党争。 若是在别的地方,任何命案的影响都没这般大,可如今是在京城,官场上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牵涉出狂风巨浪来 秦莞便道,“圣上英明,郑大人应该不会被为难太过,展捕头,尸体在哪里?” 听秦莞一问,展扬有些犹豫的道,“郡主,这一次的尸体您还是不要看了。” 秦莞微讶,“这是为何?” “这一次的尸体被砸的面目非,人肯定是被砸死的无疑,其他的想来也不好验出什么了,你就不必看了” 秦莞有些无奈,“你不必担心,尸体可带回来了?砸死的不比烧死,留有线索的可能性还是十分大的,即便没法子验了,也让我看看吧,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秦莞这般一说,展扬便觉得有些惭愧了,忙道,“尸体带回来了,既然如此,郡主虽我走一趟义庄吧——” 展扬和秦莞一起出发,直往城南义庄而去,到了义庄,便见那停尸案上放着一具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尸体,石墨盘从死者的胸口砸下,死者的半张脸被砸烂,整个胸膛,肩膀都被砸成一滩碎肉,只有小腹往下还是完好的。 已经是初夏,放尸体的屋子四周放了冰盆,还点了香,可即便如此,这样被砸烂的尸体也还是很快就会腐烂,只是过了一个晚上,可尸臭的味道已经不小。 秦莞剖尸是剖尸,可此人如此的死法还是过于触目惊心,秦莞只觉胃里有几分不适。 虽然有些不舒服,可秦莞面上却是半分都看不出来,尸体的脸虽然砸烂了,却能看出是个四十来岁双鬓斑白的男子,死者的皮肤发黄黝黑,更有些粗糙,完好的双手指甲里面有许多污物,手上更是青筋纵横满是皲裂,细看之下还有多处旧伤痕,一看就是一个做了许多苦工的人。 “死者的身份知道了吗?” 展扬摇头,“还不知,正在让人排查。” 秦莞点点头,开始绕着死者看死者的衣物,死者身上的衣物十分普通,因为被活活砸死,流了许多血,此刻衣物之上都是干涸的血迹,眉头一皱,秦莞忽然看到了死者的鞋子,死者的鞋子磨损的十分厉害,脚尖处的布只剩下薄薄一层,眼看着就要破了,而在他的鞋子前脚掌的位置,却沾着一块薄薄的污物,秦莞倾身将那薄薄的污物扣下来,又仔细看了看,“似乎是木屑” 展扬也走近了两步看,“木屑?” 秦莞点点头,又去细细看死者的手,只见死者指腹和掌心都有厚厚的茧子,左手的食指上伤痕格外的多,“这个人,或许是个木匠,也可能是个常常用刀极容易受伤的人,比如一些编竹筐的手艺人,又或者是打铁的铁匠之类的也有可能——” 秦莞说完,展扬心底便有了数,“好,稍后便往这个方向查。” 这般说完,秦莞又道,“昨天晚上,我听衙门的人说当时四面都守着人的,却还是被凶手跑掉了,可是如此?” 展扬颔首,“是,昨天晚上我也守在磨坊的,可硬是不知道凶手是如何逃掉的。” 秦莞回响起磨坊的布局来,虽然外面的围墙都残破了,可凶手进进出出还是有阻碍的,且展扬功夫极不错,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十分不易。 “和我说说死者身死之处的样子。” 展扬闻言便道,“我们之前去磨坊,是在正堂发现有石磨被吊了起来,可这一次死者死的屋子,却是在那正屋的后面,一排低矮的小房子里,那些小房子门窗俱损,墙垣坍塌,在我们看来,那房子乃是危房,寻常人进去可能会被塌死,可凶手却就是在那里面杀死了死者,石磨掉在屋子里面的房梁上,死者就端端正正的被砸死了,昨天晚上又是一个无星无月的天气,我们守在外面也没看到屋子里面有火光” “你们昨日可有去过磨坊?” &a;nbsp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20章 第五死者,好色结仇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1章 质疑吴瑜,随官赵迅 吴瑜说完这话,展扬眉头微皱有些无奈,“既然是为美人争风吃醋,那也不至于谋害了性命,我看你这上面写的,也都还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 吴瑜苦笑,“主要是大哥失踪的十分诡异,我能想到的自然都要告诉展捕头。” 展扬将那名单收起来,“好,三公子尽管放心,这些人家我们都会去追查的。” 吴瑜点点头,又往义庄后面看了一眼,“听说昨天晚上城南又死人了?” 展扬颔首,“是啊,四公子的案子还没完,如今死了第五人了。” 吴瑜叹了口气,“这个凶手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也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这样杀人,展捕头,我大哥的案子虽然报官了,可还是先紧着这个案子查吧,免得耽误了又要死人。” 展扬扬唇,“多谢三公子体谅——” 这里是义庄,吴瑜并不好多留,又说了几句便告退离开,吴瑜一走,秦莞道,“这个三公子这几日来的有些勤——” 展扬颔首,“是啊,他大哥的案子也委实不好查。” 事情过了四年了,吴瑜这个时候来报案,不是给衙门出难题吗?! 这么想着,秦莞微微皱眉,“吴瑜的母亲是否病重?” 展扬点头,“是,病的很重,已经不能下床了。” “是在四公子出事之前就病的?” “是,一年之前就病了,四公子的事之后,只怕更是奄奄一息了。” 秦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些草木皆兵了,这一瞬间,她想到了张道士此前说过的话,他说摆这个道场,可以让本该死去的人活下来,难道 然而这案子和六年前的案子乃是同一个凶手,六年前,吴瑜在做什么? 秦莞忙道,“展捕头,你可知道吴三公子六年之前在做什么?” 展扬听的一个激灵,“郡主,您是说” 秦莞苦笑一下,“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了,如今无凭无据的,也只能做些猜测。” 展扬眼珠儿一转,“如果我记得没错,三公子六年之前的确不在京城之中。” 秦莞本来只是随便的质疑,听展扬这么一说却是一讶,忙道,“那他在何处?” “听说是出去游学了,具体的我还不知道,既然说到这里了,那我这就去威远伯府一趟,就说是查大公子的事情,好好问问” 秦莞点点头,展扬立刻带着人朝外走去,等展扬走的看不见影子,秦莞这才想起来刚才说好了要去磨坊看看,这般想着秦莞不由苦笑一下,只好等明日再去城南了。 秦莞离开义庄,心底总在回想着展扬的话,为何刚好就这么巧合,六年前吴瑜若真的不在京城,那他的确是个值得人怀疑的对象,只是他和赵嘉许,和胡德还有王守昌,又都有什么关系呢,这些人的罪恶,又是如何被他得知? 秦莞回了侯府,这两日的侯府,已经是处处挂红内外簇新,而再有五日便是秦霜的大婚之日,秦莞到了正院的时候,胡氏正拉着秦霜看给她准备的嫁妆,一抬又一抬的嫁妆依次摆在正院的偏房之中,箱笼上面都扎着大红的绸花,秦霜面上微红,胡氏又道,“给你又选了两个丫头,做你的陪嫁大丫头,另外两个婆子,两个管事,外带四个小厮,都是给你准备的,外面还有两个铺子,两个庄子,如此这嫁妆才算厚实了。” 秦霜自己的东西能有多少,如今这屋子摆的满满当当的,都是侯府准备的,这些还不算,还有两处庄子和两个铺子,如此,秦霜顿时成了个小富婆。 见秦莞回来,秦霜拉着秦莞将胡氏准备的这些好一通夸,胡氏在旁也听得十分高兴,看完了嫁妆,又去看给秦霜准备的丫鬟婆子,秦霜越发的从心底感激胡氏。 虽然这些不及胡氏给秦朝羽准备的一成,可对她而言已经十分满足,看完了这些,秦霜拉着秦莞回自己的院子说话,这些日子秦莞出府的时间多,她二人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秦霜拉着秦莞说了许久的话,等时辰不早二人才散了。 第二日一早,展扬派衙差送来消息。 白樱拿着信从外面走进来,“小姐,衙差说死者的身份还没查清楚,不过这信上有您想知道的另外一件事” 秦莞拿过信来看,刚看了两眼,眉头便是一皱。 展扬信上说,吴瑜六年之前在外游学,最远到了西南边城,而六年前案发的时候,吴瑜说他人在洛州,当时他在洛州寻访山水,逗留了半月,可已经过了这么久,吴瑜当时独身一人,已无人为他证实,他倒是提到了两处客栈,可这么久了,那客栈掌柜记得清? 秦莞越发怀疑吴瑜了—— 见秦莞满面的沉思,白樱道,“小姐,可要去衙门?” 秦莞摇了摇头,眸光一转,看到了一旁岳清找到的沈毅所著录集,她将那两本册子拿起来,放在掌心,片刻之后道,“不去衙门,我们去城南的王家书铺。” 白樱微讶,不知道王家书铺是什么地方,待跟着秦莞出了府门,马车便一路朝着城南而去,等到了地方,白樱发现这王家书铺不过是一个小巷子里卖画本的小铺子,除了画本,还有些旧书,里面经史集注类的东西不少,也有些书画笔墨之类的,大抵只有附近的百姓和穷书生才会来此买书买墨。 铺子的老板是个穿着布衣的中年男子,身材十分的的瘦小,可身上却有一股子文人的气质,见有新客来,且衣着不凡带着侍奴,这男子起身笑道,“小姐要买什么?” 秦莞翻看了一下书架上摆的旧书,转而将沈毅的录集拿了出来,“敢问老板,这本册子,是何人卖给老板的?或者,是老板在哪里收的?” 书铺老板看到这册子眼底微微一亮,笑道,“这册子是别人卖到我这里的,前几日被一个公子收走,那位公子刚收走,那卖书的人便来了,说想要寻回此物,可惜公子买了书便走,在下也不知道公子的身份,这便罢了,怎么,小姐找那卖书的人所为何事?” 老板所说的公子自然是岳清,岳清知道她喜好医书,便想着法子的为她搜罗,堂堂安阳侯府的二少爷,竟然也来这小箱子里买书,秦莞叹了口气,“老板说的少年公子是我的朋友,是这样,我十分喜欢这册子,所以想问卖书的人,他那里还有没有这样的,若是有,我想将其他的部买来” 老板见秦莞姿容高彻仪态不凡,便知道秦莞的身份不一般,然而他遗憾的笑了下,“寻常周围的百姓许多人来在下这里卖废旧的书,卖这册子的人在下也不认得,只感觉就是住在这附近的,不好意思,在下帮不上您。” 秦莞有些失望,“这册子是那人卖了的,怎么他又要找回去呢?” 老板忙道,“他后来再来的时候说,卖的时候卖错了,这本册子被混了进来,说这是不该卖的,他是回家之后才发现的。”老板苦笑,“他那日抱了许多废书来,他自己也没仔细看,就这么被卖出去了——” 秦莞闻言叹了口气,看来她来的真是不巧。 秦莞正失望着,忽然,这书铺的老板一眼看向秦莞身后,叫道,“哎,这位大哥,这位小姐买了你的册子,如今正回来找你呢” 秦莞豁然回身,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正站在不远处的巷口,他大概是想走进来的,可看到秦莞的马车和侍从都在这里,便驻足不前。 书铺老板这么一叫,他本应该过来跟秦莞要这本册子,可等秦莞转身之时,那人却立刻拔腿就跑,秦莞眉头一皱,“白樱,追——” 白樱立刻上前,秦莞和老板打了一声招呼便上了马车,驾车的侍卫是侯府的人,已经跟着秦莞多日,见状立刻驾车朝那人逃走的方向追。 马车里,秦莞眉头越皱越紧—— 手中的册子不是别人誊抄的,而是原稿,这份原稿父亲总是带在身边,有时候在家中写,有时候带去衙门写,当夜出事的时候他们一家人都走得十分着急,这册子自然也没有人带,可如今,这册子却出现在了外面,而刚才那个人,乍看之下秦莞觉得十分陌生,可细细一想其眉眼,她却总觉得在哪里见过那人! 他是谁呢?!是那夜追杀她们的禁军,还是大理寺中人? 秦莞一颗心揪紧,而马车也速度极快的狂奔起来,逃走的那人显然十分熟悉这周围的地形,走的路都是小巷子,城南的民坊本就十分杂乱,如此一走,便让秦莞的马车速度越来越慢,可那个人绝没想到一个侍婢的武功可以如此利落。 &a;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21章 质疑吴瑜,随官赵迅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2章 綦之送礼,林氏入京 如果赵迅是其他官员,秦莞或许还不愿扰了他如今的生活,可是他是父亲的随官,是父亲在大理寺办差之时关系最为亲厚的人,这本册子为何在他手上?这后面关于晋王案子的内容,他必定是知道的,所以,秦莞绝不能放弃赵迅。 回了侯府没多久,白樱就回来了,“小姐,赵迅住在城南马家巷的一处民宅之中,只有他一个人,我看他回去之后没多久就出了门,然后往城南的一处货行而去,如今,似乎在那货行之中做小工。” 曾经大理寺的正经官员,如今却给人家做小工,这份落差可想而知,难怪他发现自己几个人来找他的时候吓得不轻。 秦莞略一沉吟,“我知道了,眼下先不管。” 白樱迟疑一瞬,“小姐,这赵迅牵扯着沈大人,您如此是想做什么?” 秦莞看着白樱,一时不知该如何说,白樱待她是忠心的,她也十分信任白樱,可白樱太聪明了,在她身后还有个燕迟,她的这些行迹,一旦有两三分袒露真心,白樱便会猜到,燕迟更是,便是到现在,秦莞都没想好如何和燕迟说这件事。 “我想知道晋王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莞犹豫再三,还是只能如此说,白樱听着略有些犹豫,“小姐,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京城之中和这件事牵连的人大都没了,晋王府更是” 秦莞弯唇,“你放心,我明白,我心中有数。” 白樱忙道,“是奴婢多言了。” “你的好意我知道,不过这件事我怎么吩咐你就怎么做便好。” 秦莞如此说完,白樱连忙颔首应是,秦莞未曾多说什么,只将赵迅这人仔细思量了一番,如今衙门的的案子毫无头绪,侯府中秦霜又要大婚了,这个时候去找赵迅不是个好时机。 秦莞这般想着,便去了秦霜的院子,去之前又叫人备了一份礼给秦霜带去,还有四日便出嫁,秦霜的便只在院子里做些小绣品,盖头绣好了,嫁衣和其他一应物件都准备妥当,如今只等五月初三的好日子了。 见秦莞又带了礼物来,秦霜喜上眉梢,姐妹二人在一处说了一会儿话,秦霜忽然道,“九妹妹,我五月出嫁,八妹六月,你也该为自己的事考虑一二了。” 茯苓跟在秦莞身边随侍,闻言也点头,“是啊小姐,您也该想想自己的事了。” 秦莞苦笑,“我知道,你们不必为我操心。” 茯苓便苦着脸道,“六小姐,您看到了,小姐每次都是这样说,可是不是真的上心奴婢却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秦霜皱眉看着秦莞,“其实,你有没有想过睿亲王世子殿下啊” 秦莞正在喝茶,闻言“噗”的一声喷了出来,秦霜急忙递上帕子,一脸的苦笑,“这是怎么了?!睿亲王世子殿下不好吗?你怎么吓成这样了?” 秦莞无奈的拿着帕子擦着唇角,“自然不是不好,只不过” 茯苓听着眨了眨眼,忽然晃过神的道,“是啊小姐,世子殿下待您最好了,又有太后和太长公主这层关系在,他日后一定不会待您不好的。” 白樱站在一旁面带微笑,秦莞面上微红,忍不住的想咳嗽,“那个咳,现在不用想这些,先等你出嫁了再说。” 秦霜无奈道,“我出嫁了,可就不能这么和你说话了,想那睿亲王世子,身份地位高绝,人生的也十分俊逸,唯一不好的就是他之前行兵打仗,只怕不是个十分体贴的,但是他人总是正派的,这点十分重要。” 秦霜有模有样的说着,秦莞听得十分汗颜,又听了几句,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赶忙找了个借口先溜了,出了秦霜的院子,秦莞呼出一口气,一旁茯苓还在念叨,白樱却面上始终带着笑意,秦莞瞪了白樱一眼,再不敢往秦霜那里去了。 第二日一早,秦莞方才去知府衙门,到了知府衙门,却见宁不易也在衙门里面。 展扬将秦莞接到后堂时,宁不易正在后堂作画,展扬道,“我们派出去的人一直没有找到死者的身份,所以请宁师傅来帮忙画一幅画像,然后贴出去。” 秦莞微讶,人死了两日且被砸的面目难辨,宁不易画这样的画像就没有半分忌讳吗? 看到秦莞过来,宁不易连忙上前行礼,秦莞往他的画案之上看了一眼,只见一副人像已经基本成型了,秦莞心底微讶一瞬,她是见过死者的,当时死者半张脸都被砸烂了,她看着尸体,脑海之中却一时想不出这人的样子,可宁不易这幅画一看,却立刻让她觉得这人就是死者,死者闭着眸子满脸血污,可宁不易的画作却十分清晰,死者睁着眼睛,神态很是平和,“宁大家不亏是大家,画出了死者生前的神韵。” 展扬笑道,“宁大家的画馆里面还有好几位师父,可是只有宁大家一个人能将人物画像画的如此传神,他也愿意帮忙,即便是画死者也不忌讳,已帮了衙门许多回了。” 这点秦莞早就知道,宁不易闻言微微一笑,又继续作画,这画像已经快要画完了,他正在细细描绘剩下的几笔,秦莞看了两眼,展扬忽然道,“可惜宁大家没有见过威远伯府家的大公子,若是见过,如今还能让宁大家帮忙画一幅,好找人。” 宁不易抬起头来,“是威远伯吴家?” 展扬一听宁不易知道,忙道,“你认得?” 宁不易颔首,“认得,他家的三公子、四公子,都去画馆买过画,此前,我还帮三公子找了一副名画,似乎是要送给工部左侍郎的。” 说完宁不易觉得不妥当,又笑道,“三公子在仕途上十分用心。” 吴瑜此前的差事便是在工部下属,给自己上面的人送礼再正常不过了,秦莞和展扬都是通达的人,不会连这一点道理都不知道,二人自然也不在意这话。 秦莞想到在吴家见过的宁不易的画作,心想自己还是太多心了,染墨画馆名声大,买画的十有七八都去宁不易那里,若威远伯府这样的,更是会买好的,一幅画而已,的确是十分正常的,如今宁不易自己这样说出来,就更正常不过了。 这心思一定,秦莞便打消了仅剩的疑虑,又问宁不易,“那宁大家见过吴家大公子吗?” 宁不易回想了一瞬,“好像见过我们这画馆开了好几年了,早先名气不大的时候,来买画的人少,吴家三公子倒是很早就来过,吴家大公子,印象之中我应该是见过的,只是如今记不真切了,要画出肖像的话有些难。” 展扬叹了口气,“那就算了——” 秦莞便问,“宁大家觉得吴家三公子是怎样的人?” 宁不易停笔,想了想才道,“吴家三公子十分务实,虽然他的身份在有些尴尬,但是这么多年他一直为着侯府好,另外,他这个人十分孝顺,她的母亲卧病在床,听闻他每天晚上都歇在母亲房中,只为了亲手给母亲端汤喂药。” 吴瑜的母亲是带着他再嫁入侯府,想必因为再嫁的身份受了不少苦,幸而吴瑜孝顺非常,可正是因为吴瑜如此孝顺,会不会就因为这份孝顺而犯错呢? 宁不易叹道,“三公子是我见过的最为孝顺的少年公子了。” 秦莞听着,眸色又是微深,而宁不易说完便不再多言,很快就将那副画画好了,展扬一看,“我就叫人再临摹几幅出来,有了这画,找人的速度必定快上许多。” 话音刚落,张道士从后面走出来,“展捕头,我算好了——” 张道士无法阻止凶手杀人,也不会查案子,只负责算每一次的时间,说完话进了门,张道士见秦莞来了连忙行礼,从前他对秦莞还没有这般恭敬,可秦莞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再也不敢对秦莞拿乔了—— “道长算出时间了?” 秦莞这么一问,张道士便道,“对,三日后的晚上。” 秦莞听得心头一跳,三日后,不正是秦霜出嫁那日吗! 展扬眉头紧皱,“如此,我们的时间就更少了,我立刻再带人出去查” 展扬喊了一声,佟榆走了进来,展扬吩咐佟榆拿着画去找人临摹,又一边清点人数出去,秦莞便道,“王掌柜那边可查出什么来了?” 展扬摇头,“不曾,王掌柜是个会做生意的,脾气也极好,底下的学徒都十分尊敬他,其他生意上的对手也大都十分喜欢和他打交道。” “那他生意上的对手呢?” 展扬摇头,“查了,东市之上的确有两家卖首饰的铺子和他有过一些争执,不过那天晚上他们都有不在场的证据——” 王守昌的事还没查清,便死了第五个人,秦莞深知展扬的难处,便不再多问先告辞离开,宁不易已画完了画,也一起告辞朝外走。 秦莞和宁不易如今也算相熟,秦莞便道,“宁大家如今的名气,却还愿意来帮官府做这些小事,实在是难得的很。” 宁不易施施然道,“郡主也说这是小事了,画一幅画像对我而言十分容易,若是帮上了衙门的忙,对我而言乃是功德。” 微微一顿,宁不易又道,“对了,两位师傅给永宁郡主做的画,郡主可还满意?” 秦莞这才想起来那夜她们故意拖延了时间,而后来有两位师傅去安阳侯府给岳凝还有太长公主作画了,“这两日还没去侯府,倒是没看到画,不过画馆师傅技艺不凡,她一定会喜欢的。” 宁不易点头,“那就最好了。” 二人说着话走出了衙门,秦莞和宁不易告辞之后上了马车。 马车里,秦莞低低的呢喃,“石磨地狱,刀锯地狱,挖心地狱” 石磨地狱是惩罚犯了戒的人和浪费五谷的人,刀锯地狱是惩罚拐卖或者恶待女子妇人和小孩子的人,而挖心地狱,则是惩罚对爱情不忠或者负心之人,石磨地狱已经完了,接下来便是刀锯地狱和挖心地狱,凶手的目标是谁?又会怎么做? 秦莞这样想着,却没想出个头绪来,想到刚才宁不易提到了岳凝,便道,“去安阳侯府——” 外面驾车的侍从调转马头,立刻朝着城西的安阳侯府疾驰而去,小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到了安阳侯府之前,看到秦莞过来,安阳侯府门口的侍从立刻将秦莞恭敬的请了进去,还没走到正院,岳凝便来了—— “今日你怎么过来了?” 秦莞笑道,“我来看看画馆的师傅给你们画的画。” 提起此事,岳凝不由觉得好笑,“说真的,画的很不错,祖母十分满意,要不是那日你突发奇想,我或许也不会想着请人来作画,如今想来,早该请人来作画了。” 说着岳凝叹道,“祖母已经老了,连母亲面上都生了皱纹,早知道,就该早点请人,将她们风华正茂的样子画下来。” 岳凝一边说一边带着秦莞往正院去,秦莞见到太长公主,一听秦莞想看画,太长公主也十分高兴,几人一起去了偏堂,一进屋子便看到墙上挂着两幅画,正是太长公主和江氏的肖像画,太长公主笑道,“画的很不错,岳凝说这个主意是你出的,果然好。” 秦莞和岳凝偷偷对视一眼,二人不自禁笑起来。 太长公主却又道,“本来还想给岳清画,可岳清偏说作画是女子做的事,怎么说都不愿意,哎,他父亲一走,还真管不住他了。” 秦莞知道岳清如今将差事看的极重,多半是不想因为作画浪费时间,便笑着开解了两句,太长公主便抓着秦莞往院子里去,初夏时分,院子里一片姹紫嫣红,太长公主边走边道,“画的极好,可也坐的我难受极了,都过了两日了,我这骨头还没缓过来。” 岳凝笑道,“咱们坐着不动,一个时辰就不行了,祖母那日生生坐了两个时辰,画师们看是给祖母画,更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怠慢,生怕稍微不细致,就画得不传神了,可如此却是苦了祖母和母亲,幸好最后出来的画极好” 秦莞笑着点头,刚才看到的画,的确是将太长公主和江氏画得栩栩如生,所谓慢工出细活,要想画的好,自然是不能着急的。 “画师们第一次见祖母和义母,自然得多端详端详才能画的好。” 岳凝想到了那夜给她作画,也笑着点头,“可不是,我那夜也是被画师们盯了许久。” 太长公主好笑的道,“那么晚回来,我以为是做什么去了,却是大晚上的拉着人家画师给你作画,真有你的” 岳凝耸了耸肩,又和秦莞来了个心照不宣的对视。 可秦莞又陪着太长公主往前走了两步之后面上的笑意却渐渐消失了,这世上,有只看人一般容貌,就能把整个人的模样画的栩栩如生的吗? 太长公主见秦莞在发怔,便道,“你姐姐的婚事筹备的如何了?” 秦莞回神,忙道,“都准备好了,大伯母准备的很是周到。” 太长公主笑着点头,“到时候我就不去了,你这个姐姐的婚事,侯府也没有想着大办,到时候我叫岳凝走一趟,带份厚礼去。” 秦莞忙点头,“祖母有心了——” 太长公主拍拍她的手,“这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秦莞抱住太长公主的手臂,有些撒娇似的道,“莞儿明白,多谢祖母。” 太长公主闻言却又看向岳凝,“哎,看到侯府办婚事,我就想到你们两个,特别是岳凝,可是个特别没谱儿的” 岳凝面色微苦,“祖母,秦姑娘嫁人是秦姑娘嫁人,您何必想到我身上呢” 岳清求救的看着秦莞,秦莞忙将话题转到了进宫给太后请安上。 祖孙三人好好地逛了逛园子,秦莞又陪着太长公主用了中饭,等太长公主午睡之后方才准备告辞离开侯府,可还没走出正院,外面的小厮来报,魏綦之来了! 秦莞微讶,魏綦之怎么来了?! 转眸一看,岳凝面上却没有半分惊讶之色,显然,岳凝是早就知道的。 “应该是来送兽医的!他送来的小马驹病了,我便派人去他府上走了一趟,他说会带人过来给小马驹看病” 一听这话,秦莞不着急走了,和岳凝一起去接魏綦之入府。 见到魏綦之的时候,魏綦之果然带着一个中年男子,是个十分会看马儿病的。 “没想到永慈郡主也在,这位便是我商队之中最会看病的李师傅,马驹在何处?让他一看就知道怎么治了” 魏綦之这般一说,岳凝便亲自带着魏綦之往马厩走,秦莞见魏綦之的侍从手中还拿着东西,便道,“魏公子来还带了礼物不成?” 魏綦之一笑,“前日去城南看铺子,竟然买到了一个前朝的旧玩意,是一把剑,传闻是承影剑,不过我也不确定,我也不习武,我认识的人当中,也就郡主最适合用这把剑了。” 秦莞微讶,承影剑可是十大名剑之一,传闻是剑圣欧冶子所铸,承影剑比起其他的名剑,剑身削薄秀雅,最适合女子使用,这样的东西,是去城南逛一逛就能买到的? 秦莞心底不信,不由打量魏綦之,这魏綦之说着话时,眼光多往岳凝身上瞟,还隐隐带着几分期待之色,似乎很想讨岳凝的喜欢。 秦莞蹙眉,这个魏綦之在打什么主意?! 岳凝也没想到是承影剑,可她好武,自然也喜欢绝好的兵刃,几乎立刻就停下来将侍从抱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22章 綦之送礼,林氏入京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3章 秦氏耻辱,母女决裂 秦莞一声冷喝,等同给愤怒中的林氏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林氏呆呆的看着秦莞,“湘儿做了什么好事?她那样高傲的人,怎么可能会去给人做妾?!若非经历了什么变故,她怎么可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莞一把挥开林氏的手,直掼的林氏往后退了两步。 胡氏看着如此长长一叹,“弟妹,我都说了让你不要着急,你为何就不听我的话呢?” 若是从前秦莞如此,林氏必定是要发作的,可如今秦莞身份不同寻常,便是对她再冷漠无礼,她也不敢多说什么,林氏红着眼,面上仍然满是绝望,“大嫂,不是我不听,只是当初大哥要接几个小的入京,我是半句怨言都没有的,想着来了京城,也算给几个小辈寻了个好出路,可如今,湘儿竟然去给成王做妾了!” 林氏只知道成王是皇子,可她也是诗书世家的出身,如果是个侧妃也就罢了,可这个妾,却是一辈子的烙印,是万万当不得的,就算秦湘有个糊涂,那忠勇候秦述夫妇是做什么吃的?!他们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湘儿去做妾了! 秦莞见林氏哭哭啼啼,而胡氏又欲言又止,委实看不下去了,便道,“大伯母,这件事必定要让三叔母知道因果的,晚荷还在,让晚荷过来和三叔母说吧。” 晚荷是伺候了秦湘许多年的,林氏一听晚荷二字面色便是一变,“好,让晚荷来,我来问她” 比起问秦霜,林氏更相信晚荷,胡氏叹了口气,看了一旁的雨嬷嬷一眼,雨嬷嬷点点头,立刻往秦霜的院子去,胡氏又上前来,“弟妹,这里是莞儿的院子,我们还是去前堂说话吧,莞儿和霜儿刚起身,让她们待会儿过来。” 林氏抹了抹眼睛,大概也觉自己失态了,这才点了点头朝外走,胡氏留了一步,看着秦霜和秦莞道,“三弟没了,三弟妹一个人也可怜,侯爷本想等她休息一下在好好说这事,可她却急了,你们收拾收拾,待会儿过来。” 秦莞和秦霜点了点头,胡氏转身跟着林氏而去。 众人一走,松风院的院子方才安静了下来,秦霜呼出一口气,忙抓住秦莞的胳膊,“幸好有你在,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 秦莞叹气,“就要嫁人了,怎么都不知道躲?” 刚才秦霜被吓得直接闭上了眸子,是打算生生的挨那一下的,若不是秦莞,现在林氏的巴掌已经落在了秦霜的脸上,秦霜无奈道,“自小就是如此的,别人也就罢了,可是她毕竟是我的嫡母。”说着秦霜又道,“我还能嫁人吗?” 秦莞无奈,“当然能,难道秦湘自己的错,三叔母还要毁了你的婚事来泄愤吗!” 说着推着秦霜进门,“进去洗漱洗漱去正院。” 秦莞和秦霜洗漱完了便往正院去,刚走到正堂之前,便听到晚荷在屋内的哭诉。 “奴婢觉得不妥当,可是小姐说没什么,小姐说给别人做妾不行,可给成王做妾没什么,成王殿下以后是皇亲国戚,也比嫁给一个小小的七品武将来得好” “那日奴婢被带帐,小姐和成王殿下呆了一下午,奴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小姐回来沐浴之时,奴婢看的清楚,小姐和成王,已然是有了肌肤之亲了。” “那日成王府来接人的时候,侯爷问小姐怎么回事,是小姐自己说要去成王府上的,侯爷说如果小姐不愿意,必定为小姐讨个公道,可小姐自己非要奴婢害怕,奴婢这样的身份,不敢去成王府中,所以那日,奴婢没有跟去” “当日,侯爷一气之下,说要将小姐逐出秦氏去” 屋内的侍婢都被赶了出来,远远的守在院门口,秦述不见了人,只有胡氏和林氏二人在屋子里,晚荷跪在林氏面前,说的声泪俱下。 林氏背脊挺直的坐在凳子上,整个人面无人色,晚荷说完,林氏半晌没有开口,胡氏叹了口气,“弟妹,事实就是如此,那天晚上我们所有人都在这里,是秦湘自己非要去成王府,侯爷虽然比不上成王,可好歹有几分薄面,本来是打算入宫给秦湘讨个公道,或者就此拒绝了成王的无理要求的,可没想到,秦湘自己非要去。” “秦湘的婚事,是一早就和薛家定好的,我们当时带着她去大猎,也只是想让她开开眼界,和几个姐妹玩的高兴一些,却想不到,最后出了那样的事。” “当时和薛家已经小定,就差定婚期下聘礼了,她这么一来,第二日城就都知道了,这么多年了,侯府何曾有这般丢脸的时候?哎,成王你是知道的,羽儿是要做太子妃的人了,在众人眼中,侯府是站在太子身边的,和湘儿如此一来,既让薛家面上无光,也让我们在太子面前没了脸面,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没亮侯爷就入宫请罪了,我呢,也是一大早就亲自去薛府登门致歉” “说白了,若是湘儿嫁去薛府,那湘儿是低嫁,你也是大家族出来的,知道高门女低嫁的好处,那薛家后生和邺儿一起在巡防营共事,也是个极好的后生,弟妹,这门婚事,我和侯爷是真心为秦湘打算的,三弟的事出来,薛家这个后生已经是满京城最好的选择了,你非要说我们寻得人家官职太小,那我也没话好说,也有勋贵人家的次子庶子可以说的,可这些人,要么早就妾室满堂,又或者是大病小患的年纪偏大的,如此将湘儿嫁过去,岂非糟践秦家的姑娘?” “我们费了这么多心思,和湘儿不满意,她当日说走,说的极其决绝,当着侯爷也半点不软下声,你说我们能怎么办,何况她和成王已经到了那般地步,后面若是再闹起来,侯府丢脸不说,岂不是要逼湘儿去死?!” “所以她要走,我们拦不住,也不敢拦,我们虽然站了太子的队,却也不敢轻易得罪成王,特别是吃力不讨好的得罪,那日我去薛家,幸而薛家二老通情达理不追究,只说没有缘分,后来呢还是薛家老爷,看我们侯府也不是那些仗势欺人的门第,又知道家中还有位堂小姐,便提出来,让另外一位堂小姐嫁过来,反正此前也没说到底是谁,如此,便能了两家的颜面——” “你也不要怪霜儿,这是是侯爷和我做主的,定好了才告诉霜儿的,反正我们为霜儿择婿,也是一样的衡量,薛家后生是个好的,便如此定了霜儿和薛家后生的事。”胡氏淡淡的说了许多,看了一眼林氏惨白的脸,胡氏又叹气道,“弟妹,你对湘儿寄予厚望,我们也是,可人这一生,路都是自己选的,我们只是湘儿的伯父伯母,你是湘儿的亲娘,她为何如此,还要你去问问她才好,我和侯爷,都已经仁至义尽了。” 林氏暴怒了半晌,没有想到是这样的事! 秦湘秦湘竟然敢在已经定亲的情况下和成王有私情!还有了肌肤之亲! 林氏不了解成王,却也明白凭着成王这个名头,想要纳秦湘为妾,谁都拦不住,如果当日秦述死不放人,那秦湘失了青白,只怕也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林氏身子晃了晃,一时不知道该很还是该气,秦湘的心气她知道,正因为秦湘的心气,她笃定秦湘不会随便为妾,可没想到,这些事都是秦湘自己作出来的,她为了荣华富贵,连一点秦家嫡女的脸面都不要了—— 胡氏叹气,“还有件事弟妹可能不知道,在回京的路上,类似的错误,湘儿已经犯过一次了,就这般,我们还是拿她当做亲侄女,用尽心思为她择一门好亲,那薛家后生如今看着职位低,可上有侯爷,再上面还有太子,未来再如何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可偏偏湘儿的心思太高了,侯爷便是再厉害,又怎么能把她送去成王府?” 这话带着三分嘲弄和气恼,胡氏却也是忍不住了,林氏的确可怜,可秦湘是她教导出来的,因为一个秦湘,侯府差点被太子厌弃,这是何等的罪过!而这林氏一来就大闹侯府,简直让她最后一点不忍和耐心都没了,若不是有几分教养撑着,她只想将话说的更难听些,毕竟秦湘做的这事太见不得光了! 林氏身子又晃了晃,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她撑着椅臂想要站起身来,可刚起身到一半人便朝下栽倒过去,晚荷轻呼一声,一把将林氏扶住,胡氏也惊了一惊,连忙喊人,秦莞和秦霜赶忙快步而入,秦莞立刻上前给林氏问脉。 很快,秦莞道,“三叔母是气急了,又加上旅途劳顿,我给开个方子就好。” 有小医仙在府中,自然无需请别的大夫了,胡氏忙叫人把林氏带回客院歇着,又让晚荷留在林氏身边照顾,林氏这一趟上京,竟然是独自一人上来的,带了四个护卫两个婆子两个丫头,其中一个婆子还因为生病被留在了半路上。 这一趟折腾的够呛,一来就大怒的闹了一场,然后又听到了秦湘的事,自然受不住,秦莞开了个安神活气的方子,在侯府药房就能将药取齐了。 这一通闹腾,侯府下人不由流言纷纷,胡氏叫来几个管事嬷嬷寻了一顿,人也累的不轻,等秦莞和秦霜从林氏的客院过来,便无奈道,“三弟妹也是个哎算了,反正话都说清楚了,她如果还不明白,那就真的不讲理了,霜儿,你别因为这件事影响了心情,这事和你没关系” 秦霜早先还惴惴不安,这会儿倒也镇静下来,“大伯母放心,我明白,只是母亲这回入京,如何也要见秦湘的,这可怎么安排?” 胡氏苦笑,“还能如何,你们大伯虽说不认秦湘了,却不能不认三弟妹,三弟妹为秦家生儿育女,功劳苦劳都有,她要见女儿,到时候送她去见就好了,只是不知道,秦湘如今有没有脸面见自己的母亲。” 秦湘这事,搁谁谁都气,林氏这一闹,可算将胡氏心底的郁结激出来了。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知道林氏一时半会儿醒不了,胡氏便带着秦霜去看嫁妆单子,距离秦霜的婚事只有两日了,虽然不是嫁亲女儿,可这场婚事也是发了帖子的,若出了错漏,到时候丢的还是侯府的脸! 日暮时分林氏才醒过来,她呆呆的发了一会儿怔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儿,才想起了早上的事,想起秦湘的事,林氏心头又是一阵钝痛,一晃眼,看到了坐在小杌子上的的晚荷,林氏哑声唤道,“晚荷——” 晚荷顿时抬起了脑袋,一看林氏醒了,晚荷不由得一喜,忙又倒了一杯茶端过来,“夫人,喝一杯茶在说话,郡主说您太累了,给您开了方子,奴婢午时喂您喝了一次。” “郡主——”林氏呢喃了一句,这才想起来晚荷说的是秦莞。 她忽然一阵恍惚,秦霜变了,秦莞也变了,她们都变得越来越好了,特别是秦莞,她刚走到袁州地界,就开始听说小医仙的故事,后来走到洛州,永慈郡主的事迹也流传了开来,现如今,秦莞已经成为高高在上,和皇族十分亲近的人物了。 想当年,秦莞不过是个被大房遗弃的孤女罢了 林氏心底满是酸涩,她明白秦湘的心思,明明秦湘也不差,可就是比不上别人,这实在是叫人绝望,秦湘一定不甘心嫁给一个七品武将,可她也不该去做成王的妾室啊! “大嫂说,在来京的途中就出过事了,什么事,你告诉我。” 林氏喝了半杯茶,心思也沉定了几分,忙问晚荷,晚荷略一犹豫,将秦湘在云雾山要和人私奔的事说了,林氏听的手一阵发颤,晚荷连忙将茶盏接了过来。 林氏满是寒心的躺在引枕上大喘气,心底的绝望一阵盖过一阵,若是从前秦霜做了这样出格的事,她只怕连打死秦霜的心都有了,可侯府不计前嫌,还是为她寻了一处好人家,侯府的确没有亏待秦湘,是秦湘自己不争气—— 林氏忽然觉得面上火烧火辣的,秦湘做了这样的事她就不该入京来丢人了,可她不仅入京了,还大闹了一场,这实在是太失礼了! 林氏苦笑的看着晚荷,“你为何不随着湘儿去?” 晚荷缩着肩膀低头,“奴婢不敢去——” 林氏叹了口气,晚荷也红了眼睛道,“奴婢从小照顾小姐,对小姐的感情您是知道的,可这一次和成王,奴婢是真的害怕了,奴婢这么大来过最好的地方是侯府,在侯府奴婢都战战兢兢的,更何况是去了成王府,奴婢害怕” 说着晚荷跪地道,“奴婢背弃了小姐,请夫人恕罪,奴婢原来说回锦州伺候您的,可是锦州太远了,侯爷便让奴婢先跟着六小姐。” 林氏又道,“六小姐待你好吗?” 晚荷点头,“六小姐待奴婢好,六小姐到了京城之后,人变了很多,如今和郡主亲如姐妹,郡主待下人也极好。” 林氏想着今晨看到了秦霜和秦莞,从前在锦州,最爱欺负秦莞的人便是秦霜啊,可如今,二人竟然能亲密无间的睡同一个地方。 林氏闭了闭眸子,心中仍是一阵一阵的心痛。 秦湘没有听她的,她也让秦湘和秦莞交好,可是秦湘没有,如果秦湘能像秦霜那样长进,又怎么会有今日这样的惨剧?! 林氏深吸口气,“还有两日便是秦霜出嫁了是吧。” 晚荷点了点头,林氏叹了口气,“我终归还是要回锦州的,你到时候和我一起回去吧,你到底不是六小姐身边的人,待你好,你心底也不自在。” 晚荷连忙点头,从前晚荷跟着秦湘,知道许多事,如今待在秦霜身边,虽然秦霜没说什么,可她心底的确有些心虚,还不如跟着林氏回去,在锦州那宅子待着,不会像在京城这样战战兢兢。 “夫人这就要走了吗?不见小姐了吗?” 林氏深吸一口气,“既然来了,肯定是要见的,只是这事我安排不了,还得让侯爷帮忙,等见一面了,我就回去” 林氏闭眸,这事必然要让侯府帮忙,她又得去求秦述了。 听闻林氏醒来,胡氏带着秦霜和秦莞还有秦朝羽来看林氏,一见到胡氏,林氏便拉着胡氏的手道,“大嫂,真是对不住,今日是我失礼了,我给大嫂赔礼道歉。” 胡氏忙按住林氏,“弟妹万万不必如此,我也有女儿,我知道弟妹怎么想的,这事不怪你,你这么远的来,身子都累垮了,我们是一家人,不说这些,本来说今夜为你接风洗尘的,可看你病了,便只能免了,你得快些好起来才行。” 林氏苦笑一下,“大嫂,我们见面虽然不多,可大嫂贤淑之名我早有耳闻,如今事情都说清楚了,我也就不和大嫂客气了,大嫂,我这次来本就是为了湘儿的婚事,可事情成了这般,我也毫无怨言,不仅不该怨,还要和您和大哥赔不是才是,湘儿如此,差点给侯府招来大祸,实在是不应该的很” 胡氏听着这话心底方才舒坦了,语气也更为诚挚,“弟妹不必赔不是,湘儿到底年纪小,以后,她只怕是要后悔的,只是如今木已成舟,我们也没法子。” 林氏便道,“这个我知道,所以我这里有个不情之请,我想见秦湘一面。” 胡氏早有预料,闻言沉思了片刻道,“我们这边如果送拜帖上门,也不合规矩,成王如今和太子势同水火,只怕理都不会理我们的帖子,所以弟妹相见秦湘,怕是只能去成王府上见她” 林氏面上阵阵的发烫,秦述说不认秦湘,就断没有让秦湘进门的道理,一来是秦湘做了出格之事坏了秦氏门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23章 秦氏耻辱,母女决裂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4章 秦霜出嫁,凶手未动 马车里,林氏咬着牙泪流满面,雨嬷嬷在旁叹了口气,“三夫人,您也不要太伤心了,为人父母的,不管怎么样都希望儿女过的好,五小姐虽然但今日看着,日子过的的确不错,她选了这样一条路,您除了盼着她过的好一些,也没别的法子了。” 林氏深吸口气,抬手将面上的眼泪擦了,雨嬷嬷到底不是自己人,事到如今,即便是丢脸丢尽了,她也还是想要点脸面的,“是我没教好,如今她成了这样子,也怪我。” 雨嬷嬷叹气,“这也不能怪您,以前五小姐是您心尖上的人,哪里舍得说一句重话的,有些孩子年纪小,就是经不起事的。” 雨嬷嬷安慰也是无力,再加上她也跟着胡氏气恼秦湘,更有几分看不上林氏,可林氏到底是三夫人,雨嬷嬷还是知道体统的。 林氏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却逼着自己顷刻之间做出了决定。 秦湘已经成了成王府的妾室,妾室私自逃家,被成王府抓回去打死都不为过,当初成王府接人的时候是秦湘唯一的机会,可她自己不争气,从今以后,只能和秦氏分道扬镳了,而她更不可能留在京城,不说三夫人的身份,便是自己的女儿与人为妾,她也不可能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留下,那成什么了! 马车沿着主道一路往东,很快就回到了忠勇候府之前,林氏擦了擦脸,下马车的时候至少面上看不出什么来,雨嬷嬷陪着林氏往正院而去,正院里,胡氏正在等着她。 见林氏回来,胡氏赶忙迎了过去,“弟妹,可见到湘儿了?” 林氏眼眶又是一红,点点头,“见到了,说了两句话,事到如今,我也不可能将她带走,她自然也是不愿意和我走的,大嫂,这件事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胡氏忙拉着林氏落座,“不碍事,都是一家人,弟妹切莫客气。” 林氏坐下,侍婢奉上热茶,胡氏便又道,“你也不要置气,也不要伤心,湘儿无论怎么选择,都还是你的女儿,只是如今隔着一个成王府,你们说话来往也多有不便。” 岂止是不便,林氏想到自己被逼走侧门,想到那昏暗的门房,一颗心生生的揪疼,幸而胡氏是个知道体面地,话还说的这样好听,见她不语,胡氏又道,“你既然来了,也别总想这些事情,你多年未入京城了,且好好休息几日,后日就是霜儿的大婚,你还要受她的礼呢,大婚之后,等你休息好了,我再带你出去转转,到了五月,城外静安堂后面的杜鹃花开得好,我们到时候去静安堂上柱香再去看花。” 林氏笑意苦涩,抿了抿唇才道,“大嫂,我就不多留了。” 胡氏一讶,“弟妹这是什么意思?” 林氏继续道,“霜儿的婚事,我若出面,势必要让人想到她父亲的事,这对她极不好的,我来这一趟,本来也没几个人知道,我想着,明日一早我就回锦州了,霜儿是我看着长大,我待她虽然不及湘儿,却也是心头肉一样的,她的婚事,你和大哥掌着最好,薛家看在侯府的面子上,也不会待她不好,如今,我多留一日,便是一日的麻烦。” 胡氏没想到林氏竟然如此利落干脆,“可是弟妹,你这” 林氏摇头,“我说的这些,大嫂必定想得到,霜儿远来京城,本来就是想避开他父亲的恶名,我留在这里实在是累赘,大嫂,这件事还劳烦你和大哥说一说,明日一早我就走了,还有,晚荷这丫头打算回锦州,这一次我就带着她一起走了。” 见林氏神色坚决,胡氏叹气道,“那也好,我待会儿就和侯爷说。” 林氏点点头,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起身对胡氏行了一礼才回了客院。 林氏一走,胡氏便看向雨嬷嬷,雨嬷嬷立刻将在成王府遭遇的一切说了,胡氏听完了气的直拍胸口,“难怪气成这样子了,一日也不愿意多留,这个秦湘,怎么这样不知好歹,竟然还想着下侯府的脸面,可真是,真是可恨又可笑!” 雨嬷嬷也无奈道,“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身上的首饰五颜六色金光闪闪的,生怕别人不知道成王送了她东西,可再送东西,也只是成王府的九姨娘,她也不想想,要我说三夫人到底是个明白人,撂了一巴掌就走人了,想起来也可怜。” 胡氏想到林氏,也叹了口气,“她本来也是有儿有女的人,可如今哎,本来年纪比我还小两岁呢,如今看起来,倒是比我还老了,不容易。” 胡氏略一沉吟,“她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走,我们也不留她,你速速去安排一下,务必周到些,这一趟之后,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再入京城了。” 雨嬷嬷忙应了,转身出去安排明日林氏离开的仪程。 林氏回了客院稍作了片刻才定下神来,她叫来晚荷,晚荷开口便问,“夫人去见过小姐了?小姐如今如何?她怎么说?” 晚荷到底和秦湘有许多年的主仆情谊,林氏被她一问,悲从心起,又开始落泪,晚荷一看便知不好,也跟着哭起来,林氏不想说秦湘的不好,主仆二人哭了一场才道,“我打算明日一早就离开京城了,你和我回锦州便可。” 晚荷微讶,却也不敢多问,林氏又道,“我准备了些东西,你给六小姐送去。” 说着,让一起来的丫头拿来两个大包袱,晚荷大概一看,只见里面装的都是贵重额首饰和钱银,晚荷惊道,“这么多吗” 林氏苦笑,“本来这些都是给五小姐的,如今却是用不上了,我的这些东西,只怕入不了她的眼,我是霜儿的母亲,这些东西,权当我给的嫁妆,你送过去吧。” 晚荷看林氏这般说辞就知道林氏和秦湘必定是不欢而散的,便不敢多言,拿着包袱去找秦霜,秦霜只昨日看过林氏,看到晚荷拿了林氏给的嫁妆来,心底也一震,听说林氏明日要走,忙去找了秦莞,一起去看林氏,然而到了客院,林氏却不见她们。 “郡主,六小姐,夫人回来就睡了,夫人明日一早就启程,你们也不必前来送行了,郡主如今就不必说了,六小姐,你要出嫁了,夫人也害怕留下给你添麻烦,所以早点走也是为了你好的,你是夫人看着长大的,夫人说,希望你出嫁之后能日子和美。” 秦霜眼眶微红,虽然林氏待她不比秦湘,可她到底不是林氏亲生的,林氏这个嫡母做的也不错,“母亲严重吗?今日不是去见了秦湘?” 说话的丫头面露难色,“五小姐伤了夫人的心了,夫人一来伤心,二来也不愿给您的婚事添麻烦,所以才决定明早就走的,不过六小姐放心,我们照顾夫人,夫人的身子没有大碍的,就是这会儿实在是不能见您和郡主。” 秦霜叹气,“母亲这一走,下一次见面不知道何时,既然母亲不见我们,那我就在外面给母亲磕头,当做和母亲拜别吧——” 秦霜说完当真跪在地上,冲着半掩的屋门磕了三个响头,丫头看着也觉难过,秦霜起身,又叮嘱了几句话方才转身离开,屋子里林氏泪流满面,这一回来京城,真是将她的尊严脸面都磨没了,不管为了什么,她也只想着立刻离开。 秦霜一边往回走一边叹气,“从小到大,母亲面上从没有短缺过我什么,亦没有苛待过我,可她不愿看着我成材我优秀,所以也就放纵不管,再加上秦湘总是撺掇我,我便越发不知体统,可比起其他高门大户恶待庶女,母亲却也是半点都没有的,她也是个傲气的人,秦湘这一回却是狠狠的打了她的脸,这往后,恐怕没多时机会再见了。” 秦莞想到从前的秦霜就觉得好笑,“你那个时候,可心心念念都是你的霍哥哥” 提起霍甯,秦霜面色一红,心底的悲伤倒也淡了,然后她忽然看向秦莞,“咦,说起来,你那个时候也是喜欢霍甯的啊,怎么就忽然变了” 秦莞眨了眨眼,“谁说我喜欢他!那个时候没见过别的男子,看到他之后多看了两眼而已,被你看着,就觉得是喜欢啦,霍甯假模假样的文弱书生,我才不喜欢。” 秦莞说的理直气壮,直说的秦霜都觉得自己误会了,却又觉得哪里不对,一个劲儿的追着秦莞问,二人一路说闹着回了松风院。 第二日天还没亮林氏就离开了侯府,林氏从入京到离开,拢共不过三日,这三日,也是过的十分凄苦,秦霜和秦莞还是有心送别的,却没想到林氏走的极早,只有胡氏和秦述听到门房上的禀报急急起身送了林氏最后一程,没送着人,秦霜又好一阵郁闷。 然而还有一日就是大婚,秦霜没来记得郁闷多久就被布置闺房的人给闹了好大一通,大周的风俗,出嫁之前的一日,要由新嫁娘的闺中密友和娘家的姐妹一起布置闺房,秦霜没认得几个京城的富家小姐,秦莞便叫了岳凝和孟瑶过来,秦朝羽人没来,却也叫人送了礼物,布置闺房动手的都是下人,几个小姐妹坐在一处吃茶打趣新嫁娘。 “薛公子是个好的,我父亲也知道他,京城之中年轻的小辈很多,但大都是打马观花的富家子弟,一个个好吃懒做花天酒地,就可着家中那点老本了,真正能干的却是数的过来的,薛家虽然不是大富之家,可京城这样的地方,真的能干的,大都是会遇到贵人赏识的,你嫁过去,以后必定能享福的。” 虽说要出嫁了都不会说不好听的,可孟瑶这话却也十分诚恳,秦霜眼底微亮,“是真的吗?我都不知道,京城遍地都是权贵,地位低些的只怕不好出头的” 岳凝笑道,“京城权贵多,机会也多,只要争气,不愁出不了头。” 秦霜想想倒也是,京城比别的小地方,可是要容易出头多了,只是这地方众人都是挤破头的去争,要想出人头地,得有真本事罢了。 秦霜不了解薛青山,可大家都说薛青山能干,自然不会让她失望的。 “嘿嘿,我也不求大富大贵,其实现在就他们府上那样我也十分满足。” 秦霜一边说话一边给几个人倒茶,岳凝见她如此微微一笑,这个秦家六小姐以前很讨人厌,现在倒是可爱多了,孟瑶不知从前的秦霜,倒是一开始就觉得秦霜是个有福气的,“你如此不求不争,肯定能乐呵呵的过日子,要是京城人人都像你这样就好了。” 秦霜叹气,“主要是我要相貌没相貌要出身没出身,要才学也没才学,什么都没有,我便是想争我也争不过呀,那我也就只能如此了” 孟瑶只觉秦霜委实可爱,秦莞揶揄道,“你倒是敢说,你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你可会吃呢!昨天晚上是谁半夜起来叫了一碟子糯米糕吃?” 孟瑶和岳凝大笑,秦霜脸红红的要去挠秦莞,“啊你这个人!你怎么连这个也说出来啦!” 屋子里笑作一团,等说到了下午时分,孟瑶和岳凝方才纷纷告辞,秦莞和秦霜亲自将二人送出府门,等送走了岳凝二人正要回来,却见一个知府衙门的衙差御马而来,秦莞定睛一看,正是佟榆—— 佟榆御马而来,到了门口正好看到秦莞,连忙下马行礼,“郡主!拜见郡主!” “你怎么来了?!是展捕头让你来的吗?” 佟榆点头,上前道,“第五个死者的身份查出来了,的确是个木匠,他从前是城外法华寺的出家弟子,法号惠信,后来犯了寺规被赶了出来,不得已蓄发还俗的,改名叫王信,他如今住在城南接一些散活,因为只有一个人,所以死了也没人出来找,我们搜到了那一带才有人说认得他,他的院子我们去看过了,十分简陋,里面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喘了口气,佟榆道,“他寻常没有活的时候就是个闲散人,也不知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到那磨坊里面去,现在展捕头还在查,展捕头知道侯府要办喜事了您很忙,但是也知道您挂心这件事,所以让小人过来和您说一声。” 秦莞点了点头,“要等后天我才能去衙门了,你和展捕头小心为上,另外,明天晚上又是一次摆道场的吉时,展捕头可安排好了?” 佟榆连忙点头,“您就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见要传达的都传达到了,佟榆也不多留,又行了一礼便告辞了。 秦莞叹了口气,这才和秦霜一起往回走,秦霜好奇道,“难道明日又要死人?” 秦莞摇了摇头,“不知道,希望不要。” 见秦霜面生几分害怕,秦莞笑道,“你不要你担心,明日你的婚事是在白天,早早的你就被接走了,别想这些了,我们去看看还有什么没准备好。” 秦霜便抱着秦莞的胳膊,“那你今天晚上和我睡,可是最后一晚上了。” 秦莞笑着应了,“行呀,明天晚上你可就歇在别处了!” 这么一说,秦霜的面色顿时一红,抬手就要挠秦莞,“你一个小姑娘,也敢说这些,要是让别个听到,哼” 二人进了院子,又检查了明日所需一应准备,胡氏更是不放心的带着下人们在厨房检查了良久,明日侯府也要摆宴,虽然来的人肯定没有秦朝羽大婚那日来的人多,可还是不能出一丝纰漏,这边厢,秦莞早早到了秦霜的院子。 夜色渐深,秦霜却睡不着,硬是要拉着秦莞说话,“明日就要嫁过去了,要是薛公子根本不喜欢我怎么办?要是薛家的二老为难我怎么办?要是秦莞,我很害怕要是薛青山根本不像我们想的那么好怎么办?” 秦莞笑,这些问题秦霜在此之前已经问过一百遍了,她也帮她分析过一百遍了,她只得道,“你今夜不好好睡觉,明日眼下一定青黑一片,整个人的脸色都是黑沉委顿的,到时候就算上了粉也是遮不住的,到时候薛家公子看到了,也不知道会怎么想” 这么一说,秦霜顿时慌了,“行行行,我睡觉,我好好睡觉。” 秦莞转身看着秦霜,抬手轻轻拍了她两下,“那就安心吧,你现在就是自己吓自己。” 秦霜想到明日的自己可要做个好看的新嫁娘,当即不敢多言,咕哝了两句便沉下心来入睡,而事实证明秦霜实则是个心宽的,因为没多久秦莞就听到了秦霜打呼噜的声音,秦莞微微一笑,也转过身睡了过去。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24章 秦霜出嫁,凶手未动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5章 最新发现,直接对峙【有奖问答 石磨坊因为发生过人命案子,显得比前几日更为凌乱萧瑟,破旧的门口还有烧过的纸钱灰烬,看起来似乎是周围的百姓在此烧过纸。 秦莞带着白樱和两个侍从小心的缓步走进来,只看到地上的青草都被踏平了。 秦莞心知凶案发生的地方不在正堂,便沿着荒芜的小路往后面走,很快,秦莞看到了一排三间低矮的房舍,这三间屋子开间都不大,中间屋子的门更是打开的。 秦莞向周围看了看,抬步朝中间那屋子走去。 一进屋子,便看到了地上无人清理的血迹,看那血迹蔓延的范围,可想而知当时死者流了多少血,屋子里十分杂乱,靠墙的角落堆放着一排石墨盘,而砸死死者的石磨盘,也被放在一边,石墨盘最下面也染上了血迹,此刻血迹已经变成了脏污的暗黑色。 秦莞眉头微皱,抬眸去看正对着地上血迹的房梁,展扬说当时的石墨盘是吊在这个房梁上的,然后他们进来之后,石磨已经砸了下来,秦莞仔细的看着房梁,却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而凶手也不是那日那般用飞刀暗器将绳子割断,那凶手到底是如何逃脱的呢? 这屋子除了正门,便只有两扇高窗,窗口都十分狭小,根本不足以一个人爬出去,两边的墙体都直直往上和房梁连接,秦莞后退了两步,大概能看到墙体和房梁之间的间隙,这房子原本没有破败的时候也是十分简陋的。 秦莞看了看屋子,正觉得没看出什么来的时候,目光一定看到了地上的青石板,屋子年久失修,地上的石板也有了些念头,早前在正堂,地上的石板硬生生的被砸出一个坑,而在这里也是一样,可奇怪的是,整个被砸出来的坑且并不平整,一边高一边低。 秦莞不由的想到了那日看到的尸体,当时她看到的时候尸体已经过了一夜,血肉模糊,如今想起来,那尸体似乎是肚腹之处被砸的格外的重,而虽然半张脸被砸毁了,可没被砸碎的地方也有颇多擦伤,这是怎么回事?! 石墨盘是斜着掉下来的?! 秦莞这般想着,转身朝外走,“去后面看看。” 这地方实在是太荒僻了,白樱一百个不放心,连忙紧紧跟着秦莞,众人到了屋子后面,却见是一片空旷而荒芜的杂草地,这后院原来似乎是用来做工的,如今空落落的,秦莞走到这屋子的高窗处,只见窗户紧闭,其上蛛网满布,很显然最近没有打开过。 秦莞觉得不太对劲,眉头也皱的更紧。 白樱便道,“小姐,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秦莞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一脱手,石头便直直的掉在了地上,“你看这个石头,掉下去的时候,砸下去的力道应该是差不多的,没道理刚才看到的时候,地板被砸出来一个一高一低的坑。” 白樱道,“会不会是,刚好砸下来的时候,用的是石磨盘的侧面。” 若是用的侧面,的确有可能,可秦莞道,“然而石磨盘上的血迹,是在整个石磨盘的下端面,足见凶手绑石磨盘的时候绑的十分仔细,他害怕用石磨盘的侧滚面砸不死人,所以用最保险的下端面,我们再去看看” 秦莞又回到了前面的屋子,这屋子十分狭窄,虽然是白天光线也十分幽暗,沈清曦跨过那满是血迹的地方,望向屋子右侧的整面墙,这一次凶手没有将石磨盘吊在正中,而是偏向屋子右侧,秦莞看着那面墙,一时没发现异常,然后她看向了这面墙最上面,和房梁相接的地方,这样简陋的屋子,房梁之上都是空的,所以这三间屋子最上面都是相通的,秦莞看了一会儿,忽然出来朝右侧的那间屋子走去。 左右的屋子都被衙差们进来检查过,如今再进来,还能看到屋内满是灰尘的地上被新才上了许多尘土,然而右边这屋子里面堆满了废旧的木头,上面灰尘蛛网满布,一看就觉嘈杂混乱至极,因为杂乱到了极致,打眼一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可秦莞的目光却落在了中间那道墙的顶端,秦莞适才看的时候,中间屋子左边那道墙上面,墙体和房顶之间满是蛛网,然而右边这道墙上面却不见一丝蛛网,虽然只是很小的细节,可秦莞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她指了指那处房梁,“上去看看。” 跟着的两个侍从,立刻踩着那些废旧的木头往上面去,一个人往上爬,另外一个人搭把手,很快,那人便爬到了废旧木堆的最顶端去,这侍从是个高个,站在那上面,正好能看到房梁处有无异常,这么一看,那侍从立刻道,“郡主,有东西!” 秦莞眼底一亮,“什么东西?!” 侍从探手在房梁上面摸了两把,很快蹙眉道,“郡主,好像是是蜡” 蜡?!那么高的房梁上,怎么会有蜡?! 秦莞蹙眉想了一瞬,不知想到了什么,很快眼底一亮。 秦霜一睁眼就看到薛青山的脸近在眼前,还没来记得羞涩,秦霜转头一看先看到了外面大亮的天色,秦霜一惊,一个猛子就坐起了身来,她起来的太猛,顿时惊醒了一旁的薛青山,薛青山睁开眸子看着秦霜,见她有些惊慌失措忙道,“怎么了?” 秦霜面上一红,快哭了似的道,“外面天都大亮了,我还要去给父亲母亲敬茶呢。” 薛青山顿时笑出声来,他长臂一伸,一把将秦霜拽了回去,“我早交代了,等今日用午膳的时候再敬茶,昨天太累,你多睡一会儿。” 秦霜眨了眨眸子,人已经被薛青山一把抓到了怀里去,薛青山上半身**着,秦霜刚贴上去便觉心跳加快,再想到昨夜种种,秦霜面上顿时飞上了红霞,这嫁人她可是头一遭,且这次的婚事她也有诸多的隐忧,所以昨日这个婚,可谓是成的十分忐忑,然而她没想到,薛青山表面上看着五大三粗的,可实际上却十分的温柔细致,昨天不仅没有让人在喜房闹腾,也未喝的烂醉如泥回来,晚上帮她卸了钗环,还看着她吃了东西,这才卸下,等卸下之后,更是柔情似水 秦霜面颊红艳欲滴,看着薛青山闭着的眸子,只觉心满意足,本来还万分担忧,如今看来,这日子必定能过下去,还能过得好! 大抵是她盯了薛青山太久,薛青山忽然睁开了眸子,见她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薛青山不由一笑,“看我做什么?” 秦霜有些不好意思的垂眸,薛青山却将她抱得紧了些。 他重新闭上眸子,道,“想什么呢?和我说说?” 秦霜还有些不习惯,毕竟她对他还十分陌生。 她犹犹豫豫的,薛青山道,“这桩婚事最开始定的是你姐姐,可我也没见过她,其实当时想着,只要是秦府的女儿,不管是谁都好,后来出了那件事,我却想到了还有位堂小姐在侯府,我的心思你也知道,和侯府结亲,对我有许多助益。” 这是明白人都能看的出来的事,秦霜也明白,却没想到薛青山自己说了出来。 “薛家不是高门大族,我这个人,也就些粗手粗脚的功夫,不似其他少年公子那般矜贵细致,可我后来求娶你也是极其诚心,因为最开始定的不是你,你心底或许会有个疙瘩,可霜儿,最开始定的是谁我不管,我只管我的聘礼送给谁的,我八抬大轿娶回来的是谁,那日在侯府见你,我看你盯着我眼睛都呆了,当时便觉得,你就是我心中喜欢的那种姑娘,以后娶回来定然是个好妻子” 薛青山边说边语中带笑,秦霜听着一时更为娇羞,她那日是愣了,没想到他去侯府。 “你我既然已经是夫妻,往后自然应该同心同德,这府中从前是母亲当家,往后便是你当家,父亲母亲都老了,对你也没有那般多的要求,你若有不会的便来问我,便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也有我护着你,往后,你便是我薛家主母了,我会尽我所能,让你往后富贵无忧,我薛家门第低,地方小,我亦不是三心二意之人,以后这薛家的后院只有你一人,我绝不让其他莺莺燕燕烦着你。” 秦霜听的心头发热,她人就在薛青山的怀中,薛青山聪不聪明她还不知道,可他这幅体格却是极为强健,她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听着这些话诚恳却又实打实的承诺,便又是一阵动容,这些话解决了她大半的疑问,他好似能一眼看透她想什么似的。 从前她是庶出,得靠着讨好秦湘,讨好林氏才能过的舒服,后来到了京城,虽然有秦莞护着,可到底和夫君不同,薛青山的这些话每一句都落在她心头,再听到薛青山说以后薛府后院只有她一人时,秦霜忍不住红了眼眶。 秦霜抿了抿唇,鼓足了勇气将薛青山也一把抱了住,“我、我知道,从今往后,你只管去外面建功立业去,我一定好好侍奉父亲母亲,不让你有后顾之忧,我没什么才学,可我想过好咱们的日子,我不会的也很多,你千万要担待我。” 薛青山朗声笑起来,一把抱紧了秦霜,“我这个人粗莽的很,只怕要你担待我。”话刚说完,手脚已不老实起来,秦霜嘤咛一声,半推半就的和薛青山闹了一场,待到了日头高升,二人才起来,收拾完了,二人用了点点心薛青山便带着秦霜转薛府。 薛府虽然不似侯府那般贵胄阔达,却也十分整齐清雅,秦霜一边走一边说着要在哪里种花,要在哪里再添几盆盆景,无论说什么,薛青山都点头说好。 秦霜到底也算是大家闺秀,林氏没有好好教养,可秦霜在秦府的富贵之中耳濡目染,真正高门大族的事应付不来,这薛府的里里外外却没有她没见过不懂的,薛青山的父亲是武将,薛青山自己也是练家子,他母亲也不是个十分通诗书高雅的人,因此,秦莞即便只是个半吊子也能说的有模有样,并且还不似秦湘那般阳春白雪心高气傲。 薛青山阳刚粗直,秦霜娇憨活泼,她二人才刚成为夫妻,却是十分默契和美。 等到了午时,薛青山带着秦霜去拜见薛家二老,秦霜再如何,也是侯府的堂小姐,薛家二老于情于理都不会刁难,简单行了礼,二老又给了厚厚的礼,便算了了礼数,到了下午时分,薛夫人带着所有府内下人拜见了秦霜,如此,秦霜这新上任的薛家主母便正式当起来了! 秦莞从城南回来,先第一时间去了知府衙门。 她早上才从知府衙门走,这会儿又回来,郑白石和展扬都不在。 秦莞却不是找郑白石和展扬的,她径直去找了张道士,和张道士在班房里面说了一炷香的功夫,然后出门便往安阳侯府找岳凝。 见到了岳凝,秦莞二话不说的拉着岳凝在马厩不远处的库房之中说了私话,然后又叫人拿绳子又叫人搬了几麻袋马儿的的草料进去,没多时,岳凝叫人拿了蜡烛,又让人将麻袋高高的吊了起来,秦莞将人赶出去,和岳凝不知捣鼓什么捣鼓了半天,没多时,“砰”的一声重响从库房之中传了出来,又过了片刻,二人从屋内严肃的走了出来。 岳凝命下人们去收拾库房,自己则和秦莞回了小书房。 秦莞没让白樱几个伺候,和岳凝进小书房嘀嘀咕咕了半晌,等到了日头西斜,岳凝才面色十分诡异的走了出来,秦莞拉着岳凝的胳膊道,“你可以后悔的啊,现在如果不后悔,那之后可就不能后悔了啊。” 岳凝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道,“我才不会!” &a;nbsp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25章 最新发现,直接对峙有奖问答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6章 冯璋遇袭,诡异吴瑜 眼看着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子时,展扬半分不敢放松。 秦邺便道,“展捕头放心吧,有这么多人守着,那凶手绝不敢来。” 展扬摇了摇头,“这一次人虽然比此前的人更多了,可凶手对这几处都比我们更为熟悉,很可能就知道一些我们没有守住的小道,前两日我们也派人守了,却还是一点用都没有,所以我不得不担心。” 秦邺也对这连环案子有所耳闻,便道,“这个凶手为何能如此厉害?” 展扬摇头失笑,“这个人是会武功的,并且武功还不算弱,他知道官府的动静,所以也有所防备,如此我们在明处,他在暗处,自然很好行事。” 秦邺皱着眉头,正要说话,不远处忽然生出了一阵嘈杂。 这里乃是城南和城西的交界处,张道士算出来这里和隔壁的巷子便是今夜凶手可能动手的地方,然而眼下这条街,却是一条满是青楼妓坊的长街,因为如此,就算快到了子时,这条长街上还是一片热闹,另外两处都在城南,一处在民坊之中,另外一处则在城南的集市上,对比下来,展扬觉得此地最为鱼龙混杂,一旦乱起来,凶手最好下手,所以他和秦邺今夜都守在这里。 因为巡防营来守着,很多百姓和前来喝酒逛青楼的客人都觉得十分奇怪,刚开始还围看了许久,巡防营负责京城的日常巡逻和守卫,偶尔在某些地方守着也不奇怪,当下,众人只以为这周围有乱子发生,又或者有什么大人物要来了,到了夜间,买醉的买醉,玩乐的玩乐,倒也没人出来围看了,这忽然出现的嘈杂是怎么回事? 展扬和秦邺将刀一提,都朝着嘈杂之地走过去。 刚走到跟前,展扬和秦邺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冯世子,今天晚上进出这条街的人,不可能带着武器,还请您的侍卫将刀卸下来。” 听到巡防营副尉的话,冯璋骑在马背之上,一鞭子就落了下来,“你长眼睛看清楚了,你在对谁说话?!你让谁的侍卫下刀!” 马鞭毫不留情的抽在了巡防营副尉的身上,就算再气恼,这副尉也不敢再说,正在僵持之际,秦邺和展扬过来了。 一看到秦邺,冯璋就想到了上次在染墨画馆之前的事。 那件事害得他又被冯贵妃派人训斥,连成王也不待见成王府了,他的妹妹冯沉碧马上就要嫁去成王府,因为这个也来埋怨他,本来就是一件十分小的事,可落的天下的人都觉得他罪大恶极,忠国公将他关在家中半月,硬是一点消遣都没有,还是这两日才宽松了几分,这一宽松,他自然要来花天酒地一番找点乐子。 冯璋眯了眯眸子,见展扬和秦邺上前行礼,便道,“你们拦着这里做什么?” 秦邺道,“世子殿下,今夜这一带可能会有危险,进入这两条大街的人,都不可带着武器,还希望世子殿下配合我们。” 冯璋眉头一皱,冷笑一声,“有危险,我才更要让侍卫带着武器,不然危险来了,我们如何应付?!” 话虽如此,可如今还不知道凶手是谁,特别今夜凶手要施行的是刀锯地狱,这些长刀短刀的最是危险,说不定还会被凶手利用。 秦邺和展扬对视一眼,展扬道,“世子殿下,若是里面发生危险,带着兵器的人是第一要怀疑的,您和您的侍从,到时候可能接受官府怀疑?” 冯璋笑笑,“我若是想要做点什么,必定是光明正大的做的,还需要你们怀疑什么?就这么说吧,便是你家郑大人都不一定能下了我的刀,更何况你?” 展扬蹙眉,还要再说,秦邺拉了他一把,秦邺道,“既然如此,世子殿下请” 见秦邺不打算再拦冯璋,展扬顿时不同意,秦邺又拉了展扬一把,“子时快到了,不要因为他耽误了时辰。” 这么一说,展扬才放弃了,冯璋哼了一声,趾高气扬的骑马往里面走。 跟着冯璋的侍从大笑,其中一人低声道,“这些人真是没眼色,您盼着今夜盼了多时,差点被他们坏了兴致!” 冯璋哼了一声,“待会儿见了云秀,可得好好给爷去去晦气才行。” “你就放心吧,云秀姑娘那里早就给您交代好了!” 听着这些话,展扬眉头紧皱面色冷肃,秦邺摇了摇头,拉着展扬回了刚才的地方,“冯璋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吗?我们拦不住的,若因为此事打起来闹起来,反倒误了正事。” 展扬点点头,“还是四公子想的周到。” 秦邺笑笑不语,转而看向冯璋离开的方向,这个京城之中有名的二世祖,办了多少混账事都还好好的,还是多亏了冯贵妃和成王!和这种人,硬碰硬可吃不了好,特别是自己和展扬的身份地位都不够 距离子时不久了,这长街上却还是一片灯火璀璨,青楼妓坊,做的便是夜间生意,看着这些热闹,秦邺心底却是一片沉静。 冯璋到的地方就是这街上最负盛名的醉韵楼。 这里的姑娘云秀,和凤栖楼的四大头牌,都是京城之中的名妓,凤栖楼在城西,位置比醉韵楼好得多,冯璋这是觉得去凤栖楼太招摇方才来了醉韵楼。 他刚到醉韵楼之下,里面的管事便迎了出来,管事见到冯璋,恭恭敬敬的把冯璋往里面请,冯璋来到了这熟悉的地方,顿觉神清气爽,等人到了云秀的房前,更是舒泰的很,门一开,里面云秀温香软玉迎个满怀,冯璋二话不说,先抱着云秀往床榻而去。 云秀娇嗔的拍着冯璋的胸脯,“世子爷多日不来,一来就往床榻上滚,像什么样子?眼下过着节呢,今日楼里的姑娘都要去楼上放花灯呢,世子爷不给云秀放花灯吗?” 所谓放花灯,便是换着法子讨赏赐,一个花灯至少要十两银子,冯璋最是清楚不过的,冯璋到底也没有猴急到等不得的地步,既然嫁人又想要风花雪月,又想要自己献殷勤,他有什么不能配合的? 冯璋在云秀脸上狠嘬了几口,抱着云秀就往醉韵楼的楼顶而去。 云秀的房间本来就在三楼了,出了门,顺着廊道走到尽头,便是上楼顶露台的阶梯,云秀被冯璋抱着,一边走一边笑道,“世子爷,楼上这会儿已经无人了,适才妾身已经命人在楼顶备好了酒水,楼顶的花厅,也已经叫人换了新的软垫。” 冯璋一听眼底顿亮,这醉韵楼楼顶的花厅,是要等到夏日才开的,那花厅百两银子一一晚,因为连着露台,可将坐榻搬出来,到时候怀抱美人,月下风流,快活至极! 云秀这样说,便是打算今夜和他在花厅过夜了。 冯璋心中只觉云秀万分善解人意,往楼上去的步伐都加快了两分。 上了楼顶,果然侍婢小厮都在,这楼顶乃是一个大大的露台,只有最中间有一处四面开窗的花厅,此刻露台上册摆着两排灯架子,架子上一盏一盏的花灯明光璀璨,花灯之上所画皆是才子佳人的旖旎故事,秀云娇滴滴的指了两盏自己最喜欢的,冯璋抱着秀云去灯架子旁边取花灯,秀云指的花灯极高,冯璋先将她放下来才伸手去取那两盏花灯,秀云一脸娇笑赞着冯璋身材挺拔,可正说着,一股子妖风忽然刮了起来 冯璋就算再挺拔,也禁不住那架子高,冯璋垫着脚,奈何妖风刮的灯笼乱晃,晃得他眼睛的都花了,就在这时,冯璋眼底闪过了一道寒芒,他瞧见那灯架子上除了灯笼,竟然还绑着一把尖刀,就在冯璋被那尖刀骇的背脊一凉之时,他面前的灯笼架子竟忽然向着他倒了过来,秀云尖叫一声,冯璋身上寒毛直竖,他一把推开秀云,整个人被灯架砸倒在地,而那把尖刀,则擦着他的手臂戳了下来。 冯璋只觉手臂上骤然一疼,还没反应过来,衣服就被溅出来的火星点着,刹那间,这露台之上一片混乱。 等到了子时,各个巡防营士兵守卫的路口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人,就在展扬以为这一次凶手真的畏惧衙门和巡防营的守卫没有来的时候,醉韵楼的动静惊动了附近的士兵,很快,便有人过来和展扬禀告。 “展捕头,醉韵楼那边出事了。” 展扬闻言眉头大皱,“何事?”嘴上问着,人已经忘醉韵楼的方向走。 那士兵忙道,“展捕头放心,没有死人,只是有人受伤了。” 展扬点点头,和秦邺连忙往醉韵楼去,到了醉韵楼的时候,醉韵楼上下已经一片混乱,展扬直接命人守着醉韵楼的门,和秦邺一起上了楼,管事不敢拦着展扬和秦邺,何况伤的人是冯璋,更是希望官府介入来查个清楚,免得醉韵楼遭殃。 “捕头大人,在楼顶,意外发生在楼顶!” 指明了路,秦邺和展扬一气儿上了楼顶,等到了楼顶,才看到楼顶的乱象,以及躺在花厅门口卧榻之上不断呻吟的冯璋。 秦邺和展扬对视一眼,原来受伤的是冯璋?! 见受伤的人是冯璋,而那管事又说是意外,展扬忽然不想管这案子了,而这会儿,冯璋也看到了他们,冯璋立刻道,“你们来的正好!你们不是守着这里吗,怎么还会有人要害爷!把你们的管事给我叫上来,疼死我了,这好端端的,花灯架子怎么会倒下来?!你们!你们一个一个的都给我说清楚,还有你,你是官府的捕头,这件事必须给我查个清清楚楚,一定是有人害我!” 秀云在冯璋跟前哭个不停,听到冯璋颐指气使的话,展扬满面的不乐意,然而目光一转,展扬看到了花灯架子上多出来的东西。 展扬几步走过去,将灯笼拨开,一眼就看到了绑在架子上的短刀。 再仔细一看,短刀竟然还不止一把,花灯架子上面本来就挂满了灯笼,比起灯笼来,这几把短刀可是小的多了,如此寻常之下,竟然也看不见,可一旦架子倒下来,灯笼被砸瘪,刀却是要刺进人的身体之中。 “四公子!你来看!” &a;nbsp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26章 冯璋遇袭,诡异吴瑜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7章 心系岳凝,同去青楼 秦莞到知府衙门的时候,吴瑜正一脸气愤的从衙门之中走出来,二人相遇,自然打了个照面,吴瑜看到秦莞,没有多言,微微拱手算是行了个礼,然后就疾步走了出去,秦莞皱了皱眉头,再往里面去,便看到展扬苦大仇深的和秦邺站在一起。 昨夜是秦邺和展扬一起带人盯着,今日秦邺便也跟到了知府衙门来,看到秦莞来了,秦邺迎上来,秦莞忙道,“四哥还不回去歇着?” 秦邺摇头一笑,“不碍事,只不过没帮上忙。” 展扬见状也上前行礼,秦莞见展扬神色凝重微微一笑,“怎么了?吴家三公子为何会在这里?我看他刚才出去的时候脸色很差。” 展扬皱着眉头不愿说话,秦邺道,“昨天晚上遇袭之人是冯璋,冯璋在醉韵楼的时候受了伤,有人在花架子上绑了尖刀,目的应该是想取冯璋的性命。” 秦莞眉头一皱,秦邺继续道,“后来我们封锁了醉韵楼,正在这时,醉韵楼的一个伙计跳窗而逃,我们的人追出去,却追到了一条死胡同,这条死胡同周围有六户人家,我们守到了天亮,人都没有从周围出来,另外五户人家都是寻常的百姓,我们都去问过了,昨夜风平浪静,剩下的这一户你猜是谁?” 秦莞挑眉,“吴家三公子?” 秦邺颔首,“他一个人从那一户人家之中走出来,看到我们有些意外,好似不知道我们去干什么,我们进他的院子看了,那宅子里面只有三间上房是能住人的,其他屋子满是灰尘,那宅子里里外外也不像常有人住的样子,可他却说自己在威远伯府中住习惯了,偶尔到外面来小住几日他一个人,没有小厮没有丫头,九妹妹,你信吗?” 秦莞点点头,“所以你们将他带回来审问?” 展扬道,“也不算审问,只是随便查问查问罢了,三公子却雷霆大发,觉得我们不该怀疑他,可他也不想想,我们完有理由怀疑害人的就是他。” 秦莞点点头,“可是有没有搜到任何证据呢?” 展扬摇头,“这个倒是没有,不过就在刚才,我已让佟榆去威远伯府问了,府中人只知道吴瑜没有回去,却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回去,他一个小厮都没带,不仅如此,最近这两个月,他经常宿在外面,我们还问了事发的那几次,他也是宿在外面的,可刚才我们问吴瑜,吴瑜却说他只是自己出来随便住住,也不明白为何好端端的怀疑到他的身上。” 展扬对吴瑜十分怀疑,“郡主,我看接下来,可以好好查一查吴瑜。” 秦莞不置可否的点头,“既然都撞到了,自然可以查,冯璋伤的可重?” “手臂受伤了,吃点苦头,性命无碍。” 秦邺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秦莞对冯璋也提不起半点同情,“事发在醉韵楼,醉韵楼的人也要好好盘问才行。” 展扬忙道,“已经问清楚了,醉韵楼的秀云姑娘,知道今天冯璋要去,早就叫人准备好了花灯,这是醉韵楼的习俗,逢年过节就要放花灯,以此来讨客人的赏赐,因为冯璋要去,下午之后,楼顶就再也没有别的客人上去,只有秀云的丫头在上面准备,花架子是早就在的,不过下午之后,秀云让几个人抬了卧榻上楼顶,又布置酒水菜品之类的,所以有几个醉韵楼的活计上去过,问了那丫头,她说的确有个面生的活计在楼顶逗留,不过醉韵楼最近的确来了新的小厮,所以她没在意,刀可能就是那段世间绑上去的,一共五把刀,都是短刀,那上面的灯笼不少,可秀云喜欢的大家都知道,所以凶手把刀绑在了挂着秀云喜欢灯笼的那边” 略一沉吟,展扬道,“凶手最晚也是在昨天下午潜入醉韵楼的,而且他早就知道醉韵楼有这个习俗,并且,凶手应该会一些简单的易容术。” 秦莞眉头微皱,又是青楼,此前的吴谦喜好去凤栖楼,赵嘉许在外面养的小妾也是从青楼赎出来的,而胡德却是直接将女儿卖去了青楼。 秦莞点了点头,“看来没有我能帮上忙的了。” 展扬便摆手道,“这一次凶手没有杀成人,凶手的道场便摆不成了,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杀第七个人。” 秦莞忙道,“展捕头不可大意,这件事我问过张道长,道长说,凶手即便杀不到七个人,也不会放弃最后一次机会,杀的人越多,这道场的法力便越高。” 展扬眉头一皱,“如此,便要继续防范下一次出事。” 秦莞颔首,展扬便道,“那好,我让张道长再推演下一次的时间和地点,待会儿我再去醉韵楼走一趟,这个人既然如此熟悉醉韵楼,多半会是醉韵楼的常客。” 秦莞点头,自己又去寻了张道士,张道士自然知道了昨夜的事,如今已经开始推演起下一次吉时来,秦莞和张道士说了一炷香时间的话,这才出来告辞离开知府衙门。 魏綦之自从得了秦莞的交代,便连着两日都来了染墨画馆,先是好好品鉴了宁不易手中的几幅真品,然后便催着宁不易找其他几幅名画。 宁不易生了一场病,容色不佳,却被魏綦之拖着去问这个问那个,十分无奈,“你怎么对永慈郡主的事情这么上心?!” 魏綦之便将锦州的事大概讲了讲,“若非永慈郡主,我的腿可就保不住了。” 宁不易有些惊讶,没想到秦莞对魏綦之有这样的大恩,“难怪了,你如此殷勤,那永宁郡主呢?” 魏綦之笑意一深,“当初我在锦州,住就是住在安阳侯府的,安阳侯府一家人都对我有恩,特别是永宁郡主,对我更是照顾非常。” 宁不易觉得魏綦之说起岳凝的时候有些不同,便道,“你让我找的那副八骏图,是给谁的?” 魏綦之让宁不易找的,大都是适合献给老人家的名画,这幅马骏图的名气却并不大,然而若是送给爱马之人,自然意义就不同了。 魏綦之听宁不易这么一问,轻咳一声道,“我是想自己留下的” 宁不易挑眉,“你来我这里不止一回两回了,若是想要这幅画,早就开口了不至于等到今日,而且是和永慈郡主要的画一起提出来的。” 魏綦之嘿嘿一笑,“这个好吧,其实是给永宁郡主的,我之前寻了一把承影剑,昨天过节,送了一点简单的小礼物,之后送什么,我却想不到了,然后我忽然想起来,我此前送了一匹小马驹给她,便干脆再送一副马骏图,岂不美哉?” 宁不易眉头微皱,“前前后后送了这么多东西?” 魏綦之又一笑,“自从她回京,我就一直在送了。” 宁不易点点头,“那你给永慈郡主送什么了?” 魏綦之面色一变,有种被拆穿的窘迫,“这个这次的画,自然就不要郡主掏钱了” 宁不易似笑非笑一瞬,魏綦之轻咳一声面色越发不自然,说起来,秦莞对他的恩情更重,可秦莞回来这么久,魏綦之的确没有送什么礼物,相比之下,给岳凝送了马驹又送了之后的一连串礼物,这心思可就十分明显了。 “难道魏府开始打算你的婚事了?” 魏綦之一听面色就更为古怪了,宁不易摇了摇头,“我还没听说你在京城对谁这样殷勤的,看来魏府是想给你娶郡主为妻子?” 魏府虽然是商贾之家,却靠着宋国公和宫里的宛妃娘娘,然而安阳侯府的门第更是不低,这门亲事,说白了,魏綦之的身份还是稍微低了一些。 魏綦之闻言轻哼了一声,“我父亲看重的是我表姑家的女儿。” 宁不易挑眉,“如此说来,和你喜欢的便是不同了,那你怎么办?” 魏綦之无奈的往窗边一靠,“说来也是奇怪,我那表妹原来看着也是极好的,我们从小一同长大,我原来也十分喜欢他,只是后来看到了永宁郡主,我方才知道世上原来还有这样的女儿家” 想到岳凝,宁不易也点了点头,“确实不同。” 岳凝习武,那日随随便便就将冯璋痛揍一顿,英姿飒爽,是非分明,可真是叫人感佩,宁不易便笑道,“我原来以为你喜欢娇娇柔柔的大小姐” 魏綦之笑笑,“我原来也以为呢,可真的等到那个人出现了,才觉得原来不是你想的那样,哎,只是我父亲早就想好了的,口头上不知道说了多少次,就差定娃娃亲了,如今” ?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27章 心系岳凝,同去青楼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8章 最新线索,风雨降至 进了燕离在凤栖楼的屋子,秦莞便见这屋子的布置比外面更为华丽风雅。 燕离道,“先坐下,告诉我,你想知道什么?” 秦莞微笑落座,“我想了解一位叫红袖的姑娘。” 燕离想了一圈,似乎隐隐想起来这么一个人,看了自己的侍从一圈,那侍从立刻要去喊人,秦莞忙道,“且慢,这件事直接问红袖不太好,那位云烟姑娘,便是上次我们在府衙见过的吧,不如请她来?” 燕离明白了秦莞的意思,便给了侍从一个眼神,那侍从点点头,立刻朝外面走去。 侍从出去,燕离便道,“早前展扬应该查过凤栖楼的人吧,怎么这一回你自己来了凤栖楼呢?难道有了什么新的变故?” 秦莞笑着起身,开始细细的打量这屋子,“那倒也没有,只是我心中有了个猜测,想来多了解了解罢了” 这屋子里的布置十分考究,色泽艳丽的牡丹纹黼黻,四周朱红色的宝相纹帷帐,明丽的颜色,为这屋子添了两分奢靡,窗棂雕刻精致,摆在案上的瓷瓶却又是清雅白瓷,靠窗的地方,有茶案,有琴盒,看样子燕离经常在这里和那位云烟姑娘抚琴品茗。 目光一转,秦莞看向了墙上挂着的几幅画。 “敢问殿下,这几幅画出自何人之手?” 燕离听到这话站起身来,走到了秦莞身边,“这个我倒是不知。” “是城中染墨画馆的师父所作。” 燕离话音刚落,一道柔美的声音响了起来,秦莞转身去看,顿时看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云烟,云烟步履袅娜的走进来,还是像上次那般惹人怜爱。 “拜见殿下,拜见郡主——” 燕离一笑,“你倒是认得人,这几幅画你知道?” 云烟起身,点头笑道,“知道,这屋子是给殿下布置的,便是小到一个茶盏,都要用最好的,这几幅画都是从城中染墨画馆买来的。” 秦莞上前一步,“你们这里和染墨画馆的师父可熟悉?” 云烟一笑,“那是自然的,这里的姐妹,每隔半年都会让师傅们来重新作画,有时候有些客人喜欢风雅之物,还会让师傅过来帮忙画两幅画。” 说着云烟走到屋子里面的柜子跟前,抬手将柜子打了开,柜子一看,秦莞立刻看到了里面放着的几幅画卷,云烟从中拿了一幅出来展开,上面赫然便是一副才子佳人的画作,再仔细一看,画上的男子正是燕离,而那女子,自然是云烟。 燕离一笑,“这是去岁秋夕节的时候画的?” 云烟点点头,“正是,当时作画的师父便是染墨画馆的人。” 秦莞便道,“姑娘可认识画馆的老板宁大家?” 云烟一边将画卷合起来一边道,“自然也是认得的,宁老板偶尔也来,他和我们这里的青眉十分亲厚,不过宁老板是君子,一个月可能只来三四次,来了也只是和青眉喝茶聊画作,我们这里的姐妹各有擅长,青眉便十分擅长作画,不过作画这等技艺,比不上其他的琴箫歌舞惹客人欢心,所以青眉在我们这里虽然有两分才名,却算不得红火,不过因为得了宁老板的青眼,她的一应用度也十分宽裕。” 青楼女子,大都以色侍人讨好客人欢心,且大都会习一二技艺,这些技艺里面,自然是器乐可恶最得客人喜爱,若书法作画之类的,若非客人擅长此道,其他人看来不免乏味,而宁不易乃是城中有名的画师,自然能和青眉聊到一起去。 “你们这里是不是还有个叫红袖的姑娘?” 云烟连忙点头,“她是和青眉差不多时间进楼中的,一个叫青眉,一个叫红袖,她二人平日里关系也不错。” 秦莞眯眸,片刻又问,“此前,有个姑娘被卖来了这里,姓钟,后来被人赎出去了,你可知道她?” 云烟想了一会儿,“这个民女记不清了,请您稍后片刻。” 云烟说着便走了出去,很快进来道,“郡主,此前的确有个姓钟的小姑娘刚卖进来便被人赎出去,郡主要问这个人吗?” “她在你们这里的时候,和谁的关系最为要好?” 云烟想了想,“应该是和红袖的关系最好,刚才民女出去问外面的小奴,外面的小奴说,这个姓钟的姑娘,前几日还来找过红袖借钱” 秦莞便开始沉思起来,这会儿的功夫,又有小奴送进来了酒菜,云烟摆好了酒菜请秦莞二人落座,自己却好似侍奴一般的站在一旁布菜。 秦莞指了指凳子,“你坐下说话吧。” 云烟犹豫一瞬看向燕离,燕离笑呵呵的,“郡主让你做,你就做。” 云烟这才坐下,秦莞便道,“红袖的身世,你们楼中的人都知道?” 云烟颔首,“红袖当年是被亲爹卖进来的,我比她早一年到这里,是亲眼看着她最开始不愿意留下,还偷跑出去,最终还是被送回来这里,比我早的都知道,和红袖差不多时间进来的人也知道这些,在那之后,红袖的爹有次到这里来问红袖要钱,红袖第一次给了,后来她爹又来要,她爹酗酒好赌,红袖见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就不给了,他爹来闹过几次,都被打出去了,如此,整个青楼上下都知道了。” 微微一顿,秦莞又问,“你可知道吴家三公子和吴家四公子?” 云烟微微笑着道,“自然知道的,京城之中稍微有几分名头的,特别是喜欢来我们这里的我都知道,吴家三公子来的少,却也是来的,他每次来都会叫不同的人作陪,不过留宿的很少,大都是让人抚琴他喝酒这样子,相比之下,吴家四公子就更喜欢玩一些,他也喜欢叫不同的姑娘伺候,不过是看谁红就叫谁,或者看谁最近学了新的技艺了就叫谁,也没见他对谁长情,不过他这个人玩的开,兴致大,也不避讳什么,姑娘们也都乐的去陪他,他虽然不及吴家三公子有才名,可对姑娘们倒还算礼遇。” 云烟说的很细致,秦莞十分满意,展扬怀疑吴瑜,也不是没有道理,而这青楼,恩客和姑娘们之间会谈及的内容十分广,可谓是最好的消息流转之地,吴谦来过这里,赵嘉许来过这里,胡德将女儿卖来了这里,他们都和青楼有干系。 秦莞又问,“东市的漱玉斋掌柜,王守昌,你可知道?” 提起这个人,云烟的表情便有些茫然了,想了片刻才道,“姓王的老板倒是有几个常来的,不过具体叫什么名字,又是哪家铺子的老板民女便记得不真切了。” 说着云烟便要起身,“民女去问问” 秦莞手一抬,“不必了,云烟姑娘坐下吧,我要问的大概就是这些了。” 云烟看向燕离,燕离示意她坐下,然后便看着秦莞道,“问到想知道的了?” 秦莞笑着点头,“自然。”说着举起面前的茶杯,“多谢你,也多谢云烟姑娘,我就以茶代酒了” 秦莞跟着燕离来自然不是来用饭的,不过来都来了,云烟又如此娇美可人,不问案子的事,云烟也能将和秦莞搭得上话,秦莞便留下当用了一道饭,吃完了饭,秦莞意欲告辞,燕离见状自然是要送她的,然而还没走下楼梯,他的侍卫便上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燕离微讶的挑了挑眉头,苦笑道,“看来我不能送你了。” 此刻外面天色已经漆黑一片,燕离本是要送秦莞的,可也不知听到了什么,却改了主意,秦莞本来就不需要燕离送,忙道,“你自去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28章 最新线索,风雨降至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9章 最后机会,恋爱心法 第二日一早,白枫来接秦莞去知府衙门,见了白枫,秦莞便知燕迟果然要来知府衙门,白枫亦道,“郡主,世子殿下已经去知府衙门了,小人来接您。” 上了马车,秦莞便掀开车帘看外面骑马随行的白枫,“这几日殿下可好?” 昨日见燕迟的时间不长,马车里也看不到个什么究竟,可这次的事不小,秦莞总是颇为担心,白枫便驰马靠近些,摇着头道,“殿下这几日都在和西边通消息,不过这么远,消息来往很慢,殿下也只能干着急,朝堂上的风向越来越不利于朔西军了。” 虽然是在意料之中,秦莞一颗心还是往下沉去,白枫又道,“殿下连着十多日没怎么睡好了,现在就在等王爷那边传消息回来。” 等待是最磨人的,朔西距离京城可是千里之遥。 秦莞便道,“你跟着殿下,寻常多叮嘱他才是。” 白枫点头,却又为难道,“属下自然会尽心尽力,不过殿下说一不二,小人有时候说了,却也无用”白枫说着,十分期待的看着秦莞。 秦莞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那好,我试试看——” 白枫微微笑开,秦莞便放下帘络不再多言,马车走了两柱香的时间便近了知府衙门,到了门前,展扬正在候着,见秦莞来了连忙上前行礼。 秦莞摆摆手,几人一起朝衙门之内走去。 “世子殿下已经来了,张道士算出来了下一次的时间和地点,现在正在里面说呢,知道郡主要来,我便出来接您” 秦莞点点头,“之前那惠信可查出名堂了?” 展扬便道,“查出来一点,我们去城外的华严寺问了,他们说在两个多月之前,有人去华严寺问了他们这些年驱除出寺的弟子有哪些,一般遁入空门的弟子很少被赶出去,而被赶出去的,大都是因为不遵守寺中的规矩破了戒的,当时那被问的和尚说了三个人,其中两个人如今都不在京城了,就只有这个王信还在京中。” 秦莞皱眉,“凶手要找对的目标也不简单,这么去问是最容易的。” 展扬叹气,“可惜,被问到的和尚是一位盲僧,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样子。” 盲僧?!秦莞双眸微眯,这个凶手也真是会下功夫。 到了后堂,便看到燕迟正在和郑白石说着什么,张道士站在一旁,目光落在燕迟身上,带着一股子打量的意味,听到脚步声,几个人都朝秦莞看来。 郑白石站起身来,“郡主来了——” 秦莞点点头,直接道,“听说时间地点已经出来了。” 张道士便道,“是,郡主请这边来——” 后堂靠墙的书案上,放着一张京城的地图,张道士走到跟前,拿起一旁的毛笔,轻轻的在三个地方一点,“后天晚上,这三个地方,都有可能。” 秦莞定睛一看,却见这一次的三处,都十分靠近皇城的位置,都在城北。 “这是城北三处,对应着北方玄武斗、牛、虚三处星宿。” 展扬上前道,“这三处,有一处是皇城外兴乐坊的最北面,还有一处是皇城外的刑部衙门,第三处,也就是这里,是唯一凶手可能会作案的地方,这一代是两条街的集市,里面大都是一些风评不错的谱子和酒肆,相比另外两处地方,这里最适合凶手动手。” 秦莞转身看向燕迟,燕迟道,“凶手不可能在刑部衙门动手,民坊之中,那地方大都是亲王府邸和侯爵府邸,每一家都是门庭森严仆从众多,凶手没道理去那里。” 秦莞颔首,“只是凶手已经知道我们戒备森严了,这一次还会动手吗?” 张道士上前道,“我猜凶手会动手,不为别的,这第七次的机会不多,如果这一次错过,那下一次要么放弃,要么成为府衙的瓮中之鳖,我看凶手杀了这么多人,他一定是个丧心病狂的,绝对不会就此停手。” 展扬道,“是,机会有限,不可能平白放弃。” 秦莞看着燕迟道,“这一次可要调用巡防营?” 燕迟摇头,“暂且不用,这次用我的人,调用巡防营动静不小,凶手可能会格外戒备,这次我和展扬安排。” 燕迟容色沉定,一双眸子漆黑又明亮,叫人看着就莫名觉得十分心安,光是看他的样子,谁会知道他在为朔西军的事忧虑烦心呢? 吴瑜从衙门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他在衙门的官位并不高,而威远伯府的勋贵之名也早已是有名无实,特别他并非威远伯亲生子的事大家都知道,因此,他的同僚们看着他的目光就十分意味深长。 吴瑜只觉心底堵得慌,想的母亲的病,他又觉心中烦乱而暴躁。 走到了自己马车旁,吴瑜本来要回府,可想了想还是道,“去西边的宅子。” 外面的车夫应了一声,马车徐徐的朝着西边而去。 天色渐晚,吴瑜看着外面热热闹闹的街市灯火眉头越皱越紧,本来沉稳而从容的面色也生出几分阴鸷来,他一把将车帘放下,整个人好似要和黑暗融为一体似的。 走了许久,马车才停在了西边的宅子门前,吴瑜下了马车,也不让车夫进门,只让车夫自行回威远伯府,一时间,这宅子门前便只剩下吴瑜一人。 吴瑜在门前站定,又眼神戒备的左右看了看,这才开了门锁进了门。 吴瑜径直入了上房点灯,灯火一亮,这院子和屋子的萧瑟凄清就格外的分明,吴瑜沉着脸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仿佛入定了似的沉眸不语, 又过了半个时辰,屋子外面才响起了脚步声,门一开,吴瑜这才收敛了面上的表情坐起身来,来人恭敬额的走到吴瑜跟前,“少爷,都办好了。” 魏綦之这几日天天都在城中的画馆跑,待问好了书画的事,不找秦莞,反倒是去找岳凝,这日岳凝闲来无事,便和魏綦之一起到了画馆看画。 宁不易早就得知魏綦之要来,便并未离开画馆打算亲自接待她二人。 魏綦之一进画馆的门便对宁不易眨了眨眼,宁不易失笑,上前行了礼之后便道,“郡主,这几人魏公子日日来画馆问画的事,没想到是为了郡主。” 岳凝挑了挑眉,“可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永慈郡主。” 宁不易笑,“那怎么今日来的是您二位?” 岳凝面色有几分不自在,看魏綦之,魏綦之却又只笑不说话,岳凝便道,“秦莞这两日在帮衙门查案子,我闲来无事,帮她而已。” 宁不易笑的有几分深长,却也不揭破,魏綦之道,“永慈郡主不来,郡主你来也是一样的,我们先去看看画吧,你上次买了苍松图,想来知道宁大家这里的东西。” 岳凝颔首,“上次请画馆的师父入侯府作画,祖母和母亲也十分满意。” 说着话,几人一起上了二楼的雅间,宁不易去取画,屋子里便知剩下魏綦之和岳凝,魏綦之笑着给岳凝斟茶,十分殷勤,岳凝看着这样的魏綦之挑了挑眉头,倒也没说什么,等宁不易带着画回来,就看到魏綦之正笑眯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29章 最后机会,恋爱心法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0章 渣男綦之,亲自布控 宁不易听的连连失笑,“你这里面的道理实在是太多,你是在锦州和安阳侯府有故交,若是一个无干系的女子,你要如何?” 魏綦之听到这话微微一笑,丝毫不觉宁不易提出的问题刁钻。 “这又有何难,凭借着魏府,上至勋贵小姐,下至商贾碧玉或是寻常百姓,我若是想认识谁,总有法子认识,这认识打个照面是第一步,第二步,则是有求于她。” 宁不易挑眉似有不解,魏綦之便笑着道,“女子的性子有许多种,不管是刁蛮的还是温婉的,你只要摸准了她的性子,投其所好,总能让她帮忙做一点事情,比如郡主,若我本来和她并无交集,而我又看中了她,那我只需要知道她最近想做什么,她近来不是经常买画?我只需要与她偶遇一二次,买画送给她?不,这只会让她觉得我这人冲着她的身份对她心怀不轨,我要看中她看中的画,然后让她相让与我——” 宁不易眼底微微一亮,顿时明白过来,“如此,她便对你有恩,你便又有了名目对她好,还不会让她觉得莫明奇妙!” 魏綦之很是欣慰的点头,“不错不错,与人交往嘛,总要一来一回一来一回,来来回回之间,这感情啊,趣味啊,便都出来了,所以这个步骤十分重要,假如是我对郡主有什么好,郡主要么直接拒绝我,要么接了我的好却不以为意,看似是郡主先示好的,其实主动权在我的手上,这很多事啊,不能看表面功夫。” 宁不易想到魏綦之对岳凝的关怀备至,便道,“也就是说,男子得放下身段。” 魏綦之大笑,“正是这个道理!至少一开始得放下身段!宁兄学的很快啊,其实这世间女子呢,真的心冷无情的太少了,男人只要稍微动点心思,想要得到一个女子的心意,便不难,难就难在,这世上很多男人都不屑于为女子花心思,而我就不同,我愿意花心思,至少这一点上,我没有对她不起,宁兄你说呢?” 宁不易苦笑,“你用这样的花招,哄了多少女子开心?” 魏綦之只笑不语,却转而道,“宁兄别管我哄了多少女孩子,反正呢,我从无一次失手!若郡主这样的姑娘,出身高,见得多,且她还不是个耽于情爱的,还得稍微慎重着来,得花更多的心思,但是这心思花的值得啊!” 宁不易无奈,“真没想到魏兄竟然精于此道——” 魏綦之不以为耻反以为傲,“宁兄可别觉得我如此便是负心之人了,比起那些取了妻子不知疼爱,反倒是一味怨怪的人来说,我可是花了真心的,你看我这几日所为,难道不觉苦累?可我也是心甘情愿啊,这次之后,郡主必定对我更为满意,不瞒宁兄,侯府的夫人和太长公主,如今也十分喜爱我,若是郡主心动,这门亲事,不在话下。” 宁不易又是好笑又是无奈,魏綦之和岳凝的亲事若旁人看来,魏綦之还是稍微高攀了,可没想到魏綦之如此一步步算计下来,如今竟然也好事在望。 “这些话,魏兄可能让郡主听见?” 魏綦之面色微变,“宁兄总不会出卖于我吧,这些话只能说给男人听,男人都明白,若是给郡主知道,郡主只怕要误会于我” 这哪里是误会,这分明就是魏綦之目的不纯,就算喜爱岳凝有之,却绝对和岳凝想的不一样,宁不易明白这点,却当真也不好多言,便笑着点头,“希望魏兄能无往不利,若以后被发觉了,为兄也只能道一句阿弥陀佛。” 魏綦之笑道,“宁兄你就放心吧,有句话是这样说,男人都是骗子,不幸的女子,寻到的夫君只愿意骗她们一会儿,而幸运的女子,寻到的夫君则能骗她们一辈子,若是能哄郡主一辈子,那便也是真心了。” 宁不易连连摇头,“什么话到了你嘴里,都是极有道理的,凭你这三寸不烂之舌,也能哄得旁的女子晕头转向——” 魏綦之一拱手,“我权当宁兄这话是在夸我了!宁兄谬赞谬赞!” 说着话,宁不易已到了后院正房,他取了画,二人便又往回走,魏綦之看了一眼宁不易手中的画,“这幅画,可是价值万金?” 宁不易颔首,“的确价值不菲,齐千山的画世上已经少有了。” 魏綦之摸了摸下巴,“这画比之昨日那两幅,自然要金贵一些,这样,这幅画便给永慈郡主好了,昨日两幅,我留一幅给凝儿——” 适才还叫郡主,这会儿已经喊上了凝儿,宁不易见魏綦之志在必得样子无奈,“怎不把这个给永宁郡主?” 魏綦之笑道,“像你说的,永慈郡主对我也有大恩,如今凝儿对我已经上了三分心,我自然得想着永慈郡主那边如何是好。” 宁不易一讶,“你不会是连永慈郡主也看中了吧?” 魏綦之眨了眨眼,却是不说,“这个宁兄就别管了,坐享齐人之福的确好,不过嘛,她们二人关系太过亲密,我只能选择一个对我更有利的,永慈郡主她的心性可是比凝儿厉害多了,我若是想要攻克她,只怕要花更多的心思,这太费神了,如今,我只需要报恩,然后和永慈郡主关系亲善,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能让她帮忙就好。” 宁不易叹气,“魏兄这机谋算计可真是不少。” 魏綦之大咧咧道,“不怕宁兄笑话,生意人嘛,一个心眼哪里够用?说起来我和宁兄不同,宁兄虽然也是生意人,做的却是风雅的生意,赚多少钱可能不重要,可对我来说,魏家的门楣要我支应,我如何能懈怠?何况我这个人呢,天生就适合做这一道,既然上天给了我这幅心窍,怎么能白白浪费?” 宁不易听的十分拜服,“世上像魏兄这样将歪理说的让人信服的人可不多,就凭这一条,魏兄也是有过人之处。” 魏綦之笑意朗然,待走到了前堂,面上的得意散去,人又显得明朗而亲和起来,等上了阶梯,脸上的笑意更是温和,等进到雅间,面上的神态更是温柔而殷切,宁不易这一路看上来,简直觉得魏綦之果然是个人才。 魏綦之虽说他不能表明心迹,可这样的殷勤,岳凝又如何不知? 若他是岳凝,只怕也要生出几分猜忌来,男女之情,大多始于幽微的好感,岳凝不讨厌魏綦之,即便发现了魏綦之待自己十分好,想来也不会十分强烈的拒绝或者排斥,如此长久下去,等她习惯了魏綦之的好的时候,便是她自己心动之时,可她并不知道,这一步步,都在魏綦之的算计之中,魏綦之等的就是她的沉沦。 “郡主觉得这幅画如何?” 宁不易将画展开给岳凝看,岳凝一看果然有些满意,“这幅画好,永慈郡主必定喜欢,我明日就让她也来瞧瞧,若是她看中,那我们就买下,这次多亏了宁大家了。” 见魏綦之站在一旁也很满意,岳凝便道,“也多亏你了。” 这一个“你”,而非“魏公子”,就显得十分亲近了,魏綦之笑着道,“这有什么,永慈郡主那般忙碌,我总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出来操心这些。” 岳凝面上微红,又和宁不易说了几句便准备离开。 岳凝走在前,时不时回头看了一眼魏綦之,魏綦之走在后面,假作和宁不易商量画作的事,却在低声道,“看到没有?照我的法子,绝对没错。” 宁不易淡笑道,“魏兄好手段,郡主是个爽气人儿,魏兄还是用心些——” 魏綦之抬手揽住宁不易的肩膀,“你就放心吧,虽说男人得到的东西就不会再珍惜,不过郡主不同,我这个人对女子皆有怜惜之心的。” 宁不易不知该如何评价魏綦之这怜惜之心,直接将二人送上了马车,正要和岳凝二人告辞,忽然一个小厮走到了宁不易身边,道,“宁公子,我们三公子说,请您明日就将画作送过去,最好是您自己去,他还有几个问题想要亲自问您。” 宁不易笑道,“好,那我明日亲自送去。” 小厮说完转身就走,马车里岳凝道,“宁大家明日有事?” 宁不易点头,“是,威远伯家的三公子此前在这里订了画,我明日给他送去,不过郡主不必担心,等三公子下职回来必定不早了,白日里我还是在画馆的。” 岳凝颔首,“那好,明日我看秦莞有无时间,却也不一定真的会来。” “明白,郡主来或不来,那画都是为您留着的。” 岳凝点点头,这才落下帘络让马车启程了,魏綦之骑马跟在马车旁边,还在道,“不着急回府吧,前面有个好玩的地方,我带你去瞧瞧——” 宁不易叹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进了画馆。 秦莞第二日自然没有和岳凝去画馆,因为这第二日便是凶手要动手的日子,因为这次燕迟来安排人手,秦莞便也早早到了衙门之中。 待到了衙门后堂,展扬正在说吴瑜的事,“这吴家三公子名下有好几处铺子,表面上看着是威远伯府的,可实际上,却都是他私下置办的,足见此人并非面上看到的那般贤良孝顺,他幼时丧父,他亲生父亲的家族待他们母子极差,她母亲护着他,硬是求了个放归然后再嫁,他跟着母亲还好,到了威远伯府,少不了受欺辱,所以此人心性或许十分复杂。” 一旁郑白石点头,“咱们以前抓过的凶手,很多都在小时候遭过罪,这种人一旦生出报复或者仇恨的心思来,要比其他人狠辣的多。” 这边厢,燕迟第一个看到秦莞来了,“你来了——” 郑白石和展扬转身行礼,秦莞便道,“展捕头怀疑三公子?” 展扬颔首,“是,因为三公子太奇怪了,特别是那夜的巧合。” 秦莞便道,“我也了解了一些凤栖楼的事,不知道醉韵楼那边查出来什么?” 展扬忙道,“属下正要和郡主说,我们在醉韵楼查过,吴家三公子是醉韵楼的常客,而且是从一个多月之前开始的,他经常点醉韵楼的一位叫香河的姑娘,另外,这位吴家三公子武艺亦不凡,这两日我派了人盯着他,他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行踪,不过他又去了西边的宅子,谁也不带,就一个人住在那宅子里,很是奇怪。” “凤栖楼那边,吴家三公子也是去过多回的,不过,除了吴家三公子,我这里还有一个怀疑的嫌疑之人——” 展扬和郑白石忙看着秦莞,郑白石道,“郡主怀疑谁?” 秦莞和燕迟对视一眼,秦莞道,“我有些怀疑染墨画馆的宁大家——” 展扬和郑白石齐齐一愣,展扬笑道,“郡主,这是为何?” 秦莞便道,“我去凤栖楼问过,宁大家常去凤栖楼,吴谦,胡德,赵嘉许,都和凤栖楼有关系,赵嘉许的那个小妾,和凤栖楼的一位姑娘十分熟稔,刚好那位姑娘和宁大家常点的姑娘十分交好,虽然我不能确定他们有没有说什么,可有了这条线,便有了三个死者的罪恶被知道的可能性,还有一点,那日宁大家画出了王信的样子,我猜,宁大家应该见过王信,或者说,宁大家见过活生生的王信。” 展扬越听越觉得意外,宁不易帮了他们许多次,他下意识将宁不易当做熟悉的友人,从未怀疑过宁不易和这件事有何关系。 秦莞继续道,“因为王信的脸被砸烂了,这世上,便是再如何厉害的画师,画人物肖像的时候都要仔细端磨,没有谁是看人的一半脸,就能画出另外一半脸的,那日宁大家画的栩栩如生,我当时就有了怀疑。” 还有许多细微末节,可秦莞眼下只打算讲这两点。 展扬眉头越皱越紧,郑白石道,“郡主,我和宁画师早就认得,他十分热心,帮着官府画了许多画像,他应该不会是凶手” 秦莞唇角微弯,“大人也办过不少案子了,应该见过人人都称道的老好人害人的案子?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30章 渣男綦之,亲自布控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1章 凶手现身,抓个正着 此时距离子时已经不远了,听到这话,在场众人都眉头紧皱。 展扬道,“他不是去送画的吗,怎么会在那里面待这么久——” 白天的时候秦莞已经说了对宁不易的怀疑,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十分匪夷所思,毕竟宁不易和衙门众人都认识,在此之前就帮过他们不少忙,当时展扬和郑白石听到秦莞的话,都十分的惊讶,然而到了这会儿,展扬和郑白石一时也拿不准了。 宁不易好端端的出现在这周围,这也就罢了,这么久了还没有出来,这可都快接近子时了,难道是有什么事耽误了? “那宅子的主人是谁?总不至于是访友然后今夜打算留宿在宅中?” 郑白石说了一句,其他人都面色凝重,燕迟沉吟片刻,“白枫,你派人去看看。” 白枫点了点头转身而去,燕迟起身走到了窗户旁,一眼看出去,这附近的街市民坊都漆黑一片,只有不远处的两家酒肆还亮着昏光,然而也没有早前的热闹嘈杂了。 时辰越晚,街市上人越上,这个时候一旦有人走出来,便能立刻被大家看到,若他是凶手,这个时候应该找个地方隐匿着最好。 “殿下,还有两柱香的时辰就子时了。” 秦莞提醒了一句,目光往东边看去,宁不易在的那处宅子颇有些远,站在这里并看不清宅子里有没有亮着灯,然而秦莞本来就怀疑宁不易,如今宁不易行为有异,她自然更生了疑窦之心,子时很快就到,如果宁不易要动手,那这个时候要开始准备了。 燕迟眯了眯眸子,“我们去看看——” 出了酒楼,大街之上空空荡荡一片,燕迟看了看东边黑漆漆的街市,带着众人朝街头的宅子走去,刚走了几步,白枫便返回,道,“主子,我们的人去看了,宅子里面黑漆漆一片,没有亮着灯,主子,要不要潜进去?” 宁不易明明进了屋子,为何屋子里面黑漆漆的? 难道真的是去访友,然后留宿了? 若是如此,那这个时辰的确已经歇下了。 就要是这样,潜进去便有些不合情理了。 “先不必潜入,还有两柱香的时间,等到了还有一炷香的时辰再说。” 燕迟说完,带着几人往东边去,没走几步,黑暗之中又走出来两道利落的身影,再往前走,又有通身漆黑的身影走了出来,这些人各个一身劲装,行走之时脚步轻渺不闻,面色都异常冷峻沉肃,一看便是训练有素之人,自然,都是燕迟的人。 众人到了东头宅院之时,仍然没看到屋子里面亮着灯火,四周悄无声息一片安静。 燕迟几人隐没在夜色之中,乍看之下几个人隐隐绰绰的还有些吓人。 燕迟问白枫,“其他地方没动静?” 白枫摇头,“没有,我们的人中午就过来了,没看到任何可疑之人,除非凶手就住在此处,否则绝无遗漏,这两条街上,一共有大小铺子二十六家,民宅一共十七户,每一处我们都有派人在暗处盯着。” 听白枫说的这般具体,郑白石和展扬便知道这一次燕迟是花了不少心思和人手的,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展扬和郑白石既担心耽误时间又死一人,又怕提前行动打草惊蛇,或者闹出了什么误会。 燕迟也知道时间紧迫,“你进去探探,不必入屋。” 白枫领命,应了一声转身便朝那宅子掠了过去,众人只见他身影如猎鹰一般腾起又落下,随即便隐没在了高高的院墙之后。 燕迟目光掠过那座宅子,又看向整条长街,这条长街上所有的宅子铺子都被自己人摸透,如果这样还是没有发现凶手的任何一点踪迹,那这个凶手是有多会飞天遁地?又或者武艺高绝到自己的人都摸不着边角? 郑白石看出了燕迟的心思,便道,“殿下,凶手的确十分狡诈,此前我们的人也是处处守着,可还是被凶手逃脱了,只有上一次,冯世子被伤的时候,凶手是距离我们最近的,可还是被他溜走了,后来看到吴家三公子从那宅子里面走出来,却也没有其他证据。” 燕迟点点头,“凶手在暗处,又早有防备,的确不好拿。” 话音落定,白枫从宅中跃身而出,几个起落到了燕迟跟前来,“主子,宅中有人,且不止一人,还是在正屋之中,不过没有人说话,这宅子十分老旧,看样子似乎不常有人住。” 燕迟蹙眉,不常有人住,宁不易又怎么会来送画?又怎么会在屋内不出? 秦莞也觉情况不妙,“还是进去看看。” 燕迟颔首,带着众人就朝屋内去,跟在他身边的几个黑衣暗卫一跃而起,从左右两边纷纷上了房顶,一人落在院内将院门打开,燕迟便带着众人一起进了院子,刚走到院门口,正屋之内忽然闪过一道身影,燕迟手一抬制止众人,自己往前走了两步。 秦莞见状正有些担心,却听“砰”的一声,正屋的门猛地被一人从里面拉了开,继而一个人跌跌撞撞的从屋子里面跑了出来,展扬立刻将刀一拔面生戒备,可下一刻,所有人面色都试一变—— 走出来的人是个年轻男子,男子刚跑出来,也看到了燕迟等人,男子僵立在当地,就在这时,众人看清了男子的脸,这人,竟然是威远伯府三公子吴瑜! 吴瑜惊震的站在当地,完没想到外面有这么多人,他面上闪过一丝十分明显的犹豫和权衡,然后很快的朝燕迟走来,“世子殿下!郡主!你们快去救人,快救救宁兄吧!” 燕迟等人趁黑入院,闻言燕迟立刻打了个手势,白枫掏出火折子点亮,火折子一亮,众人立刻看到了吴瑜身上的血迹,他手上身上都是血迹,整个人显得尤其残忍可怖,吴瑜本来一脸的着急,可火光一亮,他也看到了自己身上的血迹,面色一变,吴瑜连忙道,“不是我,不是我,你们快救人,但是这件事,真的和我无关——” 燕迟眉头一皱,大步朝内室走去,白枫当先一步点燃了屋子里的灯,灯一亮,屋子里的情形直惊的众人面色大变,这屋子陈旧而灰尘满布,可此刻,屋子里摆着一张长案,长案之上睡着一个人,正是宁不易。 宁不易双眸紧闭的躺着,上半身**,下午进来的时候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可这会儿,他的胸口却有个十字的划痕,那划痕开口颇深,鲜血顺着他的胸膛流下来,沾湿了整个长案,血又顺着长案滴滴答答的滴落下来,在地上汇成了一小滩。 今日凶手乃是要施行刀锯地狱的活祭,看到宁不易这样子,很明显就是要被火祭了,如此一来,凶手是谁不言而喻! 展扬和郑白石本来就怀疑吴瑜,如今抓了个正着,吴瑜还有什么可说! 展扬转身,冷笑一声,“事到如今,三公子莫不是还要编纂出一套你是误闯入此地的说法不成?!这没想到,三公子竟然能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 吴瑜面色煞白,“展捕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郑白石眉头大皱,“三公子,有什么话,还是到了衙门再说吧。” 燕迟转身看了吴瑜一眼,淡淡下令,“拿下!” 一声令下,屋顶上的侍卫们飞身而下,齐齐朝着吴瑜攻来,吴瑜连退两步,本来还有心挣扎,可刚过了十数招就几个黑衣侍卫拿下! 吴瑜被押跪在地,愤愤看向屋内,“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今日我订了画馆的画,宁大家亲自给我送画,他到了我这里,我们二人本来在喝茶的,可是刚喝了两口,他就先晕倒了,我自然大惊,可随之我也晕倒了,等我醒来,就在刚才了!” 吴瑜急的不行,可话还算连贯,“我闻到了血腥味,摸到了宁大家出了事,这才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刚跑到门口就看到了你们!展捕头!郑大人,你们信我!” 屋子里,秦莞已经走到长案之前给宁不易问脉。 很快,秦莞道,“还有气息,还可以救,失血量不算多——” 说着话,秦莞立刻掏出手帕给宁不易清理伤口,一边清理吩咐白樱,“白樱,回府一趟,拿针线和止血药来?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31章 凶手现身,抓个正着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2章 有惊无险,不认罪行 宁不易睁开眸子便看到床边坐着一个穿着衙门公服的人。 佟榆正在打瞌睡,忽然听到了轻咳声,顿时一个机灵醒了过来,转眸一看,宁不易竟然醒了!佟榆面色一亮,连忙道,“宁大家!你醒了?!” 宁不易又咳了两声,细细一看,这地方十分简陋,竟然还是大通铺,再加上一个佟榆,宁不易顿时意识到,这里应该是衙门的班房。 宁不易微微颔首,却觉嗓子干疼的厉害,稍稍一动,胸口又是猛地一痛,宁不易摸了摸自己被包扎过的胸口,一时面色怔忪起来。 佟榆忙道,“宁大家别急,我这就去叫人来!” 佟榆说完起身便朝外跑,从班房跑到了衙门后堂,里面郑白石正在和燕迟、秦莞几个说话,佟榆道,“大人!殿下!宁大家醒了!郡主!宁大家醒了!” 众人神色微变,燕迟起身,当先朝班房而去,到了班房,一眼便看到宁不易正在试图撑起身子来,秦莞忙道,“宁大家莫动。” 宁不易闻言继续躺下来,看到这么多人都在,不由微讶,“世子殿下,郡主,郑大人你们我这是” 燕迟走到床边,“宁大家昨日可是去给吴家三公子送画作去的?” 宁不易微微慌神一下,点了点头,语声暗哑道,“不错。” 随之宁不易满脸的茫然,“我怎会我这伤” 燕迟道,“你先告诉我们,你做日送画之后发生了何事。” 宁不易皱眉想了下,眼神微微一变,“昨日我按照约定,前去找吴家三公子,当时先交了画,然后然后坐下喝茶说话,我好些没说几句话,我便觉脑袋发晕,然后便失去了意识我这是” 展扬上前一步道,“宁大家,你被吴家三公子害了,吴家三公子便是京城中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他骗你去,便是想杀了你。” 宁不易眼瞳一缩,“这怎可能?!” 展扬道,“宁大家不愿相信,可我们昨日却是当场抓住了吴家三公子,如今,他人已经在我们的大牢之中了,你的伤,便是吴家三公子划的,他是想挖了你的心出来。” 宁不易面上又是惊讶又是茫然,似乎还没反应过来,郑白石上前道,“你一时半会还想不通,便是我们都想不到会是这样,你先安心养伤,幸好你的伤势不算重,昨天郡主亲自给你疗伤的。”顿了顿,郑白石道,“不过我还有一事要问宁大家。” 宁不易忙道,“大人请问——” 郑白石便道,“宁大家此前可有心仪之人?” 这挖心地狱,惩罚的是对爱情不忠贞之人,又或者负心之人,若没有犯这两点,倒是和凶手的目的不符合。 宁不易闻言,面上仍然满是茫然,“这个,并没有啊” 秦莞闻言眉头微皱,“宁大家那位世叔的女儿呢?” 这么一说,宁不易倒是想了起来,“哦,不过那个也不算是我心仪之人,只是我辜负了她的情谊罢了” 郑白石看着秦莞,秦莞便道,“我有次去画馆买画之时,曾遇见过宁大家和那位姑娘,那位姑娘对宁大家似乎十分迟疑,可宁大家却并不热络,后来我还问了,宁大家说那位姑娘家中不同意他们的事,所以他也只好狠心拒绝。” 郑白石眼底微微一亮,“若是如此,那倒是也算符合了!只怕吴家三公子知道了,有所误会,以为是宁大家做了负心汉。” 秦莞闻言倒也不怀疑,毕竟当初她和岳凝看到的时候,也曾以为宁不易对不住那姑娘,展扬接着道,“如此,那这回便解了,幸好昨天晚上我们到的及时,若是不及时,宁大家的性命只怕都没了。” 宁不易仍然有几分无法接受,“可送画这事,是早就安排好的,我和吴三公子,也是无冤无仇的” 展扬冷冷一笑,“宁大家有所不知,这吴家三公子杀人,可不管有仇无仇,他只杀犯了恶业的人,这寻常普通人,不知不觉就成了他的目标。” 燕迟又道,“那宅子可是三公子的住处?他为何让你送画去那里?” 宁不易说,“宅子是谁的我不知,是他派人传话让我过去的,他买画是为了装点宅子,其他的我也未曾多问——” 宁不易抿着唇角,还还想说什么,却又一时无言。 郑白石便道,“看来你什么都不知,没事,眼下天还没大亮,你先躺着,稍后我们派人去铺子里说一声,宁大家这两日先养伤为要。” 宁不易点点头,郑白石转身看向一旁的燕迟,“世子殿下,我们去见见吴瑜?” 燕迟颔首,郑白石又留下佟榆,几人便走了出去。 燕迟急急来见宁不易本来是想问问宁不易昨日的事,可没想到宁不易到了之后很快就晕倒,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既然如此,那便要去见见吴瑜了。 此刻天色还未大亮,众人一夜未眠,男子们等人还好,燕迟却有些担心秦莞,郑白石几人走在前,燕迟落后一步看着秦莞道,“你可还撑得住?可要先回去歇着?” 秦莞摇头,“我对此案还有颇多疑窦,先看看吴瑜怎么说。” 燕迟便不再多言,带着秦莞一道去了衙门大牢之中。 大牢里,吴瑜整个人蒙住了似的呆坐在地,牢房里面黑漆漆的,只有走廊尽头有一盏昏灯亮着,吴瑜从来不知道牢房之中竟然是这个样子,他大喊大叫了半晌,嗓子都喊哑了,累的身虚脱,这才跌坐在了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尽头响起了脚步声。 吴瑜猛地抬头,很快就看到了燕迟和郑白石带着人一起走了过来。 吴瑜眼底亮了一亮,连忙起身走到牢门口,一手攥住木栏,吴瑜喊道,“郑大人!世子殿下!此事当真不是我做的!” 燕迟没急着答话,待走近了,燕迟方才上下打量了吴瑜片刻。 “你总说不是你所为,那你告诉我,宁不易是如何受的伤?” 吴瑜快哭了,“我不知道,我也晕过去了,等我醒来就是这样子了” 郑白石便道,“三公子可是擅长雕刻印章?” 吴瑜抿着唇,不知道郑白石问这话是为何,也不点头,也不摇头,仿佛在权衡似的,众人见他如此,自然疑心更重,半晌吴瑜才道,“是,从前学过雕刻印章。” 郑白石和展扬对视一眼,展扬直接道,“那你当初是在哪里杀的吴谦?” 吴瑜咬了咬牙,“四弟与我是兄弟!我怎么可能杀他?!” 展扬眉头一皱,“看样子,三公子还是不打算说?” 吴瑜狠狠的攥着木柱,“让我说什么呢?!那宅子当真是我想租下来的!我让宁大家送画过去,也只是为了用他送的画布置宅子而已,我和他没有仇怨,为何想要杀他?你们说的什么道场,我根本就不知道” 说着吴瑜苦笑道,“郑大人,展捕头,我们也是认识的,你们这到底是抓错了人,还是破不了案子想用我去交差啊?” 这话一出,展扬和郑白石双双色变,展扬上前道,“三公子如今不好好说,看来我们得带着三公子去刑讯之处才行了。” 去了刑讯室,便是要用刑了,吴瑜眉头紧皱着,“展捕头,并非是我言语不敬,实在是我并非那害人之人你问我的问题,我都没办法回答” 展扬便道,“我见过那般多的犯案之人,他们每一个在狡辩的时候,都是这样说的,三公子大可以一问三不知,可你却是被我们抓了个现行!我们已提前得知当夜凶手在那街市一带行凶,如今一夜过去,却只有三公子和宁大家出事,可想而知,凶手的目标正是宁大家,三公子不会说,是凶手早早潜伏在了你那宅子里杀人吧?” “三公子昨天早上去了衙门,可下午时分却不见了三公子的影子,三公子何时到的那宅子?是否在宅子里做好了安排,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32章 有惊无险,不认罪行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3章 拒不认罪,患有旧疾 秦莞忙问道,“宁大家?什么事?” 孟瑶回想了一瞬,“过年的时候,我们家不是要作画吗,在这之前,宁大家就已经和二叔熟识了,宁大家还同二叔去过凤栖楼,这事我听二叔身边的小厮提起过一次,当时还对宁大家十分看不上,不过想着他是生意人,而我二叔又好那一道,这才没多想。” 秦莞便问,“那二老爷和宁大家在生意上可有什么往来?” 孟瑶摇头,“这个应该没有,宁大家并不涉足其他,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十分专注作画这件事,只是当初和二叔一道去了风月之地被我知晓有些意外,毕竟宁大家表面上看着,一点儿都不像是耽于风月之地之人——” 秦莞眉头紧皱,一双清亮的眸子露出几分深思来。 很快,秦莞起身道,“走,我们去安阳侯府。” 孟瑶微讶,“怎么了?去侯府做什么?” 秦莞携着孟瑶的手,“去寻岳凝,找她有点事,我不能招待你,便带你一道去吧。” 孟瑶不明所以,可秦莞此举必定有缘故,孟瑶无奈苦笑,倒也不反对,她也有几日未见岳凝,三人聚在一处,倒也有更多乐趣。 秦霜出嫁,如今的忠勇候府便只为着下个月秦朝羽和太子大婚做准备,秦莞进进出出,更是少了辖制,她带着孟瑶出门,上了马车直奔安阳侯府。 岳凝正在演武,却没想到秦莞忽然来了,连忙亲自出来迎接,等看到孟瑶也来,便先带着两人去见太长公主,随后又到了自己小院,一进院子秦莞便道,“去请魏公子过来,此前的事,还要从长计议——” 岳凝点点头,忙照着做了,孟瑶看着她如此却有些好奇,“怎么还要叫魏公子过来?” 秦莞眨了眨眼,“一件大事,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魏綦之来的很快,入了侯府,几人在岳凝的小院说了一会儿话,没多时,魏綦之离开侯府,直奔城外而去。 秦莞在安阳侯府留到了下午,心中又有几分不安,离开侯府到了衙门去。 衙门里,宁不易已经被他的人接走,展扬和郑白石审了吴瑜许久,这会儿都已疲累不堪,见秦莞来了,迎接的力气都没了,却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秦莞专门去了牢房,只见吴瑜身上多了数道鞭痕,血迹斑斑的,可吴瑜还是没招供,秦莞便对展扬道,“展捕头,与其审问吴家三公子,不若好好查查三公子的那两处宅子,我猜其中必有缘故。” 展扬挑眉,“和案子有关系?” 秦莞点头,又摇头,“我也不确定,不过他若是不说,光用刑还是难免落下了屈打成招的口实。” 展扬正觉审问陷入僵局,秦莞这么一说倒是指了一条明路,展扬连忙应了,秦莞又看了看躺在牢房中的吴瑜,转身离开了衙门。 出了衙门,秦莞带着白樱直奔西边铜钱巷的宅子。 秦莞已经多日未来,今日一来,韩伯和二宝高兴不已,秦莞见自己虽然多日没来,宅子内外却仍然整齐清雅,便知道韩伯用了不少心思,便又给了韩伯和二宝不少赏钱。 “我今日来,是要等一位朋友,这位朋友天黑时分才会来。” 韩伯听明白了秦莞的意思,待上了茶点,便忙拉着二宝到了跨院,不敢搅扰了秦莞。 秦莞和白樱在此留到了天黑时分,眼看着天色已经黑透,院门外却仍然半点动静也无,白樱担心道,“小姐,魏公子会不会请不到人?” 秦莞摇头,“不要小看他,我觉得他能请来。” 秦莞说着走到窗边,抬眸看向外面的天穹,今夜无月,天上却有灿然的星子,秦莞定定看了片刻,脑海之中却在想这案子,白樱在旁道,“小姐在想怎么找其他证据?” 秦莞摇了摇头,“我在想他的动机,想他为何要摆这个道场。” 白樱皱了皱眉,然而秦莞都想不出来,白樱又怎会知道答案,见秦莞一脸沉思,白樱便不敢打扰,如此这般过了小半个时辰,院门终于被敲响。 主仆二人神色微变,秦莞当先抬步朝着门口走去,院门一开,外面魏綦之笑着道,“久等了” 秦莞点头,转而看向了站在魏綦之身边之人。 秦莞和魏綦之从院子离开的时候,魏綦之道,“宁大家伤势不轻,我今日去看了,那日三公子让他去送画,我和郡主从殿中出来刚好听到。” 秦莞颔首,“也就是说有你们二人为他作证。” 魏綦之道,“是这样不错。” 秦莞点了点头,想了一下道,“今日天色已晚,我们明日一起去看画,顺道也看看宁大家的伤势怎么样了。” 魏綦之应了,方才和秦莞分别。 看着魏綦之离开,秦莞转身上了马车,待回了侯府,秦莞立刻洗漱歇下,茯苓和白樱熄了内室的灯退出去,刚离开没多久,秦莞的后窗窗棂又轻响了两声。 秦莞一个激灵,起身穿了鞋子便朝着后窗去,窗棂一开,外面果然站着燕迟。 燕迟撑着窗沿而入,见秦莞身上没披外袍,便将她拉到了床榻边去,“适才我去寻了郑大人,他说你白日去过衙门,之后便走了。” 拉着秦莞坐下,秦莞这才道,“我去了,知道吴瑜没招供,我便走了。” 燕迟便道,“我来正是和你说吴瑜的事。” 秦莞顿时目不转睛的看着燕迟,燕迟唇角扬起一丝暖笑,握住秦莞的手道,“威远伯府在几年之前开始,便是吴瑜一个人在管理庶务,其他几个兄弟恶习满身,若非吴瑜,威远伯府只怕早就被败光了,虽然如此,老威远伯却还是早早说好,说等他过世,要将公产分出去给另外三个儿子,而给吴瑜的便是衙门的差事。这个吴瑜表面上十分遵从,可私底下,却一直在吞威远伯府的产业,大到田庄,小到铺子,他不动声色的将威远伯府的一小半财产转到了自己手里。” 秦莞听得眉心微跳,“所以他才有那一处单独的宅子?我们问那处宅子的时候,吴瑜遮遮掩掩言辞闪烁,难道是因为这个?” 燕迟颔首,“极有可能。” 秦莞想了一瞬,“是了,吴瑜若是这般敛财,那他何必去摆这个道场?毕竟稍有差池,这些他好不容易得到的都要化为泡影,在琐事之中处处钻营又谨小慎微的人,绝对不可能忽然之间生出如此丧心病狂的念头。” 燕迟面上满是同意,“所以你要我做什么?” 秦莞略一犹豫,“暂时不需要,你后日可有时间?” 燕迟拦着秦莞肩头道,“只要你需要,便一定有。” 秦莞心头微热,立刻道,“好,那我自有谋划。” 话音落下,外面却忽然响起了窸窸窣窣之声,秦莞心头一跳,连忙从燕迟臂弯之中坐直了身子,“是茯苓,你快走你快走——” 燕迟很是无奈,他这才来了片刻! 然而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燕迟只得起身朝后窗处去,秦莞跟着他,看着他越窗而出,又摆了摆手催促他快点离开,燕迟无奈,想他堂堂睿亲王世子,如今竟然做熟了这翻窗越户的勾当,见秦莞着急不已,显然不希望自己的贴身婢女发现他二人之间的情愫,燕迟蹙眉,虽则不满,却还是极快的离开了。 秦莞连忙将后窗关上,窗户刚合上,茯苓睡眼惺忪的拿着灯进来了。 “小姐,您怎么在关窗户?” 秦莞容色沉定道,“睡不着,吹了点凉风,现在有点困了。” 茯苓颇有些心疼?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33章 拒不认罪,患有旧疾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4章 另有疑凶,城南取画 知府府衙大牢之中,吴瑜再度被一盆冷水泼醒,展扬看着吴瑜,一双眸子满是冷肃,“吴瑜,你若是再不说,就不只是如此了。” 吴瑜身上血痕累累,不远处的木架子上,挂着数十样刑具,而一个衙差已经将穿琵琶骨的尖钩放进了烧的火红的炭盆之中,光是那尖钩已经很是骇人,而若是烧红了的尖钩,便只会让受刑者越发的痛不堪言—— 吴瑜愤愤的抬起头来,“展捕头,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却不信,你在这里刑讯于我,可真正的凶手,却还在外面逍遥法外,展捕头,这就是你的公理信义?!” 展扬眯眸看着吴瑜,“公理信义?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吴瑜啐了一口血水在地上,“你看到的?眼见为实,可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是事实,展捕头,你被骗了!你被凶手骗了!” 吴瑜面上一片脏污,身上血痕斑驳,可说这话时,眼神却是明亮迫人,展扬蹙眉,似乎有一瞬而过的迟疑,然而他又问道,“那你倒是说,你为何出现在那宅子里面?” 吴瑜冷冷一笑低下头去,“我在宅子里的事,和你要办的案子无关,我为何要说?” 展扬转身靠在桌沿上,神色似笑非笑的,“是和案子无关才不愿说,还是害怕说出来,老威远伯不会原谅你?” 吴瑜面色微变,脸上的笃定顿时不见了。 展扬见他色变笑意微冷,吴瑜是个硬骨头,不似一般勋贵人家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可也正因为如此,才表明此人不是个简单人物。 展扬继续道,“威远伯府四兄弟,偏偏另外三个各个都不成器,你并非老威远伯亲生,可老威远伯没有办法,只能将支撑门庭的衙门差事交给你,这么多年来,你为了威远伯府,也算是尽心尽力,若是没有你苦苦支撑,威远伯府早就彻底的破败了。” 展扬上下打量了吴瑜片刻,“你母亲带着你再嫁,十分辛苦,所以你侍奉母亲至孝,可威远伯却并非你的生父,你的几个兄弟,老大老二不仅不是你的亲兄弟,还都是整日游手好闲的酒囊饭袋,你眼看着自己苦苦支撑,可老伯爷还是要将公产分出去给他们,你心底十分不甘心,所以你开始偷梁换柱,想将伯府的公产变成你自己的私产。” “三公子,我说的可对?” 展扬语带嘲讽,吴瑜的唇角抿成了一条锋利的直线。 展扬继续道,“光是如此还不够,你还想求富贵,还想救你的母亲,所以你听闻了这摆道场的事,便想尝试一二,六年前,你去西边游历,知道了拜月教的邪术,后来你返京途中,到了临安以南的观音镇,在哪里,你杀了三个人想要一试,最终因为受害者报案官差到了你不得不放弃,这个案子,最终落在了当时的张道长身上,他白白替你受过六年。” 吴瑜面上神情从忐忑阴鸷变作了诧异,继而无奈的笑了起来,“展捕头若是不做这捕头一职,去做说书人倒也是极好的,六年前我的确游学到了西南之地,可我从未听说过什么拜月教,至于你说的观音镇,我更是不知晓在何处!” 展扬眼神一变,“时间过了这么久,你当然可以狡辩!” 吴瑜冷笑一下,“你既然知道我的宅子是怎么来的,那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在西边宅子,要见的正是我手底下的人,我那三个兄弟,各个都是废物,凭什么我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业,要被他们分走?!威远伯府那点家底,早就被老大和老二败光了!这几年若非我,他们一个个蹲大狱都蹲不完!我将公产私吞了怎么了?那是我应得的!” 到了这一步,吴瑜也不怕说出这些,展扬眸色一冷,吴瑜继续道,“老大和老二,两个人花天酒地也就算了,一个好色一个好赌,还为了这些,做下了伤天害理的勾当,展捕头不是正义么,应该去抓他们才是!至于我那四弟,根本就是被老大和老二带坏的!什么威远伯府,不过是听着好听罢了,他们内里早就烂的不成样子,空空挂着一个好看的皮囊,只要我放手不管,不出两年,这威远伯府就会沦为京城的笑话!” 吴瑜一边说一边笑起来,笑意苦涩又嘲弄,面上疯狂隐现,“展捕头说我为了母亲,会去杀人?为了钱财荣华,会去摆道场杀人?呵呵展捕头只怕还不知道,我从不信什么佛祖天尊!从小到大,我只信自己,什么道场什么法事,那些在我眼底不过就是个笑话,可你们,却竟然以为这些事都是我干的那些信道信佛的人,在我眼底根本就是废物,我是能靠自己双手爬上去的人,我为何要去摆什么道场” 吴瑜仿佛被打开了话匣子,既在为自己辩白,也为这两日的遭遇出口恶气,展扬眸色森寒看着吴瑜,忽然,外面走进来个衙差,衙差在展扬身边耳语几句,展扬眉头一皱,他又看了看吴瑜,吩咐一边的衙役,“将他带回去,好生看管!” 衙差颔首,展扬将刀一拿走了出去。 沿着甬道朝外走,展扬的面色阴沉无比,等走出大牢明光扑面而来,展扬才呼出一口气神色泰然许多,他也没停步,直接朝经常议事的后堂而去。..cop> 到了后堂,秦莞已经到了,看到他出现,转身问,“可有结果了?” 展扬拱了拱手行礼,摇头,“还是不肯说,不过认了私吞伯府公产之事。” 秦莞点了点头,“或许,吴家三公子当真和这件事无关。” 展扬顿时皱眉,“郡主,这” 秦莞便看着展扬道,“前一次凶手没有杀成人,可展捕头应该知道,如今还剩下一次机会,也就是明天晚上” 展扬忙道,“郡主的意思是——” “张道长说过,凶手多杀一个人,这道场的法力便更强一些,因此凶手不会放过明天晚上的机会,凶手是不是吴公子,或许我们明天晚上就知道答案了。” 展扬欲言又止,可他信任秦莞,何况吴家三公子已经跑不掉了,就算他再去调查别的人,吴家三公子也还在大牢之中,秦莞又道,“张道长便是此前的悲剧,所以明天晚上,还需要展捕头配合。” 展扬忙道,“郡主已经有所怀疑?” 秦莞颔首,招了招手,让展扬靠近些。 展扬上前两步,秦莞便低低吩咐了起来。 从衙门出来,秦莞直奔安阳侯府,待到了侯府,岳凝和魏綦之已经等候多时,秦莞看到二人便道,“我已经和展捕头说好了,明天还是照咱们原来说的做就好。” 魏綦之面露沉凝,倒是比往常多了几分稳重肃然,“如果真的如郡主所料” 秦莞便道,“如果真的如我所料,那咱们便拿住了一个杀人凶手,有何不好?” 魏綦之叹了口气,“只是觉世事难料人心莫测。” 秦莞和岳凝对视一眼,岳凝便道,“怎么?难道还不忍心了?” 魏綦之看着岳凝微微一笑,“这倒也不是,我还是分的清楚是非的,这点是非都分不清,又如何敢同两位郡主成为朋友?” 岳凝不置可否,秦莞又道,“明日我们还是在侯府汇合。” 魏綦之下颌一扬,“郡主尽管放心,一定不敢误事。” 秦莞看着魏綦之这样子失笑摇头,魏綦之说完这话,又从袖袋之中拿出了一卷泛黄的书册递给岳凝,“郡主瞧瞧这是何物——” 岳凝微讶,将那书册拿过来打开一看,眼底顿时一亮,“这是前朝大将卢志功的写的兵书?” 魏綦之连忙点头,“正是,前些日子,我拿了你这里的兵书回去看,看完了之后觉得不尽兴,便又让人去找,结果找到了这一册。” 岳凝大喜,“他写的兵书极注重实战,如今已经不好找到了。” 说着话,岳凝已经等不及的展开来看,刚看了几眼,便面露沉迷之色,一边看一边道,“没想到你也喜好兵书。” 魏綦之有些得意,“我如何不能喜欢了?就准你喜欢不成?” 岳凝一边看着书册,一边暗暗叹然,一旁秦莞看看岳凝,再看看魏綦之,眉头高高的挑了起来,岳凝得了兵书,喜不自胜,时不时问一两个问题,秦莞不懂兵道,便只魏綦之和她说话,一来二去的,倒也看出魏綦之还真的了解颇多。 岳凝仿佛得了知己似的,少有的和魏綦之说的热火朝天。 秦莞在旁一边喝茶一边看着,越看越不是滋味,眼见得天色不早,才提醒魏綦之该告辞了,魏綦之恋恋不舍的出门,一步三回头 秦莞看着魏綦之,这边厢岳凝还在看那兵书,秦莞便道,“真没想到魏公子竟然还精于此道” 岳凝忙道,“是啊,我也没想到,眼下看他,倒觉得他沉稳可靠多了。” 秦莞咂摸了一下这句话,心底暗暗斥了魏綦之一句! 第二日一大早,魏綦之刚刚起身外面便有小厮来报,“大公子,外面有人求见,说是染墨画馆的人来找您的——” 魏綦之微讶,“说什么没有?” 小厮摇头,“这倒是没有,只说要见您。” 魏綦之不敢大意,连忙到了前厅,便见果然是一个在染墨画馆见过的小厮站着。 一见到他,小厮赶忙道,“魏公子,昨日本该送来的画给耽误了,那位老先生说要买画的人自己上门去取,我们公子卧病在床,特意让小人来知会您。” 魏綦之微讶,待会儿他可是要去侯府的—— 魏綦之本来不必急着理会这事,可想到秦莞买画是真,便道,“你们公子此前说的那位老先生是在何处的?” 小厮连忙拿出了一个纸条来,“这是公子交代给您的。” 魏綦之接过纸条,打开一看,只见这处宅子在京城东南边,和上次宁不易提起过的地址差不离,只是距离他略有些远,他犹豫一瞬,想了想,觉得午时之前一来一回倒也足够,便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取。” 小厮连忙应声,“那小人这就回去给我们公子禀告了。” 魏綦之挥挥手,见那小厮离开,连忙让人更衣,又带了足够的银两,出门骑上马就走了,乌述跟着魏綦之一道,驰马往城南而去。 二人骑马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纸条上写着的那处宅子,宅子看着不大,也有些老旧,却胜在门庭整洁,一看就是有人住的,宁不易收画大都从一些没落的大家族手中收,这宅子倒也还算符合,魏綦之翻身下马,着乌述上前叫门。 入了夏,一大早便有些暑气冒出来,看了看天上不断高升的日头,乌述看着自家公子有些不明,“公子说要去侯府,这一趟却要耽误好些时辰。” 魏綦之抬手便在乌述额头上狠敲一下,“你懂什么!我今日可没小玩意带过去了,我若是带着一幅画去,郡主岂不高兴?!” 乌述捂着自己额头无奈,“可这画也不是给永宁郡主的啊” 魏綦之抬手又敲乌述脑袋,“你懂什么!你还管起你主子的事来了!” 乌述满脸苦相,还想辩驳,这老院子的院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院门一开里面站着一个灰衣老者,老者看了看魏綦之,又看了看乌述,道,“买画的?” 这话不算礼遇,魏綦之为了买画,却也管不了那许多,点头,“是,老人家,麻烦你带我去见你家主子——” 灰衣老者笑着点头,先将二人让进了门内。 二人进门,灰衣老者将院门关上,然后才带着二人往正堂走,到了正堂,却空荡荡的无人,这灰衣老者却带着二人绕过了抱厦往后院走去,外面看着干净整洁,里面看着也十分整齐,整齐到了好似这院子只有人打理没有人住一样。 魏綦之心底生出几分疑虑来,却也没问什么,到了后院,凉亭之中已摆好了茶点和香炉,灰衣老者道,“魏公子先请小坐片刻,老奴去请主子出来。” 魏綦之点点头,带着乌述走了过去,打眼一扫,茶点和香炉都十分精致,香炉里面还飘着缕缕檀香,魏綦之撩袍落座,扫了扫茶点,并没有动。 这后院花木扶疏,倒也有几分雅趣,刚坐下没多久,后堂走出两道人影来,魏綦之下意识起身迎接,可看到走出来的人,魏綦之面色顿时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5章 临危陈情,真相大白 魏綦之的面色先是一僵,然后扯出两分薄笑来,“宁兄?!宁兄怎会在此?” 跟着灰衣老仆走出来的真是宁不易,他一袭青衫,落拓风雅,面色虽然还是有些惨白,可显然已用了脂粉,如今看起来质色如玉,风流俊逸。..cop> 他唇角弯着,面上带着一种魏綦之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开口之声,温润沁耳,“这里正是我的宅子,魏兄见到我,似乎并不开心?” “呵呵呵怎么会!”魏綦之觉得嗓子有点干,连笑意都干巴巴的,“只是适才来传话的小厮说你还在画馆修养,怎么一转眼你竟然到这里来了,说起来你的伤还没大好吧?如今起身走动,只怕是要有不小影响的” 一边说,魏綦之打量了一眼这院子,心底苦涩难言。 宁不易走到了跟前,抬手一请,魏綦之又干笑两声,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宁不易便袖袍一撩给魏綦之倒茶,“魏兄,请用茶,这宅子老旧,我要招待不周了,不过这茶是今年的雨前龙井,魏兄尝尝。” 魏綦之现在可没有喝茶的心思,“宁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要我过去取画?” 宁不易一笑,“的确是取画,不过画我已帮魏兄拿到了,画已经在画馆了,若郡主想要,直接去画馆看便可。” 魏綦之眉心一跳,“既然画已经在画馆了,宁兄要我来是为何?” 说着魏綦之看了一眼天色,日头已经高高挂起,暑气也开始肆无忌惮冒了头。 魏綦之又笑道,“我答应了郡主,午时之前要去侯府见她,既然画不在这里,那我就现在去取画然后给郡主送去了——” 魏綦之说着就要站起身来,宁不易清俊的脸上笑意浮起,抬手一按,“魏兄不必着急,眼下时辰还早,何况魏兄对郡主用心多日,照魏兄说的,难道还没到隔岸观火之时?” 魏綦之的笑意越发苦涩了,“宁兄,这个” 宁不易见魏綦之不碰茶盏,先自己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让郡主着急,也好看看她如今对魏兄是什么心思,这般不好吗?” 魏綦之抿了抿唇,“如此,那也好” 魏綦之的笑意有些牵强,端起茶盏在手,却没有喝,宁不易品了一口茶,赞道,“这次的茶果然不错,魏兄缘何不饮?” 魏綦之笑笑,攥着茶盏的手有些发紧。 宁不易放下茶盏,忽然道,“魏兄信佛吗?” 魏綦之听的眼瞳微缩,摇了摇头,“我这个人,没什么信奉的。” 宁不易笑开来,“魏兄竟然什么都不信,如此倒是甚好,道家说道法自然,佛家说众生皆苦,寻常百姓信了半生,却发现不过是一场空然,若是吃斋念佛,清心修道就可以帮人达成夙愿,那这世上的人便都去照做了,说来说去,佛祖和天尊们,不过是百姓们幻象出来有个企盼罢了,说白了,不过是自己哄骗自己。” 听宁不易说着这话,魏綦之无奈,“这种事,信则有,不信则无,谁都没错,人有信仰,方才有所敬畏,像我这般什么都不信的人,可不会忌惮因果报应。” 宁不易打量着魏綦之,“魏兄倒是通透,可如果有一道信之则有所得,魏兄可愿试?” 魏綦之背脊一挺,摆手,“宁兄刚才都说了,世上没有那样的好事,眼下这般问我,我自不能信,也不会试。” 宁不易笑,“世上当然没有那样的好事,我说的这一道,要想有所求,也要有所出才可,不过你牺牲的,都是无关紧要之物罢了。” 魏綦之笑意缓收,一双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但凡有所牺牲,又怎会是无关紧要之物?吃斋念佛,清心修道,香火供奉聊表心意便可,真正修的是身口意行,可不需你牺牲什么,若宁兄说的,我倒觉和邪术无异了。” 宁不易把玩着茶盏,笑道,“世人修行,谁不是有所求?求个心无挂碍四大皆空是求,求个平安喜乐,也是求,又分什么正道邪道?” 魏綦之深吸口气,语气轻松,眼神却机警暗沉,“道家有言,有道无术独善其身,有术无道害人害己,宁兄信奉的这一道,所求又是什么?所牺牲的又是什么?宁兄亦没说,对你而言无关紧要之物又是何物?” 宁不易放下茶盏看着魏綦之,“魏兄不信因果报应,总也信世上的善恶是非吧?” 魏綦之不自觉的点头,宁不易双眸微眯,目光忽而苍凉了几分,“为何有那么多人,手上满是恶业,却能平安喜乐,富贵荣华,魏兄可有想过?” 魏綦之抿唇,“魏某人微言轻,只能独善其身,至于宁兄所言之罪恶满手之人,自有律法官衙去管——” “呵呵——” 宁不易笑出声来,“魏兄出身富贵,有国公府的外家,有做皇妃的姨母,自家亦是商贾巨富之家,竟然还能道出此言,在权力和财富面前,律法为何物?官衙又算什么?” 魏綦之到了这时,再也强笑不出了,“所以,宁兄便想自己替天行道不成?” 宁不易眼神轻飘飘的看过来,棱角分明的面颊上一派从容悠然,“又有何不可呢?” 魏綦之猛地站起身来,“道不同,不相为谋,郡主还在等我,魏某就先告辞了。..co 话音落定,魏綦之还没动,身后忽然传来“咚”的一声,魏綦之转身去看,却见乌述站的好好的,这会儿却忽然倒地不起,竟是晕了过去。 魏綦之面色一变,“宁不易,你——” 他斥责未说完,忽然觉得眼前一花,脑袋昏沉犹如坠着千金重锤,无意识的就朝地上栽倒,他看着宁不易,宁不易坐在石凳之上八风不动的喝着茶。 魏綦之心中叫苦连天,他分明没动茶,他怎么会—— 彻底陷入黑暗之前,魏綦之鼻端又闻到了那袅袅檀香味,魏綦之后知后觉的恍然,想到等着他的岳凝和秦莞,万分不甘也只能沉沉睡去。 眼看着日头升上了中天,可魏綦之还没到侯府。 秦莞想着自己已经等了大半个时辰,便对岳凝道,“或许被什么事耽误了,我们去魏府一趟吧。” 岳凝自然毫无意见,点点头和秦莞驾车出门。 二人到了魏府,方才听魏府的小厮说魏綦之早已离开。 “是画馆来了人,说是送画的老先生要买画的人亲自上门去,我们公子一听,便想去取画,立刻换了衣服就走了。” 秦莞皱眉,连忙问,“可知道他去何处取画了?” 魏府小厮摇头,“这个不知道,那小厮给了一个纸条,上面写着地址。” 秦莞和岳凝对视一眼,秦莞看了看天色,连忙叫过来一个侍卫吩咐,“我们现在去画馆,你现在回安阳侯府去,若是魏公子去了侯府,便立刻来禀报我们。” 侍从领命而去,秦莞和岳凝上了马车往染墨画馆赶去。 岳凝道,“你觉得不对劲吗?约好了今日看画,宁不易如此吩咐倒也正常。” 秦莞摇了摇头,“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可今日是凶手最后的机会。” 这么一说,岳凝也担心起来,却道,“魏綦之最是鬼机灵不过,应该不会出事。” 秦莞没说话,魏綦之机灵,也是正常人的机灵,而凶手,可是丧心病狂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马车行了小半个时辰到了染墨画馆门口,一到画馆外,秦莞就觉得今日画馆不对劲。 她二人下了马车,一个小厮连忙迎了出来,却并非往常见到的那人。 “两位姑娘,请问二位可是来买画的?” 白樱眉头一皱,“这是永宁郡主和永慈郡主。” 这小厮面色一变,连忙行礼,“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两位郡主恕罪。” 秦莞自然不会怪罪他,只问道,“你们宁大家呢?” 小厮眨了眨眼,忙道,“郡主,宁大家已经离开了啊。” 秦莞眉头顿皱,“宁大家已经离开?” 小厮笑道,“是啊郡主,这画馆宁大家已经盘出去了。” 说着话,画馆之内走出来个三十来岁衣衫华贵的男子,小厮忙道,“郡主,这是我们画馆的李老板——” 小厮转头和李老板介绍了秦莞二人的身份,李老板顿时殷勤起来,秦莞只问,“李老板,宁大家是什么时候决定把画馆盘给你的?” 李老板笑道,“郡主,我早就有意向了,大概两个月之前就提过,不过那个时候宁大家还没打算将画馆出手,之后一直没有谈妥,不过昨天晚上宁大家忽然答应了,银子我是准备好的,派下人就将此事解决了,我亦是爱画之人,他交给我想来放心。” 岳凝有些着急了,“那他是何日离开的?” 李老板不知二位郡主为何着急,忙道,“今晨我来的时候宁大家已经不在了,应该是昨天晚上走的,郡主,怎么了?” 说着,李老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宁大家留下的人交代了,说这里有郡主喜欢的画,他留下的,郡主可是来看画的?” 秦莞眼下可没心情看画,又问,“那今早你这里可有派人出去?” 李老板一脸的茫然,“没有啊,今日我刚接手,里面还一团忙乱。” 秦莞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李老板没有吩咐,那便是宁不易了,画明明送了过来,可宁不易却让魏綦之无拿画,如此分明就是要对魏綦之不利! 秦莞心中着急,辞了这李老板便带着岳凝便转身离开。 岳凝急道,“宁不易这是什么意思,悄无声息把画馆都转手了,人也走了,既然如此,干嘛还要让魏綦之去衙门取画?” 秦莞一边上马车一边道,“这是宁不易的计谋!我们去衙门!” 岳凝只道,“不回侯府看看吗?” 秦莞果断道,“他必定没有回去,我们去找展扬帮忙,今天是最后一日,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岳凝面色沉重,“那魏綦之” “你放心。”秦莞握住岳凝的手,“不会让他出事的。” 说着秦莞想了一下还是敲了敲车门吩咐外面的白樱,“你立刻去找世子殿下,今日这事只怕还需要他的人帮忙——” 白樱闻言,跳下马车便往刑部衙门去寻燕迟。 衙门里,展扬没想到会忽然生出这般变故,“这可要如何寻魏公子?京城这么大!” 秦莞眉头一皱,“请张道长帮忙——” 三人到了班房,张道士还在屋内推演,见秦莞三人来了,张道士满头大汗道,“郡主吩咐之后,小老儿就一直在算,可如今,也只算出来两处。” 秦莞忙道,“眼下算出来了哪两处?魏公子不见了,我怀疑凶手将他带去了欲要行凶之地!” 张道士将桌案上的纸张递给秦莞,“郡主请看——” 秦莞一看,“城东?兴乐坊?这里是东市?” 此前凶手也曾在城东行凶过,秦莞看着纸上写的忙道,“展捕头,只怕得现在就命人去寻魏公子,今日是凶手最后的机会,我怕他铤而走险提前动手。” 展扬拿过那纸张一看,也明白了位置所在,立刻点头,秦莞又道,“张道长,还有一处还要多久才能算出来?” 张道士想了想,“小老儿尽力,可到底何时能算出,小老儿也说不准。” 秦莞心中着急,却不愿给张道士压力,便道,“好,那我们这就出去,你若算了出来,第一时间告诉我们便是,若是在这两处找到了魏公子便罢,若不是,便要指望你了!” 张道士擦了擦额上汗意,连忙应声。 离开班房展扬便开始清点人马,待点了人马正要出衙门,燕迟便到了。 “怎么回事?魏綦之不见了?” 秦莞应声,“是,我们本来约好了午间在安阳侯府见面,可没想到他一早便被宁不易的人请走了,我们去画馆看了,短短一日,画馆已经被宁不易转手卖了出去” 燕迟凤眸微狭,“他是要孤注一掷了!” 秦莞颔首,“张道长已经算出来两处可能行凶之地,眼下展捕头正要带人过去,我怕这边人手不够,所以让白樱去通知你。” 燕迟看出了秦莞的着急,不由道,“我来了你便放心,此事交给我和展捕头。” 燕迟说完便吩咐白枫,又对展扬道,“你先走一步,就照着寻常衙门那般探查,我这边自有安排。” 展扬点点头,带着人出了衙门。 展扬离开,秦莞面对着岳凝和燕迟面色终于显露了几分焦灼,“这事怪我,我没想到宁不易会如此孤注一掷,早知道就该早点交代了魏公子,毕竟是我拉他下水。” 燕迟忍不住在她肩头轻拍了一下,“你安心,魏綦之不笨,应该能拖延,他和你们约好了时间,应该知道到了时间他没出现你们自然会去找他,你在此处候着,若张道士算出了第三处便来寻我——” 秦莞一个女子,也不可能跟着衙差挨家挨户的问人,还不如在这里等消息。 秦莞点了点头,燕迟也不多言,带着人转身便走。 燕迟一走,秦莞便觉少了一份支撑似的挺了挺背脊,岳凝在旁一脸沉色,“宁不易如此做,难道就不怕我们怀疑他吗?即便我们此前没有怀疑,可他如此诡异的卖了画馆,一旦魏綦之出事了,我们稍稍一查便知道了。” 秦莞眉头紧皱,“难道宁不易已经发觉我们怀疑?” 这疑问岳凝解答不了,便是秦莞自己都没法子肯定。 张道士仍然在班房之中推演,秦莞坐了片刻便和岳凝去看,只见屋子房门半掩,屋子里面张道士仍然念念有词,秦莞方知还未有结果。 等了两个时辰,眼看着太阳西斜,展扬那边也未带着人归来,如此一看便知寻人未果,两个地方,一个在兴乐坊,一个在东市,都不是容易找人的地方,若宁不易早有安排,自然不可能在短时间被找到。 时间越久,秦莞尚且沉得住面上不显,可岳凝面上的焦急却是掩都掩不住,平日里有时还觉魏綦之吵吵闹闹,如今魏綦之真的要出事了,她却是心慌不已。 “不行,我等不住了,不如我也去找人,或者我去找九城巡防营的人帮忙?” 岳凝站起身来,来回在堂中走动,秦莞摇头道,“此事已交给世子殿下,别人不信,你还不信世子殿下吗?” 岳凝叹气,“外面天色都要黑了,再不找到魏綦之,便来不及了。” 日头西斜下沉,眼看着天色的确越来越暗,秦莞也有些压不住性子了,她转身又往班房而去,可到了班房门口,却见张道士还是闭着屋门,她也不好去打扰,却知道,这一时半会儿张道士是推演不出来了。 秦莞有些等不住了,拉着岳凝道,“走,我们去东市找世子殿下。” 魏綦之再度睁开眸子的时候,便发觉自己手脚发软的躺在一张冷硬的长案上面。 屋子里昏灯影影绰绰,他一转眸便看到宁不易站在窗前,窗外的夜色如同浓墨一般,魏綦之不知道已经天黑了多久,然而他知道,今夜是凶手最后一次机会。 见宁不易背对着自己,魏綦之连忙想要起身下地,可他挣扎了一瞬,却根本动弹不得,他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连呼吸都有些停滞不顺,很明显那迷香的劲儿还没过去。 魏綦之心底暗骂了一句宁不易,闭上眸子假装还昏睡着。 “还有一会儿就到子时了,刚才我得的消息,说衙门所有的衙差都在东市寻人,他们找的人是你,不过可惜,他们找错了地方。” 魏綦之睁开眸子,心底又骂了一句娘,转眸看向宁不易的背影。 “所以你早就计划好了今日?你如此,便是要拼个鱼死网破了?” “今日我一出事,你脱不了干系的——” 魏綦之说几句话便开始粗喘起来,手脚无力,脑袋发晕,想靠自己离开根本不可能,何况宁不易还有武功在身。 宁不易好整以暇的转过身来,通身的落拓风流,一点都不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辣之人,“你和两位郡主交从过密,永慈郡主又善于推理案情,我猜,你们对我早有怀疑。” 魏綦之闭了闭眸子,在睁眼之时十分恼怒,“你的那个什么狗屁道场,是不是要寻一个负心之人掏心挖肺?!不过你大概不知道,我这个人可是专一的紧,我此前那些话,不过都是骗你的罢了,你还真的信了?你今日杀了我,对你那道场没有半分好处!” 宁不易走到魏綦之跟前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么说来,你待永宁郡主倒是真心一片?” 魏綦之冷冷一笑,“真!真的不能再真了!我既然不负心,你杀我何用?” 宁不易面上也无意外之色,只有种前所未有的从容沉定,“你现在说,倒是有些晚了,事到如今,我便是不杀你,也要杀你了。” 魏綦之听的猛闭上眸子,也是,他都知道宁不易的真面目了,不死也得死。 魏綦之咬了咬牙道,“行,到了这个地步,要杀要剐随你便,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费这么大的劲,害这么多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你那旧疾?” 宁不易看着魏綦之的眸子,仿佛觉得他十分有趣,便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的要替天行道?世上的恶人太多了,我除掉几个,岂不是在帮衙门的忙?” 魏綦之苦笑,“宁兄啊,你看我可算恶人?你眼下杀我,可是背离了你的本心。” 宁不易笑看着魏綦之变着法儿的求饶,“你的确不该死,可你算计于我,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等你到了黄泉路上若觉不甘心,回来找我便是。” 魏綦之听的只想翻白眼,这宁不易杀了那么多人,只怕今次是最和谐的场面了,魏綦之知道宁不易不可能心软,便道,“你杀了五个人,都是如何杀的?说来我听听?反正我都要死了,你便要我做个明白鬼如何?” 宁不易笑着走到一旁去,也不知道动了什么,魏綦之只听到一连串的清脆之声,他听的分明,那是铁器相撞之声,正诧异着,便见宁不易拿着一把削薄的刀走到了魏綦之跟前,“在京中多年,我一直在寻找目标,画馆帮了我很大的忙。” 宁不易手指在那刀口上滑过,魏綦之见他指尖一用力,顿时,宁不易指尖上多了一道血痕,那一下看的魏綦之都痛,宁不易却是面不改色。 宁不易用沾了血的手指,在魏綦之身上画符文,魏綦之感觉身上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又问道,“那六年之前的事,也是你干的?” 宁不易抬眸,“那时不过是小试牛刀。” 魏綦之无奈道,“你到底是遭遇了什么,竟然要用这般丧心病狂的法子?” “魏兄还是不要问了,那些不是你想知道的。” 魏綦之笑道,“我都要死了,你讲给我听又如何?” 宁不易画完了符文,用自己袖袋中雪白的巾帕擦了擦手指,转头朝外面一看,语声轻飘飘的,“还有一会儿就到子时了。” 魏綦之本来还能大咧咧说笑,一听这话,只觉得自己胸口上开始发凉,再看到宁不易手上的那把刀,整个人都有种夺门而逃的冲动。 想他从前也算经过不少事了,可如今有把刀摆在他面前要挖他心的时候,他还是会生出恐惧来,魏綦之咧嘴一笑,“宁兄,我要是你,我现在立刻逃命去,杀了我对你的道场毫无帮助,还不如早点溜之大吉,你信不信,很快郡主就会找到这里。” 宁不易淡淡一笑,“到了这时候,魏兄就不要耍嘴皮子了。” 说着,宁不易手中的刀往下一落,顿时挑开了魏綦之胸前的襟口,魏綦之只觉自己胸口一凉,笑的声音都发颤了,“宁兄,这场面着实不雅,我还没被一个大男人脱过衣裳” “你放心,不会很痛的。” 说话间,魏綦之胸前的襟口都被刀刃挑开,宁不易一下拨开魏綦之的衣裳,顿时,魏綦之整个胸膛都暴露在外,魏綦之呵呵干笑道,“宁兄可千万不要手抖,可得看好时辰,眼下可还没到子时” 宁不易用刀尖划过魏綦之的胸膛,好似在比划怎么下刀才好。 森寒的刀尖刚触到魏綦之便冷的他一个机灵,他直觉一颗心越跳越快,虽然不能动,可面上已生出冷汗来,刀尖并未刺破他的肌肤,可这种下一刻就能扎进他心窝的感觉委实叫他难以承受—— “宁兄,郡主身边有一位张道长,能掐会算,每一次都能算出你在何处行凶,要我看,你现在走还来得及,等到了子时,只怕你没机会下刀了。” 宁不易有几分嘲弄的一笑,“每次都算准,却仍然拿不住我,又有何用?” 魏綦之冷汗淋漓,笑意发虚,却不知因为害怕还是怎的,又一直咧着嘴,“宁兄,看在咱们往日的情分上,你当真不能高抬贵手一回?身上多一条人命,可就要多一重罪,照宁兄的说法,你背六条人命的话,不知要去哪个地狱?” 宁不易并不为魏綦之说的所动,无论魏綦之说什么,在他而言不过是嘈杂罢了,他不时的看一眼窗外,好似真的在掐算时辰一样,魏綦之汗水越来越多,瞧着这老旧的屋子,委实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看着宁不易越来越沉肃的脸,魏綦之知道,子时马上就要到了! “宁兄啊,我对郡主可当真是一片真心啊,你杀了我,会不会让你之前做的都前功尽弃啊,要我说,你还是把我放了,也算成了一段姻缘——” 宁不易将那把削薄的刀在手中挽了个刀花,朝着魏綦之的胸膛就落了下来。 魏綦之瞧的真切,当下骇的猛然挣扎起来,“宁兄!我说的是真的!你要杀的是负心之人,你那拜月教的教义不准你如此乱杀人吧!” 魏綦之虽然起不来,可他这一挣扎,身子难免有些移动,宁不易将他肩膀一按,仍然要继续落刀—— 魏綦之觉得胸口一疼,只以为自己今日必当命丧当场,于是用最大的力气喊道,“我说的是真的!我不是负心之人!我和郡主已情定三生!你若是将我放了我——” 魏綦之喊的惊天地泣鬼神,仿佛如此就能不疼了,可他喊道一半,忽然“砰”的一声巨响,只见紧闭的门扉被人一脚踢开,一道怒不可遏的声音在门外喝道,“魏綦之,你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6章 毒发身亡,结案存疑 岳凝的怒喝好似真的要撕了魏綦之的嘴,魏綦之却觉如闻天籁! 魏綦之一眼看向门口,脱口便是一阵喜极而泣的大喊,“郡主!你们终于来了!救我!救了我随便你怎么撕了我——” 岳凝一记眼刀飞向魏綦之,“你闭嘴!” 魏綦之一点都不觉得岳凝凶,反而觉得这时候的岳凝万分惹人喜爱。 岳凝看了一眼屋子,身子往旁边一让,在她身后,燕迟和展扬打头,秦莞和郑白石正跟在后面,外面院子了站满了身穿黑衣的暗卫,早前案灰衣老仆一脸木然的被一个暗卫拿了住,屋子里,宁不易手中的刀刚在魏綦之胸口划开一道小口子。 魏綦之看着宁不易,终于笑的踏实而得意,“怎么样!宁兄!我刚才的话可不是吓你的,你刚才不跑,现在想跑也来不及了。” 宁不易将手中薄刀挽了个刀花,横握着比在了魏綦之的颈侧,他微微一笑,“魏兄的运气真是不错。” 说了一句,宁不易抬眸看向走进屋子里的人。 眼前这些人他都认得,郑白石和展扬更是和他相识日久。 看到宁不易拿着刀的样子,郑白石和展扬眼底都是一脸沉重之色。 郑白石叹了一声,“原来是你,你当初和官府结交,便是为了今日吧?” 宁不易不置可否的样子,面上更是毫无半点慌乱之色,“让大人见笑了,我要做的事,干系重大,不得不小心谨慎。” 宁不易分明杀了人,却不疾不徐的,好似自己做的事没什么大不了。 展扬面生薄怒,“宁不易,你为了一己私欲害了这么多人,事到如今竟然也毫无悔改之心?!你也是读书人,难道不知道杀人摆道场,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宁不易看着展扬摇了摇头,“展捕头,这世上之事,可不止书本上那些,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是真是假呢?” 宁不易目光扫过秦莞,又看看燕迟,笑道,“世上多的是我们不知道的玄奇之事,我做的这件事,再正常不过,只不过凡人愚昧罢了。” 秦莞被宁不易那目光看的心惊,她看着此时的宁不易,忽然就想到了第一次碰到宁不易时的场景,那时候她为了孟瑶家的案子偷偷去孟府验尸,谁知道刚好碰到了宁不易,宁不易形容清俊,风雅落拓,抱着几卷画卷,真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人。 她虽然恼恨宁不易做了这般多杀人恶事,可宁不易说的这话她却知道是对的,因为她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若是她自己未曾借尸还魂,那宁不易这话她听来只是个笑话,可她偏偏就是死而复生的那个,她便知道这世上的玄奇传说并非都是空穴来风。 思及此处,秦莞便有些心惊,宁不易是能摆诛邪道场的,说不定法力还在张道长之上,他会不会看出来自己并非常人? 秦莞抿了抿唇,“你此前去孟府,是否存着寻找目标之心?” 秦莞忽而一问,宁不易却笑了,“郡主果然有颗七窍玲珑心,孟府的事想来诸位都已经知道,本来是我的目标之一,可没想到孟府自己闹出了杀人案子,凭白让我少了一个目标,那孟家二老爷,既是六亲不认之人,又犯了妇人之罪,可真是最好拿来活祭的。” 孟二老爷的确罪该万死,可在站之人都是朝廷官员,便是秦莞也是挂着一个闲差的,这样的话,岂非在挑衅朝堂律法,果然,展扬第一个听不下去,“你既知道他犯了罪恶,只管来官府衙门告他便可,你却对他处以私刑却都是为了一己私欲,如此恶事,还被你说的这样正义凛然,可真是一副恶人嘴脸!” 做了坏事的人,大部分都觉得自己正义凛然,展扬一时找不到别的词汇来骂宁不易,宁不易嘲笑道,“展捕头说的冠冕堂皇,可若孟府的事真的落到了衙门,衙门要如何管?孟府又如何自处?展捕头说的简单,可世俗之间的龌龊罪业那么多,展捕头的公理正义又能彰显几时?这个世道,需要一个真正站出来替天行道的人!” 魏綦之听着宁不易的大言不惭苦笑连连,“宁兄,敢问我何罪之有?” 宁不易看也不看魏綦之,只凉凉一笑,“既然被你们抓个正着,我也无话可说。..co目光一转,宁不易看向秦莞,“郡主是从何时开始怀疑我的?” 到了这个时候,秦莞也不必隐瞒,“我在安阳侯府看到了你的画,这才想起来曾经在吴家看到过一模一样的画,我便知道,吴家和你买过画,这也可能只是一个巧合,你至少证明你认识第一个死者,第一个死者吴谦,和后面的赵嘉许,胡德,都和凤栖楼有关,我便去了一趟凤栖楼,这一趟,果然知道了不少东西,你多半是利用在凤栖楼的红颜知己打探恩客们的消息,这些恩客喝多了酒,总会说出自己的不少辛密,有时候说出他们自己犯下的罪恶也不一定,由此,你便有了目标。” 微微一顿,秦莞又道,“你和我还有郡主走得近,看到我和郡主去找你的师傅们作画,便心有警惕,所以那天晚上,你一直陪着我们,而那一夜死了一个王信。” “本来如此就可以摆脱你的嫌疑,不过我偏偏在磨坊发现了你精心准备的延时装置,那日你一大早就将王信带了过去,然后吊起了石磨,再将绳子打了活结,绕过隔墙,在旁边屋子的房梁之上固定,然后,你点燃早就备好的蜡烛,事后你应该去处理过痕迹,可是你拿走了被烧断的绳子,却没有将房梁上的蜡烛痕迹清理干净。” 宁不易听着这话淡笑一下,“如此看来,魏兄说的是真的了,他并非负心之人,只是因为郡主的吩咐,所以才在我面前演了一个负心汉。” 秦莞颔首,“我怀疑你,知道你在寻找目标,所以让以魏公子为诱饵,你和魏公子有两分交情,魏公子行事也颇为不羁,他即便忽然做出负心之举,你也不会诧异,那天晚上,你利用吴家三公子将自己伪装成了受害者,你去送画,下了药给三公子,却自己假装先晕倒,让吴三公子误以为你们一起晕倒,后来吴三公子也没有怀疑你,事发之时,吴三公子被我们抓个正着,我差点有些动摇,可是你布的局并不算高明,你知道吴家三公子有不能言说的秘密,所以想利用这一点,造成他才是凶手的假象,可吴家三公子的事,只要我们想查就一定能查到,而若吴家三公子是凶手,又何必将那两杯茶的局做的那般明显?” 听完秦莞说的话,宁不易将握刀的手离开了几分,看样子是不想要魏綦之的命了。 魏綦之松了口气,秦莞又道,“其实你已经知道我对你有所怀疑了,你几番想为自己脱罪,何不趁着我们审问吴家三公子的时候离开?” 宁不易不知想到什么,眼神有几分轻渺,却又道,“这件事到了今日这个地步,总要有人为这件事负责不是吗,事是我做的,如此离开,倒像是懦夫。” 展扬又道,“六年之前,也是你?” 宁不易收刀入袖,仪态飒飒然,“事到如今,展捕头何须问这样多?宁谋自知在诸位眼中罪孽深重,既然已经不能改变什么,便无需和诸位多说什么了。” 宁不易不再拿刀逼魏綦之,众人便敢再往前走两步,这么一走,宁不易也往后一退,魏綦之一颗高悬着的心彻底的落了地,正看着岳凝笑呵呵的,忽然看到岳凝面色一变! “他怎么了——” 魏綦之不知发生了何事,转头一看,却见距离自己两三步之遥的宁不易这会儿竟然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同时,一缕鲜红的血流从他唇角溢了出来。 魏綦之眨了眨眼,这边厢燕迟立刻喝道,“白枫——” 白枫身影一闪到了宁不易的跟前,抬手便在他胸前点了两下,宁不易身子微颤,却是微微一笑,似乎在嘲弄白枫做了无用之功,他唇角的血色越来越多,很快身子便站不住的倒了下去! 秦莞也快步走到了宁不易的跟前,抬手在他脉息上一问,皱眉道,“是毒!” 秦莞顿时恍然大悟,她早前只见他面色苍白而不知何故,眼下却是看了个明白,面色惨白,都是因为他中毒之故,只是为何她问脉却瞧不出呢? 宁不易看着众人围在她身边,唇角笑意不减,一双眸子却直直的盯着屋顶,外面夜色早已浓稠,他好似穿过屋顶看到了今夜的天穹。 他本生的清俊,将死之时,容色因唇角的鲜血变得明丽,他大大的睁着眸子,因为痛苦而蜷缩的身体大大的仰躺着,便是放在胸口的双手也渐渐垂落至身侧,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好似解脱了一般的笑意越来越明快,最终,定格在了最闲适从容的一刻。 秦莞叹了口气,“是毒,毒发的太过突然,救不了了。” 秦莞有小医仙之名,拓跋弘便是她拼死救回来的,可如今宁不易她却说救不得了,众人神色微暗,眼看着宁不易气息无。 桌案之上,魏綦之费力的挣扎着,可他眼下根本动弹不得,展扬咬牙道,“真是,还什么都没问完,竟然就这么死了。” 展扬起身看向院子外面,“幸好还有个老仆,世子,郡主,大人,我这就去审问。” 郑白石点点头,展扬先走了出去,外面那老仆倒是好端端站着。 屋子里郑白石道,“郡主,他不必验尸吧?” 秦莞摇了摇头,只将宁不易死的样子好好记在了心底,想琢磨出他中的毒是什么,“不必验尸,只是我虽然通晓医理,可对毒却了解不多,他所中的毒我一时叫不出名字来。” 郑白石叹气,“估计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毕竟这次事,可能露出马脚的地方太多了,他早就料到了可能会有今日。” 秦莞摇头,“这毒不是刚吃下去的,好似是一直在他体内,压而不发。” 郑白石狐疑,“我们对他的过往了解的太少了,看来得派人去他家乡一趟才行。” 燕迟道,“此事交给我,郑大人,先处理尸体吧。” 宁不易是罪人,又不知他在京城有没有什么亲人,郑白石扬手叫外面的衙差进来,很快将宁不易抬了出去,屋内长案上,魏綦之很无奈。 “喂喂喂,你们不要忘了我啊,郡主,我动弹不得,你可有法子?” 宁不易被抬走,秦莞几个才看向魏綦之,秦莞上前问了问脉,“是软骨散罢了,你胸前的伤口也不算深,我身上没带药,待会儿直接将你送回魏府喝一副药便可,眼下先用点药膏给你的伤口止血,此处也无包扎之物,你忍着些。” 魏綦之的伤口虽然在流血,却也不算严重,秦莞掏出随身带着的治疗外伤和淤伤的药膏给魏綦之涂了上去,魏綦之“嘶嘶”的抽着冷气,好似多疼似的。 很快,秦莞给魏綦之上好了药。 魏綦之松了口气,下意识看向岳凝,“郡主,如今我衣衫不整,能否” 岳凝一眼瞪过来,还想让她给他穿衣服吗?! 岳凝扫了一眼一旁的白枫,“白枫侍卫,你帮他穿衣服!” 说着岳凝便走了出去,院子里,展扬正在审问那老仆。 白枫上前给魏綦之将衣服拉好,郑白石叫来两个衙差将魏綦之扶了起来。 郑白石又问,“魏公子,今日到底怎么回事?” 魏綦之这才将今日经历之事说了一遍,郑白石听了道,“果然,宁不易这是早有预谋。” 燕迟却蹙眉道,“可他就这样毒发而亡,还是让人费解。” 宁不易什么都没说就死了,如此,这个案子的谜团还有不少。 郑白石也道,“的确,要查的东西不少。” 说着话,展扬从外面走过来,“这老仆是他一年之前买的,平日里就在此看着宅子,并没有别的用处,对宁不易的事也都不太熟悉。” 说着话,展扬又道,“看来还得走一趟凤栖楼。”一旦确定凶手是宁不易,那和他有关系的人都要好好查查,宁不易可也是凤栖楼的常客。 郑白石颔首,“好,这些你明日再做吧,眼下先把魏公子送回府上,幸好张道士最终还是算出来了第三处,否则魏公子今日就遭殃了。” 魏綦之被两个衙差从屋子里面架了出来,岳凝没好气的瞪着魏綦之,自然是因为魏綦之的胡言乱语,秦莞有些抱歉的道,“这次说来是我拉你下水的,对不住了。” 魏綦之大咧咧一笑,“这有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流点血而已!一个男人身上若是没点伤疤,还算什么男人!” 听魏綦之说的豪气云天的,岳凝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刚才吓得哭天抢地” 秦莞失笑,魏綦之哼了一声道,“我那是急中生智,若非如此,怎么能搅乱他的心神?说起来,刚才刚才我说的那些话,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一提起此事,岳凝立刻瞪大了眸子,“你还敢说?!你信不信我——” 眼看着岳凝举起了拳头,魏綦之脑袋一偏道,“哎呀不行了,我伤口又裂开了,展捕头,郑大人,麻烦快点将我送回去吧,我痛死了,不行了,哎呀,我要晕了——” 魏綦之做精作怪的装晕,岳凝又好气又好笑,看在他受伤的份上,自然不会真的打他,魏綦之虽然伤势不重,可到底受了刀伤流着血,可不是闹着玩的,郑白石无奈摇头,连忙吩咐衙差将魏綦之往魏府送,魏綦之一步三回头,“那我就先告辞了啊,郡主莫气,我明日再上门赔罪——” 岳凝冷哼一声,自是不理他! 魏綦之一走,展扬自是带着人去查探这宅子,郑白石和燕迟站在一处道,“殿下,这案子终于了了,今晨上朝之时殿下的面色您也是看到的,再不结案,我这知府的位子只怕是坐不稳了,不过这凶手自裁的结果,还是有些不尽人意。” 这个案子让郑白石挨了不少骂,如今终于的破,郑白石可谓是掬了一把辛酸泪。 郑白石呼出一口气,肩上卸下了一分重担,便道,“今夜多亏殿下,殿下的人手比衙差们敏捷多了,若非如此,稍微耽误片刻,魏公子便性命不保。” 张道士算出了第三处地址乃是在城南,若是衙差们逐家逐户的找,不知道要找到何时,还是燕迟的暗卫出发,翻墙入院,虽然有些不雅,可却不浪费时间。 燕迟道,“西北军粮的事大人也知道,这案子了了,我心中也少了一份挂碍。” 郑白石闻言忙道,“这里交给我们来善后便可,殿下,您和两位郡主就先回去吧,时辰太晚了,这案子破了,大家都可以将心放下来了。” 时间不早,再留下也无益处,燕迟又嘱咐了两句便带着秦莞和岳凝离开,岳凝道,“天色太晚了,世子殿下送秦莞回去好了——” 燕迟不置可否的道,“交给我便是。” 岳凝带的有人可不需要送,于是辞了秦莞和燕迟先走一步。 岳凝还不知燕迟和秦莞之间的情愫,只觉得燕迟好歹是一带战神,送秦莞回府最是安不过,岳凝一走,燕迟和秦莞一同上了马车。 一进马车秦莞便道,“你可觉得奇怪?” 燕迟眼底皆是洞明,显然也有疑窦,“他死的太干脆了。” 秦莞点头,“不错,到现在我们也不确定他到底为了什么摆道场他最后的态度也十分奇怪,说这件事该有个结果了,这不像十恶不赦之人的疯狂想法,六年前他能杀了三个人,然后逃遁,这一次为何放弃了抵抗似得?” 秦莞所言正是燕迟所想,然而燕迟一时也想不清楚,“我会派人去他家乡查他的事,相信会有结果,这么多年来他在独自在京中,虽然名声极大,可他到底是什么人我们也不知道,不过这案子到底是结了。” 想到燕迟适才所言,秦莞忙道,“军粮的事如何了?” 燕迟眉目一肃,“有些不顺,朔西那边迟迟未来消息,这不是个好现象。” 秦莞心底一沉,“皇上的意思呢” 燕迟面上生出几分冷意,却道,“没事,你不必为此事担心,朔西军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并非徒有虚名,西北边境皇上也十分看重,不会轻易如何。” 秦莞心知燕迟不愿让她担心,便顺从的没有多问,此时早已过了子时,深夜的微风带着些凉意,不知为何,秦莞想到宁不易死前那解脱了死的笑意,心底漫起一股子浓重的不安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7章 青梅之谊,皇后逼嫁(万更) 晨光微曦,秦莞睁开眸子时总算心境轻松了几分。..cop> 虽然宁不易自戕了,可是这案子总算是破了,不必担心时间长了会死人。 秦莞又懒怠了片刻才起身来,用过了早膳,秦莞带着白樱,直往府衙而去,她今日去府衙,乃是为了张道士。 到了府衙,郑白石入了朝中结案陈情,只有展扬在衙门里面,案子虽然了结,可这公文上所写需得细致,郑白石入宫也不过是告诉大家,案子已破罢了。 写公文展扬并不擅长,拿着笔,展扬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看到秦莞前来,展扬放下笔就来行礼,秦莞轻笑,“展捕头,不知道张道长何在?” 展扬指了指后院班房的方向,“应该还在屋子里。” 秦莞点点头,看了一眼桌案上放着的公文,“昨日听展捕头说要去凤栖楼,不知可问出什么来了?” 展捕头颔首,“一大早就去了,和宁不易交好的青眉说了,说宁不易到了她那里,的确喜欢听她讲城中恩客的事,不过他并不会故意探问,青眉拿他当做知己,也觉得这些富贵人做了恶事十分不平,便当做恶人例子说给宁不易听。” 秦莞叹了口气,“宁不易独身一人来到京城,而后开了这染墨画馆,声名鹊起之时却做了这等事,他在京中无亲无故,连个最为信任的下人都无” 展扬皱眉,“郡主觉得这一点太过诡异了?” 秦莞颔首,“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一个人生而为人,或是追名逐利,或是淡泊明志,总要有个心中追求,宁不易喜好作画,临危之际还将画馆转手,看来也是想让画馆继续保存下来,且看他平日里行事作风,也无十分偏执狠辣之处,虽说他这等心思深沉的做恶之人惯会遮掩,可秦莞想到宁不易昨夜种种表现,总觉得奇怪至极,他一个人漂泊入京,无牵无挂,到底为了什么摆道场? 秦莞叹了口气,“世子殿下已经派人去湖州调查宁不易,等那边有了消息,想来我们就知道一些因果了,入京他人已死,这案子的诸多细节便没了眉目,有些可惜。” 展扬苦笑道,“是啊,这公文我都无处下手呢。” 秦莞这个可帮不上忙,又说了两句,便往张道士住的班房而去。 已经是夏日,秦莞进了院子的时候,张道士正坐在廊檐之下纳凉,此时日头已经升上了中空,俨然暑气腾腾,见到秦莞进来,张道士顿时站了起来。 “拜见郡主——” 张道士昨天忙了一整天,等到了晚上人定时分才算出来第三处位置,昨夜案子破了,他大概也歇了一个好觉,整个人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 秦莞微微一笑道,“案子得破,张道长终于洗清冤屈了。” 张洞玄闻言朗笑了一声,“对啊,虽说我将此事当做修行,可被人冤枉的滋味可真是不怎么好受的,如今总算真相大白,我也算熬出头了。” 秦莞便道,“道长之后有什么打算?” 张洞玄看着秦莞,微微一笑,“我还记得之前和郡主说过,等这件事了了,我便要去外面转转,这几年窝在那牢里,小老儿的筋骨都生锈了。” 秦莞便继续道,“那去外面转转之后呢?” 张洞玄抬眸看了一眼天穹,“这个小老儿还没想好,不过天下之大,总有小老儿的容身之处。”说着看向秦莞,“郡主有什么建议?” 秦莞微笑道,“不知道长对朝堂可有兴趣?” 张洞玄仿佛知道秦莞要说什么,眼珠儿一转道,“郡主是替自己说,还是替别人说?” 张洞玄非常人,秦莞自然明白他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于是笑容清隽道,“自然不是替自己的,不过是不想白费了道长之才,不过道长既然喜欢云游,我必定不会强迫道长,只是如果有一天道长想再回到世俗浮华之中了,便来寻我。” 张洞玄连忙拱手,“郡主对小老儿有救命之恩,不说小老儿自己想怎么样,郡主有任何吩咐,小老儿都会照做。” 秦莞摆手,“道长言重了,此前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还是我刚才说的,道长若是有想法了,请一定告诉我。” 张洞玄点点头郑重应下,秦莞这才转身告辞,走出两步,张洞玄道,“郡主且慢。” 秦莞转过身来,张洞玄接着道,“郡主所忧之事,必定会得以解决,郡主周围,贵人颇多,世子殿下是绝好选择。”说着,张洞玄又一笑,“这一点郡主想必看的分明,不过,近来世子殿下或许会有一劫数降身,郡主和世子殿下关系匪浅,切忌注意提醒。” 秦莞面色微变,张洞玄这短短两句话,可当真是含义深长,“道长,你的意思是” 张洞玄却玄妙一笑,“言不可道尽,郡主记住小老儿的话便好了。”说着话,张洞玄目光一抬看向这日光灼灼的天穹,“这京城虽然是虎狼之地,可对世子殿下来说,最近这小半年世子殿下最好不要离开此地,等化了劫数再说。” 秦莞满心的疑问,可张洞玄却绝不可能将每句话都说透了。 秦莞深吸口气,这才颔首,“多谢道长,我记住了。” 张洞玄点点头,再没多言,秦莞转身而走,步伐比来时沉重了不少。 张洞玄看出了她和燕迟的情谊?最近朔西军粮的案子让燕迟十分劳心,燕迟说过,若朔西再无消息送来,他便亲自去朔西走一趟,可张洞玄却说,这小半年内,他不好离开京城,张洞玄可不知道朔西军粮的事,且他没理由骗她。 秦莞一颗心越发下沉,也就是说这半年燕迟不能离开京城,而他的劫数,只怕是要发生在离开京城之后—— 燕迟的性子,说一不二,且事情和朔西军有关,他绝不会坐视不理,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她该怎么劝说燕迟? 为了自己的安危,要将朔西军置之不理? 秦莞暗自摇了摇头,燕迟做不出来这种事,她更是说不出这样的话。 再回到前堂,明明是大热的天,秦莞背脊上却出了一层冷汗,展扬看她神色不对,便道,“郡主怎么了?张道长怎么说?” 秦莞定了定神,事情还没发生,她可不能就此乱了心思。..cop> “没什么,我问了问张道长的打算,他说他准备出去云游一番。” 展扬点点头,“这些年对他也是不公,不知道官府能不能对他有所补偿,这事还要等大人从宫中回来再说。” 秦莞“嗯”了一声,正要再说什么,外面却有个衙差走了进来。 “捕头,外面来了一位姑娘,说是要领宁不易的遗体。” 秦莞听到这话,顿时觉得心头一亮,忙道,“快将那位姑娘请进来!” 展捕头狐疑的看着秦莞,秦莞便道,“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个人,我在画馆见过宁不易和一位姑娘说话,那位姑娘是他师叔家的女儿,从前也和他有口头婚约的,可后来他家道中落,这姑娘的父母便要将她令嫁他人,当时我看到的时候这姑娘正被宁不易拒绝。” 展扬想了想,“我知道了,前次他将自己伪装成受害者的时候就是凭的这件事。” 秦莞点点头,正好那一幕被她看到了,她还为宁不易做了证人。 很快,上衙门的姑娘被请了进来,秦莞一看,当真是当日秦莞看到的那位年轻姑娘,她被衙差领着,一双眸子通红,整个人显得有几分憔悴。 进来看到秦莞,她微微一愣,显然她记得秦莞。 “这是永慈郡主,这是我们的捕头展扬。” 姑娘眼底一愕,似乎没想到秦莞的身份这样高贵,连忙行礼,“于芳泽拜见郡主,拜见捕头大人——” 秦莞上前两步,“不必多礼,于姑娘,我记得你。” 于芳泽苦笑一下,“郡主,民女也记得您。” 想到那日,于芳泽眼眶又是一红,秦莞便走上前来拉着她的手落座,“你是来领宁公子额的遗体的?那他的事,你都知道了对吗?” 于芳泽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郡主,捕头,我不相信她会做这样的事,一定不是他做的,官府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呢?” 秦莞和展扬对视一眼,展扬的眼底虽然有不赞同,可对着落泪的于芳泽,他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秦莞便先避过此话不提,“我那日听宁公子说起你,说你和他算是青梅竹马?” 于芳泽有些激动,在她的印象之中,宁不易自然不会是一个恶人,秦莞若是和她分辨这些倒是无用之功了,她不回答于芳泽的问题,于芳泽心神悲痛之下,倒是被她带到了新的问题上,她含泪点头,“是,我们是世交,他的父亲原来是湖州河道上的布政司衙门按察副使,他父亲本来就是湖州人,后来得了功名又回乡任职,也是十分光宗耀祖的事。” 秦莞没想到于芳泽会来,听于芳泽说到此处,秦莞知道,眼下便是打探宁不易身世最好的时候,“可是我听宁公子说过,他家中后来遭逢了变故。” 于芳泽说起此事,眼泪又往下落,“是在八年前,八年前夏季,湖州暴雨连天,湖州境内的岷江和沁河都生了洪水,后来更是生了洪灾,布政司衙门和湖州知府衙门一同救灾,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生了贪腐的案子,最后湖州知府和宁世伯被推出来定了罪,二人都是斩首之刑罚,事发的时候他还在游学,等他回来,宁世伯的尸骨都凉了,宁伯母因为这件事一病不起,没多久就病故了。” “本来他们一族是宁氏之光,可这事之后,族中人害怕牵连,便将她们孤儿寡母赶了出来,他的那些叔伯们也都对她们置之不理,他觉得世伯是被冤枉,中间多次到知府衙门喊冤,还寻到了总督衙门去,却都没有结果,且他是罪臣之后,也无法再考取功名,后来伯母病故,他一气之下便离开了湖州,之后的时间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后来三年之前,我才听人说他在京城开了画馆,我中间多次写信,却均无回信,年初我到了京城,方才见到了他,算起来,我和他已经七年没见了,当年世伯和我父亲曾定下了娃娃亲,我亦一直将他当做未来的夫君,可出了那件事之后” 于芳泽暗自垂泪,秦莞听得心头也沉沉的,“出了这样的事,你的父亲母亲也是希望你嫁个好人家,可惜了你的一腔深情。” 于芳泽摇头苦笑,“三年之前得了他的消息,我本以为他会回湖州的,可他没有,年初我入了京城,到底是还不死心,才几次去寻他,他也是为了我我父亲母亲如今已经为我定好了亲事,我本不该可我不信他是人们传言的那般,而他如今孤身一人,过世了只怕连个坟茔都无,所以我想将他好好安葬。” 宁不易犯了大罪,对于死囚,自然是没有好下场的,城外的乱葬岗便是归处,可如今于芳泽来领遗体,却也不是不能通融。 见秦莞和展扬都不说话,于芳泽又道,“郡主,展捕头,难道他真的杀了人吗?怎么会呢?他年少便喜欢作画,心思都扑在了作画上,世伯当年让他早点做个监生他都不愿,他从不像其他官家子弟那般桀骜不驯,平日里,是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 于芳泽越说眼泪越多,秦莞和展扬对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劝。 从前的宁不易或许真的若于芳泽说的这样好,可当年宁家出事,中间这七年于芳泽没有见过宁不易,七年,足够一个人性情大变了。 “于姑娘,你不要伤心,这个案子还没有彻底结案,按理凶犯的遗体不得交还家人,不过他人已死,你若诚心,倒是可以等知府大人回来之后商定一二。” 于芳泽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能来领宁不易的遗体足见对宁不易重情重义,秦莞不忍拒绝,又看向展扬,展扬点头道,“郑大人应该快要回来了。” 于芳泽拉住秦莞的手,“郡主,他当真杀人了吗?” 于芳泽似非要追问个结果来,秦莞叹了口气,只得回答,“是,他亲口承认。” 于芳泽面色一白,紧紧的抿紧了唇角。 秦莞在她肩头轻拍两下,“他昨夜是毒发身亡,有畏罪自戕的意思,临死之前,亲口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只不过他这一去,许多细节我们不得而知,你可知他在京中还有没有可信的朋友或者故旧?” 于芳泽泪水涟涟的摇头,“我年初才入京,每次见他也不过片刻,并不知他的友人都是谁,只知道他这个画馆也办了快六年吧,别的也没法子知道了。..co 秦莞点点头,拿出手帕给于芳泽,于芳泽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这才觉有些失礼,秦莞和展扬二人当然不会怪罪,秦莞本来打算要离开,可看到于芳泽如此便暂且留了下来,免得衙门皆是男人于芳泽多有不便。 没多时郑白石从宫中回来,案子得破,皇帝收了早前的怒气,还嘉奖了郑白石几句,如此郑白石也心境大好,见于芳泽哭求着想领回宁不易的遗体,倒也没有为难,几句话便准了,宁不易的人脉关系要查,可他的遗体不过是皮囊,人死如灯灭,衙门不会揪着不放,便是扔去了乱葬岗,也不过是个形式过场。 于芳泽心愿得成,对着秦莞连连道谢,然后才跟着衙差往义庄去。 看着于芳泽离开,秦莞叹了一声,宁不易也不是孤身一人,至少于芳泽待他这份心很是叫人感佩。 离开知府衙门,秦莞直接往安阳侯府而去。 昨夜岳凝回去的那么晚,何况魏綦之受了伤,也不知伤势如何。 秦莞这般想着,待到了安阳侯府之时却发现魏綦之竟然人在安阳侯府! 花园里,岳凝一看到秦莞便道,“你来的正好,他把画带来了。” 秦莞微讶,便看到一旁乌述果然抱着几幅画卷站在一旁,魏綦之道,“早前郡主看中的那两幅画我已尽数买来了,郡主看看?” 秦莞很是意外,她本来打算自己买的,“不知这两幅画一共合多少钱?” 魏綦之大手一摆,“这是在下感激当日郡主治伤之情,所以绝不会要郡主的钱银,郡主若是拿我当朋友,便收了这画。” 秦莞蹙眉,收了魏綦之的画,这对她来说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秦莞也不着急在此刻和魏綦之计较这些,“那就先谢过你。”说着又道,“你的伤虽然不算重,可今日也该卧床静养,怎么来了侯府了?” 魏綦之看了岳凝一眼,“这不是来给郡主赔罪吗?” 岳凝闻言双眸微狭,“你还敢说?” 魏綦之笑呵呵的,倒是不怕岳凝动手,“昨夜情况紧急,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就照着咱们前几日的戏码说下去了,郡主千万莫要见怪。” 岳凝眉头一皱,想斥责,却又不知道斥责什么,昨夜的确是紧急关头,要说魏綦之做的不对,可都命悬一线了,还管什么其他的! 魏綦之见岳凝那有火却又压着的表情咧嘴一笑,又拿过乌述手上的画卷道,“这一幅画,是给郡主的,此等神骏,想来郡主会喜欢。” 岳凝挑眉,“这又是什么缘故?” 魏綦之肯定岳凝会喜欢这样的,便道,“自然是为了赔罪。” 岳凝拉着秦莞朝回廊下走去,“不必!那样的话你往后别乱说就行了,昨夜紧要关头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秦莞听着岳凝这话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魏綦之还陪着小心的跟在后面,秦莞便道,“这幅画果真不错,想来也不是很贵” 魏綦之立刻道,“对,并不贵,郡主便收下吧,免得我寝食难安。” 岳凝眉头皱着,可不相信魏綦之当真会寝食难安。 魏綦之见岳凝不为所动,便道,“若郡主不收,那我只好每日都要上门来了。” 岳凝一听,顿觉头大如斗,若论脸皮厚,魏綦之可真是不遑多让,岳凝便无奈道,“那好吧,画你留下,人可以走了,你那伤你可紧着些吧。” 魏綦之笑道,“多谢郡主关怀,画都送到了,那我就先告辞了,永慈郡主,告辞。” 秦莞点点头,和岳凝一起目送了魏綦之离开。 魏綦之一走,岳凝恼道,“这个魏綦之,可真是越来越没谱了,也越来越脸厚了,竟然还敢威胁于我,要不是看他受了伤的份上,我可真想揍他。” 秦莞听得直笑,岳凝道,“笑什么?以为我不会打他吗?” 秦莞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是在想,你若是真的要打,他只怕也会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让她打的,所以呀,你想打就打吧!” 岳凝眨了眨眼,听着秦莞这话,莫名就耳朵有些发烧。 魏綦之活脱脱一个大男人,怎么会一动不动的让她打呢? 秦莞不愿拿这事玩笑过多,便道,“明日我打算入宫拜见太后娘娘,可要一同去?” 岳凝漫不经心的点点头,“自然好。” “那好,我到时候来寻你——” 安阳侯府更靠近皇城一些,她来寻岳凝便不算绕了太远。 在安阳侯府留到了下午秦莞才回了侯府,第二日一早,早早就朝着侯府而来,太长公主这几日身子懒怠,便只秦莞和岳凝二人进了宫。 秦莞为了案子已多日不曾入宫,今日到了寿康宫,太后满心欢喜。 “我都知道了,这案子也是离奇,幸亏你帮忙。” 秦莞摇头,“太后娘娘这话却是说的偏心了,知府大人和展捕头才是主力,我不过是打下手的,哦对了,这事岳凝也帮了忙呢!” 太后忙问岳凝,岳凝只好将秦莞和她还有魏綦之的合谋简单道来,太后像听话本一样听着,知道秦莞想到了这样的计谋,而那魏綦之竟然命悬一线还受了伤,不由连连惊诧,“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一点都不怕出岔子的” 却又道,“哎,也就你们年轻人能做这些惊心动魄的事,我已是老了” 话语之中不无遗憾之意,倘若太后年轻,只怕要和秦莞几个一道去闹去。 正说着,九殿下燕绥从外面蹒跚走了进来,看到秦莞便上前来道,“我的雀儿好吗?” 这么一问,秦莞立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燕绥一双眼睛,眼巴巴的看着秦莞,秦莞没法子,只好道,“当然好呀,刚出去的时候不吃不喝的,现在都习惯了,每天早上起来都能听到她叽叽喳喳的。” 燕绥眼底便是一亮,“是对的。” 岳凝便道,“殿下说什么是对的?” 燕绥面上生出几分笑意,“她,带出去,是对的。” 太后听的直笑,“傻孩子,一只鸟儿,竟然也记了这么多日,听苏嬷嬷说,时不时的他就念叨起来呢——” 正说着,陈嬷嬷从外面走进来道,“太后娘娘,五公主那边的侍从过来了,说是有急事求见您——” 太后皱眉,忙道,“快让她进来。” 陈嬷嬷出去,很快一个宫婢走了进来,这宫婢双眸通红,看到太后便跪了下来,“太后娘娘,求您了,求您去救救我们公主吧,皇后娘娘要把公主殿下打死了。” 太后面色一变,秦莞和岳凝也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皇后素日最疼爱公主,怎么可能将她打死?! 太后站了起来,这宫婢的话虽然听着十分匪夷所思,可如果不是大事,怎么会求到她这里来!太后立刻吩咐陈嬷嬷,“摆驾,摆驾五公主那里——” 五公主住在坤宁宫以北的景宁宫,太后往景宁宫去,岳凝和秦莞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太后便道,“你们就在此候着吧,还不知道是什么事。” 还不知是什么事,她们贸然过去只怕不妥。 秦莞点了点头,便和岳凝留在了寿康宫里,等太后离开,岳凝低声道,“北魏的使臣走了好几日了,走之前定好了婚盟,皇后说五公主答应了,可如今这一出,只怕当时五公主并未真心答应,如今应该是又反悔了。” 拓拔芜等人是耽误了又耽误才离开的,本来早就要走了,可五公主却生生不答应嫁去北魏,可皇后却对这婚事十分看好,如此方才又让北魏留下斡旋等五公主回心转意。 秦莞叹气,“嫁去北魏做一国皇后,虽然尊荣,却到底离家太远。” 岳凝点点头,“可不是,一去北魏,多半终生难回母族。” 秦莞二人百无聊奈,一转眼,燕绥又趴在桌案上写写画画,秦莞心底一动,连忙去看他在写什么,这一下,秦莞却陡然发现,燕绥在清楚的写一个王字。 燕绥惯有写写画画的习惯,且当日还画了一幅十分诡异的人像图,秦莞一直对此十分感兴趣,可巍山猎场一趟却没得到确定的线索,如今,燕绥竟然生生写了一个王字。 “九殿下为何写这个字?” 燕绥抬起头来看着秦莞,“母妃。” 燕绥性子孤僻,有时候能说一句整话,可有时候却一句整话都说不出,譬如现在,他只说了这么两个字,秦莞根本不知她的意思。 “是瑾妃娘娘教您的?” 燕绥摇了摇头,又低下了头去,秦莞着急了,“那是瑾妃娘娘和您说过什么?” 燕绥不语,看都不看秦莞。 秦莞还要再问,岳凝却警惕的看了一眼外面道,“你问这些做什么?你不知道这是禁忌吗?” 岳凝这么一说,燕绥好似听懂了,也不继续写了,转身便跑了出去。 秦莞干着急,岳凝狐疑的看着她,“你是怎么了?宫里不可替瑾妃二字。” 秦莞只得苦笑,“你放心,我知道的。” 秦莞不敢露了心思,然而燕绥虽然对她亲近,却始终没打开心结似的,当日瑾妃被杀,燕绥第一个到了现场,极有可能看到了一些什么,这是极重要的线索。 秦莞没再继续问下去,很快,太后一脸薄怒的回了寿康宫,秦莞和岳凝赶忙去迎接。 一落座,太后便长长的叹了口气,“真是造孽!皇后最是心疼蓁儿,可她这一次却是犯了糊涂” 陈嬷嬷是跟着去的,忙道,“大周已和北魏结了婚盟,就等钦天监定日子了。” 太后长长的叹气,挥了挥手道,“算了,我也不留你们了,有些头晕,我得去躺一会儿。”说着叮嘱陈嬷嬷,“你看着点景宁宫的动静。” 秦莞和岳凝见状,只得先行告退,陈嬷嬷送她二人出门,岳凝忍不住问道,“陈嬷嬷,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嬷嬷拿岳凝和秦莞当自己人,便道,“算了,奴婢便是不说,过两日只怕就要有风言风语传起来了,郡主不愿嫁去北魏,不仅如此,郡主还说自己有了意中人了。” 这事岳凝也说过,秦莞继续看着陈嬷嬷,陈嬷嬷苦笑道,“公主说她喜欢上了禁卫军副统领赵禹,说对赵统领死心塌地,非他不嫁,今日奴婢和太后娘娘过去的时候,皇后拿着鞭子果真打了五公主,五公主口口声声说自己宁死也不嫁,若非太后过去,皇后只怕要将公主打出个好歹来,这会儿,皇后只怕正在召赵副统领问话。” 赵禹!燕蓁竟然喜欢上了赵禹—— 秦莞没想到,岳凝对赵禹不熟悉,可禁卫军负责宫中守卫,算是能和公主时常见到,如此,倒也不是不可能。 坤宁宫里,皇后赵淑华一脸冷色的坐在主位之上。 在她不远处,赵禹正冷汗淋漓的跪在地上。 赵淑华冷眸微狭,目光好似一把利刃悬在赵禹头顶,“公主是何时开始送东西给你的?” 赵禹汗如雨下,“是是属下帮公主找到了那只白狐之后。” 赵淑华眼底猛然闪过一道利光,这件事,是在巍山猎场的事了,当时她也知道,燕蓁丢了小狐狸很是伤心,还在她怀里哭过,后来小狐狸被找回来她才开心起来,当时,找回小狐狸的正是赵禹,事后赵淑华给了赵禹赏赐,而对赵禹来说,这也是他的分内事,赵淑华本以为那件事早就过去了,可没想到,今日才得知燕蓁竟然从那时起就开始对赵禹生了好感,不仅如此,燕蓁还多番派人送了礼物给赵禹。 燕蓁是被赵淑华捧在手心长大的,她没想到,自己的女儿有朝一日能和她如此作对,她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似乎还留着紧握着鞭子的印痕,从小她没对燕蓁发过火,可今日,她却是用鞭子打了燕蓁,是她疏忽了!她把太多的心思放在了燕彻的身上,只以为燕蓁无忧无虑的,并没有别的什么要她操心的。 可她忘了,燕蓁大了,这个年纪,正是春心萌动的时候,特别是燕蓁不晓世事,赵禹青年才俊也就罢了,还将她最宝贝的小狐狸找了回来,她怎会不生出喜欢之意? 赵淑华真是恨,“五公主是本宫和皇上的掌上明珠,她身份高贵,她送的东西,你也敢三番两次的收下来?!” 赵禹低着头,半分不敢回视赵淑华。 “启禀皇后娘娘,属下属下也曾告诉过公主,切莫如此,可公主不听,她说说感念属下救了小狐狸,所以都是应该,属下曾想着要不要告诉太子殿下,可此等小事,属下又怕让太子殿下误会,这才没说——” “这是小事?!公主亲手给你做了香囊,你也觉是小事?!” 赵淑华又气又心疼,气赵禹如此轻描淡写,心疼燕蓁的心思只怕是用错了人。 赵禹忙道,“启禀皇后娘娘,属下也觉不妥当过,可可这是公主所赐,属下不敢拒绝,何况公主殿下天性活泼天真,属下也不忍心拒绝。” 赵淑华眯了眯眸子,“你不忍心拒绝?!” 赵禹艰难的吞咽了一下,燕蓁活泼天真亦有几分刁蛮,他拒绝,她便摆出公主的架子来,他其实也可以拼死也不收下,可可他最终还是心软了,是不忍,更是察觉到了公主心意之后的心动,他本就是世家子,和公主并非没有可能,他喜爱燕蓁不晓世事的无邪烂漫,只想着这两年尽心效忠,若立下功劳得了升迁,再提出来不迟。 而燕蓁虽然几番示好,却也没说什么表明心迹的话,于是,他便默默收了燕蓁的好意,想着且行且看,若燕蓁心思是真,他再谋划未来不迟。 可没想到,这才一个多月便事发了。 赵禹抿了抿唇,背脊挺直,“是,属下觉公主天真无邪,对人对事,皆是一片赤诚之心,所以属下不敢也不忍拒绝。” 赵淑华冷笑一声,“那你知不知道,这是私相授受,若叫别人知道,公主的清誉还要不要了?!” 赵禹忙道,“若是叫别人知道,属下必定承担责任,属下会以十二分的诚心迎娶公主!” 赵淑华冷笑更甚,“你想娶本宫的蓁儿?就凭你?!” 赵禹如同被人打了一巴掌,可燕蓁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道,“属下知道如今还配不上公主殿下,可公主殿下年纪尚小,若公主殿下看得起属下,属下必当为了公主殿下效忠皇上,争取有朝一日能光明正大迎娶公主!” 赵淑华虽然看着凶悍,却也是想看看赵禹的心思,听到赵禹这话,她方知这赵禹并非懦夫怂货,总算说了两句中听的话。 若没有北魏,赵禹这样的青年才俊倒也可以召为驸马,可 赵淑华心底的不忍和怜惜一闪而逝,她冷冷道,“北魏求娶公主的事,你可知道?你虽出身不低,可如何能同北魏太子相比?” 赵禹只觉喉头苦涩难言,“是,属下比不上北魏太子尊贵,可可北魏路远,公主殿下享受惯了大周父母兄长皆在的优渥,又如何能不远千里嫁去北魏,北魏终年寒冷,公主必定不惯,更别说少了这些熟悉的亲人,公主该是何等孤单?北魏太子求娶一事传出之时,属下也知道,然而,属下以为,皇后娘娘和陛下对公主殿下宠爱至极,婚嫁之事必定会随了公主的愿望,所以,属下从未有过担心” 赵淑华听着这话,眼底冷意又生一分,“从未有过担心?你这是要用本宫对蓁儿的宠爱,要挟逼迫本宫吗?!若是本宫不随了蓁儿的意,对她的宠爱便是假了?” 赵禹忙低下头去,“属下不敢!不止是属下,整个大周的人都会这样想。”说着赵禹抬起头来,“皇后娘娘,公主殿下绝不愿嫁去北魏的,请您” 赵禹想说请赵淑华不要逼燕蓁,可他哪里有这个资格?! 赵淑华见赵禹面上生出几分痛色,心底到底还是起了几分涟漪,燕蓁此番如此反抗,若赵禹还是云淡风轻的,那她只怕会杀了赵禹! 燕蓁是她最宠爱的孩子,她想让燕蓁一辈子幸福喜乐,可到底还是她想的太简单了,而燕蓁,又怎么会明白她的心思? 没关系,现在恨她,可总有一天,她会明白做母亲的苦心。 “你家族,如今只有你一人在朝为官吧?” 赵淑华忽然开口,却另起了话头,赵禹抬起头来,“是” 分明在说他和公主之事,怎么问起了这个? 赵禹想到自己的家族,不由生出几分紧张,赵家也算是世家,虽然和皇后的赵不是一个赵家,却也是不小的氏族,然而如今家门没落,子弟们都荒诞不成样子,只有他一人支撑门户,皇后忽然说起这个,这是要 赵淑华凉声道,“公主嫁去北魏势在必行,你若听话,本宫不动你的位子,你若执意要和本宫作对,本宫保证,你和你的家族,很快就会消失在京城。” 赵禹背脊一僵,面上的血色瞬时褪的一干二净。 他虽是世家子,可年纪轻轻有今日十分不易,他是最年轻的禁卫军副统领,前程远大,深受皇帝的赏识,凭他一人,家族仍然跻身世家之列,往后他若得了升迁,便是国之巩固,家族或许能与三大国公府和辅国大将军府比肩也不一定。 如果是他一个人也就罢了,可他肩上压着族上下近百人的希望,要就此和皇后成为敌人吗?他知道,在皇后面前,他根本没有一点反击的可能。 赵禹喉头发紧,他能有今日,自然有谋略有远见,这件事上,他只有一个选择。 然而想到燕蓁每次给他送礼物之时满是笑意的眸子,他便觉喉头一阵阵的发苦,说起来他和她也没到互诉衷肠的地步,可这二十多年来,他从未收过其他女子的香囊。 如何选择一目了然,可赵禹却觉说不出口,仿佛一旦说出来,他的这一生,都要笼罩在这句话的阴影之下无法心安理得的享受之后的一切荣华尊贵。 见赵禹梗着脖子不语,赵淑华道,“你若答应我的要求,未来的禁卫军大统领之位,必定是你的无疑,除此之外,我还能让你族中子弟世袭荫蒙!” 这个条件当真太诱人了,禁卫军大统领乃是皇帝心腹,是皇宫戍卫的统帅,而世袭祖荫,却能保证他的家族在世袭的几代之内能不衰败。 赵禹背脊绷的极紧,仿佛快要断了的弓弦,他一双眸子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地板,良久,他哑声道,“不知不知皇后娘娘要我做什么。” 这话一出,赵淑华唇角勾起一抹讽笑,赵禹紧绷的背脊缓缓松活,脑袋也低低的垂了下去,他一身颓丧,好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生生将他的脊梁压弯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8章 公主允嫁,世子归来(万更) 两日之后,一大早岳凝就来了忠勇候府。 她见到秦莞的第一句话便是,“五公主答应嫁去北魏了。” 秦莞听的一阵晃神,燕蓁怎么会答应? 燕蓁那样从小被捧在掌心的金枝玉叶,从不知道害怕为何物,所以即便反抗起皇后,她也是有极足的底气的,她能闹到皇后拿鞭子打她的地步,可想而知她这次下了多大的决心,可这才一日一夜过去,燕蓁竟然就答应了。 岳凝看秦莞的表情便知道她十分诧异,便道,“是皇后找了赵禹去劝五公主,也不知道赵禹说了什么,五公主在宫里呆了一夜就答应了,昨日听说了五公主的事,今晨祖母入宫了一趟,正好知道了这件事,说是五公主和北魏太子的婚事,多半会定在八月。” 秦莞目光悠远了一瞬,六月太子大婚,七月成王大婚,八月燕蓁就要离开大周嫁去北魏了,真是太快了,一转眼,这几位天家皇子公主都要成婚了。 这几日侯府府上下都在准备秦朝羽的婚事,比给秦霜准备更要热闹。 秦莞本就是未出阁的女儿家,也帮不上多少忙,而秦朝羽自有从小玩到大的手帕交,五一不是勋贵嫡女,这几日天天都会来侯府伴着秦朝羽,秦莞前阵子为了案子忙碌,等到如今闲了下来,方觉这几场让整个大周都侧目的婚事就要到眼前了。 “也罢,拓拔太子品性正直,并非不是良配。” 岳凝叹息,“我还依稀记得小时候的事,我小时候在京城长大,也燕蓁也是一处玩的,有一次宫中园子里的一颗樱花树开花了,我便叫人在花树上绑了个秋千,觉得好看又好玩,燕蓁看到了,非要霸着我的秋千,我二人便争执起来,皇后娘娘看到了,便抱走了燕蓁,燕蓁为此哭闹不止,当时我年纪小,看她哭的十分可怜倒也心软了,第二日我想去找燕蓁一起玩秋千,可到了景宁宫,却发现一夜之间,整个景宁宫都栽满了活生生的开着花的樱花树,最大的一颗有二人合抱之粗,上面绑着一个缀满了绢花的秋千,看起来美轮美奂的,当时我惊呆了,没想到景宁宫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 岳凝叹了口气,“后来才知道,皇后虽然抱走了燕蓁,却不愿燕蓁受委屈,竟然连夜派了五百侍卫征了城外一处樱花院子,将开了花的樱花树连根带土挖出来,小心翼翼的送回了宫中,又将景宁宫的院子翻新,都种上了樱花树。” 岳凝语气悠长,可秦莞却仿佛能想象,燕蓁受了委屈,却没想到一觉醒来,自己的院子里都是樱花树,若明霞绛雪一般的花树和缀满了绢花的秋千,对于还是小女孩的燕蓁来说,可真是美幻犹如仙境一般。 岳凝又道,“当时我还想不到权势地位这些,只是觉得,燕蓁便是想要天上的星星,皇后都会为她摘下来,后来我离京,这么多年燕蓁倒也没长太歪,不过还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我原来以为,皇后这么多年虽然身处高位,却和皇上有些离心,既然如此,她一定会让燕蓁嫁给一个自己中意的,即便不是勋贵子弟的人,赵禹的出身也不算低,可没想到皇后还是要让燕蓁去做北魏的皇后。” 别说岳凝这样想,便是秦莞凭着从前的记忆,也觉得皇后对燕蓁宠爱至极,如今这个局面,也是她没有想到的,然而皇后身居高位,她的心思秦莞自认无法揣度透彻。 二人说了一会子话,秦莞又将于芳泽的事告诉了岳凝,岳凝感叹于芳泽的重情重义,又问了宁不易的身世,秦莞便道,“世子殿下那边在查,消息还没送回来,那日于芳泽说的也就那么些,具体当年的案子如何,有没有什么内情还不知道。” 前几日二人为了案子终日谋算计划,如今案子了了,倒是闲了下来,岳凝想到入了侯府所见,便道,“未来太子妃的婚事果然豪奢,刚才我看到外面在翻新宅院。” “毕竟是太子妃,这场婚事朝野内外都看着呢。” 岳凝便道,“我看你这里也吵闹的很,不如去我那里住几日?” 秦莞摆摆手,“我帮不上忙也就算了,若直接出了府很是不好。” 岳凝叹气,秦莞的处境她也能明白几分,在锦州那般被苛待,回来之后纵然有了身份地位,可到底并非侯府所出,从前秦湘和秦霜都在还好,如今她二人都不在,秦莞便孤零零的一个人,如此一想,岳凝下定决心近来多来陪陪秦莞才好。 又过一日,秦莞正在松风院中,白枫却来了府中相请,秦莞心知湖州那边有了消息,便立刻收拾出门去,侯府之外停着一辆马车,秦莞以为马车乃是空的,可走到了马车之外,却不知怎么觉得心跳有些快,待掀开了帘子,果然看到燕迟在马车之中坐着。 帘子掀起,露出秦莞探身看他的脸,燕迟的唇角便不自觉扬了起来。 秦莞上了马车,忙问,“今日怎么是你过来?” 燕迟拉着秦莞朝自己坐近了些,便道,“我知道你等湖州的消息等的着急,所以来随你一道往衙门去,郑白石也在等我的消息。” 秦莞道,“湖州那边来的消息怎么说?” 说起此事,燕迟道,“当初湖州洪灾的事,乃是裕亲王叔主管,所为的贪腐,也和裕亲王叔有关,底下人也牵扯了不少,那湖州知府当时也算从犯之一,至于宁家裕王叔主管的便是工部,这事再往上便只能查到他身上去。” 这是八年前的事了,秦莞没想到竟然牵扯上了皇亲国戚。 此前去豫州参加裕亲王的生辰宴之时,她只知道裕亲王这几年已经从朝堂之上退了下来,却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桩旧事。 “所以当初是裕亲王将罪过推给了知府和宁家?宁家等于是代裕亲王受过?” 秦莞这么一问,燕迟却摇了摇头,“裕亲王叔是主犯,不过这个案子的处置法子,却是皇上下的旨意,皇上念着和裕亲王叔的兄弟之情,将这事大事化小了,后来派了其他人去赈灾,也因为这个裕亲王叔没再继续领六部实权。” 秦莞心中一阵惊震,赈灾不力死了那么多人,根本缘由乃是在贪腐,裕亲王是这件事牵涉的权位最高之人,并且由皇帝保了下来,那知府也就罢了,也宁不易的父亲却是被冤枉,他父亲的死间接导致了他母亲的死,也让他无家可归,难怪他八年前喊冤过。 只可惜,他那应该不知道他父亲的罪毫无更改的可能。 秦莞脑海之中又浮出了宁不易的死状,她忽然有些同情宁不易。 如果没有出这件冤案,宁不易只怕不会走上最后这条路,他摆道场,难道就是为了给父亲平反冤案?这么一想,秦莞越发觉得有可能,宁不易摆道场的原因十分回避,一定是有深如莫讳的缘故。 “然后呢?可查到了宁不易后来的行踪?” 燕迟便道,“案发之后,很快宁不易的父亲就被斩首,洪灾的贪腐便算对百姓有了交代,之后官员们便忙着救灾了,而宁不易和母亲被赶了出来,在那年年末,他的母亲病故,之后他花了半年时间喊冤,却无果,不仅如此,他族中的叔伯还斥责他给宗族惹麻烦,因为这般,后来他一气之下离开了湖州。” “我的人没有查到他离开之后一年的事,再后来,便是六年前他入京开画馆,这染墨画馆六年之前还只是一个极小的卖画铺子,后来他慢慢做的风生水起,不过当年他和他母亲离开宁氏氏族之后可谓是一穷二白,就算当年的铺子小,在京城这样的地方,也是要几千两银子才买的下来的,那一年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这些钱财从何而来也不得而知。” 秦莞眉头紧皱,“他应该是在观音镇摆道场无果,才来了京城,当时他孤身一人离开,后面一定有别的际遇,否则买不了铺子,只可惜这些都查不到了。” 大周何其大,这事又是七年前了,要找一个无名小卒的踪迹无异于大海捞针。 燕迟便一叹,“所以这案子就此可以了结了,郑白石和展扬应该都明白。” 秦莞也明白,这案子已经牵扯到了裕亲王的旧案,便是能查,也不可能往下查了,虽然道理想的明白,可秦莞却是心底发寒。 这个世道,权力至上,牵扯到裕亲王是如此,牵扯到晋王也是如此。 裕亲王的案子碰不得,那晋王呢 从秦府二房任人欺凌的孤女,到如今的永慈郡主,她用了快一年的时间来谋划,到了如今,难道她还不能碰到父亲的案子么? 秦莞一颗心沉沉的,马车的速度却慢了下来,与此同时,一行快马自他们马车旁飞驰而过,同时擦肩而过的,还有两辆看起来不起眼,却由许多侍卫回护着的小马车。 秦莞朝外看了一眼,这一行人走的极快,她收回目光道,“若宁不易没有用这法子,而是为了他父亲翻案,有没有可能呢?” 燕迟握住秦莞的手,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然而他唇角微抿,却一时未答,秦莞苦笑一下,“我知道了,看来是不可能了。” 燕迟叹了口气,“若他一辈子做画师,自然不可能。” 秦莞欲言又止,如果不做画师,入仕为官呢?如此有可能吗? 话到嘴边,秦莞却没问出来,马车徐徐而行,眼看着就要到衙门了,秦莞呼出口气,“算了,这桩旧案,你我都是无力。” 燕迟捏了捏她掌心,“涉及皇室,皇上不会妥协。” 这话又让秦莞心底沉重了一分,所幸很快到了衙门。 郑白石和展扬等的便是燕迟的消息,燕迟屏退下人,将八年前的事说了一遍,只是没有提裕亲王的名字,亦没有肯定的说宁不易的父亲是被冤枉,然而郑白石在官场多年,他似乎想到了这件事牵涉到的人,面色几变之后没说话。 众人默然片刻,秦莞知道,这案子至此,便要结了。 既无公事,燕迟和秦莞便没有在衙门多留,燕迟还要回刑部去,秦莞便没有让燕迟相送,这般的大白天,燕迟也不执着,何况秦莞身边还有白樱跟着。 等燕迟一走,秦莞上了马车直奔城南。 在城南的下等民坊之中弯弯绕绕的走了一会儿,很快马车停在了一处看起来十分老旧的院子外面,白樱道,“小姐,就是这里了,赵迅就住在此处。” 秦莞下了马车,白樱便上前去叫门。 拍了拍院门,很快屋内便有人来开门,门一打开,里面果然站着赵迅。 赵迅本以为来的人是来找他做活的,却不想一眼看到了秦莞站在外面,赵迅的面色瞬时就变了,“郡主怎么会来?” 说着方才后退一步给秦莞行礼。 秦莞没说话,只看了一眼院子,“不让我进去吗?” 赵迅怎么敢,却是先看了一眼外面,见秦莞只带了白樱一人方才放心。 “郡主请进吧。” 赵迅侧身一让,秦莞走进了院子。 这院子只有一进,屋子十分低矮,地上的青石板也有些凹凸不平,秦莞淡淡打量了片刻,道,“听说你近来在帮人做粗活。” 赵迅帮货行运货,和从前的日子可是千差万别。 提起此事,赵迅的面色有些不好看,却是道,“那又如何,凭自己的力气吃饭罢了。” 秦莞上下打量他一瞬,“其实凭你的学识,去做个教书先生也是好的。” 赵迅冷哼一声,“当初不是没有找过,可是但凡有人听说我是大理寺出来的,便不会用我。”说着又语气嘲弄道,“不知道郡主今日来找小人做什么?郡主又是如何知道小人住在此处的?小人如今不过一个粗人,可那件事再没任何关系了。” 秦莞的名声在京城之中流传日久,这位和皇亲国戚打交道的郡主自然不会无事前来。 秦莞一笑,“我想知道你在哪里,自然就知道了。” 这话听得赵迅面色一变,却不知道秦莞来意是好是坏。 见他面生戒备,秦莞道,“其实我来,是想问你手边还有没有沈大人的遗作。..co 赵迅显然没想到秦莞为了此事而来,惊讶了一瞬之后才道,“我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和沈大人有关的我都没有,郡主若是为此而来,便请回吧。” 赵迅说着便要朝屋子里走,秦莞道,“你已经将沈大人的东西卖出去了,为何又要拿回来?沈大人当年出事,这些东西按说都要被刑部抄剿的,你却自己拿了回来,想必也是想将沈大人的东西留下来吧” 赵迅脚步微顿,片刻后冷声道,“那又如何?我怎么想不重要,沈大人已经死了,人死如灯灭,那几本册子,郡主喜欢就留下吧,我如今只是个平头百姓,郡主往后不必屈尊来此了,那件事是京中禁忌,我从前为此丢了官职,眼下不想为此丢了性命。” 说着好似害怕秦莞不信似的,赵迅又道,“我在乡下还有一位老娘重病,我只想挣点银子回乡给我老娘看病,请郡主放过小人。” 说完这话,赵迅挺着背脊进了屋子,房门“砰”的一关。 顿时,这逼仄破旧的院子就剩下了秦莞和白樱尴尬的站着。 “小姐——” 白樱欲言又止,秦莞叹了口气,从袖中将自己的钱袋拿出来,然后往前走了两步,放在了门口的矮凳子上。 秦莞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算了,走吧。” 二人转身而出,白樱将院门关上才又上了马车驾车而走。 等马车驶离了小巷子,赵迅才从门口走出来,目光晦暗不明的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 回了侯府,秦莞便有些头疼。 在大理寺没有找到晋王案子的卷宗,而赵迅又半点不肯配合,她到底不是在官场之上浸淫多年的人,就算能想到逼迫的法子,也狠不下心来,赵迅一个人就罢了,偏他还有一位病重的母亲,而她若是法不得当,赵迅也不可能真心帮她。 秦莞揉着自己的额头,得想想,她得好好想想。 赵迅是个口子,是她绝不能放弃,可如何让赵迅心甘情愿的帮她,却得谨慎行事。 晋王的案子是京城中的禁忌,这谁都知道,而她看得出来,赵迅对父亲还存着几分情谊,可这情谊有多重,会不会让赵迅冒险帮她却不得而至,何况,赵迅只怕也不信她,她的身份和父亲八竿子打不着,忽然过问旧案,只会让赵迅警惕。 可她从不能说,自己就是从前的沈莞吧! 秦莞正万分纠结,忽然雨嬷嬷到了松风院之外,进了院子站在门口禀告道,“郡主!宫中来人,正在前院候着,烦请您出去看看——” 雨嬷嬷的话让秦莞回了神,宫中怎么来人了?她可是才入宫没两日。 秦莞想着,便到了前院,一到前院,便看到袁庆站在外面,看到袁庆,秦莞面色一变,“公公,是不是太后娘娘出事了?” 一听这话,袁庆不由笑起来,“老奴忽然来,吓到郡主了?您放心吧,太后娘娘好着呢,老奴这一次来,是要请您入宫看病的,不过啊,不是看太后娘娘的病。” 秦莞蹙眉,“敢问是宫中哪位主子病了?” 袁庆看了看这院子,极其小声的道,“怡亲王回来了。” 秦莞听着这话反应了一瞬才想起来怡亲王是谁—— 先帝共有七位皇子,除却夭折的还有五位,裕亲王乃是庶长,先帝为嫡次排行老二,恭亲王老三,其他两位便是睿亲王和这位年纪最小的怡亲王。 裕亲王早些年在朝中握着实权,睿亲王更是统领朔西军多年,唯独这位怡亲王,真应了这个“怡”字封号,虽然贵为皇子,却怡然自乐的早早娶妻生子丝毫不想着争权夺利,先帝登基之后,他更是开始修道,最近这几年一直在外云游。 怡亲王回来了,本来是好事,却怎么一回来就要请大夫? 秦莞不解其意,袁庆却道,“您不用准备什么,这会儿随老奴入宫便可。” 秦莞不敢耽误,见自己装扮也得当,便连院子都没回直接跟着袁庆入了宫。 她二人一走,胡氏忙道,“你刚才听清了吗?怡亲王回来了!” 雨嬷嬷忙道,“奴婢听清了,是怡亲王回来了。” 胡氏便道,“太子大婚临近,怡亲王就是再不喜欢京城,也还是回来了,这一回来便让莞儿入宫治病,难道是为了” 胡氏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叹息的摇了摇头。 入了宫门,袁庆带着秦莞一路往寿康宫而去。 一到寿康宫,便见今日的寿康宫格外的热闹,皇上和各位妃嫔主子的侍奴,都守在正殿之外候着。 “太后娘娘,皇上,郡主来了——” 袁庆通禀一声,里面立刻传出太后的笑声,“好好好,快点让她进来!” 秦莞定了定神,低着头走了进去,一进正堂,便见主位之上太后笑呵呵的,皇帝坐在左下手位上,皇后和冯贵妃都在,而皇帝对面的右下手位上,一个着灰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正含笑而坐,秦莞一眼看过去,当即明白这便是怡亲王燕翔。 秦莞连忙一个个的行礼,太后挥了挥手让她起身,怡亲王便笑看着秦莞道,“这位就是名满整个大周的永慈郡主?小医仙?” 怡亲王有着燕氏皇族都有的凤眸,他身形消瘦,脸颊也微微凹陷进去,比起皇帝燕淮,更显的清隽落拓,然而他笑意温和,一双眸子更是温润清亮,说话的声音也不带丝毫的天家贵胄,平易近人的仿佛邻家长辈。 太后笑道,“正是她,她的医术可不得了,你皇姑姑的病便是她治好的。”说着又对秦莞道,“莞丫头,这是怡亲王,想来你该知道了。” 秦莞福了福身,“拜见怡亲王。” 怡亲王温和的抬手,“起来起来,看起来年纪不大,却有这样厉害的医术,也不知道师承何处?” 秦莞敛眸道,“是家父所教。” 太后便又道,“她父亲自幼喜好休息医术,哦对了,她父亲便是忠勇候的二弟。” 怡亲王眼底微微一亮,“原来是秦二的女儿。” 太后颔首,“正是,当年你们可是认识的吧?” 秦家也是勋贵之家,当初秦逸喜好医术,喜好音律书法,自然也和怡亲王有几分私交,怡亲王此前只知道这位永慈郡主是侯府的女儿家,却不知道原来并非侯府所出,而是他那位故交的女儿,于是看着秦莞的眼神越发的亲切,“你父亲年轻时候的确喜好这些,这一点我也是知道的,他们夫妇可惜了,不过看到你如今这般,他定会欣慰。” 秦莞眨了眨眼看着怡亲王,就表面上看来,怡亲王没有任何问题啊 秦莞看看太后,再看看怡亲王,“王爷,皇上和太后要我入宫,是为了给您看病吗?” 这么一问,怡亲王一笑,太后和皇帝都笑了起来。 怡亲王笑呵呵的道,“不是我,是我儿子” 太后便吩咐陈嬷嬷,“你带她去水榭。” 陈嬷嬷应了一声,太后便道,“你去看看,今日不定非要看出个好歹来,不过你是我最信任的,也是我们大家知道的最好的医者,这件事你得放在心上。” 秦莞点了点头,跟着陈嬷嬷出了正殿,怡亲王的儿子?那便是怡亲王世子了! 可在秦莞的印象之中,她还真是没有听说过怡亲王世子是谁。 想这位怡亲王常年在外,便和裕亲王一样,裕亲王世子秦莞也是毫无印象的。 一边想着一边到了水榭,这水榭乃是夏日纳凉最佳之处,秦莞还是第一次来,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燕离的说话声。 燕离道,“我瞧着三哥你这几年在外面玩的都不喜欢回京城了,要不是太子大婚,你只怕是不会回来的,你走了这都不知几年了,不过如今七哥回来了,你也回来了,以后这京城可就不止我一个人了!” 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这次回来,我必定要待上不少时日的,倒是你,这么几年过去,你只怕比我长的还高了” 燕离便笑道,“你站起来我和你比比。” 秦莞听着这话只觉得有些奇怪,陈嬷嬷这时上前道,“三位殿下,永慈郡主到了。” 燕离一笑,“快!快将她请进来——” 屋子里一时静默,秦莞便抬步走了进去,刚走进门,便看到屋内站着三人。 燕离自不必说,燕迟竟然也在,而在燕离身边,站着一个身着月白广袖斓衫的人,今日燕迟仍是一袭黑袍,燕离则穿了一件暗红绣黑色纹样的圆领长衫,如此一来,这位秦莞从未见过的白衫男子,就显得格外扎眼,秦莞不由多看了一眼。 让秦莞多看一眼的,除了这份陌生感,还有白衫男子眼睛上附着的白巾。 她并不知道此番要来治什么病,可看到这位怡亲王世子的一刹那,秦莞明白了,这位怡亲王世子患有眼疾! 秦莞微惊,却立刻敛下心神行礼,“拜见三位殿下——” 燕迟见到秦莞唇角微弯,自然也看出了秦莞对怡亲王世子眼疾的讶色。 他上前道,“这是三哥,怡亲王世子燕泽,可见过怡亲王叔了?” 秦莞点点头,燕离便苦笑道,“皇祖母真是等不及,竟然这么快就把你叫进来了,不过不着急,三哥的眼疾也不是一日了,正好,你认识认识三哥,往后咱们还能一块儿在京城中有个照应,祖母只怕都和你说了,往后你若是能帮到三哥是最好了!” 燕泽质色如玉,气质如他的声音一般清润,秦莞虽然看不到燕泽的眼睛,却能想象他必定也有燕氏都有的凤眸,而他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十分柔和,举手投足便有种不动声色的矜贵,再加上霜雪一般的飘然广袖斓衫,又或许是跟着怡亲王修道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颇有几分谪仙之味,倒是和燕迟还有燕离都不同。 “见过世子殿下——” 秦莞便又单独再行一礼,算是和燕泽打招呼。 燕泽弯了弯唇,“早就知道郡主小医仙的大名了,郡主不必多礼。” 虽然眼盲,可燕泽的身体却准确的面向了秦莞,秦莞不了解燕泽,却觉燕泽必定患了眼疾多年,所以才能在患病的情况之下,依然能仪态从容和常人无异。 而即便是和燕迟、燕离站在一起,若不看燕泽面上的白巾,还真是看不出燕泽如今有病在身目不视物,因他没有半点盲人的惶惑不安之态,反倒是白衣墨发,风骨凛然。 秦莞轻笑一下,“都是虚名罢了,当不得真的。” 见秦莞和燕泽十分客气,燕离有些受不了似的道,“好了好了,都是熟人,坐下说话,三哥,你既然知道秦莞,那你想必还知道她除了会医术,还会验尸。” 燕泽是站起来的,燕离大咧咧的一拉,若是旁人,只怕要找不到座椅的位置,可燕泽却十分从容的后退了两步,然后准确的坐了下来。 秦莞站在他们三人对面,将这一细节看的十分清楚,不由心底微惊。 只有眼盲日久的人,才能靠着坚毅的意志力练出这般敏锐的意识,而普通人,只怕稍微闭上眼睛便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燕迟抬了抬下颌示意秦莞落座,秦莞便和燕迟坐在了同一边的座椅上。 燕泽被燕离一问,竟然真的点头道,“回来的路上,都听说了,北魏的案子能破,郡主也居功至伟——” 燕离顿时一笑,“还不止呢,秦莞可真是位奇女子。” 燕泽微微笑着,这会儿秦莞没有开口,他便不知秦莞在何处,便有些茫然的朝着对面笑了笑,秦莞便道,“听闻世子殿下这些年都在外云游,不知此番是从何处归来?” 燕泽找到了秦莞的方向,身子微微转向她,“从莲州归来。” 燕离惊道,“莲州?!为何去了莲州?” 莲州在整个大周以东,算是十分远的地方。 燕泽便十分平静的道,“父王带着我去了一趟药王谷。” 秦莞听得心头微震,燕泽竟然去了药王谷—— 燕迟自然也知道药王谷,忙道,“此番可有所获?” 燕泽去药王谷当然是去求药的,若是真的求到了灵药治好了眼疾,自然是极好的, 燕泽点了点头,“说是我的眼疾治好有望,只是需要时间,他们还有一人跟着我随行入京,入京人已被送回了怡亲王府,往后专门给我看眼疾。” 药王谷的名声响彻整片中州大陆,莫说是大周,便是西梁北魏,也有人慕名而去,只是山高路远,许多人病发之后已经没法子去到药王谷求诊了。此番燕泽去了药王谷,得了治好有望的话不说,还有人一起跟着到了京城,这实在是一大收获! 燕离忍不住道,“当真吗?!都说药王谷的医者乃是天下最厉害的医者,既然他们都这样说了,可想而知三哥的眼疾一定治愈有望的,还有人跟着三哥一道来,要我看,不如让秦莞和那位医者一起给三哥治病,如此便能事半功倍!” 燕泽面上始终挂着笑意,提起眼疾也丝毫不觉悲伤遗憾,只道,“毕竟不是第一次去了,那位大夫也十分年轻,如果郡主不介意的话,自然好。” 药王谷的人,燕泽便是不说这话,秦莞也想见见,只是不知道来的人是谁。 秦莞本来立刻就想问来的人是谁,可如此却又显得太刻意了,便压下心底的冲动没问,只道,“当然不介意,药王谷的医者医术极高,我若能帮上忙自然也极好。” 燕离一拍手掌,“好!既然如此,那就先约好,明日!明日秦莞去怡亲王府帮三哥治病!到时候我也去,看看那药王谷的大夫如何!” 燕泽笑意更深了些,他多年没回京,可燕离却似乎一点都没变,这也让他觉出了几分温情来,“那当然好,我还有礼物带给你。” 燕离一听更是喜不自胜,又看燕迟,“七哥,明日咱们都去!” 燕迟点头,“我去接永慈郡主。” 燕离听着这话已经习惯了,可燕泽却眉心微动,他听出来了,燕迟对秦莞十分不同。 正说着话,外面又有宫婢道,“三位殿下,郡主,永宁郡主来了。” 一听岳凝也来了,燕离笑道,“啰嗦什么,快请进来!这一下热闹了!哎,就是要你们都回来才好玩嘛,三哥,岳凝也是前阵子才回来的,小时候她可是最喜欢追在你身后跑的,如今她也成大人了” 岳凝进来,一眼看向燕泽,她幼时在京城长大,自然和这些皇子世子们十分熟悉,而听燕离适才所言,岳凝从前和燕泽还十分亲厚。 “三哥——” 岳凝没叫过燕离和燕迟哥哥,可唯独一看到燕泽,当先叫了一声三哥。 秦莞看得出,岳凝将燕泽看的很重。 燕泽便站起身来,朝向岳凝的方向,“凝儿” 这声叫的也十分亲密,岳凝眼眶微红一下,几步上得前来,“三哥,你的眼睛” 不熟的人看着岳凝,多半觉得她冷傲,饶是秦莞和岳凝这般亲近,却也极少看到她红了眼睛,她语声微微哽咽着,燕泽便笑道,“还是从前那样,这么多年一直在治呢。” 岳凝看不到别人了,眼底只看得到燕泽,“三哥,这几年我没回来,我知道你一直在外面跟着怡亲王叔云游,我还以为,你的眼睛早已治好大半了,当年” “凝儿。”燕泽抬起手来,试探的朝着岳凝肩头伸来,他先是伸的太高,然后才缓缓的落了下来,这才真的放在了岳凝肩头,他一笑,“都长得这么高了,这些年,我知道七弟一直在朔西领兵,知道八弟在京城逍遥自在,也知道你好武,你倒是随了你父亲,姑奶奶的身体如何?可也入宫了?” 岳凝又想哭又想笑的点头,“好呢,入宫了,现在在正殿呢,说是我们几个小辈要说话,便没过来。” 燕泽在岳凝肩头轻拍了一下,好似在安慰,然后便收回了手。 他想做点什么的时候,便显得有些吃力,可手一收回去,那通身的泰然矜贵便又回来了,他笑道,“都是大姑娘了,怎还哭鼻子?姑奶奶既然来了,我便要去更姑奶奶请安了,否则倒是失了礼数。” 岳凝深吸口气,点了点头,“好——” 说着,燕泽往旁边移了一步,抬手一抹,一下子摸到了一根紫檀木手杖。 那根紫檀木油亮光滑,最上面的把手乃是玉质,那白玉温润透亮,一看便被他用了多年,他转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用手杖触地,看到这样的燕泽,燕迟几人都是一默,气度仪态再如何好,可到了这时终归还是将眼疾的不便显现了出来。 燕离第一个跟了上去,燕迟看了秦莞一眼,示意她跟上,秦莞点点头,燕迟便先走一步,秦莞上前拉住岳凝的手道,“你怎么了?” 岳凝深吸了口气,面色这才恢复了几分正常。 秦莞擦了擦她眼角,岳凝苦笑道,“是不是没想到?” 秦莞的确没想到,她以为岳凝是不会掉泪的女子。 燕泽走的很慢,这会儿才将将走出门,燕离和燕迟跟着,生怕他出点岔子跌倒,岳凝便看着燕泽腰背微微弯着的走路姿势出神。 秦莞觉得她情绪不好,便拉了拉她的手,“刚才世子殿下说,他这一趟去了药王谷,药王谷的大夫说他的眼疾能治好,还有药王谷的大夫也跟着来了,你不要太担心。” 岳凝眼底微微一亮,然后又喃喃道,“我还以为他这次也不会回来” 她说这话时语声悠长,好似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 秦莞安安静静的听着,倒也不劝了,片刻,岳凝忽然道,“你知道吗,三哥的眼睛,是因为我才坏了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9章 前尘旧事,过府看诊(万更) 岳凝这话一出,秦莞很是惊讶,难怪岳凝今日失态,原来燕泽的眼疾和她有关系! “从未听你说过” 秦莞这般一说,岳凝便苦笑道,“当年我们去了锦州,这么多年和京城虽然有联系,可到底天高路远没有往日那般来往频繁,而怡亲王也是个闲散的性子,也离开京城多年了,何况这事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么多年,便是祖母也有意不提起。..co 秦莞便道,“当年发生了何事?怎会是因为你?” 说起此事,岳凝苦笑道,“那是十二年前了,那时候我才六岁多,正是懵懵懂懂不知事的时候,三哥比我大六岁,是几个兄长里面待我最好的,当时小一辈年纪都不大,太子成王这几个,也都是刚十来岁的样子。” “三哥一早就随了怡亲王的性子,怡亲王妃也是个不爱热闹的,其他人学武的学武,学文的学文,三哥却不在乎这些,于是我终日和他玩耍的最多,他性子温和如玉,也喜欢带着我玩,我还记得那是一年冬日,下了雪,父亲带着两位兄长出城打马看雪,我也想跟着去,母亲却不许,我当下生了气,便一个人从侯府跑了出去,当时也不知道找谁,而怡亲王府是距离侯府最近的,我便去寻了三哥。” “我骗三哥说母亲已经准许,让他带我出城去找父亲,三哥便信了,三哥叫了侍卫套了马车,带着我出了城,可刚出城就落了风雪,我只记得马儿忽然发狂,一路狂奔的将我们带到了西边的山野中,后来马车翻倒,我和三哥都受了伤。” “那天雪极大,三哥背着我在山中行走,天还没黑他的眼睛就开始痛了,可那个时候他没有说,他背着我走了好远,却没有找到回家的路,没有法子,三哥只好带着我躲到了一处山坳里面,我当天晚上累计又受了伤,直接睡了过去,等到了第二天早上醒来,便发现三哥已经看不见了,若非随后王府和侯府派来的人找到了我们,只怕我们都会死。” 秦莞忙道,“是雪盲?” 岳凝点头,又摇头,“应该是,不过三哥自小便体弱,有没有别的问题我也不知道,那次回来之后我大病一场,等我好了之后,三哥却已经被怡亲王带着去了药王谷。” 那个时候就开始去药王谷了? 秦莞想了下,那个时候的她也才五六岁,还没去药王谷学医。 岳凝颔首,“去了药王谷,后来再见便是一年之后,三哥眼睛完看不见了,怡亲王对此事也没有过多追责,可我知道,都是因为我,从那之后,怡亲王带着三哥在外面的时间多,在京城的时间少,说是云游,却也是去求医问药的,而我也很快去锦州了。” 雪盲会让人眼睛受伤,短暂的失明,可如果不及时治疗,又或者治疗不得当,的确会让人眼盲,可听岳凝说的,当天似乎也只耽误了一夜,而他们被找到之后,怡亲王没有立刻给燕泽治疗吗? 疑问落在秦莞心底,可看着岳凝伤心的样子,秦莞也不好多问,便握着她手道,“好了,刚才世子殿下说药王谷的医者说的,说他的眼疾能治好,你先不要伤心,如今他回来了,我们先想法子给他治好不就行了?” 岳凝抿唇道,“可是这么多年,三哥都蹉跎了” 秦莞便道,“这些都是后话,我知道你心中愧疚,既然如此,咱们给他治病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岳凝连忙反握住秦莞的手,“你说得对,秦莞,你一定要治好三哥才是。” 秦莞笑,“我自然要尽心尽力的,我还从没有见你红过眼睛,你如此,世子殿下看了心底也不好受不是?” 岳凝忙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是,我知道,三哥虽然不像其他人那般野心勃勃,却也是极不喜欢别人同情怜悯他的。” 深吸口气,岳凝收拾好了心情,“走,我们去正殿。” 秦莞颔首,这才跟着岳凝往外走,岳凝性情素来坚毅,一旦定了心,很快便看不出什么来,等到了正殿,便看到太长公主的眼睛也是微红,她也坐在主位上,燕泽笑眯眯的站在太长公主身边,正在听太长公主说话。 怡亲王多年未归,这会儿俨然是一副亲人团聚的和乐场面,虽然叫秦莞进宫是为了看病,然而谁也不会着急这一时片刻。 太后娘娘见这么多人都在,便道,“让太子和成王也过来,还有几个小的,一并叫来,待会儿设宴,这么多年没有这么多人一起用膳了,若是老大和燕迟他父亲也回来才好。” 皇上自然会顺着太后的意思,立刻命人去传燕彻和燕麒。 太长公主又道,“你们是知道太子要大婚了所以才回来的吧?” 怡亲王便笑呵呵的道,“是啊,太子和成王相继大婚,这样的大事,我们如何能不到场?何况这几年在京城待的日子也少,不曾在太后面前尽孝,是我的不对。” 太后闻言眼眶微红,“你还知道呢!哀家这身子骨越发不好了,也不知道还有多久好活,就想看着小辈们一个个的成家立业呢。” 一听太后说着话,太长公主先不乐意了,众人也忙劝了几句,太后便道,“若非莞儿,哀家早就作古了,你们也别只会说好听的,一个个都得让哀家放心才是。” 太长公主便道,“这次去药王谷,那边派了人随你们入京了?” 怡亲王点了点头,“是,派了个大夫跟着我们的,本来想求药王看看,结果药王年后又开始闭关,没有见到人,只见到了一位长老,那位长老知道燕泽他母亲当年也曾拜入药王谷名下,便大开了方便之门。” 秦莞听得一讶,怡亲王没回来的时候,京城之中好似没有这号人物,今日一回来,秦莞一下子却知道了不少事,怡亲王妃曾也入过药王谷门下? 可刚才岳凝说了那么许多,却是没提到怡亲王妃啊 秦莞心底的疑窦越来越多,可这样的场景,却是没法子直接问的。 很快,太子燕彻和成王燕麒都到了寿康宫。..cop> 寿康宫许久没有这样热闹,太后让陈嬷嬷吩咐了御膳房,就在花厅之中设宴,如今入了盛夏,暑气熏人,宫奴们早早在花厅准备好了冰盆,等太后和太长公主带着众人入了花厅之时,便觉阵阵凉意沁人心脾。 宴上,岳凝主动要求坐在燕泽身边,燕泽但凡有个不便,都是岳凝照顾,太后看的直笑,“凝儿这丫头,寻常看着直来直去的,如今倒是有了几分女儿家的娇态,竟然会照顾人了,哀家还记得,小时候,她可是最喜欢跟着燕泽玩的。” 太长公主也笑,看着不远处坐着的燕泽和岳凝,仿佛想到了自己还年轻时候的事,“打小啊,也就燕泽会惯着她了,便是岳稼两个,都拿她没法子,偏生到了燕泽这里,就听话的很” 岳凝想到以前的事也笑,“三哥可没有大哥和二哥凶!” 岳稼沉稳岳清明朗,可小时候,却都是顽劣好武的主儿,多自家妹妹虽然疼爱,到底不够贴心,相比之下燕泽才像个称职的大哥哥。 众人都说笑起来,太长公主目光一转,“怎么不见蓁儿?” 太子和成王来了,其他几位皇子也在,就差了一位公主,皇后闻言赶忙道,“蓁儿有些不适,想来在景宁宫歇着的。” 众人皆知燕蓁不来是因为什么,太长公主也十分明白的没多问。 宴席末位上,燕绥和秦莞坐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我能出宫去看看那雀儿吗?” 秦莞心虚的很,想了想道,“殿下想去看当然好啊,那我就找个笼子把雀儿拘起来,免得它什么时候飞走了,我看他这几日飞的可高。” 燕绥一听,立刻道,“不,不拘那算了,我不去了” 秦莞便试探的道,“那有朝一日,那雀儿飞走了呢?” 燕绥面上生出几分和他年纪不符的落寞,“若是飞走了,倒也好,说明他好了,我也欢喜”燕绥看着窗外高高的宫墙,眼神仿佛在说,他要是也能飞就好了。 那金雀儿已经被墨意捏死,秦莞却不忍告诉燕绥实情,还不如让他以为雀儿长好了翅膀飞走了,如此对他而言,也是个好的念想。 坐在怡亲王对面的燕彻正好能将目光落在秦莞和燕绥的身上,光看口型,他便知道秦莞在说什么,心知那雀儿养得好,燕彻心底也是一暖,只可惜秦莞到现在也不知道雀儿是他的,略一犹豫,燕彻收回了目光。 怡亲王归来,这一次宴上所言大半都是从前的旧事,秦莞听着便也知道怡亲王一家人果然都是淡泊的性子,等宴会完毕,秦莞和怡亲王约好明日上府中看病。 说了一会儿话,见天色不早众人纷纷告辞,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宫,出了宫门,都是各走各路,怡亲王的王府和安阳侯府不远,于是就燕离和燕迟跟着秦莞走。 秦莞在马车上,燕离和燕迟都骑马而行。 燕离道,“七哥,你有没有觉得,三哥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变化?” 燕迟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燕离又道,“明日你可一定要去接秦莞来怡亲王府,我一早就过去。” 燕迟应了,燕离又辞了秦莞便当先一步离开。 燕迟便策马跟着秦莞的马车,秦莞掀开帘子道,“当年燕泽世子的眼睛当真是因为岳凝受伤?” “她都告诉你了?”燕迟点头,“的确是,三哥带着她出城,结果出了意外。”说着燕迟又道,“因为这个,这么多年大家对这件事都是深如莫讳的,岳凝心底只怕也十分愧疚,不过怡亲王叔和三哥都是豁达之人,并不怨怪她。” 想到岳凝红红的眼眶秦莞便有些心疼,“是,从前没听她说过,今日才知道这件事埋在她心底,对了,怡亲王妃如今在何处呢?适才一直没听到大家提起。” 燕迟闻言眸色稍稍一沉,“怡亲王妃已经故去多年了,在我母亲去世前一年就病故了,怡亲王妃是楚州贺氏的女儿,早年间去药王谷学过医术,算是药王谷的外门弟子,当年病逝,似乎也和生三哥时落下的病根有关系。” 说着燕迟目光轻渺一瞬,“老一辈的事,我记得不太清,不过听别人说过,说怡亲王妃也是位仙姝一般的人物,当年在京城,也有许多人求她治病。” 这般说着,秦莞倒是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感,这位怡亲王妃,算起来或许是她的师叔辈,只不过她是药王的亲传弟子,而怡亲王妃并未真正入门。 药王谷多年来一直十分避世,对权贵之族算是避之不及的,贵族子弟便是有真心学医的,也大都只是跟在长老身边修习,为的便是不想牵扯入世俗的纷争之中,因为这一点,药王谷传世几百年,的确未生出什么大乱子来。 难怪这一次药王谷派了人跟着燕泽入京了,这份待遇,药王谷对一般人不会如此。 心中这般想着,秦莞便越发想知道来人是谁。 于是和燕迟约好了第二天的时间,燕迟又将她送到侯府方才离开。 第二日,秦莞一大早就起身,等到了约好的时间,燕迟已在侯府之外候着。 秦述知道燕迟来了,本来还想招待,可燕迟乘着马车,却无入府的打算,等秦莞要出门,秦述才知道她是去给怡亲王世子看病的。 秦述显然知道当年的事,便也不意外,忙让秦莞尽心尽力。 上了马车,燕迟的面色有几分疲累。 秦莞忙问,“昨夜未曾睡好?” 燕迟淡笑摇头,“倒也没有,只是军粮的事未解决,难免挂心。” 秦莞便道,“把药囊给我——” 燕迟挑眉,从自己怀中一掏就掏出了那墨色的药囊。 这个药囊是秦莞在豫州给他做的,从那以后燕迟便贴身带着,可时间过了许久,里面的药材最好换一换,秦莞掏出自己的药囊,将两个药囊里放着的药材调换了过来,换好了递给燕迟,“戴在身上,会好一些。..co 燕迟便笑了,接过药囊,十分宝贝的放在了衣襟之中。 到了怡亲王府之时,王府的门房十分恭敬,一边请燕迟和秦莞往府中去,一边派人去通禀,怡亲王府的确距离安阳侯府不远,两处宅子只隔了一条大街,便是步行,大门到大门一炷香的时间也就到了,怡亲王府虽然也不常有人住,却有家仆照料,因此哪怕怡亲王刚回来,这宅子也能立刻住人。 既然是亲王府邸,自然是格局宏大气象不凡,如今正是盛夏,王府之中百花齐放,秦莞和燕迟一路往里走,便能看到许多曼妙的景致,没多时,奴仆将她二人带到了花厅之中,花厅里,岳凝和燕离早就来了—— “秦莞!你们来了!” 岳凝高兴的迎出来,秦莞极少看到她有这般开心的时候。 秦莞看了一圈,却见外面不见燕泽,“世子殿下呢?” 岳凝便道,“三哥在里面,马上出来,是新来的那个大夫,你一定想不到来的人是谁” 秦莞眉头微扬,转而看向燕迟,燕迟也是一脸的不解,很显然,燕迟也不知道这次来的人是谁,秦莞正纳闷,花厅左侧通往内室的月洞门处走出来两个人。 走在前的是一袭白衫的燕泽,走在燕泽左后方的人同样是一袭白衫,待秦莞看到来人的脸,不由面色微变,怎么会—— “永慈郡主到了?” 燕泽先茫然的问了一句,秦莞还没回答,孙慕卿便笑呵呵的望着秦莞,“秦姑娘!” 燕迟看着孙慕卿,也没想到跟着燕泽来的人竟然是孙慕卿。 孙慕卿在锦州的时候和他们打过照面,后来云雾山又再遇,如今他却来了京城! 且还是给燕泽看病的! 燕迟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秦莞这才道,“是,世子殿下,我到了。”说着看向孙慕卿,“原来跟着世子殿下一起入京的竟然是孙公子——” 孙慕卿上前一步,“是啊秦姑娘,啊不,现在我应该叫你郡主了,昨天晚上殿下说今日郡主要来府上,和我一起给殿下指不定的时候我就很高兴了,过年之前我本来就想入京的,却被那件事耽误了,入京真的到了京城,能见到秦姑娘真是太好了。” 说完这话,孙慕卿才对着燕迟行了一礼,“拜见世子殿下。” 岳凝笑道,“他把和你们认识的事都告诉我们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缘分在,别的医者,大都不喜欢和其他人一起治病,可如今你们既然认识,那就十分容易合作了。” 秦莞见到孙慕卿自然高兴,点头道,“孙公子是药王谷的嫡系传人,我只怕是只能给孙公子打打下手了,不过只要能治好殿下的眼疾就行。” 燕离笑道,“刚才孙神医就在给三哥诊脉呢?要不你也给三哥看看?” 秦莞今日可是来做正事的,闻言立刻点了头。 岳凝便走过去一把抓住燕泽的手,“三哥,你先过来坐下。” 燕泽便被岳凝牵着落座,孙慕卿抬手请道,“郡主请吧,郡主莫要谦虚,你的名头我再路上都知道,可想而知了,当日我便说日后有机会你我要切磋切磋。” 秦莞坐下给燕泽问脉,孙慕卿的目光便不加掩饰的落在秦莞身上。 燕迟打量着孙慕卿,眼神有些晦暗不明的深沉。 见秦莞问脉,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很快秦莞收了手,又道,“可否请殿下将眼上的白巾取下来,我想看看殿下的眼睛。” 岳凝连忙上前将燕泽眼睛的白巾解了下来,燕泽双眸习惯性的微闭着。 秦莞道,“请殿下睁大眼睛。” 燕泽便睁大了眼睛,他果然有一双燕氏一族的凤眸,一双眸子十分明澈,然而他双目无神,秦莞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他的眼瞳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秦莞仔细的看了看燕泽的眼睛,还上手检查了一番,然后才对岳凝点了点头。 岳凝便又将白巾给燕泽绑了上,那白巾上面有股子药味,应该是此前的疗治之法。 果然孙慕卿道,“殿下眼上的白巾,是我给他开的方子,如今殿下除了每日的汤药之外,眼睛上也要敷用这浸了药汁的白巾。” 秦莞略一沉吟,“孙公子诊治出来,殿下是因何失明?” 孙慕卿便道,“我早前也检查过殿下的眼睛,殿下眼睛早年间因雪盲而失明,后来用了一些不当的方子,导致殿下的病情延误了,不过我看了,这么多年殿下一直在治,外障已经除了,只剩下疳积入目气滞血瘀,看殿下的脉象,还有些肝肾阴虚,痰热郁结之象。” 说着孙慕卿道,“郡主可要看看我开的方子?” 秦莞颔首,孙慕卿便抬步入内,很快拿了一张方子走了出来。 秦莞接在手缓缓看过来,心中已经了然,“我和孙公子的看法差不多,既然无大异,便继续按照孙公子的方子让殿下喝药好了,不过我刚才还发现了一点,殿下眼周血脉不通,颇有淤塞之象,所以我想问,孙公子可擅长针灸之术?” 孙慕卿一听眼底一亮,“不瞒郡主说,我也曾想过这个法子,只不过我在针灸一道并不算擅长,所以没有贸然下针罢了,用不得针灸,我才让殿下日日戴着这白巾。” 秦莞沉吟一瞬,“既然如此,那开药就交给孙公子,给殿下针灸交给我。” 孙慕卿知道秦莞的医术是从她父亲那里学来的,而秦莞的父亲,可不是什么名满天下的神医,她有那厉害的医术已经十分奇怪了,如今还会针灸?要知道眼睛是人身上最为脆弱的地方之一,特别燕泽的眼睛已经有了沉珂,若下针不当,只会起反作用。 孙慕卿犹豫着,却见秦莞神色笃定,分明是成竹在胸。 孙慕卿便点头,“也好,用针灸,必定事半功倍!” 如此二人便算商定妥当了,秦莞不由微微一笑,从前孙慕卿就十分重药理,而她虽然也在修药理,却还对针经十分感兴趣,所以如今这般分工最合适不过,她相信,孙慕卿开的方子一定是最妥当的—— 岳凝听着忙道,“那你觉得,多久能治好三哥的眼睛呢?” 秦莞便道,“这个还无法确定,不过我看殿下的眼睛并非无救,要等针灸两次我才能有个大概的推断——” 虽然没有确定的答案,岳凝还是十分欣喜,“好,我信你,如今还有孙神医,一定能尽快治好三哥的眼睛!” 燕泽也微笑着,却十分平静,他的眼睛治了这么多年,曾经有无数的大夫信誓旦旦的说能治好他,可最终都失败了,所以燕泽也不愿现在就报太大希望。 秦莞看他如此倒也能理解,她前世见过许多病患,越是病的久,越是不会轻信医者说能治好的话,若真能这么容易治好,又怎么会病那么久呢? 燕迟便道,“那你想何时施针?” 秦莞便道,“要等三日之后,我看孙公子这个药巾是舒活经络血脉的,等再敷三日之后,再施针,效果会更好一些,这几日,殿下便服用汤药便可。” 见秦莞说话语声从容镇定,又看孙慕卿也并非苦大仇深之象,众人便知道燕泽的眼疾对二人来说还不算不治之症,当下也就心安了。 这么一说,秦莞忽然道,“当年殿下的眼疾用错了药方吗?” 这问题刚落定,秦莞身后却响起了怡亲王的声音。 “当年是我的过错。” 秦莞几个顿时回身,果然,怡亲王过来了。 秦莞连忙行礼,怡亲王挥了挥手道,“他当时被救回来之后,我心急,便用了他母亲留下的治雪盲的方子,满以为那药敷上便好,却没想到那药和燕泽当时正在用的药竟然是相克的,这一下不仅没有治好燕泽的眼睛,还让那药成了毒,生生加重了燕泽的病情,当时找了太医来看,太医束手无策,我立刻启程带他去药王谷,可已经迟了。” 说着怡亲王眸色沉沉的看了一眼燕泽,“这都怪我。” 这事岳凝却是没说,且秦莞看她此刻神色,只怕她也没想到当时会这样。 岳凝忙道,“不,不怪您,都怪我,当时太贪玩了不说,还骗了三哥,这才让三哥带着我出去了,若不是我,也没有后来的事” 燕泽一笑,“好了,父王和凝儿都不必自责,别说我的眼睛如今治好有望,便是瞎一辈子,又有何妨?” 燕泽语声温润如青玉,听了叫人莫名的安心,然而他越是说的轻描淡写,岳凝心底就越是苦楚,只是不好说出来罢了。 怡亲王道,“孙神医和郡主一起帮燕泽,想来他的眼睛不日就能恢复光明。” “王爷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一旁孙慕卿也道,“是,王爷放心。” 怡亲王十分亲切的笑着点头,“我只是过来看看,你们都是年轻人,你们说话吧,我已让厨房备了午饭,稍后你们就在此用午饭。” 怡亲王今日换了一身衣裳,没再着昨日的道袍了,整个人越发显得儒雅了许多。 秦莞看着这样的怡亲王,再看看燕泽,心中有些可惜,也越发下了决心治好燕泽。 秦莞和燕泽还不算十分熟悉,几人子啊花厅落座,侍奴上了茶,燕离和孙慕卿当先聊了起来,燕离惯会说话,孙慕卿生在药王谷,心思纯净,燕离但凡递了话头,他总是能接上,一来二去,燕离倒也喜欢和孙慕卿说话,秦莞时不时说两句,岳凝偶尔插一言,只有燕迟和燕泽不怎么开口。 燕迟本不是多话之人,而燕泽在唇边保持着笑意,只安静的听着。 岳凝拉起燕泽的手将茶杯放在他手上,“三哥,喝茶。” 那边厢燕离在问孙慕卿药王谷的事,燕泽便语声放低了些道,“凝儿,你不必如此照顾我,这几年来,这些事即便看不见,我也能自己做了。” 岳凝喉头阵阵发苦,她坎布尔迪燕泽喝个茶也要摸索半天的样子,“三哥,我知道你自己会做,可是我想帮你,这样不好吗?咱们这么多年没见了,早前我还以为你要去锦州呢,结果你也没去锦州,这么多年你到了哪些地方,和我讲讲好嘛?” 燕泽喝了一口茶,准确的放在了手边桌案上,这才笑道,“当然好呀,你想听我就给你讲,只不过都是些寻常事罢了。” 岳凝忙道,“寻常事我也要听,你去了那般多地方,你可以告诉我你都见过” “什么”二字没出,岳凝自己脸色先是微变,她说错话了! 她本意想说让燕泽告诉她那些风景名胜之地的趣味,可她一时又忘记燕泽的眼睛是看不见的,就算风景再好,他看不见又能如何? “三哥我” 燕泽忽然就笑了,他的唇十分削薄,唇线尤其优雅好看,再加上不点而朱的唇色,这一笑,岳凝的心便跟着一动,燕泽道,“凝儿,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我就是个瞎子,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若要你如此顾忌的说话,那还有什么意思?” 岳凝心底又暖又动容,当年的事出了燕泽不仅没有怪她,对她还是像对从前一样,他不喜欢官场,却最喜欢看游记杂记,她还记得他以前很早的时候说过,他将来的愿望是走遍大周的名山大川,这些年他的确走了不少地方,可他的眼睛却瞎了,他看不见了。 岳凝一边动容,一边又心疼,人不可能凭白就看淡这样大的变故,这些年,燕泽一定吃了很多苦才能修炼到这幅境地,岳凝语声低弱下去,“好,三哥,我知道了,那你说说,你觉得你去过的最有意思的地方是什么?” 燕泽想了想,“最有意思的地方,应该是东海边的涠洲岛了” 燕泽和岳凝说着话,秦莞的目光便落在了岳凝身上,她觉得现在的岳凝有些不一样,别说岳凝面上的情绪更多了,她还极少见岳凝这样专注,专注到眼底好似只能看到燕泽一个人了,不知怎么,秦莞想到了魏綦之。 