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王妃》 第一章 问鼎昆仑 上 三辆黑色奥迪pikespeak在风雪中急速前行,道路上已经开始打上了冰层,越是前进越是厚重。车窗两边是不断从路基上跨塌下来的积雪。轮胎上的铁爪防滑链把原本素白的地面压出道道整齐的链痕,跟着汽车行使的方向不断延伸。 眼前已是白茫茫的一片连绵山脉,在那天光之中,闪现着耀眼光华,让人不敢直视,从此,便已经算是进入了大雪山的深处。 那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空中飞舞,像天女撒下的花朵,那样晶莹,那样美丽。长年积雪高插云霄的群峰,如刀尖林立,似隐似现。一座座山,一片片林,都被雪裹着,在巍峨之中显出清秀,在峻峭之中更见超逸。 红衣女子依偎在车窗边,头发有几许凌乱,从围巾下伸出修长的手指扶了扶脸上的雪镜,望着蜿蜒起伏的山脉。四周无一不是白雪皑皑,神秘,深远,寂静,清冷,让人不免心驰! “可,上雪线了,大本营就不远了,打起精神来哦!”开车的小凌转过头去对那女子微微一笑,拉了拉厚重的羽绒服衣领。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出神的望向窗外。 “放心吧,有我在,会没事的。”身旁的白马央措怜爱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像是在鼓舞士气。 这就是昆仑吗?就是他一直爱着的那座山? 忘记是谁说过,每个人心里都有那么一座雪山,它代表了我们心中的纯洁和美好,也代表了无限的期许和向往。所以,从敖宇翔第一天开始登山起,他就被这些大大小小的雪山彻底的震撼了。当一个人做一件事能让他时不时的从生活中的琐碎逃脱出来的时候,这种上瘾的感觉就会把做那件事变成习惯。 或许敖宇翔就是这样的人,顶着金融界巨子的头衔他也有疲乏的时候。那些人前做戏人后唏嘘的日子还真是让他觉得厌烦透了。生活原本就该是纯粹而简单的,但是谁叫我们每个人都背负了自己因有的宿命,所以我们不得不遵循着生活的轨道。当然,紧张之余还是得找时间放空自己,所以他选择了登山。 他极爱登山,也爱她,于是他教她登山,他们一起攀上过无数的雪峰,不是为了征服,而是为了体会。他要带她见证这世界上最纯粹的风景,最明净的天空,最清新的空气,还要和她一起分享最真实而简单的喜悦。在那群山之颠,是那样的一览无垠,纵横天际的感觉,自由而辽阔。 然而,这一次,他没带她来,没人知道为什么?他为什么丢下所有人来到乔戈里?为什么连她都不带来? 只知道,他来了以后,便消失在这茫茫雪山之中。 宓可,二十四岁,父母早年过世,福利院长大。七岁被敖氏国际董事长夫妇收养,从小和敖家俩兄弟感情深厚。十二岁开始跟大哥敖宇翔学习攀岩,攀冰,十四岁跟二哥敖宇霏学习摄影,并拿过多次国际大奖。十九岁登上了人生中的第一座7000米雪山,z国人民大学毕业,主修国际经济应用学,选修汉言文学,二十一岁加入中国国家地理杂志成为一名旅游记者,二十四岁已经登顶过国内外大大小小8000米以上山峰2座,7000米以上山峰4座,6000米以上13座,是业界内名副其实的冰上之花。 转过这个山湾,便是一座巨大的雪峰从云端耸立出来,乔戈里峰,在塔吉克语中意为“高大雄伟的山峰”,海拔8611米,它是喀喇昆仑山脉的主峰,是地球上海拔仅次于喜马拉雅山脉的喀拉昆仑山脉的主峰,位于中国和巴基斯坦边界。地理坐标为东经76。5度,北纬35。9度。其高度在世界十四座海拔八千米以上的山峰中位列第二。 “过了达麻扎达拉,就还有90公里就到了。等到了大本营,我们先集中开个会,气象台打电话来说明天天气适合上山,但切记安全第一!喂?喂!可儿你听到我说话没有?恩?”对讲机里传来敖宇霏在后面的车上焦急的唠叨声,宓可小声的恩了一声,这个婆妈的二哥每过一个小时就要叮嘱几句,这就是她不愿意和他坐一辆车的原因,把气氛搞得特别紧张。 原本,心里就是沉甸甸的,现在更是生厌。 “放心吧,梅朵,明天我来打头阵,做保护,这座山我上去过四次了,没关系的,我看过坐标图,翔失踪的地方不高,冰缝也不多,说不定他已经从别的方向下山了。我总感觉山神定会保佑我们找到他。”白马央措宽慰一把搂住这个瘦小女子的肩膀,眼神里全是宠溺。 厚重的外套填满了这狭窄的车厢,暖气开得很大,和窗外的冰天雪地比起来,这里显得温暖无比,然而女子冰冷表情却让整个车厢荡漾起一股透骨的寒气。 她不想说话,或许是空气越来越稀薄让人困倦,又或许是心情让她没有办法谈笑自如。 “梅朵”是央措的父亲多吉大叔给她取的藏族名字,寓意雪山上的花朵。她们认识很多年了,与其说是合作对象,还不如说是老朋友。白马一家是夏尔巴人(sherpa),族名在藏语中表示“来自东方的人”,相传先祖来自中国甘孜地区。是一个散居在中国c尼泊尔c印度和不丹等国边境喜玛拉雅山脉两侧的民族,操藏语族夏尔巴语,但无文字,书面使用藏语。 由于夏尔巴人的血液中血红蛋白浓度高于常人,所以从20世纪20年代起,夏尔巴人就为登山者充当向导和挑夫,他们体质好c抗缺氧能力强,吃苦耐劳。每年攀登珠峰旺季时,最大的登山队就以“盟主”的身份召集各国队伍,出钱c出物,请夏尔巴人先行上山修“路”。夏尔巴人在没有任何装备的情况下,冒着生命危险,架设全长达7000米至8000米的安全绳。他们随身携带路绳爬到高处,将绳端用冰锥固定进千年岩冰,垂下的绳子,就可以起到后勤运送c导路c辅助攀爬和一定程度上保障队员安全的作用。换一种说法,他们的实际操作能力强于任何的专业登山队员。而白马家族更是这其中的佼佼者,重金难求。 女子十指交错,反光的雪镜下面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木讷的一动不动。央措无奈的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前排的小凌和队医苗刖刖,三人皆一副无奈的表情,于是大家都不再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四十八小时了,从知道他失踪,到准备装备,飞机c汽车一路折腾,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第一时间赶来了。然而,对于在雪山上失踪48小时的人来说,这已经早就超过了最佳救援时间。 每个人心里都在默念着老天保佑,一定要保佑。 雪夜里的音红滩(音苏盖提河红柳滩的简称)并没有想象中的萧条,各国的帐篷五光十色的点坠着这个小山坳,来自世界各地的登山爱好者在这里架起彩灯和烤肉架尽情的狂欢着,帐篷酒吧里也挤满了各种肤色的人们。他们高举着啤酒,在并不震撼的音乐声里扭动着身躯,似乎忘记了一个不小心就会葬身于茫茫雪原之中的危险和警惕。 “敖先生这次上山只带了我一个向导,他不是来登山的,登山的客人不可能像他这样迫切,天气好坏他都不在乎。他要求我带他去周边雪沟熟悉环境,于是我们在周边的山峰里爬来爬去转了三天,他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但是他并没有告诉我。直升机搜救无法靠近敖先生失踪的区域,怕巨大的震动引起大规模雪崩,现在只有靠救援队,这两天每天都有2,3批专业搜救人员上山,管理处和登协都已经发了公告,但并没有更多的发现。”高山向导j一无辜的耸耸肩,用生硬的中国话慢慢的阐述着。 他脸色比较沮丧,让人觉得是高反过头缺氧的样子。其实他是在悄悄的打量着这一群远道而来的中国人。最近还真很倒霉啊,当了这么多年高山向导,从来都没有客人出过事故,他可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安全保障。但这个中国男人一来,便闹了个失踪,以后谁还敢找他带路上山?真是晦气。高山向导最忌讳的就是这等扯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失踪事件。 “出事那天你为什么没跟着他一起上山?”那群人中穿红色冲锋衣的娇小女子冷冷的问,目光却锐利得像一把刀子,直刺j一的心房。 “不是我不跟他去,早上起来,天气并不好,五点多他就偷偷上山了,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根本就是故意甩掉我。看营地的人说他要去找什么紫色的冰川!开玩笑?这里怎么会有紫色的冰川,我爬了一辈子雪山都只见过蓝色的冰川。简直就是我行我素嘛!真是的,太固执啦,用性命来开玩笑嘛!”他立马解释,生怕有人误会了自己一般。 “紫色冰川?”女子狐疑着皱起了眉头,将j一上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一k,我信你。那就麻烦你去准备下,明天早上六点我们一起上山。”女子揉了揉太阳穴,马上又无比坚决的看向j一,仿佛在告诉他这事她定了,你无权反驳。 “明天?六点?这么急?”j一不满的唠叨,要知道天不亮就上山,是对神山很不尊重的大事。 “我是这次搜救的领队,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联系我。大家回去准备好各自的东西,今天睡个好觉,明早准时出发。”宓可果断的打断了他的埋怨,虽然她的声音悲凉而哽咽,但现在这个时候争分夺秒才是正事,追究其他也是于是无补。毕竟,人在大自然的面前永远是那么的渺小无奈的,就算他去了,也不见得情况要好多少。 夜深沉了下来,j一望着坐在篝火边发呆的敖宇霏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那女人进了帐篷,但那个长得和他哥哥很像的男人已经傻傻的看着自己妹妹的帐篷半个多小时了,那种眼神,分明就是即将被死神光顾的绝望,热爱登山的人是不喜欢的。 j一心里盘算着,其实这家人还算不错了,虽然亲人失踪了,却并没有像一般的家属一样哭天抢地,暴跳如雷,大吵大闹,追究责任。看得出来他们身份不低,却也明白山难这样的事情,任谁都不想发生。其实还找什么呢?都两天了,如果没有补给,这样的极地任何生命都是不可能存活的,这是常识,只是亲人们总是带着不愿破灭的希望吧。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我要学摄影? “嘭”的一声闷响,一架哈苏限量版相机从j一的身边飞过,被砸了个稀烂,看得他是目瞪口呆,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光看那相机的机身价值就接近百万,不要说那迷人的长镜头。 疯了,刚刚还觉得这群人是理智的遇难家属典范,现在就遇上个发病的! j一大气不敢出的看着对面的男人,要知道,地上那台支离破碎的相机相当于他三年的劳碌费。 好端端的我学什么摄影?为什么我就不能和大哥一样喜欢极限运动?如果我喜欢的也是登山,那么大哥或许就不会一个人上雪山,如果有个帮手,或许不会失踪。敖宇霏第一次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爱好在这里是如此的低能。除了会按快门,其他的本事好象根本派不上什么作用。 一直以来,家族的生意都是大哥敖宇翔在负责与打理,而他,总是可以那么潇洒自在地做着自己喜欢的每件事情。天高云淡的时候游走在世界各地拍照;繁花似锦的季节,徘徊于各大影展卖弄一下作品的骚包。想花钱便花钱,想泡妞就泡妞,还美其名曰国际顶尖摄影师。他其实心里很清楚,这些都是他大哥牺牲了自己的自由c爱好和时间来成全的。庞大的家业总要有个人去承担,于是,很幸运,他成了另一个可以自由自在追求梦想的人。 他手里抓着一本日记,是敖宇翔的登山笔记。j一会看的中文不多,但是也知道这东西是雇主的记录,因为没有带上山,就随手把它拿给了敖宇霏。 那知道敖宇霏漫不经心的随手翻了两页,马上就把他拉到一边,并且警告这个东西绝对不能告诉他妹妹。天知道这其中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只希望这场失踪的噩梦早点结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章 问鼎昆仑 下 “2月10日,春节就这么过了,工作有一些小失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安。李医生的报告总算出来了,怎么可以告诉她?想了很多理由,最后还是骗了她,就说是因为登山太过频繁造成的大脑暂时性缺氧。她很乖,没有怀疑。” “2月28日,丫头又昏倒了,宇霏嘲笑她贫血,还说再这样以后就不让她再跟我登山了,她买了大堆的食谱在家里餐餐做补血的食物吃,还真是长了点肉。” “3月7日,thankg一d,西藏图书馆打电话来说(藏传佛经)中记载过新疆的雪山下有一片紫色冰川,传说冰川上长了一种叫梦花的植物,入药,可以消除世间恶障?古人的恶障是肿瘤吗?真有让人回生的药?不确定,但要一试!必须一试。” “3月8日,天气不大好,出发去新疆。” “3月25日,签完约,美国那边建议放弃治疗?放弃?我必须再去一次新疆。” “4月1日,愚人节,昆仑山下,我突然有点沮丧,加把劲敖宇翔,她时间不多了。” “4月2日,百马活佛告诉我,他师傅对他提过音苏盖提河红柳滩深处有一片紫色的冰川,像水晶一样点缀着苍茫的雪原,守护着时空的秘密,那里开满了一种神奇的花朵,可以消除恶障,让百病化清。没办法淡定了,不管是真是假我要去找。” “5月3日,丫头放假,约我和宇霏去钓鱼,很多年没有和他们去钓鱼了,但我有时间,她没时间了,明天又要去新疆,太多的事情要准备。对不起,真心的对不起,我要让你失望了。☆☆等回来,记得提醒自己要带丫头去钓鱼。” “5月7日,乔戈里的夜太冷了,丫头一定恨死我了。今天上山毫无收获,李医生发来短信,她的癌细胞扩散速度惊人,已经进入晚期。究竟要不要化疗?医生说脑癌化疗只会让病人更加痛苦,让我作好心理准备?靠,这就是21世纪的医学吗?” “5月8日,那个坐标点下面是什么?是紫色吗?还是太阳的反光?我看见了,可是为什么gps上没有?明天再去一次,风雪太大了,希望不是眼睛看花了。给丫头发信息,她说她头痛,要休息了,心都揪紧了。宇霏这小子,也不知道又去哪里私混了?有没有好好照顾她。这次回去,要告诉他么?” “5月9日,马上上山,天气似乎有点糟糕,给丫头发了一条短信,希望此行,天不负我。” 敖宇翔脑子里不断的循环着大哥经历的这些片段,他真的觉得自己太大意了,大意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得了脑癌他不知道,大哥满世界寻药他也不知道。如果不是家里打电话说大哥失踪了,他或许到现在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内心是前所未有的懊悔,这才发现自己沉迷在摄影世界里忽略了身边的亲人是多么的自私。他不该却忘了影象再是美好,也留不住身边真实的光阴。 时间转瞬即逝,宓可一夜未眠,她如何睡得下去,敖宇翔在山里生死未卜,如果情况允许她真是片刻都不想停留,马上就上山去。 “傻丫头,这次我从新疆回来,就娶你好不好?”她不停的翻看着手机里的短信,那是宇翔出事的当天早上发给她的。她当时还在睡梦之中,自然没有回,而后起床看见了,又心慌得不知道如何回。从大学毕业开始,她就设想过很多次敖宇翔对自己求婚的场面,或许他会抱着一大把的玫瑰单膝下跪,又或许会带着她去到某座雪山之颠从皑皑白雪之中刨出一只戒指套在自己的手上。心里纵然计划过千百次,却没有想到他这么平淡的就说了出来,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浪漫场景,就这么一个短信,仅此而已。宇翔?这就是你的求婚吗?还是你假装失踪只是想给我一个惊喜? 女子不确定的胡思乱想着,把最好的最坏的统统都设想了一遍。 她很想哭,但她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踏进敖家的第一天,他就对她说过最讨厌见到她哭。有他的世界,她不能哭,如果她哭了,那就是他这个哥哥不在了,不能保护她照顾她了。