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互穿日常》 正文 1.第1章 《王府互穿日常》 文/花里寻欢 20181002首发于晋江 第1章 正月十五元宵夜,宫里举办了花灯宴。到处火树银花,欢声笑语,一派喜乐之相。 身为镇北王府的世子夫人,苏妗自然也在赴宴之列,不过这会儿的她并没有在殿中与众人一起赏灯猜谜,而是站在一处隐蔽的树丛后,听着不远处凉亭里的动静。 “每年上元节,金吾不禁夜,不知一会儿宫宴结束之后,世子还有没有其他的事要做?若是没有听说城东的万花园里今晚灯火万千,景色极美,嬿儿一直想去看看,世子世子可有兴趣一道?” 说话的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身段婀娜,眉目含羞,一身水粉色衣裙,衬得她娇嫩如春日海棠。 这是苏妗的堂妹苏嬿,广安伯府二房庶出的姑娘。至于她对面那个身材颀长,气质脱俗,只看背影便觉得清贵无双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苏妗已经成亲三年的夫君——镇北王世子越瑢。 她的堂妹,竟在有“定情夜”之称的元宵夜晚,含情脉脉地对她的夫君发出了月下赏灯的邀请。苏妗眯了眯眼,这还真是半点都没有把她这个堂姐放在眼里啊。 不过苏嬿心仪越瑢的事情她早就知道,这会儿倒是没怎么觉得震惊,就是恶心得紧,还有点想大耳瓜子抽哭她,好叫她知道知道什么是廉耻。 “宫宴结束后,在下要陪夫人回家下棋,三姑娘还是另找他人相陪吧。”好在面对美人的相邀,越瑢并不动心,淡声拒绝之后便转了身要走。 苏妗回神,眼中冷意稍缓。 她家世子爷端方如玉,是个真正的君子,才不会理会这等不要脸的东西呢。 “世子!”苏嬿张手拦住他,原本含羞带怯的表情变成了急切,“世子当真不明白嬿儿的心意么?嬿儿对您” “三姑娘,”越瑢偏头打断她,“在下是你的堂姐夫,你这么做,置你大姐姐于何地?” “堂姐夫”三个字咬得有些重,显然心中已是不喜。 “我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应该,可是世子,嬿儿嬿儿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呀!我也曾拼了命地告诉自己不可以这么做,可我就是喜欢你!就是放下不你!我又能怎么办呢!” 苏嬿说着就哭了,泪水滚滚而落,如同清晨花瓣上的露珠,不显狼狈,反而带着一种楚楚可怜的美,“嬿儿自知身份卑微,不敢要什么名分,更不敢与大姐姐争抢,只求陪伴在世子左右,哪怕只是做只小猫小狗,只要能日日见到世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她含泪低语,看起来痴情又可怜,实在是叫人心动,然而苏妗却只觉得手痒。 小猫小狗什么的,这么喜欢做畜生,直接去投个畜生道得了,还做什么人!又见苏嬿说着说着竟还伸出了咸猪手想去抱越瑢,苏妗眼皮一跳,几乎就要冲出去。 然而 不行,不能吓到她家世子爷。 ——虽然生了一副暴脾气,但在自家男人面前向来温柔如水,端庄贤惠的世子夫人用力按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拳头。 “多谢三姑娘厚爱,可在下有夫人足矣。”后退一步躲开苏嬿的手,越瑢冷淡却不失风度地说,“今晚的事情我会当做没有发生过,告辞。” “世子!” 没想到自己身段都放得这么低了,他却仍是半点都不为所动,苏嬿不敢置信地咬了咬唇,片刻竟是呜咽一声,扭头就朝亭外的荷花池冲去,一副伤心欲绝,不如一死了之的架势。 如今天寒,池中还不见荷花踪影,苏妗见她冲到池边后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顿时变了脸色。 这显然是知道越瑢心善,不会对她见死不救,想要借此机会逼他下水,再以“有了亲密接触,名声有损”之类的理由赖上他 简直就是卑鄙无耻下流! 苏妗心中大骂,再也忍不住拨开眼前的树丛冲了出去——不就是下水捞个人么,她来! 为了扞卫自家男人的清白,她跑得极快,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她那虽然性情高冷,不怎么爱说话,但一向心地善良,慈悲为怀,连只蚂蚁都不愿意踩死的夫君 也跑了。 不是往苏嬿那边跑,而是往她这边跑,边跑还边捏着嗓子学丫鬟大叫:“快来人呀!有人落水啦!” 猝不及防的苏妗:“??!!” 她是不是气糊涂,出现幻觉了? 因太过震惊,她忘了停步,就这么直直地迎着越瑢撞了上去。越瑢没想到那黑漆漆的树丛后会有人,也是快步冲了过去 碰! 两人迎面撞了个满怀,各自急急后退两步。 呸!哪个走路不长眼的?! 这一下撞得不轻,越瑢揉着被撞疼的胸口,眼神没忍住带了点惊怒,却不想刚抬头,就看见了一张温婉如水,清雅如兰的俏脸。 “夫夫人?!”正暗暗龇牙的青年一愣,神色瞬间恢复斯文,声音也变得轻柔,“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妗还懵着呢,再加上天暗,没注意到他的变化。 “妾身有点热,出来吹吹风”她下意识答了一句,半晌才稍稍回神,眼神古怪地看着他,“世子方才” “你都看到了?”越瑢心下暗叫不妙,面上却是温和从容地安抚道,“为夫也是觉得屋里有些热,便出来走走,谁想却意外遇见了三姑娘你放心,今晚的事情我会当做没有发生过的。” 苏嬿是她的娘家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不仅是在打她的脸,也会连累她以及广安伯府其他姑娘的名声,苏妗暗暗捏拳,面色羞愧地说:“小姑娘不懂事,叫世子见笑了。” “你我夫妻,何必这般客气。”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显然是他方才那几声尖叫起作用了。越瑢轻咳,面露尴尬地解释道,“为夫不能下水去救她,也不能叫别人知道我在这里,不然传出去,只怕会坏了三姑娘的名声。只是人命关天,我也不好就这么走了,这才会吓到夫人了吧?” 可不就是吓到她了么,苏妗回神,不好意思地说:“妾身只是没想到世子会这么做我以为您会下水去救她。” “总不好明知不妥还为之。”越瑢无奈一笑,依然温雅清贵的样子。 苏妗看着他,却是怎么都没法把他和方才那个一边捏着嗓子学女人叫,一边撩着袍子往前跑的青年联系起来。只是他都已经解释过缘由了 压下心中那抹挥之不去的怪异感,苏妗扫了那边已经被人救上岸的苏嬿一眼,正想说那我们先回去吧,头上突然“轰隆”一声大响。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抬起头,便见一道粗壮的紫色闪电划破黑沉的夜空,直直地朝两人所在的方向劈了过来。 “!!!” 苏妗惊呆了,想都没想就挺身挡向了自家“细皮嫩肉,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 越瑢也是脸色一变,急急朝自家“娇娇柔柔,弱不禁风”的媳妇儿扑了过去。 伴随着一声震天的雷响,再次迎头撞上的两人眼冒金星地倒在了地上。 “” 一阵死寂过后,浑身冒烟,头发直竖的青年张了张嘴,喷出一口黑气:“夫人你你没事吧?” “妾身没事”同样成了块黑炭的苏妗呛了两声,虚弱道,“世子可还好?” “还好”就是有点晕。 话还没说完,越瑢就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苏妗一惊,想说什么,眼前也是一阵天旋地转。 恍惚中,两人齐齐失去了意识。 苏妗是被某种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憋醒的。 就下身,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硬硬涨涨的,还有种不自觉想要挺动臀部的冲动。 说不上是难受还是怎么,反正就是很诡异,苏妗抬了抬沉重的眼皮,下意识撑着床想坐起来,谁想刚一动,就碰到了一只温热的胳膊。 她先是惊了一下,待想起越瑢近日在家还没离开,才又放松下来。 “世子?”她迷迷糊糊叫了一声,想说什么,却愣住了。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些不对? 还没反应过来,身边躺着的那个人翻身转了过来:“嗯醒了?” 同样有些迷糊的声音,听着很陌生,最重要的是 怎么是个女声?! 苏妗猛然睁开眼,对上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鹅蛋脸,小山眉,柳叶眼,还有那张嘴角天生便有些上翘的嘴巴 这!这不是她天天在铜镜中看到的自己的脸吗?! 无法言说的惊悚感席卷了苏妗,她倏然低头,看见了一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大手。 这不是她的手再一摸胸口,平的?! 苏妗瞪大眼睛,整个人都僵住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的时候,身边那人也长睫一颤睁开了眼睛。 “你——” 苏妗木然地看着一开口便惊恐地捂住了嘴巴的“自己”,扭头闭上了眼睛。 她想她可能需要再睡一会儿。 越瑢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多出来的两个大“包子”,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重新闭了半天眼睛后,胸前的“包子”还是没有消失。他咽了咽口水,颤巍巍地伸出手往下一掏 啥也没掏着。 “!!!” 命根子离奇失踪的感觉让他头皮都要炸开了,越瑢再也忍不住,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往不远处案桌上摆放着的铜镜冲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第2章 第2章 铜镜里的女子乌发披散,眼神惊恐,五官却是他无比熟悉的模样,再一看床上躺着的“自己” 越瑢不敢置信地掐了自己一把,半晌方才在那清晰的抽痛感中,艰难地挤出了三个字:“夫夫人? ” 苏妗默念着“快点醒来”没理他,直到越瑢踉跄着冲回床边,晃着她的身体又叫了她一声,她才愣愣地睁开了眼睛。 “夫人!我们” 啪!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大巴掌扇下了床什么的,越瑢:“” 会疼,所以不是梦,是真的苏妗脸色大变地看着自己发烫的手心,好半晌才意识到什么似的,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世子!妾身不是故意的!您没事吧?” “没事。”见她惊恐内疚,越瑢哪好意思说自己脸都被她打麻了,强笑着从地上爬起来,重新上了床。 苏妗扶着他坐好,半晌才脸色发白地看着自己的大手:“所以我们这是互相变成了对方的样子?” “看起来是的了。” “怎么会这样” 话还没说完,外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世子与夫人自打前天晚上在宫里被雷劈了之后就一直没醒过,叶太医,您快进去看看吧,这可不像您之前说的并无大碍呀!” “这不应该呀,我记得世子与夫人身上并无伤痕,脉象也十分正常” 两人一愣,惊回了神。 “看来我们会变成这样,与那天晚上那道雷有关,叶太医是太医院院判,医术高明,先让他看看再说。” 越瑢努力保持镇定地拉着苏妗躺下,苏妗骇然点头,心慌意乱地闭上了眼睛。 小两口装作昏迷的样子,由着叶太医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翻。 然而叶太医得出的结论依然是他们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至于为什么会昏迷不醒 “不是说前天晚上那道惊雷,是你家世子的渡劫之雷么?二位迟迟不醒,应该是渡劫太累了,需要休息” 明明是荒诞至极的话,叶太医却说得一本正经。 “那就好唉,幸好我家世子是天上仙君转世,受老天爷庇佑,不然换做旁人,哪里能受得住那样凶残的天雷呢!”说话是苏妗的贴身丫鬟栖露,这会儿语气里充满了敬仰。 叶太医听罢安慰道:“国师不是说了么,只有天生仙缘的人方可招来天雷渡劫,寻常人就是想,都没有那个福气的” 两人的对话听得越瑢眼皮直抽,苏妗却没觉得哪里不对。 众所周知,镇北王府的世子爷出生时天降甘霖,解了西北大旱,有高人断言其命格不凡,乃是天上仙君转世。 一开始镇北王并不相信这话——他这种常年征战沙场的猛将,哪里会相信鬼神命理之说呢,直到小世子抓周的时候别的不抓,非抓着一路过的游方道士手中的拂尘不放,这位沙场战神才终于信了几分,并最终在那游方道士的劝说下,让他带走了小世子。 那位游方道士便是青云山长生观的观主四方道长。那是个一心问道求仙的隐世高人,小世子在他的教养下渐渐长大,成了个一心修仙,不问世事的端方青年,也成了天下人眼中的活神仙。 想到每回与他上街都要受到众人膜拜,以及每天都会有人跑来镇北王府门口蹭“仙气”什么的,苏妗心中与有荣焉。 虽说因为四方道长一句“京城这样的人间富贵地儿不利于修行”,越瑢不常回京,就是跟她成亲之后也只在过年或是一些重大节日才会回来,可她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她的夫君不是凡俗之人,自然不该过凡俗生活。且整天跟仙人似的他待在一起压力也挺大的,就这样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偶尔才去见见他什么的,对她来说就是最美好的生活状态了。 这么想着,苏妗慢慢冷静了下来。等叶太医带着栖露出去开药,屋里重新变得安静之后,她睁开眼睛看向了越瑢:“世子,叶太医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 越瑢心里发慌,面上却是镇定安抚道:“事发突然,为夫暂时也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夫人莫急,等我回青云山问问师父,便会有结论了。” 苏妗不知他在想什么,想起那位素来有半仙之称的老者,不由心下微松地点了点头:“那世子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一会儿就走,你随我一起。” 越瑢每年都是过完年,参加完宫里的花灯宴就回青云山的,要不是前天晚上那道惊雷,他昨天早上就已经离京了。 至于苏妗,因越瑢很少回京的缘故,她偶尔会去青云山看他,这临时决定跟过去什么的,虽然有些突然,却也不至于让人觉得怪异。 苏妗下意识点头,这么诡异的事情,自然是越快解决越好,只是刚要应声,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五天后是她另一个堂妹,广安伯府六姑娘的及笄之日,她答应过要给她做赞者的。 “六姑娘?”越瑢想了想,没什么大印象。他不常回京,自家亲戚都认不大全,更别说是媳妇儿的娘家亲戚了。不过一听到堂妹,他便想起了前天晚上意图算计自己的苏嬿——那个矫揉造作且不知廉耻的丫头,他记得也是苏妗的堂妹来着。 心里下意识便有些反感,青年忍着没露出嫌弃的表情,温声说道,“虽说人无信不立,但事急从权,不如我们另外请个人去给六妹妹做赞者,等解决了此事再上门致歉?” 苏妗迟疑了一下:“妾身会给六妹妹做赞者的消息早就已经传出去了,若临时说不去,外人怕是会生出什么误会。三叔三婶一向对我们母女俩照拂有加,我” 越瑢一愣,想起了苏妗的家庭背景。 苏妗的父亲是曾经的广安伯府世子,很多年前就意外去世了,只留下了因受不住打击而疯癫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儿。 长房没有继承人,这广安伯的爵位便落入了二房手中。可二房老爷,也就是如今的广安伯,与苏妗的父亲并不是同母所出,他的母亲,即如今的广安伯府太夫人是老伯爷后娶的继室。 原配子女与继室之间的立场天然便有些微妙,虽说那位老夫人也好,广安伯夫妇也好,这些年对她们母女俩都挺不错的,可终究是寄人篱下,又哪能万事随心呢? 再一想苏妗那句“三叔三婶一向对我们母女俩照拂有加”,青年顿时剑眉微拧,有种真相了的感觉——广安伯府三房是庶出,听说向来不大受那府里的老夫人待见,这样的身份自保都不容易,又能照拂她们母女什么?只有一个可能,她们母女在那府里过得比三房还不如,所以三房才有机会对她们伸出援手。 苏妗答应给那位六姑娘做赞者,应该也不是为了凑热闹,而是想回报三房的恩情——有镇北王府世子夫人给那位六姑娘撑场子,谁还敢因为她父母庶出的身份看低她? 这种情况下,确实不好临阵食言越瑢怜惜地看着小可怜媳妇儿,习惯性地抬手将她搂入怀中:“那咱们就五天后再出发,不过这事儿太过匪夷所思,不能让别人知道,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这几天,咱们行事得小心些。” 不知道他正在疯狂脑补的苏妗配合地往他身上靠去:“世子说的是” 话还没完,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栖露端着两碗汤药走了进来。 “世子,夫人!你们醒了!”看见屋里的情形,她先是惊喜,可一看两人扭曲的姿势,顿时笑容一僵,瞪大了眼睛。 他们家世子爷,竟蜷着修长的四肢,做小鸟依人状依偎在世子夫人的怀里?!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世子。 在她怪异的注视下反应过来的越瑢:“” 不!不是你想的这样! 为了捍卫自己刚硬纯爷们的形象,他飞快地抬起搭在苏妗肩膀上的小手按了她两下,声音温柔道:“夫君,你的肩膀还疼吗?” 被这突如其来的“夫君”二字震了一下的苏妗:“不c不疼了。” “那就好。”越瑢说完,收回胳膊看了她一眼。 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不要露馅儿,免得叫栖露察觉出异常,苏妗沉默了一下,小声靠过去说:“栖露从小与妾身一起长大,是妾身身边最亲近的人,咱们这个样子只怕是瞒不过她。而且,万一五日后咱们还是没有换回来,怕是得劳烦世子替妾身去给六妹妹做赞者呢,到时候” 姑娘家的及笄礼,一般不请男客,到时两人将面临不得不分开行动的情况。越瑢对广安伯府不甚熟悉,如果要替她去做赞者,必须要有栖露从旁协助,不然很容易露出马脚,引起众人惊疑——毕竟那日在场的,都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家人。 越瑢明白了她的未尽之意,一时有些迟疑。 “栖露嘴严,妾身可以保证,她不会出去乱说的。”见他不说话,苏妗心里有点儿急切,栖露是她的心腹,知道她所有的事情,私下与她说话的时候也向来都是百无禁忌,如果不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肯定会在面对越瑢的时候把她的底儿漏出来,到时候温柔贤妻变成假面母老虎什么的,肯定会吓坏她家性格温软的夫君。 苏妗不想吓到他,她对皇帝赐下的这门婚事和越瑢这个夫君都挺满意的,没打算改变现状。 “那好,让她去把叶风也叫来吧,”越瑢不知她在想什么,想了一下说,“他是我的心腹,要是我不在的时候夫人遇到了什么问题,只管找他就是。” 苏妗心下一松,点头看向栖露,让她去把叶风找来。 栖露虽然莫名,但还是照做。没一会儿,便带着一个面容清秀,气质冷冽的少年回来了。 这便是越瑢的贴身侍从叶风了。 “进来,把门关好,我与夫人有要事要跟你们说。” 我与夫人? 栖露和叶风看着说话的“苏妗”齐齐懵逼了一下。 越瑢组织了一下语言,指着一旁自己的身体肃然道:“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我与你们夫人因为前天晚上那道惊雷互换了身体,如今我是你们世子,他才是你们的夫人。” 栖露≈叶风:“” 两人呆呆地对视了一眼,转头就往外冲:“快来人!传太医!世子与夫人被雷给劈傻了!” 苏妗≈越瑢:“” 你们才被雷给劈傻了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第3章 第3章 被雷劈过之后彼此互换了身体什么的,听起来实在太匪夷所思了,生生被喝住的栖露和叶风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因为 “你幼时被老鼠咬过所以不畏蛇虫猛兽,却独怕老鼠。”看着目光不着痕迹地在自己屁股上转了一圈,隐隐带着未尽之意的“苏妗”,叶风愣了愣,脸色猛然涨红,同时飞快地用佩刀往后挡了一下。 世子夫人温婉识礼,绝对不可能用这样的流氓眼神看他,还有他怕老鼠这等有损形象的破事儿,也只有他家破世子才知道 所以,互换了身体什么的是真的?! “栖露从不喝酒,你酒量浅,容易醉,且一醉就爱唱歌。”最重要的是那歌声五音不全,堪比乌鸦乱叫。 最后半句话苏妗没有说,只给了栖露一个看似温和其实充满了“你自己体会”意味的眼神。 栖露:“” 事实摆在眼前,叫人不得不信,叶风和栖露对视两眼,到底是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 “可这事儿实在是太诡异了,要不还是再请太医来看看”栖露看看苏妗,又看看越瑢,心下别扭又担心。 叶风也连连点头。 “不必了,叶太医都看不出来的东西,别的太医只怕也是一样的,这事儿还是得回青云山问问师父。只是眼下我们没法马上启程这样吧,我先写封信给师父,看看他怎么说。”越瑢温声说完,让叶风取来笔墨,写了一封信交给他。 叶风拿着那信出去找飞鸽了。栖露确定两人只是互换了身体,其他方面都没有问题之后,也稍稍放下心来,出去传膳了。 苏妗暗松了口气,神色恭顺地起身道:“世子,妾身服侍您穿衣吧。” 两人之间一贯是这样相处的,越瑢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就是看见自己的脸摆出这么个表情,感觉有点诡异。还有 “为夫想先去一下净房。” 猝不及防的苏妗:“” “夫人放心,为夫,咳,不会乱看的。”见她一张脸倏然涨得通红,越瑢也跟着尴尬了起来,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轻咳着安抚了一句。 人有三急,这是他们必须要面对的,最重要的是,憋了这么久他实在是快要憋不住了。 苏妗的脸更红了。 倒不是因为羞涩,两人成婚三年,娃都生了,哪还有什么乱看不乱看的。她主要是觉得羞耻,还有某种冒犯亵渎了他的羞愧感。毕竟在她心里,越瑢一直都是个不染尘埃,翩翩似仙的世外人——只用吃喝,不用拉撒那种。 结果现在,他要用她的身体拉撒了 苏妗简直不敢想象那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然而她也不能叫他憋着啊,因此只能努力压下心中的崩溃感,艰难地从鼻子里挤出了一个“嗯”字。 “那我去了。”越瑢实在憋不住了,没再多说,快步去了净房,然后解开衣裳,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恭桶上。 这感觉实在是 惊恐尴尬过后,剩下的是某种诡异的好奇,青年没忍住,猥琐地低头瞄了两眼。这一瞄,脑中不知怎么就掠过了某些不和谐的画面,他脸一红,闪电般扯着亵裤站了起来。 等等 明明已经尿完了,为什么感觉裤子还有点潮潮的? 刚走了两步就觉得有些不对的越瑢愣了愣,脸色蓦然一变,他媳妇儿这不会是得了尿不尽的毛病吧?! 比起越瑢,苏妗的如厕经历就顺畅多了——往恭桶上一坐,再把那东西往下一压,就差不多了。 不过 它好像莫名其妙自己会石更。 想起之前刚刚醒来时,自己一柱·擎天,憋得难受的情形,苏妗脸蛋微红地暗自嘀咕道:做男人也挺不容易的,夫妻生活的时候要一直动作累个半死不说,没事儿还会自己把自己憋醒。 真不如切了方便。 不过腹诽归腹诽,她并没敢多看多碰越瑢的身体,不然总有种在亵渎他的感觉。 “世子,夫人,喝点粥垫垫肚子吧,叶太医说你们刚醒,要先吃点清淡的。”栖露已经伺候着越瑢漱了口洗了脸,这会儿正站在桌子前给两人布菜。 苏妗洗干净手,走过去在越瑢身边坐了下来。 “你” 他的脸色好像有点复杂,苏妗忍着心中的不自在,小声应了一声:“世子?” 越瑢动了动唇角:“没什么,吃饭吧,夫人多吃点,对身体好。” 姑娘家脸皮薄,又是这样私密的事情,她一定是不好意思对人说,才会任由它去可事关健康,怎么能大意呢。罢了罢了,反正现在住在这身体里的是他,他来想法子帮她调理好就是。 苏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闻言莫名了一瞬——她身体好得很啊。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只当他是在关心自己,便只温柔一笑,夹了一筷子爽口小菜到他碗里:“夫君也多吃点。” 大多数时间她都叫他世子,只有两人私下相处,气氛较为亲密的时候,她才会温柔地叫他夫君。 越瑢还挺喜欢这样的时候的,毕竟他这媳妇儿人长得美声音也甜,可现在 看着自己那张本来就生得过于白皙俊秀,不够威武粗犷的脸,越瑢眼皮微抽,只觉得辣眼睛极了。 娘们唧唧,说的就是这样了! ——长了张俊美如画的脸,内心却是个刚硬大糙汉的世子爷忍着心中的嫌弃对自家媳妇儿微笑道:“不用伺候我了,你自己吃吧,记住,现在你才是我。” 苏妗一怔,收回了筷子:“是。” “男子与女子的走路姿势,动作习惯也不同,咱们也得注意些。”越瑢又温声提醒道——他可不想看到自己捏着兰花指用小碎步走路。 苏妗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她也不想自己辛苦维持了那么多年的淑女人设被他给弄崩了。 两人各怀心思地冲彼此笑了一下,低头喝起了粥。 “夫人,小少爷醒了,吵着要找您呢!昨儿您和世子昏迷不醒,小少爷没找着娘亲,哭了好久,您快抱抱他吧!”刚喝了小半碗粥,有丫鬟抱着个小奶娃跑了进来。 小奶娃约莫一周岁大的模样,生的粉雕玉琢,极为可爱,这便是越瑢和苏妗的儿子,小名为福生,大名为越鸣的镇北王府小公子了。 小粘人精。苏妗笑了起来,放下手中的瓷碗,转头接过正含糊不清叫着“凉”的胖儿子。 然而 “凉!凉!”小家伙一脸嫌弃地推开了她的脸,拼命地挥着小胖手往一旁的越瑢身上拱,边拱还边发出委屈极了的叫声,好像在说:我不要这个不认识的坏人,我要娘亲。 苏妗:“” 换了个身体就认不出她来了,小没良心的。 过年这段时间教了他那么多天,结果这胖儿子还是一点儿都不认得他什么的,越瑢也很郁闷。不过想到自己常年不在家,这也是难免的事情,他无奈之余也不再失落,只冲苏妗伸出手说:“我来吧。” 他虽然性情淡漠,一心修仙,对儿子还是亲近的,往常在家,也时常会抱他。只是大多数时候,怕生的小胖崽都不让他抱罢了。 苏妗见儿子挣扎得厉害,不好强压着他,便由着他蹬着小短腿投入了越瑢的怀抱。 小福生顿时就不委屈了,亲亲蜜蜜地搂着“娘亲”的脖子,肉呼呼的小胖脸不停往他颈窝里拱,口中咿咿呀呀地不知说着什么话。 越瑢看似从容实则笨拙地托住了他的小屁股,想到接下来这几天,他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跟小家伙培养一下父子感情,平时总见不到人,只能靠画像度日的蠢爹爹顿时心情大好。 “福生,叫爹爹。”他笑着逗他。 爹爹? 小福生歪了歪小脑袋,片刻咯咯笑了两声,一口啃在了他的脸上。 猝不及防被糊了满脸口水的越瑢:“” 算了,自己的崽,忍忍吧。 青年笑容微僵地擦去脸上的口水,想说什么,胸前突然一疼。 他下意识低下头,就见自家胖儿子不知什么时候拱到了他胸前,正咬着某个不该咬的地方用力吸。 越瑢:“!!!” “咿呀呀!”吸了半天也没吸出什么东西的小福生不高兴了,他饿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第4章 第4章 苏妗本来不想笑,或者说,想忍住不笑的,但这情形实在是太逗了,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转头闷笑了一声。 当然,笑完之后她也没忘了做出难为情的模样,毕竟越瑢现在用的是她的身体,小家伙啃的也是她的胸。 “咳,这孩子想来是饿了,栖露抱他去寻奶娘吧。”她说完,努力绷着脸皮忍着笑看向越瑢,“一会儿等他吃饱了,世子再抱他吧。” 越瑢:“好。” 他声音木然,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那种诡异的感觉中没有回过神来,苏妗没忍住,又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噗嗤”。 越瑢这才回过神来。 苏妗见他朝自己看来,心里有点儿发虚,忙挺直脊背道:“妾身,咳,不是在笑您” 见自己脸上那些不属于他的明亮笑意一下变成了拘谨,本来尴尬之余也有点想笑的越瑢顿了顿,什么笑意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说不上来的无奈。 他在别人面前高冷,可对她一向温和,从没说过半句重话。平时做事,也总是尽量体贴,希望多少能弥补常年独守空房给她带来的委屈。可不管他怎么做,她对他都总是一副小心谨慎,敬畏有加的样子,好像他并不是她的夫君,而是能决定她仕途命运的上级。 越瑢挺不喜欢这种感觉的,虽然是因为赐婚才娶的她,但既然已经成亲,他就会对她负责,跟她好好过日子。可惜她的性格实在太过端庄古板,叫他只能敬重怜惜,却生不出更多的亲近喜欢来。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吧,又怕她接受不了,日后见了他会更加拘谨,便只好一边将怀里的胖儿子递给栖露,一边正色道:“就算是在笑我也没关系,我是你的夫君,你在我面前不必这般恭敬客气。” 苏妗一愣,笑着应好,其实却压根没把这话放在心上——这年头流行贤妻良母,温婉淑女,她要真敢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怕是会吓得他掉头就跑。 不过他既然不喜欢她对他太生疏,那她也不该过于端着才是。苏妗这么想着,就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比往常亲近些地看向他说:“是,妾身知道了。” 又见胖儿子正哇哇大叫地揪着他的衣裳往他怀里钻,一副打死不要离开“娘亲”的样子,她好笑又无奈,一时也顾不得形象了,忙上前抱过他,拖着他的屁股将他往上举了几下,“好了好,福生乖,先下去吃饭饭,一会儿吃饱了爹娘再陪你玩,好不好?” 福生最喜欢举高高的游戏了,越瑢到底是男子,身体上的力气比苏妗大,小家伙叫苏妗用越瑢的胳膊举了几下,顿时忘了方才的不高兴,挥着小胖手开心地大叫起来。 苏妗又逗了他几下,小家伙才终于不闹了。 “去吧。”将他交给栖露,苏妗这才重新做出淑女样儿,对越瑢温柔一笑说,“叫世子看笑话了,只是这孩子玩心重,若不这样,一时半会儿怕是哄不好” 越瑢被自己并着双腿低着眉眼,柔弱又顺从的样子辣了一下眼睛,忙道:“这有什么,孩子么,哪有不贪玩的。”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他轻咳一声,提醒她,“夫人不必坐得这么端庄,为夫的坐姿向来随意,你大可放松一些。” 见他神色无异,显然没觉得哪里不对,苏妗暗松了口气,重新放松下来:“是,妾身记住了。” 她说完,指指他湿了一小片的胸口,不好意思地说,“夫君的衣裳湿了,妾身先伺候您更衣吧。” 越瑢低头一看,耳朵热了起来——幸好有奶娘在,不用他亲自上场给这小崽子喂奶,不然他这一世英名,怕是要渣渣都不剩了。 青年又是羞耻又是后怕,面上却是镇定应道:“好。” 苏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从容起身,神色淡然,好像完全没把方才的窘迫放在心上,不由暗自佩服:不亏是修仙之人!就是沉稳!大气! 两人进了里屋,苏妗贴心地为越瑢挑了一套月牙白的绣花齐胸襦裙——众所周知,镇北王世子不爱浓墨,只爱淡彩,衣裳饰物向来只用玉白素净之色,就连画的画,也是一向是色彩清冷,充满了缥缈的仙气。 不想越瑢却摇了一下头,指着一旁一套明艳亮丽的青蓝色绣孔雀羽的束腰襦裙说:“换这套吧。” “这套?”苏妗有点意外,“这颜色会不会太亮了些” 亮才好看好吗!想起自己柜子里那堆看着就晦气的素色衣袍,越瑢心中满是嫌弃,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温笑着说:“你是女子,又是我镇北王府的世子夫人,不好穿得太过素净。” 苏妗哪知道是他自己想穿,想了想是这么回事,便点了头。 越瑢看着镜子里肤白貌美,衣着鲜亮的媳妇儿,心中很是满意——姑娘家么,就该打扮得这样艳丽明媚才是。当然,其实他更想看自己穿上颜色鲜亮的袍子,但人设不能崩,便也只好借着苏妗的身体满足一下自己了。 “我要见世子!我要见世子!世子爷救命!救命啊——”就在这时,外头突然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叫声。 苏妗吓了一跳,越瑢也是身形一顿。 “什么人在外面喧哗?”苏妗回神,快速帮越瑢系好腰带,“妾身出去看看。” “一起。”越瑢说完,迈着略有些僵硬的小碎步跟了上去。 刚出门,就看见镇北王府的老管家越忠正指使几个侍卫去抓一个衣衫凌乱,面色惊恐的丫鬟,夫妻俩一愣,异口同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世子,夫人,你们醒了!”越忠是个大腹便便,身材圆润的中年男人,见到他们先是欣喜,而后便忙赔笑道,“这丫头犯了错,王爷命老奴将她带下去处置了。谁想她这么不懂事,竟在路过您二位这院子的时候哭喊着冲了进来。也是老奴一时疏忽,没看住人,这才打扰世子与夫人休息了,老奴这就带她下去!” “世子救我!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吧!”被两个侍卫按在了地上,正歇斯底里拼命挣扎的丫鬟,约莫十八九岁,皮肤白皙,长相秀美,只是此刻脸上全是涕泪,看起来颇为狼狈。 苏妗看了两眼,认出她是她婆婆——镇北王妃萧氏身边的丫鬟芝兰。 侍卫想去堵芝兰的嘴,却被她狠狠咬了一口,她挣扎着看向自家世子,声音尖利得像是能划破苍穹,“人人都说您是天上神仙转世,天生菩萨心肠,您救救我的孩子吧!他是您的亲弟弟啊!您——” 话还没说完,便被人用力捂住了嘴巴,芝兰呜呜挣扎,泪眼死死地盯着“越瑢”。 “越瑢”,也就是苏妗却没有马上说话。 这亲弟弟什么的,这消息有点惊人啊! ——众所周知,镇北王对王妃一往情深,从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哪怕王妃性情冷淡古怪,这么多年来没再给他生过一儿半女,这王府的后院里也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 如今这芝兰却说,她怀了镇北王的骨肉?! 苏妗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她是亲眼见过她公公跟她婆婆相处时,百炼钢化成绕指柔的样子的。这样一个对妻子多年如一日的人,怎么会突然变心,叫别的女子怀上他的孩子? 越瑢自然也是不信,不过芝兰闹出的动静不小,引来了许多探头探脑的丫鬟仆从,他这个“天上仙君转世”的世子爷若是不出面把事情弄清楚,慈悲为怀的仙人形象必然会受到损害。 再一看显然是故意把事情闹到他面前来的芝兰,越瑢在心里默默地冲惹了祸却要他来擦屁股的破爹翻了个白眼,然后才学着苏妗的样子抬了一下手,拦住了越忠和那几个拖着芝兰就要走的侍卫。 “这件事关系到父王的清誉,世子,还是先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吧?”他看向苏妗,轻声细语地建议道。 论理做晚辈的不该插手长辈的事情,但事关王府血脉,越瑢这个做世子的,过问一下倒也不算什么。且他“慈悲为怀”的形象摆在那,不过问反而不正常。 苏妗明白他的意思,闻言忙学着越瑢的样子,眉目清冷却慈悲地点了一下头:“夫人说的是,忠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越忠不想拿这些事儿打扰他们,但自家少主子都问了,他不敢不答,便答道:“这丫头得了失心疯,王爷明明从未碰过她,她却跑到了王妃跟前说自己怀了王爷的骨肉,求王妃替她做主”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王爷的!”侍卫们见越瑢苏妗过问此事,下意识放松了力道。芝兰奋力挣开他们的钳制,连滚带爬地扑到了苏妗面前,“王爷不承认,是因为那日他喝醉了酒,误将奴婢当成了王妃,事后又睡了过去可奴婢有证据,有证据能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世子!世子您给奴婢一个机会吧,奴婢能证明!真的能证明!” “胡说八道!还敢冲撞世子!来人,绑起来!”越忠听得生气,大声呵斥了一句,随即走到苏妗身边低声说,“这丫头确实在两个月前的某天晚上,趁着王爷喝醉爬了王爷的床,可王爷说了,那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 这已经算得上公婆的房中事了,苏妗听得尴尬,忙不着痕迹地看了越瑢一眼。 越瑢一顿,竟好像收到了什么暗示似的快步过来,将耳朵往她嘴边凑了一下,仿佛她有什么话要跟他说似的。 苏妗:“?” 越瑢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露出了尴尬震惊的表情。 苏妗:“” 什么情况? 越瑢没跟她解释,只保持了一会儿震惊的表情,然后轻咳一声,做出一副“世子不好靠近你说话,让我来转达”的样子走到芝兰身边,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跟她说了一句话。 也不知他到底说了什么,芝兰竟是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白了脸:“这怎么可能不!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只是既然知道世子是仙君转世,你怎么还敢在世子面前说谎?”越瑢也不多说,只动作优雅地直起身子,摇头说了句,“说吧,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为什么要拿它来污蔑父王?” 芝兰呆呆地看着他,片刻整个人往地上一瘫,竟是又哭又笑地尖叫了起来:“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我爱他!可他心里却只有萧氏萧氏要是心里也有他就罢了,可她根本不爱他,这么些年来更是一直在糟践他的心意!我替他不值,我心疼他,我想把他从那个冷血无情的女人那里救回来,为此我煞费苦心,甚至不惜找人糟蹋了自己可为什么,为什么他一句话都不听说我就要赶我走?为什么?!” 万万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招了的苏妗:“” 他跟她说什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第5章 第5章 越忠等人也十分好奇,但没人敢问,毕竟人家两口子已经用行动表明,那话不是他们该听的。又想着自家世子竟一句话就让先前死不松口的芝兰说出了真相,大伙儿不由肃然起敬,齐齐朝他看去。 世子真乃神人也! 什么都没干,却被众人崇敬的目光给淹没了的苏妗:“” 心虚。 “背叛主母,算计主上,这样的丫鬟咱们王府要不起,你们把她带下去,按父王说的处置了吧。”说话的是真·神人越瑢。见芝兰绝望之下嘴巴开始不干净,他柳眉微拧,冷声说道。 苏妗长相清艳,不笑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出水幽莲般的距离感,不过她平时大多笑容温柔,神色和蔼,并不会叫人觉得不敢接近。这会儿越瑢突然拧眉沉脸,却是凸显了她身上那种只可远观不可靠近的气质,叫她整个人都透出了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仪来。 众人没想到脾气最是软和不过的世子夫人竟也有这样的一面,见此皆是一惊。唯一知道真相的苏妗也是顿了一下。不过她并没有觉得奇怪,毕竟芝兰背叛侮辱的是越瑢的亲娘,越瑢就算是仙君转世,也不可能对这样的事情处之泰然。 想到那个生得艳丽无双,曾被称为大楚第一美人,却常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怎么出来,对全心全意待她的丈夫和唯一的儿子都态度冷淡的美妇人,苏妗心中闪过了浓浓的好奇。 她那三年了都没见过几回的婆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正想着,越瑢转头看了过来:“既然没事了,我去书房看会儿书,夫人有什么事就去书房找我。” 苏妗回神,发现越忠等人都已经走了,而越瑢脸上冷然的神色也已经恢复温婉。 她点点头,有心安慰他几句,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对她那个名义上的婆婆,也实在是不怎么熟。 因想着萧氏的事情,她一时忘了之前的疑问,只应道:“那妾身去看看福生。” 越瑢应了一声,学着她平时的样子,挺着脊背迈着小碎步袅袅而去。 苏妗看着他努力做婀娜多姿状的背影,想笑又忍住了。 这世道对女子束缚多,他一个大男人,这会儿心里定是别扭得紧吧。比起他,她这“镇北王世子”做的可真是容易多了。 苏妗先是去看了胖儿子,见他吃饱之后睡着了,便回了自己和越瑢的主屋。 刚坐下没一会儿,栖露偷偷摸摸地来了。苏妗一看她那左看右瞧,小心翼翼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做贼呢你?” “可不就是做贼么!”熟悉的语气让本来有所迟疑的栖露放了心。她快步走进屋关上门,压着声音嘀咕道,“要是叫别人看见奴婢背着夫人偷偷进屋找世子爷,那我天下第一忠诚的名声可就不保了!” 苏妗听得直乐,见屋里没有旁人,也不再绷着身子,而是没骨头似的靠在了床上:“你就不会打着我的旗号行事?这做妻子的,叫贴身丫鬟给自家夫君送点糕点茶水什么的,不是常事儿么。” “我怎么就没想到!”栖露一拍脑袋,懊恼道,“都怪方才那个芝兰闹出来的那些破事儿!我光想着要避嫌了!” 苏妗看着这头脑简单,还有些死心眼,却对她再忠心不过的小丫头,嘴角勾了起来:“轻点拍,本来就不聪明,再拍该更傻了。” 换做平时,栖露肯定会不服气地说我聪明得很,可这会儿,她却直勾勾地看着她呆了一会儿,随即小脸一红,飞快地抬手捂住了眼睛:“哎哎!您可别笑了!” “怎么?”苏妗莫名挑眉。 “您,阿不,世子这么笑,笑得太勾人了,奴婢这小心脏受不住” 苏妗:“” 她抬手摸了摸越瑢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啧啧一声说,“去,给我拿镜子来。” 栖露对她向来唯命是从,闻言忙稳了稳心神,跑去案桌前找了一块铜镜拿过来。 苏妗往镜子里一看,看见了一张清俊如玉,像是画出来似的脸。 不过他长得好看她早就知道,这会儿倒也不觉得意外,只抬手点点镜中人狭长明亮,眼尾微微上翘的眼睛,做出了一个坏笑的表情。 镜子里的青年向来眉目温和,云淡风轻,这还是她头一回看见他勾着嘴巴挑着眼角坏笑的样子,虽然这表情是她做出来的,但苏妗看在眼中,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跳,脸蛋热了一下。 这个样子的他确实挺勾人的 幸好他为人端方,做不出这样的表情,不然都不知要惹来多少桃花债。 苏妗这么想着,忙收起坏笑的表情,扯着嘴角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镜子里的青年痞坏勾人的神色一崩,也跟着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哈哈哈原来他做鬼脸的样子是这样的!那害怕发怂是” “姑娘!”栖露嘴角抽搐,赶忙阻止,“可不能对世子爷不敬,会遭天谴的!” 苏妗心里也是存有对越瑢的敬畏的,闻言身子一僵,讪讪地放下了大手:“我又没干什么,瞧你紧张的行了行了,我不玩了还不行么。” 栖露这才松了口气劝道:“如今您成了世子爷,就算是在私底下,也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没个正形了。世子爷乃天上仙君转世,那是老天爷的亲儿子,老天爷肯定不许旁人欺负亵渎他的,您说您万一惹怒了老天爷” 苏妗被她念得头晕,只得举手投降,表示自己再也不敢放肆了。 栖露这才放心,不过想到事情发生得怪异,她又忍不住担心道:“这好端端的,怎么就互换了身体呢?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换回去,要是一直都换不回去了,你可怎么办呀?还有还有” 苏妗哭笑不得地看着这没完没了的小话痨,下意识抬手朝她的嘴巴捂去。却不想栖露大惊失色,闪身就躲了过去:“住手!你不能毁了世子的清白!” 苏妗:“” “姑娘!我刚说过的话,您怎么又忘了,您得记得您现在是世子,不是世子夫人” 就在苏妗以为自己又要被栖露念到头大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瑢!” 粗犷洪亮的声音,竟是镇北王来了。 苏妗心下一惊,飞快地坐直了身体,栖露也是急忙闭上嘴巴退到一旁,做出了自己是来端茶送水的样子。 哐的一声大响后,房门被人粗鲁地推开了。一个长相刚毅,皮肤黝黑,右脸上横着一条刀疤,看起来颇为凶煞的中年男子快步冲了进来。 他体格健壮,肌肉结实,身上带着森森的铁血之气,一看就是久经沙场之人,只是细看之下,右腿却有些跛,显然是曾经受过重伤,留下了后遗症。 “父父王,您怎么来了?” 她这公公骁勇善战,是出了名的战场杀神,虽然对她这个儿媳妇一向和善,但苏妗还是挺怕他的——实在是他身上煞气太重,叫人不敢放肆。 “你可算是醒了!快快,你母妃她不肯见我了!你赶紧替我去说说情!”镇北王不知道自家儿子的身体里换了根芯儿,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确定“他”已经没事之后就急吼吼地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我是真没碰那丫头!你也知道老子天生鼻子灵,那丫头身上又臭又熏人,老子就是醉死过去了也不可能去睡她啊!还说什么老子把她当成了你母妃,忒可笑了!你母妃那是天上的仙女儿,身上带着香喷喷的仙气的,是那不要脸的死丫头能比的吗!可你母妃怎么都不肯听我解释儿砸!我冤,我真的冤呐!” 猝不及防的苏妗:“” “你赶紧帮我去跟你母妃解释解释,我的话她不肯听,你的话她肯定愿意听的”镇北王没发现“儿子”脸上的僵硬之色,还在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 苏妗看着这满脸委屈惶恐,半点威严都不见了的公公,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这是她那个不苟言笑,不怒自威的黑面神公公? 假的,一定是假的。 然而不等她反应过来,镇北王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拎起她往镇北王妃萧氏所住的玉京院冲去了。 差点被他拎断气的苏妗:“” “快,去叫门!”镇北王扔小鸡崽似的把儿子往媳妇房门口一扔,搓着满是茧子的大手小声说,“只要能帮我哄好你娘,你想干啥老子都答应你!” 终于回过神的苏妗嘴角抽了抽,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瞅着他。 没想到这公公面对她婆婆和她男人时竟然是这样的 说好的威武霸气的一家之主呢? 正想着,房门突然开了,镇北王以极其敏捷的姿势闪电般往台阶下的花丛里一躲,丢了个“靠你了”的眼神给她。 苏妗:“” 不是来解释的吗?你跑什么? 镇北王弓着健壮的身子蹲在花丛里,给了她一个委屈巴巴的眼神:你母妃还在气头上,我怕她见着我会更生气。 不知怎么竟看懂了他眼神的苏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第6章 第6章 “世子爷怎么突然过来了?您这是身子都好了?”从屋里出来的是个老嬷嬷,约莫五十多岁的样子,身材富态,神色和蔼,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十分面善。她是萧氏身边最亲近的林嬷嬷,听说曾做过萧氏的奶娘。 现在走是来不及了,苏妗回神,学着越瑢的样子轻拂素白翩然的衣袖,清贵自持地点了一下头:“劳嬷嬷挂怀,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王妃听说您和夫人都醒了,心里很是高兴呢。” 很是高兴? 苏妗不大相信,真要高兴怎么连声问候都没有。她心中暗想,面上却是温和一笑说:“母妃在屋里吗?我想进去给她请个安。” “这”林嬷嬷笑容一顿,飞快地往台阶下的花丛里瞟了一眼,“真是不巧,王妃刚刚睡下呢,世子不如晚点再来吧?” 这是连儿子都不肯见的节奏啊,苏妗回头看了镇北王一眼,镇北王正拼命冲她挤眉弄眼,似乎是让她千万别放弃。 大概是他这个样子实在太幻灭,还有点滑稽的缘故,苏妗突然没那么怕他了,反而莫名有点想笑。她顿了顿,想说什么,屋里突然飘出一个冷若冰霜的声音:“晚点也不用来,我谁都不会见。” 苏妗:“” 说好的刚刚睡下呢? 惨遭打脸的林嬷嬷神色有一瞬尴尬,不过她显然早就已经习惯这种情况了,满眼怜惜地看了自家世子一眼,低声说了句:“王妃心情不好,世子莫要怪她。” 之后便神色歉意地关上了门。 苏妗不知道这一家三口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没有资格怪萧氏什么,她就是觉得自家男人挺可怜的。 明明是他爹犯的错,做什么连他一起迁怒呢? 再一看花丛里发现儿子出面也不好使之后,瞬间蔫成了一根霜茄子的镇北王,她在这件事上的好奇心突然达到了顶点。不过再想知道来龙去脉也不能直接发问,苏妗顿了片刻,转头安抚镇北王:“母妃还在气头上,父王不如先让她冷静冷静,消消气再说吧。” 虽然或多或少地察觉到了儿子的异常——比如话有点少,对待他的态度也格外恭敬,不像平时私下相处的时候总能怼个他半死什么的,但镇北王这会儿一心惦记着媳妇,实在没心思关心这倒霉儿子,便只郁闷道:“要是她一直不消气呢?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跟我生过那么大的气儿子,你说你母妃会不会一怒之下休了我啊?” 苏妗嘴角一抽:“您想多了,母妃会生气,说明她心里是在意您的” “在意我的?”镇北王一愣,刷的一下竖起了耳朵,一张黑黝黝的糙脸也不敢置信地亮了起来。但很快,他就摇摇头,满脸沮丧地叹了口气,“怎么可能,她一直都很讨厌我” 讨厌你怎么会嫁给你,还给你生娃? 苏妗咽下到口的疑问,安慰说:“可如果不在意您,母妃又为什么要为了您和别人的事情生气呢?” “她只是不高兴芝兰背叛了她” 大概是他蔫哒哒的模样瞧着实在可怜,再加上心里因为震惊还有些乱,苏妗眼神一软,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其实想知道母妃在意的是您还是芝兰并不难——” 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但镇北王已经一个激灵跳起来:“什么意思?你有法子?” 她确实有法子,但那法子不是品行端方的镇北王世子能想到的,当然,更不是“优雅端庄,规矩守礼”的世子夫人能想到的。 苏妗有点儿心虚,却又不好反悔说自己不知道,便只能端着一张高深莫测的俊脸看了看天,然后隐晦地提醒道:“近日天冷,父王多穿些衣裳,注意别着凉了,不然万一感染了风寒,关心在意您的人会担忧的。” 镇北王呆了呆,一双虎目慢慢亮了起来。 见他已经意会,苏妗松了口气,赶紧告辞了,却不想刚走出一步,就被人一个重重的巴掌拍在了后背:“好儿子!老子果然没白养你!” 一个猝不及防被拍进了花丛的苏妗:“” 越瑢不知道自家媳妇儿——或者说自己的身体差点被那长着小毛刺的花丛扎成刺猬,此时此刻的他,正撩着裙子翘着二郎腿躺在书房的小榻上,有一颗没一颗地往嘴里丢花生米。 因嫌弃头上的装饰太重,他还把上头插着的金玉发饰全部摘下来丢到了一旁,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发髻微有些凌乱地杵在那,看起来怪异又寒碜。 叶风嘴角微抽地站在他旁边,有种以后再也没法直视自家世子夫人了的感觉——瞧瞧这形象,都被破坏成什么样儿了。 “叶太医那边,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已经让人去传话了。” “很好,有他帮忙往外放话,这几天应该不会有人不识相地来打扰我这个‘需要安心静养’的病人了。”越瑢边吃花生边懒洋洋地说,“对了,再派几个人盯紧那个芝兰,她这么费尽心思地想勾引老头子,肯定有问题。” 叶风一愣:“她?不就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么莫非爷另外发现了什么?” “那倒没有,就是不大相信她说的爱啊什么的,毕竟就我父王那能吓哭小孩的长相和见了我母妃就走不动道的傻样儿”越瑢嫌弃地啧了两声,“再说了,这府里还有个长得玉树临风,脾气温柔,又跟她年龄相当的世子爷我呢,放着我不喜欢,却去喜欢那么个年纪大的都可以做她爹了的老菜帮子,你觉得这事儿合理吗?” 叶风:“” 合不合理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很,非常,极其地臭不要脸。 “当然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毕竟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这世上脑抽眼瞎的人也不少。可老头子向来警觉,身边侍卫也不少,她一个丫鬟是怎么算计得了他的?”越瑢吊儿郎当地晃了一下腿,慵懒随性的模样,生生叫苏妗那张清丽的脸上透出了几许别样的风情来,“就算她是我母妃身边的丫鬟,有机会拿我母妃做借口接近老头子,那也不可能半点动静都没有闹出来最重要的是,她不仅成功算计了老头子,还为自己留下了足够的证据,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过顺利了吗?” “这么一说,还真是”不敢看突然变妩媚的世子夫人的脸,叶风忙移开视线,“会不会又是宫里那位干的?” “不是宫里就是那几只老狐狸,总归就那么几个人。”越瑢放下装着花生米的小碟子,拿起一旁的酒壶往嘴里灌了口酒,“大楚唯一的异姓王府,有着开国之功和百年忠名,在军中更是威名赫赫,位高权重的镇北王府,不彻底将它打入尘埃,他们怎么能睡得安稳?” 因动作太过豪迈,酒壶里的酒洒出来了一些,他下意识伸手去拍,却拍到了一团柔软的大包子。 “咳咳,拿帕子来。”青年忙把原本的扯衣襟动作变成了捂胸。 本来因为他的话有些愤怒的叶风嘴角一抽:“是。” 越瑢接过帕子,背过身擦了擦,却不想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因为有沟。 酒水沿着沟流下去了。 青年低头看着那柔软白腻的弧度,脸蛋红了起来。他暗咳一声,飞快地拉开衣襟往下擦了擦,没敢多看——毕竟叶风还在旁边,但心里却因为那美丽的弧度有些恍神。 “我那什么,刚刚说到哪了?哦对,这事儿肯定是那群王八羔子干的,你派人盯紧他们,小心点别被发现。” 叶风没发现他的春心荡漾,闻言不忿拧眉道:“这些年来王爷已经一退再退,手中兵权也交出了大半,他们竟还不满足” “就算拔了虎牙和利爪,老虎还是老虎,心胸狭隘又多疑的兔子看着不安,想彻底除掉他,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他们这些年的手段啊,是越来越不入流了,眼下,竟连后宅妇人的阴私手段都用上了,真是深深辜负了爷对他们的一片期望”越瑢回神摆手,一脸无趣地说,“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了,你只管让人盯着那丫头就是,有什么情况,随时来报。” 叶风忍下心中恶气应了一声,拱手退下了,只是刚走了两步,他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了头:“爷” “怎么?”青年一个挑眉的动作,将苏妗脸上难得一见的妩媚之色尽数变成了坏中带着点勾人的痞气,“想知道我跟那丫头说了什么,才让她那么快就招了?” 叶风点头,娃娃脸上浮现了满满的好奇:“那丫头连王爷都敢算计,显然不是什么心里脆弱之人,爷,你到底跟她说什么了?” “我跟她说,”越瑢也不瞒他,随意地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说,“十几年前的那场大战里,老头子不仅伤了脚,还伤了命根子,根本不能再让女子有孕,所以他才会一口咬定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叶风:“???” 你这么往死里败坏你爹的名声,你爹知道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第7章 第7章 叶风带着对镇北王的深深同情下去做事了,回来的时候,带来了苏妗被镇北王拉去玉京院求情,结果不慎摔了一跤的消息。 彼时越瑢正闭着眼睛在假寐,闻言一愣,坐了起来:“怎么回事?” “似是没站稳,在台阶上踩空了。” 想起自家破爹威严的外表下那不着调的性子,越瑢心里差不多有了数,他指指自己光秃秃的发髻,一边整理裙子一边起了身:“快给我弄头发,我去看看她。” 可怜的姑娘,肯定是被他父王给吓到了。 这贴身侍卫的活儿是越来越难干了叶风嘴角微抽地盯着那堆闪闪发亮的发饰,认命地走了过去。 越瑢到的时候,苏妗正靠在床上由着叶太医检查身体,终于有空关心儿子了的镇北王站在一旁,一脸担心地问:“老叶,他真的没事?不会是哪儿被雷给劈坏了吧?我就是轻轻拍了他一下,他就一脑袋栽花丛里去了,这么虚,是不是肾有点亏” 苏妗眼皮微抽,心说我那不是虚的,是被您给吓的,面上却只能无奈笑叹道:“父王,我真的没事。” 换做平常,摔个跤而已,镇北王肯定不会这么大惊小怪,但越瑢前两天才刚被雷劈过,他没法不担心。 叶太医明白他的心情,倒也没有不耐烦,只再三保证“世子”确实没事,镇北王这才放下心来。 “见过父王,见过世子。”越瑢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屋的。 镇北王一看是“儿媳妇”来了,顿时脸色一收,摆出了威严又不失和蔼的长辈模样:“是妗娘啊,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可也好些了?” 装什么装啊,人家早都看穿你了,越瑢心下啧啧,面上却是学着苏妗平时的样子恭敬一笑,袅袅福身道:“多谢父王关心,儿媳也已经没事了。只是听说世子方才不慎摔了一跤,不知可有大碍?” 见镇北王这装模作样的,苏妗有点想笑,但想到自己也是在栖露面前一个样儿,在他们面前一个样儿,她微微一顿,不知怎么忽然就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世上如她和镇北王一样,在不同的人面前模样不同的人不在少数,那越瑢呢?他会不会也是其中之一? “放心吧,老叶说他没事。” 镇北王的话让苏妗回了神,又见越瑢似有担心,她无暇再多想,忙沉下声音温柔安抚道:“不过是一时没站稳,小小摔了一跤,夫人莫要担心。” 越瑢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身体,确定只是手背上被树枝刮了两道小口子,没有其他大碍之后,方才放了心:“那就好。” 镇北王欣慰又羡慕地看着“恩爱有加”的小两口,想起自家媳妇儿连一个眼神也不肯给他的样子,顿觉心酸。 同样都是两口子,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他失落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摆摆大手道:“行了,那你俩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是,父王慢走。”苏妗赶忙起身,作揖相送。 这么有礼貌,顿时就叫镇北王后知后觉地啧了一声,这儿子今天好像不大对劲啊 见他一双虎目颇有疑虑地看向了苏妗,越瑢眸子一闪,忙迈着小碎步走上前,用苏妗温婉美丽的脸挡住了他的视线:“父王慢走。” 怕吓到温柔贤惠的“儿媳妇”,镇北王没好意思拎起“儿子”抖抖看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便只好先走了:“行了,不用送了。” 越瑢这才放了心,看似恭敬实则忙不迭地把这破爹给送走了。 回到屋里,苏妗正要从床上坐起,越瑢上前两步,面露歉意地握住了她的手:“方才被父王吓到了吧?” 苏妗一顿,看着两人交叠的双手不好意思似的笑了一下:“倒也没有就是,父王今天好像和平常不大一样。”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只是你不常见他,所以不了解。”见屋里没有别人了,越瑢放松了自己一直微微翘着的兰花指和紧绷着的上半身,双腿微分,优雅又疏阔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若他再来找你,你就叫栖露来告诉我,我会想法子处理的。” 苏妗见他适应自己的身体适应得还挺良好,不知怎么莫名有点想笑,她忍了忍,有些担忧地说:“我瞧着母妃很是生气” “无妨,过些时候就没事了。” 他看起来很淡定,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家爹娘,苏妗意外之余对这事儿越发好奇了几分,但一个端庄知礼的姑娘是不会主动打探长辈私事的,她默默按下自己的八卦之心,点头笑了起来:“那就好。” 这时奶娘带着睡醒的小福生进来了,越瑢干脆也不走了,抱着胖儿子逗了起来。 福生开心地抱着“娘亲”,咿咿呀呀地说起了旁人听不懂的话。 他刚吃饱不久,这会儿倒也没再袭他或者说苏妗的胸,越瑢放了心,开始教他喊“爹爹”。 福生萌萌地看着他,固执地喊:“凉!” 越瑢:“” 想到苏妗先前哄他的方式,他试着抬起苏妗纤细的胳膊将他往上举了一下:“福生乖,叫爹” 不等他说完,福生已经葡萄眼闪亮地叫了一声:“哒!” 越瑢一愣,顿时就乐开了,好小子,敢情不是不会叫,是不想叫呢! 又见苏妗起身去外间倒茶了,越瑢偷偷捏了捏小家伙肉嘟嘟的小屁股:“再叫一声,爹爹往后天天带你飞。” 福生看了看他,嘟嘴:“凉!坏!” 掐他屁屁,坏! “什么坏?” 却是苏妗端着两杯茶水回来了,越瑢坐直身体,一把将胖儿子按在了怀里:“没什么,我教他喊爹爹呢。” 突然撞到柔软的胸脯上,小福生懵了懵,随即就不高兴地挣扎了起来,那小脚乱蹬的,不小心就踹中了他的下腹。越瑢心下一惊,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捂,幸好及时想起自己现在没有那玩意儿,这才暗松了口气。 见他脸色不对,苏妗有些不解:“世子怎么了?” 感觉幻肢有点疼的越瑢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福生似乎不大喜欢我抱他。” “应该是姿势不对,”苏妗不疑有他,笑着接过小家伙做了个示范动作,“他喜欢别人这样抱他。” 小福生还是不大喜欢这个整天穿得一身素白,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好看的人,不过他记得他带着自己举高高过,也很喜欢他的大力气,所以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他了。再加上他抱得他很舒服,他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也顾不得掐他屁股的“坏娘亲”了,拍拍“坏人”的胳膊就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 苏妗有心让他熟悉c亲近他爹的身体,也不拒绝,抱着他就高高地举了两下。小家伙高兴得咯咯直笑,一双大大的葡萄眼弯成了月牙儿。 越瑢看得好笑又手痒,忍不住伸出手,偷偷地捏了一下小家伙肉呼呼的脚丫子:“原来是这样” 啧,手感真好。 “凉”坏! 下意识就要低头的小福生还没来得及告状,就被以为他又要找“娘”的苏妗给打断了:“来,继续飞高高咯!” 顿时就忘了告状的小福生眼睛一亮:“飞呀——” 越瑢暗笑,趁他玩得高兴,又端着一张温柔正经的脸,暗搓搓地捏了他两下。 正玩得高兴却被打扰了的小福生瘪嘴低下头:“凉” 苏妗无奈抬手:“好,继续飞高高!” 飞得比方才更高了的小福生:“飞飞飞!” “欺负”胖儿子欺负上了瘾,面上却只是温柔浅笑的青年内心:哈哈哈哈哈哈! 苏妗不知道自家成熟稳重的男人内心住着这么个会偷偷欺负儿子的幼稚鬼,又陪着父子俩玩了好一会儿,方才让栖露去传了晚膳。 吃过晚饭,又哄睡玩累了的胖儿子之后,她目送越瑢去了书房——越瑢在家的日常就是看书修行,她不敢打扰他,先行洗漱躺下了。 而越瑢 “去,上东街给我买份羊肉汤来,再来个红烧甲鱼,还有那什么韭菜炒鸡蛋,也给我来一份儿!” 尿不尽这毛病应该跟肾虚有关,越瑢其实更想直接喝药帮苏妗调理好身体,可这事儿太过私密,不方便让别人包括叶风知道,便只能采用暗中食补的方法了。 避开众人耳目偷偷跟过来的叶风倒也没觉得奇怪,点头就去了——为了保持不食烟火的仙君人设,他这破主子给自己弄了个不喜荤腥,常年吃素的形象,因此他在家的时候,府里给他做的都是些精致的素菜,很少能看见肉。但事实上他根本就是无肉不欢,所以为了满足他的口腹之欲,叶风偶尔会偷溜出府去给他买肉吃。 虽说这次他点的都是些滋阴补肾的菜但,应该只是巧合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第8章 第8章 很快叶风就知道这一切并不是巧合了。 因为越瑢顿顿不离地喝了两天的羊肉汤,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叶风忍不住了,问他,“不燥吗?” 燥,但为了媳妇儿的身体,这点燥算什么。 越瑢给了他一个“你不懂”的眼神,毅然将碗里的羊肉汤一饮而尽。 叶风:“” 看着这补得人家夫人红光满面的破主子,他忍不住再次担忧了:这么反常,真不是被雷给劈傻了? “凉!哇呜——凉!” “好了好了,不哭了,娘爹这就带你去找你娘。” 外头突然传来小福生的哭声和属于自家世子的温柔轻哄声,叶风回神,想说什么,越瑢已经一个激灵直起身,将剩下的羊肉汤闪电般藏到了桌子底下。 叶风:“”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做贼呢。 “快去开窗焚香!”苏妗懂事守礼,从不打扰他“修行”,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到书房来找他,越瑢因此没有在喝羊肉汤之前做散味措施。 “是。”腹诽归腹诽,叶风还是以最快的速度照做了。 这时,苏妗已经抱着儿子敲响了房门。 越瑢飞快地整理了一下衣裙发饰,又往嘴里猛灌了几口清茶,确定里头的羊肉味儿都被冲得查不多了,这才暗暗清了一下嗓子,做出温和从容的模样说:“进来吧。” “打扰世子了,只是福生哭着喊着要找娘亲,怎么哄也哄不住,妾”一进门就看见“自己”拿着本书,姿态优雅地靠坐在窗边小榻上,周身雾气缭绕,似乎下一刻就会乘风而去,苏妗脚步一顿,声音不由自地轻了下来,“妾身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带了他过来。” ——屋里除了叶风并没有其他伺候的人,她自是不用像在外面一样,刻意将自己和越瑢的称呼反过来。 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眼中含着两泡泪,正抽噎不停的胖儿子,越瑢面上淡然,心下却是好笑又手痒。 今天还没怎么捏过小家伙身上的小肥肉呢! “无妨,我来抱吧。”他说着走上前接过小福生,小福生一看见“娘亲”就不哭了,只委委屈屈地往他怀里一窝,吸着鼻涕泪眼朦胧地瞅着他,好像在问:你咋不见了?你是不是不要我啦? 虽然被捏的时候会觉得偷偷掐他屁股和小脚的“娘亲”是个“坏娘亲”,可小家伙忘性大,转眼就忘了。对他来说,“娘亲”永远是他最亲近最喜欢的人,这大半天没见着人,可不就急了么。 越瑢被他泪眼汪汪的样子看得心下发软,顿时舍不得再逗他了,只拍拍他的后背哄道:“福生乖,爹爹带你去睡觉好不好?” 福生听不懂他的话,只紧紧搂着他不放,鼻涕眼泪全蹭到了他身上。 越瑢:“” 算了,自己的崽,忍忍吧。 知道他一向最爱干净,苏妗好笑之余忙拿出帕子走上前:“这孩子!我帮您擦擦” “不用!” 谁想越瑢却飞快地往后退了一步,苏妗一愣,想说什么,鼻间突然闻到一股腥膻味儿。 这是羊肉? 仔细闻了闻,好像真是羊肉的味道。 苏妗顿时就诧异了,这书房离厨房远得很,怎么会有羊肉的味道?最重要的是,她怎么感觉这味道是从他身上飘过来的? “一会儿洗个澡换身衣裳就是了”见她顿在那不说话,越瑢有点心虚,“夫人,怎么了?” “没,就是觉得这屋里特别香” 不说还不觉得,一说就觉得这屋里的熏香味格外浓郁,好像在遮掩什么似的。还有那大开着的窗户,这大冷天的他不冷吗? 苏妗回神,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前些天面对镇北王时脑中一闪而过的那个念头:这世上许多人都不止一张面孔,镇北王是这样,她是这样,越瑢 他会不会,也是这样? 带着这样的疑虑,苏妗陪着越瑢一起哄睡了胖儿子,然后便让人备好了热水,准备伺候越瑢洗澡。 不过越瑢没有让人帮着洗澡搓背的习惯,她就是在外间帮忙更个衣裳,递个东西什么的。 听着净房里传出的水声,想着他洗的是自己的身体,苏妗脸上有点发热,但这种事情是不可避免的,她抬手拍了拍脸,想着越瑢的那句解释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他说他之所以开窗点熏香,都是因为有点犯困,想醒醒神这倒也不是说不过去,可他身上的羊膻味儿又是怎么回事? ——她后来又仔细闻了闻,确定那味道就是羊膻味儿,甚至她都能大概判断出来,那是羊肉汤的味道。因为她早前怀孕的时候,喝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羊肉汤,对这个味道十分熟悉。 所以,他其实是在书房里偷偷喝了羊肉汤,又不想让她知道? 可为什么?不过就是碗羊肉汤而已 也不对,他平时是不爱吃荤腥的那是她闻错了? 苏妗在外间暗自琢磨,净房里头,越瑢则是脸色发红地看着自己这身细滑白皙的肌肤,心头像是停了一只小船,随着层层泛开的涟漪直荡漾。 苏妗性格端庄,在夫妻房事上害羞拘谨得很,两人每回同房都是灭了灯在黑暗中进行的。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清晰认真地看过苏妗,或者说女人的身体,唯一有印象的洞房花烛夜,也因为是第一次,光顾着紧张了,根本没认真看。 再加上两人常年见不着面,同房的机会少得可怜,这印象就更加模糊了。所以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家媳妇端庄古板的外表下,竟藏着一副这样美丽的身子! 瞧瞧这身白得像是能发光的皮肤,这纤细修长,匀称柔软的四肢,还有胸口那俩又圆又软的“大包子” 咳咳,真是大啊,比他印象中大多了。 越瑢红着脸捏了捏,心头涌起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冲动。 然而他现在没有工具,啥也干不了。 猛然想起这个残酷事实的越瑢:“” 仿佛一盆冷水迎头浇下,叫他整个人都僵了一下,青年嘴角抽搐,陷入了某种无法言喻的郁闷中。 然而再郁闷也只能接受现实,越瑢抹了把脸,决定赶紧洗完赶紧起身,免得再受折磨。却不想就在这时,鼻间突然涌出一股热流。 他愣了愣,下意识伸手一擦,鲜红色的 血?! 洗个澡把自己洗得鼻血直流什么的,青年顿时就懵逼了。就在这时,迟迟不见他出来的苏妗在外头叫了一声:“世子,您洗好了吗?” 越瑢惊慌捂鼻:“好好了!” 这声音听着怎么有些怪异?苏妗一愣,疑惑道:“世子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越瑢深吸了口气,努力用寻常的语气说:“我没事。” “那就好,”苏妗不疑有他——毕竟洗澡能洗出什么问题呢?便只不好意思道,“您若是洗好了,抹点旁边放着的那个玉露膏吧,冬日干燥,若是不抹,皮肤太干,会不舒服的。” “好,”越瑢一边擦鼻血一边镇定地问,“不过这个,要抹哪里?” 苏妗一顿,清润低哑的男嗓里染上了几许羞涩:“哪里都要的。” 哪里都要?! 越瑢低头一看,好不容易止住了一些的鼻血再次奔涌而出。 要命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第9章 第9章 互换身体后的第一个澡,越瑢洗的格外艰难。未免自己或者说苏妗失血过多而亡,他拿起那玉露膏随便涂抹了几下,这便匆匆起身了。 苏妗不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见自己身上满是玉露膏的香气,心中很是满意——保养皮肤用的这些个膏啊露的,大多质地油腻,涂在身上黏糊糊的,叫人不舒服得紧。可为了维护自己精致优雅的贵夫人形象,当然也是因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每回洗完澡之后,她都不得不忍着心中的不喜细心涂抹一番。 如今她成了越瑢,越瑢成了她,这不用自己动手就能变得美美的什么的,哎呀呀简直就是完美! ——她是发现了互换身体的好处,越瑢却只想赶紧跟她换回来,尤其是想到方才洗澡时的场景,他这心里就更是猫抓似的难受。 看得到摸得到却偏偏吃不到,还有比这更叫人郁闷的么? 苏妗不知道自家男人淡然的外表下,一颗躁动的心都快荡出花儿来了,伺候着他上床躺下之后,自己也去洗澡了。 丫鬟们已经将洗澡水换过一遍,她不大习惯地蜷起越瑢比自己修长了许多的四肢坐进浴桶,认认真真地搓起了澡来。 因着对越瑢心存敬畏,整个过程中她半点绮念都没有,只在看到男人线条分明的腹部时,心头忍不住动了一下——没想到一向给人斯文瘦弱之感的他身材还挺好的,瞧瞧这几块薄薄的并不夸张,却很养眼的腹肌,可比往常两人同房时她感觉到的结实多了。 不过心动归心动,苏妗没敢多看,只忍不住在腹部多搓了几下,然后视线往下一扫,不好意思又有些嫌弃地捏了捏手中搓澡用的棉布。 只剩下这个丑不拉几的玩意儿还没洗了 虽然每回小解之后她都会仔细擦拭干净,但毕竟是那啥用的东西,还是得认真清洗一番才行。苏妗轻咳一声,闭着眼睛搓了下去。 知道那东西脆弱,她下手很轻,却不想搓着搓着,它突然自己起来了。 苏妗:“??!!” 诡异的感觉让她差点把手里的搓澡布扔出去,然而这都洗到一半了,总不能半途而废,苏妗红着脸咬了咬牙,再次拿起棉布气势汹汹地搓了下去。 却不想一个没注意,力气大了些,苏妗脸色一青,毫无防备地惨叫出了声。 所幸丫鬟仆从们都被她打发出去了,苏妗弓着身子咬着牙关,许久方才从那难以忍受的疼痛中缓过神来。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蛋疼”的感觉? 这也太可怕了! 她一边吸气一边睁开泪水直飞的眼睛,见那地方虽然没有流血,但却一改方才生机蓬勃的样子整个儿都蔫了下来,不由心下一惊——这,不会是被她给弄坏了吧?! 幸好又趴了一会儿之后,这疼痛就渐渐散去了一些,苏妗擦了擦额上疼出来的冷汗,再不敢多碰多看自家男人的身体了,只飞快地起了身,匆匆穿上了衣裳。 “夫世子,夫人让奴婢来问问您,您洗好了吗?”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了栖露的声音。 “好了,”苏妗应了一声,撑着隐隐还有些发疼的身子,双腿微夹地走了出去,“怎么了?” 栖露一看,不解道:“您这腿怎么了?” “没事,你先说,世夫人找我什么事?” 栖露左右看了看,小声说:“四方道长的回信到了!” 苏妗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栖露面露兴奋,压着声音说,“世子这会儿正在屋里看信呢!您也快去看看吧,四方道长那么厉害,没准儿马上就能把您和世子给变回来了呢!” 虽然变成男人好处不少,但不方便的地方也有很多,就比如方才洗澡苏妗心有余悸地看了她一眼,果断道:“去看看!” “世子,”一进门就看见越瑢正拿着张信纸坐在床边,苏妗想着自己差点废了他小兄弟的事儿,心里阵阵发虚,不过面上还是努力做出了从容的样子,“您还没有休息呢。” “夫人回来了,”越瑢回头,指了指手中的信纸,“本来要睡了的,不想突然收到了师父的回信。” 苏妗看似优雅实则飞快地走上前:“师父他老人家怎么说?” “说是此事有些怪异,要等见到我们的面后才能查明个中缘由。”本以为有好消息了,结果却只是白高兴一场,越瑢心里更郁闷了,偏又不能表现出来,便只能淡声道,“等后天参加完六妹妹的及笄礼,咱们尽快出发吧。” 苏妗一听,也有些失望,但失望也没用,她只能点头应声道:“那咱们先休息吧,时候也不早了。” “好。” 小两口这便灭了烛火躺下来,各怀心思地睡了过去。 至于夫妻夜话什么的,不存在的,毕竟他们都是“端庄守礼”之人,自然要严格遵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如此便到了第二天早上。 “世子,夫人,不好了!王爷突然病倒了!” 刚起了床,正准备吃早饭,便有丫鬟匆匆来报。苏妗一愣,心里有点儿发虚,这真病还是假病啊? 越瑢则是意外,他父王那身体壮得跟头牛似的,怎么突然就病倒了?又听丫鬟说他烧得不轻,青年眸子微眯,放下筷子对苏妗温顺一笑:“世子,咱们一起去看看父王吧。” 长辈病了,做晚辈的自然应该前去问候,再加上苏妗也想知道镇北王的苦肉计使得怎么样了,便点点头,身姿翩然地站了起来。 两人相携去了前院——镇北王平时都是睡在玉京院的,可眼下惹恼了媳妇儿,没地儿可睡了,便只好歇在了前院自己的书房。 他们到的时候,镇北王据说正在喝药,然而一进门就发现这破爹正偷摸着将碗里的药汁往床边盆栽里倒什么的,越瑢≈苏妗:“” “谁!”听到动静的镇北王倏然回头,见是他俩,顿时松了口气,“是你们啊” 这会儿他也顾不得在儿媳妇面前保持形象了,忙将碗里剩下的那点药汁洒在自己的衣襟上,然后躺回在床上,盖好被子,做出了一副“本王吃了很多药却还是很虚弱”的样子。 苏妗:“” 越瑢:“” “咳,你们俩怎么来了?”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镇北王才想起自己要在“儿媳妇”面前保持威严的事儿,忙绷起满是病色的脸做高深状,“本王自有本王的用意,方才的事情,你们只做没看见就是,知道了吗?” 苏妗嘴角微抽,有种再也无法直视这破公公的感觉。越瑢也是忍了又忍,方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冲他挤出了一个恭敬柔顺的微笑:“是。” 自觉保住了威严的镇北王很满意,点点头想说什么,却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父王没事吧?”苏妗一顿,面露担忧道。 “没咳咳!”镇北王没说话,又咳嗽了两声,可他却不觉得难受,反而暗喜不已。 病吧! 病得越重越好! 因为身体太健康,连着洗了三天冷水澡,开了三个晚上的窗户才终于把自己折腾病了的镇北王眼睛发亮,又飞快地往下拉了拉身上的被子。 苏妗:“” 她很想说差不多得了,万一真闹出大病来怎么办?可越瑢还在旁边呢,她不好说,便只能温声道:“父王可得好好保重身子,不然真要病倒了,谁来照顾母妃呢?” 镇北王却没听出她的劝告之意,或者说听出了但没在意,摆摆手就道:“行了,我没事,不过就是小小风寒,睡一觉就好了。你们回吧,该干嘛的干嘛去。” 见他边说眼睛边频频往外头看,神色间又充满了期待,越瑢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着这面对他母妃时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破爹,他嘴角微抽的同时忍不住有些讶异。 竟然知道使苦肉计了,这是终于开窍了? 刚想说什么,外头突然传由远及近地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王爷身子素来健朗,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病了呢?”是林嬷嬷的声音,听着很是担忧。 她身边还有另外一个脚步声,不轻不重,一听就是属于女子的。 “是不是阿瑶来了?快快快!你们俩快让开!别挡着她的道儿!”媳妇儿面前,形象算什么,镇北王一把拨开床前碍眼的小两口,紧张又期待地看向了门口。 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的苏妗:“” 下意识去扶她,却因身材差距被她带着差点摔倒的越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第10章 第10章 已经无力吐槽这破爹的小两口稳住身体后默默站到了一边,没一会儿,林嬷嬷一脸关切地走了进来。 镇北王忙躺下做虚弱状,却不想跟在林嬷嬷身后进来的只是个送粥的小丫鬟,并不是镇北王妃萧氏。 镇北王一双炯炯发亮的虎目瞬间变得黯淡,他往林嬷嬷身后看了又看,确定不会再有人进来,这才撑起身子不死心地问道:“嬷嬷怎么来了?咳咳,是不是阿瑶让你来看我的?” 他是真的生了病,也是真的在发烧,再加上心中失望,整个人都蔫了下来,瞧着就更憔悴了。林嬷嬷见了很是吃惊,忙上前两步道:“是王妃让老奴来的,王爷怎么病得这样重?可请太医看过了?” “看过了”镇北王原本眼睛又亮了起来,可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又整个人一丧,“嬷嬷,真是阿瑶让你来看我的吗?” 林嬷嬷一愣,忙点头:“这回真是王妃让老奴来的,王爷,王妃心里是有您的,只是” “算了,你走吧,”想起每次他受伤生病,林嬷嬷都会假装是得了萧氏的吩咐来看他的事儿,镇北王便郁闷得只想挠墙。他有气无力地转过身,蜷起自己高壮的身躯将自己蒙在了被子里,“我刚吃完药,想睡一会儿。” “王爷,王妃真的”林嬷嬷哭笑不得,想说什么,又突然顿住了。她看着床上满身病气的中年男人,和蔼的眼底闪过了几许幽光,“那老奴就先告退了,王爷好好养病,保重身子。” 说完,她又冲苏妗和越瑢行了个礼,这便恭敬退下了。 苏妗没想到她就这么走了,见越瑢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老太太的背影,忍不住低叫了他一声:“夫人?” 咱们现在要干嘛? 越瑢回神,给了她一个“先回去吧”的眼神。苏妗意会,刚要出言告辞,床上的镇北王突然翻身看了过来:“儿子。” 苏妗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才忙应了一声:“父c父王?” “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说。”镇北王说完,冲一旁的“儿媳妇”挤出一个威严又慈祥的笑容,“妗娘就先回去吧,父王没事,过两天就好了,你不要担心。” 被他这笑笑得浑身寒毛直竖的越瑢:“是。” 这是要干嘛?不会是看苦肉计不好使,又找她想招儿来了吧?苏妗下意识回头看了越瑢一眼,心里有些发虚。 越瑢以为她是担心自己会在破爹面前露馅,微微一顿后,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别怕,不管父王说什么,你只听着就是了。 苏妗见此暗松了口气——比起在镇北王面前露馅,她更怕被他知道自己给镇北王出苦肉计这主意的事儿。 毕竟,那实在不是“端庄优雅,恪守礼教”的世子夫人能做出来的事儿。 “那儿媳便先告退了,父王好好休息,早日康复。” 见越瑢柔声说完后,迈着小碎步袅袅出了屋,苏妗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越瑢出屋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身形一闪拐到东边的窗户下,借着茂盛树丛的掩藏,竖着耳朵听起了屋里的动静,并做好了时刻冲进去打断两人说话的准备。 他这么做,不是怕苏妗会露馅,而是怕自家破爹会不经意间抖出他的真面目——毕竟他们父子俩私下相处的时候,向来都是百无禁忌的。 却不想刚刚站定,屋里就传来了破爹又是沮丧又是顽强的声音:“你说说你给老子出的都是啥破主意!我早就说过你母妃生气不是因为在意我,而是因为芝兰背叛了她,你还不信,还非让老子去试你看看这试出来的结果,除了叫老子白期待了一顿还有啥?赶紧的,再给我想想辙儿,这回不要试探,就要能把人给哄好的!这都多少天了,老子天天睡破这书房,屁股都要睡成六瓣了!” 越瑢:“”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点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他家破爹刚才说什么,这劳什子苦肉计不是他自己想的,而是他媳妇儿给他出的? 这怎么可能?! 一进门就看见越瑢正独坐在窗前下棋,苏妗一顿,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一身亮丽的翠碧色百花衣裙,一套娇俏的蝶恋花金玉发饰,她今日的打扮富贵明艳,与超凡脱俗四个字扯不上任何关系,然而大概是因为眼下住在她身体里的,是个自带仙气的转世仙君的缘故,苏妗瞧着自己,竟莫名生出了一种“有仙子兮欲飞天”的感觉。 尤其半开着的窗户外,正好能瞧见一片盛放的红梅,再加上屋里暖炉飘出的白烟,更为这本就清雅的画面增添了一丝仙气。 苏妗突然不想再往里走了——这个样子的她太美了,简直就是小仙女本人啊!必须得多欣赏一会儿! “夫人回来了。” 然而越瑢已经抬头看过来,苏妗回神,只能忍下心中遗憾,缓步走上前笑道:“是,世子在下棋?” 越瑢颔首,见住在自己身体里的姑娘笑容温雅,步履潇洒,行动坐卧间没有半点从前那种令人难受的拘谨感,不由长睫一闪。 “可要来上一局?” 琴棋书画是这年头的大家闺秀们必修的技能,苏妗对此算不上精通,水平却也是达到了及格线的。见他有兴致,她点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双方各执一子,开始博弈。 “父王方才,都跟你说什么了?”一子落,越瑢状似随意地问道。 苏妗心中微跳,面上却是优雅从容地跟着落了一子:“母妃没有来看他,父王很伤心,与妾身诉说了一番,又让妾身帮他想想哄人的主意,只是妾身不知道父王母妃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实在是无从下手,便寻了个借口先回来了。” 她的语气不缓不慢,随意自然,看不出半点心虚之意。若不是他刚才就在窗外,还亲耳听见了她和他家破爹之间的对话,越瑢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家这一向给人端庄古板之感的小媳妇说起谎来,竟能这样从容不迫。 他心里一时翻起了滚滚浪花,苏妗见他迟迟不落下一子,不由有些奇怪:“世子?” 这一子并不难落,他为什么犹豫了这么久? 越瑢回神,落下手中的棋子,冲她微微一笑:“除此之外,父王可还说了别的?” 没说什么,就是一个劲儿地抓着她,要她帮忙想主意哄好她婆婆。苏妗想着镇北王那明明很失望很难过,却从没想过要放弃的样子,心里好笑又有些动容。 世上男子多薄情,她见过许多为爱痴狂,因妒疯狂的女子,却从未见过她公公这样的,恨不能将一颗心都掏给自己的妻子,哪怕对方冷淡无情,从不回应,也甘之如饴的男人。 尤其他身居高位,富贵名利半点不缺,这样的真心,便更显难能可贵。 所以她忍不住,真心实意地安慰了他一番。 但也只是这样了,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就算有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他。 苏妗想着,落子堵住越瑢的路:“父王没再说什么,只是妾身实在不忍见父王这样难过,便胡乱劝慰了他几句。” 越瑢手中动作一顿,没有抬头,只有些好奇似的笑了一下:“哦?他老人家竟肯听你的劝?” “劝没劝住妾身也不知道,不过妾身是女子,虽然不知道父王和母妃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总能站在女子的角度说上几句。”平时两人下棋的时候,他是不怎么说话的,今天这话却好像有点多 莫非是察觉出了什么异样? 苏妗心中暗惊,又想着日后两人换回身体,这些事情他要是想知道,早晚都能知道,心里顿时一阵发虚。不过很快,她就稳了稳心神,半真半假地说道,“妾身告诉父王,若真想哄好母妃,应该先弄清楚母妃的心思。只有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生气,才能找到解决办法。其实,这话妾身上回就跟父王说过,只是那会儿他竟是误会了妾身的意思” 越瑢不着痕迹地眯了一下眼:“上回?” “就是父王拉我去找母妃求情那回,”苏妗说着,神色有些不安地放下手中的棋子,“那日妾身也是这么劝慰父王的,父王也听进去了,后来妾身见天有些冷,便叮嘱父王要多穿衣裳,免得着凉了叫关心他的人担忧。却不想父王竟误会了妾身的意思,回头就将自己折腾病了,想要用苦肉计引起母妃的心疼我说父王身体一向康健,怎么突然就病了呢。这事儿都是我不好,是我说话太不注意,这才害得父王想岔了” 越瑢一愣,没想到她竟把这事儿捅开来了。 又见她满脸愧疚不似作伪,说的话里也没有什么漏洞,他微微眯眼,一时竟有些拿不准她说的是真是假了。 难不成真是他父王误会了她的意思,自己折腾出的苦肉计,跟她没有关系? 可破爹明明又说,是她要他去试探母妃的心意的 “世子?”见他半天没说话,苏妗心头微跳地叫了他一声。 越瑢回神,垂下眸子露出了一个温柔如常的笑容:“这事儿不怪你,是父王自己太心急了。” 苏妗见他神色无异,也没再问别的,不由暗松了口气。 有了今天这番话,就算以后换回了身体,他再和镇北王说起这事儿,也没什么要紧的了,因为她确确实实只给了镇北王暗示,从没有明着说过什么。 苏妗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小机智,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越瑢不知她在想什么,只看着棋盘上交错相落,势均力敌的黑白棋子,眼神玩味地暗啧了一声。 她说的这些话,若都是真的便罢了,若不是 那他这媳妇儿,可就太有意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第11章 第11章 第二天是苏妗堂妹的及笄日,一早苏妗就起了床,偷偷叫来栖露这样那样叮嘱了一番。 栖露听完,拍着胸脯保证:“奴婢一定会保护好夫人的淑女形象,绝不叫世子察觉半分!” 苏妗很满意,又仔细想了想,确定该吩咐的都已经吩咐了,这才放下心,回里屋伺候越瑢起床去了。 越瑢已经醒来,正准备起身穿衣,苏妗走过去帮他穿戴整齐,又伺候着他洗漱了一番,这便开始替他梳妆打扮。 仗着天生丽质,苏妗平常在家的时候是不怎么上妆的,最多就是抹个唇脂,描个眉毛。和越瑢互换身体后的这几天,越瑢更是什么都没弄,每天就这么素面朝天地走来走去。可今天要出门做客,不好再如此马虎,苏妗便与越瑢解释了一番,然后亲自动手,在自己的脸上涂抹了起来。 越瑢心里很是别扭,这涂脂抹粉是女人的事儿,他一个大老爷们的,这算什么事儿!可谁叫他现在是个女人呢,又不想在外人面前坏了自家媳妇儿的形象,便只好硬着头皮忍下了。 只是 “嘶!” 什么鬼?怎么这么疼! “弄疼世子了?实在是抱歉,这个,要画眉,必须要先拔掉眉毛四周的杂毛,所以您看”苏妗满脸歉意,心里却是在偷笑。 她皮肤敏感,每回修眉拔杂毛的时候都会疼,因此总是不愿意去弄,眼下机会难得,她自然不能错过,便一边默默祈求老天爷的原谅,一边下手利索地拔得越瑢心下嗷嗷直叫。 这他娘的也忒疼了! 这年头的姑娘家对自己都这么狠的么? 而且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好? 越瑢半睁开眼睛,见苏妗修完眉毛后又看向了案桌上摆放着的那堆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瓶瓶罐罐,顿觉头大。 不就是涂个脂粉么,随便抹点不就完了?怎么还一套一套的! 苏妗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一边不好意思地安抚说“快好了”,一边忙活了起来。 这身体是她的,他出门后在外头的脸面也是她的,她自然得认真对待。 越瑢能怎么办?只能微笑点头,继续忍着呗。不过这做女人实在太辛苦了,幸好他娘生他的时候把他生成了个带把儿的,不然每天光上妆这么一件事儿,就能把他给逼疯。 苏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上完妆后,又帮着栖露开始给他梳头。 与前几天的简单随意不同,今天两人给他弄了个格外复杂的惊鸿髻,还往他头上插了好几支羊脂玉镶宝石的金丝发簪与同套的金丝步摇,叫他脑袋发沉,脖子都险些直不起来了。 越瑢:“” 可怜,无助,茫然。 “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结束了,越瑢睁开眼睛,看见了一个相比往日,更多了几分贵气与气势的媳妇儿。他先是惊艳了一瞬,但想到这一切是怎么来的,又不觉得开心了。 “今日辛苦世子了,等您回来,妾身给您做好吃的。” 看着笑得一脸温柔,眼中含着感激之意的苏妗,越瑢回神,目含探究地看了她两眼,然后忍下心中的苦逼冲她微微一笑:“那为夫就等着了。” 姑娘家的及笄礼不请男客,苏妗目送越瑢和栖露出门之后,便回屋抱儿子去了。 越瑢带着栖露上了马车,一路朝广安伯府而去。 广安伯府离得有些远,越瑢靠坐在宽阔柔软的马车里,听着外头的车轮滚滚声,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人的心里一旦有了怀疑的种子,便会不自觉地想要去探究,越瑢眸子微闪,朝一旁坐得离他远远的栖露看去。 “我记得,你与夫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栖露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忙恭敬道:“回世子,是,奴婢六岁的时候就被姑娘捡回家了。” “那你应该很了解夫人?”见栖露听了这话微微一愣,越瑢淡然一笑,温声说,“广安伯府是夫人的娘家,只是我常年不在京中,对夫人的娘家人实在不甚了解,未免行差踏错给夫人带去麻烦,你不妨先与我说说大概的情况?” 本有些紧张的栖露一想也是,便暗暗放松了下来。然后,她开始给他讲广安伯府的大概情况,比如府里一共有多少人,现在当家做主的是谁,他们彼此间的关系又怎么样,还有府里发生过的一些重大事情简直就是一箩筐似的倒了出来。 猝不及防的越瑢:“?!” 他想知道的不是这些好吗! “那夫人与府里众人的关系” 越瑢试图打断她,将话题往苏妗身上引,然而栖露根本停不下来。她本就是个小话痨,一开口就停不下来那种,再加上语速快,语调高,越瑢的声音完完全全被她自己的声音压住了,根本进不去她的耳朵。 “” 越瑢心很累。 他从前怎么一点儿都没发现,自家媳妇儿身边这看起来一脸憨样的小丫头,嘴巴这么能说呢? 又见她越说越来劲,顾忌着自己的仙君人设,没法粗鲁喊停的越瑢终于受不住打消了从她嘴里套消息的念头——他怕自己想套的还没套出来,就先被她给吵死了。 幸好马车行得快,没一会儿广安伯府就到了,越瑢看似优雅实则逃难似的下了马车,栖露也终于闭上叨叨了一路的小嘴,恢复了之前的恭敬憨厚状。 耳朵仍在嗡嗡直响的越瑢:“” 要不是她说话间神色不似假装,且下车后还一脸意犹未尽地抿了抿嘴巴,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了。 事实上,栖露还真不是故意的——虽然苏妗嘱咐过她,遇到某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时,可以用这一招糊弄过去。但方才那情况,她是真心想为越瑢解答疑惑的。 只不过她答的,都不是越瑢想听的罢了。 “见过世子夫人,给夫人请安!” 是广安伯府的门房看见他们迎了上来。 越瑢回神,神色温和又矜贵地冲他点了一下头,然后学着苏妗的样子,迈着小碎步,身姿袅袅地进了广安伯府的大门。 “老夫人可在府里?” 这出嫁的孙女回了家,不管目的为何,按规矩都得先去给府中长辈请安。但门房却说广安伯府的老夫人前几天吃斋祈福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越瑢听了也不意外——三房是庶出,不受老太太重视,三房姑娘的及笄礼,老太太不放在心上也很正常。他点点头,对栖露道:“那咱们就先去看看母亲,然后再去给两位婶娘请安吧。” 母亲自然是指苏妗的母亲柳氏,两位婶娘则是指二房夫人,也就是如今的广安伯夫人汪氏和今日女儿及笄的三房夫人梅氏。 栖露点头,带着越瑢往柳氏所住的小院走去。 柳氏虽是长房夫人,但因常年孀居,又是个神志不清的,所住的地方位置比较偏僻。不过偏僻归偏僻,环境倒还算雅致,打扫得也很干净。 外人都说广安伯夫妇善待寡嫂,宅心仁厚,虽然不知道私下如何,但就这表面看起来,确实还不错。 “栖露姐姐,你回来了!还有姑娘”门口扫地的小丫鬟见到越瑢很是高兴,忙上前给他请安,“奴婢给姑娘,不,是世子夫人请安!” “起来吧,我娘呢?” “夫人刚吃完饭,正在屋里休息呢,奴婢带您进去!” 越瑢点头,跟着那小丫鬟进了柳氏的卧房。 卧房里柳氏正拿着一支桃花状的玉簪靠在床上,口中含含糊糊地说着什么。她身边,一个穿着翠色衣裙的丫鬟正细心地给她整理被褥。 那丫鬟是柳氏的贴身丫鬟,名唤绿樰,见到越瑢,忙面色欣喜地上前请安。 越瑢免了她的礼,缓步朝床边走去。 明明四十岁都还不到,柳氏却已经满头花白,又因为神志不清,常年病着,她的脸色看起来很是苍白,身体看起来也很是枯瘦。这会儿她正看着手里的玉簪,反复不停地念叨着一个名字:岁和。 越瑢知道,那是苏妗父亲的表字。 这个可怜的妇人深深地爱着她的丈夫。据说她丈夫意外身亡后,她曾受不住打击,自缢殉情过,只是紧要关头被人给救下来了。 然后命是救回来了,人却还是疯了。 “娘,我来看你了。” 每年过年回京的时候,越瑢都会陪苏妗来看柳氏,因此对她没有很熟,但也不算全然陌生。 柳氏见了他却没什么反应,只害怕地往大床里头缩了缩,越发握紧了手里的玉簪。直到绿樰一再告诉她,是她的妗儿来看她了,柳氏脸上的畏惧之色才渐渐消退。 “妗儿?”她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声音低哑,像是被什么东西割碎了一般,说不出的刺耳——这是从前上吊留下的后遗症。 “是,娘,是我,妗儿来看您了。”越瑢并不嫌弃柳氏,她既是他妻子的母亲,就是他应该尊重善待的长辈。见柳氏似乎认出了苏妗这张脸,他放软声音,又叫了她几声。 柳氏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认出她似的欢呼着跳了起来:“是妗儿!娘的宝贝妗儿!你这孩子,你方才去哪儿了?娘找了你好久呀!” “我” “一定是出去玩了吧?瞧瞧,头发都玩乱了!快过来,娘重新给你梳!” 还没说完就被柳氏拉过去坐在了梳妆台前,并麻溜地拆起了发髻什么的,越瑢:“!!!” 他花了半个多时辰才弄好的头发!!! “夫人,夫人,姑娘的发髻整齐着呢,用不着重新梳!”一旁栖露也是惊得嘴角抽搐,赶紧上前把柳氏给拦住了。 及笄礼一会儿就要开始了,这要拆了发髻再重新梳,那可来不及。 “乱了,都乱了,要重新梳,要重新梳的,我的妗儿是天底下最漂亮最可爱的小姑娘,你放心,娘一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柳氏却根本听不见栖露的话,只露出慈爱的笑容,挣扎着往“女儿”的脑袋扑去。 越瑢:“” 想起从前苏妗面对母亲发疯时的反应,他忙起了身去抓柳氏挥舞不停的双臂:“娘,你听我说” “不要!”话还没说完,柳氏突然脸色一变,惊恐又愤怒地挥着胳膊尖叫起来,“放开我!放开我!让我去死!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去死——!” 挣扎间,她的袖子被扯卷起来,露出了枯瘦的胳膊。越瑢不经意间扫过去,竟看见那胳膊上布满了点点青紫色的淤痕。 “这是”青年愣了愣,脸色大变,一把按住她就转头看向了绿樰,“这是怎么回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第12章 第12章 对于柳氏身上这些一看就知道是被掐出来的淤痕,绿樰的反应是惊慌失措地说自己不知道。 “你是夫人的贴身丫鬟,每天都要伺候她洗漱更衣,怎么可能不知道?!”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栖露整个人都炸了,冲过去抓住绿樰的衣领就大怒道,“我看偷偷虐待夫人的人就是你!” “不是我!姑娘,真的不是我!”绿樰吓得跪倒在地,连连摇头说自己不敢。 苏妗脾气一向温软,越瑢从来没见过她动怒,可自己的母亲被人虐待,圣人都不可能不生气,他脸色发沉,没有掩饰眼中的冷芒:“你不敢,那敢的人是谁?” 绿樰愣了一下,嚅嗫道:“奴婢奴婢不知道” 他们这位大姑娘,向来是个爱母心切的,平常最容不得的,就是旁人对夫人的不敬。从前那些个见夫人神志不清就心生怠慢的丫鬟,她向来是二话不说先给上三十大板的,可今日怎么 莫非是气极了,准备用更厉害的手段对付她? 想起苏妗没出嫁前在府里留下的那些“辉煌战绩”,绿樰瑟瑟发抖,几乎要忍不住坦白从宽。可一想到这么做的后果,她又死死地咬紧了牙关。 刘嬷嬷可是长顺哥的亲娘,她要是敢把她供出来,长顺哥一定不会原谅她的 不行,不能说,说了她就再也没法跟他在一起了。 越瑢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虽然惊恐却始终不肯老实交代,不由冷笑了一声,偏头对栖露道:“去把这院子里所有伺候的人都给我叫来。” 其实他更想直接动手——对于这种敬酒不吃就爱吃罚酒的人,直接上刑可比好言相劝好使多了。然而就他媳妇那面团似的软和性子,想也知道做不出这等粗暴之事,未免坏了她在外头的形象,引来众人怀疑,他也只能悠着点来了。 越瑢想直接动手,栖露也很想直接动手。要是苏妗在这,她刚才就已经大耳瓜子抽到绿樰脸上了,可这会儿她眼前站着的不是她家姑娘,而是她家“性格宽和,慈悲为怀”的姑爷——出发前姑娘再三叮嘱过她,绝对不能做会吓到姑爷的事儿,所以这会儿栖露也只能忍下心中的怒意,点头照做去了。 没一会儿,这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仆从们就都来了,越瑢让他们排队在院子里站好,然后问栖露:“可还有谁没有来?” “管事的刘嬷嬷没来,说是生病告假了。”栖露说完,捏着拳头低声道,“世夫人,欺负咱们夫人的,十有八九就是刘嬷嬷,除了她,没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没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对着一个神志不清,连告状都不会的主子那可未必。 越瑢没听出栖露话中隐藏着的深意——或者说根本没往那个方向想,只看了她一眼,跟着压低声音道:“这个刘嬷嬷,什么来历?” “她原来是二夫人身边伺候的人,后来我们夫人身边的徐嬷嬷生病故去了,二夫人就把她派了过来,打理咱们这院子里的事务。” 所以这个刘嬷嬷是汪氏派来“照顾”柳氏的? 越瑢了然,又见栖露提到汪氏时眼中满是厌恶与敌意,顿时越发觉得自己真相了——这广安伯府二房果然只是看着宽厚,什么善待寡嫂,疼爱侄女,根本就是为了给自己谋个好名声故意做出来给别人看的! 他心中厌恶不齿,想到苏妗和柳氏,又觉得怜惜恼怒极了。 这些个虚伪龌龊的王八蛋,竟敢这般磋磨利用他的媳妇儿,他的丈母娘! 向来最是护短的世子爷暗暗冷笑,见外头众人还在不明所以地等着,也不再多言,只让栖露把绿樰带下去看管起来,然后回屋坐下,一个一个地传唤起了外头候着的丫鬟仆子们。 柳氏住的这个院子并不大,屋里有什么动静,附近伺候的人不可能半点都没有察觉,且柳氏胳膊上的淤痕有新有旧,并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这说明那个人暗中虐待她已经有一阵子了。 这一次两次的,兴许不会有人发现异常,可一旦次数多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多人里头,总能有一两个知情的吧? 越瑢姿态优雅矜贵地坐在椅子上,本就清艳的面容因为他冷然的表情,越发显得高不可攀,气势逼人。 轮流进屋的丫鬟仆子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就心里惴惴,一看他这神色,心里更是慌了几分。再加上一旁的栖露又满脸愤怒,似是下一秒就会把他们拖出去打板子,很快,就有人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后,哆哆嗦嗦地交代了。 “是刘嬷嬷奴婢曾亲眼看见刘嬷嬷抢夫人的玉簪,夫人不给,她就她就用力掐夫人的胳膊和大腿,还骂她是疯婆娘,是是没用的贱人” “刘嬷嬷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偷偷掐夫人出气,还把厨房送来给夫人补身子的燕窝粥和人参汤都给喝了,还有平时的饭菜c衣裳,她也都都会挑好的拿走” 越瑢听得目露寒冰,栖露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欺人太甚!那老虔婆实在是欺人太甚!还有你们!