怡亲王府距离安阳侯府极近,因此从怡亲王府出来的时候,秦莞便跟着岳凝去安阳侯府看太长公主,燕迟则去了刑部衙门。 上了马车,岳凝拉着秦莞的手便道,“你说,三哥的眼睛真的能治好吗?” 秦莞一笑,“你就安心吧,肯定能治好的,刚才我看了,我还在纳闷为何这么多年都没治好,可怡亲王来了我方才知道了,用错了药,便等于用了毒,这么多年,想来是一直在清余毒,所以才耽误了许久,如今世子殿下的眼睛并未出现物损真睛等状,也没见眼瞳有任何病变,足以说明这些年来养护的很好,你放心。” 岳凝闻言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得了你这话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当年三哥成了这样子,祖母和父亲、母亲找了不知道多少大夫都没有效果,那时候我只知道三哥眼睛瞎了,还没觉得是个天塌了的事,可后来我越大越知道,是我把三哥这辈子毁了,我去了锦州,这事极少有人再提,这几年,我就像个缩头乌龟似的” 岳凝说着,眼眶又是微红,秦莞看着岳凝,实在是不知她心中也藏着事情。 岳凝寻常冷傲少言,行事更是雷厉风行,气概不输男儿,这样的女子飒爽英姿,秦莞只觉她心底一定坦荡辽阔,亦不存半点悲痛,何况岳凝的身份在那里,自小锦衣玉食,上有祖母宠爱,下有父亲母亲和两个兄长,又能有什么悲痛呢? 如今看来,却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她性子里面的孤冷,只怕也和心底藏着的这件事有些关系。 秦莞拉住岳凝的手,“当年的事乃是意外,非你能掌控的,你若是觉得愧疚,便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帮助殿下,我看你这两日对他十分照顾——” 岳凝道,“我还想一整日都留在王府呢,可想到如今不比从前了,这才离开了,不过往后我每一日都要去看他的,直到他的眼睛好起来。” 说着拉拉秦莞的手,“秦莞,这次可真是要拜托你了。” 还没有什么事能让岳凝如此撒娇求她,秦莞拍拍她手背,“你就放心吧,寻常人我都会尽心,更何况是世子殿下,一定竭尽力!” 说了几句话,便到了安阳侯府门口,马车刚停下,秦莞便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啊,我们郡主回来了,魏公子,您看!” 秦莞眉头一皱,连忙掀帘去看,这一看,果然看到外面魏綦之和侯府的家奴一起站着,看到秦莞和岳凝一起出现,魏綦之脸上笑意越来越大,“咦,两位郡主都在。” 秦莞下了马车,“魏公子今日又是来送礼的?” 魏綦之摆了摆手,“倒也不算送礼,是来送那小马驹的草料的,上次它得了病,这些草料都是加了药的,够它吃几天的。” 魏綦之马车后面帮着几大袋子草料,岳凝看着便有些无奈,“日头这么大,这些东西你不知道让下人送来吗?快进去歇一下吧。” 这会儿时辰不早了,日头西斜好一会儿,正是下午最热的时候,魏綦之站在府门前,额头上都是汗意,岳凝和秦莞快步入了府门,魏綦之便也跟了进来。 一进门走到树荫之下,魏綦之长长的呼出了口气。 岳凝见他热的不行,带着他先去了花厅,又让侍奴上了两盏冰碗,魏綦之就着喝了,这才活过来似的,“还是郡主体恤,这天气可真是毒辣的很。” 岳凝摇了摇头,“下次这些东西,你就不要亲自送了,和门房上说一声,难道会不让送进来吗?你倒是不怕中了暑气——” 秦莞在旁喝茶,听到这话就有些同情魏綦之,魏綦之却笑道,“我自己来送肯定不一样,别人来送,郡主怎么知道这些草料来之不易?” 岳凝挑了挑眉头,不知道魏綦之这话在说什么,“你最近是不是特别闲?” 魏綦之眼珠儿一转,“还行吧,事情有底下人做。” 岳凝便摇了摇头,“既然做了皇商,便用点心思,这草料你派个人说一声,让侯府的人去置办不也可以?” 这话说出来,道理虽有,可莫名叫人听的不舒服。 魏綦之人都来了,这话便是在心底,也不好说出来,不然显得魏綦之吃力不讨好了。 然而魏綦之面上笑意不减,转了话题,“两位郡主刚才从何处来?” 岳凝便道,“怡亲王叔回来了,刚才我们去怡亲王府上了。” 魏綦之消息灵通,这件事他也听说了,便点头道,“原来如此,太子殿下即将大婚,怡亲王也回来了,怡亲王世子可也回来了?” 岳凝便下颌一扬,“你怎么问起三哥了?” 魏綦之眼珠儿一转,看了秦莞一眼,“没什么,我只是一问罢了,从前和怡亲王世子也有过两面之缘——” 岳凝点了点头,“三哥自然也回来了。” 秦莞叹气,魏綦之一定知道怡亲王世子得了眼疾,而如今看到她也去了怡亲王府,自然知道她是去看病的,所以才这般问罢了。 魏綦之坐了这片刻,便起身道,“那好,反正东西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魏綦之告辞,岳凝点了点头也没有留,外面日头正毒,魏綦之转身便离开了。 看到魏綦之朝外走去,岳凝又欲言又止一瞬,似乎觉得魏綦之不必这么早走,却到底没说出来什么挽留的话,只转身看秦莞,“你说他奇不奇怪,一点草料也要自己送,这么热的天不难受么?” 秦莞道,“或许,他觉得送给郡主的东西,要他亲自来送才郑重呢?” 岳凝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什么毛病,算了,让他走吧,一个大男人,也不会怎么样,走,我们去见祖母去,得把你诊出来的告诉祖母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0章 岳凝变化,攻略赵迅 “小姐,吴三公子回了威远伯府,听说吴家二公子闹了一场,可是被吴家三公子压下去了,而后吴家三公子歇了几日,如今又开始当值了,不过他家大公子的案子还在官府压着,如今展捕头正在查这事。..co 案子结了之后,秦莞便没再去过衙门,她如今要给燕泽治眼睛,也没工夫管别的,这消息,还是他让白樱出去打听的。 秦莞便道,“那吴家二公子这么多年浪荡惯了,威远伯府早就被三公子掌驰,他便是想闹也闹不出什么来,三公子是威远伯府唯一干着公职的人,一家子人都仰着三公子升迁呢,不过就是这些事到了明面上不好看而已。” 吴瑜私底下吞了不少伯府的公产,这些原来吴家人不知道,如今却是都晓得了。 勋贵之族,家里家外的不知道多少弯弯绕绕,秦莞没心思去分辨,案子完了,和这位吴家三公子之后的交集只少不多。 秦莞又叹道,“可惜张道长走的时候没有留下什么话。” 张道长走的悄无声息的,连衙门的人都不知道他何时离开,想到他此前说的那些话,秦莞心底总是不安的紧,而偏偏军粮的事眼下还没个进展。 茯苓从一旁的耳房走进来,“小姐,都准备好了。” 看了眼茯苓手上拿着的两个药包,秦莞点点头起身,“好了,出发吧。” 一晃眼过了三日,秦莞今日就要去怡亲王府给燕泽施针,王府她去过了一次,这一次便无需燕迟接送,出门上了马车,等到了怡亲王府的时候,早有小厮在门口等候。 医治的地方还是选在花厅,花厅分了内外两进,外面一进待客,里面一进是一处小憩之所,秦莞到了花厅之时,孙慕卿也在。 “郡主这三日也不曾过来,可真是对我放心呀。” 秦莞笑道,“我八姐要出嫁了,这两日我帮着布置侯府呢。” 秦朝羽出嫁是侯府一等一的大事,这两日秦莞的确帮着胡氏料理了几件小事,不过是不想显得太局外人罢了,孙慕卿便道,“我知道!你姐姐要嫁给太子了!” 秦莞点点头,对燕泽道,“请殿下先躺下,我要用热的汤药敷一敷殿下的眼睛。” 燕泽照做,秦莞道,“今日岳凝没过来?” 燕泽温笑道,“她日日都来的,今日不知怎么晚了一些,大抵是有事,我已嘱咐了她不必每天来,她却是不听。” 敷药用的是秦莞自己带的药包,燕泽吩咐了自己的侍从沉香去准备汤药,秦莞便净了手再检查一遍燕泽的眼睛,燕泽的双目透亮,瞳仁和眼白之上有些红血色,却并不严重,秦莞想了下,又问了孙慕卿用药,听之无碍便未多言。 很快沉香熬好了汤药送了过来,秦莞用药巾浸透,趁着热敷在了燕泽的眼睛上,等了半柱香之后,秦莞方才开始施针。 在眼周施针,最要谨慎,燕泽屏退了众人,只留了孙慕卿在身边。 只见秦莞面色沉着,所用的银针乃是燕迟当初所赠的那一套素问九针,她年纪虽然轻,行针却十分的老道,眼周血脉十分密集,可她却下手快准狠没有半点错漏,孙慕卿在旁看的佩服不已。 针扎上,秦莞要燕泽闭目养神,自己则先退了出来。 她退出来,孙慕卿便也跟了上,花厅外面上好了茶点,二人坐下饮茶。 孙慕卿道,“郡主的行针之术也是父亲教的吗?” 秦莞点了点头,毫不心虚,“父亲虽然名不见经传,可对医道十分痴迷,只是身在勋贵之家,反而束手束脚。” 秦逸是侯府二少爷,的确不可能去做个大夫。 孙慕卿十分信服的点头,“刚才看到郡主施针,我又想到了我那小师妹,本来来了京城,我还想师妹家中故地去看看的,可是世子殿下却说最好不要去,且那地方早就荒芜下来,找不到从前人的痕迹了。” 秦莞心头便是微微一痛,孙慕卿跟着燕泽入京,心中多半记挂着她,可惜,晋王的案子连带着父亲的案子,都已经是朝中禁忌了。 “世子殿下说得对,孙公子还是不要纠结此事了。” 孙慕卿面上便生出失望来,“啊,郡主也这样说吗?可我师妹白白没了,入京尸骨在何处都没人说得清,她的父亲也是极正直的人” 孙慕卿还想说,秦莞只好道,“我记得药王谷似乎是不涉朝政的。” 孙慕卿面色微微一变,这才弱了声气,“我知道了,我也不想做别的,我也不懂,只是听闻师妹一家尽数被处死,我这才想着入京祭拜。” 死囚的下场无外乎是城外的乱葬岗,好的有个坟头,不好的如今早已化成了泥地白骨,秦莞心底发沉,“孙公子若有此心,只管逢年过节烧点祭文便可,如此,相信你的师妹一家人便十分感念公子的记挂了。” 孙慕卿本就不懂朝政,便是世情都所知甚少,比起燕泽,他更觉得和秦莞更亲厚一些,如今秦莞都这样说,他便被泼了冷水一般的不再言语。..cop> 秦莞心中不忍,却只能问,“孙公子打算何时离开京城?” 孙慕卿一讶,“啊?我这才刚入京啊。” 秦莞心底苦笑,“京城是非很多,孙公子这样的性子,不适合在此久留。” 孙慕卿有些失望,“我还以为,郡主看到我会很开心呢,我不过是个大夫,难道也会惹上是非吗?郡主放心,我治好了殿下的眼睛就走,殿下的母亲和药王谷有几分渊源,我是不会半途而废的。” 秦莞只得道,“那是自然的。” 时辰差不多了,秦莞便进去取针,燕泽闭着眸子,好似快要睡着了,取了针,燕泽才动了动,“劳烦郡主了” “殿下觉得如何?” 燕泽笑道,“眼睛四周有些温热之感,别的倒没什么。” 秦莞便点头,“就是如此,用药和施针一起,至少也要一两个月才能看出效果。” 燕泽坐起身来,“我不着急,郡主慢慢医治便可。” 正说着话,沉香进来道,“殿下,郡主来了——” 话音落下,岳凝大步走了进来,“咦,施针都完了吗?!我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 秦莞笑道,“今日怎么过来晚了?” 岳凝便有些无奈道,“还不是魏綦之,小马驹病还没好,他带着大夫过来了。” “魏綦之是哪位?” 燕泽下意识一问,岳凝摆摆手,“三哥你不用管,一个朋友罢了。”说着上前来,“三哥觉得如何?可难受?施针可疼?” 看着这样的岳凝,秦莞摇了摇头。 岳凝本是自己受伤流血都不在乎的人,却心疼燕泽被施针了。 燕泽也笑了,“自然是不疼,反倒温热一片很是舒服。” 岳凝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孙慕卿也看出来岳凝对燕泽的关怀,笑眯眯的道,“郡主和世子殿下的兄妹感情真好啊,真是叫慕卿羡慕——” 岳凝便一笑,“孙神医说的不错,我和三哥虽然并非亲兄妹,却也差不多了。” 燕泽温和笑着,十分赞同的模样。 秦莞又将药巾浸湿,岳凝接过亲自给燕泽系了上。 秦莞看着岳凝,只觉得岳凝最近笑的次数多了不少,整个人也少了几分清冷傲气,仿佛褪去了一层外壳,露出了内里娇软的样子。 从前的岳凝好武,哪里会做照顾人的事? 秦莞又叹了口气,她已施针完毕,便不打算在此多留了,她一告辞,岳凝本来不舍,可知道侯府这几日忙碌,便放了她离开。 秦莞离开王府,却并未立刻回侯府,此时正是正午暑气最重的时候,她上了马车吩咐一声便朝着城南而去,她要去找赵迅。 到了城南,太阳正毒,秦莞的马车刚走到巷子口便听到了巷子里面传来的吵架声。 “如今到处都在涨价!你爱住不住!不住就立刻滚!” “我们分明是说好了的!我交了一年的银子,你眼下忽然变卦,哪里有你这样的道理?!你非要如此,我们便去官衙讨个说法!” “哟呵,去官衙是吗!还当自己是当官的呢!也不看看你这幅穷酸相!行啊!你如今住了半年了,我退一半的银子给你,你滚吧!我不求你住我这里,你也不必多花钱,你看哪里便宜便去哪里住好吧” “你你做什么?!” 秦莞下了马车便看到赵迅的东西被一个三个男人一件接着一件的朝院子外面扔,当首的中年男子从袖子里掏出几块碎银子,抬手便扔到了赵迅的脸上,“喏,你现在可以滚了,你尽管去看看,看看谁会给你住这么便宜的院子!” 赵迅一脸怒意,却生生压着,目光比天上的日头更迫人,那中年男子本有些害怕,可身边还有自己的人,便冷笑一声,“还不滚?!大理寺的丧家犬罢了,还当自己是官老爷呢!” 赵迅盯了那男人半晌,一转身,将自己的衣物包袱一件一件的捡起来,正抱了一怀抱的杂物,转身就看到了秦莞站在不远处。 赵迅面上一红,羞耻感这时才猛烈的冒了上来。 城南的一处茶寮里,赵迅对着面前的凉茶碗目光复杂。 秦莞坐在赵迅对面,“我上次留的银子没有用吗?” 赵迅猛地抬起头来,好似忽然想起来这一茬似的,转身便从包袱里面拿出了一个钱袋,正是当日秦莞给的,“一分不少,郡主点点。” 秦莞眉头一挑,“你这是何必?” 赵迅低下头去,“无功不受禄,我和郡主无亲无故,郡主慷慨赠银子,我却是不敢收的,请郡主收回去吧。” 秦莞叹气,“你如今连个住处都没了,又怎么拿银子去给你母亲治病呢?” 赵迅听着这话,面上才消下去的涨红又浮现了出来,他脑袋快要埋到茶碗里面,整个人背脊紧绷,双拳紧攥,好似秦莞是在故意贬损他一般,秦莞叹了口气,又道,“赵迅,你可有想过,你为何走到了今日这步田地?” 秦莞本意只是想说他性子太过刚直,可赵迅显然误会了,他猛地抬起头来,“当然是因为皇帝昏庸——” 赵迅仿佛被逼急了,才厉喝而出,可话音刚落,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面色立刻煞白一片,他机警的往四周看了看,冷汗都吓了出来,他本就是当年沈毅的随官,若是再让别人听到这样的话,他这条命都保不住了! 秦莞也没想到赵迅能说这话,很快她意识到了不对劲。 赵迅能这样说,明显就是对皇帝存着十分的怨念,可这是为什么? 当年的案子,赵迅知道的必定不少,他一定知道这案子的内情! 秦莞身子前倾一瞬,“赵迅,你这话是何意?!” 赵迅唇角紧抿,“我没有什么意思,郡主什么也没有听到——” 秦莞却不容赵迅逃避,“你刚才说的话,我若是告诉了官府,随便就可以将你抓起来,你说,当年的案子到底有什么内情?沈大人是被冤枉的对不对?!” 赵迅猛地抬眼,一双眸子惊恐又试探的看着秦莞,他说的话的确大不敬,可秦莞这么问,显然她也怀疑沈毅是被冤枉的! 然而赵迅想不通,秦莞和沈毅八竿子打不着! 赵迅一咬牙,“郡主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说着话,赵迅一把抓起自己的包袱,转身就出了茶寮,他离开的脚步极快,好似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秦莞看着赵迅的背影,眉头紧皱。 白樱道,“小姐,可要跟上去?” 秦莞看着放在桌案上的钱袋点点头道,“知道他在哪里落脚便可。” 白樱看着外面暑气实在是重,便道,“那小姐先回侯府吧。” 秦莞便起身离开了茶寮,先一步回侯府。 回府等了一个多时辰,白樱回了来,“小姐,赵迅在他做工的那家货行落脚了,奴婢打听清楚了,货行缺个看货仓的,他刚好可以住在货仓里,只不过条件差些。” 赵迅是个硬骨头,宁折不弯,对这样的人来硬的是不行的。 秦莞略想了想,“去打听打听他患病的母亲得的是什么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1章 出发治病,燕迟同行 一入六月,整个侯府更忙碌,中间秦莞又去了一次王府施针,其他时间便帮胡氏料理些小事,六月初三这日,白樱打探到了赵迅母亲的事。 “赵迅的老家在临安城外的洋水县何家村,从临安过去,有两日的路程,奴婢去赵迅最近一次去的药店,找到了他买药的方子,小姐看看——” 秦莞接在手中,稍稍一看便明白赵迅的母亲患了什么病,于是皱眉道,“她母亲应该得的是心痛病,只怕还有些严重,不过他这个方子治标不治本。” 白樱忙道,“小姐打算怎么做?” 秦莞想了想道,“我想去一趟洋水县。” 白樱有些担心,犹豫了一瞬道,“此事可要告诉世子殿下?” 秦莞心底不想瞒着燕迟,却又怕燕迟追问,略一沉吟,秦莞道,“要说,这一次出城我不想带侯府的侍卫,我要问他借人。” 虽然说只是去一趟洋水县,可秦莞还是怕路上出岔子,因此他需要有人来保护她,赵迅的身份敏感,秦莞最不想要秦述知道,至于燕迟,她只能期盼着燕迟不要逼问她。 “你想法子通知他,我想见他。” 白樱点了点头,自去知会燕迟,很快白枫便上了门。 白枫以请秦莞去给怡亲王世子看病为名将秦莞接了出去。 马车里,燕迟好似一尊大佛似的坐着。 秦莞上了马车,马车直奔东边去,秦莞便道,“去找浔娘吗?” 燕迟点点头,“那边的荷花开了,你怎忽然让白樱传消息给我?” 秦莞若是没事,可不会轻易让白樱传消息给她。 秦莞便道,“我想要你派两个人给我,我有点事要去一趟洋水县,来去得四天,在那边还得耽误两日,只怕要五六天才能回来。” 燕迟双眸微狭,“去洋水县好,我让白枫陪你去。” 秦莞眨了眨眼,“你不问我去做什么?” 燕迟一笑,“你不说自有你不说的道理,何况我不问,白枫回来也会告诉我。” 秦莞哭笑不得,想了想,秦莞忽然道,“我找到了一个可能知道晋王案内幕的人,为了让这个人心甘情愿帮我,所以我才要去洋水县。” 本来不打算说到这些,可燕迟就在咫尺之处,秦莞还是不忍心不告诉他。 燕迟本来想着秦莞不管说什么,他都绝不能表现的震惊意外,亦绝不插手她的事,可没想到,秦莞竟然在查晋王的案子。 “晋王案?你找到了什么人?” 秦莞便道,“我找到了沈毅大人身前的随官,也就是前大理寺的一位录事,他从前跟着沈毅大人,此前还将沈毅大人的一本录集拿去卖了,我便是凭着那本录集发现他的,我去见过他,看他的样子我肯定,他知道一些晋王案子的内情。” 燕迟的神色有些凝重,忽而道,“你去洋水县是为何?” 秦莞便道,“这个人是个刚直的性子,他眼下过的十分潦倒,我给他银子他却不要,我知道他还有重病的母亲在老家,所以我想试试如此能不能感动他。” 这个录事,便是性子再刚直,一旦燕迟想从他口中撬出点东西来说,乃是最简单不过的,根本不需要去治那录事的母亲,可显然,这般行事,并非秦莞行事之法。 燕迟略一沉吟,“你打算何事去?” 秦莞便道,“我打算五天之后去,五天之后,赵迅也会回去。” 燕迟点了点头,“既然是为了晋王的案子,我便陪你同去。” 燕迟本来以为秦莞是要去做别的,可如今和晋王的案子牵扯上,而她又要走这么多天,燕迟便有些不放心,秦莞忙道,“可是你你还得盯着朔西的军粮案子呢。” 燕迟摇头,“一时半会儿还没有确定的消息,昨日父王才来了书信,说让我暂时不要轻举妄动,那边有他处置,信是半个月之前送出来的。” 秦莞顿时松了口气,张洞玄的话言犹在耳,她一直提心吊胆,眼下连睿亲王都要燕迟不可妄动,秦莞顿时轻松了不少,“好好好,那就听王爷的话不要随便去朔西。” 这么一想,秦莞忽然想到,去洋水县也是离开临安城,这算不算应了张洞玄的话呢? 秦莞忙道,“张道长离开京城的事你可知晓?” 燕迟颔首,“知道,我本有心将他留下,可我看他并无此意,他这样的人,若是强留反倒是不美。” 这倒是和秦莞想到了一起,秦莞便道,“他临走之前我见过他,当时他似乎看出了你我的关系,让我提醒你,近来最好不要离开京城。” 燕迟一笑,“哦?这是为何?” 秦莞便道,“说是你将有一劫。” 燕迟听的笑意微深,“劫?我可不信这些。” 秦莞见燕迟神色顿时有些着急了,“可是你也看到的,他能算出来不少事情,还知道你从何处回来京城,我觉得他有几分神通,就凭这个,也该信他几分。” 秦莞这么说,燕迟倒也无法反驳,“那就听你的,不过去洋水县也不算离开京城,洋水县乃是京畿所辖。” 秦莞还想再说,燕迟却将秦莞手一捏,“到了,我们先用饭。” 马车还是停在了那处小巷子里,浔娘站在门口候着,见到秦莞和燕迟连忙笑着行礼,又道,“正盼着殿下呢,如今盛夏,荷塘里的莲花开的正好,我家那口子这几日还在做莲花宴,郡主喜欢吃甜的吗?” 秦莞忙道,“喜欢的,我不挑嘴。” 浔娘便爽朗笑开,“那可真是太好了,殿下和郡主先稍作片刻,我家那口子正在准备呢,水榭早就收拾过了” 沿着小径往里面走,很快就看到了莲花盛开的荷塘,还是那日的水榭,如今伫立在荷塘旁边,越发显得风雅怡人,秦莞和燕迟进了水榭。 临着水榭的三面窗户都大开着,凉风习习,荷香阵阵,秦莞深吸口气,只觉此处真是令人心旷神怡,秦莞想起刚才的话头,便道,“我去洋水县自己去便可。” 燕迟却是不容置疑,“你是怕我出面那人更有顾虑?” 秦莞还真不这么想,她出面,赵迅根本无法理解她一个女子为何要查晋王的案子,可燕迟出面则不同,燕迟背后有睿亲王的势力,且燕迟和晋王私交甚笃,他想知道内情,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不让燕迟跟着,秦莞唯一的担心便是应了张道士说的那话。 看出了秦莞的心思,燕迟不由失笑,“洋水县距离京城不过百里,怎么会出事?我随行必定带着颇多侍卫的,你且放心便是。” 秦莞心知是劝不回燕迟了,便道,“此事我不打算让大伯知晓,届时我只说去安阳侯府小住几日,想来不碍什么,岳凝自会帮我圆谎。” 秦莞看着燕迟,意思是,那你呢? 燕迟笑笑,“你尽管放心,我自然安排妥当,此事没个名目之前,绝不可让任何人知道你在查问这事。” 秦莞点头,她了解这事的危险程度,不过她有些意外的事,燕迟竟然不曾阻止她。 仿佛看出了秦莞的心思,燕迟苦笑道,“我能阻止的了你吗?何况我早就说过,晋王案子?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41章 出发治病,燕迟同行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2章 表明心志,做我夫人 顺着官道一路往南,走十来里路往东南方向转向,而后便上了去洋水县的路。 秦莞和燕迟出发的时辰尚早,一路上不紧不慢的走,倒也不必多么着急,秦莞虽然和燕迟认识了大半年,可如今这般两个人出行却是第一遭,燕迟本是喜好骑马赶路的,如今却也到了马车里和秦莞同坐。 离开了京城,京城之中错综复杂的事便仿佛距离她二人更远了一些,赶路要赶一日多,两个人还真是能说好些话。 秦莞这“九小姐的”经历寂寂寥寥,可燕迟则不同。 燕迟从大漠孤烟讲到了塞外雪月,期间攻城略地的惊心动魄和边塞风光的旷达壮美,都让她心觉震撼,她总觉得燕迟身上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泰然肃冷之感,往日明白的不深,如今听他说的多了,才觉得他这身气质根本就是在朔西的漭漭战火风雪之中淬炼而来的,这一点尤其让秦莞感佩崇敬。 也不知是不是天公作美,虽然是盛夏,可过了午后,天上却飘起了细细的雨丝,顿时暑气消,马车在青山绿野之间辚辚而行,别有一番意趣。 白枫等人骑马在外,却是连件蓑衣都不准备穿,秦莞呼吸着山野里才有的特殊泥土和青草香,心境也越发的轻松旷达起来。 凉风透过车帘入了马车车厢,摇摇晃晃的让人觉得好不舒爽,秦莞靠着燕迟肩膀,竟然有点昏昏欲睡了,燕迟长臂一揽,干脆让秦莞靠在自己怀中,“想睡就睡一会儿。” 大抵是今日起早了,反正马车里面外面都没有外人,既然如此秦莞便当真闭上了眸子,燕迟见她闭上眸子,便低头看她的睡相,看着看着不由微微笑了起来。 秦莞懒洋洋的眯了一会儿,倒也不算睡着,可人却是松快了不少,等睡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也不知前面有没有人家” 燕迟心底一叹,幸好没有让她自己走这一趟。 “有的,你放心,再往前走几里路有个集市,今晚能住到客栈。” 秦莞便知燕迟早就调查好了,于是然放下心来。 又往前走了小半个时辰,果真看到了一个小型的集市,旁晚时分集市上已经无人,一条不算长的街道两侧有酒楼茶肆饭庄开着,在长街中段的位置,一家不算大的客栈开着,白枫快马到了客栈之前,等马车在客栈前停下,白枫已经领着个小二在门口候着。 秦莞和燕迟下了马车,小二一惊,没想到他们这小小的集市来了贵人,当下更是不敢怠慢,小二上前道,“给公子和夫人请安,小店眼下刚好剩下一间最上等的厢房” “我们——” 秦莞忍不住想出口否定这小二的话,她和燕迟可还没成婚呢! 然而她话还没出口,燕迟却一把将她的手拉了住,燕迟面上带着一分薄笑,十分温和有礼的道,“带我们去上房吧。” 秦莞看了燕迟一眼,燕迟却将她的手拉的更紧了些。 见小厮笑眯眯的看着她二人,秦莞便没再多说。 进了大堂,转左边上了楼梯,这做为的上等房在这客栈二楼最左边的尽头,房门推开,里面果真干净整齐,虽然摆设家具都并非上等木料,可在这乡村小集市,已经是十分难得的,更难得的是,靠窗的白瓷花瓶里插着几支十分新鲜的杜鹃花,倒是给这屋子添了几分雅意,这样的地方,秦莞没抱希望,她自己也不是什么娇贵之人,可这屋子还是给她了两分意外和惊喜。 小二恭敬的道,“两位可觉得满意?” 燕迟便看向秦莞,“夫人可满意?” 她二人被人误会了,燕迟也不澄清,还一口一个“夫人”的叫她,秦莞只觉自己耳根有些发热,他这还是第一回叫她夫人! 秦莞点了点头,“挺好。” 燕迟便道,“这间房我们要了,我的随从看着安排吧,准备热水,将你们最好的吃食送到房里来。” 小二一喜,连忙恭敬的应声,白樱抱着包袱进了屋子,放下包袱就退了出去,退出去还将门关了上,白樱一走,屋子里便只剩下她二人。 秦莞转身看着燕迟,“你今夜真要宿在此处?” 燕迟笑看着秦莞,“不然呢?你我年纪轻轻,一看便是新婚不久,莫非还有二人分房睡的道理?” 秦莞眸子一瞪,“谁和你新婚不久?!” 秦莞禁不住脸上微热,燕迟瞧着笑起来,秦莞有些羞涩的样子和平日里很不相同,燕迟看着便越发觉得心猿意马,他走近两步道,一边褪身上的外袍一边道,“咱们已离了京城,就当做是新婚不久又如何?” 脱了外袍,燕迟往旁边坐榻上一扔,笑意深长的朝着秦莞走了过来,秦莞见他如此面色当即一变,连连往后退,“什么叫当做新婚不久!你可不许胡来!” 此刻窗外已经落下了夜幕,屋子里一盏昏灯亮着,光线幽暗之下,莫名叫人觉得暧昧,秦莞退燕迟便更是往前走,秦莞连着退了几步,然而这屋子并不大,秦莞只觉得小腿处被什么一挡,然后她整个人就失了重心的朝后倒去—— 燕迟见之眉头一皱,赶忙上前将她腰身一揽,秦莞跌坐在了床榻之上,脑袋险险撞在床栏之上,幸而燕迟搂了她一下,秦莞被燕迟那样子唬住了,又差点摔倒,人一下就有些懵,燕迟看着她这样子不由大笑,“你以为我要做什么?竟如此紧张?” 燕迟顺势躺在了床上,目光落在秦莞身上,满是戏谑的笑意。 秦莞方知燕迟是故意吓她的,耳根不由又一热,燕迟拍了拍自己身侧,“坐了一天的马车必定累极,躺一下。”见秦莞迟疑不动,燕迟好笑的道,“你还不信我吗?” 秦莞瞪了燕迟一眼,这才挨着燕迟躺了下来。 这一日都在马车里,她只觉骨架都被摇松了,于是便也真的躺了下来,躺着躺着,窸窸窣窣一阵响动,秦莞正觉诧异,却是燕迟将她的手抓了住。 秦莞心底一热,便回忆起了那小厮的那声“夫人”。 “秦朝羽的大婚在即,冯沉碧和成王大婚之后,太后和太长公主必定会想着你和岳凝的婚事,连五公主都有了着落” 燕迟忽然开口,身子一侧看向秦莞。 秦莞听着这话也侧过身来,二人面对面的,呼吸相闻。 秦莞看着燕迟的凤眸,忽而问道,“这一次你为何没有阻止我?我记得此前你还在提醒我,晋王的案子,沈大人的案子,都碰不得。” 燕迟抬手抚了抚秦莞的面颊,“我提醒,阻止,你就会听吗?” 秦莞眨了眨眼,一时没回答,然而她没回答便是回答,燕迟笑,“既然如此,我自然应该顺着你才是,你此前说,你还有一心愿未完成” 燕迟话未说完,只目光灼灼的看着秦莞,秦莞和燕迟四目相对两瞬,到底还是垂了眸子,燕迟叹了口气,一把将秦莞揽入了怀中,“还是那句话,我绝不逼你,这次你肯告诉我你来洋水县是为何我已是十分高兴。” 燕迟越是如此说,秦莞心底越是觉的愧疚,燕迟处处纵着她,如今还和她一起开始查晋王的案子,燕迟虽然没说,秦莞却知道,一旦叫别人知道她在查这个,只怕会在 你现在所看的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第342章 表明心志,做我夫人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请百度搜:() 进去后再搜:神医仵作妃:世子殿下,轻点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3章 乡村治病,赵迅开口 这是一户十分简陋的农家院,进了院子,老婆婆和她的儿媳妇已经在等候,本来这是一位寻常富贵人来借住,然而等秦莞和燕迟到了,这老婆婆和儿媳妇方才有些慌了,再加上她们带着许多侍卫,二人更是面露畏色。 “老婆婆,你们别害怕,只管帮我们收拾几间能住人的房间便可。” 老婆婆的儿媳妇年轻,面上一片畏惧之色,倒是这老婆婆见来人虽然贵胄,却并未凶神恶煞,这才笑呵呵道,“老婆子家里拢共四间能住人的房子,媳妇和老婆子歇一处,剩下三间给公子和夫人还有诸位大人罢,只是家中简陋的很。” 秦莞忙道,“不碍事的,是我们叨扰了,婆婆这里可有饭食?” 老婆婆连忙点头,“有的有的,只是十分简单,害怕各位贵人不和口味。” 秦莞笑,“婆婆别担心,有什么我们吃什么。” 说着又让白樱递上钱银,农户人家一年到头赚不到几个银子,眼下秦莞自然愿意多给点,老婆婆和儿媳妇对视一眼,到底还是犹犹豫豫的接了下来。 接了银子,又见诸位贵人如此和善,老婆婆安了心,忙吩咐儿媳妇,“你快带着贵人去看看屋子,待会儿来帮我,去吧细面拿出来,晚上做点馅饼给贵人用。” 儿媳妇连连应了,带着秦莞几个去看屋子,屋子都是简陋的土墙屋子,所幸收拾的十分干净整洁,这里也没有好的木床,褥子被子都是旧的,可秦莞和燕迟自然不会介意这些,看了屋子,秦莞和白樱住在一间,燕迟住一间,其他一行人有个屋子打个地铺便好了。 没多时,老婆婆的饭做好了,请了秦莞几个到了正屋,屋子虽然简陋,却也十分整洁,秦莞毫不在意的落座,老婆婆站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秦莞和燕迟,“两位贵人怎么会来我们这穷乡僻壤之地?可是要去洛州?” 这何家村,也只有去洛州的人才会经过此地了。 燕迟可不惯对着老人家和声细语,于是秦莞便道,“不是去洛州,是要来寻访一位故人的,只不过目下还不知道他人在何处。” 老婆婆忙热情道,“贵人说说这人姓什么叫什么?老婆子在这住了一辈子,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个大概。” 秦莞想了下道,“姓赵,以前在京城做过事——” 老婆婆眼珠儿一转,“啊,老婆子知道了,是不是赵海家?” 见秦莞眸露疑色,老婆子便道,“咱们村有本事的人不多,赵海家的独子,叫赵赵迅吧,是以前得了功名的,后来一直在京城做事,听说都当了官了,我们这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赵海也真是命好,他自己虽然去的早,可儿子却争气的很,哎,可惜这孩子的娘也是个苦命的,赵海当年走的时候赵迅还是个七八岁的娃娃,他娘把他拉扯大,还没过上好日子,却得了一个古怪的病” 老婆婆慢悠悠说着赵家的事,说完了才有些好奇的道,“两位贵人找那赵迅是为啥?” 秦莞笑道,“你不是说他在做官吗,我们有事找他帮忙。” 老婆婆一听,眼睛顿时瞪的溜圆,心想着那赵迅可真是有本事,竟然有这么显贵的人专程来找他,于是老婆婆赶忙说了赵家家在何处,不敢怠慢了秦莞二人不说,还想显得自家和赵家十分熟悉。 秦莞和燕迟笑着听了,待用完了饭,见天色还没黑透,便先往赵家而去。 赵迅今日刚归家,进了一趟家门,发觉母亲在吃发了霉的陈米之后便立刻出门去集镇上买米,这一来一回耽误不少时间,等走到家门口天都黑了,然而刚进门,赵迅就发觉不对劲,屋子里点了灯,不仅如此,正门外面还守了两个人。 刹那间,赵迅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差点以为去岁七月的事情重发,京城的人找到了他家里来了,然而很快,赵迅发觉守在门外的二人之中,有一个人看着十分熟悉。 赵迅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白樱。 一看到白樱,赵迅瞬时明白来人是谁,他先是庆幸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般,继而大怒,这位永慈郡主怎么可以找到了他的家里来!怎么可以搅扰他的母亲?! 赵迅大步走上了台阶到了檐下,将装着米面的布袋子一扔,愤怒的等着白樱。 白樱和白枫早就看到了赵迅回来,他们也不讶异赵迅会生气,白樱只是十分的平静的对着赵迅点了点头,“赵公子——” 赵迅瞬间心底怒火更甚,他不是什么公子,他的出身十分低微,他这样的人,哪里经得起这些勋贵们磋磨戏弄?!何况在京城找他不成,竟然还找到了这何家村里面来!找到了他的母亲!他们这些人,是想做什么!到底是想做什么?! 赵迅觉得自己的愤怒已经到了极致,咬了咬牙,赵迅一把将门推了开。 门一开,屋内昏黄的灯光显得格外的温暖沁人。 赵夫人和胡氏年纪相差无几,可看起来却比胡氏大了十多岁,她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因为被病痛折磨,眉心也常常皱着“川”字纹,可此刻,她却在笑着。 赵迅在大理寺为官之后,家中宽裕了些,因此他们的屋子比秦莞和燕迟住的那户人家要更好一些,好歹有几样像样的家具,赵夫人此刻躺在一张竹子编的摇椅上,秦莞坐在赵夫人身边,正在给她手上扎针。 赵夫人笑呵呵的道,“讯儿这阵子回来的不多,我看他人也黑了瘦了,还以为是出什么事了,没想到只是被外派做活了,秦姑娘,你是京城之中最好的医女,你此番出诊可贵啊?你不要见笑,我没见过什么世面,家中经济也拮据,少不得要问问。” 秦莞便笑道,“您不用担心,赵公子有体面的差事,和我亦是朋友,我走这一趟也不碍着什么,您就不必操心这些事了。” 赵夫人面上就更添了几分欣慰来,秦莞这样的气度相貌,一定是京城最最顶尖的医女,自己的儿子能请来她,还和她是朋友,足以说明自家儿子很不错。 秦莞弯身坐着,不远处燕迟靠着矮柜站着,自家母亲根本不知道这二位的身份,于是也没有紧张瑟缩之感,倒是十分泰然的受着秦莞的医治。 看着这场面,赵迅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怒意有些突兀,他脚步一顿,就没闯的进去,屋子里燕迟没往这边看,秦莞也没动,赵夫人却是侧身望着秦莞,根本没发现他回来了,赵迅心底的怒气一下子化为苦涩和无奈,他早就不是大理寺的官员了,他被撤职赶出了大理寺,面对母亲殷勤的期望,他都不敢对母亲据实相告 本以为秦莞这一来所有的谎言都要被揭破,却没想到他们也给自己圆了谎,这一下,赵迅更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来。 屋子里赵夫人还在说话,“讯儿能结交你们这样的朋友,真是不易,你和这位燕公子可是刚刚成婚不久的?” 秦莞嗤笑一声,点了点头,“是” 赵夫人便叹了一声,“真是难为你们了,这从京城来,路可不好走,又远,讯儿竟然都没和我说,我有病在身,也是没法子招待你们了。” 听到这里,赵迅忍不住了,一脚进了门,“母亲,我回来了。” 赵夫人转过身来,“迅儿,你终于回来了!你的两位朋友来了!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呢?这位秦姑娘一来就给我治病,我才知道原来她是京中最好的医女!” 燕迟神色漠然的站在一旁,秦莞则坐在一个杌子上,他们家连好茶都没有一杯,而秦莞看他回来也不惊讶,只是坐在地上望着他,这样的秦莞可是没有半分架子,赵迅却是不知道燕迟是什么身份,然而就这般一看便知道燕迟的身份只高不低。 赵迅看了看秦莞,又看了看燕迟,实在不想让赵夫人担心,于是道,“母亲,您总说心口疼,这位秦c秦姑娘知道了,便说想来给您看看。” 赵夫人便道,“秦姑娘可真是厉害呢,刚才一把脉,就说我平日是如何疼的,都被她给说中了真没想到秦姑娘年纪却如此厉害。” 赵迅心想,京城之中的医仙,果然名不虚传,别的不说,秦莞若是真的能给她母亲看好这心痛病,那可算是了了他心中最大的愿望。 赵迅强自笑了笑,看向秦莞,“也不知我母亲的病如何?” 赵夫人手臂之上还扎着针,秦莞便道,“夫人往后得用药加针灸一起治才有可能治好,只要用药加针灸不断,就能保证夫人的病不轻易发作。” 赵迅听着不由得眼底一亮,母亲每次心痛病发都痛苦难当,有时候直接痛昏迷过去,母亲年纪大了,他也不求能完全治好,只求母亲少些痛苦就再好不过了。 秦莞又道,“用药我会给你留下方子,你按照这个方子先用半年,至于针灸,我可以教你几个简单的穴位,只要稍加练习,你也可以针灸。” 说着秦莞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现在太晚了,明日我给伯母全身针灸一次,再将要针灸的几处告诉你,药材我这里带了一些,今天晚上就可以给伯母用。” 赵迅这才看到秦莞身后的阴影里放着大包包的药材,赵迅抿了抿唇,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秦莞便开始收针,待收了针,秦莞便对赵夫人道,“伯母,时间太晚了,待会儿记得喝了药再睡,我们就先走了。” 赵夫人连忙道,“这么晚了,你们当然要歇在家里——” 秦莞便道,“我们人多,留下多有不便,您就放心吧,早就安排好了。” 赵夫人欲言又止,又看向赵迅,仿佛是想让赵迅劝劝秦莞,免得招待不周。 赵迅咬了咬牙,“好,那我送你们出去——” 赵夫人面色一变,秦莞却又笑着辞了两句,赵夫人没法子了,这才叹了口气看着秦莞和燕迟朝外走,赵迅落后了一步道,“母亲,您放心” 赵夫人有些怨怪赵迅,连忙挥手,“你快去送送他们!哎,真是” 赵迅点点头,转身出去的时候还将门合了上。 一转身,院子里秦莞和燕迟正站着,显然是在等他。 赵迅眼神微沉,大步走了过去,看了看秦莞和燕迟,赵迅背脊笔挺的道,“郡主在京城还未说完话,让郡主这么远过来,真是人的不是。” 听着赵迅怨怪的话,秦莞叹了口气,“赵迅,我不是逼你,只是你母亲的病耽误不得了。” 赵迅冷笑一声,压低了语声道,“郡主这么远过来,又是这么大的阵仗,只是为了给我母亲看病?郡主会有这么好心?!” 若是无所求,何必这般大动干戈的样子 秦莞看着赵迅,目光暗沉沉的,片刻之后,又叹了口气,“我和沈大人有几分旧交,而我身边这位,你想来还不知道是谁” 赵迅看着燕迟,的确不知道燕迟是谁,而他更知道,秦莞根本还未嫁人! 这一次秦莞不仅自己来了,还带着人来,这是最让他觉得不妥的。 秦莞道,“这位,是睿亲王世子殿下。” 这话一出,赵迅当即面色一变,睿亲王世子殿下!燕迟?! 赵迅愣了一愣,难怪他在燕迟身上看到了一股子京城勋贵子弟身上没有的罡煞凌厉之气,就算燕迟在自己母亲面前内敛了许多,可他还是感觉到了。 赵迅看看秦莞,再看看燕迟,不明白为何秦莞能当着燕迟的面说这些话,而她此番带着燕迟来,又是什么意思呢? 秦莞看出了赵迅脸上的警惕,“世子殿下和晋王有几分情谊,他不信晋王会杀后宫妃嫔,所以他想知道,这案子里面到底有没有内情。” 赵迅面色微变,目光也垂了下来,这个说法的确有几分可信,而他相信,燕迟和秦莞,比他更明白牵扯进这件事的后果。 燕迟狭眸看着赵迅,一时间,他周身那股子迫人的气势压的赵迅抬不起头来,燕迟道,“事发之后,你仍然留在京城,只怕也有自己的不甘心在里面,当初那件案子,你算是被殃及的池鱼,难道你就甘心让那件事背后的秘密就此沉下去?” 赵迅额头漫出一层薄汗,燕迟又道,“你留着沈大人的著文,只怕也是想寻得机会做点什么,沈大人做了三年的大理寺卿,你是跟着他的录事,应该最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为晋王辩驳,这到底是徇私,还是为了公理正义,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后来沈大人和晋王相继而死,你们这些和沈大人走得近的下官都被赶了出来,其他人如今都寻不到踪影,只有你还留在京城之中,你可有半点为沈大人不平?” 赵迅梗着脖子,开口之时语气分外艰涩,“人只是个无名卒,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燕迟便道,“现在不是让你掀风浪,掀风浪的事你做不来,我们也不会让你做,我们此来京城之中无人知晓,不过是让你将自己知道的告知于我们。” 赵迅汗如雨下,“可,此事事关重大,我还有母亲要侍奉,我不想这件事牵连到自己和母亲,一旦这件事被别人发现,多半会顺藤摸瓜查到人,郡主和殿下高高在上,人却势单力薄,人冒不起这个险” 燕迟唇角扬起一丝薄笑,可那笑意却半分未达眼底,不仅如此,他眼底尽是暗沉沉的冰凌,因着这丝薄笑,就显得格外残忍和危险。 “事到如今,莫非你还觉得,你当真能置身事外?” 这是一句明晃晃的威胁,赵迅的身体迅速的绷紧了,秦莞拉了一把燕迟,道,“赵迅,今天你可以好好考虑,你的顾虑我们知道,只要你将你知道的告诉我们,我们自然会保你无虞” 赵迅拳头攥的紧紧的,半晌没有说话,秦莞叹了口气,又拉了拉燕迟,燕迟这才转身和她一道离去,等二人走出赵家院子,赵迅才抬起头来看向燕迟和秦莞离开的方向。 他还能置身事外吗?似乎在他决定留下那本册子的时候,就已经不能了。 燕迟和秦莞的处事方法不同,若不是顾忌着秦莞,燕迟早就有法子让赵迅将该说的一字不落的说出来,然而秦莞喜欢这样的法子倒也好,朔西军情紧急,他只能争分夺秒雷霆手段,而京城是个表面上看起来风光霁月的地方。 回了院,燕迟跟着秦莞入了屋子,秦莞眉头微皱着有些发愁,燕迟便在秦莞眉心点了点,“担心赵迅不听劝告?” 秦莞叹气,“咱们总不好真的威胁他吧。” 燕迟听着没给明确的回答,只是道,“不必发愁,我看他那样子,并非是个说不通的,他担心的事不算事,到时候他离开京城在家侍养他母亲便好。” 秦莞也颔首,“是,我也想到了,我怀疑他那日卖出去的著文只是一大半,最后应该还有沈毅大人记载的和晋王案子有关的内容,如果有了那个,我们便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燕迟点了点头,“最终虽然是皇上拍板的,可这中间还经过了不少手。” 到底是谁从中作梗,得弄清楚沈毅前期查案都查到了些什么。 时辰不早,燕迟看了看外面天色便叮嘱秦莞早些歇下,今日的条件比昨日还要简陋,秦莞也不想麻烦这家老婆婆,便只简单洗漱一番躺了下,今夜所有人都在院中,燕迟倒是不闹了,没多时便回了自己屋子。 第二日一早,秦莞起身之时白枫等人也都起来了,老婆婆和她儿媳妇煮了粥做了白面馒头,虽是粗茶淡饭,可就着些夏日不知名的野菜也别有一番滋味。 用完了早饭,秦莞便到赵迅处去,赵迅知道秦莞要来,一早也准备好了,这一夜赵迅似乎万分难熬,见到秦莞的时候眼下一片青黑之色,秦莞看到却没说破,只给赵夫人针灸,秦莞往后不会再来,这次,秦莞便打算用最难的针灸术给赵夫人行针,这一治,便从早上治到了下午日落时分,期间赵夫人也受了不少苦,却是出了一身大汗,等行针完毕,赵夫人惊讶的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不仅胸口的隐痛消失了,便是平日里经络关节处的毛病也好了不少,往日双腿无力脑袋发晕常卧床养病,如今走起路来,人都有劲头了。 秦莞累的满头大汗,午饭都顾不得吃,赵迅将这些看在眼底,心中自也动容。 稍作歇息,秦莞便教了赵迅如何给母亲行针,赵迅潜心学,等到夜幕落下来,已经尽得要领,赵夫人身子刚好便给秦莞等人做了些吃食,吃完了饭,赵迅拿出来一个包袱给秦莞和燕迟,“郡主要的,我都这里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4章 疾风骤雨,案情曝光 秦莞接过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是两本手稿,有向上禀报的奏折手稿,还写陈述案情的公文手稿,自然也有之前录集的后一部分,只是打眼一扫,秦莞就看到了晋王案子的诸多细节,心底不由震撼。 赵迅道,“人当时只是个录事,衙门里面人跟着沈大人的时间很长,可离开了衙门,人就不知道了,人只记得,晋王案发是在六月初,可沈大人是在七月初就觉得晋王是被冤枉,犹豫了两日之后,才向上呈报,报上去皇上召了沈大人入宫,之后沈大人对这个案子就三缄其口不轻易多说了,只是频繁的去天牢探望晋王,流言蜚语,就是那个时候起来的” “晋王那个时候管着朝中礼部,礼部是个清闲的地方,和沈大人根本没什么交集,可因为这案子,竟然就传出了那样的话,后来” 秦莞双眸微眯,“是如今的大理寺卿李牧云揭发的?” 赵迅颔首,“不错,是李大人揭发的,李大人是沈大人一手提拔上去的,出这样的事我们也没想到,好端端的,李大人没理由这样做,平日看起来,李大人对沈大人也很是推崇,这些上司的事人不懂,只是想到沈大人的这些著文或许有用,人便留了下来,想着哎,人也没想什么,就是觉得不应该” 夜色深重,白日里还是个晴天,可这会儿却不见皓月。 皓月都被阴云遮了住,就如同秦莞的心,也盖着厚重的阴霾。 赵迅又道,“别的人也不知道什么了,这案子牵涉亲王,本来沈大人也没有说多的,我们就只是听他的命令行事而已。” 秦莞点了点头,也明白了赵迅的苦处,“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赵迅苦笑了一声,“京城是不能回去了,母亲病重,我想留在家里陪她,这么多年我都在京城里面,还以为以后能有大出息,可如今” 赵迅一脸的苦涩,年纪轻轻面上已有沧桑之味,他一心想着出人头地,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顶头上司,三品大员,家破人亡,于是那份渴求权力的心思便淡了,却又感念上司提携之恩,为不公和冤屈而不甘。 秦莞颔首,“好,多谢你。” 赵迅摇了摇头没说话,秦莞和燕迟这样的地位,若想逼他,便有一万个法子逼他,可既然燕迟和秦莞讲究礼数,反正他心底也有不甘心,告诉他们又何妨。 “人卑微,若此事真有查明真相的那天,若沈大人当真是被冤枉,等真相昭告的那日,人一定在家中上三柱清香以慰沈大人之令。” 秦莞看着赵迅,心底的感谢便越发真切,父亲生前从来宽厚待人,能得赵迅此心,必定泉下安慰,“你放心,往后我们不会来打扰你,这件事也绝不会有人知道。” 赵迅颔首,话至此,秦莞和燕迟也没什么好说,辞了赵迅和赵夫人,回了借住的农家院落,一回去,秦莞就忍不住的打开卷宗和公文看,一看之下心中不免。 “难怪到处都找不到卷宗,这卷宗应该是父亲审问晋王之后上的第一封陈述,上面写,六月初九那天晚上的宫宴之后,晋王酒醉,带着自己的贴身厮在御花园之中醒酒,刚好醒酒的地方靠近了瑾妃的宫殿,晋王说,她是先听到了瑾妃的惨叫才过去的!” 秦莞抬眸看着燕迟,“晋王先听到惨叫,也就是说他到了瑾妃身边的时候,瑾妃已经遇害,不仅如此,晋王身边还有厮的,可那厮呢?” 秦莞说着,连忙翻看其他的公文卷宗,看完了一边,秦莞摇头,“没有,那厮的口供没有提及,沈大人之后写的都没有提及此人了” 白樱和白枫守在外面,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秦莞说完这些,窗外忽然起了夜风,夜风呼号,直吹得窗外树影摇动,很快,噼里啪啦的雨点落了下来。 夏日的雨总是来得又急又快,语声夹杂着风的呼啸,将秦莞的声音压的十分低沉,秦莞没想到,她终于看到晋王案的公文卷宗,竟然是在这远离京城几百里的乡村农家院之中,秦莞的背脊绷的极紧,她唇角紧紧抿着,整个人迸发出锋利的怒意。 燕迟站在秦莞身后,温暖的手掌落在了秦莞的肩膀上,他慢慢轻抚着她的肩膀,秦莞却觉喉头喑哑的厉害,“这份卷宗一定是呈上去过的,可惜,当时瑾妃身边无人,而晋王身边的厮不知所踪,晋王的口供来来回回都是这个解释,上面的人不信,父亲毫无办法,所谓的晋王刺杀瑾妃被抓个现行,根本就是欲加之罪!” 秦莞心底又气又痛,她已经死而复生大半年了,初初醒来的悲痛早已被她压了下去,可此刻,看到父亲熟悉的字迹,那悲痛和愤怒便又血淋淋的落到了她眼前,一晃眼,那一夜被禁卫军围堵的一幕又出现在了脑海之中,仿佛又有数道箭镞凌空射来直中心口。 秦莞粉拳攥的青筋毕露,这份卷宗说的再清楚不过了,到底是皇上不信,还是这个案子有其他人从中作梗?!李牧云为何揭发?又有何证据揭发? 秦莞翻开了沈毅写的录集,一字一字看下来,秦莞心底又掀起了滔天风波,沈毅的录集乃是私人之物,上面不仅写了多这个案子的诸多猜想,还写了审问之时晋王的其他说辞,便是连李牧云这些下官的推测都写在了上面。 “不对李牧云一开始也和沈大人想的一样” 秦莞指着录集之上的一处,“你看这里写,‘与牧云议,牧云附议,另举三论’,他明明也觉得晋王的案子有冤屈,可他最后为何成了揭发沈大人的人?” 秦莞眼眶微红,愤怒二字不足以言表。 李牧云前后的变化,其中必定有缘故,然而是谁在从中作梗?! 燕迟坐在秦莞身边,一把将她肩膀揽了住,秦莞格外的激动,早已失去了她对待别的案子时候,那近乎冷酷的理智燕迟不愿去想原因何在,只想安慰她。 看到这些,这个案子的疑窦便更加清楚了,甚至现在就可以断定,晋王是被冤枉的,沈毅也是被冤枉的,李牧云当初乃是大理寺少卿,他这个少卿之位,还是沈毅举荐的,可后来却是李牧云的揭发彻底的坐实了沈毅的罪行! “莞儿,李牧云前后的反差,必定是外因,他当时官至大理寺少卿,能催动他的人,一定不是位卑之人,这么大的案子,亲王,宠妃,朝中大员,皆牵涉其中,如今我能想到的,便是夺嫡二字,唯有夺嫡,能掀起如此大风波。” 政治总是残忍的,皇帝的位子只有一个,偏偏不止一个人想去做那个位子,秦莞想来想去,也只能联想到太子和成王身上,毕竟那个时候,还是雍王的太子和成王已经开始争斗了,可父亲从不牵涉党争,晋王似乎也是独善其身的。 “沈大人乃是寒门直臣,不会牵涉” 燕迟摇了摇头,“你忘记了吗,沈大人的女儿,当时是钦定的雍王正妃。” 秦莞的背脊瞬间僵硬,是啊,她怎么忘记了,去岁的这个时候,自己已经是钦定的雍王正妃了,也就是说,在旁人眼底,父亲根本就是雍王一脉的人! 秦莞心痛如刀绞,她根本不想去做什么雍王正妃 燕迟觉得秦莞情绪不对劲,不由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无论沈毅自己怎么想,他当时在旁人眼底,必定是雍王一脉无疑,而晋王当时虽然不曾参与党争,可他当时把握着礼部,礼部虽然清闲,可朝中却有人学着晋王的样子两边不沾,太子和成王斗的狠了,只会把朝中清流逼迫到晋王的身边去,晋王素有贤名,这本就为人忌惮。” 朝中并非全都是谄媚站队之人,总有人不想早早站队,太子和成王用了低劣的手段,这些清流便会看向不争不抢的晋王。 窗外风急雨骤,豆大的雨点砸在窗台上,水汽从窗缝之中透了进来,秦莞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冰窖之中,只有燕迟的体温让她汲取到几丝暖意。 秦莞深吸口气,猛地闭上眸子,再睁开之时眼底已经冷静克制了许多。 她不再做无畏的猜测,只继续往后看沈毅的录集,这上面写的要复杂细致许多。 “晋王只说听到了惨叫声,可到了瑾妃身边,却没有看到人,是谁杀了瑾妃?这个人一定是宫里的人,可他为何刺杀瑾妃” “晋王的厮去了哪里?父亲只字未提,人一定不在天牢里面。” “晋王怀疑瑾妃之死乃是后宫之争” “晋王似有疑虑却并未对沈大人明言” 秦莞看着录集的倒数第二页,“这已经是沈大人第十次去见晋王了,这上面写,晋王欲言又止,似有苦衷,却始终未明言,只坚持自己绝非凶手。” 秦莞转头看着燕迟,“晋王的苦衷是什么?” 燕迟眉头紧皱,都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了,晋王还有什么不能说?! “晋王其人,从便秉持着圣贤之道,心存公理正义,不是他做的事,他绝不认,而他不说的事,要么关系到皇家的颜面,要么便是说了也无法自保,甚至,还能加速自己的死亡” 秦莞眯眸,“如果只是牵涉到皇家颜面,那便是后宫宠妃的辛密?瑾妃有什么事,是皇家丑闻?可如果是说了更无法自保的事,那” 秦莞没有想法,可背脊上却无端泛起了寒意,是什么让一朝亲王感到畏惧?即使能帮自己脱罪,即使能昭示公理也不敢说出来?! 秦莞看着看着,翻到了最后一页,她眼瞳猛地一缩,“晋王让沈大人离开京城。” 秦莞至今也想不通,父亲那样刚直不阿的孤臣直臣,最后会选择带着一家老逃走,这样的行径,怎么看怎么叫人想到父亲不清白,可父亲还是如此做了,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父亲知道自己一家人活不成了,这才用了这样的下下策,他们最终没有走掉,可秦莞没想到,竟然是晋王劝父亲离开的。 这录集应该是在七月十八的白天写的,应该是在父亲早上去了天牢之后,回了衙门又写了几笔,父亲的自己素来工整大气,可这几句话却写的有些潦草凌乱,看得出,父亲那个时候也有些慌了,他最后一句话,甚至都没有写完整。 秦莞还记得那最后一日,父亲忧心忡忡多日,却每日按时去衙门当值,那一日,父亲走之前,在书房独自坐了一会儿,自己去送茶,看到了父亲佝偻的侧影,晋王的案子已经办了一个月,父亲却好似老了几岁,那时候的她只以为是牵涉到了皇室所以父亲才为难,全没有想过,父亲很可能知道了案子背后的隐情。 “‘晋王之言,言犹在耳,法不得彰,大祸将至。’这是沈大人最后的话,看来这最后一次去见晋王,晋王和沈大人说了什么,晋王劝沈大人离开,也解答了沈大人的疑惑,所以沈大人说‘大祸将至’,所以沈大人当天夜里带着家离开” 秦莞的语声压低,仿佛这些话会被外面的人听到似的,地沉沉的话伴随这外面的狂风大雨,越发显得沉重迫人,燕迟也将沈毅的字一笔一划看在眼底,他的心也沉了下来。 秦莞看着沈毅写下的最后一行字沉默了下来,父亲写完了这最后一句话,一定挣扎了许久才做出了逃离的决定,可皇城之中,哪里能容他逃走?!那日的血火近在眼前,那夜,究竟是哪双眼睛躲在暗处,看着那一场无声的杀戮? 秦莞和燕迟一时都没有说话,听着外面瓢泼一般的大雨,他二人心底都有种预感,一场比这更大的风雨,就要朝着京城的权欲荣华砸下来了! 而晋王的案子,或许就是这场风雨的引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5章 返回京城,加紧筹谋 第二日一早燕迟就和秦莞离开了何家村,来的时候要走一日多,回去亦然,所幸前一夜的疾风骤雨半夜就停了,第二日的路虽然有些泥泞,天气却是极好,走了一日,第二日傍晚,又回到了此前住过的客栈,秦莞和燕迟歇了一夜,第二日直奔京城而去。 一路快行,等到了京城的时候已是日落时分,秦莞先去了安阳侯府,通禀了一声岳凝便出来了,为了显得真切,岳凝陪着秦莞往忠勇候府而去。 马车上,岳凝道,“这几日你都去了哪里?” 秦莞便道,“听闻苍山县有一位老神医,我去寻访了,却没有寻到。” 岳凝看着秦莞,片刻之后摇了摇头,“算了,你若是想告诉我,你自然会说,你若是不想告诉我,那我问了你也只会搪塞我,我姑且信了你的话吧,你总有你的理由。” 秦莞忽然离开京城多日,却还要瞒着秦述,若真的是去寻访神医,为何要瞒着秦述呢?因此,秦莞这话她断然是不会信的。 秦莞微微一笑,也只有岳凝能如此信任于她了! 秦莞便抱了岳凝的胳膊,“我离开这几日,怡亲王世子殿下的眼疾如何?” 岳凝忙道,“还是那般,孙神医十分尽心,你放心吧。” 秦莞点了点头,“好,我明日再过去给他施针,那这几日京城之中有出什么事吗?” 岳凝眼珠儿一转,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吧,太子的婚礼将近,成王下个月,都在准备婚事,朝臣们也一切如常,不过你知道我的,我也不太关注这些。” 秦莞微微颔首,心底却远不如面上看到的这般平静。 去年这个时候,正是晋王案子案发的时候,瑾妃是皇上极为宠爱的妃嫔,而晋王更是皇上的长子,这两个人同时牵涉到了一桩案子当中,登时震惊朝野。 晋王被囚,父亲受皇命查证此事,本来只是一桩凶案,可后来晋王倒台,京城之中的变故却不少,朝中许多人被牵连进了晋王案中,为晋王说话的,帮晋王求情的,最后都没有好结果,旧的官员被贬,便要有新的官员上去,让自己人占到了位置,便等于手中又多了一份权力,既是如此,那太子和成王,谁才是幕后推手? 秦莞心中思绪万千,待和岳凝回了侯府,胡氏不由十分欢喜,秦莞是半个自己人,岳凝却身份尊贵,秦莞和岳凝在前院吃了一会儿茶,秦莞只言这几日陪着太长公主,胡氏倒也并未生疑心,坐了一会儿,秦莞带着岳凝回了松风院。 如今的侯府一片新气象,岳凝一路走来便笑道,“说起来这几日京中倒也有几件好玩的事情” 秦莞忙问,“何事?” 岳凝笑道,“太子和成王大婚,可是难得一遇的机会。” 秦莞不解,岳凝道,“皇上十分痛恨结党营私拉帮结派,所以这么多年来太子和成王纵然想拉拢人心,也不敢明着坐,而底下的人想奉承,也是不敢随便往上凑的,一个不好,还要给太子和成王惹麻烦,而这几年,太子和成王也没有什么大喜事,大家便没找到送礼的由头,逢年过节的,传闻皇上安排了眼线,大家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这一会,两位殿下大婚,却是能正大光明的送了,不仅要送,还要不落于人后,不过这也要看情况,有些人急功近利,却没什么脑子,只管将价值连城之物往太子和成王府中搬,如此既招眼也愚蠢,而有些老奸巨猾的,便知道‘藏礼’,表面上看着送了一尊玉观音,可那玉观音里面却藏着东海夜明珠,表面上看着送了一卷寻常古画,可那里面真正的画作,却是前朝画中圣手所为,是两位殿下心仪已久的” 岳凝笑道,“前两日二哥说他上面的主事也在想送什么礼,听说太子喜欢叶紫檀,那主事便将自家一块家传的叶紫檀献了出来,却又觉得佛像太过寻常,便不知道叫人雕刻成什么,后来偶然得知太子喜欢鸟,便叫人雕了一只鹰” 岳凝本是当做玩笑话讲的,秦莞听着却心中微动一下,太子喜欢鸟? “太子殿下喜欢鸟儿?我怎么不知道?” 岳凝道,“你何曾关注过太子?二哥说,这个兵部主事为了打听这些,特意花了不少银子找了不少门路,这些消息,都是从宫中的太监宫女手中买来的,据说是真的。” 秦莞倒是真的不太关注太子,不过太子的性格,似乎不是个喜欢逗鸟玩乐的?秦莞心底生出几分疑问来,太子给她的感觉十分沉稳,甚至沉稳到了深沉阴郁的地步,她想不通太子养了鸟雀是什么样子 “这次两场大婚接的很近,朝中百官也真是十分为难,如今啊,朝中无事,朝外却热闹的紧,一场大婚就折磨人了,更何况是两场,大家都不喜欢和别人送重复,可要找到两件独一无二的宝贝,可真是难上加难。” 秦莞听着岳凝的话便觉艰难,幸好她不需要考虑这些。 想到这一点,秦莞忽然想到了秦湘,因为秦湘,忠勇候府和成王府关系紧张,而秦朝羽出嫁之后,忠勇候府便是明明白白的太子党了,到时候,多半会准备一份平淡无奇的礼物给成王送去,成王和冯沉碧的大婚在七月十九。 七月十九真是个巧合的日子。 岳凝离开没多久,秦莞就又出了门,她到了西边的宅子。 韩老伯没想到秦莞忽然来,带着二宝十分欣喜,秦莞便道,“韩老伯,我们的铺子有许多,是否摸得清城中官员人情往来?” 秦逸得的家产不少,如今这些都是秦莞一个人的了,铺子多了,少不得要和官员打交道,且铺子里的生意来来往往,掌柜的对哪些人在自家买了什么,准备做什么,都有个大概的数,果然,韩老伯点头道,“别的不说,姐手底下的金楼,就能知道一年四季京城诸位夫人们的人情往来,姐想知道什么?老奴待会儿去一趟铺子交代一声便可。” 秦莞沉吟一瞬,“我想知道的这个人,是朝中三品大员,你不必大肆查问,尽可能不打眼的知道大概的动向便可,若是查不出来也没什么。” 韩老伯连忙点了头,随即一脸严肃的看着秦莞。 秦莞顿了顿道,“我想知道大理寺卿李牧云近来都购置了什么,关于这个人,告诉我的越多越好” 秦莞虽然没有专门的情报,可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商人的眼也可四通八。 韩老板父子是秦府的旧臣,本就眼界极广,又在京城之中操持秦逸的产业多年,自然不是一般商人可比。 一听是大理寺卿李牧云,韩老伯面色更为凝重一分,显然是知道这位是什么人物的,秦莞见此心中轻松几分,韩老伯既然知道,那就不必她多言,正好! 秦莞从宅子离开,上了马车却吩咐白樱驾着车绕到另外一条街去,那条街上,正是沈府的旧宅,马车缓缓而动,秦莞掀开帘子,一眼就看到了破败的沈府门楣,这里着过火,又是罪臣旧宅,即便官府想要发卖也没人卖。 盛夏时分,暑气分明热的人大汗直流,可秦莞却觉心底一阵阵的犯凉。 下个月便是七月,时光犹如白驹过隙,转眼之间就要一年了,这一年,终于让她有了几分谋划的余地,再不似刚刚死而复生那般绝望无助,孤苦无依了。 落下帘子,秦莞并没有让白樱在旧宅旁停下来,马车错门而过,很快就离开了这条旧巷子,出了巷口上主道,马车汇入来往的人流之中,没多时就离了巷子很远。 而秦莞刚走,孙慕卿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沈府的旧宅之外,一旁站着一个中年男子,道,“公子,这就是你找的,前任大理寺卿的府宅了,这宅子许多年没有人了,你看看就走吧,别惹上什么是非。” 孙慕卿温和一笑,“多谢您了,我只是随便看看,不会惹是非的。” 那男子乃是个路人,孙慕卿给了钱才带他来找的,那男子对着孙慕卿摇了摇头,似乎觉得孙慕卿看起来太傻了,孙慕卿却又拉着他道,“这个宅子,现在能买下来吗?” 这男子面色几变,“公子啊,能买当然能买,但是这宅子被大家叫做凶宅,这家人都死光了,这里还着过火,公子,你便是有钱,也别买这宅子吧,这京城哪里买不到好宅子?” 孙慕卿道,“这宅子,如今是被羁在官府手中?” 男子点了点头,看着孙慕卿美滋滋的样子,摇了摇头,“哎,公子执意要买,我也不会说什么,我先走了。” 孙慕卿点了点头,男子转身便叹了句,“人傻钱多!” 第二日一早,秦莞便到了怡亲王府。 奴一路将她带到了花厅,可还没走到花厅之外,秦莞便听到了一阵清寂的箫声,这样大清早的,秦莞没想到府中有人弄箫,她脚下顿时一顿。 清晨的盛夏凉意习习,这箫声却比凉风还要清寒些,缥缈而低沉的曲调之中,有着浓到化不开的寂寥,弄箫之人仿佛被什么困住却无能为力,空有一身的抱负却没法子施展,秦莞听了片刻,她知道弄箫的人是谁了。 足足等了半柱香的时间,那箫声才渺渺停了,秦莞这才进了花厅。 一进花厅,秦莞便看到了一道广袖临风的白色身影,燕泽眼上敷着白色的丝带,人站在西厢窗前,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可他那模样却像是正在欣赏窗外的风景一样,若非刚刚听到了箫声,否则秦莞还真的以为燕泽就是表面上的这般落拓潇洒。 秦莞福了福身,“拜见世子殿下” 燕泽似乎早就知道秦莞来了,微微一笑,“让你见笑了。” 秦莞连忙摇头,可随即才反应过来燕泽看不见,于是又道,“怎么会,殿下的箫声悠远绵长,很是动听。” 燕泽一笑,转身朝向秦莞的方向,“郡主是什么样的人?” 秦莞眉头一挑,一时没有明白,燕泽便温润的道,“凝儿的样子我还记得,如今她长大了,应该比以前更有棱角了些,我听她说话,只觉干练中又有几分女儿态,只怕还是和幼时那般,孙神医说话之时语声犹如碎玉,笑音温纯,我便猜他是个十分俊逸可亲,又单纯良善的人,所以我在想,郡主又是什么样的人。” 秦莞听完便明白了过来,燕泽看不到,便知听声音想象这个人的模样,秦莞心中有些唏嘘,面上却道,“那殿下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燕泽便道,“郡主语声犹如清泉过石,寻常语气温婉清灵,可给人治病的时候,语声却老成冷静,我猜,郡主是个十分执着坚韧之人,表面看着柔弱犹如娇花,可心底,却是常人难以企及的自持沉静,这一点,倒是和凝儿相反。” 秦莞不由笑了,燕泽眼盲了这么多年,听音辨人的功夫很是不错,她的确会给人外表温柔婉约之感,可见识过她验尸的人,都知道她是什么样的性子,至于岳凝,却是典型的外刚内柔,燕泽虽是眼盲,可心中的眼睛却是亮堂。 “殿下形容的对不对,就等殿下眼睛好的时候自己看吧。” 这话是鼓励,燕泽微微笑了,“郡主很有信心?” 秦莞便道,“十足的信心不敢说,可我相信,上苍不会对殿下那般残忍,从前的时光就算了,往后,殿下只会越来越好。” 燕泽笑意微深,“郡主一定是十分美丽的人。” 刚才燕泽却没提到过她美不美的问题,秦莞便“哦”了一声,“何以见得?” 燕泽往她这边走了几步,走到了距离秦莞三不之远的地方,秦莞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见燕泽忽然抬起了手来,他的手在空中探寻着,忽然触到了秦莞的头顶,燕泽顿时笑开,“我知道了,郡主只比凝儿差了一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6章 治愈有望,太子大婚 燕泽在秦莞头顶一触而收,模样倒像是兄长在比妹妹的身量,秦莞一愣之下不由失笑,“岳凝身量是女子中少有的欣长,我自然比她矮的。” 燕泽便道,“凝儿自好武,想来郡主不善这些。” 秦莞便笑道,“我自是不会的,我手无缚鸡之力,弱的很,倘若有郡主的身手,那我便要去做济世的江湖神医了。” 说着秦莞看了看外面,“孙神医还未过来吗?” 燕泽喊来沉香,沉香方才去请孙慕卿来,孙慕卿从自己住的偏院过来,没多时便到了花厅,见到秦莞来了,孙慕卿显得十分开心,“让殿下和郡主久等了。” 燕泽笑着摇了摇头,几人便进了内室,燕泽照着那日那般躺下,先用汤药浸湿了药巾,给燕泽敷了一炷香的时辰才开始施针,秦莞已经不是第一次给燕泽施针,上手就十分顺利,没一会儿便让燕泽躺着休息。 秦莞将门掩上,和孙慕卿到了外间说话。 孙慕卿看起来十分高兴,“郡主,你可知道京城之中,有什么好的建房子的匠人吗?” 秦莞眉头微扬,“建房子的匠人?” 孙慕卿颔首,“是呀,我最近买了一处宅子,想将宅子翻新重建。” 秦莞便有些狐疑,“为何要翻新重建?你买的宅子很老旧吗?” 孙慕卿点点头,“是啊,不好住人的,所以我打算找些匠人重新建宅子,如此,以后到了京城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秦莞不疑有他,孙慕卿这般行事倒也十分合情理,秦莞想了想自己没个头绪,便道,“这个我也不是十分明白,不过我可以找人帮你看看。” 秦莞想找韩老伯帮忙,做这些事,韩老伯肯定十分在行。 孙慕卿眼底一亮,“那可真是太好了,多谢郡主了。” 秦莞想了想,走到一旁拿了纸笔来,抬手便写了一个地址,“这个地址,是我的一处宅子,里面住着以前我父亲身边的老管家,待会儿我派人去说一声,你什么时候想找人,只管去这里找他便是,他会尽心帮你安排的。” 孙慕卿接过秦莞给的纸张,看了一眼纸,眉心忽的一跳,秦莞还以为他找不到地方,忙道,“你只管让王府的侍卫送你去,他们必定知道这里是何处。” 孙慕卿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郡主的字迹,看着有几分眼熟。” 这话一落,秦莞面色顿时微微一变。 死而复生,为了怕被人认出,她将字迹特意的改变过,可笔迹乃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哪里是那般容易改变的这不,还是被孙慕卿看出了熟悉之处,她从前和孙慕卿相处多日,孙慕卿自然知道她写的字是什么样子。 秦莞面不改色,“嗯?怎么个熟悉法?” 孙慕卿有些迟疑的道,“不知道怎么回事,郡主的名字和我那师妹的名字里面都有同样的字,我看着郡主,便越看越觉得和师妹像,性格脾气,如今,连郡主的字迹,我都觉得像师妹了郡主莫要嫌我唐突我真的觉得有些像” 秦莞唇角一扬,“那孙公子看看,看看我的长相是不是也越来越像了?” 孙慕卿有些赫然,“不不,这当然是不像的。” 他师妹毕竟已经故去,说秦莞和一个故去的人长得像多少有些不好,孙慕卿自然不会这么说,何况这两个人也当真是不像,孙慕卿叹了口气,女儿家写字大都秀气,这拈花楷也很少能写出与众不同来,一定是他魔怔了 “实在是抱歉,郡主莫要见怪” 孙慕卿面生不好意思,秦莞心底却有几分沉重。 如此见面不相识,还要让孙慕卿心生歉意,实在是 “不碍事,孙公子对令师妹如此重情重义,是令师妹之福,只是佳人已逝,孙公子勿要过于伤怀,孙公子年纪轻轻,又有一手极好的医术,何不想着多多救济寻常病苦百姓?想来这也是令师妹之愿。” 孙慕卿听的有些激动,“郡主,你真是太了解我师妹了,她就是个这样的人,难怪我会觉得你们像哎,不好意思,我又说这话了,大概因为你们都是学医的女子,所以都有一颗仁善之心,你说得对,我这手医术不该荒废,等我治好了殿下,我便再去北边游历一番,若是能精进医道就是再好不过得了。” 秦莞又是感动又是安慰,虽然不是沈莞,可却能用从前的情谊影响到如今的孙慕卿,比起留在京城这样的是非之地,孙慕卿出门游历治病救人是再好不过的了。 “我也想像孙公子这样,可惜我是女儿家,又有身份拘束,既然孙公子觉得我和你的师妹像,那便也带着我这一份救急天下苍生的心,一道去治病救人吧,不过孙公子独身一人总是有些危险的,不如带几个随从?” 孙慕卿听的心中激昂,“好!那我便带着郡主的心愿一起!郡主不必担心,我行走在外多时,不会出事的。” 秦莞其实还是担心,可她这样的身份,太过关切倒是有异,何况孙慕卿好歹也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大男人,她的确不该说得太多。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秦莞便带着孙慕卿回了内室,内室燕泽明显醒了,等秦莞拔了针,燕泽便问道,“孙神医的师妹,听闻是前任大理寺卿沈大人的千金。” 孙慕卿便笑笑,“是呀” 燕泽闻言叹息一声,“可惜了。” 孙慕卿也面露两分唏嘘,秦莞倒是不喜燕泽就着这个话题问下去,便交代起了燕泽注意事项,等一切交代完毕,岳凝便到了,岳凝叹了口气,“母亲在选给太子大婚准备的贺礼,这不,拉着我一道,这才耽误了时辰。” 岳凝前日才跟秦莞说了贺礼的事,这不,这么快江氏也开始为难了,秦莞苦笑一下,岳凝便上前去照顾燕泽,“三哥,你觉得如何?” 燕泽触了触自己的眼周,“这一次比上一次多了一丝刺痛之感。” 岳凝微惊,秦莞和孙慕卿却都面上一喜,孙慕卿急急道,“殿下,这是好事啊,绝对的好事,说明您眼睛周围的经脉正在恢复,等恢复到一定时候,眼睛就会看得见了” 岳凝转惊为喜,连忙问道,“到重新看见要多久呢!” 秦莞和孙慕卿对视一眼,秦莞道,“得看殿下的恢复情况,好的话两三月,慢的话半年到一年都有可能” 岳凝松了口气,最长的时间是一年,也就是说,最多一年燕泽就能重新看见了,这实在是再好不过了,“三哥,你听到了吗,最多一年你就能看到了!” 这么说着,燕泽也微微一笑,“那就劳烦郡主和孙神医了。” 燕泽眼盲了十年,如今要是能重见天日,便也算卸下了岳凝心头的重担,这个消息对岳凝对燕泽都是极大的安慰,岳凝扶着燕泽走出内室,几个人坐在外面又说了许久的话,等到了下午时分,秦莞告辞回了侯府。 一回忠勇候府秦莞就派人去韩老伯那边交代了一声,韩老伯得了秦莞的消息,立刻让二宝去了一趟铺子,没吩咐韩栋,反倒是找了别的掌柜,如此一吩咐,自然得了人手,第二日一早,孙慕卿便上门了,得知孙慕卿要修建的宅子就在隔壁街上,韩老伯十分惊讶,然而秦莞吩咐过,韩老伯便问了孙慕卿所需,很快为他寻到了人手,加上韩老伯距离近,他便主动提出帮忙看着宅子的修建,孙慕卿没想到韩老伯如此愿意帮忙,立时千言万语感谢。 第二日,韩老伯便去了孙慕卿的宅子查看,这一看,韩老伯方才知道孙慕卿买的竟然是从前的沈家宅子,韩老伯在京城,自然也是知道去岁的事的,心中还以为孙慕卿被人诓骗了,谁知一问,孙慕卿却说是他自己的注意。 这一下便是韩老伯不懂了,然而孙慕卿是秦莞的朋友,韩老伯也不敢怠慢,只有些遗憾孙慕卿买错了宅子,本想将此事告诉秦莞,然而秦莞也没交代别的,韩老伯便没说。 秦莞没去过问此事,只留在侯府帮着胡氏准备秦朝羽大婚的事,眼看着就快要到六月底,整个侯府越发的打起了精神,而京城的勋贵,和远在其他地方的官员,也都早早的往京中送礼来,婚期还没到,一抬又一抬的大礼已经送到了侯府之中。 秦朝羽要嫁给太子,以后的忠勇候府除了这侯爵之外,还是皇亲国戚,秦朝羽会是未来的皇后,她剩下的孩子会成为太子,如此,这可是下下一任皇帝的外家,能不现在就讨好么?! 秦莞帮着胡氏收礼造册,而要做新嫁娘的秦朝羽却是什么都无需做的。 中间秦朝羽再进宫了一次,皇后和太后赏赐了不少东西,也算全了她这个未来太子妃的脸面,如此,时间一转眼就到了六月二十八这日。 既然是太子大婚,和寻常百姓家中的礼节便不同,除了声势浩大之外,规矩和礼节也格外的多,前一夜便有宫中嬷嬷宫女和礼官入住了侯府,第二日一大早,秦朝羽一早就装扮好,一应程序,全都不需要侯府自己人操心,二十多个宫女伺候秦朝羽一个人,所有的穿戴都要按照太子妃的品阶和宫中的规矩。 这样的阵势,自然将前来祝贺的夫人们震了住,秦朝羽还没出门,这侯府皇亲国戚的排场便摆了出来,连那些贵妇人都没资格和秦朝羽说话,秦莞和回来参加婚宴的秦霜就更是了,眼见得秦朝羽的院子人满为患,秦莞便带着秦霜回了松风院。 出嫁短短一个多月,秦霜却已经微微胖了一圈,秦莞本来对她有些担忧,可看她整个人白胖了回来,眉宇之间尽是初为人妇的娇态,便也放下了心来。 一回到松风院秦霜便道,“上次回门只短短坐了片刻,如今咱们可能好好说个话了,今日八妹一出嫁,府中便只剩下了你一个人,你可想过你的婚事如何办?” 秦莞笑,“你放心吧,我有数,我看薛公子待你极好” 这么一说,秦霜面上便是一红,她如今做了薛夫人,身上的穿戴都和从前不同,光看这些,就知道薛青山没有亏待她,秦霜面色红红的道,“相公待我的确不错,这么一个月,公公婆婆也没有为难过我,从前我便想着,嫁的不好便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如今嫁对了,却也是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不过两种完全不同罢了。” 秦霜这么说,秦莞自是放心,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外面忽然响起了鞭炮锣鼓的声音,秦霜连忙拉了秦莞出去看,这一看,却是看到外面华盖仪仗林立,宫中的侍婢执着宫灯,从正院的方向一路排到了秦朝羽的院子门口,礼官高声在院门口念着贺词,外面的勋贵夫人们静悄悄的一声儿都不敢出,前来喜宴的宾客大都是妇人和各个勋贵家中的辈,因今日宫中有喜宴,所有的朝臣和位置高的老臣都要入东宫赴宴。 人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秦莞和秦霜依稀看到了一道俊朗的着大红色喜服的人站在院门外,自然是太子燕彻无疑,秦霜有些遗憾不能近距离的看,她虽然出嫁,秦莞却没有,也不好挤到人堆里去,秦莞看着太子的侧影,忽然就想到了此前岳凝说的话,她说太子原来是个喜欢养鸟雀的人 今日乃是太子大喜,可他站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身上仍然笼罩着一股子沉郁之气,秦莞看着他这样子不由有些怀疑,这样的好日子都难得雀跃欢喜起来,当真是个有心情养宠的人?又或者,太子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其实此刻心底也笑开了花? 秦莞兀自想着,却又觉得自己想的有些好笑。 太子肩负着整个大周,他身上的气质由内而外,哪有自己想的哪般内外不一,随即秦莞叹了口气,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太子这个位置坐的也不容,秦朝羽别的不会,可在宫廷之中行走却是游刃有余的,得此良配,太子想来还是满意的。 秦霜伸长了脖子也看不全太子的身影,不由有些气恼,然而她也不想扔下秦莞去看热闹,便也消了这心思,叹了口气道,“啥也看不着,咱们还是回去吧” 秦莞大致也瞧过了,一直等着前面的典礼完也觉无趣,点了点头转身往松风院去,她刚转过身,不远处的燕彻仿佛有所感应似的转过了头来。 燕彻看到了一抹月白裙裾的侧影,虽然只看到了飞扬出弧度的裙裾,可燕彻莫名就是确定那个人就是秦莞,目光一晃,燕彻脑海之中忽然想起了另外一抹淡青色的影子。 那是前岁的冬日,细雪纷扬,那人着一袭青衫蹲在白皑皑的雪地里,她皓然的掌心躺着想飞出去却又坠地的金雀儿,于是将她的掌心衬托的更加洁白如玉,她的手指细长犹如削葱,在金雀儿翅膀上打了个的结,她轻声细语,唏嘘鸟儿被困高墙的命运,好似掌心躺着的不是渺的鸟雀,而是个被命运所困的人一般,燕彻听到了她的话,根本没想到世上竟然有如此温柔的女子,她那无奈怜惜的语气,仿佛也在感叹身在东宫的他一样 那温柔的话成了他夜里梦魇之后的治愈良药,进而让他做了一个皇后不喜却无法反驳的决定,可最终,命运又一次站在了自己母后那一边。 “殿下” “殿下,您该进去接太子妃了!” 礼官叫了两声才让燕彻回神,燕彻面色一肃,大踏步的进了院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7章 宫宴摩擦,牧云其人 秦朝羽被接离了侯府,侯府的喜宴直到深夜才结束,第二日一早,秦莞和秦述夫妇还有秦琰和秦邺几个人一起入宫,拜见圣上,接受赐宴。 秦朝羽入了宫,侯府的声势便比从前更盛,到了宫门口,侍卫都对秦述夫妇更为殷勤了两分,今日宫宴设在重华殿,只有皇室宗亲和侯府众人。 秦莞入了宫,先去了寿康宫拜见太后。 太后知道秦莞要入宫,老早就候着,等秦莞到了便笑道,“你姐姐成了太子妃,往后你来往宫中更是要勤快一些才行” 秦莞心中苦笑,太后只怕还不知道秦朝羽心底并看不上她这个妹妹呢。 秦莞不愿多言,便道,“岳凝怎么还没来?” 太后叹气道,“她今日只怕是不来的,她也是好几日不曾入宫了,听说一直在燕泽那里?” 秦莞颔首,“是,她十分关切燕泽世子,不过您放心,燕泽世子的眼疾会好的,近来已经看到了一些成效,相信再过不久就能知道还有多久就能重见光明。” 太后闻言一喜,“哎,那真是太好了,燕泽那孩子真是可惜的很,他自便没了母亲,后来又出了这事,当年的事,岳凝都告诉你了吧?” 秦莞点了点头,“都说了” 太后便苦笑道,“岳凝这孩子看着什么都不显,可心底也是颇多内疚。” 秦莞忙安慰,“您放心吧,会好的。” 太后拍了拍秦莞的手,叫人叫来了燕绥,准备起驾重华殿。 燕绥过来的时候看到秦莞在这里,不由走到秦莞跟前拉住了秦莞的衣袖,太后瞧见不由道,“看看,他对你可是亲呢,你带着他一起走吧。” 太后带着人在前,秦莞便拉着燕绥在后,重华殿就在后宫,出了寿康宫没多久就能到,刚走到半路,便看到燕迟和燕离相携而来,似乎要去寿康宫拜见太后的。 看到半路遇见太后,燕离一笑,“拜见皇祖母,我和七哥紧赶慢赶,还是晚了” 太后坐在轿辇上笑道,“直接去重华殿,你们两个为何来的这么晚?” 燕离打了个哈欠,“七哥忙着刑部的事,我昨天晚上半宿没睡” 太后便看着燕迟道,“西北军粮的事可查清楚了?” 燕迟摇头,“还不曾,皇上已经派了钦差去西北路,眼下还没消息,只怕没有这样快。” 太后点点头,“军粮上的事可不能马虎” 燕迟看了眼秦莞,四目相对之时,秦莞清楚的看到燕迟眼底有几缕血丝,很显然这两日燕迟并未休息好,昨日燕迟没有去侯府,而是参加了宫里的宫宴,秦莞便也有许多日未曾见他了,见他如此模样,秦莞知道西北的事一定不好解决。 一行人便朝着重华殿而去,到了殿外,秦莞一眼就看到了殿内的秦朝羽,秦朝羽穿着一身水红色的华丽宫装,正面带笑意站在燕彻身边,燕彻一身气势沉重肃穆,秦朝羽面上却带着端庄雍容的薄笑,二人站在一起,倒也十分般配。 秦述夫妇和秦琰c秦邺也早就到了,太后一到,众人便都上前来行礼,太后摆了摆手,让秦朝羽走上前来,由秦朝羽扶着落了座,主位之上,皇帝和皇后早就到了,太后就笑道,“太子真是好福气,得了这样一位国色天香的太子妃。” 燕彻唇角弯了弯,弧度极,一闪而逝。 秦朝羽道,“是朝羽有福气,能嫁给太子殿下为妻。” 太后温和的拍了拍秦朝羽的手臂,等落座之后秦朝羽方才退下。 成王站在一旁笑看着这一幕,等众人都落座,皇后便道,“彻儿和朝羽大婚,本宫的心也算放下了,所谓成家立业,修身齐家先有了,才能更好的修习政务,朝羽端容娴熟,东宫的内务交给她本宫是再放心不过。” 皇帝也道,“彻儿成了婚,往后就更要对政事上心些才是。” 燕彻连忙应下,面容还是肃然,并没有因为大婚就改了性子。 皇帝下令开宴,很快殿中就被美酒佳肴的馥郁充斥,太后免不了看着燕迟和燕离道,“等下月成王大婚之后,你们两个也该考虑了,燕泽那孩子如今在治病,倒是不着急,你们两个可不准躲懒。” 燕迟和燕离都已经是二十出头的人,的确该定下婚事了,燕迟不语,燕离便撒娇耍赖的逗乐子,秦述夫妇虽然成了皇帝的亲家,却也不敢拿大,宫宴便如此和和美美的完毕了,等宫宴结束,秦述跟着皇帝去了崇政殿,胡氏便带着秦琰和秦邺往东宫而去。 从重华殿出去的时候,成王脚下一顿,命身后的厮和燕彻送上礼物,笑道,“昨日太子大婚,湘儿也十分挂心,这份礼物,是湘儿给太子妃准备的。” 礼盒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可这话一出,秦朝羽顿时面色微变。 秦湘虽然是她的堂妹,如今却是成王的妾室,一个妾室也敢给她准备礼物? 心底虽然恼怒,秦朝羽却深吸口气笑道,“那真是多谢姨娘一番美意了。”使了个眼色,后面的墨韵立刻上前将礼盒接过,秦朝羽又道,“成王府上姨娘所赠,一定十分稀贵,墨韵,这东西你自己留下便可,别废了姨娘的心意。” 墨韵乖觉应下,成王凤眸微眯。 姨娘不过是奴婢,奴婢所赠,太子妃手下转手赏赐给了奴婢,虽然道理上说得通,却也是在打成王的脸,成王想用秦湘膈应侯府和太子,熟不知侯府早已不在乎秦湘。 成王便道,“太子妃还真是绝情,竟然丝毫不顾念姐妹之情。” 秦朝羽弯唇,“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只有两个堂妹,一个是永慈郡主,另外一个已经出嫁做了正室夫人,旁的什么人,我却是不认识的。” 燕彻在旁听着,他本不耐这些唇枪舌剑,却也要护着新太子妃和侯府,“成王何时将一个姨娘看的这样重?一个姨娘而已,有什么脸面把东西送到太子妃眼前,成王也真是越来越不知道规矩了!下个月成王就要大婚了,这事若要冯姑娘知道,只怕成王落不到好处。” 燕麒眉头几皱,他当然知道冯沉碧的脾气 燕麒欲言又止,燕彻却不欲多言,转身便离开了重华殿,秦朝羽一笑跟了上去,倒是让燕麒闹了个没趣,燕麒唇角泛起几丝冷笑,好半晌才转身走了。 胡氏去了东宫,秦莞却陪着太后回了寿康宫,等告辞出来的时候燕迟正在宫门外等着她,燕迟御马在外,跟着秦莞的马车往怡亲王府的方向走。 秦莞掀开车帘,道,“西北的事为何还没有个定数?钦差既然已经到了西北,虽然不能亲自回来,却是能八百里加急送信回来的” 燕迟摇了摇头,“现在得知的消息都不太好,前日父亲又来了信,说西北一切安好,我在京城等着便是。” 秦莞知道燕迟一直想自己去西北,可睿亲王既然几次提醒他在京城待着,想来也有深意,张洞玄说过他不能离开京城,如此是再好不过。 “既然王爷如此安排,想来西北的情况还在掌握之中,你不要太担心了。” 燕迟扬了扬唇,“你放心便是,三哥那边如何了?” 秦莞便将燕泽如今的医治情况说了一遍,燕迟叹息道,“这么多年了,若能治好三哥,倒也能了了大家的夙愿。” 秦莞要去怡亲王府探望,燕迟便也一道,一边走着,燕迟又道,“当年,我母亲和怡亲王妃关系十分要好,我母亲生下我的时候,还是怡亲王妃亲自接生的。” 怡亲王妃乃是药王谷的弟子,接生自然不在话下,这么一说,秦莞也明白燕迟对燕泽的关切从何而来,马车沿着御道往东南而行,没多时便上了辅道,周围人不多,燕迟方才低声道,“这几日我在查当时的事,可宫里似乎没有人知道晋王的厮是被如何处置的,晋王当时很快被下了天牢,当时晋王府旧人也都人心惶惶,后来全都被下狱,充军的充军,流放的流放,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活了下来,可她们自然不知道当夜到底发生何事。” “不仅如此,瑾妃宫里的人也都被处置了,九殿下身边的苏嬷嬷算是唯一留下来的,因为九殿下只认苏嬷嬷,而苏嬷嬷负责照顾九殿下,瑾妃的死也算不到她身上。” 燕迟语声压低,话语声只有他二人能听见,秦莞听着这话心底越发的暗沉,“宫人被处置,随便找个照顾主子不当的理由便可,何况当时牵连了晋王,这也算是一桩皇家丑事,和那晋王的厮也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置了,一定有问题。” “事发的时候,当今太子还是雍王,不过他是嫡子,且当初已经开始跟着皇帝修习政务,所以宫中也有他的宫苑,当天晚上,他也在宫中。” 秦莞眉头一皱,忙问,“那成王呢?” 燕迟摇头,“当日成王一早就离开了皇宫” 成王一早就离开,这便是说,瑾妃的案子和成王一点关系都没有?! 思及此,秦莞心中有些不安,秦朝羽已经成了太子妃,忠勇候府已经是太子一脉,这个时候知道这件事,秦莞心底五味陈杂。 难道晋王的事,和太子有关系? 若瑾妃不是晋王所杀,那凶手便是另有其人。 凶手先杀了瑾妃,然后嫁祸给了晋王这个人是故意陷害?还是偶然被晋王撞见? 疑窦重重,可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而当时事发在宫中,宫中又是个十分封闭森严的地方,那幕后之人想的话,就可以抹掉一切痕迹。 “那天牢方面么?”秦莞忙问,如今燕迟在刑部,要查这方面并不难。 燕迟便道,“当时晋王被关在天牢最底层,有专门的人看守,除了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之外,其他人没有机会见晋王。” 大理寺卿沈毅,刑部尚书宋怀,二人皆有见晋王的权力,自己的父亲就不说了,那位宋怀尚书,却是年过半百,已经快要解甲归田的人,他有问题吗? “宋尚书我查过,他是岭南世家出身,去年年初就上了折子请求告老,是皇上没有准许,他这个人十分古板严明,这么多年来没有和哪个皇子特别交好过,在朝中属于直臣一列,因为如此,十分得皇上的器重,不过和沈毅相比,这个人便又中庸了一些,晋王的案子刚出,他就告病了,后来皇上让沈毅主审此案,也有这个因素。” 皇家凶案,死者是瑾妃,凶手是晋王,老尚书想要明哲保身,自然不会牵连进去,何况当时事发在宫中秦莞排除了对老尚书的怀疑。 案发在宫里,且不说凶手是谁,单说自己父亲费尽心思的查证,眼看查出了晋王可能是被冤枉,可转眼间,不仅自己一家被诛杀,晋王也畏罪自杀了。 “刑部也没有晋王畏罪自杀的公文吗?” 燕迟摇头,“没有,晋王案子的公文不在刑部。” 秦莞冷笑了一下,“晋王被关押了一个多月,他是怎么畏罪自杀的,若要畏罪自杀,何必等到沈大人为他喊冤之后!” 稍微明白一些的人都知道,晋王一定不是自杀! 只是这场皇家凶案,需要一个完美的结果。 秦莞想了下,又道,“你只管挂心西北的事便好了,我还是觉得,这个案子的关键,可能在李牧云的身上,当初是他揭发的沈大人。” 燕迟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正在查这个人,李牧云出身楚州,族中也是当地书香门第,不过他的一个表叔曾经牵涉进一桩盐运上的贪腐案中,所以他家后来家道中落了,之后他考了功名,因无家世背景,不受勋贵的看重,便和寒门走到了一起,后来因沈大人看重,才提他到了大理寺少卿的位子——” 提举他的人,后来被他亲手揭发检举,而后沈毅一家人全都被诛杀。 秦莞脑海中飘过李牧云的脸,忽然就生出了恨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8章 慕卿买宅,乞巧相看 三日时间晃眼而过,转瞬就进入了七月,太子的大婚还为人津津乐道,成王的婚宴又要开始准备起来了,因为这两场大婚,秦莞觉得京城的街市都比从前热闹了。 马车沿着主道一路往西,没多时便到了铜钱巷的宅子外面,马车停下,秦莞下了马车,白樱上前去叫门,院门很快被打了开,韩老伯高兴的给秦莞行礼。 等进了屋子,秦莞便道,“前几日让韩老伯查的事情如何了?” 韩老伯立刻道,“姐,已经查出来了,这位李大人这一次给太子婚宴准备的是一柄白玉如意,给成王准备的是一块上好的端砚,成王的婚宴还没开始,不过这些是李大人早就吩咐下去了,所以一打听,倒也不难知道。” 白玉如意,端砚这两点看起来,似乎都不算出阁,太子的位分在那里,礼物送的稍微好一些也不算什么。 “没有别的额外的礼物了?” 岳凝说过,京城送礼讲究颇多,明着是一份,暗地里还有一份。 韩老伯摇了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这个李大人十分清贫,他府上的下人极少出去采买什么贵重的东西,最近两次也就是白玉如意和端砚了。” 李牧云必定受了不少皇帝的赏赐,可皇上的赏赐不可转增与人,而若是其他友人相赠,也不适合拿去送礼,又或者别人孝敬给他的,送给太子和成王也有些失了礼数,所以这一次他要准备礼物多半是重新采买。 秦莞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关于李家,可还有别的事?” 韩老伯摇头,“倒是没发现,不过说起来这个李大人也是奇怪,都要三十岁了,却还没有娶妻,他可是最年轻的朝中三品大员了,按理说早就该娶妻了。” 秦莞眉头皱了皱,李牧云独身一人多年,一直未曾娶妻,的确有些奇怪。 “他的家人可有在身边?” 韩老伯继续摇头,“不曾,他并非京城人士,府中只有他一个主子,他府中的下人拢共不过十来个,整日里除了上朝去衙门便是在府中带着,也极少有人去他府上做客,他也不常出去会友,给人的感觉,这个人十分孤僻。” 大理寺卿的位置比不上六部掌握的实权大,毕竟太子和成王夺嫡,刑狱一道上起的作用不大,可偏偏这个位置一动,便是能让晋王府和沈家灭门的惨案, “好,我知道了。”韩老伯毕竟不涉官场,秦莞也不打算问的太多,转而又道,“对了,我前几日交代的找匠人帮孙公子重新修建宅子的事可办了?” 听着这话韩老伯一笑,“郡主放心吧,都找好了,不仅找好了,这几日人还帮着孙公子看着进度呢,孙公子十分大方,底下匠人也都是靠谱的,您放心就是。” 秦莞有些狐疑,“你帮他看着进度?” 韩老伯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让他找找匠人可以,可若是要帮忙看着进度,便得天天跑来跑去,这可不是她的本意了。 韩老伯一笑,“是啊,您还不知道吗?孙公子买的宅子,就在咱们隔壁街上。” 秦莞一愣,随即脑海之中闪过了一个念头,“他买的是哪处宅子?!” 韩老伯叹了口气,“孙公子初来乍到,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在官府手中买了一处罪臣宅子,就在咱们隔壁街上,人问了孙公子,孙公子却说无碍,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被人骗了,人便没有多问了,离得近,人便帮忙看着。” 韩老伯虽然没说的十分明白,可秦莞已经知道孙慕卿买的宅子是哪一处了,她心底又是无奈又是动容,半晌才道,“既然离得这么近,我便去看看吧。” 韩老伯连忙陪着秦莞到了隔壁街上,果然,从前破败的沈府门楣已经被拆掉,眼下午时还未到,十多个工匠正在里面干活,秦莞看着这一幕,不由叹了口气。 她本该早点将这宅子买回来,可她一个侯府的堂姐,却买一位罪臣的宅子,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也太扎眼了,却没想到,孙慕卿一下子将宅子买了下。 自己这个师兄一腔赤诚之心,可惜她注定要辜负他的重情重义。 “郡主,您看,都是可靠的人,一点都不误事。” 秦莞点了点头,“那韩伯你就多看着些吧,孙公子初到京城不说,在家中也没做过这些,你帮忙看顾着,让他们把宅子修的精致些。” 韩老伯连声应了,秦莞这才上了马车先走一步。 入了七月,暑气虽然还是有些熬人,可一早一晚的就格外的凉,这个夏天因为太子大婚而热闹纷呈,一转眼便已经隐隐瞥见秋日的萧瑟,秦莞回了侯府,刚走到府门口就看到许多赏赐从宫中送来,胡氏正欢天喜地的点算,看到秦莞回来,忙招手道,“莞儿,这是你姐姐赏赐下来的,有两盒东珠是给你的,你过来瞧瞧。” 自从秦朝羽做了太子妃,胡氏虽然高兴,可秦朝羽到底进了东宫,侯府便少了个人,于是胡氏对秦莞倒是越发的照顾,也算全了女儿不在身边的遗憾。 秦莞走到胡氏跟前,便见满屋子都是珠玉绫罗,秦莞便道,“怎么今日太子妃赏赐了这样多的礼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胡氏笑道,“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不是乞巧节要到了吗?宫里虽然不怎么过这个节,可好歹也是个节日不是?” 秦莞顿时恍然,对啊,再过两日便是乞巧节了。 这么想着秦莞不由苦笑,宫中赏赐每逢大节才有,这乞巧节却不算什么万民同乐的大节,宫里的宫女们喜欢热闹过一过,外面的年轻男女们也会过,而秦朝羽送来了赏赐,却是为了彰显侯府如今的地位不凡了。 秦朝羽倒是没忘了她,秦莞也不客气,将两盒东珠收下后陪着胡氏说话。 胡氏便道,“羽儿的婚事落定了,如今,我便开始发愁琰儿的婚事了,放眼满京城,才貌双全的姑娘不少,可我竟一时拿不定个主意。” 秦莞眉头一扬,胡氏要给秦琰娶妻了! 秦琰也早到了弱冠之龄,如今秦朝羽做了太子妃,侯府地位水涨船高,这个时候娶妻自然是再好不过,“三哥可有心仪的人选?” 胡氏苦笑,“就是他没有,我才拿不准主意呢。” 秦莞想了想道,“三哥没有心仪的人,自然就要大伯母帮着相看了,京城之中的好姑娘虽然不少,可要家世身份都和三哥合得上的,也没有很多。” 胡氏便欣然笑了,“正是这个理,如今咱们家和从前不同了,给你三哥娶进门的人,往后可是要做侯爷夫人,做主母的,这身份上便不能查了。”说着胡氏犹豫了一下道,“你觉得卫国公家的姐如何?” 彭繁锦?!秦莞一讶,想到彭繁锦,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彭繁锦对燕迟的赞赏。 秦莞甚至觉得,彭繁锦只怕更中意燕迟一些。 且彭繁锦是个好武的性子,这样的姑娘,当真是胡氏喜欢的吗? 秦莞不愿因为自己一句话便改变彭繁锦的命运,犹豫了一下道,“大伯母,彭姐虽然生的貌美,可我听说,这位彭姑娘心有大志,也岳凝一样也喜好习武,卫国公虽然不上战场了,可女儿却有其父之风,大伯母是喜欢温柔贤淑的儿媳还是喜欢舞刀弄棒的?” 胡氏闻言眉心微皱,可很快容色就平静了下来,笑道,“温柔贤淑的也好,会习武的也好,这位彭姑娘上次我见过,行为举止十分得体,并没有因为喜好武艺就失了礼数,我觉得如此便够了,琰儿的武艺也极佳,若她也喜欢此道,以后还能和琰儿有的说不是?只要是大家族出来的,喜好什么的都不碍什么,只要能等得起世子夫人就是了。” 秦莞明白了,胡氏既然提起了彭繁锦,那心底想必已经定下这个人选了,无论自己怎么说,她都不会轻易更改,而如今的局势,若侯府出一个太子妃,再和为国公府联姻,可想而知,从前的三大国公府之首的忠国公府便要被侯府压下去了! “大伯母这样说,倒也有道理,大伯母可要问问三哥?” 胡氏将秦莞的手一拉,“问当然是要问的,我还准备乞巧节那天设宴,将彭姑娘请到府上来做客呢,到时候你好好和彭姑娘说说话,看看她性子如何。” 秦莞心底苦笑,这又有什么好看的,只要不是礼数规矩全无的胡闹之人,只怕您都不会不喜欢她的 秦莞无奈,却只得应下,胡氏又和秦莞说了听闻的彭姑娘的诸多好处,好似也要让秦莞也觉得这门亲事是天作之合似的,末了等秦莞夸了几句胡氏眼光好,她才心满意足的放了秦莞,秦莞回了松风院不停感叹,自己可又接了一门苦差。 七月七,乞巧节,应下了胡氏的嘱托,这一日便转眼就到了。 胡氏为了显得不那么刻意,这日还将秦霜请了回来,又给岳凝下了帖子。 岳凝的身份尊贵,她的婚事有太长公主和太后做主,且如今安阳侯府因为秦莞的关系已经和忠勇候府交好了,自然就没必要把婚事的主意打到岳凝身上。 秦莞想着乞巧节人多了才热闹,便又给孟瑶下了帖子,于是等彭繁锦的母亲带着她到了侯府的时候,已有四个姑娘等着她。 彭繁锦的母亲似乎知道胡氏的打算,然而放眼整个京城,不论是人品长相,还是家世才学,秦琰的确都是夫君的上上之选,所以彭夫人一点都不介意今日自家女儿被相看。 “拜见彭夫人” 秦朝羽不在,秦莞便是胡氏的第一号托儿,彭夫人带着女儿一到正堂,秦莞便十分殷勤的上前行礼,彭夫人一把拉起秦莞,笑道,“怎么敢当郡主的礼?郡主可真是折煞我了,以前在宫宴上见过郡主,当时便觉得秦府真是好福气,有太子妃娘娘那般国色天香的人物就算了,郡主也生的如此貌若天仙,胡姐姐,你可真是好福气。” 胡氏掩唇笑了,拉着彭繁锦道,“妹妹可别说我,要我说,繁锦可是比我身边这两个都强得多呢,人人都说繁锦有国公爷的风姿,这份心志可是极难得的,我家羽儿和莞儿可都不及,刚好,今日永宁郡主也在,繁锦倒是能和永宁郡主讨教讨教。” 彭夫人一听十分动容,“哎哟姐姐,永宁郡主竟然也在吗?你可别说,繁锦这丫头自受了她父亲的影响,就喜好这些,我在家的时候可是千劝万劝,生害怕她以后不好找婆家,姐姐你倒是宽容的很,比我这个做母亲的都体恤人。” 大周的礼教虽然不甚严明,可世家大族,还是将女儿家的德容言功看的十分重要,若岳凝这般的,是因为身份地位在那里旁人不敢说,彭繁锦虽然家世也极好,却是比不上岳凝的,本来彭夫人还担心胡氏嫌弃自家女儿粗鄙,却没想到今日竟然是胡氏来投自家女儿的喜好,这份看重便表现的十分殷切了,彭夫人十分满意。 胡氏上下打量了彭繁锦一下,“妹妹真是越来越谦虚了,我瞧着繁锦哪里都好得很,恨不得让她做我的女儿呢,我家那两个的,各个都是武艺好手,便是侯爷,都不喜年轻人太过娇弱,何况繁锦要模样有模样,要气度有气度,习武还强韧身心,真是再好不过的。” 彭繁锦自然也见过胡氏和秦莞,大抵是彭夫人交代过,一进门她脸上便带着温和的薄笑,这两位夫人你一来我一语的,她也表现的十分得体,可秦莞看的分明,彭繁锦的脸只怕都假笑笑僵了。 秦莞只要出言解围,“大伯母,郡主和孟瑶还在后面等着,不如我带着彭姑娘去后面见见她们?” 胡氏忙道,“我竟是忘记了,今日乞巧节,几个女孩儿在后面玩呢,繁锦,今日你可不要拘束了,跟着莞儿随便玩便是,我们家没什么规矩。” 胡氏大抵真的想给秦琰求娶彭繁锦,一字一句都在说彭繁锦喜好武艺不算什么,她不仅不介意,还十分喜欢,如此方能打消彭繁锦的顾虑。 彭繁锦也实在不想在前院待了,立刻便点头应声,秦莞便拉了彭繁锦的手,带着她出了门,彭繁锦一走,胡氏便拉了彭夫人,“妹妹,姐姐我可是诚心诚意的,待会儿让琰儿和邺儿过来给你请安,我养的孩儿,你只管放一万个心。” 彭繁锦不在,彭夫人和胡氏都不必装了,彭夫人忙道,“世子我也是见过不少回的,放眼整个京城,我可是找不到比世子更好看的少年郎了” 两位母亲你一言我一语的夸着对方的孩子,秦莞则带着彭繁锦往后花园去,花园凉亭里,岳凝和孟瑶,还有秦霜,早就在等着了。 刚走出前院,彭繁锦便呼出一口气,“多谢郡主解围。” 这话一出,秦莞不由心头微动,这位彭姑娘,虽然随了卫国公的风范,可心思却十分细腻,秦莞便道,“彭姑娘应该知道今日来是为了什么吧?” 彭繁锦苦笑一下,“当然知道。” 彭繁锦说了叹了一声,秦莞看出来她有些恹恹的,便道,“彭姑娘觉得我三哥不好?” 彭繁锦哭笑不得的道,“我和世子没见过几次,哪里说的上好不好,只是到了如今,母亲和秦夫人都在操心罢了。” 秦安也觉自己问的着急了,便道,“没事,彭姑娘不用想别的,今日来府上就是乞巧的,走,永宁郡主她们在后面分红线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9章 岳凝心意,乞巧赠簪 彭繁锦和孟瑶早就相识,只是和秦霜和岳凝多有不熟,然都是年纪相仿的姑娘,很快便也熟悉了,岳凝和孟瑶都是到彭繁锦今日来府中是为何,却因和彭繁锦不算熟稔,所以不好打趣,几个人便分了红线穿针打络子。 没多时,不远处隐隐传来了说话声,几个人转眸一看,便见胡氏带着彭夫人从花园外面走了过来,在她们二人身后,秦琰和秦邺正跟着,秦莞和岳凝对视一眼,彭繁锦面颊顿时微微一红,虽然对秦琰说不上喜欢,可大家都知道这会儿是要彭繁锦来相看秦琰的,秦莞拉了拉彭繁锦的手臂,“我三哥” 此前宫宴,秦琰也远远看到过彭繁锦,彭繁锦自然也是远远看过秦琰的,只是今日情形却又大不相同,这凉亭在花园深处,夏末十分,几树海棠花隐隐将凉亭和凉亭里面的秦莞几人都挡了住,而远处的秦琰似乎不知道彭繁锦几人在看他。 彭繁锦面上明霞一片,速度极快的瞟了一眼之后便垂下眼睫分红线,秦霜掩唇一笑,“繁锦,你若是不好好看看,往后可别后悔啊” 彭繁锦有些羞涩,语声听着更有些僵硬,“我是见过世子的,眼下没什么好看。” 孟瑶眼珠儿一转,掩唇笑道,“繁锦瞧瞧,世子和四公子有何不同?” 彭繁锦便下意识的瞧了一眼,秦琰和秦邺自然是不同,然而她还没说话,几个先笑了起来,秦霜又道,“繁锦瞧瞧,我三哥可是个练武的好身板?” 岳凝还没说话,彭繁锦先面生绯然,“你们你们就不要打趣我了,郡主说好今日只是来乞巧的,怎么大家反倒都想看世子?” 想着不打趣,到底还是打趣了,而不远处,胡氏带着彭夫人在院子外面转了一圈,便又回去了前院,秦琰和秦邺自然也都出去了,彭繁锦紧绷的背脊便松了下来,神色也有几分复杂起来,秦莞见状便将话题引去了别处,彭繁锦这才自在了不少。 几个人在花园待了一会儿,待到了下午,胡氏便准备了十分精美的肴馔宽待彭夫人和彭繁锦,而秦琰和秦邺,却是被胡氏遣了出去,不必和秦琰打照面,这个乞巧宴倒是用的十分尽兴,用完了饭,彭夫人欢欢喜喜的带着彭繁锦离开了侯府。 别说彭繁锦是个不拘的性子,便是彭夫人也是豪爽的人,胡氏和彭夫人打交道倒是十分如意,等她们一走,孟瑶要先离开一步,秦霜也要早些归家,岳凝便留下来和秦莞说话,“我前几日听到祖母说,三哥也要准备娶妻的事了,只不过三哥如今眼疾还未痊愈,若有眼疾,祖母觉得合适的人家,别人只怕不会将自家女儿嫁过来。” 岳凝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有几分落寞,秦莞看的分明,便道,“世子殿下的眼疾会痊愈的,可以不着急,等眼疾好了再准备亲事。” 岳凝抿了抿唇,便有些欲言又止的。 秦莞一笑,“怎么了?有什么话不好说?” 岳凝便道,“你知道祖母担心三哥找不到合适的妻子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秦莞便睁大了眸子看着岳凝,岳凝道,“我在想,如果三哥真的找不到好的妻子,我便做三哥的妻子” 秦莞一惊,这句话一出,秦莞心底隐隐的猜测顿时便坐了! “你莫不是喜欢世子殿下?” 岳凝下意识摇头,可脑袋动了一下面上又生出怔忪之色来,仿佛她一时之间也回答不出这个问题,秦莞见此心底叹了口气,“你是因为当年的事对世子殿下愧疚,还是心中中意于世子殿下?” 岳凝看着秦莞,“这很重要吗?我只知道,三哥的眼疾因我而起,而当年三哥待我最好,我和他的情谊也是其他的人不能比的,若是三哥真的误了终身大事,我愿意嫁给他为妻,不管是因为什么,我都愿意。” 秦莞便有些明白了,岳凝既是愧疚,心底也对燕泽有着孺慕之情,只是这份孺慕之情,是年少时候的兄妹之情,还是想要成为最亲密夫妻的爱情? 这一点,只怕岳凝自己都不知道。 “婚嫁之事,非同可,我只愿你嫁个真心疼爱你的,并且你也喜欢的,你眼下这想法还需谨慎,何况太长公主和义母同意吗?” 岳凝一笑,“我只要开口,祖母和母亲必定同意,三哥是她们看着长大的。” 秦莞脑海之中闪过魏綦之的脸,叹气道,“你自己想清楚才好,若你真的对世子殿下动了心,动了情爱之心,那当然极好。” 岳凝眼底闪过两分深思,点了点头。 离开忠勇候府,岳凝便坐了马车往安阳侯府而去,一路上她都在想秦莞的话,她对燕泽的心思,到底是不是情爱之心呢? 她想不明白,她连情爱是什么都想不真切。 “郡主,魏公子来了” 眼看着快到府门口了,外面的侍从喊了一声,岳凝立刻掀开帐帘朝外看去,这么一看,却见魏綦之带着乌述,二人都骑着马,此刻正要从侯府之前离开。 岳凝一讶,“魏綦之!你怎么来了?” 魏綦之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来侯府了,岳凝看到他,心底便生出几分莫名的愉悦,脱口便喊他,魏綦之转身看到岳凝,眼底微亮一下,调转马头到了马车旁边,“我是来辞行的,后日我要去一趟北边,只怕要耽误两三个月。” 岳凝听着先是惊讶,随即很快反应过来,“要进新的马了?” 魏綦之笑着颔首,“是,又得了一批好马。” 岳凝唇角微抿,“我就知道,这是你的正事,那那你一路顺风。” 魏綦之哈哈一笑,“好,借你吉言,你这是刚从外面回来?” 岳凝便将去忠勇候府乞巧的事说了,魏綦之啊了一声,仿佛现在才想起来,“原来今日是乞巧节啊,我都忘记了,我将一点礼物送到了门房,你待会儿回去看看吧。” 岳凝哦了一声,魏綦之拱了拱手,“行了,我还要去和其他朋友辞行,郡主快回去吧。” 岳凝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那那你此行保重。” 魏綦之洒然一笑,马鞭一落,调转马头便走,很快就疾驰出了街巷。 岳凝叹了口气,此前为了案子和魏綦之接触颇多,魏綦之又是个吵吵闹闹的性子,如今身边没了这么个人招人嫌,还有点不习惯。 岳凝呼出一口气,将心底那点沉郁也呼了出去,等进了府门,便看到门房放着个礼盒,侍从上来说,是魏綦之送来的。 岳凝抱着礼盒入内,忽然转身道,“他可说要见我了?” 门房上的侍从摇了摇头,“没有,魏公子来只是放下礼物的,放下礼物便走了。” 岳凝挑了挑眉头,合着今日是碰巧被自己给撞上了?不然直接放下礼物就走的?这不过一月不见,魏綦之怎么变成这样没有礼数的人了?! 岳凝心底暗自腹诽了两句,直接回了自己院子,一进门,岳凝便将盒子立刻打了开,打开一看,却见里面竟然是一个十分精致的带着玉玦的剑穗儿,看是剑穗儿,岳凝心底十分舒泰,既不多么金贵,又十分得她心意,且这个东西也很还算实用,虽然她原来嫌剑穗儿碍事,可如今却改了性子,反正送都送了,还是用一用吧。 岳凝离开,秦莞不由叹了声气,总觉得岳凝不是个多愁善感的性子,可如今,这样的性子也显出坏处来,那便是不明白自己心意,岳凝对燕泽的关怀的确不同寻常,可缘故在哪里却叫人摸不清,若真是对燕泽倾心,这倒是一门极好的婚事。 这么想着,秦莞便觉自己这般早早知道心属何处十分不错,至少如今不必茫然失措,这么想着,秦莞不由想,今日乃是乞巧节,按照大周的风俗,也是男男女女互诉衷肠的日子,不知道今日燕迟在做什么?! 夏末时分,晚上的徐风便有些凉意,秦莞披了一件外袍站在窗前,一时想到燕迟,一时又想到父亲的案子,心虚起起落落,实在难得平静。 正想着,秦莞一抬眸,忽然在窗户外面看到了一盏徐徐升空的灯火,起先她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可揉了揉眼睛再看,却见当真是一盏会飞的天灯! 秦莞活了这么多年,却从未见过这样会升到半空中的天灯,她仔细一看,却见那天灯好似隐隐画着莲花瓣似的,她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正要定睛去看,可那灯越飞越高,却哪里看的清楚了,这么大晚上的,是谁在放这灯?! 秦莞心底疑惑,仔细分辨一下,却觉这天灯升起的地方距离应该不算太远,只怕就在侯府之外,又一想,秦莞恍惚看到在哪本书上有写,前朝战时,大将军李广以会飞的灯火传信,借此来传递军情,而此法至今军中都有人效仿。 军中?!秦莞心头一跳,她辨了辨方向,觉得这灯升起的地方在后院的方向,于是她连忙穿好外袍,拿了一盏灯,又叫了白樱陪着,径直朝松风院北面而去。 松风院以北便没有住人的院落了,一方花圃并着假山石头一路往后延伸,没多远便是一片茂密的绿植,绿植之后便是侯府的高墙。 秦莞心底有了怀疑,便没有带茯苓出来,只说自己去后花园里消消食,茯苓没有怀疑,带着一群丫头穿针乞巧,等秦莞一路往北,抬头看时,那盏灯已经飞的极高了,此刻化为一颗星耀,和漫天的繁星融为了一体。 “姐——” 白樱出声提醒,秦莞一垂眸便看到了高墙之下迎风而立的人。 燕迟站在高墙投下的阴影之中,身影更是被墙边的一丛修竹挡了住,然而秦莞还是一眼看到了燕迟,她连忙将灯笼自己拿着往前去,白樱识趣的没有跟上去。 秦莞走得近了,又是惊喜又是好笑的看着燕迟,“今夜怎引我来此?” 往常燕迟可都是直接翻窗入户的! 燕迟站在一丛绿竹旁侧,微笑的看着秦莞越走越近。 秦莞走得近了,燕迟也没急着答话,只唇角微弯的看着她,将她手牵住才道,“今夜来得早,现在翻窗,只怕要被你的丫头发觉。” 秦莞嗤笑一声,“你就不怕我不知道这灯是你放的?” “无碍,我有准备。” 燕迟说着看了看自己脚边,秦莞低头一看,却见燕迟脚边竟然还放着两盏灯笼,而刚才距离太远,她看的模糊,这会儿离得近了,秦莞一下子看到了灯笼的样子,她猛地想起来,这两盏灯笼,不就是当初她在锦州秋夕节灯会上买的那种灯笼样式吗? 秦莞不由好笑,“你这法子是在何处学的?” “前朝军中传信的法子,旁人或许不懂,但是我知道你懂。” 说着话,燕迟长臂一揽将秦莞抱入了怀中,秦莞眉头微皱,忽然觉得燕迟的情绪有些不对,秦莞一手拿着灯笼,这处的暗影便有了温暖的昏光,她问了一句,燕迟笑道,“今日乃是乞巧节,我来看看你祈了什么。” 秦莞闻言便笑意一舒,这个乞巧节,她还真的祈了和他有关的事。 “祈了你平安顺遂。” 秦莞出口,燕迟的手臂便收紧了两分,自从听了张道士那话,秦莞可谓是提心吊胆,如今这乞巧节也要祈愿他平安无事了。 燕迟笑了下,抬手在她发间拂了拂,他手一落在她背脊上犹疑着,便道,“你的愿老天爷必定听见了,往后我定顺遂。” 燕迟在她背脊摩挲两下,“好了,回去吧,免得有人来寻。” 秦莞正想到燕迟,燕迟却到了,虽然二人只说了两句话,秦莞却也十分满足,看了看地上的灯笼,秦莞道,“你人都来了,便把这两盏天灯送我如何?” 燕迟笑,“有何不可,便是给你的。” 秦莞还没有放过灯笼完,拿着两盏灯笼喜滋滋走了,等回了松风院,茯苓便十分好奇灯笼哪里来的,秦莞打了个幌子便道府中匠人做的,茯苓一听不疑有他,秦莞却舍不得这么放了,正要往屋里去,茯苓却忽然道,“姐,你发间是什么?” 秦莞驻足,摸了摸发间,触手便是一支玉簪,这玉簪乃是一块通体白玉雕刻,秦莞一看便知道是新刻出来的,因为簪子两侧打磨的还不算光滑,不仅如此,花纹也十分单调,秦莞忽然想到适才燕迟在她发髻上拂了拂,顿时恍然,看了看手中灯笼,再看了看掌心玉簪,心底顿时生出一股子馥郁的甘甜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0章 宫门偶遇,燕绥不见 乞巧节相看之后,胡氏对彭繁锦越发满意,不管彭繁锦喜好什么,性子如何,只要大面上过的去,当得起世子夫人便罢了,而别的不说,彭繁锦这身份却极当得起。 之后卫国公府也请了胡氏一回,胡氏带着秦琰上门做客。 据说那一日彭繁锦带着自己两个闺中密友在家聚,便又将秦琰好好相看了一回,而那日秦莞恰好去怡亲王府施针,这么一误便没能随胡氏去,等胡氏带着秦琰回来,便见笑意斐然,足见两家都有了结亲的意向。 秦琰这边相看有果,一转眼便到了七月十九,成王大婚。 侯府和成王府交恶,中间还横着一个秦湘,忠勇候自然不会上门找不痛快,然而也不好真的撕破脸没了礼数,便差管事去送了礼,人却是没去。 秦述夫妇都没去,秦莞就更是退避三舍,且这日,还是自己一家人的忌日。 成王府喜乐和鸣之时秦莞正在府中写祭文,父亲母亲包括从前的自己皆无坟茔,她连祭拜都无处祭拜,唯有写篇祭文连同香火烧掉,只愿父母泉下有知聊以慰藉。 写了大半日,秦莞方才写好,连同让茯苓提前准备好的香火纸钱一并在后院一角烧了,非年节祭祀故人多有不吉,秦莞自然不会让秦述夫妇知道,白樱和茯苓虽然知道,却也不知道秦莞到底祭祀的是谁,毕竟今日并非秦逸夫妇之忌辰。 茯苓老早之前便觉摸不透秦莞的心思,在锦州如是,回了京城更是,后来秦莞验尸等事,都是带着白樱出去,白樱会武,自比她强,茯苓也无怨心可生,只如今看秦莞不知在祭祀谁,心下多有不解而已,然秦莞一副缄默之状,她也不好多问。 祭祀完了已是深夜,秦莞想着上次乞巧一别多日不见燕迟,便打定了主意第二日往宫中去一趟,顺带去探望太长公主。 第二日一大早,秦莞便带着入宫的腰牌乘马车而出,到了宫门之前,却不巧的遇到了成王和冯沉碧的车架,这二人按理第二日一早也要入宫拜见太后。 正阳门之前空旷一片,马车遭遇,秦莞已是避之不及。 马车刚停下,前面便传来了冯沉碧的声音,“我当是谁,原来是永慈郡主大驾。” 秦莞下了马车,便见成王和冯沉碧带着一众仆妇站在城门之外。 今日二人皆着了品阶制服,成王燕麒着一袭玄醺相交绣四爪蟠龙纹的亲王服,冯沉碧则着一袭曳地绣祥云仙鹤纹的醺色广袖宫装,她梳起了妇人发髻,从前的楚楚柔弱被今日的深色宫装压下去,人顿时显得端容了几分,只是她那张脸仍然是用多了珠光粉的莹白,加之涂了大红的唇脂,整个人显得气势虚无,撑不起那盛装华服。 秦莞福了福身,“拜见成王,拜见成王妃。” 燕麒凤眸微眯,挥了挥手,一旁冯沉碧却是冷冰冰的看着秦莞。 从前她便不喜秦莞抢了自己的风头,如今看着秦莞,眼神之中却又多了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憎恶,秦莞已有多日不见这位大姐,不明自己何处招惹于她。 冯沉碧向来骄纵,秦莞自然也不管她是憎恶还是欢喜,起身便道,“请成王和王妃先行。”她可不想和这二人走一路。 这二人应该是先拜皇帝,再拜皇后,然后才拜太后,而她直接去寿康宫,便可错过,她本想的周全,奈何冯沉碧却不动,“永慈郡主要去给太后请安?正好,我们可通行。” 冯沉碧这是哪门子的好心?竟然还要和她同行? 秦莞心生几分戒备来,一旁燕麒笑道,“我们也要去寿康宫,今日父皇和母后等都在寿康宫候着” 秦莞暗道一声糟糕,却也并非怕他二人,不过是不想和自己不喜的人走在一处罢了。 “既是如此,请王爷先行” 秦莞是个受礼数的人,这么一说,成王才一笑转身走了。 他转身而走,竟然也不等冯沉碧,冯沉碧穿着厚重的宫装,自然想跟上成王的步子,可跟了一段,不仅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却还是差了燕麒一大截。冯沉碧咬了咬牙,所幸不跟了,一转头,看向后面的秦莞,她说要一起走,为的便是羞辱秦莞! 如今她的身份可是不同凡响了! 见冯沉碧故意等了自己一步,秦莞便知道她有话要说,果然,冯沉碧由仆妇扶着,目不斜视的道,“说起来,我和郡主如今倒也算沾亲带故了。” 若是旁人,忽然听到这话只怕要不知所以的问一问为何。 可秦莞却一听就知道了,于是一笑,“王妃身份高贵,自然不会同我沾亲带故。” 冯沉碧嘲讽的一笑,“哦?王府中有一婢妾,名唤湘儿的,听闻是秦氏三房嫡女,按理来说,可是郡主嫡亲的堂姐呢,怎么?郡主忘记了吗?” 秦湘这一关是过不去的,秦莞叹了口气,“我倒是知道此人。” 冯沉碧见秦莞不痛不痒的直听的冷笑,“堂堂秦氏嫡女,却竟然自奔为妾,永慈郡主竟然是一副大言不惭之样,秦氏可真是好教养啊,也难怪会养出那等下贱的女儿了。” 秦莞微笑,丝毫不恼,“成婚第一日,王妃便如此介怀一个妾室,莫非是知道当初是成王一心倾慕秦氏女,上侯府门强带了人走?” 冯沉碧面色一变,秦莞已道,“这些都是王妃的家事,秦莞无心过问,王妃这般惹眼到处和人说,反倒显得王妃不得成王喜爱,竟然在进门之前便有了妾,如此,想必王妃面上也无光,再有,此事当初对错如今已不好分辨,成王纵然身份高贵,强占秦氏之女的事闹开了,想必皇上也不会褒奖,王妃还是珍重些好。” 冯沉碧本想接着秦湘羞辱秦莞,可没想到秦莞不仅毫不在意,还几句话戳到了她的痛处,又说皇上要追究燕麒,冯沉碧更是分辨不得,当下便觉一口闷气憋在心底上不去下不来,“你你明明是你那个堂姐自甘下贱勾引成王!” “事发巍山猎场,成王殿下不思效先祖之风行猎争魁,竟然在皇上眼皮底下强占了臣女,王妃当真要与我分辨?稍后是否还想当着太后和皇上的面分辨?” 秦莞转眸看向冯沉碧,这一眼带着几分凛冽之意,直吓得冯沉碧一个激灵,她从不知道,看起来也是温柔婉约的秦莞竟然有这样冽如刀锋的眼神! “你我” 冯沉碧虽然骄纵,却是个绣花枕头,哪里经得起事,秦莞如今身份地位全然不同,她本就忌惮,又见秦莞言辞如此犀利,更有些发怵,这些事,她也只能私底下羞辱秦氏之人,哪里能当着太后和皇上说,到时候别说太后和皇上不帮他,便是成王,只怕要第一个嫌他多事,昨夜大婚,成王本还按着礼数待她周全,可她满心气愤之下没忍住问了那秦家贱人,成王的脸色一下就不对了,好好的新婚之夜,就这般毁了! 冯沉碧恨极了秦湘,没来记得在秦湘身上下手段,先遇到了秦莞,本想羞辱秦莞一番,却没想到碰了钉子。 冯沉碧唇角抿的紧紧的,再不多言一句。 周遭安静了,秦莞心底也舒坦了,秦湘作茧自缚,她也没有法子,如今冯沉碧吵上门来,她也自然不会示弱,可太过了,只怕吃苦的还是秦湘。 成王正妃,又是贵妃的侄女,要对一个妾室动手,实在是太容易了。 秦莞叹了口气,鞭长莫及,也无心怜悯秦湘。 一路平安无事到了寿康宫,走到了门口,成王倒是记着等等冯沉碧,宫门口停着皇帝和皇后的仪仗,一看便知里面人都来齐了。 秦莞落后了一步,等成王二人进去,秦莞随后入了寿康宫宫门,却没去正殿,这会儿成王夫妇见礼,她去了自然不妥。 正打算在殿外候着,苏嬷嬷却从一旁急急走了过来,大抵是要去禀告太后的,却一眼看到了外面的秦莞,当即上前来行礼,秦莞见她满面急色,忙道,“嬷嬷怎么了?” 苏嬷嬷一脸的焦灼,“郡主,九殿下不见了!” 秦莞眉头一皱,“怎么会不见的?你没看着他吗?” 苏嬷嬷快哭了,“殿下本来在睡觉的,奴婢便没看着,可出门片刻再回去,却发现殿下不见了,奴婢本以为是出来玩耍或者来太后娘娘这里了,可刚才问了一圈,也不见人,奴婢又回去找了一圈,大家都说没看到殿下。” “都没看到殿下?这么多人守着” 苏嬷嬷苦笑,“郡主有所不知,殿下时不时就能自己跑出去,也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了出去的法子,奴婢担心他,正打算禀明了太后,然后让娘娘指派几个人出去找殿下。” 秦莞略一沉吟,“成王和王妃刚进正殿,这样,我先出去找他,你也派几个宫女去他常去的地方看看,太后娘娘那里先说一声就好,让她莫要着急。” 苏嬷嬷连忙感激的道谢,秦莞带着白樱又出了寿康宫的门。 出了宫门,秦莞径直往御花园的方向去,她记得上一次就看到燕绥一个人在靠近御花园的廊道之上玩,那一日,正好看到了冯龄素处置宫女。 若是个正常的孩子秦莞倒也不那么担心,可燕绥不爱说话,若有个不妥只怕也不太会哭闹,这就格外叫人担心了。 沿着宫道一路往御花园去,时辰还早,也没什么人来往,如此,秦莞就更不好问有无看到燕绥,秦莞走的远了,有些着急,又想着,燕绥莫不是躲在哪个角落,或者根本就还在寿康宫里面 如此想着,秦莞的脚步便放慢了些,正在这时,迎面走来了两个宫奴,正低低说着什么,秦莞看到二人,忙问道,“你们可曾见过九殿下?” 这么一问,两个宫奴面色微变,却没有立刻否认。 秦莞一看便知道这二人见过燕绥,“九殿下在何处?” 两个宫奴认得秦莞,不敢放肆,其中一人低声道,“奴婢们刚才的确看到了九殿下他他好像往永宁宫去了” 永宁宫!秦莞记得,这是瑾妃身前住的宫殿! 难怪这二人神色怪异燕绥竟然自己跑回了永宁宫?! 瑾妃出事之后,永宁宫也算是宫中禁忌之一,燕绥这般跑回去,也不知为了什么。 秦莞不欲和这二人多说,问了方向忙去找燕绥。 永宁宫在内宫西北方向,本来位置就属僻静,瑾妃入宫的晚,好位置的宫殿自然落不到她头上,可这并不影响她受宠,她是唯一一个分了贵妃多年宠爱的后妃,也难怪后来很多人都怀疑瑾妃为她所害。 秦莞走的气喘吁吁,等到了永宁宫之前时,便看到宫门早已落锁。 曾经的永宁宫住着圣上最新宠的妃嫔,何等的荣华鲜亮,可如今,瑾妃身死一年,不仅宫门紧闭,宫门上的朱漆早已斑驳,门楣之上的蛛更是满布,在这夏末时节,尤其显得萧瑟凄凉无比,秦莞环视一圈,却没找到燕绥。 秦莞皱眉,白樱道,“姐,是否九殿下根本未至此处?” 秦莞摇了摇头,绕着永宁宫的外墙朝宫阁之后走去,永宁宫位置僻静,如今荒芜空落下来,周围也是一片萧瑟之感,再西北些的宫室未曾住人,周遭便寂静无人迹,秦莞绕着宫室走,越走越是荒芜,没多时,走到了又一处仪门。 这永宁宫占地颇大,除却正门之外,还有一处仪门连接着御花园,此刻,秦莞就站在这处仪门之外,正门都锁着,这仪门自然也是关着的,而燕绥,的身影就蹲在那爬满了青色苔藓藤蔓的旧门外,因着近旁的绿植掩着,若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那里蹲着个人,秦莞一下子就有些心酸 “九殿下?”秦莞轻唤了一声,燕绥身子一动转身看了过来。 见来的是秦莞,燕绥面色倒是平静,然而他也没开口,只静静的转过身,不知在地上拨弄着什么,秦莞越过几丛到腿高的杂草走到了燕绥跟前来,却见燕绥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将地上扒拉了一个坑,而他,正把一个布包往坑里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1章 遗物相托,侯府亲事 “殿下在做什么?” 秦莞问了一句,蹲在了燕绥的身边。 燕绥不回答,只不停的在挖坑,只是他人力气也,半晌也只是挖出来一个浅浅的土坑,秦莞眼睛一晃,捡起地上一截树枝帮忙,有她帮忙,土坑渐深,燕绥也终于呼出一口气,他将手边的布包一下子扔了进去。 说是布包,却也只是用一块帕子包着的物件,燕绥将那布包放进坑里,连忙将一旁的土往坑里填埋,秦莞燕绥如此,实在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等将东西埋好了,燕绥方才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秦莞便道,“殿下怎么从寿康宫跑出来的?苏嬷嬷一直在找你。” 燕绥看了一眼秦莞,又看了一眼地上填埋好的土坑,忽然一把捂住了嘴巴,又道,“不要说。” 秦莞知道他的意思,自然点头,“好,我不说。” 燕绥便起身,短腿迈着朝外走,秦莞跟着走出来,再往里面一看,燕绥找的那个地方还真是十分隐秘,一旁杂草挡着,半分看不出来。 不过秦莞还是道,“殿下埋了什么?此处虽然荒芜,可若是园子要翻修之类的,这埋得东西便会被翻出来。” 秦莞一边说一边将燕绥身上沾着的草屑都拿掉,燕绥脚下一顿,歪着头想了片刻,“我想把它藏起来,可是宫里我不知道该藏在何处。” 秦莞皱眉,什么东西需要他藏起来? “殿下要藏什么?” 秦莞这么一问,燕绥便抿紧了唇,似在犹豫要不要告诉秦莞。 秦莞也不催促,就静静等着,片刻之后道,“我母妃给我留下的遗物。” 秦莞恍然,“瑾妃娘娘给你留下的,你为何要藏起来?带在身上不好吗?” 燕绥摇了摇头,面生一抹和年纪不相符的愁容,“父皇不喜我留着母妃的遗物,此物是母妃赠我的唯一物件了,我不舍。” 燕绥看着秦莞,又回头看了看那埋物之地,似乎也有两分不放心似的。 他忽然看着秦莞道,“你能帮我带出宫去吗?” 秦莞微讶,“那可是娘娘的遗物” 秦莞倒不是怕自己拿了瑾妃之物,只是既然是留给燕绥的,她带出去便多有不妥,秦莞这么一说,燕绥反而打定了主意,他转身一步一步的走回去,几下就从土坑里面巴拉出了那布包,走到秦莞身边,一下塞到了秦莞手中。 “你带出去,给我拿着,等我有了自己的宫殿,再给我。” 燕绥如今住在寿康宫,只怕他连太后娘娘也无法信任。 秦莞便道,“我帮殿下保管自然可以,只是殿下为何不告知太后娘娘呢?太后娘娘一定能明白殿下舍不得母亲遗物的心思。” 燕绥连连摇头,又将秦莞的手紧紧捏了住,秦莞看他着急起来,连忙将东西放在了袖袋之中,“好,那我先帮殿下保管,绝不遗失。” 燕绥呼出口气,面上神情这才轻松了,秦莞便拍了拍燕绥身上和手上的泥土,然后领着他朝寿康宫的方向走,走到一半,苏嬷嬷带着两个侍奴也找了过来,见秦莞牵着燕绥,苏嬷嬷立刻走了过来,“哎哟我的殿下,您怎么自己偷偷跑出来了” 见燕绥衣服上有去除不掉的泥点子,苏嬷嬷苦笑道,“殿下又去哪里打滚了?” 秦莞便道,“没什么,他刚才在那边挖泥巴玩。” 若燕绥这么大的孩子,在寻常百姓家,挖泥巴玩再正常不过,可他是皇子,这是在宫里,如此自然就不妥了,苏嬷嬷叹了口气,一把将燕绥抱了起来,又往前看了一眼,见燕绥从永宁宫的方向来,眼底又是怜惜又是畏怕的,一转眸连忙和秦莞道谢,“真是多谢郡主了,殿下待郡主十分亲近” 秦莞微微一笑,握了握袖袋里面的东西道,“殿下年纪,正是贪玩的时候,下一次嬷嬷可要跟紧一些才好” 苏嬷嬷连忙点头,一边抱着燕绥一边讲了几件燕绥的趣事,二人说着话,很快就回到了寿康宫,刚到寿康宫门边,却遇上帝后的仪驾正朝外走,后面跟着燕麒和冯沉碧二人,苏嬷嬷连忙放下燕绥,秦莞也连忙行礼。 皇帝燕淮本来要上车辇,却看了一眼燕绥,见他袍摆之上脏兮兮的,便道,“又去何处贪玩了?适才怎么不见你?” 燕绥缩了缩脖子,“父皇,儿臣” 燕绥言语畏缩,显然不敢说自己去了永宁宫附近,苏嬷嬷在旁忙道,“皇上,殿下刚才去了御花园捉蝉玩” 正是夏末十分,蝉鸣还未消退,若燕绥这样的孩子,对这些生出兴致倒也是常理,皇帝不可置否的皱了皱眉,上了御辇便走,皇后和成王夫妇跟着出来,对秦莞点了点头便离去了,成王还要去拜见冯龄素,自然也不会多留,等他们一走,苏嬷嬷额上汗都要出来了。 秦莞跟着苏嬷嬷一起进了寿康宫,先带着燕绥去见太长公主。 太长公主倒是不介意燕绥贪玩,只叫人带他下去洗漱,秦莞便陪着太后说话,秦莞无意说起燕迟,太后便道,“我也有几日没有见燕迟了,听说刑部最近十分忙碌。” 秦莞心底狐疑,便道,“也不知道西北的军粮案子如何了。” 太长公主叹了口气,“还能如何,此去天高路远的,京城也是鞭长莫及,你若是得空,去衙门看看燕迟在做什么,前儿燕离都进宫陪了我半晌。” 秦莞点点头,又陪了太长公主一会儿方才起身告退。 出了门,却见苏嬷嬷在外面候着,似乎专门在等她一般。 果然,看她出来,苏嬷嬷立刻迎了上来,秦莞便笑道,“嬷嬷,怎么了?” 苏嬷嬷面生几分歉疚,只道,“郡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秦莞当然应允,于是苏嬷嬷便送着秦莞朝外走,等走到了一处转角,见四下无人,苏嬷嬷此低声道,“郡主,皇上和太后娘娘都不喜九殿下去永宁宫,所以今日奴婢没有说实话,还望郡主体谅。” 当着秦莞的面,苏嬷嬷犯了欺君之罪。 秦莞微微一笑,“嬷嬷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的。” 苏嬷嬷呼出一口气去,“殿下这一年受了不少罪,难为郡主待殿下好,奴婢也要多谢郡主。” 秦莞便道,“嬷嬷是自照顾殿下的吗?” 苏嬷嬷苦笑一下,摇头道,“并不是,当时出了事,殿下身边的旧人全都被替换了,奴婢其实是太后娘娘身边之人,太后娘娘知道奴婢性子沉稳,才派来照顾殿下。” 秦莞心底一惊,竟然连燕绥身边也无一旧人。 苏嬷嬷又道,“奴婢虽然不是自照顾殿下,可这一年,说一句逾越的话,奴婢对殿下,却是比自己的孩子还要好的,就算不论这一点,奴婢既然是殿下的嬷嬷,自然想着殿下平安长大,以后等奴婢出宫之时也能得个荣养,所以殿下的安危便是奴婢的安危。” 秦莞心中明白,便微微颔首,苏嬷嬷又郑重道,“总之奴婢是来专门答谢郡主的,也告知郡主奴婢那般行事的缘故” 也是要让秦莞帮忙遮掩。 秦莞抬手制止了苏嬷嬷的话,“嬷嬷放心,殿下年纪,我也十分怜惜他不过,刚才殿下在那边说,他说瑾妃娘娘的遗物都被收走了,如今想母亲了,只能去永宁宫之外看看,如此以解思母之心。” 秦莞自然不好说燕绥给了她那布包,如此一说,苏嬷嬷心想反正都说到了永宁宫了,还不如再跟秦莞说的透彻些,如此以后秦莞也好帮燕绥打掩护,便道,“当时出了事,宫里起了不少流言蜚语,皇上虽然表面上恩葬了瑾妃娘娘,可实际上却派人搜查了永宁宫,瑾妃的东西是一件都没留的。” 当初的流言蜚语里面,最让皇帝忌讳的便是瑾妃和晋王有了私情,光这一条,皇帝将瑾妃的东西一样不留倒也不算出格。 秦莞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苏嬷嬷又再三道谢,将秦莞送到了寿康宫门处方才回去。 秦莞摸了摸袖袋里沉甸甸的东西,一颗心也有些发沉。 出了宫门,秦莞坐着马车往刑部衙门而去,到了刑部之外,秦莞一下马车守在外面的衙差便将秦莞认了出来,连忙上前行礼,秦莞便道,“世子殿下可在衙中?” 那衙差却摇了摇头,“世子殿下不在衙中,他已经几日没来衙门了。” 秦莞眉头便是一皱,那衙差又问,“郡主找殿下何事?可留个口信人届时转达。” 秦莞一笑,“奉太后之令了来看看殿下罢了。” 说着秦莞便离了衙门,等上了马车,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片刻后,秦莞掀开车帘问白樱,“你可知道睿亲王府在何处?” 白樱自然点头,“奴婢知道——” 秦莞便道,“好,那我们去睿亲王府看看。” 成王昨日大婚,而朝中盛事一毕,朝臣们便都会将目光投向西北军粮之事,可偏偏这几天燕迟未曾露面,秦莞很是担心,毕竟距离西北军粮事发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 马车徐徐而走,秦莞看着,便见马车还是拐进了兴乐坊,睿亲王府就在皇城外,靠着东北方向的位置,虽然和侯府在一个民坊,距离却隔的有些远,马车一边走,秦莞便将袖袋之中的东西拿出来看,并非是她要偷窥燕绥的秘密,只是燕绥既然将东西给了她,她得有个数才好为他留着。 手帕揉成一团,秦莞展开来,却见里面不过是一个的银制长命锁,锁乃是如意头样式,上面雕刻着莲花纹样,又写着“长命富贵”四个字,这锁看起来有些年头,倒好像是家传之物,沈清曦想不通,就算这东西是瑾妃给的燕绥,那又有什么不能戴在身上的,且燕绥年纪,竟然将这锁藏了这么久 秦莞心底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既然答应了燕绥,自然不能食言,她将帕子重新包好长命锁放在了袖袋之中,前次的金雀儿被墨意捏死,这一次这锁,她是断然不敢出任何岔子的,秦莞叹了口气,走了两柱香多的时间,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虽然回京日久,可她还没来过睿亲王府,掀开车帘,秦莞一眼就看到睿亲王府高阔的门额,上面三个鎏金大字,因为常年无人居住,门额显得有些灰败。 秦莞去过怡亲王府,也去过恭亲王府,只见睿亲王府的建制在怡亲王府和恭亲王府之上,只是府门此刻紧闭着,秦莞不知有没有人在内,秦莞吩咐道,“白樱,去叫门。” 白樱点点头,上前去敲了敲门,敲了几下,门内却无人应。 秦莞心中微沉,燕迟不在刑部衙门,也没入宫,王府之内也没有,那他去哪里了? 难道他人已经离开京城了?! 秦莞不由心头一跳,又想到了那日张道士所言。 白樱又敲了两下,“吱呀”一声,府门打了开来。 门内露出一张略显苍老的男子面孔,看到白樱站在外面,疑惑道,“姑娘找谁?” 白樱忙道,“我是永慈郡主的侍婢,我们来找世子殿下。” 那人打量的看了看白樱,又看了一眼外面停着的马车,随后摇了摇头,“世子不在府中。” 白樱一愣,“殿下去了何处?” 男子眼底生出了几分警惕,摇了摇头,“这个人不知。” 随后将门一合,竟然就这么消失了。 白樱咬了咬牙,走到了马车边上,秦莞皱眉,“我们回去。” 白樱坐上车辕,马鞭一落,马车往侯府而去。 马车里,秦莞的不安越来越浓。 睿亲王府的位置十分尊贵,周围亦都是高门大院,这些府邸大都是从前的亲王府邸,如今还有许多宅子都是空着未曾许人的,如此,这条巷子就显得格外清寂,秦莞的马车从巷子里驶出来,走了一段才上了主道,刚上主道,秦莞便听到了一阵马蹄疾驰之声。 白樱猛地勒马,却见几个身着军服的年轻男子快马从南边主道上疾驰而来,这些人各个神情肃然冷酷,马速疾驰虽快,却半点不忌讳街道之上来往的人流,一路驰来,惊的远处的百姓纷纷退让,他们马头之上插着金羽箭,直看的秦莞眼瞳一缩,旁人不知道,她却认得,这些人是专门负责给皇帝八百里加急传令的御卫! 这些人一旦出现,就表明哪里出什么大事了! 等这几匹快马疾驰而过,白樱方才继续往侯府方向赶,然而秦莞却越来越心中忐忑,待回了侯府,胡氏却笑盈盈的拉了她的手道,“莞儿啊,你三哥的亲事如今已算是定下来了,彭夫人和国公爷对你三哥也十分满意,昨日我叫人送了嫣儿的八字过去,就等好消息了。” 秦莞本心中不安,听到胡氏的话却也心中静了下来。 “那就先恭喜伯母了,三哥的事一定,你心中也少了一事。” 胡氏笑道,“可不是吗,你三哥的事有了个眉目,接下来便是你四哥了,我已经让武安侯家老夫人帮忙看了,她给我提了几个人选,本要一个个的去打探这些姑娘,可刚好,我看到其中一个人,竟然是我认识的,不仅我认识,你也是认识的。” 秦莞微讶,“我也认识?大伯母说的是谁?” 她认识的京中闺秀可不多啊 胡氏掩唇笑道,“孟家大姐,你说认识不认识?” 秦莞愣了下,待反应过来不由有些愕然,胡氏竟然看中了孟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2章 惊闻噩耗,请求赐婚(必看) 秦莞想了想孟瑶,再想了想秦邺,强自笑笑道,“大伯母,您当真觉的孟瑶好?” 胡氏道,“其实我也不确定,所以我才问你呀莞儿。” 秦莞当然是十分认可孟瑶的,可孟瑶如何想她却不知,“孟瑶是孟家长女,孟大人因为孟府此前的案子被贬官,可孟府的家风却还在,品性上您不必担忧,至于孟瑶的才学您也不必怀疑,样貌您也看到了,我觉得孟瑶是极好的。” 胡氏听的喜笑颜开,“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和你大伯说说,若是你大伯没有意见,那我也要张罗起来了,你四哥虽说不是我亲生的,可也和亲生的无二,你三哥的亲事我操心完了,你四哥也不能落下。” 说着胡氏忽然道,“还有你,大伯母也想为你张罗,可你的婚事必定是要太后和太长公主点头的,伯母便是想操心,只怕也没有说话的份儿,不过莞儿,你两位姐姐的婚事都已经定了,伯母还是要问问你,你是怎么想的?” 忽然说到了自己,秦莞不由有些赫然,却还是定了定神道,“我的婚事,我还未想过” 胡氏就知道秦莞会这么说似得,叹道,“你这个孩子,和寻常女孩儿不同,伯母也不催促你,可女儿家啊,还是要有一门可靠的婚事才算好,譬如我和你大伯,这半辈子走过来,也算儿女双全,如今到了大伯母这个年纪,自觉这辈子也还顺遂喜乐,所以莞儿,这件事你自己多想想,你的年纪也差不多能议亲了,你常在宫中行走,所见的人必定不少,若有你中意的,你可告诉伯母,伯母觉得可靠了,去和太后和太长公主提,可千万不要觉得害羞,你若是没有中意的,伯母也可为你留意,必定得你首肯的。” 胡氏近来待秦莞很是关切,面对胡氏闻言软语,秦莞也不好推拒,只是道,“既然如此,那就容我想想,伯母尽管操心四哥和三哥的事,不必为我分心。” 胡氏很满意,秦莞身份在这里,夫婿的地位必然也不会低,如此一来,侯府便又多了一份助力,而她做为大伯母,也不算没尽到责任。 又和胡氏说了几句话,秦莞方才回了松风院。 胡氏的话在她心底拨起几分涟漪,她不禁也想到了自己和燕迟的事,然而如今已经摸到了父亲的案子,并且确定父亲是被冤枉,秦莞心底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出父亲案子的更多证据来,大婚,于她而言,并非最为急迫之事。 且燕迟为西北军粮案所累,世子大婚,或许还要睿亲王回京,这其中的牵扯,可想而知。这么想着,秦莞便又想到了适才看到的那几个金羽箭御卫 心底不安的跳了一下,秦莞闭眸摇头,如今能找到父亲当年案子的证据,第一是在宫里,第二便是大理寺,第三是刑部,偏偏这两处,都非随便出入之地。 秦莞眉头紧皱,心急如焚,却不知如何去撕开这个口子,偏偏这还是个要么搅乱朝堂,要么祸延侯府,祸延燕迟的惊天之案。 到了晚间,秦莞得知秦述从朝中回府,立刻就带着人去了主院,主院里,秦述刚和胡氏说完孟瑶的事,外面雨嬷嬷道,“侯爷,夫人,郡主来了。” 秦述挑眉,“让莞儿进来” 秦莞从外面走进来,行了礼之后秦述便笑道,“这么晚了过来,可是有事?” 秦莞便道,“今天白日大伯母说了孟瑶的事,我和孟瑶也算交好,回去想了想之后,想着孟府虽然如今稍有没落,可孟大人在朝中早有清正之名,孟府也是书香之家,便想来问问伯母和伯父有何安排,若要我帮忙,莞儿必定不辞。” 秦述一听便笑了,“刚才你伯母还在说呢,说要请个人前去说项,若孟大人觉得尚可,你伯母便亲自上门去——” 秦莞便道,“如此虽好,可孟瑶母亲早逝,这件事,只怕要伯父上门才好说话。” 秦述和胡氏对视一眼,胡氏这才反应过来,“看看我,我竟是忘了这一点了,若我上门,倒是不知和孟大人如何商议了,侯爷,我看还是你走一趟。” 孟夫人早逝,胡氏上门,的确不便,秦述道,“幸而你来了,那到时候我便上门一趟。” 秦莞便道,“伯父这两日就要去吗?” 秦述叹了口气,“这两日倒是空闲,不过也要等先遣个媒人上门问过才好去,否则倒是唐突,我从前和孟大人虽打过照面,交情却不算深。” 秦莞心底微动,今日才有金羽箭御卫入京,可秦述却说朝中无事,难道不是什么大事? “还是伯父考虑周全,那这件事,可要我向孟瑶提前说一声?” 胡氏便笑道,“如此也好,你和她交情好,咱们既然接亲事,自然两边都要喜乐才好,她若问起邺儿品貌,你也好告知于她。” 秦莞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方才告辞离开,走了没多远,白樱跟了上来,低声道,“姐,奴婢问了正院的侍奴,说今日侯爷的回来十分轻松自在,用完了晚饭,和夫人说了许久家常了,又说侯爷刚才还说了明早不必一早入朝。” 说了这些,秦莞方才放下心来,看来朝中的确无虞。 于是一笑,“倒是我多心了,咱们回去吧。” 心底的疑虑既然已经打消,秦莞倒是松了口气,回了松风院,便将燕绥的长命锁郑重的放在了自己寝处的屉之中,有交代了茯苓,方才歇下。 第二日一早,秦莞再度入宫,昨日从苏嬷嬷口中得知了不少瑾妃的事,或许,在苏嬷嬷和燕绥这里,还能知道的更多。 到了寿康宫,太后见到秦莞十分高兴,如今到了夏末秋初时分,天气已经慢慢转凉,太后的身体又生了几分颓然之状,时不时还咳嗽几声,秦莞便给太后把脉开方,又给太后揉了揉肩颈,太后身体舒泰许多,拉着秦莞说了不少话,言语之间又谈及,“太子和成王都大婚了,我心底安了几分,可是燕迟,还有燕离,还有你和凝儿,都还没个着落,我这心啊,就不能完全放下来,便是哪一日合了眼,我也是难以瞑目的。” 秦莞忙道,“太后娘娘一定长命百岁的,快别说这样的话。” 太后便拉着秦莞的手道,“哪有人真的会长命百岁呢?你也就是诓骗我罢了,哎,我这个老人家着急,你们却是优哉游哉的,莞儿,你可要好好想想了,等过几日他们几个入宫了,我也得好好催一催。” 秦莞便笑,“您就放心吧,我会将这事放在心上的,若有了主意,必定第一个告诉您。” 太后听的满意了,见到了午时,有些困倦,便先午睡去了。 秦莞走出内室,一眼看到了燕绥,燕绥似在等她似的,上来便抓着她的手朝寿康宫外面走,秦莞无奈,“殿下,这是要做什么去?” 燕绥不说,仍然拉着秦莞,苏嬷嬷想带着侍婢跟上,燕绥却忽然回头道,“你们不许来。”说完,又看了白樱一眼。 苏嬷嬷一阵苦笑,求救般的看着秦莞,秦莞安抚道,“没什么,只怕是想去哪里玩,我带着他便可,嬷嬷放心,白樱你也在这里等我好了。” 经过昨日之事,苏嬷嬷自然是放心秦莞的,忙道了谢看着燕绥拉着秦莞离开。 出了寿康宫,燕绥拉着秦莞往御花园去,且专门挑僻静之处去,秦莞不知燕绥要做什么,“殿下,这是要往哪里去呢?” 燕绥头也不回的将秦莞拉到了御花园的一处假山之前,那假山堆叠的如同矮丘一般,四周绿植掩映,里面涵洞密布,燕绥拉着秦莞就钻进了涵洞。 那洞口只有大半个人高,秦莞进去还得弯着腰身,“殿下,这是什么地方?” 燕绥似乎对此熟门熟路,一句话不说,只管拉着秦莞朝里面钻,大概走了几丈的距离,燕绥忽然放开了秦莞。 外面明光大亮,这里面却晦暗逼仄,秦莞适应了一会儿才能看到这里面的确是一处中空的甬道,因为潮湿,四面都长满了苔藓,此刻燕绥正蹲在地上,好像也在刨什么,很快,燕绥起身,将一个冰凉的东西塞到了秦莞手里。 秦莞心底一惊,隐隐的看到她手中躺着一个玉质的印章和一个纯金的手钏。 燕绥声的道,“母妃的。” 这么一说,秦莞顿时明白了过来,合着,这地方也是燕绥藏东西的地方!而这些印章手钏,也都是瑾妃的遗物,秦莞松了口气,蹲下身道,“殿下也要让我把这些都带出去?” 燕绥点了点头,“收好。” 秦莞已经帮着收了一回,如今也没有拒绝的道理,见燕绥将她拉到了这漆黑之所,不由哭笑不得,“好,殿下可还有藏在别处的?” 燕绥摇了摇头,“就这些。” 秦莞放了心,这两件物罢了,带出去也不难。 将印章和手钏放入袖袋之中,秦莞拉住燕绥的手转身朝外走,可刚走了一步,外面忽然传来了脚步声,秦莞顿时停了下来,一旁的燕绥显然也有些紧张,忙不敢动了。 本来只是以为过路的人,很快就要离开,可没想到,外面的人却停在了假山之外,秦莞有那么一刻,几乎要以为外面的人要进来了。 “王爷,此事太蹊跷了,皇上对此三缄其口,咱们是不是趁机安排郑将军在朔西军之中收拢权力,免得到时候来不及” 说话的是个陌生的男子之声,这话一出,秦莞立刻凝神起来,此人说到了朔西军! “父皇不做声,便是不想让朔西军军心大乱,不过咱们的确可以早做安排,太子那边在崇政殿也有耳目,此事只怕他也会很快就知晓,如此一来,现在就是咱们的先机,立刻送信给郑将军,早前的安排如今都要派上用场了。” 听到燕麒的声音之时,秦莞立刻感到不安,等燕麒说完这些,秦莞一颗心已经狂跳了起来,为什么朔西军会军心大乱?!朔西军中出了什么事了? 一瞬间,秦莞想到了昨日看到的金羽箭御卫! 外面燕麒似乎沉吟了一瞬,道,“燕迟只怕不知道睿亲王已死。” 这句话一落,秦莞愣了一愣几乎怀疑自己幻听,睿亲王已死?睿亲王怎么会死?! “是,迟殿下这几日没怎么露面,这里距离西北凉州不远千里,他必定不知道,消息是金羽箭御卫送回来的,如今知道的也只有皇上一人罢了,若非咱们在內侍监安排了耳目,也不会知道的这么快。” 另外一人应和着说了一句,秦莞明白自己不是幻听! 秦莞惊的呆了住,有种五雷轰顶之感,他们的确是在说睿亲王已死! 秦莞蹲着身子,瞬间只觉耳畔轰然膝弯发软,她想不出,那赫赫战功的睿亲王怎么可能会死?!燕迟人还在京城,他若是知道此事,会生如何的灭顶之痛! 秦莞不自觉呼吸急促,胸口好似梗着一把钝刀,恨不得想立刻就见到燕迟,可外面的人还没走,燕麒还在和他的亲信说话 燕麒冷笑了一声,“朔西军被他们父子掌管多年,睿亲王死了,还有燕迟在,父皇得了消息,却秘而不发,为的便是让朔西军军权不旁落他人之手,父皇大抵未对燕迟下杀心,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推燕迟一把” “王爷想怎么做?!” 燕麒沉吟一瞬,“你立刻让杨瀚上折子,就说西北军粮贪腐案旧纠查不清,不如派燕迟往西北去亲自查这件事,燕迟早就等不得这件事牵扯不清,只要折子一上,他必定自请前往,父皇也没有理由反对这件事,见燕迟一心想去西北,父皇必定会怀疑于他,到时候,又怎么会容他于世?” 另外一人迟疑一瞬,“要是皇上应允了却还是留下了燕世子怎么办?” 燕麒冷笑一声,“前次在袁州事败,这一次难道还能让他再有惊无险吗?父皇留他,我不留!我就不信,他还有九条命不成!” “王爷的意思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寻杨大人,折子下午便可递上去,只怕今天晚上迟殿下就要启程赶赴西北了。” 秦莞听的目呲欲裂,睿亲王身死,缘故为何还不知,而成王,却打算谋害燕迟性命!而他提到的袁州,莫非就是燕迟前往锦州受伤的那次?! 到现在,秦莞也记得燕迟后背那条斜拉而下的刀伤! 原来那时候,便是成王想要了燕迟的性命! 秦莞又急又怒,恨得双眸通红,燕迟的确早就想亲赴西北查军粮的案子,而那杨瀚乃是户部尚书,户部管着国库,军粮亦是户部和兵部共同职辖,杨瀚一上折子,皇帝怎会反对?何况留燕迟在京,反倒没有理由动他,可燕迟一旦离京,对他生了歹心之人却可放肆行事,或许,连皇帝自己都在等着找机会将燕迟派往西北! 秦莞额头上冷汗如雨,牵着燕绥的手都在发抖,她咬紧了牙关,握着燕绥的手将燕绥攥的生疼,可燕绥却抿着唇一声未吭。 外面的人说完了话,脚步声响了起来,脚步声越来越远,终于离开了这处僻静之所,只怕他们都没有想过,在这假山之下的中空涵洞之中竟然藏着两个人。 人走了,秦莞却膝弯一软身子一晃,忽然,她猛地回过神来,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她要去找燕迟!站的太急,秦莞忘记了这涵洞只有半人来高,于是“咚”的一声,秦莞的脑袋重重的撞在了涵洞石顶之上。 剧烈的疼痛让秦莞一下子飙出了眼泪,却也让她整个人冷静清醒了下来。 她倒吸一口凉气,顾不得看脑袋上有没有撞破,一转身先看向燕绥,“九殿下,适才听到的话,一句都不要对旁人说,懂吗?” 燕绥呆呆的不语,秦莞不由摇了摇他,“殿下!不能说,知道吗?” 燕绥点了点头,“我知道,不说。” 秦莞摸了一把湿润的眼角,定了定神,这才深吸一口气拉着燕绥朝外走,从昏暗的涵洞之中走出,刺目的白光赫然扎的秦莞眼瞳生疼,眼瞳疼,脑袋疼,秦莞身子又晃了一晃,她撑住石壁站住,又深吸口气,拉着燕绥,四平八稳的走了出来。 秦莞很不得立刻飞回寿康宫,可她偏偏走的不疾不徐,宫道之上的侍卫宫婢经过,甚至看不出来秦莞心怀痛怒,秦莞牵着燕绥的手,每多走一步,心底便多一分理智,可等走到了寿康宫门口,秦莞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她握了握燕绥的手,又看了燕绥一眼,燕绥脸微白,却也望了她一眼,秦莞呼出一口气,这才往寿康宫去,刚走到了穿堂之前,等候在那里的苏嬷嬷和白樱立刻迎了上来,白樱更是快步上前道,“姐!世子殿下来了!太后起身了,此刻正在里面说话。” 苏嬷嬷一边接了燕绥,也道,“是啊,迟殿下来了。” 秦莞脑袋又是轰然一声,放开燕绥就往里面快步而去,等意识到自己步伐快过疾快之时,她人已经到了正殿门口,殿内,燕迟一袭撩黑的广袖长袍,正坐在下手位上和太后说话,面对亲近之人时,他面上笑意虽淡,却不叫人觉得冷漠疏离,秦莞看到他唇角的弧度鼻头便是一酸,他还不知道睿亲王已经出事了! “莞丫头,快进来!” 太后先看到了秦莞,得这一唤,秦莞猛地回神,这才往里面走。 燕迟回过头来,看到秦莞之时笑意微深。 太后便笑道,“好几日没见我了,我一问,却原来是出城行猎去了,这秋初时分的野鹿肥美鲜活的很,他已叫人送进宫了” 原来燕迟几日不见,是出城行猎去了。 秦莞看了燕迟一眼,可就在四目相对之时,她却忽然错开了和燕迟的对视,她唇角扯了扯,“原原来如此如今,还真是打猎的好时候。” 太后笑音郎朗,“是啊,我舍不得现在就杀了那鹿,打算养着,等到了冬日下雪的时候,炙鹿下酒,叫人把去岁雪水酿的梅花酿取出来,到时候你也来,咱们多请一些人乐呵乐呵。” 秦莞笑,“那是再好不过了” 燕迟的目光却留在秦莞脸上,片刻后道,“几日未归,我还要去衙门一趟,皇祖母,我晚上再来看您好了。” 太后笑呵呵的,“好好好,你去便是。”说着扫了一眼秦莞,“莞儿,你帮我送送他。” 秦莞求之不得,点了点头,秦莞转身跟在了燕迟身后,二人相携而出,离开正殿不远,燕迟脚下一顿看着秦莞,“你怎么了?” 秦莞喉头瞬间便哽住了,她的异常根本瞒不过燕迟! 可那样的消息,又该如何告诉他? 秦莞双眸晶莹的看着燕迟,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唇角动了下,却觉得喉头仿佛梗着块棉花似的,连声音都发不出了,燕迟眉头皱了皱,“怎么了?出了何事?” 秦莞一咬牙,正要说,却一眼看到了燕迟身后走来的唐福,唐福笑道,“拜见世子殿下,拜见郡主,世子殿下,太子殿下有请,请您往东宫去一趟吧。” 燕迟挑了挑眉,看了唐福一眼又看向秦莞,道,“我待会儿过来。” 这意思,自然是要秦莞留在这里等他。 秦莞看看唐福,再看看燕迟,话到嘴边,终于还是道,“好,太后娘娘待会儿还有事要交代你,你你一定要回来寿康宫。” 燕迟眼底闪过狐疑,颔首,然后才跟着唐福朝外走。 看到燕迟越走越远,秦莞一时心如刀绞,她脑子极快的转着,太子让燕迟过去是为了什么?!朔西军权乃是夺嫡必争,成王有谋算,太子不可能毫不心动! 成王说太子也在崇政殿安插了人手,皇上既然选择秘不发丧隐瞒下睿亲王之死,那太子也不可能贸然告诉燕迟此事,只有一种可能,太子现在请燕迟过去,就是想要他往朔西去!所有人都希望燕迟加入朔西这个乱局,所有人都希望睿亲王一脉彻底断绝! 秦莞心若擂鼓,掌心一阵阵冒着冷汗,她从前还以为张道长说燕迟离开京城有劫,是指他去西北查军粮的案子,可没想到,原来真正的劫数是睿亲王之死! 秦莞抬手抹了抹额头生出的冷汗,下意识转身往回走,她的地位比寻常百姓高,可是放在皇宫里朝堂上,却是太渺了,她有什么法子阻止燕迟西去呢?! 忽然,秦莞眸子猛地一抬想起了什么,她眼底权衡犹豫闪过,最终很快的变作了坚定决绝,她一咬牙,大踏步的朝着寿康宫正殿而去。 正殿之中,太后还倚在榻上养神,见秦莞回来了正一笑,却见秦莞的面色有些焦灼急慌,太后一讶,“莞丫头,你怎么了?” 秦莞大步走到了太后榻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太后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怎么了?” 秦莞双眸灼灼的看着太后,“太后娘娘,您刚才和我说的话,我想过了,太后从前答应过我,如果有朝一日,我心中有了中意之人,便可向您请求赐婚,太后娘娘,这个承诺,如今可算数?” 太后顿时松了口气笑起来,“当然算数!你这模样,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莞丫头,你先起来说话——” 秦莞摇了摇头仍然跪着,“太后娘娘,那请您给我赐婚吧。” 太后眉头一挑,秦莞已急迫的道,“请您给我和睿亲王世子殿下赐婚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3章 风霜刀剑,请卿共赴(本卷终) 太后一时惊了住,她心底虽然早有所察,可万万没想到这话头竟然是秦莞提出来的,且秦莞面色带着两分急迫,怎么看怎么怪异,太后一把秦莞的手拉了住,“莞丫头,你告诉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秦莞喉头阵阵发紧,垂眸一瞬,再抬眸的时候便道,“自从八姐出嫁之后,大伯母就在为我三哥和四哥的婚事操心,昨天晚上,忽然将我叫了过去,问我婚事可有打算。” 太后面色微变,“她要给你定人家了?” 秦莞摇头,“这倒不是,只是催了我一句罢了,暗地里只怕也当真存了看人家的心思,适才太后您问起,我本还想拖延一番,可我刚才和九殿下出去的时候,听到有宫女在议论,说几位殿下,包括五公主的婚事都定了,接下来只怕要给几位世子殿下指婚,我心中顿时有些着急了,这才急忙来求您” 太后一听不由嗤笑出声,“你这丫头,便是指婚,也是要过我这里的,你和燕迟,你当我不知道?” 这个时候秦莞本该羞涩脸红,可此刻,她心底只有慢慢的苦涩,她唇角强自扯了一下,下意识的便垂了眸,太后见她如此,也只当她是羞涩,便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起来说话——” 秦莞顿了下顺着太后的手起了身,太后便将她拉在了自己身边落座,“丫头,这承诺是我早就给你许下的,永远都作数,可你和燕迟这事,我却是在等燕迟和我提,他堂堂七尺男儿,怎地婚事还要你先开口?!你告诉我,他同你如何许诺的?是否他没有成婚的打算?所以才由你提了出来?” 燕迟那样的性子,若是真心喜爱一个人,断没有藏着掖着的,也断没有让女儿家开口请求赐婚的,可今次,却偏就是秦莞来开口了,太后不禁怀疑,燕迟是不是对秦莞不够上心,若是那般,那她就不能轻易点头这门婚事了。 “不是的。”秦莞忙抬眸看向太后,“他此前已是说过,只是那个时候我两位姐姐还未出嫁,而之后又是太子殿下和成王殿下的大婚,而我此前因为帮忙办案,心不在此,所以才没有答应,我没有答应,他自然不能单独来说这件事。” 太后听到这话,方才松了口气,“这还差不多,我差点以为他有负于你。” 秦莞扯了扯唇角,太后面上终于生出了欣然,“我看你们两个啊,看的十分着急,好容易等到了有人来说,来的却是你,莞丫头,这婚事我必定是十分欢喜的,可我还得问问燕迟那子才好——” 秦莞忙道,“还请您莫要为难。” 太后忍不住笑开,在秦莞额头轻点一下,“你这孩子,如今心就朝着他去了?我若不探问一二,如何放心下这懿旨呢?” 秦莞有些不自在,心底却又一片兵荒马乱的,如今的她没工夫想那么多,她一边和太后说着话,一边焦急的看向外面,生怕燕迟一去不回直接出宫去西北了。 太后看她着急,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孩子,平日里都是沉稳若定的,怎么今日这样不安?太子请他过去多半是为了朝中公事,不会给他指婚的,你且放心便是,看来你对燕迟是真的上了心了,若他待你不好,我定要好好惩治他!” 秦莞只低着头装作羞涩,掌心却不住的在出汗,太后看着这样的秦莞很有几分诧异,正觉得不妥,外面陈嬷嬷进来道,“太后,郡主,燕迟回来了。” 秦莞顿时抬起了头来,一眼看向了外面走进来的燕迟,见燕迟一脸寻常之色,秦莞高悬的一颗心顿时就落回了肚子里。 太后见秦莞如此牵挂燕迟,笑意就更深了。 燕迟上前行礼,太后笑问,“太子叫你去做什么?” 燕迟落座在侧,面上一片疏落的薄笑,“也没有别的事,只是西边的军粮案迟迟未有动静,前次派出去的人如今也没个回信,所以太子想让我走一趟。” 太后顿时皱了眉头,“哦?那你自己如何想?” 燕迟不置可否的道,“西边的案子关乎朔西军,的确不可大意,我打算明日上朝的时候请缨,往西边走一趟。” 听着燕迟的话,太后道,“那你这一去,要多久?” 燕迟道,“快则三月,慢则半年。” 这一去快马也要快一月,来回便用了两月,而这案子错综,牵涉巨大,自然也就至少三月了,一听这要用这么久的时间,太后觉得有些不好,“这时间太久了,若你半年之后才回来,都明年春天了,朝中没有其他人去么?” 燕迟便道,“朝中没有人比我更熟悉朔西军,我是最好的人选。” 太后便看了秦莞一眼,果然看到秦莞满眼的急迫之色,想说什么又说出不口的样子,太后顿时叹气,一两月也就罢了,还未大婚,便分开半年之久,虽说赐婚的懿旨一下,她二人也不会再生出什么变故,可想到燕迟此前在朔西多年,本就辛苦,而秦莞更是早早没了父母孤苦无依,太后便有些不忍,“你熟悉是你熟悉,此番查案子,熟悉也有熟悉的弊处,要我说,应该找个三不干的人去查,到时候有了结果,也免得旁人指摘。” 看了秦莞一眼,太后道,“何况你年纪也不了,该考虑考虑别的事了,这一去朔西,可不是两三月就能完的,我知道你挂心朔西,可有你父亲在朔西,你还担心什么?要我说,今年年底就让他回来一趟,顺便把你的婚事定了。” 燕迟四平八稳的听着,道,“祖母,太子都开口了,只怕其他朝臣也是如此想。” 太后听的颇为不喜,一来她到了这个年纪,比起看到燕迟忙忙碌碌,更想看到他早日成婚,二来,秦莞都请求出口了,她务必要让这二人的婚事和和美美才好,何况,见燕迟执意要从了大家的意思去西边,秦莞的手都有些发凉。 太后将秦莞的手又紧紧一握,“太子那边我来说,便是皇上下了令,我也觉得如此不妥,此番朔西军粮的事,你去了虽然能雷霆手段,可那边的事,多半纠扯不清,你和你父亲,都应该袖手旁观才是,这么多年,朝中重伤你们父子的人不少。” 太后说的也是一条道理,燕迟便有些迟疑,似乎不明白太后为何阻挠此事,太后见他那样子哼了一声,恰好看到外面燕绥探了探脑袋,太后便道,“莞丫头,你出去带着九玩去,我和他有话要说——” 秦莞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站起身来,脚步沉重的走了出去。 回头看了两眼,燕迟神色平常的看着她,眼底带着几分疑问。 秦莞大步出了殿门,拉着燕绥的手往一旁廊下而去,廊下无人,苏嬷嬷和侍婢们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秦莞背过身去,看着燕绥,燕绥一把捂住自己嘴巴,“我没说。” 秦莞松了口气,却说不出话来,也笑不出来,只拉着燕绥坐在一旁的美人靠上出神。 自己开了这个口,到底能不能阻住燕迟呢? 如今的燕迟只知道军粮案子,还不知道睿亲王已经出事,因为军粮的事,燕迟便一直牵挂不安,若知道睿亲王出事,燕迟只怕会无所顾忌的奔去西北! 这是秦莞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殿内,等秦莞离开,太后面上的笑意便淡了下来,她盯了燕迟片刻,直将燕迟看的有些莫名,“皇祖母,出什么事了?” 太后轻哼了一声,“我数次提起你和燕离的婚事,燕离就罢了,你却一直三缄其口不做回应,你告诉我,你心中到底有没有中意之人?” 燕迟眉心一跳,“皇祖母” 太后身子顿时坐直了,语声亦趋冷,“这么多年你在朔西冲锋陷阵,人人喊你为战神,我当你真是个顶天立地大丈夫,可如今,皇祖母却错看了你。” 燕迟有些莫名,忽然想到适才秦莞的异样,便道,“皇祖母,是否是您知道了什么” 太后眉头一挑,燕迟顿时起身,撩袍便跪,“皇祖母,都是我的错。” 太后下颌扬着,“你何错之有?” 燕迟便道,“皇祖母,我错在对永慈郡主用情,却对您瞒而不报,此事全在我一人之身,绝不关永慈郡主之事,请您恕罪。” 太后面上还是一片冷意,“哦?不管她的事?你身份贵胄,她也是未出阁的姑娘,就如此有了私情,就只是你一个人的错?” 燕迟便道,“是,我在锦州初见她之时便为她所吸引,她在锦州帮忙破了案子,我从那时候便和她有了颇多交道,后来一路送她回京,便越发明了心意,自始至终,都是我主动示好。” 太后眉头越发挑的高了,“也就是说,她待你并无情谊?” 燕迟唇角一抿,“并非,永慈郡主仁善纯良,禁不住我多番示好,自然也有了回应,然我与她之间克己复礼,绝无越轨之处,我一直在等机会和皇祖母说明,若能得皇祖母懿旨赐婚,那便是我和她的福气。” 燕迟说完,太后又哼了一声,“那你觉得,让我赐婚,谁该来求?” 燕迟忙道,“自然是我。” “哼!你还知道!” 燕迟眼底深处闪过了一道暗色,“孙儿早有此心了,只是只是如今西北的案子” “西北的案子西北的案子!那案子谁去查都可以,我都让你置身事外明哲保身了,你还不开窍,燕迟,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上,你要永远晚莞丫头一步了!” 燕迟微怔,“祖母此话何意?!” 太后叹了口气,眼底却露出几分得意之色来,“你还不及莞丫头果决,就在刚才,你离开之后,莞丫头亲自来求我指婚于你二人,燕迟,我从没错看过莞丫头,你说,她先一步求请赐婚了,你是不是永远晚了一步。” 燕迟眉头微皱,这一回,是彻底的愣了住。 太后摇了摇头,“你父亲一直带着你在朔西打仗,统帅的本事练出来了,这些事上却是迟钝,莞丫头既然提了,我也曾答应过她婚事让她自己做主,你刚才也说,你一直有此心,既然如此,那我且问你,你是否对莞丫头真心以待?是否一辈子不负于她?这婚事我虽乐见,可你们两个都是我喜欢的孩子,但凡你二人有一丝迟疑,我都不会点头,燕迟,你是男人,你位高权重,将来,你会遇见无数女子,会有无数女子朝你奔来,我要你想清楚,若你要娶莞丫头,往后,你只能有她一个,你可愿意?!” 太后越说话语越是沉重,后来面色已是严明。 燕迟的表情忽然也暗沉起来,他没想到,秦莞竟然忽然提出了赐婚的请求,这根本不是她的一贯本意,若非如此,他又何必等了这么久? 眼底明灭之色闪动,燕迟不知想到了什么,身侧的拳忽的一攥,他抬起头来看着太后,“皇祖母,我心悦秦莞,我以父王和朔西军的名义起誓,若我此生负她,只管叫朔西十万兵将叛我,苍天戮我,我再不配为燕氏族人。” 太后听的心头一热,看着燕迟坚毅的神色,到底觉得试够了,当即呼出一口气欣然笑了起来,“好,燕迟,记住你的话。” 看了一眼殿外,太后道,“行了,我看莞丫头心底好似有事,适才紧张不已,全然不似她一贯的沉静,你送她出宫,顺便和她说上几句话安抚安抚,我猜她是担心你被指婚给别人,又或者,担心你去西北,你去吧,懿旨今夜便下。” 燕迟听着此话,忙拜首在地,“多谢皇祖母。” 拜了一拜,燕迟起身,大步出了殿门,出门一看,却没见到秦莞的影子,燕迟往这边廊下走了几步,这才看到呆呆坐在廊檐下的秦莞。 他所见的秦莞大都是沉静镇定,神姿高彻,极少有这样失了魂的时候。 燕迟看了秦莞几瞬,这才走上前去,燕绥拉了一把秦莞,秦莞一下子回过神来,一抬头,便见燕迟已经出来,且站在自己身前了。 秦莞忙站起身来,“太后娘娘怎么说?你还要去西边吗?” 燕迟弯了弯唇,“祖母让我送你出宫,走吧。” 秦莞欲言又止,燕迟的眼神却有安抚之意,秦莞只好跟着他朝外走。 二人出了寿康宫,又一起出了宫门,一路上,燕迟只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神情晦暗不明的,也不知在想什么,秦莞心乱如麻,也敢在宫中说出那件事,直害怕燕迟神思悲痛之下克制不住,到时候反倒坏了事。 就这么沉默着出了宫门,秦莞上了马车,白樱驾车。 燕迟今日乃是独自骑马而来,他翻身上马,对白樱道,“去王府。” 说着,打马跟在马车之外,秦莞掀开车帘去看,却见此刻的燕迟面色沉定,唯独眼底含着几分悠远的漠然,见她看着自己,燕迟便又转身对她露出一个笑意,还是安抚。 大街上并非说话之地,秦莞忍着心底的无数话语,一路忍到了睿亲王府之前。 昨日她来过此处,然而没见到燕迟的人,今日燕迟说回来王府,应该是知道她昨日来过,马车停住,秦莞满腹疑虑的下了马车。 府门大开,燕迟等着秦莞一起往府中走,昨日见过的开门人看到秦莞和白樱跟着,眼底闪过一分讶色,却立刻恢复成了恭敬,等秦莞入内,方才将门关了上。 府门一关,燕迟便将秦莞的手拉了住,他对着秦莞弯了弯唇,可不知是不是秦莞自己心情苦涩,她看着燕迟的笑意,也觉得他的笑意透着苍凉之味。 燕迟还是没说话,他收回视线,带着秦莞往睿王府深处而去。 睿王府很是清寂,这是秦莞一眼看去的第一感受。 夏末秋初,整个睿亲王府没有一丝亮色,即便是葱茏绿意,也因为没有人打理而显得杂乱颓败,秦莞没有心思看景,只跟着燕迟一路往王府深处走,路过一处干涸的荷塘之时,秦莞忽然想到了燕迟说过的,睿亲王妃从前亲自侍弄了一片荷塘,后来人死荷塘无人打理,最后便干涸荒芜了 秦莞忽然鼻头一酸,她最明白失去双亲之痛,本以为燕迟好歹还有父亲,可如今他连父亲也没了,而睿亲王出事,不论是皇帝的态度,还是成王和太子的态度,都说明这件事不简单,等着燕迟的,除了父亲的死讯,还有巨大的危险。 皇帝是什么心思,成王和太子又是什么心思?! 成王要夺朔西军权,太子今日请燕迟,也是为了让燕迟往西北去,他和成为是一样的,都不甘心朔西军权旁落,如今的睿王府,危如累卵,如今的燕迟,四面楚歌,孤掌难鸣,若连皇上都动了杀心,若他们甚至不容他在京城该如何是好? 秦莞咬了咬牙,跟着燕迟到了一处水榭之中。 水榭临着一处内湖,布置的十分简单利落,秦莞一进门就知道这里是燕迟的常住之处,燕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秦莞,秦莞唇角动了动,却先红了眼眶,仿佛自己父亲母亲的死一时也悲上心头,她竟然说不出那个消息,“燕迟你可” 燕迟看着秦莞,上前将她半揽住,抬手触了触她湿润的眼眶。 “皇祖母说你去请求赐婚了。” 秦莞无瑕和燕迟解释这个,她只在想,睿亲王死的事如何告诉他才好! “这是应该高兴的事,你却为何在哭?” 燕迟指腹磨砂着秦莞眼角,眼神满是爱怜,“莞儿,不论你是因为什么,你去请求赐婚,是否代表,你愿意嫁给我?” 秦莞不住的点头,却转而道,“燕迟,我当然愿意,我要跟你说另外一件很重要的事,你不能去西北,西北出事了,你还不知” 她盯着燕迟的眸子,正要说出口之时,却见燕迟的双眸忽的一寒,他眼底血丝满布,对她的爱怜和忽然生出的迫人寒意相交,骤然变作锥心的痛苦,愤怒,憎恶,残忍,恨意,犹如黑云压城一般在他眼瞳之中翻涌 燕迟语声微哑的开口,“我知道的。” 秦莞一下子就呆了住,他不是出城行猎了吗?他怎么会知道? 燕迟眼角润色一闪,他一把将她搂入了怀中,他语声低哑暗沉,犹如受伤的困兽,“秦莞,你良善仁厚,不愿因自己之事牵累于我之人,可我,却和你不同。” 燕迟双臂犹如铁箍,秦莞只觉他浑身紧绷,力道之大,好似要将她嵌入他骨血之中,“秦莞,多谢你愿意嫁我,从今往后,风霜刀剑,要请你与我共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4章 赐婚旨下,太子阻婚 夜幕已至,忠勇候府里却是一派灯火通明。 忽然出现的袁庆,带着一道绣满了玄醺龙凤的旨意,又带着十几只箱笼的赏赐,浩浩荡荡的进了忠勇候府的大门,侯府上下,皆至前院相迎。 袁庆满脸的笑意,见到秦述便道,“先恭喜侯爷,相府好事连出,今年可真是侯府吉年。” 好事?侯府又有什么好事?! 秦述和胡氏面上皆是笑意,袁庆却忽然越过秦述的肩头看向了后面走出来的秦莞,袁庆面上喜色更甚,“郡主来了——” 秦莞日暮十分才回府,这才没多久,袁庆便来了。 秦述和胡氏对视一眼,二人眼底有几分疑惑,又有几分了然。 这好事只怕是和秦莞有关系 果然,秦莞走到了跟前,袁庆便道,“请郡主接旨吧!” 秦莞早就知道旨意为何,然而她面上带着几分薄笑,眼底带了几分疑问之色,好似不知道袁庆是来做什么的。 等她跪倒在地,秦述夫妇见状也跪了下来。 袁庆便道,“兹闻永慈郡主贤淑温良,品貌出众,哀家闻之甚悦,今睿亲王世子燕迟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永慈郡主待宇闺中,与睿亲王世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于睿亲王世子为妃,择良辰完婚。” 袁庆笑呵呵的读完了懿旨,又低头看着秦莞,“恭喜郡主了,太后娘娘下午便去找了皇上,皇上听闻此事,也十分高兴,为了让太后娘娘来做这个主,便让太后娘娘下了这道懿旨,这些赏赐,一般是太后所赐,一般是皇上赏赐,太后说,希望您和世子殿下在年前完婚,皇上已经命钦天监去测算,相信没几日您和世子殿下的婚期就能定下了。” 秦莞接过懿旨,“秦莞拜谢太后娘娘恩典,拜谢皇上恩典。” 袁庆道,“您快起来吧,今日时辰晚了,明日您再入宫去谢恩好了,您和世子殿下郎才女貌,一对璧人,老奴先恭祝郡主和世子殿下百年好合。” 秦莞眉眼微垂,状似羞涩,一旁秦述和胡氏回过了神来,顿时面露喜色,秦莞和秦湘姐妹入京,本来就存着联姻之意,秦湘走了歪路,秦霜所嫁的薛青山虽然位分不高,可到底也是青年才俊,往后必定能为侯府所用,而秦莞初来身份低微,如今却已是大不相同,如今配了燕迟,那可是再好不过的! 燕迟背后是睿亲王,睿亲王执掌朔西军多年,战功赫赫不说,更是皇亲国戚,而燕迟自己,身份贵胄不说,将来还大有可为! 这二人成婚,睿亲王一脉等于就成了太子一脉! 秦述想,太子若是知道这个消息,必定也十分高兴! “多谢公公了,真是没想到,太后娘娘竟然给莞儿指了一门这样好的婚事!” 袁庆笑,“太后娘娘喜欢郡主,世子也是太后娘娘最宠爱的孙子,如此良配真是羡煞旁人,侯爷,夫人,老奴便不多留了,先行告辞。” 等袁庆一走,看着满院子的赏赐,秦述笑道,“莞儿,此事你可知晓?” 秦莞回神,摇头,“太后问过我可有婚事打算,我只说凭太后娘娘做主,我倒是没想到她指了睿亲王世子,大抵是知道我和睿亲王世子相识于锦州的事吧。” 秦述和胡氏自然不信这话的,凭着太后对秦莞的宠爱,若是没有问好秦莞的意思,自然不可能直接下懿旨的,只是秦莞也不可能说她早就知道,如此岂非显得这指婚含了私情,秦述和胡氏便不再多问,秦述道,“这门婚事极好,睿亲王世子殿下众所周知,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莞儿,你放心,你的婚事,我和你大伯母必定如同羽儿那般大办,绝对不委屈了你。” 秦莞忙道,“多谢大伯和大伯母,如今婚期未定,往后少不得让大伯和大伯母费心,莞儿也不敢比着八姐,只盼不失了规矩一切顺利便可。” 见秦莞如此善解人意,秦述和胡氏自然十分高兴,便先让秦莞去歇下,自己夫妇二人回了正院说起了私话,无外乎感叹这门婚事能给侯府增光,能给太子和秦朝羽二人提供不少助力,燕迟一旦娶了秦莞,难道还能置身事外吗?! 秦莞拿着懿旨往回走,人还没走到松风院,松风院的侍奴们先知道了秦莞被指婚的事,半夏几个一听指婚给了睿亲王世子,顿时高兴不已,叽叽喳喳的欢呼了起来,睿亲王世子身份尊贵,冲着这一条,这婚事对秦莞而言也是再好不过了。 然而茯苓心底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此前茯苓两次发现秦莞房中好似进了人,最后却被秦莞否认,她自己也没找到什么证据,而秦霜和她都提过要自家姐考虑考虑燕迟,却没想到,如今太后竟然真的指婚了睿亲王世子殿下,茯苓隐隐觉得,是不是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早就已经发生了 不过想到燕迟对自家姐的照顾,茯苓又有些高兴! 太后这门婚事指的真是不错,以后自家姐不怕被欺负了 这么想着,却见秦莞十分平静的进了院门,茯苓几人连忙迎了上去,却见秦莞竟然没有应该有的欢喜,茯苓蹙眉想,难道自家姐不喜欢睿亲王世子? 见大家高兴,秦莞倒是露出了几丝笑意,“大家都知道了,太后指了婚事,我也满意,待会儿让茯苓给大家发赏钱。” 说着秦莞便走了进去,半夏几个乐呵呵的,茯苓却看出不妥。 待发了赏钱,秦莞已经沐浴躺下,茯苓进了内室,走到床边轻声道,“姐,您不开心吗?奴婢觉得睿亲王世子很好,您不喜欢他吗?” 秦莞闻言不由苦笑,这般指婚,她自然是乐意的,只是压着睿亲王的事,她如何能真的笑出来,摇了摇头,秦莞道,“不是,我觉得燕世子很好,他与我们在锦州相识,在云雾山救过我性命,后来一路护送,我也知道他的秉性如何,这门婚事我很满意。” 茯苓呼出一口气,“那姐为何神色郁郁?” 秦莞抿了抿唇,“我是因为别的事,你就放心吧。” 茯苓闻言方才放心了,却又蹲在秦莞窗前道,“那就好了,奴婢一直盼着姐能嫁给好人家,以后有个人好好照顾姐,如今可算盼到了,姐,那白玉簪子,是世子殿下送的吗?” 茯苓问的是乞巧节那日秦莞发间戴着的簪子,当时秦莞没说来处。 秦莞看着茯苓关切的眸子,点了点头,茯苓顿时眼眶一红,她总算确定,原来燕迟早就和秦莞有了情谊,这可是再好不过了。 茯苓抹了抹眼角,“那就好,奴婢知道了,您快歇着吧。” 替秦莞拉好床帏,茯苓满心欢喜的走了出去。 秦莞仰躺在床榻之上,脑海里一直浮现着的却是白日里燕迟那双黑云怒卷的眸子。 燕迟离开京城,自然不是为了行猎,而是西北来了睿亲王身边亲信,因害怕书信暴露,所以赶在金羽箭御卫之前到了洛州,而燕迟,则是去往洛州亲见此人。 睿亲王是在凉州出的事,他被一道密令叫去了凉州,自此音讯全无,来人乃是跟着睿亲王去凉州的十二亲卫,所有人之中,只有他一人逃了出来。 不敢再回朔西军中,亦得了睿亲王之令,来人一路急赶往京城,为了提醒燕迟大祸降至。 去岁燕迟从朔西回来,便是睿亲王因为燕迟一过将他赶回来的,那个时候,朔西的军权就已经成为了众人目光聚集之处,睿亲王无法舍下朔西,却想要燕迟明哲保身。 可燕迟没有想到,睿亲王如此退让,如今出事的却是他。 秦莞心中仿佛有一百只蚂蚁在抓挠,她辗转半晌,不知多久才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秦莞刚起身就被胡氏得知,宫中太后派人相请,秦述和胡氏也要一同入宫,秦莞无法,只得等了秦述和胡氏一起往宫中去。 昨夜赐婚懿旨下,今日一早,城中勋贵之间已传开了此事。 等秦莞到寿康宫的时候,秦朝羽已在寿康宫等候。 秦述夫妇和秦莞一起行了礼,太后便笑道,“莞丫头父母去的早,如今,她的事我也只能和你们商量,昨夜哀家赐了婚,也不知你们满意否?” 秦述和胡氏对视一眼,秦述忙道,“太后指婚,是莞儿最大的福分,睿亲王世子殿下年轻有为,多年在朔西保家卫国,莞儿将来能嫁给他,我们十分放心。” 太后笑呵呵的道,“这就好,哀家只怕你们不满意呢,得知哀家指婚,太子妃一早就来了哀家这里,也是来谢恩的,你们是她的家人,你们觉得这桩婚事好,那是真的再好不过,今日你们都在,哀家便想和你们商议商议婚期。” 秦述便道,“自然是太后做主的。” 太后拉着秦莞的手道,“哀家想着,最好是在年底之前,蓁儿的婚期也没定下来,莞儿就在蓁儿之后吧,哀家吩咐了钦天监,只怕要在腊月前后看个吉日。” 胡氏笑道,“腊月好,腊月好,到时候正好是年节将近,京中也喜庆,不知道到时候睿亲王是否要回来?” 太后笑道,“那是自然的,自己的儿子娶媳妇,他难道还能袖手旁观不成,哀家已经吩咐人往西北去信了,等到了年底,他必定回来。” 秦述便道,“那正好,刚好到了年底,王爷还可顺道述职。” 太后笑,“正是这个道理。” 听他们说起了睿亲王,秦莞只觉手一阵阵的发凉,太后察觉到了,忙道,“莞儿?你这是怎么了?我怎觉得你还是心神不宁的?手也凉的很。” 秦莞摇了摇头,“不碍事的,我本就体寒,如今天气渐凉,手就愈发发凉了,至于心神不宁我昨夜做了个梦梦到些不好的事,所以” 太后拍了拍秦莞的手,没再多问,又和秦述夫妇说了几句话,便放了他们跟着秦朝羽去东宫说话,等他们一走,太后凝眸看着秦莞道,“丫头,你做了什么梦?” 秦莞心头一跳,敛眸道,“也不知为何,我昨夜梦到了世子殿下去西北,还还梦到了他在战场之上出事了” 这么一说,太后的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秦莞对燕迟有情,梦到他也不足为奇,只是这个梦的确不是好梦,太后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必定是知道他想去西北,所以担心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去的,这事无需他操心。” 秦莞得了这话,心中一松,于是继续道,“让您笑话了,这些话不好在世子面前说,何况若是为了朝廷为了西北朔西军,我也不该说这些,只是这梦实在是凶险,我到底有些害怕,且我幼时父母离去,曾有人说我乃是命中带煞之人,若因此而害了殿下” 太后听着这话,重重的将秦莞的手一握,“你这孩子,这话往后不许你再说,什么命中带煞,你也断然害不了燕迟,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他去西北涉险。” 秦述和胡氏跟着秦朝羽到了东宫,胡氏自然跟着秦朝羽进了寝处说话,秦述却被唐福请去了偏殿议事。 一进偏殿,秦述便看到燕彻面色阴晴不定的坐在书案之后,秦述不明所以,行了礼之后便道,“殿下,您可知道了?太后赐婚于莞儿和睿亲王世子殿下,昨天晚上,懿旨已经下了。” 燕彻坐在书案之后,听到这个消息,面上并无任何笑意。 秦述看的心底一突,忙道,“睿亲王世子殿下年少有为,又领了朔西军的少帅之衔,虽然回来京城多时,可在朔西军中的军威却是不减,以后或许还能重掌朔西军,且有了世子殿下到咱们这边,以后咱们要安插自己人进去,也好得朔西军心。” 燕彻一双眸子暗沉不定的看着秦述,等他说完了,才道,“侯爷,不能让秦莞嫁给燕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5章 婚事之忧,诸方博弈 秦述面上笑意一僵,很是纳罕,“殿下,这是为何?” 燕彻面色阴沉沉的,“朔西军不可能永远在睿亲王手上,此时秦莞若和燕迟订下婚盟,于我们并无利处。” 秦述面色微变,“殿下,可是皇上说了什么?又或者出了什么事?” 天下皆知朔西军为睿亲王所掌,太子这话却是何意? 燕彻摇了摇头,“你无需多问,你只要知道,这个时候秦莞不该和燕迟订下婚事。” 秦述唇角一沉,“可是,太后娘娘的懿旨已经下了。” 懿旨都下了,难道还能更改不成? 燕彻从桌案一侧拿出来一张纸,道,“侯爷看看。” 秦述不知那是什么,连忙接过来展开,这一看,面色微变,“这” “太后也有几分信佛道之说,你将这个拿给太后看,太后心底多半会有隐忧,只要不定下婚期,还没有走婚仪的程序,那就算下了懿旨也不算什么。” 燕彻神色沉郁,话语更是不容置疑,秦述虽然不敢多问,可心底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睿亲王世子这等身份,京中不知多少勋贵之女心生向往,如今定给了秦莞,在他看来当真是有利无弊,然而燕彻身份更是贵重,他知道的却是比自己多的。 而秦述更想不到燕彻除了公事,有何反对此事的缘故。 “好,殿下放心,明日我再入宫便是,太后娘娘适才叫了微臣和夫人过去,便是说定婚期之事,太后娘娘想要将婚期定在过年之前。” 燕彻面色分毫不变,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深沉莫测。 “有些事眼下不便说与你知道,你只需照做便是。” 燕彻便是不说这话,秦述也是要照做的,如今听了这话,秦述心底越发不安,看来西北军中一定是出事了,否则,燕彻也应该和自己一样举双手赞成这婚事才是。 “是,殿下放心,微臣明白。” 燕迟微微颔首,片刻之后又道,“本宫将去信给张启德,让他准备回京述职。” 秦述一听这话,心底波涛再起,张启德乃是定西道节度使,负责定州一带政务防务多年,定州从前山匪祸乱,自这张启德到了定州,平了山匪数处使百姓得以安居,在定州和整个西北,也是有响当当名号的大人物。 此人从前曾效力北府军,乃是辅国大将军赵佑之亲信,自然,此人表面上和太子素无往来,可是私底下,却是太子一脉,张启德在定州多年,如今太子忽然让他回来述职,一看便是要将他调用别处,他已经官至一方节度使,如今还能调用何处? 秦述想来想去,也只有朔西军合适! 秦述心底大震,燕彻看了一眼秦述,见他似有所悟,也不多言。 如今他要信靠秦述,自然也要和秦述交个底,让他所有防备才是,而秦述也是聪明人,无需他多说,“好了,就这件事了,你去和太子妃说话吧。” 秦述回过神来,行了一礼退了出来。 走出偏殿殿门,秦述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穹,初秋的天略显灰蒙萧瑟,也将连绵起伏的宫阁罩上了一层阴影,秦述收回目光,将那张纸好好收进了袖袋,转身去寻秦朝羽。 东宫占地阔达,正殿用以会客,亦是燕彻居所,而燕彻日常处理政务,则是在西偏殿,秦朝羽入了东宫,却未被安排入住正殿,而住在正殿以东的撷芳殿,此处也是历代太子妃居所,因此二人少年夫妻未住在一处,倒也不算什么。 秦述被请走,秦朝羽拉着胡氏入了内室,胡氏看着撷芳殿布置高华精美,贵胄斐然,笑道,“羽儿,太子殿下这几日可是歇在这里?” 秦朝羽眼底闪过几分暗色,面上却薄笑不显,“太子殿下忙于政务,并非天天都过来的,母亲下回莫要如此问了,若被人听见,倒像是在怪罪太子殿下。” 胡氏一听连忙噤声,往外看了一眼见墨韵几个守着方才松了口气。 “羽儿做了太子妃,果然不同了,还是你想的周到。” 母女二人落座,胡氏上下打量秦朝羽气色,见秦朝羽眼下略有青晕不由蹙眉,“羽儿,这几日你是否睡得不好?怎么瞧着面色不佳?” 秦朝羽闻言笑道,“大抵是入了秋,有些心燥,母亲不必担心,我已叫了御医来问脉调理,您放心便是,母亲,太后怎忽然下了懿旨赐婚?” 胡氏闻言笑道,“莞儿和燕世子乃是早在锦州便相识的,后来莞儿入京,更是得了燕世子护送,回了京城,我见燕世子也十分关心莞儿,我猜啊,太后只怕早就觉得二人般配,而燕世子和莞儿之间,或许早有情愫。” 秦朝羽眉头一挑,笑意便有些深长了,“这倒是一门好亲事。” 胡氏点头,自也十分认同,母女二人说了没几句,外面便通传,秦述到了。 秦述进来的时候,面色早已不复适才轻松愉悦,胡氏和秦朝羽见他如此面色,互视一眼,心中生疑,秦朝羽站起身来,“父亲,怎么了?” 秦述这才扯了扯唇角,“没什么,说了些政事罢了。” 话虽如此,可坐下之后,秦述显然有几分心事,片刻道,“你既入了东宫,便要一切以太子殿下为重,若太子有何打算,你知道了,也不要瞒我。” 这么一说,秦朝羽更觉奇怪,可他却不知太子近来都在烦心何事。 秦述也不想给秦朝羽压力,又说了几句便要带着胡氏离开。 他们二人一走,秦朝羽便道,“来人,太子殿下何在?” 墨韵进来道,“还在偏殿,一个人。” 秦朝羽点点头,带着一盅甜汤到了偏殿,侍从不敢相拦,秦朝羽走进去,燕彻眉头微皱,“你父亲走了?你怎么过来了?” 秦朝羽笑道,“是,父亲母亲走了,如今入了秋,天干气燥,臣妾给殿下煮了一盅雪梨银耳汤,请殿下用一些,可清热润气。” 秦朝羽将甜汤放下,燕彻一时没动,秦朝羽便道,“今晨去寿康宫请安,顺便多谢皇祖母给莞儿妹妹赐婚,睿亲王世子早就和莞儿妹妹相交,太后只怕也是看着二人般配。” 燕彻抬眸看向秦朝羽,“永慈郡主和燕迟在锦州相识?” 秦朝羽笑着点头,“殿下也知道,他们在锦州相识,后来妹妹归京,还是殿下护送,这一路来,少不得生出情谊,后来京中二人也颇多交集,自然也就情谊更甚于旁人,太后娘娘要赐婚,只怕也是问过他们二人的。” 燕迟凤眸微眯,秦朝羽这话,分明就是在说秦莞和燕迟早有私情。 他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了一个模糊却又格外叫人心惊的念头,此前上元节宫宴,他在名册之上分明加了秦莞的名字,可后来名字却被抹去了,难道说 “本宫要看折子了,太子妃回去歇着吧。” 燕彻忽然就下了逐客令,秦朝羽眸色微暗,却还是笑着福了福身,“那臣妾就告退了。” 回去的路上,秦述一直沉默不语,胡氏和秦述夫妻多年,如何不知秦述性子,见如此神色,便知事情不好,等进了府门,胡氏终忍不住,“侯爷,您和太子到底说了什么?” 秦述脚步一顿,本要去书房的的,听着胡氏这话,却还是脚下一转往正院走去。 到了正院,秦述坐下便是一声叹气,挥了挥手让雨嬷嬷等人退下,便道,“夫人,莞儿这门亲事只怕是结不成了。” 胡氏一愕,“这是为何?这门亲事不是对咱们对太子都好吗?” 秦述摇了摇头,“多的我也不知,只是西北军中只怕有变了,太子殿下说的很明白,这门亲事不要结的好。” 胡氏一下子就白了脸,“竟然是太子殿下说的?难怪你刚才面色奇怪。” 秦述点头,拿出了刚才太子给的那张纸,“明日你入宫去,把这个说给太后娘娘听。” 胡氏闻言便有些作难,看清楚了纸上所写,更是道,“如此,岂非有碍莞儿名声?” 秦述叹气,“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不然还能公然违抗懿旨吗?” 胡氏苦笑,“那莞儿那里,我们要不要说一声?” 秦述闻言便犹豫起来,胡氏道,“莞儿和燕世子很可能早有情愫,若不说明白,我们便从中阻挠,莞儿若知道了,只怕要不快,她如今,可不是从前的姑娘了。” 秦述闻言也觉是这个道理,便叹了口气,“倒是应该说。” “那该如何说呢?”胡氏面色惶然。 好端端的婚事,昨夜全府上下都还在议论欢喜,这会儿他们却在想法子搅黄这婚事。 秦述道,“不必言明,只道此事有变数,我们为了她的将来,不得不提前规劝一二,女子嫁人,所求不过安稳荣华,没道理知道是火坑还要往里跳。” 胡氏听的皱眉,难道睿亲王府要出大事了吗? 秦莞从宫中回来已经是下午,到了主院见过胡氏,正要离开,胡氏却将秦莞叫了住,“莞儿,大伯母有事要和你说” 秦莞莫名,“伯母有何吩咐?” 胡氏便拉了秦莞的手,“不是吩咐,是大伯母想问你,你对这门婚事,可还满意?” 秦莞眨了眨眼,“太后娘娘所赐,自然满意的。” 胡氏便叹了一声,“你大伯和我,昨日知道这懿旨第一反应也是欢喜,可过了一夜,特别刚才入宫了一趟之后,忽然觉得你这们婚事有些不妥。” 秦莞有些奇怪,昨日秦述夫妇的欢喜她看在眼里,是真的,怎么忽然间生出如此变化。 “伯母觉得何处不妥?” 胡氏犹豫一瞬,“睿亲王常年在朔西军中,睿亲王世子以后只怕也是要去朔西征战的,若他去打仗,便只有你一人留在京中,且战场刀剑无眼,万一莞儿,我和你大伯心疼你,总觉得,这门婚事若是能想法子推了是最好的。” 见秦莞面上一派平静,毫无畏惧之色,胡氏索性道,“且你大伯最近得知,西北朔西军中出了事端,你” 胡氏话还未完,便见秦莞眉头皱了起来,见起了作用,胡氏便道,“朔西军西北军粮的事你该知道吧?查了这么久都每个结果,必定牵扯甚大,睿亲王朔西军统帅的位子恐怕都坐不稳了,若是因罪下狱,睿亲王府可就要倒了” 胡氏和秦述也不知道燕彻说这话是为何,想来想去,还是想到了军粮的案子上,朔西据此千里之遥,谁都不知西北境况到底如何,因此,京城之中也是流言纷纷,胡氏只好将此事说的更严重些,如此来吓一吓秦莞。 秦莞听着这话却松了口气,一听胡氏说西北出事,她还以为睿亲王出事被秦述知道了,却没想到,胡氏只是在担心军粮的案子而已。 秦莞压下心头的疑虑,道,“大伯母,太后娘娘的懿旨已经下了,不管为了什么,我都没道理反对这婚事,您放心,我既做了选择,往后如何境况,我都不会害怕怨怼,您实在不必为此烦恼,军粮的事还没查清楚,我信睿亲王一脉必定是清白的。” 秦莞语声沉定,胡氏便有些作难,“莞儿,若是睿亲王府一脉倒了,你嫁过去可是要受苦的,这还是轻的” 秦莞摇了摇头,“大伯母不必再说,我心意已决。” 秦莞后退了一步,福了福身,不顾胡氏的阻拦朝外走去。 胡氏跟上去两步,到底没喊出声来,见秦莞如此不通情理,颇有些无奈恼怒。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要怪自己了 秦莞越往松风院走心底越是不安,她留在寿康宫里,可胡氏夫妇却是去见了秦朝羽的,随后,他们的态度就变了,难道只是因为军粮案? 若是如此,昨日他们为何不说 这么想着,秦莞忽然脚步一顿,太子昨日请了燕迟去东宫,也想让燕迟往西北去,太子显然已经知道了睿亲王府的事,睿亲王出事,睿亲王府的地位便不复往日势盛,甚至还会一落千丈,太子怎么会想要侯府和睿亲王府牵扯上?! 想到这一点,秦莞双眸顿时冷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6章 签文不吉,隔岸观火 第二日,胡氏一大早就入了宫中,一入宫门,直奔寿康宫而去。 太后刚起身没多久就得了通传,当下命人将胡氏请进来,待胡氏进了殿门,便见其面上一片忧心忡忡,待胡氏行了礼,太后便道,“出了何事?怎么今日来的这样早?” 胡氏便道,“太后娘娘,前夜得了您的懿旨,臣妇和侯爷都十分高兴,昨日得了您的话,侯爷和臣妇便更是认定了这门婚事,听您说想要在过年之前便定下莞儿和世子殿下的婚事,臣妇一时心急,昨日出宫之后便去了城外的华严寺,想要求个签文。” “不瞒您说,臣妇颇信此道,羽儿和婚事,臣妇也是求过的,如今莞儿和世子殿下的婚事还未开始操办,自然也没有到合八字命理的时候,所以民妇也不敢做别的,便只去求了个签文,可谁知道,臣妇却是求了一个下下签。” 说着话,胡氏从袖中掏出一张解签文的纸来,“请太后娘娘过目。” 听胡氏去求签,太后也不奇怪,寻常儿女亲事,做长辈的大都要求签合八字,然而胡氏不知道燕迟的八字,且睿亲王府还没让官媒上门,自然也无法合八字,所她去求签,再正常不过,然而为何会求了个下下签呢? 太后虽然不笃信这些,可凡事还是想求个吉利的,一听是下下签,太后连忙接了过来,打开那纸张一看,却见最上面写了几句诗,道,“因名丧德不幸事,切恐吉中变化凶;秋风不知何处去,青松影里恨朦胧”,看着这几句话,太后心头一跳。 这签文下面还有解释,太后一眼扫过,一颗心越发的沉了下去。 光是看签文便能看出,此签意味着燕迟和秦莞的婚事要从吉事变凶事,如今她才刚刚下了懿旨而已,怎么会这样呢? 秦莞和燕迟早有情愫,若不让她二人成婚,难道还要将二人拆开不成? 太后的面色沉了下来,胡氏道,“臣服告诉了侯爷此事,侯爷也有些忧心忡忡,臣服本想告诉莞儿的,却又怕让她畏怕,想了想,臣服还是来见见太后娘娘。” 太后叹了口气,“昨天下去,太长公主也进了宫,哀家和她说起这桩婚事,她也十分的满意,如今你忽然求了一个这样的签文,可真是。” 太后一把将那签文攥了住,又道,“这签文只有你和侯爷知晓?” 胡氏点头,太后沉眸片刻道,“哀家懿旨已下,断没有轻易更改的道理,此事你先放在心底,莞儿那边也先不必叫她知道,此事哀家得再想想。” 胡氏连忙应了,不敢多搅扰太后,很快就退了出来。 出了寿康宫,胡氏想了想还是往东宫而去,到了东宫,秦朝羽得知胡氏又入了宫不由的微讶,胡氏虽然得了入宫探望秦朝羽的权力,却也不好日日都进宫的。 秦朝羽有心问胡氏,胡氏却想瞒着不说,然而秦朝羽何等机敏,一眼就看出胡氏心底藏着心事,不由抱着胡氏的胳膊问起,“母亲,您到底为了何事入宫?您难道还有不能告诉女儿的事吗?你若有烦忧,告诉女儿,女儿也好为您解忧。” 胡氏别的事上的确不会瞒着秦朝羽,可这事 “母亲,您如此,女儿在宫里也不得安稳,您不说,我可是要去问大哥了。” 胡氏不想让秦朝羽把事情闹大,只得让秦朝羽将左右屏退,这才低声道,“你不知道,太子殿下和你父亲说,睿亲王府可能要出事,秦莞这门婚事结不得。” 秦朝羽的面色顿时微微一变,“睿亲王府要出事?” 胡氏叹气,“你可千万别让殿下知道我告诉你了,殿下没和你说,你便当做你不知,殿下和你父亲也没有说的十分清楚,只是说秦莞不能嫁给燕迟,又言语不详的说了莫测之语,你父亲猜测,极有可能是西北军粮案牵连到了睿亲王府。” 胡氏语声压低,很有些急迫,秦朝羽听了自然只有点头,母女二人又说了几句,胡氏不好多留,便出了宫门,胡氏一走,秦朝羽喊了墨韵进来,吩咐道,“去打听打听,看看殿下这几日都见了什么人,朝上有何动静。” 胡氏一走,太后便叫了陈嬷嬷到跟前,将那签文给陈嬷嬷看了,陈嬷嬷也面色微变,“娘娘,您可要信这签文?” 太后眯眸,“我自然不会因为这个不让莞儿和燕迟在一起,只是这个节骨眼上,忽然来这么一个签文,实在是叫人觉得扫兴又触霉头。” 陈嬷嬷闻言一时有些无奈,“那您打算怎么办?” 太后忙道,“你这就去钦天监走一趟,外面的人我信不过,你去找钦天监监正,让他算一算这门婚事到底是好还是坏。” 陈嬷嬷不敢大意,她知道秦莞在太后心中分量,立刻往钦天监走了一趟。 陈嬷嬷离开,太后便颇为心神不宁,如此左等右等,等了一个多时辰,陈嬷嬷才从钦天监回来了,进了门,陈嬷嬷面色微白的握着一张签文,“娘娘,签文出来了。” 太后一下坐起了身子来,“如何?” 陈嬷嬷没说话,只走到太后跟前将签文拿了出来,太后连忙接过,正拿在手上一看,太后面色顿时一变,只见这张全新的签文纸上,写着的竟然是和胡氏送来的那张签文一模一样的话,若说刚才那张签文只是让太后心烦意乱,那这一张签文,就委实让太后急火攻心了,“这怎么会一模一样!” 陈嬷嬷道,“奴婢看到的时候也惊了,那监正起签的时候,还特意焚了香,又听他口中念念有词,如此耽误了不少时间,奴婢本来以为,他这签文必定和侯爷夫人送来的不同的,却不想娘娘,这一下可怎么办?” 太后本来想着钦天监或许能给不一样的签文,若是好的,那这胡氏所求的倒也罢了,可如今两边都一样,难道她还能去找其他人算出个不一样的来? 听闻同样一件事,求的多了就不灵了,便是有再好的签文出来,有这两个在前,太后心底便总是堵着一块什么了。 “对了,还有八字!”太后连忙眼底微亮,“快,让燕迟和莞儿入宫,将她二人的八字拿去给钦天监算一算,如今,就看看这八字合不合了。” 片刻时间,太后额头竟然冒了一层虚汗。 陈嬷嬷不敢耽误,连忙派人去传令。 宫中人到侯府的时候,岳凝正在侯府和秦莞说话。 岳凝是昨日便知道赐婚之事的,这赐婚懿旨来的突然,然后太长公主却十分乐意,等下午入了宫,虽然也和秦莞说了几句,可到底当着长辈,今日岳凝便又来寻秦莞了。 得知太后有请,秦莞便和岳凝一道往宫中去。 马车里,岳凝道,“老实说,你和他早就相识,太后问你的时候,你是如何想的?” 秦莞唇角微弯,“还能如何想?太后赐,不敢赐,何况我也十分欣赏世子殿下。” 岳凝上上下下的打量秦莞,片刻道,“难道你们此前,就有了私情?” 秦莞眼珠儿一转,“自然没有的!” 岳凝哼了一声,“我看你是在骗我,你这样的性子,若你不愿意,便是太后提出,你也不会随便答应的,一定是你早就有意于燕迟了!我说的可对?!” 秦莞眨了眨眼睛,“为何不是他有意于我?” 岳凝眼睛一瞪,“啊!原来是他对你”拳头一攥,岳凝愤愤道,“我就知道他这个人心怀不轨,在锦州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秦莞微讶,“这话怎么说?” 岳凝便将燕迟在锦州是如何对秦莞多加瞩目的许多细节说了一遍,秦莞听得耳朵尖微红,心底却有几分馥郁之味来,岳凝见此,就更是肯定秦莞也对燕迟有意,她一把拉住秦莞,“好啊,你瞒我瞒的真好!到底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秦莞不好对岳凝全然坦白,却也将云雾山被燕迟所救之事说了,后来燕迟一路护送,她心底也感念非常,而后到了京城也颇有交集,如此,这赐婚便顺理成章了。 岳凝只以为秦莞和燕迟是互有心意并未表露,也未有旁的私情,便饶过了秦莞,没多时,二人一道入了宫,到了寿康宫中,秦莞赫然发现燕迟也在正殿。 看到燕迟,秦莞心底便是一揪,燕迟神态疏落从容,除了凤眸略显冷肃之外,整个人看不出半点悲伤痛苦,这样的他,几乎还是平日里那个寡言而矜贵的睿亲王世子,看着他,谁能想到他早已知道勒睿亲王出事的消息呢?! 太后见到秦莞和岳凝一道来,自然十分欢喜,然而心底压着秦莞和燕迟婚事的事,便实在是不如平日畅快愉悦,燕迟先到一步,说了片刻的话,燕迟当先告辞,等他一走,太后便问起了秦莞的八字来,秦莞知道成婚之前要合八字,可如今她和燕迟婚事还没开始准备,见太后要八字,她便有些错愕。 虽则如此,秦莞还是给了,又陪着太后说了一会儿话,眼看天色不早,秦莞才和岳凝一道告辞离开。 秦莞心底存着疑问,燕迟心底同样存着疑问。 他是皇家世子,她和秦莞的大婚乃是太后赐婚,婚仪的准备,要幽礼部和内府一同出面,如今太后要了他的八字,却不像是要现在就开始准备婚事的样子。 太后亦不可能是下了旨意才去合他二人八字看看妥不妥当。 燕迟离开正殿,外面白枫正候着,等走出一段距离,燕迟吩咐道,“看看这两日太后都见了什么人,特别是今天。” 白枫点点头,等燕迟走出寿康宫宫门,后面白枫便追上来道,“昨日忠勇候夫妇带着郡主来过,下午的时候,太长公主带着安阳侯夫人和永宁郡主来过,今天早上,忠勇候府人一个人来过,旁的,就没有其他人来过了。” 燕迟一听这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太长公主不可能阻挠他和秦莞的事,太长公主和太后都是十分洞明的人,他和秦莞逃不过二人的眼睛,既然如此,那便只有忠勇候一家了。 “今晨,忠勇候夫人来做了什么?” 白枫道,“外面的宫婢都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很奇怪。” 燕迟没说话,白枫继续道,“忠勇候夫人刚走,陈嬷嬷便面色凝重的去了钦天监,过了一个时辰才回来,回来没多久,太后便要您和郡主入宫了。” 燕迟脚步一顿,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缓缓转身看向东宫的方向,“我要知道,忠勇候夫人给太后的到底是什么,还有,陈嬷嬷去钦天监的事,也要事无巨细。” 白枫面色一肃,点头应下。 燕迟收回目光,适才在太后面前疏落从容的气势陡然变得冷沉而肃杀,他大步朝着宫门走去,没多时,正面迎来了成王燕麒一行。 成王身边跟着个厮,那厮手中正报着两本折子。 “拜见成王——” 燕迟拱手行礼,燕麒上下打量燕迟一瞬,“还没恭喜你呢,得了永慈郡主这般佳人。” 燕迟唇角微弯,“多谢成王,皇祖母忽然指婚,又心疼我多年在朔西辛苦,竟然连西北都不要我再去了,我便不能为成王分忧。” 燕麒眉心一跳,“老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燕迟扬唇,“杨尚书昨天下午上折子希望我去朔西督查军粮的案子,我本来已打算前往,可皇祖母想要我早些完婚,便在皇上面前推了这差事,如此,我便去不成了。” 燕麒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在朝中分管工部,户部却并非他势力范围之内,可面前的人,却是知道杨瀚是他的人! 这一点,便是太子都不一定知道! 燕麒盯了燕迟片刻,笑,“老七看着闷在刑部,可原来,私底下的功夫也不少,西北军粮案子一直查不清,杨尚书与我抱怨,我方才举荐了你去,你熟悉西北,且在朔西军中素有威望,你去了,一定事半功倍。” 燕迟面上笑意轻渺,“可惜我是去不成了,不过,杨尚书的困扰,相信很快就能解决。” 燕麒挑眉疑问,燕迟道,“听闻太子殿下有意召定西节度使张启德回京,此人对西北全局也十分了解,他一回来,相信是平西北局势的不二人选。” 燕麒眸子顿时瞪大,燕迟又一拱手,施施然从燕麒身边走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7章 自讨苦吃,风雨欲来 张启德是什么人,燕麒可是太清楚了,这个节骨眼上,太子却要召张启德回来,是什么打算不言而喻,想到这一点,燕麒可管不了燕迟是如何这些的了,燕麒立刻回了成王府,召了府中长史外加谋士一干人等入了书房议事。 当天晚上,燕迟想要的消息全都送到了跟前。 “这是胡氏送给太后娘娘的签文,据说是她去城外的华严寺求的签文,可我们的人都调查清楚了,胡氏那天下午的确出了城,也去了一趟华严寺,可她去的匆忙,回来的也十分匆忙,求的签文也不是这一张,她送签文给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当下便派陈嬷嬷到了钦天监,钦天监监正出的签文和胡氏送的一模一样,如此,太后娘娘才开始担心。” “胡氏和忠勇候昨天早上入宫只是还是一脸笑意,十分赞成这门婚事,从寿康宫离开之后径直去了东宫,二人在东宫待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离开了,胡氏回府,一个时辰之后从府中出城的,如果属下没有猜错,此事应该和太子有关。” 若没有东宫的授意,按秦述的性子,怎么会忽然从中作梗,毕竟这门婚事眼下看起来是再好不过,燕迟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窗外夜色浓重,北方秋天的深夜,凉风已有些刺骨,燕迟的眉目仿佛被这凉意浸染,整个人也生出了几分冷肃之意,他沉暗的凤眸微眯着,心底知道东宫是什么打算。 父王出事的消息还被封锁,只要拖延不定下婚期,这门婚事便是虚无缥缈,而父王的死讯总要公布,届时自己要守孝,这婚事随着睿王府的倒台,只怕会变作水月镜花。 东宫的用意,第一不愿侯府牵扯入睿王府的事端之中,第二,却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心怀叵测了,同样是男人,燕迟太明白燕彻的心思。 燕彻位高权重,想阻挠一桩婚事,本来不难,可偏偏对上了他。 燕迟语声暗沉沉的,“钦天监监正你亲自出面解决,明天,我要皇祖母安心。” 白枫点了点头,“是,属下明白。” 燕迟面色沉沉的坐在桌案之后,片刻道,“虞七的消息何时入京?” “还有两日就能知道消息了,齐先生和古凌都已无碍,虞七那边一定也会顺利,殿下大可放心,只是肖澄只怕三两日之内送不回消息来,凉州那边仍在戒严之中。” 燕迟的面色冷沉如水,这么多年朔西拼杀,早已将他的心练成了坚如钢铁,可到了此事,他仍然有些压不住心底涌起的狂怒,生而为燕氏族人,他本不必背负十万朔西军民,只是父王志在此道,那股子意志生而也融入了他的骨血,朔西只有敌人,只有冲锋陷阵的厮杀,白刃进红刃出,不是敌死便是我亡,虽然凶险万分,却也直接快意。 可朔西的将士绝不会想到,人心的凶险,不敌刀刃万一。 “范鑫如何了?”燕迟忽然问。 白枫蹙眉摇头,“不太好,本来就已经受了重伤,能赶到洛州已经是撑到最后了。” 燕迟眸色微变,很快道,“将他接入京城吧。” 白枫犹豫道,“殿下,凉州事发,皇上和太子,成王,必定盯着王府,稍有差池,咱们” “送去浔娘那里,尽快安排。” 燕迟不容置疑,白枫眼眶微红,很快应了一声。 第二日一大早,钦天监监正宋严刚打开自己平日里当值的厢房,便看到书案之上放着一个不起眼的盒子,宋严眉头一皱,一时想不起来自己有这个盒子,略一犹豫,走到了书案之前,将盒子打了开,盒子打开,里面放着薄薄一张纸。 宋严越发疑惑了,下意识打开纸张一看。 一眼看了最前面两句话,宋严沉静的神色一下子变了! 他飞速回头看了两眼,见四周没人,极快将纸上所写看完,然后一把将纸张捏成了一个团,一时不知将此物丢去何处,宋严略一犹豫,将纸团吞了下去。 正惊魂未定,外面徒弟疾步走到了门口来,“师父,陈嬷嬷又来了,请您进前面叙话。” 宋严打了个冷战,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转身而出。 陈嬷嬷见到宋严,交代一番,等了半个时辰,方才看到宋严面色灰白的走了出来,合八字的结果已得,宋严语声发虚的道,“嬷嬷,微臣用尽了心力所得,必定不会出错。” 陈嬷嬷没敢打开看,点了点头离开了钦天监。 陈嬷嬷一走,宋严一下子瘫倒在地,一旁徒弟不解,合八字只是个十分简单的差事,怎将自己的师父累成了这样?! 宋严喘了两口气,急忙爬起来往自己的厢房跑去。 陈嬷嬷拿着手中薄纸惴惴不安的回了寿康宫,见了太后,心底仍然有些急跳。 太后忙道,“如何?” 陈嬷嬷摇头,“奴婢没敢看,请您过目。” 太后肃容,很有几分谨慎的接过了带有钦天监印花的薄纸,深吸口气方才打了开,一目十行的看下来,太后忽然笑了出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什么求签都是假的!合八字才是真的,我就知道莞丫头和燕迟是天作之合!” 陈嬷嬷一听这话,高悬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太后却将那薄纸一合,道,“原来我还想着年前大婚就很好了,被那签文一闹,我倒是希望她们两个早点定下来婚事,你去将礼部的陶永成叫来,再把袁庆叫来,我要吩咐一声,让他们早点开始着手准备,最好在冬月就把事情办好,再让皇帝下一道加急的御令送去西北,让燕凛准备准备,可以启程往回走了” 陈嬷嬷乐呵呵的听着太后一气儿的吩咐,立刻去传令了。 消息传到东宫的时候,燕彻正在和东宫的几个长史商量南边运河补修河堤的事,唐福知道燕彻的吩咐,得了寿康宫的消息,自然心中惴惴,直等到几个长史退出偏殿,唐福才诚惶诚恐的进了殿门,“殿下,宋严那边的事未曾办妥。” 燕彻一听便知道不好了,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今早陈嬷嬷带着世子殿下和永慈郡主的八字到了钦天监,宋严合出来是大吉之象,太后知道了高兴不已,并没有因为签文的事受影响,这会儿,礼部尚书和袁公公都去了寿康宫,似乎是太后娘娘要去叮嘱操办世子殿下和郡主的婚事了。” 燕彻的面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宋严何在?” 唐福缩了缩脖子,“他他刚才给皇上上了乞罪告老的奏折皇上念在他年事已高,最近这两年在钦天监无功无过,便准了,此刻,人好像已经出宫了。” 告老?!燕彻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宋严此人,十分重利,否则也不会为他所用,可他如今竟然忽然要告老了?!且他分明应了自己的命令,却为何忽然变卦?! “好一个宋严,让贺垠去查查看,看看他为何临时变卦还要辞官。” 燕彻心底气不打一处来,那签文非但没有让太后心生忌惮,反而还让太后着急慌忙的想要将秦莞和燕迟的婚事定下来,他攥了攥拳头,唇角一动本还想下令意图后续,可他忽然惊觉,自己这番安排,似乎又有些自讨苦吃了,若是让皇后知晓 燕彻猛地闭上了眸子,片刻之后睁开,眼底已是一片阴沉镇定,“此事先放在一边,等张启德回了信,第一时间告知本宫。” 唐福应了,燕彻只觉心底有些憋闷,再也坐不住了,便站起了身来朝外走去。 秋日的萧瑟一日比一日浓重,连带着皇宫之上的天穹都是一片灰败,燕彻站在静悄悄的殿门之前,忽然有些想那只叽叽喳喳的金雀儿,东宫太安静了,有时候安静的让他发慌,他将自己沉浸在那堆叠如山的奏折之中时还不觉的,可一旦疲累的想得片刻闲适,便无可逃避的察觉出这一点来,安静,安静的让他觉得自己十分孤寂。 秦朝羽从撷芳殿的方向走来,一抬眸便看到了燕彻的侧影,燕彻立在殿门之前,目光落向远方的一朵灰云之上,她脚步微顿,响起了今晨墨韵的话。 燕彻这里一切如常,近来西北军粮案和西南运河是燕彻重中之重,既然如此,他为何想要阻挠燕迟和秦莞的婚事呢?别说睿亲王还执掌着朔西军,便是有朝一日睿亲王不在了,光是这位睿亲王世子殿下,也能挑起半个大周的兵戈之争。 这样的人若能收归太子一脉,是再好不过了。 秦朝羽抿了抿唇,面上生出一丝薄笑朝着燕彻走了上去。 若还在侯府,她得此消息,多半要大发雷霆生出猜忌,可如今她是东宫太子妃,是能唯一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便是有不满,她也得压着,何况事情到底如何,还需静观其变。 秦莞从宫中出来,一颗悬着的心落了地,胡氏的话一定不是无风不起浪,秦莞本来担心自己和燕迟的婚事受阻,可没想到这么快太后便喜笑颜开的将她召入了宫中。 一入宫,秦莞方得知八字已经合好了,乃是天作之合。 秦莞放了心,太后直言想要二人早日成婚,秦莞自然不会反对,如此说了一番,等秦莞出宫的时候,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今日燕迟未入宫,太后也没有专门将他叫入宫中说这事,秦莞便有些相见燕迟,如今的京城风雨欲来,而燕迟是风暴中心站着的那个,昨夜夜里她辗转反侧,几乎想半夜去睿王府看看。 “去刑部衙门看看” 想法刚出,秦莞已经吩咐出声,外面白樱驾着马车,熟门熟路的到了刑部衙门之外。 白樱照例上前去问门口的衙差,然而得知燕迟并未在衙门。 秦莞立刻道,“那便去王府看看。” 白樱驾车,马车又朝着睿亲王府而去。 一路往睿亲王府去,秦莞的一颗心便越来越沉,因她知道那种旁人帮不上忙的悲痛,即便是她,也帮不上任何忙,在宫中见到燕迟,他面无所动,然而秦莞分明记得他那日暗哑颤抖的声音,燕迟从未在她面前流露出脆弱,那是第一次。 秦莞满腹思绪之时,马车已经到了睿亲王府之前。 这条巷子仍然一片清寂,白樱上前叫门,开门的仍然是那日那个门房。 见到白樱,那人没有再像上次那般冷着脸色,而是恭敬的道,“殿下在府中。” 秦莞忙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待入了府门,方才想,自己忽然来此,对燕迟而言,是否显得有些唐突了? 二人虽然互表心意日久,可这也只是她来王府的第三次,第一次连门都没进。 走了没多远,前面的廊道上能看到燕迟大步走来,他得了秦莞过来的消息,来接她了,看到燕迟,秦莞的眸色不由就柔了一分,等走到秦莞跟前,燕迟便签了秦莞的手道,“怎么连个斗篷都不穿?” 今日是个阴天,风凉丝丝的。 秦莞便弯了弯唇,“刚从宫里来,我不冷的。” 说着一眼看向王府深处,她依稀看到了几道身影,而她上次来,睿亲王府寂寥一片,便是连下人都看不到多余的一个,秦莞便道,“我扰了你的正事?” 燕迟摇头,拉着秦莞沿着上次的路往里面去,“今日要见几个人,我先送你去我住的水榭,你需得等我片刻。” 秦莞自然愿意,走了没几步,秦莞看清了那几道身影。 是几个要着佩刀,一身肃杀气息的年轻男子,说是年轻男子,面上却又有几分比常人更重的冷肃戾气,见到燕迟牵着秦莞的手走过来,连忙恭敬的低下了头。 燕迟没和这几人说话,带着秦莞往水榭去,路过一处似乎是正院的宽敞院落之时,秦莞又依稀看到了数道人影,秦莞浅吸口气转眸看向燕迟,燕迟容色沉定,下颌线条却似乎比往常更锋利了些,短短几日,燕迟却已有清减,而她深刻的知道,风雨欲来,牵着自己的人却绝不会为风雨所摧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8章 心底之怒,不嫁旁人 到了水榭,刚走进门燕迟一把拥住了秦莞。 跟在后面的白樱面连忙低下头退到了门外一侧候着。 秦莞被燕迟重重一拥,也将手落在了他腰间,她手臂十分用力,脸颊落在燕迟胸膛前,少见的如此紧紧抱着燕迟,燕迟的呼吸落在秦莞头顶,拥了她片刻方才出声,“在这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秦莞不舍的在他胸口蹭了蹭,这才“嗯”了一声放开了他来。 她仰头看着燕迟,燕迟却对她弯了弯唇,“我让白枫给你沏茶来。” 秦莞想说不必,可对上燕迟柔光之下涌动着阴沉的眸子,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燕迟抬手在她面颊上拂了拂,转身走了出去。 燕迟离开,这屋子便清寂下来,幸而这屋子是他回京之后的住处,屋子里有他身上淡淡的草木冷香,外加一点尘嚣血气,秦莞打量了一下屋子,这水榭布置的十分简单,外厅正面和东边邻水,再往内走,估摸着也是一样。 秦莞没进内间去,只走过多宝阁,看到了东边邻水的这处厢房,此处被改做了燕迟的书房,燕迟平日里多半会在此处处理正事。 这么想着,秦莞便想到了刚才看到的那些带刀侍卫,和好几个模糊的影子。 上次来睿亲王府之时,此处寂寥无人,如今却多了这么多生人,很明显,燕迟已经在为此后的变故谋划安排,秦莞走到邻水的窗前,站定,目光落向窗外的府中内湖。 秋日的午后,阴测测的天色让整片湖面显得阴郁而深沉,就如同秦莞此刻的心绪,站了片刻,白枫端着一壶热茶走了进来。 “郡主,请您喝茶” 白枫将茶盏放在书案之上,一边给秦莞斟茶一边道,“府中空置多年,没有几个得用的下人,郡主若有吩咐,只管吩咐人便是。” 秦莞一笑,“你不必管我,我在这里等他,你去他那里侍候吧。” 白枫略一犹豫,显然是得了燕迟命令而来,不敢违逆。 秦莞笑,“他的事是正事。” 白枫闻言方才下了决心,点了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秦莞收回目光,走向燕迟的书案,坐在了燕迟平日做的高脚敞椅之上,目光一扫,只见书案之上一侧放着几本被翻得有些老旧的兵书,另外一侧放着几封信封,秦莞一看,便知这几日燕迟收到不少消息。 明明心底恨怒泼天,可即便是她也看不出几分。 越是危险,越是从容泰然。 秦莞端着茶盏喝了一口茶,信封不能动,兵书却可以,秦莞拿起兵书随手一翻,书页习惯性的停在了中间一页上。 势者,因利而制权也。兵者,诡道也。 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秦莞眯了眯眸子,庙堂谋算,运筹千里,燕迟可控朔西之胜败,可能定朝堂庙算之输赢?京城暗涌重重,而皇帝又要何时才宣布睿亲王的死讯? 秦莞将兵书合了上,她虽然不像燕迟这般熟读兵书,却也知道一个道理,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善谋者,藏于九地之下,今时今日,燕迟无兵将在手,在这皇权鼎盛的京城,除了将一切心思势力隐匿起来,别无他法。 秦莞看向刚刚路过的正院方向,忽然有些担心。 如此青天白日,睿亲王府之外可太平? 秦莞独坐房中,心思顿时飘忽极远,也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在房门之外响了起来,一道黑影一闪,燕迟回来了。 秦莞回神,连忙站了起来,燕迟进门之时面色还僵冷着,看到秦莞的刹那眸色便柔了两分,走进了东厢,抬手将窗户合了上。 这窗户临水,外面本就凉风习习,这屋子过着穿堂风,凉意森森。 “都安排好了?”秦莞问。 燕迟颔首,秦莞便道,“他们都是什么人?已经走了吗?” 燕迟上前一步,将她微凉的手握了住,“有父亲的老部下,也有我这些年经营的暗桩,现在都走了。” 秦莞道,“安全吗?皇上已经知道了,明面上却没有动作,会不会找人监视于你?” 燕迟听着这话,禁不住将秦莞拉入了怀中。 他一手搂着秦莞的腰身,一手落在秦莞后颈之上,轻轻的磨砂着,自己也有些微凉的手触到秦莞温热的颈子和发丝,整个人方才从那森森的寒意之中活了过来。 他在她颈间轻嗅一下,“你放心,不会出事。” 秦莞微微提起的心方才沉了下去,她将脸颊靠在燕迟身前,无声的沉默之中,仿佛也将自己身上的暖意递了过去,一会儿之后,燕迟在她脖颈间轻蹭了一下,“你不来,我也要去找你,有一个忙,我需要你帮我。” 秦莞心头一跳,非常时期,燕迟的任何一个安排都似乎牵扯盛大。 她连忙从他怀中退出,抬眸望着他。 燕迟见她眼底写满了担心,牵了牵唇,“我在洛州见的人身受重伤,我想要你帮他保命。” 秦莞忙道,“人在何处?” “在浔娘那里。” 秦莞立刻点头,“好,那我们现在去?” 燕迟摇头,“不着急,再等一个时辰。” 此刻天色尚早,若是他二人一道出门,倒是有些扎眼。 秦莞点了点头,“好,可需要我准备什么?” 燕迟摇头,“无需,浔娘已备好了。” 秦莞便放了心,如今方知,浔娘和元师父的存在,也是他的一招后手。 秦莞从前只念着自己父亲的案子,心中绷着一根弦,如今睿亲王府生出这样大的变故,她心中便又绷紧了一根弦,一时间,整个人都比平日里更冷静了不少。 燕迟发现了,抬手在她眉间抚了抚,“没事,你不必担心。” 这样大的事,秦莞不可能不担心,当初刚刚死而复生,在锦州的她是因为鞭长莫及,反倒是镇定了下来,而如今,燕迟却人就在风暴中心。 “你打算如何做?” “等。”燕迟给了一个字,“不可能一直不宣布消息。” 秦莞心底微痛一下,不由注目的看着燕迟的眸子,燕迟这双凤眸极是好看,深邃时犹如深海中的地渊,潋滟时犹如灿烂的星河,可此时,他的眸子仿佛冬日的寒夜,就算唇角微微弯着,这双眸子,同样被彻骨的冷静占据。 笑意无法去到眼底,他更不敢丝毫放松,否则便要被恨怒侵蚀,如今这个关口,绝不可行差踏错一步,秦莞有过这种感觉,可她那个时候身在锦州,面对着秦府那些从不关切九姐的人,即便她露出几分异样,谁又会在意呢? 可如今,京城之中,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他。 秦莞抬手,在燕迟眉间抚了抚,她微凉的指尖落在他脸颊上,游移着捧着他的脸颊,“消息一旦宣布,皇上若是要你去西北呢?” 燕迟抬手覆在秦莞的手上,脑袋歪了歪,有些贪恋秦莞细腻温暖的掌心,“不会,父王是燕氏皇族,没有身死却不回京的道理。” 秦莞默了默,又问他,“然后呢?” 秦莞看着燕迟,目光仿佛要洞穿他的眼瞳,燕迟抓住秦莞的手,“父王身死必有名目,西北军粮案牵扯甚大,兵权易主,朔西军洗牌,我置办丧仪,从此以后再无离开京城之可能。”顿了顿,燕迟语声波澜不惊,“这是最好的局面。” 秦莞眼角眨也不眨的,眼瞳一阵阵的生疼,她紧紧抿着唇,忽然有些迷茫了。 燕迟说的她也想到了,这一次的事,无外乎是兵权二字。 可为什么呢,睿亲王若有不轨之意便罢了,可他统兵几十年,西北几十万军民因他得福,为什么呢,为什么最后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秦莞一瞬间想到了燕迟身上纵横的伤痕,那一刀刀,一箭箭,落在他身上的时候该有多疼? 秦莞猛地垂下目光,她不能去想,亦不能说任何话干扰燕迟的决定。 从看到赵迅给的手稿之后,秦莞心底便压着一股子沉怒,她是自跟在沈毅身边的人,心中法理二字峥嵘醒目,这股子沉怒被法理二字压着,可等睿亲王出事的消息传来,这股子怒意,将将要被压不住了。为什么?凭什么? “一切只是设想,还不至最坏的局面。”燕迟的语声轻松,见秦莞仍然垂着眸子,燕迟又道,“我和父王在朔西征战多年,我和他都随时做好了准备。” 秦莞抬眸,豁然望着燕迟,燕迟一笑,“我们随时都做好了准备,听到对方死讯。” 沙场之上,刀剑无眼,睿亲王让燕迟年纪便上了战场,自然想到了这种种可能,然而秦莞看着燕迟的眸子,却深深地知道,这一次不一样,睿亲王并非为国战死。 “可是”秦莞抿着唇角,喉头却有些发哽,她要说的,燕迟何尝不知。 秦莞呼出口气,换了个话题,“太后娘娘合了我们二人八字,乃是天作之合,太后娘娘很高兴,适才说,打算让我们在十月便完婚。” 燕迟眸色微柔,“自然好。” 秦莞唇角一动,还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说不出口了,睿亲王出事,而孝期未完,他们如何完婚呢?这一点,起先她不知道,可如今,却不得不想了。 见秦莞神色凝重,燕迟忽然牵着她的手朝外走,“带你去看个东西。” 秦莞不知所以,只跟着燕迟朝外走,出了水榭,燕迟拉着秦莞往王府更深处去,沿着弯弯绕绕的廊道,秦莞见越往深处去府中花木越是萧瑟杂乱,走了片刻,燕迟带着秦莞到了一处院落之前,比起别处,这里倒是十分清雅明朗,倒像是有人经常打扫。 燕迟带着秦莞进了院子,未入正门,转身进了东边的厢房,推门而入,秦莞一眼看出来这里也是一处书房,一共三间厢房,左边靠窗放着书案,乃是见客处理公务支出,中间和右边的厢房,则全都是书架和古物,而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把三尺青锋,那三尺青锋旁边,又挂着一幅美人图,秦莞盯着那美人图略微失神,目光一晃,看到了右下角的一枚印章。 秦莞一愣,连忙伸手将挂在脖颈上的玉玦掏了出来,燕迟送她的玉玦之上有个古字,秦莞起初认不得,可后来燕迟告诉了她,如今,这幅画的一角,也落了个一模一样的营帐,秦莞一对比,“这是,王妃的画像吗?” 秦莞看到那印章旁边还有一枚印,仔细一看,却是“燕凛”二字,秦莞知道睿亲王的名讳,一看之下立刻明白,“这是王爷给王妃作的画像?” 燕迟点了点头,“二十年之前的画像了。” 秦莞明白了,这是睿亲王的书房,所以才挂着王妃的画像,秦莞看着画像上的人,只见王妃着一袭素净白衣,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宛若山岚深处走出来的仙灵,而如此栩栩如生的画作,足见作画之人饱含爱意,秦莞想不到,睿亲王那样叱咤朔西的人物,竟然还有如此好的画技,只可惜,如今物是人非,连作画的人都 秦莞强自扬唇,“王妃生的真美,王爷一定爱极了她。” 燕迟握着秦莞的手紧了紧,却是没说话,他看了这画像一会儿,语声沉了几分,“如此,也算带你见过母妃了,可惜。” 秦莞另一只手也覆在燕迟手背上,“我也觉可惜,不过往后你非孤身一人,王妃知道,必定欢喜。” 燕迟遂晚了唇,上前将画像和宝剑上的灰尘拂了拂,这才带着秦莞出了门,出了门,燕迟的脚步便走的极慢,他放眼看了一眼这空荡荡的王府,又看了一眼身侧的秦莞,目光愈发深邃了几分,“皇上势必在十日之内昭告天下,莞儿,你可会犹豫?” 秦莞脚步微顿,“我犹豫什么?” 燕迟看着秦莞,秦莞心知燕迟在说什么,“我绝无犹豫,我所图你已知晓,你之难我亦明白,莫说赐婚的懿旨已下,便是没有懿旨,我也绝不嫁旁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9章 救治范鑫,疗伤之吻 秦莞在浔娘处见到范鑫的时候,范鑫刚从昏睡之中醒来,他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可因为伤势太重,整个人不仅看起来瘦弱病态,面色更是有种大限将至的惨白。 浔娘没想到燕迟会带着秦莞来,然而想到秦莞的名头,浔娘知道燕迟的用意,浔娘便道,“范兄弟,这是永慈郡主,太后娘娘下了懿旨赐婚,以后永慈郡主便是咱们世子妃了。” 范鑫嘴唇干裂青紫,闻言虚弱的扯了扯唇,嘶哑的语声道,“属下拜见郡主属下不能行礼,失c失礼了” 秦莞摆摆手,倾身便给范鑫问脉,范鑫动了动唇角,燕迟道,“不必多言,郡主医术超绝,我让她来救你。” 范鑫似乎有一瞬的微讶,随即扯了扯唇,“属下微末,殿下——” 燕迟看着范鑫,“不必说这些,我救你,也是为了父王。” 这话一出,范鑫眼眶顿时红了,浔娘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闻言看了看燕迟,又看了看范鑫,见二人不愿多言,浔娘连忙退出去准备药品。 秦莞问完了脉,倾身道,“我要检查你的伤口。” 范鑫动了动唇,又是欲言又止,秦莞却不打算等他开口,将他身上薄被掀开,又将他的衣襟拉了开,范鑫面色惨白,眼下却是一团青黑,整个人病入膏肓毫无生气。 见秦莞检查自己,他便不再说什么,等秦莞检查完毕,面色已有些凝重。 而范鑫支持不住,已昏睡了过去。 浔娘从外面走进来,抱着几个药包,看了一眼范鑫叹气道,“范兄弟昨天晚上送过来,醒过来又睡过去,每次清醒的时间都不到一个时辰。” 不仅如此,范鑫还在发烧,身上的伤口因为溃烂,甚至都有了气味儿。 幸好夏天已经过去,否则只怕还要溃烂的更严重。 燕迟看着秦莞,“如何?可能救?” 秦莞道,“他身上一共有九处创面,其他地方好说,可腹部和左边大腿处的创面却十分严重,应该是中了类似短箭之物,短箭拔了出来,没止住血,如今整个伤口内外都开始发溃,他失血过多,且如今一定十分疼痛,能忍到现在,很是不易。” 秦莞知道燕迟想听的不是这些,顿了顿道,“能救,可我没有完全的把握。” “有几分?” “五分,还要看他是否挺得过来。” 燕迟听着眉头紧皱,“如何治?” “将他伤口上的腐肉全部切除,重新上药,腹部的伤势最为关键,关乎生死,腿上的伤势只是消耗他的精神,最坏的局面是他的腿废了。” 燕迟想到了范鑫一身厉害的功夫,点点头,“好,治。” 秦莞浅吸口气,似乎在整理医治范鑫的思绪,片刻之后,秦莞问浔娘,“可有准备道具?” 浔娘点头,“准备了,都准备了。” 秦莞颔首,“拿纸笔来,我写药材和其他需要的东西。” 浔娘取来纸笔,秦莞速度极快的写下了满满一张纸,浔娘拿着清单去做最后的准备,秦莞一颗心微微发沉,“他是在保护王爷的时候受的伤?” 燕迟颔首,“是。” 秦莞惊讶于范鑫的意志力,这样重的伤势,若非全凭一股子意志力撑着,人早就没了,而范鑫受了这么重的伤,那睿亲王和其他人可想而知了。 秦莞摇了摇头将这些思绪都挥去,先将范鑫身上的袍子褪去,等浔娘将需要的东西备好,秦莞方净了手开始救治范鑫。 范鑫的手脚都被绑在了床栏上,不仅如此,秦莞准备了麻沸散,先给范鑫灌下去一碗汤药之后方才开始清理伤口,秦莞退了外袍,袖子亦高高的挽起,浔娘在旁看着,第一次看到秦莞这一面的模样。 秦莞面上仍然是专注的冷肃,她细致又利落的清理着范鑫腿上的伤处,将那些带着脓水和血渍的腐肉毫不留情的剜了去,红色的鲜血一下子冒了出来,昏迷之中的范鑫忽然瞪大眸子睁开了眼,浔娘连忙一把将他按住,又往他嘴里塞了一个浸了麻沸散的布团,防止他剧痛之下咬了舌头。 范鑫本来是迷糊着的,可随着疼痛越来越足,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清曦,他甚至能感受到刀子一下一下的剜他的肉的感觉,他汗如雨下,双眸快要从眼眶中瞪出来,本来惨白的脸此刻因为疼痛也变作一片涨红。 清理完了大腿,秦莞快速的将大腿处的伤患包扎好。 很快,秦莞又开始清理范鑫的腹部伤口。 这一处的伤势,却是比他腿上的伤势还要来得严重。 秦莞下刀子的时候,范鑫痛的浔娘都要按不住,还是燕迟上手才将他牢牢的钉子了床上,腹部不比腿上,秦莞下刀之时贴着脏腑,一旦他猛地挣扎起来,后果不言而喻。 范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气声,脖子直直绷着,如同濒死的鱼一般,秦莞看也不看他一眼,仿佛感受不到他的痛苦,她只利落的下刀,哪怕鲜血越来越多,她手下也丝毫不停,等清理完了,秦莞拿着沾了烈酒的棉布清理血渍,伤口的疼,再遇上烈酒,范鑫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嘶吼,身体剧烈的颤了一下便晕了过去。 秦莞丝毫不放松,等范鑫腹部的伤口包扎好,她亦累的满头大汗面无血色。 浔娘又心疼范鑫又心疼秦莞,连忙给秦莞倒了杯茶。 秦莞摆摆手,“劳烦浔娘看着他的伤口,他等下若醒来,立刻将这两丸药给他喂下去,两处伤口会十分痛,千万不能让他乱动,更不能翻身,最好保持这个睡姿一动不动。” 浔娘点了点头,燕迟方才带着秦莞出了内室,此处并非那邻水的水榭,而是一处并排的厢房,范鑫躺在东边的厢房,燕迟便带着秦莞到了西边的暖阁。 秦莞当真是累极了,走过来之后便坐了下来,燕迟上前给她拭汗,“辛苦你了莞儿。” 秦莞摇了摇头,“伤口可能还要发溃,他那伤口的创面太大,也不好愈合,这些天,除非他能一动不动的尽量减少伤口流血的可能性,否则恐怕熬不过去了,他受伤已有一月多,人已快要油尽灯枯了。” 燕迟拂了拂她耳畔的乱发,“好,我会叮嘱他。” 秦莞颔首,这才呼出口气,燕迟返身将她的外袍拿来,心的给她穿了上。 秦莞适才只顾着救人,丝毫没留意时间过了多久,这会儿往外面一看,只见天色早已黑透了,燕迟便道,“我让元师父将吃的送过来。” 燕迟去传话,很快吃的送到了厢房之中,二人用了饭食,等秦莞再去看范鑫之时,他却还是没醒,浔娘有些担心,秦莞便道,“现在不醒来也好,让他多睡一下。” 燕迟见外面天色不早,已有意带秦莞离开,秦莞又检查了一下伤口道,“我明日再来这里给他换药,前面两次要十分心,待会儿若是他发烧不厉害便好,若是发烧厉害了,不管醒没醒来都要将这药丸再吃三粒,然后通知殿下,让殿下寻我,若是没发烧人醒了,便将我给你写的方子煎好了喂他喝一碗。” 浔娘连连应声,燕迟这才带着秦莞走了出去。 上了马车,马车直往侯府而去,马车里,燕迟揽了秦莞入怀。 秦莞道,“明日可要上朝?” 燕迟点头“嗯”了一声,秦莞便道,“那我自己过来?” 见燕迟迟疑,秦莞道,“我有些放心不下,这伤势真的太重了,我还没见过受了这样重的伤,还能赶这么远的路,且能坚持到现在的。” 秦莞的语气是真真切切的着急,更有几分怜悯,燕迟便忽然低头看着秦莞。 秦莞不察,继续道,“他是你父王的亲卫,想来意志力惊人,可再如何坚韧的性子,也还是血肉之躯,你既然将他交给了我,我是一定要救活他的。” “莞莞——” 燕迟忽然唤了她一声,这两字相叠,便比那声“莞儿”更亲密绵长,秦莞只觉心弦一动,下意识抬头看燕迟,熟料刚一抬头,燕迟的吻便落了下来。 燕迟的吻和他那一声轻唤一样柔密绵长,他一把搂住她腰身,直将她抱到了自己腿上,他一手箍着她的腰,一手按在她后脑勺上,他手上用了力道,这个吻便变的十分深刻,秦莞气喘吁吁,双眸微闭,感觉心神都要被燕迟掠去了,她不知燕迟这一时情动从何处来,只觉自己身热体软,下意识便攀住了他的肩头。 燕迟不为别的,只为她待他这份心意。 这次的事端,非秦莞所能相像,便是他,也只有一个“等”字,可她却知道如何助他,虽无海誓山盟,却尽心尽力知他懂他,危难见情真,燕迟本就心悦于她,可如今,这份旖念却变得厚重深刻,令他越发生了非她不可的欲念。 燕迟的吻越来越重,他的手亦开始四处游移,的车厢渐渐被二人的喘息充斥,燕迟亲着亲着她,忽然生出一股子无法克制的欲念,就好比他身处风雨飘摇的大海之中,他随时都能被海浪卷走,而她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抓住她,他才能活下来。 燕迟一把将秦莞箍在了怀里。 他将秦莞按在自己胸前,胸口不住的起伏着,喘息声分明暧昧而撩拨,可他眼底却一半一半痛苦,还有一抹蠢蠢欲动即将破空而出的危险,他双眸落在车厢的昏暗之中,眼底寒光簇簇,唯有胸前的人让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秦莞察觉出了燕迟的异样,她虽觉得燕迟的手臂实在将她箍的紧了,可她不仅没有反抗,还双手探进了燕迟的外袍之中,在他的袍子里,紧紧的将他抱了住。 黑暗可以掩下一切迷失和疯狂,燕迟眼底的厉色一闪而逝,双眸闭了闭,再睁开之时人已沉静了许多,他手臂放松了些,脑袋落在秦莞颈窝里留恋的蹭了蹭,“莞莞,多谢你。” 秦莞微微一愣,随即道,“你放心,我一定救活他的。” 燕迟唇角弯了弯,他知道秦莞一定听懂了。 他是刀枪不入的朔西战神,他觉得天下没有比她更温柔的人了,而她是要为他顶天立地的人,可如今,温柔的她竟也成了他的铠甲,想到这一点,燕迟只觉心头火烫,从不信神佛的他,竟也开始感念起上苍来,最起码老天爷没有将她都夺去。 燕迟亲了亲秦莞的耳朵,又亲了亲她脸侧,又亲了亲她发顶,秦莞抬起头来看他,便见燕迟双眸潋滟明亮,星星点点的明光在他眼底闪烁,又让她想到了第一次见他时那不可一世的模样,秦莞抬手摸了摸燕迟的脸,又重复,“我一定救活他。” 燕迟笑意更深了,抓住她的手,在她掌心重重亲了一下。 回了侯府已是深夜,秦莞想到燕迟,心底便觉有个挂碍似的,躺下之时半晌不得入眠,想了想,秦莞便将燕迟送给她的玉玦拿了出来,掌心握着那玉玦,秦莞一时想到睿王妃的画像,一时想到那个深沉绵长令她窒息的吻,不知过了多久方才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秦莞便起的比平日晚了些,她挂心范鑫的伤势,用完了早膳便打算出府去,想到应该和胡氏打个招呼,秦莞便朝着主院而去,胡氏见她来了,面色有几分复杂古怪,可还是笑着和她说话,秦莞正要表明来意,忽然外面秦述面色沉重的走了进来。 胡氏一讶,“侯爷怎么今日回来的这么早?!” 秦述一眼看到了秦莞,脚步一顿,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秦莞心底咯噔一下,秦述说,“今天早朝,皇上宣布了一个消息睿亲王睿亲王在边境巡防只是被戎敌的杀手刺杀,人已经已经没了。” 秦莞站在原地,心底分明已经猜到了,可面上还是下意识的露出微微讶色,仿佛连她也开始戒备,绝不能让人知道燕迟已提前得了消息。 而她虽然想到了皇帝总会宣布这消息的,却没想到会这样快。 这说明,皇帝已做好了一切安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0章 死讯宣布,风雨欲来 “什么?!睿亲王” 胡氏眸子一瞪,赫然想到了秦述此前的话! 她一下子明白过来,太子的叮嘱并非因为西北军粮案,太子之所以反对秦莞和燕迟的婚事,多半是因为当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胡氏唇角颤了颤,一时惊震的难以回神,“怎么回事?睿亲王怎么会被戎敌的人刺杀?” 秦述叹了口气,“朔西军有睿亲王,戎敌便不能踏足大周一步,他们的人一直想除掉睿亲王,这么些年,动作一直没有停过,听说睿亲王是在去凉州的路上出事的,西北的军粮案越查越大,还查到了朔西军的几位军将身上,睿亲王不得已离了军营赶往凉州去,结果在去往凉州的途中出事了,不仅睿亲王没了跟着睿亲王的亲卫也一个都没活下来。” “还是当地的百姓发现的,报到了凉州衙门,等找到睿亲王的时候,人都僵了。”秦述说着,眸色沉沉看了秦莞一眼,“睿亲王这一去,朔西军中必有大变,如今皇上已命人运送睿亲王的遗体回京,快马也要大半个月才能回来。” 秦述说完沉沉的叹了口气,“可惜太后娘娘的懿旨已经下了。” 不仅下了懿旨,还十分热心的操办燕迟和秦莞的婚事,虽然睿亲王的事出来了,可只要太后不松口,这门婚事还当真只能拖,等到了拖不了的时候,谁也没办法阻拦。 秦莞唇角紧紧抿着,“不知世子殿下可好?” 秦述一听倒是叹了口气,“世子殿下听到这消息脸色就变了,当即请命去朔西接睿亲王的遗体,可皇上想了一下,并没有同意。” 秦述话还没说完,外面管家吴恙从外快步而来,“侯爷,夫人,郡主,宫里来人了。” 秦述几个面色微变,睿亲王的事和侯府无关,怎么这会儿宫中来人了? 吴恙道,“是寿康宫的人,太后娘娘不好了。” 秦莞眉心顿时一跳,说话间,便看到陈嬷嬷走了进来,陈嬷嬷一脸急色,“郡主!请您速速入宫,太后娘娘知道了睿亲王的事,不好了。” 秦莞心底忽然生出几分不安来,连忙点了头,“好,我这就去!” 秦莞本是挂心范鑫的伤,可如今太后病倒,秦莞自然不能推脱。 秦述和胡氏一听这话也是心中发紧,忙将秦莞朝外送。 等入了宫,秦莞直奔寿康宫,刚走到寿康宫之外,便看到整个寿康宫一片愁云惨雾,秦莞大步而入,刚走到正殿,便看到和太医等人一脸急色的守着,见秦莞来了,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的,而一旁的门帘一掀,却是太子燕彻从殿中走了出来。 一看秦莞来了,燕彻微愣一下,秦莞心中着急,福了福身忙道,“殿下,太后娘娘如何?” 燕彻上下看了秦莞两瞬,“不太好,都在等你,进去吧。” 秦莞越过燕彻,没接话的疾步走了进去。 屋子里寿康宫的侍婢围了不少,燕绥也在门口站着,在往里,皇后赵淑华和太子妃秦朝羽守在太后床边,一见秦莞来了,赵淑华忙道,“快,秦莞,太后拜托给你了。” 秦莞上前,定了定神倾身问脉,秦莞面色沉定,问脉之后很快道,“我开个方子,先去煎药,太后娘娘这是惊厥过度老毛病犯了,很有些凶险,我先施针。” 秦莞对寿康宫内殿十分熟悉,自己就寻到了纸笔,方子写完,掏出了燕迟给她打的素问九针,赵淑华命外面的侍奴都退下,亲自在旁看着秦莞施针,见秦莞眉头虽然皱着,可一双手又准又稳,心底不由微微赞叹。 一旁秦朝羽见秦莞如此,也有几分赞赏,可想到刚才出去的燕彻,眸色又微微暗了下来。 “咳咳咳咳” 施针到一半,太后咳嗽了两声悠悠转醒。 一睁眼太后的眼眶便是红的,待看到了秦莞,不由一把拉住了秦莞的手。 秦莞连忙将太后肩膀按住,她肩颈一侧还扎着针,“太后娘娘莫动,您刚才晕倒了,我在给您施针呢。” 皇后和太子妃都走到了窗边,太后嗬嗬的出了两口气才道,“燕凛他” 赵淑华面生痛色,“母后,您不要太伤心了,节哀,皇上已经吩咐了,这个仇,是一定要在戎敌那里讨回来的,您保重身体要紧。” 太后闭上眸子,好半晌才睁开,“燕迟燕迟呢?” 赵淑华忙道,“燕迟在皇上那里,他刚也有些受不住,直言要去西北,可现在已经被皇上稳下来了。” 太后直直的盯了赵淑华片刻,“告诉皇帝,不要让燕迟去西北报仇,不要让他去!” 赵淑华连忙点头,太后又道,“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赵淑华连忙看向秦朝羽,秦朝羽点点头,“臣妾这就去吩咐。” 秦朝羽走了出去,太后便转头看向秦莞,秦莞对上太后的眸子,便道,“太后娘娘不要着急,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王爷的事自有前朝操心。” 太后眼底似有遗憾之色,半晌叹了口气将眸子闭了上。 她眼下本不好说话,这几句话,已废了她不少力气。 等秦莞施针完毕,太后方才又把眸子睁了开,这时候汤药也熬好了,陈嬷嬷几个扶着太后考了个软垫,这才给太后喂药,等药喂完了,太后面色惨白,半天不见血色。 太后拉着秦莞的手,微微闭着眸子养神,赵淑华和秦朝羽侍候在旁,又想关切几句又不敢打扰,太后最终语声绵长的道,“好了,你们都回去吧,看看燕迟在做什么,等前朝商议好了,让燕迟来哀家这里。” 赵淑华点了点头,带着秦朝羽退了出去。 这二人一走,内室便空落下来,陈嬷嬷带着另外几个侍婢也退了出去。 太后方睁开眸子看着秦莞,“莞丫头,可后悔?” 秦莞扯了扯唇,摇头,“自然不后悔。” 见秦莞面色无半分作假,太后唇角微扬,“我就知道你是好的。” 太后轻咳了两声,一双眸子不复往日那般明亮,她本是年初就病重的,险险被秦莞救了回来,如今这忽然病发,虽然有些危险,可她却觉自己已多活了一年。 太后望着窗外,面色有些哀默,“燕凛不听我的话,若是听了我的,何至于” 闭上眸子,太后不打算多说,只握着秦莞的手道,“莞丫头,燕迟很难,如今便只能难为你了,我看得出燕迟对你用了真心,你若站在他这边,他心底好歹宽慰。” “太后放心,我都明白的。” 太后面露两分欣慰,靠在软垫上闭眸不语。 内室静的落针可闻,太后比平日稍显粗重的呼吸声独响,适才的药味儿还在室内弥漫,只闻的秦莞心底一片苦涩,她心底叹了口气,目光下意识落在外殿的方向。 不知等了多久,秦莞方才等到外面响起了行礼的声音,很快门口一道身影一闪而入,燕迟走了进来,进门的第一刻,他二人对视了一眼。 今日的燕迟面色发白,神态悲痛,压了多日的悲伤,终于流露了出来,可目光相对之时,秦莞看到更多的却是燕迟的眼底的冷静和克制。 在这高墙深宫之中,连悲伤都是为了掩人耳目。 太后睁开眼,见是燕迟,连忙伸出手去,“燕迟,过来” 燕迟走到太后床边,撩袍便跪了下去,“皇祖母,请皇祖母准燕迟西北,迎父王棺椁归京城。” 燕迟一双眸子满是红血色,看着尤其锥心,抬手却拉住他的手,“燕迟,你父王平日里是如何教你的?你去西北,又怎只是为了接他的棺椁?!你是想去报仇是不是?” 燕迟抿唇不语,虽然未见眼泪,可他的表情执拗而痛苦,太后瞬时又红了眸子,她紧紧攥着燕迟的手,“我如今等到了你父亲的消息,是白发人送黑发人,难道,你还要我将来也燕迟,听祖母的话,不要去,不要去了,咳咳咳” 太后说的太急,一时猛咳起来,秦莞连忙轻抚太后背脊。 燕迟看着太后如此,满是挣扎的低头抵在了太后的手背之上,他微微弯着背脊,双肩竟在颤抖,秦莞明知道三分真七分假,可还是一瞬间红了眸子。 太后眼角湿润的抚了抚燕迟的发顶,“听我的话,燕迟,皇祖母老了,经不起这些事了,皇祖母只想看到你好好留在京城,等皇祖母死了,你再想如何,皇祖母也管不住你了,咳咳,皇帝必定会派妥帖的人去接你父王回来,你留在皇祖母身边等着,可好?” 太后语声喑哑,隐隐带着期盼和祈求。 燕迟深吸口气,抬眸点了点头,“是我我听皇祖母的” 太后长长的松了口气,一把将燕迟拉了起来,看着燕迟容色,太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很快,太后喊道,“来人,去前面问问,是如何安排的,也好叫我安心。” 外面陈嬷嬷应了一声,忙去吩咐,不多时,陈嬷嬷进来道,“皇上安排好了,让怡亲王带领一千御林军去接睿亲王的棺椁,等回了京城,以亲王之礼下葬,追封已经着礼部去商议了,皇上又安排了兵部尚书葛杨即刻启程前去西北善后,朔西军失了主帅,戎敌只怕会来犯,皇上一时之间寻不出个统帅来,还在召群臣商议。” 睿亲王身死,对燕迟而言是家事,可对皇帝而言,却是国事。 太后听着是怡亲王前去接燕凛的棺椁心底微微一松,又紧紧抓着燕迟的手道,“听到了吗?你放下心来,好好地在京中等着,丧事也要提前筹备起来的。” 燕迟点点头,太后看着这般的燕迟,莫名觉得燕迟的身形有些单薄。 又说了几句,外面进来通禀,太长公主带着岳凝来了! 太长公主和岳凝既是为了睿亲王的死,也是为了太后的病,进了内室,两个老姐妹眼眶都是通红,太长公主道,“稼儿人就在朔西,还不知道那边乱成了什么样子,我已命人去问了,相信过几日稼儿的家书里面也会说,好歹人都是燕凛带出来的,出不了岔子。” 说着看着燕迟,“燕迟,你父王去了,我们都伤心,可你是男人,你父王身前顶天立地,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你也要稳得住才行,西北你不要去了,如今你只需等着,好好将你父王下葬,让他入土为安才好。” 燕迟低着头,“是,我知道。” 太长公主眼底也满是心疼,欲言又止几瞬,到底没说什么。 太后赐婚本是极好的事,可这事一出,却让秦莞的处境有些莫测,太长公主又嘱咐了秦莞几句,她知道秦莞的性子,便也未曾多言,正说着,燕离却也来了,一见燕迟燕离的眼眶便是微红,却也不知说什么,上来拥了燕迟一下,就站在了燕迟身边。 屋子里尽是哀颓之色,没多时,内府的人来寻燕迟,言丧事从现在就要开始准备,还要发讣告昭告天下,睿亲王毕竟是亲王,期间许多程序十分繁复。 太后不放心,让陈嬷嬷陪着燕迟去准备这些事,燕离便也一道跟了去。 秦莞陪着两位老人家半晌,等到了下午才出宫,一出宫,秦莞并未去睿亲王府,反而一路往东,去寻范鑫,范鑫是睿亲王一行唯一活下来的人,她说过要救活范鑫,便一定不会食言,一路行来,即便听不清外面的嘈杂在说什么,秦莞也知道,睿亲王身死的事已在京城之中传遍了,果然,等秦莞到了地方,见到浔娘的时候,浔娘眼眶通红。 浔娘却又不问,领着秦莞到了范鑫跟前。 “天亮时分才醒,有一点点发热,喝了药之后又睡了,之后一直是一点点热,我看不严重,便没有去找殿下,中午中午的时候得了消息,刚好范兄弟也醒了,我多问了一嘴,范兄弟应了,之后喝了药,范兄弟又睡了,到现在。” 浔娘说着话,秦莞道,“一早便要来,却进了宫一趟,耽误了一会儿。” 摸了摸范鑫的额头,秦莞松了口气,不烫手,用的药应该起作用了。 正想着,范鑫大抵迷迷糊糊听见了外人来,眼睛睁了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1章 不想找出凶手吗? “郡主——” 范鑫喊了一声,秦莞连忙倾身将范鑫的肩头按了住,“动不得,你意志力惊人,这几日千万要忍住,你若实在忍不住,便又要将你绑住了。” 范鑫苦笑一下,目光却看向了秦莞身后。 却不见燕迟跟来。 秦莞叹了口气,“世子殿下没有来,今日有许多事要他处理,我一个人过来的。” 范鑫似叹了一声,“如今” 范鑫的身份虽说是睿亲王的亲卫,可这么多年跟着睿亲王,进可带兵冲锋,退可运筹帷幄,所见所知,早已不是普通侍卫可比,放入朔西军中,也是能带领千军万马的将领,因此,对于如今京城的局势,他心底并非不明。 秦莞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不必操心这些,殿下回安排妥当,眼下当务之急,是你要养好身子,殿下心中颇多遗憾,你若是就此一病不起,殿下心底必定愧责。” 睿亲王出事,燕迟不在身边,如今好容易范鑫活着回来了,燕迟自然不希望范鑫再死去。 何况范鑫是当时亲身经历过睿亲王被刺杀的人。 问了问脉,秦莞微微松了口气,便坐在一旁的矮凳上道,“皇上昭告朝野,说睿亲王乃是被戎人刺杀,可当真?” 范鑫面色微白,虽然燕迟从未说过这位永慈郡主对他对么重要,可他活着回来的事是不能让旁人知道的,而燕迟不仅让秦莞给他治伤,还能让秦莞单独来这处院,足见燕迟对秦莞的信任。 因此,范鑫便直接道,“看起来的确是戎人,所用的短箭和刀,都是戎敌常用之物,不过不过王爷这一次带着的人不多,走的路线也十分隐秘,事发当日,王爷和我们落脚在凉州以北怀清县的驿站之中,便是朔西军中,也无人知道我们在那落脚。” 秦莞眉头一皱,“那军中是否有人知道王爷去何处?” 范鑫动弹不得,便道,“没有,王爷当时是说要带人去巡防。” 这么说着,范鑫艰难的道,“当时,王爷是先收到了朝廷派去西北的钦差的书信,然后才带着人往凉州赶的,只有那钦差和凉州衙门的人知道王爷要过去。” 秦莞眼瞳微微一缩,三个月前,西北军粮案事发,这般大的贪腐,还影响到了朔西军,当时整个大周为之一震,案情一月无进展,皇帝便派了钦差前往西北查这贪腐案,派去的人乃是兵部左侍郎兼九城巡防营副指挥使林徐贵,此人出身西南青州世家,乃是十五年前被举荐入朝的世家子之一,其人为皇帝所信任,不仅领了兵部副手之职,连九城巡防营的副使也为他所掌,虽然都并非第一长官,可这副职地位本就不低,他还一人身兼二职,兵部和巡防营一个牵扯到了全国兵马统筹,一个又掌着京城戍卫之权,足见其人身份之重。 秦莞压下了心底的念头,“殿下大概明日才会过来,你且安心养伤。” 范鑫“嗯”了一声,又道,“多谢郡主救命之恩。” 秦莞扯了扯唇角,“我答应他必定救活你,必定不会让你回了京城还丢了性命。” 说完这话,秦莞也不耽误,等范鑫喝了药便为他换药。 范鑫一个大男人,在军中受伤从来都是让军中大夫们手忙脚乱的包扎医治,还没受过秦莞这样的精细的照顾,一时又感念秦莞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一时又觉受之有愧,他没能救得睿亲王性命,如今反倒自己一人活了下来。 “这半个月,你比不好受,等熬了过去,才是真的活了下来。殿下不希望你死,这件事殿下的性子你知道,他还需要你。” 范鑫眼眶微红,没想到秦莞已看出他在想什么。 秦莞并不好久留,换好了药秦莞便告辞了。 浔娘将秦莞送走,回来便道,“范兄弟,你好福气,这一次若非是郡主,只怕” 范鑫何尝不知,他点头叹了口气,“没想到郡主医术如此高明。” 浔娘便道,“郡主在京城之中,可是有着医仙之名呢,如此就罢了,郡主还会验尸查案,就是因为连番立了大功,才被奉为郡主的。” 范鑫眼底微微一亮,倒是没想到秦莞这样的世族贵女还会验尸。 秦莞回了侯府便让白樱送消息给燕迟,只说她去看过范鑫了。 这个时辰,秦莞也不知道燕迟在做什么,更不好就这般去王府。 白樱听令送了消息,秦莞这才放心了两分。 第二日一大早,秦莞刚用过早膳,雨嬷嬷便来请秦莞前往正院。 秦莞略一定神,带着茯苓走了出去。 正院之中,秦述和胡氏都在,秦琰也在一旁站着,秦莞行了一礼,秦述便开门见山道,“莞儿,睿亲王府的事你都知道了,你怎么想?” 秦莞容色镇定道,“如今自然是要等睿亲王的棺椁回京,然后举办丧礼,等睿亲王下葬。” 秦述一听眉头便皱了起来,秦莞这是没听懂? 轻咳一声,秦述又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和睿亲王世子已经被赐婚,关于你们的婚事,你怎么想?” 秦莞便道,“我们的婚事?” 秦述和胡氏对视一眼,秦述道,“莞儿,睿亲王出事,燕世子要守孝,这一守至少便是一年,这岂不是耽误了你?” 秦莞面不改色,“才一年而已,缘何耽误了我?我如今不过十七岁,一年之后,十八岁嫁人,也并不晚。” 秦述闻言唇角微沉,明白了秦莞的意思,“莞儿,你可知道睿亲王出事意味着什么?” 秦莞眨了眨眼,“意味着迟殿下没了父亲?” 秦述心口一堵,剩下的话便说不出来了,秦莞仍然看着秦述,她那双眸子清澈无比,倒是看得秦述莫名有几分不自在,秦述半晌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没什么了。” 秦莞一笑,“那我就先入宫去给太后娘娘看病了。” 秦莞说完福了福身,转身退了出来。 秦莞一走,胡氏便叹气,“你听到了吧?我说什么来着,莞丫头就是这样的,她心底都明白,可是咱们影响不了她的。” 秦述苦笑了一下,“这孩子可真是” “她和迟殿下早就认识,这赐婚也是太后娘娘赐的,她这样的性子,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去跟太后娘娘说这个婚她不认了?” 胡氏摇着头叹了口气,“我看这事只能这样了。” 一旁秦琰听着,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秦莞离开的方向,倒没接话。 这边厢,秦莞入了宫仍然直奔寿康宫,刚进寿康宫,便听到陈嬷嬷在吩咐下人,秦莞听了片刻,陈嬷嬷吩咐的事正和瑞亲王府有关。 “迟殿下正在悲痛之中,不管这些也是正常的,你叫内府那边多上心,这次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太后娘娘第一个不饶。” 跟前的太监不住的点头,陈嬷嬷摆了摆手,“去吧。” 一抬眸,陈嬷嬷看到了秦莞,她忙迎了上来,“郡主来了!” 秦莞颔首,和陈嬷嬷一起往里面走,秦莞看了一眼离开的太监,道,“可是为了准备睿亲王的丧仪?” 陈嬷嬷叹了口气,“是啊,昨日迟殿下和内府的人说了一会儿话,整个人有些恹恹的,没多时,便将这些事都交给了自己的厮,那厮又是个只会行军打仗的,根本就不懂这些,没办法,奴婢便只好盯着些,所幸这些事都有惯例,内府和礼部的人也不敢轻慢。” 秦莞颔首,“今日世子殿下可入宫了?” 陈嬷嬷摇头,“没有,皇上让世子殿下罢朝休息,世子殿下今日没去前朝,也没来看太后,倒是昨天晚上皇上过来了一趟,担心太后的身体。” 秦莞点了点头,跟着陈嬷嬷走了进去,一进内室,却见太后娘娘靠在矮榻之上出神,连她们二人走进来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陈嬷嬷闻言叹了口气,走上前禀报了一声太后才转过身来。 一见秦莞来了,太后有些疲惫的坐直了身子,“莞丫头来了。” 