所以即便巨大的无助与不安笼罩着她的思维和神经,她也仿佛的告戒自己,不能哭。 他是失踪,只是失踪而已,暂时失踪而已!虽然很多人都说在这样的极地,根本不会有人坚持得了四十八个小时,但是她不相信!他有极强的野外生存技巧,所以她不相信他已经遇难了,一天没有找到他,她都必须要坚持去找。 天还没亮,大本营就热闹了起来,登山的c旅游的c采访的c救援的,黄的红的黑的,各国的人们都开始收拾着装备和工具准备出发。 “今天我来带队!”敖宇霏顶着两只充满血丝的眼睛拨开整装待发的人们,两个高山向导白马央措和j一,一个队医刖刖,五个队员,除了宓可,其他四人都是雇佣的最顶尖的高山救援。听他这么一掺合,大家还都吃惊的看向了他。 “你搞什么?”宓可一把推开他,“你领队行吗?你会攀冰吗?让你背相机没有问题,让你拿冰镐知道往哪砸吗?这个时候,如果你不让我去,还浪费我时间,我恨你一辈子。我们拖得起,宇翔拖不起!”宓可老羞成怒的盯着敖宇霏,咆哮的吼了出来。这是这么多天来,她第一次再也无法忍受的爆发了,所有人都默不出声,无奈的对敖宇霏笑了一笑,好象是在提醒他迫在眉睫了,别出来再添乱行不行? “你是我妹妹,万一你有什么事情,大哥还没有找到,我怎么交代?绝对不能让你去。”敖宇霏一脸凌然,恐怕这是他一辈子最正式的一次出场了。他丝毫不被宓可的咆哮所动容。他能放心让她去么?她已经癌症晚期了! “走开!”女子再次咆哮,一掌将他掀开。 “我们走,你留守营地接应。”宓可头也不回的抓起背包命令队员出发。 “不要去,让我去找好不好,就算我求你。”敖宇霏伸手拽过她的手臂,把她拉得生痛。 “你发什么神经?出发前就说好了的?你再这样耽误时间,我恨你一辈子?”宓可用尽全力硬生生的把手抽了出来,甩开了他的手。愤怒的双眼充满了血丝,决绝的望着敖宇霏,那眼神,前所未有的寒冷和憎恨。 他知道他留不住她了,其实,在雪山面前他本来就是束手无策的,他什么都不会,也没有太多的极限户外经验,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他如何说服她? 那个总是抱着相机像跟班一样跟着他的小女孩如今真的长大了,她也有她不顾一切想守护的人了。所以,任凭他是他二哥,却再也不能轻易的动摇她的想法了。 天气并没有如气象台预期的那般好,尤其是太阳还没有出来的时候。温度早就是零下了,风雪很大,虽然专业的装备有足够的保暖效果,但高寒地带这吃人的风雪还是让人举步为艰。 白马央措和j一在前面打着保护。上了6000米,几乎全是很陡的山脊了,再往前就是巨大的横切向前。其实比起直上的攀爬,横切更为让人胆怯,那带着冰面的岩石让人是胆战心惊。 一行人没有任何语言交流,却也配合得挺好,太阳已经出来很久了,阳光打在洁白的的雪壁之上,反射出耀眼的金光,还好带着雪镜,不然眼睛还真是会硬生生的被射瞎掉。在这样的大雪山里,危险无处不在。 迎面又是一个石壁,高低错落着好多大石块,看上去很高。宓可问了一句前面的j一:“还有多远?” 天生的高山向导只要一上了岩壁就变得特别的精神,j一表情很是激动,他摘下面罩压低声音对她说:“这已经是第二台阶了!转过去前面的第三台阶就是发现老板打了保护绳的地方!” 血液一下子膨胀了!看看表,现在刚好12点,海拔6892,阳光很暖和,她必须快点赶到,要知道,只要过了第三台阶,离他就更近了。女子拉了拉身上的登山绳,一脸的信心满满。 宇翔我来了,就在你身边了,你要等我! 攀过一阵大石,就算过了第三台阶了,眼前是个大雪坡。咬着牙耐心地走过,再向右攀爬了一段,到了一个有石头挡风的小平台,还有50米左右就是他失踪的雪沟了,一切顺利得让人不可思意,仿佛就近在咫尺。 这时,身体可能已经很累了,但精神却抑制不住地要往上。大家各自张望着,队伍已经拉得老长了,打量着这巨大的雪地,都开始从背包里拿出能量棒充饥。宓可没有停留,招呼央措继续前进,要知道这看上去很短的一段路,却要走那么长的时间,她一分钟都不想耽搁。 巍峨的乔戈里在旗云里若隐若现,只有身临其间才能体会到那份霸气凌云的震撼是多么的巨大,整座山都仿佛压在你的胸口,让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娇小的身影早就无暇去观赏这些世人见不到的绝世美景了。雪越来越厚,根本感觉不到这一片苍茫的下面是什么,如果一不小心踩进冰窟窿里,那可真是神仙都拉不回来。 “那边有条雪沟,我下去看看,你边休息边保护,等后面的人。”宓可小声的打着手势,转告白马央措。这样的时候,稍微一点声音也可能引发一场雪崩,所以大家都开始用手势比画,尽量减少发声。 “一k,注意安全,找个平稳的地方停下来,等我们下来!”,上方的白马央措马上领会,并回应她。 试了试保险绳,轻轻垫了一下脚尖,整个身子快速下滑,鞋子上的小冰爪轻轻的溜过冰面,女子熟练的开始往沟里下降。 到处都是蓝色的冰挂,这样的地方常年不露出地表,冰层没有丝毫的污染和变色,那绚丽的冰蓝让人有眩晕的感觉。冰川变成蓝色是由冰川形成的年代决定的,冰川形成时间达到一万年以上才会变蓝。雪花一落到地上就会发生变化,随着外界条件和时间的变化,雪花会变成完全丧失晶体特征的圆球状雪,称之为粒雪,这种雪就是冰川的“原料”。积雪变成粒雪后,随着时间的推移,粒雪的硬度和它们之间的紧密度不断增加,大大小小的粒雪相互挤压,紧密地镶嵌在一起,其间的孔隙不断缩小,以致消失,雪层的亮度和透明度逐渐减弱,一些空气也被封闭在里面,这样就形成了冰川冰。冰川冰最初形成时是乳白色的,经过漫长的岁月,冰川冰变得更加致密坚硬,里面的气泡也逐渐减少,慢慢地变成晶莹透彻,带有蓝色的水晶一样的老冰川。 这个地方真的很美。如果他能和她一起来,他一定会给自己照很多照片,可是,这一次,为什么他不带她来? 拜托!让我找到他吧! 女子脑子里乱乱的,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每每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是一阵揪心的痛。 突然,一只深蓝色的冰锥映入眼帘! 那是他专用的冰锥,她是红色,他是蓝色!虽然距离很远,但她还是一眼就发现了。 他在这里打过保护?那他一定是下去了!她迫不及待的东张西望,扭动着绳子,在冰壁上四处窜动搜寻着。身下依旧是幽深无底的巨大冰洞,让人看不真实。 女子迫切地快速下降,所见之处都是蓝色的巨型冰柱和冰挂,还有一些深不见底的冰窟窿,她越下越深,虽然有阳光从上面的沟口射近来,但很大一部分依旧是深蓝深蓝的静谧,让人看不真实。 光线开始暗淡下来,她摸索着打开头灯,准备看个仔细,却听见“轰”的一声巨响,突如其来的一阵地动山摇,让她的身子开始在绳子上左右摆动了起来。她一下抛出手中的冰镐,想砸进冰缝保持平稳,却听见央措杀猪般的巨喊:“抓紧!地震了!”以他这样的专业操守,是不该这样惊慌的犯这样的低级错误的,这巨大的喊声已经开始让上方的积雪大块大块的往下掉了。但是和地壳震动后引起的雪崩相比,这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顿时间,天崩地裂了,心下一凉,她感觉有人在努力的把她往上拉,而后又松开了,仿佛有很多东西掉了下来,她来不急思考,看见脚下巨大的蓝色冰洞里开了一条缝,在阳光的照射下出现一道炫紫色的绚丽光芒,而后就是铺天盖地的雪块从沟口上面盖了下来。 人,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觉 敖宇霏疯了一般从大本营的帐篷里冲了出来,望着大雪山咆哮。 北京时间:2008年5月12日下午14点28分04。1秒,华夏大地遭受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重创,很多人还在睡梦中,却已经失去了生命。八级强震猝然袭来,大地颤抖,山河移位,满目疮痍,生离死别西南处,国有殇。这是建国以来破坏性最强c波及范围最大的一次地震。而这次地震的余及的又岂止是周边的城镇?整个亚欧版块都抖了那么几下。 (在此,为5。12地震中失去生命的人们默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逆转时空 上 脑袋要爆炸一样的巨裂疼痛,心中一阵阵的恶心,昏天黑地的一片,做梦吗?还是已经死掉了?全身湿湿的,很重,但是很温暖。好想把胳膊抬起来,可是真的没有力气啊。感觉下沉得很快,又感觉有人把她提了起来,再重重的丢在了地上。 “呃~”宓可努力的想挣开眼睛,但怎么也不能完全的睁开,模糊间感觉眼前一大群人在周围,长长的裙子在身边晃来晃去,像金鱼的尾巴扫在她的脸上。 “姑娘!?我拜托你,想死也不要选个这么痛苦的死法,要知道古往今来溺毙可是相当痛苦的。再说了,就算你要选择自杀,你也不该选我们合欢海啊?你还真会享受,连死也要找个这么舒坦的地方?”有个大娘不停的在身边嚷嚷,让她听不真实。 “还有半个时辰三殿下就要过来了,你如果死在温泉里?你让我们如何交代?自己死了就算了,还害人?真是的,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给我先丢到柴房去,回头再审。”尖锐的女声传进耳朵,周围仿佛很乱。 “来来来,快,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丢柴房去。”有人开始拖她的手臂,劲道很大,她很想挣扎,但却那么无力。还没有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就再一次被人抬起来,然后兜兜转转又丢到了地上。 太阳明晃晃的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了柴房,宓可呆呆的傻坐在墙角,全身湿漉漉的,像只落汤鸡。这是?她刚才隐约听见那些人说这是柴房?柴房?为什么现在还有人家里存在柴房?而且这究竟是柴房还是木材仓库?有柴房和篮球场一样大吗?现在都什么世界了,干吗还要用柴房?天然气也不贵啊?宓可看着面前堆积成山的紫檀花梨,脑子顿时就不够用了,他们烧的居然是如此名贵的木材?有没有搞错? 怎么回事? 她不是在新疆吗?不是在乔戈里吗?不是在找宇翔吗?究竟怎么了?难道在做梦?这是哪里? 看着自己一身湿透的的衣裳,她突然紧张了起来,为什么自己身上还穿着登山的冲锋衣?脚上还是攀岩的鞋子?腰上甚至还有主锁和快挂,这不是做梦?那到底是怎么了? 她摸索着自己全身上下,甚至用力揪了揪自己的手臂,由于力道过大,还真是有痛得想哭的感觉。 一阵莫名的恐惧从心底萌生了出来,全身的汗毛都在眨眼间立了起来。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到底死没死也不知道,却来了个完全莫名其妙的地方。如果一睁开眼是出现在太平间,就算现在自己是灵魂出窍,她也还觉得相对正常。 她小心翼翼的摸着自己的裤兜,瑞士军刀还在,还好,没有记错,裤兜里真的有。她谨慎的打量了周围的环境。除了木头,还是木头,上千根的木头,还都是稀有的红木。在确认四周的确没有人了以后,她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门前开始用瑞士刀上的锯子从缝隙里锯外面的插削。 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了,居然还在用木制的门插?难道是个原始部落?还是古老的村庄?但是雪山下怎么会有这样温暖的地方?老天,不会掉到了巴基斯坦吧?那可是个苦地方啊。她思绪很混乱,但再混乱也明白首先是要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搞清楚状况,而不是在这里等着把她关起来的人。她看了看手上的表,下午3点,海拔高度:4580米。果然是高原。 半晌之后,她紧紧的抱着自己的登山包筛糠一般的发着抖,似乎这个世界对她最重要的东西就只剩下这个包包了。从那巨大的柴房溜出来,在这不知道是公园还是渡假村的地方兜转了一会,没多久就迷了路。如今她只得悄悄的偎依在假山的背后,等待慢慢入夜。偌大的花园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像是在接待什么重要客人,她很想跑过去问问她们,但看着众人古怪的举止,她还是心虚的选择了避开她们,像一个做了亏心事的孩子一般。 脸色苍白得难看,可能是有点感冒,衣服上的水分已经被蒸发得差不多了,现代快干技术已经非常高超了,特别是专门对登山爱好者推出的这些装备,大多都是超轻超薄超保暖和防水快干系列的,第一是方便携带,第二就是为了应对恶劣环境的需要。 她感觉心底升腾起一股莫名的胆怯,前所未有的害怕,连大家说宇翔遇难了,她都没有如此害怕过,因为她始终坚信,他还在,他并没有死。而现在,她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自己不是在自己的祖国了,那些来来往往的人们,还有他们的服饰和打扮,语言和行为她真的不敢去想,她自己都不愿意去承认,这个地方不光是不属于自己的祖国,也不属于那艰苦的巴基斯坦,甚至很可能连时空都不是 有种天要亡我的感觉,她开始求乞自己或许是掉到了巴基斯坦的皇宫了吧。 那些丫鬟和侍卫们的服装,不知道是什么朝代的,有点像唐朝,但是却又有点像汉朝,反正一看就不是二十一世纪,光看那裙子长得一拖一摆的,就让人一眼感觉得很是虚无缥缈的不真实。 她开始觉得自己痴呆了,木讷了!现在发生的一切已经颠覆了她全部的认知,脑子一片空白,除了空白还是空白!原来当很多事情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根本就不如小说中描写的那样轻松愉快,也并不是个个女主都会应付自如,接受现实,至少,她是真的接受不了。 开始的时候,她告诉自己她们只是在演戏,后来,观察久了才发现没有明星主角就算了,还根本找不到导演和摄象机。她不想去承认,但是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情况唯一合理的解释就只能是那个她被讥笑过嘲讽过的荒谬理论。 小时候在福利院,没有爸爸妈妈,虽然伤心难过,但是不害怕,因为还有老师和阿姨,还有别的小朋友。而如今,没有宇翔,没有宇霏,没有朋友,没有熟悉的环境,甚至连一个国家的人都没有一个?她反倒是宁愿死了还来得痛快一点。 她清楚的记得白马央措在雪沟上杀猪般的巨吼:“地震了!”她清楚的记得自己掉了下去,可是后来呢?他们人呢?她的队友呢?那条蓝色的冰川带呢?这么大一座昆仑山呢?什么都没有了,就像做了一场噩梦,梦醒了才发现实际情况比梦境都还要糟糕。 她不是该死掉了吗?那么高的地方,那么极寒的地方?那么天崩地裂的摔下去,道理上也说不过去啊?脑袋又一阵巨痛,彻底明白了什么叫该死的时候不死,到最后会生不如死。 可是,天杀的,她没死,她还穿越了!不是投胎不是转世,是真真正正的整个人都穿越了。时空穿越?靠!这个她从来就没有相信过的无稽之谈,现在正真实的由自己在呈现。而跟着她来的就只有一个包包,一个装了一大堆登山工具的包包。如果说有什么不幸中的万幸,唯一安慰的可能就是她没死,也不是灵魂附在了什么大小姐c贵公主c苦情女的身上,而是真真实实的,真身穿越。 她努力回想,努力在记忆里搜索,谢天谢地,她还没有失忆。记得以前采访过一个学者,他说大部分科学家都认为,穿越时空是可能发生的,但是穿越时空需要的到底是什么? 是超光速吗?穿越真的就需要超光速吗?其实不是,最近的现代科学实验已经证明:在宇宙中,存在比光速还要快的物质!所以,具体穿越需要怎样的条件,尚需进一步探讨!但穿越必须要具备的一个条件就是坐标系! 学过数学的人都知道,坐标系中每个点都有唯一一个坐标,如果其中一个坐标出现错误,那么代表的点就不再是最初的那个点了。 如果我们生存的时空也有坐标点呢? 也就是说把我们生存的宇宙看作是一个四维空间,那么我们每个人都有唯一一个坐标(x,y,z,h),如果改变其中一个,比如改变代表时间的那个坐标h,那么是不是就代表我们穿越了? 对!所以只要改变我们坐标点中的一个,我们就可以进行穿越。由此现代科学已经可以推出这样一个论点:既穿越可以发生,原身穿越可以发生。 