上回姑娘回来看夫人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些事儿说出来?!” “奴婢奴婢们不敢啊!刘嬷嬷是咱们院子里的管事,背后又是” 又是这广安伯府的女主人,谁敢得罪? 没看柳氏贴身伺候的大丫鬟绿樰都对此视而不见,不敢吱声么! 就是知道他们不敢当众得罪刘嬷嬷,越瑢才会把他们分开,逐个击破。见此他没再说什么,只冷冷道:“派几个人去把那刘嬷嬷给我绑来。” 从前不知道便罢了,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他自然不可能对这事儿坐视不理。这可是他的亲媳妇儿亲丈母娘! 栖露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能看出他在生气,并且有想要给自家姑娘和夫人讨公道的意思。她生气之余感到了一丝欣慰,也不多问,忙照做去了——世子一片好意,总不能辜负了。虽然他的样子看起来过于温和,只怕是没法彻底解决此事的,但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好。至于剩下的等日后他和姑娘换回了身体,姑娘自会解决。 这么想着,栖露就带着几个粗使婆子绑人去了,越瑢看了那两个知情的丫鬟一眼,眼睛微眯地站了起来:“咱们也走吧。” 走? 去哪儿? 那俩丫鬟对视了一眼,茫然又害怕,却不得不照做。 她们不敢得罪刘嬷嬷和汪氏,可也不敢得眼前这位大姑娘,毕竟人家已经是镇北王府的世子夫人了,若想要她们的命,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广安伯夫人汪氏,出身清贵世家,素有温厚仁德的贤名。三房虽是庶出,不得老太太喜欢,可既然还住在这府里,就是她的责任,因此这六姑娘的及笄礼,她纵然心里不怎么看得上,却也还是出席了。 这会儿,她正坐在大堂里与几位前来做客的贵妇人说笑。 三房是庶出,三房老爷又没什么大出息,论理今日是不会有什么值得汪氏放下身段去迎接的贵客上门的,可今天给六姑娘做赞者的是镇北王府的世子夫人,众人哪怕看不上三房和六姑娘,冲着苏妗和镇北王府的面子,那也是要来的。 因此汪氏才会不等及笄礼开始就早早地过来了。 “去看看世子夫人来了没有。”说话的是三房夫人梅氏,她是今天的主人家,但因出身小门小户,见识也不多,实在是插不进去汪氏与诸位贵妇人之间的聊天,处境颇为尴尬。为了避开这种尴尬,她偏头催了贴身丫鬟一句,“若是来了,就赶紧把人请过来。” 她闺女的及笄礼,可不是拿来给汪氏拓展交际圈用的。 丫鬟意会,正要点头称是,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惊呼:“世子夫人,您怎么——” 可算是来了? 梅氏惊喜转头,刚要起身迎上去,就见自家那个向来遇神怼神,遇佛怼佛,看似温柔端庄,实则凶残得连她亲二叔广安伯都敢揍的“大侄女”甩着兰花指,迈着小碎步,伤心愤怒又不失优雅地冲了进来:“二婶娘三婶娘,你们可得给我做主呀嘤嘤嘤!” “” 什么情况? 天下红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第13章 第13章 整个人懵住的不止梅氏,还有汪氏。 作为一个曾被这凶残大侄女揍得半个月没能下床,门牙都差点磕没了的倒霉鬼,汪氏这会儿的感觉可比梅氏惊悚多了。 死丫头又想作什么妖?!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咱们世子夫人了?” “是啊是啊,出什么事儿了?夫人怎么竟还哭了?” 虽然给汪氏等人留下过许多不可磨灭的阴影,但苏妗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轻声细语,温柔端庄的,因此这些前来做客的贵妇人和越瑢一样,并不知道真正的苏大姑娘是个胆大拳头硬的女霸王。见此场景,她们先是惊讶,而后便纷纷面露关心地站了起来。更有那一心想要攀附镇北王府的,竟直接表示:“欺负世子夫人就是欺负我,世子夫人放心,我必不放过那人!” 汪氏眼角微抽地回过神,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这府里上上下下的,谁还有这个胆子敢欺负她啊?不说她那“你给我一掌,我必还你三拳”的睚眦性子,光是镇北王府世子夫人这个名头,就已经足够压人了好吗! 又想到越瑢本是自己属意的女婿,却生生被这么个野丫头给截胡了,汪氏就更觉糟心了。只是作为一个“宽厚慈爱的好婶娘”,再糟心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啊,因此只能努力忍下心头的郁闷,快步迎上前关心道:“好孩子,快别哭了,瞧瞧脸上这妆都要花了。走,婶娘带你洗脸去,你也跟婶娘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汪氏长得不算特别漂亮,但气质娴雅,眉目宽和,看起来颇为面善,尤其眼下这般神色关切又满眼怜惜的样子,更是真诚得叫人说不出半点儿不好。 她说着就要拉越瑢离开,那模样看着是在关心“大侄女”的形象,实则却是怕他会当众作妖,想隔开众人的视线。 越瑢哪里会如她的愿?侧身躲开她的手就神色激动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他一边说还一边哭,那梨花带雨,嘤嘤啜泣的样子,看得不知苏妗真性情的宾客们怜惜不已,也看得再了解苏妗不过的汪氏等人浑身恶寒。只是再难受,为了府里其他几位姑娘,她们也得咬牙憋着,不然叫人家知道广安伯府的大姑娘是个凶蛮不孝的母老虎,其他姑娘也跟着遭人嫌弃,到时名声坏了不说,没准都得落得个嫁不出去的下场。 苏妗敢在府里甚至是长辈面前那般放肆,仰仗的也是这一点——广安伯府那位老夫人也好,广安伯夫妇也好,都是极重名声也极爱面子的人,捏住这一点,就等于捏住了他们的七寸。再加上她虽然凶残,却从不胡闹,只在自己和母亲吃亏或是受了欺负的时候才会反击,渐渐的,他们也就不敢再放任儿孙或是下人苛待她们母女了。 毕竟好好养着不过是费点钱,还能赚回一个宽厚仁德的好名声,算起来他们并不吃亏。相反,真要惹急了那暴脾气的疯丫头,只怕她回头就得拉着大家同归于尽。 一个死了爹又疯了娘的孤女,毁了也不可惜,可府里其他姑娘,尤其是汪氏所出的两位嫡姑娘,却是老太太和广安伯夫妇的掌上明珠,他们可不舍得拿这俩金鸡蛋,去跟苏妗那块茅坑里的臭石头硬碰。 因此说起来,苏妗母女只在最开始那几年里受过一些欺凌,后来的小日子过得其实还不错,虽然府里众人并不待见她们,也时常言语奚落,可对于苏妗来说,能吃饱穿暖,不受欺凌,便已经足够了。 至于其他的,她早就已经学会不去在乎。 当然这一切越瑢并不知道,他心里的苏妗和柳氏,如今就是两个长年遭受伪善家人欺凌的小可怜。又见汪氏听了自己的话后脸色大变,他悄悄掐了一下大腿,越发哭得“伤心愤怒”了:“我一直以为母亲在府里是受人照顾,生活安宁的,可谁想母亲过的,却是吃穿用度被人克扣,还日日遭受虐待毒打的可怕日子!虽然父亲已经过世多年,可我母亲到底是堂堂正正嫁进广安伯府的大房夫人,哪怕如今病得神志不清,那也不是丫鬟仆子能肆意欺凌的!我也知道我这般哭啼很是失态,可事关母亲,我我实在是忍不住” 越瑢长长地抽泣了一声,双目通红,可怜至极,“二婶娘,三婶娘,你们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呀!方才看到母亲身上那些新旧交替的伤痕时,我这心简直简直都要碎了嘤嘤嘤” 汪氏:“”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一种不大好的感觉。 这会儿才回过神来的梅氏眼皮跳了跳,也有一种不大好的感觉。 不过这会儿她们并没有时间多想,尤其汪氏,见在场那些贵妇人们议论纷纷之余竟都若有似无地朝自己看了过来,她心下颤了颤,简直要吐血。 都看着她做什么?!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虽然觉得苏妗母女很是碍眼,但自从前些年挨过苏妗一顿胖揍之后,就再也没敢对苏妗母女动过心思,只一心把她们当成空气,想着眼不见为净的汪氏顿时就委屈了气愤了。她暗暗咬牙,忍住发火的冲动,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竟有这样的事情!来人!马上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做出这等以下犯上之事!” 说罢不等众人反应,又转过头,看似道歉实则是自我洗白地说,“好孩子你放心,这件事婶娘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交代!说来也是婶娘的失职,府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竟一点儿都不知道” 哭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冷静下来了,越瑢动作优雅地擦着眼泪,满脸信任地打断她说:“二婶娘说的这是什么话,阿妗岂是那等不分青红皂白之人?您待阿妗和母亲素来宽厚,阿妗心里一直十分感激。伯府这么大,事情这么多,偶有一两个胆大包天的恶奴做出欺上瞒下之事也是正常的,您千万莫要自责!” “???” 一遇到跟柳氏有关的事情,这丫头就会发疯,这回的情况这么严重,汪氏都已经做好被她往死里怼,甚至是当众挨揍的准备了,结果她居然这么平静,还说出了这么通情达理的话?! 有阴谋! 一定是有阴谋! 害怕苏妗发脾气会连累自家女儿,又忍不住想看汪氏吃瘪的梅氏愣了愣,也茫然了。 这大侄女今天太不对劲了! 莫不是气得太狠,跟她娘一样疯了? 正这么想着,越瑢又说话了:“至于这件事的真相,倒也不用二婶娘帮着查了,方才我都已经问明白了” 这时栖露正好带着五花大绑的刘嬷嬷回来了,越瑢翘着兰花指往刘嬷嬷身上一指,伤心愤然道,“虐待我母亲的人,就是她!” 汪氏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刘嬷嬷已经哭嚎着朝她扑了过来:“夫人救命啊!” 她快被栖露那死丫头掐死了! 看清楚刘嬷嬷的那个瞬间,汪氏的脸刷的一下就变了。 “哎哟这不是伯夫人您的陪房刘嬷嬷么!”偏这时一位与汪氏相识多年,但关系并不怎么好的贵妇人认出了刘嬷嬷的身份,并故意大声惊呼道。汪氏心头一梗,差点没背过气去。 她是为了彰显自己对柳氏的关心与敬重,才会把自己的陪房嬷嬷派去伺候柳氏的,这么多年来,刘嬷嬷也一直做得很好——至少表面上看从没出过什么问题,汪氏便也没再管柳氏那边的事儿了。谁想这刘嬷嬷见苏妗嫁了人,柳氏又是个痴傻不会告状的,汪氏更是对自己克扣柳氏吃食的行为睁一只闭一只眼,竟渐渐胆肥,直接对柳氏动起了手来。 顶着众人惊诧又异样的眼神,汪氏浑身发抖,整张脸又青又红,说不出的精彩。 她知道经此一遭,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好名声算是完了。流言如水,就算她今天秉公处置了刘嬷嬷,众人也不会相信她对此事一无所知。毕竟这刘嬷嬷可是她的陪房,如果不是笃定了她不会为柳氏出头,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情? 尤其有越瑢方才那番信任之言做对比,就更显得她虚伪了。 想到这,汪氏浑身气血直往脸上涌,再也忍不住厉声大喝道:“我对你百般信任才会将大嫂交给你照顾,可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刘嬷嬷被她眼中的恨色吓了一跳,忙磕头喊冤。 “冤枉?嬷嬷是二婶娘身边的人,我哪敢随意冤枉你呢!”越瑢嘤嘤说完,指了指身后那两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她们俩可是亲眼看见了你对我母亲动手的。还有我母亲身边的大丫鬟绿樰也已经招了,你可要听听她都说了什么?” 刘嬷嬷脸色惊惧,整个人瘫坐在地,汪氏眼睛一闭,指着她道:“来人,拖下去家法处置。” 她身后的梅氏听见绿樰的名字,原本有些幸灾乐祸的脸色也是一愣之后刷的一下白了,但她低着头,众人包括越瑢都没有注意到她。 “夫人!夫人饶命啊!”刘嬷嬷没想到汪氏二话不说就要家法处置自己,闻言不敢置信地大叫了起来,“老奴伺候了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汪氏指了指她,身子一晃,一副快被气昏了的样子。 汪氏的贴身丫鬟十分机灵,见此忙扶住汪氏怒喝道:“做出这种恶毒之事辜负了夫人的信任,伤透了夫人的心!你怎么还有脸来求夫人!来人,拖下去!” 刘嬷嬷就这么被拖下去了。 汪氏愧疚万分地看着自家“大侄女”,想说什么,越瑢已经面露感激道:“多谢二婶娘替我做主,我就知道,二婶娘是真心待我和母亲的。只是,我还有件事情想求二婶娘” 被恶心得眼皮突突直跳,却又不能表现出来的汪氏磨着后槽牙挤出两个字:“你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第14章 第14章 “母亲本就病着,如今又遭受了这样的伤害,精神瞧着很是不好,叶太医曾说过,她这样的情况必须要安心静养,绝不能再受刺激,是以我想将母亲接到我在城东的一处别院里好生休养上一段时间,等她情况稳定了,再送她回来” 越瑢这话听得汪氏差点跳起来。 接柳氏出府养病?这怎么行! 虽然她很不想看见柳氏这个在她头上压了许多年的大嫂,可柳氏真要在这个紧要关头离开广安伯府住进女儿名下的别院,广安伯府“虐待寡嫂,伪善刻薄”的罪名就真的要坐实了!到时候顶着“连个可怜疯妇都容不下”的恶名,他们两口子还怎么在京城里立足! “好孩子,你说的有道理,只是这事儿哪还能再劳烦你费心呢,咱们伯府在城西也有个十分雅致清幽的别院,我看不如就送大嫂去那里静养吧。你放心,二婶娘一定会好生派人伺候着,绝不会再让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怕越瑢不答应,汪氏又面露苦笑道,“若你实在是不放心二婶娘,也可以亲自派人去照看” 反应倒挺快的,越瑢微微眯眼,打断她说:“二婶娘言重了,我怎么会怀疑二婶娘呢,只是我那院子里有一处天然的温泉池,对安神养病大有益处,这才想着接母亲过去的。二婶娘就看在我一片孝心的份儿上,应了吧。” 被堵得哑口无言的汪氏:“” 这死丫头向来只会挥硬拳头,什么时候竟也学会了用这种软刀子?! 她内心又惊又怒,却不得不放软声音:“我知道你是一片孝心,只是老太太一向对大嫂关心有加,这事儿还是得等老太太回来,跟老太太说一声才好,否则她回来了见不着大嫂,一定会担忧的。” 她是想拿孝道拖延时间,可越瑢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救丈母娘“脱离苦海”,又怎么会轻易妥协?他叹了口气,无辜又无奈地说:“按理说是该这样,只是母亲眼下状态极差,我实在是不敢多耽搁。二婶娘放心,祖母那边,等她回来了我自会亲自与她解释,请求她的谅解,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稳住我娘的情况。” 汪氏一听就急了,然而越瑢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说完就吩咐栖露,“你马上送夫人去别院,再命人去请叶太医,等六妹妹的及笄礼一结束,我会立时赶回去。” 栖露看似一脸愤怒,其实正懵着呢。 她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家姑娘一直很想接夫人出府单过,可广安伯府始终不肯放人。因在这件事上他们占着大理,姑娘努力了好几次也没能成功,最后只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选择了对三房的梅氏威逼利诱,叫她盯着二房,同时尽可能地照顾夫人。 梅氏性格胆小懦弱,却是个聪明人,犹豫了一会儿就答应了——虽然在府里地位不高,但她到底是个主子,想要暗中照顾着柳氏一些,并不是什么难事。 作为回报,她家姑娘答应帮衬三房和梅氏的一双儿女,这也是她为什么会答应给六姑娘做赞者,撑场子的原因。 却不想这场子还没开始撑,就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栖露看看脸色发青的汪氏和一脸惊恐的梅氏,又看看自家眼角微红,满脸担忧,看起来比真正的世子夫人还要端庄优雅,还要惹人怜惜的世子爷,心里茫然极了。 她家姑娘努力了那么久,挥了那么多次拳头都没有做成的事儿,就这么被世子爷三言两语搞定了? 说好的弱鸡呢?! 呸呸呸,什么弱鸡,她家世子爷可是天上仙君转世!这办点常人办不到的事儿什么的,不很正常么! 猛然想起这事儿的栖露顿时就不觉得震惊了,只一个激灵回过神,连连点头称是,紧接着闪电般出门往柳氏的小院子去了。 汪氏想拦她没拦住,急得脸色青中发黑。围观的贵妇人们见此,都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起了她:“世子夫人是一片孝心,伯夫人就随她去吧!” “是啊,虽说这年头没有母亲跟着出嫁女儿住的道理,但大夫人这不是情况特殊,去养病的么。且世子夫人也说了,等大夫人身体好些了就送她回来,伯夫人又何必这般激动呢?” “说的是呢,至于老太太那边,世子夫人都说了会亲自与她老人家解释,伯夫人就不必担心了” 汪氏看着这群看似是在劝慰她,实则眼神不是讥讽就是幸灾乐祸的贵妇人,一口气没上来,眼前猛地黑了下去。 “夫人!”丫鬟尖叫着扶住她。 越瑢一看,这回是真晕了。 最终这场闹剧,以汪氏被丫鬟匆匆抬走为落幕而结束了。 越瑢收拾了一下心情,做出一副“我很伤心我很担心母亲,但我还是要坚强地做完我该做的事”的样子,对众人尤其是梅氏和六姑娘致上了真诚的歉意。 众人纷纷出言安慰,只有梅氏仍是脸色发白,笑容十分勉强不自然。 越瑢起初以为她是在生气,毕竟今天是她女儿人生中极为重要的日子,虽然他跟汪氏闹的时候吉时还没到,可多少影响了现场的气氛,她会不高兴也是正常的。 可后来他就发现,梅氏并不是在生气,更像是在害怕? 看着那无意间与自己对上视线,却脸色微变,匆匆转开,再不敢抬头往这边看了的妇人,越瑢眼睛微眯,心中暗啧了一声。 果然是在害怕么? 可是为什么?她又在害怕什么? 他媳妇儿明明说过,三房两口子一向对她们母女俩照顾有加,所以她才会来给六姑娘做赞者。这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很好才是,可梅氏这个样子 “夫人,吉时已到,该开礼了!”这时三房老爷从外头走了进来,梅氏回神,忙跟着他起了身。 作为六姑娘的父母,两人今日主要负责迎宾致辞。 越瑢简单地与这位三叔见了礼,这便按照苏妗教他的那样,做起了自己身为赞者应该做的事儿。 过程很是顺利,没有出任何差错。 越瑢心中满意,见笄礼已成,宾客们都纷纷起身告辞了,便也准备走人,不料刚要转身,就被梅氏叫住了。 虽然觉得梅氏有些不对劲,但他心中惦记着柳氏那边的情况,又不知苏妗和梅氏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本没打算探究,只想着回去以后跟苏妗说一声,让她心里有个数。谁想梅氏却自己送上了门 越瑢眸子微闪,学着苏妗的样子动作优雅地转过身,冲她笑了一下:“三婶娘?” 梅氏被他这一笑,笑得差点哭出来。 这大侄女怎么比以前可怕了那么多啊! 从前谁要是惹到她,最多就是挨一顿揍,在床上躺个几天,可眼下 想着方才汪氏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当众扒了仁慈假面,最后生生气昏过去的样子,梅氏顿时瑟瑟发抖。 太凶残了真的太凶残了! “三婶娘可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偏越瑢不知她心中惊恐,越发笑得温柔了几分。梅氏浑身一颤,再也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夫人别再这么笑了,我是我的错,我保证,再不会有下一次了!” 猝不及防的越瑢:“嗯?” 什么错?什么鬼? 虽然心中惊诧,但他面上却是笑容不变,还因为下意识的挑眉,更显出了几分高深莫测来。 总觉得下一秒他就会对自己出手的梅氏受不住了,强撑着挥退屋里所有伺候的人,战战兢兢地说:“绿樰虽是我的人,可我实在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帮着刘嬷嬷。大嫂被被刘嬷嬷虐待的事情,我也是真的一点都不知情不过我承认!我承认这件事是我的失职,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给你一个交代的!” 柳氏身边那个叫绿樰的大丫鬟竟是她的人?越瑢一双漂亮的柳叶眼倏地眯了起来。还有她这半点不带长辈口吻的话和敬畏有加的语气 啧啧,他好像无意间发现了一件有趣至极的事儿啊。 青年心中惊异,面上却没有显露半分,依然微笑着看着梅氏,一副辨不出喜怒的样子。 梅氏见他半天不说话,心中越发不安了,忙急急说道:“你看咱们都合作这么多年了,这几年里,除了这回的事情,我一直都将大嫂照顾得还算可以,大嫂几次遭人欺凌,也都是我给你报的信儿虽说,虽说如今大嫂出了府,可她到底是广安伯府的大夫人,总有一天要回来的,所以你看咱们之间的合作是不是” 她怕苏妗,不是怕她会生气揍自己,也不是怕她会当众撕她的皮——她又不像汪氏,没什么皮可以给她撕。她怕的,是苏妗会一怒之下断了两人之间的合作——三房是庶出,在这府里一直被打压,处境很不好,这些年得亏有苏妗这个镇北王府世子夫人明里暗里地扶着,才渐渐有了些起色,在这府里有了一席地位。 梅氏已经尝过这样的好处,哪里愿意再过回从前的日子呢?因此才会不等苏妗责问,就主动认错认罚。 或许别人知道了会觉得她这么做可耻可笑,但梅氏并不在意,对她来说,能得到切实的好处才是最重要的事。 越瑢看着她,渐渐笑了起来:“三婶娘宽心,这事儿,我会好好考虑的。” 合作?报信? 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第15章 第15章 本以为自家媳妇儿是个单纯柔弱,知恩图报的小可怜,谁想她和三房的关系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甚至在他们的合作关系中,她竟才是强势的主导者 越瑢迈着小碎步走在出府的路上,姿态优雅如常,步伐却比来时快了许多。 他真是迫不及待地想重新认识一下她了。 因梅氏吓坏了神,忘了让人送他出府,栖露又还没有回来,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好在越瑢从前来过广安伯府几次,倒也不至于迷路。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一个小小的贱婢竟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谁给你的胆子?!” “奴婢没有,姑娘,奴婢真的没有!” 前方突如传来一阵嘈杂声,越瑢眼中兴味一顿,抬目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是个洒扫院子的粗使丫鬟,正惊慌地冲身前一个穿着杏红色衣裙的少女磕头求饶。她身边躺着一把扫帚和一堆扫到一半了的落叶,料想是扫地过程中不慎冒犯到了那少女,这才惹来了灾祸。 至于那少女,越瑢定睛看了一眼,发现竟是那日花灯宴上,勾引设计他的广安伯府三姑娘苏嬿。 他顿觉嫌恶,又想到自己之所以会和苏妗互换身体全是拜她所赐,心中越发不快。只是再不高兴,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可能主动去找个女人的麻烦,便只收回视线转了身,准备从一旁假山里的小道绕行。 却不想就在这时,那丫鬟突然尖叫着哭了起来:“奴婢知错了!姑娘饶了奴婢!饶了奴婢吧!” 声音刺耳,听得越瑢眉头一拧,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本以为只是几句训斥的事儿,谁想苏嬿竟抬脚踩在了那丫鬟的手背上,用脚尖狠狠碾压起她的手掌来。丫鬟疼得直哭,却不敢挣扎,就那么狼狈地趴在地上,口中苦苦哀求。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告诉你,我就是再落魄再狼狈,那也是这府里的主子,轮不到你们在我跟前撒野!”当日在他面前娇羞柔弱,楚楚可怜的少女,这会儿却像是换了个人,面色阴沉,满眼戾色,看起来十分狰狞。她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边骂边咬牙道,“我不会就这么认命的,绝对不会!总有一天,我会比你们站得都高” 越瑢不知道她在发什么疯,只能看出她是心情不好,在拿这倒霉的小丫鬟发泄出气。他眯了眯眼睛,倒也不着急走了,左右看了看,从地上捡起几颗小石子拿在了手里。 “姑娘消消气,为了这么个贱婢气坏自己,不划算”这时苏嬿身后的绿衣丫鬟小声劝道,只是话还没说完,正骂得起劲的苏嬿突然双腿一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去,“姑娘!” 绿衣丫鬟一惊,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苏嬿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地上那粗使丫鬟了,神色惊怒地捂着发疼的腿弯,四下看了看:“谁?!” 绿衣丫鬟也吓了一跳:“姑娘,这周围没有别人啊” 话音还没落下,苏嬿又是“啊”的一声惊叫,整个人往前踉跄了一下。幸好绿衣丫鬟一直扶着她,她才没有摔倒在地。 “谁?到底是谁?!躲躲藏藏的算什么东西,有本事你出来!”苏嬿心情本就极差,眼下连番遭人戏弄,顿时一口气堵到了嗓子眼。她青着脸甩开绿衣丫鬟的手,怒气冲冲地往身后最有可能藏人的小树丛冲去,想要把暗中偷袭自己的人抓出来,却不想刚出两步,膝盖又是猝不及防地一疼,“啊——!” 一声尖叫之后,苏嬿倒栽葱似的栽进了那长了许多小毛刺的树丛里。 “姑娘!!!” 绿衣丫鬟吓得放声尖叫,不远处假山后的越瑢却是笑哼出了声,他心情大好地拍了拍手,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了。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抄手长廊上,有人将方才发生的一切都尽收在了眼底。 “世子,他们说夫人已经从那边的小路出府了!” 看着刚打探消息回来的叶风,因怕出什么意外,所以算好了时间来接越瑢回家的苏妗沉默片刻,恍恍惚惚地扯了一下唇说:“好那咱们也走吧。” 叶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恭敬称是。 苏妗忍不住又朝那假山看了两眼,许久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好像无意间撞破了她男人不为人知的一面 嗯,与仙气飘飘,淡然优雅的神仙外表完全不一样的,皮得甚至是有些幼稚的一面。 苏妗对广安伯府可比越瑢熟悉多了,再加上越瑢迈着小碎步走得慢,等他从那花园里绕出来的时候,苏妗已经一身洒然地等在那了。 “夫”越瑢有些意外,随即便眸子一闪,笑容温柔地走了过去,“夫君你怎么来了?” 苏妗看着他没说话,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他躲在假山后面,一边偷笑一边咻咻往苏嬿身上砸石头,最终砸得她摔进树丛,成了个刺猬的场景。 那场景实在是太魔幻了,她觉得她还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一下。 “夫君?”见她半天不说话,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有点怪异,越瑢不解,又叫了她一声。 “嗯,”苏妗这才回过神,干巴巴地回了他一句,“为夫来接你回家。” 她毕竟是个修炼了多年的演技派,虽然这会儿心里波澜起伏,震惊得厉害,面上也没怎么表现出来。再加上越瑢自己心里也藏了事儿,因此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他笑了一下,温柔地说:“那咱们走吧。” 苏妗点头,学着他往常的样子,动作温柔又细致地扶着他出门上了马车。 两人男俊女美,容貌出众,再加上身上那股子同样优雅出尘的气质,引得路人们肃然起敬之余纷纷交头惊叹:“真真是郎才女貌,神仙眷侣!” “谁说不是呢?快!赶紧跪下来给咱们仙君世子和世子夫人磕头,能沾仙气的!” “好好好,我也来” 往常听到这样的声音,苏妗只会觉得与有荣焉,心生敬畏,可今日 脑中又浮现先前在长廊里看到的那一幕,她嘴角抽了抽,心情只剩下了不可思议与复杂。 越瑢还不知道自己不知道自己媳妇儿心中威严肃穆,不可高攀的仙君形象已经碎成渣渣了。他眸子微转地看着她,想着梅氏面对她时又敬又畏的样子,顿觉有意思极了。 印象中那个温柔识礼,端庄古板,形象单薄得叫他怎么都生不出更多兴趣的妻子,似乎因为这点意外的发现,一下变得丰满生动了起来。 就好像一个纸片人,突然被赋予血肉,成了一个真正鲜活的生命。 越瑢目光深深,不着痕迹地翘了一下唇角,也不着急,只温声问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她一直没问起栖露的下落,他便以为栖露已经回去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她了。却不想苏妗早早就带着叶风出了门,并没有和栖露碰上。这会儿一直没发现栖露不见了,也是因为太过震惊,没反应过来。 “刚才发生的?”苏妗不解,下意识寻找栖露,然后马车里只有他们两口子,外头的车辕上,也只坐了一个叶风,并没有看见栖露的踪迹。她心中微惊,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摇头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还有栖露,上车的时候妾身就想问了,怎么一直不见她人?” “她没回去找你?”越瑢有些意外,却也没多想,只迟疑了一下,目光怜惜地看着她说,“她送岳母大人去为夫名下一处位于城东的温泉别院了。” 什么?苏妗一听,顿时什么探究的心思都没了:“我娘?我娘怎么了?” 越瑢刚想说什么,马车突然“吁”地一声停了下来。 “栖露?你怎么在这里?” “世子与夫人呢?可在车里?”是栖露的声音,听着十分急切。 “在” 叶风的话还没有说完,栖露已经飞快地钻进马车:“世子,夫人,不好了,大夫人她突然发病咬起人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第16章 第16章 飞驰了一路的马车,急急地在温泉别院门口停了下来。 苏妗迈着越瑢那双大长腿跳下马车,跟阵风似的冲进了大门。顶着一副男人的身体,便是动作粗鲁些也不会有人觉得异样,因此她没有再端着,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跑进去找到了被人用软布绑在床上,正疯狂嘶吼挣扎的母亲。 “世子?” 本以为第一个冲进来的会是世子夫人,谁想却是世子,屋里候着的仆从们与床边正试图让柳氏冷静下来的叶太医俱是愣了一下。 苏妗这会儿可没心思管他们怎么想——反正这做女婿的关心丈母娘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便只一个箭步冲到了床边:“我娘岳母大人怎么样了?” “柳夫人这情况,应该是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一时无法适应外面的环境。”虽然有些讶异,但叶太医也没有多想,只摸摸自己的山羊胡说,“栖露那丫头说,她在马车上的时候还好好的,可一下马车进到这院子里就开始叫喊了,尤其是进到这屋里之后,更是彻底丧失了神志开始咬人——这说明她很不喜欢这个地方,心里很不安。我本来想用药先让她冷静下来,但她这个情况不大适合,未免她再伤到别人或是不小心伤到自己,我只能让人用软布把她绑在床上,让栖露那丫头去叫你媳妇儿过来,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先用正常手段稳住她的情绪说到这,怎么就你来了,你媳妇儿呢?” 叶太医与镇北王相交多年,是镇北王府的常客,跟越瑢和苏妗都算得上熟悉,因此说起话来比较随意。 苏妗强忍着触碰母亲的冲动往身后看了一眼:“他” “我来了。”刚开口,越瑢就气息微喘地跑了进来——这又要跑得快又要保持淑女形象什么的,可累死他了!“叶太医,我该怎么做?” “先想办法稳住你娘的情绪,她这个样子,我没法给她施针。” 柳氏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通红的双目也已是涣散无神,无法聚焦,可她还是在不停地挣扎叫喊,仿佛一只垂死的困兽,拼了命地想要挣脱出牢笼,顽强得叫人心惊。 越瑢拧眉听了听,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唯一能分辨出来的,只有“岁和”两个字。 他暗叹了口气,怜惜又担心地看了苏妗一眼,对叶太医道:“好,我知道了。劳烦您出去等一会儿,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让母亲冷静下来的。” 叶太医识趣点头,起身出去了。栖露和叶风也带着屋里的丫鬟仆从们退了出去。 房门重新被关上的那个瞬间,苏妗扑过去握住了柳氏的手:“娘!娘你怎么样?” 柳氏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挣扎得越发厉害了,苏妗见此心急如焚,却不得不先收回双手:“娘,是我,我是妗儿啊。” 她放软了声音,然而柳氏根本听不进去——毕竟放得再软,那声音也是越瑢的,不是苏妗的。 越瑢拍拍她的肩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我试试吧。” 苏妗深吸口气,点头按下心中纷乱的思绪:“劳烦夫君了。” 越瑢冲她安抚一笑,回头看着柳氏:“娘,我是妗儿,你还得认得我吗?” 柳氏没反应,越瑢又道,“娘,我是不是还没有告诉你,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做梦梦到爹爹了。爹爹,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岁和,你还记得他吗?” 苏妗一怔,柳氏也是呆滞了一瞬后,不自觉地放慢了挣扎的速度:“岁和” “是,岁和,苏洺苏岁和,你的夫君,我的爹爹。他跟我说他很想念我们,还跟我说起了小时候,他带我们去” 见青年拖长声音,视线朝自己飘来,苏妗动了动唇,到底是忍下心中复杂,低声说了一件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情。 越瑢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口中越发温柔地说:“我记得那年去山上踏春的人很多,因为那里新长了一片漂亮的桃花林。爹爹说,要带我们去找桃花仙。那会儿我还很小,想摘桃花摘不到,爹爹就将我举起来,让我坐在了他的肩膀上” 柳氏一开始没有反应,可渐渐便停止了挣扎,混沌红肿的眼睛也一点一点地泛了光。 “我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你爹二十三岁,你也才五岁”她声音嘶哑,像是含着满喉咙的沙子,听得人难受。苏妗飞快地倒了杯水喂到她嘴边,柳氏没有再挣扎,神游天外似的喝了下去。 苏妗松了口气,又忍下心中复杂给越瑢讲了几件印象深刻的事情。越瑢点头表示意会,耐着性子一点一点讲给柳氏听,终于在大半个时辰后,将柳氏从那种疯魔的状态中拉了出来。但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之后,柳氏还是很不安,跟“女儿”说两句话就要念叨一次:“我要回家,岁和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越瑢知道自家这岳母大人对已故的岳父大人一往情深,但没想到竟深成了这样。又见她一心想着回广安伯府那个他们曾一起生活过的地方,他不由有些头疼——这好不容易才把她给弄了出来,难不成要再给送回去? 苏妗也在烦这个,送是不可能再送回去的,但她娘满心满眼都是她那死鬼老爹,只怕她和越瑢一走,又会闹起来 她拧眉沉思,目光不经意地扫见柳氏手里紧握着的玉簪,突然灵光一闪。 “我知道了!” “有办法了。” 看着与自己异口同声的媳妇儿,越瑢一顿,笑了起来:“夫人先说。” “母亲极少出门,只要把这个房间布置得和广安侯府一样,她自然就不会再闹了。”终于想到了解决办法,苏妗心情好了不少,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越瑢眯眼看着她,嘴角越发往上翘了几分:“英雄所见略同。” 头脑灵活,思绪敏捷,还很懂得变通,他这小媳妇儿,果然不是他之前以为的那样,是个只认规矩的小古板啊。 在小两口的合力安抚下,柳氏终于不再闹腾了,叶太医给她施了针,早已累极的她便渐渐睡了过去。 亲自带人将她所住的屋子重新布置了一番,又守了她大半天,确定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之后,苏妗才跟着越瑢一起坐上了回王府的马车。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暮色四起。 苏妗看着外头的天色,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头对越瑢道:“劳世子跟着妾身忙活了一天,实在是辛苦了。还有我娘的事情多谢世子,要不是你,她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呢。” “你我夫妻,何必这样客气。”越瑢笑了起来,温柔优雅又带些缥缈的样子,宛如天外谪仙。 换做平常,苏妗会忍不住感叹他的超凡脱俗,可如今 脑中猝不及防地闪过了青年顶着自己的脸,暗搓搓地躲在假山后面使坏的样子,苏妗嘴角一抽,突然有种再也无法直视他的感觉。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只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抿唇露出了一个羞涩又感激的笑容。 甭管真实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保住自己的人设才是最重要的事。 当然她也不是不好奇的,只不过他既然选择了掩藏,那必然是有原因,轻易不会坦白的。既如此,她又何必自找没趣?何况好奇归好奇,她其实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事儿,毕竟人生在世,谁还没点秘密呢?就比如她,不带对他带着面具,没有袒露全部的自己么? 总之,只要能继续过现在这种安宁舒适的日子,不管真正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苏妗觉得自己都能接受。 可惜她是这么想的,越瑢却不是——对于一直以为自己娶了个木头美人的世子爷来说,这会儿可没什么事比重新认识一下自家媳妇儿更重要的事了。 因此顿了片刻后,他有些好奇又有些迟疑似的开了口:“一直听说广安伯夫妇宽厚仁德,照顾家人十分尽心,还有那府里的老太太,听说也是个仁慈的,可今日瞧着怎么” 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个,苏妗怔了一下,倒也没觉得奇怪,毕竟今天亲历了这些事儿的人是他,他会看出不对也是很正常的事儿。 不过这年头讲究家丑不外扬,尤其是“端庄娴雅”如她,更不该做出在外头说娘家人坏话的事儿,因此她只尴尬似的笑了一下,含糊道:“祖母和二叔二婶对我们母女俩确实挺好的,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应该也是遭到了下人的欺瞒,不是故意的” “若真是如此,你为什么要跟三婶娘合作,请她帮忙暗中照顾岳母大人呢?” 越瑢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惊得只听栖露说了汪氏在场时发生的事儿,不知其他后续的苏妗一下抬起了头。 他怎么知道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第17章 第17章 印象中她总是笑容温婉,举止优雅,极少有失态的时候,这还是越瑢第一次看到她反应这么大。虽然她顶着的是他的脸,也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但越瑢还是忍不住嘴角一翘,眼中掠过了几许笑意。 “是三婶娘主动告诉我的,她对于自己没有看管好绿樰一事十分自责,也很怕你会因此怪罪她,从而中断与她的合作。” 她怎么把梅氏给忘了。 他当众扒了汪氏的假脸皮,又成功把她娘带出了广安伯府,梅氏那么胆小又聪明的人,不马上主动请罪,亡羊补牢才怪呢。 “原来是这样”苏妗恍悟之余稳住心神,飞快地琢磨起了应对之策。 事已至此,不承认是不行了,但要是就这么承认的话 好像也没事? 毕竟温婉贤淑不等于柔弱无能,懂事守礼也不等于受到欺凌的时候不能反击。再说她和梅氏之间的合作连反击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合理防御,根本算不得什么。 想通了这一点,苏妗顿时心下一松,现在的问题只剩下梅氏为什么会怕她一个晚辈了,这才是她温婉淑女人设会不会崩塌的关键。 这么想着,她就眼睛微转地开了口:“三婶娘对于自己答应过的事,一向极为负责,我也是深知她的为人,才会请她帮忙照顾我娘。再加上三房在府里的处境也她是心中着急不安,才会主动跟你说起这些。” 她摇头苦笑,一副因为家丑外泄而尴尬不已的样子,“叫世子见笑了。” 因为责任心重,所以梅氏才会对自己的失察赶到不安,又因为自己在府里的处境也很不堪,所以她才会紧张,怕她终止合作,往后不再给他们一家撑腰。 苏妗觉得这个解释有理有据,简直完美,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越瑢却是愣了一下,微微眯起了眼睛——虽然这话听着很合理,可她这一顿解释的,怎么感觉有点刻意呢? 不过打死世子爷,他也想不到自家媳妇儿温婉柔弱的外表下,住了个给梅氏留下了深重阴影的暴力女壮士啊,因此虽然觉得怪异,但他思索片刻无果,便也没再去纠结这个问题了,只摇头说道:“你我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见笑的?这些事儿,你该早些告诉为夫,如此我也能帮你想想法子。” 见他没有再追问,苏妗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她垂下头,不好意思地说:“世子修行繁忙,妾身不敢打扰,何况二叔二婶对我娘虽然并非出自真心,但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再加上有三婶娘暗中相助,妾身便想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要是换做别人,她自然不会放着大腿不抱,毕竟夫妻一体,遇到麻烦了找自家男人帮忙解决一下,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可问题是,从前的他,在她心里那就是个神圣高洁的天外仙人啊,她哪敢拿这种凡俗小事去打扰他修行? 苏妗心下腹诽,面上却只继续叹道,“谁想一不小心,竟出了这样的事儿也怪妾身太粗心,明明经常去看母亲的,却始终没有发现这些异常。” 见她面露自责,越瑢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这怎么能怪你呢?绿樰是岳母大人的贴身丫鬟,日夜照料岳母大人的起居,她有心相瞒,你自然难以察觉,除非是发生今天这样的意外。” 这姑娘比他印象中机智很多也坚强很多,就是目前看来,性格还是有些软,为人也过于温柔善良。 当然,对着他也还是太过拘束。 不过这些都只是眼下他在她身上看到的,也许等两人再熟悉一点,他又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了? 越瑢这么想着,嘴角微微一翘,心中生出了某种从未有过的期待。 苏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感激一笑,低下了头:“对了,世子今日在伯府里,可有看见我三妹妹?”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叫越瑢倏然一愣:“你三妹妹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因心下没设防,他的反应有些大,虽然很快就收回去了,但一直用余光盯着他的苏妗还是没有错过他或者说自己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不过是突然想起了元宵夜那晚的事情”苏妗长睫微闪,一副我只是随便问问的样子,“她没有为难世子吧?” 越瑢放了心,想起苏嬿被自己整得一脑袋扎进花丛,成了只刺猬的事儿,暗笑一声,摇头说:“她并未出席六妹妹的及笄礼。” “没出席?”苏妗放心了似的说,“那兴许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她故意提起苏嬿,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诈一诈他,看看他会不会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露出什么痕迹,倒也没有深究的意思,因此说完这句便不再说了。不想越瑢却是突然问道:“你方才这么问,莫非她从前经常为难你?” 他脸上笑容变淡,隐隐透出了些许冷然,苏妗一愣,想到他虽然不常回家,在外人面前也总是一副高冷寡言的样子,对她这个妻子却一向态度温柔,关心体贴,不由心下一暖。 “没有的,她”不敢,又不是不要命了。 只是后面这话不好说,苏妗一时顿住了。 越瑢见此,顿觉自己猜对了,后悔先前没多打苏嬿几下的同时握住她的手便道:“你是我的妻子,是我镇北王府的世子夫人,若有人敢为难你,你只管为难回去,或是来告诉为夫也行,为夫自会替你做主。总之,不要让自己受委屈。” 所有的坚强都是因磨难而生,这可怜的姑娘,从前也不知在广安伯府那破地方受了多少苦,才有了如今这样独立而隐忍的性子。 还有她和梅氏之间的合作多么聪慧却又多么无奈的选择啊! 苏妗不知道自家男人正在疯狂脑补,更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一下从“温婉端庄却呆板无趣的木头美人”变成了“备受欺凌却聪慧坚强的小可怜”,她神色动容地看着他,慢慢依偎进他或者说自己那小而窄的怀里:“是,妾身知道了。” 真实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并不重要,只要他在她面前永远是现在这个样子,苏妗觉得就已经够了。 就是往后她得更小心一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她从来都不是受委屈的那个,而是给别人委屈受的那个才行,不然他一定会觉得现在的自己是个傻子 咳。 她可不想被他一个恼羞成怒休回家。 打定主意之后,苏妗说话行动间就越发警惕了几分,越瑢不知她的想法,又安抚怜惜了她一番,这才自我感觉良好极了地带着苏妗下了马车——到家了。 “世子与夫人回来了,小少爷正哭着找你们呢!” 一进门就听见胖儿子哭着找娘的声音,两人好笑又无奈,快步进屋哄儿子去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明月爬上枝头,抖落了层层清辉。 两人陪着儿子一起吃了晚饭,又去看了还在坚持苦肉计,怎么劝都不肯放弃的镇北王一眼,这便回屋歇下了。 “明天一早咱们就启程,至于福生咱们得赶路,不好带着他,就让母妃帮着带上几日吧,你看如何?”看着躺在两人中间呼呼大睡的胖儿子,越瑢低声与苏妗商量道。 大约是一天没见着人了的缘故,小家伙今晚格外粘人,怎么都不肯离开“娘亲”。两人无奈,只能让他就这么睡下了。 苏妗正在调整小家伙扭曲的睡姿,闻言一愣:“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母妃?” “不会,母妃常年闭门不出,日子过得冷清,有福生陪着她,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往常妾身带福生去给母妃请安的时候,母妃似乎并不是很愿意见到我们”苏妗迟疑,“倒是福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别人都很怕生,却总是一看见母妃就笑,也很爱亲近她。” 越瑢也觉得挺奇怪的,就那他母妃那张谁都欠她一百万两似的冷脸,哪有他看起来和蔼可亲?偏偏小家伙就是不爱亲近他,反而总喜欢拿自己热乎乎的小脸却贴他母妃的冷屁股。 “这说明他们之间有缘。”暗搓搓地捏了捏儿子肉嘟嘟的小屁股,越瑢这才丢开心中的郁闷说。 “可母妃” “放心,为夫会说服她的。” 带着小家伙一起去青云山确实不现实,毕竟他们这回不是去游玩的,可要是把他留在府里小家伙认人,平常除了她和栖露,也只有在见到萧氏的时候才不会闹腾苏妗想了想,果断放软声音,语气依赖道:“妾身相信夫君。” 越瑢顿觉豪气万千,手一伸就要去搂她的腰,结果纤细柔软的小蛮腰没摸到,只摸到了两块硬邦邦的腹肌。 “”他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收回抽搐了一下的爪子,冲她微微一笑,“睡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第18章 第18章 日升夜落,转眼已是新的一天。 “凉!起起!起起啦!” 天还没亮越瑢就被胖儿子拍醒了,他睁开沉重的眼皮,捏住了小家伙肉呼呼的小脸蛋:“嘘,你娘还在睡呢,别吵她。” 轻柔的力道,捏不疼他,反而有点痒痒的,福生以为“娘亲”是在跟自己玩游戏,头一歪就咯咯笑着扑过去,糊了他满脸口水。 瞬间清醒的越瑢:“” 亲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福生眨了眨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将自己的脸蛋凑了过去:“咿呀!” 该你亲我啦! 越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见小家伙伸着脖子一脸执着,只好坐起身将他抱起来,重重亲了他一下:“这样行了吧?” “嘻嘻!”小福生开心了,甜甜蜜蜜地搂着“娘亲”的脖子说起了旁人听不懂的话。 时候还早,苏妗睡得还很深,越瑢怕小家伙吵到她,便动作极轻地抱着他下了床。却不想刚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苏妗沙哑中带着困意的声音:“世子?” “吵到你了?”正偷偷捏儿子屁股的世子爷瞬间收回不安分的爪子,转头对自家媳妇儿露出了一个再正经不过的微笑,“天色还早,你若是困就再睡会儿吧。” 苏妗揉了揉眼睛,见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便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不了,我也该” 话还没说完便觉得某处嗯石更邦邦的,顶得亵裤都成小帐篷了。苏妗身子微僵,默默又躺了下来,“好。” 虽然觉得她的反应有点奇怪,但怀里的胖儿子正不停地拍着他的肩膀表示自己要出去玩,越瑢被他吵得无暇多想,点头应了一声,抱着小福生往外间去了。 屋里烧着炭火,暖烘烘的,苏妗也不怕他们着凉,便又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直到那每天早上都要折磨她一番的大兄弟彻底消停下来之后,方才掀开被子起了身。 对于男人身体上的这些奇葩反应,她差不多已经习惯了,这会儿除了有点嫌弃之外,倒也没多纠结,很快就穿好衣裳,伺候那父子俩洗漱更衣去了。 忙活完这一切,天已经彻底亮了。 “姑娘,三夫人身边的月枝昨夜来找奴婢了,因那时您已经歇下,奴婢便没敢打扰。” 正要命人去传早膳,栖露从外头走了进来,苏妗一顿,余光扫了不远处正拿着个拨浪鼓在逗儿子玩的越瑢一眼,见他没有注意到这边,便低声应了一句:“嗯,她说什么了?” “说是三夫人已经查清楚绿樰吃里扒外,投靠刘嬷嬷的原因了。”栖露压着声音道,“是因为刘嬷嬷的大儿子长顺,绿樰跟他有首尾,所以才听说二夫人生了好大的气,把刘嬷嬷一家和绿樰都打了一顿板子,然后远远发卖了。” 这是梅氏给她的交代,苏妗点头“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刘嬷嬷和绿樰害得汪氏吃了那么大的亏,汪氏自然不会轻饶了她们。而她也知道知道她们的下场就可以了。 “对了,月枝还跟奴婢说起了三姑娘。” “苏嬿?”苏妗挑眉,一边假装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一边问道,“她怎么了?” “二夫人好像有意把她嫁给宁远伯府的世子做继室。” 苏妗一愣,有些惊讶,不过却终于明白花灯宴那晚,苏嬿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算计越瑢了。还有昨天,她连六姑娘的及笄礼都没有出席,甚至不顾形象地在院子里折磨起了丫鬟,大约也是因为这件事。 宁远伯府陈家是今上最宠爱的兰贵妃的娘家,深受今上信任,在朝中权势滔天。就算只是嫁过去做继室,这桩婚事从表面上看,苏嬿也绝对是高攀的那一个,毕竟她不过是个生母出身卑微的庶女。 可宁远伯府的世子 谁不知道那就是个酷爱虐女人的人渣? 他前头那个正妻据说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还有他后院里那些小妾,也经常浑身是伤地被抬出去,上上下下没一块好肉。 因着陈家与兰贵妃的权势,没人敢明着提起这些事儿,可这样骇人听闻的消息,普通百姓们不知,京中的权贵圈里却早早就已经流传开了。因此宁远伯世子丧妻都三年多了,却一直没有续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的,大多都是想要巴结宁远伯府,身份低微的人,他看不上。可他看得上的,身份高贵配得上他的,又有谁会舍得把娇养长大的姑娘往他这个火坑里送? 因此便一直蹉跎到了现在。 “二婶娘竟然她不怕别人说她苛待庶女,心肠恶毒了?”汪氏最重名声脸面,苏妗没想到她会这么对待苏嬿。难怪苏嬿会焦躁成那样,甚至狗急跳墙去算计越瑢。 “听说是为了大少爷,”作为一个话痨,栖露很容易就能把别人说的晕头转向,进而从对方口中打探出自己想要的消息来。她一边注意越瑢那边的动静,一边飞快地说,“大少爷想进宫给陛下做御前侍卫,但是御前侍卫的挑选一向很严格,所以” 所以汪氏才想着去拿庶女去巴结陈家,或者说能左右今上决定的兰贵妃。 毕竟御前侍卫可是天子近臣,若能选上,将来必定前途无量。跟全家飞黄腾达,青云直上相比,好名声带来的那点子好处算什么?也难怪汪氏会心动了。 苏妗眼中闪过讥讽,却什么都没说,只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苏嬿是个聪明且不择手段的人,苏妗敢打赌,她绝对不会就这么认命。至于她到底会怎么做 偏头看着顶着自己的脸,笑得一脸温柔的青年,苏妗长睫微微一闪。 只要不来打她男人的主意,随便她怎么做。 吃过早饭后,两口子抱着胖儿子去了玉京院,准备将小家伙托付给萧氏,顺便与她道个别。 “王爷!王爷您还病着呢!这天气这么冷,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啊?” “我不回,我就在这陪瑶儿,嘿嘿,她好不容易才原谅我呢” 刚走进院门就听见一阵粗犷的傻笑声,两人抬头一看,就见本该在屋里养病的镇北王裹着一件黑毛狐裘蹲在萧氏屋外的台阶上,脸上的笑容荡漾得几乎能闪瞎人眼。 他身边的越忠却是一脸无奈担忧,愁得头都要秃了。 “”什么情况? 小两口对视一眼,快步走了过去。 越忠看见他们,忙起身请安:“世子!夫人!你们快帮老奴劝劝王爷吧,他昨晚高烧不退,昏迷了一宿,天亮的时候才稍稍好了些,大夫千叮万嘱过,绝不能再着凉的,偏王爷怎么都不听,非要在这呆着” 越忠向来笑呵呵的胖脸上皱成了一团,显然是真的快被这熊主子急死了。 越瑢看着这破爹,嘴角抽了抽,刚想说什么,就见他一把拨开越忠,压着声音冲着自家媳妇儿兴奋道:“儿砸!你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儿了不?!” “”不知道。 “父王这么高兴,想是发生什么好事了”苏妗忍着轻咳的冲动,温声劝道,“不如咱们回屋再说?” 自动忽略后半句话的镇北王难掩欢喜地嘿笑两声,一把扯住她的衣领子凑过去,压着声音说:“你母妃!昨晚半夜!偷偷地来看我啦!她还亲自喂我喝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第19章 第19章 颤抖的尾音和那个拖出老长,隐隐还带着点娇羞的“哟”字,听得苏妗寒毛直竖,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不过一想到这是她可怜的公公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得到她婆婆的回应,苏妗就没有那么想打人了——要换了是她,估计也得高兴成傻子。 就是她婆婆那么冷然的人,竟然会做出半夜偷偷溜去照顾人的事儿?苏妗觉得神奇极了,忍不住问镇北王:“可越管家不是说您昨晚昏迷了一宿么,您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我感觉到的啊!”镇北王理直气壮地说。 苏妗:“感觉?” 你确定你不是烧糊涂了在做梦??? “你那是什么眼神?”见“儿子”似乎不相信自己说的话,镇北王不乐意了,“老子昨晚是昏迷了,但中途醒了好几次,看得真切的很!” 是c是吗,苏妗暗咳一声,心说你高兴就好。 一旁越瑢也是嘴角一抽,看着自家破爹陷入了沉默。这该不会是烧傻了吧? 唯有什么都不懂的小福生咯咯笑着指了指镇北王:“祖祖!毛!” 祖父变成黑毛怪啦! 兀自兴奋的镇北王以为他说的是“抱”,忙道:“祖父病着呢,会传染你的,回头病好了再抱你去玩啊!” 说完了他才意识到“儿媳妇”还在这呢,忙收起傻笑做威严慈祥状,“那什么,你们一会儿就要启程了吧?路上小心点,福生我和你们母妃会照顾的,放心吧。” 见他还记得昨晚自己和苏妗跟他说过的话,越瑢心说还好,还没傻,面上则是努力挤出温柔端庄的笑容,回了他一句:“多谢父王。” “客气什么,你们是来跟你们母妃道别的吧?”镇北王说着眼睛一亮,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快去敲门吧,外头多冷啊,咱赶紧进去,别在这儿傻站了!” 越瑢≈苏妗:“” 这个“咱”字说的可真顺溜。 不过再顺溜也没用,没一会儿林嬷嬷就出来回话了:王妃正在休息,谁也不想见。 以为自己能跟着儿子儿媳妇蹭进去的镇北王顿时就蔫了,不过这些天被拒多了,他早就习惯了,重新往台阶上一蹲,不动了:“那我继续在这儿等她。” 林嬷嬷欲言又止,看样子是想劝他,但不知想到什么,又忍住了。 “嬷嬷,我与世子马上便要出发去青云山了,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所以想在临走前与母妃道个别。还有福生,也一直吵着要见祖母呢,”越瑢忍着把这任性的破爹踹回前院的冲动,抱着怀里的胖儿子柔声道,“可否劳烦你再进去通报一声?” “这就要走了?”林嬷嬷闻言十分惊讶,“夫人也一起去?” “是,”苏妗一脸高深莫测地说,“有点事情要办。” 林嬷嬷也没问,忙回屋禀报萧氏去了。萧氏却仍然不肯见他们,只托林嬷嬷带出来一句话“早去早回”。 苏妗:“” 虽然对越瑢这个儿子也总是一副冷着脸不想见的样子,但每回越瑢离家之前来跟她辞别的时候,萧氏都会见他。哪怕只是相对无言地坐一会儿,她也是会让他进去的。还有福生,萧氏对小家伙也算不得待见,但很少会将他拒之门外,一般都是看两眼然后说自己乏了,让她带着小家伙赶紧走。今天这连进都不让进的 有点反常啊。 越瑢自然也察觉出来了,他微微眯眼,趁着众人不备,闪电般抢走了胖儿子手里的小拨浪鼓。 小拨浪鼓不过他的拳头大小,做工精致,鼓面上还画着漂亮的花鸟,摇起来更会发出咚咚的响声,十分有趣。福生近来最喜欢这个玩具了,走到哪儿都要带着,就连昨晚睡觉都不肯放开。这会儿他正趴在“娘亲”肩膀上玩得开心呢,突然手一空,宝贝没了! 小家伙顿时就急了,左看看右看看,“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无良爹爹很满意,一边不动声色地将那小拨浪鼓藏进宽大的袖子,一边温声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了,祖母现在在忙着呢,等回头她空闲了,咱们再来给她请安好不好?” 小福生听不懂,哭得更大声了:“堵——堵——” 他想说的是“鼓”,可因边哭边说,含糊不清,听着便有些像“祖”。 众人便以为他是想见“祖母”了,一时都心疼极了,尤其林嬷嬷,更是面露纠结,一副恨不得马上开门将他们放进去的样子。 只有苏妗觉得奇怪。 小家伙虽然喜欢亲近他祖母,可那是在见到人的情况下,平常时候他是从不会吵着要找她的,毕竟不常见面,没有养成依赖性。可这会儿怎么 她有些担心,下意识便上前欲接过他,越瑢见此手腕悄悄一动,那小拨浪鼓便被塞回到了小福生的手里。 小福生:“” 宝贝怎么突然又自己回来了? 他不解又委屈,想了想,扔掉不要了,然后继续呜呜哭了起来——爹,娘,这鼓坏,这鼓欺负他! 苏妗一看他竟连最心爱的小玩具都不要了,心下越发不解,正要说什么,屋里突然传出一个烦躁不耐的声音:“存心不让人休息了是吧?!” “瑶儿!”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镇北王已经整个人从台阶上弹起来。他跟阵风似的冲到门口,想推门又不敢,只好搓着手站在那里,激动又欢喜地说,“你终于肯见我了!” 一瞬沉默后,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肤白貌美,艳丽逼人,明明已经年近四十却看不出半点岁月痕迹的美丽妇人满脸冷漠地走了出来。 她身材匀称窈窕,一头墨发高挽成发髻,一身艳丽红裙摇曳拖地,从阴影里走出来的样子,像是一团燃烧中的火焰,又似刚刚盛放的牡丹,说不出夺目,也说不出的雍容。 这便是镇北王妃萧氏了。 她曾是大楚最美丽的女子,也曾是先帝先皇后最宠爱的侄女,无数王公贵族为她倾倒,据说就连包括今上在内的几位皇子也都曾仰慕过她。人人都说,若不是她的父亲,即先皇后的亲弟弟在二十多年前的夺嫡之争中被殃及,累得全族没落成了庶民,如今坐在皇后之位上的十有八九会是她。 苏妗也觉得自家婆婆这个长相这个气场很适合做个皇后太后什么的,不过那样一来,她公公就可怜了,没准得打上一辈子光棍儿也说不定。 “昨晚我哪里都没去,王爷怕是病糊涂,出现幻觉了。”萧氏没有看镇北王,面无表情地说完,目光落在了见到她之后眼睛一亮,也不哭了,只抽抽搭搭地伸着小胖手要抱抱的小福生身上,“一大早的哭什么哭?吵的人头疼。” 她脸色冷淡,语气不快,看起来很不高兴,但看着小家伙不停求抱抱的样子,到底是勉强极了似的伸手把他接了过来。 小福生最喜欢穿着艳丽,长得也好看,身上还香香的祖母了,搂住她的脖子就高兴了起来:“祖祖!” 他还分不清“祖父”和“祖母”,见到两人,一律都是叫“祖祖”。 “有什么话就赶紧说,说完了走人,我要休息了。”怀里的小崽子胖嘟嘟软乎乎的,还很暖和,抱在怀里就跟抱了个小火炉似的。萧氏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将他抱好,然后借着袖子的掩藏悄悄捏了他肉肉的小屁股。 嗯手感还是那么好。 “我!我先说!”镇北王完全不在意媳妇儿的冷淡,挺着大脑袋挤到她跟前就嘿嘿傻笑道,“我没有病糊涂,也没有出现幻觉,瑶儿,昨晚那个就是你对不对?” 都说了不是不是了!烦不烦呐! 萧氏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下却是羞恼得想打人。她忍了忍,方才冷冷抬头:“王爷觉得妾身是那种会偷偷摸摸行事的人?” 镇北王一愣,老实地答道:“你不是,但我确实看到你了。” 萧氏:“” 说好的昏迷不醒呢?! “不过不管是不是你都好,瑶儿,你别生我的气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是真的没有碰那个死丫头”好不容易见到媳妇儿的面了,镇北王哪还管得了其他,忙凑过去讨好道。 看着他眼里清晰可见,满满当当的自己,萧氏恍惚了一瞬,随即不知想起了什么,心下闷得厉害。但面上她还是一脸冷漠,说出口的话也不带半点温度:“我没有生气,王爷不必如此。” 没有生气你为啥不让我回屋睡了?镇北王动了动唇,没敢说,只小心翼翼地问:“那我可以回来睡了吗?” 萧氏想说不能,可想到他孤零零躺在床上,含糊不清地念着自己名字的样子,又怎么都张不开嘴。她懊恼地抿了一下唇,半晌才硬邦邦地说:“王爷才是这府里的主人,您想睡哪就睡哪,妾身不敢置喙。” 她才不是心疼他了,她只是只是看他可怜罢了! 对!没错!就是这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第20章 第20章 不确定她这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镇北王迟疑片刻,转头看向林嬷嬷。 林嬷嬷正满眼欣慰地站在一旁,见他朝自己看来,忙笑着冲他使眼色:“王妃这是允了,王爷赶紧进屋休息吧,您这还病着呢,可不能再着凉了。” 镇北王眼睛一亮,看了看萧氏,见她板着脸没吭声,顿时心中大喜。 “瑶儿你真好,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给任何女人靠近我的机会了!”他小声说完这话就一个箭步蹿屋里去了,那模样,生怕她会反悔似的。 什么女人不女人的,谁在意啊,她气的是芝兰背叛了她,跟他有什么关系! 萧氏羞恼抿唇,眼底刻意堆积起来的冷漠却像是突遇大火,一下就不受控制地融化了大半。 林嬷嬷看着她长大,了解她每一个眼神的变化,见此心中欢喜极了,忙道:“老奴去给王爷拿新枕头!” 镇北王原先睡的那个枕头,前些天被她一怒之下剪成破烂了,萧氏一想到这事儿,心下便有种无法言明的慌乱感,仿佛原本胜券在握的东西突然发生了不可控的变化,叫她心下一阵发慌之余,忍不住就瞪了林嬷嬷一眼。 林嬷嬷不以为意,冲她眯眯一笑,脚步轻快地往屋里去了。 萧氏:“” “母妃,”见自家破爹已经成功搞定媳妇儿,越瑢学着苏妗平时温婉端庄的样子冲萧氏行了个礼,“儿媳与世子前来,除了想跟母妃辞行之外,也是想求母妃一件事。” 萧氏这才回神,暗暗打量起眼前这小两口。见他们面色红润,身体健康,确实如林嬷嬷说的那样已经大好,方才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面色冷淡地说:“什么事?” 她对谁都是一副拒人千里的冷脸,但冷归冷,却不会不讲道理,也不会乱发脾气,最多就是语气不耐些,神色高傲些,叫人不敢接近,却不会觉得厌烦。再加上她从不对苏妗摆婆婆的谱,更遑论想法子磋磨她什么的,苏妗其实并不讨厌她,相反,她对这把自己活成了一个传奇的婆婆挺好奇的,甚至还有种亲近的欲望,可惜萧氏不爱见人,别说她了,就是她的亲儿子亲孙子也不例外。 这么想着,苏妗便有点无奈,当然更多的是对越瑢的同情。 然而越瑢其实并不在意,他从小就不在萧氏身边长大,对萧氏这个母亲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虽然年少不懂事时也曾不解过怨怼过,可长大懂事之后就不再强求了。对如今的他来说,爹是亲爹,娘嘛不过是个于他有生育之恩,应该要敬重孝顺的长辈罢了,并不是特别重要。 因此这会儿,他也只温声道:“此行奔波,不好带福生一同前去,是以我们想把他留在府中,劳母妃帮着照看些时日” 却不想话还没说完,萧氏已经脸色微变,断然拒绝道:“不行!” 大约是觉得自己语气太过生硬,她沉默片刻,又有些僵硬地补了一句,“我不会带孩子。” 果然被拒绝了,苏妗并不意外地朝越瑢看去。 越瑢也没在意,只忙解释道:“不必母妃亲自照看的,有奶娘与丫鬟们呢,只是福生粘人,见不着儿媳他怕是会哭闹这府里除了儿媳,也只有母妃能哄得住他,所以儿媳才会厚着脸皮来拜托您照看一二。” 不用亲自照看?只用在他哭的时候哄哄他? 萧氏怔了怔,心里的慌乱渐渐消散。她看着正开心地趴在自己怀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不知道什么话的小福生,原本要把他还给“儿媳妇”的动作一顿,怎么都没法再继续了。 但是不成的。 就算只是在他哭的时候哄哄他也是不成的。 萧氏暗暗咬牙,狠了狠心,将怀里的小崽子递了出去:“我” “祖祖,玩!飞飞!”却不想小福生突然拍了拍她的胳膊,指着屋里那张放置在窗前,制作得十分精致,还画着艳丽花鸟图案的秋千椅兴奋道。 萧氏看着那张秋千椅,突然就失去了继续把他往前送的力气。 她低头看着怀里笑眼弯弯,满脸期待,闹得她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的小崽子,嘴唇动了动又动,最后到底是咽下了那句“我不行,你们找别人去”。 “知道了,麻烦!”最终,她嫌弃似的别过头,重新抱紧了怀里的小崽子。 苏妗不知她心里的纠结挣扎,闻言心下一松,恭敬地道了声谢。 萧氏扫了她和越瑢一眼,丢给他们一句没什么温度的“早去早回”就抱着小福生进屋了。 “走吧。” 怕一会儿胖儿子反应过来要找娘,苏妗收回视线点了点头:“好。” 小两口这便转身离开了。 他们并没有发现有人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方才怅然若失地收回了视线。 “祖祖,飞飞!飞飞呀!” 怀里小崽子的催促声叫萧氏回了神。 “真会吵。”她捏捏他的小屁股,嘴里嘀咕嫌弃,转身走向那秋千椅的动作却迅速极了。 一次就让她放纵任性这么一次吧。她一个人远远地看着他们,看了太久太久了。 马车行李什么的一早就已经备好了,苏妗和越瑢出了玉京院,这便直接出发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两人此次出行,只带了栖露和叶风两个人。越瑢出行一向低调——其实是怕了那些把他当成活神仙,热情过了头的百姓,大伙儿也没觉得奇怪,只有越忠不放心地念叨了几句,生怕委屈了苏妗。 ——世子爷是男人,糙点就糙点,可世子夫人是娇贵的女儿家,身边怎么能只有一个人伺候呢? 还是苏妗再三表示不需要,他才打消了再给她准备几个丫鬟的念头。 至于安全,有暗卫出身的叶风在,倒不需要太担心。还有他们世子,那也是从小习武,身手不凡的。 这个时候的越忠并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生活处处有意外”。 当然,越瑢和苏妗也还不知道。 他们低调地坐上马车,低调地出了京城,这便一路往青云山去了。 青云山位于离京城有一个多月的车程,若是快马加鞭,也得大半个月。苏妗从前自己去过几次,生了胖儿子之后,也带他去过一次,因此对这一路上的景致,并不觉得新鲜。 倒是栖露这个闲不住的,刚出城门就掀开帘子往车辕上一坐,跟驾车的叶风一起看起外头的风景来了。 苏妗也不管她,靠在角落里昏昏欲睡——昨晚睡得太晚,今早又起得太早,她这刚叫马车晃了几下就困得不行了。 越瑢倒还好,见此温声说:“靠在我身上睡吧。” 苏妗下意识就想点头,可一看他那瘦小的肩膀,再一看自己这高大的身躯,顿时嘴角一抽,这没法靠啊。 越瑢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无奈地笑了起来:“好像有点难度” 话刚说到一半,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隆隆作响的马蹄声,隐隐还伴随着年轻人的说笑声。 苏妗有些好奇,掀开马车窗帘一看,就见一大队锦衣狐裘的公子哥骑着马呼啸而过。 为首的那人头戴紫金冠,身穿玄银甲,□□一匹雄壮白马,端的是富贵逼人。只见他二十出头的样子,国字脸,黑浓眉,长相不算英俊但也不算丑,哈哈大笑的样子,看起来意气风发。 “那是赵王?”越瑢也跟着往外看了一眼。 “是,就是兰贵妃给陛下生的皇二子。”想到他对京中的人事都不怎么熟悉,苏妗便多说了两句,“这位赵王殿下很喜欢打猎,每隔一段时日就会在前面不远处的私人猎园里举办宴会。去参宴的人很多,有男也有女,您瞧后面那些马车里,坐的就是一些受邀而来的千金闺秀,她们大多是赵王的同胞妹妹怡华公主请来的,因人多热闹,倒也没人会说不规矩。” 这些事她不说越瑢也知道,但还是笑着应了一声:“原来如此。” 苏妗对赵王等人没什么兴趣,看了两眼就不再看了,然而就在她准备放下帘子的时候,那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的大部队末端,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被风吹起了窗帘,露出了半张娇俏美丽的脸蛋。 那是苏嬿?! 苏妗愕然,怡华公主邀请的都是些身份足够高的贵女,她一个庶女,怎么竟也跟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第21章 第21章 苏妗不关注苏嬿,自然不知道她是费尽心思结交了怡华公主一位好友,才求得了这次参宴的机会。更不知道三日后,苏嬿就会摆脱嫁给暴虐成性的宁远伯世子的命运,以侍妾的身份被抬进赵王府。 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觉得惊讶,苏嬿从来就不是认命的人,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一点儿也不奇怪。毕竟给人做妾总比丢了性命好,何况赵王是今上最宠爱的儿子,近年来更是势逼太子,隐隐有取而代之的架势。这给他做妾和给别人做妾,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还有宁远伯世子,赵王那可是宁远伯世子的亲外甥,还有什么比直接委身给赵王更能打消宁远伯世子心思的呢?再如何,他也不能跟自家外甥抢女人不是。 “夫人?怎么了?” 这会儿见她迟迟没有放下马车窗帘,越瑢不解地叫了她一声。 “没什么。”苏妗回神,放下帘子冲他笑了一下,没再去想苏嬿的事儿。 还是那句话,只要她不再作死打她男人的主意,随便她干什么。 日子就这样在一天天的奔波中飞驰而过,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这一路上过得颇为平静,就是一开始的时候,苏妗有点不习惯这种每天与越瑢朝夕相处,面面相对的场景——虽然已经成亲三年,但她从没跟他单独相处过这么长时间,实在是有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越瑢倒没觉得如何,他挺想趁着这个机会多了解了解自家媳妇儿的。可惜苏妗因为之前的事情对他警惕得很,根本不给他机会。他试着跟她闲聊也好,或是不着痕迹地逗她也好,她都是一副端庄贤惠,乖巧柔顺的模样,半点意料之外的反应都没有。 越瑢有些失望,渐渐也不再想着这事儿了,只拿了几本杂书胡乱看着,以“修行”的名义维护起了自己的仙君人设。 苏妗见此暗松了口气,也拿出针线做起了绣活,用来打发时间。 如此,两人虽然天天面对面坐着,但各有各的消遣,彼此互不干扰,倒也颇为和谐自然。 这天中午,他们路过了一处景色十分美丽的山林。想着已经奔波了一个早上,越瑢便吩咐叶风停车稍作休息。 叶风得令,将马车停到路边,栖露也开心地拿出了干粮和水,准备起午饭来。 已近三月,天气暖和了不少。路边的野花已经零星而开,林中的树木草叶也冒出了嫩生生的新芽,啾啾的鸟鸣声从四周传来,清脆好听,悦人心神。 越瑢收起手中书册,心情颇好地对苏妗说:“要不要下车去走走?” 当然要!坐了那么多天的马车,一路颠啊颠的,她屁股都要颠成八瓣儿了! 苏妗心下迫不及待,面上却是含笑点头,优雅从容地起了身。 她或者说越瑢这身体身高腿长,不需要人扶,自己就能下马车,苏妗那身体却不行。因此苏妗下了马车站定后,体贴地转身对越瑢伸出了修长的大手:“妾身扶着您。” 越瑢:“” 越瑢有点好笑也有点忧伤,点点头,将姑娘家柔软的小手放在了她或者说自己那宽厚的掌心里。 然而刚要起身,身下突然涌出一股热流,一直隐隐有些尿急的青年呆了呆,脸色一下子绿了。 不!不会吧??!! “世子?”见他突然整个人僵住,神色也变得十分奇怪,苏妗有些不解,“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我,或者说你,好像失失禁了。 越瑢嘴唇微抖地看着她,整个人又是惊骇又是羞耻,当然,还有担心。 之前还只是尿不尽,如今却严重到了失禁的地步,他媳妇儿这身体到底出什么毛病了?! “世子?”苏妗被他那眼神看得莫名极了,见他弓着腰僵着身子,迟迟没有动弹,不由暗暗猜测:这不会是坐得太久,屁股抽筋了吧? 越瑢还是没说话,直到苏妗忍不住动了一下开始发酸的手,他才终于下定什么决心似的闭了一下眼睛:“你上来一下。” “?”苏妗不解,但还是照做。 越瑢僵硬地放下马车帘子,又飞快地往马车外头看了一眼,确定叶风和栖露都各自忙着,没有注意到这边,这才深吸了口气,压着声音说:“为夫有一件事想问你。” 他看起来很不对劲,苏妗心下纳闷,面上却只温顺点头:“什么事?您问。” “你”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了,尤其顶着个超凡脱俗仙君人设的他,更是深觉艰难。但是不问不行啊,都已经从尿不尽变成尿失禁了!万一病情继续加重怎么办?越瑢面皮发烫地看着她,一咬牙,到底是凑到她耳边低声问了一句,“夫人平日里可是有小解方面的毛病?” 苏妗:“??!!” 见她呆了一瞬后脸色猛然涨红,自己一双本来狭长的凤眼也被她瞪成了圆溜溜的杏眼,越瑢更觉尴尬,但是最难的那句话已经问出口,剩下的便也就没有那么难开口了,他闭了闭眼睛,索性一鼓作气道:“夫妻本就是一体,咱们如今又是这样的情况夫人千万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有什么事儿,只管跟为夫说就是。虽说虽说这样的毛病确实有些叫人不知该如何开口,可事关健康,咱们绝对不能放任不管” 苏妗:“” 苏妗有点想抽他,丫胡说八道什么呢!谁尿尿方面有毛病了?!她身体好得很! 然而一个温婉贤良的淑女,怎么能动手抽夫君呢?她只能努力忍下心中的恼羞,红着脸连连摆手道:“世子世子在说什么呢?妾身没有” 她看起来十分羞耻也十分无措,一双眼睛瞪得水亮,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越瑢有点不忍,也有点抱歉——他不是故意想弄哭她的,实在是事关健康,不能大意。 这么想着,他便安抚似的握住了她的手,努力放软声音道:“夫人乖,咱们不能讳疾忌医啊。” 苏妗:“” 讳个屁的疾!忌个屁的医啊!她没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第22章 第22章 虽然羞恼得快要爆炸了,但苏妗打小就擅长自我排解,默默地在心里仰天咆哮了一顿后,便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 越瑢不可能无缘无故怀疑她得了病,这里头显然是有什么误会。苏妗深吸了口气,不再急着否认,而且努力保持冷静地问越瑢:“世子这么说,是觉得妾身妾身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吗?”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越瑢沉默片刻,面色肃然地把事情的起因简述了一遍。 尿c尿不尽?! 她没有这毛病啊! 苏妗一开始没听明白,仔细追问了几句之后,方才明白关键所在。 “” 一时间,她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她要怎么跟他解释,自己并没有肾虚也没有尿不尽,之所以上完厕所后亵裤还会有点湿湿的,是因为他事后没有擦呢? 话说回来,他们男人竟然没有这种习惯的吗?! 见苏妗脸色变了又变,却迟迟没有说话,越瑢以为她是羞耻之余在担心自己的病情,忙安慰道:“夫人别担心,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为夫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把身体调理好的。说来经过前段时间的调理,这种情况已经很多天没有出现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竟又突然恶化了” 苏妗回神,张了张嘴:“调理?” 大概是彻底说开了的缘故,越瑢这会儿已经没那么尴尬了,他目光怜惜地看着自家可怜的小媳妇,把先前在家时,自己一直在喝羊肉汤给她补肾的事儿说了出来。 苏妗:“” 所以那天在书房,她确实没有闻错,他真的是在偷喝羊肉汤而他之所以费劲心思瞒着她,是怕她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之后会尴尬? 竟然还挺贴心的呢。 苏妗嘴角抽了抽,心下一阵哭笑不得。 不过她并没有肾虚,他所谓的“病情好转”的原因自然也不可能是因为那几碗羊肉汤,苏妗稳了稳心神,又问了他几句,这才终于搞明白其中的缘由:为了避免弄湿亵裤的尴尬,他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每次小解结束后都多坐一会儿,然后完事了再用帕子擦一下。 苏妗:“” 越瑢觉得自己特别机智,说完这话后便看似从容淡定实则满心期待地看着苏妗,等着她的感激与夸奖。 结果 “其实事后擦一下什么的我们姑娘家,从小就有这样的习惯。” 越瑢:“嗯?” 见他似有茫然,苏妗轻咳一声,含蓄补充道,“你们男子,小解完之后都不需要擦的吗?” 是的,我们男人尿完尿之后抖两下就可以了。 隐隐明白了什么的越瑢眼皮猛然一跳,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沉默。直到腹部一阵抽痛,身下也再次涌出一股热流,他才如梦方醒,嘴角微颤道:“那为什么我现在会有一种类似失禁的感觉?” 苏妗:“” 苏妗默默地算了算自己的小日子,然后默默地抬起头看着他:“世子可听说过月事二字?” 越瑢:“??!!” 越瑢以前没做过女人,不知道女人如厕的习惯,可女子每个月都会来月事这样的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不过也只限于知道,称不上了解,因此虽然前几天就已经开始腰酸腹胀,胸部也隐隐有些胀痛,但他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只以为自己是赶路累着了。 结果这一系列的反应居然都是要来月事的前兆 月事啊,他一个大老爷们来月事了! 这他娘的找谁说理去?! 越瑢整个人都不好了,要不是有多年修养在,早已维持不住面上的淡定。不过就算如此,苏妗还是从他空茫的神色与呆滞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内心的崩溃。 大概是因为他一向高冷从容,从未这样窘迫的原因,原本也是满心尴尬的她突然就有点想笑。尤其当青年看到裙子上渗出的点点血迹,脸色一下变绿时的样子,更是叫她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越瑢抬头看她。 苏妗努力了忍了忍,没忍住,反而无法自控地笑得更厉害了。 “对对不住,妾身不是不是故意的” 她笑得说话都有些接不上气儿了,越瑢嘴角抽了抽,想说什么,到口的话却不知为何跟着她变成了无奈的笑声。 “想笑就笑吧。”他认命似的往马车壁上一靠,边笑边揉额,“这样的事情大约是百年难遇的。” 本来已经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苏妗一听,再次笑出了声。 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笑得这样开怀过,越瑢也从来没有看过自己这样大笑的样子,他心中有些新奇,但同时也有些遗憾:可惜她现在顶着的是他的脸,要是换回她自己的,一定很惊艳。 “咳,世子世子辛苦了,妾身这就给您找月事带。” 笑声缓解了尴尬,苏妗笑完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虽然心下还是有些别扭,但事已至此,除了坦然面对也没有他法了,因此她很快就稳了稳心神,转头翻起了行李。 越瑢的心理状态和她差不多,虽然满心生可无恋,但面上还是一脸平静地听苏妗讲解起了月事带的使用方法以及经期注意事项。 那模样,就好像在听什么经义大道似的,搞得苏妗也忍不住严肃了起来。 “大约就是这样了,若还有什么不懂的,世子只管问妾身便是。” “好。”被迫涨了一波妇科知识的世子爷面上云淡风轻,内心却在嗷嗷哭泣:做女人可真他娘的不容易! 放好月事带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越瑢才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他努力不去想身下的异样感,只拿起栖露准备好的午饭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那从容淡定的模样,看得知道他来月事后,忍不住直想笑的栖露顿时敬佩不已——不愧是仙君转世之人,瞧瞧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天下谁人能及! 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的苏妗面上温柔微笑,心下:哈哈哈哈哈!真想让她看看他方才脸色发绿,眼神呆滞的样子! 至于叶风,他发誓他是真的想憋住不笑的,但这事儿实在太过荒谬喜感,再加上他太了解自家世子爷,知道他表面从容,心下肯定在骂娘,便更加忍不住了。不仅忍不住笑,他还忍不住发问了: “爷,你那什么,现在什么感觉啊?” 想踹死你的感觉。 越瑢眼神森森地看了他一眼,没敢动——不仅是顾忌自己的形象,更是一动身下便有种血流成河的感觉,他怕漏出来。 “咳,我什么都没问!”叶风被他这杀气腾腾的眼神看得总算是止住了丧心病狂的大笑,当然,更不敢再问了,只忙捂住嘴巴跳下马车,到外头偷着乐去了。 越瑢:“” 心好累。 “世子喝点热水吧,会舒服一些的。”这时案桌上小茶炉里的水烧开了,苏妗十分贤良淑德地倒了一杯递给他。 越瑢回神,伸手接了过来:“多谢夫” 话还没说完,外头突然传来叶风警惕的声音:“什么人?!” 越瑢动作一顿,紧接着眼睛一眯,放下手中的茶杯就将苏妗护在了身后。 苏妗一愣,想说什么,便听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四周的林子里冲了出来,紧接着便有一个年轻好听的男声在外头响起:“哟,小哥耳朵挺灵的嘛!” “你们是什么人?”叶风冷声问道。 “我们?”那人哈哈一笑,“有缘千里来相会,不如留下买路财!你说我们是什么人?” “姑娘,好像是劫道儿的!”栖露一听,紧张道。 “世子” “莫怕,有为夫在呢。”见媳妇儿满脸害怕,越瑢低声安抚了一句。 苏妗点头,缩着身子娇弱不堪地往他身后躲了躲,一双眼睛却溜溜一转,新奇又兴奋地往半掀着的帘子外头看去。 无聊了一路,可算碰上点能解闷的事儿了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第23章 第23章 这群劫道儿的山匪自称来自黑风寨,一共约有二十来个人,个个都穿着寻常短打,手里拿着武器。他们的领头人是个蒙着一只眼睛的年轻男人,瞧着二十多岁,穿着一身黑裘,头发随意地半束在脑后,扛着一把锃亮的长刀高坐在马背上的样子,英俊而不羁。 “我家公子不是你能劫的人,识相的就赶紧滚!” 出门在外,能不动手还是不要动手的好,因此叶风没有马上出手。然而对方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要劫他们的,听了这话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兴奋了:“公子?兄弟们,看来大当家说的没错,这马车看着不起眼,里头却坐了只大肥羊啊!” 叶风:“” 既然如此,只能开打了。 他亮出长剑,径自刺向了为首的独眼年轻人。却不想那人竟哈哈笑着往后一退,拉了身边俩大块头丢给他:“大石大头你们俩陪这位小哥玩,爷去会会马车里的大肥羊!” 俩大块头声音如雷地应了一声,跟两座山似的挡在了叶风跟前。 叶风起初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可交上手之后才发现这两人身手十分灵活,和他们笨拙的外表完全不符,且他们招招有章法,显然是正儿八经的练家子。当然他们再厉害,对上叶风还是不大够看的,可暂时拖住他却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一拳难敌双手,再者两人身边还有那么多小弟呢。 叶风见此暗骂了一声,但也没有特别担心——以他家世子爷的身手,便是如今变成了个女人,也不至于打不过那独眼年轻人才是。 然而他忘了一件事 他家世子爷,刚刚遭到了月事袭击。 独眼年轻人名唤霍云成,是这黑风寨的大当家,他本是想抓了车里的大肥羊,拿他做人质,再逼这主仆俩把身上的财物都交出来的,却不想刚靠近马车,便被一杯骤然飞出的热茶逼得往后退了一步。 他一时惊讶,随即就笑啧了一声:“看来爷今儿是遇到了一只难啃的肥羊啊,也好,很久没跟人正儿八经地切磋一回了,车里的兄弟,出来打一架如何?打赢了爷就分文不要地放你们走!” 话音刚落,车里便传出了一个清冷淡漠的女声:“此话当真?” 霍云成笑声顿时一滞,这,怎么是个女的? 他下意识就想说“老子不跟女人动手”,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厚重的马车帘子就被一只纤纤玉手掀开了。 随即,一个肤白如雪,眉目清艳,气质缥缈如同九天仙女的年轻女子慢条斯理地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你想怎么打?” 她站在车辕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平静冷然,却又隐隐带着点慈悲,仿佛神祇在问凡人:你有何所求? 霍云成:“” 霍云成整个人都惊呆了,他惊艳又莫名敬畏地看着这女子,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你你想怎么打就这么打!” “那好。”女子,也就是越瑢面上平静,心里却十分不爽——这乡巴佬居然敢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媳妇儿的脸看!简直就是放肆! 他暗哼一声,点足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朝霍云成袭了过去,那气势凌厉得,惊得霍云成一下回了神。 “等等!你——” 越瑢没理他,虽说和苏妗互换身体后,他的身手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影响,但刻在他脑子里的招式什么的却还是在的,因此他并没有太把霍云成放在眼里。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刚抬腿准备踹向霍云成,身下便有一股热流汹涌而出,且隐隐有决堤侧漏之感 还没习惯这种感觉的青年脸色微变,几乎是下意识就收回了已经飞出去的腿。可他这会儿正单脚站在马车车辕上呢,这猛地一收腿什么的,顿时就整个人失去平衡,一脑袋往前栽了去。 “世夫人!”车里苏妗吓了一跳,跟着冲了出来。 “我没事。” 越瑢有点想骂娘,然而不能骂,只能努力提气试图稳住身子。谁想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这当口,不断下坠的腹部突然一阵剧烈的抽痛,他猝不及防,一口气咻地漏了个干净,身子也彻底失控栽向了地面。 难怪女人天生比男人柔弱,有这么个每月准时折腾她们一次的破玩意儿在,谁他娘的还能□□得起来?! 越瑢心里破口大骂,面上却只能苦逼地闭上眼,用最淡然最冷静的姿态去迎接那即将到来的疼痛。却不想 “姑娘小心!” 疼痛没感觉到,反而腰间一紧被人抱住了什么的,越瑢:“??!!” 下意识去拉他却迟了一点点的苏妗和紧张围观的栖露也是猝不及防,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沉默。 “你你没事吧?” 见怀里的“美人”长睫一颤后睁开了一双清冷如水的眼睛,霍云成心头一跳,年轻英俊的脸忍不住就红了起来,“我” 话还没说完,美人已经一记重拳捶在他腹部。 猝不及防之余整个人飞出去好几步的霍云成:“” 他媳妇儿的身体也是他能碰的?作死!越瑢拂袖站好,冷眼看着他。苏妗也眼皮直抽地回过神,快步下了马车:“夫夫人!你怎么样?” 越瑢反手将她护在身后,面色淡漠从容:“没事。” 他没事,霍云成却有事。 他先是按着自己差点被捶爆的腹部震惊了一会儿,随即便有些恼怒地眯起了眼睛。然而一对上苏妗那张在越瑢自身气质影响下越发清艳高贵的脸,又怎么都气不起来了。 “竟还是只小野猫”沉默片刻后,他突然勾着嘴角笑了起来,“正好,爷也不喜欢娇滴滴只知道哭的女人。” 被“小野猫”三个字恶心得虎躯一震的越瑢:“” 同样呆滞了一下的苏妗却是脸色一憋,差点没笑出来。 这位大兄弟,你可能不知道你嘴里的“小野猫”跟你一样,是个做了二十多年的纯爷们 霍云成不知道这两口子在想什么,见这和其他庸脂俗粉完全不一样的“美人”脸色如冰地瞪着自己,心里的征服欲顿时就被激起来了。再一看下了马车后只知道扶着自家“媳妇儿”,却连眼神都不敢跟自己对上的苏妗,他鄙夷扬眉,嗤笑了一声就道:“就这软脚虾似的小白脸,哪里配得上姑娘!你还是跟了爷,给爷做压寨婆娘吧!你放心,爷肯定叫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不受半点委屈!” “”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越瑢偏头对苏妗说了句:“站远点。” 苏妗正在拼命掐自己的大腿不让自己笑出来,闻言用力抿了一下唇,乖顺道:“夫人小心。” 霍云成:“?” 隐隐感觉哪里不对的青年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心心念念的美人已经闪电般攻至眼前。他心下一惊,顿时就顾不得想别的了,忙挥刀对了上去。 然后就被火力全开的越瑢按在地上毒打了一顿。 “” 这好像有点太辣了不过感觉更带感了怎么办! 从来没有被谁揍得这么惨过的青年鼻青脸肿地抬起头,眼神火热地看着就连揍人都很优雅的“美人”:“你你叫什么名字?” 万万没想到他都这样了还不死心,苏妗呆了呆,差点没喷笑出来。栖露也是肩膀一抖一抖,整个人颤得厉害。只有越瑢看似漠然实则两眼发黑,恨不得再给他几脚。 “爷,夫人,都收拾好了。”这时叶风也搞定大块头兄弟等人回来了。 越瑢一听,顾不得生气了,马上就道:“走吧。” ——虽然成功把他打趴下了,但霍云成身手相当不错,世子爷还是费了不少力的,最重要的是,刚才的剧烈运动让他肚子愈发胀痛,且身下汹涌异常,似乎已经侧漏了。 “那这些人” 话还没说完,余光突然瞥见一个矮小的黑影闪电般从越瑢身后的草丛里扑了出来,因离得很近,那黑影手里还举着刀,苏妗大惊失色之余根本来不及思考,本能地一个箭步冲上去就将越瑢拉到了一旁,同时抬脚将那黑影踹飞了出去。 叶风和越瑢其实也已经察觉到异样,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苏妗竟然率先出了手。 两人齐齐惊呆了,苏妗也在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整个人傻在了那。幸好栖露脸色变了变后急中生智地叫了起来:“夫世子!您什么时候竟有了这样好的身手?!” 苏妗一个激灵回过神,按住噗通噗通直跳的心跳就受到惊吓似的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我我也不知道啊。就一个着急就不受控制了” 刚才这一切都是他身体的本能反应,不关她的事,真的!信她!!! ——小时候曾随外放做官的父亲在民风开放尚武的北境待过几年,因此入乡随俗地学了几年武,把自己学得身强体壮,还特别擅长揍人的世子夫人在心中哭着喊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第24章 第24章 虽然“身体的本能反应”什么的听起来有些牵强, 但比起“温柔似水,娇弱如花的媳妇儿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练家子”这个解释, 前者显然相对更为靠谱。因此虽然感觉甚是怪异,也有点疑惑为什么自己揍人的力道没有太受苏妗身体的影响, 但越瑢看着被她自己吓得“脸色发白,久久没能回神”的媳妇儿,还是选择了接受这个说法。 叶风也是一样,并主动安慰起了苏妗:“夫世子莫怕, 就您方才那一脚, 踢不死人的,最多就是伤到个肺腑, 让他吐点血罢了。” 苏妗:“” 她要真是个半点武艺都不会的弱女子,听到这话得吓得更厉害吧? 越瑢也是无语地看了这倒霉手下一眼,按下脑中那些疑虑安慰道:“莫要听他的, 不过是一时闭气昏过去了而已。” 苏妗见他似是相信了自己的说辞, 心下猛然一松,但随即就一阵后怕。 差点就暴露了! 以后一定要更小心才行! “黑子!”正想着,地上的霍云成挣扎着跑向了那个被她踹飞出去的小黑影,“怎么样?伤到哪了?!” 苏妗下意识一看, 才发现刚才拿刀偷袭越瑢的那个小黑影,竟是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少年。因皮肤太黑,身上又脏兮兮的, 所以才会看起来一团黑。 霍云成叫了他几声, 又掐了掐他的人中, 他便渐渐醒了过来。 “啊啊啊!啊!”见到霍云成,他忙捂着肚子爬了起来,口中发出啊啊的叫声,双手也不停比划,像是在问:你怎么样了?伤得严不严重? 竟然是个小哑巴,苏妗有些意外,又见他不过是个孩子,心里有些后悔——她方才那一脚出的没有留情,再加上越瑢这身体的力气比她大了不少,这小孩儿这会儿想是伤得不轻。 不过这后悔也只是一瞬间,因为下一刻,这名唤“黑子”的小男孩又刷的一下拿起地上的刀子,目光凶狠地朝她看了过来。 “”年纪不大,刀子挥的倒是利索。 “黑子!”霍云成按住小男孩手里的刀,往这边看了一眼,“不是叫你乖乖呆在寨子里别出来吗?怎么又不听话了!” “啊啊!”我来救你! 黑子看着他,乌漆嘛黑的小脸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明亮又清澈,但看向苏妗等人的时候,又会像山林里的小兽一样,散发出森然的光芒。 霍云成笑了起来,因牵扯到伤口,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随即才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崩说:“下次再不听话,抽你。” 黑子一听,委屈又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霍云成这才转头看向苏妗几人:“他就一不懂事的小孩儿,你们别为难他,有什么事儿冲我来。” 说完,还很不怕死地冲越瑢咧嘴一笑,一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欠揍样儿。 苏妗又想笑了。 越瑢又想打人了。 但作为一个“慈悲为怀,心地善良”的修行之人,怎么能在对方认输之后还不依不饶呢?因此他只能忍住手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绑起来。” 叶风领命,将那二十来个山匪挨个拿绳子捆了起来,绳子不够的,就抽下他们的腰带充数,总之没一会儿地上就躺满了人粽。 霍云成也不挣扎,只不死心地冲越瑢喊道:“爷刚才听见他们叫你身后这小白脸‘世子’,你们是哪家的世子哪家的夫人啊?老子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揍成这样过呢,好歹留个名儿,叫我死个瞑目呗!” 越瑢怎么可能告诉他,眼神都没有给他留半个,便一身清冷地在苏妗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我们这就进城报官去,你们啊,乖乖等着人来抓吧!” 叶风说完吆喝着挥了一下手里的鞭子,马车便化作一阵烟尘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霍云成看着他们的背影啧了两声,半晌动了几下胳膊——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总之没一会儿,他身上绑得死紧的绳子便断了。 霍云成捂着隐隐作痛的伤口站了起来,将身边的黑子松了绑,又示意他去帮其他兄弟。黑子点头照做,很快大家就都重获自由了。 “大当家的你没事吧!”手下们满脸紧张地围了上来。 “我没事,”霍云成脸上不见怒色,只捂着胸口闷咳了一声,眼神有些幽深地说,“派几个人远远跟着他们,看看方才那位‘世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是” 众人刚要应声,突然有个小年轻站了出来:“大当家的,不用派人去查,我知道他们是谁!” 霍云成一愣,挑眉:“你知道?” 那人点头:“刚才那个长得跟画儿似的男人,是京城里那个什么哦对,镇北王府的世子!我以前见过他一次,还跟人一起拜过他呢,听说他是什么仙君转世,天生带着仙气儿的,可有名哩!” “镇北王府的世子?”世家贵族出行,哪有不仆从侍卫一大堆的?霍云成因此以为越瑢几人只是低调出行的富商,这才会盯上他们,谁想他们的来头竟这么大。他一时震惊,可自己这小弟又信誓旦旦的,不像是在说假话 “镇北王府声名赫赫,威震八方的镇北王府么?”不知想到了什么,青年裸露在外头的那只眼睛里突然闪出了灼人的光芒,“好,很好!” 黑子见此有些疑惑,“啊啊”地叫了两声,像是在问“怎么了?” 霍云成没有回答他,只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压着声音似兴奋又似愤恨地说:“看来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想要助咱们一臂之力了” 黑子不明白,但他见霍云成高兴,便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霍云成低头看着他,半晌用力揉了一下他的脑袋:“哥要出趟远门,你在家好好待着,不许乱跑!” 对于苏妗几人来说,霍云成等人只是路上偶遇的一个意外,进城报了个官,把事情简单交代了一番之后,便不再放在心上了。 此后几天,一路平顺,没再出现任何波澜,就是 “怎么样?可有感觉好些?” 看着一脸虚弱地靠在车壁上,眉头微蹙,脸色苍白,像是遭受了什么可怕摧残的越瑢,苏妗满心同情又莫名想笑。 她的身体一向健康,来月事时很少痛经,但自打生了小福生之后,便时不时会疼上一两天。大夫说这是她月子里没注意受了点凉,造成了血寒凝滞的缘故。不过并不严重,吃点药调养调养就会好了。 而今大半年过去,她早已恢复得差不多,也不知为何这回竟突然又发作了起来。 莫非是老天爷存心想让他也感受一下女子痛经的感觉? 苏妗这么想着,心下一阵诡异的舒爽,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只端坐在越瑢身边,时不时嘘寒问暖一下,又贤惠地趁着路过城镇的时候为他准备了暖炉,红糖姜茶等可以缓解疼痛的东西。 面对她的关心问候,越瑢一开始还会回应,后来就再也没心情开口了。 他觉得他快被这劳什子鬼月事给折磨疯了——下腹一直在慢刀子割肉似的钝钝地疼就不提了,他一个大老爷们,不至于这点疼都忍不了。要命的是那种无论是坐着还是躺着亦或是站着都浑身酸痛难忍的感觉以及无端烦躁的心情。还有那个血,这么越流越多的,真的不会出事吗?! 因他素来高冷寡言,苏妗见他只是摇了一下头却没说话,也没觉得不高兴,给他倒了杯红糖姜茶放在那,便继续绣自己的荷包去了。 如此又过了两三天,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折磨了越瑢好几天的月事君也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越瑢伸展着身体下了马车,有种重获新生后想要流泪的感觉——天知道这几天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又想到自家媳妇每个月都要这么熬上一次,却还能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他后怕之余忍不住肃然起敬——女人可真是种了不起的存在! 苏妗不知他在想什么,见夕阳已经西下,不免有些担忧:“咱们走快些吧,不然一会儿天就该黑了。” 青云山位于群山之中,位置偏僻,远离尘世,其山势高耸陡峭,曲折难行,虽说有石阶一路从山脚铺到了长生观落座的半山腰,但爬起来还是颇为费劲的。尤其天黑之后看不清路,就更不好走了。 