秦莞行了礼上前,“太后娘娘,您没有休息好吗?怎么瞧着脸色比昨日更差了?” 太后摇头,陈嬷嬷却道,“娘娘昨夜醒来数次,天还没亮就睡不着了,这半日了,也没合眼,哎。” 秦莞看着太后,“如今天气越来越凉了,太后娘娘可得好生歇着才是。” 说着站起身来,走到太后身后去给太后揉捏肩颈,太后微微闭上眸子,“还是你贴心。” 秦莞牵了牵唇,“太后可要放宽心,否则这病气要久久不去的,拖得时间长了,等天气一冷,您就得日日难熬,到时候皇上和几位殿下都要担心的。” 太后叹了口气,“罢了,我听你的。” 陈嬷嬷笑道,“待会儿太后娘娘去歇个午觉?” 太后点点头,陈嬷嬷方才欣慰的笑了。 任着秦莞揉了一会儿肩膀,太后牵着秦莞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前来,“你不必担心我,如今我只担心燕迟,我知道你和我是一样的,只是如今,我也不便让你去王府,哎,等丧事办完了,我得问问燕迟的意思,我死心还是希望你们早点成婚,我也好放心。” 秦莞笑,“好,那到时候您和他商量,您怎么吩咐我便如何做就好。” 太后只觉秦莞乖觉,便将她搂了搂,“燕迟有你,可真是他的福分。” 秦莞不敢当,又和太后说了一会儿话,扶着太后去歇下。 等太后歇了午觉,秦莞方才出来,一出门,就看到了燕绥。 燕绥眼巴巴望着秦莞,因为睿亲王府出事,这两日整个寿康宫静悄悄的,昨夜皇帝更是在此留了许久,燕绥有些害怕,便也不发一言。 秦莞走上前来,拉着燕绥坐在了廊檐之下。 今日是个晴天,日光却被云层遮住,此刻几缕明光从远处泄下,她们这里暖意融融,日光却没落在身上,秦莞仿佛嗅到了冬日的气息。 “皇祖母很严重吗?” 燕绥忽然发问,秦莞摇了摇头,“不算严重。” 燕绥松了口气,“他害怕吗?” 秦莞看向燕绥,见燕绥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正望着她。 秦莞知道燕绥口中的“他”指的是谁,秦莞摇了摇头,“他不害怕。” 燕绥收回目光,脑袋低低的垂着,“我就很害怕。” 燕绥知道燕迟的父亲死了,便也想到了自己母妃的死,他低低的道,“母妃是被人害死的,他睿亲皇叔也是被人害死的吗?” 秦莞吓了一跳,连忙将燕绥的嘴巴捂了住。 “九殿下,不能说这样的话。” 秦莞的紧张吓的燕绥一哆嗦,可正是因为秦莞如此紧张,燕绥才眨了眨眼睛仿佛明白了什么,等秦莞松开燕绥,燕绥低下头去,喃喃道,“原来是一样的。” 顿了顿,燕绥又道,“难怪母妃让我离开这里。” 秦莞心头一跳,“殿下,你说什么?你说瑾妃娘娘想让你离开皇宫?” 燕绥点了点头,秦莞将声音压的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为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燕绥想了想,“去岁端午。” 燕绥并不能将时间记得很清楚,甚至不知道那一日具体是哪一天,可那时候端午节临近,燕绥只记得这两个字,秦莞听得心头一震。 瑾妃在六月初的宫宴上被杀,却在五月初的时候就想让燕绥离开? “母妃在害怕,她害怕会被人害死。” 燕绥又低低说了一句,秦莞听着这话,更觉不可思议。 “瑾妃娘娘经常说这话吗?她是很害怕的样子和你说?” 燕绥摇头,“说过几次而已,她是很害怕,还做噩梦。” 对于受宠的瑾妃来说,说几次这样的话已经足够骇人听闻了! “九殿下,瑾妃娘娘可还和你说了别的?” 燕绥抿着唇,好像想不起来,又好像不打算说,一张笑脸浮着和年纪不符合的木然沉默,让秦莞纵有舌灿莲花之能,也问不出个什么来。 秦莞心中着急,她左右看了看,忽然蹲下身子来看着燕绥。 “九殿下,你不想找出害死你母妃的凶手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2章 天家夺嫡,人命草芥 秦莞一连五日都没见到燕迟。 睿亲王府如今进驻了不少内府和礼部的人,人多眼杂,秦莞再也不好明着去,而范鑫这边,燕迟只派白枫过来了一次,其他时候也没出现。 秦莞先是担心了两日方才反应过来,非常时期,此刻的燕迟大抵不好外出见任何一人了。 秦莞还要给燕泽施针,这一日,又早早到了怡亲王府。 怡亲王带兵离开了京城,怡亲王府稍显有些冷清,所幸还有岳凝鞍前马后的照顾,秦莞到了怡亲王府的时候,也见到了孙慕卿。 沈家的老宅子翻修已经快要落成,只需要再添一些家具便可以住人了,因为这个,孙慕卿十分高兴,看到秦莞,自然也想将此事告诉她,还想道谢。 “郡主!多亏了郡主让韩伯帮忙,这才一切顺利,这些日子,韩伯帮着照料,我真是感谢的不得了,宅子就要落成了,我想着,等到了月底,就能搬进去了,我在京城也不认识几个人,到时候想请郡主和韩伯,还有永宁郡主和世子殿下一起用个便饭,郡主可愿?” 到底是新宅子,孙慕卿大抵是想庆祝一二,也有感激之意。 秦莞自然点头,想到能回到旧宅,她心底又泛起一阵酸涩的疼痛来。 待见了燕泽,燕泽便道,“还没有恭喜你和燕迟,睿王叔出了事,燕迟他可好?” 这几日秦莞心底烦心事不少,来怡亲王府便不算勤快,自从赐婚之后,这还是秦莞第一次过来,燕泽这话便也让秦莞心虚复杂起来。 “多谢殿下了,他这几日都在王府准备丧仪,应该还好。” 燕泽听了便道,“这么多年在朔西,他的性子只怕是我们之中最为坚毅的。” 燕泽叹了口气便不算多说,秦莞便给燕泽施针。 孙慕卿也知道了秦莞被赐婚的消息,心底一时有些复杂,想到在云雾山的情形,却又有几分理所当然的恍然,叹了口气,孙慕卿又想到了自己师妹。 已经不是第一次给燕泽施针了,秦莞的手十分顺,等半刻钟之后,秦莞道,“殿下觉得如何?” 燕泽道,“眼周的痛感越来越强了,上次施针之后,我有时候会觉得眼前好似蒙了一层灰布,比起原来一直漆黑一片好多了。” 岳凝一听这话顿时大喜,“这是否是眼睛痊愈的前兆?” 秦莞和孙慕卿对视一眼,二人面上皆是喜色,这边厢孙慕卿道,“这的确是好现象,看来施针再加上药疗是对的!” 秦莞心底也松了口气,这段时日心情太过沉重,可燕泽的眼睛有了起色,范鑫的伤势也暂时稳了下来,这些事,都是好事,而最重要的是,她和燕迟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了。 岳凝高兴的看着燕泽,“三哥,只怕年底你的眼睛就要好了!” 燕泽微微一笑,不知是不是因为此前多年眼盲,他现在的心态出奇的平静,不管医者告诉他他的眼睛有救,还是告诉他这辈子都只能瞎着,他都不会太过失望或惊喜,这么多年来,他早就在失望欣喜反反复复之中习惯了,除非真的到了眼睛能看见的那一刻。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燕泽语声温润的说了一句,孙慕卿连道不敢。 岳凝看着燕泽如此平静有些无奈,拉着秦莞细细问起燕泽的病情来。 秦莞知道岳凝对燕泽眼疾的挂怀,自然好好交代一番,说着说着,话头又不由自主的转到了睿亲王府的事上,毕竟这是最近京城最大的事了。 说起此事,秦莞心底不是滋味,岳凝和燕泽也明白,没多时,秦莞起身告辞,岳凝将秦莞送到了门口,一边走岳凝一边道,“这次的事之后,你和他的婚事也要先搁置一番了,还不知道后面如何,反正是和从前不一样了,祖母还有些担心你。” 秦莞失笑,“这又有什么,我又不恨嫁。” 岳凝看着秦莞欲言又止,秦莞拍拍她肩头,“你放心,我都明白。” 岳凝叹了口气,“你最是通透了。” 秦莞笑笑,辞了岳凝往侯府而去。 一入了秋,周围的一切便都染上了萧瑟凄清的意味,秦莞第二日一早入宫的时候,晨风都有些割人脸皮,秦莞抬眸看向正华门之后的巍峨宫城,总觉得皇城的金瓦红墙都黯淡了两分,入了宫门,秦莞仍然直奔寿康宫,天气越发凉了,秦莞很担心太后。 到了寿康宫之前,秦莞却得知太后今日早起去五公主的永宁宫了,秦莞心知是五公主的婚事又出岔子了,不由有些唏嘘,再一问,却是燕绥都不在宫中,秦莞不想在寿康宫独自等着,想到燕绥可能去的地方,便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而去。 初秋时节,御花园还是一片葱茏,秦莞知道燕绥总是喜欢往僻静的地方钻,便往上次去过的假山附近找他,然而找了一圈,秦莞都被花园中的径绕迷糊了,却还是没有发现燕绥,正踌躇不决之间,秦莞听到了假山往上凉亭之中传来的说话声。 这假山堆叠成矮丘,上面矮松葱郁,山顶之上,一个八角凉亭伫立着,站在亭子里,能看到南面所有连绵的宫阁,可假山之下却是视线盲区。 “成王这几日一直在往西北送信。” 这声音一出,秦莞面色微变,竟然是秦琰的声音! 很快,又一道声音响了起来,“他早就在朔西军中安插了不少人手,如此本宫也不意外。” 秦莞眉心一跳,竟然是太子! 自家三哥和太子,这是在说什么私话? 秦莞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安,明明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离开,可秦莞听到他们二人提到了西北,顿时明白燕彻的打算,前次燕迟也想让燕迟去西北,如今又要做什么打算? 秦莞一颗心高高的提了起来,一瞬屏住了呼吸! “张大人快回来了,可如果成王抢先了咱们一步,只怕不好对付。” 燕彻迟疑了一瞬道,“最近成王紧盯着工部,一时也没法子寻他的错处。” 秦琰叹了一声道,“年初的事也只是动了忠国公府,成王从那以后和冯璋走的不近,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 燕彻便道,“快年底了,赵旌要回来了,这些事,交给他去谋划。” 顿了顿,燕彻又道,“这一次,最好不要出人命了。” 秦琰便道,“上次的事后面处理的十分干净,殿下可以放心。”说着秦琰又道,“说起来,上次差点让九妹妹坏了事,幸好将军手下的人反应快。” 燕彻便蹙眉道,“上次我们是打了个措手不及,如今,成王也紧盯着我们,一旦出了人命,牵连到了自己身上,未免得不偿失,西北的事,等赵旌和张启德回来再议。” 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了一声轻响,秦琰眉头一皱转身朝假山之下看去,却只看到一缕秋风将地下的几株翠竹吹得簌簌摇动,秦琰便道,“天气凉了,殿下当心身子。” 燕彻收回远眺的目光,一个转身往下走,走了几步,燕彻道,“永慈郡主和燕迟的婚事” 秦莞闻言苦笑一下,“父亲和母亲都提过,不过九妹妹心意已决,并不打算悔婚,她不开口,父亲和母亲没有办法。” 太后亲自下的懿旨,忠勇候便是再如何,也不敢提出异议,何况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只有秦莞自己能说,仗着太后的宠爱,或许能让太后心软,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永慈郡主和燕迟,此前是否” 直接问是否有私情,对秦莞名声有损,燕彻也问不出口。 秦琰闻言苦笑了一下,“早在锦州就认识的,且迟殿下对九妹妹很是照顾,这其中,再如何都有比别人更多的情谊在,九妹妹的性子重情重义,认定了就不会改了,别说父亲母亲拗不过,便是如今太后亲自开口,只怕九妹妹也不会同意。” 燕彻眯了眯眸子,大步走下了假山。 秦莞走到寿康宫之前,方才回头看了一眼。 见身后无人跟来,秦莞松了口气,一颗心却已经沉到了谷底。 距离刚入京已经过了大半年了,而刚回来秦琰带她去醉仙楼用饭的那一幕现在都还在眼前,冯璋和赵旌双方人马打了起来,因为冯璋打死了人被禁足,连累的成王也受了皇上的斥责,当时的秦莞还曾出手救过那个伤者,本以为她出手一定能保住他的姓名,可最后还是死了,那个时候的她心底颇为遗憾,可没想到 没想到在秦琰口中,自己竟然是差点坏了事的那个人。 燕彻说不要再闹出人命了,并非是他觉得人命可贵,而是他害怕牵累到自身罢了。 燕彻要谋夺的是整个大周的天下,秦琰做为侯府中人,做为太子坚定的支持者,如此谋划自然无可厚非,秦莞不想用自己学医之时发过的誓言来衡量燕彻和秦琰,她冷眼看的透彻,可在情感上,她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的发冷。 这就是天家,这就是夺嫡,人命如草芥。 秦莞入了寿康宫,莫名觉得今日的中庭显得逼仄了一些,太后还没有回来,燕绥也还是不见影子,秦莞骤然觉得这皇宫凄冷而衰退,这里的人心又冷又硬,即便有这富丽堂皇的富贵又如何,父亲教的那些准则,在这里,更是毫无用武之地。 或许到了现在,她也该学着这里面的人那般思考问题了。 秦莞还是独自等了一会儿,太后到底回来了,拖着一副病躯,太后回来的时候面色更是煞白,知道秦莞在此等着,太后才堪堪露了笑意,然而下了轿辇,走路都有些颤颤不稳,秦莞骇然,连忙和陈嬷嬷将太后扶了进去。 一通问脉开方,等太后喝了药睡下,秦莞累出了一身冷汗,这个时候,秦莞无论如何不想让太后再出事。 秦莞拉着陈嬷嬷道,“今日怎么了?太后重病,怎好出去呢?” 陈嬷嬷叹了口气,“五公主的事,婚期已经定下了,北魏的国书也已经到了,就定在冬月二十的,可今天得知北魏国书到了,五公主又不乐意了,又开始闹,早上的时候,说五公主喝了毒药要自尽” 陈嬷嬷压低了声音,“太后娘娘一听就要过去了。” 秦莞吃了一惊,“然后呢?五公主可好?” 陈嬷嬷叹了口气,点头,“没什么大事,吃的也不是毒药,不过是些补药罢了,太医开了中和的方子,皇后如今和五公主水火不容的,太后过去五公主直哭,哎,以前都好好的,这半年真是,如今睿亲王又出了事,睿亲王虽然非太后娘娘所出,可如今,便是任何一个辈,太后都不忍看着出事,更别说当年睿亲王还在太后膝下养过一阵。” 人到了暮年,有的人活明白了看淡生死,有些人则格外多愁善感,太后娘娘年轻的时候雷厉风行,到了这会儿,许是重病过一场,反而有些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秦莞当日赶入了宫就看出来了,太后听闻睿亲王噩耗,打击极大。 “这几日,万万不能让太后娘娘再动气了,去岁太后娘娘便病重,春夏两季养了过来,眼看着越来越好,如今却是又回去了,等冬日一到,太后娘娘就更难熬了。” 陈嬷嬷自然不敢大意,“郡主放心,从今日起,娘娘这边的消息奴婢得管着点了。” 秦莞心知陈嬷嬷这话不是说着玩的,心底便微微松了口气,又叮嘱了一些需要注意的方才出了宫去。出了宫门上马车,马车徐徐朝着侯府而去,等走到热闹之处,秦莞不由转眸朝外看了看,时近秋夕节,秦莞忽然想到,去岁秋夕节的时候,她人还在锦州,锦州的秋夕节灯会绚烂缤纷,然而她却和众人走散,差点遇险,却被燕迟所救。 秦莞心思一沉,便觉这些热闹颇有些索然起来。 正要放下车帘,秦莞眼角一扫,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街边一个铺子走出来,一矮身上了马车之中,秦莞精神一振,是李牧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3章 消失血字,王府新案 李牧云深居简出,可谓是比当初的沈毅还要清正,秦莞回京之后叫人查了不少李牧云的事,偏偏什么都没查到,今日撞见了李牧云,秦莞自然有些诧异。 一眼扫过李牧云刚才进的铺子,秦莞双眸微眯,云鹤楼。 云鹤楼比醉仙楼的位置更靠近皇城,却完全没有醉仙楼的名声,来这里吃饭的达官贵人并不算多,而且这个时间,这酒楼里更是显得冷冷清清的,秦莞眉头微皱,眼看着李牧云的马车的已经开动,一时不知是否要上前跟着。 正在犹豫之时,秦莞却看到云鹤楼之内走出来了个年轻的男子。 此人样貌寻常,穿着亦是一般,可看到这个人的脸,秦莞却莫名觉得熟悉。 然而她一时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此人。 正满腹狐疑,秦莞又看李牧云的马车朝着城南而去,秦莞心底一动,连忙吩咐白樱,“白樱,跟着前面那辆青帏马车” 白樱马鞭一扬,马车立刻跟了上去,秦莞掀开窗帘去看,却见马车一路朝着城南而去。 李牧云的宅子在城西偏南,可如今他却笔直往城南而去,难道是去临安府衙? 秦莞只以为李牧云是为了公事,可没成想,等马车越是往南走,却根本不是往临安府衙那条道上去的,秦莞一路看过去,顿觉狐疑不已。 李牧云这是要出城不成?! 秦莞满心的疑问,等到李牧云的马车拐进了一条巷子之后方才打消了,看着那巷子只能容一辆马车进出,秦莞忙让白樱停了下来。 “不要进去了,容易被发现,这巷子似乎不是一条直通的,你下马车过去看看,看看李牧云进了哪处宅子” 白樱领命,立刻朝着巷子而去,秦莞坐在马车上,等了半柱香的时间从里面走了出来,“姐,李大人进了巷子里面第三户人家,马车停在门口的,奴婢看了一眼,上面写着‘郭宅’,门额寻常,似乎是个两进的院子。” 这一代的人家大都只是些富人家,并没有什么达官显贵,李牧云来这里做什么? 秦莞便道,“记下这地方,待会儿吩咐让韩栋去查一查。” 白樱点了点头,秦莞便先回了侯府。 第二日,秦莞一早又去了浔娘处,见范鑫的伤口未再溃烂,心底大大的松了口气,亲自给范鑫换了药,范鑫不由问起了京中的局势。 “朔西军在王爷手中多年,如今王爷出事,朔西军便如同待分的肥肉,京城之中的人,没有哪个不想去沾手的。” 秦莞心底叹了口气,“如今的局面,殿下一时不好在明面上做什么,不过你且放心,殿下心中自有安排的。” 范鑫闻言自然明白,可看着秦莞,一双眸子却满是隐忍的欲言又止。 他是朔西军中人,又亲身经历了睿亲王出事,对于此刻的范鑫而言,心底自然存着无边的愤怒,想到朔西军没了统帅,要被别人指手画脚,还会被打乱重编,会换新的主帅,而原来对睿亲王死心塌地的那些将领们,可想而知会有什么下场。 想到这一点,范鑫恨不得现在就去西北。 秦莞知道他心底的愤懑,“你要相信世子殿下。” 想到燕迟,范鑫眼底的戾气才消了几分,秦莞又在这里待了一会儿便告辞,一路往西,取看望太长公主,这几日,她并未去安阳侯府看过。 秦莞心底其实是担心燕迟,可偏偏此时不是她大而化之去睿王府的时候,唯有做些什么,才能排解她心底的担忧,在安阳侯府待了片刻,秦莞又跟着岳凝去了怡亲王府,今日不必施针,秦莞便和孙慕卿一起又给燕泽换了一个新的方子,等做完这些,再回到侯府已经是暮色时分,第二日,秦莞又入宫去给太后看病,到了宫中,太后的气色果然比前日还差,见到秦莞,太后也并未多说什么,秦莞不敢大意,忙又开了新的方子。 等看着太后喝药歇下,秦莞便又和燕绥坐了一会儿。 二人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其他人都离得很远,近来秦莞经常带着燕绥在此处说话,众人见九殿下少见的多说话了,自然不敢上前打扰。 秦莞一眼就能看到周围的情形,自然也就杜绝了旁人偷听的可能,何况燕绥和她说话之时声音压的极低,燕绥道,“母妃见谁都害怕” “皇上不是宠爱瑾妃娘娘吗?她也怕皇上?” 燕绥点了点头,“还有皇后,和贵妃” 燕绥生的粉团子一般,神态却老成,秦莞便道,“可是她们那时候触发过娘娘?” 燕绥摇了摇头,“我不知。” 他不知道,不代表没有。 秦莞有些拿不准瑾妃的畏惧从何而来,却觉得很是奇怪,瑾妃是贵妃之后,唯一让皇帝如珠似宝疼爱的,她没道理好端端忽然害怕,当时虽然还未册立太子,可是燕绥的年纪太了,不管是太子还是成王,都没有拿他当回事,也就不存在有人因为夺嫡想害九殿下从而让瑾妃娘娘害怕的 可如果不是这个缘故,那是因为什么?! 秦莞又道,“殿下,你常常写的字,可是瑾妃娘娘教的?” 燕绥摇了摇头,秦莞蹙眉,燕绥的眉头也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他左右看了看,眼底满是挣扎,好像在想,要不要告诉秦莞一般。 秦莞也不催促,只静静的看着燕绥,不知过了多久,燕绥才直起身子,拉了拉秦莞的袖子,示意秦莞身子趴低一些,秦莞侧身弯腰,燕绥便在秦莞说了一句话。 “我我那日见到母妃之时看到母妃身下,写了几个红字” 这话一出,秦莞的面色顿时变了!当时燕绥是第一个跑到倒在血泊之中的瑾妃身边的,当时晋王也在瑾妃身边,燕绥看到了那几个字,可后来来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提起过,便是晋王的口供,也没有提起过,燕绥说是红字,那便是血字了! 秦莞有些心疼年纪的燕绥看到那一幕,又提着心问,“殿下看到了几个字?!” 燕绥想了下,“两个,或者三个母妃流了好多的血,第一个字只有一半了。” 秦莞呼吸一下子屏住,“那殿下可认得这几个字?” “只认得最后一字。” 秦莞忙道,“是不是,一个‘王’字?” 燕绥眼底亮了亮,然后点头。 秦莞有些着急,“前面两个字,殿下记得清大概的样子吗?” 燕绥抿着唇,“第一个字,看的不太清,第二个字,我不认得,记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有一划是这样,又有两点” 燕绥在空中画了两笔,秦莞听着有些莫名,一捺加两点,这样的字可是太多了。 “若是再看到那个字,殿下还认得吗?” 燕绥抿着唇,显得有些紧张,却是一脸的迟疑模样,秦莞不敢逼燕绥太紧了,忙安抚道,“没事,没关系的,等你看到了,觉得像,记得告诉我便可。” 燕绥这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燕绥虽说如今已经跟着夫子在认字,可他最近去背书的习字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如今太后一病,就更是没有人管他这些,或许等燕绥学到了那个字也会想起来,可如今她怎么确定,而当日在宫中的只有晋王,再不济加一个雍王或者成王,可瑾妃为何写了三个字? 秦莞又道,“殿下可认得晋王?” 燕绥颔首,秦莞便道,“当时殿下看到晋王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燕绥眼瞳缩了缩,似乎有些害怕,却还是道,“他拿着匕首,站在母妃身边,母妃倒在地上,满地失血,母妃眼睛闭上了” 燕绥说了这些,脸煞白一片,秦莞赶忙将他手一握,“殿下可有觉得晋王有何奇怪之处?后来皇后娘娘他们来的时候,可有看到那些字?” 燕绥摇头,“我不知奇怪不奇怪,等皇后娘娘来,母妃的血已将字盖住了” “这件事你可有对别人说过?!” 燕绥唇角紧紧的抿着,片刻道,“和我原来的乳娘说过,乳娘告诉我不能说,我便不再说。” 秦莞心底微微一震,想继续问下去,可看到燕绥眼底全部都是惊怖之色到底不忍,忙起身拉着他去院子里转了转,燕绥开怀了两分,问起了那只金雀儿,秦莞只好编了几句话先哄着燕绥,又过了片刻,秦莞去寻了苏嬷嬷。 “嬷嬷,有一件事,我想问一下。” 苏嬷嬷如今对秦莞信任又恭敬,忙道,“请郡主吩咐。” 秦莞便低声道,“在您之前,是谁伺候九殿下?” 苏嬷嬷面色微变,“郡主问这个做什么?” 秦莞苦笑一下,“刚才殿下提起过过,问那位乳娘去了何处” 苏嬷嬷闻言倒是不疑惑,只是道,“郡主以后莫要问跟着瑾妃的救人了,那些人,全都被处置了,特别是这个乳娘,还是袁公公亲自处置的。” 袁庆亲自处置的?! 秦莞心底咯噔一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放心。” 苏嬷嬷福了福身,自去照顾燕绥,秦莞不愿多留,道了一声告辞方才心事重重的离开了皇宫。回府的马车上,燕绥的话如同一块硬铁横在秦莞心口。 事情太简单了,若晋王杀了瑾妃,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瑾妃写下几个血字?! 写了血字,他应该第一时间就毁掉了,而燕绥看到了那几个字,晋王一定也看到了,可晋王只字不提,父亲的手稿之中更是没有记载 秦莞这么想着,忽然心底一震,父亲的手稿之中,最后写到见了晋王一面,可最后那一面,却让父亲做出了带着家人逃离京城的决定,晋王到底和父亲说了什么?是否和瑾妃娘娘的那几个血字有关系?! 秦莞想到此处,一颗心猛地狂跳起来。 纵然激动,秦莞也不敢暴露半分她正在查探此事的端倪,待回了侯府,便只能一边压着心底对燕迟担忧,一边又开始仔细的分辨晋王案子的细节,来回推敲了数遍,还是肯定晋王必定是为人冤枉,只是皇宫之中,谁能悄无声息的杀了瑾妃?!瑾妃的恐惧又从何而来?! 秦莞不得而解,第二日,去了浔娘处之后就不再去别处,如此在府中等了两日,韩栋那边先送来了消息,看了韩栋递进侯府的书信,秦莞的眉头深深皱起。 白樱道,“韩栋亲自来的,侯爷和夫人以为是铺子上的事。” 韩栋信上说,那栋宅子乃是空的,是在李牧云名下,难道说,李牧云也和吴家三公子一样,喜欢时不时的去自己的空宅子住?! 秦莞摇了摇头,心底一万个不信,她忽然意识到,李牧云很可能是为了见谁才去的,不由后悔自己那日没有多等一会儿。 秦莞见不到燕迟,宫中案子又无头绪,秦莞心底不免觉得难熬,然而秦莞没想到,又过了两天之后,案子的转机终于来了—— 这日一早,秦莞用完了早膳打算入宫,人还没走,外面先来了侍奴通传,直言展捕头展扬到了,一听展扬来了,秦莞心头一跳,当下第一个反应便是死人了! 等到了前院,却见展扬果然心焦的等着,见她来了,忙道,“郡主,发现了新的案子,请您随人走一趟,帮帮忙。” 秦莞自然欣然前往,只是道,“出事的是谁?” 却见展扬摇了摇头,“还不知道身份,正是想让郡主帮忙确认身份。” 秦莞剑展扬神色肃然,心底也不由得一紧,在侯府不好多问,秦莞忙和胡氏说了一声跟着展扬出府,心底狐疑,难道尸体已经腐烂的认不出样子? 上了马车,展扬在外骑马带路,看着马车一路朝着东北方向而去,秦莞下意识怀疑是去睿亲王府的,然而在距离睿亲王府还有三个街口之时,展扬转了方向,而很快,秦莞看到了此次案发之地,那阔达巍峨的门楣上结满了蛛丝,饶是如此,也挡不住“晋王府”三个字的铁画银钩气势逼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4章 王府验尸,诡异骸骨 下了马车,秦莞的表情十分惊诧,“晋王府?这里不是被封了吗?” 展扬的表情也很是复杂,他看了一眼王府的大门道,“这里的确被封了,空置了一年,可昨天晚上,巡防营的侍卫在这周围巡逻的时候,被王府之中的动静惊动。” “被这里面的动静惊动?!” 秦莞一听,越发的诧异了,展扬点了点头,“是的,有人在这里面鬼哭狼嚎,这是皇家的宅院,寻常人是不能进去的,听到里面有动静,巡防营的侍卫破门而入,结果就发现这王府之中当真有人” 秦莞眉头紧皱,展扬继续道,“一个翻墙进来的贼,在后院里鬼哭狼嚎,非要说是自己见鬼了,巡防营的侍卫本来要抓他走,可他们也发现了鬼火。” “鬼火?!”秦莞问着话,和展扬一起走进了宅子里。 这是建制和睿亲王府以及怡亲王府无二之地,却是比睿亲王府还要显得老旧,院子里的杂草茂密生长,两旁院墙上的苔藓和绿萝也疯爬了满墙,而路过的所有屋舍都大门紧闭,房梁上,门额之上,皆是尘蛛丝,游廊之外的花圃之中,落叶铺了满地。 展扬一边走一边道,“据说是鬼火,昨天晚上来的巡防营卫兵一共有六个,其中六个人都看到了,因为人多,他们倒是没有吓退,纷纷都拔了剑朝着那鬼火所在之地走了过去——” “然后就发现死了人?” 秦莞这么一问,展扬顿时点了点头。 请玩的眉头顿时深深的拧了起来,“晋王府竟然发现了死人!” 展扬也点了点头,“这王府如今是皇家所用,寻常门都是锁着的,昨夜闯进来的时候,门上封条还在,不过里面动静不巡防营的卫兵也没有办法,谁也没想到,这府中还会有死人,去年七月底,晋王的案子落下帷幕的时候,这王府所有下人都被遣散,查出来犯了事的也都被发配,所有属于晋王的东西都被收缴,这王府基本空了,谁也没想到这里会死人。” 秦莞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郑大人如何说?” 展扬唇角紧抿着,“郑大人已经将案子上报了朝廷,不过昨天晚上巡防营发现不妥的时候,第一时间将案子报到了衙门来,衙门无论如何不能当做不知道。” 众所周知,晋王的案子去岁掀起了一股子腥风血雨,这一年,京城之中根本没有人敢提起晋王的名字,这晋王府虽然已经废弃空置,可除了那些不知轻重的贼,还真是没有人敢来这里,可怎么会有死人呢?!这一年里面谁敢进来此处?! 而更重要的是,这晋王府忽然出现死人,也不知朝中会如何看待这个案子?是要正常的让临安府衙查下去,还是交给大理寺和刑部?! 秦莞这么想着,已经沿着府中的回廊一路往里走去,府衙的衙差三三两两的守在王府各门处,见到秦莞都恭敬的行礼,没多时,展扬带着秦莞进了府中正院,一进门,秦莞便看到一处荒草丛生的院落,而展扬带着秦莞走向后院。 “这是正院,据说昨天晚上那贼被吓得爬了出去,在正院之外吓得哭天抢地的,刚好正院外面的廊道距离正门不远,因为晚上太过安静,便被外面巡逻的人听了见,不过尸体在后面,并不在前面” 沿着一侧的侧廊往后,没几步就看到了正院之后的一块原来被当做花圃,如今却已经荒芜的杂草地,在那杂草地之中,秦莞一眼看到了露在外的人骨。 “我们已经挖过了,是一具完整的人骨,不过为了让郡主来看,我们并没有全部挖出来,郡主先看看,若是需要全部挖出来,且吩咐我们便是。” 这后院把守着两个衙差,见着秦莞立刻行礼,秦莞摆摆手走上前去。 荒芜的草地被挖开了一半,秦莞看过去,能大概看清楚是一副完整的人骨,虽说是人骨,却又并没有完全的白骨化,只是皮肉高度腐烂,变成黄褐色的蜡一般的黏在骨头上,依稀还能看到并未完全腐烂的衣衫碎片,一看这具尸体,秦莞便知道这人死的时间不会短。 她脑海之中电光火石闪过了一道光来,然后双眸瞬间瞬间暗沉下来。 展扬站在一旁,秦莞走到了挖开的土堆旁边去,仔细的看了看,秦莞道,“应该是被挖了坑埋在此处,后来被雨水冲刷了出来,这才露在了外面,至于鬼火” 秦莞郑重道,“我在古书之中看到过一种说法,说有死人的地方便会出现鬼火。” 展扬皱眉,“难道冥冥之中,这个人的冤魂化为鬼火吸引别人过来?” 秦莞听得唇角颤了一下,“你若是这样想,倒也不是不可以。” 秦莞仔细的看了看土堆,又看了看尸体掩埋的深度,再看了看这后院周围,然后,方才起身道,“好了,可以将它完全挖出来了” 展扬点点头,立刻下令,守在一旁的衙差当即快速挖动起来,几个人在旁边挖土,秦莞便站在一旁看着,没多时,一副完整的人骨被放在了一旁铺在地上的毡毯之上。 秦莞蹲下身子来,一边看一边道,“尸体被掩埋的位置并不算深,应该是匆忙之下掩埋的,初步估计,此人已经死了一年以上,死因我要验尸之后才能得出。” 这话一出,展扬的面色顿时变了,一年以上?! 如今已经到了八月初,一年以上便是去岁的八月之前死的,那岂不是 展扬面色微微变了一变,秦莞抬起头来道,“郑大人如何说?” 展扬摇头,“大人还在等朝中的消息,这案子今晨已经报上去了,还不知道具体会如何安排,我们过来查探,不过是例行公事。” 秦莞垂眸,面色很有几分沉重,也就是说,朝中很有可能在知道是晋王府出事之后,过来强行干预,只要大理寺来人让临安府衙退出晋王府,全权接管这个案子,那临安府衙便无法继续查下去,而这案子,最后也可能变成一桩悬案,有可能真的往下查,更有可能不了了之,秦莞心底想的十分明白,却还是定了定神开始验尸。 展扬请秦莞来帮忙,验尸的工具自然准备的万全,秦莞带上自己拿过来的护手套,第一步先清理这具尸骨,几个衙差在旁边看着,心情还是觉得十分震撼。 秦莞早已声名远播,可每次亲眼看她验尸,还是会叫人难以置信,这样一个姿容高彻,气度出尘的女子,竟然喜欢和这些死人和尸骨打交道。 秦莞也不追求十分好的验尸地点了,就着这毡毯仔细的查验起来,尸骨表面的泥土被秦莞细致的清理干净,秦莞从头到脚将这具骸骨查验了一边。 “死者为男子,年纪应该在二十到二十三之间,身高六尺半。” “死者致命的伤处在胸口,他的左边胸骨上有一处用利刃造成的痕记,凶手应该是正面出击,这个方向刺入,刚好能刺中心脏。” 死者只剩下一具被皮肉而成的蜡质附着的骨架,五脏皮肉早已不在,已经失去了很多有效的线索,如今只能从骨痕上来推断致死的原因。 “武器推断,应该是刃口在两寸以内的剑或者匕首,除此之外,死者上下暂未发现其他的伤痕,死者体格高大,遇害之时所穿衣饰为苏缎一类的绸缎物,除此之外,并未发现其他能证明其身份的有效标志物。” 秦莞说完这些,又心翼翼的检查了一番,这一次,检查到骸骨头部的时候,秦莞忽然眉头一皱,她定睛看着死者骸骨的鼻梁位置,忽然拿出一把刀,将头骨之上的蜡质物一点点的刮了下去,这一刮,就越发能看到头骨本来的样子,秦莞盯着那一处鼻梁处的凹陷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一旁几个衙差和展扬看的都有些疑惑。 展扬拿着纸笔正在记秦莞所言,见状忙道,“郡主,怎么了?” 秦莞浅吸口气,定了定神道,“死者体格高大,是大周男子之中十分少见的,不仅如此,他的鼻梁位置,鼻骨和眉间骨处的凹陷也比寻常大周男子的凹陷要深。” 展扬疑惑的看着秦莞,好似一时之间没有听懂秦莞所言的意思。 秦莞便道,“凹陷的越深,眉眼的轮廓越是分明,这一点,在戎人之中十分常见,又或者西域诸国的人之中十分常见。” “戎人?!”展扬惊讶一声,“戎人怎么会来大周?还到了京城,跑到了晋王府之中?” 秦莞摇头,“不一定是戎人,或许是有戎人或者西域人的血统。” 展扬眨了眨眼,一下明白了,连忙又将这一点记下来。 秦莞又上上下下看了一眼,叹了一声,“暂时就只能发现这些了,这个人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一年到一年两个月之间,按照时间推算,便是在去岁的六月到八月之间。” 六月到八月,真是晋王案发之后的两个月。 展扬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晋王府起初并未立刻封掉,还是在七月底定案之后才查封的,在这之前,晋王府原来的老人都留在王府之中,最开始还能自由出入,到了后来被士兵守着,直到晋王畏罪自杀,所有人才一起得了清算,展扬当时人就在京城,对这些还是知道个大概的,既然如此,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死掉的?!还被埋在了正院的后院里? 太诡异了实在是太诡异了 展扬和秦莞同时陷入了沉思之中,正想着,外面许多声音一起传了过来,脚步声,说话声,秦莞明显的听到了郑白石的声音,很快,郑白石的身影从拐角处转了过来。 郑白石打头,后面跟着一路人马,秦莞定睛一看,当先看到了李牧云。 郑白石和李牧云一起来,难道说 秦莞和展扬对视了一眼,二人心底都生出了几分不好的预感来,见到秦莞在这里,郑白石顿时上前行礼,李牧云也在后面拱手。 秦莞便道,“郑大人从宫里来?” 郑白石点了点头,一旁的李牧云也含笑看着秦莞。 郑白石道,“郡主已经验尸完毕了?可有什么收获?” 一旁展扬将刚才记下来的笔记给郑白石看,郑白石一边看一边道,“有戎人或者西域人的血统?!这怎么可能?!” 这么说着,后面的李牧云也眉头微微一挑。 秦莞道,“的确是这样。”说着又看向李牧云,“李大人不如也来看看?” 大理寺也常办案,亦或者复核各类大案,若李牧云这样的主官,自然也懂的几分验尸之技,她这么一说,李牧云果然也上前看那骸骨,这么一看,李牧云点了点头,“的确,鼻骨凹陷的十分严重,不是周人样貌。” 郑白石狐疑了片刻,展扬道,“大人,这案子要查吗?” 郑白石眉头一挑,似乎也知道展扬是什么意思,他立刻点头,“那是当然,当然要查!这案子发生在京畿重地,昨晚上动静又那么大,我们刚才一路走来,看到好些人聚集在外面看,不查,和以正视听?!” 秦莞一听便松了口气,适才她过来的时候,发觉这巷子外面的街道的确比别处热闹。 展扬似乎也松了口气,郑白石看着笔迹道谢道,“今日又麻烦郡主了。” 秦莞忙道,“不麻烦,应该的,这骸骨我验了第一次,郑大人最好再叫仵作来验一次。” 郑白石点头,“可惜这人死了太久了,这周围只怕都找不到什么痕迹了。” 过了一年了,再多的自然痕迹也被这茂盛的杂草抹平了。 郑白石指了指几个衙差,“先将骸骨搬去外面的空屋,我和李大人对照着郡主的验状好好看看,这案子马虎不得” 秦莞点头,几个衙差便将尸骨朝外搬走,李牧云转身跟了上去,郑白石也展扬也朝外走,秦莞却是不着急的留在原地,四周看了看,忽然,她眉头一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5章 府门生乱,隐瞒线索 晋王府的屋子里,大部分的摆件家具都被收进了内府,如今只剩下空落落的一片,适才的死者骸骨,便被放置在正院的耳房之中。 秦莞到门口的时候,郑白石正在和李牧云说话,“李兄,若当真是去年六月到八月死的,那那个时候,这晋王府可不是没人的,这人怎么会死在这里?” 李牧云皱眉道,“若是如此,便只能重新排查晋王府的人了。” 郑白石道,“李兄觉得,此人是晋王府的人?” 李牧云苦笑,“若不是晋王府的人,是怎么进来的呢?那个时候晋王府还没有被查封,即便后面被查封了,就更不太可能了。” 郑白石略有几分犹豫,“若是如此,也不知道皇上让不让查?” 秦莞走了进来,便道,“郑大人刚才不是说要正常查吗?” 郑白石苦笑一下,“今晨只知道晋王府发现了死人尸骸,还不知道是何时死的,皇上当时没有说什么,不过,如果这么查下去,还是查的去岁六月到八月的事,那老百姓势必要把去年的事重新拿上来说,到时候——” 皇家的忌讳要重新被摆上来议论,自然不是什么好事。 郑白石说完看着李牧云,“这事我得进宫去禀报一番,听听圣上的意思再说。” 李牧云点头,“的确应该这样,毕竟不是寻常的案子。” 这么说完,秦莞的一颗心便沉了下来,她就知道,晋王的案子不是那么好碰的。 秦莞看着跟前的郑白石,捏了捏自己的袖袋,正想说什么,郑白石叹气道,“当初晋王的案子从案发到结案,上下都是十分严密的,这一次要扯出晋王的旧案,只怕是查不动了。” 李牧云面色略带了两分凝重,“郑兄还是先入宫一趟,听听圣上的意思吧,免得你我办错了差事——” 这么说着,郑白石转头看向秦莞,见秦莞似乎要说什么,便道,“郡主有何高见?” 秦莞动了动唇角,摇头,“两位大人说的在理,反正我已验尸完毕,所得就郑大人看到的这些,若这个案子可以查下去,我再来复验,若是没法子查,我自然不会多言什么。” 郑白石点了点头,正要再说,外面却有个衙差面色大变的跑了进来,“大人!不好了!外面围了好多百姓,似乎是听说您和李大人,还有郡主都来了,都想知道这宅子里面到底是不是闹鬼,死人又死的是谁!” 秦莞顿时皱眉,晋王府周围都是世家大族的宅子,围过来的百姓从何处来的? 衙差又道,“因为好些人都说,这宅子闹鬼是有一阵子的事了,说他们好些人都看到过,说宅子里面冒鬼火,以前不知道为什么,如今衙门的人来了,都要围着看洋相。” 李牧云和郑白石对视一眼,李牧云道,“如此,只怕不妥。” 围看的人越多,这案子就越发压不下去,到时候没个交代,百姓们私底下的说法更多。 郑白石叹了口气,将验状交给展扬拿着,自己带着几个衙差朝晋王府门口而去,秦莞眉头一皱,外面百姓们围堵着,自己等人等会儿离开都不好离开。 李牧云看了一眼秦莞,“郡主怎么看?” 秦莞看向李牧云,不知道他这话从何问起,定了定神,秦莞道,“李大人如何看?” 李牧云一笑,仿佛知道秦莞在故意回避,摇了摇头道,“这案子还真是不好办,晋王案不好碰,时隔一年,还是碰不得。” 秦莞想了下,“既然李大人说起来,其实我有些好奇,虽然犯案的是晋王殿下,可从前,也有亲王犯案照常审理的例子,为何到了晋王这里就特殊了?” 顿了顿,秦莞又道,“李大人也是晋王案子的主审吧?” 李牧云面上笑意微淡,“这案子,最后的确是由我结案,至于为何碰不得,郡主在宫中行走多日,相信应该能明白几分,大周之上,皇宫里的事,在法理之外。” 秦莞抿着唇,面露怔忪,不说话了。 李牧云又望了一眼屋子里的骸骨,“这一具骸骨,不论死者是谁,对如今的任何人影响都不大了,不查是最稳妥的选择。” 秦莞晃过神来,微微笑了,“李大人身为大理寺卿,这样的话还是留在心底便好。” 李牧云转身看着秦莞,“郡主有一身傲骨,巾帼不让须眉,我只是在提醒郡主,想要为百姓立命,也要懂得洞察世事人心,否则郡主想做的,只怕难以达成。” 秦莞只笑不语,李牧云也不再多说。 可很快,外面又有衙差跑了过来,“李大人!不好了,府门之外生了冲突了,郑大人被人打了!您快去看看吧!” 李牧云面色大变,“郑大人被人打了?!” 李牧云快步朝府门而去,后面秦莞正要跟上来,李牧云却回头道,“郡主留在此处莫动。” 白樱在旁站着,连忙将秦莞护住。 李牧云头也不回的离去,秦莞有些莫名其妙,郑白石三品朝廷命官,谁敢对他动手! “白樱,你去看看——” 白樱一犹豫,“姐,奴婢得保护你。” 秦莞摇头,“我这里又不是只有一个人,你去看看,若是情况不好,立刻去找周围的巡防营护卫,昨夜才发现了死者,这周围必定有他们的人!” 白樱咬了咬牙,到底还是转身而去了。 秦莞站在门口,秋风过堂,阴森森的,守在门口的两个衙差面色有几分不稳,秦莞却从容不迫,她又捏了捏自己的袖袋,双眸微微眯了起来。 李牧云说皇宫的事在法理之外,既然如此,她也只能兵行险着了。 白樱去的快,回来的也快,“姐!外面巡防营的人已经来了!” 距离郑白石出去已经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巡防营的人倒是快! “外面的确起了冲突,郑大人额头被砸了一个血洞,衙门的人也和百姓打了起来,巡防营的人正好在周围,听到动静就过来了,眼下正在制止百姓生乱,有几个挑头闹事的已经被抓起来了,郑大人如今也在府里了。” 白樱说完这话,秦莞忙朝府门方向而去,刚走到一半,看到了被一个衙差扶着往回走的郑白石,郑白石左边眼皮上全都是血,看起来格外的吓人,此刻的他手中拿着一方帕子按着额头,整个人走路都颤颤巍巍的了。 秦莞忙迎上去,“郑大人,你感觉如何?” 看到秦莞来了,郑白石指了指廊道旁的围栏,那衙差立刻扶着他坐了下来,郑白石长出了一口气,气的面色煞白,“当真是一群刁民!简直是——” 在京城为官多年,郑白石还没见过这样的暴民! 秦莞连忙从袖中拿出了两粒药丸给郑白石,“郑大人,凝神静气的药,你先吃下,让我先看看伤口——” 郑白石吃了药丸,松开帕子,秦莞便看到了一个寸长的血口,这口子若是在别处也无大碍,可偏偏是在额角,看起来分外触目惊心,秦莞掏出自己的帕子,刺啦一声撕开,然后打了个结,看长度还够,立刻给郑白石绑在了脑门上。 这帕子一绑,自然是为了止血,虽然脑袋手上的大都会这么绑,可郑白石乃是朝廷命官,此刻身上还穿着醺色的三品官府,这模样看起来便有些好笑。 在场几个人自然不敢笑,秦莞更是道,“大人先请息怒,急火攻心,不利止血,我眼下没有药,只能这般草草包扎了事,稍后大人要立刻去治疗上药才是。” 郑白石一抬手示意不碍事,“门前还堵着,也走不了,郡主是不知道,外面那群百姓可真是” 郑白石关着京畿吏治,多年不曾遭遇这样的事,心底的怒意自然不是一时半刻能平息下来的,一旁扶着郑白石进来的衙差便道,“那些人真是听多了鬼神之说,大人出去本来是想要解释大家疑惑让大家散去的,可偏偏有人说官府瞒而不报,说着晋王宅子是个容纳厉鬼之所,还说什么里面死的人不止一个,越说大家越激动,大人有些生气,便呵斥了两句,百姓竟然敢跟着对峙,也不知是谁,朝着大人扔了一块石头” 秦莞这才知道郑白石是怎么被打伤的,可想而知,郑白石受伤,衙差们自然不会姑息,冲突很快就起来了,如此自然是越闹越大,幸好巡防营就在附近。 “大人息怒,有巡防营在,想必很快就能平乱。” 秦莞只能这般劝一句,郑白石捂着额头,不能当着秦莞发火,只能连连叹气,又等了片刻,才见到李牧云从外面大步而来,身后还跟着个人,秦莞定睛一看,不是秦邺是谁! “四哥?怎么是你来了?” 秦邺道,“我带着人在这附近的,郑大人如何了?” 郑白石摆摆手示意无大碍,秦邺便道,“闹得最凶的几个都抓起来了,其他人都赶走了,郑大人可以去就医了” 郑白石只觉今日这事实在是丢脸又诡异,又叹了一声起身朝外走,很快展扬回来,郑白石便吩咐道,“这里你看着,府中还是大概查一查,这些屋子就不要随便进了,我待会儿上了药换个衣服去见皇上,这样子入宫也不知道会不会惊了圣驾。” 一行人便送郑白石朝外走,送走了郑白石,李牧云也道,“郑兄要入宫,我也要先回大理寺,四公子,劳烦送郡主回府吧,免得出去再遇到闹事的百姓。” 李牧云便是不说秦邺也会照做,等李牧云离开,秦邺便道,“九妹妹,上马车,我送你。” 秦莞失笑,“四哥,刚抓了人,你先去忙你的吧。” 秦邺笑,“人都送去临安府衙了,我们没事,我送你,免得出事。” 秦莞无奈,只得上了马车,秦邺便御马在马车之外,秦莞掀开车帘道,“四哥,这晋王府当真有闹鬼的说法?” 秦邺微愣,点了点头,“的确有这个说法。” 秦莞微怔,片刻后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可知道?” 秦邺想了想,“应该是在五六月份就有了,你若是想知道确定的时间,我便叫人去好好走访查问一下?” 秦莞摇了摇头,“不必了,我随便问问。” 秦邺“嗯”一声不再多说,秦莞放下马车车帘,又捏了捏袖袋。 说要将秦莞送回府,秦邺果然就将秦莞送到了侯府门口方才离开,秦莞道谢,秦邺却潇洒的摆摆手便走了,秦莞快步入了侯府府门,等回到了松风院,方才将袖袋之中的东西拿了出来,她寻常装香材的香囊空了,此刻里面装着四五粒带着泥土的黑色颗粒。 那颗粒不过米粒那般大,掉在泥土之中,寻常人只怕看不到,可是秦莞精通医术,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乌饭子,具有安神止咳之效,主治心悸怔忡,夜不安眠,久咳等疾,这东西寻常都生长在深山茂林之中,绝不是会出现在晋王府的东西! 茯苓看着秦莞看着几颗黑色的米粒发呆,一时不知她怎么了,正要问,白樱却拉了拉茯苓,白樱摇头,茯苓方才没多问,低声道,“那是什么?” 白樱忙道,“姐在死人底下捡来的。” 茯苓惊了一惊,下意识觉得不吉,然而看到秦莞那认真沉重的样子,又不敢说什么,“怎么了?案子很难破吗?死的人是谁?” 白樱继续摇头,“还不知道是谁,破案子的话有可能这个案子不用破。” 茯苓满是懵懂,一时不懂案子为何不用破 秦莞却回过神来,然后心的将几颗黑色米粒收进了香囊之中,将香囊系好,秦莞进了内室,乌饭子是不可能出现在晋王府的东西,是凶手带来的?是死者带来的?秦莞本有机会说出来,可她却临时打消了注意。 晋王的案子不在法理之中,那她也不必遵循公正大义。 因为她知道,这一具晋王府之中的骸骨,或许就是她打开晋王迷案的钥匙!她要让这个案子,按照她希望的走向发展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6章 死者的身份 等到了天黑时分,秦莞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来,临安府衙的人没有来侯府寻她,这说明郑白石面圣的结果极有可能不太好。 郑白石和李牧云的话言犹在耳,皇帝对晋王府的案子绝对不可能寻常以待,而时隔一年,一具在晋王府之中发现的骸骨,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死者是男子,还有西域人或者戎人的血统,无论是怎么死的,无论他是何身份,当他的骸骨在晋王府被发现的时候,就无可避免会叫人联想到一年之前的晋王案。 这一点,郑白石和李牧云清楚,秦莞也同样清楚。 这个案子是极好的机会,白日里还发生了郑白石被打的冲突,可皇帝的态度秦莞却无法左右,除非,有比秦莞权力更大的人去做点什么。 秦莞自然要想到燕迟,可如今的燕迟正在办睿亲王的丧仪,且睿亲王的遗体就快要回来了,秦莞绝对无法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秦莞摇了摇头,事到如今她只能暂时等待。 这一夜秦莞睡得很不安。 这个机会来的十分突然,而她没有万全的把握抓住,即便她能用验尸之便来隐瞒线索,可至少,这个案子得查下去才有用,如果皇帝一刀切,那她所有的设想都是徒劳无功。 秦莞辗转反侧了一夜,第二日醒来之时,她万万没想到晋王府这个案子已经以燎原之势在京城之中引发了朝野内外的议论,而她更没有想到的是,皇帝竟然并未阻止郑白石查这个案子,皇帝无打压之意,郑白石和李牧云自然喜出望外。 这日日暮时分,展扬人到了侯府。 秦莞到了前院的时候,便看到了展扬一脸的沉重之色,一看到展扬,秦莞心底便是一沉,待展扬行了礼,秦莞忙道,“展捕头,可是查到了什么?” 展扬点了点头,“的确查到了一点东西” 说着话,展扬有几分犹豫,“昨日郡主验尸,说死者身高在六尺半,年纪在二十来岁,又说他有戎人血统,综合这几点,我们去查了,这一查,发现晋王府还真的有这么一个人。” 秦莞心头一跳,“怎么说?” 展扬抿着唇角道,“晋王府那些家仆,都是内府登记在册的,我们一一排查,发现一个叫宋希闻的人,这个人是大周人,可是他的母亲是西域月氏国人,因为相貌特殊,当初也被人排查过,后来得知只是母亲并非周人的缘故,方才入了宫,他是时候就跟在晋王身边的侍卫,是晋王的亲信之一。” 秦莞眉头一皱,“当初晋王出事之后,他去了何处?” 展扬犹豫的地方似乎就在这里,顿了顿才道,“事发当日,跟着晋王入宫的侍卫就是这个宋希闻,当夜事发之后,晋王就被抓了住,这个宋希闻也被一起关到了宫中御惩司,且是和晋王分开的,这一点,当时在场的人都知道,可后来皇上将此事交给刑部彻查的时候,这个人便消失了,御惩司那边也没宋希闻是如何出去的记载,甚至御惩司没有人知道这个人去了何处,而这一点,刑部当初也没有追究” 御惩司是惩罚宫人的地方,宫中一旦有了事端,不管是主人还是仆人,都是先被关去御惩司,可这个宋希闻却是如何好端端的消失了! “当初,大家都怀疑他死在了御惩司,可没有人想到,这个侍卫的骸骨,竟然出现在了晋王府之中,他是怎么从御惩司出来的?” 展扬说完,眉头更为深重的拧在了一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7章 旧案疑惑,晋王杀人 寿康宫之中,秦莞和太后说完了晋王府骸骨的案子,太后便陷入了沉思之中,半晌,太后轻咳了两声道,“明明是在宫里的人,怎么会死在了晋王府之中?” 秦莞也点头,“是啊,然而到底是不是他,也不确定。” 秦莞话虽如此,太后却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个人,我还有印象的。” 秦莞微讶,太后便接着道,“他是自被送入宫中的,本来要做太监,可当年皇子们在挑选侍卫,晋王一眼就看中了这个人,只因为这个人在同龄人之中显得格外高大,这是其一,其二,他的长相也十分的出挑,不像是大周人,当时他比晋王还大两岁,不过晋王看着他顺眼,就还是选了他,后来才得知,他的母亲并非大周人,后来这个侍卫一跟就跟了晋王许多年,宫中的人大概没有不知道的。” 跟在几位殿下身边的人,哪怕只是侍卫厮,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宫中更低等的宫奴多得是,在这些人看来,这些所谓的侍卫也和半个主子无异。 “越长越大,他的样貌就格外的出挑,也十分扎眼,这样的人,不说在王府之中了,便是在整个京城也不多,所以我觉得,这个人就是他无疑了。” 周人的长相和西域以及戎人大为不同,若是有西域人或者戎人在京城,是一眼就能被认出来的,而戎人和大周为敌多年,是不敢轻易到大周腹地的,便是有一二西域人到了京城,那也是有外国使者来朝之时才会出现,若宋希闻这样的是十分少见的。 秦莞其实也确定了这个人的身份,然而这话却不好斩钉截铁的说,扯上宋希闻,便避无可避的扯到了去岁晋王的案子上,而晋王的案子已经盖棺定论,这个时候,秦莞可不会祈祷皇帝忽然开一面,随随便便就让晋王的案子重审了去。 “若是如此,他的骸骨出现在晋王府就太令人费解了。”秦莞说道。 太后何尝想不到这一点,她又咳嗽了两声,如今天气越发寒凉,太后的咳疾似乎更严重了,想了想,太后又道,“正是如此,当时晋王这个人应该是跟着他的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审的” 秦莞抿了抿唇,“太后娘娘,莞儿说一句不该说的,这骸骨,是不是和晋王案有关?” 太后叹了口气,自然不会怪秦莞,秦莞本就志向在此,对这些敏锐一些自然是应该的,“当初那案子闹得满城风雨,哀家本来也不信晋王会做出那样的事,可是后来,他偏偏在天牢之中畏罪自杀了哎,哀家真是失望” 秦莞唇角紧抿着,“发现这骸骨的时候,我便想到了晋王的案子,当时想,会不会是这个案子有什么内情,可是想到晋王殿下畏罪自杀,也没有别的证人为他作证,还真的不好随便做出这般的猜测,不过”顿了顿,秦莞语声沉肃道,“不过,等展捕头告知我这尸骸可能的身份之时,我心底却存了几分怀疑,这个侍卫按理来说,应该是晋王的证人之一,可他却不明不白的死在了王府之中,这么一想,我对晋王畏罪自杀的事也生了几分疑虑。” 太后面色微变,“你是说咳咳你说晋王并非畏罪自杀?” 秦莞神色惶然,“这只是莞儿的猜测,还请太后恕罪。” 太后一抬手制止了她请罪的话,只自己眯着眸子想了片刻,过了许久,方才摇了摇头,“这件事太过扑朔迷离,哀家一时也分辨不出了。” 秦莞点到即止,点了点头,“都怪我将这些事说给您听,您的咳疾还未好,得继续用药才行,这几日莫要想这些事了,过一月多五公主要出嫁,您想来还有要操心的。” 还有睿亲王的棺椁即将归来 秦莞避之不提睿亲王的事,太后便好似未曾想起来似的,二人说了一会儿话,秦莞方才告辞出门去,离开了寿康宫,秦莞刚出门就遇到了成王燕麒,燕麒今日独身一人前来,并没有带着冯沉碧,秦莞眼底闪过意外之色,忙行礼。 本以为燕麒会直接入寿康宫,可他却在秦莞面前停了下来。 秦莞抬眸看着燕麒,燕麒唇角勾起一丝薄笑,“永慈郡主来给祖母请安?” 秦莞点了点头,“是,太后娘娘身体不好,我也来请脉。” “永慈郡主医术高绝,如此就算了,验尸之术更是厉害,便是本王,也被永慈郡主哄骗过一回,现在想起来,呵呵,原来燕迟在那个时候就护着你了。” 燕麒说的是她刚回京城在义庄那次遇见燕麒的事,秦莞面不改色道,“从前身份多有不便,若有失礼之处,还请王爷勿怪。” 燕麒邪气的眼角微微上挑,“不怪不怪,你为大周立下了大功,谁敢怪你?不过皇祖母刚给你和燕迟指婚王叔就出事了,实在是有些可惜。” 秦莞便点头,“近来京城之中不太太平。” 秦莞不解睿亲王的事,却来这么一句,燕麒意有所指的道,“永慈郡主说的是晋王府那件案子不成?” 秦莞一笑,“王爷何必明知故问,这案子一出,只怕京城中好多人都心中发慌了。” 燕麒嗤笑一声,“这案子发生之时,永慈郡主可不在京城,永慈郡主是如何知道这些的?还有,永慈郡主说的心中发慌的人,不会是说太子吧?” 秦莞眯眸,秦朝羽是太子妃,他这话却是公然的挑衅了,秦莞一笑,“谁做错了事,谁就会心中发慌。” “看来郡主有了论断?郡主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秦莞波澜不惊的,“不仅是我,相信许多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去岁的案子引得京城动荡,就不知道这一次的案子会如何了。” 燕麒似笑非笑的看着秦莞,“可惜女子不能入朝为官。” 秦莞大大方方的看着燕麒,“我也十分遗憾。”秦莞说着看了一眼宫门,“时辰不早,太后娘娘正在等王爷,秦莞先告退了。” 燕麒没说话,秦莞方迈步走了过去,燕麒回头看了两眼秦莞的背影,凤眸微眯。 睿亲王的事还未完,晋王府好端端的却出了岔子。 燕麒眼底闪着几分寒光,虽然时隔一年,可此番出事,谁都知道和去岁的案子脱不了干系,得到消息的时候,他本来以为父皇会不让查这个案子,却没想到父皇竟然准许了临安府衙查下去,这说明了什么?! 当初晋王案掀起了好一阵腥风血雨,最终,却是以晋王畏罪自杀而结束。 可直到今日,燕麒也不觉得晋王当真是畏罪自杀的。 秦莞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可刚才她的话却言犹在耳,这两日,一定有人心中发慌的。 燕麒看了一眼东宫的方向,眼底很快的闪出几分算计来。 燕麒进了寿康宫,他来寿康宫的次数不多,可近来父皇去母妃那里的时候不多,没法子,母妃勒令他来寿康宫请安,只要太后在一日,那她的分量就举足轻重。 燕麒进了殿门,陈嬷嬷分明通禀过了,可燕麒进门的时候,太后还在发怔,燕麒略一犹豫,低声行礼,太后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燕麒招手,“来,到祖母这来。” 燕麒坐在太后身边,“皇祖母今日身子如何?” 太后咳了两声,摇头,又看着燕麒问道,“麒儿,你相信你大哥杀人吗?” 燕麒心底咯噔一下,忽然就想到了适才秦莞面上那不动声色的从容,她的眸子清亮如溪,可在那澄澈之下,仿佛又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机锋,燕麒连忙道,“皇祖母,孙儿其实一直都不信大哥会杀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8章 权力博弈,复验尸骸 秋日第一场雨落下来的时候,天气越发的寒凉,而睿亲王的棺椁也到了洛州,再有三日,睿亲王的棺椁便会进入京城,就在这个空档,秦莞人到了睿亲王府。 上次来的时候,睿亲王府虽然空寂清冷,可到底门庭巍峨建制恢弘,可如今,整个睿亲王府一片缟素,秦莞站在门前,生生被门上的大白花刺痛了眼瞳,内府的人暂时离开,等到了睿亲王棺椁回京才会再度来道王府完成丧仪,而秦莞已经七日没见到燕迟了。 府门打开,不苟言笑的门房看是秦莞来了,立刻恭敬的低下了头,却没说话。 秦莞狐疑的看了这人一眼,进了门,刚走了几步,白枫快步而来。 “郡主,主子在水榭等您——” 秦莞一路往水榭走,满眼都是雪白,睿亲王的棺椁虽然还未回来,可睿亲王府已经布置的随时都能举行一场浩大的葬礼,秦莞知道燕迟这几日都没离开王府,想到他独身一人在这样一个王府待着,她便有些心疼。 “殿下这几日在做什么?” 白枫忙道,“主子在筹备王爷的葬礼。” 略一顿,白枫低声道,“还见了些人。” 秦莞是未来的世子妃,白枫更知道秦莞在燕迟心中的地位,连范鑫都是秦莞给救治的,其他的自家主子只怕也没有打算瞒着。 白枫这多了一句的话,立刻引的秦莞精神一振。 这几日燕迟不露面,连刑部的差事也不管了,外面已经有了许多传言,说燕迟得知睿亲王身死先是愤怒请战,要去给睿亲王报仇,后来未得允许,便悲痛消沉起来,燕迟虽然有盛名,可到底一直在睿亲王的羽翼之下,如今睿亲王没了,再加上朔西兵权的敏感,燕迟便如同失了老鹰庇护的雏鹰,飞不起来了 不仅飞不起来,还有可能被折断翅膀。 而对于朔西军和整个西北防务来说,被睿亲王府统领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这些传言对秦莞和燕迟而言都不算什么,不仅如此,对如今的燕迟而言,更是一种无形的保护,可这些话的出现,却也越发证明燕迟所处险境的艰危。 秋雨连绵,阴沉沉的天穹更好似一张密不透风的织,压的人喘不过气来,秦莞走到了水榭跟前,一眼就看到燕迟挺拔的身影,他坐在书案之后,正在奋笔疾书。 一抬眼看到秦莞走到门口,顿时将笔放下迎了过来。 虽然只隔了七日未见,可燕迟似乎又清减了一圈,他眼下有一抹青色的阴影,整个人的神态也十分疲惫,然而看到他的一瞬,秦莞看到他凤眸之中亮起了明光。 秦莞顿时呼出口气,唇角微微弯了弯。 白枫掩上门,和白樱一起守在外面,屋子里空荡独独她二人,燕迟走到秦莞跟前长臂便是一揽,秦莞环住燕迟腰身,脸颊埋在了他胸前。 燕迟低头深吸了一口气。 秦莞身上总带着淡淡的药材的甘涩香味,不同于世上任何一种女子身上或娇柔或妩媚的香气,秦莞身上的香味清冷而馥郁,绵长而深刻,仿佛能透过身上的经脉穴道,钻入你的四肢百骸去,燕迟的心忽然就丰盈了一分。 “我以为你前日就会来。” 燕迟开口,语气略带两分不满,秦莞一愣,脸颊在他胸前蹭了蹭,“前日内府的人离开我知道,只不过前日晋王府生了案子,昨日我又入宫给太后娘娘看诊,我不知你这边方不方便,便没敢贸然过来” 燕迟抬手抚摸着她的发顶,“那今日怎么来了?” 秦莞抬头看他一眼,“今日实在忍不住了。” 燕迟看着秦莞的眸子,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秦莞唇色浅淡,面上也带着几分疲色,外面深秋沁凉,他心底也是寒意萧瑟,燕迟实在想加深这个吻,甚至还想做点别的,可欲念不过在他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便被他生生的按了住。 越是四面楚歌,越是冷静克制。 燕迟放开秦莞,拉着她走到一旁落座,天气转凉,秦莞的手也有些发凉,“晋王府的案子我已知晓,若我估计的不错,这个案子不仅皇上不会压着,便是朝中也要生出些波澜。” 秦莞一听便有些惊讶,“我已经帮忙验尸了,皇上的确没压着这个案子,不过这可能只是暂时的,展捕头查到的死者身份十分敏感,极有可能牵出去年的案子。” 燕迟摇头,“这个案子,皇上不会阻拦,又或者说,他想阻拦也阻拦不住。去岁晋王畏罪自杀之后草草结案,可你还不知道皇上在这中间做了什么。” 秦莞疑问的看着燕迟,燕迟便道,“晋王是皇上的长子,因着这一点,即便他无心太子之位,可早年间还是得了不少人的支持,皇后出自武将之家,早先太子也格外亲辅国大将军一脉,可晋王不同,晋王生母出身低微,他没有倚仗,因为没有倚仗,再加上他性情温雅仁厚,不仅寒门看好他,京城之中的许多世家也和他过从甚密,去年晋王出事,皇上借着这一次的事端收回了许多世家世袭的勋爵,礼部和户部都换了主事,中间的官员更是撤换了大批,当时的晋王是众矢之的,表面上看对他最为忌惮的是同为皇子的太子和晋王,可实际上,皇上也在收拢权力。” 略一沉吟,燕迟又道,“看起来是晋王的案子,可不过是权力的博弈。” 秦莞心惊肉跳,“这几日你” 燕迟一笑,握住秦莞的手,“晋王府的案子我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回京之后我也在查当年的事,当年跟着晋王的的确有个侍卫,后来失踪。” 燕迟知道的,比秦莞想象的更多,她可没说死者的身份可能是晋王的侍卫。 “你,这几日不是在操心朔西的事吗?” 燕迟扯了扯唇角,“不耽误,晋王府这次的案子你怎么想?” 秦莞心底酸酸涩涩一片,如果没有睿亲王的事,燕迟关注晋王府的案子还能说有一部分晋王的缘故在,如今睿王府已在危墙之下,可他却没放过晋王府尸骸案的一丝一毫。 秦莞知道,燕迟这都是为了她。 秦莞抿唇,“晋王当初不会是畏罪自杀,杀了瑾妃的另有其人,而这个侍卫的尸骸,则是撬开晋王案的关键,是机会!如今要查侍卫因何而死,等查出这背后的凶手,或许主导晋王畏罪自杀的人也会出现,只是这些事到底牵涉到了皇家丑闻,去岁皇上结案结的那般果决,这次多半会有顾忌,查案第一日生了暴乱,郑大人还受伤了,后来这案子纷纷扬扬传开,或许考虑到了这些,皇上才暂时松了口,之后皇上或许还要如去年那般。” 燕迟摇了摇头,“不会——” 窗外的秋色晦暗萧瑟,燕迟的目光却已染了隆冬的寒意,他沉声道,“晋王一去,这一年朝堂之上发生了许多变故,皇上收拢了不少权力,可晋王势力还是被太子和成王分走了大半,如今朝堂之上,皇上说话甚至不比一年之前。” 更何况朔西也出了事。 秦莞眉头微皱,“你是说这一次皇上可能真的想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继而开始新一轮的权力收拢?可是太子已经册立,当今太子也不是冒进的人,也没有急于抢夺皇上的权力,皇上要不满,也该是不满成王。” 燕迟摇了摇头,看着秦莞略一犹豫,还是起身走到书案旁去拿了一张信笺过来。 秦莞见状接过,打开一看,不由面色大变! 这信笺并非朔西送来的消息,这上面写的事,出自宫中! 两日之前,太子因建议定西路节度使张启德接管朔西军务而被皇帝怒斥! 朔西军群龙无首,皇帝虽然派了兵部左侍郎过去,可皇上的话说的十分清楚,林徐贵此番过去只是为了稳定军心,毕竟林徐贵没有过多的带兵经验,暂时还没法子统帅十万兵马,而朔西军新的统帅,两月之内是一定要定下的。 太子举荐张启德,表面上看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可皇帝却因此怒斥太子。 这是一封密信,细节的交代了崇政殿的动向,秦莞不知燕迟从何得此信笺,可这说明燕迟有了解皇帝动向的能力,这件事并未早朝中造成轰动,足见朝中许多人是不知的,皇帝多半是叫了太子私下斥责,可燕迟却知道了。 秦莞心惊的同时,知道燕迟说的是对的。 皇家先君臣,后父子,即便已经册立了太子,只要皇帝在位一天,他便决不允许任何人来挑战他的天威,她将信笺还给燕迟,燕迟将信笺一攥,一张纸便化作了簌簌的齑粉落下,秦莞松了口气,她不知道这信笺若是落入旁人之手,会给燕迟招来怎样的灾祸。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次的案子是机会,若是能查下去,我便想将晋王的案子重新翻起来” 燕迟毫不意外,只是道,“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秦莞摇了摇头,反手握住燕迟的手,“你刚才的话便是一粒定心丸,现如今,我更想知道我能为你做什么——” 秦莞定定的看着燕迟,水汪汪的一片担忧之色,燕迟抚上秦莞的脸,薄笑一下,他带着薄茧的指腹又摸到了秦莞的眼角,“你这样看着我,真是疗愈。” 疗愈到了让他想要软弱。 然而他是燕迟啊,他是燕凛的儿子,他的父王不曾教他软弱二字。 他又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什么都不必做,你在我身边,我便心满意足。” 秦莞听得心头一堵,当初她死而复生,是多么的绝望无助,当时的她也曾想过若是有个相识相知之人在身边该有多好,她倾身抱住燕迟,手抚上他的背脊,最终,停留在了他后颈之处,这实在是个安慰怜惜的手势,燕迟心头发烫,却又哭笑不得。 秦莞离开睿王府之时,外面的雨势更大了些,燕迟撑着一把墨色的油纸伞将她送到了马车上,秦莞掀开帘子,只觉燕迟的眉眼都被雨丝衬得更深沉锐利了几分,燕迟对她笑了笑,恍然又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秦莞心中发沉,最终还是放下车帘走了。 即便多日不见,即便见了也只是相处片刻,可秦莞竟然没由来的心安,睿王府大厦将倾,而她也在荆棘黑暗之中摸索,他知道她的志向,她了解他的艰危,两个人在这深秋的凉意之下默默前行,没有其他人比他们更懂得彼此的心境。 秦莞整理心情,没回侯府,径直去了临安府衙。 临安府衙里,郑白石和展扬可巧都在,看到秦莞来了,郑白石忙迎出来几步,“郡主可是为了晋王府的尸骸案来的?” 秦莞颔首,“正是——” 郑白石忙道,“郡主来的正是时候,我正准备请郡主复验尸骸。” 秦莞挑眉,郑白石便道,“死者极有可能是晋王身边的侍卫,如此一来,牵扯就大了,府衙中的仵作验了,和郡主得到的线索差不多,不过光是这样似乎还不太够。这两日朝中已经有人在议论这案子,众说纷纭,我得有更服众的证据。” 秦莞摸了摸自己的袖袋,刚才燕迟给她的,关于那位侍卫的信息就在她的袖袋之中,事到如今,若是不能坐实尸骸便是宋希闻,那这个案子,和去岁的案子关系便可轻可重了。 秦莞立刻道,“自然没问题,我来便是想问这个案子走向如何了,既然想要确定身份,只需要我再验尸一次便可,希望我能有线索。” 郑白石听着心中一松,十分感激秦莞随叫随到处处帮忙,叫人吩咐一声,没多时便带着秦莞往义庄而去,那一具尸骸存放在义庄之中,因为已经完全,反而不需要费心思保存尸骸,等秦莞到义庄的时候却见李牧云早早就在了。 郑白石也没想到李牧云会在这里,李牧云也没想到郑白石这个时候会来。 秦莞看着李牧云,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这件案子,还没交给大理寺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9章 蒸骨验尸,棺椁回京(万更) “李兄怎么会在此?”郑白石看着李牧云,连忙问道。 李牧云神色如常的和秦莞行了礼,这才道,“朝中对这个案子议论纷纷,我便过来看看,郑兄,你和郡主这是——” “我们打算复验。”郑白石看秦莞一眼道,“得再找点线索,方才能确认死者的身份,不然拿到了皇上面前去,也没有底气说话。” 皇帝会问他,这个人确定是宋希闻吗? 郑白石若是轻飘飘的来个“大概”,“也许”,“可能”,只怕皇帝能下一刻就将御笔甩到他脑袋上来,郑白石苦笑,“李兄不如一起看看?等到时候皇上问起,你也好帮忙说说。” 李牧云本身就擅长刑狱之事,验尸也是会一二的,只是比不上秦莞厉害罢了。 这么一说,李牧云自然从然如流的跟了上去。 进了停放尸体的内堂,早有衙差带着验尸工具等着了,秦莞打量这具成年男尸,沉默片刻道,“只怕光是这样还不够,我得请郑大人帮个忙。” 郑白石和李牧云齐齐看向秦莞,“郡主有何吩咐?” 秦莞想了想,先是看向窗外,见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心中便有了主意,抬眸一看,看到了不远处有纸笔,她立刻走上前去,一把将纸笔拿了起来,在上面几笔落下,然后拿过来给郑白石看,“我想要郑大人去找个地方挖这样一个地穴。” 秦莞在纸上画的是一个长方的地穴,上面还标注了长宽高各是多少,“这个地穴长五尺,阔三尺,深二尺,要差不多能将这一副尸骨放进去的样子。” 郑白石仔细的看了一下,这样一个地穴挖起来一点都不难,只是他不知道秦莞要挖这个是做什么的,于是忙问道,“敢问郡主,这是做什么的?” 秦莞唇角微抿,“我想蒸骨。” 蒸骨?!郑白石瞪大了眸子,看向一旁的李牧云,却见李牧云的神色格外的惊讶。 是从紧急,秦莞没工夫理会他们的神色,仵作验尸的手段就那些,可寻常的验尸手段,并不能获得更多的线索,所以,她必须要用非常的法子。 秦莞既然下了令,那郑白石自然只有照做的份,叫了两个衙差,带起了工具,几个人一路出了义庄后门,走到了外面一处临着一条河的缓坡处,这处河乃是玉水河的一条支流,因为义庄在城南,周围少有民宅,这土坡便是被挖了也无碍。 两个衙差照着秦莞的吩咐,就这那土坡要挖出一个纵深的狭长洞穴。 衙差挖土坡的时候,秦莞带好了护手套,开始好好地清理这一副尸骨,这一次,秦莞比上一次更为尽心,她用了苍术c皂角等熬成的汤汁将这幅尸骨好好地洗了一遍,上面的油腻尘垢洗净,骨头露出来本来的面目,然后秦莞一层层的将骨头上面的蜡质物刮去,很快,这尸骸完全的变作了一副骨架子。 处理好尸骸,衙差们的洞穴挖的差不多来,秦莞去看了,又叫人在那地穴之中加上木柴和炭火,直到将地穴四壁烧的红通为止,因为才下过雨,烧了半个时辰,这地穴才烧出了秦莞想要的样子,秦莞叫人将所有的炭火木柴铲出来,就这地穴之中的热度又叫人往里面泼了三升酒五升醋,然后趁着蒸腾的热气,将用席子卷好的尸骸放了进去。 外面用几张草席一捂,就这般开始蒸骨了。 这一通下来忙活了快两个时辰,几个衙差累的满头大汗,地穴之外也满是炭火柴堆,秦莞和郑白石还有李牧云站在不远处看着,李牧云问,“不知郡主要蒸多久?” 秦莞便道,“一个半时辰。” 郑白石咂舌,“郡主这法子可真是我还以为是要烧水蒸骨头呢,也不知道郡主这法子是从何而来的?” 秦莞面不改色的道,“在书上看到的,希望有用,早先我验的粗略,如今既然要复验,便不该漏掉什么,只有这法子才能将骨头洗干净,还能将骨头上最原本的伤痕显现出来。” 李牧云望着秦莞,“郡主这法子乃是前所未见。” 秦莞不动声色的看了李牧云一眼,却发现李牧云看着她的目光十分深切,秦莞心底略有不安,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不安对她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养成了习惯,反倒不觉得什么,与之俱来的,她还有一股子无畏的孤勇。 迎着李牧云的目光,秦莞道,“这蒸骨只能在晴天,若是天上落雨没法子蒸骨,便要煮,像郑大人说的,烧水,加上十升的醋,再放上盐和白梅,同骨头一起煮,照样能让骨头上的伤痕显现出来,如果刚才雨没停,咱们便得找口锅煮骨头了。” 郑白石听着这话,不知为何莫名觉得一阵背脊发凉,想到一群人在义庄里面架一口锅煮死者的尸骸,那画面怎么想怎么叫人心底发怵,这么一对比,还是蒸骨头更温雅些。 这么想着,郑白石看秦莞的眼神不由更是敬服,有时候郑白石简直不能相信秦莞是个十几岁的姑娘,按照她知道的这些,若是个白胡子老头恐怕还叫人信服一些。 既然还要蒸那么久,郑白石和李牧云便都不着急,便又回了义庄等着。 刚回义庄没多久,展扬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展扬一脸的苦闷,郑白石一见他便道,“如何?吴家的人还没走呢?” 秦莞听得眉头一挑,展扬无奈的颔首,“没走,我等不及了,溜出来的。” 秦莞便问,“哪个吴家?” 展扬苦笑,“就是威远伯那个吴家” 秦莞了然,展扬继续道,“上次的事闹得不太好,威远伯知道了,就更想找回大公子了,那二公子也醒悟了两分,如今每天都要来衙门问,我都烦了。” 当初吴瑜因为吞威远伯府的公产造成了误会,又被凶手陷害,最终被当成了犯人抓了起来,后来真相大白,吴瑜虽然不是凶手,可自己的私心自然也是瞒不住的,威远伯大抵觉得三儿子不是亲生的,到底靠不住,一边稳住吴瑜,一边下了大本的找大公子吴锦,二公子知道自己的家产都被抢走了,一怒之下和吴瑜大闹,然而威远伯家早就被吴瑜掌控,吴瑜还是官身,那二公子想闹也没办法,于是更是下定了决心找自家大哥。 秦莞闻言皱了皱眉头,“还没线索吗?” 展扬苦笑,“时间太久了,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秦莞也能理解,郑白石哼了一声道,“早一点不知道找,如今闹得家不成家才着急,日日到官府来撒泼耍横!” 郑白石看样子对那二公子很是不喜,那位吴家二公子本来就是个酒囊饭袋,如今被父亲逼着往官府跑,想来也不是个会处事的,秦莞摇了摇头,倒不是临安府衙不帮忙,如今晋王府的案子来了,展扬自然没法兼顾这桩旧案子。 抱怨了这么一会儿,展扬几步进了内室,很快,他返身而出,惊愕道,“尸体呢?!” 郑白石一愣,这才失笑,“这可真是,都忘记告诉你了,尸体在后门外面的土坡里。” 展扬显然没听懂,眸子圆瞪,李牧云这才将秦莞想出来的法子说了一遍,展扬啧啧称奇,连忙去后门外看,不多时返回来,对秦莞敬服的五体投地! 秦莞倒是一脸淡然,这法子的确是在书上看到的,不过看得人是父亲,父亲还将这法子改良过,他验尸的时候用过好几次,都破了疑案。 蒸骨要的时间颇长,郑白石便和李牧云说起了这案子的疑点。 郑白石道,“如果身份真的确定了,咱们能调查御惩司吗?” 李牧云眉头微微皱着,叹气,“难。” 皇宫是法外之地,御惩司可没有刑部大理寺这些规矩,如今为了外面的案子问到里面去,怎么说都不合规矩,可是不问又怎么知道宋希闻是怎么出来的? 燕迟和秦莞知道的,大部分郑白石和展扬一调查也都知道,当初宋希闻是进过御惩司的,可是进去之后遭遇了什么,之后又是怎么出来的,这一点却没有人知道。 郑白石苦笑一下,“这案子,不查是省事,一旦查起来,真是前途未卜。” 郑白石这一句话分外的苍凉,秦莞顿时就想到了自家父亲,如果当初晋王的案子并非父亲主审,那么那次的事端,再如何都不会惹到父亲的身上。 一旁李牧云面色变了变,一双细长的双眸眯起,秦莞恍惚在那双眸子里面也看到了几分苍凉。她心底不由冷笑一声,揭发自己父亲的就是你,你眼底的苍凉又是为谁呢?! 这一次的案子既然要查,自然便是郑白石牵头,在皇上没发话之前,和李牧云干系不大,可他竟然这般主动来义庄,且是在未知会郑白石的前提之下 秦莞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李牧云心底有鬼。 深吸口气,秦莞其实不愿意再没有证据的情况之下就做此怀疑,可她偏偏知道当初揭发父亲的就是李牧云,综合种种奇怪之处,李牧云实在是第一大嫌疑之人。 只是当初的李牧云只是个从三品的大理寺少卿,他出身不高,若是背后无人,又怎么敢操作这样一桩大案,只是藏在李牧云身后的人是谁呢? 秦莞陷入了沉思,一旁李牧云迟疑一下道,“这案子,若是扯出了去年的事,你我,可都难以自保了” 郑白石略一犹豫,到底还是什么都没问。 没多时,秦莞说去后面看看,众人自然都陪着。 到了后面,便见那烧红的地穴已经褪了热度,展扬摸了摸一旁的土坡,道,“热度散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好了没。” 这挖洞生火的法子可以烤地瓜,可如今,这面前的洞里却是蒸着一副人骨,若是哪个路人路过此处知道真相,只怕要吓得跳脚。 秦莞摇了摇头,“先不着急,再等等看。” 又等了片刻,秦莞将剩下的酒都泼在了地穴口,等到了酒的痕迹被最后的热度一点点的烫干了秦莞方才点头,下令道,“将尸骸拿出来。” 封口的草席打开,里面还是有股子热气,酒和醋的味道混杂在一起,颇有几分呛人,两个衙差心翼翼的将这一副人骨取出来,放在一旁的木板之上,抬回了义庄之中,秦莞指挥着衙差将木板放在廊檐之下,秦莞就这般借着外面的天光仔细的勘验起来。 “死者的左边第三第四根肋骨,左手腕骨,右腿胫骨,两侧膝盖骨,左右琵琶骨处,都有淡红色的纹路,还有淡淡的血荫,这表明,死者在身前受了很多伤,这些伤大都是撞击伤,只有最开始验出来的是利器所伤,简单来说,他身前被人拳打脚踢的打过,又或者,用其他的钝器折磨过,在死者的后脑勺枕骨的位置,也有紫黑的血晕,应该是被钝器击打所致。” “死者左腿的退腓骨上有一处淡淡的裂纹,血荫极淡,应该是很早之前的旧伤,除此之外,在他的右手臂尺骨处,也有类似的裂纹,这样的伤势应该是被大力撞击所伤,诸如与人比武之时,抬手抵挡对方的重锤击打,又或者是从马背上翻越而下,手撑地的时候造成的,腿伤也有类似的情况——” “除了伤痕,此人还有一点长短腿的情况,他的左边膝盖略靠内弯曲,如此显得右腿比左腿更长,他走路之时左右肩膀应该时有晃动,并且他的下盘功夫应该很稳,尤其”秦莞顿了顿,“尤其擅长左腿发力右腿出击。” 秦莞一一看下来,众人看来只是一堆骨头,可在秦莞看来,却蕴藏着无数的线索,郑白石和李牧云以及展扬和其他衙差都对秦莞有种盲目的崇拜和信任,她说一句,一旁的衙差记录一句,郑白石不懂验尸,李牧云则没有秦莞了解的多,在绝对的专业压迫之下,秦莞便是说眼前这个人就是宋希闻郑白石也不敢怀疑。 可秦莞不能那么说,她将这些情况一一说下来,其他的,无需多言,郑白石和展扬自然会调查,秦莞仔细的检查了一圈,又道,“此人身前受过不少折磨,倒是附和宋希闻曾经进过御惩司的事实,其他的我便不得而知了。” 郑白石忙道,“郡主放心,我们会去核查。” 秦莞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骸骨之上,暂且就这些信息,我大概估算个比较精准额的身高吧,这个人大概在五尺七寸左右,只高不矮,加上此前验出来的样貌特征,想来在晋王府确定这样一个人是十分容易的。” 就算一个人身高差不多,样貌也有西域人特征,可难道受过的伤也一样吗? 特别是秦莞验出来的那几处陈年旧伤和功夫路数,只要去查,一定能查出来蛛丝马迹。 郑白石看了一遍验状记录,满是叹然,临安府衙的仵作看到呢一具骸骨,颇为无奈,骨头上面附着着厚厚的蜡质,便是刮了也只看到一片灰褐色的骨垢,只有秦莞能用这样的法子让该显露的伤痕都显现出来。 “郡主辛苦了,有了这些,证据就充分的多了。” 秦莞摆了摆手,“尸骨可以留着,或许我还能想到别的线索。” 郑白石颔首,又和秦莞说了几句,眼看天色不早,亲自将秦莞送出了义庄。 等秦莞上了马车,便捏了捏自己的袖袋。 比起其他仵作,她是占了先机的,燕迟给她的关于宋希闻的信息很多,包括是左撇子右撇子,惯用的功夫路数等等,她照着这个方向去查,果然找到了线索,来义庄的路上,她甚至想过,若是最终发现此人不是宋希闻,那她要不要作假。 幸好此人是宋希闻不假,老天爷没有让她面对这般抉择。 具体的细节自然有官府查验,秦莞乘着马车回侯府歇下,就这么班日,从燕迟那里得到的力量好似所剩无几了,可想到燕迟在那挂满了缟素的睿亲王府之中殚精竭虑,她这一点疲累心焦便不算什么了。 第二日一大早,秦莞去到了怡亲王府给燕泽看眼疾。 岳凝早就在怡亲王府等着了,秦莞到的时候,正看到岳凝拉着燕泽的手在花园之中散步。 秦莞脚步轻,这二人都没有发觉,引路的厮正要出声,被秦莞一挥手制止了。 便听岳凝道,“三哥,你感受到了吗?摸到了吗?你猜是什么?” 燕泽面上带着温和的薄笑,“是丹桂。” 岳凝眉头一皱,很是无趣的怪道,“你我真是怀疑你的眼睛早就好了!” 燕泽笑,“这花骨朵如此细,这儿桂花味儿又这么大,我便是想不猜对也没法子啊。”说着燕泽轻嗅了一口掌心的桂花,笑道,“眼睛盲的太久,若脑袋再不聪明一点,岂非要活不下去” 燕泽本是玩笑,秦莞却一眼看到岳凝的面色暗了下去。 岳凝急切的道,“三哥放心,很快就会好了。” 燕泽笑,伸手在岳凝头顶摸了摸,“我知道。”说着又有些不忍心似的道,“不过不过你也不要期望太过,毕竟这么多年了。” 燕泽这么一说,岳凝更是心痛,的病的是燕泽,怎么还让他安慰起她来了? 岳凝赶忙道,“我知道,三哥放心,如果这次治不好三哥的眼睛,那我来做三哥的手杖。” 燕泽微愣一下,很快又温和的笑了,“没这样严重,你以后要嫁人的,哪能做三哥的手杖?只是可惜,三哥只怕没法亲眼看到你出嫁了。” 岳凝动了动唇角,欲言又止的,秦莞这时候方才走了过去。 岳凝一眼看到了秦莞,连忙道,“秦莞来了!” 燕泽听到了脚步声,面朝秦莞这边转过来,“郡主来了。” 秦莞一笑,“拜见殿下。” 行了礼,几个人一起往花厅里面走去。 “殿下这几日感觉如何?” 燕泽笑道,“眼前还是蒙着一层灰布,有时候颜色深到变成黑色,有时候又像是灰蒙蒙的雾气,却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秦莞忙道,“殿下不必着急,能如此便是好兆头,殿下的眼睛已经感受到光的颜色,说明距离看到已经不远了。” 说话间孙慕卿也来了,说了两句,孙慕卿趁着秦莞准备施针的时候道,“郡主,我那屋子准备好了,明日过去看看?” 秦莞略一愣,点头,“好——” 本来说的是上个月底就让秦莞她们过去看看,可是这几日事多,孙慕卿便瞅到了现在这个空档,见秦莞答应,孙慕卿便又去和岳凝还有燕泽说,二人自然欣然应允。 等秦莞施针完毕,燕泽又觉眼睛周围温暖舒服了很多。 孙慕卿笑着对秦莞道,“这几日殿下的眼睛一日比一日好,我看过不久就能看见了。” 秦莞也松了口气,“是,汤药方面,孙公子多费心了。” 孙慕卿连连摆手,很有几分不好意思,“其实主要是你的针太厉害了。” 秦莞摇头失笑,孙慕卿又忍不住的说起来,“我师妹从前也十分喜欢研究针经,后来比我一位师叔的手法都要厉害,两个人经常为此切磋许久,可惜,我不是那块料。” 秦莞心头发紧,忙道,“孙公子莫要妄自菲薄,我对孙公子懂的也所知甚少。” 见孙慕卿还要说,而岳凝和燕泽都在一旁,秦莞连忙转了话题,如此说了几句,又约好了第二日去孙慕卿的新宅子见面,秦莞方才告辞了。 秦莞一走,孙慕卿便叹了口气,岳凝道,“孙公子,当真觉的秦莞像你的师妹?” 孙慕卿缩了缩脖子,“没有没有,郡主就是郡主,自然不是我师妹,只是”孙慕卿想到了许多细节,可想着把一个大活人说着像一个死去的人总是不好,于是道,“大概我没见过年纪医术就这样高的女子吧,嘿嘿,真是失礼了。” 孙慕卿性子单纯,先含了歉意,倒是让岳凝不好再问。 第二日一大早,秦莞命人备了礼物,往孙宅而去。 不过两个多月,从前的罪臣旧宅已经焕然一新,门额牌匾换了,整个门庭都一扫颓败之气,秦莞的马车停在门前之时,一时有些恍惚。 这件事她想做,却一直没做,倒是让孙慕卿赶了先。 孙慕卿此番入京,身边没有带佣人,可这偌大的宅子,总要有两个人才好,韩伯便给孙慕卿寻了两个伶俐又品性端正的厮,秦莞到了门前,方才有人来迎客。 进门的一刹那,秦莞的脚步就停滞了住,这宅子经过一场大火,房舍都被毁了,可地基却还在,于是孙慕卿便叫人在原来的地基之上建屋子,除了将原来的厢房改成了一处水池假山的景观,其他大多数地方都是没变的,因此,秦莞一下就找了那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多少次她在这条街上徘徊而过未敢靠近,如今踏进这道门,秦莞只觉鼻尖一热,一下子喉头就哽咽了起来,她人在门内僵住,直引的厮和跟着白樱都有些诧异,秦莞紧紧攥紧了拳头,指甲卡在了掌心,疼痛让她回了魂。 秦莞道,“这宅子,还真是清雅的很——” 赞了一句,秦莞方才缓步入内,孙慕卿从里面走出来,笑道,“我这是照着原来的宅子建的,原来的主人家就很是讲究。” 秦莞失笑,当初父亲买这处宅子的时候,可没那么多讲究,还是母亲花了些心思打理,想着父亲以后要在京城久留,一家人长住的屋子可不好随便。 沿着中庭的回廊往里面走,秦莞很快就看到了格局几乎一模一样的正院,一晃眼,秦莞依稀能看到从前父亲在正堂之中待客的样子,她的闺房还在后面,父亲一回来先在正堂坐一会儿,没多时便要去书房,母亲会将备好的茶点直接送过去,有时候陪父亲看书,有时候帮父亲磨墨,父亲打算通宵达旦,便会将母亲先哄回来,母亲便会绕路去寻她,母女二人说一会儿话母亲才会回房,她心知父亲必定又遇上了难题,便给父亲煮一壶他最爱的碧螺春给他送去,每当这个时候,父亲甚至会将自己的疑惑讲给她听 “郡主?郡主你怎么了?” 孙慕卿的声音传来,秦莞被惊的回了神,连忙道,“没什么,你刚才说到哪了?” 孙慕卿有些担心的看着秦莞,“郡主,你当真没事吗?” 秦莞振奋了一下精神,笑,“没事!只是想到了晋王府的案子,有些走神了,抱歉。” 孙慕卿连连摆手,“郡主说的案子我也知道,整个京城都传遍了,没关系的,郡主实在是劳心了,我是说,这后院有两株桂花树,我叫人摘了泡茶,正是馨香呢。” 话音没落,一个厮过来道,“公子,郡主和世子殿下来了!” 孙慕卿眼底一亮,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秦莞善解人意的道,“你去吧,我去看看你说的桂花树” 孙慕卿笑开,让另外一个人带着秦莞往后院走,自己则直奔府门而去,秦莞其实并不需要另外一个人带路,然而还要压下心中暗涌神色自若的缓行,一路上经过了父亲的书房,走过了母亲喜欢的暖阁,又看到了母亲曾经惊心侍弄的中庭,再往后,便是她的闺房所在了,深秋时节,那两株桂花树繁茂苍翠,黄色的星星点点的花骨朵儿落满了树梢,秦莞一眼看过去,顿觉心头痛的厉害,因父亲北边的宅邸之中有桂花树,到了京城,便又新植了两棵,这两棵树明显的被人砍掉了大半的枝丫 秦莞不自觉的走到那桂花树下去,秋风习习,星星点点的花瓣落下来,秦莞闻着温柔甜腻的香味,整个人都在微微发颤,白樱皱了皱眉,想开口却又不知秦莞怎么了,那厮对秦莞不熟悉,却是一时看不出什么来,很快,孙慕卿带着岳凝和燕泽走了进来。 大抵是为了不引人注目,今日燕泽面上未着药巾,若不是岳凝拉着他的袖子,旁人只怕看不出燕泽和正常人有何不同,他仪态从容的从外面廊道之上一路走进来,一双凤眸清浅澄澈,若非是眼瞳一动不动,谁又想得到他竟然是个眼盲之人呢? 岳凝的脚步一顿,燕泽也跟着停了下来。 岳凝看着桂花树下站着的秦莞,眉头微皱,一旁的孙慕卿也看着秦莞,燕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目光直戳戳的落在秦莞的方向,面色却有些茫然。 秦莞发觉孙慕卿几个到了跟前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整个人喉头哽住双手发颤,但凡是个人都能看出她有些不对劲,孙慕卿忙道,“郡主?” 秦莞转过身来,手心捧了几朵桂花,苦笑道,“我母亲喜欢桂花,从就喜欢给我做桂花糕,锦州那边的秦府也有桂花树。”说着看向岳凝,“你可还记得?” 岳凝到过锦州秦府,依稀记得,忙点头,“记得记得。”说着放开燕泽走上前去,“我就说看你不对劲,原来是想起从前的事了啊。” 岳凝拉住秦莞的手腕,将她往前面带,“一个人站在那发怔,够吓人的,咱们还是去喝茶去,听孙神医说,这宅子都被烧的不成样子了,一切都是新的,咱们去看看。” 岳凝性子直,不想让秦莞沉浸在悲伤之中,便将她拉着离开那两株桂花树。 岳凝拉着秦莞走,一时连燕泽也忘记了,燕泽便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眼睛微微动了动,想跟着岳凝和秦莞的脚步声去,可他们却又走远了,他知道孙慕卿还在跟前,就又转向孙慕卿,“难怪一进来就闻到桂花香味,这里竟有桂花树?” 孙慕卿一笑,岳凝走了,他这个主人自然得照顾好燕泽,便道,“是啊,这两株桂花树是原来院子里的,一场大火将树烧了一般,这一年,树没死,反倒是长出了新的枝丫,我记得我师妹喜欢桂花来着,便叫人将树留下了,这整个院子,只剩下这一角的屋子还能看出个样儿来,我猜,这只怕是我师妹的闺房,所以这一片我都按照原样没动。” 知道燕泽看不见,孙慕卿便没有多言,只一抬手道,“殿下,和我走。” 燕泽手划拉了一下,牵住了孙慕卿的袖子,随之苦笑,岳凝今日非要当他的手杖,可这丫头,走却也是走的极快,他今日没带手杖颇有些不便。 到了前厅,秦莞已经好了,正在和岳凝说话,岳凝看到燕泽牵着孙慕卿进来,顿时一下子跳了起来,“啊,三哥,我竟是将你忘记了” 燕泽无奈又有些宠溺的道,“看看,我可不敢让你做我的手杖。” 岳凝十分不好意思,嗔怪的看了秦莞一眼,秦莞掩唇笑,岳凝便一直低声下气的跟着燕泽,燕泽拿她也没法子,众人便说说笑笑了一阵,这宅子虽然不大,此番孙慕卿却也花了不少心思,燕泽虽然看不见,可他回京就极少离开怡亲王府,如此出来走走也有好处。 众人都备了礼物,秦莞不想让孙慕卿误会,便未投其所好,只送了一套文房四宝,在孙宅留了半日,等众人分别的时候,孙慕卿便跟着燕泽一起回了怡亲王府。 他买这宅子并非是要真的住,最主要还是想着这是从前的深宅罢了,秦莞心中明白一切,回侯府的路上心中便沉甸甸的难受。 她甚至记得最后出逃那日的混乱,父亲从未那般沉重过,母亲和她一看就知道出事了,所以当父亲吩咐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她和母亲能一字不问的去准备,她们舍弃了许多东西,一盏茶的时间便出门,后来,后来一切都归于血火尘土。 白樱驾车,马车里只有秦莞一人,她猛然觉得自己眼睛湿了,便连忙闭了眼,这便是她迟迟不敢买下宅子的缘故,一进那道门,所有的记忆真实的涌入脑海之中,避无可避,就想第一次回京走到皇城之外那种惊悸和愤怒,死过一次的人,如何能忘记那滋味? 秦莞用衣袖蒙在眼睛上,精美的绸缎吸走了泪珠儿,等她将袖子拿下来,除了眼睛的湿润,便再看不出一丁点哭过的痕迹,秦莞掀开车帘放外面的凉风进来,冷风一吹,适才所有的悲痛愤懑都散了去,她看了一会儿外面阴测测的天穹,将最后一口郁气呼了出去。 两日之后,睿亲王的棺椁在怡亲王的护送之下回了京城。 那一日,九城巡防营在城门之外戒严,装着睿亲王遗体的棺椁,并着大片大片的灵幡缟素一起缓缓的想着城门口进发,燕迟着一身丧衣,背后站着睿亲王府和内府的诸多奴仆,神色肃穆的看着那雪色触目惊心的靠近。 怡亲王袖口也带了白花,他御马走在最前,等看到了燕迟,便翻身下马,抬着睿亲王棺椁的是凉州驻军,他们每一个人经过长途跋涉都神色疲惫面色青黑,然而神色没有半分的抱怨和倨傲,他们抬着的是睿亲王燕凛的棺椁,这里面永远沉睡着的人,是护卫了西北数十年的统帅,是西北高原之上翱翔九天的雄鹰,没有他,便没有西北诸城池的安乐太平,没有他,戎敌早已破镜而入直驱大周腹地。 西北的军民没有人不知道睿亲王燕凛的威名,当这座巍峨的足以抵挡所有风雨的大山倒下,西北的军民甚至不敢相信,等皇帝的讣告发出,西北的军民早已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当京城笼罩在睿亲王死讯的阴影之下时,西北的土地上,没有一个人能睡好觉。 燕迟怔怔的看着那副棺椁,那是一副极其普通的棺材,根本配不上睿亲王燕凛的身份,燕迟看着那棺材,只希望里面躺着的人不是他的父王。 他也只是离开了朔西一年啊,若是知道离开也无法改变,他何必回京? 他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的父王,那个对西北而言是统帅,与他而言是雄鹰的男人。 “燕迟,给你父王磕个头,带着他回家!” 怡亲王拍了拍燕迟肩膀,沉声说道。 燕迟又愣了一会儿,走上前去,撩袍便拜。 他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神色迷怔而冷漠,不过半月不见,怡亲王看着神色颓唐疲惫的燕迟叹了口气 燕迟磕完了头,起身,转身,脚步木然的往城内走。 丧仪还未办,连个牌位都无,燕迟两手空落落,刚才被他握在手中的马鞭早已落在地上了,他是骑马出来的,这会儿却仿佛忘记了似的迈步往回走。 内府的几个太监面面相觑,却不敢提醒燕迟,怡亲王叹了口气,跟在了燕迟身后。 满带了缟素的长龙,终于浩浩荡荡的进了京城。 时隔多年,黄沙百战穿金甲的睿亲王燕凛,以这样凄凉的方式回了京城。 他的功绩在西北,以至于京城的百姓除了对皇家的畏怕之外,对这位离开京城日久的往日并没有多少感念之情,这个人护的是西北,和他们这些天子脚下的贵族有何关系? 从城门口到睿亲王府的路格外的漫长,等棺椁停在睿亲王府之时,这一场准备已久的丧仪正式开始操办了起来,灵幡伫立,缟帷四垂,燕迟看着昏暗冷寂的睿亲王府,有些觉得这王府都要变成一口棺材,定了定神,燕迟吩咐内府的太监准备,他要亲自为自己的父王更衣。 秦莞整日没有离开过侯府,消息一个一个的传进来,当睿王府的灵堂摆好之时,秦莞这边也知道了消息,秦述和胡氏是要上门吊唁的,天色将黑二人便出了门,秦莞浑身发冷的坐在屋子里,茯苓分明给她手中塞了暖手炉,可她的手还是暖不起来。 夤夜时分,正院那个方向传来响动,白樱从外面进来,道,“姐,侯爷和夫人从睿亲王府回来了,我听吴管家说,睿亲王明天下午就要下葬。” 睿亲王身死多日,连头七都过了,然而回了京城如此仓促下葬到底还是显得太过草率,那可是在朔西坚守苦战数十年的睿亲王啊! 秦莞心底的沉怒又浮了起来,不公平,这世道实在是太不公平! 白樱看着秦莞的面言又止,可忽然,一声轻微额的响动在后窗响起,白樱的面色一变,疾步走到内室去,打开后窗,顿时一道破空之声响起,白樱抬手一捞,窗外悄无声息,可她掌心却多了一张信笺,白樱眉头一皱,将信笺交给了秦莞。 子时已过,整个侯府静悄悄的。 秦莞穿着一件鸦青色的斗篷,带着白樱,轻手轻脚的从花圃中心穿过,一路往侯府侧门而去,看守的门房早已熟睡,白樱轻手轻脚的打开侧门,一眼就看到了门外停着的马车。 秦莞的心跳陡然加快,她快步走到马车跟前掀开车帘一看,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缟素麻衣的燕迟,他人隐在阴影之中看不清情绪,可身上的素白却格外的刺眼,秦莞几乎立刻生出一股子想要抱抱他的念头。 秦莞眼眶微热,燕迟倾身而出一把将她拉了上去。 在马车之中坐定,燕迟的眉目才清晰了几分,他面上一派沉默的镇定,越是如此,却越是叫秦莞担心。秦莞握住燕迟的手,一瞬间有许多话要说,然而她动了动唇还没开口却听到燕迟轻声道,“跟我走,帮我个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0章 夜半验尸,致命之伤(万更) 秦莞听着这话微微一愣,“好。” 夜色浓黑,凉意袭人,燕迟眼底的暗色却是比这漭漭夤夜更显迫人,秦莞看着他的眸子,连去做什么都不问,便点了头。 外面白枫和白樱上了马车,马鞭一落,车轮辚辚而动。 马车里,燕迟背脊笔挺的靠在车壁之上,从来看他着黑,显得高高在上气势逼人,如今他着了白,身影隐在昏光之中,却更有种白练利刃劈开压城黑云的锐利感,可一想到他身上的白是什么,再看到燕迟眼下的青黑,秦莞又觉这锐利中夹杂了一抹令人揪心的脆弱。 发觉了秦莞目光之中的关切,燕迟抬手抚了抚她侧脸,唇角微微一扯,“没事。” 秦莞听着这话,心底更是生疼了,不由将他的手抓住,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对于燕迟这样的人来说,安慰显得太过势弱苍白,秦莞命令自己沉下心来。 白日睿亲王的棺椁进了京城,这个时候他来喊她帮忙。 她会的不过也就是医术和验尸之术 秦莞忽然面色一变,背脊也僵了一下,她转眸看着燕迟的眸子,眼底明光簇闪,难道他是要让她 燕迟长臂一揽,一把将她抱在了怀中。 他抬手轻抚她的背脊,好似在安抚她,又好像在安抚他自己,秦莞的心一下子乱了。 事情难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没事。”燕迟抚着她的肩背,另外一只手将她的手握住。 秦莞忍不住抬眸看他的眸子,燕迟垂眸对上她的目光,又扯了扯唇。 他眼底尽是寒意,根本没有半点笑意,却是不想让她担忧,然而到了此时此刻,他绝不可能还是严丝合缝不露一点破绽。 秦莞倾身,在他强扯的唇角处亲了一下。 她缓缓的在他唇角处流连,鼻尖的气息落在他面上,燕迟忽的闭了眸子,僵直的背脊松动了一分,秦莞离开他唇畔,抬手落在他脸颊上。 燕迟便覆着她的手落在脸颊一侧,细细的磨砂,末了在她掌心吻了一下。 见她紧紧盯着自己,燕迟手臂一收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又一手落在她发间,迫着她靠在自己胸口,如此,她便没法子这般担忧心疼的望着他了。 秦莞便将脸颊贴在他胸口靠着,他的心跳有礼而沉稳,一下一下的落在她耳中,一路沿着四肢百骸到了她心尖上,秦莞一下子就安心了许多。 马车顺着坊中主道疾走,没多时,马车停在了睿亲王府的后门。 这道门秦莞从来没有走过。 此刻已经到了后半夜,整个睿亲王府都安静的落针可闻,两盏白灯挂在门檐之下,凉风一来,晃出一片惨淡的白光,白枫一把推开后门,“吱呀”的一声在这深夜之中带着阴森的气息,燕迟走在前,秦莞跟在后,入了王府一路往府中灵堂而去。 灵堂是早就布置好的,今日睿亲王的棺椁送回来,只需穿好内府赶制的寿衣,再换上内府备好的代表亲王身份棺椁便可,一路行来,四周一片静谧,和秦莞想象之中的四处皆是着缟素丧衣下人的景象很是不同,眼看着正院灵堂近在眼前,燕迟脚步微顿,等了秦莞一步,然后牵着她的手进了布置庄严肃穆的正院。 灵幡缟素,牲祭香烛,秦莞越过这些,一眼看到了放在灵堂正中的阴沉木棺椁,棺椁之上金纹描画,宝相庄严,棺盖合着,秦莞一时呼吸都屏了住。 燕迟拉着秦莞走到棺椁之前,袍子一掀跪了下去,他转身看秦莞,秦莞会意,便跪在了他身边,一旁白枫沉着脸给了二人一人一炷香,燕迟拜了三拜,又转头看秦莞,他一个字没说,秦莞却知道他的意思,她眼眶微红,捏着那柱香也跟着拜了三拜。 等拜完了这三拜,燕迟扶了一把秦莞,二人起身将香插在祭台上的铜鼎之中。 插了香,燕迟怔怔站着,一时没有动作,他眉头微蹙,目光落在那口棺椁之上,似乎在做最后的沉湎,秦莞静静的等着,很快,燕迟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绕过祭台走到了棺椁旁边,他的手重重落在了棺盖之上,呼吸一屏,一把将棺盖推了开。 秦莞定了定神,走到了棺椁旁边去。 虽然已经过了夏,可睿亲王出事日久,棺椁之中的遗体早已开始,此刻他身上穿着繁复而贵胄的寿衣,光看露出来的面容便叫人不敢直视,如果这里面躺着的只是一具尸体就罢了,可秦莞分明的知道这人是谁,她心中有些发堵,指尖禁不住轻颤。 燕迟看了看睿亲王的遗体,终是道,“三个时辰,天亮之前要封棺。” 秦莞从未听到过燕迟这样暗哑的声音,她点了点头,一开口嗓子也哑了。 “足够了,不过得先将人抱出来。” 秦莞说完,燕迟一把拍在棺盖之上,那沉重厚实的棺盖竟然一下子翻落在地,燕迟倾身便将睿亲王的遗体捞出来,转身放在了棺盖之上。 遗体已经被处理干净,秦莞第一步便是将睿亲王身上的寿衣解开。 一边解下寿衣,秦莞一边去打量这具遗体。 睿亲王已经出事二十多天,看得出来不管是在凉州还是在回来的路上,他的遗体都被保护的极好,表面上看起来不像去世二十多天的人,然而秦莞却能一眼看出十分明显的尸表变化,尸体已经开始肿胀,黑紫色的尸斑布满了这张面容,尸臭的气味香烛都掩盖不住。 可饶是如此,秦莞也能依稀看出睿亲王去世之前的英姿。 燕氏族人都生的一双凤眸,燕凛尤其如此,秦莞以视线细细描摹,心思却不似寻常验尸那般冷静理智,这是第一次,她有些稳不住心神。 因为燕迟的长相深深的承自他的父王,秦莞甚至觉得,再过二十年,燕迟也会长成燕凛的样子,这么一想,秦莞仿佛看到另外一个燕迟躺在这里,她一下就心魂俱乱。 等秦莞解下寿衣,她掌心已经出了一层薄汗,然而等看到了这具遗体之上的伤痕之时,秦莞的心忽然就沉静了下来,这是她最熟悉的场景,这种熟悉感,一下子让她变得专注而肃穆,她拿出准备好的仵作用刀开始验尸。 没了绣满十二章纹寿衣,燕凛的遗体和任何一个死者的遗体并无二致,尤其他胸口沾满了血色血痂的伤势不住的提醒秦莞,睿亲王的死有蹊跷,而她是来帮燕迟找出证据的。 咬了咬牙,秦莞从睿亲王头顶心开始,一路往下勘验,她动作细致,整个人呼吸都是轻的,起初的一点犹疑之后,她极快的进入了状态,燕迟就站在不远处看着秦莞,只见她此番验尸和往日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她身上除了冷静和专注,还多了一分沉重。 燕迟不想用眼神给她压力,他一个转身站到了窗边去,窗外夜色如墨,燕迟的眸子却比眸色还要黑沉,从他让秦莞过来帮忙验尸开始,这条路就已经开始了。 烛火摇曳,近前的宫灯之上点满了蜡烛,将这灵堂照的尤其通明,秦莞在灿然的灯火之中,将睿亲王身上的每一处伤痕都细细检查了一遍,因为死亡日久,各处伤痕和遗体下部已经开始,秦莞面不改色的看完第一遍,又拿起白醋一点点的抹在遗体各处,很快,潜伏在尸表之下的伤痕浮现了出来。 “死者身上共有十七处伤痕,后背c左肩c右手腕骨c右腿各有擦伤七处,腹c胸口,各有撞伤或打击伤四处,致命伤在胸口,初步估计是利箭刺入心脏。” 说至此处,秦莞语气微微一顿,“除此之外,还有四处伤痕,在死者双手肘和双脚膝盖处,伤痕虽有一圈,可外侧的伤痕格外严重,成片状沟壑形淤伤,沟壑宽度在一寸以内,应该是死者在无防备之时,被类似条形布带缚住了手脚,动手之人不止一个,他们配合十分有度,这样的捆缚之法,便是一头牛都可制住。” 窗边的燕迟早就转过了身来,这漫长的等待让他的心境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眼下哪怕在看到睿亲王青紫肿胀的面庞他心底都察觉不出一丝悲伤。 秦莞的话带着明显的克制,如此,更叫他冷静了一分。 他走近了两步,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燕凛的遗体看。 下午是他亲自给燕凛更的衣,当时他就已经看过,可是燕凛身上尸斑密布不说,还开始长出了尸绿,如果不是秦莞,这些潜伏着的伤痕根本就不会被发现。 燕迟双眸微眯,看着这些伤痕,他几乎就能想象出这些伤痕是怎么留下的,这是一个局,专门为了制住父王的局,他眉头一皱,忽然看向燕凛的胸口! 只见秦莞继续在遗体胸口的位置查看,伤口处腐烂流脓,秦莞却用刀将伤口切了开,伤口切开,里面的溃烂先浮现了出来,秦莞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丝毫不介意手上沾了黏腻的尸水,很快,她面色一变抬起了头来,“西北的人可有说王爷是怎么死的?” 燕迟沉声开口道,“说父亲是胸口中箭而亡。” 秦莞摇头,“不,不是中箭,杀死王爷的的确是箭簇,还是四棱箭簇,可这箭簇,是被人生生刺入王爷胸口,而非远距离弓射,王爷的伤口出血极深,甚至伤到了后背脊椎骨,这样的箭簇,若是远距离弓射,绝无可能有这样的力道。” 除非是有人握着箭,将这支箭深深的刺入了燕凛的胸口,又怎会有这样深的出血点?! 燕迟眼瞳猛然一缩,所有人都将此形容为一场意外,一场戎敌精心布置的刺杀,西北路传来的折子禀明,说发现燕凛的时候,他人已经中箭身亡,而刺客却不知所踪,两日之后,又在凉州以北的深山之中发现了戎敌的翻越山岭潜入大周的踪迹。 而主要的证据却是那一支插在燕凛心口的四棱花箭。 戎敌以雪莲花为圣物,这四棱箭便是戎敌的标志之物,此物伤害极足,可像秦莞说的,此物阻力大,不易远射,只能在近距离的弓弩之上装配,这箭矢之上还有倒刺,一旦箭矢入肉,射中胸腹,此人必死无疑,射中四肢,也得叫人断手断脚。 当时,一看到这一支箭,所有人都觉得此事必定是戎敌所为,可戎敌出手狠辣,以柔韧捆缚之术开局,然后放弃了戎敌的戎刀不用,却选择用一支箭矢刺入燕凛的胸膛,戎敌的刺客有必要明晃晃的留下自家的圣箭吗?! 还有一点,戎敌的战士以砍下敌人的首级为荣,若是燕凛被制住,戎人怎么会放弃戎刀斩首这一传统的炫耀之法?! 要么不留下任何戎敌的线索,让大周陷入内乱,要么,就明刀明枪的叫整个大周知道,大周十万朔西军的统帅被他们斩在了戎刀之下! 如果不知道这伤口的端倪,燕迟也就信了燕凛死于意外,有可能是有人走路了消息,给了戎敌此刻先机,他们在杀死燕凛之后望风而逃,根本忘记了这射出去的箭矢。 燕迟凤眸微微眯了起来,范鑫的话又在他脑海之中响了起来。 那边陲驿站之中的人,皆是周人,这一点,在边陲多年的他们绝不会弄错。 可笑,周人却要用戎人的四棱箭杀朔西雄鹰! 猛地闭上眸子,片刻燕迟才睁开,寒冽的双眸之中已是一片冰凌密布。 他沉沉的看了燕凛的遗体一眼,“送郡主去水榭梳洗。” 白枫从外面走进来,静静的站在一旁,秦莞将遗体上的伤口处理好,然后缓缓站起了身来,燕迟的侧脸犹如一道锐利的箭簇,整个人身上的气势仿佛一柄韬光的宝剑即将破锋而出,秦莞看了他片刻,转身朝外走去。 即便亲密如斯,燕迟也绝不会在秦莞面前露出灭顶的愤怒。 对于他这样的人而言,无法自控情绪也是一种软弱。 秦莞回了水榭,白樱当先侍候了秦莞梳洗,等她梳洗完毕,已经过了两盏茶的时间,窗外夜凉如水,秦莞站在窗前,总觉得身子有些发冷。 白枫有些踌躇的站在门外,秦莞看到,忙道,“我在这里候着,你去看看他。” 白枫摇了摇头,“郡主不要怪主子,主子这些日子太难熬了,下午给王爷更衣的时候,主子连眼眶都没红一下,那么多人看着,主子太难了。” 秦莞无奈摇头,“我怎会怪他?我知道他心境如何。” 白枫松了口气,适才燕迟态度颇为强硬,连话都没和秦莞交代一句,白枫生怕这个当口秦莞又因为这些生气,那自家主子就更难了。 秦莞摆了摆手,“我这里当真无碍,不是天亮之前要封棺吗?你去看看。” 白枫略一犹豫,这才点了点头。 秦莞便坐在了窗前的矮榻之上,晚间的时候吴管家说过,说明天下午便要出殡下葬,睿亲王的棺椁是要下葬在皇陵的,而皇陵在城东南的仓衡山上,这一来一去,得花上三日时间,秦莞定定的坐着,眉头紧皱。 睿亲王的伤痕是有问题的,至少不是外面疯传的那般,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秦莞只觉得面前浓雾弥补,可事实已定,连昭告天下的讣告都有了说法,现在就算自己陪着燕迟去皇上面前说这话,皇上会信吗? 又或者,皇上不仅不会信,还会 秦莞缓缓的闭了眸子,刚才验尸用了半个多时辰,她身上早已出了一身冷汗,过来这片刻,那股子疲累又沉重的劲儿也没能缓的下来。眼下脑海之中想到了诸多可能性,顿时觉得肩上仿佛压了一座山似的,她不自觉的靠在矮榻一旁的案几上,竟然就这般昏睡了过去。 夜色一点点流逝,很快到了最为黑暗的黎明时分。 睡梦之中,秦莞又看到了燕迟那刀锋一般的侧脸,他整个人是那样的冷酷,仿佛变了个人一般,忽然,他缓缓的转过身来,一双眸子无波无澜的看着自己,秦莞在梦中看的清清楚楚,燕迟眼底的深邃不见了,潋滟的桀骜消失了,剩下的,只是一双被愤怒和悲痛填满的眸子,忽然之间,他一把抽出身侧之剑朝她劈了下来—— “啊——” 秦莞轻呼一声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神思还未定,便看到自己身边坐着个人。 燕迟坐在昏光之中,一张脸辨不清情绪,可等她看过去,却看到了燕迟眼底的关切和压抑的苦痛,秦莞一愣,几乎是控制不住一把抱住了燕迟。 燕迟一愣,不知道秦莞这是怎么了。 他刚走进来,刚坐下,整个人的魂魄仿佛都丢在了那灵堂之中,他下意识的知道秦莞睡着了,于是他手脚极轻,可忽然,秦莞轻叫一声醒了过来。 秦莞将他抱的极近,整个人的呼吸都还未平稳,燕迟回神,总觉得秦莞连他失掉的魂魄都抱了回来,他整个人有了知觉,心脏重新开始跳动,耳边的轰鸣消散,也能开始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他一把抱住秦莞,“怎么了?做噩梦了?” 秦莞还有些不安,双臂恨不得缠进他骨肉里去。 燕迟轻抚她的背脊,忍不住在她额头吻了一下。 忽然间,秦莞唤了一声,“燕迟——” 她抬头定定的看着燕迟,“燕迟” 她语声微颤的唤他,然而却又不知说什么,说你不要悲痛?说你不要被愤怒冲昏了头?还是说你不要变的连我都不认识 秦莞满腔担忧,都化作一双急切的湿漉漉的眸子望着燕迟。 燕迟看着她如此,忽然就明白过来她在担心什么,他摸了摸她的脸颊,倾身用自己冰冷的脸颊蹭了蹭她的,秦莞便抱的他更紧,要把自己身上的体温都传过去一般。 燕迟抱着她未放,又得片刻,秦莞才稳住了心神。 燕迟察觉到了,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他抱着她大步入了内室,径直将她放在了他寻常睡的床榻之上,秦莞搂着他的脖颈不放,燕迟便倾身在他颈侧趴了一下,仿佛要以这片刻的安宁汲取接下来这么多日的力量。 窗外的黑暗在一点点的变薄变浅,好似一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墨迹挥洒之间晕开了一片黎明的苍蓝色曦光,燕迟在秦莞颈侧趴了几瞬,忽然道,“你就睡在这里,天一亮,我便要去仓衡山了,等我回来。” 秦莞唇角微动,“可是” 燕迟在她面颊上吻了吻,轻飘飘的好似羽毛拂过,他拂了拂秦莞的眉眼,“我走之后你再回去,今夜的事,多谢你莞莞。” 秦莞连忙摇头,燕迟却一把扯过锦被将她盖了住。 秦莞规规矩矩的,只一双眸子千言万语的看着燕迟,燕迟握了握她的手,直起身来,转头大步而出,秦莞只觉得燕迟的背影一下子就消失在了眼前,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让她再说一句叮嘱,她心底空了一块,随着屋子陷入无边的寂静,那份空茫越来越重,仿佛要将她淹没了一样,她却没有追出去。 水榭在王府深处,没多时,秦莞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丧乐之声,而天亮的那一刻,那声音终于是越去越远了,一夜没合眼的秦莞缓缓闭上了眸子。 睿亲王出殡的场面声势浩大,这位朔西的英雄,就在浩浩荡荡的缟素华盖之中出了城门,下午时分,秦莞方才回了侯府。 秦述和胡氏都不知道秦莞何时出去的,秦莞只道出去的早。 胡氏叹息道,“你是想去看看迟殿下吧?” 秦莞不置可否,秦述无奈道,“今日出殡,你不好跟去的。” 她并非皇族人,更不是真正的睿亲王世子妃,不过一道赐婚的懿旨而已,还真是什么都不算,秦莞点点头表示知道,没有多说的回了松风院。 燕迟这一去要三日,她不知道燕迟要做些什么。 秦莞心中不安,坐不住,暮色时分,又出了侯府去找浔娘。 浔娘和元师父一脸的哀颓,等她去寻范鑫,只见范鑫也是一脸的悲痛之色,今日睿亲王出殡,他们自然也都知道了消息。 范鑫的伤势正在逐步的恢复之中,到了如今,已经能坐起身来。 秦莞松了口气,又给范鑫问了脉换了药方,范鑫看着秦莞欲言又止,好半晌才问道,“郡主,世子殿下可还好?” 秦莞看着范鑫道,“你在担心什么?” 范鑫苦笑一下,虽然没明说,可意思却已经十分明显了,如今睿亲王府出了这样的事,燕迟一个人在京城,会不会睿亲王府就此倒了? 秦莞笑了下,“你不信殿下?” 范鑫摇头,可是面容还是一片苦涩,秦莞叹了口气,眸色忽然微微一肃,“这么多年,在朔西,有殿下打不赢的仗吗?” 范鑫一愣,摇头,秦莞又弯了弯唇,不再多说转身走了出去。 范鑫看着秦莞的背影越走越远,一时陷入了怔忪之中,一双眸子却越来越亮。 第二日一早,秦莞便入了宫中,这一次前往仓衡山皇陵的除了燕迟,还有燕离陪同,怡亲王做为主事官也跟着一起过去了,这浩浩荡荡的丧仪,总要处处妥帖显赫方才衬得上睿亲王的英明,然而人死不能复生,有谁想过雄鹰为何陨落? 太后不停的咳嗽着,秦莞请了脉,眉头就皱了起来,陈嬷嬷在旁边道,“睡得也不是很好,昨天晚上就开始咳嗽了,屋子里面闭窗都关着,一点凉风都不敢露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郡主,可严重?” 秦莞摇了摇头,“和太后娘娘的旧疾有关,窗户不要一直关着,太后也不好一直躺着,若是能起来走动走动更好,我给太后开个安神益气的方子,再加一点食补,如今入了秋天气实在不好,太后娘娘日常得含一枚清心玉露丸。” 说完这话,太后叹了口气,“以前每到了秋天也要咳嗽的,没有什么大事,就她着急的很,如今莞丫头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么说着,秦莞便无奈苦笑,“嬷嬷也是为了您好,您要听话才是。” 她语气带着诱哄,仿佛在对孩子说话,太后便笑了开,却叹气道,“不是我不愿意动,是觉得身上懒散的很,动不了了。” 秦莞和陈嬷嬷对视一眼,眸色都是一沉。 看完了病,太后便拉着秦莞说话,“这皇陵一去一回的至少三日,幸好有老五陪着我才放心了些,燕离那孩子也终于靠得住了一回。” 陈嬷嬷笑道,“王妃都出来了,世子必定是要听王妃的话的。” 秦莞挑了挑眉头,陈嬷嬷便道,“郡主还不知道吧,王妃去了睿亲王府吊唁,这么多年来了,王妃这还是第一遭离开恭亲王府。” 秦莞听着心中不由惊讶,恭亲王妃这二十年没再出过王府,这一次为了睿亲王的丧仪竟然破例了,这么想着,秦莞又叹了口气。 太后心情也有些恹恹的,和秦莞说了一阵子话便说自己累了,陈嬷嬷和秦莞无法,只得放了太后去歇着,秦莞离开正殿,没走几步就看到了燕绥。 秦莞拉住燕绥的手往回廊之下去,两个人一大一的坐在了临着花圃的美人靠上。 燕绥抿着唇角不做声,片刻后道,“我的金雀儿还好吗?” 秦莞心底一振,忙道,“好,很好,前几天还飞的不见了影子,我想着它既然翅膀都长好了,不如就让它飞出京城到山林子里面去,殿下觉得如何?” 燕绥似有不舍,可临了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 秦莞闻言方才松了口气,燕绥又拉着秦莞的袖子道,“皇祖母病的很重吗?” 秦莞看着燕绥略有几分惊悸的眸子摇了摇头,“不重,会好的。” 燕绥呼出口气,大人一样的点了点头。 秦莞看的有些不是滋味,又去和陈嬷嬷交代了几句话才出了宫。 这一日如此被消磨过去,第二日一大早,郑白石和展扬到了侯府之中,他们要见的人是秦述,秦莞觉得有异,亲自煮了一壶茶送到了书房院之中。 这一次秦莞乃是不请自来,等郑白石和展扬看到她,都十分惊讶。 郑白石忙道,“郡主既然来了,就一起听听。” 秦莞笑,“是说案子的事吗?我过来也是想问问案子进展如何了。” 郑白石点点头,“是,已经查出来了,基本可以断定,死的人是晋王生前的侍卫宋希闻,郡主查出来的几处旧伤,我们找到了一些记载,宋希闻曾在六年前巍山猎场春猎之时受过伤,当时是为了保护晋王殿下,据说是晋王殿下差点被一头黑熊所伤,他的伤处是由当时跟着一起去的御医医治的,正是在郡主验出来的两处,还有宋希闻的武功路数,的确是擅长右腿出击,这几点我们都认真的核实过了,确认是宋希闻无疑。” 秦莞继续道,“那这样不是好事吗?” 郑白石摇了摇头,“身份是确定了,可这个案子要怎么查,我们还有些拿不准,要查的话,这案子得从宫里开始查” 还是郑白石此前的担忧,去年查晋王的案子,大理寺卿沈毅全家惨殁,今年又碰到了晋王府,郑白石不得不心应对。 郑白石的应对,便是来找秦述,而秦述则代表了东宫的口风。 秦莞一瞬间想明白了关节。 秦述便也直言不讳的道,“太子这几日没有过问此事,若是去问,只怕也是公事公办四个字,郑兄应该知道,太子一向对这些比较看重。” 郑白石苦笑一下,一旁秦莞听着却有些嘲讽之意。 对于太子燕彻而言,这个案子能否为死者昭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利用这件事铲除异己,或者,至少要给对手制造一些麻烦。 “不瞒侯爷,我正是在想这折子该怎么写,说实话,这案子我是想查的,好端端的人跑出来了不说,还死在了晋王府,怎么想怎么离奇,可是你也知道我的顾忌。” 秦述叹气,“这事还真是拿不准,你若是实在犹豫,我入宫一趟给你问问?” 郑白石便是一笑,“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秦述眼珠儿一转,又道,“这事李兄怎么看?” 郑白石苦笑,“李兄不建议碰这个案子,所以我才过来找你。” 秦述皱眉,秦莞也皱了眉头,李牧云不想让郑白石查这个案子?为了表面上那些合情合理的借口,还有什么原因呢? 郑白石也没有多留,没多时便打算告辞,秦莞跟着一起出来,便发觉走在后面的展扬神色有些凝重,秦莞落后了一步,“展捕头在想什么?” 展扬有几分不好意思,见前面郑白石和秦述走的有些远了,便道,“大人有些投鼠忌器,我也没好的法子,如今瞻前顾后,实在叫人不痛快。” 秦莞微笑,“展捕头在京城当值多年,应该是见惯了这样的事的。” 展扬面色微变,片刻语声却低寒了几分,“的确见惯了,只不过如今牵涉到了皇家而已,我想到好好地案子查到了一半便觉得难受憋屈。” 莫说是牵涉到皇家,便是牵涉到哪个达官贵人身上,京城的案子都不好办。 展扬实在是见的太多了,可这不妨碍他内心的愤慨,又或许本就是因为见的太多,这才更为愤怒,他的愤怒被秦莞一眼看了出来。 “如果这案子最终还是查不下去,展捕头会怎么想?” 展扬苦笑一下,“我我也无能为力,不过我相信,这世上作恶的人,还是会有报应的,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连展扬都开始说这句话,秦莞的笑意更苦了几分。 展扬好似也看出了秦莞所想,语带安抚的道,“郡主是否觉得不可理喻?其实这就是规则,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哪里,都是这样,我们大人,我也明白他的难处,别人我管不了,我只知道,大人给我命令,我拼命去做就行,其余的,看老天爷了。” 秦莞心底生出几分激赏,从第一次见到展扬开始,她就觉得他是不同的,他好似一把衙刀,宁折不弯,铮铮铁骨,这在京城的大官里面,简直是个稀罕。 送走了郑白石和展扬,秦述果然动身入宫,秦莞虽然不能通行,一颗心却被牵扯了起来,宋希闻的尸骸好似一个引子,任何人面对这引子的态度都能或多或少的说明问题,她恨好奇,太子是不是真的会要临安府衙将案子查下去。 晚间时分,秦述才从宫中匆匆回府,秦莞得了消息,第一时间到了书房,一看秦莞过来,秦述一笑,“怎么?这么关心这次的案子?” 秦莞便道,“这次的案子离奇,我想能帮上忙。” 秦述语气便软了一分,“丫头,你已经很好了,这次不是你,他们哪里能在朝堂上说理去?不过有些可惜” 秦莞一颗心微沉,“太子殿下不想让这案子查下去?” 秦述摇了摇头,“不是不查,而是不能让临安府衙来查。” 秦莞有些不解,京畿之中的大案子,不交给临安府衙交给谁? 秦述看秦莞专注的看着自己,索性直接的道,“太子想让成王的人查。” 秦莞一听,惊了一瞬,“成王的人,可成王既不是临安府衙的主官,也不是刑部的侍郎,他如何来查这个案子?” 秦述解释道,“这两日,成王是最为赞成彻查此案的,可郑大人算是太子一脉的人,太子不想让郑大人因为此案受到牵连,所以既然成王那般赞成查这个案子,便干脆让他的人来主持,反正这个案子很可能和去岁的案子扯上关系。” 去岁晋王的案子,也没有让临安府衙管,来主审的是自己的父亲。 到了今年,若推成王的人出来倒也不算什么。 秦莞这么想着,一时无法反驳,只在想,若是成王的人来查这个案子,那自己如何插手其中呢? 秦述看秦莞出神,劝道,“这个案子你不必太过上心,你也知道去年的事,如今别人都避之不及,你到底是个女儿家” 这话秦莞可不认同,却也知道不必和秦述争辩。 秦莞就这般心事重重的回了松风院。 到了这种时候,秦莞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然何至于如此被动? 她这个虚职,不过是有了随叫随到的权力,可真的要做决定却是有些困难,而太子将这个案子推给成王,又意味着什么呢?! 成王想查这案子,是因为他想打击太子一脉,还是他心中没鬼? 秦莞心中一片纷杂,到了第二日一早,秦莞便得了个消息。 这件案子,竟然真的交给了成王主审,成王为首,大理寺卿李牧云和临安府衙为辅,而成王之前一直管着工部,如今这案子若是办的漂亮,皇上许诺,刑部也将划分到他职辖范围内,如此一来,就和管着吏部并户部的太子一样了。 而大理寺卿李牧云乃是直臣,临安府衙郑白石属于太子一脉,皇上如此安排,倒也算合情合理,有成王和郑白石相护制衡,还有个刚正不阿的李牧云,这事怎么看怎么合情,而成王查案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御惩司将几个首领太监抓起来严刑拷问。 案子一旦开始查了,秦莞便松了口气,她到底挂了个虚职,不得已之时还是能尝试参与一二,这是秦莞自己积极的想法,可她万万没想到,这案子由成王接手的第二日,他竟然派了人来请秦莞入宫,毫不掩饰的表达出他对秦莞的看重。 这是成王府的人第二次堂而皇之的到了忠勇候府,第一次是来接秦湘走,第二次,便是要秦莞入宫陪同听案,成王这招数意欲何为秦莞一时没看懂,可秦述的脸色却十分的不好看,然而这样大好的机会,秦莞如何能放过?! 秦莞好似没看懂秦述的眼神,稍微迟疑了一下就跟着成王的人入了宫。 这是秦莞第一次到御惩司这个神秘的叫人胆寒的地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1章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万更) 御惩司要比秦莞见过的所有的牢狱都要压抑逼仄。 无论是刑部天牢还是大理寺监牢,又或者是临安府衙c锦州知府的牢房,大都有五丈见方牢室,可在御惩司里面,除了挂满了墙壁的刑具之外,便只剩下只容一二人直立的狭窄黑牢,牢门一关,里面暗无天日,甚至连气都不透,人站在里面几乎和站在棺材里无异。 衙门的监牢好歹还像个关人的地方,御惩司的牢房却如同关牲畜一般。 也是,宫中的奴仆,形同主子们的牛马,又何曾被当人看过? “郡主,成王殿下就在这里面。” 领路之人带着秦莞走过了一条狭窄的甬道。 很快,一处稍显宽大的审问之处落在秦莞眼前,秦莞目光一抬,一眼看到坐在长案之后的成王燕麒,而在他不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太监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太监的宫服紫黑,代表着他的品阶不低,他衣衫上的是被沾了水的鞭子打出来的,依稀可见血迹将衣衫染成暗黑之色,秦莞就站在门口处,眉头微皱。 “殿下,老奴真的不知道” “事情已经过了一年了,老奴老奴忘了” 燕麒一脸冷意,上挑的眼角勾出几分邪气,他冷笑一声,“到底是不知道,还是忘了?你在宫中当值这么多年,这御惩司上上下下,还有什么是能瞒过你的眼睛的?还是说只是你害怕牵连到你背后的人,所以不敢说?” 老太监闻言面露恐惧,连忙摇头,“不,不是,是老奴不知道,老奴什么都不知道!” 燕麒唇角扬起,眼底却无笑意,“是吗?那看来得继续招呼你才是了。” 说着话,燕麒扬了扬手,两个成王府侍卫立刻上前将那老太监拖了起来,不远处便是木架子,两个侍卫利落的将老太监绑上去,另外一个人拿过一把烧红的烙铁,毫不犹豫的落在了老太监的肩膀上,刺啦一声,老太监凄惨的喊叫了起来。 这时候,燕麒才转眸看了一眼秦莞。 秦莞人还没出现他就听到了脚步声了,只不过他想看看这位永慈郡主的反应罢了,谁成想,这幅凄惨场面连秦莞的眉头都没有撬动。 燕麒又有些惊讶,又有些失望,笑道,“郡主何时来的?” 秦莞进了门,福了福身,“拜见成王殿下,刚来。” 燕麒摆摆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凳子,“坐下说话。” 秦莞走过去落座,一眼就能看到那正在受刑的老太监,烙铁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烫疤,衣料和皮肉烧焦的味道显得格外的明显,秦莞面不改色的坐着。 燕麒打量了秦莞两眼,笑了,“郡主胆子倒是不” 秦莞眉头一挑,比这还恶心惨烈的尸体她见了不知多少,然而她心底是有些不适的,这不适不是来自这人被打的多惨,而是她知道,这烙铁正落在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 “王爷谬赞了,王爷叫我过来不知为何?” 燕麒笑眯眯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永慈郡主医术高绝,一手验尸之术更是令人惊艳,不光会验尸,还会推案,更成为大周朝有史以来第一个在朝中挂着官职的女子,此番晋王府的案子离奇不说,更是郡主亲自验尸,所以本王觉得,让郡主一起来听案,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毕竟郡主一定也想早日破了这个案子,对吧?” 秦莞唇角微微一弯,“王爷既有命令,秦莞自然遵从。” 燕麒眯了眯眸子,只觉秦莞颇有几分油盐不进的味道,他一笑,转而看向那老太监,一记烙铁下去,再加上此前的鞭刑,这会儿人已经痛的迷糊了,从来刑讯别人的他只怕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日,见此,燕麒下颌一扬,“泼醒。” 这屋子虽然不大,东西却是齐全,燕麒一声令下,一旁的侍卫立刻用凉水将老太监泼了醒,燕麒站起身来走到老太监跟前去,道,“将你知道的说出来本王便放你一条生路。” 老太监一双眸子里满是恐惧,两道血痕盘桓在他脸上,看起来便格外的触目惊心,他嘴唇抖了抖,半晌却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燕麒眼底闪过一分厉色,后退一步,扬了扬下颌。 侍卫会意,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刑具,拿了两个尖利的钩子走到了老太监跟前,那钩子尖锐闪着寒光,老太监自然知道是干什么的,一瞬间,老太监眼底的惊恐更甚,侍卫将钩子在手中一挽,一下就穿刺入了老太监的琵琶骨中! 老太监双目圆瞪,整个人叫都叫不出,只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声,燕麒走到老太监跟前,一把捏住老太监的下颌,“说还是不说?!是谁带走了宋希闻?!嗯?!” 老太监脖子高高的扬着,紧绷犹如弓弦,他眼珠缓慢的动了动,看着燕麒,内有惧色,嗬嗬两声,似乎有什么话欲言又止,然而下一刻,他忽然嘴巴一合,痛苦的闭上了眸子,很快,一股子血沫从老太监嘴边溢了出来,燕麒面色一变,秦莞也立刻站了起来! 血沫快要沾上燕麒的手,燕麒连忙后退了一步,秦莞上前,却是丝毫不嫌,一把掰开老太监的脸颊,随即眉头一皱,“是鸩毒。” 既然是鸩毒,那便是无药可救。 燕麒拳头一攥,眼底一片沉怒,这个老太监,竟然当着他的面服毒自尽了! 秦莞指尖沾了一点血色,她退开来,掏出帕子擦了擦,然后将帕子扔到了一旁的火炉之中,燕麒见此有几分狼狈,是他大意了,竟然让人在他面前死了。 死人不会说话,没有这张嘴开口,他的目的想达到便极难了。 燕麒退开来,挥了挥手,一旁两个侍卫将老太监的尸体拖了出去。 尸体拖出去,这室内便只剩下了淡淡的血腥味,燕麒转眸看了一眼自己的亲随,“另外两个呢?” 亲随赶忙道,“晕过去了,还没醒过来。” 秦莞就在旁边看着,可今日却无所获,燕麒便道,“将他们里里外外都搜一遍,本王不想看到第二个人服毒自尽。” 亲随应了一声自去行事,燕麒方才看向秦莞,“今日先不着急,郡主出去说话?” 秦莞点了点头,转身朝外走,从御惩司之内走出,秦莞深吸了口气。 燕麒走在一旁道,“刚才死的人是大周历两百一十年入的宫,一开始在当年的赵太妃宫中当值,后来一路得升,赵太妃去世之后,他便到了内府管理掖庭,再后来到了御惩司,御惩司的首领太监大都是年纪高,有几分威望的,他来了御惩司之后,上下都十分敬服,这几年内宫之中宫规森严,内外整肃,按理说,也有他两分功劳。” 燕麒说完这些,秦莞只是眉头微皱却没有更多的表情,燕麒了然的挑眉,继续道,“赵太妃出自辅国将军族中,当年虽然未被册封为皇后,可先帝是在她宫中长大。” 秦莞脚下一顿,忽然就明白了燕麒的意思。 先赵太妃安利应该是当今皇后赵淑华的姑奶奶辈,而先帝乃是先太皇太后之子,只可惜太皇太后身体弱极,后来更是避世不出,这个时候,先赵太妃变成了内宫的主人,对先帝更是精心教养,先帝对先赵太妃十分敬重,后来给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娶王妃的时候,便取了赵家的大姐赵淑华,如此,皇家内宫,赵氏的威慑继续延续。 燕麒说了这么多,无外乎是说这老太监乃是皇后和太子的人,而在他逼问之下老太监避而不谈,最后竟然选择了自戕这样激烈的方式,足见这老太监心底有鬼,老太监心底有鬼,便是皇后和太子心底有鬼。 秦莞早就知道燕麒叫她来不怀好意,却不想燕麒竟然对她如此坦然。 “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与去岁的事有何干系?” 秦莞不动声色,燕麒便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郡主如果真的这样想就好了,本王听郑白石等人说郡主巾帼不让须眉,极是忠正烈骨,本王也知道太子殿下是郡主的姐夫,如今郡主知道了这内情,可还想继续查下去?” 秦莞还没回答,燕麒又道,“太子虽并未阻拦查案,可这御惩司上上下下早已干干净净,而这几个知道内情的又都守口如瓶不惜一死,这便是我们太子殿下的手段。” 秦莞眼前光景一晃,顿时想到了年初。 当初三位姑娘接连被害,郑白石查案无果,被皇帝斥责,太子也被牵累其中,而这一切,都是眼前的成王殿下从中作梗,如今成王掌握了晋王府案子的主动权,作梗的人又换成了太子,秦莞心底只觉得好笑,在权力面前,法理正义又算什么呢? “成王殿下想说什么?查案讲究的是证据,空口无凭,不免叫人怀疑殿下用心不良。” 燕麒眼底迸射出几分暗芒,“郡主倒是处变不惊,没什么,明日一早,我们再审另外二人,郑白石和李牧云都会到,且看看那二人能不能说出点有用的。” 这是震慑,亦是试探,燕麒既然邀她入局,便不会真的让她帮忙查案。 秦莞心中明了,点了点头应了,她和燕麒自然无话好说,很快告辞离开。 燕麒站在原地看着秦莞走远,凤眸之中闪出几分明冽的微光。 世上女子千千万万,可叫他燕麒真正看在眼底的却不多,又或者说,从没有过,他是天之骄子,高高在上,在他的世界里,男人才可以与他一争,可如今,秦莞去叫他刮目,他不免想到了义庄之中的那一幕,严格的说,那是他见到秦莞的第一日,那日的秦莞清俊纤细,若未长成的玉质少年郎,他被她和燕迟,给耍了一道! 燕麒的眉头紧紧一皱,不由想到了他也曾将秦莞的名字写在选妃的册子上,可后来 当时他一行痛恨太子,可会不会,捣乱的人并非太子? 这念头一闪而过,想到睿亲王府如今的处境,燕麒心底冷笑了一声,睿亲王府要倒台了,而朔西的郑新成昨日才传来了好消息,燕麒觉得通体舒畅,朔西有好消息传来,而他这边只要将晋王府的案子落在太子的头上,便不愁没有机会。 燕麒想到这里心中意气风发,去给冯龄素请了安,翻身上马回了王府。 一回王府,燕麒便在正院不远处的拐角看到了鬼鬼祟祟的秀栀,燕麒蹙眉,并不喜欢下人乱走,他的正院,更是不许后宅的奴婢出现,然而看到秀栀,燕麒想到了秦湘,他好几日没去见秦湘了,燕麒招了招手,“你,过来说话——” 秀栀面色大喜,立刻红着眼眶跑了过来,一下跪在燕麒面前,哭着道,“殿下,求殿下救救姨娘吧,今日王妃罚姨娘跪了整整一日,到现在姨娘还在王妃门外跪着呢。” 燕麒眉头一挑,眼底现出几分不耐之色 自从冯沉碧进了王府,他的后宅就没有消停过。 燕麒喜欢收罗美人,他想像他的父皇那样后宫三千,可他却不喜欢自家的后宅鸡飞狗跳,然而冯沉碧身份特殊,他虽说看不上冯沉碧,可无论因为外祖还是为了母妃,还是青梅竹马的淡淡情谊,他都不可能对冯沉碧如何强硬。 燕麒皱紧了眉头,大步往冯沉碧的院子走去。 秀栀眼底一亮,连滚带爬的起身跟在燕麒身后—— 冯沉碧知道燕麒过来的时候立刻挤出了两滴眼泪来,其他下人闻声知意,立刻也带上了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等燕麒挑帘走进来的时候,冯沉碧一看就红了眼眶,“表哥” 这一声娇柔动听,顷刻间冯沉碧双臂就攀上了燕麒的手臂,燕麒挑了挑眉头,想到没在院子里看到秦湘,便道,“你哭什么?” 冯沉碧便抽抽搭搭的道,“我知道表哥是来做什么的,表哥是来为九姨娘说话的是吗?沉碧今日又忍不住让九姨娘罚跪了,表哥是来骂沉碧的吗?” 燕麒嘴角便是一抿,他有些不耐烦,可没想到冯沉碧倒是坦然。 冯沉碧一双眸子兔子一样的望着燕麒,“表哥要骂我就骂我吧,我今日是不会认错的,九姨娘如今是王府的人了,她便是再念着忠勇候府也回不去了是吗?忠勇候府如今因为出了个太子妃水涨船高了,她的心思就不稳了,我可不能容她这般放肆” 燕麒挑眉,“她做了什么事?” 冯沉碧抱着燕麒的胳膊,胸脯不着痕迹的贴紧,口中哼了一声道,“今日文远伯的老夫人下了帖子,请我去他们府上赏菊,我心想着带着她一起出去看看,可是她竟然不愿意,别的不为,就是因为那文远伯家和秦府的大夫人有姻亲,今日那秦府的大夫人也是一定要去的,她害怕撞到秦府的大夫人,表哥,你说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秦府的女儿做了成王府的妾室,秦湘自己丢人,忠勇候府更是丢人,冯沉碧本就是要给胡氏闹个没脸的,谁知道秦湘如此不配合! 燕麒皱了眉头,这件事上,倒是不能怪冯沉碧。 当初他要了秦湘,心思不也是如此吗? “她人呢?” 燕麒这么一问,冯沉碧哼了一声又道,“送回去了,我才让她跪了半个时辰她就装晕了,上一次也是,她心思太多了,我都不知道她是真的假的,让人扶到厢房躺了一会儿,才送回她院子去了,表哥,你说她的心到底在哪,咱们能对她放心吗?” 冯沉碧纯真的看着燕麒,燕麒心底的怀疑便也被挑了起来。 冯沉碧是她的王妃,是和他连着血亲的,在这一点上,没有人比冯沉碧更希望他好了。 而秦湘她和忠勇候府连着血亲 冯沉碧见燕麒出神,连忙眨了眨眼睛拉着燕麒往内室而去,二人到底大婚不久,冯沉碧又是我见犹怜的模样,燕麒半推半就歇在了冯沉碧处。 同一时间,秦湘正在自己的屋子里大发雷霆,秀栀着急了,“姨娘,您先别这样,王爷都是被王妃那个狐狸精给迷住了,您要冷静点啊。” 秦湘又砸了一个茶盏,呼吸一下比一下急促。 冯沉碧!好一个冯沉碧! 自从冯沉碧入了成王府,燕麒来她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候来了也不会歇下,她已经许久不曾和燕麒同寝了,倘若一直这样下去,她该怎么怀上孩子呢?! 没有孩子,只靠燕麒对她那一点点怜惜,她根本不可能在王府立足。 秦湘这一次,深深的感受到了正室和妾室之间的差别,她脑海之中很快的闪过一丝后悔,然而她极快的摇了摇头,不,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她不能后悔。 三日已过,去往仓衡山的大部队回了京城。 睿亲王府的丧仪还未撤去,燕离陪着燕迟进了府门,叹着气道,“七哥,节哀顺变。” 这几日燕离时时陪着燕迟,燕迟心知燕离心思,强自扯了扯唇角。 燕离苦笑,“七哥,你可别笑了吧,你现在笑特别瘆人” 燕迟有些无奈的摇头,燕离心底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燕迟本就情绪不外露,心底便是有再多的悲苦也是不会说出来的,燕离甚至觉得,这比他这个从没见过自己父亲的人还要痛苦,现在提起恭亲王,他心底一点波动也无。 “七哥,你先好好歇几日,朝中的事先不去管了。” 燕离很是关切,总觉得燕迟闷着不说话显得更叫人心疼。 燕迟摆了摆手,“不至于。” 燕离一时苦笑,不知道该劝还是该鼓励,想了想颔首,也是,自家七哥哪有那么脆弱,没了父亲,日子还得照常过,这么一想,燕离却又想到了自己母妃,若是自家母妃去了 燕离心底颤了颤,连忙跟的燕迟更紧了些。 此时已经是下午时分,燕迟在府中洗漱之后便打算入宫,燕离听的一讶,这几日燕迟还没合过眼,此刻他那眼底满是血丝,何事如此着急? 燕迟没多解释,燕离便只好陪着燕迟入宫。 燕迟此番入宫,自然是来求见太后,到了寿康宫,太后眼眶微红的拉着燕迟的手不放。 “你父亲一辈子为大周戍卫西北,皇帝给的追封也下来了,如今他人入土为安,你也振作些,如此才不枉他对你的教导。” 燕迟自然点头,“祖母病了,永慈郡主未曾给您看病吗?” 太后笑,“怎么可能没看,看了的,药都是她开的” 说到秦莞,太后欲言又止道,“我本来想让你们早点成婚的,可如今” 燕迟仿佛就是在等太后这话,“父王过世已有月余,他心底只怕也对我的婚事放心不下,我倒不觉得要等那么久,皇祖母若是同意,我想过了热孝便成婚,也算让父王泉下得安。” 热孝便是白日,这么一来,年底燕迟和秦莞便可成婚了,太后听着这话简直高兴不已,她握紧了燕迟的手,“这有什么不同意的?只要你愿意,你说得对,你父亲没看到你成婚便去了,你早点成婚他也泉下安慰,好,我这就叫钦天监给你们定日子!” 燕迟唇角微微一弯,太后看出他是真的开心,便拂了拂他发顶,“你这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放心,必定叫你如愿。” 燕迟没了父王,如今孤家寡人一个,太后怜他孤单,私心也想让他早早娶了秦莞,这婚事定了,她一颗心便也定了,一旁燕离看着,便知道燕迟这么着急入宫是为何了。 秦莞知道燕迟回来了,却不好贸然去睿亲王府,如今的睿亲王府也不知还有无内府之人。 然而第二日一大早,太后的懿旨便到了忠勇候府。 秦莞到前院的时候,便看到袁庆正在和秦述夫妇说话,秦述面上虽然带着笑意,然而秦莞看的清楚,秦述的笑意有几分勉强。 袁庆道,“太后娘娘是真的心疼世子殿下,他们二人本就是天作之合,如今早早定下,太后娘娘也安心了,侯爷不知道,太后娘娘近来身子不好了,这事定下来,太后娘娘心底也开心” 说着话,袁庆看到了秦莞,忙笑道,“老奴给郡主请安,恭喜郡主——” 说着将手中的谕旨递过来,“钦天监算出腊月初十是个好日子,老奴给郡主道喜了。” 腊月初十,还有不到三个月。 燕迟昨日回京,今日婚期便定了下来,可想而知燕迟昨日回来定然做了什么。 秦莞连忙接过谕旨,打开一看,心中明了,“我稍后就入宫谢恩。” 袁庆又说了几句吉祥话,这才带人离开。 袁庆一走,秦述和胡氏面上的笑意便淡了下来。很显然,现在定了秦莞的婚事,秦述和胡氏并不赞成,然而懿旨都下了,她二人还有什么法子? “哎哟,婚期总算是定了,这一下,咱们便要为莞儿好好筹划准备了。” 胡氏反应慢了一步的笑着开口,秦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只能好好准备了,别的不为,只要莞儿嫁过去开心,那就是值得的。” 想到太子的话,秦述说着话的时候感觉自己心底在滴血。 秦莞微微一笑,“多谢大伯和伯母,我的婚事,还要劳烦大伯和伯母了。” 胡氏忙道,“莞儿你放心,我们必定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出嫁。” 秦莞十分诚恳,“我不是八姐,大伯母只需按照秦霜的例准备便是,婚期近年关,大伯母必定也十分忙碌,就不要因我的婚事多些麻烦了。” 胡氏连连摆手,又和秦莞接连保证不会轻慢才放了秦莞离去。 秦莞一走,胡氏苦笑看着秦述,“侯爷是不是要入宫一趟?” 秦述叹息,“是,我得入宫去” 秦述抬脚就走,胡氏心底也有些不安。 秦述到了东宫的时候,燕彻早已知道了太后的懿旨,秦述只得无奈道,“太子殿下不知,莞儿对这门婚事十分满意,我看那样子,别说睿亲王府倒台了,便是迟殿下有个好歹,莞儿也不改心意。”秦述瞟了一眼燕彻的脸色,又道,“眼下西北的案子还没牵扯到睿亲王府身上吧,只是少了个睿亲王,应该不算大事” 燕彻沉默不语,秦述心底便有几分忐忑,正要以为燕迟为此事发怒之时,燕彻却又平静的开了口,“既然如此,侯爷便回去好好准备婚事。” 秦述有些愕然,却是很快回过了神来,连忙点了点头。 见燕彻不打算多说,秦述告退走了出来,想了想燕彻适才的神情,便觉得似乎没有他相像之中的生气,却又有种格外深沉的压迫之感。 秦述一时拿捏不准这意思,一转身打算去见一见自家女儿。 得知秦述今日入宫是来和太子说秦莞和燕迟的婚期已定的,秦朝羽心底生出了一股子怪异之感,又得知燕彻看起来十分平静,秦朝羽心底那异样更多了几分,她没有多问,知道燕彻不喜自己过问前朝之事,连忙让秦述先离开了。 沉吟片刻,秦朝羽备好了茶点往燕彻所在的偏殿走去。 一进偏殿,秦朝羽就愣住了。 燕彻侧身站在窗前,虽然不见怒色,可那通身的落寞却是藏也藏不住 秦莞回了松风院,茯苓便低声道,“姐,侯爷和夫人看着有些不乐意。” 秦莞下颌微抬,睿亲王在的时候,这门婚事自然是上上之选,可如今睿亲王没了,这婚事也就可有可无了,秦述和胡氏自然不看好,且或许东宫那边有别的忌讳,秦述和胡氏的意向显然和她背道而驰,然而她和燕迟却有太后。 看着手中的谕旨,秦莞一颗心安了下来。 细细的将谕旨之上的每个字都看了一遍,秦莞忽然十分想见燕迟。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在哪里? 想了想,秦莞换了衣裳出门去。 马车离开侯府,秦莞直奔着睿亲王府而去,略一思索,秦莞又让白樱走王府后门进去,到了后门处,门檐之下的丧灯还未摘下。 秦莞呼出口气,叫白樱去叫门。 敲响了门,过了片刻门才打开,一个通身黑衣的面生侍卫看着秦莞和白樱,眼珠儿一转,这侍卫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倾身行礼,“拜见郡主。” 说完这话,又侧身一让,“郡主请进,殿下在前面议事。” 秦莞打量了这男子一眼,此人二十来岁,面容方正,一双眸子却黑白分明的晶亮,秦莞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道,“你是” 虞七连忙点头,“人虞七,是殿下从前的亲随副官。” 秦莞心底一震,副官能这般自称,那便是朔西军中的人了! 睿亲王出事已有一月多,朔西的人终于到京城了。 秦莞点了点头,却没有往正院走去,“我去水榭等他。” 虞七没说什么,恭敬的跟在秦莞身后,等将秦莞护送去了水榭方才离开。 秦莞对水榭已是十分熟悉,自顾自坐下候着,没多时,外面便传来了脚步声,秦莞站起身来,顿时看到燕迟的身影一闪而入。 秦莞眼底微微一亮,却看到了燕迟满是红血丝的眼睛,顿时有些心疼。 燕迟走到秦莞面前,唇角微微弯了个弧度,“懿旨到侯府了?” 秦莞颔首,“是,腊月初十。” 燕迟便牵着秦莞的手坐下,“昨天晚上我入宫,请皇祖母定下的日子,还有三个月。” 秦莞便道,“我还以为要明年,眼下还要守孝,这样妥当吗?” “出了热孝便可。”燕迟望着秦莞的眸子,他没说的是,如果不早点将婚期定下,只怕连他们的婚事都要生出变故,他的父王没了,如今绝不能再失去秦莞了! 燕迟拂了拂秦莞的面颊,“你有顾虑?” 秦莞连忙摇头,“不是我,是为了你,如今” 燕迟一笑,“如今什么都不算顾虑了,正好接下来我很闲,可以好好准备我们的婚事。” 秦莞疑问的看着燕迟,燕迟道,“皇上发了话,准我暂时不必去刑部管事。” 这话的意思秦莞紧皱眉头,皇帝这是要架空燕迟,让燕迟真正的无所事事? 燕迟面色却十分轻松,捏了捏她的手,“这是好事。” 话音刚落,虞七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外面,略有几分迟疑的道,“殿下,齐先生还有事要禀,请您过去详谈” 燕迟眉头一挑,秦莞忙推了燕迟一把,“没事,你去吧。” 燕迟看了秦莞一眼,忽然拉着秦莞的手道,“你随我同去。” 秦莞一讶,心知这个时候燕迟要去见的人必定是心腹,商量的事应该也是机密,她就这样跟上去,怎么想怎么不太好。 燕迟却是不容置疑,“随我来。” 燕迟牵着秦莞走出门,看到虞七也没放开她的手,虞七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一个字也不敢多言,燕迟便这般牵着秦莞的手,一路到了正院去。 刚进院子,秦莞便看到了正院堂前站着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男子一身青色的长袍,通身无半点饰物,整个人清俊落拓,颇有几分洒然之风。 然而此人看向秦莞的目光却沉冽幽深。 “先生,这便是永慈郡主。”燕迟走近,同齐寓介绍,齐寓从看到秦莞便在打量她,此刻倒是拱手行了一礼,“拜见郡主。” 能让燕迟称“先生”的人,秦莞自然也不会轻慢,便福了福身还了半礼。 齐寓眸色松动了一分,却看向燕迟,“殿下,人” 燕迟指了指堂内,“进去说。” 燕迟在主位落座,秦莞便坐在了燕迟左下手位上,齐寓犹豫一瞬,坐在了秦莞对面,燕迟看着齐寓,“先生只管直言——” 齐寓眸色暗沉沉的,显然是不希望这些话让秦莞听去的,然而自家世子的性子他也知道,于是他深深抿着唇角道,“楚将军和霍将军如今已经被收缴了手上的兵权,人也被扣下来了,他们手底下的左二营和左三营眼下群龙无首,殿下是知道他们性子的,这么下去,多半会闹出变故来,林徐贵这一次带着皇上的圣旨,别说凉州和沧州的驻军了,便是北府军都能调过来,如今等的就是大家自己先乱起来,郑新成和林徐贵有旧交,此番必定配合林徐贵,如果神机营落在林徐贵手里,那里面的兄弟一个都留不下来。” 齐寓越说声音越沉,燕迟坐在主位上,面沉如水,却不显波澜。 齐寓继续道,“王爷在的时候,上下拧成一股绳,如今王爷不在了,殿下便是朔西军所望,这次林徐贵去的目的便是将朔西军打散,接下来不管谁去接手,都是皇帝放心的人,可一旦如此,朔西军便不是朔西军了,若是开春戎人来犯,西北必破。” “王爷在朔西苦心经营了二十来年,如今终于有了几分气象,朔西一破,这些就全都完了,那些仰仗王爷的百姓,还有那些对王爷和殿下忠心耿耿的将士们” 燕迟凤眸微眯,“他们忠诚的是大周,非我和父王。” 齐寓看了秦莞一眼,自知失言,便苦笑了一下,“是,殿下说的是,可若说忠于大周,还有谁能越过王爷和殿下去,这么多年所以那群子情愿跟着王爷留在朔西呢,打仗出生入死的事,若非王爷和殿下,他们想忠大周也摸不着门路不是?” 齐寓开始严辞切切,此刻却是苦口婆心,“殿下的心思人明白,可可人觉得实在是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燕迟便好整以暇的看着齐寓,“那先生想要我怎么做?” 齐寓被这么一问,却是语塞了,见状,燕迟叹了口气,“先生所言我知晓,事到如今,我之薄力犹如星火,朔西据此千里之遥,我鞭长莫及。” 齐寓忙道,“可是可是星火犹可燎原,殿下” 燕迟眸色微微一沉,“此番父王罹难,我们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先生从朔西平安归来,还是先休养生息,待心中惊悸散了,再同我议事。” 这话不见多少愤怒,却一下子说的齐寓愣了住。 他面色青白不定,半晌才确定了燕迟这话的意思,燕迟是在说他慌了 “人是,人知道了” 齐寓面上又是愤懑又是惭愧,燕迟看了虞七一眼,虞七会意的上前道,“齐先生,您还是跟我来吧,您好好歇歇再和殿下商议。” 齐寓站起身来,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他点了点头,“好,那殿下,人退下了。” 燕迟不置可否的颔首,齐寓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秦莞看着齐寓离开,也叹了口气。 “齐先生是父王身边最为信任的谋士,跟了父王二十年了,算是军师之一,他往常不是如此,这么多年父王抵御戎敌从未败北,他是居功的。” 可如今睿亲王没了,便是连这位第一军师都慌乱了。 刚才齐寓所言虽然的确十分紧急,可他语气之中的催促之意明显,意在让燕迟出手稳定朔西大局,其心虽好,却显然将心魂留在了朔西,没注意京城的动向。 “即便所有人都乱了,只要你没乱,朔西便有望。” 秦莞开口,一下便说出了燕迟心底所想,燕迟起身走过来牵住秦莞的手,“你就这般信我?若我不管朔西了呢?毕竟如今局势不明,我或许自身难保。” 秦莞也站起身来,“你不会,那里有王爷的功业,有王爷和你共同的信仰,你当初回京便是不得已为之,可你绝不会放弃朔西” 燕迟磨砂着秦莞掌心,心底热烫一片,“你不劝我谨慎?” 燕迟若真的不死心还有所图,那便是生死未卜之事,可对秦莞而言,她心中的执念,不一直同样是生死难辨的不可能之事吗? 秦莞反握住燕迟,“我不劝,我信你。” 燕迟忍不住心底一阵意动,他被很多人质疑,又被很多人信任,可秦莞此刻的信任又如此不同如此的戳人心魂,燕迟一把将秦莞懒在怀中,“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秦莞一听这话,面颊不由微热,还未大婚,这“妻”从何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2章 旧案疑云,牵连皇后 御惩司里,郑白石和李牧云面色沉重的看着跪地的两个太监。 这二人得知昨日自己的顶头上司服毒自尽,这会儿心也慌了,在燕麒的严刑之下,不敢说假话,然而可惜的是,这两个人似乎当真不知去岁的事。 “当时晋王殿下和宋希闻一起被送进来的。” “那时候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知道瑾妃娘娘出事了。” “我们不敢对晋王殿下做什么的” “至于那个侍卫,是朱公公亲自审问的。” “后来晋王殿下被转去了刑部,那宋希闻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们也不知道。” “人只记得,那一日的确是朱公公将人带出去的,好像是朱公公先和宋希闻说了什么,随后被宋希闻叱骂了两句,后来过了一夜,天亮的时候人被带出去了” “是是是,人也记得,朱公公是头儿,人们不敢问” 这二人也早被打的皮开肉绽,这会儿跪在地上身上还躺着血水,然而他们的供词反反复复都是一个口径,一点都看不出来任何的作假之色。 燕麒面色沉暗的厉害,很显然事情的发展并非他所想的那般,那位朱公公的死让他十分愤懑,如今这二人更是叫他看着生厌,然而当着李牧云和郑白石的面,燕麒淡淡道,“郑大人和李大人怎么看?这事到这竟然卡住了,二位都是身经百战之人,若是你们会如何?” 郑白石和李牧云对视一眼,郑白石苦笑道,“一般这条线若是断了,便只能去查别的线索。” 燕麒挑眉,“哦?郑大人意思是,御惩司不查了?” 郑白石立刻摇头,“这当然不是,只是皇宫这么大,朱公公在御惩司里面可以只手遮天,但是出了御惩司就不可能了,后来他将人带去了何处,这宫中上下,总有地方知道。” 燕麒眉头挑的越发高了,“合着你是要本王将内宫翻个底朝天?” 郑白石苦笑,“人不敢只是如今御惩司这边查不出什么东西来,只能另寻他法了。” 燕麒闻言淡淡笑了笑,一转眸看向秦莞,“郡主以为呢?” 到了这个时候,秦莞自然道,“这方面,我自然不及两位大人,还请王爷和两位大人做主。” 燕麒蹙眉,对秦莞这般态度有些不满,他轻哼了一声,“把人带上来。” 侍卫得令,往御惩司深处的黑牢走去,李牧云和郑白石对视一眼,都是不解,而很快,燕麒的侍卫压着两个太监走了出来。 太监走的踉踉跄跄跌跌撞撞,被侍卫一推,“噗通”一声跪在了燕麒面前。 燕麒唇角噙着一丝冷笑,“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那太监抬眼,迅速的瞟了一眼站着的几个人,连忙低下头战战兢兢的道,“奴奴才奴才看到朱公公和坤宁宫的太监万喜走的很近,特别是去年秋天到了今年,反倒是不怎么走动了,有一次,有一次朱公公喝醉了,人听到他念着万喜的名字,说万喜不要害了他,奴才当时不知其意,便问了一句,结果,结果朱公公大概是醉了,说说人是从御惩司出去的,将来不查就算了,若是要查,他必定拎不清,还说希望晋王的案子就这么钉死了,别出纰漏。” 这么一说,郑白石的面色便是一白。 燕麒眯眸,“朱公公说的人,就是晋王的侍卫宋希闻吧?” 太监冷汗如雨下,“这必定是的进了御惩司的,和晋王案子有关的人,就是宋希闻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晋王案之后,晋王府的人,包括永宁宫的人,很多就进过御惩司,可这些人都在明路,没有一个人是不知下落的,当然,这些人因为各式各样的罪责,最终的下场都不是太好。 秦莞听见这话也微微的皱了眉,到了现在,燕麒的目的已经再明确不过了。 不过,郑白石和李牧云却不是会给他当枪使的人。 燕麒看向郑白石,“郑大人怎么看?” 郑白石皱眉道,“朱公公若真是说过这话,倒也的确惹人怀疑,不过此人是谁?他说的话可信吗?” 燕麒笑意趋冷,“他也是这御惩司的人,跟着朱于成好多年了,说起来,还算朱于成的半个徒弟,他的话,我觉得是可信的,你觉得呢?” 郑白石看向李牧云,又道,“这只能作为一条线索,可以往这个方向查,毕竟他说的只是朱公公当时说的话,而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空口白舌,还是不能太做准。” 燕麒眼底的怒意腾起,却没有发作出来,半晌笑道,“郑大人不愧是京畿父母官,果然谨慎,好,那本王便叫人拿万喜问一问,大人觉得如何?” 郑白石抿了抿唇,艰难的道,“自然——” 万喜是坤宁宫的人,是皇后的人,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燕麒很是满意,立刻吩咐自己的侍卫去拿人,等侍卫离开,燕麒挥了挥手示意那太监退下去,太监一走,室内气氛倒是轻松了几分,燕麒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桌角,道,“说起来,大皇兄性子最是温文尔雅的,平时连蚂蚁都不舍得捏死一只的人,又怎么可能杀人?当初他人在天牢,也不知道怎么就畏罪自杀了” 郑白石眉心抖了抖,燕麒这话,明里暗里连晋王的死都怀疑上了,如今死了个侍卫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若是连晋王的死都受到了怀疑,可想而知今岁又要早就多少血腥,这京城的天,当真是要迎来一场新的暴风雨吗? 郑白石神色凝重,李牧云倒是一派坦然,仿佛一点都不担心似的。 秦莞暗自打量二人的神色,却觉得郑白石的紧张才是正常的。 郑白石也并非太子一脉之孤臣,只是他掌管京畿吏治数年,而太子也京畿的掌权之人,他虽然是三品大员,可上头先有个太子,再来才是皇帝,京畿戍卫出了差错,也是太子替他抗罪过,而太子在这方面,做的还算仁义,一来二去,郑白石便自动成了太子的人,且太子是未来的大周皇帝,如今于私于公,他倾向太子都没有任何错处。 郑白石不是傻子,而燕麒已经说的这么明显,在场众人谁还不懂呢? 而这就是燕麒的目的,他在一片观望之中力主查这个案子,最终也拿到了主审的权力,于是他便能明目张胆的怀疑任何可以怀疑的对象,首当其冲便是皇后和东宫。 郑白石看的明明白白,可偏偏他内心矛盾纠结,一时没了章法。 他能有今日之高位,除了懂的官场的规则,也为百姓做了不少事,他既明白权力捭阖的尔虞我诈,眼底又能看到百姓的人间疾苦,从某种意义而言,他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有为万世开太平的直臣之心,这个案子,若幕后主使当真是皇后和东宫,那他的位置会十分的尴尬,可他难道还能帮着东宫徇私作假吗?! 便是他想,在燕麒的眼皮子底下,他能做什么呢? 这片刻的功夫,秦莞也明白了郑白石的难处,她随即恍然,这一次燕麒把郑白石和她都放在了跟前,表面上看着是让他们参与,可实际上,却是拉他们出来制衡东宫,东宫一旦被怀疑,她和郑白石便什么都不能做,任何辩解开释,都好似蒙上了谋私的味道,而对于她和郑白石而言,最好的就是按兵不动,可如此一来,太子便失了先机。 “晋王畏罪自杀是牧云兄最后裁定妥当了的这一点,必定不会错。”郑白石转而看着李牧云,去岁先是沈家被屠,沈毅没了,李牧云自然顶上,晋王畏罪自杀的确是他带着大理寺众人裁定之后得了论断的。 李牧云忙道,“是,当时仵作验尸之后,表明晋王殿下是自杀。” 燕麒看了李牧云一眼,“自杀?何来鸩毒?” 李牧云抿了抿唇,“后来查出来,刑部大牢的一个牢头和晋王有故旧,是他给了晋王毒药,此人已经被法办。” “啧啧,真是忠心啊,不求着自己故旧活,反倒是给毒药给的殷勤。” 燕麒摇着头,似笑非笑的,李牧云闻言有几分紧张的样子,燕麒却摆摆手,“放心,我知道你是按规矩办事,这事咱们且慢慢查便是了,本王相信你们几人一起合力,必定能拨云见日。” 燕麒说着漂亮话,可这话却想腊九寒天的烈风一样叫郑白石面颊冷疼冷疼的。 几人都没应声,而外面的侍卫去而复返了,然而他身后并没有跟着万喜。 “王爷!人们去了坤宁宫,皇后娘娘不放人。” 燕麒蹙眉,身子缓缓坐直了,他不怒反笑,好似很是乐意看到这结果,于是他站起身来,拂了拂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哎,毕竟是皇后娘娘,不可失了礼数,我一个做晚辈的,也不好去坤宁宫要人。”说着,燕麒看向李牧云和郑白石,“二位?崇政殿走一趟?” 郑白石和李牧云齐齐苦笑,燕麒如今是在赶鸭子上架,且还是拿着刀在赶,他二人出了遵从,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吗?! 郑白石叹了口气,“好,请王爷先行——” 燕麒转身,看向秦莞,秦莞忙道,“崇政殿议事,秦莞不方便同去,我去给太后娘娘请个安,王爷若有差遣,派人来寿康宫寻便可。” 燕麒满意了,转身走了出去。 郑白石和李牧云在后面对视一眼,又都看向秦莞,秦莞也是微微苦笑,三人面面相觑一瞬,到底先后走了出去。 御惩司外秋阳正好,可郑白石身上却有些发凉,这世道无可奈何太多,要想为百姓请命,非高位不可遂愿,然而要想往上走,何其之难,如今牵扯到了夺嫡,郑白石只希望这件事和皇后,和东宫,不要沾上一丝半点关系才好。 赵淑华为了燕彻和燕蓁二人算无遗策,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宋希闻的尸体会出现在晋王府,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她有种青天白日见了鬼的错觉,然而很快她镇定了下来,因为她知道的清清楚楚,去岁的所有事都干净利落,未曾留下任何痕迹。 她是大周在位二十年的皇后,任何言语上的指控都不会给她实质性的伤害,她稳稳的坐在坤宁宫中,一遍一遍的安自己的心,可当袁庆满面笑脸却态度强硬的到了坤宁宫的时候,赵淑华先前所有的心理建设轰然坍塌,她开始极度的不安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3章 皇后之姿,母女成仇 赵淑华从崇政殿出来的时候,面色有些发白。 停步看了一眼头顶的天穹,赵淑华眼底却无半分恐惧,她唇角噙着冷笑,想到刚才燕淮的神色,她心中又是意料之中又是愤不可言,而后她深吸口气,将所有的戾气都压了下去。 一转眼,冯龄素带着侍奴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冯龄素着一身天青色宫裙,裙裾之上海棠花纹艳丽如生,分明是深秋,可冯龄素身上却有春日的明丽,整个人也显得生动而纤妍,只有沐浴在宠爱之中的女人才能颜色不衰。 赵淑华看着冯龄素走近,眼底并无妒忌或者愤恨。 她只是怜悯,怜悯世上竟然会有冯龄素这样的蠢货。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冯龄素带着下人行礼,赵淑华还没开口,冯龄素就笑盈盈的直起了身子,“皇后娘娘是去看陛下了吗?真是奇怪了,皇后娘娘似乎从来不会来崇政殿,今日是刮了什么风?” 冯龄素是听到消息来看笑话的,赵淑华掌着内宫,母仪天下,可她却从来不会像其他妃嫔那般做好了羹汤来送给燕淮,借此来讨的帝王怜爱,她是皇后,坤宁宫的煊赫和权势被她理直气壮的握在手中,而讨怜取悦这等事,是她们这些地位低下的妃嫔做的。 冯龄素既因燕淮的宠爱而自得,又无比的妒忌赵淑华。 因为她知道,她没办法坐上皇后的位置,而燕淮的宠爱是她唯一可以握在手中的,偏偏她不知道能握着这宠爱到何时,都说深宫之中抓住帝王的心才是最重要的,可燕淮对她再好,她始终只觉得燕淮的心不会为任何女人所有。 可一个心怀天下的男人该是多么令人着迷,更别说他还是天下之主。 冯龄素笑的更为灿烂了,“皇后娘娘给陛下送了什么?” 赵淑华眼底的怜悯就更甚了,眼界不同,所思所想便不同,眼前这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以为用这些话就能挑起她心底的怒意,真是太蠢钝了! “给陛下送吃的喝的,是贵妃该做的事,本宫还没那个功夫,不过贵妃不要只把心思花在陛下身上,成王如今年纪已经不了,又成了婚,按理来说,做事也该有些样子了,可他如今争功的心切,做事却不沉稳,实在是叫人失望。” 冯龄素面上火辣辣的疼,笑也笑不出来了,她没有一个辅国大将军的父亲,她也不懂前朝,赵淑华亲自教导太子,时到今日太子遇事也会和皇后相商,可成王,早在几年前开始,已经不耐烦和她说前朝的事,所以当赵淑华这一顿指责扑面而来,冯龄素不知作何应对,皇后的怒气来自何方?是因为御惩司的事? 很快冯龄素镇定了下来,当赵淑华发怒,说明情势对她已经不利。 “皇后娘娘,您这话臣妾却是不懂是什么意思,成王跟着陛下入朝已有多年,这阵子他为了朝堂之事更是连给臣妾请安的时间都没了,敢问皇后娘娘,可是他哪里不知轻重,触怒了皇后娘娘?若当真如此,臣妾一定让他来给皇后娘娘请罪。” 赵淑华微微冷笑,她是什么身份,让燕麒来给她请罪的时候,她这个皇后还怎能当得起母仪天下几个字?前朝是前朝,后宫是后宫,若如此不知分寸,皇帝又怎会让她在这个位子上稳坐多年? 赵淑华对冯龄素的以退为进并不生气,“这一点,你还是自己去问成王吧。” 看了一眼冯龄素身后侍婢拿着的食盒,赵淑华笑盈盈的问,“给皇上准备了什么?” 冯龄素立刻笑道,“桂花糖蒸栗粉糕,这个时节,这两样好物不可浪费,皇上好甜,臣妾昨日提起,皇上也未拒,今日臣妾便做了送来。” 赵淑华唇角微弯,“很好,妹妹总是如此体贴。” 刚才剑拔弩张一下子就淡了,赵淑华忽然用一种十分宽容的眼神看着冯龄素,而她很快收回目光,下颌一抬,冯龄素连忙退开一步让到旁边去,赵淑华带着人便走了。 冯龄素有些莫名其妙,然而知道赵淑华被燕淮叫来必定没好事,于是心情又好了,崇政殿近在眼前,冯龄素转身自己拿着食盒,款款朝着崇政殿正门而去,外面的太监看到冯龄素来了,连忙殷勤的迎上来,冯龄素笑了,这整个宫里,只有她能这样堂而皇之的给皇帝送食物,就如同寻常百姓家的夫妻那般,她也相信,没有人比她更爱燕淮。 这一点上,赵淑华永远及不上她。虽然赵淑华自己可能不在意这一点,然而冯龄素却觉得自己高尚而深情,再这样的深宫之中,显得尤其醉人心魄。 赵淑华回到了坤宁宫,开口便吩咐,“叫万喜来。” 侍奴应声而去,很快,一个瘦瘦的太监跟着走了进来。 万喜跪在地上,面色有些惨白的行了礼。 赵淑华叹了口气,“你母亲本宫会派人照料,你的妹妹,也会嫁给官家,从此往后,本宫保她们荣华富贵。” 万喜身子抖了抖,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响声在坤宁宫正殿空寂的回荡。 赵淑华看了万喜片刻,摆了摆手,“成王在御惩司等你,去吧。” 万喜又连磕了三个头,起来的时候还十分沉稳,可后退之时腿弯却有些发软,他踉跄了一步,转身朝外走的时候背影孤直决绝,赵淑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良久都未回过神来,一旁的大宫女上前,“娘娘,如此便可了吗?” 赵淑华颔首,表情十分笃定。 她从来不会随便信任一个人,而当她起用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的命门便握在了她手中,坐在这个位子上,她有足够的权力,却到底也有足够无法掌控的东西,而她要做的,便是将能掌控的一切都洞悉的分毫不差。 这其中,包括她的一双儿女。 “五公主在做什么?”赵淑华忽然问道。 大宫女忙道,“还是在景宁宫,开始吃饭了,只是人恹恹的。” 赵淑华起身,“本宫去看看。” 皇后待着两个侍婢,轻简的到了燕蓁的寝处。 守着的嬷嬷们看到皇后来了,齐齐的跪倒了一地,燕蓁也知道自己的母后来了,可她却直挺挺的坐着,视线落在窗外泛黄的樱花树叶上,神态木讷而冷漠。 曾经被娇滴滴捧在帝后掌中的皇室之花,如今从内而外的罩上了寒霜,时刻都可能凋谢,冬天还没来,赵淑华却觉得心底已生了冰凌。 “都退下——” 嬷嬷们齐齐退走,这些人都是宫里的老人,当燕蓁发疯的时候,她们没有犹豫的将她绑起来,这一点,是燕蓁此前的侍婢们办不到的。 赵淑华走近了几步,语声温软,“蓁儿” 燕蓁仍然坐着,一动不动,赵淑华叹了口气,坐在了燕蓁身边。 如果可以,她不想用这种方式教会燕蓁这世间的规则,她忽然开始后悔,后悔从前对燕蓁的溺爱,“蓁儿,你可以怪母后,你觉得母后背叛了你,母后不求你原谅母后,母后要你记住,即便是亲如母后你也不能完全信任,那么其他人,更不值得你托付真心。” 燕蓁的眼睫毛颤了颤,赵淑华的语气苍凉起来,“这些日子,母后夜里做梦都在害怕,北魏苦寒,北魏的后宫更是错综复杂,母后梦见你被人陷害,被拓拔太子冷待,母后梦见你在冷宫之中凄凄惨惨,母后蓁儿,你需要强大起来,你要像母后这样不,你也不必像母后这样,如果可以,母后希望拓拔太子善待你,希望你在北魏快活喜乐。” 燕蓁的眼角忽然湿了,她永远不可能像赵淑华这样心狠,所以就算心底恨极了赵淑华,却还是会被她的话打动,她太无能了,无法反抗赵淑华,无法反抗任何人。 赵淑华抬手,想替她拭泪,可手抬到一半,燕蓁已经下意识的退开。 赵淑华先是一愣,而后笑了,“对,就是这样,要学会防备任何人,皇宫的真心太少了,即便面目温柔善意,可这温柔之后也有其残忍的目的,你这样是对的。” 燕蓁蓦地转头,一双眸子湿润而满是愤怒的狠狠瞪着赵淑华,十五岁之前,她长在蜜罐子里,四周都是回护的铠甲,十五岁之后,她的母后亲自取走她眼前的屏障,将那些铠甲之后的刀剑全都亮了出来,然后告诉她,看啊,你的天真无邪真是可笑,她只想拈花的手被强行塞了一把刀,她的母后告诉她,你要快点强大,你要去战斗! 燕蓁感到无比的屈辱和无助,天之骄女的底气被榨干,她拿刀的手在颤抖,她一边愤怒一边恐惧,如同狂风巨浪之中的蜉蝣,天地都要崩塌。 如果看着自己的人不是燕蓁,那赵淑华根本不会为这样的眼神所动,可偏偏,这个人就是燕蓁,是她最疼爱的女儿,她周身上下少见的柔软被女儿的目光刺伤,她心底也在发痛,“蓁儿,不要报任何的希望,不要想着求任何人,你哥哥很难,你父皇亦不会心软,蓁儿,母后别无选择,如果你还对母后有一点信任,就从现在开始,振作起来,你要学的太多了,母后只后悔未曾早点教你” 燕蓁眼泪落下,她却极快的抬手摸去,她摇着头,“哥哥不会用我做筹码,父皇是最疼爱我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一个人的筹谋,母后,你想掌控我和哥哥,想用哥哥掌控皇室掌控大周,你不爱父皇,父皇也不爱你,母后,你心中无爱,更想让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可是母后,你真的快活吗?我真是可怜你——” 没有任何人想让自己被别人可怜,何况这话出自自己的女儿之口。 赵淑华心底气血上涌,终究不能继续平静。 她唇角紧抿成一条锋利的支线,一双眸子犹如被针扎了似得一缩,半晌,她缓缓的站了起来,“从今日起,我会将你带去北魏的人安排进景宁宫,你要和她们熟悉,要收服她们,不要总是以一副任性娇蛮的公主模样示人,那不会对你的未来有任何好处。” 赵淑华说完这话,转身,高傲却又缓慢的走了出去。 一出门,赵淑华被外面明亮的天光刺的眼瞳发疼,她闭了闭眸,又睁开,这才觉得暖意回了四肢,回头看了一眼,赵淑华大步出了景宁宫的宫门。 燕蓁一个字坐在窗边默默的掉眼泪,很快又抬手抹去,她双眼发直的看着赵淑华离开的方向,眼底最后一丝明光彻底的暗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4章 直臣之心,太后出手 燕麒没能撬开万喜的嘴,这一点让他无比的溃败,已经死了一个朱于成,事到如今,燕麒不可能再逼死万喜,等把不至于弄死人的刑具过了一遍,万喜执意说他和朱于成只是干爹和干儿子的关系,燕麒便没了法子。 万喜手脚俱废,留着一口气被抬回了坤宁宫。 宫中太监众多,自成一个阶级分明的世界,有权有势的大太监们收义子收徒弟结对食是常有的事,宫人对主子们而言连人都算不上,于是主子们也不屑管这些,如此一来,各式各样的风气更是大盛,万喜的话没有一点纰漏,燕麒不敢太过放肆,只得作罢。 郑白石和李牧云算是目睹了整个折磨人的过程,即便他二人都有不少刑讯犯人的经历,却还是被燕麒的无所不用其极震撼到了,李牧云心底鄙夷,郑白石更是坚定了跟随太子之心,等燕麒盛怒之下拂袖而去,他二人方才结伴而出。 郑白石叹了口气,“李兄,这可如何是好啊,咱们如今骑虎难下,看成王的样子,稍后未得进展,便要将烂摊子交给我们了。” 李牧云也在叹气,“只可惜你我皆是人臣,真的到了那一步,便是辞官都没法子。” 郑白石苦笑,“辞官我还真没想过。” 李牧云看着郑白石,“郑兄心有大志,太子殿下亦器重郑兄,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若真有一日朝堂再无意趣,便当真一走了之了。” 郑白石有些犹豫的看着李牧云,去岁那件事出,前任大理寺卿沈毅被诛,之后李牧云接替,当时满朝上下都觉李牧云是心思阴狠谋求显贵之人,可这之后的一年,他却当真做了直臣,太子的交代他没有姑息过,可要说他忠诚于太子,似乎又差了那么一点。 而若说以谁为尊,自然是以陛下为尊无疑了。 想到这些,郑白石的面色便有些沉凝,“其实李兄,成王的性子你也看到了,若是他那朝野上下可还有今日肃整之风?相比之下,太子殿下就要沉稳的多,颇有陛下年轻时候的风范” 燕淮是先帝长子,也是最早封王的,他和恭亲王虽然只差了一岁,且都是嫡出,可长子就是更有天之骄子的样子,偏偏他怀璧却不张扬,性情十分的沉定,这一点,是先帝最为放心燕淮之处,而相比之下,恭亲王就显得锋芒太露了。 郑白石想到了他刚刚入朝的时候,那个时候燕淮登基没多久,他们还能听到和恭亲王有关的议论,说恭亲王处处和皇上相比,却又偏偏差了分毫,再加其性子冲动易怒,所以后来出了那样的事,其实在许多人的意料之中。 而如今的燕彻,那份沉稳的确是年轻人少有,虽然有时候郑白石会觉得太子少了一点明朗意气,可世上哪有什么都不差的完人,相比之下,他真是害怕成王上位祸乱大周。 这些话郑白石只能想想,却是不好说出口的,看了一眼李牧云,却见李牧云老神在在的,似乎也在思考这件事,忽然,李牧云道,“太子殿下自然是好的,只是太子一脉皆是世家,我” 郑白石脱口便道,“你忘记沈大人了——” 这话出口,郑白石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当初沈毅的罪证,可是李牧云送上去的,因为这个,大家都形成了共识,在李牧云面前不提沈毅的事,可他却 郑白石有些尴尬,“咳咳,我的意思是,沈大人便是出身寒门,且此前太子殿下还想娶沈大人的女儿为王妃,这边是太子殿下亲寒门的决心,只可惜——” 李牧云面上并无半分尴尬之色,听到郑白石的话只是微微愣神,很快,李牧云点了点头,笑道,“这倒是的,只不过世家不喜寒门,太子殿下夹在中间也颇为难受,若是郑兄有心,还希望郑兄有机会能在太子殿下面前帮为兄美言几句。” 一听这话,郑白石面色大好,立刻满口应下。 秦莞到寿康宫的时候,已经知道了御惩司的事,虽然那坤宁宫的太监并没有说出什么,可是秦莞眼前的浓雾却被一层层的拨开了。 燕麒不会好端端的牵头查这个案子,很明显,他的目标是皇后和东宫。 如此说来,燕麒自己至少是置身事外的,而皇后和东宫极有可能是晋王案的幕后主使,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和深沉难测的燕彻,秦莞的眸光变冷了两分。 进了寿康宫,一片静悄悄的空寂,秦莞心中微微诧异,等到了正殿,便发现太后在左厢的暖阁和陈嬷嬷说话。 “说是在驿站的时候碰上的,别人似乎早就知道睿亲王要住在驿站,都伪装好了,睿亲王毫无防备之下中箭身亡,其他跟着睿亲王的侍卫,也都是中箭而亡。” “哎,一定是朔西军中进了细作,还有此前的军粮案子,听皇上那边的人说,最近牵扯出来好些人,都在查呢,如今朔西没了主帅,大家都是一片人心惶惶的,林侍郎过去虽说代表着皇上,可还是镇不住那边的人的,其实最好的,还是让迟殿下” 陈嬷嬷一边给太后揉捏肩膀,一边说话,太后恹恹的闭着眸子,好似在听,又好似睡着了,陈嬷嬷是太后闺阁之中的侍婢,跟了太后多年,见识并非一般嬷嬷可比,她将朝事信手拈来,太后不仅不怪罪,还十分纵容,足见这是寻常事。 太后叹了口气,“燕迟不能去。” 顿了顿,太后又道,“燕凛的那些侍卫呢?” “那些侍卫没办法完好无损的送回来,毕竟这么远呢,回来都睿亲王的遗体还是废了大力气才护好的,所以那些侍卫在查明了之后都被就地下葬了,这些日子兵部已经给他们足够多的抚恤,娘娘就放心吧。” 太后“嗯”了一声,“逝者已逝,活人还是要好好过日子的,朔西是个大摊子,燕凛一走,不好收拾,谁一时半会儿都接不下。” “是,前朝还在说要将朔西军改制,一分为二。” “胡闹!朔西军一分为二,戎敌还有何惧?”太后语声不满,“且看皇帝这次怎么做了,朔西军比北府军还要重要,他绝不敢大意——” “太后娘娘,永慈郡主到了。” 一声通禀,太后顿时睁开了眸子,笑道,“莞丫头快过来。” 秦莞进了暖阁,面上薄笑暖人,“太后娘娘今日精神可好?” 太后叹了口气,“咳倒是不咳了,就是身上没劲,你怎么进宫了?” 秦莞便道,“成王殿下让我帮忙查案子,可我入宫才知道成王殿下没审出什么来,于是给您请安呢” 太后面色微变,“是坤宁宫的太监?” 秦莞点了点头,太后的双眸便微微眯了起来。 “坤宁宫的人,问不出来倒也是正常。” 说着太后转身看向陈嬷嬷,“那朱于成生前收了不少徒弟和义子吧?” 陈嬷嬷温和的笑着,“是,收了不少,朱公公是老人了,当年太妃在的时候便是奴婢也要敬他三分呢,别说在太监里面收义子,便是禁卫军里面也有巴结他的。” 太后轻嗤一声,“朱于成年轻时候是个聪明的,可年纪越大倒是越糊涂了。” 赵淑华是赵太妃给皇帝娶回来的,当初,便是做为生母的太后都没有说话的份儿,这些都是陈年旧事,太后也并非不满赵淑华,可到底心底存了一分膈应,于是太后吩咐陈嬷嬷道,“去将禁卫军里面的人找出来,让莞丫头办案子顺利些,这宫里的事,我也管不了多久了,趁我还能张口,该弄明白的还是得弄明白,免得到了地底下,大孙儿怨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5章 禁军消失,怀疑有方 朱于成在禁卫军之中收的义子名叫王翰,等燕麒的人找去禁卫军的时候,方才发现王翰已经在两日之前消失了,燕麒知道自己来晚了一步,可事到如今,若说这件事和朱于成无关,真的是鬼都不信,而朱于成和坤宁宫连着的,该怀疑谁,郑白石和李牧云都明白了。 秦莞到睿亲王府的时候,只见三日未来,整个睿亲王府的丧仪全都拆除了,王府回归了以往的空寂,只是那办过葬礼的香火味儿仍然久久未散。 秦莞到了水榭,便见燕迟案前摆着数封拆了火漆的信封,而他自己则皱着眉头沉眸不语,秦莞便也皱了眉,上的前去,“发生了何事?” 燕迟伸手,秦莞便走到了书案之后来,燕迟一把将秦莞拉到自己怀中,秦莞便被他抱着坐了下来,燕迟将下颌落在秦莞肩头,“朔西的事。” 秦莞虽然没看到信的内容,却也知道此刻的朔西一定已经乱成一片,而燕迟看到这些,内心何等焦灼自然溢于言表,秦莞叹了口气,“你打算如何做?” “等。”就算再如何焦灼,燕迟的语气也是泰然的,他一开口,就能让身边的人安心,那种战火和刀锋淬炼出来的强大和坚韧,令秦莞为之沉醉。 “眼下我动不得,朔西那边只能救,以图后续。”燕迟清楚的知道之后的每一步如何走,难的是消息雪片一般的飞来,他暂时的做不了什么,这感觉实在是折磨人。 “齐先生怎么说?”秦莞见过齐寓。 燕迟叹了口气,“他心思定下来了,倒也知道如今最重要的是什么。” 燕迟说着话,秦莞目光一瞟,一眼看到了一张被折叠起来的地图,那地图上墨线崎岖勾勒,却并非是京城的地图,燕迟一把扯过来打开,赫然便是朔西大营的防务图。 燕迟说着,继续道,“我打算让齐先生和虞七还是先回朔西,昨日来的消息,说父王生前的几个亲随副将,都被下狱了,这一次林徐贵十分心,我们要救人,就得抓紧时机,还得有个得力的人在那边看着。” 秦莞听得一阵心惊,可以想象朔西军之中必定是一番大换血,而燕迟远隔千里,想运筹帷幄并不容易,“范鑫那边身体已经好了许多,能下地了,再得几日,应该就能大好。” 燕迟摇了摇头,“这一次不带范鑫,让他留在京城吧。” 秦莞点了点头,“那也好。” 那不算大的地图已经被磨的边角卷起,足见这几日燕迟手不释卷,秦莞医术无双,每每救人之时病人的期望都让她心弦紧绷,更别说燕迟这样肩负了整个朔西军安危的,被人信任是好事,可当所有人的信仰都是你的时候,便是鼎立天地无边孤寒。 燕迟将地图收起来,转而道,“齐先生去救人,虞七去查父王的事,你可有什么交代他的?” 秦莞面色顿时肃然起来,燕迟要派人去凉州查睿亲王的死,她略一沉吟道,“那个驿站是关键,驿站周围不可能荒无人烟,驿站本来的人也必定有个去处,王爷当时离开朔西军的时候,消息又有谁知道?得了消息,才能开始准备,准备好了之后,静待王爷过来。” 想了想,秦莞又道,“范鑫必定知道许多细节,我得再去问问他,最好叫上虞七一起。” 虞七一走,再想听范鑫说什么便不能了,燕迟连忙颔首,“行,今日便去。” 说至此,燕迟又道,“宫里的事如何了?” 秦莞便将这两日的事说了一遍,“坤宁宫严丝合缝,王翰又不见了,眼下找不出证据和证人,成王很是气愤。” 燕迟眯眸,“越是发怒,坤宁宫和东宫越是松了口气,王翰” 燕迟看着秦莞,“或许我能找出来这个王翰。” 秦莞眼底先是一亮,继而生出了几分犹豫来,燕迟便道,“侯府如今和东宫绑在一处,你得想好了,若侯府知道你帮了成王,只怕也会不满。” 秦莞不是帮成王,她是帮她自己,她不是九姐,而此前对忠勇候府并无几分感情,可如今过了快一年,要说将侯府当做不相干的人看待,那也是不可能的,可在父亲的案子面前,秦莞想到侯府只觉得十分遗憾,遗憾他们站在了对立面。 “这个人或许是晋王案的突破口,你先帮我找到。” 秦莞到底还是有了几分犹豫,如果找到王翰,将王翰送去了燕麒面前,那这个人的作用必定发挥的更大,可她忽然决定,将王翰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找到之后先不要声张,我想先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燕迟知道了秦莞的打算,点头应了一声,“凭皇后的性子,的确会想法子剪除一切或许会威胁到太子的人,晋王也算其中一个,只是瑾妃的死,还是个谜团。” 忽然就变成了两个案子,晋王案之中,晋王是被冤枉的,那幕后的黑手,涉嫌栽赃嫁祸,或许一手伪造了晋王的畏罪自杀,而瑾妃的死,便成了一个或许和晋王案子完全不相关的案子,杀瑾妃的人,或许根本和皇子们的夺嫡无关。 然而这些只是推测,这两个案子依旧笼罩在层层迷雾之中。 很快,燕迟叫来了虞七,一行人从侧门离开,直奔浔娘那里找范鑫。 虞七已经想到了离开之前会被安排见一次范鑫,可虞七没想到秦莞会跟着。 刚回京的时候虞七可能不知道秦莞的名头,可回来这几日了,虞七已经将秦莞的事迹了解了个清清楚楚,毕竟这位可是未来的世子妃。 这一了解,虞七简直觉得他们的这位未来世子妃简直可以用“传奇”来形容,最开始听到那医仙名头的时候,虞七还觉得十分合衬,后来得知秦莞会验尸,还帮着破了黄金大劫案,当时便惊的差点将下巴掉在地上去。 他们的未来世子妃,已经不能用彪悍强大来形容了! 再想到秦莞的样貌,虞七只感叹秦莞一定是什么神仙人物 想了一路,等见到范鑫的时候,这位神仙人物已经开始正经发问。 “离开朔西之前,王爷将此去凉州的消息告诉了哪些人?收到过哪些人的信?” “离开的路上,王爷可有说过事情有变?” “住驿站,是原本的打算,还是临时决定?” “驿站里面的人可有诡谲之处?仔细想想,那领头之人的样貌如何?说的详细一点。” “将事发之时,驿站之中的内外情况,哪些人说过哪些话,一字不漏的告诉我们。” 秦莞问了最后一个问题,等范鑫说完,秦莞看向燕迟,燕迟道,“明显早有筹谋,内外埋伏的人都一击得手,他们不仅了解父王,更了解父王身边的每一个侍卫,他们将父王和侍卫们隔开来,外面的格杀勿论,父王身上却要做些手脚,这些人下手很绝利落,很是细致,莫说旁的,便是这一点也不想戎人的习惯,这些人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且各个都是精锐,没有庸兵怂货倒有些像朔西军神机营的路数。” 见秦莞眼底略有疑问,燕迟便道,“神机营只有一百人,专司战时情报c潜伏c暗杀,他们专取敌将首级,专门拔除最难攻克的堡垒,他们是朔西军最出其不意的剑锋——” 说到这里,燕迟忽然凤眸微眯,“我想起来一个人。” 秦莞和虞七还有范鑫立刻目光一利,燕迟忽然寒声道,“七年前,时任朔西军左营振威大将军的蒋和英因用刑过重打死了两名疑似逃兵,后来被父王逐出了朔西军,此人明升暗贬做了黔州总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6章 今晚留下,夫唱妇随 黔州总兵?! 黔州也在大周西北,距离凉州不过三四日的路程。 燕迟的话还没有说完,“此人跟随父亲多年,神机营在父亲手上组建,后来交由我手,在交给我之前,此人负责神机营日常训练。” 范鑫顿时瞪大了眸子,“所以殿下的意思是这个人熟悉咱们每个人不说,还效仿了神机营那套东西,然后这一次用在了王爷的身上?!他怎么敢!王爷乃是大周亲王!” 范鑫目呲欲裂,眼眶绯红,燕迟摆了摆手,“行了,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范鑫欲言又止,可到底还是没继续说了,只是攥着拳头使劲的垂了一下墙,墙上瞬间沾上两分鲜红,秦莞看着燕迟,心尖一下下的揪疼。 若此番当真是蒋和英此人,黔州总兵的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敢谋害睿亲王,就算因为从前的事他对睿亲王心有怨念,可他最是知道睿亲王的重要性,秦莞不觉得这个人能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除非,有人给他下了命令。 想到这一点,秦莞深深的叹了口气。 虞七不像范鑫这样冲动,他一声不吭的听着,面露思索,没多时眸色也和燕迟一样暗沉,秦莞便叹了口气,事情真的是朝着最坏的预测发展的。 “虞七,知道该怎么查这事了?” 燕迟一问,虞七立刻站直了身子,又点头,“是,殿下放心!” 燕迟颔首,又叮嘱了范鑫好生修养,范鑫一听这话,立刻道,“殿下,末将请求前往朔西,跟着虞七兄弟一起查这个案子!要不是末将没保护好王爷” 这始终是范鑫心口的痛,睿亲王和其他兄弟都死了,就他一个活了下来,他是吊着一口气来给燕迟送信的,信送到了,活着却是比死了难受。 面对范鑫的急切请求,燕迟的语气却十分平静,“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一句话,堵的范鑫说不出什么来,他梗着脖子,僵硬的“嗯”了一声。 离开的时候范鑫欲言又止,“殿下,何时才能帮忙做事?” 燕迟淡淡道,“何时能在我手下撑过二十招再说。” 这话一出,范鑫立刻无奈又苦恼,一旁虞七拍了拍范鑫的肩膀,笑意更有几分幸灾乐祸之感,“兄弟,好好养伤要的紧,别等到殿下下命令了出岔子。” 虞七的语气云淡风轻的,范鑫却是鼻尖一酸,睿亲王就是被人算计而亡,如今燕迟必定不想让她们任何一个人出事,范鑫点了点头,面色沉重的应了。 回程的马车上,燕迟的面色十分不好看,虽然他已经十分克制,可大抵是在秦莞的面前,他到底还是露了几分气势出来,秦莞心知,如今怀疑到了蒋和英的身上,对于燕迟而言,几乎是肯定了睿亲王遇害的所有关节。 燕迟是比她还要通透的人,若说从前只是怀疑和推测,如今就算虞七还没有去朔西,可一切都已经现了形了,事到如今,凭着燕迟的性子,绝无可能再等下去。 秦莞不知如何给燕迟建议,便握住了燕迟的手。 燕迟看着秦莞,唇角扯了扯。 马车回了睿亲王府已经是下午时分,明日便是秋夕节,今日京城之中便已经有了过节的气氛,璀璨的灯火在主街之上缤纷而亮,很快便如同灿然的星河一般,燕迟和秦莞一路看过来,回了王府之时,王府的清寂便尤其显得迫人。 秦莞想了想,并未直接离开,燕迟则带着虞七去见了齐先生。 三人在正院说了许久的话,等暮色降临,燕迟方才回了水榭。 秦莞正背对着门口翻看燕迟书架上的书,燕迟看了秦莞片刻,大步走过去一把将秦莞抱了住,秦莞低呼一声,“说完了?” 燕迟“嗯”了一声,“他们天亮之后就出发。” 秦莞便知道,燕迟一定心中有数了,秦莞道,“他们这一去,少说也要大半月才有消息。” 燕迟“唔”了一下,箍着秦莞腰身的手臂格外的发紧,秦莞被他抱的面颊微红,因为她发觉燕迟身上越来越烫了,而燕迟埋头在秦莞脖颈一侧,半晌都没说话。 秦莞只好轻咳一声,“天黑了,我该走了。” 她挣扎了一下,燕迟却没放,很快,燕迟低声道,“今夜留下吧。” 秦莞眸子顿时瞪了的溜圆,目光几闪,才止住了面上的微热,她动了动唇角,却只发出一声迟疑,“啊?” 燕迟便嗤笑出声来,他灼热的呼吸在她颈侧撩拨,秦莞忍不住的想要将身子远离燕迟,燕迟却越发将她箍的紧了些,“吓着了?” 秦莞抿着唇角,“也没有,只是” 燕迟笑意更深了些,在她脖颈侧蹭了蹭才将她放开,“吓你的。” 秦莞从来都是冷静自持的人,这冷不丁的一下,还真是被吓到了,于是面上少见的生出几分不自在来,燕迟看的眸色微深,却生生忍了住。 秦莞还极少有这样不自在的无措的时候,燕迟刚才那话也实在是 燕迟吩咐白枫准备车架,牵着秦莞朝外走,一边走一边转眸看她,秦莞微微低着头,背脊有些紧绷,等燕迟的视线实在是灼人到了极致的时候,她方才抬眸瞪了燕迟一眼,“看我做什么?!” 燕迟见秦莞炸了毛的样子顿时笑了开来,“当真吓着了?” 秦莞面颊上又是一片绯红,燕迟却一把揽住了她的肩膀,秦莞看着燕迟,“怎么?” 燕迟看了看秦莞面颊上的绯红,低声笑道,“你放心,大婚之前,我必定能忍住。” 秦莞觉得自己耳朵要冒烟了,不由哼了一声,“便是忍不住又待如何?世子殿下难道没有长手吗?” 秦莞也不知道怎么就说了这话,然而她做为医者,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道理,她脱口而出,便好像在说治风寒应该用川贝一样正常,可等说出口,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话太过露骨,面颊登时红透了。 秦莞一愕,步伐越发快了,燕迟一下没跟上,手竟然从她肩膀滑脱,等反应过来,只借着昏黄灯火看到秦莞耳朵红的樱桃一般,鲜艳欲滴的想让人咬一口。 燕迟心境顿时大好,步伐一迈跟上了前去 秦莞本来还因朔西的事十分忧虑,这会儿心底那点沉重不翼而飞,心底好似装满了煮开了的甜汤似的咕嘟咕嘟冒着泡泡,她步子越走越快,某一刻,她脚下忽然顿住,福至心灵的想明白了燕迟此行为何。 她转过身去,便看到燕迟薄笑疏落,一双眸子潋滟明亮,眼底并无任何之念。 他满是欣然的看着秦莞,从容又坦荡。 见秦莞停下脚步,燕迟笑着上前来,“怎么不跑了?” 秦莞面上热度散下来,郁郁的瞪了燕迟一眼,转身缓缓往前走。 燕迟多半是想逗她,旁的话题她总是比他还泰然,只有说起这些,她便是装也装不出从容若定来,又看了燕迟一眼,秦莞道,“皇上不让你去刑部,那他会让你承亲王爵位吗?” 睿亲王去世,按理来说燕迟应该立刻承爵。 燕迟闻言笑了笑,“暂时还没消息。” 秦莞的眉头便又一皱,燕迟看到了,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怎又皱了眉?这几日你在我跟前总是不见欢颜,你放心,这些事虽然不轻,可我也能应对的了。” 睿亲王去世,朔西军大乱,京城刀光剑影,秦莞哪里能笑的出来啊? 燕迟更不会知道,每次他强自牵唇安抚她的时候,她便格外的心酸。 燕迟捏了捏她掌心,“若你日日为我提心吊胆,那我苦心经营又还有何意义?莞莞,若事情真的到了最坏的那一步,你会如何选择?” 秦莞抬眸看燕迟,很快便轻松笑道,“自是夫唱妇随。” 燕迟握着秦莞的手顿时收紧,又将她手拉起来亲了一口,“好,有你这话我便足矣。” 秦莞上了马车,适才被燕迟撩拨起来的悸动淡下去,他那问题却叫秦莞心底有了底,担心自然是担心的,可是燕迟交了底,她心底便是豁然一片,再不济,不过就是夫唱妇随四个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7章 秦述威胁,太子之心 夜凉如水,秦莞一进府门便看到吴管家等在影壁之前,看到她进来眼睛一亮。 秦莞心底微动,下一刻吴管家已经迎了过来,“郡主回来了!” 秦莞一笑,“吴管家在等我?” 吴管家连忙哈了哈腰,“侯爷在等您。” 该来的总是要来,秦莞心中一定,“好,在正院?” 吴管家摇了摇头“不,在书房。” 绕是秦莞心中已有数也还是惊了一跳,寻常秦述有事都是在正院说,还会带着胡氏一起,这还是第一次叫她去书房吩咐,足见秦述对这件事的重视了。 思及此秦莞心底微微沉,却还是点了点头往书房走。 秋夜寒意沁人,因为秦述在书房,所以往书房的廊道之上一路亮着昏灯,秦莞一边走一边打量这侯府院落。 她性子不算热络,可也非无情之人,只可惜秦述不会明白她心中执念。 秦莞叹了一声,很快,书房院门近在眼前。 这不是她第一次过来书房,却是第一次这样心情沉重,她不是九姐,却占了九姐的一切,如今,她是真真实实的秦莞,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 秦莞定了定神,抬步走了进去。 门扉半掩,秦莞敲了敲门,门内传来秦述低沉的声音,“进来。” 秦莞进了门,面色十分平静,“大伯,你找我?” 秦述看着秦莞施施然走进来,心底想好的话忽然就有些说不出来了,他这个侄女实在是太从容自若了,这样的气度看似不显山露水,却有种别样的震人心魄,好似她纤弱的身躯有可以战胜一切强大的底气。 秦述轻咳了一声,目光往左厢的方向一扫又极速的收回,下颌一抬,“坐下说。” 越是平静,越是下定了决心。 秦莞从善如流的坐下,笑盈盈的看着秦述,“出什么事了大伯?” 秦述沉吟一瞬,“莞儿,本来你的事大伯不该管,不过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你有巾帼不让须眉之风,可是朝堂之上,表象总是简单的,背后的目的却不是你能洞悉的” 秦莞失笑,没想到秦述竟然这样含蓄,“大伯,您想说什么?” 秦述看着秦莞,眸色微微沉了下来,毫无疑问,他这个侄女是聪明的,可是她显然不打算轻易明白他的意思,这不是个好的开头,既然如此,他只能说的更直白些了,“这几日,你都在帮成王查晋王府的案子,这个案子牵涉到了皇后娘娘你可知道?” “当然知道,不过皇后娘娘那边已经没事了,她宫中的下人没说出什么来,现在人已经被送回去了。” 秦述皱眉,“就算如此,朝中已经有不少声音了,很多人不知道真相,便会借由这件事来恶意的中伤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 秦莞显得有点无措,“那大伯希望我怎么做?” 秦述沉吟了一瞬,“验尸是你验的,一般这样的大案子,验个四五次都是正常的,我先问你,你肯定死者是晋王府的侍卫?” 秦莞眼瞳极快的缩了一下,秦述问到了这里,她几乎能猜到秦述要她做什么了,她点头,“是,肯定是晋王的侍卫。” 秦述眯眸,“那如果,我要你推翻先前的结论,然后告诉大家,这个人并非晋王的侍卫呢?” 这话在秦莞的意料之中,然而面对的人是秦述,她还是绷紧了背脊,“为什么呢?” 秦述最怕的便是这个为什么。 他坐直了身子,“没有为什么,侯府现在需要你这样做,莞儿,只需要你做点手脚便可。” 秦莞心底冷笑,面上却还算平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还是皇后娘娘?这件案子如今的确牵扯到了皇后娘娘,可如果皇后娘娘问心无愧,就应该让案子继续查下去,如此才能彻底的平了流言蜚语,现在我出面推翻此前的说法,我的名声可以不要,皇上更可以治我的罪,可是大伯,你真的觉得这样就可以平息事端了?又或者,这个侍卫的死,当真和皇后娘娘有关系?” “莞儿!你太年轻了!”秦述开始发怒,“朝堂不是你想的那么直来直去的” 秦莞的确年轻,也的确不如秦述那般洞悉朝堂,可秦述这话的目的她却是太清楚了 “朝堂的确复杂,我无心对任何人不利,可大伯的吩咐请恕我做不到。” 秦述的吩咐不仅是强人所难,更是在将秦莞至于险地,晋王府的案子牵涉巨大,因为她验尸得了结果,然后才开始大肆排查,因为这个,朱玉成已经死了,现在让她说自己查错了,这把她置于何地?! 她有郡主之位,还有太后的回护,就算不会因此获罪,可这一年来的名声必毁无疑,以后她还有机会再验尸再接触刑狱吗? 秦述选择牺牲她的名声秦莞心中并不怨念,因她从来就没有抱有期待,可她也并非任人揉捏之辈。秦述越是牺牲她,她心中越是诡秘的坦然。 见秦莞如此掷地有声,秦述面沉如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会安排好一切,问题出在府衙的衙差身上,到时候和你无关,别人还会觉得你明察秋毫不愧于你的名声。” 秦莞匪夷所思的看着秦述,片刻忽然又想明白,对,这才是秦述,一个政客。 这样大的失误,放在她身上还可以保命,可方向别的衙差身上呢? 秦莞李虎不用多想就知道结局,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秦述的眼底,被他利用的如此轻描淡写理直气壮!秦莞一下就想到了年初在醉仙楼死去的那个北府军军将! “大伯,这件事我无能为力。” 秦莞一下便没了分辨的,她心底想的,在秦述看来只怕不值一提。 秦述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看着秦莞的神色也格外得阴沉,“你是侯府的人,难道 还要和外人一起来对付侯府和东宫?成王的用心你难道不明白?” 秦莞看着秦述,“看来大伯是知道晋王案的内情了,那大伯先告诉我,晋王的案子到底和东宫和皇后有无关系?” “放肆!”秦述呵斥了一声,“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现在就是成王手中的棋子,他拿你做刀锋,用来害你的亲人,你怎么就看不透这一点?!” 秦莞抿唇,语声分外坚定,“我知道成王的心思,却不懂大伯的心思,大伯的顾虑我知道,可如果大伯问心无愧,便相信我,我不会随便听大伯的命令,就更不会任由成王驱使。” “你”秦述想怒喝一声,可左厢的方向却有人影一闪而过,秦述这才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又是恼怒失望又是无可奈何的看了秦莞一会儿,秦述咬牙道,“行,记住你说的话,成王来者不善,你可千万别步了秦湘的后尘!你回去吧——” 秦莞松了口气,不论是因为什么,这一关暂时过了,秦莞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的退了出去,秦莞心思沉沉的走到门口,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回头看了一下左厢的方向,却又没发现什么,于是秦莞不再多留,推开门走了出去。 秦莞离开,等脚步声彻底的消失了秦述才立刻站了起来,与此同时,一道人影从多宝阁隔断之后一闪而出。 秦述抱歉的看着燕彻,“太子殿下,这” 燕彻抬了抬手制止了秦述的话,虽然事情和他期望的不一样,可他却觉得事情好似本来就应该如此,如果秦莞就此答应了他只怕更是失望。 燕彻呼出一口气,没多说什么的从侧门离开,秦述先开始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很快的,秦述意识到了问题不对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8章 未雨绸缪,皇后提点 秦莞回到松风院的时候,眉头仍然紧紧皱着。 茯苓看着秦莞神色,心中不由有些不安,看了白樱一眼,白樱摇了摇头,适才秦莞在屋子里面和秦述说话的时候,白樱守在外面,完全不知道屋子里面发生了什么,可是白樱凭着自己的敏锐心中十分清楚,秦述一定是对秦莞近来的做为表示不满。 白樱比茯苓更懂得朝堂的斗争,秦莞近来查的案子牵涉到了皇后,白樱明白,一定是因为这件事才引得了秦述的不满,然而白樱深知秦莞的性子,在她心中,秦莞虽然外表温柔貌美,可内里,秦莞却好似坚韧的青竹一般宁折不弯。 只是如此,秦莞以后在侯府的处境就十分的尴尬了。 白樱这么想的时候,秦莞也在想这件事,秦述今日这话已经说得十分明白了,如今,他还只是让秦莞按照自己的命令做事,且这件事还不算事关生死,可如果晋王案子背后的主谋是皇后和东宫,而自己的父亲是被皇后和东宫陷害而死,如此,她必定不可能饶过皇后和东宫,到了那个时候,秦述会如何? 为了保住侯府的荣华富贵,秦莞丝毫不怀疑秦述会直接杀了她! 趁着还没到这一步,她得先做点什么才好。 秦莞心思一定,很快去找了纸笔,她沉着脸,奋笔疾书了片刻,看了看这篇简短的书信,秦莞松了口气,等墨迹干了方才将信折好,外面天色已经漆黑一片,秦莞却将白樱叫了进来,“将这封信送去西边宅子,亲手交给韩老伯。” 白樱心底微讶,却对秦莞这么快就做出了安排十分开心,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茯苓有些不安的看着秦莞,“姐,怎么了?” 秦莞微微一笑,“没什么,你不必担心。” 茯苓抿着唇,这话可不能减少她心底的疑惑,秦莞转身推开窗,一眼看到了外面高悬的明月,今夜是个清朗的天,乌云消散,明月当空,秋夜的凉风有些迫人,可却让秦莞越发的冷静了,秦莞道,“你觉得侯府好吗?” 茯苓一愣,不知道秦莞这话是什么意思,犹豫的点了点头,“当然当然好啊。” 秦莞唇角一扬,“当然好还这么犹豫?!” 茯苓嘿嘿笑一下,“要比起以前的秦府,当然好啊。” 秦莞转头看茯苓,“那你能把这里当做自己家吗?” 茯苓眼珠儿一转,这才发现秦莞这问题很是不同寻常,要是随便一问不可能是这样的语气,茯苓面上的笑意慢慢的散了,很快平静的道,“虽说已经很好了,可可还是当不成是自己家的” 秦莞呼出口气,这才是茯苓的实话,她早就发现了,茯苓虽然表现的十分平和喜乐,可她寻常很少离开松风院,寻常只带着几个丫头在院子里玩闹,便是连松风院门口的那一块园子都很少出去,而面对府中的下人,对那些最低等的洒扫仆妇还有几分底气,可对府里的老人,茯苓下意识便没有底气,经常忍气吞声不说,还要费尽心思的去笼络讨好,这些秦莞都看在眼底,只是她没有说过罢了。 茯苓看似不像白樱那般日日跟着她出去,可茯苓在府中过的一点都不安生。 她是想让自己这个九姐能在侯府站稳脚跟,可这谈何容易?! 若非自己的郡主身份,只怕自己今日的处境更是寄人篱下,侯府不会成为她的家,永远不可能,以前这感觉不算明显,可如今父亲的案子横在了自己的面前,东宫和皇后更是犹如两把高悬的大刀一样架在她的头顶,于是她不得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了。 然而她和燕迟的婚期已经不算远,这个时候,她该如何抉择? 秦莞叹了口气,茯苓连忙又问道,“姐,到底怎么了?” 秦莞面色十分平静的看着茯苓,“没什么,只是在想,到底哪里才能算我们真正的家。” 茯苓眨了眨眼,“等姐以后嫁给了世子殿下,岂不就是咱们真正的家了?!” 秦莞一时失笑,脑海之中又浮现出了燕迟的脸来。 婚期的确是不远了,可对她和燕迟来说,要想有个真正的家,都谈何容易! 第二日一大早秦莞便入了宫,太后娘娘身体有了几分好转,秦莞便陪着太后去后花园散步,太后看着满地的黄叶叹了口气,“一转眼又到了秋夕节了,去年过秋夕节的时候,我还记得,燕离那孩子做了个好大好大的天灯飞上了天,可真是叫我开了眼了。” 这个时节的大周还不流行放天灯,燕离忽然献宝,可想而知太后会多么欣喜,秦莞便道,“晚上便让离殿下再给您放几盏天灯上天,再许个愿望——” 太后便失笑开来,“算了算了,我就不宣他了,让他陪他母亲。”这么一说,太后想起什么似的道,“燕迟还在热孝,不然我就叫他了。” 热孝之时,不行任何饮宴作乐,秦莞想到今年的秋夕节,燕迟也成了父母皆不在的人,心底便生出了几分凄凉,太后也想到了这点,不由紧紧握住了秦莞的手,“你们两个啊可真是待会儿我叫人准备些糕点,你给他送去吧。” 这么一说,秦莞自然立刻应了一声。 又陪着太后转了一会儿,直到太后有些精神不济秦莞才将她送回了主殿之中,太后欲要午歇,却又连忙抓住秦莞的手,“那个侍卫还是没有找到吗?” 秦莞一愣之下点了点头,“是,还没有找到。” 太后“哦”了一声,没多说话的闭上了眸子。 秦莞隐约之间似乎看到了太后眼底一抹暗芒微闪,可是看到太后平静的睡颜,她又怀疑自己看错了,秦莞心底摇了摇头,很快出了寿康宫。 刚出寿康宫宫门,迎面却有一行紫盖华章声势浩大而来,秦莞定睛一看,却见是皇后坐在御辇之上款款而来,寿康宫宫门口的侍卫纷纷跪下行礼,秦莞也跪了下来,没多时,皇后的轿辇停在了秦莞的面前,秦莞低着头,“拜见皇后娘娘。” 赵淑华居高临下的看着秦莞,一双妙眸暗沉如水,却是不说话,她不开口,秦莞便只能跪在地上,秦莞微微垂眸,心底明白赵淑华为何如此。 许久,赵淑华才微微一笑,“郡主今日来看太后?” “是,太后娘娘已经开始午睡——” “哦,那太可惜了,本宫竟是来晚了!”赵淑华语气之中满是遗憾,又垂眸看着秦莞的发顶,“太后娘娘身子不好,你是应该多来看看,冬天马上就要到了,你应该知道,到了冬日,老人家的身体总是十分脆弱,本宫和皇上都放心你,太后的身体,就交给你了。” 秦莞颔首,“是,皇后娘娘请放心。” 赵淑华“嗯”了一声,“那就好,医术可以救人,你还是多把心思花在医术上面的好,其他的事可没有救治太后娘娘重要,还有,太后身体不好,年纪也上去了,寿康宫的事,也尽量少烦她,你若是有什么疑问,可以来和本宫说。” 秦莞眉头微皱,半晌才道,“是——” 赵淑华笑了下,摆了摆手,轿辇掉头而回。 秦莞自始至终跪在地上,只等赵淑华走远了,一旁白樱才将秦莞扶了起来。 “主子,您——” 秦莞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去睿亲王府。” 秦莞身后还跟着寿康宫的侍婢,那侍婢手上拿着两个食盒,食盒里面装着满满的点心,秦莞一路无言的到了宫门,马车直奔睿亲王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9章 侍卫找到,活埋灭口 睿亲王府掩在一片秋日的灰色天穹之下,秦莞的马车停下的时候,她陡然感受到一股子格外的凄清,秦莞叹了口气上前叫门。 门一开,大概没有想到秦莞这个时候会来,门房有些愣神,却又极快恭敬的请秦莞起身,秦莞顺着府中道一路往北走,很快就看到燕迟大步而来。 燕迟身后还跟着两个面生的男子,远远的看到他,那二人目光很快收回,然后一转身往侧门而去了,秦莞不知道二人身份,只拿着食盒等燕迟走近。 燕迟打量了一眼她手中的食盒,“这是” “太后娘娘让我带给你的。” 秦莞答了一句,见燕迟眼底闪过几分失望,便知道他是误会了,眼珠儿一转,秦莞道,“倘若你想吃我亲手做的,我倒也可以试试,只不过味道就一定差强人意了。” 燕迟的眸光便亮了起来,一手接过食盒,一手牵住她的手往里面走,“现在我可舍不得,等将来,你若愿意为我洗手作羹汤,那我此生倒是圆满。” 秦莞嗤笑一声,“那你这圆满来的也实在是容易!” 燕迟当即捏了捏秦莞的掌心,“你眼下来的正好——” 秦莞听出了燕迟话中的深意,连忙转身看向燕迟,“怎么说?” 燕迟眸色微暗的道,“你想见的人,找到了。” 秦莞脚步顿时一顿,“你说王翰?!” 燕迟含笑点头,秦莞的呼吸一下子就屏住了!这才几日!王翰竟然找到了! “怎么找到的?!在哪里找到的?!” 秦莞的激动燕迟看的出来,她一双黑白分明清澈如浅溪的眸子瞬时间发亮,惊心动魄的,燕迟笑意渐渐放大,“他人已经离开了京城,可是他在京城有个远房叔叔,我派人找到了他的叔叔,让他叔叔给他送信,然后在他回来的路上抓到了人。” 秦莞眸子瞪的圆溜,立刻抓紧了燕迟的手,“他人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燕迟笑意一深,将食盒交给白樱,自己牵着秦莞的手往王府深处走,睿王府之中没什么地牢,那王翰被抓到之后就关在后院的空房之中,院子外面守着两个黑衣侍卫,看到燕迟带着秦莞过来,连忙恭敬的行礼,燕迟摆了摆手,带着秦莞进院门。 推开屋门之前,燕迟道,“你可要表明身份?” 秦莞知道燕迟的意思,摇了摇头,“先问事情。” 燕迟颔首,推门而入,一进门,秦莞当先看到了一间空荡荡的满是蛛丝的屋子,再然后便看到了角落里面被绑着手脚,又被蒙着眼睛的男人。 王翰身材高大,即便被绑起来蜷缩着,人也显得十分高壮,他是做宫中禁卫军的人,想要拿住他自然废了几分心力,此刻他裸露在外的脸颊和手腕上满是青紫的伤痕,虽然被蒙住了眼睛,但是他的耳朵听力仍然在,听到有人来了,王翰立刻警惕的身体一抖。 他蹭着地慢慢的坐起了身来,意识到来人越来越靠近,王翰有些恐惧的大喊了起来,“你是谁?!你是谁” 燕迟没说话,秦莞也十分有默契的没说话。 无声的沉默对于此刻满是恐惧的王翰而言才是最磨人的钝刀,他背脊紧紧的贴在墙上,整个人显得分外的瑟缩和畏怕,秦莞眉头微皱,王翰这样的男人,普通的匪徒,只怕不会让他如此,他眼下的害怕,必定是将她们当成了会夺走他性命的人。 这么想着,秦莞更是没了说话的打算。 王翰身体发着抖,面上更是一片冷汗淋漓,秦莞盯着王翰,目光犹如实质,在面对凶案的时候,她容貌的精致温柔都消失殆尽,此刻她的目光同燕迟的目光一眼冷漠迫人。 王翰越来越怕,“我我不是故意回来的我你们是不是是不是宫里的人?” 这话一出,燕迟和秦莞不由对视了一眼。 “我所有的身家都教给叔叔打理,我没有那些钱银,根本就活不下去,我我回来只是为了拿走我的银子,绝没有要背叛皇后娘娘的意思” 秦莞眯眸,燕迟眼底也闪过了两分寒芒。 王翰似乎是害怕极了,“你们别杀我,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就从此走远,以后再也不回来京城了,你们别杀我,求你们” 看着求饶的王翰,秦莞面无表情的抿着唇角。 王翰没听到有人说话,立刻又道,“我发誓,我真的发誓,我一定会照着皇后娘娘的吩咐办事,皇后娘娘交代的事情我绝不敢违背,禁卫军里面的位置我都不要了,我对皇后娘娘的忠心日月可鉴,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不知想到了什么,王翰脸色又是一变,“对了,你们不要伤害我叔叔,我叔叔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求求你们” 王翰不住地求饶,秦莞忽然看了燕迟一眼,然后眼神示意外面。 燕迟便和秦莞一起走了出来。 出门走远了几步,燕迟道,“怎么了?” 秦莞道,“这个人十分关键,不过就这么问只怕他不肯好好交代,刚才我听到他为他叔叔求饶,他这个叔叔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燕迟便道,“他母亲早逝,只有一个病重的父亲在家,他有一身好武艺,当初能入宫做侍卫,全靠了这个做生意的叔叔为他打通门路,他对这个叔叔十分感恩戴德,否则,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可能再回来。” 秦莞点了点头,“他是个知道报恩的人,如此就好了!” 燕迟眼底闪过几分期待的明光,就那般期待的看着秦莞,秦莞眸光一转道,“不要怪我利用他,事到如今,也只能那他作筏了。” 燕迟挑眉,秦莞便低声说了一个计策,燕迟一听顿时噗嗤一声笑了,“莞莞,这可真不像你能想出来的计策” 秦莞本来十分冷漠正经,被燕迟如此一揶揄,到有几分不好意思,“你觉得可行吗?” 燕迟一笑,“为何不可行?!交给白枫,他最会做这样的事!” 秦莞闻言顿时放下了心来,燕迟立刻便带着秦莞去吩咐白枫,白枫听了燕迟的吩咐丝毫没有意外之色,等白枫知道这计策是秦莞想出来的时候,一时间也差点将下巴掉在了地上,秦莞于是更是发窘 天黑时分,关着王翰的屋门再一次的打开了。 白枫带着两个侍卫,十分粗鲁的将王翰从屋子里面拖了出去。 听到王翰一边求饶一边喊叫,白枫一个手刀下去将王翰打的晕了过去。 月黑风高夜,王翰在城外栖梧山脚下的坟堆之中醒了过来,栖梧山遍山的陵墓,可只有京城之中的富贵人家才有资格将陵墓落在山上,而因为这是一块风水宝地,所以渐渐地有平民将陵墓落在了栖梧山西南的大片松柏林子里,因为位置偏僻,又没有人来阻挠管束,这片林子就有了越来越多坟冢,到了如今,整片林子都是坟堆。 王翰刚刚醒来,便觉得脑袋上疼的厉害,他手脚仍然被绑着,眼前也是一片黑暗,可大抵是因为被送出来的时候拖动了太久,他手腕虽然疼,可绑着他的绳子却是松了不少,王翰扭了扭手腕,顿时觉得在自己能解开的范围之内,不由心底一喜。 “大哥,这子还没醒” “继续挖,没醒正好,埋下去的时候没声没气的。” “好,咱们天亮之前还得回宫呢。” 心底刚生出喜色的王翰顿时冒出一身冷汗 说话的人是谁,他们要埋谁?!他们是宫里的人?! 这三个问题在脑海之中一转,王翰蓦地浑身发凉,这些人要活埋他灭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0章 夜色杀机,坟场偶遇 王翰是惜命的人,而被活埋,更是极其残忍的一种死法。 王翰冷汗如雨而下,一时间恐惧到了极点,可他却不敢出声,生害怕弄出一点动静叫人发现,王翰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双手在背后急切的挣扎想要挣脱双手的束缚,只有如此,方才有机会逃掉,他被抓起来之后并没有被砍手砍脚,而他武功本是不弱。 王翰屏住呼吸,一边挣脱绳子一边继续听着不远处的人说话。 “大哥,这子到底犯了什么事主子要这般处置他?”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子此前也是为主子做事的,且还是十分要紧的事,如今主子那边被追究,他自然是不能留下的,主子本来打算在洛州解决他,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敢回头,这不,我们正好拿了人就地处置了事。” 王翰听的心底咯噔一声,原来皇后根本没打算放过他! 皇后本是打算在洛州要他性命的,只是没想到他提前回头了 这么一想,王翰一颗心如坠冰窖,他的家世不高,因为帮皇后做事的关系,才得了进位,否则只怕是一辈子当那最低等的护军了,因为这一点,他对皇后很有几分感念之心,否则也不会为皇后做那么多事,他本来以为皇后是个值得跟的主子,可他万万没想到,皇后一边假模假样的安排他离开京城,一边却是在打算要他的性命! 这么一想,王翰只觉心中一片瘆人的寒意。 这就是皇后,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又怎么会和他这么卑贱的人讲道义呢?! 王翰又是悲哀又是恼怒,很快,恐惧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皇后不将他的命放在眼底,可他却是不想死,王翰咬着牙大气都不敢出,堪堪的将自己的双手从绳索之中挣脱了出来。 远处,两个人还在继续说话 “既然如此,何不早早在宫里处置了?” “呵,如今皇后娘娘被成王盯上了,皇后娘娘怎么敢在宫中动手?!若是往常,这人早就死了十回八回了” “哎,也是这子倒霉,偏偏撞上了这么一个时候。” “是这子太笨,竟然敢信了上面人的话,要是我,我一定不会听上面的安排,上面让去洛州,我一出京城便直奔云州,如此才能真的逃开,他倒是好,竟然还敢回头。” 王翰满心的苦涩,他跑了这几日,哪里知道宫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何况他也是真的想有一笔傍身的家财,这才敢回头,却没想到,皇后早就布下了人马防着他! 王翰心寒无比,一把拉下眼上的布带打量这周围,很快,王翰大概知道了自己在哪里,在京城附近,只有栖梧山下有一块这样的坟地,原来,是要将他活埋在这里啊! 王翰一眼看过去,只看到了两个高大的身影,那二人身着常服,可一看身板便是练家子,且通身带着一股子肃容之风,一看就是被操练过的,王翰下意识就肯定了这二人只怕也是宫中的禁卫军,且还是皇后的亲信。 一支火把插在一个不知名的坟头上,那挖坑的两个人就在那坟堆旁边侧身挖着,见二人看也不看他这个方向,王翰双手发颤的的蜷缩着身子解腿上的绳索,很快,所有的绳子都被他扒拉了下来,他重获了自由,心底一个激动,忍不住就爬了起来,这一爬,却是将身下的枯枝败叶踩得咔嚓作响,一瞬间,挖坑的两个人回了头! “怎么醒了!别跑——” 都到了这个关头,傻子才不跑! 王翰不仅要使出全力跑,他还得想办法甩掉这两个人,然而王翰毕竟刚刚醒过来,而挖坑的两个人在向着山顶的方向,拦住了他上山的路,如此一来,他便只能朝相反的,山下的方向跑去! “站住!”又是一声大喝,然而这对王翰而言根本毫无作用。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被追上,王翰也是要拼个鱼死破的! 正这么想着,后面忽然一道劲风砸了过来,王翰下意识的觉得不对劲,可他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刀鞘便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背脊之上,王翰急速奔跑之下被猛地一砸,整个人顿时朝前扑去,他这一下摔的头晕眼花,后背剧痛,双手双肘更是见了血! 王翰心底一惊,没想到后面的人竟然有如此厉害的武功,王翰明白,若是自己被抓到,毫无寸铁的情况之下,他一定是打不过这两个人的。 一咬牙,王翰立刻爬起,又朝下疾奔,王翰跑的不住的喘气,因为被绑了一天的缘故,此刻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这么一跑一摔,此刻力气已经渐渐不支,可身后的动静却越来越近,王翰什么都顾不上了,天色黑沉,地势也越来越陡了几分,某一刻,王翰忽然感觉前面有些不对劲,而他还没想明白哪里不对,整个人就一脚踩空跌了下去! 王翰觉得自己脚踝钻心的一疼,整个人也高高坠落在地,他疼的眼泪直飙,抬眸一看,却见自己跌在了一条大路之上,这条路是往栖梧山上去的,清明时节,会有不少马车在此来往,可这会儿三更半夜,这条路上却是人迹全无,王翰还记着后面的追兵,然而纵然他使足了力气却还是站不起来,他的脚踝似乎脱臼了 绝望骤然漫上王翰的心头,这一次,他是必死无疑了! 正这么想着,一道马车的车轮声却忽然响了起来,王翰心头大震,这么晚了,这山道之上,会是谁的马车?!不会是什么孤魂野鬼吧 王翰这样想着,却不害怕,在他看来,孤魂野鬼也比后面的追兵来的可爱。 他抬眸看去,却见一辆马车并着四五轻骑正从山道疾驰而来,很快就到了他的眼前,王翰痛的有些发蒙,而那马车在即将碾到他的时候忽的停了下来。 “殿下,路上有个人,好像是受伤了!” 殿下?!王翰蓦地抬起头来望着那辆马车,车帘垂着,王翰不知道马车里面的人是谁,可在这京城之中,能被叫殿下的只有那么几个人! 王翰心底立刻涌上希望来,“救命!殿下!救命!人是皇城禁军——” 王翰想留住这一行人,这是他唯一的活命机会! “皇城禁军?”马车旁的侍卫惊讶极了,立刻驰马上前来。 王翰看到了一张清俊而漠然的脸,他满是祈求的看着眼前人,又回头看了一眼路上方黑洞洞的山林,而马背上的侍卫也立刻发现了山林之中有动静,于是他机警的道,“有人在这里追杀你?!” 王翰眼底大亮,这个侍卫是个机警的,他的主子必定不简单,是谁呢?! 疑问刚出,白枫便道,“马车里面是睿亲王世子殿下,今夜祭拜先王妃来的,你到底是谁?皇城禁军可没道理三更半夜在这山上!” 为了活命,王翰现在什么都能说,而他更是没想到马车里面竟然是睿亲王世子! 王翰是知道燕迟大名的,不仅如此,但凡有两分从军征战之心的,无不会对燕迟满心敬仰,于是王翰亮着一双眸子道,“求世子殿下救救人!人知道一些事情,如今是有人想要人的性命,求世子殿下救救人” 说话间,两道黑影从山林之中一跃而下,就站在王翰身前十步之外。 这二人看到了王翰,自然也见到了白枫,二人一愕,自然没想到这么快的时间又多出了一拨人,王翰却立刻胆寒,“求殿下救命——” 他望着那马车车帘,祈求的喊了一声。 过了片刻,马车里面轻轻的“嗯”了一声,白枫迅速会意,而对面二人也面色一变,大抵是听到了“殿下”二字,那二人想要退走,王翰连忙道,“殿下不要放人走,他们是皇后的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1章 诡异移位的尸体【附开群公告】 王翰一句大喝,那追过来的二人顿时神色一慌! “皇后”二字一出,他二人的差事也算砸了,二人满是厉色的眸子往王翰身上一扫,然而燕迟的车架近在眼前,还带着五个侍卫,本来胜券在握的活埋,如今却生出了这样的变故,这二人打不过燕迟的人,更不可能顷刻间取走王翰的性命,今日他们能全身而退便是最好的局面,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二人飞身入了先前的山林之中。 夜色掩映之下,只有入山林才是最好的选择,且此处山势一路往上,等入了坟堆,更是不好追,立刻,白枫下令道,“追——” 马车之后的四骑拍马而起,同时闪入了山林之中,一看到这四人迅疾的身影,王翰心底一松,这四个人的武功和那两个人不相上下!四对二,那两个人一定跑不掉! 一口气送下来,王翰才觉得痛的要死掉了,他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白枫见状下了马走到了他身前来,“叫什么名字?皇后的人为何追杀你?” 王翰看着白枫,又像那垂着的帘络看了一眼,一时抿唇未语。 白枫面色一冷,“看来要把你送去皇城司了!” 王翰顿时白了脸,“不,不要送人去人人的确是禁卫军中人,人是是从前为皇后娘娘办事的人,因为办砸了差事,这才被带来了这里,他们刚才想将人活埋在此处” 白枫眯了眯眸子,“禁卫军怎么会为皇后娘娘办事?皇后娘娘又需要你做什么?你若空口无凭,皇城司却是不得不去了——” 王翰抖抖索索的变成了跪姿,“人不敢欺瞒,多亏殿下人才能得活命,人绝不敢胡说,若非如此,皇后娘娘怎会派人来杀人?!人人的确不应该给皇后娘娘办事,可宫里”说着话,王翰忽然想起什么似得眼底一亮,“殿下应该知道近来朝中闹得最凶的案子!人为皇后娘娘做的事!就和这案子有关系!” 话音落下,白枫还没说话,一直垂着的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了开。 一道高大而挺拔的身影从黑幽幽得马车车辆之中一探而出,王翰眼瞳不自觉的缩了缩,即使夜色浓黑的他看不清燕迟的眉眼,可那股子迫人的气势还是让他禁不住抖了抖,从前在宫中当值,他也曾远远的看到过燕迟的身影,可没有哪一日,比现在这样让他胆战心惊。 从前的他是堂堂正正的禁卫军,今日,他却是见不得光的弃子,他的命暂时活了下来,可他十分明白,他只是从皇后爪牙的刀下,落入了这位睿亲王世子的掌中。 燕迟走下马车,一袭撩黑的广袖大袍在夜色之中格外的摄魂夺魄,他缓步而来,分明是极其从容惬意的步态,可王翰却觉得他袍摆之间带着狂风暴雨,压的他低下头,气都喘不过来,燕迟在王翰三步之外站定,“晋王府的案子?” 他声线低沉,又带着高高在上的尊贵,可此刻,王翰从他的语气之中捕捉到了更多的危险意味,他下意识将脑袋垂的更低,额头的冷汗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因为恐惧,一滴滴的落在他手背上,王翰颤声道,“是” 燕迟凤眸微眯,那目光便尤其凌厉骇人,“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王翰颤了颤,连忙拜伏在地,燕迟的目光在他头顶悬了片刻,王翰摸不准燕迟的意思,下意识就开口道,“不是这次晋王府尸骸的案子是是一年之前的晋王案” 王翰感觉到自己说完这话,燕迟的目光顿时有了千斤之重,这一下,王翰更是恐惧了,他悲哀的想,自己遇到燕迟,或许也算不上一种幸运。 “一年之前,晋王案。” 燕迟意味不明的低喃了一句,他的语声平静无波,就和这秋夜的凉风一样瘆人,王翰抿了抿唇,忙不迭的道,“是这次在晋王府后院之中发现了一具尸体,后来说是晋王的侍卫,可可一年之前,那侍卫其实其实是死在宫里的” 王翰忍不住的吞咽口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下他心头的恐惧。 燕迟一时没说话,他甚至没有表现出惊讶,然而就是沉默,好似一堵沉重的冰墙压在王翰头顶,王翰摸不准燕迟的意思,这事实在是太诡异了,也牵涉太大了,睿王府刚刚出了事,燕迟会不会管?如果不管,会不会直接将自己杀掉?! 山里风大,燕迟的袍摆猎猎欲飞,可他人却好似一尊大佛一般站在王翰面前,王翰一颗心鼓跳,甚至比刚才逃跑的时候还要气窒,他能感觉到燕迟的目光好似钝刀一般在他头顶逡巡,好似在权衡,又好似在迟疑,王翰怕的手都在抖,因为他深刻的知道,从本质上而言,燕迟和皇后并没有区别,同样是当权者,同样视他们这些角色的性命如草芥。 只是他如今在皇后眼中已经是弃子无疑,而对燕迟而言,或许还有价值,又或者,这位刚刚经历了丧父之痛的世子殿下,无瑕管这些朝中之事,或许会大慈大悲的放了他? 王翰这心思刚起,一道血腥味忽然从林中飘了出来,下一刻,几道人影从山林之中一跃而出,王翰看的清楚,几个人的长剑之上都带着血。 白枫看到四人回来,忙问,“人呢?” “被我们制住,后来服毒自杀了。”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剑,“确定已死,我们找了个坟洞将人塞进去了,没留下痕迹。” 夜风忽然更大了,今夜天穹之上无星无月,片片黑云从天边压过来,眼看着一场秋日的大雨就要落下来,这一场雨落下,林中所有的痕迹都会被彻底洗去。 白枫看向燕迟,王翰也忽的抬眸看了一眼燕迟。 所有人都在等燕迟做决定,片刻之后,燕迟道,“带回去。” 王翰高悬的心猛地落地,人一下子瘫软了下来,一个侍卫上前,单手就将王翰抓了起来,王翰一只脚踉跄的往前走,又被那人提着腰带往马背上一托,最终,王翰和那人同乘一骑往京城的方向赶去 京城这是王翰现在最害怕的地方。 如果可以,他只想远走高飞,可看到京城高大的城门逼近,燕迟的侍卫却没有任何要将他藏匿的意思,王翰紧张的寒毛直竖,等到了城门跟前,守城的侍卫却连看都不敢多看的将他们一行放了进去,深夜的京城御道之上空寂寥落,王翰一颗心慢慢落回肚子里,至少今天晚上他不会死了 回了王府,王翰继续被提溜下了马背。 那侍卫手劲很大,看出他重伤,手便一直没松,王翰自然不敢想有人将他抬进去,此刻这般一手扶着,已经快要让他感激到热泪盈眶。 王翰被带到了后院,而燕迟则自顾自往正院去。 厢房简单干净,王翰坐下的时候整个人大松了一口气,他的衣服被汗湿,人也虚脱了,很快,一个侍卫拿了药膏来,动作利落的给他上了药,又扔了几瓶留给他自己治擦伤,王翰简直要跪下拜谢,他知道,燕迟当真不会杀他了。 王翰有种劫后余生的感激,可心底又知道,燕迟绝不会平白无故的救他。 只是现如今他和旧主人已经没了任何情分,燕迟的这番救助便显得格外珍贵,不管怎么说,他没有被那两个皇后的爪牙活埋—— 王翰困顿至极,很快,一个没见过面的人送来了吃食,王翰想问问那人燕迟的打算,可那人却二话不说放下东西就走,人一走,王翰疯了一样将饭菜往嘴巴里塞,等吃完了,人更是止不住困意的一觉倒了下去,这一睡,王翰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 王翰睁开眼看到外面天色微微亮,又看了一眼这屋子里的景象才想起来昨夜发生了何事,他禁不住的一阵后怕,更对燕迟的态度而赶到不安,这不是一件事,这件事若是被皇帝知道,皇后这快二十年的贤良便毁了,便是太子也脱不开关系。 可燕迟竟然没有追问,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王翰莫名的着急起来,他不是燕迟的人,燕迟没理由救他护他,若他无法表示出自己的价值,随时他便能再度成为皇后砧板上的鱼肉 王翰坐立不安,一个人在屋子里急的一身冷汗。 只有经历过死亡威胁的人才知道死亡的可怕,王翰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想拼命的活下去,他在屋子里踱步,几乎想立刻冲到燕迟跟前,可他深知此处不是他放肆的地方,王翰左等右等,等到了天色大亮,还是昨晚上那个面生的人,给他送来了早饭。 王翰鼓足勇气拉住了那人,“这位大哥,人人想求见世子殿下。” 大哥面色冷冷的,眉头一挑,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算哪根葱想求见就求见?! 王翰喉头滚了一下,“去岁晋王的案子人人知道一些内情,这些事殿下还是知道知道为好拜托大哥去说一声” 这位大哥挑起的眉头慢慢放下来,挣脱王翰的手走了出去。 王翰心中一空,不明白这位大哥是什么意思,桌案上的饭食热腾腾的弥漫着香气,可王翰此时却毫无胃口,生死未卜,哪里顾得上吃饭 他着急的来回走着,时不时的往院门口看,足足等了两盏茶的时间,昨夜见过的白枫走了进来,“你要见世子殿下?” 王翰忙不迭点头,白枫沉吟了一瞬,“跟我来。” 王翰大喜过望!愿意见他,他便有机会! 王翰跟着白枫一路往正院而去,一路上看到不少面色严肃的侍卫,侍卫不算多,可没一个人都神色严峻,那通身的干练和冷厉之风便是最精锐的禁卫军都比不上,王翰忽然心中一定,睿亲王府不像传言之中的那样一夜落败,相反,这王府虽然清寂,却有种严阵以待的肃穆之感,侍卫姑且如此,主人又怎么会消沉颓废一蹶不振呢?! 这是王翰所希望的,只有燕迟心有所求,他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一路到了书房,房门半掩着,白枫站在门口,“殿下,人到了。” 王翰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门内传来燕迟的声音,“进。” 此刻的声音又和昨夜不同,少了几分阴沉凌厉,却还是静水深流式的冷静,这样的冷静仿佛连风都能冻结,王翰额头又开始冒汗。 他跟着白枫走了进去,头也不抬,感觉到位置差不多了,顿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人拜见世子殿下,拜谢世子殿下救命之恩人因办砸了差事被皇后娘娘派人追杀,此事正事正关乎去岁晋王案,去岁晋王失手杀死了瑾妃,当时他被众人撞了个现行,不过当时跟着晋王的还有个侍卫,就是死掉的那个,那侍卫被抓去了慎刑司,先是被随便审问了一番,本来是等皇上做了决定之后一起受审的,可可皇后娘娘抢先一步把人带了出来,人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为了什么带人出来,只是后来人见到那人的时候,那人已经死了,人便是负责将尸体送出宫的人,人拜了朱公公为干爹,此事没有皇后出面,是朱公公来找的人,可人知道,朱公公是奉了皇后的命令” 王翰说的嗓子眼冒烟,飞速的瞟了燕迟一眼,却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那双眸深如渊海,却又有着洞悉一切的锐利暗芒,王翰心跳顿时极快,连忙加快了语速,“当时人是将那尸体送出城,扔在了栖梧山西南的山沟里面的,可是可是如今尸体竟然出现在了晋王府的后院,这是这是不可能的,要么当时皇后娘娘杀的人不是晋王府的侍卫,人的干爹不,朱公公,在哄骗人,要么就是那尸体是假的” 燕迟不苟言笑示以威慑,可心底却也掀起了风浪。 一个谜团未彻底解开,更大的谜团却又浮了出来。 宋希闻当初就死在了宫中,皇后为何杀他? 而他的尸体,又怎可能出现在晋王府后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2章 和盘托出,借刀杀人 “总之总之这件案子太诡异了,成王殿下抓住这个案子,一定会对付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心中慌乱,眼看着朱公公被揪了出来,这才让人离开京城,人本来是可因为京中还有亲故在,所以半途回来,人本没有回来坏事的心,可皇后娘娘却不依不饶,原来皇后娘娘本来就打算等人去了洛州之后杀掉人,眼看着人返回,皇后娘娘立刻派人捉拿了人,昨夜,他们想将人或埋在那坟堆里!” 王翰一口气说完,额上冷汗淋漓。 他不住地喘气,又抬眸看了眼燕迟,燕迟神色冷沉如水。 “王翰。”冷不丁的,燕迟忽然开口了。 这一开口,便准确的叫出了他的名字,王翰身子一颤,不可置信。 他从来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可眼下燕迟却一字不差的喊了出来,这分明就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很显然,昨天晚上燕迟派人调查过他!如此正好! “是,人正是叫王翰,殿下,人无半句虚言!绝不敢蒙骗殿下!皇后娘娘在去岁处死了宋希闻,尸体当真是人送出去的,当时和人一道出去的,还有宫中的一个公公。” 燕迟狭眸看着王翰,王翰连忙道,“那公公是内府库房负责采买的,当时便是用采买的名头将人送出去的,那人叫叫康元博是的,就是这个人” 燕迟看了一眼白枫,白枫会意,转身便走了出去。 “你看到宋希闻尸体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 燕迟语声冷静低沉,王翰半分不敢大意,“他他是被放在采买的马车里面送出去的,当时人已经僵硬了,身上衣衫有些破烂,有血迹,但是不多,面上不见什么伤痕,看起来十分安详,当时我没看出来他是怎么死的,但是想想也知道,御惩司有很多法子叫人死的无声无息” “皇后亲自审问了他?” 王翰摇头,“这个人不知,但是当时朱公公说这是皇后的命令。” “后来你将尸体埋在何处,可还记得?” 王翰眉头微皱,一时有些迟疑,“这个当时是晚上,只记得马车出了京城一路往栖梧山下去,后来就顺着那条山沟一直往里面走,人记不清走了多久,天色漆黑,人们也有点害怕,便挖了坑将人埋了” 想到埋尸体,王翰不由打了个冷战,昨天晚上,他就差点被埋了。 “皇后还让你做过其他什么事?” 王翰摇了摇头,“平日里,也不过是将禁卫军内的消息报上去,真的十分隐秘的事,就这一件,那之后再没别的了。” 燕迟眯眸,这件事的确诡异。 他不信秦莞验错了人,可尸体怎么出现在了晋王府后院? “来人——” 燕迟一唤,白枫立刻又从外面走了进来,抬了抬下颌,燕迟眼底闪着几分慑人的薄光,“派几个人,天黑之后,带着他去一趟栖梧山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宋希闻的尸体。” 白枫明白了意思,立刻应声。 燕迟点头,“退下吧,暂时安心在王府待着。” 王翰摸了一把额头的薄汗,又附身磕了个头,这才起身退下。 王翰离开,燕迟心底便冒出了数个疑问。 宋希闻是晋王贴身的侍卫,这个人死了,为晋王作证的唯一人证就没了,当初这个人消失在了御惩司,因为是亲王侍卫,事情又发生在宫中,刑部和大理寺只以为人受刑没了,竟然没深入追究,如果当初牵扯出了皇后,后面的事走向便大不相同。 皇后杀了宋希闻,那晋王的死是否也是皇后所为? 可当时的晋王,虽说有人支持,可并没有对太子造成十足的威胁! 还是说,皇后为了杜绝一切可能性,从而抓住了这个机会彻底的将晋王铲除?! 毕竟众目睽睽之下晋王“杀死”了瑾妃。 秦莞得到消息的时候天色已经不算早,然而她没有犹豫的往府门处去,刚走到正院,却碰上了从外面回来的秦琰,秦琰挑眉,“怎么?要出门?” 秦莞颔首,“是,我打算去铺子看看。” 秦逸的铺子如今都在秦莞手中,这是极其正常的事,秦琰本来点了点头,可就在秦莞迈步之时,秦琰忽然道,“九妹妹——” 他这语气一出,秦莞便知道他有话要说。 秦莞疑惑的看着秦琰,秦琰抿唇的抬了抬下颌,示意秦莞去一旁的廊下说话。 秦莞便移步,“三哥要说什么?” 秦琰先是苦笑一下,“听说父亲找你说话了?” 秦莞也哭笑不得,“是,想来三哥知道大伯说了什么。” 秦琰叹了口气,“九妹妹,你能理解吗?” “理解自然能理解。”秦莞颔首,“侯府的家业不是凭空而来的,何况八姐已经是太子妃,这其中的厉害我知晓——” 秦琰眼底越来越亮,然而秦莞话锋一转,“不过,我只是一个弱女子罢了,很多事无法左右,朝堂上的争斗我也不懂,在我能力范围内,我希望看到公理正义。” “公理正义倘若旁人说这话我是要笑的,可是你说,我却觉得很是动人,从看到你当初为了秦湘折返回去,看到你在豫州帮忙查黄金大劫案我便知道了,你和其他女子不同,你口中说自己是弱女子,可你心底却是念着那句为天地立心,为百姓立命,很多朝中男儿都及不上你” 秦莞失笑,“三哥如此夸赞,可是要欲抑先扬?” 秦琰摇头,“不,你我立场不同,责任不同,选择自然也不同。”秦琰定定的看了秦莞片刻,“只是希望九妹妹明白,如果事情有一日到了无法收场的地步,侯府中,不论是父亲,还是我,都会有所取舍,到时候,九妹妹不要怪我们。” 秦琰很平静,因为平静,便没了威胁的意味。 秦莞看着秦琰,心底波澜不惊的,秦述和胡氏将秦琰教养的很好,只是,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太子呢? “三哥觉得,自己的选择正确吗?” 秦琰一讶,没想到秦莞会这样说,自己的话其实不算客气,他本意是给秦莞提个醒,可话意却可能会让秦莞恼怒,可没想到她不仅不气,还生出了这样的疑问。 秦琰失笑,“莫非九妹妹觉得成王殿下更适合做储君?” 秦莞摇头,“没到最后一刻,谁都有可能做储君,三哥以为太子殿下是最适合做储君的人选,可是三哥有没有想过,皇位从来不是谁适合谁就能坐上去的。” 秦琰的表情顿时变了,“九妹妹,你这话” 秦莞笑开,花容明灿,“三哥给我提个醒,我自然也要给三哥提个醒,三哥听听就算吧。” 秦琰抿着唇欲言又止,却好似被秦莞这话给戳到了,心头生出隐忧了,而相比之下,他的话对秦莞的影响就的多了,秦莞一笑,“那我就先出府去了。” 秦琰胡乱的点了点头,看着秦莞转身而走的背影,心底又一次有些惊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这个侯府世子,二十年的心智竟然还比不上秦莞这个命途坎坷的姑娘。 而秦莞刚才的话 秦琰摇了摇头,生生将秦莞的话从脑海之中赶了出去。 已经做了选择,他们没有后悔的权利,也绝不会后悔! 秦莞上了马车,直奔西边的宅子。 她的身份到底还是有些打眼,不可能每次都去睿亲王府。 马车在一片苍黄的夕阳余晖之中往西驶去,一路经过热闹的街市,又在常乐坊的巷子里弯弯绕绕走了片刻,便到了韩老伯所在的宅子。 秦莞刚敲了门,大门便被打了开,二宝的脑袋在后面一探而出,看到秦莞眼底微微一亮,却羞涩的低下头去,“姐,客人来了多时了。” 秦莞一笑,掏出两颗银果子给二宝,快步走向正屋。 韩老伯正端了茶从侧院出来,看到秦莞赶忙行礼,秦莞接过茶盘,“我去便好,韩伯去歇着吧——” 韩老伯看了屋子一眼,“那好,姐有吩咐再喊老奴。” 秦莞点点头,端着茶盘进了屋子,燕迟一袭黑袍,正站在屋内窗前,他双手抱怀看着门口,唇角噙着一丝笑意,秦莞看到他这样子心底一松,丧事办完了,他人缓过来几分,气色好看多了,随即抬了抬手,“韩伯给你煮了最好的茶!” 燕迟上前来将茶盘接过,还没开口秦莞便道,“王翰交代清楚了?” 燕迟颔首,直接道,“都说清楚了,宋希闻是死在宫中的,是皇后的命令,人死之后,皇后让朱于成将人送出宫去,朱于成便找了王翰和一个叫康文博的太监一起以采买的由头送人出宫,王翰他们将尸体送到了栖梧山西北山沟之中埋了。” 秦莞倒茶的手明显的一顿,燕迟看的清清楚楚,眯眸扫过秦莞平静的脸。 “你早已知道了?” 秦莞有意外,可意外的却又不够。 他这一席话,倒像是验证了什么似的 秦莞递上一杯香气馥郁的清茶,“验尸的时候,我验到了一些不该出现在晋王府的东西,我猜测,那尸体曾经被人移动过。” 燕迟的眸色顿时微变,秦莞验尸已经多日,这一茬却从未向他提起。 秦莞道,“这一点我谁都没有说,一旦说了这件事就会变得复杂,我只想确定此人的身份” 燕迟道,“我派人带着王翰去找尸体了。” 如果找到了尸体,那这个人便不是宋希闻,或许是巧合,刚好和宋希闻相像罢了。 如果这样,这个案子的性质又变了。 秦莞面色冷沉了一分,“我没将这个线索告诉郑大人,为的便是想坐实死者是宋希闻,如果王翰找到了尸体,那也不冲突。” 燕迟抿了一口茶,眼底疑惑微生,秦莞是什么样的人他太清楚了! 为了查晋王府的案子,她竟然开始在验尸一道上隐瞒作假。 燕迟不是秉持公理正义的人,他只是再一次的发现,秦莞将晋王案看的比他想象之中还要重要,他不自觉的开始想秦莞的动机。 放下茶盏,燕迟抛开了这些杂念,“这一点先不论,宋希闻的身份坐实了,最慌乱的是皇后,尸体分明被处理在了别处,可如今却出现在了晋王府。” “这就可以解释,为何朱于成会死,王翰会离开禁卫军。” 说着秦莞忽然道,“那个太监叫什么?康” “康文博。”燕迟说完,语声一沉,“我已经叫人去查了,这个人三日之前跌进了掖庭的荒井里淹死了。” 秦莞的神色委顿下来,她刚才刹那间想到了。 王翰是禁卫军,好端端的禁卫军除非遇到宫中暴乱,否则不可能随便意外死亡,而中毒又容易被看出来,最好的便是悄无声息消失,虽然也奇怪,至少不会被定性,可康文博就不同,太监在主子们眼底等同牛马,想要他的性命,易如反掌。 秦莞抿了抿唇,“康文博死了,那就只剩下王翰了。” 燕迟看着秦莞,“你想怎么做?” 秦莞眼底闪过几分明灭的微芒,她在犹豫挣扎,放在椅臂上的粉拳微攥,秦莞深吸口气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的道,“我想把他交给成王。” 燕迟沉定的看着秦莞,片刻后点了点头,“好。” 秦莞脑海之中闪出无数个念头和可能性,成王是蠢蠢欲动的豹子,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便是皇后和东宫,王翰的出现,对他而言便如正需要一把趁手的武器她便递上了一把利剑,这把里间,说不定可以洞穿皇后和东宫的心脏。 尤其在这个皇后已经被议论纷纷的处境之中 然而秦莞想了许多,仍然没有想到一个理由来放弃这个机会。 “你在顾忌侯府?”燕迟握住秦莞攥紧的拳头。 秦莞苦笑一下,“大伯只怕要对我动杀心了” 燕迟想了想道,“交给我处理。” 秦莞挑眉,燕迟便道,“正好,我需要成王帮个忙。” 秦莞不知燕迟什么意思,却很是信任的点了点头。 对着燕迟,她不自觉的就想信任他,甚至,连心底最深处的隐秘都蠢动欲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3章 你还是多咬我几口吧! 这念头一闪,连秦莞自己都惊了一跳。 那是她藏在心底深处,说出来就要石破天惊的秘密,她怎么能冒出这样的想法?! 秦莞极快的敛下目光,连呼吸都不稳了起来。 燕迟很快发现了她的异常,“你这是怎么了?” 秦莞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想,交出王翰,他的性命也就握在了成王手中,他这个人虽说不上大奸大恶,也有几分仁义在里面,可他今日能出卖皇后,明日也能出卖我们,贸贸然将他交出去只怕不妥。” 燕迟一笑,“你放心,这些事我会处理好。” 燕迟的声线仍然低沉,却十分温和,秦莞抬眸看着燕迟,实在无法想象这个人是朔西战无不胜的魔王,而他说会处理好,她便当真心中一安,在锦州的时候她还对她戒备非常,如今,却是不知不觉得越来越信任他,甚至是依赖他。 这对她而言,简直是罕见之事。 秦莞抿了抿唇,“你会不会觉得我如此很是奇怪?” 秦莞想到在这之前,治病救人是她,验尸推案是她,她慈悲心肠,她信公理正义,可如今将王翰推出去,在晋王府藏尸案上作假,这都不是她的风格。 燕迟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微芒,面上却不懂分毫,“我大概知道你说的夙愿是什么,你想查清楚晋王的案子,想知道沈毅是否被冤枉,如果可能,还想为他翻案。” 这个可能性,在赵迅出现的时候燕迟就想到了。 只不过更深层次的原因,秦莞从未说,而燕迟更是抓不住蛛丝马迹。 她三年之前去了锦州,而她离开之后沈毅才进了京城为官,哪怕说二人曾在京城偶遇都说不上,这三年之间,沈毅可没下过南方。 而在此之前,沈毅无数不多的入京过几次,可那个时候,秦莞还只是个丫头。 会有什么渊源呢? 这个渊源深到了让她不惜以性命相博的地步! 燕迟看着秦莞的眸子,“只是我不知你是为何要如此。” 秦莞欲言又止的动了动唇角,“是,我想知道沈大人是否被冤枉,如果是,我还想为他翻案,至于原因或许有朝一日我会说出来,但是现在还不行” 燕迟认真的看着她,“你可会告诉其他人?” 秦莞一愕,“当然不!即便有一日告诉你,也绝不会告诉其他人。”想了想秦莞又道,“如果说这世上能有多少人知道这个缘故,那只能有一个,这个人也一定是你。” 这么一说,燕迟唇角扬了起来,他耸了耸肩,“那我就放心了。” 秦莞一时哭笑不得,难不成他以为她会告诉其他人么! 燕迟不是要追根究底的人,他这么些年,可不是在温室之中长大的,在朔西,说是刀口舔血都不为过,他知道,世上很多事,不需要追问原因,戎敌为何和大周世代为敌?还有那些并非戎人的部落,为何天生对大周人怀着仇恨?! 若每件事都问原因,他的长枪就会慢很多,又怎能挡住敌人千军万马?! 可他却想确定自己在秦莞心中的地位,这是最为重要的。 秦莞心底藏着什么,不告诉他可以,却也不能告诉其他人两个人之间的亲密关系,有时候的确需要别人不能而你能的行为来表现,尤其是这种诡谲莫测难以开口的隐秘。 燕迟满意了,“好,正好我也要看看,去年晋王的案子,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不管是牵扯到太子还是成王,或是其他什么人,或许也关系着父王和朔西的变故。” 秦莞心底一沉,“你是说” “朝堂之上,牵一发而动全身,父王的事到底出自谁之手我还不能肯定,或许,和太子和成王都有关系。” 燕迟说完,忽而沉声道,“这个案子已经让皇后心中惶惶,你务必心。” 秦莞眸色一柔,“我知道的,所以才想让成王出面。” 想到成王,燕迟沉了眸子,宋希闻的死和皇后有关系,那东宫多半不干净,而成王是看准了时机就要一口咬死东宫的人,如果东宫下台,难道要让成王坐上那个位子? 燕迟可不觉得这个结局很好,然而纵观诸位皇子,有谁让他敬服满意吗? 心底摇了摇头,燕迟甚至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没有,没有任何人让他甘于臣服。 非要说起来,也就只有当初的晋王,身上那股子文人一般的儒雅忠正之气让他有些赞赏之意,可若说起臣服二字,便是晋王都不能。 燕迟忽然感到一丝憋屈和悲凉,这边是皇家天威。 哪怕坐在那个位子上的是酒囊饭袋,你也要朝他下跪。 倘若光是如此,他也就认了,毕竟有些人天生蠢货,昏庸也不全是他的错,可如果那王座上沾上了自己父王的血,便当真是天王老子,他也不知那个“认”字怎么写。 想到这里,燕迟沉声道,“王翰的事,明日我出面去寻成王,你只当做不知便好,倘若成王真的咬死了东宫,秦述或许还要迁怒与你。” 秦莞点点头,“你放心,我有心理准备。” 燕迟看着秦莞,忽然道,“我忽然觉得婚期有点迟了。” 秦莞疑惑,燕迟继续道,“把你放在侯府,我有些不放心。” 秦莞眼珠儿一瞪,随即失笑,“大伯前两日的确寻过我说话” 燕迟眉头一拧,“他要你做什么?” “要我推翻此前验尸的结论,然后说那尸体不是宋希闻,当初我还不知道他如此吩咐是为了什么,现在我知道了,宋希闻的确就是皇后所杀,世上最好不要再出现宋希闻的名字当时我拒绝了,大伯面色不好看,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燕迟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堂堂忠勇候,竟然如此指使你?!” 秦莞见他怒意愈盛,忙按在他手背上,“你想想呀,八姐已经是太子妃了,不说太子能为侯府带来多少权势,便是为了八姐的幸福,他们也只能全力支持太子。” 燕迟看着秦莞浅溪一般清亮的眸子,顿时想到了燕彻那令他想到便切齿的心思,便一把将秦莞搂到了怀中,燕彻那心思,秦莞看不出来,可他身为男人,却是瞧的清清楚楚! 燕迟忽然觉得,他刚才临时做下由他出面去找成王的决定真是太对了。 秦莞被这么一抱有些突然,她只觉燕迟的情绪忽然有了很大的波澜,面色也冷沉的厉害,却没想清楚是为什么,只继续道,“你放心,我好歹也是秦氏之人,他再如何也只是暗自生气罢了,旁的也没什么,我刚才说他对我动杀心也是玩笑话,他不会随便动我的。” 开玩笑,秦莞如今好歹挂着一个永慈郡主的爵位,和她侯爵之位相差无几,虽无实权,却有太长公主和太后的宠爱,秦述什么也不敢做。 燕迟握住她的手,上下看了秦莞一瞬。 秦莞验尸的时候再冷酷无情,可她腰身不过一握,双手娇软若无骨,别说有人以武力伤她,便是秦述朝她一瞪眼他都觉得心疼,再加上他上看下看都觉秦莞处处皆是引人,忽而觉得燕彻那厮的心思只怕不可能因为娶了秦朝羽而绝,顿时心底邪火更冒! 当初回京之前,睿亲王燕凛好一通叮嘱,他知道睿亲王的意思,虽说在朔西杀人不眨眼,却也明白朝堂之上风向已对睿亲王一脉不利,明哲保身的道理他了解,于是回京之后除了痛揍了冯璋一顿,他可谓是规矩收敛极了。 可事实证明,他的父王,还是低估了人心的险恶。 而他的收敛和克制,也在得知父王死讯的那一刻消磨殆尽。 那些被睿亲王燕凛一道一道加在他身上的厚重桎梏,也在一道一道的被他捏碎落下来,现在,他发现他心底那股子血性俨然又回到了在朔西的时候了。 “燕迟?!我说的是真的” 燕迟眸光幽暗不定,看的秦莞心底都有些不安,她不由喊了一声。 燕迟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的将心底的火气压了下去,语气波澜不惊却又有些阴测测的道,“婚期是当真定的太晚了——” 秦莞:“” “现在去找皇祖母,也不知还来不来的及。” 燕迟竟是一本正经的在说! 秦莞推了燕迟胳膊一把,哭笑不得,“你这是怎么了?大伯不会真的将我赶出来,何况我已经做好了安排,将来绝不会到无家可归的地步。” 燕迟凤眸微眯,“你做了什么?我怎么不知?” 秦莞眼珠儿一转,方才将给韩栋的吩咐说了,燕迟听完眸色奇怪的看了她片刻,“你为何不来寻我?韩栋手中的生意在秦述手中掌管多年,你以为你动底下的产业他会不知道?” 