她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觉得莫名其妙神经西西的抽象理论,如今突然一下就具体化了——那该死的地震,是不是改变了所谓的坐标点?然而,她再也没有机会告诉那个学者她证明了他的想法是正确的。 失魂落魄的呆坐了几个小时,也开始慢慢的接受现实了。不接受怎么办?自杀吗?不甘心啊?未婚夫丢了,队友也丢了,国家都丢了,连自己都被丢了。还能有再糟糕的事情发生吗?不,她绝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倒霉到这样的地步还不翻身! 人类的优点就是在于不断尝试和接受新的改变,并且拥有不断探知的。她一定要搞清楚这到底是个他妈的什么地方!否则她真的是穿不瞑目。 “宇翔,你究竟去哪里了?对不起,我真的很想找到你,可是我就是这么倒霉,居然会遇到地震,我就知道没有你在身边感染我,我的运气就会很差,从小运气就很背。如今,让我去哪里找你?我连自己都搞丢了,你让我怎么把你找回来,对不起,呜呜呜呜呜呜。”一想到敖宇翔她的心就无比难受,如同伤口撕裂一般的巨痛,强忍了几天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从脸颊大颗大颗的坠落。 委屈啊,真的是很委屈,原来,人生还有太多感受真的可以比生死更让人精神崩溃。 清理了包里的东西:一只手机(因为有防水袋保护,还能开机,但是拨过没有声音没信号。在这样混乱的时刻她居然首先是打开手机拨了110三个数字,可见国民教育的根深蒂固。)个移动充电宝,还能充电3次把瑞士军刀c两只主锁套主绳c四块巧克力c四根能量棒c三支地塞米松(登山专用救命针,强心剂!事实上地塞米松没有那么神秘,它不过是一种常见的糖皮质激素,但它确实有将人们从休克c心力衰竭c中毒等生死边缘拉回来的奇效。)c三支氨甚己酸(外科手术止血药)瓶希普锌(抗菌素,预防并发症,如肺炎等。)支抗毒血清药盒(六片芬必得c六片头孢氨苄胶囊c六片胃药c十张创可贴c云南白药喷雾一瓶块刀片c四根手术针和线)张毛巾只随身杯只高原打火机块suunt一高山表c2000元人民币c3000元美金c银行卡一张c身份证一张。遵循登山的规矩,能少带尽量少带,能不带尽量不带的原则,果然东西少得可怜,而且能在这里用得上的东西可能就只有那四块巧克力和四根能量棒了。那些药品都是上山前队医苗刖刖硬塞给她的,就是知道她会走在前面,怕万一遇上了敖宇翔受伤什么可以先应急。结果,还真的就万一了 也不知道宇霏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已经悲痛得自绝于乔戈里了,这么大的地震,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发生的,不知道会让多少的人们流离失所。人在自然界面前永远是那么渺小,天知道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情,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女子沉浸在倒霉的悲痛之中,她不知道,在这一天,何止是他们几个?就是整个华夏大地,多少人也同样因为这一场浩劫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至于敖宇翔,她始终坚信他一定在某个地方,他那么优秀,怎么可能就这么死掉?虽然没有到,但或许他和自己一样,去了另外个时空?又或许他也掉进这个时空呢?宓可苦笑的拆开一只能量棒,大口的吃了起来,活下去再说,再糟也不会比现在糟了。做人最重要就是有希望,一定要有希望! “殿下,今日确定不用温泉了?那我吩咐宫人们都收拾了?夜深了,你也不要总是熬夜,朝堂上的事情那里是一天二天就折腾得清楚的,该早些休息了。”中年女子慈爱的看着身前这个白衣男子,两人一看就是主仆。 白衣男子犀利的眼神越过弥漫着花香的园子看向不远处那片蓝碧的海子,若有所思。 “奶娘,叫宫人们都退下吧,你也早点去睡,为了我都忙活一天了,自家出去的孩子,何必那么大的阵势。我只是突然想起了娘,便回来住几天而已。”男子回头,温和的对中年女子说到,眼神里全是亲人之间才有的关爱之情。 由于隐匿在假山后,宓可也看不是很清楚说话的人,若不是他们的声音惊醒了她,她还真的就这样睡了过去。让她吃惊的是这附近居然有温泉,她确实很想洗个热水澡,压压惊了,然后找个地方睡个好觉,回回神。从知道宇翔出事到现在,三天了,三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体力透支到了极点。 她突然流露出一丝大难不死的坏笑,心想既然他不去,那自己就去吧。看来老天还不至于把自己赶尽杀绝,虽然沦落异世很惨了,还好还好,不是如那些小说一般掉进什么魔窟地狱青楼皇宫的。最庆幸的就是这些人说话都还是她能听懂的语言,不是到了什么外太空和异度空间。 这里的天空很纯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海拔高,苍穹上的星子特别闪亮,远方是一座巨大的山脉,虽然高耸,但并不陡峭,连绵起伏在星空之下,让人看不清真实面目。她想起了房间里的星空吊灯,那是宇翔专门为她设计的,模仿了银河的布局,每晚躺到床上她就会傻呆呆的看上一会,然后铁定就会睡着。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就是很喜欢这样明静的星辰,在福利院的时候,就老是喜欢一个人在夜里趴在窗户上看星星。后来跟宇霏学摄影其实不是为了拍风景,而是为了拍星空。再后来敖宇翔教她攀岩的时候就告诉过她,只要站得高,就能看到更多的星星,于是她很努力很努力的学习,爬到最高的山顶,看那最美的星星。 模糊的影象里,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个叫爸爸的男人抱着牙牙学语的自己,坐在浩瀚的夜空之下,不停的重复:每个人离开的时候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无论去了哪里,抬起头,总会发现有那么一颗星星跟着你的,那就是你离开的亲人了,他们会一直守护你。那张爸爸的脸很模糊了,模糊到她根本就想不出轮廓,但是这句话却在心里生了根。 今夜,天空那么多星星,我的亲人们啊,你们是否也在跟着我?守护我?女子抱着自己的背包,望着那一望无际的星空,就那么一个人痴痴的想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章 逆转时空 下 温泉很大,要说它是个湖也不会让人觉得夸张。古代的大户人家真的很是奢华,一个足球场这么大的池子,仅供个人使用,眼前这个所谓的温泉目测过去当七八个游泳池也没有问题了。 宓可悄悄地转了一圈,找了个相对隐蔽的林边,三下五除二的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取下发绳,悄悄的走了进去。由于她不知道深浅,虽然水性还不错,却也不敢太往中间,只是走到水位正好齐肩的位置便停了下来。 温泉的水很暖和,一下便驱散了她浑身的寒意和胆怯,那被温暖包围的感觉,像是回家睡在了自己柔软的大床里,盖着蓬松的蚕丝羽绒被一样舒服。泉里的水面上种满了一种像睡莲一样的花朵,带着朦胧的水汽雅致得很。奇怪的是,这么热的水,这花也一样开得这么繁茂,让女子有点匪夷所思。她小心翼翼的用植物的叶子遮挡着自己,动作很轻很轻,毕竟这不是自己的地盘,更不是什么温泉会所,所以她不敢太过大声,怕水的声音惊了那些不明来历的宫人。 夜很深了 那温泉之中不知何时站了个月白锦袍的男子。湖水只及他腰间,月白的袍子半开着露出他雪白的前胸。长长的乌亮黑发妥贴的顺着身子倾下,黑发的一部分裹住背部和前胸,另一部分却飘在水面四散开来。 一双狭长的眼帘之中,漆黑色的瞳眸闪着妖异的光华。而此刻,他正半眯着的妖娆的双眼,静静的看着某一个地方。原来,那不远的水雾缭绕之中,竟然有一个隐隐约约的娇小窈窕身影。 刚迈入池中的是一个女子?男子双目有些微微发怒,这里怎么会有女子!除了他母亲和熟悉的宫人,这合欢海还从未出现过别的女子!他静静的就那么不动身色的站着,任由一袭白衫渐渐被水浸透,紧紧的贴在他的身上,张显出那勾人心魄的性感轮廓。 他压制住心中的怒火,没有发声,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不知道是怕扰了这尴尬的气氛还是想继续窥探这一副美人入浴图。薄唇微抿间向上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池面上的水雾是越来越浓,水温也越来越烫,他当然清楚,这合欢海温泉一到子时就会升温,而第二天太阳出来,温度才会降下去。 又过了一会,温度越来越高,他开始皱起眉头,考虑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先上岸去。真是闻所未闻,在这样的年代,就算出现一只猪在天上飞,也不会发生女子在露天沐浴这样的怪事。他虽然很是好奇,但终究敌不过这一池热水,动了动站得几乎僵硬的身子,卫羽坤恨不得马上爬上岸去。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居然还在洗!她不烫吗? 想毕,还没有回过神来,却见那女子脑袋一歪,整个身子都扎进了水里去,一声嗡响,没了踪迹。 这一插曲瞬间引得他是满脸黑线,虽然觉得无比尴尬,但还是一跃而起,向宓可的方向冲了过去。 好暖和,好舒服的床,是不是真的回家了,拜托,让我一觉醒来就在家里的大床上吧。 宇翔呢,是不是还在书房加班?宇霏一定在楼下做好了大餐等我试菜了,真是幸福啊,被那么多人宠爱着。 上次那个去埃及的采访稿还没有写完呢?会不会又被总编骂?不要醒啊,不想醒过去,就这样一直这样睡,多好啊。我不醒,坚决不醒。她嘟了嘟小嘴,继续翻身又睡。 卫羽坤一脸淡然的看着床上的女子,医官说她只是体力消耗过度,加上温泉太热,短时间昏迷了。结果,这一睡还就一天一夜了,天知道做了什么力体活让她如此劳累。 温泉行宫的管事王麽麽被吓了个半死,大半夜的,殿下从温泉里抱回个女子,还是昨儿白天自杀的那个,先不谈她怪异的穿着打扮,就是这说不清的来历就足可以要了她们全部宫人的脑袋。再想下去,如果三殿下在这合欢海有个什么闪失,或者是被刺客行刺,那可是她们都担待不起的罪责啊!她越想越害怕,越害怕那头就埋得越低,如果瑞王有一丁点损伤,到时候不要说诸九族,就是整个南都也都会大震动的啊。 “殿下奴婢们,奴婢们可以发誓,真的不知道这姑娘是哪来的啊!”王麽麽用那发抖的声音,小声的解释着。 宓可悄悄的睁开眼睛,飞快的偷窥了一眼,然后又迅速的闭上,再悄悄的睁开眼睛,再偷窥了一眼,然后迅速的闭上。原来刺激受多了的人就是这样的,她都怀疑自己有创伤后遗症了,连日来的各种打击,让她连睁眼都变得那么的小心翼翼。 那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年纪二十五六吧,发色如墨,眉如飞剑,目似星月,鼻如刀刻,嘴角微翘,似笑非笑,身着一件紫色锦绣祥云袍,看不清楚胸前用银丝绣着的是龙还是虎,腰间好像是一条黑色缎带,缎带上别着一块耀眼的玲珑镂空冰蓝玉配,看不清楚花纹,但只要一眼就知道很贵,和他配在一起,更是气派非凡,彰显出这人高贵和不可侵犯的威仪。 原来他也在观察自己?目光相撞,宓可赶紧闭上眼睛,再也没有睁开。她心里盘算着,睁开眼睛了又可以说什么呢?说自己是从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来到贵宝地?还是说自己只是个小记者没有恶意?或者寻求帮助?让他想办法送自己回去?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国家的什么人,就算自己老实交代了,他又能相信自己说的吗?而且,古人多半封建,或许还会把自己当成什么杀手刺客怪物之类的。所以,在没有想好对策之前,眼睛绝对不能睁开!虽然这样的行为让自己都觉得自己很鸵鸟,还有那么一点小无耻?但在还没有作好心理准备面对一个古代人的情况下,还是继续装昏睡好了,等想好怎么说再说也不晚吧。她不断的自我安慰着,这不是不礼貌,不是没规矩,只是为了更好的自我保护而已。 “醒了?就自己起来吃饭,装什么装,睡那么久还睡得着吗?还是打算赖在我家床上一辈子?”卫羽坤看了她半天,一个胆小到连眼睛都害怕睁开的女子,居然敢跑合欢海来进行露天沐浴?前后也太不搭调了,而且自己还满心好奇的在这里坐着陪了一天,简直就是浪费时间。他冷笑一声,不屑的丢下一句话,然后站起身来,也不知道是在气她的胆小如鼠还是气自己的莫名其妙,脸色很是不爽的走了出去。 男子一转身,所有人都撩起下摆跪下恭送,宓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下塌实了一半。虽然他看出了自己的假装,但总感觉这人不坏,这说话的态度也没什么敌意,还邀请她吃饭呢!她安心的睁开眼,抱歉的对一旁伺候的宫人眨了眨眼皮,而后扭了扭快要僵硬的腰,转头望着那消失在门前的一身修长紫衣,心里面着实松了口大气。 “姑娘慢慢吃,不着急,殿下说过,只要是进了我们合欢海的人,吃饭都管饱。”王麽麽一下从尖酸刻薄的中年老女人变成了慈爱的大妈,谁叫她是殿下抱回来的呢,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来历,还是小心伺候为妙。 宓可真的饿了,而且这一桌子饭菜真的好吃得让人觉得是进了御善房。作为一名资深的旅游记者,好歹她也是走南闯北吃尽天下美味的人了,却也不得不折服这个厨子的手艺。吃,干吗不吃,人是铁饭是钢,再大的事情等吃完再讲。 “呵,快看啊,这可真不是咱们南都人吃饭的样~,也不知道这女子是什么地方来的,说不定是北朝那边的蛮荒族人呢!”几个小宫女悄悄的在门前打量着狼吞虎咽的宓可,带着讥笑。宓可才不管这些,她一嘴米饭,一嘴肉,头都没有抬一下,根本不理会她们怎么看。她边吃边心喜的想着,还好还好,原来这个地方也是和咱们家乡一样吃大米啦,还好不是些虫虫怪怪的东西。 “我多日没有过来,你们的规矩也是越来越差了。”阴冷的男声再次响起,那说话两个宫人脸色吓得惨白,像见了鬼一般的胆怯,慌忙跪下。 “都下去。”卫羽坤双手反背,低声训斥。谁都不知道他为何走了半天又折了回来,还真是把这一屋子的人都给惊了一惊。 宫人们规矩的退了出去,也不知道在怕他什么,这样一来屋子里瞬间就只剩下宓可和他两人独处。 桌前的女子刚刚一大口鸡肉才咬进嘴里,还没有来得及嚼,就见他人都走到身前,无措之间硬是生生的把那口肉给吞了下去,卡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脸一下子绯红,眼泪都憋了出来。 “不是让你慢慢吃了吗?本王又不是妖魔鬼怪,你怕什么?”他突然换了个人一般,温和的说道,场面简直让人哭笑不得。走到她的背后,一边皱眉一边用手帮忙拍了拍她的背。 “王麽麽,还不快倒水!”他嘱咐道,门口的王麽麽才慌张的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正在暗自庆幸,哪知一转身又被唤了回来,脸色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几口水下肚,总算是回过神来,除了无比尴尬,还是只有无比尴尬!此时的宓可真是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算了,长这么大还真没这么丢人过。 “对不起,对不起”她一个劲的道歉,至于为什么道歉,她也懒得去想。 “对不起?” “你对不起我什么?说吧,怎么来这里的?”卫羽坤自己坐下,也不看她,端了杯茶,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倒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般随和。 “我也不知道。”