越瑢点头“嗯”了一声,栖露和叶风也忙将马车停好,背上了行李。 四人这便沿着曲折蜿蜒的石阶往山上走去。 小半个时辰后,众人视线里终于出现了一扇高大朴实的石门,石门上刻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长生观。 这里便是越瑢从小长大的地方了。 “二师兄你回来了!” “二师嫂您也来了,一路上辛苦啦!” 刚进门,便有一群穿着统一道服的年轻人嘻嘻哈哈地迎了过来,紧接着有人叫了一声“大师兄”,人群中就走来了一个身穿青灰色长袍,面容俊秀,气质斯文,看起来像个书生的青年。 他瞧着二十五六岁的模样,身量挺高,皮肤极白,天生一双笑眼,看起来极为和善,就是整个人在身上颜色深又宽大的衣袍映衬下,看起来有些削瘦。 这人是越瑢的大师兄宋修和,他和越瑢一样都是四方道长的内门弟子。至于他身后那群年轻人,则是四方道长收的外门弟子——长生观位置偏僻,也不算大,但因为越瑢这个“活神仙”的原因在外头颇有些名气,因此还是有很多人愿意来这里上香祈福c拜师修道的,只不过四方道长收徒看重缘分,并不是什么人都会留下。 “回来了,”宋修和是个性子十分温吞软绵的人,说话也是不疾不徐,轻声细语,叫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他走上前打量了风尘仆仆的小两口几眼,笑着说,“先进屋吧。” 他显然是知道他们互换身体的内情的,苏妗点头,没有马上跟他行礼,而是等进屋之后,方才袅袅福身道:“见过大师兄。”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轻咳了一声的宋修和:“弟妹不必多礼。” 见这倒霉师兄随后眼神奇异地看向了自己,越瑢嘴角一抽:“师父呢?” 他现在是女子的模样,宋修和没好意思多看他,只规规矩矩地收回视线道:“下山给一位老朋友祝寿去了,约莫要三四天才会回来。” 恨不得马上就跟苏妗换回身体的越瑢:“” 苏妗也有点失望,不过做男人比做女人舒服很多,她倒没有越瑢那么急切。再说那么多天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么几天。 “手伸出来,我看看。”这时宋修和又温声道。 四方道长道法高深,医术也很高明,宋修和在修道一事上没什么天分,可却是学医的天才,年纪轻轻便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成为远近闻名的神医。苏妗与他只见过几面,对他了解不多,但知道他医术极好,因此没怎么迟疑就伸出了右手。 宋修和替她把完脉又去给越瑢把,完了慢声道:“从脉象上确实什么都看不出来。不过” “什么?” “你月事刚走,气血有亏,我一会儿让人去给你熬碗补气养血的药,你晚饭过后记得喝。”宋修和是个医痴,一提到医术相关的事情便会打鸡血似的兴奋起来。他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摸出一只炭笔和一个巴掌大小的小本子,不好意思又满眼期待地说,“说到这,师弟,来月事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还有期间那个身体状态的变化是什么样的?还有” 越瑢:“” 还有你个头! 宋修和性子随和,是典型的老好人一个,然而在医术相关的事情上却会变得十分执着——八匹马都拉不回来那种。越瑢被他烦得头大,只能示意他苏妗还在这呢,自己不好意思说。 宋修和想了想后表示理解:“那一会儿吃完晚饭你到我屋里来,咱们私下说。” 说罢不等越瑢回话就走了,因为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晒在院子里的草药还没有收。 越瑢:“” 苏妗在一旁看得心中直乐,这位大师兄可真是个妙人啊。 正想说什么,有外门弟子送来了晚饭。她回神一看,果不其然,全是素的。且这个味道虽说不是第一次尝到了,但苏妗还是忍不住想问:这年头的修行之人对自己都这么狠的吗?天天吃素便罢了,居然连油盐都不肯多放! 她顿时什么笑意都没了,端着假笑夹起一根青菜放进嘴里,干巴巴地嚼了两下。 大概是这回路上比较赶,没有休息好也没有吃好的缘故,从前虽然觉得这些素菜不好吃,但也能吃下去的她这回却是怎么都咽不下这些寡淡无味的东西。 想吃肉疯狂地想吃!!! 然而道士虽说不像和尚,有打死不能沾荤腥这一说,但既然人家每回送来的都是素菜,就说明这里头是有什么讲究的,“贤良淑德”如她,又怎么好意思吵着要吃肉呢? 遂苏妗只能努力忍下对肉的渴望,把自己想象成一只兔子了。 吃完饭后,越瑢去找宋修和说话。苏妗目送他离开,确定他已经走远且不会突然折回来之后,便飞快地摸着肚子冲到了栖露跟前:“快快快!拿出来!” 栖露早已有所准备,嘿嘿一笑,从怀里摸出了一小包肉干——知道来青云山要吃素,两人每回来之前都会自备干粮,可惜这次与越瑢同行,不好多带,再加上一路上吃了不少,眼下只剩下这么一点了。 苏妗万分珍惜地与栖露一起解决了它们,这才感觉空荡荡的肚子里有了一点实在感。 “这天天吃素什么的,姑娘,你说世子爷他们都是怎么受得住的?”栖露遗憾地看着手里的油纸,没了。 苏妗正在回味嘴里的喷香肉味,听了这话回道:“人家那是修仙之人,与咱们这等俗世凡人自然不一样。” “也是,口腹之欲都戒不掉,还怎么修炼成仙呢” 主仆俩在这感慨着,却不想那厢,与俗世凡人不同的修仙之人也正拎着只烧鸡腿在啃。 不止烧鸡腿,桌上还摆了一坛清酒和一碟花生米,可比她们只能啃干巴巴的肉干来得滋润多了。 “不拿点给弟妹吗?”宋修和晚饭吃得很饱,又不怎么会喝酒,这会儿便只坐在一旁看自家师弟吃吃喝喝。 “不用,她不怎么爱吃肉。”越瑢给自己搞了个“不爱荤腥只爱素食”的人设,为了配合他,每回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苏妗都很少去沾肉菜。因此在越瑢心里,自家媳妇儿就是个不爱荤腥的人,这会儿自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宋修和也想不到这里头有个天大的误会,闻言点了一下头,眼神期盼道:“肉你也吃了,酒你也喝了,可以告诉我,来月事到底是什么感觉了吧?” 差点噎到的越瑢:“你又不是妇科大夫,这么好奇这个做什么!” “医学无界,不管什么科都是我等该潜心研究的”一提起这个话题,宋修和便像是变了个人,整个人都精神抖擞了起来。越瑢嘴角抽搐,只能举手妥协,好堵住他的长篇大论。 没有机会给对医术毫无兴趣的师弟洗脑了,宋修和有点遗憾,摇头说道:“你还是这么没觉悟。” 越瑢:“你还想不想听了?” “想。”宋修和一双笑眼瞬间就亮了起来,“快说。” 越瑢拿这医痴没办法,只能在他的连连追问下回忆了一遍那段“惨痛不堪”的往事。 “很痛?什么样的痛?钝钝的,涨涨的?哦那血流得多吗?具体是什么颜色的?很红吗?还是会有点发黑?听说有些妇人不健康,流的血会带点褐色” 越瑢:“” 勉强给了几句解释糊弄住这倒霉师兄后,青年果断转移了话题:“他们搞不定老头子,打算从我家内宅入手了,这事儿你已经知道了吧?” 宋修和意犹未尽地看了他两眼,点头,恢复成了平日里做什么事都慢吞吞的样子:“师父跟我说过,听说你派出了叶风他们去找幕后黑手,找到了吗?” “没,前几天刚收到消息,说是被对方抢先一步把人给灭口了。”说到这事儿,越瑢便甚是不快地眯了一下眼睛。 宋修和一愣,有点意外:“以他们几个的能力,不应该啊。” “是不应该,”越瑢拿起桌上的酒碗往嘴里灌了一口,“可仔细想想,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毕竟耳听不如眼见,他们常年跟我呆在这里,自然不如对方熟悉京城。” 宋修和明白了他的意思:“王爷又不方便出手,这些年盯着他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是,所以那个丫鬟才会被他们抢先一步解决掉。”越瑢嗤笑,“要是老头子的人出的手,他们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眼下赵王与太子之争已经进入白热化,宫里那位的疑心病也越来越重,镇北王府深处漩涡中心,若再这么被动下去,只怕”宋修和温和的眉眼皱了起来,“师父说的没错,你确实该回京了。” “还差一个时机。”越瑢翘着二郎腿,神色懒洋洋的,眼神却很幽深,“不然就算找借口回京了,也没法多待。” “那倒是,师父曾对外说过京城那样的富贵地不适合修行,你一个‘一心修仙,不问世事的世外人’,想要回京长住,确实该有个充分的理由,不然该引人怀疑了。” 越瑢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嗯”,没再说什么,只晃晃手中的酒碗道:“不说这些糟心事儿了,来,喝酒。” 宋修和拿起手边的茶杯跟他轻碰了一下,依然十分守礼地没有多看苏妗那张脸:“你少喝点,别把弟妹这身子喝醉了。” 越瑢一顿,惊奇地笑了:“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我媳妇儿这身体酒量挺好啊,我都喝了这么多还没什么醉” 话刚说完,眼前突然一阵轻微晕眩,紧接着心下便猝不及防地涌出了一阵想哭的冲动,越瑢一愣,有点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宋修和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继续往下说,不由有些莫名:“嗯?” 越瑢回神看他:“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很委屈,很想哭。” 宋修和:“?” “明明刚才心情还挺好的”越瑢说着越发烦躁了几分,他觉得自己好难过好难过啊!可到底为什么难过又说不上来,反正就,很想哭就是了。 宋修和也有点懵,想到有句话叫一醉解千愁,便迟疑道:“那不然,再喝点酒?” 越瑢想了想,点头。然后没一会儿 “不是,这到底怎么回事?”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陈年旧事,因此越发想哭了的青年嘴角抽了抽,整个人都不好了,“你快点让我停下来老子一大老爷们,这么哭唧唧的像什么话!” 宋修和:“” 他想了想,伸手把了下越瑢的脉,随即讶异道:“脉象显示你喝醉了” 越瑢:“怎么可能,我千杯不醉!” “可你现在住在弟妹的身体里,”宋修和说,“每个人醉酒后的反应都不一样,如果我猜的没错,你这个样子,应该受了弟妹身体的影响嗯,要不要我去给你熬碗醒酒汤?” 正在狼狈擦眼泪的越瑢:“” 喝醉了之后会嘤嘤哭泣?这可怜的姑娘从前是受了多少苦,才会养成这样的习惯啊! 世子爷深深地怜惜痛心了。 ——却不知道真正喝醉之后的苏妗是这样的:“好难过好想哭,好想打爆那个小时候抢我糖吃的二狗子的狗头呀呜呜呜!” 因喝了酒身上有酒气,眼睛也哭得有点红,这晚越瑢没有回自己屋,而是寻了间客房睡下,第二天早上才回去跟苏妗说,自己昨晚和师兄秉烛夜谈了。 苏妗也没在意,长生观分前后院,内门弟子住后院,外门弟子住前院,两者之间隔着一个大花园,并不会出现外门弟子看到“她”与宋修和同处一室,进而产生什么误会的事儿。至于内门弟子四方道长一共就越瑢和宋修和两个内门弟子,再没有别人了。 两口子一起吃了早饭,越瑢便“修行”去了。苏妗不好打扰他,又不好出门,免得被前院弟子们发现不对,便和往常来看越瑢时一样,窝在客房里看起了书。 “姑娘,你怎么又把这书给带来了!” 栖露在一旁收拾东西,回头看见她手里的书,顿时就急了。 苏妗看了看自己手里包着特别正经的外皮,内容却非常艳俗且少儿不宜的话本子,义正言辞地说:“这书怎么了?《女诫》,这可是一本教导女子为人处世的绝世好书!” 栖露:“万一被世子看见里头的内容,你的形象可就毁了。” “放心,他不会发现的,”苏妗得意地冲她挤了挤眼睛,“且不说他向来没有看我私人物品的习惯,就是有,你瞧瞧这书皮,做的多逼真多好啊,只要不翻开来,谁会发现这是一本香艳话本子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不会有万一,”眼看这小话痨又要开始长篇大论,苏妗忙嘻笑着打断了她,“要是有,我就说我也是被阿昭捉弄了,反正这书也确实是她帮我找来的,不算冤枉了她。” 阿昭说的是今上的姑姑庆阳长公主的独生女儿清平郡主明昭。苏妗与她是自幼结交的好友,两人臭味相投,彼此引为知己。她也是这京中除了广安伯府众人之外,唯一知道苏妗真面目的人。 “您怎么老打着甩锅给郡主的主意,”栖露嘴角抽了抽,“郡主若是知道了,铁定得跟你绝交。” “没事儿,我有一百种法子能哄她消气。”苏妗无所畏惧地摊了摊手,“行了你乖,一边儿玩着去,我这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呢!” 知道所谓精彩的地方,一定又是少儿不宜的栖露:“” 就这样过了三天,第四天中午,越瑢的师父四方道长终于回来了。 他瞧着五六十岁的模样,须发花白,身材富态,外表看起来十分普通,就是个中年胖老头。但那双历经沧桑后清明而睿智的眼睛,却显出了一种与常人不同的“仙气”来。 苏妗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好迎着风从门外走进来,那衣袂飘飘乘风而至的样子,看起来十分仙风道骨。 “师父你回来了,”宋修和第一个上前行礼,“师弟和弟妹已经等候多时了。” 四方道长点头朝越瑢和苏妗看来,手轻轻一挥,示意他们不必多礼:“随我来。” 苏妗被他这言简意赅,一切尽在掌握中的高人模样震住,忙恭敬跟上。越瑢则是暗啧一声,给了他一个“多日不见,您老人家装逼功夫又大有精进”的眼神。 四方道长:小兔崽子怎么好意思说他??? 师徒俩暗自交锋,等进了后院堂屋坐下,方才说起正事。 “再跟为师说说,你们互换身体那天到底发生了怎么回事。” 越瑢看了苏妗一眼,没提起苏嬿,只把那一整天做的事儿,还有那晚天降惊雷时的场景详细描述了一遍。 四方道长早已从他的信上得知这一切,但眼下亲耳听到,还是忍不住拧了眉。他又细细观察了一番小两口的面相,末了才摇头道:“如果为师猜的没错,那道惊雷应该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设下阵法刻意引来的。至于其目的,如今还说不好,但可以肯定的是来者不善,否则你们的神魂不会受到震荡,也不会因此阴差阳错地交替了神魂,进入了彼此的身体。” 这话一出,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变。 那道惊雷竟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苏妗惊愕之余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越瑢也是心下一沉,眼神瞬间变冷。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暴露了,可转念一想,又不可能。 首先他一周岁之后就一直住在青云山,几乎没怎么回过京城。这么多年来更是一心维护自己世外人的形象,不曾掺和朝中事务半分,甚至连自己家里的事明面上都没怎么管过。虽说因为他镇北王府世子的身份,那些人不可能完全对他放心,可这些年他们早就已经没再派人盯他了。他行事又一向谨慎小心,按说绝不可能暴露什么。其次若真是发现了他的真面目,他们大可以直接派人杀了他以防后患,又何必用这么迂回玄学的方式来对付他呢? 越瑢一时想不出头绪,不由拧紧了眉头。 四方道长见此摆摆手,淡定道:“这事儿虽说有点棘手,但也不是不能解决,你们不必太过担忧。“ 想起自家师父前段时间因为摸不着这事儿的头绪而上蹿下跳,整日乱发脾气的样子,宋修和忙问:“师父这是终于找到解决之法了?” 什么终于!也就费了点小功夫而已。四方道长不满地看了这呆徒弟一眼,摸着长长的胡子脸色高深道:“所谓道法,皆是逆天之行,只要做过,便一定会有迹可循。而只要找到对方出手的痕迹,便能找到解决办法。不过此事有个前提,那就是你们要先找出那个背后设阵之人才行。不然这般无头苍蝇似的,不好行事。” “可人海茫茫,我们怎么才能找到那人呢?”事关自身安危,苏妗心中很有些不安。 “离得太远没法设阵,当时事发的时候,那人必在你们附近。”四方道长说着又道,“且据为师推断,那人针对的应该是你们其中一人,只是那雷劈下的时候,你们恰好撞到了头部,这才阴差阳错地进入到了彼此的身体,避开了那人真正的目的。所以我猜,那人可能会再次对你们下手。未免再出什么意外,为师一会儿给你们画个符带在身上,可安神定魂,用作防身。”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换回自己的身体?”越瑢现在最关心的是这个。 四方道长看似慈祥实则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等找到那个人,解决掉他之后。放心,为师已经确认过了,互换身体只是有些不方便而已,没有其他危害的。” 越瑢:“” 虽说没法马上换回身体,但事情总算是有了点眉目,苏妗和越瑢商量了一番,准备明日就启程回京,好早点把背后坑害他们的人找出来。 越瑢赞同她的说法,只是以还有点要紧事要办为由,把启程返京的时间往后推了几日,然后回头就以最快的速度传了封信给自家破爹——我打算回京长住了,快给我安排起来! 苏妗不知道自家可怜的男人想回京还得千挑万选一个完美的时机,这天晚上吃过晚饭后,便早早地躺下休息了。 被人恶意盯上的感觉很不好,她心里有些烦忧,不过想到还有个仙君转世的夫君在自己上头顶着,又没有那么愁了。 老天爷应该不会对他的亲儿子见死不救吧 “姑娘,世子爷说他今晚要修行,不回来睡了,让你早点休息。”这时栖露在外头敲了敲门。 “知道了,”苏妗回神应了一声,“你也去睡吧。” “行,那有什么事儿您随时叫我。”栖露就睡在隔壁,说完就下去了。 苏妗起身灭了烛火,躺回床上闭了眼睛,可大约是心里存着事儿的缘故,竟是迟迟没能睡着。她翻来覆去地滚了一会儿,越发觉得清醒,再加上接连吃了好几天的素,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更是有种心下胃里都空荡荡的感觉。 她有摸了摸肚皮,有点惆怅,正想起来倒杯水喝,窗外突然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敲打窗户,又像是有东西在窗户上摩擦,隐隐还伴随着“吱吱”的怪叫声,听起来有些渗人。 苏妗吓了一跳,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谁?!” “吱吱!” 奇怪的声音越发急切了几分,苏妗皱眉,左右看了看,拿起案桌上的铜制烛台放在身后,慢慢朝那窗户走了去。 窗户是木制的,因天冷,关得很严实,苏妗一手去推那窗户,一手举起了手中的烛台 “吱吱!” 刚开了一条缝,便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苏妗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发现是一条尾巴。 “吱吱!”不等苏妗继续动作,尾巴的主人便一把抓住窗户的边缘,将它用力推了起来。苏妗一看,竟是只毛发呈灰褐色,长了两道白眉的猴子! 猴子见到她很开心,举着爪子吱吱乱叫了两声就跳上了她的肩膀,苏妗下意识用手托住它,心里十分惊奇,这大半夜的,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个小家伙? 白眉猴子却似乎跟她或者说跟她这具身体的主人,越瑢很熟,拿脑袋蹭蹭她之后便跳到不远处的案桌上,从怀里摸出了三个圆滚滚白胖胖,约莫拳头大小的 鸟蛋?! 苏妗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惊呆了,那白眉猴子却是仰着头开心地叫了两声,一副“这些都是我找来送给你的,你快夸我厉害”的样子。 苏妗:“” 苏妗没忍住,重重地咽了一下口水。 鸟蛋啊荤腥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第25章 第25章 月黑风高夜, 正适合做点偷偷摸摸的事。比如说翻墙溜出道观,去后面的山林里找个地方, 生个火烤个鸟蛋吃 换做平常,苏妗肯定不会为了三个鸟蛋去冒险, 但接连吃了这么多天的素,她嘴里实在是快淡出鸟来了。这几颗鸟蛋虽说算不得肉,可好歹也是荤腥,能解解馋啊!再加上越瑢今晚不回来睡, 他们住的院子又正好靠山这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因此很快苏妗就穿上衣服, 拿来屋里点灯用的火折子, 揣着那三颗鸟蛋悄声出了屋。 为了以防万一, 她还特地找了块布半包住了脑袋,只漏出一双狭长的凤眼和半个高挺的鼻梁——滑稽是滑稽了点,可如此一来,就算碰上什么人也不会轻易被认出来了, 安全! “吱吱!”白眉猴子见她要出门, 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便高兴地甩着尾巴跟了上去。 出去玩什么的,好呀好呀! 它显然经常在这附近出没,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 苏妗发现这一点后便让它走在前面带路, 自己一边四下观察一边快步跟上。 如墨的夜色中, 一人一猴悄无声息地出了道观, 往道观后头的山林里摸去。 “吱吱!”这边这边! “还往前走?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山林里草木繁盛,地势崎岖,并不好走,苏妗本想随便找个位置隐秘些的地方把这三颗鸟蛋给解决了,但这白眉猴子却一直引着她往林子深处走。她有些好奇它想做什么,又想着最近天气暖和了不少,再往里走走也许能碰上什么山鸡野兔之类的“真肉”,便忍不住咽着口水跟了上去。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白眉猴子在一处极为繁盛的灌木丛前停了下来,然后回头冲苏妗吱吱叫了两声,便尾巴一甩钻了进去。 这灌木丛生长在一处高大陡峭的山壁下面,里头瞧着实在不像是有路可行的样子,但白眉猴子钻进去之后就不见踪影了,苏妗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它出来,便尝试着拨开眼前茂盛的草叶,弯腰钻了进去。 本以为里头会是个小山洞什么的,谁想竟是一条半人高的小通道,而小通道的外面,则是另一片陌生的林子。 苏妗有些惊讶,晃着火折子四下看了看,没看到白眉猴子。 “小猴子?你在哪儿呢?” 她边往外走边叫了几声,然而那白眉猴子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始终没有再出现。 深山里多猛兽,苏妗不敢太大声,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又想着那小家伙可能是玩累了回家了,便也没再强求,只随手捡了些干柴,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坐下来,准备生火烤蛋。 却不想刚要点火,黑暗的夜色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属于人的脚步声,苏妗心下一惊,下意识灭掉了手里的火折子。 这大晚上的,还真有人跟她一样不睡觉来山上溜达啊? 苏妗惊奇,仗着夜色黑暗,自己所在的地方又比较偏僻,悄悄往前走了几步。她向来胆大,这又是深山老林又是一片漆黑的,竟也不觉得害怕,反而颇有兴趣地伸长了脖子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快点,跟上。” 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听着有点耳熟,苏妗仔细想了想,想起了他的身份——这不是他们到的那天,跑上来迎接他们时,说“二师嫂您也来了,一路辛苦了”的那个外门弟子么。 这么晚了,他带这么多人跑到山上来做什么?还摸黑走路,火也不点。 苏妗心下奇怪极了,但天色太黑,又没有月光,她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只能隐约看见他们排成了两个队伍,正迅速而有序地往林子深处走去。 苏妗下意识地想跟上,但身子却没动。 她很明白“知道的多了并不一定是好事”这个道理,因此虽然天生好奇心旺盛,却从不放之任之。 这些人半夜摸黑山上,行动间又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显然是有什么秘密的事情要做。而但凡秘密,一定伴随着麻烦。 苏妗只想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并不想沾染任何麻烦,所以她很快就压下心里的蠢动,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转过身,准备换个更隐蔽的地方烤鸟蛋的时候,一旁的树丛后面,突然闪电般袭来一阵冷厉的杀气。 苏妗愕然大惊,凭着本能险险地避开了来人那可怕的一击。 “你”一句话不说,上来就动手打人什么的,有毛病啊?!苏妗莫名奇妙,又见这人连个问话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就又接二连三地攻了过来,顿时就恼了。 要打架是吧?好,老娘奉陪! 仗着夜色黑暗,自己又蒙着脸,苏妗放开手脚跟那人打了起来。 因那人动作极快,又穿了一声黑衣,脸也蒙了起来,苏妗看不清他的模样,只隐约感觉对方这个身高和体型有点熟悉。不过这会儿她没心思多想——这人身手极好,她对付起来颇有些吃力,根本不敢分神。 夜越发地深了,不远处那两队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山林里一片寂静,只剩下了两人的拳脚相交声与彼此微乱的呼吸声。 “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妗刚才很愤怒,现在更愤怒了,因为这人没事儿专攻她下盘,手段非常地猥琐不要脸。 还没完全习惯当个男人的世子夫人手忙脚乱地躲着他的攻击,但还是一个不慎,被那人狠狠按在了地上。她忍不住痛呼出声,心里气得恨不能将这人吊起来往死里抽,面上却是眼睛一转,放声大喊道,“救命啊!杀人啦——!” 那人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喊救命,整个人都愣了一下。苏妗趁此机会,一个翻身挣开他的手,脑袋狠狠地往他的额头撞去。 苏妗以为他会躲,没想那人却突然傻了似的,一动不动地杵在那,任由她撞了上去。 万万没有想到的苏妗:“” 痛。 不是一般的痛。 苏妗眼冒金星地撑着身子,感觉整个人都在嗡嗡作响。她简直要气疯了,哆嗦着抬起手往那人的方向一指就要开骂,却不想那人先她一步开了口:“夫夫人?!” 是个女声,震惊中充满了不敢置信,还带了点痛意。最重要的是 这声音听着太熟悉了。 熟悉得苏妗瞬间寒毛直竖,紧接着便像是掉进了万年寒潭,整个人一下僵成了块儿,脑子里也哗啦一下,变成了一片空白。 这二话不说上来就动手打人的神经病居然是她家世子爷 这怎么可能??? 夭寿啦!!! 苏妗眼前一黑,心下尖叫着昏了过去。 正同样捂着额头,一脸呆滞看着她的越瑢动了动嘴巴,想说什么,却也猝不及防地失去了意识。 他居然把他媳妇儿当成了京城里那些老狐狸派来的探子,还按着她狠狠揍了一顿 不对! 重点是他媳妇儿为什么没有在睡觉,反而大半夜地出现在了她根本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恍惚中,越瑢的心头重重一沉。 苏妗是被痒醒的。 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一下一下扫着她的脸,时不时还划过她的鼻子,叫她整张脸连同鼻子都痒得不行,最终一个“阿嚏”醒了过来。 “吱吱!” 正背对着她蹲在地上的白眉猴子被她这声音吓了一跳,忙转头看来,苏妗这才发现那毛茸茸痒醒自己的东西是这小家伙的尾巴。 “你回来啦”额头很疼,脑袋还有些晕眩,苏妗下意识闭上眼嘀咕了一句,然而下一刻她就愣住了。 因为她刚才听到的不是越瑢的声音,而是她自己的声音! 苏妗不敢置信,蹭的一声坐了起来,急急朝自己的胸口摸去。 有胸!软的! 再一看下面,那玩意儿也没了! 所以她这是终于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来了?! 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苏妗整个人都振奋了,然而很快,她就看到了一旁还在昏迷中的越瑢,想起了刚才发生过的那一切。 “” 苏妗僵着笑容陷入了沉默,半晌呲溜一下爬起来就踮着脚要溜。可刚溜出两步,又顿住了。 要是他们没换回身体,她还能趁他昏迷的时候偷偷溜走,然后来个打死不认什么的,反正天那么黑,他也没看清她的脸,她就一口咬定他是认错人了就好了。可眼下身体都换回来了,这法子显然是行不通了,她心慌意乱地咬咬唇,又折了回来。 白眉猴子正蹲在越瑢身边拍他的脸,试图叫醒他。见苏妗这个“不认识的人”突然靠了过来,顿时防备地冲她叫了两声。 先前还给她送鸟蛋呢这会儿就不认人了,苏妗嘴角抽了抽,目光朝越瑢越看去。 他头上还包着那条可笑的布巾,只是方才摔倒的时候蹭开了大半,露出了那张清俊如玉,哪怕刚才打架的时候擦伤了,正在狼狈流血,却依然像是画出来一样的脸。 苏妗看着那张脸,心下有点恍惚。 因着心怀敬畏,从前她很少直视这张脸,更遑论仔细看它。可这一个月以来,她却天天都能在镜子里看到它,不仅看到,还能摸到,甚至是让它做出任何她想看到的表情。 如今,它又回到了它原本的主人身上,她再也没法左右它了。 就好像做了一场不可思议的梦,这一刻突然醒了过来。 “吱吱吱!”这只母人类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盯着它的朋友看!白眉猴子见此警惕极了,身子一挪就往越瑢的脸上坐去,试图用自己的大屁股把他挡住,不给这个人看。 其实早就已经醒了的越瑢:“!” 在白眉猴子的肥嘟嘟的屁股落在自己脸上之前,青年闪电般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白眉猴子吓了一跳,吱的一声跳来。苏妗也一个激灵回过神,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但很快她就努力稳住心神,满脸慌张无措地扑向了越瑢:“世子您醒了!我们我们好像换回来了!” 越瑢当然已经发现这事儿了,但一直心心念念迫不及待想跟她换回身体的他,这会儿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发现他媳妇儿骗了他,且她的形迹,十分可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第26章 第26章 苏妗是当今天子永兴帝亲自给他挑的世子夫人, 刚成亲那会儿, 越瑢对她是不大放心的。 永兴帝气量狭小,刚愎多疑, 登基多年, 一直想彻底拔除镇北王府这颗功高盖主的眼中钉。赐婚一事, 看着是恩宠, 其实是他为防镇北王给儿子找个得力的岳家, 抢先做出的打压之举。而他之所以选择苏妗,便是因为她有着配得上越瑢的, 能堵住悠悠众口的高贵出身, 实际上却父死母疯, 如同孤儿,无法给镇北王府提供任何助力。 越瑢不知道苏妗是不是带着圣意和任务嫁进来的, 所以哪怕两人成了这世上关系最亲密的人, 他也没法马上信任她。后来是时间长了,又经过多方试探确认, 他才正式将她划进“自己人”的范畴。 至于为什么明明不再怀疑她, 却还是从不在她面前展露自己的真面目, 一是因为此事事关重大, 他不能拿整个镇北王府冒险;二是戴面具戴习惯了,怕突然变脸会吓到她;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他敬重她怜惜她也愿意对她好, 可两人一年也见不了几回, 实在是不熟啊, 这熟都不熟,怎么交心?遂只能维持原样,相敬如宾了。 然而虽然只是相敬如宾,但越瑢对目前两人的状态还是很满意的,他对媳妇儿的要求并不高——不作妖不搞事就好,更别说苏妗还有人美心善,优雅大方,温柔体贴等许多令人欣赏的优点。 可眼下他却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眼前的她,真是他以为的那个她吗? “世子?”见青年迟迟没有说话,只半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睛目光幽深地看着自己,苏妗好不容易稳下来的心又开始乱跳了。 他看起来比她想象中还在意她会武功这个事儿夭寿了,怎么办!! 越瑢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抿着红唇,神色似有慌张,心里越发沉了沉。这一刻他脑子里闪过了很多东西,比如她是怎么发现他们的秘密,又是怎么跟到这里来的;比如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嫁进王府的目的是什么;比如她要真是细作,自己该怎么处置她;再比如真要处置了她,以后福生长大了自己该怎么跟他说 总之看似平静,心里却又是惊疑又是失望,还特别愁。 而就在这时,苏妗有了动作 越瑢眸子一缩,身子瞬间绷紧。她会怎么做?又会怎么说?是掩饰?是狡辩?还是会干脆坦白,再和他来个决一死战? “世子怎的不说话了?可是c可是觉得妾身方才那个样子太过粗鲁失礼,因而嫌弃妾身了?呜呜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这样!” 看着这纠结片刻后突然“呜”地一声哭出来,整个人又是慌乱又是委屈地缩成了一团的姑娘,猝不及防的越瑢:“” 这是想转移话题? “出嫁前婶娘们便叮嘱过我,世上没有男子会喜欢女子舞刀弄枪,要我收敛着些。妾身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从不在府里胡来,可这到底是妾身自小学会的东西,妾身可以收敛,却实在没法彻底忘了它们且方才,方才我也是以为遇到了什么歹人,这才会出手自保”苏妗哭着哭着,试探性地伸手扯住了青年的衣袖,“世子莫要生妾身的气好不好?妾身不是故意瞒着您的,妾身只是只是不想惹了您的厌弃。妾身保证!您若不喜欢妾身这般行事,妾身往后就再也不动武了” 她的声音娇娇的,小手软软的,梨花带雨的样子清雅动人又楚楚可怜。越瑢看着她,一时竟无法分辨她的眼泪是真是假。又见她说来说去都是这番话,半点没提及其他,他长眸微闪,终是回神握住了她的手:“夫人莫哭了,为夫只是一时震惊没反应过来,并非是生了你的气。” “真的?”苏妗欣喜抬眼,神色却还是有些不安,“世子不怪妾身欺瞒了您吗?” “不怪,”越瑢温声说着,抬手擦去了她腮边的眼泪,“只是我不明白,会武艺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夫人为什么要费心隐瞒?” 苏妗一怔,见他说得云淡风轻,确实不怎么在意的样子,顿时就有点发懵:“世子觉得女子会武艺并不是不好的事情?您您不觉得姑娘家动拳动脚的会显得粗鲁无礼,有违女子德行?” 她看起来很是错愕,还有点不可置信,越瑢见她反应这么大,不由顿了一下:“不觉得。” 他目光看似平静实则紧紧地盯着她,“或许别人会这么觉得,但为夫并没有这样的想法。相反,练武可以自保又可以强身健体,我觉得对姑娘家来说是一件好事。” 苏妗:“” 苏妗有点想打人。 她费了那么大功夫,整天提心吊胆地收着性子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端庄贤惠的弱女子,就是怕暴露自己的真面目真性情后,会遭到丈夫和婆家的嫌弃——毕竟这是一个重文轻武,对女子要求也十分严苛的年代。可结果呢?人家不仅一点儿都不嫌弃,反而觉得女子会点武艺是好事 夭寿了!那她之前费那么老大的劲儿是在做什么?自己耍着自己玩吗?! 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还暗暗磨了一下牙,似乎颇为气恼。越瑢看在眼中,心里戒备之余忍不住有些惊奇。 原来她生气的时候会磨后槽牙,原来她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温婉优雅的,她也会生气,也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妾身以为世子会不喜欢”这时苏妗终于郁闷难掩地开了口,“人人都说,做姑娘家就该贤良淑德,温柔乖顺,尤其嫁人之后,更该恪守礼教,做个贤妻良母。妾身无意也不敢与这个世道叫板,叫自己变得另类出格,更不愿因此与夫家生出龃龉,坏了彼此间的关系,这才” 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被永兴帝赐婚给镇北王世子之后,她曾暗中打探过他的喜好,得到的答案都是:镇北王世子是个性子淡漠喜欢安静的修仙之人,欣赏温婉优雅,乖巧懂事的淑女,特别不喜欢吵闹粗鲁的女子。 这可是决定着她下半辈子生活质量的人,苏妗自然不能惹了他的厌,再加上她从小就在真大家闺秀的母亲教导下做惯了人前淑女,因此很快就接受了这样的生活方式。结果没想到当年探得的消息根本都是假的,这人压根就不是大家说的那样! 再一想方才打架时,越瑢逮着她下盘攻个不停的猥琐样子,苏妗面上仍是嘤嘤啜泣,暗中却是嘴角一抽,心下本就已经有些摇摇欲坠的那个仙君形象也哗啦一下崩了个粉碎。 什么高冷优雅,超凡脱俗的仙君转世?分明和她一样,都是装出来的! 越瑢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说的话条理清楚,有理有据,神色也不似作假,不由眸子微眯,慢慢地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夫人辛苦了。只是为夫也好,父王母妃也好,都不是会在意这些世俗礼教的人,你往后不必再这般小心翼翼了,大大方方地做你自己便好。” 这话叫苏妗十分心动,然而也只是心动——他不介意她学过武,不代表他就能接受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揍她全家”的暴脾气和其他诸多不符合当下女子要求的习惯。且他现在说不介意,是因为今晚天黑,他没看清自己跟他打架时的样子,没准儿哪天亲眼了,就又会觉得她粗鲁凶残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从前她对他敬畏有加,也十分相信他的为人,可现在她对他敬畏不起来了,也没法再相信他。因为她清楚地知道,眼前的他和自己一样都是一个带着假面具在生活的人。真实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真实的他又是怎么想的?苏妗一无所知。 而她绝对不会把真实的自己,袒露在一个自己一无所知的人面前。 是以听了这话后,她只是满眼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轻轻靠进他的怀里,主动补充解释了一番:“妾身的武艺是小时候随父亲在北境的时候,跟着府里一位女师傅学的,北境民风开放,人人尚武,妾身天天看着,觉得有趣,便央着那女师傅教了我几年。因当时有几个调皮的邻家孩子总欺负妾身,父亲与母亲便没有阻拦此事,只是母亲心里是很不赞同的,她是个极其看重礼教规矩的人,觉得姑娘家动手动脚的样子十分粗鲁无状,便教导妾身,只能在遇到危险,迫不得已的时候才可以显露身手,平日里绝不可以叫别人知道我学过武。我知道娘是为了我好,答应会乖乖照做,这么多年来,也习惯了不对人提起这事儿,再加上平日生活安宁,极少遇到危险,也没有什么机会出手,所以其实,妾身也不是故意想欺瞒您的” 这番话九分真,只有最后一分假,苏妗说得很顺畅,却并不能打消越瑢心里的疑虑。 因为比起她欺瞒自己不会武艺的事儿,他更在意的是“她为什么会大半夜出现在这个不该出现的地方”这个问题。因此听了这番话后,他只微笑着点了一下头表示理解,然后好奇似的道:“那夫人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上山来做什么呢?” 见他这么快就将这事儿翻了篇,半点没有纠结,也没有生气的样子,苏妗暗松了口气,心说这人大度倒还是挺大度的,思想觉悟也挺高,竟觉得女子会武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这可比外头那些看见姑娘家说话大声点都要指指点点,说人家不够斯文淑女的大猪蹄子们讨喜多了。 又想着这人接受能力挺高的,再加上她也有心想探探他的真面目,苏妗便转了转眼睛,做出了一副难为情极了的样子:“妾身妾身是来” 她低着头,越瑢看不见她的脸,听她这般吞吞吐吐的,不由眼神深了深。 这个问题,她又会怎么回答呢? 刚这么想着,苏妗突然惊呼了一声,越瑢低头一看,就见吱吱叫了好半天也没有人理它的白眉猴子正气呼呼地咬着苏妗的胳膊,上蹿下跳地想把她往旁边拽,一副“你个讨厌的母人类,不许靠近我们家小哥哥”的醋样。 越瑢:“” 苏妗也是嘴角微抽地看着这手脚并用,连尾巴都卷过来了的小家伙,心下啼笑皆非。 冬日衣裳厚,它咬不疼她,她刚才之所以惊呼出声,不过是没设防吓到了而已。眼下见越瑢也看了过来,便指了指那小家伙:“是这只小猴子带妾身上山的。至于原因” 她咬了咬唇,指了指不远处干柴堆旁的三颗鸟蛋,声音又细又低,听着十分不好意思,“它送了三颗鸟蛋给妾身,妾身妾身实在是有些饿了,这才想着上山找个地方,烤个鸟蛋吃。” 万万没想到她会给出这么个答案的越瑢:“烤,鸟蛋?” 他感觉自己脑子打结了一下,半晌才回神道,“饿了怎么不告诉厨房?想吃什么,叫他们做点送过来就是了。” 苏妗实在是不想再继续吃素了,索性趁此机会,含蓄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需求:“这么晚了,大家都睡了,妾身哪好意思再去麻烦人家,再者,今晚也不知为何,突然格外地想吃点荤腥” 越瑢脑子又打结了一下,想吃荤腥怎么了,厨房里也有荤腥等等,因为他对外的形象向来都是吃素不吃肉的,所以厨房每天给他做的都是素菜 猛然想起这事儿的越瑢顿时嘴角一抽,眼神变得奇异极了。 这白眉猴子是这山里的原住民,有一回跟其他猴子打架受了伤,被他意外撞上了。他随手给它上了点药便将它放回了山林,谁想自那天之后,它便会时不时地带着礼物来找他,一开始都是山里的野果子,后来大约是见他不怎么喜欢吃果子,便无师自通地掏起了树上的鸟蛋,尤其见越瑢收过一回鸟蛋之后,更是再也不摘野果专掏鸟蛋了。因此苏妗说的这话,倒是一下子将他心里的疑虑打散了大半。只是照她这么说,她是馋肉了,但是又以为他们道观是吃素的,才会半夜偷偷摸摸出来所以,她根本不喜欢吃素? 那以前在府里 想到她先前说的那些话,越瑢突然明白了什么,敢情成亲三年她一直都在故意迎合自己啊?!那她那些优雅端庄,温柔善良,还有体贴大方什么的 越瑢突然有种从来不曾认识过怀里这姑娘的感觉,他懵逼之余突然感觉新奇极了,正想说什么,白眉猴子一把将那边地上的鸟蛋捞过来,塞到了越瑢怀里。而苏妗见此,也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满脸疑惑地抬起了头:“对了,世子怎么也大半夜到山上来了呢?还有方才那些师兄弟们,这么晚了,他们上山做什么呀?” 方才只顾着怀疑她了,完全没想到自己也暴露了的越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第27章 第27章 越瑢是来观察手下暗卫们的训练情况的。 ——没错, 苏妗刚才看到的那些外门弟子, 就是镇北王府,准确地来说是他,养在长生观里的亲兵暗卫。 他家破爹位高权重, 行事刚正,多年来不知碍了朝中多少人的眼。不仅天子视他为眼中钉,许多朝臣也是恨不得将他往死里踩。尤其如今天子年迈, 赵王与太子的皇位之争越发激烈,在军中和民间都有着如山的声望,却一心想着独善其身, 不肯——当然也是不能站队的镇北王府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这些暗卫是越瑢给自己家人留的后路——镇北王府世代忠骨, 做不出为了一己之私置天下百姓于不顾的谋逆之事,可也不是那等迂腐愚忠,会伸长脖子等着被宰的蠢人。真要到了不死不休的那一天,他就带着手下这些个亲兵护着家人遁入山门, 逍遥隐居去。 当然,他家破爹那边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的,只是暗中盯着他的眼睛实在是太多,不像长生观,位置偏僻,远离尘世,又背靠深山老林, 不容易被人发现。再加上还有他师父这个观主给他打掩护, 一切自是更加顺利。 只是此事非同小可, 越瑢自然不可能跟苏妗坦白,便只眸子一闪,微微笑道:“为夫是来找小白的。” “小白?”苏妗眨眼,看向那只白眉猴子,“您是说这只小猴子?” “嗯。它是前不久我从山里救回来的,因眉毛上有两道白毛,我便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小白”越瑢温声将自己和白眉猴子之间的渊源说了一边,末了才亲昵地摸了摸白眉猴子的小脑袋笑道,“每隔几天我都会上山来看看它,今晚本想叫上夫人一起的,只是想到山路难走,天色又已经晚了,这才打消了念头。” 白眉猴子被摸得高兴直叫,整只猴都挂在了越瑢身上。 小哥哥爱干净,从前都会逼它先洗澡,然后才愿意摸它,可是今天居然吱吱!好开心!以后它是不是都不用再洗澡啦! “”越瑢看着这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的小家伙,恨不得马上将它拎去河边搓洗一番。然而眼下不是时候,便只能不着痕迹地将它旁边扒拉两下,口中继续解释道,“之所以特地穿了一身黑衣,也是怕别人看见了会奇怪,毕竟咱们先前还没换回身体呢。” 这解释听着没什么破绽,可苏妗却不是很相信——看猴子为什么非要要大半夜地去看,明明白天更方便不是吗?且就算白天忙着修行,没时间,可看小白的样子,分明对他的屋子很熟悉,这说明它经常会来找他玩。他真要想见它,根本没必要特地上山,准备点小白喜欢吃的东西在屋里等着,它自然就会找来了。 当然他也可能就是想顺道上山透透气,可一想到方才那两队神神秘秘的外门弟子,她便隐隐有种他是为了他们而来的感觉。 至于这里头的原因 想到镇北王府在大楚的地位,以及朝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苏妗心中一顿,没有再往下想,只乖顺点头,声音软软地说:“原来是这样,世子想的真周到。” 见她被自己忽悠住了,越瑢很满意,又微微一笑,高深莫测地说:“至于方才那些师弟们,修行乃逆天之举,想要成功,必须要先努力吸收天地灵气,净化己身,然后才能正式开始修炼。这一天之中,唯有夜里的灵气最是浓郁,因此他们才会这个时候到山上来。” 换做从前的苏妗,听到这么玄妙的话大概已经肃然起敬,但现在,约莫是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彻底崩坏的缘故,她只有一种听到神棍在瞎掰的感觉。 不过这神棍是她男人,是她得努力讨其欢心,抱其大腿的人,因此苏妗并没有表现出来,只学着从前的样子,露出了崇拜向往之色:“原来如此,师弟们真是辛苦了,世子从前也是这样修行的吗?” “是啊,为夫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越瑢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起来。 苏妗一本正经地胡乱附和了起来。 两人之间因为发现了彼此真面目而略显诡异的气氛突然变得和谐极了。 不仅和谐,还特别真实,真实得苏妗几乎都要以为之前的那一切疑虑,都是自己想多了。 越瑢也是看着眼前这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能配合地接上去,并从头到尾都一副“夫君说的对,您可真厉害”模样的姑娘,心下恍恍惚惚的,有种自己之前在做梦的感觉。 然而脸上的伤口还在疼,之前打架留下的酸痛感也还没消失 他暗啧一声,感觉神奇极了。心里对苏妗的疑虑也不知怎么全都都变成了莫名的笑意。 从前怎么就没发现她这么有意思呢? 还有,她明明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为什么却半点试探之意都没有?是早就知道了他的全部秘密,还是纯粹只是不想知道太多? 青年目光微闪,开始越说越夸张——什么自己曾在半夜修行时遇到一山中虎妖,险些被抓走吃掉啦;什么自己曾遇到山中花精托梦,要他去救一个被困在山谷里的猎户啦,反正是怎么不靠谱就怎么说,到最后甚至称得上浮夸了。 苏妗:“” 苏妗听得直想翻白眼,同时也越发肯定了“这人就是个神棍”的念头。不过面上却仍是配合极了,该惊呼的时候就惊呼,该拍手的时候就拍手,演技非常生动自然,没有半点故作出来的尴尬。 这下轮到越瑢沉默了,不过沉默过后,他心里就越发来劲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没碰到谁演技能拼得过他呢! 又见苏妗仰着头,一脸期盼地看着自己,一副还没听够的样子,青年嘴角微抽,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其实” 刚要说点别的,不甘被两人忽略的白眉猴子吱吱乱叫之余,“啪嗒”一下把手里的鸟蛋砸在了地上。 蛋壳破裂,蛋液流到了地上。 一心想着烤鸟蛋的苏妗:“!!!” 虽然她很快就稳住了表情,但一直在注意她的越瑢却是没有错过她一瞬瞪圆的眼睛。他惊奇之余忍不住勾了一下唇,随即便伸手拿过了白眉猴子怀里另外那两个鸟蛋:“小白,不可以乱扔。” 话还没说完,手腕不着痕迹一歪,两个鸟蛋便意外似的滑了出去。 “!”苏妗大惊,几乎是想都没想就伸手接住了那两个鸟蛋。 越瑢看着她那一瞬间大变的脸色,还有那一闪而过的生怕没东西吃了似的紧张样儿,心里憋不住哈哈大笑,面上却只绷着脸不好意思道:“险些摔没了夫人的夜宵,幸好夫人眼疾手快身手好。” 虽然他表现得毫无破绽,但苏妗还是有种他是故意在试探自己,想看自己出紧张出糗的感觉,毕竟他身手这么好,怎么可能连两个鸟蛋都拿不住?再加上她曾亲眼见到过他幼稚的一面 苏妗嘴角微抽,面上却是优雅自如地捧着那两颗鸟蛋直起身子说:“世子谬赞了,妾身也不过是不忍糟践小白的一片心意罢了。说来这三颗蛋其实是小白送给您的,妾身都不知道,原来您也喜欢吃鸟蛋呢。” 小白是猴子,又不吃鸟蛋,要不是知道他喜欢吃鸟蛋,怎么会特地掏来鸟蛋送给他? 猝不及防被揭了一层皮的越瑢:“” 他想说不不不我不喜欢吃鸟蛋,我们神仙都不吃荤的!但这话显然已经没有可信度了,因此他眸子微微一闪后,便索性面露尴尬地承认道:“其实不止鸟蛋,为夫也挺喜欢吃肉的,只是师父说沾多了荤腥不利于修行,所以才不常吃。” 苏妗有些意外又不那么意外——意外的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承认,不意外的是他也喜欢吃肉。又想到明明是两个爱吃肉的人,却坐在一起吃了三年的素,她就忍不住有点哀怨——这话你为啥不早说!早说了我就不用总陪你吃素啦! 越瑢感受不到她心里的怨念,只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大大方方地生火烤起了鸟蛋来。 小白本来想拉他去看自己的“宝库”的,见他怎么都不跟自己走,很是生气,但兀自气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没出息地转头回自己的“宝库”,把自己攒了好多天的十几个鸟蛋都捧了过来,然后围在越瑢身边吱吱叫着求夸奖——看,这都是你不在的时候,朕给你打下的江山呀嘿! 虽然很嫌弃它没有洗澡,身上脏兮兮的,但看在那些鸟蛋的份儿上,越瑢还是抬手摸了它两下,把小家伙美得仰着脖子直叫。 噼里啪啦的柴火燃了起来,在黑夜中腾起温暖夺目的光芒,苏妗闻着那渐渐浓郁的蛋香味,口水不停泛滥,好在还记得自己要保持形象,便努力转移了话题:“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咱们方才之所以会换回身体是因为撞到了头。之前交换身体的时候,也曾撞到过脑袋莫非这一切,都跟撞到头有关?” 苏妗好奇心虽重,却习惯了不去探究,对她来说,想法子维持住安宁自在的现状,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因此比起越瑢的秘密,她更想知道她和越瑢为什么会互换身体,以及以后还会不会再出现之前那样的情况。 越瑢倒是对她比较感兴趣,不过听到这话,还是回了神:“应该是有某种关联的,不然不会这么巧。至于具体的,明早去问问师父吧。” 苏妗点头,见火堆旁的鸟蛋烤得差不多了,不由偷偷咽了一下口水。不过面上还是一副不疾不徐,淡定从容的样子。 越瑢见此很是想笑,这鸟蛋香得晚上刚吃过肉的他都有些发馋,更别说连着吃了那么多天素的她了。 这丫头,演技当真不一般。 他也没有再逗她,用树枝将烤得差不多了的那两个鸟蛋拨弄出火堆凉了一会儿,就用帕子拿了起来,朝她递去:“吃吧。” “多谢世” 话还没说完,一旁正抱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果子在啃的小白已经“吱”的一声跳起来,将手中的果子砸在苏妗身上:那是朕给小哥哥打的江山,不是给你这个母人类的! 苏妗:“” 眼瞅着小家伙还要去抢苏妗手里的鸟蛋,越瑢眼睛一眯,抬手按住了它的脖子:“小白,不许无礼。” 就算她行事有点可疑,那也还是他认证过的媳妇儿,不是旁人能随意欺负的。 当然,猴儿也不行。 小白一听,委屈得直叫,苏妗看得好笑,抬手将它抱过来,给它起了挠痒痒:“鸟蛋是它寻来送给世子的,它不想给妾身吃也很正常。世子先吃吧,妾身先与它认识认识,兴许等我们俩熟了,它就愿意分我一个了。” 小白一开始还挣扎,后来就翻着肚皮不动了。 噫,这个母人类挠得它舒服 越瑢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剥了个鸟蛋喂到她嘴边:“它同意了,夫人吃吧。” 苏妗低头看着小家伙,见它斜着眼睛盯着那鸟蛋,却没有再叫,不由不好意思似的笑了起来:“妾身自己来” 话还没说话,越瑢就把那蛋送到了她嘴边:“吃吧,你手都脏了。” 苏妗一想也是,淑女哪能不洗手就吃东西呢,便做出羞涩极了的样子,强忍着一口干掉那鸟蛋的冲动,小小地凑过去咬了一口。 越瑢笑看着这动作斯文优雅的姑娘,耐心地喂着她吃。苏妗见他没有再逗自己,便渐渐放松了下来。 谁想就在一个鸟蛋快要吃完之际,这人突然将剩下的那点蛋白放进了自己的嘴里,一口咬空的苏妗:“???” “凉了,为夫重新给你剥个热的。”越瑢自然又体贴地冲她笑了一下。 本来只是伪装不好意思,这下是真的脸蛋一红,差点跳起来的苏妗:“” 那可是她吃过的! 不过她很快就眸子一闪,低下头小声讷讷道,“可上面上面还有妾身的口水呢。” 一时兴起忘了自己有洁癖的越瑢:“” 苏妗没有错过他微微僵了一下的手,脸上热度顿时就降了不少,嘴角也不着痕迹地勾了一下。 真是不巧,欺负人这个事儿,她也很在行的呢。 “没事”越瑢却也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随即有点不自在又格外温柔地说,“咱们是夫妻,再亲密的事都做过,哪还在意这个呢。” 再次被臊了一把的苏妗:“” 她忍不住抬头看向这个外表清冷淡漠,实际上却非常臭不要脸的青年,想说什么,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一双狭长幽深,荡着无数笑意的眸子里。 “夫人还吃吗?”越瑢说着,又剥了一个鸟蛋喂到她嘴边。 苏妗:“” 吃!凭啥不吃! 她微微一笑,羞涩又优雅地张口嘴巴,一口咬了过去。 指头差点被咬到的越瑢:“” 他看着连忙跟自己道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里却闪闪烁烁,像是有星海坠落的姑娘,没忍住,低声笑了出来:“今晚的夫人,真是令为夫另眼相看。” 苏妗一顿,见他不像是讨厌生气的样子,又放下了心,只一脸听不懂似的眨眨眼睛,声音软软道:“世子过奖了,妾身愧不敢当呢。” 这人虽然有点幼稚还有点皮,但接受能力看起来比她想象中还要强一些,这对她来说倒是个极好的消息。 嗯今晚也算收获颇丰了。 越瑢和她想得差不多,两人解决完剩下的鸟蛋,又和被苏妗挠痒痒挠得昏昏欲睡的小白道了别,这便回屋睡觉去了。 虽然各有所思,但也算得上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两人一起床就往四方道长那儿去了。 四方道长一听说他们的身体竟换回来了,心下十分惊奇,绕着他们转了好几圈,之后突然步子一顿,手一拍:“来,你们再撞个头我看看!” 猝不及防的苏妗≈越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第28章 第28章 虽然觉得撞一下看看什么的听起来有点傻, 但在四方道长的坚持下, 小两口还是学着昨晚事发时的样子往对方脑袋上撞了一下。 然而除了额头撞得更红了点之外, 两人身上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四方道长摸着胡子琢磨了一会儿,手一挥:“是不是力度不够?你俩再大点力试试!” “” 苏妗整个人都是拒绝的——再大力点?撞成傻子了怎么办?而且真的超痛的好吗! 越瑢也是抬头看着自家这不靠谱的师父,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两下。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不,四方道长就已经指着案桌上的龟甲道:“你们不会以为身体换回来了就是没事了吧?看看你们二人这命格卦象,如今还是呈纠缠相融之势,没有半点要分开的意思,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们身上背着的阵法还没有解除, 背后暗害你们的人也随时还会再出手, 所以赶紧的, 别浪费时间, 要是能把你们互换身体的规律找出来,这事儿就好解决了。” 苏妗:“” 越瑢:“” 还能怎么办? 继续像两个傻子一样, 互相撞脑袋呗! 然而不管是在道观里还是在山上,不管是在白天还是在晚上, 想象中两人再次互换身体的情况却始终都没有出现, 四方道长纳闷又心虚,最终扔下一瓶从大徒弟那儿摸来的消肿止痛膏就溜了溜了, 留下额角红肿抽痛, 眼前直冒金星的小两口站在寒冷的夜风中相顾无言,心下不约而同地, 大逆不道地把这坑货师父吊起来毒打了一顿。 说好的多尝试几次就一定会有收获呢?!! “世子, 夫人, 你们回来了!” 一进院门就看见栖露快步迎了过来,越瑢脚下一顿,飞快地偏了一下头,将自己额头上的肿块转到了她看不见的角度去。 ——没事儿顶个一脑袋包,这包还都是自己撞出来的什么的,太有损他英明神武,清俊潇洒的仙君形象了谢谢。 天色昏暗,栖露又一向不敢多看他,因此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可就走在他身边的苏妗却是没有错过他这略显刻意的动作。 她微微一顿,本来很是郁闷的心下不知为何突然莫名有点想笑,随即一个没忍住就开了口:“嗯,去打点温水来,我要伺候世子洗漱,洗漱完了还要帮世子上药呢。” 栖露已经知道他们换回身体的事儿了,也大概知道他们今天一天都在折腾什么,闻言一愣,忙转头朝越瑢的脑门上看去,发现看不见之后,还特地绕了个放向:“哎呀!世子这额头都突出来了,可见伤得不轻呢!还有您这额头也是起了个好大一个包呢,这可得赶紧上药才行,您等着,奴婢这就打水去!” 猝不及防的越瑢:“!” 额头都突出来了是什么鬼!这不过就是肿了一点点好吗?! 青年面色依然淡然清冷,高不可攀,垂在身侧的胳膊却是忍不住僵了一下,一直在暗中关注他的苏妗心下一乐,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果然遇到不开心的事儿,耍耍坏欺负欺负人就好了。 ——她兀自偷乐着,却不知越瑢也一直都在关注她,并且第一时间就察觉了她情绪上的转变。 虽然这种转变并不是很明显,她掩饰得也很好,但大概是两人本质上是同一种的缘故,越瑢还是莫名就有种“她是故意的”的笃定感。 果然从前那些胆小温顺都是为了讨他欢心而故意装出来的么 越瑢眯了眯眼睛,进屋后等栖露伺候着两人洗了脸,这便挥退她,亲自给苏妗擦起了药。 苏妗一愣,忙道:“妾身先帮您” “为夫皮糙肉厚,不怕疼,迟点上药没关系。”越瑢温柔地阻止了她,“夫人却不同,你是女子,身体娇弱,为夫哪能让你疼着呢。” 苏妗挺感动的,这人对她真的挺不错的 刚这么想着,嘴角突然一凉,苏妗一愣,下意识张嘴想说什么,就觉得一阵比黄连还苦的味道从那凉处涌了进来。 她猝不及防地变了脸色,差点没“呸”出声,用力忍了忍,方才只是皱着脸吐了吐舌头:“这!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苦呀?!” “抱歉,应该是这个药膏,为夫不小心倒多了点,滴下来了。不过这药是可以内服的,虽说很苦,一般人都吃不下,但对身体是没有害处的,夫人莫要担心。” 听起来是在道歉,青年一双狭长的凤目里却盛满了明晃晃的笑意,仿佛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的似的。 “” 苏妗不知道他突然间的抽什么风,见他一脸欠揍,拳头有些发痒,不过是男人都接受不了会往自己脸上抡拳头的媳妇儿吧?因此她只忍了忍,嗔怪似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没有任何征兆地抬起手勾住他的脖子,仰头吻住了他的唇。 猝不及防的越瑢:“?!” 苏妗将舌头往他嘴里探了探,那又苦又涩的味道便飞快地在两人的唇齿间蔓延了开来。 “既是可以内服的药,想来也是疗效甚佳的,妾身不敢独享,愿与夫君分之。”这是她的报复,也是她比昨天晚上更大胆一些的试探,苏妗说完放开越瑢,脸色红红,一脸羞涩地说。 越瑢目光奇异地看着她,没说话,就在苏妗想着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被冒犯了要生气,准备想法子应对的时候,向来高冷淡漠的青年突然低笑出了声,紧接着不等她反应,就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 “既是为了疗效,这么一点点哪里够呢?还得劳烦夫人再多分一点给为夫才是。” 他说着就低头吻了下来,苏妗心头一跳,有那么一瞬间竟红了脸,不过很快,她就稳住心神,面露羞涩地别开了头:“世子的伤口该上药了。” 越瑢现在不想上药,只想趁热打铁,将这姑娘剩下的面具也扒个干净,为此,他甚至无心再去掩饰自己。 “这不是已经在口服了么。”他说着低笑一声,咬住了她柔软的唇瓣,随即就带着某种与往常的温柔克制完全不同的力道闯了进来。 苏妗被他亲得身体有点发软,但心里却很清明。 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看着还挺高兴的,这说明她的猜测没有错,他的接受能力比她想象中还要强既然如此,她再大胆点也没关系吧? 这么想着,她就伸手推开了他的怀抱,转着水波潋滟的眼睛说:“可妾身这里已经没有药了,世子若是想继续口服” 玉手一伸,拿过了一旁的药瓶,她娇声道,“喏,都在这里了。” 越瑢看着这面色依然温柔乖顺,眼神却像只终于亮出了爪子的狸花猫似的,带了点狡黠,又带了点挑衅的姑娘,眼中笑意越发浓了几分,同时心下也莫名地有些发痒。他伸手接过那药瓶,仰头就往嘴里倒了一口,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朝她吻去:“夫人先前都与我分享了,我自然也该与夫人分享” 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种骚操作的苏妗眼神一变,想都没想就起身跳了开来:“多谢夫君好意!妾身的伤已经好了,不用再吃药了!” 不过是做了个假动作的越瑢忍了忍没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 发现自己被耍了的苏妗:“” 这人真的很皮啊。 皮的让人贼想揍他。 不过苏妗还是忍住了,只转着眼睛一脸无辜地嗔道:“妾身怎么觉得世子今儿与往日格外不同呀,往日您可不会这般戏弄妾身” 大兄弟,你没发现你的假面具快掉了吗? 越瑢一顿,竟也不在意,只抬眼笑看着她:“巧了,为夫也觉得今日的夫人与往日格外不” 话还没说完,视线突然不经意地扫见了一道白腻柔软的弧度。越瑢愣了一下,等意识到那是什么,顿时心神一荡。 苏妗见他说到一半不说了,有些奇怪,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中衣领口不知什么时候蹭开了大半,露出了无限风光。 ——屋里生了炭火,到处都暖烘烘的,方才洗漱完之后,她便没有再把外衣穿上,谁想却 苏妗冷不丁地就有点不自在,虽说已经成婚三年,但往日两人同床的时候都是黑灯瞎火的,因此她轻咳一声,忙抬起了手去整理衣襟。 却不想刚整理了两下,身边的青年就抬手压住了她的胳膊,声音微哑地说:“我来帮夫人吧。”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同床了,再加上没换回身体之前他又亲眼见到了那些美景,越瑢可不就蠢蠢欲动了么。 苏妗对于他某方面的反应还是很熟悉的——毕竟那种时候是很难克制的。见此迟疑了一下,却没有拒绝。虽然她这会儿额头发疼,没有太大的兴致,但凡事都讲究循序渐进,她哪好马上拿这种事儿继续试探他呢,便只能和往常一样,乖顺应对了。 “那就有劳夫君了。”她说着害羞极了似的低下头,算是默认了。 这只狸花猫似乎又把她伸出了一点点的爪子收回去了,越瑢心中敏锐地掠过了这个念头,却无心再去深究,因为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世子!夫人!大事不好了!刚从京城里传来的消息,王爷出事了!”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如同一道惊雷,炸得正在脱裤子的越瑢整个人都僵住了,苏妗也是吓了一跳,差点一巴掌把身上的青年给掀下去。好在理智还没有完全消散,险险忍住了。 不过王爷出事了是什么意思? 她公公镇北王,出什么事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第29章 第29章 镇北王中毒了, 如今正昏迷不醒。 据说他所中之毒十分诡异, 医术高明如叶太医都找不出解毒之法, 府里因此乱成了一团, 越忠这才不得不传信来请越瑢这个世子回京主持大局。 越瑢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 苏妗也是惊诧不已:“发生什么事了?好端端的,父王怎么会中毒?” 暗卫将越忠的来信奉上, 小两口接过一看,才知道镇北王身上的毒, 是镇北王妃萧氏的一位族妹所下。 萧氏一族在二十多年前的夺嫡之战中被祸连, 整个家族被今上贬为庶民,逐出了京城。除了被镇北王多年如一日地捧在手心里的萧氏,其他人这些年过得都不怎么样。因此前些天,当那个处境艰难, 几乎就要活不下去的族妹哭着求上门的时候, 向来不爱见人的萧氏才会破天荒地让人把她带进来。 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 那个族妹根本不是来求救的, 而且来杀她的。幸好当时镇北王来得及时,她的阴谋才没有得逞。只是不幸的是,镇北王当时手里还抱着小福生,动作有些不便, 这才会一招不慎,被那女人用淬了毒的簪子刺中手臂。 至于那女人为什么要伤害萧氏, 信上说是因为“心中妒恨, 又知晓了当年旧事”。 “心中妒恨”苏妗可以理解, 毕竟大家同出一族,我们都成了卑贱的庶民,为了生活苦苦挣扎,而你却还能舒舒服服地做着高贵的人上人什么的,确实挺让人不平衡的。但是“当年旧事”指的是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越瑢倒是知道,不过这会儿他没心思想那个,因为他本来以为这是自家破爹为了给他找个合理的回京理由故意演的戏,可看完这封信之后,他却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家破爹是个护妻狂魔,就算只是演戏,也绝对不可能把这一切的缘由往他母妃头上扣。 所以这件事不是他演出来的他是真的中毒了! 这个念头让青年心下一沉,脸上因为欲求不满而憋出来的郁闷之色也切切实实地变成了凝重与担忧。他没再迟疑,收起手中的信纸便对苏妗道:“为夫要马上启程回京,夫人” “妾身与世子一起。” 越瑢一愣,摇头:“情况紧急,为夫必须要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马车跟不上我的速度,夫人还是等明日再启程吧。” 苏妗却跟着站了起来:“没关系,妾身也可以骑马的。” 这年头的贵女多少都会点骑术,越瑢并不意外她也会骑马,只是青云山离京城有二十多天的车程,就算骑马,最快也得十几天才能到。且这日夜兼程的,他怕她身体会受不住,因此顿了一下,还是没有答应。 苏妗声音温软,却很坚持:“父王昏迷不醒,母妃一个人要照顾父王,还要照顾福生,定是吃不消的。妾身早点赶回去,也能替母妃分担一二。况妾身是镇北王府的世子夫人,府里出了事,妾身本就该与世子共同进退才是,这也是妾身的职责。” 镇北王府给了她一个舒服可靠的家,给了她护住母亲的能力,还给了她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她自然也该担起自己肩负的责任,以真心报之。 虽说她能力有限,具体的可能帮不了他什么,但陪着他一起回京对她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她也是知道自己做的到,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再者,她也想儿子了。 虽然嘴上不说,可自打小家伙出生之后,她就没跟他分开那么久过,心里早就想得不行了。能早几天见到他,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很令人欢喜的事儿。 越瑢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很是讶异,又见她虽然神色恭顺,眼神却在跳跃的烛光映衬下透出了一丝他从未见过的坚韧,不由心下一动,眉眼松缓了下来:“若为夫还是不答应,夫人是不是会自己骑着马跟上来?” 那怎么可能?像她这样端庄优雅的淑女哪能出那样的事儿呢! 苏妗满脸无辜地看着他,声音软软的,很是温顺:“世子说笑了,妾身不敢。” 说是不敢,收拾东西的动作却麻溜极了,越瑢看得有点想笑,却没心思再说什么,只点点头,留下一句“收拾好了去门口等我”就出门找自家师父去了。 四方道长还没有睡,正拎着半只烤羊腿,拿着个碧玉小酒壶坐在窗前赏月。 那腆着个胖乎乎的肚子一口酒一口肉,时不时还赞叹一声的模样,哪还有半点世外高人的风范?分明就是个油腻贪吃的人间老地主。 越瑢眼皮微抽,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出言埋汰他或是上去抢他的酒喝,而是心下蓦然一松,走过去点了点他手边的龟甲:“看来我家老头子是不会有事了?” “有惊无险,无需担忧。”不然他哪来的心情坐在这里吃吃喝喝?四房道长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小酒,从怀里掏出两道黄符拍在他身上,“你一张你媳妇一张,若再有人对你们做法,这符就会自燃,那人也会遭到反噬,且短时间内无法再对你们出手。” “知道了,”越瑢收起那两道符,眼中终于又有了点笑意,“少喝点酒,我走了。” “走吧走吧,把你师兄也带上,省得他天天在这儿跟个小老头似的盯着我,不让我吃那个不让我吃这个的,还非逼着我一天三大碗补汤地喝” “谁让你没事儿吓唬他,说像你这样能窥得天机的玄门中人注定不得好死?”越瑢斜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告辞的话,摆摆手就找倒霉师兄去了。 宋修和是个早睡早起,生活作息十分规律的好青年,越瑢把他从被窝里拽起来的时候,他正梦到自己站在一个长满了奇珍异草的药园子里,可惜还没来得及把那些奇珍异草的样子画下来,就被人生生给拍醒了。 宋修和很是不高兴,只是他生性温吞,不知道该怎么发火,便只能将被子拽回来蒙在脑袋上,然后往大床内侧一滚,将自己滚成了一个蛹。 “”越瑢嘴角微抽地看着这鼓鼓的被窝,抬脚踹了他一下,“刚得到的消息,我父王中毒昏迷了,是一种连叶太医都解不开的毒,你赶紧起来,跟我回京看看去。” “毒?”原本睡意昏沉,满肚子起床气的青年顿时耳朵一竖,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什么样的毒?怎么中的?中毒后出现了什么症状?你刚刚说昏迷了?什么时候开始昏迷的?昏迷几天了?还有” 越瑢:“想知道就赶紧闭上嘴巴穿好衣服跟我走。” “行!”宋修和说着就以难得一见的麻溜速度穿好了衣服,并抗起了自己的大药箱。 “”越瑢这会儿也没心思嫌弃他,只顿了一下道,“情况紧急,我们得快马加鞭地赶路,你” 宋修和一愣,与一般人相比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温吞的笑容:“放心,我可以的。” 他宝贝似的摸摸自己的药箱,“真不行我还有一箱子药呢。” 越瑢:“” 行吧。 两人说着就出了门,苏妗已经准备好在门口等着了。看见她,宋修和十分惊讶:“弟妹也今晚就走?” 苏妗本来穿了自己的衣服,后来想着那样骑马不方便,便让栖露给她找了身男装来换上,头发也像男子一样束了起来。 听见这话,她不好意思地冲他拱了一下手:“师兄放心,我一定努力不拖你们的后退。” 宋修和“啊”了一声,忙摆手:“弟妹言重了。” 又见越瑢也没说什么,他虽然有些担心苏妗一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家半路上会受不住,不过还是没说什么,只摸着自己的宝贝药箱温和地想:不行就喂弟妹吃点药,反正他这儿什么药都有。 “爷,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嗯,”正因媳妇儿这身难得一见的打扮而惊奇的越瑢回神应了一声,接过了苏妗手里的小包袱,“走吧。” “好。” 栖露不会骑马,苏妗让她自己明天坐马车回京。因此和他们两口子一起出发的,除了一个宋修和之外,就只有叶风了。 不过这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越瑢还带了两队暗卫回京——虽说他师父给他爹算的卦象上显示“有惊无险”,可这也间接地证实了他的猜测:他爹确实是真的中毒了,而不是在演戏。 这说明京城里停了二十多年的大风暴即将再次来临,而身处在漩涡中心的镇北王府,也即将迎来数不尽的刀风剑雨。 他不能不提前做好准备。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了十多天路,终于在这天傍晚赶回了镇北王府。 除了遇上几场春雨,做了几回落汤鸡之外,他们这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而苏妗也以她不输于男子的体力与耐力,刷新了自己在同行三个男人尤其是宋修和心目中的形象。 毕竟从一开始,善良体贴的大师兄就做好了“弟妹是个娇弱的姑娘家,可能走到一半就会挺不住”的准备,还特地拿出了许多适合姑娘家吃的药备着。结果这么多天下来,苏妗半句苦都没叫不说,连脸色都没怎么大变过,反而是他自己,没几天就头晕目眩,眼前发黑,还差点一脑袋从马背上栽下来。 幸好他随身带了不少补药,又有叶风带着他,这才勉强支撑了下来。 嗯总之弟妹真的是很让人震惊了。 宋修和默默地往叶风身上一挂,整个人软趴趴被他背进了镇北王府。 而一旁,同样风尘仆仆,却依然俊美醒目的越瑢也扶着苏妗下了马背:“这些天实在是辛苦夫人了。” 连日奔波,不累是不可能的,苏妗一双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大腿内侧更是因为一直骑马而酸痛不已,不过这种程度的辛苦还在她的接受范围内,因此她只温柔一笑,哑着声音说:“世子也很辛苦,咱们先进去看看父王吧。” 虽然此刻的她灰头土脸,有些狼狈,远不如往常精心装扮过那样漂亮,可越瑢却不知为何,一点都生不出嫌弃之心,反而连洁癖都被克服了似的,忍不住就抬手将她腮边凌乱的发丝往耳朵后面勾了一下:“好。” “世子!夫人!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就在这时,越忠满脸欢喜地迎了出来。 他看起来瘦了不少,脸色也有些疲惫,显然最近很是劳心。越瑢见他双手放在身后,整个人也不大自然地往前倾,心下有些奇怪。只是刚想说什么,越忠背后就蹭的一下冒出个小脑袋,委屈巴巴,眼睛红红地拍了拍越忠的肩膀:“飞呀?” 怎么不飞了?说好的要带他飞去找娘亲的呢? “福生?”苏妗讶异,忙上前把胖儿子从越忠背上接了过来,“越管家,怎么是你在带福生?奶娘她们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第30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为60, 十二个时辰 “你是夫人的贴身丫鬟,每天都要伺候她洗漱更衣, 怎么可能不知道?!”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栖露整个人都炸了, 冲过去抓住绿樰的衣领就大怒道,“我看偷偷虐待夫人的人就是你!” “不是我!姑娘,真的不是我!”绿樰吓得跪倒在地, 连连摇头说自己不敢。 苏妗脾气一向温软, 越瑢从来没见过她动怒, 可自己的母亲被人虐待,圣人都不可能不生气,他脸色发沉,没有掩饰眼中的冷芒:“你不敢, 那敢的人是谁?” 绿樰愣了一下,嚅嗫道:“奴婢奴婢不知道” 他们这位大姑娘,向来是个爱母心切的,平常最容不得的,就是旁人对夫人的不敬。从前那些个见夫人神志不清就心生怠慢的丫鬟,她向来是二话不说先给上三十大板的,可今日怎么 莫非是气极了, 准备用更厉害的手段对付她? 想起苏妗没出嫁前在府里留下的那些“辉煌战绩”, 绿樰瑟瑟发抖, 几乎要忍不住坦白从宽。可一想到这么做的后果, 她又死死地咬紧了牙关。 刘嬷嬷可是长顺哥的亲娘,她要是敢把她供出来,长顺哥一定不会原谅她的 不行,不能说,说了她就再也没法跟他在一起了。 越瑢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虽然惊恐却始终不肯老实交代,不由冷笑了一声,偏头对栖露道:“去把这院子里所有伺候的人都给我叫来。” 其实他更想直接动手——对于这种敬酒不吃就爱吃罚酒的人,直接上刑可比好言相劝好使多了。然而就他媳妇那面团似的软和性子,想也知道做不出这等粗暴之事,未免坏了她在外头的形象,引来众人怀疑,他也只能悠着点来了。 越瑢想直接动手,栖露也很想直接动手。要是苏妗在这,她刚才就已经大耳瓜子抽到绿樰脸上了,可这会儿她眼前站着的不是她家姑娘,而是她家“性格宽和,慈悲为怀”的姑爷——出发前姑娘再三叮嘱过她,绝对不能做会吓到姑爷的事儿,所以这会儿栖露也只能忍下心中的怒意,点头照做去了。 没一会儿,这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仆从们就都来了,越瑢让他们排队在院子里站好,然后问栖露:“可还有谁没有来?” “管事的刘嬷嬷没来,说是生病告假了。”栖露说完,捏着拳头低声道,“世夫人,欺负咱们夫人的,十有八九就是刘嬷嬷,除了她,没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没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对着一个神志不清,连告状都不会的主子那可未必。 越瑢没听出栖露话中隐藏着的深意——或者说根本没往那个方向想,只看了她一眼,跟着压低声音道:“这个刘嬷嬷,什么来历?” “她原来是二夫人身边伺候的人,后来我们夫人身边的徐嬷嬷生病故去了,二夫人就把她派了过来,打理咱们这院子里的事务。” 所以这个刘嬷嬷是汪氏派来“照顾”柳氏的? 越瑢了然,又见栖露提到汪氏时眼中满是厌恶与敌意,顿时越发觉得自己真相了——这广安伯府二房果然只是看着宽厚,什么善待寡嫂,疼爱侄女,根本就是为了给自己谋个好名声故意做出来给别人看的! 他心中厌恶不齿,想到苏妗和柳氏,又觉得怜惜恼怒极了。 这些个虚伪龌龊的王八蛋,竟敢这般磋磨利用他的媳妇儿,他的丈母娘! 向来最是护短的世子爷暗暗冷笑,见外头众人还在不明所以地等着,也不再多言,只让栖露把绿樰带下去看管起来,然后回屋坐下,一个一个地传唤起了外头候着的丫鬟仆子们。 柳氏住的这个院子并不大,屋里有什么动静,附近伺候的人不可能半点都没有察觉,且柳氏胳膊上的淤痕有新有旧,并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这说明那个人暗中虐待她已经有一阵子了。 这一次两次的,兴许不会有人发现异常,可一旦次数多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多人里头,总能有一两个知情的吧? 越瑢姿态优雅矜贵地坐在椅子上,本就清艳的面容因为他冷然的表情,越发显得高不可攀,气势逼人。 轮流进屋的丫鬟仆子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就心里惴惴,一看他这神色,心里更是慌了几分。再加上一旁的栖露又满脸愤怒,似是下一秒就会把他们拖出去打板子,很快,就有人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后,哆哆嗦嗦地交代了。 “是刘嬷嬷奴婢曾亲眼看见刘嬷嬷抢夫人的玉簪,夫人不给,她就她就用力掐夫人的胳膊和大腿,还骂她是疯婆娘,是是没用的贱人” “刘嬷嬷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偷偷掐夫人出气,还把厨房送来给夫人补身子的燕窝粥和人参汤都给喝了,还有平时的饭菜c衣裳,她也都都会挑好的拿走” 越瑢听得目露寒冰,栖露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欺人太甚!那老虔婆实在是欺人太甚!还有你们!上回姑娘回来看夫人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些事儿说出来?!” “奴婢奴婢们不敢啊!刘嬷嬷是咱们院子里的管事,背后又是” 又是这广安伯府的女主人,谁敢得罪? 没看柳氏贴身伺候的大丫鬟绿樰都对此视而不见,不敢吱声么! 就是知道他们不敢当众得罪刘嬷嬷,越瑢才会把他们分开,逐个击破。见此他没再说什么,只冷冷道:“派几个人去把那刘嬷嬷给我绑来。” 从前不知道便罢了,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他自然不可能对这事儿坐视不理。这可是他的亲媳妇儿亲丈母娘! 栖露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能看出他在生气,并且有想要给自家姑娘和夫人讨公道的意思。她生气之余感到了一丝欣慰,也不多问,忙照做去了——世子一片好意,总不能辜负了。虽然他的样子看起来过于温和,只怕是没法彻底解决此事的,但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好。至于剩下的等日后他和姑娘换回了身体,姑娘自会解决。 这么想着,栖露就带着几个粗使婆子绑人去了,越瑢看了那两个知情的丫鬟一眼,眼睛微眯地站了起来:“咱们也走吧。” 走? 去哪儿? 那俩丫鬟对视了一眼,茫然又害怕,却不得不照做。 她们不敢得罪刘嬷嬷和汪氏,可也不敢得眼前这位大姑娘,毕竟人家已经是镇北王府的世子夫人了,若想要她们的命,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广安伯夫人汪氏,出身清贵世家,素有温厚仁德的贤名。三房虽是庶出,不得老太太喜欢,可既然还住在这府里,就是她的责任,因此这六姑娘的及笄礼,她纵然心里不怎么看得上,却也还是出席了。 这会儿,她正坐在大堂里与几位前来做客的贵妇人说笑。 三房是庶出,三房老爷又没什么大出息,论理今日是不会有什么值得汪氏放下身段去迎接的贵客上门的,可今天给六姑娘做赞者的是镇北王府的世子夫人,众人哪怕看不上三房和六姑娘,冲着苏妗和镇北王府的面子,那也是要来的。 因此汪氏才会不等及笄礼开始就早早地过来了。 “去看看世子夫人来了没有。”说话的是三房夫人梅氏,她是今天的主人家,但因出身小门小户,见识也不多,实在是插不进去汪氏与诸位贵妇人之间的聊天,处境颇为尴尬。为了避开这种尴尬,她偏头催了贴身丫鬟一句,“若是来了,就赶紧把人请过来。” 她闺女的及笄礼,可不是拿来给汪氏拓展交际圈用的。 丫鬟意会,正要点头称是,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惊呼:“世子夫人,您怎么——” 可算是来了? 梅氏惊喜转头,刚要起身迎上去,就见自家那个向来遇神怼神,遇佛怼佛,看似温柔端庄,实则凶残得连她亲二叔广安伯都敢揍的“大侄女”甩着兰花指,迈着小碎步,伤心愤怒又不失优雅地冲了进来:“二婶娘三婶娘,你们可得给我做主呀嘤嘤嘤!” “” 什么情况? 天下红雨了?! 瞬间清醒的越瑢:“” 小崽子!就不能先擦擦口水再亲吗! 亲了“娘亲”半天也没像往常一样得到回应,福生眨了眨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将自己的脸蛋凑了过去:“咿呀!” 该你亲我啦! 越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见小家伙伸着脖子一脸执着,只好坐起身将他抱过来,重重亲了他一下:“这样行了吧?” “嘻嘻!”小福生开心了,甜甜蜜蜜地搂着“娘亲”的脖子说起了旁人听不懂的话。 时候还早,越瑢怕小家伙把苏妗也吵醒,便动作极轻地抱着他下了床。却不想刚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苏妗沙哑中带着困意的声音:“世子?” “还是吵到你了?”正偷偷捏儿子屁股的世子爷瞬间收回不安分的爪子,转头对自家媳妇儿露出了一个再正经不过的微笑,“天色还早,你再睡会儿吧,一会儿时候到了,我叫你。” 苏妗揉了揉眼睛,见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便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不了,我也该” 话还没说完便觉得身下某处嗯石更邦邦的,顶得亵裤都成小帐篷了。苏妗身子微僵,默默又躺了下来,“好。” 虽然觉得她的反应有点奇怪,但怀里的胖儿子正不停地拍着他的肩膀表示自己要出去玩,越瑢被他吵得无暇多想,点头应了一声,哄着小祖宗往外间去了。 屋里烧着炭火,暖烘烘的,苏妗也不怕他们着凉,便又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直到那每天早上都要折磨她一番的大兄弟彻底消停下来之后,方才掀开被子起了身。 对于男人身体上这些奇葩反应,她已经习惯得差不多了,这会儿除了有点嫌弃之外,倒也没多纠结,很快就穿好衣裳,伺候那父子俩洗漱更衣去了。 忙活完这一切,天已经彻底大亮。 “姑娘,三夫人身边的月枝昨晚来找过奴婢,因那会儿您已经歇下了,奴婢便没敢打扰。” 正要命人去传早膳,栖露从外头走了进来。苏妗一顿,余光扫了不远处正拿着个拨浪鼓在逗儿子玩的越瑢一眼,见他没有注意到这边,便低声应了一句:“嗯,她说什么了?” “说是三夫人已经查清楚绿樰吃里扒外,投靠刘嬷嬷的原因了。”栖露也压着声音道,“是因为刘嬷嬷的大儿子长顺,绿樰跟他生出了私情,所以才会帮刘嬷嬷隐瞒。听说二夫人生了好大的气,把刘嬷嬷一家和绿樰都打了一顿板子,然后远远发卖了。” 这是梅氏给她的交代,苏妗点头“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刘嬷嬷和绿樰害得汪氏吃了那么大的亏,汪氏自然不会轻饶了她们。 “对了,月枝还跟奴婢说起了三姑娘。” “苏嬿?”苏妗意外,一边假装回里屋拿东西,一边问道,“她怎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第31章 此为防盗章,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苏妗本来不想笑, 或者说,想忍住不笑的, 但这情形实在是太逗了, 她忍了忍, 还是没忍住转头闷笑了一声。 当然,笑完之后她也没忘了做出难为情的模样,毕竟越瑢现在用的是她的身体,小家伙啃的也是她的胸。 “咳, 这孩子想来是饿了,栖露抱他去寻奶娘吧。”她说完,努力绷着脸皮忍着笑看向越瑢,“一会儿等他吃饱了, 世子再抱他吧。” 越瑢:“好。” 他声音木然, 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那种诡异的感觉中没有回过神来,苏妗没忍住,又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噗嗤”。 越瑢这才回过神来。 苏妗见他朝自己看来, 心里有点儿发虚, 忙挺直脊背道:“妾身, 咳, 不是在笑您” 见自己脸上那些不属于他的明亮笑意一下变成了拘谨, 本来尴尬之余也有点想笑的越瑢顿了顿, 什么笑意都没了。取而代之的, 是某种说不上来的无奈。 他在别人面前高冷,可对她一向温和,从没说过半句重话。平时做事,也总是尽量体贴,希望多少能弥补常年独守空房给她带来的委屈。可不管他怎么做,她对他都总是一副小心谨慎,敬畏有加的样子,好像他并不是她的夫君,而是能决定她仕途命运的上级。 越瑢挺不喜欢这种感觉的,虽然是因为赐婚才娶的她,但既然已经成亲,他就会对她负责,跟她好好过日子。可惜她的性格实在太过端庄古板,叫他只能敬重怜惜,却生不出更多的亲近喜欢来。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吧,又怕她接受不了,日后见了他会更加拘谨,便只好一边将怀里的胖儿子递给栖露,一边正色道:“就算是在笑我也没关系,我是你的夫君,你在我面前不必这般恭敬客气。” 苏妗一愣,笑着应好,其实却压根没把这话放在心上——这年头流行贤妻良母,温婉淑女,她要真敢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怕是会吓得他掉头就跑。 不过他既然不喜欢她对他太生疏,那她也不该过于端着才是。苏妗这么想着,就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比往常亲近些地看向他说:“是,妾身知道了。” 又见胖儿子正哇哇大叫地揪着他的衣裳往他怀里钻,一副打死不要离开“娘亲”的样子,她好笑又无奈,一时也顾不得形象了,忙上前抱过他,拖着他的屁股将他往上举了几下,“好了好,福生乖,先下去吃饭饭,一会儿吃饱了爹娘再陪你玩,好不好?” 福生最喜欢举高高的游戏了,越瑢到底是男子,身体上的力气比苏妗大,小家伙叫苏妗用越瑢的胳膊举了几下,顿时忘了方才的不高兴,挥着小胖手开心地大叫起来。 苏妗又逗了他几下,小家伙才终于不闹了。 “去吧。”将他交给栖露,苏妗这才重新做出淑女样儿,对越瑢温柔一笑说,“叫世子看笑话了,只是这孩子玩心重,若不这样,一时半会儿怕是哄不好” 越瑢被自己并着双腿低着眉眼,柔弱又顺从的样子辣了一下眼睛,忙道:“这有什么,孩子么,哪有不贪玩的。”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他轻咳一声,提醒她,“夫人不必坐得这么端庄,为夫的坐姿向来随意,你大可放松一些。” 见他神色无异,显然没觉得哪里不对,苏妗暗松了口气,重新放松下来:“是,妾身记住了。” 她说完,指指他湿了一小片的胸口,不好意思地说,“夫君的衣裳湿了,妾身先伺候您更衣吧。” 越瑢低头一看,耳朵热了起来——幸好有奶娘在,不用他亲自上场给这小崽子喂奶,不然他这一世英名,怕是要渣渣都不剩了。 青年又是羞耻又是后怕,面上却是镇定应道:“好。” 苏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从容起身,神色淡然,好像完全没把方才的窘迫放在心上,不由暗自佩服:不亏是修仙之人!就是沉稳!大气! 两人进了里屋,苏妗贴心地为越瑢挑了一套月牙白的绣花齐胸襦裙——众所周知,镇北王世子不爱浓墨,只爱淡彩,衣裳饰物向来只用玉白素净之色,就连画的画,也是一向是色彩清冷,充满了缥缈的仙气。 不想越瑢却摇了一下头,指着一旁一套明艳亮丽的青蓝色绣孔雀羽的束腰襦裙说:“换这套吧。” “这套?”苏妗有点意外,“这颜色会不会太亮了些” 亮才好看好吗!想起自己柜子里那堆看着就晦气的素色衣袍,越瑢心中满是嫌弃,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温笑着说:“你是女子,又是我镇北王府的世子夫人,不好穿得太过素净。” 苏妗哪知道是他自己想穿,想了想是这么回事,便点了头。 越瑢看着镜子里肤白貌美,衣着鲜亮的媳妇儿,心中很是满意——姑娘家么,就该打扮得这样艳丽明媚才是。当然,其实他更想看自己穿上颜色鲜亮的袍子,但人设不能崩,便也只好借着苏妗的身体满足一下自己了。 “我要见世子!我要见世子!世子爷救命!救命啊——”就在这时,外头突然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叫声。 苏妗吓了一跳,越瑢也是身形一顿。 “什么人在外面喧哗?”苏妗回神,快速帮越瑢系好腰带,“妾身出去看看。” “一起。”越瑢说完,迈着略有些僵硬的小碎步跟了上去。 刚出门,就看见镇北王府的老管家越忠正指使几个侍卫去抓一个衣衫凌乱,面色惊恐的丫鬟,夫妻俩一愣,异口同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世子,夫人,你们醒了!”越忠是个大腹便便,身材圆润的中年男人,见到他们先是欣喜,而后便忙赔笑道,“这丫头犯了错,王爷命老奴将她带下去处置了。谁想她这么不懂事,竟在路过您二位这院子的时候哭喊着冲了进来。也是老奴一时疏忽,没看住人,这才打扰世子与夫人休息了,老奴这就带她下去!” “世子救我!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吧!”被两个侍卫按在了地上,正歇斯底里拼命挣扎的丫鬟,约莫十八九岁,皮肤白皙,长相秀美,只是此刻脸上全是涕泪,看起来颇为狼狈。 苏妗看了两眼,认出她是她婆婆——镇北王妃萧氏身边的丫鬟芝兰。 侍卫想去堵芝兰的嘴,却被她狠狠咬了一口,她挣扎着看向自家世子,声音尖利得像是能划破苍穹,“人人都说您是天上神仙转世,天生菩萨心肠,您救救我的孩子吧!他是您的亲弟弟啊!您——” 话还没说完,便被人用力捂住了嘴巴,芝兰呜呜挣扎,泪眼死死地盯着“越瑢”。 “越瑢”,也就是苏妗却没有马上说话。 这亲弟弟什么的,这消息有点惊人啊! ——众所周知,镇北王对王妃一往情深,从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哪怕王妃性情冷淡古怪,这么多年来没再给他生过一儿半女,这王府的后院里也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 如今这芝兰却说,她怀了镇北王的骨肉?! 苏妗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她是亲眼见过她公公跟她婆婆相处时,百炼钢化成绕指柔的样子的。这样一个对妻子多年如一日的人,怎么会突然变心,叫别的女子怀上他的孩子? 越瑢自然也是不信,不过芝兰闹出的动静不小,引来了许多探头探脑的丫鬟仆从,他这个“天上仙君转世”的世子爷若是不出面把事情弄清楚,慈悲为怀的仙人形象必然会受到损害。 再一看显然是故意把事情闹到他面前来的芝兰,越瑢在心里默默地冲惹了祸却要他来擦屁股的破爹翻了个白眼,然后才学着苏妗的样子抬了一下手,拦住了越忠和那几个拖着芝兰就要走的侍卫。 “这件事关系到父王的清誉,世子,还是先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吧?”他看向苏妗,轻声细语地建议道。 论理做晚辈的不该插手长辈的事情,但事关王府血脉,越瑢这个做世子的,过问一下倒也不算什么。且他“慈悲为怀”的形象摆在那,不过问反而不正常。 苏妗明白他的意思,闻言忙学着越瑢的样子,眉目清冷却慈悲地点了一下头:“夫人说的是,忠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越忠不想拿这些事儿打扰他们,但自家少主子都问了,他不敢不答,便答道:“这丫头得了失心疯,王爷明明从未碰过她,她却跑到了王妃跟前说自己怀了王爷的骨肉,求王妃替她做主”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王爷的!”侍卫们见越瑢苏妗过问此事,下意识放松了力道。芝兰奋力挣开他们的钳制,连滚带爬地扑到了苏妗面前,“王爷不承认,是因为那日他喝醉了酒,误将奴婢当成了王妃,事后又睡了过去可奴婢有证据,有证据能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世子!世子您给奴婢一个机会吧,奴婢能证明!真的能证明!” “胡说八道!还敢冲撞世子!来人,绑起来!”越忠听得生气,大声呵斥了一句,随即走到苏妗身边低声说,“这丫头确实在两个月前的某天晚上,趁着王爷喝醉爬了王爷的床,可王爷说了,那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 这已经算得上公婆的房中事了,苏妗听得尴尬,忙不着痕迹地看了越瑢一眼。 越瑢一顿,竟好像收到了什么暗示似的快步过来,将耳朵往她嘴边凑了一下,仿佛她有什么话要跟他说似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第32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十二个时辰  《王府互穿日常》 文/花里寻欢 20181002首发于晋江 第1章 正月十五元宵夜,宫里举办了花灯宴。到处火树银花,欢声笑语, 一派喜乐之相。 身为镇北王府的世子夫人,苏妗自然也在赴宴之列,不过这会儿的她并没有在殿中与众人一起赏灯猜谜, 而是站在一处隐蔽的树丛后, 听着不远处凉亭里的动静。 “每年上元节,金吾不禁夜, 不知一会儿宫宴结束之后,世子还有没有其他的事要做?若是没有听说城东的万花园里今晚灯火万千,景色极美, 嬿儿一直想去看看, 世子世子可有兴趣一道?” 说话的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身段婀娜, 眉目含羞, 一身水粉色衣裙, 衬得她娇嫩如春日海棠。 这是苏妗的堂妹苏嬿, 广安伯府二房庶出的姑娘。至于她对面那个身材颀长, 气质脱俗, 只看背影便觉得清贵无双的青年, 不是别人, 正是苏妗已经成亲三年的夫君——镇北王世子越瑢。 她的堂妹, 竟在有“定情夜”之称的元宵夜晚,含情脉脉地对她的夫君发出了月下赏灯的邀请。苏妗眯了眯眼,这还真是半点都没有把她这个堂姐放在眼里啊。 不过苏嬿心仪越瑢的事情她早就知道,这会儿倒是没怎么觉得震惊,就是恶心得紧,还有点想大耳瓜子抽哭她,好叫她知道知道什么是廉耻。 “宫宴结束后,在下要陪夫人回家下棋,三姑娘还是另找他人相陪吧。”好在面对美人的相邀,越瑢并不动心,淡声拒绝之后便转了身要走。 苏妗回神,眼中冷意稍缓。 她家世子爷端方如玉,是个真正的君子,才不会理会这等不要脸的东西呢。 “世子!”苏嬿张手拦住他,原本含羞带怯的表情变成了急切,“世子当真不明白嬿儿的心意么?嬿儿对您” “三姑娘,”越瑢偏头打断她,“在下是你的堂姐夫,你这么做,置你大姐姐于何地?” “堂姐夫”三个字咬得有些重,显然心中已是不喜。 “我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应该,可是世子,嬿儿嬿儿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呀!我也曾拼了命地告诉自己不可以这么做,可我就是喜欢你!就是放下不你!我又能怎么办呢!” 苏嬿说着就哭了,泪水滚滚而落,如同清晨花瓣上的露珠,不显狼狈,反而带着一种楚楚可怜的美,“嬿儿自知身份卑微,不敢要什么名分,更不敢与大姐姐争抢,只求陪伴在世子左右,哪怕只是做只小猫小狗,只要能日日见到世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她含泪低语,看起来痴情又可怜,实在是叫人心动,然而苏妗却只觉得手痒。 小猫小狗什么的,这么喜欢做畜生,直接去投个畜生道得了,还做什么人!又见苏嬿说着说着竟还伸出了咸猪手想去抱越瑢,苏妗眼皮一跳,几乎就要冲出去。 然而 不行,不能吓到她家世子爷。 ——虽然生了一副暴脾气,但在自家男人面前向来温柔如水,端庄贤惠的世子夫人用力按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拳头。 “多谢三姑娘厚爱,可在下有夫人足矣。”后退一步躲开苏嬿的手,越瑢冷淡却不失风度地说,“今晚的事情我会当做没有发生过,告辞。” “世子!” 没想到自己身段都放得这么低了,他却仍是半点都不为所动,苏嬿不敢置信地咬了咬唇,片刻竟是呜咽一声,扭头就朝亭外的荷花池冲去,一副伤心欲绝,不如一死了之的架势。 如今天寒,池中还不见荷花踪影,苏妗见她冲到池边后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顿时变了脸色。 这显然是知道越瑢心善,不会对她见死不救,想要借此机会逼他下水,再以“有了亲密接触,名声有损”之类的理由赖上他 简直就是卑鄙无耻下流! 苏妗心中大骂,再也忍不住拨开眼前的树丛冲了出去——不就是下水捞个人么,她来! 为了扞卫自家男人的清白,她跑得极快,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她那虽然性情高冷,不怎么爱说话,但一向心地善良,慈悲为怀,连只蚂蚁都不愿意踩死的夫君 也跑了。 不是往苏嬿那边跑,而是往她这边跑,边跑还边捏着嗓子学丫鬟大叫:“快来人呀!有人落水啦!” 猝不及防的苏妗:“??!!” 她是不是气糊涂,出现幻觉了? 因太过震惊,她忘了停步,就这么直直地迎着越瑢撞了上去。越瑢没想到那黑漆漆的树丛后会有人,也是快步冲了过去 碰! 两人迎面撞了个满怀,各自急急后退两步。 呸!哪个走路不长眼的?! 这一下撞得不轻,越瑢揉着被撞疼的胸口,眼神没忍住带了点惊怒,却不想刚抬头,就看见了一张温婉如水,清雅如兰的俏脸。 “夫夫人?!”正暗暗龇牙的青年一愣,神色瞬间恢复斯文,声音也变得轻柔,“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妗还懵着呢,再加上天暗,没注意到他的变化。 “妾身有点热,出来吹吹风”她下意识答了一句,半晌才稍稍回神,眼神古怪地看着他,“世子方才” “你都看到了?”越瑢心下暗叫不妙,面上却是温和从容地安抚道,“为夫也是觉得屋里有些热,便出来走走,谁想却意外遇见了三姑娘你放心,今晚的事情我会当做没有发生过的。” 苏嬿是她的娘家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不仅是在打她的脸,也会连累她以及广安伯府其他姑娘的名声,苏妗暗暗捏拳,面色羞愧地说:“小姑娘不懂事,叫世子见笑了。” “你我夫妻,何必这般客气。”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显然是他方才那几声尖叫起作用了。越瑢轻咳,面露尴尬地解释道,“为夫不能下水去救她,也不能叫别人知道我在这里,不然传出去,只怕会坏了三姑娘的名声。只是人命关天,我也不好就这么走了,这才会吓到夫人了吧?” 可不就是吓到她了么,苏妗回神,不好意思地说:“妾身只是没想到世子会这么做我以为您会下水去救她。” “总不好明知不妥还为之。”越瑢无奈一笑,依然温雅清贵的样子。 苏妗看着他,却是怎么都没法把他和方才那个一边捏着嗓子学女人叫,一边撩着袍子往前跑的青年联系起来。只是他都已经解释过缘由了 压下心中那抹挥之不去的怪异感,苏妗扫了那边已经被人救上岸的苏嬿一眼,正想说那我们先回去吧,头上突然“轰隆”一声大响。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抬起头,便见一道粗壮的紫色闪电划破黑沉的夜空,直直地朝两人所在的方向劈了过来。 “!!!” 苏妗惊呆了,想都没想就挺身挡向了自家“细皮嫩肉,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 越瑢也是脸色一变,急急朝自家“娇娇柔柔,弱不禁风”的媳妇儿扑了过去。 伴随着一声震天的雷响,再次迎头撞上的两人眼冒金星地倒在了地上。 “” 一阵死寂过后,浑身冒烟,头发直竖的青年张了张嘴,喷出一口黑气:“夫人你你没事吧?” “妾身没事”同样成了块黑炭的苏妗呛了两声,虚弱道,“世子可还好?” “还好”就是有点晕。 话还没说完,越瑢就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苏妗一惊,想说什么,眼前也是一阵天旋地转。 恍惚中,两人齐齐失去了意识。 苏妗是被某种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憋醒的。 就下身,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硬硬涨涨的,还有种不自觉想要挺动臀部的冲动。 说不上是难受还是怎么,反正就是很诡异,苏妗抬了抬沉重的眼皮,下意识撑着床想坐起来,谁想刚一动,就碰到了一只温热的胳膊。 