秦莞犹豫一瞬,她想到了,可她没更好的法子。 秦述那日的话给她提了个醒,她非秦述夫妇所出,当初秦湘被秦述一句话赶了出去,将来她也有可能会如此,二房的产业她本来不想动,可想了想她身无长物,总要有点家财傍身,这才打算将二房的生意好生拢总一番,免得到时候当真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民。 “我可是睿王府” 秦莞还真不知道睿王府有何家业,睿亲王一辈子在朔西,燕迟也没在京城多待! 燕迟一看就知道秦莞在想什么,他眼底生出几丝很是复杂的神色,似乎觉得秦莞的想法太单纯了一些,片刻叹了口气,“我会让白枫安排,到时候交给白樱。” 秦莞张了张嘴吧,半晌点了点头,“那好。” 燕迟神色松快下来,见外面夕阳余晖落下去,而天色苍茫暗下来,便将下颌搁在了秦莞肩头,手也忍不住的往秦莞往自己身上带,秦莞眼风不住的看向门口,门虽然掩着,可指不定谁就会推门而入,“你” “别动,让我靠一靠——” 秦莞动了动唇角,到底没推他,燕迟越靠越近,越靠越紧,忽然秦莞觉得自己颈侧一热一湿,一个什么软软热热的东西在她颈侧上一滑而过,然后便是一阵疼,秦莞“嘶”的一声面色立时涨红一片,待要抬手推,燕迟却抬起了头来,见她面红如滴血,不由笑意一盛,秦莞本要抬手打人了,奈何看到燕迟这笑意,她一时羞恼散去,只暗暗的想,她已是许久没有看到燕迟这样笑过了—— 这么一晃神,燕迟已握住了她的手,“来打吧——” 秦莞回过神来,哼了一声,眼珠儿瞪的溜圆,却是挣开燕迟的手捂住自己脖颈,她不敢相信,燕迟竟然“咬”了她一口,除了疼,那脖颈上还有一丝酥酥麻麻之感,尤其他那湿湿热热的一滑而过的 秦莞一眼看向燕迟齿间,面色顿时更红了。 “你成何体统?!” 秦莞语声低低弱弱斥了一句,不仅不吓人,还分外的撩人! 燕迟一把拉开自己衣襟,“那我让你还回来?” 燕迟俊脸上颇有几分戏谑期待之意,秦莞被调戏到了深处哪甘示弱,看着燕迟露出来的一片脖颈错了错牙,燕迟正以为秦莞真要扑上来还他一口,却不想她一低头咬在了他手背上,燕迟硬骨糙皮的,根本没觉得疼,只觉得湿湿热热的一片落在自己手背上,他只觉腹下一热,还没体会够,秦莞已一咬即走,他手背上浅浅的一排牙印。 燕迟眉峰都没动一下,只怕硌到了秦莞的牙,扫了一眼秦莞樱唇,忍不住喉头滚了一下,“解恨了吗?不如再来一下?” 秦莞本是想给燕迟证明自己不是做不出的,谁知道压根没起到威慑的作用,相反的,她清楚看出燕迟闪出的是什么了,那咄咄逼人的,叫她惊心动魄的 秦莞一下就要站起来,奈何刚刚离开,人却被燕迟一把抱了回去,这一下,秦莞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眼前人身体的变化,她瞪大了眸子,“你怎么” 燕迟几乎将秦莞按在怀中,嗓子哑的要发狂似的。 他一边深呼吸一边在秦莞耳边道,“莞莞,你还是多咬我几口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4章 交易威胁,花园冲撞(万更1) 成王府中,燕麒一脸的冷厉之色! 他一把将手中的奏折扔到鲁霄和毛擎的脸上去,整个人显得阴鸷而又骇人! “废物!这都多少天了!一个大活人!你们竟然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出来!” 朱于成死了,燕麒当然不甘心,那个叫万喜的太监没撬开嘴巴,燕麒更不会放弃!这么多年来,去岁晋王一倒台,没想到给了燕彻一块垫脚石,谁说做了储君就能当皇帝的?!历史上多少太子被废除! 燕麒本来以为这个机会自己还要等许久的,可是没想到,没想到这么快这个机会就来了! 那一具在晋王府后院被发现的尸体,简直就是久旱甘霖雪中送炭! 他望眼欲穿之下才等来的机会当然不会这么白白放过! 朱于成虽然死了,可当初的事情,绝对不可能他一个人去做,朱于成本来也算是老奴了,很有几分脸面,可他是皇后的人,撞到了他的手上,死,对他而言不算是一个坏的结局! 这么多年,朱于成最大的爱好便是收徒弟和义子。 徒弟便是太监,义子则是禁卫军里面的低等侍卫。 一个没有了根的男人,最大的遗憾除了不能睡女人,那便是没有传宗接代的机会了,所以,朱于成的义子们得是全须全尾的男人,他身为御惩司的首领太监,禁卫军的低等侍卫在他面前也得行礼,选个把入眼的让其跪下喊爹,并不算难事。 那个王翰,便是其中之一,要说朱于成的义子不算少,可近来忽然失踪的却只有王翰一个,而其他人燕麒也派人摸了底,要么早就出宫了,要么已经升任别处了,而宋希闻的尸体从宫里出去,最为要紧的便是四处宫门的守卫,一年之前,王翰恰恰是西华门的戍卫队长,官职不大,却绝对管用,特别和禁卫军的弟兄们搞好了关系,随便夹带私货出宫没人查。 算来算去,王翰都是最可疑的那一个。 可他偏偏跑了,而自己的人找了这几天几夜也没有将他找出来! 鲁霄是燕麒最信任的谋士,也是王府之中的长史,而毛擎则是王府之中的骁骑尉,他手底下的兵将全都归在毛擎手下管,这次找人,燕麒将这两个人都用上了,可这都几日了,仍然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燕麒恨不得扒了这二人的皮! 鲁霄苦着脸道,“王爷,我们派人去找那个王翰的叔叔的时候,那人都跑了,一定是皇后早就安排好了的,王爷请息怒,兄弟们还在没日没夜的找,一定能找到的!” 燕麒冷笑一声看着鲁霄,“你倒是天真无邪的很呐?!啊?!你告诉本王这都几日了!上次父皇虽然斥责了皇后,可是那太监一个屁都没放出来!你知道本王的脸已经挂不住了吗?!皇后如今优哉游哉的在宫中喝茶赏花,好似那日的事没发生一样,现在朝中已经有人在说本王捏造事实诬陷皇后了!你耳朵聋了眼睛瞎了吗?!” 燕麒盛怒之时,谁都不敢和他顶嘴,鲁霄听的满头大汗,生生将这些劈头盖脸的怒骂全都接下来,“是是是,王爷骂的是,都是人无能,都是人无能——” 燕麒“哈”的冷笑一声,看着鲁霄这逆来顺受的样子骂也骂不出来了,一转头看向毛擎,“还有你,本王给你的兵将们都不趁手是吧?要不要本王给你把禁卫军巡防营都给你调过来!好让天下人都知道本王要用自己的私兵找人?!” 毛擎顿时跪了下来,他不像鲁霄,此刻有一言说一言,“王爷,王翰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咱们的人收到消息也晚了,如今乃是大海捞针,实在是困难。” 燕麒便又是一声冷笑,然而看着毛擎那木讷肃然的方头大耳,连骂都不知怎么骂了,他使劲一拍桌子,“好,意思是,这个人就找不着了?” 鲁霄连忙看向毛擎,“不不不,王爷,只是还需要时间——” 燕麒抱臂在怀,好整以暇的看着鲁霄,“行,还有几个月?” 鲁霄被这话一堵,苦笑着道,“人猜测,再有两三日便能有消息了,眼下咱们的人出了城,已经朝王翰可能去的方向追过去了,他一个大活人,且是逃命去的,不会全无踪迹,这还没到年节上下,路上走得急的人不多” 燕麒眯着眸子,后槽牙森森咬着,要是撕了面前这两个废物能把人找出来,他一定毫不犹豫,深吸口气,燕麒也不是只会发脾气,“几日前死的那个太监查出来了吗?” 鲁霄一听这话顿时深吸了一口气,“查出来了,这个人掌管着内府的采买之务,是五年前皇后娘娘亲自提拔上去的,虽然和朱于成没有关系,但是可以说是皇后娘娘在内府的亲信之一,这个人平日里谨言慎行,也极少去坤宁宫走动,不过他手下的人说,平日里就算皇后娘娘不在面前,他也对皇后娘娘十分尊敬,有一次因为一个太监私下议论皇后娘娘对宫人苛刻的传到了他跟前,他将那人叫来,叱骂了一顿罚了一个月的银子。” 燕麒冷笑了一声,宫里迎高踩低阿谀奉承的太多了,可主子不在跟前还这么装模作样的可是不多,本来也不算在皇后跟前走得近的,可是这个节骨眼上,忽然意外而死,燕麒不想注意都要注意了,奈何人死了,死无对证。 燕麒紧紧的攥着拳头,总觉得心口憋了一股子不上不下的火,生生的烧的他难受。 正憋着气,忽然外面闪进来一道影子,“王爷,有人送信来。” 送信?!燕麒挥了挥手让毛擎起身,示意将信送上来。 鲁霄迟疑的上前,“王爷,当心——” 燕麒邪气一笑,一把将信封接了过来,“一封信而已,难道还藏着什么杀招不成?” 话音落下,燕麒打开信封,抬手将里面的信笺纸抽了出来。 那封信寥寥数语,却一下子让燕麒变了脸色。 鲁霄和毛擎对视一眼,一时都不得要领,鲁霄忍不住道,“王爷,谁送来的?” 燕麒“啪”的一声将信拍在桌案之上,整个人仿佛被暴怒充斥,他一道冷眼扫过鲁霄和毛擎,寒森森的道,“你们口口声声找不到的人,如今,被别人找到了!” 鲁霄和毛擎面色大变,齐齐道,“这怎么会!” 燕麒一把将那信笺捏成齑粉,又是一声冷笑,“是不是真的,本王去会一会就知道了!” 鲁霄一脸怀疑,“王爷要去哪里?!” 燕麒咬了咬牙,眯眸,“去探望探望我那位七弟!” 皇帝的七皇子早年间夭折,燕麒口中的七弟,自然是在宗室世子之中排第七位的燕迟,鲁霄面色大变,“这怎么会!不可能——” 燕麒瞪了鲁霄一眼,“去备马车!” 鲁霄欲言又止,可到底不敢多说,连忙去备马车。 此时已经是暮色时分,燕麒乘着马车从侧门而出,很快没入了昏沉的天光之中,马车顺着道一路朝着东边去,弯弯绕绕走了许久才到了睿亲王府。 这处府邸,数日之前他才来过。 燕凛是他的皇叔,皇叔出殡,他自然也要来。 当时来的时候,睿亲王府的凄清深深的震撼到了他,那满是缟素白花的悲凉,甚至让他背脊发寒,他当时默默的想,他绝对不会让成王府出现这一日。 如今,他又来了这里。 缟素灵幡被撤去,此刻的王府仍然显得空寂寥落。 从前的睿亲王府纵然不常有人住着,可成王却隐隐记得那煊赫的荣耀。 那是许多年前了,他的皇叔从边疆归来述职,他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威风凛凛声势慑人,他当时隐隐的觉得,骑在大马之上的燕凛,甚至比他的父皇都要显得高高在上,而他身后跟着一溜儿的朔西军军将,那些人,那些战功赫赫身姿宣武的高大男人们,每一个人都崇敬的望着燕凛,这是自己的父皇求而不得的,从那一刻起,这睿亲王府都变得有些高不可攀,他甚至差点忘记自己是生而贵胄的天家皇子。 燕麒下了马车,又看了一眼这结满了蛛丝尘的睿亲王府侧门。 墨色的天幕之下,这睿亲王安静的好似一处坟茔,而这黑漆漆的门,甚至连寻常一户官家的门楣都比不上,荣耀一去不复返,何况当家的主人刚刚逝世。 想到这里,燕麒唇角却没有露出讽刺的薄笑。 因为他没想到,刚才那封信,竟然是出自这府中少主人之手。 被折断翅膀的雄鹰,飞都飞不起来了,竟然还敢从老虎口中夺食?! 眯了眯眸子,燕麒示意侍卫上前叫门,门楣刚被敲响,里面便有人开门,吱呀一声,一个面生的侍卫站在门内,恭敬的道,“拜见王爷,请——” 这分明是久等的样子,燕麒不置可否的进了睿亲王府。 燕麒自在宫中长大,后来的成王府,更是极尽奢华之能事,以至于他以为所有的亲王府邸都该是如此,可前些日过来,他方才知道有很多亲王府邸只有个门楣好看。 燕麒一颗心冷沉下来,敢虎口夺食的雄鹰,会不会根本就没有受伤? “王爷,主子就在前面等候——” 侍卫指了指不远处的临水楼台,燕麒好整以暇的走了上去。 此处楼台建在高台之上,视线格外开阔,越往上走,越能看出这王府的建制并不比他的成王府差,只是府中主人以边疆为家,多年未归,一来二去,这王府便空置荒芜了。 又走了几步,燕麒看到了燕迟。 燕迟一袭撩黑的广袖大袍,整个人背对着他站在楼台栏杆处,沁凉的夜风撩起他的袍摆,燕麒恍惚觉得燕迟的背影好似一只就要御风而行的黑鹰 他心底莫名一寒,那唯一一点心底的不屑和轻慢彻底的消失了。 到底是哪些人在外面传睿亲王世子因丧父而一蹶不振的?! “还是老七你有雅兴啊——” 燕麒走上最后一阶,一眼看到了石桌之上的美酒佳肴。 燕迟从栏杆处回身,刀凿斧刻般的眉眼在廊下宫灯的映衬之下显出虚幻的漠然感。 扯了扯唇角,燕迟并不行礼,只依靠在栏杆之上,十分随意的道,“四哥带着怒意而来,看来果然是遇到了难事。” 燕麒觉得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起来了,可燕迟却还是看出来了。 燕麒瞟了一眼燕迟,先拿起桌案上的酒壶给自己满了一杯,他抬起杯盏仰头喝下,请咂一声,“是朔西的烧刀子——” 烈酒好似火炭一般从喉咙口一路灼烧而下,饮惯了京城宫廷玉液的燕麒,差点忍不住的咳嗽起来,可是当着从容泰然的燕迟,他绝不可能露怯半分! 放下杯盏,燕麒走到了燕迟身侧。 “今日请我来,想必不是来喝酒的。” 燕麒声音哑了两分,那火烧火辣的劲儿仍然没过。 “你的胆子不,竟然要我来王府见面。” 燕迟从然如流的转过身来,二人顿时并肩而立,目光都若有似无的投向远处。 从这个方向看过去,正好是皇宫的方向。 燕迟淡声道,“四哥并非胆之人,若是畏怕,便不会来了。” 燕麒哼了一声,“不必拿这话激我,你知道我在着急什么,若真是能帮上忙,就不要废话,这一笔,我自然记着。” 燕迟忽然笑了一声,他似笑非笑的样子透着冷意,更有种说不出的迫人之感,他不是燕麒这样长相邪气略显凶煞的人,可就是这一笑,燕麒却闻到了血气尘嚣的味道。 “你笑什么?” 这么一问,燕麒便知道自己落了下风了。 燕迟还在不疾不徐,可是他却着急了 燕迟下颌微扬,“四哥,如今的睿亲王府在你眼底,是否连提条件的资格都无了?” 燕迟声音淡淡的,语气还有几分感叹和嘲讽。 燕麒眉头一拧,却又是意料之中的抿紧了唇角。 睿亲王府的确有些空寂破败,可他心底却又知道,就算睿亲王府破败成了一片废墟,可只要这四个字说出去,别的地方不敢说,朔西那片土地必要为之一震的! 他还是有些轻慢了,燕麒收回目光,“你想提什么条件?” “我想要的,四哥自然知道,睿亲王府世代为之流血牺牲的,不就那弹丸之地?” 燕迟淡淡的,甚至是漫不经心的,却偏偏有种吃定燕麒的笃定,这种感觉让燕麒十分不爽,就好比燕迟的手落在他咽喉上。 他一咬牙,索性让怒气溢了出来,“弹丸之地?!朔西乃西北关隘,你要的不仅那弹丸之地,还要那十万兵马吧,燕迟,你是不是疯了?” 燕迟不说话,雕像一般的侧脸在夜色之中尤其俊美慑人。 不言语,便代表着他不满意,燕麒哼笑一声,“燕迟,别这幅样子,你现在人在京城,朔西军在千里之外,你便是提条件,也该拿出点诚意来,我若不要你手中之人,对我却也没什么损失,可你,却失去了一个机会。” 燕迟唇角微弯,“看样子你的筹码已经决定好了?” 燕麒冷冷一笑,“不要太贪心,皇叔走了,你一口吃不下朔西,何况朔西的兵权敏感,我不信你不知道,我若是你,便先把王府的爵位拿到,等朔西那边的案子有了眉目,一旦皇叔牵涉进去,只怕你这里连袭爵都难。” 燕迟挑眉,似乎听进去了这话,燕麒继续道,“朝中能在这个节骨眼为你说话的人不多,不过只要咱们说的愉快,我可以为你安排,你先袭爵,其他的事再说,我知道你不甘心,不过朔西军我劝你最好不要再想了。” 顿了顿,燕麒继续道,“这话是四哥劝你的。” 当兄弟劝的,自然要更推心置腹一些。 燕迟又笑了下,“一个爵位换一个不知所谓的角色,倒也不是不可以。” 燕麒眉头一展,正以为燕迟这样是答应自己了,可没想到燕迟继续道,“不过皇后也在派人找这个人,如此,这个人是否值钱一些?” 燕麒猛地眯了眸子,“你既然来找我,那便是知道我才是最会帮你的,你若非要贪心,当心两边讨不到好处,如今的睿亲王府危如累卵,你想试试吗?” 燕迟顿时笑了,“论起用兵,我还是要比四哥强上三分的,四哥可知道,三足鼎立,输的是谁吗?” 燕麒眉头高高挑起,燕迟道,“是那个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的人。” 燕麒唇角抿的极紧,本是他和东宫的斗争,可燕迟忽然出来插了一脚,燕迟所言他也能理解,朔西军被睿亲王府掌控多年,燕凛死了,燕迟有这心思不足为奇,不过不论怎么说,他都不会全力帮燕迟夺回朔西军的,那不啻于放虎归山。 可他更绝无和太子和解的可能。 相比之下,如果眼前人成为自己的助力,太子还有何机会?! 燕麒深吸口气,“你还要什么?!短时间内,你不可能回朔西掌兵!” 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而显然,燕迟没有和他纠缠这一点的打算。 他沉吟了一瞬,似乎在想怎么变通自己的要求,没多时,他淡淡的道,“郑新成是四哥的人吧——” 燕麒心头猛地一跳,“你你知道?!” 燕迟弯了弯唇,“那便再让他帮我保几个人吧,我去不了朔西,最大的牵挂就是我那些兄弟,此番林徐贵过去很是不善,我不想父王泉下不得安宁。” 燕麒一口闷气又卡在了胸口。 林徐贵自然是不怀好意,可郑新成难道就是善茬了?! 他正是要让郑新成趁着林徐贵去的机会,打着林徐贵的幌子,扫平睿亲王的旧党,培植自己的人手,安插最新的位置,尽量多的抢走朔西军的实际控制权,可如今燕迟提了这个要求,这简直就是让他放着到嘴的肥羊不吃不说,还要将装进兜里的宝贝重新交出来 燕麒只觉自己心口一阵一阵的疼,后槽牙也快要咬碎了! 偏偏燕迟临风望月,全然不知自己一句话要让他吞下多少血的从容闲适。 燕麒本来觉得自己就是个邪性的人,可如今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从朔西回来的,看起来很是人模人样的朔西军少将比他还要不是人一点! “你让我想一想” 燕迟不置可否,转身,又斟满了两杯酒,“当然好,四哥想考虑多久便考虑多久,当然,得在我改主意之前——” 说着话,他举着一杯烧刀子到了燕麒身前。 燕麒看着满满一杯烈酒,只觉喉头还在发疼,然而酒都不敢接,哪里是他的风范,于是燕麒一把接过,仰头便又是一饮而尽,火辣辣的灼痛从喉头一路蔓延到了腹部,他背脊僵直的看着燕迟有滋有味不疾不徐的品起这烈酒来 而燕迟诧异的看着燕麒,“没想到四哥这样好酒量,这酒是烧刀子里的极品,朔西大雪冰封,外出巡逻的时候我们才会喝,会喝的人一杯下肚暖一夜身,不会喝的人与饮毒无异四哥在京城,竟也练出了好酒量” 燕麒,“” 眼看着燕迟又要给他满上,燕麒咬牙哼了一声,将酒盏重重一放抬步便走! 燕迟在后薄笑道,“四哥喜欢,明日我叫人送上两坛去府上!” 燕麒脚步走的更快了,喉咙处的灼疼真像是中了毒一般! 可恶!实在是可恶! 燕麒逃也似的离开,燕迟唇角的笑意方才淡了下去,他一抬酒盏,杯中烈酒泉泉入喉,几乎没有任何缱绻芳香的酒液刀子一般往下灌,可燕迟却没有一点感觉了,这酒对现场人而言的确和毒无异,燕麒这一喝,只怕脾胃都要激出血来,可对他而言却早已习惯了。 他尤其记得清楚,五年前和他一同离开关隘外出寒原巡逻的一个新兵,因为喝不了这烧刀子酒,最后被活活冻死在了外面的冰原上。 这么想着,燕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酒气扑鼻,不比宫廷玉液的馥郁缠绵,只有朔西寒风一般的罡煞灼烈,昏灯在酒盏之中投下一道影子,燕迟手微微一动,酒液便漾了开来,细细碎碎的星光顿时幻化而出,一时间,朔西的烽火朔西的弟兄还有睿亲王的脸都簇闪而过,燕迟眯了眯眸子,又给自己灌了一杯! 喉咙一路灼烫,烫的他身上也热了几分。 心口冰冷的血液回温,一点点的奔流到四肢百骸。 白枫从外面大步走进来,“主子,成王走的方向不是回王府的方向,应该是去寻常乐坊户部尚书杨瀚了” 燕迟将酒盏一扔,眼底瞬时寒光四溅。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今,除非皇帝开口,否则谁都不能让他去朔西掌军。 可皇帝 燕迟心底冷笑一声,“至多两日,会有消息的。” 白枫略一迟疑,“他不会将这些事告知崇政殿吧?” 燕迟摇头,“除非他不想让太子下台了。” “主子刚才说想回朔西,可成王只怕——” 燕迟下颌一扬,“周人有个毛病——” 白枫“嗯”的一声,不知燕迟此话何意,却听燕迟徐徐的道,“当你想要五十金的时候,开口说出来的数字,最好是一百金。” 白枫眼底一亮,顿时晃过了神来。 “人都准备好了吗?” 燕迟忽然出声,白枫立刻道,“主子放心,万无一失。” 燕麒离开睿亲王府,先是恶声恶气的问了一句,“有没有人跟着?” 此刻夜幕早就落了下来,整个京城只有东西市和各处销金窟还有光怪陆离的明光,眼下他们走的这条道漆黑一片,夜色的寂寥之中,只有马车的辚辚声格外的刺耳。 “殿下放心,没有人跟着——” 燕麒放心了,胸口却被那股子恶气堵的难受至极,“去杨瀚那里,走后门!” 这件事,燕麒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找杨瀚商量,杨瀚多年前受过冯龄素和忠国公府的大恩,这么些年表面上是个中庸的纯臣,可私底下,对他的支持尤其大,他不知道燕迟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可既然燕迟知道了,他今夜离开睿亲王府便能过来。 因为燕迟提的条件实在是太让他犹豫不决了! 刚才离开睿亲王府的时候,他甚至在想那个王翰在何处,然而一杯烧刀子下去,直接打消了他在王府抢人的念头,敢那般大而化之的将他请去睿亲王府,燕迟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燕麒咬着牙,好多年了,好多年没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威胁他了! 可偏偏,他还真的就被威胁了 堂堂的睿亲王府,袭爵事,可救西北的人事却大,这其中会不会有其他的阴谋算计,燕麒不敢肯定,而燕迟那样的性子,他不敢做好的的打算。 马车穿过夜色,没多时便到了杨瀚的府邸,侍卫去叫门,门房很是奇怪的将门开了,侍卫低声说了一句话,门房一愕,顿时快步入内,很快,一道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到了门口,四十多岁的杨瀚通身的儒雅,可这会儿也有几分慌乱。 “这么晚了,殿下怎么来了?” 杨瀚走到马车边上,拱手便行礼,车帘一掀,燕麒冷声道,“府里都清净了?” 杨瀚连忙点头,“殿下请进去说话,里面都安排好了!” 燕麒“嗯”了一声,一下跳下了马车,杨瀚跟在后面,有些迟疑的道,“殿下为何事而来?殿下可是生病了,怎么声音如此嘶哑?” 正大步而走的燕麒脚下一绊,差点摔个跟头,回头瞪了杨瀚一眼,“大事!” 两字一落,燕麒头也不回的往他书房去,杨瀚莫名的睁了睁眸子,实在不解自己关心主子怎么还得了这一怒 忠勇候府中,燕彻皱着眉头道,“人已经离开了,燕麒正在找,不过应该是找不到的。” 秦述呼出了一口气,有些不解的道,“当时的事,皇后娘娘即便不插手晋王也洗不清罪责,毕竟大庭广众之下被大家看到了,除非能查出凶手。” 燕彻凤眸微眯,秦述惊觉自己说多了,忙道,“不过如今一切都摆平了,朝臣们议论几日也就过去了,就是不知道成王接下来还要如何闹,宋希闻的尸体总得有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凭成王那个性子,势必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这一点燕彻再知道不过了,“没有解释,就制造一个合理的解释。” 秦述皱了皱眉头,很快反应过来,“好,那微臣着手安排。” 燕彻却摇了摇头,“这事不必你去做,让郑白石去做。” 秦述心底咯噔一下,口上道,“这样的事,郑兄只怕” 燕彻却似笑非笑一瞬,他的长相算是皇家人都有的俊朗,尤其一双剑眉,斜飞入鬓,格外显得威势慑人,可这两年来,他身上的气势越发显得阴沉,此刻这一笑,很有几分笑里藏刀的森然之味,“他本就是掌着这事的人,让他去做,总比让你来的方便。” 道理当然是这个道理,不过郑白石为官多年,虽说算得上太子一脉,可他那份气节还在,这样的事让他去做,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心甘情愿。 “到了这一步,也不在意那些了。”顿了顿,燕彻又道,“这几日,他同我说过几次李牧云的好话,你觉得李牧云这个人如何?” 这话问的秦述心中又是一个警惕,主子只有一个,何况这位主子还是个阴郁多疑的性子,他将谁看做心腹谁就能在以后荣华通达,秦述很快将李牧云的生平在心底过了一遍,道,“牧云兄自然是个很好的选择,出身上,和从前的沈毅有异曲同工之妙,是个罗寒门人心的好人选,官职上,他如今正三品大理寺卿,在他这个年纪十分少见,也算得上有能力右手腕,不过”秦述瞟了一眼燕彻,“他的心思有些叫人捉摸不定。” 燕彻看着秦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秦述便道,“去岁晋王的事,不知怎么将沈毅牵扯了进去,按理说,这沈毅当初提拔了他上来,对他也算半个师父,可他那时候一封折子送上去,竟然让沈毅一家家破人亡,微臣觉得这个人用的好了,是一把剑,用的不好了,只怕会刺伤自己。” 燕彻顿时皱了眉头,他半晌没说话,“沈毅” 秦述没听到燕彻说话便觉有些忐忑,半晌,只听到他喃喃了两个字,像是有什么话落在舌尖,却又被他强行压了回去,眼珠儿一转,秦述心知这位沈毅可是差点做了燕彻岳父的人,马上便道,“若是沈毅没有带着家人准备出逃的话,大抵也不会有这样的惨剧,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秦述看了一眼燕彻,莫名觉得燕彻的神色好像更差了。 燕彻站起了身来,“你这府中不是来了几盆波斯菊吗?” 这么一问,便是上去赏花了,秦述一扬唇,立刻道,“殿下请,前两日他们送来的,微臣本来打算送去给皇后娘娘,方才知道日前早有贡品送进去了,便自己留下了。” 燕彻没说话,出了书房的门,径直往花圃的方向去,他神色沉沉,可看着他去的方向,秦述的眉头忽然微微一皱,下意识的想,今日秦莞出府没有? 今日秦莞当然没出府,她准备给燕泽换一套针法,然而这套针法对她而言十分陌生,今日她得在府中好好参悟参悟,大清早起来,秦莞便将所有的针法书都找了出来,一一看过,然后还自己画了图出来,画了图还不够,还打算在真人身上试试。 茯苓苦着一张脸声声哀求,“姐姐饶了奴婢吧奴婢怕疼,奴婢最怕的就是疼了姐扎半夏吧” 秦莞叹了口气,“他们都扎过了,就差你了,你就放心,不疼的。” 茯苓不信,看着那冒着寒光的针尖就发怵 “姐,不然奴婢去叫几个丫头进来?” 秦莞扎过了半夏几个,扎过了白樱,连她自己胳膊肘上都有几个大红点,然而扎针这事,每个人情况都不同,不多试几个人,她怎么敢往燕泽脸上试,燕泽可是个病人! 还是个患处在人身上最脆弱之处的病人—— 秦莞左手拿针,右手拿着一个药包,下颌一抬,“你们几个,把她给我按住,我看她最近最近总说自己脾胃不适,我给她治治,两针就好了!” 茯苓简直要哭了,看到半夏真的来捉她,吓得转身就朝外跑,“姐,奴婢那是吃得太多了,姐,奴婢这就给您叫人去,您别扎奴婢” 茯苓拔腿便跑,一边跑一边喊,满院子的丫头哄然大笑。 秦莞拿着针走到门口来,看到茯苓当真一溜烟儿出了院门,也是哭笑不得,“这丫头,扎个针而已,有什么疼的?你们疼吗?” 半夏几个齐齐摇头,可看着秦莞手中的长针还是心底发怵。 白樱也被茯苓那样子逗的微微发笑,可她却知道,自己和姐这般的自然不怕这些,可茯苓就是个娇娇女,还有半夏这些,谁不害怕那寒光森森的针尖?! 秦莞无奈道,“你们去把她叫回来,外面的丫头也不是我院中的,把人叫进来扎一针,这算怎么回事我还是在自己身上试试吧。” 一听这话,白樱赶忙道,“姐,奴婢来试。” 半夏几个也上前,“姐,扎我们,扎我们吧” 秦莞听得失笑,“算了吧,你们先候着,等我需要了再喊你们,这套针法” 话说到一半,院门口忽然人影一闪,众人都以为是茯苓回来了,却不想一个丫头探入了院门之内,丫头一脸的急慌,“九姐!不好了,茯苓姐姐刚才在花圃之中冲撞了侯爷,这会儿正在被罚跪呢” 秦莞转身进屋的脚步便是一顿!茯苓冲撞了大伯?! 要是从前,秦莞笃定秦述不会和一个丫头计较,而茯苓也不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可如今秦莞却不笃信了,毕竟秦述对她有气,这气指不定就要撒在茯苓的身上! 秦莞将针交给白樱,上前便道,“怎么回事?怎么冲撞了大伯了?” 丫头有些害怕,低声道,“九姐,奴婢是花圃的洒扫丫头,平日里茯苓姐姐对奴婢可好了,刚才奴婢经过花圃的时候,就看到茯苓姐姐跪在侯爷面前,发生了什么奴婢也不知道,可是看着茯苓姐姐十分可怜,奴婢就想来和您说一声!” 这便是茯苓那对谁都热情可亲性子的好处了! 秦莞不敢大意,连忙道,“人在哪里,快点带我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5章 雀儿已死,倾心相许(万更2) 茯苓万万想不到,自己闯进花圃本来是要找人的,却一眼看到了秦述陪着一个蓝袍俊脸的男子在赏花,茯苓只在去巍山之时以及在秦朝羽大婚那日远远见过燕彻,彼时的燕彻都穿着太子冕服,华服宝相高高在上,此刻换了常服,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些不同。 而茯苓又是个忘性大的,这时候只觉得有些面熟,并认不出来这个人是谁,而她贸贸然出现在秦述和燕彻跟前自己先慌了,楞了一下才朝着秦述行礼。 “拜c拜见侯爷——” 她跑的气喘吁吁,鬓发有些不整,行了礼之后便开始发抖。 秦述是一家之主,更是大周的忠勇候,虽说她跟着秦莞回来京城快一年了,可秦述还没和她和颜悦色的说过话,茯苓看到他就开始害怕。 秦述本来心底就存着几分疑窦的心思,此刻一看到茯苓,心底那火气便有些隐不住,眉头一皱,对她果然就没有好声气,“不知体统!你家姐如何教导你的!” 燕彻本来不在意这个忽然闯进来的姑娘,可一听到秦述这话,燕彻不由得心思一动。 你家姐 秦朝羽出嫁,而另外一位秦氏堂姐也嫁人了。 如今的侯府,只有一位秦家姐还在。 燕彻打量了一眼茯苓,忽然冷声道,“见到本宫竟然不行礼?” 秦述一听顿时心中暗叫不好,燕彻不是个多话的人,他的身份高高在上,又怎么会和一个丫头计较,秦述本来打算斥责一句两句的就让茯苓消失,却没想到燕彻竟然开了口。 他这般一开口,秦述剩下的话便不好说了,一时给茯苓求情也不是,继续斥责也不是,而茯苓茫然的看了燕彻一眼,那目光分明就是在问燕彻是谁 秦述皱眉,火气四冒,“这是太子殿下!还不行礼?!” “噗通”一声,茯苓跪了下来,“拜c拜见太子殿下奴婢,奴婢不知太子殿下驾到,请太子殿下给奴婢治罪——” 茯苓一颗心跳出了嗓子眼,太子!竟然是太子!难怪她觉得有一丝丝面熟!可她只以为是哪位年轻的大官,哪里想到会是太子呢?! 茯苓又害怕又后悔,早知道就让姐扎两针了! 为什么非要跑出来呢?! 茯苓苦着一张脸,眼底湿漉漉的,是真的要哭了! 也不知道这个太子殿下会怎么给她治罪! “叫什么名字?” 茯苓一愣,下意识的瞟了燕彻一眼,待对上燕彻那阴沉沉的眸子之时仿佛如遭雷击,又立刻的垂了眸,“奴婢叫叫茯苓” 茯苓是药材,果然符合她。 燕彻沉着脸打量着茯苓,也不知道自己这发作是为何,一个奴婢而已,他又能如何处置,何况秦述还在这里,燕彻抿唇不语。 秦述便道,“让太子殿下见笑了,府中的奴婢不懂规矩,冲撞了殿下。” 燕彻又看了一眼茯苓,秦述有些无奈,“不如叫人将她待下去好好教教规矩。” 燕彻闻言还是没说话,倒好像在等什么似的,秦述眼珠儿一转,眉头越皱越紧,而茯苓吓得额头生出了薄汗,双手都开始发颤。 过了片刻,燕彻才摆了摆手,“侯爷自己处置吧,倒也不碍什么。” 秦述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古怪,正要发话让茯苓消失,一抬眸却见秦莞从远处快步走了过来,秦莞面上带着明显的着急,大抵是刚得了消息,然而秦莞哪里知道燕彻在这里,一看到秦述和燕彻站在一起,立时意外更甚! “拜见太子殿下——” 秦莞扫了一眼茯苓,“大伯——” 秦述打量着秦莞,又眼风扫过燕彻,心底的古怪越来越强,因为他发觉,自从秦莞出现,燕彻的目光就直晃晃的落了过去,这 “郡主不必多礼。” 燕彻开口,语气已经轻松多了。 秦述,“” 秦莞是为了茯苓来的,立刻便道,“茯苓是我的奴婢,不知是不是冲撞了太子殿下和大伯,若是有失礼之处,还请太子殿下海涵。” 茯苓泪汪汪的看着秦莞,感激涕零!她家姐终于来救她了! 燕彻蹙眉,“没什么,不知者不罪。” 秦莞松了口气,不管秦述复杂的目光,一把将茯苓拉起来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 “九那只金雀在何处?” 燕彻忽然打断了秦莞的告退之语,然而这话一落,秦莞和茯苓都是面色一变。 尤其是茯苓,受过惊吓的她根本毫无掩饰之意。 便是秦述都皱了眉头,那只九殿下的鸟儿被墨意捏死的事,他是知道的。 秦莞很快垂眸道,“那只金雀儿伤势已痊愈,已经飞走了。” 秦述松了口气,看着秦述的目光却更为复杂了。 然而燕彻却看着茯苓,“你来说,是何时飞走的?” 茯苓“啊”了一声抬起头来,面白心慌,眼神更是四处飞散,那模样,显然是将做贼心虚四个大字写在了脸上,燕彻的表情顿时变了。 他又看向秦莞,“开来其中有什么隐情,是不便告知我的。” 燕彻直直的盯着秦莞,秦莞也不明白为何太子忽然这么执念燕绥的雀儿,正有些犹豫的不知如何回答,秦述在旁苦笑一下,“太子殿下,实不相瞒,这事侯府处置的不好。” 燕彻转眸看向秦述,秦述无奈道,“那雀儿其实已经死了。” “死了?!”燕彻的语声瞬时沉了下来。 秦述感到怪异,九殿下在宫中素来不受重视,他的雀儿算什么宝贝玩意? 当初说是瞒下来,也不过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如果燕彻不追究倒也罢了,如今燕彻既然发现了不妥,倒也不必瞒着他,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秦述这般想着,继续苦笑道,“是啊,死了,此事殿下知道便可,九殿下那边,还望殿下莫要说破,莞儿怜惜九殿下年纪,害怕他知道之后伤心,一直没说。” 燕彻脸色森寒,好半晌,才语声轻渺的问道,“怎么死的?” 秦述轻咳了一声,“被一个不懂事的婢给摔死了。” 远处秦莞眉头皱着,表情也不是很好看,燕彻看看秦述,又看看秦莞,心底的怒气快要压不住,他本以为那金雀儿落在秦莞手中,必定自在快活,而他亦不打算叫秦莞知道那雀儿本是他的,这是一种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和秦莞之间隐秘的联系,他求而不得,于是这一份隐秘被他存在心底深处,偶尔想来得一分慰藉,可没想到,那雀儿早就死了,这份隐秘的联系早就断了,可他却不知道。 见燕彻许久没说话,秦莞也道,“还请殿下莫要告知九殿下此事。” 秦莞的语气满是心疼,似乎十分怜惜燕绥,生害怕他知道了此事伤心难过。 燕彻心底生出荒诞的苦笑来,真正应该伤心难过的人就在你面前,你却不知,却还要叮嘱他三缄其口莫要叫燕绥那娃娃知道 燕彻心口满是苦涩和不知像谁发的火,半晌才点了点头。他甚至没问那雀儿被摔死的细节,只沉声道,“你对燕绥倒是很好。” 燕彻说完这话,再没任何赏花的心思,再看着秦莞,只觉秦莞离她仿佛有十万八千里的遥远,而他的尊严,也决不允许他多解释哪怕任何一个字。 燕彻呼出口气,寒着脸道,“赏花赏够了,本宫先回宫了。” 说了这话,燕彻转身便走,秦述有些意外,不明白燕彻的怒意从何而来。 他又看了一眼秦莞,急忙追了过去。 他们一走,茯苓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姐奴婢错了奴婢给您惹事了奴婢这就回去,您想扎多少针就扎多少针呜呜呜” 秦莞想到刚才燕彻那神色只觉有些奇怪,片刻摇了摇头,在茯苓额头轻点了几下,“以前还抱怨我没有带你入宫,你这性子,岂非要闯祸!” 茯苓红着眼眶,“奴婢以后再也不敢说这话了,奴婢就适合待在院子里哪里也不去,姐,侯爷会不会叫人来处罚奴婢?” 秦莞朝秦述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叹气,“应该不会了吧。” 说着转身朝回走,“这几日,咱们院子里的人都心谨慎一些。” 毕竟才惹了秦述这一次又碰了燕彻。 上了马车,燕彻的脸就彻底的沉了下来。 想到刚才秦述那轻描淡写的脸,和秦莞满是对燕绥的怜惜,他这心底就一寸寸的冷了下来,闭上眸子,再睁开,再闭上,来回几次,他的神色才镇定了几分。 他是大周的太子,若叫别人知道因为一只雀儿就这般盛怒只怕要叫人笑掉大牙。 他的母后不止一次的和他说过,克制是一个人最好的修养,而将一切都隐于面皮之下,则是一个上位者必备的伎俩,很显然,他还做的不够好。 宋希闻的尸体出现的诡异莫测,坤宁宫首当其冲被牵连,现在的他,没那份心思伤春悲秋,更不应该因为这一件事去挑起什么,不能,不该,也不值当。 只是他心底缺了口子,有另外一个自己在对他嘲讽的笑。 燕彻心想,给他两盏茶的时间,从忠勇候府到正华门,进了正华门,他心底的一切波澜都回归于平静,在高高的宫墙之后,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 燕彻一路上都没再说话,跟着的侍从看出太子殿下心绪不佳,更是不敢多言。 马车入了正华门,从那黑幽幽的城门洞之下走出,燕迟背脊一挺,活生生将自己变回了太子,他冷着脸,肃着眉目,任是谁看到他,都觉得他高深莫测威势慑人。 有些习惯养成了,就很难改变,就好比他的神态,好似一张面具戴在他脸上,因为戴的太久,有朝一日他自己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时候,却发现这面具怎么也摘不下来了,他享着无上的尊荣,可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万分悲哀。 “殿下,可是要回东宫?” 燕彻回过神来,“不,去见母后——” 侍从得令,太子车架往坤宁宫去。 到了坤宁宫之前,燕彻一眼就看到了从宫门之中走出来的燕绥,燕绥身边的太监背着一个布袋,看那形状,里面大抵装着笔墨纸砚的东西,而燕绥迈着短腿,正面色懵懂而天真的朝外走,一看到他,燕绥明显的瑟缩紧张了一下,然后低头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他们是兄弟,可是如今,除了燕蓁,已经没人喊他太子哥哥了。 他不说话,燕绥就不敢抬头,燕彻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子冲动,如果,此时他告诉燕绥,那只金雀儿已经死了,他会是什么表情? 燕彻心底诡异的生出一抹快意,可很快,他回神似的苦笑起来。 他竟然和一个孩子较真,他真是着了魔了! “来坤宁宫做什么?” 燕绥缩了缩脖子,“给母后看临的帖子。” 燕绥在念书了,他如今已经有五岁多,听说只能堪堪写几个最简单的字,而他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已经被皇后逼着背长篇经典了。 燕彻“唔”了一声,绕过燕绥进了坤宁宫。 赵淑华没想到燕彻这时候要来,笑道,“不是说你出宫了?怎么这么早回来?” 燕彻尽量敛下一切情绪,先看了一眼其他人,赵淑华会意,扬了扬下颌,侍婢门鱼贯退了出去,“怎么?有事要说?” 燕彻道,“母后,当初您为何要杀了宋希闻?” 赵淑华唇角笑意微散,“今日,是去见秦述,还是去见郑白石?” “秦述。”燕彻从善如流的作答,只要是他的母后问,他极少有不开口的时候。 赵淑华嗤笑一声,“我就知道,若是郑白石,他不敢问的,这就是世家勋贵的不好之处,一点点甜头,就能让他们生出更多的念头。” 一转眸,赵淑华语声悠长的道,“宋希闻啊,不识抬举就杀了。” “母后——” 他的母后,做任何事,都会有自己的理由。 不识抬举就杀了这种话,明显不是他母后的风格。 赵淑华看着燕彻,“彻儿,这个缘故重要吗?晋王出事,这个人是唯一的人证,当然是他死了比他活着对我们有利,唯一的遗憾是,我用了朱于成这个人。” 燕彻有种说不出来的无力感,他的母后习惯了掌控一切,更习惯将一切阴暗都隐匿在他面前,而很显然,这不是他在等的答案,“母后,王翰虽然跑了,但是成王或许会找到其他的事,万喜的事不可能再来第二次。” 赵淑华看着燕彻,一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我有数,只要王翰没被抓住,那这些都很简单。” 燕彻看着赵淑华的脸,心知她不会将去岁的细节告诉他了,只得闭了嘴。 赵淑华打量了他片刻,到底有些心软,“去看你妹妹了吗?” 燕彻抬起头来,片刻后点了头,“前日去看过。” 赵淑华叹了口气,“多去看看她吧。” 燕彻欲言又止,“母后,其实” 赵淑华手一抬,“彻儿,不要心软,你这个位置,心软是大忌,等有一天你坐上了那个位置,等天下在你手中,你可以有一丝丝的不忍,那将是天下百姓之福,可是现在,你不能退却,我会安排最好的给你妹妹,她是皇家的公主,她有她的命数。” 燕彻艰涩的吞咽了一下,“是儿臣明白了。” 顿了顿,燕彻继续道,“这件事,父皇那边不是特别满意” “相信我,你父皇不会特别追究这些事。”顿了顿,赵淑华继续道,“成王要闹,就让他闹吧,你什么都不必做,只要你还在储君之位,他便翻不起浪来,他若真是狠角色,大可起兵谋反,到了那一日,我高看他三分。” 燕彻瞪了瞪眸子,不知为何,近日他的母后说话越来越耸人听闻,什么如果他坐上那个位子,起兵谋反这些话若是传到了父皇耳朵里,他想象不出父皇会是什么脸色。 “母后慎言,即便是在坤宁宫中也并不安全。” 赵淑华笑笑,毫不在意,“整个皇宫,若是我在这自己宫中都没办法自在说话,那这些年,我只怕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燕彻欲言又止的看着赵淑华,赵淑华挑眉,“还有什么疑问?” 燕彻便抿着唇角道,“母后去岁沈毅最后为何会牵扯到晋王的案子里?当时他虽然和朝中主流的意见不同,可还不至于就是包庇徇私” 赵淑华眯眸,似乎觉得今日的燕彻有些不同寻常。 然而她没问出来,只是道,“沈毅或许只是个意外。” 赵淑华言语不详,燕彻干脆道,“母后觉得,李牧云这个人可能用?” 赵淑华眸色微沉,显然陷入了思考之中,“他近日和你示好了?” “他这些日子和郑白石走的很近。” 赵淑华站起身来,目光阴沉沉的好似有冰封,“我不看好他。” 燕彻挑眉,“为何?” 这么一问,赵淑华就知道燕彻心底已经有想法了,可她却警告的看着燕彻,“这个人看不出志向和目的,可是行事却不计后果,我不建议你用他。” 燕彻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是,知道了。” 燕彻素来听话,赵淑华点了点头,“有时间多去看看你妹妹吧。” 燕彻知道自己该告退了,等出了坤宁宫,心底一动,往景宁宫去,八月末了,而燕蓁十月就要离开大周,他心底是真的不舍。 景宁宫安安静静的,好似冷宫一般,燕彻走到了中庭才有人看到行礼,摆了摆手,燕彻语气有些不善的问,“公主呢?” 侍奴忙道,“公主在后院——” 燕彻便大步往后院去,刚进了第二道月洞门,燕彻就看到了坐在秋千上的燕蓁。 深秋的天气早就凉透了,燕蓁坐在秋千上,脑袋微微仰着,一晃一晃的望着天穹,她四周的樱花树全都凋败,枯黄的叶子落了满地,燕彻心底一痛,他忽然觉得燕蓁也被那枯败的气息沾染了满身,可她才十五岁啊 “蓁儿——” 燕彻唤了一声,燕蓁反应很慢,片刻才缓缓的将目光落下来,看到燕彻,她唇角扯了扯,眼底一层稀薄的光,连笑意也无,“太子哥哥。” 少女的语声有些嘶哑,人也恹恹的,燕彻心底有些发堵,想到赵淑华的叮嘱,又知道该去怪谁,于是走到燕蓁身后,轻轻将秋千荡了起来。 “时候哥哥就是这样帮我推秋千,其他人害怕我荡的太高摔着,只有哥哥敢让我高高的飞起来” 燕蓁好似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声音悠远而轻渺。 燕彻笑了下,“现在我也能。” 说着手上便用了劲儿,秋千果然回荡的幅度更大。 可他到底没让她飞起来,现在的燕蓁一旦飞起来,便是他都留不住了。 “哥哥,皇嫂呢?” 燕蓁忽然问,燕彻闻言眉峰都没动一下,“自然在东宫的。” 燕蓁回头看了燕彻一眼,忽然叹了口气,“原来哥哥也一样。” 燕蓁没说什么不一样,燕彻心底却忽然发堵的厉害,片刻他摸了摸燕蓁发顶,“你怎么不去东宫玩?别这样愁眉苦脸的,其实我们都很好,外面的百姓才叫苦。” 燕蓁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一弯,“哥哥以后,一定能做好皇帝。” 燕彻心底发酸,燕蓁往旁边让了让,让燕彻陪着自己坐了下来,这一坐,燕彻便又想到了侯府的事,他们的母后那般强大,可他们兄妹二人的性子却软弱多了一些。 这放在皇室,实在是致命的。 怡亲王府,秦莞解下了燕泽眼上的药巾。 “殿下,睁开眼睛来——” 燕泽躺在矮榻之上,闻言将眼睛睁了开。 他生的一双十分清亮好看的凤眸,晃眼看过去,仿佛三月暖阳的明光,然而秦莞看了半晌,燕泽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眼瞳定定的落在眼珠正中,一动不动。 秦莞叹了口气,用手在燕泽眼前挥了挥,燕泽眨了一下眼睛,瞳孔却还是不动。 一旁孙慕卿皱眉道,“有点奇怪,感觉到了瓶颈了。”说着看向秦莞,“如今只能依靠郡主的施针之术了,汤药的作用已经不大了。” 燕泽的脉搏气血都无异,唯一有可能还有问题的便是经络,可惜眼周的经脉无数,且脆弱,这一点她们没法子验证,秦莞点头,“正好我改了针法套路,今日给殿下试试。” 燕泽仍然睁着眼睛,目光毫无焦距的飘散在空中。 岳凝和孙慕卿散开来,秦莞便取出了银针来。 秦莞坐在一旁的高凳之上,倾身,动作细腻的落针,寒芒森森的针尖在燕泽眼皮之上一滑而过,仍然激不起他眼底的一丝波动,轻轻的一点疼痛散开,燕泽下意识将眸子闭了上。 秦莞及时的道,“若是觉得疼痛难忍殿下便说出来。” 燕泽“嗯”了一声,继而便一言不发。 秦莞因为施针的缘故离得燕泽极近,于是能看到落针下去之后燕泽眼角细微的抽动,她皱了皱眉头,一时没说什么,等全部施针完毕,便见燕泽额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这是她在自己身上试过的施针套路,自然是比之前疼的。 岳凝见状忙上前来给燕泽拭汗,秦莞便道,“让殿下喝了药休息一下吧。” 岳凝连忙点头,等汤药送过来,燕泽似乎也有些筋疲力尽,喝了药之后靠在矮榻之上假寐,岳凝有些放心不下,便在内室守着,秦莞和孙慕卿从里面走了出来。 秦莞道,“刚才施针的时候我看到世子殿下眼周的感知已经十分敏锐,却不知道为何还是不能视物,虽说我能施针,不过孙神医知不知道还有无别的施针之法?” 孙慕卿苦笑一下,“这个我还真是不知道,我猜还是时间的问题,照这个进度,年后总会看见的吧,我从前还见过眼睛看不见了,寻了许多大夫都不得好,最后都快放弃了却忽然又好了的,我猜会不会咱们也缺个契机。” 秦莞有些无奈,“我还在想,会不会是世子殿下眼睛往里的地方,还有什么淤血余毒之类的没有清除” 这么一说孙慕卿也面露严肃,如果是这样,那就太麻烦了。 二人坐在外面的花厅里,一眼看过去便是满园的兰草,孙慕卿看着秦莞,忽然道,“郡主,你们最近是不是在查去年晋王殿下的案子?” 秦莞回神,“是,怎么了?” 孙慕卿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师妹家就是和这个案子有关,敢问郡主,查出什么来了吗?晋王是真的犯了事?如果没有,我师妹家就是被冤枉的。” 秦莞欲言又止,“孙神医,现在还没查出来,去岁的事你还是不要随便和别人提起,你师妹他们家是被冤枉的话,也不要和别人说,免得惹祸上身。” 孙慕卿便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的,我只对郡主说过。” 秦莞觉得心底生出了几分酸涩来,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二人在外面默不作声的坐着,气氛正有些沉默的尴尬,忽然,屋子里面传来了岳凝的一声惊呼,秦莞神色一变,立刻和孙慕卿齐齐起身对视了一眼! 二人一同朝着内室疾奔进去。 一进内室,秦莞便看到燕泽满头大汗的抓着岳凝的手,他眉头紧皱,整个人好似陷入了梦魇一般的满脸痛苦挣扎,双眸却是没有睁开来,岳凝的手被燕泽抓的青白,岳凝忍着痛却是不敢大声喊他,秦莞掏出银针,上前便扎在了燕泽左脚的厉兑穴和隐白穴上,两针下去,燕泽脸上的痛苦一点点散去,继而整个人平静了下来。 只是他仍然紧紧拉着岳凝的手不放。 岳凝眼眶发红,低声道,“三哥这是怎么了?” “应该是梦魇了——” 跟着的孙慕卿意外道,“我在汤药之中加了助眠凝神之物,世子殿下怎会” 秦莞摇了摇头,“也不一定,或许是殿下有什么心事,又或者,有什么心结。” 她这话说的并不确定,可是岳凝面色却是微变。 秦莞发现了,可眼下燕泽还在休息,却是不好细说。 秦莞在燕泽另外一只手腕上给他问了问脉,片刻后点头,“没事了,让他睡吧,你若不放心,就让他抓着你,你守着。” 岳凝点点头,秦莞和孙慕卿也等了片刻才又出去。 孙慕卿似乎对此十分疑惑,秦莞心底有些意外,孙慕卿的药她看过,喝了有凝神之效,燕泽的病在眼睛上,平日里最好便是多睡觉休息,因此睡眠也十分重要。 而喝了这药的人,轻易不会做梦,就更别说像刚才那样,陷入了梦魇之中。 且刚才燕泽的面色十分的痛苦,显然是噩梦。 秦莞叹了口气,燕泽表面上看着光风霁月,可谁知道心底藏着多少苦楚呢? 这一次他们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燕泽才醒来,醒来之后的燕泽显然将梦全都忘记了,岳凝有些急切的问,“三哥觉得如何?” 燕泽揉了揉眉心,“这次感觉有些累。” 刚刚梦魇过,自然会觉得累,岳凝没说,只道,“眼睛呢?眼睛可痛?” 燕泽摇了摇头,尝试着睁开眼睛,秦莞和孙慕卿定定的看着她,却见他睁开眸子之后,眼底依旧是清亮一片,却还是瞳孔一动不动的不见焦距,秦莞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眼中仍然是分毫不变,秦莞叹了口气。 孙慕卿强打着精神道,“没事,或许等哪日,殿下一睁眼就能看见了呢?” 燕泽定了定神,也笑,“我也觉得,许是明日我就能看见了。” 秦莞的心境倒也松快两分,燕泽更是不觉有何值得悲伤的,“叫人准备茶点。” 几人到了花厅坐,燕泽和没事人似的问道,“听岳凝说这几日朝中不太平?” 他朝向秦莞的方向问道,秦莞苦笑一下,“是,晋王府的那件案子还没查清楚。” 岳凝对着秦莞眨了眨眼,“外面的事我都会告诉三哥。” 秦莞理解,燕泽回来多日,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如果在外面也就罢了,在京城,一旦他出门,对着他指指点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前几日牵扯到了皇后,后来没审问出什么来,这两日成王那边还在追查。” 这些事秦莞不说,岳凝也能知道,索性她就不隐瞒了,燕泽叹了口气,“没想到这次回来就见不到晋王了,当年” 燕泽很有几分感叹,看到燕泽如此,岳凝也受了影响,“其实当时那件事传去锦州,我们都是不信的晋王怎么会杀人呢?!还杀的是” 岳凝欲言又止,燕泽继续朝着秦莞这边问道,“现在还没查到去岁的案子吧?” 是的,就算宋希闻的尸体出现的诡异,却也不能说明什么,宋希闻又不是杀瑾妃的凶手 “还没有,眼下就差晋王府的命案是怎么回事。” 燕泽“唔”了一声,叹道,“真是多事之秋。” 几人说了一会儿话,王翰还没到成王手中,暂时案子还没有新的进展,临走之时,岳凝来送秦莞,二人走在怡亲王府的道上,岳凝道,“刚才刚才三哥梦魇的时候,我听到他很痛苦的喊了一声,然后他抓着我的手并不是一开始就抓着我的,他最开始好似要用手扣眼睛似的,吓坏我了,我才一把将他抓住,可他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反抓住了我。” 岳凝手背和手腕处都有红痕,是被燕泽抓出来的,她红着眼眶道,“我觉得三哥一定是梦到了当年眼睛瞎的时候,都是因为我” 燕泽得眼疾的时候已经年岁不了,他记得那个场景,并且成为他的噩梦是很正常的,秦莞拉住岳凝的手,掏出随身带着的药膏给她抹上,安慰道,“现在不要去想从前的事,我们所有人都在帮殿下,他一定能重新看见的。” 岳凝还是摇头,“可是这十年,还是我对不住他” 秦莞叹气,“他也不希望你对他满是愧疚,将来你再弥补他不好吗?” 这么一说,岳凝立刻顿住了脚步,她看了秦莞一眼,不知怎么面颊竟然有一丝微红,“你觉得三哥此人如何?” 秦莞一愕,反应了片刻才知道岳凝说的是什么意思,“殿下我和他相识不久,不过感觉殿下是温润如玉的人物,温柔耐心,细腻有度,这么多年的眼疾没影响他的心性,足见他是个坚韧而心胸博大的人,嗯倒是十分适合你。” 这话一出,岳凝面颊更红,可秦莞所言却是戳中了她的心事,她低声道,“我和祖母说过,也和母亲说过,还没告诉父亲,等年底父亲和大哥回来吧。” 秦莞看着岳凝,“可是我要多一句嘴。” 岳凝“嗯”的一声,“你说” 秦莞斟酌了一下,“你是真的喜欢世子殿下,还是只是为了弥补他?” 岳凝听得一愣,随即轻咳了一声,“我当然是三哥自便对我好,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更是不必说,现在我看到三哥,也觉得三哥比别人亲切,你放心吧,我仔仔细细的想过了,我大概对三哥什么感情都有,兄妹,救命恩人,他也是我十分儒慕的人,我觉得三哥身上处处都是优点,他对我也好” 看她双颊通红,秦莞心底的担忧沉了下去,笑道,“原来你对他好,那很好!等他眼睛看得见了,正是你们大婚的时候,太好了!” 岳凝又咳一下,颇为不好意思,“还没那么远呢,还要等父亲和大哥对了,大哥在朔西军,最近的来信说的是” 岳凝迟疑着,显然来信说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秦莞笑意一消,“说了什么?” 岳凝叹了一声,“说三分之一能带兵的老将领都被下了大牢了,足有十多个人,幸好大哥有父亲和祖母做后盾,旁人绕过他去动那些人,他想帮忙却是帮不上。” 秦莞一颗心沉甸甸的,心知岳凝眼下满心都是燕泽,便没打算多说,很快便告辞离开了怡亲王府,出了府门,秦莞让白樱驾车去睿亲王府。 睿亲王府之中,燕迟正收到朔西传来的书信,这是三日之内,他收到的第二十八封书信,这些书信有从黔州来的,有凉州来的,还有朔西军中来的 有齐先生送来的,有虞七送来的,消息亦有好有坏。 信件由信鹰送到洛州,再由他手底下的人快马送入京城,雪片一样的书信飞速涌来的时候,睿亲王的死也一点点的重现在了燕迟的眼前,秦莞验尸所得的推论再加上他抽丝剥茧的设想在此刻得到了证实,这些白纸黑字,几乎让所有隐藏在黑暗之中的罪恶都浮出了水面。 到了这一步,燕迟骨子里的血性和狠辣被彻底的激发了出来。 他那做了一辈子英雄统帅的父王,最终还在栽在了忠义二字之上。 当真是可叹可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6章 易容之术,吃醋缱绻(三更) “王爷出事那日是七月初十。” “而在二十天之前,黔州总兵蒋和英就离开了黔州驻军大营,去向不得而知,同时离开的还有他在黔州重新组建的白虎营精锐,这个白虎营就是和咱们神机营是一样的,里面全都是黔州驻军之中的好手,训练多年,里面的精锐可以以一当十!” “皇上派去凉州的是户部左侍郎宇文宪,这个宇文宪年过五十了,平日里在户部十分不打眼,听闻都准备告老还乡了,可这一次查那边的案子,皇上没有指派刑部和兵部的人过去,反倒是派了户部的他,户部的人虽说是了解粮饷的数目,可军粮到底和卫仓不一样。” “肖澄那边安全了,还有楚将军,已经被救出来了,接下来最危险的是霍将军,郑新成和林徐贵在那边,只要稍微出点乱子,就地斩首也没说的,等这几个人一倒下,其他人一旦闹起来,都是死路一条” 白枫跟随燕迟多年,虽然在京城之中看起来只是个睿亲王府的侍卫,可放在朔西,却也是能自己领兵的人,说起这些熟悉的名字,白枫一阵阵的难受,这才分开不到一年,如今相隔千里,明知道他们在受苦却够不着,实在是叫人憋屈! 白枫分门别类的将一张张书信纸放好,转头一看,却见燕迟正将目光落在一旁的朔西地图之上,朔西,燕迟对燕麒说的弹丸之地。 就是这么的一块地方,耗尽了燕凛一生的心血,亦占满了了他十年的时光。 莫说燕凛在那块地方倒下,便是没有这事,他也绝不甘心就此放手。 那地图已经被燕迟看了千千万万回了,上面墨线伏脉,更有许多燕迟亲手写上去的标注,他眯眸看了片刻,忽然拿起了一旁的御笔开始写信。 白枫目光一扫,赫然便是一份军事作战书,虽远隔千里,燕迟仍要运筹决胜! 这一份书信比以往任何一封都要长,写完了这一封,燕迟又起笔写第二封,这两封,一封给齐寓,另外一封给虞七,广袤的朔西高原,如今这二人替他看着。 写完了两封信,燕迟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才叫白枫封好了火漆,在八百里加急的送出去,信刚送走,秦莞便到了。 两封书信耗费了不少燕迟的心力,看到秦莞来,他心中的弦才松了一分。 秦莞一眼看到了桌案上的信封,“朔西有消息了?” 燕迟颔首,“此前我们所料,基本无错。” 秦莞心跳骤然快了几分,燕迟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沉定,可这里面的信息却太多了! “那你打算如何?” “一步步来。”燕迟拉着秦莞落座,“齐先生和虞七在那边,我心中有数便可,急也急不来,我已经下了命令,眼下旨在救人!” 朔西对秦莞而言实在是太遥远,军营对她来说也是陌生的,秦莞不便多问,更不可能给他出谋划策,便点点头道,“我从怡亲王府来。” 燕迟便道,“三哥那边如何了?” 秦莞叹了口气,“本来想着这几日应该就见好了,可是还是看不见,孙神医说需要个契机,可能他说的是对的。”微微一顿,“岳凝对燕泽世子有意,太长公主已经知道了。” 燕迟听着眉峰都未动一下,“三哥一回来我就看出来了,倒也是良配。” 秦莞苦笑下,“我原来看着那魏綦之还不错呢” 燕迟好似知道秦莞怎么想的,摇头道,“岳凝骨子里有安阳侯的性格,三哥当年救了她,这份恩义大过天,除此之外,三哥待人温润有礼,从便是我们这辈的楷模,她想必心有儒慕之情,除非有谁让她在后来动了心,否则他们的确是良配。” “你觉得燕泽殿下是怎么样的人?” 秦莞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有此一问,或许是太过担心岳凝的缘故。 燕迟略一定神,“三哥自性子便不疾不徐,少时是我们同辈之中最专心向学的,我和燕离跟人打架的时候,他是带着我们一起罚跪的那个” 燕迟语气平和,看得出从前的事让他对燕泽也有几分对兄长的亲近,可很快他话锋一转,“不过我和他也有十年未见,现如今的他看起来和幼时一样,只不过他比以前更沉稳了,即便是眼盲,也无法破坏那份沉稳。” 秦莞听出味儿来了,“是,我也觉如此。” 见秦莞想的出神,燕迟不由在她鼻头点了一下,“岳凝有皇姑奶奶在,还有父母兄弟,你只管放心。” 说起这个秦莞忙道,“安阳侯世子在朔西军,你可联系的上?” 燕迟蹙眉,很快摇了摇头,“现在这个时候,除非最为信任之人,否则都不可靠,岳稼倒也不是不可靠,只是不合适将他牵连进来,当初安阳侯送他过去本就是为了历练,若是牵扯进这些事便不好了。” 秦莞明白这个道理,本想和燕迟说说燕泽梦魇的事,可又想到岳凝的内疚,到底没再多说,转而问,“王翰愿意帮我们吗?” 将王翰交给燕麒是十分危险的事,然而燕迟说他会安排妥当,秦莞自然信他。 果然,燕迟道,“都安排好了,若出差错,便是我的不是。” 秦莞眉头微挑,“我自信你的,只是想知道你如何安排的” 燕迟一笑,看着白枫道,“把人带来给郡主看看。” 白枫应了,转身而去,秦莞有些狐疑,等了片刻,却见白枫带着王翰走了过来,秦莞只见过王翰一次,还是蒙着眼睛的,这次见到真人不由微微讶异,王翰比她想象之中从容很多,他跟在白枫身后,丝毫没有瑟缩之感,虽然低垂着眉眼,可整个人很是沉着,完全不像是阶下囚的样子,难道燕迟和他达成了某种协议?! 秦莞这么想着,王翰已经跪下行礼。 “拜见殿下,拜见郡主——” ——不对! 秦莞眉头一下皱了起来,这个人的声音不对! 她虽然没有看到王翰全部的脸,可是却听过王翰的声音,眼前人和那日听到的王翰的声音根本完全不同 秦莞诧异的看向燕迟,燕迟见她这目光便笑了,下颌一抬落在来人的身上,“郡主看出来了,你失败了——” 跪着的人愕然的抬起头来,面上有些惊惶之意。 燕迟示意秦莞,“郡主见过王翰,听过王翰的声音,你的声音破绽太大了!” 至此,秦莞明白了,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王翰! “这是易容术?” 燕迟点头,“是易容术,让真的王翰去我不放心,干脆派自己人过去。” 秦莞双眸圆瞪,忽然想到燕麒这一次极有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嗯外形上很像了,至少不是朝夕相处的人认不出,我看人也算细致了,刚才没看出十分奇怪的地方,除了声音不对,还有一点,王翰连日来被追杀被囚禁,心理上早就有些崩溃了,你太沉稳笃定了,这一点也不像,他的眼神,也一定不像你这样明亮慑人。” 秦莞不知道这个青年是谁,但是看起来也不过二十来岁,多半是燕迟手下暗卫之一,他体格和王翰差不多,一看是受过训练的精锐,长相装扮上也瞧不出差错,唯独一双眸子亮的惊人,这本是好事,可他要代替王翰,却是不合适了! 王翰做贼心虚,害怕死,又被追杀囚禁折腾了许多日,怎么都不会有这样坚定明亮的目光,跪地的青年自然明白这一点,他今日过来也没实打实的开始表演,而秦莞这话,对他而言好似夸奖似的,他极快的瞄了一眼秦莞,神态豁然有些不自在的羞怯。 燕迟看着自己的兵,竟然敢因为秦莞几句话露出这种神态,顿时心底便生出了不满来,眯了眯眸子,声音一下子沉了下来,“听到了吗?郡主说的,都去改掉。” “是,属下记住了——” 头顶上一道锐利的视线悬着,青年心中一颤,忽然惊觉自己刚才竟然有些失态了! 当下一颗心忐忑起来,自家主子的性子他们可都知晓 燕迟“唔”了一声,“退下吧!” 青年正紧张,一听此话如蒙大赦,起身便退了出去。 秦莞没觉出有什么暗涌,只有些不可思议的道,“你手下竟然有这等奇人异士!” 秦莞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全都是对刚才那人易容术的赞赏,燕迟心底的不满更强烈了,他看了白枫一眼,白枫会意,转身退出去,将门也带了上。 秦莞看看白枫,再看看那忽然关上的门,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白枫不能听的话啊? 正想着,燕迟一把把她捞入了怀中,“你有没有觉得,你刚才的话有些太夸奖他了?” 他的眼神,也一定不像你这样明亮慑人。 这是秦莞的原话,这话若是放在秦莞和其他人认识的相同位分的人之间,或许是真的夸赞,可刚才,秦莞不过是一本正经的在说一个事实啊。 秦莞眨了眨眼睛,“我什么话太夸奖他了?他走了之后我才说他是能人异士的啊!” 秦莞摸不着头脑,“我说他沉稳笃定?说他眼神发亮?” 秦莞有些无奈,“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这不说还好,如此一说,燕迟顿时眯了眸子,心道,你都把我的兵夸得不好意思了,堂堂一个大男人,都一瞬间露出姑娘样儿了难道还不是夸得过分了! 秦莞蹙眉看着燕迟,满眸的迷茫,无辜,正直,燕迟瞧着她如此眉头也越皱越紧。 他带兵的时候,对身边这些人从来不假辞色,何况易容成刚才那样儿,不过是正常发挥,完全不应该得夸赞,特别是那个兵竟然 燕迟心底诡异的不舒服,虽说那个兵不敢对秦莞生出什么心思,可刚才那一刹,就好比该给自己的宝贝给被别人给看见了,不仅看见了,可能还闻到了一丝味儿,给他的宝贝,别人不仅不能看,连闻都不能闻,从六神五识,全都隔绝了才好! 燕迟一瞬间明白了别人说的,太过宝贝一个人的时候,踹在怀里怕捂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他感觉自己现在对秦莞就是这般心思! 他又一次感觉到,婚期真是定的太晚了! 燕迟也不说话,只眼神变来变去,一时看的秦莞发毛,一时又觉他满眸炽热,来来回回的,秦莞终于忍不住低声道,“难道你是因为我说了那话吃c醋c了?” 秦莞一个字一个字的,心翼翼的问,这话落地,燕迟一口气半上不下的答不出来,吃醋?他怎可能和自己一个手下吃醋?!可若说不是,他心底这不舒服该叫什么? 燕迟纠结来去,秦莞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可真是” 秦莞这一笑,燕迟手臂一收,倾身便亲了下来,秦莞“啊”的一声,剩下的话全都被燕迟一口吞到了肚子里去,秦莞又无奈又好笑,燕迟的手却越收越紧,秦莞暗暗觉得这个吻温度越来越高,心底不由大喊不妙,手使劲一推方才将燕迟推了开,她气喘吁吁的道,“你你不能这样我刚才并没有” 燕迟眯着眸子,满眼的欲求未满,“你觉得我在吃醋?” 燕迟的声音带着危险的意味,秦莞下意识的后仰了身子,“我,我觉得” 燕迟一把将她勾回来,“我不是吃醋,我只是觉得,你夸人的时候特别惑人,你的那些话,寻常人也够不上,所以,你明白吗?” 秦莞眼珠儿一转,“所以我不能随便夸人?” 燕迟挑眉,“自然也不是” 秦莞望着燕迟,只等燕迟继续说他的歪理,燕迟道,“你便是惑人,也只得惑我一个,至于你那些话,除了我还有谁配?” 秦莞听得笑出声来,自从定下了婚期,这人又从睿亲王过世的阴影之中走出来一些之后,他便越发的不加遮掩了,眼下连他手下的自己人都要如此介怀。 秦莞心底虽然有些腹诽,可却觉的空气中有细细密密的微热糖粉撒了下来,她看着燕迟的眸子,忽然伸手将燕迟的脸捧了住,“我记得我说过,你的眸子才是最好看的。” 秦莞还在笑,这话和她那微弯的眉眼一起钻到了燕迟心底,搔刮的他心尖尖上又痒又麻,“我怎不知你说过?” 秦莞双眸微瞪,燕迟把她搂的更近了一点,“我既然不知,你便要再说一遍。” 秦莞本是不愿如此纵容他,奈何他抱的她极近,灼热的呼吸落在她脸上,落在她鼻尖,一时让她也生出几分心猿意马的恍惚来,秦莞抿了抿唇,“我说过的我说我从来没见过哪个男人的眼睛这样好看朔西的烽烟,寒夜的星河,锦州的秋夕节灯火,都在你的眼睛里,当然,前提是在你没有生气的情况之下” 燕迟心底顿时漫出一股子要将人溺毙的柔情,他扫了一眼秦莞殷红的唇瓣,那里刚刚才被他重重的吻过,此刻湿润又鲜红,他喉头滚了一下,正要忍不住的压下去,忽然,关着的门被猝然敲响了,“主子!成王来了!” 眼看着两人的唇瓣近在咫尺,燕迟听闻这话身形一僵,秦莞眼瞳一瞪,更是一把要将燕迟推开,燕迟在继续和不继续之间迟疑了一瞬,一把将秦莞扣进怀中,又深又重又缓的将她吻的喘不过气来,等秦莞晕晕乎乎呼吸都有点不畅快的时候,燕迟一把将她抱起,一个转身将她放在了内室的床榻之上,等秦莞还没反应过来,燕迟人已出去了。 外间,燕迟人模人样的打开门,冷声道,“人到何处了?” 白枫看了一眼屋内,只见秦莞没在外室,于是忙道,“在正院,没敢请来此处。” 燕迟哼了一声,仿佛在说算你机灵,然后交代了白樱一句方才朝正院而去,他在燕麒离开王府的时候就说过,两日之内,必有消息! 内室之中,秦莞喘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身上搭着薄被,秦莞看了一眼,有些好笑,片刻后坐了起来,衣襟有些散乱,她赶忙整理了一番,察觉到唇上轻微有些灼痛之感,秦莞下了地下意识的想找镜子,奈何看了一圈,秦莞发现,燕迟这屋子里压根没有镜子! 秦莞哭笑不得,想了想走上前去,一把将邻水的窗户打了开,她人往前站了站,双手撑着窗沿探身而出,这一下,自己的影子立刻落在了外面的水面上,这么一照,秦莞只看到自己双唇殷红如血,而自己这不施脂粉略显清冷的面容上,竟然端端生出了几分妩媚的风情来,秦莞心头一跳,连忙站直了身子,又一把将窗户关了上。 她心底有些意动又有些无奈,半晌,抬手抚了抚唇角微微笑了。 这边厢,燕迟带着好事被搅扰的不满到了正院。 燕麒一转身就发现燕迟的神色比那夜还显冷肃,他一挑眉,那种被人卡住咽喉的感觉又来了,燕迟不就是笃定他会再回来,才敢如此不将他放在眼底吗! “四哥大白日就来了,看来已经打定了主意了。”燕麒白日便至,根本不怕被太子发现,由此可见,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的,不止一个王翰而已。 燕麒似笑非笑的,“老七,你要的东西不少,我若再束手束脚,岂非亏大了。” 燕迟闻言抬了抬下颌示意燕麒落座,自己也坐到了另外一边主位上,他好整以暇的从袖中抽出一份名单来,“这几个人是父王身前的爱将,要么一把年纪了,要么身患重病的,都不容易,郑新成顺手的事,劳烦四哥了。” 燕麒眯眸,上前将那名单一看,顿时拧紧了眉头。 还没说话,燕迟抢先一步道,“不瞒四哥说,太子和皇后现在都以为这个王翰肯定找不到了,至少我稍微放一点风声出去,就算四哥得了王翰,作用也不大,倒戈相向这种事呢,需要的便是快狠准,若是对方做了准备,岂非不美?” 燕麒咬了咬牙,“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说好的事,你还会反悔不成?” 燕迟笑笑,神色分明不显凶煞,可他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叫人不敢放松的凛人之势,“四哥不会反悔,我自然也信守承诺,四哥若是反悔,我当然也要留下后路。” 燕麒冷笑一下,“你这上面的,不知是老将吧,这几个年轻的,在朔西军中是后起之秀,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你留着他们,不就是想有朝一日回去掌军?” 燕迟看着燕麒,“四哥那日才说我不可能回去了,还担心什么呢?” 燕麒呵呵一声,“这些人,我保一时,不可保一世,后面朔西军如何还不好说” “那四哥就要抓紧了。”燕迟轻松道,“四哥事成的越早,顾忌就越少。” 这话自然不需要燕迟说燕麒就知道,可燕迟这么说了,便无形给了燕麒许多压迫之感,好似燕迟无所顾忌,根本不怕他反悔变卦一样! 燕迟知道的太多了,而他对燕迟除了朔西军里面的名声之外,完全不知他这么多年到底还经营了什么,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燕迟了解他,他却对燕迟两眼一抹黑,这感觉实在是糟糕透顶,可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他除了将王翰收入囊中还能做什么?! “人在哪里?!我要见——” 燕迟闻言便知暂时的交易达成了,于是吩咐道,“白枫,把人带来!” 燕麒没落座,反倒是有些阴沉的站着等着,片刻之后,一个神情惶惑微缩,身上满是青紫伤痕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一看到燕麒,男人立刻面色微变。 燕麒早就见过王翰的画像,于是他上下看了看男人,满意的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7章 借刀杀人,移尸之谜 “王爷,看清楚了,就是他,许庆和同王翰在西门戍卫了一年,算是最了解王翰的人之一,他刚才在门外看的十分仔细,确认的确是王翰无疑。” 鲁霄说完这话,燕麒心底隐隐的不安才散了去。 燕迟比他想象之中的厉害,可他偏偏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这一次的事,虽说算是他们达成了交易,可他生怕燕迟给他下绊子。 他本就不是个善茬,可他好歹是在京城长大的,万事更喜欢面上好看,燕迟就不同了,他在朔西的烽火之中浸淫了十年,见惯了血腥和诡诈,比他还没有轻重。 燕麒沉吟一瞬,“你去问,先不要用刑,看看他的态度。” 鲁霄哼笑一声,“属下看根本不必用刑,刚才属下一试探,结果他全都招了,说是迟殿下在城外找到他的,那个时候他正打算回京城拿他寄存的钱财,却不想被皇后的人撞上,差点被杀死,是迟殿下救了他,他对迟殿下还很感念的样子” 燕麒一挑眉,笑意有些古怪,救了人,得了人家的感恩戴德,结果转手就把人卖了。 燕迟啊燕迟,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个性子。 “其他的呢?还说了什么?” 鲁霄便道,“皇后娘娘的事属下还没问,不过他应该知道皇后打算将他除之而后快了,如果不说,咱们这边自然不会绕过他,属下以为王爷要亲自问。” 燕麒哼了一声,“不值当我亲自问,你先去审一遍。” 鲁霄点了点头,便见燕麒在看那份写了人名的名单,于是道,“王爷真的要帮迟殿下?” 燕麒眯眸,满心的不愿意不甘心,然而他知道,他有没有帮忙,燕迟一定会知道,燕麒揉了揉眉心,要对付一个太子就让他吃不消了,现在还来了一个似敌非友的燕迟! “告诉郑新成,让他救人,如果能收为己用,就收为己用,如果不能,夺权便好,人先留着,那林徐贵到底不是咱们的人,不用给他太多面子。” 鲁霄明白了燕麒的意思,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消息虽然传了下去,可燕麒心底的不满却是越来越多,这命令一下,燕迟的要求便算达成了,而他,则有种燕迟拿刀逼他,而他无能屈服了的感觉。 咬了咬牙,燕麒一拳头砸在了桌案之上。 两个时辰之后,王翰交代的证供落在了燕麒的桌案之上。 燕麒看着那份证供眉头紧皱,“所以说,皇后除去宋希闻,只是想坐实晋王杀了瑾妃?”燕麒越看越觉得匪夷所思,“皇后提审了宋希闻,还打算带着宋希闻去晋王府栽赃陷害晋王,结果宋希闻不从,在晋王府自杀,然后就被埋在了后院?” 燕麒无奈,“当时的晋王府是有人的吧?” 鲁霄也拧眉道,“当时的晋王府已经被封了,不过王翰说他们是深夜去的晋王府,当时的正院已经被内府搜查过一次了,整个晋王府的低等下人被遣散,没有人敢去正院” 燕麒看着鲁霄,“怎么那么奇怪皇后想陷害晋王,派自己的人去就好了,为何带着宋希闻返回晋王府?” 鲁霄道,“因为只有宋希闻知道晋王的密室在哪里,宋希闻说可以将瑾妃和晋王有情的证据放在密室之中,王翰说,最开始宋希闻佯装答应皇后,结果到了晋王府宋希闻却想的是趁机逃跑,于是起了争执,结果就是宋希闻死了。” 燕麒皱着眉头,“人死了,就地一埋?当时办事的人是谁?如果是皇后的人,不至于这么没”燕麒眼看就要把“脑子”两个字说出来,可临了又觉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宋希闻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把一个死人带回宫中,就地一埋,谁能想到晋王府有死人? 人通常就是这样,想得太多,就容易对什么都怀疑,又对什么都想得出一套道理,于是看着真的像是假的,看着假的觉得也可能是真的 “具体是谁不知道,王翰只帮忙放了人出宫,后来从朱于成那里知道的这些内情,眼下朱于成死了,可说是我们最大的损失!” 燕麒心底觉得有些怪异,可下意识的又想相信王翰的话! 因为王翰的话符合了他的预期,只要能证明皇后有罪,那王翰的话就是真话! “既然是皇后想陷害晋王,看来最后晋王的死,也是皇后的手笔?” 鲁霄颔首,“既然不是咱们,那肯定就是东宫了晋王在太子之上,占了一个‘长’字,这一点,谁都改变不了,皇后娘娘那样的性子,不容晋王也是正常的。” 燕麒看着鲁霄,半晌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很诡异” 鲁霄看着燕麒,“殿下不信王翰的话?” 燕麒摸了摸下颌,“不是不信王翰,是不信燕迟。” “那殿下还答应了要迟殿下袭爵” 燕麒眯眸,“一个爵位也没什么,这件事杨瀚那边会做的。” 鲁霄点点头,“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推王翰出去?” 燕麒摆了摆手,“王翰一个人的话,并不作数,何况他不知道到底那些人为皇后做了这件事” 鲁霄皱眉,“殿下,还有个问题。” 燕麒看向鲁霄,鲁霄道,“如果说晋王不是杀害瑾妃的凶手,那瑾妃是怎么死的?” 说起瑾妃,燕麒的眉头又拧了起来,他一时有些恍惚,他只是为了扳倒太子才掺和这件案子,为什么现在搞得他好像他才是刑部尚书或者大理寺卿一样! 燕麒喜欢阴谋算计,却并不代表他喜欢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案子,可偏偏想扳倒太子,不得不理清这个案子,这时候燕麒便想自己身边若是有个厉害的能推案论罪的人该多好,然而郑白石是太子的人,而秦莞更是太子的妻妹,剩下一个李牧云 对了,李牧云 燕麒沉思片刻,“此事还得从长计议,郑白石和秦莞暂时防着点,李牧云倒是个得用之人” 鲁霄挑眉,“殿下要用李牧云?” 燕麒颔首,忽然意味深长的道,“不要忘了,去岁他可是帮了我们的忙。” 鲁霄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抹暗芒,“说起来,他会帮我们也实在叫人意外。” 燕麒唇角冷冷的牵起,一时没再多言。 西边的秦宅里,秦莞道,“如此安排,燕麒会信吗?” 燕迟笃定的道,“会信,如果王翰说去岁的事和皇后无关,他多半才会怀疑,他认定了皇后心中有鬼,如今王翰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他又怎么会去怀疑?” 秦莞苦笑,“没想到你会这样安排” 燕麒和太子的内斗不是一日两日了,燕麒此番对燕迟起了利用之心,殊不知燕迟早已安排好了一切,燕迟道,“你想查这个案子,燕麒想扳倒太子,既然如此,就让他帮我们查。” 秦莞抿唇道,“这件事他多半会瞒着郑白石,也不会告诉我,那就只剩下李牧云了。” 燕迟点头,“你不是怀疑李牧云吗,那便看看李牧云这次会如何选择。” 秦莞闻言心底微松,忽然觉得燕迟这一李代桃僵之计当真是瞒天过海,燕麒的立场和身份,牵头去查这个案子再合适不过,假王翰的话几乎让燕麒肯定了晋王是被冤枉,如此,给晋王洗冤和扳倒太子就成了同一件事,燕麒必定不遗余力。 可是这边安排妥当了,另外一个疑问在秦莞心底浮了出来。 “我们都知道这只是我们临时起意编出来的故事,王翰在栖梧山下没有找到去岁埋尸之地,无法验证尸体是否被移动,到现在为止,我们不知道后院的尸体到底是不是宋希闻,又是怎么出现的,晋王身边有和宋希闻相像的人吗?” 不仅都有异国血统,身高相似,连受过的伤都差不多 除非晋王身边还有另外一个次次都和宋希闻一起行动的侍卫。 然而燕迟摇头,“没有,我的人没有查到,晋王最信任的侍卫便是宋希闻。” 秦莞背脊之上忽然蹿上了一股子寒意,虽然她没有过多犹豫的将那具尸骸定性成了宋希闻,可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有这样,才能将去岁的案子揪出来重新查。 可如果这具尸体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的,那这个人抱着什么目的呢? “巧合的可能性太了,我有点不安,我们让燕麒成为了我们的棋子,那会不会我们早已成了别人的棋子?”秦莞眼底有着深深的担忧。 燕迟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有可能宋希闻真正的尸体还在栖梧山下,我们没有找到而已,王翰去岁去的时候,是天黑,而栖梧山下的山沟地形十分错乱复杂,长的也都一样,他记不清了很正常,而晋王府后院的尸体,或许是” 燕迟想说或许是许久以前出现的尸骸,可偏偏秦莞验尸之后确定了死亡时间。 去岁的六月到七月之间,那个时候,真是晋王案正掀起惊天波澜的时候。 晋王的后院不可能出现和晋王案无关的凶杀案。 而如果死者不是宋希闻,那还有多少谜团未解?! 而如果尸骸当真是宋希闻,那另外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可能性就被翻出来了。 有人故意移动了尸体,在一年之后,用这种方式强行将去岁的案子揭开了帷幕,刚好,碰上了想反查旧案的秦莞,于是一切都顺理成章的开始了。 燕迟紧抿着唇角,“你说那发现的东西叫乌饭子?” 燕迟一问,秦莞立刻点了头,燕迟便想到了白枫回来说的话。 栖梧山东南的山沟纵深极深,地形复杂多变,潮湿林密,有几个潮湿背阴之地,生长着人眼可见的乌饭子树丛,如果在那里埋尸,泥土中很有可能裹着乌饭子的果实。 燕迟一把握住秦莞的手,“最好的情况是我们碰到了巧合,那具尸体无关紧要,而真正的宋希闻躺在栖梧山下,我们只需要借宋希闻的名字翻开旧案。” 秦莞望着燕迟的眸子,“那如果是最坏的呢?” 燕迟拂了拂她面颊,一笑,“没有最坏,只要能将真相查出来,便无畏好坏,至于背后那人的用心善恶,交给我便是。” 秦莞心头顿时一松,是的,这个人无论抱着何种目的,燕迟都在她身边,这让她赶到安心且无所畏惧,“哎,或许是我们想的太过复杂了,当初的晋王府如今一个人都没了,可我还真是不信晋王府所有人都被赶尽杀绝,何况还有何昭仪。” 这是一个秦莞和燕迟极少提起的名字,晋王的生母,何昭仪。 何昭仪是皇帝入宫之前在府中就宠幸过的侍妾,因为地位低下,即便诞下了皇长子,也只是封做了昭仪,在晋王服毒自杀之后,何昭仪也在宫中上吊而亡。 传闻晋王和生母的关系并不亲厚,因此何昭仪在风口浪尖之上死的悄无声息。 可到底她做了皇家贵妾多年,或许在她死前,也曾有过别的安排。 燕迟一笑,“你不说,我倒是将她忘记了,这个人当年凭借侍婢之身诞下长子,手段并不简单,明日开始,我会让人将她的生平好好地查探一番。” 秦莞点了点头,虽然有这么多忧虑,可她对眼前的结果还是满意的,只希望燕麒不要让她失望,这是秦莞最不可更改的执念,她强压下了那几粒乌饭子带来的不安。 燕迟一把将秦莞揽入怀中,一双眸子却微微暗了下来。 乌饭子,偏偏是乌饭子,他的预感有些不妙。 如果那人只是为了查清去岁的旧案也就罢了。 可如果不是,他是为了什么呢? 沁凉的秋风从窗缝之中窜了进来,燕迟收紧了手臂,忽然觉得四周不知何处藏着一只阴森森的眼睛,他躲在见不得光之处,在他们毫无所觉的时候便开始盯着他们,当看到秦莞藏下了乌饭子,看到王翰落到了燕迟手中,看到皇后和东宫被牵连而去岁的旧案翻了出来,他露出了一个瘆人的诡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8章 茶肆私见,隐秘威胁 从宫中出来,李牧云径直上了自家等候在宫门之外的马车。 别的三品大员总是跟着诸多厮侍卫,马车也是朱漆华盖,可他的马车却只是一辆青帏马车,驾车的是个四十多岁长相十分质朴老实的男人,是他府中的门房。 李牧云虽然出身贫寒,可如今已经是三品大员,这样的品阶,所领的俸禄足够他给自己整饬一道华丽的排场,可他没有,他的衣裳只有两套官府和两件颜色朴素的长袍,他也没有高壮的护卫厮,每次轻车简从,比那些四五品的官员还要清正。 因为这份清正,李牧云在朝中官声极好,更是得皇帝的看重,想要巴结拉拢他的人不在少数,可他不仅丝毫不动心,态度也并不尖锐,所有的示好被他不动声色的挡了回去,片叶不沾身,也从不给自己结任何仇敌,这在大周朝堂之上,是十分不容易的。 深秋的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凉,李牧云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衫,因为本来就瘦的关系,整个人愈发显得清瘦纤弱,他将有些发冷的手曲在袖子里,等捂得暖和了方才拿出来,又将袖袋之中装的一本奏折誊抄拿出来看。 这份誊抄是成王今日上上去的,后来皇上看过,直接让人将誊抄一式两份送到了他和郑白石的手上,晋王府的案子虽然暂时断在了坤宁宫,可是成王言辞激烈,仍然觉得朱于成的死分明是畏罪自杀,而朱于成背后必有人在唆使! 一旦揪出这个人,晋王府的尸骸案必定会真相大白,不仅这样,成王还提起了去岁的晋王案,或许已经定案的晋王谋害瑾妃案还有不为人知的内情—— 这份折子犹如大石投入了平静的湖水之中,顿时引起了朝堂之上的一片哗然,去岁的晋王案本来是皇帝逆鳞,这折子一出,众人都以为皇帝必定大怒,可叫众人意外的是,皇帝竟然十分平静的将成王所言看了进去。 据闻皇帝沉思良久,大抵也是想到了自己的长子和最宠爱的瑾妃之间不至于像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堪,最终,他将折子给了李牧云和郑白石。 这意思很明显,成王所言并非没有道理,他二人需要细细思量。 李牧云揉了揉眉心,他的年纪不算太老,样貌亦十分清俊,书生气颇重,可大抵笑的太少,身上透着一股子老学究似的沉闷肃穆,仿佛在古籍经典之中浸淫的太久似的。 他再度看了一眼手中的折子,眼底闪出明灭不定的光。 难道,晋王的案子真的要被翻出来了吗? 李牧云将这份誊抄重新放进了袖袋之中,一双眸子微微闭着,靠在车壁之上假寐,他的性子温和,擅长不动声色,如果像,虽是可以让自己成为最不起眼的那个,这一点上,便是他的半个师傅沈毅都做不到。 李牧云脑海之中浮现了第一次见到沈毅的样子。 他穿着一身醺色的官服,整个人好似一柄利剑似的从外面的天光之中走进来,他一双眸子亮的逼人,笑意却犹如清风拂过山岗,一下子将大理寺公堂之上的阴霾都驱散了开,在这个堆满了大周最为险恶残忍的凶案卷宗的地方,每个人多多少少都越来越克制越来越压抑,可沈毅不会,他是一柄无往不利的剑,剑身精铁打造,就算斩过再多的凶犯,只要将血拭掉,那剑身仍然精光锃亮,罪恶的脓血不会在剑身之上留下半分污浊晦气。 过刚易折,李牧云心底叹息了一声。 沈毅可以斩尽天下所有的平民囚犯,可一旦触及皇家 即便是精铁的剑身也禁不住生出了裂纹。 这个世道只有皇权没有天理啊,连律法都是天家之物,沈毅的权力是皇帝给的,他是怎么想的,竟然会想在晋王案中力挽狂澜呢 李牧云嘴角牵了牵,看不出是嘲讽还是苦涩。 “咯噔”一声,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李牧云紧闭的眸子猝然睁开,素来不显山露水的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不对,从宫门口到自己的府宅,需要两盏茶多一点的时间,现在明显距离自家的宅邸还隔了三天街的地方,马车为何停了? 精确的认知让李牧云背脊一挺,就在这时,车帘被人一把掀开,鲁霄带笑的脸出现在了李牧云的眼底,一看到鲁霄,李牧云便知道了来者是谁。 “李大人,我们王爷想和您说几句话,请您去前面的茶肆吧。” 天色已经暗了,这条街偏僻冷清,寻常也不见几个人,却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 对方是成王,他没有理由拒绝,李牧云浅吸口气,弯身出了马车。 茶肆冷冷清清的,因为清场的关系,连掌柜和伙计都不见了,燕麒一个人坐在大堂最靠里的雅间之中,一道帘络隔绝了外间所有的目光—— 李牧云掀帘进来的时候,带着一片秋日的涩冷。 “拜见王爷,让王爷久等了。” 李牧云行礼,而燕麒正在慢条斯理的煮茶,看着这样的燕麒,李牧云眼角颤了颤。 这实在是太违和了,燕麒一双凤眼上挑出邪肆的不逊,而他时常挂在眼底的桀骜之气,更叫他显得凶煞悍狠,这样的他,此刻正将精巧的白瓷茶具握在掌心,轻而仔细的拨弄着滚水,当一杯清冽馥郁的茶汤在他手下成形的时候,李牧云简直要怀疑茶汤里面会不会下了毒。 “李大人不必多礼,李大人总领大理寺,这一年来实在是辛苦了,本王便是再等一二时辰也是值得的,请入座——” 燕麒说完,将第一杯茶放在了李牧云面前。 李牧云落座,提起来的心因为燕麒这一番开场白更显忐忑。 他冰凉的手指握住茶盏,灼烫的感觉滞后了片刻才变成痛感,李牧云缩了缩手,“不知今日王爷特意在此等候,所为何事?” 燕麒微微一笑,先抿了一口茶汤,然后才面露满意之色。 “本王不常煮茶,又要分茶又要洗盏的,实在是婆妈的很,不过偶尔尝试一二,味道竟然不差,李大人也尝尝?” 李牧云的性子就是这点好,他端起茶盏来,当真尝了一口。 “是,馥郁回甘,幽微绵长,很不错。” 燕麒顿时愉悦的笑了,他抬了抬下颌,示意李牧云的袖袋,“父皇给的折子誊抄?” 李牧云背脊一直,点头,他知道,燕麒要切入正题了。 果然,燕麒下一句问道,“李大人怎么想?” “王爷说的不无道理,只是眼下缺少证据,朱于成的死乃是自己所为,并非幕后之人灭口,那万喜没有说出什么实在的话,要想继续查,有点难。” 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燕麒笑意不减,“李大人想不想做到更高的位置?” 李牧云面上波澜不惊的,只苦笑一下,“如今下官已经很满足了,更高的位置还不敢想下官,亦并非有大志之人。” 李牧云出身不高,能有今日的官职,除了他自己能力好,运气也是十分关键的,然而运气这个东西,在京城繁复错节的世家勋贵面前,在朝中党派林立的权利倾轧面前,到底还是有些乏力,他现在的位置再往上,要么皇上忽开天恩,要么,得有个得力的靠山。 而他是个没有靠山的寒门直臣,即便皇上开恩,上面的人又有谁愿意给他挪位子呢? 燕麒笑了起来,笑音淳淳悦耳,他说,“李大人可不是这样容易满足的人。” 李牧云愕然的抬头看燕麒,似乎不知他何出此话。 燕麒笑,“若李大人当真无大志,去岁,又怎会一道折子将沈毅拉下马呢?” 李牧云握着茶盏的手指迅速的抖了两下,他指节一下用力到泛白,紧紧握住了那已变温热的茶盏,“去岁” “嗯?”燕麒好整以暇的看着李牧云,自然没有漏掉他细微的变化。 李牧云深吸口气,“去岁晋王的案子,王爷应当是知情的,沈大人连续几次密见晋王,亦从不记录晋王所言,回了衙门,毫无理由的为晋王开脱,此举不仅是我,整个大理寺衙门上下,都对他生出了怀疑。” 燕麒笑了笑,“生出怀疑,和上折子揭发是不一样的。”顿了顿,燕麒看着李牧云道,“说起来我还真是有些好奇,你那折子上面到底写了什么?父皇不可能随便采信你的话。” 李牧云背脊挺的更直了,却垂着眉眼道,“殿下不信皇上的判断?” 虽然垂着眉眼,可是透过袅袅的茶汤水汽,燕麒还是能看出李牧云面上的执拗,他的脸型线条十分的流畅柔和,然而他的山根凹陷,眉骨突出,此刻即便看不清眼底的暗芒,依旧能传达出一种执拗坚韧的锐利,他不是随便屈服与权威的人。 燕麒“哈”的一声笑了,“李大人随随便便就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真是叫本王有些害怕啊,李大人从大理寺少卿成为大理寺卿,用了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其实还要多亏了沈毅,沈毅从前对你的看重大家有目共睹,所以你的折子上去,别说父皇了,便是我们这些没看到折子的人都立时信了。” 顿了顿,燕麒道,“这一年,可曾梦到过他?” 李牧云缓缓抬起眸子,目光坦然的看着燕麒,“没有。” 燕麒又“哈”的一笑,“你真是越来越叫人欣赏了,难怪连东宫都对你起了兴趣。” 李牧云眉头微皱,仿佛不知此话何意,燕麒却笑道,“郑白石的脑子显然没有你好用,他想为太子拉拢你,却也不想想,太子的前岳父死在你手上,太子就算不介意,只怕皇后也会不喜,虽然沈毅的命在皇后眼底也如草芥。” 李牧云面上冷沉如水,一副打算以不变应万变的样子。 燕麒解释道,“皇后娘娘不喜欢任何超出她掌控的人和事,李大人便是这样的人,太子这么多年越来越像样子,然而李大人应该明白,这不是太子的本意,他只是听皇后娘娘的话而已,这样懦弱无能的人,李大人想来也不会被说动。” 李牧云唇角微抿,“议论侮辱当朝储君,死罪。” 燕麒“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红泥火炉上的茶壶之中还煮着滚水,咕嘟咕嘟的声音之中,燕麒的笑意格外的狂妄,“这份胆气,倒是有些像沈毅,然而你比他更适合在朝堂上生存,非要选一个人的话,本王也会选你,不过” 燕麒拖长了尾音,目光也越来越意味深长,“不过沈毅死亡有些冤枉。” 他话锋急转,李牧云听到这里顿时一愣,仿佛没想到燕麒会为太子的前岳父说话。 燕麒仔细打量了他片刻,扬唇道,“不要摆出这样惊讶的样子,你的一本奏折,让沈毅全家被诛杀,本王不信你没有怀疑过。” 李牧云双手握住那茶盏,里面的茶汤都快凉透了。 燕麒也不着急,拿起那滚水的茶壶,又给李牧云添了一杯,“你刚才说的很对,没有证据,尸骸案便查不个所以然来,或许这案子会变成你大理寺案头之上的悬案,而去岁的晋王案,晋王是不是被冤枉,沈毅是不是被你揭发错了,这些都不会被世人知晓,已经过了一年了,再过个年,这个案子会淹没在尘灰之下,人们很偶然的想起来,只会说晋王和瑾妃有染,皇家竟然出了这样可笑又荒唐的事,这是你所希望的,对吗?” 让一切蛛丝马迹都隐秘,直到时光为其盖上厚厚的遮羞布,等他掌控大理寺数年之后,这个案子只是那浩如烟海的大周要案之中的一个,就算这个案子曾经让京城掀起腥风血雨,可到了那时,谁还记得谁是冤枉谁是无辜? 李牧云不说话,面色却在泛白,他眼瞳急速的颤抖着,又一垂眼皮,将所有的情绪掩了下去,燕麒满意的看着他的神色,而后轻飘飘的道,“不过本王大概不能让你如愿了。” 李牧云肩膀一僵,缓缓抬了目光。 燕麒道,“因为最关键的证人,本王找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9章 双双袭爵,宠爱绵长 早朝之后,吏部尚书程云渡跟在工部尚书魏襄之后走了出来。 这二人都出身世家,都到了而立之年,同朝为官多年,往上算,两家还有几分姻亲关系,程云渡斜睨了魏襄一眼,笑道,“魏兄怎么忽然热衷起睿亲王的家事了?” 半个时辰前的早朝上,礼部上折子提出睿亲王过世后睿亲王世子燕迟袭爵的事,皇帝对此倒无异议,待问堂下臣工,尤其魏襄十分赞同,再加上刑部尚书宋怀的赞成,这件事眼看着就要被定下来,就在这个时候,程云渡却提出了异议。 西北的军粮案还未查清楚,虽然睿亲王已经过世,可这件事如果和朔西有牵连,那睿亲王父子至少有了失察之罪,如此,立刻让燕迟袭爵就有些不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睿亲王乃是国之肱骨,戍守西北多年,程云渡这话多少有些犯忌讳,然而赞成他的也不在少数,一时便僵持了下来。 最终此事并无定论,可到底摆在了朝堂之上,皇帝的意思,多半要再议。 程云渡身形略胖,面色和善,一双眸子精光微闪,魏襄却是十分清瘦,两鬓微霜,比程云渡更显老态,他一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面上透着几分冷笑,“程兄这话就不对了,睿亲王过世,世子袭爵乃是天经地义,程兄倒是大言不惭的说什么睿亲王和军粮案有关系,倘若今日睿亲王还在世上,这话可你敢说?” 程云渡被这么一堵,不由笑了,“魏兄这话可是诛心之语啊,朝野内外皆知军粮案未破,且早前宇文宪去西北,也没送回来一个准话,如今朔西还没查明白,自然不好就将睿亲王府摘干净,缓一缓袭爵,我这也是为了朝廷好。” 魏襄冷哼了一声,比起程云渡的不动声色,魏襄显然更外露些,他嘲讽的笑了笑,“你就别拿这些话搪塞我了,张启德已经回来了,皇上还没定下谁来总领朔西军,这个时候燕世子袭爵,又一代睿亲王出现,朔西的军民盼的是谁不言而喻!” 说着又一拂袖,“哼,真是虚伪” 魏襄的硬脾气程云渡早就知道,被这么一骂竟然也不怒,反倒是笑了起来,“魏兄,你看你这个脾气,话不是这么说的,张将军回来是述职的,皇上怎么安排是皇上的事,你我都不在兵部,管不了这些事!” 魏襄摇了摇头,“太子殿下现在就想掌朔西,只怕为时过早,你是老狐狸,竟然也不劝着太子些,晋王的案子如今暂时被压下去罢了,李牧云今日可是才上了折子。” 程云渡苦笑连连,左右看了看,幸好无人在近前。 他跟上去两步,“那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魏兄怎也信了?莫非是成王殿下又说了什么?今日魏兄为燕世子说话,是否也是成王殿下的命令?” 魏襄“哈”的一声,一双眸子等着程云渡,脚步都停了下来。 “成王殿下还在殿中,你要不要直接去问他?!什么命令不命令!你是堂堂大周的吏部尚书,你自己自降身份成了太子门客,别把我也想的和你一样!” 魏襄手背在身后,恨不得指着程云渡鼻子骂。 程云渡听的直笑,“魏兄,太子殿下礼贤下士,倒是你,着了别人的道——” 魏襄脖子一梗,“成王怎么啦?去岁成王去整饬乌江河道,是我亲眼看着的,前年湘江水患,也是成王亲自去督战一月才免了百姓受苦,这都是实事!” 魏襄掌着工部,脾气虽臭,可多年来从未出过岔子,也是靠着这说一不二的硬脾气,多年来工部上下整肃勤恳,从未生出过贪腐之类的恶事,他是个直脾气,又不喜后宫干政,是以对太子深受皇后掌控颇为不喜,相反,倒是燕麒入了他的眼。 燕麒掌工部两年多,私下虽然行事无忌,可政事上却是毫不马虎,河道修葺整饬水患救灾都不是简单的事,而燕麒,硬是能舍得下皇子尊荣,对底下人狠对自己亦不手软,治河就歇在河道上,救灾便和流民同宿,几番雷厉风行的手段下来成效显著,因此得了魏襄这位老臣的青眼。 程云渡瞧魏襄如此便知这一次的政治选择他二人相去甚远。 成王此人桀骜刁钻,最知道如何收买人心,他自然更中意仁德贤明的太子殿下。 程云渡叹了口气,只得道,“魏兄,这事不只是一个爵位而已,眼下皇上派出去的人还在朔西,而你知道朔西军和西北军民对睿亲王的尊崇,睿亲王已经去了,眼下西北局势不稳,而不论是皇上还是太子还是成王,都不希望睿亲王府继续威慑西北,所以,最好短时间内不要出现下一个睿亲王,世子和亲王,这对西北的军民而言是不一样的” 程云渡边说边压低了声音,很是推心置腹的样子。 魏襄一听,一双眸子恨不得瞪穿程云渡,“你少栽赃成王,这是太子的想法!不是成王的!成王早就觉得燕世子应该袭爵,燕世子战功赫赫,又在朔西多年,年轻一辈谁能比得上他?!成王可不是肚鸡肠之人,你的心思才是阴险” 直脾气是好事,可如果一个人的脑子不喜转弯,那就不算是好事了,程云渡头痛的看着魏襄,实在是不知道他这脾气这么多年是怎么坐稳了这尚书之位的,只好叹了口气,“你既然不听劝就算了,你看着吧,燕世子若是袭爵,便是皇上都会不喜。” 魏襄一双眸子瞪着程云渡,这一下却是不吵了,片刻哼了一声,“我不管那么多,这事在我看来是应该的,我可不像程兄那么多心眼。” 魏襄说完便走,程云渡站在原地,苦笑的摇了摇头。 轻叹一声,程云渡颇为无可奈何的跟了上去。 寿康宫里面,太后咳了两声道,“朝堂上面就这么说的?” 陈嬷嬷颔首,“是呀,吏部程尚书几个就是这么说的,哎,睿亲王人都走了,这些人怎么还想往他身上泼脏水,睿亲王爱兵如子,怎么会和军粮贪腐扯上关系,便是失察,也落不到睿亲王和迟殿下身上去啊,怎么不干脆查兵部和户部” 太后眯了眯眸子,“这是东宫和皇后的意思。” 陈嬷嬷不敢多说,忙将润肺的甜汤端给太后,太后摆了摆手,是不愿吃了,“这个袭爵是应该的,你派个人去崇政殿盯着,等皇上空了,让他过来见我,咳咳咳” 陈嬷嬷忙应声,又去拍太后的背脊,“让郡主再开一副药吧,您的咳嗽又开始了。” 太后失笑,“是身子不行了,开药也没用,就温补着吧。” 陈嬷嬷眸色微暗,一时没再说什么。 太后似乎有些精神不济,看外面不过午时光景,便道,“我去睡会儿,记得去崇政殿候着,也不着急,等他忙完了再去说。” “您就放心吧,奴婢省的。” 燕淮到了傍晚时分才到寿康宫。 太后歪在暖阁的罗汉榻上,看到燕淮来了笑意微深。 “母后,特意叫儿臣过来所为何事?您气色又不好了,要不要让秦莞入宫来?” 太后摆了摆手,仔细的打量着燕淮,这是她的儿子,如今她垂垂老矣,燕淮的双鬓也见了白霜,“我的身子你放心,就是没睡好罢了,我今日叫你来,是为了燕迟袭爵的事。” 燕淮微微一笑,“母后是不是心疼燕迟,想让他快点袭爵?” 太后摇了摇头,“不是,不是心疼他,我是觉得应该给他这个爵位,他配得上这个爵位。” 燕淮笑意不减,似乎想听太后多说几句话,太后便靠在引枕之上叹息,“你就是这点好,从到大都沉稳的很,彻儿这一点也是随了你,不管母后说什么,你都愿意听母后说,所以到了后来,母后干脆少说话了,因为你做的足够好。” 太后不知想到什么,目光一下子悠远起来,“你弟弟就不是这样,你们年纪差了一年,性子也是全然相反的,他哎,母后说这些话,并非替他开脱,他的性子不适合坐这个位子母后知道,可那件事到最后,母后也有责任,他心中不平,母后却让你父王将他送去封地,如此激化了他心中怒气,这才” 燕淮唇角笑意也有几分轻渺,却是握住太后的手,“母后想弟弟了?” 太后一愣,点头,又摇头,却似乎不想多言,只道,“二十年了,一晃眼,连你都生白发了,我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还能活多久,除了你们兄弟,燕凛是在我身边时间最长的,我原本想着,你弟弟没了,好歹还有个燕凛能陪着你,可如今” 太后反握住燕淮的手,“当皇帝苦啊,没个人在你身后,母后只觉心疼的很,燕迟是跟着燕凛长大的,带兵打仗,他在行,你将他留在京中我不反对,可我想着,有朝一日朔西需要他了,不如还是将他放回去,这孩子的心思虽然比不上他父亲那般刚正,可到底不会随便走错路,这些年他在朔西功业斐然,如今燕凛没了,他若是不袭爵,旁人怎么想怎么看?再等几年,我只怕睿亲王府的气数彻底败了” 说起这些,太后心底悲从中来,“他和燕离两个都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其他几个,燕挚就不说了,燕泽如今身边还有燕翔在,命虽然苦些,可你姑姑和我通气了,岳凝那丫头已经表了态,倒是一对良缘,只有燕迟和燕离” “当年的事那般大逆不道,所谓父债子偿,我也不为燕离多说什么,这么多年我纵着他就是了,他那性子再过两年稳一些,替他找个知心的姑娘,也就罢了,而燕迟,当年守心没了,燕迟这么点高,才十岁啊,直接就被带去了朔西,这些年,他过的真是” 太后忽的攥紧了燕淮的手,“皇帝,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燕淮面上自始至终带着一丝薄笑,闻言叹了口气,“母后,儿臣明白。” 微微一顿,燕淮有些释然的道,“二十年前的事了,母后也不必挂在心头,要说袭爵,燕离也有爵位未袭,儿臣知道您两个都心疼,儿臣倒是觉得不如给他两个一起册了。” 太后呼吸一滞,万分意外的看着燕淮,她是来替燕迟说情的,却万万没想到燕淮竟然连燕离的那一份也算进去了,这实在是叫她意外又惊喜! 燕离耽误了这么多年,不掌任何实权,如果一直不袭爵,后半辈子没了她的照看多半会凄苦,可如今燕淮松了口,那燕离顶着个亲王爵位自是有了保障! “皇帝,你所言可是当真?!” 燕淮笑开,眉眼在室内昏灯映照之下显得格外温文,“当然是真的。” 太后急促的喘息了一下,一双眸子都微微红了,“淮儿,你” 做皇帝之后,太后很少再叫他的名字,如今可见是十分动容了,燕淮握了握太后的手,“母后不必多言,儿臣知道您的担心,儿臣像您保证,绝不恶待燕离。” 太后点点头,眼眶已是湿了,燕淮是大周之主,他有许多的顾忌和不得已,这一切太后都明白,当年恭亲王谋逆事败之后,因为想让燕涵的衣冠冢入皇陵,燕淮曾和她离心过一段日子,可幸好后来母子二人还是消了隔阂,而这些年,太后也从未逼迫燕淮让燕离袭爵。 她一直在等,本以为等不到了,可没想到这一日还是来了。 “母后很高兴,真的,淮儿,母后放心了。” 燕淮笑着安抚太后,母子二人又说了许多话,等到太后面露疲倦燕淮才离开。 出了寿康宫,燕淮面上的薄笑才淡了下来,待上了御辇,整个人身上更是弥漫着一股子冷沉来,紧跟着的袁庆知道燕淮刚才许诺了什么,见燕淮这般气势,直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直到走完了寿康宫外笔直的宫道,燕淮方才出声,“去贵妃那里。” 这是本来就定好的,袁庆忙应了一声,“摆驾长信宫!” 夜风清寒,初冬一日比一近,燕淮一双眸子沉暗不定的掩在帷帐之下,等到了长信宫之前,他才抬了抬下颌整个人松活过来,长信宫的侍奴早候着,冯龄素也等在宫门口,见燕淮下了轿辇,也不行礼便迎了上来,“皇上来了——” 这是被燕淮宠爱了近二十年的冯龄素独有的特权,她挽着燕淮的手臂亲亲热热的往里走,燕淮拍拍她的手道,“外面这么冷,何必迎出来?” 冯龄素娇声道,“臣妾想早点见到皇上。” 燕淮扯了扯唇角,冯龄素连忙道,“臣妾给陛下准备了银耳雪梨羹,炖了两个时辰,就等着皇上今夜过来,幸好被臣妾等到了。” 燕淮淡笑着,一路进了正殿暖阁,雪梨羹果然早就准备好了,冯龄素先帮燕淮褪了外袍,又亲手奉到了燕淮跟前,待挥退了众人,这才面颊微红的道,“皇上尝尝?臣妾在里面加了许多药材,但保准皇上尝不出苦味。” 暖黄的灯火下,冯龄素的容颜好似在定格在二十年前,仔细去看,方才能看到眼角和鼻沟处的细细纹路,她一双美眸湿润的望着燕淮,面颊上的红晕不似胭色,冯龄素这么多年得宠不是没有道理的,她身段有着成熟女子的妩媚,面庞却仍然鲜妍清纯,再加上她无时无刻表露出来的对燕淮的崇敬柔情,燕淮便是不想宠她都难。 燕淮就着冯龄素的手尝了一口,面露满意之色。 冯龄素微微一笑,“臣妾还记得,当年第一次为皇上做羹汤就是做的雪梨羹,当时臣妾放多了糖,皇上就算喜甜也难下咽,却不忍拂了臣妾的意硬生生吃了,从那个时候起,臣妾就知道,臣妾会深爱皇上一辈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0章 袭爵波澜,皇帝决心 天光微曦,冯龄素睁眼之际身边已经空了! 她抬手摸到燕淮睡过的地方一片冰凉,瞬间心底也凉了一分。 冯龄素收回手抬眸望着床帐,片刻之后才出了声,外面等候已久的下人进来侍候,等梳洗装扮完毕,冯龄素面上又是一派雍容娇贵模样。 宝蝶上前轻声道,“娘娘,早上皇上从这里离开,听闻宛妃娘娘抱恙,便派人将这次送进来的极品血燕送过去了,那东西往常都是送到您这里来的。” 冯龄素眉头一皱,片刻之后才冷笑了一声,“老八最近在做什么?” 宝蝶哼了一声道,“和九皇子一起,在夫子那里进学,国子监的师傅说八皇子资质鲁钝,还没有年纪的九皇子聪颖。” 冯龄素双眸微眯,宝蝶这话,又戳到了她的痛处。 在她之后,整个宫中只有两个人分外得宠,一个是死去的瑾妃,另外一个,便是宋国公府的宛妃娘娘,宛妃入宫早,先前还流过一个孩子,可最终还是诞下了八皇子,可比起瑾妃,宛妃到底是世家出来的,人又聪明,知道如何在宫中生存的更久,这么多年,就算得了一位皇子,她在宫中也从不冒头 可瑾妃就不同了,她比宛妃更年轻,比宛妃更得皇帝宠爱。 皇帝对她,俨然有种当年还在王府时候对自己的样子。 冯龄素心底,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 “送去了就送去了,这点东西,不必说到本宫跟前!” 冯龄素语气阴测测的,宝蝶心神一定,不敢多言,自家主子的性子实在难测,若是不说被她知道,势必要究责为何不报,可说了却又要被嫌恶多嘴。 宝蝶将满腹心思落下去,冯龄素忽而眯眼道,“你是说,老九很聪颖?” 宝蝶颔首,“是,国子监的师傅们是这么说的。” 冯龄素似笑非笑的,“平日里瞧着不过是个锯了嘴的闷葫芦,半晌说不出一句整话来,却没想到年纪就知道藏着掖着了,只可惜啊,他再聪明又有什么用?” 宝蝶陪笑道,“可不是,瑾妃没了,也就太后娘娘看顾他了。” 冯龄素听到“瑾妃”两个字便觉心口堵得慌,这么多年,她的确是宫中最受宠的妃嫔不错,可是冯龄素抿了抿唇,“成王在做什么?” 宝蝶忙道,“成王殿下这几日在查晋王府的案子呢,很忙。” 冯龄素摆摆手,“去吧沉碧叫进来,我有事要吩咐她。” 宝蝶连忙应声而去,冯龄素把玩着指甲上的丹寇,一闭眼便想到身边冰冷的锦被,她定了定神,许久才将心底那口郁气挥了出去。 圣旨到恭亲王府的时候,燕离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燕离得知圣旨来意,忙道,“母妃还在佛堂,我这便去请她——” 袁庆连忙道,“殿下不必去叨扰王妃,这个圣旨殿下接了便可,册封定在三日之后,因是要加亲王爵,礼部还是准备了一个仪式的,到时候您和迟殿下一道封王。” 燕离接了圣旨,点了点头,“是,我知道了。” 袁庆笑道,“殿下可要记得入宫谢恩,这次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恩典呢。” 燕离一笑,很是诚恳的再次道谢,袁庆闻言笑呵呵的走了。 袁庆一走,燕离握着玄色的圣旨愣了片刻才转身,他沿着府中寂静的道,一路朝着佛堂而去,到了佛堂之外,恭亲王妃正着一身素色的麻布道袍在抄经文。 这么多年过去了,燕离其实也在等这一日,当圣旨到的时候,他心底还有些说不清的激动,然而看到恭亲王妃沉静的样子,他那差点就要脱口而出的话生生的被她压了住。 恭亲王妃听到了燕离来的声音,然而她写完了那一句话才停笔,抬头,“怎么了?” 话音落下,她才慢了一瞬的看到了燕离手中的圣旨。 她已经二十年没有看到过这种东西了,最后一次看到,似乎是恭亲王事败之后,她们从洛州被押解回京之时的圣旨,从那以后,她住在恭亲王府足不出户,直到前几日燕凛过世,她方才第一次走出了这方的宅院。 “母妃——”燕离示意手中圣旨,“皇上要让我袭爵了。” 恭亲王妃拿着笔的指尖一颤,目光却生出了几分茫然,很快,她眼瞳微微一颤,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燕离,燕离来,本来就是想告诉恭亲王妃,才看看她的态度,此刻见她有话要说,便眼巴巴等着,然后半晌,恭亲王府垂下眼睫,极低极低的叹了口气。 “既然圣旨都下了,那就照着他的意思吧。” 燕离抿了抿唇,总觉得恭亲王妃的神态有些奇怪,却也不知为何,这些年恭亲王妃足不出户的礼佛,别说外人不知恭亲王妃在想什么,便是他这个儿子都看不明白她的心思,燕离只道,“这一次我和七哥一起的,我们一同袭爵,三日之后有个仪式。” 恭亲王妃垂着眸子,表情很快恢复成了正常,可目光落在经文之上,笔却不动了,半晌她才道,“你上次说燕迟,和秦家九姑娘定亲了?” 燕离颔首,“是,她现在已经是永慈郡主了。” 恭亲王妃“嗯”了一声,“知道了。” 这么一语,恭亲王妃便无别的话好说,燕离紧握着圣旨,一时拿不定注意似的道,“母妃觉得,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会忽然让我袭爵?” 恭亲王抬眸看了燕离一眼,良久唇角牵起一抹淡泊而轻渺的笑意,“一个爵位罢了,圣旨已下,你我又能如何?多了个爵位,也不定是好事吧。” 恭亲王妃好似在和燕离说,又好似在自言自语。 燕离一时间觉得手中的圣旨有些莫名的沉重,而很快,恭亲王妃重新开始写起了经文来,这屋子四周皆是书架,书架上是一卷一卷供奉过佛祖的经文,这些都是这些年来恭亲王妃亲手写的,这似乎成了她在世上唯一的执念,燕离知道当年自己父王谋反的事,亦知道那一战死了很多人,他的母妃,好似在为死去的父王赎罪一样 “我知道了,袭爵了也不会有什么变化,母妃的意思我知道。” 恭亲王妃笔尖顿了顿,然后才“唔”了一声不再多言。 时节已经是深秋了,这佛堂显得格外冷寂,燕离转身出来,只吩咐恭亲王妃身边的老嬷嬷往佛堂之中加火炉,等嬷嬷应了,他才走了出去,府中到了秋日格外的凋败颓唐,他拿着沉甸甸的圣旨,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迷茫。 没有人想到皇帝会一下子让燕迟和燕离都袭爵。 特别是燕离,所有人都以为,这世上再也不会出现下一位恭亲王了。 当年恭亲王反叛,本身就是大逆不道,当今皇帝燕淮更是被人从死人堆里面救了出来,据说当时的燕淮浑身上下几十处重伤,整个人流血都快流干了,回来之后各路太医足足救了两个月才将他的性命保下来,后来养了大半年才能下地行走,这般生死一劫过去,可想而知燕淮对恭亲王一脉的恨意,后来恭亲王一脉的确被剪除殆尽,恭亲王傅氏一脉以及参与谋逆的人都没好下场,只有恭亲王妃和燕离孤儿寡母活了下来。 让二人活命,还是太后的功劳,也算是这位新帝王为了仁德之名的手段,本来以为燕离大抵活不到成年,恭亲王府迟早还是要销声匿迹的,可没想到,燕离不仅平安长大,竟然还有袭爵的这一日,恭亲王!以后燕离就是恭亲王了,皇帝听到这三个字不会膈应吗?! 消息传开,多数人惊讶之后都有些茫然,有说皇帝仁慈的,也有说是太后对燕离放心不下的,更有说皇帝年纪大了心软了无论何种说法,此事都惊起了朝野内外的一片波澜,只有赵淑华得闻圣旨的时候没有惊讶之色。 燕彻坐在坤宁宫的正殿之中,皱眉,“燕迟就算了,还说得过去,燕离却父皇昨夜去了寿康宫,今晨没有和任何人商议就下了圣旨了。” 赵淑华闻言冷笑了一声,说不上愤怒,反倒是有种早就料到的冷漠。 “你还是不知道你的这位父皇是什么样的人。” 燕彻有些不解,“母后也觉得父皇对燕迟和燕离心软了?” “心软?!”赵淑华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反问了一句,她甚至轻笑出声来,“不,丝毫不要将这两个字放在他的身上,亦不要对他抱有这样的幻想,你的父皇,他不是会心软的人,对谁都不是,所以,母后才一直要你将现在手中有的牢牢抓住。” 燕彻觉得近来赵淑华对皇帝的敌意越来越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发现了什么,随即道,“燕迟袭爵,朔西那边只怕会有更多的阻力,现在他还不知有什么打算。” 赵淑华眯眸,“现在将朔西暂时放一放。” 燕彻欲言又止,张启德已经回来了,他是最好的人选,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朔西就会落入成王手中,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赵淑华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现在不要去争朔西,我知道燕麒已经开始动手了,可你不要忘记,派去朔西的钦差,派去朔西收拾残局的人是谁。” “林徐贵?还有宇文宪?还有葛杨?” 皇帝前后派了几波人去,查朔西军的,查西北路转运使的,还有去善后的,而这些人,如今都在朔西,要么在凉州,要么在朔西军中,可这些人都有一个目的,维稳,并控权,燕彻眼瞳缩了缩,“母后是说” 赵淑华冷冷一笑,“可以和成王争,但是还是暂时不要和你父皇争。” 燕彻心底一寒,哪里不明白赵淑华所言,先前他就因为举荐张启德被皇帝怒斥,如果再继续下去,只怕就不只是怒斥了,燕彻有些惊悸的后怕,他眼底只看到成王,皇帝的用心虽然有些猜度,却不会像自己母后这般肯定。 “是,儿臣知道了” 赵淑华叹了口气,有时候,她甚至希望燕彻身上除了沉稳,再多几分燕麒那刁钻阴狠的劲儿,“燕麒还没对去岁的事死心,这是我们要防范的,至于朔西,且让他去争吧,你父皇虽然让燕迟袭爵,却不代表他会放朔西,燕迟袭爵好还是不好,不需要你来考虑。” 眯了眯眸子,赵淑华道,“毕竟,让你王叔出事,可遇而不可求。” 燕彻眉心猛地跳了一下,“母后,你” 赵淑华好像的看着燕彻,“难道你以为你王叔好端端的就被人暗算致死了吗?” 燕彻面色微沉,眉头也皱了起来,“寻常情况下的确不会,可是” “你跟我来。”赵淑华忽然起身,转身往内室而去。 燕彻连忙跟了上去,面带疑惑,只见赵淑华走到了内室她的妆台旁,然后从一个十分不起眼的首饰盒之中拿出了一封信,“这是你外公前几日送回来的信,你看看。” 燕彻瞳孔蓦地扩大,然后才将信封接了过来,他甚至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生怕有人闯进来似的,他的外祖乃是北府军统帅,而就算有这层关系,他和身为皇后的赵淑华私下通信,都绝不可让皇帝知道,燕彻速度极快的将信展了开。 等看完了信,燕彻的表情顿时变了,“这怎么可能?!” 赵淑华眯了眯眸子,“燕迟回来之前,戎人已经不敢主动发起进攻了,春日之后,戎人内部生出龃龉,赤丹部落和黑水河部落内讧,后来赤丹王得了胜利,赤丹王是老戎王的次子,老戎王很倚重他,便是他向睿亲王递了求和书,并送以重金。” 燕彻唇角紧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可是睿王叔没有报给朝廷。” 赵淑华摇了摇头,“因为他知道,这是戎人的诡计,类似的求和,戎人已经有多次,他们的血液之中天生就有暴戾嗜血的一面,求和从来都是缓兵之计,在此之前,周人已经吃过同样的苦头了,你王叔不会采信,而他们最险恶的地方在于,这份国书不是送至京城,而是送给你王叔个人,你若是你王叔,这封信,你是报还是不报?” 燕彻一时语塞,这件事朝中从未收到过风声,而燕凛统领朔西多年,的确享有朔西军自治之权,平日里若无战事,京城和朔西相隔千里,根本就不知朔西发生了何事。 戎人的求和国书,没有送给京城的燕淮,而是送给了燕凛,代表在戎人眼中,燕凛才是大周的王,不管戎人求和之心是真是假,这一举动无异于将燕凛置于极度危险的境地,这件事如果一旦上报朝廷,岂非众人皆知戎人认燕凛为周王?! 燕凛既不信任戎人求和,也不愿此事影响扩大,所以他隐瞒了这件事。 这封国书在四月送来,而在随后的五月趁着戎人内讧未稳,燕凛派出精锐斩杀了赤丹王左部万余人马,算是又给了戎人沉重一击,可很显然,这件看似悄无声息被掩下去的事,还是被燕淮知道了 这简直是明晃晃的打了皇帝的脸。 这是最简单愚蠢的挑拨,可坐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就算洞悉了敌人的险恶,自己心底也会留下无法磨灭的阴影,无论谁是上位者,都会意识到在朔西高原之上,燕凛已经成为了实际权力的掌控者,而怀疑的种子早就埋下去了,此刻只会疯长成参天大树。 这件事的影响被遏制在最范围内,甚至朔西军中都没几个人知道,可好似一根刺扎进了帝王的心底,怎样才能将这根刺拔出来呢?! 燕彻面色几变,“原来原来如此” 赵淑华拿过信,点燃了火折子,在燕彻震惊未消的目光之中将那封信烧成了灰烬。 “从现在开始,忘记这封信,你只需要知道你父皇的决心便可,在你没有足够的力量之前,不好和他硬碰硬,眼下的大周,终究还是他的大周。” 赵淑华语声和缓的交代,这是她想到的最保险的法子,可莫名的,赵淑华却又生出了几分不详的预感,好似随着初冬的降临,有什么危险朝着她和燕彻逼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1章 贵妃隐秘,梦魇恶果 冯沉碧从长信宫出来的时候面色很有几分诡异。 她既有些女儿家初为人妇的羞怯,又有三分受人威胁命令的憋屈,眼底更深处,却又藏着几分克制的鄙薄,她扶着侍婢香草的手,下颌微微抬着,轻哼了一声。 香草看了冯沉碧一眼,低声道,“贵妃娘娘可是吩咐了王妃什么难事?” 冯沉碧自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她是成王妃了,被冯龄素耳提明面是意料之中的事,就算是从前,整个国公府也是仰仗着冯龄素过活的。 想通了这一点,冯沉碧将心底那股子郁气呼了出去。 “母妃让我让我早些为成王殿下诞下孩儿” 后面的宫婢跟的很远,冯沉碧不怕旁人听到这话,而香草是她的心腹。 香草眨了眨眼,笑道,“这是好事啊,王妃怎不开心?” 冯沉碧又哼了一声,“她说要安排两个人去我房中” 冯沉碧自大家出身,被人贴身侍候早就习惯了,可冯龄素的这个安排却让她不喜,她和燕麒的房中事,是十分私密的,便是自己身边人也要忌讳,而如今,冯龄素大刺刺的安排自己人去成王府,还要管她最为在意的私密之事,这让她有种被冒犯的屈辱感。 毕竟现在的她,不是那个忠国公府的姑娘了。 香草的面色也有些不好看,低声道,“贵妃娘娘这是太心急了吗?这” 直接安排人去自家姐房里,这也太不好看了。 冯沉碧扬了扬下颌,“皇后娘娘就算不受宠爱,也有一儿一女,可是母妃却只有成王一个,这么多年来,她其实是有心结的,成王若是有个兄弟,如今局面就大不相同。” 成王能依仗的太少了,说起母族,忠国公府比不上辅国将军府,而太子虽然没有兄弟,却有个妹妹,燕蓁是皇帝唯一的公主,因为这颗掌上明珠,皇帝对太子也多了几分怜爱,这又是成王不能比的 香草眨了眨眼,脱口便道,“也真是奇怪,成王殿下是当年贵妃娘娘还在洛亲王府时候就诞下来的,后来这么多年,竟然没有再有孕过。” 不怪香草这么想,其实这宫中许多人都有这个疑问。 因为冯龄素实在是太受宠了,可偏偏之后这十多年再没有得第二个孩子。 宫人们有时候私下议论起来,都觉得冯龄素的命说好也不好。 冯沉碧闻言叹了口气,忽然道,“听说当年出了一段插曲。” 香草眨了眨眼,有些不解,冯沉碧今日似乎被冯龄素弄得恼火了,到了这会儿,实在是想说点冯龄素的旧事来泄愤,于是目光左右一看低声道,“当初皇上被救回来,不是重伤了半年吗?似乎就是在那个时候,母妃也不知做了什么,皇上对母妃很是冷淡,以前皇上对母妃就极近宠爱了,可那大半年,硬是没私下见过母妃。” 这事情实在是太久远了,而当时还是洛亲王的皇上重伤在身,生死难辨,香草道,“难道说那个时候贵妃娘娘生过二心?还是说当年的事和她也有关系?” 冯沉碧摇了摇头,“都是听父亲和母亲偶尔说起的,我也不知道。” 那个时候冯沉碧还没出生,自然不知道这些事的细节。 “还有”冯沉碧的面色忽然生出几分兴味来,“这些年皇上虽然十分宠爱母妃,可是母妃越来越信奉那些驻颜长生之术了” 香草微讶,“贵妃娘娘怎么还信了那些事啊?” 所为的长生驻颜之术,不过都是道士弄出来糊弄人的,信道的人,若说是为了修身养性还差不多,真为了长生不老什么的就显得有些愚蠢了。 冯沉碧抿了抿唇,“因为据说皇上虽然时常歇在长信宫,却不” 最后几个字被冯沉碧极低极低的压在了唇齿之间,可饶是如此,香草还是听到了,她面色猝然一变,目光万分古怪起来,“竟有这样的事这怎么可能呢难道是皇上他” 这话一出口,香草就警惕的住了口,到底还是在宫里,虽然后面的侍婢跟的很远,可香草还是觉得周围有双眼睛看着他似的,怎么都不敢说下去了。 冯沉碧摇头失笑,“当然不是,后面的六皇子,五公主,八皇子九皇子不是都出生了么” 香草的神色一下子更古怪了,“这世上还有人真的能坐怀不乱吗?何况皇上这些年对贵妃娘娘的宠爱不是假的,这太古怪了” “所以啊,当年母妃也不知道做了什么。” 冯沉碧哼了一声,随即收敛了神色,将那不屑彻底的压了下去。 “这些事你知道就行了,不要乱说话。” 香草当然知道,“奴婢打死也不会和被人多说半句的!” 冯沉碧摇了摇头,似乎也明白不该说这些,等将这些纷杂的思绪都挥出去,整个人先陷入了愁苦之中,“我也想为成王生下孩子,可是大夫早就说我体寒,这是最不容易受孕的。” 香草忙道,“您别灰心,先留住王爷,夫人给您的补药继续吃,总会好的。” 冯沉碧叹了口气,只得这么期望着,一行人出了宫门,上了马车直回成王府。 马车慢悠悠的停在了成王府之前,冯沉碧看下了马车就在二门之后看到了自己的心腹嬷嬷,这嬷嬷是她的乳母,是她最为倚重的人,此刻她一脸的焦灼站在门口,一看到冯沉碧回来好似看到了救命的稻草,立刻就疾奔了上来! “王妃终于回来了——” 冯沉碧蹙眉,“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那嬷嬷左右一看,一边请着冯沉碧往里面走,一边低声道,“王妃今日刚出去,那边院子里就说九姨娘不好了,请了大夫来,大夫出来的时候没说什么,还开了治疗风寒的药方,可是奴婢留下的眼线说了,说那个秀栀随后自己煎了一份药送去,奴婢觉得狐疑,叫人偷了药渣来,王妃,你猜那是什么?!那竟然安胎的药——” 冯沉碧往里面走的脚步猛地顿了住! 安胎的药?!正在她为如何受孕发愁的时候,秦湘竟然怀孕了?! 冯沉碧狠狠的一攥拳头,不,她决不能让这个孩子生下来! 岳凝已经很久没有到忠勇候府了,这日她从怡亲王府出来,想了想还是决定主动来找秦莞,幸而秦莞这一日就在府中,没让她扑个空。 整个侯府都十分安静,而越是往松风院这边走,就越是安静,岳凝一路走过来,觉得不太对劲,等入了松风院的院门,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道,“我怎么觉得不太对?” 秦莞疑惑的看着她,岳凝道,“是不是最近侯府出什么事了?怎么瞧着府中的下人都不太往你这边靠,怪冷清的。” 秦莞失笑,岳凝的心思越来越细腻了,“没什么,就是原本我这院子也比较偏,我也喜欢安静。” 岳凝看着秦莞沉定的表情点了点头,除非秦莞想说,否则她就能掩藏下一切情绪。 “进来做,这几日太冷了,你穿的也太单薄。” 冬日一天天逼近,清晨时分起来说话都能哈出白气来,岳凝不甚在意的摇了摇头,“我底子好,你不必担心” 秦莞“嗯”了一声也不多言,“世子殿下如何?” 秦莞知道岳凝每天都要去照顾燕泽,便这般一问,岳凝便道,“他应该是能感觉到不明显的光线的,可还是看不清。” 秦莞蹙眉,片刻道,“这是好现象,应该是还有哪里没有完全恢复,倒有些像雪盲的遗症。” 说起雪盲,岳凝自然想到了当初的事,“哎,可不就是雪盲,当初就是” 说着岳凝道,“我知道燕离要袭爵了。” 秦莞颔首,这个她也知道了,她也有些意外,然而这是好事。 岳凝眯眸道,“没想到还是等到这一天了,皇上或许是放下了吧。” 秦莞不了解当年的事,不妄加评论,岳凝却道,“祖母知道这事之后烧香拜佛了好半天,好像终于心底放下了一件事似的,今日一大早就进宫了,估计是想和太后娘娘说说私话,三哥知道这件事也觉得十分高兴” 听岳凝言语不离燕泽,秦莞微微一笑,“世子也是心疼燕离吧。” 岳凝闻言却欲言又止,“也不全是,燕离袭爵,大家自然都开心,还有一点是因为怡亲王妃” 秦莞诧异了,这件事怎么还和怡亲王妃扯上了关系? 岳凝叹息道,“当年皇上在那一战之后其实主要是被怡亲王妃治好的,宫里的太医医术都高明,可真的命悬一线了,他们反而要束手束脚,在宫里当差,谨慎是刻进骨子里的,怡亲王妃却不同” 说着话,岳凝看着秦莞,“就好比你在巍山救了拓跋弘一样。” 秦莞一笑,明白了过来,这位怡亲王妃还是她的师叔一辈。 “其实也算怡亲王妃救了恭亲王妃和燕离,如果当时皇上没救回来,太后便是想保燕离母子也保不下来的,当年几位王妃也算是打相识的手帕交,后来嫁了人方才各自为政,三哥时候就对燕离十分照顾,说起来,也就三哥,还有你的燕迟对燕离最好了” 秦莞被岳凝的揶揄逗的一笑,想到燕泽刚回来的时候,燕离的热络,她其实也想到了,“可惜怡亲王妃去的早,不然也会十分欣慰。” “是啊,有些可惜了。” 岳凝叹了一句,看着秦莞忽然有点欲言又止。 秦莞敏锐的问,“怎么了你?” 岳凝表情有些奇怪,“祖母今日入宫,除了说燕离的事,只怕还想和太后娘娘商议我和三哥的婚事,三哥好像也知道这事了,不过他没什么表现。” 秦莞有些不明白,“你发愁的问题是什么?” 岳凝苦笑一下,“我也说不上来,反正觉得哪里奇奇怪怪的。” “你是觉得,世子殿下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应该专门和你说点什么?” 岳凝面上一红,“自然不是,他这几日还对我更好了呢,可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秦莞叹了口气,感觉自己最担心的问题来了。 “你是不是觉得不自在了?” 岳凝抬眸看着秦莞,欲言又止的,却又说不出什么来,显然秦莞说中了她的心事,秦莞继续道,“如果你的不自在只是羞涩无措,那很正常,可如果你觉得拧巴,尴尬,惶惑,那就有问题了,抛开他的眼睛不想,你要心安理得的觉得愉悦才好,因为你如果真的喜欢他,他对你的示好应该正是你的期待才对。” 岳凝的年纪不算了,且她虽然不经情事,却有自己的成熟心志,她不是明明喜欢一个人在得到了对方的回应之后反而无法接受到手足无措人,相爱是美好又积极的事,她们两个之间没有隔着深仇大恨,相反几乎得到了周围所有人的祝福,这样的感情,秦莞想不出有任何一点能让岳凝感到惶然和不安,除非她把燕泽的眼疾当做负担,愧疚到无法自拔,可显然,经过这么多年,燕泽的眼疾也在好转,岳凝已经能十分理智的看待这个问题。 岳凝的指尖在轻微的发着颤,好半晌才道,“我不知道我看不清了” 秦莞还想说什么,岳凝却忽然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你不必劝我,我自己会想清楚的,可能我没有像你这样的有勇气” 秦莞便将心底的担忧咽了下去,忽然道,“那日世子殿下做了噩梦,后来还有过吗?” 一问这个,岳凝的表情又变了,她沉重的点了点头,“有过。” 秦莞皱眉,岳凝好似一下转移了所有注意力,她身子前倾,表情急迫起来,“你不问我也想要说呢,三哥的梦魇似乎有些日子了,我问了许久他身边的厮才问出来的。” 说着眼底露出不忍来,“且他的梦魇,正是当年眼盲的事。” 秦莞皱眉,“只是眼盲的事?” 岳凝点了点头,“前两日我遇到过一次,他捂着自己的眼睛很是痛苦,可等他醒来,便又不记得了,我在想,他的眼睛一直不见好,会不会和他的梦魇有关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2章 双双袭爵,燕离入朝 “殿下,这是楚将军派人送回来的密信。” 白枫从外面快步走进来,神色有些急迫。 燕迟闻言眉头一皱,显然也有些意外,“他们眼下应该在凉州,楚非晟怎么会送信回来?” 楚非晟年过四十,是跟随睿亲王时间最长的老将之一,此番林徐贵有意将朔西军粮贪腐的罪责落在楚非晟的身上,以此来剪除睿亲王旧部,然而如今的楚非晟却早已离开了朔西军大营不知所踪,现在的楚非晟是安全的,为何要给他送信? 燕迟将信打了开,一目十行的看过去,很快,他眼底先是惊疑不定,然后是恍然,最终,变成了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压抑的宁静。 “呵,原来如此——” 燕迟的眸色是白枫许久没见过的阴沉,这样的表情,还是在几年之前戎人举全族之力进攻大周的时候在燕迟脸上出现过,当时的朔西岌岌可危,幸而自家殿下力挽狂澜。 如今睿亲王去了,朔西虽然混乱,可到现在,他们想救的人都救下来了。 为什么自家殿下因为一封信露出了这般表情? 燕迟将那封信狠狠的攥了住,他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催化了事态的发展,到了现在,他终于知道了,燕迟一把将信揉成了齑粉,“这个消息我们知道的太晚了。” 白枫不解,燕迟将眼底的情绪尽数压下,半晌才冷冷一笑,“戎人曾向父王求和。” 白枫眸子一瞪,燕迟继续道,“他们递交了国书给父王。” 白枫很快反应过来燕迟这话的意思,“王爷将此事瞒了下来,却还是被知道了?” 燕迟点了点头,心底那绵长的闷痛又缓缓绵延到了四肢百骸。 他和睿亲王的父子情比一般人家要复杂,睿亲王是他的父王,是他的师父,还是他的上级,他这一生所学所知,间接或直接,都是燕凛教给他的,他对燕凛,亲情的依赖极少,更多的是崇拜和敬服,甚至还有些因陈年旧事而生的争锋相对。 他一边被燕凛掌控操练,一边心底暗下决心,甚至生出一种只有男人只有强者才会明白的不服,他蠢蠢欲动,他渴望超越他的父王 可他的父王忽然死了。死讯传来,他起初只觉不可置信,那山一般的男人,怎么会死!?那朔西高原之上发号施令的雄鹰,怎会因意外而死?! 他也哭不出来,从到大,除了五岁的时候练功被打过一两次之后,他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无论冲锋陷阵的时候看到多少人倒下,无论攻城略地的时候受多重的伤,他都再也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眼泪是懦弱,顶天立地的男人不需要眼泪。 他只是觉得心中有一方天地轰然崩塌了,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的父王在他心底的位置比他想象之中的更深重,就算这么多年,他们父子从未有过温情的时刻,就算他因为母妃的早亡对他的父王心存怨怼,可这十多年战场上的相随,他眼睁睁的看着睿亲王如何统兵,如何作战,男人的强大和悍勇,他在睿亲王身上看到的淋漓尽致。 他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却觉四肢百骸被燕凛淬炼过的经脉骨骼都生了裂痕,某些时刻,生出针扎一般的细细密密的闷痛,这些痛感被他刻意压下去,绝惊不起他面上丝毫的波澜,至多在面对秦莞的时候,温柔的情愫歇下了他身上的盔甲,这才窥见一二。 这些日夜,他理智果决,甚至连齐先生都慌乱愤怒起来,可他还是巍然不动,他想查清楚事情的缘由,想做最周全的安排,想让睿亲王在天上看着的时候能对他满意,哪怕他的父王死了,他仍然想得到他的赞赏,即使这辈子燕凛对他的赞赏屈指可数。 他费了许多的心力,可直到现在,燕迟才准确的知道了事情的缘故所在。 竟然是因为戎人的国书呵。 燕迟沉默了片刻,“父王自然是不信戎人的,可他不信,有人却信了。” 这就是处于边疆之远和庙堂之高的不同。 在朔西军营之中,看到的是戎人的刀锋,听到的是朔西百姓被戎人屠杀的惨叫,闻到的是寒夜不散的血腥味,在那里,胜利是第一位,当敌人的戎刀朝你砍下来的时候,你才会清清楚楚的意识到你是周人,大周这个国号,在那一刻变得神圣而庄严,每一个年轻的兵将,都可以用自己的鲜血祭旗,那是身在京城这座繁华似锦的销金窟的人所不能理解的忠骨肝胆,想到这些,燕迟心口堵着一块硬铁一般的难受。 为了燕凛,也为了千千万万在朔西戍守的将士。 他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心寒如铁,忠诚的人付出了鲜血甚至是生命的代价,得到的却只是寥寥的几两军饷,马革裹尸之时甚至连姓名都无法确认,而朝堂之上,兵将的伤亡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数字,甚至连眉头都不值得一皱。 而当他们的忠诚被怀疑,随时都会成为腹背受敌的弃子。 燕迟指尖无意识的敲击着桌角,冷冰冰的哒哒声一下又一下的响起,初冬的冷气从窗缝之中涌入,将一室的沉默冰冻成逼仄织,白枫只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这个时节,朔西应该要落下第一场大雪了。 燕迟忽然朝窗外看了一眼,下令道,“让楚非晟和齐先生退出凉州,回朔西。” 白枫等着燕迟接下来的话,片刻后燕迟才道,“林徐贵接管朔西大营之后必定要改布防,凉州和黔州的驻军必定也会增援,我要知道朔西每一处的兵力变化,最多还有一个月葛杨就会回京,葛杨一走,宇文宪和林徐贵不成气候。” 白枫欲言又止,“殿下是打算——” 燕迟没说话,一双眸子明暗不定的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色,“入冬了,去朔西极有可能大雪封山,想法子让户部上个折子,最好将朔西来年夏日之前的军粮今早送过去。” 白枫眼底波光一闪,连忙应了。 消失了多日的睿亲王世子燕迟再度出现在人们视线之中的时候,正是受封袭爵当日。 因是袭亲王爵,礼部早早准备好了仪式,除了一道圣旨之外,还要去宗庙告拜先祖。 燕迟一袭撩黑的玄色朝服加身,四爪蟠龙纹狰狞又煊赫的落在他的袍摆之上,当他从宗庙之中走出,满朝上下在他身上看不出明显的悲痛,只是觉得这位新晋的睿亲王气势格外的阴沉了些,紧跟着燕迟走出来的,还有同样一袭玄色朝服的燕离。 他二人的朝服同样形制,只是在纹样之上稍微不同,从前的燕离浪荡惯了,总喜欢一袭大红色广袖长衫加身,如今忽然换了朝服,整个人站在燕迟旁边倒也没有被压下太多,只是他身量和气质都比不得燕迟,自然不显迫人罢了,然而他的五官精致绝伦,在这套肃穆朝服的映衬之下,整个人显出一种莫名的浑然天成,好似燕氏皇族的所有样貌上的优点,都落在了他一个人身上,站在宗庙之外的老臣眼眸一晃,几乎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恭亲王。 恭亲王这如同魔咒一般的三个字,就这样再度出现在了世上。 拜了先祖,燕迟二人又去崇政殿谢恩,光线明亮的御书房之中没有火炉,冷飕飕的寒风入内,燕淮竟然也不觉的冷,待看到燕迟二人入内,燕淮好整以暇的打量了二人一瞬,再年轻的面庞,穿上这一身朝服之后都要显得沉稳几分,燕淮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是最早袭爵的,从今往后,得有点样子。” 最早袭爵的这话实在是讽刺,可燕淮一点都不觉得,他冷冰冰的吩咐道,“燕迟还是入刑部,这些日子你心底不好受,朕纵着你了,你是在朔西历练出来的,现在总该好多了吧?” 燕迟颔首,“多谢皇上体恤,燕迟明日便可上朝。” 燕淮点点头,又看向燕离,看到燕离的时候,燕淮似乎有些迟疑,“你也老大不了,总这样蹉跎也不是个事,你皇祖母最是担心你了,你可有想去的衙门?” 燕离挑眉看着燕淮,这个不形于色的皇帝双眸沉沉的看着他,他一时分辨不出这是真心还是假意,抿了抿唇,燕离大咧咧的道,“微臣听皇上的吩咐。” 燕淮蹙眉看了燕离一会儿,“你去吏部吧。” 燕离眉头一皱,不敢反驳,立刻便应了,然而满朝上下皆知,他这个浪荡世子花天酒地怀抱美人可以,让他在衙门做些实事,他可是半分不懂的,他去吏部做什么呢? “朕会让人安排你的事,你自己上心一点。” 这么一说,燕离立刻又应了一声。 燕淮没多的话要说,“去见你们皇祖母一面吧,你们两个袭爵,是她开的口。” 燕淮一点都不掩饰,燕迟和燕离行礼告退,出了崇政殿。 一出崇政殿的大门,燕离便呼出了口气,他扯了扯自己的襟口,又拉了拉自己的袖子,总觉得这一身朝服怎么穿都不太舒服,“七哥,吏部能干什么?” 燕迟无奈摇头,“不必担心,会有人教你的。” 燕离一点都不开心,“早知道袭爵之后做事,我还不如不袭爵呢。” 燕迟叹息的看着他,“袭爵有好处,你往后该上心了。” 燕离不置可否,在燕迟面前,他总是不用掩饰,于是样子越发的吊儿郎当,“母妃都不强求我,皇祖母何必担心呢,我总不至于活不下去。” 燕迟的心思不在燕离这里,见他耍赖一般的,并未接话。 燕离转眸看着燕迟,“七哥这些日子清减了。” 燕迟扯了扯唇,“没有的事。” 燕离叹了口气,“有时候觉得,像我这样刚生下来就没了父亲,也是极好的,没有相处的这么些年,现在提起他来我心底毫无波澜,可若是母妃忽然走了,我只怕也难受至极。” 燕迟眉峰微皱,片刻抬手在燕离肩上揽了一下,“话不是这样说,王妃这些日子好吗?” “好,还问起你来呢,问你和秦莞的婚事。” 燕迟笑了下,“王妃必定也在想你的事——” 燕离哼了一声,“我可没心思想这些,京城的美人太多了,我又怎么爱的过来呢?以后若是日日要上衙门,那那些美人岂非要对我思之如狂” 燕离一脸的悲痛欲绝状,燕迟挑了挑眉一脸的无奈。 “拜见睿亲王,拜见恭亲王” “二位王爷,太后娘娘一直在等你们呢。” 今日刚袭爵,寿康宫的宫人们十分伶俐的换了称呼,老睿亲王刚刚过世,而恭亲王又一直是个禁忌,如今宫人们行礼之时免不得心口一颤。 燕迟摆摆手,大步入了正殿,太后歪在罗汉榻上,看到二人身着朝服而来,面上的笑意十分欣慰,待燕迟二人行了礼,太后便看着燕离道,“这身衣裳可是顺眼多了,从今往后也是做亲王的人了,断不可再肆意妄为了。” 燕离苦笑连连,“皇祖母,是您让皇上准我入朝的吗?您知道的,我就不是那块料啊” 太后微怔,“怎么?皇帝准你入朝了?” 燕离拉着太后的胳膊撒娇,“皇祖母,要不然您再给皇上说说吧,那什么吏部衙门我便不去了吧,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去了岂非添乱?” 太后很快回神,继而笑了起来,“你这孩子,皇上让你入朝是好事,你怎还不愿呢?!”说着看着燕迟,“燕迟,从今日起,你每一日都带着他去衙门,若是敢懈怠,就来告诉我,咳咳,我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看你还敢不敢让我整日为你操心” 燕离求救一般的看向燕迟,燕迟淡笑点头,“是,孙儿保证燕离不会偷懒。” 燕离听着这话实在是欲哭无泪,连连抱着太后的胳膊不放,太后哪里会松口,只管问起了皇帝对燕迟的安排,听燕迟还是入刑部,太后一颗心暂时落回了肚子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3章 马车缠绵,自杀而亡(万更1) 到了冬日,刑部尚书宋怀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这位老尚书在朝为官四十载,如今已经到了花甲之年,他一告病,燕淮自然不可能再让他操劳,直接叫御医入了宋尚书府,准他好生养病,如此一来,燕迟这个刑部左侍郎不得不开始过问许久无进展的晋王案。 而就在燕迟重新回到刑部的当日下午,出逃在外的禁卫军王翰被成王派出去的衙差寻获,并且在抓到的第一时间下了刑部大牢。 燕麒本来看着燕迟整日“颓唐”在睿亲王府中,还没想到如何拉他下水,可如今他爵位也袭了,人也重新回到了刑部,还成了刑部管事的,燕麒心底阴测测一笑,这一下燕迟想躲都躲不掉了,燕麒派人,请了李牧云和郑白石,又请了燕迟和秦莞,三堂会审王翰! 秦莞人到了刑部大牢的时候便看到该来的人都来了,郑白石面沉如水,只有燕迟和李牧云面色从容,燕迟如今也是亲王爵,和燕麒平起平坐,整个审问室内只他二人坐在正北方向,而假王翰神色畏缩的跪在地上,落在地砖上的手都在发抖。 秦莞心中有了底,却还是不着痕迹的和燕迟对视了一眼。 燕麒看看燕迟,再看看秦莞,似笑非笑的,片刻之后一拍手边的惊堂木,喝到,“把你说过的话,再跟他们说一遍!郑知府和李大人你都知道,这位睿亲王你必定也不陌生,你若有一句假话,你这条命不仅保不住,你的家人还要被你牵累!” 王翰瑟瑟发抖的拜伏在地,“是是,人明白” 燕麒下颌一扬,示意他说下去,王翰缩成一团,语声嘶哑,身上虽然不见明显的新伤,可很显然,整个人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这种状态,不论问他什么,他都会老老实实开口。 “去岁晋王案之后,大抵是在六月十三还是十五前后,人人当时还是西华门的卫队长,然后人的干爹,就是朱公公,忽然来吩咐我,说内府采买要运点东西出去,让人周全安排,人当时很奇怪,只以为是干爹他要运东西出去买,便没放在心上,这样的事这样的事在宫中并不少见” “干爹见人不上心,便又加了一句,说是是皇后娘娘的吩咐,让我千万不能大意人听着方才紧张起来,后来日子人记不清了,应该就是那两日,内府的采买公公,康博文带着两个人,赶着马车出了宫,马车上几口箱子,人当时做主去检查的,其实也没怎么看就按照惯例将人放出去了” “人当时并不知是什么,只是觉得康博文神色不对,后来后来等到和干爹喝酒,他喝醉了之后,才提到,那日送出去的不是什么私货,而是人!是晋王殿下身边的贴身侍卫宋希闻” “人当时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一时十分害怕,可后来案子很快定了,人一颗心也就慢慢的落回了肚子里,人没想到到了今年却” 燕麒好整以暇听着,眼风时不时的看一眼郑白石和秦莞。 片刻燕麒道,“今年你为何出逃?你可知道禁卫军出逃乃是死罪?” 王翰顿时慌乱起来,“王爷,并非人要出逃,是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派了身边的宫女来传话,让人速速离宫,否则便要招来杀身之祸人哪里敢违背皇后娘娘的命令?!当时想让皇后娘娘帮忙找个由头都不行了,连夜人逃了出去” 郑白石唇角微颤,可还是忍不住道,“王翰,你说这些话可有证据?!若是空口无凭,可不能这般随便的污蔑皇后娘娘” 王翰顿时抖了抖,却是情急的抬起头来,“人不敢撒谎,人当时为了掩护他们,还在当夜出宫过,这一点,可以问当时跟着人同也值守的其他人。” 王翰说完,一脸害怕的低了头。 真相当然不止是这样,可如今晋王的案子不过是燕麒手中的刀斧,燕麒不关心真相,只关心皇后和太子在这件案子之中有多少牵连,既然如此,燕迟索性给他想要的,而真正的事实,秦莞和燕迟自然会另有考量。 现在的朝堂,夺嫡之争,再加上晋王的案子,瑾妃的死,还有这一具忽然出现的尸体,根本就已经复杂至极,而相较之下,那不该出现在王府后院的乌饭子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或者说,现在的局面,或许正是那个隐藏在暗处的人所希望的,秦莞和燕迟顺着那人的意,且看那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出宫之后去了何处?!”郑白石几乎有些急迫的一问。 王翰颤颤巍巍的道,“人只是确保他们能顺利出宫,并没有跟上去,那康博文也没有让人跟上,人出宫之后,当夜当夜去了西市寻乐” 这所谓的寻乐是什么意思,在场众人都知道,郑白石咬了咬牙,没再问下去。 燕麒眯眸道,“那么,你看着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 王翰似乎面露思量,片刻之后道,“应该是往兴乐坊的方向走” 兴乐坊的方向,正是晋王府的方向所在! 燕麒点了点头,“后来你干爹可有说,把宋希闻送出去是为了什么?” 王翰抿唇道,“提过提过一嘴,说是说是宋希闻当时说说知道晋王府藏着晋王和瑾妃有情的证据皇后娘娘想查明此事” 郑白石眼皮猛地一跳,燕麒这边道,“原来是这样,皇后娘娘私自提了宋希闻出宫,最后人却死了,人死了不说,还埋在了晋王府的后院之中,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王翰摇着头,“人知道的都说了,绝对不敢隐瞒殿下。” 燕麒“唔”了一声,看向郑白石和李牧云,“你们两个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郑白石咬了咬牙,“殿下,此人所言,并不一定是真的,就算去问了,去岁六月他出宫过,可眼下康博文已经死了,他就算怎么说都没有人质疑他,他也可能是因为其他事出宫” 燕麒挑眉,“那郑大人觉得这个案子怎么查才是对的呢?他若非心虚,当初为何要跑?如今人好不容易被本王抓住,你又说他的话不可信,郑大人,你要这样,那本王可就不会查了。”目光一晃,燕麒看向李牧云,“李大人,你说呢?” 李牧云敛眸一瞬,道,“一切推断都是推断,还是先去核实一下的好。” 说着话,李牧云看向王翰,“你说康博文带着内府的人出去的,那当夜谁和他一起的你可还记得?” 康博文已经死了,又是个死无对证,若是他记得和康博文一起出去的人是谁,那这个案子便又有了别的线索可查。 所谓撒一个谎,便要靠十个谎来圆,只见王翰迷茫的摇了摇头,“那天晚上,康博文带着的人是生面孔,人当时看了几眼,发现不认得就没多问,康公公在内府也算是有几分地位的人,人不好多言免得他在皇后面前诋毁人。” 宫中奴才们的弯弯绕绕在场众人也并非不知,李牧云皱了皱眉头,“内府采买,前前后后应该就那些人,这条线也是可以查的。” 康博文毕竟才死不久,秦莞便道,“不知道康博文的尸体何在?” 秦莞是在场中人最为关心尸体的,她能让死人开口说话,可其他人却觉得人死了,线索便断了,燕麒蹙眉道,“他的尸体在掖庭放着,死的时候是意外,且当时没人说他有罪,自然就没人管他的尸体,至于验尸更不可能。” 秦莞道,“殿下若是需要我验尸,我倒是可以走一趟。” 秦莞的态度十分积极,燕麒挑眉,看了身边燕迟一眼,忽的一笑,“好啊,那就让燕迟陪你去,那地方不怎么样,他陪你去你心安些。” 谁都知道燕迟和秦莞已经被赐婚,婚期都定了,燕麒这话自然带着打趣。 燕迟闻言不置可否,“既然如此,我们便兵分两路?” 燕麒点了点头,“行,调查禁卫军和内府的事交给我。”说着话,燕麒笑呵呵的看着郑白石,“郑大人可要和我一道,免得问出什么来,郑大人又说那些话不能相信。” 郑白石额上薄汗一层,闻言只得干笑着道“不敢。” 出了刑部大牢,燕迟带着秦王上了马车,一同往宫里去。 马车里光线昏暗,秦莞看着一身冕服的燕迟心中略安,从前燕迟虽然着黑,可如今这冕服上四爪蟠龙纹代表着更为尊贵的身份,到底还是更彰显了燕迟身上本就慑人的气势,秦莞不得不承认,她这样性子的人,越是强大的人越是让她折服。 “他王翰会不会有危险?” 秦莞问了一句,刚才的假王翰表现的已经足够好,并没有引起任何一个人的怀疑,可是到底是自己人,秦莞还是有些担心。 燕迟摇头,“放心,他不是第一次面临这些,应付的来,燕麒好不容易有个大活人抓在手里,还是一个十分配合的大活人,绝不会随便就让他死了,相反,还会保护他。” 秦莞点了点头,她自己也有这个猜测,却觉得听到燕迟这样说了才能安心。 微微一顿,燕迟道,“燕麒私下见了李牧云。” 秦莞眼瞳一颤,很显然十分关注李牧云此人。 “前两日李牧云上了折子,你应该知道,他对这个案子疑问重重,看样子是打算听燕麒的话,至少不会再置身事外了。” 秦莞皱眉,“所以他是被成王胁迫了?” 燕迟眯眸,“有这个可能——” 秦莞的目光沉了下来,李牧云比自己的父亲还要无牵无挂,他虽然表面上看着比自己的父亲更为圆滑,可是这么两年,他并未投靠任何一方,如今却被燕麒胁迫,燕麒用什么胁迫了他? “去岁是李牧云揭发了沈大人,可外界也不知道他到底和皇上说了什么。” 秦莞心头一跳,“他在冤枉沈大人,难道燕麒抓住了他的把柄?” 秦莞显然有些激动起来了,燕迟一把抓住秦莞的手,握紧了几分,“应该不至于,李牧云的态度十分暧昧,虽然像是力主彻查此案,却没有完全向着燕麒,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尽力而为便可,而如果这个案子都查不清楚,去岁的案子便不存在翻案的可能性。” 这是几个极其复杂的局面,太子和皇后,燕麒,皇帝,李牧云,自己和燕迟,这里面的每个人都站在不同的立场,现在来看,没有谁和谁是目的完全一致的,而这里面还牵扯到了瑾妃的死,晋王被陷害,沈毅被冤枉,以及这具晋王府尸骸案,繁复的案情线索,幽微莫测的人心,便是冷静理智如秦莞,此刻也感到棘手。 更令人焦灼的是,事态随时在变化,每个人的心思在变化,这件案子会如何发展下去,燕迟和秦莞都无法预测,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案件的发展,而他们所有人,都不过是洪流之中的沧海一粟,没有人能左右前进的方向。 “皇后杀了宋希闻,他应该是要让晋王无翻身的可能,可当时沈毅是太子的未来岳父,李牧云却揭发了沈毅,足以证明李牧云并非太子的人。” 燕迟捏着秦莞的掌心,缓声说道。 秦莞却抬眸道,“沈毅出事之后,可波及到了太子?” 燕迟想了下,“似乎没有,因为太子当时和朝臣一起力主晋王有罪论。” 秦莞便点了点头,“那就是了,太子和皇后的性格,若是沈毅阻碍了他们,即便是未来岳父又如何,当初选择沈毅的女儿也不过是为了笼络寒门罢了,可太子大概发现,就算娶了沈毅的女儿,凭沈毅的脾气大概也不会真的为他卖命,所以他不是不可以对沈毅下手。” 秦莞这几句话说的冷静克制至极,燕迟将她的手一握,低声道,“你不喜太子?” 秦莞的话虽然说得通,可秦莞极少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之下,用如此笃定的语气做出负面的推测,何况燕迟听的出来,秦莞的语气十分漠然,好似笃定了太子是阴狠无情的人。 秦莞顿了顿才道,“年初我刚回来的时候,三哥带我去醉仙楼用饭,却遇上了赵旌和冯璋打架,那一次死了一个人,当时我在场,也没想那么多便救了那个人,我的医术,救下他还是有把握的” “可是最后那个人还是死了。” 秦莞还没说完,燕迟便知道了结果,秦莞点了点头,眸色暗沉。 燕迟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件事,因为这事,燕麒栽了个不大不的跟头。如果那个人不死,就没有这样的效果了,夺嫡就是这样,太子和成王都是谨慎的人,没有谁会做出致命的蠢事,可就是这样不大不的事,一件一件的积累下来,不光朝臣的心在动,皇上的心思也难以捉摸,到了某个时候,或许就能改变初衷。” 秦莞知道这些关节,可她到底距离朝堂权斗太远,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所有的残忍和血腥无情自然都秋毫必现,也愈发的直戳人心。 秦莞一叹,“起初我不知缘由,后来方才明白,其实我救不下那个人。” “你让他多活了一日,这就够了。”这安慰并不能驱散秦莞心底的寒意,燕迟看着秦莞黑沉沉的眸子,忽然道,“倘若倘若有朝一日我也要用旁人的性命做为筹码” 燕迟此话并非说着玩的,权力的斗争若无牺牲,那便是个笑话,而当他身不由己,便只能将身边无关紧要的人推出去,且更隐秘的地方,在燕迟看来,太子的动作实在是属于正常范围之内,他不惊讶不苛责,只是有些怜悯那个北府军的军将罢了。 秦莞知道燕迟的意思,她抬手拂了拂燕迟的脸,“你会让自己手下的将士去送死吗?” 燕迟微怔,随即覆上秦莞的手背一笑,“自然不会。” 秦莞便也牵了牵唇,“那就够了,如果是你,一定不会只是为了让对手栽个跟头就了断身边人的性命,赵旌和太子都知道死一个人不会让成王彻底失宠,可他们还是愿意用一个人的性命去换皇上对成王的一次斥责一次失望,人命在他们眼底还是太轻了。” 燕迟心底一片热烫,秦莞心怀悲悯,可她也看的通透,甚至不会要求他苛责他,这实在是难得,他抓着秦莞的手放在自己唇边,重重的吻了一下。 “你尽管放心,朔西出来的兵将,绝不会让自己的弟兄去送死。” 这话仿佛含着朔西烈烈的罡风,在秦莞耳畔掠过一片轰鸣,她心尖震颤,这是朔西军少帅的承诺,轻若一个温柔的吻,却又是能让千军万马看到生机的郑重,秦莞看着燕迟黑亮的眸子,心底忽然有个声音说,这就是她爱的人啊—— 秦莞的眼睛在发亮,这就是燕迟,不畏阴险丑恶的阴谋算计,亦有让对手闻风丧胆的回击手段,可更重要的是,他的担当与坦荡,广阔可容纳山河,伟岸可顶天立地。 “你这样看着我,可是在考验我?” 燕迟蓦地欺近了,秦莞眨了眨眼,也不退后,“我很高兴。” “嗯?”燕迟在她唇边啄了一下,“高兴什么?” 秦莞双眸亮晶晶的,“高兴你和所有人都不同” 燕迟被这话戳了一下似的,心头热烫一片,眼底也暗了几分,他看着秦莞满是信赖的双眸,暗暗的想,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同,燕彻做的事在他看来并不那么罪恶,如果有需要,他甚至不介意玩这样的把戏,只是死的人绝不是冲锋陷阵的士兵罢了,可如果她不喜欢,那他便可以高山仰止,因为他绝不许她此刻的目光蒙上因他而生的阴影。 “那是因为你。”燕迟的嗓子暗了几分,一低头便吻住了秦莞。 他一手扣着她的后背,一手揽着她的腰身,这个吻缠绵悱恻,却又不带那么多的之味,他仿佛在不疾不徐的安抚她,又好似极其郑重的给她一个承诺,那温柔细腻之中,还有对她肝胆相照的赤城,他越来越觉得老天爷也并没有亏待他。 马车到了宫门口,燕迟才将秦莞放了开,虽然有亲王衔,可他带着秦莞,且是为了公事,并不好纵马车入内,秦莞急促的喘了几口平息,又理了理衣襟,然后嗔怪的瞪了燕迟一眼方才下了马车,守宫门的侍卫不觉有他,恭敬的放行二人。 进了正阳门,秦莞耳朵尖才生出几丝不可查的粉红,燕迟走在她身前半步的距离,一回头恰好能看到这一幕,于是他的眼神越发的灼热,秦莞眉头一皱,又不赞同的斜了他一眼。 燕迟心境大好,以至于到了掖庭的时候也没有因宫人们的散漫而生气,而掖庭的宫人万万没想到会有人来查问康博文的尸首,按照宫规,宫中意外死亡的尸首是要尽快被送出去的,然而康博文的尸首却还是留在了宫里,秦莞略一想,抬眸看了燕迟一眼。 燕迟看到了她的眼神,“怎么?” 秦莞道,“康博文死的早,不至于尸体留到现在,他死的时候,燕麒还不知道他和去岁的事有关,除了是你安排没有别的解释。” 燕迟叹了口气,一边跟着宫人往停放尸体的地方走一边道,“瞒不过你。” 秦莞笑了笑,面上少见的露出几分女儿态的骄傲来。 燕迟走在前面,当先走到了掖庭的一处废弃偏院之中。 掖庭是内宫低等下人住的地方,除了本来的宫人之外,大都是因为获罪而被贬来的,因此燕迟和秦莞到了这里,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一个老太监走在最前,一把推开了虚掩着的屋门,屋门一看,一股子淡淡的尸臭从里面传了出来,老太监恭敬的道,“王爷,郡主,尸体就在里面了,这几日天冷了,人们尽力保存尸首,不过还是” 他有些不忍的看了秦莞一眼,大抵在想让秦莞这样身份高贵有形容貌美的女子见到这样的腐烂尸体是一件十分罪恶的事。 燕迟摆了摆手,自己带着秦莞进了屋子。 掖庭十分偏僻,这尸体就停放在这处废院落的一间耳房之中,屋子里光线昏暗,隐隐能看到一个人形躺在地上的毡毯之上,燕迟道,“去点灯来。” 老太监立刻便应声而去,燕迟又亲手将门窗都打开来透光,等老太监捧来灯火,便看到秦莞蹲在尸体旁边正在尸体的头顶上轻轻的按压着。 康博文已经死了七八日,因为是溺水而亡,皮肤被泡的发胀,而后打捞上来就这么放着,整个人已经因为而肿胀起来,他手腕脚腕上尸斑满布,面青眼凸,便是老太监看着都觉得不敢直视,可秦莞却是十分泰然。 “可否准备一点白醋来——” 老太监自然不敢不从,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燕迟走到秦莞身边,见秦莞没有带着护手套便去触摸尸体总觉得不妥,于是一把握住秦莞的手,“我来——” 秦莞顿时知道他在想什么,一笑退开了一步。 燕迟看着她,示意她指示,秦莞便道,“脑后我摸过了,没有伤势,且将衣服解开,看看身上可有外伤尸体正面额头有很明显的碰撞伤,应该是坠井的时候碰出来的。” 燕迟便听令解开了尸体身上已经开始发臭的布衫,衣服一解,顿时看到尸体胸肺处鼓胀,腹处已经生出了尸绿,只是尸体表面满布了尸斑,却是不见任何肉眼可见的外伤,燕迟又将尸体翻了一个个,只见尸体肩膀靠后的位置有几缕紫红色的擦伤,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其他的伤势,秦莞眼底生出疑窦,那老太监已经捧了白醋来。 燕迟知道白醋的用法,见状也不拖延,将白醋均匀的抹在了尸体的身上,秦莞道,“手腕和手臂上多抹一些,如果他是被胁迫,可能会有绑缚的痕迹。” 燕迟依令而行,很快,白醋涂完了,秦莞和燕迟一起等着伤痕显现出来,然而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只有康博文后背处几处擦伤的痕迹显现,秦莞仔细的看了半晌,眉头微皱,“除非他是被人用迷药迷倒的,否则不像是被人胁迫。” 秦莞蹲下身子,略检查了一番康博文的口鼻,然而他口鼻之内明显可见污泥之物,却是查不到有无迷香了,秦莞沉吟了一瞬,“他死的荒井在何处?” 燕迟站起身来,叫了那老太金入内,“康博文死在何处?” 老太监立刻说道,“在北苑,北苑西北方向的荒井。” 燕迟和秦莞净了手,让那老太监带着去北苑的荒井。 秦莞今日方才知道内宫之大,掖庭本来就十分偏僻了,可那北苑却是比也挺还要偏,一边走燕迟一边道,“内宫经过了几次扩建,尤其在百年前的文帝时期,文帝喜好奢华,宫殿一直往北扩,可后来大周皇室衰微,又经过了几番内斗,人少了,屋子自然空了下来,久而久之,北面大片宫殿都成了冷宫。” 越是往北越是冷寂,宫殿都修建的高阔巍峨,然而却都布满了尘,大抵走了两柱香的时间,一处荒芜的花圃出现在了秦莞眼前,带路的老太监指了指远处的角落,“就是那口荒井,康公公就是在那里被打捞出来的。” 秦莞眉头一皱,“这个地方这么偏僻,是谁发现他的?” 老太监苦笑了一下道,“是康公公的一个徒弟发现的。” 康公公的徒弟也是内府的人,且还是负责采买的,内府之中,采买的公公是油水最多的,地位也极高,这些人绝对不会随随便便往这边走,这边的花圃和宫殿都不需要打理,便是最低等的下人都不会来这里走动,他的徒弟来这里做什么? 燕迟立刻吩咐道,“去叫康博文的徒弟过来。” 老太监应声,吩咐身后的太监去叫人,而秦莞则走到了荒井旁边来。 一看到荒井的井口,秦莞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这口井的井口极少,勉强能容得下一个成年男子的身形,因为不用的缘故,井台之上生满了苔藓,此刻那苔藓之上留着许多痕迹,应该是发现了尸体之后大佬的时候留下的,秦莞目光如炬的打量着荒井周围,最后走到了井台边缘去,她沉思片刻,脑海之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然后她低下身子去,拿出袖中的手帕,不轻不重的在井边的苔藓之上擦了一下。 刹那间,手帕之上染上了一抹墨绿色的脏污,秦莞又用手揉了揉,那苔藓的污渍好似被染上去的,并不容易掉,秦莞的眉心深深的拧了起来。 “如果是意外而死,你觉得会是什么情形?” 燕迟蹙眉,“这井口不大,意外的可能性本来就不高,实在要说,只有一种可能,多半是踩到了井台之上打滑,然后直直的栽了进去。” 燕迟说着眼底便生出了疑窦,康博文年岁不了,身量也不算娇,正常人脚下打滑,手脚身体都会不自觉地动,根本不存在直直的栽倒一说,可偏偏,康博文身上也不见任何勒痕和绑缚的痕迹,难道他不是被人扔进去的? 很快,一个面色微白的太监走了过来。 “拜见王爷,拜见郡主人康明,是是康公公的徒弟” 这太监面色有些慌乱,可倒也说不上多么畏惧,燕迟打量了他片刻,只见其脸煞白冷汗盈面,显然是害怕燕迟,燕迟缓声道,“当日是你发现你师父落入京中死了的?” 康明点了点头,“是的王爷,是人发现的。” 燕迟又道,“这里这般偏僻,你是如何发现的?” 康明擦了擦额上的汗意,连忙道,“因为当日人的师父说要来北苑办事后来到了晚上师父都没回来,内府却有两桩单子等他查问,人心中疑问,便来了北苑找师父,结果,就在荒井边,人捡到了师父寻常戴在手上的珠子,这才发现师父坠井了。” 康明说着说着眼眶微红,显然想到师父的死还有几分不能接受。 秦莞蹙眉,“他说了要来北苑?你可知为何?” 康明摇头,“人不知道,那几日师父心事重重,连内府的活儿都不太上心,人帮着师父忙里忙外,也不敢问,后来那日师父本来是一个人出门的,正好人碰上了,便问师父去做什么,师父当时的神情有些迷茫似的,说了一句去北面看看,便走了,人也没多想,后来想起来,总觉得师父那时候的神情有些奇怪” 秦莞和燕迟对视了一眼,秦莞又问,“你师父那几日可去见了什么人?” 康明继续摇头,“人并非师父唯一的徒弟,平日里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师父去了哪里人不是都知道,那几日也没见师父去见什么奇怪的人,就和平常一样,只是师父自己有些不对劲,人也说不上来” “你师父手上戴的珠子是什么样的?” 康明忙道,“是一串叶紫檀” 说着话,康明亮出自己手上的,“就和人手上的差不多,只不过比人的成色要好,师父喜欢叶紫檀,徒弟们每个人都有一串,当时人过来的时候,就是看到师父的珠串掉在井边才觉得不对劲” 秦莞立刻问,“珠串断了?” 康明摇头,“没有没有,好着的,不知怎么掉了。” 问到了这里,秦莞和燕迟心底大概都有数了,燕迟令康明退下,这边厢秦莞道,“康博文是自杀的,没有人胁迫他,他的鞋子上沾着污泥,却不见苔藓的痕迹,说明他并非滑倒而生的意外,他甚至没有踩井台便一步跨进去了,额头的伤和后背的伤都不算重,应该落下去的时候在井壁上碰出来的,口鼻中满是污泥,胸腹鼓胀,眼睑之下有出血点,的确是溺水而亡,而他的手串不可能好端端的掉在井边,如果有凶手在旁边,不管是将他推进去,还是将他扔进去的,都肯定会收拾干净现场。” 燕迟听完了康明的话也明白了,随即眸色微沉,“短短半月内,朱于成自戕,康博文也跳井自杀,是谁逼迫他们,不言而喻了。” 关节想通了,却偏偏找不到证据。 朱于成死了,康博文也死了,就凭一个王翰,燕麒还指着李牧云在前,到底能查出几分真相来?燕麒心中不确定,等又看了一圈,方才吩咐老太监,“将尸体送出去吧。” 老太监颔首,燕迟又摆摆手,老太监方才带着人退下了。 秦莞又看了一眼荒芜的北苑,和燕迟一道朝外走。 同一时间的坤宁宫里,云雁低声道,“没有查出什么来,现在尸体已经送出去了。” 赵淑华眉头微微皱着,“留下尸体的人,是成王的人,还是燕迟的人?” 云雁一时有些迟疑,“这个还不确定,掖庭的人十分复杂,不过能把手伸到宫里来,奴婢觉得多半是成王殿下的人。” 赵淑华眯了眯眸子,“康文博是自己死的,也不怕他们查,这一次之后,不知道成王还有什么后招” 云雁一笑,“成王殿下未免想的太简单了,就算康公公还活着,凭一个太监的指责就能动您吗?也太天真了。” 赵淑华没说话,“成王不能动本宫,皇帝却可以。” 正说着话,外面的太监却急急忙忙走到了殿外,“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赵淑华挑眉,很快就看到燕彻从殿外大步而来,他面上一片沉凝之色,光是看这面色赵淑华便知道出事了,果然燕彻径直走到了她眼前来,刚站稳就低声道,“母后,王翰被成王找到了” 赵淑华面色一变,“什么?!” 燕彻严肃极快的道,“是郑白石传来的消息,早上的时候成王将他们都叫到了刑部大牢,王翰人现在就在刑部大牢里面,什么都交代了,现在成王正带着郑白石他们去西华门的禁卫军查问,还有人去了内府的采买处,应该是因为王翰的证供!” 赵淑华一掌拍在椅臂之上,“混账!他怎么会被抓到!” 燕彻着急的道,“母后,现在追究这些已经无用了,人落在了燕麒手中,他必定要大做文章,母后,咱们现在如何是好?” 赵淑华很快冷静了下来,忽而问,“燕麒有派人出城吗?” 燕彻一愣,摇了摇头,“这倒是没有。” 赵淑华眯眸,“不对劲他应该派人出城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4章 皇后被囚,欲念沉醉(万更2) “母妃,为什么他该派人出城去?” 燕彻很是不解,去岁的事他始终不清楚细节,这让他想做点什么也无从下手。 赵淑华眯了眯眸子,“如果王翰照实说了,那他现在就应该派人出城了。”看了燕彻一眼,赵淑华道,“宋希闻的尸体,早就埋在了城外的深山之中。” 燕彻不由拧了眉头,“怎么会?!晋王府后院里的人不是宋希闻?” 赵淑华面露凝重,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验尸是秦莞验的,她验出来的如果都是真的,那这个人就应该是宋希闻,可宋希闻的尸体不会自己跑回晋王府。” 尸体怎么会跑?!燕彻一瞬间只觉背脊上生出几分寒意来,“会不会是燕麒?” 如果在城外发现一具尸体,即便验出来和宋希闻十分相近,可又如何扯到宋希闻身上呢?可如果在晋王府后院发现尸体,便能很快确定死的人就是宋希闻。 难道说,燕麒为了对付他们,已经无所不用其极到了这般地步! 赵淑华却摇头失笑,“不可能是他,他绝无可能知道去岁的事,如果他早知道,就不会等到现在才发难——” 燕彻明白这个道理,可如果除了燕麒,还有谁会布这样的局? 燕彻终于有些明白赵淑华对这件事的态度了,宋希闻是死了,可是尸体却并不在晋王府之中,如今这个晋王府发现的尸骸被认定成了宋希闻,赵淑华心底便是怀疑也有苦说不出,若是说了,岂非承认宋希闻死于她手? “母后,就算康博文死了,可是王翰在燕麒手里,情况还是对我们太不利了。” 赵淑华当然知道情况对自己不利,然而现在这样的状况,她一时也找不到更好的法子,“没什么,燕麒实在要查,就让他查下去吧。” 燕彻一愕,“母后的意思是” 赵淑华似笑非笑的,“他要查,就让他查好了。” 燕彻很是迷茫,不知道赵淑华为何忽然就改了性子,然而赵淑华并不慌乱,甚至有种局外人看戏的悠闲自在,燕彻悬着的心便缓缓的落了地。 “接下来大概是来坤宁宫问罪了,不过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且看看他能查出什么证据来。”赵淑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果然半点不着急了。 燕彻抿着唇角,“母后,宋希闻到底是怎么死的?您当时私下提审宋希闻到底是想问什么?后来人死了,为何又要送出宫外去?” 赵淑华眼瞳之内闪出几分微芒,“当初瑾妃死的蹊跷,我不过是想查清楚瑾妃因何而死罢了,宋希闻的死是个意外。” 燕彻满眸疑窦,赵淑华看着燕彻道,“我也不想让他死。” 燕麒的面色不太好看,“自杀?当真?” 秦莞颔首,又将尸体上的痕迹和康明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燕麒扫了一眼郑白石,“真是好手段,那康文博年纪也不了,再熬几年至少是内府的掌事公公之一了,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竟然跳井自杀了,郑大人,你怎么看?” 郑白石叹了口气,“下官和内府的公公们不熟,一时想不出来。” 燕麒哼笑一声道,“西华门的守卫我已去问了,倒是有人记得王翰的确出宫过,只是日期记不太清楚了,内府那边,底下的太监一个个的问过,有个太监记得去年六月康博文出宫的时候没有让内府的人跟着,有没有让外面的低等太监跟着不确定,也有可能是皇后派的人,只是如今人死了,死无对证。” 眼下便是个死无对证的局面,以至于燕麒看着郑白石便觉不忿,目光都凌厉了几分。 郑白石身份尴尬,一边惊觉皇后当真牵扯到了案子里面,一边又想回护太子一二,然而眼看着局面越来越不利皇后和太子,他也只能通风报信罢了。 燕麒又看向李牧云,“劳烦李大人将王翰的证供和咱们查验到的内容写个折子,下午的时候本王送去给父皇看看,李大人到时候随本王同去,你的话,父王可最是相信。” 这话阴测测的,李牧云点了点头,“是,这是下官分内之事。” 燕麒摆了摆手,令人准备笔墨纸砚,这会儿众人都在刑部公堂之上议事,写折子倒也是方便,燕麒目光不善的看了郑白石片刻,忽然一把揽住燕迟的肩膀带着他朝外走,郑白石看到这一幕,一双眼睛顿时发直了,成王这又是要做什么! “四哥有什么要交代?”燕迟陪着燕麒站到了廊檐之下。 燕麒眯眸道,“你要救的人,四哥都给你安排好了,现在我们不如来说说这个案子,王翰虽然是证人之一,可光凭着这个,却是没办法让皇后开口说话,你可是比四哥知道的还要多,不如你给四哥指条路,除了王翰,还有谁能查问查问?” 燕迟苦笑一下,“四哥实在是高看我了,抓到王翰也是靠着我身边的暗卫多罢了,他们在朔西冲锋陷阵惯了,回了京城就闲的发慌,抓一个王翰,可是比抓戎人的细作简单多了。” 燕麒拧眉看着燕迟,“当真没法子?” 燕迟叹了口气,“这案子一开始我就不曾沾手,如今半途参与,也不过是因为宋尚书告病在身了,怎么,王翰难道没说别的?” 燕麒哼了一声,“听王翰的意思,去岁晋王的案子整个就是一桩冤案,只怕晋王的死都藏着很大的猫腻——” “四哥既然想到了,何不顺着这条线查?” 燕迟神色淡淡的,并不是和燕麒同仇敌忾的样子。 燕麒挑了挑眉头,“如果晋王死了,那得利的人是谁呢?” 燕迟一笑,“四哥说是谁呢?” 燕麒手又落在了燕迟的肩膀上,然而燕迟巍然不动的站着,身量还比他高了半分,这个姿势让他很是不舒服,他勾了勾手臂,燕迟没动,反倒是让他感觉出了燕迟肩膀骨骼硬的和铁一般,燕麒呲了呲牙,又将手臂放下来了。 “老七,其实你想的明白,只是你不愿意参与罢了。” 燕迟不置可否的,忽然道,“张启德回来多日了吧?” 话锋急转,燕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了?的确回来了” “可太子并没有再继续举荐他了。” 燕迟话语淡淡的,他到底是朔西出来的,自然对朔西最为关注。 燕麒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燕迟想了下道,“太子只怕知道郑新成是你的人了,如今郑新成和林徐贵都在朔西,他插不进去手,自然也不着急了。” 燕麒眉头几皱,京城之中的阴谋算计重要,可朔西也不能落了下风。 他明白了燕迟的意思,心底不由的一喜,“如此岂非正好!他知难而退最好不过!” 燕迟抬眸望着阴沉沉的天色,“现在的朔西乃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太子不要,不代表他能让你好好握在掌心,一旦入冬,朔西的情况就会更糟糕。” 燕麒眉心跳了几下,燕迟这话并非虚言,一旦入冬,朔西军军营几乎和京城隔断,传闻朔西寒原之上千里冰封,到时候什么消息都难往朔西送,如今郑新成已经掌握了十之有三的朔西军大权,如果有个差池,太子只怕会将罪责落在郑新成身上,如今最为重要的是,他要帮郑新成坐稳那个位置 燕麒拍了拍燕迟的肩膀,语带叹息,“你倒是提醒四哥了,老七,父皇让你在刑部,你便安心留下吧,朔西那块儿地方,谁在那里都不会掉以轻心,关隘若是丢了,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谁掌权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大周。” 燕迟听的眼底也浮出了几分笑意,“四哥说的在理。” 燕麒见燕迟态度极好,心底也松了一根弦,一边心底已经谋划起来早点给郑新成铺路。 屋子里,李牧云走到一旁去写折子,郑白石站在李牧云身边,每一个字都在眼里,半晌郑白石叹了口气,“李兄啊,太子殿下对你赏识有加,前两次我看你的态度,还以为你” 李牧云微微一笑,“多谢太子殿下赏识,下官也十分敬服太子殿下。” 郑白石满眸的无奈,心说你既然敬服太子,怎么还如此帮着成王? 李牧云不看他也知道他在想什么,边写边道,“并非我不想帮太子,皇上下令让你我协助成王殿下查这个案子,除非你我二人皆放手不干,否则也只能顺势而为,如此才能对得起你我身上这件官服不是吗?” 郑白石苦着脸不语,只得连连叹气。 没多时李牧云写好了折子,自拿出去让燕麒过目,燕麒又提了几句,李牧云稍加修改之后便和燕麒一起入了宫,秦莞从堂中走出站在燕迟身侧,没有人知道皇帝看到这封奏折之后会如何行事。 朔西高原在整个中州大陆西北,一进九月,天气便格外的严寒,没几日,第一场大雪就落了下来,十万朔西大军的营地驻扎在高原北面的赤风原之上,赤风原上有数百户大周百姓组成的集镇,而在赤风原周围,又有大大的村镇数处,这些人世代群居在此处,即便戎人的刀锋随时能砍过来,他们也从未想过移居别处。 赤风原最西面,和大军营地相连的是百多年之前修建起来的军事堡垒,堡垒沿着赤风原西北面连绵起伏,将山势最为平坦的一段全都以人力堆砌起来的壁垒隔断,如此方才能抵挡戎人的铁蹄,而沿着高原北面的山脊,一路上皆是朔西军驻扎的边远瞭望台,从瞭望台上看出去,壁垒之外的寒原一片冰封,一旦有任何戎人的敌情,瞭望台上便会燃起熊熊的烽火! 此刻,在朔西大营西面百多里之外,白石镇营地已经被齐先生和虞七带着的人马完全控制,白石镇坐落在狭长的白石沟以北,几十户猎户零散的分布在南面的谷地之中,而白石镇营部则驻扎在山沟尽头的山脊之上,此处距离主营极远,又因为地势险要,极少被戎人偷袭,所以逐渐的被主营忽视,寻常不过驻扎百余守卫,只为观测敌情。 楚非晟迎着风雪进了主帐,一巴掌拍在了帅案之上,“杂碎林徐贵,周庆安几个全都被他抓起来押往凉州了,这一路上全都是凉州驻军在守,咱们的人根本攻不下来。” 楚非晟年过四十,却仍然虎背熊腰精神矍铄,想到已死的睿亲王,再想到被抓走的自己的老兄弟,心头一阵一阵的怒气翻涌,“军粮的案子他一定会栽在老周几个人的身上,我们要是不救,就等着给老周收尸吧,可恶,实在是可恶!” 齐先生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鹤氅,外面的冷风呼啸而入,直引的他剧烈的咳嗽了几声,他哑着嗓子道,“将军莫急,肖澄他们在凉州,我们这边送信过去,总能安排的,这一路上他们不敢大意,可是等到了凉州,势必会放松警惕。” 楚非晟一把将身上的铠甲卸下来,哐当一声扔在敞椅之上,他知道还有法子救,可他光明正大打了一辈子仗的人,此时此刻却全都要靠这等方式救人,心底的怒火实在是忍不住的一阵一阵的往上窜,“殿下不,如今也是咱们的王爷了,王爷信中可有说如何安排?老子打了一辈子仗,如今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的躲在这里,实在是” “将军。”齐先生叹息的喊了一声,“不瞒将军说,被救回京城的时候,在下也是像先生这般气急败坏,还是咱们殿下,几句话将在下训斥醒了,如今这个关节,将军便是能以一敌百,也只能在此待着静候良机,将军一个冲动,殿下的安危怎么办?” 楚非晟咬了咬牙,“要我说,干脆领兵北上,端了凉州,为老王爷报仇!” 齐先生猛咳了几声,“将军,端了凉州,然后呢?” 楚非晟是个火爆脾气,当下便道,“当初老王爷便是得了凉州的信儿才走的,一走就出事了,这事要是和凉州无关,老子把脑袋割下来给你当凳子坐!当时在凉州的就是那宇文宪和林徐贵,这两个狗娘养的,当初在京城见到就觉得不是好东西,前几日卸老子兵权的时候,老子恨不得将他们活砍了!” “总有一日能让将军如愿!” 帐帘一掀,却是一身冷意的虞七走了进来。 楚非晟看到虞七进门,唇角微抿不说话了,虽说都是自己人,可到底还是有区别,老王爷在的时候,他楚非晟是老王爷的左膀右臂,虞七这些年轻一辈,在他看来都是毛头子,他摆起长辈架子来教训虞七都是可以的,可如今老王爷没了,他们这一脉自然而然就是燕迟掌权,而虞七做为燕迟的亲信自然地位不同,楚非晟叹了口气,生生的将火气压了下去。 跟了燕凛多年,他自然不止是有一副火爆脾气。 这些新人顶旧人的事虽然有些无奈,可他心底对少主子敬服有加倒也不觉不服,如今想起千里之外的燕迟,只恨不得立刻领兵去追随! 虞七笑着将一只烤羊腿放在了桌子上,“将军放心,肖澄在凉州,这一次林徐贵送过去的咱们的人,必定都能安然无恙的撤出来,来,先吃饭。” 楚非晟面色还是不快,他也是被林徐贵扣在朔西主营的人,若是不被救出来,如今只怕也往凉州去了,说不定林徐贵一狠起来,直接让他死于意外也不是不可能,可就这么在这里候着,实在是太叫人憋闷了! 见楚非晟还是不怎么动,虞七便道,“将军,虽然不在主营,虽然咱们如今不能带着兵去平乱,可还有更要紧的事等着咱们。” 楚非晟抬起头来看着虞七,虞七便掏出一封信来给楚非晟。 楚非晟眼底只有那封信,连忙接在手中展了开来! 一目十行的看过去,楚非晟的面色很快变得凝重,“殿下这是要” 虞七一笑,“从这里送消息去京城,也就那么几条道,而朔西主营里的兵力布防,除了将军还有谁最知道?照殿下的意思,咱们主营先放着不管,将周边几处营部先控制了再说,那林徐贵眼下和郑新成表面上是兄弟,私底下还在斗法,正是咱们行动的好时候。” 楚非晟眼底闪过一片亮光,虞七又道,“咱们现在能用的人有限,吃完了饭,还劳将军坐镇调遣,能不能成事,全看将军的了!” 见虞七这般年纪都如此镇定,楚非晟禁不住老脸一红,轻咳了一声道,“什么坐镇不坐镇的,手头的人有限,只管给我一队人马,咱们分头行事!” 虞七爽朗的一笑,拿出身侧的匕首开始分羊腿! 军帐之外狂风呼啸而过,齐先生一边咳嗽一边对虞七竖了个拇指。 入了九月,京城也冷了下来,随着京城天气冷下来的,还有坤宁宫的氛围,从昨日开始,禁卫军大批守在坤宁宫之外,所有人都不得随意进出,皇后赵淑华被软禁了! 赵淑华为后十九年,素有贤德之名,后宫之中妃嫔和睦,从未听闻皇后争宠行恶,而皇帝有六子一女,也算是国祚延绵,这其中,自然有皇后的功劳。 燕彻被立为太子,这更是巩固了皇后的位置,所有人都以为皇后娘娘必定要看着太子登基,最终成为寿康宫的主人,可没有人想到,晋王府后院的一具尸骸,将风平浪静的坤宁宫拉入了深渊之中,皇后赵淑华,涉嫌谋害晋王侍卫宋希闻,虽然这侍卫只是个奴才,可因为牵扯到了去岁的晋王谋害瑾妃案,这个侍卫的死顿时显得关系重大起来。 崇政殿里,燕彻正跪在御案之前,“父皇,此事和母后无关——” 燕淮一把将奏折摔在了燕彻跟前,“你自己看!” 燕彻早就知道奏折上写的是什么,见状还是将奏折捡起看了下来,一目十行的看过来,燕彻的面色白了几百,“只是只是一个禁卫军罢了,还是一个出逃的禁卫军,此人所言并不可信,父皇,您要相信母后,母后没有理由杀晋王的侍卫!” 燕淮面不改色的看着燕彻,“那朱于成和康文博为何自杀?” 燕彻唇角抿着一条锋利的直线,一旁的燕麒叹了一声,“太子就不必再辩解了,事情查到现在,虽然死无对证,可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朱于成和康文博好端端的死了,王翰的说辞也能对的上,也不知道皇后和宋希闻到底有什么仇怨。” 燕彻缓缓转眸,目光凉凉的看着燕麒,燕麒唇角牵起一分冷笑,并不示弱,燕彻又将目光扫过燕麒身边的燕迟,眸色顿时更为暗沉了几分。 燕淮冷声道,“行了,太子,你起来吧,这事与你无关,眼下你母后说不清楚,那就待在坤宁宫不要出来,等查清楚了,自然会解了她的禁足。” 燕彻面上闪过几分犹豫,燕淮却道,“这些日子,你也不要去见你母后了。” 燕彻心头微震,这个案子此前就牵涉到了赵淑华,风波好不容易平息,又被禁足,这一下前朝必定知道赵淑华到底还是没有洗脱嫌疑,可想而知朝野内外会有什么议论。 “行了退下吧,案子查清楚了,你母后若是冤枉,自然无碍。” 燕彻心头发苦,在燕淮沉暗的目光之下,却不得不先站了起来,他行了一礼,转身退出了书房,外面郑白石和李牧云一道走了进来。 燕淮看了几人一眼,“你们怎么想的?李卿,你先来说。” 李牧云略一沉吟,“宋希闻的死多半和去岁晋王的案子有关,皇后娘娘如此行事,下官其实有些不解,当初事情发生在内宫,皇后娘娘若要过问倒也正常,只是好端端人死了,且尸骸被埋在了晋王府后院之中,这件事实在奇怪。” 见燕淮面不改色的坐着,李牧云继续道,“宋希闻其实算是晋王殿下事发之时唯一的证人,可是他却死了,也就是说,关于晋王案子的细节,也存在可推敲之处。” 燕淮挑眉,又看向郑白石,“郑卿觉得呢?” 郑白石额上已经溢出了薄汗,闻言有些紧张的道,“下官附议,李大人所言也正是微臣所想,要是知道皇后娘娘私下提审宋希闻的初衷便好了。” 事情当然不是这么简单,可是郑白石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如此模糊重点了。 燕淮唇角微抿,“皇后” 燕淮满是欲言又止,似乎对皇后有怀疑又有不忍似的,顿了顿,燕淮叹了口气,“朕要看到更多的证据,若无证据,朕自然会解除皇后的禁足。” 说着,燕淮告诫的看着燕麒,“你们的时间不多。” 燕麒心底有团火在烧,可是当着皇帝的面,他却绝不能显露分毫,“是,儿臣明白了。” 燕淮点头“嗯”了一声,“那就退下吧。” 燕麒点点头正要转身离开,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道,“父皇,今晨朝中提出的,给朔西军增补粮草您觉得可行吗?” 燕淮看了一眼燕麒,“你倒是关心起了朔西军。” 燕麒扯了扯唇角,“王叔过世,朔西军必定军心不稳,且前面刚出了军粮的岔子,儿臣想,为了维稳,只怕这一次送去的军粮要比往年再多些才好。” 燕淮看了他一眼,“叫户部尚书杨瀚来。” 这便是要商量军粮补给的事了,葛杨不在京中,多半是杨瀚主理此事。 燕麒心底微松,这才应声退下,李牧云几个人早就退出了殿外,不多时燕麒一出来面上便带上了不加掩饰的怒意,虽然如今没有直指皇后的证据,可王翰的话也应该是指证之一,可他的父皇却只是将皇后禁足,连问都不打算问! 想到这里,燕麒心底不由又是一阵憋气,赵淑华这个皇后的位子牢牢的坐了十九年,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有个做辅国大将军的父亲! 倘若忠国公府有兵权在手,册立太子的时候又怎么会有燕彻的份! 燕麒胸膛不断的起伏,半晌他才将那股子怒意压了下去,转而看向李牧云,“李大人,劳烦你再和本王回刑部大牢一趟,老七,你也跟我走,咱们再去审问审问王翰。” 顿了顿,燕麒看着郑白石道,“郑大人自便吧,需要你的时候本王会派人找你的。” 郑白石一脸的尴尬苦涩,燕麒心底有气,表现的也太明显了一些! 燕麒带着李牧云和燕迟先走一步,郑白石有些踌躇的站了片刻,正要离开,忽然一个太监站在不远处朝他招手,那太监是东宫的人,郑白石认得,他当下叹了口气,朝那太监的方向走去 郑白石见到燕彻的时候燕彻已经在寒风之中等了片刻,郑白石正要行礼,燕彻却一把将郑白石扶了起来,“郑卿不必多礼,我们长话短说,父皇那边如何说?” 郑白石苦笑道,“皇上说没有证据不会拿皇后娘娘怎么样,如果一直没有证据,就会解除皇后娘娘的禁足,不过微臣看成王殿下不会死心。” 燕彻心底紧绷的弦微微一松,“这个本宫自然知道,你放心,母后也是有数的。” 郑白石有些犹豫的道,“皇后娘娘如今被禁足,太子殿下切要谨慎才好,这件事和殿下无关,就算就算成王殿下真的找到了什么证据,殿下也要时刻自保才好。” 这话虽然不好听,可燕彻是知道好歹的人,点了点头沉声道,“你放心,本宫明白。” 郑白石叹了口气,“成王殿下知道微臣有心帮太子,必定对下官百般防备,下官会好生打探,却只怕有心无力,还望殿下恕罪。” 燕彻拍了拍郑白石的肩头,他何尝不知道燕麒的用心。 “郑卿不必自责,晋王府的案子说大也并不大,再没有证据之前,母后只是被禁足而已,朝中政务繁多,京城的吏治才是郑卿重中之重。” 郑白石连忙点头,不因皇后困境而乱,这才是他欣赏燕彻的地方! 郑白石告辞离宫,燕彻不见丝毫慌乱的眸子终于还是生了几分暗沉,虽然他的父皇没有追究母后,可被禁足就是一个信号,他绝不能让母后一直被禁足。 坤宁宫里,云雁有些担心,“娘娘,外面有百十个禁卫军守着,领兵的人是赵禹。” 赵淑华冷笑了一声,“竟然是他。” 云雁叹了口气,“皇上二话不说就将坤宁宫围了起来,却又不论罪,如此传出去,宫内宫外的人都要以为您真的做了什么错事。” 赵淑华摆了摆手,“没关系,他围不了多久,他也不会审我。” 云雁有些不解,赵淑华起身走到窗边,一眼看了出去,只见坤宁宫之外,的确有执坚批锐的禁卫军守卫森严,赵淑华心底隐隐的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来,很快吩咐道,“想法子递送消息出去,一定要让太子按兵不动。” 云雁道,“就只是让太子殿下按兵不动吗?” 赵淑华点头,“是,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能做。” 云雁点了点头,出门喊了一个平日里不起眼,却是她心腹的太监进来,低声交代两句,那太监机灵的跑了出去。 皇后被皇帝禁足的事果然不胫而走,不出一日,朝野内外全都知道了此事。 没有明确的圣旨,就越发的让众人有了议论的可能性,众人都知道皇后是因为晋王府的尸骸案被禁足,可皇后到底有没有杀人呢? 没有人确定,然而只过了一夜,皇后杀人,甚至连皇后谋害晋王殿下的流言蜚语都传遍了整个京城,京城之中一片议论之声,可赵旌和赵佑父子远在沧州还不知皇后的处境。 燕麒抓着李牧云继续顺着康博文和王翰往下查,禁卫军和内府的太监被翻来覆去的传唤审问,或许是知道燕迟深藏不露,燕麒连他也防备了上。 燕麒一边密切的关注这燕麒查案的进程,一边盯着朔西军的粮草。 皇帝不知是被杨瀚说动还是怎的,在一场初冬的雨之后下了圣旨,今冬的粮草,比往年多了三成,且兵分三路从豫州c定州和严州调集,然后在十月底之前送到朔西,好让朔西军将士过冬,而与此同时,葛杨被一道命令暂调回了京城。 冬日的严寒一寸寸逼近,整个京城的气氛也有些山雨欲来之象,燕麒想要的证据迟迟寻不出,皇后也被禁足在坤宁宫,分明是两方的争斗,却暂时没有哪一边得了好,唯独郑新成从朔西送回来的消息让燕麒松了口气。 马车在成王府之前停下,燕麒眉宇之间刻着几分疲惫的入了府门,后面鲁霄跟着道,“粮草已经拨过去了,皇上又把葛杨叫回来了,这一下那边只留了个林徐贵,宇文宪眼下还在凉州,朔西军里面正好能让郑将军施展。” 顿了顿,鲁霄又道,“郑将军将人迟殿下之前交代的人救了出来,没提迟殿下,准备将人收为己用,刚好迟殿下也不会发觉。” 燕麒阴测测的道,“就怕燕迟私底下和那边有联络。” 鲁霄一笑,“那又有何用,相隔千里,迟殿下难道还能把手伸过去救人吗?” 燕麒不置可否,想到给燕迟保了不少人,可这边皇后还只是个禁足,燕麒就颇为不甘心,王翰该说的都说了,如今没有新的进展,他真是一日比一日焦躁,再过两日没有证据出来,只怕父皇一道命令就要解了皇后的禁足,到时候只怕还要被皇后倒打一耙。 燕麒有些急了,“太子在做什么?” “太子有些着急,不过现在还忍得住。” 皇后才被禁足了五日,太子当然忍得住 这么想着,燕麒脚下一顿,有没有什么法子让太子忍不住呢? 一旦太子自己乱了,就会出错。 燕麒觉得多日来的郁气一扫而空,这个新的方向让他精神一振,然而他还没将这个念头想透,内院方向却骤然响起了尖利的哭喊,燕麒脚步一顿,蹙眉,“怎么回事?!” 鲁霄一讶,往前走了几步,只看到一个满身是血的侍婢哭喊着想要冲破侍卫的阻拦,鲁霄仔细一看,“殿下,是九姨娘的侍婢” 燕麒正烦躁着,一听这话顿时面色一沉,“真是放肆!拉下去!” 他大步往书房而去,然而刚走了两步,秀栀疯了一样的冲到燕麒面前,“王爷!王爷您快救救姨娘和王爷吧,王爷!姨娘快死了,孩子孩子也快要保不住了” 秀栀满手的血,又哭又叫,光是这样子就足够吓人了,燕麒眉头微皱,他听到了“孩子”两个字,心底一动,他立刻朝秦湘的院子走去,一边走一边问,“什么孩子?她有孕了?!怎么没人告诉本王,来人去传太医” 变故乍起,燕麒怎么也没想到秦湘竟然有孕了,秀栀身上的血不是假的,且一进秦湘的院子,整个院子的人都面色可怖,燕麒皱着眉头大步进了屋子,只看到秦湘卷缩在暖阁的长榻之上,身下的裙裾已经被灼目的血色打湿,而她整个人满脸薄汗,看起来好似要断气了一般,饶是燕麒杀人不眨眼,此刻也被秦湘的血骇了一跳。 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秦湘已经陪了他这么久,再想到那些血都是他的孩子化成的,他更觉得喉头堵着一块什么似的,他才大婚不久,还没想过孩子二字,可是冯龄素却是提过的,而他自然是想要子嗣的,如果某一日自己的王妃或者妾室忽然有孕他当然万分高兴,可是他没想到当他得知自己的宠妾有了身孕之后的第一幕竟然是如此血淋淋的。 “王爷王爷” 秦湘面色白的如鬼一般,一双妙目之中满是痛苦和绝望,然而看到他,她眼底立刻生出了眷恋,燕麒何等冷硬的心肠,此刻都软了三分,他走上前去,一把握住秦湘的手,又一把将她上半身揽入了怀中,“湘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湘泪珠儿滚滚而落,“王爷湘儿湘儿有孕了,这些日子,湘儿一直在等您过来,可是可是一直没等到,湘儿想亲口告诉您,可是” 秦湘忽然嚎啕大哭起来,若是平时,燕麒必定觉得聒噪,可此刻,秦湘的痛苦透过哭声,一点点的侵染到了他的心头,他一把将秦湘抱紧了,“怎么回事!是你自己不心还是有人害你?!” 秦湘哭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指着打翻在地的药碗,浑身发抖。 燕麒这些日子全在想着如何对付太子,对后宅的确未放在心上,他忽然有些后悔,“湘儿,没事的,大夫马上就来了!” 燕麒并不擅长安抚人,秦湘却紧紧的抓着他的手,“王爷我们的孩子” 秦湘一个字一个字的,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仿佛一下被更大的痛苦击中,整个人一颤,瞳孔迅速的扩散,而后人便晕了过去。 燕麒只觉心神一震,一时抱着秦湘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幸而府中府医来的极快,等燕麒放开秦湘的时候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府医在给秦湘诊治,燕麒一边朝外走一边扫到了地上倒着的药碗,他脚下一顿,一把将那药碗捡了起来,汤药都被喝完了,只剩下最后一点药渣还黏在碗底,燕麒拿着碗的手在发着抖,一出门就交给了鲁霄,“去查,看看这碗里到底是什么。” 鲁霄被燕麒的沉怒吓了一跳,立刻应声而去,而同一时间,一连串杂乱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冯沉碧带着嬷嬷侍婢大步走到了秦湘的院门口,然而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燕麒,冯沉碧顿时面色一白,她的异样没能逃过燕麒的目光,燕麒眯了眯眸子,眼底忽然涌出了滔天的怒火 “王c王爷出什么事了?” 燕麒看着冯沉碧躲闪的目光冷冷一笑没说话,屋子里面秦湘却忽然惨叫了一声,这一声吓得所有人都面色一变,燕麒立刻转身进了屋子,府医正在秦湘身上扎针,秦湘虽然还在昏睡着,却疼的满头大汗,口中不断的生出呓语,燕麒大步走到跟前,便听秦湘一直喊着他的名字,燕麒只觉心被狠狠揪住,转头便问府医,“姨娘如何了?” 府医也是满头大汗,“回禀王爷,九姨娘的身孕已经有近三个月,只是只是孩子保不住了” 燕麒的拳头顿时咯咯攥了起来,门口处,冯沉碧白着脸探身进来,一眼看到了屋子里的血迹和秦湘快死了的样子,她显然也被这场面骇了一跳,整个人愣在门口,不敢再往里面走一步,燕麒死死的盯着府医,“把人救活!” 府医立刻应声,燕麒又看了一眼秦湘,秦湘好似痛的昏过去了。 燕麒略一沉吟,转头看向一直在旁边哭的秀栀,“你们姨娘是哪一日知道自己有身孕的?” 秀栀“噗通”一声跪下,“王爷,是九日之前,当时姨娘觉得惫懒不适,叫了大夫来看,大夫说姨娘有孕了,不过那个时候姨娘也染了风寒,大夫便开了一副调理的药,一边安胎一边调理,免得伤了孩儿,姨娘本来想立刻和您说的,可是可是这些日子您都未曾过来,姨娘想等您过来了亲自和您说,可没想到” 秀栀眼泪扑簌簌往下落,伤心欲绝。 燕麒皱眉,因为上次冯沉碧说秦湘不守规矩,他这些日子对秦湘十分冷淡。 燕麒深吸了一口气,而很快,鲁霄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大夫,是府中侍婢去外面请回来的,鲁霄一看到燕麒面色神色便是一沉,显然事态不是很好。 燕麒走到门口,鲁霄低声在燕麒耳边说了句话,让在一边的冯沉碧只觉得燕麒身上的气势一下子就变了,整个人阴森森的好似要吃人一般,而下一刻,燕麒目光森寒的看向了她。 冯沉碧被燕麒看的快哭了,“我我没有” 燕麒面无表情的看了冯沉碧一会儿,看也不看鲁霄的命令,“给本王查!” 秦莞自然知道燕麒查案无果,这个案子如果堵在了皇后这里,那要想查晋王的案子就不容易了,要想翻起旧案,自然不能只等这一条线。 寿康宫里,秦莞给太后娘娘施完了针,又重新开了方子,这才道,“太后娘娘不能一直躺着,寻常得多下地走动走动才好,这次的药还是调理温补,等喝完了再换方子。” 太后苦笑道,“我倒不觉得自己是病了,年纪上来了总是要有些毛病的。” 说着又安抚秦莞,“不过你放心,我自然会照着你说的话做。” 秦莞微微一笑,这边厢,燕绥磨磨蹭蹭的靠在了她身边。 太后看着燕绥目光便有几分叹息,“这孩子,看见你来了便要亲近你的。” 秦莞一眼看到燕绥袖口沾着墨迹,笑道,“九殿下正在写字吗?” 燕绥点了点头,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他一把拉住秦莞的手,想把她往外面拉,秦莞有些不解,疑惑的看着太后,太后也不知道燕绥要做什么,便道,“那你去陪他看看,这孩子,只怕又有什么秘密不愿意叫我们知道。” 秦莞笑着起身,跟着燕绥朝外走去,出了门,燕绥拉着秦莞往自己住的宫阁走,等进了屋子,又把秦莞拉着走向书桌,他书案之上放着好些帖子,都是他此前写过的,现在的他写的都是十分简单的词句,然而他将一摞帖子散开来,也不知在找什么。 “殿下,你在找什么?” “字。”燕绥答得很快。 秦莞惊讶了一瞬,正要再问,便看到燕绥找到什么似的抽出了其中一张纸,他抬手指着其中一个字,“这个,是这个” 秦莞一眼看过去,却是一个温良恭俭的“恭”字,他写的歪歪扭扭,显然还不能适应这么比划繁复的字,秦莞第一眼有些没反应过来,可是很快,秦莞耳边似乎有什么炸了一声,她一把捏住那张字帖,半晌才心虚的朝外看了一眼,见门口无人,秦莞低声道,“这是你在瑾妃娘娘身边看到的字吗?” 燕绥点了点头,眸色微暗,自然是想到了母亲的死。 秦莞深吸一口气才将心底的惊震压了下去。 一个“恭”字,一个“王”字,不是恭亲王是什么! 瑾妃临死之前,竟然在自己身边留下了这样三个血字,这代表了什么?! “殿下可有告诉其他人?” 秦莞连忙低声问他,燕绥摇了摇头,表情郑重。 秦莞忍不住拂了拂燕绥的发顶,“殿下做的很好,这件事谁都不能说。” “你知道是谁了吗?” 燕绥眼巴巴的看着秦莞,秦莞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只能压低了声音道,“现在还不知道,可是一定会知道的,瑾妃娘娘不会白白被害死的。” “贵c贵妃?”燕绥谨慎的道出两个字。 秦莞心底闪过狐疑,而后摇了摇头,“还无法肯定,殿下答应我,不要问任何人和瑾妃娘娘有关的问题,殿下知道我的意思吗?” 燕绥手绞在一起,又眼巴巴的点了点头。 燕绥一双眸子黑白分明的,噙着几分害怕和委屈,秦莞看的心中一软,不由将他抱了抱,又看了一眼那字帖,秦莞将纸张放入一摞帖子之中,而后才拉着燕绥的手走了出去,等回到了太后身边,便笑道,“九殿下给我看自己临的帖,我看了,写的很好。” 太后闻言顿时笑了,“这孩子,和你很是投缘。”说着顿了顿,“他没了母亲,莞丫头,以后你要帮我照看着他” 秦莞听得心头发紧,“您放心,我一定。” 燕绥紧紧的攥着秦莞的手,半晌都没放。 出了皇宫秦莞直奔睿亲王府,恭亲王三个字本来对秦莞而言十分遥远,然而自从看到燕绥写的那个字,这三个字就一直如同魔咒一般的回绕在秦莞脑海之中。 进了王府,燕迟亲自来迎,看到秦莞面色沉重,一时也皱了眉,“发生了何事?” 秦莞一把拉住燕迟,“进水榭说——” 燕迟知道不是事,摆了摆手,白枫立刻退下,二人快步行至水榭,待进了门秦莞仿佛才觉得安全了几分,连忙道,“燕绥知道瑾妃娘娘死之前留在身边的血字是什么了——” 燕迟眼底一亮,秦莞道,“是‘恭亲王’三个字!” 燕迟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怎么会是这三个字! 秦莞何尝不是如此想,“瑾妃娘娘年纪,应该没有见过恭亲王才对,何况恭亲王是宫中的禁忌,她为何死之前在身边留下这三个字呢?!难道说她知道了什么恭亲王的秘密,又或者,恭亲王其实还没有死?!” 秦莞距离当年的事太遥远,自然无所顾忌的推测,可这个推测却将燕迟吓了一跳,他摇头,“不可能,当时恭亲王一定死了。” 秦莞挑眉,“找到尸首了?” 这么一问,燕迟又摇了摇头,“没有找到尸首,当时一战,恭亲王惨败,皇上带着的人马也中了计,后来恭亲王眼看着一战必败,竟然放火烧山,不过后来幸好皇上活了下来,反倒是恭亲王死在了火海之中,最终尸骨无存。” 说到此处,燕迟肯定的道,“后来派人搜查过,别说恭亲王了,便是他身边的那些将领,没有一个是活下来的,瑾妃死前留下这三个字,极有可能是暗示和恭亲王有关的” “人”字还没出口,燕迟的话便断了,当今世上,和恭亲王有关的人,不就是现在的新恭亲王吗?!不就是燕离吗! 这念头一出,燕迟下意识的做了否定,不可能!燕离怎么可能杀瑾妃! 秦莞也反应了过来,“总不可能是燕离” 燕迟蹙眉,“对,不可能的。” 虽是这样说,可燕迟还是下意识的开始回忆,去岁六月初九的宫宴,燕离有没有入宫呢?那个时候,他人在何处? 燕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那一日燕离在哪里,可他不会去杀瑾妃,他虽然混沌度日,可绝不是会拿刀杀人的人,何况他和瑾妃又有什么关系?” 不仅和瑾妃无关,秦莞还记得,燕绥对燕离也十分亲近。 秦莞握了握燕迟的手,“或许是我们相差了,这三个字的意思和我们想的不一样。” “人死之际,留下的字一定和凶手有关,恭亲王已经死了,更不可能是燕离,难道说是恭亲王生前的故旧或者仆从?” 燕迟这么一说,秦莞的心又狂跳了起来,“当年出事之后,先帝也对恭亲王一脉做了剪除,可是我猜,必定还有人是漏之鱼,会不会是这些人?他们藏在宫中,也许是想为恭亲王复仇,结果没想到被瑾妃撞见,从而起了杀心,而晋王不过是替罪羔羊” 燕迟点了点头,这的确是最合理的解释,他凤眸半狭,却轻喃道,“可是过了这么多年了,不管这个人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别的,很难隐忍到现在,恭亲王起初的目的是为了夺位,如今皇上已经稳坐皇位多年,他为何迟迟没有动作?” 的确,这是说不通的,而如果这个人打消了最初的念头,又怎么会暴露呢?! 且是被瑾妃发现的,和瑾妃关系亲近的人有哪些呢? 好不容易发现了新的线索,可眼前仍然遮挡着重重迷雾,秦莞叹了口气,脑海之中过了一遍宫中的诸位主子,仍然毫无头绪,“燕绥还说过,瑾妃那段世间总感觉十分害怕,你说,她是不是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所以才害怕?” 燕迟点头,“或许就是知道了和恭亲王有关的这个人。” 秦莞忙道,“恭亲王从前的旧臣都剪除干净了,那恭亲王妃呢?” 这么一问,燕迟倒是陷入了沉思,恭亲王谋反的时候,他不过才生下来,而之后的那许多年,恭亲王妃对他照顾有加,他是不可能随便去调查恭亲王妃的。 “又或者,晋王是和恭亲王全无关系的吧?” 燕迟颔首,“这是自然,晋王虽然是皇上的长子,可事发之时他也才两三岁的样子。” 秦莞心中的笃定又更多了一分,“所以啊,所以瑾妃的死根本和晋王无关。” 秦莞咬了咬牙,“我们从宋希闻的尸骸案入手可能反而绕了远路,既然我知道了瑾妃留下的字,那我们便查这条线索。” 秦莞眼底满是冷静,可冷静之中却又有种格外的压抑自己的克制,他拂了拂秦莞的面颊,让她紧绷的肌骨放松了些,“你放心,我会去查,和恭亲王夫妇有关的人,都查一遍。” 秦莞“嗯”了一声,狂跳的心慢慢恢复了正常,燕麒在尸骸案上沉寂了多日,她的心便也跟着焦灼了多日,“恭亲王”三字骤然出现,她顿时看到了希望一般,一下便稳不住了。 燕迟揽了秦莞入怀,“我知你着急,我现在便去吩咐。” 秦莞本是无需燕迟也跟着他着急,然而燕迟将她一抱便放开,出门叫来了白枫。 门外传来嘻嘻语声,秦莞一垂眸看到了桌案之上放着的行兵布防图纸,是朔西的图纸! 秦莞的心思被引过去三分,等燕迟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能将上面的布防看清了个大概,燕迟站在她身后,从后面将她搂了住,“朔西大营的布防图。” 燕迟主动解释,秦莞自然看的更为仔细,她虽然看得懂东西南北,却也不懂其中暗含的玄机,然而朔西距离此处千里之遥,燕迟已经不止一次的在琢磨这布防图,他想做什么呢? 秦莞抬手在那布防图之上抚了抚,“你想回朔西吗?” 燕迟搂着秦莞的手臂收紧了三分,似默了默才“嗯”了一声,他下颌落在秦莞肩头,温热的鼻息便落在她脸颊耳侧,秦莞觉得有些发痒,便偏着头躲了躲,还没躲开便又被燕迟一把拉了回来。 秦莞只好忍着痒问,“朔西如何了?” “林徐贵掌大权,郑新成,也就是燕麒安插在朔西军中的一个从三品军将,如今控制了十之有三的兵权,林徐贵应该是想将所有的兵团分开重组,想打乱父王此前的安排,以便于控制,不过不是那么容易的,他还抓了几个父王身边的副将送去凉州,想将军粮案子栽赃在朔西军自己的兵将身上。” 秦莞唇角微抿,“可有人出事?” 燕迟顿了顿才“唔”了一声,“有两个跟过我的骁骑将军,性子太烈,被林徐贵斩首示众了。” 秦莞顿觉心尖一颤,此刻的朔西,还不知多少人的脖颈上横着刀。 秦莞很快定下了心神,她转过身来,背靠桌沿,双手放在燕迟腰间,“你作何打算?” 燕迟显然有了设想,只是他看着秦莞的目光之中满是迟疑,秦莞大概知道他在犹豫什么,于是一把将他抱了住,“我猜他们许多人一定在等你。” 燕迟苦笑一下,抬手落在秦莞发顶上轻抚,这是一个安抚的手势,秦莞软了身子,整个人都嵌在了燕迟怀中,“朔西的消息若是传回京中,皇上必定知道这中间是谁在作乱,我只怕他不会放你走,如果要走,现在是否是最好的机会?” 秦莞瓮声瓮气的,燕迟一把收紧了臂弯,笑道,“现在不是。” 秦莞听燕迟笑开,不由抬眸看他,燕迟一双眸子潋滟明亮,瞬时将她心头的阴霾挥开了,燕迟低声道,“朔西我迟早都要回去,可至少也要等到你我大婚之后,若我想走,谁也拦不住。” 秦莞眨了眨眼,“当真能等到那个时候?” 燕迟忽而低头贴住她额头,“能,只是大婚之后,我便不可能将你留下了。” 这便是要她同去朔西! 秦莞先是有一瞬的怔愣,因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去朔西,可很快,她想到了大婚之后的种种,她点了点头,“我明白,我去。” 燕迟一把将秦莞抱起来,抱着她坐在了桌沿上,“当真?” 秦莞微微一笑,“当真。” 燕迟一时心口酸涩发堵,这不是简单的出游,他要抛却许多东西,可这是他的责任和使命,和秦莞则完全无关,可如果她当真要随他而去,她要舍弃的则要更多。 “莞莞”燕迟语声沉沉的,还有几分沙哑,“我可不准你后悔。” 秦莞笑了出来,“我也不准自己后悔,只是我还是想尽力查清楚瑾妃为何而死。” 燕迟明白,这是秦莞最深的夙愿,如今也是他迫切想要弄明白的问题,燕迟看着秦莞黑亮亮的眸子心头一阵滚烫,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之中盘桓,而后迟疑,而后被他按下去,可一封一封的信报纷至沓来,他便是想求个侥幸都不可,因为在他过往的二十多年里,除了情爱,还有许多需要他肩负的东西,他抛不下,也不会允许自己抛下。 “你放心,这是你的夙愿,也是我的,我必安排周全。”燕迟摸了摸秦莞的脸颊,语声深重的道,“若真的到了那一日,你要舍下许多,现在,我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 秦莞眼珠儿一转,似乎在想自己有什么是舍不下的,可想了一圈,除了为父亲伸冤的执念之外,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任何下定决心要坚持的,侯府只是她寄住之处,她的钱财也都是别人相赠,她的郡主之位亦是为了摸到父亲的案子才迫切求得,这些东西,与她而言并无分量,甚至不及眼前燕迟坚实的臂膀,还有那许多对她真心相待的人,若是寻常她自有不舍,可她深切的知道燕迟的肩头担负着什么,真要选择,她毫不犹豫追随燕迟。 秦莞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燕迟,我不后悔,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不后悔,不管是去朔西还是去哪里我绝不” “后悔”二字被燕迟吞了下去。 他一把揽住秦莞的腰身,以一个极其深重的吻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秦莞是言出必行的人,她声音清灵婉转,可这句话却仿佛震耳发聩,这是她给他的承诺! 燕迟心头滚烫,热血自心口奔涌至四肢百骸,那种丰盈而甘美的满足和热血沸腾的愉悦,甚至比攻下一座城池还要他快活! 他的吻带着感激和珍重,细细密密的落在了她唇齿之间,他手臂的力道大的吓人,好似要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之中,某一刻,燕迟忽然喘息剧烈的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秦莞还未回过神来,便发现燕迟抱着她进了内室,她心中一慌,脸上腾的红成了一片,等神思稍定,燕迟已经将她放在了床榻之上,他撑在她上方,喘息仍然未平复,他就那么深切而渴望的看着她,星河璀璨的眸子里是叫能让她沉沦进去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5章 禁足风波,后院失火 坤宁宫之外仍然一片禁卫军严阵死守。 云雁从外面快步走进来,眉头紧皱的道,“皇后娘娘,消息送不出去。” 赵淑华平静的面色一点点的布满了阴云,已经六天了,坤宁宫被围困六日,这六日之中,她的所有消息都送不出去,而外面燕彻的消息也送不进来,过了六天,她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赵淑华心底升起几分不安来,“万喜呢?” “万公公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不行,不管是内府还是御膳房那边,都被人盯得极紧,咱们这几日的吃的喝的都是袁公公亲自安排的。” 袁庆亲自安排赵淑华眉头紧皱,片刻之后攥紧了拳头。 云雁一边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色一边道,“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没有让成王得逞,也没有给您按个罪名,却只是将您关在这里,这到底是什么打算?” 赵淑华抿着唇,眼底满是深思,本来觉得被关几天无伤大雅,可是事到如今,却似乎不止是这么简单了,那个人是大周的皇帝,他心底想着什么,她再知道不过了! 将她困在坤宁宫里,最着急的不是她,而是在外面的燕彻! 赵淑华心头顿觉心头发紧,“没事,只要太子能稳住自己——” 云雁抿唇道,“就怕殿下也着急,往常太子殿下有个什么不确定的,都要来问您,如今殿下又该去问谁呢?” 云雁这话颇有几分逾越,可赵淑华却明明白白的知道的确就是这么个道理。 燕彻是依仗她,甚至是依赖她的,即便成为储君已经有一年,可他还是习惯性的和她商量任何大事,这是极其难得的,却也是极其致命的。 赵淑华的心跳一点点加快,她忽然有点坐不住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冷声道,“不行,一定要想法子递消息出去,如今过了六天了,十天,最多等十天,否则太子不知要做出什么事来。” 她太了解燕彻了,燕彻的性子的确是少见的沉稳,可这么多年,他从未自己面对过任何风浪,当然,也是她没有给他机会,从前有她在旁提点,可如今燕淮将她二人隔断了开来赵淑华忽然醒过神似的想,难道,这便是燕淮的目的? 赵淑华想法子朝外递消息的时候,燕彻也急着想知道赵淑华到底怎么打算,然而百般手段,坤宁宫之外的禁卫军固若金汤,毫无破绽。 东宫偏殿之中,燕彻一脸的寒霜,唐福哭着脸站在一旁,叹气道,“成王那边还在查呢,宫内都要被他翻过天来了,还不知道会使出什么狠招,哎,还不如让皇后娘娘出来对峙。” 当然是不能对峙的,燕彻心底想。 宋希闻的确是死于自己母后之手啊 虽然宋希闻的尸体不应该出现在晋王府后院,可眼下燕彻没有心思去想是谁在背后布局,目的又是什么,皇后被囚是个信号,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燕彻越来越不安。 “皇上说时间到了就解除皇后娘娘的禁足,只是谁知道是多久呢?成王可不是好相与的,也不知道皇上的心到底偏向哪边的” 燕彻眼瞳微缩,是啊,父皇的心是最重要的。 燕麒发难,可皇帝却只是将皇后囚禁,看起来,似乎在回护皇后惩大诫,可如果皇后被囚禁的时间越来越长呢 燕彻叹了口气,情况越是艰危,越是不能慌。 “没事,父皇不会让燕麒一直查下去的。” 唐福有些发慌,“可惜大将军不在京城,要是大将军在京城就好了。” 燕彻眼底微芒一闪而过,骤然想到了几日之前赵淑华给他看的那封信。 他的外祖父镇守北境多年,京城的消息他还不知,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日 这念头忽然出现,又被燕彻强自按了下去,燕彻摇了摇头,心中牢牢记着不可同军中私传消息的规矩,唐福见燕彻的表情明暗不定的,便道,“不过殿下也不必太过担心,听说成王这几日后院生了些事端,府中正闹得鸡飞狗跳的,好像是说一个侍妾的孩子没了。” 燕彻冷冷一笑,燕麒浪荡好色,后宅美人无数,不出事端才不正常。 这念头刚落定,外面太监通禀,“殿下,太子妃娘娘来了——” 燕彻眉头抬了抬,“本宫欲要处理政务,不见。” 话音刚落,却见秦朝羽抬步进了门来,那太监一脸的慌乱害怕,燕彻皱眉,摆摆手让其退下了,秦朝羽笑盈盈的道,“殿下就算再忙,也要注意身子才是。” 秦朝羽提着一个食盒,食盒里面是她精心准备的补品,然而燕彻只是看了一眼,“本宫没有让太子妃进来,太子妃还是待在自己院子里便好。” 秦朝羽笑容裂了裂,却极快的定下了心神,转而道,“殿下为了母后的事烦扰臣妾知道,臣妾这几日一直在默《清心咒》,一边为母后祈福一边让自己安下心来。” 燕彻抬眸看着秦朝羽,秦朝羽道,“这是母后最喜欢的经文,臣妾虽然在母后身边陪侍的时间不长,却觉母后是泰山崩于前而死不改之人,如今坤宁宫陷入泥沼,正是考验母后和殿下的时候,父皇和母后是结发夫妻,必定不会恶待母后。” 别的不论,秦朝羽这番话倒是将燕彻心头的焦灼压下去几分,燕彻神色放松了些,心中却在想,就算是结发夫妻又如何,他的父皇这二十年来盛宠不衰的另有其人。 秦朝羽将食盒之中的补品拿了出来,“臣妾刚刚知道,成王府中的九姨娘产了,她的安胎药不知怎么被动了手脚,快要三个月的孩子没了。” 瓷盅内的汤香气扑鼻,可燕彻却不为所动,他挑了挑眉头,秦朝羽道,“皇室子嗣从来都是重中之重,且这还是殿下这一辈的第一个孩子,别的不说,太后娘娘若是知道了,必定要极伤心难过的” 秦朝羽笑意温柔,一双美眸直直的看着燕彻,燕彻看着秦朝羽的眸子,有时候很是怀疑秦朝羽是怎么能伪装的这般严丝合缝的,她的确是京中十分出色的贵女,可她此刻看着自己的目光满是信赖和温柔,偶尔会给他一种他们关系亲密的错觉。 “既然如此,那就由你去让皇祖母知道这件事吧。” 燕彻的命令下的十分直白,秦朝羽一笑,“臣妾遵命。” “本宫记得,成王的九姨娘,似乎就是” 燕彻疑问的看着秦朝羽,秦朝羽苦笑一下,“殿下记得不错,成王的九姨娘正是臣妾的一位堂妹,当初被成王所强夺,后来她自己也自甘堕落,如今已经被逐出秦氏了。” 这件事事发之后,秦述专门来请罪过,燕彻沉吟片刻,“虽然做了妾室,可到底也是秦家的女儿,既然出了这样的事,你多派人问候问候吧。” 秦朝羽很快就明白了燕彻的意思,笑着应了,见燕彻神色冷淡,秦朝羽也不多言,十分识趣的告退离开,一出偏殿的门,秦朝羽长呼出口气,面上的笑意也散了。 墨韵走上前来,“娘娘,殿下用了吗?” 秦朝羽不回头看就知道燕彻不会用,摇了摇头,墨韵便十分不忿,“娘娘准备了那么久,每一次殿下都不用,这岂非浪费了娘娘的心意!” 说着有咕哝一句,“殿下每次都浪费娘娘的心思” 秦朝羽面上苦笑更浓,连她的侍婢都看的清清楚楚,燕彻根本不会看她为他做了多少,也不会看她是否是个合格的太子妃,他对她没有怜惜,将她娶回来只是个摆设。 为什么和当初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呢? 皇后那般喜欢她看重她,她以为燕彻心底也是愿意的。 秦朝羽蹙眉,“上次那个嬷嬷是怎么说的?” “嗯?娘娘说哪个嬷嬷?”墨韵一时没反应过来。 秦朝羽脚步极慢的往自己的院落走,“就是那个在殿下身边侍候了多年的那个,姓孙?还是黄?” 墨韵眼底顿时露出恍然来,“娘娘说的是黄嬷嬷吧,黄嬷嬷上次说了很多话” 墨韵不知道秦朝羽问的是什么,可秦朝羽自己却想起来了,那个黄嬷嬷已经到了花甲之龄,本来是皇后的乳母,后来成为太子幼时的近身嬷嬷,燕彻对这位黄嬷嬷很有几分敬重,在她发现太子待她冷淡之后特意讨好了黄嬷嬷,黄嬷嬷何等人精,知道她的苦恼,于是告诉她,从前的那位沈家姐,是太子自己看中的,也是太子自己提出要纳妃的,太子是个深情的人,想要得到他的宠爱,最好先得到他的心。 秦朝羽又开始苦笑,她早就派人调查过太子此前的婚约,可调查的结果很苍白,那位沈家姐入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平日里连大门都不出,她根本不可能私底下和太子生情,那太子看重她哪一点了?又有什么机缘?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了,秦朝羽更不可能去问。 “准备一下,我们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 秦朝羽快速的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如今皇后被禁足,绝非她胡思乱想之时。 成王府里,忠国公夫人于氏正抱着冯沉碧抹泪,“殿下,沉碧从和您一起长大,她虽然性子骄纵,可是谋害人命的事她是不会干的,您怎么能这样误会她呢?” 听着于氏的哭诉,燕麒简直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应付一个冯沉碧的苦恼已经够他难受了,如今还要加上一个老妇,他只觉得自己的耐性正在以可见的速度被消耗,于氏和冯沉碧的哭声好似苍蝇一般的嗡嗡嗡,他放在身侧的拳头轻轻的转了转,他不知道自己下一瞬会不会暴起打人,他不打女人,可凡事皆有例外。 “那贱人不过就是一个妾室罢了,是她自己没有早点将怀孕的事告诉您,如今怎么会怪到沉碧身上呢?那贱人当初就是勾引您入得王府,如今,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栽赃陷害沉碧,沉碧性子粗直单纯您是知道的,您怎么能信了那贱人的话呢?!” 于氏一口一个“贱人”的叫着,燕麒感觉自己听的耳郭发疼。 然而于氏还在继续,“国公爷知道这件事就着急坏了,生怕您对沉碧生出误会,可是舅母知道,王爷是英明的人,绝不会被这样的伎俩骗到,沉碧莫要哭了,王爷只是吓唬你罢了,并非真的要生你的气,后宅出了这样的事,也是你管束不力” 燕麒真是要被气笑了,本以为这个满口粗言的舅母就知道撒泼哭了,谁知道还会给他来这一招,如果是个脸皮薄的指不定也就着了道了,可他这位舅母显然还是低估了他,燕麒的不耐烦快要溢出来了,于是他摆了摆手,“先把国公夫人扶起来,把王妃也扶起来。” 冯沉碧本来是跪在地上的,于氏一来就抱着她哭,二人此刻都瘫在地上,一旁的嬷嬷们立刻上前扶人,于氏闻言瞟了一眼燕麒,一边擦眼泪一边道,“王爷有所不知,这内宅的弯弯绕绕不是朝堂上那么简单,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九姨娘可在自己院中?王爷是做大事的人,这些事情交给沉碧就好了,沉碧不行还有舅母在” 于氏万分推心置腹的说着,话音刚落,一个侍从从外走了进来,低声在燕麒耳边说了两句什么,燕麒的面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他冷冷一笑盯着冯沉碧和于氏,那狠厉的眼神顿时吓得二人满脸骇然,燕麒冷冷道,“是谁去国公府通风报信的?” 这话一出,守在门口的一个婆子立刻变了脸色,燕麒也不多说,抬了抬下颌示意那个婆子,那婆子顿时跪在地上,正要朝着于氏和冯沉碧大声求救,后面来的侍卫眼疾手快一把捂了嘴巴,拖着就往外走,于氏吓得面色一白,“王爷——” 燕麒看向她,于氏口中的话便说不出来了,燕麒却缓声道,“两个选择——” 这话一出,于氏立刻提起了心神,只听燕麒道,“第一,立刻给本王滚出成王府。” 于氏瞪大了眸子,不敢相信燕麒会对她说这样的话,然而燕麒还没有说完,“第二,带着她,和本王的休书,一起滚出成王府,你,选哪个?” 燕麒不疾不徐,声音都不算大,可这话落地,于氏的心肝脾肺肾都生出了畏色,因为燕麒说到“休书”两个字的时候,眼底的怒气好似想要将她们撕碎似的。 于氏犹豫良久,麻溜的放开了冯沉碧的手,冯沉碧满脸泪痕的看着于氏离开,一转眸就对上燕麒满是冷笑的眸子,“收拾收拾,入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6章 王府疑云,跟踪被抓 秦莞回到忠勇候府正院的时候,便看到胡氏正带着几个嬷嬷在说什么,一见到她回来,雨嬷嬷立刻将她请到了正厅之中,胡氏笑着拉住她的手道,“莞儿,这几个都是锦绣坊最好的秀娘,你八姐的喜服就是她们做的,如今你婚期定了,喜服是一定要早早准备的,现在准备其实都有些晚了,不过她们人多,也赶得上功夫。” 秦莞有些惊讶,想到自己对晋王案子的态度,还有几分受之有愧,她并不在意自己大婚的排场,可胡氏显然不这么想,在胡氏想来,秦莞虽说不是她亲生的,可京城之中谁都知道秦莞的身世,这么多人的眼睛看着,秦莞的婚礼若有不妥之处,那便是丢了侯府的脸面。 何况秦莞虽说不够听话,可如今到底受太长公主和太后宠爱,就冲着这一点,她们也要对她的婚事上心。 “大伯母,如果实在赶不及,我的婚服可以不必照着八姐的来做。” 胡氏一听顿时笑了,“那怎么可以呢,迟殿下啊不对,殿下如今已经是睿亲王了,你是要做王妃的人,这些规矩上却是一点都不能轻忽的,你就放心吧,让这几个嬷嬷给你量量身段,别的你不必管了,这些伯母都会给你办好的。” 秦莞欲言又止,胡氏却摆摆手硬是将她带到耳房更衣。 几个嬷嬷上前来,量身的量身,问喜好的问喜好,还拿了许多花样来给她挑选,秦莞被一群人围着,先前还不觉的自己是要大婚的人,如今却忽然有种即将嫁为人妇之感,看着嬷嬷们手中捧着的喜庆灼目的花样,她心跳忽然快了起来,可想到父亲的案子未查清,又想到燕迟面临的困境,便又觉一颗心沉甸甸的。 胡氏看出来秦莞似有心事,等嬷嬷离开,便又拉着秦莞的手道,“怎么了?要嫁人了还忧心忡忡的?” 秦莞对胡氏并无恶意,只是想到自己的谋算和侯府有冲突,便无法心安理得的受胡氏对她的好。 秦莞强自笑了笑,“没有,多谢大伯母为我操劳。” 胡氏叹了口气,“莞儿,你父亲母亲不在了,眼下就和我们亲生的一样,给你置办这些也是我们应该的。” 秦莞心底苦笑,面上却不显,又陪着胡氏说了一会儿话方才回了松风院。 那日和燕迟的话给了她不的震动,从前她便做好了准备离开侯府,如今看来到时候不止是从侯府搬出去那么简单,秦莞想了一会儿叫来茯苓,“你去找韩伯,还照我此前吩咐,让他抓紧时间。” 茯苓总算得了一件重大的差事,闻言便出门去了,秦莞想了想,也带着白樱随后出门。 出了侯府,秦莞和白樱一路往怡亲王府而去,燕泽的眼睛或许到了快要好的时候,反而针灸和汤药的效果越来越,却也不知是否有其他的隐患,便是为了岳凝,秦莞也半点不敢放松心神。 马车沿着主街一路慢行,秦莞又想到了早间在宫里得知的消息,秦湘坏了成王的孩子,却意外产了,看陈嬷嬷言语不详的样子,似乎秦湘的孩子掉的很是诡异,秦莞不必多想也知道此事多半和内宅的争夺脱不开干系。 进了怡亲王府,秦莞在门房的带领之下直去花厅,那门房对秦莞十分熟悉了,一边走一边道,“郡主也在呢,这个点儿应该在花厅和世子殿下说话呢。” 秦莞含笑点头,然而等她到了花厅,却不见岳凝的人,屋子里静悄悄的,那门房也愣了,忙道,“啊,许是去花圃散步去了,郡主稍后片刻,奴才这就去请。” 秦莞每次来都在这里,早已十分熟悉,当下不甚在意的让他先行离开。 这门房一走,秦莞带着白樱站在花厅门口静静候着,然而刚站了片刻,秦莞只听到花厅之内“哐当”一声,秦莞眉头大皱,这花厅里面有人?! 这念头刚出,秦莞便意识到不对劲。 刚才她和门房说话的声音不算,若岳凝他们在里面,必定能听得到,可没有人迎出来 秦莞看了一眼白樱,白樱也狐疑的皱了眉头! 这花厅里面躲着人! 白樱上前便挡在了秦莞身前,不论屋子里的是谁,外面来了客人,断没有藏起来不迎客的,这么想着,白樱眼底便带了几分肃杀之气,“里面是谁?!出来!” 白樱吼了一声,屋子里却无人应声,白樱正觉奇怪,屋内却又响起了簌簌声。 不对啊,屋子里还是有人啊! 白樱一把将门推了开,推门的动静不,然而那簌簌声却未断,白樱听的清楚,声音来自花厅的西暖阁,眉头一皱,白樱走在前,当先往西暖阁而去,很快,白樱的身影僵在了西暖阁门口。 秦莞在后看到这一幕,狐疑的走到了白樱身边,一眼看去,秦莞也惊了一跳。 屋子里的确有人,且还是燕泽身边的厮,秦莞眯了眯眸,如果她没记错,应该是那个给燕泽念书本的檀香。 可看着檀香背对着自己二人正在整理书本的背影,秦莞眉头拧了起来。 她没想到,这个檀香竟然是个失聪之人。 仿佛为了印证,她抬手敲了敲门框,“当当当”几声落定,檀香仍然在整理书本。 白樱也明白了过来,顿时面露诧异。 一般的大户人家,绝不可能用有残疾的人做书童。 白樱欲要上前,秦莞摇了摇头,转身便走,白樱自然跟了上来,二人出了花厅,见岳凝他们还没回来,秦莞下意识的将花厅的门掩了上—— 她这动作纯粹是下意识的,等门关上,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 她不想让燕泽知道自己发现了这个书童的秘密。 白樱看着秦莞如此,便知道秦莞的意思,当下便将一切疑惑都藏了起来。 很快,岳凝扶着燕泽的手回到了花厅之外,燕泽面上绑着药巾,走路的动作却十分自在随意,在她二人身后,跟着厮沉香,岳凝笑道,“你怎么过来了,今日不是不施针吗,孙神医回自己的宅子了,现在都不在。” 秦莞眨了眨眼,“莫非是觉得我扰了你们不成?” 岳凝面颊微红,燕泽则低笑了一声,岳凝哼道,“分明是你每次只在施针的时候来,可不怪我说你。” 燕泽这才道,“让郡主久等了,快请进去吧。” 秦莞“嗯”了一声,跟在了二人身边进屋,他们进了正厅,西暖阁那边倒是没了动静,秦莞一边走一边道,“如今施针的效过也不大了,所以也只是随便来看看,正好这几日不用帮着查案子。” 岳凝立刻道,“成王没有抓着你让你帮忙吗?” 秦莞失笑,“线索暂时断了,且坤宁宫那边又所以只能僵持着。” 岳凝叹了口气,见屋子里没旁人便道,“皇上对皇后娘娘还是好的,如今这般回护,便是想查也查不出什么来,我还听闻成王府出事了,太后娘娘生了不的气。” 秦莞叹了口气,“是,王府九姨娘意外产了,本来瞒的死死的,结果太后娘娘还是知道了,我今晨入宫便是因为太后娘娘被气得不轻,咳嗽越发厉害了。” 几人落座,沉香忙着上茶,燕泽道,“皇祖母没事了吧?” “没事了,只是天气越来越冷,太后娘娘不好过” 话音刚落,一道脚步声传了出来,秦莞转头去看,便见檀香正从西暖阁出来,他似乎没想到外面来了客人,面上一慌低头行礼,却没开口,沉香顿时变了脸色,“你怎么还在这里?当心冲撞了郡主!” 说着上前,将檀香拉着退了出去。 岳凝不置可否的看着,秦莞面上也并不显山露水。 很快沉香进了屋子,“檀香不懂事,让郡主笑话了。” 秦莞摆摆手,示意无碍,这边厢燕泽道,“檀香得了一场病,耳朵便听不见了,失礼了。” 秦莞刚才就已经知道了这一点,却是故意没表现出来,没想到燕泽此刻竟然主动提起来了,秦莞心底的怪异感便散了开,“一定是跟了你多年的吧,如此还留在身边。” 燕泽笑了下,秦莞目光一晃看到了墙角的香炉,香炉不见青烟,可秦莞却能闻到屋子里淡淡的沉檀香味,不是单纯的沉香或者檀香,而是比例刚刚好,馥幽清冽又不至于浓腻,燕泽的两个侍奴,一个檀香,一个沉香,由此可见他对香道的喜好,这心思一晃而过,燕泽已经颔首,“是,跟随我多年了。” 顿了顿,燕泽道,“皇后和晋王府的案子到底有没有关联?” 燕泽这么一问,秦莞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只是道,“我觉得是有关系的,附近宫中死了连个大太监了。” 岳凝听的一阵心惊肉跳,燕泽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岳凝便道,“三哥你不涉朝政,这些事和你也无关,成王的目的也不止是查案。”说着又叮嘱秦莞,“你明白吗?燕迟应该会提醒你这些。” 秦莞哪里有不明白的,想着今日是来探病,便话锋一转说起了旁的,倒是绝口不提朝中的事了。 秦莞在怡亲王府留了大半个时辰才离开,秦莞走了,燕泽的神色便有些哀愁,岳凝看到了,心底微微发紧,“三哥在想什么?朝中的事和咱们无关的。” 燕泽摇了摇头,“我在想晋王,宫里死的人都和皇后有关系,可见去岁的事皇后必定出了不少力,晋王半生贤德,真的是太可惜了” 岳凝欲言又止,“三哥觉得皇后害了晋王?” 燕泽没说话,只是道,“反正我总觉得晋王不会谋害瑾妃,更不会和晋王有私情。” 岳凝上前握住燕泽的手,“我也这么想,三哥放心吧,便是成王查不出什么,老天爷也看着的,做了恶事的人,自有他们的因果报应——” 燕泽默了默,“待会儿,我们入宫去看看皇祖母吧。” 虽然多年未回京,可是燕泽对太后还是十分孝顺,岳凝当下就应了。 秦莞离开怡亲王府,上了马车之后下令往侯府而去,出了怡亲王府的坊市,刚上了主道没多久秦莞便看到了一道十分熟悉的身影,那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李牧云! 秦莞心底一动,连忙让白樱跟上,却见李牧云从一处茶楼出来,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车夫甩了甩马鞭,马车立刻辚辚走动起来,李牧云的马车一路往南走,立刻将秦莞的心提了起来。 前次李牧云便是独自往城南去,而眼下已经是下午时分,正是大街之上最为空落的时候,李牧云不在大理寺,这又是要去哪里呢?!秦莞心中有了个怀疑,而后眼睁睁的看着李牧云顺着上次的路往南边去,她不由皱紧了眉头,李牧云极少有亲近的故旧友人,可光是她看见就连着两次去同样一个地方,他到底要去见谁?! 疑问一起,怀疑便压也压不住,秦莞坐在马车里,两柱香的功夫之后,又再一次的到了那个巷子口,马车是进不去的,大白日的,白樱便是想翻墙一探都不可,秦莞正觉得有些苦恼,可她没想到李牧云的马车又从巷子之中走了出来,秦莞一讶,正要琢磨李牧云在玩什么把戏,谁知李牧云的马车竟然是朝她这个方向来的,她将马车停在街对角,李牧云若是存心离开,是不会注意到她的,然而他偏偏冲着她来了! 秦莞的最后一丝侥幸在李牧云的马车挡住了她的路之后消散殆尽。 那辆十分寒酸的青布马车车帘一掀,露出了李牧云微微含笑的脸,他的目光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和蔼的看着秦莞,笑眯眯道,“郡主怎么会在这里,真是太巧了。” 秦莞看着李牧云的样子,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时连面颊都微微发烧,然而想到李牧云对沈家做的事,她的眸子很快的冷了下来,“不巧,我正是跟着李大人过来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7章 卖个破绽,旧事疑云 城南的青云茶庄里,李牧云的脸正意味不明的悬在袅袅的水雾之后。 看了秦莞片刻,李牧云才开口问,“郡主是为了晋王的案子?” 秦莞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跟踪他,在李牧云看来,如今能让秦莞对他生出质疑的,也只有晋王的案子了,晋王的案子卷着坤宁宫和东宫,而太子是秦莞的姐夫,秦莞如今这般举动,是东宫的意思? 李牧云到底在朝中多年,一瞬间脑海中就闪过了无数个可能。 他将袅袅的茶汤注入青瓷杯盏之中,恍惚间想到了那日和燕麒对峙时的场面。 目光一抬,李牧云看到了秦莞清冷而从容的眼神。 跟踪自己被发现,却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笃定从容,李牧云又是无奈又是佩服。 将茶盏放在秦莞面前,李牧云又道,“郡主有话不妨直说。” 秦莞正在仔细的打量李牧云,仿佛在分辨李牧云面上有几分心虚,“不知李大人今日要去拜访哪位友人?” 李牧云正在饮茶,闻言手一顿,他目光温和的看着秦莞,“这似乎是在下的私事。” 秦莞笑笑,“李大人在朝中素无故旧亲朋,寻常从不饮宴作乐,我猜想,李大人今日要去见的人,必定是一位极有趣的人物,否则怎么能劳动李大人大驾?” 李牧云看着一点都不生气,“郡主如果为东宫着急,此刻不应来看着在下,而应该去看着成王殿下。” 李牧云的反应在秦莞意料之中,毕竟她一个丫头有什么理由来跟踪他堂堂大理寺卿呢? “李大人就不怕成王殿下真的将去岁的晋王案翻出来?” 李牧云眉头微蹙一下,一瞬间,那日和燕麒对峙的感觉又来了。 他的年纪比秦莞大了一轮多,又在朝中为官多年,在他心中,秦莞和燕麒自然不是一个等量级的,燕麒出身贵胄,紧紧凭着这一点,燕麒就有目空一切的底气,可秦莞又是为什么呢,她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位贵女都来的沉定从容,人的气质和经历眼界教养分不开,秦莞的经历,李牧云早已知晓,因此他越发觉得奇怪了。 “去岁的案子并非在下主审,在下又有何好怕?” 李牧云仍然不疾不徐的,秦莞唇角微弯,“李大人揭发沈毅徇私包庇,害的沈大人一家被诛,李大人竟然半点不怕?” 李牧云的表情顿时变了,他的五官面颊波澜不惊,可眼瞳却一瞬间好似被冻住,他直直的看着秦莞,眼底的不可置信越来越浓烈,秦莞就算是得了东宫的授意,也不该来质问他沈毅的事!虽然沈毅差点成为燕彻的岳父,可他明白,在皇后眼底,沈毅的生或死并不重要,便是燕彻都未曾追究过,而秦莞,她更没有立场了! 李牧云入朝便沾着刑狱,长久以来也养就了洞察人心的本事,秦莞说这话之时声音不带一丝颤抖,可眼底却仿佛藏着一团冰冷的火苗,李牧云心头骤然一紧,从第一次看到秦莞验尸之时便生出的疑窦骤然间被放大了无数倍! 他唇角轻颤,蓦地问,“你是沈大人的什么人?!” 这是秦莞第一次和李牧云对峙,去岁沈家的祸端,李牧云可谓是第一凶手,第一次看到李牧云的时候她心底的怒火便险险压不住,可后来多次相见都是人多的场合,久而久之,她便练的一副不形于色的本事,可如今二人相对而坐,尤其听见李牧云那理直气壮的不怕之言,秦莞心底的怒意便再也克制不住了。 当她问出这句话,心底便生了一丝凉意,如同武者过招,她这话等同将自己的破绽送到了李牧云跟前。 一瞬的紧张之后,秦莞反而镇定了下来,想要引对方出手,卖一二破绽也无不可。 秦莞镇定的看着李牧云,“李大人深受沈大人提携,最后却做出这等事,何况李大人应该知道沈大人是否是包庇徇私,去岁的案子若是被翻出来,李大人如何自处?” 燕麒问他的时候,他面上虽露讶色,心底却并不惊惶,可此刻秦莞的话去叫他背脊蹿上一丝凉意。 “郡主的验尸之术高明精深,是从何处学来?郡主幼时在侯府长大,后来去了锦州,郡主和沈大人相识?”李牧云指尖微颤,“还是说,沈大人和令尊是旧识” 这么一问,李牧云蓦地清醒过来,秦家二爷早就过世了,根本不可能和沈毅是旧识,至于秦述那就更不会了,沈毅入京之后和谁交好他再清楚不过了,可为什么呢?! 李牧云无瑕回答秦莞的问题,整个人陷入对秦莞的怀疑之中无法自拔,他直觉一的凉意如蛇一般爬上心头,整个人有些如坠迷雾的不真实感,咬了咬牙,李牧云知道秦莞不可能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了,于是道,“郡主今日跟踪我是为了什么?为了沈大人的案子?郡主又如何肯定沈大人是被冤枉?” 李牧云是第二个知道秦莞的真正目的的人,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沈大人去岁是晋王案的主审,他数次私见,却无任何证供,不仅如此,他甚至将——” 李牧云言语激动,好似在为自己辩解,很快,李牧云话语一断,生生将压下来的话咽了回去。 秦莞顿时挑眉,“沈大人做了什么?” 李牧云忽然将所有情绪都收拢了回去,“去岁的事,我不过是秉公办理,沈大人的确是有不当之处,后来的事实证明,他的确是心虚,禁卫军绞杀沈府众人的时候,他正带着一家老出逃,若非心虚,他逃什么呢?” 李牧云顿了顿,语气有些凄然,“虽说祸不及妻儿,可去岁是晋王的案子。” 李牧云眼神闪烁,似乎不敢和秦莞对视的样子,然而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看着秦莞道,“郡主,在下有一言,去岁的案子无论翻不翻出来,郡主都不该插手,郡主即将和睿亲王大婚,睿亲王府的局势本就不乐观,您更不该在此时调查沈大人的事无论您和沈大人有无关系,也不要再追究下去了。” 李牧云豁然站起身来,“在下言尽于此。” 说完这话,李牧云抬步便走,似乎身后有何洪水猛兽一般。 秦莞坐在原处,红泥火炉之中的火光映在她眼底,让她温柔精致的面容生出几分厉色来,半晌,秦莞也才站起了身来沉吟一瞬,秦莞还是吩咐白樱,“去睿亲王府” 燕泽和岳凝入宫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寿康宫中,太后果然精神不济咳嗽不断,得知燕泽来了,太后面露几分笑意,又见岳凝和燕泽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心中更觉舒心。 只有在看到燕泽眼上的药巾之时眸光微暗,但想到有秦莞在,她又坚信燕泽必定能重见光明。 “没什么大碍,莞丫头说的太严重了,人老了,咳嗽算什么,你也要好好养身子,莞丫头说你的眼睛就快好了,我可是一直等着那日呢,你父王呢,近来在做什么?” 太后笑盈盈的说着话,燕泽便道,“父王这几日在炼丹药呢,刚得了一本丹书,我的话您不必担心,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 这话惹得太后和岳凝都是一阵心痛,太后只好道,“你父王喜欢这些,倒也没什么,只是那东西却不好内服,这些轻重他该知道吧。” 燕泽笑,“您就放心吧,父王明白的,前两日父王还入宫见皇上献了两本古书,是写珍珑棋局的,父王如今也就琢磨这些闲趣了,等改日,让他也来陪您对弈两手。” 太后放了心,“皇上最好围棋了,他们兄弟时候就喜好比试棋道,我还记得,当年先帝有一本珍珑棋局的孤本,说他二人谁赢了谁拿去,最后一番比试,却是皇上险胜,你父王因此痛下决心想要学艺,这才拜了你外祖为师,而后才认识了你母亲。”说起旧事,太后温和的笑起来,“这才有了后面的缘分,你母亲也是个中高手。” 怡亲王妃张灵犀,乃是前任国子监祭酒张汝城之女,张汝城精通棋道收了怡亲王燕翔为徒,燕翔因此才结识了张汝城的掌上明珠,后来二人成婚,也传为一段佳话,可惜张灵犀过世的太早了。 燕泽含笑点头,却又道,“皇祖母,您也是个中高手,皇上年轻时候,便是您教他对弈,当初皇上赢了父王,也都是您的功劳。” 太后笑意更深了,“我老啦,自从皇上继位,便没在这些趣味上动过心思,便是和莞丫头下两手我都胜不过了,那些年先是操心后宫又是操心前朝,后来看皇上稳得住,我这劲儿便泄了,如今更是不成了,前半辈子求的太多,后半辈子反倒是没滋没味的过活,说起来我倒是羡慕你们一大家子,你外祖擅棋,你母亲擅医,你父王也是自在逍遥的人,都是不拘世俗的,你这性子倒是随了他们,以后还想出去游历吗?” 燕泽便道,“我已答应了凝儿了,往后带着她一起去外头看看。” 岳凝面上微微一红,太后笑音郎朗,“好好好,正该如此” 陪着太后说了一会儿话,倒真是勾起了太后想手谈一局的心思,这么多年,鲜有人和她提起旧事,想当年,她的棋艺不输于先帝,而她自读了不少兵书,纵横捭阖之术都用在了棋盘上,这么多年没再起过心思,如今兴头一来,颇有几分止不住,然而燕泽眼盲,只得让岳凝代下,岳凝每走一步便报一步,燕泽告诉她下一步该落子何处,这么一来,这番对弈趣味颇多,而燕泽虽然看不见,却是能将这盘棋记在心底,也让太后和岳凝格外咂舌。 一局棋下完了夜幕已经落下,燕泽这才和岳凝双双告辞,太后今日心境大好,等燕泽和岳凝一走便道,“去崇政殿一趟,把怡亲王给皇帝的那两本古书拿过来给我看看。” 陈嬷嬷见太后开心,自己也高兴坏了,连忙去取书去。 燕泽和岳凝二人刚走出寿康宫的正门岳凝脚步便是一顿,因为她看到了燕绥,燕绥带着苏嬷嬷和一个太监从外面回来,一张脸被冻得红彤彤的,燕泽察觉有异,“怎么了?” 岳凝忙道,“没事,遇到了九殿下。” 岳凝看着燕绥,燕绥也看着岳凝,可燕绥面上丝毫没有笑意,反倒是有些戒备,苏嬷嬷很是抱歉的道,“拜见世子拜见郡主,九殿下刚从夫子那里温书回来” 岳凝一笑,“快带殿下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燕绥闻言,目不斜视的从他二人身边走进了寿康宫正门。 岳凝喃喃道,“奇怪,九殿下对秦莞十分亲近,对其他人却是很防备。” 燕泽不置可否,继续往前走,“永慈郡主经常出入寿康宫,大抵对九殿下不错,所以他才没了防备吧。我听说瑾妃出事的时候九殿下就在旁边,估摸着和此事有关。” 岳凝叹了口气,“的确有些残忍,不过过几年应该就好了吧,孩子忘性大,去岁他才四岁多不到五岁的样子。” 燕泽却是一笑,“就算是四五岁,也不可能随便忘记的。” 岳凝眉头微扬,没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只是道,“刚才说起旧事,太后人都不一样了,这些年她身子时好时坏,也真是苦了她,三哥,不如我们以后隔几日便进宫陪太后娘娘说说话?我瞧她很喜欢说旧事。” 燕泽温和的点了点头,“是,的确该多陪太后娘娘说说旧事” 燕泽语气深长,岳凝转过头看了看他,只觉夜色之中的燕泽,面上竟浮着几分冷冰冰的漠然,这和他惯常的温和全然不同,岳凝下意识缩了缩手,燕泽却反手将她握住,笑问,“怎么了?” 不过一晃神之间,燕泽唇角的笑意又真切而暖人,岳凝差点觉得自己看错了,她忙一笑,“没什么,头发有些乱了。” 燕泽一笑,抬手摸索的往她耳侧拂来,他替她掖了掖落在脸颊旁的发丝,整个人温柔而细致,如玉的面庞仿佛披着月华一般,岳凝看的呆了一呆,轻咳了一声将燕泽的手臂扶住,一步步的跟着他朝宫外走。 岳凝先将燕泽送回了怡亲王府方才离开,等到了安阳侯府门前,却看到一团黑影靠墙站在侯府外面,岳凝眉头一挑,先是怀疑是不是什么居心不轨之人,然而等她再走近了两步,却看到了一张日久未见的脸。 魏綦之从黑暗之中走出来,咧嘴一笑,“郡主,久违啦——” 岳凝看着几个月没见的魏綦之一时有些发愣,魏綦之却自顾自走到了岳凝跟前来,岳凝身后的侍婢厮都认得魏綦之,见状自然不敢阻拦,消失了几个月,魏綦之似乎黑了一点瘦了一点,整个人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尤其是面色,是明显的疲惫模样,可他一双眸子黑的惊心动魄,唇角的笑意亦粗粝明朗,这和燕泽面上的笑完全不同。 岳凝呆了呆,“你你怎么在这里?” 魏綦之眨了眨眼,“来看看红马——” 岳凝嘴巴一张,想说你明明是一幅刚回京的样子,怎么就能这么着急来看红马,然而这念头刚生出便被她压了住,她上下看了魏綦之一眼,扬了扬下颌,干脆利落道,“进府看一眼?” 魏綦之唇角扬的更高几分,“好,没打扰到你就好。” 岳凝心底嗤笑了一声,面上却是不显,转头就进了王府,魏綦之连忙跟上,眼神落在岳凝身上动也不动,“这么晚你去干什么了?” 岳凝抿唇道,“陪三哥入宫了。” “三哥”二字一出,魏綦之面上的薄笑便是一顿,他咳了一声,“世子的眼疾可好了?” 岳凝摇头,语气沉了下来,“没。” “哦。”魏綦之应了声,深吸口气,滔滔不绝的说起此番北上的见闻来 岳凝听着听着,脚步放慢,不知不觉便和魏綦之并肩而行,看着魏綦之的脸,岳凝竟也没觉尴尬陌生,论起来,他二人还真是许久未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8章 傅氏遗珠,对弈闲趣 睿亲王府之中,秦莞等了片刻才等到了燕迟回来。 燕迟如今掌着半个刑部衙门,自然不像前几日那般轻松,二人见了面,燕迟一眼看出秦莞情绪不对,“发生了何事?” 秦莞沉吟一下,自然不瞒着燕迟,“我刚才见了李牧云。” “嗯?”燕迟有些意外,“为何?” “李牧云在朝中无旧友,可他却总是私下去城南的一处空宅,不知道要去见谁,我上次遇到过一次,这一次又遇到了,想跟上去,却被他发现了。”秦莞叹了口气,好似也在责怪自己太过大意。 燕迟平静的看着秦莞,“然后呢?” “然后我们便在附近一个茶寮坐了下来,我一时没忍住,问他沈大人的案子。” “他有何反应?” 秦莞苦笑下,“他很惊讶,立刻就问我是沈大人的什么人。” 别说李牧云了,便是燕迟心底也有这样的怀疑,只是她寻常不说出来罢了。 “我没回答他,不过他显然被我的话吓得不轻,他看起来有些紧张惊讶,但是也不是害怕,大概在他看来,我跟踪他多半是为了尸骸案,是想帮皇后和东宫,可我问了沈大人,目的便不一样了,沈大人在京中无牵无挂,目前我没理由直接揪着沈大人的事不放——” 燕迟倒是能理解李牧云的心思,“后来呢?” “后来他急着走,又说沈大人并非是被冤枉也不对,当时他的话很奇怪,一句话只说了一半,大概意思是说,沈大人做了什么事,让他觉得沈大人是在徇私包庇晋王,不过他没说完,后来反而告诫我,不要轻易碰这个案子,然后说睿亲王府的局势不乐观” 秦莞说完,看着燕迟道,“虽然我们拿到了沈大人的手札,可是我觉得李牧云今天的话很奇怪” “那句没说完的话?” “嗯。”秦莞眼底闪着几分微光,“我不怀疑沈大人是否真的犯错了,我只觉得,可能还有什么内情是我们不知道的,沈大人见了晋王好几次,却没有一次留下书面的证词,晋王说了什么?除了晋王说的话,可能还有别的我们不知道的,晋王案子的卷宗我们没看到,其他的人证物证全都消失了” 这么一说,秦莞忽然想到李牧云的话,“李牧云还说,沈大人如果不是做贼心虚,是不可能带着全家老一起逃走的!” 燕迟凝眸,“所以你觉得沈大人一定是知道了什么确切的事?” 秦莞点了点头,她了解自己的父亲,第一,晋王没有留下证词,那么证明这些话不适合书写出来,照着之前的推论,极有可能涉及到了和瑾妃或者皇室有关的辛密,第二,彼时晋王已经是被大庭广众之下抓住的凶手,无论他说什么,做为执掌大理寺多年的三品大员,都不可能随便轻信,而父亲的性格,更是会将怀疑变成实际行动的人。 以及后来父亲带着沈府众人离开,也一定是确定了自己的怀疑之后方才做下了这个决定。 “对,沈大人知道的那件事,必定就是晋王案的关键。” 燕迟想了想,“这样推测,沈大人那几日一定做了别的事,多半是私下查探,查探的过程之中,可能想延缓晋王案的进度,也或者将自己的疑虑告诉了其他人,这才让大家有种他为晋王说话的印象,后来变成了包庇徇私,只是沈大人官职三品,又是当时晋王案的主审,他私下能做的事情不少,但是他没写到手札之中,如今我们很难知道他做了什么。” 秦莞仔细的回忆了起来,那些日子,父亲面上愁云惨淡一片焦灼,一旦回了衙门便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便是自己和母亲有时候都见不到父亲,父亲回府的事她知道,可他在府外干了什么秦莞却一概不知,而从前有可能知道父亲私下干了什么的人都不在这世上了,李牧云当时也深受父亲看重,可很显然,李牧云并不知父亲做了什么,相反还觉得父亲走了歪路。 而就算李牧云知道,她也不可能去问,李牧云更不可能说。 说来说去,还真是个死局 “是这样,所以现在也是寸步难行。” 燕迟眯了眯眸子,“你先不必着急,李牧云去的那处宅子在何处?我派人查一查。” 燕迟要查那宅子自然比秦莞省力的多,秦莞立刻形容了一番,还专门找了一张纸画了一张图,等燕迟收好图纸,秦莞转而问道,“此前说的要调查和恭亲王还有恭亲王妃相关的人,可有线索了?” 燕迟颔首,“在查,当年恭亲王妃的哥哥傅成业,也是谋逆的从犯之一,他本人死在了风雷岭上,后来傅氏所有人,包括傅成业的几个兄弟傅成业的老母亲,都被先帝下令诛杀了,算是诛灭了九族,不过傅成业有个两个儿子,当年都才是一两岁的孩子,据说傅成业当初也是将自己的妻儿送去洛州的,后来事败,先帝派的人去抓他们的时候,傅成业的孩子已经死了一个,说是刚刚才病死的” “这件事算是一个异数,去拿人的主官没法子确定,等人都押回了京城,才从家仆口中审问出来,说病死的那个孩子并非少爷,然而那个时候要追查却已经来不及了,后来先帝没过多久就重病,当今皇上上位,新旧交替,就算派人去查,也再也查不到什么了” 秦莞心底的惊讶不,“二十年了,那个孩子如果长大,也和你还有燕离差不多了。” 燕迟点头,“这个人,算是如今一番查探下来,最有可能怀有复仇之心潜伏在皇城的人,只是到底多年过去,要顺着一丁点的蛛丝马迹查下来,很不容易。” 秦莞也明白这个道理,能在死绝的傅氏之中找出个线索点已经不易,何况时隔多年,秦莞便道,“好,那你这边就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我若是入宫,好好问问燕绥,看看他还知不知道什么。” 眼下秦莞和燕迟都没再管晋王府尸骸案了,燕麒为了尸骸案想破了头,在他们两个这里,瑾妃的死是重中之重。 燕迟颔首,又上前拂了拂秦莞面颊,“就算一时查不清楚,你也不必着急,就算我们人去了朔西,这个案子也不会放,你说过,只要事情发生过,就必定会留下痕迹。” 秦莞心底一软,笑意自眼底漫了出来,“我知道,朔西如何了?” 