宓可小声回答,头垂得老低,像做错事情的学生,被老师抓了个正着。 “呃,不知道?”卫羽坤重复着她的话,轻扫了她一眼。 “那为什么随便进合欢海洗澡?”他转过头开始反复打量,其实这一天一夜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打量她了。 “我冷,身上又脏,看见这里有温泉,没别的想法,就是想洗一下。”宓可委屈的突然抬起头,一眼便撞上了他的瞬子。 很冷?又脏?就是想洗一下?老天,这还真是他这辈子听过最简单最直白最让人觉得不是理由的理由。 那是怎样的眼神,卫羽坤突然一阵揪心,很多年,他一直觉得他是个没有同情心的人,因为他清楚的明白生存在皇室的子弟,永远也没资格对旁人流露出他的同情心。在南朝,乃至整个天下,他是出了名的冷漠王侯之典范,如若他排第二,那绝对没有人敢认第一。但今天,当那个女子心碎的泪光在眼眶里闪烁,眼看就要掉了出来的时候,他的心还真的是动容了。 这个女子似乎很有趣。 她很想哭,他明明见她眼泪都挂到睫毛上了,但她又很努力,很努力的不让它掉下来,她狠狠的吸了吸自己的鼻子,抹了一把嘴角的油和饭,很狼狈的样子,但其实是想悄悄的甩掉那即将掉下来的泪珠。她好象一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吞了吞口水,又把头垂了下去。 他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在这一天之间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失去了所有的朋友,失去了自己的祖国,她一无所有,她只是想洗个热水澡,不带任何目的,仅此而已,她没有说谎,真的没有,而且对于这个从未谋面的古代人,她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合欢海?是那温泉的名字吗?真是好听,可惜太烫了,是给人洗的吗?她原本凌乱的思维又自我安慰式的打了个小岔子。 “既然这样,澡也洗了,饭也吃了,那就收拾收拾离开吧。”卫羽坤沉静了几秒,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他站起身来,轻轻弹了弹袍子上的尘埃,眼神又变得冷漠而不带一丝温度。 “啊?” 宓可诧异的望着他。就这样?完事了?没有严刑逼供?没有追根到底?没有怀疑?没有不解?就这样让她走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来历不明,他就这么轻易让自己走? “真的放我走?就这样走?”她还是不敢确定。 “怎么?不愿意吗?还是觉得我该把你关起来严刑拷打一番?又或者杀了你?怪你私闯了我的府邸?”他脸上流露出玩味的表情,什么人啦,他心情好饶过她的小命,居然还吃惊?这天下间有多少人希望他卫羽坤能发一次这样的慈悲?像她这样不明不白闯进合欢海行宫的人从来都是连尸体都找不到的,她究竟明白不明白? “我。我我我不是”宓可心里一阵暗爽,好人啊,真是救苦救难的好人,她还得好好的感谢下。 “怎么?你若在我府上犯过什么罪过,现在可以全数对本王道来。”他见她欲言又止,再次坐了下来,故意说道。 “罪过?”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没做过什么坏事,只是,不小心掉你家温泉了。”宓可语无伦次的解释着。 “那就对了,我又不是杀人魔头,你一没有偷我府中一分一毫,二没有在此杀人放火,三也没有对我不利,我该把你如何呢?”他有点想笑,还没有做什么就把她吓成这样,真的严刑拷打,还不准出个什么状况? “不不不,不是的,无论怎样,你救了我,理论上来说我是该感谢你的,但是你看我这”宓可思绪开始混乱起来,她心想看来还是好人多的,但怎么也算是救命之恩了,可是她又没法表达自己感激之心。 “理论上?”这下换成卫羽坤莫名其妙了,他不知道面前的女子是来自什么国家什么部族,但他肯定她不是南朝人。 在身上摸索了半天,宓可取下手上的suunt一表,放在桌子上。那表还是她登上第一座7000米雪山的时候敖宇霏送她的,价值也不菲啊,不过在这个地方估计也没有多大用处。 “你别误会,我是想说,我身上也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这表给你,限量版,百分之百芬兰原厂出品,外面买不到哦。谢谢你和你家里的人救了我,还给我吃了这么多好吃的。谢谢。”宓可起身,一边感谢,一边鞠躬,然后抓起身边的背包就打算走。毕竟这里她谁也不认识,人家既然不为难,她也是该识趣,早点离开为妙。 起身间,她回头望了一眼吃了一口的鸡腿,真想伸手把它也带走,但是为了有礼貌有气质有操节有面子,还是只有干吞了一把口水,把目光给收了回去。 该是卫羽坤吃惊的看着她了,“回报?”欠他的人很多,但从来还没有人说过要回报他什么?呵呵,真是有意思,他看着那块黑不溜鳅,莫名其妙的镯子一样的东西,上面还一闪一闪的小宝石,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微微一笑。 “王麽麽,去把这姑娘的衣服取过来给她换上,送她离开就是。”他看着她一身套着自己的衣衫,大得离谱,滑稽得可笑。 掂量着拿过桌上的叫“表”的镯子,看也没有多看一眼,再次走出了屋子。 “限量版?”呵呵,真是有意思,不知道是何物? “殿下?”一中年胖男人身着一身棕色华服,小心的伺候着。 “卫叔,有事不妨直言。”卫羽坤手里把玩着那只suunt一户外登山表,一动不动的盯着远处,那里是王麽麽领着一个女子翩然离去的身影。 “老夫只是好奇,为什么殿下没有为难这个姑娘?万一她是太子殿下或者别国派来的奸细呢?”卫叔若有所思。 “你不是查过了吗?还有什么好怀疑的,没有来历也不一定就是奸细,再说,谁会派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暴毙的女人来做奸细呢?随她去吧。”卫羽坤脸上突然泛起一阵苦笑,也不知道是在惋惜什么? “殿下,这东西看上去很奇怪,千万不要是什么暗器c毒物之类的东西,为了安全起见,殿下还是小心为妙。”卫叔看了一眼男子手里的表,不放心的提醒。 “放心啦,她给我的时候眼神流露的是感情和不舍,虽然我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但也应该不是坏东西。”卫羽坤自信满满的对着卫叔笑了一笑。 她昏迷的时候,孙先生曾经来给她看过症,说是她脑子里有恶瘴,随时都有可能暴毙。孙先生一家五代行医,师承医圣归元尊者,断遍天下疑难,他断言的病,那是绝对的铁板定钉,从未出错。所以,还为难她做什么呢?一看就是个胆小鬼,再说,他也不是一天吃饱没事做和一个小女人纠缠的人。 路过合欢海的时候,宓可很是惊奇,这温泉还真是非凡,白天的时候居然是紫蓝色的,而上面的变异睡莲依旧开得盛茂非凡,她小心的试了试,水很温和,不算烫人,但为什么夜里那温度就会如炉上的开水一般升高呢? 难道是地壳下面有火山?她一下又联想到自己曾经采访过一个怪湖,很奇特的地质地貌啊,作为一名称职的旅游记者,要是以前她定会刨根问底搞清楚缘由。但突然一想,这也不该是自己关心的问题了。在这里,这个陌生的地方自己可不再是什么国家地理的记者了,还瞎操什么心。 “麽麽,那是什么雪山啊”宓可发现那夜里看见的连绵山脉居然是一座巨大的雪山,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头。 “呵呵,那是我们南朝的神山,昆仑啊!姑娘难道不知道?那可是连绵七千多里的大山啊,也是北进东伐的最大屏障。”王麽麽有点耻笑她的无知,要知道她这样的问题,在街上两岁的孩子都了解得清清楚楚,这么大的人了,居然不知道?没文化真可怕。 “翻过这座大雪山,那边就是西疆,西疆再过去就是北朝,那些人可和我们不一样,听说到处都是杀戮,奴隶c流民c姑娘想必不会不知道吧?”她试探性的问她,换来的依旧是她一脸茫然的表情。 昆仑?为什么和新疆的昆仑山不一样?为什么连山体都变了?虽然同样是雪山,但是完全没有那份霸气凌云的气势啊?这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 她边走边想,盘算着一定要想办法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回去的办法。 就在这时,天空传来两声跌荡起伏的鸟鸣,划破长空,流转回旋。宓可抬头,两只巨大的白色鸟儿在上空盘旋,鲜红的嘴壳像宝石一样在阳光中闪耀,让人实在惊艳。 “好漂亮的鸟啊。那是鹰吗?”宓可有点小欢喜,自由自在的生命总是能给人无限遐想。 “呵呵,那可不是鹰,那是雪鸳,一种只有在昆仑才有的鸟儿,又叫同鸟,意思是同生同死,可以训练成战鸟,袭击敌人,凶猛无比。但是必须得雌雄一对,如果少掉一只,另一只也不会苟活。你看到这两只是三殿下的战鸟。” “雪鸳?好美的名字!”女子心里想着,迈出了合欢海的大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初入异世 上 盲目的在南都城的大街上转了一天,总算把这个世界的状况是摸出了一些头绪。看不出来,这古代的城池还真是不一般的大,一天她也就只逛了三四条街道的样子,但所见之处皆是热闹非凡,车水马龙,一派繁荣景象。 辰星历(此大陆历法计算是按天上星辰走向和海洋的潮汐为历)487年,此大陆版图幅员面积辽阔,初步计算相当于两个亚洲,天下以四国分之,分别是南朝c北朝c西疆c东岳,水土以南朝最为肥美,有点像我们的鱼米江南,并且有昆仑为屏障,易守难攻。矿产以北朝最为丰富,所以通关以来,北朝用大量矿产换购其他国家的物资,大家彼此互利互惠。工业以东岳最为发达,同时东岳临海,海上鱼牧业发达。而西疆多是浩瀚森林和密谷,外人所道不多,只知那边的大王实行闭关自守,不愿与他国贸易。其次西疆临近北朝战鹿草原,两国为了国土问题时不时总会兵戎相对,边境部落也是常起纷争。 宓可现在所在的南都城便是南朝的都城,也就是首都。南朝现在的第一把交椅也就是皇帝是有南朝第一帝之称的卫正轩。说他是第一帝并不是说他就是这个国家的第一个皇帝,而是在他的统治之下,整个南朝的生产生活及经济贸易水平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百姓的幸福感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准。所以,老百姓除于对他热爱和拥护之外,还给了他这个南朝第一帝的美誉。 话说这个卫正轩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分别是太子殿下卫羽平(这个朝代依旧沿袭了封建帝制的传统,帝位仍旧是由长子继承。)c二殿下贤王卫羽熙c三殿下瑞王卫羽坤以及四殿下康王卫羽凌和泽荣公主卫羽芝。 而那日在温泉行宫碰巧救了她一命的,便是这三殿下瑞王卫羽坤。 想到此,心中不免感叹,其实也没有那么多坏人吗,人间还是真情在的,虽然是个官二代,但也挺不错的。 宓可边走边想,肚子是饿得很了,虽然背包里还有几根能量棒和巧克力,但是因为自己没有钱,所以必须计划着吃。一想到自己堂堂人民大学出来的高才生,居然沦落街头,哎,这又能怪得了谁呢?天知道她会穿越,那她一定多带点金银首饰出来,说不定现在还能变卖。钞票这东西,在关键时刻,果然一无是处,她手里捧着一大把美金,扇风一般的把弄着,却没有任何人正眼瞧上她一眼。 她原本以为自己怪异的衣着会引起这里人们的恐慌,上街一看,却发现到处都是和她一样奇装异服的人们。原来南朝通关多年,对外大开贸易之门,所以民族混杂,什么人都能进来做生意,对于那些怪异的言行和服饰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西面城墙一角,屹立一袭黑衣飘飘身影挺拔的男子,精致的古铜面具寒光闪闪,露在半边脸上的眸子黑亮深邃,转动时流彩逼人,凝视人时则静若明渊,半勾的唇,似笑非笑,弧度美妙,仿佛天神之手精心描绘,像是在等谁。 “师傅,师傅,我们这次偷偷下山,尊者一定会很生气的,而且你居然把他老人家的醉生梦死都带走了,我看我们的好日子也是到头了,最近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你先别吃了你,快点想想办法吧。”一个岁的光头小胖墩,穿了件脏西西烂布衣,两只手死死的拽着一个手抓油鸡腿,满脸胡渣,头顶一个乱鸡窝般的粘帽,嘴巴还在吧嗒吧嗒咀嚼,瘦得跟个牙签一样的六十多岁的老头。他边走边啃着手上的鸡腿,邋遢的外表,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错觉。 听了小孩嚷嚷,老头倒也不以为然,用那又脏又破的袖子摸了摸嘴唇上的油,继续自己吃自己的,由着那小胖墩眼巴巴的望着他,一个劲的吞口水。 “无德,你一天瞎操什么心,为师都不怕,你怕个求!饿了吧?”那老头见鸡腿吃得差不多了,把剩下的一根骨头递给小胖墩,那骨头上依稀还挂了那么几根没有啃干净的肉丝。 “给,少吃点,师傅也是为了你好,你看你胖成这样。这南都城好吃的东西可数不尽啊,你再不少吃点,遇上别的好东西可就没你的份啦。再说,现在的小妞可都喜欢身材俊逸的男子,你这样胖下去,对你自己不好,会影响终身大事的,嘿嘿!”说毕他甩手拂袖而去,留下小胖子一人在原地狠添着鸡骨头上的肉渣回味。 黑衣男子见老者转进弄堂,一跃而下,跟了上去。 “春秋子老前辈留步!”突如其来的从天而降,一下挡在那老头子的前面,把他实实在在吓了一大跳,瞬间条件反射举起双手,来了个要决斗般的姿势。 “你,你,你,你谁啊?你想做什么?”鬼医春秋子慌张得脚都在发抖,他战战兢兢的问道,还忍不住打了个嗝。 “先生莫怕,在下天策诸葛世乐,这次来找先生,是有事相求。”男子抱拳行礼,很是周到。 天策,是东岳的皇城,而这诸葛世乐乃是东岳皇朝第一神捕诸葛冥的独子,从小就精于武艺,才智过人,所以二十多岁的时候便是子承父业,接管了父亲的事业,扩大了东岳神候府。他上任之后广纳天下奇人异士,设立了天涯楼(东岳情报机关,也是四国之中唯一公开买卖情报c收集情报的场所),专门帮东岳皇朝追击要犯,收集情报。传说只要是东岳皇想抓的人,就算是上天入地,也逃不出天涯楼的手掌心。 “咳,咳,咳,原来是诸葛神捕,是什么风把你亲自吹到南都城来的啊?老夫我可是没有做过什么作奸犯科之事哦?”他边说边小心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然后努力回忆自己这几十遭的孽,有没有什么是值得诸葛家的人亲自出手抓他的。还好还好,排除法就是比较稳当,他这一辈子虽然也做了不少可恶的事情,但是还不至于要劳驾东岳神候府的小候爷亲自出动的,特别是近十年,跟了尊者学医参佛以后,更是清心寡欲不问世事多年。 难道是尊者? 难道被无德那只小乌鸦说中了?他顿时一身冷汗,尊者不至于这么狠吧,不就是偷了两瓶醉生梦死下山吗?虽然这醉生梦死世间万金难求,但至于叫天下第一神捕来抓他回去吗?要知道落在神候府的人手里,可没有几个能完整的出来啊。 他越想越忐忑,越忐忑就越后怕,虽然他一生医术了得,但是对武功却一窍不通,看着样子要跑也是跑不掉的。 “在下未过门的妻子患了重疾,群医无策,希望春秋子老前辈能随在下去一趟天策城给她瞧瞧。若是能妙手回春,先生的大恩大德世乐必将永生不忘,日后鞍前马后任凭差遣。”诸葛世乐一脸焦虑,已经没有了那份等待时的淡定从容,他见他踌躇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不等他询问就自己干脆直接的挑明了来意。 “呃~,原来是请老夫看病啊,早说吗,你这小子,还真是吓我一跳!” “但是”他边说边摸着自己的小胡子,杂草一样的花白胡须被他编成了几条长短不一的小辫子,看上去真是又滑稽又草率。 “诸葛少爷不知道听过老夫的规矩没有?”说实话他已经十年没有下山给人看过病了,如今他自己都忘记自己还有什么规矩了,但专家就是专家,好不容易登场自然是要卖弄一番的。 “救一个人的命就要还一个人命给你?”诸葛世乐开口,声音温醇,细细听来却能觉出那份迫切的心急。 “不知道老先生要的人是谁?” “谁?”春秋子当即就愣了。 说实话,他一时间还真没有特别想要谁的命,他又不是杀人魔。自从十年前给无德的母亲看了病,他父母便硬是把无德塞给他作为还命了以后,他就觉得这是个极度不科学的规矩,简直就是自寻烦恼。 天知道他师傅圣元尊者为什么非要给他订这么一个怪规矩,要是他有仇人,他还可以叫他去帮忙寻仇,可如今,他无恩无怨,无仇无恨,无欲无求。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想去天策那鬼地方,虽然是一座与南都齐名的盛世皇城,但却住着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这个吗,老夫暂时还真的没有想到,而且,这一路山远水远的,诸葛少爷还是另寻高就吧!老夫这次下山还有要事要办,也确实不方便跟你去天策城。再说了,老夫毕竟是南朝的臣子,贸然跟着诸葛少爷去天策,想必也不大合适,如果被家师知道了,那可是要命的。”春秋子眼睛骨碌一转,当即就想把他打发掉。 “老先生是在拒绝在下?”半响,他掀开棱角分明的薄唇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脸上表情瞬间转换,漏出了一丝杀机。 “你,你,这是在威胁我么?”春秋子有点胆怯,毕竟他这么多年没有出山,虽然此人名气颇大,但也不知道这个人名声和为人到底好不好,说不准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他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成了他的刀下魂。 “在下没有那个意思。在下千里寻医,以现在的身份出现在这南都城里已是极为不妥,望先生念在我对未来妻子一片真心的情份上,随我走一趟天策。先生大可放心,这一路之上世乐自然会保你平平安安。至于先生要的以命换命,只要先生能提出对象来,世乐马上就去办,只要我不死,总是会有机会还先生这一命之恩的。”男子斩钉截铁,丝毫不想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可是”春秋子把头一歪,心头一阵厌烦却又不好撕破了脸皮。 “在下风尘仆仆赶到南都绝对不是儿戏,还望先生不要视世乐为儿戏!”见他还在犹豫,诸葛世乐再次坚决的说道,他是要告诉他,今天既然找到他了,那么他是医也得医,不医也的医。 “啊,哎,这叫老夫怎么好” “没什么好不好的,世乐在先生就好。” “老夫确实没有这个意思啊,而且天下名医众多,又岂是老夫一人”春秋子真是觉得此人无比厌烦,但又无法脱身,最重要的是他又打不过他,想必此人也跟了他一段时间,早就摸清了自己的行踪。 “先生可以想一想,如若在下要硬绑了你去天策,想必你也把在下无可奈何,可我尊重前辈,更敬重前辈是归元尊者的徒弟,尊者本身就是救人于水火的大善人,所谓名师出高徒,前辈的医德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还请前辈不要再拒绝在下。” 哼,尊重我,大善人,呵呵这小子还真是会拍马屁,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大天白亮的,也不害臊。既然你要标榜我是大善人,那你就当个大魔头吧。老夫我武功不如你,但吃的盐也比你小子吃的饭多吧,既然甩不掉你,春秋子脑袋一甩,想了个无比奸诈的鬼主意。 “那,看见没,那个穿红衣的异族女子,晚上把她带到城东破庙来。到时候我再告诉你该怎么做。如果这件事情办得好,老夫就随你去趟天策城。”春秋子大手一挥,向弄堂外指了过去。 宓可两眼木讷,没有目的的走着,生活毕竟不是小说,她记得读书的时候看那些穿越小说,“女猪脚”都是穿越到有吃有喝的富贵人家,经历一点苦难便可拨开云雾见晴天,然后就和心爱的男人双宿双飞了。谁像她呢?她自问也不是个反映迟钝的女人,她知道自己也该努力想办法解决问题解决温饱,但是这两天下来,还真是没有完全回过神来适应这里的生活,没有钱,住不了客栈,昨夜随便找了个风雨桥就靠了一夜,现在是浑身酸痛,又饿又累,她究竟该怎么办呢? 宓可这时还不知道,她的人生,在这里就要改变了,如果说地震是巧合,如果说穿越是意外,那现在就真的是命中注定。就因为这个邋遢的臭老头指了她一下,她便真的就要开始承受命运带给她的漫长苦难与折磨了。 “好!”诸葛世乐想也没想,只是微微回头打量了一眼,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无德吞着口水站在馒头铺的门口,双手使劲的在包里掏啊掏的,掏了半天,感觉口袋都要被戳烂了也没有掏出半个铜板。 他已经忘记他的师傅早就走远了,他的师傅仿佛也不想记得他。真是个饭量很大的包袱啊,或许春秋子早就想把他丢掉了,可是这无德别的不大灵光,追踪能力却超强,所以他从来不担心他会走掉。 “看什么看,又不买,走走走,该干吗干吗去。”一脸横肉的老板娘挥舞着手里的桌布,打发无德离开。她观察他很久了,一副穷酸样,没准一不小心就顺手牵了她家的馒头,她还不如主动让他走远点的好。 “就看了,看看还不行吗?又没动你的。”无德有点委屈,他不明白这世上的人怎么就那么容不下他?不就是站在一边看了一看吗?为什么要赶他走?他小声的嘀咕,满肚子的委屈。 “哎哟,还来劲啊,小东西?”老板娘双手一叉,整个摊子感觉都在震动。 “蹬蹬蹬。”只见那胖女人一下从台子后窜到了无德身边。 “这是我家的店,你要看给老娘我滚远点,别像跟木头一样处在这里挡着,影响了我家生意,看我不收拾你,走开。”说罢伸手一把掐着无德胳膊上的肥肉就要把他拖开。 小孩子毕竟还小,居然也不知道躲,被掐得生痛,甩也甩不开。 “放开他!”宓可几步上前,一把推开了老板娘的手,挡在无德的身前。 “你谁啊你,管你什么事啊?”老板娘莫名其妙,她将宓可上下打量了一眼,看她这一身装扮也不像是个有钱的主。 “他还是个孩子知道什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的,你也算是长辈,有自己的儿女,哪个人没有点难处?肚子饿不可耻,欺负小孩才会被大家耻笑!”宓可严肃的对老板娘说到。 她也很饿,她也很想买馒头吃,但是她也和无德一样四个口袋一样重,所以她能做的只有讲道理,如果她有钱,她也想丢个几十千把万的砸死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小人。可惜她现在没有,既然没有,在气势上也就不能太过强硬,哎,钱这个东西,虽然害人,但少了它还真不行,难怪人们总是说人穷志短啊。如果包里的人民币和银行卡能用,那是多么的美妙,她一边不见不平一边yy着。 老板娘白了她一眼,也不好多说,毕竟人家说得也有道理,她自然心虚。 “来,跟姐姐走。”宓可一手扶在无德幼小的肩上,对他温和的一笑。 那一笑,让无德惊为天人。而后的几十年里,他常常回忆起宓可和他初见时的这倾心一笑,阳光透过发梢稀疏的打在她的脸上,她肤光胜雪,虽然有点憔悴的苍白,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犹似一泓清水,那两只酒窝更是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慈爱的暖气一下温暖了他的全身,像仙女一样的女子,原本就不该存在于这样的世间。 他傻呆呆的跟着她,也没问她带他去哪? “吃吧,很好吃的。”宓可拉着无德坐到内城河的风雨桥里,从背包里翻出了她一直舍不得吃的巧克力,递给无德一块。包里的能量棒已经吃完了,巧克力还剩4块,给无德一块,自己再吃一块,还有2块,天知道还能维持多久,她一定要想办法,快点找到一个工作才行。 “这是什么?”无德看着塑料包装的巧克力,完全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一脸小白痴的望着她。 她怜爱的用毛巾帮他擦了擦脸上的脏东西,把自己手里的那块小心的剥开,然后自己咬了一口,很美味的示范着。 “就这样吃,明白吗?” “这是药膏吗?吃了会中毒吗?”无德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谁对未知的事物都是有防范之心的。 “对,是药膏,但是是专门治肚子饿的药膏。吃了以后,肚子就不会饿了哦。”宓可想起这个时代可能还没有出现可可这种植物,当然也不存在巧克力了,难怪他会怕,不过小孩子,总是很好哄的,她边说边笑,把不多的巧克力喂到孩子的嘴里。 这一天,是无德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辰星历四百八十七年五月十六,无德见到了他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一个女人,他们的相见,改变了无德平凡的人生和理想,成为他一生的转折。并且,也是在这一天,无德吃到了这一生中最为难忘的食物“巧克力”,直到他临终的时候都对后辈们阐述着对这种食物念念不忘的思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章 初入异世 下 黑衣男子紧紧的跟随着他们,他当然知道无德是春秋子的徒弟,但这女子又是谁呢?以他天涯楼第一手的情报资料来看,这个人似乎是凭空冒出来的,可为什么无德又会和她在一起呢?春秋子叫自己带她去破庙又是为何? 她好象并不是南朝的女子,但衣着又特别怪异,这个时代几乎女子都是作裙装,而她却偏偏穿了一条黑色的如马裤一样的东西(诸葛世乐那里知道他说的东西其实是登山的专业冲锋裤啊,防水透气不说,还防撕裂,保暖,快干)。脚上还有一双怪异的靴子,那靴子下几乎还有一些小小的爪子,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采药而设计的。一想到这里,他突然有点开腔,不错,这鞋子采药还真的不错,回去可以借鉴拿入兵器营研发下。 阳光下,一头细致乌黑的长发,被乱七八糟的挽了个结子,略显柔美,只是有点松散和凌乱,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虽然略显苍白。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好一副美人含笑图,还真是让人赏心悦目。诸葛世乐微微的扬起了嘴角,但马上又收回了笑容。我笑什么呢?他莫名其妙的想,她应该不会武功,一路跟过来让人察觉不到她有内功的气息。 无德三下两口就整完了一块巧克力,那味道,那口感,那体会,简直让他是欲罢不能,欲仙欲死。他巴巴的望着她,宓可笑了笑又大方的把自己的也让给他。她心里想着小孩子毕竟是长身体的时候。 “你没有爸爸妈妈吗?”宓可低声询问。 “爸爸妈妈?”无德有点疑惑,也搞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呃,就是父亲母亲,就是爹娘,明白吗?”这个时代的人不会连爸爸妈妈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吧,她有点担心。 “爹娘啊,有啊,但是生下来他们就把我送给师傅了。”无德现在知道慢慢吃了,他开始用那肥嘟嘟的小嘴慢慢的添食着,这黑黑的药膏真是好吃,甜甜的,说不清楚是什么味道,但是就是好吃,他边想边慢慢的享受巧克力的那种丝滑醇香,根本无暇回答她的问题。 “你爹娘干吗不让你和他们一起,要把你送给师傅呢?”宓可总算安心,开始还以为他是个孤儿,还好,有主的孩子,这样也不至于流落街头受苦。 “我爹娘说欠我师傅一条命,就把我这条命还给我师傅呗。我师傅说我长得太胖,需要减肥,所以最近都不让我吃太多,可是姐姐我真的很饿啊。”他眼看着马上就要被添光的巧克力头也不抬,惋惜得很的样子,嘴巴里还小声的嘀咕着马上就要没有了,怎么这么快就没有了啊。 师傅?对哦师傅在哪?下一秒,无德一下停住了舌头,他小心的用塑料包装把剩下的一小块巧克力包好,放进那破破烂烂的裤包里,想带给师傅尝尝。 “你师傅?我也没见过啊?”宓可无辜的看着他,从遇见他到现在,她就没发现这路过的人有谁像他师傅的。 他“嗖”的一下蹦了起来,对宓可双手抱拳“我要走了,姐姐!我师傅找不到我会着急的,谢谢你的药膏,下次再见我会报答你的。真的很好吃,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孩子边说边转身跑开,脸蛋涨得通红通红的,让人忍不住就想去捏上两把。 “呵呵,走吧,真是傻,这辈子难道就吃这点东西么?”宓可慧心一笑,注视着他远去。 双眸似水,收回笑容,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一双朱唇,青丝随风舞动,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好累啊,走了一上午,她轻轻的环抱起自己的背包,靠在风雨桥的柱子上,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下一秒,诸葛世乐快步上前,抬手一挥,点了她的睡穴,便揽她入怀,扬长而去。 暮色像一张灰色的大网,悄悄地撒落下来,笼罩了整个南朝大地。 诸葛世乐小心的抱着怀中的女子向城东破庙走去。南都的夜并未宵禁,依旧有稀疏的人们在街上流连,而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 疲倦的月亮躲进了云层休息,只留下几颗星星像是在放哨。她很轻,轻得像一抹浮云,让人觉得不真实,是家境不好?还是营养不良,他不想去追究,他只知道她能帮自己救琉月。洛琉月,东岳左丞相洛子山的独女,也是他从小就指腹为婚的妻子。 一个月前,洛琉月去弘法寺拜神,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回来后竟然莫名昏迷不醒,全身红肿。洛子山遍请东岳全国名医皆是束手无策。东岳皇萧如然亲遣弘法寺大阐师白颜方丈观面断言,得知此来姻缘障,寓意上天注定婚前必经之劫数。而能让洛琉月苏醒之人,必定是她命中天子。 诸葛世乐一听此事,自然是心急如焚,他马上召集所有部下及天涯楼的密探铺天盖地的收集当世名医的情报,一天的时间,当世三大神医跃然纸上。归元尊者长居昆仑隐世,要找他不花个十年八年也需个三年五载。尊者的大徒弟孙先生,常年跟随南朝卫家,行走内廷,自然是不便相邀。最后也只能找上尊者的关门弟子鬼医春秋子。 “前辈,人我已经带来了。”诸葛世乐小心的把宓可放在地上,疑惑的看着正靠在佛像下,东到西歪着身子半仰着喝酒的干巴老头儿。 “你真把她给带来啦?”老头有点无语,漏出一副厌恶的表情,其实白天他只是随便说说,天晓得这小子这么认真。 “前辈的交代,世乐自然遵照。” “嘿嘿,来了也好,来了也好!” “诸葛少爷还真是迫不及待啊。”老头微闭着眼睛,打量着地上的女子。也算是个美人,就是气色不大好。 “师傅,师傅,这个姐姐,就是今天给我药膏吃的姐姐,很好吃的药膏哦,你也觉得好吃对吧。”无德一下从他背后窜出来,高兴的扑了上去,想把宓可推醒。 “真的?”春秋子一下来了兴趣,那黑黑的东西还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啊,可惜就是太少了,那么一丁点,他还没有完全体会该药膏的精髓就已经没有了。都是无德这个该死的小子,把大头吃了,给师傅留点边角,看来非要饿他个天的,他才知道尊师重道的重要性。 “前辈,你要的人我已经带来,还请前辈履行承诺,跟世乐返回天策。”男子步履沉重,靠进春秋子,他的胸膛没有任何起伏,薄唇微启,对于这个神经西西的臭老头他原本就没有什么好感,行医救人原本就是大夫的天职,而他不但没有慈悲之心,现在还诸多刁难,但为了琉月他还是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冷冷的说道。 “不要急嘛,心急了是吃不到热豆腐的。老夫还没有说要这个人来做什么,你就这么慌着走。难道你以为老夫想老牛吃嫩草不成?嘿嘿,诸葛少爷,老夫可不是你想的那种龌龊的人啊。