她先是惊了一下,待想起越瑢近日在家还没离开,才又放松下来。 “世子?”她迷迷糊糊叫了一声,想说什么,却愣住了。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些不对? 还没反应过来,身边躺着的那个人翻身转了过来:“嗯醒了?” 同样有些迷糊的声音,听着很陌生,最重要的是 怎么是个女声?! 苏妗猛然睁开眼,对上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鹅蛋脸,小山眉,柳叶眼,还有那张嘴角天生便有些上翘的嘴巴 这!这不是她天天在铜镜中看到的自己的脸吗?! 无法言说的惊悚感席卷了苏妗,她倏然低头,看见了一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大手。 这不是她的手再一摸胸口,平的?! 苏妗瞪大眼睛,整个人都僵住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的时候,身边那人也长睫一颤睁开了眼睛。 “你——” 苏妗木然地看着一开口便惊恐地捂住了嘴巴的“自己”,扭头闭上了眼睛。 她想她可能需要再睡一会儿。 越瑢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多出来的两个大“包子”,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重新闭了半天眼睛后,胸前的“包子”还是没有消失。他咽了咽口水,颤巍巍地伸出手往下一掏 啥也没掏着。 “!!!” 命根子离奇失踪的感觉让他头皮都要炸开了,越瑢再也忍不住,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往不远处案桌上摆放着的铜镜冲去。 绿樰愣了一下,嚅嗫道:“奴婢奴婢不知道” 他们这位大姑娘,向来是个爱母心切的,平常最容不得的,就是旁人对夫人的不敬。从前那些个见夫人神志不清就心生怠慢的丫鬟,她向来是二话不说先给上三十大板的,可今日怎么 莫非是气极了,准备用更厉害的手段对付她? 想起苏妗没出嫁前在府里留下的那些“辉煌战绩”,绿樰瑟瑟发抖,几乎要忍不住坦白从宽。可一想到这么做的后果,她又死死地咬紧了牙关。 刘嬷嬷可是长顺哥的亲娘,她要是敢把她供出来,长顺哥一定不会原谅她的 不行,不能说,说了她就再也没法跟他在一起了。 越瑢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虽然惊恐却始终不肯老实交代,不由冷笑了一声,偏头对栖露道:“去把这院子里所有伺候的人都给我叫来。” 其实他更想直接动手——对于这种敬酒不吃就爱吃罚酒的人,直接上刑可比好言相劝好使多了。然而就他媳妇那面团似的软和性子,想也知道做不出这等粗暴之事,未免坏了她在外头的形象,引来众人怀疑,他也只能悠着点来了。 越瑢想直接动手,栖露也很想直接动手。要是苏妗在这,她刚才就已经大耳瓜子抽到绿樰脸上了,可这会儿她眼前站着的不是她家姑娘,而是她家“性格宽和,慈悲为怀”的姑爷——出发前姑娘再三叮嘱过她,绝对不能做会吓到姑爷的事儿,所以这会儿栖露也只能忍下心中的怒意,点头照做去了。 没一会儿,这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仆从们就都来了,越瑢让他们排队在院子里站好,然后问栖露:“可还有谁没有来?” “管事的刘嬷嬷没来,说是生病告假了。”栖露说完,捏着拳头低声道,“世夫人,欺负咱们夫人的,十有八九就是刘嬷嬷,除了她,没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没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对着一个神志不清,连告状都不会的主子那可未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第33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当然,笑完之后她也没忘了做出难为情的模样, 毕竟越瑢现在用的是她的身体, 小家伙啃的也是她的胸。 “咳, 这孩子想来是饿了,栖露抱他去寻奶娘吧。”她说完,努力绷着脸皮忍着笑看向越瑢,“一会儿等他吃饱了,世子再抱他吧。” 越瑢:“好。” 他声音木然, 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那种诡异的感觉中没有回过神来,苏妗没忍住, 又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噗嗤”。 越瑢这才回过神来。 苏妗见他朝自己看来, 心里有点儿发虚, 忙挺直脊背道:“妾身, 咳,不是在笑您” 见自己脸上那些不属于他的明亮笑意一下变成了拘谨,本来尴尬之余也有点想笑的越瑢顿了顿,什么笑意都没了。取而代之的, 是某种说不上来的无奈。 他在别人面前高冷, 可对她一向温和, 从没说过半句重话。平时做事, 也总是尽量体贴, 希望多少能弥补常年独守空房给她带来的委屈。可不管他怎么做, 她对他都总是一副小心谨慎,敬畏有加的样子,好像他并不是她的夫君,而是能决定她仕途命运的上级。 越瑢挺不喜欢这种感觉的,虽然是因为赐婚才娶的她,但既然已经成亲,他就会对她负责,跟她好好过日子。可惜她的性格实在太过端庄古板,叫他只能敬重怜惜,却生不出更多的亲近喜欢来。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吧,又怕她接受不了,日后见了他会更加拘谨,便只好一边将怀里的胖儿子递给栖露,一边正色道:“就算是在笑我也没关系,我是你的夫君,你在我面前不必这般恭敬客气。” 苏妗一愣,笑着应好,其实却压根没把这话放在心上——这年头流行贤妻良母,温婉淑女,她要真敢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怕是会吓得他掉头就跑。 不过他既然不喜欢她对他太生疏,那她也不该过于端着才是。苏妗这么想着,就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比往常亲近些地看向他说:“是,妾身知道了。” 又见胖儿子正哇哇大叫地揪着他的衣裳往他怀里钻,一副打死不要离开“娘亲”的样子,她好笑又无奈,一时也顾不得形象了,忙上前抱过他,拖着他的屁股将他往上举了几下,“好了好,福生乖,先下去吃饭饭,一会儿吃饱了爹娘再陪你玩,好不好?” 福生最喜欢举高高的游戏了,越瑢到底是男子,身体上的力气比苏妗大,小家伙叫苏妗用越瑢的胳膊举了几下,顿时忘了方才的不高兴,挥着小胖手开心地大叫起来。 苏妗又逗了他几下,小家伙才终于不闹了。 “去吧。”将他交给栖露,苏妗这才重新做出淑女样儿,对越瑢温柔一笑说,“叫世子看笑话了,只是这孩子玩心重,若不这样,一时半会儿怕是哄不好” 越瑢被自己并着双腿低着眉眼,柔弱又顺从的样子辣了一下眼睛,忙道:“这有什么,孩子么,哪有不贪玩的。”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他轻咳一声,提醒她,“夫人不必坐得这么端庄,为夫的坐姿向来随意,你大可放松一些。” 见他神色无异,显然没觉得哪里不对,苏妗暗松了口气,重新放松下来:“是,妾身记住了。” 她说完,指指他湿了一小片的胸口,不好意思地说,“夫君的衣裳湿了,妾身先伺候您更衣吧。” 越瑢低头一看,耳朵热了起来——幸好有奶娘在,不用他亲自上场给这小崽子喂奶,不然他这一世英名,怕是要渣渣都不剩了。 青年又是羞耻又是后怕,面上却是镇定应道:“好。” 苏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从容起身,神色淡然,好像完全没把方才的窘迫放在心上,不由暗自佩服:不亏是修仙之人!就是沉稳!大气! 两人进了里屋,苏妗贴心地为越瑢挑了一套月牙白的绣花齐胸襦裙——众所周知,镇北王世子不爱浓墨,只爱淡彩,衣裳饰物向来只用玉白素净之色,就连画的画,也是一向是色彩清冷,充满了缥缈的仙气。 不想越瑢却摇了一下头,指着一旁一套明艳亮丽的青蓝色绣孔雀羽的束腰襦裙说:“换这套吧。” “这套?”苏妗有点意外,“这颜色会不会太亮了些” 亮才好看好吗!想起自己柜子里那堆看着就晦气的素色衣袍,越瑢心中满是嫌弃,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温笑着说:“你是女子,又是我镇北王府的世子夫人,不好穿得太过素净。” 苏妗哪知道是他自己想穿,想了想是这么回事,便点了头。 越瑢看着镜子里肤白貌美,衣着鲜亮的媳妇儿,心中很是满意——姑娘家么,就该打扮得这样艳丽明媚才是。当然,其实他更想看自己穿上颜色鲜亮的袍子,但人设不能崩,便也只好借着苏妗的身体满足一下自己了。 “我要见世子!我要见世子!世子爷救命!救命啊——”就在这时,外头突然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叫声。 苏妗吓了一跳,越瑢也是身形一顿。 “什么人在外面喧哗?”苏妗回神,快速帮越瑢系好腰带,“妾身出去看看。” “一起。”越瑢说完,迈着略有些僵硬的小碎步跟了上去。 刚出门,就看见镇北王府的老管家越忠正指使几个侍卫去抓一个衣衫凌乱,面色惊恐的丫鬟,夫妻俩一愣,异口同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世子,夫人,你们醒了!”越忠是个大腹便便,身材圆润的中年男人,见到他们先是欣喜,而后便忙赔笑道,“这丫头犯了错,王爷命老奴将她带下去处置了。谁想她这么不懂事,竟在路过您二位这院子的时候哭喊着冲了进来。也是老奴一时疏忽,没看住人,这才打扰世子与夫人休息了,老奴这就带她下去!” “世子救我!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吧!”被两个侍卫按在了地上,正歇斯底里拼命挣扎的丫鬟,约莫十八九岁,皮肤白皙,长相秀美,只是此刻脸上全是涕泪,看起来颇为狼狈。 苏妗看了两眼,认出她是她婆婆——镇北王妃萧氏身边的丫鬟芝兰。 侍卫想去堵芝兰的嘴,却被她狠狠咬了一口,她挣扎着看向自家世子,声音尖利得像是能划破苍穹,“人人都说您是天上神仙转世,天生菩萨心肠,您救救我的孩子吧!他是您的亲弟弟啊!您——” 话还没说完,便被人用力捂住了嘴巴,芝兰呜呜挣扎,泪眼死死地盯着“越瑢”。 “越瑢”,也就是苏妗却没有马上说话。 这亲弟弟什么的,这消息有点惊人啊! ——众所周知,镇北王对王妃一往情深,从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哪怕王妃性情冷淡古怪,这么多年来没再给他生过一儿半女,这王府的后院里也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 如今这芝兰却说,她怀了镇北王的骨肉?! 苏妗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她是亲眼见过她公公跟她婆婆相处时,百炼钢化成绕指柔的样子的。这样一个对妻子多年如一日的人,怎么会突然变心,叫别的女子怀上他的孩子? 越瑢自然也是不信,不过芝兰闹出的动静不小,引来了许多探头探脑的丫鬟仆从,他这个“天上仙君转世”的世子爷若是不出面把事情弄清楚,慈悲为怀的仙人形象必然会受到损害。 再一看显然是故意把事情闹到他面前来的芝兰,越瑢在心里默默地冲惹了祸却要他来擦屁股的破爹翻了个白眼,然后才学着苏妗的样子抬了一下手,拦住了越忠和那几个拖着芝兰就要走的侍卫。 “这件事关系到父王的清誉,世子,还是先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吧?”他看向苏妗,轻声细语地建议道。 论理做晚辈的不该插手长辈的事情,但事关王府血脉,越瑢这个做世子的,过问一下倒也不算什么。且他“慈悲为怀”的形象摆在那,不过问反而不正常。 苏妗明白他的意思,闻言忙学着越瑢的样子,眉目清冷却慈悲地点了一下头:“夫人说的是,忠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越忠不想拿这些事儿打扰他们,但自家少主子都问了,他不敢不答,便答道:“这丫头得了失心疯,王爷明明从未碰过她,她却跑到了王妃跟前说自己怀了王爷的骨肉,求王妃替她做主”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王爷的!”侍卫们见越瑢苏妗过问此事,下意识放松了力道。芝兰奋力挣开他们的钳制,连滚带爬地扑到了苏妗面前,“王爷不承认,是因为那日他喝醉了酒,误将奴婢当成了王妃,事后又睡了过去可奴婢有证据,有证据能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世子!世子您给奴婢一个机会吧,奴婢能证明!真的能证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第34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尿c尿不尽?! 她没有这毛病啊! 苏妗一开始没听明白, 仔细追问了几句之后, 方才明白关键所在。 “” 一时间, 她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她要怎么跟他解释, 自己并没有肾虚也没有尿不尽, 之所以上完厕所后亵裤还会有点湿湿的,是因为他事后没有擦呢? 话说回来, 他们男人竟然没有这种习惯的吗?! 见苏妗脸色变了又变, 却迟迟没有说话, 越瑢以为她是羞耻之余在担心自己的病情,忙安慰道:“夫人别担心,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为夫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把身体调理好的。说来经过前段时间的调理, 这种情况已经很多天没有出现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竟又突然恶化了” 苏妗回神, 张了张嘴:“调理?” 大概是彻底说开了的缘故,越瑢这会儿已经没那么尴尬了, 他目光怜惜地看着自家可怜的小媳妇,把先前在家时,自己一直在喝羊肉汤给她补肾的事儿说了出来。 苏妗:“” 所以那天在书房, 她确实没有闻错, 他真的是在偷喝羊肉汤而他之所以费劲心思瞒着她, 是怕她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之后会尴尬? 竟然还挺贴心的呢。 苏妗嘴角抽了抽,心下一阵哭笑不得。 不过她并没有肾虚,他所谓的“病情好转”的原因自然也不可能是因为那几碗羊肉汤,苏妗稳了稳心神,又问了他几句,这才终于搞明白其中的缘由:为了避免弄湿亵裤的尴尬,他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每次小解结束后都多坐一会儿,然后完事了再用帕子擦一下。 苏妗:“” 越瑢觉得自己特别机智,说完这话后便看似从容淡定实则满心期待地看着苏妗,等着她的感激与夸奖。 结果 “其实事后擦一下什么的我们姑娘家,从小就有这样的习惯。” 越瑢:“嗯?” 见他似有茫然,苏妗轻咳一声,含蓄补充道,“你们男子,小解完之后都不需要擦的吗?” 是的,我们男人尿完尿之后抖两下就可以了。 隐隐明白了什么的越瑢眼皮猛然一跳,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沉默。直到腹部一阵抽痛,身下也再次涌出一股热流,他才如梦方醒,嘴角微颤道:“那为什么我现在会有一种类似失禁的感觉?” 苏妗:“” 苏妗默默地算了算自己的小日子,然后默默地抬起头看着他:“世子可听说过月事二字?” 越瑢:“??!!” 越瑢以前没做过女人,不知道女人如厕的习惯,可女子每个月都会来月事这样的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不过也只限于知道,称不上了解,因此虽然前几天就已经开始腰酸腹胀,胸部也隐隐有些胀痛,但他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只以为自己是赶路累着了。 结果这一系列的反应居然都是要来月事的前兆 月事啊,他一个大老爷们来月事了! 这他娘的找谁说理去?! 越瑢整个人都不好了,要不是有多年修养在,早已维持不住面上的淡定。不过就算如此,苏妗还是从他空茫的神色与呆滞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内心的崩溃。 大概是因为他一向高冷从容,从未这样窘迫的原因,原本也是满心尴尬的她突然就有点想笑。尤其当青年看到裙子上渗出的点点血迹,脸色一下变绿时的样子,更是叫她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越瑢抬头看她。 苏妗努力了忍了忍,没忍住,反而无法自控地笑得更厉害了。 “对对不住,妾身不是不是故意的” 她笑得说话都有些接不上气儿了,越瑢嘴角抽了抽,想说什么,到口的话却不知为何跟着她变成了无奈的笑声。 “想笑就笑吧。”他认命似的往马车壁上一靠,边笑边揉额,“这样的事情大约是百年难遇的。” 本来已经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苏妗一听,再次笑出了声。 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笑得这样开怀过,越瑢也从来没有看过自己这样大笑的样子,他心中有些新奇,但同时也有些遗憾:可惜她现在顶着的是他的脸,要是换回她自己的,一定很惊艳。 “咳,世子世子辛苦了,妾身这就给您找月事带。” 笑声缓解了尴尬,苏妗笑完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虽然心下还是有些别扭,但事已至此,除了坦然面对也没有他法了,因此她很快就稳了稳心神,转头翻起了行李。 越瑢的心理状态和她差不多,虽然满心生可无恋,但面上还是一脸平静地听苏妗讲解起了月事带的使用方法以及经期注意事项。 那模样,就好像在听什么经义大道似的,搞得苏妗也忍不住严肃了起来。 “大约就是这样了,若还有什么不懂的,世子只管问妾身便是。” “好。”被迫涨了一波妇科知识的世子爷面上云淡风轻,内心却在嗷嗷哭泣:做女人可真他娘的不容易! 放好月事带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越瑢才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他努力不去想身下的异样感,只拿起栖露准备好的午饭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那从容淡定的模样,看得知道他来月事后,忍不住直想笑的栖露顿时敬佩不已——不愧是仙君转世之人,瞧瞧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天下谁人能及! 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的苏妗面上温柔微笑,心下:哈哈哈哈哈!真想让她看看他方才脸色发绿,眼神呆滞的样子! 至于叶风,他发誓他是真的想憋住不笑的,但这事儿实在太过荒谬喜感,再加上他太了解自家世子爷,知道他表面从容,心下肯定在骂娘,便更加忍不住了。不仅忍不住笑,他还忍不住发问了: “爷,你那什么,现在什么感觉啊?” 想踹死你的感觉。 越瑢眼神森森地看了他一眼,没敢动——不仅是顾忌自己的形象,更是一动身下便有种血流成河的感觉,他怕漏出来。 “咳,我什么都没问!”叶风被他这杀气腾腾的眼神看得总算是止住了丧心病狂的大笑,当然,更不敢再问了,只忙捂住嘴巴跳下马车,到外头偷着乐去了。 越瑢:“” 心好累。 “世子喝点热水吧,会舒服一些的。”这时案桌上小茶炉里的水烧开了,苏妗十分贤良淑德地倒了一杯递给他。 越瑢回神,伸手接了过来:“多谢夫” 话还没说完,外头突然传来叶风警惕的声音:“什么人?!” 越瑢动作一顿,紧接着眼睛一眯,放下手中的茶杯就将苏妗护在了身后。 苏妗一愣,想说什么,便听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四周的林子里冲了出来,紧接着便有一个年轻好听的男声在外头响起:“哟,小哥耳朵挺灵的嘛!” “你们是什么人?”叶风冷声问道。 “我们?”那人哈哈一笑,“有缘千里来相会,不如留下买路财!你说我们是什么人?” “姑娘,好像是劫道儿的!”栖露一听,紧张道。 “世子” “莫怕,有为夫在呢。”见媳妇儿满脸害怕,越瑢低声安抚了一句。 苏妗点头,缩着身子娇弱不堪地往他身后躲了躲,一双眼睛却溜溜一转,新奇又兴奋地往半掀着的帘子外头看去。 无聊了一路,可算碰上点能解闷的事儿了嘿! 日升夜落,转眼已是新的一天。 “凉!起起!起起啦!” 天还没亮越瑢就被胖儿子拍醒了,他睁开沉重的眼皮,捏了捏小家伙肉呼呼的小脸蛋:“嘘,你娘还在睡呢,别吵她。” 轻柔的力道,捏不疼他,反而有点痒痒的,福生以为“娘亲”是在跟自己玩游戏,小脑袋一歪就咯咯笑着扑过去,啃了他满脸口水。 瞬间清醒的越瑢:“” 小崽子!就不能先擦擦口水再亲吗! 亲了“娘亲”半天也没像往常一样得到回应,福生眨了眨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将自己的脸蛋凑了过去:“咿呀!” 该你亲我啦! 越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见小家伙伸着脖子一脸执着,只好坐起身将他抱过来,重重亲了他一下:“这样行了吧?” “嘻嘻!”小福生开心了,甜甜蜜蜜地搂着“娘亲”的脖子说起了旁人听不懂的话。 时候还早,越瑢怕小家伙把苏妗也吵醒,便动作极轻地抱着他下了床。却不想刚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苏妗沙哑中带着困意的声音:“世子?” “还是吵到你了?”正偷偷捏儿子屁股的世子爷瞬间收回不安分的爪子,转头对自家媳妇儿露出了一个再正经不过的微笑,“天色还早,你再睡会儿吧,一会儿时候到了,我叫你。” 苏妗揉了揉眼睛,见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便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不了,我也该” 话还没说完便觉得身下某处嗯石更邦邦的,顶得亵裤都成小帐篷了。苏妗身子微僵,默默又躺了下来,“好。” 虽然觉得她的反应有点奇怪,但怀里的胖儿子正不停地拍着他的肩膀表示自己要出去玩,越瑢被他吵得无暇多想,点头应了一声,哄着小祖宗往外间去了。 屋里烧着炭火,暖烘烘的,苏妗也不怕他们着凉,便又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直到那每天早上都要折磨她一番的大兄弟彻底消停下来之后,方才掀开被子起了身。 对于男人身体上这些奇葩反应,她已经习惯得差不多了,这会儿除了有点嫌弃之外,倒也没多纠结,很快就穿好衣裳,伺候那父子俩洗漱更衣去了。 忙活完这一切,天已经彻底大亮。 “姑娘,三夫人身边的月枝昨晚来找过奴婢,因那会儿您已经歇下了,奴婢便没敢打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第35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十二个时辰  “凉!起起!起起啦!” 天还没亮越瑢就被胖儿子拍醒了,他睁开沉重的眼皮,捏了捏小家伙肉呼呼的小脸蛋:“嘘,你娘还在睡呢,别吵她。” 轻柔的力道,捏不疼他, 反而有点痒痒的, 福生以为“娘亲”是在跟自己玩游戏, 小脑袋一歪就咯咯笑着扑过去, 啃了他满脸口水。 瞬间清醒的越瑢:“” 小崽子!就不能先擦擦口水再亲吗! 亲了“娘亲”半天也没像往常一样得到回应, 福生眨了眨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将自己的脸蛋凑了过去:“咿呀!” 该你亲我啦! 越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见小家伙伸着脖子一脸执着,只好坐起身将他抱过来,重重亲了他一下:“这样行了吧?” “嘻嘻!”小福生开心了,甜甜蜜蜜地搂着“娘亲”的脖子说起了旁人听不懂的话。 时候还早, 越瑢怕小家伙把苏妗也吵醒,便动作极轻地抱着他下了床。却不想刚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苏妗沙哑中带着困意的声音:“世子?” “还是吵到你了?”正偷偷捏儿子屁股的世子爷瞬间收回不安分的爪子, 转头对自家媳妇儿露出了一个再正经不过的微笑,“天色还早, 你再睡会儿吧, 一会儿时候到了, 我叫你。” 苏妗揉了揉眼睛,见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便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不了,我也该” 话还没说完便觉得身下某处嗯石更邦邦的,顶得亵裤都成小帐篷了。苏妗身子微僵,默默又躺了下来,“好。” 虽然觉得她的反应有点奇怪,但怀里的胖儿子正不停地拍着他的肩膀表示自己要出去玩,越瑢被他吵得无暇多想,点头应了一声,哄着小祖宗往外间去了。 屋里烧着炭火,暖烘烘的,苏妗也不怕他们着凉,便又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直到那每天早上都要折磨她一番的大兄弟彻底消停下来之后,方才掀开被子起了身。 对于男人身体上这些奇葩反应,她已经习惯得差不多了,这会儿除了有点嫌弃之外,倒也没多纠结,很快就穿好衣裳,伺候那父子俩洗漱更衣去了。 忙活完这一切,天已经彻底大亮。 “姑娘,三夫人身边的月枝昨晚来找过奴婢,因那会儿您已经歇下了,奴婢便没敢打扰。” 正要命人去传早膳,栖露从外头走了进来。苏妗一顿,余光扫了不远处正拿着个拨浪鼓在逗儿子玩的越瑢一眼,见他没有注意到这边,便低声应了一句:“嗯,她说什么了?” “说是三夫人已经查清楚绿樰吃里扒外,投靠刘嬷嬷的原因了。”栖露也压着声音道,“是因为刘嬷嬷的大儿子长顺,绿樰跟他生出了私情,所以才会帮刘嬷嬷隐瞒。听说二夫人生了好大的气,把刘嬷嬷一家和绿樰都打了一顿板子,然后远远发卖了。” 这是梅氏给她的交代,苏妗点头“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刘嬷嬷和绿樰害得汪氏吃了那么大的亏,汪氏自然不会轻饶了她们。 “对了,月枝还跟奴婢说起了三姑娘。” “苏嬿?”苏妗意外,一边假装回里屋拿东西,一边问道,“她怎么了?” “二夫人好像有意把她嫁给宁远伯府那位世子爷做继室。” 苏妗一愣,惊诧挑眉,不过却终于明白花灯宴那晚,苏嬿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算计越瑢了。还有昨天,她连六姑娘的及笄礼都没有出席,甚至不顾形象地在院子里折磨起了丫鬟,大约也是因为这件事。 这其中的原因,说来倒也不复杂——宁远伯府陈家是今上最宠爱的兰贵妃的娘家,深受今上信任,在朝中权势滔天。就算只是嫁过去做继室,这桩婚事从表面上看,苏嬿也绝对是高攀的那一个,毕竟她不过是个生母出身卑微的庶女。 可宁远伯府的世子 谁不知道那就是个酷爱虐打女人的人渣? 他前头那个正妻据说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还有他后院里那些小妾,也经常浑身是伤地被抬出去,上上下下没一块好肉。 因着陈家与兰贵妃的权势,没人敢明着提起这些事儿,可这样骇人听闻的消息,普通百姓不知,京中的权贵圈里却早早就已经流传开了。因此宁远伯世子丧妻都三年多了,却一直没有续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的,大多都是想要巴结宁远伯府,身份低微的人,他看不上。可他看得上的,身份高贵配得上他的,又有谁会舍得把娇养长大的姑娘往他这个火坑里推? 因此便一直蹉跎到了现在。 “二婶娘竟打算把苏嬿许配给他她不怕别人说她苛待庶女,心肠恶毒了?”汪氏最重名声脸面,苏妗没想到她会这么对待苏嬿。难怪苏嬿会焦躁成那样,甚至狗急跳墙去算计越瑢。 “听说是为了大少爷,”作为一个话痨,栖露很容易就能把别人说的晕头转向,进而从对方口中打探出自己想要的消息来。她一边注意越瑢那边的动静,一边飞快地说,“大少爷想进宫给陛下做御前侍卫,但是御前侍卫的挑选一向很严格,所以” 所以汪氏才想着拿虽然是庶出,但长得好才情也不错的苏嬿去巴结陈家。毕竟陈家后面站着的,可是能左右今上决定的兰贵妃。 御前侍卫是天子近臣,若能选上,将来必定前途无量。跟全家飞黄腾达,青云直上相比,好名声带来的那点子好处算什么?也难怪汪氏会心动了。 苏妗眼中闪过讥讽,却什么都没说,只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苏嬿是个聪明且不择手段的人,苏妗敢打赌,她绝对不会就这么认命。至于她到底会怎么做 偏头看着外间那个顶着自己的脸,笑得一脸温柔的青年,苏妗挑了一下眉毛。 只要不来打她男人的主意,随便她怎么做。 吃过早饭后,两口子抱着胖儿子去了玉京院,准备将小家伙托付给萧氏,顺便与她道个别。 “王爷!王爷您还烧着呢!这天气这么冷,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啊?” “我不回,我就在这陪瑶儿,嘿嘿,她好不容易才原谅我呢” 刚走进院门就听见一阵粗犷的傻笑声,两人抬头一看,就见本该在屋里养病的镇北王正裹着一件黑毛狐裘蹲在萧氏屋外的台阶上,比往常苍白了几分的大黑脸上笑容荡漾得几乎能闪瞎人眼。 他身边的越忠却是满脸无奈,一副愁得头都要秃了的样子。 什么情况? 小两口对视一眼,快步走了过去。 越忠看见他们,忙上前请安:“世子!夫人!你们快帮老奴劝劝王爷吧!他昨晚高烧不退,昏迷了整整一宿,天亮的时候才好了些,大夫千叮万嘱过,绝不能再着凉的,偏王爷怎么都不听,非要在这里呆着” 越忠向来笑呵呵的胖脸皱成了一团,显然是真的快被这熊主子急死了。 越瑢看着破爹,嘴角抽了抽,刚想说什么,就见他一把拨开越忠,压着声音冲自家媳妇儿兴奋道:“儿砸!你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儿了不?!”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越瑢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 “父王这么高兴,想是发生什么好事了”苏妗却是挺好奇的,闻言温声劝道,“不如咱们回屋再说?” 自动忽略后半句话的镇北王难掩欢喜地嘿笑两声,一把扯住她的衣领子凑过去,压着声音说:“你母妃!昨晚半夜!偷偷地来看我啦!她还亲自喂我喝药,亲自哟!!!” 想起自家破爹威严的外表下那不着调的性子,越瑢心里差不多有了数,他指指自己光秃秃的发髻,一边整理裙子一边起了身:“快给我弄头发,我去看看她。” 可怜的姑娘,肯定是被他父王给吓到了。 这贴身侍卫的活儿是越来越难干了叶风嘴角微抽地盯着那堆闪闪发亮的发饰,认命地走了过去。 越瑢到的时候,苏妗正靠在床上由着叶太医检查身体,终于有空关心儿子了的镇北王站在一旁,一脸担心地问:“老叶,他真的没事?不会是哪儿被雷给劈坏了吧?我就是轻轻拍了他一下,他就一脑袋栽花丛里去了,这么虚,是不是肾有点亏” 苏妗眼皮微抽,心说我那不是虚的,是被您给吓的,面上却只能无奈笑叹道:“父王,我真的没事。” 换做平常,摔个跤而已,镇北王肯定不会这么大惊小怪,但越瑢前两天才刚被雷劈过,他没法不担心。 叶太医明白他的心情,倒也没有不耐烦,只再三保证“世子”确实没事,镇北王这才放下心来。 “见过父王,见过世子。”越瑢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屋的。 镇北王一看是“儿媳妇”来了,顿时脸色一收,摆出了威严又不失和蔼的长辈模样:“是妗娘啊,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可也好些了?” 装什么装啊,人家早都看穿你了,越瑢心下啧啧,面上却是学着苏妗平时的样子恭敬一笑,袅袅福身道:“多谢父王关心,儿媳也已经没事了。只是听说世子方才不慎摔了一跤,不知可有大碍?” 见镇北王这装模作样的,苏妗有点想笑,但想到自己也是在栖露面前一个样儿,在他们面前一个样儿,她微微一顿,不知怎么忽然就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世上如她和镇北王一样,在不同的人面前模样不同的人不在少数,那越瑢呢?他会不会也是其中之一? “放心吧,老叶说他没事。” 镇北王的话让苏妗回了神,又见越瑢似有担心,她无暇再多想,忙沉下声音温柔安抚道:“不过是一时没站稳,小小摔了一跤,夫人莫要担心。” 越瑢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身体,确定只是手背上被树枝刮了两道小口子,没有其他大碍之后,方才放了心:“那就好。” 镇北王欣慰又羡慕地看着“恩爱有加”的小两口,想起自家媳妇儿连一个眼神也不肯给他的样子,顿觉心酸。 同样都是两口子,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他失落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摆摆大手道:“行了,那你俩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是,父王慢走。”苏妗赶忙起身,作揖相送。 这么有礼貌,顿时就叫镇北王后知后觉地啧了一声,这儿子今天好像不大对劲啊 见他一双虎目颇有疑虑地看向了苏妗,越瑢眸子一闪,忙迈着小碎步走上前,用苏妗温婉美丽的脸挡住了他的视线:“父王慢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第36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彼时越瑢正闭着眼睛在假寐, 闻言一愣, 坐了起来:“怎么回事?” “似是没站稳,在台阶上踩空了。” 想起自家破爹威严的外表下那不着调的性子, 越瑢心里差不多有了数,他指指自己光秃秃的发髻, 一边整理裙子一边起了身:“快给我弄头发, 我去看看她。” 可怜的姑娘, 肯定是被他父王给吓到了。 这贴身侍卫的活儿是越来越难干了叶风嘴角微抽地盯着那堆闪闪发亮的发饰,认命地走了过去。 越瑢到的时候, 苏妗正靠在床上由着叶太医检查身体, 终于有空关心儿子了的镇北王站在一旁,一脸担心地问:“老叶,他真的没事?不会是哪儿被雷给劈坏了吧?我就是轻轻拍了他一下, 他就一脑袋栽花丛里去了,这么虚,是不是肾有点亏” 苏妗眼皮微抽,心说我那不是虚的,是被您给吓的, 面上却只能无奈笑叹道:“父王,我真的没事。” 换做平常, 摔个跤而已, 镇北王肯定不会这么大惊小怪, 但越瑢前两天才刚被雷劈过,他没法不担心。 叶太医明白他的心情,倒也没有不耐烦,只再三保证“世子”确实没事,镇北王这才放下心来。 “见过父王,见过世子。”越瑢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屋的。 镇北王一看是“儿媳妇”来了,顿时脸色一收,摆出了威严又不失和蔼的长辈模样:“是妗娘啊,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可也好些了?” 装什么装啊,人家早都看穿你了,越瑢心下啧啧,面上却是学着苏妗平时的样子恭敬一笑,袅袅福身道:“多谢父王关心,儿媳也已经没事了。只是听说世子方才不慎摔了一跤,不知可有大碍?” 见镇北王这装模作样的,苏妗有点想笑,但想到自己也是在栖露面前一个样儿,在他们面前一个样儿,她微微一顿,不知怎么忽然就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世上如她和镇北王一样,在不同的人面前模样不同的人不在少数,那越瑢呢?他会不会也是其中之一? “放心吧,老叶说他没事。” 镇北王的话让苏妗回了神,又见越瑢似有担心,她无暇再多想,忙沉下声音温柔安抚道:“不过是一时没站稳,小小摔了一跤,夫人莫要担心。” 越瑢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身体,确定只是手背上被树枝刮了两道小口子,没有其他大碍之后,方才放了心:“那就好。” 镇北王欣慰又羡慕地看着“恩爱有加”的小两口,想起自家媳妇儿连一个眼神也不肯给他的样子,顿觉心酸。 同样都是两口子,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他失落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摆摆大手道:“行了,那你俩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是,父王慢走。”苏妗赶忙起身,作揖相送。 这么有礼貌,顿时就叫镇北王后知后觉地啧了一声,这儿子今天好像不大对劲啊 见他一双虎目颇有疑虑地看向了苏妗,越瑢眸子一闪,忙迈着小碎步走上前,用苏妗温婉美丽的脸挡住了他的视线:“父王慢走。” 怕吓到温柔贤惠的“儿媳妇”,镇北王没好意思拎起“儿子”抖抖看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便只好先走了:“行了,不用送了。” 越瑢这才放了心,看似恭敬实则忙不迭地把这破爹给送走了。 回到屋里,苏妗正要从床上坐起,越瑢上前两步,面露歉意地握住了她的手:“方才被父王吓到了吧?” 苏妗一顿,看着两人交叠的双手不好意思似的笑了一下:“倒也没有就是,父王今天好像和平常不大一样。”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只是你不常见他,所以不了解。”见屋里没有别人了,越瑢放松了自己一直微微翘着的兰花指和紧绷着的上半身,双腿微分,优雅又疏阔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若他再来找你,你就叫栖露来告诉我,我会想法子处理的。” 苏妗见他适应自己的身体适应得还挺良好,不知怎么莫名有点想笑,她忍了忍,有些担忧地说:“我瞧着母妃很是生气” “无妨,过些时候就没事了。” 他看起来很淡定,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家爹娘,苏妗意外之余对这事儿越发好奇了几分,但一个端庄知礼的姑娘是不会主动打探长辈私事的,她默默按下自己的八卦之心,点头笑了起来:“那就好。” 这时奶娘带着睡醒的小福生进来了,越瑢干脆也不走了,抱着胖儿子逗了起来。 福生开心地抱着“娘亲”,咿咿呀呀地说起了旁人听不懂的话。 他刚吃饱不久,这会儿倒也没再袭他或者说苏妗的胸,越瑢放了心,开始教他喊“爹爹”。 福生萌萌地看着他,固执地喊:“凉!” 越瑢:“” 想到苏妗先前哄他的方式,他试着抬起苏妗纤细的胳膊将他往上举了一下:“福生乖,叫爹” 不等他说完,福生已经葡萄眼闪亮地叫了一声:“哒!” 越瑢一愣,顿时就乐开了,好小子,敢情不是不会叫,是不想叫呢! 又见苏妗起身去外间倒茶了,越瑢偷偷捏了捏小家伙肉嘟嘟的小屁股:“再叫一声,爹爹往后天天带你飞。” 福生看了看他,嘟嘴:“凉!坏!” 掐他屁屁,坏! “什么坏?” 却是苏妗端着两杯茶水回来了,越瑢坐直身体,一把将胖儿子按在了怀里:“没什么,我教他喊爹爹呢。” 突然撞到柔软的胸脯上,小福生懵了懵,随即就不高兴地挣扎了起来,那小脚乱蹬的,不小心就踹中了他的下腹。越瑢心下一惊,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捂,幸好及时想起自己现在没有那玩意儿,这才暗松了口气。 见他脸色不对,苏妗有些不解:“世子怎么了?” 感觉幻肢有点疼的越瑢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福生似乎不大喜欢我抱他。” “应该是姿势不对,”苏妗不疑有他,笑着接过小家伙做了个示范动作,“他喜欢别人这样抱他。” 小福生还是不大喜欢这个整天穿得一身素白,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好看的人,不过他记得他带着自己举高高过,也很喜欢他的大力气,所以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他了。再加上他抱得他很舒服,他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也顾不得掐他屁股的“坏娘亲”了,拍拍“坏人”的胳膊就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 苏妗有心让他熟悉c亲近他爹的身体,也不拒绝,抱着他就高高地举了两下。小家伙高兴得咯咯直笑,一双大大的葡萄眼弯成了月牙儿。 越瑢看得好笑又手痒,忍不住伸出手,偷偷地捏了一下小家伙肉呼呼的脚丫子:“原来是这样” 啧,手感真好。 “凉”坏! 下意识就要低头的小福生还没来得及告状,就被以为他又要找“娘”的苏妗给打断了:“来,继续飞高高咯!” 顿时就忘了告状的小福生眼睛一亮:“飞呀——” 越瑢暗笑,趁他玩得高兴,又端着一张温柔正经的脸,暗搓搓地捏了他两下。 正玩得高兴却被打扰了的小福生瘪嘴低下头:“凉” 苏妗无奈抬手:“好,继续飞高高!” 飞得比方才更高了的小福生:“飞飞飞!” “欺负”胖儿子欺负上了瘾,面上却只是温柔浅笑的青年内心:哈哈哈哈哈哈! 苏妗不知道自家成熟稳重的男人内心住着这么个会偷偷欺负儿子的幼稚鬼,又陪着父子俩玩了好一会儿,方才让栖露去传了晚膳。 吃过晚饭,又哄睡玩累了的胖儿子之后,她目送越瑢去了书房——越瑢在家的日常就是看书修行,她不敢打扰他,先行洗漱躺下了。 而越瑢 “去,上东街给我买份羊肉汤来,再来个红烧甲鱼,还有那什么韭菜炒鸡蛋,也给我来一份儿!” 尿不尽这毛病应该跟肾虚有关,越瑢其实更想直接喝药帮苏妗调理好身体,可这事儿太过私密,不方便让别人包括叶风知道,便只能采用暗中食补的方法了。 避开众人耳目偷偷跟过来的叶风倒也没觉得奇怪,点头就去了——为了保持不食烟火的仙君人设,他这破主子给自己弄了个不喜荤腥,常年吃素的形象,因此他在家的时候,府里给他做的都是些精致的素菜,很少能看见肉。但事实上他根本就是无肉不欢,所以为了满足他的口腹之欲,叶风偶尔会偷溜出府去给他买肉吃。 虽说这次他点的都是些滋阴补肾的菜但,应该只是巧合吧? “凉!起起!起起啦!” 天还没亮越瑢就被胖儿子拍醒了,他睁开沉重的眼皮,捏了捏小家伙肉呼呼的小脸蛋:“嘘,你娘还在睡呢,别吵她。” 轻柔的力道,捏不疼他,反而有点痒痒的,福生以为“娘亲”是在跟自己玩游戏,小脑袋一歪就咯咯笑着扑过去,啃了他满脸口水。 瞬间清醒的越瑢:“” 小崽子!就不能先擦擦口水再亲吗! 亲了“娘亲”半天也没像往常一样得到回应,福生眨了眨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将自己的脸蛋凑了过去:“咿呀!” 该你亲我啦! 越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见小家伙伸着脖子一脸执着,只好坐起身将他抱过来,重重亲了他一下:“这样行了吧?” “嘻嘻!”小福生开心了,甜甜蜜蜜地搂着“娘亲”的脖子说起了旁人听不懂的话。 时候还早,越瑢怕小家伙把苏妗也吵醒,便动作极轻地抱着他下了床。却不想刚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苏妗沙哑中带着困意的声音:“世子?” “还是吵到你了?”正偷偷捏儿子屁股的世子爷瞬间收回不安分的爪子,转头对自家媳妇儿露出了一个再正经不过的微笑,“天色还早,你再睡会儿吧,一会儿时候到了,我叫你。” 苏妗揉了揉眼睛,见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便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不了,我也该” 话还没说完便觉得身下某处嗯石更邦邦的,顶得亵裤都成小帐篷了。苏妗身子微僵,默默又躺了下来,“好。” 虽然觉得她的反应有点奇怪,但怀里的胖儿子正不停地拍着他的肩膀表示自己要出去玩,越瑢被他吵得无暇多想,点头应了一声,哄着小祖宗往外间去了。 屋里烧着炭火,暖烘烘的,苏妗也不怕他们着凉,便又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直到那每天早上都要折磨她一番的大兄弟彻底消停下来之后,方才掀开被子起了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第37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叶风带着对镇北王的深深同情下去做事了, 回来的时候, 带来了苏妗被镇北王拉去玉京院求情,结果不慎摔了一跤的消息。 彼时越瑢正闭着眼睛在假寐,闻言一愣, 坐了起来:“怎么回事?” “似是没站稳,在台阶上踩空了。” 想起自家破爹威严的外表下那不着调的性子,越瑢心里差不多有了数, 他指指自己光秃秃的发髻,一边整理裙子一边起了身:“快给我弄头发, 我去看看她。” 可怜的姑娘, 肯定是被他父王给吓到了。 这贴身侍卫的活儿是越来越难干了叶风嘴角微抽地盯着那堆闪闪发亮的发饰, 认命地走了过去。 越瑢到的时候, 苏妗正靠在床上由着叶太医检查身体,终于有空关心儿子了的镇北王站在一旁, 一脸担心地问:“老叶, 他真的没事?不会是哪儿被雷给劈坏了吧?我就是轻轻拍了他一下,他就一脑袋栽花丛里去了,这么虚, 是不是肾有点亏” 苏妗眼皮微抽, 心说我那不是虚的, 是被您给吓的, 面上却只能无奈笑叹道:“父王, 我真的没事。” 换做平常,摔个跤而已,镇北王肯定不会这么大惊小怪,但越瑢前两天才刚被雷劈过,他没法不担心。 叶太医明白他的心情,倒也没有不耐烦,只再三保证“世子”确实没事,镇北王这才放下心来。 “见过父王,见过世子。”越瑢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屋的。 镇北王一看是“儿媳妇”来了,顿时脸色一收,摆出了威严又不失和蔼的长辈模样:“是妗娘啊,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可也好些了?” 装什么装啊,人家早都看穿你了,越瑢心下啧啧,面上却是学着苏妗平时的样子恭敬一笑,袅袅福身道:“多谢父王关心,儿媳也已经没事了。只是听说世子方才不慎摔了一跤,不知可有大碍?” 见镇北王这装模作样的,苏妗有点想笑,但想到自己也是在栖露面前一个样儿,在他们面前一个样儿,她微微一顿,不知怎么忽然就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世上如她和镇北王一样,在不同的人面前模样不同的人不在少数,那越瑢呢?他会不会也是其中之一? “放心吧,老叶说他没事。” 镇北王的话让苏妗回了神,又见越瑢似有担心,她无暇再多想,忙沉下声音温柔安抚道:“不过是一时没站稳,小小摔了一跤,夫人莫要担心。” 越瑢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身体,确定只是手背上被树枝刮了两道小口子,没有其他大碍之后,方才放了心:“那就好。” 镇北王欣慰又羡慕地看着“恩爱有加”的小两口,想起自家媳妇儿连一个眼神也不肯给他的样子,顿觉心酸。 同样都是两口子,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他失落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摆摆大手道:“行了,那你俩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是,父王慢走。”苏妗赶忙起身,作揖相送。 这么有礼貌,顿时就叫镇北王后知后觉地啧了一声,这儿子今天好像不大对劲啊 见他一双虎目颇有疑虑地看向了苏妗,越瑢眸子一闪,忙迈着小碎步走上前,用苏妗温婉美丽的脸挡住了他的视线:“父王慢走。” 怕吓到温柔贤惠的“儿媳妇”,镇北王没好意思拎起“儿子”抖抖看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便只好先走了:“行了,不用送了。” 越瑢这才放了心,看似恭敬实则忙不迭地把这破爹给送走了。 回到屋里,苏妗正要从床上坐起,越瑢上前两步,面露歉意地握住了她的手:“方才被父王吓到了吧?” 苏妗一顿,看着两人交叠的双手不好意思似的笑了一下:“倒也没有就是,父王今天好像和平常不大一样。”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只是你不常见他,所以不了解。”见屋里没有别人了,越瑢放松了自己一直微微翘着的兰花指和紧绷着的上半身,双腿微分,优雅又疏阔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若他再来找你,你就叫栖露来告诉我,我会想法子处理的。” 苏妗见他适应自己的身体适应得还挺良好,不知怎么莫名有点想笑,她忍了忍,有些担忧地说:“我瞧着母妃很是生气” “无妨,过些时候就没事了。” 他看起来很淡定,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家爹娘,苏妗意外之余对这事儿越发好奇了几分,但一个端庄知礼的姑娘是不会主动打探长辈私事的,她默默按下自己的八卦之心,点头笑了起来:“那就好。” 这时奶娘带着睡醒的小福生进来了,越瑢干脆也不走了,抱着胖儿子逗了起来。 福生开心地抱着“娘亲”,咿咿呀呀地说起了旁人听不懂的话。 他刚吃饱不久,这会儿倒也没再袭他或者说苏妗的胸,越瑢放了心,开始教他喊“爹爹”。 福生萌萌地看着他,固执地喊:“凉!” 越瑢:“” 想到苏妗先前哄他的方式,他试着抬起苏妗纤细的胳膊将他往上举了一下:“福生乖,叫爹” 不等他说完,福生已经葡萄眼闪亮地叫了一声:“哒!” 越瑢一愣,顿时就乐开了,好小子,敢情不是不会叫,是不想叫呢! 又见苏妗起身去外间倒茶了,越瑢偷偷捏了捏小家伙肉嘟嘟的小屁股:“再叫一声,爹爹往后天天带你飞。” 福生看了看他,嘟嘴:“凉!坏!” 掐他屁屁,坏! “什么坏?” 却是苏妗端着两杯茶水回来了,越瑢坐直身体,一把将胖儿子按在了怀里:“没什么,我教他喊爹爹呢。” 突然撞到柔软的胸脯上,小福生懵了懵,随即就不高兴地挣扎了起来,那小脚乱蹬的,不小心就踹中了他的下腹。越瑢心下一惊,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捂,幸好及时想起自己现在没有那玩意儿,这才暗松了口气。 见他脸色不对,苏妗有些不解:“世子怎么了?” 感觉幻肢有点疼的越瑢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福生似乎不大喜欢我抱他。” “应该是姿势不对,”苏妗不疑有他,笑着接过小家伙做了个示范动作,“他喜欢别人这样抱他。” 小福生还是不大喜欢这个整天穿得一身素白,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好看的人,不过他记得他带着自己举高高过,也很喜欢他的大力气,所以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他了。再加上他抱得他很舒服,他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也顾不得掐他屁股的“坏娘亲”了,拍拍“坏人”的胳膊就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 苏妗有心让他熟悉c亲近他爹的身体,也不拒绝,抱着他就高高地举了两下。小家伙高兴得咯咯直笑,一双大大的葡萄眼弯成了月牙儿。 越瑢看得好笑又手痒,忍不住伸出手,偷偷地捏了一下小家伙肉呼呼的脚丫子:“原来是这样” 啧,手感真好。 “凉”坏! 下意识就要低头的小福生还没来得及告状,就被以为他又要找“娘”的苏妗给打断了:“来,继续飞高高咯!” 顿时就忘了告状的小福生眼睛一亮:“飞呀——” 越瑢暗笑,趁他玩得高兴,又端着一张温柔正经的脸,暗搓搓地捏了他两下。 正玩得高兴却被打扰了的小福生瘪嘴低下头:“凉” 苏妗无奈抬手:“好,继续飞高高!” 飞得比方才更高了的小福生:“飞飞飞!” “欺负”胖儿子欺负上了瘾,面上却只是温柔浅笑的青年内心:哈哈哈哈哈哈! 苏妗不知道自家成熟稳重的男人内心住着这么个会偷偷欺负儿子的幼稚鬼,又陪着父子俩玩了好一会儿,方才让栖露去传了晚膳。 吃过晚饭,又哄睡玩累了的胖儿子之后,她目送越瑢去了书房——越瑢在家的日常就是看书修行,她不敢打扰他,先行洗漱躺下了。 而越瑢 “去,上东街给我买份羊肉汤来,再来个红烧甲鱼,还有那什么韭菜炒鸡蛋,也给我来一份儿!” 尿不尽这毛病应该跟肾虚有关,越瑢其实更想直接喝药帮苏妗调理好身体,可这事儿太过私密,不方便让别人包括叶风知道,便只能采用暗中食补的方法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第38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十二个时辰  整个人懵住的不止梅氏, 还有汪氏。 作为一个曾被这凶残大侄女揍得半个月没能下床, 门牙都差点磕没了的倒霉鬼, 汪氏这会儿的感觉可比梅氏惊悚多了。 死丫头又想作什么妖?!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咱们世子夫人了?” “是啊是啊, 出什么事儿了?夫人怎么竟还哭了?” 虽然给汪氏等人留下过许多不可磨灭的阴影, 但苏妗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轻声细语,温柔端庄的, 因此这些前来做客的贵妇人和越瑢一样,并不知道真正的苏大姑娘是个胆大拳头硬的女霸王。见此场景, 她们先是惊讶,而后便纷纷面露关心地站了起来。更有那一心想要攀附镇北王府的,竟直接表示:“欺负世子夫人就是欺负我,世子夫人放心, 我必不放过那人!” 汪氏眼角微抽地回过神, 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这府里上上下下的, 谁还有这个胆子敢欺负她啊?不说她那“你给我一掌, 我必还你三拳”的睚眦性子,光是镇北王府世子夫人这个名头, 就已经足够压人了好吗! 又想到越瑢本是自己属意的女婿,却生生被这么个野丫头给截胡了, 汪氏就更觉糟心了。只是作为一个“宽厚慈爱的好婶娘”, 再糟心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啊, 因此只能努力忍下心头的郁闷, 快步迎上前关心道:“好孩子,快别哭了,瞧瞧脸上这妆都要花了。走,婶娘带你洗脸去,你也跟婶娘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汪氏长得不算特别漂亮,但气质娴雅,眉目宽和,看起来颇为面善,尤其眼下这般神色关切又满眼怜惜的样子,更是真诚得叫人说不出半点儿不好。 她说着就要拉越瑢离开,那模样看着是在关心“大侄女”的形象,实则却是怕他会当众作妖,想隔开众人的视线。 越瑢哪里会如她的愿?侧身躲开她的手就神色激动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他一边说还一边哭,那梨花带雨,嘤嘤啜泣的样子,看得不知苏妗真性情的宾客们怜惜不已,也看得再了解苏妗不过的汪氏等人浑身恶寒。只是再难受,为了府里其他几位姑娘,她们也得咬牙憋着,不然叫人家知道广安伯府的大姑娘是个凶蛮不孝的母老虎,其他姑娘也跟着遭人嫌弃,到时名声坏了不说,没准都得落得个嫁不出去的下场。 苏妗敢在府里甚至是长辈面前那般放肆,仰仗的也是这一点——广安伯府那位老夫人也好,广安伯夫妇也好,都是极重名声也极爱面子的人,捏住这一点,就等于捏住了他们的七寸。再加上她虽然凶残,却从不胡闹,只在自己和母亲吃亏或是受了欺负的时候才会反击,渐渐的,他们也就不敢再放任儿孙或是下人苛待她们母女了。 毕竟好好养着不过是费点钱,还能赚回一个宽厚仁德的好名声,算起来他们并不吃亏。相反,真要惹急了那暴脾气的疯丫头,只怕她回头就得拉着大家同归于尽。 一个死了爹又疯了娘的孤女,毁了也不可惜,可府里其他姑娘,尤其是汪氏所出的两位嫡姑娘,却是老太太和广安伯夫妇的掌上明珠,他们可不舍得拿这俩金鸡蛋,去跟苏妗那块茅坑里的臭石头硬碰。 因此说起来,苏妗母女只在最开始那几年里受过一些欺凌,后来的小日子过得其实还不错,虽然府里众人并不待见她们,也时常言语奚落,可对于苏妗来说,能吃饱穿暖,不受欺凌,便已经足够了。 至于其他的,她早就已经学会不去在乎。 当然这一切越瑢并不知道,他心里的苏妗和柳氏,如今就是两个长年遭受伪善家人欺凌的小可怜。又见汪氏听了自己的话后脸色大变,他悄悄掐了一下大腿,越发哭得“伤心愤怒”了:“我一直以为母亲在府里是受人照顾,生活安宁的,可谁想母亲过的,却是吃穿用度被人克扣,还日日遭受虐待毒打的可怕日子!虽然父亲已经过世多年,可我母亲到底是堂堂正正嫁进广安伯府的大房夫人,哪怕如今病得神志不清,那也不是丫鬟仆子能肆意欺凌的!我也知道我这般哭啼很是失态,可事关母亲,我我实在是忍不住” 越瑢长长地抽泣了一声,双目通红,可怜至极,“二婶娘,三婶娘,你们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呀!方才看到母亲身上那些新旧交替的伤痕时,我这心简直简直都要碎了嘤嘤嘤” 汪氏:“”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一种不大好的感觉。 这会儿才回过神来的梅氏眼皮跳了跳,也有一种不大好的感觉。 不过这会儿她们并没有时间多想,尤其汪氏,见在场那些贵妇人们议论纷纷之余竟都若有似无地朝自己看了过来,她心下颤了颤,简直要吐血。 都看着她做什么?!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虽然觉得苏妗母女很是碍眼,但自从前些年挨过苏妗一顿胖揍之后,就再也没敢对苏妗母女动过心思,只一心把她们当成空气,想着眼不见为净的汪氏顿时就委屈了气愤了。她暗暗咬牙,忍住发火的冲动,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竟有这样的事情!来人!马上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做出这等以下犯上之事!” 说罢不等众人反应,又转过头,看似道歉实则是自我洗白地说,“好孩子你放心,这件事婶娘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交代!说来也是婶娘的失职,府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竟一点儿都不知道” 哭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冷静下来了,越瑢动作优雅地擦着眼泪,满脸信任地打断她说:“二婶娘说的这是什么话,阿妗岂是那等不分青红皂白之人?您待阿妗和母亲素来宽厚,阿妗心里一直十分感激。伯府这么大,事情这么多,偶有一两个胆大包天的恶奴做出欺上瞒下之事也是正常的,您千万莫要自责!” “???” 一遇到跟柳氏有关的事情,这丫头就会发疯,这回的情况这么严重,汪氏都已经做好被她往死里怼,甚至是当众挨揍的准备了,结果她居然这么平静,还说出了这么通情达理的话?! 有阴谋! 一定是有阴谋! 害怕苏妗发脾气会连累自家女儿,又忍不住想看汪氏吃瘪的梅氏愣了愣,也茫然了。 这大侄女今天太不对劲了! 莫不是气得太狠,跟她娘一样疯了? 正这么想着,越瑢又说话了:“至于这件事的真相,倒也不用二婶娘帮着查了,方才我都已经问明白了” 这时栖露正好带着五花大绑的刘嬷嬷回来了,越瑢翘着兰花指往刘嬷嬷身上一指,伤心愤然道,“虐待我母亲的人,就是她!” 汪氏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刘嬷嬷已经哭嚎着朝她扑了过来:“夫人救命啊!” 她快被栖露那死丫头掐死了! 看清楚刘嬷嬷的那个瞬间,汪氏的脸刷的一下就变了。 “哎哟这不是伯夫人您的陪房刘嬷嬷么!”偏这时一位与汪氏相识多年,但关系并不怎么好的贵妇人认出了刘嬷嬷的身份,并故意大声惊呼道。汪氏心头一梗,差点没背过气去。 她是为了彰显自己对柳氏的关心与敬重,才会把自己的陪房嬷嬷派去伺候柳氏的,这么多年来,刘嬷嬷也一直做得很好——至少表面上看从没出过什么问题,汪氏便也没再管柳氏那边的事儿了。谁想这刘嬷嬷见苏妗嫁了人,柳氏又是个痴傻不会告状的,汪氏更是对自己克扣柳氏吃食的行为睁一只闭一只眼,竟渐渐胆肥,直接对柳氏动起了手来。 顶着众人惊诧又异样的眼神,汪氏浑身发抖,整张脸又青又红,说不出的精彩。 她知道经此一遭,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好名声算是完了。流言如水,就算她今天秉公处置了刘嬷嬷,众人也不会相信她对此事一无所知。毕竟这刘嬷嬷可是她的陪房,如果不是笃定了她不会为柳氏出头,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情? 尤其有越瑢方才那番信任之言做对比,就更显得她虚伪了。 想到这,汪氏浑身气血直往脸上涌,再也忍不住厉声大喝道:“我对你百般信任才会将大嫂交给你照顾,可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刘嬷嬷被她眼中的恨色吓了一跳,忙磕头喊冤。 “冤枉?嬷嬷是二婶娘身边的人,我哪敢随意冤枉你呢!”越瑢嘤嘤说完,指了指身后那两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她们俩可是亲眼看见了你对我母亲动手的。还有我母亲身边的大丫鬟绿樰也已经招了,你可要听听她都说了什么?” 刘嬷嬷脸色惊惧,整个人瘫坐在地,汪氏眼睛一闭,指着她道:“来人,拖下去家法处置。” 她身后的梅氏听见绿樰的名字,原本有些幸灾乐祸的脸色也是一愣之后刷的一下白了,但她低着头,众人包括越瑢都没有注意到她。 “夫人!夫人饶命啊!”刘嬷嬷没想到汪氏二话不说就要家法处置自己,闻言不敢置信地大叫了起来,“老奴伺候了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汪氏指了指她,身子一晃,一副快被气昏了的样子。 汪氏的贴身丫鬟十分机灵,见此忙扶住汪氏怒喝道:“做出这种恶毒之事辜负了夫人的信任,伤透了夫人的心!你怎么还有脸来求夫人!来人,拖下去!” 刘嬷嬷就这么被拖下去了。 汪氏愧疚万分地看着自家“大侄女”,想说什么,越瑢已经面露感激道:“多谢二婶娘替我做主,我就知道,二婶娘是真心待我和母亲的。只是,我还有件事情想求二婶娘” 被恶心得眼皮突突直跳,却又不能表现出来的汪氏磨着后槽牙挤出两个字:“你说。” 什么女人不女人的,谁在意啊,她气的是芝兰背叛了她,跟他有什么关系! 萧氏羞恼抿唇,眼底刻意堆积起来的冷漠却像是突遇大火,一下就不受控制地融化了大半。 林嬷嬷看着她长大,了解她每一个眼神的变化,见此心中欢喜极了,忙道:“老奴去给王爷拿新枕头!” 镇北王原先睡的那个枕头,前些天被她一怒之下剪成破烂了,萧氏一想到这事儿,心下便有种无法言明的慌乱感,仿佛原本胜券在握的东西突然发生了不可控的变化,叫她心下一阵发慌之余,忍不住就瞪了林嬷嬷一眼。 林嬷嬷不以为意,冲她眯眯一笑,脚步轻快地往屋里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第39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十二个时辰 很是高兴? 苏妗不大相信,真要高兴怎么连声问候都没有。她心中暗想, 面上却是温和一笑说:“母妃在屋里吗?我想进去给她请个安。” “这”林嬷嬷笑容一顿, 飞快地往台阶下的花丛里瞟了一眼,“真是不巧, 王妃刚刚睡下呢, 世子不如晚点再来吧?” 这是连儿子都不肯见的节奏啊,苏妗回头看了镇北王一眼,镇北王正拼命冲她挤眉弄眼,似乎是让她千万别放弃。 大概是他这个样子实在太幻灭, 还有点滑稽的缘故, 苏妗突然没那么怕他了,反而莫名有点想笑。她顿了顿, 想说什么,屋里突然飘出一个冷若冰霜的声音:“晚点也不用来, 我谁都不会见。” 苏妗:“” 说好的刚刚睡下呢? 惨遭打脸的林嬷嬷神色有一瞬尴尬, 不过她显然早就已经习惯这种情况了, 满眼怜惜地看了自家世子一眼, 低声说了句:“王妃心情不好,世子莫要怪她。” 之后便神色歉意地关上了门。 苏妗不知道这一家三口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没有资格怪萧氏什么, 她就是觉得自家男人挺可怜的。 明明是他爹犯的错, 做什么连他一起迁怒呢? 再一看花丛里发现儿子出面也不好使之后, 瞬间蔫成了一根霜茄子的镇北王,她在这件事上的好奇心突然达到了顶点。不过再想知道来龙去脉也不能直接发问,苏妗顿了片刻,转头安抚镇北王:“母妃还在气头上,父王不如先让她冷静冷静,消消气再说吧。” 虽然或多或少地察觉到了儿子的异常——比如话有点少,对待他的态度也格外恭敬,不像平时私下相处的时候总能怼个他半死什么的,但镇北王这会儿一心惦记着媳妇,实在没心思关心这倒霉儿子,便只郁闷道:“要是她一直不消气呢?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跟我生过那么大的气儿子,你说你母妃会不会一怒之下休了我啊?” 苏妗嘴角一抽:“您想多了,母妃会生气,说明她心里是在意您的” “在意我的?”镇北王一愣,刷的一下竖起了耳朵,一张黑黝黝的糙脸也不敢置信地亮了起来。但很快,他就摇摇头,满脸沮丧地叹了口气,“怎么可能,她一直都很讨厌我” 讨厌你怎么会嫁给你,还给你生娃? 苏妗咽下到口的疑问,安慰说:“可如果不在意您,母妃又为什么要为了您和别人的事情生气呢?” “她只是不高兴芝兰背叛了她” 大概是他蔫哒哒的模样瞧着实在可怜,再加上心里因为震惊还有些乱,苏妗眼神一软,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其实想知道母妃在意的是您还是芝兰并不难——” 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但镇北王已经一个激灵跳起来:“什么意思?你有法子?” 她确实有法子,但那法子不是品行端方的镇北王世子能想到的,当然,更不是“优雅端庄,规矩守礼”的世子夫人能想到的。 苏妗有点儿心虚,却又不好反悔说自己不知道,便只能端着一张高深莫测的俊脸看了看天,然后隐晦地提醒道:“近日天冷,父王多穿些衣裳,注意别着凉了,不然万一感染了风寒,关心在意您的人会担忧的。” 镇北王呆了呆,一双虎目慢慢亮了起来。 见他已经意会,苏妗松了口气,赶紧告辞了,却不想刚走出一步,就被人一个重重的巴掌拍在了后背:“好儿子!老子果然没白养你!” 一个猝不及防被拍进了花丛的苏妗:“” 越瑢不知道自家媳妇儿——或者说自己的身体差点被那长着小毛刺的花丛扎成刺猬,此时此刻的他,正撩着裙子翘着二郎腿躺在书房的小榻上,有一颗没一颗地往嘴里丢花生米。 因嫌弃头上的装饰太重,他还把上头插着的金玉发饰全部摘下来丢到了一旁,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发髻微有些凌乱地杵在那,看起来怪异又寒碜。 叶风嘴角微抽地站在他旁边,有种以后再也没法直视自家世子夫人了的感觉——瞧瞧这形象,都被破坏成什么样儿了。 “叶太医那边,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已经让人去传话了。” “很好,有他帮忙往外放话,这几天应该不会有人不识相地来打扰我这个‘需要安心静养’的病人了。”越瑢边吃花生边懒洋洋地说,“对了,再派几个人盯紧那个芝兰,她这么费尽心思地想勾引老头子,肯定有问题。” 叶风一愣:“她?不就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么莫非爷另外发现了什么?” “那倒没有,就是不大相信她说的爱啊什么的,毕竟就我父王那能吓哭小孩的长相和见了我母妃就走不动道的傻样儿”越瑢嫌弃地啧了两声,“再说了,这府里还有个长得玉树临风,脾气温柔,又跟她年龄相当的世子爷我呢,放着我不喜欢,却去喜欢那么个年纪大的都可以做她爹了的老菜帮子,你觉得这事儿合理吗?” 叶风:“” 合不合理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很,非常,极其地臭不要脸。 “当然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毕竟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这世上脑抽眼瞎的人也不少。可老头子向来警觉,身边侍卫也不少,她一个丫鬟是怎么算计得了他的?”越瑢吊儿郎当地晃了一下腿,慵懒随性的模样,生生叫苏妗那张清丽的脸上透出了几许别样的风情来,“就算她是我母妃身边的丫鬟,有机会拿我母妃做借口接近老头子,那也不可能半点动静都没有闹出来最重要的是,她不仅成功算计了老头子,还为自己留下了足够的证据,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过顺利了吗?” “这么一说,还真是”不敢看突然变妩媚的世子夫人的脸,叶风忙移开视线,“会不会又是宫里那位干的?” “不是宫里就是那几只老狐狸,总归就那么几个人。”越瑢放下装着花生米的小碟子,拿起一旁的酒壶往嘴里灌了口酒,“大楚唯一的异姓王府,有着开国之功和百年忠名,在军中更是威名赫赫,位高权重的镇北王府,不彻底将它打入尘埃,他们怎么能睡得安稳?” 因动作太过豪迈,酒壶里的酒洒出来了一些,他下意识伸手去拍,却拍到了一团柔软的大包子。 “咳咳,拿帕子来。”青年忙把原本的扯衣襟动作变成了捂胸。 本来因为他的话有些愤怒的叶风嘴角一抽:“是。” 越瑢接过帕子,背过身擦了擦,却不想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因为有沟。 酒水沿着沟流下去了。 青年低头看着那柔软白腻的弧度,脸蛋红了起来。他暗咳一声,飞快地拉开衣襟往下擦了擦,没敢多看——毕竟叶风还在旁边,但心里却因为那美丽的弧度有些恍神。 “我那什么,刚刚说到哪了?哦对,这事儿肯定是那群王八羔子干的,你派人盯紧他们,小心点别被发现。” 叶风没发现他的春心荡漾,闻言不忿拧眉道:“这些年来王爷已经一退再退,手中兵权也交出了大半,他们竟还不满足” “就算拔了虎牙和利爪,老虎还是老虎,心胸狭隘又多疑的兔子看着不安,想彻底除掉他,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他们这些年的手段啊,是越来越不入流了,眼下,竟连后宅妇人的阴私手段都用上了,真是深深辜负了爷对他们的一片期望”越瑢回神摆手,一脸无趣地说,“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了,你只管让人盯着那丫头就是,有什么情况,随时来报。” 叶风忍下心中恶气应了一声,拱手退下了,只是刚走了两步,他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了头:“爷” “怎么?”青年一个挑眉的动作,将苏妗脸上难得一见的妩媚之色尽数变成了坏中带着点勾人的痞气,“想知道我跟那丫头说了什么,才让她那么快就招了?” 叶风点头,娃娃脸上浮现了满满的好奇:“那丫头连王爷都敢算计,显然不是什么心里脆弱之人,爷,你到底跟她说什么了?” “我跟她说,”越瑢也不瞒他,随意地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说,“十几年前的那场大战里,老头子不仅伤了脚,还伤了命根子,根本不能再让女子有孕,所以他才会一口咬定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叶风:“???” 你这么往死里败坏你爹的名声,你爹知道吗?! 这会儿见她迟迟没有放下马车窗帘,越瑢不解地叫了她一声。 “没什么。”苏妗回神,放下帘子冲他笑了一下,没再去想苏嬿的事儿。 还是那句话,只要她不再作死打她男人的主意,随便她干什么。 日子就这样在一天天的奔波中飞驰而过,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这一路上过得颇为平静,就是一开始的时候,苏妗有点不习惯这种每天与越瑢朝夕相处,面面相对的场景——虽然已经成亲三年,但她从没跟他单独相处过这么长时间,实在是有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第40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你幼时被老鼠咬过所以不畏蛇虫猛兽,却独怕老鼠。”看着目光不着痕迹地在自己屁股上转了一圈, 隐隐带着未尽之意的“苏妗”,叶风愣了愣, 脸色猛然涨红, 同时飞快地用佩刀往后挡了一下。 世子夫人温婉识礼, 绝对不可能用这样的流氓眼神看他,还有他怕老鼠这等有损形象的破事儿, 也只有他家破世子才知道 所以, 互换了身体什么的是真的?! “栖露从不喝酒, 你酒量浅, 容易醉,且一醉就爱唱歌。”最重要的是那歌声五音不全, 堪比乌鸦乱叫。 最后半句话苏妗没有说, 只给了栖露一个看似温和其实充满了“你自己体会”意味的眼神。 栖露:“” 事实摆在眼前,叫人不得不信,叶风和栖露对视两眼, 到底是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 “可这事儿实在是太诡异了, 要不还是再请太医来看看”栖露看看苏妗,又看看越瑢, 心下别扭又担心。 叶风也连连点头。 “不必了, 叶太医都看不出来的东西, 别的太医只怕也是一样的, 这事儿还是得回青云山问问师父。只是眼下我们没法马上启程这样吧,我先写封信给师父,看看他怎么说。”越瑢温声说完,让叶风取来笔墨,写了一封信交给他。 叶风拿着那信出去找飞鸽了。栖露确定两人只是互换了身体,其他方面都没有问题之后,也稍稍放下心来,出去传膳了。 苏妗暗松了口气,神色恭顺地起身道:“世子,妾身服侍您穿衣吧。” 两人之间一贯是这样相处的,越瑢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就是看见自己的脸摆出这么个表情,感觉有点诡异。还有 “为夫想先去一下净房。” 猝不及防的苏妗:“” “夫人放心,为夫,咳,不会乱看的。”见她一张脸倏然涨得通红,越瑢也跟着尴尬了起来,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轻咳着安抚了一句。 人有三急,这是他们必须要面对的,最重要的是,憋了这么久他实在是快要憋不住了。 苏妗的脸更红了。 倒不是因为羞涩,两人成婚三年,娃都生了,哪还有什么乱看不乱看的。她主要是觉得羞耻,还有某种冒犯亵渎了他的羞愧感。毕竟在她心里,越瑢一直都是个不染尘埃,翩翩似仙的世外人——只用吃喝,不用拉撒那种。 结果现在,他要用她的身体拉撒了 苏妗简直不敢想象那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然而她也不能叫他憋着啊,因此只能努力压下心中的崩溃感,艰难地从鼻子里挤出了一个“嗯”字。 “那我去了。”越瑢实在憋不住了,没再多说,快步去了净房,然后解开衣裳,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恭桶上。 这感觉实在是 惊恐尴尬过后,剩下的是某种诡异的好奇,青年没忍住,猥琐地低头瞄了两眼。这一瞄,脑中不知怎么就掠过了某些不和谐的画面,他脸一红,闪电般扯着亵裤站了起来。 等等 明明已经尿完了,为什么感觉裤子还有点潮潮的? 刚走了两步就觉得有些不对的越瑢愣了愣,脸色蓦然一变,他媳妇儿这不会是得了尿不尽的毛病吧?! 比起越瑢,苏妗的如厕经历就顺畅多了——往恭桶上一坐,再把那东西往下一压,就差不多了。 不过 它好像莫名其妙自己会石更。 想起之前刚刚醒来时,自己一柱·擎天,憋得难受的情形,苏妗脸蛋微红地暗自嘀咕道:做男人也挺不容易的,夫妻生活的时候要一直动作累个半死不说,没事儿还会自己把自己憋醒。 真不如切了方便。 不过腹诽归腹诽,她并没敢多看多碰越瑢的身体,不然总有种在亵渎他的感觉。 “世子,夫人,喝点粥垫垫肚子吧,叶太医说你们刚醒,要先吃点清淡的。”栖露已经伺候着越瑢漱了口洗了脸,这会儿正站在桌子前给两人布菜。 苏妗洗干净手,走过去在越瑢身边坐了下来。 “你” 他的脸色好像有点复杂,苏妗忍着心中的不自在,小声应了一声:“世子?” 越瑢动了动唇角:“没什么,吃饭吧,夫人多吃点,对身体好。” 姑娘家脸皮薄,又是这样私密的事情,她一定是不好意思对人说,才会任由它去可事关健康,怎么能大意呢。罢了罢了,反正现在住在这身体里的是他,他来想法子帮她调理好就是。 苏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闻言莫名了一瞬——她身体好得很啊。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只当他是在关心自己,便只温柔一笑,夹了一筷子爽口小菜到他碗里:“夫君也多吃点。” 大多数时间她都叫他世子,只有两人私下相处,气氛较为亲密的时候,她才会温柔地叫他夫君。 越瑢还挺喜欢这样的时候的,毕竟他这媳妇儿人长得美声音也甜,可现在 看着自己那张本来就生得过于白皙俊秀,不够威武粗犷的脸,越瑢眼皮微抽,只觉得辣眼睛极了。 娘们唧唧,说的就是这样了! ——长了张俊美如画的脸,内心却是个刚硬大糙汉的世子爷忍着心中的嫌弃对自家媳妇儿微笑道:“不用伺候我了,你自己吃吧,记住,现在你才是我。” 苏妗一怔,收回了筷子:“是。” “男子与女子的走路姿势,动作习惯也不同,咱们也得注意些。”越瑢又温声提醒道——他可不想看到自己捏着兰花指用小碎步走路。 苏妗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她也不想自己辛苦维持了那么多年的淑女人设被他给弄崩了。 两人各怀心思地冲彼此笑了一下,低头喝起了粥。 “夫人,小少爷醒了,吵着要找您呢!昨儿您和世子昏迷不醒,小少爷没找着娘亲,哭了好久,您快抱抱他吧!”刚喝了小半碗粥,有丫鬟抱着个小奶娃跑了进来。 小奶娃约莫一周岁大的模样,生的粉雕玉琢,极为可爱,这便是越瑢和苏妗的儿子,小名为福生,大名为越鸣的镇北王府小公子了。 小粘人精。苏妗笑了起来,放下手中的瓷碗,转头接过正含糊不清叫着“凉”的胖儿子。 然而 “凉!凉!”小家伙一脸嫌弃地推开了她的脸,拼命地挥着小胖手往一旁的越瑢身上拱,边拱还边发出委屈极了的叫声,好像在说:我不要这个不认识的坏人,我要娘亲。 苏妗:“” 换了个身体就认不出她来了,小没良心的。 过年这段时间教了他那么多天,结果这胖儿子还是一点儿都不认得他什么的,越瑢也很郁闷。不过想到自己常年不在家,这也是难免的事情,他无奈之余也不再失落,只冲苏妗伸出手说:“我来吧。” 他虽然性情淡漠,一心修仙,对儿子还是亲近的,往常在家,也时常会抱他。只是大多数时候,怕生的小胖崽都不让他抱罢了。 苏妗见儿子挣扎得厉害,不好强压着他,便由着他蹬着小短腿投入了越瑢的怀抱。 小福生顿时就不委屈了,亲亲蜜蜜地搂着“娘亲”的脖子,肉呼呼的小胖脸不停往他颈窝里拱,口中咿咿呀呀地不知说着什么话。 越瑢看似从容实则笨拙地托住了他的小屁股,想到接下来这几天,他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跟小家伙培养一下父子感情,平时总见不到人,只能靠画像度日的蠢爹爹顿时心情大好。 “福生,叫爹爹。”他笑着逗他。 爹爹? 小福生歪了歪小脑袋,片刻咯咯笑了两声,一口啃在了他的脸上。 猝不及防被糊了满脸口水的越瑢:“” 算了,自己的崽,忍忍吧。 青年笑容微僵地擦去脸上的口水,想说什么,胸前突然一疼。 他下意识低下头,就见自家胖儿子不知什么时候拱到了他胸前,正咬着某个不该咬的地方用力吸。 越瑢:“!!!” “咿呀呀!”吸了半天也没吸出什么东西的小福生不高兴了,他饿啦! 镇北王一双炯炯发亮的虎目瞬间变得黯淡,他往林嬷嬷身后看了又看,确定不会再有人进来,这才撑起身子不死心地问道:“嬷嬷怎么来了?咳咳,是不是阿瑶让你来看我的?” 他是真的生了病,也是真的在发烧,再加上心中失望,整个人都蔫了下来,瞧着就更憔悴了。林嬷嬷见了很是吃惊,忙上前两步道:“是王妃让老奴来的,王爷怎么病得这样重?可请太医看过了?” “看过了”镇北王原本眼睛又亮了起来,可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又整个人一丧,“嬷嬷,真是阿瑶让你来看我的吗?” 林嬷嬷一愣,忙点头:“这回真是王妃让老奴来的,王爷,王妃心里是有您的,只是” “算了,你走吧,”想起每次他受伤生病,林嬷嬷都会假装是得了萧氏的吩咐来看他的事儿,镇北王便郁闷得只想挠墙。他有气无力地转过身,蜷起自己高壮的身躯将自己蒙在了被子里,“我刚吃完药,想睡一会儿。” “王爷,王妃真的”林嬷嬷哭笑不得,想说什么,又突然顿住了。她看着床上满身病气的中年男人,和蔼的眼底闪过了几许幽光,“那老奴就先告退了,王爷好好养病,保重身子。” 说完,她又冲苏妗和越瑢行了个礼,这便恭敬退下了。 苏妗没想到她就这么走了,见越瑢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老太太的背影,忍不住低叫了他一声:“夫人?” 咱们现在要干嘛? 越瑢回神,给了她一个“先回去吧”的眼神。苏妗意会,刚要出言告辞,床上的镇北王突然翻身看了过来:“儿子。” 苏妗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才忙应了一声:“父c父王?” “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说。”镇北王说完,冲一旁的“儿媳妇”挤出一个威严又慈祥的笑容,“妗娘就先回去吧,父王没事,过两天就好了,你不要担心。” 被他这笑笑得浑身寒毛直竖的越瑢:“是。” 这是要干嘛?不会是看苦肉计不好使,又找她想招儿来了吧?苏妗下意识回头看了越瑢一眼,心里有些发虚。 越瑢以为她是担心自己会在破爹面前露馅,微微一顿后,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别怕,不管父王说什么,你只听着就是了。 苏妗见此暗松了口气——比起在镇北王面前露馅,她更怕被他知道自己给镇北王出苦肉计这主意的事儿。 毕竟,那实在不是“端庄优雅,恪守礼教”的世子夫人能做出来的事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第41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十二个时辰 如今她成了越瑢, 越瑢成了她, 这不用自己动手就能变得美美的什么的, 哎呀呀简直就是完美! ——她是发现了互换身体的好处,越瑢却只想赶紧跟她换回来, 尤其是想到方才洗澡时的场景,他这心里就更是猫抓似的难受。 看得到摸得到却偏偏吃不到,还有比这更叫人郁闷的么? 苏妗不知道自家男人淡然的外表下, 一颗躁动的心都快荡出花儿来了,伺候着他上床躺下之后,自己也去洗澡了。 丫鬟们已经将洗澡水换过一遍, 她不大习惯地蜷起越瑢比自己修长了许多的四肢坐进浴桶,认认真真地搓起了澡来。 因着对越瑢心存敬畏,整个过程中她半点绮念都没有, 只在看到男人线条分明的腹部时,心头忍不住动了一下——没想到一向给人斯文瘦弱之感的他身材还挺好的, 瞧瞧这几块薄薄的并不夸张, 却很养眼的腹肌,可比往常两人同房时她感觉到的结实多了。 不过心动归心动,苏妗没敢多看,只忍不住在腹部多搓了几下, 然后视线往下一扫, 不好意思又有些嫌弃地捏了捏手中搓澡用的棉布。 只剩下这个丑不拉几的玩意儿还没洗了 虽然每回小解之后她都会仔细擦拭干净, 但毕竟是那啥用的东西,还是得认真清洗一番才行。苏妗轻咳一声,闭着眼睛搓了下去。 知道那东西脆弱,她下手很轻,却不想搓着搓着,它突然自己起来了。 苏妗:“??!!” 诡异的感觉让她差点把手里的搓澡布扔出去,然而这都洗到一半了,总不能半途而废,苏妗红着脸咬了咬牙,再次拿起棉布气势汹汹地搓了下去。 却不想一个没注意,力气大了些,苏妗脸色一青,毫无防备地惨叫出了声。 所幸丫鬟仆从们都被她打发出去了,苏妗弓着身子咬着牙关,许久方才从那难以忍受的疼痛中缓过神来。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蛋疼”的感觉? 这也太可怕了! 她一边吸气一边睁开泪水直飞的眼睛,见那地方虽然没有流血,但却一改方才生机蓬勃的样子整个儿都蔫了下来,不由心下一惊——这,不会是被她给弄坏了吧?! 幸好又趴了一会儿之后,这疼痛就渐渐散去了一些,苏妗擦了擦额上疼出来的冷汗,再不敢多碰多看自家男人的身体了,只飞快地起了身,匆匆穿上了衣裳。 “夫世子,夫人让奴婢来问问您,您洗好了吗?”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了栖露的声音。 “好了,”苏妗应了一声,撑着隐隐还有些发疼的身子,双腿微夹地走了出去,“怎么了?” 栖露一看,不解道:“您这腿怎么了?” “没事,你先说,世夫人找我什么事?” 栖露左右看了看,小声说:“四方道长的回信到了!” 苏妗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栖露面露兴奋,压着声音说,“世子这会儿正在屋里看信呢!您也快去看看吧,四方道长那么厉害,没准儿马上就能把您和世子给变回来了呢!” 虽然变成男人好处不少,但不方便的地方也有很多,就比如方才洗澡苏妗心有余悸地看了她一眼,果断道:“去看看!” “世子,”一进门就看见越瑢正拿着张信纸坐在床边,苏妗想着自己差点废了他小兄弟的事儿,心里阵阵发虚,不过面上还是努力做出了从容的样子,“您还没有休息呢。” “夫人回来了,”越瑢回头,指了指手中的信纸,“本来要睡了的,不想突然收到了师父的回信。” 苏妗看似优雅实则飞快地走上前:“师父他老人家怎么说?” “说是此事有些怪异,要等见到我们的面后才能查明个中缘由。”本以为有好消息了,结果却只是白高兴一场,越瑢心里更郁闷了,偏又不能表现出来,便只能淡声道,“等后天参加完六妹妹的及笄礼,咱们尽快出发吧。” 苏妗一听,也有些失望,但失望也没用,她只能点头应声道:“那咱们先休息吧,时候也不早了。” “好。” 小两口这便灭了烛火躺下来,各怀心思地睡了过去。 至于夫妻夜话什么的,不存在的,毕竟他们都是“端庄守礼”之人,自然要严格遵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如此便到了第二天早上。 “世子,夫人,不好了!王爷突然病倒了!” 刚起了床,正准备吃早饭,便有丫鬟匆匆来报。苏妗一愣,心里有点儿发虚,这真病还是假病啊? 越瑢则是意外,他父王那身体壮得跟头牛似的,怎么突然就病倒了?又听丫鬟说他烧得不轻,青年眸子微眯,放下筷子对苏妗温顺一笑:“世子,咱们一起去看看父王吧。” 长辈病了,做晚辈的自然应该前去问候,再加上苏妗也想知道镇北王的苦肉计使得怎么样了,便点点头,身姿翩然地站了起来。 两人相携去了前院——镇北王平时都是睡在玉京院的,可眼下惹恼了媳妇儿,没地儿可睡了,便只好歇在了前院自己的书房。 他们到的时候,镇北王据说正在喝药,然而一进门就发现这破爹正偷摸着将碗里的药汁往床边盆栽里倒什么的,越瑢≈苏妗:“” “谁!”听到动静的镇北王倏然回头,见是他俩,顿时松了口气,“是你们啊” 这会儿他也顾不得在儿媳妇面前保持形象了,忙将碗里剩下的那点药汁洒在自己的衣襟上,然后躺回在床上,盖好被子,做出了一副“本王吃了很多药却还是很虚弱”的样子。 苏妗:“” 越瑢:“” “咳,你们俩怎么来了?”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镇北王才想起自己要在“儿媳妇”面前保持威严的事儿,忙绷起满是病色的脸做高深状,“本王自有本王的用意,方才的事情,你们只做没看见就是,知道了吗?” 苏妗嘴角微抽,有种再也无法直视这破公公的感觉。越瑢也是忍了又忍,方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冲他挤出了一个恭敬柔顺的微笑:“是。” 自觉保住了威严的镇北王很满意,点点头想说什么,却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父王没事吧?”苏妗一顿,面露担忧道。 “没咳咳!”镇北王没说话,又咳嗽了两声,可他却不觉得难受,反而暗喜不已。 病吧! 病得越重越好! 因为身体太健康,连着洗了三天冷水澡,开了三个晚上的窗户才终于把自己折腾病了的镇北王眼睛发亮,又飞快地往下拉了拉身上的被子。 苏妗:“” 她很想说差不多得了,万一真闹出大病来怎么办?可越瑢还在旁边呢,她不好说,便只能温声道:“父王可得好好保重身子,不然真要病倒了,谁来照顾母妃呢?” 镇北王却没听出她的劝告之意,或者说听出了但没在意,摆摆手就道:“行了,我没事,不过就是小小风寒,睡一觉就好了。你们回吧,该干嘛的干嘛去。” 见他边说眼睛边频频往外头看,神色间又充满了期待,越瑢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着这面对他母妃时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破爹,他嘴角微抽的同时忍不住有些讶异。 竟然知道使苦肉计了,这是终于开窍了? 刚想说什么,外头突然传由远及近地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王爷身子素来健朗,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病了呢?”是林嬷嬷的声音,听着很是担忧。 她身边还有另外一个脚步声,不轻不重,一听就是属于女子的。 “是不是阿瑶来了?快快快!你们俩快让开!别挡着她的道儿!”媳妇儿面前,形象算什么,镇北王一把拨开床前碍眼的小两口,紧张又期待地看向了门口。 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的苏妗:“” 下意识去扶她,却因身材差距被她带着差点摔倒的越瑢:“” 出门在外,能不动手还是不要动手的好,因此叶风没有马上出手。然而对方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要劫他们的,听了这话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兴奋了:“公子?兄弟们,看来大当家说的没错,这马车看着不起眼,里头却坐了只大肥羊啊!” 叶风:“” 既然如此,只能开打了。 他亮出长剑,径自刺向了为首的独眼年轻人。却不想那人竟哈哈笑着往后一退,拉了身边俩大块头丢给他:“大石大头你们俩陪这位小哥玩,爷去会会马车里的大肥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第42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十二个时辰  “好孩子,你说的有道理, 只是这事儿哪还能再劳烦你费心呢,咱们伯府在城西也有个十分清幽雅致的别院, 我看不如就送大嫂去那里静养吧。你放心, 二婶娘一定会派人好生伺候着,绝不会再让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汪氏说完面露苦笑道, “若你实在是不放心二婶娘, 也可以亲自派人去照看” 反应倒挺快的, 越瑢微微眯眼,打断她说:“二婶娘言重了,侄女怎么会怀疑二婶娘呢, 只是我那院子里有一处天然的温泉池, 对安神养病大有益处, 这才想着接母亲过去的。二婶娘就看在我一片孝心的份儿上, 应了吧。” 瞬间被堵死的汪氏:“” 这死丫头向来只会挥硬拳头,什么时候竟也学会了用这种软刀子?! 她心里又惊又怒,却不得不放软声音:“我知道你是一片孝心, 只是老太太一向对大嫂关心有加,这事儿还是得等老太太回来,跟老太太说一声才好, 否则她回来了见不着大嫂, 一定会担忧的。” 她是想拿孝道拖延时间, 可越瑢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救丈母娘脱离苦海,又怎么会轻易妥协?他叹了口气,无辜又无奈地说:“按理说是该这样,只是母亲眼下状态极差,侄女实在是不敢再多加耽搁。二婶娘放心,祖母那边,等她回来了我自会亲自与她解释,请求她的谅解,如今,还是先稳住我娘的情况再说吧。” 汪氏一听就急了,然而越瑢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说完就吩咐栖露,“你马上送夫人去别院,再命人去请叶太医,等六妹妹的及笄礼一结束,我会立时赶回去。” 栖露看似一脸愤怒,其实正懵着呢。 她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家姑娘一直很想接夫人出府单过,可广安伯府始终不肯放人。因在这件事上他们占着大理,姑娘努力了好几次也没能成功,最后只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选择了对三房夫人梅氏威逼利诱,叫她盯着二房,同时暗中照看自家母亲。 梅氏性格胆小懦弱,却是个聪明人,犹豫了一会儿就答应了——虽然在府里地位不高,但她到底是个主子,想要暗中帮着柳氏一些,并不是什么难事。 作为回报,苏妗答应用自己镇北王府世子夫人的身份帮衬三房和梅氏的一双儿女,这也是她为什么会答应给六姑娘做赞者,撑场子的原因。 却不想这场子还没开始撑,就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栖露看看脸色发青的汪氏和一脸惊恐的梅氏,又看看自家眼角微红,满脸担忧,看起来比真正的世子夫人还要端庄优雅,还要惹人怜惜的世子爷,心里茫然极了。 她家姑娘努力了那么久,挥了那么多次拳头都没有做成的事儿,就这么被世子爷三言两语搞定了? 说好的弱鸡呢?! 呸呸呸,什么弱鸡,她家世子爷可是天上仙君转世!这办点常人办不到的事儿什么的,不很正常么! 猛然想起这事儿的栖露顿时就不觉得震惊了,只一个激灵回过神,连连点头称是,紧接着闪电般出门往柳氏的小院子去了。 汪氏想拦她没拦住,急得脸色青中发黑。围观的贵妇人们见此,都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起了她:“世子夫人是一片孝心,伯夫人就随她去吧!” “是啊,虽说这年头没有母亲跟着出嫁女儿住的道理,但大夫人这不是情况特殊,去养病的么。且世子夫人也说了,等大夫人身体好些了就送她回来,伯夫人又何必这般激动呢?” “说的是呢,至于老太太那边,世子夫人都说了会亲自与她老人家解释,伯夫人就不必担心了” 汪氏看着这群看似是在劝慰她,实则眼神不是讥讽就是幸灾乐祸的贵妇人,一口气没上来,眼前猛地黑了下去。 “夫人!”丫鬟尖叫着扶住她。 越瑢一看,这回是真晕了。 最终这场闹剧,以汪氏被丫鬟匆匆抬走为落幕而结束了。 越瑢收拾了一下心情,做出一副“我很伤心我很担心母亲,但我还是要坚强地做完我该做的事”的样子,对众人尤其是梅氏和六姑娘致上了真诚的歉意。 众人纷纷出言安慰,只有梅氏仍是脸色发白,笑容十分勉强不自然。 越瑢起初以为她是在生气,毕竟今天是她女儿人生中极为重要的日子,虽然他跟汪氏闹的时候吉时还没到,可多少影响了现场的气氛,她会不高兴也是正常的。 可后来他就发现,梅氏并不是在生气,更像是在心虚害怕? 看着那无意间与自己对上视线,却脸色微变,匆匆转开,再不敢抬头往这边看了的妇人,越瑢纳闷之余心中暗啧了一声。 果然是在心虚害怕么? 可是为什么?她在心虚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他媳妇儿明明说过,三房两口子一向对她们母女俩照顾有加,所以她才会来给六姑娘做赞者。这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很好才是,可梅氏这个样子 “夫人,吉时已到,该开礼了!”这时三房老爷从外头走了进来,梅氏回神,忙跟着他起了身。 作为六姑娘的父母,两人今日主要负责迎宾致辞。 越瑢简单地与这位三叔见了礼,这便按照苏妗教他的那样,做起了自己身为赞者应该做的事儿。 过程很是顺利,没有出任何差错。 越瑢心中满意,见笄礼已成,宾客们都纷纷起身告辞了,便也准备走人,不料刚要转身,就被梅氏叫住了。 虽然觉得梅氏有些不对劲,但他心中惦记着柳氏那边的情况,又不知苏妗和梅氏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本没打算探究,只想着回去以后跟苏妗说一声,让她心里有个数。谁想梅氏却自己送上了门 越瑢眸子微闪,学着苏妗的样子动作优雅地转过身,冲她温柔一笑:“三婶娘?” 梅氏被他这一笑,笑得差点哭出来。 这大侄女怎么比以前可怕了那么多啊! 以前谁要是惹到她,最多就是挨一顿揍,在床上躺个几天,可眼下 想着方才汪氏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当众扒了仁慈假面,最后生生气昏过去的样子,梅氏顿时瑟瑟发抖。 太凶残了真的太凶残了! “三婶娘可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偏越瑢不知她心中惊恐,笑容越发温柔。梅氏浑身一颤,再也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对不住!这回我是我的错,我保证,再不会有下一次了!” 猝不及防的越瑢:“嗯?” 她在说什么??? 虽然心中惊诧,但青年面上却是笑容不变,还因为下意识的挑眉,更显出了几分高深莫测来。 总觉得下一秒这“大侄女”就会撸袖子揍她的梅氏受不住了,急急挥退屋里所有伺候的人,神色愧疚不安道:“绿樰虽是我的人,可我实在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帮着刘嬷嬷。大嫂被被刘嬷嬷虐待的事情,我也是真的一点都不知情不过我承认!我承认这件事是我失察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给你一个交代的!” 柳氏身边那个叫绿樰的大丫鬟竟是她的人?越瑢愣了愣,一双漂亮的柳叶眼微微眯了起来。再一看梅氏这半点不带长辈口吻的话和莫名敬畏的语气 啧啧,他好像无意间发现了什么秘密啊? 青年心中讶异,面上却没有显露半分,依然微笑着看着梅氏,一副辨不出喜怒的样子。 梅氏见他半天不说话,心中越发不安,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你看咱们都合作这么多年了,这几年里,除了这回的事情,我一直都将大嫂照顾得还算还算可以吧?大嫂几次遭人欺凌,也都是我给你报的信儿虽说如今大嫂出了府,可她到底是广安伯府的大夫人,总有一天要回来的,所以你看咱们之间的合作,是不是” 梅氏怕苏妗,是怕她会生气揍自己,更是怕她会一怒之下断了两人之间的合作——三房是庶出,在这府里一直被打压,处境很不好,这几年得亏有苏妗这个镇北王府的世子夫人明里暗里地扶着,才渐渐有了些起色,在这府里有了一席地位。 梅氏已经尝过这样的好处,哪里愿意再过回从前的日子呢?因此才会不等苏妗责问,就主动认错认罚。 她这半点长辈模样都没有的样子,别人要是看见了,或许会觉得可耻可笑,但梅氏并不在意,对她来说,能得到切实的好处才是最重要的事。 越瑢眼神奇异地看着她,许久,渐渐笑了起来:“三婶娘宽心,这事儿,我会好好考虑的。” 合作?报信? 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叶风忍不住了,问他,“不燥吗?” 燥,但为了媳妇儿的身体,这点燥算什么。 越瑢给了他一个“你不懂”的眼神,毅然将碗里的羊肉汤一饮而尽。 叶风:“” 看着这补得人家夫人红光满面的破主子,他忍不住再次担忧了:这么反常,真不是被雷给劈傻了? “凉!哇呜——凉!” “好了好了,不哭了,娘爹这就带你去找你娘。” 外头突然传来小福生的哭声和属于自家世子的温柔轻哄声,叶风回神,想说什么,越瑢已经一个激灵直起身,将剩下的羊肉汤闪电般藏到了桌子底下。 叶风:“”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做贼呢。 “快去开窗焚香!”苏妗懂事守礼,从不打扰他“修行”,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到书房来找他,越瑢因此没有在喝羊肉汤之前做散味措施。 “是。”腹诽归腹诽,叶风还是以最快的速度照做了。 这时,苏妗已经抱着儿子敲响了房门。 越瑢飞快地整理了一下衣裙发饰,又往嘴里猛灌了几口清茶,确定里头的羊肉味儿都被冲得查不多了,这才暗暗清了一下嗓子,做出温和从容的模样说:“进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第43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十二个时辰 绿樰愣了一下,嚅嗫道:“奴婢奴婢不知道” 他们这位大姑娘,向来是个爱母心切的,平常最容不得的,就是旁人对夫人的不敬。从前那些个见夫人神志不清就心生怠慢的丫鬟, 她向来是二话不说先给上三十大板的, 可今日怎么 莫非是气极了,准备用更厉害的手段对付她? 想起苏妗没出嫁前在府里留下的那些“辉煌战绩”, 绿樰瑟瑟发抖,几乎要忍不住坦白从宽。可一想到这么做的后果,她又死死地咬紧了牙关。 刘嬷嬷可是长顺哥的亲娘, 她要是敢把她供出来, 长顺哥一定不会原谅她的 不行,不能说, 说了她就再也没法跟他在一起了。 越瑢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虽然惊恐却始终不肯老实交代,不由冷笑了一声, 偏头对栖露道:“去把这院子里所有伺候的人都给我叫来。” 其实他更想直接动手——对于这种敬酒不吃就爱吃罚酒的人, 直接上刑可比好言相劝好使多了。然而就他媳妇那面团似的软和性子,想也知道做不出这等粗暴之事, 未免坏了她在外头的形象, 引来众人怀疑, 他也只能悠着点来了。 越瑢想直接动手, 栖露也很想直接动手。要是苏妗在这,她刚才就已经大耳瓜子抽到绿樰脸上了,可这会儿她眼前站着的不是她家姑娘,而是她家“性格宽和,慈悲为怀”的姑爷——出发前姑娘再三叮嘱过她,绝对不能做会吓到姑爷的事儿,所以这会儿栖露也只能忍下心中的怒意,点头照做去了。 没一会儿,这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仆从们就都来了,越瑢让他们排队在院子里站好,然后问栖露:“可还有谁没有来?” “管事的刘嬷嬷没来,说是生病告假了。”栖露说完,捏着拳头低声道,“世夫人,欺负咱们夫人的,十有八九就是刘嬷嬷,除了她,没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没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对着一个神志不清,连告状都不会的主子那可未必。 越瑢没听出栖露话中隐藏着的深意——或者说根本没往那个方向想,只看了她一眼,跟着压低声音道:“这个刘嬷嬷,什么来历?” “她原来是二夫人身边伺候的人,后来我们夫人身边的徐嬷嬷生病故去了,二夫人就把她派了过来,打理咱们这院子里的事务。” 所以这个刘嬷嬷是汪氏派来“照顾”柳氏的? 越瑢了然,又见栖露提到汪氏时眼中满是厌恶与敌意,顿时越发觉得自己真相了——这广安伯府二房果然只是看着宽厚,什么善待寡嫂,疼爱侄女,根本就是为了给自己谋个好名声故意做出来给别人看的! 他心中厌恶不齿,想到苏妗和柳氏,又觉得怜惜恼怒极了。 这些个虚伪龌龊的王八蛋,竟敢这般磋磨利用他的媳妇儿,他的丈母娘! 向来最是护短的世子爷暗暗冷笑,见外头众人还在不明所以地等着,也不再多言,只让栖露把绿樰带下去看管起来,然后回屋坐下,一个一个地传唤起了外头候着的丫鬟仆子们。 柳氏住的这个院子并不大,屋里有什么动静,附近伺候的人不可能半点都没有察觉,且柳氏胳膊上的淤痕有新有旧,并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这说明那个人暗中虐待她已经有一阵子了。 这一次两次的,兴许不会有人发现异常,可一旦次数多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多人里头,总能有一两个知情的吧? 越瑢姿态优雅矜贵地坐在椅子上,本就清艳的面容因为他冷然的表情,越发显得高不可攀,气势逼人。 轮流进屋的丫鬟仆子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就心里惴惴,一看他这神色,心里更是慌了几分。再加上一旁的栖露又满脸愤怒,似是下一秒就会把他们拖出去打板子,很快,就有人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后,哆哆嗦嗦地交代了。 “是刘嬷嬷奴婢曾亲眼看见刘嬷嬷抢夫人的玉簪,夫人不给,她就她就用力掐夫人的胳膊和大腿,还骂她是疯婆娘,是是没用的贱人” “刘嬷嬷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偷偷掐夫人出气,还把厨房送来给夫人补身子的燕窝粥和人参汤都给喝了,还有平时的饭菜c衣裳,她也都都会挑好的拿走” 越瑢听得目露寒冰,栖露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欺人太甚!那老虔婆实在是欺人太甚!还有你们!上回姑娘回来看夫人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些事儿说出来?!” “奴婢奴婢们不敢啊!刘嬷嬷是咱们院子里的管事,背后又是” 又是这广安伯府的女主人,谁敢得罪? 没看柳氏贴身伺候的大丫鬟绿樰都对此视而不见,不敢吱声么! 就是知道他们不敢当众得罪刘嬷嬷,越瑢才会把他们分开,逐个击破。见此他没再说什么,只冷冷道:“派几个人去把那刘嬷嬷给我绑来。” 从前不知道便罢了,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他自然不可能对这事儿坐视不理。这可是他的亲媳妇儿亲丈母娘! 栖露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能看出他在生气,并且有想要给自家姑娘和夫人讨公道的意思。她生气之余感到了一丝欣慰,也不多问,忙照做去了——世子一片好意,总不能辜负了。虽然他的样子看起来过于温和,只怕是没法彻底解决此事的,但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好。至于剩下的等日后他和姑娘换回了身体,姑娘自会解决。 这么想着,栖露就带着几个粗使婆子绑人去了,越瑢看了那两个知情的丫鬟一眼,眼睛微眯地站了起来:“咱们也走吧。” 走? 去哪儿? 那俩丫鬟对视了一眼,茫然又害怕,却不得不照做。 她们不敢得罪刘嬷嬷和汪氏,可也不敢得眼前这位大姑娘,毕竟人家已经是镇北王府的世子夫人了,若想要她们的命,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广安伯夫人汪氏,出身清贵世家,素有温厚仁德的贤名。三房虽是庶出,不得老太太喜欢,可既然还住在这府里,就是她的责任,因此这六姑娘的及笄礼,她纵然心里不怎么看得上,却也还是出席了。 这会儿,她正坐在大堂里与几位前来做客的贵妇人说笑。 三房是庶出,三房老爷又没什么大出息,论理今日是不会有什么值得汪氏放下身段去迎接的贵客上门的,可今天给六姑娘做赞者的是镇北王府的世子夫人,众人哪怕看不上三房和六姑娘,冲着苏妗和镇北王府的面子,那也是要来的。 因此汪氏才会不等及笄礼开始就早早地过来了。 “去看看世子夫人来了没有。”说话的是三房夫人梅氏,她是今天的主人家,但因出身小门小户,见识也不多,实在是插不进去汪氏与诸位贵妇人之间的聊天,处境颇为尴尬。为了避开这种尴尬,她偏头催了贴身丫鬟一句,“若是来了,就赶紧把人请过来。” 她闺女的及笄礼,可不是拿来给汪氏拓展交际圈用的。 丫鬟意会,正要点头称是,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惊呼:“世子夫人,您怎么——” 可算是来了? 梅氏惊喜转头,刚要起身迎上去,就见自家那个向来遇神怼神,遇佛怼佛,看似温柔端庄,实则凶残得连她亲二叔广安伯都敢揍的“大侄女”甩着兰花指,迈着小碎步,伤心愤怒又不失优雅地冲了进来:“二婶娘三婶娘,你们可得给我做主呀嘤嘤嘤!” “” 什么情况? 天下红雨了?! 镇北王忙躺下做虚弱状,却不想跟在林嬷嬷身后进来的只是个送粥的小丫鬟,并不是镇北王妃萧氏。 镇北王一双炯炯发亮的虎目瞬间变得黯淡,他往林嬷嬷身后看了又看,确定不会再有人进来,这才撑起身子不死心地问道:“嬷嬷怎么来了?咳咳,是不是阿瑶让你来看我的?” 他是真的生了病,也是真的在发烧,再加上心中失望,整个人都蔫了下来,瞧着就更憔悴了。林嬷嬷见了很是吃惊,忙上前两步道:“是王妃让老奴来的,王爷怎么病得这样重?可请太医看过了?” “看过了”镇北王原本眼睛又亮了起来,可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又整个人一丧,“嬷嬷,真是阿瑶让你来看我的吗?” 林嬷嬷一愣,忙点头:“这回真是王妃让老奴来的,王爷,王妃心里是有您的,只是” “算了,你走吧,”想起每次他受伤生病,林嬷嬷都会假装是得了萧氏的吩咐来看他的事儿,镇北王便郁闷得只想挠墙。他有气无力地转过身,蜷起自己高壮的身躯将自己蒙在了被子里,“我刚吃完药,想睡一会儿。” “王爷,王妃真的”林嬷嬷哭笑不得,想说什么,又突然顿住了。她看着床上满身病气的中年男人,和蔼的眼底闪过了几许幽光,“那老奴就先告退了,王爷好好养病,保重身子。” 说完,她又冲苏妗和越瑢行了个礼,这便恭敬退下了。 苏妗没想到她就这么走了,见越瑢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老太太的背影,忍不住低叫了他一声:“夫人?” 咱们现在要干嘛? 越瑢回神,给了她一个“先回去吧”的眼神。苏妗意会,刚要出言告辞,床上的镇北王突然翻身看了过来:“儿子。” 苏妗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才忙应了一声:“父c父王?” “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说。”镇北王说完,冲一旁的“儿媳妇”挤出一个威严又慈祥的笑容,“妗娘就先回去吧,父王没事,过两天就好了,你不要担心。” 被他这笑笑得浑身寒毛直竖的越瑢:“是。” 这是要干嘛?不会是看苦肉计不好使,又找她想招儿来了吧?苏妗下意识回头看了越瑢一眼,心里有些发虚。 越瑢以为她是担心自己会在破爹面前露馅,微微一顿后,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别怕,不管父王说什么,你只听着就是了。 苏妗见此暗松了口气——比起在镇北王面前露馅,她更怕被他知道自己给镇北王出苦肉计这主意的事儿。 毕竟,那实在不是“端庄优雅,恪守礼教”的世子夫人能做出来的事儿。 “那儿媳便先告退了,父王好好休息,早日康复。” 见越瑢柔声说完后,迈着小碎步袅袅出了屋,苏妗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第44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他声音木然,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那种诡异的感觉中没有回过神来,苏妗没忍住, 又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噗嗤”。 越瑢这才回过神来。 苏妗见他朝自己看来, 心里有点儿发虚, 忙挺直脊背道:“妾身,咳,不是在笑您” 见自己脸上那些不属于他的明亮笑意一下变成了拘谨, 本来尴尬之余也有点想笑的越瑢顿了顿,什么笑意都没了。取而代之的, 是某种说不上来的无奈。 他在别人面前高冷, 可对她一向温和,从没说过半句重话。平时做事,也总是尽量体贴,希望多少能弥补常年独守空房给她带来的委屈。可不管他怎么做,她对他都总是一副小心谨慎,敬畏有加的样子, 好像他并不是她的夫君,而是能决定她仕途命运的上级。 越瑢挺不喜欢这种感觉的,虽然是因为赐婚才娶的她, 但既然已经成亲, 他就会对她负责, 跟她好好过日子。可惜她的性格实在太过端庄古板, 叫他只能敬重怜惜,却生不出更多的亲近喜欢来。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吧,又怕她接受不了,日后见了他会更加拘谨,便只好一边将怀里的胖儿子递给栖露,一边正色道:“就算是在笑我也没关系,我是你的夫君,你在我面前不必这般恭敬客气。” 苏妗一愣,笑着应好,其实却压根没把这话放在心上——这年头流行贤妻良母,温婉淑女,她要真敢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怕是会吓得他掉头就跑。 不过他既然不喜欢她对他太生疏,那她也不该过于端着才是。苏妗这么想着,就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比往常亲近些地看向他说:“是,妾身知道了。” 又见胖儿子正哇哇大叫地揪着他的衣裳往他怀里钻,一副打死不要离开“娘亲”的样子,她好笑又无奈,一时也顾不得形象了,忙上前抱过他,拖着他的屁股将他往上举了几下,“好了好,福生乖,先下去吃饭饭,一会儿吃饱了爹娘再陪你玩,好不好?” 福生最喜欢举高高的游戏了,越瑢到底是男子,身体上的力气比苏妗大,小家伙叫苏妗用越瑢的胳膊举了几下,顿时忘了方才的不高兴,挥着小胖手开心地大叫起来。 苏妗又逗了他几下,小家伙才终于不闹了。 “去吧。”将他交给栖露,苏妗这才重新做出淑女样儿,对越瑢温柔一笑说,“叫世子看笑话了,只是这孩子玩心重,若不这样,一时半会儿怕是哄不好” 越瑢被自己并着双腿低着眉眼,柔弱又顺从的样子辣了一下眼睛,忙道:“这有什么,孩子么,哪有不贪玩的。”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他轻咳一声,提醒她,“夫人不必坐得这么端庄,为夫的坐姿向来随意,你大可放松一些。” 见他神色无异,显然没觉得哪里不对,苏妗暗松了口气,重新放松下来:“是,妾身记住了。” 她说完,指指他湿了一小片的胸口,不好意思地说,“夫君的衣裳湿了,妾身先伺候您更衣吧。” 越瑢低头一看,耳朵热了起来——幸好有奶娘在,不用他亲自上场给这小崽子喂奶,不然他这一世英名,怕是要渣渣都不剩了。 青年又是羞耻又是后怕,面上却是镇定应道:“好。” 苏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从容起身,神色淡然,好像完全没把方才的窘迫放在心上,不由暗自佩服:不亏是修仙之人!就是沉稳!大气! 两人进了里屋,苏妗贴心地为越瑢挑了一套月牙白的绣花齐胸襦裙——众所周知,镇北王世子不爱浓墨,只爱淡彩,衣裳饰物向来只用玉白素净之色,就连画的画,也是一向是色彩清冷,充满了缥缈的仙气。 不想越瑢却摇了一下头,指着一旁一套明艳亮丽的青蓝色绣孔雀羽的束腰襦裙说:“换这套吧。” “这套?”苏妗有点意外,“这颜色会不会太亮了些” 亮才好看好吗!想起自己柜子里那堆看着就晦气的素色衣袍,越瑢心中满是嫌弃,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温笑着说:“你是女子,又是我镇北王府的世子夫人,不好穿得太过素净。” 苏妗哪知道是他自己想穿,想了想是这么回事,便点了头。 越瑢看着镜子里肤白貌美,衣着鲜亮的媳妇儿,心中很是满意——姑娘家么,就该打扮得这样艳丽明媚才是。当然,其实他更想看自己穿上颜色鲜亮的袍子,但人设不能崩,便也只好借着苏妗的身体满足一下自己了。 “我要见世子!我要见世子!世子爷救命!救命啊——”就在这时,外头突然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叫声。 苏妗吓了一跳,越瑢也是身形一顿。 “什么人在外面喧哗?”苏妗回神,快速帮越瑢系好腰带,“妾身出去看看。” “一起。”越瑢说完,迈着略有些僵硬的小碎步跟了上去。 刚出门,就看见镇北王府的老管家越忠正指使几个侍卫去抓一个衣衫凌乱,面色惊恐的丫鬟,夫妻俩一愣,异口同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世子,夫人,你们醒了!”越忠是个大腹便便,身材圆润的中年男人,见到他们先是欣喜,而后便忙赔笑道,“这丫头犯了错,王爷命老奴将她带下去处置了。谁想她这么不懂事,竟在路过您二位这院子的时候哭喊着冲了进来。也是老奴一时疏忽,没看住人,这才打扰世子与夫人休息了,老奴这就带她下去!” “世子救我!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吧!”被两个侍卫按在了地上,正歇斯底里拼命挣扎的丫鬟,约莫十八九岁,皮肤白皙,长相秀美,只是此刻脸上全是涕泪,看起来颇为狼狈。 苏妗看了两眼,认出她是她婆婆——镇北王妃萧氏身边的丫鬟芝兰。 侍卫想去堵芝兰的嘴,却被她狠狠咬了一口,她挣扎着看向自家世子,声音尖利得像是能划破苍穹,“人人都说您是天上神仙转世,天生菩萨心肠,您救救我的孩子吧!他是您的亲弟弟啊!您——” 话还没说完,便被人用力捂住了嘴巴,芝兰呜呜挣扎,泪眼死死地盯着“越瑢”。 “越瑢”,也就是苏妗却没有马上说话。 这亲弟弟什么的,这消息有点惊人啊! ——众所周知,镇北王对王妃一往情深,从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哪怕王妃性情冷淡古怪,这么多年来没再给他生过一儿半女,这王府的后院里也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 如今这芝兰却说,她怀了镇北王的骨肉?! 苏妗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她是亲眼见过她公公跟她婆婆相处时,百炼钢化成绕指柔的样子的。这样一个对妻子多年如一日的人,怎么会突然变心,叫别的女子怀上他的孩子? 越瑢自然也是不信,不过芝兰闹出的动静不小,引来了许多探头探脑的丫鬟仆从,他这个“天上仙君转世”的世子爷若是不出面把事情弄清楚,慈悲为怀的仙人形象必然会受到损害。 再一看显然是故意把事情闹到他面前来的芝兰,越瑢在心里默默地冲惹了祸却要他来擦屁股的破爹翻了个白眼,然后才学着苏妗的样子抬了一下手,拦住了越忠和那几个拖着芝兰就要走的侍卫。 “这件事关系到父王的清誉,世子,还是先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吧?”他看向苏妗,轻声细语地建议道。 论理做晚辈的不该插手长辈的事情,但事关王府血脉,越瑢这个做世子的,过问一下倒也不算什么。且他“慈悲为怀”的形象摆在那,不过问反而不正常。 苏妗明白他的意思,闻言忙学着越瑢的样子,眉目清冷却慈悲地点了一下头:“夫人说的是,忠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越忠不想拿这些事儿打扰他们,但自家少主子都问了,他不敢不答,便答道:“这丫头得了失心疯,王爷明明从未碰过她,她却跑到了王妃跟前说自己怀了王爷的骨肉,求王妃替她做主”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王爷的!”侍卫们见越瑢苏妗过问此事,下意识放松了力道。芝兰奋力挣开他们的钳制,连滚带爬地扑到了苏妗面前,“王爷不承认,是因为那日他喝醉了酒,误将奴婢当成了王妃,事后又睡了过去可奴婢有证据,有证据能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世子!世子您给奴婢一个机会吧,奴婢能证明!真的能证明!” “胡说八道!还敢冲撞世子!来人,绑起来!”越忠听得生气,大声呵斥了一句,随即走到苏妗身边低声说,“这丫头确实在两个月前的某天晚上,趁着王爷喝醉爬了王爷的床,可王爷说了,那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 这已经算得上公婆的房中事了,苏妗听得尴尬,忙不着痕迹地看了越瑢一眼。 越瑢一顿,竟好像收到了什么暗示似的快步过来,将耳朵往她嘴边凑了一下,仿佛她有什么话要跟他说似的。 苏妗:“?” 越瑢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露出了尴尬震惊的表情。 苏妗:“” 什么情况? 越瑢没跟她解释,只保持了一会儿震惊的表情,然后轻咳一声,做出一副“世子不好靠近你说话,让我来转达”的样子走到芝兰身边,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跟她说了一句话。 也不知他到底说了什么,芝兰竟是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白了脸:“这怎么可能不!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只是既然知道世子是仙君转世,你怎么还敢在世子面前说谎?”越瑢也不多说,只动作优雅地直起身子,摇头说了句,“说吧,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为什么要拿它来污蔑父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第45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出门在外, 能不动手还是不要动手的好,因此叶风没有马上出手。然而对方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要劫他们的,听了这话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兴奋了:“公子?兄弟们,看来大当家说的没错, 这马车看着不起眼, 里头却坐了只大肥羊啊!” 叶风:“” 既然如此,只能开打了。 他亮出长剑,径自刺向了为首的独眼年轻人。却不想那人竟哈哈笑着往后一退,拉了身边俩大块头丢给他:“大石大头你们俩陪这位小哥玩, 爷去会会马车里的大肥羊!” 俩大块头声音如雷地应了一声, 跟两座山似的挡在了叶风跟前。 叶风起初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可交上手之后才发现这两人身手十分灵活,和他们笨拙的外表完全不符, 且他们招招有章法, 显然是正儿八经的练家子。当然他们再厉害, 对上叶风还是不大够看的, 可暂时拖住他却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一拳难敌双手,再者两人身边还有那么多小弟呢。 叶风见此暗骂了一声,但也没有特别担心——以他家世子爷的身手, 便是如今变成了个女人, 也不至于打不过那独眼年轻人才是。 然而他忘了一件事 他家世子爷, 刚刚遭到了月事袭击。 独眼年轻人名唤霍云成,是这黑风寨的大当家,他本是想抓了车里的大肥羊,拿他做人质,再逼这主仆俩把身上的财物都交出来的,却不想刚靠近马车,便被一杯骤然飞出的热茶逼得往后退了一步。 他一时惊讶,随即就笑啧了一声:“看来爷今儿是遇到了一只难啃的肥羊啊,也好,很久没跟人正儿八经地切磋一回了,车里的兄弟,出来打一架如何?打赢了爷就分文不要地放你们走!” 话音刚落,车里便传出了一个清冷淡漠的女声:“此话当真?” 霍云成笑声顿时一滞,这,怎么是个女的? 他下意识就想说“老子不跟女人动手”,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厚重的马车帘子就被一只纤纤玉手掀开了。 随即,一个肤白如雪,眉目清艳,气质缥缈如同九天仙女的年轻女子慢条斯理地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你想怎么打?” 她站在车辕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平静冷然,却又隐隐带着点慈悲,仿佛神祇在问凡人:你有何所求? 霍云成:“” 霍云成整个人都惊呆了,他惊艳又莫名敬畏地看着这女子,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你你想怎么打就这么打!” “那好。”女子,也就是越瑢面上平静,心里却十分不爽——这乡巴佬居然敢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媳妇儿的脸看!简直就是放肆! 他暗哼一声,点足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朝霍云成袭了过去,那气势凌厉得,惊得霍云成一下回了神。 “等等!你——” 越瑢没理他,虽说和苏妗互换身体后,他的身手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影响,但刻在他脑子里的招式什么的却还是在的,因此他并没有太把霍云成放在眼里。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刚抬腿准备踹向霍云成,身下便有一股热流汹涌而出,且隐隐有决堤侧漏之感 还没习惯这种感觉的青年脸色微变,几乎是下意识就收回了已经飞出去的腿。可他这会儿正单脚站在马车车辕上呢,这猛地一收腿什么的,顿时就整个人失去平衡,一脑袋往前栽了去。 “世夫人!”车里苏妗吓了一跳,跟着冲了出来。 “我没事。” 越瑢有点想骂娘,然而不能骂,只能努力提气试图稳住身子。谁想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这当口,不断下坠的腹部突然一阵剧烈的抽痛,他猝不及防,一口气咻地漏了个干净,身子也彻底失控栽向了地面。 难怪女人天生比男人柔弱,有这么个每月准时折腾她们一次的破玩意儿在,谁他娘的还能坚·挺得起来?! 越瑢心里破口大骂,面上却只能苦逼地闭上眼,用最淡然最冷静的姿态去迎接那即将到来的疼痛。却不想 “姑娘小心!” 疼痛没感觉到,反而腰间一紧被人抱住了什么的,越瑢:“??!!” 下意识去拉他却迟了一点点的苏妗和紧张围观的栖露也是猝不及防,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沉默。 “你你没事吧?” 见怀里的“美人”长睫一颤后睁开了一双清冷如水的眼睛,霍云成心头一跳,年轻英俊的脸忍不住就红了起来,“我” 话还没说完,美人已经一记重拳捶在他腹部。 猝不及防之余整个人飞出去好几步的霍云成:“” 他媳妇儿的身体也是他能碰的?作死!越瑢拂袖站好,冷眼看着他。苏妗也眼皮直抽地回过神,快步下了马车:“夫夫人!你怎么样?” 越瑢反手将她护在身后,面色淡漠从容:“没事。” 他没事,霍云成却有事。 他先是按着自己差点被捶爆的腹部震惊了一会儿,随即便有些恼怒地眯起了眼睛。然而一对上苏妗那张在越瑢自身气质影响下越发清艳高贵的脸,又怎么都气不起来了。 “竟还是只小野猫”沉默片刻后,他突然勾着嘴角笑了起来,“正好,爷也不喜欢娇滴滴只知道哭的女人。” 被“小野猫”三个字恶心得虎躯一震的越瑢:“” 同样呆滞了一下的苏妗却是脸色一憋,差点没笑出来。 这位大兄弟,你可能不知道你嘴里的“小野猫”跟你一样,是个做了二十多年的纯爷们 霍云成不知道这两口子在想什么,见这和其他庸脂俗粉完全不一样的“美人”脸色如冰地瞪着自己,心里的征服欲顿时就被激起来了。再一看下了马车后只知道扶着自家“媳妇儿”,却连眼神都不敢跟自己对上的苏妗,他鄙夷扬眉,嗤笑了一声就道:“就这软脚虾似的小白脸,哪里配得上姑娘!你还是跟了爷,给爷做压寨婆娘吧!你放心,爷肯定叫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不受半点委屈!” “”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越瑢偏头对苏妗说了句:“站远点。” 苏妗正在拼命掐自己的大腿不让自己笑出来,闻言用力抿了一下唇,乖顺道:“夫人小心。” 霍云成:“?” 隐隐感觉哪里不对的青年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心心念念的美人已经闪电般攻至眼前。他心下一惊,顿时就顾不得想别的了,忙挥刀对了上去。 然后就被火力全开的越瑢按在地上毒打了一顿。 “” 这好像有点太辣了不过感觉更带感了怎么办! 从来没有被谁揍得这么惨过的青年鼻青脸肿地抬起头,眼神火热地看着就连揍人都很优雅的“美人”:“你你叫什么名字?” 万万没想到他都这样了还不死心,苏妗呆了呆,差点没喷笑出来。栖露也是肩膀一抖一抖,整个人颤得厉害。只有越瑢看似漠然实则两眼发黑,恨不得再给他几脚。 “爷,夫人,都收拾好了。”这时叶风也搞定大块头兄弟等人回来了。 越瑢一听,顾不得生气了,马上就道:“走吧。” ——虽然成功把霍云成打趴下了,但他身手相当不错,世子爷还是费了不少力的,最重要的是,刚才的剧烈运动让他肚子愈发胀痛,且身下汹涌异常,似乎已经侧漏了。 “那这些人” 话还没说完,余光突然瞥见一个矮小的黑影闪电般从越瑢身后的草丛里扑了出来,因双方离得很近,那黑影手里还举着刀,苏妗大惊之余根本来不及思考,本能地一个箭步冲上去就将越瑢拉到了一旁,同时抬脚将那黑影踹飞了出去。 叶风和越瑢其实也已经察觉到异样,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苏妗竟然率先出了手。 两人齐齐惊呆了,苏妗也在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整个人傻在了那。幸好栖露急中生智地叫了起来:“夫世子!您什么时候竟有了这样好的身手?!” 苏妗一个激灵回过神,按住噗通噗通直跳的心跳就受到惊吓似的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我我也不知道啊。就一个着急就不受控制了” 刚才这一切都是他身体的本能反应,不关她的事,真的!信她!!! ——小时候曾随外放做官的父亲在民风开放尚武的北境待过几年,因此入乡随俗地学了几年武,把自己学得身强体壮,还特别擅长揍人的世子夫人在心中哭着喊道。 作为一个曾被这凶残大侄女揍得半个月没能下床,门牙都差点磕没了的倒霉鬼,汪氏这会儿的感觉可比梅氏惊悚多了。 死丫头又想作什么妖?!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咱们世子夫人了?” “是啊是啊,出什么事儿了?夫人怎么竟还哭了?” 虽然给汪氏等人留下过许多不可磨灭的阴影,但苏妗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轻声细语,温柔端庄的,因此这些前来做客的贵妇人和越瑢一样,并不知道真正的苏大姑娘是个胆大拳头硬的女霸王。见此场景,她们先是惊讶,而后便纷纷面露关心地站了起来。更有那一心想要攀附镇北王府的,竟直接表示:“欺负世子夫人就是欺负我,世子夫人放心,我必不放过那人!” 汪氏眼角微抽地回过神,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这府里上上下下的,谁还有这个胆子敢欺负她啊?不说她那“你给我一掌,我必还你三拳”的睚眦性子,光是镇北王府世子夫人这个名头,就已经足够压人了好吗! 又想到越瑢本是自己属意的女婿,却生生被这么个野丫头给截胡了,汪氏就更觉糟心了。只是作为一个“宽厚慈爱的好婶娘”,再糟心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啊,因此只能努力忍下心头的郁闷,快步迎上前关心道:“好孩子,快别哭了,瞧瞧脸上这妆都要花了。走,婶娘带你洗脸去,你也跟婶娘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汪氏长得不算特别漂亮,但气质娴雅,眉目宽和,看起来颇为面善,尤其眼下这般神色关切又满眼怜惜的样子,更是真诚得叫人说不出半点儿不好。 她说着就要拉越瑢离开,那模样看着是在关心“大侄女”的形象,实则却是怕他会当众作妖,想隔开众人的视线。 越瑢哪里会如她的愿?侧身躲开她的手就神色激动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他一边说还一边哭,那梨花带雨,嘤嘤啜泣的样子,看得不知苏妗真性情的宾客们怜惜不已,也看得再了解苏妗不过的汪氏等人浑身恶寒。只是再难受,为了府里其他几位姑娘,她们也得咬牙憋着,不然叫人家知道广安伯府的大姑娘是个凶蛮不孝的母老虎,其他姑娘也跟着遭人嫌弃,到时名声坏了不说,没准都得落得个嫁不出去的下场。 苏妗敢在府里甚至是长辈面前那般放肆,仰仗的也是这一点——广安伯府那位老夫人也好,广安伯夫妇也好,都是极重名声也极爱面子的人,捏住这一点,就等于捏住了他们的七寸。再加上她虽然凶残,却从不胡闹,只在自己和母亲吃亏或是受了欺负的时候才会反击,渐渐的,他们也就不敢再放任儿孙或是下人苛待她们母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第46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十二个时辰 “好孩子,你说的有道理, 只是这事儿哪还能再劳烦你费心呢, 咱们伯府在城西也有个十分清幽雅致的别院,我看不如就送大嫂去那里静养吧。你放心,二婶娘一定会派人好生伺候着,绝不会再让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汪氏说完面露苦笑道,“若你实在是不放心二婶娘,也可以亲自派人去照看” 反应倒挺快的, 越瑢微微眯眼, 打断她说:“二婶娘言重了,侄女怎么会怀疑二婶娘呢, 只是我那院子里有一处天然的温泉池, 对安神养病大有益处, 这才想着接母亲过去的。二婶娘就看在我一片孝心的份儿上,应了吧。” 瞬间被堵死的汪氏:“” 这死丫头向来只会挥硬拳头,什么时候竟也学会了用这种软刀子?! 她心里又惊又怒,却不得不放软声音:“我知道你是一片孝心, 只是老太太一向对大嫂关心有加, 这事儿还是得等老太太回来, 跟老太太说一声才好, 否则她回来了见不着大嫂, 一定会担忧的。” 她是想拿孝道拖延时间, 可越瑢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救丈母娘脱离苦海,又怎么会轻易妥协?他叹了口气,无辜又无奈地说:“按理说是该这样,只是母亲眼下状态极差,侄女实在是不敢再多加耽搁。二婶娘放心,祖母那边,等她回来了我自会亲自与她解释,请求她的谅解,如今,还是先稳住我娘的情况再说吧。” 汪氏一听就急了,然而越瑢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说完就吩咐栖露,“你马上送夫人去别院,再命人去请叶太医,等六妹妹的及笄礼一结束,我会立时赶回去。” 栖露看似一脸愤怒,其实正懵着呢。 她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家姑娘一直很想接夫人出府单过,可广安伯府始终不肯放人。因在这件事上他们占着大理,姑娘努力了好几次也没能成功,最后只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选择了对三房夫人梅氏威逼利诱,叫她盯着二房,同时暗中照看自家母亲。 梅氏性格胆小懦弱,却是个聪明人,犹豫了一会儿就答应了——虽然在府里地位不高,但她到底是个主子,想要暗中帮着柳氏一些,并不是什么难事。 作为回报,苏妗答应用自己镇北王府世子夫人的身份帮衬三房和梅氏的一双儿女,这也是她为什么会答应给六姑娘做赞者,撑场子的原因。 却不想这场子还没开始撑,就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栖露看看脸色发青的汪氏和一脸惊恐的梅氏,又看看自家眼角微红,满脸担忧,看起来比真正的世子夫人还要端庄优雅,还要惹人怜惜的世子爷,心里茫然极了。 她家姑娘努力了那么久,挥了那么多次拳头都没有做成的事儿,就这么被世子爷三言两语搞定了? 说好的弱鸡呢?! 呸呸呸,什么弱鸡,她家世子爷可是天上仙君转世!这办点常人办不到的事儿什么的,不很正常么! 猛然想起这事儿的栖露顿时就不觉得震惊了,只一个激灵回过神,连连点头称是,紧接着闪电般出门往柳氏的小院子去了。 汪氏想拦她没拦住,急得脸色青中发黑。围观的贵妇人们见此,都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起了她:“世子夫人是一片孝心,伯夫人就随她去吧!” “是啊,虽说这年头没有母亲跟着出嫁女儿住的道理,但大夫人这不是情况特殊,去养病的么。且世子夫人也说了,等大夫人身体好些了就送她回来,伯夫人又何必这般激动呢?” “说的是呢,至于老太太那边,世子夫人都说了会亲自与她老人家解释,伯夫人就不必担心了” 汪氏看着这群看似是在劝慰她,实则眼神不是讥讽就是幸灾乐祸的贵妇人,一口气没上来,眼前猛地黑了下去。 “夫人!”丫鬟尖叫着扶住她。 越瑢一看,这回是真晕了。 最终这场闹剧,以汪氏被丫鬟匆匆抬走为落幕而结束了。 越瑢收拾了一下心情,做出一副“我很伤心我很担心母亲,但我还是要坚强地做完我该做的事”的样子,对众人尤其是梅氏和六姑娘致上了真诚的歉意。 众人纷纷出言安慰,只有梅氏仍是脸色发白,笑容十分勉强不自然。 越瑢起初以为她是在生气,毕竟今天是她女儿人生中极为重要的日子,虽然他跟汪氏闹的时候吉时还没到,可多少影响了现场的气氛,她会不高兴也是正常的。 可后来他就发现,梅氏并不是在生气,更像是在心虚害怕? 看着那无意间与自己对上视线,却脸色微变,匆匆转开,再不敢抬头往这边看了的妇人,越瑢纳闷之余心中暗啧了一声。 果然是在心虚害怕么? 可是为什么?她在心虚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他媳妇儿明明说过,三房两口子一向对她们母女俩照顾有加,所以她才会来给六姑娘做赞者。这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很好才是,可梅氏这个样子 “夫人,吉时已到,该开礼了!”这时三房老爷从外头走了进来,梅氏回神,忙跟着他起了身。 作为六姑娘的父母,两人今日主要负责迎宾致辞。 越瑢简单地与这位三叔见了礼,这便按照苏妗教他的那样,做起了自己身为赞者应该做的事儿。 过程很是顺利,没有出任何差错。 越瑢心中满意,见笄礼已成,宾客们都纷纷起身告辞了,便也准备走人,不料刚要转身,就被梅氏叫住了。 虽然觉得梅氏有些不对劲,但他心中惦记着柳氏那边的情况,又不知苏妗和梅氏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本没打算探究,只想着回去以后跟苏妗说一声,让她心里有个数。谁想梅氏却自己送上了门 越瑢眸子微闪,学着苏妗的样子动作优雅地转过身,冲她温柔一笑:“三婶娘?” 梅氏被他这一笑,笑得差点哭出来。 这大侄女怎么比以前可怕了那么多啊! 以前谁要是惹到她,最多就是挨一顿揍,在床上躺个几天,可眼下 想着方才汪氏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当众扒了仁慈假面,最后生生气昏过去的样子,梅氏顿时瑟瑟发抖。 太凶残了真的太凶残了! “三婶娘可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偏越瑢不知她心中惊恐,笑容越发温柔。梅氏浑身一颤,再也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对不住!这回我是我的错,我保证,再不会有下一次了!” 猝不及防的越瑢:“嗯?” 她在说什么??? 虽然心中惊诧,但青年面上却是笑容不变,还因为下意识的挑眉,更显出了几分高深莫测来。 总觉得下一秒这“大侄女”就会撸袖子揍她的梅氏受不住了,急急挥退屋里所有伺候的人,神色愧疚不安道:“绿樰虽是我的人,可我实在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帮着刘嬷嬷。大嫂被被刘嬷嬷虐待的事情,我也是真的一点都不知情不过我承认!我承认这件事是我失察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给你一个交代的!” 柳氏身边那个叫绿樰的大丫鬟竟是她的人?越瑢愣了愣,一双漂亮的柳叶眼微微眯了起来。再一看梅氏这半点不带长辈口吻的话和莫名敬畏的语气 啧啧,他好像无意间发现了什么秘密啊? 青年心中讶异,面上却没有显露半分,依然微笑着看着梅氏,一副辨不出喜怒的样子。 梅氏见他半天不说话,心中越发不安,但还是硬着头皮道:“你看咱们都合作这么多年了,这几年里,除了这回的事情,我一直都将大嫂照顾得还算还算可以吧?大嫂几次遭人欺凌,也都是我给你报的信儿虽说如今大嫂出了府,可她到底是广安伯府的大夫人,总有一天要回来的,所以你看咱们之间的合作,是不是” 梅氏怕苏妗,是怕她会生气揍自己,更是怕她会一怒之下断了两人之间的合作——三房是庶出,在这府里一直被打压,处境很不好,这几年得亏有苏妗这个镇北王府的世子夫人明里暗里地扶着,才渐渐有了些起色,在这府里有了一席地位。 梅氏已经尝过这样的好处,哪里愿意再过回从前的日子呢?因此才会不等苏妗责问,就主动认错认罚。 她这半点长辈模样都没有的样子,别人要是看见了,或许会觉得可耻可笑,但梅氏并不在意,对她来说,能得到切实的好处才是最重要的事。 越瑢眼神奇异地看着她,许久,渐渐笑了起来:“三婶娘宽心,这事儿,我会好好考虑的。” 合作?报信? 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20181002首发于晋江 第1章 正月十五元宵夜,宫里举办了花灯宴。到处火树银花,欢声笑语,一派喜乐之相。 身为镇北王府的世子夫人,苏妗自然也在赴宴之列,不过这会儿的她并没有在殿中与众人一起赏灯猜谜,而是站在一处隐蔽的树丛后,听着不远处凉亭里的动静。 “每年上元节,金吾不禁夜,不知一会儿宫宴结束之后,世子还有没有其他的事要做?若是没有听说城东的万花园里今晚灯火万千,景色极美,嬿儿一直想去看看,世子世子可有兴趣一道?” 说话的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身段婀娜,眉目含羞,一身水粉色衣裙,衬得她娇嫩如春日海棠。 这是苏妗的堂妹苏嬿,广安伯府二房庶出的姑娘。至于她对面那个身材颀长,气质脱俗,只看背影便觉得清贵无双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苏妗已经成亲三年的夫君——镇北王世子越瑢。 她的堂妹,竟在有“定情夜”之称的元宵夜晚,含情脉脉地对她的夫君发出了月下赏灯的邀请。苏妗眯了眯眼,这还真是半点都没有把她这个堂姐放在眼里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第47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十二个时辰  日升夜落, 转眼已是新的一天。 “凉!起起!起起啦!” 天还没亮越瑢就被胖儿子拍醒了,他睁开沉重的眼皮, 捏了捏小家伙肉呼呼的小脸蛋:“嘘, 你娘还在睡呢, 别吵她。” 轻柔的力道, 捏不疼他,反而有点痒痒的,福生以为“娘亲”是在跟自己玩游戏, 小脑袋一歪就咯咯笑着扑过去, 啃了他满脸口水。 瞬间清醒的越瑢:“” 小崽子!就不能先擦擦口水再亲吗! 亲了“娘亲”半天也没像往常一样得到回应, 福生眨了眨黑葡萄般的大眼睛, 将自己的脸蛋凑了过去:“咿呀!” 该你亲我啦! 越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见小家伙伸着脖子一脸执着,只好坐起身将他抱过来, 重重亲了他一下:“这样行了吧?” “嘻嘻!”小福生开心了, 甜甜蜜蜜地搂着“娘亲”的脖子说起了旁人听不懂的话。 时候还早,越瑢怕小家伙把苏妗也吵醒, 便动作极轻地抱着他下了床。却不想刚走出两步, 身后就传来了苏妗沙哑中带着困意的声音:“世子?” “还是吵到你了?”正偷偷捏儿子屁股的世子爷瞬间收回不安分的爪子, 转头对自家媳妇儿露出了一个再正经不过的微笑, “天色还早, 你再睡会儿吧, 一会儿时候到了,我叫你。” 苏妗揉了揉眼睛,见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便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不了,我也该” 话还没说完便觉得身下某处嗯石更邦邦的,顶得亵裤都成小帐篷了。苏妗身子微僵,默默又躺了下来,“好。” 虽然觉得她的反应有点奇怪,但怀里的胖儿子正不停地拍着他的肩膀表示自己要出去玩,越瑢被他吵得无暇多想,点头应了一声,哄着小祖宗往外间去了。 屋里烧着炭火,暖烘烘的,苏妗也不怕他们着凉,便又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直到那每天早上都要折磨她一番的大兄弟彻底消停下来之后,方才掀开被子起了身。 对于男人身体上这些奇葩反应,她已经习惯得差不多了,这会儿除了有点嫌弃之外,倒也没多纠结,很快就穿好衣裳,伺候那父子俩洗漱更衣去了。 忙活完这一切,天已经彻底大亮。 “姑娘,三夫人身边的月枝昨晚来找过奴婢,因那会儿您已经歇下了,奴婢便没敢打扰。” 正要命人去传早膳,栖露从外头走了进来。苏妗一顿,余光扫了不远处正拿着个拨浪鼓在逗儿子玩的越瑢一眼,见他没有注意到这边,便低声应了一句:“嗯,她说什么了?” “说是三夫人已经查清楚绿樰吃里扒外,投靠刘嬷嬷的原因了。”栖露也压着声音道,“是因为刘嬷嬷的大儿子长顺,绿樰跟他生出了私情,所以才会帮刘嬷嬷隐瞒。听说二夫人生了好大的气,把刘嬷嬷一家和绿樰都打了一顿板子,然后远远发卖了。” 这是梅氏给她的交代,苏妗点头“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刘嬷嬷和绿樰害得汪氏吃了那么大的亏,汪氏自然不会轻饶了她们。 “对了,月枝还跟奴婢说起了三姑娘。” “苏嬿?”苏妗意外,一边假装回里屋拿东西,一边问道,“她怎么了?” “二夫人好像有意把她嫁给宁远伯府那位世子爷做继室。” 苏妗一愣,惊诧挑眉,不过却终于明白花灯宴那晚,苏嬿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算计越瑢了。还有昨天,她连六姑娘的及笄礼都没有出席,甚至不顾形象地在院子里折磨起了丫鬟,大约也是因为这件事。 这其中的原因,说来倒也不复杂——宁远伯府陈家是今上最宠爱的兰贵妃的娘家,深受今上信任,在朝中权势滔天。就算只是嫁过去做继室,这桩婚事从表面上看,苏嬿也绝对是高攀的那一个,毕竟她不过是个生母出身卑微的庶女。 可宁远伯府的世子 谁不知道那就是个酷爱虐打女人的人渣? 他前头那个正妻据说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还有他后院里那些小妾,也经常浑身是伤地被抬出去,上上下下没一块好肉。 因着陈家与兰贵妃的权势,没人敢明着提起这些事儿,可这样骇人听闻的消息,普通百姓不知,京中的权贵圈里却早早就已经流传开了。因此宁远伯世子丧妻都三年多了,却一直没有续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的,大多都是想要巴结宁远伯府,身份低微的人,他看不上。可他看得上的,身份高贵配得上他的,又有谁会舍得把娇养长大的姑娘往他这个火坑里推? 因此便一直蹉跎到了现在。 “二婶娘竟打算把苏嬿许配给他她不怕别人说她苛待庶女,心肠恶毒了?”汪氏最重名声脸面,苏妗没想到她会这么对待苏嬿。难怪苏嬿会焦躁成那样,甚至狗急跳墙去算计越瑢。 “听说是为了大少爷,”作为一个话痨,栖露很容易就能把别人说的晕头转向,进而从对方口中打探出自己想要的消息来。她一边注意越瑢那边的动静,一边飞快地说,“大少爷想进宫给陛下做御前侍卫,但是御前侍卫的挑选一向很严格,所以” 所以汪氏才想着拿虽然是庶出,但长得好才情也不错的苏嬿去巴结陈家。毕竟陈家后面站着的,可是能左右今上决定的兰贵妃。 御前侍卫是天子近臣,若能选上,将来必定前途无量。跟全家飞黄腾达,青云直上相比,好名声带来的那点子好处算什么?也难怪汪氏会心动了。 苏妗眼中闪过讥讽,却什么都没说,只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苏嬿是个聪明且不择手段的人,苏妗敢打赌,她绝对不会就这么认命。至于她到底会怎么做 偏头看着外间那个顶着自己的脸,笑得一脸温柔的青年,苏妗挑了一下眉毛。 只要不来打她男人的主意,随便她怎么做。 吃过早饭后,两口子抱着胖儿子去了玉京院,准备将小家伙托付给萧氏,顺便与她道个别。 “王爷!王爷您还烧着呢!这天气这么冷,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啊?” “我不回,我就在这陪瑶儿,嘿嘿,她好不容易才原谅我呢” 刚走进院门就听见一阵粗犷的傻笑声,两人抬头一看,就见本该在屋里养病的镇北王正裹着一件黑毛狐裘蹲在萧氏屋外的台阶上,比往常苍白了几分的大黑脸上笑容荡漾得几乎能闪瞎人眼。 他身边的越忠却是满脸无奈,一副愁得头都要秃了的样子。 什么情况? 小两口对视一眼,快步走了过去。 越忠看见他们,忙上前请安:“世子!夫人!你们快帮老奴劝劝王爷吧!他昨晚高烧不退,昏迷了整整一宿,天亮的时候才好了些,大夫千叮万嘱过,绝不能再着凉的,偏王爷怎么都不听,非要在这里呆着” 越忠向来笑呵呵的胖脸皱成了一团,显然是真的快被这熊主子急死了。 越瑢看着破爹,嘴角抽了抽,刚想说什么,就见他一把拨开越忠,压着声音冲自家媳妇儿兴奋道:“儿砸!你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儿了不?!”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越瑢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 “父王这么高兴,想是发生什么好事了”苏妗却是挺好奇的,闻言温声劝道,“不如咱们回屋再说?” 自动忽略后半句话的镇北王难掩欢喜地嘿笑两声,一把扯住她的衣领子凑过去,压着声音说:“你母妃!昨晚半夜!偷偷地来看我啦!她还亲自喂我喝药,亲自哟!!!” ——她是发现了互换身体的好处,越瑢却只想赶紧跟她换回来,尤其是想到方才洗澡时的场景,他这心里就更是猫抓似的难受。 看得到摸得到却偏偏吃不到,还有比这更叫人郁闷的么? 苏妗不知道自家男人淡然的外表下,一颗躁动的心都快荡出花儿来了,伺候着他上床躺下之后,自己也去洗澡了。 丫鬟们已经将洗澡水换过一遍,她不大习惯地蜷起越瑢比自己修长了许多的四肢坐进浴桶,认认真真地搓起了澡来。 因着对越瑢心存敬畏,整个过程中她半点绮念都没有,只在看到男人线条分明的腹部时,心头忍不住动了一下——没想到一向给人斯文瘦弱之感的他身材还挺好的,瞧瞧这几块薄薄的并不夸张,却很养眼的腹肌,可比往常两人同房时她感觉到的结实多了。 不过心动归心动,苏妗没敢多看,只忍不住在腹部多搓了几下,然后视线往下一扫,不好意思又有些嫌弃地捏了捏手中搓澡用的棉布。 只剩下这个丑不拉几的玩意儿还没洗了 虽然每回小解之后她都会仔细擦拭干净,但毕竟是那啥用的东西,还是得认真清洗一番才行。苏妗轻咳一声,闭着眼睛搓了下去。 知道那东西脆弱,她下手很轻,却不想搓着搓着,它突然自己起来了。 苏妗:“??!!” 诡异的感觉让她差点把手里的搓澡布扔出去,然而这都洗到一半了,总不能半途而废,苏妗红着脸咬了咬牙,再次拿起棉布气势汹汹地搓了下去。 却不想一个没注意,力气大了些,苏妗脸色一青,毫无防备地惨叫出了声。 所幸丫鬟仆从们都被她打发出去了,苏妗弓着身子咬着牙关,许久方才从那难以忍受的疼痛中缓过神来。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蛋疼”的感觉? 这也太可怕了! 她一边吸气一边睁开泪水直飞的眼睛,见那地方虽然没有流血,但却一改方才生机蓬勃的样子整个儿都蔫了下来,不由心下一惊——这,不会是被她给弄坏了吧?! 幸好又趴了一会儿之后,这疼痛就渐渐散去了一些,苏妗擦了擦额上疼出来的冷汗,再不敢多碰多看自家男人的身体了,只飞快地起了身,匆匆穿上了衣裳。 “夫世子,夫人让奴婢来问问您,您洗好了吗?”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了栖露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第48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十二个时辰 “背叛主母,算计主上, 这样的丫鬟咱们王府要不起, 你们把她带下去,按父王说的处置了吧。”说话的是真·神人越瑢。见芝兰绝望之下嘴巴开始不干净, 他柳眉微拧, 冷声说道。 苏妗长相清艳,不笑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出水幽莲般的距离感, 不过她平时大多笑容温柔,神色和蔼,并不会叫人觉得不敢接近。这会儿越瑢突然拧眉沉脸,却是凸显了她身上那种只可远观不可靠近的气质, 叫她整个人都透出了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仪来。 众人没想到脾气最是软和不过的世子夫人竟也有这样的一面, 见此皆是一惊。唯一知道真相的苏妗也是顿了一下。不过她并没有觉得奇怪,毕竟芝兰背叛侮辱的是越瑢的亲娘, 越瑢就算是仙君转世,也不可能对这样的事情处之泰然。 想到那个生得艳丽无双, 曾被称为大楚第一美人, 却常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怎么出来,对全心全意待她的丈夫和唯一的儿子都态度冷淡的美妇人, 苏妗心中闪过了浓浓的好奇。 她那三年了都没见过几回的婆婆,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正想着, 越瑢转头看了过来:“既然没事了, 我去书房看会儿书,夫人有什么事就去书房找我。” 苏妗回神,发现越忠等人都已经走了,而越瑢脸上冷然的神色也已经恢复温婉。 她点点头,有心安慰他几句,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对她那个名义上的婆婆,也实在是不怎么熟。 因想着萧氏的事情,她一时忘了之前的疑问,只应道:“那妾身去看看福生。” 越瑢应了一声,学着她平时的样子,挺着脊背迈着小碎步袅袅而去。 苏妗看着他努力做婀娜多姿状的背影,想笑又忍住了。 这世道对女子束缚多,他一个大男人,这会儿心里定是别扭得紧吧。比起他,她这“镇北王世子”做的可真是容易多了。 苏妗先是去看了胖儿子,见他吃饱之后睡着了,便回了自己和越瑢的主屋。 刚坐下没一会儿,栖露偷偷摸摸地来了。苏妗一看她那左看右瞧,小心翼翼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做贼呢你?” “可不就是做贼么!”熟悉的语气让本来有所迟疑的栖露放了心。她快步走进屋关上门,压着声音嘀咕道,“要是叫别人看见奴婢背着夫人偷偷进屋找世子爷,那我天下第一忠诚的名声可就不保了!” 苏妗听得直乐,见屋里没有旁人,也不再绷着身子,而是没骨头似的靠在了床上:“你就不会打着我的旗号行事?这做妻子的,叫贴身丫鬟给自家夫君送点糕点茶水什么的,不是常事儿么。” “我怎么就没想到!”栖露一拍脑袋,懊恼道,“都怪方才那个芝兰闹出来的那些破事儿!我光想着要避嫌了!” 苏妗看着这头脑简单,还有些死心眼,却对她再忠心不过的小丫头,嘴角勾了起来:“轻点拍,本来就不聪明,再拍该更傻了。” 换做平时,栖露肯定会不服气地说我聪明得很,可这会儿,她却直勾勾地看着她呆了一会儿,随即小脸一红,飞快地抬手捂住了眼睛:“哎哎!您可别笑了!” “怎么?”苏妗莫名挑眉。 “您,阿不,世子这么笑,笑得太勾人了,奴婢这小心脏受不住” 苏妗:“” 她抬手摸了摸越瑢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啧啧一声说,“去,给我拿镜子来。” 栖露对她向来唯命是从,闻言忙稳了稳心神,跑去案桌前找了一块铜镜拿过来。 苏妗往镜子里一看,看见了一张清俊如玉,像是画出来似的脸。 不过他长得好看她早就知道,这会儿倒也不觉得意外,只抬手点点镜中人狭长明亮,眼尾微微上翘的眼睛,做出了一个坏笑的表情。 镜子里的青年向来眉目温和,云淡风轻,这还是她头一回看见他勾着嘴巴挑着眼角坏笑的样子,虽然这表情是她做出来的,但苏妗看在眼中,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跳,脸蛋热了一下。 这个样子的他确实挺勾人的 幸好他为人端方,做不出这样的表情,不然都不知要惹来多少桃花债。 苏妗这么想着,忙收起坏笑的表情,扯着嘴角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镜子里的青年痞坏勾人的神色一崩,也跟着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哈哈哈原来他做鬼脸的样子是这样的!那害怕发怂是” “姑娘!”栖露嘴角抽搐,赶忙阻止,“可不能对世子爷不敬,会遭天谴的!” 苏妗心里也是存有对越瑢的敬畏的,闻言身子一僵,讪讪地放下了大手:“我又没干什么,瞧你紧张的行了行了,我不玩了还不行么。” 栖露这才松了口气劝道:“如今您成了世子爷,就算是在私底下,也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没个正形了。世子爷乃天上仙君转世,那是老天爷的亲儿子,老天爷肯定不许旁人欺负亵渎他的,您说您万一惹怒了老天爷” 苏妗被她念得头晕,只得举手投降,表示自己再也不敢放肆了。 栖露这才放心,不过想到事情发生得怪异,她又忍不住担心道:“这好端端的,怎么就互换了身体呢?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换回去,要是一直都换不回去了,你可怎么办呀?还有还有” 苏妗哭笑不得地看着这没完没了的小话痨,下意识抬手朝她的嘴巴捂去。却不想栖露大惊失色,闪身就躲了过去:“住手!你不能毁了世子的清白!” 苏妗:“” “姑娘!我刚说过的话,您怎么又忘了,您得记得您现在是世子,不是世子夫人” 就在苏妗以为自己又要被栖露念到头大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瑢!” 粗犷洪亮的声音,竟是镇北王来了。 苏妗心下一惊,飞快地坐直了身体,栖露也是急忙闭上嘴巴退到一旁,做出了自己是来端茶送水的样子。 哐的一声大响后,房门被人粗鲁地推开了。一个长相刚毅,皮肤黝黑,右脸上横着一条刀疤,看起来颇为凶煞的中年男子快步冲了进来。 他体格健壮,肌肉结实,身上带着森森的铁血之气,一看就是久经沙场之人,只是细看之下,右腿却有些跛,显然是曾经受过重伤,留下了后遗症。 “父父王,您怎么来了?” 她这公公骁勇善战,是出了名的战场杀神,虽然对她这个儿媳妇一向和善,但苏妗还是挺怕他的——实在是他身上煞气太重,叫人不敢放肆。 “你可算是醒了!快快,你母妃她不肯见我了!你赶紧替我去说说情!”镇北王不知道自家儿子的身体里换了根芯儿,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确定“他”已经没事之后就急吼吼地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我是真没碰那丫头!你也知道老子天生鼻子灵,那丫头身上又臭又熏人,老子就是醉死过去了也不可能去睡她啊!还说什么老子把她当成了你母妃,忒可笑了!你母妃那是天上的仙女儿,身上带着香喷喷的仙气的,是那不要脸的死丫头能比的吗!可你母妃怎么都不肯听我解释儿砸!我冤,我真的冤呐!” 猝不及防的苏妗:“” “你赶紧帮我去跟你母妃解释解释,我的话她不肯听,你的话她肯定愿意听的”镇北王没发现“儿子”脸上的僵硬之色,还在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 苏妗看着这满脸委屈惶恐,半点威严都不见了的公公,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这是她那个不苟言笑,不怒自威的黑面神公公? 假的,一定是假的。 然而不等她反应过来,镇北王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拎起她往镇北王妃萧氏所住的玉京院冲去了。 差点被他拎断气的苏妗:“” “快,去叫门!”镇北王扔小鸡崽似的把儿子往媳妇房门口一扔,搓着满是茧子的大手小声说,“只要能帮我哄好你娘,你想干啥老子都答应你!” 终于回过神的苏妗嘴角抽了抽,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瞅着他。 没想到这公公面对她婆婆和她男人时竟然是这样的 说好的威武霸气的一家之主呢? 正想着,房门突然开了,镇北王以极其敏捷的姿势闪电般往台阶下的花丛里一躲,丢了个“靠你了”的眼神给她。 苏妗:“” 不是来解释的吗?你跑什么? 镇北王弓着健壮的身子蹲在花丛里,给了她一个委屈巴巴的眼神:你母妃还在气头上,我怕她见着我会更生气。 不知怎么竟看懂了他眼神的苏妗:“” 第15章 本以为自家媳妇儿是个单纯柔弱,知恩图报的小可怜,谁想她和三房的关系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甚至在他们的合作关系中,她竟才是强势的主导者 越瑢迈着小碎步走在出府的路上,姿态优雅如常,步伐却比来时快了许多。 他真是迫不及待地想重新地,真真正正地认识一下自己这成亲都已经三年的媳妇儿了。 梅氏受了惊吓,忘了让人送他出府,栖露也还没有回来,他这会儿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好在越瑢从前来过广安伯府几次,倒也不至于迷路。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一个小小的贱婢竟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谁给你的胆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第49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镇北王一双炯炯发亮的虎目瞬间变得黯淡, 他往林嬷嬷身后看了又看, 确定不会再有人进来,这才撑起身子不死心地问道:“嬷嬷怎么来了?咳咳,是不是阿瑶让你来看我的?” 他是真的生了病,也是真的在发烧,再加上心中失望, 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瞧着就更憔悴了。林嬷嬷见了很是吃惊, 忙上前两步道:“是王妃让老奴来的,王爷怎么病得这样重?可请太医看过了?” “看过了”镇北王原本眼睛又亮了起来,可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又整个人一丧,“嬷嬷,真是阿瑶让你来看我的吗?” 林嬷嬷一愣, 忙点头:“这回真是王妃让老奴来的, 王爷,王妃心里是有您的,只是” “算了,你走吧, ”想起每次他受伤生病, 林嬷嬷都会假装是得了萧氏的吩咐来看他的事儿, 镇北王便郁闷得只想挠墙。他有气无力地转过身, 蜷起自己高壮的身躯将自己蒙在了被子里,“我刚吃完药,想睡一会儿。” “王爷,王妃真的”林嬷嬷哭笑不得,想说什么,又突然顿住了。她看着床上满身病气的中年男人,和蔼的眼底闪过了几许幽光,“那老奴就先告退了,王爷好好养病,保重身子。” 说完,她又冲苏妗和越瑢行了个礼,这便恭敬退下了。 苏妗没想到她就这么走了,见越瑢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老太太的背影,忍不住低叫了他一声:“夫人?” 咱们现在要干嘛? 越瑢回神,给了她一个“先回去吧”的眼神。苏妗意会,刚要出言告辞,床上的镇北王突然翻身看了过来:“儿子。” 苏妗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才忙应了一声:“父c父王?” “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说。”镇北王说完,冲一旁的“儿媳妇”挤出一个威严又慈祥的笑容,“妗娘就先回去吧,父王没事,过两天就好了,你不要担心。” 被他这笑笑得浑身寒毛直竖的越瑢:“是。” 这是要干嘛?不会是看苦肉计不好使,又找她想招儿来了吧?苏妗下意识回头看了越瑢一眼,心里有些发虚。 越瑢以为她是担心自己会在破爹面前露馅,微微一顿后,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别怕,不管父王说什么,你只听着就是了。 苏妗见此暗松了口气——比起在镇北王面前露馅,她更怕被他知道自己给镇北王出苦肉计这主意的事儿。 毕竟,那实在不是“端庄优雅,恪守礼教”的世子夫人能做出来的事儿。 “那儿媳便先告退了,父王好好休息,早日康复。” 见越瑢柔声说完后,迈着小碎步袅袅出了屋,苏妗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越瑢出屋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身形一闪拐到东边的窗户下,借着茂盛树丛的掩藏,竖着耳朵听起了屋里的动静,并做好了时刻冲进去打断两人说话的准备。 他这么做,不是怕苏妗会露馅,而是怕自家破爹会不经意间抖出他的真面目——毕竟他们父子俩私下相处的时候,向来都是百无禁忌的。 却不想刚刚站定,屋里就传来了破爹又是沮丧又是顽强的声音:“你说说你给老子出的都是啥破主意!我早就说过你母妃生气不是因为在意我,而是因为芝兰背叛了她,你还不信,还非让老子去试你看看这试出来的结果,除了叫老子白期待了一顿还有啥?赶紧的,再给我想想辙儿,这回不要试探,就要能把人给哄好的!这都多少天了,老子天天睡破这书房,屁股都要睡成六瓣了!” 越瑢:“”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点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他家破爹刚才说什么,这劳什子苦肉计不是他自己想的,而是他媳妇儿给他出的? 这怎么可能?! 一进门就看见越瑢正独坐在窗前下棋,苏妗一顿,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一身亮丽的翠碧色百花衣裙,一套娇俏的蝶恋花金玉发饰,她今日的打扮富贵明艳,与超凡脱俗四个字扯不上任何关系,然而大概是因为眼下住在她身体里的,是个自带仙气的转世仙君的缘故,苏妗瞧着自己,竟莫名生出了一种“有仙子兮欲飞天”的感觉。 尤其半开着的窗户外,正好能瞧见一片盛放的红梅,再加上屋里暖炉飘出的白烟,更为这本就清雅的画面增添了一丝仙气。 苏妗突然不想再往里走了——这个样子的她太美了,简直就是小仙女本人啊!必须得多欣赏一会儿! “夫人回来了。” 然而越瑢已经抬头看过来,苏妗回神,只能忍下心中遗憾,缓步走上前笑道:“是,世子在下棋?” 越瑢颔首,见住在自己身体里的姑娘笑容温雅,步履潇洒,行动坐卧间没有半点从前那种令人难受的拘谨感,不由长睫一闪。 “可要来上一局?” 琴棋书画是这年头的大家闺秀们必修的技能,苏妗对此算不上精通,水平却也是达到了及格线的。见他有兴致,她点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双方各执一子,开始博弈。 “父王方才,都跟你说什么了?”一子落,越瑢状似随意地问道。 苏妗心中微跳,面上却是优雅从容地跟着落了一子:“母妃没有来看他,父王很伤心,与妾身诉说了一番,又让妾身帮他想想哄人的主意,只是妾身不知道父王母妃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实在是无从下手,便寻了个借口先回来了。” 她的语气不缓不慢,随意自然,看不出半点心虚之意。若不是他刚才就在窗外,还亲耳听见了她和他家破爹之间的对话,越瑢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家这一向给人端庄古板之感的小媳妇说起谎来,竟能这样从容不迫。 他心里一时翻起了滚滚浪花,苏妗见他迟迟不落下一子,不由有些奇怪:“世子?” 这一子并不难落,他为什么犹豫了这么久? 越瑢回神,落下手中的棋子,冲她微微一笑:“除此之外,父王可还说了别的?” 没说什么,就是一个劲儿地抓着她,要她帮忙想主意哄好她婆婆。苏妗想着镇北王那明明很失望很难过,却从没想过要放弃的样子,心里好笑又有些动容。 世上男子多薄情,她见过许多为爱痴狂,因妒疯狂的女子,却从未见过她公公这样的,恨不能将一颗心都掏给自己的妻子,哪怕对方冷淡无情,从不回应,也甘之如饴的男人。 尤其他身居高位,富贵名利半点不缺,这样的真心,便更显难能可贵。 所以她忍不住,真心实意地安慰了他一番。 但也只是这样了,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就算有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他。 苏妗想着,落子堵住越瑢的路:“父王没再说什么,只是妾身实在不忍见父王这样难过,便胡乱劝慰了他几句。” 越瑢手中动作一顿,没有抬头,只有些好奇似的笑了一下:“哦?他老人家竟肯听你的劝?” “劝没劝住妾身也不知道,不过妾身是女子,虽然不知道父王和母妃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总能站在女子的角度说上几句。”平时两人下棋的时候,他是不怎么说话的,今天这话却好像有点多 莫非是察觉出了什么异样? 苏妗心中暗惊,又想着日后两人换回身体,这些事情他要是想知道,早晚都能知道,心里顿时一阵发虚。不过很快,她就稳了稳心神,半真半假地说道,“妾身告诉父王,若真想哄好母妃,应该先弄清楚母妃的心思。只有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生气,才能找到解决办法。其实,这话妾身上回就跟父王说过,只是那会儿他竟是误会了妾身的意思” 越瑢不着痕迹地眯了一下眼:“上回?” “就是父王拉我去找母妃求情那回,”苏妗说着,神色有些不安地放下手中的棋子,“那日妾身也是这么劝慰父王的,父王也听进去了,后来妾身见天有些冷,便叮嘱父王要多穿衣裳,免得着凉了叫关心他的人担忧。却不想父王竟误会了妾身的意思,回头就将自己折腾病了,想要用苦肉计引起母妃的心疼我说父王身体一向康健,怎么突然就病了呢。这事儿都是我不好,是我说话太不注意,这才害得父王想岔了” 越瑢一愣,没想到她竟把这事儿捅开来了。 又见她满脸愧疚不似作伪,说的话里也没有什么漏洞,他微微眯眼,一时竟有些拿不准她说的是真是假了。 难不成真是他父王误会了她的意思,自己折腾出的苦肉计,跟她没有关系? 可破爹明明又说,是她要他去试探母妃的心意的 “世子?”见他半天没说话,苏妗心头微跳地叫了他一声。 越瑢回神,垂下眸子露出了一个温柔如常的笑容:“这事儿不怪你,是父王自己太心急了。” 苏妗见他神色无异,也没再问别的,不由暗松了口气。 有了今天这番话,就算以后换回了身体,他再和镇北王说起这事儿,也没什么要紧的了,因为她确确实实只给了镇北王暗示,从没有明着说过什么。 苏妗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小机智,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越瑢不知她在想什么,只看着棋盘上交错相落,势均力敌的黑白棋子,眼神玩味地暗啧了一声。 她说的这些话,若都是真的便罢了,若不是 那他这媳妇儿,可就太有意思了。 第12章 对于柳氏身上这些一看就知道是被掐出来的淤痕,绿樰的反应是惊慌失措地说自己不知道。 “你是夫人的贴身丫鬟,每天都要伺候她洗漱更衣,怎么可能不知道?!”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栖露整个人都炸了,冲过去抓住绿樰的衣领就大怒道,“我看偷偷虐待夫人的人就是你!” “不是我!姑娘,真的不是我!”绿樰吓得跪倒在地,连连摇头说自己不敢。 苏妗脾气一向温软,越瑢从来没见过她动怒,可自己的母亲被人虐待,圣人都不可能不生气,他脸色发沉,没有掩饰眼中的冷芒:“你不敢,那敢的人是谁?” 绿樰愣了一下,嚅嗫道:“奴婢奴婢不知道” 他们这位大姑娘,向来是个爱母心切的,平常最容不得的,就是旁人对夫人的不敬。从前那些个见夫人神志不清就心生怠慢的丫鬟,她向来是二话不说先给上三十大板的,可今日怎么 莫非是气极了,准备用更厉害的手段对付她? 想起苏妗没出嫁前在府里留下的那些“辉煌战绩”,绿樰瑟瑟发抖,几乎要忍不住坦白从宽。可一想到这么做的后果,她又死死地咬紧了牙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第50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十二个时辰  第19章 颤抖的尾音和那个拖出老长, 隐隐还带着点羞涩的“哟”字,听得苏妗寒毛直竖, 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不过一想到这是她可怜的公公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得到她婆婆的回应, 苏妗就没有那么想打人了——这要换了是她,估计也得高兴成傻子。 就是她婆婆那么冷然的人, 竟然会做出半夜偷偷溜去照顾人的事儿?苏妗觉得神奇极了,忍不住问镇北王:“可越管家不是说您昨晚昏迷了一宿么,您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我感觉到的啊!”镇北王理直气壮地说。 苏妗:“感觉?” 你确定你不是烧糊涂了在做梦??? “你那是什么眼神?”见“儿子”似乎不相信自己说的话,镇北王不乐意了, “老子昨晚是昏迷了, 但中途醒了好几次,看得真切的很!” 是么苏妗暗咳一声,心说你高兴就好。 一旁越瑢也是嘴角一抽, 看着自家破爹陷入了沉默。这该不会是烧傻了吧? 唯有什么都不懂的小福生咯咯笑着指了指镇北王:“祖祖!毛!” 祖父变成黑毛怪啦! 兀自兴奋的镇北王以为他说的是“抱”, 忙道:“祖父病着呢, 会传染你的, 回头病好了再抱你去玩啊!” 说完了他才意识到“儿媳妇”还在这呢, 忙收起傻笑做威严慈祥状, “那什么, 你们一会儿就要启程了吧?路上小心点, 福生本王和你们母妃会照顾的, 放心吧。” 见他还记得昨晚自己和苏妗跟他说过的话, 越瑢心说还好,还没傻,面上则是努力挤出温柔端庄的笑容,回了他一句:“多谢父王。” “客气什么,你们是来跟你们母妃道别的吧?”镇北王说着眼睛一亮,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快去敲门吧,外头多冷啊,咱赶紧进去,别在这儿傻站了!” 越瑢≈苏妗:“” 这个“咱”字说的可真顺溜。 不过再顺溜也没用,没一会儿林嬷嬷就出来回话了:王妃正在休息,谁也不想见。 以为自己能跟着儿子儿媳妇蹭进去的镇北王顿时就蔫了,不过这些天被拒得多了,他早就习惯了,重新往台阶上一蹲,不动了:“你们先走吧,我继续在这儿等。” 林嬷嬷欲言又止,看样子是想劝他,但不知想到什么,又忍住了。 “嬷嬷,我与世子马上便要出发去青云山了,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所以想在临走前与母妃道个别。还有福生,也一直吵着要见祖母呢,”越瑢忍着把这任性的破爹踹回前院的冲动,抱着怀里的胖儿子柔声道,“可否劳烦你再进去通报一声?” “这就要走了?”林嬷嬷闻言十分惊讶,“夫人也一起去?” “是,”苏妗一脸高深莫测地说,“有点事情要办。” 林嬷嬷也没问,忙回屋禀报萧氏去了。萧氏却仍然不肯见他们,只托林嬷嬷带出来一句话:“一路顺风。” 苏妗:“” 虽然对越瑢这个儿子也总是一副冷着脸不想见的样子,但每回越瑢离家之前来跟她辞别,萧氏都会见他。哪怕只是相对无言地坐一会儿,她也会让他进屋。还有福生,萧氏对小家伙也算不得待见,但很少会将他拒之门外,一般都是看两眼然后说自己乏了,让她带着小家伙赶紧走。 今天这连门都不让进的 有点反常啊。 越瑢自然也察觉出来了,他微微眯眼,趁着众人不备,闪电般抢走了胖儿子手里的小拨浪鼓。 小拨浪鼓不过福生的拳头大小,做工精致,鼓面上还画着漂亮的花鸟,摇起来更会发出咚咚的响声,十分有趣。福生近来最喜欢这个玩具了,走到哪儿都要带着,就连昨晚睡觉都不肯放开。这会儿他正趴在“娘亲”肩膀上玩得开心呢,突然手一空,宝贝没了! 小家伙顿时就急了,左看看右看看,“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无良爹爹很满意,一边不动声色地将那小拨浪鼓藏进宽大的袖子里,一边温声哄儿子:“好了好了,不哭了,祖母现在正忙着呢,等回头她空闲了,咱们再来给她请安好不好?” 小福生听不懂,哭得更大声了:“堵——堵——” 他想说的是“鼓”,可因边哭边说,含糊不清,听着便有些像“祖”。 众人便以为他是想见“祖母”了,一时都心疼极了,尤其林嬷嬷,更是面露纠结,一副恨不得马上开门将他们放进去的样子。 只有苏妗觉得奇怪。 小家伙虽然喜欢亲近他祖母,可那是在见到人的情况下,平常时候他是从不会吵着要找祖母的,毕竟不常见面,没有养成依赖性。可这会儿怎么 她有些担心,下意识便上前欲接过他,越瑢见此手腕悄悄一动,那小拨浪鼓便被塞回到了福生的手里。 福生:“” 宝贝怎么突然又自己回来了? 他不解又委屈,想了想,扔掉不要了,然后继续呜呜哭了起来——爹,娘,这鼓坏,这鼓欺负他! 苏妗一看他连最心爱的小玩具都不要了,心下越发不解,正要说什么,屋里突然传出一个冷然不耐的声音:“存心不让人休息了是吧?!” “瑶儿!”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镇北王已经整个人从台阶上弹起来。他跟阵风似的冲到门口,想推门又不敢,只好搓着手站在那里,激动又欢喜地说,“你终于肯见我了!” 一瞬沉默后,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肤白貌美,艳丽逼人,明明已经年近四十却看不出半点岁月痕迹的美丽妇人满脸冷漠地走了出来。 她身材匀称窈窕,一头墨发高挽成髻,一身艳丽红裙摇曳拖地,缓缓从阴影里走出来的样子,像是一团跳跃的火焰,又似刚刚盛放的牡丹,说不出的夺目,也说不出的雍容。 这便是镇北王妃萧氏了。 她曾是大楚最美丽的女子,也曾是先帝先皇后最宠爱的侄女,无数王公贵族为她倾倒,据说就连包括今上在内的几位皇子也都曾仰慕过她。人人都说,若不是她的父亲,即先皇后的亲弟弟在二十多年前的夺嫡之争中被殃及,累得全族没落成了庶民,如今坐在皇后之位上的,十有八九会是这位萧家长女。 苏妗也觉得自家婆婆这个长相这个气场很适合做个皇后太后什么的,不过那样一来,她公公就可怜了,没准得打上一辈子光棍儿也说不定。 “昨晚我哪里都没去,王爷怕是病糊涂,出现幻觉了。”萧氏没有看镇北王,面无表情地说完,目光落在了见到她之后眼睛一亮,也不哭了,只抽抽搭搭地伸着手要抱抱的小福生身上,“一大早的哭什么哭?吵得人头疼。” 她面色冷淡,语气不快,看起来很不高兴,但见小家伙不停地挥着手,到底是勉强极了似的伸手把他接了过来。 小福生很喜欢衣着艳丽,长得也好看,身上还香香的祖母,搂住她的脖子就高兴了起来:“祖祖!” 他还分不清“祖父”和“祖母”,见到两人,一律都是叫“祖祖”。 “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了走人,我要休息了。”怀里的小崽子胖嘟嘟软乎乎的,还很暖和,抱在怀里就跟抱了个小火炉似的。萧氏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借着袖子的掩藏悄悄捏了捏他肉肉的小屁股。 嗯大概是最近又长大了一点的缘故,手感比以前更好了。 “我!我先说!”镇北王完全不在意媳妇儿的冷淡,挺着大脑袋挤到她跟前就嘿嘿傻笑道,“我没有病糊涂,也没有出现幻觉,瑶儿,昨晚那个就是你对不对?” 都说了不是不是了!烦不烦呐! 萧氏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下却是羞恼得想打人。她忍了忍,方才冷冷抬头:“王爷觉得我是那种会偷偷摸摸行事的人?” 镇北王一愣,老实答道:“你不是,但我确实看到你了,你给我擦脸,给我盖被子,还喂我喝药。” 萧氏:“” 说好的昏迷不醒呢?! “不过不管是不是你都好,瑶儿,你别生我的气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是真的没有碰那个死丫头”好不容易见到媳妇儿的面了,镇北王哪还管得了其他,忙凑过去讨好道。 看着他眼里清晰可见,满满当当的自己,萧氏有些恍惚,随即心下一阵发闷,但她没有放任自己沉浸在那种情绪中,很快就恢复了冷漠:“我说过了,我没有生气。” 没有生气你为啥不让我回屋睡了?镇北王动了动唇,没敢问,只小心翼翼道:“那我可以回来睡了吗?” 萧氏想说不能,可想到他孤零零躺在书房里,含糊不清地念着自己名字的样子,又怎么都张不开嘴。她懊恼地抿了一下唇,半晌才硬邦邦地说:“王爷才是这府里的主人,您想睡哪就睡哪,妾身不敢置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第51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飞驰了一路的马车, 急急地在温泉别院门口停了下来。 苏妗迈着越瑢那双大长腿跳下马车,跟阵风似的冲进了大门。 顶着一副男人的身体, 便是动作粗鲁些也不会有人觉得异样, 因此她没有再端着, 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跑进去找到了被人用软布绑在床上,正疯狂嘶喊挣扎的母亲。 “世子?” 本以为第一个冲进来的会是世子夫人,谁想却是世子, 屋里候着的仆从们与床边正试图让柳氏冷静下来的叶太医俱是愣了一下。 苏妗这会儿可没心思管他们怎么想——反正这做女婿的关心丈母娘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便只一个箭步冲到了床边:“我娘岳母大人怎么样了?” “你岳母这情况, 应该是在一个地方呆久了, 一时无法适应外面的环境。”虽然有些讶异,但叶太医也没有多想, 只摸摸自己的山羊胡说, “栖露那丫头说,她在马车上的时候还好好的, 可一下马车进到这院子里就开始叫喊了, 尤其是进到这屋里之后, 更是彻底丧失了神志开始咬人——这说明她很不喜欢这个地方, 心里很不安。我本来想用药先让她冷静下来, 但她这个情况不大适合, 未免她再伤到别人或是不小心伤到自己, 我只能叫人用软布把她绑在床上。让栖露那丫头去叫你媳妇儿过来, 也是想看看能不能用正常手段稳住她的情绪说到这,怎么就你来了,你媳妇儿呢?” 叶太医与镇北王相交多年,是镇北王府的常客,跟越瑢和苏妗都算得上熟悉,因此说起话来比较随意。 苏妗强忍着伸手抱住母亲的冲动往身后看了一眼:“他” “我来了。”刚开口,越瑢就气息微喘地跑了进来——这又要跑得快又要保持淑女形象什么的,可累死他了!“叶太医,我该怎么做?” “先想办法稳住你娘的情绪,她这个样子,我没法给她施针。” 柳氏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通红的双目也已是涣散无神,无法聚焦,可她还在不停地挣扎叫喊,仿佛一只垂死的困兽,拼了命地想要挣脱出牢笼,顽强得叫人心惊。 越瑢拧眉听了听,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唯一能分辨出来的,只有“岁和”两个字。 他暗叹了口气,怜惜又担心地看了苏妗一眼,对叶太医道:“好,我知道了。劳烦您出去等一会儿,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让母亲冷静下来的。” 叶太医识趣点头,起身出去了。栖露和叶风也带着屋里的丫鬟仆从们退了出去。 房门重新被关上的那个瞬间,苏妗扑过去握住了柳氏的手:“娘!娘你怎么样?” 柳氏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挣扎得越发厉害了,苏妗见此心急如焚,却不得不先收回双手:“娘,是我,我是妗儿啊。” 她放软了声音,然而柳氏根本听不进去——毕竟放得再软,那声音也是越瑢的,不是苏妗的。 越瑢拍拍她的肩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我试试吧。” 苏妗深吸口气,点头按下心中纷乱的思绪:“劳烦夫君了。” 越瑢冲她安抚一笑,回头看着柳氏:“娘,我是妗儿,你还得认得我吗?” 柳氏没反应,越瑢又道,“娘,我是不是还没有告诉你,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做梦梦到爹爹了。爹爹,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岁和,你还记得他吗?” 苏妗一怔,柳氏也是呆滞了一瞬后,不自觉地放慢了挣扎的速度:“岁和” “是,岁和,苏洺苏岁和,你的夫君,我的爹爹。他跟我说他很想念我们,还跟我说起了小时候,他带我们去” 见青年拖长声音,视线朝自己飘来,苏妗动了动唇,忍下心中的复杂,低声说了一件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情。 越瑢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口中越发温柔地说:“我记得那年去山上踏春的人很多,因为那里新长了一片漂亮的桃花林。爹爹说,要带我们去找桃花仙。那会儿我还很小,想摘桃花摘不到,爹爹就将我举起来,让我坐在了他的肩膀上” 柳氏一开始没有反应,可渐渐便停止了挣扎,混沌红肿的眼睛里也一点一点地泛了光。 “我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你爹二十三岁,你也才五岁” 嘶哑的声音,像是含着满喉咙的沙子,听得人难受。苏妗飞快地倒了杯水喂到她嘴边,柳氏没有再挣扎,神游天外似的喝了下去。 苏妗松了口气,又忍着心中的复杂给越瑢讲了几件印象深刻的幼时趣事。越瑢点头表示意会,耐着性子一点一点讲给柳氏听,终于在大半个时辰后,将柳氏从那种疯魔的状态中拉了出来。但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之后,柳氏还是很不安,跟“女儿”说两句话就要念叨一次:“我要回家,岁和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越瑢知道自家这岳母大人对已故的岳父大人一往情深,但没想到竟深成了这样。又见她一心想着回广安伯府那个他们曾一起生活过的地方,他不由有些头疼——这好不容易才把她给弄了出来,难不成要再给送回去? 苏妗也在想这个问题,送是不可能再送回去的,但她娘满心满眼都是她那死鬼老爹,只怕她和越瑢一走,又会闹起来 她拧眉沉思,目光不经意地扫见柳氏手里紧握着的玉簪,突然灵光一闪。 “我知道了!” “我有办法了。” 看着与自己异口同声的媳妇儿,越瑢一顿,笑了起来:“夫人先说。” “母亲极少出门,只要把这个房间布置得和她从前住的地方一样,她自然就不会再闹了。”终于想到了解决办法,苏妗心情好了不少,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越瑢眯眼看着她,嘴角越发往上翘了几分:“英雄所见略同。” 头脑灵活,思绪敏捷,还很懂得变通,他这媳妇儿,果然不是他之前以为的那样,是个只认规矩的小古板啊。 在小两口的合力安抚下,柳氏终于不再闹腾了,叶太医给她施了针,早已累极的她便渐渐睡了过去。 亲自带人将她所住的屋子重新布置了一番,又守了她大半天,确定她的情况已经稳定得差不多之后,苏妗才跟着越瑢一起坐上了回镇北王府的马车。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暮色四起。 苏妗看着外头的天色,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越瑢道:“劳世子跟着妾身忙活了一天,实在是辛苦了。还有我娘的事情多谢世子,要不是你,她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呢。” “你我夫妻,何必这样客气。”越瑢笑了起来,温柔优雅又带些缥缈的样子,宛如天外谪仙,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换做平常,苏妗只会暗暗感叹他的超凡脱俗,可如今 脑中猝不及防地闪过了青年顶着自己的脸,暗搓搓地躲在假山后面使坏的样子,苏妗嘴角一抽,突然有种再也无法直视他的感觉。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只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抿唇露出了一个羞涩又感激的笑容。 甭管真实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保住自己的人设才是最重要的事。 当然她也不是不好奇的,只不过他既然选择了掩藏,那必然是有原因,轻易不会坦白的。既如此,她又何必自找没趣? 何况好奇归好奇,她其实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事儿,毕竟人生在世,谁还没点秘密呢?就比如她,不也对他戴着面具,没有袒露全部的自己么? 总之,只要能继续过现在这种平静安宁的日子,不管真正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苏妗觉得自己都能接受。 可惜她是这么想的,越瑢却不是——对于一直以为自己娶了个木头美人的世子爷来说,这会儿可没什么比重新认识一下自家媳妇儿更重要的事了。 因此顿了片刻后,他有些好奇又有些迟疑似的开了口:“一直听说二叔二婶宽厚仁德,照顾家人十分尽心,可今日瞧着,怎么感觉有些” 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个,苏妗怔了一下,但也没觉得奇怪,毕竟今天亲历了这些事儿的人是他,他会看出不对也很正常。 不过这年头讲究家丑不外扬,尤其是“端庄娴雅”如她,更不该做出在外头说娘家人坏话的事儿,因此她只尴尬似的笑了一下,语气含糊道:“二叔二婶对我们母女俩确实挺好的,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应该也是遭到了下人的欺瞒,不是故意的” 越瑢目光幽深地看着她,突然道:“若真是这样,你为什么要跟三婶娘合作,请她暗中照顾岳母大人?” 苏妗只听栖露说了汪氏在场时发生的那些事儿,但栖露走的早,并不知道后来的事情,她自然也就无从得知。 眼下听到这话,她猝不及防之余心下一惊,刷地抬起了头。 他怎么知道的?! 既然如此,只能开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第52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叶风带着对镇北王的深深同情下去做事了,回来的时候,带来了苏妗被镇北王拉去玉京院求情,结果不慎摔了一跤的消息。 彼时越瑢正闭着眼睛在假寐,闻言一愣, 坐了起来:“怎么回事?” “似是没站稳, 在台阶上踩空了。” 想起自家破爹威严的外表下那不着调的性子,越瑢心里差不多有了数,他指指自己光秃秃的发髻,一边整理裙子一边起了身:“快给我弄头发,我去看看她。” 可怜的姑娘,肯定是被他父王给吓到了。 这贴身侍卫的活儿是越来越难干了叶风嘴角微抽地盯着那堆闪闪发亮的发饰, 认命地走了过去。 越瑢到的时候,苏妗正靠在床上由着叶太医检查身体,终于有空关心儿子了的镇北王站在一旁, 一脸担心地问:“老叶,他真的没事?不会是哪儿被雷给劈坏了吧?我就是轻轻拍了他一下,他就一脑袋栽花丛里去了,这么虚, 是不是肾有点亏” 苏妗眼皮微抽,心说我那不是虚的, 是被您给吓的, 面上却只能无奈笑叹道:“父王, 我真的没事。” 换做平常,摔个跤而已,镇北王肯定不会这么大惊小怪,但越瑢前两天才刚被雷劈过,他没法不担心。 叶太医明白他的心情,倒也没有不耐烦,只再三保证“世子”确实没事,镇北王这才放下心来。 “见过父王,见过世子。”越瑢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屋的。 镇北王一看是“儿媳妇”来了,顿时脸色一收,摆出了威严又不失和蔼的长辈模样:“是妗娘啊,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可也好些了?” 装什么装啊,人家早都看穿你了,越瑢心下啧啧,面上却是学着苏妗平时的样子恭敬一笑,袅袅福身道:“多谢父王关心,儿媳也已经没事了。只是听说世子方才不慎摔了一跤,不知可有大碍?” 见镇北王这装模作样的,苏妗有点想笑,但想到自己也是在栖露面前一个样儿,在他们面前一个样儿,她微微一顿,不知怎么忽然就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世上如她和镇北王一样,在不同的人面前模样不同的人不在少数,那越瑢呢?他会不会也是其中之一? “放心吧,老叶说他没事。” 镇北王的话让苏妗回了神,又见越瑢似有担心,她无暇再多想,忙沉下声音温柔安抚道:“不过是一时没站稳,小小摔了一跤,夫人莫要担心。” 越瑢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身体,确定只是手背上被树枝刮了两道小口子,没有其他大碍之后,方才放了心:“那就好。” 镇北王欣慰又羡慕地看着“恩爱有加”的小两口,想起自家媳妇儿连一个眼神也不肯给他的样子,顿觉心酸。 同样都是两口子,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他失落地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摆摆大手道:“行了,那你俩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是,父王慢走。”苏妗赶忙起身,作揖相送。 这么有礼貌,顿时就叫镇北王后知后觉地啧了一声,这儿子今天好像不大对劲啊 见他一双虎目颇有疑虑地看向了苏妗,越瑢眸子一闪,忙迈着小碎步走上前,用苏妗温婉美丽的脸挡住了他的视线:“父王慢走。” 怕吓到温柔贤惠的“儿媳妇”,镇北王没好意思拎起“儿子”抖抖看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便只好先走了:“行了,不用送了。” 越瑢这才放了心,看似恭敬实则忙不迭地把这破爹给送走了。 回到屋里,苏妗正要从床上坐起,越瑢上前两步,面露歉意地握住了她的手:“方才被父王吓到了吧?” 苏妗一顿,看着两人交叠的双手不好意思似的笑了一下:“倒也没有就是,父王今天好像和平常不大一样。”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只是你不常见他,所以不了解。”见屋里没有别人了,越瑢放松了自己一直微微翘着的兰花指和紧绷着的上半身,双腿微分,优雅又疏阔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若他再来找你,你就叫栖露来告诉我,我会想法子处理的。” 苏妗见他适应自己的身体适应得还挺良好,不知怎么莫名有点想笑,她忍了忍,有些担忧地说:“我瞧着母妃很是生气” “无妨,过些时候就没事了。” 他看起来很淡定,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家爹娘,苏妗意外之余对这事儿越发好奇了几分,但一个端庄知礼的姑娘是不会主动打探长辈私事的,她默默按下自己的八卦之心,点头笑了起来:“那就好。” 这时奶娘带着睡醒的小福生进来了,越瑢干脆也不走了,抱着胖儿子逗了起来。 福生开心地抱着“娘亲”,咿咿呀呀地说起了旁人听不懂的话。 他刚吃饱不久,这会儿倒也没再袭他或者说苏妗的胸,越瑢放了心,开始教他喊“爹爹”。 福生萌萌地看着他,固执地喊:“凉!” 越瑢:“” 想到苏妗先前哄他的方式,他试着抬起苏妗纤细的胳膊将他往上举了一下:“福生乖,叫爹” 不等他说完,福生已经葡萄眼闪亮地叫了一声:“哒!” 越瑢一愣,顿时就乐开了,好小子,敢情不是不会叫,是不想叫呢! 又见苏妗起身去外间倒茶了,越瑢偷偷捏了捏小家伙肉嘟嘟的小屁股:“再叫一声,爹爹往后天天带你飞。” 福生看了看他,嘟嘴:“凉!坏!” 掐他屁屁,坏! “什么坏?” 却是苏妗端着两杯茶水回来了,越瑢坐直身体,一把将胖儿子按在了怀里:“没什么,我教他喊爹爹呢。” 突然撞到柔软的胸脯上,小福生懵了懵,随即就不高兴地挣扎了起来,那小脚乱蹬的,不小心就踹中了他的下腹。越瑢心下一惊,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捂,幸好及时想起自己现在没有那玩意儿,这才暗松了口气。 见他脸色不对,苏妗有些不解:“世子怎么了?” 感觉幻肢有点疼的越瑢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福生似乎不大喜欢我抱他。” “应该是姿势不对,”苏妗不疑有他,笑着接过小家伙做了个示范动作,“他喜欢别人这样抱他。” 小福生还是不大喜欢这个整天穿得一身素白,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好看的人,不过他记得他带着自己举高高过,也很喜欢他的大力气,所以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他了。再加上他抱得他很舒服,他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也顾不得掐他屁股的“坏娘亲”了,拍拍“坏人”的胳膊就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 苏妗有心让他熟悉c亲近他爹的身体,也不拒绝,抱着他就高高地举了两下。小家伙高兴得咯咯直笑,一双大大的葡萄眼弯成了月牙儿。 越瑢看得好笑又手痒,忍不住伸出手,偷偷地捏了一下小家伙肉呼呼的脚丫子:“原来是这样” 啧,手感真好。 “凉”坏! 下意识就要低头的小福生还没来得及告状,就被以为他又要找“娘”的苏妗给打断了:“来,继续飞高高咯!” 顿时就忘了告状的小福生眼睛一亮:“飞呀——” 越瑢暗笑,趁他玩得高兴,又端着一张温柔正经的脸,暗搓搓地捏了他两下。 正玩得高兴却被打扰了的小福生瘪嘴低下头:“凉” 苏妗无奈抬手:“好,继续飞高高!” 飞得比方才更高了的小福生:“飞飞飞!” “欺负”胖儿子欺负上了瘾,面上却只是温柔浅笑的青年内心:哈哈哈哈哈哈! 苏妗不知道自家成熟稳重的男人内心住着这么个会偷偷欺负儿子的幼稚鬼,又陪着父子俩玩了好一会儿,方才让栖露去传了晚膳。 吃过晚饭,又哄睡玩累了的胖儿子之后,她目送越瑢去了书房——越瑢在家的日常就是看书修行,她不敢打扰他,先行洗漱躺下了。 而越瑢 “去,上东街给我买份羊肉汤来,再来个红烧甲鱼,还有那什么韭菜炒鸡蛋,也给我来一份儿!” 尿不尽这毛病应该跟肾虚有关,越瑢其实更想直接喝药帮苏妗调理好身体,可这事儿太过私密,不方便让别人包括叶风知道,便只能采用暗中食补的方法了。 避开众人耳目偷偷跟过来的叶风倒也没觉得奇怪,点头就去了——为了保持不食烟火的仙君人设,他这破主子给自己弄了个不喜荤腥,常年吃素的形象,因此他在家的时候,府里给他做的都是些精致的素菜,很少能看见肉。但事实上他根本就是无肉不欢,所以为了满足他的口腹之欲,叶风偶尔会偷溜出府去给他买肉吃。 虽说这次他点的都是些滋阴补肾的菜但,应该只是巧合吧? 第14章 “母亲本就病着,如今又遭受了这样的伤害,精神瞧着很是不好,叶太医曾说过,她这样的情况必须要安心静养,绝不能再受刺激,是以我想将母亲接到我在城东的一处别院里好生休养上一段时间,等她情况稳定了,再送她回来” 越瑢这话听得汪氏差点跳起来。 接柳氏出府养病?这怎么行! 虽然她很不想看见柳氏这个在她头上压了许多年的大嫂,可柳氏真要在这个紧要关头离开广安伯府住进女儿名下的别院,广安伯府“虐待寡嫂,伪善刻薄”的罪名就真的要坐实了!到时候顶着“连个可怜疯妇都容不下”的恶名,他们两口子还怎么在京城里立足! “好孩子,你说的有道理,只是这事儿哪还能再劳烦你费心呢,咱们伯府在城西也有个十分清幽雅致的别院,我看不如就送大嫂去那里静养吧。你放心,二婶娘一定会派人好生伺候着,绝不会再让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汪氏说完面露苦笑道,“若你实在是不放心二婶娘,也可以亲自派人去照看” 反应倒挺快的,越瑢微微眯眼,打断她说:“二婶娘言重了,侄女怎么会怀疑二婶娘呢,只是我那院子里有一处天然的温泉池,对安神养病大有益处,这才想着接母亲过去的。二婶娘就看在我一片孝心的份儿上,应了吧。” 瞬间被堵死的汪氏:“” 这死丫头向来只会挥硬拳头,什么时候竟也学会了用这种软刀子?! 她心里又惊又怒,却不得不放软声音:“我知道你是一片孝心,只是老太太一向对大嫂关心有加,这事儿还是得等老太太回来,跟老太太说一声才好,否则她回来了见不着大嫂,一定会担忧的。” 她是想拿孝道拖延时间,可越瑢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救丈母娘脱离苦海,又怎么会轻易妥协?他叹了口气,无辜又无奈地说:“按理说是该这样,只是母亲眼下状态极差,侄女实在是不敢再多加耽搁。二婶娘放心,祖母那边,等她回来了我自会亲自与她解释,请求她的谅解,如今,还是先稳住我娘的情况再说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第53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既然如此,只能开打了。 他亮出长剑,径自刺向了为首的独眼年轻人。却不想那人竟哈哈笑着往后一退, 拉了身边俩大块头丢给他:“大石大头你们俩陪这位小哥玩,爷去会会马车里的大肥羊!” 俩大块头声音如雷地应了一声, 跟两座山似的挡在了叶风跟前。 叶风起初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可交上手之后才发现这两人身手十分灵活,和他们笨拙的外表完全不符, 且他们招招有章法,显然是正儿八经的练家子。当然他们再厉害,对上叶风还是不大够看的, 可暂时拖住他却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一拳难敌双手,再者两人身边还有那么多小弟呢。 叶风见此暗骂了一声,但也没有特别担心——以他家世子爷的身手, 便是如今变成了个女人,也不至于打不过那独眼年轻人才是。 然而他忘了一件事 他家世子爷, 刚刚遭到了月事袭击。 独眼年轻人名唤霍云成,是这黑风寨的大当家, 他本是想抓了车里的大肥羊,拿他做人质, 再逼这主仆俩把身上的财物都交出来的, 却不想刚靠近马车, 便被一杯骤然飞出的热茶逼得往后退了一步。 他一时惊讶, 随即就笑啧了一声:“看来爷今儿是遇到了一只难啃的肥羊啊,也好,很久没跟人正儿八经地切磋一回了,车里的兄弟,出来打一架如何?打赢了爷就分文不要地放你们走!” 话音刚落,车里便传出了一个清冷淡漠的女声:“此话当真?” 霍云成笑声顿时一滞,这,怎么是个女的? 他下意识就想说“老子不跟女人动手”,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厚重的马车帘子就被一只纤纤玉手掀开了。 随即,一个肤白如雪,眉目清艳,气质缥缈如同九天仙女的年轻女子慢条斯理地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你想怎么打?” 她站在车辕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平静冷然,却又隐隐带着点慈悲,仿佛神祇在问凡人:你有何所求? 霍云成:“” 霍云成整个人都惊呆了,他惊艳又莫名敬畏地看着这女子,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你你想怎么打就这么打!” “那好。”女子,也就是越瑢面上平静,心里却十分不爽——这乡巴佬居然敢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媳妇儿的脸看!简直就是放肆! 他暗哼一声,点足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朝霍云成袭了过去,那气势凌厉得,惊得霍云成一下回了神。 “等等!你——” 越瑢没理他,虽说和苏妗互换身体后,他的身手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影响,但刻在他脑子里的招式什么的却还是在的,因此他并没有太把霍云成放在眼里。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刚抬腿准备踹向霍云成,身下便有一股热流汹涌而出,且隐隐有决堤侧漏之感 还没习惯这种感觉的青年脸色微变,几乎是下意识就收回了已经飞出去的腿。可他这会儿正单脚站在马车车辕上呢,这猛地一收腿什么的,顿时就整个人失去平衡,一脑袋往前栽了去。 “世夫人!”车里苏妗吓了一跳,跟着冲了出来。 “我没事。” 越瑢有点想骂娘,然而不能骂,只能努力提气试图稳住身子。谁想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这当口,不断下坠的腹部突然一阵剧烈的抽痛,他猝不及防,一口气咻地漏了个干净,身子也彻底失控栽向了地面。 难怪女人天生比男人柔弱,有这么个每月准时折腾她们一次的破玩意儿在,谁他娘的还能坚·挺得起来?! 越瑢心里破口大骂,面上却只能苦逼地闭上眼,用最淡然最冷静的姿态去迎接那即将到来的疼痛。却不想 “姑娘小心!” 疼痛没感觉到,反而腰间一紧被人抱住了什么的,越瑢:“??!!” 下意识去拉他却迟了一点点的苏妗和紧张围观的栖露也是猝不及防,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沉默。 “你你没事吧?” 见怀里的“美人”长睫一颤后睁开了一双清冷如水的眼睛,霍云成心头一跳,年轻英俊的脸忍不住就红了起来,“我” 话还没说完,美人已经一记重拳捶在他腹部。 猝不及防之余整个人飞出去好几步的霍云成:“” 他媳妇儿的身体也是他能碰的?作死!越瑢拂袖站好,冷眼看着他。苏妗也眼皮直抽地回过神,快步下了马车:“夫夫人!你怎么样?” 越瑢反手将她护在身后,面色淡漠从容:“没事。” 他没事,霍云成却有事。 他先是按着自己差点被捶爆的腹部震惊了一会儿,随即便有些恼怒地眯起了眼睛。然而一对上苏妗那张在越瑢自身气质影响下越发清艳高贵的脸,又怎么都气不起来了。 “竟还是只小野猫”沉默片刻后,他突然勾着嘴角笑了起来,“正好,爷也不喜欢娇滴滴只知道哭的女人。” 被“小野猫”三个字恶心得虎躯一震的越瑢:“” 同样呆滞了一下的苏妗却是脸色一憋,差点没笑出来。 这位大兄弟,你可能不知道你嘴里的“小野猫”跟你一样,是个做了二十多年的纯爷们 霍云成不知道这两口子在想什么,见这和其他庸脂俗粉完全不一样的“美人”脸色如冰地瞪着自己,心里的征服欲顿时就被激起来了。再一看下了马车后只知道扶着自家“媳妇儿”,却连眼神都不敢跟自己对上的苏妗,他鄙夷扬眉,嗤笑了一声就道:“就这软脚虾似的小白脸,哪里配得上姑娘!你还是跟了爷,给爷做压寨婆娘吧!你放心,爷肯定叫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不受半点委屈!” “”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越瑢偏头对苏妗说了句:“站远点。” 苏妗正在拼命掐自己的大腿不让自己笑出来,闻言用力抿了一下唇,乖顺道:“夫人小心。” 霍云成:“?” 隐隐感觉哪里不对的青年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心心念念的美人已经闪电般攻至眼前。他心下一惊,顿时就顾不得想别的了,忙挥刀对了上去。 然后就被火力全开的越瑢按在地上毒打了一顿。 “” 这好像有点太辣了不过感觉更带感了怎么办! 从来没有被谁揍得这么惨过的青年鼻青脸肿地抬起头,眼神火热地看着就连揍人都很优雅的“美人”:“你你叫什么名字?” 万万没想到他都这样了还不死心,苏妗呆了呆,差点没喷笑出来。栖露也是肩膀一抖一抖,整个人颤得厉害。只有越瑢看似漠然实则两眼发黑,恨不得再给他几脚。 “爷,夫人,都收拾好了。”这时叶风也搞定大块头兄弟等人回来了。 越瑢一听,顾不得生气了,马上就道:“走吧。” ——虽然成功把霍云成打趴下了,但他身手相当不错,世子爷还是费了不少力的,最重要的是,刚才的剧烈运动让他肚子愈发胀痛,且身下汹涌异常,似乎已经侧漏了。 “那这些人” 话还没说完,余光突然瞥见一个矮小的黑影闪电般从越瑢身后的草丛里扑了出来,因双方离得很近,那黑影手里还举着刀,苏妗大惊之余根本来不及思考,本能地一个箭步冲上去就将越瑢拉到了一旁,同时抬脚将那黑影踹飞了出去。 叶风和越瑢其实也已经察觉到异样,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苏妗竟然率先出了手。 两人齐齐惊呆了,苏妗也在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整个人傻在了那。幸好栖露急中生智地叫了起来:“夫世子!您什么时候竟有了这样好的身手?!” 苏妗一个激灵回过神,按住噗通噗通直跳的心跳就受到惊吓似的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我我也不知道啊。就一个着急就不受控制了” 刚才这一切都是他身体的本能反应,不关她的事,真的!信她!!! ——小时候曾随外放做官的父亲在民风开放尚武的北境待过几年,因此入乡随俗地学了几年武,把自己学得身强体壮,还特别擅长揍人的世子夫人在心中哭着喊道。 “那就好!王妃听说您和夫人都醒了,心里很是高兴呢。” 很是高兴? 苏妗不大相信,真要高兴怎么连声问候都没有。她心中暗想,面上却是温和一笑说:“母妃在屋里吗?我想进去给她请个安。” “这”林嬷嬷笑容一顿,飞快地往台阶下的花丛里瞟了一眼,“真是不巧,王妃刚刚睡下呢,世子不如晚点再来吧?” 这是连儿子都不肯见的节奏啊,苏妗回头看了镇北王一眼,镇北王正拼命冲她挤眉弄眼,似乎是让她千万别放弃。 大概是他这个样子实在太幻灭,还有点滑稽的缘故,苏妗突然没那么怕他了,反而莫名有点想笑。她顿了顿,想说什么,屋里突然飘出一个冷若冰霜的声音:“晚点也不用来,我谁都不会见。” 苏妗:“” 说好的刚刚睡下呢? 惨遭打脸的林嬷嬷神色有一瞬尴尬,不过她显然早就已经习惯这种情况了,满眼怜惜地看了自家世子一眼,低声说了句:“王妃心情不好,世子莫要怪她。” 之后便神色歉意地关上了门。 苏妗不知道这一家三口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没有资格怪萧氏什么,她就是觉得自家男人挺可怜的。 明明是他爹犯的错,做什么连他一起迁怒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第54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十二个时辰 印象中她总是笑容温婉, 举止优雅, 极少有失态的时候,这还是越瑢第一次看到她反应这么大。虽然她顶着的是他的脸, 也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但越瑢还是忍不住嘴角一翘, 眼中掠过了几许笑意。 “是三婶娘主动告诉我的,她似乎对自己没有看管好绿樰一事十分自责,也很怕你会因此怪罪她, 从而中断与她的合作。” 她怎么把梅氏给忘了。 他当众扒了汪氏的假脸皮, 又成功把她娘带出了广安伯府, 梅氏那么胆小又聪明的人,不马上主动请罪,亡羊补牢才怪呢。 “原来是这样”苏妗恍悟之余稳住心神,飞快地琢磨起了应对之策。 事已至此,不承认是不行了,但要是就这么承认的话 好像也没事? 毕竟温婉贤淑不等于柔弱无能,懂事守礼也不等于受到欺凌的时候不能反击。再说她和梅氏之间的合作连反击都算不上, 充其量就是合理防御, 根本算不得什么。 想通了这一点, 苏妗顿时心下一松。现在的问题只剩下梅氏为什么会怕她一个晚辈了, 这才是她温婉淑女人设会不会崩塌的关键。 这么想着, 她就眼睛微转地开了口:“三婶娘对于自己答应过的事, 一向极为负责,妾身也是深知她的为人,才会请她帮忙照顾母亲。加上三房在府里的处境也她是实在着急不安,才会主动跟世子说起这些。” 她摇头苦笑,一副因为家丑外泄而尴尬不已的样子,“叫世子见笑了。” 因为责任心重,所以才会对自己的失察感到不安,又因为自己在府里的处境也很不堪,所以梅氏才会怕她终止合作,往后不再给三房撑腰。 这个解释简直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苏妗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越瑢却是愣了一下,微微眯起了眼睛——虽然这话听着很合理,可她这一顿解释的,怎么感觉有点刻意呢? 不过打死世子爷,他也想不到自家媳妇儿温婉柔弱的外表下,住了个给梅氏留下了深刻阴影的暴力女壮士啊,因此虽然觉得怪异,但他思索片刻无果,便也没再去纠结这个问题了,只摇头说道:“你我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见笑的?这些事儿,你该早些告诉为夫,如此我也能帮你想想法子。” 见他没有再追问,苏妗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她垂下头,不好意思地说:“世子修行繁忙,妾身不敢打扰,何况二叔二婶对我娘虽然并非出自真心,但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再加上有三婶娘暗中相助,妾身便想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要是换做别人,她自然不会放着他的大腿不抱,毕竟夫妻一体,遇到麻烦了找自家男人帮忙解决一下,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可问题是,从前的他,在她心里那就是个神圣高洁的天外仙君啊,她哪敢拿这种凡俗小事去打扰他修行? 苏妗心下腹诽,面上却只继续叹道,“谁想一不小心,竟出了这样的事儿也怪妾身自己太粗心,明明经常去看母亲的,却始终没有发现这些异常。” 见她面露自责,越瑢温声安抚:“这怎么能怪你呢?绿樰是岳母大人的贴身丫鬟,日夜照料岳母大人的起居,她有心相瞒,你自然难以察觉,除非是发生今天这样的意外。” 这姑娘比他印象中机智很多也坚强很多,就是目前看来,性格还是有些软,为人也过于温柔善良。 当然,对着他也还是太过拘束。 不过这些都只是眼下他在她身上看到的,也许等两人再熟悉一些,他还能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越瑢这么想着,嘴角微微一翘,心中生出了某种从未有过的期待。 苏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感激一笑,低下了头:“对了,世子今日在伯府里,可有看见妾身的三妹妹?”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叫越瑢倏然一愣:“你三妹妹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因心下没设防,他的反应有些大,虽然很快就收回去了,但一直用余光盯着他的苏妗还是没有错过他或者说自己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不过是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苏妗长睫微闪,一副我只是随便问问的样子,“她没有为难世子吧?” 越瑢放了心,想起苏嬿被自己整得一脑袋扎进树丛,成了只刺猬的事儿,暗笑一声,摇头说:“没有,她并未出席六妹妹的及笄礼。” “没出席?”苏妗眨眼,“那兴许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她故意提起苏嬿,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诈一诈他,看看他会不会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露出什么痕迹,倒也没有深究的意思。这会儿见他应对从容,便没再说什么。 却不想越瑢突然问道:“你这么问,莫非她从前经常为难你?” 他脸上笑容变淡,隐隐透出了些许冷然,苏妗一愣,想到他虽然不常回家,在外人面前也总是一副高冷寡言的样子,对待她这个妻子却一向态度温柔,关心体贴,不由心下一暖。 “没有的,她”不敢,又不是不要命了。 后面这话不好说,苏妗一时顿住了。 越瑢见此,顿觉自己猜对了,后悔先前没多打苏嬿几下的同时,握住她的手便道:“你是我的妻子,是我镇北王府的世子夫人,若有人敢为难你,你只管为难回去,或是来告诉为夫也行,为夫自会替你做主。总之,不要让自己受委屈。” 所有的坚强都是因磨难而生,这可怜的姑娘,从前也不知在广安伯府那破地方受了多少苦,才有了如今这样独立而隐忍的性子。 还有她和梅氏之间的合作多么聪慧却又无奈的选择啊! 苏妗不知道自家男人正在疯狂脑补,更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一下从“温婉端庄却呆板无趣的木头美人”变成了“备受欺凌却聪慧坚强的小可怜”,她神色动容地看着他,慢慢依偎进他或者说自己那小而软的怀里:“是,妾身知道了。” 真实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这一刻变得一点都不重要了,只要他在她面前永远是现在这个样子,苏妗觉得就已经够了。 就是往后她得更小心一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她从来都不是受委屈的那个,而是给别人委屈受的那个才行,不然他一定会觉得现在的自己是个傻子 咳。 她可不想被他一个恼羞成怒休回家。 打定主意之后,苏妗说话行动间就越发警惕了几分,越瑢不知她的想法,又安抚怜惜了她一番,这才自我感觉良好地带着她下了马车。 ——到家了。 “世子与夫人回来了,小少爷正哭着找你们呢!” 一进门就听见胖儿子嗷嗷直哭的声音,两人好笑又无奈,快步进屋哄儿子去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明月爬上枝头,抖落了层层清辉。 两人陪着儿子一起吃了晚饭,又去看了还在坚持苦肉计,怎么劝都不肯放弃的镇北王一眼,这便回屋歇下了。 “明天一早咱们就启程,至于福生咱们得赶路,不好带着他,就请母妃帮着带上几日吧。”看着躺在两人中间呼呼大睡的胖儿子,越瑢低声与苏妗道。 大约是一天没见着他俩了的缘故,小家伙今晚格外粘人,怎么都不肯离开。两人无奈,只能让他在这里睡下了。 苏妗正在调整小家伙扭曲的睡姿,闻言一愣:“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母妃?” “不会,母妃常年闭门不出,日子过得冷清,有福生陪着她,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往常妾身带福生去给母妃请安的时候,母妃似乎并不是很愿意见到我们”苏妗迟疑了一下,说,“倒是福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别人都很怕生,却总是一看见母妃就笑,也很爱亲近她。” 越瑢也觉得挺奇怪的,就那他母妃那张谁都欠她一百万两似的冷脸,哪有他看起来和蔼可亲?偏偏小家伙就是不爱亲近他,反而总喜欢拿自己热乎乎的小脸却贴他母妃的冷屁股。 “这说明他们之间有缘。”暗搓搓地捏了捏儿子肉嘟嘟的小屁股,越瑢这才丢开心中的郁闷说。 “可母妃” “放心,为夫会说服她的。” 带着小家伙一起去青云山确实不现实,毕竟他们这回不是去游玩的,可要是把他留在府里小家伙认人,平常除了她和栖露,也只有在见到萧氏的时候才不会闹腾苏妗想了想,果断放软声音,语气依赖道:“妾身相信夫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第55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十二个时辰 颤抖的尾音和那个拖出老长,隐隐还带着点羞涩的“哟”字, 听得苏妗寒毛直竖, 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不过一想到这是她可怜的公公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得到她婆婆的回应,苏妗就没有那么想打人了——这要换了是她,估计也得高兴成傻子。 就是她婆婆那么冷然的人, 竟然会做出半夜偷偷溜去照顾人的事儿?苏妗觉得神奇极了,忍不住问镇北王:“可越管家不是说您昨晚昏迷了一宿么, 您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我感觉到的啊!”镇北王理直气壮地说。 苏妗:“感觉?” 你确定你不是烧糊涂了在做梦??? “你那是什么眼神?”见“儿子”似乎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镇北王不乐意了,“老子昨晚是昏迷了,但中途醒了好几次,看得真切的很!” 是么苏妗暗咳一声, 心说你高兴就好。 一旁越瑢也是嘴角一抽,看着自家破爹陷入了沉默。这该不会是烧傻了吧? 唯有什么都不懂的小福生咯咯笑着指了指镇北王:“祖祖!毛!” 祖父变成黑毛怪啦! 兀自兴奋的镇北王以为他说的是“抱”,忙道:“祖父病着呢, 会传染你的,回头病好了再抱你去玩啊!” 说完了他才意识到“儿媳妇”还在这呢, 忙收起傻笑做威严慈祥状,“那什么, 你们一会儿就要启程了吧?路上小心点, 福生本王和你们母妃会照顾的, 放心吧。” 见他还记得昨晚自己和苏妗跟他说过的话, 越瑢心说还好,还没傻,面上则是努力挤出温柔端庄的笑容,回了他一句:“多谢父王。” “客气什么,你们是来跟你们母妃道别的吧?”镇北王说着眼睛一亮,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快去敲门吧,外头多冷啊,咱赶紧进去,别在这儿傻站了!” 越瑢≈苏妗:“” 这个“咱”字说的可真顺溜。 不过再顺溜也没用,没一会儿林嬷嬷就出来回话了:王妃正在休息,谁也不想见。 以为自己能跟着儿子儿媳妇蹭进去的镇北王顿时就蔫了,不过这些天被拒得多了,他早就习惯了,重新往台阶上一蹲,不动了:“你们先走吧,我继续在这儿等。” 林嬷嬷欲言又止,看样子是想劝他,但不知想到什么,又忍住了。 “嬷嬷,我与世子马上便要出发去青云山了,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所以想在临走前与母妃道个别。还有福生,也一直吵着要见祖母呢,”越瑢忍着把这任性的破爹踹回前院的冲动,抱着怀里的胖儿子柔声道,“可否劳烦你再进去通报一声?” “这就要走了?”林嬷嬷闻言十分惊讶,“夫人也一起去?” “是,”苏妗一脸高深莫测地说,“有点事情要办。” 林嬷嬷也没问,忙回屋禀报萧氏去了。萧氏却仍然不肯见他们,只托林嬷嬷带出来一句话:“一路顺风。” 苏妗:“” 虽然对越瑢这个儿子也总是一副冷着脸不想见的样子,但每回越瑢离家之前来跟她辞别,萧氏都会见他。哪怕只是相对无言地坐一会儿,她也会让他进屋。还有福生,萧氏对小家伙也算不得待见,但很少会将他拒之门外,一般都是看两眼然后说自己乏了,让她带着小家伙赶紧走。 今天这连门都不让进的 有点反常啊。 越瑢自然也察觉出来了,他微微眯眼,趁着众人不备,闪电般抢走了胖儿子手里的小拨浪鼓。 小拨浪鼓不过福生的拳头大小,做工精致,鼓面上还画着漂亮的花鸟,摇起来更会发出咚咚的响声,十分有趣。福生近来最喜欢这个玩具了,走到哪儿都要带着,就连昨晚睡觉都不肯放开。这会儿他正趴在“娘亲”肩膀上玩得开心呢,突然手一空,宝贝没了! 小家伙顿时就急了,左看看右看看,“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无良爹爹很满意,一边不动声色地将那小拨浪鼓藏进宽大的袖子里,一边温声哄儿子:“好了好了,不哭了,祖母现在正忙着呢,等回头她空闲了,咱们再来给她请安好不好?” 小福生听不懂,哭得更大声了:“堵——堵——” 他想说的是“鼓”,可因边哭边说,含糊不清,听着便有些像“祖”。 众人便以为他是想见“祖母”了,一时都心疼极了,尤其林嬷嬷,更是面露纠结,一副恨不得马上开门将他们放进去的样子。 只有苏妗觉得奇怪。 小家伙虽然喜欢亲近他祖母,可那是在见到人的情况下,平常时候他是从不会吵着要找祖母的,毕竟不常见面,没有养成依赖性。可这会儿怎么 她有些担心,下意识便上前欲接过他,越瑢见此手腕悄悄一动,那小拨浪鼓便被塞回到了福生的手里。 福生:“” 宝贝怎么突然又自己回来了? 他不解又委屈,想了想,扔掉不要了,然后继续呜呜哭了起来——爹,娘,这鼓坏,这鼓欺负他! 苏妗一看他连最心爱的小玩具都不要了,心下越发不解,正要说什么,屋里突然传出一个冷然不耐的声音:“存心不让人休息了是吧?!” “瑶儿!”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镇北王已经整个人从台阶上弹起来。他跟阵风似的冲到门口,想推门又不敢,只好搓着手站在那里,激动又欢喜地说,“你终于肯见我了!” 一瞬沉默后,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肤白貌美,艳丽逼人,明明已经年近四十却看不出半点岁月痕迹的美丽妇人满脸冷漠地走了出来。 她身材匀称窈窕,一头墨发高挽成髻,一身艳丽红裙摇曳拖地,缓缓从阴影里走出来的样子,像是一团跳跃的火焰,又似刚刚盛放的牡丹,说不出的夺目,也说不出的雍容。 这便是镇北王妃萧氏了。 她曾是大楚最美丽的女子,也曾是先帝先皇后最宠爱的侄女,无数王公贵族为她倾倒,据说就连包括今上在内的几位皇子也都曾仰慕过她。人人都说,若不是她的父亲,即先皇后的亲弟弟在二十多年前的夺嫡之争中被殃及,累得全族没落成了庶民,如今坐在皇后之位上的,十有八九会是这位萧家长女。 苏妗也觉得自家婆婆这个长相这个气场很适合做个皇后太后什么的,不过那样一来,她公公就可怜了,没准得打上一辈子光棍儿也说不定。 “昨晚我哪里都没去,王爷怕是病糊涂,出现幻觉了。”萧氏没有看镇北王,面无表情地说完,目光落在了见到她之后眼睛一亮,也不哭了,只抽抽搭搭地伸着手要抱抱的小福生身上,“一大早的哭什么哭?吵得人头疼。” 她面色冷淡,语气不快,看起来很不高兴,但见小家伙不停地挥着手,到底是勉强极了似的伸手把他接了过来。 小福生很喜欢衣着艳丽,长得也好看,身上还香香的祖母,搂住她的脖子就高兴了起来:“祖祖!” 他还分不清“祖父”和“祖母”,见到两人,一律都是叫“祖祖”。 “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了走人,我要休息了。”怀里的小崽子胖嘟嘟软乎乎的,还很暖和,抱在怀里就跟抱了个小火炉似的。萧氏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借着袖子的掩藏悄悄捏了捏他肉肉的小屁股。 嗯大概是最近又长大了一点的缘故,手感比以前更好了。 “我!我先说!”镇北王完全不在意媳妇儿的冷淡,挺着大脑袋挤到她跟前就嘿嘿傻笑道,“我没有病糊涂,也没有出现幻觉,瑶儿,昨晚那个就是你对不对?” 都说了不是不是了!烦不烦呐! 萧氏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下却是羞恼得想打人。她忍了忍,方才冷冷抬头:“王爷觉得我是那种会偷偷摸摸行事的人?” 镇北王一愣,老实答道:“你不是,但我确实看到你了,你给我擦脸,给我盖被子,还喂我喝药。” 萧氏:“” 说好的昏迷不醒呢?! “不过不管是不是你都好,瑶儿,你别生我的气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是真的没有碰那个死丫头”好不容易见到媳妇儿的面了,镇北王哪还管得了其他,忙凑过去讨好道。 看着他眼里清晰可见,满满当当的自己,萧氏有些恍惚,随即心下一阵发闷,但她没有放任自己沉浸在那种情绪中,很快就恢复了冷漠:“我说过了,我没有生气。” 没有生气你为啥不让我回屋睡了?镇北王动了动唇,没敢问,只小心翼翼道:“那我可以回来睡了吗?” 萧氏想说不能,可想到他孤零零躺在书房里,含糊不清地念着自己名字的样子,又怎么都张不开嘴。她懊恼地抿了一下唇,半晌才硬邦邦地说:“王爷才是这府里的主人,您想睡哪就睡哪,妾身不敢置喙。” 她才不是心疼他,她只是只是看他可怜罢了! 对!没错!就是这样! 颤抖的尾音和那个拖出老长,隐隐还带着点羞涩的“哟”字,听得苏妗寒毛直竖,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 不过一想到这是她可怜的公公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得到她婆婆的回应,苏妗就没有那么想打人了——这要换了是她,估计也得高兴成傻子。 就是她婆婆那么冷然的人,竟然会做出半夜偷偷溜去照顾人的事儿?苏妗觉得神奇极了,忍不住问镇北王:“可越管家不是说您昨晚昏迷了一宿么,您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我感觉到的啊!”镇北王理直气壮地说。 苏妗:“感觉?” 你确定你不是烧糊涂了在做梦??? “你那是什么眼神?”见“儿子”似乎不相信自己说的话,镇北王不乐意了,“老子昨晚是昏迷了,但中途醒了好几次,看得真切的很!” 是么苏妗暗咳一声,心说你高兴就好。 一旁越瑢也是嘴角一抽,看着自家破爹陷入了沉默。这该不会是烧傻了吧? 唯有什么都不懂的小福生咯咯笑着指了指镇北王:“祖祖!毛!” 祖父变成黑毛怪啦! 兀自兴奋的镇北王以为他说的是“抱”,忙道:“祖父病着呢,会传染你的,回头病好了再抱你去玩啊!” 说完了他才意识到“儿媳妇”还在这呢,忙收起傻笑做威严慈祥状,“那什么,你们一会儿就要启程了吧?路上小心点,福生本王和你们母妃会照顾的,放心吧。” 见他还记得昨晚自己和苏妗跟他说过的话,越瑢心说还好,还没傻,面上则是努力挤出温柔端庄的笑容,回了他一句:“多谢父王。” “客气什么,你们是来跟你们母妃道别的吧?”镇北王说着眼睛一亮,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快去敲门吧,外头多冷啊,咱赶紧进去,别在这儿傻站了!” 越瑢≈苏妗:“” 这个“咱”字说的可真顺溜。 不过再顺溜也没用,没一会儿林嬷嬷就出来回话了:王妃正在休息,谁也不想见。 以为自己能跟着儿子儿媳妇蹭进去的镇北王顿时就蔫了,不过这些天被拒得多了,他早就习惯了,重新往台阶上一蹲,不动了:“你们先走吧,我继续在这儿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第56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对于柳氏身上这些一看就知道是被掐出来的淤痕, 绿樰的反应是惊慌失措地说自己不知道。 “你是夫人的贴身丫鬟, 每天都要伺候她洗漱更衣,怎么可能不知道?!”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栖露整个人都炸了, 冲过去抓住绿樰的衣领就大怒道,“我看偷偷虐待夫人的人就是你!” “不是我!姑娘, 真的不是我!”绿樰吓得跪倒在地, 连连摇头说自己不敢。 苏妗脾气一向温软, 越瑢从来没见过她动怒,可自己的母亲被人虐待,圣人都不可能不生气, 他脸色发沉, 没有掩饰眼中的冷芒:“你不敢,那敢的人是谁?” 绿樰愣了一下, 嚅嗫道:“奴婢奴婢不知道” 他们这位大姑娘,向来是个爱母心切的,平常最容不得的, 就是旁人对夫人的不敬。从前那些个见夫人神志不清就心生怠慢的丫鬟,她向来是二话不说先给上三十大板的,可今日怎么 莫非是气极了, 准备用更厉害的手段对付她? 想起苏妗没出嫁前在府里留下的那些“辉煌战绩”, 绿樰瑟瑟发抖, 几乎要忍不住坦白从宽。可一想到这么做的后果,她又死死地咬紧了牙关。 刘嬷嬷可是长顺哥的亲娘,她要是敢把她供出来,长顺哥一定不会原谅她的 不行,不能说,说了她就再也没法跟他在一起了。 越瑢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虽然惊恐却始终不肯老实交代,不由冷笑了一声,偏头对栖露道:“去把这院子里所有伺候的人都给我叫来。” 其实他更想直接动手——对于这种敬酒不吃就爱吃罚酒的人,直接上刑可比好言相劝好使多了。然而就他媳妇那面团似的软和性子,想也知道做不出这等粗暴之事,未免坏了她在外头的形象,引来众人怀疑,他也只能悠着点来了。 越瑢想直接动手,栖露也很想直接动手。要是苏妗在这,她刚才就已经大耳瓜子抽到绿樰脸上了,可这会儿她眼前站着的不是她家姑娘,而是她家“性格宽和,慈悲为怀”的姑爷——出发前姑娘再三叮嘱过她,绝对不能做会吓到姑爷的事儿,所以这会儿栖露也只能忍下心中的怒意,点头照做去了。 没一会儿,这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仆从们就都来了,越瑢让他们排队在院子里站好,然后问栖露:“可还有谁没有来?” “管事的刘嬷嬷没来,说是生病告假了。”栖露说完,捏着拳头低声道,“世夫人,欺负咱们夫人的,十有八九就是刘嬷嬷,除了她,没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没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对着一个神志不清,连告状都不会的主子那可未必。 越瑢没听出栖露话中隐藏着的深意——或者说根本没往那个方向想,只看了她一眼,跟着压低声音道:“这个刘嬷嬷,什么来历?” “她原来是二夫人身边伺候的人,后来我们夫人身边的徐嬷嬷生病故去了,二夫人就把她派了过来,打理咱们这院子里的事务。” 所以这个刘嬷嬷是汪氏派来“照顾”柳氏的? 越瑢了然,又见栖露提到汪氏时眼中满是厌恶与敌意,顿时越发觉得自己真相了——这广安伯府二房果然只是看着宽厚,什么善待寡嫂,疼爱侄女,根本就是为了给自己谋个好名声故意做出来给别人看的! 他心中厌恶不齿,想到苏妗和柳氏,又觉得怜惜恼怒极了。 这些个虚伪龌龊的王八蛋,竟敢这般磋磨利用他的媳妇儿,他的丈母娘! 向来最是护短的世子爷暗暗冷笑,见外头众人还在不明所以地等着,也不再多言,只让栖露把绿樰带下去看管起来,然后回屋坐下,一个一个地传唤起了外头候着的丫鬟仆子们。 柳氏住的这个院子并不大,屋里有什么动静,附近伺候的人不可能半点都没有察觉,且柳氏胳膊上的淤痕有新有旧,并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这说明那个人暗中虐待她已经有一阵子了。 这一次两次的,兴许不会有人发现异常,可一旦次数多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多人里头,总能有一两个知情的吧? 越瑢姿态优雅矜贵地坐在椅子上,本就清艳的面容因为他冷然的表情,越发显得高不可攀,气势逼人。 轮流进屋的丫鬟仆子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本就心里惴惴,一看他这神色,心里更是慌了几分。再加上一旁的栖露又满脸愤怒,似是下一秒就会把他们拖出去打板子,很快,就有人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后,哆哆嗦嗦地交代了。 “是刘嬷嬷奴婢曾亲眼看见刘嬷嬷抢夫人的玉簪,夫人不给,她就她就用力掐夫人的胳膊和大腿,还骂她是疯婆娘,是是没用的贱人” “刘嬷嬷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偷偷掐夫人出气,还把厨房送来给夫人补身子的燕窝粥和人参汤都给喝了,还有平时的饭菜c衣裳,她也都都会挑好的拿走” 越瑢听得目露寒冰,栖露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欺人太甚!那老虔婆实在是欺人太甚!还有你们!上回姑娘回来看夫人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把这些事儿说出来?!” “奴婢奴婢们不敢啊!刘嬷嬷是咱们院子里的管事,背后又是” 又是这广安伯府的女主人,谁敢得罪? 没看柳氏贴身伺候的大丫鬟绿樰都对此视而不见,不敢吱声么! 就是知道他们不敢当众得罪刘嬷嬷,越瑢才会把他们分开,逐个击破。见此他没再说什么,只冷冷道:“派几个人去把那刘嬷嬷给我绑来。” 从前不知道便罢了,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他自然不可能对这事儿坐视不理。这可是他的亲媳妇儿亲丈母娘! 栖露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能看出他在生气,并且有想要给自家姑娘和夫人讨公道的意思。她生气之余感到了一丝欣慰,也不多问,忙照做去了——世子一片好意,总不能辜负了。虽然他的样子看起来过于温和,只怕是没法彻底解决此事的,但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好。至于剩下的等日后他和姑娘换回了身体,姑娘自会解决。 这么想着,栖露就带着几个粗使婆子绑人去了,越瑢看了那两个知情的丫鬟一眼,眼睛微眯地站了起来:“咱们也走吧。” 走? 去哪儿? 那俩丫鬟对视了一眼,茫然又害怕,却不得不照做。 她们不敢得罪刘嬷嬷和汪氏,可也不敢得眼前这位大姑娘,毕竟人家已经是镇北王府的世子夫人了,若想要她们的命,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广安伯夫人汪氏,出身清贵世家,素有温厚仁德的贤名。三房虽是庶出,不得老太太喜欢,可既然还住在这府里,就是她的责任,因此这六姑娘的及笄礼,她纵然心里不怎么看得上,却也还是出席了。 这会儿,她正坐在大堂里与几位前来做客的贵妇人说笑。 三房是庶出,三房老爷又没什么大出息,论理今日是不会有什么值得汪氏放下身段去迎接的贵客上门的,可今天给六姑娘做赞者的是镇北王府的世子夫人,众人哪怕看不上三房和六姑娘,冲着苏妗和镇北王府的面子,那也是要来的。 因此汪氏才会不等及笄礼开始就早早地过来了。 “去看看世子夫人来了没有。”说话的是三房夫人梅氏,她是今天的主人家,但因出身小门小户,见识也不多,实在是插不进去汪氏与诸位贵妇人之间的聊天,处境颇为尴尬。为了避开这种尴尬,她偏头催了贴身丫鬟一句,“若是来了,就赶紧把人请过来。” 她闺女的及笄礼,可不是拿来给汪氏拓展交际圈用的。 丫鬟意会,正要点头称是,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惊呼:“世子夫人,您怎么——” 可算是来了? 梅氏惊喜转头,刚要起身迎上去,就见自家那个向来遇神怼神,遇佛怼佛,看似温柔端庄,实则凶残得连她亲二叔广安伯都敢揍的“大侄女”甩着兰花指,迈着小碎步,伤心愤怒又不失优雅地冲了进来:“二婶娘三婶娘,你们可得给我做主呀嘤嘤嘤!” “” 什么情况? 天下红雨了?! 不过一想到这是她可怜的公公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得到她婆婆的回应,苏妗就没有那么想打人了——这要换了是她,估计也得高兴成傻子。 就是她婆婆那么冷然的人,竟然会做出半夜偷偷溜去照顾人的事儿?苏妗觉得神奇极了,忍不住问镇北王:“可越管家不是说您昨晚昏迷了一宿么,您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我感觉到的啊!”镇北王理直气壮地说。 苏妗:“感觉?” 你确定你不是烧糊涂了在做梦??? “你那是什么眼神?”见“儿子”似乎不相信自己说的话,镇北王不乐意了,“老子昨晚是昏迷了,但中途醒了好几次,看得真切的很!” 是么苏妗暗咳一声,心说你高兴就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第57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十二个时辰  整个人懵住的不止梅氏,还有汪氏。 作为一个曾被这凶残大侄女揍得半个月没能下床,门牙都差点磕没了的倒霉鬼,汪氏这会儿的感觉可比梅氏惊悚多了。 死丫头又想作什么妖?!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咱们世子夫人了?” “是啊是啊, 出什么事儿了?夫人怎么竟还哭了?” 虽然给汪氏等人留下过许多不可磨灭的阴影, 但苏妗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轻声细语,温柔端庄的, 因此这些前来做客的贵妇人和越瑢一样,并不知道真正的苏大姑娘是个胆大拳头硬的女霸王。见此场景,她们先是惊讶, 而后便纷纷面露关心地站了起来。更有那一心想要攀附镇北王府的, 竟直接表示:“欺负世子夫人就是欺负我, 世子夫人放心,我必不放过那人!” 汪氏眼角微抽地回过神,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这府里上上下下的,谁还有这个胆子敢欺负她啊?不说她那“你给我一掌, 我必还你三拳”的睚眦性子, 光是镇北王府世子夫人这个名头, 就已经足够压人了好吗! 又想到越瑢本是自己属意的女婿, 却生生被这么个野丫头给截胡了,汪氏就更觉糟心了。只是作为一个“宽厚慈爱的好婶娘”, 再糟心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啊, 因此只能努力忍下心头的郁闷, 快步迎上前关心道:“好孩子,快别哭了,瞧瞧脸上这妆都要花了。走,婶娘带你洗脸去,你也跟婶娘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汪氏长得不算特别漂亮,但气质娴雅,眉目宽和,看起来颇为面善,尤其眼下这般神色关切又满眼怜惜的样子,更是真诚得叫人说不出半点儿不好。 她说着就要拉越瑢离开,那模样看着是在关心“大侄女”的形象,实则却是怕他会当众作妖,想隔开众人的视线。 越瑢哪里会如她的愿?侧身躲开她的手就神色激动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他一边说还一边哭,那梨花带雨,嘤嘤啜泣的样子,看得不知苏妗真性情的宾客们怜惜不已,也看得再了解苏妗不过的汪氏等人浑身恶寒。只是再难受,为了府里其他几位姑娘,她们也得咬牙憋着,不然叫人家知道广安伯府的大姑娘是个凶蛮不孝的母老虎,其他姑娘也跟着遭人嫌弃,到时名声坏了不说,没准都得落得个嫁不出去的下场。 苏妗敢在府里甚至是长辈面前那般放肆,仰仗的也是这一点——广安伯府那位老夫人也好,广安伯夫妇也好,都是极重名声也极爱面子的人,捏住这一点,就等于捏住了他们的七寸。再加上她虽然凶残,却从不胡闹,只在自己和母亲吃亏或是受了欺负的时候才会反击,渐渐的,他们也就不敢再放任儿孙或是下人苛待她们母女了。 毕竟好好养着不过是费点钱,还能赚回一个宽厚仁德的好名声,算起来他们并不吃亏。相反,真要惹急了那暴脾气的疯丫头,只怕她回头就得拉着大家同归于尽。 一个死了爹又疯了娘的孤女,毁了也不可惜,可府里其他姑娘,尤其是汪氏所出的两位嫡姑娘,却是老太太和广安伯夫妇的掌上明珠,他们可不舍得拿这俩金鸡蛋,去跟苏妗那块茅坑里的臭石头硬碰。 因此说起来,苏妗母女只在最开始那几年里受过一些欺凌,后来的小日子过得其实还不错,虽然府里众人并不待见她们,也时常言语奚落,可对于苏妗来说,能吃饱穿暖,不受欺凌,便已经足够了。 至于其他的,她早就已经学会不去在乎。 当然这一切越瑢并不知道,他心里的苏妗和柳氏,如今就是两个长年遭受伪善家人欺凌的小可怜。又见汪氏听了自己的话后脸色大变,他悄悄掐了一下大腿,越发哭得“伤心愤怒”了:“我一直以为母亲在府里是受人照顾,生活安宁的,可谁想母亲过的,却是吃穿用度被人克扣,还日日遭受虐待毒打的可怕日子!虽然父亲已经过世多年,可我母亲到底是堂堂正正嫁进广安伯府的大房夫人,哪怕如今病得神志不清,那也不是丫鬟仆子能肆意欺凌的!我也知道我这般哭啼很是失态,可事关母亲,我我实在是忍不住” 越瑢长长地抽泣了一声,双目通红,可怜至极,“二婶娘,三婶娘,你们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呀!方才看到母亲身上那些新旧交替的伤痕时,我这心简直简直都要碎了嘤嘤嘤” 汪氏:“”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一种不大好的感觉。 这会儿才回过神来的梅氏眼皮跳了跳,也有一种不大好的感觉。 不过这会儿她们并没有时间多想,尤其汪氏,见在场那些贵妇人们议论纷纷之余竟都若有似无地朝自己看了过来,她心下颤了颤,简直要吐血。 都看着她做什么?!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虽然觉得苏妗母女很是碍眼,但自从前些年挨过苏妗一顿胖揍之后,就再也没敢对苏妗母女动过心思,只一心把她们当成空气,想着眼不见为净的汪氏顿时就委屈了气愤了。她暗暗咬牙,忍住发火的冲动,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竟有这样的事情!来人!马上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做出这等以下犯上之事!” 说罢不等众人反应,又转过头,看似道歉实则是自我洗白地说,“好孩子你放心,这件事婶娘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交代!说来也是婶娘的失职,府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竟一点儿都不知道” 哭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冷静下来了,越瑢动作优雅地擦着眼泪,满脸信任地打断她说:“二婶娘说的这是什么话,阿妗岂是那等不分青红皂白之人?您待阿妗和母亲素来宽厚,阿妗心里一直十分感激。伯府这么大,事情这么多,偶有一两个胆大包天的恶奴做出欺上瞒下之事也是正常的,您千万莫要自责!” “???” 一遇到跟柳氏有关的事情,这丫头就会发疯,这回的情况这么严重,汪氏都已经做好被她往死里怼,甚至是当众挨揍的准备了,结果她居然这么平静,还说出了这么通情达理的话?! 有阴谋! 一定是有阴谋! 害怕苏妗发脾气会连累自家女儿,又忍不住想看汪氏吃瘪的梅氏愣了愣,也茫然了。 这大侄女今天太不对劲了! 莫不是气得太狠,跟她娘一样疯了? 正这么想着,越瑢又说话了:“至于这件事的真相,倒也不用二婶娘帮着查了,方才我都已经问明白了” 这时栖露正好带着五花大绑的刘嬷嬷回来了,越瑢翘着兰花指往刘嬷嬷身上一指,伤心愤然道,“虐待我母亲的人,就是她!” 汪氏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刘嬷嬷已经哭嚎着朝她扑了过来:“夫人救命啊!” 她快被栖露那死丫头掐死了! 看清楚刘嬷嬷的那个瞬间,汪氏的脸刷的一下就变了。 “哎哟这不是伯夫人您的陪房刘嬷嬷么!”偏这时一位与汪氏相识多年,但关系并不怎么好的贵妇人认出了刘嬷嬷的身份,并故意大声惊呼道。汪氏心头一梗,差点没背过气去。 她是为了彰显自己对柳氏的关心与敬重,才会把自己的陪房嬷嬷派去伺候柳氏的,这么多年来,刘嬷嬷也一直做得很好——至少表面上看从没出过什么问题,汪氏便也没再管柳氏那边的事儿了。谁想这刘嬷嬷见苏妗嫁了人,柳氏又是个痴傻不会告状的,汪氏更是对自己克扣柳氏吃食的行为睁一只闭一只眼,竟渐渐胆肥,直接对柳氏动起了手来。 顶着众人惊诧又异样的眼神,汪氏浑身发抖,整张脸又青又红,说不出的精彩。 她知道经此一遭,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好名声算是完了。流言如水,就算她今天秉公处置了刘嬷嬷,众人也不会相信她对此事一无所知。毕竟这刘嬷嬷可是她的陪房,如果不是笃定了她不会为柳氏出头,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情? 尤其有越瑢方才那番信任之言做对比,就更显得她虚伪了。 想到这,汪氏浑身气血直往脸上涌,再也忍不住厉声大喝道:“我对你百般信任才会将大嫂交给你照顾,可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刘嬷嬷被她眼中的恨色吓了一跳,忙磕头喊冤。 “冤枉?嬷嬷是二婶娘身边的人,我哪敢随意冤枉你呢!”越瑢嘤嘤说完,指了指身后那两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她们俩可是亲眼看见了你对我母亲动手的。还有我母亲身边的大丫鬟绿樰也已经招了,你可要听听她都说了什么?” 刘嬷嬷脸色惊惧,整个人瘫坐在地,汪氏眼睛一闭,指着她道:“来人,拖下去家法处置。” 她身后的梅氏听见绿樰的名字,原本有些幸灾乐祸的脸色也是一愣之后刷的一下白了,但她低着头,众人包括越瑢都没有注意到她。 “夫人!夫人饶命啊!”刘嬷嬷没想到汪氏二话不说就要家法处置自己,闻言不敢置信地大叫了起来,“老奴伺候了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第58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十二个时辰 当然,笑完之后她也没忘了做出难为情的模样, 毕竟越瑢现在用的是她的身体,小家伙啃的也是她的胸。 “咳,这孩子想来是饿了,栖露抱他去寻奶娘吧。”她说完,努力绷着脸皮忍着笑看向越瑢, “一会儿等他吃饱了,世子再抱他吧。” 越瑢:“好。” 他声音木然,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那种诡异的感觉中没有回过神来, 苏妗没忍住, 又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噗嗤”。 越瑢这才回过神来。 苏妗见他朝自己看来,心里有点儿发虚,忙挺直脊背道:“妾身,咳,不是在笑您” 见自己脸上那些不属于他的明亮笑意一下变成了拘谨, 本来尴尬之余也有点想笑的越瑢顿了顿,什么笑意都没了。取而代之的, 是某种说不上来的无奈。 他在别人面前高冷,可对她一向温和, 从没说过半句重话。平时做事, 也总是尽量体贴, 希望多少能弥补常年独守空房给她带来的委屈。可不管他怎么做, 她对他都总是一副小心谨慎,敬畏有加的样子,好像他并不是她的夫君,而是能决定她仕途命运的上级。 越瑢挺不喜欢这种感觉的,虽然是因为赐婚才娶的她,但既然已经成亲,他就会对她负责,跟她好好过日子。可惜她的性格实在太过端庄古板,叫他只能敬重怜惜,却生不出更多的亲近喜欢来。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吧,又怕她接受不了,日后见了他会更加拘谨,便只好一边将怀里的胖儿子递给栖露,一边正色道:“就算是在笑我也没关系,我是你的夫君,你在我面前不必这般恭敬客气。” 苏妗一愣,笑着应好,其实却压根没把这话放在心上——这年头流行贤妻良母,温婉淑女,她要真敢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怕是会吓得他掉头就跑。 不过他既然不喜欢她对他太生疏,那她也不该过于端着才是。苏妗这么想着,就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比往常亲近些地看向他说:“是,妾身知道了。” 又见胖儿子正哇哇大叫地揪着他的衣裳往他怀里钻,一副打死不要离开“娘亲”的样子,她好笑又无奈,一时也顾不得形象了,忙上前抱过他,拖着他的屁股将他往上举了几下,“好了好,福生乖,先下去吃饭饭,一会儿吃饱了爹娘再陪你玩,好不好?” 福生最喜欢举高高的游戏了,越瑢到底是男子,身体上的力气比苏妗大,小家伙叫苏妗用越瑢的胳膊举了几下,顿时忘了方才的不高兴,挥着小胖手开心地大叫起来。 苏妗又逗了他几下,小家伙才终于不闹了。 “去吧。”将他交给栖露,苏妗这才重新做出淑女样儿,对越瑢温柔一笑说,“叫世子看笑话了,只是这孩子玩心重,若不这样,一时半会儿怕是哄不好” 越瑢被自己并着双腿低着眉眼,柔弱又顺从的样子辣了一下眼睛,忙道:“这有什么,孩子么,哪有不贪玩的。”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他轻咳一声,提醒她,“夫人不必坐得这么端庄,为夫的坐姿向来随意,你大可放松一些。” 见他神色无异,显然没觉得哪里不对,苏妗暗松了口气,重新放松下来:“是,妾身记住了。” 她说完,指指他湿了一小片的胸口,不好意思地说,“夫君的衣裳湿了,妾身先伺候您更衣吧。” 越瑢低头一看,耳朵热了起来——幸好有奶娘在,不用他亲自上场给这小崽子喂奶,不然他这一世英名,怕是要渣渣都不剩了。 青年又是羞耻又是后怕,面上却是镇定应道:“好。” 苏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从容起身,神色淡然,好像完全没把方才的窘迫放在心上,不由暗自佩服:不亏是修仙之人!就是沉稳!大气! 两人进了里屋,苏妗贴心地为越瑢挑了一套月牙白的绣花齐胸襦裙——众所周知,镇北王世子不爱浓墨,只爱淡彩,衣裳饰物向来只用玉白素净之色,就连画的画,也是一向是色彩清冷,充满了缥缈的仙气。 不想越瑢却摇了一下头,指着一旁一套明艳亮丽的青蓝色绣孔雀羽的束腰襦裙说:“换这套吧。” “这套?”苏妗有点意外,“这颜色会不会太亮了些” 亮才好看好吗!想起自己柜子里那堆看着就晦气的素色衣袍,越瑢心中满是嫌弃,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温笑着说:“你是女子,又是我镇北王府的世子夫人,不好穿得太过素净。” 苏妗哪知道是他自己想穿,想了想是这么回事,便点了头。 越瑢看着镜子里肤白貌美,衣着鲜亮的媳妇儿,心中很是满意——姑娘家么,就该打扮得这样艳丽明媚才是。当然,其实他更想看自己穿上颜色鲜亮的袍子,但人设不能崩,便也只好借着苏妗的身体满足一下自己了。 “我要见世子!我要见世子!世子爷救命!救命啊——”就在这时,外头突然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叫声。 苏妗吓了一跳,越瑢也是身形一顿。 “什么人在外面喧哗?”苏妗回神,快速帮越瑢系好腰带,“妾身出去看看。” “一起。”越瑢说完,迈着略有些僵硬的小碎步跟了上去。 刚出门,就看见镇北王府的老管家越忠正指使几个侍卫去抓一个衣衫凌乱,面色惊恐的丫鬟,夫妻俩一愣,异口同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世子,夫人,你们醒了!”越忠是个大腹便便,身材圆润的中年男人,见到他们先是欣喜,而后便忙赔笑道,“这丫头犯了错,王爷命老奴将她带下去处置了。谁想她这么不懂事,竟在路过您二位这院子的时候哭喊着冲了进来。也是老奴一时疏忽,没看住人,这才打扰世子与夫人休息了,老奴这就带她下去!” “世子救我!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吧!”被两个侍卫按在了地上,正歇斯底里拼命挣扎的丫鬟,约莫十八九岁,皮肤白皙,长相秀美,只是此刻脸上全是涕泪,看起来颇为狼狈。 苏妗看了两眼,认出她是她婆婆——镇北王妃萧氏身边的丫鬟芝兰。 侍卫想去堵芝兰的嘴,却被她狠狠咬了一口,她挣扎着看向自家世子,声音尖利得像是能划破苍穹,“人人都说您是天上神仙转世,天生菩萨心肠,您救救我的孩子吧!他是您的亲弟弟啊!您——” 话还没说完,便被人用力捂住了嘴巴,芝兰呜呜挣扎,泪眼死死地盯着“越瑢”。 “越瑢”,也就是苏妗却没有马上说话。 这亲弟弟什么的,这消息有点惊人啊! ——众所周知,镇北王对王妃一往情深,从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哪怕王妃性情冷淡古怪,这么多年来没再给他生过一儿半女,这王府的后院里也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 如今这芝兰却说,她怀了镇北王的骨肉?! 苏妗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她是亲眼见过她公公跟她婆婆相处时,百炼钢化成绕指柔的样子的。这样一个对妻子多年如一日的人,怎么会突然变心,叫别的女子怀上他的孩子? 越瑢自然也是不信,不过芝兰闹出的动静不小,引来了许多探头探脑的丫鬟仆从,他这个“天上仙君转世”的世子爷若是不出面把事情弄清楚,慈悲为怀的仙人形象必然会受到损害。 再一看显然是故意把事情闹到他面前来的芝兰,越瑢在心里默默地冲惹了祸却要他来擦屁股的破爹翻了个白眼,然后才学着苏妗的样子抬了一下手,拦住了越忠和那几个拖着芝兰就要走的侍卫。 “这件事关系到父王的清誉,世子,还是先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吧?”他看向苏妗,轻声细语地建议道。 论理做晚辈的不该插手长辈的事情,但事关王府血脉,越瑢这个做世子的,过问一下倒也不算什么。且他“慈悲为怀”的形象摆在那,不过问反而不正常。 苏妗明白他的意思,闻言忙学着越瑢的样子,眉目清冷却慈悲地点了一下头:“夫人说的是,忠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越忠不想拿这些事儿打扰他们,但自家少主子都问了,他不敢不答,便答道:“这丫头得了失心疯,王爷明明从未碰过她,她却跑到了王妃跟前说自己怀了王爷的骨肉,求王妃替她做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第59章 此为防盗章,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不过一想到这是她可怜的公公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得到她婆婆的回应, 苏妗就没有那么想打人了——这要换了是她,估计也得高兴成傻子。 就是她婆婆那么冷然的人, 竟然会做出半夜偷偷溜去照顾人的事儿?苏妗觉得神奇极了, 忍不住问镇北王:“可越管家不是说您昨晚昏迷了一宿么, 您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我感觉到的啊!”镇北王理直气壮地说。 苏妗:“感觉?” 你确定你不是烧糊涂了在做梦??? “你那是什么眼神?”见“儿子”似乎不相信自己说的话,镇北王不乐意了, “老子昨晚是昏迷了,但中途醒了好几次, 看得真切的很!” 是么苏妗暗咳一声, 心说你高兴就好。 一旁越瑢也是嘴角一抽, 看着自家破爹陷入了沉默。这该不会是烧傻了吧? 唯有什么都不懂的小福生咯咯笑着指了指镇北王:“祖祖!毛!” 祖父变成黑毛怪啦! 兀自兴奋的镇北王以为他说的是“抱”, 忙道:“祖父病着呢,会传染你的, 回头病好了再抱你去玩啊!” 说完了他才意识到“儿媳妇”还在这呢, 忙收起傻笑做威严慈祥状, “那什么, 你们一会儿就要启程了吧?路上小心点,福生本王和你们母妃会照顾的, 放心吧。” 见他还记得昨晚自己和苏妗跟他说过的话, 越瑢心说还好, 还没傻, 面上则是努力挤出温柔端庄的笑容, 回了他一句:“多谢父王。” “客气什么,你们是来跟你们母妃道别的吧?”镇北王说着眼睛一亮,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快去敲门吧,外头多冷啊,咱赶紧进去,别在这儿傻站了!” 越瑢≈苏妗:“” 这个“咱”字说的可真顺溜。 不过再顺溜也没用,没一会儿林嬷嬷就出来回话了:王妃正在休息,谁也不想见。 以为自己能跟着儿子儿媳妇蹭进去的镇北王顿时就蔫了,不过这些天被拒得多了,他早就习惯了,重新往台阶上一蹲,不动了:“你们先走吧,我继续在这儿等。” 林嬷嬷欲言又止,看样子是想劝他,但不知想到什么,又忍住了。 “嬷嬷,我与世子马上便要出发去青云山了,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所以想在临走前与母妃道个别。还有福生,也一直吵着要见祖母呢,”越瑢忍着把这任性的破爹踹回前院的冲动,抱着怀里的胖儿子柔声道,“可否劳烦你再进去通报一声?” “这就要走了?”林嬷嬷闻言十分惊讶,“夫人也一起去?” “是,”苏妗一脸高深莫测地说,“有点事情要办。” 林嬷嬷也没问,忙回屋禀报萧氏去了。萧氏却仍然不肯见他们,只托林嬷嬷带出来一句话:“一路顺风。” 苏妗:“” 虽然对越瑢这个儿子也总是一副冷着脸不想见的样子,但每回越瑢离家之前来跟她辞别,萧氏都会见他。哪怕只是相对无言地坐一会儿,她也会让他进屋。还有福生,萧氏对小家伙也算不得待见,但很少会将他拒之门外,一般都是看两眼然后说自己乏了,让她带着小家伙赶紧走。 今天这连门都不让进的 有点反常啊。 越瑢自然也察觉出来了,他微微眯眼,趁着众人不备,闪电般抢走了胖儿子手里的小拨浪鼓。 小拨浪鼓不过福生的拳头大小,做工精致,鼓面上还画着漂亮的花鸟,摇起来更会发出咚咚的响声,十分有趣。福生近来最喜欢这个玩具了,走到哪儿都要带着,就连昨晚睡觉都不肯放开。这会儿他正趴在“娘亲”肩膀上玩得开心呢,突然手一空,宝贝没了! 小家伙顿时就急了,左看看右看看,“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无良爹爹很满意,一边不动声色地将那小拨浪鼓藏进宽大的袖子里,一边温声哄儿子:“好了好了,不哭了,祖母现在正忙着呢,等回头她空闲了,咱们再来给她请安好不好?” 小福生听不懂,哭得更大声了:“堵——堵——” 他想说的是“鼓”,可因边哭边说,含糊不清,听着便有些像“祖”。 众人便以为他是想见“祖母”了,一时都心疼极了,尤其林嬷嬷,更是面露纠结,一副恨不得马上开门将他们放进去的样子。 只有苏妗觉得奇怪。 小家伙虽然喜欢亲近他祖母,可那是在见到人的情况下,平常时候他是从不会吵着要找祖母的,毕竟不常见面,没有养成依赖性。可这会儿怎么 她有些担心,下意识便上前欲接过他,越瑢见此手腕悄悄一动,那小拨浪鼓便被塞回到了福生的手里。 福生:“” 宝贝怎么突然又自己回来了? 他不解又委屈,想了想,扔掉不要了,然后继续呜呜哭了起来——爹,娘,这鼓坏,这鼓欺负他! 苏妗一看他连最心爱的小玩具都不要了,心下越发不解,正要说什么,屋里突然传出一个冷然不耐的声音:“存心不让人休息了是吧?!” “瑶儿!”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镇北王已经整个人从台阶上弹起来。他跟阵风似的冲到门口,想推门又不敢,只好搓着手站在那里,激动又欢喜地说,“你终于肯见我了!” 一瞬沉默后,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肤白貌美,艳丽逼人,明明已经年近四十却看不出半点岁月痕迹的美丽妇人满脸冷漠地走了出来。 她身材匀称窈窕,一头墨发高挽成髻,一身艳丽红裙摇曳拖地,缓缓从阴影里走出来的样子,像是一团跳跃的火焰,又似刚刚盛放的牡丹,说不出的夺目,也说不出的雍容。 这便是镇北王妃萧氏了。 她曾是大楚最美丽的女子,也曾是先帝先皇后最宠爱的侄女,无数王公贵族为她倾倒,据说就连包括今上在内的几位皇子也都曾仰慕过她。人人都说,若不是她的父亲,即先皇后的亲弟弟在二十多年前的夺嫡之争中被殃及,累得全族没落成了庶民,如今坐在皇后之位上的,十有八九会是这位萧家长女。 苏妗也觉得自家婆婆这个长相这个气场很适合做个皇后太后什么的,不过那样一来,她公公就可怜了,没准得打上一辈子光棍儿也说不定。 “昨晚我哪里都没去,王爷怕是病糊涂,出现幻觉了。”萧氏没有看镇北王,面无表情地说完,目光落在了见到她之后眼睛一亮,也不哭了,只抽抽搭搭地伸着手要抱抱的小福生身上,“一大早的哭什么哭?吵得人头疼。” 她面色冷淡,语气不快,看起来很不高兴,但见小家伙不停地挥着手,到底是勉强极了似的伸手把他接了过来。 小福生很喜欢衣着艳丽,长得也好看,身上还香香的祖母,搂住她的脖子就高兴了起来:“祖祖!” 他还分不清“祖父”和“祖母”,见到两人,一律都是叫“祖祖”。 “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了走人,我要休息了。”怀里的小崽子胖嘟嘟软乎乎的,还很暖和,抱在怀里就跟抱了个小火炉似的。萧氏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借着袖子的掩藏悄悄捏了捏他肉肉的小屁股。 嗯大概是最近又长大了一点的缘故,手感比以前更好了。 “我!我先说!”镇北王完全不在意媳妇儿的冷淡,挺着大脑袋挤到她跟前就嘿嘿傻笑道,“我没有病糊涂,也没有出现幻觉,瑶儿,昨晚那个就是你对不对?” 都说了不是不是了!烦不烦呐! 萧氏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下却是羞恼得想打人。她忍了忍,方才冷冷抬头:“王爷觉得我是那种会偷偷摸摸行事的人?” 镇北王一愣,老实答道:“你不是,但我确实看到你了,你给我擦脸,给我盖被子,还喂我喝药。” 萧氏:“” 说好的昏迷不醒呢?! “不过不管是不是你都好,瑶儿,你别生我的气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是真的没有碰那个死丫头”好不容易见到媳妇儿的面了,镇北王哪还管得了其他,忙凑过去讨好道。 看着他眼里清晰可见,满满当当的自己,萧氏有些恍惚,随即心下一阵发闷,但她没有放任自己沉浸在那种情绪中,很快就恢复了冷漠:“我说过了,我没有生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第60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越瑢不敢置信地掐了自己一把, 半晌方才在那清晰的抽痛感中,艰难地挤出了三个字:“夫夫人? ” 苏妗默念着“快点醒来”没理他,直到越瑢踉跄着冲回床边, 晃着她的身体又叫了她一声,她才愣愣地睁开了眼睛。 “夫人!我们” 啪!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大巴掌扇下了床什么的, 越瑢:“” 会疼,所以不是梦, 是真的苏妗脸色大变地看着自己发烫的手心,好半晌才意识到什么似的,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世子!妾身不是故意的!您没事吧?” “没事。”见她惊恐内疚,越瑢哪好意思说自己脸都被她打麻了,强笑着从地上爬起来,重新上了床。 苏妗扶着他坐好, 半晌才脸色发白地看着自己的大手:“所以我们这是互相变成了对方的样子?” “看起来是的了。” “怎么会这样” 话还没说完, 外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世子与夫人自打前天晚上在宫里被雷劈了之后就一直没醒过,叶太医, 您快进去看看吧,这可不像您之前说的并无大碍呀!” “这不应该呀, 我记得世子与夫人身上并无伤痕, 脉象也十分正常” 两人一愣, 惊回了神。 “看来我们会变成这样, 与那天晚上那道雷有关,叶太医是太医院院判,医术高明,先让他看看再说。” 越瑢努力保持镇定地拉着苏妗躺下,苏妗骇然点头,心慌意乱地闭上了眼睛。 小两口装作昏迷的样子,由着叶太医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翻。 然而叶太医得出的结论依然是他们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至于为什么会昏迷不醒 “不是说前天晚上那道惊雷,是你家世子的渡劫之雷么?二位迟迟不醒,应该是渡劫太累了,需要休息” 明明是荒诞至极的话,叶太医却说得一本正经。 “那就好唉,幸好我家世子是天上仙君转世,受老天爷庇佑,不然换做旁人,哪里能受得住那样凶残的天雷呢!”说话是苏妗的贴身丫鬟栖露,这会儿语气里充满了敬仰。 叶太医听罢安慰道:“国师不是说了么,只有天生仙缘的人方可招来天雷渡劫,寻常人就是想,都没有那个福气的” 两人的对话听得越瑢眼皮直抽,苏妗却没觉得哪里不对。 众所周知,镇北王府的世子爷出生时天降甘霖,解了西北大旱,有高人断言其命格不凡,乃是天上仙君转世。 一开始镇北王并不相信这话——他这种常年征战沙场的猛将,哪里会相信鬼神命理之说呢,直到小世子抓周的时候别的不抓,非抓着一路过的游方道士手中的拂尘不放,这位沙场战神才终于信了几分,并最终在那游方道士的劝说下,让他带走了小世子。 那位游方道士便是青云山长生观的观主四方道长。那是个一心问道求仙的隐世高人,小世子在他的教养下渐渐长大,成了个一心修仙,不问世事的端方青年,也成了天下人眼中的活神仙。 想到每回与他上街都要受到众人膜拜,以及每天都会有人跑来镇北王府门口蹭“仙气”什么的,苏妗心中与有荣焉。 虽说因为四方道长一句“京城这样的人间富贵地儿不利于修行”,越瑢不常回京,就是跟她成亲之后也只在过年或是一些重大节日才会回来,可她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她的夫君不是凡俗之人,自然不该过凡俗生活。且整天跟仙人似的他待在一起压力也挺大的,就这样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偶尔才去见见他什么的,对她来说就是最美好的生活状态了。 这么想着,苏妗慢慢冷静了下来。等叶太医带着栖露出去开药,屋里重新变得安静之后,她睁开眼睛看向了越瑢:“世子,叶太医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 越瑢心里发慌,面上却是镇定安抚道:“事发突然,为夫暂时也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夫人莫急,等我回青云山问问师父,便会有结论了。” 苏妗不知他在想什么,想起那位素来有半仙之称的老者,不由心下微松地点了点头:“那世子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一会儿就走,你随我一起。” 越瑢每年都是过完年,参加完宫里的花灯宴就回青云山的,要不是前天晚上那道惊雷,他昨天早上就已经离京了。 至于苏妗,因越瑢很少回京的缘故,她偶尔会去青云山看他,这临时决定跟过去什么的,虽然有些突然,却也不至于让人觉得怪异。 苏妗下意识点头,这么诡异的事情,自然是越快解决越好,只是刚要应声,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五天后是她另一个堂妹,广安伯府六姑娘的及笄之日,她答应过要给她做赞者的。 “六姑娘?”越瑢想了想,没什么大印象。他不常回京,自家亲戚都认不大全,更别说是媳妇儿的娘家亲戚了。不过一听到堂妹,他便想起了前天晚上意图算计自己的苏嬿——那个矫揉造作且不知廉耻的丫头,他记得也是苏妗的堂妹来着。 心里下意识便有些反感,青年忍着没露出嫌弃的表情,温声说道,“虽说人无信不立,但事急从权,不如我们另外请个人去给六妹妹做赞者,等解决了此事再上门致歉?” 苏妗迟疑了一下:“妾身会给六妹妹做赞者的消息早就已经传出去了,若临时说不去,外人怕是会生出什么误会。三叔三婶一向对我们母女俩照拂有加,我” 越瑢一愣,想起了苏妗的家庭背景。 苏妗的父亲是曾经的广安伯府世子,很多年前就意外去世了,只留下了因受不住打击而疯癫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儿。 长房没有继承人,这广安伯的爵位便落入了二房手中。可二房老爷,也就是如今的广安伯,与苏妗的父亲并不是同母所出,他的母亲,即如今的广安伯府太夫人是老伯爷后娶的继室。 原配子女与继室之间的立场天然便有些微妙,虽说那位老夫人也好,广安伯夫妇也好,这些年对她们母女俩都挺不错的,可终究是寄人篱下,又哪能万事随心呢? 再一想苏妗那句“三叔三婶一向对我们母女俩照拂有加”,青年顿时剑眉微拧,有种真相了的感觉——广安伯府三房是庶出,听说向来不大受那府里的老夫人待见,这样的身份自保都不容易,又能照拂她们母女什么?只有一个可能,她们母女在那府里过得比三房还不如,所以三房才有机会对她们伸出援手。 苏妗答应给那位六姑娘做赞者,应该也不是为了凑热闹,而是想回报三房的恩情——有镇北王府世子夫人给那位六姑娘撑场子,谁还敢因为她父母庶出的身份看低她? 这种情况下,确实不好临阵食言越瑢怜惜地看着小可怜媳妇儿,习惯性地抬手将她搂入怀中:“那咱们就五天后再出发,不过这事儿太过匪夷所思,不能让别人知道,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这几天,咱们行事得小心些。” 不知道他正在疯狂脑补的苏妗配合地往他身上靠去:“世子说的是” 话还没完,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栖露端着两碗汤药走了进来。 “世子,夫人!你们醒了!”看见屋里的情形,她先是惊喜,可一看两人扭曲的姿势,顿时笑容一僵,瞪大了眼睛。 他们家世子爷,竟蜷着修长的四肢,做小鸟依人状依偎在世子夫人的怀里?!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世子。 在她怪异的注视下反应过来的越瑢:“” 不!不是你想的这样! 为了捍卫自己刚硬纯爷们的形象,他飞快地抬起搭在苏妗肩膀上的小手按了她两下,声音温柔道:“夫君,你的肩膀还疼吗?” 被这突如其来的“夫君”二字震了一下的苏妗:“不c不疼了。” “那就好。”越瑢说完,收回胳膊看了她一眼。 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不要露馅儿,免得叫栖露察觉出异常,苏妗沉默了一下,小声靠过去说:“栖露从小与妾身一起长大,是妾身身边最亲近的人,咱们这个样子只怕是瞒不过她。而且,万一五日后咱们还是没有换回来,怕是得劳烦世子替妾身去给六妹妹做赞者呢,到时候” 姑娘家的及笄礼,一般不请男客,到时两人将面临不得不分开行动的情况。越瑢对广安伯府不甚熟悉,如果要替她去做赞者,必须要有栖露从旁协助,不然很容易露出马脚,引起众人惊疑——毕竟那日在场的,都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家人。 越瑢明白了她的未尽之意,一时有些迟疑。 “栖露嘴严,妾身可以保证,她不会出去乱说的。”见他不说话,苏妗心里有点儿急切,栖露是她的心腹,知道她所有的事情,私下与她说话的时候也向来都是百无禁忌,如果不让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肯定会在面对越瑢的时候把她的底儿漏出来,到时候温柔贤妻变成假面母老虎什么的,肯定会吓坏她家性格温软的夫君。 苏妗不想吓到他,她对皇帝赐下的这门婚事和越瑢这个夫君都挺满意的,没打算改变现状。 “那好,让她去把叶风也叫来吧,”越瑢不知她在想什么,想了一下说,“他是我的心腹,要是我不在的时候夫人遇到了什么问题,只管找他就是。” 苏妗心下一松,点头看向栖露,让她去把叶风找来。 栖露虽然莫名,但还是照做。没一会儿,便带着一个面容清秀,气质冷冽的少年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第61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苏妗本来不想笑,或者说, 想忍住不笑的, 但这情形实在是太逗了, 她忍了忍, 还是没忍住转头闷笑了一声。 当然,笑完之后她也没忘了做出难为情的模样, 毕竟越瑢现在用的是她的身体, 小家伙啃的也是她的胸。 “咳, 这孩子想来是饿了, 栖露抱他去寻奶娘吧。”她说完, 努力绷着脸皮忍着笑看向越瑢, “一会儿等他吃饱了,世子再抱他吧。” 越瑢:“……好。” 他声音木然, 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那种诡异的感觉中没有回过神来,苏妗没忍住, 又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噗嗤”。 越瑢这才回过神来。 苏妗见他朝自己看来, 心里有点儿发虚, 忙挺直脊背道:“妾身, 咳,不是在笑您……” 见自己脸上那些不属于他的明亮笑意一下变成了拘谨, 本来尴尬之余也有点想笑的越瑢顿了顿, 什么笑意都没了。取而代之的, 是某种说不上来的无奈。 他在别人面前高冷,可对她一向温和,从没说过半句重话。平时做事,也总是尽量体贴,希望多少能弥补常年独守空房给她带来的委屈。可不管他怎么做,她对他都总是一副小心谨慎,敬畏有加的样子,好像他并不是她的夫君,而是能决定她仕途命运的上级。 越瑢挺不喜欢这种感觉的,虽然是因为赐婚才娶的她,但既然已经成亲,他就会对她负责,跟她好好过日子。可惜她的性格实在太过端庄古板,叫他只能敬重怜惜,却生不出更多的亲近喜欢来。 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吧,又怕她接受不了,日后见了他会更加拘谨,便只好一边将怀里的胖儿子递给栖露,一边正色道:“就算是在笑我也没关系,我是你的夫君,你在我面前不必这般恭敬客气。” 苏妗一愣,笑着应好,其实却压根没把这话放在心上——这年头流行贤妻良母,温婉淑女,她要真敢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怕是会吓得他掉头就跑。 不过他既然不喜欢她对他太生疏,那她也不该过于端着才是。苏妗这么想着,就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比往常亲近些地看向他说:“是,妾身知道了。” 又见胖儿子正哇哇大叫地揪着他的衣裳往他怀里钻,一副打死不要离开“娘亲”的样子,她好笑又无奈,一时也顾不得形象了,忙上前抱过他,拖着他的屁股将他往上举了几下,“好了好,福生乖,先下去吃饭饭,一会儿吃饱了爹娘再陪你玩,好不好?” 福生最喜欢举高高的游戏了,越瑢到底是男子,身体上的力气比苏妗大,小家伙叫苏妗用越瑢的胳膊举了几下,顿时忘了方才的不高兴,挥着小胖手开心地大叫起来。 苏妗又逗了他几下,小家伙才终于不闹了。 “去吧。”将他交给栖露,苏妗这才重新做出淑女样儿,对越瑢温柔一笑说,“叫世子看笑话了,只是这孩子玩心重,若不这样,一时半会儿怕是哄不好……” 越瑢被自己并着双腿低着眉眼,柔弱又顺从的样子辣了一下眼睛,忙道:“这有什么,孩子么,哪有不贪玩的。”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他轻咳一声,提醒她,“夫人不必坐得这么端庄,为夫的坐姿向来随意,你大可放松一些。” 见他神色无异,显然没觉得哪里不对,苏妗暗松了口气,重新放松下来:“是,妾身记住了。” 她说完,指指他湿了一小片的胸口,不好意思地说,“夫君的衣裳湿了,妾身先伺候您更衣吧。” 越瑢低头一看,耳朵热了起来——幸好有奶娘在,不用他亲自上场给这小崽子喂奶,不然他这一世英名,怕是要渣渣都不剩了。 青年又是羞耻又是后怕,面上却是镇定应道:“好。” 苏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从容起身,神色淡然,好像完全没把方才的窘迫放在心上,不由暗自佩服:不亏是修仙之人!就是沉稳!大气! 两人进了里屋,苏妗贴心地为越瑢挑了一套月牙白的绣花齐胸襦裙——众所周知,镇北王世子不爱浓墨,只爱淡彩,衣裳饰物向来只用玉白素净之色,就连画的画,也是一向是色彩清冷,充满了缥缈的仙气。 不想越瑢却摇了一下头,指着一旁一套明艳亮丽的青蓝色绣孔雀羽的束腰襦裙说:“换这套吧。” “这套?”苏妗有点意外,“这颜色会不会太亮了些……” 亮才好看好吗!想起自己柜子里那堆看着就晦气的素色衣袍,越瑢心中满是嫌弃,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温笑着说:“你是女子,又是我镇北王府的世子夫人,不好穿得太过素净。” 苏妗哪知道是他自己想穿,想了想是这么回事,便点了头。 越瑢看着镜子里肤白貌美,衣着鲜亮的媳妇儿,心中很是满意——姑娘家么,就该打扮得这样艳丽明媚才是。当然,其实他更想看自己穿上颜色鲜亮的袍子,但人设不能崩,便也只好借着苏妗的身体满足一下自己了。 “我要见世子!我要见世子!世子爷救命!救命啊——”就在这时,外头突然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叫声。 苏妗吓了一跳,越瑢也是身形一顿。 “什么人在外面喧哗?”苏妗回神,快速帮越瑢系好腰带,“妾身出去看看。” “一起。”越瑢说完,迈着略有些僵硬的小碎步跟了上去。 刚出门,就看见镇北王府的老管家越忠正指使几个侍卫去抓一个衣衫凌乱,面色惊恐的丫鬟,夫妻俩一愣,异口同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世子,夫人,你们醒了!”越忠是个大腹便便,身材圆润的中年男人,见到他们先是欣喜,而后便忙赔笑道,“这丫头犯了错,王爷命老奴将她带下去处置了。谁想她这么不懂事,竟在路过您二位这院子的时候哭喊着冲了进来。也是老奴一时疏忽,没看住人,这才……打扰世子与夫人休息了,老奴这就带她下去!” “世子救我!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吧!”被两个侍卫按在了地上,正歇斯底里拼命挣扎的丫鬟,约莫十岁,皮肤白皙,长相秀美,只是此刻脸上全是涕泪,看起来颇为狼狈。 苏妗看了两眼,认出她是她婆婆——镇北王妃萧氏身边的丫鬟芝兰。 侍卫想去堵芝兰的嘴,却被她狠狠咬了一口,她挣扎着看向自家世子,声音尖利得像是能划破苍穹,“人人都说您是天上神仙转世,天生菩萨心肠,您救救我的孩子吧!他是您的亲弟弟啊!您——” 话还没说完,便被人用力捂住了嘴巴,芝兰呜呜挣扎,泪眼死死地盯着“越瑢”。 “越瑢”,也就是苏妗却没有马上说话。 这……亲弟弟什么的,这消息有点惊人啊! ——众所周知,镇北王对王妃一往情深,从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哪怕王妃性情冷淡古怪,这么多年来没再给他生过一儿半女,这王府的后院里也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 如今这芝兰却说,她怀了镇北王的骨肉?! 苏妗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她是亲眼见过她公公跟她婆婆相处时,百炼钢化成绕指柔的样子的。这样一个对妻子多年如一日的人,怎么会突然变心,叫别的女子怀上他的孩子? 越瑢自然也是不信,不过芝兰闹出的动静不小,引来了许多探头探脑的丫鬟仆从,他这个“天上仙君转世”的世子爷若是不出面把事情弄清楚,慈悲为怀的仙人形象必然会受到损害。 再一看显然是故意把事情闹到他面前来的芝兰,越瑢在心里默默地冲惹了祸却要他来擦屁股的破爹翻了个白眼,然后才学着苏妗的样子抬了一下手,拦住了越忠和那几个拖着芝兰就要走的侍卫。 “这件事关系到父王的清誉,世子,还是先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吧?”他看向苏妗,轻声细语地建议道。 论理做晚辈的不该插手长辈的事情,但事关王府血脉,越瑢这个做世子的,过问一下倒也不算什么。且他“慈悲为怀”的形象摆在那,不过问反而不正常。 苏妗明白他的意思,闻言忙学着越瑢的样子,眉目清冷却慈悲地点了一下头:“夫人说的是,忠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越忠不想拿这些事儿打扰他们,但自家少主子都问了,他不敢不答,便答道:“这丫头得了失心疯,王爷明明从未碰过她,她却跑到了王妃跟前说自己怀了王爷的骨肉,求王妃替她做主……”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王爷的!”侍卫们见越瑢苏妗过问此事,下意识放松了力道。芝兰奋力挣开他们的钳制,连滚带爬地扑到了苏妗面前,“王爷不承认,是因为那日他喝醉了酒,误将奴婢当成了王妃,事后又睡了过去……可奴婢有证据,有证据能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世子!世子您给奴婢一个机会吧,奴婢能证明!真的能证明!” “胡说八道!还敢冲撞世子!来人,绑起来!”越忠听得生气,大声呵斥了一句,随即走到苏妗身边低声说,“这丫头确实在两个月前的某天晚上,趁着王爷喝醉爬了王爷的床,可王爷说了,那晚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第62章 此为防盗章,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既然如此, 只能开打了。 他亮出长剑,径自刺向了为首的独眼年轻人。却不想那人竟哈哈笑着往后一退, 拉了身边俩大块头丢给他:“大石大头你们俩陪这位小哥玩, 爷去会会马车里的大肥羊!” 俩大块头声音如雷地应了一声, 跟两座山似的挡在了叶风跟前。 叶风起初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可交上手之后才发现这两人身手十分灵活, 和他们笨拙的外表完全不符,且他们招招有章法,显然是正儿八经的练家子。当然他们再厉害, 对上叶风还是不大够看的, 可暂时拖住他却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一拳难敌双手,再者两人身边还有那么多小弟呢。 叶风见此暗骂了一声,但也没有特别担心——以他家世子爷的身手,便是如今变成了个女人, 也不至于打不过那独眼年轻人才是。 然而他忘了一件事…… 他家世子爷,刚刚遭到了月事袭击。 独眼年轻人名唤霍云成, 是这黑风寨的大当家,他本是想抓了车里的大肥羊, 拿他做人质, 再逼这主仆俩把身上的财物都交出来的, 却不想刚靠近马车, 便被一杯骤然飞出的热茶逼得往后退了一步。 他一时惊讶, 随即就笑啧了一声:“看来爷今儿是遇到了一只难啃的肥羊啊,也好,很久没跟人正儿八经地切磋一回了,车里的兄弟,出来打一架如何?打赢了爷就分文不要地放你们走!” 话音刚落,车里便传出了一个清冷淡漠的女声:“此话当真?” 霍云成笑声顿时一滞,这,怎么是个女的? 他下意识就想说“老子不跟女人动手”,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厚重的马车帘子就被一只纤纤玉手掀开了。 随即,一个肤白如雪,眉目清艳,气质缥缈如同九天仙女的年轻女子慢条斯理地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你想怎么打?” 她站在车辕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平静冷然,却又隐隐带着点慈悲,仿佛神祇在问凡人:你有何所求? 霍云成:“……” 霍云成整个人都惊呆了,他惊艳又莫名敬畏地看着这女子,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你……你想怎么打就这么打!” “那好。”女子,也就是越瑢面上平静,心里却十分不爽——这乡巴佬居然敢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媳妇儿的脸看!简直就是放肆! 他暗哼一声,点足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朝霍云成袭了过去,那气势凌厉得,惊得霍云成一下回了神。 “等等!你——” 越瑢没理他,虽说和苏妗互换身体后,他的身手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影响,但刻在他脑子里的招式什么的却还是在的,因此他并没有太把霍云成放在眼里。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刚抬腿准备踹向霍云成,身下便有一股热流汹涌而出,且隐隐有决堤侧漏之感…… 还没习惯这种感觉的青年脸色微变,几乎是下意识就收回了已经飞出去的腿。可他这会儿正单脚站在马车车辕上呢,这猛地一收腿什么的,顿时就整个人失去平衡,一脑袋往前栽了去。 “世……夫人!”车里苏妗吓了一跳,跟着冲了出来。 “……我没事。” 越瑢有点想骂娘,然而不能骂,只能努力提气试图稳住身子。谁想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这当口,不断下坠的腹部突然一阵剧烈的抽痛,他猝不及防,一口气咻地漏了个干净,身子也彻底失控栽向了地面。 ……难怪女人天生比男人柔弱,有这么个每月准时折腾她们一次的破玩意儿在,谁他娘的还能坚·挺得起来?! 越瑢心里破口大骂,面上却只能苦逼地闭上眼,用最淡然最冷静的姿态去迎接那即将到来的疼痛。却不想…… “姑娘小心!” 疼痛没感觉到,反而腰间一紧被人抱住了什么的,越瑢:“……??!!” 下意识去拉他却迟了一点点的苏妗和紧张围观的栖露也是猝不及防,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沉默。 “你……你没事吧?” 见怀里的“美人”长睫一颤后睁开了一双清冷如水的眼睛,霍云成心头一跳,年轻英俊的脸忍不住就红了起来,“我……” 话还没说完,美人已经一记重拳捶在他腹部。 猝不及防之余整个人飞出去好几步的霍云成:“……” 他媳妇儿的身体也是他能碰的?作死!越瑢拂袖站好,冷眼看着他。苏妗也眼皮直抽地回过神,快步下了马车:“夫……夫人!你怎么样?” 越瑢反手将她护在身后,面色淡漠从容:“没事。” 他没事,霍云成却有事。 他先是按着自己差点被捶爆的腹部震惊了一会儿,随即便有些恼怒地眯起了眼睛。然而一对上苏妗那张在越瑢自身气质影响下越发清艳高贵的脸,又怎么都气不起来了。 “竟还是只小野猫……”沉默片刻后,他突然勾着嘴角笑了起来,“正好,爷也不喜欢娇滴滴只知道哭的女人。” 被“小野猫”三个字恶心得虎躯一震的越瑢:“……” 同样呆滞了一下的苏妗却是脸色一憋,差点没笑出来。 这位大兄弟,你可能不知道你嘴里的“小野猫”跟你一样,是个做了二十多年的纯爷们…… 霍云成不知道这两口子在想什么,见这和其他庸脂俗粉完全不一样的“美人”脸色如冰地瞪着自己,心里的征服欲顿时就被激起来了。再一看下了马车后只知道扶着自家“媳妇儿”,却连眼神都不敢跟自己对上的苏妗,他鄙夷扬眉,嗤笑了一声就道:“就这软脚虾似的小白脸,哪里配得上姑娘!你还是跟了爷,给爷做压寨婆娘吧!你放心,爷肯定叫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不受半点委屈!” “……”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越瑢偏头对苏妗说了句:“站远点。” 苏妗正在拼命掐自己的大腿不让自己笑出来,闻言用力抿了一下唇,乖顺道:“夫人小心。” 霍云成:“……?” 隐隐感觉哪里不对的青年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心心念念的美人已经闪电般攻至眼前。他心下一惊,顿时就顾不得想别的了,忙挥刀对了上去。 然后就被火力全开的越瑢按在地上毒打了一顿。 “……” 这好像有点太辣了……不过感觉更带感了怎么办! 从来没有被谁揍得这么惨过的青年鼻青脸肿地抬起头,眼神火热地看着就连揍人都很优雅的“美人”:“你……你叫什么名字?” 万万没想到他都这样了还不死心,苏妗呆了呆,差点没喷笑出来。栖露也是肩膀一抖一抖,整个人颤得厉害。只有越瑢看似漠然实则两眼发黑,恨不得再给他几脚。 “爷,夫人,都收拾好了。”这时叶风也搞定大块头兄弟等人回来了。 越瑢一听,顾不得生气了,马上就道:“走吧。” ——虽然成功把霍云成打趴下了,但他身手相当不错,世子爷还是费了不少力的,最重要的是,刚才的剧烈运动让他肚子愈发胀痛,且身下汹涌异常,似乎已经……侧漏了。 “那这些人……” 话还没说完,余光突然瞥见一个矮小的黑影闪电般从越瑢身后的草丛里扑了出来,因双方离得很近,那黑影手里还举着刀,苏妗大惊之余根本来不及思考,本能地一个箭步冲上去就将越瑢拉到了一旁,同时抬脚将那黑影踹飞了出去。 叶风和越瑢其实也已经察觉到异样,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苏妗竟然率先出了手。 两人齐齐惊呆了,苏妗也在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整个人傻在了那。幸好栖露急中生智地叫了起来:“夫……世子!您什么时候竟有了这样好的身手?!” 苏妗一个激灵回过神,按住噗通噗通直跳的心跳就受到惊吓似的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我……我也不知道啊。就……一个着急就不受控制了……” 刚才这一切都是他身体的本能反应,不关她的事,真的!信她!!! ——小时候曾随外放做官的父亲在民风开放尚武的北境待过几年,因此入乡随俗地学了几年武,把自己学得身强体壮,还特别擅长揍人的世子夫人在心中哭着喊道。 “凉!起起!起起啦!” 天还没亮越瑢就被胖儿子拍醒了,他睁开沉重的眼皮,捏了捏小家伙肉呼呼的小脸蛋:“嘘,你娘还在睡呢,别吵她。” 轻柔的力道,捏不疼他,反而有点痒痒的,福生以为“娘亲”是在跟自己玩游戏,小脑袋一歪就咯咯笑着扑过去,啃了他满脸口水。 瞬间清醒的越瑢:“……” 小崽子!就不能先擦擦口水再亲吗! 亲了“娘亲”半天也没像往常一样得到回应,福生眨了眨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将自己的脸蛋凑了过去:“咿呀!” 该你亲我啦! 越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见小家伙伸着脖子一脸执着,只好坐起身将他抱过来,重重亲了他一下:“这样行了吧?” “嘻嘻!”小福生开心了,甜甜蜜蜜地搂着“娘亲”的脖子说起了旁人听不懂的话。 时候还早,越瑢怕小家伙把苏妗也吵醒,便动作极轻地抱着他下了床。却不想刚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苏妗沙哑中带着困意的声音:“……世子?” “还是吵到你了?”正偷偷捏儿子屁股的世子爷瞬间收回不安分的爪子,转头对自家媳妇儿露出了一个再正经不过的微笑,“天色还早,你再睡会儿吧,一会儿时候到了,我叫你。” 苏妗揉了揉眼睛,见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便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不了,我也该……” 话还没说完便觉得身下某处嗯……石更邦邦的,顶得亵裤都成小帐篷了。苏妗身子微僵,默默又躺了下来,“好。” 虽然觉得她的反应有点奇怪,但怀里的胖儿子正不停地拍着他的肩膀表示自己要出去玩,越瑢被他吵得无暇多想,点头应了一声,哄着小祖宗往外间去了。 屋里烧着炭火,暖烘烘的,苏妗也不怕他们着凉,便又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直到那每天早上都要折磨她一番的大兄弟彻底消停下来之后,方才掀开被子起了身。 对于男人身体上这些奇葩反应,她已经习惯得差不多了,这会儿除了有点嫌弃之外,倒也没多纠结,很快就穿好衣裳,伺候那父子俩洗漱更衣去了。 忙活完这一切,天已经彻底大亮。 “姑娘,三夫人身边的月枝昨晚来找过奴婢,因那会儿您已经歇下了,奴婢便没敢打扰。” 正要命人去传早膳,栖露从外头走了进来。苏妗一顿,余光扫了不远处正拿着个拨浪鼓在逗儿子玩的越瑢一眼,见他没有注意到这边,便低声应了一句:“嗯,她说什么了?” “说是三夫人已经查清楚绿樰吃里扒外,投靠刘嬷嬷的原因了。”栖露也压着声音道,“是因为刘嬷嬷的大儿子长顺,绿樰跟他生出了私情,所以才会帮刘嬷嬷隐瞒。听说二夫人生了好大的气,把刘嬷嬷一家和绿樰都打了一顿板子,然后远远发卖了。” 这是梅氏给她的交代,苏妗点头“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刘嬷嬷和绿樰害得汪氏吃了那么大的亏,汪氏自然不会轻饶了她们。 “对了,月枝还跟奴婢说起了三姑娘。” “苏嬿?”苏妗意外,一边假装回里屋拿东西,一边问道,“她怎么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第63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十二个时辰  “我感觉到的啊!”镇北王理直气壮地说。 苏妗:“……感觉?” 你确定你不是烧糊涂了在做梦??? “你那是什么眼神?”见“儿子”似乎不相信自己说的话,镇北王不乐意了,“老子昨晚是昏迷了, 但中途醒了好几次,看得真切的很!” 是么……苏妗暗咳一声,心说你高兴就好。 一旁越瑢也是嘴角一抽, 看着自家破爹陷入了沉默。这该不会是烧傻了吧? 唯有什么都不懂的小福生咯咯笑着指了指镇北王:“祖祖!毛!” 祖父变成黑毛怪啦! 兀自兴奋的镇北王以为他说的是“抱”,忙道:“祖父病着呢, 会传染你的,回头病好了再抱你去玩啊!” 说完了他才意识到“儿媳妇”还在这呢, 忙收起傻笑做威严慈祥状,“那什么,你们一会儿就要启程了吧?路上小心点, 福生本王和你们母妃会照顾的,放心吧。” 见他还记得昨晚自己和苏妗跟他说过的话, 越瑢心说还好,还没傻,面上则是努力挤出温柔端庄的笑容, 回了他一句:“多谢父王。” “客气什么, 你们是来跟你们母妃道别的吧?”镇北王说着眼睛一亮, 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快去敲门吧, 外头多冷啊, 咱赶紧进去,别在这儿傻站了!” 越瑢&苏妗:“……” 这个“咱”字说的可真顺溜。 不过再顺溜也没用,没一会儿林嬷嬷就出来回话了:王妃正在休息,谁也不想见。 以为自己能跟着儿子儿媳妇蹭进去的镇北王顿时就蔫了,不过这些天被拒得多了,他早就习惯了,重新往台阶上一蹲,不动了:“你们先走吧,我继续在这儿等。” 林嬷嬷欲言又止,看样子是想劝他,但不知想到什么,又忍住了。 “嬷嬷,我与世子马上便要出发去青云山了,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所以想在临走前与母妃道个别。还有福生,也一直吵着要见祖母呢,”越瑢忍着把这任性的破爹踹回前院的冲动,抱着怀里的胖儿子柔声道,“可否劳烦你再进去通报一声?” “这就要走了?”林嬷嬷闻言十分惊讶,“夫人也一起去?” “是,”苏妗一脸高深莫测地说,“有点事情要办。” 林嬷嬷也没问,忙回屋禀报萧氏去了。萧氏却仍然不肯见他们,只托林嬷嬷带出来一句话:“一路顺风。” 苏妗:“……” 虽然对越瑢这个儿子也总是一副冷着脸不想见的样子,但每回越瑢离家之前来跟她辞别,萧氏都会见他。哪怕只是相对无言地坐一会儿,她也会让他进屋。还有福生,萧氏对小家伙也算不得待见,但很少会将他拒之门外,一般都是看两眼然后说自己乏了,让她带着小家伙赶紧走。 今天这连门都不让进的…… 有点反常啊。 越瑢自然也察觉出来了,他微微眯眼,趁着众人不备,闪电般抢走了胖儿子手里的小拨浪鼓。 小拨浪鼓不过福生的拳头大小,做工精致,鼓面上还画着漂亮的花鸟,摇起来更会发出咚咚的响声,十分有趣。福生近来最喜欢这个玩具了,走到哪儿都要带着,就连昨晚睡觉都不肯放开。这会儿他正趴在“娘亲”肩膀上玩得开心呢,突然手一空,宝贝没了! 小家伙顿时就急了,左看看右看看,“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无良爹爹很满意,一边不动声色地将那小拨浪鼓藏进宽大的袖子里,一边温声哄儿子:“好了好了,不哭了,祖母现在正忙着呢,等回头她空闲了,咱们再来给她请安好不好?” 小福生听不懂,哭得更大声了:“堵——堵——” 他想说的是“鼓”,可因边哭边说,含糊不清,听着便有些像“祖”。 众人便以为他是想见“祖母”了,一时都心疼极了,尤其林嬷嬷,更是面露纠结,一副恨不得马上开门将他们放进去的样子。 只有苏妗觉得奇怪。 小家伙虽然喜欢亲近他祖母,可那是在见到人的情况下,平常时候他是从不会吵着要找祖母的,毕竟不常见面,没有养成依赖性。可这会儿怎么…… 她有些担心,下意识便上前欲接过他,越瑢见此手腕悄悄一动,那小拨浪鼓便被塞回到了福生的手里。 福生:“……” 宝贝怎么突然又自己回来了? 他不解又委屈,想了想,扔掉不要了,然后继续呜呜哭了起来——爹,娘,这鼓坏,这鼓欺负他! 苏妗一看他连最心爱的小玩具都不要了,心下越发不解,正要说什么,屋里突然传出一个冷然不耐的声音:“存心不让人休息了是吧?!” “瑶儿!”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镇北王已经整个人从台阶上弹起来。他跟阵风似的冲到门口,想推门又不敢,只好搓着手站在那里,激动又欢喜地说,“你终于肯见我了!” 一瞬沉默后,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肤白貌美,艳丽逼人,明明已经年近四十却看不出半点岁月痕迹的美丽妇人满脸冷漠地走了出来。 她身材匀称窈窕,一头墨发高挽成髻,一身艳丽红裙摇曳拖地,缓缓从阴影里走出来的样子,像是一团跳跃的火焰,又似刚刚盛放的牡丹,说不出的夺目,也说不出的雍容。 这便是镇北王妃萧氏了。 她曾是大楚最美丽的女子,也曾是先帝先皇后最宠爱的侄女,无数王公贵族为她倾倒,据说就连包括今上在内的几位皇子也都曾仰慕过她。人人都说,若不是她的父亲,即先皇后的亲弟弟在二十多年前的夺嫡之争中被殃及,累得全族没落成了庶民,如今坐在皇后之位上的,十有会是这位萧家长女。 苏妗也觉得自家婆婆这个长相这个气场很适合做个皇后太后什么的,不过那样一来,她公公就可怜了,没准得打上一辈子光棍儿也说不定。 “昨晚我哪里都没去,王爷怕是病糊涂,出现幻觉了。”萧氏没有看镇北王,面无表情地说完,目光落在了见到她之后眼睛一亮,也不哭了,只抽抽搭搭地伸着手要抱抱的小福生身上,“……一大早的哭什么哭?吵得人头疼。” 她面色冷淡,语气不快,看起来很不高兴,但见小家伙不停地挥着手,到底是勉强极了似的伸手把他接了过来。 小福生很喜欢衣着艳丽,长得也好看,身上还香香的祖母,搂住她的脖子就高兴了起来:“祖祖!” 他还分不清“祖父”和“祖母”,见到两人,一律都是叫“祖祖”。 “有什么话赶紧说,说完了走人,我要休息了。”怀里的小崽子胖嘟嘟软乎乎的,还很暖和,抱在怀里就跟抱了个小火炉似的。萧氏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借着袖子的掩藏悄悄捏了捏他肉肉的小屁股。 嗯……大概是最近又长大了一点的缘故,手感比以前更好了。 “我!我先说!”镇北王完全不在意媳妇儿的冷淡,挺着大脑袋挤到她跟前就嘿嘿傻笑道,“我没有病糊涂,也没有出现幻觉,瑶儿,昨晚那个就是你对不对?” ……都说了不是不是了!烦不烦呐! 萧氏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下却是羞恼得想打人。她忍了忍,方才冷冷抬头:“王爷觉得我是那种会偷偷摸摸行事的人?” 镇北王一愣,老实答道:“你不是,但我确实看到你了,你给我擦脸,给我盖被子,还喂我喝药。” 萧氏:“……” 说好的昏迷不醒呢?! “不过不管是不是你都好,瑶儿,你别生我的气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是真的没有碰那个死丫头……”好不容易见到媳妇儿的面了,镇北王哪还管得了其他,忙凑过去讨好道。 看着他眼里清晰可见,满满当当的自己,萧氏有些恍惚,随即心下一阵发闷,但她没有放任自己沉浸在那种情绪中,很快就恢复了冷漠:“我说过了,我没有生气。” 没有生气你为啥不让我回屋睡了?镇北王动了动唇,没敢问,只小心翼翼道:“那我可以回来睡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第64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原来是这样……”苏妗恍悟之余稳住心神, 飞快地琢磨起了应对之策。 事已至此, 不承认是不行了,但要是就这么承认的话…… 好像也没事? 毕竟温婉贤淑不等于柔弱无能,懂事守礼也不等于受到欺凌的时候不能反击。再说她和梅氏之间的合作连反击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合理防御, 根本算不得什么。 想通了这一点, 苏妗顿时心下一松。现在的问题只剩下梅氏为什么会怕她一个晚辈了,这才是她温婉淑女人设会不会崩塌的关键。 这么想着, 她就眼睛微转地开了口:“三婶娘对于自己答应过的事, 一向极为负责, 妾身也是深知她的为人,才会请她帮忙照顾母亲。加上三房在府里的处境也……她是实在着急不安, 才会主动跟世子说起这些。” 她摇头苦笑, 一副因为家丑外泄而尴尬不已的样子,“叫世子见笑了。” 因为责任心重,所以才会对自己的失察感到不安, 又因为自己在府里的处境也很不堪,所以梅氏才会怕她终止合作,往后不再给三房撑腰。 这个解释简直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苏妗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越瑢却是愣了一下, 微微眯起了眼睛——虽然这话听着很合理, 可她这一顿解释的,怎么感觉有点刻意呢? 不过打死世子爷,他也想不到自家媳妇儿温婉柔弱的外表下,住了个给梅氏留下了深刻阴影的暴力女壮士啊,因此虽然觉得怪异,但他思索片刻无果,便也没再去纠结这个问题了,只摇头说道:“你我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见笑的?这些事儿,你该早些告诉为夫,如此我也能帮你想想法子。” 见他没有再追问,苏妗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她垂下头,不好意思地说:“世子修行繁忙,妾身不敢打扰,何况二叔二婶对我娘虽然……并非出自真心,但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再加上有三婶娘暗中相助,妾身便想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要是换做别人,她自然不会放着他的大腿不抱,毕竟夫妻一体,遇到麻烦了找自家男人帮忙解决一下,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可问题是,从前的他,在她心里那就是个神圣高洁的天外仙君啊,她哪敢拿这种凡俗小事去打扰他修行? 苏妗心下腹诽,面上却只继续叹道,“谁想一不小心,竟出了这样的事儿……也怪妾身自己太粗心,明明经常去看母亲的,却始终没有发现这些异常。” 见她面露自责,越瑢温声安抚:“这怎么能怪你呢?绿樰是岳母大人的贴身丫鬟,日夜照料岳母大人的起居,她有心相瞒,你自然难以察觉,除非是发生今天这样的意外。” 这姑娘比他印象中机智很多也坚强很多,就是目前看来,性格还是有些软,为人也过于温柔善良。 当然,对着他也还是太过拘束。 不过这些都只是眼下他在她身上看到的,也许等两人再熟悉一些,他还能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越瑢这么想着,嘴角微微一翘,心中生出了某种从未有过的期待。 苏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感激一笑,低下了头:“对了,世子今日在伯府里,可有看见妾身的三妹妹?”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叫越瑢倏然一愣:“你三妹妹……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因心下没设防,他的反应有些大,虽然很快就收回去了,但一直用余光盯着他的苏妗还是没有错过他……或者说自己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不过是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苏妗长睫微闪,一副我只是随便问问的样子,“她没有为难世子吧?” 越瑢放了心,想起苏嬿被自己整得一脑袋扎进树丛,成了只刺猬的事儿,暗笑一声,摇头说:“没有,她并未出席六妹妹的及笄礼。” “没出席?”苏妗眨眼,“那兴许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她故意提起苏嬿,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诈一诈他,看看他会不会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露出什么痕迹,倒也没有深究的意思。这会儿见他应对从容,便没再说什么。 却不想越瑢突然问道:“你这么问,莫非她从前经常为难你?” 他脸上笑容变淡,隐隐透出了些许冷然,苏妗一愣,想到他虽然不常回家,在外人面前也总是一副高冷寡言的样子,对待她这个妻子却一向态度温柔,关心体贴,不由心下一暖。 “没有的,她……”不敢,又不是不要命了。 后面这话不好说,苏妗一时顿住了。 越瑢见此,顿觉自己猜对了,后悔先前没多打苏嬿几下的同时,握住她的手便道:“你是我的妻子,是我镇北王府的世子夫人,若有人敢为难你,你只管为难回去,或是来告诉为夫也行,为夫自会替你做主。总之,不要让自己受委屈。” 所有的坚强都是因磨难而生,这可怜的姑娘,从前也不知在广安伯府那破地方受了多少苦,才有了如今这样独立而隐忍的性子。 还有她和梅氏之间的合作……多么聪慧却又无奈的选择啊! 苏妗不知道自家男人正在疯狂脑补,更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一下从“温婉端庄却呆板无趣的木头美人”变成了“备受欺凌却聪慧坚强的小可怜”,她神色动容地看着他,慢慢依偎进他……或者说自己那小而软的怀里:“是,妾身知道了。” 真实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这一刻变得一点都不重要了,只要他在她面前永远是现在这个样子,苏妗觉得就已经够了。 就是往后她得更小心一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她从来都不是受委屈的那个,而是给别人委屈受的那个才行,不然他一定会觉得现在的自己是个傻子…… 咳。 她可不想被他一个恼羞成怒休回家。 打定主意之后,苏妗说话行动间就越发警惕了几分,越瑢不知她的想法,又安抚怜惜了她一番,这才自我感觉良好地带着她下了马车。 ——到家了。 “世子与夫人回来了,小少爷正哭着找你们呢!” 一进门就听见胖儿子嗷嗷直哭的声音,两人好笑又无奈,快步进屋哄儿子去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明月爬上枝头,抖落了层层清辉。 两人陪着儿子一起吃了晚饭,又去看了还在坚持苦肉计,怎么劝都不肯放弃的镇北王一眼,这便回屋歇下了。 “明天一早咱们就启程,至于福生……咱们得赶路,不好带着他,就请母妃帮着带上几日吧。”看着躺在两人中间呼呼大睡的胖儿子,越瑢低声与苏妗道。 大约是一天没见着他俩了的缘故,小家伙今晚格外粘人,怎么都不肯离开。两人无奈,只能让他在这里睡下了。 苏妗正在调整小家伙扭曲的睡姿,闻言一愣:“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母妃?” “不会,母妃常年闭门不出,日子过得冷清,有福生陪着她,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往常妾身带福生去给母妃请安的时候,母妃似乎并不是很愿意见到我们……”苏妗迟疑了一下,说,“倒是福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别人都很怕生,却总是一看见母妃就笑,也很爱亲近她。” 越瑢也觉得挺奇怪的,就那他母妃那张谁都欠她一百万两似的冷脸,哪有他看起来和蔼可亲?偏偏小家伙就是不爱亲近他,反而总喜欢拿自己热乎乎的小脸却贴他母妃的冷屁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第65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第5章 越忠等人也十分好奇, 但没人敢问,毕竟人家两口子已经用行动表明, 那话不是他们该听的。又想着自家世子竟一句话就让先前死不松口的芝兰说出了真相, 大伙儿不由肃然起敬,齐齐朝他看去。 世子真乃神人也! 什么都没干, 却被众人崇敬的目光给淹没了的苏妗:“……” 心虚。 “背叛主母, 算计主上, 这样的丫鬟咱们王府要不起,你们把她带下去, 按父王说的处置了吧。”说话的是真·神人越瑢。见芝兰绝望之下嘴巴开始不干净,他柳眉微拧,冷声说道。 苏妗长相清艳, 不笑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出水幽莲般的距离感,不过她平时大多笑容温柔, 神色和蔼,并不会叫人觉得不敢接近。这会儿越瑢突然拧眉沉脸, 却是凸显了她身上那种只可远观不可靠近的气质, 叫她整个人都透出了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仪来。 众人没想到脾气最是软和不过的世子夫人竟也有这样的一面, 见此皆是一惊。唯一知道真相的苏妗也是顿了一下。不过她并没有觉得奇怪, 毕竟芝兰背叛侮辱的是越瑢的亲娘, 越瑢就算是仙君转世, 也不可能对这样的事情处之泰然。 想到那个生得艳丽无双, 曾被称为大楚第一美人,却常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怎么出来,对全心全意待她的丈夫和唯一的儿子都态度冷淡的美妇人,苏妗心中闪过了浓浓的好奇。 她那三年了都没见过几回的婆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正想着,越瑢转头看了过来:“既然没事了,我去书房看会儿书,夫人有什么事就去书房找我。” 苏妗回神,发现越忠等人都已经走了,而越瑢脸上冷然的神色也已经恢复温婉。 她点点头,有心安慰他几句,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对她那个名义上的婆婆,也实在是不怎么熟。 因想着萧氏的事情,她一时忘了之前的疑问,只应道:“那妾身去看看福生。” 越瑢应了一声,学着她平时的样子,挺着脊背迈着小碎步袅袅而去。 苏妗看着他努力做婀娜多姿状的背影,想笑又忍住了。 这世道对女子束缚多,他一个大男人,这会儿心里定是别扭得紧吧。比起他,她这“镇北王世子”做的可真是容易多了。 苏妗先是去看了胖儿子,见他吃饱之后睡着了,便回了自己和越瑢的主屋。 刚坐下没一会儿,栖露偷偷摸摸地来了。