燕迟一把将秦莞搂在怀中,“朔西的情况还好,朔西多年由父王掌控,林徐贵想做点什么,很难,而要收服十万之众冲锋陷阵的精锐,光靠杀人是不行的。” 秦莞闻言顿时松了口气,此时时辰不早,秦莞又和燕迟说了会儿话才离开睿亲王府 第二日一大早秦莞便入了寿康宫,到了寿康宫,却难得的遇到了燕泽和岳凝。 众人都在寿康宫的西暖阁落座,岳凝笑道,“昨日入宫陪太后娘娘说话,见太后娘娘高兴,今日便又来了。” 燕泽面上覆着药巾,唇角微微弯着,整个人沐浴在晨光之中,如玉如琢。 秦莞便道,“这样才好,殿下和太后娘娘都适合多走动走动,孙神医上次给世子殿下诊脉是何时?” 秦莞前日没有见到孙慕卿,今日燕泽又入了宫,秦莞便多问了一句,岳凝道,“孙神医这几日在收拾他的宅子,他想在府中凿一片荷塘出来,便没有过来王府,上一次应该是在三日之前。” 秦莞听到这话才算是放心了,当下没再多问,只是想到孙慕卿,心底仍然忍不住叹息一声,孙慕卿将原来的沈宅重新翻修了不说,如今还要加新的景致,投入了如此多的心力,便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出手,孙慕卿到底是什么打算?难道当真要在京城之中久留了吗?! 想到这里,秦莞心底有些发沉。 岳凝却还在说,“孙神医对园林景观了解的也极多,说是宅子虽然不算很大,可他一个人住着,照着现在的样子,总是觉得有些空落落的,所以他打算加些景致,以后好长住。” 秦莞正在担心,岳凝的话就解答了她的疑窦,秦莞心底只剩下阵阵苦笑 燕泽在旁缓声道,“慕卿对这新宅子爱不释手,费了不少心思,还言等景观布置好了,再请我们去做客。” 秦莞只得扯了扯唇角,却没有再说下去,太后知道他们说的是谁,然而她不认得孙慕卿,便没多问,不多时,陈嬷嬷捧来了棋盘,却是太后要和燕泽对弈了,太后笑道,“你父亲送来的书,眼下给我拿过来了,你可是将我这心思挑起来了,往后若是无人陪我手谈,我便叫你入宫来。” 燕泽笑道,“那孙儿自然求之不得。” 太后又道,“还有你父王,你父王也是高手。” 燕泽一听这话立时道,“父王眼下只想和皇上对弈,可皇上近来实在是太忙了,总是寻不出机会,也不知道父王是不是还记得当年被皇上赢过一次的事” 这是昨日才说过的,太后一听就笑了,“近年关了,皇帝是忙,不过空闲总是有的,待会儿我派个人去说一声,这点时间总是抽的出来的,我还想看看,如今是你父王厉害还是皇帝厉害” 燕泽笑开,这边厢陈嬷嬷摆好了棋盘,岳凝又要代替燕泽落子,岳凝刚本想和秦莞说魏綦之回来的事,这下却没法子开口了,太后见秦莞一个人坐在那里无趣,招了招手让秦莞过来观棋,秦莞不愿扰了他们,便问了燕绥在何处,一问才知道燕绥在临帖,秦莞闻言便寻了过去 到了燕绥房中,他果然站在凳子上写字,他的个子还不够高,如今脚下垫着矮凳,秦莞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只见燕绥面色沉静,手腕平平的悬着,脑门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微微一笑,秦莞走了进去,燕绥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看到秦莞的刹那顿时眼底一亮。 “殿下慢点,站着别动。” 燕绥脚下踩着凳子的,秦莞生怕他摔了,幸好燕绥不是个急性子,稳稳站着,这是一双眸子有些雀跃,秦莞看了一眼字帖,只见这一页马上就要被写完了,秦莞便道,“快写吧,写完了再带你去玩。” 燕绥笑了一下,继续写,秦莞见燕绥写的像模像样,又简单纠正了他握笔的姿势,等写完了这一页,秦莞说到做到的带着燕绥出了门,这个时节外面有些冷,秦莞也不打算带他跑的太远,燕绥低低的问,“皇祖母在做什么?” 秦莞笑道,“在和怡亲王世子对弈。” 燕绥立刻道,“我也想下棋——” 秦莞便眼珠儿一转,“我教你好好下棋可好?” 燕绥眼底一亮,“好!” 他也知道他的那种下法并非正经下棋。 秦莞转身吩咐苏嬷嬷去拿棋盘来,带着燕绥往外面中庭的凉亭走去,午时未到,太阳出来了,阳光暖融融的落在他们身上,燕绥刚走了两步便道,“金雀儿能飞了吗?” 秦莞拉着燕绥背对着宫门的方向坐下,一听这话心底先是发虚,“能了,前天下午飞出去了” “啊!飞出去啦?”燕绥惊讶了,“还回来吗?” 秦莞便笑着摇头,“其实之前就飞出去过一次,后来又回来了,这一次不知道还回不回来” “啊会不会被别人捉去啊。” 秦莞立刻安抚道,“不会,现在它飞的可高可高了。” 燕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那就太好了!那它一定是飞到山里去了!” 秦莞瞧着燕绥满是生气的面容心底松了一松,本想着燕绥不问她就将这个问题隐瞒下去,可没想到燕绥一点没忘,而她到底是把这个谎撒出来了,秦莞正叹着气,燕绥忽然看向她身后,秦莞讶异转身,却是燕离带着自己的侍卫走了进来,秦莞看着一身亲王朝服的燕离神思一晃 换了朝服的燕离气质大变,因多日不见,而此刻燕离面上不见笑意,秦莞看着他第一眼竟然有些陌生之感,而燕离的眉眼气质,让秦莞心底电光火石闪过一道灵光,她觉得燕离身上这气质很熟悉。 然而当燕离看到她和燕绥一下笑了起来的时候,这念头顿时消散殆尽秦莞想抓也没抓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9章 军粮贪腐,太子牵连 第96章 “秦莞!你和三哥都入宫了吗?” 秦莞起身来,福身行礼,“拜见恭亲王——” 燕离顿时笑出声来,“起来起来,你这般一本正经的,可真是折煞我了!” 秦莞也直身笑起来,“就我自己来的,殿下晋了亲王爵之后我还没见过殿下,这身朝服穿在殿下身上殿下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燕离“哈”的一声大笑,“是不是都要赶上七哥了!” 秦莞顺着话头道,“简直都要超过了!” 燕离开心极了,上前一把将燕绥抱了起来,“九?怎么还是呆呆的?” 燕绥不排斥燕离,燕离一把将他抱起来,他便下意识抱住了燕离的脖颈,见他不说话,燕离便又看向秦莞,一双眸子哀怨的让秦莞胆战心惊的,“你是不知道啊,我原先以为吏部就是个管人的地方,别的不说,这朝中上到京城下到地方任何一个人升迁贬斥都要经过吏部,我想着我去了吏部衙门,也就没事看看谁升官了谁又翻船了,可是啊可是,吏部尚书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也不知道听了皇上什么话,眼下到了年关竟然让我带着那群吏们统总,如山的折子啊,倒下来能压死我那种,有的折子我连看都看不懂,偏生跟着我的那个老学究念的一手好经啊,你说我也不能直接撂挑子跑对吧,我也不能上手打人对吧,他就在我旁边念啊,把我什么心猿意马都念没了,念的我想立地成佛去当和尚了” 燕离越说越是凄婉,恨不得挤出几颗眼泪,“这都多少钱天了十天?半个月?我感觉我这一辈子看的折子卷宗写的文书都在这几天看完了写完了,秦莞啊,你说皇上和那些老学究是不是嫉妒我整天逍遥自在啊” 秦莞听的笑意不断,便是燕绥都牵了牵唇,秦莞颔首似真非假的道,“有可能,往常满京城没有谁比殿下更自在快活了,如今进了衙门,过了这一关就好了,殿下往后收着点儿免得再遭罪了。” 燕离一听唇角直颤,“哎,我感觉朝堂衙门这地方不可久留,这些人点都没趣,哎,早知道这个亲王爵我就不要了!” 秦莞听得直笑,燕离那样子不似作假,没受什么明面上的罪,可偏偏干的活儿是他最不喜欢的,自是煎熬非常,“殿下这话叫旁人听见不知多招人嫉恨呢,旁人想要还没有呢!” 燕离撇了撇嘴,“真是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啊,他们不是我,也不知我之乐啊!” 后面的路云笑的眼不是眼的,“殿下今日总算得了空,待会儿去凤栖楼啊?” 燕离一听凤栖楼三字面色更衰颓了,“不了不了,我可费不了那个劲儿了,我看看皇祖母赶快回去歇着了,从今往后,什么凤栖楼倚红院的再不见爷玉树临风的影儿了” 秦莞笑着摇头,燕绥眨了眨眼看着燕离,“凤栖楼是何处?” 燕离面色一变,直瞪了路云一眼,回头瞧着燕绥便笑眯眯道,“就是一个喝茶用饭的地方,你这是在和郡主下棋呢?不是说跟着夫子进学了?听说这次来了好几个益州白氏的长老,你可见了?” 燕绥很是迷茫,显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燕离叹了口气,“认了几个字了?” 燕绥这才下颌微扬,“认了好多了!” 燕离笑开,“不错不错,等明日我进宫给你带点玩意儿当奖励!” 燕绥眼底一亮,很是期待的样子,秦莞笑道,“抱着他进去吧,太后娘娘正在和怡亲王世子对弈。” 燕离笑意一深,连忙抱着燕绥往里面去,燕绥抱着燕离的脖颈,目光落在跟在后面的秦莞身上,等进了屋子,太后看到燕离便笑,“外面的话我们可都听见了,瞧你这出息!就去衙门几天也敢喊累!” 燕离放下燕绥先行了礼,这才问起了太后和燕泽的病况,一听燕泽眼疾已有进展,而太后身体只需调养,燕离倒是放心了不少。 太后上下看看燕离,“倒像是瘦了点,不过你可不许半途跑路,多历练几年对你有好处。” 燕离摸了摸鼻子,“您就放心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又不是孩了。” “我看你就和孩儿差不多,还不及九呢,九都知道认字了。” 燕离瞅了燕绥一眼,一把将燕绥捞进怀里揉揉捏捏的,“你是不是偷偷高兴呢,皇祖母说我还不如你呢” 燕绥被燕离揉的哈哈呵呵的直笑,总算见了几分孩子气,太后无奈的指着燕离,“看看,就是个泼皮,说你不及九可没亏你!” 燕绥笑的脸通红,扒在燕离肩头不放,屋子里岳凝和陈嬷嬷几个也大笑,一通闹下来,棋是没法下了,燕离扫了一眼棋盘,看着岳凝道,“没看出来,你真是厉害啊,皇祖母的棋艺年轻时候可是极厉害的。” 岳凝指了指燕泽,“厉害的在这儿,三哥说下哪儿我帮他落子而已!” 燕离瞪大了眸子,太后便道,“我从皇上那里得了两本珍珑棋局的书,是燕泽他父王拿来的,你要看看吗?” 燕离连忙摆手,“皇祖母可饶了我吧,我看着估计和看天书差不多。” 燕泽便道,“皇祖母,不然今天这局棋先下到这里,明日我们再继续?” 燕离来了,太后眼下也正被燕泽压着找不到突破口,可她看了满盘的黑白子,“明日你还记得吗?” 燕泽弯唇,“不离十吧——” 太后顿时感叹起来,“他们这一辈里面,谁都不及你聪明,你要是能入仕,好歹也能名留青史。” 燕泽只笑不语,燕离和其他人的目光都变了,仿佛异口同声在说——太可惜了! 燕泽忽然对燕离道,“明日还去衙门吗?” 燕离长长叹了口气,“去,怎么不去啊吏部那群老学老臣盯的紧呢,太子也管着吏部,这两日这两日管的特别紧而且,朔西军粮案的折子送回来了!” 燕离这么一说,屋子里气氛顿时一变,刚才还笑笑闹闹,这会儿牵扯到了朝中之事,众人的神色顿时严肃起来。 秦莞眉头紧皱,心思也转到了军粮案上。 军粮案已经几个月了,因为军粮案,皇帝才派了钦差去凉州,先是查了西北路的几路转运使,连带着定州云州苍州都捎带查了,而燕凛当初正是为了军粮案才在半路上出了意外,燕凛出事,军粮案便陷入了停滞不前的地步,一边办妥丧事,一边得稳住失了统帅的朔西军大营,如此一来,军粮案更是暂被搁置,到了如今才回来折子,可算是拖延很长时间了,而谁都不知道林徐贵和宇文宪会送回来什么消息。 太后面上笑意也淡了去,“送回来的折子怎么说的?” 燕离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秦莞,道,“是西北路上一个叫黄兴和的转运副使和朔西军中负责军粮补给的一个副将,叫薛什么的,这两个人如今都被拿下,也都招供了,朔西军牵扯的不算多,涉事职位最高的是一个叫楚什么的三品宣武将军,黄兴和这边,牵扯到了定州路其他人” 顿了顿,燕离道,“似乎和张启德有关系。” 这话一出,太后放在棋盘边上的手微微一抖,“你说谁!?张启德?!” 燕离颔首,叹了口气,“是,我应该没听错,刚从衙门出来的时候,正听到户部尚书杨瀚和袁庆在说话,大概是要将张启德下狱了,这事事关重大,张启德的位置也特殊,还得深查下去。” 太后的面色忽然冷沉下来,张启德乃是定西路节度使,整个西北,军权上燕凛为第一,可吏治民生上,张启德却是老大,定西路涵盖了定州和凉州一线上的几处州郡,大大的县几十个,军粮虽说不归张启德管,可但凡要从定州和凉州国境的东西,他张启德总是能沾手一二,而张启德也是从军中出来的,军粮上面的猫腻他再知道不过了,可太后和所有人都明白,张启德是从北府军出来的—— 这军粮案爆发的时候已经震惊朝野,如今还牵扯到了朔西军中副统帅位置的主将和定西路的第一重臣,而偏偏这位重臣和太子一脉关系匪浅,难道这事还和太子以及北府军有关系?! 片刻之前的温馨笑闹荡然无存,便是岳凝,都感觉到了一股子朝野动荡的肃杀之气。 去岁盐运上的贪腐案已经闹得人心惶惶,今年却又出了军粮上的! 盐运是大周财政重器,朔西军更是西北御敌之屏障,这两处连番出事,太后的眉头已经紧紧皱了起来,大周的监察使巡按使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御史台那帮倚老卖老的老臣们眼睛是不是也老眼昏花了 “没事——”默了半晌,太后才缓缓的开了口,“皇上心底有数,能查清楚就好,这些毒瘤是要发现的,否则就会从根上彻底的烂掉坏掉,那个时候就来不及了!” 太后揉了揉眉心,“不用等明天了,燕离,你来帮我下完这一盘,我去歇歇。” 陈嬷嬷连忙上前扶住太后,燕离也上前帮忙,太后脚落地的时候却双膝发软,大半的重量都倚在二人身上,她缓缓走向内室,心中却鼓跳不停,去岁的贪腐最后查到了京城便停下了,可今年军粮上却直接将张启德牵扯了出来,不是别人,而是张启德!二品定西节度使!更是前不久太子才举荐过的朔西军统帅! 太后腿软手颤,心也有些发慌,她脚步忽然一顿,记忆有些模糊的问道,“皇后被禁足多久了?” 一旁燕离和陈嬷嬷对视一眼,陈嬷嬷忙道,“应该有快十日了吧。” 太后心头又是一阵狂跳,她眼看着燕淮坐了二十年皇位,还是从几年前开始彻底不问前朝事端的,燕淮没坐上皇位的时候心情沉稳,有时候甚至显得太过温和,可也许是恭亲王谋反一事刺激太深,登上皇位之后的燕淮性情变了不少,心思更为难以捉摸,手段也更加的狠辣果决,就连从前爽朗直率的情绪都掩藏了下去,有一段时间,太后甚至觉得燕淮是陌生的,他只害怕燕淮性情变得暴戾无常,以后做了个昏君! 而事实证明这些变化对做皇帝的燕淮来说是好事,他虽然性情变了,也让太后捉摸不透,可登基之后励精图治雷厉风行,很快就在朝堂之上树立起了新帝的威严,而太后也是默默欣慰的,她看了燕淮二十年,她太了解燕淮当政的行事手段了,太后愣了片刻,“晚上,晚上让太子和太子妃过来一趟。” 太后交代了一句,这才继续往内室走去,等躺在床榻之上,太后的手指却还在微微颤抖,陈嬷嬷喂太后服下了两粒丸药,太后这才缓缓闭了眸子,燕离守了一会儿,等到了外间的时候便看到燕泽和岳凝还在等着,秦莞和燕绥却不见了,燕离呼出一口气坐在太后适才坐的地方,“既然皇祖母让我们下棋,那我们就下完吧,三哥可要手下留情。” 燕泽笑了笑,“你自就不喜欢下棋,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皇祖母今日可是为难你了。” 燕离叹了口气,“还是三哥了解我,哎,早知道我不说了,我不过就听了那么一句嘴,结果惹得皇祖母心绪不宁的。” 岳凝叹气,她没有太后想得多,可还是明白,一旦张启德下狱,太子一脉必定脱不了干系,这已经算是十分重大的事端了,眼看到了年关,可注定这个年是过不好了,“你不说太后早晚也会知道,皇后前些日被禁足,晋王府的案子还没查清楚,如今张启德又出事了,太子今年可真是” 岳凝不知道该说燕彻运气不好还是如何,只是在这般情势之下出这样的事,东宫只怕要颇受些磋磨,而且她隐隐的觉得,这一次的惊变,可能还要引来更大的暴风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0章 危机四伏,画馆主人 东宫之中一片愁云惨淡。 贺垠看着坐在书案之后看不清眉眼的燕彻,咬着牙道,“太子殿下,到了这一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张大人那边是不可能摘干净的,咱们只能将剩下的人摘出来!” 顿了顿,贺垠继续艰难的道,“属下已经派人去摸查了,张大人手上的确不干净,朔西的军粮历年来都要从定州和凉州国境,张大人管着西北路的驻军,每年都看着朔西军的军粮补给那么好,少不得要” 燕彻忽然转头看向贺垠,刹那间,贺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燕彻的眼底满是阴云密布的狂怒,贺垠被燕彻一眼扫过来,只觉得一柄寒刀从自己眼前飞过似的,他哪里敢多说一句?!自家主子什么性子贺垠也知道,眼下的燕迟必定是生气的。 水至清则无鱼,燕彻何尝不懂官场上的道理,去岁南边盐运的贪腐案就是如此,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张启德的手上竟然也不干净,他本就是从北府军出来的人,如今却去贪朔西军的补给! 朔西军的军粮补给的确是整个大周最好的,那是因为朔西军遭遇的战事最多,每年的军耗伤亡也最大,张启德一个西北节度使,连冲锋陷阵的边儿都摸不着,怎么有脸去贪朔西军的东西?! 军粮案暴出来的时候燕彻就去信问过张启德,可当时张启德上下瞒得严实,而他更是偏信了这位外祖从前的部将,张启德回京之后,他数次举荐,虽然暂时没有获得皇帝首肯,可在燕彻心底,张启德是掌管朔西军的第一人选,他还等着让张启德成为十万兵马大元帅呢,可张启德自己先落了马! 贪腐!又是贪腐!先是盐运,又是军队,这些人仗着世家勋贵仗着官职资历,越来越忘记当初为何入仕了。 而燕迟更明白,张启德下了狱,很快,他和他主管的户部也都要被牵涉其中了。 想到还被禁足的皇后,燕彻心底便一片烦乱,皇后被禁足的时候他并不慌,可老天爷就好像和他开玩笑似的,硬是生出了这样的事端,如果是母后,这个时候会怎么做呢?! “立刻要一份详细的名单,看看到底哪些人贪了,各自贪了多少,户部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能保就保,其他人顾不上的就放,叫杨瀚速度入宫来——” 想到杨瀚,燕彻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主管户部和吏部,可是这户部尚书却是个十分中庸的人,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寻不出错处,可也绝对不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燕彻眯眸,“算了,不叫杨瀚,我记得户部有个员外郎叫程遇的是吧,把他叫进来!” 宇文宪不在,杨瀚又是如此,虽说皇帝给了他六部之二,可事实上只有吏部是被他牢牢握住的,然而官员任免又并非吏部一家说了算,虽说握着些实权,可到底还是束手束脚,表面上看着身为储君的他是执掌了二部,可是只有燕彻自己知道,他在户部的权力,至少有一半是被架空的。 想做事的时候支使不动,可如今出了事,却都是他的责任。 燕彻微微眯了眸子,“燕麒知道这件事只怕要使坏,让手底下的人手段干净利落一点。” 贺垠应了一声,刚转身出门,便看到秦述到了外面,贺垠对秦述点了点头,快步走了。 唐福进来通禀,“殿下,忠勇候来了。” 燕彻立刻肃容,“让他进来——” 秦述进了偏殿,先行了礼才抬头,“殿下,微臣刚刚才得了消息,张大人真的” 今日不是上朝日,秦述知道这个消息的确有些晚了。 燕彻揉了揉眉心,颔首,“是,已经下狱了。” 秦述倒吸一口凉气,“那现在如何是好西边眼下正在查案的是林徐贵和宇文宪可对?这两个人应该知道张大人是北府军一脉,也是您一脉的,他们” 说到这里,秦述话语不由得一断,虽然林徐贵和宇文宪都只是侍郎之位,可是他们二人得皇帝重用,此番更是以钦差的身份去往西北,秦述只是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竟然敢这样公然拉太子一脉的人下马。 在朝为官,自然不能只看当下,燕彻是储君,而宇文宪和林徐贵竟是不怕以后燕彻登基之后他们如何自处。 秦述不敢深想,一深想便觉得背脊有些发寒。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们人在西北,天高路远,也不会收手了,还和去岁一样,立刻去看看咱们这边多少人要被牵连。”顿了顿,燕彻道,“你去给我盯着杨瀚这个人。” “杨瀚?”秦述微讶,杨瀚可是户部尚书啊 燕彻点头,“杨瀚心思不在我这里,我现在要知道,他的心思在父皇还是在燕麒那里。” 秦述瞬间明白了燕彻的意思,立刻应声,却又问道,“那皇后娘娘” 一提起皇后,燕彻的心就往下一沉,这么久了,燕麒没找出新的证据,可是父皇也没有要把母后放出来的意思,这根本是在纵容燕麒,而如今张启德的事端,不得不让燕彻往更坏的方向猜测。 宇文宪和林徐贵的折子都是私下送入京城,直接交到父皇手上的,父皇是何事得到风声的?会不会在多日之前就知道张启德和军粮贪腐案有关,然后才 燕彻掌心沁出一层薄汗,如果是这样,父皇筹谋的到底是什么? “母后那边暂时不管,先把这件案子按下来,去岁南边盐运上的事就已经很让父皇生气,这一次无论如何不能把本宫牵扯进去,还有你,也绝不能和贪腐的事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秦述面容一肃,应声之后连忙转身退了出去。 室内一静,燕彻绷直了的背脊顿时松了下来,他缓缓的软倒,整个人彻底的靠在了身后的椅背之中。 事情越来越不对了,从晋王府后院发现那具尸骸开始,似乎就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坤宁宫和东宫往悬崖边推去,现在自己的母后的被禁足,而他自己,就站在悬崖边上。 “殿下,太后娘娘那边派人来传话,让您晚上和太子妃一起去寿康宫用晚膳。” 唐福进来,细声细气的通禀,燕迟闻言顿时坐直了身子,“好,到时记得提醒我。” 太后一定也知道了张启德的事,她叫他们过去是为了什么? 燕彻心底沉甸甸的,坐了片刻忽然起身出了东宫,他径直朝着景宁宫的方向去,这几日他都没有去看过燕蓁,今日一出事,明知道见不到皇后,他下意识的想到了燕蓁,果然,血脉亲缘才是最重要的。 景宁宫已经有些拥挤,眼看着快到十月,燕蓁的婚期一日比一日的临近,景宁宫热闹了不少,宫中的绣娘们正在给燕蓁准备出嫁要带的嫁妆,因她要去和亲,带着的东西就比其他贵女出嫁多得多,且皇后为了弥补燕蓁,也为了让燕蓁往后顺遂,准备的嫁妆单子更是历代远嫁公主中最长的,可所有的热闹都和燕蓁无关。 “太子殿下来了!公主,太子殿下来了——” 燕彻从外面疾步而入,在景宁宫的暖阁看到了燕蓁。 听到她来,燕蓁脸上并无喜悦,只是淡淡的“唔”了一声,“哥哥——” 燕彻走到燕蓁跟前,看到燕蓁正在看一本游记,而她看的那几页上讲的正是北魏的民俗。 燕彻坐在燕蓁身边,“蓁儿,准备的如何?” 燕蓁扯了扯唇角,“哥哥看到了,反正都在忙着。” 燕彻叹了口气,“蓁儿,或许母后是为了你好” 燕彻没说话,目光仍然落在那书页之上,燕彻看着她这样摇了摇头,“你知道母后如何吗?” “知道,被父皇禁足” 忽然,不知想到了什么,燕蓁笑道,“听说守着她的是他。” 这个“他”是谁燕彻自然知道,而燕蓁面上笑意带着讽刺,分明在嘲弄皇后。 燕彻抬手盖住了那本游记,“蓁儿,张启德出事了。” 看燕蓁一愣,燕彻才想起来燕蓁根本不知道张启德是谁,他叹了口气,“张启德是定西路节度使,是外祖的门生,也是我十分倚重的人,可如今忽然查出来,朔西军粮的贪腐案和他有关——” 燕蓁看着燕彻,“所以呢?母后的禁足解不了了吗?” 燕彻眉头皱起,看着燕蓁的目光已经带上了几分不满,“蓁儿,你当真在恨母后吗?” 燕蓁垂下眼眸,燕彻看了一眼外面低声道,“张启德下狱,已经不是母后的禁足能不能解的问题了,此事若是牵涉东宫,我和母后或许能不保——” 燕蓁猛地抬起头来,面上这才有了几分波澜,“可是哥哥是太子啊” 燕彻苦笑一下,“太子又如何。”燕彻看向屋子里摆好的几个箱笼,箱子里面似乎装着不少珠宝,隐隐能从半掩的盖子下面看到光辉,燕彻便道,“你知道吗?我忽然觉得你嫁去北魏也是极好的安排了。” 燕蓁再傻,也知道燕彻的意思了,她心底一慌,却根本不知道此刻的自己能做什么。 从刑部衙门出来,燕迟径直上了回府的马车。 驾车的是别的暗卫,白枫跟着燕迟进了马车车厢。 马车辚辚走在御道之上,白枫低低的声音被牢牢的阻隔在了车厢里面,“朔西的折子大都从凉州南边,行建州北送入京城,凉州和定州的折子,则是走的定州南行豫州过来,我们的人眼下已经到了建州,朔西的折子已经全部拦下了,为了稳妥,虞七挑了两封无关痛痒的送入了京城,大概四五日之后就到了。” 顿了顿,白枫继续道,“楚将军已经把白石沟和白狼山一带的营部全都占了,消息还没传到主营去,林徐贵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重新整合十万人马,现在有些焦头烂额。” 燕迟面无表情的听着,片刻之后问,“往朔西送的最新的补给筹措的如何了?” 白枫立刻道,“定州方向的已经出发了,还有豫州和建州方向的还在继续筹措,估计得到十月初才能筹完,那边的卫仓本身储粮就不多,朔西的案子出来之后,底下人更是不敢以次充好,进度就比往常慢。” 燕迟唇角噙着一丝冷笑,身在高位久了,六识都会变得愚钝,非要出点事端才能给这些人一个警醒。 “定州的折子不用管了,如今将张启德扯出来,自然会越查越大,燕麒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让他们斗吧。” 白枫点点头,“是,虞七和齐先生肯定能想到,真是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将张启德拉下了马,再查下去,拔出萝卜带出泥,太子一脉必定损伤大半。” 燕彻眼底一片黑沉的微光,“或许还不止。” 白枫疑惑的看着燕彻,燕彻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整个人靠在车壁之上,身形笔直,如同隐在昏光之中的一把利剑,默了片刻,燕迟才道,“傅氏的那个孩子,查出来了吗?” 白枫立刻蹙眉道,“查到了一点,那个孩子当初被送到了洛州深山里面,后来据说有人接走了,我们的人过去的时候那个村子的老人早就死的差不多了,二十年前的事没几个人记得,接下来的线索便又断了,最快明日才会有消息送回来。” “来京城了。”燕迟忽然沉定无波的开口,“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多查一查前些年和傅氏有关的人家,最好是有条件能出入宫闱的,只要是年岁相当的,不管是少爷公子还是厮打杂的,都查,内府也不要放过。” 白枫了然的点头,“对了,大理寺卿李大人去的那处宅子,属下们已经蹲守多日了,那宅子眼下是一处空宅,不过属下去查了宅子的主人,宅子的主人名叫卫沁,是个做生意的商户,本就是南方人,来京城开过些铺子,后来还是做回了南边去,已经有七八年没回来了,不过属下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 燕迟看着白枫,白枫道,“他是染墨画馆的前主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1章 旧案牵连,帝王心术(万更1) “染墨画馆的前主人?” 燕迟的眉头紧紧地一皱,“染墨画馆”四个字半年之前出现还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可到了如今,燕迟听起来也有几分恍惚之感,可恍惚一瞬之后,就是一股子带着森森寒意的意外。 染墨画馆,怎么又会扯上染墨画馆?! 染墨画馆是宁不易在七年之前买回来的,而卫沁刚好就是染墨画馆的前任主人,刚好就这么巧合吗?! 燕迟心底浮起了几分诡异之感,宁不易死的时候那番话至今还在燕迟脑海之中,当时的他没有承认杀了那么多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然而得知他身中剧毒,大家下意识的觉得他杀了那么多人,不过是想救他自己,可如果不是呢? 案子过去半年了,会不会只是巧合? 这念头一出,燕迟心底也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不,他不太相信什么巧合。 “卫沁这几年当真没有回来过?” 白枫点头,“是,没有回来过,这一点倒是肯定的,因为他如今是岚州和益州的巨富,虽然京城还有些生意,可是我们的人去问了,所有的掌柜都说大东家已经多年不回京城,俨然将南边当做了族地。” “那么那处宅子呢?” 燕迟一问,白枫立刻道,“我们的人去过一次官府,找到的最近的一次记录便是在八年前,卫沁当时买下了那周围的许多宅子,后来都卖出去了,这处宅子一直留着,然而也空置多年了。染墨画馆是卫沁当时随手盘下来的,后来他家的生意大都以丝绸为主,文玩字画都放手了,这才卖给了宁不易。” 宅子是卫沁的,染墨画馆也是卫沁的,宁不易会不会在买画馆的时候又买下了宅子呢?! 宅邸买卖需要去官府交地契写文书,官府既然没有记录,那多半没有走这道程序,会不会是卫沁随手送给了宁不易? 这念头一出,燕迟的怀疑简直不断疯长,如果宅子当真是宁不易的,而李牧云还去了多次,那就显得十分奇怪了,是要多巧合,才能在绕了这么一圈又过了这么半年之后和宁不易的案子扯到了一起去! “继续查,看看这个宅子和宁不易有没有关系。” 白枫立刻点了点头,见燕迟面色沉凝道,“如果宅子当真和宁不易有关系,那当初宁不易的案子难道和李牧云有关?会不会是宁不易为了贿赂李牧云,所以将这处无名的宅子送给了李牧云?” 燕迟摇头,当时连环道场案出来的时候主审的是临安府衙,李牧云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并不算大,就算宁不易要贿赂也是应该贿赂郑白石,不可能去贿赂李牧云,既然如此,那只能说明极有可能宁不易和李牧云之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燕迟略一沉吟,“去忠勇候府——” 白枫知道这是燕迟想要去找秦莞了,立刻敲了敲车厢吩咐了一声。 马车到了忠勇候府门前,白枫上前叫门一问,却得知秦莞还未回来,而同一时间,书房里的秦述也得知燕迟来访,燕迟和忠勇候府素无交集,此来多半是为了找秦莞的,然而眼下秦莞不在府中略一思忖,秦述吩咐道,“快快将睿亲王请进来” 吴恙得令,亲自去请,外间的燕迟见状也不好推拒,只得跟着吴恙往府内走,刚走到一半,便看到了前来迎接的秦述,秦述连忙拱手,“拜见王爷——” 燕迟摆了摆手,“侯爷相请,不知所为何事” 秦述不急着说话,只侧了侧身子,“请王爷借一步说话,秦莞如今不在府中,估摸着得有半个时辰才能回来,下官请王爷喝一杯茶,顺道说几句闲话。” 秦述要说的自然不是闲话,燕迟心中明白,遂同秦述到了书房。 落座之后,秦述先命人上了好茶方才开口,“王爷想必知道消息了?” 燕迟正兀自饮茶,闻言道,“侯爷说的是朔西军军粮案的消息?” 秦述苦笑了一下,“是啊,那边来信说涉案的乃是朔西军之中一个叫楚非晟的老将,还有转运使这边一个姓黄的。” “还有原来的定西路节度使张启德。” 燕迟补了一句,秦述的笑意顿时有几分精彩起来,“呵呵,是,还有张启德” 燕迟神色淡淡的听着,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秦述道,“王爷知道了,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燕迟挑眉,“如今的朔西军已经不是原来的朔西军了,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些事必定有皇上定夺。” 秦述将手中的茶盏一放,叹了口气,“王爷有所不知,朔西军粮的案子牵涉颇大,如今连太子殿下也不能免责,张启德这个人哎,我原来以为他是个好的,可谁知道他做了一方封疆大吏反倒是越活越回去了,王爷虽然不再掌着朔西军了,可朔西军谁都知道乃是老王爷一手建起来,算是老王爷和您的心血,事到如今,自然是快点肃清贪腐为好,这件事太子殿下也是着急上火,得知张启德竟然沾了手,便要我将其他人也查一查,别的事好说,军粮上的贪腐却姑息不得。” 秦述义正言辞的一番话落地,燕迟也放下茶盏道,“太子殿下有此心我倒是十分安慰,想来皇上知道了也会开怀,张启德是张启德,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到底还是不一样。” 一听这话秦述心底可算舒坦了两分,“还是王爷深明大义,你是不知道,张启德一出事,多少人觉得是太子在背后谋算,可这是哪跟哪呢,那些人想泼污水给太子殿下,却是异想天开了。” 燕迟但笑不语,好似赞同,又好似无所谓,秦述眼珠儿转了转,道,“说起来,马上就要入十一月了,这几日侯府正在给莞儿准备嫁妆,不知王府那边可开始准备了?” 提起婚事,燕迟的目光显然就要温和许多,“开始了,内府按照仪制早就开始了。” 秦述点了点头,“莞儿性子温和,行事却自有主张,她父亲母亲去的早,我们虽说是对她多有看顾,可到底隔了一层,如今能看到她得一良配我们也算没有辜负他父亲母亲,婚礼制备上,若是王爷有什么要求尽可同侯府提。” 秦述还想多说一点,奈何想到燕凛的丧事也过了没多久,便没再说下去,只是言辞之间满是亲切,好似现在和燕迟已经是一家人了一般,“王爷如今掌着刑部侍郎之权,倒是和莞儿意向相合,往后想必能琴瑟和鸣。” 谁都知道秦莞喜欢验尸,这一点上,燕迟在刑部倒真是和秦莞志趣相投了。 燕迟面上始终带着一层薄笑,虽然礼数周全,可秦述看着这样的燕迟心底不知为何却总是没底,且燕迟从前掌着朔西军,朝堂之上其他的事涉及不多,如今入了刑部,对朝中其他事也十分淡泊,秦述这般长袖善舞的人,竟总感觉再怎么和燕迟聊得多,他二人之间也隔了一层。 燕迟便道,“张启德下狱,太子如何打算?” 燕迟看出来秦述想说什么,既然他想说张启德的事,那他自然也不避着。 果然秦述闻言面露苦色,“还能如何,自然是不会再管的,只是张启德毕竟是北府军之中出来的人,老将军怎么想的太子殿下还不知道,再加上有成王” 秦述叹了口气,“成王早先一直牵头查那晋王府的尸骸案,皇后禁足便来于此,如今张启德不争气,成王还不知要如何拉踩太子。”顿了顿,秦述道,“眼看着王爷就要和莞儿大婚,从今往后我们也算是一家人,张启德的事,还望王爷有机会能在皇上面前替太子说句公道话” 燕迟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只扬唇道,“有机会我自然会说的,去年和今年朝堂之上动荡颇多,于大周而言也非好事。” 秦述连忙点头,“可不是,去岁晋王的案子,南边的盐运案,都不叫人省心。” 燕迟一笑,“去岁的盐运案,太子一脉也牵连进去不少人,足见太子用人有失啊。” 秦述面上笑意一滞,万万没想到燕迟竟然能当着他的面说太子的不是,这样的话若是他和秦琰说些父子私话也就罢了,可燕迟这样一说,到底是觉得和他关系亲近,还是根本对太子不屑一顾呢? 秦述仔细看了看燕迟吗,却又见燕迟神色平静的好似在说今日早上吃的是什么一般,心底不由狐疑燕迟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嘴上却只能先打着太极,“满朝上下臣子颇多,殿下到底不能顾及周全,特别是那些外臣” 秦述语气艰涩,燕迟却转了话题,“侯爷可了解户部侍郎宇文宪此人?” 秦述一听,不由得愣住,“宇文宪?” 燕迟颔首,秦述想了下却道,“这个人我往常倒是没有留意,他是六年之前升任户部侍郎的,平日里也不怎么惹眼,不过这一次这一次却成了军粮案的钦差,倒是没想到他得了皇上的看重。” 军粮案演变到现在,已经变成了对朔西军和西北驻军的控制,而兵部尚书葛杨被找回,林徐贵和宇文宪却一直留在西北,足见这二人可算是皇上的心腹重臣,近来白枫在查李牧云和傅氏的事,连带着便将这几个人的身世都过了一遍,在这当中,燕迟却发现这个宇文宪的出身有几分意思。 “是啊,这个人出身寒门,一路上都不声不响的,没想到得了皇帝的看重。” 秦述眉头微皱,打量了燕迟一瞬,不明白燕迟好端端的怎么提起了这么个人,就算现在的宇文宪得了皇帝的看重,可此行去西北,宇文宪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最起码,现在太子心底已经将林徐贵和宇文宪二人放在了对立面上。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等太子登基,朝野必定又有一番新气象。 秦述深深的叹了口气,那一日到来的越早,越是对侯府有利。 “说起这个宇文宪,我倒是想到一件事,他从前外放在徐州多年,还差点卷入一桩买卖官职的案子当中,差点连官职都丢了,因为出身寒门,朝中无人,所以一直不得大用,却在十年之前入了京城,后来虽说到了侍郎位上就没有再升,可侍郎这个位子怎么说呢,虽不是主官,权力却也不,还不显眼。” 皇帝此番派去西北的两个人都是副职,足见他的用人之道,燕迟将咂摸了一番秦述的话,又说了片刻,外面吴恙过来敲门道,“侯爷,王爷,郡主回来了” 秦述唇角一弯,“莞儿回来了,我这就让莞儿过来!” 燕迟却站起身来,“不必,我去见她吧。” 秦述还没说话,燕迟却已经转身大步走了出去,秦述面上的薄笑散了三分。 看得出来,燕迟是真的将秦莞放在心上的,既然如此,是不是能让燕迟为太子尽一份力呢? 秦述这么想着的时候,燕迟已经在花圃往正门走的方向看到了秦莞。 秦莞刚从宫中出来,没想到燕迟竟然上了侯府,看到燕迟走过来,秦莞忙福了福身,燕迟笑,上前一把将秦莞扶了起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出去。” 秦莞“嗯”了一声,“去何处?” 燕迟放开秦莞的手,道,“去浔娘那里。” 一听这话,秦莞便知道燕迟有重要的事要说,连忙朝外走了,没走出几步,后面传来脚步声,秦莞回头一看,却是秦述送了出来,“莞儿,你们要出去?王爷在府中等了你多时了!” 秦莞点点头,喊了一声“大伯”,燕迟转身道,“侯爷不必送,我带她出去一趟。” 秦述看了看两人,笑,“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送了,本还想留王爷在府中用膳——” “侯爷不必客气,改日再登门拜访。” 燕迟利落果决,秦述含笑看着二人走了出去。 燕迟二人出了门,秦述皱眉片刻才道,“来人,去叫周怀来!” 书房里,秦述等来了周怀,吩咐道,“杨尚书那边先盯着,你再去查一查一个宇文宪,就是户部左侍郎。” 周怀领命而去,秦述眯眸露出几分深思,他肯定,能让燕迟重视的人一定不是寻常之人,他也想看看这个宇文宪有什么厉害之处 出了侯府的大门,燕迟让秦莞上了自己的马车,若说以前秦莞还对二人大庭广众之下独处有些忌惮,如今她却是无瑕考虑这些了,一上马车秦莞便问,“出什么事了?” 燕迟落座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道,“别的倒也没什么事,只是李牧云去的那处宅子,查到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 秦莞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燕迟,燕迟道,“那处宅子之前的主人名叫卫沁,是一个商户,如今生意主要做在南边,他人也许久没回过京城了,他是染墨画馆的前任主人。” 秦莞眼瞳一颤,蓦地睁大了眸子! “染墨画馆的前主人?!” 秦莞的反应和燕迟一模一样,显然没想到事隔半年,还能再听到这几个字。 新的染墨画馆在被宁不易专卖之后维持了几日,后来宁不易犯事的名声不知怎么传了出去,于是新主人就将染墨画馆改了名字,具体改了什么秦莞忘记了,但是这件事岳凝后来和她提过。 染墨画馆,竟然又扯到了染墨画馆身上! 秦莞定了定神,“查宁不易那案子的时候,李牧云没有参与很多,也没道理要徇私舞弊” 燕迟抬手将秦莞揽在自己身边,“你觉得这是巧合?” 是巧合吗?秦莞摇了摇头,“如果是别人刚好买了那宅子也就罢了,可偏偏是李牧云,他去那宅子显然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去的,行径这般诡异,又和此前的一桩案子扯上关系,这也太巧合了。” 燕迟颔首,“我也是做此想。” “还有。”秦莞一把抓住燕迟的手臂,“宁不易到底为了什么摆那个道场,我们其实一直没有确定,而且结案之后,他身边除了几个厮一个老仆之外再没别的人,这太奇怪了,他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却又能做下那么多的恶事!” 燕迟点点头,“我会叫人继续查的,你放心便是,今日告诉你只是叫你有个底。” 好端端的又出了这么一个线索,秦莞哪里还能忍得住,片刻道,“明日我去临安府衙再看看宁不易案子的卷宗。” 燕迟心知秦莞等不住,自然没有意见,二人乘着马车到了浔娘处,却见范鑫已经能正常下地走动,若是不和他交手,倒是看不出来他前段时间才受过重伤。 “王爷,郡主!”范鑫在浔娘处待了多日,每次燕迟和秦莞过来他的兴致都十分高昂。 浔娘见二人来了也十分开心,自是和元师父去准备吃的,范鑫便搓着手道,“王爷,人如今的伤势已经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朔西?” 燕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回朔西做什么?” 范鑫眼巴巴的看着燕迟,“王爷,老王爷的事还没查清楚吧?人回去做什么都可以,老王爷没了,朔西主营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人回去能做的事可不少呢,王爷让人做什么人就做什么。” 范鑫语气之中带上了祈求,一旁秦莞听得叹了口气。 燕迟却摆了摆手,利落的拒绝了范鑫的请求,“你安心在京城待着,有其他的事交给你。” 范鑫眼底一亮,“王爷有什么吩咐?让人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别让人再和废人一样待在这里就好。” 燕迟上下扫了范鑫两眼,“伤养好了?” 范鑫立刻点头,“好了好了都好了” 扫了一眼秦莞,范鑫立刻和秦莞道,“郡主不知道,人们在朔西的时候经常受伤,一般不需要包扎了就默认伤已经好了,随时随地上战场” 说着话,范鑫还对秦莞挤了挤眼睛又满是哀求。秦莞本来想开口,见此也只好没说话。 燕迟自然没将他那些动作漏掉,却是抬了抬下颌示意白枫,“跟他过两招。” 范鑫眉头一皱,却丝毫不害怕,白枫也微微一笑,二人走出水榭,就在水榭外面的空地上交手起来,厅门大开着,秦莞和燕迟一眼就能看到外面正在交手的两个人。 白枫虽说是燕迟的近侍,可秦莞还真的没看过他和别人交手的样子,只见他出手迅捷,一招一式快的秦莞看不清动作,而范鑫是老王爷的十二近卫之一,就更是出手悍狠,二人一来一去已经过了几十招,某一刻只听范鑫闷哼一声连退数步,他面色一变还要上前继续打,可白枫却已经收了手,范鑫咬了咬牙,一脸苦涩不甘的走了进来。 燕迟正在给秦莞倒茶,见他走进来淡声道,“丢人吗?” 范鑫喉咙里咕哝了一声什么,脑袋深深的垂了下去,秦莞在旁看的轻笑。 燕迟继续道,“刚才为什么出手慢了?” 范鑫抿着唇,声音的蚊蝇似的,“因为” 因为什么没说出来,自然是因为此前受伤太重没养彻底影响了速度,再加上白枫本来就快的和鬼影似的,他哪里是白枫的对手,本以为能撑过百十招的,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养,半个月之后,自然有活儿交代你。” 范鑫豁然抬头,这下不敢显得冒进,规规矩矩的应了一声。 燕迟摆摆手,不愿让他二人在此扰了自己和秦莞,范鑫和白枫退出去,秦莞忙问道,“半个月之后做什么?” 燕迟便道,“王翰再留在燕麒手中没意义了,得把他接出来。” 秦莞明白了,却叹了口气,“皇后还在禁足,晋王府尸骸案也暂没了线索,如今朔西军粮案却忽然有了进展,如今朝野之上全都在议论军粮案,尸骸案只能先被搁置下来了。” 燕迟忽而道,“尸骸的出现,是有人想和我们一样翻出晋王案,可惜,也有人不想让我们查晋王的案子,皇后禁足,紧接着便是张启德的事,这一次东宫多半会元气大伤,这太巧合了。” 秦莞从来都知道不管是晋王案还是尸骸案都是朝斗的武器,可若燕迟所言,这一次的确有种被压着的感觉,需要案子做引子的时候,便查案,等目的达到,便无人关系真相如何。 “如果照你这样说,想把案子翻出来的人是谁?不想让我们查案的人又是谁?” 燕迟看了看秦莞,“想把案子翻出来的是谁我不知道,可不想让我们查下去的却只有一个人。” 秦莞心头一震,声音都不自觉压低了些,“你是说皇上?” 燕迟站起身来走到了邻水的窗前,窗外的荷塘已经一片衰败,这个时节若是下水塘挖藕可能正好,他想了想道,“尸骸案出现的时候,皇上让临安府衙和大理寺并着刑部三司会审我便有些意外,因去年晋王的案子的确闹得皇室颜面无存,且按照去岁皇上对晋王案的态度,他是不该让晋王案再次成为世人焦点的,可他却偏偏答应了。” “事情牵扯到了皇后身上时,皇上也没有出手阻拦,直到一波三折之后皇后被禁足。” 燕迟转身看着秦莞,“皇后被禁足,若但看尸骸案,好似是皇上在护着皇后,因为如此成王还颇为不平,可皇后被囚禁起来,太子没了依仗,最开始太子还抱有侥幸,可后来时间越来越长,太子必定慌了,而果不其然,太子一脉出事了。” 秦莞站起身来,心中一阵惊涛骇浪,“你的意思是,皇上最初让查这个案子,只是想看看这个案子指向谁?看着指向了皇后,皇上便没有阻拦,反而借着这个案子名正言顺的禁足皇后,而后对太子一脉发难?” 说至此,秦莞倒吸一口凉气,“皇上想对付太子?” 秦莞语声压的更低了几分,这话出口连她自己也不能相信,燕彻才被册立一年而已,皇上既然册立燕彻,必定是满意他的,这才一年不到,为何要对付太子? “皇上是担心太子做大,还是说” 秦莞想到了更坏一点的可能,然而她却无法理解缘故所在。 燕迟摇头,“这一次朔西的军粮案的确事关重大,情况好一点,就是皇上早就收到了风声,毕竟军粮案案发已经好几个月了,然而皇上知道凭着皇后和太子,不可能让张启德等太子看重的重臣落马,所以皇上引而不发在等机会,晋王府的尸骸案便是机会,而后皇后被禁足,皇上看时机成熟,这才在此时挑破,没有皇后掌控全局,太子一脉的人反应慢了一拍,我看不但是张启德,其他太子倚重的军将,甚至是北府军都要受到牵累。” 秦莞屏住呼吸,只觉得背脊上一片寒意窜过。 如果燕迟的推断是真的,那这位大周帝王的心思可谓是比渊海还深! 军粮案爆发多月,宇文宪更是早早就到了朔西,却一直没有传回来有用的消息,如果私下里皇帝早就收到暗报,他那应该是雷霆震怒的,可他却将一切情绪都藏了起来,直等到尸骸案裹挟皇后让太子一脉注意点错乱,从而失了先机! 这是何等的能忍能谋算,燕淮已经做了二十年的皇帝,当一个人久处高位呼风唤雨,“忍”就变成了一项可有可无的技能,可偏偏燕淮还能如此,秦莞抿了抿唇,“你说这是好的情况,那不好的呢?” 燕迟便道,“如果刚才我说的是真的,那皇上就只是为了剪除太子一脉的乱臣,毕竟贪腐是重罪,祸国殃民。而张启德连着北府军和皇后以及太子,寻常动不得。而如果情况坏一点,那就是皇上针对的并非罪臣,而是皇后和太子,太子此前就有辅国大将军做依仗,这一年多更是暴露出许多结党的证据,便是郑白石都成了太子党,甚至还有忠勇候府,皇上如今正值盛年,身体康健,如果皇上还想稳坐皇位十年,那现在的太子掌控的权力有些太多了。” “十万北府军,可抵得上十万朔西军了,再加上张启德任定西节度使” 秦莞喃喃低语,燕迟点头,“这还只是西北,在南边太子也掌握了不少外臣,去岁盐运上出事,太子这边就牵连了不少人,不过当时皇后和太子二人都十分果决,这才没有牵累到太子在京城的势力。” 秦莞想到了豫州黄金大劫案中,两湖盐运使刘仁励不就是被盐运贪腐案波及,而后想入京通过忠勇候府的路子请求太子的庇护么!大周幅员辽阔,百姓千万,想要让这样一个庞大的帝国处处河清海晏明显是不太可能的,可盐运和军队乃是国之重器,这两处的贪腐如此丧心病狂,却是要危及大周之根本。 “所以皇上到底只是想压制太子,还是” 燕迟略一沉吟,“应该只是想打压,毕竟随便废储乃是大忌,何况太子身后还有十万北府军。” 秦莞点了点头,她也觉得是这样,现在怎么看燕彻也都是最好的储君人选。 “如果是这样,那皇上还是不想让晋王的案子重见天日了。” 秦莞心底一片忧心忡忡,尸骸案是机会,却变成了皇帝整饬朝堂的武器,而燕迟分析出来的帝王心术更是叫秦莞感到一阵阵后怕,皇上若如此深不可测,那晋王案子如何请求重审? 燕迟上前一步,轻轻将秦莞搂入了怀中,“不要担心,就算最后一条路都被堵死,我们也还有别的法子。” 秦莞抬眸看着燕迟,只见燕迟眼底一片锐利的暗芒。 她眼瞳颤了一下,没有问燕迟最后一条路是什么,只附身靠在了燕迟胸前。 “如果皇上当真是几个月前就知道张启德和军粮贪腐案有染,却隐而不发,那他对你又是什么打算?还有,不是说朔西军之中一位姓楚的将军也牵涉其中了?” 秦莞低低问着,燕迟冷笑了一声,“不论他打算对我做什么,短时间内不会将注意力转向我的,太子一脉还没剪除干净,北府军只怕也要牵连进来,东宫和皇后都不会坐以待毙的。” “姓楚的将军就是楚非晟,他人已经离开主营了,眼下应该和虞七在一起,楚非晟是我父王最器重的老将之一,其人脾气火爆杀敌奋勇,在朔西军中也有不少威信,父王过世,如果楚非晟留下,少不得大半的老将都要以他马首是瞻,可如果楚非晟牵涉进了贪腐案,所有人对他的信任便会被蚕食瓦解,除非最亲近的人,否则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怀疑。” 秦莞皱眉,“所以这是栽赃,只是想打乱朔西军的军心好掌控朔西军?” 燕迟“嗯”了一声,“朔西军中谁贪腐都不可能是他贪腐,他早年间成过一次家,后来夫人在生产的时候血崩而亡,孩子也没能活下来,当时的他还在朔西战场上,等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夫人都已经下葬三月了,他家中只有一个老父,对此十分不满,下令让他辞去军职回家,可他没愿意,结果老父一气之下也病倒了,临死之前他才回了一趟家,后来办了丧事他还是回了朔西,之后再没娶妻,只以俸禄供养着老家的几个叔侄。” 秦莞听得心中戚戚,“那大家会信他贪腐的事吗?” 燕迟道,“必定有人信,不过无碍,只要我回了朔西,必定能为他昭雪。” 秦莞松了口气,“那就好——” 舍家为国的老将军被栽赃上这样的罪名,和自己父亲的遭遇又有何差?! 皇帝为了控制朔西,不惜一位老将的声名,更不惜朔西军中千百将士的性命,这便是帝王之术! 秦莞心底一阵阵的发冷,她忽然觉得,会不会自己父亲的死也是帝王之术的结果? 可自己父亲不过三品大理寺卿,虽说统领一衙,却也不算位高权重,至少不比掌握兵权来的敏感,可他还是死了,不仅自己死了,整个沈府都被诛杀,这在京城之中也是罕见的吧! 这形同诛灭九族的惩罚,和多年前傅氏一族谋逆受到的惩处相差无几,可自己的父亲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父亲和晋王的对话毫无供状可查,那父亲私底下还做过什么事呢? 秦莞没有头绪,而这些事,一定也只有父亲自己才能知道。 浔娘和元师父更快准备好了饭食,这里的饭菜素来精致可口,秦莞用了不少,等用过饭,秦莞又检查了范鑫的伤处,范鑫伤口虽然愈合了,可伤筋动骨都要百日,何况范鑫差点连命都没了。 开了新的药方,又开了食补的方子,秦莞这才和燕迟一起离去,此时时辰不早,燕迟直送了秦莞回侯府。 今日燕迟的话让秦莞心底沉甸甸的,一进正院却碰到了秦邺,这位四哥行踪不定,对她的态度也是忽近忽远,然而多日未见了,秦莞还是停下脚步招呼一声,“四哥今日这般早就回来了?” 秦邺笑看着秦莞,“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听说睿亲王过来过?” 秦邺眼底带着几分揶揄,秦莞轻咳一声道,“是,刚才出去了片刻。” 秦邺长长的“哦”了一声,“还没出嫁,心思已经不在侯府了” 这话没说完,秦邺却又真诚的道,“不过也挺好。” 说着又看向书房的方向,“父亲有吩咐,我这才回来的早了些。” 秦莞眉头微微一挑,“大伯让四哥做什么?” 这么一问秦莞才觉得不妥,秦述的吩咐自然是秘密,她问的太直接了。 秦邺果然笑了起来,“你想知道?” 秦莞正要说话,秦邺上前一步低声道,“军粮案的事你该知道吧?皇后和东宫处境不妙,父亲很着急。” 秦莞没想到秦邺会说这些,虽然也没说清楚到底做什么,但是可想而知是秦述在帮东宫做事,秦莞听着,便又想到了燕迟所言,她略一沉吟道,“四哥觉得东宫这次能否顺利过关?” 秦邺面上笑意微收,片刻后摇了摇头,“这个我可不清楚,不过朝羽是太子妃,咱们家是实打实的太子党了,这个节骨眼上也只能帮着东宫了,怎么,九妹妹有什么交代的?” “交代”二字让秦莞心头发紧,秦邺好似笃定她知道些别的事情似的。 秦莞摇了摇头,“没有交代的,只是这次事端不,皇上对太子也不可能一味姑息,虽说八姐嫁给了太子,可忠勇候府并非太子的家臣,关键时候,还是以侯府为重的好。” 秦邺的眉头高高的挑了起来,说是没有交代的,可秦莞这话意思却分明。 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明白。” 秦莞没再多言,辞了秦邺回了松风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2章 燕迟,我有一个秘密(万更2) 第二日一大早,秦莞便往临安府衙去,到了临安府衙,却只看到展扬在衙门里面候着。 秦莞多日不见展扬,今日一见却见展扬形容有些颓唐之气,不过展扬见到秦莞倒是十分意外高兴,“郡主怎么来了?” 秦莞一笑,“这几日晋王府尸骸案没有进展,我忽然想到宁不易的那个案子还有些疑点,哎,我是个闲不住的人,便想过来问问你,能不能把那个案子的卷宗找出来我再看看,特别是结案之后查出来的宁不易的那些背景啊仆从之类的。” 展扬显然没想到秦莞的目的是这个,“郡主怎么” 展扬其实不太相信秦莞再看之前的案子只是因为太闲了,当初结案的时候的确有疑点,可如今过去半年了秦莞才想起来看,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然而秦莞开口,展扬自然不会拒绝。 “本来卷宗已经查封了,可是郡主要看自然可以,郡主跟我来吧。” 展扬带着秦莞往府衙的库房而去,秦莞一边走一边道,“郑大人不在衙门?” “大人入宫去了,不知道是去面见皇上还是面见太子。” 展扬答得随意,比起郑白石来说,展扬不在朝廷党争之中,他只是个捕头,眼底也只能看到盗匪凶案。 秦莞又道,“这几日没有什么案子吧?” 展扬摆手,“没,就几起偷窃案,已经办完了。” 秦莞放了心,眼看着又道年底了,京城之中若再生事端,百姓们只怕又要惶惶过年。 “对了,吴家大公子呢?可有线索了?” 展扬无奈一叹,“还没有线索,前两个月派了不少人走访摸排,但是还是找不到任何线索。” 陈年失踪案是最难查的,除非有人提供可靠的线索情报,可显然吴家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查案时机。 顿了顿,展扬又道,“尸骸案如今还无进展,成王殿下可要继续查下去?” 秦莞心底对燕麒已经不报希望了,军粮案的折子送回来,燕麒只怕要将所有心思放在军粮案上,如何利用这个机会最大力度的打击太子才是他眼下最看重的 “查应该还要查的,只是怕又要变成悬案。” 秦莞语气低沉,这边厢展扬走了几步道,“没事,凶手总有一日会付出代价。” 秦莞不由转头看展扬,进来无大案,可是展扬的神色却有些颓败,而这样的话,她已经在展扬口中听到了第二次了,展扬对犯罪之徒总有种钢铁般的憎恶,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年纪轻轻坐到了捕头的位置上吧。 “可是总有些凶手会逍遥法外。” 秦莞情绪不太高,了解的越多,这个念头就越强,世上的法外之人太多了。 展扬转眸看了看秦莞,“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我们衙门的过错,或者说,是大周刑律的过错。” 秦莞惊讶,而展扬已经收回目光,“可惜没有一个能改变这一切的人出现。” 秦莞定了定神才反应出来展扬的意思,“你想怎么改变呢?” 展扬唇角微抿,继而苦笑,“其实我也不知道,大周的规矩沿袭几百年了,不是朝夕便能改的,皇室,勋爵,贵族官家,平头百姓,贱民奴隶,这些阶层保持了几百年了,郡主能想到,有朝一日贱民奴隶坐在公堂上的场景吗?怕是不能,连我都想不出来,可是如今的刑律,却就是照着这个定下的。” 除非改变这些阶层之间的差距,否则能改变什么呢? 秦莞读懂了展扬的话外之意,随即对展扬生出刮目相看之意,展扬冷面寡言,看起来就是个粗人,可没想到他心底竟然动过这样的念头,秦莞一笑,“今日倒是对展捕头刮目,不过这样的话展捕头对我说说便好。” 展扬也一笑,“那是自然,对着大人我都不会这样说。” 说起郑白石,秦莞蹙眉,郑白石乃是太子一党,如今东宫出了事,郑白石要如何做为? “郑大人有没有说过,这几日朝堂之上的变故?” 展扬摇了摇头,“我只是个捕头,缉拿盗匪查探凶案可以,朝堂上的事却和我关系不大,至多对大理寺刑部有些了解罢了,郡主想问的是东宫的事吧?” 秦莞苦笑,大家都知道太子是她姐夫,这么快反应过来倒也正常。 展扬见秦莞默认的样子便道,“大人的确有些着急,毕竟大人一直力主太子为储君,后来也十分得太子看重,只是如今这个局面,大人也无可奈何。” 张启德虽然被下狱,可是皇帝并没有说要审他,不知道是要等宇文宪回来还是没有合适的主审此案的人选,然而谁也不知道下一封从西北回来的折子上写的是哪些人的名字,眼下的朝堂之上可谓人一片心惶惶。 “你可有想过以后做到哪一步?” 展扬的位置虽然不高,可是到底是临安府衙的大捕头,往后不论是去刑部还是去大理寺都有路可走。 可显然展扬没想过这些事,他只笑了下,“或许我只适合做个捕头。” 说话间便到了府衙库房,展扬吩咐了两个衙差进去取卷宗,又请秦莞在库房一侧的偏厅休息,很快,两个衙差抱着十多卷卷宗过来了,秦莞看着那卷宗不着痕迹的问,“这些日子,李大人可有来过?” 展扬楞了一下,“郡主是说李牧云李大人?” 秦莞颔首,展扬便摇头,“没有来过,尸骸案每次都是大人去找李大人的。” 秦莞点了点头,将卷宗打了开,结案之前的证供文书她都知道,此刻看便看的十分简略速度,结案之后的她却是要仔细的看,宁不易既然是凶手,即便死了,他名下的产业宅邸也要被抄走查封,然而秦莞一路看下来,却没有看到宁不易有多少产业,“宁不易除了染墨画馆之外,别处没有宅邸家业了吗?” 案子过去了半年,可因为宁不易这案子闹得动静不,展扬对细节记得也十分清楚。 “没有了,其实这有点奇怪,不过我们问了他楼中的新旧伙计,都没问出来,包括和他认识的画师,也都不知道他别处还有宅邸,他平日就住在画馆的后院哦对了,还有那位钟姑娘,我们也问了,可她也不了解。” 展扬说完,眼底也生出了几分疑虑,案子虽然结了,可还有许多地方都没有查清楚,这对于执着于真相的他和秦莞而言都是不好过的,然而衙门和他们都不可能将精力无止境的投入到旧案之中。 见秦莞着重翻写了宁不易背景的几页,展扬便道,“宁不易的身世倒是问的十分清楚,可惜之前的那几年他去了何处有何经历大家都不了解,郡主,是不是您又发现了这个案子的什么线索?” 秦莞抬起头来,摇头,“没有,我只是一直在想他杀人的目的,当时他计划杀七个人,七个人的大道场可是能悖逆天道的,有没有可能他杀人根本不是为了自己?” “若是不为了自己,那该是为了谁?他的故旧朋友圈子十分简单。” 这正是奇怪之处,宁不易是画师,也是生意人,在京城之中想要做好生意,自然会想法子结交权贵友人,可宁不易虽然有名气,和诸多勋贵有些交集,却没有一家称得上熟稔,这又是为何? 秦莞越想越觉得诡异,更觉这几张纸上的每一个字都有悖常理。 等将最后一本卷宗来来回回的翻了三四遍秦莞方才叹了口气,“一时没看出什么来,或许是我想多了。” 秦莞不好太耽误展扬的时间,只得先将卷宗放下准备告辞。 展扬一边送秦莞出去一边道,“郡主若是有什么线索或疑问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郡主查,这案子结的我心中也没底。” 秦莞叹了口气,“好,我眼下当真是忽然想起来过来看看,后面若有发现,必定来找你帮忙。” 秦莞说完这些话便先走一步,展扬则看着秦莞的背影若有所思。 离开临安府衙,秦莞不免有些泄气,难道说李牧云和那宅子之间当真是巧合? 秦莞再到寿康宫的时候,发觉不止岳凝和燕泽到了,连太长公主都在。 秦莞多日未见太长公主,心中欢喜,陪着太长公主和太后说了不少话,太后硬是要拉着太长公主对弈,太长公主没法子,只好拉了秦莞在旁帮忙,奈何二人加起来也不是太后的对手。 正说笑着,秦莞转眸,一眼看到岳凝手上有道伤痕,忙道,“你的手是怎么了?” 岳凝手上伤口并不算大,可还是有些吓人,秦莞一问,众人都看了过来,岳凝只好苦笑道,“没什么,不心碰的罢了。” 燕泽在旁也皱了眉头,“凝儿?怎么回事?” 燕泽看不到,自然不知道岳凝手上伤口是大是,太长公主赶忙招了招手,“过来我看看,嘶,还是莞丫头眼睛好,刚才我竟是没看到,这像是刀子割出来的” 岳凝正要缩手回去,燕泽道,“是不是昨日刻印的时候伤到的?” 这么一问,岳凝顿时说不出话了,燕泽长叹了口气,“一定是那个时候伤到的,我就说你怎么忽然不刻了,这事怪我。” 太后和太长公主都看着燕泽,岳凝忙摆手,“不是不是哎,就是前两日和三哥说起了少年时候刻印的事,不知道太后和祖母还记不记得,我时候得了一把匕首,曾经用那把匕首做过木剑,还雕过娃娃,刻过印,只是后来大了便扔下了,那日和三哥说起,我也一时心痒,当下三哥就拿出了一块好玉来给我,结果” “结果早就手生了,还把自己给伤着了!” 太长公主没好气的斥了一句,燕泽忙道,“姑祖母不要怪她,怪我才是。” 太长公主笑道,“你就护着她吧,是她自己不心,刻东西倒没什么,就是她性子粗枝大叶的。” 太后听着这话却眼底恍惚了一瞬,“是啊,你们时候都喜欢玩刀刻东西。” 燕泽和岳凝听着表情没变,太长公主却深深看了太后一瞬,二人四目相对,眼底都是唏嘘。 岳凝可不想再让太长公主和太后说这些事了,拉着秦莞起身道,“我瞧着外面太阳好,我们去转转?” 岳凝看向太后,太后却拉着太长公主的手道,“我和你祖母说说话,你们几个的去转吧,燕绥在自己屋子里,把他也带上去,待会儿回来用午膳” 岳凝自然应了,一边拉着秦莞,一边扶了燕泽朝外走去。 初冬临近,清晨的草叶之上可见白霜,如今正午时分暖阳当空,倒是适合散步。 岳凝扶着燕泽道,“孙神医说过,三哥的眼睛每日最好将药巾摘下来,多见见外面的明光,说不定能刺激感知。”岳凝说完便将燕泽面上的药巾摘了下来,燕泽眨了眨眼,眼底仍然是一动不动的茫然。 岳凝有些失望,却是不敢叹气,她这些日子每天都在幻想,或许某一日燕泽的药巾一落他便能看见了! “凝儿,你的手无碍吧?” 燕泽说着,手摸索着想去牵岳凝的手,当着秦莞的面,岳凝面上顿时微红。 燕泽大抵摸到了岳凝的伤处,叹气,“你竟不告诉我这个瞎子。” 这话说的岳凝立时急了,忙道,“不是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好了好了,下次我定然不会瞒你的。” 燕泽有些无奈道,“我看不见,你若不说,我不知要被你瞒过多少事。” 岳凝有些不好意思,这事牵出了燕泽眼盲的弊处,是她绝对不想的。 秦莞见状掩唇笑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看看九殿下去” 秦莞说完转身便走,本是想去燕绥的屋子,却忽然想到燕绥那日便想下棋却未下成,便又回了太后的暖阁想拿一副棋子出来,然而秦莞刚走到暖阁之外,却听到了屋子里传来的说话声,太后语声沉痛,秦莞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当年燕涵最喜欢刻这些东西的,他也喜好舞刀弄棒的,可比岳凝时候还要贪玩,还给我做过桃木梳呢,印章玉坠儿不知做了多少,便是如今我那箱子底还存着两个,后来他起了兴致,还自己铸剑,哎” “刚才听到岳凝说,我便想到了他时候,这么多年了,最近这几天我又梦到她了。” 太后一句比一句沉重,太长公主安抚道,“咱们上了年纪了,都容易想到这些,不过你放心吧,皇上让燕离袭爵,这就是给所有人看的态度,朝中没有人敢轻慢燕离母子,下半辈子他们娘两会过得好的。” “这事就是引子,我还想着给燕涵上柱香给他带个话呢,可” 太长公主叹了一声,“还是别,这事若是让皇上知道,他心底必定不快,虽说是亲兄弟,可当年皇帝差点因为那事没了性命,若是我,我也没法子释怀,留下燕离母子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我自知这个道理,只是到底都是我的骨肉” “皇嫂,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都这么多年了,何必再生事端?当年的事你忘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当初我也只是想给燕涵一个衣冠冢罢了,他葬在了风雷岭上,是他咎由自取,可我想到他孤魂野鬼没个安身处就难受的紧,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皇上躺了大半年刚刚养好身子,心底只怕恨极了他弟弟,我在那个时候的确不应该,哎,那时候我也是悲痛的昏了头了,幸好皇上也只是和我隔阂了那一两年,后来倒也好了。” 太长公主便道,“皇上是明君,那件事虽说对他打击不,可既然登上了皇位,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心中清楚,也全都靠皇嫂你教导的好,否则先帝爷只怕要泉下不安!” 说起先帝,太后唏嘘更甚,“皇家最忌讳兄弟相残,先帝爷那个时候身体本就不好,硬是被这件事气的一病不起,幸好灵犀医术高明把皇帝救回来了,否则哎,燕涵的确是罪人一个” “好了好了,都是旧事了,也不说罪人不罪人的话了。皇上能放下心结让燕离袭爵就是好事,你们母子情分长,你如今别让旧事寒了皇上的心,近来朝中事多,听说皇后还被禁足着?” 太后应了一声,又和太长公主说起了皇后被禁足的事,外面秦莞缓缓退了出去。 走出了暖阁,正遇上陈嬷嬷过来,秦莞这才猛地回神道,“劳烦嬷嬷找一副棋子来,我陪九殿玩会儿。” 陈嬷嬷笑道,“也就您有耐心陪九殿下玩,您去吧,奴婢马上给您拿来。” 秦莞点点头,这才朝着燕绥的屋子走去,听了太后和太长公主的话,她想到了恭亲王妃给她的那支木簪,当时没问,可现在想起来,是不是是恭亲王亲手做的?如果恭亲王是个会给母后做桃木梳的人,是个会给妻子做木簪的人,那他最后为何还要走上那条不归之路?秦莞当然不会明白权力引来的恶念。 燕绥还在屋子里练字,的人站在矮凳之上,手腕悬的久了,微微有些发抖。 秦莞站在一旁看了片刻,燕绥本来极其专注,然而忽然感知到了秦莞的目光似的转过了头来,见秦莞站在门口,燕绥眼底一亮,然而他并没有立刻走过来,而是继续低头写完了剩下几个字,这才放好了笔走下了矮凳,秦莞笑着迎过来,“现在越来越认真了,想不想要什么奖励?” 燕绥眼巴巴望着秦莞,忽然道,“金雀儿回来了吗?” 秦莞眼底微暗一下,继续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大抵是在山里面安家了。” 燕绥也不觉失望,反倒像是放下了什么似的呼出了一口气。 秦莞笑着道,“走,带你去下棋去” 燕绥闻言立刻高兴了,脸上一片明快的欣喜,秦莞带着他走向中庭,便看到岳凝正扶着燕泽坐在凉亭的没人靠上说话,秦莞一笑,拉着燕绥进了亭子,陈嬷嬷已经将棋盘摆好了,岳凝笑道,“你不愿和太后娘娘对弈,倒是喜欢带着九殿下玩。” 秦莞便道,“我也只能教教九殿下了” 二人落座,秦莞果真细致的给燕绥讲解起来,然而燕绥显然对从前的下法根深蒂固,秦莞讲了两遍他都不是很懂,岳凝听的但笑不语,燕泽道,“真是和燕离时候一样。” 陈嬷嬷站在一旁候着看热闹,闻言目光微变,“咦,世子殿下不说不觉得,这么一说,九殿下和离殿下还真是奴婢记得离殿下时候也是长的和玉娃娃似的。” 岳凝笑开,“燕离的确生的好看,时候我觉得他更像个女孩子。”岳凝打量着燕绥,似乎在回想燕离时候是什么样子的,片刻岳凝点头,“还真是,我听祖母说过,说燕氏的男孩子都长得有三分相似,尤其一双眼睛。” 陈嬷嬷笑道,“可不是,先帝爷和几位亲王也是。” 秦莞倒是没特别在意他们的话,只是专心认真的教着燕绥,那金雀儿早就死了,可她骗了燕绥,看着燕绥那般信任她,她心底就十分不是滋味,只希望燕绥快学会下棋,有了新的喜好就会忘记那只雀儿。 岳凝又道,“说起来也是有意思,燕离和九殿下关系也极好。” 燕绥听着这话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低声和秦莞道,“他什么时候入宫?” 秦莞楞了一下才知道燕绥问的是燕离,想到那日燕离说过要给燕绥带奖励,便知道燕绥心中挂念的是什么,秦莞眼珠儿一转道,“离殿下这几日十分忙碌,我猜他明日就会入宫。” 燕绥眉头微微拧着,低低道,“骗子——” 秦莞失笑,又低声哄道,“殿下想要什么?和我说我给殿下带进宫来?” 燕绥摇摇头,倔强的将一颗黑子落对了地方,秦莞怜惜的在他脑袋上摸了摸,“殿下放心,我不会食言的。” 燕绥轻轻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用过了午膳,太长公主便打算告辞离开,岳凝和燕泽见状也要一同出宫,秦莞打算出宫寻燕迟,自也和他们一道朝宫门去,然而一行人刚走到正阳门处,秦莞却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朝宫内来!却是多日不见的魏綦之! 魏綦之大抵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秦莞一行,连忙先给太长公主行礼。 太长公主乘坐着轿辇,笑眯眯的问魏綦之,“魏啊,今日怎么入宫了?” 秦莞对魏綦之点了点头,魏綦之一眼扫过岳凝和燕泽,特意看了一眼岳凝扶着燕泽的手,这才道,“奉姨母之命入宫探望,没想到遇到了您老人家,多日不见,您还是这般精神矍铄!” 太长公主愉悦的笑起来,魏綦之去过安阳侯府几回,她自然知道魏綦之的姨母便是宛妃,“你这阵子去哪里了?怎么不见你来府里?” 魏綦之扫了岳凝一眼,“去北边了,改日晚辈一定登门拜访您,晚辈得了几张极好的白狐皮,到时给您送去!” 太长公主很是高兴,“好好好,那我可要等你上门的,眼下我就不耽搁你了,你快去见你姨母吧!” 魏綦之又行了一礼,这才告退了,秦莞一行继续往外走,燕泽淡声道,“这是” “是宛妃的侄子,和莞儿和凝儿都认得,还在府中做客过。”太长公主解释了一句,笑道,“如今朝中不宁,宋国公府倒是耐得住性子,只是不知宛妃叫魏入宫做什么,魏这性子,不入朝可惜,入朝了更可惜” 岳凝皱眉道,“祖母,他志不在此,您就放心吧。” 太长公主看了岳凝一眼,“希望吧,去岁之后,宛妃倒是还算安分。” 当初宋柔被指婚给岳稼,便是宛妃从中谏言,后来出了那样的事,宛妃自然知道自己触了太长公主的逆鳞,后来竟然安分了不少,长公主回京这么久,也只在饮宴之上撞见过两回,看她夹着尾巴做人便未曾为难。 又走了几步,岳凝道,“祖母,皇后娘娘要被禁足到何时?” 太长公主笑意一消,叹了口气,“这个我可说不准啊。” 说着话一行人已经出了正阳门,眼看着就要走出正华门了,太长公主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淡淡道,“要不是还有皇嫂在这宫里,我是一点儿都不想回来了” 岳凝和秦莞对视一眼,皆是没再言语。 秦莞念着燕绥,出了宫门先去了一趟西市,西市之上店铺林立,秦莞买了数十样宫中见不着的玩意放在马车上,然后才往睿亲王府去,然而想到这个点燕迟只怕还没下衙,便又拐道去了西边的秦宅。 韩老伯多日不见秦莞,自是喜笑颜开,秦莞拿了两样玩意给二宝,然后和韩老伯在正厅说话。 “此前郡主让韩栋去统总的单子已经出来了,这大半年来的进项,还有所有手头上的活钱都在这单子上面写着,其他铺子的情况也都在这上面” 微微一顿,韩老伯有些犹豫的道,“郡主,这还没到年底,不知郡主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秦莞大概看了看,这些产业虽然是二房秦逸夫妇的,却也委实不少,秦莞闻言道,“我和睿亲王的婚期已经定了,这些日子大伯母在准备我的嫁妆,我想着,我到底是秦氏的女儿,没有全把父亲的产业带走的道理,所以我打算将产业交回给大伯和大伯母,至于我的嫁妆,我自己攒下的就差不多了,大伯和大伯母多半会给我添妆,他们的添妆我不推辞,不过二房的产业我不好都带走。” 韩老伯面上微变,“郡主,其实其实这些产业都是老爷的,您便是带走也是应该的。” 秦莞只能苦笑,如果她是真的九姐便罢了,偏偏她不是,这一年多光是太长公主的礼物,太后和皇帝的赏赐就不少了,那些东西加起来足够她的嫁妆,而这些产业不少都是秦氏的祖产,她属实下不去手。 “虽说大伯和大伯母不介意,不过我嫁入睿亲王府,便不是秦氏的女儿了,大伯不说,我却要礼数周全,韩伯,您就放心吧,韩栋往后肯定还在铺子上,我也会给你养老的,你和二宝就在这住着便是。” 韩老伯忙摆手,“人不是这个意思,哎,姐嫁去王府,要用钱银的地方多着,姐要多想想自个儿。” 韩老伯关心则乱,也不喊郡主了,秦莞则安抚的点头,“这些道理我知道,您放心吧。” 秦莞收起单子,又道,“这几日孙公子那边可有事端?” 这一说韩老伯立刻道,“姐不说人也要和您禀报呢,这几日孙公子在府中制景,挖了两处水池说要做荷塘,人也是人帮忙找的,孙公子自己也时刻盯着,昨日下午人过去的时候样子已经出来,就等把备好的太湖山石都搬进去,再有半月就能完全建好。” 秦莞眉头微皱,“孙公子可有说他打算在京城长住?” 韩老伯笑道,“虽然没说,可看样子是要长住的,不然怎么会花那么多心思。” 秦莞不由得一颗心微沉,她坐不住了,起身道,“我过去看看。” 两处宅子只隔了一条街,秦莞到沈宅的时候正门半掩着,院子里依稀能听到人的说话声,等白樱上前叫门,来开门的竟然是孙慕卿自己,孙慕卿没想到来的人是秦莞,一时喜出望外,“郡主怎么来了!” 秦莞笑道,“我来看韩老伯,便过来看看你。” “郡主快请真是不好意思,眼下院子里乱糟糟的,郡主随我进花厅吧” 孙慕卿招手叫来一个童,吩咐童上茶,然后带着秦莞从回廊往里面走,中庭里,原先几盆盆景被搬走,此刻地上凿出了一个方形的池子,地面上已经用巨石砌出了四周,池中还未注水,两个工匠摸样的人正在拿着公尺丈量尺寸。 孙慕卿笑道,“本来这宅子我住的好好地,不过一个人住,屋子太多了,便想着能不能改改景致,于是推了两处空屋,然后多加了两处池子,这前院中庭一处,后面书房之外还有一处,郡主可要去看看?” 秦莞看着熟悉的院落,有些恍惚的点了点头,“好——” 孙慕卿走在前,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见秦莞目光痴痴,只以为她也喜欢这院落的布置,“如今太乱了,等全都置好了,再请郡主来坐,郡主这边请” 过了一道月洞门,只见原本紧靠着从前沈毅书房的两处耳房被推了,如今也是一个空池在地上。 书房的窗户正对着这处空池,若是在其中种上莲花,到了夏日必定是一番美景。 秦莞看的神思恍恍,脚下走的都慢了些。 她记得清楚,出事之前的每一夜父亲都在书房里面独坐,偶尔走出书房,也只是站在回廊之下望着中庭的天穹发愣,那股子压抑沉闷的焦灼感,现在想起来都叫人发慌。 父亲那个时候就已经想着要带着家人出逃吗? 秦莞摇头,不,不对,那个时候的父亲一定还没有下定决心,让他下定决心的事是最后一次见晋王,可同样都是见晋王,为什么最后一次之后父亲就慌了?在见晋王之前,父亲还做了什么? 秦莞越是想使劲想,脑海之中出现的却只是父亲满是焦灼的样子,父亲那几日还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反而变得越发模糊,她出神的太久,孙慕卿都看出不妥来,“郡主?怎么了?” 秦莞摇了摇头,孙慕卿有些奇怪道,“上次郡主来似乎也发了一会儿呆。” 秦莞掩饰的笑笑,“没什么,我在想你是不是打算在京城长住了” 秦莞几次三番和孙慕卿说京城不是久留之地,孙慕卿也答应了,可他如今却出尔反尔了 孙慕卿有些面露几分赫然,自然没工夫琢磨秦莞刚才在想什么。 孙慕卿抬手一请,“我们去花厅说。” 秦莞点点头,又看了一眼书房方才抬步,孙慕卿便道,“一来是世子殿下的眼疾还没好,二来是是我现在回药王谷也没什么要紧事,我还想着要不要在京城开一间医馆给别人治病呢。” 秦莞听到这话倒吸一口凉气,不走就算了,还要开医馆!一旦开起来,医馆多半人满为患,到时候孙慕卿还想走?! 秦莞强自克制才没开口,然而她的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了,孙慕卿缩了缩脖子看着秦莞,“郡主,前次我答应了你,可是可是我舍不得这宅子,前两日我又在这院子里发现了几件没有被烧毁的旧物我就更” 秦莞脚步猛地一顿,“你发现了什么?” 孙慕卿被秦莞忽然的喝问一惊,“药杵,几本书,还有一套短刀还有些七零八碎的东西,反正都是没有被那场大火烧毁的东西,好几件一看就是我师妹的,哎,可惜她生前我从没有来过这里。” 秦莞的心一下子就揪疼起来,她自己也知道这宅子一定会留下一些旧物,可她却从没有来取过,多少次过门不入,她没有勇气,甚至不敢面对,可没想到孙慕卿将这些全都做了。 “你你对你师妹还真是好” 孙慕卿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我就这么一个师妹。” “那些东西在哪里?能带我去看看吗?” 秦莞眸色带着几分动容,似乎被他这行径感动,孙慕卿笑着道,“当然可以呀,其实最开始重新修葺屋子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少,我也没有让他们丢掉,能看出样子的都收起来了,不过都是些石头铁做的东西还能看,前几日凿水池,又找出来两样东西,还发现了一个药杵,那药杵是药王谷的东西,我认得,当时就有些难受,哎,所以实在是舍不得走。” 孙慕卿带着秦莞绕到一处堆放杂物的厢房,门一打开,便看到屋子里堆放着许多东西,石凳石桌,种花的锄头,两个被火烤的漆黑的高柜,还有乱七八糟堆了一屋子的铁器瓷器,那场大火将沈府烧了一大半,可铁器石器包括瓷器却不易烧毁,瓷器烂掉了不少,但凡是破损不大的,也都被孙慕卿捡了回来,一屋子乱糟糟的带着烟熏火燎痕迹的旧物,一瞬间让秦莞眼眶辣辣的,她咬了咬牙才没有哭出来。 “看,就是这个药杵。” 孙慕卿打开那表面漆黑,里面却还能放置物品的高柜,一把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药杵。 那药杵乃是黑曜石打磨而成,早就被秦莞用的光滑锃亮,就算经过一场大火,又在泥土之中掩埋了多日也没有损耗掉她的光泽,等秦莞拿过那药杵,握上去的触感更是让秦莞有了几分恍惚之感。 恍惚她还是沈莞。 “这样的药杵我也有一个,眼下在药王谷放着的,我一看就知道是师妹的东西,这里面还有一套短刀,应该也是师妹的,师妹此前就喜好研究人骨,那副短刀还能剖开尸体。” 说着孙慕卿忍不住道,“这些东西郡主倒是都趁手,不过是师妹的东西,我还是好好收着。” 就算孙慕卿眼下和秦莞交好,却也不忍心将沈莞的东西送人,秦莞只觉心头酸涩一片,握着那药杵简直不舍的放手。 “这还有砚台,白玉镇纸,还有一套笔,也不知道是师妹的还是沈伯父的,还有好几样首饰,应该是沈伯母的,哎,我此番入京,还有心拜谒他们,可是我在想要不要给她们立个衣冠冢,放几件旧物进去也好有个念想。” “立吧。”秦莞忽然轻声说道。 孙慕卿蓦地转身看秦莞,原先秦莞是不喜他说这些沈家旧事的,秦莞是为了他好他明白,今日忍不住说起,本以为秦莞又要叮嘱几句,却没想到秦莞竟然连起衣冠冢的事都赞成! 见孙慕卿眼神诧异,秦莞只好道,“本不赞成的,不过我有些感动,你不是说我和你师妹有相像之处吗?你起衣冠冢的时候不如也叫上我,也算我为他们尽一份心力,我我的验尸之术,许多都是看了沈大人的著作学来的,沈大人于我,实在算半个师父,除了你,这世上只怕也无人为他们立坟茔,多一个我去祭奠,想来也能让他们泉下安慰。” 孙慕卿瞪大了眸子,里面的惊喜要满溢出来 “郡主这这真是太好了!” 秦莞有些不能直视孙慕卿的眼神,她微微侧身,好似在看着一屋子的东西,又道,“你在京城人生地不熟,不如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我让韩伯去城外找一块风水宝地,等安排妥当了,你带着这些东西过去,你看如何!” 孙慕卿的确不擅长安排这些,何况大张旗鼓的为沈毅立坟茔也是不可能的,眼下有秦莞帮忙,可谓一切都好安排了,孙慕卿忙不迭的点头,“那当然好,真是太感谢郡主了!” 秦莞动了动唇,却没说出话来,该是她感谢他才对。 深吸口气,秦莞方才定下心神,“没什么,交给我吧,只是只是墓碑之上只怕不好刻字。” 孙慕卿面上的笑意一散,“啊,那那怎么办” 秦莞强自扯了扯唇角,“不如,就用无字碑吧,等以后再刻字。” 沈毅乃是大周罪臣,坟地选在城外,被发现的概率很大,刻字多半会为自己招来灾祸,还要连累秦莞,孙慕卿明白这一点,可秦莞又说以后再刻字,他忙问,“以后能刻字吗?” 秦莞点点头,“肯定能的。” 她这四个字仿佛承诺一般,立刻让孙慕卿安心了,他又面露歉意,“这件事很危险,希望一切顺利,不然我就要连累郡主了。” 秦莞笑都笑不出来了,摆了摆手,有些依依不舍的将药杵还给了孙慕卿,“这个” 孙慕卿连忙接过,重新放回了高柜之中。 满屋子的旧物承载着往日的回忆,沉甸甸的压在秦莞心头,秦莞一时竟然不敢再久留,忙转身走了出去,孙慕卿从后面出来跟上,秦莞忽然回头道,“你可有在宅子里发现书册文书之类的东西?” 孙慕卿摇头,“书册文书必定都被烧成了灰烬了,郡主为何有此一问?” 秦莞只好道,“我对沈大人的刑狱之能十分仰慕,想看看有没有留下遗作。” 孙慕卿抓了抓脑袋,“这个还真是没有看到” 秦莞不多问这些,甚至不打算在宅子里多留,跟着孙慕卿回了花厅,只喝了一杯茶就告辞了。 孙慕卿将秦莞送到门口,看着她上马车离开方才转身回去,一边走一边想,他真是何德何能遇到了秦莞这样好的人,明知道是冒大不韪的却还是要帮他 秦莞回了秦宅,立刻叫来韩老伯吩咐了找坟地的事,“最好不要找栖梧山的,距离栖梧山稍远一些,要三座墓穴,不,两座吧,其中一对夫妻同葬的墓穴,风水要好,最好找生人去做,这件事得保密,准备好了之后再送消息给我。” 韩老伯有些疑惑,“姐这是要帮朋友?” 秦莞点点头,“很重要的朋友。” 秦莞都这样说了,韩老伯不敢大意,“您放心吧,这事一定能办好,至多五日就有答复。” “不必着急,墓穴建好之后我要带着朋友一起去,朋友父母的尸骨都找不到了,此番也只是立衣冠冢罢了,这点也要交代好。” 韩老伯便问,“那墓碑也要提前准备,不知道是” “先用无字碑。”秦莞回答的很果决,“不刻字。” 韩老伯心底微讶,却没多言,“是,人明白了。” 秦莞交代完了,却觉自己还没从那间堆满了旧物的屋子里走出来,哪怕和韩老伯说了这么多话,仍然觉得心底憋痛的厉害,沈家上下二十四口,如今不知在哪里化作白骨,可她只能帮父亲和母亲立一处衣冠冢,而父亲案子的真相到现在仍然藏在迷雾之后,这简直让她觉得心头悬着一把刀在割磨。 秦莞深吸口气,“我先走了,准备好了让人来侯府找我便是。” “人明白,您放心——” 秦莞出了秦宅,这才直奔睿亲王府而去。 到了睿亲王府,燕迟果然还未回府,秦莞便径直入了水榭。 自从离开秦宅,秦莞便再未发一言,此刻秦莞的神色更是带着几分凄楚,白樱看的担心无比。 “姐,您怎么了?” 秦莞摆摆手,“没什么,让我自己坐会儿。” 秦莞便独坐在燕迟的书桌之后,一时也不管燕迟书案上摆着什么,只目光直直的看向窗外凋敝的初冬湖景,看着看着,秦莞便觉鼻头发酸眼眶湿漉漉的,她唇角越抿越紧,强自克制着才没掉下眼泪来,从前一家三口的温馨接踵而来,秦莞心底又是悲痛又是愤怒,一年多以前的自己,何曾想到过自己一家人会是这般下场? 她的母亲出身落魄官门,心地良善,一只蚂蚁都不忍踩死,可最后,自己却眼睁睁的看着她倒在了血泊之中,时到今日,她仍然能记得母亲看着她撕心裂肺的痛苦,就算最后一刻,她也想来抱住她,替她挡下那如蝗的箭雨。秦莞放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那凌空一箭刺入自己心扉的痛楚仿佛又绵绵密密的蔓延开来,耳边甚至响起了禁卫军围上来的马蹄声,秦莞脑海之中一片轰鸣,整个人好似坠入了血火之中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燕迟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知道秦莞已经到了,且等了他半个时辰,燕迟大步流星的往水榭来,刚走到水榭门口便看到白樱面色沉重的站在外面,燕迟眉头一皱,“出了何事?” 白樱摇头,“其实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姐的情绪不太好。” 燕迟皱眉,两步进了水榭,然而一进门他整个人便愣了住。 秦莞不知何时趴在了他的书案之上,看起来似乎是睡着了,可距离这么远,他却分明的看到秦莞的双肩在微微颤抖,燕迟心头一紧,连忙走上前去,他的脚步声放的轻了些,可若是平日,秦莞必定还是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然而眼下他走到了秦莞身边她也没有反应,燕迟心中着急,抱着秦莞的肩头将她扶了起来。 一将秦莞扶起,燕迟整个人如遭雷击的愣了一愣。 秦莞闭着眸子,似乎睡着了,可她满脸是泪,眉心轻颤,整个人正陷在梦魇之中。 “莞莞?”燕迟心头顿时一慌,他一把将秦莞打横抱起,可这样大的动静却也未曾将秦莞惊醒,他没时间去问白樱,只大步的朝内室走去,燕迟本想将秦莞放在床上,然而走到了床边,他却又不舍将她放下,反而自己坐在床边,将秦莞放在了自己腿上,他怀抱住秦莞,不敢再大声叫她,只护着她似的将她圈在怀里。 秦莞眉心拧着,泪珠儿一颗颗的往下落,燕迟看的心痛不已,在他印象之中,秦莞何时落过眼泪?!便是最紧急的生死刹那她也是不慌不忙的,到底是出了何事!为什么她会这般?! 燕迟又是心疼心底又升起了怒意,难道今日出了何事是他不知?难道有人欺辱了她? 然而这两个疑问落定,燕迟却下意识的否决了,秦莞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人,旁人不论如何欺辱她,也不可能让她哭成这样,能叫她伤心至此,一定是她至亲至爱之人。 燕迟忽然想到了秦莞的那个夙愿那个埋藏在她心底,连对他都不能坦诚的秘密。 燕迟一时一颗心都绞痛起来,他本最是见不得女子哭哭啼啼的人,可眼下秦莞无声的落着眼泪,他只觉得自己心口有把刀在割磨一般,燕迟心翼翼的替秦莞拭泪,见她眼角发红,干脆低头将她滚下的眼泪吻住,咸咸涩涩的味道在他舌尖散开,燕迟紧紧的将秦莞抱了住,他面颊轻轻的蹭着她的脸,想给她最亲密的安抚。 “娘亲” 忽然,燕迟耳畔响起一声呢喃,燕迟背脊一僵,却是听见秦莞在喊“娘亲,这二字娇软悲切,一下子也将燕迟心头的悲痛牵了出来,燕迟这才晃过神来,原来是梦到了自己的母亲。 燕迟又是怜惜又是心疼,忙又在秦莞眼角面颊上吻了几下,他怀抱宽厚而温热,不多时,秦莞忽然又呢喃了一句。 燕迟贴耳去听—— “父亲” 燕迟简直觉得心都要碎了! 秦莞总是冷静自持的,偶尔见温柔娇俏的女儿态,可脆弱二字却和她沾不上边,然而现在,秦莞面上一片泪珠,身子轻颤眼角绯红,整个人再没了平日里的清冷模样,只看得燕迟恨不得进到她梦中去,替她将所有的苦痛都受了,燕迟无声无息的将秦莞的眼泪都吻下,不知过了多久,怀中人的轻颤才停了,她下意识往他怀中缩来,片刻之后才不哭了,燕迟看的自己喉头一阵阵发堵,却不敢喊她,足足又等了两柱香的时间,秦莞才缓缓睁开了满是泪光的眸子。 一下看到燕迟的脸,还发现自己在燕迟怀中,秦莞的神情有些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的恍惚。 燕迟低下头来,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莞莞,你梦魇了。” 秦莞仍然怔愣着,片刻眼瞳忽的一缩好似想起了梦里的场景,她一咬牙,眼眶顿时又红了,然而她人醒了过来,当着燕迟的面,却是流不出眼泪来,燕迟看到那泪光聚在她眼眶里,莹润一片,映出她瞳底来不及消散的悲切和恐惧。 燕迟一手摸着她湿润的眼角,“梦到了什么?你哭的我心都碎了。” 秦莞呆呆的看着燕迟,眼底明灭的光簇闪,忽然,她一把抱住了燕迟的脖颈,将脑袋深深埋在了燕迟的颈侧,燕迟一愣,只觉有什么湿热的东西落在了颈侧,他闭了闭眸子,除了将她搂紧别无他法。 “没事了没事了,我回来了,我在这里。” 燕迟用从未有过的又轻又低的声音哄着秦莞,“不管梦到了什么,都过去了,莞莞,都过去了。” 秦莞喉间发出低低的抽泣声,到底没有忍住,燕迟只觉自己颈侧湿了一片,于是心底又是一痛,言语的安慰总是匮乏,他更不知秦莞到底梦到了什么,他便轻抚着秦莞的背脊,不住的说几句“他在这里”的话,半盏差的功夫过去,秦莞好似才止住了哭,她整个人被抽走了所有气力似的瘫软在他怀中,时不时轻蹭一下他的颈侧。 燕迟揪紧的心也随着她的平复而平静下来,见她窝在自己怀中只怕她不舒服,燕迟手臂一紧,正打算转身带她躺去榻上,可一直沉静未语的秦莞却忽然声音沙哑的开了口,“燕迟,我有一个秘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3章 坦诚相待,缠绵悱恻 好似微风拂过深冬的融雪,细碎的雪沫被卷起至半空又缓缓落下,燕迟心底生出一丝隐秘而细微的期待,却又不敢表现的明显,生怕迫着了秦莞,他定了定神,听到自己沉静的问,“什么秘密?” 秦莞整个人靠在燕迟的颈窝之中,背脊绷的极紧,她好不容易开了口,可等这话落定却又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要说吗?要现在就说吗? 自己这匪夷所思的经历,诡谲而神幻,燕迟即便不会被吓到,只怕一时也难以接受。 可她却那般想告诉他。 这个秘密藏在她心底,带着血与火,恨与悲,如果告诉燕迟,至少她心中的恨和悲都有了出口,至少她再陷入梦魇的时候燕迟知道她因何而落泪,然而这个秘密是她心底最隐秘最深处的伤口,要翻出来给他看吗?要将自己最后的软肋交给他吗? 秦莞动了动,泪光浸润过的眸子清亮的看着燕迟。 这张刀凿斧刻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瞳倒映着她的脸,目光却尽是温柔。 燕迟没有逼她,甚至没有探究和问询的意思,他眼底只有绵绵密密的织,将她包裹起来,抚平她心底的伤痛,再将外界一切的风霜刀剑都隔绝起来,他将她视作珍宝。 秦莞唇角微动,最后那丝犹疑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今日,我去了沈宅——” 不必去问白樱,秦莞自己开始交代今日的去向,燕迟的手仍然在她面颊上轻抚着,静静的等她说完。 “孙慕卿买下了沈宅,还将沈宅没有被大火烧毁的旧物都收了起来。” “我我其实” 剩下的话凝在秦莞舌尖上,就算下定了决心,可就连秦莞都无法解释自己的经历,她反而有些迷茫,“我心中夙愿你已经猜到了,我想查清楚晋王的案子,其实是为了沈大人。” 燕迟的确猜到了,可为什么呢? 他眼底终于浮起淡淡的犹疑,他觉得,秦莞似乎要告诉他缘故所在了。 秦莞眼眶又浮起了泪意,她看着燕迟,只觉接下来的这句话分外沉重。 “如果我告诉你,我本不是秦府九姐,你回信吗?” 燕迟眉头骤然皱了起来,他想象过秦莞的解释,或许是她和沈毅有什么不为众人所知的故旧交情,又或者沈毅和她的父辈有何渊源,更或者,沈毅亲传了她验尸之术,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秦莞竟然说她不是秦府九姐! 可如果不是秦府九姐,那她是谁? 秦莞看到了燕迟的意外,任是谁听到这话不会意外呢?! 初见的时候她在锦州,那个时候的她在锦州秦府足不出户快两年,如果她是冒名顶替的九姐,锦州秦府的人不可能毫无察觉,后来她回了京城,忠勇候府的人对她也并无陌生质疑之感,她只能是秦莞。 燕迟想到的却比秦莞想到的还要多,秦莞的确在锦州三年多,可他到锦州的时候便知道,秦府九姐刚刚坠落湖中,本来都死了,却好端端的活了过来,这死而复生不仅没有让九姐变呆变傻,反而九姐死而复生之后忽然会了医术,将自家上吊的侍婢都给救活了,不仅会医术,还有一手剖尸验骨之术这让秦府九姐在短时间内,在锦州大放异彩。 燕迟让白枫调查过,自然知道九姐从前的名头,她胆懦弱,在秦府待遇极差,后来更是被弃如敝帚,得知这些,他还觉讶异,因为在他眼底的秦莞,根本不会容忍自己落魄到那个地步,也绝不会容人欺辱自己,她的才智绝伦,医术无双,她的品貌更是高彻如仙灵,但凡她稍微有几分心气,都绝不会做一颗蒙尘的明珠。 那个时候的他自然不会随便质疑秦莞,只是被他看到的秦莞所吸引罢了,可后来呢 后来秦莞越来越处变不惊,可他还是发现了许多蛛丝马迹。 提起晋王案时她的异样,面对孙慕卿之时的不同,在袁州得知豫州裕亲王寿宴之上李牧云会来的色变,回到京城之后,对京城的不陌生感,对宫中径的了熟于心,对沈毅手抄和旧日文集的执着,这些往常看来还能用巧合来解释,可如今秦莞的话说到了这里,他瞬间在心底串联成了一条线索,再加上她那异于常人的验尸之术推案之能,燕迟只觉自己距离最后的答案已经十分接近了—— 他和晋王亲如兄弟,可面对秦王可能被冤枉的推测,他还是在诸多权衡之下选择暗地里查探,亦绝不会将晋王的案子当成自己的夙愿来对待,皇家争斗多少阴谋诡计,晋王就算真的被冤枉,他也不会牺牲自己的一切去为他平反,可为了自己的父王却又不同,血浓于水,责任和仇恨不可能让他容忍自己父王被无端谋害,他能百日筹谋隐而不发,也能孤注一掷以生死相博,就如同就如同秦莞对待沈毅是否被冤枉那样执拗! 燕迟嗓子有些发紧,“所以你是沈” 秦莞闭上了眸子,她一把抱住了燕迟,“秦府九姐已经死了我只是” 一缕沈莞的幽魂 秦莞没说出来,她也不知自己算什么,可她知道,话说到这里燕迟已经明白了。 燕迟蓦地收紧了手臂,心底的震惊自然不是假的,他戎马半生,所见所思都达到了非常人可以预见的高度,可秦莞这话还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甚至心底还有个隐隐的念头,真的是他想的那样吗? 当初得知秦府九姐连灵堂都布置好了,连法事都做完了却又活过来之后,他直觉秦府众人对秦莞太不上心,竟然能闹出这样的乌龙,他没有想过其实真正的九姐已经死了。 而这一点,恰好解释了他先前的疑问,他让白枫查到的有关秦府九姐的传言是真的,从前的九姐就是懦弱胆亦无一技傍身之人,可当新的九姐到来,这一切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燕迟呼吸发紧,背脊之上甚至窜过了一丝寒意。 他从不信鬼神之说,可如果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奇事,那会不会秦莞并非唯一的一个? 会不会还有更多他不相信,却又早在暗地里存在了许久的诡异之事? 燕迟猛地收住了没边没际的思绪,他垂眸看着秦莞的发顶,他眼下只想知道秦莞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他想的那个意思,那也就是说,去岁晋王案案发之后,她曾经历过皇城之外的绞杀 燕迟心头顿时一揪,他多少次从死人堆里死里逃生,那等滋味他再明白不过,可只要想到被戎人围杀的人变成了秦莞,且她未能逃的出来,燕迟便觉自己心口也中了一箭! 燕迟猛地闭上了眸子,他紧紧抱着秦莞,嘴唇一下一下的落在她发顶。 过了许久,他才忽的睁开眸子,眼底的暗沉被一抹庆幸取代,他定了定神,低头道,“莞莞” 秦莞身子幅度的动了一下,却是没有出声,燕迟挑眉,低头一看,却见秦莞双眸微微闭着,竟然再度睡着了,燕迟一愣,实在没想到自己心底如此不着边际的一番遐思之后秦莞反而睡着了。 可很快,他眼底一柔,若非完全信任,秦莞也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还能睡着了。 她心底怀揣着这样一个惊天秘闻,沈氏的悲剧更是她无法释怀的伤痛,可平日里的她却总是那样温柔沉静从不显山露水,她心底多少煎熬苦痛,她又曾经何等绝望过? 她原本一定是想将这个秘密永远藏在心底的,可她还是对他坦诚了。 燕迟一颗心又软又酸,简直想把她揉到自己骨子里去。 秦莞说出第一句的时候心底有些惊惶担忧,可等她言语不详的将意思表达出来,反而安心了,刚才又是梦魇又是一番痛哭,她只觉心力交瘁,知道燕迟的意外和震惊,知道燕迟需要时间来消化,她反而放松下来,鼻端是燕迟身上熟悉的气息,她竟然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燕迟低头在秦莞面上亲了亲,转身心翼翼的将她放在了床榻之上。 这一下惊醒了秦莞,秦莞睁开眸子,困顿的朝他看过来,燕迟在她发顶拂了拂,低声道,“睡吧,我就这守着你。” 秦莞眼睛发疼脑袋也混沌难受,闻言便放心了又将眸子闭了上,很快,她的呼吸绵长起来。 燕迟掖了掖被角,目光落在秦莞身上。 不怪秦莞担心颇多,这件事若告诉旁人,只怕要将人吓得跳脚,旁人更是不会轻信,便是燕迟自己,此刻看着秦莞的眼神也有不同,她竟然不是秦府九姐,她竟然是沈家的姑娘 心底默默说起这句话,燕迟还觉得有些违和,的确,这实在是太叫人难以置信了。 燕迟默默的打量秦莞,脑海之中生出无数奇怪的念头,那是怎么样一个过程?怎么样变成另一副面貌,生和死之间又隔着什么?她都经历了什么燕迟想的越多,目光越是怜惜,心头情愫浓的快要溢出来,又是心疼又是庆幸自己遇到了她,且在锦州就遇到了她,幸好秦莞现在睡着了,否则看到这样的他只怕要让燕迟自己觉得面红。 他这幅样子,简直太柔情太不够杀伐果决了! 燕迟在这片刻,几乎用完了这辈子的胡思乱想,他一个人犹如一尊大佛一样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连外间天色暗下来都没有注意到,不知过了多久,他心底所有的震惊疑问都慢慢散去,继而又平和笃定起来,而比起从前,现在的他心中再无任何质疑,这份坦诚让燕迟的目光柔韧而坚定,他不容置疑的低头吻住了秦莞的唇。 如果说从前的秦莞心翼翼的用一块铠甲藏着护着自己心底的隐秘,那现在的秦莞已经扔掉了所有的防备,以一种全身心的信任投入他的怀抱,他心中绵密的生出一股子热切来,只恨不得立刻再对秦莞做些更为亲密的事,这一抹热切越来越浓烈,越来越炽热,继而变成不可控的,燕迟掀开锦被,也不顾秦莞还没醒来便将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嘴唇脖颈之上,燕迟心底有血液奔流,有欲念狂哮,恨不得吻遍秦莞身上每一处,留下自己的印记和气息,用最亲密的交缠来驱散他心底隐隐的疼痛和不安,他仍然不信神鬼之说,只心疼秦莞的过往,只害怕诡异的事再在秦莞身上发生甚至害怕她忽然消失不见,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燕迟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当真是控制不住自己了 秦莞是被热醒的,她只觉自己身处一处火炉之内,不仅热,身上还有轻如羽毛拂过的痒,那股子痒带着酥酥麻麻的意味,从她的肌肤表面一点点的渗透到了肌骨之中,她动了动嘴唇,下意识的想发出点什么声音来排解那酥酥麻麻的痒,她还在睡着,这片刻的好眠让她仿佛置身温暖的棉絮之中,她还想继续睡下去,她不想醒 然而那酥酥麻麻的感觉在一点点的侵蚀着她,她的睡意被一点点的赶走,意识也愈发的清曦起来,没多时,她的六识也敏锐起来,她身上盖着的不是锦被,相反,燕迟浓烈的气息笼罩着她,自己锁骨之下的位置有什么湿湿热热的触觉在磋磨着她,秦莞一愣,顿时清醒了过来,睁开迷蒙的眸子,秦莞一眼看到了在自己上方的燕迟,她眨了眨眸子,先是明白了燕迟在干什么,继而红了脸,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睡觉之前发生的事。 她顿时眉头微皱,有些不安的看向燕迟 可这一看,她却被燕迟眼底浓烈的击中了。 秦莞一时愣住,这是怎么回事 燕迟不仅没有陷入不可置信的混乱之中,还这样一幅兽血沸腾的样子 这跟她预料的太不一样了 秦莞当然不知道燕迟已经混乱过了,可燕迟是谁?让别人惊讶到山崩地裂的事,在他这里不过是掀起了一阵风浪,他也让那风浪晃悠了片刻,然后便雷厉风行的压了下去,他将她疼到了骨子里,接受她的一切就变成了他的本能,何况他从不浪费时间在胡思乱想上,因为她放下最后心防的坦诚已经让他动容到发狂 “你” 秦莞说出一个字来,却觉自己嗓子哑的不像话,一时面上更红,燕迟这样的目光让她始料未及,她心口漏跳一拍,不知道这个时候适不适合再解释一下早前那些话的意思,或者问问他心中作何感想,又或者让他继续问他心中的疑惑,她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感觉这床榻之间的温度越来越高,燕迟的目光更好似实质性的烫人,于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静静地看着燕迟,等他开口。 燕迟喉头滚了一下,他虽然已经十分克制,可还是把她弄醒了,她一醒,他心底的意念就更为沸腾了,他控制着越发粗重的呼吸,先抬手抚了抚她的脸,然后才低声开口,“我都懂了。” 他都懂了,二人相识以来的种种难以解释之处,他如今都懂了。 燕迟倾身而下,在秦莞唇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秦莞眸子瞪大,然后蓦地闭上,双手慢慢的抱住了燕迟的肩头,燕迟喉头微动,一路破开她的唇齿,仿佛要带走她所有甘甜似的攻城略地,秦莞脑海之中轰然一声,到底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吟,一直保持着循序渐进节奏的燕迟听到这一声动作一滞,继而再也无法忍受的带着秦莞陷入了无边的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4章 贵妃之喜,东宫之忧 长信宫里,冯龄素正皱眉看着哭哭啼啼的冯沉碧,眼底本已生出一丝不耐烦,可还是被她压了下去,叹了口气道,“你总是住在本宫这里也不是个法子,你得想法子得到成王的心才是。” 冯沉碧咬了咬牙,又抬手抹了抹眼角,万分委屈的道,“可是表哥现在不相信我,只相信那个秦湘,那个秦湘可是太子妃的妹妹,她会有好心思吗?!我知道她怀了孩子,可是我只是派人盯着,却没有害过她的孩子啊,如今表哥只相信她不相信我,我我再也不想回去王府了呜呜呜呜呜。” 冯沉碧揉了揉额角,“行了!” 她低喝了一声,顿时吓得冯沉碧不敢再出声,冯沉碧紧紧的抿着唇角,抽抽搭搭的,冯龄素又叹了口气,“沉碧,你虽然是我的亲侄女,可是你现在嫁给了成王,便要以大局为重了,你得把自己当做成王妃,你可知道我对成王妃的要求有多高?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是我侄女,我都不一定会让成王娶你,你倒好,不仅不珍惜得来不易的机会,反而闹出了这样的事端,你是打算一直在我这里住着,然后不做成王妃了吗?” 冯龄素这话没有向着冯沉碧的意思,冯沉碧一听赶忙道,“姑姑啊不,母妃您也不相信我了吗!真的不是我呜呜呜,我要是做了这样的事,就让天上的雷劈死我——” 冯龄素一抬手制止了冯沉碧的话,只觉得冯沉碧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我只问你,你到底还要不要做成王妃?” 冯沉碧立刻道,“当然啊母妃,我从喜欢表哥,您是知道的!” 冯龄素叹了口气,“你现在在我这里哭,成王府里,成王正在对那个秦家的姨娘关怀备至,等你再多住几日,那秦家的姨娘或许第二个孩子都要怀上了,你再看看你自己!可真是丢了国公府的脸!” 冯沉碧眼眶一红,眼瞅着是要继续哭了,冯龄素眉头一皱,冯沉碧这才紧紧的抿唇忍了住。 “如果你还想做成王妃,那就现在立刻回府去,想想这件事你错在哪里!” 看到冯沉碧还要为自己分辨,冯龄素眸光一冷,“你不要说什么不是你做的!你得想想,为什么成王不相信你而相信了别人,是被人会比你笼络人心,还是别人比你手段高明!别人赢了,你输了,哭有什么用?不去想想怎么让自己赢回来,反而躲到我这里来,如果这样的事再有下一次,再惹得连太后都生气,便是我也不会护着你!” 冯沉碧呆呆的,好似被冯龄素的话震慑住,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冯龄素叹息着摇了摇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哥哥嫂嫂将冯沉碧宠成了这样经不起事的样子,“好好想想吧,怎么才能抓住成王的心,怎么才能做好你的成王妃,你自己没有本事,就不要怪别人栽赃你,你如果继续没有本事下去,连自己的王妃之位都保不住!” 冯沉碧面色更白了两分,见冯龄素一脸的冷意,一时也不敢再哭再撒娇,只得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站起身来,“好那那我就回去多谢母妃教导。” 冯龄素点了点头,又叮嘱道,“你已经嫁进成王府了,以后不要一点事端就去和你母亲父亲说,就算是亲舅舅,也没有插手侄子府中事的,何况成王乃是皇子龙孙,你也该有点忌讳。” 冯沉碧微微一抖,面色又白了三分,“是是是,母妃说的我都记住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冯龄素“嗯”了一声,又让宫人送冯沉碧出宫,等冯沉碧离开,宝蝶才给冯龄素换了一盏新的热茶上来,低声道,“娘娘,您相信王妃说的话吗?到底是王妃,还是那个姨娘” 冯龄素闻言冷冷一笑,“不管是谁,冯沉碧蠢是真的蠢,真是教都教不会,至于那个秦家的姨娘我倒是不担心,她自断后路到了成王府,如今满心也只能想着成王了,这个孩子是成王的第一个孩子,莫说成王生气,便是我都觉得可惜,倘若没有产,这第一个重孙辈的就是成王当先,也是一件喜事,可如今” 说着冯龄素双眸一眯,“如果她真的能用孩子来玩手段,那我倒是也佩服她,且看着吧,她的这份狠如果能用对地方,那我也不说什么,也算是给冯沉碧提个醒,让她长进些,可如果她敢生出别的心思,那我自然也不能容她。” 宝蝶点点“嗯”了一声,“还是娘娘想的周到。” 冯龄素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慢悠悠的道,“坤宁宫那边还是动静全无?” 这么一问,宝蝶立刻笑了起来,“没有,赵统领领了皇上的命令,守得严严实实的,听说皇后娘娘是想朝外传递消息的,可是没有能传出来,太子也派人去看了,却被拦住了,前朝的事让太子焦头烂额,这个节骨眼上太子也不敢和守卫的禁卫军冲突,所以现在谁都不知道坤宁宫里面发生了何事。” 冯龄素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皇后啊皇后,这一次看样子得看太子争不争气了。” “张大人被下狱了,这两天朝中不少折子都在弹劾太子,还有张大人手下的人一个个被牵连出来,这些人好些都是出自北府军,往朝中查,也扯出了不少太子一脉的人,奴婢看太子殿下这回是不太好收场了。” 冯龄素悠哉的道,“去岁盐运上的贪腐就让太子躲过了一劫,今年我看他怕是躲不过的,真是天助我也。” 晋王府尸骸案出来的时候冯龄素也担惊受怕过几日,因为那尸骸案和晋王谋害瑾妃的案子牵连在一起,冯龄素不懂忽然出现的尸骸又要牵扯出什么,可没想到最终却是让皇后被禁了足,这么多年,太子一直以皇后马首是瞻,皇后蓦地被禁足,太子必定烦乱无措,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张启德忽然出事了! 张启德本是回来述职的,更是太子打算往朔西军之中安排的统帅人选,可谁能想到,张启德竟然是军粮案最先落马的封疆大吏,此人一下狱,太子断了臂膀,北府军被牵连,太子一脉危机四伏。 冯龄素这几日的心情真是一日比一日好,弹劾的折子越来越多,太子会失去朝臣的支持,更会失去民心,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她开心的了,她甚至在猜,皇帝会不会决定废后如果赵淑华被废 这念头一出,冯龄素便舒心的笑了起来,什么皇后贵妃,没有到最后一刻,没有人知道谁才是胜利的那个人,冯龄素哼了一声道,“盯着些东宫,尤其是新太子妃,这位新太子妃可不像冯沉碧那么傻。” 宝蝶连忙点头,却又迟疑的道,“娘娘,奴婢一刻不忘记看着东宫,所以奴婢已经发现了一点奇怪之处。” “嗯?”冯龄素看向宝蝶。 宝蝶忙低声道,“奴婢看着,总觉得太子和太子妃并不亲近。” 冯龄素眉头一挑,宝蝶便道,“太子大多数时间都在偏殿,有时候晚上也歇在偏殿,太子妃和太子每天在一起的时辰大概只有两盏茶的时间,并且太子连续好几日都不会去太子妃房中过夜。” 东宫就在皇宫之中,皇宫之内人多眼杂,这些事都不会是秘密,只是冯龄素没有想到这一点。 燕麒也并不十分喜爱冯沉碧,可二人到底刚刚新婚,听成王府的人说,燕麒去冯沉碧房中的次数不算少,天下的男人,谁会对年纪正好的姑娘动不起心呢?尤其品貌上乘的姑娘! 太子虽然不及燕麒喜好美色,可当初一早皇后就看中了秦朝羽,按理说秦朝羽成为太子妃,太子应该十分欢喜才是,冯龄素饶有兴味的笑了笑,“又是一个让人开心的好消息,我还当太子和太子妃伉俪情深呢,这么看来也不过如此。” 想了想,冯龄素又道,“去看看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 宝蝶会意,这才转身退了出去,冯龄素倾身靠在身边的引枕之上,整个人的表情悠闲自在,又带着隐隐的期待,太子的困局不简单,没有皇后的太子眼下犹如一只困兽,而燕麒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冯龄素抬手遮住眼睛,唇角的笑意止也止不住的溢出来。 同一时间的东宫之中,秦朝羽正皱眉看着秦霜,“父亲,当真没有法子吗?这几日前朝的风向越来越对太子殿下不利,若是不加以管控,太子殿下必定要大失民心!” 看着秦朝羽满是焦灼的眸子,秦述只剩下苦笑,“女儿啊,若是有法子,为父会不做吗?何况太子殿下早就下令,这件事上,保不住的一定不多纠缠,免得将咱们自己绕进去。” 秦朝羽长长的叹了口气,“父亲觉得,皇上这次是什么意思?” 秦述下意识回头一看,只见墨韵几个守在门口才放下心来,低声道,“为父也拿不准,这几日,太子什么都不做是最好的,形势已经这样了,绝不能在被抓住新的错处。” 秦朝羽揉了揉眉心,“这个我知道,这几日我也是这么做的,只是太子殿下” 秦朝羽欲言又止,话锋一转道,“只是太子殿下怎么想的我不知道。” 秦述眼底闪出几分复杂的光来,想说什么,却又有些尴尬,半晌才道,“女儿太子殿下对你” “殿下对我很好。”秦朝羽缓缓侧过身去,一脸的执拗。 秦述本就怀疑,一看秦朝羽这表情,还有什么不懂得,想到燕彻在秦府遇见秦莞时的场景,秦述心底犹豫半晌还是没说,只是道,“殿下心思重,你要多花点功夫,如今你二人已经是夫妻一体,再多委屈也得先忍住。” 秦朝羽咬了咬牙,表情僵了片刻才放松下来,随后点了点头,“您放心,我知道。” 秦述到底是做父亲的,也不好多说,叹了口气告退离开。 秦述一走,秦朝羽眼眶便红了,她转身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好半晌才将眼眶的泪意压了下去,不多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却是墨韵慢慢走了进来,“娘娘?侯爷走了” 秦朝羽深吸口气,转身之时倒也看不出什么,“嗯,太子殿下呢?” “太子殿下在偏殿见户部员外郎。” 秦朝羽颔首,抬步朝外走去,一路到了燕彻所在的偏殿秦朝羽才停下。 她是东宫太子妃,却不能随意进出此地,她得像外面的官员那般在此候着。 等了两盏茶的功夫秦朝羽才看到唐福急急走了出来,“太子妃娘娘,您请进” 秦朝羽点了点头,这才抬步往里走,燕彻坐在书案之后,眉头拧的极紧,两天了,这两天之间朝堂之上风云变幻,她的太子殿下为此焦躁不安,秦朝羽行了一礼才道,“殿下可有法子?” 燕彻一道冷眼看过来,并不理解她的苦心,甚至觉得她一个妇人不该过问朝堂之事。 僵持了片刻,燕彻才道,“你不必管这些事。” 秦朝羽心知这就是没有找到解决之法的意思,不由叹了一叹,“殿下,我们去看望太后娘娘吧。” 燕彻蹙眉,秦朝羽道,“此前太后召见了我们,臣妾看太后的意思多有安抚之意,事到如今,太后娘娘或许是咱们的机会。前朝的事臣妾不敢置喙,可后宫之中臣妾看的还算清楚,如今只有太后娘娘能帮我们。” 燕彻的目光这才温和了两分,见不到皇后,太后的确是唯一的机会。 “可是皇祖母如今身体不好,且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也不可能帮着说话。” 秦朝羽淡淡道,“她不可能帮着外臣说话,却一定会帮着您说话,这样就够了。” 燕彻眉头几皱,似乎听明白了秦朝羽的意思,他目光不由得又是一沉,然而秦朝羽道,“殿下,我们或许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最坏的打算,不外乎是这一次的风波将会危急到他的太子之位,可父皇难道真的会废他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5章 眼疾之谜,旧事繁多 怡亲王府,岳凝看着燕泽清亮的眸子眉头紧皱,“怎么就还是看不见呢?三哥的眼睛好像比之前更有生气了,看着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却还是看不见” 秦莞和孙慕卿正在一旁写新的药方,闻言秦莞看过来,眉头也微微皱着。 屋子一角的香炉之中香烟袅袅,秦莞却有些静不下心来,“我觉得这药方没有问题,就是不知为何殿下还是看不见。” 孙慕卿也一脸的愁苦之色,“那是继续照着这个方子吃呢还是” 秦莞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继续用这个方子吧,找不到更好的了,药性太烈,反而不好,这个方子有温补化淤之效,等再吃一副药看看情况。” 孙慕卿点点头,又道,“我倒是觉得,这后面一段医治主要靠郡主的针灸之术了。” 秦莞看着孙慕卿,孙慕卿便道,“世子殿下如今还看不见,我猜可能还是经络上的问题,喝药的作用不大了。” 孙慕卿的话被岳凝听到,岳凝立刻上前道,“现在要施针吗?” 秦莞倒是带着针具,不过她心底也有几分疑虑,然而岳凝上前两步,“秦莞,我相信你,眼下只有你能治好三哥的眼睛了,还是照着以前的来吧?” 秦莞无奈,只得让燕泽进内室躺下。 眼周经络繁多,触觉敏感,每一次施针燕泽必定都会忍受疼痛,秦莞这一次照样先用药巾给他盖上,等了片刻才开始下针,针一扎下去,燕泽虽然没有任何反应,可没多时,燕泽额头之上开始沁出薄汗。 “殿下觉得痛吗?” 燕泽唇角微动,“好好,有一些感觉。” 看着燕泽额上的汗意,秦莞眼底闪过两分深思,然而她没有多言,继续照着往常那般下针。 等施针完毕,已经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燕泽额上的薄汗明显比此前都要多,秦莞不由陷入了深思。 岳凝从外面轻手轻脚的进来,见秦莞发愣不由喊了她一声,秦莞回过神来,低头看便见燕泽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她指了指外面示意自己先出去,岳凝则留下来陪着燕泽。 出了内室,外面孙慕卿正在誊抄药方,见她出来忙站起身来,“郡主,如何了?” 秦莞欲言又止一瞬,摇了摇头,“和往常一样。” 孙慕卿颔首,继续抄药方,等抄完了孙慕卿忽然面色微变的四下看了看,眼下外面就只有他和秦莞两个人,距离上次两人见面过去了两日,孙慕卿忍不住上前低声道,“郡主,不知墓地的事可有着落了” 秦莞倒是比孙慕卿更加镇定,只低声道,“应该这两日就有消息了,一旦有消息,我便派人告诉你,这几日你都住在沈住在你的宅子?” 孙慕卿点了点头,“是,世子殿下这边已经无明显大碍了,我便住过去了。” 秦莞了然,“那也好,到时候我派人找你。” 孙慕卿点点头,“真是太感谢郡主了,要是没有郡主,我这个心愿只怕也只能想想,说不定还要给自己惹上麻烦。” 秦莞心底不是滋味,“你师妹必定十分感谢你,你替她做了她应该做的事。” “哎。”孙慕卿长叹了一声,“人都不在了,我做的这些又算什么呢,我把那些东西都整理出来了,到时候大部分都带过去,等这件事了了,我心中也算放下了一件事。” 秦莞想再说点感谢的话,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现在的她又有什么身份说? 两人说了几句,孙慕卿到底忌惮这里是怡亲王府,便又将话题转到了燕泽的病上面,没多时,里面岳凝的声音传来,燕泽醒了。 秦莞进了内室,便看到燕泽睁眼坐了起来,她走到燕泽面前去,抬手检查了一番燕泽的双眼,她距离极近的去看燕泽的瞳孔,且这一次比之前的每一次都看的更久,岳凝在旁狐疑的道,“怎么了?有问题吗?” 秦莞直起身子来,摇头,“一时看不出什么来,继续吃药吧。” 岳凝点点头,又要去拿药巾,秦莞却抬手制止了他,“先不戴这个了。” 岳凝疑惑,秦莞指了指外面的天色,“多让殿下的眼睛见见天光。” 岳凝“哦”了一声,这才没有继续动作了,施针完了,几个人又走出了内室去外面花厅坐着,这个时节已经冷了,花厅外面摆上了一盆盆的名贵菊花,秦莞目光一一扫过,忽然道,“此前听闻世子殿下说怡亲王妃也是出自药王谷,不知道怡亲王妃擅长什么?” 这话一问,岳凝立时愣了一下。 怡亲王妃去世过年,一般情况之下没有人会主动提起她,多半会担心惹得燕泽不快。 可秦莞竟然问了,岳凝眨了眨眼看着秦莞,秦莞却看着燕泽。 然而燕泽面上一脸的沉静,甚至牵唇道,“这个我倒是不知,父王应该知道,那个时候的母妃醉心医道,应该什么都涉猎吧,后来我习字了,还看过母妃的医书,门类十分多。” 燕泽说这些的时候十分平静,秦莞点了点头,又看着孙慕卿,“孙公子可知道王妃从前师从何人?” 孙慕卿有些茫然的想了片刻,“应该是哪一位师叔祖吧,王妃算是药王谷的门外弟子,当年这样的弟子人数不少,我之前在药王谷遇到世子殿下的时候才得知中间有这样一段缘故,至于王妃师从何人倒是没问。” 岳凝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秦莞面不改色道,“我们两个好似遇到了瓶颈似的,我便在想,王妃也是医术高明的,若是王妃,该如何治殿下的眼疾” 岳凝担心的看了一眼燕泽,生怕他伤心似的。 燕泽却道,“我母妃医术的确高明,当初皇上差点殒命,便是被母妃救回来的。” 燕泽不仅不觉伤心,还主动提起了旧事,秦莞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过来了,燕泽虽然看不见,却好像能知道大家都在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似的,便继续道,“当年皇上被人从尸山血海之中救回来,因为风雷岭着火的缘故,皇上身上刀伤剑伤烧伤不计其数,便是脸上都受了很严重的烧伤,幸好我母妃医术好,不仅救了皇上的性命,皇上那些伤愈合之后连明显的疤痕都未留下,若非如此,只怕有损天家威严。” 皇上当年虽然得先帝喜爱,可皇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若非必要,有残疾的皇子多半是不会被立为储君的,而当年皇上若是落下了残疾,或者被损了面容,这立储之事多半不会那么顺利。 “原来如此,没想到王妃的医书如此高明。” 秦莞叹了一句,却是发自肺腑,烧伤要想不留下疤痕并不容易,就算是她也不一定能做到。 燕泽弯唇,“我母妃虽然是京中闺秀,却并不企望嫁入勋贵之家,若非父王刚好是外祖的学生,只怕我母妃会择一寻常人出嫁” 燕泽的语气有些感叹,一旁孙慕卿忍不住道,“那后来呢?王妃因何病过世?” 燕泽闻言愣了一会儿,忽然苦笑一下道,“这个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医人者却不能自医,这大概是世上最无奈的事了吧,母妃去的时候我还很,都记不清了。” 孙慕卿叹了一声,“的确遗憾。” 似乎觉得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岳凝连忙道,“我们明日还要入宫陪太后娘娘吗?今日要给你看病咱们便没进宫,太后只怕要不习惯了” 这几日每天燕泽和岳凝都要进宫去,除了陪太后下棋,便是陪太后说说旧事的事儿,太后心情都好了不少。 “明日要吧,本想让父王入宫陪皇祖母的,可父王这几日一直在炼丹,皇祖母这么多年没记起这些闲趣,这几日应该是棋不释手了,我们不进宫,她找不到人陪她。” 岳凝道,“可以找皇上啊,皇上当年不是也醉心棋道吗?” 燕泽闻言面露苦恼,“说来也怪,皇上这些年似乎不爱棋道了,此前父王拿过去的珍珑棋局谱他看都没看就给了太后娘娘,后来也没再要回去,我听崇政殿的公公说,皇上这些年已经不下棋了。” 岳凝挑眉,“大概是政务太过繁忙了” 燕泽不置可否,秦莞听着这些对话,再想到此前听到的太后和太长公主的对话,心底不知怎么就生出了一股子诡异之感,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总是想不明白。 看完了病时辰已经不早,秦莞没多时便打算告辞,等出了怡亲王府的大门秦莞心底还在想燕泽的话。 当年的燕淮因为兄弟谋反受了那么多罪,如果是她,只怕也无法释怀,可如今燕离还是得了爵位,这足以说明燕淮的宽容和大度了,可是秦莞眉头皱紧,可是如果燕淮对燕离母子都能如此宽容,睿亲王府又怎么会出事呢? 虽然燕迟没有明说,可那黔州总兵受谁的命令一目了然,睿亲王的事皇帝多半是若不了干系的,燕淮连谋逆这样的事都能宽容,却不能宽容这么多年来一直尽忠职守的睿亲王,这实在是不合常理。 秦莞并非上位者,自然也不能十足的体察上位者的心理,可这个念头和燕泽的那些话却让她感觉出了一种诡异又莫名的违和感,她做事总需要一个道理,可燕淮这些行径却似乎是不讲道理的。 秦莞径直回了侯府,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让她隐隐的有些不安,等回了松风院,秦莞忽然想到了恭亲王妃从前送给她的那一支木簪,秦莞心底微动一下,连忙去找那木簪,那木簪她收下之后并没有真的用过,此前她并不知道这木簪的由来,可是上次听了太后和太长公主的话,她便明白这木簪极有可能是出自恭亲王之手。 从妆奁之中翻出那支木簪的时候,秦莞越发的肯定了这个猜测,这支木簪明显已经被戴了许多年,且那木簪之上的刻字还有一个细的瑕疵,堂堂恭亲王妃,如果是去买的簪子,怎么会买有瑕疵的簪子! 可如果是送的,谁送的簪子会让她一戴戴这么多年呢 答案呼之欲出,秦莞不由得夕夕的去看那几个字,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却能看到其中铁画银钩的气魄,秦莞能想得到,性急好武,甚至能自己铸剑的恭亲王一定是个野心破天之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后来的谋逆之行,只是成者王败者寇,他不仅害的自己和身边的将士命丧风雷岭,还害苦了燕离母子。 秦莞叹了口气,将这木簪放进了妆奁之中。 秦莞本以为韩老伯安排墓地的事一定要花几日时间,可没想到第二日一早便有韩栋铺子上的伙计上门,说交代的事情办好了,秦莞喜出望外,本打算入宫,却也临时改了道往韩老伯住着的秦宅而去。 这不是一件事,秦莞想尽心尽力办好,哪怕最终的墓碑之上没有名姓。 到了秦宅,韩老伯有些意外,“姐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秦莞只能克制心绪,“我过来问问,毕竟是墓地,不是事。” 韩老伯一笑,“您就放心吧,墓地不在栖梧山,而在栖梧山以北的一片山林里,那地方本来是一块茶田,可姐说过要风水好,所以人叫人将那块茶田买了下来,请的道长已经看好了地方,墓穴今日便能凿出来,明日规整规整,后日便能去城外起冢了,姐和您的朋友商量商量,看看什么时候去合适。” 秦莞略一沉吟,“这个我得去问一问,但是估摸着就这几日了,得了答复我再知会你一声。” 如此说定,秦莞心中微安,她本是要入宫的,便想着先入宫再去寻孙慕卿商量时间,于是出了秦宅乘着马车直奔宫门口,眼看着到了宫门,秦莞又让马车转道去刑部衙门,她得将这个事早点告诉燕迟才是。 想到那一日燕迟知道一切之后的样子,秦莞唇角微微弯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6章 奏折之谜,对弈生疑(万更) 刑部衙门里,燕迟面色严肃的坐在给他配备的书房之中,正在听白枫的低声汇报。 “沈大人入了京城之后,虽说是三品大员,可沈家姐和沈夫人都极少出来走动,再加上沈家大姐一年之中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药王谷,所以京城之中关于她的消息就更少了。” “为数不多的两次出门,一次是沈家大姐去了安阳侯家的端午宴,是沈夫人带着去的,还有一次是沈家大姐去了前任刑部左侍郎王阳蒙家嫁孙女的喜宴,就这两次,沈家大姐应该是沉稳避世的性子,所以在这两家也没出什么事端,给别人留下的印象也不算重,至于选沈家大姐做雍王妃的事,应该是在两年前的一次宫宴之后。” “属下去调查的时候,发现皇后宫中的人对沈家大姐的印象并不算深,倒是太子身边的一个太监说当初的雍王除了宫宴之外,应该还在别的地方见过沈家大姐,因此才起了心思,且选沈家大姐做王妃,也是太子的主意,沈大人的官职说高也不高,说低也不低,太子用笼络寒门这个理由说服了皇后,可实际上皇后对这门婚事并不看好,皇后觉得寒门如今虽然已经崛起,可势力还是太,且许多号称寒门出身的人,其背后都依靠着世家,所以当初皇后是打算在世家之中选择的,且一开始,皇后就十分中意忠勇候家的大姐。” “太子这么多年极少和皇后发生争执,这件事上太子格外坚持,所以皇后到底还是顺从了太子的这个意愿,定下亲事之后,沈家没表露什么,好些人上门祝贺,也都被挡在了门外,那之后沈家大姐又入宫两次,一次谢恩,一次参加宫宴,皇后大抵见多了沈家大姐,倒是没先前那般不喜,后来还送了诸多赏赐。” “不过就算是这样,沈大姐大半时间还是闭门不出,直到后来沈家出事,当时晋王案已经案发一个月,沈毅做为主审之人,最开始取证十分积极,可后来他也不知道听晋王说了什么,就开始拖慢进度,且称此事还有疑点,当初宫中几十人亲眼看到晋王站在瑾妃的尸体之前,他这般一说,自然引的许多人怀疑。” “说沈大人和晋王有私并包庇晋王的流言蜚语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流言出现之后,自然而然的涉及到了太子,皇后只保太子,并没有管沈大人,许也是因为沈大人素来刚正不阿,朝中信他的人也不少,再后来,便是连续大半个月案情毫无进展,其他人想定案,可沈大人一直坚持此案有疑点,直到李牧云的一封奏折出现在皇上的案前。” “奏折是七月十八晚上送上去的,皇上在七月十九那日宣召李牧云密谈了半日,七月二十晚上,也就是七月二十一的凌晨时分沈氏出的事,那份奏折写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便是袁公公都没有看过,据说七月十八晚上皇上在崇政殿烧过东西,外面的值夜太监被吩咐取来了火盆和火折子属下猜想,烧掉的应该就是那封奏折。” 白枫语声压的极低,即使这书房之内只有他和燕迟两个人,即使外面还有侍卫守着,可这些话,以及对崇政殿和皇上日常事无巨细的查探,都是不能让别人听见的。 燕迟听着这些话,一双眸子冷沉如水,“如果是正常的奏折,皇上不可能将奏折烧掉。” “是,属下也十分奇怪这一点,按理来说,所有的奏折都要留中,还要让內侍监的人誊抄存入御库之中的,可偏偏这本折子不见了踪影,而李牧云也丝毫未向别人提及他检举揭发的重点在何处,因为这个,朝中有人暗地里写了不少文章讥讽李牧云诬陷沈大人,不过后来沈大人全家被诛杀,京城之中晋王一脉的势力也被血洗,其他人也不敢再说什么了,李牧云自己也从没有解释过这些” 白枫说完,屋子里便陷入了一片寂静。 这太不正常了,李牧云如果刚正不阿,觉得检举沈毅是对的,那封折子对他而言便也没有不可告人之处,可如果是诬陷,皇帝怎么可能让当时还是大理寺少卿的李牧云随便污蔑一个三品的大理寺卿?! 燕迟轻轻敲击着桌案一脚,他实在想知道那折子上写的是什么! “继续调查一下那封奏折,奏折不可能没有经过內侍监的手,只是看皇上的态度没有人敢说罢了,另外再查一查沈家大姐,最好能查到在入京之前的事,大事事都一并报上来。” 白枫有些愕然,查晋王的案子,查沈毅都不难理解,可是为什么要查沈家大姐? 难不成沈家大姐也可能参与了晋王的案子? 白枫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又觉得根本不可能,他连忙应了一声不再多想。 燕迟凤眸微微眯着,自从知道了秦莞藏在心底的隐秘,他这几日下了许多命令 他想知道秦莞过去经历过的一切,而曾经的秦莞被选做了雍王正妃,这也是他十分不满的,秦莞还是沈莞的时候,太子就选定了她,如今秦莞是秦氏九姐了,太子竟然又 燕迟咬了咬牙,这种“巧合”显得太子很专一似的,然而当初的太子保不住沈家保不住她,如今的太子更是不敢直面自己的心思,也无法做出任何挣扎,在燕迟看来,太子根本不配觊觎秦莞! “当初跟沈大人走得近的下属一个都找不到了?” 白枫摇头,“只有那个赵迅了,赵迅是沈大人的随官,负责帮沈大人记录验状案情整理卷宗文书等,当初沈大人出事之后,他也被扣下审问过,不过沈大人很多事都没有让他经手,所以他没有被定罪,还有几个也算随官,两个定了流放,在途中都死了,另外一个则直接被判了斩刑。” 虽然出事的时候燕迟没有回来,可燕迟还是知道当初晋王案让多少人流血,他拧眉想了想,只觉事情透着古怪。 不论是当初糊里糊涂的定案,还是晋王的“畏罪自杀”,抑或是皇上对李牧云折子的处理,处处都透着古怪,没有人能看清晋王案的真相,因为这诸多事端都似乎为了隐藏什么 燕迟几乎可以肯定晋王的案子的确牵扯到了皇室的秘闻,可这秘闻绝不可能是传言的晋王和瑾妃有染。 可如果不是这些,那又能是什么呢? 正想着,外面却传来了敲门声,一个侍卫道,“王爷,永慈郡主来访。” 这话一出,燕迟暗沉沉的眸子瞬时间亮了,白枫看的清楚,心底也不由浮出一丝宽慰,自家殿下如今孤身一人,幸好永慈郡主和自家殿下情投意合,白枫转身开了门,燕迟则亲自出来迎接秦莞。 秦莞刚在吏的带领之下进了衙门第二道仪门,便看到燕迟大步迎了过来,她不自觉笑起来,自从她将那隐秘说了出来,便觉和燕迟的关系越发亲近,如今二人目光相触,秦莞总觉得燕迟能一眼看到她心底去,她再不需任何防备忌惮,而燕迟完全拿捏好了分寸,无论他私底下了解了多少,总之在她面前更为坦荡温柔。 后衙人少,燕迟毫不避讳的牵住她的手,“正好有件事要说给你听。” 秦莞一笑,“刚好我也有件事要说与你。” 燕迟带着秦莞到了书房,白枫识趣的退出去守着门,燕迟便将秦莞箍入了怀中,“你先说。” 秦莞便直接道,“上次和你说过的,孙师兄想立衣冠冢,我已经让韩伯帮忙找好了地方,再过两三日就能过去了,我在想,你要不要陪我同去呢?” 秦莞抬眸望着燕迟,燕迟眸色一柔,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两下。 秦莞无奈承受了片刻,等燕迟离开咕哝道,“我问你正事呢。” 燕迟笑的很是满足,“当然要去,你来问我我高兴。” 秦莞哭笑不得的看着燕迟,这只是一件事而已,只是到底是立衣冠冢,按照道家的想法,立了衣冠冢自己的父亲母亲便有了魂归之处了,到时候她想让父亲母亲见见燕迟。 可她没想到燕迟能这般开心 秦莞又道,“你要告诉我何事?” 燕迟自然没问秦莞从前和太子在什么情况之下见过,这事虽然让他不满,可他又下意识的不想让秦莞想到从前的事,经历过了那样的事,秦莞如今换了身份对她而言也是好事。 于是燕迟只是将查到的李牧云上折子的事告诉了秦莞,秦莞听完眉头一皱,“其实我早有疑问,当初谁都不知道父亲犯了何等过错,也不知道李牧云寻到了什么证据,如今听你这样一说,这件事就更为古怪了,除非涉及到隐秘,否则一位帝王,怎么可能烧掉臣子送来的折子?” 燕迟颔首,“现在,只有李牧云和皇上两个人知道那折子上写了什么。” 秦莞面色一肃,“皇上不必想,李牧云也不会愿意说,前次我和他见面的时候,他对这件事就显得格外的谨慎,甚至还提醒过我不要掺和此事,不过,他当时不是说话说了一半断掉了吗?那可能就是关键之处!” 李牧云显然隐瞒的十分谨慎,这样一来,这折子可能会永远的成为一个悬案了。 “我让人继续查了,事情发生在一年多以前,不算特别久远,如果有消息我会告诉你。” 燕迟这么一说,秦莞先放心了三分,转念一想,秦莞又问道,“你可了解怡亲王妃?” “怡亲王妃?”燕迟有些意外,不明白秦莞怎么忽然问起了怡亲王妃。 秦莞点了点头,有些欲言又止的,“昨日在怡亲王府,我听到世子说起了怡亲王妃的事,怡亲王妃本来就是药王谷的外室弟子,后来医术大成之后救了皇上,可之后她却忽然病故,虽然说医人者不能自医,可她是大夫,自己有什么问题不可能毫无察觉,而王妃那个时候才不过双十年华,也不存在大病暴亡的可能性。” 燕迟凝眸,“你觉得这中间有问题?” 秦莞苦笑一下,“可能是我习惯性的想多了。”见燕迟看着自己,秦莞又解释道,“我很的时候就看着父亲验尸推案了,我年纪也不害怕,相反,就和孩子好奇任何新事物一样的跟着父亲想,父亲见我这方面有天赋,也不瞒着我,倒是感叹我非男儿身,虽然人命脆弱,可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意外,特别是人命案子见的多了,只要听说哪一家死了人,我便会想这个人是不是被谋害而死的,久而久之,疑心就越来越重。” 燕迟很能理解,而听秦莞主动讲起从前的事,燕迟也更觉愉悦,“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当时怡亲王妃出事的时候我年纪更,后来父王也极少提起怡亲王妃,因为母妃在那之后也出事了。” 秦莞眉头微皱,燕迟苦笑,“你不会觉得母妃也” 秦莞闻言当即有些赫然,“没有没有,我不会胡乱想王妃的事的。” 燕迟弯唇,“怡亲王妃的事我知道的极少,母妃我倒是知道,母妃自从生下我之后身体便不好,她并非暴亡。” 秦莞圈住燕迟腰身,“我知道了,你若是不了解就算了,我也只是忽然好奇,那日听怡亲王世子的话,我总觉的怡亲王妃是个十分厉害也十分传奇的人,如果她还在,一定能早点治好世子的眼疾。” 燕迟轻抚秦莞的背脊,“三哥的眼疾让你压力颇大?” 秦莞苦笑一下,忽然抬眸看着燕迟,“其实有时候我感觉世子的眼睛已经好了。” “嗯?”燕迟有些意外,“为何这么说?” 秦莞抿着唇,“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吧,再有就是我和孙师兄都找不到可以医治的问题了。可是世子的眼睛还是看不见,岳凝看着也格外着急。” 燕迟拂了拂秦莞的后脑勺,“你已经尽力了,如果没有你,三哥的眼疾只怕还要拖得更久,如今或许只是缺个机缘。” 秦莞“嗯”了一声,忽然道,“现在真好” 燕迟有些不解,秦莞却将面颊贴在他胸口微微闭了眸子,“我终于能把父亲叫出口了。” 燕迟一愣,立时收紧了手臂,他知道秦莞的意思。 从前的秦莞当着旁人的面只能喊一声“沈大人”,如今至少能在她面前喊沈毅“父亲”了,燕迟安抚的抱着秦莞,“你能说出来十分不易,现在这样很好。” 这本是个能石破天惊的秘密,可现在秦莞告诉了燕迟,便好似为这个石破天惊的秘密寻到了安放之处,她便很是心安,“以前我本想一辈子都不告诉第二个人的,我怕旁人将我当做妖魔鬼怪。” 燕迟轻笑一声,“从现在开始,你不可再告诉第三人,我和你知道就可以了。” 秦莞轻轻“嗯”了一声,她绝不可能像信任燕迟这样信任其他人! 等秦莞进了宫,寿康宫里燕泽和岳凝都已经在了。 太后手里捧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着,还给秦莞解释书的来处,“这本书便是当年皇上和怡亲王打赌的那本书,已经二十多年了,皇上也是保存的好,如今上面还能看到先帝爷的字迹。” 太后说着便拿给秦莞看,秦莞自然十分乖觉的配合,这一看,却见棋谱之上好几种字迹,太后便一处一处的给秦莞指,“这是先帝爷的,这是皇上,这边上的,应该是燕泽父王的,当初皇上和燕泽他父王痴迷的很。” 太后说着笑起来,“不过也是因为他们两个人都喜欢,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如果就你一个人喜欢,你可能喜欢不了多久,可如果身边还有个人,特别是这个人还非要和你争个高下的时候,你就一定要琢磨出点样子来。” 秦莞细细看过去,见先帝爷字迹刚劲有力,怡亲王的字迹俊秀飘逸,而皇上的字却是看起来儒雅大气,却又锋芒内敛令人赏心悦目,都说字如其人,眼下看来倒是不错。 太后显摆一般的道,“皇上的字可好看?” 秦莞只好道,“很好看!很像皇上的性子。” 太后满意了,笑意愈发大了,“可不是,那个时候皇上才十几岁,反正还不到双十之龄,这手字已经写得这样好了,这是极难得的,他这样的性子,在皇室之中也难得,所以先帝爷很喜欢皇上。” 秦莞又道,“这都是太后娘娘教养的好” 太后笑意温和,然而想到恭亲王也是自己所出,到底叹了口气,“当初我也和先帝爷想的一样,觉得老大的性子最适合为储,对老大用心也更多,没想到” 太后言语不详,秦莞却能听出来太后感叹的是恭亲王,于是不再多言,转而和太后聊起棋谱来。 燕泽在旁听着二人的话若有所思的样子,岳凝倾身靠过来,“三哥在想什么?” 燕泽一笑,“我时候也见过皇上的字,那个时候皇上还未登基,一手好字还被教我的翰林先生拿来做范本,便是我外祖也对皇上的一手好字称赞有加,过了这么多年了,我在想皇上如今的字迹是什么样子的!” 岳凝眼底一暗,想知道皇上如今的字迹十分简单,只可惜燕泽看不见了,在他心底,能想起来的只有十多年前皇上的字迹,这边厢太后道,“皇上如今的字迹已经有些不同了,到底年纪上来了,也掌权多年,心态变了,如今他的字迹虽然更有气势了些,可在我看来,却是没有以前那份雅致灵秀,哎,皇上这些年也是操劳。” 久居上位者,且还是九五之尊,心态变化是一定的,从刚刚登基到现在,燕淮已经将帝王之术烂熟于心,其中手段权衡早非当日可比,自然习惯字迹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太后的语气有些感叹有些心疼,转而又道,“皇上现在忙得连和我对弈一局的时间都没有” 燕泽温言安抚道,“寻常掌家之人管好自己家都不容易,何况皇上要管好整个大周,皇上素来勤勉,身边人也不敢多劝,自然都对以前的趣味没了兴致了。” 太后本就心疼,一听这话心中便是一动。 皇帝身边的确没有人敢劝他,可自己是做母后的,她的话他总会要听的。 “这样子也是不行的,我这个年纪都知道多给自己些趣味,他反倒是比我还沉闷。”这么一说,太后吩咐陈嬷嬷,“你去崇政殿看看,今夜若没有议事,就让皇帝来我这里用膳。” 陈嬷嬷点头应了,太后将手中书一放道,“来燕泽,跟皇祖母试一局!” 新一局棋开始,秦莞现在旁边看了片刻,而后便出去寻燕绥,然而今日燕绥却不在寿康宫,一问方才知道,燕绥去国子监接受白氏长老授课去了,秦莞心底欣然,正要转身进来,却看到寿康宫门口一道人影一闪而入,竟然是秦朝羽! 秦朝羽看到秦莞的刹那也是一愣,她知道秦莞十分得太后宠爱,也知道秦莞才是寿康宫真正的常客,可两人还真是没撞见过几回,陈嬷嬷出来也看到了秦朝羽,连忙上前行礼,又转身道,“郡主,您和太子妃是亲姐妹,劳烦您招呼太子妃娘娘,奴婢去崇政殿走一趟。” 陈嬷嬷正是为了刚才太后的吩咐而去的,秦莞自然应声。 秦朝羽是太子妃,且常驻宫中,可如今陈嬷嬷却让秦莞招呼秦朝羽,顿时显现出亲疏有别。 秦朝羽笑着上前,“今日入宫给太后问脉?” 秦莞颔首,“是太后现在正在和燕泽世子对弈,八姐要进去吗?” 秦朝羽打量了秦莞一瞬,却摇了摇头,“先不去搅扰了,我们两姐妹也日久未见,我们说说话?” 秦莞点点头,秦朝羽便扬了扬下颌示意去侧院。 秦莞顺着游廊走过去,进侧院门的时候忽然想到上一次秦朝羽就是在这里看到自己和燕彻,而后对自己发难,那个时候秦朝羽还未成为太子妃,如今秦朝羽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她总不会再发疯了吧? 这么想着,秦朝羽缓声道,“你和睿亲王的婚期近了,都准备的如何了?” 提起此事秦莞坦然道,“都是大伯母在帮忙准备,自然是不会出差错的。” 秦朝羽一笑,“我出嫁了,父亲和母亲自然拿你当做亲生女儿看待的,到时候我再给你一份添妆,保证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秦莞并不在意这些东西,然而秦朝羽这话看起来是好意,她便只能道,“你有心了。” 秦朝羽脚步微顿,转身看着秦莞,秦莞停下脚步,有些疑惑,“怎么?” 秦朝羽叹了口气道,“近来朝中的事你可知晓?” “军粮案的事?”秦莞反应很快,而秦朝羽这般一问,她也知道秦朝羽要说什么了。 秦朝羽果然一笑,“你知道就好,那你应该也能想到太子的如今处境不佳吧?” 秦莞颔首,却没说话,秦朝羽看了一眼寿康宫正殿方向道,“那日张启德被下狱的时候,皇祖母宣了我和太子殿下过来说话,她说张启德的事和殿下无关,让殿下不要护着张启德,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秦莞简直想苦笑了,“我不了解政事,你和我说这些是为了” “太后的意思是,无论张启德的事和殿下有没有关系,殿下都不能再管张启德了,而殿下的位置也不会有分毫动摇,立储不是事,太子既然是大周的储君,她就一定会护着殿下。” 秦朝羽好像没有听到秦莞的话似的,继续自顾自的道,“太后娘娘是后宫之中唯一立场鲜明护着太子殿下的人,我虽然是太子妃,在太后眼中却是不及你亲近,所以秦莞,不管是皇后娘娘还是太子殿下,你都能帮到他们。” 秦莞好似不认识一般的看着秦朝羽,秦朝羽看到她这样愕然的眼神反而笑了,“怎么了?我就是在请你帮忙,很奇怪吗?” 不怪秦莞惊讶,实在是秦朝羽是骨子里很高傲的人,让她有朝一日对她低头,那简直难如登天。 秦朝羽自嘲的笑了笑,“不必这样看着我,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只不过如今朝堂之上的局面对太子殿下很不利,我是太子妃,却帮不上忙,所以我想到的能做的都会去做,就这么简单。” 秦莞心底情绪有些复杂,看着秦朝羽淡然的表情,她骤然发现昔日京城第一才女眉目之间的光辉桀骜都淡了许多,她眉心甚至轻轻皱着,好似笼着一层阴霾似的。 秦莞并不是不能帮秦朝羽,她虽然不喜欢秦朝羽,可站在秦朝羽的立场看,她那么做好像也没错处,然而太子和皇后的事,她自认还是插不上手,太后再宠爱她,也不会让她随便置喙皇家之事,如果太后主动说起也就罢了,太后现在提都没提,让她如何开口?何况秦莞还想到了燕迟的话,如果这些事端是皇上的手段,那情况可能比秦朝羽想的还要艰难。 “并非是我不帮忙,太后娘娘从未在我面前提过太子的事,我没有身份,也没有立场去帮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求情,相比之下,你才是能帮到太子的人,太后娘娘从前如何我不知,可自从我为她看病以来,我见到的太后都极是心软,你想走太后这条路是对的,不过很抱歉,我不能越俎代庖。” 秦莞语气平和,却拒绝的十分果断,甚至没有说什么“我会尽量帮忙”之类的话。 秦朝羽目光微眯的看着秦莞,“你若是帮了太子,殿下会记得你的好。” 秦莞顿时笑了,“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你也不必用这样的话来试探我,你自长在京城,可能在你看来人人都有很多心思,不过对于我而言,我早就表明态度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只能说你每一次试探都会失望。” 秦朝羽的表情更复杂了,秦莞这样说话,显得她像一个跳梁丑。 她抿唇未语,秦莞却在打量她,片刻之后秦莞忽而一笑,“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 秦朝羽下意识瞪了瞪眸子,秦莞的眼神却更为锐利,还有种洞悉一切的了然,秦朝羽顿时面颊微红。 秦朝羽却不再看她,转身叹了口气道,“在这深宫里,若是不爱也就罢了,一旦爱了就会格外辛苦,你今日愿意为太子退一步,明日又要做到何种地步?我原以为你看的足够清楚,为的也是权势,可没想到我看错了。” 秦朝羽眼瞳一颤,眼睛瞪的更大了,她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显然是恼羞成怒了,然而她好像不知如何反驳秦莞,半晌没说出话来,秦莞又淡淡的看她一眼道,“希望你不被辜负吧。” 说完秦莞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侧院。 秦朝羽站在原地,胸膛起伏的更为剧烈了些,不止如此,她甚至觉得鼻尖发酸眼眶发热,竟有莫名的委屈要夺眶而出了!而她竟然是因为秦莞的几句话 希望你不被辜负吧。 这句话没有人对她说过,甚至连自己的父亲母亲,都没有说过,侯府的女儿做了太子妃,是无上的荣耀,是侯府地位的巩固,没有人去想她一早就下定决心要做太子妃的初衷是什么。 她顶着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有着高高在上的家世,旁人看来,她想做太子妃或许只是想求得一个和京城第一才女相匹配的婚嫁,可是哪有那么简单浅薄? 秦朝羽怔怔的站在原地,用了很大的劲儿才把眼眶的湿热压了下去。 她忽然想,如果她当初没有装病设计秦莞,让她被送去锦州,如果她没有对秦莞怀有莫名的嫉妒和讨厌,她们原本可以做更亲近的姐妹,因为只有她看出来了 秦莞叹了口气之后又叹了口气,完全没想到是这样。 她刚回京城便发现秦朝羽对太子妃的位置势在必得,她明艳无双,她骄傲夺目,这样的女孩子,自然样样都想要最好的,想要最好的夫婿自然也是人之常情,而按照常人的想法,太子位高权重,乃国之储君,能嫁给他当然是第一选择,秦朝羽就这样理所当然的把做太子妃当做目标了。 可秦莞没想到她是真的喜欢燕彻。 在今天之前,秦莞从未这样想过,可刚才那一瞬,她在秦朝羽眼底看到了委屈和落寞,却没有一点屈辱,她是心甘情愿来和她说这些话,只是为了帮燕彻解困。 秦莞又叹了口气,她最后那句话是真心的。 秦莞回了暖阁,太后和燕泽的棋还没下完,秦莞看了一会儿才听到外面的人给秦朝羽行礼的声音,见秦朝羽来了,太后倒也十分高兴,转而便问道,“燕彻在做什么?” 秦朝羽此刻端容静雅,笑道,“殿下在东宫处理朝事,具体做什么臣妾倒是不知。” 太后倒也不在意,秦朝羽是太子妃,若是对燕彻做什么门儿清也有问题。 太后一局棋还没下完,闻言便看向秦朝羽,“可擅长棋艺?” 秦朝羽不好意思笑笑,“只略会一点” 秦莞笑道,“太后娘娘,太子妃娘娘会的可不止一点,她曾被人称为京城第一才女,琴棋书画可谓是样样精通。” 太后笑起来,招了招手让秦朝羽坐到自己身边去,指了指棋盘,便和秦朝羽论起了棋道,秦朝羽看了秦莞一眼,眼底情绪复杂,而太后十分器重燕彻,对秦朝羽自然也寄予了厚望,见秦朝羽如今时常过来走动,倒也愿意亲近。 如此过了一下午时间,等到秦莞和岳凝要告辞的时候,太后便留下了秦朝羽陪她下棋。 出寿康宫的时候,岳凝便道,“你倒是要帮你八姐” 秦莞失笑,“什么帮不帮的,她棋艺的确很好。” 岳凝笑着摇摇头没多言,几个人出了宫各自回府不提。 太后这几日被挑起了兴头,眼看夜幕快要落下才放了秦朝羽回东宫,秦朝羽刚离开没多久,皇上才姗姗来迟,到了寿康宫,母子二人先用了饭,然后太后便留下燕淮说话,燕淮来寿康宫的时间不多,倒也乐的陪太后,便陪着太后到了暖阁靠着,太后笑盈盈的吩咐陈嬷嬷,“去把棋盘拿上来” 陈嬷嬷应了,很快,棋盘摆好了。 燕淮挑眉,“母后想下棋?” 陈嬷嬷在旁笑道,“皇上不知道,太后这几日性子大着呢,天天让燕泽世子陪着下棋,今日还留下了太子妃娘娘对弈呢,太后娘娘怜惜您辛苦,想让你在此多歇歇。” 燕淮弯唇,“母后近来精神很好,这是好事。”说着伸手拿了白子,“只是我已许久没碰这些了。” 太后越发心疼了,“就是想着你整日整日的处理正屋,我这才让你过来,陪我这老人家吃个饭,下两局棋,便也算你歇息了,否则今天晚上你又打算看折子到何时?” 燕淮不以为意,“早晚都是要看的。” 太后打量了燕淮一眼,一眼看到了燕淮面上的周围和鬓边的一缕霜白,她叹了口气当先落子,说是下棋,可她也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皇帝说话,说起皇后禁足的事,燕淮略一沉吟道,“这件事不着急,张启德的事您也知道,这个时候皇后出来,想必会多加干预” 燕淮如此坦荡,太后反倒不好多说,何况这些年皇后对燕彻的管束,对朝事的阻挠,她都多少知道一点,她心底也是不喜的,如此,太后只好不多言,将心思放在了棋局之上。 这一局棋太后心思没用全,何况她多日没和皇帝对弈,自然也不会抱着一定要胜过皇帝的心思,然而才不过行了五十多手,燕淮竟然隐隐的有了败者之象,太后苦笑,“皇帝,哀家是老了,可是还没轮到让你这般相让的地步。” 燕淮毫不在意的道,“儿臣没有让母后,实在是多日不碰,手生了。” 这一局棋很快分出了胜负,燕淮是真的输了,第二局开始,太后心思更多的放在了棋盘之上,毕竟燕淮当年痴迷棋道,曾经棋力在她之上的,然而这一局也只是下了不到两盏茶的功夫,输赢又分了,且比起从前燕淮的棋力,太后觉得燕淮如今着实退步了不少,甚至连从前惯用的简单的招式都不用了。 太后瞪了燕淮一眼,“最后一局,你可好好下,不准再让我。” 燕淮失笑,“以前会的都丢了,儿臣当真没有让母后,儿臣如今也上了年纪,脑子里能装的东西就那么多了,可没有让不让的,倒是母后宝刀未老,儿臣甘拜下风。” 这一通夸赞让太后心中大悦,到了第二局,太后暗地里让了燕淮三分,让了不说,还设了两个套看燕淮是否往里钻,本以为这么简单的路数燕淮必定一眼识破,可没想到燕淮竟然真的钻进来了,瞬间又被吃掉了一大片白子,对弈一道,自然要棋逢对手才有意思,太后赢得如此轻松,除了有些无趣之外,更生出了几分诡异之感,如果不是燕淮好端端的坐在她面前,她根本不敢相信燕淮的棋力退步到了这个地步。 人上了年纪必定会记性不好,而燕淮也的确操心了太多的事,可曾经的燕淮痴迷棋道,就算这些年淡了心思,可好歹是他奋力钻研过的东西,一些潜意识留下来的习惯是不会磨灭的,眼看着时辰已晚,第三局下完太后便不再留燕淮,等燕淮一走,太后看着棋盘之上的黑白子陷入了沉思。 难道是她想的多了? 这么一想,太后发觉自己不知道燕淮到底多久没碰棋道了。 她略一沉吟,先是觉得自己不够关心燕淮,然后才打算找个人好好探问探问。 燕淮虽然已经当了二十年皇帝,身边也有妃嫔许多,可她不喜欢冯龄素,皇后又是个喜欢把目光放在前朝的人,若说谁真的能和燕淮情深义重又惺惺相惜,那还真是没有,这般一想,太后叹了口气,都说皇帝宠冯贵妃,可她却看得清楚,这么多年宠爱虽有,可大是大非上皇帝头脑十分清晰,这也是她最欣慰的地方,若真说皇帝对谁不同,多半只有对瑾妃的宠爱更真切一些,可惜瑾妃却遇害了 太后叹了口气,更心疼燕淮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7章 旧事迷踪,展扬报信(万更) “太后娘娘,崇政殿的多寿公公来了。” 陈嬷嬷轻手轻脚的进了暖阁,身后跟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公公。 太后忙道,“让他进来说话——” 话音落下,陈嬷嬷带着多寿进了屋子,多寿恭敬的给太后行了礼方才站起身来,他在崇政殿伺候许多年了,最初因为一个好寓意的名字,后来则是多亏了他办事沉稳少说多做的性子,伺候完了先帝爷,又伺候如今的皇上,虽然不比袁庆的位置高,可在内府和崇政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偏偏他十分会做人,从来不仗着资历欺人,渐渐便有了个好名声,这些年就算年纪上来,也还是被留在內侍监,平日照看皇上起居和崇政殿的杂事。 “哀家想问的你都知道了吧?随便说说,也没别的意思,哀家这些年看着皇上一步步走到如今,总算不负先帝所托,让这大周有了个好皇帝,可昨夜哀家让皇上来陪哀家下棋,这才发现皇上都有白头发了,这些年,哀家对他太过放心,以至于对他关心都少了,你随便和哀家说说皇上的事吧” 多寿在內侍监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宫内夫妻非夫妻,宫内父子先为君臣,可太后娘娘对皇帝的疼爱多寿却是明白,本来还有几分估计,后来听到太后这一席话心底的顾忌也打消了。 “陈嬷嬷说,皇上昨日和您下棋都输了,其实自从皇上登基之后,就没有再碰棋道了。” 太后惊讶了一瞬,这一点她还真是不知。 “当年先帝爷疾病去世,皇上登基的时候伤势都还没彻底养好,刚刚登基,恭亲王一脉的欲孽还未完全清缴,西有戎敌滋扰边境,北边也不太平,南边生了洪涝水患,沿海一带又有海贼作乱,奴才还记得先帝登基的头两年,每一夜都是看折子到天明,足足用了两年时间,皇上才将朝局稳定下来,这两年别说下棋了,便是后宫诸妃嫔都念的少。” 太后听着,只觉诸多往事一下子涌到了脑海之中。 她其实是记得的,燕涵举兵谋反事败引的朝野俱震,燕淮被救回来之后几乎已经是个死人,她先是看到伤的血肉模糊的燕淮,再听闻风雷岭上焦尸无数,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燕涵,当时便被打击的一病不起。 她前半生也经历了后宫的争斗,她不仅坐稳了皇后的位置,还未先帝爷诞下了两位嫡皇子,且他们的嫡长子性情沉稳贤达睿智,还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她从来没有想到,她亲生下的两个儿子会兵戈相见落的你死我活的下场,她病倒的时候,燕淮还没有醒过来,所有的御医日夜守在宫里,最终是怡亲王妃出手救了皇帝。 得知燕淮暂时保住了性命,她便心疼起了已经死去的燕涵来,都是她的亲生骨肉,不管燕涵犯了什么错,人死不能复生,她心底把那些错也看的轻了,是她想要保护燕离母子,也是她想要燕涵的衣冠冢入皇陵,起初燕淮还不知此事,可朝堂之上燕淮一脉的人却都十分反对,后来事情自然是闹到了燕淮跟前,等燕淮伤势好转能见人的时候,对她已经亲近不起来了,当时的她根本没想燕淮知道这些事之后的反应,她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在得知燕淮可以继位之后彻底的没了争心。 等她意识到她和燕淮母子情分淡了的时候,已经是燕淮登基之后。 当时的燕淮性情大变,面对朝堂之上的诸多阻挠,不仅不向她这个母后求助,手段也更为雷厉风行,哪怕是他自己一脉的人,只要犯了任何错处,都要被他下狱查问,那几年,便是说一句严刑峻法也不为过。 那个时候她方才对燕淮生出歉意来,然而燕淮好似变了个人似的,朝堂在他的雷霆手段之下河清海晏,新朝气象耀如朗日,他完全不需要倚靠她这个母后,不仅如此,他醉心于朝堂,便是对冯龄素等人也淡了心思,太后看在眼底又是欣慰又是心酸,直到燕淮登基第四年的时候,他们母子关系才有所缓和。 “后来朝堂上的事都被皇上平定,不过皇上也没有放纵自己,以前的那些趣味丢了就丢了,后来底下人搜寻了许多棋盘棋谱来,皇上看都不看。”多寿叹了口气,“大周有一位好皇帝是百姓之福,可是皇上这些年来也的确是辛苦,莫说太后娘娘心疼,便是人们看着也很是敬服朝堂稳定之后,人记得是太后娘娘说皇上身边的妃嫔太少,后来遴选了新的妃嫔入宫,在那之后,皇上才往后宫走动的多了一些” 太后点了点头,是的,燕淮登基第四年的时候,她看着后宫只有皇上和冯龄素,以及两个在洛亲王府的旧人,而燕淮整日的待在崇政殿,去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她这才起了重新选妃的心思,后来后宫多了几朵温柔解语花,也生了几次事端,燕淮这才往后宫多放了心思 “那这几年呢?去岁我病重,几乎没有过问崇政殿的事,皇上现在常往后宫走动吗?” 多寿忙道,“皇上现在也去,不过去的不多,贵妃娘娘和宛妃娘娘那里稍微多一些” 太后眉头微皱,“皇后那里不去吗?” 这本是崇政殿的辛密,可如今问话的是皇帝的母亲,多寿自然不敢隐瞒,便道,“几乎几乎不去。” 太后心底顿时“咯噔”一声,当初娶赵淑华为正妃乃是燕淮自己的意思,燕淮就是这样,性情端庄沉稳,却不呆板莽直,哪怕后来做侧妃的冯龄素更得燕淮欢心,可这些欢心不过是满足了男人的情趣之心罢了,在大是大非之上,当年的燕淮十分看重赵淑华的意见,也十分尊重她这个正妃 “几乎不去了?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赵淑华自然不比冯龄素会讨人怜爱,她的性子太过刚强,颇有些像当初的自己,这样的性子当然做不成皇帝的心头好,可皇后和妃嫔的区别就在于,六宫之主,母仪天下,这份尊贵,不是会讨皇上喜欢就能获得的,因为这个,太后虽然不赞同皇后将手伸去前朝,心底却十分赏识皇后的睿智果断,相反,冯龄素虽然得皇帝偏爱,她心中却有些看不上,而燕淮是一个十分会稳定大局的人,他虽然宠爱冯龄素,却从来不会给冯龄素更多的权力,相反,他尊重赵淑华这个接发妻子,该给的荣宠一样都不会少,还比旁人更多了一分尊敬,可皇帝和皇后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差? 多寿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应该是是在五公主出生一年多以后,其实也不怪皇上的,是皇后娘娘忽然性情变了,有几次冲撞了皇上,皇上觉得皇后娘娘人不好说,总之那之后皇上去的少了,而皇后娘娘也端了性子,也从来不往崇政殿来,就这样,慢慢的就越发” 多寿一个奴才,自然不好说谁对谁错,然而这几句话还是让太后明白了过来。 女人生孩子便如同走一趟鬼门关,她当初在生下燕涵之后,因为生两兄弟的时间太靠近在身上落了病,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心绪都不佳,若非皇后的尊荣和家族的荣耀需要她稳住,她只怕也没了固宠的心思,可皇后怎么会让自己落到这个处境? 她印象之中,那几年燕蓁出生之后,皇帝对其宠爱有加,她每次看到皇后的时候,也总觉得她脸上笑意温润,本以为因为多了一个女儿帝后二人可称得上琴瑟和鸣,可没想到私底下二人的关系竟然如此恶化! 太后很有几分不解,皇后的睿智在女子之中很是少见,她就算心胸博大,就算对固宠一事没了执念,却也要为自己的家族,为燕彻多考虑一二,想到这里太后叹了口气,这一次燕淮二话不说就将皇后禁足,从这一点她就应该想到了。 “再说说别的,皇上如今喜好吃什么,平日里除了看折子都有什么别的事要做?” 多寿听着这话,便将皇帝寻常做的事一件件说来,太后听着,心底不住的叹气,虽说都住在皇宫里面,可皇帝平日里的起居喜好她知道的还是太少,尤其去岁病了一年之后。 问了多寿半个时辰太后才将多寿放回去,多寿一走,太后靠在坐榻之上叹了口气道,“皇上这些年太不容易了,只是没想到皇后和皇上这些事你知道吗?” 陈嬷嬷面露几分犹豫,若是太后再年轻一些也就算了,自从太后身体不好年纪也上来之后,陈嬷嬷便会刻意的不将这些事说给太后听,久而久之,更形成了习惯。 “这些事奴婢有所耳闻。” 一听这话,太后立刻坐直了身子,“你都听到了什么没说来听听!” 陈嬷嬷将守在门口的侍婢挥退,然后才低声道,“都说是皇上对冯贵妃宠爱太过,和皇后生出了嫌隙,皇后娘娘您知道的,性子要强的很,冯贵妃若是在皇上面前做的不好被皇上斥责,不管怎么伏低做也要把皇上的心拉回来的,可是皇后就不同,奴婢听坤宁宫的人说,皇后管理内宫兢兢业业,却早就把皇上的事托付给了冯贵妃。” 太后瞪了瞪眸子,什么叫把皇上的事托付给了冯贵妃?! “皇后和皇上面上都是以大局为重的人,也看不出什么来,只是私底下,皇上一月难去皇后那里一次,去了也从不留宿,皇上四季的衣裳,平日里的吃喝,都是冯贵妃盯得紧些,皇后对此不以为意,还经常因为冯贵妃将皇上照顾的好而赏赐冯贵妃,其他妃嫔见皇后娘娘如此大度,都争相效仿冯贵妃给皇上献殷勤,冯贵妃有些不喜,可这么一来后宫倒是还算太平”陈嬷嬷苦笑,“奴婢在宫中当值多年,也是没见过这样的。” 在后宫之中,光有个位分是不行的,不管是为了皇上的宠爱,还是为了尊荣,每个女人都要想法子固宠,便是太后当年做皇后的时候也没能避免,而皇后实在是和所有的后宫妃嫔都不一样。 她似乎不在乎皇帝对她个人的宠爱,她是真正的舍我为大我,这么多年整肃内宫,虽然规矩严明,却从来不会因为皇上争风吃醋,更从来没有暗地里谋害过妃嫔子嗣,因为这一点,如今的内宫有种格外诡异的平静,也因为这份平静,太后没有过多的探问皇后和皇帝之间的事。 太后先是怔愣了片刻,随即苦笑,“这个皇后,她这是什么意思,她这个皇后做的倒是不错,只是” 只是女子都有私心,特别是在后宫这样明争暗斗极多的地方,她怎么能肯定自己能做一辈子皇后?! 何况她有一双儿女,还有一位手握兵权的老父。 太后很是无奈,“若说这是她的为后之道,那我是不信,除非她一点也不爱皇上。” 太后说着这话不由想到了当初的自己,初初入宫和皇帝也是陌生人,可对于女儿家而言,嫁给了这个人,心也就在这个人身上了,见不得这个人宠爱别人,也想让这个的心一辈子在自己身上,除非这个人真的差劲到了极致,哪怕相伴多年也没有生出一点情愫,可她的燕淮年轻时候儒雅俊逸,是不可多得的年少英杰啊! 陈嬷嬷笑道,“只怕不是的,奴婢记得还在王府的时候,王爷因为纳了冯贵妃为侧妃,当时皇后娘娘还耍了一回性子呢,若非皇上当时哄的好,只怕还没那么容易过去。” 太后微眯了眸子,思绪一下子又回到了几十年前。 赵淑华长在武将世家,这一点和她十分相似,因为这个,从前的赵太妃想要给燕淮纳赵淑华为妃的时候她并没有反对,比起冯龄素那娇娇柔柔的样子,皇后每次走路挺得笔直的背脊显得格外叫人欣赏,皇后嫁给燕淮做正妃的半年之后,忠国公有意将女儿嫁给燕淮,期间使了不少手段,燕淮早知先帝属意自己,因此早早就做了谋算,正妃出身武将世家,冯龄素却是京城氏族的代表之一,忠国公府这两代人虽然没有出挑的,可到底有百年的祭奠,因此燕淮同意了。 谁知道赵淑华知道这件事之后却大闹了一场,当时就搬回了辅国大将军府。 燕淮和赵淑华年纪很的时候就见过,后来交集也不算少,新婚后,二人也蜜里调油一般,若非为了以后打算,燕淮只怕不会那么快再纳妃,当时的燕淮去辅国大将军府好一阵求情才将赵淑华接了回来,赵淑华后来大概也是想通了,倒也没在为难燕淮,后来的赵淑华,便越来越雍容大度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哀家不知道的?” 太后和陈嬷嬷多年主仆,到了如今,陈嬷嬷更是她唯一的体己之人,许多话她能能和陈嬷嬷开诚布公。 陈嬷嬷摇了摇头,“这个奴婢倒是不知道,坤宁宫的人,说白了也是忌讳咱们的,皇后娘娘将下面人管束的十分严明,便真是有什么,也不会随便拿出来说。” 太后点了点头,这倒是,这一点上她也十分欣赏赵淑华。 倘若让冯龄素来做皇后,她简直无法想象后宫会变成如何的乌烟瘴气! 太后将思绪从往事之上抽离出来,叹了一声,“皇后被禁足的时间太长了,昨日我问了皇上,皇上却说暂时不打算将皇后放出来,如今宫里的人只怕都觉得皇后要彻底失宠了。” 宫中本就是如此,哪怕是奴才,也都惯会迎高踩低望风而动。 太后沉吟了一瞬,“从今日开始,皇后那边的吃食都由寿康宫送吧。” 陈嬷嬷闻言心底便明白了过来,太后这是要保皇后一程。 燕蓁到了东宫的时候,正看到秦朝羽站在廊檐之下发怔。 她的这位皇嫂,面上带着十分明显的寂寥和落寞,根本不像一个嫁给心爱之人的新妇。 燕蓁看了秦朝羽片刻,这才快步走了进来,脚步声惊动了秦朝羽,等她看到来的人是燕蓁,面上顿时露出和善的笑意来,“公主来了——” 秦朝羽迎过来,十分亲热的拉住了燕蓁的手。 燕蓁也淡笑道,“皇嫂叫我蓁儿吧,不要叫公主了,听着太生分了。” 秦朝羽自然高兴,立刻就道,“好,那就叫蓁儿,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燕蓁微微一笑,“我来看看你和太子哥哥,哥哥呢?” 秦朝羽忙道,“他在偏殿那边处理事务,你着急吗?我带你过去找他?” 燕蓁连忙摆了摆手,“那就算了,先让他忙着吧,我和皇嫂说说话。” 燕蓁的亲昵让秦朝羽十分受用,她连忙将秦莞请进了屋子,“那我们先说说话,我叫人过去候着,等太子殿下忙完了就过来见你” 燕蓁一边应声一边打量这屋子,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燕彻婚后过来东宫,看了一圈,燕蓁道,“皇嫂,怎么这屋子里都是你的东西,不见哥哥的东西?” 秦朝羽面色微僵,随后很快笑起来,“因为殿下如今日常起居都在偏殿那边,他太忙了,忙完了就直接在那边歇下。” 燕蓁怎么会不懂,距离不远,再忙也能回来。 她没有多问,只是道,“这几日太子哥哥在忙什么?” 秦朝羽道,“就是前朝的事” “是张启德的事吗?” 燕蓁反应很快,秦朝羽给她递过去一杯茶有些意外,燕蓁自从被定下婚事之后便和皇后闹僵了,后来婚期一日比一日临近,燕蓁就一日比一日沉默,再后来更是连门都不出了,而她居然知道张启德的事。 看着秦莞的表情燕蓁便道,“我都知道了,哥哥现在肯定很难。” 秦朝羽叹了口气,血亲就是这点好,在这个宫里,也只有皇后和燕蓁是真的对燕彻好,再来便是太后了。 “没事,会好的,你不必担心,这次的事和你哥哥无关,他只是被牵累了。” 燕蓁捧着茶盏,“我能做什么呢?” 秦朝羽本想只想安慰燕蓁的,一听到这句话却是犹豫了,片刻之后她才道,“这件事的关键其实还是在皇上。” 燕蓁听着,眼底若有所思,片刻之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秦朝羽一笑,“这些日子内府一直在准备你的婚事,我也有盯着,如今母后在坤宁宫不管是,如果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就和我说” 一说起婚事,燕蓁面上的笑意便散了。 秦朝羽心底暗叫一声不好,却见燕蓁放下茶盏看着秦朝羽道,“皇嫂,你嫁给我哥哥开心吗?” “啊?”秦朝羽一愣,“什么意思?” 燕蓁仔细的打量了秦朝羽一眼,“因为我感觉你不开心。” 秦朝羽失笑,“没有我” “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你站在那里出神,我感觉你很落寞。”燕蓁自顾自说着,见屋子里也没其他人,她便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嫁入东宫啊?” 她问的直接,也想到了自己以后去北魏的日子。 秦朝羽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燕蓁其实是误会了,她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我很想嫁进来。” 燕蓁眨了眨眼睛,刚才那一瞬间,她以为秦朝羽和自己一样是被逼的。 秦朝羽笑道,“我很早就想嫁给你哥哥了。”说着轻轻的“嘘”的一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不要告诉旁人。” 燕蓁下意识点了点头,秦朝羽便道,“如果你看到我有些落寞,那想必是因为你哥哥对我嗯,不是很喜欢,这令我十分苦恼,倘若我心思更淡一些,或许能活的快活一点。” 秦朝羽又看向燕蓁,“你喜欢北魏的太子吗?” 燕蓁想到拓跋弘,只有个陌生的印象,她摇了摇头。 秦朝羽便微微一笑,“那你比我幸运。” 燕蓁欲言又止,目光又是惊奇又是恍然,半晌才道,“我记得母后之前就很喜欢你,她说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秦朝羽听到这话只剩下苦笑了,半晌才道,“整个皇宫之中,母后是最聪明通透的人。” 秦莞虽然是第一个说出那般话的人,可真正看透她的是皇后,皇后看出了她对太子的心思,所以一开始就属意于她,她出身高贵,不论是心性还是品貌,在世家女之中都是头一份的,有了这些,她足以做好一个太子妃,甚至是一个皇后,可更重要的是,她比别人更喜欢太子。 她用世家贵女的品质克制自己,然后将自己的一腔心思都献给燕彻,无论往后她能不能成为皇后,对燕彻多一份喜欢,就能让她将家族的荣耀,儿女的荣耀,看的更轻一分。 这是皇后的用心。 众人皆知皇后喜欢她赞赏她,可她不过是要为燕彻选一个最合适的人罢了。 那些赞赏和喜欢,对她而言可谓是残忍。 因为皇后清楚的知道,一个怀着满腔情谊入东宫的太子妃,往后的漫长余生都将会是失望和痛苦。 虽然想明白了一切,可秦朝羽心底对皇后竟然没有怨恨,这条路是她自己求的,那她哭着也会走下去,相反,皇后的敏锐和智慧,简直胜过了所有的妃嫔,因此,她想不通皇后为何会允许冯龄素得宠多年。 燕蓁拉过秦朝羽的手,低声道,“我哥哥那个人,其实心底很温柔,只是他从不表达,因为母后从就教他如何做一个皇帝,皇嫂,我哥哥总有一日会明白的!” 秦朝羽心底发苦,却也觉出了几分安慰,“我知道的,这些话你不要告诉旁人。” 见燕蓁点头,秦朝羽又道,“你当真不想嫁去北魏?” 刚才秦朝羽的一番推心置腹也让燕蓁放下了些许的防备,她垂眸点头,“我不想去。” 秦朝羽叹息,燕蓁抬眸看着她,“母后真的很可恶。” 秦朝羽微微一愣,看着燕蓁毫不忌讳的表达对皇后的厌恶,她心底竟然有些哭笑不得,更有些莫名的羡慕,若非皇后多年来将她捧在掌心,她又怎么敢如此大逆不道? “蓁儿,你你觉得皇后娘娘疼爱你吗?” 燕蓁撇撇嘴,“以前还好,现在,她只想让我帮太子哥哥巩固权位,我对她而言,只是一个棋子。” 燕蓁嫁去北魏,的确对燕彻有些许帮助,可而北魏国力弱于大周,往后北魏想插手大周的内政还是极难的,按照秦朝羽自己的分析来说,皇后那般睿智,不可能看不出这一点,可她还是要让燕蓁远嫁,那必定另有原因。 若想让燕蓁巩固燕彻的地位,大可以联姻几大国公府,这样至少一大半的京城世家都能站在太子一边,可燕蓁顶着一个北魏太子妃的名头,就算将来能做皇后,也是鞭长莫及,那皇后是为了什么让她远嫁呢? 看着燕蓁纤妍娇俏的面容,秦朝羽的背脊忽然有些发凉。 秦朝羽现在只能想到第一层缘故,那便是那位北魏太子是个可靠的夫君人选,皇后喜爱并看重他,将来燕蓁嫁过去至少不会因为夫君品格低劣亦或者穷困无能而吃大亏,第二层缘故 秦朝羽不信皇后将燕蓁当做棋子,她只相信皇后是想更好的保护燕蓁。 从前将燕蓁在掌心捂了十几年,如今当真要让她嫁去北魏受那背井离乡的严寒之苦吗? 不是的,皇后一定会将这个女儿疼惜一辈子 既然如此,京城之中,有什么让皇后忌惮的要将女儿都远嫁出去呢? 秦朝羽面上微微一变,“蓁儿,你能想办法见母后一面吗?” 燕蓁一愣,表情有些犹豫扭捏,“我我不想见母后” 秦朝羽叹了口气,“蓁儿,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知道你还有心结,不过现在是我想见母后一次,只是凭我是做不到的,太子殿下此时也不好去跟皇上求情,只有你了蓁儿。” 燕蓁眉头紧皱,“我父皇不一定能准我的请求” 秦朝羽温和的笑笑,又鼓励道,“没事,你试试就好,若是不成就算了。” 燕蓁疑惑的看着秦朝羽,“是因为太子哥哥的事吗?很严重吗?” 秦朝羽略一思忖,点了点头,“是,有些严重。” 这话一出,燕蓁方才咬着牙点头,“那我试试好了” 秦朝羽得了这话心中已是十分安慰,她相信,只要燕蓁开口,皇上不会不同意,皇上的皇子颇多,却只有一个公主,虽然平日里皇上不显得多么溺爱这个女儿,可是现在这个时候,秦朝羽相信这个女儿的一切要求皇上都会同意。 二人说完这些,墨韵在外面道,“娘娘,殿下往这边来了!” 秦朝羽颔首,低声道,“此事你先不要告诉太子殿下。” 燕蓁有些不解,然而秦朝羽很是信任她似的,燕蓁只好点了点头。 很快,燕彻进了暖阁的门,秦朝羽连忙站起身来福了福身,“殿下——” 燕彻“嗯”了一声,目光直接看向燕蓁,“你怎么过来了?” 燕蓁看看燕彻,再看看低眉顺眼的秦朝羽,似乎更明白了刚才秦朝羽的话,她心底有些不是滋味,上前道,“哥哥又两日没去看我了,我便过来看看哥哥。” 燕彻面上少见的浮起几分笑意,拂了拂燕蓁的发顶道,“你愿意出来走动走动很好,有什么想吃的?留下用晚饭吧。” 燕蓁看了秦朝羽一眼,眨眨眼道,“想吃暖锅” 如今天气越来越冷了,燕蓁想吃暖锅也很是正常,晚上外面寒风呼啸,屋子里却暖意如春,一家人围着一张桌子,桌子上的铜锅里面浓汤煮的咕嘟咕嘟的冒泡,一样一样的新鲜食材放进去,再热乎乎的捞出来,入口的时候感觉整个冬日都是暖人的,燕彻欣然的吩咐了外面的侍从,又道,“听说你来了许久了,刚才在说什么?” 燕彻坐下,秦朝羽忙给燕彻上茶,燕蓁看着秦朝羽,只觉得很是别扭,这会儿的秦朝羽好似被人上了一套枷锁似的,整个人都没了刚才说话时鲜活的劲儿,燕蓁便道,“和皇嫂说太子哥哥的事呢。” 燕彻和秦朝羽都看向燕蓁,燕蓁眨眨眼道,“皇嫂说太子哥哥这些日子特别忙碌,又说让我多过来陪陪哥哥。” 这话秦朝羽没说过,不过也说了其他更重要的事,她看着燕蓁,心知这是燕蓁在帮她了。 燕彻看了看秦朝羽,只好道,“我是有些忙,不过也不打紧,倒是你,多过来走动。” 燕蓁挑眉道,“可是太子哥哥没时间陪我啊。” 燕彻看一眼秦朝羽,“让你皇嫂陪你说说话不好吗?” 燕蓁一笑,“其实太子哥哥是想让我过来陪皇嫂吧?” 她打趣意味很浓,燕彻直被说的话头一滞,这边秦朝羽更是觉得面上一热。 燕彻摇了摇头,“别每个正形,我是看你在景宁宫都闷坏了。” 秦朝羽眼底闪过一瞬的失望,燕蓁也看出燕彻不仅不解风情,还不爱听这些,于是只好和燕彻说起了旁的,三人待在一处,多是燕彻和燕蓁说话,秦朝羽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目光却是不敢多看燕彻,等到了晚间,三人又一起用了暖锅,秦朝羽的屋子里到底有了几分人气,她开始感谢燕蓁,若燕蓁不来,她想和燕彻坐在一起吃一顿饭简直太难了。 等送了燕蓁离开,燕彻看了看一直守在一旁的秦朝羽叹了口气,“今夜我歇在这里。” 秦朝羽听的愣了一愣,心底的狂喜几乎要溢出来。 秦莞再来到沈宅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孙慕卿府中的池子已经完全砌好了,里面的假山石景也都造好,只差往里面注水了,孙慕卿一直在等秦莞的消息,看到秦莞过来就知道已经安排妥当了。 “情况就是这样,看你哪一日时间方便。” 孙慕卿闻言便道,“本来是明天后天就可以的,不过世子殿下忽然要我住进怡亲王府去,说怡亲王这几日有些不适,让我给怡亲王调理调理” 怡亲王?!秦莞微讶道,“王爷怎么了?” 孙慕卿犹豫了一瞬才道,“具体我还不知,不过我猜是不是和王爷炼丹有关系。” 怡亲王喜好修道,这几日一直在炼丹,这件事秦莞是知道的。 她不由得眉头一皱,修道之人炼丹的不在少数,这其中一部分人走了歪路,觉得自己炼制的丹药真的能让自己延年益寿长生不老,可另外一部分人不过是求个趣味,秦莞本来以为怡亲王也是如此,可难道怡亲王也信了那些鬼话? 在锦州的时候,秦安最后那般惨死,就是中了类似的毒,虽然一般人吃丹药短时间内看不出来,可其实毒已经在体内积累下来了,燕泽既然要孙慕卿帮忙调理,会不会是怡亲王的身体已经中毒颇深了? 秦莞不敢大意,忙道,“那好,这件事不着急,你且顾着王府的事便可,等这两日的事了了再说。” 孙慕卿放下心来,“好,这事是今天早上世子殿下才说的,我还没见到王爷,等明日吧,这几日怡亲王府的事好似也不少,我看人来人往的也没多问。” 秦莞挑眉,“怡亲王府有什么事?” 孙慕卿摇了摇头,“这个我便不知了,好像是为怡亲王妃准备什么忌辰。” 秦莞心底恍然,她并不知道怡亲王妃是在何时去世的,不过这么多年了,按照燕泽父子对怡亲王妃的感情,准备一个忌辰也十分正常,秦莞没有多问,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院落,秦莞也没有在沈宅多留,很快就告辞离开,出了沈宅,秦莞上马车直往侯府而去,这几日胡氏对她的婚事越发的上心,王府本来因为秦朝羽出嫁重新整饬过,如今还没过四个月,又要重新上漆换新,秦莞觉得实在是劳师动众,奈何提了两次胡氏都没听,她只得作罢。 太子的事一时半刻无解,可显然秦朝羽和太子都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而此前她已经和秦琰说的十分明白,时至今日,她除了顺其自然看事态发展之外别无他法—— 秦莞这般想着,等马车到了忠勇候府门口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展扬等在侯府门前。 看到秦莞马车归来,展扬立刻御马上前,秦莞忙道,“展捕头怎么过来了?” 展扬四下看了看,似乎有什么要紧的话要说,“郡主,李大人昨日来了府衙。” 秦莞心中“咯噔”一下,先是奇怪展扬为何要来告诉她李牧云的事对上展扬的眸子,秦莞却见其中并无探究怀疑,然而她还是不敢轻慢,只抿着唇没说话,展扬又道,“他也调出了宁不易那案子的卷宗查看,不仅如此,他还问郡主有没有再过问过此事” 秦莞惊讶的眉头一扬。 展扬继续道,“我没说郡主去过,只记得郡主此前也问过李大人,所以我想,郡主可能会想知道这个消息。” 秦莞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展扬,确保展扬此行并无任何试探的成分之后,她才将思绪转到了李牧云身上,好端端的,李牧云竟然会去重新查看宁不易案子的卷宗,为什么?因为自己发现他去了那处宅子吗? 还是因为那日二人的对谈?! 李牧云还问起自己,明显是对自己生出了怀疑! 秦莞一颗心狂跳一下,半晌才道,“李大人还说了其他话吗?” 展扬摇了摇头,“这倒是没有,如今到了年底,大理寺也很忙,听说这几日李大人忙于统总核查今年的大案要案,正是因为如此,李大人忽然来府衙,我才觉得奇怪。” 的确奇怪,秦莞眯了眯眸子,看样子她跟踪李牧云跟踪对了! 见秦莞一脸的沉思模样,展扬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道,“哦对了,还有件事,李大人还派身边的厮问了一件事。” 秦莞立刻抬眸看着展扬,展扬道,“他问了前任大理寺卿沈毅的那处旧宅为何人所买。” 秦莞眼瞳一颤,脑海之中电光火石的闪过了一个念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8章 千丝万缕,迷雾重重 秦莞将展扬请进了侯府之中。 前院待客的花厅之中,秦莞屏退了众人和展扬单独说话。 “李大人问前任大理寺卿沈宅为何人所买?” 展扬点了点头,“是,是派随从问的,只是顺口一问的样子,不过不过去岁沈大人出事是被他揭发的,已经过了一年,他没道理盯着一处早就废弃的宅子,刚好问的时候被我一个弟兄听见了,在我面前提了一句,我这才觉得不妥。” 见秦莞面露沉思,展扬眼底露出“果然”神色,“郡主,可是和晋王的案子有关?” 秦莞闻言却不好做出回答,反而问,“你为何来告诉我呢?” 展扬面色仍然一片冷沉,闻言却有些不自在的垂眸了一瞬,“郡主虽是女子,可在狱案之上,却是我从未见过的公正严明,且郡主在朝中无职,受到的制衡也少许多,如果宁不易的案子有错漏,我相信郡主不会让案子不明不白的。” 秦莞闻言心底不由微微一震,又见展扬满是信任的看着自己,秦莞沉吟了一瞬道,“宁不易的案子,我们一直不知道他到底为何布那个道场,他自己虽然中毒了,可是我看他死的时候毫无遗憾,根本不像是为了救自己的性命而布,所以我怀疑他还有别的目的,或者说,在他背后,有人指使他。” 展扬眉头一皱,面色也立刻肃然起来,“可是那道场十分罡煞,按照张道长的说法,死七个人的道场能逆天改命,不管是宁不易布这个道场,还是他背后有其他人,他们的目的一定不简单。” 秦莞目光看向外面的天穹,心底在犹豫,刚才展扬告诉她李牧云也在查宁不易案子的卷宗之时,她脑海之中忽然就冒出了一个念头来,此前他们都认为宁不易所作所为只是为了救自己,或者说,为了满足他自己的某种私欲,不算是求富贵还是要救其他人,至少他是主动去做这件事的,可如今秦莞不这么想了。 宁不易犯案的时候,丝毫没有和李牧云扯上关系,可就在案子结案半年之后,因为她跟踪到了那处旧宅,李牧云就又来查宁不易的案子了,李牧云,旧宅,旧宅的旧主人卫沁,而卫沁也是染墨画馆旧主人,这中间仿佛牵起了一道细细的线,这条线将宁不易和李牧云遥远的联系在了一起,就算如今秦莞找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他二人认识,可她下意识就觉得这二人必定有不为人知的牵连,与此同时,李牧云是去年推动晋王案的人。 是他揭发了自己的父亲,而沈家出事之后,晋王案没了主审之人,晋王也在第一时间“畏罪自杀”,真的有这么巧合吗?李牧云身为朝堂官员,无论他存着什么目的,秦莞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朝中党争,这么一来,秦莞不仅要想,宁不易的案子,是不是也和朝中的斗争有关系呢?! 杀七个人的道场能逆天改命,这个天,除了指老天爷之外,会不会还指的当今天子?! 这个念头一闪而出,秦莞背脊上不由得一阵发凉。 如果将这几件事比作一盘棋,那这是一盘秦莞前所未见的大棋,一只或者两只无形的大手,在暗中逐力,而宁不易或许只是一个不心冒出头来的棋子,这颗棋子冒出来了,于是那幕后之人果断的将棋子抛弃,以此来终结了那一场满是血腥的连环凶案,秦莞是不信摆个道场就能改什么天命的,可似乎下半年来,朝堂内外的确开始乱起来了,朔西军出事,睿亲王意外身死,朝堂之上太子和成王的斗争加剧,如今,太子和皇后深陷危局! 如果没有这个道场,这一切也有可能发生,可如今秦莞将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越发觉得宁不易的案子不止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而如果说宁不易是第一个冒出来的棋子,那么在他身后的是谁? 是李牧云吗?秦莞首先问自己,可很快她摇了摇头,不会是李牧云。 不仅不是李牧云,她甚至觉得李牧云也是棋子之一。 因为李牧云和宁不易有太多相似之处。 宁不易是京城之中最有名的画师,他周旋在京城的官门贵族之间,可是他没有一个亲信,没有交集深厚的友人,也没有一个故旧,他在京城打拼了多年,交际关系却干干净净,同样的,李牧云也是这样,他在京城多年,不论是在大理寺方寸之间,还是在朝野京城,他都没有亲近的同僚,不仅如此,他甚至从不站队。 宁不易是连环案的凶手是肯定的,他独来独往,乃是为了掩藏真实的自己,那么同理,李牧云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想到这里,秦莞忽然依稀记起来宁不易和李牧云还有一个相通之处。 燕迟说过,宁不易的父亲被冤枉而死,而李牧云似乎有类似的经历,官场之上的黑暗争斗总是会累及无辜的人,而宁不易和李牧云都可算是这些无辜者的后人,秦莞心头猛地揪紧,难道说她猜到的当真是对的? 展扬站在一旁,只看到秦莞面色来回变化,明暗不定的,不由奇怪,“郡主?怎么了?” 秦莞回过神来,一瞬间想了这么多,眼下她心底其实乱的很,猜测多,每一个都有道理和线索可寻,可如果自己猜测的都是真的,那这盘棋就不只是简单的死几个人那么简单了 “宁不易的案子,我怀疑可能和朝内争斗有关系。” 秦莞到底还是说出了这句话,话音一落,展扬的眉头便拧了起来。 “郡主的意思是说,宁不易摆道场,不是为了救自己,而是要帮朝中某个人夺权?” 秦莞点了点头,“我猜测是这样,然而眼下并无切实的证据,宁不易连着杀了那么多人,死的时候毫无悔意,甚至没有愤怒和怨怼,他说的那些话,既有解脱的轻松,又有为了践行什么大义的孤勇之感,当时不觉得,现在想起来,只感觉他是个舍生忘死的谋士,为了自己主子的大业什么都可以做。” 展扬听的心惊肉跳,做为一个捕头,他完全没有郑白石那般的忧虑,他甚至没有将宁不易的案子想到那般匪夷所思的高度,“郡主的意思是宁不易身后还有个人,这个人可能是朝中任何一位手握重权的皇子?” 展扬之所以说出“皇子”二字,自然是因为如今争斗最厉害的便是太子和成王,秦莞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这个,可是有几点很奇怪,太子已经是储君,除非他想弑君,否则还不至于信了这等邪术,而成王虽说有一定的可能,可宁不易的案子之中,第五个被伤到的人是冯璋,按照成王和忠国公府的关系,他会让宁不易杀了冯璋吗? 燕麒和冯璋乃是表兄弟,虽说秦莞相信燕麒争储的心思够重的话,也不会顾忌冯璋的性命,可是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宁不易能选择的人不是只有冯璋的,且他经过了长时间的准备,知道冯璋和燕麒的关系,他完全有机会换另外一个对象,可他最终还是选择杀冯璋,这于情于理实在是不合。 秦莞皱眉,“说是皇子,也有说不通的地方,不过如果我的推测是真的,朝中几位皇子倒是极有可能的。” 展扬眸色沉凝了片刻,“可是我听郑大人说过,说李大人乃是朝中少见的直臣,太子几次想拉拢,李大人都十分圆滑的拒绝了,郑大人还说李大人这样的性子很是难得。” 秦莞苦笑一下,“如果李大人的性子当真是这样自然是好,可如果他另有目的呢?其实朝中的臣子也有许多是面上不选择,可私底下已经是某位皇子的巩固心腹,李大人也有可能如此。” 展扬点了点头,越想越觉得宁不易的案子疑点太多了。 沉吟一瞬,展扬道,“我会注意府衙之中的动静,如果有别的消息,我会再来告诉郡主。” 秦莞其实有些意外展扬会如此帮她,可如今她正缺人手,展扬所在的临安府衙却能得到许多消息,因此秦莞点了点头,“展捕头,真是多谢你了” 展扬忙道,“不,如果是我先发现这案子有疑点,我也会继续查下去的,只是这个案子若真的像郡主说的这样复杂,那我能做的就太少了,所以郡主若有需要,我自然毫不犹豫!” 展扬字字峥嵘,秦莞心底苦叹了一声,“你这样信我,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对这案子如此上心,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的?你今日这般帮我,如果来日发现自己帮错了,可会后悔?” 展扬极少笑,可听到秦莞这话却扬了唇角,“郡主不必担心,我做事从来不后悔,我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话已至此,多说就无趣了,秦莞便道,“好,你既然这般信我,我也不会辜负于你,这案子若真的有什么内情,我必定告知你,不论我有没有私心,在让真相公之于众这一点上我和你一定是一样的想法。” 展扬站起身来,“有郡主这句话我就满足了!” 二人说了许久的话,展扬也不好在侯府多留,很快便提出告辞,秦莞心有感激,亲自将展扬送到了侯府门口,看着他翻身上马疾驰而去方才转身回了松风院。 秦莞倚靠在暖阁之中,一下午都有些心神不宁的。 那日和李牧云对谈之后,她也在想李牧云会不会对她起疑心,可没想到李牧云竟然会去查宁不易案子的卷宗,这实在是佐证了自己的猜想,而他去问沈宅为何人所得又是什么意思呢? 过了一年了,李牧云不管因为什么都不至于盯着沈家的宅子,他这番过问,是因为他对自己起了疑心吗? 那日他便问自己是父亲的什么人,他想去问问,看看买宅子的是不是自己? 秦莞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十分有道理,由此也更为警惕起来。 自己的一举一动或许已经被李牧云的人监视起来了,那自己和孙慕卿要去给父亲母亲立衣冠冢的事李牧云倘若知道了会不会生出更深刻的怀疑?! 自己是借尸还魂,从这一点来说她是绝对的安全的,可秦莞不知怎么总有些不安。 第二日一早,秦莞正打算用过早膳入宫去,却见茯苓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姐,出事了” 秦莞蹙眉,忙看向茯苓,“出什么事了?” 茯苓上前道,“侯爷刚上朝回来,说是今天早朝之上,皇上褫夺了太子殿下主官吏部和户部之权,命令太子殿下于东宫思过,朝堂之上对太子殿下的弹劾还没有停下来,如今这个状况,也没有人敢保太子” 秦莞顿时愣了住,太子本来就只管了吏部和户部,如今一下子都被夺权,那太子的权利却非被架空了?! 而皇上让太子在东宫思过也不是一个好信号,如果朝堂之上的势头不对,太子的情况只会更加危急! 偏偏皇后还在禁足之中 秦莞虽然没有见到秦述,却也能想象的出秦述的脸色了,太子如此,身为太子岳父的他只怕也要受到波及,忠勇候府从人人称羡到如今,也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 秦朝羽嫁入东宫虽说是得了无上的尊荣,可侯府的荣辱便和东宫联系在了一起,这并非一件完全的好事! 秦莞眉头微皱着,茯苓在旁道,“姐,您要做什么吗?” 秦莞摇了摇头,别说现在的她做不了什么,便是能做什么,她也不会轻易的去做。 昨天才觉得宁不易的案子和朝斗有关系,今日太子便出事了,秦莞不由怀疑宁不易身后的人是不是成王,亦或是其他皇子,可除了成王之外,朝中还有谁有这个势力呢?! 六皇子生母卑贱,这些年来基本上毫无存在感,而八皇子 秦莞想到了宛妃,宛妃也是出身三大国公府之一的宋国公府,她的出身一点都不低,可这些年,她在宫中却是十分沉静,八皇子也极少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难道是她? 局面越来越复杂了,死去的人,活着的人,缠绕不清的线仿佛要将秦莞的视线都挡住了,而忠勇候府,却似乎距离风暴中心还有一段距离,既然如此,她便不会做什么。 “准备一下,入宫去看望太后娘娘。” 秦莞吩咐一句,茯苓立刻出房门让外面的人准备车马。 秦莞稍作装扮便出了松风院,可还没走几步,便看到胡氏一脸焦急的往这边来,看到秦莞,胡氏立刻快步迎上来,“莞儿!你这是要去哪里?” 秦莞心知胡氏来意,道,“我要入宫去看看太后娘娘。” 胡氏叹了口气,“你要入宫的话就正好,你还不知道吧,太子殿下今日出了一点事,你大伯本来要去东宫的,可是皇上现在不许任何人去东宫见太子,所以我想你能不能去东宫走一趟,不见太子,就去见见你八姐,看看是什么情况。” 这个请求并不过分,秦莞点了点头,“好,那我待会儿去一趟东宫。” 胡氏立刻松了口气,看得出来她已经慌了神了,本以为秦朝羽嫁给太子就万无一失了,却没想到如今出了这样的变故,秦述是男臣不能面见太子,而她虽然是秦朝羽的母亲,可在这个当口之上入宫难免惹人口舌,所以秦莞便是最好的人选,且她的身份地位十分超然,就算有些逾越皇上想必也不会说什么! 胡氏定了定神,又交代了秦莞几句,也不敢耽误秦莞的时间,没多时便送了秦莞离开。 马车一路朝着宫门而去,没多时便到了正阳门之前。 秦莞下了马车,想了想还是先去了寿康宫,然而到了寿康宫,却看到陈嬷嬷几个守在外面,正殿的门却是半掩上的,陈嬷嬷先行了礼,然后才低声道,“郡主,公主殿下来了,这会儿正在里面和太后娘娘说话。” 秦莞反应过来,就算皇后被禁足了,可是还有五公主帮太子,五公主说话可是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管用。 秦莞便善解人意道,“那我先不进去了,今日燕泽世子没来吗?” 陈嬷嬷请秦莞去偏厅落座,一边道,“今日没有入宫,前两日天天来,许也是因为什么耽误了。” 秦莞便想到了孙慕卿的话,怡亲王似乎身体抱恙了。 秦莞点点头便安静的坐在了一边,也不多问燕蓁是为什么而来,陈嬷嬷看着这样的秦莞眼底便涌出越发多的欣赏,也安静的候在一旁,没多时,正殿的门开了,燕蓁扶着太后的手臂走出来,得知秦莞来了,太后驻足喊了秦莞一声,秦莞从偏厅出来,等行了礼太后便道,“来了怎么不进去?” 陈嬷嬷笑道,“郡主知道公主殿下和您说话,不愿进去打扰呢。” 太后有些无奈,“又不碍什么的我现在去东宫走一趟,你可要和我同去?” 秦莞有些意外,然而这倒是合了她的意,秦莞点点头,“那我陪您一起去!” 燕蓁看着秦莞,表情有几分深长,见状一笑,“永慈郡主和皇嫂是姐妹,自然该同去。” 太后一笑,很快起了仪架,看着太后仪仗浩浩荡荡的往东宫去,今日一早才被太子被夺权的消息震惊到的宫人心底又起了另外一番念头,太后高高坐在轿辇之上,秦莞和燕蓁则走在一侧,燕蓁看了秦莞两眼忽然走过来低声道,“你今日可是来探消息的?” 秦莞弯唇,“的确受了大伯母之托去看八姐。” 燕蓁点了点头,“如今这般局势,你大伯和大伯母的确不好自己入宫来。”说着燕蓁又道,“你告诉他们不必担心,我会求皇祖母和父皇的。” 秦莞面上应声,心底却叹了口气,这位公主如今恐怕还不知道太子的境况已经危险到了哪般,她越来越觉得燕迟此前的分析是对的,只是不知道皇帝会不会因为五公主而心软。 见秦莞不多话,燕蓁也不再多言,一行人到了东宫,却见东宫之外已经多了禁卫军守卫,这些禁卫军只听皇上的调遣,虽然只是说让太子在东宫思过,可这么多的禁卫军已经表示这是变相的禁足了。 燕蓁显然早就知道了这一点,而太后看到这一幕面色却有些不好看。 就算不让其他人来见太子,可太后却无人敢阻拦,太后的轿辇一路入了东宫,东宫的仆从得了消息方才去通禀,很快,燕彻从正殿之中迎了出来,“皇祖母怎么来了?蓁儿你” 燕彻话语一断,他没想到秦莞也一道来了。 她面上的异样一闪而逝,秦莞这边已经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燕彻摆了摆手,连忙上前将太后扶住,太后笑道,“哀家多日不曾过来了,刚好蓁儿和莞丫头都在哀家那里,便一起带过来了。”说着话,太后转身看向秦莞,“去找你姐姐说说话?” 秦莞点了点头,一旁燕彻深深看了秦莞一眼,招手吩咐唐福,“带永慈郡主去见太子妃。” 秦莞福了福身跟着唐福走了。 秦朝羽得到消息的时候便看到唐福带着秦莞过来,唐福笑道,“太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在正殿呢,太后娘娘让永慈郡主过来和您说说私话儿,您不必着急过去侍奉。” 秦朝羽点了点头,“好。” 姐妹二人对视了一眼,秦朝羽道,“跟我进来吧,你还是第一次来。” 秦莞不置可否的跟着秦朝羽进了院子,一边打量这院子的布置,宫中的楼阁庭院大都疏阔,这处院自然也十分精致,然而秦莞还是感受不到多少人气,这些不是她应该考虑的,也无关紧要,秦莞收起心思进了屋子。 秦朝羽亲手给秦莞倒了茶,“父亲和母亲怎么说?” 秦朝羽倒是反应极快,秦莞道,“大伯母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我入宫来见你一面,问一问是什么情况。” 秦朝羽苦笑一下,“我已经想到你会过来了,如今这个局面,他们都不好来东宫,只有你的身份方便走动。” 秦莞不置可否,秦朝羽面上的笑意散去,眉头微皱有些严肃,“今日早朝之上,太子此前作保的几个户部官员被人查出了参与贪腐的实证,有人将这些证据送去了御史台,今天早上,御史台的言官们群起上谏,这才惹得皇上震怒,一气之下褫夺了太子主管两部的权力。” 秦莞还不知道早间朝堂之上如何,秦朝羽却知道的清楚,看来她和太子的关系不错。 秦朝羽继续道,“这些人本来是可以干干净净摘出来的,可如今证据摆在眼前,就证明太子殿下保错了。” 秦莞蹙眉,“这些证据是被谁送去御史台的?” 摇了摇头,秦朝羽语气低沉又严肃,“不知道。” 简单的三个字,足以说明如今太子的处境多么被动。 秦莞问,“不是成王?” 秦朝羽面露讥讽的笑意,“不会是成王,成王这几日的动作不少,如果他得了证据,早就急不可耐的攻击太子殿下了,这些证据都十分细节,甚至十分隐秘,应该是有人费了许多心力去找这些证据。” 还没有看清楚敌人是谁,太子已经输了一局,这实在是叫人很难受的体验。 秦朝羽面色不太好看,显然她也没有料到局势会这么快就对太子这般不利。 “朝中除了成王,还有谁有可能和太子殿下争权?” 秦莞问了一句,不仅是问此番御史台的动静,更是问宁不易案子的另外一种可能。 秦朝羽沉吟了片刻,却摇头,“只有成王了。” “宛妃和八皇子不行吗?” 秦莞问完,秦朝羽眯眸片刻,“也并非不行,只是宋国公府比忠国公府还不如,宛妃这些年做的最出格的事就是把宋家的女儿嫁给安阳侯世子了,在那之后,她越发的安分守己,我猜她现在还不敢有争权的心思,除非太子和成王全都没了机会,你怀疑宛妃?” 秦莞没有理由,只是在目之所及合理的怀疑任何有可能的人。 “也没有,据我所知,宛妃的确十分循规蹈矩,只是一时之间不知该想去哪里罢了。”顿了顿,秦莞道,“现在你们打算如何办?皇后娘娘何时才能被解除禁足?” 秦朝羽苦笑一下,“现在不敢轻举妄动了,只能等,至于母后,短期内应该是不会被放出来的。” 秦莞波澜不惊的听着,秦朝羽只怕秦莞听不懂,便低声道,“母后向来有远见,朝堂之上也有不少北府军一脉的人,辅国大将军远在北边,可如果母后出来,稍作安排,就会有人为太子说话,到时候局势自然不会像现在这样,父皇不管做什么考量,都不会在短期内解除母后的禁足,不仅如此,父皇这一次下了严令,我们连消息都送不进坤宁宫。” 秦莞一颗心往下一沉,“那皇后娘娘呢?这么长时间了,她也该猜到了。” 秦朝羽叹了口气,“母后一开始就没有低头的打算,这么久了,便是和皇上低头也没用的。” 秦莞有些不解,按理说皇后和皇上是结发夫妻,皇后又是十分智慧的女子,这么久了,他应该知道朝局之上的局面已经对她们十分不利,按她的性子,她不可能坐以待毙。 “皇上和皇后夫妻多年,皇后娘娘她” 秦朝羽继续苦笑起来,“你不知道” 秦莞挑眉,不知秦朝羽此话何意,秦朝羽叹息道,“母后是从不争宠的人,说的更直白一些,这么多年来她和父皇的感情十分淡薄,甚至是把父皇往冯贵妃和其他妃嫔身边推的。” 见秦莞有些讶异,秦朝羽也无奈道,“我也是入宫之后才慢慢知道这些。” 秦莞心底莫名,从前她入宫次数极少,见到的皇后总是雍容大度,帝后一同出现之时虽然能感觉出二人不是那般亲密,却也看不出二人的关系十分冷淡,可今日秦朝羽却这般说。 后宫的女人,尤其是后宫之中聪明的女人,不管明面上还是暗地里,总是要想法子固宠的,皇后如此做是为了彰显自己母仪天下宽容大度吗?可这种策略其实十分危险,一不心就让皇上真的专宠了旁人。 见她陷入沉思,秦朝羽又道,“如今只能靠五公主了,公主殿下性子单纯,如今要出嫁了,虽然和母后闹得不愉快,不过到了这种时候,她也是知道厉害的,有时候我都觉得母后是早就料到了今日的局面才要让她远嫁的,不过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秦莞听的一愣,不知是不是她这两日得到的消息太多,想的也太多,她忽然觉得,那一张看不见的大,或许连内宫也罗住了,前朝的案子,和帝后这扑朔迷离的关系,以及皇后让燕蓁的远嫁,是否也存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9章 母女离别,公主传话(万更1) 第406章 “公主殿下,皇上让您进去。” 袁庆站在崇政殿门口,笑眯眯的看着燕蓁,不管皇后和太子如何,袁庆这位大内总管从不表露任何望风而动的心思,尤其面对这位皇帝唯一的公主,他就更和蔼可亲了。 燕蓁似乎有些紧张,袁庆说完这话,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声的问袁庆,“父皇现在心情怎么样?” 袁庆微微一笑,“皇上现在心情不错,您放心。” 燕蓁拂了拂自己宫裙上的褶皱,这才定了定神进了御书房。 这地方她从前来的就极少,后来更是来的少了,且她也已经有好久没来看过自己的父皇了。 燕蓁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书案之后的燕淮,燕淮坐在赤金打造的敞椅之内,整个人显得十分伟岸高大,书案之上堆着如山的折子,燕淮的眉眼之间略有两分疲惫,燕蓁又是崇敬又是敬服的看着燕淮,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蓁儿拜见父皇——” 燕淮唇角牵了牵,“起来吧,今日怎么知道找父皇了?” 燕蓁强自笑一下,仔细的观察了燕淮片刻,见燕淮是真的心境不错方才彻底的松了口气。 她抿唇片刻道,“父皇当真要让蓁儿嫁去北魏吗?” 这是早早就定下的,燕蓁又拿出来问,不过是找个借口先和燕淮撒个娇,果然燕淮叹了口气,“又反悔了?” 燕蓁低着头,嗫喏道,“本来蓁儿就是被母后逼着嫁去北魏的。” 燕淮有些无奈的样子,“拓跋弘的确是个不错的夫君人选,你这次出嫁,除了有些远以外,别的都无可挑剔。” 燕蓁抬起头来,眼巴巴望着燕淮,“父皇就这么舍得女儿吗?” 燕淮被燕蓁的话问的微微一愣,随后眼底浮起几分柔情,“父皇舍不得你,可女儿家都是要出嫁的,父皇只负责给你选一个不会伤害你的,只对你好的夫君,难道父皇能把你留在身边一辈子不成?” 燕淮温柔的话勾起了燕蓁心底的委屈,眼眶顿时红了,她又上前两步,距离燕淮更近了些,“为何母后说要将蓁儿远嫁的时候,父皇并未反对呢?” 燕淮的确是没有反对的,在这件事上,他给了赵淑华足够的权力。 燕淮看了燕蓁片刻,眼底情绪一时有些复杂,“因为朕知道你母后是为了你好。” 燕蓁瞪大了眸子,一时有些难以置信,秦朝羽这样说就算了,为什么连自己的父皇都这样说! 自己父皇母后的关系并不算好,如今母后更被父皇关了起来,她以为燕淮会指责赵淑华的,可没想到燕淮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燕蓁欲言又止一瞬,“可是蓁儿还是舍不得父皇和母后。” 燕淮叹息,“那你现在想怎么办呢?” 燕蓁低头,声音带着几分委屈几分赌气的意味,“蓁儿现在想悔婚还来得及吗?” 燕淮又叹了口气,“你觉得呢?” 燕蓁也知道不能了,她抬眸红着眼睛望着燕淮,“等蓁儿嫁去了北魏,就见不到父皇和母后了。” 虽说可以回来省亲,可是大周和北魏千里之遥,就燕蓁知道的,但凡是远嫁去别国的公主,就没有一个后面再回来的,听着燕蓁这话,燕淮安抚道,“虽说从北魏回来很难,可到时候也不是不行,只要你在北魏过的好,朕和你母后就放心了,有机会,我们也会派人去北魏看你。” “派太子哥哥去看我吗?” 燕蓁顺口就是一问,燕淮点了点头,“也不是不可以。” 这话一落,燕蓁的表情就变了,除非是最近几年排燕彻去北魏,再往后,燕彻是要成为皇帝的人,他怎么可能亲自去北魏看自己呢?而现在自己的父皇丝毫没有顾忌这一点,是为了安抚自己随口答应,还是说他已经不打算让哥哥做太子了? “父皇”燕蓁上前一步,双手撑在了御案的桌沿上,“蓁儿想见母后一面可以吗?” 燕淮看着燕蓁,他的面上仍然有父亲的温柔,可一瞬间,燕蓁却觉得自己身上冷汗都要下来了,很显然,她的这个请求在燕淮的预料之外,他几乎一眼就看透了她的想法。 然而燕蓁知道自己不能退缩,她殷切的望着燕淮,整个人显得坦荡无害。 燕淮叹了口气,“你原谅你母后了?” 燕蓁唇角紧抿着,垂头丧气的道,“没有,可是可是我的婚期近了,我不想走之前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连您也说母后是为了我好,我自然没有像此前那般嫉恨母后了。” 燕淮唇角弯了弯,似乎有一丝妥协,“你母后犯了错,如今本不该见人的,可你说的也有道理,临走之前,你应该见你母后一面,父皇准了,你待会儿就去见她吧,可以多待一会儿。” 燕蓁立时大喜,双眸也灿亮一片,想到秦朝羽的话,她连忙道,“我能不能让” “你自己去便可。”燕淮断了燕蓁的话,目光仍然温润,语气却不容置疑。 燕蓁眼瞳微颤,连忙不敢再说,她讷讷点头,“好,蓁儿知道了。” 燕淮扬了扬下颌,“去吧,你们母女两多说一会儿话。” 燕蓁请求的目的达到了,可不知怎么她心底却一点都雀跃不起来,燕淮即便有对她的纵容,可他却又有明显的底线,且丝毫不容置疑,燕蓁心中有些发虚,恭敬的行了礼之后方才转身退了出去。 袁庆得了燕淮的命令,亲自陪着燕蓁去坤宁宫。 坤宁宫之外,负责禁卫军守卫的人正是赵禹,忽然看到燕蓁竟然出现了,赵禹顿时愣了住。 然而燕蓁冷着脸,却好似没有看到他似的,燕蓁身后的袁庆笑着道,“皇上下了令,让公主殿下进去和皇后娘娘说会儿话,赵统领,放行吧。” 赵禹深深的看了燕蓁一眼,点了点头。 禁卫军们散开,燕蓁独自一人目不斜视的进了坤宁宫。 赵禹的目光落在燕蓁身上,半晌叹了口气。 燕蓁心底其实十分不是滋味,和赵禹虽说没有什么海誓山盟,也不至于情深义重到非他不可,可到底赵禹是她这辈子第一个动了少女心思的人,到底还是不一样,然而她都是快要出嫁的人了,和赵禹也再没有可能,赵禹再如何少年英杰,又如何和自己的父皇和母后抗衡呢?! 燕蓁叹了口气,快步到了坤宁宫正殿。 连日的禁足让赵淑华的面色越来越沉暗。 被禁足三两日的时候她不慌不乱,五六日也只是有些怀疑,可如今她已经被禁足半月,这无疑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云雁在旁看着,只觉得这么多年来,还从未见到皇后娘娘这样焦急过。 “皇后娘娘,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您要不要想法子见见皇上” 见皇上?!赵淑华微微冷笑一声,“见他也没有用的,我猜太子已经出事了。” 云雁面色几变,“怎会,去岁的事没有牵连到太子殿下。” 赵淑华摇了摇头,面上的神色万分复杂,去岁的事虽然没有牵连到太子,可是只要燕淮想寻燕彻的错处,却还是太简单了,朝堂之上势力盘根错节,但凡是在职的官员,极少有身家完全清白的,自从燕彻成为储君之后,朝堂之上来投靠他的人不少,燕彻便是再公正严明也不可能避免手下人出错,何况政治这件事本就水至清则无鱼。 赵淑华一颗心随着连日来的禁足已经沉到了谷底,她心底有了个隐隐的猜测,先是不敢置信,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她面上的冷笑越来越浓,没有不可能,那个人的手段心性,万事皆有可能! 赵淑华垂眸沉思起来,这几日她没有一夜睡好过的,此刻眼下已经有了一片青黑的阴影,可如今这个局势,她被困在这一方的坤宁宫之中,简直无计可施,而没到最后一步,她也不会亮出自己的底牌。 那么到底有没有到最后一刻呢,那个人到底做了什么打算? 赵淑华不得而知,却绝对不敢再抱着侥幸,“先等等,我们在坤宁宫里面不能做什么,可外面有太子和蓁儿,他们一定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云雁点了点头,颇有几分担心的道,“娘娘,难道说” 赵淑华嘲讽的笑了下,点头,“可能咱们的大限要到了!” 云雁听着这话,直被吓得眼瞳一缩,“这这不至于吧,那晋王侍卫就只是一个喽啰,就算真是被您处决的,又怎么能影响那么大呢?再说晋王的死和咱们无关,当初您分明是想救晋王的!” 赵淑华听的苦笑连连,“可有谁会相信呢?” 云雁面色几变,心底浮起两分苦闷,是啊,没有人会相信。 赵淑华冷眸微眯,眼底闪出了几分锐利的锋芒,“也并非不至于,彻儿不是皇上心中最好的人选。” 云雁一听这话,心底更是胆战心惊,她是皇后最亲信的侍婢,燕彻等同于她的少主子,一年之前燕彻被册立为太子,这几户是顺理成章的事,云雁以为,就连皇上都是这样想的,燕彻做为嫡出的,虽然并非长子,可不论是品性还是能力都是储君的第一位人选,为什么皇后今日却能说出燕彻并非皇上最好选择的话呢?! 云雁心底的不安越来越重,“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赵淑华却淡淡的闭上了眸子,“这一日总是要来的,我本以为还要过几年,可没想到皇上开始着急了,燕彻和成王,都不是最好的人选,皇上的目光早就看向别的地方了。” 云雁听的云里雾里,“皇上正值壮年,难道是害怕太子殿下的权力过大?” 赵淑华又摇了摇头,不知想到什么,她忽然睁开眸子道,“太奇怪了,我仍然没有想通宋希闻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晋王府的后院之中,若非如此,皇上只怕找不到机会禁足我,后面也不会有这些事了。” 云雁跟了赵淑华二十年,去岁的事她算是最清楚的人之一,这话一出,云雁立刻道,“皇后娘娘,是不是有人知道了去年的事?宋希闻的尸体被人移到了晋王府?” 赵淑华语声深长,“自然是被人移走的,死了的人不会自己换个地方将自己埋起来。” 可这个人是谁呢?对手在暗,她却在明,这种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去年的事我们做的滴水不漏,绝不会出这样的岔子,走漏风声的人是谁?” 云雁皱眉道,“知道这件事的,最清楚的便是康公公和朱公公了,他二人私下里也十分交好” 赵淑华仍然皱着眉头,“这不可能,他们两个对我忠心耿耿。” 这话一出,赵淑华自己却也有些不确定了,康博文和朱于成的确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然而这两个人都离开她的视线太远了,因为信任,她这些年来从没有监视过他们两人,这二人有没有可能背叛自己,或者被新的人收买,这些赵淑华都不知道,赵淑华皱眉叹了口气,“他们死的时候都没有犹豫,我猜他们不会叛我。” 云雁唇角紧紧抿着,“娘娘,若您猜到了皇上的想法,那咱们怎么办呢?” 赵淑华的眸子一冷,整个人身上的气势都变得肃杀起来,看到这样的赵淑华,云雁心底一突,皇后是她见过的最为睿智的女子,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和皇帝关系日益浅淡所面临的后宫威胁,还是燕彻一步一步的成为太子,所有的事尽在皇后的掌握之中,而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她都是冷静的,从容的,无论心底有多少愤怒多少惶恐,她都不会将其表露出来,而当她的对手看到她的这幅姿态,就会相信她有足够的底气,一般这个时候,对手早已自动退避了,冯龄素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虽然众所周知冯贵妃最为得宠,可这么多年来冯龄素却不敢真的和皇后作对,有怒火便往更低阶的妃嫔身上发,得了宠爱便翘一翘尾巴,更出格的事却是从来不敢做,云雁总以为,以后寿康宫的主人就是自家主子了,并且直到最后一刻,这偌大的皇宫都会在自家主子的掌控之中,可现在看来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赵淑华眉目凌冽,周身好似带着烈烈朔风,她的父亲是大周的辅国大将军,她自就知道如何做一个战士,如果她是男子,她必定是驰骋疆场攻城略地的统帅,可她偏偏是女子,于是她只能收敛所有的野心和锋芒,到了这高墙深院的囚笼之中,可即便在这里禁锢了二十年,她心底仍然有冲锋陷阵决一死战的悍狠之勇! “再等两日,若太子和蓁儿都没出现,我有法子。” 赵淑华沉吟了半晌方才开口,云雁听着这话,顿时心中一安。 赵淑华只等了一日就等到了燕蓁,云雁看到燕蓁的时候简直要哭了,她来不及行礼就转身跑了进来,“皇后娘娘,公主殿下来了!公主殿下来了——” 赵淑华顿时站起了身来,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她连忙坐回了远处,很快,燕蓁进了屋子。 多日不见赵淑华,燕蓁第一眼看过去就觉得赵淑华老了几岁,她仍然华服加身,仍然妆容精致,可她背脊挺直的坐在那里,反而给人一种她强自撑着的感觉,往日的从容和气势,如今都黯淡了几分。 燕蓁走上前去,也未行礼,“是太子哥哥和皇嫂让我来的。” 赵淑华目光深深的看着燕蓁,若是从前,燕蓁早就扑到她怀中来了,可如今,她却连一声母后都不叫了,赵淑华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他们怎么说的?外面出了何事?” 燕蓁是来办正事的,就算觉得赵淑华的目光让她不自在,她还是上前快速道,“出事了,西北去查军粮案的钦差送了折子回来,说朔西军粮的贪腐和张启德有关系,张启德如今被下狱了,下狱好多天了。” 赵淑华听到“出事了”三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心头一震,再听说张启德被下狱,她面上的神色简直可以用凌厉来形容,震惊,怒意,全都化作了凌厉的锋芒,连放在椅臂上的拳头走攥了起来。 燕蓁被赵淑华的神色所慑,一时愣住,赵淑华却肃穆的看着她,“继续说。” 燕蓁点了点头,“张启德下狱之后朝堂之上就有人开始弹劾太子哥哥,可是太子哥哥应该做了安排,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父皇也没说什么,可是昨日,御史台忽然拿出了许多证据,太子哥哥此前保的人都被牵连在内,父皇一看,一气之下就夺了太子哥哥主管吏部和户部的权力,还让太子哥哥在东宫思过。” “有没有派禁卫军看守?” 燕蓁点头,“有,等于是将太子哥哥禁足了。” 赵淑华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坠入了无边的深渊之中。 如果刚才她心底还报着最后一丝希望,那到了这时候,她那最后一丝侥幸都消失了。 皇帝想做什么,她可以确定了! 赵淑华的面色十分不好看,燕蓁看的心中惴惴,“母后?” 被燕蓁一叫,赵淑华这才猛然回神,见燕蓁眼底满是担心,她不由心头一软,“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晋王府的案子有没有继续查下去?朝中还有什么变故吗?太后那边怎么说?” 赵淑华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燕蓁反应了片刻才开始答话。 “晋王府的案子没继续查下去了,成王现在一心想要打垮太子哥哥,何况那案子也查不出别的什么来了,皇祖母那边还是护着太子哥哥的,昨天皇祖母亲自去了东宫,她一去,外面的人都忌惮许多,至于朝中,我知道的不是十分清楚,就是哦对了,燕迟又回到了刑部,还是做了刑部左侍郎。” 赵淑华眉头紧紧皱着,燕蓁对朝政自然是不敏感的,或许还有很多事她看不出诡异之处了,然而光这些消息便已经足够了,她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去,这个时节天气早就变冷了,眼看着今冬的第一场雪就要落下来,赵淑华却一把推开了窗户,冷风呼啸而入,连她的鬓发都被吹乱,可她却顾不上这些了。 燕蓁站在赵淑华身后不远处看着等着,她知道秦朝羽为何让她来见母后,不管是她,还是太子哥哥,都没有人可以力挽狂澜,可是母后可以,她的皇嫂也是个极聪明的人。 燕蓁沉默的等着,她不敢出声搅扰赵淑华,看着看着,燕蓁忽然看到了赵淑华发髻之中现出了几丝银白,她心头一震,胸口立刻涌出来几分酸楚来,她的母后也老了。 赵淑华自己却在拼命的动脑子,事情和她想象的一样严重,甚至比她想的更为艰难,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呢?这么想着,赵淑华忽然就想到了燕迟,她连忙转身问,“燕迟入了刑部之后在做什么?睿亲王府这些日子有出过乱子吗?” 燕蓁一愣,不明白赵淑华怎么问起了燕迟来,但是还是下意识的道,“没有,这两天朝事繁杂,燕迟在刑部衙门行事很是稳妥,没有什么扎眼的事,母后问这个做什么?” 很稳妥?没什么扎眼的事? 赵淑华眼底闪过两分机锋,唇角愉悦的弯了起来。 她忽然有了个怀疑,那个在晋王府后院埋尸体的人,会不会是燕迟呢? 晋王府的案子出现的时候,睿亲王已经死了 赵淑华做了二十年皇后,从记事开始就经常和皇室众人打交道,她的机敏和聪慧,总是让她能轻易的看透人心,别人她或许还不那么肯定,可燕凛父子她却看的清楚,燕凛自在太后身边长大,心性极其忠正,可这份忠正却是害了他自己,值得庆幸的是,燕迟和他不同。 睿亲王的死她并没有派人详细查过,可在朔西威风凛凛了十多年的睿亲王,竟然被一群戎人杀手害死,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而有那么胆子谋划这一切的人,赵淑华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谁! 她能想到的,燕迟也能想到,在年轻一辈之中,燕迟是她最欣赏的辈,那就是一匹在朔西寒原之上厮杀长大的狼王,即便他回了京城,骨子里的血性却是不会变的。 既然燕迟能想到,那他如今的乖觉证明了什么呢? 赵淑华扬唇,“燕迟和秦莞定了婚期了,他们最近如何?” 燕蓁瞪大了眸子,她更为不解了!自己母后和太子哥哥的处境已经十分不容易了,可是自家母后为什么还在过问别人定亲的事,难道她想早早思考给人家送什么礼物吗? “他们应该还好,我昨日见到了秦莞,皇祖母身体不好,秦莞经常入宫给皇祖母看病,昨日皇祖母还带着她去了东宫,她和皇嫂两个人说了些话,表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赵淑华点了点头,“燕麒查晋王府案子的时候似乎是带着秦莞一起的?” 燕蓁弄不清楚这些,只是道,“秦莞不是会验尸吗?应该是一起的” 赵淑华眯眸想了片刻,“那你出去告诉你皇嫂,等秦莞下一次再来东宫的时候,让你皇嫂告诉她几句话。” 燕蓁看着赵淑华,不知道为什么赵淑华要透过秦朝羽和秦莞传话,难道不是应该让她带话给太子哥哥吗? “你让你皇嫂告诉秦莞,宋希闻的确死在坤宁宫中。” 燕蓁眸子一瞪,有些云里雾里的,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张启德的下狱吗? 赵淑华没有理会燕蓁的疑惑,继续一笑道,“城南安民坊张家巷里面住着一个钱大娘,是今年年初才从宫里出去的,秦莞如果想知道去岁宋希闻的死因,可以去找这个人。” 赵淑华的语气忽然又从容了起来,刚才那些凌厉和焦灼仿佛只是燕蓁的幻觉。 燕蓁忽然意识到,这些看似没头没脑的事情其实十分紧要,她连忙在口中呢喃了两遍。 见燕蓁如此,赵淑华心知这话是一定能传出去的,她心底安了一分,很快眸色又暗沉了下来,略一思忖,赵淑华道,“将这个消息告诉你皇嫂,并告诉她,这件事只能让秦莞一个人知道,之后的事你们都不用管,也不要让她和秦莞见面的次数太多,如果秦莞要追问,只让她告诫秦莞行事隐秘便可,因为这牵涉到去岁晋王案。” 燕蓁心底一道一道的波澜涌过,半晌才点了点头,“那母后,太子哥哥现在要做什么呢?” 赵淑华深吸口气,“什么都不要做,让他和你皇嫂静静等着便可,再告诉他,事情已经到了最坏的一步。” 燕蓁面色微变,“母后,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事情到了最坏的一步?” 赵淑华侧过身子,避开了燕蓁疑问的目光,“你告诉你哥哥,他会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燕蓁急切的上前一步,“母后!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说事情到了最坏的一步,难道说难道说父皇打算要废了哥哥的太子之位了?” 赵淑华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反而道,“你马上就要嫁人了,这些事你不必管。” 听到这话,燕蓁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难以接受的摇头,“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这次的事是太子哥哥用错了人,可是太子哥哥自己又没有犯错,父皇怎么可能直接废黜太子哥哥呢?” 燕蓁摇着头,眼眶都红了,她虽然懂的不多,可是她也明白,如果燕彻这个时候被废黜,无异于彻底的失去了夺位的机会,他可能被贬斥,可能被赶去某处贫瘠的封地,而自己的母后则要在宫中孤老,燕蓁不敢想象,从到大,她都知道自己的母后如何尊贵,更认定了自己的哥哥会成为未来的帝王 赵淑华转过身来,目光疼惜的看着燕蓁,燕蓁忽然道,“母后,您是早就想到了这一日,所以才将我送走吗?” 赵淑华眼底波光一闪也显出了泪意,燕蓁则一下哭了起来,“可是母后,这是为什么呢?您为什么那么早就要让我嫁去北魏,是不是您和父皇之间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赵淑华忍不住的走上前,一把将燕蓁搂入了怀中,燕蓁也抱住赵淑华,这忽然而来的惶恐让她不知所措,而赵淑华的怀抱此刻就犹如一方港湾,可她即将要离这港湾远去了。 “好孩子,没有什么事,这就是政治,你父皇先是大周的帝王,然后才是你的父亲,不管怎么样,他待你总是有怜爱的。”赵淑华说了和燕淮相差无几的话,他们绝口不提对方的错处,却又说对方对她总是好的,燕蓁听的越来越害怕了,“母后,所以最终会怎么样?太子哥哥会被废吗?您会怎么样?” 燕蓁下意识觉得赵淑华知道一切,她忽然后悔此前和赵淑华闹脾气了。 “最终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不必担心,都会好的,有母后在。” 这话到底还是起了几分作用,燕蓁潜意识中全是对赵淑华的信赖,她微微抽泣着,赵淑华轻抚着她的背脊道,“今日出去之后,立刻便去找你哥哥,我对你说的话,该告诉你皇嫂的便告诉你皇嫂,该告诉你哥哥的告诉你哥哥,其他的话留在你自己心里便好,蓁儿,母后很开心今日你能过来。” 燕蓁的婚期还没到,却已经提前感受到别离的滋味,她忍不住“呜呜呜”的哭起来,赵淑华听的心中揪疼一片,“你婚事上的安排,母后早就为你准备好了,去了北魏,便忘记自己是大周的公主吧。” “不母后,我永远是大周的公主” 赵淑华眼眶发红,“母后只希望你平安喜乐,国祚如何都不重要,这是你母后和你哥哥的责任。” 燕蓁心底陈杂难当,从前她恨赵淑华拿她当做棋子,可如今却希望赵淑华是真的拿她做棋子,给她更多的吩咐,她愿意去做更多的事,“母后,我不想嫁去北魏了,我想守着你和哥哥,我如果走了,父皇会怎么对你们” 赵淑华臂弯收紧了几分,叹息道,“不要说这样的话,今日从这里走出去,再也不要说这样的话,你父皇不会对我们怎么样,至多没了些权力罢了,有我在,我会好好护着你哥哥。” 燕蓁唇角紧抿,眼泪越流越凶,正在这时,云雁却在外面敲门,“皇后娘娘,袁公公说差不多了,公主该出去了。” 她们还没说到多久的话,袁庆便要来叫她,难道自己母后在坐牢吗? 燕蓁眉头一皱就要发怒,赵淑华却捏了捏她脸颊,“去吧,母后的话一定要记住。” 燕蓁欲言又止,虽然许多关节她都想不明白,可她忽然相信其他人的话了,她的母后不会害她,只是她还不够强大不够聪明,看不透而已,她不舍的望着赵淑华,双眼哭的通红,赵淑华拿出巾帕给她擦眼泪,然后不由分说的将她推了一把,燕蓁隐约能听到外面袁庆的声音,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出了正殿,便看到袁庆仍然笑眯眯的站在外面,燕蓁扫了他一眼,红着眼睛朝外走。 袁庆连忙跟上来,“公主殿下可还要去见皇上?” 燕蓁“哼”了一声,“我要去见太子哥哥!” 袁庆想说什么,可看到燕蓁气呼呼的样子又没说出口,燕蓁一路快步朝外走,猛地看到赵禹,到底还是楞了一下,想到自己哭的不成样子,将裙裾微提走的更快了,袁庆又和赵禹说了句什么,这才回崇政殿复命去了。 回到崇政殿,袁庆笑道,“公主殿下哭红了眼睛了,奴才不知她和皇后娘娘说了什么,眼下气呼呼的往东宫去了。” 燕淮正在看折子,淡淡道,“她多半是知道皇后对她的好了。” 微微一顿,燕淮漫不经心的吩咐道,“看她去东宫做什么了,再看看太子要做什么。” 袁庆连忙应了一声,不敢多琢磨的去吩咐手下人。 东宫之中,燕彻听着燕蓁的话眉头微皱,“母后当真让我什么都不要做?” 燕蓁点头,目光极其认真的看着燕彻,“太子哥哥,这就是母后的原话,你一定要听母后的才好。” 燕彻本来就对赵淑华的话深信不疑,何况如今他也被困,一时之间的确不好做什么,点了点头,燕彻看着燕蓁的眸子叹了口气,“如今不气母后了?眼睛都哭红了。” 这么一说,燕蓁又觉得鼻子发酸,又不好意思低下头,“太子哥哥,以前是我不懂事,如今如今我虽然还是不懂,可是我大概知道母后的意思了”说着燕蓁又道,“不过太子哥哥,母后虽然说让你不要做什么,可母后让我告诉你,事情已经到了最坏的一步。” 这话一出,燕彻面色当即一白,他怔愣了许久都没再说话。 燕蓁自己已经有了猜测,再看到燕彻如此,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顿时又觉悲从中来。 “太子哥哥,难道说父皇” 燕彻摆了摆手,“这事你不要管,也不要多问,离开东宫,就再也不要像旁人提起,也不要去求父皇。” 燕蓁一颗心猛地往下坠,而燕彻则好像失了魂一样的发起怔来。 燕蓁又想哭了,然而想到皇后还有话交代秦朝羽,她掩饰性的擦了擦眼角起身道,“我去看看皇嫂。” 燕彻神思不属的点了点头,燕蓁转身出门直奔秦朝羽的院子。 秦朝羽一直在等燕蓁,听说燕蓁到她这边来了,立刻亲自迎了出去,待看到燕蓁哭过的样子,秦朝羽不由得心底一沉,本来还想安慰两句,燕蓁却一把拉住秦朝羽的手往内室走,“皇嫂,让其他人退下。” 秦朝羽面色一肃,立刻屏退了众人,燕蓁拉着秦朝羽入内室,又仔细的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这才心翼翼的将赵淑华的交代说了,等说完,秦朝羽也震惊无比,燕蓁立刻道,“母后还说,如果秦莞追问起来,就让她隐秘行事,我猜母后的意思是这事十分危险,母后还说这件事和去岁的晋王案子有关系” 当然是和去岁晋王案有关系的,可这个节骨眼上,皇后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吩咐? 不管心底有多少怀疑,秦朝羽不会违背皇后,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母后还有什么要紧话说吗?” 燕蓁本来想摇头,然而如今她已是十分信任秦朝羽,犹豫了一瞬便道,“母后说事情已经到了最坏的一步,让你和太子哥哥安静等着暂时什么都不要做” 秦朝羽面色一白,她做了最坏的预计,如今和皇后的话不谋而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0章 诡异万象,趁夜探访(万更2) 听秦莞说完东宫的境况,秦述的眸子彻底的沉了下来。 一旁秦琰看向秦述,“父亲,这是什么意思?皇上这一次一下夺了太子殿下两部之权,还让殿下在东宫思过,这是变相的禁足啊,成王那边的人必定高兴疯了,皇上这是要扶持成王的意思?” 秦述不敢相信皇帝会中意成王做储君,“不可能。” 秦琰满是焦急,看了一眼秦莞又问道,“太子妃还说了什么?太子又是什么意思?” 秦莞便道,“太子妃只说现在还没想出很好的办法,会想法子联络皇后——” “联络皇后?皇后现在也还在禁足,怎么联络皇后?” 都住在内宫之中,可偏偏现在两边都被禁足,母子两几乎没有对话的可能性。 秦述道,“也不是不可能,还有五公主。” 秦琰这才想起来燕蓁,然而他犹豫道,“五公主根本不懂朝政,何况此前她和皇后闹得十分僵,这一次能帮忙吗?” 秦述叹了口气,“没有什么不可能,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再天真无邪她也应该知道了,皇后娘娘素来有主张,让她做主自然好,就怕” 秦述的语气满是隐忧,秦琰看着秦述,“父亲在担心什么?” 秦述看了一眼秦莞,倒也不避讳她了,“就怕皇上对太子殿下不满。” 秦琰心底咯噔一声,秦述用的是“不满”二字,然而秦述的意思却不止是这样,秦琰眸子一瞪,“难道皇上是想废了太子不成?太子才被册立一年多,这一年也没办错过什么大事,如今这件事也不能怪他。” “伴君如伴虎,皇上的心思我们如何能知道?” 秦琰被秦述的话说的无言以对,虽然他经历的少,可他本就年少老成,自然知道秦述所言并非虚言,“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怎么帮太子殿下挽回皇上的心意呢?” 秦述摇头,“我也不知。”顿了顿,秦述直接道,“我不知道皇上对太子殿下何处不满意。” 太子犯的错,放在谁身上都无法避免,便是成王,他手底下难道还没几个贪官吗?可这一次皇上显然不给太子解释以及补救的机会,寻常来说,皇上既然选了太子做储君,就应该对他更有耐心更为包容才是,可这一年下来,秦述总觉得皇上对太子没有提携教导之意 无论是盐运上的贪腐,还是如今军粮上的贪腐,非太子一人可杜绝,此前京城之中发生凶案也是,皇帝不断给太子施加压力,成王趁机在暗地里使了不少绊子。 总是少了两分父子之间的维护的。 秦述眯眸,依稀能想到皇帝年轻的时候,众人皆知洛亲王受先帝倚重,先帝虽然没有正式册封他为太子,可每次御书房议事都要带着他一起,不管是朝政吏治,还是用人一道,先帝几乎将自己几十年的帝王之术全都倾囊相授,相比之下,如今的太子殿下似乎总和皇上隔了一层。 起初秦述以为是因为皇后对太子的管束太过造成的,可他现在却打消了这个念头。 秦琰道,“我也想不出来,太子殿下不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皇子之中最适合做储君的。” 秦述叹了口气,“我们在这里瞎猜也没有用。” 秦述说着看向秦莞,“莞儿,如今只能靠你了你放心,我不让你专门做什么,你反正也要入宫陪太后,如果听到宫里有什么动静便来告诉我们一声便好,有机会你多去看看太子妃,看看有什么话带出来。” 这个请求秦莞可以做到,她点头应了。 秦述见状十分欣慰,“好了,你也入宫一整天了,去歇着吧。” 秦莞起身告辞,等秦莞离开,秦莞连忙着急道,“父亲,皇上真的打算废太子?” 秦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我觉得这次的事不寻常,除了成王,还有人在私底下搅局,不过一时之间我想不出来这个人是谁” 秦琰仔细想了片刻,“皇室之中,如今仍然在朝中掌权的,莫非是睿王?!” 如今的睿王便是燕迟,秦述眉头紧拧起来,“就算是他搅局,他和太子有何仇怨呢?何况太子如果无法登位,那也不可能是他,他没必要这样做。” “可是可是之前睿亲王出事哎,虽说并非太子所为,可他如今安安静静的什么也不做,我却是不信的,他的脾性怎么都不像能随随便便接受老王爷死讯的人。” 秦述点头,“这倒是,不过老王爷的死没有证据证明什么,我还是觉得不可能是他。” 秦琰无奈道,“那还有谁呢?” 秦述一时之间想不出来,秦琰却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道,“我想起来上次九妹妹和我说的话。” 秦述看向秦琰,秦莞道,“她说虽然妹妹成为了太子妃,可侯府到底是侯府,东宫是东宫,我们应该以侯府为重” 秦述一听这话,眉头当即拧了起来,“什么时候说的?” “好几天之前了,张启德出事之前吧。” 秦述苦笑一下,“她不可能那么早就知道今日的局面吧,如果是这样,那还真的是和燕迟有关了。” 父子二人无奈对视,然而他们总不可能去问秦莞。 秦述摆摆手,“看看情况吧,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那我们也只能以侯府为重了。” 秦述一句话说完,只觉心力憔悴,他忽然有些后悔将秦朝羽嫁入东宫了。 秦莞也觉得心神不宁的,有人在暗地里对付太子,而这个人当然不可能是燕迟。 如果知道大家都开始怀疑燕迟,秦莞只怕要哭笑不得。 燕迟现在心底放着更重要的事,又怎么会去搅太子的局?! 回了松风院,秦莞又忍不住拿出了恭亲王妃送她的簪子来看,恭亲王妃和燕离这么多年都好端端的,足以证明皇帝并非绝对的心狠手辣之人,可是如今他这样对太子是为什么? 像秦琰说的,如今的几位皇子之中,燕彻还算一个中规中矩的人选,再如何也比燕麒好。 可皇上显然对燕彻和皇后都过于严苛了。 秦莞想不通这件事,看着木簪上的字迹,便想到了在那珍珑棋局谱上的字迹,从前的洛亲王和恭亲王当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字如其人,看到了这二人的字,她似乎也明白先帝为何更看重洛亲王些。 就如同今日的燕麒和燕彻,燕彻为长,性子更为沉稳仁厚,如今的大周已经过了兴兵固土的时期,除了朔西之外,大周边境上极少生出战乱,这样的大周不需要蛮横好战的皇帝,按理说皇帝无论如何都会选择更像自己的燕彻才是。 秦莞百思不得其解,想到秦朝羽的话,更对帝后之间的关系产生了疑虑。 皇后那样聪明的女子,竟然让自己和自己的儿子走到了这一步,这不应该。 秦莞手中握着木簪,心底一动,忽然将自己脖颈之间挂着的玉玦拿了出来,同样都是定情之物,同样都刻着字,只不过这个“陆”字更古拙一些,她和燕迟的婚期也不远了,本来她只是想查父亲的案子,可如今却觉得自己陷入了更复杂的局势之中,那么父亲的案子和朝中的权力争斗有没有关系呢? 说起权力,晋王虽然也掌权,可他生性淡泊,他也没有势力足够强大的母族,这样的晋王几乎没有成为太子的可能性,可他还是死了,而自己的父亲,极有可能是被殃及的池鱼。 秦莞心底一时间百转千回,她好像入了一座层层相叠的迷宫,眼看着就要走到尽头了,却又被一面墙挡了住,她在墙外绕来绕去,却总是走到死胡同去,这些案子彼此之间若有联系,那关键点是哪里呢? 秦莞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早早歇下,想到秦述的嘱托,她第二日一早又入了宫。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她并不排斥帮侯府做事。 今日的寿康宫比昨日多了几分热闹,秦莞走到殿门口的时候便看到陈嬷嬷笑着走出来,见到秦莞,陈嬷嬷立刻行礼,又道,“燕泽世子来了,岳凝郡主陪着一起的,眼下正下棋呢。” 秦莞弯唇,看样子怡亲王应该无大碍了。 陈嬷嬷却继续道,“昨日太后娘娘从东宫回来之后就有些不好,今日燕泽世子来了方才见了笑颜。” 太后昨日在东宫留了不少时间,到了下午时分秦莞直接从东宫回府,倒是不知太后不适。 “是因为太子殿下被禁足吗?可严重?” “吃了郡主留下的丸药,倒是没有大碍,只是看着面色不好。”说着陈嬷嬷低声道,“确是因为太子殿下的事,晚上的时候太后娘娘本来还想将皇上请过来的,可是派了人去崇政殿,皇上却在处理政务,说是处理政务,却是托词罢了。” 秦莞心中一惊,“皇上这是” “哎。”陈嬷嬷叹气,“皇上对太子殿下十分不满。” 秦莞明白了,心底也有些发凉,种种迹象都表明太子的处境很是艰危。 而太后本就喜欢太子,更是注重祖制,按照祖制,立储只好若是废黜,会影响国运,因此历代立储都十分谨慎,一旦册立之后就不会再轻易废黜,看样子太后都开始担心了。 秦莞心底忧虑,面上却不显,“您安心,只要太后娘娘身体好就行。” 陈嬷嬷忙点头,又请秦莞入内,走到暖阁门口,便听燕泽道,“父亲的膝盖也是老毛病了,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会肿疼,幸好府中有孙神医在,孙神医这几日再给父亲医治,用艾叶热灸再加上汤药,已经缓解许多了,父王还说要是皇上也犯了这个病,就带着孙神医入宫来给皇上治病。” 太后闻言笑道,“倒是没听说皇上犯病,应该没大事。” 燕泽“咦”了一声,“父王说当年的伤他和皇上一起受的,皇上的伤势自愈了吗?” 太后便道,“我知道,就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去巍山猎场的时候,两个人非要比赛谁先把捕得的野马驯服,结果两个人都从马背上滚下来,连伤处都是一样的,那之后皇上倒是有过一阵子的不舒服,后来却没听说了。” 燕泽笑起来,“原来如此,那肯定是皇上的伤势很轻。” 秦莞听到这里,忍不住进了暖阁,行礼之后问道,“太后和世子说王爷和皇上以前都受过伤?” 太后点头,“还是他们十几岁的时候,皇上还有几分顽性,非要去驯服野马,结果就出了事。” 秦莞忙问,“伤在膝盖吗?当时严重吗?” 太后有些记不清了,陈嬷嬷在旁却记得清楚,“伤的严重,两个人膝盖都肿了老高,却又不见血,太医看了,说是也没有伤到骨头,可那之后怡亲王和皇上的膝盖便都有些不好了。” 岳凝道,“你的医术最厉害,你知道这是为何?” 秦莞便道,“是膝盖里面,几块骨头中间的软筋受伤了。” 秦莞说得简单,却又问,“皇上的伤势是怎么好的?” 陈嬷嬷和太后对视一眼,陈嬷嬷道,“这个好像皇上登基之后就没怎么疼了吧?” 秦莞眉头微皱一下,太后笑道,“你这丫头,真不愧是给人治病的,你应该知道怎么治这个吧?要是燕泽父王的膝盖又犯了疼,你去给看看?” 怡亲王毕竟是男子,想来是为了方便才让孙慕卿帮忙,秦莞点了点头,却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她的话并没有说全,如果膝盖里面的软筋受伤严重,是几乎没有办法根治的,当时的太医必定也全力治了,可怡亲王便是最好的例子,他这么多年来还一直在犯疼,可皇上的膝盖却不治而愈了!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是秦莞做为一个医者的判断,然而这到底是旧事了,秦莞便没有多言。 看了一会儿棋,见太后精神头还不错,秦莞便有心去见见燕绥,然而刚走出门,却见外面一个宫女神色机警的左右看了看,然后走到秦莞身边快速的道,“郡主,太子妃娘娘想见您。” 这话一落,这宫女转身便走,旁人看起来只像她走过来给秦莞行了一礼似的。 秦莞看着那宫女离开,没想到秦朝羽这么快就买通了寿康宫的宫女。 然而昨日才见过秦朝羽,今日她用什么理由去找她呢? 秦莞想了想,转身走到陈嬷嬷身边去,“嬷嬷,有件事问您一下。” 陈嬷嬷忙放下手上活计,“郡主有事吩咐便是,千万不要这样和奴婢客气。” 秦莞面生作难之色,“太子殿下的处境您知道的,昨夜我回了侯府,大伯和大伯母都十分担心太子妃,所以让我今日再去东宫一趟,带几句话去” 东宫什么都不缺,总不可能是带吃穿去,秦莞想与其找别的借口,还不如就用这个大家都能想到的理由也算正常。 “只是太子殿下被禁足着,我只怕不好去” 陈嬷嬷一听便笑了,“太后娘娘心疼东宫,这几日天天叫人送午膳过去呢,您去和太后娘娘说一声,待会儿以代替太后娘娘送午膳之名去就好了,这事不难办的!” 秦莞心底一喜,这是个十分便宜的方法,她不多耽误,立刻去和太后说了,太后像是早就想到,叹道,“她们也是担心了,朝羽才入宫没多久就碰上了这样的事。”说着笑道,“她们是怎么和你说的?” 秦莞便道,“昨日我和八姐说话,八姐有些担心,让我回去问问大伯,看能不能帮太子殿下做点什么,大伯听了便知道八姐慌了,便让我带话,让八姐好生在东宫照顾太子殿下便好。” 太后点点头,“正是这个道理,你待会儿过去再好好安抚安抚她。” 秦莞说的这些话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太后丝毫无疑,没多时,秦莞便带着寿康宫的宫奴朝着东宫而去。 到了东宫,禁卫军本是拦着秦莞,待秦莞拿出太后的命令来,禁卫军们便将她放了进去。 东宫是一片连绵的宫舍,如今太子被禁足,宫苑四下不由显得有些凄清,秦莞过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燕彻和秦朝羽处,秦朝羽只道秦莞来的够快,等她迎出去的时候便发现燕彻竟然也出来了。 寿康宫送的午膳是直接送去偏殿的,燕彻出来做什么? 秦莞在外等候的时候也没想到会见到燕彻,可很快燕彻自偏殿而出,秦莞行了一礼,燕彻道,“从寿康宫来?” 秦莞忙道,“是,来送午膳,顺便看看八姐。” 听她是来找秦朝羽的,燕彻眉头一扬,“是侯府有什么话要带?” 燕彻猜的也算不离十,只是他大概没想到是秦朝羽要见她。 秦莞只好点头,“是大伯和大伯母有些担心八姐。” 燕彻站在门口看着秦莞,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直到察觉出不远处有人看着自己,才抬眸一扫,见秦朝羽过来了,燕彻只好道,“你八姐来了,去吧。” 秦莞也朝秦朝羽看了一眼,福了福身走了。 燕彻看着秦莞离开,等秦朝羽打算过来和他请个安的时候他却又返身回了偏殿。 秦朝羽若有所思片刻,带着秦莞回了自己的住处。 “你收买寿康宫的宫女可妥当?” 秦莞进屋便问,秦朝羽道,“妥当,我只是说思家心切,有些话想让你带,我要是让她跟别人传话,她也是不敢的。” 秦莞这才放心了,“你叫我来做什么。” 秦朝羽并不知道晋王的案子有什么内情,想了想才将皇后要她传的话说了,等她说完,便见秦莞面色微变,她忙道,“这件事和太子殿下如今的困境有什么关系?” 秦莞收敛了心神,“皇后娘娘因宋希闻的死而被禁足,而这件事又牵扯到了晋王的案子。”秦莞喃喃说着,又摇了摇头,“其实我现在还不知道,不过皇后娘娘既然要你传话给我,我便要去见见这个人才是。” 秦朝羽神色复杂的看着秦莞,总觉得秦莞隐瞒了什么,寻常人听到皇后娘娘的话多半会有很多疑问,可秦莞眼下没有多问一句,只是对那位钱大娘十分感兴趣,这足以证明她知道的比自己多。 片刻之后秦朝羽才叹了口气,“算了,我也不知道意思,你一切心吧,皇后娘娘让你隐秘行事。”顿了顿,秦朝羽道,“如今我在宫中没法子看顾侯府,府中若是有什么事,望你援手一二。” 秦莞看着秦朝羽有些无奈,她二人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秦朝羽甚至对她有很多敌意,可如今二人倒是能好好说话了。 “能做到的我不会推辞。” 秦莞说了一句,见秦朝羽也没别的可交代,便告辞离开了东宫。 秦朝羽将秦莞送到了前殿附近,果不其然,看到了唐福站在偏殿拐角之上,看到秦莞走了,他也转身回了偏殿。 秦朝羽眼底闪过明灭不定的薄光一片。 有时候,女人的直觉真是无比的准确。 为了不显异样,秦莞回了寿康宫,生生捱到了下午才告辞离宫。 城南安民坊张家巷钱大娘 这几个字一直在秦莞脑海之中回想,兜兜转转了这么久,她终于能揭开去岁晋王案的冰山一角。 宋希闻就死在案发后的几日,他怎么死的能说明很多问题。 秦莞怎么都想不到,竟然是皇后告诉了她这一点,可宋希闻偏偏死在坤宁宫。 秦莞先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可眼看着马车直往城南去,秦莞又很快冷静了下来。 皇后和太子的处境十分不妙,可她却在这样的关头告诉了她这件事,她想做什么呢?眼下她最急迫的事难道不是替太子解除禁足吗?尸骸案在成王手中停滞不前,且还是这个尸骸案让她自己被禁足的,她现在告诉自己这些,是想利用自己帮她洗脱嫌疑?可她却又说宋希闻的确死在坤宁宫。 秦莞有些忌惮皇后的聪颖,她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一个局。 于是秦莞一定神吩咐道,“先去睿亲王府——” 白樱驾车改道,很快朝着睿亲王府而去,马车里,秦莞却越发的不安。 这两日无论是李牧云的异常,还是朝堂之上的突变,都让她有种陷入了某种泥沼的错觉,如今皇后的话,好似给了她希望,可这希望却又像是一个放了诱饵的陷阱,她混乱不清,于是只能更加谨慎。 睿亲王府还是如同往日那边寂静,秦莞到王府的时候燕迟正在见客,秦莞便自己去了水榭。 从前秦莞还不确定燕迟要做什么,如今她知道了,就更不会去干涉他的计划。 在水榭等了一盏茶的时间燕迟便到了,秦莞忙道,“客人走了?” 燕迟淡笑道,“是父王从前的一位老部下,如今人在洛州驻军之中。” 洛州驻军?秦莞心底生出几分疑问,却没有问出来,只是道,“我来是有件事想找你商量。” 燕迟一笑,先一把将她拥住,“我也有事要告诉你。” 秦莞瞪大了眸子,说事就说事,抱着怎么说? 秦莞挣扎了一下,燕迟却抱的更紧了,低头在她耳鬓处蹭了蹭,这才一把将她抱着坐在了靠窗的长榻之上,秦莞待要挣扎,燕迟便道,“不知你来,我这水榭无火炉,你自己坐着很快就觉得冷了。” 这理由冠冕堂皇的,秦莞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于是干脆就不做挣扎了,这才将那日展扬来找她的话说了,还没说皇后的事,燕迟眉头紧皱道,“这案子结案半年,李牧云必定是因为看到你跟踪到了那处宅子才警觉起来,如果我时隔多日去翻旧案,只有一个可能——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破绽。” “可是宁不易的案子李牧云很少参与,也没有任何阻挠之处。” 燕迟握着秦莞的手揉揉捏捏的,“可能是他也默认了宁不易应该被牺牲,因为当时并非全无线索,而他现在来翻旧案,只是为了看看有没有任何暴露他的线索,尤其知道你也去看了旧案案卷之后。” 秦莞心底也这般推测过,如今听燕迟这样说,越发肯定了心中念头。 “可他为何要去查问沈宅的买主?” 燕迟拧紧了眉头,“他或许怀疑你和沈氏有关,又知道沈宅已经被人买了,便去看看这个人是谁,这是最简单的推论,现在他知道买沈宅的人是孙慕卿了,只怕会怀疑上孙慕卿。” 秦莞心底叹了口气,这就是她最担心的地方,孙慕卿怀着一腔赤城,却不会明白京城的人心有多险恶。 李牧云如果怀疑了孙慕卿,那他会怎么样呢? “我总觉的李牧云和宁不易是一样的,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个人。” 秦莞说完便看着燕迟,燕迟也眸色深重,“李牧云的经历和他的做为,的确不像能指使动宁不易的人,何况事发这么久,李牧云被成王当棋子用,也没有任何得利之处。” 说到这里,燕迟道,“今日你不来我也要让人给你送消息,关于傅氏的那个孩子,如今有眉目了。” 秦莞当即神色一振,“人在何处?” 燕迟眸子里闪过了一道深沉,“如果没有调查错,那个人现在就在恭亲王府。” “恭亲王府?!”秦莞几乎惊讶的从燕迟腿上跳起来,“这怎么可能!” 燕迟早已经惊讶过了,又道,“燕离四岁的时候得过几个侍卫,大都是和他一般年纪,傅氏的那个孩子应该就在那几个侍卫之中,如今,除了一个侍卫在十年之前因为手脚不干净被赶走之外,其他几个孩子都还留在王府之中,恭亲王府虽然地位尴尬,可到底挂着王府的头衔,侍卫奴仆是有不少的,若非恭亲王妃与世无争,如今的恭亲王府甚至能更热闹繁盛。” 秦莞想到了恭亲王府的萧瑟寥落,心底仍然久久不能回神。 “可是当初恭亲王妃和燕离被送入京中,乃是阶下囚一样的,她们怎么可能瞒过皇上布下的天罗地!傅氏全族被诛杀,虽然稚子无辜,可到底是傅氏嫡系血脉,是不应该被留下的。” 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会容忍谋逆,傅氏的孩子是怎么逃过那些手眼的? 燕迟也道,“这的确很奇怪,我刚接到消息的时候还以为查错了,不过后来再三确定,的确是入了恭亲王府,可当时的傅氏被尽数诛杀,恭亲王妃和燕离身边的人都换了,她们孤儿寡母不可能护住傅氏那个孩子。” “除非——”秦莞心底有种荒诞的感觉,却还是忍不住道出口来,“除非皇上知道了那个孩子的存在,却没有下杀手,因为什么不知名的缘故,皇上没有杀那个孩子,甚至让他陪着燕离一起长大。” 秦莞说完,自己都觉得头皮发麻,这太诡异了,皇上要是多仁德的人才能容忍到这个地步! “这一点的确无法解释,可我手底下的人也不会出错。” 既然燕迟的人不会出错,那这件事的存在一定有缘故,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 秦莞简直要抓狂了,事情怎么能这么复杂!帝后的关系扑朔迷离,可皇帝却对恭亲王妃和燕离格外宽容,甚至连傅氏的血脉都能留下,这简直让秦莞觉得有什么地方弄反了 燕迟见秦莞眉头都皱到了一起,不由抬手给她拂了拂,“你说你也有事找我?” 秦莞将自己从混乱之中解脱出来,连忙将皇后让秦朝羽传的话说了,燕迟神色立刻严肃起来! “皇后竟然给你这样的消息?!” 秦莞点头,“我们一直摸不着去岁案发之后的当事者,这位钱大娘或许就是其一,朱于成和康博文死的奇怪,王翰又只是角色,如今皇后忽然抛出这个人,我刚才几乎都要直奔城南了。” 燕迟眉头微皱,他理解秦莞的激动,可是 “以后若再有这样的事,你必须先来告诉我。” 燕迟的语气很严肃,秦莞心底一暖,“你放心,我这不是来找你了?” 燕迟在她腰间捏了一把,这才肃容道,“皇后有七窍玲珑心,她将话传给你,其实也是传给我。” 秦莞眸子一瞪,“难道说她想对付你” 燕迟笑着摇头,忍不住在她脸上抚了抚,“这个时候,她没有余力来对付我了,何况我和她没有争端,我猜想她如今是想借刀杀人,借我的刀,杀皇上对她和太子的后一步安排。” 秦莞眨了眨眼,有些不解,“何意?” 燕迟笑道,“朝中除了我,没有人敢和皇上作对,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我猜她抛出这个消息,是要告诉我们有关皇上的弱点或是软肋,我们一旦做点什么,会让皇上手忙脚乱,皇上的心思转到了别处,她就有机会了。” 虽然燕迟也不知道那位钱大娘知道什么,可他却十分准确的将皇后的心理分析的十分透彻,秦莞瞬间觉得自己没有去城南实在是太对了,“她想利用我们!可这个案子和晋王案有关,这和皇上有什么关系?” 燕迟面上神色一沉,片刻才缓声道,“你有没有想过,晋王的死,或者是瑾妃的死,和皇上有关?” 秦莞一愣,这个念头她还真的没有过。 她本不是离经叛道的人,她想到的最多是朝中争斗,尔虞我诈,而皇帝高高在上,且他本来就拥有了天下,还会陷入这些事当中吗?他想让谁死让谁活,不是几句话的事吗? 燕迟见秦莞表情就知道她没想过,于是燕迟道,“坐上了皇位,并不代表一个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百姓的性命的确如蝼蚁,便是百官臣子都不算什么,可是亲王皇子们却都有自己的权力,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斩杀的,就算可以,做了皇帝的人,还要忌惮史官的那支笔,所以即便尊贵如皇上,也并非全无忌惮。” 顿了顿,燕迟继续道,“尸骸案到如今,皇上除了将皇后禁足之外,并没有给成王太多压力,案情也一直推进不前,皇上就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当然,他政务繁多,不可能盯着这个案子不放,但是想到去岁的晋王案,结案速度极快,甚至连卷宗都消失不见,能轻而易举做到这些且不留痕迹,我只能想到皇上。” 秦莞心底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案子和朝斗放在一起已经很复杂,如今竟然还牵扯到了皇上?! 上次燕迟便分析过皇上对太子的态度,当时她只觉得皇上的心有如渊海一般深沉,根本不是她这等姑娘可以揣摩的,后来事情的发展也证明燕迟所言不虚,如今燕迟说了这么一番让她更为惊讶甚至惊恐的话,她还下意识的信了! 秦莞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所有逻辑推理都派不上用场了,皇室的纠葛帝王的权术她了解的太少,而当一个人站在了绝高的位置,心思也和常人不同,秦莞有些茫然。 “可是如果是皇上,难道瑾妃的死和皇上有关?还是真的如传言所说的,晋王和瑾妃有染,晋王的死是皇上下的命令?或者皇上只是为了遮掩皇室的辛秘丑闻?” 燕迟将秦莞抱的紧了些,“这只是我的推断,因为皇后忽然露这样的消息给你实在是太过诡异。” 秦莞也觉得诡异极了,可她却没有往皇上身上想,至多觉得皇后利用她洗脱她的嫌疑罢了。 “想不想去城南看看?”燕迟忽然道。 秦莞望着燕迟,“真的要去吗?皇后如果想到我会告诉你,那这会不会是陷阱?” 秦莞自己都要谨慎三思,更何况今日她还要带着燕迟一起去涉险! 燕迟却笑了开,“我猜这不是陷阱,只是皇后没有办法之下的办法,她本来早就可以放出这个消息,只是此前她还有余地,知道宋希闻死的真相,可能对她来说也并非完全有利。” 是啊,否则皇后怎么可能到现在才告诉她这些? 而宋希闻死在坤宁宫,不论他怎么死的,皇后都脱不了干系。 秦莞忙道,“那我们便去看看,什么时候去?” 燕迟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只见太阳已经西斜,却还没到暮色时分。 燕迟臂弯收紧道,“先用饭,等天黑了之后再去。” 秦莞点点头,脑海之中却还在想皇帝的事,燕迟见她如此笑道,“也可能是我想的太复杂,今日先去听听那钱大娘有什么说法,皇后这样,可能是要牵扯出别的人呢?” 燕迟越是这样说,秦莞便越发觉得燕迟说的是对的,“可是可是我这几日才知道帝后的关系很不好,不仅如此,皇后对皇上也十分的淡薄,据说皇后从不固宠,更别说争宠了,她对待皇上的态度完全不像妻子对待丈夫,也不像历史上其他的皇后,如今被禁足多日,她也从不提出求见皇上,好似在和皇上对峙一样的,如果皇后要和皇上博弈,那她向我抛出一个能给皇上造成麻烦的消息,便说的通了。” 燕迟闻言陷入了沉思,秦莞只觉涉及皇室之后,燕迟的想法总是要准确锐利的多,见他这般神色,连忙问道,“又想到了什么?” 燕迟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皇后如此做为,我好奇她要如何转圜余地。” 秦莞一惊,是啊!皇后一旦真正的和皇帝作对,那她是不想让燕彻继续做太子了吗?!再怎么样,燕淮是大周的皇帝,他如果真的不讲夫妻情面,别说废太子,废后也是有可能的! 秦莞忽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那钱大娘会说出什么话来了。 燕迟很快收了心思,他捏了捏秦莞面颊,“行了,暂时不想那么多,我让人备饭,用完晚饭之后再去城南。” 秦莞“嗯”了一声,秦莞便朝外高声吩咐了一句,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晚饭便做好了,两人也没有换地方,就在水榭的偏厅用饭,秦莞虽然来过睿亲王府多次,却极少陪燕迟用饭,偏厅之中新添了火炉,门窗掩着,屋子里暖意融融的,原本极冷的屋子里多了一丝饭菜的香味,外面的寒冷便和屋内二人无关了。 用了晚饭,暮色方才缓缓落了下来,二人此行得掩人耳目,燕迟便派人先往城南去了一趟,等半个时辰之后,燕迟才带着秦莞承了一辆马车往安民坊而去。 安民坊是城南一处以平头百姓居住为主的民坊,房舍多而拥挤,巷子阡陌交通,第一次来的人多半会迷路,燕迟先派了人过来,找到了张家巷,再稍微一打听就知道那位钱大娘住在何处,燕迟和秦莞到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张家巷虽然在城南,却显得十分安静,穷人家天黑之后没有多余的灯油钱,饮酒作乐更是不可能,因此马车在一片漆黑之中悄无声息的到了钱大娘独居的院落之前。 秦莞身上罩着斗篷,待下马车之前燕迟将风帽给她带了上,二人下马车,白枫上前叫门。 “蹬蹬瞪”三声轻响之后,院子里传来了缓慢的响动,可很快那响动便没了,白枫便又敲了三下,这一下屋内之人仿佛意识到自己没听错,这才快步朝院门处而来,门栓抽走,院门却只被打开了一条缝,缝隙之中露出一张明暗不定的脸,虽然看的不甚清楚,却能看明白门后站着一位老妇人。 “谁?”粗哑的声音十分的戒备。 白枫低声道,“是皇后娘娘让我们来找你的。” 这话一出,那院门“咣当”一声被合了上,门后的人好像受了惊吓似的靠在门上。 白枫眉头几皱,真想再敲门的时候,院门却又被拉了开,门彻底的打了开,接着昏暗的天光,秦莞看到了一个头发花白面上满是皱纹的老妇人,此人衣饰简谱,一双满是精光的眸子眼角往下吊着,显得有些刻薄。 “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进来说话吧。” 钱大娘语声冷冰冰的,又打量了白枫之后的秦莞和燕迟一瞬,转身进了院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1章 皇后之心,匕首何在 夜幕掩映之下的院十分空寂萧索,看得出来,钱大娘出宫之后过的并不好,而这位钱大娘也没有请他们进屋子的打算,只站在廊檐之下回过身来,她目光扫过燕迟,然后语气笃定的道,“没想到皇后娘娘会让睿亲王殿下来这里。” 说着话,钱大娘又看向燕迟身旁的秦莞,“这位想必就是永慈郡主了。” 燕迟并不认识钱大娘,可是她却能在这样短的时间之中认出她们来,足以证明她在宫中并非角色,而自从出宫之后,更是一直在关注京城之中和皇室有关系的动向,这一点发现让燕迟和秦莞都眸色一沉。 燕迟皱眉道,“既然认了出来,便告诉我们宋希闻是怎么死的。” 钱大娘一双眸子微微垂着,在这昏暗的夜色之下,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她似乎理了理思绪,片刻之后方才抬眸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我知道皇后娘娘已经被禁足,晋王府那个案子闹得满城风雨,最后受害的是皇后娘娘,可是皇后娘娘根本不是杀死宋希闻的人。” 秦莞皱眉,燕迟眼底也浮着几分疑问。 钱大娘顿了顿继续道,“皇后娘娘不仅没有杀了宋希闻,当初,皇后娘娘甚至是想救他的,可是皇后娘娘还是大意了。” 秦莞和燕迟心底都是一震,宋希闻的尸体是皇后命人送出去的,皇后娘娘是怎么想救他的? 钱大娘只当做没看到秦莞和燕迟的意外,她继续语气平缓的道,“皇后娘娘不仅想救宋希闻,她更想救晋王殿下,只可惜皇后娘娘到底还是慢了一步。” 秦莞和燕迟对视一眼,眼底都出现了凝重。 这和他们从前知道的推测到的都相差太远了。 秦莞忍不住道,“皇后娘娘想救晋王殿下?皇后娘娘知道瑾妃不是晋王杀死的?” 晋王是杀死瑾妃的凶手,这一点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可皇后为何想要救晋王呢?既然如此,那最后晋王又是怎么死的? 钱大娘凉凉的一笑,“晋王殿下晋王殿下的生母去的早,带着晋王殿下的嬷嬷是皇后身边的人,晋王殿下是什么性子,皇后最知道不过了,晋王殿下和瑾妃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又怎么会害死瑾妃呢?” 说至此,钱大娘呼出了一口气,语气悠远而深长,“去岁案发的时候,阴差阳错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一幕,可是当时的晋王殿下不过是出现在瑾妃的尸体旁边罢了,根本就没法子证明人是他杀的,后来晋王和他身边唯一的随从,也就是宋希闻,被关在了御惩司里面,本来就是皇家宫宴,当时看到的人又多,消息根本是瞒不住的,果然,很快前朝便有了议论,各式各样的传言在三两天之内越传越汹涌,那件事一开始是禁卫军大统领林璋负责查探,可是几日过去也没有个结果,每次问晋王,晋王都说是他宴后醒酒的时候走到了御花园,后来听到了惨叫声才去了瑾妃的宫阁,等她闯入的时候,瑾妃已经死了,如果他不是凶手,那他就是第一个见到瑾妃尸体的人” 钱大娘说完看着秦莞,“这件事纠葛了几日,前朝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御惩司也查不出个什么来,皇上一直没有发话,晋王尊贵无匹,连用刑都不能,皇后娘娘等了三日,见前朝对晋王的议论越来越不好,所以私下提审了宋希闻,她不知道事情经过如何,没有办法帮晋王脱罪,本来想从宋希闻这里知道点什么,可没想到宋希闻到了坤宁宫第二日就死在了坤宁宫。” 秦莞眯眸,坤宁宫一直在皇后掌控之中,没有她的授意,宋希闻怎么可能会死? 钱大娘似乎知道秦莞不会相信,于是道,“坤宁宫虽然是皇后娘娘的地界,可当时皇后娘娘大意了,她私下提审,本以为无人察觉,可没想到有人盯着坤宁宫的一举一动,宋希闻乃是被刺杀而死,目的自然是封口。” “皇后娘娘将人带走的时候还是活着的,可送回去之后却是死的,这一点便是御惩司都不好交代,当时朱于成便建议道,还不如直接将尸体送出宫处置了算了,反正最重要的是晋王殿下,后来的事都是朱于成着手安排。” 秦莞和燕迟觉得有些不可意思,当时那个境况,皇后根本不必趟这个浑水,宋希闻死了,皇后也大可以查杀死宋希闻的凶手是谁,可皇后没有查局选择了大事化事化了,这根本不像皇后的作风! 秦莞蹙眉道,“皇后总不可能是因为和晋王的母子情分才救他,这件事给皇后埋下了祸端,皇后应该明白。” 钱大娘摇了摇头,“皇后为何如此做,我也不知道,只不过当时我在御惩司做领头嬷嬷,我和朱于成都是皇后娘娘的人,我年纪到了,得了皇后娘娘的恩典出了宫,朱于成便是有恩典,一个太监出宫也不好生活,没想到这一下竟然让他永远的留在了宫里” 御惩司既是惩罚太监的地方,也有惩罚宫女的地方,而负责惩罚宫女的则都是一些在宫中时日较长的嬷嬷,钱大娘便是其中之一,钱大娘这话,显然是知道朱于成已经死了。 秦莞又道,“那当时宋希闻说了什么?可有和晋王案子有关的东西?” 钱大娘摇了摇头,“这一点皇后娘娘不曾和我细说过,不过当时这件事我和朱于成都经手了,我记得宋希闻很害怕,很惶恐,一直在重复晋王殿下的说辞。” 说到这里,钱大娘忽然道,“哦对,她说那把刀,那把杀死瑾妃娘娘的匕首,说那把匕首不是晋王殿下的,顺着这条线索就能查到是谁杀了瑾妃娘娘,当时他也慌了,只能不断的重复当夜和晋王殿下遇到瑾妃被害的经过,他一遍一遍的重复,皇后娘娘自然觉得这件事和晋王殿下无关,本来她想让宋希闻给晋王作证,可宋希闻却死了,当时宋希闻被暂时软禁在坤宁宫的西苑之中,就一会儿的功夫便出事了。” 秦莞和燕迟同时眉头一皱,没有见过卷宗,他们自然不知道关于那把凶器的具体记载,而沈毅的手札之上也没有写那把凶器匕首的事,难道说那把匕首当真有问题? “后来呢?没有查那把匕首吗?” 秦莞问出口,钱大娘的神色忽然陷入了一种古怪的苦笑之中,“当然查了,第二天就去查了,可是可是后来皇后和林璋都发现,那把匕首竟然正是晋王殿下身边的佩刀。” 秦莞和燕迟一同愕然,钱大娘无奈道,“宋希闻说的信誓旦旦的,可怎么查都还是晋王殿下身边的佩刀,晋王殿下惯常带着一把短刀,也就是一把匕首的长度,当夜被众人发现之后,禁卫军很快就来了,晋王殿下手里一直握着那把匕首,等他被送到御惩司的时候,禁卫军就已经把那把匕首卸下来了。” “会不会被调换?”秦莞连忙问。 钱大娘摇头,“不会,因为当时,那把匕首还是御惩司的人保管。” 而御惩司的人是皇后的人,如果换成一把截然不同的匕首,明眼人都不可能不会发觉。 秦莞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既然匕首真的是晋王的匕首,那宋希闻便是在说谎了,可又是谁杀了他呢? 说至此,钱大娘觉得自己说的也差不多了,便道,“这应该就是二位想知道的,总之,去岁的案子和皇后娘娘没有关系,后来晋王被移送到了刑部天牢,皇后娘娘就更是无法插手” 微微一顿,钱大娘道,“这中间,皇后娘娘还见过一次沈大人。” 秦莞心头一跳,钱大娘却害怕他们不知道“沈大人”是谁似的道,“就是前任大理寺卿沈毅。” 秦莞忙问,“见沈大人做什么?” “皇后娘娘和沈大人说,晋王殿下并非会弑杀后宫妃嫔之人,让沈大人无比调查清楚,后来这个案子就拖了一个多月,谁也没想到,最后沈家被灭门,晋王殿下也死了。” 仿佛想到了什么事,钱大娘眼底闪过了一丝恐惧的神色。 “但是无论是沈家的灭门还是晋王后来的死,一定都和皇后娘娘无关,那杀人的人,想让宋希闻死在坤宁宫便是这个目的,想让皇后娘娘自己有理说不清,后来那般处置也是无奈之法。” 钱大娘说起来语气之中也还有两分不解,秦莞和燕迟想来,就更是难以理解了。 钱大娘见这二人皆是一脸沉思,不由道,“两位皆是尊贵之人,我从前在宫中是奴婢,如今出了宫也不过是一介草民,二位如果信草民的话,便信皇后娘娘救晋王殿下之心吧,如今朝堂之上的困局也能说明问题。”钱大娘看向燕彻,“睿亲王殿下一定能明白草民说的意思” 燕迟凤眸轻眯,“如今囚禁皇后的人是皇上,禁足太子的也是皇上,你这样说辞,我倒是要生出些大不敬的念头。” 钱大娘不过是一个宫奴,听到燕迟这话竟然也是一脸的沉定之色,她摇了摇头垂眸,“草民位卑言轻,一切全凭殿下自己分辨,还有什么疑问,也请王爷和郡主问便是了,明日之后,草民便要离开京城了。” 钱大娘纵然面上表现的十分沉稳,可这话却是揭示了一些内情。 因为他们二人来找她,所以将她逼迫的要离开京城了吗? 秦莞定了定神,“当时宋希闻在坤宁宫,能在坤宁宫动手的,应该都是在宫中握着权力的人,尤其还要熟悉宫内情形才不会被人抓住把柄,而皇后娘娘明明可以彻查此事,却选择了这样的法子,皇后娘娘是不是已经猜到了杀害瑾妃的凶手?那个人和杀死宋希闻的主使是一个人,皇后娘娘忌惮他的权力” 钱大娘听着苦笑一下,“这些年来,皇后娘娘十分的不容易,如果不是没有了退路,她是不会闹得后宫不得安宁的。” 秦莞紧紧的盯了钱大娘片刻,便没有问别的问题,一旁燕迟沉吟一瞬道,“这个案子之后,皇后娘娘是不是忽然着急册封太子为储君了?” 钱大娘蓦地抬头看向燕迟,眼底有些惊讶,“是” 她语气艰涩的回答了一个字,燕迟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而秦莞在一旁回想起来,当初她在锦州醒来之后,的确是没过两个月就在安阳侯府听到了燕彻被册立为太子的消息,这般看来,这中间的时间的确不算长。 见秦莞也没什么好问,燕迟便道,“我们要问的就这些,这便走了。” 秦莞对钱大娘点了点头,转身和燕迟一起朝外走,二人这一来一去的,还没用到半盏差的时间,等上了马车,车马缓缓的驶出了巷子钱大娘才长长的出了口气,她立刻将门拴上,摸了一把额头的薄汗,然后一边心底狂跳一边神色紧张的进了屋子,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东西,钱大娘甚至没有等到天亮就离开了安民坊。 回程的马车上,秦莞和燕迟一时都没说话。 宋希闻在坤宁宫所说的话看起来没有什么诡异的,可最后查来查去,那把匕首却当真是晋王的。 如此,晋王的嫌疑才被进一步的肯定了。 燕迟缓声道,“皇后一定知道杀害瑾妃的凶手是谁。”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完,秦莞背脊上微微发凉,下午在睿亲王府,燕迟的分析已经让她寒毛直竖,此刻听了钱大娘的话,便是秦莞都觉得燕迟的推测很有道理,她不自禁握住了燕迟的手,燕迟一把反握住,又道,“宋希闻不可能污蔑自己的主子,而晋王也不可能是杀了瑾妃的人,可匕首却是晋王的” 秦莞心头一跳,忽而道,“如果是晋王自己换了匕首呢?” 如果是晋王自己换的,那就解释的通了。 燕迟蹙眉,“但是为什么呢?还有,如果匕首被换掉了,那真的匕首在哪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2章 深陷泥沼,疑凶难断 马车在深夜的京城巷之中缓缓而行,昏暗不明的车厢之中,燕迟有力的握着秦莞的手。 秦莞皱眉道,“晋王自己不是凶手,他也从来没有承认过,可是匕首却是他的,他是第一个出现在现场的,如果是他杀了人,他完全有机会将匕首换成别的,或者直接将凶器藏起来再矢口否认,可他却没有这样做,最后匕首反而还是他自己的这实在是太诡异了钱大娘说事发之后,晋王先是被所有人一起看见,然后禁卫军便到了,到了之后晋王便被看管了住,再后来,晋王便被送到了御惩司之中,那他一定是在其他人来之前就把匕首换掉的。” 燕迟接着道,“宋希闻当时就在晋王身边,没道理不知道匕首被换了,可当着皇后娘娘的面,他却还是说只要顺着匕首查下去就知道是谁杀了瑾妃” “他在提醒皇后,问题出在那把匕首之上。”秦莞笃定的开口,“皇后当时也信了,可是最后匕首却是晋王的,宋希闻当时是不是在提醒皇后娘娘要相信晋王,去找新的匕首?” 燕迟有些迟疑,“当时那个场景,如果匕首被换掉,那那把凶器一定孩还在案发现场,他是带不走的。” 秦莞心头一跳,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当时第二个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是九殿下!” 这话一出,秦莞一颗心狂跳了起来,会不会是燕绥呢?当时燕绥年纪太大,可是燕绥虽然年纪,骨子里又有一种和年纪不相符合的沉稳,燕绥会不会知道那把凶器在什么地方呢? 秦莞急促的道,“在瑾妃出事之后,因为怀疑瑾妃和晋王有染,且好端端的瑾妃被刺杀,所以瑾妃宫中被搜查过,搜查之后,瑾妃的许多东西都被毁了,皇上也不喜欢九殿下留着瑾妃的东西,可是九殿下还是将很多瑾妃给他的物件藏起来了,他在宫中很多地方藏着那些违禁之物,还有几件交给我带出了宫来。” “有匕首?”燕迟很快反应过来。 秦莞却摇了摇头,“没有,有长命锁之类的东西,不过九殿下是第二个到现场的,他一定知道当时还发生了什么事情。”秦莞叹了口气,“如果现在时辰尚早就好了,我可以立刻入宫。” 燕迟手上用力握了握秦莞,“不要着急,明日入宫也是可以的,这件事牵涉重大,你便是去问燕绥也要心谨慎。” 秦莞认真的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要谨慎,如果先前所有的事还都只是推测,可是从现在开始,从他们听到了钱大娘的解释开始,便算他们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触摸到了去岁的案子,一旦有了这个开始,他们便只能一往无前,无论前面等着他们的是什么,钱大娘眼底的恐惧仿佛还近在眼前,便是秦莞,此刻心头也笼罩上了一层阴云,从前的那许多案子都比不上这一次来的让她心惊胆战,并非她怯懦,而是她意识到这一盘大棋可能真的和当今圣上有关系 无论皇帝在这个案子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不希望有人翻出真相是一定的,否则去岁晋王不可能“畏罪自杀”,沈府不会被灭门,而今年,皇帝对尸骸案的态度也不可能那般波澜不兴。 法理只对平头百姓有用,而皇室是在法理之外的,更别说九五之尊的当今圣上了! 秦莞好似在迷雾之中行走的旅人,一步步的踏入了某个沼泽之中,在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泥足深陷,不仅如此,此刻的她不知道前面等着她的是更深的泥潭,还是一步踏空就会粉身碎骨的万丈悬崖。 “晋王宁愿冒险,宁愿丢掉洗脱自己嫌疑最大的证据也要换掉匕首,他一定是想遮掩什么有什么能让他如此看重?”秦莞喃喃的问,“那把匕首会不会和皇上有关系?” 秦莞有些艰涩的问出了心底最深处的疑窦,她不是离经叛道之人,在她心底,本也俸守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念头,皇帝本是高高在上,只会让她下跪仰望的人,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疑窦会落在皇帝身上。 燕迟拂了拂秦莞面颊,虽然看到了秦莞眼底的艰涩,却还是道,“可能性极大,就算不是和皇上有关系,也是和其他很重要的人有关,晋王的性子也十分耿直,不是他做的,他不会认,可如果他想遮掩什么,一定是为了大义。” 秦莞迷惑起来,开始慎重思考皇帝杀了瑾妃的可能性。 当今皇上登基之后励精图治,可算得上是一代明君,不管他对睿亲王做了什么,也不管他如何运用帝王之术,可正要去问寻常百姓,百姓们大概都会称赞这位帝王,尤其太后娘娘说过,皇上的性子沉稳大气,儒雅睿智,而她所见到的皇帝,也是深具帝王之气,这样的皇帝,总不可能忽然失心疯,毫无理由的杀了一位宠妃,而如果是瑾妃有错在先,那么即便他杀了人,也并没有不可告人之处,又何必留下凶器离开呢? 秦莞心底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这个大胆而荒诞的念头,同一时间,燕迟也道,“皇上杀了瑾妃的可能性太了,目前也没有绝对的证据” 秦莞点点头,“是,先等我明日入宫问问九殿下之后再说。” 燕迟“嗯”了一声,只抬手搂住秦莞,二人一时没说别的话,事情越来越复杂,随着二人知道的越来越多,真相也越来越令人难以接受,秦莞想了片刻又道,“晋王殿下最后‘畏罪自杀’了,当时他在刑部天牢之中,天牢看守严密,如果有人要下毒,这个人一定位高权重。” 燕迟颔首,“无非是帝后,太子,成王,至多再加个刑部尚书。” 虽然六部尚书皆是位高权重之人,可是刑部天牢这样的地方,其他的尚书也不可能轻易前往不留下痕迹,毕竟那个时候里面关着的人是晋王。 顿了顿,秦莞又道,“当时父亲不知道查到了什么,立刻就要带着我们离开京城,父亲当时一定知道,我们再晚走一步就没命了,可最后离开沈府没多久就遇上了禁卫军,而禁卫军几乎任何话都没说就开始绞杀,这样的命令,一定也是那几个人才能下的吧” 就算当时确定了沈毅的确包庇晋王,也是要先捉拿下狱审问再定罪的,可当时却是十分明显的诛杀。 就算沈家人出逃有错在先,这种法子也明显的有些激进嗜杀了,下令的人,或者说从中作梗的人目的应该很明显,一定要沈毅死,以及沈毅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能活下来,秦莞隐隐觉得,这样的命令,便是当时的太子也做不到。 “这件事,这几日我也查过” 燕迟这般一说,秦莞连忙转身看向燕迟,燕迟看着她道,“当时下令的人的确是皇上,皇上和李牧云密谈过,具体说了什么不知道,但是应该是确定了沈大人有罪,后来皇上犹豫了半日下令,当时应该是要禁卫军捉拿沈大人,可后来变成了屠杀,这其中,是不是皇上下了暗令不得而知,有没有其他人从中传话也查不出来了,带兵的人是林璋。” 林璋,禁卫军大统领,负责整个皇宫的戍卫。 皇宫是京城防卫的重中之重,皇上信任了他十多年,可以说林璋袁庆和林璋是他最信任的人。 捉拿沈毅,却要林璋出马这其中的信息已经不言而喻了。 秦莞心底又冷了一分,可想到这里,她心底的惶恐犹豫竟然一下子不翼而飞了。 如果将皇帝当做大周万民的天,那她心底总是怀着仰视的卑微感,可想到屠杀自己全家的命令有可能就来自于这位帝王,秦莞的心忽然变的又冷又硬,便是帝王又如何,她的家人无错无过,便是帝王也没道理轻易决定他们的生死!沈氏全族上下二十四口,这些人在皇帝眼底可能微不足道,却是她的全部。 秦莞深吸了一口气,“等明日我见了九殿下之后便去寻你。” 天气越来越冷了,马车之外的寒风呼啸的从窗帘缝隙之中窜进来,燕迟将秦莞揽在怀中,无声的在她额头吻了吻,没过多时,马车从城南回到了忠勇候府。 秦莞下了马车径直回了松风院,一回去就将燕绥给她的那几件东西拿出来看,然而看来看去,不过是一些母亲给孩子的玩意,和凶器二字完全沾不上边,秦莞一颗心沉甸甸的,却强迫自己歇下。 情况越是艰危,她就越是会逼自己冷静下来。 燕迟第一次说起皇帝的帝王之术时她便有些不安,后来燕迟再说起,她只觉心寒,却下意识的排除了案子和皇帝有关的猜测,今日钱大娘的话,却是将最后一层迷雾拨了开。 就算那个人是皇帝,她也会用冷静和克制,不显山露水的应对。 一夜浅眠,第二日一早秦莞就直奔宫中。 寿康宫里还是如往日那般寂静,太后年纪大了,越发不喜欢吵闹,再加上寿康宫平日里没太多客人,连侍婢们也养成了安安静静的性子,秦莞一到正殿就问陈嬷嬷燕绥在何处,陈嬷嬷看着白樱带着的包袱笑道,“郡主又给九殿下买什么好玩的了?九殿下今日去夫子那里进学了,只怕还有个把时辰才能回来。” 秦莞心底有些失望,然而这情绪不过一闪而逝,她很快调整了好了情绪去陪太后。 太后听到了她的问话,笑道,“就你牵挂九,他如今进学了,你还给他买这么多玩意,当心搅的他不好学了。” 秦莞笑道,“这是之前就答应了殿下的,您就放心吧,九殿下很是用功呢。” 太后笑眯眯的,“我自然知道的,他年纪,一个人练字也能写好久,便是皇上,当年都做不到这些。” 太后用了早膳,又出去走了一会儿,眼下歇好了,顽性便又来了,连忙让陈嬷嬷摆棋盘。 秦莞苦笑,“我的棋艺可是差劲的很好,您可要让我才行。” 太后揶揄道,“我和你下一盘热热手,待会儿燕泽就来了,你这棋艺啊,要是有你医术一半好我就不指望着燕泽来了,我起手先让你三子如何?你看看怎么布局” 秦莞心满意足的先落了三子,陈嬷嬷给二人倒茶道,“太后娘娘如今可是进步神速,别说郡主了,就是皇上来了也是甘拜下风。” 往日秦莞听到“皇上”二字心中平静,如今却心底一跳,“我记得燕世子说过,皇上从前棋艺高绝,如今怎么” 说着秦莞不好意思笑笑,低声道,“这话该不会大不敬吧?” 太后和陈嬷嬷齐齐笑起来,“不会不会,皇上那日连败了我三局!我都说他怎么棋艺退步了!” 太后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秦莞唇角笑意有些僵硬,“那皇上怎么说?” 太后落下一子摇头叹息,“皇上这些年专心政务,自从登基之后就不怎么下棋了,这些年更是一点趣味都不求。”太后似乎有心让大家都知道燕淮的辛苦,便道,“你是不知道,便是先帝也没有他这样清心寡欲的,他平日里连后宫都懒得多去,除了看折子便是叫大臣们进来议事,他这样勤勉,我也是欣慰,就是心疼的很。” 到底只是怀疑,秦莞听到太后这话,下意识的心底微松,一个如此勤政的帝王,或许也没有那般不堪? 秦莞神思不属,这一局棋就败北的更快了,太后笑着打趣她,秦莞也只能苦笑,幸好没多久燕泽和岳凝便入宫了,燕泽面上覆着药巾,岳凝则在一旁搀扶着她,二人相携而来,也是一对璧人。 燕泽来了,秦莞便被拯救,得知秦莞棋艺不进反退,岳凝也打趣起秦莞来,等棋盘重新摆开,秦莞便在一旁观棋,没一会儿岳凝却道,“眼下快过年了,不知道皇上让父亲何时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3章 入宫探问,聪颖燕绥 说起安阳侯,太后便道,“你父亲在锦州领着驻军,过年之前应该无大事,只是不知道皇上如何安排的,今日你父亲和你哥哥可有来信?” 岳凝便道,“父亲和哥哥大都是一两月来一次信,倒是还好。” 太后叹了口气,“你父亲就算了,你哥哥如今在朔西处境可好?” 岳凝也有几分忧心,她下意识看到了秦莞一眼,“现在朔西军里面情势十分复杂,别的哥哥倒也没有细说。” 岳凝虽然说得十分简单,可是太后很显然很明白,不由点头道,“这次对你哥哥也是个历练,有他在,相信对朔西军也是好的,前些日子皇帝不是给朔西军拨了新的军粮补给吗?希望这个冬日朔西军不要再出乱子。” 冬日难熬,尤其戎人生而血腥勇猛,且大都不畏严寒,每当冬日朔西士兵伤病最多的时候,便是戎人伺机而动之时。 岳凝叹了口气,“您放心吧,应该不会的。” 燕泽忽然道,“不知道睿亲王叔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众所周知,睿亲王是被戎人的刺客刺杀的,燕泽这么一说,便也算提起了太后的心头病,太后神色微变,“暂时还没有消息回来吧,去朔西的人是谁来着?” 一旁陈嬷嬷听见,连忙道,“是林徐贵林侍郎,还有个宇文宪,户部侍郎。” 太后对这两个人的印象并不深,闻言甚至楞了一下才想起来两个人是谁,太后点了点头,“等着吧,一定会有个确切的消息的。”太后看向秦莞,“燕迟这几日在做什么?” 秦莞忙道,“每日都去衙门,别的倒也没做什么,到了年底了,刑部有许多统总的事要做,他在督促着。” 太后点点头,“难为他沉得住气,刚出事的时候,还想去朔西给燕凛报仇,哎,其实当初我本就不赞成燕凛驻守朔西,打仗这事终归是太危险的,我的族兄在战场上丢了左臂,两个侄儿更是战死沙场,早几年我就想让燕凛回来,可是他挑了这么多年的大梁要走岂是容易的,早知道我应该直接下一道懿旨才是。” 要是燕凛早早回来,自然没有后面的事了,可世上哪有“早知道”几个字。 燕泽便道,“您也不要多想了,这件事一定能查清楚的。” 太后点了点头,心思便又转到了棋盘上,秦莞在旁坐着,心底却微微发寒。 睿亲王出意外的事直接指向了当今皇帝,而去岁的晋王案子如今也将皇帝牵扯了进来,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皇帝该是怎样一个可怕的人,可这些话,她和燕迟都不可能说出来。 现在的他们还没有办法确定真假,如果真的确定了呢? 那个人乃是大周皇帝,她和燕迟如何和他抗衡? 秦莞心底很是不安,坐着看了两局棋之后才听到外面说话声,没多时,燕绥迈着短腿走了进来。 燕绥进学归来,大抵走的有些着急,一张笑脸红扑扑的,太后笑着让他走进些,抱着他说了几句话,便看到燕绥眼巴巴望着秦莞,太后笑道,“我说什么来着,可是念着你呢,行了,你带着他出去玩吧。” 秦莞点了点头,拉着燕绥的手走了出去。 秦莞心底几乎有些着急的朝外走,然而寿康宫内仆从众多,她不可能当着别人的面问出来,就算声音听不见,旁人也会看燕绥的脸色,秦莞略一思忖,还是带着燕绥到了侧院游廊之下,此刻天穹放晴,暖阳正好,秦莞将给燕绥买来的玩意儿拿出来,燕绥果然高兴坏了,秦莞也不着急,而苏嬷嬷等人看到燕绥和她玩的高兴,便也自觉的退的更远了一些。 燕绥把一个型的机关鸟来回摆弄了半晌之后,秦莞方才低声开了口,“殿下——” 秦莞语气带着几分心翼翼的,燕绥敏感的抬眸望着她,秦莞便道,“殿下,现在我要问你一些事情,无论我问你什么话,你都不要害怕也不好喊叫,不能让别人知道,可好?” 远处看过去,只瞧见秦莞弯着腰和燕绥低声说话,十分亲近和善的样子。 等秦莞说完,燕绥愣了愣才点头。 秦莞一边和他一起摆弄那机关鸟,一边声的道,“殿下可还记得瑾妃娘娘去世的那日?我知道殿下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殿下现在想一想,殿下看到晋王和瑾妃娘娘的时候,晋王手中有没有拿着一把匕首?当时晋王的侍卫在哪里?” 燕绥手一顿,立刻抬眸看向秦莞,然而意识到秦莞说的话,他赶忙又低下头来假装很平静。 秦莞欣慰的点了点头,燕绥虽然不像寻常孩子那般活泼,可他一定是聪明的。 燕绥脸上闪过几分惶恐,回忆起那一日的场景对他而言并非轻松的事,他想了半天才道,“那夜我到的时候,看到母妃躺在地上,好多血我晋王站在母妃身边,手里的确拿着一把匕首,是是一把银色的。” 秦莞眉头一皱,“当时是晚上,殿下怎么肯定是银色的?” 燕绥皱了皱眉头,“因为因为当时只有不远处的含光殿之中有一盏灯亮着,我看到母妃倒在地上就吓坏了,只感觉那匕首上的光十分刺眼就是银色的” 燕绥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当时我便去叫母妃,晋王晋王还扶了我一下,我当时不知怎么回事,等皇后娘娘他们来了,才有人说是晋王杀了母妃” 秦莞蹙眉,“这期间晋王殿下可有离开过?” 燕绥摇头,“没有,我到了没多久就有禁卫军发现了动静,然后没多时皇后娘娘他们都到了,晋王没有离开,他一直拿着那把匕首站在那里” “当时匕首上面有血吗?晋王殿下身上有血吗?” 燕绥愣住,似乎年纪的他记不清这么多事,然而很快,燕绥定眸看向秦莞,“匕首我忘记了,可是晋王的衣服上没有,很干净。” 秦莞有些讶然,“确定吗?” 燕绥左右看了看,指着不远处一个侍婢,“晋王身上就穿着那个人的裙子的颜色,比那个颜色还浅。” 秦莞转过头看去,便见燕绥所指的那个婢女穿着寿康宫所有侍婢都会穿的浅绿色绣莲花纹长裙,燕绥说当时晋王穿的衣服比这个颜色还要浅淡,那便是类似月白c玉色之类的浅色袍子了,这样的衣服,一旦溅上血就会格外的明显,晋王衣服上纤尘不染,且出事之后没有立刻离开,竟然被那么多人撞了个正着,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晋王的侍卫当时在做什么?” 秦莞一问,燕绥便更努力的去想,想了半天,燕绥忽然道,“晋王的侍卫就站在靠近含光殿的那一边,他当时很怕,整个人都”燕绥一张笑脸皱在了一起,似乎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宋希闻的表情,半晌才道,“他在发抖。” 秦莞有些明白了,就算跟着自己的主子,忽然之间碰到这种事,想必也是害怕的,毕竟死的人是当今帝王的宠妃,秦莞心底叹了口气,照燕绥这么说,一开始晋王手里就拿着一把匕首,后来来了人,那他的确是没有时间换掉的,也就是说,晋王想换掉匕首,一定是在这之前,那么那把匕首会牵扯出什么事端呢? 这一点秦莞无论如何都想不通,她忽然道,“你愿意带我去含光殿那边看——” 第二个“看”字没有说完,燕绥忽然猛地直起了身子往秦莞身后看去,秦莞心底一惊,也跟着他看过去,这一看,却见燕泽不知何时站在了十多步之外,他眼上仍然蒙着药巾,整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好似根本不知道十多步之外还有秦莞和燕绥的存在一样,燕绥一动,手里机关鸟发出“嘎达”一声响,燕泽这才眉头一皱,“谁在那里?” 秦莞顿时松了口气,出身道,“殿下,是我和九殿下。” 燕泽眉头舒展开,唇角一扬,“你们在做什么?眼下阳光正好,我们要陪太后娘娘去御花园走走,可要同去?” 话音刚落,后面岳凝疾步跟了上来,口中还道,“三哥,你怎么自己走了!”说着走到了燕泽跟前,这才诧异的发现秦莞和燕绥在不远处,岳凝笑道,“你们在这里呀,我们要陪太后娘娘散散步,一起去吗?” 秦莞点头,“当然好啊” 这么说完,秦莞连忙把给燕绥买的机关鸟收起来交给苏嬷嬷,很快,太后被陈嬷嬷扶着走了出来。 这边厢岳凝还在训斥燕泽,“三哥不要一个人乱走啊,你没有带手杖,万一磕到碰到了怎么办?” 燕泽温和的笑着,“不会的,我大概记得寿康宫的路。” 岳凝叹了口气,还是上前将燕泽扶了住,秦莞则扶住了太后。 一行人出了寿康宫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太后笑道,“现在精神不好了,早上连着下了几盘棋就累了,这几天尤其累的快,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秦莞手势一变就搭在了太后的脉门之上,太后察觉到了,苦笑道,“你给配的药丸都在吃的,你暂时别开方子了,我如今不想喝药了,一把年纪了,如今倒是受不得苦了。” 秦莞不由分说摸了摸脉象,然而不是正经问脉,自然有失细致,一时间她也没有多说,只是心底沉了沉,太后的脉象并不太好,虽然不算多凶险,可对老人家而言,一点气虚之症都极难熬。 “知道了,那您这几日可要多出来走动,早上不要太早。” 太后笑着应了,一行人顺着御花园往北走,太后和众人断断续续的说着话,眼看着就要走到瑾妃的宫殿了,太后却有所忌讳似得转了方向,秦莞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含光殿,心底顿时有些失望。 在外面转了一圈,等太后觉得有些疲惫的时候一行人方才回了寿康宫,又坐了一会儿,秦莞方才寻到机会带着燕绥出来,二人一个厮侍奴也没有带,直往含光殿的方向去,秦莞又低声道,“殿下可还记得吗?当初查瑾妃娘娘案子的人是谁?” 燕绥脚下一顿,“是一个姓林的人” “林璋?”秦莞脱口而出,燕绥点了点头。 “后来呢?你可还记得其他人?” 燕绥眉头微微皱着,想了半晌才道,“好像见过一个人,是一个官” “大理寺卿?”秦莞又问。 燕绥有些犹豫,“这个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已经住到了寿康宫,因为母妃的宫殿被完全查封起来了,有一次我跑回了含光殿,正好看到一个人带着很多侍卫在含光殿,说是来调查母妃案子的。” 秦莞心底一动,几乎能肯定那个人一定是自己的父亲。 那个时候晋王被移到了刑部的天牢之中,主审此案的人变成了自己的父亲,除了他还有谁会带着侍卫来案发之地再行查探,秦莞心头一动,忽然生出了一个有些荒诞的念头,会不会,自己父亲是在找东西! 而他要找的东西,恰恰就是那把匕首呢?! 这么一想,秦莞脚步都快了几分,想到燕绥年纪走得慢,秦莞方才走慢了些。 走出几步,燕绥忽然道,“你查到了什么?” 秦莞心头一跳,转眸看着燕绥眼巴巴的样子,心底却有些不忍,“还没有,还在找证据。” 燕绥一边走一边望着自己,一双黑黝黝的眸子好似能洞察人心似的,秦莞心头发慌,干脆牵起他的手不再看他,然而又走了几步,燕绥却忽然停了下来,他拽了拽秦莞的手,“你猜到杀害我母妃的人是谁了对吗?” 秦莞蹲下身子来,很认真的看着他,“还没有,只是推测到了和你母妃这个案子有关系的人都有谁,至于凶手,一时之间还无法确定,凶手是很难笃定的,万一冤枉了人就不好了,对吗?” 燕绥默默的看着秦莞,眼神有些让秦莞捉摸不透的簇闪,片刻之后他忽然道,“和父皇有关系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4章 线索繁杂,作画之谜 秦莞只觉心头被什么扎了一下,她震惊的看着燕绥,“殿下为何会这样想?” 秦莞素来是能完美掩饰自己情绪的人,可是此刻,她却十分害怕自己的表情露出破绽被燕绥看出什么来,燕绥盯了秦莞片刻,到底是因为年纪并没有发觉什么,只是低下头来,语声闷闷的道,“因为父皇对我不好了。” 秦莞心底便又是一软,燕绥又低低的道,“父皇从前,十分爱重我。” 秦莞叹了口气,“殿下不要这样想,皇上是大周的帝王,每一日都有无数的事等着他做,他只是太忙了。” 燕绥摇了摇头,“不是的根本不是的” 燕绥一脸的委屈,却硬生生的抿着唇角,模样很是倔强。 秦莞心底有些发酸,孩子虽然不比大人会察言观色,却有最本真的直觉,大人对他是好还是坏,他很能感觉的出,秦莞牵了牵唇,又拍了拍他脑袋顶,手握成拳头伸到燕绥跟前,又一个翻转张开了手心,却见秦莞手心不知何时多了一颗用油皮纸包着的点心,“不管皇上待九殿下如何,还有太后娘娘待殿下好呢,这是专门给殿下买的,刚才忘记给殿下了,很甜很甜,殿下只能吃一颗。” 燕绥眼底微微亮了一下,抬眸望着秦莞,秦莞温柔笑着,燕绥的表情才明朗起来,秦莞便将外面的油皮纸剥开,便看到里面是一颗裹满了黄橙橙糖粉的栗子糯米糕,“喏,殿下可不能告诉太后娘娘。” 燕绥开始换牙,严禁甜食,而这栗子糕其实是茯苓今早准备的,准备的早饭十分丰盛,可她着急入宫,根本来不及吃什么,茯苓便包了一个放在了她手里,她敌不过茯苓的唠叨接下来,却也没有胃口,转而放在了袖袋里,这么久都忘记了,可刚才看到燕绥委屈的样子,她却福至心灵的想了起来。 虽然燕绥是男孩,可他这般年纪,正是喜欢吃甜食的时候,奈何太后对他的生活起居管的十分严格,平日里他连一点糖星都见不着,此刻秦莞用一颗香甜的糖粉膏安抚他,燕绥果然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燕绥四下看了看,心翼翼的将栗子糯米糕拿起来,微微一笑,口口的吃起来。 秦莞看着他这样子,顿时觉得心底软和一片。 燕绥吃完了,秦莞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嘴巴,又擦了擦掌心,这才又继续往含光殿走。 燕绥一边走一边道,“不是父皇,便是皇后,或者是贵妃,母妃不是一般的妃子,其他人不敢害母妃的。” 燕绥的声音十分稚嫩,甚至还有几分奶气,可说着话之时,却是地沉沉的十分笃定。 秦莞叹了口气,连燕绥都能知道的道理,她却是要谨慎了又谨慎才往这个方向猜想,这么一想,秦莞又忍不住去看身边的人儿,如果瑾妃的死当真和皇帝有关系,那该如何告诉燕绥。 “这件事十分复杂,殿下年纪太,一时只怕想不明白,殿下只需要好好进学。” 燕绥听着摇了摇头,却抿着唇没说什么,秦莞心底叹了口气,不打算继续说这件事。 没多时,两人走到了永宁宫不远处。 永宁宫是瑾妃的宫殿,而含光殿则是永宁宫偏西的一处宫室。 永宁宫占地颇大,虽然位置有些偏,可当初的瑾妃进了妃位之后就迁到了此处,像她这样的年纪,独占这样大的一主宫乃是十分少有的,由此就奠定了瑾妃的地位,而秦莞了解过,含光殿乃是瑾妃平日里看书的地方,瑾妃出身两湖的书香世家,此前有个在吏部做侍郎的叔父,经由这位叔父,才在入宫选秀之时被皇帝一眼看中,后来青云直上,不到两年,就从一个的才人坐上了妃位。从燕绥的眉眼就不难看出,这位瑾妃娘娘必定生的娇美万分,而更难得的是,这位瑾妃娘娘精通音律和诗书,写的一手好字,连作画也让皇帝欣赏不已,正是因为瑾妃如此才貌双全,所以她的得宠倒也没有叫人意外,宫内许多人甚至觉得再过两年瑾妃必定能踩到冯龄素头上去。 可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位宠妃,竟然会猝然早逝。 永宁宫的正门和侧门都被封了,靠近含光殿这边却因为早就荒芜下来反倒没有设置路障,此时已经过了午时,秦莞带着燕绥心底颇有几分不安,如果是旁人看到他二人往这边来,必定会有所怀疑。 秦莞略一沉吟,只敢在远处往含光殿的方向张望,“那便是含光殿?” 燕绥点头“嗯”了一声,秦莞想了片刻,又看了看西边方向,案发的那日宫中正举行宫宴,皇后等人分明都到了,便是燕绥也提前被嬷嬷们带过去了,为何瑾妃却没有一同前去,反而一个人往含光殿来了? 秦莞大概看清了永宁宫的布局,立刻带着燕绥离开了永宁宫周围,二人走到了临近御花园的一处水榭之地,确定四下无人,秦莞方才低声问道,“殿下,可否说说那日为何瑾妃娘娘没有和你同去宫宴?” 燕绥略想了想道,“母妃那日本来要同去的,可是走到半路,母妃忽然觉得有些冷,就让嬷嬷和其他人先带着我过去,然后自己带着人回了宫,我到了宫宴上有些害怕,等了一会儿母妃没来,便自己跑出了锦绣殿的门,嬷嬷跟着追了出来等回到永宁宫的时候,却见母妃身边的人都守在正殿,问母妃的侍婢,那侍婢说母妃独自去了含光殿,却不让他们跟随,他们害怕母妃,我却不怕,所以我一个人去含光殿找母妃,却没想到” 秦莞紧握着燕绥的手,“好了,殿下不用想了,殿下告诉我,瑾妃娘娘每日在含光殿待的时间多吗?你此前说过瑾妃娘娘那段世间总是十分害怕,你知道她害怕的是什么吗?” 燕绥面色严肃道,“最开始不算多,可是出事之前,母妃在含光殿的时候多。” 说着燕绥望着秦莞,表明他觉得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很重要,“母妃经常不让大家进含光殿” 秦莞眉头一皱,“她有说为了什么吗?” 燕绥摇头,“没有,母妃那阵子在看书,看了很多书,还有画她最喜欢和父皇一起画画,父皇若是到了永宁宫,她就会和父皇一起作画,还有父皇一起刻印” 秦莞听着燕绥断断续续的话,心底忽然闪过一道微光,好似有什么正在迷雾尽头等着她,可她总是还差那么一点才能够得着,作画,刻印,这些文人风雅的东西,的确是瑾妃娘娘会做的,皇上当初喜欢她,也是因为如此,似乎也没有十分奇怪的地方,秦莞想了半晌,皱眉道,“殿下有觉得哪里奇怪吗?” 燕绥摇了摇头,面上一片迷茫之色,他当时年纪更,自然没觉得哪里奇怪。 见秦莞面色严肃也不说话,燕绥便自顾自的回忆起从前的事来,“那时候,父皇对母妃很好的,宫里人对我也十分好,没有人敢在我面前直起腰说话,母妃喜欢什么,父皇便给母妃什么,母妃喜欢书画,父皇便将内府很贵重的书画拿出来给母妃品鉴,还有好多礼物贡品,也都被父皇送到了永宁宫来,母妃母妃本来都要打算教我作画了,可她忽然改了主意,那个时候我已经会写千字文前面几篇的字了,母妃也不教我了” 那个时候的燕绥还不到五岁,瑾妃那般人物,必定想亲手将自己所知所学教给燕绥,可她为何忽然改了主意? 燕绥语声低低的道,“母妃和父皇一起做画,画完了还要赏半日,有时候将自己关在含光殿之中欣赏,我不知母妃怎么了,后来我便觉得母妃害怕,可父皇明明对母妃很好对我也很好父皇那时候经常抱着我可自从母妃过世之后,父皇一次都没有抱过我” 燕绥越说越是委屈,一张脸之上尽是落寞。 秦莞看着燕绥,忍不住又拂了拂燕绥的脑袋,可随即心底一动,瑾妃开始频繁的欣赏皇上的画作,之后就开始害怕难道她是因为在画作之上发现了什么? 秦莞想到了这个可能性,可很快觉得有些荒诞,皇上的画能表明什么呢?夫妻二人共同作画,乃是十分风雅又富含情谊之事,应该从瑾妃得宠就开始了,她怎么会忽然生出异状? 秦莞感觉自己的思路打了个结,怎么都想不通了,“殿下,瑾妃娘娘那段世间只看皇上的画作?” 燕绥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有几次看到她对着父皇的画发怔,有一次她一直盯着父皇的画看,我问她在做什么,她说父皇的画旷什么豪迈,她要细细欣赏后来她一个人去含光殿的时候,有时候会带着父皇的画一起过去,但是我也不知道她在里面到底在看谁的画” 的确是这个道理,没有人知道瑾妃在含光殿里面到底在干什么。 秦莞摸了摸燕绥的发顶,心底有了个数,而她下意识觉得,瑾妃在含光殿之中所做的事,或许和她被杀有关系。 “殿下,你母妃在宫中可有交好的友人?” 燕绥抿着唇,“我不知道,母妃平日里极少出宫门。” “可经常有客人过来?”秦莞又问。 燕绥摇了摇头,“很少,我母妃不喜欢吵闹。” 秦莞点了点头,如此说来,瑾妃当初在宫中应该没有几个走得近的朋友。 想来也是,一入宫就得宠,对于老人而言,她是威胁,对于新人而言,她又升位的太快了,后宫之中皆是女子,且还是侍奉一个夫君的女子,寻常的姐妹都要攀比一二,更别说内宫之中了。 瑾妃没有走得近的朋友,凭她的性子,想来也没有交恶的人,秦莞低声问,“冯贵妃可有欺负过瑾妃娘娘?” 燕绥想了下,摇头,“没有母妃经常不出去,她没法子的。” 到底也是一宫主位,不仅受宠,更是诞下了皇子,冯龄素心底再恨,也不敢让皇上觉得她是蛇蝎妇人。 再加上坤宁宫的皇后娘娘都不管,冯龄素若是手太长,就更显得狠毒了些。 秦莞思前想后,想着自己还能问燕绥什么,可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新的问题来,许多事情燕绥只有个模糊的概念,她也不忍心让他一直想瑾妃死的场景,而她刚才看过,含光殿距离永宁宫主殿有一段距离,瑾妃到底为了什么事才返回主殿,又一个人到了含光殿之中?含光殿乃是永宁宫的宫事,就算连着御花园,旁人也不敢随便就散步过去,只有晋王说自己是被惨叫声吸引过去的才有几分可能 “母妃没有仇人的,不过也没有人谁对母妃十分好,我看的出来的,因为太子哥哥不爱和我说话,成王哥哥不喜欢我,其他人也不会主动理我,只有晋王哥哥和燕离哥哥对我最好了,我我不信晋王哥哥会害我母妃。” 燕绥一个人垂着脑袋碎碎念着,秦莞叹了口气,可惜晋王没了。 “燕离殿下待你好我也看出来了,你放心,这件事会查清楚的。”顿了顿,秦莞道,“我也觉得晋王殿下不会害了瑾妃娘娘。” 燕绥抬起脑袋看着秦莞,“真的吗?” 他一双眸子闪亮发光,看得出他曾经为此纠结过很久,他十分喜欢晋王,却又不得不接受晋王是杀害瑾妃凶手的事,他一定质疑过大家,也质疑过自己,可怜他年纪没了母亲,又被父亲冷待,秦莞抬手揽住燕绥的肩膀,“是,我很肯定,晋王殿下没有害瑾妃娘娘,他他只是被一些错误冤枉了。” 燕绥眼底亮晶晶一片,显然因为秦莞的这句话开释了心结,秦莞有些怜惜他,却不忘低声告诫,“今日我问的事,殿下还是不能告诉别人,也绝不能和旁人提起,懂吗?” 燕绥伸出手来,“我懂,我们拉钩——” 秦莞笑起来,伸出指一弯和燕绥的手钩在了一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5章 婚期将近,宫中寻画 一进入十月中旬,天气就格外的冷了,秦莞如约到睿亲王府的时候,天边一团黑云密布,眼看着初冬第一场雪就要落下来,等秦莞快到水榭的时候,燕迟正在往朔西去信。 “殿下,郡主到了。” 燕迟忙放下笔出门,没多远就看到秦莞款款而来。 燕迟迎上去握住秦莞的手,问道,“从宫里出来?” 秦莞点了点头,一垂眸看到燕迟手上沾着墨迹,她不由笑起来,“在写什么?” 燕迟也看到了手指上的一星墨色,有些无奈,“往朔西去信。” 秦莞忙看着燕迟,燕迟知道她也牵挂着朔西,便低声道,“那边进展还算顺利,且今冬给朔西的军粮补给都送出去了,到明年五月之前,朔西都不必为粮草担心。” 秦莞松了口气,“一切顺利就好,此前你要救的人都救出来了吗?” 燕迟颔首,“齐先生和虞七在朔西安排,基本上都救出来了。” 秦莞想到岳凝,便道,“岳稼世子也在朔西,他如今是什么态度?” 燕迟神色微定,“他不算睿亲王府嫡系,也不是皇上的人,如今就是个旁观的局外人,如此倒也好,他没有牵连进去,很多事他也没有帮着林徐贵他们,还算独善其身。” 秦莞明白燕迟的意思,如今的朔西军大营一片混乱,岳稼的存在可以说是对他们有利的。 燕迟又看向秦莞,“今日入宫可有问到什么?” 秦莞点了点头,等进了水榭之内才将和燕绥说的话简述了一遍,一听到瑾妃娘娘生前十分喜爱皇帝的书画,甚至还一个人单独欣赏,燕绥便觉得有些奇怪,“自古以来,帝王墨宝总是被臣子们争相收藏,不过对瑾妃而言,那几年她受宠极多,和皇上一起读书作画乃是寻常事,她日日都能看到皇上的字画,没道理还要关起门来欣赏,要欣赏也早就欣赏透了。” 秦莞点头,的确如此,去岁已经是瑾妃入宫的第六年了,她从一开始入宫起就被皇帝看重,可说是盛宠了六年,都这么久了,瑾妃还需要专门欣赏皇帝的画作? “会不会是皇上的画上面有什么内容?瑾妃发现了宫里的秘闻,然后招来杀身之祸。” 燕迟摇了摇头,“或者我们也去找皇上的画来看看?若说秘闻,皇上作画能画什么?和瑾妃在一起,根本和朝堂无关,若说瑾妃忽然发现了什么秘闻我想不出有什么秘闻能从画作上看出来。” 这也是秦莞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找画倒是可以,只不过我不擅长书画,想来也看不出什么,要找也应该找当初瑾妃手里的那些画,不过我早就问过,瑾妃宫里的东西都被抄了,便是瑾妃给九殿下的长命锁他都不敢戴着。” 燕迟有些迟疑,秦莞又道,“当初瑾妃生下了九殿下,地位可谓是越来越稳固,按理说她应该十分安心才是,瑾妃在宫中不擅长交际,可有皇上的宠爱在身,她也不需要拉帮结派虚与委蛇,可九殿下明确的说,瑾妃娘娘出事之前不久,曾表现的十分恐惧,还说过希望他离开皇宫的话。” “虽然九殿下前面有晋王c成王和当时的雍王,可是按照皇上的年纪,和对瑾妃娘娘的宠爱,将来的储君并不一定就是雍王,瑾妃心底难道没有更好的希冀?退一步说,瑾妃就算没有那个念头,也可以盼着九殿下以后当个富贵的闲散王爷,她那个时候一定是害怕极了,才会想着要把九殿下送出宫去。” 秦莞说完,燕迟忽而道,“晋王换了瑾妃被杀的凶器,也应该是想掩藏什么,瑾妃如此恐惧,也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而能让这两个人一同忌惮的事情,的确是能让皇室掀起惊天波澜的事。” 秦莞也做此想,“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这件事和皇上脱不了干系,他是最能造成这样影响力的人。” 燕迟眸色沉凝,忽然道,“那个钱大娘已经离开京城了,应该是往洛州方向去了。” 秦莞不由又想到了钱大娘那一夜的话,这个到了年纪出宫的老嬷嬷,即便离开了宫廷,还是心惊胆战夜不能寐,她的恐惧来源于何处呢?答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 “现在没有其他线索,皇上的书画可能真的是线索之一。” 燕迟做了决定,“我会让人想法子找几幅皇上的书画,如果能发现什么就最好了。” 秦莞点点头,“我去看了永宁宫,当夜瑾妃娘娘是忽然从半路折返回去的,我猜她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没有做完,结果她一个人去了含光殿,有没有可能和皇上的书画有关?” 燕迟颔首,“要么是何人有约,可如果与人有约,也不会半路再想起来。” 秦莞又想了想,“可惜没法子看到当时的验尸验状。” 秦莞最擅长的还是验尸,如今没有办法勘验瑾妃的尸体,只能这般干巴巴的推断,燕迟便道,“据说当时瑾妃娘娘倒在血泊之中,但是可以看出来伤口在胸口的位置,一刀毙命,现场也没有太多挣扎打斗的痕迹,这些最开始是禁卫军调查,后来转移到了大理寺,虽然最细节的验状看不到了,不过这些知道的人很多。” “一刀毙命”秦莞眯眸,“凶手是男子无疑了,一刀杀死瑾妃娘娘,然后晋王在御花园听到了惨叫声过去,就发现凶手已经逃离,可见凶手也十分了解宫内的地形,那天晚上外庭也有男臣的宫宴?” 燕迟颔首,“是,那个时间点,正好是后宫宫宴开始,外庭宫宴散去的时候,所以晋王才去御花园醒酒。” 秦莞想了一会儿道,“有没有可能,是外庭的男臣?” 燕迟摇头,很断然的否定了秦莞的这个念头,“这不可能,男臣不可以在内宫随意行走,含光殿那边也比较偏僻,一般的男臣不会对那边的地形十分熟悉。” “既然如此,那范围就缩了,还是宫里的人,或者说能经常出入皇宫的人。” 说至此,秦莞不由又叹了口气,若真的要说是皇帝杀死了瑾妃,总觉的有些奇怪,可如果是其他人,范围也并不。 燕迟拂了拂秦莞的鬓发,“不要着急,还有时间,我们已经距离真相很近了。” 就是知道距离真相很近了,可自己却无法触摸到的感觉最为折磨人,秦莞叹了口气,“如果有法子,我倒是想见见皇后,皇后知道的一定比我们更多。” 话虽如此,可秦莞知道,这个节骨眼上见皇后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燕蓁的婚期定在十月二十的,眼看着没几天就要到了,可皇上还是没有把皇后放出来的打算,表面的平静之下,似乎有一股子剑拔弩张之感早已延续了很久,可直到今日秦莞方才如此清晰的感受到。 “对了,那个傅氏的孩子可确定了?” 秦莞忽然想起来这件事,连忙一问,燕迟颔首,“确定了,燕离如今有两个最亲近的侍卫,一个叫路云,一个方域,那个傅氏的孩子,应该是就是这两个其中之一。” 秦莞眉头又拧了起来,虽然说当年保下恭亲王妃母子是太后的功劳,可后面皇上也并未采取任何别的手段,现在更是将燕离封为恭亲王,另一边,却是帝后关系的淡泊,秦莞总觉得一股子诡异之感徘徊在心头挥之不去。 距离十月二十还有不到十天,整个京城最重大的事情便是燕蓁的出嫁。 内宫之中,上上下下也都在为这件事忙碌,燕蓁乃是皇帝唯一的公主,说是天之骄女一点都不为过,如今燕蓁要代表大周和北魏结亲,于情于理,这场婚礼都应该是隆重而盛大的。 秦莞本来想早点去给父亲母亲立衣冠冢,可自从知道李牧云去过问了沈宅为和人所买之后,她便有心暂缓此事,再加上得知了去岁的案子可能和皇上有关系,她就更为慎重了。 这一日,秦莞到寿康宫的时候燕迟已经在了,这些日子,她二人极少一起出现在寿康宫,如今碰到了一起,连陈嬷嬷看他们二人的眼神都带着揶揄的笑意,陈嬷嬷还低声和秦莞说道,“今日世子殿下进宫,是来求太后娘娘赏赐几样东西添在聘礼里面的,其实内府早就准备好了,睿亲王府也不是没有家底的,也都备好了,可是世子殿下觉得聘礼还是太清了,所以非要太后娘娘再行赏赐一番,郡主,您不知道,世子殿下从到大可是没问太后娘娘要过东西的。” 秦莞听得面露羞怯,可她心底知道,燕迟所谓,不过是为了求皇上的墨宝。 内室之中,太后笑道,“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你想要什么,去让内府将我的库房开开便是了,我那里面收集了好些字画玉器,都是贡品,算宝贝的有不少,你自己去挑去” 燕迟便道,“不知道有没有王延年的《百草图》?” 燕迟这么一问,太后顿时笑了,王延年乃是三百多年前的一代画仙,传言他自己本身也是医家,而他那一副《百草图》便是他效仿神农氏尝百草之后画出来的,不仅价值万金,更是天下医家心向往之的医家瑰宝,秦莞最擅医术,燕迟选这一幅画可谓是投其所好了,太后失笑道,“我倒是记得有,只是放在哪里记不清了,等会儿让人带你去查一查,这些书画大都放在内府璇玑阁里面,算了,我找袁庆带你去找吧。” 燕迟摆手,“袁公公在圣上跟前做事,若是他知道了,圣上便也知道了,圣上若是不放这幅墨宝可怎么办?” 太后只得无奈摇头,“你这个鬼精灵,你也知道这幅画不是别的画能比的。”想了想,太后半真半假的道,“要是皇帝知道了,还真不一定就给你了,好歹也要让你做个保证以后好好在刑部办差才是。” 一拍椅臂,太后道,“等一下让阿陈带你过去,不过那璇玑阁地方不,你得去找些时辰。” 燕迟忙道了谢,等二人说完了秦莞才进了内室,太后自然不会说燕迟是来做什么的,只想让燕迟的心思到时候变作惊喜送给秦莞,她拉着秦莞说话,燕迟则没多时便告退出去,陈嬷嬷是个妥帖的人,听了燕迟的话便随同燕迟一起往璇玑阁的方向去,然而刚出门,却碰上了迎面而来的燕离。 燕离这些日子在吏部水深火热,一看到燕迟,双眸登时大亮,“七哥!” 燕迟一笑,燕离走上前来看到陈嬷嬷也在这里,不由微讶道,“怎么了?嬷嬷要带七哥去何处?” 陈嬷嬷笑着道,“殿下觉得给郡主的聘礼太轻了,眼下和太后娘娘求宝贝呢,奴婢正要带着殿下去璇玑阁。” 燕离一听这话,兴致大起,“璇玑阁?!璇玑阁我熟悉啊!我也从里面拿过好东西呢” 陈嬷嬷无奈失笑,燕离则一把搂住燕迟肩膀,“走走走,我也去我也去,难得皇祖母松了口,我也去挑两件东西,到时候送给七哥和秦莞做新婚礼物” 燕迟犹豫一瞬,到底没多说什么,陈嬷嬷自知燕离的性子,自然也随了他。 燕离一看到燕迟,又忍不住的抱怨起吏部的煎熬,然而比起上次,如今的燕离已经如鱼得水的多,竟然还似模似样的问了几个十分正经的问题,二人一路说着话往璇玑阁去,等到了璇玑阁,陈嬷嬷禀明来意,宫人不敢大意的将十二处书库全都打了开,一听燕迟要的是王延年的《百草图》,宫人们立刻翻册子找记录,然而这里面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宫人们也一时之间没找出来,燕迟便看着燕离布置任务,“王延年的《百草图》,你从东边找,我从西边找” 燕离本来过来是想顺手牵羊,却不想要在浩如烟海的书库里面找画,当即心底发苦,然而为了燕迟的聘礼分量够重,他也只能任劳任怨的一头扎进了堆叠如山的书画文墨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6章 亲如兄弟,谁对你好 “殿下,这幅图的确是有的,好多年前存进来的,眼下人们一时之间找不到册子上的名录,还请您恕罪,人立刻叫人来帮您找” 太监语气恭敬,不敢半点怠慢,燕迟随意的摆了摆手,“不必,我自己随意找找,那《百草图》价值万金,若实在找不到,我便拿几幅别的图代替就好。” 太监点了点头,“是是是” 燕迟闻言点了点头,继续道,“行了,你们继续去找册子吧,我随便看看。” 在书库里面找,自然没有翻册子来的快,那太监闻言立刻退下去翻册子去了。 太监离开,燕迟看了一眼白枫,立刻朝其中一个书库而去,璇玑阁有十二处书库,虽然书画文墨繁多,浩如烟海,可到底也有秩序,其中一处,专门放着历代帝王的墨宝,其中自己作的诗词书画居多,也有颇多临摹的,特别是几十年前的文帝更是精于书画一道,传言每五日就有一幅画作自他手下流出,最开始堆放在御书房之中,后来堆不下了就放在了璇玑阁之中,文帝过世之后,先帝之物更是墨宝,于是后世人将所有的画作书法都收集起来束之高阁,偶尔还做奖赏赐给臣下。 燕迟进了堆满了书画的书库,看着高架之上满满当当的书画,整个人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然而事不宜迟,他立刻翻找起来,历代帝王的书画按照帝号分开放在一起,相比之下,燕淮的画作并不多,因此燕迟很快就找到了,他先是一张一张的打开大概的扫了几眼,可无非是山水花鸟肖像,并没有任何的特殊之处,想到秦莞的话,燕迟心底一动又去看落款和印鉴,可是看来看去,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燕迟并不擅长书画印刻,还没有细致入微的鉴别力,想到瑾妃专长于此,燕迟还是打算将这些画带回睿亲王府看最好,然而好端端的要将燕淮的画作带出去,似乎还需要一个名头才行,燕迟神思微动,放下这些画作朝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却碰到了手中拿着两幅画的燕离,燕离笑道,“七哥,我还没找到那《百草图》,不过我找到了这两幅《千秋望月》和《临江仙》,七哥你看看,你喜不喜欢,到时候我去求了皇祖母,送给你当做贺礼。” 燕迟点了点头,“自然喜欢。” 燕离嘿嘿一笑,满意极了,转手将手中的两幅画交给了身边的路云,“拿着拿着,等一会儿我去找皇祖母说。” 路云将画接住,燕迟本是要朝门外去的,此刻不由多看了路云两眼,傅氏那个孩子进了恭亲王府,会不会就是路云呢?而燕离只怕不会想到,陪着自己一起长大的侍卫会是自己的表亲 燕迟收回目光,出了书库回到了宫人所在的库房,太监们看到燕迟出现立刻上前,“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燕迟道,“一处一处的找实在是太麻烦了,把册子拿出来,我重新挑选几幅画吧,只要意头好的就行。” 燕离忙道,“不找了吗七哥?《百草图》的确更适合一些啊。” 燕迟摇头,“太耽误时间了” 燕离点了点头,倒是没多言什么,只百无聊奈的坐在一旁喝茶,两个太监转手叫抱了十来本册子过来摆上,“殿下,这些都是,您看着挑一挑,待会儿让人们去找就好。” 在册的画都表明了存放之处,在册子上挑的确更为方便。 燕迟随手拿起两本册子看了看,却没有选,等到了第三本册子的时候方才点了两幅,很快他又换了其他册子,连着翻了几本都没有翻到中意的,等到燕迟拿起最下面那本册子的时候,太监犹豫的道,“殿下,这是皇上做的书画,您” 燕迟眉头微皱,略一沉吟道,“我记得皇上还未赏赐东西,我挑两幅画岂非省了皇上的功夫?” 太监知道燕迟是为了自己大婚来挑赏赐的,当下便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殿下您挑便是,这些画作都是放进去好几年的,皇上偶尔也取了赏赐臣下,如今您和郡主大婚,皇上势必您挑什么就赏赐什么。” 燕迟点了点头,一旁燕离凑上来道,“七哥为何挑选皇上的?”说着看了那太监一眼。 太监会意后退了两步,燕离当即压低了声音道,“皇上的画技可不高明。” 燕迟听的一笑,“可是聘礼之中没有皇上的赏赐像什么样子?” 燕离想了一下反应过来,便和燕迟一起看起来,不多时燕离指着其中两幅道,“这一幅《蝶恋花》还有这一幅《秋夕登高图》都不错啊,我记得这幅《秋夕登高图》是临摹的袁大千的画作,袁大千画的就是他和妻子秋夕节一起登高远望的图,又有气势有很有情谊,适合做大婚的聘礼呢。” 燕迟本就只是想随意选两幅,如今燕离既然帮着他选了,他自然不会拒绝,于是燕迟就指了这两幅画让太监去找,指了这两幅,燕迟又再指了两幅,随后便和燕离一道坐等着,自有太监去找出来奉上。 燕离笑着道,“七哥大婚将近,可觉欢喜?” 燕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皇祖母一直在为你的婚事发愁。” 燕离面上揶揄一散,哼了一声懒散的靠在敞椅之上,“我的心都在凤栖楼里再说了,谁都知道我这个人的性子,京城里面哪家姑娘看得上我?但凡是有点骨气的,也不会把自家女儿嫁给我” 燕离说的理直气壮的,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燕迟闻言摇了摇头,“你倒是知道,只是如今你入了吏部开始做正事了,到底和从前不同,大家并非不能接受,你好歹是大周亲王。” 燕离叹了口气,“这也很难啊,我也想找个自己喜欢的不是” 燕迟无话可说,燕离看着浪荡不羁,可只要他不想,还真是没有人能逼他,燕迟深知这一点,也不多言。 没多时,太监便将六幅画作奉上,燕迟让白枫拿了画作,和燕离一起回了寿康宫。 燕迟去得快,回来的也不慢,此刻秦莞已陪着燕绥玩去了,并不在太后身边。 太后得知燕迟没找到《百草图》心底颇为遗憾,不过看到燕迟一下子顺走了六幅画不由笑着打趣他,“你这六幅画也是比一幅《百草图》来的贵了,怎么还挑了皇帝的两幅画?” 燕离嘻嘻笑道,“七哥想要皇上的赏赐打头阵呢。” 太后失笑,“那这两幅画也太轻了些,眼下还没到时候,等到时候还会再赏赐的。” 燕迟倒好像不甚在意这些,“无碍,礼数足了就好了,前些日子她和岳凝一直在买画,如今有了这些她一时不愁了。” 太后无奈笑起来,“我就说你怎么对画起了心思,原来是这样,我知道,她那时候买画是想孝敬我和长公主呢,你如今把我的东西拿出去,然后再给她,再让她做心意送给我?我没有落下任何宝贝,还得承她的好意?你可真是打的好算盘!” 一屋子人都大笑,燕迟倒是毫不在意这些打趣,太后又觉得赏赐不能只是书画,便又命陈嬷嬷去选了好些宝物,今日一次都赏赐给了燕迟,赏赐完了燕迟,又觉得不能亏待秦莞,又拟了一串宝贝给秦莞送去,这一来一去的,太后存了多年的宝物流水一般送出去,直将燕离看的心疼又羡慕。 太后便借机道,“你羡慕?等你大婚的时候我也这么赏,你可得抓紧些,你七哥的婚事可是自己求的,你要是等到让皇祖母给你指婚,那皇祖母倒是也能代劳” 燕离吓坏了,连忙告饶,“您可暂且饶了我吧,孙儿还想好好孝顺您几年了,听说成婚之后王妃们都厉害的很,到时候我哪里还有这么多时间来孝敬您呀!” 太后乐呵呵的逗着燕离,燕离也和太后打着太极,没多时,秦莞和燕绥回来了,燕离一看到燕绥抱着燕绥就朝外面去,忙不迭的逃了,太后看着燕离的背影叹了口气,“哎,真的还是个孩子啊。” 燕迟安抚道,“您不必担心,或许再过一两年也就转性了。” 太后哼了一声,“我瞧他是不上心,她母亲也不管管。” 说到了恭亲王妃,燕迟自然不敢和太后一起埋怨长辈,便不接话头了,太后却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他们娘两也是苦,他母亲从前就是个淡泊的性子,如今更是了,指望她指望不上,只能盼着燕离自己快点长大。” 正殿之外,燕离抱着燕绥问道,“刚才去哪里了?这机关鸟是郡主给你买的?” 燕绥坐在燕离怀里,少见的放松自得,唇角还带着几分薄笑,他点了点头,“是她给我买的,刚才去御花园了。” 燕离笑道,“你和秦莞的关系真是好,我瞧你现在越来越粘她了。” 燕绥低低的咕哝道,“她对我好。” 燕离哼了一声,“那我和她谁对你更好?” 燕绥似乎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有些犹豫,燕离见状上手便朝着燕绥的咯吱窝抓了过来,这一抓,燕离顿时忍不住的笑起来,的身子在燕离怀中扭来扭去,远处的奴婢们听到这动静都看了过来。 “都好都好都好” “什么?只能选一个,必须选一个。” “你你好你好” 燕绥被逗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张脸通红,燕离听到这话方才停了手,燕绥喘着气脸上还挂着笑意,远处苏嬷嬷看了不由欣慰,秦莞正从正殿出来,听到了这话不由哭笑不得,只觉燕离还真的和孩子一般。 苏嬷嬷见状忙上前道,“郡主莫怪,王爷逗九殿下呢。” 秦莞哪里会计较这些,“我知道,咱们的恭亲王也是个孩子性儿,不过也只有他能这样逗燕绥,这是好事。” 秦莞虽然也带着燕绥玩闹,可到底不像燕离这样出格,可燕离就不同了,闹起来他自己就是孩子王,而燕绥木讷自闭的性子或许正需要这样的影响。 苏嬷嬷点头,“是啊,王爷和九殿下真的很有缘分,以前就是王爷对九殿下最好了。” 这事秦莞听燕绥自己说过,不过她还是想听苏嬷嬷说,于是她挑眉,“以前?” 苏嬷嬷点头,“是啊,那时候奴婢还在太后娘娘这里当值,瑾妃娘娘带着九殿下过来,遇上了王爷,王爷看到九殿下就逗弄他,次数多了,九殿下不仅不害怕王爷,还十分依赖王爷,九殿下自就有些不爱说话,瑾妃娘娘性子沉静温婉,对九殿下虽说十分温和,可是规矩大要求严格,九殿下还有些怕瑾妃娘娘。” 这些却又是秦莞不知道的,她转眸看过去,只见燕绥坐在燕离怀里,二人面上都带着明快的笑意,这一瞬间,秦莞忽然觉得二人的眉眼有些相似,她不由得再一次感叹皇室血脉的强大。 而燕离正抱着燕绥逗弄道,“那你倒是说说,秦莞对你怎么好啦?这些玩意,以前我给你买了多少?你骑在我肩膀上放风筝,都忘记啦?我还给你弄了个能骑着走的木轮车你也忘啦?” 燕绥低低笑着,“她她就是对我很好” “嘿你这个白眼狼,我看你是把她当成对你天下第一好的了!” 燕绥把玩着机关鸟,脑袋晃呀晃的,短腿微微摆着,整个人的防备都卸了下来,他忽然低低的道,“她还帮我藏东西呢还帮我养鸟儿呢还有母妃的案” 燕绥悠然的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连忙住了口,燕离正懒洋洋的靠在身后的美人靠上,闻言哼了一声道,“什么?还有什么?怎么不说了?她帮你藏什么东西了?你喜欢藏东西的毛病怎么还没改呢?” 燕绥哼了一声,眼底却闪出犹豫来,燕离对他那么好,他能说出来吗? 想了一会儿,燕绥到底记着秦莞的叮嘱没敢多言,只是低低道,“那都是母妃给我的东西。” 燕离叹了口气,揉了揉燕绥的脸蛋儿,“行了,还想要什么?下次给你买进来,糖葫芦吃不吃?” 燕绥眼神一亮,声的和燕离商量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7章 伤病之谜,公主出嫁(万更1) 在寿康宫待了半日,燕迟三人一起离开寿康宫朝宫外走。 燕离笑呵呵的看着燕迟和秦莞,“秦莞,当初我在豫州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和我七哥之间不对劲,没想到这才过了不到一年,你们竟然就要大婚了,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今日我七哥专门去和皇祖母讨要了不少宝贝,我可是第一次看到七哥和皇祖母开口” 秦莞面上微红,笑道,“所以恭亲王什么时候纳妃呢?” 燕离啧啧两声,“你们是神仙眷侣羡煞旁人,我的话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机会。” 燕迟道,“怎么没有?收收心,先把衙门的事做好,你也有你的缘分。” 燕离揶揄道,“要大婚的人就是不一样了,越来越会教训人了!七哥以后有人管了,我却还能逍遥几年,如此我才是应该开心才是” 燕迟摇了摇头很是无奈,秦莞也苦笑连连。 三人顺着御道走了没多久便得分道而行,燕离先识趣的作别往怡亲王府去,秦莞和燕迟则继续往前走,眼看着要转弯了燕离回头去看,却见秦莞的马车跟着燕迟,显然是要一起去睿亲王府的。 燕离唇角的笑意停滞了片刻,深深看着二人渐行渐远才调转马头飞驰回府。 秦莞和燕迟的确直奔睿亲王府,燕迟今日拿了皇帝的画作,秦莞迫不及待的想回去看看有何异处。 等回了睿亲王府,两个人直奔水榭,燕迟拿出皇上所做的两幅画展开,双目如炬的扫了过去。 这是两幅完全不同的画作,画纸都还显得簇新,然而在璇玑阁之中放着,画作被保存的十分完好,也不会多么显得陈旧,秦莞看了第一幅画上的落款,皱眉道,“这是十年之前的了。” 燕迟打开第二幅细细描看了一番,“这是三年之前的。” 三年之前正是皇上盛宠瑾妃之时,这一幅画秋夕登高图正适合郎情妾意的两人一同描画,而细细看画作之上的技法,似乎也真是有两人作画的痕迹,然而这般看下来,秦莞和燕迟却都没发现有任何异常之处,一幅画不过是画的本身再加上题字落款印鉴等物,这幅画上所有的印鉴皆是皇上的名讳,时间也十分明确,题字也看得出来皆是出自皇上之手,就这般简单的两幅画,且还是隔了许多年的,瑾妃当初看的画多半不是这两幅,可只要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应该相差无几。 “这两幅画相隔了七年,皇上的书法越来越苍劲有力,画技也越发精进了,尤其这幅登高图,格外的旷远细腻,这残阳的景象很有些长河落日之感,皇上这些年的心境越来越博大了。” “毕竟是久居高位之人,有了瑾妃在身边红袖添香自然更好。” 对于男人来说,财富,权力,女人,这三样是最叫人为之着迷的,燕淮是大周帝王,财富,权力,领土,都在他掌控之中,后宫里面更是有三宫六院佳丽无数,尤其瑾妃入宫之后尤其得盛宠,足见皇帝对她是颇为喜爱的,燕淮什么都有了,心境自然有比常人难有的超脱,然而再超脱,坐上了那个位子,也有永远脱不下来的枷锁,他高高在上一生,也要筹谋权衡一生,那般高处不胜寒之感,也是常人无法言喻的。 “你看这两幅画,这《蝶恋花》虽然是写意,可笔法行走之间却有些生涩急躁,这些枝叶末节的处理也十分粗直,可见当时皇上作画之时心中并不平静,又或者说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后来的心境。” 十年之前燕迟和秦莞都还是孩童,那个时候朝中正生出皇姐大劫案,西北边境告急,皇上是因为这些所以心中不宁? 这些问题燕迟和秦莞不得而知,也不可能去问皇帝,只能由她们两个人自己琢磨了。 “瑾妃比我们更擅长书画,或许她能看出我们看不出的东西,何况当时她能看到的书画一定比我们看到的更多。”秦莞眉头微皱,忽然道,“宫中可有画师?” 燕迟颔首,“自然是有的,宫中养着不少各式各样的匠人,画师都在如意馆,帮各宫主子作画,也做古画修缮保存之用,怎么?你觉得如意馆的人知道些什么?” 秦莞摇了摇头,忽而眉头一挑,“对了,我记得宁不易也曾入宫作画过,可对?” 燕迟眸色顿时一深,点头,“是,我查过,包括皇后在内的各宫主子,他都画过,还有两次太后过寿他也入宫画过群宴图,你怎么想到了他?你觉得这件事和他有关系?” 瑾妃的死自然不可能和一个的京城画师有关,可秦莞还真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宁不易。 摇了摇头,秦莞道,“倒没有,只是都是作画的,我一下子想到了而已,宁不易的案子我们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他背后的人是谁,我便一直记挂着,不过瑾妃遇害的事应该和宁不易无关。” 话虽如此说,可秦莞还是觉得这两件看起来风牛马不相及的案子中间或许牵连着一根极细极细的丝线,只是眼下秦莞找不出来这根丝线是什么罢了。 秦莞这般想着,忽而道,“你怎么选了这两幅画?” 说起这个燕迟一笑,“燕离选的,他觉得这两幅画意头好。” 秦莞也唇角微弯,说起意头那还真是,蝶恋花不必说,秋夕节的这幅画更是意味深长,秦莞心底一暖,“燕离将来该寻个什么人?他这样的性子,表面上看着洒脱不羁,可我总觉得他心底明白一切。” 明白他自己是戴罪之身,明白世俗对他的苛责,明白自己父王的事将产生极长远的影响。 燕迟便将秦莞揽入怀中,“再等等,他心中有数。” 秦莞点点头有些发愁,瑾妃的死和皇帝的画有无关系,这一点当真是不好确定,可事到如今,他们总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去璇玑阁将皇帝的画都拿出来细细研磨,那样做动静也太大了。 燕迟仿佛知道秦莞在想什么,便道,“璇玑阁的事我还会继续查,你安心。” 秦莞点了点头,“本来想早点去给父亲母亲立衣冠冢,如今事情越来越复杂,我倒是想推后一阵子。” “这件事你做主便是。”燕迟安抚道,“孙慕卿那边可要交代一声?” 秦莞颔首,“我会派人去说的,孙师兄” 秦莞叹了口气,想到孙慕卿,总觉得很是愧疚,而如果李牧云开始注意到了孙慕卿,也不知道会不会把孙慕卿卷入这些事之中,可孙慕卿又知道什么呢? 燕迟捏了捏秦莞掌心,“我会派人看着。” 秦莞本想拒绝,可一想到如今情势复杂,便打消了拒绝的念头。 随即心中一安,幸好如今还有燕迟知晓她心底的这些沉重。 五公主的婚事近在眼前,整个内宫都开始忙碌,礼部的官员频繁的进出内宫,而公主出嫁那日的仪仗也开始准备了起来,宫中的乐师开始演练那日的乐曲,整个内宫之中,偶尔能听到隐隐约约的丝竹声。 坤宁宫里,皇后站在西窗之前,目光看向整个内宫的西北方向。 云雁站在皇后身后,低低的道,“皇后娘娘想好了吗?” 皇后笑了笑,“还有什么想好不想好的,除了这条路,我们还有何路可走呢?” 云雁垂眸片刻,“可是如此一来,便再没有回头路了。” 皇后深吸口气,背脊越发的挺直了,“我不需要回头路。” 云雁闻言不再说话了,皇后却忽然凝神偏耳去听远处的丝竹声,“你听,这是宫中的乐师在奏礼乐了今天是哪一日了?距离蓁儿出嫁还有几日?” 云雁忙道,“今日十四了,还有六天公主就要出嫁了。” 皇后闻声长长的叹了口气,“可惜了。” 云雁安抚的道,“皇后娘娘用心良苦,公主殿下一定会知道,不算可惜。” 皇后摇了摇头,“还是可惜了,我本来是想把蓁儿一辈子留在身边的。” 远处的乐声渐渐变大,皇后的神情也更为专注,听着这些礼乐,她便几乎能想象出燕蓁出嫁时候的场景,然而可惜的是,她甚至不能亲自送燕蓁出嫁,正听的出神,冷不防的乐声却消失了,皇后面上闪过两分落寞之色,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云雁站在一旁也看的不是个滋味,“皇后娘娘,公主出嫁的时候您还是要去送嫁的,否则” 皇后眉头微皱,“难道你让我去跟皇帝低头?” 云雁欲言又止,“不当然不是只是公主殿下就这么一回,您现在太子殿下也被禁足,朝堂之上还不知道要传出什么风声来,虽说您已经打定了主意,可到底还有这么多时日。” 皇后摇了摇头,一笑,“我只要蓁儿过的平安喜乐,这最后一面见或者不见又有什么意义?” 皇后收回目光,一脸泰然的走向内室,走到妆台之前,她一把将妆台抽屉打了开,里面是一封她即将送出去的信,她已经写好了几日,却一直没有下令送走,然而到了今日,她不得不做这个决定了。 “今天晚上把这封信送出去,要确保万无一失。” 云雁听了面色一肃,连忙点了点头。 这几日朝堂之上的确风声不妙。 皇后和太子都被禁足,别的不论,至少说皇帝对二人的耐心已经不足了,而在张启德之后,太子一脉又有十多人被下狱,虽然这其中有成王的功劳,可如果皇帝想要帮忙一二,太子的势力就不会这么快的被清洗干净。 大多数人只察觉到了成王和太子之间不可化解的仇怨,可还是有少数人看出了皇帝的心思,这其中,很难得的包括冯龄素,长信宫里,冯龄素面上喜色盈面,“麒儿,你说你父皇废太子的可能性有多大?” 燕麒眉宇之间很有几分桀骜之意,闻言微微一笑,“暂时还有些难,不过” 他话语意味深长的,却没有说完,冯龄素看着燕麒,嗔怪道,“你连母妃也瞒着?” 燕麒摆了摆手,“倒不是这个意思,无非都是朝堂之上的安排,母妃不懂我就不多说了。” 冯龄素叹了口气,她的确不懂朝政,不过如今朝堂之上的风声她还是知道不少,御史台每天都有弹劾太子的折子送上去,而百官看到太子的人一个个落马,都十分谨慎的选择了中立,这和以前大家都奉太子为首的样子完全不同,这些变化冯龄素都知道,她甚至隐隐的觉得,燕麒的好事就要近了。 “麒儿,你素来有主张,母妃也相信你,只是这一次是绝好的机会,你可千万要把握住,对了,此前那晋王府尸骸案查的如何了?最好能让皇后也让出坤宁宫来。” 燕麒何尝不知道冯龄素的心思,然而他摇了摇头,“这个案子查不动了,内宫死了两个人,线索全断了。” 冯龄素冷冷一哼,“必定都是皇后下的手,皇后最是歹毒了,死几个太监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什么事。”说着话,冯龄素眼珠儿一转,“虽然没有证据了,可是御史台的人却不是吃素的,麒儿,你懂吗?” 燕麒一笑,“母妃放心,我都交代好了,皇后和太子如今都被禁足,他们太被动了,这几日御史台的弹劾不会停,只是我不想表现的太过激进免得惹了父皇不快,等燕蓁出嫁之后,再和太子他们清算。” 冯龄素掩唇愉悦的笑起来,燕麒越来越有大将之风,她自然觉得欣慰非常,“不错不错,燕蓁还没嫁人,你父皇对燕蓁也是真的宠爱,你不知道,光是燕蓁的嫁妆,你父皇就给了足足一百个箱笼,内府都要被半空了,一个公主,不管带多少金银财宝,那都是有去无回,也不知道到时候你父皇会不会放皇后出来。” 燕麒闻言眉头一皱,“只怕是不会。” 冯龄素嗤笑出声,“那就最好了” 如果到时候皇后没出现,百官们心底就更有数了,而到时候,是她和燕淮一起站在正华门上看着燕蓁出嫁,没有其他女人的地位比她高,那个画面想想就叫人心中欢喜。 冯龄素想的十分美好,又装模作样的道,“到底也是你妹妹,多准备一点贺礼送到景宁宫去,好歹也算我们的态度。” 燕麒点头,“知道,您放心吧。” 说着话,冯龄素又道,“这几日你王府中如何?” 燕麒漫不经心道,“还是那样子” 冯龄素叹了口气,“什么叫还是那样子,你上点心,早点剩下皇孙,不仅你父皇开心,太后也会开心,太后如今身体不好,有个皇孙她会对你更为满意” 燕麒皱了皱眉头,似乎不明白这有什么关系,冯龄素又道,“我知道你如今宠爱那个秦府的丫头,不过我先说在前头,你的嫡长子必须是沉碧肚子里出来的,你可明白?” 燕麒有些烦躁,他却扯了扯唇角,“母妃放心,我有数。” 冯龄素也不多言,转而和燕麒说起了旁的。 朝堂上的动向太子知道的不算清楚,可秦述却每天都在看着,眼看着太子一脉的人能保全的越来越少,他心急如焚,却不敢轻举妄动,帮太子说话的人或多或少都受到了牵连,不仅如此,御史台不知怎么的,更是搜到了许多铁证,铁证如山,秦述想帮忙说话都不敢随意开口了。 侯府之中,秦述在书房之中的时间越来越长,秦琰一回府也是去书房陪秦述,连秦邺都日日愁眉苦脸,秦莞虽然日日都出府,可是府内的情形她还是看的十分分明,然而如今的朝局已经复杂纷繁,在联系到去岁的晋王案,秦莞也深陷泥沼,又有什么心思帮秦述解惑,这日一大早,还是胡氏来了松风院。 “莞儿,今日可要入宫?” 秦莞点头,“要入宫的,去看太后娘娘。” 胡氏面露苦色,“这几日你没见过你八姐吧?” 秦莞当然没有见过秦朝羽,秦朝羽和太子一起被禁足东宫,而此前那个宫女也没有再传话过来,秦莞如今只想见皇后然而皇后哪里见得着呢 “没有见过,大伯母有话让我带给八姐吗?” 这么一问,胡氏顿时红了眼眶,“莞儿啊,如今朝堂之上局势对太子殿下不利,你应该知道吧哎,我不知道你八姐怎么样了,如今东宫谁都进不去,我们只能靠你了,这一次你入宫也见见太子殿下,看看殿下有什么吩咐打算,回来告诉我们,我们也好做点什么” 秦莞叹了口气,“那好,那我再去一趟东宫。” 胡氏满意了,掏出一封信来给秦莞,“这个,你交给你八姐就好。” 秦莞点了点头,带着胡氏的信入了宫。 秦莞照例还是先到了寿康宫,见了太后,秦莞也不扭捏,趁着屋内无人问道,“太后娘娘,太子殿下要被禁足多久呢?” 太后一听这话也有些发愁,“皇帝好几日不曾过来了,我也说不准,怎么了,你大伯他们让你问的?” 秦莞苦笑一下默认了,又道,“今日我可能去一趟东宫?” 太后叹了口气,“也真是苦了你了去吧,也帮我安抚安抚你八姐。” 太后心中总是护着太子的,听太后这么说,秦莞心底也是一安,有太后娘娘护着太子,皇上总是要忌惮一二的,何况到底是亲父子,太子没有做大逆不道的事,皇上不至于将太子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很快,秦莞带着寿康宫的侍奴前往东宫。 到了东宫,秦莞只觉东宫比前几日更为冷寂,侍奴前去通禀,没多时秦朝羽就迎了出来,秦莞先和秦朝羽进了屋子,等将信交给秦朝羽,秦莞便道,“你先看信大伯母还想让我见见太子殿下,看看太子殿下有没有什么吩咐,朝局对太子殿下十分不利,大伯和大伯母也十分着急。” 秦朝羽一目十行的看信,信上大概也说了朝局如何如何,秦朝羽的面色越来越白。 看完了信,秦朝羽却苦笑一下,“你只怕见不到太子殿下,这几日太子殿下将自己关在偏殿之中,谁都不见。” 秦莞眉头一皱有些诧异,“谁都不见?” 秦朝羽眼底的落寞又涌现了出来,“是,包括我。” 秦莞便有些迟疑,“可是大伯母的交代” “你回去告诉父亲和母亲,让他们什么都不要做,皇后娘娘自有安排,不需要他们做什么。” 秦莞看着秦朝羽,忽而道,“这几日,皇后娘娘可有传话出来?” 秦朝羽摇头,想起了此前皇后的交代,她犹豫道,“你去见过钱大娘了?是什么事?” 秦莞当然不会告诉秦朝羽,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和太子殿下无关的事,你放心。” 这么说着,秦莞又觉得不对,从钱大娘的话来看,帝后之间的确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关系也十分诡异,难道这也是皇上如今冷待太子的缘故?这么想着,秦莞又道,“总之朝堂之上有成王在引导风向,你要早做打算。” 秦朝羽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既然见不到太子,秦莞也不多留,很快便告辞离开了东宫。 等出了东宫,没走多远却碰到了正往东宫这个方向来的燕蓁,秦莞和燕蓁不算熟稔,却也是见过数次的,秦莞立刻福身行礼,燕蓁上下打量了秦莞两瞬,“你来见皇嫂的?” 秦莞颔首,“是,公主殿下来探望太子殿下?” 燕蓁“嗯”了一声,面上带着几分萧索之意,“见不到母后,只能来见太子哥哥了。” 秦莞侧身让开道,“那公主请” 燕蓁往前走去,走了几步回头看过来,当日皇后是让燕蓁给秦朝羽传话,秦朝羽又将那些吩咐告诉了秦莞的,因此去见钱大娘的事,燕蓁也知道,燕蓁看着秦莞道,“你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秦莞本垂着眸子,一听这话顿时抬起头来看向燕蓁。 燕蓁一笑道,“你在宫中行走不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秦莞抿唇,“公主这话是” 燕蓁转过身正视着秦莞,“那日母后的吩咐,是我带出来的,你一定听了皇嫂的话照做了吧?我不知道母后为何那般吩咐,不过母后应该十分欣赏你,否则不会和你说那般隐秘的话,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可是我想帮母后和太子哥哥,所以我问你可需要我帮忙。” 燕蓁十分平静,也十分认真,她本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因此她这样看着秦莞的时候,秦莞忍不住的心中意动,然而她迟疑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公主就要出嫁了,趁着这几日好好陪陪太子殿下吧。” 秦莞说完福了福身转身而走。 她真的差点就要开口了,燕蓁是公主,身份比燕迟更为便利,可刚才看到她的眼神,她心中还是有几分不忍,如果秦朝羽说的是真的,皇后是故意要将燕蓁送走,那这个节骨眼上,她又何必让燕蓁牵扯进来? 秦莞一边走一边茫然的看着整个内宫,这后宫如今无人敢轻言瑾妃,当初瑾妃的惶恐害怕,只怕只有燕绥一个人知道,瑾妃到底在害怕什么? 秦莞再回到寿康宫的时候便发现燕离竟然也在,且还在陪着太后娘娘下棋,见秦莞回来,太后不由招手,“你来你来,你们两个的棋艺相当,我可不爱和他下了,我还得让着他。” 秦莞失笑的看着燕离,燕离眨了眨眼,“你去东宫了?” 秦莞点了点头,燕离道,“太子和太子妃如何?” 秦莞坐在太后身边帮她落子,见太后也看着自己,便道,“倒是还好,只是东宫有些冷清。” 太后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些事什么时候能查完。” 太后看着燕离,“吏部的事你该知道吧?皇上是个什么打算?” 燕离满不在意的道,“这个我也不知,大概就是要将西北路上的贪腐彻底查个清楚吧。” 太后摇了摇头,面露忧色,燕离便安抚道,“您就放心吧,太子没有牵扯进去,如今皇上将太子禁足,或许是不想让他护着底下那些人,您也知道的,若是太子好端端的,底下那些人怎么也要求到他跟前。” 太后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蓁儿要大婚了,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个打算。” 燕离和秦莞对视一眼,二人都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说 陪着太后下了一会儿棋,却是没见到燕泽和岳凝入宫,等到了下午时分,秦莞便告辞出宫,等回了侯府将东宫的情形一说,秦述夫妇更是愁眉苦脸,秦莞只好劝道,“至少还有太后娘娘护着太子的,大伯不必太过担心。” 秦述短短十多日老了一大截,闻言只摆手,“朝堂上的事你不懂,这次哎,算了,也只能等了。” 秦莞没有多问,只在第二日一大早往沈宅去。 孙慕卿这几日正在等秦莞的消息,见到秦莞前来只以为是通知他去立衣冠冢的,谁知道刚坐下没多久秦莞就问道,“这几日你宅子附近可有可疑之人?” 孙慕卿一脸迷茫,“没有呀,怎么了?” 秦莞叹了口气,“这宅子乃是所以我担心你会被人骚扰。” 孙慕卿顿时笑了,“没有没有,你尽管放心吧,其实过了一年了,好多人都不在意了,这宅子归了官家,总是要有人来买的啊” 秦莞没有和孙慕卿解释,只是心底微安,“本来地方都看好了,也可以早点过去,只是这几日我事情有些多,所以可能还要耽误几日,我专门来和你说一声。” 孙慕卿连忙点头,“这件事本就是麻烦郡主,郡主自然紧着自己的事情。” 孙慕卿亲自给秦莞煮了茶,此刻茶汤滚沸,他便倒好了茶给秦莞端到了手边,他一下子距离秦莞极近,秦莞呼吸一动,闻到了他身上的檀香味,“你早上刚从怡亲王府回来?” 孙慕卿颔首,“是,怡亲王这几日腿上不舒服,我一直再给他调理。” 说起这件事,秦莞心底微动,“怡亲王腿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二十多年前留下的旧伤了,好像是王爷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膝盖里面的软筋伤了,当时肿痛不堪,太医给消了肿,可伤在那里你也知道,是没办法自己好的,再加上王爷当年年轻没当一回事,如今年纪大了就落了病痛。” 秦莞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那一日燕泽说当时受伤的是当今皇上和怡亲王两个人,怡亲王这么多年膝盖一直不太好,为何皇上却没有这样的毛病?没道理自己好了 “这个我知道,不过你有没有见过伤在膝盖然后自己好的了?” 孙慕卿笑,“这个可是好不了的,我师父曾经肯定的说过,人身上皮肉之类的大都可以自愈,可像膝盖骨缝的软筋却是难以自愈的,这地方寻常也难受重伤,可一旦伤了,就会成为隐痛。” 秦莞闻言眉头皱得更紧,孙慕卿道,“怎么了郡主?” 秦莞苦笑一下,“如果有个人受了和怡亲王类似的伤,后来膝盖却没出过毛病,这是为何?” 孙慕卿笑开,“这不可能的,除非除非这个人换了一条腿” 秦莞闻言也失笑,换了一条腿,这更不可能了。 秦莞一时想不通这一点,却在心底留下了一个结。 时间一晃而过,秦莞连着几日日日入宫,却都没找到机会问关于皇上伤势的事,这些陈年旧事一起经历过的人偶然提起不算什么,而她去问就显得有些不正常了,到了十月十九这一日,燕泽和岳凝又入了宫,而这次入宫,众人却是齐齐往景宁宫去,燕蓁即将出嫁,这些一辈的要去给她添妆。 景宁宫里,内外皆是布置一新,明日一早,燕蓁要在礼官的护送之下从景宁宫出发,去崇政殿拜别帝后,然后去宗庙拜别先祖,而后方才乘婚车出皇宫,到了皇宫之外,换马车慢行,要走一个月才能到北魏。 这个世界北魏早就开始下雪了,北魏派了使臣过来接亲,接亲的人先到京城,跟着燕蓁一起往北魏去,而新郎拓跋弘则会在北魏边境迎接燕蓁,对燕蓁而言,这已经是最高的礼遇。 燕蓁此去千里之遥,以后多半不会再回来,想到这些,不管是岳凝还是燕泽几个,送的礼都十分的重。 秦莞是陪着太后一起过来的,燕蓁的屋子红彤彤的一片,燕蓁刚试完明日的发饰,看到太后过来,燕蓁顿时红了眸子,抱着太后便哭了起来,“皇祖母,蓁儿不想嫁去北魏” 燕蓁虽然带着哭腔,可语气已经没了从前的怨怼,太后抱着燕蓁心疼不已,一行人在景宁宫没多久,又有其他人陆陆续续的送礼,听到成王府也送了礼,燕蓁的表情顿时变了! “我不要!扔出去——” 太后叹了口气,“蓁儿,成王也是你哥哥。” 燕蓁顿时哭腔更浓,“他才不是,他想害太子哥哥,皇祖母,您不必骗我,我都知道。” 太后无奈摇头,“没有人会害你太子哥哥,你放心。” 燕蓁双眸通红的望着太后,“那皇祖母,您要答应蓁儿,蓁儿走了之后,您一定要保护好太子哥哥,还有我母后” 太后本就回护正统,当下就点了头,“你只管放心便是,我对你太子哥哥的看重你还不知道吗?” 燕蓁撒娇的抱着太后不放,秦莞在旁看着,只觉今日的燕蓁有种卖力的讨好,仿佛就是为了要让太后做这个保证似的,太后或许看出来了,或许没有,但是她愿意给这个保证让燕蓁安心。 成王府的礼物到底被留了下来,景宁宫的几个跨院都被嫁妆装的满满当当的,而这些箱笼,今天晚上就会被装上马车,明日一早马车停在正华门之后,会跟着燕蓁大婚的仪架一起出城去,燕蓁和太后说了一会儿话,忽然低低的道,“皇祖母,明天母后和太子哥哥会送蓁儿吗?” 燕蓁眼巴巴的望着太后,太后哪能不心软,这是她唯一的孙女,是十足的掌上明珠。 别说燕淮了,太后也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你放心,我会和你父皇说的。” 燕蓁呜咽着点头,一屋子人的眼眶都是红的。 在景宁宫待了一下午,太后离开景宁宫之后果然直奔崇政殿,太后身体不好,已经极少主动往崇政殿来,太后一到,整个崇政殿都被惊动,燕淮将太后迎进去,很快便将议事的臣子赶了出来,也不知道母子二人在崇政殿之中说了什么,当天晚上,袁庆便带着旨意到了坤宁宫和东宫,皇上令皇后和太子第二日着仪服前往崇政殿受燕蓁的拜别,再往正华门送嫁。 长信宫里,冯龄素恨得牙痒痒,口中冷笑道,“皇上只说让她们去送嫁,却没有说解除她们的禁足,等燕蓁一走,该关进去还是得关进去,说起来真是好久没有见到皇后娘娘了,也不知道这些日子皇后娘娘有没有消瘦。” 宫人们听着这话不敢多言,冯龄素转身吩咐宝蝶,“去给我把那一套丹凤朝阳的朝服找出来” 宝蝶知道自家主子是打算在明日的典礼上艳冠群芳了,当下不敢大意,不仅找出了丹凤朝阳的礼服,还陪了同样鲜亮贵胄的头面饰品,到了第二日一大早,冯龄素更是早早起来按品大妆,虽然她不是皇后,可是皇后已经气数将尽,她今日就要让众人看看,这后宫之中,未来该听谁的话。 冯龄素在装扮之上用足了心思,得上上下下都拾掇的自己满意了才看着时辰往崇政殿去,百官此刻都在宗庙之前,而皇室的所有人则都先在崇政殿等候,等冯龄素掐着时间施施然到了崇政殿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早已坐在主位之上的帝后二人,她日日都能见到燕淮,却是多日不见赵淑华,本以为这么多日的禁足必定让赵淑华狼狈颓唐,可她没想到时隔多日赵淑华仍然如往日那般光彩逼人,她身上的正红色朝服上绣着明艳的凤凰,而她整个人妆容雍容矜贵的坐在皇帝身边,竟是生生的将她压了下去,那一瞬间,冯龄素心底这么多年压着的妒忌疯狂的冒了出来。 辰时三刻,五公主燕蓁着一袭大红色婚服,在侍婢的搀扶下袅袅娜娜的进了崇政殿正殿,一看到赵淑华坐在上首位上,燕蓁的眼泪立刻噙满了眼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8章 后妃对峙,最新线索(万更2) 第415章 正殿之中的,帝后在上首主位就坐,皇后身侧,站着一身冕服的太子,成王则站在靠近燕淮这边,冯龄素,宛妃等一众后宫妃嫔和其他皇子也一并站在两侧,燕蓁红着眼眶望着赵淑华,饶是赵淑华性情坚毅此刻也有些将忍不住。 礼官唱和起来,燕蓁按照规矩上前拜别,拜完了帝后,燕蓁又往寿康宫辞别太后,走完了礼数,太后便乘着仪架随燕蓁而出,众人浩浩荡荡前往宗庙看燕蓁拜别先祖,宗庙之中供奉着燕氏先祖的牌位,燕蓁行完了大礼,这才上了宗庙之外的婚辇,帝后和太后的仪架在前,后面紧跟着燕蓁,一路行到正华门之前,帝后扶着太后登楼,燕蓁的车辇则出了正华门。 此时已经是初冬天气,正华门城楼之上寒风凛冽,赵淑华看着燕蓁的车架从门洞之下走出,又看到燕蓁掀开车帘回看,忍了一路的泪意顿时在眼底打转,百官送至正华门外,长长的御道之上旌旗招展,禁卫军林立,燕蓁带着大周公主的荣光远嫁北魏,京城的百姓们夹道相送,后面跟着的侍奴不住的朝两侧撒着喜钱。 十月末已算进了年关,京城的百姓提前热闹了一回,然而赵淑华长在城楼之上看着燕蓁的车架越来越远,却觉得自己心底空了一块,这场大婚的热闹和她无关,如果可以,她甚至不想让燕蓁离开 可如果不离开,留在大周燕蓁势必更无法承受。 赵淑华深吸了一口气,略有些弯曲的背脊再度挺立了起来,在她不远处,燕彻和秦朝羽也是一脸肃穆,周围许多人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似乎都在探究被禁足多日之后他们是否萎靡不振了。 燕彻只有燕蓁一个妹妹,自呵护长大,从前觉得燕蓁的远嫁只是母后为了自己,可如今他却觉得燕蓁的远嫁或许才是最好的,因为接下来,他和赵淑华皆是前途未卜。 秦朝羽妆容精致明艳的站在燕彻身旁,一眼看过去,和燕彻自然是璧人一对。 多日来的禁足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她还是那个骄傲的,高高在上的京城第一才女。 不管周遭的目光是不屑还是轻鄙,是质疑还是嘲笑,她都记得今晨皇后第一眼看到她时候的欣慰,她知道赵淑华是满意的,那一刻,她心中无比的和畅安宁,如果没有燕彻的宠爱,至少皇后是欣赏她的。 太后抹着眼泪,“蓁儿走了,蓁儿这就走了” 燕淮扶着太后,眼看着车架越走越远,只剩下一个疏淡的影子,燕淮忙道,“这城楼之上风大,母后,朕送您回去。” 太后本还想多看两眼,奈何寒风当真让她有些吃不消,于是太后只得在燕淮的搀扶之下先下了城楼。 皇帝和太后走了,其他人也跟着往下走,只有赵淑华站着没动。 皇帝身边的太监远远的站在一旁看着赵淑华,并没有上前来催促。 冯龄素本来是要跟着一起往下走的,然而一回头看到赵淑华没动,她笑盈盈的走上了前来。 “北魏千里之遥,皇后娘娘竟然也忍心。” 冯龄素扬着下颌站在赵淑华身侧,语声带着轻微的嘲弄。 赵淑华面上略有悲怆,可听到这话,她很快将一切凄楚和悲怆都收了起来。 她淡淡转眸扫了一眼冯龄素,语带笑意道,“贵妃真是太着急了,还未成为皇后,便穿上了凤袍,这样的衣裳穿出去,也不知道御史台的老臣们会如何写折子?” 赵淑华语气轻飘飘的,甚至没有嘲弄的意味,她很平淡,平淡到了身为一国皇后都不介意低品阶的嫔妃穿绣着凤凰纹样宫服的地步,这实在是不寻常的。 可此刻的冯龄素感受不到这种不寻常,她一边觉得心虚,一边又觉得被羞辱了。 赵淑华站的位置本来就靠前,此刻城楼之上只剩下了三三两两的人,有想多看一会儿的,见皇后和贵妃说起了话,也都不敢多停留的快步往城楼之下去,如此一来,偌大的城楼之上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冯龄素心中苦闷多年,如今皇后早就被禁足多日,太子也被打压,她却还能牙尖嘴利,冯龄素实在是太不平。 “皇后娘娘真是从容,您只怕还不知道,朝堂之上连废太子的声音都出来了,我真是替皇后娘娘着急,您本可以做点什么,不过”冯龄素看了一眼远处的太监,“不过等一下,您还要再回坤宁宫去,下一次出来真不知是什么时候。” 赵淑华忽然笑了,她转过身来,目光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冯龄素,分明没有嘲弄,可当她的目光落在冯龄素脸上的时候,冯龄素总有种如坐针毡的心虚之感,她背脊一挺下颌一扬,“你在看什么?!” 赵淑华微微笑着,看着冯龄素的眸子,“你猜,你能稳坐贵妃之位多年,凭的是什么?” 刚才冯龄素的话已经足够挑衅,连“废太子”三个字都说出来了,可是赵淑华却一点都不生气,不仅不生气,还竟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冯龄素尽量也让自己显得波澜不惊的,她眼底露出几分清傲来,“当年在王府之中,王爷便是最宠爱我,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变过,皇后娘娘以为这是什么?” 赵淑华愉快地笑了出来,笑音轻灵悦耳,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冯龄素在赵淑华面前本就常常落了下乘,此刻被她笑的头皮发麻,忍不住急道,“你笑什么?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皇后娘娘难道忘记了吗?” 赵淑华笑音渐止,唇角却还是高高扬着,她的目光之中没有嘲弄,只有满满的可怜。 “当初,忠国公府算是京城之中世家之手,王爷不过是为了拉拢忠国公府罢了,你的性子冲动好胜,王爷便顺着你三分罢了,你却恃宠而骄,以为自己当真是王爷一生所爱了,冯龄素,你真的太蠢了。” “你——”冯龄素面色大变,眼神极快的扫向周围! 她贵为贵妃,就算没有皇后的品阶高,也绝不容许皇后这样说自己,她生怕这话被别人听到有损她的颜面,然而看了一圈,见周围无人在近前心底方才放了心,若赵淑华好好说话,她也只不过是带着几分嘲讽,可赵淑华的话这样不留情面,冯龄素又有什么好怕!毕竟等一下赵淑华又要回坤宁宫做阶下囚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哈,我知道了,你是嫉妒!嫉妒皇上对我百年如一日的好!我和你都是最早进王府的,可是皇上这些年可还去过你的坤宁宫?!可曾留宿过一次?!皇上心里只有我!你就算是皇后又如何?!你如今的下场还不够说明问题吗?!你的宝贝儿子也被禁足了!你可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冯龄素冷冷一笑,一副得胜者的样子,“赵淑华,你实在是太自大了,这个宫闱之中你才是最可怜的人!你的坤宁宫形同冷宫,你得不到皇上的怜爱,你真是个悲惨的女人!” 冯龄素越说越解气,越说越畅快,简直觉得压了半辈子的气这几句话都说出来了,她简直想开怀大笑。 然而赵淑华一点都不生气,她静静地看着冯龄素,目光带着高高在上的可怜,仿佛在看一个疯子在发疯,冯龄素本来解气至极,被她的目光一看,却莫名的心底一慌,好似她真的犯了什么蠢一样。 赵淑华忽然道,“王爷不会爱你,因为你根本不配。” 赵淑华语气轻渺,淡淡的,毫无咄咄逼人之意,却能在冯龄素的心尖上狠戳一刀。 冯龄素粉拳一攥呼吸急促起来,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赵淑华,似乎也不知道赵淑华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觉得荒诞又可笑,“我?我不配?”她手指发颤的指着自己,“我看你才是不配!这么多年,我是如何兢兢业业的服侍皇上,我是如何事无巨细的关心皇上?我的一颗心全在皇上身上,可你呢?你满心都在为你的儿子铺路,你早就想让你儿子取代皇上了,哪怕皇上已经立了他为太子,你还是不死心,你只怕希望明日皇上就死掉——” 一气儿说完这话,冯龄素背脊一凉,她怎么能说皇上死掉这样的话?! 就算是说赵淑华希望,这话一点到了皇上跟前,也是大不敬 看着冯龄素觉得自己失言的惊恐表情,赵淑华愉快的笑了,“这一点,你倒是说对了。” 她语气极缓极慢,整个人泰然自若,冯龄素听着这话,一双眸子瞪的更大了,就算皇后被冷落了多年,她好歹也是皇上恩典原配,到底也有二十多年夫妻情分,她怎么能就这样愉悦的承认了呢?! 冯龄素简直觉得赵淑华变了个人似的,“你你是不是疯了!” 赵淑华叹了口气看着她,“你说你满心都是他,可是你还是被骗到了,冯龄素,等以后到了地底下,你只怕会无颜见他。” 冯龄素觉得耳边轰鸣阵阵,赵淑华的每一个字她都听清了,可连起来成一句话她却有些不懂。 疯了赵淑华真的已经疯了她被禁足的疯了 什么叫她被骗了?什么叫以后到了地底下,她无颜见他? 这个他是谁?如果是说皇上,为什么不直接喊,而她这话的意思,仿佛是在说皇上已经死了似的。 可皇上分明还好端端的活着可如果不是说皇上,那该说的是谁? 冯龄素寒毛直竖,冷汗直流,整个人仿佛入了魔似的。 赵淑华看到她神色大变,失笑的摇了摇头就要准备走下城楼,可冯龄素却忽然一把拉住了她,“等一下,你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到了地底下我无颜见他,我无颜见谁?!” 冯龄素紧紧拽着赵淑华的衣袖,赵淑华淡漠的看着她片刻,见她已经慌得六神无主,便不容置疑的将她的手从自己衣袖之上掰了下去,冯龄素被推了开,她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赵淑华雍容华贵的走下了城楼,又眼睁睁的看着黄点身边的太监跟了上去,她知道,那太监是督促赵淑华回坤宁宫的。 赵淑华马上又要被关起来了,冯龄素却顾不上高兴,她不知道赵淑华那句诡异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冷风呼啸而过,冯龄素掌心出了一层薄汗,她心底隐隐约约的冒出了一个念头,然而只是隔着重重迷雾看到那念头的轮廓她整个人就被吓得六神无主,她不敢多想不敢深想,一个转身撑着面前的墙垛大口的喘气,冷风吸入口中刺的她一阵猛咳,等燕麒找上来的时候,冯龄素咳的脸都红了。 “母妃,你怎么了?” 冯龄素脸颊涨红,听到燕麒的声音,她激动的一把抓住了燕麒的胳膊。 燕麒从来没见过冯龄素这个样子,立刻便是一惊,“母妃,你怎么了?” “皇后说”冯龄素只说了三个字就停了下来,她整个人愣住,忽然转头去看燕蓁的婚车离开的方向,她眼瞳颤了颤,有些惶然了悟,可心底生出的却是更多的惊恐,她紧紧地抓着燕麒的胳膊,整个人都开始发抖,“不” 冯龄素从来都是娇弱的,可燕麒知道,自己的母妃有该有的心机和手段,他还没见过冯龄素如此惊慌的样子,他一把抓住冯龄素的双手,猛地摇了摇她,“母妃,你到底怎么了?” 冯龄素好像被摇醒了似的,整个人神色一振,她定定的看着燕麒,使劲的吞咽了几下,仿佛是想把就要脱口而出的话都咽回去,“没,没什么刚才皇后皇后说了些过分的话。” 燕麒挑眉,“她说了什么?” 冯龄素垂下眸子,“她说你父皇并不是真的宠爱我” 燕麒嘴角抽了抽,自己的母妃娇弱惯了,在父皇面前也总是女儿态频出,可皇后怎么也和自己母妃理论起这些事了,燕麒有些无奈,“皇后自己就不受宠,您再如何也比她好,母妃,下去吧,这里太冷了。” 冯龄素的手冰的刺骨,她点了点头,在燕麒的搀扶之下朝城楼之下走去。 燕麒扶着冯龄素,冯龄素大半的力量都倚靠在他身上,燕麒眉头微皱,越看越是奇怪,总觉得今日的事不止那么简单, “母妃,皇后到底说了什么?” 冯龄素摆了摆手,“没什么,送我回宫吧,我可能是着了风了。” 冯龄素掌心许多冷汗,燕麒见状不敢大意,赶忙将冯龄素送回了长信宫。 燕麒本还想留下陪冯龄素片刻,可冯龄素却不让他留,“你去忙吧,我睡一会儿。” 燕麒只能先走,等燕麒一走,冯龄素哪里还能睡得着? 冯龄素进了内室,靠在床榻之上发怔,皇后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清晰的在她脑海之中回荡,她一时如梦似幻的,没多时,宝蝶从外面走进来道,“娘娘,皇上从寿康宫回崇政殿了,雪梨羹也炖好了,您打算何时送过去呢?” 冯龄素只看到宝蝶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却有些听不清她在说什么,隐约听到了“雪梨羹”三个字,她忽然想起来自己炖的雪梨羹,其实皇帝一次也没有吃完过,可他从前分明那般好甜的啊? 冯龄素摆了摆手倒在了床榻之上,“不去了,我有点难受,我躺一会儿。” 宝蝶闻言顿时担心不已,“娘娘,可要给您请太医来?” 冯龄素继续摆手,“不必不必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宝蝶闻言退下,冯龄素拉过锦被盖在身上,身子却忍不住的发着抖。 寿康宫里,燕离看着太后微红的眼眶很是心疼,“您不要伤心,总是要嫁人的,拓拔太子品性极好,您就放心吧。” 太后叹了口气,“哎,不知道拓拔太子会如何待她,相距千里之遥,若是待她不好,我们又如何得知呢?” 燕离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旁陈嬷嬷快步从外面走进来低声道,“娘娘,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都回去了,皇上没有解除禁足的打算” 太后闻言一愣,半晌又叹气,“他他这是何必呢!” 燕离不知道该怎么劝,只得道,“您先歇息一下吧,刚才受了凉,这些事情稍后再说,可好?” 太后只能点头,很快又了住燕离道,“你在吏部,盯着些太子,若是皇上哎算了,你不管了,你去吧” 燕离苦笑一下,大概知道太后要吩咐什么,然而很显然他不适合做这些事,皇上不管有什么心思臣下都不会知道,更何况是他呢?燕离又安抚了太后一阵,这才离开了正殿。 刚出正殿,燕离一眼看到了燕绥,燕离一笑,将燕绥一把抱起来道,“今日还去进学吗?” 燕绥摇头,“今日五姐出嫁,我不去了。” 今日乃是燕蓁出嫁,晚间宫中会大宴群臣,燕绥也能趁机偷懒了。 燕离便抱着他朝外走,“那我带你去衙门吧!” 燕绥一听这话立刻挣扎起来,“不行不行,我要等秦莞姐姐进宫。” 燕离停下脚步,“嗯?等她入宫做什么?” 燕绥低着眸子,迟疑了一下才道,“等她入宫带我玩” 燕离嘿了一声,“你这个白眼狼,我带你便不成了?” 燕绥还是在挣扎,燕离不得已将他放下来,燕绥望着燕离道,“皇祖母说你现在有差事在身,不准我一直粘着你,所以我不会一直粘着你了” 燕离闻言只剩下无奈,“啧啧,你倒是懂事了。” 燕绥胸脯一挺,“因为我不是孩子了。” 燕离被燕绥这话说的有些赫然,好像他还有点太孩子了似的。 燕离叹了口气道,“好好好,那你等吧,我去衙门了,晚上再来找你。” 燕绥重重的点头,目送着燕离离开,燕离一走,燕绥便眼巴巴的等着秦莞入宫,然而等了半晌也未见秦莞入宫来,他心底不由很是失落,没过多时,岳凝和燕泽却到了,这些日子岳凝和燕泽来的此处颇多,燕绥倒也不认生了,只是他和他们也不算熟稔,一时拘谨起来,太后此时正午睡,岳凝和燕泽便逗弄起了燕绥。 燕绥低着头并不多言,没多时,岳凝听闻太后醒了,便先一步去内室见太后,一时之间只剩下燕泽和燕绥在一起,燕泽温和的道,“今日永慈郡主不入宫吗?” 燕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燕泽又道,“她也有好几日没去王府为我看眼疾了。” 燕绥好奇的看着燕泽绑着药巾的眼睛,其实他好奇很久了,可每次很人多,他都不好意思看,这会儿只有他和燕泽两个人在跟前,燕绥便能大大方方的看,“你的眼睛看不见了吗?” 燕泽点点头,“是呀,看不见了。” 如此一来,燕绥更放松了,他整个人松松垮垮的坐在廊檐之下的美人靠上,面上带着愁绪,“我以为她要入宫的,可是怎么到现在还没来她今日去哪里了?” 燕泽温和的一笑,“莫非她又有别的案子要查了?你可知道她除了医术厉害之外,还极其会查案子?” 燕绥并不十分明白,可是想到秦莞帮他找杀母妃的凶手,他便对秦莞十分崇拜。 燕绥脑袋点了点,双眸明亮,“我知道” “你竟然知道?”燕泽笑意淳淳,“她是个极聪明的人。” “嗯,她很聪明。”燕绥大人一般的夸奖秦莞。 燕泽唇角弯着,却是不再多说了,燕泽百无聊奈的趴了一会儿,听见太后起来,这才连忙跑进去,他起身,燕泽也起身跟着他往里面走,快跑到门口了燕绥转过身来,却见燕泽一步步跟了上来,他好奇道,“你的眼睛不是看不见吗?” 燕泽笑开,“眼盲心不盲,这段路我很熟悉了。” 燕绥“哦”了一声,进了暖阁扑到了太后怀里。 最近对秦莞而言的确不算忙碌,只是思绪万千罢了。 晋王府尸骸案查无所终,可皇后给的信息却让她和燕迟怀疑上了当今皇上,这一点让秦莞始终觉得不安。 秦莞这日本来是要入宫的,燕蓁出嫁的典礼在早上,她只能午后在入宫,然而当她的马车走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却意外的看到了同样这个时候入宫面圣的李牧云。 距离上次跟踪李牧云被发现,已经过去了许久,秦莞没有再碰到李牧云,可她知道,李牧云去查了宁不易案子的案卷,还知道了是孙慕卿买了沈宅,如今只怕也知道了孙慕卿和她的关系。 李牧云看到秦莞也有些意外,且神色很快的凝重了下来。 秦莞施施然的站在那里,李牧云不得不朝她行礼,“拜见郡主。” 秦莞摆了摆手,“今日李大人入宫是为了何事?” 李牧云垂眸道,“近来西北路上出了几件贪腐的案子,案卷已经送到了大理寺核查,相信郡主应该知道。” 秦莞当然知道,这些案子都和朔西军有关系。 秦莞一笑,“哦?不知道出了张启德之外,还有谁的贪腐最严重?” 李牧云看着秦莞,神色有些复杂,西北路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不过秦莞并不上朝,不知道也不意外,然而她来问自己,这个意味却又是不同,李牧云叹了口气,“此乃朝事,郡主知不知道都无妨。” 秦莞一笑,“那是自然,不过我上次问李大人的问题,李大人还没有回答呢。” 二人在宫门口,不远处就是禁卫军,李牧云面上微变,唇角抿的紧紧的。 秦莞看出了他的忌惮,不由上前一步道,“李大人上次没有回答我,揭发沈大人的奏折之上写了沈大人的什么罪证才会让皇上觉得沈大人在包庇晋王呢?” 李牧云眯了眯眸子,神色有些严肃。他本来就是清瘦的人,眉眼更显得疏落清冷,此刻面色微沉,还颇有几分慑人之势,可秦莞却是一点都不害怕,她好整以暇的看着李牧云,“莫非李大人有愧于心?” 李牧云眉头挑起,“我不知郡主在说什么。” 秦莞闻言顿时笑了,“当时这个案子,李大人虽然没有沈大人参与的多,可也是知道内情的,晋王是不是被冤枉,有没有杀人,李大人应该知道的很清楚才是,可您最终却揭发了提携自己的顶头上司,李大人为了升迁,可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秦莞故意以此激将,李牧云虽然面色变得更白了两分,却还是没开口,仿佛不管秦莞说什么,他都认了的样子。 “看来我上次的警告郡主没有放在心上。”李牧云忽然道。 此前李牧云曾让她不要碰这个案子,当时秦莞的确觉得诧异并且觉得这多半是李牧云隐瞒的托词,可当她和燕迟得了皇帝和此案有关的推断,再听李牧云的话,她便觉得背后一阵阵的发凉了。 李牧云知道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警告她?! “李大人好歹也要给个缘由,李大人也在刑狱之上主事多年,最应该明白,有时候一个人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无论前面是不是有危险,都会想要探求一二,真相有时候比什么都吸引人。” 李牧云眉头皱的更紧了,“不管是郡主的意思,还是世子殿下的意思,我都劝郡主莫要再多管此事了。” 秦莞挑了挑眉头,李牧云干脆的道,“否则沈氏灭门,便是前车之鉴。” 说完这话,李牧云后退一步,恭恭敬敬的和秦莞作了个揖,然后直起身子大步而走。 等秦莞回过神来,李牧云已经走出了十多步去。 秦莞紧盯着李牧云的背影,几乎可以笃定,李牧云一定知道些什么! 他让自己不要追究晋王案子,否则沈家的灭门案便是前车之鉴,所以,父亲当初就是找到了晋王并非凶手的证据,才导致了沈家的灭门?!秦莞目光冷沉沉的,对,一定是这样!父亲一定已经找到了证据! 可父亲却带着沈家族人一起逃走,这表明父亲知道了真凶,只是这个真凶力量太大,父亲无法抗衡,所以他选择了这么一条看起来有些荒诞的路,谁能让父亲如此恐惧? 秦莞心头重重的一跳,出了皇帝,还有谁能让不畏强权的父亲恐惧呢? 可是这未免也太离奇了 皇帝因为什么要去杀瑾妃呢?! 秦莞一时心乱如麻,不远处白樱走上前来,“郡主,不入宫了吗?” 秦莞摇了摇头,“不入宫了,我们去找睿亲王。” 上了马车秦莞一颗心仍然猛跳不停,李牧云的话是警告也是威胁,只是他还不知道,自己早已经有了自己的推断,何况还有钱大娘的话,秦莞几乎可以肯定瑾妃的死和皇帝有直接的关系了,然而为什么呢?! 任何杀人放火的行径都会有动机,因为皇帝绝不可能一时错手,或者因为瑾妃一点事惹怒了他就下杀手,不仅如此,这杀人的罪名落在了晋王的身上,连带着沈家被灭门,光是这么一想秦莞便觉得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惊天动地的大阴谋。 燕迟回到睿亲王府天色已经黑透,今夜宫中大宴群臣,他自然也需要赴宴,等赴宴归来,方才知道秦莞已经在府中等了她大半日,燕迟忙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秦莞摇了摇头,将和李牧云相遇的事说了,又将李牧云的话原原本本告诉燕迟,而后道,“是不是我们推断的那样?父亲当初一定是找到了晋王案的关键,或者直接找到了杀死瑾妃的凶手乃是另有其人,而后沈氏才被灭门。” 燕迟皱眉,“可是李牧云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秦莞摇了摇头,“这一点我还没想清楚,或许是有什么误会,又或者李牧云也有什么目的,眼下我只是在想,父亲找到的证据或者线索是什么,是什么让他觉得应该带着家人逃走。” 想到这里,秦莞和燕迟都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秦莞和燕迟忽然对视一眼。 “凶器?!” “那把匕首!”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又同时眼底一亮! 他们同时佐证了自己的猜测,也肯定了对方的猜测! 秦莞急急道,“但是父亲一个人提审了晋王许多次,会不会就是那个时候,晋王忍不住说出了自己将匕首换掉的事?然后父亲按照晋王提供的线索找到了那把匕首,结果,父亲发现那把匕首竟然是皇上的东西!所以” 秦莞这么说着也觉得有些不对,因为她始终觉得,就算发现是皇上的东西,自己的父亲都不至于要将全家人带着一起离开京城,秦莞觉得自己的思路是对的,可仍然觉得还差了一环,而燕迟也有同样的疑惑。 “凭父亲的性子,就算匕首是皇上的,他多半也会相信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并且他最大的可能性是拿着匕首去对峙,而不是直接带着家人离开,父亲当时的样子,就好像他陷入了巨大的麻烦之中,如果我们不走,再过一刻钟沈府就会被人围攻一样,随后后来也的确如此,可父亲不可能知道宫里的动向,他只是先自己做了判断而已,且父亲对皇上的评价非常之高,在他心底,皇上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燕迟道,“我这里也有一件事。” 秦莞忙停下话头看着燕迟,燕迟道,“我查了璇玑阁,璇玑阁的一个老太监说,去岁瑾妃在出事之前,曾经频繁的去璇玑阁借书画,本来这不算什么,可是那位老太监说当时很奇怪的是,瑾妃还要找皇上登基之前的画作看。” 秦莞眉头紧皱,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便是二十年前的画作了。” “是,皇上登基之前就擅长书画棋道,不过当时保存下来的画作不算很多,毕竟这么多年了,且皇上赏赐,也很少将以前的旧画赏赐下去,所以那老太监对瑾妃的要求记忆深刻。” 秦莞怔了住,瑾妃即便对皇上的画作推崇备至,也没道理将二十多年前的画拿出来品鉴啊。 “现在还找得到旧画吗?” 燕迟摇了摇头,“找不到了,瑾妃下葬的时候,皇上将那些旧画一起随葬了,不过璇玑阁里面应该还有更早期一些的画。” 秦莞觉得哪里不太对,她站起身来,在屋子里原地踱步了片刻,“还是不对,问题应该在那些旧画上面。” 可旧画却跟着瑾妃随葬了,虽说皇上对瑾妃和晋王的传言十分的懊恼,可是瑾妃下葬的时候他还是给了不少哀荣,这旧画全部随葬就显得十分的情意绵长 “那些画都是皇上没登基之前画的,能证明什么呢?总不至于是要看皇上的画技是否进进。” 秦莞喃喃说着,燕迟忽然道,“会不会是为了对比?” “对比?对比画技好坏?”秦莞下意识问。 燕迟摇头,“不对,应该是别的方面” 秦莞皱着眉头,“总不至于皇上以前的画是别人画的?或者之后的画是代笔?” 对秦莞而言,新旧两个时期的画对比,不就是对比画技?又或者对比两幅画是不是同一个人画的! 然而这话一出,别说秦莞自己,燕迟也不是十分相信,“皇上和瑾妃经常一同作画,若是代笔,又怎么可能逃过瑾妃的眼睛?” 秦莞颔首,“是的,也可能这和瑾妃的死无关,瑾妃只是把画拿来欣赏的,只是凑巧而已。” 没有证据,一切的推论可以成立也可以被推翻,只是有一点秦莞很肯定,“皇后一定知道什么,李牧云也知道,他们一个人曾经想要救晋王,另外一个人却是陷害栽赃了沈家” 这么一说,燕迟道,“沈大人是不是知道了李牧云栽赃陷害,所以才离开?” 秦莞摇头,“不可能,若是凭李牧云自己来栽赃陷害,父亲一定会留在京城和李牧云辩驳,绝不会想直接离开。” 沈毅是直臣,自有铮铮铁骨,若非万不得已,不会用走为上计的下下策,偏生秦莞和燕迟总是距离真相差了一步,秦莞叹了口气,只觉自己这么久了都没能发现晋王案的关键所在心中挫败又愧疚,她想了想道,“我去问过孙师兄了,他说近来他宅子周围没发现可疑奇怪的人,所以我想,李牧云或许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燕迟点头,“我已派人守着他了,近来沈宅周围的确十分安稳,你想去立冢了?” 秦莞“嗯”了一声,“是,再拖下去,就要过年了,去年过年我只烧了些香烛,今年这个年,我要去父亲母亲的衣冠冢上祭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9章 奏废太子,愁云惨雾 秦莞定了主意,便派了白樱去找韩伯吩咐了一声,因为过了这般长时间,做了决定要去立冢之后还要给韩老伯安排的时间,韩老伯很快就又找来了道长卜测,最终定在了十月二十七这日去城外立冢。 秦莞便又专门去了一趟沈宅告知孙慕卿此事,还有四五日功夫,也足够孙慕卿准备了。 燕蓁刚刚离开京城两日,才因为燕蓁的出嫁而热闹了一场的京城却又阴云密布起来,原因无他,皆是因为朝堂之上关于太子的负面言论越来越多,十月二十四这日,也就是在燕蓁离开京城四日之后,由户部尚书杨瀚牵头,数十位老臣联名上书,请求皇上废太子重新选其他皇子册立储君,这一道折子一上,整个京城为之一震! 太后晨起之后正在看佛经,却不想陈嬷嬷忽然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太后娘娘——” 陈嬷嬷面色急慌,一副出了大事的样子,可是见太后抬眸看着自己,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太后身体不好,她实在是不敢直说,太后觉得不对劲,眉头微皱道,“怎么了?” 陈嬷嬷面上满是苦涩,“太后娘娘,早朝之上出了一点乱子,奴婢刚听到禀告所以来告诉您,可是您听了千万不要生气,奴婢担心您的身体受不住——” 太后失笑,“早朝上的事?还能有什么事能让我生气,你说吧。” 陈嬷嬷犹豫了一瞬,低声道,“户部尚书联合其他人,一起上了一道废太子的折子。” 太后手里还在翻动佛经,听到这话手一顿,“上了什么折子?” 陈嬷嬷欲言又止,太后猛地将佛经一拍,“废太子?!他们竟然敢上折子让废太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太后怒喝两声,等最后一句话说,气就有点喘不上来了,整个人身子后仰的往后倒去,陈嬷嬷面色大变,“太后娘娘!来人,请太医!请太医——” 外面的侍奴听到这话立刻忙乱起来,陈嬷嬷扶着太后不住的帮她顺气,所幸很快太后缓过了气来。 太后深吸了口气,好歹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大胆!简直是大胆!竟然敢让皇帝废太子!” 太后一把拉住陈嬷嬷的手,“皇上什么态度?” “皇上留中不发。”陈嬷嬷忙道,说完又给太后倒茶,喝了两口热茶,太后的气彻底顺了过来。 她靠在身后大引枕之上,眸子虚虚的闭着,放在案几上的手却微微发着抖,很快,她睁大了眸子道,“把皇上给我叫过来,我要好好叮嘱他几句话” 陈嬷嬷苦笑,“娘娘,这决定也不是随便就能下的,您可不能着急了,皇上现在还在议事呢。” 陈嬷嬷这般一说,太后回过了神来,是了,她不能着急,要是让皇上觉得自己在逼他就不好了。 太后手越抖越厉害,连一杯茶都端不稳,陈嬷嬷见状连忙将茶盏接过,低声道,“您别担心,就是因为最近的事闹得,您放心吧,皇上有主张的” 想到皇帝最近的所作所为,太后心底并没有笃定之感,她摇了摇头,语声沉沉的叹气,“储君关乎国运,是立国之本,太子纵然有错,也都是错,要是就这样废了太子,别说没有其他我看着满意的人选,便是有,我大周的气数也要被他废个干净,这些人这些人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杨瀚是吧?杨瀚是户部,户部以前还是太子主管的,怎么就是他牵头?!哎,太子啊,这些年也太中规中矩了,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为自己筹谋?!” 太后到了这时候简直是又恨又气,陈嬷嬷忙安抚着道,“等到了晚上奴婢再去请皇上可好?” 太后点了点头,“好,是我着急了,就等晚上再请。” 说着话,太后忽然一皱眉,“朝堂上的事,是不是成王在搞鬼?” 陈嬷嬷苦笑,“这个奴婢自然是不知道的。” 太后眯了眯眸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同一时间,长信宫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宝蝶一脸喜色进了内室,“娘娘!好消息来了!今晨早朝之上,户部尚书杨瀚带领着其他十多位老臣,联名上书请皇上废了太子,娘娘!咱们殿下有希望了!” 冯龄素正在喝水,听到这话,手中茶盏“吧嗒”一下落在了地上。 宝蝶面色一变,“娘娘!您怎么了?您这是怎么了?” 冯龄素面色惨白的靠在床榻之上,自从燕蓁出嫁到今日,她没有一日睡得好的,所以她面色极快的惨白下来,这几日她一直称病躺着,而皇帝也没过过来看她,没成想,不过几日不问外面的事,竟然就要废太子了。 冯龄素披散着头发,越发衬得一张脸煞白,她靠在床头发了一会儿怔,忽而问道,“皇上是什么反应?” 宝蝶笑道,“皇上留中不发,只怕还要找其他人商议。” 废太子毕竟是大事,自然好似要和其他臣子商量的,可是 冯龄素忽然想到了从前洛亲王对燕彻的器重,那个时候就能看出来。洛亲王虽然年纪还轻,却是把自己王妃所出的嫡子捧在掌心,很早很早,人们便说,如果洛亲王荣登大宝,将来的太子一定是燕彻。 可如今燕彻才被册封才一年,朝中就起了废太子的呼声! 而皇帝竟然留中不发,这样的态度,简直让冯龄素胆寒。 冯龄素这几日越想越觉得皇后一定是在骗她,可就算这样,还是有一股子诡异的感觉笼罩住她,让她夜不能寐,让她惊慌恐惧,冯龄素将锦被往自己身上拉的更高了两分,然后沉思了片刻,“让c让成王来见我。” 宝蝶看着冯龄素的样子有些担忧,连忙应声去了。 这几日冯龄素都在病中,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以为知道了这个消息冯龄素会开心,可冯龄素还是像一幅受了惊吓的样子,宝蝶不知所谓,只想快点把燕麒叫进宫来。 燕麒来的很快,今日早朝之后,燕淮将废太子的折子留在了御书房,这很能说明问题,至少能说明燕淮也动过这个心思,既然没有断然否决,那接下来的成算就更大了,燕麒心中高兴,本就想来长信宫走一趟,谁知道人刚出了御书房厮便说长信宫的人来喊他了。 燕麒有些意外,却还是立刻到了长信宫。 冯龄素从床上起来,虽然换了衣服,可还是一副病容,燕麒看到冯龄素这样颇为惊讶,“母妃,这是怎么回事?只听说你称病不出门,我前日还派人来问过,怎么这才两日就病的这么严重了?” 冯龄素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今日的她没有上妆,面上的皱纹就十分明显,再加上整个人没了精气神,看着就更是一下子老了十岁,冯龄素不说旁的,只是问他,“今日早朝的折子是你上的?” 燕麒落座,闻言一笑,“是我,这几日都在谋划这件事,杨瀚和我的关系旁人都不知道,母妃放心。” 冯龄素的目光便有些呆愣起来,她直直的看着窗外,片刻之后忽然道,“今日之后,什么都不要做。” 燕麒一愕,“母妃这是什么意思?今日折子上了,父皇暂时没表态,这就说明这不是不可能的,如果这一次真的能废了太子,岂非对我们有利?” 冯龄素摇了摇头,“不好,如果废了太子,恐怕也” 恐怕也不会是你 冯龄素没说这话,只是又笃定的道,“你听我一句,不要太激进了,你以为你父皇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不把握好这个度,便是太子真的被废了,你别忘记,你下面还有好几个呢,他不是只有你一个选择。” 燕麒皱了眉头,前些日子冯龄素也说这是他们最好的机会,怎么今日就变了? 然而一想,燕麒倒也点了点头,“母妃放心,你的意思我知道,我不会让父皇忌惮我的。” 若是引的燕淮猜忌,那便是大忌之中的大忌,这一点燕麒还是明白的。 听到燕麒这样说,冯龄素点了点头,“那就好。” 说完这话,冯龄素又开始发怔,燕麒看着这样的冯龄素只觉得十分的不习惯,“母妃,您到底怎么了?太医不是说您只是忧思过度吗?我怎么觉得您总是走神呢?” 冯龄素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有,没什么。” 燕麒那里肯信,从前的冯龄素是什么样子他最是清楚了,于是燕麒皱眉道,“皇后那日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冯龄素一听这话却是立刻皱了眉头,“不要再提那日的事情了!对谁都不要提!” 冯龄素嘶哑的嗓子带着几分戾气,直将燕麒吓了一跳,燕麒见冯龄素的样子十分严肃,便点了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不问了行吧,只是母妃你这样子就和变了个人一样,你不是最爱打扮了?如今病怏怏的如何得父皇喜爱?如果之前的太医没用,就重新找一个来,快点将病治好才是。” 往日说起皇上的宠爱,冯龄素总是骄傲又得意,可今日她却并无所动,相反面上还出现了几分迷惑迷茫之状。 燕麒见她如此,又有些诧异了,冯龄素却挥手,“好了,就这件事,从现在开始,你要不争不抢,也不要再给太子的事添柴加火了,你就做个旁观之人看戏就好了。” 冯龄素的态度过于谨慎,这根本不像她,燕麒想问,可看到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又忍了。 燕麒一走,冯龄素就进内室躺在了床上,她只觉得自己的力气被抽空了,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整个人好像在梦里一般,她什么都不敢想,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了 废太子的消息不胫而走,消息传到忠勇候府的时候,秦述也病倒了。 连着半月都在担心,如今废太子的折子一上,又知道皇上没有立即表态,浸淫官场多年的秦述立刻知道情况是真真不妙了,秦述告了病假,整个人都消沉了下来,秦莞受命去给秦述看病,秦述看着秦莞几次张了张嘴吧,可到底没说话,如今这个局面,即便是秦莞,也是什么忙都帮不上了。 秦莞问了脉开了药,又细细叮嘱了注意之处,也没打算多说什么。 胡氏拉着秦莞的手道,“莞儿,你大伯他” “就是忧思过重,没什么大事您放心吧。” 胡氏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哎” 谁都知道秦述是为了什么忧思的,胡氏也没有法子,只能叫下人去煎药。 秦莞辞了胡氏和秦述出了上房,秦琰却跟了出来。 “九妹妹——” 秦莞转身,便见秦琰看着她道,“九妹妹,借一步说话。” 秦莞跟着秦琰往一旁的回廊之下走了几步,秦琰低声道,“九妹妹,此前你和我说的话,可是睿亲王告诉你的?” 秦莞挑眉,“自然不是。” 秦琰有些疑惑,因为那些话现在看来秦莞都说对了。 秦莞叹了口气,“没有谁来告诉我那些话,只是我自己想到的罢了,没想到一语成谶。” 秦琰神色凝重道,“九妹妹可是知道什么?” 秦莞的确知道些别的,可她暂时还没分辨出真相,即便分辨出了,也不会笃定的告诉秦琰,“我不知道什么,只是任何事都有变数,大伯将所有身家都压在太子身上,自然会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可能。” 秦琰深深看了秦莞片刻,一时无话可说,半晌才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现在知道也不晚。”秦莞低声道。 秦琰想了想,倒是感激一笑,“好,我会和父亲母亲说的,你你若是有机会去东宫,便多安抚安抚羽儿,现如今,她只怕比我们更担惊受怕,我们都没法子,只能拜托你了。” 秦莞点了点头,秦琰这才颔首进了屋子。 秦莞叹了口气转身往松风院去,现在的忠勇候府,的确只能求自保之道了,因为不仅太子处境不佳,便是连自己也不会在侯府久留,倘若真的到了那一日,侯府会不会因自己而受牵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0章 母子争执,太后病倒 夜色深重,寿康宫之中却还是一片灯火灿然,燕淮走进寿康宫的时候便看到太后沉肃而苍老的脸。 见了礼,燕淮面色倒是温和,“母后这几日精神有些差?” 太后定定的看了燕淮片刻,忽然叹了口气,“淮儿,母后也不和你说别的,母后只问你,你是不是打算废了彻儿?” 如果燕淮没有这个打算,一听到太后这话他便会失笑否定,可此刻,燕淮面上的温和却有片刻的凝重,就是这么一个刹那,太后知道,燕淮是真的动了这心思的。 太后面上的克制瞬间消失殆尽,她拍了一把桌子,语气有些冷厉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生出这种心思?彻儿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张启德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嗯?” 太后呼吸急促起来,陈嬷嬷守在门口听到了,却不敢进去安抚。 燕淮的目光从太后身上移开,“母后,您身体不好,此事还是不要操心了。” 太后一听这话,怒火更是涌了上来,“淮儿!母后只是要一个解释,如果你能说服母后,母后不会拦你,你当政这么多年,母后何曾干预过你?去岁你既然立了彻儿为太子,就说明你是肯定他的,可如今,才一年的功夫你就要废太子,淮儿,这不是你行事的风格,你到底怎么了?还是说彻儿做了什么别的事是我不知道的?” 燕淮的背脊微微一僵,唇角紧抿着,却没开口。 他越是不说话,太后心底的怒意就更深,她眯眸盯了燕淮片刻,眼底满是不解和质疑,现在的燕淮太不像燕淮了,燕淮自就是个沉稳儒气的性子,不是十拿九稳的事他绝不会做,而一旦做了决定,也必定有他的理由,太后并不想一开始就从根本上质疑燕淮的决定,纵然她支持正统,纵然她爱护燕彻,可如果今日燕淮说出一个理由,她绝无二话,可现在的燕淮,执拗而冷漠,就好似一块硬铁,丝毫不愿和她吐露任何缘故,这哪里还是燕淮?! 从前的燕淮永远都不会对她露出这样的一面,他会从容的和她解释,会坦诚的说服她,他会以大局为重,会恰到好处的照顾每一个人的感受,可现在的燕淮显然没有这样做的打算。 太后的脸色急速的变得难看,“淮儿!你若是没有个解释,母后不会让你就这样废了彻儿!” 燕淮眯了眯眸子,仍然不看太后,“母后,我自有我的打算。” 太后猛地一拍椅臂,“什么打算?!到了如今,你连缘故都不和母后解释了吗?!淮儿,彻儿是你的嫡子,是你和皇后唯一的儿子,这么多年我看着他长大,他没有哪一点是不好的,他和你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你为什么忽然改了心思?你在忌惮什么?皇后就算对彻儿管的太过,可彻儿从没有想过越权,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太后的语气越来越低,近乎带上了哀求,燕淮的眉峰却还是凛冽的。 他忽然站起身来,“时辰不早了,母后早些歇下吧。” 燕淮说完这话抬步便走,太后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淮儿!你这是何意!” 太后的厉喝没有留下燕淮,燕淮仍然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陈嬷嬷低着头,只感觉身前刮过了一道冷风,等再抬头的时候,燕淮已经走远了,她听到了内室传来啪嗒一声碎响,连忙面色大变的往内室而去,一进内室,陈嬷嬷便看到太后直挺挺的坐着,放在案几上的手发着抖,手边只剩下茶托,茶盏已经掉在地上碎裂了一片。 陈嬷嬷面色微变,“太后娘娘——” 陈嬷嬷大步上前,刚走到太后跟前,太后便直挺挺的往身后倒了下去。 “来人!快请太医!快请太医来——” 高喝了一声,夤夜之中的寿康宫顿时乱成了一片,太后满头大汗面色煞白,嘴唇微动,却怎么都说不了话,陈嬷嬷急坏了,下意识就道,“娘娘,奴婢这就叫人去请郡主入宫” 此前太后病危,便是秦莞救的太后,这一次如果太后又重病,陈嬷嬷自然第一时间想到请秦莞入宫来,然而话音刚落,太后却是一把抓住了陈嬷嬷,她用尽了全力,直接青白,陈嬷嬷眼眶微红,“好好好,奴婢明白,奴婢不请郡主了。” 太后这些日子身体不好,偶尔请个太医也不算什么,可如果半夜去请秦莞入宫,可想而知外面会生出怎样的传言,太后听到这话才缓缓闭了眸子,她大抵也不想就此倒下,于是送开始靠在陈嬷嬷身上平复呼吸。 好一会儿,太后才缓过劲儿来,没多时太医到了,自然又是一番看诊,太医诊断之后,确定太后风症病发,害怕出事,便要给太后施针,寻常太后这里都是秦莞在看病,陈嬷嬷有些等明日秦莞入宫让秦莞施针,可又怕一晚上太后撑不过去,只得让太医先给太后扎两针,这般忙乱了一场,等太后歇下的时候早已过了子时。 虽然又累又难受,可太后却一点儿困意都没有。 燕淮的态度实在是太过奇怪,她眼下又愤怒又伤心,更多的却是茫然,燕淮不会没有缘故的如此,甚至不惜和她反目,上一次燕淮这样,还是在他刚受伤初愈的那段日子,可那时候是因为她想给燕涵立衣冠冢,事情早过去了这么多年,现在燕淮这般又是为了什么? 太后上了年纪,就更是顾惜和辈的感情,因为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日子好活,她有些无法接受燕淮的变化。 如此辗转反侧了一夜,等到了后半夜太后才浅浅睡去。 陈嬷嬷心焦不已,等到了天亮时分,不敢多耽误的派人出宫去寻秦莞。 宫人到的太早,到了侯府的时候秦莞才刚起身,来不及用早膳就赶忙换衣服收拾出了松风院,到了正院,便见来侯府的是个寿康宫中的管事嬷嬷,一见此人秦莞就知道不妙。 嬷嬷也着急道,“郡主快随奴婢入宫吧,太后娘娘有些不好。” 胡氏和秦述都被惊动,此刻都在正院之中,见状自然要问,那嬷嬷却欲言又止,“内情奴婢也不知道” 胡氏和秦述对视一眼,二人心底自然有自己的猜测,秦莞不敢耽误,立刻和嬷嬷一起入宫去。 她们一走,秦述便道,“这个节骨眼上,太后也病了,这是不是是不是为了太子殿下?” 秦述面色微变,掌心止不住的出汗。 胡氏苦着脸道,“这只怕得等莞儿回来了才能知道哎” 秦述眉头紧皱着,好半晌才摇了摇头,“琰儿说的是对的,咱们不能把希望全压在太子身上了。” 胡氏面色大变,身子都忍不住一晃,如果不把希望都放在太子身上,这意思,是不是说也要放弃自家羽儿了呢!胡氏觉得一颗心被揪的生疼 秦莞一到寿康宫就发现气氛不对,整个寿康宫都显得格外安静,便是外面的宫女都一个一个的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秦莞下意识觉得情况不妥,可又说不出来不妥在哪里,只能先去看太后娘娘。 陈嬷嬷一看到秦莞便觉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的,拉着秦莞就往内室去,“郡主可来了,昨晚上太后娘娘就发病了,太晚了所以没有去请您,后来叫了太医过来看,说是太后娘娘又犯了风症,当时给太后娘娘扎了针,太后娘娘好了些,可只有您来看了奴婢才放心,太后娘娘还躺着呢。” 秦莞下意识道,“太后娘娘因何犯病?此前不是好好地?” 陈嬷嬷也是一瞬间的欲言又止,然而她和秦莞的关系十分亲近,到底还是声说了一句话,“皇上昨夜来过,因为太子殿下的事。” 这话一出,秦莞心中立刻一沉,然而她是聪明的人,知道不该多问,便只问起了昨夜太医开的药。 说话间,秦莞进了内室,太后听到响动转过身来,一眼看到秦莞,表情微微一变,秦莞分明的在她眼底看出了几分凄楚,看到太后这表情,秦莞能想象昨夜是何等的不愉快,忙上前行礼。 太后语声嘶哑的和秦莞说了几句话,秦莞忙给太后请脉。 摸完了脉,秦莞叹气道,“如今天气越来越冷了,太后的身体本就有些不好,如今急怒攻心,自然将压下去的风邪之症引了出来,这几日太后娘娘一定不能生气了,昨夜太医开的方子可用,我再加两味药进去就好,今日太后娘娘先不施针了,等明日我再给您施针,您今日就好好喝药,养养精神。” 听着秦莞的叮嘱陈嬷嬷就觉得放心,连忙又按照新的方子吩咐熬药,太后看着秦莞和声细语的样子心底更伤感了,燕淮从前也是这样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呢? “莞丫头,你说哎” 太后想找人倾诉,可秦莞年纪太,她一时便没说出来。 秦莞坐在太后身边,握着太后的手,揉着她手腕上的穴道,一边道,“不管为了什么,您的身体都是最重要的,在这么下去,我都不敢给您施针了,这一年我可是在您身上花了十万分功夫,您可不能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太后被秦莞哀怨的语气逗的苦笑不得,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生气,可是哎” 秦莞有些忍不住道,“您不要和皇上置气。” 太后一愣,随即知道必定是陈嬷嬷透了口风,她苦笑一下,索性道,“不是我和他置气,是他太没道理了,他” 燕彻娶了秦朝羽,太后便对秦莞有些顾忌,秦莞却是聪明的,“皇上对太子殿下不满意吗?” 开了个口子,太后忍也忍不住了,“这些话你不要和你大伯他们说,皇上不知发什么疯,竟然真的动了心思,他虽然没说,可是我知道他,他是真的如果太子有错也就罢了,可太子没错,他却” 太后一说,又开始生气,呼吸当下不顺起来,秦莞忙给太后顺气,“好了好了,您不要想了,皇上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呢,您别想了,你可以先试着相信皇上” 太后没被说服,却也不敢大意,忙不再多言了。 而秦莞口上这样说着,心底却在想,太子能犯的错都被成王翻出来了,就这样也只能算是失察和用人不当,可皇上还是想废了太子,不仅如此,还因为废太子和太后起了争执,将太后气的病倒了,皇上为何执意如此? 秦莞面上不显山露水,心底的不安却越来越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1章 皇帝之疑,立衣冠冢 秦莞回了侯府便被叫到了主院去,秦述和胡氏自然一番探问,秦莞没法说太后的病是因为和皇上争执,更没法说皇上对废太子的态度,只得言语不详的应了几句,秦述和胡氏看出来秦莞有口难言,也没再逼问,等秦莞离开,夫妻两自然又是一阵心惊胆战,秦莞出了正院总觉得有些心绪不宁,却没再回松风院,脚下方向一转出了侯府直奔睿亲王府。 燕蓁出嫁之后,秦莞和燕迟的婚期也越来越近,可如今二人却没有更多的心思去想大婚的事,摆在二人眼前的,是更迫在眉睫的事,等到了王府,燕迟却正要出门,看到秦莞出现,燕迟有些惊喜,“你再晚一些便碰不着了。” 秦莞见他要出门只问,“这是要去哪里?” 燕迟道,“入宫去看皇祖母,听说皇祖母昨天晚上生病了?” 既然秦莞来了,燕迟自然携了她返身回去,秦莞一边走一边道,“是病了,今日一大早陈嬷嬷便派了人来找我,你先放下心来,我去看过,没有大碍,只是急怒攻心,一下子将早前的病脉激了出来。” 燕迟眉头顿时一皱,“急怒攻心?” 秦莞点了点头,等和燕迟到了水榭之后才道,“我来找你也是为了这件事,陈嬷嬷说昨天晚上太后请了皇上去寿康宫,后来二人起了争执,之后皇上拂袖而去,太后娘娘就病倒了。” “是为了太子的事?”燕迟眉头一皱。 如今朝堂之上动静最大的便是群臣奏请废太子的事,太后一般不主动请皇帝过来寿康宫,如今既然请了,必定有不的缘故,燕迟又道,“皇上真的动了废太子的心思?” 秦莞点头,“是,太后你是知道的,她本来就回护太子,如今皇上执意要废太子,对她来说自然是不的打击,皇上应该是意志十分坚决的,所以和太后娘娘不欢而散。” 燕迟凤眸微狭,“皇帝一定不是因为这次张启德的事才废太子,先是禁足皇后,后面又让宇文宪在朔西查到了张启德的头上,而后张启德下狱,这一连串的事端,一定是早有打算的,皇上的每一步棋都下的很好。” 这正是秦莞来寻燕迟的缘故所在,秦莞道,“皇上早就生了要废太子的心思,这一点都说不通,如果皇上不满意太子,为何要立太子?这一立一废,朝堂之上会生出多少波澜” 燕迟皱眉片刻,忽然道,“这一立一废,太子和成王斗了起来,太子一脉的人也都浮出了水面,何况去岁册立燕彻也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外有北府军,内有满朝上下的文武百官,燕彻当时的声势很高,皇后也谋划的十分周全。” 秦莞听得背脊之上凉意嗖嗖,“先是顺水推舟的册立了,然后借机肃清太子一脉的势力?” 燕迟眉峰皱紧,眼底一片深沉,“的确有这个可能。” 可如果是这样,皇上为何在此之前就对太子不满?他根本没有打算让太子坐上皇位,可这是为何呢? 燕迟心底万分不解,秦莞也觉得很是莫名,燕彻是嫡子,至少比燕麒更适合做皇帝,难不成皇上还想废了燕彻册立燕麒不成?秦莞摇了摇头,下意识觉得不可能,可燕淮如果不满意燕彻,他满意的又是谁呢?宛妃的八皇子?生母早逝也并不起眼的六皇子?总不至于是燕绥把 燕迟和秦莞对视一眼,二人眼底的疑惑都很深。 二人心中积累的疑窦越来越多,千奇百怪的推断也不少,可眼下没有证据,秦莞和燕迟都没法子肯定对错,秦莞没在睿亲王府多留,送了她离开,燕迟也往寿康宫走了一趟,等到了寿康宫,便看到燕离早已进了宫来。 太后合衣躺在床上,身后靠着一个大大的引枕,燕离坐在一旁,正在轻声和太后说话。 外面人一通禀,燕离立刻站起了身来,“七哥——” 燕迟上前行了礼,看着太后发白的面色心底一沉,“皇祖母怎么忽然病了?” 太后笑道,“没什么,早前本就是病着的,这几日天气冷了自然就又要倒下了,莞儿已经来看过我了,你不必担心。” 燕迟点了点头,燕离在旁道,“皇祖母这几日一定是懒怠了,到了冬日,就更不能畏冷了。” 太后嗔怪道,“你倒是会说,你怎么不来陪我散散步?” 燕离摸了摸脑袋,“是是是,都是孙儿的错。” 有燕离陪着太后打趣,太后面上倒是挂着笑意,只是燕迟看的出来,太后面上的笑意并未达眼底。 太后颇有些精神不济,二人陪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 兄弟二人并肩而出,燕离叹了口气道,“皇祖母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真是让人担心,都说冬天对老人最是不好,也不知道秦莞看完了怎么说的,严不严重。” 燕迟眯眸,“皇祖母有心结,不光是用药病就能好的。” 燕离一默,却是没接上话,燕迟觉得不对,转眸一看,“你也知道了?” 燕离苦笑一下,“七哥说的是什么?” 燕迟深深看了燕离一瞬,索性道,“皇祖母因为太子的事和皇上发生了争执,而后才病倒的。”顿了顿,燕迟又解释的补了一句,“我已经见过莞莞了。” 燕离明白过来,随即叹息,“若是这样,那我们就什么忙都帮不上了,皇上的心思,又岂是我们能猜度的?” 燕迟道,“皇上对太子的不满有些奇怪。” 燕离闻言眼珠儿转了转,“奇怪还真是毕竟太子已经册立了,且也才册立了一年哎,可惜我不懂朝事,看不太真切,吏部那块儿地方因为张启德的事已经是人心惶惶一片,以前好像朝野上下对太子还十分尊崇,可到了如今,都恨不得从没认识过太子似的,还真是哪里都一样。” 燕离自生活在恭亲王谋反的阴影之下,对这些自然比寻常人体会的多,燕迟听他这么说,不由抬手拍了拍他肩膀,燕离耸了耸肩一笑,“没什么,我早就看开了,至于太子或许也是命运吧” 燕离的语气少见的有几分沉重,燕迟转眸看他,“何意?” 燕离一笑,“七哥,你信命吗?我感觉不说旁人了,就说我吧可能我天生就是这个命,我看透了,所以我什么都不求了,反正求也求不来,可能太子真的没有做皇帝的命呢?” 燕迟听着这话,唇角一牵,笑了笑。 虽然燕迟没有嘲弄的意思,可他的笑意还真是一片不以为然。 燕离挑眉道,“七哥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燕迟便道,“那你觉得,一个人的生和死,有没有命数?” 燕离想了下,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有的吧可能一切都是早就注定的。” 燕迟摇了摇头,“在战场上,我的刀慢一点,死的人就是我,我的刀快一点,死的人就是别人,没有什么命不命的,我的每一次生机,都是靠自己夺来的,只有落败的人,才会说一切都是上天注定。” 燕离苦笑一下,“我和七哥真是不一样啊” 燕迟没有戳燕离痛处的意思,“你知道七哥的意思,你没有想过自己要什么,或者想过又算了,等有朝一日你有这念头了,你就不会信命,凡事都要自己争一争才算数。” 燕离听着这话若有所思,一路上都没在多言,等出了宫门,燕离回府,燕迟则去了刑部衙门。 第二日,秦莞又入了宫,等给太后施针完,发觉太后的病情似乎还是没有好转,秦莞当即便有些不安。 然而太后的身体到底还有些弱,秦莞不敢贸然继续施针,便只能给太后换方子,又陪了太后大半日,秦莞方才离开,明日她要去城外给父亲母亲立衣冠冢,自然是不能入宫的,等回京只怕都晚上了,秦莞仔细叮嘱了陈嬷嬷,回府之后一夜好眠,第二日一大早,秦莞只带了白樱一个人往城门口而去。 秦莞和孙慕卿相约也是在城外,等秦莞到的时候,孙慕卿还没来,燕迟却已经先到了。 虽然天色还早,可天边黑云压城,虽然是清晨,却有狂风呼啸,燕迟上了秦莞的马车,道,“今日只怕要下雪。” 今日的确很冷,燕迟叫人送了一个暖炉上来才好些,二人同乘一车等了一会儿,没多时,孙慕卿一人披着一件斗篷御马而来,马背之上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大包裹,自然是准备下冢的东西,孙慕卿本以为只有秦莞一个人,可没想到先一步下了马车的竟然是燕迟,然后才看燕迟掀开马车车帘,继而秦莞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孙慕卿一愣,连忙行礼,“拜见睿亲王殿下,拜见郡主” 燕迟言语倒是温和,“不必多礼。” 秦莞笑道,“孙神医不要见怪,今日殿下陪我们同行。” 孙慕卿看看秦莞,再看看燕迟,一笑,“不见怪不见怪,只是没想到呵呵,我们走吧有殿下陪同,今日咱们一定是安全无虞的这里面是我准备的要下葬的东西,害怕走漏风声,我就没有带人过来。” 这些秦莞并没有交代,孙慕卿自己却也有数,秦莞用上了马车,燕迟等人都御马而行,一路朝着栖梧山以南的茶山而去,秦莞早交代好了韩伯,于是韩栋昨日就出城等候,走了一个多时辰,一行人方才到了那处茶山脚下,远远的就看到韩栋一个人等在路边,等马车停稳,韩栋立刻迎了上来。 一一行了礼,韩栋妥帖的道,“匠人只有两个,眼下在半山腰的茶农家里吃茶,姐先带着大家上去,将要下葬的东西入殓,然后先行祭拜之后再合墓葬,免得招人怀疑。” 韩伯认得孙慕卿,韩栋却不认得,便是燕迟,韩栋都不认得,然而看到燕迟器宇不凡气势迫人,无论是眼神还是举止都对秦莞呵护非常,韩栋顿时也猜到了燕迟身份,于是更为恭敬。 一行人沿着茶山径往上走,走了两柱香的时间便看到了一处崭新的坟茔。 茶田被开辟了出来,两座十分规整又气派的坟茔静静地伫立着,墓穴还未合拢,墓碑之上空白一片,比起寻常人家立冢,今日这场面多少显得有些诡异,然而孙慕卿看着却十分满意。 “真是太多谢郡主了,费了这样大的周折,这地方一看就是风水宝地,还有这墓材” 孙慕卿带着包袱,一上来就开始道谢,秦莞听得很不是滋味。 燕迟看了秦莞一眼淡声道,“孙公子先不急道谢,且把要入殓的东西整理整理吧。” 孙慕卿一听连忙应是,韩栋则道,“等合了墓穴再做道场,姐看如何安排?” 秦莞闻言叹了口气道,“这个道场” 这个道场不好做,这是无字墓碑,这两座坟茔也是没法子写出主人名字的,连主子的名字都不敢说,又怎么做法事道场?秦莞正在想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目光一晃,却看到了孙慕卿包裹之中的一样东西,她快步上前道,“这是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2章 真相大白,京城生变 秦莞看着孙慕卿包裹中的一把匕首眉头紧皱。 那并不是一把造型奇怪的匕首,相反,还十分寻常,只是匕首乃是青铜打造,因为有些年头了,上面的刻字都有些不清楚,那日孙慕卿带着秦莞去过那间房子,里面堆放的都是沈家的东西,秦莞一眼扫过去,每一样东西对她而言都熟悉万分,然而那日她情绪太过激动,未曾细看,直到今日孙慕卿带来了敛葬之物。 秦莞如此直接的问出来,只因为她认识其他的东西,唯独这把匕首是她不认识的。 沈毅是儒臣,没有收集兵器的喜好,他们府中除了厨房里面的菜刀柴刀,便是她的那一套短刀,这把匕首,秦莞前所未见。 秦莞这一问,孙慕卿忙道,“就是一把匕首啊,我也不认得的,不过应该是伯父的东西。” 孙慕卿不觉有差,只一样一样的将包裹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哪些是沈毅夫妇的,哪些是沈莞的,一旁燕迟见秦莞反应不,便知道这把匕首可能有问题,然而看到孙慕卿拿出了沈莞的东西,燕迟还是忍不住去看。 “这是什么?”燕迟指着那一把药杵道。 孙慕卿看了燕迟一瞬,心知燕迟应该知道今日是来为谁立衣冠冢,索性道,“这是我师妹曾经用过的药杵。” 燕迟心底便生出了几分意动,他对从前的沈莞所知甚少,如今看到沈莞的遗物,感觉自然非同寻常。 这边厢,秦莞却一把将那匕首拿了起来,“这是你在何处寻到的?” 匕首之上生了铜绿,以至于掩盖住了字迹,这么一问,孙慕卿立刻道,“就是修园子的时候,在土里翻出来的,还翻出来好些东西,那宅子被烧了之后,一年没人管,好些东西都埋进土里了。” 孙慕卿解释那匕首看起来并非光鉴如新,可秦莞却在细看那匕首之上的字迹。 她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一下子让燕迟和孙慕卿都觉出不妥来,韩栋不近不远的站着,亦觉异样却不敢多问。 燕迟上前,低声问道,“怎么了?” 秦莞的拇指落在了那匕首的刀柄之上,她使足了力气,好似要将上面的铜绿全部拂去似的,燕迟看她使劲到指节泛白,越发觉得事情有些诡异,“这把匕首怎么了?” “太阿这把匕首叫太阿” 匕首柄上刻着的字的确就是太阿二字,然而这分明是匕首。 “太阿是上古十大名剑之一,也是一把青铜宝剑,传言之中,乃是一把威道之剑,乃是古楚国楚威王所有,楚威王性情豪烈,征战天下,乃是当时的一代杀神,后来带领古楚国一统中州,可谓是开天辟地第一人,太阿是一把剑,可如今这把匕首也叫了太阿” 秦莞仔细的打量这把匕首,忽而转身将匕首递给了燕迟,“你看看。” 秦莞不懂兵器,燕迟却懂,他拿着匕首在手中挽了个花,然后道,“这把匕首没有多少年头,可能只有十多年,也并非出自铸剑大师之手,或者说是铸剑坊里面一件十分普通的物件,刀锋的弧度差了一点,应该是个生手铸的。” 总的来说,这把匕首做为兵器而言,并非上品。 孙慕卿站在一边看了看秦莞,又看了看燕迟,不明白二人为何忽然研究起此物来。 孙慕卿想到这是沈毅的遗物不由道,“郡主,殿下,这匕首应该没什么特殊的” 秦莞却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沉凝一片,甚至连眼瞳都在微微颤抖,孙慕卿不够了解秦莞,燕迟却不会放过秦莞任何一丝变化,他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不由抬手揽住了秦莞的肩膀,“怎么了?” 秦莞艰难的吞咽了一下,转眸定定的看着燕迟手中的匕首,她唇角微动,可显然顾忌到其他人在场,并没有将真话说出来,她定了定神,转眸看向孙慕卿,“孙神医,这把匕首应该不是沈氏的遗物。” 孙慕卿有些诧异,“可是可是就是我在园子里挖出来的啊?” 秦莞摇了摇头,“你应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孙神医,这把匕首可能交给我?” 孙慕卿瞪大了眸子,秦莞垂眸道,“你应该知道成王在查晋王府的尸骸案,这把匕首可能和那件案子有关系,你放心交给我,从此往后忘记这把匕首,可好?” 孙慕卿自然是不舍得放弃沈毅的遗物的,可是他又十分信任秦莞,见秦莞面色凝重不似作假,孙慕卿只好道,“那那也好其实我也分辨不出,只是在院子里找到的,我就下意识以为是了。” 秦莞松了口气,又叮嘱道,“以后再也不要对人提起这把匕首。” 说着话,秦莞掏出手帕,将匕首刀刃包了起来,燕迟心知此物重要,便接过放在了自己袖袋之中。 这匕首是个意外,然而秦莞也没有多言,将匕首收起来之后,她便陪着孙慕卿将带来的遗物入殓,虽然她仍然不急不躁,然而便是孙慕卿都察觉到了她身上的沉冷,她在克制,克制着让自己显得冷静。 孙慕卿于是也有些神思不属了,等将所有遗物都下葬,韩栋请了他们往上走了一段路,只见茶田边上有一处茶寮,已经被韩栋暂时租了下来,于是秦莞一行在此歇脚,韩栋则去寻合墓穴的匠人,等墓穴合上,她们要再行祭拜之后方才回京城,身边只有一个孙慕卿,燕迟不由握住了秦莞的手,这一握,方才发觉秦莞一双手冷的彻骨,燕迟心中微讶,他看出来秦莞发现了什么,也知道秦莞不方便说还在克制,可他还没见过秦莞的手这样冰,好似被吓到了似的。 燕迟关切的看着秦莞,秦莞却反手握住了燕迟,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深处藏着几分惊惧之色,不加掩饰的落在燕迟眼中,燕迟心底一下子也涌起不安来,能让秦莞惊惧的事实在是太少了,而这把匕首,又说明了什么呢? 进了茶寮,孙慕卿便闷闷不语起来,他看得出秦莞和燕迟好似知道了什么,然而好像不方便告诉他似的,二人都选择了克制,孙慕卿叹了口气,他答应秦莞要将那匕首忘掉,那他便会做到,于是他起身道,“你们在这坐着等,我出去转转。” 燕迟不放心,便让白樱跟着,等他们一走,燕迟立刻看向秦莞。 秦莞也抬眸望着燕迟,她语声轻颤道,“我知道李牧云折子上写的是什么了” 秦莞这话一出,燕迟面色顿时微变,他看了一眼袖袋之中的匕首,无需秦莞多言,瞬间也明白了过来,“所以说这把匕首便是杀死瑾妃的凶器?!沈大人正是因为从晋王那里知道了这把匕首的下落,才招致灾祸?” 沈毅曾经和晋王数次私见,却都没有留下任何证供,所有人都在好奇沈毅和晋王聊了什么,而后来沈毅忽然发觉情况不对,以及李牧云竟然上折子揭发沈毅,他揭发的点,必定和这把匕首有关。 李牧云以为沈毅要包庇晋王,从而私藏了凶器,可万万没想到,杀了瑾妃的人正是皇帝! 所以才有了后来禁卫军灭族沈氏。 燕迟皱眉道,“所以杀了瑾妃的人当真是皇上。” 燕迟以为秦莞的惊惧来自于确定了凶手,可她这话问完,秦莞的面色却更白了,她摇了摇头,“不,不止如此父亲要逃走,沈家被灭门,晋王和瑾妃的死,都是因为因为他们发现了更大的秘密” 秦莞的声音都在颤抖,掌心更是冷汗淋漓,她深吸一口气,一双眸子定定看着燕迟,“我们有很多事都没有想通,为什么燕离被册立为恭亲王,为什么傅氏的孩子会活下来,为什么好不了的伤却痊愈了,为什么皇上一定要废太子这么多的疑问都不过是” 秦莞话语一断,好似仍然有些不敢将那个秘密宣之于口。 她一把握紧了燕迟的手,“你还记得你带我去见恭亲王妃,而后她送给我的簪子吗?” 燕迟点了点头,他只带秦莞去过一次恭亲王府,自然记得那一次。 秦莞语声嘶哑的道,“那簪子上的刻字,和这把匕首之上一模一样。” 燕迟第一瞬还没有反应过来,可很快,他的眼瞳也猛地一振,他唇角微动,却没说出话来,一股子森然的寒意从他的脚底漫了上来,他终于明白秦莞的眼底为何弥漫着惊惧了。 孙慕卿溜达了一圈回来,却发现茶寮之中的气氛越发冷凝了。 孙慕卿看了看秦莞,又看了看燕迟,见二人没有说话的打算,也只好心底沉甸甸的没多言。 然而他却知道,一切都是由那把匕首引发的。 那匕首难道不是沈伯父的东西?如果不是沈伯父的东西,又怎么会在沈宅呢? 孙慕卿想不通,却隐约觉得事情不太简单,然而秦莞已经提醒过他许多次了,京城之中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三人各怀心思,等了一个时辰,韩栋才又来请他们,等到了墓地,果然看到墓穴皆以合拢,匠人们手艺极好,韩栋早前准备的祭品也都拿了出来,孙慕卿自然第一个上前祭拜,等轮到秦莞和燕迟的时候,他诧异的发现秦莞和燕迟都行了大礼,且都磕了三个头,孙慕卿顿时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等二人行了礼,孙慕卿便道,“实在是太感谢郡主了,伯父伯母在天之灵看到郡主如此费心,也必定十分感念。” 孙慕卿一边说一边动容非常,寻常朋友即便帮忙,也不至于行这样的大礼,何况秦莞和燕迟身份高贵,秦莞对他的事可实在是太用心了! 此刻时辰也不早,秦莞和燕迟心底装着事,自然想快点回京城,秦莞没有多言,又叮嘱了韩栋善后,然后便带着孙慕卿下山去,可刚走到一半,天上忽然落了雪! 孙慕卿惊喜道,“这是今年第一场雪呢!” 真相的迷雾被拨开,秦莞忽然知道了父亲去岁的惊恐从何而来,此刻的她通体生寒,忽然就知道父亲为何要做那样荒诞的决定了,皇帝杀人本来就足够石破天惊了,何况在这桩凶案之后,隐藏的却是那样一个足以让大周天崩地裂的秘密! 便是父亲,都没有勇气揭破继而选择了逃离,那么她呢? 秦莞看着纷纷扬扬落下来的雪粒心底悲苦阵阵,身为人女,她立不了一块有主人名讳的墓碑,事隔一年,她好容易探得真相,可这个真相却让她束手无策,秦莞心底绝望一阵一阵的涌上来,又是愧疚又是不甘。 燕迟握住秦莞的手,带着她上了马车,燕迟手上的劲儿很大,无声之中给了秦莞力量,一行人趁着风雪回城,也不知道是不是下雪的缘故,这一日天黑的格外早,距离京城还有几十里地天色就暗了。 下着雪,天色又暗,燕迟几个御马的还好,秦莞乘着马车却有些颠簸,燕迟令马车放慢了速度,自己也趁着此刻理清头绪,马车里,秦莞同样在整理思绪,然而她前前后后想了许多遍,最终还是肯定了自己的答案。 真相避无可避,却又残忍而奇幻,这样的事说出去,谁会信呢?!太后娘娘会信吗?太子会信吗? 秦莞忽然想到了皇后,想到了那个高高在上,永远骄傲雍容的女人。 真相隔着繁复厚重的帷幔,皇室的瑰丽富贵迷了许多人的眼睛,而在这么多人之中,很显然皇后是最先发现秘密的那个,她孑然一身守着坤宁宫,一心想要燕彻上位,如今,所有的诡吊都有了解释。 秦莞忽然万分敬服那位坤宁宫的主人。 又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京城之外,此刻已经入夜多时,京城城门之处会宵禁,然而燕迟和秦莞身份不凡,二人又有婚约在身,燕迟出面,怎么样都能入城,可眼看着一行人到了城门之下,燕迟却忽然勒了马。 秦莞掀开车帘,燕迟沉声道,“不对劲——” 秦莞抬眸看去,只见城门紧闭,城楼之上漆黑一片,再凝神一听,似乎听不见人声,秦莞眯眸,夜色之中的京城不该是这般模样,到底出了什么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3章 宫闱惊变,三人失踪 的确不对劲,便是孙慕卿都感觉出来了。 可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燕迟给了秦莞一个安抚的眼神,立刻带着白枫打马上前,城门虽然紧闭,城楼之上虽然漆黑一片,可是偌大的京城,城门之处不可能真的没有守卫,只是今日发生了点别的什么,让情况生出了变化而已。 燕迟御马到了侧门之前,一马鞭甩在了城门之上,砰的一声重响在夜色之中显得格外诡异,而很快,城门之后响起了喝骂声。 “谁?!谁在外面?!” 白枫喊道,“睿亲王殿下回城,何以城门紧闭?!” 里面的人本是满是怒气,白枫这一喊,却是将他们的怒气憋了回去。 里面窸窸窣窣一阵响动,没多时,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脸生的脑袋带着几分惶恐从门缝之中探了出来。 看了看外面的动静,那人很快又将脑袋缩了回去,城门“咔哒”一声,竟然又合了上! 燕迟顿时拧了眉头。 “请殿下稍后片刻!” 门后传来一声惶恐的话,随即又响起了离开的脚步声,燕迟不由眸色一沉。 白枫看着燕迟,“主子,是不是” 燕迟摇了摇头示意白枫不要多言,白枫连忙噤声。 而很快,门后又有脚步声起,这一次来的却不止一个人,没多时,城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穿着校尉军服的人出现在了燕迟的视线之中,那校服上下打量了燕迟一瞬,忙带着身后几个人行礼,“拜见睿亲王殿下,今夜全程宵禁并戒严,所以城门早早就关了” 这人说话中气十足,话音落下,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敢问殿下,何以从城外归来?” 燕迟居高临下的看着这校尉,直逼的这校服不敢直视。 “马车里面的是永慈郡主,今日我带着永慈郡主出城了一趟。” 校尉欲言又止,只觉燕迟言语不详,可他哪里敢问燕迟和秦莞出城做什么 睿亲王和永慈郡主订婚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大周男女大防不算严密,人家二人出城游玩也好做别的也好,都是十分正常的事,何况今夜出事之时他二人不在城中,正好证明了清白。 校尉立刻起身让开来,“请殿下和郡主入城——” 燕迟回头看了一眼,秦莞的马车立刻往前驶来,燕迟则没动,他看着这校尉道,“城中出了何事?” 校尉额上满是汗意,闻言低头道,“属下知道的也不十分清楚,只知道是宫里出事了。” 燕迟心底一震,第一时间想到了帝后二人,他点了点头,当先打马入了城门,秦莞的马车和其他人随后缓缓入城,等进了城,燕迟发觉今夜的京城格外的寂静 雪粒子纷纷扬扬,比下午时候下的还要大了,夜色,再加上雪幕,燕迟根本看不清十丈以外的东西,诡异的安静更是让所有人都心中不安,燕迟看向孙慕卿,吩咐道,“白枫送孙神医回去,送完了之后回王府。” 燕迟自然是要将秦莞亲自送回去的,白枫闻言点了点头,秦莞却掀开车帘看向孙慕卿,“记住我下午的交代。” 秦莞下午的交代便是让孙慕卿不要提起匕首的事,孙慕卿这会儿再听到秦莞的叮嘱,立刻便点了点头。 下午秦莞和燕迟的神色便不太对劲,眼下回了京城,京城又是如此诡异的状况,这一下,孙慕卿便是想自欺欺人都不行了,那把匕首事关重大,或许会为他带来灾祸! 这是孙慕卿的第一反应,他慎重的点了点头,这一次是真的将秦莞的话听了进去。 秦莞微微一笑,“你也不必担心,晚上回去早些歇下。” 孙慕卿又点了点头,想说点什么,却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他是没办法安抚秦莞的,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秦莞要面对的是什么,看了一眼御马一旁的燕迟,孙慕卿方才放下心了,有燕迟在,秦莞应该不会出事。 白枫护送孙慕卿离开,燕迟便带着侍卫跟着马车往侯府的方向走,天色虽然早已黑透,可时辰并不算晚,可通往兴乐坊的御道之上,却鲜少遇见行人走动,不仅没有看到多少百姓,还遇到了两拨巡防营的人马,见到燕迟和秦莞,这些人本来有心上前查验,等燕迟表明了身份他们方才离开,这一下,秦莞心底越发笃定了。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否则不会如此森严戒备。 秦莞和燕迟在夜色之中对视了一眼,二人眼底满满都是困惑。 秦莞要回府探问情况,燕迟也打算入宫一趟,二人无话,却都明白对方的心思,马车加速朝着侯府而去,走了两柱香的时辰便到了,秦莞心知这一夜燕迟一定不会歇着,叮嘱道,“一切心为上,明日若是可以我去王府寻你。” 燕迟点了点头,“侯府应该知道些情况,你回去早点歇下。” 秦莞颔首,燕迟看着秦莞进了侯府大门方才打马离开。 一进府门,秦莞就看到了早已等候在此的一个嬷嬷,看到秦莞回来,那嬷嬷立时大喜,一边迎了秦莞几句,一边转身疾奔向主院,秦莞也往主院而去,可一路上却见整个侯府都是一片哀颓之色,仿佛侯府也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秦莞的心顿时更往下沉了几分,刚走到主院门口,胡氏双眸通红的从里面奔了出来! “莞儿?!莞儿你终于回来了” 就算自己失踪了半日,胡氏也不至于害怕伤心成这样,看着胡氏眼角的泪意,秦莞敏锐的道,“大伯呢?” 胡氏眼角的泪珠儿一滚就落了下来,“你大伯,还有你三哥和四哥,都被带走了!” 秦莞眼角一颤,“被谁带走了?!怎么会被带走?!” 胡氏忍不住呜咽起来,“是被成王的人带走的,说是皇上要召见他们,可是可是不对劲啊,就算皇上要见,也只应该是见你大伯一个人,不应该把你三哥和四哥都带走,你三哥是禁卫军中的,你四哥是巡防营的人!一起带走做什么呢?来的人凶神恶煞的,好似侯府犯了什么事一样,莞儿,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啊!” 秦莞一颗心跳若擂鼓,她一把扶住胡氏往屋内去一边道,“今日我和睿亲王出城了一趟,太后娘娘身体不好,我和睿亲王想去城外寻访一位治风邪之症的名医,可惜今日不巧,扑了个空。” 胡氏本来就是随口一问,得知秦莞去了城外,便明白秦莞可能也不知道出了何事,于是更为担心。 秦莞接着道,“我们回城的时候,就看到城中已经戒严了,怎么还将大伯他们带走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来的人还说什么了没有?” 胡氏摇头,“来的人就说是皇上要见他们,是半个时辰之前的事了。” 半个时辰之前,天色已经黑了,到底出了何事,要一下子带走侯府的所有男主人? 秦莞脚下忽然一顿,难道是东宫出事了?! 秦朝羽嫁入东宫为太子妃,只有秦朝羽出事了,才会牵连到侯府! 秦莞想到下午的发现背脊之上冷汗都漫了出来,皇上是早就下定决心要废太子的,难道说皇上今天晚上动手了?然后提前连侯府的人都要控制住?可如果这样,为何要整个京城都戒严呢? 她们回来的时候巡防营的人十分警惕,几乎是看到人就在盘问,那样子,更像是在找什么人。 秦莞一颗心咚咚咚的,没想到回了侯府不仅没有知道更多的情况,侯府反而也被牵连其中,“大伯母,先不要慌,侯府没有被人围着,事情就不算很坏,等吧,一定有个名目的,也有可能真的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这安抚的话起不到很大作用,可如今府中到底多了个有主意的人,胡氏没先前害怕了,而比起她来,秦莞要显得淡然沉稳很多,胡氏抹了抹眼角,很有几分不好意思,“可是说不通啊哎,眼下除了等也没有法子了,只是我只是害怕羽儿在宫里出事了,那样我可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这也是秦莞担心的,然而她的身份,还没到随意进出宫闱的时候,如今宫门处也已经宵禁,除非燕迟这般皇室亲王,否则谁又能无旨入宫呢?! “大伯母先不要担心,实在没办法,明日我入宫给太后娘娘看病的,到时候再打听出了什么事。” 胡氏恨不得现在就到明天,然而到了这一刻,除了等也没有别的法子,“好好好,我知道,或许或许一会儿侯爷他们就会被放出来呢?” 这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只是进宫吩咐个什么,待会儿人就会回来。 秦莞心底不安,只好陪着胡氏一直等,然而等到了子时,都没有看到秦述等人回来,偏偏侯府的大门可以自由出入,也没有要限制侯府其他人的意思,秦莞拿不准心思,眼看着时间越来越晚,秦莞只得劝胡氏先睡下,胡氏也知道不可能真的等一夜,便在主院的暖阁之中歇了下,照顾好了胡氏,秦莞才回了松风院。 这一日的奔波,又得知了那石破天惊的秘密,秦莞此刻早已疲惫不堪,然而她却没有立刻睡下,她屏退了众人,进了内室,从妆奁盒子里拿出了恭亲王妃送给她的木簪,细细的看木簪上的刻字。 她虽然不精通做画,却写的一手好字,这簪子上的字迹,和匕首上的很是相似,简直就是出自一个人之手,再想到此前发现的那般多无法解释的谜团,秦莞不得不得出了那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结论。 一把攥紧了簪子,秦莞一边想着宫中可能发生什么事,一边洗漱躺了下去。 秦莞有越是焦灼越是冷静的本能,她克制自己入睡,第二天一大早便醒了过来,急急忙忙梳洗之后到了正院,却见胡氏面色极差的靠在暖阁里,雨嬷嬷见秦莞过来忙道,“夫人昨天晚上一夜没睡着,郡主,您快看看夫人吧。” 从前的忠勇候府何曾经过这样的波折?! 何况这一次不仅秦述被带进了宫中,便是秦琰和秦邺都被带走了,胡氏如何能不着急? 秦莞安抚了胡氏几句,正在想今日能不能入宫,门房那边却有人来通禀! 雨嬷嬷在外面和来人说了几句话,连忙疾步入内,“郡主,太后娘娘不太好,寿康宫来人请您入宫呢!” 秦莞一下就站了起来,既是为了太后的病情,也是为了能入宫了,胡氏一把拉住秦莞,秦莞忙道,“大伯母放心,我知道,你安心等我的消息。” 胡氏点点头,这才放开了秦莞。 秦莞到了前院,便见还是上次的嬷嬷来请,秦莞见到嬷嬷也不忍着了,直接问道,“敢问嬷嬷,昨夜宫中出了何事?” 那嬷嬷面色微变低下头去,秦莞却没有像上次那样止于此,“嬷嬷不说,待会儿进了寿康宫我也会知道,嬷嬷不如先告诉我,免得待会儿见了太后我不知道如何说话,万一” 秦莞这么一说,那嬷嬷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 就算她现在不说,到了寿康宫,陈嬷嬷也会说的,既然如此,倒不如卖了秦莞这个人情。 “昨夜宫中的确出事了,不过不是寿康宫” 秦莞上了马车,嬷嬷这才欲言又止的开口。 “是坤宁宫和东宫出事了” 秦莞心底咯噔一下,虽然在意料之中,可事情真的如此发生了,还是让秦莞觉得有些棘手。 “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他们怎么了?” 秦莞谨慎的问了一句,嬷嬷靠近了秦莞半分,压低了声音道,“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坤宁宫和东宫忽然着火,满宫上下都在救火,可等救火救完了,却发现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不见了” 嬷嬷的话犹如一道闷雷,重重的打在了秦莞的天灵感上,这件事,似乎比皇帝主动废太子还要严重。 皇帝还没有做决定,皇后和太子如此行事意味着什么?! 走了这一步,他们还有回头路吗?! 在这时,嬷嬷又补了一句,“太子妃娘娘也不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4章 太后病危,风暴降至 第41章 雪粒子随着冷风密集的落在秦莞的肩头,白樱在旁撑着伞,主仆二人走的很慢。 一夜的雪也给皇宫披上了一层缟素,在气氛格外压抑静谧的深宫高墙里,秦莞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今日宫中的禁卫军明显变多了,禁卫军们来回巡逻,遇到秦莞的时候也要多看几眼,走到第二道仪门的时候,秦莞一转眸看向坤宁宫的方向,往常名灿灿的琉璃屋脊此刻焦黑一片。 收回视线,秦莞往寿康宫而去。 今日的寿康宫和往日一般,然而秦莞见到陈嬷嬷的时候,陈嬷嬷却也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几岁,她福身行礼,又叹了口气,“郡主到了,您先别进去,太后娘娘一夜没睡,这会儿刚合眼。” 秦莞方顿住了脚步,点点头,“嬷嬷,您的面色看着也不太好。” 陈嬷嬷长长的呼出口气,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散了下来,她眼底是深深的担忧,目光都苍凉了许多。 秦莞知道自己不能多问,可出了这么大的事,尤其秦朝羽也不见了,这一点让她十分不安,虽然她并非真的九姐,可入京以来她住在侯府,也的确享受到了秦述夫妇的照顾,于情于理,她不能视而不见。 “嬷嬷,昨夜皇上可来过?” 秦莞临了话锋一转,问到了皇上身上,陈嬷嬷摇了摇头,“不曾,皇上只怕顾不上太后娘娘这边。” 陈嬷嬷见秦莞眼神犹豫,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是叹气道,“郡主不要担心,这次的事只要和侯府没有直接关系,短时间内就不会危及侯府,不过不过还得看皇后和太子殿下的打算。” 是啊,要看皇后和太子的打算,如果她们只是离开皇宫,或许就是一桩无头公案,大周没有哪条律法规定皇后和太子不得出宫,最多便算违抗皇命,可如果他们想做点别的,那结果就大不一样了。 恭亲王一脉便是最好的例子。 想到这一点,秦莞心底又止不住的泛起了冷意。 她想到了燕绥,忙问道,“九殿下呢?” 陈嬷嬷看向燕绥住的方向,“九殿下今日很乖,在自己屋子里呢。” 不管出什么事,燕绥都是很乖的,秦莞便道,“那我去看看九殿下,若是太后娘娘醒了,嬷嬷便来叫我。” 陈嬷嬷点了点头,秦莞方去找燕绥。 燕绥果然在屋子里,他的身子趴在窗沿上,正打算伸手去够外面的雪花儿,门开的声音吓了他一跳,他一转身看到进来的是秦莞面上顿时露出惊喜来,他从窗沿下下来,吧嗒吧嗒的朝秦莞跑过来。 “你怎么来了?是为了皇祖母的病吗?” 秦莞看着燕绥的心思很复杂,此前她和燕迟怀疑到皇帝身上的时候,还无法相信皇帝会杀了瑾妃,在他们看来,没有什么理由能让本就站在九五之尊位子上的皇上动手杀人。 可看到了那把匕首,秦莞忽然就明白了。 如果皇帝是真的洛亲王,那他的确不会忌惮一个的妃嫔。 可如果他不是,如果有一个秘密,足以让他从九五之尊的位子上跌下来,足以让整个大周天翻地覆,那他任何恶事都能做得出来,哪怕像最亲近的宠妃下手。 璇玑阁的宫人说过,瑾妃在出事之前总是去借画看,甚至还在借皇上登基之前皇子时期的画作。 瑾妃是江南才女,精通书画,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甚至连这把匕首也发现了,所以她觉得恐惧,甚至希望燕绥离开皇宫,可最终,她还是没有逃过一劫。 秦莞摸了摸燕绥的发顶,“是啊,太后娘娘身体不好,我来给她看病。” 燕绥眼巴巴的望着秦莞,“皇祖母会好的对吗?” 秦莞牵了牵唇,“是呀,会好的,你刚在做什么?外面很冷,你得把窗户关上。” 秦莞说着话上前将窗户掩上,回身便看到燕绥站在她身后,“昨夜着火了,很大的火。” 秦莞没有经历过昨夜,可是看到坤宁宫的屋顶,秦莞也知道昨夜的动静一点不,秦莞牵着燕绥的手坐下,“可吓着了?” 燕绥摇了摇头,又眼巴巴望着秦莞,“为什么?” 燕绥这一问让秦莞心底一跳,好似燕绥知道她了解内情似的。 秦莞苦笑一下,“这个我可不知,你不用管那些,这两日大概也不必去进学了,太后娘娘醒了你多陪陪她,若是寻常,就在自己屋子里习字可好?” 燕绥“嗯”了一声,却又道,“很多侍卫在外面。” 秦莞只觉得燕绥十分不安,于是又倾身安抚于他,看着燕绥稚气的面容,秦莞心头微沉,她不知皇后要做什么,可论起去岁的案子,皇帝算是第一元凶,自己是一心想要复仇的人,可如今面对皇帝是凶手的现实,她却只有无力和惶恐,可如果有朝一日皇帝站在自己面前,而她手中有刀,这一刀,她刺的下去吗? 燕绥黑白分明的眸子满是信任,在这样的目光之下,她迟疑了。 正觉心乱如麻,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却是苏嬷嬷的声音,“殿下,郡主,恭亲王殿下来了。” 秦莞的背脊顿时一僵,想到燕离,秦莞便又想到了那日的怪异之感,难怪她会觉得燕离和燕绥有些相似,现在知道了那个秘密,这感觉也解释的通了。 燕离进门的时候,秦莞的笑容便有些僵硬。 燕离的面色也不佳,看到秦莞便道,“皇祖母的身体是不是受不得刺激?昨夜的事哎” 秦莞浅吸了口气才道,“昨夜到底怎么回事?” 燕离走上前来,先在燕绥发顶摸了摸才道,“昨天晚上皇后和太子离宫了,还有太子妃。” 秦莞当着燕离,倒也不隐瞒,接着道,“我大伯,还有三哥四哥,都被带进宫了。” “应该是查他们和这件事有无关系,不过我猜测应该无关,倘若无关,便暂时不会定罪。” 燕离虽然这样说,秦莞心中还是没底,“昨日京城在戒严,所以是在找皇后和太子吗?” 燕离点了点头,一时没再多说,秦莞心底也是一沉,皇后必定早就做好了安排,她带着太子离开,绝非是逃离宫廷这般简单,这些年她一直想让太子登上皇位,为的便是让皇位承袭走上正统,可没想到皇帝一年之前的立储只是顺水推舟,只是为了掌控权力,甚至,还有可能是为了试探皇后。 皇帝的城府万钧燕迟早前便说过,这样的皇帝精通帝王之术,皇后和太子又怎么是他的对手。 思及此,秦莞忽而心神一震,皇后可是有北府军在手的人啊! 北府军在背景驻守,虽然距离京城千里之遥,可只要皇后和太子到了北府军范围之内 秦莞不好再想下去,再这般想下去,侯府的结局又该是哪般? “你不用太担心,有皇祖母和姑祖母在,你不会有事的,还有七哥呢。”燕离安慰道。 秦莞却只能苦笑,皇帝对燕离母子存着容忍之心,而今皇后和太子离开,皇帝便确定皇后和太子知道了当年的事,皇上必定是要赶尽杀绝的,而自己和燕迟也决不能暴露。 秦莞意识到京城非久留之地,看着燕离,她却只能苦笑,燕离只怕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并没有死,而这么多年,皇帝看着燕离母子过的那般清苦,他心底作何感想? 秦莞觉得脚底寒意蹿上,掌心忍不住的一层层冒冷汗。 她到底还是低估了皇帝的可怕。 “你没事吧?我怎么觉你的脸色不太好?” 秦莞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去看看太后娘娘醒了没有。” 秦莞说完就朝外走,到了正殿,太后刚好醒来,陈嬷嬷正要去叫秦莞,却见秦莞自己来了,立刻请秦莞入内,进了内室,秦莞觉得一夜之间太后仿佛老了十岁。 太后精气神全都被抽走了,此刻花白的鬓发微散,整个人犹如一截枯木似的靠在床头。 秦莞忍不住鼻酸,“太后娘娘?” 秦莞放低了声音,饶是如此,还是惊的太后身子一颤,转眸见是秦莞,太后才眉目一舒,“丫头,你来了。” 秦莞上前行礼,又要给太后问脉,太后不做声的伸出手,目光却有些枯槁的落在窗外的方向,“下雪了,冬天真的来了,这么大的雪,京城见的不多,一转眼,一年又到头了” 太后语气恹恹的,秦莞摸完了脉心中暗叫不好,面上却不显,“是啊,下雪了,第一场雪呢,再过几日,御花园的梅花就要开了,到时候我陪着您去看梅花?” 秦莞摸完了脉,便将锦被拉的更高了些,将太后半身都该的严严实实。 太后闻言笑了下,忽而问道,“你的嫁妆都备好了吗?” 秦莞点头,“备好了,您的赏赐送去没几日就备好了,我去看了看,占了好几个库房,简直比当初八姐的嫁妆还要殷实,府里人都说我有福气。” 太后笑起来,“你是有福气的,心善的人就会有福气的。” 秦莞陪着太后说了两句话燕离和燕绥也来了,秦莞便起身去开药,陈嬷嬷忧心忡忡的跟着秦莞去暖阁找纸笔,一边走一边道,“郡主,怎么样?昨天晚上太后娘娘呕了一口血” 秦莞回头看了一眼,见无人跟来才驻足道,“情况不太好,我要开个有些烈性的方子,方子用了太后娘娘可能会出汗燥热,要配温补清热的膳食,一定不能让太后娘娘着凉,也不能让她不进食水。” 陈嬷嬷明白过来,眼眶不由得微红,太后身体本就差,又经过了昨夜那一下,自然叫人担心。 秦莞开好了方子,陈嬷嬷命人拿去煎药,这会儿功夫,太长公主和岳凝却到了,二人都是知道了昨夜的事,特意入宫来看看的,一见到太后,太长公主眼眶便红了,太长公主命辈们先退下,她留在屋内和太后说话,岳凝一出门便拉着秦莞走到一旁去,道,“皇后和太子真的不见了?” 秦莞点了点头,“这么大的动静,肯定的了。” 岳凝的眉头顿时一皱,看了看四周低声道,“今晨皇上下了一道命令。” 秦莞疑问的看着岳凝,岳凝轻声道,“皇上送了一道密令去锦州,让我父亲带着锦州的七万驻军北上。” 秦莞眼瞳微颤,岳凝的面色也格外的凝重起来,“皇后的父亲掌着北府军,赵将军也早就到了北府军中,五公主已经出嫁,如今只怕已经到了大周和北魏边境,皇后选择这个时候离宫,分明是要北上的,今晨皇上还送了许多密令出去,北边所有的驻军都有变动,今日之内,皇上只怕还要派人去北边下了赵大将军的兵权。” 岳凝说完这些,好似终于道出了心底最大的秘密似的长呼出一口气,又语声凝重的道,“赵大将军若是交出兵权也就罢了,如果不交,甚至还还要学当年的恭亲王,那大周便要乱套了,十万北府军在北境多年,赵大将军一脉门生故旧也颇多,这般算起来比之朔西军也不差,如果他生了反心,皇上很难办” 岳凝本就好武,父亲又是武将世家出身,她自然对这些十分敏锐,说完这些,岳凝叹气道,“你马上就要大婚,这个节骨眼上,真不是时候皇后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朝堂之上刚出了废太子的波澜,还没有个定论,她竟然走了这么一步棋,如果北府军真的反了,侯府也危在旦夕,谋逆之罪,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秦莞心头颤了颤,不仅谋逆之罪要株连九族,皇帝对知道了那个秘密的人也要赶尽杀绝, 秦朝羽已经走出了那一步,那她呢? 纵然她没有和皇帝抗衡的力量,可真的要让她揣着这个秘密苟且偷生一辈子吗? 她不能,燕迟也不能,她们都不是会苟且偷生的人。 秦莞看着岳凝,忽然意识到,或许距离她们再次分离的日子不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5章 贵妃中邪,皇后何在 坤宁宫之前,冯龄素面色苍白的呆呆站着。 昨夜那场大火燃起来的时候她刚睡着,被忽然乍起的动静惊醒,她还以为自己的秘密要被发现了。 可随后她便知道了坤宁宫着火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反应,冯龄素就知道皇后要做点什么了。 有那么一刹那,冯龄素甚至以为皇后要去杀了皇帝。 可最终,冯龄素只知道皇后和太子夫妇无缘无故消失了。 冯龄素当下就如遭雷击的愣了住,皇后走了,而且还是以这般决绝的方式,她不但心底没有一点高兴,反而还有种失去了盟友的感觉,冯龄素当下生出了一种孤立无援的绝望。 看着眼前一片焦黑的坤宁宫屋顶,冯龄素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对皇后生出这般情绪。 她总是不喜皇后的,不喜那个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女人,也不喜欢她这么多年来如一日的不争宠,在后宫的女人,哪有人不在意皇帝的喜好?哪有人真的能看破看透? 然而皇后和所有人都不同,她不争宠,却还是牢牢坐稳皇后的位置,好像她真的遗世独立似的。 冯龄素做不到皇后那样,她甚至还要百倍花心思讨好皇帝,她总是仗着皇帝的宠爱耀武扬威,可没有人懂的她内心深处的惶恐,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份宠爱多么虚无 皇帝夜宿长信宫的时间多,可皇帝极少碰她,皇帝分明喜甜食,可她做的甜食,皇帝用的越少越少,而御膳房一直留着几个蜀地的厨子,他本极喜爱与她对弈,也赞她蕙质兰心,可这么多年,他却从不碰棋道,其实她也觉得奇怪过,可谁能想到呢?人都是会变得,她认准了皇帝,又怎么会对他怀疑至深? 燕麒已经过了双十之年,她已经在这后宫做了二十年的贵妃了,这条路走到现在,她还有什么别的选择? 她没有北府军做依仗,便是知道了又如何? 冯龄素忽然恨皇后为何告诉她这些如果不知道,她还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 宝蝶被冯龄素的表情吓着了,不由低声道,“娘娘,咱们走吧,这里已经被封了,皇上必定怒极,咱们久留只怕要惹来闲话,皇后这一招无疑是自寻死路,咱们殿下以后有希望了。” 冯龄素眨了眨眼睛,转头目光茫然的看着宝蝶。 有希望了?不,冯龄素摇了摇头,燕麒比燕彻还不适合做皇帝,燕彻都能被拉下去,燕麒怎么可能会坐上皇帝的位置? 冯龄素忽然看透了一切,她内心茫然而恐惧,全身上下好似只剩下一根骨头撑着,她身子晃了一晃,一旁的宝蝶连忙将她一把扶住,“娘娘,您这是怎么了?皇后如此,您不是应该” 不是应该开心吗? 宝蝶万分不解的看着冯龄素,只觉得这几日的冯龄素好似中邪了一般。 往常听到皇后有个病痛的冯龄素都要冷笑三声,如今皇后这般不计后果的离开了皇宫,冯龄素不是应该高兴的大摆宴席才对吗?怎这幅惊恐害怕的样子! 宝蝶不敢多问,冯龄素有气无力的吩咐道,“把成王给我叫来!” 坐上轿辇回了长信宫,冯龄素越发觉得眼前一阵阵发晕,然而她撑着,一定要等到燕麒。 所幸燕麒来的很快,今日的燕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意气风发! 可看到冯龄素的一刹那,燕麒眉头紧皱了起来,“母妃,您这是怎么了?您这个病拖了太久了!” 冯龄素抬手示意燕麒落座,又给了个眼神让宝蝶出去,宝蝶点点头离开,屋子里便剩下了母子二人。 冯龄素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低声道,“你父皇上让你做什么?” 燕麒没发现冯龄素遣词的异样,只是道,“皇后和太子私逃出宫,现在还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一旦北边有了动静,这谋逆的罪名便逃不了了。”说着燕麒冷冷一笑,“不过母妃放心,他们既然敢离宫,这个罪名就脱不了了。” 冯龄素一颗心猛地跳了一下,“麒儿,母妃说的话,你信不信?” 冯龄素忽然语气严肃起来,燕麒挑眉,“母妃想说什么?” 冯龄素深吸口气,犹豫了几次才道,“麒儿,放弃争夺储位,这些日子你父皇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再等一阵子,就和你父皇上书,求个封地离开京城吧” 燕麒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半晌才道,“不是母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龄素呼吸都有些急促,“不要问什么,相信母妃,母妃不会害你,不要争储了,求个封地,带着沉碧去封地做个王爷便好,京城的事,让你父皇自己定夺,还有谁要争,让他们争去。” 燕麒匪夷所思的看着冯龄素,“那母妃,那你呢?” 冯龄素话语一顿,“我我自然留在宫里。” 这句话说完,冯龄素背脊之上寒意一窜而起,燕麒却觉得莫名其妙,他仔细的看了冯龄素一会儿,安抚的道,“这件事我会好好想想,母妃,你今日可用药了?” 冯龄素摆了摆手,现在她有没有喝药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了。 见冯龄素如此,燕麒眉头又皱紧了几分,“母妃,您先好好看病,这件事我会慎重考虑。” 冯龄素忙又认真的道,“麒儿,一定要按我说的做!” 燕麒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道,“我知道,您先歇着吧。” 冯龄素颔首,燕麒快步走了出去。 出了正殿的门,燕麒看了一眼皇宫琉璃瓦上的雪色,他眉头皱紧了片刻,忽然看向守在外面的宝蝶,他招了招手,带着宝蝶往远处走了几步,“这几日贵妃娘娘可有什么异常?” 宝蝶抬眸望着燕麒,“王爷也看出来了?” 燕麒皱眉,宝蝶忙恭敬道,“王爷便是不问,奴婢也想和王爷说说呢,娘娘这几日的确有些不正常先是病的奇怪,然后总显得十分害怕,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这些日子娘娘夜不能寐,夜夜都在做噩梦,这也就罢了,娘娘再也不去崇政殿走动了,每天醒了之后就看着窗外发怔王爷,您说娘娘是不是中了邪了?” 莫说宝蝶了,现在燕麒也觉得冯龄素可能是失心疯或者中邪了。 燕麒想了片刻道,“马上去请太医,给娘娘好好看看,必须看着她喝药,如果明日还是没有好转,立刻喊人告诉我,到时候我去钦天监走一趟。” 宝蝶知道燕麒也在怀疑了,立刻点了点头。 长信宫的主子是冯龄素,冯龄素若是有了什么变故,便还有个燕麒撑着。 宝蝶对燕麒唯命是从。 寿康宫里,秦莞听了岳凝的话一颗心沉甸甸的。 那边厢,燕离带着燕绥说话,见她二人面色都不好看,便走了过来道,“怎么了?可是皇祖母的身子” 秦莞摆手,“没有,太后的身体的确十分虚弱,不过只要好好用药就还有余地。” 燕离莫名的看着二人,“那你们在说什么?” 岳凝苦笑一下,“还不是坤宁宫的事。” 燕离叹了口气没说话,岳凝又道,“太后最是看重太子的,太子走了这么一步,太后娘娘必定也十分伤心,我还是想不通,皇后这样做也太冒险了,如今城门四闭,他们不可能离开京城的。” 秦莞一颗心跳若擂鼓,这便是皇帝让秦述父子入宫的缘故所在了。 京城说大也大,可皇上下了命令搜查,皇后几个大活人想要悄无声息的离开还是极难的。 秦莞看了一眼今日阴沉沉的天色,皇后昨夜离宫,皇帝的反应速度必定极快,这么短的时间,皇后待着太子和秦朝羽,会躲藏去何处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6章 燕泽说谎,利害关系 第4章 秦莞不知道太后和太长公主在内室说了什么,只是没过多久,太长公主便喊了她们进去,一进屋子,便看到太后和太长公主的面色都有些发白,一见这样子,秦莞和岳凝对视一眼,便知道二人说了许多,只怕也明白现在的局势越来越坏了。 太长公主对着秦莞招了招手,秦莞走过去,太长公主便拉着秦莞的手道,“好孩子,太后的身子不好,你要多照看些了。” 秦莞立刻点头道,“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 太后看着秦莞失笑道,“你别这么叮嘱她,她足够尽心尽力的了,我这是人老了,身子骨不行了,莞儿便是再厉害,也不能让枯木逢春吧,莞儿,你也别太大压力,就看着治就好了!” 秦莞无奈道,“太后娘娘,您可不能抱这样的心思!得好好地看病才是。” 太后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好,听你的。” 太长公主叹了一声,“皇嫂,前朝的事你不要管了,到了我们这个岁数,辈的事管不得了,让他们自己去衡量吧,咱们好好地保重自己,多活两年,我还想看着凝儿出嫁,看着稼儿娶妻了,哎。” 岳稼本来去岁就要成亲的,却没想到出了宋柔那件事,所幸岳凝和燕泽倒是一对璧人! 太后听到这话点了点头,目光和蔼的看着眼前几个的,“可不是啊,什么都比不上多活两年。” 太长公主看着秦莞道,“别的先不说,莞儿可是马上就要出嫁了,我们先热热闹闹的送了莞儿出嫁,然后再给她们一个一个的都送出去,燕离年纪也不了,也该定一门亲事了。” 燕离正在和燕绥说话,一听这话立刻苦笑起来,“姑祖母,亲事是一定要定的,到时候您可得帮我好好看看。” 一听这话,太长公主和太后都笑了,若是燕离十分排斥,太长公主可能还会趁机教训他两句,然而谁想到他偏生就顺着大家的话头应承下来了,太长公主反而就不好多言了。 燕离认真的眨了眨眼道,“我说的是真的啊,到时候皇祖母和姑祖母一起给我选个可心的王妃!” 太长公主很有几分欣慰,又去看太后,“皇嫂,可听到了?” 太后点点头,神色却已经有些倦怠,“听到了听到了” 众人陪了太后片刻,见太后精神实在是不济,方才告辞离开,太长公主带着秦莞一道出宫,秦莞想到多日没有去安阳侯府,便随着几人一起往侯府去,秦莞和岳凝同乘一辆马车,少不得要问燕泽的病情。 岳凝便道,“近来三哥倒是还好,只是还是看不见,哎,倒是怡亲王叔的腿伤反复发作,孙神医用了许多法子,却耐不住天气一日比一日严寒起来,哎” 秦莞眉头皱起,“找个时间,我去给怡亲王看看吧,针灸可能好的快一点。” 岳凝一喜,“怎还要找个时间?等一下咱们就去,你再给三哥看看?” 秦莞微微一笑点头道,“那自然好。” 这般一商量,马车就先去了安阳侯府,秦莞给江氏请了安,又陪了一会儿太长公主,而后秦莞和岳凝便一起往怡亲王府而去,两处王府本来就距离极近,一炷香的功夫便到了,然而到了府门处,门房却说燕泽出门了。 秦莞一愕,岳凝也没想到,“谁陪三哥出去的?” 门房一边请二人入府一边道,“檀香陪着世子殿下出去的,二位郡主放心吧。” 天气严寒,寒风刺骨,秦莞和岳凝如往常那般到了花厅落座,下人们不敢慢待,可谁也不知道燕泽去了哪里,秦莞和岳凝等了片刻,秦莞便道,“不如去给怡亲王看看?反正也是等着。” 秦莞有心去见燕迟,自然不想干等着浪费时间。 岳凝点了点头,“也好” 说着便叫来厮,让其去找怡亲王通禀一声。 秦莞和岳凝都是怡亲王府的常客,岳凝更是未来的怡亲王世子妃,家中仆从早已将岳凝当做半个主子,此刻岳凝一吩咐,下人们立刻便去照办了,没多时,厮回来道,“王爷在书房,两位郡主这边请” 怡亲王生性闲适,秦莞和岳凝虽然来得多,见怡亲王的次数却少,眼下怡亲王得知秦莞欲要为他治病,自然十分欣然,片刻之后,秦莞二人便到了,看到两个姑娘一起过来,怡亲王和蔼的笑道,“泽儿麻烦永慈就算了,如今我也要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的很,凝儿不是外人,可得好好谢谢永慈。” 怡亲王叫了秦莞的封号,语气十分亲切,那句岳凝不是外人,更让岳凝面颊上微微一红。 秦莞忙道,“没有麻烦不麻烦的,岳凝几次说起王爷的伤病,太后娘娘也十分挂怀,早前孙神医也提过,说是可能针灸更好治一些,那时我便说若是王爷的伤病没有好转我便来为王爷施针。” 怡亲王闻言面上笑意更为温和了,叫人上了点心,又专门拿出了在岭南寻得的花茶给秦莞和岳凝二人煮了,他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人亦无半分架子,时不时还能和二人玩笑一二,秦莞和岳凝便十分自在,说了一会儿话,秦莞便给怡亲王问脉,又问起病情,怡亲王便道,“好多年的旧疾了,到了冬日便有些难耐,过了冬天也还好,这几年在外面也寻到了几次良医,不过貌似这伤病是无法根治的” 秦莞颔首,“是,王爷伤在膝头骨头缝的软筋上,那地方伤到之后无法复原,当年给王爷看病的太医也有些疏忽了。” 怡亲王便道,“太医可比不上你医术高明,他们看病还得思前想后,靠不住。” 岳凝和秦莞笑起来,秦莞带了针的,于是命人取了煮沸的烈酒,又让怡亲王将裤子卷起来躺在躺椅之上,而后便开始施针,施针的过程有些漫长,岳凝在旁陪着,时不时的看向窗外,怡亲王心细如发,道,“泽儿出门,可能是去祭拜他母亲去了,她母亲的忌日刚过没多久,他想给她母亲多点四十九盏长明灯。” 岳凝有些不好意思,怡亲王反倒是十分揶揄,“泽儿这孩子不是个多言的,难为你和他性子相合。” 燕泽虽然温润如玉,可的确不是个会说哄人好话的,而岳凝偏偏也不是需要娇宠着的女子。 岳凝笑道,“三哥最会照顾人的。” 两柱香的时辰之后,秦莞才施针完毕,等拔了针,怡亲王摸了摸自己膝头,有些意外的道,“还真是好了许多,疼痛减轻了,也没那么寒凉了,看来孙神医所言不假。” 岳凝立刻道,“孙神医说了什么?” 孙慕卿本来就是药王谷的嫡系弟子,他必定是夸了秦莞怡亲王才会这样说! 岳凝与有荣焉,问的很是激动,话音刚落,门口的方向却传来一道温和的话语,“孙神医说永慈郡主医术高明,尤其一手针灸之技出神入化,和他的师妹十分相像!” 这声音一响起,众人就知道是燕泽回来了,秦莞和岳凝同时转过身去,果然看到了燕泽。 然而等燕泽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秦莞面上的笑意微微一滞。 今日的燕泽眼上没有绑着药巾,他双眸清亮,只是眼底仍然一片空茫,视线也落在秦莞身后的方向。 秦莞笑意一滞之后又极快的从容起来,哪怕燕泽现在是看不见的,她也不愿露出破绽。 岳凝却道,“师妹?孙神医的师妹?” 岳凝眼珠儿一转,“好像听他说起过,是前任大理寺卿沈毅的女儿?” 岳凝知道的并不清楚,她这么一问,燕泽却点了点头,岳凝见他一个人站在门口,便上前将他手扶住,“三哥怎么去了这么久?你前些日子提起过要去给王妃点长明灯,我还说了要陪你同去的。” 燕泽笑笑,“天气不好,你出门多有不便。” 说着燕泽又道,“父亲,长明灯点好了。” 怡亲王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岳凝却想到了十年前的事,十年前就是在一个下雪天,她和燕泽出门才出了事,思及此,她心底便生出几分忌惮和歉意来 “今日永慈专门过来给我治腿,她施针之后果然好多了。” 怡亲王笑呵呵的道,燕泽闻言也笑开,“郡主医术高明,堪比药王谷的弟子了。” 怡亲王也道,“正是如此,难得的是郡主受教于秦家二爷,且只有短短几年功夫,说明郡主天赋极高,如果有朝一日能去药王谷研习一二,想来能成为当世大家。” 秦莞半晌都没说话,听到这里只好道,“不瞒王爷,我正有此意,将来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去的。” 怡亲王缓了一阵,便理好了衣衫起身命人准备晚饭,此刻时辰不早,怡亲王打算留秦莞用晚饭,秦莞想到要见燕迟只得推辞,“不瞒王爷,大伯和两位表兄昨日进了宫一直未曾出来,今日我还得早些回侯府去,晚饭就不留了,我再给世子殿下看看眼疾,待会儿便要回去了。” 宫里的事百姓们不清楚,可皇室的诸人却不可能不知道。 怡亲王笑意一淡,叹气道,“那也好,我便不多留你了,你大伯的事,你暂时可以放心。” 秦莞知道怡亲王的意思,心底微微一安,燕泽便请了秦莞和岳凝去花厅,号脉之后秦莞道,“世子殿下的脉象并无异常,眼周的经络也舒活了许多,倒是不必再施针。” 燕泽笑道,“那便是缺个机缘了,我等着那日便是。” 秦莞看着燕泽的眸子有些欲言又止的,却到底没多说什么,燕泽说完了这话,却微微轻咳了一声,岳凝立刻道,“三哥怎么了?今日这样冷,你的衣衫太单薄了!” 燕泽是出了门的,他里面一袭单薄的广袖白衫,外面加了一件大氅,他的肤色本就偏白,在这样的下雪天里,整个人便有些冰肌玉骨之感,看着就叫人觉得冷,秦莞上下打量了燕泽一瞬,也叮嘱道,“殿下今日去的是哪座佛寺?” 燕泽微微一笑,“城外的法华寺。” 秦莞叹了一声,“那里很有些远的,殿下虽是男子,却也要注意,若是染了风寒,对眼疾也不利。” 岳凝也道,“就是啊三哥,你的手都是冰的。” 燕泽无奈笑起来,“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回来了吗?” 秦莞想了下又道,“不知道在法华寺供奉长明灯难不难?我也想给父亲母亲供奉一些。” 燕泽温和道,“不难的,各处佛寺都一样,多捐些香油钱便是了,法华寺的方丈和我父亲有些旧交,你若是要去供奉,只管拿了我们王府的帖子去便可。” 秦莞一笑,“世子殿下可供奉了经文?” 燕泽颔首,“自然是要的,本来还要做几场法事,可前几日做过了,便未曾再做,供奉了长明灯,再供奉了几卷经文,又请了方丈师父帮忙供奉了几件法器便好了。” 岳凝闻言道,“三哥下次若去拜祭可要带着我。” 燕泽笑着颔首,秦莞见状便提出了告辞。 从怡亲王府出来已经是暮色降至,秦莞吩咐马车直奔睿亲王府便开始沉思起来。 为何去了佛寺的人,身上却没有一点香火气息? 七七四十九盏长明灯,便是没有点香烛,光是那松油的味道都不了,燕泽身上的大氅还带着几分冰霜水汽,是没有换过的,既然如此,为什么没有一点味道呢? 秦莞揉了揉眉心,燕泽好端端的,为何撒谎?何况,他撒的谎,还不止这一个。 想到岳凝,秦莞的眉头皱的越发紧了,这座京城比她想象之中的更为复杂,这里的人永远不能以表象来猜度,悠然闲适的怡亲王和燕泽,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马车到了睿亲王府的时候燕迟也刚刚回到王府,秦莞入府门的时候燕迟正在见两个暗线,得知秦莞来了,燕迟立刻挥退了二人来迎秦莞,秦莞困顿了一路的心思见到燕迟方才安稳下来。 二人入了水榭,秦莞忙问,“可知道来龙去脉了?” 燕迟颔首,语速沉沉的道,“坤宁宫先着火,后来东宫也起了火,两边的人都乱了,戍卫的禁卫军不可能放着火势将整座皇宫都烧着,戍卫的人一乱,皇后和太子便得了先机,在此之前,二人已经通过消息,只是不知道渠道,事发之后,西华门的方向两拨换值的禁卫军出了岔子,一个骁骑尉给错了令牌,皇后便在这个空档出了宫,那个骁骑尉已经自戕而死了。” 秦莞心尖颤了颤,已经出人命了,而坤宁宫和东宫,又要有多少人为了昨夜的事端而死? “忠勇候和你三哥四哥进了宫,人被暂时软禁在崇政殿后面的暗房里,皇上还没有见他们,应该只是暂时控制看看秦朝羽有没有和他们提前串通,皇上现在不需要审问任何人,他也不相信任何人。” 秦莞想起了刚才走在街市之上看到的场景,巡防营的人明显越来越多了,因为刚下了雪的缘故,街道之上的人本来就不多,可还是有一种格外的肃杀气氛在城中蔓延开来,秦莞又问,“皇后的下落可有消息?” 燕迟摇头,“皇后可能早有准备,一出宫门,便如泥牛入海了无踪迹。” 皇后当然是有准备的,若无准备,怎敢带着太子走这一步?!当初的沈氏便是最好的例子。 秦莞叹了口气,“太后娘娘的身体不太好,昨夜的事出了之后,还呕了血,岳凝还说皇上连发暗令送往北边,还要让义父带着锦州驻军北上,我猜是以防北边发生变故。” 燕迟颔首,“不错,皇上只怕没料到皇后走了这一步,所以不得不让锦州驻军北上了。” 锦州在大周南部,两湖西北,并非一处防守要地,却上能奔赴西北控制蜀地以西的少数部族,下可往南海增援水军,乃是一处有备无患的安排,最近十年,锦州驻军参与过三次和少数部族的作战,增援过两次南海水军,每一次都十分关键重要,而不管是南海的倭寇还是西北的少数部族,这些年来也一直蠢蠢欲动,而锦州地势平坦工商繁荣,城外沃野山林皆是练兵的好地方,锦州驻军虽然并非一线作战军队,却也时刻不敢松懈,如今,皇帝竟然要调军北上了! 皇帝的忌惮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事态真的发展到了那一步,整个大周都要风雨飘摇。 秦莞深感忧虑,可燕迟显然和她的想法不同,燕迟说起这个消息的时候双眸晶亮,如同一头蠢蠢欲动的豹子发现了可猎杀的猎物,秦莞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皇后这一招出其不意,皇帝分了心,朔西就可解困。 “所以现在皇上要如何?他应该知道皇后已经洞悉了他的秘密!” 说起这件事,秦莞心底仍然有些恍惚之感,燕迟却已经镇定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他握了握秦莞的手道,“皇上无论如何不会让皇后和太子离开京城,一来,皇后知道他的秘密,二来,皇后和太子一旦到了北府军中,北府军便师出有名了,对一个军队来说,有一个正统的君王为主是十分重要的事,太子虽然有些稚嫩,可皇后却十分有远见,有她和赵老将军在,北府军大有可为。” 燕迟话语之间尽是尘嚣血气,他显然对此习以为常,而这般推论甚至能激起他骨子里的血性。秦莞是一个从未见过战场的人,可看到燕迟的双眸发亮,整个人都激昂凌厉起来,她心底竟也生了几分豪烈兴致,燕迟仿佛为战场而生,而无论将来的局势多么复杂危险,她的身边都有个这样顶天立地的人! 甚至,越危险的局势才越适合燕迟,如果战争一触即发,燕迟才更能乱中取胜! 秦莞往常和死尸腐骨为伴,从不知道恐惧为何物,她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韧,可万万没想到真的到了今日这般局面,她才知道要见到一个从未想象过和踏足过的世界,她还是会本能的惊惧,到了这一刻,她方明白燕迟的强大。 比起战火烽烟淬炼过的燕迟,她还是显得太娇弱了。 秦莞反握住燕迟的手,“那我们怎么办?” 昨夜秦莞眼底还有惊惧,适才秦莞一双眸子之中也满是沉重忧患,可此刻,秦莞双眸满是信任和依赖,她神采奕奕,不安和恐惧仿佛都被这份信任抚平了,燕迟心头一软,一把搂了秦莞入怀,“我们作壁上观,先等大婚之日过去了再说,在此之前,皇后自然会和皇上交锋。” 屋外冰天雪地,寒风如刃,这水榭之内却温暖如春,秦莞软身倚靠在燕迟身前,眼底闪过几分期待。 “还有半月了” 秦莞从前并未对自己的婚嫁生过向往,哪怕当日被定为雍王妃,她也只是感到迷茫和焦虑,嫁入皇室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她的家族不需要她为此付出牺牲,后来变故发生,她更是没了这心思,可如今,风霜刀剑之下,她心底却生出了几分渴望来,不必行婚嫁之礼,燕迟也会待她如初,可经过了那日却定然是不同的。 “是,还有半月了。”燕迟低头在秦莞面颊上啄了一下,“皇后发难的很及时。” 秦莞闻言哭笑不得,若是没有皇后这件事,朔西还是皇上心头最紧要的事。 “京城说大不大,说也不,皇后会在何处呢?” 燕迟闻言眯眸,“皇后早有准备,应该不至于走不出去,我只希望她一切顺利一些。” 秦莞还没说话,燕迟忽而面色一肃,“因为如果她离不开京城,只怕,就要把我们抛出去了。” 秦莞挑眉,燕迟缓声道,“是她让我们去找的钱大娘” 一听这话,秦莞心底立刻一沉!是的,是皇后让她们去找的钱大娘! 钱大娘的话语模棱两可,当时他们没有敢猜测皇帝并非真正的洛亲王,可那个时候,他们已经知道皇帝和瑾妃的死有关系,那么只要顺着这条线查下去,自然能查到瑾妃被害的真正缘故,而无论他们有没有查出来真正的秘密,皇上只要知道他们生了疑心,就多半不会留她们 皇后的事暂时解了朔西的困局,可如果皇后自己遇到了难处,又怎会忘记燕迟和秦莞? 秦莞当初去见钱大娘的时候就害怕自己被利用,如今看来,要不要利用他们,全在皇后一念之间。 秦莞是有些敬服皇后的,然而这样的敬服,让秦莞心中发怵 因为她明白,皇后能隐忍这么多年,到了这一刻,没有什么能阻挡她北上的路,到了关键时刻,拉两个垫脚石又如何? 秦莞这两日被接连发生的事端占据了全部的心思,这其中最为危险的利害关系竟然没能想透。 此刻燕迟一提醒,秦莞方才明白他们还远远不到高枕无忧的时候。 燕迟抚上秦莞紧皱的眉头,“你放心,皇后不会现在就抛出这些,因为对她而言,还不到最后一步。” 秦莞看着燕迟,燕迟继续道,“皇后是个骨子里十分骄傲固执的人,她隐忍这么多年,原因有很多,或许她根本不会把真相昭告天下,她是皇后,是洛亲王的王妃,也是燕彻的母亲,她要捍卫许多东西,其中包括皇室的尊严。” 可如果皇后将秦莞和燕迟亮出来,事情便更为无法控制,而如果天下人知道了皇室这桩石破天惊的丑闻,又该作何感想?莫说是寻常百姓,便是秦莞都觉这件事滑天下之大稽却又无比的惊悚可怖!而这其中的人伦禁忌善恶情仇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当皇室的秘闻在坊间变成话本流传,皇家的威严如何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 何况还有远嫁北魏的燕蓁 当着燕迟,秦莞便也不掩心中的困惑,“当年风雷岭出事之后,皇上是如何隐瞒身份的?” 燕迟眯了眯眸子,“昨夜我也在想,不过想起当年的事,倒也不觉奇怪,听闻那个时候皇帝被救出来的时候,身上伤势极重极多,因为脸上被烧伤,面目都难辨,可他身边却有一把洛亲王的佩剑,前去搜救的人凭着这把佩剑将人救了出来,后来皇帝一直在昏睡之中,等保住性命醒来已经是半月之后,那个时候他人已经回了京城,恭亲王战败,傅氏一脉全部被诛杀,他醒来之后只怕自己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重伤的燕涵醒来之后话都说不出口,当发现被错认的事实之后该如何抉择? 纠正自己的身份而后一死?还是顺水推舟先保全性命? 没有人不怕死,尤其在成王败寇的时候,为了那个位置可以谋逆的人,自然也可以为了那个位置暂时放弃自己的名姓,可他只怕也没想到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而一个人一旦待久了一张面具,可还有再揭下来的时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7章 侯府劫数,太后怀疑 想到侯府只有胡氏一人,秦莞并没有在睿亲王府多留,等她回到侯府的时候,秦述父子三人还未回来。 胡氏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一听秦莞回来了,忙叫人来请秦莞。 待秦莞到了暖阁,胡氏便一把抓住秦莞的手道,“莞儿,怎么样?” 秦莞拉着胡氏落座,看着胡氏煞白的面色有几分不忍,略一沉吟,秦莞还是道,“事情有些严重,我告诉大伯母,可请大伯母一定要镇定。”说完话,秦莞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侍婢们。 一听情况有点严重胡氏先是心底一跳,再看到秦莞的眼色,她便知道了秦莞的意思。 于是胡氏立刻道,“你们先行退下” 雨嬷嬷见状亲自挥退了众人,将房门掩上,自己守在了门外。 秦莞定了定神道,“昨夜坤宁宫和东宫相继失火” 胡氏眼皮一跳,“什么?!羽儿可好吗?!” 秦莞苦笑一下,“大伯母,失火不是重点,重点是失火之后,皇后,还有太子殿下和八姐,都失踪了。” 胡氏瞪大了眸子,“失踪?” 秦莞颔首,“是,也就是说她们离开了皇宫。” 胡氏的眸子越瞪越大,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到底也是世家出身,很快,她明白为何秦述三父子被带进了宫中,也明白为何全城开始戒严,胡氏背脊挺得直直的,半晌都没说出来话,某一刻,她忽然眼皮一翻朝后倒了下去。 秦莞面色一变,连忙去扶胡氏,又连忙在她人中位置掐了一下,“大伯母?!” 胡氏身子一颤喘过了气来,缓缓睁开眸子,眼眶里有泪水还有恐惧,“皇后和太子离开皇宫是为何?” 秦莞唇角紧抿着,一时没说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猜测,胡氏看她如此,眼底最后一丝希望湮灭,继而痛苦的闭上了眸子,“我的羽儿我的羽儿啊” 胡氏一边低喃一边垂着自己心口,模样已是悲痛万分,秦莞心底一叹只好道,“大伯母,此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大伯没有参与暂时不会有事,您也得挺住才好。” 胡氏只感觉自己最后一丝力气被抽走了。 皇后和太子这是要谋反的意思,秦朝羽和太子一起走了,侯府不可能不牵涉其中。 何时发落侯府,只是皇帝的心情问题,而如果秦朝羽和皇后等人一旦被皇帝抓住,后果可想而知。 胡氏忍不住呜咽了一声,皇后和太子将这一步走绝了,无论如何没有好下场了。 “皇后她们,她们现在在哪里?” 胡氏颤颤巍巍的问着,秦莞摇了摇头,“现在无人知道。” 胡氏抬手抹了抹眼角,“这这可如何是好啊,皇后和太子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朝中虽有废太子的风声,可皇上还没有表态,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皇后为何非要如此?!” 明眼人都看的明白,此事必定是皇后的主意,太子可没有那个魄力。 胡氏不知是该害怕还是该怨怼,“就算太子真的会被废,那又如何呢?那也好过走到这一步,私逃出宫也就罢了,皇后若是真的要那还有什么可挽回的余地” 如果没有那个秘密,皇后多半不会走到这一步,可秦莞无法和胡氏解释,只能在旁陪着浅言安慰于她。 夜色降临,秦述父子却仍然没有消息,雨嬷嬷传了晚膳过来,胡氏毫无胃口,秦莞陪着她草草用了两口,又在暖阁待了半个时辰,眼看着时辰不早,秦莞正打算回松风院,门房那边却忽然来了消息! “夫人!侯爷他们回来了” 胡氏面色大喜,连忙拉着秦莞就出了门,很快秦述带着秦琰和秦邺从外面走了过来。 一看到秦述,胡氏忍不住眼眶通红,“侯爷” 被带进宫中两天一夜,秦述却好似一下子老了十岁,他一脸的疲惫沧桑,看到胡氏只摇了摇头没说话,在他身后,秦邺和秦琰也都是眼下青黑一片,胡氏担惊受怕了这么久,好歹看到了三个大活人回来了,连忙吩咐雨嬷嬷准备热水让三人洗漱,又命人准备饭食,秦述没多言,满是红血丝的眸子看起来格外的颓唐,等到了坐在桌子上吃饭的时候,秦述还是未曾开口,胡氏看到这样的秦述,眼泪直在眼眶里面打转。 秦琰和秦邺倒是没有秦述表现的这般明显,可二人也都无话,三人草草用了几口饭,等下人收拾了碗筷上了茶,秦述方才长长的叹了口气,胡氏忍不住上前道,“侯爷,皇后和太子” 秦述闭了闭眸子,“这一次,咱们侯府,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胡氏身子一晃,秦琰连忙将胡氏扶住,看了一眼一直守在一旁的秦莞,秦琰目光带着几分感激,“这两日多谢九妹妹了。” 秦莞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如今这般情形,谁都无能为力。 胡氏满眸泪光的看着秦述,“侯爷,如今可怎么办?” 秦述叹了口气,“从现在开始,侯府闭门谢客吧。” 胡氏动了动嘴唇,想问秦朝羽怎么办,可显然,这个时候不适合问这些,而即便问了,胡氏自己也能猜测到秦述的答案,胡氏只得点了点头,秦述又看了秦莞一眼道,“莞儿的婚事近了,这些日子,好好准备莞儿的婚事。” 胡氏此刻哪里有一点别的心情,可秦述如此吩咐了,胡氏只得先应下。 秦述不欲多言,当下令几人各自回去歇下。 秦述和胡氏一起回了正院的上房,秦莞和秦琰兄弟二人则朝外走去。 秦琰面色沉重,没说什么,倒是走在后面的秦邺坦然许多,秦莞打量了秦邺两眼,秦邺却对秦莞一笑,“九妹妹要出嫁了,这几日安心准备大婚吧。” 秦莞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因为秦邺实在表现的很是镇定。 等回了松风院,秦莞便在想侯府的出路,而燕迟说要等大婚,可距离大婚还有十多日,她们能顺利等到吗? 秦莞给太后施针之后,太后身上倒是松快了几分,第二日午时刚过,陈嬷嬷神色有些凝重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太后娘娘,有件事刚才宫人报到了咱们这里,奴婢觉得得告诉您知道。” 太后疑问的看着陈嬷嬷,陈嬷嬷便道,“宫人说,贵妃娘娘那边出了点事,今日一早,成王去了一趟钦天监,要请钦天监的道士去长信宫做法事,说是贵妃娘娘好似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沾上了。” 太后一听这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被不干净的东西沾上了?”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太后没想到冯龄素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这样的乱子。 陈嬷嬷点头道,“是,说是贵妃娘娘这些日子行为失常,说话也总是颠三倒四的,夜里睡不着觉,睡着了也是噩梦连连,总之很是邪性,如今钦天监的道士已经过去长信宫了。” “宫里常年有钦天监的道士震着,怎么会有不干净的东西?” 宫里死的人不少,可太后最不喜欢的便是听到底下人议论这些鬼神之说,今日谁见了哪位旧主子,明日谁又被什么附身了,哪里哪里闹鬼,哪处宫闱的旧主人阴魂不散,但凡听到这些说辞,是要在宫中被杖毙的! 陈嬷嬷叹了口气,“这个奴婢不知道,只是宫人禀告到了这里,奴婢不好擅自做主。” 太后皱眉,她身子不好,如今更是为更重要的事烦心着,哪里有时间理会冯龄素?! 当下便道,“你派人看着点,不要闹出大乱子便好,我现在没工夫管她。” 陈嬷嬷连忙点了点头,“您放心,奴婢也不希望您操心” 太后叹了口气,忽而问,“皇帝在做什么?” 陈嬷嬷面色微变,上前一步语气压低了三分,“皇上正命林统领满城搜捕呢。” 太后的眸子便又暗了两分,她对着窗外的雪色发了一会儿怔,忽而道,“你觉得淑华是怎样的人?” 陈嬷嬷看了看外面,见有人守着门口才叹了口气,搬了个杌子坐在太后身边,一边给太后捶腿一边道,“皇后娘娘虽然是从前赵太妃选的人,可奴婢说真的,她和您还有几分相似,您和皇后娘娘这样的性子,还真是最适合母仪天下的人,这宫里的后妃,才德兼备,又真的心志坚韧胸怀博大的太少了,有些人在外面或许出类拔萃,可入了宫,性子就变了,要么争宠要么避世,一个不心还要做错事,您和皇后娘娘都是格局极大的人,或许是因为都出自武将家的缘故。” 寻常身居高位之人都不喜欢别人拿自己和旁人比较,可陈嬷嬷这话说出来,太后面上却半分异样也无,她心底其实十分认同,太后是欣赏赵淑华的,甚至她也觉得她们两个有很多的相似性,可她没想到赵淑华会走到这一步。 “如果当初,先帝没有选皇帝为储君,而是选了燕凛或者燕翔,你觉得我会如何?” 皇后如今要面临的不过就是太子可能被废黜的境况,太后将自己放在这困局之中想了想,这才有此一问。 陈嬷嬷闻言道,“奴婢猜,太后娘娘若是遇到这般境况,多半会用些手段,要么抓到其他人的错处,要么就是联合朝中势力左右皇上的心思,可奴婢觉得,太后娘娘做不到私逃出宫这一步。” 太后点了点头,“是啊,不管是淮儿还是涵儿,哪怕不做皇帝,也会有一方封地,而先帝要选的人,也不会比他们二人差许多,就算最终没有争过,但凡尽力而为,我便不会后悔,可我不会走到淑华这一步,她如此做为,便是将太子至于万劫不复之地,还有整个赵氏,都要步从前傅氏的后尘了。” 赵氏的两位将军虽然在背景,可是京城之中还是有赵氏许多族人,赵氏的族群到了今日已经非同可,而整个赵氏的荣辱,也并非辅国大将军府一家之力,这些旁系之中有在朝为官者,有从商家大业大者,所有人支撑着辅国大将军府这个门面,从而让赵氏整个宗族都能代代相传,代代尊荣。 可如今皇后此举,却是将赵氏的尊荣彻底切断了。 太后继续摇头,“我想不通,阿陈,你说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呢?” 陈嬷嬷苦笑一下,“这些年皇后娘娘虽然有些冷淡,可对太子殿下还是十分上心的,也一早就在谋划了,奴婢看不出她有什么苦衷不过皇后娘娘也不像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不顾大局的人。” 太后眉头微皱,皇后的确有野心,甚至算得上一个精通朝野政治的政客,可她有母仪天下的胸怀,她对燕彻虽管控颇多,可这些年来她给燕彻请的太傅多是儒学大家,十分讲求“仁德”二字,如果她心中全是争名逐利,便不会眼看着太子一日一日的少了锋芒,太后越想越不解了。 “可惜,我没法子见她一面,如果可以,我真是想问问她。” 陈嬷嬷叹气,“皇后娘娘眼下还在京城之中” 如果皇后被抓住,太后想问也就问了,太后却道,“我倒是不希望她被拿住,只是如果她真的下决心和皇上决裂,那我就要怪她了,大周两百多年延绵,如今强敌环伺,可经不起烽火内战。” 北府军是皇后的依仗,太后也出身武将之家,自然能想到皇后接下来的动作,可她一点都不希望皇后走到那一步。 二十年前的事还历历在目,太后不想重蹈覆辙,二十年前是兄弟相争,这一次却是父子相争。 皇后怎么会?!怎么会生了这样的念头?! 陈嬷嬷又道,“娘娘,太子妃这一次也跟着走了” 太后闻言眯了眯眸子,“朝羽是对彻儿真心的,皇后当初一早看中朝羽,为的便是这一点。” 陈嬷嬷有些讶色,“您如何看出来的?” 太后苦笑道,“我年轻的时候也生过那些心思,我如何看不出来呢?当年,我为何愿意让赵太妃选淑华,其实也是看出来淑华待淮儿有几分真心,做母亲的都是自私的,明知道进了后宫的女人若心思太真必会痛苦,可还是希望自己孩子身边多几个真心相惜的人,我选淑华如此,淑华选朝羽也是如此。” 说到这里,太后心底隐隐闪过一分莫名的诡异之感。 是啊,她想起来了,当初的赵淑华,对洛亲王燕淮很是倾慕的,可后来为什么皇帝连坤宁宫也不去了?而赵淑华亦冷待了皇帝?事到如今,局面更是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太后一颗心狂跳起来,她觉得赵淑华如此或许真的有某个不为人知的苦衷。 而那个不一定存在的苦衷,已经让她生出了巨大的不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8章 中邪闹鬼,凛冬已至 第二日一大早侯府的侧门外就停下来一辆马车,门房打开门瞧了两眼,惊讶的发现,竟然是堂姐秦霜回来了。 侯府下人们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门房看到秦霜竟也心底一暖,连忙恭敬的将秦霜迎了进来。 秦莞得到消息的时候正打算入宫,一听秦霜回来了连忙到了前院。 前院里面,胡氏神色憔悴的和秦霜坐着,看到秦莞来了,胡氏便起身道,“你们两姐妹说说话。” 胡氏眼下青黑一片,一看便知昨夜不曾歇息好,秦莞和秦霜连忙点了点头。 等胡氏离开,秦霜这才上前一把攥住了秦莞的手,“走走走,去你院子里说话。” 这段时间事情颇多,秦霜已有许久不曾回侯府,秦莞没想到她今日回来了,“你今日怎么回来了?” 二人一边走,秦霜的目光四下打量,看到府中下人们全没了往日的精气神方才低低叹了一声,“这不是得了消息,说侯府可能出了事吗?前些日子陪着婆婆出城进了一段时间香,才回来没几日,昨日青山一回来就跟我说侯府这边情况不太对,且,四哥也没去巡防营了,我一听就有些担心。” 比起胡氏的憔悴,如今的秦霜面色红润,比起出嫁的时候似乎微微胖了一圈,人也越发的娇艳了几分,今日她虽着了素色衣衫,可整个人还是好似一株盛开的四月海棠花一般,足见这段日子在薛府过的极是愉快。 薛青山两月前在巡防营之中升了职位,何况此番京城之中的巡查主力是巡防营,薛青山自然能知道一些别的消息。 秦莞闻言叹了口气,“是有点不好,不过也不好和你细说,你回来看看便可。” 秦霜本来还在怀疑,一听秦莞这话,顿时明白薛青山的话不假,她当即有些紧张起来。 二人进了松风院,茯苓几个看到秦霜回来赶忙都迎了上来,秦霜和大家笑闹了几句便和秦莞进了暖阁,“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不好细说了?” 秦莞叹了口气,皇后和太子离宫是大事,若是告诉了秦霜便是让她担惊受怕,秦莞只好安抚道,“总之是朝中之事,这几日京城不太平,你心底有个数便可。” 秦霜品出了味道来,随即眼珠儿一转,“可是再过十日便是你大婚的日子了,这总该不会影响吧。” 秦莞点头,“想来是不会的。” 秦霜一听这话方才松了口气,“好吧好吧,朝中大事我也不懂,不过你大婚是眼下最大的事,时间过得真是快,一转眼你也要出嫁了,等你嫁去了睿亲王府,我便经常去睿亲王府找你好了!” 想了想秦霜面色微变,“还是算了,睿亲王殿下太过吓人的紧。” 秦莞笑着打量了她片刻,“我瞧你气色很好,近来可是大肆进补了?” 一说这话,秦霜不由叹了口气,“都是我婆婆,说我嫁过去也有半年了,肚子还没有动静,说我太瘦了”说至此秦霜吐了吐舌头,“也不知道她怎么看的,前些日子出城上香就是求子的” 秦莞蹙眉,“怎么就去上香求子了?这也只半年,他们可有难为你?” 秦霜忙摆手,“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觉得我生不出才去求子,是想求个顺利平安,他们不为难我的,他父亲母亲都是十分诚心的人,从不拿架子摆谱,他母亲也十分疼我,晨昏定省都不要的,我就和青山过自己的日子便是。” 秦莞放了心,“那就好,至于孩子的事你不必着急。” 秦莞可是京城医仙,有她开口,秦霜还有什么不信的,她面上微红道,“我不着急,我眼下还不想生孩子呢,就是老人家,你明白的”眼珠儿一转,秦霜道,“侯府如今出了变故,八妹呢?” 秦朝羽是太子妃,论起来,却是比秦莞的位分更高,有太子和秦朝羽在,侯府还会出什么事? 秦莞苦笑一下,没敢说此番连累侯府出事的就是秦朝羽,只道,“她的身份尴尬,这次的事,主要还是皇后和太子。” 秦霜咂舌,虽说忠勇候府也是高门大族,可皇室对秦霜而言还是太遥远了,这么一说,秦霜就没再问下去,转而问起了秦莞婚礼的筹备,说着又和秦莞去看了给她备下的嫁妆,大概点算了一番方才满意了,知道秦莞要入宫看太后,秦霜也未曾多留,午时未到便告辞离开了 秦述整日没见人,只有胡氏出来送了几步,得知秦莞要入宫,胡氏欲言又止,可到底没多说什么。 如今秦朝羽是指望不上了,也只有秦莞,如果秦莞真的成了世上唯一能保住太后性命的人,那侯府也必受荫蒙。 秦莞心知秦述和胡氏此番大受打击,也未多说便离开侯府往宫中去。 马车刚驶出侯府门前的大街秦莞便看到了两队御马而过的巡防营士兵,今日虽然天晴了,可积下来的层雪却还未化,巡防营的士兵们御马疾驰而过,马蹄溅起一路的泥水雪沫,秦莞掀开车窗帘络看出去,只看到两队人马很快消失在了街角处,放下车帘,秦莞的眉头皱了起来。 皇后离开皇宫不容易,而皇帝更是反应速度极快,如今的城门严防死守,皇后,太子,再加上秦朝羽,便是有护卫无数,又怎么有可能在巡防营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离开?皇后到底做什么打算? 她们有三个人,留在京城的时间越长越不利。 马车一路到了宫门之前,秦莞进了宫,直奔寿康宫而去。 刚一进寿康宫,秦莞就听到了几个宫女的议论声。 “长信宫好端端的怎会闹鬼?” “谁知道呢?不然贵妃娘娘怎么会中邪?钦天监的术士都去了。” “不要乱说这些,太后娘娘最为忌讳” 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却还是听的秦莞心头一跳,好端端的,贵妃怎么会中邪了?! 秦莞可不信什么鬼神邪说,然而她和冯龄素关系实在太远,这念头在她心底也只是一滑而过。 到了正殿,太后歪在床榻之上微微闭着眸子憩,在门口的陈嬷嬷迎到了秦莞便唉声叹气道,“太后这两日一直这样,要么就是望着窗外出神,要么就是随随便便就睡着了,昨天晚上太后忽然睡着,还吓了我一跳。” 从前太后大病一场之后反倒精神矍铄,还能跟着大队伍一起去巍山猎场春猎,可是到了如今,太后真的像快要燃尽灯油的昏灯一样,再没了往日的神采和精神头,秦莞皱眉,“既然如此,那就先不要惊醒太后娘娘,九殿下在何处?” 说着话,苏嬷嬷却是领了燕绥过来,燕绥看到秦莞面色微微亮了一分,苏嬷嬷笑道,“殿下一直想去玩雪,可是这得多冷啊,眼下可是实实在在入冬了,奴婢好劝许久才将殿下劝了住。” 燕绥抿唇,似乎有些委屈,一双眸子却期待的望着秦莞,秦莞会意,笑道,“的确要注意” 这么一说,燕绥眼底的光黯淡了两分,显然失望了。 秦莞又道,“太后娘娘眼下还睡着,我带殿下玩一会儿吧。” 苏嬷嬷和陈嬷嬷自然都不会反对,相反,只要燕绥和秦莞在一起,她们就十分放心。 秦莞挥退了其他人,带着燕绥去了侧院,侧院本是用来消遣之地,如今凛冬已至,自然少有人来,花圃之中的雪覆盖着底下的花木,厚实的好似一块白糖糕,秦莞从袖袋里面拿出一颗油纸抱着的栗子糖给燕绥,又指了指不远处的雪堆,“不要把衣裳打湿了,要是让苏嬷嬷发现,我可要被怪罪。” 燕绥拿到那块糖的时候已经高兴坏了,这会儿听秦莞这般一说,双眸更是锃亮。 原来秦莞刚才那样说只是为了这会儿自己带他过来玩雪啊! 燕绥一口将栗子糖包进嘴巴里,腮帮子鼓鼓的好似只松鼠似的,秦莞看的直笑,燕绥却已经跑到花圃边上玩雪去了,秦莞看到燕绥将雪拢在一起想要捏个人出来,他双手被冻得有些发红,可他脸上满是孩子气的激动兴奋,秦莞眼底生出几分柔意来,燕绥这样无忧无虑玩耍的时日还有多久? 很快燕绥捏了一个圆滚滚的人出来,他双手捧着那雪人跑到秦莞跟前,“好看吗?” 秦莞笑着点头,“很好看,像你。” 燕绥牵了牵唇,目光一晃看到了不远处的侍婢,他想了想,转身将那雪人放在了墙角,然后拍了拍袖子上的雪沫就朝着秦莞走了过来,秦莞诧异道,“怎么了?不玩了?” 燕绥“嗯”了一声,“玩一会儿就好了。” 秦莞心底很不是滋味,燕绥也是天之骄子,可他这样的年纪却已经这样懂事。 秦莞牵起燕绥的手帮他暖着,又带着他走到了不远处的游廊上,燕绥一边走一边道,“她们说贵妃中邪了。” 燕绥声音很低,秦莞转身看着燕绥,燕绥又道,“他们说长信宫闹鬼还说是我母妃的鬼魂回来了还说是我母妃去找贵妃了” 秦莞蹲下来摸了摸燕绥的脑袋,“是谁说的这些话?” 燕绥垂眸,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显然是底下宫人们嚼舌根被他听到了。 秦莞心底一软,“这些都是无稽之谈,你不要相信。” 燕绥抬起头来直直望着秦莞,“我母妃不是贵妃害死的对吗?”顿了顿燕绥又道,“你其实已经知道是谁害死我母妃的了对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9章 婉拒赏画,贵妃之异 燕绥一双眸子清亮如泉溪,干干净净的倒影着秦莞的脸,秦莞看到自己神情有片刻的错愕,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燕绥已经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是谁?你告诉我好吗?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秦莞唇角紧抿,脸色都有些发白,燕绥一双眸子却睁的极大,一定要她给出个答案似的。 秦莞叹了口气,“我还不知道。” 燕绥眉头紧皱,语气带着几分委屈的道,“你会骗我吗?” 秦莞微怔,而后有些艰难的摇了摇头,她不想骗燕绥,可是有些谎不得不撒 燕绥看了秦莞片刻,低下头去,“好吧,我相信你。” 秦莞拂了拂燕绥的发顶,“好了,雪也玩了,外面有些冷,我们进暖阁去。” 燕绥闷闷的“嗯”了一声,跟着秦莞往正殿走去,到了正殿,便看到燕离不知何时来了,刚才他们二人走得远了,竟然未曾听到燕离来的动静,看到秦莞,燕离笑道,“幸好还有你来陪他,这家伙每次皇祖母一生病他也蔫了。” 燕绥如今倚靠着太后在宫里过活,如果不是太后的照拂,他还不知被冷待成什么样子。 陈嬷嬷从暖阁出来道,“太后娘娘还没醒呢。” 燕离和秦莞闻言便不着急进去,燕离看了秦莞一眼道,“侯府可还好?” 秦莞叹了口气,“大伯是聪明人,知道这一次事关重大。”顿了顿,秦莞又问道,“对了,东宫和坤宁宫的旧人” 燕离摇了摇头,“都被送去御惩司了。” 又是御惩司秦莞眯眸,进了那地方的人,没几个能活着出来,何况这一次太子和皇后私逃很可能是因为谋逆。 气氛一瞬间沉重下来,燕离站在秦莞身边不曾说话,只有燕绥紧紧的拉着秦莞的手,秦莞低头对他弯了弯唇,燕绥这才不那么紧张了,没多时,燕离忽而道,“这两日不曾见过七哥,他在做什么?” 秦莞回过神来,摇头,“我倒是不知,应该是在忙衙门的事吧。” 燕离失笑,“也是,如今刑部尚书告了病假,偌大的刑部衙门只有七哥一个人主事,等到了年底,宋尚书只怕要告老还乡了,到时候,皇上只怕会让七哥做尚书执掌刑部,到时候七哥便是大周最年轻的尚书大人!” 燕离说的兴高采烈的,可秦莞听着却高兴不起来,如果没有睿亲王出事,或许燕迟就做了这个刑部尚书了 “一切还要看皇上的意思。”秦莞语气十分平静。 燕离便转头看秦莞,“秦莞,难道你不想让七哥留在京城陪你吗?” 秦莞心头一跳看着燕离,却见燕离神色坦然,倒是没多少质疑之色,秦莞便道,“为何如此一问?” 燕离好整以暇的道,“皇祖母早就说过,如果不把七哥留在京城,照他的性子,是一定要上战场的,可是战场之上你该知道,那都是刀剑无眼的,七哥虽然骁勇善战,可我也不愿让他冒这个险。” 秦莞无奈道,“我倒是没想这样多,万事看他自己决定。” 燕离叹了口气,“七哥那般爱重你,你如果让他留在朝中为官,他一定会愿意的。” 秦莞深深看了燕离两瞬,“如果能那样,当然好。” 燕离看了一眼耷拉着脑袋的燕绥,摸了摸他脑袋顶才道,“皇祖母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如今又出了这些事端,我只希望皇祖母身体好,希望七哥留在京中,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他喃喃有声,秦莞心底却只能苦笑。 那个秘密还没有昭示天下,如果燕离知道了真相 “如果能那样,当然好” 二人正说着,暖阁内传来了响动,却是太后醒了。 几人忙进暖阁行礼问安。 一醒来看到这么多人都在,太后也显出有几分高兴,然而她神情却有些恍惚的落在进门燕离的脸上,好似透过燕离的脸看到了另外的人,便是连秦莞和燕绥行礼都没搭理 秦莞觉得不对劲叫了一声,“太后娘娘?” 陈嬷嬷站在一旁也觉得微微色变,“娘娘?” 这一下,才将太后叫的回了魂,太后看向另外几人,语气叹然道,“哎,晃了神了,刚才那一刹,我好像看到燕离他父王回来了似的,看错了,看错了,来来来,都坐下。” 太后的精神越来越不好了,竟然又想年初那般能认错人,这个发现自然让大家心中担忧不已。 太后靠在引枕之上,一会儿看看燕离,一会儿看看燕绥,又一会儿看看秦莞,燕离说的话她听个七七八八,时不时的应答两声,可显然注意力已经难以集中,秦莞看的心急如焚,又等了片刻才给太后问脉,陈嬷嬷也急坏了,却不敢当着太后的面表露出来,等秦莞问完了脉,连忙拉着秦莞朝外走。 “郡主,怎么样?太后娘娘好似又回到年初那时候了。” 去年年底是太后病最重的时候,之后过年太后生死一线,全靠着秦莞的医术将太后救了回来。 如今,陈嬷嬷好像又看到了去年年底太后浑浑噩噩的样子。 秦莞眉头紧皱,“本不想给太后娘娘开烈性的药,现在不用却是不成了,我会换个方子,膳食也要改,一定要让太后娘娘用膳,如果不成,我便要施针了,只是现在施针对太后娘娘来说太痛苦了。” 陈嬷嬷听的眼眶微红,秦莞只得安慰,“嬷嬷别担心了,这些日子,千万不要让太后娘娘动怒,外面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最好都不要告诉太后娘娘了,让她安心静养便可。” 陈嬷嬷连连应声,秦莞既然这样说了,那太后的病情一定很严重了,难道太后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吗?! 等秦莞再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太后拉着燕离的手道,“你父亲最爱刀剑了,从就喜欢,你倒是不爱这些,虽说你父亲性子豪烈有几分武将之气,可是他偏偏就看中了你母亲,你母亲虽然出身武将世家,可你的外祖母却是两湖大儒林有道的女儿,你外祖母嫁入傅氏之后,从就将你母亲教导的十分好,一切言行举止全都按照江南一带的大家姐教导,江南那边,规矩可是比咱们北边还要多的,你母亲气度温柔形容貌美,当年你父亲第一眼看到你母亲就喜欢上了,再说起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你母亲也是京城之中一等一的,你父亲当年就说,只觉你母亲像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太后靠着引枕,讲故事一般的说着,燕离面带薄笑听,一旁燕绥也乖乖坐在一起。 这样看过去,燕离和燕绥的形容就更是相似了。 燕涵喜欢恭亲王妃这样的人物,而瑾妃不也是书香门第的温柔才女吗? 秦莞看看燕离,再看看燕绥,心底很不是滋味,再一看太后,秦莞心底更是不忍,如今太后的身体经不住一点风波,若是此时知道了那个秘密,只怕是她使出浑身解数也救不回来了。 太后细细说了些过往的旧事,燕离听的很是专注,没多时,太后朝秦莞招手,“莞丫头,上次燕迟带走的那几幅画可够?我这里又得了些好物件,我让阿陈去找来给你。” 秦莞忙道,“娘娘忘记了吗,我的嫁妆都备好了,眼下什么都不缺了。” 太后一愣看向陈嬷嬷,陈嬷嬷笑道,“太后娘娘这是不放心,老想给郡主赏赐呢,是前两日整理府库发现太后娘娘这里有几块没有开封的紫玉c白玉,都是极好的东西,当时太后娘娘就说,留一半给永宁郡主,剩下的都给您送去。” 秦莞心底动容,忙道,“不必了不必了,嫁妆太重,超了我八姐的倒是不好。” 太后闻言又道,“你不是喜欢画吗?我那里还有几幅画,可要?” 秦莞接着苦笑道,“这次不必了,您都留着,等以后再赏赐给我好了” 燕离在旁笑着道,“皇祖母怎么都不赏赐我呢?您这里的画是什么画?” 太后笑,“给你做什么?你又不娶妻,都是一些古画,还有些皇帝早年间的画,放在我这边库房的,都未曾收起来,还是上次你七哥过来提醒了我,我这边也该归置归置。” 燕离看着秦莞,“上次七哥拿回去的画你可看了?若不满意再去挑两幅?” 秦莞笑着拒绝了,“我倒是想都拿走呢,只是害怕叫大家看着都说太后娘娘偏心于我,那可就不好了,太后娘娘将这些宝贝留着,给岳凝,或是以后再赏我都好。” 上次燕迟找画本就是为了找瑾妃出事之前看皇帝画作的缘故所在,当时他们挑了两幅,却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如今虽然太后将话递到了她跟前,可她已经从那匕首得知了真相,自然不会再接受太后的赏赐,哪怕这些画里面有皇上未登基之前的画作,虽然秦莞和燕迟都没明说一定要心行事,可秦莞已经下意识的谨慎起来。 闻言燕离也不再劝,一转口倒是自己和太后求了一幅画去,太后拿燕离没办法,只得由着她。 几人陪了太后一下午,等日头西斜的时候,秦莞便告辞离开,燕离见她起身,自己也一同告辞,二人出了正殿,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一个太监在和陈嬷嬷低声禀告什么,陈嬷嬷的脸色极其难看。 