哈哈,不过呢”他贼贼的笑,而后意味身长的转过身去摸出一只装酒的葫芦,丢给了小徒弟。 “无德,你出去,到城西的君莫醉去,给为师打壶酒来。”说罢弹出两个铜板。无德愣愣的接过,望了一眼宓可,再望了一眼诸葛世乐,还有那一脸诡异的师傅,莫名其妙,却还是恋恋不舍的走了出去。 “不过,老夫到想看看诸葛少爷是不是那龌龊之人!好了,我们开始吧。”老头站起来,继续说完刚才没有表达清楚的话,用力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顿时周遭都是尘土飞扬。诸葛世乐见状慌忙厌恶的退了两步,而后听见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丢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要了她!” “恩?呃?啊什么?”有没有搞错啊诸葛世乐顿时感觉瞳孔都放大了n倍,思维一下子都不清楚了,他浑身汗毛都恶心得颤栗了起来,什么情况?他不确定的看着春秋子,但春秋子只是笑。 “怎么,听不明白吗?我叫你要了她,或者说和她睡觉,又或者换个说法,强暴她c占有她!明白了吗?再直白一点就是让你做一个男人和女人该做的事情!”春秋子表现得极不耐烦,他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这人是真蠢还是装蠢,这么一个漂亮小妞摆在面前,居然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叫我把她弄来,就是叫我和她”诸葛世乐的道德观顿时就被眼前这疯老头给颠覆了。他心里发寒,想着这个鬼老头不知道怎么会想出个如此变态的主意?异于常人,绝对的异于常人。 “你还要我强调吗,我真的怀疑你这样的智商和理解能力怎么坐得稳神候府的当家位置,我不是说了吗,叫你要了她,我不管你是温柔也好,强来也好,奸污也好,诱骗也好,反正就是现在,在我面前,和她行周公之礼,鱼水之欢。”他再次说完,嘴角已经扬起了无比奸诈的笑容,丝毫不理会诸葛世乐已经目瞪口呆的酣在了一旁。 “老夫虽然不好这美色,但老夫年轻时候还真是有个怪癖,最喜欢看人夫妻交欢,那种氛围,那种刺激,还真是比自己亲自上场更让人来得刺激。今天老夫就看看诸葛少爷有多爱你的未婚妻,是不是爱到愿意为了她付出自己的身体?如果诸葛少爷让老夫满意,老夫立马起程随你去天策,给少夫人看病。就这样!”他故意耸耸肩膀,一面理所当然的看着他。 去他妈的死变态,诸葛世乐双拳紧握,虽然带着半张面具,但也是一脸通红。真他妈的想上前一拳揍死这个老乌龟,怪癖的人他见多了,神侯府地牢里还关着几百个呢。但还真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这么无耻的奇葩。他心里简直是怒火中烧,堂堂东岳第一神捕,居然沦落到要靠强暴一名女子才能换得援手? 宓可昏沉沉的醒过来,一知半解的听着这一老一少的谈话,先是一怔,接着是愤怒。她纤纤指尖轻轻地掩住唇,紧揪着衣襟,身子不安的轻颤,心中暗自懊恼,怪只怪自己的危机意识太为薄弱,怎么就睡着了,怎么就这么容易落入贼人之手了呢?她悄悄的把手摸进裤兜,把瑞士军刀抓在手里。 春秋子自然知道自己提了个多么变态恶毒肮脏恶心龌龊的主意,当然他也没有这么的重口味,但是他就是想看看这个口口声声标榜着自己对未婚妻有多么深情的男人,到底愿意不愿意为了救他所谓的爱人而伤害这个女子呢?救不了他的爱人他会愧疚,难道为了救人而伤害别的无辜的人他就不愧疚了吗?而且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不是也是背叛自己的爱人了吗?嘿嘿,既然他要威胁自己,那么自己也试练一下他的良心,大家都别安宁。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宓可,这一看到是吃了一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第一神侯 上 那是一对咖啡色的瞳孔,像琥珀又如星子一样在黑夜里闪耀着华光。 早年他行医走遍天下,除了尊者,他还真没有发现南北两朝的人有这样的瞳色。除了西疆的毒人是绿瞳和辰海外的那些猪猡人是蓝瞳,他们都是黑色,那如宝石般晶莹的黑,那高贵纯粹的黑,那代表了他们民族基因的黑,所以她绝对不是本国人,他肯定。 卷卷的睫毛高高的上扬着,和尊者的眼神真是出奇相似。她醒了,但是一直没有发声,她努力镇定,但她的眼神里还是流露出那么一丝震惊和慌张,更多的全是愤怒和不屑。 要知道都已经倒霉到穿越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强暴?对现代女性来说,不是什么要生要死的字眼,而发生在宓可身上更是天方夜潭,在敖宇翔的熏陶和感染下,她可是自由搏击和抬拳道的高手(当然,除了在会所内训练,还没有真正在生活中运用过)。 “不好意思,在下以为先生只是要在下将此女子带来此处,并由先生自行处置。并未想过先生还有如此癖好?在下是人不是畜生,作为东岳的子民,基本的伦常还是有的,所以先生所提的要求实在是无法满足!”诸葛世乐强压心中怒火,斩钉截铁的吐出这句话。 春秋子还不知道,他的执意刁难已经是把诸葛世乐的忍耐耗尽到了极点,他此时内心的愤怒与压抑随时随地都可能爆发,连拳头都已经暴出了青筋。 听他这么一说,老头这才把眼光从地上的宓可身上收了回来,他转过身看着诸葛世乐,依旧不识抬举的说道:“当初是你自己要老夫救你未婚夫人,条件是你自己说出来的。如今我提出了条件,你既然做不到,那么也莫怨老夫不施援手。既然诸葛少爷不愿为了妻子献身,那老夫现在还是先行告辞,不打扰诸葛少爷在这里继续装好人。嘿嘿!” 他就知道,让他杀了这个女人他可能会毫不留情,但让他强暴这个女人他定不会轻易妥协。如此一个名声在外的青年才俊怎么可能做此等污秽下流之事?传出去那不是贻笑天下。嘿嘿,看来他是走对了这步,他才不想去什么鬼天策,那个让他整夜梦寐的地方,他是今生都不想再去。在南朝好吃好喝的,跑那么远?他还真怕自己水土不服。 “你!”诸葛世乐真是气到肺都要炸了出来,可是又不能杀了他,谁叫自己有求于他?等他把琉月的病治好了,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好好收拾一下了这让人恶心的老乌龟。 但是据可靠情报,眼前的情况能救这洛琉月,又能马上就找到的人,也只有他了。忍忍忍,他一定要忍。 “姻缘障,世界只有两个解法,老夫不才,刚好知道一个,嘿嘿,你若是放弃救你未来妻子,其实也没什么。这天下大把的美女嘛,咯,就地上这个也不错啊,说不定还比她强呢,哈哈呵呵!”春秋子讥笑着就想趁机离开。 “慢着,我考虑下”诸葛世乐真的想杀了他,他人生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这样的厌恶过一个人,不是憎恨,不是仇视,而是厌恶,发自内心的厌恶,厌恶到想把他杀掉。 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句话说出口的,声音明显是在颤抖,但他还是说了。堂堂东岳的一品神捕,居然现在要受制于人,还是一个手无扶箕之力的老头,如若不是为了救琉月,他还真的想当场就掐死他一了百了。他也真是奇怪,不找他要钱,不要他帮忙杀人,居然要自己去强暴一个女子如此荒唐下流之事,简直就是人神共愤,叫他如何启齿啊,关键是自己还说要考虑一下。 宓可愤怒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开始她还有点幸庆他的原则,而现在?那一袭黑衣飘飘的男子屹立身前,半张古铜面具下究竟是怎样一张道貌岸然的嘴脸,她不屑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要想办法离开。她是不会让他碰自己的,虽然她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恩怨,虽然她也看出来他并不情愿。但是,谁愿意就这样平白无故的于丝毫不相干的陌生男人? “你相信我吗?”诸葛世乐突然蹲下来,看着宓可愤怒的眼神,无可奈何的对她说到。 “你放心,就算我把你怎么了,我也会负责,我娶你。”说罢开始伸手准备脱去宓可的衣服。 一个小擒拿手,伸手一拉,一把抓住诸葛世乐伸过来的手,接着一个反转,一把瑞士军刀之抵他的腰间。 男子眼神闪出一丝惊讶,原本以为她是不会功夫的,却想不到还有些把势。 “不要碰我!你们这些把女人当牲口的男人,以为自己是谁?皇帝老子吗?凭什么因为自己的恩怨去践踏别人的尊严。”女子阴冷的咆哮,丝毫不客气的随时准备出击。 腰上的刀还真是锋利,诸葛世乐明显感觉已经划破了他的几层衣衫,但她丝毫没有一点犹豫,并且还在步步逼近。还真是个胆大的女子啊!她如果知道自己这点花拳绣腿的功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她还会不会如此呢?他突然心里一热,略带深意的配合她继续下去。 “哟哟哟,哟哟哟。看来你也是个不简单的角色哦,老夫今天还真是看走眼了,开始觉得诸葛少爷一脸正气不是个好色之徒,如今也快就范了。现在又发现你也不是个什么良家妇女哦!小姑娘,要杀就杀,不要留情,往死里捅,多捅几刀血流得比较快。老夫先走一步。千万不要留情哦!”说罢他几步窜到门前就想要快速的离开。原本他就压根不打算要去治病,此时不走等待何时? 诸葛世乐一见他要开溜,暗叫中计,真没有想到这老头如此滑头,原来他一直就没有安心要去东岳治病。 他一把抽出手来,轻快的一个转身重重的推开身后的宓可,点了她的定穴,而后大步追了出去。 我靠,去他妈的,她忍不住在心里大骂。她忘记这是古代,忘记这些人可能会功夫,忘记古代有一招绝学叫点穴。纵然她专门找教练学习过自由搏击c学习过柔道c空手道c学习瑜伽台拳道c学习过攀岩攀冰,可就没有一个老师教过她点穴解穴。 知识总是这样,等到用是方恨少。她一动不动的傻傻站着,真是欲哭无泪,彻底失策。 春秋子虽然开溜得飞快,可他哪里是诸葛世乐的对手?人家一根小指头就能抓到他了,他自然是心里有数。只是没有想到那丫头的功夫就那么三脚猫,居然一招都没有过就结束战斗了。他也暗自觉得自己失策,居然妄想把这个难缠的人丢给这么一个小女子去对付? 就在诸葛世乐即将出手抓他的时候,他突然放弃了逃跑,来了个双手投降的的肢势,转身之间顺手就丢了一把粉末在空中。 “我认输,我跟你回去啦。别动手哦,我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你别碰啊!别碰!碰了我就不能给你夫人治病哦。”他耍无赖,还真无赖,天下间最无赖的人也莫过于此了。 那是什么东西,一阵奇异的香味扑面而来,等到诸葛世乐发现已经晚了。他一直对这个不会武功的老头没有什么防范,因为他知道他怎么跑也不可能会跑得出自己的五指山。想不到他还有这一手于是,这一天的这一个晚上的这一座破庙之前,又多了个觉得自己失策的人。 “你丢什么了?”诸葛世乐狐疑的皱起眉头,这老东西一肚子坏水,准不是什么好东西。 “嘿嘿,没有什么,放心放心,老夫不会下毒,老夫天生就不耻那些用毒害人的货,这个嘛,只是帮帮你们,培养培养情绪,慢慢享用,慢慢享用。这一次我绝对不跑了!”春秋子邪恶的笑着,露出一口烂牙,眼巴巴的看着诸葛世乐,极尽讨好。 诸葛世乐不知道为何,突然就打了一个寒颤! 不!她心脏会承受不住这种折磨的,她的未婚夫失踪了,她自己遇上了地震,还穿越了,没有钱饿肚子也就算了,现在她还遇上了强暴?有她这么倒霉的人吗? 她看着黑衣男子如野兽一般冲了进来,双眼通红,盯得她发直。老天?她不会就这样认命的,如果要死,她也要先杀了这两个无耻的贱男。 他没有停留,也容不得她思考,冲到她的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像猛虎一般将她扑倒在地,然后迅速地扯开她的身衣服。冲锋衣的拉丝那么的牢实,面料那么的防撕裂,居然也被他一把扯开。呕,我的天啊,场面顿时不受控制。 “你想干什么?”感觉背后一片冰凉,宓可又惊又怕,想推开他,但穴道未开,手脚僵硬,根本无法用力。她深深的陷进一堆杂乱的干草之中。 夜,依旧像巨大的黑幕,笼罩着四野。四周很是寂静,除了自己衣服被撕裂的声音之外,女子还听到周边蟋蟀的浅吟低唱之声,仿佛是在呐喊助威,它们声声有力地叫喊着。加油,加油。 还有那死老头,不知道是躲在哪里偷笑。 清醒过来的时候,宓可脑袋有点眩晕了,就像严重高反一样的感觉,但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高大且结实。因为,双手抵住他胸膛时,明显的感觉他健壮的胸肌,经验告诉她,这个男人也是常年运动之人。 当她的内衣被撩起,她惊喘着,倒抽了一口气,然后,一双大手伸过来扯掉她的衣裳。 “你他妈的放开我!”她两眼通红,想努力抬脚踢向他,可那里有什么办法?她根本动不了!整条冲锋裤都被抛得老远,身下的清凉令宓可更是心颤,她大声的尖叫道:“我会杀了你的!混帐东西,我一定会杀了你。” 身体被压住,嘴巴被他的唇疯狂的掩住,舌头在她的口里纠缠,最后,她双手也被他钳住,放在头顶。 挣扎中,感觉他粗糙的手掌抚上她细腻的肌肤,引起一阵阵的轻颤,她不知那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心跳得好快!好快。眩晕的感觉充刺着整个大脑皮层,一转眼又昏了过去。 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她,当然知道这代表什么,更明白自己接下来会遇到什么。这是强暴,货真价实的强暴。 男子单手扬起,一张巨大的黑色披风,从天而降,覆盖了她的脸和他的身。 然后她就真的哭了,因为痛苦和无助,这样的痛苦并不是来源于身体的摧残,而是接二连三的遭遇让她真的太辛苦太累了,她再也无法强撑下去。 “不要哭,我会负责,也会娶你的。不要哭。”诸葛世乐不能自控的重复道。他全身血液膨胀,脸红得像个番茄,的洪水决堤而出占领了他全部的思绪和理智。而他身下的女子,一动不动,像一具尸体一样的躺在杂草之上,眼角全是奔流而下的晶莹。 去你妈的,宓可一口死死的咬住了他的舌头,他条件反射的挣扎着从她的嘴里抽出舌头,抿了抿上面的伤口,一股鲜血的腥味一下冲击了他的大脑,“不,他不能,他怎么可以做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但是身体的膨胀和不自觉的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维,他埋下头在她的如玉的肌肤上急切的探索,而后又沉醉了下去。 “傻丫头,这次我从新疆回来,就娶你好不好?”她脑海里突然想起手机里那个男子给她发的信息。她很想说:“好,好,好。”但是她终究明白,今生她再也没有这个机会说这个好字。 ------题外话------ 昆仑情殇读者qq群:136607279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章 第一神侯 下 天渐渐发白,当宓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平躺在干草堆里,身上盖着黑色的巨大披风,下身仍隐隐作痛,全身像被车轮辗过一般的难受。 透过微光,她看见自己胸前有着深红色的吻痕,手臂c手腕上净是淤青,而那瘦长的双褪间仍残有丝丝血迹,都是昨晚留下来的,如果在二十一世纪这些都叫证据,而在这个陌生的年代,这些就能算是仇恨的记忆。 老天! 她被强暴了! 她真的被这个男人强暴了! 正如发现自己穿越时空了,可能再也不能回二十一世纪一样,她的心在流血,因为她知道,没有人会帮自己,也没有警察会受理。 她现在要做的是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想怎样脱身?想想怎样把这个男人千刀万刮。 男人在她身上发泄完后,依旧靠在她的身边,脸部埋在她胸前,似乎在喘息,而宓可只感眼前一片迷蒙,脑筋也开始转不动,这两三天来的变故,仿佛比一辈子都还要让人觉得漫长,倒霉之事一件接着一件,她估计已经患上严重的创伤后遗症。 