苏妗一看她那左看右瞧,小心翼翼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做贼呢你?” “可不就是做贼么!”熟悉的语气让本来有所迟疑的栖露放了心。她快步走进屋关上门,压着声音嘀咕道,“要是叫别人看见奴婢背着夫人偷偷进屋找世子爷,那我天下第一忠诚的名声可就不保了!” 苏妗听得直乐,见屋里没有旁人,也不再绷着身子,而是没骨头似的靠在了床上:“你就不会打着我的旗号行事?这做妻子的,叫贴身丫鬟给自家夫君送点糕点茶水什么的,不是常事儿么。” “我怎么就没想到!”栖露一拍脑袋,懊恼道,“都怪方才那个芝兰闹出来的那些破事儿!我光想着要避嫌了!” 苏妗看着这头脑简单,还有些死心眼,却对她再忠心不过的小丫头,嘴角勾了起来:“轻点拍,本来就不聪明,再拍该更傻了。” 换做平时,栖露肯定会不服气地说我聪明得很,可这会儿,她却直勾勾地看着她呆了一会儿,随即小脸一红,飞快地抬手捂住了眼睛:“哎哎!您可别笑了!” “怎么?”苏妗莫名挑眉。 “您,阿不,世子这么笑,笑得太勾人了,奴婢这小心脏受不住……” 苏妗:“……” 她抬手摸了摸越瑢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啧啧一声说,“去,给我拿镜子来。” 栖露对她向来唯命是从,闻言忙稳了稳心神,跑去案桌前找了一块铜镜拿过来。 苏妗往镜子里一看,看见了一张清俊如玉,像是画出来似的脸。 不过他长得好看她早就知道,这会儿倒也不觉得意外,只抬手点点镜中人狭长明亮,眼尾微微上翘的眼睛,做出了一个坏笑的表情。 镜子里的青年向来眉目温和,云淡风轻,这还是她头一回看见他勾着嘴巴挑着眼角坏笑的样子,虽然这表情是她做出来的,但苏妗看在眼中,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跳,脸蛋热了一下。 这个样子的他确实挺勾人的…… 幸好他为人端方,做不出这样的表情,不然都不知要惹来多少桃花债。 苏妗这么想着,忙收起坏笑的表情,扯着嘴角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镜子里的青年痞坏勾人的神色一崩,也跟着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哈哈哈原来他做鬼脸的样子是这样的!那害怕发怂是……” “姑娘!”栖露嘴角抽搐,赶忙阻止,“可不能对世子爷不敬,会遭天谴的!” 苏妗心里也是存有对越瑢的敬畏的,闻言身子一僵,讪讪地放下了大手:“我又没干什么,瞧你紧张的……行了行了,我不玩了还不行么。” 栖露这才松了口气劝道:“如今您成了世子爷,就算是在私底下,也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没个正形了。世子爷乃天上仙君转世,那是老天爷的亲儿子,老天爷肯定不许旁人欺负亵渎他的,您说您万一惹怒了老天爷……” 苏妗被她念得头晕,只得举手投降,表示自己再也不敢放肆了。 栖露这才放心,不过想到事情发生得怪异,她又忍不住担心道:“这好端端的,怎么就互换了身体呢?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换回去,要是一直都换不回去了,你可怎么办呀?还有还有……” 苏妗哭笑不得地看着这没完没了的小话痨,下意识抬手朝她的嘴巴捂去。却不想栖露大惊失色,闪身就躲了过去:“住手!你不能毁了世子的清白!” 苏妗:“……” “姑娘!我刚说过的话,您怎么又忘了,您得记得您现在是世子,不是世子夫人……” 就在苏妗以为自己又要被栖露念到头大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瑢!” 粗犷洪亮的声音,竟是镇北王来了。 苏妗心下一惊,飞快地坐直了身体,栖露也是急忙闭上嘴巴退到一旁,做出了自己是来端茶送水的样子。 哐的一声大响后,房门被人粗鲁地推开了。一个长相刚毅,皮肤黝黑,右脸上横着一条刀疤,看起来颇为凶煞的中年男子快步冲了进来。 他体格健壮,肌肉结实,身上带着森森的铁血之气,一看就是久经沙场之人,只是细看之下,右腿却有些跛,显然是曾经受过重伤,留下了后遗症。 “父……父王,您怎么来了?” 她这公公骁勇善战,是出了名的战场杀神,虽然对她这个儿媳妇一向和善,但苏妗还是挺怕他的——实在是他身上煞气太重,叫人不敢放肆。 “你可算是醒了!快快,你母妃她不肯见我了!你赶紧替我去说说情!”镇北王不知道自家儿子的身体里换了根芯儿,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确定“他”已经没事之后就急吼吼地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我是真没碰那丫头!你也知道老子天生鼻子灵,那丫头身上又臭又熏人,老子就是醉死过去了也不可能去睡她啊!还说什么老子把她当成了你母妃,忒可笑了!你母妃那是天上的仙女儿,身上带着香喷喷的仙气的,是那不要脸的死丫头能比的吗!可你母妃怎么都不肯听我解释……儿砸!我冤,我真的冤呐!” 猝不及防的苏妗:“……” “你赶紧帮我去跟你母妃解释解释,我的话她不肯听,你的话她肯定愿意听的……”镇北王没发现“儿子”脸上的僵硬之色,还在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 苏妗看着这满脸委屈惶恐,半点威严都不见了的公公,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这是她那个不苟言笑,不怒自威的黑面神公公? 假的,一定是假的。 然而不等她反应过来,镇北王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拎起她往镇北王妃萧氏所住的玉京院冲去了。 差点被他拎断气的苏妗:“……” “快,去叫门!”镇北王扔小鸡崽似的把儿子往媳妇房门口一扔,搓着满是茧子的大手小声说,“只要能帮我哄好你娘,你想干啥老子都答应你!” 终于回过神的苏妗嘴角抽了抽,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瞅着他。 没想到这公公面对她婆婆和她男人时竟然是这样的…… 说好的威武霸气的一家之主呢? 正想着,房门突然开了,镇北王以极其敏捷的姿势闪电般往台阶下的花丛里一躲,丢了个“靠你了”的眼神给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第66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心虚。 “背叛主母,算计主上, 这样的丫鬟咱们王府要不起, 你们把她带下去, 按父王说的处置了吧。”说话的是真·神人越瑢。见芝兰绝望之下嘴巴开始不干净,他柳眉微拧, 冷声说道。 苏妗长相清艳,不笑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出水幽莲般的距离感,不过她平时大多笑容温柔, 神色和蔼, 并不会叫人觉得不敢接近。这会儿越瑢突然拧眉沉脸, 却是凸显了她身上那种只可远观不可靠近的气质, 叫她整个人都透出了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仪来。 众人没想到脾气最是软和不过的世子夫人竟也有这样的一面, 见此皆是一惊。唯一知道真相的苏妗也是顿了一下。不过她并没有觉得奇怪,毕竟芝兰背叛侮辱的是越瑢的亲娘, 越瑢就算是仙君转世, 也不可能对这样的事情处之泰然。 想到那个生得艳丽无双, 曾被称为大楚第一美人, 却常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怎么出来, 对全心全意待她的丈夫和唯一的儿子都态度冷淡的美妇人, 苏妗心中闪过了浓浓的好奇。 她那三年了都没见过几回的婆婆,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正想着, 越瑢转头看了过来:“既然没事了, 我去书房看会儿书,夫人有什么事就去书房找我。” 苏妗回神,发现越忠等人都已经走了,而越瑢脸上冷然的神色也已经恢复温婉。 她点点头,有心安慰他几句,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对她那个名义上的婆婆,也实在是不怎么熟。 因想着萧氏的事情,她一时忘了之前的疑问,只应道:“那妾身去看看福生。” 越瑢应了一声,学着她平时的样子,挺着脊背迈着小碎步袅袅而去。 苏妗看着他努力做婀娜多姿状的背影,想笑又忍住了。 这世道对女子束缚多,他一个大男人,这会儿心里定是别扭得紧吧。比起他,她这“镇北王世子”做的可真是容易多了。 苏妗先是去看了胖儿子,见他吃饱之后睡着了,便回了自己和越瑢的主屋。 刚坐下没一会儿,栖露偷偷摸摸地来了。苏妗一看她那左看右瞧,小心翼翼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做贼呢你?” “可不就是做贼么!”熟悉的语气让本来有所迟疑的栖露放了心。她快步走进屋关上门,压着声音嘀咕道,“要是叫别人看见奴婢背着夫人偷偷进屋找世子爷,那我天下第一忠诚的名声可就不保了!” 苏妗听得直乐,见屋里没有旁人,也不再绷着身子,而是没骨头似的靠在了床上:“你就不会打着我的旗号行事?这做妻子的,叫贴身丫鬟给自家夫君送点糕点茶水什么的,不是常事儿么。” “我怎么就没想到!”栖露一拍脑袋,懊恼道,“都怪方才那个芝兰闹出来的那些破事儿!我光想着要避嫌了!” 苏妗看着这头脑简单,还有些死心眼,却对她再忠心不过的小丫头,嘴角勾了起来:“轻点拍,本来就不聪明,再拍该更傻了。” 换做平时,栖露肯定会不服气地说我聪明得很,可这会儿,她却直勾勾地看着她呆了一会儿,随即小脸一红,飞快地抬手捂住了眼睛:“哎哎!您可别笑了!” “怎么?”苏妗莫名挑眉。 “您,阿不,世子这么笑,笑得太勾人了,奴婢这小心脏受不住……” 苏妗:“……” 她抬手摸了摸越瑢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啧啧一声说,“去,给我拿镜子来。” 栖露对她向来唯命是从,闻言忙稳了稳心神,跑去案桌前找了一块铜镜拿过来。 苏妗往镜子里一看,看见了一张清俊如玉,像是画出来似的脸。 不过他长得好看她早就知道,这会儿倒也不觉得意外,只抬手点点镜中人狭长明亮,眼尾微微上翘的眼睛,做出了一个坏笑的表情。 镜子里的青年向来眉目温和,云淡风轻,这还是她头一回看见他勾着嘴巴挑着眼角坏笑的样子,虽然这表情是她做出来的,但苏妗看在眼中,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跳,脸蛋热了一下。 这个样子的他确实挺勾人的…… 幸好他为人端方,做不出这样的表情,不然都不知要惹来多少桃花债。 苏妗这么想着,忙收起坏笑的表情,扯着嘴角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镜子里的青年痞坏勾人的神色一崩,也跟着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哈哈哈原来他做鬼脸的样子是这样的!那害怕发怂是……” “姑娘!”栖露嘴角抽搐,赶忙阻止,“可不能对世子爷不敬,会遭天谴的!” 苏妗心里也是存有对越瑢的敬畏的,闻言身子一僵,讪讪地放下了大手:“我又没干什么,瞧你紧张的……行了行了,我不玩了还不行么。” 栖露这才松了口气劝道:“如今您成了世子爷,就算是在私底下,也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没个正形了。世子爷乃天上仙君转世,那是老天爷的亲儿子,老天爷肯定不许旁人欺负亵渎他的,您说您万一惹怒了老天爷……” 苏妗被她念得头晕,只得举手投降,表示自己再也不敢放肆了。 栖露这才放心,不过想到事情发生得怪异,她又忍不住担心道:“这好端端的,怎么就互换了身体呢?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换回去,要是一直都换不回去了,你可怎么办呀?还有还有……” 苏妗哭笑不得地看着这没完没了的小话痨,下意识抬手朝她的嘴巴捂去。却不想栖露大惊失色,闪身就躲了过去:“住手!你不能毁了世子的清白!” 苏妗:“……” “姑娘!我刚说过的话,您怎么又忘了,您得记得您现在是世子,不是世子夫人……” 就在苏妗以为自己又要被栖露念到头大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瑢!” 粗犷洪亮的声音,竟是镇北王来了。 苏妗心下一惊,飞快地坐直了身体,栖露也是急忙闭上嘴巴退到一旁,做出了自己是来端茶送水的样子。 哐的一声大响后,房门被人粗鲁地推开了。一个长相刚毅,皮肤黝黑,右脸上横着一条刀疤,看起来颇为凶煞的中年男子快步冲了进来。 他体格健壮,肌肉结实,身上带着森森的铁血之气,一看就是久经沙场之人,只是细看之下,右腿却有些跛,显然是曾经受过重伤,留下了后遗症。 “父……父王,您怎么来了?” 她这公公骁勇善战,是出了名的战场杀神,虽然对她这个儿媳妇一向和善,但苏妗还是挺怕他的——实在是他身上煞气太重,叫人不敢放肆。 “你可算是醒了!快快,你母妃她不肯见我了!你赶紧替我去说说情!”镇北王不知道自家儿子的身体里换了根芯儿,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确定“他”已经没事之后就急吼吼地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我是真没碰那丫头!你也知道老子天生鼻子灵,那丫头身上又臭又熏人,老子就是醉死过去了也不可能去睡她啊!还说什么老子把她当成了你母妃,忒可笑了!你母妃那是天上的仙女儿,身上带着香喷喷的仙气的,是那不要脸的死丫头能比的吗!可你母妃怎么都不肯听我解释……儿砸!我冤,我真的冤呐!” 猝不及防的苏妗:“……” “你赶紧帮我去跟你母妃解释解释,我的话她不肯听,你的话她肯定愿意听的……”镇北王没发现“儿子”脸上的僵硬之色,还在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 苏妗看着这满脸委屈惶恐,半点威严都不见了的公公,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这是她那个不苟言笑,不怒自威的黑面神公公? 假的,一定是假的。 然而不等她反应过来,镇北王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拎起她往镇北王妃萧氏所住的玉京院冲去了。 差点被他拎断气的苏妗:“……” “快,去叫门!”镇北王扔小鸡崽似的把儿子往媳妇房门口一扔,搓着满是茧子的大手小声说,“只要能帮我哄好你娘,你想干啥老子都答应你!” 终于回过神的苏妗嘴角抽了抽,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瞅着他。 没想到这公公面对她婆婆和她男人时竟然是这样的…… 说好的威武霸气的一家之主呢? 正想着,房门突然开了,镇北王以极其敏捷的姿势闪电般往台阶下的花丛里一躲,丢了个“靠你了”的眼神给她。 苏妗:“……” 不是来解释的吗?你跑什么? 镇北王弓着健壮的身子蹲在花丛里,给了她一个委屈巴巴的眼神:你母妃还在气头上,我怕她见着我会更生气。 不知怎么竟看懂了他眼神的苏妗:“……” “是啊是啊,出什么事儿了?夫人怎么竟还哭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第67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是啊是啊,出什么事儿了?夫人怎么竟还哭了?” 虽然给汪氏等人留下过许多不可磨灭的阴影,但苏妗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轻声细语, 温柔端庄的, 因此这些前来做客的贵妇人和越瑢一样, 并不知道真正的苏大姑娘是个胆大拳头硬的女霸王。见此场景,她们先是惊讶, 而后便纷纷面露关心地站了起来。更有那一心想要攀附镇北王府的,竟直接表示:“欺负世子夫人就是欺负我,世子夫人放心,我必不放过那人!” 汪氏眼角微抽地回过神, 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这府里上上下下的, 谁还有这个胆子敢欺负她啊?不说她那“你给我一掌,我必还你三拳”的睚眦性子, 光是镇北王府世子夫人这个名头, 就已经足够压人了好吗! 又想到越瑢本是自己属意的女婿,却生生被这么个野丫头给截胡了, 汪氏就更觉糟心了。只是作为一个“宽厚慈爱的好婶娘”,再糟心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啊, 因此只能努力忍下心头的郁闷,快步迎上前关心道:“好孩子, 快别哭了, 瞧瞧脸上这妆都要花了。走, 婶娘带你洗脸去,你也跟婶娘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汪氏长得不算特别漂亮,但气质娴雅,眉目宽和,看起来颇为面善,尤其眼下这般神色关切又满眼怜惜的样子,更是真诚得叫人说不出半点儿不好。 她说着就要拉越瑢离开,那模样看着是在关心“大侄女”的形象,实则却是怕他会当众作妖,想隔开众人的视线。 越瑢哪里会如她的愿?侧身躲开她的手就神色激动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他一边说还一边哭,那梨花带雨,嘤嘤啜泣的样子,看得不知苏妗真性情的宾客们怜惜不已,也看得再了解苏妗不过的汪氏等人浑身恶寒。只是再难受,为了府里其他几位姑娘,她们也得咬牙憋着,不然叫人家知道广安伯府的大姑娘是个凶蛮不孝的母老虎,其他姑娘也跟着遭人嫌弃,到时名声坏了不说,没准都得落得个嫁不出去的下场。 苏妗敢在府里甚至是长辈面前那般放肆,仰仗的也是这一点——广安伯府那位老夫人也好,广安伯夫妇也好,都是极重名声也极爱面子的人,捏住这一点,就等于捏住了他们的七寸。再加上她虽然凶残,却从不胡闹,只在自己和母亲吃亏或是受了欺负的时候才会反击,渐渐的,他们也就不敢再放任儿孙或是下人苛待她们母女了。 毕竟好好养着不过是费点钱,还能赚回一个宽厚仁德的好名声,算起来他们并不吃亏。相反,真要惹急了那暴脾气的疯丫头,只怕她回头就得拉着大家同归于尽。 一个死了爹又疯了娘的孤女,毁了也不可惜,可府里其他姑娘,尤其是汪氏所出的两位嫡姑娘,却是老太太和广安伯夫妇的掌上明珠,他们可不舍得拿这俩金鸡蛋,去跟苏妗那块茅坑里的臭石头硬碰。 因此说起来,苏妗母女只在最开始那几年里受过一些欺凌,后来的小日子过得其实还不错,虽然府里众人并不待见她们,也时常言语奚落,可对于苏妗来说,能吃饱穿暖,不受欺凌,便已经足够了。 至于其他的,她早就已经学会不去在乎。 当然这一切越瑢并不知道,他心里的苏妗和柳氏,如今就是两个长年遭受伪善家人欺凌的小可怜。又见汪氏听了自己的话后脸色大变,他悄悄掐了一下大腿,越发哭得“伤心愤怒”了:“我一直以为母亲在府里是受人照顾,生活安宁的,可谁想母亲过的,却是吃穿用度被人克扣,还日日遭受虐待毒打的可怕日子!虽然父亲已经过世多年,可我母亲到底是堂堂正正嫁进广安伯府的大房夫人,哪怕如今病得神志不清,那也不是丫鬟仆子能肆意欺凌的!我也知道我这般哭啼很是失态,可事关母亲,我……我实在是忍不住……” 越瑢长长地抽泣了一声,双目通红,可怜至极,“二婶娘,三婶娘,你们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呀!方才看到母亲身上那些新旧交替的伤痕时,我这心简直……简直都要碎了嘤嘤嘤……” 汪氏:“……”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一种不大好的感觉。 这会儿才回过神来的梅氏眼皮跳了跳,也有一种不大好的感觉。 不过这会儿她们并没有时间多想,尤其汪氏,见在场那些贵妇人们议论纷纷之余竟都若有似无地朝自己看了过来,她心下颤了颤,简直要吐血。 都看着她做什么?!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虽然觉得苏妗母女很是碍眼,但自从前些年挨过苏妗一顿胖揍之后,就再也没敢对苏妗母女动过心思,只一心把她们当成空气,想着眼不见为净的汪氏顿时就委屈了气愤了。她暗暗咬牙,忍住发火的冲动,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竟有这样的事情!来人!马上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做出这等以下犯上之事!” 说罢不等众人反应,又转过头,看似道歉实则是自我洗白地说,“好孩子你放心,这件事婶娘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交代!说来也是婶娘的失职,府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竟一点儿都不知道……” 哭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冷静下来了,越瑢动作优雅地擦着眼泪,满脸信任地打断她说:“二婶娘说的这是什么话,阿妗岂是那等不分青红皂白之人?您待阿妗和母亲素来宽厚,阿妗心里一直十分感激。伯府这么大,事情这么多,偶有一两个胆大包天的恶奴做出欺上瞒下之事也是正常的,您千万莫要自责!” “……???” 一遇到跟柳氏有关的事情,这丫头就会发疯,这回的情况这么严重,汪氏都已经做好被她往死里怼,甚至是当众挨揍的准备了,结果她居然这么平静,还说出了这么通情达理的话?! ……有阴谋! 一定是有阴谋! 害怕苏妗发脾气会连累自家女儿,又忍不住想看汪氏吃瘪的梅氏愣了愣,也茫然了。 这大侄女今天太不对劲了! 莫不是气得太狠,跟她娘一样疯了? 正这么想着,越瑢又说话了:“至于这件事的真相,倒也不用二婶娘帮着查了,方才我都已经问明白了……” 这时栖露正好带着五花大绑的刘嬷嬷回来了,越瑢翘着兰花指往刘嬷嬷身上一指,伤心愤然道,“虐待我母亲的人,就是她!” 汪氏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刘嬷嬷已经哭嚎着朝她扑了过来:“夫人救命啊!” 她快被栖露那死丫头掐死了! 看清楚刘嬷嬷的那个瞬间,汪氏的脸刷的一下就变了。 “哎哟这不是伯夫人您的陪房刘嬷嬷么!”偏这时一位与汪氏相识多年,但关系并不怎么好的贵妇人认出了刘嬷嬷的身份,并故意大声惊呼道。汪氏心头一梗,差点没背过气去。 她是为了彰显自己对柳氏的关心与敬重,才会把自己的陪房嬷嬷派去伺候柳氏的,这么多年来,刘嬷嬷也一直做得很好——至少表面上看从没出过什么问题,汪氏便也没再管柳氏那边的事儿了。谁想这刘嬷嬷见苏妗嫁了人,柳氏又是个痴傻不会告状的,汪氏更是对自己克扣柳氏吃食的行为睁一只闭一只眼,竟渐渐胆肥,直接对柳氏动起了手来。 顶着众人惊诧又异样的眼神,汪氏浑身发抖,整张脸又青又红,说不出的精彩。 她知道经此一遭,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好名声算是完了。流言如水,就算她今天秉公处置了刘嬷嬷,众人也不会相信她对此事一无所知。毕竟这刘嬷嬷可是她的陪房,如果不是笃定了她不会为柳氏出头,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情? 尤其有越瑢方才那番信任之言做对比,就更显得她虚伪了。 想到这,汪氏浑身气血直往脸上涌,再也忍不住厉声大喝道:“我对你百般信任才会将大嫂交给你照顾,可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刘嬷嬷被她眼中的恨色吓了一跳,忙磕头喊冤。 “冤枉?嬷嬷是二婶娘身边的人,我哪敢随意冤枉你呢!”越瑢嘤嘤说完,指了指身后那两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她们俩可是亲眼看见了你对我母亲动手的。还有我母亲身边的大丫鬟绿樰也已经招了,你可要听听她都说了什么?” 刘嬷嬷脸色惊惧,整个人瘫坐在地,汪氏眼睛一闭,指着她道:“来人,拖下去家法处置。” 她身后的梅氏听见绿樰的名字,原本有些幸灾乐祸的脸色也是一愣之后刷的一下白了,但她低着头,众人包括越瑢都没有注意到她。 “夫人!夫人饶命啊!”刘嬷嬷没想到汪氏二话不说就要家法处置自己,闻言不敢置信地大叫了起来,“老奴伺候了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第68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很快叶风就知道这一切并不是巧合了。 因为越瑢顿顿不离地喝了两天的羊肉汤,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叶风忍不住了,问他, “不燥吗?” 燥, 但为了媳妇儿的身体, 这点燥算什么。 越瑢给了他一个“你不懂”的眼神,毅然将碗里的羊肉汤一饮而尽。 叶风:“……” 看着这补得人家夫人红光满面的破主子, 他忍不住再次担忧了:这么反常,真不是被雷给劈傻了? “凉!哇呜——凉!” “好了好了,不哭了,娘……爹这就带你去找你娘。” 外头突然传来小福生的哭声和属于自家世子的温柔轻哄声, 叶风回神, 想说什么,越瑢已经一个激灵直起身, 将剩下的羊肉汤闪电般藏到了桌子底下。 叶风:“……” 不知道的人, 还以为他是在做贼呢。 “快去开窗焚香!”苏妗懂事守礼,从不打扰他“修行”,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到书房来找他,越瑢因此没有在喝羊肉汤之前做散味措施。 “……是。”腹诽归腹诽, 叶风还是以最快的速度照做了。 这时,苏妗已经抱着儿子敲响了房门。 越瑢飞快地整理了一下衣裙发饰, 又往嘴里猛灌了几口清茶, 确定里头的羊肉味儿都被冲得查不多了, 这才暗暗清了一下嗓子,做出温和从容的模样说:“进来吧。” “打扰世子了,只是福生哭着喊着要找娘亲,怎么哄也哄不住,妾……”一进门就看见“自己”拿着本书,姿态优雅地靠坐在窗边小榻上,周身雾气缭绕,似乎下一刻就会乘风而去,苏妗脚步一顿,声音不由自地轻了下来,“妾身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带了他过来。” ——屋里除了叶风并没有其他伺候的人,她自是不用像在外面一样,刻意将自己和越瑢的称呼反过来。 看着趴在“自己”怀里,眼中含着两泡泪,正抽噎不停的胖儿子,越瑢面上淡然,心下却是好笑又手痒。 今天还没怎么捏过小家伙身上的小肥肉呢! “无妨,我来抱吧。”他说着走上前接过小福生,小福生一看见“娘亲”就不哭了,只委委屈屈地往他怀里一窝,吸着鼻涕泪眼朦胧地瞅着他,好像在问:你咋不见了?你是不是不要我啦? 虽然被捏的时候会觉得偷偷掐他屁股和小脚的“娘亲”是个“坏娘亲”,可小家伙忘性大,转眼就忘了。对他来说,“娘亲”永远是他最亲近最喜欢的人,这大半天没见着人,可不就急了么。 越瑢被他泪眼汪汪的样子看得心下发软,顿时舍不得再逗他了,只拍拍他的后背哄道:“福生乖,爹爹带你去睡觉好不好?” 福生听不懂他的话,只紧紧搂着他不放,鼻涕眼泪全蹭到了他身上。 越瑢:“……” 算了,自己的崽,忍忍吧。 知道他一向最爱干净,苏妗好笑之余忙拿出帕子走上前:“这孩子!我帮您擦擦……” “不用!” 谁想越瑢却飞快地往后退了一步,苏妗一愣,想说什么,鼻间突然闻到一股腥膻味儿。 这是……羊肉? 仔细闻了闻,好像真是羊肉的味道。 苏妗顿时就诧异了,这书房离厨房远得很,怎么会有羊肉的味道?最重要的是,她怎么感觉这味道是从他身上飘过来的? “一会儿洗个澡换身衣裳就是了……”见她顿在那不说话,越瑢有点心虚,“夫人,怎么了?” “没,就是觉得这屋里特别香……” 不说还不觉得,一说就觉得这屋里的熏香味格外浓郁,好像在遮掩什么似的。还有那大开着的窗户,这大冷天的……他不冷吗? 苏妗回神,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了前些天面对镇北王时脑中一闪而过的那个念头:这世上许多人都不止一张面孔,镇北王是这样,她是这样,越瑢…… 他会不会,也是这样? 带着这样的疑虑,苏妗陪着越瑢一起哄睡了胖儿子,然后便让人备好了热水,准备伺候越瑢洗澡。 不过越瑢没有让人帮着洗澡搓背的习惯,她就是在外间帮忙更个衣裳,递个东西什么的。 听着净房里传出的水声,想着他洗的是自己的身体,苏妗脸上有点发热,但这种事情是不可避免的,她抬手拍了拍脸,想着越瑢的那句解释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他说他之所以开窗点熏香,都是因为有点犯困,想醒醒神……这倒也不是说不过去,可他身上的羊膻味儿又是怎么回事? ——她后来又仔细闻了闻,确定那味道就是羊膻味儿,甚至她都能大概判断出来,那是羊肉汤的味道。因为她早前怀孕的时候,喝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羊肉汤,对这个味道十分熟悉。 所以,他其实是在书房里偷偷喝了羊肉汤,又不想让她知道? 可为什么?不过就是碗羊肉汤而已…… 也不对,他平时是不爱吃荤腥的……那是她闻错了? 苏妗在外间暗自琢磨,净房里头,越瑢则是脸色发红地看着自己这身细滑白皙的肌肤,心头像是停了一只小船,随着层层泛开的涟漪直荡漾。 苏妗性格端庄,在夫妻房事上害羞拘谨得很,两人每回同房都是灭了灯在黑暗中进行的。他从来都没有这么清晰认真地看过苏妗,或者说女人的身体,唯一有印象的洞房花烛夜,也因为是第一次,光顾着紧张了,根本没认真看。 再加上两人常年见不着面,同房的机会少得可怜,这印象就更加模糊了。所以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家媳妇端庄古板的外表下,竟藏着一副这样美丽的身子! 瞧瞧这身白得像是能发光的皮肤,这纤细修长,匀称柔软的四肢,还有胸口那俩又圆又软的“大包子”…… 咳咳,真是大啊,比他印象中大多了。 越瑢红着脸捏了捏,心头涌起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冲动。 然而他现在没有工具,啥也干不了。 猛然想起这个残酷事实的越瑢:“……” 仿佛一盆冷水迎头浇下,叫他整个人都僵了一下,青年嘴角抽搐,陷入了某种无法言喻的郁闷中。 然而再郁闷也只能接受现实,越瑢抹了把脸,决定赶紧洗完赶紧起身,免得再受折磨。却不想就在这时,鼻间突然涌出一股热流。 他愣了愣,下意识伸手一擦,鲜红色的…… 血?! 洗个澡把自己洗得鼻血直流什么的,青年顿时就懵逼了。就在这时,迟迟不见他出来的苏妗在外头叫了一声:“世子,您洗好了吗?” 越瑢惊慌捂鼻:“好……好了!” 这声音听着怎么有些怪异?苏妗一愣,疑惑道:“世子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越瑢深吸了口气,努力用寻常的语气说:“我没事。” “那就好,”苏妗不疑有他——毕竟洗澡能洗出什么问题呢?便只不好意思道,“您若是洗好了,抹点旁边放着的那个玉露膏吧,冬日干燥,若是不抹,皮肤太干,会不舒服的。” “……好,”越瑢一边擦鼻血一边镇定地问,“不过这个,要抹哪里?” 苏妗一顿,清润低哑的男嗓里染上了几许羞涩:“哪里都要的。” 哪里都要?! 越瑢低头一看,好不容易止住了一些的鼻血再次奔涌而出。 ……要命啊! 现在走是来不及了,苏妗回神,学着越瑢的样子轻拂素白翩然的衣袖,清贵自持地点了一下头:“劳嬷嬷挂怀,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王妃听说您和夫人都醒了,心里很是高兴呢。” 很是高兴? 苏妗不大相信,真要高兴怎么连声问候都没有。她心中暗想,面上却是温和一笑说:“母妃在屋里吗?我想进去给她请个安。” “这……”林嬷嬷笑容一顿,飞快地往台阶下的花丛里瞟了一眼,“真是不巧,王妃刚刚睡下呢,世子不如晚点再来吧?” 这是连儿子都不肯见的节奏啊,苏妗回头看了镇北王一眼,镇北王正拼命冲她挤眉弄眼,似乎是让她千万别放弃。 大概是他这个样子实在太幻灭,还有点滑稽的缘故,苏妗突然没那么怕他了,反而莫名有点想笑。她顿了顿,想说什么,屋里突然飘出一个冷若冰霜的声音:“晚点也不用来,我谁都不会见。” 苏妗:“……” 说好的刚刚睡下呢? 惨遭打脸的林嬷嬷神色有一瞬尴尬,不过她显然早就已经习惯这种情况了,满眼怜惜地看了自家世子一眼,低声说了句:“王妃心情不好,世子莫要怪她。” 之后便神色歉意地关上了门。 苏妗不知道这一家三口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没有资格怪萧氏什么,她就是觉得自家男人挺可怜的。 明明是他爹犯的错,做什么连他一起迁怒呢? 再一看花丛里发现儿子出面也不好使之后,瞬间蔫成了一根霜茄子的镇北王,她在这件事上的好奇心突然达到了顶点。不过再想知道来龙去脉也不能直接发问,苏妗顿了片刻,转头安抚镇北王:“母妃还在气头上,父王不如先让她冷静冷静,消消气再说吧。” 虽然或多或少地察觉到了儿子的异常——比如话有点少,对待他的态度也格外恭敬,不像平时私下相处的时候总能怼个他半死什么的,但镇北王这会儿一心惦记着媳妇,实在没心思关心这倒霉儿子,便只郁闷道:“要是她一直不消气呢?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跟我生过那么大的气……儿子,你说你母妃会不会一怒之下休了我啊?” 苏妗嘴角一抽:“您想多了,母妃会生气,说明她心里是在意您的……” “在意我的?”镇北王一愣,刷的一下竖起了耳朵,一张黑黝黝的糙脸也不敢置信地亮了起来。但很快,他就摇摇头,满脸沮丧地叹了口气,“怎么可能,她一直都很讨厌我……” 讨厌你怎么会嫁给你,还给你生娃? 苏妗咽下到口的疑问,安慰说:“可如果不在意您,母妃又为什么要为了您和别人的事情生气呢?” “她只是不高兴芝兰背叛了她……” 大概是他蔫哒哒的模样瞧着实在可怜,再加上心里因为震惊还有些乱,苏妗眼神一软,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其实想知道母妃在意的是您还是芝兰并不难——” 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但镇北王已经一个激灵跳起来:“什么意思?你有法子?” 她确实有法子,但那法子不是品行端方的镇北王世子能想到的,当然,更不是“优雅端庄,规矩守礼”的世子夫人能想到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第69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十二个时辰  苏妗不关注苏嬿, 自然不知道她是费尽心思结交了怡华公主一位好友,才求得了这次参宴的机会。更不知道三日后, 苏嬿就会摆脱嫁给暴虐成性的宁远伯世子的命运, 以侍妾的身份被抬进赵王府。 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觉得惊讶,苏嬿从来就不是认命的人,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一点儿也不奇怪。毕竟给人做妾总比丢了性命好, 何况赵王是今上最宠爱的儿子, 近年来更是势逼太子, 隐隐有取而代之的架势。这给他做妾和给别人做妾, 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还有宁远伯世子,赵王那可是宁远伯世子的亲外甥, 还有什么比直接委身给赵王更能打消宁远伯世子心思的呢?再如何, 他也不能跟自家外甥抢女人不是。 “夫人?怎么了?” 这会儿见她迟迟没有放下马车窗帘, 越瑢不解地叫了她一声。 “没什么。”苏妗回神,放下帘子冲他笑了一下,没再去想苏嬿的事儿。 还是那句话, 只要她不再作死打她男人的主意, 随便她干什么。 日子就这样在一天天的奔波中飞驰而过,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这一路上过得颇为平静,就是一开始的时候, 苏妗有点不习惯这种每天与越瑢朝夕相处, 面面相对的场景——虽然已经成亲三年, 但她从没跟他单独相处过这么长时间,实在是有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越瑢倒没觉得如何,他挺想趁着这个机会多了解了解自家媳妇儿的。可惜苏妗因为之前的事情对他警惕得很,根本不给他机会。他试着跟她闲聊也好,或是不着痕迹地逗她也好,她都是一副端庄贤惠,乖巧柔顺的模样,半点意料之外的反应都没有。 越瑢有些失望,渐渐也不再想着这事儿了,只拿了几本杂书胡乱看着,以“修行”的名义维护起了自己的仙君人设。 苏妗见此暗松了口气,也拿出针线做起了绣活,用来打发时间。 如此,两人虽然天天面对面坐着,但各有各的消遣,彼此互不干扰,倒也颇为和谐自然。 这天中午,他们路过了一处景色十分美丽的山林。想着已经奔波了一个早上,越瑢便吩咐叶风停车稍作休息。 叶风得令,将马车停到路边,栖露也开心地拿出了干粮和水,准备起午饭来。 已近三月,天气暖和了不少。路边的野花已经零星而开,林中的树木草叶也冒出了嫩生生的新芽,啾啾的鸟鸣声从四周传来,清脆好听,悦人心神。 越瑢收起手中书册,心情颇好地对苏妗说:“要不要下车去走走?” 当然要!坐了那么多天的马车,一路颠啊颠的,她屁股都要颠成八瓣儿了! 苏妗心下迫不及待,面上却是含笑点头,优雅从容地起了身。 她……或者说越瑢这身体身高腿长,不需要人扶,自己就能下马车,苏妗那身体却不行。因此苏妗下了马车站定后,体贴地转身对越瑢伸出了修长的大手:“妾身扶着您。” 越瑢:“……” 越瑢有点好笑也有点忧伤,点点头,将姑娘家柔软的小手放在了她……或者说自己那宽厚的掌心里。 然而刚要起身,身下突然涌出一股热流,一直隐隐有些尿急的青年呆了呆,脸色一下子绿了。 不!不会吧??!! “世子?”见他突然整个人僵住,神色也变得十分奇怪,苏妗有些不解,“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我,或者说你,好像失……失禁了。 越瑢嘴唇微抖地看着她,整个人又是惊骇又是羞耻,当然,还有担心。 之前还只是尿不尽,如今却严重到了失禁的地步,他媳妇儿这身体到底出什么毛病了?! “世子?”苏妗被他那眼神看得莫名极了,见他弓着腰僵着身子,迟迟没有动弹,不由暗暗猜测:这不会是坐得太久,屁股抽筋了吧? 越瑢还是没说话,直到苏妗忍不住动了一下开始发酸的手,他才终于下定什么决心似的闭了一下眼睛:“你……上来一下。” “?”苏妗不解,但还是照做。 越瑢僵硬地放下马车帘子,又飞快地往马车外头看了一眼,确定叶风和栖露都各自忙着,没有注意到这边,这才深吸了口气,压着声音说:“为夫……有一件事想问你。” 他看起来很不对劲,苏妗心下纳闷,面上却只温顺点头:“什么事?您问。” “你……”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了,尤其顶着个超凡脱俗仙君人设的他,更是深觉艰难。但是不问不行啊,都已经从尿不尽变成尿失禁了!万一病情继续加重怎么办?越瑢面皮发烫地看着她,一咬牙,到底是凑到她耳边低声问了一句,“夫人平日里……可是有小解方面的毛病?” 苏妗:“……??!!” 见她呆了一瞬后脸色猛然涨红,自己一双本来狭长的凤眼也被她瞪成了圆溜溜的杏眼,越瑢更觉尴尬,但是最难的那句话已经问出口,剩下的便也就没有那么难开口了,他轻咳一声,索性一鼓作气道:“夫妻本就是一体,咱们如今又是这样的情况……夫人千万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有什么事儿,只管跟为夫说就是。虽说……虽说这样的毛病确实有些叫人不知该如何开口,可事关身体健康,咱们绝对不能放任不管……” 苏妗:“……” 苏妗有点想抽他,丫胡说八道什么呢!谁尿尿方面有毛病了?!她身体好得很! 然而一个温婉贤良的大家闺秀,怎么能动手抽自家夫君呢?她只能努力忍下心中的恼羞,红着脸连连摆手道:“世子……世子在说什么呢?妾身没有……” 她看起来十分羞耻也十分无措,一双眼睛瞪得水亮,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越瑢有点抱歉——他可不是故意想弄哭她的,但更多的却是惊奇——他还从没见她哭过呢! 虽说现在她顶着的是他的脸,但一想到她可能会失去平日里的端庄优雅,露出嘤嘤哭泣的小可怜样儿,青年心里便莫名有些发痒。再加上这事儿也确实不能就这么置之不理…… 他顿了顿,安抚似的握住了她的手:“夫人乖,咱们不能讳疾忌医啊。” 苏妗:“……” 讳个屁的疾!忌个屁的医啊!她没病!!! ……她怎么把梅氏给忘了。 他当众扒了汪氏的假脸皮,又成功把她娘带出了广安伯府,梅氏那么胆小又聪明的人,不马上主动请罪,亡羊补牢才怪呢。 “原来是这样……”苏妗恍悟之余稳住心神,飞快地琢磨起了应对之策。 事已至此,不承认是不行了,但要是就这么承认的话…… 好像也没事? 毕竟温婉贤淑不等于柔弱无能,懂事守礼也不等于受到欺凌的时候不能反击。再说她和梅氏之间的合作连反击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合理防御,根本算不得什么。 想通了这一点,苏妗顿时心下一松。现在的问题只剩下梅氏为什么会怕她一个晚辈了,这才是她温婉淑女人设会不会崩塌的关键。 这么想着,她就眼睛微转地开了口:“三婶娘对于自己答应过的事,一向极为负责,妾身也是深知她的为人,才会请她帮忙照顾母亲。加上三房在府里的处境也……她是实在着急不安,才会主动跟世子说起这些。” 她摇头苦笑,一副因为家丑外泄而尴尬不已的样子,“叫世子见笑了。” 因为责任心重,所以才会对自己的失察感到不安,又因为自己在府里的处境也很不堪,所以梅氏才会怕她终止合作,往后不再给三房撑腰。 这个解释简直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苏妗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越瑢却是愣了一下,微微眯起了眼睛——虽然这话听着很合理,可她这一顿解释的,怎么感觉有点刻意呢? 不过打死世子爷,他也想不到自家媳妇儿温婉柔弱的外表下,住了个给梅氏留下了深刻阴影的暴力女壮士啊,因此虽然觉得怪异,但他思索片刻无果,便也没再去纠结这个问题了,只摇头说道:“你我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见笑的?这些事儿,你该早些告诉为夫,如此我也能帮你想想法子。” 见他没有再追问,苏妗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她垂下头,不好意思地说:“世子修行繁忙,妾身不敢打扰,何况二叔二婶对我娘虽然……并非出自真心,但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再加上有三婶娘暗中相助,妾身便想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要是换做别人,她自然不会放着他的大腿不抱,毕竟夫妻一体,遇到麻烦了找自家男人帮忙解决一下,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可问题是,从前的他,在她心里那就是个神圣高洁的天外仙君啊,她哪敢拿这种凡俗小事去打扰他修行? 苏妗心下腹诽,面上却只继续叹道,“谁想一不小心,竟出了这样的事儿……也怪妾身自己太粗心,明明经常去看母亲的,却始终没有发现这些异常。”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第70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他当众扒了汪氏的假脸皮, 又成功把她娘带出了广安伯府,梅氏那么胆小又聪明的人, 不马上主动请罪, 亡羊补牢才怪呢。 “原来是这样……”苏妗恍悟之余稳住心神, 飞快地琢磨起了应对之策。 事已至此, 不承认是不行了,但要是就这么承认的话…… 好像也没事? 毕竟温婉贤淑不等于柔弱无能,懂事守礼也不等于受到欺凌的时候不能反击。再说她和梅氏之间的合作连反击都算不上, 充其量就是合理防御, 根本算不得什么。 想通了这一点,苏妗顿时心下一松。现在的问题只剩下梅氏为什么会怕她一个晚辈了,这才是她温婉淑女人设会不会崩塌的关键。 这么想着,她就眼睛微转地开了口:“三婶娘对于自己答应过的事, 一向极为负责, 妾身也是深知她的为人, 才会请她帮忙照顾母亲。加上三房在府里的处境也……她是实在着急不安, 才会主动跟世子说起这些。” 她摇头苦笑,一副因为家丑外泄而尴尬不已的样子, “叫世子见笑了。” 因为责任心重,所以才会对自己的失察感到不安, 又因为自己在府里的处境也很不堪, 所以梅氏才会怕她终止合作, 往后不再给三房撑腰。 这个解释简直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苏妗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越瑢却是愣了一下,微微眯起了眼睛——虽然这话听着很合理,可她这一顿解释的,怎么感觉有点刻意呢? 不过打死世子爷,他也想不到自家媳妇儿温婉柔弱的外表下,住了个给梅氏留下了深刻阴影的暴力女壮士啊,因此虽然觉得怪异,但他思索片刻无果,便也没再去纠结这个问题了,只摇头说道:“你我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见笑的?这些事儿,你该早些告诉为夫,如此我也能帮你想想法子。” 见他没有再追问,苏妗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她垂下头,不好意思地说:“世子修行繁忙,妾身不敢打扰,何况二叔二婶对我娘虽然……并非出自真心,但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再加上有三婶娘暗中相助,妾身便想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要是换做别人,她自然不会放着他的大腿不抱,毕竟夫妻一体,遇到麻烦了找自家男人帮忙解决一下,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可问题是,从前的他,在她心里那就是个神圣高洁的天外仙君啊,她哪敢拿这种凡俗小事去打扰他修行? 苏妗心下腹诽,面上却只继续叹道,“谁想一不小心,竟出了这样的事儿……也怪妾身自己太粗心,明明经常去看母亲的,却始终没有发现这些异常。” 见她面露自责,越瑢温声安抚:“这怎么能怪你呢?绿樰是岳母大人的贴身丫鬟,日夜照料岳母大人的起居,她有心相瞒,你自然难以察觉,除非是发生今天这样的意外。” 这姑娘比他印象中机智很多也坚强很多,就是目前看来,性格还是有些软,为人也过于温柔善良。 当然,对着他也还是太过拘束。 不过这些都只是眼下他在她身上看到的,也许等两人再熟悉一些,他还能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越瑢这么想着,嘴角微微一翘,心中生出了某种从未有过的期待。 苏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感激一笑,低下了头:“对了,世子今日在伯府里,可有看见妾身的三妹妹?”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叫越瑢倏然一愣:“你三妹妹……怎么突然提起她了?” 因心下没设防,他的反应有些大,虽然很快就收回去了,但一直用余光盯着他的苏妗还是没有错过他……或者说自己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不过是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苏妗长睫微闪,一副我只是随便问问的样子,“她没有为难世子吧?” 越瑢放了心,想起苏嬿被自己整得一脑袋扎进树丛,成了只刺猬的事儿,暗笑一声,摇头说:“没有,她并未出席六妹妹的及笄礼。” “没出席?”苏妗眨眼,“那兴许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她故意提起苏嬿,不过是一时兴起,想诈一诈他,看看他会不会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露出什么痕迹,倒也没有深究的意思。这会儿见他应对从容,便没再说什么。 却不想越瑢突然问道:“你这么问,莫非她从前经常为难你?” 他脸上笑容变淡,隐隐透出了些许冷然,苏妗一愣,想到他虽然不常回家,在外人面前也总是一副高冷寡言的样子,对待她这个妻子却一向态度温柔,关心体贴,不由心下一暖。 “没有的,她……”不敢,又不是不要命了。 后面这话不好说,苏妗一时顿住了。 越瑢见此,顿觉自己猜对了,后悔先前没多打苏嬿几下的同时,握住她的手便道:“你是我的妻子,是我镇北王府的世子夫人,若有人敢为难你,你只管为难回去,或是来告诉为夫也行,为夫自会替你做主。总之,不要让自己受委屈。” 所有的坚强都是因磨难而生,这可怜的姑娘,从前也不知在广安伯府那破地方受了多少苦,才有了如今这样独立而隐忍的性子。 还有她和梅氏之间的合作……多么聪慧却又无奈的选择啊! 苏妗不知道自家男人正在疯狂脑补,更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一下从“温婉端庄却呆板无趣的木头美人”变成了“备受欺凌却聪慧坚强的小可怜”,她神色动容地看着他,慢慢依偎进他……或者说自己那小而软的怀里:“是,妾身知道了。” 真实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在这一刻变得一点都不重要了,只要他在她面前永远是现在这个样子,苏妗觉得就已经够了。 就是往后她得更小心一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她从来都不是受委屈的那个,而是给别人委屈受的那个才行,不然他一定会觉得现在的自己是个傻子…… 咳。 她可不想被他一个恼羞成怒休回家。 打定主意之后,苏妗说话行动间就越发警惕了几分,越瑢不知她的想法,又安抚怜惜了她一番,这才自我感觉良好地带着她下了马车。 ——到家了。 “世子与夫人回来了,小少爷正哭着找你们呢!” 一进门就听见胖儿子嗷嗷直哭的声音,两人好笑又无奈,快步进屋哄儿子去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明月爬上枝头,抖落了层层清辉。 两人陪着儿子一起吃了晚饭,又去看了还在坚持苦肉计,怎么劝都不肯放弃的镇北王一眼,这便回屋歇下了。 “明天一早咱们就启程,至于福生……咱们得赶路,不好带着他,就请母妃帮着带上几日吧。”看着躺在两人中间呼呼大睡的胖儿子,越瑢低声与苏妗道。 大约是一天没见着他俩了的缘故,小家伙今晚格外粘人,怎么都不肯离开。两人无奈,只能让他在这里睡下了。 苏妗正在调整小家伙扭曲的睡姿,闻言一愣:“这样会不会太麻烦母妃?” “不会,母妃常年闭门不出,日子过得冷清,有福生陪着她,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往常妾身带福生去给母妃请安的时候,母妃似乎并不是很愿意见到我们……”苏妗迟疑了一下,说,“倒是福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别人都很怕生,却总是一看见母妃就笑,也很爱亲近她。” 越瑢也觉得挺奇怪的,就那他母妃那张谁都欠她一百万两似的冷脸,哪有他看起来和蔼可亲?偏偏小家伙就是不爱亲近他,反而总喜欢拿自己热乎乎的小脸却贴他母妃的冷屁股。 “这说明他们之间有缘。”暗搓搓地捏了捏儿子肉嘟嘟的小屁股,越瑢这才丢开心中的郁闷说。 “可母妃……” “放心,为夫会说服她的。” 带着小家伙一起去青云山确实不现实,毕竟他们这回不是去游玩的,可要是把他留在府里……小家伙认人,平常除了她和栖露,也只有在见到萧氏的时候才不会闹腾……苏妗想了想,果断放软声音,语气依赖道:“妾身相信夫君。” 越瑢顿觉豪气万千,手一伸就要去搂她的腰,结果纤细柔软的小蛮腰没摸到,只摸到了两块硬邦邦的腹肌。 “……”他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收回抽搐了一下的爪子,冲她微微一笑,“睡吧。” 对于柳氏身上这些一看就知道是被掐出来的淤痕,绿樰的反应是惊慌失措地说自己不知道。 “你是夫人的贴身丫鬟,每天都要伺候她洗漱更衣,怎么可能不知道?!”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栖露整个人都炸了,冲过去抓住绿樰的衣领就大怒道,“我看偷偷虐待夫人的人就是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第71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十二个时辰 她没有这毛病啊! 苏妗一开始没听明白, 仔细追问了几句之后,方才明白关键所在。 “……” 一时间, 她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她要怎么跟他解释, 自己并没有肾虚也没有尿不尽, 之所以上完厕所后亵裤还会有点湿湿的,是因为他事后没有擦呢? ……话说回来, 他们男人竟然没有这种习惯的吗?! 见苏妗脸色变了又变, 却迟迟没有说话,越瑢以为她是羞耻之余在担心自己的病情, 忙安慰道:“夫人别担心, 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为夫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把身体调理好的。说来经过前段时间的调理, 这种情况已经很多天没有出现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今日竟又突然恶化了……” 苏妗回神, 张了张嘴:“……调理?” 大概是彻底说开了的缘故,越瑢这会儿已经没那么尴尬了, 他目光怜惜地看着自家可怜的小媳妇,把先前在家时,自己一直在喝羊肉汤给她补肾的事儿说了出来。 苏妗:“……” 所以那天在书房, 她确实没有闻错, 他真的是在偷喝羊肉汤……而他之所以费劲心思瞒着她, 是怕她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之后会尴尬? ……竟然还挺贴心的呢。 苏妗嘴角抽了抽,心下一阵哭笑不得。 不过她并没有肾虚,他所谓的“病情好转”的原因自然也不可能是因为那几碗羊肉汤,苏妗稳了稳心神,又问了他几句,这才终于搞明白其中的缘由:为了避免弄湿亵裤的尴尬,他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每次小解结束后都多坐一会儿,然后完事了再用帕子擦一下。 苏妗:“……” 越瑢觉得自己特别机智,说完这话后便看似从容淡定实则满心期待地看着苏妗,等着她的感激与夸奖。 结果…… “其实事后擦一下什么的……我们姑娘家,从小就有这样的习惯。” 越瑢:“……嗯?” 见他似有茫然,苏妗轻咳一声,含蓄补充道,“你们男子,小解完之后都不需要擦的吗?” ……是的,我们男人尿完尿之后抖两下就可以了。 隐隐明白了什么的越瑢眼皮猛然一跳,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沉默。直到腹部一阵抽痛,身下也再次涌出一股热流,他才如梦方醒,嘴角微颤道:“那为什么我现在会有一种类似……失禁的感觉?” 苏妗:“……” 苏妗默默地算了算自己的小日子,然后默默地抬起头看着他:“世子可听说过……月事二字?” 越瑢:“……??!!” 越瑢以前没做过女人,不知道女人如厕的习惯,可女子每个月都会来月事这样的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不过也只限于知道,称不上了解,因此虽然前几天就已经开始腰酸腹胀,胸部也隐隐有些胀痛,但他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只以为自己是赶路累着了。 结果这一系列的反应居然都是要来月事的前兆…… 月事啊,他一个大老爷们来月事了! 这他娘的找谁说理去?! 越瑢整个人都不好了,要不是有多年修养在,早已维持不住面上的淡定。不过就算如此,苏妗还是从他空茫的神色与呆滞的眼神中看出了他内心的崩溃。 大概是因为他一向高冷从容,从未这样窘迫的原因,原本也是满心尴尬的她突然就有点想笑。尤其当青年看到裙子上渗出的点点血迹,脸色一下变绿时的样子,更是叫她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越瑢抬头看她。 苏妗努力了忍了忍,没忍住,反而无法自控地笑得更厉害了。 “对……对不住,妾身不是……不是故意的……” 她笑得说话都有些接不上气儿了,越瑢嘴角抽了抽,想说什么,到口的话却不知为何跟着她变成了无奈的笑声。 “……想笑就笑吧。”他认命似的往马车壁上一靠,边笑边揉额,“这样的事情大约是百年难遇的。” 本来已经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苏妗一听,再次笑出了声。 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笑得这样开怀过,越瑢也从来没有看过自己这样大笑的样子,他心中有些新奇,但同时也有些遗憾:可惜她现在顶着的是他的脸,要是换回她自己的,一定很惊艳。 “咳,世子……世子辛苦了,妾身这就给您找月事带。” 笑声缓解了尴尬,苏妗笑完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虽然心下还是有些别扭,但事已至此,除了坦然面对也没有他法了,因此她很快就稳了稳心神,转头翻起了行李。 越瑢的心理状态和她差不多,虽然满心生可无恋,但面上还是一脸平静地听苏妗讲解起了月事带的使用方法以及经期注意事项。 那模样,就好像在听什么经义大道似的,搞得苏妗也忍不住严肃了起来。 “……大约就是这样了,若还有什么不懂的,世子只管问妾身便是。” “好。”被迫涨了一波妇科知识的世子爷面上云淡风轻,内心却在嗷嗷哭泣:做女人可真他娘的不容易! 放好月事带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越瑢才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他努力不去想身下的异样感,只拿起栖露准备好的午饭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那从容淡定的模样,看得知道他来月事后,忍不住直想笑的栖露顿时敬佩不已——不愧是仙君转世之人,瞧瞧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天下谁人能及! 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的苏妗面上温柔微笑,心下:哈哈哈哈哈!真想让她看看他方才脸色发绿,眼神呆滞的样子! 至于叶风,他发誓他是真的想憋住不笑的,但这事儿实在太过荒谬喜感,再加上他太了解自家世子爷,知道他表面从容,心下肯定在骂娘,便更加忍不住了。不仅忍不住笑,他还忍不住发问了: “爷,你那什么,现在什么感觉啊?” ……想踹死你的感觉。 越瑢眼神森森地看了他一眼,没敢动——不仅是顾忌自己的形象,更是一动身下便有种血流成河的感觉,他……怕漏出来。 “咳,我什么都没问!”叶风被他这杀气腾腾的眼神看得总算是止住了丧心病狂的大笑,当然,更不敢再问了,只忙捂住嘴巴跳下马车,到外头偷着乐去了。 越瑢:“……” 心好累。 “世子喝点热水吧,会舒服一些的。”这时案桌上小茶炉里的水烧开了,苏妗十分贤良淑德地倒了一杯递给他。 越瑢回神,伸手接了过来:“多谢夫……” 话还没说完,外头突然传来叶风警惕的声音:“什么人?!” 越瑢动作一顿,紧接着眼睛一眯,放下手中的茶杯就将苏妗护在了身后。 苏妗一愣,想说什么,便听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四周的林子里冲了出来,紧接着便有一个年轻好听的男声在外头响起:“哟,小哥耳朵挺灵的嘛!” “你们是什么人?”叶风冷声问道。 “我们?”那人哈哈一笑,“有缘千里来相会,不如留下买路财!你说我们是什么人?” “姑娘,好像是劫道儿的!”栖露一听,紧张道。 “世子……” “莫怕,有为夫在呢。”见媳妇儿满脸害怕,越瑢低声安抚了一句。 苏妗点头,缩着身子娇弱不堪地往他身后躲了躲,一双眼睛却溜溜一转,新奇又兴奋地往半掀着的帘子外头看去。 无聊了一路,可算碰上点能解闷的事儿了嘿! 彼时越瑢正闭着眼睛在假寐,闻言一愣,坐了起来:“怎么回事?” “似是没站稳,在台阶上踩空了。” 想起自家破爹威严的外表下那不着调的性子,越瑢心里差不多有了数,他指指自己光秃秃的发髻,一边整理裙子一边起了身:“快给我弄头发,我去看看她。” 可怜的姑娘,肯定是被他父王给吓到了。 这贴身侍卫的活儿是越来越难干了……叶风嘴角微抽地盯着那堆闪闪发亮的发饰,认命地走了过去。 越瑢到的时候,苏妗正靠在床上由着叶太医检查身体,终于有空关心儿子了的镇北王站在一旁,一脸担心地问:“老叶,他真的没事?不会是哪儿被雷给劈坏了吧?我就是轻轻拍了他一下,他就一脑袋栽花丛里去了,这么虚,是不是肾有点亏……” 苏妗眼皮微抽,心说我那不是虚的,是被您给吓的,面上却只能无奈笑叹道:“父王,我真的没事。” 换做平常,摔个跤而已,镇北王肯定不会这么大惊小怪,但越瑢前两天才刚被雷劈过,他没法不担心。 叶太医明白他的心情,倒也没有不耐烦,只再三保证“世子”确实没事,镇北王这才放下心来。 “见过父王,见过世子。”越瑢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屋的。 镇北王一看是“儿媳妇”来了,顿时脸色一收,摆出了威严又不失和蔼的长辈模样:“是妗娘啊,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可也好些了?” 装什么装啊,人家早都看穿你了,越瑢心下啧啧,面上却是学着苏妗平时的样子恭敬一笑,袅袅福身道:“多谢父王关心,儿媳也已经没事了。只是听说世子方才不慎摔了一跤,不知可有大碍?” 见镇北王这装模作样的,苏妗有点想笑,但想到自己也是在栖露面前一个样儿,在他们面前一个样儿,她微微一顿,不知怎么忽然就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世上如她和镇北王一样,在不同的人面前模样不同的人不在少数,那越瑢呢?他会不会也是其中之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2.第72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十二个时辰  身为镇北王府的世子夫人, 苏妗自然也在赴宴之列,不过这会儿的她并没有在殿中与众人一起赏灯猜谜, 而是站在一处隐蔽的树丛后,听着不远处凉亭里的动静。 “每年上元节,金吾不禁夜, 不知一会儿宫宴结束之后,世子还有没有其他的事要做?若是没有……听说城东的万花园里今晚灯火万千, 景色极美, 嬿儿一直想去看看, 世子……世子可有兴趣一道?” 说话的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身段婀娜, 眉目含羞, 一身水粉色衣裙,衬得她娇嫩如春日海棠。 这是苏妗的堂妹苏嬿,广安伯府二房庶出的姑娘。至于她对面那个身材颀长, 气质脱俗,只看背影便觉得清贵无双的青年, 不是别人, 正是苏妗已经成亲三年的夫君——镇北王世子越瑢。 她的堂妹,竟在有“定情夜”之称的元宵夜晚, 含情脉脉地对她的夫君发出了月下赏灯的邀请。苏妗眯了眯眼, 这还真是半点都没有把她这个堂姐放在眼里啊。 不过苏嬿心仪越瑢的事情她早就知道, 这会儿倒是没怎么觉得震惊,就是恶心得紧,还有点想大耳瓜子抽哭她,好叫她知道知道什么是廉耻。 “宫宴结束后,在下要陪夫人回家下棋,三姑娘还是另找他人相陪吧。”好在面对美人的相邀,越瑢并不动心,淡声拒绝之后便转了身要走。 苏妗回神,眼中冷意稍缓。 她家世子爷端方如玉,是个真正的君子,才不会理会这等不要脸的东西呢。 “世子!”苏嬿张手拦住他,原本含羞带怯的表情变成了急切,“世子当真不明白嬿儿的心意么?嬿儿对您……” “三姑娘,”越瑢偏头打断她,“在下是你的堂姐夫,你这么做,置你大姐姐于何地?” “堂姐夫”三个字咬得有些重,显然心中已是不喜。 “我……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应该,可是世子,嬿儿……嬿儿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呀!我也曾拼了命地告诉自己不可以这么做,可我就是喜欢你!就是放下不你!我又能怎么办呢!” 苏嬿说着就哭了,泪水滚滚而落,如同清晨花瓣上的露珠,不显狼狈,反而带着一种楚楚可怜的美,“嬿儿自知身份卑微,不敢要什么名分,更不敢与大姐姐争抢,只求陪伴在世子左右,哪怕只是做只小猫小狗,只要能日日见到世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她含泪低语,看起来痴情又可怜,实在是叫人心动,然而苏妗却只觉得手痒。 小猫小狗什么的,这么喜欢做畜生,直接去投个畜生道得了,还做什么人!又见苏嬿说着说着竟还伸出了咸猪手想去抱越瑢,苏妗眼皮一跳,几乎就要冲出去。 然而…… 不行,不能吓到她家世子爷。 ——虽然生了一副暴脾气,但在自家男人面前向来温柔如水,端庄贤惠的世子夫人用力按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拳头。 “多谢三姑娘厚爱,可在下有夫人足矣。”后退一步躲开苏嬿的手,越瑢冷淡却不失风度地说,“今晚的事情我会当做没有发生过,告辞。” “世子!” 没想到自己身段都放得这么低了,他却仍是半点都不为所动,苏嬿不敢置信地咬了咬唇,片刻竟是呜咽一声,扭头就朝亭外的荷花池冲去,一副伤心欲绝,不如一死了之的架势。 如今天寒,池中还不见荷花踪影,苏妗见她冲到池边后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顿时变了脸色。 这显然是知道越瑢心善,不会对她见死不救,想要借此机会逼他下水,再以“有了亲密接触,名声有损”之类的理由赖上他…… 简直就是卑鄙无耻下流! 苏妗心中大骂,再也忍不住拨开眼前的树丛冲了出去——不就是下水捞个人么,她来! 为了扞卫自家男人的清白,她跑得极快,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她那虽然性情高冷,不怎么爱说话,但一向心地善良,慈悲为怀,连只蚂蚁都不愿意踩死的夫君…… 也跑了。 不是往苏嬿那边跑,而是往她这边跑,边跑还边捏着嗓子学丫鬟大叫:“快来人呀!有人落水啦!” 猝不及防的苏妗:“……??!!” 她是不是气糊涂,出现幻觉了? 因太过震惊,她忘了停步,就这么直直地迎着越瑢撞了上去。越瑢没想到那黑漆漆的树丛后会有人,也是快步冲了过去…… 碰! 两人迎面撞了个满怀,各自急急后退两步。 ……呸!哪个走路不长眼的?! 这一下撞得不轻,越瑢揉着被撞疼的胸口,眼神没忍住带了点惊怒,却不想刚抬头,就看见了一张温婉如水,清雅如兰的俏脸。 “夫……夫人?!”正暗暗龇牙的青年一愣,神色瞬间恢复斯文,声音也变得轻柔,“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妗还懵着呢,再加上天暗,没注意到他的变化。 “妾身有点热,出来吹吹风……”她下意识答了一句,半晌才稍稍回神,眼神古怪地看着他,“世子方才……” “你都看到了?”越瑢心下暗叫不妙,面上却是温和从容地安抚道,“为夫也是觉得屋里有些热,便出来走走,谁想却意外遇见了三姑娘……你放心,今晚的事情我会当做没有发生过的。” 苏嬿是她的娘家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不仅是在打她的脸,也会连累她以及广安伯府其他姑娘的名声,苏妗暗暗捏拳,面色羞愧地说:“小姑娘不懂事,叫世子见笑了。” “你我夫妻,何必这般客气。”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显然是他方才那几声尖叫起作用了。越瑢轻咳,面露尴尬地解释道,“为夫不能下水去救她,也不能叫别人知道我在这里,不然传出去,只怕会坏了三姑娘的名声。只是人命关天,我也不好就这么走了,这才会……吓到夫人了吧?” 可不就是吓到她了么,苏妗回神,不好意思地说:“妾身只是没想到世子会这么做……我以为您会下水去救她。” “总不好明知不妥还为之。”越瑢无奈一笑,依然温雅清贵的样子。 苏妗看着他,却是怎么都没法把他和方才那个一边捏着嗓子学女人叫,一边撩着袍子往前跑的青年联系起来。只是他都已经解释过缘由了…… 压下心中那抹挥之不去的怪异感,苏妗扫了那边已经被人救上岸的苏嬿一眼,正想说那我们先回去吧,头上突然“轰隆”一声大响。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抬起头,便见一道粗壮的紫色闪电划破黑沉的夜空,直直地朝两人所在的方向劈了过来。 “!!!” 苏妗惊呆了,想都没想就挺身挡向了自家“细皮嫩肉,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 越瑢也是脸色一变,急急朝自家“娇娇柔柔,弱不禁风”的媳妇儿扑了过去。 伴随着一声震天的雷响,再次迎头撞上的两人眼冒金星地倒在了地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第73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每年上元节, 金吾不禁夜, 不知一会儿宫宴结束之后, 世子还有没有其他的事要做?若是没有……听说城东的万花园里今晚灯火万千,景色极美, 嬿儿一直想去看看, 世子……世子可有兴趣一道?” 说话的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身段婀娜, 眉目含羞,一身水粉色衣裙, 衬得她娇嫩如春日海棠。 这是苏妗的堂妹苏嬿, 广安伯府二房庶出的姑娘。至于她对面那个身材颀长, 气质脱俗, 只看背影便觉得清贵无双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苏妗已经成亲三年的夫君——镇北王世子越瑢。 她的堂妹, 竟在有“定情夜”之称的元宵夜晚,含情脉脉地对她的夫君发出了月下赏灯的邀请。苏妗眯了眯眼, 这还真是半点都没有把她这个堂姐放在眼里啊。 不过苏嬿心仪越瑢的事情她早就知道,这会儿倒是没怎么觉得震惊,就是恶心得紧, 还有点想大耳瓜子抽哭她, 好叫她知道知道什么是廉耻。 “宫宴结束后, 在下要陪夫人回家下棋,三姑娘还是另找他人相陪吧。”好在面对美人的相邀,越瑢并不动心,淡声拒绝之后便转了身要走。 苏妗回神,眼中冷意稍缓。 她家世子爷端方如玉,是个真正的君子,才不会理会这等不要脸的东西呢。 “世子!”苏嬿张手拦住他,原本含羞带怯的表情变成了急切,“世子当真不明白嬿儿的心意么?嬿儿对您……” “三姑娘,”越瑢偏头打断她,“在下是你的堂姐夫,你这么做,置你大姐姐于何地?” “堂姐夫”三个字咬得有些重,显然心中已是不喜。 “我……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应该,可是世子,嬿儿……嬿儿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呀!我也曾拼了命地告诉自己不可以这么做,可我就是喜欢你!就是放下不你!我又能怎么办呢!” 苏嬿说着就哭了,泪水滚滚而落,如同清晨花瓣上的露珠,不显狼狈,反而带着一种楚楚可怜的美,“嬿儿自知身份卑微,不敢要什么名分,更不敢与大姐姐争抢,只求陪伴在世子左右,哪怕只是做只小猫小狗,只要能日日见到世子,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她含泪低语,看起来痴情又可怜,实在是叫人心动,然而苏妗却只觉得手痒。 小猫小狗什么的,这么喜欢做畜生,直接去投个畜生道得了,还做什么人!又见苏嬿说着说着竟还伸出了咸猪手想去抱越瑢,苏妗眼皮一跳,几乎就要冲出去。 然而…… 不行,不能吓到她家世子爷。 ——虽然生了一副暴脾气,但在自家男人面前向来温柔如水,端庄贤惠的世子夫人用力按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拳头。 “多谢三姑娘厚爱,可在下有夫人足矣。”后退一步躲开苏嬿的手,越瑢冷淡却不失风度地说,“今晚的事情我会当做没有发生过,告辞。” “世子!” 没想到自己身段都放得这么低了,他却仍是半点都不为所动,苏嬿不敢置信地咬了咬唇,片刻竟是呜咽一声,扭头就朝亭外的荷花池冲去,一副伤心欲绝,不如一死了之的架势。 如今天寒,池中还不见荷花踪影,苏妗见她冲到池边后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顿时变了脸色。 这显然是知道越瑢心善,不会对她见死不救,想要借此机会逼他下水,再以“有了亲密接触,名声有损”之类的理由赖上他…… 简直就是卑鄙无耻下流! 苏妗心中大骂,再也忍不住拨开眼前的树丛冲了出去——不就是下水捞个人么,她来! 为了扞卫自家男人的清白,她跑得极快,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她那虽然性情高冷,不怎么爱说话,但一向心地善良,慈悲为怀,连只蚂蚁都不愿意踩死的夫君…… 也跑了。 不是往苏嬿那边跑,而是往她这边跑,边跑还边捏着嗓子学丫鬟大叫:“快来人呀!有人落水啦!” 猝不及防的苏妗:“……??!!” 她是不是气糊涂,出现幻觉了? 因太过震惊,她忘了停步,就这么直直地迎着越瑢撞了上去。越瑢没想到那黑漆漆的树丛后会有人,也是快步冲了过去…… 碰! 两人迎面撞了个满怀,各自急急后退两步。 ……呸!哪个走路不长眼的?! 这一下撞得不轻,越瑢揉着被撞疼的胸口,眼神没忍住带了点惊怒,却不想刚抬头,就看见了一张温婉如水,清雅如兰的俏脸。 “夫……夫人?!”正暗暗龇牙的青年一愣,神色瞬间恢复斯文,声音也变得轻柔,“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妗还懵着呢,再加上天暗,没注意到他的变化。 “妾身有点热,出来吹吹风……”她下意识答了一句,半晌才稍稍回神,眼神古怪地看着他,“世子方才……” “你都看到了?”越瑢心下暗叫不妙,面上却是温和从容地安抚道,“为夫也是觉得屋里有些热,便出来走走,谁想却意外遇见了三姑娘……你放心,今晚的事情我会当做没有发生过的。” 苏嬿是她的娘家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不仅是在打她的脸,也会连累她以及广安伯府其他姑娘的名声,苏妗暗暗捏拳,面色羞愧地说:“小姑娘不懂事,叫世子见笑了。” “你我夫妻,何必这般客气。”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显然是他方才那几声尖叫起作用了。越瑢轻咳,面露尴尬地解释道,“为夫不能下水去救她,也不能叫别人知道我在这里,不然传出去,只怕会坏了三姑娘的名声。只是人命关天,我也不好就这么走了,这才会……吓到夫人了吧?” 可不就是吓到她了么,苏妗回神,不好意思地说:“妾身只是没想到世子会这么做……我以为您会下水去救她。” “总不好明知不妥还为之。”越瑢无奈一笑,依然温雅清贵的样子。 苏妗看着他,却是怎么都没法把他和方才那个一边捏着嗓子学女人叫,一边撩着袍子往前跑的青年联系起来。只是他都已经解释过缘由了…… 压下心中那抹挥之不去的怪异感,苏妗扫了那边已经被人救上岸的苏嬿一眼,正想说那我们先回去吧,头上突然“轰隆”一声大响。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抬起头,便见一道粗壮的紫色闪电划破黑沉的夜空,直直地朝两人所在的方向劈了过来。 “!!!” 苏妗惊呆了,想都没想就挺身挡向了自家“细皮嫩肉,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 越瑢也是脸色一变,急急朝自家“娇娇柔柔,弱不禁风”的媳妇儿扑了过去。 伴随着一声震天的雷响,再次迎头撞上的两人眼冒金星地倒在了地上。 “……” 一阵死寂过后,浑身冒烟,头发直竖的青年张了张嘴,喷出一口黑气:“夫人你……你没事吧?” “妾身……没事……”同样成了块黑炭的苏妗呛了两声,虚弱道,“世子可还好?” “还好……”就是有点晕。 话还没说完,越瑢就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苏妗一惊,想说什么,眼前也是一阵天旋地转。 恍惚中,两人齐齐失去了意识。 苏妗是被某种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憋醒的。 就……下身,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硬硬涨涨的,还有种不自觉想要挺动臀部的冲动。 说不上是难受还是怎么,反正就是很诡异,苏妗抬了抬沉重的眼皮,下意识撑着床想坐起来,谁想刚一动,就碰到了一只温热的胳膊。 她先是惊了一下,待想起越瑢近日在家还没离开,才又放松下来。 “世子?”她迷迷糊糊叫了一声,想说什么,却愣住了。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些不对? 还没反应过来,身边躺着的那个人翻身转了过来:“嗯……醒了?” 同样有些迷糊的声音,听着很陌生,最重要的是…… 怎么是个女声?! 苏妗猛然睁开眼,对上了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鹅蛋脸,小山眉,柳叶眼,还有那张嘴角天生便有些上翘的嘴巴…… 这!这不是她天天在铜镜中看到的自己的脸吗?! 无法言说的惊悚感席卷了苏妗,她倏然低头,看见了一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大手。 这不是她的手……再一摸胸口,平的?! 苏妗瞪大眼睛,整个人都僵住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的时候,身边那人也长睫一颤睁开了眼睛。 “你——” 苏妗木然地看着一开口便惊恐地捂住了嘴巴的“自己”,扭头闭上了眼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4.第74章 此为防盗章,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世子夫人温婉识礼, 绝对不可能用这样的流氓眼神看他,还有他怕老鼠这等有损形象的破事儿, 也只有他家破世子才知道…… 所以,互换了身体什么的是真的?! “栖露从不喝酒,你酒量浅, 容易醉, 且一醉就爱唱歌。”最重要的是那歌声五音不全, 堪比乌鸦乱叫。 最后半句话苏妗没有说,只给了栖露一个看似温和其实充满了“你自己体会”意味的眼神。 栖露:“……” 事实摆在眼前,叫人不得不信, 叶风和栖露对视两眼, 到底是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 “可这事儿实在是太诡异了, 要不还是再请太医来看看……”栖露看看苏妗, 又看看越瑢, 心下别扭又担心。 叶风也连连点头。 “不必了, 叶太医都看不出来的东西,别的太医只怕也是一样的, 这事儿还是得回青云山问问师父。只是眼下我们没法马上启程……这样吧,我先写封信给师父,看看他怎么说。”越瑢温声说完, 让叶风取来笔墨, 写了一封信交给他。 叶风拿着那信出去找飞鸽了。栖露确定两人只是互换了身体, 其他方面都没有问题之后,也稍稍放下心来,出去传膳了。 苏妗暗松了口气,神色恭顺地起身道:“世子,妾身服侍您穿衣吧。” 两人之间一贯是这样相处的,越瑢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就是看见自己的脸摆出这么个表情,感觉有点诡异。还有…… “为夫想……先去一下净房。” 猝不及防的苏妗:“……” “夫人放心,为夫,咳,不会乱看的。”见她一张脸倏然涨得通红,越瑢也跟着尴尬了起来,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轻咳着安抚了一句。 人有三急,这是他们必须要面对的,最重要的是,憋了这么久他实在是快要憋不住了。 苏妗的脸更红了。 倒不是因为羞涩,两人成婚三年,娃都生了,哪还有什么乱看不乱看的。她主要是觉得羞耻,还有某种冒犯亵渎了他的羞愧感。毕竟在她心里,越瑢一直都是个不染尘埃,翩翩似仙的世外人——只用吃喝,不用拉撒那种。 结果现在,他要用她的身体拉撒了…… 苏妗简直不敢想象那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然而她也不能叫他憋着啊,因此只能努力压下心中的崩溃感,艰难地从鼻子里挤出了一个“嗯”字。 “……那我去了。”越瑢实在憋不住了,没再多说,快步去了净房,然后解开衣裳,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恭桶上。 这感觉实在是…… 惊恐尴尬过后,剩下的是某种诡异的好奇,青年没忍住,猥琐地低头瞄了两眼。这一瞄,脑中不知怎么就掠过了某些不和谐的画面,他脸一红,闪电般扯着亵裤站了起来。 等等…… 明明已经尿完了,为什么感觉裤子还有点潮潮的? 刚走了两步就觉得有些不对的越瑢愣了愣,脸色蓦然一变,他媳妇儿这……不会是得了尿不尽的毛病吧?! 比起越瑢,苏妗的如厕经历就顺畅多了——往恭桶上一坐,再把那东西往下一压,就差不多了。 不过…… 它好像莫名其妙自己会石更。 想起之前刚刚醒来时,自己一柱·擎天,憋得难受的情形,苏妗脸蛋微红地暗自嘀咕道:做男人也挺不容易的,夫妻生活的时候要一直动作累个半死不说,没事儿还会自己把自己憋醒。 真不如切了方便。 不过腹诽归腹诽,她并没敢多看多碰越瑢的身体,不然总有种在亵渎他的感觉。 “世子,夫人,喝点粥垫垫肚子吧,叶太医说你们刚醒,要先吃点清淡的。”栖露已经伺候着越瑢漱了口洗了脸,这会儿正站在桌子前给两人布菜。 苏妗洗干净手,走过去在越瑢身边坐了下来。 “你……” 他的脸色好像有点复杂,苏妗忍着心中的不自在,小声应了一声:“世子?” 越瑢动了动唇角:“……没什么,吃饭吧,夫人多吃点,对身体好。” 姑娘家脸皮薄,又是这样私密的事情,她一定是不好意思对人说,才会任由它去……可事关健康,怎么能大意呢。罢了罢了,反正现在住在这身体里的是他,他来想法子帮她调理好就是。 苏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闻言莫名了一瞬——她身体好得很啊。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只当他是在关心自己,便只温柔一笑,夹了一筷子爽口小菜到他碗里:“夫君也多吃点。” 大多数时间她都叫他世子,只有两人私下相处,气氛较为亲密的时候,她才会温柔地叫他夫君。 越瑢还挺喜欢这样的时候的,毕竟他这媳妇儿人长得美声音也甜,可现在…… 看着自己那张本来就生得过于白皙俊秀,不够威武粗犷的脸,越瑢眼皮微抽,只觉得辣眼睛极了。 娘们唧唧,说的就是这样了! ——长了张俊美如画的脸,内心却是个刚硬大糙汉的世子爷忍着心中的嫌弃对自家媳妇儿微笑道:“不用伺候我了,你自己吃吧,记住,现在你才是我。” 苏妗一怔,收回了筷子:“是。” “男子与女子的走路姿势,动作习惯也不同,咱们也得注意些。”越瑢又温声提醒道——他可不想看到自己捏着兰花指用小碎步走路。 苏妗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她也不想自己辛苦维持了那么多年的淑女人设被他给弄崩了。 两人各怀心思地冲彼此笑了一下,低头喝起了粥。 “夫人,小少爷醒了,吵着要找您呢!昨儿您和世子昏迷不醒,小少爷没找着娘亲,哭了好久,您快抱抱他吧!”刚喝了小半碗粥,有丫鬟抱着个小奶娃跑了进来。 小奶娃约莫一周岁大的模样,生的粉雕玉琢,极为可爱,这便是越瑢和苏妗的儿子,小名为福生,大名为越鸣的镇北王府小公子了。 小粘人精。苏妗笑了起来,放下手中的瓷碗,转头接过正含糊不清叫着“凉”的胖儿子。 然而…… “凉!凉!”小家伙一脸嫌弃地推开了她的脸,拼命地挥着小胖手往一旁的越瑢身上拱,边拱还边发出委屈极了的叫声,好像在说:我不要这个不认识的坏人,我要娘亲。 苏妗:“……” 换了个身体就认不出她来了,小没良心的。 过年这段时间教了他那么多天,结果这胖儿子还是一点儿都不认得他什么的,越瑢也很郁闷。不过想到自己常年不在家,这也是难免的事情,他无奈之余也不再失落,只冲苏妗伸出手说:“我来吧。” 他虽然性情淡漠,一心修仙,对儿子还是亲近的,往常在家,也时常会抱他。只是大多数时候,怕生的小胖崽都不让他抱罢了。 苏妗见儿子挣扎得厉害,不好强压着他,便由着他蹬着小短腿投入了越瑢的怀抱。 小福生顿时就不委屈了,亲亲蜜蜜地搂着“娘亲”的脖子,肉呼呼的小胖脸不停往他颈窝里拱,口中咿咿呀呀地不知说着什么话。 越瑢看似从容实则笨拙地托住了他的小屁股,想到接下来这几天,他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跟小家伙培养一下父子感情,平时总见不到人,只能靠画像度日的蠢爹爹顿时心情大好。 “福生,叫爹爹。”他笑着逗他。 爹爹? 小福生歪了歪小脑袋,片刻咯咯笑了两声,一口啃在了他的脸上。 猝不及防被糊了满脸口水的越瑢:“……” 算了,自己的崽,忍忍吧。 青年笑容微僵地擦去脸上的口水,想说什么,胸前突然一疼。 他下意识低下头,就见自家胖儿子不知什么时候拱到了他胸前,正咬着某个不该咬的地方用力吸。 越瑢:“!!!” “咿呀呀!”吸了半天也没吸出什么东西的小福生不高兴了,他饿啦! “凉!起起!起起啦!” 天还没亮越瑢就被胖儿子拍醒了,他睁开沉重的眼皮,捏了捏小家伙肉呼呼的小脸蛋:“嘘,你娘还在睡呢,别吵她。” 轻柔的力道,捏不疼他,反而有点痒痒的,福生以为“娘亲”是在跟自己玩游戏,小脑袋一歪就咯咯笑着扑过去,啃了他满脸口水。 瞬间清醒的越瑢:“……” 小崽子!就不能先擦擦口水再亲吗! 亲了“娘亲”半天也没像往常一样得到回应,福生眨了眨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将自己的脸蛋凑了过去:“咿呀!” 该你亲我啦! 越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见小家伙伸着脖子一脸执着,只好坐起身将他抱过来,重重亲了他一下:“这样行了吧?” “嘻嘻!”小福生开心了,甜甜蜜蜜地搂着“娘亲”的脖子说起了旁人听不懂的话。 时候还早,越瑢怕小家伙把苏妗也吵醒,便动作极轻地抱着他下了床。却不想刚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苏妗沙哑中带着困意的声音:“……世子?” “还是吵到你了?”正偷偷捏儿子屁股的世子爷瞬间收回不安分的爪子,转头对自家媳妇儿露出了一个再正经不过的微笑,“天色还早,你再睡会儿吧,一会儿时候到了,我叫你。” 苏妗揉了揉眼睛,见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便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不了,我也该……” 话还没说完便觉得身下某处嗯……石更邦邦的,顶得亵裤都成小帐篷了。苏妗身子微僵,默默又躺了下来,“好。” 虽然觉得她的反应有点奇怪,但怀里的胖儿子正不停地拍着他的肩膀表示自己要出去玩,越瑢被他吵得无暇多想,点头应了一声,哄着小祖宗往外间去了。 屋里烧着炭火,暖烘烘的,苏妗也不怕他们着凉,便又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直到那每天早上都要折磨她一番的大兄弟彻底消停下来之后,方才掀开被子起了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5.第75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十二个时辰  这会儿见她迟迟没有放下马车窗帘, 越瑢不解地叫了她一声。 “没什么。”苏妗回神,放下帘子冲他笑了一下, 没再去想苏嬿的事儿。 还是那句话,只要她不再作死打她男人的主意, 随便她干什么。 日子就这样在一天天的奔波中飞驰而过,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这一路上过得颇为平静,就是一开始的时候, 苏妗有点不习惯这种每天与越瑢朝夕相处, 面面相对的场景——虽然已经成亲三年, 但她从没跟他单独相处过这么长时间, 实在是有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越瑢倒没觉得如何, 他挺想趁着这个机会多了解了解自家媳妇儿的。可惜苏妗因为之前的事情对他警惕得很,根本不给他机会。他试着跟她闲聊也好,或是不着痕迹地逗她也好, 她都是一副端庄贤惠,乖巧柔顺的模样, 半点意料之外的反应都没有。 越瑢有些失望, 渐渐也不再想着这事儿了,只拿了几本杂书胡乱看着, 以“修行”的名义维护起了自己的仙君人设。 苏妗见此暗松了口气, 也拿出针线做起了绣活, 用来打发时间。 如此, 两人虽然天天面对面坐着,但各有各的消遣,彼此互不干扰,倒也颇为和谐自然。 这天中午,他们路过了一处景色十分美丽的山林。想着已经奔波了一个早上,越瑢便吩咐叶风停车稍作休息。 叶风得令,将马车停到路边,栖露也开心地拿出了干粮和水,准备起午饭来。 已近三月,天气暖和了不少。路边的野花已经零星而开,林中的树木草叶也冒出了嫩生生的新芽,啾啾的鸟鸣声从四周传来,清脆好听,悦人心神。 越瑢收起手中书册,心情颇好地对苏妗说:“要不要下车去走走?” 当然要!坐了那么多天的马车,一路颠啊颠的,她屁股都要颠成八瓣儿了! 苏妗心下迫不及待,面上却是含笑点头,优雅从容地起了身。 她……或者说越瑢这身体身高腿长,不需要人扶,自己就能下马车,苏妗那身体却不行。因此苏妗下了马车站定后,体贴地转身对越瑢伸出了修长的大手:“妾身扶着您。” 越瑢:“……” 越瑢有点好笑也有点忧伤,点点头,将姑娘家柔软的小手放在了她……或者说自己那宽厚的掌心里。 然而刚要起身,身下突然涌出一股热流,一直隐隐有些尿急的青年呆了呆,脸色一下子绿了。 不!不会吧??!! “世子?”见他突然整个人僵住,神色也变得十分奇怪,苏妗有些不解,“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我,或者说你,好像失……失禁了。 越瑢嘴唇微抖地看着她,整个人又是惊骇又是羞耻,当然,还有担心。 之前还只是尿不尽,如今却严重到了失禁的地步,他媳妇儿这身体到底出什么毛病了?! “世子?”苏妗被他那眼神看得莫名极了,见他弓着腰僵着身子,迟迟没有动弹,不由暗暗猜测:这不会是坐得太久,屁股抽筋了吧? 越瑢还是没说话,直到苏妗忍不住动了一下开始发酸的手,他才终于下定什么决心似的闭了一下眼睛:“你……上来一下。” “?”苏妗不解,但还是照做。 越瑢僵硬地放下马车帘子,又飞快地往马车外头看了一眼,确定叶风和栖露都各自忙着,没有注意到这边,这才深吸了口气,压着声音说:“为夫……有一件事想问你。” 他看起来很不对劲,苏妗心下纳闷,面上却只温顺点头:“什么事?您问。” “你……”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了,尤其顶着个超凡脱俗仙君人设的他,更是深觉艰难。但是不问不行啊,都已经从尿不尽变成尿失禁了!万一病情继续加重怎么办?越瑢面皮发烫地看着她,一咬牙,到底是凑到她耳边低声问了一句,“夫人平日里……可是有小解方面的毛病?” 苏妗:“……??!!” 见她呆了一瞬后脸色猛然涨红,自己一双本来狭长的凤眼也被她瞪成了圆溜溜的杏眼,越瑢更觉尴尬,但是最难的那句话已经问出口,剩下的便也就没有那么难开口了,他轻咳一声,索性一鼓作气道:“夫妻本就是一体,咱们如今又是这样的情况……夫人千万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有什么事儿,只管跟为夫说就是。虽说……虽说这样的毛病确实有些叫人不知该如何开口,可事关身体健康,咱们绝对不能放任不管……” 苏妗:“……” 苏妗有点想抽他,丫胡说八道什么呢!谁尿尿方面有毛病了?!她身体好得很! 然而一个温婉贤良的大家闺秀,怎么能动手抽自家夫君呢?她只能努力忍下心中的恼羞,红着脸连连摆手道:“世子……世子在说什么呢?妾身没有……” 她看起来十分羞耻也十分无措,一双眼睛瞪得水亮,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越瑢有点抱歉——他可不是故意想弄哭她的,但更多的却是惊奇——他还从没见她哭过呢! 虽说现在她顶着的是他的脸,但一想到她可能会失去平日里的端庄优雅,露出嘤嘤哭泣的小可怜样儿,青年心里便莫名有些发痒。再加上这事儿也确实不能就这么置之不理…… 他顿了顿,安抚似的握住了她的手:“夫人乖,咱们不能讳疾忌医啊。” 苏妗:“……” 讳个屁的疾!忌个屁的医啊!她没病!!! 林嬷嬷正满眼欣慰地站在一旁,见他朝自己看来,忙笑着冲他使了个眼色:“王妃这是允了,王爷赶紧进屋休息吧,您这还病着呢,可不能再着凉了。” 镇北王眼睛一亮,看了看萧氏,见她板着脸没吭声,顿时心中大喜。 “瑶儿你真好,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给任何女人靠近我的机会了!”他小声说完这话就一个箭步蹿屋里去了,那模样,生怕她会反悔似的。 ……什么女人不女人的,谁在意啊,她气的是芝兰背叛了她,跟他有什么关系! 萧氏羞恼抿唇,眼底刻意堆积起来的冷漠却像是突遇大火,一下就不受控制地融化了大半。 林嬷嬷看着她长大,了解她每一个眼神的变化,见此心中欢喜极了,忙道:“老奴去给王爷拿新枕头!” 镇北王原先睡的那个枕头,前些天被她一怒之下剪成破烂了,萧氏一想到这事儿,心下便有种无法言明的慌乱感,仿佛原本胜券在握的东西突然发生了不可控的变化,叫她心下一阵发慌之余,忍不住就瞪了林嬷嬷一眼。 林嬷嬷不以为意,冲她眯眯一笑,脚步轻快地往屋里去了。 萧氏:“……” “母妃,”见自家破爹已经成功搞定媳妇儿,越瑢便学着苏妗平时温婉端庄的样子走上前,冲萧氏行了个礼,“儿媳与世子前来,除了想跟母妃辞行之外,也是想求母妃一件事。” 萧氏这才回神,暗暗打量起眼前这小两口。见他们面色红润,身体健康,确实如林嬷嬷说的那样已经大好,方才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面色冷淡地说:“什么事?” 她对谁都是一副拒人千里的冷脸,但冷归冷,却不会不讲道理,也不会乱发脾气,最多就是语气不耐些,神色高傲些,叫人不敢接近,却也不会觉得厌烦。再加上她从不对苏妗摆婆婆的谱,更遑论想法子磋磨她什么的,苏妗其实并不讨厌她,相反,她对这把自己活成了一个传奇的婆婆挺好奇的,可惜萧氏不爱见人,别说她了,就是她的亲儿子亲孙子也不例外。 这么想着,苏妗便有点无奈,当然更多的是对越瑢的同情。 然而越瑢其实并不在意,他从小就不在萧氏身边长大,对萧氏这个母亲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虽然年少无知的时候也曾不解过怨怼过,可长大懂事之后就不再强求了。对如今的他来说,爹是亲爹,娘嘛……不过是个于他有生育之恩,应该要敬重孝顺的长辈罢了,并不是特别重要。 因此这会儿,他也只温声道:“此行奔波,不好带福生一同前去,是以我们想把他留在府中,劳母妃帮着照看些时日……” 却不想话还没说完,萧氏已经脸色微变,断然拒绝道:“不行!” 大约是觉得自己语气太过生硬,她沉默片刻,又有些僵硬地补了一句,“我不会带孩子。” 果然被拒绝了,苏妗并不意外地朝越瑢看去。 越瑢也没在意,只忙解释道:“不必母妃亲自照看的,有奶娘与丫鬟们呢,只是福生粘人,见不着儿媳会哭闹……这府里除了儿媳,也只有母妃能哄得住他了,所以儿媳才会厚着脸皮来托您照看一二。” 不用她亲自照看?只用在他哭的时候哄哄他? 萧氏怔了怔,心里的慌乱渐渐消散。她看着正开心地趴在自己怀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不知道什么话的小崽子,原本要把他还给“儿媳妇”的动作一顿,怎么都没法再继续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6.第76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是啊是啊,出什么事儿了?夫人怎么竟还哭了?” 虽然给汪氏等人留下过许多不可磨灭的阴影,但苏妗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轻声细语, 温柔端庄的,因此这些前来做客的贵妇人和越瑢一样, 并不知道真正的苏大姑娘是个胆大拳头硬的女霸王。见此场景, 她们先是惊讶,而后便纷纷面露关心地站了起来。更有那一心想要攀附镇北王府的, 竟直接表示:“欺负世子夫人就是欺负我, 世子夫人放心,我必不放过那人!” 汪氏眼角微抽地回过神, 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这府里上上下下的,谁还有这个胆子敢欺负她啊?不说她那“你给我一掌, 我必还你三拳”的睚眦性子,光是镇北王府世子夫人这个名头, 就已经足够压人了好吗! 又想到越瑢本是自己属意的女婿, 却生生被这么个野丫头给截胡了, 汪氏就更觉糟心了。只是作为一个“宽厚慈爱的好婶娘”,再糟心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啊, 因此只能努力忍下心头的郁闷, 快步迎上前关心道:“好孩子, 快别哭了, 瞧瞧脸上这妆都要花了。走, 婶娘带你洗脸去,你也跟婶娘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汪氏长得不算特别漂亮,但气质娴雅,眉目宽和,看起来颇为面善,尤其眼下这般神色关切又满眼怜惜的样子,更是真诚得叫人说不出半点儿不好。 她说着就要拉越瑢离开,那模样看着是在关心“大侄女”的形象,实则却是怕他会当众作妖,想隔开众人的视线。 越瑢哪里会如她的愿?侧身躲开她的手就神色激动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他一边说还一边哭,那梨花带雨,嘤嘤啜泣的样子,看得不知苏妗真性情的宾客们怜惜不已,也看得再了解苏妗不过的汪氏等人浑身恶寒。只是再难受,为了府里其他几位姑娘,她们也得咬牙憋着,不然叫人家知道广安伯府的大姑娘是个凶蛮不孝的母老虎,其他姑娘也跟着遭人嫌弃,到时名声坏了不说,没准都得落得个嫁不出去的下场。 苏妗敢在府里甚至是长辈面前那般放肆,仰仗的也是这一点——广安伯府那位老夫人也好,广安伯夫妇也好,都是极重名声也极爱面子的人,捏住这一点,就等于捏住了他们的七寸。再加上她虽然凶残,却从不胡闹,只在自己和母亲吃亏或是受了欺负的时候才会反击,渐渐的,他们也就不敢再放任儿孙或是下人苛待她们母女了。 毕竟好好养着不过是费点钱,还能赚回一个宽厚仁德的好名声,算起来他们并不吃亏。相反,真要惹急了那暴脾气的疯丫头,只怕她回头就得拉着大家同归于尽。 一个死了爹又疯了娘的孤女,毁了也不可惜,可府里其他姑娘,尤其是汪氏所出的两位嫡姑娘,却是老太太和广安伯夫妇的掌上明珠,他们可不舍得拿这俩金鸡蛋,去跟苏妗那块茅坑里的臭石头硬碰。 因此说起来,苏妗母女只在最开始那几年里受过一些欺凌,后来的小日子过得其实还不错,虽然府里众人并不待见她们,也时常言语奚落,可对于苏妗来说,能吃饱穿暖,不受欺凌,便已经足够了。 至于其他的,她早就已经学会不去在乎。 当然这一切越瑢并不知道,他心里的苏妗和柳氏,如今就是两个长年遭受伪善家人欺凌的小可怜。又见汪氏听了自己的话后脸色大变,他悄悄掐了一下大腿,越发哭得“伤心愤怒”了:“我一直以为母亲在府里是受人照顾,生活安宁的,可谁想母亲过的,却是吃穿用度被人克扣,还日日遭受虐待毒打的可怕日子!虽然父亲已经过世多年,可我母亲到底是堂堂正正嫁进广安伯府的大房夫人,哪怕如今病得神志不清,那也不是丫鬟仆子能肆意欺凌的!我也知道我这般哭啼很是失态,可事关母亲,我……我实在是忍不住……” 越瑢长长地抽泣了一声,双目通红,可怜至极,“二婶娘,三婶娘,你们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呀!方才看到母亲身上那些新旧交替的伤痕时,我这心简直……简直都要碎了嘤嘤嘤……” 汪氏:“……”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一种不大好的感觉。 这会儿才回过神来的梅氏眼皮跳了跳,也有一种不大好的感觉。 不过这会儿她们并没有时间多想,尤其汪氏,见在场那些贵妇人们议论纷纷之余竟都若有似无地朝自己看了过来,她心下颤了颤,简直要吐血。 都看着她做什么?!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虽然觉得苏妗母女很是碍眼,但自从前些年挨过苏妗一顿胖揍之后,就再也没敢对苏妗母女动过心思,只一心把她们当成空气,想着眼不见为净的汪氏顿时就委屈了气愤了。她暗暗咬牙,忍住发火的冲动,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竟有这样的事情!来人!马上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做出这等以下犯上之事!” 说罢不等众人反应,又转过头,看似道歉实则是自我洗白地说,“好孩子你放心,这件事婶娘一定查个水落石出,给你一个交代!说来也是婶娘的失职,府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竟一点儿都不知道……” 哭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冷静下来了,越瑢动作优雅地擦着眼泪,满脸信任地打断她说:“二婶娘说的这是什么话,阿妗岂是那等不分青红皂白之人?您待阿妗和母亲素来宽厚,阿妗心里一直十分感激。伯府这么大,事情这么多,偶有一两个胆大包天的恶奴做出欺上瞒下之事也是正常的,您千万莫要自责!” “……???” 一遇到跟柳氏有关的事情,这丫头就会发疯,这回的情况这么严重,汪氏都已经做好被她往死里怼,甚至是当众挨揍的准备了,结果她居然这么平静,还说出了这么通情达理的话?! ……有阴谋! 一定是有阴谋! 害怕苏妗发脾气会连累自家女儿,又忍不住想看汪氏吃瘪的梅氏愣了愣,也茫然了。 这大侄女今天太不对劲了! 莫不是气得太狠,跟她娘一样疯了? 正这么想着,越瑢又说话了:“至于这件事的真相,倒也不用二婶娘帮着查了,方才我都已经问明白了……” 这时栖露正好带着五花大绑的刘嬷嬷回来了,越瑢翘着兰花指往刘嬷嬷身上一指,伤心愤然道,“虐待我母亲的人,就是她!” 汪氏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刘嬷嬷已经哭嚎着朝她扑了过来:“夫人救命啊!” 她快被栖露那死丫头掐死了! 看清楚刘嬷嬷的那个瞬间,汪氏的脸刷的一下就变了。 “哎哟这不是伯夫人您的陪房刘嬷嬷么!”偏这时一位与汪氏相识多年,但关系并不怎么好的贵妇人认出了刘嬷嬷的身份,并故意大声惊呼道。汪氏心头一梗,差点没背过气去。 她是为了彰显自己对柳氏的关心与敬重,才会把自己的陪房嬷嬷派去伺候柳氏的,这么多年来,刘嬷嬷也一直做得很好——至少表面上看从没出过什么问题,汪氏便也没再管柳氏那边的事儿了。谁想这刘嬷嬷见苏妗嫁了人,柳氏又是个痴傻不会告状的,汪氏更是对自己克扣柳氏吃食的行为睁一只闭一只眼,竟渐渐胆肥,直接对柳氏动起了手来。 顶着众人惊诧又异样的眼神,汪氏浑身发抖,整张脸又青又红,说不出的精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第77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十二个时辰 他真是迫不及待地想重新地,真真正正地认识一下自己这成亲都已经三年的媳妇儿了。 梅氏受了惊吓, 忘了让人送他出府, 栖露也还没有回来, 他这会儿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好在越瑢从前来过广安伯府几次, 倒也不至于迷路。 “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一个小小的贱婢竟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谁给你的胆子?!” “奴婢没有, 姑娘,奴婢真的没有!” 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越瑢眼中兴味一顿,抬目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是个洒扫院子的粗使丫鬟,正惊慌失措地冲身前一个穿着杏红色衣裙的少女磕头求饶。她身边躺着一把竹扫帚和一堆扫到一半了的落叶, 料想是扫地过程中不慎冒犯到了那少女, 这才惹来了灾祸。 