秦莞和燕离对视一眼,一起走上前去,燕离问,“发生何事了?” 陈嬷嬷回过身一看是秦莞和燕离,立刻便让那太监退下,“殿下,郡主,是长信宫的事。” 一说起长信宫,燕离眉头皱的更紧,“冯贵妃?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陈嬷嬷面露难色,“这话本不应该和殿下说,不过殿下在这宫中行走,早晚也要知道的,就是冯贵妃最近病了。” 燕离还不知道中邪闹鬼的说法,无奈道,“病了就请太医,怎么还找到你这里来了?眼下皇祖母身体不好,难道还管贵妃病不病的?” 陈嬷嬷苦笑,“不是这么简单的殿下,冯贵妃病了,可是成王殿下觉得她不是病了,而是中邪了,今日请了钦天监的术士去长信宫做法,您知道的,太后娘娘最不喜欢这般,所以才有宫人来报。” “病了不看病,反而请术士?!成王怎么忽然信起了这些东西?!” 陈嬷嬷无奈叹气,“听说请了太医的,只是也看不出什么来,只说贵妃是忧虑太过,开了方子喝了药,也不管用,可谁也不知道她在忧虑什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往常最喜欢往崇政殿走动的,可这些天硬是没去一次。如此也就罢了,还彻夜睡不着觉,做噩梦,还怕有人害她,哎,也难怪成王想偏了,的确有些怪异。” 燕离凤眸微狭,“术士做完了法事,说什么了吗?” 陈嬷嬷摇头,“什么都说不出来,那可是长信宫,术士也不敢乱说。” 好似变了一个人 往常最爱去崇政殿,如今忽然不去了 夜里难眠,做噩梦,害怕有人害她 秦莞听得眉心几跳,冯龄素这样子,和瑾妃出事之前的惶惑很相似,而瑾妃是因为知道了那个秘密,难道冯龄素也知道了?秦莞忙问,“贵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病的?” 陈嬷嬷想了下道,“应该是五公主出嫁之后!” 五公主出嫁那日秦莞没有入宫参加典礼,可那一日听闻皇帝放出了太子和皇后送嫁,因为这个,消息传回侯府的时候胡氏还以为皇后和太子要拨开云雾见青天了,可没想到皇帝真的只是为了让二人送嫁。 那日皇后出了坤宁宫,受辞礼,登高楼,按理说是和冯龄素打过照面的,难道说 秦莞心底有了几分怀疑,却不敢确定,而这个时候冯龄素如果知道了,皇后又会得到什么好处? 秦莞想不透彻,每次遇到难想的关节,她便想去见燕迟,这时候也是一样,她定了心思,一转头却见燕离也在沉思着什么,见自己看过去,燕离道,“皇祖母不喜这些事,这些消息嬷嬷知道就好了,万万不要让皇祖母知晓,嬷嬷派个人去长信宫走一趟,用皇祖母的令牌下令,让长信宫往后不得再公然做法事吧。” 听见燕离的吩咐,陈嬷嬷恍惚间觉得这位恭亲王殿下长大了不少,这话语气虽然十分平和,却也有种不容置疑的气势,陈嬷嬷连忙应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0章 沧州民变,贵妃的恐惧 一入腊月,天气就格外的严寒下来,前几日下的雪还没有化,新的一场大雪又落了下来。 然而天气虽然燕涵,松风院却是一片喜气洋洋,还有不到十天,秦莞就要出嫁了。 秦莞出嫁,陪嫁自然要带不少,半夏几个是胡氏专门给秦莞准备的侍婢,本来之后也是要跟着秦莞去睿亲王府的,可临了秦莞却改了主意,分别给半夏几人都指了侯府的厮,让她们留在侯府。 半夏几个有些惶恐,秦莞却顾不得那么许多,这一次出嫁,她带着的仆人极少,由头便是睿亲王府刚刚大丧,且以后燕迟不知是否会留在京中,是以一切从简,众人皆知燕迟是朔西军少将军,骁勇善战,以后还真是说不准他会不会离开京城上战场,索性给半夏几个指婚的厮皆是侯府有几分脸面的年轻实干之人,半夏几个的下半生也不愁了。 这些琐事一一定下,嫁妆和当日的礼仪胡氏也都派了嬷嬷来和秦莞商议,秦莞不愿铺排,也都一切简单行事。 虽然秦述这几日闭门不出,可他们对秦莞的婚事还是十分看重,一应安排都吩咐了下人,下人们也都十分尽心,只是胡氏并不常露面,因为忧思深重,胡氏已经病倒了—— 而就在这一日,一道暗信飞到了崇政殿皇帝的案头,北方沧州生出了民变。 沧州乃是北境南下的第一城池,也是北方的第一大重镇,沧州和北境毗邻,算是北境大军最大的补给之处,皇后和太子的事发生之后,皇帝的暗令一边南下,一边北上,南下是为了调集锦州大军,北上则是为了安定北方。 可皇帝这才过了五六日,皇帝派出去的使者还没到北方,沧州已经生出了民变。 与其说是民变,不如说是兵变,给皇上的暗信上言,沧州西北的盗匪攻入了沧州城,眼下整个沧州的军政大权都落入了那股子盗匪手中,沧州总兵何立被诛杀,所有的百姓都被辖制在了沧州城内。 何立是五年前皇帝亲自任命的总兵,既和赵家北府军合作,又代表皇帝检查牵制着皇帝,这一点,朝中但凡耳清目明的都心照不宣,这是皇帝的惯常手段,寻常大家都默认之,因为也没有谁真的想造反,可如今何立死了,沧州城军政大权旁落,对皇帝而言,这是一个信号,一个皇后早有安排,而北府军也早有谋逆之心的信号。 看到暗折的人不多,皇帝连下了三道重令,命令城门紧闭,整个京城要施行更严密的搜查,定要找出失踪的太子和皇后不可,同一时间,皇帝急派了刚刚回京不久的兵部尚书葛杨北上。 这一连番动作出现,谁都知道,要出大事了。 秦莞是在睿亲王府知道消息的,燕迟自有他的法子知道崇政殿最隐秘的事。 “沧州是北方第一大重镇,虽然偏北了一些,可是那里有三万驻军,管着整个沧州不说,连周边的贺州等地也在他直辖范围之内,北府军的粮草补给都要从沧州走,前些年,沧州几乎是北府军的后方粮仓,沧州的官将都是紧北府军的人,后来皇上发觉了不妥,这才派了何立过去接管沧州总兵,不过他这个总兵当的并不顺利,几乎是被架空的,底下的几个副将看起来遵他的命令,可实际上都还是北府军的人,沧州往西南,一直到崇州c蒙州还有定州,都是北府军一脉的人。” 秦莞忙道,“张启德也是——” 燕迟颔首,“不错,张启德是老将军的门生,后来自己从北府军出来掌了定西路的军权,虽然还是太子一脉的人,可心思上必定和从前不同了,所以才牵涉进了贪腐案之中。” 秦莞眯了眯眸子,秦莞知道辅国大将军赵佑的名声,这位老将军比睿亲王燕凛驻守朔西的时间还要长,而赵佑的父亲,上一代辅国大将军也是北府军的统帅,因此,赵家控制北府军的时间比睿亲王府控制朔西的时间要多得多,只不过赵家没有皇室血脉,所以还不显得多么扎眼,而赵家两代辅国大将军都是极恪尽职守的帅才,赵家能有今日的荣耀,也都是赵家人世世代代流血牺牲换来的,如今北府军想控制一个沧州,自然是容易的很。 赵家想要保住这份荣耀,想要长久立于武将家门之首,可这一次皇后的决定,无异于将赵家置于悬崖边缘,一边是万丈深渊,一边是泼天的荣华富贵,而不了解的人,只会觉得她因为野心而走火入魔了。 “可这都许多天了,还是没有找到皇后的踪迹。”秦莞轻声一叹,“且在这之后,侯府会如何?” 这么一问,燕迟也皱了眉头,“侯府势必会被牵连。” 秦莞唇角紧抿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秦朝羽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可有想到这一点? 燕迟见秦莞眉头皱紧,不由将她揽入了怀中来,“如果我没有料错,这几日秦朝羽必会派人回侯府。” 秦莞听得蹙眉,燕迟又道,“皇上将秦述父子放回府中,或许为的便是这一点。” 秦莞听得一阵心惊肉跳,皇上将秦述父子放出府中,为的便是钓鱼上钩?! “所以这几日侯府必会被监视?” 燕迟颔首,“很有这个可能,皇后和太子藏的很好,相较之下,秦朝羽很有可能和侯府联络。” 秦莞深吸了一口气,“那我” 燕迟定定的看着秦莞,“所以你不必担心他们,秦朝羽是太子妃,而皇后有十万北府军,现在的皇后和太子还没到丧家犬的地步,秦朝羽既然走了这一步,想来是想到了侯府的。” 秦莞并未将自己完全当成秦氏之人,可说完全不担忧却也是假的。 秦莞点了点头,燕迟握住她的手道,“你安心,你只要记得我们就要大婚了,其他的自有我来安排。” 秦莞见到燕迟,自然会觉心安,只是想到宫里的事,她却放心不下,“冯贵妃好像知道皇上的事了,她病的十分奇怪,长信宫的人和成王甚至以为她中邪了,竟寻了钦天监的术士来做法,可她正是从五公主出嫁那日开始病的,那一日皇后和太子都被放出来送嫁,皇后那个时候必定早已做好了安排,或许是她和冯贵妃说了什么。” 燕迟凤眸微沉,却摇了摇头,“皇后这一步,便是给后宫留下了变数,至于之后会如何,全看冯龄素了。” 秦莞想了想道,“还记得钱大娘说过,当初晋王出事,皇后是想救晋王的,这一次,皇后是想救冯龄素一次?皇上不可能让成王争夺皇位的,现在的成王,最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寻一处封地做个闲散王爷,别的他不应该奢想。” 燕迟一时没接话,到了这个时候,皇后这一步棋实在是耐人寻味。 长信宫中,术士已经离去,可符纸燃烧之后的纸灰味还留在空气之中。 冯龄素煞白着一张脸躺在床上,抬起手来,颤颤巍巍的指着宝蝶,“谁谁让你叫术士来的,你你去把成王叫来我要见成王快去!” 宝蝶都要哭了,“娘娘,您不要说话了,术士刚刚做了法事,说是您的病需要静养,说您可能是招惹了什么晦气之物,不是大病,您不要担心,成王殿下在崇政殿陪皇上议事呢,这会儿叫不过来啊。” 冯龄素一听这话,眸子瞪的老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响,好似就此要被气的背过气似的。 宝蝶吓得连忙轻抚冯龄素的心口,“娘娘,您千万要保重玉体,眼下朝中形势对成王定下一片大好,您就相信成王殿下把,殿下一定会把我住这次机会的,您还不知道吧,北边来了折子,说是北府军那边要造反了。” 宝蝶压低了声音道,“具体怎么的奴婢也不知道,是成王殿下身边的鲁霄过来说的,说让您尽管安心便是,殿下这几日会想法子让皇上将平乱的事交给咱们殿下,等咱们殿下立了功,皇上必定立咱们殿下为太子。” 冯龄素的眸子越瞪越大,嘴巴也大大的张着,半晌都说不出来话。 宝蝶见她如此,连忙道,“娘娘,您不要激动,事情还远着呢,得等北边的事情闹出来才行,不过太子这一次彻底的走了一步死棋,还是咱们殿下沉得住气,您就尽管放心吧” “你去叫成王” 冯龄素脖子挺的直直的,面上惨白眼下发青,模样比起半个月之前老了十多岁,她这样子有些吓人,宝蝶无奈的道,“娘娘,您没有听到奴婢的话吗?成王殿下现在来不了,您到底在担心什么?” “去!叫!成王” 冯龄素忽然一手撑着床榻抬起了身子,语声亦格外的凄厉! 宝蝶在冯龄素身边多年,自然也是有忠心的,见主子如此疾声厉色,也知道不去叫燕麒不行了,宝蝶这才道,“主子不要急不要急,您先躺下,你可动不得怒,奴婢这就去叫成王殿下过来!” 冯龄素分明食米不进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听到宝蝶这话,她顿时泄了气,“砰”的一声躺了回去。 宝蝶不敢大意,连忙吩咐两个宫奴照看冯龄素,自己则遣人去寻燕麒。 北边的事早晚要闹出去,皇帝收到折子之后虽然未曾昭告众臣,却还是选了几个臣子商议,这其中竟然就包括了燕麒,这在以往是不曾有过的,燕麒为此感到热血沸腾,有太子在前,他便十分不起眼,可如果没了太子,皇帝只有他一个选择,到了这个时候,晋王的案子又和玄奇诡吊他都不想去管了,他只知道,太子和皇后选择了鱼死破的方法来实现他们的野心,他们的名字不仅会被史官口诛笔伐,在当下,他也绝不会给她们翻身的机会! 北府军作乱,自然需要军队去镇压,锦州的驻军还在路上,可谁去领军却是个问题,燕麒争不到主帅的位置,可他却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从崇政殿出来,燕麒给一同出来的户部尚书杨瀚使了个眼色 杨瀚会意,微微点头之后先走了一步,燕麒正放慢了脚步,长信宫的人却来了。 听了宫人的话,燕麒微微挑眉,“怎么还没见好?” 传话的宫人哪里知道,燕麒不耐的叹了口气,只得往长信宫去。 到了长信宫,燕麒一看到冯龄素的样子便觉无奈,不由喝骂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请了太医来?!术士也都请过了,怎么母妃还是一点好转都没有!” 冯龄素轻咳两声,抬手伸向燕麒,燕麒叹了口气,走到窗前握住冯龄素,“母妃,您安心养病,别的都不必管。” 冯龄素双眸微红很是惊惧的样子,“上次我和你说的” 她气力不足,说起话来断断续续语不成句,这几个字就好似费了全部的力气,可她话还没说完,燕麒就放开她的手站了起来,“母妃,这话您不必再说了,上次您说了之后我回去也想了想,一想之后,发觉这事不能这么简单的做决定,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放弃这来之不易的机会?现在没了太子一个‘嫡’字在前面压着,我为什么不能争?” 冯龄素急的要撑起身子来,“麒儿听听母妃的” 燕麒上前,不由分说将冯龄素按在了床榻之上,而后严词道,“母妃,孩儿已经长大了,您不是皇后,孩儿也不是太子,这件事,就让孩儿自己拿主意吧,您还是做您的贵妃娘娘,说不定过一阵子,您就要住去坤宁宫了呢?” 大周历代皇后都住在坤宁宫,燕麒这话的意思十分明显,若是以往,不必燕麒说,冯龄素自己都要幻想,可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冯龄素听着燕麒这话,只觉得燕麒正在陷入某个深不见底的沼泽之中,而她怎么拉都拉不住,她恐惧起来,眼底泛出泪意,“麒儿你” 燕麒猛地直起身子来,“母妃好好养病吧,孩儿会在为您请太医来。” 说完这话,燕麒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1章 再见展扬,幕后之人 腊月初三一大早,秦莞正打算入宫,可还没出松风院的院门便见茯苓进来道,“姐,锦绣坊又送来一套新的头面,人在夫人那里,让您过去试喜服和首饰呢,这一次里里外外的喜服都送来了” 秦莞闻言只好先去了前院,到了前院,果然看到了几个陌生的中年妇人站在正院里,这几个妇人虽然上了年纪,可衣饰都十分华美,看到秦莞虽然连忙行礼,可气度并非一般内宅妇人,秦莞知道,这些人是锦绣坊的绣娘主事。 进了正屋,便看到胡氏病歪歪的靠在窗前的长榻上,指了指地上放着的两个箱笼道,“这里面一边是一套婚服,另外一边是大婚那日要用的首饰头面,这两个绣娘不仅会绣婚服,装扮上也是一副好手,让她们给你试试?” 秦莞不喜繁杂,闻言便道,“首饰不必了,就试试婚服是否合衬吧。” 胡氏正病着,也不强求,闻言点了点头,“那好,让茯苓和白樱给你试。” 茯苓打开箱笼,带着秦莞进了胡氏的内间,待将一套婚服换上,茯苓和白樱不由都眼底一亮。 秦莞平日里不喜着明艳之色,眼下忽然穿上了正红的婚服,整个人顿时被衬得越发冰肌玉骨明媚灼艳,茯苓忍不住道,“平日里姐就应该多穿穿亮色的衣裳,姐这一身也太好看了,姐,出去给夫人瞧瞧?” 秦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有些愣神,不为别的,这么多年,她还真的没穿过正红色的衣裙,此刻换了衣衫,连她的气质禀赋好似也换了似的,她都一时有些惊讶,看了几眼,秦莞转身出了内间给胡氏看,早先没出事的时候,胡氏对她的婚事还是十分上心的,这婚服用的锦绣坊最好的绣娘最好的衣料,否则也不会有这样的效果。 秦莞一出来,胡氏就看了过来,饶是胡氏还在病着,看到秦莞穿着婚服走出来也眼底一亮,“好看真是看好”胡氏坐直了身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秦莞片刻,心底虽然很不想承认,可还是觉得同样的婚服,秦莞穿起来的确比秦朝羽穿起来更叫人惊艳,胡氏满意的点头,“很好,不必改了,就这般嫁去睿亲王府,睿亲王只怕要看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咳咳” 胡氏说着话轻咳起来,秦莞不由面上微红,“合衬就好,我去换下来。” 秦莞换了婚服,又给胡氏问了问脉,胡氏因为忧思深重,又有些染了风寒,这才开始咳嗽,秦莞开了一记方子,又陪胡氏说了一会儿话方才离开侯府,前几日的雪本已经停了,可今日却是个阴天,秦莞刚走出正院大门天上便又落起了雪花,白樱见状连忙回去拿伞,秦莞站在回廊等了一会儿,等白樱过来方才出府门。 而秦莞还没走到马车旁边,一人一马忽然疾驰而来,秦莞定睛一看,竟然是展扬! “展捕头怎么过来了?” 展扬御马而来,肩头已有风雪,多日不见,他显得有几分憔悴。 展扬没有下马,而是道,“郡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秦莞一听这话便知道展扬有消息告诉她,秦莞不假思索的点头,“去临街找个茶楼吧。” 秦莞没让展扬进侯府,侯府如今闭门谢客,展扬若是进了侯府反倒是对他不利。 秦莞上了马车,往南边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到了一处茶楼之外,冬日里喝茶的人极少,此刻还没到午时,茶楼更是冷冷清清的,二一见来了贵客连忙前来招呼,秦莞二人要了个安静的雅间落座。 “展捕头今日忽然过来,是有什么消息了?” 前一次展扬来寻秦莞的时候告诉秦莞李牧云看过宁不易案子的卷宗,不知道他这一次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展扬点了点头,“还是之前的事,自从郡主说过宁不易的案子可能存着什么隐情之后,我便在暗地里继续调查宁不易的案子,当时抓到宁不易之后,宁不易供认不讳,所以我们没有再核查之前的旧案,可是这已经是宁不易第二次犯案了,郡主说他的目的可能不简单,所以我去了一趟观音镇。” “六年之前,宁不易在观音镇犯案的时候应该只是第一次尝试,最后栽赃给了张道长,观音镇并不大,当年因为没有方向,宣传了拜月教教义的张道长变成了唯一的怀疑对象,可如今宁不易已经招供,我拿着宁不易的画像走访了观音镇,果然发现了一些异处” 展扬说到这里,秦莞顿时眼底一亮! 是啊,当初宁不易的案子定案之后,张道长的确被解除了嫌疑,可当时没有人再去核查六年前的旧案了,观音镇在洛州和京城之间,距离不近,京城衙门结案之后只需将六年前的案子与这个案子合并,至于许多细节,宁不易人已经死了,去了观音镇也无法还原当年的犯罪过程,是以京城的衙门并没有这一项程序,秦莞没想到展扬自己跑了一趟观音镇。 “你竟然亲自去了?有什么发现?” 展扬便道,“前几日衙门没有案子,我心中一直放不下,便去了一趟,昨日才从观音镇回来。” 顿了顿,展扬道,“我去了观音镇,因为时隔六年,其实许多人也记不清宁不易这个人了,可我花了三日时间,走访了整个镇子还有周围的村落,总算找到了当初宁不易在观音镇的落脚之地。” 宁不易要行凶杀人,必定不会十分招摇,可他要在观音镇花那么多时间看人踩点杀人,总要有个落脚之处,除非他住在深山老林之中,不然,他住的地方多少会和其他人产生一些联系。 秦莞眼神灼灼的看着展扬,展扬道,“我拿着画像找到了一位老婆婆,那老婆婆的儿子和儿媳都因为瘟疫死去,只留下了一个孙女,他们祖孙二人有两处村屋,一处自己住着,一处空置着,那孙女今年十六七岁的样子,是她认出了宁不易,因为当初宁不易看她年纪尚,送了她一套文房四宝,还教她写字画画,所以她印象十分深刻,那两处村屋都距离集镇不远,可也有些僻静,宁不易在那里租住了三个月,正是六年前案发之前的两个月起,案发之后,宁不易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当初宁不易年纪轻轻又是弱不禁风的书生文人模样,这祖孙两个只怕怎么都想不到他杀了人” “所以当初在观音镇,知道宁不易存在的只有这祖孙两个?” 秦莞一问,展扬便点了点头,“是,只有这两个人,日常吃用都是祖孙二人为他准备,当时只是说他去观音镇是为了潜心作画的,祖孙二人不懂,只觉他学问极好,还以为他是什么隐士大儒,便也不敢多问,宁不易给的钱银不少,祖孙二人自然也不敢随意打扰,不过,这孙女说,她记得中间曾经有人去找过宁不易。” 秦莞眉头一皱,“有人找过宁不易?” 展扬点了点头,“我们抓到宁不易的时候,宁不易的友人仆从关系都十分简单,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面目,当年他去观音镇,也是独自一人去的,可中间竟然有人去找过他,我怀疑,这个人便是知晓他杀人行径的人,很有可能是他幕后的人,要么是他的主子,要么是他的同伙。” 秦莞心底大震,展扬在这一点上分析的十分正确,那个时候的展扬,是绝无可能见其他不相干之人的。 “他们可还记得那个人是什么样子?” 秦莞心底生出几分急切,展扬却苦笑道,“时间太久了,那孙女当时只有十岁,只说去找宁不易借画纸的时候看到了那个人一眼,那人的样子她记不清了,只说也十分年轻,唯一有些奇怪的地方是,那个人的年纪轻轻就拄着一根手杖,且明明听到了她的声音,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却也不是个瘸子” 秦莞听得十分专注,等展扬说完,秦莞心底忽然闪过了一道寒光。 这个孙女描述的人,分明就是患有 秦莞只觉背脊一凉,眼底闪过了不可置信的微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2章 正义之人,燕泽之心 见秦莞面色变了,展扬连忙道,“怎么了?郡主想到了什么?” 秦莞还在惊震着,竟然一时之间没说出话来,展扬皱眉看着秦莞,也未曾催促,半晌秦莞才定下心神,“这消息很及时,我的确想到了一些东西,不过” 秦莞一迟疑,“不过为了展捕头,我还是不告诉你的好。” 展扬也是聪明人,他转了话题道,“京城出事了,不知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秦莞摇了摇头,“展捕头既然能想到这里,那这件事就到这里为止了,你不要再继续查探下去了。” 展扬眼底闪过两分挣扎,秦莞忽而问,“郑大人近来如何?” 展扬一听这问题便叹了口气,“大人如今告病在家。” 秦莞苦笑一下,“郑大人心底还是清楚的,展捕头用心良苦,如果能高升对百姓而言未尝不是好事,手握重权,权力才能用之于民,可官场之上需得自保为要。” 展扬无奈,“那好,那我就听郡主,这件案子我不会再查下去了,虽然有些不甘心,不过我相信郡主。” 秦莞点了点头,一边压着心底的惊涛骇浪,一边给展扬倒了一杯茶,“真的要多谢你,我们所有人都知道观音镇,却没有人去实地勘察过,前几日下了雪,你这一来一去,又在那边留了几日,必定十分不易。” 秦莞本来就知道展扬十分恪尽职守,可是这一次又让她对展扬多敬服了一分。 展扬所辖不过就是临安城这块地方,出了临安城并非他职责所在,而他此番独自前往观音镇师出无名,还要掩人耳目,可想而知必定十分艰难,可他还是去了,最终得了收获。 展扬对罪恶和真相的执着似乎比秦莞想象之中的更要坚毅。 展扬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没有什么不易的,我一个大男人行走在外也没什么危险的,花些时间功夫而已。”展扬语气轻飘飘的,随即又道,“宁不易的案子我本没有多想,郡主说过之后我却越想越是不对,如果就那般信了宁不易是凶手,从而漏掉了真正的幕后之人,那我只怕要一辈子都会不安。” 秦莞看着展扬,“你对每一个案子都是如此?如果真的是悬案,你如此便太辛苦了。” 对一个局外人而言,不论是听到还是看到命案都要为死者惋惜感叹,都对凶手痛恨非常,可如同展扬,又或者是沈毅这样的以刑狱为官责的人,久而久之便会淡化情绪上的波澜,他们理智冷静,或许有恨怒,却绝不会是他们查探真相的动力,要查探真相,必须是责任为要,可展扬显然把这一份责任看的太重了,而一个衙门,会有多少悬而未决的案子呢? 展扬笑了下,刚毅的脸上现出几分满足来,“可能我就是这样的人,不把一个案子弄清楚,我心底就很是不安,既然穿上了这一身衙门的公服,就该做点事情才对。” 秦莞看着展扬笑了,“这世上很少有绝对正义的人,可是我却觉得你就是这样的人。” 展扬的人就如同他的表情一样,总是冷肃的,好像一把正义之剑,永远一往无前的朝着罪恶劈砍过去。 展扬拿着茶盏的手微微一紧,苦笑,“也不是,谁还没点自己的心思呢?只是我孤家寡人一个,没有那么多在意的罢了,我若是上有老下有,或许也会整日想着升官发财让他们过好日子。” 秦莞欲言又止,展扬的年纪不了,且他做了捕头多年,也算有积蓄,寻个媒人说一门亲事绝不成问题,可他似乎没有这个打算,秦莞想提一提,可奈何展扬从没有在他们面前提起过自己的家事,秦莞是个有分寸的人,便不好多问。 秦莞颔首,“还是那句话,你能为百姓做很多事,越是这样,越要求个自保,如今朝局不稳,衙门倒是个暂时的安身之所,可以你的能力往上走绝不是问题,老百姓有个好官很不容易的。” 这是赞扬,展扬唇角的笑意温和了两分,“多谢郡主提醒,我会想想的。”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展扬不是来和秦莞喝茶的,知道秦莞要入宫,很快便起身告辞了。 展扬离开之后,秦莞却一个人坐在雅间里面许久都没起身,只等到身前那盏茶凉了,她才起身穿上斗篷上了马车。 太后身体一日比一日更虚弱,用了烈性的药之后会尤其难过,秦莞不敢大意,只能尽量每天都入宫看太后一次,马车里,秦莞还在想刚才展扬说的话,如果展扬只是说宁不易当年见了一个人,而没有说那个人的样子,或者,形容的是别的,秦莞还不会多想,可展扬偏偏说那个人拄着手杖,且听到有人说话目光也不会看过来 有这两个特征的,多半是眼盲之人,只有眼盲之人才拄着手杖,也只有眼盲之人听到声音的时候不会下意识的将目光落过去,能指使宁不易这样做的人,必定是位高权重之人,刚秦莞刚刚好知道那么一个位高权重的眼盲之人。 想到这一点,秦莞的脑海里面不由浮起来一件事,一件被她忽视的事。 世上知道如今的皇上并非洛亲王的人只有皇后一个人,后来瑾妃因此而死,晋王和自己的父亲也都因此被诛杀,足以见得,皇帝只要知道谁了解了这个秘密,便不会手下留情,那么在这三个人之前,还有没有人知道呢? 已经二十年了,今日若将这个秘密昭告天下,只怕连太子燕麒等人都不会也不敢相信,而这二十年,皇帝早就学会做洛亲王了,或者说时间太长,大家本来能分辨的都分辨不清了,那么当初皇帝刚被救回来的时候呢? 那个时候的洛亲王是洛亲王,恭亲王是恭亲王,两个人即便是亲兄弟,有几分相似,可大家还是能清楚的分辨两个人,且两个脾性禀赋全都不同,绝不会有人认错,而皇帝能躲过一劫,却是因为他受了重伤。 烧伤刀伤剑伤让他面目难辨,寻常人看不出来,那有谁能有机会发现呢? 彼时给皇帝治伤的人是怡亲王妃,怡亲王妃乃是药王谷的外室弟子,医术了得,她拼尽全力救了皇帝半个月才将他性命抱住,可以说,当时的皇帝在怡亲王妃面前多半是赤城相对的,皇帝身上有无印记?皇帝身上的旧伤怡亲王妃可知道?或者别的什么细节总之怡亲王妃是最有可能发现秘密的人 而最后她死了,岳凝说过,怡亲王妃乃是暴亡,虽然对外说是病故,可年纪轻轻又是医者,哪里会得什么重疾暴病而亡呢?这个疑惑,如果从别的方面来解释就要容易解释的多了 皇帝想要一个人死,那个人便不得不死,甚至死的再正常不过。 可如果怡亲王和燕泽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呢? 杀母之仇,杀妻之仇,这样的深仇大恨,值不值得他们多年后卷土重来? 秦莞双眸微眯,当然是值得的,面对皇权的倾轧,很少有人能与之为敌,若要报仇,只能靠着多年谋划,若真是如此,那燕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他是否已经知道了皇帝的秘密? 秦莞满心疑惑却不得解,等入了宫,她更是心思沉定不敢表露出来。 等到了寿康宫,秦莞却老远就听到了岳凝的声音 “对,这把剑不错,你年纪,就选这一把。” “你试试看,舞不舞的动?” “对对对,就是这样,咦看起来不错啊” 秦莞进了宫门,没走多远就看到中庭里面,岳凝正在教燕绥舞剑,燕绥手握着一把短剑,整个人挥舞的十分用力,他一双眸子闪着微光,额头之上汗津津的,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兴奋。 秦莞唇角微弯走进去,岳凝当先看到了她。 “咦你来啦!正在等你呢!你看看我给他准备的短剑如何?” 秦莞笑着上前来,“怎么开始教他习武了?” 岳凝笑道,“上次和太后娘娘说起来,太后说九殿下的身体也不好,当时我便一时兴起说要不要教他习武,他是男孩子从习武就当强身健体了,太后说以前皇上从也是练武的,我那里好几把短兵,就选了一把给他。” 秦莞定睛一看,只见燕绥手中的短剑剑刃极厚,竟然是不曾开刃的。 “竟然没有开刃” 岳凝道,“哪里能给他开刃的,万一伤着了自己怎么办?” 岳凝做事秦莞最是放心的,燕绥停下动作,气喘吁吁的看着秦莞。 秦莞笑,“累了就歇一下” 燕绥摇了摇头,又开始挥舞起来,秦莞便进暖阁去给太后请安。 刚走到暖阁门口,秦莞便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皇上年纪的时候,便最喜欢舞剑,我记得那个时候,先帝请来了蒙州的大剑师来教他,他说剑比刀要风雅,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学武功还看什么风雅不风雅的” 太后笑呵呵的,又道,“涵儿就不一样,刀枪剑戟的都能舞上一舞,他倒是更喜欢刀一些。” 说起恭亲王,太后兴致不免一滞,秦莞又听到燕泽道,“我还记得很很的时候,还看过皇上他们比试,相比之下,睿王叔的武艺是最好的,我父王则总是输的那个。” 太后叹了口气,“是啊,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不想让燕绥学武了。” 燕泽安抚道,“学武也有好处,您放心吧,不会让燕绥以后学成武痴的,您看皇上这些年身体也总算康健,和早年练剑是有关系的,便是您,也要多走动走动才好。” 太后苦笑,“我不行了,你们来之前我刚睡醒,可这会儿又有些困了。” 秦莞敛眸走了进去,太后一看到秦莞顿时笑开,燕泽则是身体往她来的这个方向一转。 “拜见太后娘娘” 燕泽面上仍然敷着药巾,弯唇道,“郡主来了。” “殿下来的早,我倒是晚了。” 秦莞一边和太后说话一边给太后问脉,太后想起来刚才说的忽然道,“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来,这么多年倒是没看到皇上舞剑了,哎,他太忙了” 燕泽温和的道,“皇上以国事为重的。” 太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似乎有了别的主意,却也没言明,等秦莞问了脉,便等秦莞开口,秦莞便道,“吃了药,脉象倒是有了一些改善,只是还不够,这两日您若觉得疲累就只管休息,万万不可动怒不可劳累。” 太后一笑,“果然你用药是最放心的。” 太后既然说了觉得困倦,燕泽和秦莞都不会在内室多留,没多时二人便告辞出来了。 外面岳凝还在教燕绥,燕泽步伐从容的走出门口,又按照记忆走到廊下站定,笑道,“这两日不见郡主过府上来。” 秦莞转眸打量燕泽,因为燕泽面上掩着药巾,她的目光便可肆无忌惮,“我总觉的殿下的眼疾已经痊愈了,只是不知道为何,殿下还是看不见,我想可能真的是差个机缘吧。” 燕泽还是那一惯的温润模样,“郡主可知机缘在何处?” 秦莞没想到燕泽这样问,她不由又深深的看了燕泽一眼,“我是医者,只能医人身上的病,如果殿下有心结未解,我是治不了了,除非殿下自己想解开心结,那样很事半功倍。” 燕泽微微一笑,“孙神医说我或许还有隐疾未发现,郡主却笃定是我有心结未解。” 秦莞收回目光看向远处的岳凝,“身病有药可医,心病则无药可解,孙神医性情纯直,或许没有想到那么多。” 燕泽默默的听着,一点都不因为秦莞话中有话而着恼,相反,他沉默了片刻之后,“郡主可知我心结在何处?” 秦莞抿唇没说话,燕泽却微微笑了,“郡主果然医术高明,有郡主在,皇祖母的身体就有望了。” 说完这话,燕泽抬步向前,沿着笔直的廊道径直朝着岳凝走去,秦莞看着燕泽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位世子殿下身上笼罩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漠之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3章 太后生疑,铸造金佛 秦莞从寿康宫出来的时候岳凝还在旁边笑道,“我倒是觉得九殿下很有几分天赋,看他自己也十分喜欢,以后得给他请个好师父专门回来教他才是。” 岳凝扶着燕泽的手臂,二人如同一对璧人一般的走在秦莞身侧,秦莞眼底的笑意却有些浅淡,“那当然好,他性子太过内敛,学武能强身健体,更能坚韧心志,只要他不怕吃苦。” 学武自然是苦事,秦莞只害怕燕绥坚持不下来。 岳凝道,“可以的,九殿下性子不算活泛,是将自己压的太狠了,年纪也真是叫人心疼,不过这样的性子也是能吃苦的,可是比那些只会享荣华富贵的纨绔要好得多。” 岳凝说的也十分在理,秦莞微微一笑,岳凝又道,“还有几日就要大婚了,可都准备妥帖了?祖母还想亲自去侯府看看,若是有什么要帮的你尽管开口” 近来侯府闭门谢客,太长公主其实是不方便过来的,秦莞道,“都准备好了,让她老人家不必担心,明日我去府上给她老人家请安去” 岳凝便放心了,“那就好,祖母还很担心。” 秦述告病,秦邺和秦琰也在侯府足不出户,忠勇候府看起来似乎气数将尽,任是谁都要生出忧虑来,秦莞安抚的道,“没什么,不影响我的婚事,大伯和大伯母对我的婚事还是很上心的。” 岳凝便没再多问,一旁燕泽温和笑着,倒是不曾插言。 一行人出了宫,刚走到宫门口,却遇上一行禁卫军朝外去,这一行人大概三四十人,分了两列,全都御马而行,执坚批锐声势浩大,秦莞几个驻足等这一行人过去,可走在最前的人却忽然停了下来,以至于这一行禁卫军都停了住。 秦莞抬眸往前面看去,赫然看到带领着些禁卫军的人竟然是燕迟! 而在燕迟身边,立着同样在马背上的燕麒和禁卫军副统领赵禹。 赵禹负责看守坤宁宫,却让皇后逃出了宫,论起来是要受罚的,不过眼下乃是寻人的关键时期,是以皇帝不曾重罚,只是将寻人的事半数交给了赵禹,令他戴罪立功,可燕迟怎会和他们在一起? “咦,怎么是燕迟!”岳凝有些惊讶,看了一眼秦莞,显然秦莞也没想到。 燕迟正是看到了秦莞才停下,他打马过来,到了秦莞跟前勒了马,秦莞看着燕迟,发觉此刻的燕迟面色有些沉重。 岳凝先一步道,“这是要做什么?” 燕迟还没答话,燕麒也打马缓缓上前,笑道,“燕迟刚被父皇委以重任,要和我们一起稽查京师。” 所谓的稽查京师,自然就是要找皇后和太子的下落! 秦莞心底微震,没想到皇帝竟然要燕迟去找皇后和太子 几人对成王行了礼,燕麒打马在不远处笑盈盈的看着秦莞几个人,赵禹则挥了挥手,令禁卫军先行出宫。 四目相对,燕迟眼底有安抚,“去看过皇祖母了?” 秦莞点头,“暂时还要用药,没有危险,你放心。” 燕迟点了点头,当着这么多人,有什么话都不好多言,燕迟便道,“那我先走。” 秦莞颔首,燕迟调转马头离去,燕麒笑着和燕迟说了一句什么,也和燕迟一道并肩出了宫门。 秦莞看着他们的背影陷入了深思,燕迟被皇帝安排在刑部的,怎么又忽然让他找人,禁卫军之中,林璋和赵禹都是总领此事的好手,还有个燕麒在旁边虎视眈眈,怎会忽然轮到燕迟了? 岳凝也奇怪道,“这是什么意思?燕迟倒是善于领兵,不过皇上难道要把禁卫军交给燕迟不成?” 那是绝无可能的! 秦莞摇头,“我也不知,可能只是暂时让他帮忙吧。” 岳凝有些纳罕,倒也不好多言,一行人出了宫门,各自回府。 秦莞回了侯府,却发觉锦绣坊的秀娘竟然还没有离开,她此去几个时辰,难道婚服又有问题了? 此刻天色已晚,正院之中却不见灯火,倒是秦述夫妇的上房亮着灯,秦莞不好打扰,便径直回了松风院,茯苓正在院门口等着,见秦莞回来忙迎上前来,秦莞便问道,“怎么锦绣坊的绣娘又来了?” 茯苓忙道,“也不知怎么,婚服明明是试好了的,可下午的时候夫人忽然过来叫人取走了,说是婚服上少嵌了珠宝了,奴婢便将婚服送了过去,只怕要明后日才能送回来。” 还有时间,秦莞自然不着急此事,不过她只觉得有些奇怪。 白日试穿的时候胡氏没有说哪里不好,当时在场的锦绣坊的绣娘也没有说何处不对劲,怎么到了下午却忽然说婚服出了问题?秦莞一边进门一边狐疑,忽然脚下一顿,难道 这念头一闪而出,秦莞想了想还是没往前院去,秦述和胡氏都是聪明人,无需她去提醒。 一夜浅眠,第二日一早秦莞就起身准备入宫。 展扬过来之后,她本是打算找燕迟告知此事,可没想到皇帝却让燕迟带着御林军去寻皇后和太子下落,秦莞便没了和燕迟商议的机会,而如果她的猜测是对的,燕泽到底想做什么呢? 燕泽带着岳凝总是出入寿康宫,难道他想对太后做什么不成? 秦莞心底惴惴,连忙乘着马车入宫,一到寿康宫,便又看到燕绥在舞剑,那把短剑未曾开刃,苏嬷嬷几个倒也放心,他舞的没什么章法,倒是将自己累的满头大汗,见秦莞来了,眼底一亮。 苏嬷嬷等人上来行礼,秦莞笑着给燕绥拭汗,“殿下喜欢就练,只是不要时间太长了,累了就要休息,殿下还在长身体,不能伤了手腕,明白吗?” 燕绥点了点头,忽而往正殿的方向看了一眼,“皇祖母有些不开心。” 秦莞一怔,“太后娘娘怎么了?” 燕绥又道,“早间父皇来看过皇祖母。” 秦莞愣了片刻往正殿而去,到了正殿门口遇到陈嬷嬷,陈嬷嬷果然面色哀愁。 秦莞便问,“嬷嬷,太后娘娘怎么了?” 陈嬷嬷已将秦莞当半个自己人,忙道,“郡主不问奴婢也要说呢,太后娘娘早间不知道和皇上说了什么,皇上走了之后便一直郁郁不乐,奴婢问了两遍太后娘娘也没说出什么来,奴婢真担心太后娘娘因此病的更厉害。” 唇角紧抿,秦莞皱眉,“养病自然要心绪晴朗才好,太后娘娘和皇上争执了?” 陈嬷嬷摇头,“没有没有,皇后和太子的事太后娘娘没有提的,上次因为废黜太子的事太后娘娘和皇上闹得不愉快,太后娘娘自己也有些不好过,她年纪大了,就越发不想和皇上淡了情分,这几日皇上没来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心知皇上被上次的事惹恼了,是以这次没有提上次的事,奴婢早间在里面伺候的时候,太后娘娘在说九殿下习武的事,还说起了皇上幼时的事,奴婢看说的好好地方才离开的,却没想到” 秦莞听着陈嬷嬷满是担忧的话,心头忽然被什么撞了一下似的。 燕绥习武,昨日燕泽也和太后说起了前事,太后今日会和皇上说从前的事十分正常 眼瞳一颤,秦莞一下明白过来燕泽要做什么! 秦莞连忙往暖阁去,暖阁里,太后一脸迷茫的望着窗外,听到声响转过头来,看是秦莞下意识的一笑,秦莞忙上前行礼,“太后娘娘,您怎么了?可觉得哪里难受吗?” 太后慈祥的笑了笑,忽然又道,“莞丫头,我现在记不太清以前的事了,很奇怪。” 秦莞心中担忧更甚,“您记不清什么了?” 太后面上笑意淡下去,满面狐疑之色,“我我明明记得皇上时候喜欢舞剑的,可他今日却说不上来他那师父的名字了,他师父早前还送给他一把剑,他却好似不记得这件事了莞丫头,皇上看起来没生病,可他怎么好像也记不清东西了,莞丫头,你去给皇上看看?” 秦莞心底大震,却只能苦笑,“皇上政务繁忙,记不清事是正常的,您不必担心。” 太后点了点头,转眸看向窗外,似乎陷入了某个僵局之中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莞丫头,我可能真的是病的太重了,竟然觉得皇上”剩下的话太后没说出来,却语声轻渺的道,“皇后好端端的竟然选了这样一条路,你说是为了什么呢,彻儿也不是会谋反的人啊” 秦莞唇角微动,却说不出话来,没多时,太后缓声一笑,“莞丫头,我有些累了,扶我去歇着,我这一睡也不知道多久,你陪绥儿玩一会儿早些回去吧,不必担心我,你开的药我用了感觉好了许多。” 秦莞点了点头扶着太后歇下,太后闭着眸子再无一言。 秦莞出了暖阁,也没了陪燕绥玩的心思,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几乎可以肯定除了皇后,燕泽也知道皇帝的秘密。 再想到当初怡亲王妃的死,秦莞只觉得背脊一阵一阵的发寒。 诛邪道场是可以逆天改命的,杀了七个人,便能改天换日,燕泽想做的,根本就是比她们想象之中还要野心勃勃的事。 秦莞陪了燕绥一会儿便出宫去,出了宫门,秦莞先去了安阳侯府。 秦莞多日未来,太长公主见到秦莞自然高兴非常,江氏更是早就备好了给她的添妆带着她去看,虽然收她为义女多是为了她救太长公主,可安阳侯府对她的关切从不少,想到岳凝要和燕泽成婚,秦莞一颗心更是百爪在挠。 陪了太长公主一下午,临走之前秦莞带着岳凝在花厅里面说私话。 “太长公主可有说何事给你和世子殿下定亲?” 岳凝闻言叹了口气,“要等父亲回来吧,过两日你大婚,只怕等到了十二月才会具体商量这件事,婚期肯定是在明年了,三哥的眼睛现在还是看不见,我正发愁呢,怎么就不见好呢?” 秦莞欲言又止,“世子殿下近来身体可有异状?” 岳凝诧异道,“没有啊,三哥身体倒是极好的” 见秦莞神色有些不寻常,岳凝忙道,“怎么了?你在担心什么?” 秦莞对上岳凝清澈的眸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喃喃道,“要是世子殿下的眼睛一只看不见” 岳凝苦笑开来,“我以为你在担心什么呢,看不见又如何,他的眼睛本就是因为我才眼盲的,就算他一辈子都看不见,我也可以照顾他一辈子,这一点我是早就想好的。” 岳凝显然不明白秦莞到底想说的是什么,见秦莞提起燕泽的眼疾,便道,“正好你来了,不如我们现在过去瞧瞧?我今日还未过去看他呢!” 岳凝既然说了,秦莞自然要陪着一同去,怡亲王府就在不远处,二人坐了马车,一炷香的时间不到就到了王府门前。 门房对秦莞的到来习以为常,迎了二人到花厅之中。 到了花厅,却是不见燕泽在此,负责此处的厮恭敬的道,“两位郡主稍等,世子殿下在西跨院呢。” 花厅的厮如此回禀,岳凝挑眉道,“在西跨院做什么?” 厮便笑道,“我们王爷准备给法华寺塑一尊金佛,早前就说好了的,今日是造金佛的匠人过来给和王爷商议何时迎佛像入法华寺的事,法华寺还来了一位方丈大师。” 秦莞看向岳凝,岳凝笑道,“这事我倒是知道的,那没关系,我们等等便好。” 厮上了茶,岳凝便解释道,“王妃忌日的时候王叔就提出来的,找了好些工匠,在城南找了一处工坊,这些日子都在忙塑金佛的事,王妃身前是信佛的,这些年法华寺一直供奉着给王妃超度的佛龛,如今王叔和三哥回来了,想来是想多捐些善银,想来想去,干脆铸一尊金佛送给法华寺。” 寻常的官宦人家,为了求佛祖庇护,的确还有花大价钱造金佛的,秦莞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心底却隐隐的升起几分疑惑,她干脆道,“西跨院在何处?我也想见见法华寺的方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4章 奇怪工匠,请她帮忙 岳凝见秦莞想见法华寺的方丈,当下便道,“我知道,我带你去便是,你此前说想在法华寺给你父亲母亲也供奉长明灯的,可是为了这件事?” 秦莞点了点头,岳凝笑道,“我们去看看他们说完了没有。” 岳凝带着秦莞走出花厅,沿着花厅之前的径往西边走去,怡亲王府的建制和睿亲王府相似,景致却是不同,二人很快就走到了一处月洞门之前,此前来通禀的厮正要返回,看到秦莞和岳凝过来了不由一愣。 “两位郡主如何过来了?世子殿下得了消息,马上就来了。” 话音刚落,厮身后的廊道上走出来两个人,走在最前的正是眼上未覆药巾的燕泽。 燕泽身后跟着一个身穿黑色短衫模样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那人本来跟在燕泽身后,可大概没想到秦莞和岳凝过来了,当下脚步便是一顿,面色也是微微一僵,下意识的看了走在前的燕泽一眼。 燕泽双眸无神的落在不远处的地方,那厮见燕泽出来连忙返身迎上去,“殿下,两位郡主来了。” 岳凝也上前道,“三哥,你的事都说完了?” 说着话,岳凝看了跟着燕泽的黑衫男子一眼,那人却低下了头去。 燕泽伸手,岳凝连忙将他扶住,燕泽温声道,“说完了。” 然后燕泽便道,“宋师傅,你去吧。” 黑衫男子点了点头,抱拳朝着燕泽一拜,转身便朝王府侧门的方向走去。 岳凝看着此人背影道,“这是谁?” 燕泽便道,“是塑金佛的匠人师傅。” 岳凝眉心微微皱了皱,却没多言,秦莞上前道,“听下人说法华寺的方丈师父也在府中,我便和岳凝说想来见上一见,不知殿下能否行个方便?” 燕泽正要问岳凝怎么过来了,一听这话便笑道,“来的并非主持,而是法华寺的惠信师父,眼下还在和我父王说话,既然如此,我带郡主过去见见惠信师父。” 燕泽说完转身,岳凝便扶着燕泽又往西跨院而去,刚走到西跨院门口,便看到怡亲王燕翔和一位着赤色袈裟的僧人走了出来,见秦莞二人过来,怡亲王笑道,“刚听说你们过来了,怎么不在花厅待着?外面冷的很。” 秦莞和岳凝行了礼,燕泽笑道,“永慈郡主想在法华寺供奉长明灯,知道惠信师父在这里便想来问问。” 站在燕翔身边的正是惠信,闻言惠信合手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而后上前一步道,“不知施主要为谁供奉长明灯?” 秦莞上前将自己的打算道出,惠信师父笑呵呵的道,“此事十分便宜,只要施主去寺中说一声便可。” 秦莞想了想,又问了做法事的诸事,她是打定主意给自己的父母,还有秦府二老爷夫妇供奉长明灯的,因此问也问的十分实际,惠信师父一一解答,等说完了,惠信师父朝着怡亲王合手道,“既然如此,那贫僧就先告辞了,等到了腊月初十,贫僧再带着人入城请佛像。” 怡亲王含笑点头,又吩咐了厮送惠信,等惠信走了,岳凝道,“日子定下了?腊月初十,正是秦莞出嫁那日。” 怡亲王笑道,“那日是吉日,请佛也定在那日了。” 西跨院距离怡亲王住的院落极近,怡亲王让燕泽招待秦莞二人,自己则先回了书房。 于是三人又往花厅去,岳凝道,“三哥的眼睛可有知觉了?今日岳凝从宫里出来,又去给祖母请安,说起了三哥的眼疾,我便让她过来看看” 燕泽笑,“倒是没什么感觉了,不过你安心,我这眼睛没什么不妥。” 秦莞抿着唇没说话,岳凝看了一眼秦莞只觉得秦莞有些不对劲似的,等到了花厅,三人落座,燕泽鼻息微动,道,“一时竟然忘记了,我的兰花还没搬回来” 岳凝忙道,“又抱去前院了?” 燕泽点点头,“今日有太阳,抱去前院见见光。” 岳凝起身道,“那我去搬回来,我知道那是你的宝贝。” 燕泽则笑道,“檀香,陪郡主一起去” 一旁侍候的檀香应了一声,岳凝跟秦莞说了一句“你先坐着”便往前院去了。 岳凝一走,秦莞的目光分外锐利的落在了燕泽的身上,燕泽坐在秦莞对面,闻言道,“郡主此来,是有话想对我说吧?” 秦莞唇角抿的极紧,“太后今晨和皇上又生了争执,是因为皇上旧年练剑的事,皇上记不得那位大剑师的名字了。” 燕泽挑眉,“哦?皇上日理万机,所以才忘了吧,太后应当不至于因为这个和皇上生出嫌隙。” 秦莞闻言冷冷一笑,“从几个月前开始,世子殿下便经常入宫陪着太后娘娘,可另一边,世子殿下似乎极爱和太后娘娘提起旧事,尤其是皇上登基之前的事,下棋,受伤,习武我不知道的或许还有许多。” 燕泽笑的十分温润,说话的时候声音也犹如春风拂面,“这有何不对吗?我离开京城十年,能说的自然都是以前的事。” 秦莞看着燕泽,仿佛想透过他这幅温和的面容去看他心底到底在想什么,可看了许久,秦莞发现燕泽的外表好似一件精美的画作一般毫无瑕疵和破绽可言,秦莞唇角紧抿道,“太后娘娘身体不佳,若有惊怒,便是神仙也难救。” 秦莞和太后并无血亲,可自从年初给太后治病之后,太后却待她亲和爱护,她和燕迟的大婚,也多亏了太后,这份爱护,足以让秦莞顾忌她的性命,而燕泽要做的事,却是把刀悬在了太后的头顶上。 秦莞说完这话,燕泽也有片刻没有说话,花厅之中一片静默,却又有什么暗涌在剑拔弩张。 不多时,花厅不远处的院门之外传来了隐隐的说话声,是岳凝回来了。 燕泽忽然开口道,“郡主明日可有空闲?” 秦莞挑眉,不知燕泽何意,燕泽缓缓一笑,“有一个忙要请郡主帮。” 秦莞不知道燕泽要她做什么,想了想道,“早晨会入宫看望太后娘娘,午时之后便有时间。” 燕泽略一思忖,“那好,明日午时,我派人在宫外等候郡主。”顿了顿,燕泽又道,“此事不必让凝儿知道。” 秦莞欲言又止,就在这时,岳凝抱着一盆兰花从外面大步归来,一进院子便道,“三哥,这兰花不好再见太阳了,未来几日都放在花厅为好。” 燕泽身子转向岳凝的方向,笑着颔首,“好。” 秦莞神思不属的陪着岳凝在花厅坐了片刻,见时辰不早,岳凝不好拉着秦莞多留,便提出了告辞,岳凝本是一脸的爽朗笑意的,可一走出花厅的正门她面上笑意便是一滞,出府的一路上更是一言未发,等离开怡亲王府上了马车,岳凝才忽然道,“刚才那个男人,不是普通的工匠师傅。” 秦莞也有些走神,一听这话忙惊讶的看向岳凝,岳凝却眯眸道,“那个人我从未见过,可他不可能是寻常的工匠师父,他走路的脚步极轻,抱拳的时候虎口上有明显的茧子,是常年习武之人才会有的。” 秦莞缓缓坐直了身子,一个工匠,会常年练武吗? 这样的工匠太少了 而秦莞刚才也有注意那个人的神色。 那是个十分机警的男人,也十分信任燕泽,在看到自己和岳凝的时候,下意识便看向燕泽,足见他们之间有更亲厚的关系,而他的那份机警,更像是处于危险环境之中的防备,如果他是工匠,或者是燕泽手下的暗卫,那他何必在怡亲王府那般防备外人呢? 秦莞又看了岳凝一眼,到底没有把燕泽请她帮忙的事说出来。 想知道燕泽到底想干什么,明日或许是个契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5章 燕绥舞剑,民宅见骨 翌日一大早,秦莞如常入宫给太后请脉。 这一日的太后看起来和往常并无任何区别,只是精神越来越不好了,秦莞请完了脉,太后也不问她的病况如何,只让陈嬷嬷去府库之中找东西,“我记得那个时候皇上最喜欢的几方砚台都放在府库了,都是最好的湖州端砚,还有几块松烟墨,存了这么多年了,我都快忘记了,找出来给皇上送去。” 陈嬷嬷笑着应了,秦莞问太后,“太后娘娘怎么忽然想到给皇上送这些呢?” 太后笑盈盈的道,“这些都是他年轻时候喜欢的东西。” 秦莞点了点头没说话,太后又道,“这些年他太辛劳了,我这个做母后的未曾好好关切他。” 这话没头没脑的,秦莞一时没反应过来,太后看着窗外的燕绥道,“我瞧着九是个喜欢习武的,也喜欢舞剑,打算请个大剑师回来教他,你觉得如何?他和你亲近,如今我身子不好了,你得多看顾他。” “您放心吧,我看着也觉得九殿下是真心喜欢的,教他没错的。” 太后点点头,“那便好,九的性子,有个喜欢做的事是极好的。” 窗外,燕绥站在寒风之中,正按照岳凝说的步伐练习,他并非寻常孩童好动才学舞剑,看着他一板一眼的模样,便知他是认真想学好的,如今宫里事端未平,燕绥又停了进学,若是再没个喜好自然不妥。 太后看着燕绥的身影却好似陷入了怔忪之中。 没多时陈嬷嬷回来,身后侍奴果然捧着两个檀木盒子,太后看见了,眼神又是微微一暗,“拿过来我看看。” 陈嬷嬷将盒子捧到太后跟前,太后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果然摆着端端正正的砚台,几块松烟墨更是被包的好好地,太后看着这些东西喃喃道,“当年他们开始进学,这些东西自然都要最好的,这几块东西是从岭南大儒贺千山那里得来的,给皇上送去,皇上却舍不得用,便放下了,一转眼已经二十多年了。” 太后摸了摸盒子表面,又将盒子盖上,片刻之后忽然改了主意,“算了,放在我这里吧,不送了。” 陈嬷嬷有些不解,秦莞看着这样的太后却是不安。 “太后娘娘为何不送了?” 太后摆了摆手不愿多言的样子,没多时便觉困倦,秦莞只好和陈嬷嬷一起将人送去内室歇下。 眼看着太后歇下,秦莞又诸多交代了陈嬷嬷方才告辞离开,从正殿走出来,却见燕绥拿着手中未开刃的短剑,正指着一个太监道,“你,来打我” 这话一出,那太监顿时白了脸,“九殿下,人可不敢冒犯您啊。” 燕绥眉头紧皱道,“我手中的短剑未开刃,不会伤你。” 太监哭笑不得,“别说伤人了,就是您要了人的命,人也不敢违抗您,人是害怕伤了您啊。” 太监这话说完,人都快哭了,燕绥皱眉道,“伤我我也不会怪你!” 太监噗通一声跪下,“九殿下,您就要为难人了,人真的不敢。” 燕绥皱眉片刻,“我赏你百金,如何?苏嬷嬷此刻不在,无人敢怪你,便是祖母怪你,我也帮你说话。” 那太监口中的“不敢”二字顿时堵了住,寻常做太监的想攒点私房钱太过不易,可眼下燕绥一开口就说要给他一百两金子,便是他的命都不值一百两金子啊! 太监屏住呼吸定定的看着燕绥,良久,忽然眸子一瞪,“那好,那人就听殿下的。” 燕绥耸了耸鼻子,似乎有些无奈有些鄙薄,却是后退一步,摆出一个很像样子的起手式,那太监起身,活动了一下拳脚,可很快觉得燕绥就到自己腰间的身量,他如此太过可笑,于是他手腕一转佯装威势的道,“殿下心了,人要出手了。” 说着,太监不痛不痒的想要去打燕绥,可一拳下去,却是刚好擦过燕绥的身子而过,根本不伤燕绥分毫。 燕绥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太监,也不多言一个字,竟然看的那太监满头大汗。 太监嘿嘿赔笑一下,缩了缩脖子道,“重来重来,人会认真的。” 燕绥后退一步,那太监眼珠儿一转,咬了咬牙,猛地朝着燕绥一拳挥来,燕绥侧身一躲,短剑顿时一挥,那短剑虽然短,可太监已经近身,见燕绥挥剑,还是下意识的一让,这一让,那一拳便完全落空了,然而很快太监意识到未开刃的短剑伤不到自己,于是太监又是一拳打了过来,可这一次,燕绥却是不避让,他利用身高的优势,十分灵巧的一躲,而后手中短剑猛地刺向太监肋下三寸之地—— “啊”的一声惨叫响起,那太监又惊又疼的捂着肋下倒在了地上,瞬间疼的汗水都滚了下来,他盯着得手后一脸平静的燕绥,“殿下你” 抱怨自然是不敢抱怨的,太监连大神喊叫都不敢,只捂着肚子蜷缩起来不停的喘气。 燕绥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侍女们有些惊讶,却是不敢上前,秦莞看到这里方才向前走去,她心底也是惊讶的。 适才燕绥刺的部位乃是太监的肾脏,如果这把剑开刃了,被刺中肾脏的太监必死无疑。 秦莞不知道这是意外还是燕绥有意为之。 “殿下” 秦莞唤了一声,燕绥惊讶的转过了头。 看到秦莞走近,燕绥张了张嘴吧,似乎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一旁的太监连忙爬起来跪在地上,秦莞看了那太监一眼,走到燕绥跟前蹲下道,“这是谁教你的?” 燕绥垂下眸子,握着短剑的手也垂了下来,他的眉头有些执拗的皱着,片刻才道,“有一次看到宫中的侍卫比武之时听到的,他们说若要攻击人之肚腹,刺后背肋下位置最佳。” 说着又极快的看了秦莞一眼,“我的剑没有开刃。” 秦莞心中明了,看了一眼那疼的眼眶发红的太监道,“你下去吧。” 太监磕了头,连滚带爬的退下了,秦莞则拉着燕绥坐到了一旁的凉亭里,“殿下很厉害,只是偶尔看到别人如此做便记住了” 燕绥眼底顿亮,定定看着秦莞,好似不敢置信秦莞在夸他。 秦莞笑着理了理燕绥乱乱的墨发,“殿下很有天赋,既然如此,就不要浪费这等天赋,就好比我长于医术一样,现在殿下的剑没有开刃,可将来殿下会有自己的宝剑,到了那个时候,如果有人敢伤殿下,殿下就要像今日这般毫不犹豫的刺下去,可殿下绝不能做暴虐之人,可好?” 燕绥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唇角扬起,整个人都散发着稚嫩的朝气,“好!我答应你!” 秦莞也笑开,给燕绥擦了擦汗,又从袖子里掏出一颗糖粉栗子糕来,燕绥极快的回头看了一眼,好似得到了宝贝一样的打开油皮纸,又几口吞下了这块甜糕,吃完了,好似未曾餍足的猫儿一样将嘴唇上的糖粉都添了去。 秦莞无奈笑开,“殿下正在换牙的时候,不可嗜甜。” 燕绥近来有一颗牙悬悬欲落,可他却不愿别人提起,秦莞一说,他顿时面颊微红有些不自在,秦莞看的好笑,正在这时,苏嬷嬷出现了,秦莞便吩咐苏嬷嬷带燕绥去喝水,自己则先走一步。 她没忘记和燕泽的约定,此刻已经近了午时。 离开寿康宫,秦莞一路走到了正阳门之外,这几日禁卫军明显变多了,然而看到秦莞出现,禁卫军还是不敢过多盘查。 等出了宫,秦莞一眼看到了一辆青布马车停在宫门之外,马车旁边站着的赫然便是檀香。 秦莞带着白樱上前去,檀香道,“拜见郡主,殿下此行未来,人来接您。” 秦莞点了点头,看檀香准备了马车,便让等在外的秦府马车回了侯府,自己上了檀香的马车。 檀香驾车,调转马头朝着城南行去,秦莞本对城南还算熟悉,可檀香驾车却全都走的是路,没多时秦莞便不认得路了,若非身边跟着白樱,秦莞只怕还要觉得危险。 马车顺着城南的巷弯弯绕绕的走了半个时辰的时间方才缓缓停了下来,秦莞掀开车帘一看,却发现马车停在了一处低矮的民宅之前,这处民宅并不显得破旧,相反白墙灰瓦,有种简谱而雅致之感。 檀香在外道,“郡主,到了,请吧——” 秦莞走出马车,只见此处巷清净无人,也不见燕泽的马车。 看了一眼半掩的院门,秦莞知道燕泽就在这院子里。 秦莞带着白樱走到了门前,檀香将门推了开。 这是一处一进的院,院中没有影壁,只有一个方形的花圃,花圃两侧是两个极大的水缸,水缸之中种着睡莲,可此时早已凋敝,而正房的门紧闭着,看不出屋内有没有人。 秦莞脚步微顿,转头看了檀香一眼,檀香抬手一请,“郡主请进屋” 秦莞挑眉,缓步朝着正屋走去,檀香跟在秦莞身后,等走到了正屋门前,秦莞要推门的时候手下意识一顿,不知为何会,她总觉得这屋内并无人,“吱呀”一声,门被推了开,屋子里光线有些昏暗,秦莞只依稀看到了简单的家具,而在屋内正北方向靠墙的地方,却似乎放着一张罗汉榻。 檀香站在秦莞身后道,“殿下要请郡主帮的忙,就在屋内。” 檀香说完,秦莞道,“世子殿下在何处?” 檀香道,“稍后殿下便会来” 秦莞皱眉,让她帮忙,可他却还没来,这屋子空荡荡一点声音都没有,是让她做什么? 秦莞心底生出几分警惕之心来,看着尽头靠墙的那张罗汉榻,她抬步进了门。 一进屋子秦莞便感到一股子凉意扑面而来,这屋子显然没有多少人气,寻常只怕无人来住,打眼一扫,屋子的布置更是极其简单,秦莞可以确定这屋子寻常不会来人。 整个屋子,除了那张好似放着什么的罗汉榻,没有别的吸引秦莞。 秦莞抬步朝那罗汉榻走去,走得越近,越是能看到那罗汉榻之上盖着一张缟素白布,白布隐隐起伏,却是看不出白布下面是什么,秦莞眉头越皱越紧,终于走到了罗汉榻跟前。 白布虽有起伏,可底下的东西并不大,甚至给人一种这白布盖着只是为了遮挡尘灰之感。 白樱在秦莞身后道,“姐,不如奴” 白樱说着就要上前,秦莞却抬手制止了白樱,她眯眸倾身,而后眼神一冷,毫不犹豫的将白布掀了起来。 白布一掀,饶是秦莞见过许多大场面也不禁背脊一凉,因为当先入眼的竟然是一颗颜色发灰的骷髅头骨,随着白布掀起的越多,秦莞接着看到了人的胸椎骨架,肋骨髋骨再往下赫然是一具完整的人的骸骨! 秦莞眼瞳微颤,手中白布亦滑落在地。 看着眼前这具特征明显的女子骸骨,秦莞忽然就知道了燕泽要她做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6章 民宅验骨,中毒而亡 没有人想到屋子里的罗汉榻上竟然摆着一副骸骨,便是白樱都在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张黑檀木光鉴如新的木榻,上面未加绣垫,因此越发将白骨映的森然一片,屋子里光线灰暗,一片阴冷,若是寻常人忽然看到这一副白骨只怕要吓得魂不守舍,可秦莞在最初的一瞬间意外之后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她目光一寸一寸的扫过眼前这具骸骨,很快便辨别出这是一具女子骸骨,她脑海之中电光火石的闪过几个念头,继而不可置信的颤了颤眼瞳,这难道是 身后忽然亮起一束光,秦莞回头,却是檀香捧着一盏灯走上了前来。 秦莞看了檀香一眼,檀香却目光坦然的回视着秦莞,这份坦然,更让秦莞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秦莞一个字都没有多问,她凭借着自己的本能,或者说凭借着对燕泽之意的笃定,倾下身去—— 这具骸骨的颅骨光滑,肌线不明,而轻薄,盆骨宽大而矮,盆骨壁纤薄光滑,侧壁平直而浅,盆腔短而宽成圆筒形,骶骨短宽,耻骨面低,如果细细查看,还可见后侧面的分娩瘢痕,这是一具女性骸骨,还是曾分娩过的女性骸骨,秦莞倾身细看,只见耻骨部分的联合面凸半消,嵴沟明显,顶部的突结近五分可见,后缘外翻,秦莞眯了眯眸子,这具骸骨的主人死的时候年纪不过双十之上,秦莞心底合算了一番,已有了定论。 尸骨是十分完好的,大抵因为保存在棺椁之中的缘故,呈现出一种黯淡的半黄半灰之色,尸表血肉早已腐化,此刻化作了一层薄薄的灰垢附着在骸骨之上,这是一具比晋王府后院发现的尸骸死亡时间更久的骸骨,灰垢已变得十分削薄,然而也更为牢固的黏在骸骨之上,秦莞从颅骨开始,仔仔细细的往下探查下来,却未发现任何一处伤痕。 骸骨的主人若是因伤而死,又在骨头上留下了痕迹,伤痕是永不会磨灭的,可如果不是因伤而死,那便是真的病死? 若是如此,她今日来的意义又在何处? 秦莞回头看了檀香一眼,“可有验尸器具?” 檀香连忙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了多宝阁前,秦莞这才借着灯火看到了一个箱子。 这箱子是早就放在那里的,檀香将箱子提过来放在秦莞身前,秦莞打开一看,里面是各大衙门都常备的仵作器具,秦莞选了一把极其纤薄的刀出来,又随便选了一块胸椎骨,而后便开始细细的刮上面的灰垢。 一层灰垢被刮下,骨质本来的灰白色显现了出来,可秦莞却觉得这骨质颜色太过黯淡。 眉头一皱,秦莞问道,“当年怡亲王妃是如何病亡的?” 檀香捧着灯,恭敬的道,“当时是皇上刚刚登基之时,先帝病故,皇上伤病却还未痊愈,王妃那夜自宫中看诊归来,先是觉得心口痛,而后眼睛便看不见了,很快耳朵也听不见东西了,当天夜里,王妃便去了。王妃过世的速度极快,王爷和世子都不曾反应过来,王爷找了大夫来看,可大夫却看不出中毒的迹象来。” 檀香点到即止,却将秦莞想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秦莞眼底明灭的光簇闪,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迅速的闪过一道微光。 她从袖中取出一枚银针,在自己指尖一扎,而后将一滴鲜红的血滴滴落在了那节胸椎骨上。 血滴落在骨头上,本应该滑落下来,可没想到那血滴落骨既融,竟然渗到了骨质之中,而很快,秦莞的眸色又是一变,因为那本来红艳的血色竟然慢慢的变成了黑色—— 秦莞人一愣,总算明白为何骸骨之上半点痕迹都无。 死者是中毒而死,骸骨之上又怎么会留下伤痕呢? 秦莞定定的看着那一节短骨,眉头紧紧皱了许久,她心底一时闪出无数个念头,最终,秦莞缓缓将那节骸骨放了下去,将刀放回箱子里面,秦莞只觉心头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这屋子阴寒无光,黑暗仿佛要将檀香手中的灯光都吞没了。 “你们殿下何在” 檀香将箱子放回原地,低声道,“殿下在外面等您。” 秦莞背脊一挺,回过头去,果然从扮演的门缝之中看到外面院子里多了一道着白衫的身影。 如今已经是腊月,燕泽一袭广袖白衫飘然如仙,他背对着正门,下颌微微仰着,好似在看今日碧空如洗的苍穹,秦莞将地上白布捡起来,将眼前骸骨盖好,而后才转身走了出去。 走出门,院门关着,燕泽独身一人站在睡莲凋败的水缸不远处,整个人萧瑟落拓。 檀香将正门关上,然后便退到了院门之外,白樱见状便也先退远了些,秦莞看了燕泽片刻,缓步上前去,“我明白世子殿下了。” 燕泽却忽然语声清朗的道,“怡亲王妃当年和我母妃为闺中密友。” 这话没头没脑的,秦莞先还没反应过来,可很快,她脑海之中捕捉到了一丝十分残忍的信息,她呼吸一屏,就在这时,燕泽缓缓转过了身来,今日的他眼上未覆药巾,整个人显得格外清俊绝伦,而更让秦莞无法言语的是,他一双眸子黑如深潭,正亮的让人心惊的看着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7章 燕泽之心,朔西密折 四目相对,秦莞第一次将“温润”这个词从燕泽身上剥离开。 他的目光深而亮,如同从深不可见的渊泽之中生出的一星寒光,他看着她,那股子叫人背脊发寒的压迫力便避无可避。 秦莞没有震惊,她只是定定看着燕泽的眼眸,在因那压迫而生出警觉的时候,一边在打量燕泽的眸子。 他本就生的一双燕氏嫡系都有的凤眸,从前这双眼眸黯淡无神,好似明珠蒙尘,可如今,阴霾散去,这双眸子露出了他本来的锐利和冷酷,就如同摘掉了伪装之后的燕泽自己 白衫迎风而鼓,秦莞却再也看不到兰枝玉树的清贵风流,燕泽的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暗芒,而他的衣衫,也好似霜雪冰凌化成,秦莞站在他面前,寒意一点一点的从脚底漫了上来。 “殿下的眼睛是何时好的?”半晌,秦莞才开了口。 燕泽缓声道,“第一次去沈宅之前。” 秦莞的眉心骤然一跳,沈宅!燕泽竟然说到了沈宅! 那宅子孙慕卿买下,修缮好了之后曾邀请他们同去,第一次去的时候,那宅子已经是孙宅了! 可燕泽眼下竟然还说那是沈宅 秦莞双眸微狭,心底的警觉越来越浓,那一次也是自己回京之后第一次进沈宅。 而寻常人眼盲了多年,一朝得以重见天日之后必定喜形于色,可燕泽却竟然能如常瞒下他们所有人,包括岳凝,这份忍耐力,足以表明他的城府万钧,秦莞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殿下刚才那句话,是何意?” 睿亲王妃和我母妃曾是闺中密友。 好端端的,为何提到了燕迟的母妃? 秦莞心底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却不敢名言于口,只双眸一动不动的看着燕泽。 燕泽一双眸子毫无波澜,好似一汪静水深流的黑幽寒潭,“我的母妃是病亡,睿亲王妃亦然,这么多年,燕迟心中不可能全无疑窦,睿亲王叔想必也有过疑窦,不过王叔此人将忠义看的太过重要,若非如此,也没有凉州的事了。” 秦莞心头大震,就算心底有这般猜测,可是燕泽如此说出来,却还是叫她心头发紧。 如果是这样,那燕泽父王母妃的死,岂非都和皇帝有关? 然而秦莞转念一想如今的局势,却无法完全相信燕泽的话,“殿下可有证据?” 燕泽听着这话却忽然笑了,“想知道证据,可以让燕泽与我一样起出睿亲王妃的骸骨,你是大周最好的仵作,只需让你一验便知,只是不知道燕迟敢不敢如此做。” 秦莞眉头皱的极紧,没有燕迟不敢做的事。 可怡亲王妃的墓穴也在皇陵之中,燕泽是何时将她的骸骨起出?有放在这宅中多久了? 秦莞回头去看,忽然发觉这一进的院子莫名有些奇怪,正屋的屋脊四个角都被削去,廊檐之下的朱漆彩画也都换成了黑漆,秦莞进来的时候没有抬眸去看,只觉得这院子凄清压抑,如今站的远了方才发觉这院子的不同。 燕泽随着秦莞的目光看去,“此处风水极好,最宜存母妃骸骨。” 一句话说的秦莞心头一寒,瞬时便觉得这房子如同墓穴一般。 燕泽却未多言,只是目光轻渺的落在那屋脊之上,秦莞好像从未认识过燕泽一般的看着他,“所以殿下打算做什么?” 燕泽忽而转眸看向秦莞,“你为何不问,我母妃为何中毒,又是何人动的手?” 秦莞呼吸一紧,一时没答上话来,燕泽眼底闪过一道微芒,“你果然知道了。” 秦莞的表情有些凝重起来,“我知道的,或许不如殿下知道的多。” 燕泽上下看了秦莞片刻,“知道的太多并非好事,前任大理寺卿沈毅一家就因为知道的太多而被灭门,你和燕迟大婚在即,还是不要插手此事为好。” 秦莞唇角噙着一分冷笑,“殿下告诉我这些,便是想劝我不好坏了殿下的谋划?” 燕泽面上并无半分慌张之感,只是静静的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也想提醒燕迟,睿王叔死在了凉州,燕迟最好不要变成下一个睿王叔。”燕泽收回目光,“我能知道的东西,皇上也有可能会知道,如果皇上发觉你为沈毅夫妇立衣冠冢,如果皇上发觉你和皇后私下互通有无,你猜,你们会不会步沈毅的后尘?” 秦莞背脊之上瞬时泛起了一层寒意 他们去立衣冠冢的事,皇后让他们去见钱大娘的事,这些事,燕泽竟然都知道! 秦莞面色沉重一片,袖中的粉拳不自觉的紧攥在了一起。 燕泽下颌微扬,“今日之会,只你我二人知,去告诉燕迟,皇上安排他暂领禁卫军寻皇后下落绝非好事,他在朔西的动作,如何瞒得住皇上?大厦将倾,他亦是能力挽狂澜的人之一,若陷入囹圄倒是叫人可惜。” 说至此,燕泽抬步向屋子走去,“檀香,送郡主回去。” 秦莞是乘着檀香准备的马车过来的,此刻要离开自然也只能让檀香送。 秦莞转身看着燕泽进了正门,又看着他雪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唇角微动,到底没有问出什么来。 她心底明明疑问万千,可真的要问之时却又什么都问不出了,她没想到燕泽竟然能如此直接坦荡的将最本来的那一面暴露在她眼前,他不怕她将此事告诉太后,也不怕她将此事告诉岳凝,他知道的远远比她还要多,哪怕他毫无遮掩,受制于人的也是她,秦莞一颗心又沉又冷,一边忧患自己和燕迟的处境,一边万分的担心起岳凝来。 这个人早已不是她记忆之中的三哥,这个人也远远不是寻常看起来那般温润如玉与世无争,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可燕泽要的结果是什么?大厦将倾,他是要扶持新的主人,还是要自己去做新的主人? 秦莞不得而知,她忽然极度想念起燕迟来。 在皇室的斗争面前,侯府不堪一击,而她自己就更好似蝼蚁一般。 秦莞缓缓转身走到院门口,外面檀香正恭敬的等在马车旁,见秦莞出来了忙问,“郡主,要去何处?” 秦莞回神,道,“睿亲王府。” 檀香有些诧异,却很快应声。 马车辚辚而动之时秦莞心底还在发冷,宁不易的案子死了五个人,那诛邪道场原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掀开车帘,秦莞回头看了一眼那被削去了飞檐翘角的古怪院落,心底的疑惑越来越深。 马车在城南的巷之中走了两柱香的功夫便上了主道,又往睿亲王府的方向奔去,等到了睿亲王府之前,秦莞下了马车方才道,“你且回去吧,稍后我自己回侯府。” 檀香恭敬应了,这才驾车离去。 白樱上前叫门,等进了王府秦莞才知道燕迟还未回来。 秦莞心底一空,还是朝着水榭而去,可走到一半,秦莞脚下方向一转,又朝着上次燕迟带她去过的那处书房而去。 那是睿亲王的书房,房中挂着一幅睿亲王妃生前的画像,秦莞不知怎地,忽然想看看那副画像的样子。 白樱跟在后面道,“姐,燕泽世子他” 秦莞摇了摇头,“我看不透他,等燕迟回来。” 睿亲王府没有侍婢,却有不少暗卫,秦莞往王府深处去,一路上遇见不少侍卫,然而所有人不敢拦阻秦莞,只无声无息的行礼之后便退下,秦莞的心渐渐安了下来,这王府看似空寂凄清,可却处处守备叫人觉得安稳。 不多时便到了睿亲王生前的书房院子,燕迟不在,秦莞虽然可以随意走动,却还是没有进去屋子里,她在院中站了片刻,此刻方才开始理今日燕泽的话—— 大厦将倾,燕迟也是能力挽狂澜的人之一。 燕泽此话何意?大厦将倾,指的是皇后和太子的出逃还是指皇帝身份即将大白于天下? 说燕迟是力挽狂澜的人之一,那也就是说,他还有其他的人选。 秦莞眼皮一跳,难道说皇后和太子 在院中站了两柱香的时间秦莞才离开,日头早已西斜,寒风愈发刺骨,秦莞到了水榭,只见燕迟案头摆着诸多来往的信件,足见这几日燕迟和朔西的联系十分频繁,就好比在秦莞不知道的时候燕泽已经让京城波澜诡谲,此刻的朔西,又在经历怎样的乱象呢?! 秦莞不得而知,她只想等到燕迟告知他燕泽的事,然而眼看着天色一点点的暗下来燕迟也未归来。 白樱去问了府中侍卫,侍卫却说燕迟近日都要后半夜才归来,今日此时还未归,多半也是后半夜才回来。 秦莞有些无奈,不得已只好留下了一张字条先行回了侯府。 同一时间,崇政殿之外,林璋正捧着一张火漆未开的密折走进皇帝的御书房。 “陛下,西边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 皇帝从书案上抬起头来,眉头微皱,“朔西出事了?” 林璋摇头表示不知道,将密折送到了皇帝手边,“朔西的折子三日之前才送上来过,看起来并没有事端,不知道怎么这封折子竟然来的这般快,这折子是绕道蒙州送回来的。” 皇帝一听,眉头皱得更紧,拿出一把短匕拆开火漆,很快将里面的短信笺拿了回来。 展开信笺,皇帝一目十行的看了过去,很快,皇帝“啪”的一掌将信笺拍在了御案之上,林璋和侍候在旁的袁庆都吓了一跳,林璋疑惑道,“皇上,出了何事?” 皇帝凤眸微狭,眼底寒芒簇闪,他冷冷看了一眼林璋,直看的林璋心中发虚。 “朔西送过来的折子半数被拦阻,你竟不知?” 林璋眸子一瞪,“什么?这不可能!谁敢拦送给陛下的折子?” 皇帝冷冷的一笑,“那你可知道,楚非晟已经被救走,不仅如此,朔西周围如今聚集起了近万的流民,已经夺下了整个朔西大营周围百里的哨卡营部?!” 林璋一听这话面色大变,“什么?!这——怎么会!他们怎么敢?!” 近万的流民,已经能用谋逆来形容,而朔西军大营驻军不过八万余,而周围的哨卡乃是朔西军的手眼,有了这些哨卡,不论内外防守方才能做到进退有度,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夺下那么多营部! “这楚非晟想造反了吗?!是他带着人作乱?!” 这么说着,林璋的眉心一跳,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可他做不到阻拦皇上的密折,除非” 除非这个人拥有更大的势力,能掌握从朔西到京城所有的密折路线,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只有 林璋蓦地睁大了眸子,皇帝却在这时冷笑了一声,“难怪要在那个时候讨要朔西军粮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8章 危机暗藏,开始准备 夜色深重,一个禁卫军从城楼之下走了上来,“王爷,赵副统领,审完了,那人在城南茗秀坊偷了东西,晚上浑水摸鱼是夹带东西出去的,已经用了刑,口供应该是真的。” 禁卫军说完,赵禹看向燕迟,“殿下怎么看?” 赵禹虽然从前和燕迟不甚熟悉,可巍山那次二人一起识破了北魏皇子的奸计,便也算有了两分交情,赵禹对这位朔西军之中的少将军是十分佩服的,比起朔西军之中的生死厮杀,京城的这些事端根本算不得什么。 燕迟闻言道,“京城坊市数百,百姓万千,皇后和太子离开宫闱之前必定已有所安排,如今大隐隐于市,我们如今这般找人犹如大海捞针,如今只能靠着巡防营封锁各处要道,可若说真的将所有的地方都封死了也不算,几处城门仍然是最重要的地方,她们不论藏在哪里,都不可能几个月几个月的躲藏,总是要离开的。” 赵禹颔首,“北边已经动了,想必皇后和太子也是心急如焚。” 沧州已经被盗匪掌控,说是盗匪,可是朝中的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皇后和太子出逃反叛,这既是皇室的丑闻,也是滑天下之大稽的荒诞笑话,可如今这个笑话已经眼看着遮掩不住了。 燕迟的目光落在城门之下,这个时候城门口已经宵禁,从这个方向看过去,一眼便能看到了皇城的方向,夜色浓黑如墨,燕迟根本看不清皇城的轮廓,可他却又能清曦的意识到皇城之中的危险。 皇帝忽然将这个差事派给他虽然情理上说的过去,可是还是会稍显的有些怪异了,赵禹等人虽然看起来对他十分恭敬,皇帝也给了他足够的权利,可是这些权力,皇帝说收回去就能收回去,禁卫军到底还是皇上的亲军。 燕迟目光深沉的看向夜色之中的临安城,这座古老的帝都经历了两百年的繁荣,如今已经显现出了沉頽之气,如果皇帝的秘密大白天下,大周又会掀起怎样的动荡?! 燕迟正沉思着,一个禁卫军忽然从城楼之下快步跑了上来,“副统领,宫里来人了。” 赵禹一听这话微微一讶,这个时候宫里怎会来人? 看了燕迟一眼,赵禹极快的点了点头,“我这就下去。” 说着对燕迟颔首,而后便往下走去。 赵禹一走,燕迟的双眸微微眯了起来,如今找皇后和太子的差事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可此番宫中来人却是在找赵禹,燕迟下意识觉得情况有些不妥当,皇帝做了这个决定,至少面子上要过得去,如今宫里来人是为了何事? 燕迟看了身后不远处的白枫一眼,白枫点了点头,会意的跟了下去。 燕迟独自站在城墙楼头,寒风凛冽,可他身形挺拔的伫立着,却半分不觉凄寒,目光一转,燕迟看向了兴乐坊的方向,忠勇候府在夜色之中也只是一个虚无的点,燕迟想到两日多没有见到秦莞,总觉的心中有些放心不下,皇上不可能让他真的掌控禁卫军,而皇后离宫多日了,皇帝后知后觉也会想到当年的秘密有大白天下的可能,他会做什么? 片刻,白枫走了上来,“主子,是袁公公身边的人。” 燕迟眯眸,袁庆是皇帝身边最亲信的人,他的人能来找赵禹,自然是来传皇命来的! 燕迟一时未曾做声,而城楼之下,宫中的人来得快去的也快,可赵禹却一时没有上来。 过了足足一炷香之后,赵禹才上来了,他面色有些冷峻的道,“殿下,夜色深了,不如您先回去歇下?” 燕迟看向赵禹,赵禹先前还十分坦然,到了这一刻,眼神却有些闪躲之意,见燕迟看过来,竟然敛了敛眸子,燕迟却神色淡然的点了头,“好,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府了。” 赵禹应了一声,跟在燕迟身后,亲自将燕迟送下了城楼。 等燕迟御马离开,赵禹又在原地站了片刻方才回身。 燕迟一路上快马加鞭的往王府疾驰而去,等到了府中,一进门就得知秦莞来过了,燕迟眸色一柔,到了水榭便看到了秦莞留下的纸条,秦莞自然不敢把重要的话留下,无非是几句安抚关切。 燕迟刚看完,一道有些尖锐的清啸在外面响起,而后一只信鹰很快从天而降,不多时,白枫面色有些沉凝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主子,朔西来的消息” 燕迟挑眉,接过信筒打开来看,刚看了两眼眉头就紧紧的皱了起来。 等看完信上所言,燕迟已是面沉如水,很快燕迟吩咐道,“立刻送消息给范鑫,让他过来王府一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9章 贵妃发疯,执剑伤人 暮色时分,太后混混沌沌的从昏睡之中醒了过来。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太后发了一会儿愣才回过神来,“阿陈” 唤了一声,守在外面的陈嬷嬷一听这声音立刻就转身走了进来,“太后娘娘,您醒了?” 太后点了点头,由着陈嬷嬷服侍着起身更衣,又缓步走到了暖阁落座,“哎,怎么随便一睡就天黑了呢?莞丫头走了多久了?” 陈嬷嬷笑道,“郡主已经离开两个多时辰了,看您睡着才走的。” 太后温和的点了点头,“这两日不见燕泽入宫,也不知在做什么。” 陈嬷嬷便道,“那日听永宁郡主说了一回,说是怡亲王府在塑金佛,世子在城外法华寺给怡亲王妃供了长明灯,为了还愿,又准备塑一尊金佛给法华寺,这几日在忙这个,世子孝顺,这些事情必定是想亲力亲为的。” 太后点了点头,“是,燕泽是个十分孝顺的。” 陈嬷嬷给太后沏了一杯茶,太后轻轻的抿了两口,忽然问,“今日初几了?” 陈嬷嬷一听便笑了,“初七了,太后娘娘是在等郡主大婚的日子吧?” 太后点了点头,喃喃的念了一遍,“初七了竟然这般快” 陈嬷嬷给太后腿上盖了一条薄毯,“是快啊,这一年就要到头了,第一次见到郡主,还是在年初的时候呢,那时候可没想到郡主能和殿下走到一起去,她二人乃是情投意合又结为连理,是极难得的。” 太后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随即又缓缓道,“蓁儿现在已经到北魏了吧?” “到了到了,北魏太子要来边境接公主,想来已经接到了人了,北魏太子也是个品德好的,五公主以后的日子会好过的,您就尽管放心吧” 太后苦笑,“她的性子你知道的,我怎么能放心?” 陈嬷嬷叹气道,“在闺中的时候,哪个不是娇娇女?可嫁了人,知道不是在自己家里了,再如何也不敢和从前一样了,五公主不是个笨的,您别担心她,过几日等五公主到了北魏都城,就会给咱们来消息了。” 太后叹了口气没说话,这在这时,外面却有宫女走来,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显然是在找陈嬷嬷,太后看见了,便示意,“去吧,想来是有什么急事。” 陈嬷嬷快步而出,那宫女一看到陈嬷嬷便急道,“嬷嬷,长信宫出事了。” 陈嬷嬷眉头一皱,等那宫女说完话,陈嬷嬷的面色便是微变,“这事先压着别乱说,皇上不知道就算了,你等等,我带几个人过去看看,先让太医去长信宫候着” 陈嬷嬷语速极快的吩咐完,宫女转身而走,陈嬷嬷定了定神才又进来。 “什么事?”太后听到脚步声便问。 陈嬷嬷笑道,“没什么事,说九殿下闹着不想睡觉,奴婢说奴婢待会儿过去看看。” 陈嬷嬷话语沉稳从容,可这话落定,太后却是一笑,“九除了刚来寿康宫那阵子闹过不睡觉,后来可是再没有的,今日莞丫头还来过,他这会儿多半是在习字,到底是什么事?” 陈嬷嬷面上的笑有些稳不住了,犹豫一瞬只好道,“是长信宫,贵妃重病发疯了,伤了一个宫女,她自己也受了点轻伤,皇上这会儿和林统领几个人在议事还不知道,底下人便来找咱们了。” 太后眉头一皱,“发疯了?!重病发疯了?之前成王不是请了人做法吗?如今又开始闹乱子?” 陈嬷嬷摇了摇头,“具体的奴婢还不知道,您别管这些,奴婢过去看看。” 太后眉头越皱越紧,“这一个个的都怎么了?离宫的离宫?发疯的发疯!” 不说还好,越是这么一说太后心底越是不安,她唇角微抿道,“准备轿辇,我去看看。” 陈嬷嬷忙道,“外面太冷了,您还是在这里等着,奴婢去看您还不放心吗?” 太后摇了摇头,“这些事太诡异了,从前皇后在的时候,内宫的事我不管,本以为皇后母仪天下,这后宫也是井井有条,可没想到皇后自己先做了糊涂事,如今冯贵妃又这般,我哪里能不怪?” 陈嬷嬷还要说,太后抬手一挥,“别多言了,准备去吧。” 陈嬷嬷长叹了口气,“哎,那好,那奴婢这就去准备。” 轿辇更快就准备妥当,陈嬷嬷给太后里三层外三层的穿好,这才扶着她上了轿辇,一路缓行,等到了长信宫的时候,果然看到长信宫宫人跪倒一片,各个都将恐惧写在脸上。 轿辇在正殿之前停下,所有宫人又都行大礼拜下,陈嬷嬷将太后扶下来,目光一扫,看向一个面熟的婢女,“你叫什么?看你面熟,到底怎么回事你上前来回话” 婢女胆战心惊的起身,走到太后跟前道,“奴婢宝月,是长信宫的一等宫女,贵妃娘娘这些日子的病越来越重,总是做噩梦睡不着,汤药一直在喝没有用,这些天还说起了胡话,贵妃娘娘一直想见成王,说害怕成王遭灾什么的,可是宝蝶姐姐,就是长信宫的掌事大宫女她得了成王殿下的吩咐,没有通传,还哄着贵妃娘娘说成王殿下太过忙碌,今天晚上,贵妃娘娘忽然暴怒,拿起了皇上以前送给娘娘的剑刺伤了宝蝶” 陈嬷嬷面色微变,“宝蝶人呢?贵妃呢?” 宝月连忙跪地道,“宝蝶人已经断气了,贵妃娘娘刚才的模样太吓人了,奴婢奴婢没法子,和几个嬷嬷一起,用被子将娘娘扑倒然后暂时给她绑在床上了,奴婢有罪,请太后娘娘治奴婢的罪。” 太后目不斜视的看着长信宫正殿中央一滩没来记得收拾干净的血迹,那血迹成片,从内室的方向绵延过来,太后仿佛能看到重剑的宝蝶一路从内室跌跌撞撞而出,最终倒在了正殿中央一般。 太后没有说话,扶着陈嬷嬷的手却攥的她极紧,片刻缓缓开口道,“你做的很好,带路,哀家去看看你主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0章 贵妃疯魔,胡言乱语 宝月怕的面色惨白,听到太后的话方才松了一口气,起身道,“请太后娘娘和奴婢来。” 宝月在前带路,进门看到殿中来不及清理的血迹之时还是怕的胆战心惊。 一路绕开,宝月带着太后和陈嬷嬷走到了内室门口,一进内室,一股子更浓重的血腥味儿闷在内室散都散不出去,四周的门窗紧闭,只有珠帘之后的寝榻处传来低低的抽泣声和喃喃的话语声。 太后目光一转,一眼看到了一旁落在地上的一把长剑,那把长剑剑刃泛着冷光,一看就是上品宝器,此刻剑刃上血光凛凛,落剑的地方也汇聚着一大滩鲜血,太后目光变了变,转身往珠帘之后走去。 宝月掀开珠帘,太后和陈嬷嬷一眼看到了床榻上的冯龄素。 冯龄素身上裹着被子,一条丝带隔着被子将冯龄素紧紧的捆了住,冯龄素整个人挣扎着蠕动着,可因为没了力气,也只是将床榻之上的锦被揉的一团乱,太后和陈嬷嬷又走近了两步,两个人都是微微一愣。 算起来,上一次看到冯龄素还是燕蓁出嫁那日,之后这半个月冯龄素一直在长信宫之中足不出户,后来更是传出了冯龄素重病c长信宫沾上了不干净邪崇的说法,太后在病中,自然不可能来长信宫,因此,这是半月以来太后第一次看到她,仅仅半月而已,可冯龄素却好似老了十岁,从前雍容雅致,妆容精致的她,如今变成了一个脸色蜡黄眼下青黑,看起来又病弱又显老态的中年妇人,被紧紧地绑着,冯龄素自然难受,她满脸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的痕迹,整个人处于一种梦魇了一般的混沌状态,分明看到了太后和陈嬷嬷,可她眼底没有一点波澜起伏,根本是认不出人来了。 站在了床榻之前,太后和陈嬷嬷一起看着冯龄素的脸。 陈嬷嬷忍不住道,“贵妃娘娘?太后娘娘来看您了。” 冯龄素眼珠儿动了动,好像看到了太后,又好像没有,只是难受的挣扎着。 陈嬷嬷叹了口气转而看向宝月,“你们怎么回事?到底有没有给太后娘娘请太医?!怎么病的人都认不清了?” 宝月忙道,“请了的请了的,成王殿下请过,奴婢们自己也请过,可是太医也说不出娘娘到底怎么了,就说娘娘如今忧思深重,可娘娘这些日子也没遇到什么难事啊” 不仅没遇到难事,因为皇后和太子私逃出宫,燕麒的机会还来了,按照冯龄素的性子,她应该高兴坏了才是。 太后眉头紧皱,见冯龄素唇角微动好似在低喃什么,便身前一步倾身下去,仔细一听,好似听到冯龄素在说“麒儿”二字,太后皱眉,“她这是要见燕麒,这几日燕麒可有来过?” 宝月闻言忙道,“成王殿下前日来过,来看贵妃娘娘,不过也不知道贵妃娘娘说了什么,成王殿下面色不太好,昨日便没来,且临走之前交代宝蝶,说让贵妃娘娘好好服药,如果没有重要的事,便不必去叫他,因为这个吩咐,今日娘娘闹起来的时候宝蝶才哄骗了娘娘,娘娘大概看出来宝蝶是听了成王殿下的话,一怒之下便” 想到宝蝶倒在血泊之中的样子,宝月仍然一阵后怕。 陈嬷嬷看了一眼太后道,“娘娘,是请太医来?还是请成王殿下来?” 太后眯了眯眸子,“都叫来,派个人出宫去叫成王入宫,把殿内打扫一下让太医来给贵妃看病。” 宝月连忙应了,陈嬷嬷便道,“娘娘,您是不是先回去呢?天色晚了,这边已经看了” 太后摆了摆手,制止了陈嬷嬷说话,然后转身看向了不远处的临窗矮榻,“我去那里等着,贵妃这个病有些古怪。” 陈嬷嬷叹了口气,病了也就病了,如今病的这般严重,还死了人,的确叫人操心,陈嬷嬷将太后扶到了矮榻边落座,又给她倒了热茶,太后见长信宫的人都没了魂儿便道,“你去帮帮忙,收拾干净点,再去问问其他人,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这事古怪的很。”顿了顿,太后又道,“再去看看那个丫头是怎么回事,让内府抚恤下去。” 太后说的是宝蝶,陈嬷嬷听了连忙点头,“好,奴婢这就去看看,您就坐在这里。” 太后点头,陈嬷嬷这才出去了,陈嬷嬷一走,内室便只剩下了太后一人,太后喝了一口热茶,觉得内室的血气散了几分方才呼出口气去,因为太后在内室,其他人更是不敢大意,最先将内室的血迹清理干净,来来回回的响动仿佛有些惊动了床榻上的冯龄素,她睁开眸子,嘴里再度念念有词。 太后听见了声音,不由起身走到了冯龄素的床边 “麒儿麒儿” 冯龄素一直念着燕麒的名字,可太后想来想去,没觉得燕麒近来有何不妥。 太后倾身,“贵妃?燕麒待会儿就来了” 冯龄素眼瞳顿时一颤,仿佛“燕麒”两个字戳中了她,她激烈的挣扎起来,然而手脚被困在被卷里面,哪里够得着什么,越是她费力的道,“麒儿不要不要争听母妃的话” 一听这话,太后的眉头瞬间紧皱了起来。 冯龄素的性子她太了解了,这么多年来对皇帝可算是尽心尽力,可这其中,几分是真的喜爱皇帝,几分是为了固宠争权,太后却也是看的分明,皇后和太子出事,按照冯龄素从前的性子是要关起门来烧高香的,并且还会撺掇着燕麒不遗余力的争夺储君之位,因为没了太子,燕麒可算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 可如今,冯龄素竟然让燕麒不要争!? 冯龄素已经混沌的如此厉害,断没有在她面前演戏作伪的意思,那她改了心思是为何? 冯龄素的病来的诡异,对燕麒争储的态度更是诡异,听闻这些日子她也没有再去崇政殿晃悠,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某个不为人知的缘故在,太后心底疑虑深重,忍不住道,“倘若燕麒就是要争呢?” 冯龄素恍恍惚惚的好似听明白了,她眼瞳蓦地一睁,声音满是恐惧。 “不不要争他他不会让你做太子的” 冯龄素低低哑哑的声音带着恐惧和忌惮,仿佛害怕被谁听到似的,“不要争求求个封地麒儿听母妃的母妃不会害你太子太子便是前车之鉴” 冯龄素断断续续的话太后听了个名字,随即太后面色微变。 太子是前车之鉴?!皇帝要废太子是因为太子牵涉到了贪腐案之中,燕麒却没有!冯龄素此话何意?! “太子怎么了?燕麒怎么会和太子一样?” 冯龄素摇头,瞳孔急速的放大,仿佛心底藏着一个万恶的秘密不敢宣之于口。 太后心底怀疑越发浓,简直有些百爪挠心了,“贵妃?皇帝为何不会传位给燕麒?太子和燕麒都是皇帝的孩子,并非” “不不是不是的” 太后本只是一句正常的疑问,可没想到话没说完冯龄素便越发惊恐的摇头挣扎起来,而那“不是”二字,更是像一记重锤落在太后的心头!疯了!冯龄素疯了! 太后气的胸口起伏,可看着冯龄素害怕的泪水滚滚而落的样子又觉得她可怜。 这个样子的冯龄素不敢说假话,可这样的诛心之语是怎么被她说出来的?! 太后心跳加快,脑海之中忽然滚过了无数的画面,她身子微微一晃有些站不稳,只得一手撑着窗沿坐了下来,这一坐,却更是惊动了冯龄素,冯龄素整个人蠕动一般的往床脚缩去,口中全是胡言乱语。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皇上皇上就是皇上我什么都不知道” 冯龄素抽搐着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太后的脸却沉若冰霜,她定定的看着冯龄素那张半月便苍老的脸,不懂是什么让这个总喜欢将自己打扮的纤妍清丽的冯贵妃变成了这个样子,从前的冯龄素最在意皇帝对她的宠爱和她的容颜,可如今,冯龄素却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更可怕的是她说着旁人完全听不懂的鬼话! 很快,陈嬷嬷走了进来,见太后坐在冯龄素的床边,而冯龄素整个人缩在床脚微微一讶,“娘娘,怎么了?” 太后沉思着没答话,片刻才道,“把刚才的侍婢叫进来。” 陈嬷嬷有些狐疑,转身出去又叫了宝月进来,太后问宝月,“这几日贵妃说胡话,大概在说什么?” 宝月微微一愣,忙道,“贵妃娘娘总是叫着成王殿下的名字,偶尔说一两句皇上,大概是盼着皇上过来,不过最近事多,皇上没有来长信宫贵妃娘娘还说还说让成王殿下去封地,不要不要争” 这些话和太后刚才听到的无二,看样子这几日贵妃都在说这些,只是宫女们也听不懂罢了。 “贵妃说皇帝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宝月忙道,“奴婢听到过两次,好似在说皇上就是皇上” 宝月面露迷茫,显然不懂冯龄素的意思,太后听到这话却沉了脸,“贵妃还有什么奇怪之地?” 宝月略一想,“贵妃娘娘很害怕,好似见了见了不好的东西似的,因为这个,前些日子才请了钦天监的人过来,可是也没有用大家都不知道娘娘到底怎么了” 太后皱着眉头,“贵妃是从” 宝月忙道,“是从五公主殿下出嫁之后病的” 太后听着这话出了一会儿神,片刻之后才点了点头,“好,让太医进来吧。” 宝月点点头,这才出去请太医,太后定了定神,想要站起身来,可这一站竟然没有站的起来,一旁陈嬷嬷看着连忙将太后一把扶了住,“娘娘您” 太后接着陈嬷嬷的手起身,摇了摇头,“再等等,等燕麒过来。” 陈嬷嬷点头,又将太后扶去了另一边落座,不多时太医进来,冯龄素也被解了开,等问完了脉,却还是和往日差不多的说辞,太后挥手让太医开方子,又等了两柱香,燕麒方才姗姗来迟,刚一入宫燕麒就知道长信宫出事了,却没想到太后一直等在长信宫中,见到太后燕麒不敢大意,连忙行礼。 太后冷眸问道,“你母妃这几日病中,和你说了什么话?” 燕麒面露犹豫,太后却道,“宫女该说的都说了,你只需照实说便是。” 这么一说,燕麒没了办法,便点头道,“皇祖母,母妃这几日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想让我和父皇求了封地然后去封地过活”燕麒苦笑一下道,“如今京中这般多事端,孙儿怎么好走呢?母妃却十分执着” 燕麒这么一说便完全对上了,她点了点头,一时没再多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1章 燕迟,留不得了 “太后娘娘,您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寿康宫里,陈嬷嬷看着不远处和太医说话的燕麒低声的问。 太后坐在矮榻上,却半晌没有言语,冯龄素可怜的样子在她眼前,说的话更全都是诛心之语,太后本是不愿相信,可心底却又有个声音在细数那些不曾放在心上眼下想起来却又颇为诡异的细节。 太后越想越觉得脑子一片混乱,陈嬷嬷的疑问,她动了动嘴角,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燕麒这两日不曾入宫,也的确没有想到冯龄素的病到了这个地步,他一边心生愧疚,一边又害怕太后因为此事对他不满,自然是极尽周到,亲自和太医说了半晌方才返回到太后身边来,“皇祖母,您放心吧,太医开了方子母妃喝了药就会好的,这么晚了还让您跑这一趟,孙儿送您回去——” 太后对燕麒的确有两分不满,听到这话心底总算回了一分暖,“你母妃现在这个样子的确有些严重。” 太后说了一句,默了默又道,“我派个人过来看着你母妃好了,免得再出事。” 宝蝶竟然被冯龄素刺死了,这一点便是燕麒自己都没有想到,冯龄素无端杀死了宫女,传出去声名多半不好听,燕麒也不想要长信宫再出事了,当即点头,“还是皇祖母想的周全,就照您的意思便是。” 太后点了点头,转而看向陈嬷嬷,“你去找个能管事的,让到长信宫来照顾贵妃,这些日子,外面的人不要随便胡乱出入长信宫,贵妃这个样子是要静养的,今天晚上的事,也不要让他们乱传。” 陈嬷嬷应了一声,燕麒倒是一副很是感激的样子,太后缓缓站起身来,又走到了冯龄素的床边,此刻的冯龄素已经安静了下来,或许是闹的太久了,整个人有种奄奄一息的脆弱感,太后看了冯龄素片刻,转身离开。 燕麒举步要送,太后却道,“不必送我了,在这里陪陪你母妃吧。” 燕麒还要再说,太后却不容置疑道,“这些日子你父皇派了你差事?” 燕麒颔首,“是,皇上让我燕迟一起找人,只是眼下还没有确切的消息。” 太后点了点头不再多言,“交代你了,你便好好办差吧,你母妃好好养病,她为你也操了不少心,这几日你多来看看她,她这个人看着有些糊涂,可有时候却是精明的。” 燕麒面上的笑意一滞,一时不明太后这话,太后却不多言的转身而走。 燕麒见状连忙拱手一拜送太后出门,等太后的轿辇离开长信宫,燕麒站在廊檐之下发起了怔。 她这个人看着有些糊涂,可有时候却是精明的 这是太后的原话,燕麒一时弄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他听冯龄素的话吗?可是最近的冯龄素却要他求个封地离开京城啊,太后所言,她精明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燕麒心跳忽然有些加速,连日来的喜悦也跟着发虚。 冯龄素的病来的诡奇不已,而之后她便开始说那些胡话,为什么呢? 回寿康宫的路上,太后忽然问,“皇帝在做什么?” 陈嬷嬷忙道,“刚才宫人去崇政殿了,皇上在和林统领说话,这两日城中一直在找人,便是燕迟殿下都被皇上派出去了,眼下没有确切的消息,皇上应该十分着急。” 太后听了沉默了片刻,“这几日,除了咱们宫里的人,任何人都不要靠近贵妃。贵妃的事,咱们的人亲自贴身伺候。” 这话刚才已经交代过一遍了,可眼下太后竟然又叮嘱了一遍,陈嬷嬷心底有些狐疑,却还是点头应了,太后却不再多言,好似陷入了沉思之中似的,到了寿康宫,陈嬷嬷扶太后下来的时候太后方才道,“再去看看崇政殿,看看皇帝是怎么安排的,再去和皇帝说,如果找到了皇后,我要见皇后一面。” 皇后和太子私逃,北方异动,这已经不止是皇室的事了,极有可能,一场战争将要爆发。 按照太后的脾气,往日是绝不会管这样的事的,可今日,太后却要见皇后一面。 陈嬷嬷隐约也有几分不安,却还是按照吩咐去做,等将太后送进屋子,便转身去找了自己身边最亲信的人往长信宫去,料理好了长信宫的事,又往崇政殿而去,等再回到寿康宫时辰已经不早,陈嬷嬷却发现太后去了已经空置许久的书房。 太后年轻时候也是才女,这寿康宫也备着书房,只是太后年纪渐长之后眼睛不好,便极少再看书习字了,屋子里灯火幽暗,陈嬷嬷连忙叫人又添了三盏灯,却是太后在看那几本早已纸张泛黄的珍珑棋局棋谱。 陈嬷嬷上前道,“这么晚了,您怎么在看这个?” 太后一页一页的翻完了两本棋谱,而后便发起怔来,陈嬷嬷看着担心不已,“太后娘娘,您怎么了?适才出去了一趟是否觉得不适?您便是要看,也明日在看啊,现在天色晚了,该歇息了。” 太后摇了摇头,“不不是” “什么?什么不是?”陈嬷嬷听不懂。 太后撑着椅臂缓缓站起身,可站到一半腿弯又是一软,陈嬷嬷连忙去扶,等握住太后的手的时候,却发现太后掌心冷汗淋漓,整个人都颤抖个不停,陈嬷嬷心中一沉,顿时慌了 崇政殿里,陈嬷嬷刚走皇帝的面色便微微沉了下来。 林璋看了一眼袁庆,二人都有些不解和意外。 袁庆上前道,“太后十分器重皇后,多半是想问问皇后这般行事是怎么想的。” 皇帝微皱的眉头展开,“燕迟那里还是没消息?” 林璋点头,“对,没消息” 皇帝太后有频率的敲击着桌角,片刻之后道,“皇后离宫,必定有前来接应者,此人的势力必定不会,如今这么多日犹如泥牛入海一般无踪无影,也太过诡异。” 林璋睁了睁眸子,“皇上的意思是,难道是睿亲王帮了皇后娘娘?” 皇帝抿唇未语,片刻之后默认一般的道,“燕迟,留不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2章 道长归来,安心待嫁 京城之中一片风声鹤唳,可侯府之中却开始热闹起来,九姐秦莞的婚事还有两日,胡氏就是心中再焦急,也得为了这婚事置办起来了,而让秦莞意外的是,秦述和胡氏终于一改往日的颓唐振作了精神,虽然才过去几日,可好像他们已经想开了,婚宴的请帖是早就下出去的,胡氏开始安排婚宴布置喜堂,秦述则带着秦琰兄弟二人亲手写喜联,被这般的热闹一搅扰,秦莞心底也轻松了两分,可燕泽的事却始终横在秦莞心头。 这一日,孟瑶和岳凝前后来访,二人带了重礼,皆是为了给秦莞添妆而来。 秦莞见了二人自然欢喜,孟瑶笑道,“你二人的婚事都定了,我父亲这些日子也在为我合计,只怕明年我也要嫁人了。” 孟瑶的年纪比秦莞还大一岁,只是早前孟府的案子闹得京城之中的人对孟府颇有非议,孟瑶的婚事便也耽误了。 岳凝闻言忙问,“可有看到合适的人家?” 孟瑶失笑,“我父亲总是找些不可靠的人选” 她一副好笑又欲言又止的样子,见秦莞和岳凝带着几分好奇的看着自己,便笑道,“秦莞知道的最清楚,就是魏国公府的外孙,你们都认识的,我父亲竟然要和他说亲吓得人家这些日子躲出京城去了。” 秦莞心底咯噔一下,“你是说魏綦之?” 这么一问,岳凝面上的笑意微微一滞,“魏府的大公子?” 孟瑶点头,“他以前是我父亲的学生,之前我们府上的事他也帮忙了,父亲觉得他很是仁义,便起了这念头,谁知道人家一点心思都没有,我父亲只是试探的提了一嘴,直接将人吓跑了。” 孟瑶倒是半分都不觉得难为情,这边厢秦莞闻言多看了岳凝一眼。 岳凝无奈道,“他这个人你这样的品貌是京城中一等一的,他怎还不知足?” 孟瑶性情温婉,又才学过人,的确是京城贵女典范,虽说之前孟府闹了人命案子,可往上数,孟府也算书香门第,而魏綦之的母亲虽然是国公府姐,可魏父却是商贾之家,孟瑶和魏綦之还是相配的。 孟瑶笑道,“不是这个道理,我和他从前见过,不过并不相熟,他这样的人做朋友仁义,可可我却觉他聒噪嬉笑的很,咳咳,两个人过日子,还是得互相有几分喜欢才好” 这般一说,秦莞也失笑,魏綦之和孟瑶这是都没看中对方。 孟瑶便看着岳凝和秦莞打趣,“你们两个都是有福气的人,遇上了情投意合的,我也不知有没有这个缘分。” 秦莞握着孟瑶的手道,“总会有的,何况你这样的性子,往后嫁给谁旁人都要把你放在心尖上才是。” 孟瑶面颊微红,又和秦莞说起了弟弟的病,三人说了一上午,等岳凝和孟瑶准备告辞,秦莞便也打算出府去寻燕迟,可她刚准备停当,侯府门房却来通报有客来访秦莞。 秦莞微讶,等到了前院,却是看到了一袭灰色道袍加身的张洞玄! 秦莞不由大喜,“道长?!道长怎么回来了?!” 二人相识之时还是盛夏时节,可如今京城却已经下了数场雪,张洞玄转过身来,往日被关押六年的沉頽一扫而空,如今的他虽然仍然身材瘦一脸皱纹,却是满身仙风道骨的豁然之气。 “多日不见,郡主别来无恙!” 秦莞笑着上前,虽说和张洞玄相识不深,可对这位经历玄奇的道长她总感亲切,不由将其迎到了正堂好茶相待,“道长说要游遍大周山水,不知这半年去了何处?” 张洞玄一边喝茶一边咂了一下嘴,“去看了扬州瘦西湖,去攀了五岳,还去东海涠洲岛走了一遭,不算游遍山水,却也长了不少见识,本来还想去南边看昆山时刻,可半月之前道为郡主起了一卦,卦象不太好,所以道这才赶了回来。” 听到这话,秦莞面上笑意微微一散,“道长可否言明?” 既然说到了这里,张洞玄面上笑意也是一散,他转头看了一眼四周,语声低了三分,“郡主有性命之忧。” 秦莞眉头一皱,张洞玄的面色也越发严肃,“不仅郡主有性命之忧,便是这京城也是波诡云谲将有大变,道在外面还不知,今日进了京城,方才发觉城中御林军遍布,巡防营更是严阵以待,想来京城之中已经出了事端了,这事暂时和郡主无关,不过郡主或许无法在这场波澜之中置身事外。” 秦莞一颗心越来越下沉,张洞玄叹了口气道,“郡主想必还记得诛邪道场的案子,彼时抓到的那凶手身中剧毒,我们都以为凶手乃是为自己虚名方才行此大恶之事,可后来道走了之后方才渐渐反应过来,此人目的并非为己,而是受雇于人,七人道场乃是大邪大恶,其人目的便是改天换日都有可能,如今城中景象也印证了道的猜测,不知可对?” 秦莞凝眸点了点头,“道长所言不错,近来京城之中的确有巨变。” 张洞玄眯了眯眸子,“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这几日道赶路之余夜观星象,只见西方破军c北方贪狼俱出,而紫薇帝星却摇摇欲坠似有不稳之兆,依道来看不仅京城要乱了,便是整个大周都要乱了” 秦莞听得面色微白,西方破军,北方贪狼,正是如今大周两处乱地。 秦莞沉思了片刻,“道长可有破解之法?” 张洞玄苦笑一下,摇头道,“此番大乱,无人可破,道着急赶回,只是为了助郡主一臂之力,便是大厦将倾,可郡主对道有救命之恩,无论如何,道要帮郡主自保,道之力,仅止于此了。” 秦莞闻言心下动容,却又有更大的无力感涌上,“道长可知我后日大婚?” 张洞玄颔首,“道自然知道,道此番归来,是帮郡主,也是为了帮睿王殿下,后日本是个吉日,不过,如今天象有变,后日只怕会吉中生变,不知睿王殿下可有防备?” 秦莞道,“他有防备,不过如今情势急转直下,只怕还是有失察之处,我这两日没有机会见他,道长若是不来,我大概已经出府去见他了只是近来他忙于公务,我去了也不一定能见着,京中的御林军眼下有他统率,不过这也是暂时的。” 张洞玄凝眸片刻道,“如果郡主有所不便,道倒是可以代劳,道今日来见郡主一面,是不便留在侯府的,道本也打算投身在睿王殿下门下,只是不知道郡主能否为道引荐一二。” 秦莞不由眼底一亮,张洞玄是有本事的人,有这样一个人跟在燕迟身边,燕迟必定能如虎添翼,而如今这个关头,他们自然是助力越多越好,秦莞立刻点头,“那是再好不过了,前次我去王府,他都深夜才归,这两日只怕也是如此,我现在即刻书信一封,道长带着去寻他,我在信中还有一事告知与他,还请道长务必带到。” 张洞玄笑,“郡主倒是相信道——” “不知为何,总觉得和道长有缘分。”秦莞笑着说完便站起了身来,走到一旁的偏厅寻了笔墨来,半柱香的时间便写好了一封书信,秦莞装进信封之中交给张洞玄,“请道长务必亲自交给他。” 张洞玄将书信接下收在怀中,“请郡主放心,道此去寻睿王殿下,务必会帮殿下做好准备,有睿王殿下在,郡主大可放心,这两日郡主安心待嫁便可,不管怎么样,大婚对郡主和殿下而言都是重中之重,道先在此恭喜郡主。” 话已至此,张洞玄便不打算多留,又嘱咐了秦莞几句方才告辞离开。 张洞玄一走,秦莞虽然没有亲自见到燕迟,却觉心中微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3章 国士相待,对峙燕泽 “主子,门房通报说府外有客求见——” 夜色已深了,燕迟刚从外面归来,这令日的睿亲王府一扫此前的萧瑟凄清,因燕迟和秦莞的大婚将近,睿亲王府也布置了起来,喜堂已经备好,府中正院一片耀目的红,可秦莞还未嫁进来之前,燕迟还是习惯独自留在水榭。 听到白枫的话,燕迟有些意外,此时已经是后半夜,谁会这个时候来访? 虽然时间点十分诡异,可燕迟却不认为一般人有这个胆子此时来找他,既然能来,想必有所依仗。 “放进来吧,我去前院见客。” 虽然这样说,燕迟却并不十分着急,门房认不出来的人身份必定不高,他洗漱换了衣衫方才去了前院。 一到前院,燕迟便看到了一道侧影,客人没有进屋子,而是选择在廊檐之下等他。 今夜是个少见的晴夜,一轮清幽的满月挂在半空,如水一般的月华轻渺的铺满了整个院子。 燕迟眯眸,他认出了来者是谁 张洞玄听到脚步声转身,一眼就看到了一袭黑袍的燕迟,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燕迟,唇角微弯,上前做拜,“道张洞玄,拜见睿王殿下——” 燕迟不解张洞玄为何出现在此,面色却也松然半分,“门房来报,还当是谁,原来是道长回来了,道长请起,盛夏道长离京,今日竟返回了?” 张洞玄笑着站起身来,燕迟抬手一请,二人进了屋子。 张洞玄看出了燕迟身上淡淡的不以为然,也发觉燕迟眉心微皱,很显然,睿王殿下如今正因为一些事烦恼,张洞玄二话没说掏出了袖中秦莞的信,“请殿下过目” 燕迟挑眉,刚接过信一看眉峰便是一敛,秦莞的字迹他一看便知。 等看完了整封信,燕迟面上波澜不惊,眸色却暗沉了几分,他看着张洞玄,等着他说下去。 张洞玄笑道,“道夏日离京,之后的确云游了一些地方,半个月前,道为郡主算了一卦,结果卦象并不太好,道担心,便星夜兼程赶回京城,数日之前,道半路又观了几番星象,只见西边破军星,北边贪狼星俱出,而紫薇帝星则摇摇欲坠似有不稳之态,当下心中更是忧虑,等回了京城,道果然发觉事情不妙,白日道去了一趟侯府,和郡主谈及此事,郡主表示京中的确有些变故,于是便印证了道的猜测” 顿了顿,张洞玄继续道,“道此番归来,一是为了保郡主,二,也是为了帮殿下,因此道和郡主表明心意,特请郡主修书一封代为引荐,道知道殿下身边能人无数,不过道也非本事全无,不知殿下可否愿给道这个机会?” 看了一眼燕迟手中的信,张洞玄继续道,“殿下说几日未曾见到殿下,有一事一直没有机会告知殿下,所以信中大概不止一件事,殿下可先紧着郡主所言,道这里殿下不管何时给答复都可。” 燕迟将秦莞的信收进了袖袋之中,好整以暇的看着张洞玄,“道长身怀绝技,可投身任何一人,为何选中了本王?” 张洞玄笑,“道别的不会,只会看相算命,道第一次见殿下便觉殿下有九五之气,而殿下的生平道也了解了不少,反正道也不可能真的归隐山林,自然选择道最为信任之人,且殿下即将和郡主大婚,道要帮两个人,还不如一起帮了算了,当然,若殿下不愿,道也绝无怨言。” 张洞玄言语直接坦然,燕迟听着此话很快一笑,“道长今日前来,正合我意。” 张洞玄紧绷的心弦当即一松,燕迟面上的沉凝也淡了两分,“道长夏日离京,我还有几分遗憾,本以为和道长再见要看机缘,却没想到道长这么快便回来了,道长此番入我府,我必将以国士待道长。” 张洞玄闻言连忙起身,拱手朝着燕迟深深一拜,燕迟起身来扶,神色之间已有亲厚之意,“道长请起,道长适才说夜观天象西北二处已有杀星降世?” 张洞玄直起身子,面色微肃,“还不是,眼下只是将生战乱罢了。” 微微一顿,张洞玄道,“殿下还未西去,破军星便还隐于层云之后将出未出。” 这话一出,燕迟眸色一凝,张洞玄此言并非疑问,而是肯定,肯定燕迟必定要西去朔西,而那所谓的破军星,正是燕迟,燕迟凤眸半狭,“道长既有此言,我也不瞒道长,今上已容不得睿亲王府,不论为了前丑旧怨,还是为了朔西的十万军民,我也不会坐以待毙,道长此番情急投我门下,可是已有机谋?” 张洞玄眸色微凝道,“殿下今日似是十分忙碌,不过如今殿下的处境已经有些不妙,龙困浅滩,或入泥沼,殿下要十分防范身边共事之人才好,令,殿下一人西去,实乃势单力薄,若可借力打力则成效不凡,当今陛下如今也是百困加身,殿下并非没有选择,至于时机,道以为,殿下大婚那日,便是最好的时机。” 张洞玄这话一出,燕迟的眉头微微一皱,他将大婚看的十分重要,无论后面如何,大婚那日是不可出乱子的。 张洞玄似乎看明白了燕迟神色,便道,“初十的确是吉日,不过夏日宁不易的案子,虽然只死了五个人,可还是改了几分天道,如今这乱象来的快而狠,道以为也有这般缘故,所以初十那日,多半会吉中生变” 燕迟眉头皱的更紧三分,“道长所言我也想到了,不过我还不想坏了大婚仪程。” 燕迟这般快的接纳了张洞玄,足以表明他是十分认可张洞玄的,可张洞玄没想到他的话说到了这个地步燕迟也无所动,他虽然知道燕迟和秦莞早就互生情意,后来被赐婚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可没想到燕迟这样的朔西军魔王竟然十分看重大婚仪程,张洞玄心底有几分感叹,只好道,“殿下想如此也可,只是为了防止变化,得早做准备,殿下想全须全尾的行了大婚之礼,可别人却不一定这样想” 燕迟扬唇,张洞玄的提醒不是没有道理,不过他已有安排。 距离大婚还有一日,第二日一大早燕迟便往安阳侯府而去。 太长公主没想到燕迟这个时候来,等燕迟表明了来意,太长公主不由心中怜惜。 燕迟道,“母妃早逝,父王亦已薨逝,不得已,只能请姑祖母代为证婚,我与莞莞相识在锦州,说起来劝托了姑祖母的福,我和她皆无父母,若无人证婚,礼节便难全美,便请姑祖母代父王和母妃受我和莞莞的礼。” 太长公主直听的眼眶微红,燕迟早早没了母妃,此前又没了父王,如今成婚,座上却无长辈受礼,总不能到时候对着空空的主位行礼吧,太长公主忙道,“倒是我疏忽了,这原本就是应该的,好孩子,莞儿是我的义孙女,你是我的侄孙儿,既是如此,我便托大受你们的礼了!到时候,我带着凝儿提早一日过去,你那府中有何不到的,我也要替你掌掌眼。” 燕迟半生戎马,如今终于大婚,却连个为他置办婚仪的人都无,这几日操办,不过也是一群糙汉子按照礼制装扮罢了,可如果太长公主过去则又不同,好歹有个长辈能为他操持。 燕迟心底感激,又陪了太长公主许久方才往怡亲王府而去。 到了怡亲王府,却发觉许多下人正搬着做好了的各式各样的金箔和莲花灯朝外走。 下人们见到燕迟前来,扑簌簌跪了一地,等门房去通报,怡亲王亲自迎了出来。 燕翔见到燕迟十分亲切,一路请他往正院去,燕迟则回看道,“王叔这是做什么” 燕翔则笑道,“是这样,燕泽她母妃去了多年了,这些年城外法华寺一直供奉着她的牌位和长明灯,这些年我们管的少,寺中主持却一直十分费心,这一次回来,燕泽去给她母亲添了几盏灯,后来觉得添灯还不够,燕泽便想着给法华寺送一尊金佛过去,这些日子,都在忙塑佛的事,你刚才看到的那些东西是为了做法事迎佛祖入法华寺,另外,燕泽还想在那日在城外施粥赈济灾民,前几日西北大雪,好多流民往京城的方向来了” 燕翔解释完毕,燕迟也明白了过来,可看着那些陆陆续续朝外搬的彩灯金箔等物,燕迟却微微眯了眸子。 一路进了正院,燕翔道,“今日过来是为何?府里婚仪可置办好了?” 燕迟笑,“自然是亲自给王叔和三哥下帖子” 这般说,燕翔便命人去叫燕泽,不多时,燕泽眼上敷着药巾,手中拄着一根手杖走了过来。 说完了婚仪,燕翔笑称要去监工,便知留下了燕迟和燕泽兄弟二人说话。 燕泽不动声色道,“这几日在忙皇上交代的差事?” 燕迟看着燕泽,他还记得燕泽药巾下的眸子极是清亮,可当他视线茫然的落在远处,看上去还真是和盲人无异。 燕迟道,“是。” 燕迟话不多,燕泽却笑道,“可有头绪?” “暂时还没有。”顿了顿,燕迟又道,“京城说大不大,说也不,此前查了许多地方,偏偏有个地方漏掉了。” 燕迟看着燕泽,“因为听闻皇后不信佛,塑佛的事,和她怎么也扯不上。” 燕泽唇角的笑意缓缓散了,身上的从容闲适也散了五分,取而代之的是犹如修竹一般的笔挺紧绷,“看来秦莞都告诉你了。” 燕迟笑,“三哥请她帮忙,不就是为了传话给我?” 燕泽抿着唇角,一时未曾说话,片刻之后,他忽然抬手将眼睛上的药巾拿了下来。 药巾拿下,燕泽俊朗如玉的脸便全没了遮挡,他适应了片刻,而后目光如炬的看着燕迟,“你很平静。” 秦莞带给燕迟的话可不止怡亲王妃的死。 燕迟不置可否,“三哥似乎很失望。” 燕泽嗤的一声笑了,“没有,反倒是很欣赏,看来我的决定没有错,如何?既然你来了我这里,既然你我已经说到了这一步,便说明你是打算与我合作的,可对?” 燕迟身子倚靠在椅背之上,下颌微微扬着,周身上下丝毫没有半点怒意,唯独他一双眸子深不见底,片刻之后,他缓缓的摇了摇头,“皇后和太子的目的我知道了,可三哥的目的我还不知,如此可没法子合作。” 燕泽微微笑开,“我一个眼盲了十年的人,还能有什么目的?” 燕迟八风不动的盯着燕泽,很少有一个人眼底的情绪和自己周身的气质完全不同,而燕泽便是这样的人。 燕迟忽然道,“去岁,是三哥要李牧云上奏揭发沈氏的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4章 釜底抽薪,背水一战 燕泽听到燕迟的话眉头微微皱起。 今日二人的话还没说到李牧云身上,可显然燕迟都已经知道了。 见燕泽不语,燕迟眼底便更带了三分冷意,“沈氏无辜,三哥为何要用他们试剑?” 燕泽闻言看了燕迟一瞬,随即一笑,“燕迟,并非是我不惜沈氏性命,只是沈毅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你以为没有李牧云的折子,沈毅便不会死吗?不管是沈氏还是晋王,在他们知道了秘密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便已经是个死人了,你为沈氏不平,光对我说是没有用的,你要看到那王座上的人,凶手在那里站着。” “三哥是在以正道自居?那六年前死在观音镇的人,还有今夏宁不易手下的亡魂,这些人又如何解释?他们和皇室毫无关系,他们也半分都不知今上的秘密,这些人又为何该死?” 燕泽听着燕迟的话忽然笑意更深了,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燕迟,你和秦莞在一起,竟然也学会了这般论调?秦莞说这些话便罢了,可你说这样的话却只让我觉得好笑,他们的确和皇室的秘闻无关,可他们各个都有罪孽在身,这个世道的不公太多了,既然如此,何不交出性命为我所用?” 屋子里只有燕迟和燕泽两个人,倘若旁人听到这话,只怕怎么也不会相信这话是从燕泽口中说出来的。 燕迟看着燕泽,他一身素白的广袖袍衫,整个人气质清润犹如谪仙,可他口中的话,却是魔非仙,这样一个将心思深藏不露的人,有谁会相信如今京城之中的动乱有他一份力? “别这般看我燕迟,若人力可为,我又何必寄希望于天道轮回?二十年,今上登基二十年,宫中死去的人,有多少是他刀下亡魂?直到瑾妃的死,冰山一角在隐约露了出来,今上顶着洛亲王的身份二十年,如今身份真假可还重要?大周百姓只知道他们的皇帝陛下已经当政二十年,他励精图治他勤政爱民,称得上明君二字。大周的兵权在他掌中,满朝文武对他俯首称臣,他是大周真正的帝王,如果没有那些恶事,甚至这大周的江山让他做二十年也无妨,可” 燕泽眼底酝酿着一股子夹带着冰雪的风暴,“他的励精图治,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的罢了,只有我们的父辈母辈知道他的狠辣歹毒,从前的我们都太了,与他作对,无异于螳臂当车,可如今却不同,燕迟,你是生而带着血性的人,即便我不说,你心底也有自己的打算,你应该知道今上对你早有杀意,而如今京中正乱,正是他最好的下手机会!” 燕泽越说眼底越是晶亮,好似黑幽幽的沼泽之中开出了一簇火花,虽然明亮,却又有种快要将人吞噬的危险,饶是他一身大义凛然之气,燕迟也无所动,眼前的三哥早已不是他认识的三哥,而他也从来不是亲信别人的人,哪怕此刻的燕泽已丝毫不遮掩自己眼底的恨怒,可燕迟还是下意识觉得燕泽身上有种无法掌控的危险。 “所以,三哥还是没说你想做什么。” 见燕迟毫不动容,燕泽眼底生出了几分失望,他唇角微抿着道,“先帝传位的是洛亲王,可今上却李代桃僵多年,你说的沈氏一族,还有晋王,甚至瑾妃,不过都是他自己野心的祭品罢了,由此可见,皇室血脉必定要回归正统才是,本来以为当今太子殿下稳坐储君之位,将来定能继承大统,如此,也算回了正道,可如今你知道的,皇上根本无心让太子继承皇位,所有洛亲王的子嗣,不过是他掩人耳目的棋子罢了” “所以三哥要帮皇后和太子?” 燕泽点了点头,“皇后有十万北府军,并非不能与今上一战。” 燕迟眉峰紧皱了起来,“沧州已经落在了北府军的手里,若要一路南下征伐,北面的百姓便要遭殃了,而皇上已经掉了锦州驻军北上,这还只是第一步,建州驻军,益州驻军,都还没有下令,十万北府军如何能敌?” 燕泽凤眸微狭,“你还是太过心软了燕迟,当年母妃和王婶婶先后过世,全因母妃为今上治病知道了他的秘密,便是或许我没你这般好的定力,到了如今,我已打算釜底抽薪背水一战,而你,却还是有退路的,你有十万朔西军将等着你,只要到了朔西,京城的恩恩怨怨皆可抛。” 说到睿亲王妃,燕迟的眸色才是一深,燕泽却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去,他背对着燕迟,满身的凄然意味,幼年丧母,而后眼盲,这么多年的恨怒全都积压在他心底,由此造就了城府万钧的他。 燕迟看着这样的燕泽忽然有了那么一瞬的明白,他站起身来,“三哥所言我已知晓,后日兄弟大婚,静候三哥。” 话音落定,燕迟转身朝外走去,等脚步声消失,燕泽方才转过了身来。 他眼底冷漠的看着燕迟离开的方向,片刻,轻轻的笑了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5章 暗涌纷纷,大婚将至 出了怡亲王府,燕迟返身上马朝宫门而去,白枫跟在燕迟身后,道,“主子,要不要查王府塑佛之事?” 燕迟下颌微扬,“不查。” 白枫便道,“主子相信燕泽殿下的话?” 燕迟狭眸摇头,“三哥欲报杀母之仇,与我本算同类,可我的感觉不对。” 多年在朔西作战,燕迟早已造就了对危险本能的感知,此番面对燕泽,一来是燕泽隐藏多年的城府叫人心寒,二来则是他看不透燕泽,只凭这两点,他便不可能真的和燕泽合作。 燕泽和皇后是否为一体还未可知,可对燕迟来说,沈家一门的死燕泽间接成为帮凶,为这一点,他也不可能真的和燕泽合作,如今不过是短暂达成共识彼此利用罢了,因为至少短时间内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让范鑫那边好好准备,后日不得出任何岔子。” 白枫赶忙道,“主子放心,都准备好了,浔娘和元师父已经出城了。” 燕迟点头,这才马鞭扬起往宫中疾驰而去。 从怡亲王府往宫门一路上皆是巡逻卫队,哪怕后日城中又有一场盛世大婚,却也丝毫没有驱散笼罩在帝都百姓头顶的阴霾,不仅如此,燕迟发现城中的御林军似乎越来越多了,燕迟面色一凛,驰马入了宫门。 燕迟入宫有二,一来面圣,二来去看望太长公主。 到了崇政殿的时候,程云渡和陶永成还没走,听闻燕迟入宫,皇帝召了燕迟进御书房说话。 待行了礼,皇帝便道,“这两日你统领寻人也辛苦了,后日便是你大婚,这件事便先交给林璋了,大婚是你重中之重,到时候我让赵禹带着御林军给你护卫开道。” 燕迟忙道,“御林军乃是皇上亲卫,燕迟不敢” 皇帝摆了摆手,“朕说可以就可以,你不必多言了,就这般决定了。” 燕迟略一犹豫,连忙谢恩,皇帝闻言将一本折子交给身边的袁庆,“拿给睿王看看。” 袁庆颔首,将折子递给了燕迟,燕迟打开折子一看,只见这折子来自朔西,正是禀告楚非晟私逃出了朔西大营的事,皇帝狭眸看着燕迟,“这件事你怎么看?楚非晟是你父王的部将,你应该十分熟悉,你看他这是要做什么?” 燕迟将折子一合,肃容道,“朔西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燕迟先惊讶了一句,而后便道,“楚非晟此人性情豪烈,从前在朔西军中以二把手自居,便是对父王也有不敬之时,父王念在他跟随多年方才多番容忍,没想到父王一去,他竟然真的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举。” 燕迟此话行云流水,皇帝将眉头微微一抬,“不仅如此,连朔西周围的哨卡营部如今都尽数落在了楚非晟的手里,你看,他是想做什么?” 燕迟眯眸想了想,“只怕是想圈地为王。” 圈地为王乃是谋逆之举,燕迟却毫不迟疑定了楚非晟的罪。 皇帝缓缓坐直了身子,“依你看,该如何处置?楚非晟手里又有多少人马?” 燕迟忙肃容道,“自然是按照国律处置,至于楚非晟手中的人马,微臣看,至少在两万有余,楚非晟在军中多年,不管是朔西主营还是其他哨卡营部皆有威望,父王已去,朔西军心想必有些不稳,楚非晟这个时候逃出大营,想必能笼络不少部将跟随,而哨卡营部也零散驻扎着万余人马,这些人如今只怕都在楚非晟的手上。” “两万多人倒也不算多,依你之见,若是以朔西军主营部将为先锋去剿杀楚非晟,可成行?” 燕迟颔首,“自然,朔西军主营人马众多,且训练有素皆是精锐,只要领兵者得力,必能将楚非晟斩于马下。” 皇帝微皱的眉头舒展了两分,仿佛认可了燕迟的话,他微微颔首,“好,朔西的事果真还是要问你才对,朕会安排人剿灭楚非晟,你这边也就明日后日能歇着,大婚之后,京中寻人还要你来统领。” 燕迟拱手做拜,“微臣领命。” 皇上闻言面色微松,道,“太后这两日身体不佳,却挂心你的婚事,你既入宫了,便去看看她老人家吧。” “微臣正有此意,那微臣先行告退了。” 皇帝点了点头,燕迟转身走了出去。 秦莞一到寿康宫门口便知道燕迟已经到了,不由心中惊喜。 虽然知道张洞玄一定把话带给了燕迟,可张洞玄带话和她自己听燕迟说话的差别还是极大的。 等到了暖阁,秦莞一进门就看到太后拉着燕迟的手在说什么,听到动静,太后和燕迟一起转过了身来,看到秦莞来,二人面上都是一喜,秦莞连忙上前行了礼。 两日不见,太后的气色更差了,太后拉住秦莞道,“我正在和燕迟说呢,后日你们大婚,我是去不了王府了,该说的我都和燕迟交代好了,往后,燕迟若是敢对你不好,你只管来找我。” 秦莞点着头,太后却叹了口气,“只要那个时候我还没断气,我便一定好好地教训她。” 一听这话,秦莞忙道,“太后娘娘不要这般说,等过了这个冬天,我一定能把病给您治好。” “过了这个冬天可是啊,这个冬天太长啦我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燕迟叹气,“皇祖母一定能熬过去的,您还得看着一辈的一个个成家立业呢。” 太后闻言笑笑,紧握着秦莞的手不放,“你今日可是入宫来给我请脉的?” 秦莞点头,“给太后娘娘请脉,再陪太后娘娘说说话儿。” 太后笑着道,“好好好,今日你给我请了脉,便要大后日才能见到你了,按照规矩,你成婚第二日得入宫来谢恩呢,明日你就不要来了,好好在家中准备准备,务必一切准备妥当莫要在婚礼上生出乱子来。” 秦莞心中暖然,“是,您放心吧,侯府和王府都准备妥当了。” 太后看着眼前的二人,眼底一片欣然,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笑意微苦,“本来还想去王府亲自看着的,可惜我这身子实在是不争气,等你们两个大婚了,我便等凝儿和燕离了,燕绥几个的我是等不到了。” 秦莞和燕迟对视一眼,二人眼底皆是一片阴霾。 又和太后说了几句话,太后便面露困倦之色,也不要秦莞和燕迟多陪,自己去了内室歇下,陈嬷嬷服侍着太后安歇,和秦莞二人走出来的时候便是一脸的忧虑,“王爷,郡主,太后娘娘这两日很是不好” 秦莞蹙眉,“发生了何事?” 陈嬷嬷四下看了一眼,连忙将那日长信宫的事说了,这么一说,燕迟和秦莞心中都是一惊。 她们已经猜到贵妃的病不简单,而太后去了一次长信宫就生出了这般变化,岂非说明太后已经洞察到了什么? “贵妃娘娘胡言乱语时说的是什么呢?” 陈嬷嬷叹气,“说是让成王殿下不要争储,还说什么皇帝就是皇帝之类的话” 如果之前只是猜测,陈嬷嬷这话一出,秦莞和燕迟都觉背脊一凉! 不知内情的人大概听的一头雾水,可秦莞和燕迟却一听便明白,冯贵妃的确知道了皇帝的秘密! 那么太后是不是也知道了?所以这两日才格外的精神奄奄?! 几个人正面面相觑,忽然,一道劲风朝着燕迟后背袭了过来,燕迟身形蓦地一侧,手腕一挽便朝身后夺去,下一刻,一声稚嫩的惨呼响了起来—— 秦莞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去看,却见燕绥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燕迟身后,他手中拿着那把未开刃的短匕,刚才竟要偷袭燕迟,却被燕迟发觉并将他手腕挟了住,燕迟的手劲儿何等之大,立刻捏的燕绥手腕发青! 看到是燕绥,燕迟也是一讶,忙放开手,燕绥双眸通红的缩到秦莞身边来,显然被吓坏了! 陈嬷嬷哭笑不得道,“九殿下,您怎还偷袭睿王殿下了!他可不是您能打到的啊!” 见秦莞和燕迟一脸不解,陈嬷嬷道,“王爷恕罪,这两日九殿下练武十分勤奋,却找不到对手,但凡是过来寿康宫的,他都要拿人家试试手,早间恭王殿下来的时候也被他偷袭了一遭,不过恭王殿下身手比不上殿下您,还真被九殿下打着了。” 秦莞一听苦笑不已,“殿下,背后偷袭可非君子所为呀?” 燕绥的手腕乌青一片,此刻弱弱的低着头道,“我我打不过他的” 秦莞失笑,燕迟也有些好笑,却一眼看到了燕绥掌中消下去的血泡,他沉吟一瞬,“刚才那一招,半分劲力也无,角度也不对,你若是想学,我来教你。” 燕绥一愣,惊喜的抬眸望着燕迟,看他这表情,燕迟大步走到了中庭去,燕绥一时也不害怕了,捡起掉在地上的短匕颠颠的跟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6章 计划离京,提醒岳凝 岳凝教燕绥的时候存着十分的怜惜,亦不敢教的狠了,可燕迟却不同,他看得出来燕绥十分喜欢此道,因此一招一式都带着真刀真枪的杀意,陈嬷嬷和秦莞站在一旁看着,看的有些心惊胆战的,可燕绥却十分认真。 陈嬷嬷道,“九殿下这两日日日手不离刀,手上都起了血泡了,可惜太后娘娘病着,又觉得殿下年纪太,便没有给殿下找像样的武艺师父,否则殿下只怕还要更用心思。” 秦莞看着燕绥的背影道,“殿下年纪虽然,却是个不怕吃苦的,这样极好。” 陈嬷嬷含笑点头,那边厢,燕迟将自己腰侧的短刀递给了燕绥,“用这把刀试试” 看着锋利的刃口,燕绥眼瞳瑟缩了一下,燕迟居高临下看着他,“害怕?” 燕绥唇角一抿,一把将燕迟的短刀接了过去,同为短刀,可燕迟的这把却比燕绥那把的两倍还要长,燕绥拿在手中,只觉冰冷又沉重,燕迟看他一眼,“用这把刀,照我刚才教你的打我。” 燕绥眼瞳瞪大,现在他握着的这把刀可是开了刃的! 燕迟好整以暇的看着燕绥,燕绥眼珠儿一转明白了过来,现在的他在燕迟眼底根本不算什么,哪怕他拿着一把利刃。 燕绥垂眸,看起来似乎有些颓丧畏惧,燕迟挑眉,正要上前一步再教,可燕绥握着刀的手却忽然扬了起来,一抹利光一闪而过,短刃擦着燕迟的胸前划了过去,远处的陈嬷嬷看的倒吸一口凉气,秦莞却唇角微弯,而燕迟略一讶之后身形一转轻而易举躲过,眼底生出几分似笑非笑的意味来。 燕绥年纪,却已心有机谋,知道自己不敌于他,便先来了个虚晃一招。 如果燕绥是个双十之龄的成人,只怕现在的他就不能如此闲庭信步了。 燕绥握着这把更重的短刀挥砍劈挑,力道更寸,角度更刁,可到底和燕迟差距太大,每一招都被燕迟轻松躲过,一来二去,燕绥的眸子便暗了下来,几个回合之后,燕绥满头大汗的停了下来。 “不行,我现在还不行” 差距太过悬殊,他根本没有碰到燕迟衣角的希望,这样的情况下,对练都变得毫无意义。 燕迟却上前将他手中的短刀拿了回来,收刀回鞘道,“进步很大,再过十年,或许你便能与我一战。” 燕迟下颌微微扬着,眼底却无轻视之意,燕绥抬眸看了燕迟一眼,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眼神更为坚毅了两分,他握着两只拳头道,“我会努力习武的!” 燕迟一笑,眼底生出几分激赏,“年少有志,好事。” 燕迟的教导结束了,转身看向秦莞,秦莞方走了过来,燕绥看看燕迟,又看看秦莞,忽然问秦莞,“后日你便要出嫁了吗?” 秦莞笑,“是呀殿下,我要大婚了。” 燕绥想了想,一把拉住秦莞的手道,“你同我来。” 秦莞看了一眼燕迟,跟着燕绥往他自己的屋子走,到了跟前,燕绥放开秦莞,他自己跑去屋子里,没多时,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只的纸鸢,“这是我自己做的,送给你,等春天来了,就能飞了。” 燕绥手抬得高高的,手中的纸鸢上面画着一对双飞燕,秦莞看着不由心底一热,蹲下身来道,“这是殿下自己做的?” 燕绥点点头,“我喊长福教我的,他别的不会,只会做风筝。” 秦莞接过风筝,只见这风筝做工竟是十分精致的,她再看了一眼燕绥手掌,又见上面有细的划痕,显然是被竹篾划伤的,秦莞便十分心疼,燕绥此时却道,“我会日日练武功,以后不叫旁人欺负你。” 秦莞听得鼻头发酸,看着燕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由倾身将燕绥揽在了怀中,“殿下” 想到张道长的话,秦莞只觉心口一阵阵的发紧,顿了顿,秦莞只好道,“殿下要保重自己,如今朝局动荡,除了太后娘娘,无人能护你,殿下一定要好好待在太后娘娘身边。” 秦莞的语气分外沉重,听的燕绥抓紧了她的衣袖,秦莞放开燕绥,心底有千言万语要交代此刻也不敢多言。 片刻之后,燕绥放开了秦莞的衣袖,点了点头,“我知道。” 秦莞收好了心绪,起身摸了摸燕绥的脑袋,等二人再回到中庭的时候,燕迟便看到秦莞手中多了一只纸鸢,陈嬷嬷笑道,“也就九殿下孩童心思,如今正是隆冬,却送郡主纸鸢,这哪里飞的成?” 秦莞笑,“冬日总会过去的,殿下是盼着春来呢,我很喜欢。” 陈嬷嬷但笑不语,送了二人出门,一出寿康宫,秦莞便看着纸鸢出神,燕迟见她神思凝重,不由道,“不必担心,燕绥不会被卷入乱局之中。” 燕绥是皇帝所出,只凭这一点,他也必定是最为安稳的那个,可燕绥的年纪太了,且如今皇后和太子欲要北上,而燕泽又怀有异心,他年纪,一旦被风及又该如何自保? “张道长可把信给你了?” 秦莞一问,燕迟点了点头,“今日去了怡亲王府之后才入的宫。” 秦莞有些惊讶,本以为燕迟只是知道了燕泽的事,却没想到燕迟已经见过燕泽了,她转眸看着燕迟,燕迟便道,“当年怡亲王妃的死的确蹊跷,这么多年,三哥和王叔想必一直在调查此事,一开始他们必定也不知道皇上的秘密,只不过后来”略一顿,燕迟看着秦莞道,“去岁晋王的案子出了他们方才确定。” 秦莞的脚步一滞,“你是说李牧云” 李牧云和宁不易的经历太过相似,而如果宁不易是燕泽的安排,那么李牧云呢? 秦莞不是没有想过,可如今燕迟这般说来,却等于证实了她的猜测。 秦莞一直想不通李牧云为何会上那个折子,可如果上折子只是试探呢?只是用沈毅来试皇帝呢? 最终晋王自裁,沈毅一族被诛,这些都是最好的证明。 秦莞脚步变得极慢,一口气憋在心口,怎么都呼不出来 “莞莞”四下无人,燕迟一把握住了秦莞的手,“一切缘由都已理明,往后你我无论做什么都无愧于任何人。” 秦莞半晌才深吸了一口气,她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燕泽攥紧了秦莞的手,“朔西的变故皇上已有所觉,我猜他对我动手的日子不远了,我已做好了安排,腊月十二我们以去栖梧山祭拜父王和母妃之名离京” 初十是二人大婚之日,按照规矩,十一那日要入宫请安谢恩,十二那日则要祭拜先父母,秦莞和燕迟的父母皆已亡故,而此番大婚乃是重礼,她二人去皇陵祭拜也是应当。 秦莞回握住燕迟的手,点点头,“好。” 就算皇帝知道了朔西的变故,可燕迟远在京城,此事和他却是无关,皇帝无证据在手,总要有个由头惩治燕迟,而燕迟自然要在这之前离开京城,一旦出了京城,皇帝的势力便再无遮天之力。 出了宫门,秦氏的马车还停在宫门之外,秦莞上了马车,燕迟随行在侧,一路到了忠勇候府门前马车方才停下,燕迟并未下马,等秦莞走下马车,燕迟安抚的看了秦莞一眼,等秦莞点了点头,燕迟方才打马离去。 二人这一分别,便要等初十大婚那日方才能再见,想到即将大婚,而大婚之后二人将要走上和皇后无异的那条路,秦莞心底还是止不住的有些紧张沉重,深吸一口气,秦莞转身入了侯府。 此刻的侯府已是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热闹,秦莞入了侯府,处处可见下人们忙碌的身影,因为秦莞的婚事,多日来笼罩在侯府上空的阴霾被一扫而空,秦莞看的出来,大家都是发自肺腑的喜悦乐呵。 秦莞去了正院,正院里胡氏正在和雨嬷嬷核对宴客的名单,胡氏的病情有了好转,如今是强打着精神在张罗,秦朝羽仍然下落不明,胡氏似乎觉得下落不明便是最好的消息,这两日终于振作了几分。 秦莞陪着胡氏忙了一会儿,等到了晚间,秦霜便从薛府提前回到了侯府,秦莞要出嫁,秦霜虽然已经嫁人,却是要以娘家人的身份来送秦莞的,晚间一家人聚在一起用了一次晚饭,饭桌上气氛虽然有些沉重,秦述却也是强作精神叮咛了秦莞不少,等饭毕,秦霜便跟着秦莞回了松风院,当夜,姐妹二人同塌而眠,秦霜不断说着对秦莞婚后日子的期许,而秦莞想的却不止这些,二人说到了深夜才入睡,第二日起身又是一日的忙碌。 孟瑶和岳凝虽然早就送来了给秦莞的添妆,可这日二人还是早早到了。 几个姐妹聚在一处,看着满屋子贴的大红喜字,秦莞方才真的有了种自己要嫁人的恍惚之感。 “明日一早我就不过来了,我在睿王府等你,祖母要过去给你们主婚,我得陪着她。” 岳凝说着,孟瑶笑道,“明日我还是要来的,到时候我和霜儿送你出嫁。” 几人说说笑笑,秦莞看着岳凝却有些担忧,岳凝不会知道燕泽是哪样的人,如果有朝一日知道了,岳凝可还会像现在这样倾慕燕泽?秦莞心底摇了摇头,岳凝性情更是坚韧刚烈,只怕不会容忍燕泽做了那般多的恶事。 许是秦莞的眼神太过欲言又止,岳凝察觉出了她的不妥,没多时秦霜和孟瑶出屋去看秦莞的嫁妆,岳凝便落后一步碰了碰秦莞的肩膀,“你怎么了?明日便是大喜的日子,今日怎还一脸的心事重重?” 秦莞摇了摇头,“没,只是一下想到许多事,对了,你和世子殿下如何?” 秦莞好似不经意的一问,岳凝闻言却眉头微皱,“这两日三哥都有些忙,为了王妃铸金佛的事,而且我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三哥好像越来越不需要我了,这和三哥刚回来的时候不同了或许是我太敏感了。” 秦莞只觉话到了舌尖,最终却还是被她自己咽了下去,“殿下的眼睛若是好了,便也不会像以前那般事事要靠别人了。” 岳凝一笑,“这是好事!只是三哥的眼睛现在还没好嘛!” 秦莞脚步一顿,“岳凝,其实世子殿下的眼疾总会好的,你不必太过自责。” 岳凝失笑,“可是三哥眼睛盲了这么多年啊这些年是他一生之中最好的年华,他的眼睛却因为我看不见,我不能因为后来他的眼睛能看见了就忘记这回事,哎,你放心,我也没有你想的那般苛责自己,如今这般不是很好吗?我将来要做三哥的妻子,无论如何照顾他都是应该的。” 岳凝说的很是平静,显然是早做了打算,可秦莞心底却很是不安。 燕泽伪装了这么久,更是从那般早的时候就开始谋算,那么他对岳凝是真心还是假意呢? 岳凝和他一起长大,秦莞不相信燕泽真的丧心病狂到了不顾岳凝,可如果岳凝发觉她从未认识过燕泽呢? 这个世道,婚嫁对女子而言可说能决定一个女子后半生的苦乐,秦莞不希望岳凝婚后后悔。 可她却不知道这话应该怎么说 “你觉得自己足够了解他吗?” 秦莞这么一问,岳凝倒是有些狐疑,“你怎么了?难不成你现在不想嫁给燕迟了?” 秦莞苦笑,“不是我,我是担心你” “好啦,你不必担心我,三哥是从带着我玩到大的,我身边有祖母有父亲母亲,三哥但凡敢对我一丝不好,祖母可会饶了他?你担心我,我还担心你呢,你大伯和伯母如今多半挂心你八姐,你出嫁之后哎” 也就如岳凝这般的贴心姐妹方才能想到这些最可怕的结果,秦莞闻言心底越发苦涩,半晌方才下定了决心道,“如果世子殿下和你想象之中的不同,或者说,他隐瞒了你许多事呢?” 说到了这里,岳凝便是再粗枝大叶也察觉出问题来了。 她眉头一皱,“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 秦莞一把拉住岳凝的手,面容也严肃了几分,“世子殿下的确是和你一起长大,他对你亦有爱护,你对他不论是倾慕还是愧疚我都不强迫你改变,不过他是将来要做你夫君的人,如果我再不提醒你,我只怕来不及了” 秦莞话意十分沉重,岳凝也面色一肃,“到底怎么了?” 秦莞握住岳凝的手微微用上了力道,几乎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他并不似表面那般与世无争,怡亲王妃的死有蹊跷,这些年来他一直在追查,并为此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我不妄断他的善恶,只是岳凝,从现在开始,你要擦亮你的眼睛好好审视这个人,如果知道了一切你还执意要护他嫁他我无二话,只是你不该毫无所知的成为怡亲王世子妃。” 岳凝一时呼吸都屏了住,如果刚才秦莞那些旁敲侧击只是试探性的,那么她这一席话,却已经将燕泽摆在了一个不善的位置上,而相识这般久,这还是第一次,秦莞如此严肃的给她警示。 岳凝将这些话记了住,心底先是一瞬的迷茫,而后便是一阵后知后觉的寒凉之感。 她并非愚笨之人,在她反复咀嚼秦莞这些话的时候,一些被刻意忽略掉的旁枝末节也涌上了她的心头。 岳凝抿唇,看着秦莞担忧的目光,重重的点了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7章 大婚大婚1 腊月初十,大吉,万事皆宜。 天色还是漆黑一片秦莞便被茯苓叫了起来,秦莞本是习惯早起的人,可此刻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不由苦笑,秦霜也歇在松风院,前日送走了孟瑶和岳凝,姐妹二人晚上又不免说了许多话,秦莞总觉得自己刚躺下就被叫起来了。 秦莞混混沌沌的被茯苓和白樱服侍着沐浴,大早上的,茯苓在浴桶之中洒满了花瓣,香味浓郁的都让秦莞觉得呛人了,茯苓却振振有词,“您今日得劳顿一整日呢,这味道到了晚上可就要散了,您别不爱这些,这都是雨嬷嬷专门派了人过来教奴婢的,今日是您大婚,再如何您都不能不讲究!” 秦莞听得阵阵苦笑,只得默不作声的由着茯苓。 沐浴之后,茯苓和半夏准备了一份精致的早膳,秦莞早膳用的并不多,可今日,却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每一样糕点都有个吉祥如意的名字,秦莞心底无奈,为了这一整日的劳顿勉强用了些,等用完了早膳,外面天色还是黑的。 喜服是早就准备好的,等秦莞重新坐在妆镜之前的时候,胡氏便到了,胡氏带着两个一脸和气的贵妇人,二人都是胡氏为秦莞请来的全福人,二人皆是京城显贵,可并非皇室宗亲,因此见到即将成为睿王妃的秦莞态度和蔼之中又带着两分恭敬,先是说了一通吉祥话,眼见的天边已经开始泛蓝,二人便开始给秦莞梳发开脸。 大周女子婚嫁当日,给女儿家梳头的一般都是新娘母亲,可秦莞的母亲早亡,今日胡氏便代劳了。 秦莞早前缓缓挽着的发髻被胡氏放下来,犹如绸缎一般的墨发如瀑似的流泻在秦莞背脊之上,胡氏拿起一旁的玉梳和篦子,一边梳发一边说着吉利话,“―梳梳到尾,二梳梳到青丝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胡氏一共梳了十下,等最后一句“十梳梳到夫妻白头偕老”落定,这梳发一关便算过了,胡氏看着镜子里的秦莞眼角微红道,“那日送羽儿的时候,伯母也是如此,当时满心欢喜,只以为羽儿得了好良缘,可没想到莞儿,你也是伯母亲生一样的,伯母相信你一定过的比羽儿幸福美满” 到了此刻,秦莞心底也染上了几分愁绪,“伯母” 秦莞本有心安抚胡氏,可胡氏却显然不愿多言,拍了拍秦莞的手便请两位全福人给秦莞开脸。 茯苓拿了香喷喷的热帕子给秦莞捂了捂脸,又在她面上细细的抹了一层香膏,然而等细长的棉线绞过秦莞面颊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些疼,然而等开完了脸,两个全福人眼底尽是惊艳。 “夫人,我给京城里面好多姑娘当过全福人,可郡主这般容色的却是头一份,郡主原本就是天人之色,如今只怕能将睿王殿下的魂儿都引走,依我看,郡主脸上根本无需擦脂粉了” 秦莞本就是肤白,眼下绞了脸,原本如玉一般的容色就更是莹白之中透着微粉,这样的肌肤,便是最好的脂粉都化不出来,屋子里原本要给秦莞上妆的嬷嬷也犹豫起来,胡氏左看看右看看,“粉就不必了,胭脂还是要的,今日到底是大婚,得描一描眉头,再用一点胭脂和口脂,免得穿上喜服看起来面容太过白净。” 胡氏吩咐了,几个负责打扮秦莞的妈妈便一哄而上,立刻将秦莞围了起来,秦莞做直了身子,生平第一次赶到了无所适从,无数只手在她头顶上捯饬,胭脂水粉,金钗玉簪,一样一样的落在她脸上脑袋上,不一会儿功夫,秦莞便觉自己的脑袋重了十斤,直到天边微微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几个嬷嬷齐声道了一句“成了”! 秦莞混混沌沌的抬起头来,一眼看到镜中的人,自己先是一愣。 镜子里的人是她却又不是她,她本就生的五官精致,如今绞了脸又描了眉眼用了胭脂,于是整个人的轮廓显得更为深邃,本就精致的五官,更是好似画上去似的完美无瑕,更令秦莞动容的是她的眸子,在脸颊上胭脂的映衬之下,她那双素来冷静清灵的眸子此刻水汪汪的透着楚楚微光,黑白分明的好似能将世间一切美好的景致都装进去,看着这样的自己,秦莞心头涌上一股子莫名的情愫,心境也在坦然之中生出了两分莫名的娇柔羞怯来。 屋子里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众人目光落在秦莞身上,纷纷赞叹咂舌,秦霜拉着秦莞的手又是羡慕又是怜爱,“天,这是什么神仙妹妹,睿王殿下前世必定是做了什么大功德才能娶到这样好看的王妃!” 屋子里人都笑起来,秦莞看着自己微红的双颊,也不知是真的害羞了还是胭脂作祟,竟然觉两侧颊微热。 胡氏也跟着夸了几句,看着外面天色渐渐大亮笑道,“好了好了,还没完呢,茯苓,你们几个赶快服侍郡主穿喜服,喜服穿好了,还要加首饰,等都装扮妥当了你们再欣赏” 这么一说,茯苓不敢大意,连忙扶着秦莞进了内室。 婚服一共五层,从最里面水红色的纱衣到最外面修满了牡丹富贵榴绽百子纹样的外袍,茯苓和白樱一层一层给秦莞细致的穿了上,秦莞本就觉得自己脑袋重了十斤,等这喜服上身,瞬间觉得人都被压的矮了一截,这喜服最早并没有镶嵌宝石,可后来到底还是加了上,屋子里灯火通明,茯苓等人只见喜服裙摆上的纹样在灯火之下五彩生辉斑斓如幻,越发将秦莞整个人映衬的好似披着星云而来的世外仙姝一般,茯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秦莞,又是欢喜又是动容,竟然一声不响的开始落泪起来,这却是打了秦莞一个措手不及,“好好地哭什么?” 茯苓眼泪掉个不停,又哭又笑道,“奴婢看姐好看,奴婢好久好久之前就幻想着今日这场面了,本来以为不知多久才能实现,可没想到这一日来的这样快,姐要嫁人了,老爷和夫人泉下有知也能心安了。” 茯苓的话说的秦莞心中一阵酸楚,九姐的父母或许已经和九姐团聚了,只是她自己的父母却仍然含冤未白秦莞心底叹了口气,一边给茯苓擦眼泪一边叹气,“不是说哭了就不吉利了吗?快不准哭了!” 一听这话,茯苓立刻深吸一口气,一副活生生要将眼泪憋回去的样子,“啊,奴婢不哭了不哭了!今日可是姐的大喜日子!姐这样好看!睿王殿下又疼爱姐!奴婢是高兴!是高兴啊!” 白樱在旁看的好笑,等将秦莞的婚服每一处都收拾妥帖方才扶住秦莞出了内室。 一出内室,秦莞自然又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屋子里正夸赞之语不断,外面有下人通禀,孟瑶到了! 秦莞连忙叫人请孟瑶入内,等孟瑶进门看到换了婚服的秦莞,也不免又是一阵惊艳欢喜,此刻外面天色已经大亮,胡氏不敢耽误,又命人给秦莞戴首饰,往常的秦莞素净一身根本不耐戴首饰,可今日不但脑袋上要戴整整一套的足金红宝头面外加四支龙凤呈祥步摇,还得在颈子上手腕上腰间甚至连足腕上都戴上一色儿的项圈手钏坠儿。 秦莞百感交集,却不得不乱了规矩,她双手排开任人摆弄,等系好了最后一块玉玦,茯苓和秦霜这才满意的后退了一步,此刻的秦莞从头到脚都武装了起来,众人看着这位入京一年便名动大周的郡主目光挪都挪不开。 什么是倾国倾城,或许今日永慈郡主便是那倾国倾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8章 大婚大婚2 天色已经大亮,秦莞业已装扮完毕,孟瑶和秦霜陪坐在秦莞的闺房之中,隐约能听到外面院子里的喧哗声。 孟瑶笑道,“刚才我来的时候,外面院子里已经来了许多客人了,侯爷和世子爷还有四少爷正在招呼,我父亲早上来侯府,下午去睿王府,我待会儿送你上了轿子便回府了” 秦霜笑道,“这个不怕,咱们改日去睿王府寻她岂不更好?说起来我还没去过睿王府呢。” 秦莞唇角笑意微微一滞,秦霜所言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过如今却实现不了了。 孟瑶笑,“秦莞刚嫁入王府,好歹也要过些日子我们再去叨扰,否则睿王殿下只怕要不喜我们。” 秦霜一听也嗤嗤笑开,“新婚夫妻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这般也有道理。” 秦莞不想让这二人一直拿自己说道,便问孟瑶,“你父亲可还在给你相看?” 孟瑶听着这话叹了口气,“可不是,还在相看呢,只是哪有那么容易的,父亲也是个挑的。” 秦莞眉头微皱,胡氏早前还看中了孟瑶,可如今燕彻和秦朝羽出事,侯府地位可说是一落千丈,如此,秦莞是绝不愿再和孟瑶说和的,摇了摇头,秦莞道,“放心,你这样的品貌,总会寻到合心的,孟大人学识渊博,挑女婿的眼光自然也高,你便放心吧,宁愿多看看,免得嫁错人。” 秦霜道,“是是是,就是这个道理,千万不可嫁错了人。” 秦莞看着秦霜有些放心不下,“你也别说孟瑶,你自己也要多尽心一些,薛姐夫虽然宠爱你,可你也别恃宠而骄了,另外侯府出了事,往后你还是少过来一些。” 秦霜咂舌,“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那种人吗?” 秦莞苦笑,“你可能帮上侯府的忙?既帮不上,便别让这事牵累到你们,你们稳妥了,等以后真到了艰危之时,或许还要靠你们一二,何必现在趟这些浑水?” 孟瑶也知道一些风声,闻言点头,“秦莞说的不错,这话虽然有些不好听,可却是十分在理的。” 京城的云诡波谲自然不能和秦霜道尽,秦霜见她二人都这样说不由抓了抓脑袋,“这样其实我根本不知到底出了何事,青山也不知,不过既然你们都这样说,那我便照你的吩咐去做就是了,说起来,青山和我都看不透这些,你以后嫁去王府,有个什么的可千万要告诉我一声” 秦莞苦笑,这一点她也做不到了,不仅做不到,只怕还要再连累侯府和秦霜一次。 “你不懂没关系,多问问姐夫便好,姐夫一定明白的。” 秦霜面颊微红,一双眸子却晶晶发亮,“是吗?他他官位不高,能明白这些弯弯绕绕?” 秦莞含笑点头,秦霜便又是骄傲又是激动的,简直比她自己得了肯定还要开怀。 秦莞左边看看,右边看看,不由握紧了二人的手,“我嫁入王府,以后身份便不同了,旁人看着我做了王妃,可孟瑶应该知道,但凡变成皇亲国戚,荣华富贵容易,惹上是非也容易,所以,以后我若出了什么事端,你们自己保重。” 秦霜眉头一皱,“呸呸呸,可不能说这话,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 孟瑶蹙眉,“你怎么好端端说起了这些?” 秦莞一笑,眉眼之间尽是坦然,“最近京城不太平,我随便说说罢了。” 孟瑶和秦霜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秦霜道,“有睿王殿下在,你何须担心这些呢?!” 孟瑶也笑着应是,秦莞心底叹了口气却是不好再多言。 三姐妹正在说话,忽然外面响起了一阵动静极大的喧闹声,很快,茯苓快步跑了进来,“姐!睿王殿下来了!迎亲的队伍来了!已经进门了!眼下世子和四少爷正在拦门呢!” 这话一出,秦莞一愣,秦霜和孟瑶立刻便起身站了起来。 “啊!这就来了!三哥和四哥拦得住睿王吗?!” 秦霜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恨不得就此冲出去看看燕迟是如何被拦的,茯苓一听这话笑了,“今天睿王殿下可不敢强来,这会儿正被世子爷拦着作诗呢” 秦莞本还有些恍惚之感,一听这话顿时笑了,燕迟,作诗?! 见秦莞坐着没动,茯苓忙道,“姐,得准备准备了,夫人马上就过来了。” 胡氏本去了前院待客,可等到了吉时,却是要过来送她出门的,秦莞站起身来,一时竟忘了要做什么,她一颗心越跳越快,更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迫切的想见燕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9章 大婚大婚3 果然,没多时胡氏就到了松风院来,跟着胡氏同来的还有今日来到侯府的夫人姐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皆是来看新娘子的,胡氏进了内室笑着道,“睿王殿下进来了,要先陪你大伯他们在外面待客,等吉时到了方才过来,你饿不饿?” 秦莞摇了摇头,她知道今日的吉时是在申时过半,而现在午时还没到,距离吉时还有很久,可按照规矩,秦莞眼下不好进食,胡氏看了一眼外面道,“外面的夫人姐们听说今日新娘子倾国倾城的,都要来看你,没法子,我只得带了她们来,你可不要嫌吵闹” 秦莞的确不喜这般被人围看的哄闹,不过今日却是不同,闺房之中挤满了人,倒显得十分喜庆和乐。 秦莞笑道,“不会的,今日和平日不同。” 胡氏闻言放心了,几番招呼,过来的夫人姐们便都涌了进来,这些人秦莞大都在宫宴之上有过几面之缘,如此见了倒也不陌生,而众人本就知道秦莞生的好看,可如今见到了换了婚服的秦莞,方才知道什么叫艳压群芳,众人恭维夸赞的声音不断,秦莞却是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卫国公家的姐彭繁锦。 彭繁锦进门之后便盯着秦莞看,见秦莞看向自己,不由笑着上前,“恭喜郡主” 彭繁锦和秦邺是相看过的,卫国公和侯府也在口头上说定了婚事,只是如今侯府出了变故,不知道卫国公府会如何作想,秦莞拉着彭繁锦坐在自己身边道,“好久没见你了,此前本还打算请你过府来坐呢。” 彭繁锦听到秦莞的话薄笑道,“这几日父亲身体不太好,便没在外走动。” 秦莞不好多言,只问了问卫国公的身体状况,彭繁锦答了,因距离极近,看着秦莞忍不住道,“郡主今日真是好看,也只有郡主这样的人方能与睿王殿下相配。” 彭繁锦说的十分坦诚,秦莞不由想起了此前宫宴偶然之间听到的彭繁锦关于燕迟的话。 在武将世家出身的彭繁锦,心底是十分倾慕燕迟的。 秦莞唇角微弯,“郡主今日可曾见到我三哥了?” 这般一问,彭繁锦一愣之后面颊不由微红,“见到了,不过世子爷忙碌,并未说话。” 秦莞拍了拍彭繁锦的手,点到即止并未多说。 进松风院的人走了一波又来一波,到底是侯府的婚事,来的世家皇亲不在少数,秦朝羽的事虽然出了,可许多不在朝官位不高的人都不知道,因此侯府在众人眼底还是皇亲国戚,而秦莞更是受太后和太长公主宠爱,来客们都不敢轻慢。 送走了第三波人,眼看着外面时辰不早,胡氏叫人给秦莞端来了甜茶点心用了几口,再叫人给秦莞修补了妆容,等一切准备停当,便直等吉时到,外人走的差不多,胡氏大抵也是累了,面上的喜色淡去几分,眉眼间便又被愁绪笼罩了住。 “莞儿你今日嫁去睿王府自然是好事,不过”胡氏还是没忍住,言语间有些忧心忡忡,“睿王殿下身份尊贵往后侯府护不住你了,你千万要和睿王殿下同心同德。” 胡氏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秦莞不由蹙眉,“伯母,八姐的事” 这话一出,胡氏面色顿时变了,且下意识的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见四下无人方才松了口气,然而她双手微微发抖的握着秦莞的手道,“你你不必担心羽儿她” 胡氏眼眶微红,可她却硬生生将泪意逼了回去,“你大伯已经递了折子,求皇上去了侯府的侯爵之位,如果如此还保不住秦氏,那那我们也没有法子了。” 秦莞心底微惊,这件事她却是不知道的。 秦朝羽和太子一起离开了京城,而北边已经开始动乱,太子的谋逆之罪几乎坐实了,秦朝羽也绝无可能逃过,现在自请去爵位便是以退为进,可只要秦朝羽跟着太子去了北边,秦府只去一个爵位又怎么够呢? 胡氏又朝外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莞儿,你不必担心,我和你大伯心中有数的。” 胡氏用力攥了一把秦莞的手,秦莞还未再问,外面便忽然响起了鞭炮声,胡氏一下子站起来疾步走到门口,不多时回头喜道,“时辰差不多了,莞儿,睿王殿下来接你了” 秦莞心思一动,胡氏招呼了一声,外面的茯苓和几个喜娘一起走了进来,众人给秦莞加盖头的加盖头,整理喜服的整理媳妇,喜娘们笑着说着吉利话,很快,秦莞被茯苓扶着朝外走去,从内室走出,秦莞的视线已经被盖头牢牢的挡了住,可她却能感觉得出外面院子里站满了人,而这其中,一道目光尤其显得锐利而温柔。 秦莞心头漏跳了一拍,她知道燕迟就在前面看着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0章 大婚大婚4(新年快乐) 松风院的庭院之中挤满了人。 然而一身正红色喜服的燕迟身边却是空落落的,今日的他着一袭广袖长襟亲王礼服,正红的袍摆上,银线绣制的四爪蟠龙纹少了几分狰狞,多了几丝喜气,他素来喜欢着黑,今日一袭正红,却映的他眉眼犹如星月般朗然,虽则如此,因他身量太过挺拔高大,往那一站便有种顶天立地之感,气势分毫不减。 在他身后不远处,同样着亲王礼服的燕离和从豫州赶来的裕亲王世子燕挚站在他身后,自是陪他来一道接亲的,一旁,成王燕麒和禁卫军副统领赵禹也是一身煊赫的站着,燕迟身份尊贵,同来接亲的人自然也都不同凡响,这些人往这里一站,本来想为难燕迟的喜娘都不敢放肆了,喜娘见时辰差不多了,按照章程念了几句祝祷的话便不敢多言。 按照规矩,秦莞还要拜别亲长,然后由秦琰背着出门上花轿,可燕迟也不知是不知章程还是怎的,见那喜娘面露怯懦,便几步上前一把牵住了秦莞的手,茯苓本扶着秦莞的,见燕迟上前还没反应过来人已自觉往后退了一步,等回过神来,方才后知后觉苦恼燕迟坏了规矩,茯苓求救的看向胡氏,胡氏欲言又止一瞬笑了,摇了摇头。 燕麒在旁看的好笑,“老七,你这可是太心急了” 众人笑声不断,这位睿王殿下回京已有一年,不过除了日日上朝入宫的,其他眷属多半没见过燕迟,只是对他那“魔王”名声有所耳闻,如今一见,只觉这位魔王殿下却半点不似传言之中丑陋凶煞,反倒是龙章凤姿仿若天人,如此和京城医仙的永慈郡主却是一对璧人般的相配,众人本就艳羡这门好婚事,如今看到睿王殿下眼中含情不顾礼数,更觉出睿王殿下对永慈郡主的喜爱,如此众人更觉叹然 京城之中的婚嫁大都门第登对,可门当户对又两情相悦的婚嫁却委实不多。 一时间,众人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目光都落在了秦莞的身上。 听到燕麒此话,燕迟唇角一扬,“我等今日已等了多时,让四哥见笑了。”说着竟也丝毫不耽误时间,只转身看向胡氏,“可是在正堂拜别?请大伯母引路——” 这一声“大伯母”喊的胡氏心肝一颤,胡氏连忙往正院去,燕离跟在后面笑的唇角高高扬起,“七哥啊七哥,今日的规矩全都因你乱了,你都叫了大伯母了,那我是不是也该喊‘七嫂’啦” 众人听着又是一阵哄笑,燕迟转眸看了一眼秦莞,虽然看不到秦莞的表情,却觉秦莞的手不轻不重的掐了他一把,好似在警告似的,燕迟笑开,心头一阵阵的发痒,等到了正堂,便见秦述等人都候着,正堂之中,秦逸夫妇的牌位摆在正中,秦述和胡氏落座在主位之上,秦莞和燕迟上前行了礼奉了茶,这拜别便算成了。 秦莞的嫁妆本就十分丰足,此时秦述和胡氏又各拿了礼物出来,皆是价值连城的宝物,茯苓一一接了,眼看着外头日光昏黄,便知吉时已经到了,喜娘在外高声唱和了一句,鞭炮声顿时齐齐响了起来。 秦莞看不到前路,只听到一瞬间人声和鞭炮声一起鼎沸起来,她连秦琰说话都听不清了,耳边轰轰吵闹,视线又被挡住,秦莞不免心中没底,可燕迟牵着她的手却一直没放,忽然,众人爆发了一声轻呼,秦莞不知生出了何事,可下一刻,她只觉燕迟将自己的手一放,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燕迟打横抱了起来。 人群中爆发出极大的欢呼声笑闹声,秦莞被挡住了视线看不到众人表情,只下意识揽住了燕迟的脖子,燕迟低笑了一下,又低低说了一句“搂紧了”便大步朝外走去,秦莞似乎听到秦邺笑着说了句什么,这才后知后觉红了面颊。 虽然看不到,可府中的路秦莞早已熟记,燕迟大步往外走,等走到了府门的时候,秦莞便知道已经出府了,鞭炮响了一路,送亲的迎接的都浩浩荡荡的朝外跟了来,一出门,又有鞭炮声不断,秦莞什么耳边轰然一片,心底却忽然空了一下,在侯府住了快一年,刚才秦述夫妇也受了她的礼,在她心底,秦述夫妇虽无亲缘,却也算她长辈,如今出嫁不说,过两日她还要离京,她心底到底还是生出了莫名的不舍来,再想到过世的父母,心底又是一阵酸楚。 燕迟似有察觉,手臂不由收紧了两分,“要上轿子了莞莞。” 秦莞“嗯”了一声,燕迟却将秦莞紧紧一抱,“马上就到家。” 说着话,秦莞觉得燕迟身量一矮,下一刻她便被放进了轿子里,等她坐稳,忽然觉得掌心多了一个什么,却听燕迟道,“你每次给九带这个,这次我给你带,吃掉,轿子里旁人看不见的。” “老七干什么干什么,难不成你也想钻到轿子里去吗?” 燕麒的声音又响起来,在场人也就他能这般打趣燕迟,燕迟又捏了一下秦莞的掌心,这才退了出去。 见燕迟出来,燕麒喊了一句什么,喧天的锣鼓声顿时响起,秦莞感觉轿子被抬了起来,这才从盖头之下去看掌心里的东西,这一看,秦莞禁不住心头一热,燕迟塞给她的,竟然是一块油皮纸包着的糖粉栗子糕。 此刻已经是日落时分,秦莞肚里早已空空,这块糖粉栗子糕可真是来的太及时了,可秦莞没想到燕迟一个大男人,竟然会给她带点心,这栗子糕还是温热的,也不知刚才被他放在哪里。 秦莞握着这块栗子糕,就算馋的舌下生津,却怎么也不忍吃掉,她心头暖然一片,心底的怅然一扫而空。 轿子摇摇晃晃,一路上皆是不断的鞭炮锣鼓声,秦莞想掀开车帘去看,却又记着茯苓念了好多遍的规矩,这才忍了住,轿子外面,从侯府往睿亲王府的主道上,一路上皆有御林军戍卫,京城的百姓们被御林军拦在两侧,各个兴致盎然的张望着骑马在前的燕迟和火红的花轿,睿王府的侍卫一边走一边朝路边撒着喜钱,百姓们亦热热闹闹的哄抢一空,继太子和成王之后,这是京城之中第三场盛大的婚礼,而京中多日来风声鹤唳,这场婚礼也扫去了不少笼罩在百姓们心头的阴霾。 等轿子走的越来越慢之时秦莞便知道快到睿亲王府了,果然,不多时花轿便停了下来。 花轿一落,等在睿亲王府的礼官便高高唱和起来,秦莞知道大婚的仪程,没多时,秦莞只听到“叮叮叮”三声脆响,便知道定乾坤的三箭已经落在了轿门之上,秦莞心中一跳,下一刻便觉轿子里面豁然敞亮。 一只手从外面伸进来,秦莞从盖头之下看出去,只看到燕迟布满了茧子却格外宽厚欣长的手掌,秦莞将手放上去,缓缓的走出了花轿,从门口而入,一路上皆是礼数,睿亲王府的礼官乃是宫中来的,自然也格外严谨,到了这时,燕迟却不再任性,倒是十分肃穆的行了全礼,没多时,秦莞被燕迟接到了正院的喜堂。 “来了来了,祖母,他们来了” 岳凝的声音响起,秦莞便知道高堂之上坐着的是太长公主。 果然,太长公主语声微颤的道,“好好好,等到了等到了” 礼官引着二人到了太公主之前行拜堂之礼,燕迟扶着秦莞跪下,二人恭恭敬敬的行完了大礼,拜堂之后,太长公主上前赐了礼物,又亲自拉着秦莞的手往西苑的新房去,西苑是最靠近水榭之地,原本乃是一处空置的侧院,如今燕迟大婚,便开辟了此处做二人的寝处,若要看书习字,二人便可去邻近的水榭,便和从前一般。 到了新房,秦莞被安坐在了床榻之上,侯府全是宾客,王府更是多,太长公主今日亲自在王府坐镇,不论是皇亲还是世家,都不敢在她面前造次,因此秦莞只听到了周围轻轻的说话声,不多时,便听到礼官道,“良辰已到,请睿王殿下挑盖头吧” 秦莞下意识挺直了背脊,掌心微攥,竟开始紧张起来。 似乎过了许久,又似乎只过了一瞬,盖头挑起的时候秦莞下意识眯了眯眼。 窗外已经入夜,屋子里灯火通明,燕迟高大的身形就站在她跟前,分明是背着光的,可秦莞还是刹那间觉得他的面容在发光,他一双凤眸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周围的灯火落在他眼底,璀璨的犹如星河一般,此刻这星河之中只映出了她一个人,身着明艳喜服的她,竟然也娇美不可方物。 秦莞的脸颊开始发烫,甚至有些后悔没有让妆嬷嬷给她上厚厚的粉,她猜这会儿她的面颊已经红透了,秦莞有些发愣,燕迟站在秦莞跟前,也有些发怔,秦莞在她眼底自然是好看的,第一次在锦州安阳侯府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美好精致不似凡俗之姿,可今日的秦莞却又如此不同,如今正是隆冬,可燕迟看到一袭红衣坐在锦绣红帐里的秦莞,却觉一朵寒霜之中盛开的四月海棠花被他撷在了掌中,她比海棠花还要娇艳动人,刹那间这内室之中仿佛有暗香浮动,燕迟周身的从容迅速的消弭,他有些痴痴的看着秦莞,禁不住上前了一步—— 他似要上前牵秦莞的手捧秦莞的脸,可就在这时,礼官又唱和了一声,“请睿王殿下与王妃同坐。” 一语惊醒梦中人,燕迟身形一顿,似从痴妄之中回过神来,他凤眸微狭,这才上前坐在了秦莞身边,秦莞姿态端端正正的,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可就在燕迟坐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整个人却不自觉松懈了一分,这时两个着宫廷仪服的嬷嬷喜气洋洋的上前来,她二人端着黑檀木的大托盘,上面放满了花生桂圆莲子等物。 礼官唱起了撒帐歌,一把一把的花生桂圆撒在了二人身上,果子从二人身上滚落,又落在了大红的锦被之上,秦莞看着这明艳的床榻和纷纷的果子,不知不觉面上更红了。 “一撒撒帐中,一双月里玉芙蓉” “二撒撒帐下,见说黄金光照社” “三撒撒帐前,文箫金玉彩鸾仙” “四撒撒帐后,夫妇和畅到白头” 撒完了帐,合卺酒便端了上来,喝完了合卺酒,按照规矩还要吃早就准备的饺子等物,可燕迟这时又不在意规矩了,挥了挥手让全福嬷嬷将那些端了下去,秦莞不解,燕迟身形微侧低声道,“这些早已凉了,我已命人备了热膳,待会儿就送来。”说着话,下意识去握秦莞放在膝头的手,这一握,不由一愣。 秦莞手里握着东西。 不仅握着东西,还有些黏糊糊的 燕迟一怔便反应过来,眼底迅速浮起了宠溺无奈的笑意。 秦莞面颊火烧一般,她一路上没舍得放,等到了王府之前更是没反应过来人便走了出去,于是只好一直攥着,攥了这么久,栗子糕都被攥热了,糖粉一化,便从油皮纸缝隙之中溢了出来。 燕迟没有笑出声,可秦莞却好似发觉了他的心思,不由偏头瞪了她一眼,燕迟使劲的捏了捏她的手,这边礼官上前道,“王爷,王妃,礼数已尽,王爷可出去待客了。” 侯府的宴在白日,闹了一整日,王府的却是在晚上,燕迟知道,自己这一去,便得子时之后才能回来了,他委实舍不得。然而满屋子人看着,外面那么多人等着,燕迟便是有一万个心想这会儿就洞房花烛,那也实在不可能。 燕迟转身,“我去待客,你等我。” 他交代了一声,起身之际又道,“我会早点回来。” 说完这才放开了秦莞的手大步出门去,走到内室门口却又忍不住回头,只见秦莞仍然端端正正的坐着,目光追随着他一路看过来,此刻他忽的回头,二人目光相撞,她眼底是脆生生软盈盈,足能摄魂夺魄的明艳温柔,燕迟只觉自己心头被秦莞的目光擭了住,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回身离去 秦莞的心缓缓的平静了下来,有太长公主在,旁人不敢如何闹,大家也都知道新娘子这一整日的折腾十分不易,和秦莞寒暄了几句便都一一离开,太长公主和岳凝还有江氏留了下来。 岳凝笑着道,“母亲你快看,秦莞脸红的要滴出水来了!” 说着忍不住去摸秦莞的脸颊,江氏哭笑不得的一把拉开岳凝,“你这孩子,没个正经的很,莞儿累了吧,吃的马上就来了,我们陪你说会儿话,看你吃完了东西再出去。” 说话间外面果然送来了一席晚膳,秦莞看过去,都是精致的宫廷御宴,太长公主笑道,“是燕迟叫人备下的,都是清淡的东西,你得用点儿,饿了一整天了吧。” 刚才不觉得,这会儿闻到香味还真是有些耐不住了,然而秦莞装扮的太隆重了,用膳十分不便,便只喝了半碗雪莲乳鸽汤,然后便请太长公主几人坐在西窗的榻上说话—— 太长公主拉着秦莞的手,怎么看怎么喜欢,又叮嘱了秦莞许多,直说到太长公主面上生了明显倦色岳凝才带着太长公主告辞离开,秦莞亲自将她们送到了门口,岳凝几人一走,新房便空落下来。 王府本就没有多少下人,燕迟更是没有准备女婢,秦莞也没有带着半夏几人过来,因此跟着秦莞的便还是茯苓和白樱,见时辰不早,茯苓红着脸道,“姐,先给您沐浴洗漱吗?” 秦莞本想说先不必,可看到茯苓那忽闪忽闪满是意味深长的眸子,她忽然意识到了这个沐浴和往日的沐浴不同。 燕迟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就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1章 嫁他为妻,太后病危 “姐?”茯苓眨了眨眼睛,“姐要沐浴吗?” 秦莞忽的回神,面颊上又添了两分微热,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繁复的婚服,点了点头道,“沐浴吧。” 旁的不说,她穿着这身行头一整日,实在是累坏了。 茯苓面上一喜,立刻便去给秦莞备水,秦莞这才坐下好好的打量这屋子,这院子里里外外都是用了许多心思的,秦莞看着这些精致的家具摆件心底有些可惜,燕迟即便做好了离京的打算,这些方面却仍然不遗余力。 院子外面有随时可供差遣的侍卫,屋子里却只有白樱和茯苓,不多时茯苓便来请秦莞沐浴更衣。 秦莞坐到了妆镜之前,茯苓心翼翼给她拆发髻上的首饰,“姐,今日殿下看着姐都要痴了,若非姐累,就这样等殿下回来是最好的,可是刚才外面的侍卫说殿下被缠住了,从豫州回来的裕亲王世子和恭王殿下几个非要将殿下灌醉不可,殿下还要送客,等回来只怕都子时之后了,所以姐还是先沐浴的好。” 茯苓徐徐说着,又忍不住道,“王府真好,姐和殿下的院子也很是雅致啊不,不能叫姐了,要叫王妃了” 白樱在旁帮忙,闻言也笑起来,“要叫王妃的。” 茯苓继续道,“是,叫王妃,王妃,为何这王府中不见女婢?” 秦莞看了一眼白樱,白樱道,“睿王殿下和老王爷从前一直驻守在朔西,王府空置了多年,早年先王妃在的时候也有女婢嬷嬷的,后来王妃去了,王爷父子又去朔西,便遣散了一大批人,后来殿下回来,也没有再添新的女奴。” 茯苓点点头,“原来如此,不过现在王府又有咱们王妃了,还是要添些人手,外面的侍卫们到底只能做些粗重活计,王妃在侯府都还有四个奴婢在院子里呢,如今王府这般大,少不得还要许多人手,王妃看呢?” 若没有之后的事,该添的人手自然要添,也好让王府多几分烟火气,可是,后日离京之后就要去朔西,而这件事,茯苓还不知道,秦莞从镜子里看了一眼茯苓,“这事先不着急,来日方长。” 茯苓忙道,“是!奴婢只是太开心了!以前王妃在侯府是寄居,如今王妃却是王府的女主人了,奴婢迫不及待想让王府热闹起来,看着王妃掌家,看着王妃生世子,这王府会越来越热闹的” 秦莞唇角笑着,笑意却未达眼底,给半夏几个许下婚事的时候,秦莞也曾想给茯苓许一门婚,可最终到底还是舍不得,茯苓的性子活泼热忱,若是挑个好夫君,是个真能将日子过得热热闹闹的人,可茯苓必定不愿和她分开,就这么把她留在京城她也不放心,叹了口气,秦莞由茯苓侍候着去沐浴。 浴桶之中热气缭绕,茯苓又在里面洒满了准备好的玫瑰花瓣,秦莞刚踏进去身上便沾满了花香气,等沐浴完了,茯苓又不由分说给秦莞身上擦香膏,一边擦一边道,“王妃身上本就细嫩的很,再擦伤香膏,更是如软玉一般,王爷必定喜欢。” 秦莞面颊一红,忍不住瞪了茯苓一眼,茯苓红着脸笑开,“嘿嘿嘿,这些雨嬷嬷都教过奴婢的” 教自然要教,可旁人大概不会说的这般露骨,秦莞实在受不了身上黏黏腻腻的,连忙更衣往暖阁去了,外面虽是隆冬,屋子里面的地龙却烧的暖热,秦莞适才一身大妆不好用膳,这会儿方便了不少,白樱给秦莞重新盛来一盏碧粳莲子粥用了,这一番折腾时间过去了许久,可隐隐的还是能听到正院方向的热闹声,秦莞心底叹息,当真不知道这一夜要闹到何时去,她人都有些困乏之意了,若是往常倒可直接睡去,可今夜却不同了。 秦莞靠在长榻引枕之上去看窗户上贴的双喜字,从今日始,她便是睿王的妻子了。 这么想着,秦莞心底便有些丰足之感,忙转头问,“我那块栗子糕呢?” 这一问茯苓哭笑不得起来,“王妃可真是都捏化了,奴婢刚才放在外面了眼下冷都冷了,可是不能吃了。” 秦莞想了想,笑了一下没再坚持,看了一圈屋子道,“睿王在外面必定饮多了酒,准备一点醒酒汤,再准备一点清淡的粥和乳鸽汤,我猜他根本没时间用膳,哦,再准备一点栗子糕。” 这样冷的大冬天,热乎乎的栗子糕甜丝丝暖融融的,入口即化唇齿生香,秦莞想想便觉味美。 茯苓笑的眉眼弯弯,“您就放心吧,早就吩咐好了,这府中虽无多少女婢,可刚才奴婢问了外面的侍卫,厨房是有两个功夫很好的厨娘的,不会让王妃和王爷饿肚子。” 秦莞放心了,便趴在引枕上出神。 她已经是燕迟的妻子了,可她还不知道如何做一个妻子。 这般想着,秦莞便想到了从前父亲和母亲的相处,父亲生性刚正不阿,在外一副铁面法不容情,可回到了家中,却总是温柔和气,秦莞仔细想想,总觉得是母亲的温柔将父亲的铁面融化了,她的母亲是江南女子,出身不高,外祖和外祖母是两湖的绸缎商,二人只得一个女儿,宝贝的不行,教她读书习字琴棋书画,是以母亲虽然出身商贾,才情却极好,性子更是有着江南女儿家都有的娇柔温润,在她的印象中,母亲从未发过脾气,即便在和父亲有争执的时候也能春风化雨的说服父亲,譬如当初母亲想让她去药王谷学医,母亲虽是深宅妇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她却从不觉无聊,她有一手极好的绣工,她亦喜好看医书,琴棋书画更是信手拈来,闲来莳花弄草,以至于秦莞总觉得母亲有种闲适从容的忙碌。 父亲外任之时,有时要去偏远之处办案,三两月都不得归家,母亲却从不抱怨,母亲害怕雷雨天气,唯独在那时的夜里,母亲才抱着年幼的她露出几分脆弱来,回京之后,出身商贾的母亲并不得京城贵族圈子的认同,可母亲该去的饮宴从不缺席,她温柔从容毫不怯场,渐渐也得了几位知交,秦莞回忆起刚刚回京时仅有的陪同母亲去过的几次饮宴,面对从未接触过京城圈子,她心中都有些没底,可母亲却丝毫都不慌不乱,秦莞看着身边的母亲,第一次觉得母亲江南诗画般的温柔气质之下有着刻入骨子里的坚韧沉静,现在想来,她幼时虽然视父亲如神祇,并差点立志跟着父亲学仵作之术,可最终,她还是不知不觉的学了母亲的一切,更难得的是,母亲从不迫她遵从世俗的规矩。 秦莞想到母亲和父亲,再看到这满目的正红喜字,心底一时酸软热烫,在她想来,母亲的样子就是世上做妻子的最好的样子,也不知父亲和母亲在天之灵看到她今日大婚会否感到安慰。 秦莞是真的累了,屋子里暖意盎然,她趴在引枕之上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茯苓和白樱看见了,自然不敢将她叫醒,连忙将一旁半掩透气的窗户关了上,秦莞半倚在榻上,上半身靠在大引枕上,暖意让她双颊红扑扑的,再加上一袭水红色的广袖中衣,便是白樱和茯苓都看的心中微漾,茯苓心中更是想,难怪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若她是个男人,必定也会喜爱这样的王妃,茯苓这念头刚落,忽然觉得背后一凉,转身一看,燕迟已经掀帘而入。 茯苓想到自己刚才那念头,莫名觉得心虚,连忙上前行礼,燕迟却一摆手,他已看到在榻上睡着的秦莞。 燕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挥手示意茯苓二人退下,茯苓回头看了一眼秦莞,犹豫一瞬还是走了出去。 等她二人都退出去,燕迟方才缓步朝矮榻走过去。 屋子里很暖,甚至有些热,可如此,正好由的秦莞穿的十分单薄。 她刚刚沐浴过,垂在肩侧的发丝还有几分湿气,她肌肤胜雪,眉眼精致好似描画出来的,她斜倚在引枕之上,腰身形成一个纤细而撩人的弧度,腿微微蜷曲着,燕迟仿佛能透过薄薄的轻纱裙摆看到那一抹细嫩滑腻。 目光往下一落,燕迟看到了秦莞纤细的脚踝,秦莞一双娇的玉足大刺刺的露在纱裙边缘,圆润粉嫩的脚趾微微缩着,莫名的想让人上前一捧握住,燕迟喉头急滚了一下。 时辰已经很晚了,送走了燕挚c燕麒等人,又斥走了燕离几个,其他没走的他也没心思招待了,全都交给了白枫他们,他忍了这一晚上,终于又能回到这一方院子了,这里是睿王府,从前的他哪怕知道这里是他的家,可他也能随时遣散仆人离开京城去朔西,可现在,这才是大婚第一日,他心底便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 恍惚间,他想到了当年他的父王燕凛也是在母妃死后方才一去朔西不回。 燕迟眼底沁出浓的化不开的柔情,他轻轻的迈步上前,正要倾身下去,秦莞却忽然眼皮一动醒了过来,看到燕迟,秦莞一讶,“咦,你回来了” 秦莞撑着身子坐起来,正要招呼茯苓端醒酒汤来,却见屋子里没人了。 燕迟坐在她身旁,“我已叫她们退下了。” 秦莞一听这话,面上微热,“给你准备了醒酒汤,你可用膳了?还给你留了晚膳呢。” 燕迟摆了摆手,下意识想去揽她入怀,可刚一动身形便是一滞,“我身上满是酒气,你等等。” 说着话,燕迟便站起身来,直往浴房而去,秦莞看他脚步匆匆,不由笑开,这才站起身来去叫了茯苓进来,等茯苓去端醒酒汤和晚膳来,秦莞便站在浴房之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按理说她是燕迟的妻子了,进浴房服侍一二也不算什么,只是想到浴房之中的场景,秦莞脚步还是有些迈不动。 正犹豫着,外面忽然响起了说话声,秦莞只以为茯苓回来了,便转身往门口走,可迎面走来的却是白樱,“茯苓呢?刚才是谁在说话?” 白樱皱眉道,“王妃,宫里来人了。” 秦莞一听面色微变,“宫里来人?” 白樱颔首,“是,是寿康宫的人,带着寿康宫的令牌来的,说是太后娘娘不好了,眼下人就在外面。” 一听这话,秦莞表情立刻变了,回神便取了外袍要穿,白樱见状忙帮她更衣,这片刻,燕迟已换了衣衫从浴房之中走出,严肃道,“来的人是谁?” 白樱蹙眉,“不是陈嬷嬷,是一个奴婢认不出的,不过寿康宫的令牌是真。” 秦莞穿了外袍,急道,“我们先去见见人。” 太后本就病重,燕迟也十分关切,想到太后可能病危,燕迟的那些心猿意马也没了,忙点头又抄了一件披风给秦莞披上,拉着她的手一起朝外走。 寿康宫的嬷嬷就等在院门口,看到秦莞出来,那嬷嬷立刻上前道,“郡主,请您快入宫救救太后娘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2章 深夜入宫,发现踪迹 眼前的嬷嬷有些面生,可她手上拿着的寿康宫腰牌秦莞却一眼认出,在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太监,此刻面上都是一片急慌,秦莞忙道,“太后娘娘怎么了?前日我入宫还是好好的。” 嬷嬷立刻道,“太后娘娘下午就有些不好了,也没有什么事端,就是忽然双手发抖倒在了地上,扶起来之后就说不了话了,当时便请了太医过来,太医只说太后娘娘风邪之症又犯了,却没办法治,当时太医便说要请您来,可今日是您大婚之日,陈嬷嬷不敢坏了您的婚事,只让太医院的和太医施针,和太医给太后娘娘扎了两针,晚上的时候太后喝的下去药了,可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太后娘娘忽然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喉咙里嗬嗬有声,扎针都无用了,皇上眼下已经在寿康宫候着了,是皇上点了头奴婢才来请您入宫的,今日是您的大喜之日,若非太后娘娘” 太后的病症的确是风邪之症,秦莞听着嬷嬷形容的的确附和病状,当下便着急起来,太后的身体每况愈下,这一点她是知道的,本以为若是能平稳的渡过这个冬日就会好,却不想变故发生在今日,一时之间,什么大婚什么洞房花烛秦莞都顾不得了,立刻道,“好了我知道了,太后娘娘的病为重,我准备一下我们立刻入宫。” 嬷嬷点了点头,秦莞便转身往屋内走,“白樱,把银针带上。” 说着又转头看燕迟,“这次只怕是真的不好,前些日子太后娘娘便病危过一次。” 燕迟身上只穿着一件沐浴后的薄衫,闻言颔首,“有你在,必定能转危为安。”说着也给自己更衣,秦莞见状便上前去帮他穿衣裳,燕迟手一顿,低头看秦莞给自己系腰带,看着看着,忍不住抓着秦莞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 秦莞抬眸看燕迟,四目相对,二人眼底却都是一片清明之色。 这边厢白樱已经将银针带了出来,秦莞和燕迟都未曾耽误,当即准备入宫,茯苓眼睁睁看着情况忽然生出了变化,当下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秦莞见她如此便道,“没事,你早点去歇下,等我们回来便可。” 茯苓呆呆的点了点头,她刚来王府,秦莞和白樱都走了,她还真有些无所适从。 秦莞和燕迟一起出了门,跟着那嬷嬷一道朝外走去,白日里还是个晴天,到了这会儿,天上却飘起了雪来,燕迟将兜帽给秦莞带上,没走几步,便听到正院的方向还有些嘈杂之声,客人大都已经离去,这会儿是下人们在收拾晚宴的场地,燕迟带着秦莞沿着回廊走了近道,等走到王府门口,外面车架已经准备妥当,然而秦莞和燕迟刚出门,外面忽然来了一行快马轻骑,燕迟抬眸一看,当首之人赫然便是赵禹—— 这一行人马来的十分突兀,秦莞几人脚步都是一顿。 赵禹看到燕迟和秦莞也是一愣,他疾驰到了王府马前,反身下马道,“拜见睿王殿下,拜见王妃” 行了礼,赵禹又连忙起身道,“王爷和王妃这是要去何处?” 燕迟道,“太后娘娘病危,我们要入宫,你怎么过来了?” 这一问,赵禹忙肃容道,“末将是来找王爷的,我们发现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的踪迹,想请王爷定夺。” 这话一出,秦莞和燕迟都是心底一惊。 燕泽在帮皇后和太子,这是肯定的,燕迟没有选择和燕泽结盟,可双方也都是心照不宣罢了,可在燕迟想来,有燕泽帮忙,皇后和太子必定能顺利离开京城的,怎么这会儿却发现了皇后踪迹? “皇后和太子在何处?你们发现了什么?” 赵禹立刻道,“在城南,城南一处民宅之中发现了两个从宫里出来的老人,这两个人和皇后娘娘有联系,只是两个人都十分嘴硬,眼下还没有交代,属下正在让人审问,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特来禀告殿下。” 赵禹早上跟着燕迟去接亲,晚上回到王府观礼之后就离开了,京城之中寻人本是他和燕迟一起,如今燕迟大婚,便只剩下他一个人统总,他自然不好多留。 燕迟听着这话面色一肃,当初的钱大娘就是在城南,燕迟和秦莞不知道皇后还有多少人手,可一旦皇后和太子被抓住,对他们而言却并非好事如今这个局面,皇后和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燕迟想到了这一点,秦莞自然也想到了,她忙一把抓住燕迟,“你先处置此事,我去宫中给太后娘娘治病,两边都是急事,拖不得,你处置完了,再入宫看望太后便是。” 秦莞言辞利落,一来太后病危的确等不得了,二来皇后和太子的事也要在他们掌握之中才好,这么一说,燕迟也觉如此最为妥当,只好点了点头,二人对视了一眼,秦莞转身上了准备好的马车。 白樱跟着上了马车,驾车的侍卫马鞭一落,立刻走动起来。 燕迟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有白樱跟着自然不会出事,何况秦莞是去寿康宫救太后 燕迟神思一定,转而看向赵禹,“那二人在何处?我去看看。” 赵禹忙道,“就在城南!” 燕迟立时道,“带路。” 人生两大极乐,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燕迟自然想这个大婚之夜平平安安的能让他沉溺在温柔乡里,可是很显然,不论是皇后太子被发现踪迹,还是太后娘娘病危,哪一件事都是变数。 燕迟没多说,命侍卫牵马过来,又带了一队暗卫离开了王府正门。 秦莞坐在马车里,一颗心揪得紧紧的,不断的催促驾车的侍卫再快一点,此刻已经是子时时分,御道之上空无一人,马车跑起来倒也不慢,不多时便到了宫门口,跟着的嬷嬷亮出腰牌,禁卫军立刻放行,嬷嬷引着秦莞往寿康宫去,一路上只有众人疾快的脚步声,没多时,眼看着寿康宫快到了,嬷嬷的脚步却忽然一慢停了下来 秦莞眉头一挑,正要发问,却见不远处一对御林军看着她走了过来。 那行人神色严肃,那模样分明就是早就在这里等着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3章 被囚宫中,帝王之心 秦莞很快意识到不妥,她眯眸看向身边的嬷嬷,“你叫什么?在寿康宫何处当值?” 那嬷嬷低着头,昏暗的宫灯映照之下,秦莞一时看不清她的容色,可秦莞发现了她肩膀忽然瑟缩了一下,那是畏惧和心虚的表现,秦莞眼皮一跳,心头凉了一分,她很快反应道,“太后娘娘其实没有病危吧?” 嬷嬷缩着肩膀快速的瞟了秦莞一眼,似乎因为秦莞发现被骗却还能如此镇定而惊讶,她点了点头,语声微颤的道,“奴婢奴婢的确是寿康宫的宫人,此番,此番乃是受命而为,郡主” 太后娘娘并没有病危,这只是引她入宫的幌子 秦莞心底竟然松了一口气,随即,她将拢在袖中的粉拳微微攥了起来。 她被带入宫中,御林军在此等候,这个宫里,有谁能下这样的命令?有谁可以用寿康宫的腰牌行事?有谁能指使御林军行事?答案不言而喻,一股子彻骨的冷意从秦莞脚底漫了上来。 这一对御林军足有十人,秦莞看着他们越走越近,清亮的眸子渐渐盛满了冷意。 挟制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根本用不到十个人,只是她被骗入宫中,而燕迟则在出门的时候遇到了赵禹,这是巧合还是早就安排好的?宫里等着她的是御林军,那么外面等着燕迟的又是什么? 今日是她们的大婚之日,整个京城都瞩目这场婚事,燕迟和她都想到了皇帝早已对睿王府生了戒备之心,可谁能想到皇帝竟然会迫不及待到这个地步!大婚当夜便亟不可待的动手! 若要让一切不着痕迹,后日出城祭祖便是最好的机会,可很显然,皇帝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 他们在算皇帝的心思,皇帝只怕也在算他们的心思,知道燕迟将这场婚礼看的极重,便猜到婚礼之后燕迟必定不甘被制,于是就挑在了这样一个晚上动手,秦莞心底惨笑了一下,她还是低估了帝王之心。 “郡主,陛下有意请您在宫中住两日,您的住处在西北苑。” 走到跟前的禁卫军头领秦莞并不是认识,可她听到这话只眯了眯眸子,“如今我已是睿王妃,你的称呼错了。” 这禁卫军统领眼底闪过了一丝微芒,秦莞身边只带着一个白樱,她分明发现了情况不对,却依旧身姿笔挺的站在这里,不慌不乱,还能纠正他的称呼,他堂堂七尺大汉,心底也生出莫名的敬畏来。 顿了一下,他道,“王妃,请这边走——” 秦莞看了一眼他指的方向,北苑,是和西边寿康宫不同的方向,那是内宫最深处,也是最僻静荒凉之地。 秦莞没说话,没抗争,只沉默了一瞬便往这御林军指的方向走去。 雪越来越大了,寒风呼啸而过,卷起半空的雪沫打着璇儿落下来,秦莞手脚一阵阵的发冷,早先沐浴之后的暖意从内到外一扫而空,这是她的大婚之夜,如今却变成了这般局面,她面上镇定自若,可想到宫外的燕迟,想到皇帝对燕迟的杀意,到底忍不住心中一阵颤栗,狠狠的抿了抿唇角,秦莞眉目坚毅的走到了给她准备的一放宫苑。 这是北苑偏南的一处一进院落,在秦莞的印象之中,北苑几乎全都是下等宫人住所,以及各种荒废的冷宫,可秦莞进的这处院落却还十分秀雅,已经是深夜,这处宫苑之中点着灯火,而刚才哄骗秦莞入宫的嬷嬷也跟着一起走了进来,那御林军统领站在院门口道,“此处便是王妃的住处,里面一应起居用具准备齐全,时辰晚了,请您入内歇息。” 此人语气平静,这变相的囚禁,在他口中说的轻描淡写,秦莞看都没看此人一眼,抬步进了屋子。 正门一打开,暖意扑面而来,秦莞眼光锐利的扫过这屋子,发觉屋角放着两个炭盆,秦莞走了进去,目光一转,只见这屋子虽然有些陈旧,却十分干净,家具简单,如那侍卫所言一应用具俱全。 秦莞进了门,白樱跟着进来,转头看了一眼,那嬷嬷本还想进来,被白樱一看,缩了缩脖子站在了门口。 白樱一把将门合了上,门一关,一直强作镇定的白樱立刻露出几分急慌。 “王妃,皇上这是何意?殿下在宫外是否会遇险?” 白樱能这般问,心底自然有几分猜测,只是到了这个时候,绕是她做燕迟的暗线出身,此刻也慌了神。 跟了秦莞一年多,白樱深知秦莞的睿智镇定,于是哪怕心底有了猜测,却还是想听秦莞的看法。 秦莞走到窗边站定,见窗前矮榻收拾的十分干净整齐,便先坐了下来,坐下之后,秦莞方才将拢在袖子里的手伸了出来,她一手握拳放在案几之上支撑着身体的重量,拢在掌心的指尖则微微颤抖着。 “皇上大抵是要对睿王府动手了,他在宫外,凶多吉少。” 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秦莞的声音都绷得紧紧的,白樱朝外看了一眼,上前低声道,“王妃,我们该怎么办?” 秦莞苦笑了一下,转眸看向窗外,窗外絮雪飞扬,她也有些茫然。 这是皇宫,别说是她和白樱两个女子,便是燕迟自己在这里,只怕也难出去,宫中两万禁卫军驻守,里三层外三层的戒严,便是一只蚊子都难飞出去,可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先等,他早有准备,现在只盼望他不要出事,这院落外面有守卫,不过他们只怕不知道你会武功,我们等机会。” 白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片刻后道,“皇上将您召入宫中囚禁在这里,是要” “皇上不会杀我。”秦莞眯眸,“若非如此,也不必诓骗我入宫了,皇上必定会留我性命。” 白樱蹙眉,显然不相信帝王之心,秦莞沉了沉声音道,“因为这世上,只有我才能救太后娘娘,太后如今身体每况愈下,若是杀了我,太后娘娘一旦病发,无人能救,何况留着我,也能牵制他。” 白樱心底微松,可紧张感却一点都没有消除。 夜已经很深了,大雪很快在外面的庭院里覆了一层白,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整个皇宫都披上了一层缟素之色,同一时刻的崇政殿之中,袁庆在门口听了回禀,转身入内走到了皇帝身边。 “皇上,永慈郡主很镇定,没有哭闹,人已经住进去了。” 闭目养神的皇帝睁开眸子,眼底是一层幽暗的,意味不明的锐芒。 秦家九姑娘秦莞,这个姑娘在他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觉得很是不寻常,如今这一年看来,秦莞的确没有叫他失望。 皇帝想到秦莞,甚至觉得秦莞是个做太子妃的很好的人选,如果她没有选择嫁给燕迟,那么她不必有如今的困境,他对她有种赏识,这种赏识不亚于对他手底下得用臣子的赏识。 太可惜了。皇帝在心底叹了一声。 “好好看着便是,两个丫头成不了气候,等赵禹的消息。” 袁庆点了点头,“都是早就安排好了的,恐怕再等一会儿就有消息了。” 皇帝“嗯”了一声,便又闭上了眸子,夜色深重,皇帝靠在御座的椅背之上,并没有去睡的打算,这个夜晚不同寻常,他自然是睡不着的,像这样的夜晚,过去这二十年之中有很多个,当然,这样的不眠之夜如果顺利,便能换来他今后很长一段日子的安枕。 皇室就是如此,尤其是他,顶着别人的名号在这个皇位之上坐了二十年的人。 如今想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神幻,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他的兄长从出生开始便以嫡长二字压了他一头,后来更是众望所归,所有人都相信他如果成为帝王,大周必定会长治久安,没有人看到他的存在,可是如今呢?如今的大周国泰民安哪里不好呢? 这是他呕心沥血换来的,事实证明,他也一样可以做一个好皇帝。 遗憾的是,他的父皇和兄长没有能看到这一日。 燕淮不,燕涵,燕涵闭着眼睛皱紧了眉头,片刻之后,还是将眸子睁了开。 殿内灯火有些昏暗,他却没有让侍奴去挑灯花,他喜欢这样昏暗不明的光线。 因为每次闭上眸子的黑暗,都会让他脑袋之中尘封已久的记忆变得清晰,而如果殿内太亮堂,他又会担心自己脸上的情绪太过诡吊,意识到自己的介怀,燕涵内心闪过一丝讶异已久的沉怒。 没有人愿意顶着别人的名字过活,尤其是,这份功业注定也要被史官挂上兄长的名字。 这实在是个巨大的遗憾。 因为这般,燕涵才动了换太子的念头。 血脉在皇室之中尤其显得重要,他的功绩不会为人所知,既然如此,他便要让自己的儿子坐上皇位,如此在他百年之后,至少在黄泉路上少了一件憾事。 燕涵眼底一片叵测微光,忽然问道,“贵妃怎么样了?” 袁庆垂眸道,“这几日都在昏睡,太医下了重药,好让贵妃娘娘安心养病。” 燕涵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长信宫的人都处置好了?” 袁庆又颔首,“是,都处置好了,陛下放心便是。” 燕涵的眉头舒展了两分,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整个人显得有几分疲惫,心底放下一件事的时候他便会极少的流露出几分疲惫之感,这二十年来,他的神经早已被锻造的犹如钢铁一般,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勃然大怒,也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感怀至深,他只能让自己百毒不侵,如此才能将这条路走下去。 “都处置好了便可,就让贵妃睡着吧,若是病一直不好,你知道该怎么做。” 袁庆眼皮一跳,低低的恭敬的应了一声。 时间一点点流逝,将手中折子放下,燕涵朝外看了一眼,絮雪如棉,殿前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可赵禹的消息竟然还没送回来,“什么时辰了?赵禹的消息该回来了。” 袁庆看了一眼外殿的滴漏,“皇上,丑时快过了。” 燕涵坐直了身子,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这个时辰了,从城南到宫门快马只需要两柱香的时间,赵禹在做什么?” 燕涵语气并不愤怒,可那股子压抑的沉重却十分慑人,袁庆忙道,“雪太大了,许是下雪耽误了。” 燕涵眯眸没说话,只将目光落在殿门口的方向。 袁庆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眼睁睁的看着殿门外的雪一层盖过一层。 外殿的滴漏一声接着一声的响,温暖的殿内也一点点的冷沉了下来,而崇政殿之外,却丝毫没有侍卫前来禀告的迹象,燕涵看着那皑皑雪色,心底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4章 危机四伏,深夜大火 燕迟知道钱大娘的住处,也知道钱大娘早已离开了京城,可他不知道像钱大娘这样的人京城之中还有多少个。 有多少人是为皇后做过事而后能侥幸平安出宫的,又或者,至今仍然为皇后所用的。 寒风呼啸,雪势渐大,燕迟眉头微皱,抬眸看了一眼天穹,却只看到如墨一般漆黑不见星月的夜空,刚才还只是飘了几颗雪粒儿,可眨眼间雪便如柳絮一般纷扬,燕迟有些担心秦莞,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秦莞的马车早就看不见了,这种空茫感让燕迟一颗心落不到实处。 他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赵禹要去的方向。 “今日城门处可有事端?” 燕迟忽然开口相问,燕迟既要问话,赵禹的马速就放慢了一些。 “没有,一切如常,今日怡亲王府在城外设了粥棚赈济流民,还送了一尊金佛出城,除此之外没别的事了。” 燕泽的金佛已经出城了,而晚上,也只有怡亲王到了睿王府赴宴。 所以,太子和皇后应当已经离开京城了才对。 燕迟眉头紧皱,既然如此,那赵禹找到的人又是谁呢? 燕泽要用金佛的事来掩护皇后和太子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既然有燕泽帮忙,皇后又怎会用别的人? 且刚刚好,这两个人被赵禹抓住了。 连日来找寻太子和皇后的下落,他也是统总人之一,正因为找过,所以他深切的知道太子和皇后并非大意之人,离开宫门之后的他们,早已消失在偌大的京城之中,自己的暗卫都找不到的线索,如何被赵禹找到? “这两个人是怎么找到的?” 仿佛早就知道燕迟有此一问,赵禹道,“是辅国大将军府一脉的人,其中一个算是皇后娘娘的表侄。” 燕迟不动声色的道,“皇后娘娘的表侄?辅国大将军府这条线我们查过,赵氏几门分别在建州c洛州和云州,云州有些远,只有这条线没有细查,莫非刚好就是云州的人?” 赵禹握着缰绳的手一紧,顺着道,“殿下所言不错,正是云州一脉的,这两个人应该是早就收到了皇后娘娘的消息,一早入京隐姓埋名做准备,我们查到的,是这两个人帮皇后娘娘和北边沧州联络。” 赵禹不疾不徐的,倒也不算慌乱,只是他的话说完,燕迟缓缓的放慢了马速,他面上看不出什么,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经开始动怒了,发觉燕迟放慢了马速,赵禹立刻转过头来,“怎么了殿下?” 燕迟平静的道,“雪这般大,我有些担心王妃。” 赵禹面色微变,“那那殿下是要回去吗?” 赵禹这话一落,身后跟着的几个侍卫都面面相觑一瞬,燕迟扫了几人一眼,摇头,“不必。” 说着话,燕迟转头看向一个侍卫,“钟垚,你回府去找白枫,让他安排一下,将给王妃准备的后日要穿的那件狐裘斗篷找出来,立刻送入宫中去。” 被点到的侍卫微微愣了一下,可很快他反应了过来,应了一声,调转马头便走。 赵禹眼睁睁的看着钟垚御马走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可燕迟对秦莞的关切众人早已知晓,尤其他今晨还去接亲了,因此赵禹倒也不以为意,反而笑道,“殿下对王妃当真是关怀备至。” 燕迟也微微一笑,却是没多说什么,扬了扬下颌道,“继续带路吧。” 赵禹点点头,微皱的眉头松了半分,他扬起马鞭,带着燕迟继续往城南去,燕迟跟在赵禹身后,目光落在赵禹笔挺的背脊之上,却再也没有多问一句话—— 云州的赵氏他也是查过的。 何况皇后和北边联络,怎会用赵氏旁支之人? 眯了眯眸子,燕迟眼底闪过一分肃杀,却又极快的被他掩了下去。 深夜的街道上空无一人,雪势却越来越大,不多时,燕迟的肩上都落了一层,他拂了拂肩头的雪沫,手落在了腰侧的短刀之上,一行人疾驰狂奔,可刚转过一处街角,前方的街道之上却有几匹快马直奔而来。 忽然看到几匹快马狂奔,在前的赵禹一行立刻警觉起来,可是很快,赵禹有些意外的发现来人竟然是九城巡防营的人,隔的老远,对面便有人在问,“是赵副统领吗——” 赵禹眉头一皱,“是我,你们不在城门守着,怎么到了这里?” 此处距离城门并不算远,一听当真是赵禹,几匹轻骑立刻加速冲了过来,等到了赵禹跟前,这几人方才勒马停下,刚一停下,这几人方才看到了跟着的燕迟,忙又行礼,燕迟肃容道,“出了何事?” 当首一人喘了口气道,“睿王殿下,赵副统领,刚才城南一处民宅着火了,烧死了两个人” 赵禹蹙眉,“这等事去找临安知府衙门,何必来找我?” 那人忙摆手,“不不不,若烧死的人是百姓也就罢了,可刚才我们的人去那处救火之后发现了几样东西,似乎似乎是东宫的东西,底下人不敢大意,我们这才疯找副统领” 这话一出,赵禹和燕迟的面色都微微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5章 两具死尸 燕迟打马上前,问,“人在何处?” 那巡防营的士兵不敢轻慢,忙道,“就在城南锦绣坊,一处十分隐蔽的民宅里。” 这话一出,燕迟双眸微微眯了起来,他转眸看向一旁的赵禹,“去看看?” 若是寻常时候,赵禹只怕立刻就要去看看烧死的人到底是谁,可是这会儿,他却开始犹豫踌躇,他本来要带着燕迟去看云州赵氏的人啊 赵禹紧抿着唇,“殿下怎么看?” 燕迟倒是十分平静,“这事生的突然,你不是说你那边还在审吗?不如我们先去看看着火的地方,看完了再去见那二人,到时候想必一定审出来了。” 赵禹犹豫了一瞬,有些沉重的点了点头。 燕迟扬唇,看着那巡防营的士兵,“带路” 一声令下,那几人连忙调转马头,燕迟和赵禹便这般跟着几人往城南而去。 虽说在锦绣坊,可带路带的却十分偏僻,等到了巷子口,便发觉此处果然十分隐蔽,周围虽然都是民宅,可距离贫民棚户区十分接近,白日里必定是个鱼龙混杂之地。 几人下了马,步行往巷子里面去。 燕迟便走便问,“是什么时候着火的?” “刚入夜没多久就着火了,幸好前几日下过雪,没有牵连别家,就是那院子烧的不成样子了,周围的百姓和我们附近巡逻的兄弟一起救火,用了好长时间,火彻底扑灭了我们才进去搜查,结果发现烧死了两个人,本来以为就是一桩意外惨案,可没想到发现了宫里的东西,再一看,还和东宫有关系。” 赵禹跟在后面,又问道,“怎么着火的,周围的人都问了?” 那巡防营士兵又道,“问了,周围的百姓说这院子从前是空的,就是两个月之前才开始住人,不过这些日子院子里关门闭户的,也看不清楚住的到底是谁,今天着火也是着的不声不响的,周围的百姓都没听到呼救声。” 没有听到呼救声?燕迟眉头一挑,双眸微微眯了起来。 沿着一条又窄又长的巷子走了一会儿方才到了事发之地,此刻已经是深夜,周围的宅子都是一片漆黑,只有这着火的地方还是亮堂堂的,巡防营的人在院子里插了几把火把,院子的地上躺着两具烧焦的尸体,而整个屋宅却都被烧的没了形儿,一片焦黑的断壁残垣之中,那两具烧的面目难辨的尸体尤其显得阴森可怖。 虽然尸体被烧的面目全非,可凭借燕迟的目力和同秦莞办了那般多案子,还是一眼看出这两具尸体应当是女子而非男子,这样的院子,忽然着了火,死了两个女子,东宫的东西,这么多线索连起来,燕迟忽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东宫的东西在何处?你们是如何判断的?” 燕迟这般一问,那人立刻将早前火场之中搜出来的东西拿了过来。 一块焦黑的毡毯之上,摆着几件乌黑的首饰玉器,其中一件玉器底部有着明显的敕造字样,不仅如此,其上的纹样乃是五爪蟠龙,正是东宫所出,看到这些,燕迟和赵禹的眸色都是一沉。 尤其赵禹的神色变得异常复杂,“东宫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这几件首饰都非凡品,总不可能,是宫里的宫女出逃出来,偷出来的?” 别说宫女不敢偷跑出来,便是敢跑出来,夹带这么多东西出来也不可能。 这么一说,便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这两个人,极有可能是和皇后以及太子一起出来的 赵禹眸子一瞪,总不可能死的人是皇后和太子妃吧! 燕迟沉眸道,“看来,得让知府衙门的仵作来一趟。” 赵禹点了点头,看了身后人一眼,那人神色微微一变,转身便往巷子口走。 燕迟看着那人离开道,“再命人拿着这两件首饰去忠勇候府走一趟,问问看她们有没有人认得。” 赵禹挑眉,燕迟继续平静的道,“太子妃也离宫了。” 赵禹明白了燕迟的意思,便又遣走了身边一个侍卫,几个巡防营的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燕迟却站在原地沉思起来,钟垚已经离开了半个时辰 赵禹站在燕迟旁边,脸色比燕迟更差,额头之上甚至出了一层薄汗。 他似乎也在计算着时间,不停的抬眸看向夜空,然而今夜无星无月,雪却是下的越来越大。 “你很着急?”燕迟忽然问。 赵禹猛地被吓了一跳,摇头又点头,“害怕那边审不出什么来。” 燕迟神色淡淡道,“不必着急,天亮之前,总会水落石出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6章 殿下,对不住了 此刻已经是子夜时分,距离天亮还有四个时辰。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一辆马车和几匹快马停在了巷子的门口,很快,一阵沉重而嘈杂的脚步声从外面一路走到了宅院门口,赵禹和燕迟在风雪之中等着,听到这动静连忙回头去看,这一看,却都面色齐变。 走到院门口的人竟是秦述和胡氏夫妇,胡氏显然受了惊吓,由秦述扶着,而秦琰和秦邺跟在二人身后,后面还跟着几个侯府的侍卫,赵禹派去的侍卫则跟在最后,看到侯府一大家子一起出现,燕迟眉头微皱。 赵禹当先诧异道,“侯爷和夫人怎会来?” 胡氏红着眼睛,手中握着的正是适才那侍卫送去侯府的首饰。 听见这话,胡氏嘴唇颤抖说不出来话,目光一错看到了地上用毡毯盖着的烧焦的尸体,当下惊叫一声便往后倒去,秦琰和秦邺连忙去扶,胡氏便靠在秦琰身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的羽儿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胡氏的样子显然是将地上的尸体当成了秦朝羽,燕迟上前,“你们怎么过来了?” 今日是燕迟和秦莞大婚之夜,燕迟白日才把秦莞接走,没想到晚上又打了照面,且还是在这等情境之下。 秦述目光暗沉无比,“我们本来都歇下了,听到说御林军的来人来访我们才起来,等看到带过来的首饰,立时便认出来是羽儿的东西,羽儿出嫁之前,我们专门为她定做过一批首饰,都是锦绣坊最好的工匠做的,合她名字里的‘羽’字,每一根金钗末端都有羽毛的纹样,她母亲一眼认出来,又听去的那御林军说发现了两具尸体,我们这才赶了过来” 赵禹听的目瞪口呆,不由回头去看地上的尸体,尸体虽然被烧得不成样子,可大概能看出身量高矮,这么一看,霎时间连赵禹都觉得地上的人还真是秦朝羽来,“可是这不可能啊,为什么呢” 风雪极大,秦氏众人过来都没有撑伞,胡氏身上也只是多了一件斗篷,此刻的胡氏哭的昏天暗地,“我早就说过,羽儿不可能私逃出宫,她她一定是被逼的她这是被人害了啊!” 胡氏哭着便要往那尸体之上扑,秦琰连忙一把将胡氏拉住,“母亲,人已面目全非了,不一定是妹妹!” 胡氏继续哭道,“这几件东西,是你妹妹最喜欢的,如果不是她,东西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燕迟瞬间眯了眸子,只有他肯定太子和皇后已经离开了京城,如果秦朝羽要跟着去,不至于几件首饰都带不上,可如今,这里有两具女尸不说,首饰玉器都落在这里,这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本就凄惨诡吊的场面因为胡氏的悲哭一下子变得格外凄楚悲凉,侯府的人来的虽然快,可是知府衙门的仵作却不知道何时能来,胡氏得知此事不由祈求的看着燕迟,“睿王,莞儿在哪里,让莞儿来,让莞儿来看看这里是不是她姐姐。” 胡氏虽然害怕的没了章法,却还记得秦莞是大周最好的仵作,然而秦莞哪里能来此处? “皇祖母病危,适才皇上派人将她接进宫中给皇祖母治病了。” 这话一出,胡氏意外又绝望,秦述也是一愣,太后娘娘病危?! 秦琰几人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很显然这个夜晚并不平静,宫里也出了事,既然如此,他们只能等了。 风雪太大了,马车进不来巷子,几个大男人尚可,胡氏却是承受不住的。 没多时胡氏便在寒风之中摇摇欲坠,秦述无法,只好和儿子一起将胡氏送去马车上。 秦氏的人一走,赵禹却是等不住了,“殿下,这边暂时还确定不了,不如我先留下两个人看着,我们先去看看那边审问的如何了,这里的尸体不管是不是太子妃,眼下最要紧的还是看看皇后和太子在何处。” 燕迟闻言倒也不排斥,“好,那就先过去看看。” 这话落定,赵禹当真留下了身边仅有的两个御林军侍卫,而后陪着燕迟一起朝外走去,到了巷口,胡氏还在马车之上哭泣,见赵禹和燕迟来了,不由哭的更狠,赵禹直说二人还有要务在身,秦述夫妇也没法子,只好由着燕迟离开。 上了马,几人肩头的风雪都落满了一层,赵禹马鞭轻扬,显得很有几分着急。 燕迟御马跟在他身后,目光落在不远处,“你好像很是担心。” 赵禹抿唇道,“已经找了多日,却仍然没有皇后和太子殿下的下落,末将自然着急,刚才又发现了两具尸体,末将只担心皇后和太子殿下已经出城了,侯爷夫人的话让末将想到,如果太子妃和皇后娘娘还有太子殿下离宫,却在得知他们要谋逆之后后悔,那皇后和太子会不会一气之下将她” 这个猜想很有道理,胡氏刚才也是这个意思。 燕迟却一时没有作答,目光一抬,城南的巡防营临时指挥所已经到了。 这是一处距离城门口隔了两条街的衙门卫所,寻常是九城巡防营所用,可自从御林军主导此番寻人之后,这衙门就成了皇城御林军征用之地,寻常赵禹和燕迟会在此处坐镇,整个京城的消息都会送往此处。 风雪之中,衙门的大门微微闭着,里面漆黑一片不见灯火。 燕迟御马到了门前,皱眉,“人呢?” 赵禹忙道,“今夜人都派出去了,刚抓回来的人在后院审着。” 燕迟不疑有他,翻身下马大步往前,推开衙门的大门,燕迟不假思索的走了进去,正堂之前的院子也是漆黑一片,燕迟没进正堂,只沿着正堂之外的回廊穿过侧门往后院去。 进了后院,只看到这个三面厢房的正房里有着昏黄的微光。 燕迟想也不想的上前,可赵禹却缓缓的停了下来,燕迟走到门口脚步微顿,回头去看,“怎么?” 赵禹站在燕迟十多步之外,看了燕迟一会儿,忽然道,“殿下,对不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7章 放手一搏 “殿下,对不住了。” 赵禹的语气冷冰冰的,可在呼啸的寒风之中,又夹杂着几分遗憾。 燕迟长身玉立的站在正屋之前,一门之隔便是昏黄的灯火。 按照赵禹的说法,此刻屋内应该有赵禹的手下,以及今夜被发现的正在受审的人。 燕迟好整以暇的蹙眉,“副统领此话从何说起?” 赵禹看着平静的燕迟眉头一皱,燕迟的平静反而让他不安起来。 他的目光很快朝左右厢房的屋顶上瞟了一眼,如墨的夜色之中,除了正房门前这一块,其他地方皆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赵禹什么都看不到,可他似乎感觉到了人的气息。 他心底一安,语气更肃然了两分,“殿下,北府军已有动乱,皇后和太子此番乃是谋逆无疑,殿下既然敢出手帮皇后和太子,便应该想到会有今日。” 赵禹的语气很是肃穆,燕迟却听的挑眉发笑,“这是皇上的说辞?” 赵禹抿着唇,面色沉重的站着,话已至此,是他最后的仁义。 见他不答,燕迟叹了一声,“看来是我中计了。” 赵禹仍然站在燕迟十多步之外,凛冽的风雪之中,他的表情有些模糊,可周身的气势却极度的凛人,他看着燕迟,微微后退了一步,忽而沉声道,“动手——” 这是一道带着肃杀之气的命令,赵禹低沉的声音落在狂风暴雪之中,格外有种兵戈相击的杀意。 然而他一声落定,不管是燕迟身后的屋子,还是左右厢房的屋顶之上,皆是一片默然。 风急雪骤,赵禹直挺挺的站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他一双眸子鹰隼一般的看向那泛着暖光的屋子,眼底满是惊疑不定。 燕迟微微的笑了一下,“赵禹,你本是将才,只可惜耽于京城荣华之地,白白埋没了。” 赵禹看着一身泰然的燕迟,手缓缓的落在了身侧的长刀之上,他眉头紧皱,双眸之内皆是震惊,他对燕迟是有几分儒慕之情的,燕迟这样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尖之上,可此刻,他却没时间细究他是不是为燕迟欣赏,他只是在想,自己花了极大心思安排好的人都去了何处,为什么如今自己的命令已下,却全无响应? 再看到燕迟的从容,赵禹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漫了上来。 赵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可他第二步还未走出,风雪之中忽然传来“铮”的一声破空声响,下一刻,一道凌厉的劲风擦着他的腿而过,一支泛着冷光的箭簇狠狠的钉在了他脚后跟不到三寸的地上。 赵禹瞬间整个身子都僵了住,他知道,只要他再动一下,下一支箭会射穿他的胫骨。 就在这时,燕迟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了开,门内走出个一袭窄袖白衣的少年郎,正是白枫,白枫对着燕迟行了一礼,而后木然的看向赵禹,“副统领既然来了,便请进吧,今夜风急雪骤,劳烦副统领在此避避风雪。” 赵禹握着身侧长刀的手一时青筋毕露,风雪太大了,屋顶上的声息被掩盖,若非他是个中好手,只怕还听不出响动来,然而他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在此费的心思竟全然被燕迟毁掉了。 燕迟是何时发现的?既然他发现了,又何必和他过来?! 见赵禹不动,燕迟的面容冷了下来,他“今日之行,非你所愿,我暂留你性命,可若你不承好意,我也无法,如何?走还是留?”燕迟语声称得上温和,可这话却让赵禹一阵胆战心惊。 他是走不出这个院子的,就如同原本他以为燕迟也走不出这个院子一样。 “咔嚓”一声,赵禹解下腰间长刀扔在地上,整个人强迫自己松懈下来。 他抬步走向燕迟,站在燕迟身前的时候道,“殿下既然已经猜到,为何还要走这一趟呢?” 燕迟面上看不出喜怒,他的眸色忽然悠远了一瞬,莫名有几分悲凉,“本不想到这一步,不过既然皇上迫我至此,那我倒是想放手一搏。”顿了顿,燕迟看了赵禹一眼,“我来此,借你的人一用。” 赵禹不解其意,白枫却衔指在唇清啸了一声,下一刻,数十道黑影从天而降,竟堪堪挤满了这一方院落,赵禹回头去看,只见这些人穿着整整齐齐的御林军宫服,只是面容却个个陌生,赵禹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安排的人都是他手下的兵马,不管是这身军服还是兵器腰牌,全都是禁卫军敕造在册的,此刻,这些人从这院子走出去,别说在宫外可冒充御林军,便是到了宫门处,宫内的禁卫军也会大开宫门迎接。 赵禹面色一时青白一片,想到皇帝还在等自己的消息,一时神情更为灰败。 白枫却在这时倾身在燕迟耳边说了两句什么,燕迟看着赵禹,“皇上在等你的消息?既然如此,我便送他一个好消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8章 深夜急报 夜色已深,临安城南门的城楼之上,驻守的巡防营士兵们昏昏欲睡。 忽然,两匹快马从深夜的街道之上疾奔而来,马蹄声骤然响起,城楼上下的巡防营侍卫也都是一惊,风雪之中,众人高举火把眯眼去看,不多时,看到两个着禁卫军侍卫服的人快马而来。 “这么晚了,怎么禁卫军中又来人了。” 说话间马蹄声已经到了城楼之下,马蹄上的禁卫军并没有下马来,只朝着城楼之上喊道,“城门处可有异状?” 负责值夜的巡防营卫队长上前道,“没有没有,这么晚了,城门都关了这么久了,哪有什么异状。” 马背上的人面面相觑一眼,并没有立刻转身离开,那卫队长狐疑喊道,“兄弟,怎么回事?出事了吗?” 其中一个禁卫军道,“城南发现了一处火场,烧死了两个人,极有可能是太子妃娘娘,副统领派我们来城门处看着,他怀疑皇后和太子极有可能今天晚上要出城” 一听太子妃娘娘被烧死了,所有巡防营士兵们觉心中骇然。 下一刻,两个御林军侍卫翻身下马朝城楼之上走来。 那卫队长眉头一皱想说什么,可看到对方的那一身格外显赫的禁卫军服侍和挂在腰间的腰牌,只好将即将脱口的话咽了下去,先前说话那禁卫军一边上城墙一边道,“四面城门都要严守,万不可因为时辰晚了就掉以轻心,若是人跑了,我们副统领吃挂落,底下人都不会好过” 说话间人已经上了城楼,这城楼之上本是巡防营的地盘,此前睿王和赵禹在的时候带着人上来也就罢了,如今单单两个禁卫军也这样没有规矩,卫队长心底是不满的,可又明白这二人是奉命而来,一则督查,二则逞威,想了想,卫队长殷勤的递上了一个热水囊,御林军的人在这里也好,如此真出了事,就不是自己一人担干系。 两个御林军一到,其他人顿时没了困意,奈何风雪太大,除了城楼之上守着的,其他人都回了城楼之下的营房,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城外漆黑一片的官道之上忽然亮起了两支火把,那卫队长第一个发现的,当下惊的人跳了起来,“你们看,那是什么” 漆黑的风雪之夜,城外却有两支火把亮起,不仅如此,那两支火把还急速朝城门口靠近。 卫队长一声喊的整个城楼上的士兵都聚了过来,所有人都是一阵心惊胆战,这样的风雪之夜,不管来的是什么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事,当然,如果来的只是平民百姓,也不过是难入城门罢了。 可在皇后和太子离宫私逃且有谋逆之嫌的当口,所有人心底都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急报!颍州军情急报!快开城门!” “我等是颍州总兵罗秀城座下亲兵,金羽箭在此,速开城门!” “火把”很快到了城门之下,几声撕心裂肺的喊声透过风雪传到了城楼之上,卫队长带着所有人朝城楼之下张望,依稀能看到两个着赤色军服的青年男子,此二人神色冷峻一深风雪,脸上全都是通红的冻伤,已不知在这风雪之中走了过久。 一听“金羽箭”三字,卫队长立刻慌了,“颍州?!颍州怎么会忽然传来急报?!” 一个禁卫军也上前道,“罗秀城是颍州总兵,他座下亲兵带着金羽箭送来急报,定然是北边出事了!还不开城门!” 那卫队长本就慌了,被这般一喝,立刻下令大开城门!城门虽开,卫队长到底不放心,刚下城门,两匹快马已经冲了进来,这卫队长一眼看到了金羽箭,金羽箭乃是军中急报特有标示,不管到了何处都不得拦阻,而那两匹快马进了城门也未过多停留,瞬间扬起马鞭往皇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所有人看着那二人疾驰而去,等人走的没影了方才反应过来。 “颍州距离京城不过两日路程,到底出了什么事?” “此前听说沧州已经被北府军控制,难道说这几日功夫北府军已经攻到了颍州?” “不!绝无可能,颍州之上还有崇州c丰州,如果北府军南下,这两处不可能不发来急报” “会不会会不会是没来得及” 城楼之下的众人议论纷纷,北府军素来是精锐,悍勇难挡,而皇后和太子私逃出宫,更昭示着将有巨变,因此哪怕众人根本不知道颍州发生了何事,此刻的猜测也足以让大周掀起滔天的风浪。 一时城门处所有人都心慌不已,如果北府军已经攻到了颍州,那明日或者后日必定会攻至临安! 如今临安守军不足五万,可能抵挡的住北府军?! 城门巡防营守卫军人心惶惶的时候,那拿着金羽箭送急报的二人已经到了皇城之下。 深夜到来的金羽箭士兵好似一击天雷,重重的炸响在了京城的雪夜之中。 同一时间,燕迟独自一人,站在了恭亲王府门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9章 自乱阵脚 “皇上来了急报来了” 还有三个时辰就要天亮的时候,袁庆的声音从外面猛地传了过来。 燕涵闭着的眸子猝然睁开,然后眯着看向宫殿门口。 外面的雪还是纷纷扬扬如柳絮一般,门前的台阶之上积了厚厚的一层,袁庆心知燕涵着急,拿着拂尘披着斗篷站在宫门外面一直张眼望着,忽见正阳门之后的宫廊之上几支火把疾行,当下面上便溢出了喜色来。 来了!等了这么久的消息!终于来了! 疾行到了殿门之前的有四人,领头二人皆是禁卫军装束,当先一人更是林璋的侄子林燮,如今也领着禁卫军副统领的差事,看到林燮来,袁庆的眉头微微一皱,皇帝等的消息是赵禹的消息,怎么来的人是却是林燮? “林统领,怎么是你来了?” 林燮走的很快,他只穿了一身军服,连斗篷都没来得及披。 他快步上了台阶,这个当口,袁庆才看清楚后面两个跟着来的人,这二人身穿赤色军服,身上风雪结霜,面上冻伤明显,再看其衣摆靴子上的泥点子,一看就是赶了远路的! 而这身军服,绝不是京城戍卫军的军服 袁庆眉头紧皱,林燮却已语声低沉道,“公公,出大事了!皇上可曾歇下?” 袁庆摇头,“还未,这二人是” 话音没落,袁庆看到了后面二人手中拿着的金羽箭,剩下的话堵在心口,袁庆不由心头一震,在宫里这么多年,金羽箭可谓是最不吉之物,袁庆当下便有些慌了,“这,这是何处” “颍州!是颍州!公公,快通报吧!” 林燮语气很急,话落,袁庆这才慌忙转身进了殿门,从外面走进来,燕涵已经肃眸看了过来,“不是赵禹的人回来了?出了何事?” 袁庆喊的那一声将他惊醒,而后没多时便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可如果是赵禹的人来,袁庆早该通报,何至于面白若此?袁庆疾步走到御案之前,“陛下,不是赵副统领的人,是颍州来的军士,拿着金羽箭” 这话一出,燕涵满是沉重的眼瞳立刻一颤,他眉头紧皱,“你说什么!?” 袁庆苦着脸道,“是颍州来的金羽箭士兵” 燕涵一下坐直了身子,“宣——” 金羽箭的出现总是伴随着紧急军情,燕涵为政多年,危机感陡然漫上心头! 袁庆疾步走到门口,“快!快进来说话!皇上召见你们” 一身风尘的二人捧着金羽箭低着头快步二人,走到殿中便跪了下来,当首一人高举着金羽箭在头顶,颤声道,“拜见皇上,人是颍州总兵罗秀城座下亲兵,三日之前,北边大雪,后有大批流民涌入颍州城中,此状本也是寻常,总兵未曾放在心上,正和颍州知府万大人共商防灾事宜,却不想进城的大概二百来人流民竟然在第二日群起作乱,虽然人数不多,可还是很快辖烧掉了城中的粮仓和军备,不仅如此,罗大人更被刺客刺杀身受重伤,随后,颍州城西出现两万余人的兵马,罗总兵一听来者两万之众便知大事不好,当下便让人二人拿着金羽箭星夜兼程往帝都赶,陛下,请速速调兵解颍州之围!” 说话的人字字泣血声声含泪,虽然有着明显的恐惧,可说到请燕涵调兵解围之时仍是掷地有声十分急迫,此人说完这话,袁庆和燕涵一时都震惊的无以复加,颍州是帝都以北最为靠近的城池,如果已经攻打到了颍州,那么帝都岂非危在旦夕?! “那两万人马来自何方?为和人所掌控?” 燕涵语声阴沉的下人,为首的士兵慌忙摇头,“人走的时候还不知,可罗大人说,那个方向,赶来颍州攻城的,只有北边的北府军了,前几日有钦差入颍州,罗大人早知北边动乱” 所谓的钦差,自然是得知沧州落入北府军之手后派出去的兵部尚书葛杨等人。 葛杨带着御令北上,正是要看看北府军已经走到了哪一步,可三日之前传回来的消息,葛杨已经北上到了崇州,却并没有提起北府军已经一路南下,既然如此,颍州之围又是从何说起? 看了一眼风尘仆仆的二人,燕涵镇定的摆了摆手,“留下金羽箭,先下去歇息。” 袁庆上前接过羽箭,那士兵二人这才退了出去,二人一走,袁庆立刻道,“陛下,这不对啊,葛尚书送回来的消息没说北府军已经南下了,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怎么敢直接攻入颍州?!” 燕涵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这金羽箭不假,那两个满脸冻伤的人也不可能敢用自己的性命来传达这样的消息,唯一的解释便是,北府军得知皇后和太子被辖制在了京城,情急之下绕过了丰州和崇州等要塞,走西北一路直接到了颍州,他们打了颍州一个措手不及,颍州一旦被攻下,那接下来便是京城了! 赵佑!好一个赵佑!如果直接将京城攻下,太子燕彻可立刻即位,如此,甚至不需要皇后和太子北上。 燕涵瞬间握紧了拳头,赵佑为辅国大将军多年,镇守北边从无错漏,西有朔西军,北有北府军,这两只镇守国门的老虎不论对内还是对外,都能虽是露出锋利的爪牙,这样剑走偏锋的事,赵佑不是干不出来。 燕涵一双眸子结满了寒霜,“赵禹呢!?立刻让赵禹和林璋回宫,再将兵部主事和卫国公召入宫中!再召郑白石!” 燕涵着急了,这忽如其来的军报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和北府军意欲进攻京城相比,燕迟的性命便成了次要的,现在的他只希望赵禹已经将燕迟摆平,如此,他才可全心的应对北府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0章 混乱长夜 不到半个时辰,林璋便入了宫中,看到了金羽箭,林璋方知大事不妙。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赵禹仍然不见踪影。 “陛下!那传话二人离开颍州两日,如今颍州军情还未可知,陛下,不如先让末将走一趟颍州!” 林璋抱拳请命,到了这个时候,林璋毫不迟疑,燕涵却眉头紧皱,“便是去也不该是你去,等卫国公入宫吧。” 卫国公本就武将出身,只是这两年才闲赋下来,如今北府军真的南下作乱,让卫国公重新出山也是正理。 林璋闻言面色沉重,“陛下,听闻赵禹还未回宫?” 燕涵颔首,赵禹始终没有消息,尤其让他觉得不安,然而北府军方才是他心头第一大患。 “陛下陛下郑大人入宫了” 袁庆来报,燕涵立刻首肯让郑白石入内觐见,然而郑白石行完礼之后便道,“陛下宣召微臣入宫,可是已经知道了城南着火的事?” 燕涵还没说北府军的事,怎么也想不到郑白石一开口便是这话。 “城南着火?!” 燕涵蹙眉,如果只是着火,郑白石何需此刻提起?! 郑白石拱手做拜,“是的陛下,今夜入夜时分,城南一处民宅着火,烧死了二人,最开始是巡防营接手的,后来因需要仵作才找到了知府衙门来,微臣今日正好留在衙门过夜,起初只以为不过是寻常的火事,却不料来传话的人却说却说烧死的二人皆是女子,虽然被烧得面目全非也未曾验尸,可现场找到了东宫之物,怀疑是东宫的人。” 燕涵眼瞳一颤,郑白石又道,“微臣入宫之时,又得了新的消息,说巡防营的人将忠勇候家的人请到了现场,说忠勇候府人见到现场的东西就哭的昏了过去,说说被烧死的人正是太子妃娘娘。” 燕涵放在桌案的拳头攥了起来,林璋亦极快速的看向燕涵。 “仵作可曾开始验尸了?” 燕涵尚且镇定,郑白石忙道,“已经去了,不过微臣知道陛下召见,就入了宫,还不知勘验的消息,忠勇候夫人本想请郡主验尸的,可得知太后娘娘今夜病了,便打消了念头,是不是真的太子妃娘娘,还要验尸之后才知。” 纵然人被烧的看不出样子,可人的年岁身长等等特征都可勘验出来,到时候一做比对便知身份。 燕涵一时没说话,今夜不寻常,是燕迟的大婚之夜,亦是他打算对燕迟动手的日子,可没想到,原本周密而轻而易举的计划竟然能闹出这么多乱子,而今,赵禹更是不见了人影! “你可曾见到赵禹?” 郑白石摇头,“微臣不曾,不过来衙门传话的人是赵副统领身边的人,说是赵副统领和睿王殿下一起去过火场,看过之后,赵副统领说还有要事,便和睿王殿下先行离开了。” 燕涵眯眸,难道是因着火突发耽误了时间? “朕知道了。” 燕涵应了一句,郑白石一听这话方才反应过来,“陛下本不知此事?那陛下宣召微臣入宫,不知所为何事” 郑白石心中惊疑不定,如果不是为了这件事,那这么晚了,会有何大事要让他入宫? 燕涵看了一眼林璋,林璋道,“郑大人,颍州刚来了军情急报,有两万人马从颍州以西突袭,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北府军已经绕道南下到了颍州,他们这是要剑走偏锋直取京城了,若是如此,你是京畿吏治主事,此事你务必要第一时间知道,未来两日的安排调遣,你要全力配合。” 郑白石震惊的愣在了当地,“北北府军南下到了颍州?” 林璋严肃道,“是,或许觉得不可置信,可金羽箭在这里,郑大人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每一个像郑白石这样在京中为官的人都觉得战争是极其遥远的事情,战争只会发生在朔西和北境,而京城则是大周权力和政治的中心堡垒,郑白石怎么也没想到,战火这么快就到了颍州。 燕涵没有多言,只吩咐林璋,“立刻让所有御林军退回宫内,再命巡防营众将入宫听召,找人一事暂且搁置,从现在开始全力准备城防戒严。” 为了找太子和皇后,大抵有千余御林军每日被派出皇宫,如今危机将近,却要让所有人都各归原位了,只有如此,才能做出更好的应对。 林璋知道皇帝的意思,当下便应声出去传令。 朔雪纷扬,腊月初十的长夜由此变得格外漫长,在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半时辰的时候,整个京城都从睡梦之中醒了过来,除了被宣召的武将文臣,其他耳目众多的官宦人家也得了消息。正午门左右侧门全都被打开,右侧供官将出入,左侧则供城中的禁卫军回宫,人头攒动的正午门之前,一队改头换面的禁卫军混在队伍之中,无声无息的进了宫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1章 寿康求救 窗外的雪纷纷扬扬往下落,白樱上前低声道,“王妃,已经到寅时了。” 秦莞微闭的眸子睁开,转身去看向窗外,屋里的昏光投射出去,照出院子里一片雪白,秦莞看了片刻,忽然开窗将手伸了出去,屋子里虽然放着两个炭盆,可这会儿里面的炭火已经燃烧殆尽了,本就只有这点暖意,窗户一开,刺骨的寒风立刻刮了进来,便是白樱都瑟瑟发抖,而秦莞伸出窗外的手更是针扎一般的疼。 “外面是否没了响动?那嬷嬷现在何处?” 白樱道,“是,没声儿了,那嬷嬷去了右边厢房,不过右边厢房没点灯,外面太冷了,她根本受不住。” 秦莞将手收回来,将窗户一合,借着冰冷的手抹了一把脸。 寅时是夜半时分,是一个人睡的最熟之时,哪怕强撑着不睡,此时也是最为劳累疲惫之时,而今夜这般冷,外面的侍卫即便身强体健,在风雪之中站了两个时辰,精力也早就被耗费一空了。 秦莞示意白樱靠的更近一些,低声吩咐道,“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待会儿只怕要换值了,你去寿康宫,去找太后,我猜现在的寿康宫外面只怕也守着侍卫,为的便是阻隔了求救的路,你去了若是进不去宫门,便走寿康宫以南,靠近九殿下住的院子,那里必定是守卫最薄弱之处。” 白樱一听忙道,“可是将王妃一人留在此处多有不妥。” 秦莞摇头,“他们不会杀我,你速去,时间过了这么久,他在外面还不知遇到了什么,皇上必定不会留他性命的如果不是到了这一步,我也不愿惊扰太后娘娘,可如今除了太后,我想不出第二人能救咱们。” 白樱眸色一沉,“是,那奴婢即刻去寿康宫求救。” 秦莞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走后窗。” 白樱颔首,跟着秦莞到了后窗处,推开窗户,外面的风雪一下便飘了进来,白樱利落的翻身而出,道了一句“王妃当心”便转身朝着后院围墙走去,白樱身手利落,纵然宫墙高耸也拦不住她,秦莞看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方才将窗户关了上,窗户一关,秦莞又疾步走到前面去听,听见外面只有风雪的声音方才放下了心来。 太后即便没有在今夜病危,此刻她的身心都经不起任何波澜了,秦莞不知此番求救会不会让太后娘娘的病情加重,可到了这个地步,除了太后她别无选择。 负责看守秦莞二人的嬷嬷早就冷的蜷缩在了厢房的矮榻之上,看着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雪,再想到外面站着御林军守着,她终于还是放下了担忧进入了梦想,而一墙之隔的院外,十个禁卫军满身的风雪,有几个人已经只撑不住的靠在了院墙之上,可是很快,积雪化成雪水打湿了众人的衣衫,便是当首的骁骑尉都有些忍不住了。 一人低声道,“校尉,咱们还要站多久?这么大的雪,实在是” “闭嘴。”骁骑尉低声呵斥,“林统领亲自交代了咱们几个,他没有发话,我们绝不可擅离,里面的人是谁你也知晓,今夜要出大事,若咱们几个坏了事,那便是掉脑袋的事!” “可是属下吃撑不住了,在这么下去,咱们一个个都要倒下的。” 骁骑尉扫了一圈几人,“你们几个,站去背风处缓缓,待会儿过来换,除非林统领派人来换咱们,否则我也没法子。” 一人嘀咕道,“林统领只怕想不到咱们几个,校尉听到了吗,前殿方向好像出事了,动静不。” 皇城之外的禁卫军都回了宫中,那般多人,动静自是大,骁骑尉却没理这话,仍然道,“做好分内事。” 众人不敢多言,几个实在支撑不住的转过拐角站去了背风之处。 白樱猫儿一般的往寿康宫摸索,今夜的皇宫的确不平静,从北苑到寿康宫的路上禁卫军越来越多,比平日里的戒严多了数倍,幸而白樱经常跟着秦莞入宫,如非如此,只怕藏身之地都难寻。 等白樱费尽心思摸到了寿康宫之时,果然如秦莞所料的那般,宫外早已被禁卫军团团围了住,风雪之中,禁卫军们执坚批锐五步一人,白樱便是身法矫健,也不可能穿过这般封锁闯入寿康宫里去。 白樱等了片刻,只见寿康宫宫门紧闭,宫内也是一片漆黑,只怀疑太后根本不知宫外的事,如此,等寿康宫出来人自然也无可能,白樱藏身在暗处,开始朝九殿下燕绥的殿阁方向摸去,到了寿康宫东南,果然看到禁卫军少了不少,这里的禁卫军才用巡逻制,并无人死守,然而巡逻的人比平日里多了两倍,这一队人刚过去,几乎一眨眼的功夫,下一队人便又来了,白樱眉头紧皱,虽然脸颊被冻得发疼,额角却还是溢出了冷汗。 足足看着五队人马走过去白樱都没有找到机会,想到时间紧迫,白樱顾不上那么许多,第六队巡逻禁卫军刚走过去白樱便朝宫墙之下跃去,可就在这个当口,第七队人马果然转过了拐角,当首一人看到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当下火把一晃,“谁!是谁在前面?!来人——” 当首的禁卫军大喊着朝宫墙之下冲来,白樱却只能暂时躲在宫墙之下的一丛矮竹山石之后,她心跳如擂鼓,身体绷紧准备时刻与禁卫军们交手,眼看着禁卫军越走越近就要来搜查,忽然,不远处又有一道黑影闪过,当首那人目光一亮,立刻朝着那黑衣追了过去,“在那边!追——” 白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见那队禁卫军越走越远,她虽不知怎么回事,却还是想趁此机会先潜入寿康宫再说,然而她刚转身正欲攀墙,身后却忽然一道劲风袭来,白樱心中警铃大作,转身便是一拳挥出,然而来人仿佛知道她的路数,竟然一把将她的拳迎面接了住,下一瞬,来人猛地靠近了她 “是我——” 骤然响起的语声止住了白樱的反击,她眸子一瞪看向身前的人影,“兄长?!” 白枫满眼急迫,“你怎在此?!王妃在何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2章 辞别施救 白枫穿着一身御林军的军服,因带着头甲,白樱差点未曾认出来。 见是自己兄长来,白樱心底紧绷的弦一下子送了,当下一把抓住白枫的手道,“王妃命我来寿康宫求救,她眼下还被囚禁在北苑的,兄长怎么在此?王爷呢?王爷可安好?” 白枫也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王爷安好,王爷眼下人在寿康宫内,我们入宫,正是要救王妃出宫。” 白樱一听这话彻底的放下了心来,却道,“王爷人在寿康宫内?” 白枫点了点头,“王爷此来一为寻王妃下落,二来和太后娘娘辞别,可是刚才我们的人在寿康宫内寻了半晌都未曾寻到王妃,正着急着,便见你过来了,王妃眼下可安好?” 白樱忙点头,“安好只是担心王爷。” 兄妹二人身影隐在假山丛竹之后,朔雪纷纷,却并非说话之地,眼看着下一队人马将来,白枫提拉着白樱的肩膀将她送上了高墙,而后自己也跃入了宫墙之内,整片寿康宫都在沉睡之中,只有太后娘娘的后殿之中亮着微弱的昏黄灯火。 后殿之中,陈嬷嬷双眸通红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燕迟,颤声道,“殿下何至于何至于到了这个地步啊今夜是殿下的大婚之夜,您” 太后面色煞白的躺在床榻之上,眼看着进气少出气多,燕迟满眸沉重的看着太后的样子,上前握住了太后胡乱抓的手,“祖母,孙儿不孝,事已至此,孙儿别无选择。” 太后喉咙里嗬嗬有声,半晌才开口道,“你你只管走便是祖母明白。” 燕迟听着这话眼神微动,却一时分辨不出太后的意思,太后紧紧握着燕迟的手,“好c好孩子,去,去寻莞丫头吧,以后,以后再也不必不必回来” 今夜是燕迟的大婚之夜,陈嬷嬷怎么也想不到燕迟会夜闯寿康宫,更是不明白太后似乎对此早有预料,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也不懂太后为何让燕迟再也不必回来,到底出了什么事? 燕迟听着太后的话,心底波澜簇生,若非太后知道了皇帝的秘密,她怎会说出这般话? 太后是如何知道的?燕迟下意识生出疑窦,可现在却并非质疑这些的时候。 燕迟自不在京中久留,若说同谁有几分情谊,也唯有太后和恭亲王妃了,可偏偏这二人和皇帝皆是至亲,而更讽刺的是,如今这般境地,他只能利用二人破局,燕迟本以为太后这一关极其难过,可没想到太后竟然早已通透。 燕迟心底悲从中来,正要说什么,忽而听到窗外响起了几声雀儿叫,这般大雪哪有鸟雀敢露头,自然是白枫的暗号无疑,这代表着他找到了秦莞的下落,燕迟心底一震,连忙道,“孙儿不孝,请皇祖母保重,孙儿回了朔西,日日为皇祖母祝祷,若有来日,孙儿再同皇祖母请罪” 说着话,燕迟放开太后的手,朝着太后猛地磕了三个头。 磕完了头,燕迟起身退后,转身便出了后殿,陈嬷嬷泪盈于睫,看着燕迟的背影和床榻上也留下眼泪来的太后一时不知所措,燕迟快步出了后殿,正要去寻白枫汇合,却猛然间看到廊檐之下站着一个人儿。 此时的寿康宫早已宵禁,所有下人都歇了下去,燕迟转身走向那道人影,到了跟前,果然看到了燕绥被冻得煞白的脸,燕迟来时还未见到他,足见他是刚出来的,可寿康宫的下人都未曾发现他,他是如何知晓来了外人的? 燕迟走到燕绥跟前,燕绥却不惊不慌也不叫,只是木瞪瞪的看着他,然后,又往他身后看了一眼。 燕迟知道他在找谁,不由蹲下身道,“她在宫中,我要带她离开了,她给你的叮嘱可记得?” 雪势劈头盖脸的被寒风刮到了廊檐之下,燕绥呆呆的站着,好似一点都感觉不到冷,顿了顿他才缓缓点头,燕迟在他发顶之上摸了摸,又拍了拍他稚嫩的肩膀,抬了抬下颌示意他回去。 燕绥咬了咬牙,转身僵硬的走了两步,听见燕迟离开的脚步声,他又忽然转身看着燕迟,他下意识的跟出去两步,好似想跟着燕迟一起离开似的,可他却又生生的止住,半晌,方才回身快步朝着自己的偏殿走去。 秦莞等的万分焦灼。 今夜这般境况,宫内宫外必定皆是戒严,白樱身手虽好,却不能以一敌百,更何况禁卫军弓弩刀剑俱是齐全,一旦遭遇起来,白樱多半并非敌手,若是白樱被擒住,那她便失去了唯一的机会。 而高墙之外,风雪让守卫的十个御林军几欲支撑不住,若在风雪之中行走活动着也就罢了,如此一动不动的守着,寒冷早已渗入骨髓,除了一两个体骼格外强健的,其他人早就脑袋发昏手脚僵硬。 雪水渗入铠甲湿透了衣衫,将仅剩的一点体温都带了走,很快,贴身的衣物也冻成硬壳,走起路来周身簌簌作响,有几个实在支撑不住的干脆在背风处坐了下来,可如此一来,人却更被冻得头昏脑涨,就在众人都快要支撑不住之时,不远处的宫道之上却忽然走过来一行禁卫军,看到来人,几人精神一振。 北苑偏僻,并无巡逻卫队,此番来者也有数十人,一看便是来替换他们的。 几个人挣扎着坐起来,满是期待的看着来者,可领头的骁骑尉却眉头微皱。 “你们是奉谁的命而来?!林大统领吗?” 白枫走在最前面,神色镇定道,“几位兄弟辛苦了,是林统领让我们来的,颍州来了急报,林大统领已经被陛下遣去做别的事,眼下林统领统管宫内戍卫,几位兄弟先去歇息,天亮之后再来换防便可。” 这么一说,这骁骑尉放下心来,白枫他没有见过,若是说奉林大统领的命令而来,那便有异状了。 其他人都高兴起来,还有人忍不住欢呼了一声,白枫带着人站在了院门之外,那骁骑尉这才挥了挥手打算带着人离开,骁骑尉走在最前,下意识活动着自己肩骨,然而就在和一个禁卫军士兵擦肩而过的时候,骁骑尉的脚步却忽的一停,和他擦肩而过的人低着头,面容隐在头甲之下看不真切,然而他跟在队伍之中,分明在靠后的位置,可整个人的气势却显得格外的不同,这骁骑尉不知如何形容,却总觉得此人一定不至于只是个普通士兵,他驻足多看了此人片刻,忽然,他敏锐的捕捉到了此人眼底的一抹锐光,这一下,骁骑尉倒吸一口凉气,当下喝道,“站住!你是谁?!” 燕迟已经走过了骁骑尉,被骁骑尉一喝,却并未停下脚步,好似不知骁骑尉叫的人是他一样。 那骁骑尉却不愿意放弃,上前几步便要去抓燕迟的肩膀,“说你呢,你是哪个营的” 话音刚落,骁骑尉的手就落在了燕迟肩上,然而还没等他使力,一股子更大的力落在他手腕之上,这骁骑尉只觉一股子钻心的疼痛,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天旋地转的被摔在了地上,顷刻间,所有人前来换值的人都如豹子一般的出了手,要走未走的禁卫军们几乎瞬间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那骁骑尉在初初的震惊之后立刻反应到事情不多,然而还没等他叫出声,更大的力道落在他颈侧的位置,骁骑尉双眸陡然一鼓,连叫都叫不出来便闭上了眸子。 “处理干净些,拖进院子里去。” 燕迟下令,再不多说一句,抬步便朝院内走去。 屋子里的秦莞听到动静的时候一颗心高高的提了起来,若只是换值,来人不可能进院子,要么是来提审她二人,要么便是白樱被发现了,无论是哪一种,对此刻的她而言都是大大的不利。 秦莞身无长物,甚至连随身的匕首都没带来,然而面对即将到来的艰险,她理了理衣裙,泰然而又坚韧的坐在了榻前。 “吱呀”一声,门被推了开,门外的风雪被卷进来,一道欣长的影子也投入了门内,秦莞紧绷着背脊,一脸的冷沉之色,可忽然,一道身影一闪而入,秦莞对上了一双含着忧色的眸子,秦莞一愕,刹那间以为自己在做梦。 燕迟疾步到了门前,推开门便看到秦莞一身冷然的坐在榻前,他先是一喜,而后看出了秦莞的戒备和那冷然之势,当下便是一阵心疼,他步伐更快,一把将秦莞揽入了怀中,“莞莞——” 秦莞靠在燕迟身前之时才醒过神来,“你!你怎入宫了!皇上是不是打算对我们动手了?” 燕迟“嗯”了一声,“赵禹奉命行事,却被我识破。” 秦莞一把抓紧了燕迟的手臂,“那你怎还敢入宫来?” 燕迟笑,抬手替她拢好身上的斗篷,“你在宫里,刀山火海我也是要来的。” 秦莞心头动容,“那现在如何办?” “我已见过了皇祖母,我们今夜便离开京城。” 今夜便离开,那便是计划提前了,看着燕迟身上的禁卫军衣着,秦莞不知忽然生出的变故燕迟能否应付,燕迟看出了她的忧心,“你放心,必定能顺利。” 秦莞心底稍安,可到底不能完全放心,宫内禁卫重重,皇城之中更是一片戒严,如何出宫?如何出皇城? “白樱去寿康宫了” “遇到了,她人就在外面。” 秦莞放下心来,忙道,“现在就出宫?” 燕迟看了一眼屋角的滴漏,摇头,“再等一刻钟。” 同一时间,正午门之前络绎不绝的人潮之中多了一辆缓缓行来的马车。 被宣召的官员越来越多,戍卫宫门的禁卫军们都打起了精神不敢轻慢,看到新来的马车,禁卫军们只以为是又来了什么武将文臣,可等车门一开,走下来的却是一个穿着素白斗篷的中年妇人,中年妇人头戴兜帽,身段纤柔,面容隐在兜帽之下看不清样貌来,可依稀看是能看出其人身上不识人烟火的清冷静雅。 几个戍卫的禁卫军面面相觑,这么晚了,这么乱的时候,来的人是谁? 大家只知道陛下宣召了诸多武将,却不知道陛下宣召了哪位贵夫人? 这般想着,这位夫人已经由下人撑着伞走上了前来,风雪呼号,这位夫人步履不慌不忙,在周围的嘈杂之中显得格格不入,没有任何腰牌和通行入宫的御令,那撑着伞的老嬷嬷上前道,“老恭亲王妃求见陛下,烦请通传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3章 深夜入宫 “陛下,卫国公到了!” 袁庆快步而入,后面跟着急急进宫的卫国公彭怀初。 彭怀初一进门就发现林璋和林燮都在殿中,而郑白石也在一旁站着,殿门之外,还有兵部各司的主事们候着,这一看便是要出大事了,彭怀初有些忐忑的行了礼,“不知陛下深夜召见微臣有何吩咐?” 燕涵不想开口,他看了一眼林璋,示意林璋解释。 林璋便将颍州罗秀城座下亲兵带着金羽箭报信的事说了,而这期间,燕涵下意识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赵禹还没有派人回来报信,燕涵万万不想在北府军作乱的当口燕迟的事悬而未决。 “什么?!北府军竟然攻到了颍州?!可是可是皇后和太子还未有消息!” 彭怀初显然没想到这个深夜会发生这样大的事,林璋道,“皇后和太子一直下落不明,今夜城南发生火灾,现场烧死了两个人,眼下初步怀疑这两个人中有一个是太子妃,如果太子妃真的不在人世,那极有可能,皇后和太子已经离开了京城,而北府军想来是早就得到了消息,他们从西北南下,为的只怕是想直接攻入帝都。” 彭怀初心头一颤,“这京城如今的守备军只有五万余,只怕” 燕涵沉眸道,“安阳侯领着锦州的兵马如今已经到了过了袁州,再等五日便可抵达京城,洛州的驻军现在送调令过去,等到了京城也是四五日之后了。” 四五日颍州到京城却只需要两日的路程 彭怀初忙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燕涵眯眸,“现如今只有两计,一是领着巡防营和城外驻军的兵马前去颍州增援,只留禁卫军在京城镇守,二是所有兵马都在京城驻防,等着北府军到京城,到时候死守个十日八日还不是问题。” 彭怀初一听便不敢说话了,第一计有些铤而走险了,如今京城之中只有两万禁卫军,巡防营一万人马,再加上戍卫驻军两万人马,看起来不少,可真正上过战场的却是极少,如果只派出两万多人去增援颍州,说不定到了颍州颍州城早已被拿下,到时候一旦中途出个意外被北府军吃掉,京城便只剩下两万余人。 京城虽然固若金汤,可北府军倾全力攻之,还真不知道能守卫几日。 可如果用第二条计策,让北府军打到了京城门前,那皇室的颜面何存?京城又如何经得起战火? 最好的结果便是用第一条计策,增援颍州之后将北府军打散在颍州,然而那报信的二人言语不详,现在颍州哪般状况又有谁知晓? 彭怀初一时间脑子纷乱一片,看看燕涵和林璋道,“陛下说的不错,只有这两条路,该如何选,还请陛下决断。” 燕涵也知道这么大的决定彭怀初不敢做,而彭怀初已经交出兵权几年,如今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他沉吟一瞬道,“立刻送信去洛州,再派人八百里加急传令安阳侯,让他全速赶来京城。” 林璋应了一声,燕涵又道,“朕偏向第一计,葛杨已经北上,北府军若是将所有兵马都南下,便等于放弃了沧州,所以朕怀疑,他们根本只有两三万人马剑走偏锋而来,既然如此,颍州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被打下来的。” 燕涵很快拿定了主意,做帝王多年,燕涵的决断力不容置疑,“让兵部各司的人进来,天亮之前安排好先锋队伍,先遣五千人全速赶往颍州,最好第一时间探明颍州军情,剩下的人,午时之前必须离京。” 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多时辰,要安排两万多人的军队迎战,期间牵涉到的军备军需c统帅兵将等都是十分繁杂的问题,而必须要在一个时辰内有个定夺,剩下的时间去调兵遣将安排布置,如此才能按照燕涵所言时间出发。 袁庆出门宣人,可刚出门,却见一个禁卫军侍卫快步而来,“袁公公!恭亲王妃求见陛下——” 袁庆一愣,“什么?你说谁?” 那禁卫军大汗淋漓,“恭亲王妃,老恭亲王妃!” 袁庆惊震在当场,半晌都没回过神来,“你是说王王妃” 自从恭亲王府出事,王妃多年闭门不出,便是年节也从不进宫,最近一次出门,还是睿王出殡当日,而在这样的深夜,王妃为何入宫来?这念头不但在袁庆脑海中浮起,周围听到他这话的人也都惊震不已! “你你稍等等我这就去通禀。” 袁庆不敢耽误,竟一时忘记了宣召兵部主事,转身就进了殿中。 “陛下恭亲王妃在宫门之外求见,陛下,见,还是不见?” 袁庆诚惶诚恐,这话一落,殿内众人都是一惊,所有人睁着眸子看着袁庆,几疑幻听。 转眸一看,皇帝的神色也是微变,然而这样紧急的时候,没有人觉得皇帝会见这位从不出门的王妃娘娘。 “林璋,你带着所有人去偏殿商议。” 这话一出,大家又是一惊,皇帝的意思竟是要见恭亲王妃!要抛下这么紧急的军情见这位王妃! “是,微臣这就去” 林璋转身而出,彭怀初几个愣了愣连忙跟了出去,等人走完了,燕涵才缓缓看向袁庆,“宣。” 袁庆点点头,转身出门吩咐那禁卫军,等人走了,袁庆便站在檐下发起怔来。 此时殿外的臣子们都随林璋去了偏殿,阶前檐下只有袁庆和他的徒弟王福。 王福心翼翼的上前道,“师父,怎么这个时候,王妃娘娘竟然入宫了,陛下还” 袁庆转眸看向王福,王福一愕,忙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袁庆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冷气,“在这个宫里,不该多说的一个字也不要说,你我不过陛下的奴,所有的缘故无需我们去分辨。”顿了顿,袁庆看着远远走过来的一星灯火吩咐道,“让侍候的人都走远些,待会儿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权当做我自己目盲耳聋吧。” 王福心惊胆战的应了,再不敢多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4章 趁乱出宫 燕迟说等了一刻钟,便当真就是一刻钟。 一刻钟之后,燕迟带着秦莞离开了西苑的屋子。 右边厢房中,十个禁卫军和那负责看守秦莞的嬷嬷都昏睡着。 