内心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动了动身子,穴道已经自然解开了。她摸索着寻找着身下的瑞士刀,一把抓起,准备向身边的男人刺去,殊不知她不小心动了一下身体,紧紧靠着她的异性身体迅速复苏过来,在贴她瞬间膨胀扩大。 “放下,别伤了自己。” 诸葛世乐猛地按住了她的手,喃喃的说,然后他仿佛察觉到什么不妥,慌忙推开了她的身体,随即爬起来,站的远远的。他不爱她,但他会对她好,并且负责,他做错的事情他自然有能力全权买单。 她欲哭无泪,抓着军刀,努力想爬起来,然而双褪间的痛让她冷汗直冒,在她还没有作任何动作前,男人又遽然扑了过来,将她压在地上,就像头负伤的野兽,只想狠狠地撕咬她。 “我说了会负责就一定会负责。你还想怎样?”他一把夺去她手里的刀,抓了件衣服披着走了出去。 “别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我会给你名分,保证不会辱没了你。”男人闷哼一声,心里想着,这天下间想嫁我诸葛世乐的女子又岂止千万? 看着他无所谓还大摇大摆走出去的样子,宓可愤怒之极,她低头看着多处红红紫紫的身体,心里的怨气更浓。一定要杀了他,必须杀了他!女子心中暗暗发誓。 虽然出生在二十一世纪,也明白被人强暴了还不至于要死要活,但就这样给淫贼糟蹋了,就这样失去了为宇翔守身如玉二十四年的身体,就这样莫名其妙成了人家的下饭菜,就这样她如何想得过去?失去了第一次,她不伤心,但极愤怒。试问,有谁愿意第一次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和一个根本就不认识的人没有了,而且,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可恶!可恶!可恶! 宓可咒骂着,两手撑在身侧想起来,可被狠狠虐过的地方,因一动又引起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最后,她深深吸了口,紧紧咬着唇,忍着痛站起来。她宓可发誓,如果她不能回二十一世纪,她誓必将对这个该死的男人用尽天下一切酷刑,然后在五马分尸,再将尸体喂狗 突然,眼尖的她瞧见身旁有一块东西在闪闪发光,她捡起一看,原来是一块晶透的玉佩,被朝阳照着,闪出亮光。 她拿起这块色泽碧绿通透的上等好玉看了又看,发现上面刻了四个大字“诸葛令箭”,背后雕刻着一把小弯刀,她没有再继续深究,将玉佩放入怀中。诸葛?好一个诸葛,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姐姐,姐姐你醒啦!”无德从门外冲了进来。他一脸懵懂的看着一身狼狈,满头乱草,裹着披风的宓可,搞不清楚怎么个状况。 “姐姐你们昨晚在里面做什么啊?打架么?”小家伙歪着脑袋,很是讨好。 “师傅不准无德进来,但是无德听见大哥哥很大声的叫唤,姐姐好象也是,打得很痛么?你没事吧?”小孩子就是问题特别多,也特别喜欢追根问底。 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宓可突然想到。 “我和我师傅住在这里啊,我们住了很多天了,晚上都睡这。” “你师傅?谁是你师傅?”宓可突然警觉了起来。 “春秋子老头啊。”无德满心欢喜,要来帮宓可理头发上的稻草。 “走开,别碰我。”突然一阵咆哮,她一把掀开了无德的手,把无德吓得退了几步,原来,他就是那老畜生的徒弟,她真是没长眼,还怕他饿着,真是枉做好人。可是转念一想,又管这小孩子什么事呢?看他的样子,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如果他师傅对他好,也不至于流落街头。 她刚想说什么,却已见无德委屈着要哭出来一般,而后他吸了吸鼻子丢掉什么跑了出去。 地上是一个还在微微散发热气的馒头。 此时的宓可心又软了,可那又如何呢?自身都难保了,还有资格同情谁?关怀谁?谁又同情她? “嘿嘿!好大的脾气啊,我看你脾气再这么大下去要不了几天就得去见阎王了。小姑娘,还是温柔一点的好,这样活得比较长久。”春秋子一拐一拐的走了进来,面带嘲弄。他的腿昨天逃跑的时候撞在了石头上,现在都还又红又肿,简直就是报应。现在好了,这腿一受伤,想跑都跑不掉了。 “怎么样啊,小姑娘,昨夜可尽情享受?嘿嘿。诸葛世乐那家伙还不错吧。”春秋子摆明了是那哪壶不开提哪壶。 “死老头,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为师传道,简直就是误人子弟。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用心险恶,道德败坏的老人家,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她愤愤的说到,虽然他没有对她施暴,但却是因为他的教唆那个男人才对她下手的,同样不是好东西,她要统统记住这些人,一笔一笔的算回来。 “呵呵,骂吧骂吧,老夫就喜欢有人骂我,特别是美人,每天不被人骂上一两句老夫还真的不自在。可是,嘿嘿,只怕以后你还要感激老夫给你找了个好夫婿哦!呵呵。”春秋子边说边从兜里摸了两颗不知道是花生还是什么的丢进嘴里,吧嗒吧嗒的咀嚼着,完全不在乎别人有多么的讨厌他。 他从第一眼看见这女子就发现她气色不对,身体因该是有恶疾,如若没有人为她打通玄阴大脉,想必以她目前的气色过不了三天。所以,他莫名其妙的拉她惨合进来也不是全无道理,现在虽然这全身大脉已通,但看她的的唇色眼睑,也不是个长命的样。 他慢慢靠近她,突然一把就抓过她的手,搭在她的脉搏之上。 “你想做什么?”宓可吓了一跳,愤怒的抽回了自己的手,狠狠的推开面前的老头,并不领情。 “你从何而来?”春秋子微眯着小眼,第一次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将她看了又看,真是奇怪的脉象啊。 “管你屁事。”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用刀子一刀刀的划破这老头的皮肤,抽出他的骨头,千刀万剐。她积聚了二十四年的涵养和气质在这一夜彻底都被消磨了,她愤怒得像一只随时都可能扑上来和你决一死战的母狮。 “呵!我不管你?我若不管你这天下间想必也没人能管了。小姑娘温柔一点,不要对爷爷这么凶,爷爷说不定还会救你一命的。”春秋子厚颜无耻的笑道。 “你脑子里有个恶障,知道吗?你活不过三个月。除非,找到梦花,否则横竖你都是死。你是不是觉得最近脑袋经常剧烈疼痛?偶尔还有昏迷现象?”他试探性的问她。 宓可心里暗暗吃惊,看来这老东西还真是有一手,她在二十一世纪的身体反映他怎么会知道?而且就只是这么一秒钟的搭脉,居然比x光和那些仪器出的结论还快?医生不是说她贫血吗?去他妈的恶疾。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了,再怎么她也是个有知识有见解的新时代青年,骗鬼去吧,她可是二十一世纪来的,想蒙骗她?不可能!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用不着你在这里假好心。如若你今日不杀了我,总有一日,我也会杀了你!”宓可绝不示弱,少用什么恶疾绝症来恐吓她,没有什么比她来到这个鬼地方又被人强暴更倒霉了,如果真的是死,那反而也是一种解脱,不是么?她原本就不属于这个地方,若是得了什么怪病死掉,也不过就是尘归尘,土归土。 “谁说你要死了?我说了对你负责,就一定会负责到底,你莫是不相信本侯?”话语间只见诸葛世乐一身新衣,提了个包袱走了进来,手一扬那包袱就丢在了她的脚边。 他不敢看她,不知道做了亏心事的人是不是都是如此,所以他的目光比较游离,甚至都不敢靠近她,毕竟是他强行占了她的身子。虽然他是被春秋子下了药,虽然嫁给他她并不吃亏,但怎么也是自己理亏。他心里盘算着,她此时应该高兴才是,若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即便做个妾氏,也比得上东岳一大半的女子了。这样的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加上他显赫的身份和权位,不知道多少女子一辈子都求之不得。更重要的他是个明理之人,女人的名节那可是关系一辈子的大事,她既然已经于自己,那自然不会有人再愿意娶她,所以他终究是伤害了人家,即便从此他不会再碰她,他也要给她一个名分,必须给她个名分。当然这个名分也仅限于一个妾,洛琉月才该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虽然男子在这个时代三妻四妾平常得很,但他也必须好好想想该如何和琉月解释这个意外。 “换上吧,你的衣服破了,我刚上街去买了件新的。我叫诸葛世乐,我会带你回天策去,以后你可以叫我夫君,也可以叫我世乐。”他转过头,紧接着又冷冷的对春秋子说了六个字:“你也是,跟我走。” 那看是平常的六个字竟然带着无比阴狠的寒意,感觉就是要跟他去地狱一般险恶。那鹰勾一样的眼神,仿佛要活生生把老头的心抓出来一样,春秋子暗自扶了一把额上的冷汗。他知道,玩笑开大了,这人发火了,要知道昨晚,他还沉醉在自己的散里逍遥得如神仙一般,今天,怎么这眼睛里充斥的就全是杀意呢?哎,这世间的男男女女真是喜怒无常,毫无感恩之心 “呵呵,那是那是,既然诸葛少爷都兑现了承诺,那老夫也不能做那失信之人,对吧,自然也得和你一起。”他虚伪的奉承着这个即将被他点爆的男人,他知道再不妥协,那也只有等着翘辫子了。哎,人生,真如尊者所说,总是那么无奈,越是不想发生就越会发生,越是期待发生却一直都没有成功的发生。 宓可冷冷的哼了一声,对这个男人,她简直就是嗤之以鼻,又当婊子又立牌坊么?她心里想着去你妈的夫君,去你妈的世乐,做你妈的春秋大梦去吧,你把我当什么东西?真以为姐姐我是无知妇孺?和你一夜便要跟你一生?负责,我需要你负责吗?我要,就要你的命! 女子没有开口,没有拒绝,也没有反抗,她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拒绝不了,也没有能力反抗。她如今无亲无故,没钱没势,她只能选择跟着这个男人,并且她不光要跟着他,还要想办法杀了他,又或者让他失去一切,生不如死。 她乖乖的起身,换了衣服,收拾了自己仅有的行装,把攀冰鞋和瑞士刀塞进了背包。她看了看被撕破的外套,突然一阵心酸。 再见了,梦中的雪山,如今我再也没有了那一览众山小的气魄与心情,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我将要一个人开始全新的征程,我要活下去,我要报仇!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因为我知道我的家永远都在山的那边。 一滴清泪落到地上,那身着白罗裙的女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尘封在心底的悲情就这般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菖州遇伏 上 东岳,天策城 洛府,后院 飞檐画栋c朱红雕栏c花草扶疏,在初夏的阳光中闪闪生辉。院里的雅室内,袅袅地点着几盘上好的沉香。 “老爷,皇上派人送来了龙泪,是否立刻给小姐服下?”陈管家惶恐着来报。 左相洛子山一脸深沉。上座的白胡子僧人微微一笑,暗示他先下去。 “皇上如此示好,相爷还有什么顾虑呢?”那僧人清淡的低问。 “如若洛家接受,那必然会毁了与诸葛世家的约定,老夫还有何信用所言?”洛子山捏了一把自己的八字胡。 “难道在相爷的眼里,堂堂的东岳之主还不如一个侯爵世家吗?相爷该不会愿意小姐为了一个小小的候俯夫人放弃东岳皇后的宝座?那未免也太过目光短浅,相爷想想洛家接受皇上此番示好,从此以后在东岳洛家必定成为第一世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那是何等的荣耀?至于那一直和相爷作对的司马序?他算个什么东西?相爷要捏死他如同对付一直蚂蚁。”那僧人不断的游说着面前的人,一脸狡诈表露无疑,咋一看去完全就没有出家人该有的慈悲心肠。 “皇上初登帝位,朝岗不稳,各地番王蠢蠢欲动。这是个关键的时刻,也是个能赢得人心的时刻。此番屡屡给重臣们示好,就是表示他要培养自己的心腹,巩固一帮自己的势力,如若相爷不愿意,那还有大把的人抢着排队呢!机会千载难缝,老僧把话说得这般明白了,现在就看相爷如何选择。这路一旦选错了,下次想选,恐怕就由不得我们了。” 僧人的话如同一把刀子深深刺进洛子山的心里,他何尝不明白?箫如然即位这几年,励精图治,早已把东岳的各种营生搞得是风声水起,他足智多谋c敢于创新,唯一欠缺的就是没有什么战功也无强硬的母家和权臣为靠山。 “敢问禅师,那诸葛家的人又该如何打发呢?他诸葛一家怎么也算是世代忠义,在朝中颇有声威,如若我们毁婚,势必将遭众臣唾弃,天下耻笑,说我等是不忠不义,攀龙附凤之人,到时候老夫与皇上情何以堪?这样一来岂不是成了天下笑柄?”洛子山明显有意倒戈接受,但又恐名声不好。 “嘿嘿,这等小事相爷还怕处理不了吗?那小子不是外出寻药了吗?”白颜诡异的捏了捏自己的花白胡子,话中有话。 “他功夫虽好,但也不见得没有对手,去扫尘宫请人处理便是,何须如此伤神?有钱能使鬼推蘑,他若不在了,整个神候府和天涯楼的势力我们都可以收入囊中,占为己用,这何尝不是一件美事?再说了,那诸葛冥一向迂腐,认死理,有好处也不会赚,还不准身边的人赚,这样一个不识趣的人相爷不是早就厌烦了吗?”僧人继续推波助澜,做了个赶尽杀绝的手势。随后,两人对视了几秒,嘴角都扬起了认同的微笑。 “陈管家,把药端给小姐服用。让丫鬟们好生伺候着,我们家就要办喜事了。” “小心点,这龙泪可是费了皇上一番苦心。”白颜小心的叮嘱。传说姻缘障两种解法,春秋子没有说的第二种那便是用当今最为尊贵的人中之龙身上的真心泪。白颜看着洛子山一脸的得意,心中却暗自嘲笑,没有人知道为了这一小瓶的眼泪,那东岳皇帝箫如然命人切了多少的洋葱,才勉强挤了那么一丁点,真心?何谓真心? 此时的洛子山自然没有看出老和尚的心思,他自己暗自掂量着,是啊,当个侯府夫人又有什么意义?他要他的女儿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一统东岳后宫,以后他便是权倾朝野的国丈大人,当这皇上的老丈人想必很过瘾吧。 连日的车马劳累,总算赶到了菖州,这个东岳第二大城位于菖水之南,是东岳王朝的经济农业重城,土地肥美,物产丰富,有点像我们的两湖地带,一马平川,很是富饶。 她一身素白,长裙及地,飘逸淡雅;银白色绣着兰花的襟领c胸衣与腰带,幽幽闪着雅致的微光;一头浓密的秀发,随便挽了个鬓,又有几缕随意地垂在胸前与肩上。说实话她不喜欢古代人的装扮,因为这身衣服让走路太过不便。但一想到她可能会在这个世界生活一辈子,也不得不勉强自己入乡随俗。从南都城出来,一行半月,天天都在赶路,日夜兼程,除了偶尔和无德说上两句,其他两个人她并不愿意搭理。这一路之上每时每刻她都在等待时机,是的,她要的就是一个时机。 她眼带狡黠的观察着沿途的风土人情,由于常年跑采访,造就了她极好的方向感和观察力,一日前,她们风风火火的出了重州进了紫荆关,来到了东岳的境内。 “到了菖州我们休息一天,补给一下粮草,无德你陪她逛逛,但是不要走太远。这菖州城是入关后第一重城,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时刻都要注意安全,钱财要随身带好。”诸葛世乐看了看车水马龙的都市,谨慎的说道。 相处半月有余,除了那日在破庙,之后她再也没有开口和他说一句话,他连她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他也讨好的问过她关于她家和父母的情况,但除了跟着他,她依旧什么都不说,她不说他也不再问,自讨没趣的事情做多了自然就不会再做了。