至于那少女, 越瑢定睛看了一眼, 发现竟是那日花灯宴上, 勾引设计他的广安伯府三姑娘苏嬿。 他顿觉嫌恶, 又想到自己之所以会和苏妗互换身体全是拜她所赐,心中越发不快。只是再不高兴,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可能主动去找个女人的麻烦, 便只收回视线转了身, 准备从一旁假山后的小道绕行。 却不想就在这时, 那丫鬟突然尖叫着哭了起来:“奴婢知错了!姑娘饶了奴婢!饶了奴婢吧!” 声音刺耳,听得越瑢眉头一拧,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本以为只是几句训斥的事儿,谁想苏嬿竟抬脚踩在了那丫鬟的手背上,用脚尖狠狠碾压起她的手掌来。丫鬟疼得直哭,却不敢挣扎,就那么狼狈地趴在地上,口中苦苦哀求。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告诉你,我就是再落魄再狼狈,那也是这府里的主子,轮不到你们在我跟前撒野!”当日在他面前娇羞柔弱,楚楚可怜的少女,这会儿却像是换了个人,面色阴沉,满眼戾色,看起来十分狰狞。她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边骂边咬牙道,“我不会就这么认命的,绝对不会!总有一天,我会比你们所有人站得都高……” 越瑢不知道她在发什么疯,只能看出她是心情不好,在拿这倒霉的小丫鬟发泄出气。他眯了眯眼睛,倒也不着急走了,左右看了看,从地上捡起几颗小石子拿在了手里。 “姑娘消消气,为了这么个贱婢气坏自己,不划算……”这时苏嬿身后的绿衣丫鬟小声劝道,只是话还没说完,正骂得起劲的苏嬿突然双腿一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地上栽去,“姑娘!” 绿衣丫鬟一惊,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苏嬿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地上那粗使丫鬟了,神色惊怒地捂着发疼的腿弯,四下看了看:“谁?!” 绿衣丫鬟也吓了一跳:“姑娘,这周围没有别人啊……” 话音还没落下,苏嬿又是“啊”的一声惊叫,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幸好绿衣丫鬟一直扶着她,她才没有摔倒在地。 “谁?到底是谁?!躲躲藏藏的算什么东西,有本事你出来!”苏嬿心情本就极差,眼下连番遭人戏弄,顿时一口气堵到了嗓子眼。她青着脸甩开绿衣丫鬟的手,怒气冲冲地往身边最有可能藏人的小树丛冲去,想要把暗中偷袭自己的人抓出来,却不想刚走了两步,膝盖又是猝不及防地一疼,“啊——!” 一声尖叫之后,苏嬿倒栽葱似的栽进了那长了许多小毛刺的树丛里。 “姑娘!!!” 绿衣丫鬟吓得放声尖叫,不远处假山后的越瑢却是笑哼出了声,他心情大好地拍了拍手,就这么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了。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抄手长廊上,有人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尽收在了眼底。 “夫……世子,他们说夫人已经从那边的小路出府了!” 看着刚打探消息回来的叶风,因怕出什么意外,所以算好了时间来接越瑢回家的苏妗沉默片刻,恍恍惚惚地扯了一下唇:“好……那咱们也走吧。” 叶风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恭敬称是。 苏妗忍不住又朝那假山处看了两眼,许久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好像无意间撞破了她男人不为人知的一面…… 还是与仙气飘飘,淡然优雅的神仙外表完全不一样的,鲜活生动,充满人气,甚至有点皮的一面。 苏妗对广安伯府可比越瑢熟悉多了,再加上越瑢迈着小碎步走得慢,等他从那花园里绕出来的时候,苏妗已经一身洒然地等在门口了。 “夫……”越瑢有些意外,随即便眸子一闪,笑容温柔地走了过去,“夫君怎么来了?” 苏妗看着他没说话,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他躲在假山后面,一边坏笑一边咻咻往苏嬿身上砸石头,最终砸得她摔进树丛,成了个刺猬的样子。 那场景实在是太魔幻了,她觉得她还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一下。 “夫君?”见她半天不说话,看着自己的眼神也有点怪异,越瑢不解,又叫了她一声。 “……嗯,”苏妗这才回过神,干巴巴地回了他一句,“为夫来接夫人回家。” 她毕竟是个修炼了多年的演技派,虽然这会儿心里波澜起伏,震惊得厉害,面上却也没怎么表现出来。再加上越瑢自己心里也藏了事儿,因此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他笑了一下,用一种看似寻常实则全新的目光看着她说:“那咱们走吧。” 苏妗点头,学着他往常的样子,动作温柔又细致地扶着他出门上了马车。 两人男俊女美,容貌出众,再加上身上那股子同样优雅出尘的气质,引得路上众人肃然起敬之余纷纷交头惊叹:“真真是郎才女貌,神仙眷侣!” “谁说不是呢?快!赶紧跪下来给咱们仙君世子和世子夫人磕头,能沾仙气的!” “好好好,我也来……” 往常听到这样的声音,苏妗只会觉得与有荣焉,心生敬畏,可今日…… 脑中又浮现先前在长廊里看到的那一幕,还有两人交换身体那天,他果断丢下苏嬿,边跑边捏着嗓子学女人叫的样子,对了,还有那天晚上他身上那股奇怪的羊膻味儿……苏妗嘴角抽了抽,内心毫无波动,反而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从之前那种做梦般不真实的感觉里挣脱了出来。 和她之前胡乱猜测的一样,他果真和她与镇北王一样,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只是她在他们面前掩饰自己的真面目是为了家庭和谐,镇北王在她面前掩饰自己的真面目是为了维护身为长辈的颜面,那么他呢? 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苏妗长睫微闪,看着越瑢的眼神变得幽深。 越瑢还不知道自己在媳妇儿心中威严肃穆,不可高攀的仙君形象已经碎成了渣渣。他眸子微转,想着梅氏面对她时又敬又畏的样子,顿觉有意思极了。 印象中那个温柔识礼,端庄古板,形象单薄得叫他怎么都生不出更多兴趣的妻子,似乎因为这点意外的发现,一下子变得丰满生动了起来。 就好像一个纸片人,突然被赋予血肉,成了一个真正鲜活的生命。 越瑢目光深深,不着痕迹地翘了一下唇角,也不着急,只温声问道:“刚才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她一直没问栖露的下落,他便以为栖露已经回去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她了。却不想苏妗早早就带着叶风出了门,并没有和栖露碰上。这会儿一直没发现栖露不见了,也是因为被他惊到了,没反应过来。 “刚才发生的……?”苏妗不解,眼睛下意识往一旁寻找栖露,然而马车里只有他们两口子,外头的车辕上,也只坐了一个叶风,并没有看见栖露的踪迹。她心中微惊,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疑惑地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还有栖露,上车的时候妾身就想问了,怎么一直不见她人?” “她没回去找你?”越瑢有些意外,却也没多想,只迟疑了一下,目光怜惜地看着她说,“她送岳母大人去城东的温泉别院了。” 什么?苏妗一听,顿时心中一急,什么探究的心思都没了:“我娘怎么了?好端端的,世子为什么……” 话还没说完,马车突然急急地停了下来。 “栖露?你怎么在这里?” “世子与夫人呢?可在车里?”是栖露的声音,听着十分急切。 “在……” 叶风的话还没有说完,栖露已经飞快地钻进马车:“世子,夫人,不好了,大夫人她突然发病咬起人来了!” “世子爷怎么突然过来了?您这是身子都好了?”从屋里出来的是个老嬷嬷,约莫五十多岁的样子,身材富态,神色和蔼,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十分面善。她是萧氏身边最亲近的林嬷嬷,听说曾做过萧氏的奶娘。 现在走是来不及了,苏妗回神,学着越瑢的样子轻拂素白翩然的衣袖,清贵自持地点了一下头:“劳嬷嬷挂怀,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王妃听说您和夫人都醒了,心里很是高兴呢。” 很是高兴? 苏妗不大相信,真要高兴怎么连声问候都没有。她心中暗想,面上却是温和一笑说:“母妃在屋里吗?我想进去给她请个安。” “这……”林嬷嬷笑容一顿,飞快地往台阶下的花丛里瞟了一眼,“真是不巧,王妃刚刚睡下呢,世子不如晚点再来吧?” 这是连儿子都不肯见的节奏啊,苏妗回头看了镇北王一眼,镇北王正拼命冲她挤眉弄眼,似乎是让她千万别放弃。 大概是他这个样子实在太幻灭,还有点滑稽的缘故,苏妗突然没那么怕他了,反而莫名有点想笑。她顿了顿,想说什么,屋里突然飘出一个冷若冰霜的声音:“晚点也不用来,我谁都不会见。” 苏妗:“……” 说好的刚刚睡下呢? 惨遭打脸的林嬷嬷神色有一瞬尴尬,不过她显然早就已经习惯这种情况了,满眼怜惜地看了自家世子一眼,低声说了句:“王妃心情不好,世子莫要怪她。” 之后便神色歉意地关上了门。 苏妗不知道这一家三口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没有资格怪萧氏什么,她就是觉得自家男人挺可怜的。 明明是他爹犯的错,做什么连他一起迁怒呢? 再一看花丛里发现儿子出面也不好使之后,瞬间蔫成了一根霜茄子的镇北王,她在这件事上的好奇心突然达到了顶点。不过再想知道来龙去脉也不能直接发问,苏妗顿了片刻,转头安抚镇北王:“母妃还在气头上,父王不如先让她冷静冷静,消消气再说吧。” 虽然或多或少地察觉到了儿子的异常——比如话有点少,对待他的态度也格外恭敬,不像平时私下相处的时候总能怼个他半死什么的,但镇北王这会儿一心惦记着媳妇,实在没心思关心这倒霉儿子,便只郁闷道:“要是她一直不消气呢?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跟我生过那么大的气……儿子,你说你母妃会不会一怒之下休了我啊?” 苏妗嘴角一抽:“您想多了,母妃会生气,说明她心里是在意您的……” “在意我的?”镇北王一愣,刷的一下竖起了耳朵,一张黑黝黝的糙脸也不敢置信地亮了起来。但很快,他就摇摇头,满脸沮丧地叹了口气,“怎么可能,她一直都很讨厌我……” 讨厌你怎么会嫁给你,还给你生娃? 苏妗咽下到口的疑问,安慰说:“可如果不在意您,母妃又为什么要为了您和别人的事情生气呢?” “她只是不高兴芝兰背叛了她……” 大概是他蔫哒哒的模样瞧着实在可怜,再加上心里因为震惊还有些乱,苏妗眼神一软,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其实想知道母妃在意的是您还是芝兰并不难——” 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但镇北王已经一个激灵跳起来:“什么意思?你有法子?” 她确实有法子,但那法子不是品行端方的镇北王世子能想到的,当然,更不是“优雅端庄,规矩守礼”的世子夫人能想到的。 苏妗有点儿心虚,却又不好反悔说自己不知道,便只能端着一张高深莫测的俊脸看了看天,然后隐晦地提醒道:“近日天冷,父王多穿些衣裳,注意别着凉了,不然万一感染了风寒,关心在意您的人会担忧的。” 镇北王呆了呆,一双虎目慢慢亮了起来。 见他已经意会,苏妗松了口气,赶紧告辞了,却不想刚走出一步,就被人一个重重的巴掌拍在了后背:“好儿子!老子果然没白养你!” 一个猝不及防被拍进了花丛的苏妗:“……” 越瑢不知道自家媳妇儿——或者说自己的身体差点被那长着小毛刺的花丛扎成刺猬,此时此刻的他,正撩着裙子翘着二郎腿躺在书房的小榻上,有一颗没一颗地往嘴里丢花生米。 因嫌弃头上的装饰太重,他还把上头插着的金玉发饰全部摘下来丢到了一旁,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发髻微有些凌乱地杵在那,看起来怪异又寒碜。 叶风嘴角微抽地站在他旁边,有种以后再也没法直视自家世子夫人了的感觉——瞧瞧这形象,都被破坏成什么样儿了。 “叶太医那边,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已经让人去传话了。” “很好,有他帮忙往外放话,这几天应该不会有人不识相地来打扰我这个‘需要安心静养’的病人了。”越瑢边吃花生边懒洋洋地说,“对了,再派几个人盯紧那个芝兰,她这么费尽心思地想勾引老头子,肯定有问题。” 叶风一愣:“她?不就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么……莫非爷另外发现了什么?” “那倒没有,就是不大相信她说的爱啊什么的,毕竟就我父王那能吓哭小孩的长相和见了我母妃就走不动道的傻样儿……”越瑢嫌弃地啧了两声,“再说了,这府里还有个长得玉树临风,脾气温柔,又跟她年龄相当的世子爷我呢,放着我不喜欢,却去喜欢那么个年纪大的都可以做她爹了的老菜帮子,你觉得这事儿合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8.第78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十二个时辰 “夫人?怎么了?” 这会儿见她迟迟没有放下马车窗帘, 越瑢不解地叫了她一声。 “没什么。”苏妗回神,放下帘子冲他笑了一下, 没再去想苏嬿的事儿。 还是那句话, 只要她不再作死打她男人的主意,随便她干什么。 日子就这样在一天天的奔波中飞驰而过,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这一路上过得颇为平静,就是一开始的时候, 苏妗有点不习惯这种每天与越瑢朝夕相处, 面面相对的场景——虽然已经成亲三年,但她从没跟他单独相处过这么长时间,实在是有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越瑢倒没觉得如何,他挺想趁着这个机会多了解了解自家媳妇儿的。可惜苏妗因为之前的事情对他警惕得很, 根本不给他机会。他试着跟她闲聊也好,或是不着痕迹地逗她也好, 她都是一副端庄贤惠,乖巧柔顺的模样, 半点意料之外的反应都没有。 越瑢有些失望,渐渐也不再想着这事儿了,只拿了几本杂书胡乱看着, 以“修行”的名义维护起了自己的仙君人设。 苏妗见此暗松了口气, 也拿出针线做起了绣活, 用来打发时间。 如此, 两人虽然天天面对面坐着,但各有各的消遣,彼此互不干扰,倒也颇为和谐自然。 这天中午,他们路过了一处景色十分美丽的山林。想着已经奔波了一个早上,越瑢便吩咐叶风停车稍作休息。 叶风得令,将马车停到路边,栖露也开心地拿出了干粮和水,准备起午饭来。 已近三月,天气暖和了不少。路边的野花已经零星而开,林中的树木草叶也冒出了嫩生生的新芽,啾啾的鸟鸣声从四周传来,清脆好听,悦人心神。 越瑢收起手中书册,心情颇好地对苏妗说:“要不要下车去走走?” 当然要!坐了那么多天的马车,一路颠啊颠的,她屁股都要颠成八瓣儿了! 苏妗心下迫不及待,面上却是含笑点头,优雅从容地起了身。 她……或者说越瑢这身体身高腿长,不需要人扶,自己就能下马车,苏妗那身体却不行。因此苏妗下了马车站定后,体贴地转身对越瑢伸出了修长的大手:“妾身扶着您。” 越瑢:“……” 越瑢有点好笑也有点忧伤,点点头,将姑娘家柔软的小手放在了她……或者说自己那宽厚的掌心里。 然而刚要起身,身下突然涌出一股热流,一直隐隐有些尿急的青年呆了呆,脸色一下子绿了。 不!不会吧??!! “世子?”见他突然整个人僵住,神色也变得十分奇怪,苏妗有些不解,“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我,或者说你,好像失……失禁了。 越瑢嘴唇微抖地看着她,整个人又是惊骇又是羞耻,当然,还有担心。 之前还只是尿不尽,如今却严重到了失禁的地步,他媳妇儿这身体到底出什么毛病了?! “世子?”苏妗被他那眼神看得莫名极了,见他弓着腰僵着身子,迟迟没有动弹,不由暗暗猜测:这不会是坐得太久,屁股抽筋了吧? 越瑢还是没说话,直到苏妗忍不住动了一下开始发酸的手,他才终于下定什么决心似的闭了一下眼睛:“你……上来一下。” “?”苏妗不解,但还是照做。 越瑢僵硬地放下马车帘子,又飞快地往马车外头看了一眼,确定叶风和栖露都各自忙着,没有注意到这边,这才深吸了口气,压着声音说:“为夫……有一件事想问你。” 他看起来很不对劲,苏妗心下纳闷,面上却只温顺点头:“什么事?您问。” “你……”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了,尤其顶着个超凡脱俗仙君人设的他,更是深觉艰难。但是不问不行啊,都已经从尿不尽变成尿失禁了!万一病情继续加重怎么办?越瑢面皮发烫地看着她,一咬牙,到底是凑到她耳边低声问了一句,“夫人平日里……可是有小解方面的毛病?” 苏妗:“……??!!” 见她呆了一瞬后脸色猛然涨红,自己一双本来狭长的凤眼也被她瞪成了圆溜溜的杏眼,越瑢更觉尴尬,但是最难的那句话已经问出口,剩下的便也就没有那么难开口了,他轻咳一声,索性一鼓作气道:“夫妻本就是一体,咱们如今又是这样的情况……夫人千万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有什么事儿,只管跟为夫说就是。虽说……虽说这样的毛病确实有些叫人不知该如何开口,可事关身体健康,咱们绝对不能放任不管……” 苏妗:“……” 苏妗有点想抽他,丫胡说八道什么呢!谁尿尿方面有毛病了?!她身体好得很! 然而一个温婉贤良的大家闺秀,怎么能动手抽自家夫君呢?她只能努力忍下心中的恼羞,红着脸连连摆手道:“世子……世子在说什么呢?妾身没有……” 她看起来十分羞耻也十分无措,一双眼睛瞪得水亮,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越瑢有点抱歉——他可不是故意想弄哭她的,但更多的却是惊奇——他还从没见她哭过呢! 虽说现在她顶着的是他的脸,但一想到她可能会失去平日里的端庄优雅,露出嘤嘤哭泣的小可怜样儿,青年心里便莫名有些发痒。再加上这事儿也确实不能就这么置之不理…… 他顿了顿,安抚似的握住了她的手:“夫人乖,咱们不能讳疾忌医啊。” 苏妗:“……” 讳个屁的疾!忌个屁的医啊!她没病!!! ……她怎么把梅氏给忘了。 他当众扒了汪氏的假脸皮,又成功把她娘带出了广安伯府,梅氏那么胆小又聪明的人,不马上主动请罪,亡羊补牢才怪呢。 “原来是这样……”苏妗恍悟之余稳住心神,飞快地琢磨起了应对之策。 事已至此,不承认是不行了,但要是就这么承认的话…… 好像也没事? 毕竟温婉贤淑不等于柔弱无能,懂事守礼也不等于受到欺凌的时候不能反击。再说她和梅氏之间的合作连反击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合理防御,根本算不得什么。 想通了这一点,苏妗顿时心下一松。现在的问题只剩下梅氏为什么会怕她一个晚辈了,这才是她温婉淑女人设会不会崩塌的关键。 这么想着,她就眼睛微转地开了口:“三婶娘对于自己答应过的事,一向极为负责,妾身也是深知她的为人,才会请她帮忙照顾母亲。加上三房在府里的处境也……她是实在着急不安,才会主动跟世子说起这些。” 她摇头苦笑,一副因为家丑外泄而尴尬不已的样子,“叫世子见笑了。” 因为责任心重,所以才会对自己的失察感到不安,又因为自己在府里的处境也很不堪,所以梅氏才会怕她终止合作,往后不再给三房撑腰。 这个解释简直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苏妗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越瑢却是愣了一下,微微眯起了眼睛——虽然这话听着很合理,可她这一顿解释的,怎么感觉有点刻意呢? 不过打死世子爷,他也想不到自家媳妇儿温婉柔弱的外表下,住了个给梅氏留下了深刻阴影的暴力女壮士啊,因此虽然觉得怪异,但他思索片刻无果,便也没再去纠结这个问题了,只摇头说道:“你我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见笑的?这些事儿,你该早些告诉为夫,如此我也能帮你想想法子。” 见他没有再追问,苏妗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她垂下头,不好意思地说:“世子修行繁忙,妾身不敢打扰,何况二叔二婶对我娘虽然……并非出自真心,但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再加上有三婶娘暗中相助,妾身便想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9.第79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第21章 苏妗不关注苏嬿, 自然不知道她是费尽心思结交了怡华公主一位好友,才求得了这次参宴的机会。更不知道三日后, 苏嬿就会摆脱嫁给暴虐成性的宁远伯世子的命运, 以侍妾的身份被抬进赵王府。 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觉得惊讶,苏嬿从来就不是认命的人,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一点儿也不奇怪。毕竟给人做妾总比丢了性命好, 何况赵王是今上最宠爱的儿子,近年来更是势逼太子,隐隐有取而代之的架势。这给他做妾和给别人做妾, 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还有宁远伯世子,赵王那可是宁远伯世子的亲外甥,还有什么比直接委身给赵王更能打消宁远伯世子心思的呢?再如何,他也不能跟自家外甥抢女人不是。 “夫人?怎么了?” 这会儿见她迟迟没有放下马车窗帘,越瑢不解地叫了她一声。 “没什么。”苏妗回神, 放下帘子冲他笑了一下, 没再去想苏嬿的事儿。 还是那句话,只要她不再作死打她男人的主意, 随便她干什么。 日子就这样在一天天的奔波中飞驰而过,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这一路上过得颇为平静, 就是一开始的时候, 苏妗有点不习惯这种每天与越瑢朝夕相处, 面面相对的场景——虽然已经成亲三年, 但她从没跟他单独相处过这么长时间,实在是有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越瑢倒没觉得如何,他挺想趁着这个机会多了解了解自家媳妇儿的。可惜苏妗因为之前的事情对他警惕得很,根本不给他机会。他试着跟她闲聊也好,或是不着痕迹地逗她也好,她都是一副端庄贤惠,乖巧柔顺的模样,半点意料之外的反应都没有。 越瑢有些失望,渐渐也不再想着这事儿了,只拿了几本杂书胡乱看着,以“修行”的名义维护起了自己的仙君人设。 苏妗见此暗松了口气,也拿出针线做起了绣活,用来打发时间。 如此,两人虽然天天面对面坐着,但各有各的消遣,彼此互不干扰,倒也颇为和谐自然。 这天中午,他们路过了一处景色十分美丽的山林。想着已经奔波了一个早上,越瑢便吩咐叶风停车稍作休息。 叶风得令,将马车停到路边,栖露也开心地拿出了干粮和水,准备起午饭来。 已近三月,天气暖和了不少。路边的野花已经零星而开,林中的树木草叶也冒出了嫩生生的新芽,啾啾的鸟鸣声从四周传来,清脆好听,悦人心神。 越瑢收起手中书册,心情颇好地对苏妗说:“要不要下车去走走?” 当然要!坐了那么多天的马车,一路颠啊颠的,她屁股都要颠成八瓣儿了! 苏妗心下迫不及待,面上却是含笑点头,优雅从容地起了身。 她……或者说越瑢这身体身高腿长,不需要人扶,自己就能下马车,苏妗那身体却不行。因此苏妗下了马车站定后,体贴地转身对越瑢伸出了修长的大手:“妾身扶着您。” 越瑢:“……” 越瑢有点好笑也有点忧伤,点点头,将姑娘家柔软的小手放在了她……或者说自己那宽厚的掌心里。 然而刚要起身,身下突然涌出一股热流,一直隐隐有些尿急的青年呆了呆,脸色一下子绿了。 不!不会吧??!! “世子?”见他突然整个人僵住,神色也变得十分奇怪,苏妗有些不解,“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我,或者说你,好像失……失禁了。 越瑢嘴唇微抖地看着她,整个人又是惊骇又是羞耻,当然,还有担心。 之前还只是尿不尽,如今却严重到了失禁的地步,他媳妇儿这身体到底出什么毛病了?! “世子?”苏妗被他那眼神看得莫名极了,见他弓着腰僵着身子,迟迟没有动弹,不由暗暗猜测:这不会是坐得太久,屁股抽筋了吧? 越瑢还是没说话,直到苏妗忍不住动了一下开始发酸的手,他才终于下定什么决心似的闭了一下眼睛:“你……上来一下。” “?”苏妗不解,但还是照做。 越瑢僵硬地放下马车帘子,又飞快地往马车外头看了一眼,确定叶风和栖露都各自忙着,没有注意到这边,这才深吸了口气,压着声音说:“为夫……有一件事想问你。” 他看起来很不对劲,苏妗心下纳闷,面上却只温顺点头:“什么事?您问。” “你……”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了,尤其顶着个超凡脱俗仙君人设的他,更是深觉艰难。但是不问不行啊,都已经从尿不尽变成尿失禁了!万一病情继续加重怎么办?越瑢面皮发烫地看着她,一咬牙,到底是凑到她耳边低声问了一句,“夫人平日里……可是有小解方面的毛病?” 苏妗:“……??!!” 见她呆了一瞬后脸色猛然涨红,自己一双本来狭长的凤眼也被她瞪成了圆溜溜的杏眼,越瑢更觉尴尬,但是最难的那句话已经问出口,剩下的便也就没有那么难开口了,他轻咳一声,索性一鼓作气道:“夫妻本就是一体,咱们如今又是这样的情况……夫人千万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有什么事儿,只管跟为夫说就是。虽说……虽说这样的毛病确实有些叫人不知该如何开口,可事关身体健康,咱们绝对不能放任不管……” 苏妗:“……” 苏妗有点想抽他,丫胡说八道什么呢!谁尿尿方面有毛病了?!她身体好得很! 然而一个温婉贤良的大家闺秀,怎么能动手抽自家夫君呢?她只能努力忍下心中的恼羞,红着脸连连摆手道:“世子……世子在说什么呢?妾身没有……” 她看起来十分羞耻也十分无措,一双眼睛瞪得水亮,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越瑢有点抱歉——他可不是故意想弄哭她的,但更多的却是惊奇——他还从没见她哭过呢! 虽说现在她顶着的是他的脸,但一想到她可能会失去平日里的端庄优雅,露出嘤嘤哭泣的小可怜样儿,青年心里便莫名有些发痒。再加上这事儿也确实不能就这么置之不理…… 他顿了顿,安抚似的握住了她的手:“夫人乖,咱们不能讳疾忌医啊。” 苏妗:“……” 讳个屁的疾!忌个屁的医啊!她没病!!! “凉!起起!起起啦!” 天还没亮越瑢就被胖儿子拍醒了,他睁开沉重的眼皮,捏了捏小家伙肉呼呼的小脸蛋:“嘘,你娘还在睡呢,别吵她。” 轻柔的力道,捏不疼他,反而有点痒痒的,福生以为“娘亲”是在跟自己玩游戏,小脑袋一歪就咯咯笑着扑过去,啃了他满脸口水。 瞬间清醒的越瑢:“……” 小崽子!就不能先擦擦口水再亲吗! 亲了“娘亲”半天也没像往常一样得到回应,福生眨了眨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将自己的脸蛋凑了过去:“咿呀!” 该你亲我啦! 越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见小家伙伸着脖子一脸执着,只好坐起身将他抱过来,重重亲了他一下:“这样行了吧?” “嘻嘻!”小福生开心了,甜甜蜜蜜地搂着“娘亲”的脖子说起了旁人听不懂的话。 时候还早,越瑢怕小家伙把苏妗也吵醒,便动作极轻地抱着他下了床。却不想刚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苏妗沙哑中带着困意的声音:“……世子?” “还是吵到你了?”正偷偷捏儿子屁股的世子爷瞬间收回不安分的爪子,转头对自家媳妇儿露出了一个再正经不过的微笑,“天色还早,你再睡会儿吧,一会儿时候到了,我叫你。” 苏妗揉了揉眼睛,见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便撑着身子想坐起来:“不了,我也该……” 话还没说完便觉得身下某处嗯……石更邦邦的,顶得亵裤都成小帐篷了。苏妗身子微僵,默默又躺了下来,“好。” 虽然觉得她的反应有点奇怪,但怀里的胖儿子正不停地拍着他的肩膀表示自己要出去玩,越瑢被他吵得无暇多想,点头应了一声,哄着小祖宗往外间去了。 屋里烧着炭火,暖烘烘的,苏妗也不怕他们着凉,便又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直到那每天早上都要折磨她一番的大兄弟彻底消停下来之后,方才掀开被子起了身。 对于男人身体上这些奇葩反应,她已经习惯得差不多了,这会儿除了有点嫌弃之外,倒也没多纠结,很快就穿好衣裳,伺候那父子俩洗漱更衣去了。 忙活完这一切,天已经彻底大亮。 “姑娘,三夫人身边的月枝昨晚来找过奴婢,因那会儿您已经歇下了,奴婢便没敢打扰。” 正要命人去传早膳,栖露从外头走了进来。苏妗一顿,余光扫了不远处正拿着个拨浪鼓在逗儿子玩的越瑢一眼,见他没有注意到这边,便低声应了一句:“嗯,她说什么了?” “说是三夫人已经查清楚绿樰吃里扒外,投靠刘嬷嬷的原因了。”栖露也压着声音道,“是因为刘嬷嬷的大儿子长顺,绿樰跟他生出了私情,所以才会帮刘嬷嬷隐瞒。听说二夫人生了好大的气,把刘嬷嬷一家和绿樰都打了一顿板子,然后远远发卖了。” 这是梅氏给她的交代,苏妗点头“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刘嬷嬷和绿樰害得汪氏吃了那么大的亏,汪氏自然不会轻饶了她们。 “对了,月枝还跟奴婢说起了三姑娘。” “苏嬿?”苏妗意外,一边假装回里屋拿东西,一边问道,“她怎么了?” “二夫人好像有意把她嫁给宁远伯府那位世子爷做继室。” 苏妗一愣,惊诧挑眉,不过却终于明白花灯宴那晚,苏嬿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算计越瑢了。还有昨天,她连六姑娘的及笄礼都没有出席,甚至不顾形象地在院子里折磨起了丫鬟,大约也是因为这件事。 这其中的原因,说来倒也不复杂——宁远伯府陈家是今上最宠爱的兰贵妃的娘家,深受今上信任,在朝中权势滔天。就算只是嫁过去做继室,这桩婚事从表面上看,苏嬿也绝对是高攀的那一个,毕竟她不过是个生母出身卑微的庶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0.第80章 此为防盗章,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觉得惊讶, 苏嬿从来就不是认命的人,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一点儿也不奇怪。毕竟给人做妾总比丢了性命好, 何况赵王是今上最宠爱的儿子, 近年来更是势逼太子, 隐隐有取而代之的架势。这给他做妾和给别人做妾,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还有宁远伯世子,赵王那可是宁远伯世子的亲外甥,还有什么比直接委身给赵王更能打消宁远伯世子心思的呢?再如何, 他也不能跟自家外甥抢女人不是。 “夫人?怎么了?” 这会儿见她迟迟没有放下马车窗帘,越瑢不解地叫了她一声。 “没什么。”苏妗回神,放下帘子冲他笑了一下,没再去想苏嬿的事儿。 还是那句话, 只要她不再作死打她男人的主意,随便她干什么。 日子就这样在一天天的奔波中飞驰而过,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这一路上过得颇为平静,就是一开始的时候,苏妗有点不习惯这种每天与越瑢朝夕相处, 面面相对的场景——虽然已经成亲三年,但她从没跟他单独相处过这么长时间,实在是有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越瑢倒没觉得如何, 他挺想趁着这个机会多了解了解自家媳妇儿的。可惜苏妗因为之前的事情对他警惕得很, 根本不给他机会。他试着跟她闲聊也好, 或是不着痕迹地逗她也好,她都是一副端庄贤惠,乖巧柔顺的模样,半点意料之外的反应都没有。 越瑢有些失望,渐渐也不再想着这事儿了,只拿了几本杂书胡乱看着,以“修行”的名义维护起了自己的仙君人设。 苏妗见此暗松了口气,也拿出针线做起了绣活,用来打发时间。 如此,两人虽然天天面对面坐着,但各有各的消遣,彼此互不干扰,倒也颇为和谐自然。 这天中午,他们路过了一处景色十分美丽的山林。想着已经奔波了一个早上,越瑢便吩咐叶风停车稍作休息。 叶风得令,将马车停到路边,栖露也开心地拿出了干粮和水,准备起午饭来。 已近三月,天气暖和了不少。路边的野花已经零星而开,林中的树木草叶也冒出了嫩生生的新芽,啾啾的鸟鸣声从四周传来,清脆好听,悦人心神。 越瑢收起手中书册,心情颇好地对苏妗说:“要不要下车去走走?” 当然要!坐了那么多天的马车,一路颠啊颠的,她屁股都要颠成八瓣儿了! 苏妗心下迫不及待,面上却是含笑点头,优雅从容地起了身。 她……或者说越瑢这身体身高腿长,不需要人扶,自己就能下马车,苏妗那身体却不行。因此苏妗下了马车站定后,体贴地转身对越瑢伸出了修长的大手:“妾身扶着您。” 越瑢:“……” 越瑢有点好笑也有点忧伤,点点头,将姑娘家柔软的小手放在了她……或者说自己那宽厚的掌心里。 然而刚要起身,身下突然涌出一股热流,一直隐隐有些尿急的青年呆了呆,脸色一下子绿了。 不!不会吧??!! “世子?”见他突然整个人僵住,神色也变得十分奇怪,苏妗有些不解,“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我,或者说你,好像失……失禁了。 越瑢嘴唇微抖地看着她,整个人又是惊骇又是羞耻,当然,还有担心。 之前还只是尿不尽,如今却严重到了失禁的地步,他媳妇儿这身体到底出什么毛病了?! “世子?”苏妗被他那眼神看得莫名极了,见他弓着腰僵着身子,迟迟没有动弹,不由暗暗猜测:这不会是坐得太久,屁股抽筋了吧? 越瑢还是没说话,直到苏妗忍不住动了一下开始发酸的手,他才终于下定什么决心似的闭了一下眼睛:“你……上来一下。” “?”苏妗不解,但还是照做。 越瑢僵硬地放下马车帘子,又飞快地往马车外头看了一眼,确定叶风和栖露都各自忙着,没有注意到这边,这才深吸了口气,压着声音说:“为夫……有一件事想问你。” 他看起来很不对劲,苏妗心下纳闷,面上却只温顺点头:“什么事?您问。” “你……”这种事情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了,尤其顶着个超凡脱俗仙君人设的他,更是深觉艰难。但是不问不行啊,都已经从尿不尽变成尿失禁了!万一病情继续加重怎么办?越瑢面皮发烫地看着她,一咬牙,到底是凑到她耳边低声问了一句,“夫人平日里……可是有小解方面的毛病?” 苏妗:“……??!!” 见她呆了一瞬后脸色猛然涨红,自己一双本来狭长的凤眼也被她瞪成了圆溜溜的杏眼,越瑢更觉尴尬,但是最难的那句话已经问出口,剩下的便也就没有那么难开口了,他轻咳一声,索性一鼓作气道:“夫妻本就是一体,咱们如今又是这样的情况……夫人千万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有什么事儿,只管跟为夫说就是。虽说……虽说这样的毛病确实有些叫人不知该如何开口,可事关身体健康,咱们绝对不能放任不管……” 苏妗:“……” 苏妗有点想抽他,丫胡说八道什么呢!谁尿尿方面有毛病了?!她身体好得很! 然而一个温婉贤良的大家闺秀,怎么能动手抽自家夫君呢?她只能努力忍下心中的恼羞,红着脸连连摆手道:“世子……世子在说什么呢?妾身没有……” 她看起来十分羞耻也十分无措,一双眼睛瞪得水亮,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越瑢有点抱歉——他可不是故意想弄哭她的,但更多的却是惊奇——他还从没见她哭过呢! 虽说现在她顶着的是他的脸,但一想到她可能会失去平日里的端庄优雅,露出嘤嘤哭泣的小可怜样儿,青年心里便莫名有些发痒。再加上这事儿也确实不能就这么置之不理…… 他顿了顿,安抚似的握住了她的手:“夫人乖,咱们不能讳疾忌医啊。” 苏妗:“……” 讳个屁的疾!忌个屁的医啊!她没病!!! 苏妗迈着越瑢那双大长腿跳下马车,跟阵风似的冲进了大门。 顶着一副男人的身体,便是动作粗鲁些也不会有人觉得异样,因此她没有再端着,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跑进去找到了被人用软布绑在床上,正疯狂嘶喊挣扎的母亲。 “世子?” 本以为第一个冲进来的会是世子夫人,谁想却是世子,屋里候着的仆从们与床边正试图让柳氏冷静下来的叶太医俱是愣了一下。 苏妗这会儿可没心思管他们怎么想——反正这做女婿的关心丈母娘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便只一个箭步冲到了床边:“我娘……岳母大人怎么样了?” “你岳母这情况,应该是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一时无法适应外面的环境。”虽然有些讶异,但叶太医也没有多想,只摸摸自己的山羊胡说,“栖露那丫头说,她在马车上的时候还好好的,可一下马车进到这院子里就开始叫喊了,尤其是进到这屋里之后,更是彻底丧失了神志开始咬人——这说明她很不喜欢这个地方,心里很不安。我本来想用药先让她冷静下来,但她这个情况不大适合,未免她再伤到别人或是不小心伤到自己,我只能叫人用软布把她绑在床上。让栖露那丫头去叫你媳妇儿过来,也是想看看能不能用正常手段稳住她的情绪……说到这,怎么就你来了,你媳妇儿呢?” 叶太医与镇北王相交多年,是镇北王府的常客,跟越瑢和苏妗都算得上熟悉,因此说起话来比较随意。 苏妗强忍着伸手抱住母亲的冲动往身后看了一眼:“他……” “我来了。”刚开口,越瑢就气息微喘地跑了进来——这又要跑得快又要保持淑女形象什么的,可累死他了!“叶太医,我该怎么做?” “先想办法稳住你娘的情绪,她这个样子,我没法给她施针。” 柳氏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通红的双目也已是涣散无神,无法聚焦,可她还在不停地挣扎叫喊,仿佛一只垂死的困兽,拼了命地想要挣脱出牢笼,顽强得叫人心惊。 越瑢拧眉听了听,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唯一能分辨出来的,只有“岁和”两个字。 他暗叹了口气,怜惜又担心地看了苏妗一眼,对叶太医道:“好,我知道了。劳烦您出去等一会儿,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让母亲冷静下来的。” 叶太医识趣点头,起身出去了。栖露和叶风也带着屋里的丫鬟仆从们退了出去。 房门重新被关上的那个瞬间,苏妗扑过去握住了柳氏的手:“娘!娘你怎么样?” 柳氏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挣扎得越发厉害了,苏妗见此心急如焚,却不得不先收回双手:“娘,是我,我是妗儿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1.第81章 此为防盗章,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什么都没干, 却被众人崇敬的目光给淹没了的苏妗:“……” 心虚。 “背叛主母, 算计主上,这样的丫鬟咱们王府要不起,你们把她带下去, 按父王说的处置了吧。”说话的是真·神人越瑢。见芝兰绝望之下嘴巴开始不干净,他柳眉微拧,冷声说道。 苏妗长相清艳, 不笑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出水幽莲般的距离感, 不过她平时大多笑容温柔,神色和蔼, 并不会叫人觉得不敢接近。这会儿越瑢突然拧眉沉脸,却是凸显了她身上那种只可远观不可靠近的气质,叫她整个人都透出了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仪来。 众人没想到脾气最是软和不过的世子夫人竟也有这样的一面,见此皆是一惊。唯一知道真相的苏妗也是顿了一下。不过她并没有觉得奇怪,毕竟芝兰背叛侮辱的是越瑢的亲娘,越瑢就算是仙君转世, 也不可能对这样的事情处之泰然。 想到那个生得艳丽无双, 曾被称为大楚第一美人,却常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怎么出来, 对全心全意待她的丈夫和唯一的儿子都态度冷淡的美妇人, 苏妗心中闪过了浓浓的好奇。 她那三年了都没见过几回的婆婆,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正想着, 越瑢转头看了过来:“既然没事了,我去书房看会儿书,夫人有什么事就去书房找我。” 苏妗回神,发现越忠等人都已经走了,而越瑢脸上冷然的神色也已经恢复温婉。 她点点头,有心安慰他几句,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对她那个名义上的婆婆,也实在是不怎么熟。 因想着萧氏的事情,她一时忘了之前的疑问,只应道:“那妾身去看看福生。” 越瑢应了一声,学着她平时的样子,挺着脊背迈着小碎步袅袅而去。 苏妗看着他努力做婀娜多姿状的背影,想笑又忍住了。 这世道对女子束缚多,他一个大男人,这会儿心里定是别扭得紧吧。比起他,她这“镇北王世子”做的可真是容易多了。 苏妗先是去看了胖儿子,见他吃饱之后睡着了,便回了自己和越瑢的主屋。 刚坐下没一会儿,栖露偷偷摸摸地来了。苏妗一看她那左看右瞧,小心翼翼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做贼呢你?” “可不就是做贼么!”熟悉的语气让本来有所迟疑的栖露放了心。她快步走进屋关上门,压着声音嘀咕道,“要是叫别人看见奴婢背着夫人偷偷进屋找世子爷,那我天下第一忠诚的名声可就不保了!” 苏妗听得直乐,见屋里没有旁人,也不再绷着身子,而是没骨头似的靠在了床上:“你就不会打着我的旗号行事?这做妻子的,叫贴身丫鬟给自家夫君送点糕点茶水什么的,不是常事儿么。” “我怎么就没想到!”栖露一拍脑袋,懊恼道,“都怪方才那个芝兰闹出来的那些破事儿!我光想着要避嫌了!” 苏妗看着这头脑简单,还有些死心眼,却对她再忠心不过的小丫头,嘴角勾了起来:“轻点拍,本来就不聪明,再拍该更傻了。” 换做平时,栖露肯定会不服气地说我聪明得很,可这会儿,她却直勾勾地看着她呆了一会儿,随即小脸一红,飞快地抬手捂住了眼睛:“哎哎!您可别笑了!” “怎么?”苏妗莫名挑眉。 “您,阿不,世子这么笑,笑得太勾人了,奴婢这小心脏受不住……” 苏妗:“……” 她抬手摸了摸越瑢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啧啧一声说,“去,给我拿镜子来。” 栖露对她向来唯命是从,闻言忙稳了稳心神,跑去案桌前找了一块铜镜拿过来。 苏妗往镜子里一看,看见了一张清俊如玉,像是画出来似的脸。 不过他长得好看她早就知道,这会儿倒也不觉得意外,只抬手点点镜中人狭长明亮,眼尾微微上翘的眼睛,做出了一个坏笑的表情。 镜子里的青年向来眉目温和,云淡风轻,这还是她头一回看见他勾着嘴巴挑着眼角坏笑的样子,虽然这表情是她做出来的,但苏妗看在眼中,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跳,脸蛋热了一下。 这个样子的他确实挺勾人的…… 幸好他为人端方,做不出这样的表情,不然都不知要惹来多少桃花债。 苏妗这么想着,忙收起坏笑的表情,扯着嘴角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镜子里的青年痞坏勾人的神色一崩,也跟着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哈哈哈原来他做鬼脸的样子是这样的!那害怕发怂是……” “姑娘!”栖露嘴角抽搐,赶忙阻止,“可不能对世子爷不敬,会遭天谴的!” 苏妗心里也是存有对越瑢的敬畏的,闻言身子一僵,讪讪地放下了大手:“我又没干什么,瞧你紧张的……行了行了,我不玩了还不行么。” 栖露这才松了口气劝道:“如今您成了世子爷,就算是在私底下,也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没个正形了。世子爷乃天上仙君转世,那是老天爷的亲儿子,老天爷肯定不许旁人欺负亵渎他的,您说您万一惹怒了老天爷……” 苏妗被她念得头晕,只得举手投降,表示自己再也不敢放肆了。 栖露这才放心,不过想到事情发生得怪异,她又忍不住担心道:“这好端端的,怎么就互换了身体呢?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换回去,要是一直都换不回去了,你可怎么办呀?还有还有……” 苏妗哭笑不得地看着这没完没了的小话痨,下意识抬手朝她的嘴巴捂去。却不想栖露大惊失色,闪身就躲了过去:“住手!你不能毁了世子的清白!” 苏妗:“……” “姑娘!我刚说过的话,您怎么又忘了,您得记得您现在是世子,不是世子夫人……” 就在苏妗以为自己又要被栖露念到头大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瑢!” 粗犷洪亮的声音,竟是镇北王来了。 苏妗心下一惊,飞快地坐直了身体,栖露也是急忙闭上嘴巴退到一旁,做出了自己是来端茶送水的样子。 哐的一声大响后,房门被人粗鲁地推开了。一个长相刚毅,皮肤黝黑,右脸上横着一条刀疤,看起来颇为凶煞的中年男子快步冲了进来。 他体格健壮,肌肉结实,身上带着森森的铁血之气,一看就是久经沙场之人,只是细看之下,右腿却有些跛,显然是曾经受过重伤,留下了后遗症。 “父……父王,您怎么来了?” 她这公公骁勇善战,是出了名的战场杀神,虽然对她这个儿媳妇一向和善,但苏妗还是挺怕他的——实在是他身上煞气太重,叫人不敢放肆。 “你可算是醒了!快快,你母妃她不肯见我了!你赶紧替我去说说情!”镇北王不知道自家儿子的身体里换了根芯儿,上下打量了“他”两眼,确定“他”已经没事之后就急吼吼地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我是真没碰那丫头!你也知道老子天生鼻子灵,那丫头身上又臭又熏人,老子就是醉死过去了也不可能去睡她啊!还说什么老子把她当成了你母妃,忒可笑了!你母妃那是天上的仙女儿,身上带着香喷喷的仙气的,是那不要脸的死丫头能比的吗!可你母妃怎么都不肯听我解释……儿砸!我冤,我真的冤呐!” 猝不及防的苏妗:“……” “你赶紧帮我去跟你母妃解释解释,我的话她不肯听,你的话她肯定愿意听的……”镇北王没发现“儿子”脸上的僵硬之色,还在连珠炮似的说个不停。 苏妗看着这满脸委屈惶恐,半点威严都不见了的公公,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这是她那个不苟言笑,不怒自威的黑面神公公? 假的,一定是假的。 然而不等她反应过来,镇北王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拎起她往镇北王妃萧氏所住的玉京院冲去了。 差点被他拎断气的苏妗:“……” “快,去叫门!”镇北王扔小鸡崽似的把儿子往媳妇房门口一扔,搓着满是茧子的大手小声说,“只要能帮我哄好你娘,你想干啥老子都答应你!” 终于回过神的苏妗嘴角抽了抽,用一种全新的目光瞅着他。 没想到这公公面对她婆婆和她男人时竟然是这样的…… 说好的威武霸气的一家之主呢? 正想着,房门突然开了,镇北王以极其敏捷的姿势闪电般往台阶下的花丛里一躲,丢了个“靠你了”的眼神给她。 苏妗:“……” 不是来解释的吗?你跑什么? 镇北王弓着健壮的身子蹲在花丛里,给了她一个委屈巴巴的眼神:你母妃还在气头上,我怕她见着我会更生气。 不知怎么竟看懂了他眼神的苏妗:“……” 瞬间清醒的越瑢:“……” 小崽子!就不能先擦擦口水再亲吗! 亲了“娘亲”半天也没像往常一样得到回应,福生眨了眨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将自己的脸蛋凑了过去:“咿呀!” 该你亲我啦! 越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见小家伙伸着脖子一脸执着,只好坐起身将他抱过来,重重亲了他一下:“这样行了吧?” “嘻嘻!”小福生开心了,甜甜蜜蜜地搂着“娘亲”的脖子说起了旁人听不懂的话。 时候还早,越瑢怕小家伙把苏妗也吵醒,便动作极轻地抱着他下了床。却不想刚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苏妗沙哑中带着困意的声音:“……世子?” “还是吵到你了?”正偷偷捏儿子屁股的世子爷瞬间收回不安分的爪子,转头对自家媳妇儿露出了一个再正经不过的微笑,“天色还早,你再睡会儿吧,一会儿时候到了,我叫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2.第82章 第82章 黑袍老头的徒弟自然知道后面有人追了过来, 不过他生性谨慎, 早已给自己留好了退路, 这会儿倒也不怎么害怕, 就是气得厉害——这些个愚蠢的凡人不仅破了他设下的阵, 还烧毁了他师父的头骨,简直就是王八蛋! 要知道没了他师父的头骨,他就没法替丰顺帝换命,没法壮大他们巫族了! 这可是他心心念念, 并为之努力了二十多年的梦想, 如今就这么破灭了,心里岂能不恨?因此成功闯进被自己当做退路的万花楼之后,黑袍老头的徒弟就冷笑一声, 把手里拎着的两个孩子也带进了自己的逃生密道——毁了他们全巫族的希望,就拿这俩孩子来赔吧,他正好缺俩给自己试药的道童呢! 万花楼是一座青楼,一楼是大堂, 这会儿正人来人往, 灯火通明, 越瑢一行人追到这里就看不见追踪散的痕迹了, 只能守住万花楼的各个出口, 然后挨个房间搜查。 而这时, 黑袍老头的徒弟已经带着俩孩子在密道里走了一会儿。 不过这密道是这些天赶着挖出来的, 比较狭小, 无法供成年人直起身体行走, 他只能弯着腰往前钻,再加上还拎着俩小拖油,很快就累得不行了。 黑袍老头的徒弟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再一看自己怀里俩还在昏迷的小崽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粗鲁地将他们往地上一扔,气喘吁吁道:“咋跟小猪崽似的,这么沉!” 话音刚落,地上那大点的“小猪崽”难受地哼哼两声,醒了。 然后…… “啊——!” 一声尖锐的尖叫声,突然像利刃一般刺穿了他的耳膜。黑袍老头的徒弟:“……??!!” 他惊得差点跳起来,下意识捂住耳朵去抓那“小猪崽”,结果那孩子却像是疯了似的,连滚带爬地跳起来,将自己往一旁的角落里一缩,瑟瑟发抖了起来。 这、这什么情况? 黑袍老头的徒弟懵逼了一瞬,见他不再尖叫,只是抖着身子呼呼喘气,似乎怕得厉害,不由松了口气。 小兔崽子!原来只是吓到了!他还以为咋了呢! 密道里没有灯,黑得厉害,只有他胸前挂着的一颗用来引路的夜明珠在散发着幽光。黑袍老头的徒弟想着自己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便决定带着这俩小猪崽继续赶路。 地上的福生方才没有直接摔到地上,而是砸在了念郎身上,因此没觉得疼也还没有醒,黑袍老头的徒弟一把将他拎起,然后就朝念郎走了过去:“喂,走了!” 不要过来…… 不要过来…… 看着眼前那个从一望无际的黑暗中慢慢走来,一张脸被夜明珠的幽光反衬得阴森恐怖,如同鬼魅的男人,念郎嘴唇发白,脸色发紫,惊恐得几乎无法呼吸。 母妃,父王 ,有鬼,有鬼要杀元和!母妃,你快来救救元和,元和好害怕…… 然而不管是他的母妃也好,还是他的父王也好,始终没有出现。 念郎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鬼”越飘越近,越飘越近,最后伸出了一只枯瘦的手要来抓他—— “啊——!” 又一声刺耳的尖叫之后,黑袍老头的徒弟神色茫然地趴倒在了地上,他怀里的福生也摔了出去,“哎哟”一声醒了过来。 “疼……”这是哪里?怎么黑黑的?小福生有些害怕,揉揉眼睛,忍着屁股上的疼痛从地上爬了起来,“念郎哥哥?你在哪里?” 小家伙这段时间都是跟念郎一起睡的,因此醒来第一反应就是找他。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他的念郎哥哥正整个人坐在黑袍老头徒弟的背上,一双小手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口中含糊不清地念道:“杀了你……杀了你……我不怕……我……我不怕……” 清澈却艰涩的声音,从他多年未开的喉咙里挤了出来,念郎却毫不自知,只双眼凶狠地瞪着身下的人,像只发了疯的小狼崽。 “……?!” 打死黑袍老头的徒弟他也没想到,这“小猪崽”会突然扑上来跟他一个成年人干架啊!一时不查被他掐住了脖子,竟是挣脱不得。 这!这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力气这么大?! 黑袍老头的徒弟脸色发青地背过手去抓他,试图爬起来,他到底是成年人,力气大,很快就抓住了念郎的衣裳要把他掀下去,然而就在即将成功之际…… “坏人!不许欺负念郎哥哥!” 突然被另外那只“小猪崽”重重踹在因为长时间弯腰行走而酸痛不已的腰上什么的,黑袍老头的徒弟:“……!” 这他娘的酸爽的哟! 眼看这坏人再次趴倒在了地上,怀里那个闪着光亮,让自己勉强看清了四周环境的东西也掉了出来,福生忙跑过去往他裤·裆里补了一脚,叶风叔叔说,跟别人打架的时候,踢这个地方最疼了。 黑袍老头的徒弟:“……” 黑袍老头的徒弟:“!!!” 一瞬寂静后,杀猪般的惨叫声在密道里响了起来,福生嫌弃地皱了皱小眉毛,蹬蹬蹬地跑过去扯下他挂在胸前的夜明珠,又补了他一脚:“叫你欺负念郎哥哥!哼!” ……到底是他娘的谁欺负谁啊?!! 黑袍老头的徒弟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掐着他脖子的那个小猪崽越来越用力了。 “……” 难道他今日竟会死在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手里??? 不,他不接受这样毫无尊严的死法!!! 黑袍老头的徒弟憋红了脸,正要拼尽全力挣扎一下,就被福生一把抓住了头发。 “念郎哥哥我帮你!”福生其实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他觉得这人惹念郎哥哥那么生气,肯定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就开始帮着念郎折腾黑袍老头的徒弟——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死命往后拽不说,还时不时往他下身补一脚。 “……” 黑袍老头的徒弟最终还是没忍住疼昏了过去——当然也可能是被掐窒息了。 总之没一会儿,他就不动了。 福生见此松开了他,拍拍念郎的胳膊说:“念郎哥哥,差不多了,呼……咱们休息会儿吧。” 他好累啊。 念郎没有理他,还是死死地掐着黑袍老头的徒弟,口中低低地念着什么,一双眼睛赤红如血。 福生有些疑惑,又拍了他两下,却被念郎用力挥开了:“滚!” 福生:“……?” 他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念郎哥哥?你……你说什么?你能说话啦?!” 念郎……谁是念郎? 稚嫩清脆的声音,如同清风一样,忽远忽近地钻进他的耳朵,念郎听不大真切,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是谁呢…… “谁?什么谁?念郎哥哥,你不认识我啦?我是福生啊!” 福生? 福生…… 漆黑一片,满是了阴森鬼怪的视线中,忽然冒出了一点光亮。 那光亮就像天上的星星,微弱,却又无比的夺目。 念郎被那光亮吸引,一双小手下意识地放松了下来,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追着那个光点而去。 “念郎哥哥?念郎哥哥?” 好像有人在拍他,那只手小小的却很温暖,和眼前这些张着血盆大口,威胁着要吃掉他的可怕鬼怪都不一样…… 见念郎呆呆地看着自己,眼睛红红的,像是哭了,福生有些担心,忙安慰似的抱住他,拍拍他的后背,学着平时苏妗安慰他的语气说:“念郎哥哥不哭,福生在呢,福生帮你打坏人,福生会照顾你的!你别害怕,也别哭了啊!咱们是男子汉,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轻易掉眼泪的!” 温暖的气息一下包围了念郎,渐渐地,他觉得耳边的声音开始变得清晰,眼中那个小小的光亮也一点一点变大了。 最后,一到强烈的白光闪过,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白白胖胖的小福生,正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眼中满是关心。 “福……福生?” 他怔怔地看着他,脑中那些可怕的场景一下如山崩塌,化成了粉末散去。 “是我呀念郎哥哥,你是不是做噩梦了?咋连我都不认识了!”小福生奇怪地看着他,不过也没有追问,只是高兴不已地地盯着他的嘴巴说,“不过你竟然会说话啦!这可真是太好啦!” 念郎一愣,这才意识到,刚刚那个陌生的声音,竟是自己发出来的。 他呆住了,半晌才一个激灵回过神,尝试着发了一个音:“福……福生?” “是我!念郎哥哥你再说点别的!”福生也很兴奋。 “别的……” 念郎下意识跟了一句,还想说什么,不远处的黑暗里,突然传来一道明亮刺眼的火光,紧接着便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念郎?福生?!” 俩孩子下意识回头一看…… “爹!”福生跳着蹦了过去,高兴得直叫,“我和念郎哥哥打败了坏人!还有,念郎哥哥会说话啦!” 正为眼前这诡异的场景而震惊的越瑢:“……?!” 万万没想到那黑袍老头的徒弟竟被俩孩子给揍趴下了,越瑢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惊奇不已,回去的路上便问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福生知道自己和念郎打败那个坏人是立了功之后,高兴极了,忙把自己做的事儿说了出来。 越瑢听完沉默了。 难怪刚才那个黑袍老头的徒弟被大家弄醒的时候,一直弓着身子夹着腿,还呜呜哭个不停,念叨着子孙什么的。 已经彻底回过神的念郎还不知道那个地方对男人的意义,闻言觉得自家小老弟挺厉害的,忍不住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福生:“嘻嘻!” 越瑢:“……” 罢了,他们俩没事就好。 他有些后怕,挨个摸了摸脑袋,又见念郎还是下意识地用手势表达自己的意思,便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说话。” 念郎一怔,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说出话呢。 想到自己往后也可以正常和人对话,不用再随身带着笔和纸了,他有些兴奋但也有些不适应,挠了挠脸蛋,难得腼腆地说:“说……说什么啊?” 大概是太久没有开口,他说起话来有些僵硬,不过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个大大的好消息,越瑢心情愉悦,笑着看了他一眼说:“刚才在那密道里,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念郎沉默一瞬,点点头:“很可怕,幸好福生叫醒了我。” 他当年被关在那个黑漆漆的密室里好几天,那把他关进去的人离开之前还给他讲了好几个恐怖的鬼怪故事,他实在是害怕极了…… “行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宋修和说过,念郎不能说话是心结所致,如今既然已经重新开口,说明心结已解。越瑢笑了一下说,“你母后要是知道这事儿,一定很高兴。” 念郎一怔,半晌抬头看他:“我会说话了,你们是不是就要把我送回京城了?” “这个得看你母后的意思,”越瑢喜欢他的敏锐与聪慧,挑眉笑了起来,“怎么,在这儿呆得舒服了,不想回去了?” 念郎抿了一下唇,有点儿不自在:“我没有。” 他不过是觉得……不过是觉得这一家人对他挺好的,怕自己走了他们会难过罢了。还有这里的景致,也是京城里没有的…… 就是可惜,不能把母后也接过来。 见他别扭,越瑢勾着唇没说话,心里却是知道,这小子留不久了。 他毕竟是徐皇后唯一的儿子,大楚的嫡皇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3.第83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林嬷嬷正满眼欣慰地站在一旁, 见他朝自己看来, 忙笑着冲他使了个眼色:“王妃这是允了, 王爷赶紧进屋休息吧,您这还病着呢,可不能再着凉了。” 镇北王眼睛一亮,看了看萧氏, 见她板着脸没吭声, 顿时心中大喜。 “瑶儿你真好,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给任何女人靠近我的机会了!”他小声说完这话就一个箭步蹿屋里去了, 那模样,生怕她会反悔似的。 ……什么女人不女人的,谁在意啊,她气的是芝兰背叛了她, 跟他有什么关系! 萧氏羞恼抿唇, 眼底刻意堆积起来的冷漠却像是突遇大火, 一下就不受控制地融化了大半。 林嬷嬷看着她长大, 了解她每一个眼神的变化, 见此心中欢喜极了, 忙道:“老奴去给王爷拿新枕头!” 镇北王原先睡的那个枕头, 前些天被她一怒之下剪成破烂了, 萧氏一想到这事儿, 心下便有种无法言明的慌乱感,仿佛原本胜券在握的东西突然发生了不可控的变化,叫她心下一阵发慌之余,忍不住就瞪了林嬷嬷一眼。 林嬷嬷不以为意,冲她眯眯一笑,脚步轻快地往屋里去了。 萧氏:“……” “母妃,”见自家破爹已经成功搞定媳妇儿,越瑢便学着苏妗平时温婉端庄的样子走上前,冲萧氏行了个礼,“儿媳与世子前来,除了想跟母妃辞行之外,也是想求母妃一件事。” 萧氏这才回神,暗暗打量起眼前这小两口。见他们面色红润,身体健康,确实如林嬷嬷说的那样已经大好,方才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面色冷淡地说:“什么事?” 她对谁都是一副拒人千里的冷脸,但冷归冷,却不会不讲道理,也不会乱发脾气,最多就是语气不耐些,神色高傲些,叫人不敢接近,却也不会觉得厌烦。再加上她从不对苏妗摆婆婆的谱,更遑论想法子磋磨她什么的,苏妗其实并不讨厌她,相反,她对这把自己活成了一个传奇的婆婆挺好奇的,可惜萧氏不爱见人,别说她了,就是她的亲儿子亲孙子也不例外。 这么想着,苏妗便有点无奈,当然更多的是对越瑢的同情。 然而越瑢其实并不在意,他从小就不在萧氏身边长大,对萧氏这个母亲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虽然年少无知的时候也曾不解过怨怼过,可长大懂事之后就不再强求了。对如今的他来说,爹是亲爹,娘嘛……不过是个于他有生育之恩,应该要敬重孝顺的长辈罢了,并不是特别重要。 因此这会儿,他也只温声道:“此行奔波,不好带福生一同前去,是以我们想把他留在府中,劳母妃帮着照看些时日……” 却不想话还没说完,萧氏已经脸色微变,断然拒绝道:“不行!” 大约是觉得自己语气太过生硬,她沉默片刻,又有些僵硬地补了一句,“我不会带孩子。” 果然被拒绝了,苏妗并不意外地朝越瑢看去。 越瑢也没在意,只忙解释道:“不必母妃亲自照看的,有奶娘与丫鬟们呢,只是福生粘人,见不着儿媳会哭闹……这府里除了儿媳,也只有母妃能哄得住他了,所以儿媳才会厚着脸皮来托您照看一二。” 不用她亲自照看?只用在他哭的时候哄哄他? 萧氏怔了怔,心里的慌乱渐渐消散。她看着正开心地趴在自己怀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不知道什么话的小崽子,原本要把他还给“儿媳妇”的动作一顿,怎么都没法再继续了。 但是……不成的。 就算只是在他哭的时候哄哄他也是不成的。 萧氏暗暗咬牙,狠了狠心,将怀里的小崽子递了出去:“我……” “祖祖,玩!飞飞!”却不想小福生突然拍了拍她的胳膊,指着屋里那张放置在窗前,制作得十分精致,还画着艳丽花鸟图案的秋千椅兴奋道。 萧氏看着那张秋千椅,突然就失去了继续把他往前送的力气。 她低头看着怀里笑眼弯弯,满脸期待,闹得她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的小崽子,嘴唇动了又动,最后到底是咽下了那句“我不行,你们找别人去”。 “……知道了,麻烦!”最终,她嫌弃似的别过头,重新抱紧了怀里的小崽子。 苏妗不知她心里的纠结挣扎,闻言心下一松,恭敬地道了声谢。 萧氏扫了她和越瑢一眼,丢给他们一句没什么温度的“早去早回”就抱着小福生进屋了。 “走吧。” 怕一会儿胖儿子反应过来要找娘,苏妗收回视线点了点头:“好。” 小两口这便转身离开了。 他们并没有发现有人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他们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方才怅然若失地收回了视线。 “祖祖,飞飞!飞飞呀!” 怀里小家伙的催促声叫萧氏回了神。 “……真会吵。”她捏捏他的小屁股,嘴里嘀咕嫌弃,转身走向那秋千椅的动作却迅速极了。 一次……就让她放纵任性这么一次吧。她一个人远远地看着他们,看了太久太久了。 马车行李什么的一早就已经备好了,苏妗和越瑢出了玉京院,这便直接出发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两人此次出行,只带了栖露和叶风两个人。 因越瑢出门一向低调——其实是怕了那些把他当成活神仙,热情过了头的百姓,大伙儿也没觉得奇怪,只有越忠不放心地念念叨叨,生怕委屈了苏妗。 ——世子爷是爷们,糙点就糙点,可世子夫人是娇贵的女儿家,身边怎么能只有一个人伺候呢? 最后还是苏妗再三表示不需要,他才打消了再给她准备几个丫鬟的念头。 至于安全,有暗卫出身的叶风在,倒不需要太担心。还有他们世子,那也是从小习武,身手不凡的。 这个时候的越忠并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生活处处有意外”。 当然,越瑢和苏妗也还不知道。 他们低调地坐上马车,低调地出了京城,这便一路往青云山去了。 青云山离京城有一个多月的车程,若是快马加鞭地赶路,也得二十来天才能到。苏妗从前自己带人去过几次,生了胖儿子之后,也带着他去过一次,因此对这一路上的景致,并不觉得新鲜。 倒是栖露这个闲不住的,刚出城门就掀开帘子往车辕上一坐,跟驾车的叶风一起看起了外头的风景。 苏妗也不管她,靠在角落里昏昏欲睡——昨晚睡得太晚,今早又起得太早,她这刚叫马车晃了几下就困得不行了。 越瑢倒还好,见此温声说:“靠在我身上睡吧。” 苏妗下意识就想点头,可一看他那瘦小的肩膀,再一看自己这高大的身躯,顿时嘴角一抽,这……没法靠啊。 越瑢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无奈地笑了起来:“还是算了……” 话刚说到一半,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隆隆作响的马蹄声,隐隐还伴随着年轻人肆意张扬的说笑声。 苏妗有些好奇,掀开马车窗帘一看,就见一大队锦衣狐裘的公子哥骑着骏马呼啸而过。 为首的那人头戴紫金冠,身穿玄银甲,胯·下一匹雄壮白马,端的是富贵逼人。只见他二十出头的年纪,国字脸,黑浓眉,长相不算英俊但也不算丑,哈哈大笑的样子,看起来意气风发。 “那是……赵王?”越瑢也跟着往外看了一眼。 “是,就是兰贵妃给陛下生的皇二子。”想到他对京中的人事都不怎么熟悉,苏妗便多说了两句,“这位赵王殿下很喜欢打猎,每隔一段时日就会在前面不远处的私人猎园里举办宴会。去参宴的人很多,有男也有女,您瞧后面那些马车里,坐的就是一些受邀而来的千金闺秀,她们大多是赵王的同胞妹妹怡华公主请来的,因人多热闹,倒也没人会说不规矩。” 这些事她不说越瑢也知道,但还是笑着应了一声:“原来如此。” 苏妗对赵王等人没什么兴趣,看了两眼就不再看了,然而就在她准备放下帘子的时候,那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的大部队末端,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被风吹起窗帘,露出了半张娇俏美丽的脸蛋。 那是……苏嬿?! 苏妗愕然,怡华公主邀请的都是些身份足够高的贵女,她一个庶女,怎么竟也跟去了? 第5章 越忠等人也十分好奇,但没人敢问,毕竟人家两口子已经用行动表明,那话不是他们该听的。又想着自家世子竟一句话就让先前死不松口的芝兰说出了真相,大伙儿不由肃然起敬,齐齐朝他看去。 世子真乃神人也! 什么都没干,却被众人崇敬的目光给淹没了的苏妗:“……” 心虚。 “背叛主母,算计主上,这样的丫鬟咱们王府要不起,你们把她带下去,按父王说的处置了吧。”说话的是真·神人越瑢。见芝兰绝望之下嘴巴开始不干净,他柳眉微拧,冷声说道。 苏妗长相清艳,不笑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出水幽莲般的距离感,不过她平时大多笑容温柔,神色和蔼,并不会叫人觉得不敢接近。这会儿越瑢突然拧眉沉脸,却是凸显了她身上那种只可远观不可靠近的气质,叫她整个人都透出了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仪来。 众人没想到脾气最是软和不过的世子夫人竟也有这样的一面,见此皆是一惊。唯一知道真相的苏妗也是顿了一下。不过她并没有觉得奇怪,毕竟芝兰背叛侮辱的是越瑢的亲娘,越瑢就算是仙君转世,也不可能对这样的事情处之泰然。 想到那个生得艳丽无双,曾被称为大楚第一美人,却常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怎么出来,对全心全意待她的丈夫和唯一的儿子都态度冷淡的美妇人,苏妗心中闪过了浓浓的好奇。 她那三年了都没见过几回的婆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正想着,越瑢转头看了过来:“既然没事了,我去书房看会儿书,夫人有什么事就去书房找我。” 苏妗回神,发现越忠等人都已经走了,而越瑢脸上冷然的神色也已经恢复温婉。 她点点头,有心安慰他几句,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对她那个名义上的婆婆,也实在是不怎么熟。 因想着萧氏的事情,她一时忘了之前的疑问,只应道:“那妾身去看看福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4.第84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十二个时辰 “世子?” 本以为第一个冲进来的会是世子夫人, 谁想却是世子, 屋里候着的仆从们与床边正试图让柳氏冷静下来的叶太医俱是愣了一下。 苏妗这会儿可没心思管他们怎么想——反正这做女婿的关心丈母娘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便只一个箭步冲到了床边:“我娘……岳母大人怎么样了?” “你岳母这情况, 应该是在一个地方呆久了, 一时无法适应外面的环境。”虽然有些讶异, 但叶太医也没有多想,只摸摸自己的山羊胡说, “栖露那丫头说, 她在马车上的时候还好好的, 可一下马车进到这院子里就开始叫喊了, 尤其是进到这屋里之后,更是彻底丧失了神志开始咬人——这说明她很不喜欢这个地方, 心里很不安。我本来想用药先让她冷静下来, 但她这个情况不大适合,未免她再伤到别人或是不小心伤到自己,我只能叫人用软布把她绑在床上。让栖露那丫头去叫你媳妇儿过来,也是想看看能不能用正常手段稳住她的情绪……说到这, 怎么就你来了,你媳妇儿呢?” 叶太医与镇北王相交多年,是镇北王府的常客, 跟越瑢和苏妗都算得上熟悉, 因此说起话来比较随意。 苏妗强忍着伸手抱住母亲的冲动往身后看了一眼:“他……” “我来了。”刚开口, 越瑢就气息微喘地跑了进来——这又要跑得快又要保持淑女形象什么的,可累死他了!“叶太医,我该怎么做?” “先想办法稳住你娘的情绪,她这个样子,我没法给她施针。” 柳氏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通红的双目也已是涣散无神,无法聚焦,可她还在不停地挣扎叫喊,仿佛一只垂死的困兽,拼了命地想要挣脱出牢笼,顽强得叫人心惊。 越瑢拧眉听了听,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唯一能分辨出来的,只有“岁和”两个字。 他暗叹了口气,怜惜又担心地看了苏妗一眼,对叶太医道:“好,我知道了。劳烦您出去等一会儿,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让母亲冷静下来的。” 叶太医识趣点头,起身出去了。栖露和叶风也带着屋里的丫鬟仆从们退了出去。 房门重新被关上的那个瞬间,苏妗扑过去握住了柳氏的手:“娘!娘你怎么样?” 柳氏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挣扎得越发厉害了,苏妗见此心急如焚,却不得不先收回双手:“娘,是我,我是妗儿啊。” 她放软了声音,然而柳氏根本听不进去——毕竟放得再软,那声音也是越瑢的,不是苏妗的。 越瑢拍拍她的肩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我试试吧。” 苏妗深吸口气,点头按下心中纷乱的思绪:“劳烦夫君了。” 越瑢冲她安抚一笑,回头看着柳氏:“娘,我是妗儿,你还得认得我吗?” 柳氏没反应,越瑢又道,“娘,我是不是还没有告诉你,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做梦梦到爹爹了。爹爹,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岁和,你还记得他吗?” 苏妗一怔,柳氏也是呆滞了一瞬后,不自觉地放慢了挣扎的速度:“岁和……” “是,岁和,苏洺苏岁和,你的夫君,我的爹爹。他跟我说他很想念我们,还跟我说起了小时候,他带我们去……” 见青年拖长声音,视线朝自己飘来,苏妗动了动唇,忍下心中的复杂,低声说了一件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情。 越瑢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口中越发温柔地说:“我记得那年去山上踏春的人很多,因为那里新长了一片漂亮的桃花林。爹爹说,要带我们去找桃花仙。那会儿我还很小,想摘桃花摘不到,爹爹就将我举起来,让我坐在了他的肩膀上……” 柳氏一开始没有反应,可渐渐便停止了挣扎,混沌红肿的眼睛里也一点一点地泛了光。 “我……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你爹二十三岁,你也才五岁……” 嘶哑的声音,像是含着满喉咙的沙子,听得人难受。苏妗飞快地倒了杯水喂到她嘴边,柳氏没有再挣扎,神游天外似的喝了下去。 苏妗松了口气,又忍着心中的复杂给越瑢讲了几件印象深刻的幼时趣事。越瑢点头表示意会,耐着性子一点一点讲给柳氏听,终于在大半个时辰后,将柳氏从那种疯魔的状态中拉了出来。但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之后,柳氏还是很不安,跟“女儿”说两句话就要念叨一次:“我要回家,岁和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越瑢知道自家这岳母大人对已故的岳父大人一往情深,但没想到竟深成了这样。又见她一心想着回广安伯府那个他们曾一起生活过的地方,他不由有些头疼——这好不容易才把她给弄了出来,难不成要再给送回去? 苏妗也在想这个问题,送是不可能再送回去的,但她娘满心满眼都是她那死鬼老爹,只怕她和越瑢一走,又会闹起来…… 她拧眉沉思,目光不经意地扫见柳氏手里紧握着的玉簪,突然灵光一闪。 “我知道了!” “我有办法了。” 看着与自己异口同声的媳妇儿,越瑢一顿,笑了起来:“夫人先说。” “母亲极少出门,只要把这个房间布置得和她从前住的地方一样,她自然就不会再闹了。”终于想到了解决办法,苏妗心情好了不少,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越瑢眯眼看着她,嘴角越发往上翘了几分:“英雄所见略同。” 头脑灵活,思绪敏捷,还很懂得变通,他这媳妇儿,果然不是他之前以为的那样,是个只认规矩的小古板啊。 在小两口的合力安抚下,柳氏终于不再闹腾了,叶太医给她施了针,早已累极的她便渐渐睡了过去。 亲自带人将她所住的屋子重新布置了一番,又守了她大半天,确定她的情况已经稳定得差不多之后,苏妗才跟着越瑢一起坐上了回镇北王府的马车。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暮色四起。 苏妗看着外头的天色,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越瑢道:“劳世子跟着妾身忙活了一天,实在是辛苦了。还有我娘的事情……多谢世子,要不是你,她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呢。” “你我夫妻,何必这样客气。”越瑢笑了起来,温柔优雅又带些缥缈的样子,宛如天外谪仙,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换做平常,苏妗只会暗暗感叹他的超凡脱俗,可如今…… 脑中猝不及防地闪过了青年顶着自己的脸,暗搓搓地躲在假山后面使坏的样子,苏妗嘴角一抽,突然有种再也无法直视他的感觉。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只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抿唇露出了一个羞涩又感激的笑容。 甭管真实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保住自己的人设才是最重要的事。 当然她也不是不好奇的,只不过他既然选择了掩藏,那必然是有原因,轻易不会坦白的。既如此,她又何必自找没趣? 何况好奇归好奇,她其实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事儿,毕竟人生在世,谁还没点秘密呢?就比如她,不也对他戴着面具,没有袒露全部的自己么? 总之,只要能继续过现在这种平静安宁的日子,不管真正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苏妗觉得自己都能接受。 可惜她是这么想的,越瑢却不是——对于一直以为自己娶了个木头美人的世子爷来说,这会儿可没什么比重新认识一下自家媳妇儿更重要的事了。 因此顿了片刻后,他有些好奇又有些迟疑似的开了口:“一直听说二叔二婶宽厚仁德,照顾家人十分尽心,可今日瞧着,怎么感觉有些……” 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个,苏妗怔了一下,但也没觉得奇怪,毕竟今天亲历了这些事儿的人是他,他会看出不对也很正常。 不过这年头讲究家丑不外扬,尤其是“端庄娴雅”如她,更不该做出在外头说娘家人坏话的事儿,因此她只尴尬似的笑了一下,语气含糊道:“二叔二婶对我们母女俩确实挺好的,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应该也是遭到了下人的欺瞒,不是故意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5.第85章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飞驰了一路的马车,急急地在温泉别院门口停了下来。 苏妗迈着越瑢那双大长腿跳下马车,跟阵风似的冲进了大门。 顶着一副男人的身体,便是动作粗鲁些也不会有人觉得异样, 因此她没有再端着, 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跑进去找到了被人用软布绑在床上,正疯狂嘶喊挣扎的母亲。 “世子?” 本以为第一个冲进来的会是世子夫人, 谁想却是世子, 屋里候着的仆从们与床边正试图让柳氏冷静下来的叶太医俱是愣了一下。 苏妗这会儿可没心思管他们怎么想——反正这做女婿的关心丈母娘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便只一个箭步冲到了床边:“我娘……岳母大人怎么样了?” “你岳母这情况,应该是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一时无法适应外面的环境。”虽然有些讶异,但叶太医也没有多想,只摸摸自己的山羊胡说, “栖露那丫头说,她在马车上的时候还好好的,可一下马车进到这院子里就开始叫喊了, 尤其是进到这屋里之后, 更是彻底丧失了神志开始咬人——这说明她很不喜欢这个地方,心里很不安。我本来想用药先让她冷静下来, 但她这个情况不大适合, 未免她再伤到别人或是不小心伤到自己, 我只能叫人用软布把她绑在床上。让栖露那丫头去叫你媳妇儿过来, 也是想看看能不能用正常手段稳住她的情绪……说到这,怎么就你来了,你媳妇儿呢?” 叶太医与镇北王相交多年,是镇北王府的常客,跟越瑢和苏妗都算得上熟悉,因此说起话来比较随意。 苏妗强忍着伸手抱住母亲的冲动往身后看了一眼:“他……” “我来了。”刚开口,越瑢就气息微喘地跑了进来——这又要跑得快又要保持淑女形象什么的,可累死他了!“叶太医,我该怎么做?” “先想办法稳住你娘的情绪,她这个样子,我没法给她施针。” 柳氏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通红的双目也已是涣散无神,无法聚焦,可她还在不停地挣扎叫喊,仿佛一只垂死的困兽,拼了命地想要挣脱出牢笼,顽强得叫人心惊。 越瑢拧眉听了听,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唯一能分辨出来的,只有“岁和”两个字。 他暗叹了口气,怜惜又担心地看了苏妗一眼,对叶太医道:“好,我知道了。劳烦您出去等一会儿,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让母亲冷静下来的。” 叶太医识趣点头,起身出去了。栖露和叶风也带着屋里的丫鬟仆从们退了出去。 房门重新被关上的那个瞬间,苏妗扑过去握住了柳氏的手:“娘!娘你怎么样?” 柳氏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挣扎得越发厉害了,苏妗见此心急如焚,却不得不先收回双手:“娘,是我,我是妗儿啊。” 她放软了声音,然而柳氏根本听不进去——毕竟放得再软,那声音也是越瑢的,不是苏妗的。 越瑢拍拍她的肩膀,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我试试吧。” 苏妗深吸口气,点头按下心中纷乱的思绪:“劳烦夫君了。” 越瑢冲她安抚一笑,回头看着柳氏:“娘,我是妗儿,你还得认得我吗?” 柳氏没反应,越瑢又道,“娘,我是不是还没有告诉你,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做梦梦到爹爹了。爹爹,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岁和,你还记得他吗?” 苏妗一怔,柳氏也是呆滞了一瞬后,不自觉地放慢了挣扎的速度:“岁和……” “是,岁和,苏洺苏岁和,你的夫君,我的爹爹。他跟我说他很想念我们,还跟我说起了小时候,他带我们去……” 见青年拖长声音,视线朝自己飘来,苏妗动了动唇,忍下心中的复杂,低声说了一件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情。 越瑢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口中越发温柔地说:“我记得那年去山上踏春的人很多,因为那里新长了一片漂亮的桃花林。爹爹说,要带我们去找桃花仙。那会儿我还很小,想摘桃花摘不到,爹爹就将我举起来,让我坐在了他的肩膀上……” 柳氏一开始没有反应,可渐渐便停止了挣扎,混沌红肿的眼睛里也一点一点地泛了光。 “我……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你爹二十三岁,你也才五岁……” 嘶哑的声音,像是含着满喉咙的沙子,听得人难受。苏妗飞快地倒了杯水喂到她嘴边,柳氏没有再挣扎,神游天外似的喝了下去。 苏妗松了口气,又忍着心中的复杂给越瑢讲了几件印象深刻的幼时趣事。越瑢点头表示意会,耐着性子一点一点讲给柳氏听,终于在大半个时辰后,将柳氏从那种疯魔的状态中拉了出来。但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之后,柳氏还是很不安,跟“女儿”说两句话就要念叨一次:“我要回家,岁和找不到我会担心的。” 越瑢知道自家这岳母大人对已故的岳父大人一往情深,但没想到竟深成了这样。又见她一心想着回广安伯府那个他们曾一起生活过的地方,他不由有些头疼——这好不容易才把她给弄了出来,难不成要再给送回去? 苏妗也在想这个问题,送是不可能再送回去的,但她娘满心满眼都是她那死鬼老爹,只怕她和越瑢一走,又会闹起来…… 她拧眉沉思,目光不经意地扫见柳氏手里紧握着的玉簪,突然灵光一闪。 “我知道了!” “我有办法了。” 看着与自己异口同声的媳妇儿,越瑢一顿,笑了起来:“夫人先说。” “母亲极少出门,只要把这个房间布置得和她从前住的地方一样,她自然就不会再闹了。”终于想到了解决办法,苏妗心情好了不少,想都没想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越瑢眯眼看着她,嘴角越发往上翘了几分:“英雄所见略同。” 头脑灵活,思绪敏捷,还很懂得变通,他这媳妇儿,果然不是他之前以为的那样,是个只认规矩的小古板啊。 在小两口的合力安抚下,柳氏终于不再闹腾了,叶太医给她施了针,早已累极的她便渐渐睡了过去。 亲自带人将她所住的屋子重新布置了一番,又守了她大半天,确定她的情况已经稳定得差不多之后,苏妗才跟着越瑢一起坐上了回镇北王府的马车。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暮色四起。 苏妗看着外头的天色,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越瑢道:“劳世子跟着妾身忙活了一天,实在是辛苦了。还有我娘的事情……多谢世子,要不是你,她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呢。” “你我夫妻,何必这样客气。”越瑢笑了起来,温柔优雅又带些缥缈的样子,宛如天外谪仙,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换做平常,苏妗只会暗暗感叹他的超凡脱俗,可如今…… 脑中猝不及防地闪过了青年顶着自己的脸,暗搓搓地躲在假山后面使坏的样子,苏妗嘴角一抽,突然有种再也无法直视他的感觉。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只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抿唇露出了一个羞涩又感激的笑容。 甭管真实的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保住自己的人设才是最重要的事。 当然她也不是不好奇的,只不过他既然选择了掩藏,那必然是有原因,轻易不会坦白的。既如此,她又何必自找没趣? 何况好奇归好奇,她其实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事儿,毕竟人生在世,谁还没点秘密呢?就比如她,不也对他戴着面具,没有袒露全部的自己么? 总之,只要能继续过现在这种平静安宁的日子,不管真正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苏妗觉得自己都能接受。 可惜她是这么想的,越瑢却不是——对于一直以为自己娶了个木头美人的世子爷来说,这会儿可没什么比重新认识一下自家媳妇儿更重要的事了。 因此顿了片刻后,他有些好奇又有些迟疑似的开了口:“一直听说二叔二婶宽厚仁德,照顾家人十分尽心,可今日瞧着,怎么感觉有些……” 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个,苏妗怔了一下,但也没觉得奇怪,毕竟今天亲历了这些事儿的人是他,他会看出不对也很正常。 不过这年头讲究家丑不外扬,尤其是“端庄娴雅”如她,更不该做出在外头说娘家人坏话的事儿,因此她只尴尬似的笑了一下,语气含糊道:“二叔二婶对我们母女俩确实挺好的,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应该也是遭到了下人的欺瞒,不是故意的……” 越瑢目光幽深地看着她,突然道:“若真是这样,你为什么要跟三婶娘合作,请她暗中照顾岳母大人?” 苏妗只听栖露说了汪氏在场时发生的那些事儿,但栖露走的早,并不知道后来的事情,她自然也就无从得知。 眼下听到这话,她猝不及防之余心下一惊,刷地抬起了头。 他怎么知道的?! 被雷劈过之后彼此互换了身体什么的,听起来实在太匪夷所思了,生生被喝住的栖露和叶风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因为…… “你幼时被老鼠咬过……所以不畏蛇虫猛兽,却独怕老鼠。”看着目光不着痕迹地在自己屁股上转了一圈,隐隐带着未尽之意的“苏妗”,叶风愣了愣,脸色猛然涨红,同时飞快地用佩刀往后挡了一下。 世子夫人温婉识礼,绝对不可能用这样的流氓眼神看他,还有他怕老鼠这等有损形象的破事儿,也只有他家破世子才知道…… 所以,互换了身体什么的是真的?! “栖露从不喝酒,你酒量浅,容易醉,且一醉就爱唱歌。”最重要的是那歌声五音不全,堪比乌鸦乱叫。 最后半句话苏妗没有说,只给了栖露一个看似温和其实充满了“你自己体会”意味的眼神。 栖露:“……” 事实摆在眼前,叫人不得不信,叶风和栖露对视两眼,到底是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 “可这事儿实在是太诡异了,要不还是再请太医来看看……”栖露看看苏妗,又看看越瑢,心下别扭又担心。 叶风也连连点头。 “不必了,叶太医都看不出来的东西,别的太医只怕也是一样的,这事儿还是得回青云山问问师父。只是眼下我们没法马上启程……这样吧,我先写封信给师父,看看他怎么说。”越瑢温声说完,让叶风取来笔墨,写了一封信交给他。 叶风拿着那信出去找飞鸽了。栖露确定两人只是互换了身体,其他方面都没有问题之后,也稍稍放下心来,出去传膳了。 苏妗暗松了口气,神色恭顺地起身道:“世子,妾身服侍您穿衣吧。” 两人之间一贯是这样相处的,越瑢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就是看见自己的脸摆出这么个表情,感觉有点诡异。还有…… “为夫想……先去一下净房。” 猝不及防的苏妗:“……” “夫人放心,为夫,咳,不会乱看的。”见她一张脸倏然涨得通红,越瑢也跟着尴尬了起来,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轻咳着安抚了一句。 人有三急,这是他们必须要面对的,最重要的是,憋了这么久他实在是快要憋不住了。 苏妗的脸更红了。 倒不是因为羞涩,两人成婚三年,娃都生了,哪还有什么乱看不乱看的。她主要是觉得羞耻,还有某种冒犯亵渎了他的羞愧感。毕竟在她心里,越瑢一直都是个不染尘埃,翩翩似仙的世外人——只用吃喝,不用拉撒那种。 结果现在,他要用她的身体拉撒了…… 苏妗简直不敢想象那会是一副什么样的场景,然而她也不能叫他憋着啊,因此只能努力压下心中的崩溃感,艰难地从鼻子里挤出了一个“嗯”字。 “……那我去了。”越瑢实在憋不住了,没再多说,快步去了净房,然后解开衣裳,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恭桶上。 这感觉实在是…… 惊恐尴尬过后,剩下的是某种诡异的好奇,青年没忍住,猥琐地低头瞄了两眼。这一瞄,脑中不知怎么就掠过了某些不和谐的画面,他脸一红,闪电般扯着亵裤站了起来。 等等…… 明明已经尿完了,为什么感觉裤子还有点潮潮的? 刚走了两步就觉得有些不对的越瑢愣了愣,脸色蓦然一变,他媳妇儿这……不会是得了尿不尽的毛病吧?! 比起越瑢,苏妗的如厕经历就顺畅多了——往恭桶上一坐,再把那东西往下一压,就差不多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6.番外:十年后 此为防盗章, 防盗设置60%, 十二个时辰  看得到摸得到却偏偏吃不到,还有比这更叫人郁闷的么? 苏妗不知道自家男人淡然的外表下,一颗躁动的心都快荡出花儿来了,伺候着他上床躺下之后,自己也去洗澡了。 丫鬟们已经将洗澡水换过一遍,她不大习惯地蜷起越瑢比自己修长了许多的四肢坐进浴桶,认认真真地搓起了澡来。 因着对越瑢心存敬畏, 整个过程中她半点绮念都没有,只在看到男人线条分明的腹部时, 心头忍不住动了一下——没想到一向给人斯文瘦弱之感的他身材还挺好的,瞧瞧这几块薄薄的并不夸张,却很养眼的腹肌,可比往常两人同房时她感觉到的结实多了。 不过心动归心动,苏妗没敢多看, 只忍不住在腹部多搓了几下, 然后视线往下一扫, 不好意思又有些嫌弃地捏了捏手中搓澡用的棉布。 只剩下这个丑不拉几的玩意儿还没洗了…… 虽然每回小解之后她都会仔细擦拭干净, 但毕竟是那啥用的东西, 还是得认真清洗一番才行。苏妗轻咳一声, 闭着眼睛搓了下去。 知道那东西脆弱, 她下手很轻, 却不想搓着搓着, 它突然……自己起来了。 苏妗:“……??!!” 诡异的感觉让她差点把手里的搓澡布扔出去, 然而这都洗到一半了,总不能半途而废,苏妗红着脸咬了咬牙,再次拿起棉布气势汹汹地搓了下去。 却不想一个没注意,力气大了些,苏妗脸色一青,毫无防备地惨叫出了声。 所幸丫鬟仆从们都被她打发出去了,苏妗弓着身子咬着牙关,许久方才从那难以忍受的疼痛中缓过神来。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蛋疼”的感觉? 这也太可怕了! 她一边吸气一边睁开泪水直飞的眼睛,见那地方虽然没有流血,但却一改方才生机蓬勃的样子整个儿都蔫了下来,不由心下一惊——这,不会是被她给弄坏了吧?! 幸好又趴了一会儿之后,这疼痛就渐渐散去了一些,苏妗擦了擦额上疼出来的冷汗,再不敢多碰多看自家男人的身体了,只飞快地起了身,匆匆穿上了衣裳。 “夫……世子,夫人让奴婢来问问您,您洗好了吗?”这时外头突然传来了栖露的声音。 “好了,”苏妗应了一声,撑着隐隐还有些发疼的身子,双腿微夹地走了出去,“怎么了?” 栖露一看,不解道:“您这腿怎么了?” “……没事,你先说,世……夫人找我什么事?” 栖露左右看了看,小声说:“四方道长的回信到了!” 苏妗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栖露面露兴奋,压着声音说,“世子这会儿正在屋里看信呢!您也快去看看吧,四方道长那么厉害,没准儿马上就能把您和世子给变回来了呢!” 虽然变成男人好处不少,但不方便的地方也有很多,就比如方才洗澡……苏妗心有余悸地看了她一眼,果断道:“去看看!” “世子,”一进门就看见越瑢正拿着张信纸坐在床边,苏妗想着自己差点废了他小兄弟的事儿,心里阵阵发虚,不过面上还是努力做出了从容的样子,“您还没有休息呢。” “夫人回来了,”越瑢回头,指了指手中的信纸,“本来要睡了的,不想突然收到了师父的回信。” 苏妗看似优雅实则飞快地走上前:“师父他老人家怎么说?” “说是此事有些怪异,要等见到我们的面后才能查明个中缘由。”本以为有好消息了,结果却只是白高兴一场,越瑢心里更郁闷了,偏又不能表现出来,便只能淡声道,“等后天参加完六妹妹的及笄礼,咱们尽快出发吧。” 苏妗一听,也有些失望,但失望也没用,她只能点头应声道:“那咱们先休息吧,时候也不早了。” “好。” 小两口这便灭了烛火躺下来,各怀心思地睡了过去。 至于夫妻夜话什么的,不存在的,毕竟他们都是“端庄守礼”之人,自然要严格遵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如此便到了第二天早上。 “世子,夫人,不好了!王爷突然病倒了!” 刚起了床,正准备吃早饭,便有丫鬟匆匆来报。苏妗一愣,心里有点儿发虚,这……真病还是假病啊? 越瑢则是意外,他父王那身体壮得跟头牛似的,怎么突然就病倒了?又听丫鬟说他烧得不轻,青年眸子微眯,放下筷子对苏妗温顺一笑:“世子,咱们一起去看看父王吧。” 长辈病了,做晚辈的自然应该前去问候,再加上苏妗也想知道镇北王的苦肉计使得怎么样了,便点点头,身姿翩然地站了起来。 两人相携去了前院——镇北王平时都是睡在玉京院的,可眼下惹恼了媳妇儿,没地儿可睡了,便只好歇在了前院自己的书房。 他们到的时候,镇北王据说正在喝药,然而一进门就发现这破爹正偷摸着将碗里的药汁往床边盆栽里倒什么的,越瑢&苏妗:“……” “谁!”听到动静的镇北王倏然回头,见是他俩,顿时松了口气,“是你们啊……” 这会儿他也顾不得在儿媳妇面前保持形象了,忙将碗里剩下的那点药汁洒在自己的衣襟上,然后躺回在床上,盖好被子,做出了一副“本王吃了很多药却还是很虚弱”的样子。 苏妗:“……” 越瑢:“……” “咳,你们俩怎么来了?”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镇北王才想起自己要在“儿媳妇”面前保持威严的事儿,忙绷起满是病色的脸做高深状,“本王自有本王的用意,方才的事情,你们只做没看见就是,知道了吗?” 苏妗嘴角微抽,有种再也无法直视这破公公的感觉。越瑢也是忍了又忍,方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冲他挤出了一个恭敬柔顺的微笑:“是。” 自觉保住了威严的镇北王很满意,点点头想说什么,却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父王没事吧?”苏妗一顿,面露担忧道。 “没……咳咳!”镇北王没说话,又咳嗽了两声,可他却不觉得难受,反而暗喜不已。 病吧! 病得越重越好! 因为身体太健康,连着洗了三天冷水澡,开了三个晚上的窗户才终于把自己折腾病了的镇北王眼睛发亮,又飞快地往下拉了拉身上的被子。 苏妗:“……” 她很想说差不多得了,万一真闹出大病来怎么办?可越瑢还在旁边呢,她不好说,便只能温声道:“父王可得好好保重身子,不然真要病倒了,谁来照顾母妃呢?” 镇北王却没听出她的劝告之意,或者说听出了但没在意,摆摆手就道:“行了,我没事,不过就是小小风寒,睡一觉就好了。你们回吧,该干嘛的干嘛去。” 见他边说眼睛边频频往外头看,神色间又充满了期待,越瑢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着这面对他母妃时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破爹,他嘴角微抽的同时忍不住有些讶异。 竟然知道使苦肉计了,这是终于开窍了? 刚想说什么,外头突然传由远及近地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王爷身子素来健朗,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病了呢?”是林嬷嬷的声音,听着很是担忧。 她身边还有另外一个脚步声,不轻不重,一听就是属于女子的。 “是不是阿瑶来了?快快快!你们俩快让开!别挡着她的道儿!”媳妇儿面前,形象算什么,镇北王一把拨开床前碍眼的小两口,紧张又期待地看向了门口。 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的苏妗:“……” 下意识去扶她,却因身材差距被她带着差点摔倒的越瑢:“……” 越瑢已经醒来,正准备起身穿衣,苏妗走过去帮他穿戴整齐,又伺候着他洗漱了一番,这便开始替他梳妆打扮。 仗着天生丽质,苏妗平常在家的时候是不怎么上妆的,最多就是抹个唇脂,描个眉毛。和越瑢互换身体后的这几天,越瑢更是什么都没弄,每天就这么素面朝天地走来走去。可今天要出门做客,不好再如此马虎,苏妗便与越瑢解释了一番,然后亲自动手,在自己的脸上涂抹了起来。 越瑢心里很是别扭,这涂脂抹粉是女人的事儿,他一个大老爷们的,这算什么事儿!可谁叫他现在是个女人呢,又不想在外人面前坏了自家媳妇儿的形象,便只好硬着头皮忍下了。 只是…… “嘶!” 什么鬼?怎么这么疼! “弄疼世子了?实在是抱歉,这个,要画眉,必须要先拔掉眉毛四周的杂毛,所以您看……”苏妗满脸歉意,心里却是在偷笑。 她皮肤敏感,每回修眉拔杂毛的时候都会疼,因此总是不愿意去弄,眼下机会难得,她自然不能错过,便一边默默祈求老天爷的原谅,一边下手利索地拔得越瑢心下嗷嗷直叫。 这他娘的也忒疼了! 这年头的姑娘家对自己都这么狠的么? 而且……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好? 越瑢半睁开眼睛,见苏妗修完眉毛后又看向了案桌上摆放着的那堆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罐罐,顿觉头大。 不就是涂个脂粉么,随便抹点不就完了?怎么还一套一套的! 苏妗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一边不好意思地安抚说“快好了”,一边忙活了起来。 这身体是她的,他出门后在外头的脸面也是她的,她自然得认真对待。 越瑢能怎么办?只能微笑点头,继续忍着呗。不过这做女人实在太辛苦了,幸好他娘生他的时候把他生成了个带把儿的,不然每天光上妆这么一件事儿,就能把他给逼疯。 苏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上完妆后,又帮着栖露开始给他梳头。 与前几天的简单随意不同,今天两人给他弄了个格外复杂的惊鸿髻,还往他头上插了好几支羊脂玉镶宝石的金丝发簪与同套的金丝步摇,叫他脑袋发沉,脖子都险些直不起来了。 越瑢:“……” 可怜,无助,茫然。 “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结束了,越瑢睁开眼睛,看见了一个相比往日,更多了几分贵气与气势的媳妇儿。他先是惊艳了一瞬,但想到这一切是怎么来的,又不觉得开心了。 “今日辛苦世子了,等您回来,妾身给您做好吃的。” 看着笑得一脸温柔,眼中含着感激之意的苏妗,越瑢回神,目含探究地看了她两眼,然后忍下心中的苦逼冲她微微一笑:“那为夫就等着了。” 姑娘家的及笄礼不请男客,苏妗目送越瑢和栖露出门之后,便回屋抱儿子去了。 越瑢带着栖露上了马车,一路朝广安伯府而去。 广安伯府离得有些远,越瑢靠坐在宽阔柔软的马车里,听着外头的车轮滚滚声,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人的心里一旦有了怀疑的种子,便会不自觉地想要去探究,越瑢眸子微闪,朝一旁坐得离他远远的栖露看去。 “我记得,你与夫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栖露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忙恭敬道:“回世子,是,奴婢六岁的时候就被姑娘捡回家了。” “那你应该很了解夫人?”见栖露听了这话微微一愣,越瑢淡然一笑,温声说,“广安伯府是夫人的娘家,只是我常年不在京中,对夫人的娘家人实在不甚了解,未免行差踏错给夫人带去麻烦,你不妨先与我说说大概的情况?” 本有些紧张的栖露一想也是,便暗暗放松了下来。然后,她开始给他讲广安伯府的大概情况,比如府里一共有多少人,现在当家做主的是谁,他们彼此间的关系又怎么样,还有府里发生过的一些重大事情……简直就是一箩筐似的倒了出来。 猝不及防的越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