北苑偏僻,燕迟带着秦莞沿着北苑往西边走,皇后的宫闱在东边,整个西边只有寿康宫一座主宫,虽然寿康宫周围守卫森严,可其他地方却是十分僻静的,看着走的方向,秦莞道,“从西宫门走?” 此刻的正午门人潮汹涌,禁卫军也是只出不进,带着秦莞,自然不好从正门出去。 燕迟颔首,握紧了秦莞的手,“都安排好了。” 秦莞心中一定,一行人花了一炷香的时辰便到了西宫门之下。 西宫门是皇城侧门,平日里大都是宫人们出宫办差走的,因此守卫的人并不多,这般深夜,戍卫西宫门的禁军看到一行人往这边走来,当下便是一惊,二十多个禁卫军护送着两个人,再仔细一看,正是永慈郡主。 秦莞是宫中常客,且今日她未做乔庄,自然一眼便明。 戍卫的卫队长不敢怠慢,连忙走了出来,“怎么是永慈郡主!末将拜见郡主!今日今日是郡主的大婚之日,郡主怎么入了宫中来?” 睿王和永慈郡主大婚全城皆知,这卫队长自然也知晓,而看守秦莞的人乃是林璋亲信,旁的禁卫军可不知道秦莞被哄骗进宫中囚禁的事,秦莞带着兜帽,一脸的冷肃沉凝,颇有几分慑人之势,此人虽问,可秦莞却不答话。 白枫上前一步道,“夜里太后娘娘病情忽然加重,是皇上命郡主入宫给太后娘娘看病的,这会儿郡主要出宫,你们开门便是,今夜雪大,我们护送完郡主便回来。” 那卫队长点了点头,正要去开门,却又觉得有些奇怪,“郡主来的时候想必走的正午门,为何此刻走了西门?” 白枫皱眉道,“你们还不知道,颍州来了军情急报,出内城的禁卫军如今都撤回来了,这会儿正午门已经封了,只许进不许出,皇上宣召的官员们都在宫门处候着等命令,郡主从寿康宫出来自然走这边近些了。” 这卫队长哪里知道军情的事,一听这话当即吓了一跳,见护送秦莞的禁卫军人数众多,自然也不敢大意,连忙命人大开宫门,宫门一开,白枫领头往外走去。 秦莞一颗心微微提起,却没想到出皇宫竟是这般顺利,而她更没想到颍州来了军报! 如果白枫说的是真的,莫非北府军马上就要打到京城来了? 走出宫门的秦莞深吸了一口气,这军报来的太及时,如今整个皇宫因为军情而阴云密布,皇上要宣召的人多,还要撤回禁卫军,正好给了他们乱中离开的机会—— 西宫门之外的长街之上此刻一个人影也无,然而出了宫门朝左转的城西民巷之中,却早就有人等候! 一辆宽大的马车兀自停着,十多个一袭黑衣的暗卫一人牵着两匹马等着,燕迟等人刚走到跟前,马车车门被人从里面一把推了开,却是茯苓在马车之中,茯苓一眼看到了秦莞,当下红着眼跳下了马车! “姐王妃!呜呜呜吓死奴婢了王妃” 茯苓顾不上行礼,几步跑到秦莞跟前一把将她抱了住。 风雪仍然呼号着,秦莞看到茯苓眼眶也是微热,她被囚禁着,外面的事一概不知,可茯苓是她最为挂怀的人,眼下看到她在这里,她这颗心顿时就放了下来—— 时间紧迫,燕迟沉声道,“先上马车,我们即刻出城!” 茯苓这才摸了一把眼睛给燕迟行礼,秦莞闻言也不多问,忙往马车上去。 白樱和茯苓都上了马,如此一来外面的人便都剩下男子了,燕迟当先返身上马,其余人便也上了马背,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从人群之中走出来,道,“殿下,南门都安排好了。” 燕迟点了点头,“王府那边如何?” 那人忙道,“有禁卫军围住王府的,不过片刻之前他们已经离开回宫了,如今只有二十来人守着。” 燕迟眯了眯眸子,又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沉声下令,“走!” 马鞭一落,几十人的队伍瞬间成形,在风雪和夜色的掩映之下,众人前后护着秦莞乘坐的马车往南门而去。 马车里面,茯苓哭道,“王妃走了之后,王爷也没有回来,可是没过多久,王爷身边的钟侍卫便回来了,说是什么赵副统领找王爷有事,那侍卫说王爷牵挂王妃,让白侍卫将本来后日要给王妃穿的白狐斗篷找出来给王妃送入宫中去,白侍卫当时还在张罗着喜宴善后,一听这话,白侍卫的神情顿时不对了,立刻便让奴婢收拾东西,说只给奴婢一炷香的时间。” “呜呜呜奴婢根本不知怎么回事,白侍卫只说晚了王府就要被抄家了,奴婢奴婢哪里经过这样的事,当下便挑了最要紧的东西带着了,王妃的妆奁王妃的刀,还有最好拿的银票子和王妃往常配的药,其他的都拿不上了,白侍卫说拿不上就不拿了,当下带着奴婢下了一处地窖” “奴婢走的时候王府还是乱的,前院的喜宴还没收拾完,可奴婢一下那地窖,地窖里面却满满当当的都是人,奴婢吓坏了,然后奴婢就被丢给了陈大哥,这些马车都是早就准备好的,奴婢到皇城外好久了,生怕王妃出不来呜呜呜” 马车里面放着火炉,足见纵然变故突发燕迟也早有准备,茯苓死死握着秦莞的手不放,“王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太后娘娘不是病了吗?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秦莞叹了口气揽紧了茯苓,纵然不知外面到底怎么回事,可茯苓的话还是为她解惑颇多,她拍了拍茯苓的肩膀道,“王府为皇上所忌惮,皇上不容我们,今夜我们就要离开京城了,茯苓,你怕吗?” 茯苓一愣,眼泪扑簌簌落,片刻一把抱住秦莞,“奴婢害怕,姐千万不要丢下奴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5章 出城离京 西宫门又从里面关了上,那戍卫此处的卫队长却眉头微皱有些狐疑。 “来了军情正午门被封了?怎么听着这般奇怪呢?” 卫队长喃喃自语了片刻,又道,“刚才那些人你们有人认识吗?” 这么一问,周围人都摇了摇头。 大家都在宫中当值,虽说分属不同的营部,统领也各不相同,但是只要在宫中当值久一些的,总还是能碰到面的,刚才二十来人,一个人也不认得的情况还是十分少见的。 卫队长招了招手,“你,你去前面崇政殿方向走一趟,看看是不是出了乱子,若是有乱子便罢了,若是没有,立刻将郡主出宫的消息和袁公公知会一声。” 宫门戍卫若出差错,便是重责,这卫队长不敢不谨慎。 指派的禁卫军士兵也不敢大意,当下便往前朝去,西宫门有些偏僻,这士兵还没走到崇政殿的方向便看到许多归宫的禁卫军,这士兵寻到了一个脸熟的贴近去问,那人神色凝重的道,“本来在城东办差的,结果忽然说要让我们回宫,不仅我们回宫了,林统领手下的人也都要回来,听说是出大事了。” 这士兵一听心底一安,看来永慈郡主所言不假,却还是问道,“你可知出了何事?” “好像是有北边的驻军士兵拿着金羽箭来汇报军情了,貌似是颍州方向的人。” 此人也不知细节,自然说不清楚,可这话却是和白枫出宫的说辞对了上,西宫门的士兵听着心底松了口气,被问之人疑惑道,“你不戍守宫门,怎么来了此处?今夜乱的很,当心出了差错,正午门那边已经乱了。” “正午门是不是只进不出了?” 被问之人点了点头,“刚才我们回宫的时候门口排起了长队,都是等着陛下召见的武将。哎,看来真的是要乱了,皇后娘娘和太子不见踪影,只怕已经和叛军汇合了” 皇后和太子离宫,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这些禁卫军连日寻人,更是知道的清楚,这么一说,二人面上皆是忧色,那被问的禁卫军士兵又道,“不过你我也不必忧心,我们都是宫里的人,除非叛军打到了宫门口,否则用不着咱们上阵杀敌” 西宫门的侍卫听的心中一震,见有将官过来,这才急急忙忙离开了,得了此人的话,他心中已坚信白枫所言是真,不过既然卫队长让他去崇政殿看看,这侍卫还是往崇政殿又走了几步,然而还没走到多近,一个崇政殿的太监一眼看到了他,当下便将他拦了下来,“你是何处的禁军,来此是为何事?” 西宫门的侍卫一惊,“我是来” 见这侍卫只是张望也不说明白,面上也无急色,太监当即面色一变,“今日没有要事不得过来!快回你位上好生当值去!如今只有两位林统领可亲见陛下!” “那袁公公” “袁总管也没工夫见你!快走快走!陛下眼下有要事!你没看到我们都离的这么远吗?!” 太监一脸的不耐烦,西宫门侍卫却不敢与之顶嘴。 这些太监位分不高身体有残,可就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当值,身份地位总是要高贵许多的,西宫门侍卫心底不快,忍着抱拳离开,待回了西宫门,将所见所闻一说,那卫队长一颗心方才落了地。 疾驰的马车上,茯苓的心却还高高悬着。 “呜呜呜这都是什么事啊,今夜可是王妃和王爷的大婚之日啊,皇上怎么能奴婢本以为姐嫁给王爷就有好日子过了,可是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呢姐千万不能丢下奴婢,奴婢死也要跟着姐的。” 茯苓心中尽是惊慌害怕,眼下燕迟和秦莞这般简直如同逃难,却比逃难还要危险千百倍,茯苓一个丫头,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秦莞闻言又是怜惜又是好笑,“我怎会丢下你,只是这一路上我们要走很远的路,要吃许多苦。” 茯苓抱着秦莞的胳膊不愿放,“奴婢不怕吃苦,奴婢怕姐丢下奴婢。” 茯苓从王府出来的时候看的分明,整座王府燕迟都不打算要了,就更别说她这般的奴婢,以前瘟疫灾祸逃难的时候,哪家不是将奴婢们尽数丢弃遣散的,秦莞自然不是那般不顾奴婢的人,可是秦莞却极有可能将她安顿在哪一处安稳之地,这是她最不愿的,“奴婢为了王妃什么都愿意做,更别说跟着姐逃难了。” 秦莞一时笑出来,他们眼下,还真是逃难一般。 这般想着,秦莞不由掀开车帘去看,只见队伍最前面,燕迟一人身姿笔挺的坐在马背之上,肩宽背直,看着便叫人安心,秦莞放下帘络,暖意一点点的回到了四肢百骸。 深夜的皇城之中颇有几分混乱,宫里调遣守备军的命令已经送出了第一波,巡防营值守的人当先收到了消息,剩下的士兵都被叫了起来,这些深夜梦醒的人格外的惊惶害怕,而离开皇宫的禁卫军有千余人,这些人散在皇城各处,要全部收拢回宫自然也需要时间,京城十里御街之上,还有赶赴宫门的官家马车在行驶 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可整个京城却已经提前醒了过来。 燕迟带着所有人一路沿着道往城南的方向去,越是靠近城南却越是安静,城南是最早收到消息的地方,从那拿着金羽箭的侍卫入城开始所有人的心便吊了起来,而后得了第一道御令,便有一半人马回了城西南的巡防营主营,剩下的人被风雪摧折的没了精力,又被战报吓住,城南的戍卫先从里面松了下来。 等燕迟到了城南的时候,整个城南静悄悄的,数十个身着巡防营兵服的人站在城门之下,看到了燕迟,神色立刻一变,一人上前对着燕迟行了一礼,转身便吩咐剩下的人将城门打了开,秦莞本以为到了城门处必定还有一场鏖战,可没想到马车虽然停下来了,外面却是一片安静,她掀开车帘朝外看了一眼,只看到城楼上下格外的静默。 城南乃是临安外城主要行门,不管是皇家贵族还是平头百姓,皆由此门出入,可如今,整个城南的南门显然都落入了燕迟的控制之中,这控制或许是短暂的,可是这道城门乃是帝都的门户啊!竟然就这般为他人掌控! 秦莞还不知军情如何严重,可看到这样的城防戍卫,秦莞不禁要想,若北府军真的打到了京城门口,城里的守备军要如何守卫临安?这些由世家子弟和低等寒门子弟组成的守备军不曾上过战场,他们纵然穿着军服配着铠甲刀兵,可对于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来说,还是显得太过稚嫩莽撞 城门开的很容易轻巧,很快,燕迟当先打马朝城门而去。 马车辚辚而动,呼号的风雪声中,秦莞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临安城在夜色之中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想到这回京的一年,秦莞心中不禁生出一股子悲凉来,当初沈氏一族欲逃离此处,却被绞杀在皇城之外,如今,她和燕迟的离开又将会走向什么样的未来? 马车从城门洞缓缓走了出去,城外风雪好似比城内一些似的,秦莞一颗心微松,再往南边一看,夜色之中,城外的雪野之上竟有数千黑衣骑士等候在那里,看到燕迟带着人出城,所有人都翻身下了马被,为首的中年男子当先走上前来。 “拜见殿下!殿下平安出城了!” 燕迟高坐在马背之上,一把掀下了禁卫军的头甲投扔在地,又将身上的军服扯了下来,“情况有变,木将军辛苦了!” 在地的男子忙道,“末将等这一日等了多时!从此刻起,末将誓死追随殿下!” 燕迟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雪夜之上的数千黑骑士道,“你们都是父王的旧部,睿王府亦不会辜负诸位!” 铿锵几声,所有黑甲骑士都跪下地来。 “誓死追随殿下!誓死追随殿下!” 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震人心魄,竟将风雪声都压了下去,燕迟挥了挥手,“时间急迫,务必今夜赶到云岭,出发吧!” 众人起身,皆翻身上马背,木将军正指挥士兵们往南行,忽然,燕迟身后的城门内响起了一阵马蹄声,燕迟似有所觉回头看去,却见一人一马疾驰而来。 来人唤道,“七哥且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6章 旧事恩怨 来的人正是燕离。 燕离一袭黑衣,身上罩着一件黑色的斗篷,不知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如何,今夜的他仿佛要和如墨的夜色融为一体似的,他策马而来,呼号的风雪撩起他身后的斗篷,仿佛一只展翅预欲起的雏鹰。 燕迟看着跟来的燕离,眸色微微一凝。 “七哥——”燕离打马驰近,看了一眼马车和其他的黑衣骑士,眼底几分欲言又止的忧色,抿了抿唇,燕离还是道,“七哥要去朔西?是否再也不回来了?” 燕迟打马上前一步,开口之时语声低沉,“你怎么来了?” 燕离闻言苦笑,“七哥登门只见母妃,七哥一走母妃便入宫,我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燕迟深深的看着燕离,燕离见他目光若此却不自觉的偏了偏视线,燕迟皱眉,眼底幽暗之中闪过一丝微芒,然后便道,“是出事了,皇上容不下睿王府,我只有出此下策。” 燕离点着头,眼底溢出几分痛苦来,“我我猜到了,七哥要走,我必要送七哥,今日一别,来日不知何时再见。” 燕迟叹了口气,“我已和王妃交代了,今日之后你和王妃千万保重,皇祖母身体欠佳,你多尽孝。” 燕离眼底情绪陈杂,不舍之中又满是歉意,“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担心七哥此去或有不顺,朔西苦寒之地”燕离看了一眼马车,“你们必定会十分辛苦。” 马车里秦莞听到了燕离的声音,不由将车帘掀了开,燕离看到秦莞,强自扯了扯唇角,又道,“我也帮不上七哥什么,只是害怕下次再见七哥不知经年,这才赶了过来。” 燕迟抿了抿唇,“我虽离京,在皇上眼底视为叛逆,可你我兄弟情义自是不变,自有再见之时。” 燕离重重的点了点头,眼角微红道,“是,你我定有再见之日。” 燕离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城门方向,生怕里面追出禁军似的,又急急道,“见七哥一面就好,七哥且走吧。” 燕迟的时间紧迫,话已至此,他也不再拖延,燕离又看向马车,看着秦莞道,“你们保重。” 秦莞心底也满是凄然,到了这一步,燕离即便不知内情也必定察觉出了异样,可是此种境况之下,又如何言说? 秦莞笑了一下,“八弟也保重。” 这声“八弟”让燕离笑意一盛,他抱拳,“七哥,七嫂,一路顺风。” 燕迟大手一挥,木将军当先带着黑衣骑士们往南边去,燕离站在原地没动,燕迟和秦莞的马车也徐徐而动,走出十来丈,燕迟再回头去看,便见燕离依旧站在风雪之中一动不动,他在朔西历劫无数,又经过了丧父之痛,心中早已难有波澜,可此刻看到燕离孤单的影子,心口还是有些余悲窒闷。 收回目光,燕迟马鞭一扬,坐下的马儿立刻尥蹄狂奔起来,风雪势大,官道上的马蹄车辙很快就被掩盖,只好似无人行走过一般,燕离一直站在城门之下,只感觉整个人浑身发冷的被冻住一般方才调转马头回城,开城门的士兵神色沉默,燕离看了一眼城楼之下的兵丁们,扬起马鞭往皇宫门口去。 此刻的皇宫门口依旧一片混乱,燕离一人一马立在宫门之外,目光轻飘飘的落在宫门之地。 足足等了快一个时辰,燕离方才看到老嬷嬷撑着伞护送恭亲王妃傅氏走了出来。 燕离翻身下马迎上前去,却只看到傅氏一双格外木然的眼睛,他当即看的心中微颤,“母妃” 恭亲王妃驻足,回头看了一眼高高的皇宫城门楼,又木讷的笑了一下,而后问,“走了吗?” 燕离点头,一把握住了恭亲王妃的手,这一握,方才发觉恭亲王妃双手冰冷,且在微微发着抖,他有些担心,恭亲王妃却将身体大半的力量倚靠在了他的身上,她一步步的朝着马车去,腿弯似有些发软,燕离唇角几动,可话每每到了嘴边都被咽了下去,“母妃,您入宫” 扶着恭亲王妃上了马车,燕离到底没有忍住。 恭亲王妃身形顿在车门口,半晌才道,“说些旧日恩怨罢了,上一辈的事,和辈无关。” 燕离面色微变,恭亲王妃矮身入了车门,老嬷嬷跟着上去,将车门关了上。 燕离默了片刻方才重新上了马,马鞭一落,一人一马,一马车,往恭亲王府走了过去。 风雪太大,不过才一夜御道之上便积了厚厚一层,而天色好似更浓黑了些,距离天亮,还有不到一个时辰了。 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的时候恭亲王妃已恢复了寻常神色,进了府门,恭亲王妃忽然脚步一顿吩咐后面的燕离,“关门闭户,过年之前,你不要出府了。” 燕离站在原地,恭亲王妃头也不回的朝佛堂院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7章 我是有妻子的人了! 因为大雪的缘故,天色亮的比平日更晚了一些,一个多时辰之后,天边方才亮起了一抹灰白,而此时,燕迟也带着千人的队伍赶到了云岭,云岭在洛州和临安之间,是一片丘陵地带,在云岭西边的谷地之中,有一处洛州驻军的临时营部,此番前来临安接应的黑骑士军皆是来自此处,雪势已经了许多,天色仍然是昏暗的,整片云岭皆是缟素皓白,等队伍到了营门门口,营内立刻迎出来另外一位一身戎装的中年男子。 “殿下——终于等到殿下了!” 中年男子四十来岁模样,体格健壮,语声洪亮,走到燕迟马前便是一跪。 燕迟翻身下马,亲手将他扶了起来,“快起来!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木将军,道,“怀庆,如何?可顺利?” 木怀庆闻言一笑,“殿下没有让末将等进城,此番带去的人根本不曾用上。” 燕迟笑,“怎么,你还担心我们出不了城?” 中年男子摇头,叹气道,“得到消息的时候吓坏了,幸好殿下让我们提前做了准备,否则短短一夜的时间赶去京城只怕已经晚了,快,外面太冷了,咱们先进去说话” 中年男子抬手一请,燕迟却没有立刻抬步,他转身看向马车,“稍等。” 燕迟大步走到马车之前,一把将马车的车门推了开,“莞莞,到了。” 秦莞早就知道到地方了,只是外面一番寒暄,她不好露面罢了,众人只看到一只纤纤玉手从马车车门之中伸出,继而一道聘婷婉约的身影便从车门之中走了出来。 天地昏黄,风雪皑皑,秦莞一袭雪白的斗篷罩在身上,面容精致,形容高彻,刹那间便让营门之前的众将士心神一振,营中皆是男子,何曾见过这般天仙似得人物,当下一个个都目光又呆又直的望着秦莞,秦莞借着燕迟的手下了马车,因风雪太大,燕迟顺手将兜帽都给带了上,兜帽一带,面容便被遮住了一半,只是这欲露还露的样子却更引的众人想要看个清楚,然而燕迟携着秦莞的手一转身,目光往人群之中一扫,所有人都是心头一颤! 燕迟的目光不怒自威,挟裹着风雪,自有带着尘嚣血气的威慑之感,刹那间,所有人都缩着肩膀低下了头去,燕迟带着秦莞上前,道,“本王的王妃,你们还未曾见过——” 燕迟今日大婚,木怀庆二人自然都知道,这么一说,木怀庆和中年男子连忙拱手便拜,“拜见王妃!” 后面的将士见状,皆连忙下跪行礼。 纵然秦莞心志坚韧,也被这场面微微一震,她到底不是生而高高在上的人,如此多的人对着她下跪,她颇有几分受之有愧之感,然而想到身侧的人,秦莞将心头那一丝不适应拂开了去,“两位将军不必多礼,大家请起吧。” 秦莞四平八稳的样子格外显得贵胄雍容,木怀庆和中年男子一边起身一边对视了一眼,眼底皆有赞赏之意,燕迟笑着介绍中年男子道,“这是跟随父亲征战沙场的周游将军,这位也是跟随父亲多年,如今是周游将军的副将木怀庆。” 这么一说,周游当先笑了起来,“殿下这话可是给了我天大的脸面,王妃,其实我是跟随老王爷多年的侍卫,年幼之时就是王府的一名家奴罢了,后来跟着王爷去了朔西,全靠王爷赏识教诲方才有机会立功,老王爷一声戎马忠贞为国,最后哎,当初因为伤病被老王爷勒令回了洛州,如今看来真是天意” 顿了顿,周游又道,“王妃应该不记得了,王爷出事之后我去过一次临安见殿下,当时曾远远见过王妃一面。” 周游性子豪烈,几句话便交代了许多,秦莞转头看燕迟,燕迟笑道,“总之就是自己人了,走,我们先进去说话。” 周游忙让开道请燕迟二人入内,到了营中,只见军营虽然不大,可营中排布齐整一片精锐之风,足以见得此处主将是个会治军的,主帐早就备好,周游将燕迟二人送入了帐中,“这是我的帐子,临时换了几件东西,又叫人打扫干净了,殿下和王妃莫要嫌弃,暂且休整一日,等殿下定好了章程再出发。” 周游说完,见茯苓c白樱等都跟了进来,忙道,“屋内炭火热水都是齐备的,我这就叫人送点热饭食过来,殿下和王妃赶路一夜辛苦的很了,先休息半日,等休整好了再议事。” 燕迟闻言却道,“休整两刻钟,你去议事帐等我,两刻钟之后我便过来,此处距离京城太近,我们这一路过来不可能一点踪迹都不露,今天天黑之前,我们要离开此处趁夜赶去豫州方向。” 周游神色一肃,燕迟乃是新婚,美娇娘在侧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决断,这让周游心底更生敬服。 “是,那殿下和王妃先行歇息,末将先退下。” 周游说着便退了出去,他一走,秦莞方才摘下兜帽,看了一眼帐中,一派整洁干练之风,秦莞本就不是娇贵之人,当下便和燕迟坐在了主位榻上,燕迟握着她的手道,“今夜未曾与你同车,想必你有诸多疑问,你且问吧。” 茯苓倒了热茶过来,秦莞接过热茶递给燕迟,笑道,“今夜是从紧急,这些兵马并非你的亲军,若你与我同在马车之上想必影响士气,我的确有些疑问,不过我的疑问不是最要紧的,只有两刻钟,你先喝茶暖暖身子。” 燕迟心底本是一派严肃,可秦莞这话柔柔道出,再看到眼前热气袅袅的热茶,燕迟心底却忽然生出了一股子酸酸涩涩的动容来,他忽然意识到刚才那句“这是本王的王妃”是如此的真切,外面天色已经见亮了,这一夜本是他们洞房花烛之夜,最后却变得如此惊险劳顿,而黑暗即将过去,即将迎来他们新婚之后的第一日。 燕迟接住热茶,畅快的饮了一口,这才握住秦莞的手,又看向茯苓和白樱,“你们也下去歇一歇,稍后来侍候王妃。” 这般一说,茯苓和白樱立刻退了出去,如此,室内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燕迟深深看了一眼秦莞,又一把将秦莞揽进了怀中,他满足的喟叹了一声,“我是有妻的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8章 夫妻同心 秦莞倚靠在燕迟怀中,唇角微微的扬了起来。 她抬手揽住燕迟的腰身,“我亦有夫君了。” 秦莞语声轻轻柔柔的,好似暖风一般搔刮着燕迟的耳廓,他心头一阵热烫,不由将秦莞抱的更紧了一些,“此去朔西,山高路远,路上还不知会遇到什么,苦了你。” 秦莞靠着燕迟胸膛失笑,不由将燕迟推了开来,“你我已是夫妻,何须说这些?” 说着话,秦莞抬手将燕迟身上满是冰雪湿气的衣领子整了整,“何况你说的这些我早已想到。” 燕迟一把握住她的手,“莞莞——” 秦莞看着燕迟的眸子笑,“怎么?我说的不对?眼下情势紧急,你只需将心思花在最要紧处。” 这话便是让燕迟不必担心她多思多想,燕迟看着秦莞面上的温柔薄笑,一颗心暖的化出水来,忍不住低头在她唇角面颊上吻了吻,“便是有天大的事,我也要先让你心安。” 秦莞笑起来,“我知道了,离开京城我便不担心。” 燕迟握紧了秦莞的手,虽然眼下秦莞没有问出自己的疑惑,可他却是要说的,“颍州的战报,是假的。” 秦莞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是假的?” 燕迟颔首,“半真半假,北府军的确有所动,只不过人马并无两万,五日之前我收到的消息,北府军派了大概五千人马,兵分几路南下,这些人大都乔装打扮过,有的走官道,有的走水路,皆是为了接应皇后和太子,沧州已经被北府军控制,赵佑显然是不打算铤而走险,他派人南下,只是为了回护太子和皇后的周全。” 秦莞眸子睁大,半晌呼出一口气,“你怎那金羽箭乃是” 金羽箭乃是加急军报才可用的,而若有人谎报军情诓骗朝堂,则形同谋反论处。 燕迟笑笑,“本是明日才离开,可皇上却等不及了,我本已安排好了一切,可此前便想过会不会出乱子,于是才早早安排了这一出,当夜你入宫没多久我便知道事情有变了,这才传了急令回去。” 秦莞虽然不急,可燕迟显然还是想将这一夜的事告知秦莞让她心无疑惑。 得知燕迟果然早做了准备,秦莞不由松了口气,燕迟又道,“太子和皇后已经离京了,至于你姐姐,她的尸体在一处民宅火场之中被发现,人已经面目全非了” 这件事秦莞并不知道,一听此话,秦莞不由蹙眉,“这怎会?!我八姐是真心喜欢太子。” 燕迟安抚的磨砂着她的掌心,“你且安心,这件事,我看多半是金蝉脱壳之计。” 秦莞眼底微微一亮,反应极快的道,“是做戏?”眼珠儿一转,秦莞仿佛肯定了什么似的道,“八姐若死在了京城,忠勇候府的罪过则要轻一些,是这个意思?” 燕迟含笑点头,再一步步将之后如何制服扣押赵禹的经过说了,直听的秦莞心惊,燕迟又道,“当初准备的时候便想过,万一皇上下了严令不准我们离开该如何,宫内宫外几道城门都考虑好了,临安远离边塞,这些年,不管是禁军还是巡防营都被世家掌驰,他们的子弟们不论远近大都在这些地方当值,所以临安的城防早就朽了。” 秦莞离开的时候看的分明,对这一点也深有感触。 燕迟顿了顿,“临走之前,我先去拜访了恭亲王妃,又去见了皇祖母。” 秦莞大睁着眸子望着燕迟,燕迟便道,“我们需要时间,军报也并非万无一失,我表明了心念,恭亲王妃便说她可去见皇上一面,我见到你的时候,恭亲王妃应该已经入宫了” 秦莞动了动唇角,却说不出话来。 恭亲王府就在皇城之外,可这二十年,恭亲王妃却连王府的门都不迈一步,上次出府乃是在睿王的丧礼之上,如今入宫,又是为了他们,秦莞心底一时陈杂万分,对恭亲王妃又是怜惜又是喟叹。 “皇祖母应该是知道当年的事了,知道了皇上的安排,便要我带你离开。” 说起太后,秦莞心底酸酸涩涩一片,事发太突然了,别说好好告别了,便是连太后和太长公主的面她都没见到,秦莞简直无法想象天亮之后的京城会成什么样子。 燕迟说完,秦莞便将入宫之后的经过说了一番,如此,二人便合了上来龙去脉,眼见得时辰不早,燕迟也不流连误事,没多时热饭热菜送来,他只随便用了两口便去了议事帐,如今情势艰危,秦莞心知去路很长,用了饭便靠在了矮榻之上养神憩,燕迟说天黑之前走,那必定会在天黑之前走,她得养足了精神才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9章 又多一个谋逆的 袁庆看着恭亲王妃的身影消失在雪幕之中方才回神。 他又发了一会儿怔,这才回过神似的转身往崇政殿内走,距离天亮也就一个时辰了,可一旁偏殿之中林璋等人还没有拿定主意,这可是延误不得的大事,袁庆疾步进了殿门,却见本坐着的燕涵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他站在西窗之前,窗户开着,他的目光袁庆脚步一顿,双眸微暗,皇帝看的方向,正是适才恭亲王妃离开的方向。 窗外寒风呼号,殿内却是暖人的,可这会儿皇帝的神色却满是凄寒,直看的袁庆心底一阵一阵的不安,顿了顿,袁庆方才低声道,“陛下,偏殿之中,林统领他们还在等您” 袁庆的声音一下子将燕涵的神魂唤了回来,他眉峰一颤,身上的凄然散去,整个人一下子好似披了一件寒甲铁衣似的再没了任何表情,袁庆心头一颤,只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可下一刻,燕涵却又转过了身来,“召林璋过来。” 袁庆紧绷的心弦一松,立刻应了一声转身出门,不多时,林璋等人便回到了正殿之中。 林璋道,“陛下,臣等已经商议完毕,这是细目——” 一旁的兵部主事递上一份奏折,袁庆接过,燕涵看过之后点了点头,“暂时如此办,距离天亮不久了,速速安排。” 一听这话,林璋当即应声而去,燕涵细细看了那份细目,又道,“主将便由卫国公统帅,朕再给你一个参军,成王一直想带兵历练,这一次让他跟着卫国公好好学学。” 这话一出,便是要成王燕麒跟着大军一起去颍州了。 皇帝下令,底下莫敢不从,燕涵又道,“让成王入宫来,这个点了,想必他已经知道发生何事了。” 袁庆点了点头走到门口去吩咐人传令,可话刚出口,却见一个禁卫军惊慌失措的跑到了殿前! “袁公公!袁公公出事了!” 袁庆蹙眉,“何事大呼叫?!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袁公公!出大事了!西苑的永慈西苑的人跑了!” 袁庆一愣,这禁卫军脱口而出的“永慈”二字他可没有听错,这么一说,袁庆立刻意识到真的出大事了,“什么?!你是说睿王妃不见了?!” 袁庆压低了声音,禁卫军立刻点头,“是!王妃和她的丫头都不见了!看守的十几个禁卫军兄弟都被人打晕了扔到了院子里,看身上的伤,都是高手所为,手段利落极了” 袁庆一颗心骤然狂跳了起来,然而将秦莞骗入宫中囚禁并不能大肆宣扬,因此袁庆连忙转身入内,径直走到了燕涵身边耳语了几句,燕涵本还在看调兵的细目,可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得了这样的消息!他立刻变了脸色! 两个时辰以前赵禹就应该回宫了,燕涵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没想到忽然来了军报,这一下便扰乱了他所有的计划,忙了半晌,恭亲王妃却又入宫了,这出兵的细目还未定,却又得了秦莞失踪的消息。 有人救走了秦莞!且还是悄无声息救走的!这个人是谁呢?! 这世上能为了秦莞冒死在宫中作乱的人不多,而赵禹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燕涵几乎可以确定这件事是谁做的了,燕涵攥紧了冕服袖口之中的拳头,眼底怒意骤然氤氲而起,他眯眸道,“立刻去查各处宫门,他能带走人,必定不会将人留在宫中,他有进来的门路,自然也有出去的门路,让林燮带人去睿亲王府——” 这话说完,袁庆连忙转身朝外走,可走到一半,燕涵忽然道,“慢着——” 袁庆转过身来,“陛下有什么吩咐?” 燕涵的眸子里一阵风云怒卷,“去把那两个传军报的人召过来!” 袁庆眨了眨眼,燕涵道,“先去吩咐,然后宣人!” 袁庆回过神来,速速走出了殿门,先吩咐人去查问各处宫门,然后命人将已经去了禁卫军营房休息的颍州亲兵宣召过来,消息吩咐的快,回来的也快,一起回来的,还有西宫门的卫队长! 一进殿门这卫队长便知道不好,而等他说完了话,燕涵的眸子便冰棱一样的寒冷刺人。 袁庆看着燕涵,“陛下,这下可怎么好?” 燕涵正眯着眸子在思忖着什么,忽然外面回来的太监惊惶的道,“启禀陛下,禁卫军的营房之中不见那二人!” 所有的变故都来的太快了,燕涵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已经露出灰白的天色唇角紧紧的抿了起来,半晌,他语声冷沉的道,“他想必已经出城了,将林璋召回来,已经出发的兵马不管了,定在午时出发的兵马先等一等!” 袁庆点头应是,等吩咐完再回殿中,便见燕涵面如冰霜。 “陛下,是睿王做的?!睿王会去何处?朔西?睿王一走,可是坏了陛下的大事” 燕涵冷笑了一声,“不过是又多了一个谋逆的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0章 惊变自保 腊月十一的午时时分,一道惊雷炸响了整个临安城。 皇帝发谕令昭告天下,言皇后和太子私逃出宫联合北府军叛国造反,同时,皇上点明了助二人逃出宫的乃是当今睿王燕迟,燕迟假传军令诓瞒朝堂罪大恶极,皇帝连发三道御令,先是废黜了皇后和太子,而后褫夺了燕迟的王爵封号,继而将三人同北府军一道定了谋逆大罪,罪责定下,皇帝又命卫国公彭怀初为镇北军统帅,成王燕麒为参军,欲要发兵北上讨伐北府军,同时,皇帝派禁卫军副统领林燮为指挥使,带领数千人马南下追拿逃出京城的燕迟。 数道急令从宫中连发,整个临安城皆惊的眼珠子都掉了下来,皇后和太子的事经过数日的传扬已经为人知晓,可睿王燕迟头日里才举行了大婚,为何第二日就被定了谋逆之罪呢?! 禁卫军围了睿王府,这才发现睿王府之中除了内府派来置办婚礼的侍奴之外再无任何一个燕迟身边的亲信,而偌大的府邸,除了本就在王府之中的家具摆件藏书未被搬走,其他的金银财务并密折书信等全都没了踪影,更叫人意外的是,新睿王妃也在追拿名单之内,消息传开之时,禁卫军又到了忠勇候府。 这一次,忠勇候父子三人全都被捉拿下狱,忠勇候府也被禁军围了起来。 可怜忠勇候府先是牵扯进了皇后和太子谋逆之事中,如今又和睿王府有了莫大干系,虽说城南火场之中的女尸已经被认定是太子妃秦朝羽,可忠勇候府还是难逃其咎,一时间,忠勇候府彻底从京城贵族跌入了尘埃之中。 安阳侯府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这日的下午时分,太长公主当下便惊厥了过去,等昏昏然醒来,立刻带着岳凝入了宫,本是要求见皇帝,却被皇帝婉拒,没法子,太长公主只好带着岳凝到了寿康宫,等到了寿康宫,却只看到九殿下燕绥趴在太后床头,太后奄奄一息的躺在床榻之上,已经是行将就木之象。 太长公主不由红了眼眶,“老嫂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燕迟和莞丫头也在其中了?” 太后面色惨白气息微弱,闻言面上却无任何波澜,一旁陈嬷嬷看的心疼,屏退了众人,连岳凝和燕绥都请了出去之后,方才将前夜燕迟入宫的事说了,太长公主一听便明白了过来,当下又惊又怒,“什么?!皇上竟然要对他们动手?!这是为何!这是为何啊!燕迟不在朔西军中,只是在京中领了差事而已,又妨碍了什么?!” 太后闭着眸子,眼角湿润一片,只颤颤巍巍的抓着太长公主的手道,“是我对不住他们,你回去,莫问莫议论,可惜我病成这个样子,否则我我对不住他们啊” 太长公主看着太后的模样心底再多的愤怒也发不出了,皇帝是太后的孩子,且她虽有个长辈的名头,却哪里能左右皇帝的意思?何况诏书已经昭告天下,又哪里还来得及呢?! 太长公主急的一颗心狂跳,风邪之症堪堪要犯了,陈嬷嬷泪眼婆娑道,“太长公主,您就听太后娘娘一句劝吧,今日出事,太后娘娘病重,陛下未来探看,亦未派人过来,陛下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这事太后娘娘帮不上忙,睿王殿下没法子只要离开,如今皇上下了诏书,这大周是真的要乱了!太后娘娘不论心疼谁,此时都不好再帮忙说一句话了,眼下紧要的,是您和太后娘娘的身体,只有保重身体,才能看到事情缓和的一日。” 诏书已下,举国都会将他们当做谋逆之人,哪里还能缓和?! 太长公主急的两眼发黑,却也知自己无能为力,看着太后的模样,只得打起精神应了这话。 内殿之外,燕绥正声的和岳凝说道,“昨夜我见了他,他来辞别,其他的我不知,他说他要来带秦莞走” 午时之后雪便停了,然而这是入冬之后最大的一场雪,整片皇宫都被盖上了缟素,岳凝看着满目的皓白心底一阵一阵的发凉,可她却只能和燕绥这般娃娃悄悄说话,“她可和你说过什么吗?” 燕绥抿着唇,先摇头,而后又道,“前几日,她说要我在宫中保重” 岳凝听的心惊肉跳,此刻回想起来,秦莞提燕泽那回的语气也有些奇怪,就好似她已经预感或者知道了什么,再不说就没机会了似的,岳凝一阵背脊发寒,不多时便见太长公主从内殿走了出来。 太长公主眼眶发红神色惶然,拉着她便道,“我们回去吧。” “祖母,太后娘娘说了什么?!燕迟和秦莞怎么会” 话没说完太长公主便一把攥紧了岳凝的手,“不必多言,回去再说。” 岳凝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话,又将燕绥送入殿中便陪着太长公主出了宫,等上了自家马车,太长公主身子一软靠在了马车车壁之上,“立刻送信给你哥哥,让他速速离开朔西回京,燕迟和秦莞被皇上忌惮,或许还掖着藏着什么石破天惊之事,皇上这回不讲任何情面,我们只能自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1章 兵分两路 寒冬腊月,云雾山以北全是一片雪絮纷纷,日暮之时,行营全部收整,整个队伍共五千人马一起南下。 云岭距离京城十分近,可位置却十分偏僻,因为隶属洛阳驻军,是以京城很多军将都不知道此处的存在,入夜之后,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缓慢了不少,而本来停下的雪又飘了起来,队伍行进变得更加困难。 秦莞仍然乘坐着来时的那辆大马车,马车里放着暖炉,倒是十分暖和,一路往南走了一夜,等到了天明时分,队伍方才走出百十里地,纵然行军一夜,可这一日燕迟仍然没有让队伍停下休整的打算,只给了半个时辰补给,而后又踏上了行程。 队伍最前,周游和燕迟骑马走在一处,周游道,“此番诏令已下,传诏令的速度比咱们南下的速度快,殿下怎么想?” 消息是前夜就送来的,对于皇帝此举,燕迟也不意外,他带着秦莞离开京城,皇帝一想便知道他是要做什么,与其等着他到了朔西控制住了朔西军,还不如先给他定个谋逆的罪名,有了这个名头,他这一路上不知要吃多少苦。 “林燮是林璋的侄子,是皇帝有意培养做下一任禁卫军统领的人,由他做指挥使,想必还拿着能调动南边驻军的虎符,我们的队伍走的有些慢,此外我还想南下去建州一趟,所以我们最好分开走。” 燕迟语声沉定,这话说完,周游笑道,“末将已经猜到殿下这般想了,我们一路上疾行南下,还能吸引那林燮的注意力,殿下去做殿下要做的事,咱们在朔西汇合?” 燕迟颔首,“齐先生和楚非晟在朔西已经等了多时,你此番先去凉州,到时候自会有人接应于你。” 周游闻言担心道,“如此自然好,不过殿下这一路上少了我等回护,会不会” 燕迟唇角扬了扬,“出了京城,便无人留得住我,反倒是林燮,在京城之中作威作福惯了,如今一旦出了京城只怕反而不适应了,你且放心,我早已安排妥当。” 周游点了点头,燕迟又道,“今日天黑之前便能到洛州,等到了洛州再商议细节,我寻两个对朔西熟悉的跟你们一道,如此到了凉州也有人带路。” 周游连声应了,回头一看,轻声道,“殿下,王妃可受得住?” 昨夜走了一夜,如今天色见亮队伍也只是休整便继续走,周游纵然是个粗人,也有些担心这位王妃受不受得住。 燕迟也回头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两分疼惜来,“她是个识大局的,身体纵然受不住,也咬牙不说的。” 周游一听面露欣然,“王爷在世的时候便最挂心殿下的婚事了,老王爷的性子末将最知道,平日里只怕从来不说,如今看到殿下娶了这样好的王妃,在天之灵必定宽慰。” 周游乃是燕凛亲卫,又有从长大的情分,自然对燕迟的关怀更甚,这话由他来说,也无僭越之处。 说起燕凛,燕迟目光微冷,“本以为父王能看到我大婚。” 周游出自朔西军,又和睿王府关系密切,自然也知道燕凛的意外并非巧合,他叹了口气,“幸而殿下走了这一步,只要有殿下在,不愁不能为王爷报仇雪恨,说一句不好听的,整个朔西如今都在等着殿下揭竿!” 燕迟闻言面上便浮起了几分凌厉来,“走到这一步,非我所愿。” 周游叹了口气,“刀都架在脖子上了,殿下除了如此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殿下也是燕氏血脉,这么多年,殿下和王爷守着大周的西边门户,若非殿下和王爷,朔西高原上早就生灵涂炭了,可陛下不记您和王爷的好,偏偏逼着您如此,说真的,末将原想着,王爷辛苦一辈子,朔西由您接着,王爷也能颐养天年,您呢,娶得一位好王妃,有儿有女,睿王府香火延绵,别的夺嫡不夺嫡的,都和咱们这一脉没关系,可世事难料啊,也不知史官们会如何写” 史官们历来对谋逆之罪口诛笔伐,但凡是想要名垂千秋之人,都畏文官的笔胜于武官的刀,可很显然,燕迟不是个想要名垂青史的,到了这一步虽然非他所愿,可既然逼到了这一步,倒真将他骨子里的邪念野心逼了出来。 “是啊,世事难料,辛苦你这般年纪还要与我折腾。” 燕迟叹了一声,周游顿时笑了,“殿下可千万别说这话,末将希望睿王府安康顺遂过安生日子,可末将自己却多有不甘的,您看末将这些年,就窝在那谷地行营地方了,伤病早就好了,心底早就想着回朔西去,可一直没有好机会,又想着王爷早晚得回京城,末将离京城近一些也好,这才没有挪地方,如今皇帝逼人太甚,正好,末将这个不服老的也在干他一回!是成是败都不论,到了地底下,末将见了王爷都无愧” 燕迟心底自然满是欣慰的,自己的父王是个颇有识人之才的,当年跟着他的不论是侍卫还是厮,但凡有本事的,后来都脱了奴籍走了官途,可这么多年烽火狼烟,战死的战死,亦有坚守不住离开朔西奔着富贵日子而去的,可最终留下的,却都是能和父王肝胆相照的忠义之士。 燕迟和周游一边行路一边定了南下的章程,等到了晚间时分,队伍便到了洛州以北的香叶岭,此处距离洛州很近了,可五千多人的队伍人数太多,自然不可能再走官道,于是燕迟和周游商定之后,当下决定大部队走路南下,走豫州去凉州,而燕迟自己,则带着秦莞和自己的暗卫走袁州去建州。 众人行了一夜一日,于是这一夜便歇了半夜才重新出发。 卯时时分,燕迟带着乔装之后的队伍上了去洛州城的官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2章 王妃和殿下还没圆房呢! 日暮时分,秦莞一行到了洛州城。 去岁从南边北上的时候秦莞也来过洛州,可此番再来洛州却又不同,秦莞本以为这个风口浪尖上,燕迟必定不会走官道不会进城池,可没想到燕迟不仅带着她走了官道进了洛州城,还带着她住进了洛州城的民宅之中。 夜色初临之时,马车停在了洛州城西的一处巷之中。 燕迟牵着秦莞的手下了马车,白枫上前叫门,不多时,门便被打了开。 门内映出一张熟悉的脸,浔娘看到燕迟二人便道,“殿下!王妃!可把你们等来了!” 秦莞哪里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浔娘,当下惊讶道,“浔娘怎会在此?” 再往里面一看,浔娘身后还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元师父! 浔娘一边请二人入内一边道,“殿下早就做好了安排,奴婢便和老元一起过来候着。” 秦莞转眸看了一眼燕迟,便见燕迟面上含着薄笑,并没有打算多做解释的样子,一行人进了院子,便见此处乃是两进的民宅,院子不大,却清新雅致,而这巷子里面只有这一处宅邸,也十分的清净僻静,浔娘十分欢喜的领着二人到了上房,又亲自打了热水倒了热茶让二人洗洗风尘,等二人歇了片刻喝了热茶,晚膳又做好了。 元师父亲自下厨做饭,尽是秦莞喜爱的,秦莞这一路上本就劳累,自然大快朵颐,用了晚膳,秦莞身上的疲惫才真正扫去了五分,没多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白枫在外道,“殿下,范鑫回来了!” 秦莞看了燕迟一眼,燕迟已准了范鑫进来。 燕迟又道,“他和浔娘他们一起来的。” 很快范鑫便走了进来,多日不见,范鑫的伤势早已恢复完全,每日吃着元师父的好手艺,人也彻底养好了精气神,他穿着一袭布衣棉袍,外面系着一件藏蓝色的灰鼠皮斗篷,穿着虽是普通,可行止利落目光锐利,一看便给人精锐之感,一进门范鑫便磕头行大礼,“拜见王爷,拜见王妃——” 秦莞点了点头,燕迟道,“起来说话,如何了?” 范鑫忙道,“林燮人已经到了洛州,不过天黑时分已经走了,往豫州方向去了,大抵是觉得王爷此番一定是急于去朔西,所以不会在各处停留,想抢在王爷前面,将王爷拦下来。” 燕迟神色不动的听着,范鑫又急急道,“整个洛州还不知道周将军的事情,不过洛州的驻军已经开始动了,并且安阳侯带领的锦州驻军眼下也到了洛州以西,只怕后日就能到京城,京城那边虽然知道军报是假的,不过皇帝为了追太子和皇后,还是派了成王出马往北去,卫国公暂时留在了京城,想来是要等安阳侯到了京城之后再定作战之策。” 燕迟点头,“好,去用饭歇着吧,明日一早便走。” 范鑫闻言兴奋的应了一声,“人可能和殿下去建州?” 燕迟凝眸看了范鑫一眼,颔首,范鑫见状双眸更是锃亮,利落的告退离去。 此刻才刚入夜没多久,跟着来的暗卫却都已经歇下,连日来的行路就罢了,这些暗卫更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路上可能出现的岔子,因此更为劳神,没多时,白枫拿进来两分迷信,燕迟看了,又去侧间回了两封信,等从侧间回到上房的时候便发现秦莞靠在引枕之上已经快要睡着了,燕迟当下心疼不已。 “可备好热水了?”燕迟问白樱和茯苓。 茯苓忙点头,“备好了?不过眼下时辰尚早” 燕迟却吩咐道,“不早了,把热水拿进来吧。” 白樱和茯苓连忙去准备,燕迟则走到秦莞跟前去看秦莞,秦莞人已经迷糊了,闻言睁开眸子道,“事情都吩咐完了?” 燕迟点了点头,倾身便将秦莞打横抱了起来。 恰好耳房的热水备好了,便抱着秦莞往耳房去,秦莞一下醒过来,“这是做什么?” “带你沐浴,沐浴好了便歇下。” 秦莞看了一眼外间的天色,“眼下还早呢。” “你路上劳顿,早点歇下,明日可还要赶路。” 秦莞听了便没多言,等到了耳房,燕迟将她放下来却不走,手更是一下落在了她腰间腰带上,秦莞一愣,面上腾的一下通红,一把按住燕迟的手道,“你做什么?” 燕迟好整以暇看着秦莞,“伺候你沐浴” 秦莞一时面上着了火似得,看了一眼一旁侍立额的茯苓和白樱,这两个丫头也是面红垂眸不敢多言,秦莞强自将燕迟的手巴拉下来,“不c不必,她们在这里,怎用得着你?” 说着便将燕迟朝外推,“你且歇下,我好了你再来洗漱” 燕迟面上笑意越来越深,半推半就被推了出去,等耳房的帘子一落,站在门口无声笑了起来。 耳房之内,茯苓和白樱也红着脸看这秦莞不住的笑,秦莞简直觉得自己脸上要冒烟儿了! “不许笑!快点帮我更衣” 茯苓和白樱憋着笑上前,想说点什么又不好意思,却是茯苓心直口快道,“说起来王妃还没和殿下圆房呢” 成婚当夜生死一线,而后便是两日的赶路,她和燕迟的确还没有礼成 秦莞本还只是害羞,一听这话一颗心不由砰砰砰跳了起来! 既成夫妻,这一步自是应当的,秦莞做为医者,也大概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可如今这事要落在她自己身上却又不同,秦莞看着自己身上衣物一件件褪下,想到燕迟和她不过一墙之隔,再想到待会儿可能要做的事情,浑身上下红的好似被丹寇染过似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3章 圆房 袅袅的水汽熏红了秦莞的脸颊,秦莞昏昏欲睡的靠在木桶边上,任由白樱和茯苓帮她洗头发,等梳洗完毕,又昏昏沉沉的由着茯苓侍候更衣,没多时,茯苓轻声道,“王妃,里面的床铺都备好了,去歇下?” 秦莞点了点头,这才从耳房走了出去,外间矮榻上,燕迟正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睁开眸子,当下眼瞳微颤。 秦莞身上披着一件雪色绣银线兰纹的锦缎外袍,里面却只有一件水红色的纱衣,她的头发被绞的半干,此刻如瀑一般的披在她身后,让燕迟目眩神迷的却是秦莞嫣红的面容,秦莞双颊绯红,双眸湿润含波,因为疲累,面上又有几分迷怔之色,因此格外显得惹人怜惜,燕迟顿了顿站起身来,“洗好了?” 秦莞点了点头,燕迟便吩咐茯苓,“侍候王妃歇下。” 茯苓连声应了,这便带着秦莞进了内室,秦莞走了几步脚下一顿,心想,她是不是应该侍候燕迟洗漱? 这念头一出,秦莞面颊微热,却听见外面燕迟白樱道,“不必侍候了,退下吧。” 秦莞呼出一口气,径直去榻上躺了下去,茯苓替秦莞掖了掖被角,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口,这才退了下去。 茯苓一走,屋子里便只剩下了秦莞一人,这两天她和燕迟都未曾好好歇下,因此今夜方才是二人第一次同榻而眠,这般想着,秦莞心底便有些紧张起来,然而她再如何紧张,也敌不过身体上的疲惫,没多时她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秦莞忽然觉得身边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再然后,一道十分灼热的温度贴上了她的身侧,秦莞心神一震,这才猛地醒了过来,一睁眼,便见燕迟只着了玄色内衫躺在了她身旁,刹那间,秦莞所有的困意都散了去,她睁着一双水盈盈的眸子,有些呆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燕迟。 燕迟正躺倒一半,见她睁开眸子,不由笑了,“吵醒你了?” 看着燕迟带笑的面庞,秦莞不由心头微跳,继而一股子涩然的酥麻感从她指尖漫了上来。 刚刚沐浴之后的燕迟也是如此不同,他五官仍然俊美犹如雕琢,可整个人少了平日里慑人的威势,眉梢眼角都是触手可及的温柔,秦莞好似没见过燕迟似的怔怔看着她。 燕迟喉头滚了一下,忍不住朝她欺近,“怎么不说话?” 秦莞肩膀缩了一下心跳更快了,“适才适才快要睡着了。” 燕迟笑了一下,脑袋一低,呼吸都落在秦莞的脸上,秦莞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燕迟仿佛看出了她的紧张,极快在她唇上吻了一下便侧躺了下来,“我知你累了,睡吧,睡到明日早晨最好,这一路上皆是严冬,我只怕你累病了。” 说着话,燕迟还是忍不住一把将秦莞捞进了怀中。 忽然的靠近让秦莞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从前总有偶尔的相拥,也没有如此贴近的,她身上只着了纱衣,燕迟的手落在她背脊上,便好似落在了她肌肤上一般,纵然秦莞平日里冷静自持,此刻也觉身娇体软心乱如麻。 燕迟抱着秦莞,心底也是阵阵火气上涌,他自便是克制之人,可有情便生欲,如今秦莞衣衫削薄在他怀中,叫他如何忍得住,他喉头又动了一下,声音都哑了,却是说,“睡吧。” 秦莞默了一瞬,燕迟的手却果然不动了,只是素来心细如发的她听的分明,燕迟呼吸粗重,身上愈来愈热,而贴着她的胸膛更是硬如铁铸一般,秦莞知道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却没想到燕迟的躯体如此劲瘦强健,她忍不住将手落在了燕迟腰身之上,她一动,燕迟的呼吸便是一沉,“怎么?” 秦莞定了定神,脸颊在他怀中寻了个妥帖的位置,人也更为服帖的靠在了燕迟怀中,床帐被放了下来,逼仄的床榻之间燕迟的气息格外的灼人,秦莞觉得自己四肢百骸都有些发软,眨了眨眼道,“眼下睡不着了。” 秦莞话音刚落,燕迟的手臂便使了力道,他将她揉进自己怀中,呼吸不稳道,“当真?” 秦莞心跳若擂鼓,似犹豫似嗔的“嗯”了一声,下一瞬,燕迟的手便往她腰间滑去,秦莞身体微微颤栗,呼吸也急促起来,她大睁着眸子看着燕迟,昏暗的薄光之中,燕迟一双眸子亮的惊心动魄。 他定定的看着秦莞,哑声道,“本是想等你歇好了的,可眼下你却叫我忍不得了,莞莞” 燕迟叫着她的名字欺了过来,一低头便将她吻了住,这是一个比以往都要火热缠绵的吻,秦莞只觉自己的六识皆被夺走,只剩下浑身的酥麻热烫要将她溺弊,不知不觉间燕迟便将她压在了身下,再一恍神,身上的衣物皆被褪了去,秦莞顾不得娇羞推拒,因从四肢百骸涌起的难耐让她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欲念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4章 体贴 秦莞身上尽是淋漓薄汗,人好似从水中捞出来一般,燕迟纵有克制,可这会儿她仍觉身上酸疼,双腿更是绵软的动弹不得,她微微闭着眸子,心底那酥酥麻麻的感觉正在褪去,可欲念的余韵却一直萦绕在她心头脸颊仍是烫的。 燕迟将她揽在怀中,手不住的在她背脊上轻抚,抚着抚着便要往别处摸去,秦莞一把抓住他的手,轻轻的嘤咛了一声,脑袋不管不顾的往他怀中钻,自是不许他再孟浪了。 燕迟忍不住笑了开,哑声唤她的名字,“莞莞?” 秦莞累极了,却又觉身上黏腻的很,将睡未睡的,闻言只哼哼了一声。 燕迟听的下腹一阵邪火乱窜,可刚才已将秦莞折腾了两回,今夜是断断不能再来第三回了,他有些痴迷的看着秦莞绯红的面容,只觉此刻的秦莞绝艳娇软的让他忍不住想吞下去,燕迟这么想着,便低头去啄她的面颊,若说从前他只为秦莞的智慧姿容心折,那此刻到了床榻之上,他方才知极乐登仙是哪般滋味。 床笫之事不外乎那些花样,凭他的出身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只是自燕凛对他看管甚严而他又是个极能克制的方才未在身边留人,纵然他未经情事,可世上男子大约都可无师自通,适才一番二人皆感快活,若非秦莞疲累不堪,他恨不能再疼爱她许多回,燕迟越想越是不能释手,“可累了?” 秦莞点了点头,燕迟又在她身上揉捏几下忽然放开了她。 秦莞睁开眸子去看,只看到燕迟起身下了床,屋子里昏灯绰绰,她还没看清燕迟人便不见了,秦莞换了个睡姿,实在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不知过了多久,秦莞忽然感觉有人欺近,迷迷糊糊的,有什么湿热的东西在她身上轻抚,她懒懒睁眸,便看到燕迟手中正拿着一块湿热的帕子在擦拭她身上的汗渍 锦被被半掀开,秦莞一眼便看到了身上青红的痕迹,她面色微变,连忙要去遮掩,燕迟却一把握住她的手,“莫动。” 秦莞面颊之上红的要滴出血来,燕迟却十分细致专注,只是他手上尽是厚厚的茧子,时而擦过秦莞的肌肤,总能引的她一阵阵的轻颤,很快,秦莞身上便被轻擦了一遍,一身清爽,秦莞自觉熟识,燕迟为她盖好锦被又去了浴房,只听水声响了一阵,很快燕迟便回到了床榻之上。 燕迟一把将秦莞揽入怀中,低声道,“时辰还早,睡吧。” 秦莞早就迷糊了,听到这话一颗心彻底的松活下来,很快便坠入了梦乡。 燕迟望着秦莞的睡颜,心底柔然满溢,他仔仔细细描摹着秦莞的眉眼,过了许久才合眼睡去。 这一夜秦莞都睡得极沉,往日的她夜里老是手脚发凉,可如今身边多了燕迟,便好似榻边放着火炉似的,等第二日早晨睁开眸子的时候,身上的酸软已去了大半,再看一眼窗外,天色竟然还未大亮。 昨夜她们歇下的时辰实在是早,即便经了一番折腾,可这一夜还是足够让她睡饱了,想到昨夜的情形,秦莞不由心头一烫,再看到近在咫尺的燕迟的眉眼,忍不住抬手在他眉心轻抚,这般一动,燕迟便醒了。 燕迟一把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咬了一口,“醒了?” 秦莞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只怕已经到卯时了。” 天色还是黑的,只是听外面的动静风雪已是停了,燕迟却没看外面,只欺身便吻了上来,秦莞轻吟了一声,揽住他肩背柔柔的回应了起来,得了回应,燕迟越发情动难抑,眼见邪火将有燎原之势方才险险止住,秦莞双眸含波喘息,燕迟低声笑道,“还要赶路,多有不便,先暂饶了你。” 说完这话,燕迟掖好被角当先起身,秦莞看着燕迟的背影忍不住捂住了眸子,等再移开手便见燕迟已穿好了衣衫,见她拿手挡着眼睛燕迟好似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似的笑着上前,“再睡半个时辰,我命浔娘准备早膳,今日起浔娘跟着我们一道离开,路上好有人照顾你——” 秦莞点了点头,燕迟拂了拂她耳边的散发便转身走了出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秦莞却丝毫睡意也无,她本就是十分自律的人,昨夜睡足了时间这会儿便也清醒了,本想着茯苓和白樱进来便起身,却迟迟未等到二人入内,秦莞候了片刻,出声道,“茯苓?” 这一叫,外面才响起了脚步声,茯苓疾步入内,“王妃,怎么了?” 秦莞身上未着寸缕,闻言道,“去拿衣裳来,我要起身。” 茯苓闻言顿时笑了,一边去拿衣裳一边道,“殿下吩咐奴婢待会儿再来伺候,奴婢还以为王妃没醒呢。” 等拿来了衣服,秦莞便撑身坐起,锦被自她身上滑下,茯苓忍不住轻呼了一声,“王妃!您这” 茯苓看到了秦莞身上的痕迹,她一时又是气恼又是羞怯,无奈道,“殿下怎么能这样不爱惜您呢!” 说着便要拿香膏来给秦莞涂抹,秦莞面颊微红,轻声道,“他已是体贴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5章 燕迟谋图,京城巨变 用过早膳,燕迟一行冒着清寒离开了洛州城。 不和大部队一起走,燕迟一行便可扮作富家贵族年底寻亲南下,燕迟也终于上了马车。 因多了浔娘夫妇,便又增加了三辆大马车,白樱和茯苓也到了第二辆马车之中,白枫驾车,秦莞和燕迟二人独处在第一辆马车之中,风雪虽停了,路上却不好走,而燕迟竟也不着急了,直让马车以安稳为要。 马车里铺了厚厚的软垫,秦莞此刻靠在燕迟怀中正慵懒的闭眸养神,“林燮想必已经知道了周将军他们的行踪,此刻定然追着周将军而去了,说不定还要提前知会凉州驻军阻拦。” “周游从前就及擅长远距离奔袭,我们分开走,他必定全速行军,不会比林燮慢多少,至于凉州驻军,也不是那么好调遣的,你不必担心” 燕迟一边说话一边轻捏着秦莞的腿侧,他从军中出来又自习武,松活筋骨的手法自然不差,昨夜一番折腾,今日秦莞走路双腿都是发软的,因此这一路上他便要替秦莞揉捏推拿,秦莞身上懒洋洋的便由着他了。 “我本以为咱们要第一时间去朔西,可不成想你要去建州。” 说起建州,秦莞自然就想到了姚心兰,去岁这个时候,正是她北上之时,可不过一年,她又要南下了。 这几日她们一直忙着赶路,还真没有好好深聊过,如今燕迟忽然放缓了速度,自然可多言一番。 燕迟便道,“朔西自然是要去的,不过如今我顶着谋逆之名,只一处朔西是不够的。” 秦莞睁开眸子坐了起来,眸色亦严肃起来,“你如何打算?” 燕迟虽然在路上,可消息却源源不断而来,京城之中的诸多变故也在他掌握之中,皇帝给燕迟定罪的御令已经昭告天下,既然如此,燕迟如今不论走到何处都会被视为谋逆要犯。 燕迟握住秦莞的手道,“虽非我所愿,可到了这一步,他既说我反了,那我便真的反了,既要造反,自然先要拥兵自重,朔西十万兵甲虽是精锐,可经过此前一番折腾,损耗不,何况朔西贫瘠,我虽给朔西军谋了半年补给,可若要长久和临安对峙,只凭一个朔西必败无疑。” 燕迟一言一句都说的缓慢,等他说完,秦莞心底已经是豁然。 她虽然没有读过兵书,却自有智慧,她知道,燕迟此番南下建州,必定是想争取建州等地。 南边诸州郡皆是富饶天府,建州又在西南,算是距离朔西极近的了,若是能争取到建州,朔西便无后顾之忧,只是这世上有几个人敢公然和朝廷作对? “你安心便是,这些日子建州要部署,我们只管慢行过去,还有不久就要过年了,这个年,我们在建州过便是,朔西那边也不可急迫,我都安排妥当了。” 离开临安,被皇帝扣上造反的名头,这些对秦莞而言实在是太过陌生,到了这一步,她自然全心全意的信任燕迟。 “那便好,你素有决断,我跟着你便是,只是京城之中” 秦莞眉头微皱,有些担心忠勇候府。 燕迟唇角微弯,“你放心,姑祖母会护着安阳侯府的,你的八姐已经过世,便不算牵扯到皇后和太子的谋逆之中,而你也并非侯爷夫妇亲生,只要查明他们和此事无关,便不至于牵累,至多侯府的荣华富贵没了,不过他们当初本就押错了宝,再想要泼天的富贵也不可能了。” 当初秦述把秦朝羽嫁入宫中,为的便是想让秦朝羽成为下一代皇后,可他定然不会想到皇帝藏着那样的秘密,而太子和皇后如今乃是实打实的谋逆早饭,侯府本就不能善了。 秦莞叹了口气,“只怕大伯父想不到这一点,有祖母和太后娘娘在,侯府自然不至于灭顶之灾,只是我们离开之时太后娘娘的身体便不好,如今只怕更是难熬。” 燕迟握紧了秦莞的手,“不必忧心,宫中御医定然会尽心尽力。” 秦莞心底有些发沉,可如今他们距离京城数百里,她也只能暗自担忧罢了。 想着想着,秦莞忽然一把反握住燕迟的手,道,“那个秘密,可还隐藏的住?” 燕迟闻言眉头皱了起来,“我也不知,如今的大周已经是四分五裂,若那个秘密被戳破,大周还不知要掀起怎样的波澜,若我不姓燕,或许不在意这一点。” 顿了顿,燕迟又道,“不过,不是每个燕氏之人都会如我一般。” 已近年关,临安城中却全无过年的氛围。 五日前皇帝下的御令如同一道惊雷炸响,瞬时让所有临安城的百姓人心惶惶起来。 太子和皇后谋逆,睿王也要谋逆,一个坐拥十万北府军,一个是朔西军少将军,战火似乎要燃起了,虽然不至于立刻就要打到临安城来,可大周要乱却是大家的共识。 寿康宫中,太后久卧病榻数日,终于等到了皇帝的探视。 内殿的所有侍奴都被遣走,只剩下太后和皇帝母子二人。 太后紧闭着眼睛,喉咙里不住地喘着粗气,面色更是惨白如纸,皇帝看着太后的样子,几乎觉得下一瞬太后就要断气,纵然多年带着面具示人,可对自己的生母,皇帝到底还是不忍心的。 “今日朕忙于朝事,未曾探视母后,望母后恕罪。” 太后闻言连眸子都不曾睁开,她轻咳了一声,只缓声道,“对忠勇候府从轻发落吧。” 皇帝眉头微皱,“母后,太子和皇后谋逆已是事实,何况还有秦莞——” “他们的女儿已经被活活烧死了,皇后和太子谋逆与他们的女儿无关,自然就牵累不到他们,至于秦莞她并非侯府嫡出,又救过我的命,你是要我死不瞑目吗?” 太后一个字一个字说的极慢,费足了力气才说了这么多。 皇帝默默的听着,却并未答话,太后咳了两声,又道,“我没有多少日子了,这是最后一个心愿,以后你要如何便如何。” 皇帝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片刻之后点了点头,“好,既然母后开口,那朕照办便是。” 太后似乎松了口气,呼吸终于轻缓起来,皇帝看着太后,只见太后的面容渐渐安详,也渐渐冷漠,竟果然对他一句别的话也无,又等了一会儿,皇帝转身离开了内殿,一出门,就看到了捧着药碗的燕绥,太后该喝药了,燕绥已经捧着药碗等了许久,看到皇帝出来,燕绥颤颤巍巍的行礼。 “拜见父皇——” 皇帝上下打量了燕绥两眼,“这些日子好好照顾皇祖母。” 燕绥不敢抬头,缩着肩膀唯唯诺诺的应声。 皇帝眉头几皱,抬步出门离开了寿康宫。 燕绥指尖微微发着抖,等脚步声完全消失方才僵硬的直起身子回头去看,皇帝走的没了影子,可他刚才那慑人的目光却好似还悬在他头顶,燕绥的年纪想的并不十分分明,可他只不停的喘着粗气,想要如此将内心的恐惧一点点的呼出去,等定好了神,他方才迈着短腿进了内殿。 到了太后窗前,燕绥轻唤,“皇祖母,喝药了” 太后睁开通红的眸子,又是叹然又是怜惜的看着燕绥,“好孩子,皇祖母能多护你几日便护你几日。” 燕绥似懂非懂的望着太后,太后强撑着起身喝了药。 她靠在床头看着窗外未化的雪色,面上一片哀莫大于心死的木然,只有再看到燕绥的时候露出一丝怜悯的柔色,燕绥看着这样的太后忽然害怕起来,不由拉住了太后的袖子。 太后温和的笑笑,“别怕,皇祖母还要撑下去呢,皇祖母要撑着看呢” 安阳侯府中,岳琼和太长公主皱着眉头相对而坐,“母亲,北府军造反乃是板上钉钉了,只是朔西怎么算?” 太长公主叹了口气,“皇上便是要平乱,也会派你去北边,届时你该如何便如何就好,至于朔西,等岳稼回来,先去请罪,请罪之后便在家中禁足几日,这一趟浑水我们是淌不起了。” 岳琼不由叹气,“岳清本在兵部,此番变故,我亦想让他转吏部了。” 太长公主苦笑,“自古武将有什么好下场,吏部就吏部吧,太后的身体不行了,我只怕她一走我一走,连咱们家也落不着好,你早点想好退路,免得应对不及。” 岳琼连忙应下,正说着,外面岳凝大步走了进来,“祖母,父亲!皇上下诏书了!” 太长公主顿时皱了眉头,“说了什么?” 岳凝走到二人近前道,“皇上褫夺了忠勇候府的封号,将侯爷变作了庶民,侯府世子和四少爷的职位也被褫夺了,他二人都是走的荫蒙的路子,如今除非二人重走武举,否则便是毁了。” 太长公主怔怔的听完,岳琼却很快道,“保住了性命便好,其他可再谋算。” 岳凝道,“侯府被封了,幸好秦氏还有薄产,父亲,我们可要帮忙?” 太长公主回过神来,“定然是太后开的口,哎,让你四哥带人去帮忙吧,整个京城,只怕只有咱们家敢和他们来往了。” 岳凝闻言连忙点头,转身便出去寻岳清了,岳琼叹气道,“如此结局还算好。” 二十年前,恭亲王谋逆,王妃傅氏和恭亲王下属诸将皆是株连九族的,如今忠勇候府只是少了爵位而已,太长公主点了点头,“这是皇上最后的仁慈了,以后真不知道事态会发展成哪般样子,今年的年是过不成了,你如今回了京城,也要谨慎才是,锦州驻军的兵权,实在不行送给旁人也好。” 太长公主忧心忡忡,总觉得大难将来似的,岳琼从来尊敬母亲,也看不清如今的形势,自然全听太长公主的。 顿了顿岳琼道,“也不知燕迟他们去了哪里,可怜莞丫头了” 秦莞乃是岳琼义女,虽说当初是太长公主做主拜的义父,可岳琼欣赏秦莞,自然也有真切的关怀之心。 太长公主叹气道,“她二人情投意合,燕迟是个能托付的,倒也不能说不好,吃一些苦也不碍着什么,后面必定会好的,咱们如今不好出面,等一阵子,我会派人联络她。” 岳琼颔首,“幸好凝儿定了燕泽,燕泽虽有眼疾,可往后带着凝儿过清平安乐的日子倒也极好。” 太长公主本是十分喜爱燕泽的,可今日听到这话却没立刻应声,她默了默道,“皇上的御令之中说是燕迟帮着皇后和太子逃走的,可我看着却不太像” 岳琼摇头,“只是一道御令,欲加之罪” 剩下四个字岳琼未曾说出来,如今京中风声鹤唳,哪怕在自家他也得慎言。 太长公主蹙着眉头,“凝儿的婚事,就看凝儿自己吧。” 岳琼舒眉道,“凝儿自然是和燕泽投契的,我回来便听静姝说了,凝儿对燕泽很上心” 太长公主摇了摇头并未多言,她本觉的让岳稼回京便可抽身而退不被波及,可如今,她却隐隐的感受到了危机。 同一时间的颍州城外,燕彻正站在一处矮丘之上看着远处的颍州城池。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此番北上并未进入颍州城中。 京城的雪虽然停了,可北上的一路却一直都是风雪交加,燕彻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短短数日,他整个人沧桑了不少,燕彻正神色沉凝,忽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燕彻转身去看,只见秦朝羽身上罩着一袭水红缎面斗篷撑着一把油纸伞走了上来,秦朝羽径直走到他身侧来,伞往他这边一偏,顿时风雪如止。 “殿下出来多时,母后担心,让我来接殿下回去。” 外面的风如刀子一般割人,燕彻抵得住,秦朝羽却被冻得双颊通红,打伞的手也是僵冷无比。 燕彻见状到底不忍,将她手中伞接过,又将秦朝羽的手握在了掌中,只是语声微凉道,“我已不是大周太子,你不必唤我殿下。” 秦朝羽依偎在燕彻身边,笑道,“在臣妾眼中,太子殿下是永远的太子殿下。” 燕彻望着秦朝羽,“父皇已废了我这个太子了,如今,我不过谋逆的反贼。” 秦朝羽眨了眨眼看着燕彻,“殿下可知道皇后娘娘为何选了这条路?” 燕彻蹙眉,“母后一直不曾明说,我自然不知,怎么,母后告诉你了?” 秦朝羽笑着摇头,“当然没有,母后不告诉殿下,又怎会告诉臣妾。”说着,秦朝羽不再看燕彻,只转眸也眺望着颍州城池,“只是臣妾信皇后娘娘,也信殿下,皇后娘娘广博大义,她如此自有她的道理,既然我们是皇上眼中的反贼,既然我们早已不尊君臣天道,那皇上的废黜诏令又有何意义?” 燕彻目光复杂的看着秦朝羽,“你本是侯府贵女,嫁我不过半年便落的如此惨状,你可会后悔?” “惨吗?”秦朝羽收回目光又看着燕彻,抿了抿唇,秦朝羽下定了决心似的道,“我觉得一点都不惨,宫中尊荣无双,可殿下不会为我执伞暖手,母后和殿下都在,沧州还有十万北府军等着我们,殿下还有宏图大业未成,而臣妾,是陪着殿下建功立业的那个人,有多少女子能如我这般?忠勇候府的嫡长女已经死了,可终有一日我会回去临安的,对吗?” 秦朝羽语声柔软,却又掷地有声,她眼底柔情屡屡,却又有豪情坚韧,燕彻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好似第一次认识秦朝羽一般,忍不住道,“当然,你会回去,我们会一起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6章 愿足 大历两百四十年腊月的周帝国注定不平静。 谋逆造反虽然历朝历代皆有之,可如此番这般皇后带着太子私逃出宫,并联合亲王一西一北坐拥重兵的事还是极其少见,朔西军贪腐案的事端还未平息,北府军在沧州所为却已是板上钉钉,一时之间,朔西军和北府军都成为皇帝心头之患,西边和北边都是大周门户,一边是西戎人一边是北边羌蛮,如今不但外敌威胁尚在,自己的两支精锐也成了虎狼之敌,而更让皇帝发愁的却是,满朝文武,找不出统兵西去的人。 朔西军贪腐案上,皇帝派了户部左侍郎宇文宪西去,又派了兵部左侍郎林徐贵协同,然而此二人,也就林徐贵能领兵作战,当初朔西军未有谋反之心,林徐贵带着皇命,自然可暂时掌控朔西军,可如今燕迟已是明着造反,朔西军又被燕凛统帅多年,虽然还没有战报传来,可在临安众臣眼中,朔西军跟着燕迟揭竿而起乃是早晚的事。 北边有北府军轻慢不得,西边有朔西军不可大意,皇帝有意让岳琼北上,让卫国公彭怀初西去,却没想到彭怀初竟然直言上表,言他并非朔西军的对手,此番西去,或不可一战,兵甲未动,主帅先认了输,皇帝气急败坏,却知彭怀初并非西征最好的人选,可若派岳琼西去,燕迟的王妃,可是岳琼的义女 朝堂之上西征统帅未决,皇帝只好先任命岳琼为北伐统帅,又命彭怀初为副帅,本要让成王燕麒为参军的,可西征无人,皇帝便任命成王燕麒为西征副帅,又叫本来北上的兵部尚书葛杨返程,打算让葛杨统帅西征大军。 彼时葛杨人已经到了丰州,再过崇州便可至沧州,可没想到皇帝忽然改变了心意,无法,葛杨只得返回,这一来一去耽误了许多时日,幸而葛杨摸清了北边诸城的驻军民心,也不算毫无所获,等葛杨回到京城,北伐大军已组建完成,锦州驻军再加上颍州驻军,一共近十万人马整装待发,可西征大军却还无着落。 皇帝急调洛州c楚州,渝州c云州c袁州等地守军堪堪凑了八万人马,然而军备补给皆是不足,想到此前往朔西送去的半年粮草,皇帝一时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崇政殿中夜夜明灯,六部尚书主事皆为此殚精竭虑,不经历事端不知,如今西北二处皆生祸乱,朝臣这才发现帝国国库早已亏空莫说西征大军了,便是北伐的粮草都堪忧 等任命葛杨为西征军主帅的消息传到燕迟手中之时,他们已经过楚州到了袁州地界。 秦莞二人对袁州不算陌生,一年之前的此时,秦莞一行正被困在云雾山中,是燕迟犹如神兵天降救她性命。 这日晚间,燕迟一行到了袁州城,落脚在一处民宅之中。 一路行来燕迟安排妥帖,赶路亦不算着急,连着走了十来天,有时候秦莞甚至忘记他们在逃亡,洛州还有守军严密盘查,楚州也有不少二人的缉拿画像张贴着,可到了袁州地界,风声明显的松了不少。 用过晚膳,燕迟便叫了白枫和范鑫二人入内议事,秦莞本想回避,燕迟却让她留了下来。 这是多日来的惯例,不管是朔西军事,还是朝廷的消息,燕迟知道的,秦莞便知道,秦莞什么都知道了,心底的不安便没了,或有不懂,便私下里直问燕迟,燕迟为她细细解惑便可。 “朝廷必定以为咱们着急慌忙的往西边去了,要去朔西,走豫州过定州是最快的,咱们走袁州,实则是绕了一圈,刚才属下出去转了一圈,发觉袁州衙门很是平静,只是听说袁州守军两日前接到了京城的消息,将要重组人马启程北上,大抵能分出万余人马来,应该是京城在组军应对咱们。” 每每到了新的地界,都是范鑫出去打探消息,等他说完,白枫道,“周将军那边遇到了一点麻烦,不过不碍事,林燮虽然拿着皇帝的令牌,可不是每一处守军都听他话的,越是靠近西边,那些人越是亲咱们王府,再不济,便是北府军一脉升上来的,如今风声紧,这些人也各怀心思,要么格外殷勤,要么暗自观望,且这些地方的守军早远离了战事惫懒无比,忽然来了军令光是集合人马准备补给都忙不过来,想拦阻周将军根本不可能。” 范鑫闻言哈哈笑起来,“皇帝老儿也真是天真,一个林燮罢了,只带了千余人马便想拿住咱们?京城那些世家子弟经过什么事?别说一个林燮,便是十个林燮又能如何?” 范鑫语气狂傲,白枫笑了下道,“朔西那边林徐贵必定也得了消息,这个林徐贵有些不好对付。” 范鑫闻言摆了摆手,“西征的主帅是葛杨,还有个成王,都是绣花枕头罢了,那林徐贵是皇帝的亲信不错,不过上面有个葛杨压着,他心底必定不满,瞧好吧,别说林徐贵手上没有兵权,便是葛杨带着大军到了,他们也是一盘散沙。” 白枫看了燕迟一瞬,“这个林徐贵如今还在朔西军中,留着是个隐患。” 燕迟听着他二人说到此处方才道,“皇帝会让他离开,如今朝廷没有余力对付朔西,北边才是皇帝心头大患。” 范鑫眨了眨眼,“按理的话,咱们朔西军可是比北府军厉害些。” 燕迟唇角微扬,“皇帝自有皇帝的考量,若非如此,我也不至于走建州方向。” 范鑫搓了搓手嘿嘿一笑,“是,殿下看的比属下长远,如果皇帝不打算立刻对付咱们,那咱们便有更多时间好好谋划了,如今齐先生和楚将军都在朔西,便是有什么变故也能放手大干一场。” 燕迟沉吟了一瞬,“楚非晟知道如何办,咱们虽然顶着造反之名,可也得师出有名。” 白枫和范鑫对视了一眼,眼底皆有几分锐光闪过,范鑫握紧了拳头,面露三分愤然,“只要老王爷的死因交代出去,朔西的军将们绝不会再听皇帝老儿任何号令!” 燕迟唇畔笑意趋冷,“所以先留着林徐贵,到时候有大用。” 范鑫和白枫知道燕迟已有谋划,自然不敢多言,又说了片刻,见天色已晚,几人便散了去。 范鑫二人一走,秦莞一边给燕迟更衣一边道,“皇后是最清楚皇上秘密的人,皇上自然不会给皇后机会,只不过北府军也不是好对付的,想要北伐,还想要西征,朝廷一定乱套了。” 燕迟排开双手任由秦莞解开他衣带,虽然说着正事,可语气早已温柔似水,“皇上太贪了,他只怕也没想到皇后真的就能逃出京城去,他多年来稳坐帝位,以为京畿所辖固若金汤,却看不清京城地底下的根基早就烂了。” “皇上既要拿住皇后和太子,又想对睿王府动手,却还是失算了。” 燕迟冷笑了一声,“或许是父王的死让他以为睿王府不过尔尔,既然这般简单就能解决心头大患,他自然忍不得了,至于是否阴损卑鄙,他那样的人,又如何会在意?” 秦莞手微顿,抬起头看着燕迟,眼底似有怜惜,燕迟见状一笑,倾身便将秦莞打横抱了起来。 他兀自抱着秦莞往床榻走去,边走边道,“父王在朔西多年,虽是辛苦,可所见皆是忠肝义胆,这才失了防备之心,你放心,我绝不会步父王的后尘。” 燕迟将秦莞放在床榻之上坐定,抬手为她解衣,“我虽失了父王,可如今有你在身侧,心愿已足。” 秦莞外衫除去,轻柔靠在了燕迟怀中,“我亦已愿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7章 岚州陆氏 再往南行了十日便到了雁江边上,隆冬时节,雁江之上冰凌阵阵,两日之前的一场大雪更是让嘉陵渡口的许多船只停滞南行,等燕迟一行赶到渡口的时候,近处的冰面恰好破冰,白枫雇了一艘私船渡江。 江面之上寒风萧瑟,看着天边的黑云,燕迟心知又有风雪要落下来了,然而等过了雁江,江南的天气却暖和了不少,风雪变作了冷雨飘洒而下,燕迟未曾停留,直带着秦莞往严州而去。 要去建州,取道严州以北乃是捷径,燕迟和秦莞一路南下,到了袁州风声便不同,等过了雁江,关于谋逆的议论就更少,因此,燕迟一行行路便更少了诸多掣肘,此时已经进了腊月,年关近在眼前,经过的集镇村落皆是家家新桃换旧符,燕迟不愿委屈秦莞,路上安排的处处妥帖,腊月初五这天,一行人进了严州城。 这南下的大半月以来,每日燕迟都会收到纸片一般纷至沓来的消息,秦莞看在眼底,方知燕迟手中的势力并非表面看到的这些,他们二人皆是皇帝昭告天下的逆贼,要在这一路上布置的妥妥当当,光是有钱财和人力是不够的,秦莞虽和燕迟情投意合,可到底不知燕迟深浅,这一路行来,她心底便有了新的度量。 马车在暮色时分入了严州城城门,顺着城内主街行了片刻,又拐入了一条巷之中,不多时,备好的宅邸便到了。 他们这一行人各个风仪不凡,自然不好住在客栈招摇之地,秦莞本以为此处和之前住过的民宅一样,都是燕迟手下暗卫早早来安排的,可没想到到了宅门前,开门的竟然是两个华服嬷嬷。 “老奴在此恭迎殿下日久,拜见殿下,拜见王妃” 秦莞正走下马车,门内二人齐出,跪地便拜,语气恭敬,却又自有威严,秦莞再看二人身上穿着的湖州素缎眉头微微一皱,湖缎矜贵,此二人身上虽是湖缎最末的素锻,却也并非寻常人家可着,二人虽然四十上下鬓边微白,可规矩气度皆是上品,哪怕如此恭身跪地,也颇有不卑不亢之势。 秦莞转眸看向燕迟,这些人是燕迟安排在此的? 燕迟携着秦莞的手,闻言安抚的看了她一眼,而后便道,“两位嬷嬷请起,让你们久候了。” 跪地的二人站起了身来,仍然微微低眸,道,“二姐本是要亲来的,可知道殿下要去建州,便先一步去了建州等候,此番王府生变,二姐早还有心去京城,可族中出了几分事端,这才耽误了,二姐此去建州,一边等着殿下,一边处理些事物,因知道殿下身边没带几个人,这才命老奴二人过来候着。” 燕迟看着眼前二人,面上并无笑意,语气虽然看似温和,却有些喜怒不辨的慑人之势。 “我已去信告诉姨母让她不必忙碌,不想她还是放心不下。” 两个嬷嬷低着头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上前道,“二姐说,殿下素来吃苦惯了的倒是无妨,只是王妃乃是新妇,这一路南下皆是劳顿奔波,此番必定劳累至极,如此凛冬,若有病疾便万分不妥,老奴二人来此,实为照顾王妃。” 秦莞满是疑惑的眸子微微一亮,“姨母”二字一出,秦莞瞬间便明白了眼前二人的身份。 燕迟皇族的亲故都在京城,乃是燕氏一脉,而能被他称作姨母的,自然是他母妃陆氏一脉的人,燕迟曾告诉过她,她的母亲乃是岚州陆氏嫡长女,下面还有个妹妹,他们大婚并没有岚州陆氏的人来相贺,而燕迟也说过,当年他的母亲嫁给睿王之后,便被岚州陆氏逐出族中,后来病故,睿王府更是和岚州陆氏断了往来,多年来,只有他的姨母偶尔和他有联络。 这二人口中的“二姐”想必就是睿王妃的妹妹无疑,只是她人在建州,却派了人先来了严州,更叫此二人照顾她的起居,如此又是何意?秦莞微微眯眸,不动声色的打量这二人 此二人衣饰华丽简洁,从头到脚一丝不乱,站了这片刻,不仅拢在身前交叠的双手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哪怕是二人垂着脑袋的背脊弧度都是一模一样,回话之时,更是连眉梢都不动一下,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又刻板而严肃。 莫名的,秦莞觉得二人来者不善。 燕迟在旁沉吟了一瞬,“既然是姨母好意,那你们来了便留下,只是王妃身边素有侍候惯了的人,无需你们照顾,先进去说话——” 燕迟看似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否决了二人,这二人明显没想到燕迟如此利落,当下便有些犹豫,还是先前回话那人反应更快,立刻让开请燕迟二人入内,只是转身之时,目光极快的扫过秦莞,那双浑浊的眸子里,带着锐利的打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8章 姨母之心 等进了上房,这嬷嬷二人便又上前分别介绍了自己。 先前答话的嬷嬷姓黄,乃是岚州陆氏二姐,也是如今岚州陆氏的家主陆由心身边最为得力的管事。 而另外一位邓嬷嬷,本是岚州书香门第家的姐,后来家道中落卖身为奴入了陆氏,十分得先老夫人看重,掌着岚州陆氏一辈的规矩教习。 如果只是照顾起居,这位陆姨母只需派几个寻常丫鬟婆子便可,可此二人身份特殊,秦莞又如何能真的使唤她们? 明确得知了二人身份,秦莞已经知道了这位陆姨母的用心。 一个是做她臂膀的管事,一个是掌着族中姐们规矩礼度的教习嬷嬷,此番她本人未至,只是遣了此二人来,明显便是想看看她这位王妃能否担得起燕迟之妻的身份。 秦莞自然不喜被人轻鄙,可想到这位陆姨母的立场倒也不觉郁愤,只是如今人还没见便先来了考较她的,等到了建州见到了她本人,还不知有怎样的难处等着她。 秦莞心底叹了口气,坐姿都笔挺了三分。 黄嬷嬷和邓嬷嬷虽然是第一次见秦莞和燕迟,可和浔娘却是旧识,见了礼做了介绍,二人便先识趣了退了下去,又借帮着浔娘准备晚膳的功夫私下探问了不少,比起邓黄二人的严肃刻板,浔娘就要亲善的多了,自然是一句接一句的夸着秦莞,邓黄二人心底打鼓,出了厨房悄声议论。 “这位王妃出自侯府,可幼时却是在锦州长大,她的父母早亡,后来想来也无良好教导,模样的确不错,气度风仪也不差,可用心为何,我们却不得知了。” 邓嬷嬷说完,黄嬷嬷蹙眉道,“刚才看着,殿下对她很是爱重,而这门亲事乃是当今太后所赐,睿王府的事你也是知道的,王爷先前过世必有缘故,如今咱们殿下又被冠上了谋逆之名,今上的用心可想而知,侯府还在京城,王妃虽然跟着殿下南下,可她是真心假意咱们还得好好分辨,这是二姐最担心的事。” 邓嬷嬷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自是尽心尽力,只是只是你也看出来殿下对王妃的看重,只怕就算咱们看出来了什么,殿下也不会不理睬我们” 黄嬷嬷眯眸冷笑一声,“大姐就留下了这么一份骨血,咱们二姐又独身至今殿下不仅是殿下,还是咱们陆氏的嫡系表少爷,二姐为了护住这份血脉可是什么都能做到的。” 正屋之中,燕迟拉着秦莞的手道,“父王出事没多久姨母就来了信,她本是要来京城,却被族中事物缠住了,后来我们走到楚州的时候她再来了第二次信,得知我们要南下,便说要派人接应,当时我去信回绝过。” 这一路上燕迟每日都要看许多信笺,还要送出去许多回信,而燕迟寻常只告诉她京城的消息,朔西和建州的安排,若她不问,他并不尽数细说,关乎军事,说了她也不尽明白,秦莞自然也并非主动探问之人。 “那你当时为何不告知我?”秦莞瞪眸看着燕迟。 燕迟一笑,“上一次见姨母是四年多以前了,姨母的性子有些古怪,若非我们在京城出大事,她是不会主动来找我们的,当时她来信说要接应我们,我自然不愿她涉险,我也不知道她竟然会去建州,我只以为回绝之后她便留在岚州,短时间内我们也不会碰面,哪知道她竟然叫人等在了这里。” “睿王府的产业大都登记在册,此番我们南下所住之处,几乎都是母妃当年的陪嫁,这些产业至今还有陆氏的旧人,姨母必定是顺着这条线,料定我们必定要在此落脚。” 燕迟缓声和语,秦莞却听的心惊,“所以她只知道你要去建州,便派人在此等着你了?” 燕迟颔首,“是,信中我未多言,只让她不必担忧,此番事大,陆氏卷入其中很是不值。” 顿了顿,燕迟又道,“姨母如今是陆氏的家主,且她如今已年近不惑,却一直独身未嫁,你当知道,这样的世道,一个女子半生不嫁很是艰难,何况她还挑着极重的担子,所以我并无打算让她帮忙。” 秦莞此前就听燕迟说过这位陆氏二姐,可如今看到了陆氏二姐派来的人,她方觉心中震撼。 如燕迟所言,这个世道女子不嫁人简直难上登天,不仅会受人耻笑,更是有违宗族礼法,莫说世俗了,便是父母兄弟都不会同意,秦莞蹙眉道,“她是因何不嫁人的?” 燕迟摇了摇头,“陆氏族中之事我并不知晓,在我记事开始,也只见过她几次,第一次见她她便已经是陆氏家主了,我外祖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她本可招婿,可这么多年硬是没有。” 秦莞蹙眉,对这位陆姨母生出了几分好奇来。 晚膳时分,邓黄二人亲自侍候秦莞和燕迟用膳。 寻常秦莞和燕迟用膳并无需人侍候,至多茯苓在旁,可如今一下子多了两个生人,莫说秦莞,便是燕迟都有些不习惯,而邓黄二人的侍候更是真侍候,秦莞要吃的每一口菜,都由黄嬷嬷为她布菜,要喝的汤,也是黄嬷嬷为她盛好放在手边,秦莞被这般伺候着,几乎觉得自己是个断手之人,不仅如此,邓嬷嬷如同尊神一般的站在一边,目光不住落在茯苓和白樱的身上,见茯苓奉茶时茶水微漾眉头一皱,见白樱上菜鱼尾对着燕迟眉头又是一皱 被她这么看着,白樱和茯苓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秦莞不自在,白樱和茯苓更是不自在,尤其茯苓没有老老实实学过规矩,如今她想着自己是秦莞身边之人,想要做的尽善尽美,可偏偏她寻常就是个粗心马虎的,秦莞又并非苛责之人,如此惯得她颇为散漫,茯苓看着邓嬷嬷的样子,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背脊笔挺,身子绷的绿竹一般。 秦莞几人虽然不动声色,可燕迟到底觉得不妥,于是将银筷一放,语声和缓道,“两位嬷嬷不必在此伺候了,下去和浔娘说话歇息吧。” 邓黄二人互视一眼,黄嬷嬷道,“本不敢不遵,可来前二姐嘱咐过,命奴婢二人定要将殿下和王妃的起居照顾的妥帖,就像在二姐身边照顾她那般。” 秦莞兀自坐着喝汤,燕迟却将目光落在了黄嬷嬷的身上,燕迟不笑的时候便有种莫名的迫人之力,更别说他此刻定定看着黄嬷嬷,当下黄嬷嬷心头便是一阵阵的发紧,秦莞放下汤勺笑道,“二位嬷嬷乃是姨母身边得力之人,姨母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却不敢真的让二位嬷嬷贴身伺候,如此便是我们辈对姨母的不敬了,殿下征战沙场,我从前在闺中亦对近仆从无苛求,因此嬷嬷不必担心我二人起居不妥,时辰晚了,明日还要行路,二位嬷嬷且去用膳歇下吧。” 燕迟不语目利,秦莞却温言软语给了邓黄二人台阶,黄嬷嬷扯了扯唇角,“是王妃体恤奴婢二人,奴婢二人拜谢殿下和王妃,既然如此,奴婢二人这便退下了。” 邓黄二人不在多留,行礼之后便退了下去。 她们一走,茯苓先长长的松了口气。 秦莞嗔怪的看了茯苓一眼,转而帮燕迟盛了羹汤,笑道,“看来姨母对咱们很是放心不下。” 燕迟接过汤碗无奈道,“我这个姨母性子有些总之你到了建州见到她的人便知道了,她若有待你不周之处你只管和我说,我必不会让陆氏之人委屈了你。” 秦莞眨了眨眼,“难道我是那般好欺负的不成?” 燕迟抬手擦了擦秦莞唇边的汤渍,“你自不是,只不过我和姨母也多年未见了,且我父王说过,姨母心性不输男儿,是个极厉害的。” 秦莞挑了挑眉,一时不知该好奇还是该警惕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9章 初到建州,陆氏姨母(万更) 晚间茯苓侍候秦莞沐浴的时候便低声道,“王妃,那位陆氏的夫人,如今年纪已经不了吧,怎么还未嫁人?” 连日来赶路的确叫人疲累,秦莞趴在浴桶边上眯着眼睛,茯苓在后面给她揉按肩膀。 闻言,秦莞睁开了水润润额的眸子,“这个我也不知,想必是有什么事端的。” 茯苓眨了眨眼,下意识的道,“为何不嫁人呢?难道是有什么隐疾?” 秦莞有些无奈,却也知道茯苓此念乃是世俗常情,大周的风俗,女子到了十四五岁便可议亲了,十四五岁出嫁为常,十六七岁出嫁也不晚,十岁便稍稍有些滞后了,若双十之龄后还未嫁人,便要受人指指点点,而这位陆氏姨母,却年近四十仍然未嫁人,也不知道受了多少非议。 可按照燕迟所言,此人心性不输男儿,秦莞便觉得,她并未嫁人,必然不是因为寻常缘故。 “莫要胡言,这位二姐虽然是女子,却是如今岚州陆氏的家主,足见其心性,她若想招婿岂有不成之理?这么多年,想必是有什么缘故绝了这念头罢了,外面的人也就算了,你们切不可胡言。” 茯苓缩了缩脖子,忙道,“是,奴婢知道了奴婢也就是和您说说。” 秦莞再度闭上眸子,茯苓又道,“姐,邓嬷嬷和黄嬷嬷看着有些严肃,她们过来是想做什么呢?是想看看您?还是陆夫人过来给咱们一个下马威的?” 秦莞懒洋洋的道,“只要她们无逾越之处,我们便以礼相待,到底是陆氏的人。” 茯苓“哦”了一声,有些委屈的样子,“奴婢看到她们二人便害怕。” 秦莞失笑,不由叹了口气,到底是岚州陆氏的人啊,虽说邓黄二位嬷嬷有些来者不善之感,可今夜相处下来,这二人的确无可挑剔,再加上大家大族出身,和寻常的奴仆自然不同,有这二人在跟前站着,茯苓不发怵才怪。 “是不是相形见绌了?不说黄嬷嬷,这位邓嬷嬷乃是陆氏族中的教习嬷嬷,连陆氏的姐都教的,更别说你一个丫头了。”顿了顿,秦莞又道,“岚州陆氏,你或许不甚了解,要追溯起来,却是要追溯到前朝了,前朝时候,陆氏比如今的几大国公府都要显赫的多,只他们一门,便出过三位宰相五位皇后,这是何等的尊荣?后来前朝君主昏庸无道,渐渐凋敝,陆氏更是为旧帝厌弃,陆氏的家主当断则断,抽身退出了朝堂,早早带着族人迁往岚州,而后没过多久,前朝果然覆灭,大周建国之后,新帝曾三请当年的陆氏家主,并许以高位,可陆氏的家主却拒绝了,两百多年下来,临安城中的贵族不知道换了多少茬,当年那些有从龙之功的侯爵公府也起起落落大都不复存在,只有陆氏,如今在岚州仍然有清贵之名,若非陆氏不许子弟入仕,只怕要比益州白氏更为显赫的多。” 秦莞缓缓说着,茯苓便长大了嘴巴,“三位宰相五位皇后?” 大周朝的勋贵之中,还没有一族出过五位皇后的,辅国大将军府赵氏一族,只出了一位皇后便是泼天的显赫,若是哪一族出了五位皇后,那岂不是贵比天家?! 茯苓知道了这些,心底便将陆氏视为了极厉害的宗族,顿时对邓黄两位嬷嬷都带上了敬畏之心,再想到那位还未打过照面的陆氏姨母,茯苓心中不由惴惴,“王妃,这位陆夫人若当真是个厉害角色,那她会不会对咱们生出恶意啊?” 秦莞闻言失笑,“能担起一个大家族家主的担子,想必不是个不讲道理的。” 话虽如此,秦莞心中也有些没底,毕竟邓黄两位嬷嬷一个精明一个严肃刻板,都不是好相与的。 察觉到茯苓怕得很,秦莞转过身来道,“好了,不必想那么多,这几日两位嬷嬷跟着咱们,你也不必忌讳害怕,那位邓嬷嬷是个厉害的,你若有不懂的尽可问他,她若愿意解答便好,若是不愿,或者对你无礼,你来告诉我便是。” 茯苓唇角一瘪,“奴婢看出来了,您这是要让奴婢做马前卒呢” 秦莞失笑,泡了这么久也有些困乏了,便叫茯苓为她更衣,等从浴房出来,便看到燕迟面色有些沉凝的从外面走了进来,适才燕迟出门了一趟,乃是去见人了,燕迟去见谁秦莞不知,可看他回来的面色,似有不顺。 “如何?不顺利吗?” 秦莞迎了燕迟进来,又为燕迟倒了热茶,燕迟闻言却微微一笑,“没有不顺利,都在意料之中。” 说着道,“你既沐浴了便去躺下,我身上皆是冷意。” 秦莞不觉什么,燕迟却不由分说让茯苓带着她入内室,自己则进了浴房。 秦莞无法,只得先躺着去了,没多时,燕迟换了内衫也进了内室来。 熄了烛火,燕迟掀开锦被上榻,一躺下便将秦莞揽到了怀中来,此刻他身上冷意已散,坚硬宽厚的胸口热乎乎的,秦莞便整个人都缩在了他怀中,很快,燕迟的气息便乱了。 南下路上燕迟和秦莞极少停留,因是如此,燕迟十分克制,有时只是就着她的手纾解一二,可今夜,燕迟心底有些蠢动难消,二人是新婚,燕迟亦头回享之事,心念一起便难压下去,手便从秦莞下衣摆钻了进去,秦莞嘤咛一声,“明日还要赶路” 燕迟一个翻身便将秦莞压在了身下,“明日我们在此留一日。” 秦莞睁大眸子看着燕迟明暗不定的轮廓,“为何?” 燕迟低下头来,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什么便吻了上来,秦莞有心再问,奈何神识很快的被燕迟夺去,再想问什么都问不出来了,燕迟克制了三四日,此番情潮一起便格外汹涌,不过片刻,秦莞身上衣衫尽褪,燕迟将她吻的七晕八素的,心底也生出了阵阵渴望,燕迟见她颊红眸湿纠缠自己更紧了当下深深压了下去。 窗外凛冬,床帐之内却尽是艳糜轻吟,巫山半夜二人方才睡了过去。 因前一夜燕迟要的太凶,秦莞第二日天色大亮才悠悠转醒,今日不必赶路,她的神思也放松了下来,竟然没有按照平日的作息起来,一看外面天色,当下一惊,这才叫了茯苓等人进来侍候。 “怎么不叫醒我?都快午时了。” 茯苓掩唇失笑,一边为秦莞更衣一边道,“殿下离开之时吩咐我们不许叫王妃起来。” 说着话,便又看到了秦莞身上暧昧的痕迹,这一月以来茯苓总算是习惯了,当下准备热水给秦莞洗漱沐浴,秦莞虽然不算娇生惯养,可如今正当好年纪,一身欺霜赛雪的滑腻肌肤便是茯苓看着都心生欢喜,如今每每看到她身上留下痕迹,茯苓心底都要埋怨燕迟几句,却又不敢明说,只得更尽心尽力的照顾秦莞,等收拾好出了内室,外面日头又更高了两分。 燕迟已经出去,也不知何时回来,秦莞便自己先用早膳。 雁江以南的天气不比临安严寒,再加上今日起了日头,天气便格外的暖和了几分,用完早膳,秦莞便想出院子走走,此处民宅虽然占地不大,却也还是有一处十分精致静雅的中庭,秦莞走出门来,便看到中庭之中几盆兰花开的正好。 浔娘见秦莞喜欢,便道,“这院子乃是先王妃的陪嫁,当年先王妃的陪嫁极多,产业更是遍布大周,这些产业多年来都有人照料,此处的看院管事从前是做过花匠的,这才将这兰花照看的极好。” 凛冬时节,几盆君子兰翠绿如滴,半开的兰蕊芬芳馥郁,自然是养花人的功劳。 秦莞笑道,“从前在府中也养过几盆兰花,倒是没有这些养得好。” 前面秦莞和浔娘亲切的说这话,后面邓黄二人跟着,并不插话,秦莞在外面走了片刻,见燕迟还未回来,便有些担忧,茯苓见状便道,“时辰尚早,殿下没有这般早回来的,王妃不若进暖阁候着?” 秦莞没有出门的打算,如今风头正紧,她不想给燕迟惹任何麻烦。 点了点头,秦莞进暖阁找了一本医书来看,南下路上无趣,燕迟每到一处便要叫人去寻医书来,一路下来果真寻到了几本古本,茯苓沏了茶,秦莞捧着书一看就是一下午。 今日始邓黄二人倒是不再多话,只是不论秦莞在哪里,她们都要侍候在近旁。 秦莞在暖阁看书,没多时茯苓进来低声道,“邓嬷嬷和黄嬷嬷在外面候着,让她们去歇下她们也不去。” 秦莞瞟了一眼门口,笑着道,“无碍,她们愿意如何便如何吧。” 等到了日暮时分燕迟才从外面回来,随行的范鑫和白枫二人面上皆是喜色,等进了暖阁,秦莞便起身给燕迟更衣,“今日可顺遂了?” 燕迟点了点头,落座之后才道,“严州已经收到了朝廷的御令,昨日我去见的乃是如今的严州总兵,此人与我父王有旧交,因才得了御令,所以昨日他很是心慌,并不应我所言,我让他考量了一夜,今日总算给了答复。” 秦莞闻言不由弯唇,“那便好,只是严州距离朔西不算近。” 燕迟笑,“我只是令他按兵不动罢了。” 秦莞略有疑问,燕迟道,“锦州驻军已经跟随安阳侯北上,如今南边也就黔州c建州和严州几处驻军甚多,严州在最北面,皇帝极有可能抽调严州的驻军北上,如此一来,南边便空了。” 秦莞皱眉,燕迟又道,“南边几处重镇素来有重兵驻守不是没有原因的,西南有许多少数部族蠢蠢欲动,多年来并非真的臣服大周,还有东海之上的贼寇也不容觑,皇帝如今想必十分恼怒,或许顾不到这些也是有的,他若掉南兵北上,南边便失守了,一旦西南部族群起攻之,想救都来不及,加之我也不希望朝中调集重病西征朔西,因此稳住南边几处守军很有必要,如今皇后和太子北上,虽然是谋逆之名,可北府军加上朔西军,胜败难料,底下这些人都不是蠢笨的自有观望之心。” 秦莞闻言心头不免一烫,到了如今地步,燕迟到底还念着大局,虽然也有私心,可只凭这一点,燕迟之赤胆便胜于世人,“皇帝应付北边本就力疲,我们只需说服南边守军按兵不动,朔西便可安然无恙?” 燕迟笑,“正是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起兵的到底是少数,这些人都有妻儿老,我也不愿胁迫,可找个由头按兵不出却简单的多,虽然可能也有忤逆今上的罪责,可这些人如今也是畏战的。” 秦莞闻言双眸微暗,“北边的情形如何我们还不知道,大周是否真的要四分五裂了?” 秦莞生下来便是周人,这种故国的归属感让她心底生出忧患来,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的母国生出战火,大厦将倾,纵然她身边有燕迟照拂,可想到乱世将至百姓困苦,她到底有些不忍。 燕迟便揽了秦莞坐在自己腿上,“乱是必然的,只是北府军能做到什么地步我还不知。” 秦莞倚靠在燕迟肩头,“皇后忍了二十年,如今绝不会善罢甘休,如果北边先打起来,朔西倒是能安稳片刻。” 燕迟蹙眉道,“也不一定。” 秦莞疑问看来,燕迟忧心道,“年后戎人多半会出兵,到时候朔西便要腹背受敌了。” 秦莞后知后觉的一阵心惊,她没有经历过朔西的烽火,可她却知道燕迟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那一道道伤痕皆是戎刀所留,戎人的悍狠更是传言已久,如果戎人出兵,而朝廷又派了重兵西征,那朔西便是真的腹背受敌。 “如果真是那般,该如何?”秦莞有些忧心,她对军事一知半解,帮不上燕迟。 燕迟握住她的手道,“朝廷的兵马不足为患,等我们去了朔西,先破戎人。” 秦莞本只以为燕迟南下意在建州,可没想到他的思虑比她所以为的还要周全,当夜,燕迟又收到几分信函,皆是来自朔西,秦莞不知信函所言为何,可燕迟看完了信函眉头便皱的更紧了几分。 秦莞有些担忧,燕迟却招手,“莞莞,你过来。” 秦莞上前,燕迟便将这些信函一一给了秦莞,“你且看看。” 秦莞本无意探问朔西军事,可见燕迟如此,便也打开来看,等看完了,秦莞的眉头也跟着紧皱。 信中所言,安阳侯世子岳稼辞将职回京,而林徐贵似乎收到了京城的消息,已经开始大肆捉拿朔西军中摇摆不定的将领,意在燕迟回朔西之前彻底打乱朔西军原班人马,林徐贵带着皇命,又有亲兵,就算朔西人人不满在燕迟没有到朔西之前,这些人也不敢单独站出来说自己反了,一时间,朔西维持了半年的表面平静被打破了。 “如何?我们可要早点回朔西?光是齐先生和楚将军可能控制局面?” 见秦莞忧心,燕迟握住她手道,“控制不住。” 秦莞正要再说,燕迟却又道,“不过眼下无需控制” 秦莞微疑,燕迟唇角噙着一分冷笑,“林徐贵如此行事,只会让朔西军心与朝廷越发背离,对我而言,这是好事。” 秦莞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世上之人大都不敢也不会轻易挑战礼法,如今燕迟被定了谋逆之罪,纵然朔西军为睿王府所掌多年,可十万兵马,里面必定有人摇摆存疑,又或者不敢追随燕迟行谋反之事,这个当口,林徐贵却如此行事,便越发叫那些摇摆不定之人知道了朝廷的嘴脸,对燕迟而言,的确是好事。 见秦莞皱眉沉吟,燕迟便低声道,“是否觉得我用心不正?” 秦莞回过神来,摇头,“自然不会,朝中政通人和时皇上尚且有权衡之术,更何况如今朔西那般复杂的局面,你我至于危局之中,若不用些手段,只怕难以成事。” 燕迟闻言唇角便是微扬,“你心地良善,叫你知道这些我只怕你会忧思。” 秦莞闻言却笑了,“你将我想的太好了,我探案验尸,见过人心之恶不知多少,又怎会天真无邪?何况如今战火将起,我只盼你一切顺遂,你手握大权,方才能救万民于水火。” 燕迟一双眸子微亮,秦莞这话不但是向她表明心志,更是对他深含褒奖之意。 燕迟不由将秦莞抱的更紧了,“你寄厚望于我,我必不让你失望。” 窗外凛冬严寒,屋内却一片暖然,燕迟娇妻在怀,心底对未来无限野心抱负,没有哪一刻让他觉得如此斗志昂扬,原来那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话竟然是真的,秦莞是他中意之人,更是能让他动情生欲之人,而最重要的是,秦莞崇敬他懂他,她的一颦一笑,哪怕只是轻描淡写的肯定,都能让他心生安稳,要知道,过往岁月之中他战功卓著,朔西有十万将士追随他敬仰他,便是京中百官在他面前也无不恭敬有礼,从前的皇帝更是多番嘉奖不敢将心中怀疑表露半分,这样的他,虽不至九五之尊,却也早知权力是何滋味,世上人便是再如何将他夸赞的天花乱坠他也难生意气,秦莞却不同。 原来爱一个人便会在她面前低头,强大如他,也会担心在她眼底自己的模样,得她赞赏支持便如孩童得了想要的糖果似的满怀丰盈甘美,燕迟忍不住握住秦莞的手放在唇边轻啄,心底意气难表。 燕迟笑意不算热烈,可秦莞却觉出他心境极好,秦莞一时也觉开怀,又问,“皇上派出的北伐大军应当已经出发了,皇后和太子只怕也快到沧州了,可怡亲王府却没了动静,我总觉的有些奇怪。” 他们过了雁江之后,北面的消息便来的有些滞后了,这几日来的消息,都和怡亲王府无关,足见怡亲王府这段时间依旧不动声色,这和燕泽的谋划可全然不同—— 燕迟略一沉吟,“燕泽所图必定不,只是他是个极有耐心的人,眼盲十年都可以忍耐,如今更不会急于求成露出破绽,他欲报母仇自是应当,只是不知他最终到底想要何种结果。” 微微一顿,燕迟想到了自己早逝的母妃,“当年怡亲王妃亡故不久,母妃便也生了病,父王延医问药了许久,母妃还是不治而亡,更古怪的是,父王请来的太医们都说不清母妃的病到底为何,有说母妃是因生我之时落下了病根,又有说母妃是染了邪崇之物,总之,汤药流水的送,却不见丝毫气色,后来外面渐渐地就生出了诸多传言,最骇人的便是说母妃乃是被父王所害,流言一起,父王又是悲痛又是愤然,当下便去了朔西,当时我尚且年幼,被父王独自留在王府,如此过了一两年父王才又回来,这期间大都是恭亲王妃派人看顾于我。” 由此燕迟对恭亲王妃格外敬重。 秦莞揽着燕迟肩头心生怜惜,想到他幼年丧母,而后被父王留在京中,虽然是男孩子,可那个年纪想必也彷徨害怕,燕迟没有被养成胆微缩的性子还真是老天开恩 “燕泽请我验骨,的确是毒无疑,如你所想,母妃是否也是中毒?” 燕迟不曾开棺验骨,自然难以确定,“这些情状都是后来我听王府下人说的,若他们所言是真,母妃的死的确奇怪。” 秦莞眯眸道,“燕泽曾对太后娘娘说,怡亲王当年和还是洛亲王的先帝一起受过伤,都是伤到了膝盖的软筋,怡亲王这么多年一直犯病,可当今皇上却从未有过困扰,回想起来,当年怡亲王妃为今上诊治,想来是那期间发现了秘密。” 这么一说,秦莞忽然眉头一皱,“燕泽身边的檀香说过,说当年怡亲王妃有一夜入宫看诊,回来之后先是心口痛,而后便是眼睛看不见了,再然后便是耳朵失聪,之后没多久就去了,我对毒不甚了解,可但凡剧毒,一旦侵入骨髓,经年难消,若会验骨,还是能验出一二,这种毒的名字我不知晓,可却能致人目盲” 燕迟皱眉,“你是说,燕泽的眼盲或许是中毒?” 秦莞摇了摇头,“只是想到了这个可能。” 或许是燕泽太过深沉难测了,秦莞对他的信任几乎没有,而他一桩桩一件件的谋算,皆是无所不用其极,想到岳凝即将和他成婚,秦莞就止不住的担忧。 “等到了建州,你便修书一封,我叫人送去安阳侯府便可。” 燕迟知道秦莞担心岳凝,便这般说道,秦莞呼出一口气,这才稍稍安心了些。 时辰不早,用过晚膳二人先后沐浴就寝,一夜安眠之后第二日一早又踏上了去往建州的旅途。 从严州以北走,只需要三日便可到建州,而建州虽然在雁江以南,却是偏西北的所在,因此没走两天,天上便又飘起了大雪,等他们一行人到建州的时候,整个建州城皆是一片银装素裹之象,以往他们总是要进城中住着,可这一次,他们却是往建州城外的一处陆氏别庄而去,陆氏家主,燕迟的姨母陆由心正在此处等着她们。 “这处白鹿洲乃是先老夫人的陪嫁,如今算是陆氏在建州最大的园子,占地八十多亩,前后分了好几进,这‘白鹿’二字,乃是因为先老夫人从前在这里住的时候喜好养白鹿而得名,便是如今,园子里也养着好些白鹿,等王妃去了,便可好好赏玩赏玩,都是上好的品相,先老夫人闺中之时便是风雅人物,这园子早前乃是一户富绅家中修建的,后来落魄了便出手转让了,先老夫人便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建了,才有了如今的风貌。” 今日日头好,燕迟和白枫有话说,便在外骑马慢行,秦莞想了想便将浔娘叫了过来,马上就要见到陆姨母了,她得先问问浔娘才好,浔娘轻声说完,又道,“先老夫人出身湖州段氏,段氏是湖州第一大世族,可惜老夫人膝下只有大姐和二姐,当年大姐出嫁哎,还闹得不愉快,这些年二姐独自撑着陆氏,其实很是艰难。” 浔娘是陆氏之人,跟着怡亲王妃到了京城,后来王妃过世,燕凛又常年在朔西,浔娘和元师父便从府中搬了出来,一边帮燕迟办事,一边做着自己的生意,这么多年过去,已经没有人知道他们曾是睿王府的家奴。 秦莞听着点了点头,“白鹿洲,怎是一个‘洲’字?” 寻常的院子,极少用‘洲’字的,但凡用了,必定临水,秦莞这一问可是问到了点子上了,浔娘忙道,“建州城内无内湖,可是城外却有一处望月湖,早些年这望月湖还碧波无垠,可后来西北连年少雨,这望月湖的范围便越来越了,最开始的时候,白鹿洲在望月湖的那头,去白鹿洲,要么走陆路绕行,要么便可坐船,天气好的时候,坐船来的更快一些,先老夫人当年取名字的时候,就是觉得那院子临湖,才取了洲字。” 秦莞听明白了,心底便有些期待之意。 日头已经西斜,距离建州城越来越近了,官道越发的宽阔,隐隐的可见道上南北车辙,雪下了一夜,白日里倒是变了,秦莞掀开帘子朝外看去,比起北边冬日的萧瑟,如今的建州还有葱茏之色,燕迟驰马在前,不知和白枫说着什么,秦莞收回目光,便又想到了姚心兰。 去岁这个时候,姚心兰已经离开锦州秦氏回到了建州家中,她的父亲乃是建州知府,如今的建州仍然为她父亲所辖,只是不知道如今她如何了,而她的女儿又还好吗? 既然来了建州,秦莞自然记挂于她,可如今她和燕迟已经是谋逆罪臣,如寻常那般相见是不可能了。 秦莞按压下这个念头,又走了两柱香的时间,浔娘忽然道,“王妃且看,望月湖快到了!” 秦莞掀开帘子去看,一眼就看到了远处一片浅碧色的水面,虽然是凛冬,可望月湖畔的花木仍然翠绿欲滴,合着修好的栈道廊桥,看不到头的将望月湖环绕了住,而在望月湖的那头,隐隐可见一处低矮的山丘,秦莞运极了目力,隐隐可见矮丘之上有楼舍的影子,浔娘便道,“王妃看到了吗?那里就是白鹿洲,就在望月湖那头!” 秦莞点了点头,虽然还没到跟前,却已经想象得到白鹿洲的精致阔达,尤其临着望月湖,景致也极是赏心悦目。 浔娘便指着眼前的官道道,“再往前走走,咱们便要从望月湖南边绕去对面了,就不去建州城的方向了,此去建州城,还要走三盏茶的时间” 秦莞往正北方向看去,却还看不到建州城的影子。 浔娘又道,“王妃若是想去建州城走走,等明日可去,建州城比不得锦州,却还是要比严州更繁华些的,从园子里出来,绕着望月湖北边的路走,也是走半个多时辰便可进城。” 秦莞明白过来,官道是径直入城的,这望月湖在官道西边,而白鹿洲则在望月湖西边,若是从外面回来,便走南边,若是要进城,便走望月湖北边,如此便将整个望月湖环绕了起来。 很快,马车如浔娘所言的那般上了辅道,入了辅道,道旁两侧的树木更是翠绿葱茏,两日的大雪堆积在了树冠之上,湖畔边上也是白雪皑皑,时而林道距离湖边近了,还可看到湖边结起的冰面,而沿着湖走,一边走一边能看到修在湖边的亭台楼社,偶尔可见几处酒家茶舍,只是这样的天气,酒家茶舍皆是大门紧闭,至多几缕炊烟袅袅升起,每一处楼社跟前都修着的码头渡口,或大或的游船停靠在码头旁边,并不见游人。 “天气太冷了,这些店家大都关门了,便是开着的,也只是赚几文过路人的茶钱,这些游船也大都是冻住的,没有风浪的话湖边很快就要结冰的,王妃应该春日再来一次,到时候这湖畔桃花木槿开了,灿若云海一般,城里的富家少爷姐们结伴出游,便是严州锦州也有人来,这些茶肆酒家日日客满,想租用游船还得排队,不过咱们园子是有自己的游船的,咱们那边靠着湖的地方也修着水榭,当初为了和湖边连起来,先老夫人将原本湖边的路改到了园子后面去,为了不叫人说嘴,还专门派人修的宽阔了两倍有余王妃您看,湖边也有一些私住的楼舍宅邸,不过都不大,有些也是城中富贵人家买的,等春夏时节才来住,咱们家却不同,一年四季都住在这里,什么时候想来看看,只要开了临湖的大门便可。” “奴婢上一次来这里,还是大姐十三岁的时候,随先夫人一起来的,当时二姐也是一起的,这一过啊就这么多年了,这些年二姐也不容易,哎,这次终于又能见到二姐见到陆氏的人,还是在这白鹿洲,奴婢真是高兴。” 浔娘说的兴高采烈的,看得出故地重游她十分高兴,马车越来越近,秦莞便看到树木掩映之中,果真有巧精致的庭院临湖而建,而又走了一盏茶,秦莞不由睁了睁眸子。 比起刚才看到的巧庭院,秦莞此刻所见的园子才叫她大开眼界。 只见望月湖西边的矮丘处,连绵的楼阁一直从山脚下的湖边延绵到了矮丘半山之上,看着那雕梁画栋的屋舍,秦莞简直怀疑此地住上百十口的大家族都不是问题,而这园子,不过只是陆氏在建州的一处私产而已,寻常只有看园子的下人,并无主人坐镇,秦莞心底叹息,陆氏家大业大延绵数百年,面上虽不显,却实在是真正的富贵人家。 因快到了,燕迟吩咐了侍卫先行一步去叫门,自己则打马回到了马车旁边,二人对视一眼,燕迟眼底颇多安抚,秦莞见状不由失笑,眼见白鹿洲近在眼前,秦莞拂了拂自己的裙裳颇为从容。 燕迟一笑,放下心来,很快,白鹿洲到了! 掩映的参天古木之中,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宽阔幽径自主道斜伸而下,沿着这幽径往前走几十丈,一处仪门便骤然映入眼帘,仪门古朴,上挂“白鹿洲”三字牌匾,此刻门扉大开,门前站着十多个衣饰齐整的嬷嬷厮,当首一人站在众人中间,一袭深紫色的华服加身,妆容明丽,发髻高耸,雍容又威严的气度令人不敢逼视! 马车缓缓停稳,浔娘先下了马车,茯苓随后,最后秦莞方才矮身走了出去,刚走出马车,一道视线就落在了秦莞身上,燕迟虽然下了马,却没有立刻去见礼,而是等在马车边上,又抬手扶着秦莞下马车站定放在转身,秦莞落后半步跟着燕迟,这才往那华服夫人跟前走去—— “燕迟拜见姨母。” 燕迟拱手做拜,秦莞跟着福身,“秦莞拜见姨母。” 华服夫人正是如今的陆氏家主陆由心! 她如今三十又六,凤眼柳眉,容长脸,紫衣衬出她的凛然气韵,明丽的妆容让她眉梢眼角都带了叫人不敢轻慢的贵胄感,她看着燕迟面露欣然动容,上前一把将燕迟轻抚住,“终于又见面了!” 说完这话,她方才看秦莞,上下打量了秦莞一瞬,她笑着拉住了秦莞的手,“侄媳远道而来一路劳顿了,既然到了此处,便将此地当做自己的家,走,随姨母进去,姨母早就给你们备好了洗尘宴!” 陆由心的手有些冷,指腹更是带着薄茧,她亲热的拉着秦莞走在前,边走边笑道,“一路上累狠了吧?迟儿经受这些不算什么,我唯独担心你,果然是侯府的姐,这般品貌气度,实在叫人看着喜欢。” 溢美之词纷至沓来,秦莞笑着道,“姨母谬赞了,论起品貌气度,秦莞不足姨母之万一。” 听得此话,陆由心爽朗的笑了起来,“真是可人怜惜,难怪叫迟儿爱重,走,姨母先带你们去西苑,这园子极大,如今还住着几个族中的辈,只是他们寻常都住在东苑,和你们挨不着,你们如今不好叫人看破身份,西苑便专门给你们腾出来了,这些寻常下人,也都是陆氏最为忠心的老仆,你们只管放心用便是对了,浔娘在何处?” 陆由心转过身来,邓黄二人之后,浔娘和元师父正跟着,一听这话,浔娘微红了眸子从后面上前来,跪地便是一个大礼,“拜见二姐,奴婢终于见到二姐了!” 陆由心放开秦莞,亲自将浔娘扶起来,左右看了两眼,“一转眼二十年了!前两次未曾见着你,如今可算碰面了。” 浔娘忍不住流泪,陆由心笑着安抚了几句,浔娘抹了抹眼泪不敢坏了大家兴致,陆由心这才又领着秦莞一行往西苑去,沿着回廊走了片刻,众人到了一处院落之前,院落上写着“菡萏馆”三字,乃是一处两进的独立院子。 陆由心便道,“这是当年和姐姐一道来时,姐姐住的地方,浔娘应该记得,我早早命人收拾出来,正好给你们二人住着,先进去将东西放下休整休整,我去看看给你们备下的晚膳。” 陆由心温和的说着,身为家主的她,此刻竟像寻常人家的内妇一般妥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0章 缱绻情痴,命案再生(爆更过年 第477章 走出菡萏馆,陆由心面上温和的笑意瞬时间淡了下来。 她步伐忽的加快,跟在她身后的邓黄两位嬷嬷对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沿着回廊一直往北走,没多时便到了陆由心如今住着的梧桐苑,一进门,院子里的仆妇皆福身行礼,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皆是眼观鼻鼻观心的低着头不动,如此,陆由心便带着邓黄二人进了正屋,陆由心一个旋身在主位之上落座,利落道,“说。” 邓黄二人先行了礼,黄嬷嬷这才上前一步道,“姐,这几日奴婢二人一路看下来,发觉王妃和传言之中相去不多,不仅如此,殿下对王妃十分爱重,已经到了宠溺的地步。” 陆由心面上并无笑意,闻言眯了眯眸子道,“说细致一些。” 黄嬷嬷便道,“殿下不喜奴婢二人侍候,对王妃多有回护,王妃跟着殿下路途上虽然劳顿,可殿下早早出门做事,王妃却能睡到晌午,这还是殿下亲自吩咐不许叫王妃起身的,浔娘夫妇做膳食,也都是紧着王妃的口味做,奴婢听浔娘说,在他们二人成婚之前,殿下便带着王妃私下相会了,王妃会医术也是真的,殿下手底下一个侍卫当初差点没命了,也都是王妃救回来了,总之殿下对王妃的看重,比咱们想象之中还要重要,而王妃,也就是寻常的贵族姐样子,殿下不在的时候,观花看书,如今在路上,旁的也做不了,奴婢二人这几日不敢冒进惹了殿下不快,只能利用赶路的时候注意着王妃,发觉她待下人极好,虽然有些不守规矩,可似乎是个良善的。” 陆由心眯了眯眸子,“便没有旁的了?” 邓黄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邓嬷嬷上前道,“王妃虽然身世有些坎坷,不过仪态品貌您也看到了,都不差,只是这几日来,倒是不曾听她说起过京城的侯府,好似故意不提似的。” 陆由心皱眉,“如今已经没有忠勇候府了,她不提,只怕心中也不安的很,毕竟侯府如今的下场,也有她一份功劳。只是如果她就这般跟着迟儿走了,将侯府全然抛之脑后,可想而知也是个忘恩负义之辈。” 邓黄二人听着不住的点头,黄嬷嬷道,“的确如此,那姐打算如何办?” 陆由心下颌微抬,“不着急,反正迟儿要在这里留多日的,便是过年也是要在这里过的,我们有的是时间。”说完这话,陆由心叹息道,“迟儿如今走了一条险路,若是身边最亲近的人用心不良,等他到了朔西,还不知要生出哪般事端。” 陆由心揉了揉眉心,神态带着十分明显的疲惫,黄嬷嬷见状道,“姐,建州的事端可解决了?” 不问这话还好,一问起这话,陆由心面上便浮起了几分怒色来。 “解决?哪里能那般容易解决的了!这些年见我始终不招婿,那些老东西的心思我还不知吗?不说他们,便是几个的,又有哪个心思纯正呢?这一次建州的事端差点闹得不可开交,可我的这些长辈侄儿们!竟然都是来趁火打劫的!” 陆氏避世多年,然而他们族人众多,家大业大,即便真的避世,也要有立世之本,因此陆氏百年来在岚州兴办族学收教了许多寒门子弟,虽然未曾出仕,可族中的家业却没有耽误,如今早已是雁江以南第一等富足门户,而这样大的家业,如今都落在陆由心的肩头,且一担就是十多年。 陆氏的家业涉及丝绸,酒楼客栈,金银铺子,文玩字画c矿场等诸多领域,如今家业之大,非寻常人所能想象,而陆由心偏偏没有兄弟,再加上她不曾招婿,便也难有自己的孩子,一时之间,她这个位子不知道被多少族中人盯着看着。 而就在两个月之前,陆氏五房在建州西边的矿场上忽然出了一场矿难。 当日一处井道忽然坍塌,下井的二十多个人一个都没能出来,事情出了十天,遇难者家属闹到了矿上主事者方才知道兜不住了,这才告诉了五房,一听死了二十多个人,五房主事之人也没了章法,这才告知了陆由心,这中间送信往来又拖了几日,等陆由心知道此事已经过了半月之久,彼时已有矿难者家属将此事告到了官府,如此,当即引来了建州知府衙门和盐铁司衙门按察使的纠察,这一纠察,没有纠察出矿难的具体原因,只所有的过错便全都归在了陆氏头上。 陆氏不仅要赔付大笔钱银,矿上的主事厮也都被下了狱,而陆氏族中所有的矿业都面临被盐铁司收回开采之权的危险,本来建州知府还要捉拿陆氏五房的人,多亏陆由心洞悉到了危机赶到了建州来才免了陆氏自家人的牢狱之灾,可没想到在这之后,其他几房的人闻风而动,竟然也都跟了过来,众人声讨五房不说,更是要用此事责难陆由心,非要逼着她在辈之中选一人过继至自己名下,并将那人定为下一任陆氏家主 陆由心这一个月,皆在为此事烦恼,黄嬷嬷看到陆由心眼底的怒意满是心疼,“姐先莫要动气,总是有解决的办法的,大不了多赔一些银子便是了,只要自己人好好地就成。” 陆由心闻言冷笑了一下,“盐铁司衙门的人不知从陆氏拿了多少好处,此番出事,竟然半点情面都不讲,先前非要捉拿五哥去坐牢,后来被我千说万说挡了,然后便说要将此事上报朝廷,一旦上报,咱们家经营了几辈子的矿业便都完了!” 大周的所有矿业名义上都由官府控制,有些地方,更直接由官府盐铁衙门开采,然而采矿是个十分费力的事,后来衙门便渐渐将矿业包了出去,民间富户门若想采矿,便要打通盐铁司衙门拿到批文,不仅如此,还要受盐铁司衙门所派按察使的监管,每年更是要上缴大量赋税,因赋税之重,寻常财力不足或不确定矿脉是否丰富的人家并不敢轻易买下矿业,若陆氏这般的,乃是家业庞大,又精于此道,方才从几十年前开始便从官府手中拿到了岚州c建州c黔州等地的大量矿业,虽然每年赋税惊人,可因为手底下采矿匠人极多,矿业一直是陆氏极大的进项。 因此此番盐铁司巡按使欲要上报朝堂,这才惹得陆氏震动。 若当真丢了这些矿业,陆由心这个家主难辞其咎。 黄嬷嬷听的阵阵心惊,想说什么却又生生忍了,因自家姐多年未嫁的缘故,这么多年不但受外面人的议论,便是自家人都不放过自家姐,大房只有姐一人,二房三房四房却都有子嗣,这些人便起了熊心豹子胆,日日都想着自家姐能将他们的孩子收养,好让自家孩子继承这偌大的家业,此番犯事的虽然是五房,可五房从来和姐关系亲厚,当初这矿业还是自家姐力排众议交到五房手中的,如今出了岔子,那些人又如何能放过自家姐? 黄嬷嬷深深的叹了口气,“奴婢离开之时还没想到事情这般严重,那盐铁司衙门的按察使从前都好说话,怎么这一次如此不饶人?姐,殿下如今来了,殿下最是精通朝事,要不要” “不可!”陆由心断然否定,“他是什么人?如今又是什么时候?岂能让他因为这种事绊住手脚?” 黄嬷嬷眸子微垂,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奴婢说错了,姐莫要气恼,此事奴婢绝不让殿下知道,只是如今几房老爷都来了,他们非要逼姐,姐又能如何?” 陆由心深吸了口气,双眸紧闭一瞬又睁开,眼底不由浮起了几分狠色来,“他们不要把我逼急了?!这么多年我见了多少风浪?如今自己人在我后心窝捅刀子,可他们却忘记了,我可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黄嬷嬷背脊一挺,“姐要做什么,吩咐奴婢便是。” 陆由心摆了摆手,“眼下不必做什么,迟儿来了,此事先拖一拖,今日我又叫人送了五千两银子去建州,想来能堵住他们的嘴,迟儿要在这里待到年后,也就只剩下二十天了,等他走了我再一个个处置他们!” 陆由心发了几句怒,这会儿又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行了,此事先不必多说,去看看厨房晚膳备好了没有。” 黄嬷嬷闻言立刻点了点头,她此前便是从这里走的,这些年亦常常陪陆由心过来,当下便熟门熟路往厨房去,陆由心坐了片刻,忽然看向邓嬷嬷,“你一路走来,可见那秦家姑娘畏怕怨怼过?” 邓嬷嬷摇头,“不曾,人前的王妃很是从容沉静,也时常笑,对身边人也亲厚宽容,和殿下在一起的时候,也十分的有礼有节,殿下虽然对她十分爱重,可她并不轻浮骄奢。” 陆由心眯眸点头,“我今日一看,也不觉她是个孟浪的,不是个狐媚子。” “不过”陆由心迟疑一瞬道,“饶是我,也有些看不透她,按理说,她一个侯府姐,后来又被册封了郡主,正是最尊荣之时,嫁给迟儿表面上看着是不错的婚事,可大婚当夜便出了那般事端,之后这一个月,更是等同逃亡,若是我刚嫁入夫家便出这样的事,只怕我要怨死我那夫婿了!” 邓嬷嬷沉吟一瞬,肯定的道,“王妃的确不见畏色,在严州的时候,殿下和身边侍卫出了门,奴婢二人都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城中会不会有人认出殿下来,可王妃却是一派沉静,一看书便能看一下午,王妃对谁说话都是温柔有礼的,可可刚见面的那日,奴婢二人欲要侍候王妃和殿下用膳,却被殿下屏退,当时王妃说了几句话给了奴婢二人台阶,那个时候,奴婢又隐隐觉得王妃性子其实不是表面看着这般娴静。” 陆由心冷笑一声,“你岂不是在说废话?这些年让你教族中这些个不成器的,反倒是把你自己也教的不成器了?她若不是个性子强的,怎么可能这一路安安稳稳的跟着迟儿南下,寻常人,得知自己被冠上谋逆之名,只怕吓都要吓死了,那还能一路优哉游哉的,京城的消息她想必已经知道了,她大伯的侯爷爵位都被废黜了,她还是不慌不忙的,她性子若是个软的,要么怨怼迟儿,要么自怜自责,可不是你看到的那般。” 邓嬷嬷似乎早就习惯了陆由心的说话方式,闻言只是一笑点头,“是,姐说得对,是奴婢考虑不周。” 陆由心摆了摆手,“罢了,不是个狐媚子,却是个有心思的,只是不知她的心思是好是坏。” 邓嬷嬷闻言也给不出个答案来,只好先闭口不言。 没多时,黄嬷嬷返回,道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陆由心当即派黄嬷嬷去请燕迟和秦莞来梧桐苑用膳。 菡萏馆有两进,还加两个跨院,如此一来,秦莞和燕迟住在第二进的上房之中,左右跨院便是范鑫c白枫等人的住地,一行人便十分宽裕的住在了一起,虽然当时离开京城走的匆忙,可因为燕迟提前做了准备,所以带的东西并不算少,再加上一路走一路添置,光是规制好带着的一应物件便用了些时间。 茯苓没和浔娘等人一起去规制,先侍候秦莞二人稍作梳洗之后便给二人沏茶。 走到白鹿洲的时候天色已经是将晚,此刻天色更是暗了下来,屋子里点了灯,再加上早已烧起来的地龙,温暖的犹如阳春三月一般,燕迟便一边喝茶一边和秦莞说话,“你觉得姨母如何?” 秦莞歪了歪脑袋道,“父王所言,心性不输男儿乃是真的。” 燕迟挑眉看着秦莞,秦莞放下茶盏眼神悠远了一瞬,仿佛在回忆刚才见到陆由心的场面。 “姨母华服加身,妆容更是精致的一丝不苟,模样便不必说了,我猜和母妃生的应该十分相像,我还记得在王府见过的画像她的目光十分锐利,只两眼想必便将我这人看了个七七八八,我在她面前,可真是稚嫩气弱了,莫说镇住我一个丫头,便是再大的场面,想来姨母也能闲庭信步一般” “我知道了姨母的身世经历,又知道她如今在陆氏的位置,自然便越发能察觉出她骨子里上位者一般的姿态,不过,我也有些心疼姨母,姨母肩上担子必定不轻,今日她的姿态更说明她撑了这么多年很是不易,且我猜姨母近来必定遇到了一桩难事,不仅难,而且一时半会儿只怕无法解决。” 听到这话,燕迟眉头不由得一挑,他眯眸想了想刚才见到陆由心的情景,印象之中却只记得陆由心亲善的笑容,虽然他看出来那对秦莞的亲切之中并非全部发自真心,可还真的没看出来她遇到了难事。 此前黄嬷嬷说陆由心来建州是为了处理族中事物,可陆氏这样大的家族,有些乱子也不足为奇。 秦莞便薄笑道,“姨母妆容虽然精致,可是我还是看出她面色有些不佳,她今日上妆用了颇多珍珠粉,可眼下青黑仍然遮不住,加上眼瞳血丝颇多足见近来睡眠极差,且她双手发凉,唇色偏深紫,再加上言语之间气短声弱,这乃是阴虚火旺气血不足之兆,姨母最近不仅睡得极差,且饮食难咽心浮气躁,前面我们说了姨母心志不输男子,既是如此,什么事让姨母这样着急上火却又来了建州多日还未处置好呢?” 秦莞是大周最好的医者之意,望闻问切自然胜过燕迟颇多,听她这般一说,燕迟也想起了些蛛丝马迹,秦莞又道,“姨母说东苑住着些辈,我们的身份虽然不必让陆氏的辈来见礼,可姨母说到他们的时候,语气颇为生硬,我猜她遇到的难处,可能和住在东苑的人有关系。” 燕迟狭眸,“来人——” 白枫从外面走了进来,燕迟道,“不要惊动姨母,去东苑看看,速速回来告知。” 白枫领命而去,燕迟这才笑着看向秦莞,“短短一面,你看出来的倒是不少。” 秦莞扬唇道,“对着姨母,不敢大意,这才留了几分心思。” 燕迟便拉着秦莞的手道,“姨母姨母的性子其实十分强硬,这些年她十分不易,不如此也撑不下来,虽然和父王不算亲和,但是对我乃是极好的,你不必担心,相处几日她便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若你不想住在此处,我便带你去建州城中住着” 秦莞忙摇头,“不妨事的,她的心思我明白两分,也能体谅,我自己也可应付,她待你一片慈心,我们怎好出去住?” 燕迟便道,“建州知府姚志远和你们秦氏三房乃是亲家,后来虽然闹得不快,可如今你大嫂人就在建州城中,你可想要一见她?” 这事秦莞暗暗想过,本以为燕迟为旁事所扰大抵记不起来,却没想到他竟然都记在心底。 秦莞摇头,“先不必着急,我们如今不好露面,或许不见我她也过的安然些。”顿了顿秦莞道,“我记得早在去岁,便说过建州知府要升任去京城了,怎么如今还留在建州?” 燕迟便道,“本是要升任的,可后来是姚志远自己上折留任,他本就是建州人。” 秦莞略一思索,“莫非是为了大嫂?当初我们离开之后,姚知府便去锦州接了大嫂回来,大嫂从在建州长大,又早早没了母亲,若是去了京城想必多有不惯。” 燕迟点点头也不多言,很快,白枫回来了! 白枫道,“属下去了东苑,只见东苑之中灯火灿然,却并非如二夫人说的那般,只住着几个辈,属下只蹲在房顶上看了看,便看到了两位老爷在吃酒,还有两个年轻男子在说话,东苑偏北的院子里,还住着一对夫妇,属下不知是谁,可似乎也是陆氏的哪位长辈,估摸着,应该也是王妃那一辈的,这些人皆是锦衣华服,身边数十奴婢侍候,绝非寻常长辈。” 燕迟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分明还有陆氏长辈在此,为何陆姨母却如此轻描淡写带过呢? 燕迟看着秦莞,心知秦莞所言皆中了! “看来稍后我要和姨母好好聊聊了。” 陆由心没有明说,燕迟也不好让白枫探的太过阴私仔细,若真有事端,还不如去问陆由心自己。 又等了片刻,黄嬷嬷带着人过来请二人往梧桐苑去,一路上,黄嬷嬷将园子排布尽数同二人讲来,语气恭敬,面带薄笑,似乎和平日里无二,然而她不说话的时候眉心下意识皱着,似乎也有些烦心事。 天色已经黑了,燕迟携着秦莞的手,察觉出黄嬷嬷的异状二人不由对视了一眼,就这般一路行到了梧桐苑,黄嬷嬷已经将整个园子都给她们介绍了一遍,看到燕迟和秦莞前来,陆由心再次热情的迎了出来! “迟儿,莞儿,快进来” 梧桐苑的正厅之中已经摆好了宴席,只是偌大的圆桌之上只坐三人略显得有些空荡。 燕迟落座,看了一眼这梧桐苑,只见院子虽然阔达精巧,可屋子里却显得有些冷冷清清的。 陆由心坐在主位,燕迟和秦莞左右落座,陆由心看着燕迟便道,“上次见你还是四年之前姐姐忌日的时候,这几年一直想见你,可你一直在朔西,去岁听闻你回了京城还南下过,当时便想联络你,却得知你是带着皇命来办差的,便算了,此前得知你父王出事,我本是要上京的,可是临走又被族中之事缠住了。” 陆由心招呼黄嬷嬷为几人倒酒,又亲自给燕迟和秦莞布菜,“你们大婚的事我知道,当时也想上京来着,可你也知道陆氏和睿王府的关系,你安然无恙,陆氏就不去王府露脸了。” 燕迟闻言薄笑道,“我自然知道姨母的心思,姨母命人送来的礼我收到了。” 陆由心笑一下,左右看看,“你父王虽然去了,可如今看你得了这般王妃,你二人又情谊甚笃,我总算放心了,此番你要回朔西,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只管和我开口。” 燕迟举杯,“姨母放心,这些事我自有成算,我们夫妻先敬姨母一杯。” 秦莞也举杯道,“敬姨母。” 陆由心笑开,饮了杯中酒道,“我盼着这一日不知盼了多久,总算盼到了,看到你们夫妻二人如此和美,想来你父王和母妃在天之灵也是喜乐的,如今成了婚,便和从前不同了,你们二人定要同心同德才好。” 陆由心是长辈,她的教诲燕迟二人自然悉数接下,她今日开心乃是真的,酒杯便未曾停下过,看着这院落,不由说起了和燕迟母妃的旧事,“那一年,我才十一岁,和姐姐,还有母亲一起到了这白鹿洲,那时我们秋天来,住到了冬天,秋天的时候,望月湖边皆是火红的枫叶林,一大片一大片的,姐姐便让仆人将园子里的白鹿放了出去,也是奇怪,那些白鹿偏就十分听姐姐的话,姐姐喜欢着白,身边带着一群白鹿,真是仙子一般的人物,那个时候母亲便说,也不知姐姐将来要嫁去哪般人家,没想到,姐姐后来竟然嫁给了你父王” 陆由心又是嗔怪又是笑,“陆氏是不愿和皇室扯上关系的,这么多年规矩流传下来,可不是说说而已的,后来后来就闹得太大了,姐姐纵然出嫁,和陆氏的情分却淡了,如果后面一切顺遂也就罢了,偏偏姐姐才嫁过去那么几年便香消玉殒了,我说什么来着,皇室根本是沾不得的。” 陆由心的眼神此刻是真的带上了怨怪,燕迟闻言苦笑了一下,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陆由心却也不需要燕迟说什么,太久没见燕迟,再加上多年来的怨怼,如今燕迟的父母皆过世,这些话便也可以这般半醉未醉的说出来了,“你母妃的性子最是柔顺了,当年刚出生,父亲母亲便请了岚州最好的教习嬷嬷教导她,可谓是对她寄予厚望的,母亲没有为我们生下兄弟来,本是指着她的,可是她倒好,竟然跑去了京城,哎,这么多年,想起来我就想怪她,若是我们两姐妹都留在岚州,我也不至于如此之难啊。” 陆由心仰头饮尽杯中酒,“她的名字叫守心,我的名字叫由心,这本是让道士算过的,道士说,要想我们姐妹一生顺遂,便要让我们二人像我们的名字那般过活,可偏偏我和她是反着的,她该守心的人,未曾守住,最后早亡,我该由心的人,却被框柱,如今哎,真是命运弄人” 陆由心似乎喝的有些多了,话也越发不着边际,黄嬷嬷在旁听的有些着急,一边觑着燕迟和秦莞的面色,见二人未有怒色方才呼出了一口气来,片刻之后,陆由心又道,“我真是又想怪你父王,又不忍心,姐姐当年和你父王乃是真心相爱,你父王待姐姐也不算亏欠,只是” 摇了摇头,陆由心叹气道,“命运弄人啊!” 陆由心长叹了一声,一时又笑了起来,“都是陈年往事了,我话多了。” 燕迟便道,“姨母尽管说便是,母妃去的早,她的许多事我都不知道。” 如此一言,方才淡去了陆由心的怅然之感,她朗声一笑道,“姐姐这个人,天资聪颖,说是天资绝艳也不为过,当年在我们岚州陆氏,美名远播,求娶她的人要从岚州排到建州来,父亲母亲舍不得,这才一直将她留着,当时我们陆氏在岚州办了许多族学,后来便成了有名的云岚书院,当时书院之中皆是男学子,可是姐姐却撺掇着我们几个的,做了男子装扮去云岚书院求学,书院的学究是知道我们身份的,见我们并不胡闹便未加阻拦,后来我们在书院一住便是两个月” 陆由心畅快的笑了起来,“姐姐文采斐然,你是不知道,书院不发从别处来的才子,可却无人能在骈文诗词之上胜过姐姐,当时我们几个的跟在姐姐身边,简直要将姐姐看做神祇,也就是在那里,姐姐遇到了你父王。” 陆由心看了燕迟一瞬,眼神略带两份怨怪,“你父王那个时候还年轻,虽然上过战场,可还没有总领朔西军,那个时候他刚过双十之龄,也是刚从战场上回来,听闻是想再上战场却被先帝否决,不得已出来游历,这一游历,便游历到了咱们书院来,当时无人知道他的身份,只以为他是从京城来的富家子弟,那时候咱们书院之中从京城来的人也不少,大都是仰慕书院之中的几位大儒和咱们陆氏的清贵之名,他来此旁人也无意外,你父王这个人,擅长兵甲之事,可在学问之上却并不出类拔萃,人虽然生的还算俊朗,可是和其他动辄便是千字骈文的学生相比,并不显得多么出挑,直到书院举行了三年一会的文试和武试,朝中三年一科考,书院之中也有三年一试,一般情况之下,文试为大家看重,武试不过是大家随便比试比试而已,书院的考试之后,朝中的科考便近了,如此,也算先让大家练练手。” 陆由心眯眸,声音也悠远,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年轻男女们的意气飞扬。 “那一年的文试,好几位先生的子弟都来参加了,书院的考试虽然不能帮助大家入仕,可一旦赢了,名声也就出去了,几位大儒还献出了许多孤本字画做彩头,于是没有人不用功的,到了考试的时候,你父王在文试之上不出彩,武试之上却是全无对手,不仅武功高绝,在兵法谋略之上亦是一起绝尘,当下便叫几位武试教头惊呆了,武试如此,文试之上更是出了大变故,原本几位学究最看重的学生都未曾取的头名,因为姐姐也去会文比试了!” 陆由心双眸发亮道,“姐姐本来只是去凑个热闹,可也不知怎么,竟然赶巧让她拿到了头名,当年学究们出的题并不简单,姐姐文采出众,运气也极好,当下便将所有人压在了后头,我们当时扮作男子,平日里上课并不多么显眼,旁人也不会专门来调查我们,可姐姐当时一下子冒出来拿了头名,顿时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有人便察觉出不妥来,如此追究下来,姐姐和我们的身份便隐瞒不住了,起初看出我们是女子的人并不多,旁人都只以为我们是陆氏的少爷罢了,偏偏你父王一双眼睛毒辣,竟然看出了姐姐的女儿身,又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当下便知道姐姐乃是陆氏大姐,想来那个时候,你父王就看中姐姐了,后来你父王又在书院留了数月,我和姐姐去书院的事被父亲知道,自然责罚了一顿,那段世间姐姐经常偷跑出去,便是那段日子,你父王和她定了情” 燕迟从来不知道当年自己的父王和母妃是如何定情的,此刻听陆由心之言,乃是第一次清楚的了解当年之事,他听的一阵心头起伏,没想到自己的父王和母妃竟然如此相识,陆由心的言语画作一幅幅生动的场景,他仿佛也看到了当年文试武试之时蔚为壮观的场面,父王和母妃彼时皆是鲜衣怒马的年纪,二人皆是出类拔萃,于是互相吸引两情相悦,后来即便艰难,母妃还是嫁给了父王,如果母妃能活着,这个故事便可传为佳话了! “姐姐太聪明了,太聪明的人想要达到什么目的,便能想出千奇百怪的法子,父亲,母亲,我,都挡不住她嫁给你父王,她那时候,连道士的话都忘记了,后来父亲母亲妥协,这才有了你。” 陆由心说了许多,此刻叹声道,“你虽然对你母妃印象不多,可你记着,你母妃是极良善美丽的人,在我看来,世上没有比你母妃更好的人了,她早早过世,不过是天妒红颜罢了。” 燕迟缓缓颔首,“多谢姨母告诉我这些,从前没人和我说起过。” 陆由心失笑,“你那位父王,性子最是沉闷古板了,自然不会告诉你这些,当年你父王在我看来不过就是一介武夫,也不知道姐姐看上了他什么,其他人也不知当年到底怎么回事,自然也不会同你说了。” 说了这般多,这顿饭也算是宾主尽欢,眼看着陆由心已经生了醉态,燕迟忙问道,“姨母,你说园中住着几位辈,可是陆氏之人?先前还听黄嬷嬷说起过,说你此番来建州是为了处置族中杂事,不知可处置妥当了?” 这么一问,陆由心面不改色的道,“那几个辈都是陆氏旁支的人,至于来建州要处置的事,自然都处置妥当了,你且放心便是,你来建州乃是为了大局,你尽管做你要做的事便可,不必操心陆氏。” 燕迟和秦莞对视一眼,见陆由心笑盈盈看着自己,燕迟只好道,“若姨母有何难处,尽管告诉我,如今我的身份虽有不便,可还不至于帮不上忙。” 陆由心颔首,见外面天色已晚便道,“行了,说是为你们接风洗尘,却让你们听我说了这么多话我送你们回去歇下,太晚了,你们也累了,等明日我再带你们逛逛园子。” 时辰的确不早,燕迟和秦莞起身同陆由心告辞,并没有让她送。 等燕迟二人离开,陆由心面上的笑意缓缓散去,她怔怔站了片刻,而后坐回远处,看着满桌子的美酒佳肴发起了愣。 黄嬷嬷送了燕迟和秦莞回来,一进门便看到了陆由心面上怅然的神色,不由上前道,“姐可是喝醉了?奴婢送姐进去歇着吗?” 陆由心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起身,脚步摇摇晃晃的往暖阁去,“我还有账目要看,不着急。” 黄嬷嬷欲言又止,连忙跟上来侍候,其他丫鬟婆子进门收拾残羹。 到了暖阁,陆由心坐在书桌之前又有些怔愣,黄嬷嬷叹气道,“姐是不是想大姐了?” 这么一问,陆由心不由苦笑了一下,眼底却有几分湿润溢出,她眨了眨眼叹息,“都是命,就算道士早早批了命又如何,我和姐姐还是照着原来的命数过日子,这么多年,要说我不怨她也不可能,可她早早去了,我却还能好好活着,我怨她做什么?” 陆由心说完,目光落在了眼前堆积着的一摞账册之上。 世人皆知陆氏的清贵,可谁又知道,这么多年下来,陆氏外表披着前朝贵族当时儒家的皮,内里,却早已和商贾无异,从前的陆氏大姐文采胜过男子,可如今的陆氏二姐,却终日淹没在钱银账册堆里,这些苦楚不足为外人道 回菡萏馆的路上,燕迟和秦莞都未曾说话。 适才陆由心说了那么多,皆是从前的旧事,而这些事,燕迟第一次听闻,他一路走来一路回想,心底对过世双亲的思念便更深了几分,秦莞紧紧握着燕迟的手,也没有多言,陆由心说那些的时候她也想到了从前睿王燕离和陆氏大姐陆守心的过往,想着想着,便想到了自己的娘亲和父亲。 沈毅出身贫寒,幼时全靠苦读才得了功名,后来入仕,更是拿性命拼出来的政绩,而后遇到了母亲,母亲也并非世家大族之女,他们二人都没有显赫高贵的身份,难得的是相知相守这么多年,如果没有去岁的乱子,他们一家人本是很幸福很幸福的,便是有什么郡主之位摆在她跟前她都不稀罕! 秦莞叹了口气,身份,地位,权势,这些东西看似遥不可及人人向往,可真的得到了又待如何? 求那般多虚名,倒不如抓紧眼前人。 眼见菡萏馆近了,院子里的灯火投射出来,找的积雪的院子里面一片暖光,秦莞这才将身子半贴在燕迟手臂之上,缓声问道,“我忽然想起来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燕迟经了这片刻,心思也从旧事之中淡出,闻言便转眸看向秦莞。 秦莞一笑道,“那时我跟着祖母去侯府做客,喜宴之上,人人都在翘首以盼新嫁娘,等了许久,方才等到一行人从长街尽头驰马而来,本以为是新嫁娘,不想走得近了却是一人一马带着黑衣骑士而来,当时我站在人群之中,见你手握横枪衣袂翩飞,只觉再没有见过这般俊逸勇武之人,待你到了近前,越发觉出你身上威势慑人不可一世,我心中还在疑惑你是谁,待你自报了姓名我方才恍然,哦,原来是朔西那位魔王少将军来了!” 燕迟被秦莞和缓俏皮的语气斗的一笑,“魔王少将军?” 秦莞眨了眨眼,“你不知吗?你在朔西素有魔王的名号,这名号早就传到了京城中来,京城的人都说你杀人不眨眼,如此也就算了,还有说你力大无穷,可徒手断人腰脊的,更还有人说,你作战之时狂性大发,怒是可生啖人肉,这样的传言说得多了,京城之中渐渐有些畏你,据闻有些人家的娃娃夜中哭闹不止,娃娃的父母便拿你的名号出来,可止儿夜哭。” 燕迟不由笑了,“倒也有几分耳闻,却不知还有如此效用,若是如此,倒也不碍什么。” 秦莞笑着道,“当时见你,我便心中暗想,此人看着英武阳刚,不似会发狂之人,若是发狂,现场这么多人,该往何处逃去?又想,京城将你传的犹如九头妖魔一般,可你真人却是生的如此龙章凤姿,想来传言是假的。” 燕迟笑意越来越大,初见秦莞之时她便沉静娴雅,哪里像心中会有如此多怪想之人! “后来呢?可让你证实了什么?” 秦莞笑道,“后来看你办案,虽然手段利落,却并非无情,我虽然不知你在军中是如何的勇武,可锦州那段时日,你之决断还是叫我敬服,若非是你,只怕那两起案子没有那般容易。” 燕迟忍不住将秦莞往自己身边揽,“说起来,你我倒也有些像父王母妃。” 秦莞笑,“是,你若不来锦州,你我便要错过。” 说话间便到了菡萏院中,燕迟走在前推开门,先等秦莞进去方才入内,进了门燕迟却道,“倒也不是,我是说彼时你于人群之中也是鹤立一般的人物,我不想看你都难,如此才被你吸引了去,而如果我不来锦州,你却是还要回京城的,但凡你我有相见之时,你我便不会错过。” 这话说的秦莞心底一热,馥郁的甜蜜亦丝丝晕散开来,二人落座在窗边矮榻之上,秦莞又道,“姨母并没有说遇到了哪般难事,咱们可要帮忙?” 燕迟闻言眯眸,“先静观其变,姨母性子要强,又不愿牵累于我,我若私下管的太多,反倒不美。” 秦莞听了点头赞同,眼见时辰已晚,便同燕迟沐浴歇下。 二人一夜好眠,等第二日一大早醒来,却见外面又下起了雪,雪絮纷纷,外面园子更是银装素裹,因这边景致比京城要葱茏的多,秦莞便生了出去走走的念头,早膳过后,陆由心却带着人打着伞亲自到了菡萏馆。 “昨日说要带你们逛园子的,收拾收拾咱们出去,带你们看看鹿去。” 秦莞也算得上见多识广了,却还真的没有见过白鹿,当下便起了兴头,“姨母稍后——” 秦莞叫茯苓等人侍候着穿斗篷,一双眸子亮晶晶的跃跃欲试,倒是露出了几分女儿娇态,陆由心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是在打量秦莞,见秦莞露出几分活泼,眼底倒是稍满意了几分。 燕迟在旁笑看着秦莞,等准备好了,陆由心便执了秦莞的手朝外走。 茯苓撑着伞跟着二人,陆由心一边走一边道,“往南边走便是望月湖,只不过今日湖上风大的很,不宜去湖边游玩,鹿苑在北边,咱们今日先去鹿苑看看,这样的天气,其实最好的便是温一壶酒,然后炙鹿肉下酒” 她们要去看鹿,可露还没看到,陆由心竟然先说起了炙鹿下酒来,秦莞的神色不由有些僵硬,陆由心看见了,却仍然不显山露水的,沿着回廊往北走,一路上穿过不少亭台楼榭,因下了雪的缘故,这园中冬景格外沁人,再加上养护极好的葱茏花木,实在是和京城的景致不同,没多时,几人行到了一处沿山而上的石阶,陆由心指着石阶道,“走上去便是了。” 白鹿洲虽然阔达,可处处都透着精巧,等秦莞步上石阶回头看去,只见飞檐斗拱错落有致,而宅邸楼台一路延伸到了湖边,尤其能看到一望无际的望月湖,当下更觉此处位置绝妙。 鹿苑很快便到了,所为的鹿苑并不止是鹿圈,而是一处占地极大的半山树林,此间林木多是白桦,到了如今黄叶纷纷,林中修着木质栈道,陆由心带着秦莞走上了栈道,两个鹿苑的下人跟着,没多时,秦莞只听到林间一阵轻响,一转头,便看到一头通体雪白的白鹿出现在了林木深处。 秦莞看到了白鹿,白鹿也看到了秦莞,可它显然有些怕人,见有人来,立刻机警的停在了当地不再动。 秦莞忙也停下了脚步,“她有些怕人——” 陆由心笑道,“这园子没有主人常驻,来的人少了,它们见到人就会害怕,不过你放心,它们不会伤人。” 隔得这么远秦莞也能看到白鹿那双清澈如浅溪的眼睛,她定定的看着那头鹿,那白鹿也定定的看着秦莞,四目相对,白鹿忽然有灵性似的朝这边缓缓走了过来,秦莞惊讶一瞬,并不敢动,那白鹿犹犹豫豫的,走走停停的,没多时便走到了栈道跟前来,秦莞放开了陆由心,忍不住走下栈道去,“它似不怕了。” 这是一只还未曾成年的鹿,体格娇,还未长出鹿角来,见秦莞靠近,它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秦莞连忙停住,见白鹿未跑走方才继续往前,不多时,秦莞便到了白鹿旁边,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白鹿的脑袋。 鹿皮毛雪白顺滑如鉴,秦莞摸上去,它更是亲昵的往秦莞掌心蹭来,见此,秦莞大有受宠若惊之感! 燕迟在旁抱怀而笑,眼底却看不到那鹿,只注意着秦莞面上专注而雀跃的神情,一旁陆由心道,“看样子她喜欢你,也是乖了,这一只寻常最是胆的。” 秦莞闻言更是欢喜,忍不住蹲下身抚摸鹿的背脊,鹿尥着蹄子,却并不跑走,很是惬意悠闲。 秦莞便低声道,“想来我和它还有几分缘分。” 陆由心笑着眼珠儿一转,“这头鹿太瘦了,养了许久都养不健壮,不过这样的鹿拿来炙烤最是鲜美” 秦莞一听笑意顿消,忙站起身来道,“姨母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这些白鹿乃是家养,若用以佐酒倒是令人不忍心,不如就算了吧?听闻建州一绝便是这望月湖的白鱼,不若请姨母费心让我们尝尝湖鲜?” 秦莞有些着急,双眸微微大睁着望着陆由心,很是期盼的样子,陆由心看着这样的秦莞,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罢了罢了,炙鹿是少不了的,只不过家中用来炙食佐酒的鹿肉都是从外面采买来的,咱们鹿苑之中的白鹿乃是无价之宝,可是万万不能杀了吃肉的!” 这话一出,先前逗弄秦莞的意思便十分分明,秦莞松了口气,又有些不好意思,“原来姨母竟是在与我玩笑!” 陆由心笑道,“我听闻京城之中许多贵族冬日都喜食鹿肉,为此还专门自家养鹿,我以为你多半会同意我所言,却不想你是个心软的,这些白鹿说来珍贵,也不过是主人怎么看待罢了。” 秦莞笑道,“姨母此言有理,若非自己所养,便没有情分,也不过是寻常畜物罢了,可是自家养的却不同,用了心思费了力气,自然不好割舍。” 陆由心点头,“莞儿是个通透的。” 秦莞一笑又回头去逗弄那鹿,一旁饲鹿的匠人上前,拿出了些喂鹿的菜果,秦莞忙拿了这些喂鹿,鹿毫不忌讳的张口便吞,不多时,林中忽然生出几道呦呦鹿鸣之声,秦莞一愣,身边鹿却转身欲走! 一旁匠人道,“是这鹿的父母在叫她了。” 秦莞有些遗憾,只以为白鹿要走了,却不想这白鹿竟然也伸脖叫了几下,不多时,林中又现两头成年白鹿,这两只鹿一雌一雄,皆是通体洁白,比起鹿,他们更为健壮高大亦更为雄美,尤其是雄鹿,不仅皮毛雪白,长出来的鹿角也是雪色,那鹿角足有尺高,岔角蜿蜒,犹如雪色珊瑚宝树,看它缓缓而来,秦莞只觉看到了天降神鹿一般。 “古人云,至诚感物,嘉庆将至,说的便是视白鹿为祥瑞” 秦莞语声低幽,不多时二鹿便到了近前,秦莞拿了菜果去喂,两只成年鹿竟也吃了,一旁那饲鹿匠人道,“奇了,这几只成年鹿寻常只许人几个喂养,不想此番竟然不斥这位姐。” 陆由心扫了一眼那匠人,并没有点名秦莞的身份,见秦莞喂得开心,陆由心便道,“迟儿,让莞儿喂着,我们过来说话。” 不远处有一处亭子,进亭子也好避风雪。 燕迟便随着陆由心进了亭中,陆由心道,“昨夜只顾着说起旧事,也未问你此番到底作何打算。” 燕迟知道陆由心要问什么,便道,“不瞒姨母,此番我虽然来了建州,可黔州也是我中意之处,父王过世,和黔州驻军脱不了干系,再等两日,我便要去黔州一趟。” 陆由心狐疑蹙眉,想问什么终究没问,“算了,皇室的阴谋诡计我不多问,姨母只问你,需要姨母帮你做什么?” 燕迟笑,“暂时没什么需要姨母帮忙的,您放心便是。” 陆由心叹息道,“朝廷乱了,底下的百姓日子也不好过,迟儿,你若是回了朔西,是想暂时盘踞在朔西,还是要挥兵北上?” 这个问题太过尖锐,燕迟沉吟了一瞬才道,“这一点,看天下大势而断。” 陆由心想了想也没有多说,“好,你心中定然有主张,如此便好。” 说着话,陆由心看向不远处的秦莞,秦莞还在喂鹿,身边两个侍婢也和她一起喂,几个姑娘站在一处十分欢喜,“这可是你自己中意的?” 燕迟闻言眉头微挑,笑了,“姨母多虑了。” 陆由心转眸看向燕迟,便见燕迟目光深重的看着秦莞道,“我去岁在锦州便认得她了,太后娘娘尚未赐婚,我便已向她表明心志,父王出事,王府岌岌可危,可就在那个时候,是她向太后求了赐婚,之后皇帝多番猜忌,我欲离开京城返回说些,这些我早已告知于她,饶是如此,她也愿随我同行,绝非姨母想的那般。” 陆由心有些惊讶的睁了睁眸子,这些事她还真的不知情,如果燕迟和秦莞一早就有这般多纠葛,那还真是她想多了。 陆由心一时有些好笑,“她一个姑娘,如今跟着你承担着谋逆之名,很是不易,你倒也忍心。” 燕迟闻言摇头道,“姨母不知,她这十多年并不顺遂,留在京城于她而言也无益处,我也知如今让她吃了许多苦,不过姨母放心,我之担当,绝不会叫她受半分委屈便是了。” 燕迟言语并不声大,只是一字一句铮铮若铁,陆由心看了燕迟一眼,目光微眯,仿佛透过燕迟看到了燕凛似的,他叹了一口气,“罢了,你们父子皆是情痴,你们真心爱重之人,想必是不会辜负的。”说着又用长辈的口吻道,“目下看来,我对她倒是无不喜之处,不过也不算多么出彩,模样的确好,可你也不是个好皮相之人,你将来要做的事非常人能及,她陪着你,需得心性坚韧,还得有些手段才行,只是一个侯门淑女可不够。” 燕迟笑了开,目光越发温柔,“姨母看人极准,此番倒是看不透她?” 陆由心有些不快的抿唇,燕迟却道,“姨母看不透也无妨,我知道她是什么人便可,姨母信我便是。” 陆由心欲言又止,却到底没多言,“既是如此,那我就要好好看看了!” 燕迟笑笑,不置可否,见秦莞喂了这片刻,便从亭子里走了出去。 “你若喜欢改日再来喂,这会儿下着雪,咱们得回了。” 秦莞依依不舍摸了摸鹿的脑袋,这才又回到了栈道之上,陆由心笑着出了亭子,一行人往回走。 拾级而下,陆由心边走边说这鹿苑的由来,没多时众人便回到了走廊之上,陆由心正说的兴起,秦莞眼角却忽然看到一个人影从前面的仪门一闪而过,她当即驻足,陆由心随着她停下脚步,往前一看,也看到一道衣袍一闪而过,笑意顿散,陆由心道,“什么人在前面!?” 陆由心喝问一声,那人却似乎走的更快,陆由心忙看了黄嬷嬷一眼。 黄嬷嬷带着人连忙往那仪门跑去,没多时便追了出去,陆由心站在原地有些尴尬有些恼怒,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带着秦莞二人逛园子,却竟然被人窥视,这实在是丢她这个家主的脸! “呵呵,应该是东苑哪个贪玩的子,你们先回去吧,没事的。” 陆由心说完,仍然笑盈盈望着二人,燕迟蹙眉,末了还是听了陆由心的话先带着秦莞回菡萏院。 二人一走,陆由心目光顿时一冷,忙往梧桐苑而去,刚进梧桐苑,黄嬷嬷后脚便回来了! “姐,人没有追到,不过朝着东苑去了!应该是哪一房的少爷!” 陆由心猛地拍了一把桌子,“岂有此理!我早已吩咐守着东苑的仪门!他是从哪个狗洞钻过来的?!” 黄嬷嬷有些无奈的道,“奴婢刚才去看了,去东苑的门适才无人把手。” 陆由心眯了眸子,眼底闪过两分冷芒,“无人把手?收了别人的钱,便忘记是谁在这个家当家做主了么?”冷冷笑了一下,陆由心忽然放柔了声音道,“去看看刚才当值的人是哪两个,按照家法,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黄嬷嬷知道陆由心的意思,连忙点了点头带着人去了。 秦莞和燕迟刚回菡萏馆,白枫就从外面快步进来,道,“主子,王妃,黄嬷嬷带着人打伤了两个家奴,现下两个家奴已经被扔出白鹿洲了。” 秦莞看向燕迟,这样的天气,被扔出去可还能活? “是犯了什么错?” 燕迟道,“不必问,应该是和刚才那人有关系。” 秦莞眼底的疑惑一时更重,“看来这园子里住着的人并非那般简单,只是姨母不愿说。” 燕迟安抚道,“姨母下手有轻重,不会出人命的,你不必担心。” 秦莞自然也不是多事之人,只是如今住在这里才好奇罢了,没多时,范鑫忽然从外面入内,道,“殿下,黔州来的消息。” 一听是黔州,燕迟当即面色一肃,秦莞心知他们要商量正事,便起身去了暖阁。 这边厢,燕迟打开信笺一眼看完道,“虞七已经到了,张道长也到了,蒋和英这阵子正在黔州大营之中。” 燕迟自将张洞玄收入麾下,便十分看重他,此番离京之前就先让他往黔州去。 范鑫一听这话,顿时神情一振,“那我们何时出发?” 燕迟略一沉吟,“最早也要后日,立刻去信给虞七,叫他按照先前定好的计划行事,就说我们后日一早出发。” 白枫点头写信,燕迟又和范鑫说了几句便也往暖阁去,到了暖阁,秦莞正在和茯苓说话,见他过来,秦莞便问道,“出了何事?你可是要去黔州?” 燕迟让茯苓退下,自己先坐到了秦莞身边,“又被你猜到了。” 秦莞叹气,“黔州靠近凉州,且父王过世和黔州总兵大有干系,不管为了朔西局势还是为了父仇,你都不会放着黔州不管的,这一点我早已猜到了。” 燕迟牵了牵唇,“此去黔州,必有战事,你可愿留在这里?” 燕迟细致的安排秦莞并不知道,可秦莞明白,燕迟此番去黔州,乃是去要黔州总兵蒋和英的性命,莫说会有战事,便是没有,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跟着也只是徒添麻烦罢了。 秦莞点头,“我自然是留下等你回来过年的,我跟着去了帮不上忙反而会让你分心。” 秦莞不仅猜到了他的心思,更是知道如何安排对二人最有利。 燕迟不由揽秦莞入怀,“只是将你独自留在这里,我有些不放心。” 秦莞失笑,“难道以后你也要时时刻刻带我在身边吗?到了朔西,你或许还要统兵作战,到时候你带着我一个女子,岂非不妥?姨母在这里,我自然会好好地,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燕迟搂着秦莞的手臂收紧,不由想起了陆由心早前说过的话。 她这位姨母还是太不了解自己的妻子了,如果了解,便知道即便她二人没有情意相投,秦莞也是最好的做他妻子的人选,而无论她外表如何沉静柔顺,她的心志总是能强大到让他怜惜又生出敬重。 如此做好了决定,晚膳时分燕迟便表明了要去黔州之意。陆由心白日已经知道燕迟的计划,自然不意外,得知秦莞会留在白鹿洲,陆由心当即保证绝不会让秦莞出事,只让他放心去便好。 从建州到黔州,快马加鞭只需要两日路程,可如今大雪,不知路上是否皆是通途,而到了黔州,事情是否顺利,更是无从预料,因此秦莞心底还是颇为惴惴不安的。 如此过了一夜,第二日燕迟除了和范鑫等人议事片刻之外,剩下的时间皆是寸步不离的跟着秦莞,早上出门去了后花园赏梅,下午又去湖边看了看,因着太冷,便早早和秦莞回了菡萏馆,晚膳时分,因知道燕迟第二日要早早离开,陆由心便没有多留他们,回了菡萏馆,秦莞已经为燕迟打点好了行装。 要带的东西不多,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燕迟打点,看着秦莞将斗篷棉衫等物一件件的放进包袱里,燕迟忍不住上前将秦莞从后面抱了住,秦莞正在系包袱的带子,闻言笑,“怎么了?” 燕迟下颌落在秦莞颈窝处,不轻不重的蹭着她,“这些日子你都在我身边,陡然要分开,我很是不惯。” 秦莞笑出声来,她是女子都还没叫不舍,倒是他先叫上了。 秦莞系好了包袱转过身,可燕迟面对面的站着,“与你成婚之前,我便想到了这些事,我既然嫁你,这些事我自然是接受的,如今天气这般严寒,我便是想粘着你,也担心自己出门一场重病牵累你。” 燕迟双眸深深望着秦莞,秦莞本还十分平静,见他如此,自己心头也是一酸。 不由扑进燕迟怀中搂住她,“其实我也不舍。” 这话仿佛一道闸口,闸口紧闭的时候,秦莞总能表现的从容得体,可如今闸口开了,她心底的酸涩便有些止不住,一时声音都哑了,她们从前也并非日日相见,有时几日不见面不说话也没什么,可如今南下这一月,她显然已经开始依赖习惯他,习惯实在是可怕的东西,她这般心志的人都险险沦陷进去了。 燕迟在陆由心面前虽然坦荡磊落,可心底却对秦莞有愧,如今到了临别之时,心潮便更是难抑,“我此去至多半月,这些日子你只当在此住,这一路上你颇为劳顿,刚好趁现在修生养息,等之后去了朔西,条件便比眼下艰难多了。” 秦莞闷闷的“嗯”了一声,燕迟一时更为心疼,他干脆一把将秦莞打横抱起,将她放在床上随她躺了下来。 秦莞好似一只兔子一般的蜷缩在燕迟怀中,心绪一时也恹恹的。 燕迟抚摸着她的耳畔柔声道,“你说你嫁我之前便想了许多,告诉我你都想了什么?” 秦莞抿了抿唇,到了此时,便也十分坦诚了,“你我皆有父母之仇恨在身,此前在京中如履薄冰,如今被皇帝加以谋逆之名,便是生生的将我们往那条路上逼了,你本就是要做大事的人,如今这条路更是艰难,我既心悦与你,做了你的妻子,自然是以你的功业为重,你要出战,我便在家中候你,你受了伤,我便为你包扎上药,你便是做了别的什么决定,若在情理之中,我也可理解体谅于你,总而言之,我并非软弱性之人,你尽管放手一搏。” 秦莞说的十分豪情,可燕迟听着心底却无多少喜悦,他皱眉道,“你只说了你要为我做什么,那你觉得我应该为你如何呢?” 秦莞眨了眨眼,“你如今待我这般好,我还要你如何?” 南下这一路上,秦莞虽然因为赶路劳顿,可燕迟对她确实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便是想起从前父亲母亲的相处,似乎父亲都比不得燕迟妥帖细致。 一路下来,便是茯苓都对燕迟赞不绝口崇拜无比,秦莞心中很是知足。 “如此就够了?”燕迟挑眉, 秦莞失笑,“那还要如何?寻常夫妻都是如此过日子的,我非天真之人,我要与你长久走下去,总不能要你事事顺从宠溺,何况你的功业影响甚大,譬如现在,我总不能让你为了陪我不去黔州。” 燕迟有些疑惑的看着秦莞,似乎觉得哪里不妥,却又说不上来。 秦莞见状想了想,忽而道,“也并非没有要求——” 燕迟神色一振,“你说!” 秦莞略一沉吟道,“千万要以自己为重,我虽擅长医术,却不想看到你受伤。” 燕迟眼神一暗,这答案似乎不是他所想的,可是秦莞如此说来,却好似有什么在他心头缓缓流过,他一把将秦莞抱的更紧了,“莞莞,能得你为妻,乃是上苍怜我。” 秦莞抱着燕迟肩背,唇角微微扬起。 情爱当真有不可言说之力,从前的她不善蜜语,也从不许诺,便是付出,也绝非无条件退让,可如今对着燕迟,她的确想到的都是如何才能帮上他,而若让她提什么要求,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出,说到底,她不是贪心之人。 “所以你只管放心去便可。” 秦莞缓缓出声,燕迟闻言忍不住在她耳畔落吻,这一吻便停不下来,燕迟情深欲动,当即将秦莞罩在了身下,明日便要暂别,燕迟便也克制不住,只挥手落下床帐,将一切都隔绝在了床帐之外。 燕迟情深,秦莞亦不舍,二人缱绻纠缠,直等到秦莞实在失了力气燕迟方才饶过了她。 秦莞累的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良久之后双颊仍然是绯红了,她柔弱无骨的被燕迟抱在怀中,燕迟虽则还未尽兴却也只得忍下,秦莞将睡未睡的,身上香汗淋漓,却又懒得起来洗漱,手落在燕迟劲瘦的腰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燕迟瞧着她吹弹可破的脸蛋儿一片绯色,又忍不住轻啄了几下,“你等着。” 说着燕迟放开秦莞,起身下床,又往浴房而去,白鹿洲比此前民宅更为方便,燕迟拧了热帕子过来给秦莞擦身。 这已不是第一回,可秦莞每每袒身在燕迟眼前的时候总还是羞恼不已,她一害羞,身上便也会浮起粉红之色,再加上适才燕迟留下的痕迹,越发的叫人心弦撩动,燕迟刚刚消下去的邪火便又窜上来了,燕迟仔仔细细为她擦洗了两遍,这才给她盖上锦被,后又去浴房自己纾解了一回,等回来的时候,秦莞却已经睡着了。 燕迟看着秦莞的睡颜微微一笑,刚躺下秦莞便无意识的朝她怀中靠了过来,见状燕迟心底温柔一片,直那般傻看了秦莞半晌才缓缓睡去。 第二日一早,秦莞醒来之时身边已经空了,她抬手一摸,燕迟睡过的地方早已冰凉,显是离开了多时。 秦莞心底怅然的很,一时连鼻尖都有些发酸,这在从前却是从未有过的。 幼时父亲办差离开之时她每每都要啼哭,可自从她去药王谷学医,自己经历多了,心性便也强韧了起来,离别从不会让她生出泪意来,可是这一次却如此不同。 天地洪荒,虽则短短一月,燕迟却好似已经和她骨血交融难以分开了。 在这世间,如此和她亲厚的只有燕迟一人。 相处的时候不觉,分别的时候就格外的明显。 秦莞一把拉起锦被,将自己头脸一并盖住,锦被之上还有燕迟的气息,闻着这熟悉的气味儿,秦莞心底更酸涩难当,如此蒙了许久,秦莞方才拉下锦被急喘了几口,等气息平静下来,心绪便也定了,这才唤了茯苓进来。 “王妃,白枫被殿下留下了。” 茯苓一边给秦莞穿衣一边说道,秦莞一愣,顿时什么情绪都没了,蹙眉道,“不是说好白枫随他去吗!?” 这个话题秦莞昨天下午和燕迟说过,燕迟当时便说要留下白枫,却被秦莞断然拒绝了,见秦莞神色凝重,燕迟并没有和她过多理论,秦莞本以为已经说定了,却没想到他来了这么一手! “白枫在哪里,叫他速速去追殿下去!” 茯苓缩了缩脖子道,“来不及啦王妃,殿下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了。” 秦莞眉头一皱,看外面天色,果然已经大亮了。 等用了早膳,秦莞便将白枫叫到了跟前,蹙眉道,“他此前许多事都交给你办的,此番你不跟着,只怕他多有不便,他让你留下又能如何?我好好的,哪里需要你留下?” 秦莞还未皱眉和他们说过话,白枫见状忙道,“主子心中不安,留下人,主子才能安心办事。” 秦莞蹙眉,看着白枫低眉顺眼的样子只得忍下来。 有火气,也只能等那人回来了发,犯不着为难白枫。 秦莞叹了口气,“算了,等他回来再说。” 白枫连忙道,“多谢王妃,人就候在外面,王妃若有吩咐喊人便是。” 秦莞点头,白枫方才退了出去。 有了这一点变故,秦莞心绪颇有些不宁,白枫是燕迟最亲信之人,他没有带着白枫,总让她放心不下,然而事已至此,也没了法子改变,怎么就会有这般先斩后奏之人呢?! 秦莞暗暗捶了一拳靠枕,心底实在是气的很 茯苓和白樱对视一眼,茯苓上前道,“王妃莫要气了,您担心殿下,殿下也担心您,这园子虽然好,可到底不是咱们自己的地方,殿下留下白枫,也是为了咱们好。” 秦莞心底哼了一声,恼意消了一半。 燕迟走的太早,谁都没有让送,午时时分,陆由心过来看秦莞,燕迟虽走了,陆由心待秦莞倒是如旧,看得出来,这几日相处下来,陆由心待秦莞已经比刚开始亲厚了不少,然而燕迟不在,陆由心又自有忙碌之事,没多时便走了。 秦莞无事只好在屋子里看书,然而看书也看不进,燕迟一走,这屋里像是缺了什么似的。 秦莞就这般心浮气躁的在屋子里盘桓了半日,如此白日便过了。 这一夜秦莞睡得一点都不好,没了燕迟,就算床上放了几个汤婆子秦莞也觉手脚发凉,半夜时分,还梦到了父亲和母亲,这一梦,秦莞这一夜就再也没有睡实过,第二日一大早秦莞就醒了过来。 在床上发了一会儿愣,秦莞也不愿起床,脑海之中要么是燕迟要么便是夜半的血梦,就这般辗转反侧许久,躺的她颇有些头疼,很快秦莞意识到如此下去不成,大话是她自己说的,如今燕迟一走,她便像是丢了三魂七魄,如此怎么能成?! 秦莞一个猛子便坐了起来,唤了茯苓来洗漱,用了早膳便出了门。 她先去梧桐苑探望陆由心给她请安,见陆由心正在听管事说话,便说自己去喂鹿,陆由心见状便叫了黄嬷嬷作陪,秦莞便带着一行人往鹿苑而去。 秦莞去过鹿苑,自然熟稔,黄嬷嬷陪着她,也尽可能找些话儿来说。 “近了年关,因为二姐在建州,所以许多回话的管事都来了建州,否则二姐定然亲自陪着您来的。” 秦莞笑道,“姨母的忙碌我是知道的,本就是辈,哪里要长辈陪同的,可惜我帮不上忙,否则倒是愿意为姨母分忧。” 黄嬷嬷见秦莞会说话也十分舒坦,又和秦莞说了许多鹿苑的事,秦莞配合的应和,等喂了鹿,心境已经好了不少,待回到菡萏院,便不觉屋子里多空落了。 然而或许是燕迟才走第二日,在屋子里待了没多久,秦莞又觉心绪不对了。 这个时辰,燕迟还在路上,可秦莞却总是想着燕迟会不会在战事之中受伤。 略一思忖,秦莞打算去望月湖边看看。 陆由心是在菡萏馆留下了厮的,秦莞让茯苓吩咐了厮一声,等她穿了斗篷出来,厮便带着秦莞朝望月湖去。 茯苓跟在秦莞身后,声道,“殿下在的时候王妃也没有出来的这般勤,怎么殿下一走王妃反而愿意多出来走动了?” 秦莞看了一眼茯苓懵懂的样子摇了摇头,“反正无事,便来走走。” 茯苓“哦”了一声没多问,秦莞却叹了口气。 若是燕迟在,二人做什么不好,便是相对无言的看看书下下棋都是好的,可如今却不同。 她从前不知情爱何物,如今方才知道那些画本子里面写的故事皆是真的,什么相思愁断肠,什么一夜如长岁,往日不觉,今日却品出了几分滋味,然而她这样的性子,绝不许自己就此恹恹下去,既有大好光景在前,她便得做点什么让自己派遣沉静下来才好,这般想着,秦莞又觉出几分无奈来。 她只是与燕迟成婚,纵然相知相守相爱,却绝不能将燕迟当成一切,人先自立自爱而后爱人,当初的姚心兰那般痴爱,最终却不过落的个凄凄惨惨罢了,她及早看明白了这个道理,便绝不许自己步那般后尘。 积雪虽然未化,可今日却是个好天气,冬日的碧空之上万里无云,只有冷风呼呼吹着,此前来的时候因为天上落雪秦莞并没有走到湖边,今日秦莞却想去湖边看看,老远的,秦莞就看到湖边结了厚厚的冰凌,一时更为意动。 白枫和另外四个燕迟留下的侍卫作陪,茯苓和白樱便也十分放心的陪秦莞往湖边去。 到了湖边,浔娘说的桃花林和陆由心说的枫叶林自然都看不见的,只有些寻常的绿树环绕着湖岸,然而积雪层堆,烟波浩渺,冬日的湖景仍旧赏心悦目,并且而此处湖畔被白鹿洲圈了起来,几乎等于白鹿洲自家的花园一样,更可叫人放肆玩耍,秦莞常识性的往湖边的冰面上走—— “王妃!当心些!冰层并不结实的!” 茯苓吓得不行,秦莞笑道,“从前也玩过的,我知道轻重——” 话刚说完秦莞便后悔了,果然,茯苓疑惑道,“咦?王妃在哪里玩过?” 秦莞自然是玩过的,只是不是在锦州,也不是在京城,而是在大周东北方向的云州。 云州的冬日比建州更为严寒,望月湖若是放在云州,只怕整个湖面都要结冰,当初沈毅在云州留任,刚好宅邸不远处便有一湖,到了冬日,湖面结冰尺厚,不光是孩童,便是大人也有去冰面上玩乐的,可这些话却不能告诉茯苓。 “很很的时候,在京城,你忘记了吗?” 京城也冷,茯苓并不怀疑,只抓了抓脑袋,“奴婢记性可没有王妃好,早就忘记了!王妃心些啊!” 秦莞也不敢大意,只走在最边缘,她本是忆起了幼时之事生了几分顽性,可走着走着,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带着的厮侍卫都在跟前,可她却忽然觉出一种被人窥视之感。 秦莞皱眉,猛地转身朝来时的仪门处看去。 白鹿洲和这湖畔用一道仪门相隔,寻常这码头被仪门隔绝在外,只有要游湖或者用船的时候才会开,而此刻,那仪门之地,竟然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一袭蓝袍形容有些猥琐的年轻男子! 那年轻男子看着双十之龄,身形微胖,肥头大耳,一双眸子死死落在秦莞身上,还露出几分垂涎之意,见秦莞看向他,他身子猛地缩回了仪门之后,却没有立刻奔逃,秦莞蹙眉,“去将那人带过来!” 白枫也发现了那人,见有人敢窥视秦莞,面上不露声色,眼底却生出愤然,白枫带着几个侍卫上前,不由分说便拧了那男子的手往湖边拖来 “啊啊,你们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我我是这园子的主人!你们是哪家的下人?!你们竟敢如此待我?!” 男子一边杀猪般的叫一边看向秦莞,白枫见他如此,一脚便踢在了他后心,男子被踢的扑出去,当即摔了个狗啃泥,他手忙脚乱的往起来爬,可还没爬起来,白枫一脚踩在了他肩头。 “你是何人?!为何在那里窥视?!” 湖边尽是积雪,男子挣扎的一身雪泥,见白枫丝毫不留情,男子涨红了脸道,“我乃陆氏四少爷陆静承,你们是什么人?!来我家做客,竟然敢如此对待陆家的主人?!还不让我起来!” 白枫皱眉,刚才此人说是陆家的主人白枫并不信,或者说并不在意,可如今他连姓名都报了出来,白枫便是不愿相信,也不得不给陆由心几分面子,他抬眸看向秦莞。 秦莞点了点头,白枫的脚方才松了开。 “咳咳咳,你们!你们到底是哪家的?!我都说了我都是陆氏主人!你们竟然还不信?什么窥视?!这是我家的园子,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哪里用得着和你们交代?!” 陆静承的胳膊被白枫卸了下来,此刻爬起来的力气也无,挣扎了半晌,才瘫坐在了地上,他本就生的半分风仪也无,此刻衣衫散乱脏污,鬓发也散了几缕下来,就更是叫人难以直视。 白樱和茯苓上前,齐齐将秦莞挡了住,陆静承即便疼的冒汗,却还是忍不住要去看秦莞,茯苓狠狠的瞪着陆静承! “我们?我们是什么人家也无需你来问!你既然是陆氏的少爷,便该知道待客的礼数,我们王我们姐在此游玩,你却在远处窥视,我倒要禀告了二夫人,让她来分辨分辨!” 茯苓平日里活泼好性儿,却最是护住,此刻听着胸膛如同护崽儿的母鸡,恨不得上前抽陆静承两嘴巴子! 陆静承见一个丫头都如此厉害,哪里肯服气! “哦,你要去回禀我那位姑母是吧!那你便去回禀呗!看看我姑母护着谁?!” 茯苓见陆静承丝毫不知羞耻气的不轻,正要再骂,秦莞却开了口,“罢了,白枫,将陆少爷好好送去梧桐苑,别的无需多言,想来二夫人会给他请大夫的。” 陆静承适才还死皮赖脸,一听这话面色顿时微变,可白枫哪里能容他多言,一把揪住他的后颈脖子,如同提溜货物一般的将他拖走了,陆静承左边胳膊被卸下来,只剩下一只右手哪里挣脱的出,当下便一路嚎叫着被白枫拖走了。 等人走了,秦莞方才从茯苓身后走了出来。 看着雪地上被拖出的痕迹,秦莞下意识觉得不妙。 此人如此耀武扬威不知羞耻,想必当真是陆氏少爷无疑,而陆由心说了园中住着辈,白枫更是探过东苑,别的秦莞不怕,只怕此人看出自己的身份闹得人尽皆知。 秦莞是越是紧迫越是镇定的性子,意识到这个可能,她心底半点恹恹也没了,当下道,“先回菡萏馆,等白枫回来,想必姨母很快会来寻我。” 话音落定,秦莞便带着众人回了菡萏馆,一路上茯苓皆在嘀咕责骂那人。 落座没一会儿,白枫便和陆由心一道到了。 秦莞起身去迎接,陆由心却进来就抓着秦莞手腕道,“好孩子,是不是吓着你了?那混账的确是陆氏之人,也不知怎么知道你们来了,这才跟了过去,你且放心,我这就命人将他送走!” 秦莞拉着陆由心落座,“姨母莫要气恼,我倒是没有什么,只是怕她知晓我们身份。” 陆由心闻言忙道,“这断然不可能的,你们来的事无人得知,他也只当你们是客人罢了,在建州,陆氏的故友不少,因此偶尔的确有客人来访。” 秦莞松了口气,“既是如此那就最好了,是陆氏之人,便无需将其送走,这几日我也会少出园子。” 陆由心拍了拍秦莞的手背,“这倒是不必的,你该如何便如何,正好,我也要惩治惩治他们了。” 秦莞不知陆氏内情,还要再说,陆由心却起身,“我来看看你,没有受惊便好,我这就去处置此事,你好生歇着,我晚间再来看你。” 陆由心不容置疑便走,秦莞只好起身相送。 送到院门口,秦莞看到陆由心带着人离开吩咐白枫,“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枫应声,当下便跟了上去。 秦莞心事重重的回身,茯苓道,“王妃别担心,奴婢瞧着陆夫人是个厉害的性子,定然能将那人好好惩治一顿的。” 秦莞摇头,“我自然不疑姨母之心,只是刚才那陆静承说起姨母之时语气颇为不屑,我猜想,陆静承和姨母多半是对立的,他一个辈却那般无礼,背后多半有人撑腰,只是我不知陆氏族中恩怨,可不论如何,姨母要因我而发落那人,想必会遇到不少阻力,我担心事情闹大了姨母会难上加难。” 茯苓有些不解,秦莞却也没有多言,只回了暖阁等白枫的消息。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白枫方才回来。 “王妃,属下跟过去的时候,陆夫人径直去了东苑,那陆静承正在哭闹,说自己不过是扰了一娇客罢了,就被我们的人如此对待,陆静承的父亲和母亲皆在,他的父亲,乃是陆氏二房的家主陆博庸,那陆氏二老爷和二夫人都是不好相与的,听闻夫人要将陆静承送去建州城,当下就撒起泼来。” “属下听那意思,那些人是在指责夫人,说她纵容五房丢了那般大的产业,还闹出了人命,却不追究,如今陆静承不过是一点错就要被如此发落,那二老爷还说,要即刻找其他几位老爷过来,好好商量一下,要么分家,要么就让夫人选出下一任家主来,还说要写信告诉族中耆老,让他们来评理!” “那二夫人更是嚎啕大哭,一说要追究是谁伤了她儿子,一说不如自己一头撞死让大家看看家主的威风,总之,属下听了半晌,皆是那二人的撒泼之言,夫人本来要命人将那陆静承强拉出去的,可是没多时隔院又来了两个中年男子,似是陆氏的三老爷和四老爷,二人见状皆是向着那二老爷说话,夫人生生被气的不轻。” “属下离开之时,只看到夫人将东苑往这边的门封了,又派了守卫守着,只说他们要住无所谓,却是不许乱走,如此那边也才消停了几分,估计晚间时候夫人会来和王妃说此事。” 白枫说完,秦莞一脸的意料之中,茯苓道,“夫人是家主?怎么其他人还敢如此不要脸?” 秦莞摇了摇头,“姨母遇到难处了,被人抓住了把柄,自然受人掣肘。” 燕迟在的时候秦莞便有了推测,奈何他几番探问,陆由心都不愿说,后来燕迟去往黔州,一时秦莞也没发现更多的异状,直到今日,若非白枫去听到了这些,只怕她还不知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让陆由心作难。 “白枫,你去查一查,看看那二老爷口中的事是哪般,还有如今东苑住着什么人,都详细的查问一番。” 秦莞略一沉吟,还是下了这道命令,她本不打算做到这一步,可如今陆由心处境艰危,她亦要控制局面免得暴露身份,还是知己知彼为好,白枫领命而去,秦莞则细细思量了一番。 到了晚上,陆由心果然歉意前来,说人没能送走,却已经被看管了起来,她言语之间轻描淡写,并没有说下午遭遇了什么,秦莞顺着她的话应下来,转而说起了旁的,陆由心便也没有多做解释,二人一起用了晚膳陆由心方才离开。 陆由心刚走,白枫便拿着探查得来的信息回来了。 白枫先将矿难一事说完,又道,“陆氏一共五房,素来以长房为尊,家主也都是长房嫡子,可因为先老太爷和老夫人膝下无子,家主之位最后便由夫人做了,对此另外几房都有不满,唯独五房和大房一直交好,因此,夫人行事之时也对五房十分照顾,建州的矿业是进项极好的产业,夫人在五年前交给了五房打理,这些年一直没出岔子,可两月前却出了事,出事之后,建州知府和盐铁司衙门都纠察了,无果,便要拿人,夫人花了许多银子将拿人的事平了,可矿业却极有可能保不住了,其他几房闻风而来,先是追究五房,而后便是追究夫人之责,因夫人未嫁无子,他们想逼夫人过继自己的儿子并选其做家主,这阵子,就是为了这件事在闹” 秦莞心中终于豁然开朗,为何接待他们的园子里住着其他陆氏之人,为何陆由心面色不佳,这一切都有了解释了。 秦莞狭眸,矿难一事她不予置评,可借机挟逼陆由心便颇为不义了。 然而事情她知道了,如何帮陆由心却有些为难,陆由心极要强,燕迟多番问都不说,就更别说她去插手了,何况她眼下没有身份却插手此事,一旦暴露自己,人人都知道睿王夫妇来了建州了!到时候便要牵累陆氏和白鹿洲。 “你多注意那边的动静,明日若有机会,我开诚布公问问姨母。” 想了半晌,秦莞只能如此吩咐,白枫自是应下。 这一夜秦莞倒是睡得安稳了两分,只是梦里又梦见了燕迟。 可比起昨夜的血梦,今夜的梦便要旖旎许多,梦中的燕迟温柔似水,拢她在怀,低低在她耳边说着情话,秦莞想回应,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燕迟见她无回应,便有些失望之色,竟然放开她转身远去了,秦莞顿时着急起来,这一急,她便醒了过来,睁开眸子,秦莞恍惚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想到梦中情景不由苦笑。 秦莞不着急起身,盯着帐顶,等那心底的怅然散去方才打算唤人,然而她还未开口,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秦莞蹙眉,却又没听到人进来,不由喊了茯苓一声。 很快茯苓就苦着脸进了内室,“王妃,您醒了?!” “醒了,外面怎么了?出了何事?” 茯苓无奈道,“白枫刚刚来说,说东苑那边出事了,具体什么事还不知道,只说是府中所有家丁厮都往东苑去了,好像是二夫人要拿住另外几房的人似的——” 秦莞皱眉,快速更衣起身,“不可能,姨母昨日能忍下来,今日就更没必要拿人,一定是出了什么事端让姨母不得不如此。” “王妃别急,白枫又去探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秦莞点点头,自去洗漱,等开始用早膳,却也不见白枫回来,秦莞心中不由着急起来。 又等了半柱香,白枫终于回来了! 从外面进屋的白枫带着一身的冷意,面色更是格外凝重,进门便道,“王妃,东苑死人了!” 屋里人都惊了一跳,秦莞凝眸道,“死的人是谁?” 能闹出这么大动静,死的人必定不是寻常的家奴厮。 果然,白枫道,“死的人,正是昨日那位陆静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1章 牛鬼蛇神,各怀鬼胎 陆静承竟然死了! 秦莞心中惊震不已,一旁茯苓和白樱更是张大了嘴巴满是骇然! “怎么会死?”秦莞蹙眉,“如何死的?” 白枫摇头,“这个还不太清楚,只是听闻昨夜本是给他请了大夫的,也看了伤处,而后他人便被留在了屋子里,说是今早下人进去给他换药发现的,人已经凉透了。” 秦莞下意识站起了身来,朝外走了两步又停下了脚步。 这个时候去找陆由心是不妥的,还不知那边眼下怎么闹着的,在没有清楚局面能不能被陆由心控制住之前,她是不能出面的,她身份不得昭示于人,一个不妥,才是真的不好收拾。 秦莞又回身坐下,“你再去探!如今那边院子住着另外几房,这件事想必一石激起千层浪,你去看看姨母能否招架,有什么变故,速速回来报我——” 白枫应了一声,这才又继续往东苑去。 此刻的白鹿洲东苑正一片混乱,偌大的青松园正门洞开,正房之中,正传出凄惨的悲哭,两个华服中年男子站在门口,面上又是震惊又是畏怕,竟然不敢踏入门中去,几个青衣厮跪了一地,可院子里站着最多的却是身着赤色短衫的厮。 陆由心站在院子中间,喝道,“从现在开始,这个院子里的人谁都不准走出去一步。” 这么一喝,站在门口的两个中年男子立刻皱眉露出不赞同之色。 其中一人道,“二妹妹,你这是做什么,静承好端端没了,这么大的事,当然要先报官啊。” 说话之人乃是陆氏三老爷陆博鸿,他这么一说,他身边的四老爷陆博游便道,“是啊二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陆由心眉头紧皱,还没说话,屋子里忽然传出来一道尖利的喝骂! “陆由心!你这个毒妇!一定是你害了我儿子!” 说话间,一个满脸泪水的中年妇人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此人正是陆静承的生母方氏。 方氏跌跌撞撞的疾奔出门,一看到陆由心眼底便迸射出了滔天的怒火,她提着裙裾便朝陆由心走来,那模样狰狞至极,竟然是要来打陆由心,“你这个毒妇!我和你拼了——” 方氏跌跌撞撞走到了陆由心跟前来,还没近陆由心的身便被黄嬷嬷和另外一个嬷嬷架了住,她见状面上怒意更甚,当下就朝着黄嬷嬷脸上招呼过来,然而她养尊处优,哪里是黄嬷嬷等人的对手,黄嬷嬷在她身上落了暗劲,轻而易举的就将陆由心拿了住,“二夫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们姐昨夜离开这里都没有回来过,怎么就是我们姐害了四少爷了?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二夫人如何能这般污蔑姐?” 方氏被架着,动也动弹不得,她一番厮打,反倒是让自己鬓发散乱模样狼狈! “就是她就是她!除了她还有谁?她早就看不惯我们二房了!她自己没有儿子!还偏偏不愿让静承继承家业,眼看着偌大的陆氏就要败了!昨日,为了一个访客她就要把静承赶出去!这世上哪里有她这样狠毒的姑母!静承平日里身体极好的,昨夜也不过是些伤罢了,一定是她让人害死了静承!” “你这个毒妇!活该你没有人要!活该你无儿无女!你这般歹毒,这就是上天给你的报应!” “你们大房一门,全都没有一个好东——” “啪”的一声脆响,方氏还没有骂完,陆由心一步并做两步,上前便重重甩了方氏一个巴掌! “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方氏本来快要疯魔,这一巴掌打下去,整个人立刻被打懵了,然而她愣了片刻就回过了神来,眼泪横流,颇有豁出命去的架势,“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我就是要说,你们大房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姐姐早死——” 陆由心眉头一皱,抬手便又是重重一耳光落在方氏脸上! 这一巴掌直打的方氏脸侧过去,唇角极快的溢出血沫来,方氏眸色一厉,转头便道,“你们大房——” 陆由心眯眸,不由分说又给了陆氏第三巴掌! 这第三巴掌将方氏另外一层脸颊也打肿了,她脑袋歪过去,耳边轰轰作响,这一次半晌都没能再开口。 陆由心冷冷的看着方氏,“继续说,看看你的嘴巴厉害,还是我的耳光厉害。” 方氏吸着气,两边唇角都开始流血,正在此时,门内又奔出一人,正是陆静承的父亲陆博庸,他也是满脸泪水,此刻靠着门口看着外面这一幕痛声道,“由心,你这是做什么!静承尸骨未寒,你就这样作践他的母亲吗?!我们就这么一个独子,今日死的不明不白,我今日,非要让官府的人来问个明白——” 陆由心冷冷的看向陆博庸,“此事不准报官。” 陆博庸一愣,暴怒道,“为何不得报官!难道他母亲说的是真的!当真是你害了静承?” 陆由心闻言冷笑,“陆静承在我眼底算什么东西?我犯得着派人来杀他?!” 陆由心言语直接,分毫不给二房留情面,陆博庸大怒,方氏也哭哭啼啼咒骂起来,陆由心便道,“陆氏本就自身难保,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若就这般去报官,只怕我们的矿业再如何也留不住了。” 一听这话,方氏腥红着眼睛道,“你这个毒妇!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陆氏的家业!” 陆由心冷笑,“如何?你们此番来,不就是冲着陆氏的家业吗?若非你们利欲熏心非要跟来,又舔着脸赖在这里不走,你们的儿子会有如今的结局吗!?与其咒骂我,不如想想你们自己!儿子让你们教成了酒囊饭袋,如今平白没了性命也要诬赖到我的身上,看来你们早已不知道陆家是谁当家做主了!” 陆由心一席话让方氏和陆博庸一阵语塞,可方氏到底泼辣,反应过来便转身看向陆博庸吼道,“老爷!你就要看着咱们儿子这样不明不白的惨死在这里吗!” 陆博庸回过神,立刻便朝院门处走,“我不信你,我这就叫人去报官!” 陆博庸走到一半,陆由心冷声一喝,“把二老爷给我请到屋子里去!” 斥服厮一听这话立刻便上前来,四五个人三两下就把陆博庸制了住,抬手的抬手,抬脚的抬脚,竟然一下子就将陆博庸整个人抬了起来,陆博庸气的人都要晕厥过去,“陆由心!你好大的胆子!人命你都敢如此轻忽!若说静承不是你害的,你何必如此心虚?!你你这个贱人你这是要做什么!要囚禁我们吗!” 看到陆博游二人站在门口很是无措的样子,陆博庸吼道,“三弟四弟,你们站在那里做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就这么看着她为所欲为?!静承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啊!” 陆博游二人的确有些不知所措,他们是冲着家业来的,也是寻五房的晦气来的,哪里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听见陆博庸的话,陆博游上前道,“由心,这事,你” 陆由心冷冷的看着二人,“怎么?你们两个想去报官?等官府一来,莫说是矿业保不住,便是咱们在建州的生意只怕都要打水漂了,到时候名头传出去,谁还敢和咱们家做生意?!若是那般,陆氏的家业,你们三房四房一分都别想分到!” 陆由心这话犀利直接,却说得陆博游二人踌躇起来,她太了解他们这些人了,此番来建州,目的便是为了争夺家业,如今死的是二房的儿子,他们另外几房只怕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真的帮二房呢?! 陆博庸被抬进了屋子里,仍然喝骂不止,外面方氏看到陆博游二人被陆由心说的不动弹了,当下面色一变便朝着陆博游二人厮打过去,“你们!是你们害了我儿子!是你们害的!你们害怕静承将你们家的比下去,一定是你们!” 方氏安分了半晌,黄嬷嬷二人便也放松了警惕,她这么猛地一挣扎,竟然叫她挣扎了出去,只见方氏几个健步便到了陆博游二人跟前,抬手便朝陆博游二人脸上抓去,她疯了一般不管不顾,只听一声惨叫,陆博游脸上便多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陆博游捂着脸连连后退,陆伯鸿忙去拉方氏,“二嫂,二嫂,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可能是我们!” 方氏一听这话,抬手便给了陆伯鸿一耳光,“你以为我么不知道吗!你们没有一个好心!你们都想让静承死,这样就不会有人和你们争了,我的静承啊,你们还我静承的命来,你们还我静承的命来” 方氏抓了人打了人,又揪着陆伯鸿的衣襟苦恼推搡,饶是陆伯鸿不欲对女人动手此刻也气恼不已,一使力便将方氏推到了地上,气道,“你们看着做什么!还不把二夫人拿住!二夫人现在已经失心疯了!” 陆伯鸿一把年纪了,哪里被人打过耳光,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下气的面色涨红,一旁的陆博游更惨了,不仅被方氏一个妇人打了,脸上还留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这一下连仪容都毁了! 他捂着脸站起来,指着方氏喝骂,“泼妇!真是一个泼妇!我们看静承没了本还同情于你,却没想到你竟然这样诬赖别人!我倒是觉得由心说得对,现在不能报官,先请个大夫来看看静承是怎么死的,若是病死的便罢了,若不是,杀人的人也就在咱们园子里罢了,将那人找出来随便你们怎么处置,报官却是要影响咱们一大家子!” 方式哭号着,咒骂的对象变成了陆由心和这二位老爷,黄嬷嬷几个上前将她按住,陆伯鸿咬牙切齿道,“没错!正是这个道理!就算出了这样的事,你们也不能这样空口污蔑我们吧!看看你这幅样子,真真是有辱陆氏家风!” 陆由心好整以暇的看着这一幕,陆氏的每个人都心怀鬼胎,这么多年明争暗斗过去,她不知道吃了多少亏,到了如今,她也不怕和他们撕破脸,不过陆静承的死是她没想到的! 如今陆氏正值多事之秋,燕迟和秦莞更是住在这里,要说谁最不想闹出乱子,那便是她了! 可好端端的,陆静承偏偏无端死了! 这个侄子虽然越大越不成器,可当他还是个娃娃咿呀学步的时候,她也是抱过他疼爱过他的,哪怕大了越来越走了歪路,她也从没有想要让他死,一笔写不出两个陆,她实在想一辈的真的能出一个成材的,若是那般,过继之类的事也不是不可能,叹了口气,陆由心心底滑过一阵遗憾怅然。 陆由心看了看陆伯鸿,又看了看陆博游,表面上看着二人并无心虚,可这些人都早已是人精之中的人精,陆由心并不能确定他们没有害人,定了定神,陆由心下令道,“将二老爷和二夫人关在厢房,四少爷的屋子先不要动,黄嬷嬷,你带着四少爷身边的人去问问,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每一个来过这院子的人都不得放过。” 正吩咐着,院子外面又响起了脚步声,却是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陆由心回头一看便道,“五哥五嫂,你们怎么过来了?” 来的人正是陆氏五房的老爷陆博易和五夫人洪氏,跟在二人身后的乃是二人的长子,年仅十九岁的陆氏九少爷陆静和。 三人明显是后知后觉才赶过来,面色都很是急慌,还没进门,便听到了方氏撒泼苦恼之声,等进了院子,便看到了眼前这混乱狼狈之象,陆博易上前道,“由心,怎么回事!怎么静承就出事了?!” 陆博易面色苍白,身子有些羸弱,洪氏正扶着他,两月前的矿难出事之后,陆博易很是自责,再加上心急,便一下子病倒了,这些日子,其他几房闹了过来,他得了陆由心的吩咐,一是为了养病,二是为了避开其他几房的锋芒,便带着陆静和住到了较为偏僻的青竹院之中,寻常极少过来这边,因此,今日知道消息最晚。 陆由心叹气,一边看着黄嬷嬷几个将还在哭闹咒骂的方氏架去厢房一边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如今咱们正是作难的时候,这件事根本就是给家族雪上加霜,五哥,你身体不好,先回去吧,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 陆博易看着陆伯鸿二人狼狈的样子有些疑问,陆博游便走过来,阴阳怪气的道,“五弟啊,你们还是快回去吧,二哥和二嫂已经疯了,这事的确突然,要是咱们只怕都承受不住,不过咱们也不会乱诬赖人啊,他们先是说由心派人害死了静承,又说是我和三哥害死了静承,说什么我们害怕静承和我们争家业,哪有这样的!”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看到没有,二嫂抓的,三哥还被二嫂打了一巴掌,真真是” 陆博易惊讶极了,自己这二位兄长平日里可是极端着架子极厉害的,今日却都挂了彩陆博易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见院子里只有陆伯鸿两个人,便道,“静修和静韫呢?” 陆伯鸿道,“他们二人一大早就结伴去建州城了,走的时候还不知道这边出事了。” 陆博易点了点头,这边厢陆由心眉头却皱了起来,“我记得,昨日,他们几个都来看过静承吧?” 陆伯鸿点了点头,忽而色变道,“由心,你不会是怀疑他们吧?” 这么一说,陆博游也不高兴了,“由心,你实在是想多了,他们要去建州城吃酒,是早就约好的!” 陆由心似笑非笑道,“只是问问罢了,毕竟静承的死是要弄明白的。” 陆博游哼了一声,“也罢,既然你不让去报官,做为家主,你也必须得给个明白的交代才行,否则二哥和二嫂只怕怎么也不会放过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2章 死因之谜,秦莞出手 白枫回到菡萏馆,如实将在东苑看到的回禀给了秦莞。 茯苓和白樱也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一时也有些慌乱,茯苓更是道,“姐,咱们现在是不是离开比较好?万一真的去报了官惊动了官府” 白枫道,“夫人已经将各处的门都看好了,有要出府去的全都拦下,东苑也都封锁好了,二老爷和二夫人被禁足在了厢房。” 秦莞点头,“这时候自然不能走,且不说不能让姨母独自处理这些,眼下走,若是再惊动了其他人,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陆静承看到了女客人是大家都知道的,必定会有人问客人是谁,眼下只要没有报官,我们便不着急。” 茯苓道,“那陆静承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忽然暴亡了?” 白枫摇头,“眼下还不知道,陆静承的尸体还在青松院里面,待会儿要请大夫来看。” 秦莞蹙眉,要说根本不必请大夫,她便是最好的仵作,可是到现在陆由心也没有派人过来,大抵是不想让她沾手的。 白枫接着道,“二老爷和二夫人被禁足,其他几房只怕不会帮着夫人。” 适才白枫说了那么多,秦莞已经看出来陆氏的恩怨,闻言道,“只怕他们如今盼着姨母找不出杀人者来,然后又是一桩错事落在姨母的身上,到时候再通告宗族耆老,便可逼的姨母选立承嗣者了。” 茯苓和白樱对视一眼,眼底皆是担忧。 秦莞蹙眉坐着,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并没有立刻去找陆由心。 此时天色尚早,还不至午时,秦莞便道,“先不着急,晚间再去找姨母。” 陆由心这边忙乱了大半日,这才叫了黄嬷嬷过来,“菡萏馆那边可好?” 黄嬷嬷道,“那边一片安稳,似乎还不知道这边的事,姐,可要去嘱咐嘱咐?” 陆由心摆手,一脸苦相的道,“不必了,她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一个丫头,只怕会害怕。” 黄嬷嬷闻言欲言又止道,“姐,您忘了咱们查回来的消息了吗?王妃不仅会医术,还帮衙门破案验尸呢,也是为着这个立了大功,然后才被封为郡主的啊。” 陆由心蹙眉,“这消息真假先不论,如今她的身份怎好随处走动?二房的被关起来,如今只怕都在咒我去死,三房四房的我却没道理禁足,到时候一旦遇上,我们该如何解释?” 黄嬷嬷点了点头,“也是,其实当时送消息回来的时候,奴婢也是不信的。” 陆由心冷笑一下,“她当初救了太后,凭着这个功劳便足以得封号了,皇家的事,真真假假谁又知道呢?你看着她那模样,能想得出她去验尸?” 黄嬷嬷摇了摇头,陆由心便道,“该问的可都问了?怎么说?” 黄嬷嬷闻言立刻道,“问了问了,说昨夜几位老爷和少爷去探望了四少爷的时候四少爷还是好好地,后来大家走了,四少爷便说累了,几个侍奴本是要近身侍候的,可当时四少爷也不知怎么的,竟然不让他们近身时候了,于是几个侍奴和厮都去睡了,下人们都住在青松院的厢房之中,不知道上房的事,到了今天早上,下人们先起来洒扫,眼见得天色大亮四少爷还没起来,这才进去叫人,门本是被从里面闩上的,叫了半晌无人应答,一个侍奴这才去将西边的窗户点破了,往里头一看,便见四少爷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身上都结霜了” 陆由心想到陆静承的死状便皱了眉头,“那屋子虽然新辟出来的,却是有地龙的,昨天晚上虽然冷,却断然不可能冻死人,他那副样子,也不见任何外伤,若非要说是别人害死的也是牵强。” 临近过年,天气的确是越来越冷了,因是如此,主子们屋子里的地龙从来都是烧着的,便是下人房里,都添上了炭盆。 黄嬷嬷闻言道,“问题就在此处,昨天晚上那院子上房的地龙熄了,今天一早下人们起身的时候才发现。” 陆由心眸色一沉,黄嬷嬷便叹气道,“这事还没敢告诉别人,但是院子里负责洒扫的几个人都吓死了,二老爷若是知道,那几个婢只怕都没命了!” 陆由心眼底闪过一丝凉薄,心底想,若是能平息这场争端,死两个婢倒也没什么。 “还有呢?找不出别的疑点了?” 黄嬷嬷点头,“五少爷和六少爷出去这么久了还没回来,其他人都审问过了,昨天五老爷他们是没有过来的。” 陆由心握紧了拳头,半晌道,“若实在找不出疑点,就按你问到的处置吧。” 黄嬷嬷一愣,却很快明白了陆由心说的话,当下便点头道,“是,奴婢明白了。” 从早上到下午,黄嬷嬷带着人连番的审问青松院之中的厮。 清晨本已停了的雪,在午时之后又开始纷纷扬扬的往下落,一时让白鹿洲更显凄冷。 二老爷陆博庸夫妇被关了起来,起先二人还咒骂嚎哭,等骂的嗓子了都哑了,二人便只剩下哭了,厢房之中时不时的传出来几声悲哭,外面守着的厮们也颇觉瘆得慌,因为陆静承的尸体还放在上房之中,要不要办丧仪,是不是应该给换丧服,这些陆由心都还没有下令,就这么守着一个死人,没有人不害怕的。 暮色时分,陆博游和陆伯鸿二人相携到了梧桐苑,早间二人虽然没有帮陆博庸夫妇,可他们如秦莞所言的那般,也不是来帮陆由心的,到了梧桐苑,他二人一个脸上一道血口子,另外一个脸颊微微肿着,怎么看怎么有些滑稽。 陆伯鸿做为老三,开口便道,“由心,你这般查了半日,可有结论了?静承好好一个人,不会这么随随便便就死了,早上我们也去看了一眼,他那模样倒像是被冻死了似的,这偌大的白鹿洲,哪个人的屋子里面不是地龙炭火都供着,为何偏偏静承那里断了地龙?若说是下人粗心,那也实在是太该死了!” 陆博游也道,“三哥说的是,忧心,此番五房的事还没个结论,如今静承也死了,二哥二嫂虽然被你关着,可这里是建州,你总不能关他们一辈子,等回了岚州,进了宗祠,自然会有人为他们做主,到时候你这个家主,只怕是难当了。” 陆由心冷冷的听着,“那三哥和四哥是什么意思?” 陆伯鸿和陆博游对视一眼,陆伯鸿轻咳一声道,“由心,是这样,事到如今,静承已经死了,我们都相信这件事和你无关,只是五房的事,再加上这件事,你必定会被追责,要我们说,你还不如早点选好承嗣的人。” 陆由心一听便明白过来了,这是过来逼她的!若是选了他们二人之子的其中一个,不说别的,至少到了将来,在宗族耆老面前,他们会帮她说两句话,若是不然,便没有人帮她了! 陆由心看着二人,忽而一笑,“三哥和四哥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见陆由心忽然松口,陆伯鸿二人都是眼底微微一亮,陆由心又道,“不过眼下却有一难题,静修和静韫二人都是良才,别的不说,比静承还是要好许多的,眼下他们二人都让我选,那我应该选谁呢?” 这么一说,陆伯鸿和陆博游都皱了眉头。 多年来,陆氏以长房为尊,二房陆博庸因为掌着更多的家业,行事也颇为目中无人,而五房却是和长房交好,如此一来,三房和四房便走到了一处,只是如今承嗣之人只能选一个,该选谁呢? 陆博鸿当即道,“静修为长,自然该选静修。” 陆博游道,“静韫才学在静修之上,有担当又擅长交际,最适合做家主。” 陆博鸿当即皱了眉头,见二人就要争辩起来,陆由心抬手道,“你们先不要争了,我知道你们素来交好,这样吧,静修和静韫到底选谁,你们先回去商量,商量个结果出来我再考虑,如今事情繁多,我也没工夫听你们说这样多,再有,此番出事非你我所愿,我希望在大是大非上,你们能多为陆氏考量,否则的话,五房有静和,宗族之中也还有其他的孩子。” 陆由心低头品着茶,陆博鸿二人就是觉得陆由心在明目张胆的威胁他们也没有法子。 陆博鸿迫不满意的看了陆博游一眼,哼了一声起身拂袖先走了。 陆博游对着陆由心点了点头,这才追了上去。 看着二人离开,陆由心方才冷笑了一声。 此刻夜幕已经落下,半掩的门外霜雪怒号,梧桐苑之中空荡荡的,寒风的幽咽越发显得瘆人了,可陆由心是不怕的,这么多年来她什么魑魅魍魉没有见过,比起害怕,她眼下只是觉得疲惫。 独身不嫁是她的选择,做了选择便应该承担,可没有人喜欢孤独。 陆由心抬手揉着眉心,正在这时,外面院子里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很快,一人极快的走到了门口,“姐,王妃来了。” 黄嬷嬷的声音带着几分惶然,陆由心一下子抬起了头来。 她耸了耸肩膀呼出一口气,而后换上一副从容模样往门口走去,门一打开,陆由心便看到秦莞披着一件雪色的斗篷,半张脸隐在兜帽之下,正缓步而来,她的丫头在她身后撑着伞,可她纤细的身量却无惧这风雪似的,步履泰然而沉稳,叫人看着便觉心安,陆由心看着秦莞,不知怎么整个人轻松了一分。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陆由心迎了几步,秦莞上前将她拦在掩下,“姨母,进屋说话吧。” 秦莞这话有些严肃,似是有事来此,陆由心眸色便是一凝。 进了屋子,刚落座秦莞便开门见山道,“姨母,陆静承的尸体在何处,可能让我一观?” 陆由心正在给她斟茶,闻言手一顿,秦莞面色却松快了一分,浅声道,“早上就知道了,知道姨母这里不便,便没有来扰姨母,人命关天,此事必不可能善了,所以秦莞不请自来了,还请姨母让秦莞帮忙。” 陆由心还是给秦莞倒完了茶,她将茶盏放在秦莞面前,并没有开口,相反看着秦莞的眼神有几分狐疑。 秦莞道,“此事说到底也和我有几分缘故,若非为了我,姨母今日也不可能将二老爷夫妇禁足,姨母既在人前表明会查清楚这件事,众人便也在看着姨母,若是别的事也就罢了,这等事,秦莞正好可以帮上忙,便先托大请姨母信任了。” 陆由心欲言又止,看了秦莞半晌才站起身,“你既主动请缨,我便让你试试,只是这大晚上的,我只怕你受了惊吓——” 秦莞闻言薄笑一下,“姨母带路便是,事不宜迟,过了今夜,便难了。” 陆由心深深看着秦莞,这才道,“那你跟我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3章 东苑验尸 夜色已深,疾风骤雪,死了人的白鹿洲显得格外的凄惶阴森。 陆由心虽然答应了秦莞,却还是十分谨慎,先让黄嬷嬷带人肃清了东苑的下人方才和秦莞相携而去。 为了掩人耳目,秦莞只带了白枫,白樱和茯苓三人,陆由心则带了邓黄二位嬷嬷和两个执灯的厮。 出了梧桐苑往东,白日里林木葱茏风景极佳的幽径道显得颇为可怖,风声呼号,树影摇动,执灯厮手中的灯盏被吹得摇摇晃晃,映出一地张牙舞爪的影子。 茯苓一边撑着伞,一边紧紧拉着秦莞的手臂。 比起白樱来,茯苓见过的还是太少了些,又因为当着陆由心几人,茯苓强自镇定斌不敢表现的多么慌乱。 一路走到了东苑地界,比起西苑,东苑显得稍稍陈旧些,又因为这边的院子常年无人住,便尤其萧瑟冷清,一栋栋独立的院错落期间,此刻有人住着的院门大都紧闭着,若陆博鸿等人亦早就歇下了,便是陆氏的下人们都不敢再出来,毕竟刚死了人,且死的还是个年轻男子,按照大周的习俗,死的人年纪越便越是音煞。 “姨母,不知其他几位表叔伯住在何处?” 一路无话,秦莞忽然开口一问,吓得一个执灯的厮脚下一滑人踉跄了一步。 陆由心瞪了那人一眼,这才轻声道,“这东苑有大大八个院子,二房二哥夫妇来的最早,是住在青枫院的,青枫院有两进,本是让静承也跟着他父亲母亲住的,可是静承此番来带着几个女奴,不愿和父母同住,便住在了青松院。” “青枫院在那个方向,是距离梧桐苑最近的了,青松院有些远,中间隔了两处旧院子,因为没人住,如今也没有人打扫,之后三房四房的人一起来,便住在了靠后一些的风荷院和兰香院,风荷院和兰香院是连在一起的,中间有道月洞门,他们两房素来交情好,便各自住了一处,五房本来是在建州城的,因为我来了,不愿住他们的府邸,便来了这里,之前陆氏出了些事端,五房被其他几房问责,你五表叔那个人又体弱多病,此番为了不让他们整日吵架,我便让他们住去了东北边的青竹院,那是个两进的院子,我那九侄儿静和也和他们住在一起。” 顿了顿,陆由心又道,“对了,我的五侄儿静修,出自三房,六侄儿静韫,出自四房,来了这里,都是跟着他们父亲住的,昨天晚上二人约好了今日去吃酒,今天天还没亮就进建州城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陆由心一边说一边打量着秦莞,这般月黑风高狂风暴雪的夜晚,便是她走在外面都觉得有些瘆得慌,可秦莞却仍然步履从容泰然,这一点,尤其从她开口说话时不急不缓的沉静之声就看得出来。 这样的夜里,秦莞的声音颇让她心安。 见秦莞面带沉思,陆由心心底不由狐疑,外面对这位永慈郡主的传言颇多,有说她是再世青天屡破奇案的,也有说她背后有高人撑腰才能平步青云的,亦有将她一手医术夸得出神入化的,然而她的封号乃是“永慈”,一个慈字,算是承认了她的医术,至于推案验尸,陆由心便是不太相信了。 到底也是侯门所出,正经人家的贵族姐,哪里有去习验尸之术的! 这便罢了,就算秦莞父母早亡,后来也颇为波折,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家,哪里就胜的过几十岁的老仵作了? 得知燕迟要娶的人是秦莞,陆由心特意命人去锦州打探过,这一打探,她就更迷惑了,传闻锦州那两起诡奇大案也是秦莞出了力的,可她怎么都不能相信,因她得的消息,说秦莞虽说在锦州秦府挂着个表姐的名头,可根本不得重视,一个堂堂姐活的连个下人都不如,她若是那般有本事,又何至于那些年那般受苦? 这般想着,陆由心看到此刻的秦莞又觉得不妥,眼前的秦莞倒是极合京城来的消息。 思来想去,陆由心心底一团迷雾,一抬头,青松院已经到了。 陆由心顿足,“院子里的人已经遣走了,人是早上就发现没气了的,因为还没个论断,所以也没有换丧服,就还是那般停着的,屋子里也无香火灵幡,你——” 陆由心眼底噙着担忧,秦莞明白了,死了人却不设灵堂不置香火最是不吉。 她不由失笑,“姨母不必担心,我不信这些的。” 陆由心狐疑了一下,又点头,转身走进了青松院。 秦莞左右看了看,这青松院只有一道院门,“寻常会锁院门吗?” 陆由心道,“会锁,虽说是在自家,可晚上风雪大,若是里面不落栓,院门便要被吹开。” 秦莞点点头,一行人进了院子。 不知是不是知道正屋有死人的缘故,众人一走进院子便莫名觉得更冷了些,正屋的门关着,屋子里亮着灯火,看起来安安静而诡秘,这是个一进的院子,进了院子便是一处两丈见方的花圃,花圃之中种着几丛矮松,倒是合了这院名,绕过花圃,便是三间正房,而正房左右连着的回廊又通到左右厢房。 秦莞左右看了看,“他带着的女奴住在何处?” 陆由心指了指厢房,“他有两个女奴两个厮,这院子又配了两个粗使打杂的厮,女奴住东边,厮住西边,这些人白日里都审问过了,说是昨夜没发现任何异样,也没听到叫人。” 秦莞点点头,径直朝着正房走去,陆由心见她面上不见半分惧色,知道要往停着死人的地方走去,却还是那般闲庭信步泰然沉静,陆由心眼底生出几分激赏,便也跟了上去。 在她看来,秦莞到这一步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有可能秦莞真的是同人学过推案验尸的,哪怕她此刻很害怕,可她就是有任何时候看起来都冷静沉着的能力,就凭着这一点,她已经比大多数女子强得多了。 陆由心本来对秦莞多有顾虑,到了此时,那质疑已散了大半,再想到燕迟是真心喜爱秦莞,便也罢了。 秦莞走到正门前,却不急着推门,黄嬷嬷见状上前,正要将门推开,秦莞却抬手,“稍等。” 走到了廊檐之下,秦莞摘下了兜帽来,她搓了搓冻的发冷的手,忽然蹲下去看门槛上的一道痕迹,“这是怎么弄的?” 这院子虽然陈旧,可仍然看得出当年建造之时所用木料皆是上品,不仅如此,这些朱漆彩画,也都在历年休整,否则眼下看来不可能如此完备,可门槛之上却有新痕。 陆由心哪里会注意到这些细节,见秦莞拿手去摸不由觉无奈,“早间叫门的时候,门是从里面锁上的,想来是撞门的时候撞出来的” “门是从里面锁上的?” 秦莞抬头问,陆由心颔首,便将黄嬷嬷审问来的一一说了,秦莞一听忙道,“窗户在何处?” 陆由心可不了解这些,便看向黄嬷嬷,黄嬷嬷指了指西边的窗户,“那边” 秦莞便起身往西边去廊下去,到了窗前,果然看到窗纸一角破了个洞,秦莞微微蹲下身子,从那破洞之中看进去,一眼看到了屋内西窗之下的床榻,此刻,陆静承正躺在那上面,他人死了多时,面上盖着一张白帕子。 秦莞点了点头,这才走到门前去,她将正门轻轻推开,进了门,先看门栓的位置。 门上的门栓早已不见了,而门扣上也有一道新痕,秦莞四下找了找,看到了角落里的门栓。 门栓乃是木质,上刷红漆,此刻断成两截,漆也掉了不少。 看完这些,秦莞又打量了一阵屋子的布置,这才一边解下斗篷一边往放着陆静承尸体的地方走去。 屋子的布置很是素雅简单,因是客院,并不显得富丽,然而因为这屋子早断了地龙,因此和外面差不离的冷,又因为屋中光线颇有些昏暗,因此看到窗边的尸体,那执灯的两个年轻厮步伐都迟疑了。 秦莞却不忌讳什么,她走到尸体跟前,想也不想就揭开了陆静承面上的白帕子。 看到这一幕,陆由心心口猛地跳了一下,邓黄二位嬷嬷互视一眼,眼底不仅讶然,更有些惊怖! 陆静承至少死了一日,尸体早已僵硬,而因为天气严寒,并没有生出尸臭来,打眼看去,陆静承面色灰白,嘴唇绀紫,仔细一看,面部有些不同寻常的苍白,秦莞又倾身看了看陆静承裸露在外的双手手腕等处,只看到了几处十分细微的擦伤。 陆由心几人见秦莞走到尸体近前就十分惊讶,再看到秦莞毫不避讳触碰尸体就更是瞪大了眸子,秦莞面色严肃,和刚才说话时完全不同,适才的秦莞虽然已经面无笑意语声清冷,可到底还有几分柔婉在其中,而此刻,秦莞不苟言笑,眉头微蹙,专注而又冷酷,直慑的陆由心都有些发怵。 见秦莞开始检查陆静承的衣衫,陆由心到底没忍住,“莞儿,你可瞧出什么来?” 秦莞验尸之时本是不喜人打扰的,可陆由心到底是长辈,便道,“暂时未看出死因。” 陆由心苦笑道,“死因其实已经出来了——” 秦莞手一顿,转身看向陆由心,此刻秦莞面无表情的,陆由心被她一看心中发紧,颇不适应,忙道,“早上厮们发现他的时候,屋子里的地龙早就断了,且他眉梢发丝上结霜面色惨白,应当是被冻死的。” 窗外风雪呼号,陆由心叹道,“昨夜落了雪,这样冷的天气,冻死人也是常事。” 秦莞眉头淡淡的挑了一下,“不是冻死。” 说着秦莞回过身,继续检查陆静承的衣衫,一边静静的道,“如此天气,若是衣衫单薄在外待着,的确有可能被冻死,因为外面不仅冷,还有寒风,不过就算这般,也得至少一两个时辰才会死亡,除非是年老幼儿,或有重疾在身者,陆静承虽然受了伤,可体格并不差,且昨日的伤都是擦伤,并不伤及性命,很简单的一点,他先睡下,而后地龙断了,若是一般人,必定是先被冻醒,他明知道厢房便有下人,为何不曾喊人重烧地龙呢?” 秦莞说话的声音很是沉静,可和平日里水静深流叫人安心的感觉不同,此刻她的安静便有如外面的严寒一般,无声无息的,却有种侵入骨髓的冷酷之感,她一字一句说完,屋子里落针可闻,如此,便叫外面的风雪声显得更加迫人突兀,陆由心只觉自己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背。 秦莞却不觉得此刻的自己多么慑人。 陆静承身上穿着一件中衣,看起来的确像是在睡觉的样子。 秦莞检查完了他的中衣,并未发现任何异状,便又站起身来,目光一扫看向一旁的屏风。 屏风之上挂着两件陆静承的袍子,正是昨日他被发现之时的那一袭蓝袍,秦莞蹙眉走过去翻看了一下,眉头又皱了起来,片刻,她又回身看床榻边上,床边上,正摆着陆静承的一双玄色短靴。 秦莞连忙走到床边拿起那双靴子细看 陆由心被她这一来一去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便继续硬着头皮道,“可是屋子是被锁着的,他一直在屋子里,而且昨夜他喝了药,若是睡得太死了,被冻死也并非没有可能,这样的天气,若是不烧地龙不加炭盆,屋子里也是会结冰的。” “姨母此言有一定的道理。”秦莞眸子看着靴子,静静的道,“可是如果有人进来过这里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4章 东苑验尸2 陆由心闻言吓了一跳,“你是说,大半夜的有人进来过这里?!” 秦莞仍然蹲着,“或者说,他半夜曾经出去过。” 陆由心一时间震惊不已,和邓黄两位嬷嬷对视了一眼,二人眼底皆是讶色。 秦莞继续细细的盯着靴子,“昨天下午,他回来之后可有再出去过?” 陆由心蹙眉,摇头,“没有啊,没有出去过,下午人被带到梧桐苑没多久他便在地上装伤,后来二哥二嫂赶了过来,送出去不成,人便送回了此处,先是拉着他爹娘哭了一场,而后便请了大夫来看伤势,之后便再也没有出去过。” 秦莞蹙眉道,“那晚上来看他的人是何时离开的?” 陆由心回忆了一下,“他是申时过半被带到梧桐苑的,闹了半晌,大概是酉时被送回来,晚上来看他的陆陆续续的,他父母陪了很晚才走,走的时候都快到亥时中了” 秦莞眼底闪过一丝锐芒来,“下午回来的时候,屋子里的地龙必定是烧着的,他既然再没有出去过,那他的靴子便不可能沾再多的水,从酉时到亥时中,足足两个半时辰,地龙又一直没断,按照菡萏馆的地龙热度,靴子是早就应该干的。” 秦莞说着将靴子底亮起来给大家看,众人一看,只见那靴子底上果然结着一层薄薄的冰凌,且脚后跟之处,已经被冻得极硬,一看便是被打湿了许久未干才凝成了冰。 如今的天气,便是浆洗了衣裳晾在外面也是干不了的,便是出太阳衣裳也是要结成冰坨的,于是只能放在火炉旁或者架在烧有地龙的屋子,如此才可让衣裳慢慢变干,这屋子地龙的温度早已散去,此刻冷的和冰窟窿一般,陆由心看着陆静承那张惨白的死人脸,心底忍不住的发寒,偏生秦莞所言她不甚明白。 “那莞儿是何意?他半夜出去做什么?如此便能判断他半夜出去了?” 秦莞闻言摇了摇头,“只是一处证据罢了。” 秦莞放下靴子站起身来,又去检查陆静承的发顶,他的发髻束在头顶,看起来倒是十分规整,秦莞用了点力气将陆静承翻动了一下,当即眉头一皱,陆静承后颈之处有明显的一道淤伤,而他后领口的地方,似乎也有湿意。 秦莞眉头一皱,当即开始解陆静承的领口。 见秦莞竟然要解陆静承的衣裳,陆由心几人的面色便有些复杂,秦莞手上却十分利落,待将这中衣解开之后一看,果然看到陆静承领口,尤其是后脖颈之处有几分濡湿,好似是流了太多汗似的,然而陆静承这般死状,多半不可能是汗水。 再看了一眼旁边屏风上搭着的衣袍,秦莞道,“他还有别的衣裳吗?” 那一袭蓝袍上面满是泥点污渍,若陆静承这等人是再不可能穿的了,秦莞问完,邓黄两位嬷嬷都是茫然。 秦莞便道,“烦请嬷嬷去问问他近身侍候的女奴,他们应该知道,最好问清楚此番陆静承过来带了几套衣裳,都是什么样式,看看有没有缺少的。” 黄嬷嬷看向陆由心,陆由心点了点头,黄嬷嬷忙快步出去了。 下人都被遣送到了别的院子,黄嬷嬷伞都没打忙着过去问人。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这一下,秦莞不仅解开了陆静承的领口,甚至要将陆静承整个衣裳都解下来,很快,陆静承的胸腹袒露了出来,陆由心眉头皱着,有些忧心的样子,唇角微动,好似要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说不出口。 一边茯苓看着,缓缓走到陆由心身边轻声道,“夫人,眼下这尸身在我们王妃眼中就是一副皮肉,和猪肉无异。” 陆由心转眸看向茯苓,她目光素来锐利,刹那间吓得茯苓脖子一缩。 茯苓连忙福了福身走回原处,陆由心哼了一声,“我何须你解释?” 秦莞却是越探看眉头皱得越紧,看完了衣衫靴子,她便得找出陆静承的死因了,可眼下陆静承浑身上下皆无外伤,一时竟看不出致命原因在何处,秦莞看了陆静承的胸腹肩背,见无异常,便又细细检查陆静承的发顶,她将陆静承的发簪拆下,细细的摸索陆静承的头皮,却仍然无果,不由接着检查陆静承的眼耳口鼻。 等掰开陆静承的眼皮之时,秦莞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陆静承的眼膜之上有几个细微的出血点。 他人已经死了一日,眼膜已经开始出现灰溶之色,饶是如此,却还能看出几道血色,秦莞见状一时无法确定他眼膜上的出血点是本来就和血丝一起出现的,还是死的时候出现的。 心中留着这疑惑,秦莞又去看陆静承的口鼻,这一看,秦莞却又发现了几分异常。 陆静承鼻腔之中有零星的冰凌,好似沙子一般,再检查耳道之时,则更叫人诧异,陆静承耳道之中也有零星冰凌的存在,秦莞有些惊讶起来,尸体这般征兆,若说是冻死的,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秦莞不语,屋子里便只有窗外的风声怒号,冷风从半掩的门口窜入,吹得厮手中灯盏晃摇,屋子里几个人的影子便也跟着摇摇晃晃,颇有鬼影憧憧之感,陆由心忍不住道,“莞儿,如何了?” 秦莞直起身子来,“要想知道他的确切死因,便要剖尸。” 陆由心眉心狠狠一跳,“什么?剖尸?!你要剖了他?” 听到这话,再想到茯苓说过的猪肉之语,陆由心胃里顿时泛起了一阵酸水,差点干呕起来。 秦莞见陆由心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正要安抚,黄嬷嬷快步入了门,口中道,“王妃,奴婢已经问清楚了,说是这一次四少爷过来一共带了六套衣裳,外袍中单这些都是一套一套配好的,如今都放在屋中高柜之中。” 秦莞闻言看向屋子一角,果然立着两个朱漆柜子,秦莞便道,“劳烦嬷嬷去看看,里面是否还有五套衣衫。” 黄嬷嬷点点头走到那柜前,打开柜门便查看起来,片刻惊疑不定的转身,“王妃,里面只有四套衣裳了!”说着看向屋子其他地方,这屋子里地方有限,也就只有屏风上还挂着一套衣裳,“奇怪了,竟然少了一套!那奴说的十分清楚,说其他几套都在柜子里面的” 秦莞眯眸,“看来和我猜的相差无几了,衣服放在柜子里却不见了,必然是他自己拿去穿了。” 陆由心皱眉,“他拿去穿,为何他身边的奴不知道?” “因为他是半夜出去的,白日里他那套衣衫已经脏污,夜里要出门,便换了新的。” 陆由心又道,“那为何眼下遍寻不见?他就算出门了,也不至于是将衣服扔在外头了吧?” 秦莞看着陆静承苍白发灰的脸,“不是他将衣服留在外面,而是有人将他的外袍褪了下来。” 陆由心蹙眉不解,秦莞干脆道,“他夜半出去必有缘故,靴子被打湿了衣衫却不见了,大概率是衣衫被人收走了。” 陆由心回头看了一眼门口,那被秦莞找出来的断了的门栓还放在那里。 陆由心便道,“可是,早上发现他的时候,门是从里面锁上的啊!” 秦莞点点头,“这个推断并非绝对,所以我想剖尸看看。” 陆由心又面色微变,且不说秦莞一个娇柔貌美的姑娘剖验尸体本就不敢想象,这陆静承可是二房独子,如今不明不白的死了不说,难道还能有损尸体吗? 陆由心不用问就知道,自己那二哥二嫂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这可是他的爹娘只怕不会愿意。” 秦莞闻言也无意外之色,想了一瞬点头,“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不剖验了。” 秦莞转身看着陆静承的尸体,又道,“我可能要褪了他全部的衣衫勘验,姨母若觉不妥便先去暖阁等着吧。” 陆由心嘴巴一张,半晌没说出话来,秦莞已经解开了陆静承身上的襟口,如今陆静承袒胸露腹已经十分不雅,听秦莞的意思,竟然还要将陆静承的裤子也脱了不成! 一旁邓黄二人对视一眼,眼底也皆是惊讶之色。 陆由心想了想,背脊一挺,“我倒没觉得有什么,你该如何做便如何吧。”说着看向那两个执灯的厮,“你们将灯交给她们两个,先退下吧。” 执灯的厮听到这话只觉如蒙大赦,把灯给茯苓便退了出去。 秦莞点点头,“好,既然如此,劳烦黄嬷嬷帮我找些米酒和白醋来。” 黄嬷嬷虽然不解,可秦莞自从进了这屋子便好似变了个人似的,黄嬷嬷如今都被她慑住,闻言忙去了。 秦莞吩咐白枫,“帮忙将衣服脱去。” 白枫从前也看过秦莞验尸,当即利落的帮忙,等衣衫全部褪去,陆静承便的尸体便毫无遮掩。 秦莞又从茯苓那里拿了那鹿皮护手套,又接过了茯苓递过来的刀,这才一点一点的勘验起来,眼耳口鼻,四肢指甲,便是连陆静承男根处秦莞都翻看了一遍,一旁陆由心到底有些受不住,微微侧过了身子,邓嬷嬷活了半百之岁,此刻也看的头皮发麻,不多时,黄嬷嬷带着米酒和白醋进了屋子。 秦莞拿了米酒,细细的涂抹在了陆静承的肩背处,那里本已有些擦伤伤痕,等米酒涂上去,没多时便又显现出了新的伤痕来,秦莞一一甄别,等彻底的查验完尸表,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饶是屋子里冷的滴水成冰,经过这片刻,秦莞额头上也起了薄汗来,等直起腰背,她下意识顿了顿身子,一看便是腰身酸疼难忍了,陆由心站在一旁看着,眼底从惊疑不定到震惊又道欣赏,此刻眼底已满是心疼。 寻常姑娘家,便是看书习字这等风雅之事都难专注,可秦莞却在这验尸一道上如此尽心,秦莞已经验完了,陆由心却颇为怜惜她,一时竟然未曾主动开口相问。 秦莞换了片刻,才语声严肃道,“尸斑十分浅淡,主要分布在背部臀部,尸表更有被冻伤之后的溶赤痕迹,可是冻伤的伤痕却也十分浅淡,这说明,死者死后的一断时间,是处于极寒冷的天气,否则尸斑沉降的不会这般缓慢,死者的口鼻和耳道之中皆发现了细碎的冰凌,指甲之中也有冰凌出现,这冰凌不是水结成的冰,而是如盐一般的雪粒,我推测,死者应当是死在雪地之中,或者在死后,在雪地之中被拖拽过。” “尸体已经出现尸僵,再加上尸斑和眼膜溶浑程度来判断,死者应该是昨夜寅时前后死亡,而今晨,厮发现他是在辰时过半,中间经过了大概两个多时辰的时间,这段时间,凶手将死者移动到了室内,并且断掉了地龙,而后收走了死者的外衫,并且将这屋子扮作了从门内上门栓的假象,让大家以为他是昨夜被活活冻死。” 秦莞一字一句缓缓说着,语声仍然是那般叫人心底生出敬畏的清寒,她说的话是如此的离奇,可现场没有一个人敢疑问反驳,便是陆由心,现在都不愿疑问秦莞了,她忽然就信了秦莞论断。 “至于他的死因,初步推断,是窒息而亡。” 顿了顿,秦莞又说了一句,寻常断案,死者死亡时间和致死原因是最为关键的,可秦莞没有剖尸,这一点上她并不十分确定。 陆由心艰难的吞咽了一下,“窒息而亡?” 秦莞点点头,“就是类似,被人捂死,掐死,或者自缢,都是窒息而亡,如今他身上没有明显的勒痕,我偏向于,他是被人活活捂死的。” 陆由心心头一颤,她更倾向于陆静承是被冻死的,如此,这案子便简单明了了,只需处置了那烧地龙的厮便可。 并非她不惜人命,实在是这么多年下来,她早已学会万事权衡利弊。 如今陆氏在风口浪尖,又出了谋杀案子,可想而知会如何动荡波折。 陆由心抿了抿唇,“当当真不是冻死的吗?” 秦莞摇头,“不是,真正冻死的人大都是身体蜷曲,身上的冻伤也会格外明显,寻常人被冻伤大都是红肿生疮,可是一个人若是被冻死,大都会生出类似水泡一般的伤痕,有的人甚至会脱掉衣衫,而若是能剖验,其内脏变化也会更多,他的尸体表面虽然也有冻伤痕迹,面上颜色也格外的苍白,只是因为他刚死便处于严寒之中,彼时他人的体温还未降,体内血也还在缓慢流动,所以产生了冻伤,而尸斑也是一个道理,如果在温暖的屋子里,人死后血流动的速度还是较快,如此,就格外增加了尸斑行程速度,并且颜色紫红,而他却不同。” 陆由心并没有完全听懂,此刻她只觉心跳加快,“可是可是谁会杀他呢?白日里他爹娘闹得狠,可我也未放在心上,他们夫妇但凡遇到了什么难处,都是要先怪别人的,我还当还当真的是意外没想到这孩子虽然平日做事不甚磊落,可不至于和人结了私仇,这园子里也就这么些人,总不至于是外边来的人杀了他。” “不会是外面的人,这个凶手十分熟悉这院子,否则,便没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送回来还将屋子伪装成了密室了,要知道是谁杀了他,便先得知道他是为何出去,又去了何处。” 秦莞语声沉静,一下将陆由心混乱的心绪安抚了下来,她虽然见过了许多风浪,可还是第一次经历谋杀案子,且凶手就在她身边,想到这一点,她便觉得背脊阵阵发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5章 兄弟有疑 秦莞默了默,忽然问,“姨母,园中何处有石子?” 忽然这么一问,陆由心想了想道,“几乎每个花圃里面都有的。” 秦莞歪头想了一下,“不过眼下花圃之中积雪层叠,便是人倒在地上,也不一定会在身上留下痕迹,有没有什么地方是有石子,但是雪盖的十分薄,或者没有雪的?” 陆由心看向黄嬷嬷,黄嬷嬷道,“奴婢依稀记得,梅园附近的花圃都是盖了回廊和亭子的,那里地上都是用石子铺路的,一般情况下没有多少雪——” 秦莞点了点头,解释道,“他肩背上的旧伤都是白枫昨日留下的,而新的伤痕是死的时候留下的,新的伤口窄而深,和旧的伤口完全不同,这种伤口,一般是尖锐硬物造成的,我怀疑是石子一类的东西。” 邓黄两位嬷嬷眼底微亮,看着秦莞的目光已经带上了崇敬。 秦莞看了一眼外边道,“明日我会找个机会去梅园看看,眼下过去倒是有些惹人耳目。” 虽然夜色深了,大多数人都睡了,可梅园乃是一处赏景之地,这么晚去那里一旦被人看到便是极其古怪的事。 陆由心点了点头,“那我这就送你回去。” 验尸验完了,不能剖验,眼下得到的消息也就这么些。 秦莞又看了看门口的方向,抬步走了过去。 门栓断裂在地,其余地方却无多少痕迹,秦莞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看,忽然看向了距离门口最近的窗棂,这一扇窗户紧闭着,窗纸也无明显破洞,然而秦莞并没有大意,她站在窗前倾身看了良久,忽然,在左下角的地方发现了一个极难发现的洞,那洞只有针头大,在这般昏暗的晚上,若非秦莞细心根本发现不了。 秦莞站在原地想了片刻,眼底微微一亮,这才转身道,“姨母,我们走吧。” 陆由心也不知道秦莞到底在看什么,见秦莞取下了护手套,斗篷也重新批了上,便带着她朝外走,一出门,外面的寒风格外的刺骨,秦莞被冷风一吹,甚至轻轻的颤了颤身子,一边走秦莞问道,“陆静承在族中排行第四?如果姨母有朝一日真的要选承嗣之人,可会选他?” 陆由心闻言不由笑了,却是摇头道,“对,他排行第四,不过我便是选,也不会选他的。” 见秦莞看着自己,而跟前的都是信得过的,陆由心便道,“静承是二房的独子,就这么一个孩子,二哥夫妇可谓是疼爱至极,如此便养的有些歪了,相比之下,四房的静韫和五房的静和就要好些。” 秦莞沉吟一瞬,“那姨母可要真的在几位侄儿之中选承嗣之人?” 陆由心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不过陆氏的家主总是要换的,我想趁着这几年身体还不错好好看看,若是这几个不成,宗族其他的孩子也可,总之,是要选一个能担得起大任之人。” 秦莞想到陆由心半生未嫁,心底不由生出怜惜来,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她又是辈,自然没法子问陆由心为何不嫁人。 秦莞颔首,“如今二房三房四房和五房都来了,二房不必说,其他几房,姨母觉得谁有可能?姨母不必确定谁是凶手,只说说平日里几家的相处也可,陆静承必是被谋杀无疑。” 陆由心神色肃然了一分,这才道,“陆氏算上长房,一共五房,宗族之中还有旁支无数,长房便不说了,他们不尊表面上也得做好样子,除了长房,便是二房了,二房手中掌着不少家业,算是说话极有底气的,不过这家业乃是公中的,三房和四房处境差不多,多年来走的最近,三房的长子静修虽然没有静承那般胡闹,却是个性子冲动莽撞的,喜好结交朋友,不论是贵族还是江湖上的,他都不介怀,平日里除了练练弓马功夫便是呼朋引伴吃酒,在我眼底不是个十分成器的,倒是静韫,静韫没有静修那般豪烈冲动,也还算喜欢读书,只是不算十分聪明,且他自跟着静修长大,凡事都听从静修的,人便也不大长进了,这不,今夜未归,便是被静修领着去吃酒了。” 顿了顿,陆由心说起了五房,“几房之中,五房当初乃是庶出,这些年来子孙亦十分单薄,就没有出过几个厉害的,到了五哥这一辈,就只有静和一个孩子,五哥身体病弱,不擅争抢,五嫂也是个低门户出来的软性子,他们一家子,前些年被欺负的很惨,都要被排挤出老宅了,可是五哥宅心仁厚,对族中其他更窘迫的孩子时常接济,我都看在眼底,这才在五年前给了他们一处矿业经营,五哥虽然手段不多,却是个勤恳的,这一次出现这样的事故也并非他的责任,否则,二十多条人命,我也不会力保他,矿上的两个主事被抓起来,还有两个却跑了,于是到底如何发生事故的便纠察不清了。至于清和这个孩子,和他父亲一样体弱,早年间他们五房情形不好,他念书念的晚,学业上便慢了些,幸而勤勉,如今也就高不成低不就的样子,因他父亲病着,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侍疾。” 秦莞眯了眯眸子,陆静承半夜出去,多半不是去见几位长辈,虽说和几位兄弟夜会的可能性也不大,可这院子里并无其他女子在了,而如果是偷会女奴,也大可不必半夜偷偷跑出去,直接叫来自己院子不就好了? 如此推测,倒是去见几位兄弟的可能性最大。 虽然没有剖尸,可陆静承多半是被捂死的,而他身上的挣扎痕迹并不算多,就算他前日受了伤,可要杀死一个陆静承,寻常人还真不至于这般利落。 而他三位弟弟之中,只有陆静修擅武。 秦莞蹙眉道,“三房和二房可有什么交集?仇怨或者生意上的合作都可。” 陆由心听着便觉秦莞怀疑陆静修,忙道,“这个应当是没有的吧——” 陆由心话音刚落,一旁的黄嬷嬷忽然道,“姐,并非没有,只是不知道王妃说的是哪样的仇怨?” 秦莞便道,“不分轻重大,你且说来听听。” 黄嬷嬷便道,“奴婢知道一件事,是在去年,在祖宅,当时四少爷看上了五少爷身边的一个丫头,那丫头是五少爷一个奶妈妈的女儿,模样生的还算不错,四少爷大抵是轻薄了那丫头,五少爷知道了便打上了门去,当时将四少爷面上打出了一道口子,留了疤,当时姐去了湖州谈生意,这才不知。” 秦莞蹙眉,“那之后他们二人的关系应当十分不好吧?” 黄嬷嬷颔首,“不错,四少爷和五少爷寻常见了面眼睛一个看的比一个高,若非必要,绝不多说半句话,四少爷对五少爷颇为嫉恨,奈何五少爷拳脚功夫好,他不敢做什么,只敢私底下使绊子,至于用过什么手段奴婢并不十分清楚。” 秦莞轻声应了,又问,“那四房和五房呢?他们和四少爷可有瓜葛?” 陆由心叹了口气,“自然是没有的,四房和三房交好,颇为倚靠三房,平日里对着二房,也是十分恭敬的,五房就更是了,以前静承经常欺负两个的,年纪大了才好一些。” 黄嬷嬷也道,“是这样是这样,五少爷还帮六少爷出过头呢,也差点打了四少爷一顿。” 秦莞听着,越发觉得陆静修和陆静承的仇怨最大,便道,“出府的二人是何时离开的?” 黄嬷嬷负责仔细盘问下人,闻言忙道,“奴婢问了兰香院的下人,说两位少爷天色不亮就走了,大概是卯时过半吧,五少爷广交朋友,在建州城便有不少朋友,此番便是去会友的!” 走的那么早如果是刚杀了人便出府,也并非没有可能。 秦莞便道,“不知他们明日何时回来,等他们回来了,姨母将他二人叫到堂上去问问,到时候请姨母提前通知我一声,我想隔着屏风看看他二人被姨母询问之时的反应。” 陆由心闻言一笑,“明日午时之后必定回来的,到时候我叫人请你过去。” 口上这样说着,陆由心却觉在察言观色看人上,她才是行家中的行家,秦莞到底还是太年轻了,便是聪明能推案,看人却是不那么简单的,这么想着,陆由心并未多言,直将秦莞送到了菡萏馆才离开。 秦莞进屋便先梳洗了,又好好用香胰子洗了几遍手方才上床躺着,此刻时辰已经不早,外面的风雪呼号声更大了,秦莞闭着眸子,睡意却浅,这个案子比起此前的那些案子并不十分复杂,只可惜的是无法剖尸,再加上如今她身份不便,不好自己去探查,便又多了一道阻碍,除此之外,好处在于怀疑对象有限,并且眼下已经有了第一怀疑对象。 陆静修性子豪烈冲动,好武,如果他和陆静承生出了口角继而大怒杀人,那便是十分轻而易举的事。 这么一想,秦莞忽然眉头一皱—— 不对,她想的不对陆静承半夜跑出去是为了什么还不知道,但是绝无可能是夜会陆静修,毕竟二人是最大的仇人,而她还记得今日陆由心说的几处院子的位置,陆静修住的院子和陆静承的青松院可是离了不少的距离,也很的可能是二人撞上,毕竟那个点儿,陆静修应该还在熟睡,以备第二日的早起。 秦莞皱着眉头,第一怀疑人眼下已经被她减轻了怀疑,除非还能找到别的证据,否则道理上讲不通。 而另外的两个,静韫和静和,眼下她还未发现端倪。 如果不是这些人,总不可能是园中的厮杀人吧 秦莞意识混混沌沌的,也没个准儿,便在这般乱思之中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秦莞起身便去了梅园,梅园乃是一处临湖的赏景之地,因为前日碰到过陆静承,这一次秦莞出门便十分的心,先让白枫去梅园看了看才带着人过去了。 等到了梅园,便见梅园果然如黄嬷嬷所言的那般,游廊亭台居多,石子径上只飘了一层薄雪。 秦莞走上了十字路,她穿的软靴走这路颇有几分硌脚,可这会儿,这微微的疼痛感反而更刺激她回忆起陆静承身上的伤痕,她一边看地上的石子形状一边回响,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忽然在一丛竹林旁停了下来。 此处是梅林正中,一处八角亭旁边还有一丛绿竹,亭子周围和竹稍之上满是积雪,唯有靠近竹林的地方层雪略薄,秦莞走到那竹林旁,一眼看到了几块凸起的石子,再仔细一看,那石子之上仿佛还有暗红色痕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6章 狐媚邪崇 秦莞眉头一皱,当即蹲下了身来。 片刻之后,秦莞掏出袖中帕子,使劲在那石子尖上擦了擦,再拿起手帕一看,上面果然是一抹殷红血色。 秦莞的面色瞬时间肃然起来。 此前下过雪,这里虽然雪薄,可所有的痕迹还是被掩盖了去,秦莞起身垂眸看着,除了那石子上面的血迹,旁的再难看出,秦莞转身,又看了一眼此处的环境。 这里是梅林深处,石子铺就的石径阡陌纵横,而这竹林和凉亭相映成趣,算是林中一处佳景,秦莞从竹林绕到了亭子正面去,抬眸看到了陶然二字,深夜时分,是谁在这里和陆静承夜会? 秦莞一时想不出,正在沉思,却忽然看到竹林之后一道影子一闪。 秦莞顿时皱了眉头,“谁在后面?!” 这般一喝,白枫也看向了竹林之后,立刻便闪身往竹林后面掠去,秦莞也带着茯苓几个人朝着竹林之后走去。 “你是什么人?!” 绕过竹林,秦莞一眼便看到了一个身着灰衣的老仆。 这人一看便是园中的仆从,却不知为何在此,因是被白枫拿住,他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紧张,待看到秦莞出现,他的表情又是震惊又是心虚,秦莞一看便知此人不对劲,便问,“你是什么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那老仆低着头,冷汗瞬时漫了出来,“人人叫陆隋永,是这院子里的花匠” 秦莞凝眸,刚才她来之前先派人来看过,此刻雪还未停,风又冷,因此无人来游园,便是匠人也是没有的,可怎么就忽然多了一个人?! “你为何来此?” 陆隋永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老奴,老奴是想是想来看看园子里的梅花开的如何。” 秦莞眯了眯眸子,“若不说实话,我便要带你去见陆夫人了,陆夫人的脾性你是知道的。” 陆隋永又看了秦莞一眼,秦莞冷冷一笑,“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我既然能在此随意走动,便是让陆夫人奉为上宾的人,我若说是你冲撞窥视于我,你猜陆夫人会如何待你?!” 秦莞不提姨母二字,话语更是带着居高临下的慑人之感,这陆隋永本就在疑心她的身份,闻言当下便信了八分,陆由心治家极严,尤其当着外客,更是不允许上下失了陆氏家风,陆隋永一听这话,当下腿弯一软就跪在了雪地上。 “老奴是园中出了古怪之事,老奴是来查看查看的,对姐并没有窥视之意,请姐饶了老奴一命!” 陆隋永跪地求饶,言语间的畏怕并非作假,秦莞眯了眯眸子,打量了陆隋永一瞬忽而道,“你们府中出了人命案子不说,还出了别的古怪之事?你倒是说来让我听听!” 陆隋永虽然害怕陆由心,却到底是陆氏家仆,一听这话忙道,“不不不,姐误会了,我们府中出的不是人命案子” 秦莞便又冷着脸道,“你也不必瞒着我,你们府上四少爷被害死了,这我还是知道的,我的身份,陆夫人也不敢瞒我。” 陆隋永一听更是冷汗淋漓,只觉秦莞或许身份超然,若是那般,那便比陆由心更可怕了! 咽了口口水,陆隋永道,“我们四少爷不是被害死的是是被邪崇缠上了而已” 秦莞一听眉头顿时皱起,“这话怎么讲?” 陆隋永抬眸看了秦莞一眼,缩了缩脖子道,“这这园子从前便死过人七八日前的晚上老奴夜半出来的时候看到四少爷一个人进了梅林,没多久,四少爷笑的极开心的出来了” 这么想着,陆隋永又道,“还有还有半月之前的有天晚上四少爷也一个人进了梅园,过了不到半刻钟,又笑嘻嘻的出来了,这梅林之中平日里只有老奴一个人看着,四少爷进梅林根本根本是被狐媚邪崇缠上了!” 秦莞听着这些邪说只觉荒诞,然而看到这陆隋永的神情却知道他不会作假! 陆静承当然不可能是被邪崇缠上了,极有可能他本就隔几日就要来这里见一个人,而这个人,便是杀死陆静承的凶手。 秦莞的眉头紧皱了起来,她来这里是来寻找线索的,没想到没找到线索,却遇到了这么一个人,也算意外之获,秦莞面上生出惊疑,“你怎就以为这园子里有邪崇之物?” 陆隋永瞪大了眸子,“那四少爷素有好色之名,每次晚上来这里,半夜又离开,岂非是画本子里讲的被邪崇缠上?因因老奴后来还去看过一次,根本半个人影都无,园中也没有什么女子在此” 秦莞闻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7章 姨母交心 离开梅园,秦莞心中还是存着诸多疑问,眼看着快到了午时,陆由心派了黄嬷嬷来请秦莞,说陆静修和陆静韫回来了。 到了梧桐苑,陆静修二人还没到,陆由心便将秦莞请到了内室之中。 一进内室,秦莞便将在梅园遇到陆隋永的事情说了,说完了此事,陆由心的面色便有些冷凝起来,“那陆老五算是陆氏的家生子,多年前被派过来看管园子,在白鹿洲也算有几分脸面,没想到他口中竟然有这样说辞,莞儿你莫要听信这些话,这园子这么久了,死过人也是常事,什么狐媚邪崇,我却是从来不信的,世上当真有鬼神,那作恶之人哪里还这样多?” 秦莞笑道,“姨母不信鬼神之说?” 陆由心下颌微扬,“我每年也会去岚州的天灯寺上香祈福,可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陆氏的荣耀繁盛,不是上两柱香就看的清楚的,至于静承的死,我宁愿信是厮们没有看好地龙他被冻死了也不信是鬼神作祟。” 秦莞闻言心底对陆由心不由更为敬服了一分,“我也不信是邪魅之物,只是四少爷去夜里去梅园,很是诡异,且每次都笑容满面,更是古怪,那老仆是男子,形容说四少爷好似与人相好的模样,想来也有几分真切,只是园子没有其他女子,若是个女奴,他不至于如此偷偷摸摸的。” 陆由心蹙眉,也想不清楚,“是这个道理” 秦莞想了想又道,“不知此前园子里死过的人是什么人?” 陆由心听到这话叹了口气,“是陆氏旁支的,算起来辈分比我还高一辈,论起来我该叫表姑姑,那是二十多年前了,当时姐姐还没有嫁人呢,我那位表姑姑本来有个青梅竹马长大的未婚夫,两家也都早早口头定了亲,表姑姑也一直喜欢那人,到了十二三的时候,按说这般早早口头议亲的,此时便可下聘过八字了,可是那家人一直没有动静。” 叹了口气,陆由心道,“那家人也是岚州的世族,家中有人在京城做官,虽然比不上陆氏,可当今这世道,谁家在朝廷做官谁家便高人一等的,门第家风,那些市侩的有几个人会看?我那表姑姑一直在家等着对方下聘娶她,等到了十四岁上,等不住了,便遣人去问,可问的时候方才得知,因那家人家中长辈在京中做了官,竟然让表姑姑的未婚夫和别人订了婚,不仅瞒着表姑姑,还扬言说可以让表姑姑做贵妾,如此哪里能行?” “表姑姑自然不答应,陆氏也不是好欺负的,当下便上门闹了一回,可如此也只是给表姑姑出气罢了,嫁娶之事,乃是结两家之好,这等境况,总不能再把那人绑了和表姑姑成婚,后来那家人搬出了岚州,表姑姑伤心欲绝之下却也没法子,之后家中给表姑姑说亲,因对表姑姑还算宠爱,便要选合她心意的,而表姑姑一直未有看着合意,这么一拖,便是三年。” 陆由心说着说着面上便生出了悲凉之感,“表姑姑转眼就要到十八岁了,却还没议亲,家中长辈从宠爱也变作了嫌恶,家中有个女儿嫁不出去,他们觉得面上无光,那一年,表姑姑的父母给她相看了许多人家,最终,看中了一家建州的富绅,那户人家和陆氏有些来往,生意上也能帮着他们,当下没管表姑姑便定了亲,可定亲之后,表姑姑才得知那家少爷早早纳了妾身,身边还有个表妹做了贵妾,连孩子都生下来了,她父母知道,却还是为了生意将她许了!” “我那表姑姑自才德兼备,样貌更是貌美,先被先前那人伤了,后来心气又高,加之父母急切之下给相看的也都是些歪瓜裂枣,这才耽误了,可她没想到父母最后将她嫁给了这样的人家,我那表姑姑也是心气高的,当下便要自己来建州退婚,可她哪里拗得过父母,前脚到建州,后脚她父母兄长都来了,将她拿住,关在了白鹿洲之中,还将婚期提前了,打算就在建州就将她嫁出去,就在成婚前夜,那表姑姑在梅园上吊了。” 陆由心叹气道,“我那表姑姑的名字里面便有个‘梅’字。” 秦莞听得眉头大皱,“为人父母,他们怎忍心那般逼迫?” 陆由心苦笑道,“父母这世上的人,大都会为人父母,可真正称职的却是少数,最开始也是真的宠爱,可时间长了,女儿的幸福哪里比得上人言可畏?他们将旁人的眼光看的太重了,到了不姑息自己女儿的地步。” 说着陆由心无奈道,“后来出事之后,表姑姑连个体面的葬礼都无,举族皆说她大逆不道不孝不义,刚好那之后梅园的苦死了一批梅树,便有传言说,是表姑姑的亡魂怨气未散在作怪,其实只是那几年的匠人学艺不精罢了。” 秦莞叹息道,“竟然能绝望赴死,可想而知她是没有法子了。” 陆由心听她语带怜惜心中宽慰,便道,“是啊,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微微一默,陆由心忽而问,“若是你,你会如何?” 秦莞看着陆由心,歪头问道,“当时她若不嫁,家族会否因她闹得鸡犬不宁牵累慎重?” 陆由心摇头,“不会,不过是生意而已,至建州的产业少了一二分进项罢了,对方可不敢真的对陆氏做什么。” 秦莞便一笑,“若是那样,我便偷偷离开家里便是,隐姓埋名,没了陆姓,难道还活不成吗?总好过嫁入那般人家,误了半生。” 陆由心眼底微亮,“绝不赴死?” 秦莞笑,“绝不赴死,那位陆姑娘许是没有法子才走了那一步,可是我有,我若就那般死了,那便是懦弱无能,只怕我变成了一缕亡魂都要自轻后悔。” 陆由心笑意越发合心了,便又道,“你适才先问我才回答,那如果你一走,家族便因你闹得不可开交家破人亡呢?” 秦莞叹了口气,故作苦楚道,“那我便只能嫁人啦。” 陆由心挑眉,似乎有些不满意,秦莞又道,“日子总是自己过得,再难的处境,也并非无法可应,单看你想不想,有没有手段罢了,如今这个世道,嫁了人要脱身的确极难,不过想法子过自己的日子还是尚可的。” 陆由心看着秦莞从容缓语,竟然有些恍惚,继而道,“你年纪,想事情倒是通透,倒像是经历过许多风浪似的。” 秦莞便有些不好意思,“在姨母面前不敢妄言,只是人生在世,自有千难万难,想通这一点,遇到了难处便不觉自己是最悲苦绝望的那个了,每个人都有苦楚,旁人如何活的下去的?旁人既能活,我便也可以,若有荣华富贵,自然自在逍遥,若只有竹杖芒鞋,难道便不可快意平生了?” 陆由心抚掌大笑,“好!好一个快意平生!好孩子,你这些话可真是说到了姨母心坎里,你这般年纪,能有如此心智,迟儿得你为妻真是他之幸!先前我还颇为担心,如今我可是一万个放心了!” 陆由心一双眸子微微发亮,言语皆是发自肺腑,得知秦莞身份,又是太后指婚,她要么觉得秦莞贵族姐太过娇柔,要么觉得有什么争权阴谋,可见到了秦莞,先是被她风姿气度打动,又见她深夜验尸沉静睿智,如今听她这般言语,方觉秦莞胸怀宽阔乐天坚韧,她外表如此温柔娇贵,可现在的陆由心却觉得世上没有任何事能打倒秦莞! 这实在是太难得太不容易了! 秦莞闻言有些面热,“我到底还年轻,几分拙见罢了,倒是姨母,叫我感佩。” 陆由心知道秦莞的意思,笑意渐缓道,“我啊,我在别人眼底,只怕也是奇女子,你要知道,这世上要做个奇女子,明面上有厉害之处,暗地里不知要吃多少苦,可我这个人,就是心高气傲,就是不喜旁人逼我,我并非赌咒立誓不婚不嫁之人,只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我所见之男子,当真无一人能配得上我!” 陆由心笑意一盛,胸口微挺,“既然我自己都觉得配不上我,那如何要我伏低做,如何要我放下身段侍候那些并不疼惜我的公婆热戴那些尖酸刻薄的妯娌?我想不通,世上女子为何只有嫁人这一条道可走,看到表姑姑那件事,就更是叫我心生悲凉之感,所幸,你的外祖父母都非迂腐之人,除了担忧我晚年悲凉,别的也只想要我过的快活便可,这半辈子下来我的确辛劳,也偶感寂寞,可大多数时候我都是安心快活的,这便足够了!” 秦莞忙道,“姨母绝不会晚年悲凉,若我和殿下有儿女福分,将来必定也能让姨母含饴弄孙。” 陆由心心头一热,眼底都湿润了一分,当下便眨了眨眼点点头,掩饰性的朝外看去,缓了缓陆由心方才道,“我如今知道迟儿为何心悦与你,便也安心了,你二人必定多福多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8章 五哥六弟 听陆由心这般说,秦莞面上便是微红,儿女福之语乃是她脱口而出,可如今她和燕迟新婚,到底还有些羞怯之意。 陆由心见她前一刻还泰然自若,这会儿面颊上却有可疑的微粉,当下便掩唇笑开来,“你和迟儿情谊甚笃,儿孙福该来的时候自然是该来的,眼下局势不稳,迟儿还要去朔西,我倒是不希望你们这个时候有孩子,否则你是要吃苦的。” 这话一出,秦莞心中顿生动容,陆由心便道,“我虽没有嫁人生子,女子的苦我却看的极多,陆氏族中的,其他亲朋故旧的,我都看在眼底,你是迟儿的王妃,也是我的亲侄女一般,我自然担心的很。” “多谢姨母,这些我也明白的,您放心吧。” 陆由心又叹了口气,“说起如今的局势,你是个极聪明的,想来心中也是明白的,此番你们去朔西,并不容易,别说朔西了,便是黔州的局势眼下都看不清” 陆由心叹了口气,秦莞心头也是一揪,燕迟已经走了多日,暂时还没有消息传回来,这也正是她心中所忧。 秦莞沉吟了一瞬便道,“黔州总兵蒋和英和父王的过世有关系,黔州的地理位置更是放不得,所以他此行必定要去黔州。姨母不必太过担心,黔州弹丸之地,他亦早有安排,此番必定会顺遂。” 秦莞说这话之时眼神十分坚定,陆由心见状笑道,“你全然信他?” 秦莞扬唇,“他在朔西多年,自然不是那些京城贵族子弟可比的,烽火狼烟,刀剑无眼,他是从蛮族的刀剑之下锻炼出来的,更是用兵如神运筹帷幄,若他都不能安稳拿下黔州,那黔州便也太厉害了些。” “不过”秦莞顿了顿,“不过他并非钢筋铁骨,我还是会担心他受伤的,却不担心他会败。” 陆由心深吸口气慢慢地呼了出来,看到秦莞对燕迟如此信任崇拜,她心底竟然有些复杂,她已人至中年,再不可能回到年轻的时候了,这半辈子,她见过不少男男女女的情爱,大都难得圆满,可此刻看到秦莞和燕迟,她竟然生出了一丝欣然的羡慕来,陆由心抓过秦莞的手紧握着,“好,我也信他,咱们等他的好消息回来。” 秦莞自然应了,没多时,黄嬷嬷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姐,两位少爷来了。” 秦莞神色一振,陆由心忙道,“他们立了,我这便出去问问当夜的事,你在后面听着便是。” 秦莞点了点头,陆由心便走了出去,黄嬷嬷留在内室为秦莞奉茶,秦莞刚端起茶盏,外面便响起了说话声。 出去了两天一夜,陆静修和陆静韫二人面上都有几分疲惫之色,一看便知昨夜未曾好好歇着,然而白鹿洲之中出了这样的事,到底还是让二人惊了一跳,不过是出门玩耍了一趟,怎么陆静承就死了! 虽然陆静承并不讨人喜欢,可到底是兄弟,陆由心让他们过来,他们也想知道缘由,自然不敢轻慢的来了! 陆静修着一袭紫袍,身高体健,样貌也颇为俊逸,走起路来脚步轻快虎虎生风,而陆静韫一袭青袍,眉清目秀,和陆静修一对比,便显得其文质彬彬,他二人一进门便看到陆由心坐在主位之上,神色颇有几分严正,对视一眼,二人连忙肃了神色上前见礼,“拜见姑母——” 陆由心“嗯”了一声,“坐下说话。” 陆静修二人落座,一旁自有侍婢上前为二人上了茶点。 “可知道了?”陆由心看着二人。 陆静韫点头,陆静修道,“姑母,知道了,刚回来就知道了,被吓了一跳,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 陆由心叹了口气,“事情发生的突然,眼下我也没让报官,你们的父亲可都说了?” 陆静韫又点了点头,陆静修道,“都说了,姑母的考虑有姑母的道理,既然侄儿回来了,侄儿自然帮着姑母一起查这件事,四哥平日里就算有些没有正形,可我们到底是一家人,谁害了他总是要查个明白的,总不能叫别人欺负了我们陆家人。” 陆由心看着二人,“眼下的情况,不是外人害了我们家的人,而是我们自己家的人害了自己家的人。” 陆静修二人的面色瞬时变了一变,可显然陆静修不是没想过这一点,惊讶的程度到底要一些,摸了摸,陆静修道,“姑母,可确定了?” 陆由心便更严肃了一分道,“当日家中的情况你们也应该知道,没有外人,眼下每个人都有嫌疑,便是你们二人都是如此,我今日叫你们来,便是先让你们同我说个清楚。” 陆静修和陆静韫对视一眼,陆静韫急急道,“姑母,我们怎么会” 陆由心便道,“我已经请了仵作回来验尸了,你四哥就是那天晚上被害的,那个时候你们还在府中,既然还在府中,自然是有可能的,我问你们,也是为了你们好,免得到时候说不清楚惹了怀疑。” 这么一说,陆静韫缩了缩脖子无话好说,陆静修挺了挺背脊道,“那姑母便问吧,那天晚上我们睡下的算早的,也就是看了四哥之后,回去歇下,周围的侍奴和父亲都知道,早上是卯时过半才起身的,起身之后带了此前收拾好的包袱,径直就出了府门,这一点,也可去问府门的门房,如此自然就清楚了,跟着我们的厮也可查问。” 陆静修掷地有声,目光星亮,陆由心便看向陆静韫,“静韫呢?” 陆静韫当下道,“姑母,我基本和五哥一样,早上起来冷死了,我们的马车也是备好的,当时出了院子我和五哥一路跑出园子的,我们的园子和四哥也不在一处,绝无可能半道害人。” 陆静修点了点头,忽而道,“敢问姑母,府中可还有其他的客人在?” 陆由心眉头一皱,“你问这些做什么?府中没有别的客人,你不必多管,你们先回去,你们身边的人待会儿我会一个个查问,等查问完了,便什么都清楚了!” 陆静修点点头,便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我们先退下。” 陆由心颔首,陆静修便转身朝外走去,然而转身的刹那,他身子却是一顿,而后往内室屏风之后看了一眼,然而这一顿不过一刹那,他很快便不着痕迹的转身离开了,陆静韫起身对着陆由心行了一礼,连忙跟了上去。 看着陆静修大步流星的走,陆静韫跑了两步道,“五哥!那天早上,咱们就是一起走的!姑母不会真的怀疑咱们吧?” 离开了梧桐苑,陆静修脚下一顿又回头看了一眼,而后才边走边道,“姑母是个明辨是非的,自然不会冤枉咱们,今日不过就是来问问我们说个清楚罢了。” 陆静韫松了口气,“那便好那便好,真是吓人,好端端的就死了。” 陆静修眯了眯眸子,“他平日里做了太多恶事,如今也算是遭了报应了!” 这话一说,陆静韫立刻回头去看,见四周无人才安心,忙道,“五哥,这样的话你不要再说了,免得大家误会了你。” 陆静修笑了笑,“便是我不说这些,你以为大家就不怀疑我吗?” 陆静韫忙道,“不可能是五哥,我能为五哥作证!” 陆静修摇了摇头,蹙眉道,“自然不是我,也不是你,至于到底是谁,是否真是咱们家的人还不一定!” 陆静韫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眸子,“五哥,你的意思是” 陆静修却没说下去,眼底闪过一丝微芒,陆静修脚步更快的朝兰香院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