但他仔细想过,对于一个姑娘而言,这样尴尬的事情发生在谁的身上都不见得光彩,不搭理也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春秋子缩在马车里打盹,他可是对这菖州城一点兴趣都没有,年轻的时候也就来过无数次了。和这菖州城的美食美景比起来,他倒是对这小姑娘的奇怪背包感兴趣,里面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还真是无时无刻不让他惊奇,可是她看得紧紧的,丝毫不给他机会靠近。 那日,他看她拿出个铁皮的暗红色瓶子,对着自己受伤地方,摇了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里面就喷出来一种刺鼻又类似草药的冰冷气体,而受伤淤青的地方一天便效肿了,还真是神奇,他惊得目瞪口呆。可由于双方怨念太深,随便他怎么问怎么求人家就是不给他看,也不搭理他,简直是让他羡慕得很。所以最近每日他都百般讨好,好吃的让她先吃,好睡的让她先睡,把她当王母娘娘一样供着,还让无德跟着她,讨她欢心。 他心里盘算着那宝贝一样的东西,哪里知道那不过就是一瓶云南白药气雾剂。 无德站在城门口,胖呼呼的手拉着宓可,一身灰突突的短襟布衣,脚上的布鞋一只前面戳出一个洞来,露出又黑又脏的脚趾。 诸葛世乐骑在高高的黑马之上,鲜衣铠甲,眯着眼睛看了他们半天,接着在怀里摸了一袋银子出来丢到无德手里:“叻,给,拿去看见什么喜欢的都买点,这里集市多,物产也丰富。”他其实是在给宓可说,但他知道宓可并不领情,既然如此还不如交代无德,免得又碰一鼻子灰。 “我去办点事情,午时在正街的百味楼等,到时候一起吃饭,记得告诉你师傅。”说罢一夹马肚,扬鞭而去。“回禀主上(北朝对皇帝的尊称),已经确定诸葛世乐午时会在百味楼出现。”探子谨慎的汇报。 淡金色的游龙长褂寸托出面前男子修长挺拔的身材,他一脸的桀骜不逊,头顶着紫金盘龙冠,峻朗不凡地高坐在堂上的白玉椅上。 “主上,小人不明白?”堂前一红衣男子,头顶一红珠华冠,腰配一把缠龙宝石长剑好不威武,他遣退了来报之人,迫不及待的想追问什么。 “以诸葛世乐的身份,哪里用得着主上亲自来菖州?这等小事交给属下们去做就好。”火麒麟不看着龙啸桀,万分不解。 “凡事不要自识过高,可以低估自己,但不能低估了敌人。诸葛世乐的身份在东岳可轻可重,也是个人物。”龙啸桀一下从坐案上站了起来,脸色严峻,目光透露着不可质疑的王者气派。 “就算他是天下第一神捕那又如何?麒麟看来他连给主上提鞋都不配。”红衣男子愤愤不平的说到。 “他能坐到这个位置自然是有他的本事,但我更感兴趣的是出这三万两黄金请我们出手杀他之人。” “三万两黄金,并不是随便一个大臣就能拿得出来的?这其中必有内容,我想此事并非一人所为。去安排下,午时在百味楼动手,你亲自去,重伤可以,但先别要了他的命,等雇主上门找我们再谈后话。这么大手笔的交易,背后的阴谋或许是牵扯了整个东岳朝廷也说不定!”他玩味的把玩着手里的酒杯。 宓可满意的看着穿上新衣的无德,一手糖葫芦一手卤鸡腿的啃着,欢喜得很。孩子就是容易满足,只要给他吃饱喝足就会露出这般纯粹的笑容。她买了很多的烤饼放进背包,给无德也装得个满满的,她始终忘不了第一次看见无德时的那副可怜样。做人一定要学会未雨绸缪,她随时都在等机会,等机会报仇,然后悄悄离开。所以她需要钱,也需要食物,她拿着诸葛世乐给的钱袋看了看,这家伙也还大方,居然有一百多两,虽然是碎银,她也把它们分成了几份,分别放在背包里,自己身上和无德的身上。她要去昆仑,即便这个昆仑可能和自己世界的昆仑不一样,她也要去看看,说不定还真的就发现什么。 无德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甜的糖葫芦和这么完整的鸡腿,高兴坏了,根本没有注意宓可在做什么。 宓可把钱袋给他藏得好好的,然后有点辛酸的看着他,要知道这个时候的孩子也该在学校里读书上学认字学理的,虽然是古代,但至少也该有父母在身旁爱着疼着。然而,这个可怜的孩子,他和自己一样,什么都没有。更糟糕的是,他还跟了个这么无耻下贱的师傅。如若再不好好管教,那长大以后也真不知道会成个什么样子。 “无德?”宓可淡淡的喊他。 “呃?姐姐怎么?” “无德,如果将来有机会,你就离开你的师傅吧。”宓可虽然并不愿意管谁的闲事,但这个孩子对自己是又喜欢又亲热,并且那么善良的对待她,自己不吃也会把食物让给她。这么一个让人温暖的孩子,她怎么也不想他误入歧途。 “?可是,为什么呢?姐姐?”无德依旧边吃边抹嘴。 “你不觉得你师傅对你不好么?总是教你偷鸡摸狗做坏事?好吃的也是自己先吃?经常都利用你?也不教你去读书写字?整日就跟他这样混迹在市井?无德没有理想吗?无德长大后也不想做个有出息的人吗?”宓可有点恨铁不成钢。 “姐姐,可是尊者说,这些都是历练,无德无论认谁当师傅,本性就是本性,如果无德就这么改变了,无德就是自己经受不起历练,那也和师傅无关啊?”无德若有所思的说。 “别给我尊者尊者的,我不认识你的那位尊者,但是我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你再和你师傅这样鬼混下去,总有一天也会成为一个混世魔王。”宓可有点着急,这个迂腐的小子,还历练呢,真不知道被怎么洗的脑。 “其实,无德知道姐姐关心我,姐姐放心啦,无德将来一定会努力学好本领,保护姐姐,让姐姐再也不被任何人欺负。”无德傻傻的承诺,虽然他现在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承诺。 将来,好一个将来,她还有将来吗?从来到这个地方,她就觉得每天都看不到将来。开始还以为人间自有好人在的,结果,之后的种种,彻底的颠覆了,现在她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报仇,杀了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 太阳明晃晃的挂在空中,初夏时节,天气开始越来越干燥,由于人流量大,街上也到处都是轻微尘土。春秋子顶着一张灰扑扑的脸,额头和脸上都有沉积的痕迹,一把枯草一样的头发用布条绑着从马车里探出头来。 “走走走,吃饭去,逛完了没有?”他原本想发火,因为他一觉醒来肚子都饿叫了,那两个家伙还在外面转悠,马夫居然也听话的跟着她们。但他转念一想,为达目的必须客气,所以即刻换了副嘴脸,还是讨好的询问了一声,他始终相信只有氛围和谐,才有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听他嚷嚷,宓可看也不愿多看他一眼,当他如同空气,让他顿时有了热脸贴上冷屁股的尴尬。“哼!”他突然不屑的缩回了脑袋,心里想着总有一天你会来求我的,小丫头片子,还跟我赌气? 菖州的百味楼可算是四国边塞城市中最大的酒楼了,取名百味就是寓意百味可尝,意思是在这里吃饭能吃到天下的各种美食。 棕红的瓦檐飞翘楚高雅的弧度,以支撑两边“二龙戏珠”的龙的重量,金色柱子雕着奇花异草的纹理,与镂空装饰的银色的门窗辉映出如梦的景致。 门梁上赫然挂着红底镶金的牌号——百味楼。 刚到午饭时期,这里当然是人满为患。 诸葛世乐估计也是才到,他看见他们,指了指里面,然后翻身下马,一脸傲气地走进了酒楼。店小二恭敬的迎了过来,引他们上了三楼雅间。无德蹦蹦跳跳地紧随其后,春秋子摸着胡子上的小辫,宓可单肩跨着背包,用手挡着往来客人踏起的尘土,也随后步入了那豪华似宫殿的酒楼。 果然是忙不过来啊,挑了一张靠着栏杆的扁椅,小有兴趣地看着中间楼下来来往往,掺茶倒水的人们,好不热闹,宓可记得以前去过西湖边上的楼外楼,那也是家百年老店了,名声可是传遍华夏,生意却也不如这般火红。 “把好吃的都来份,特别是南都的食物。”诸葛世乐边强调边看了看宓可。千错万错都是自己造成的错,虽然她一路无言,对自己也冷言冷语,但诸葛世乐依旧表现出应有的风度处处迁就。他想着既然她来自南朝,所以就吩咐小二多来点南朝的食物,也借此讨个欢心。 只见小二先是一楞,但是马上调节好情绪,笑脸迎上:“诸葛少爷要的,自然没问题,马上给你送上来”。 与此同时,斜对面栏杆旁雅间竹帘后有一双无比惊诧的目光正关切的望着这里。 白衣女子缓缓抬头,并没有理会诸葛世乐点了些什么。她突然望向那里,那竹帘背后,似乎有人也在看她。娇翘的眉间,一双深邃的双哞,眼光冷漠得如同万年的寒冰,看不透这样的眼神下隐藏的怎样的内心,只是那黑翘的睫毛上,湿湿润润的,好似泪珠滑过的痕迹。 他们距离不远,就这样对视着,这世上,她是第一个敢用这样的眼神直凝他的女人,或许她根本没有看见他?但是他又感觉到,她确实是发现他了,可是为什么一点都不怕,也不惊慌?那张几分相似的容颜让他莫名的亢奋,感觉全身细胞活跃了起来。 ------题外话------ 请大家多多支持哦,读者交流群136607279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章 菖州遇伏 下 “砰!”的一声闷响,是水壶落地的声音,送茶的小二亮出了兵刃,还没有搞清楚怎么个状况,周围的人们突然一下子都混乱了起来,很多人摸出了刀剑,春秋子利索的拉了无德快速地钻到桌子下。宓可愣了半天,这还是第一次在电视以外见到这样的江湖群殴场面,真是刀光剑影,让人来不急反映。 诸葛世乐一跃而起,拔剑相对。他一手挥舞着长剑,一手抓着有几分痴呆的宓可往楼梯处退。楼下是神候府的暗桩和行刺的人们打成一片,还真的分不清楚忠奸。 板凳在天上飞,桌子在天上飞,盘子和碗也在天上飞。 春秋子惊恐的怪嚷,用袖子挡着飞来飞去的残汤剩水,鬼叫着诸葛世乐过去救他,无德大哭着在地上像瘫了的小羊羔。诸葛世乐一边护着宓可,一边为难的看着他们,来人太多,纵然他有绝世功夫又如何,毕竟不是三头六臂,怎能同时保护那么多个人? 他是该保春秋子还是保她? 他回头,撞见她的眼,那是一双如此清澄的琥珀色美瞳,却因为自己染上了朦胧的尘埃,他已经错过一次了,还要牺牲她第二次吗? 来不急细想,他突然加大了力度抓住她的手腕,由不得她挣扎,就要拉她下楼。 手被他拽得生痛,这一拽反倒是把宓可从电视剧场面给拽回了现实,她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另外一只手已经是揣进袖兜,以最快的速度摸出了她的瑞士军刀。侧身就对着拉她的男人刺去。 “不要!”龙啸桀一下掀翻了面前的竹帘凌空跃起,他大声的惊呼。 与此同时,火麒麟正破窗而入,一剑凌空,直逼诸葛世乐的心房。他没有想到,诸葛世乐身旁的女子居然会突然扑上去给他心窝一刀。而他原本是要刺入诸葛世乐胸膛的剑,马上就要戳穿她的胸膛。 与此同时,诸葛世乐痛得锥心刺骨,他一脸苍凉的望向她和她手中那丝毫不犹豫的红色小刀。她真的有那么恨他吗?他说了会负责,会照顾她一生一世,难道还不够吗? 宓可一脸决绝,半点犹豫都没有。 她不知道,她的身后一个红衣男子正如闪电般的击来,眼看就要刺入她的后背。 这所有的一切就发生在短短的2秒钟,没有人来得急去思考,一切的计划都被宓可突如其来的这一刀改变了。 诸葛世乐见那红光闪入,强忍巨痛一把推开宓可,“让开!”他声嘶力竭的咆哮,想要把她推开。然而,一切都那么快,电光火石之间那里还有机会回神。下一秒,她的眼里骤然闪现出一丝不解与惊讶,她明明刺了他一刀,他却还是这样拼死救她? 火麒麟的剑已经狠狠的由她的左肩刺入,而后穿膛而出,刺进诸葛世乐的胸膛。 “喃儿!不要”龙啸桀由空中跃进,一个则身踢开了火麒麟的手,火麒麟一惊,竟然把那刺进去的剑又拔了出来。 “啊!”女子痛得一声惨叫,匍匐向前,一头撞在诸葛世乐的肩上,撞得他也向后倒去。龙啸桀眼明手快一把搂住她的腰挡在她的后面,血一下染红了她的背后。诸葛世乐则因胸膛连挨两刀,双眼一个发黑,当场就昏死了过去,但他的手依旧死死的抓着宓可不放,那力道不是一般的大。 她是怎么了,怎么会有心碎的感觉?她报仇了啊?那个强暴她的男人,他现在不死也活不长了吧。她在悲哀什么呢? 血从她剥离了剑身的伤口喷射出来,溅到了那一闪而进的男子身上,她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但能感觉他的大手托起了自己的腰。他一直在她耳边呼喊着:“喃儿?喃儿!”但是她真的太累太累了,她不懂他说什么难不难的,她很痛,一脸的惨白,努力的想回应他,身子却不听使唤的向地上滑了去。 “取消行动。”龙啸桀两眼通红,青筋爆起,要杀人一般的注视着他们,火麒麟傻呆呆的站在一边,自然是没有搞清楚原由。 楼下传来了兵士开进的声音,他小心翼翼的点了女子的大穴,止住了她的血,再看了看桌子底下的春秋子,眼神一阵惊讶,给了他一个拜托的眼神,再看了看怀里的宓可,轻轻的放下她示意旁人全部离开。 女子的一头青丝在风里扬起,掺杂着血腥的味道,打在他的鼻尖,他再次回头看了看,还真有了把她带走的冲动,然而最终他头也不回的闪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混乱就这样结束了,菖州的神侯府分部调了守城的大军把百味楼围了个水泄不通,然而除了一具具死士的尸体,还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 春秋子惊恐的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想拉着无德开溜,但因为属于重大嫌疑人也没能成功逃脱。 诸葛世乐伤得不轻,驿站的婢女们来来回回进进出出换了好多盆水都没有能擦干净他身上的血迹。神侯府的人已经把整个菖州都管制了起来,就连这小小的驿站也是里外三层的守卫,探子当天就已经快马回天策报告去了。 相比较起来宓可倒是伤得不重,剑虽然贯穿了她的胸膛,但由于个子比较矮,没有刺中心脏附近,而是从肩胛骨穿过没有伤及要害,并且那为首之人走的时候为她封了经脉大穴,失血也不多。 春秋子自告奋勇的以神医的名头交换了原本的牢狱之灾。在群医无策的时候,现在最忙活,最受尊重的人就数他了。 “哎,失策啊失策,真是一念之差就搅进了这躺混水。”他边给诸葛世乐听脉,边自言自语。记得师傅以前就提醒过他,叫他少和官场上的人打交道,否则必死于非命,这下可好?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无德去把雷护卫叫进来。哎” 雷大奎是神候府第三把交椅,以前本是北地荒漠的一个山寨悍匪,杀人无数,而后被诸葛世乐收编,成为他的得力助手。原本诸葛世乐是安排他在菖州收集情报做自己的后援的,等自己从南都返回便一同回天策,结果天知道,他还没有赶到百味楼,这边就出了事。 “神医,神医,该不是我家小侯爷有什么大事吧?”雷大奎在外早已是坐立不安,但又不能冒然闯进,诸葛世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别说他无法回去见皇上,就是老侯爷也会第一个要了他的命。 “这个,雷护卫啊,恕老夫直言,诸葛少爷这次难办啊。不是老夫不想治啊,是真的难办!”他拨浪鼓一样的甩着头,这两句话才一出口,就把雷大奎的脚给吓软了。 “连中两刀,这第二刀还好点,没有插得太进去,这第一刀那可是直接插在心口上啊。”他说到此处故意提高八度,在瞄了眼旁边软塌上的宓可。 “伤口太深了,断了大血管,你看看这血,根本就没有办法止得住你让老夫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这些药马上派人去先抓回来。要快,老夫等得,他等不了,诸葛少爷的情况实在是不妙,马上给我准备大量的白纱,白酒,老夫可能要给他做个手术。”春秋子虽然古怪,但关键时刻也不敢含糊,虽然他有心吓吓这些个当兵的,但他嘴中所说的确是句句属实。 “命悬一线!救不救得下来,那得看他的造化了。”他长叹短嘘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把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搞得更加严重,一旁帮忙的丫鬟们也都吓得不敢靠近。 宓可忍着胸前的巨痛,摸索着起来,她艰难的走到床边,看着那气若游丝的男子。他的胸前虽然裹满了纱布,但依旧猩红一片,像那胜放的玫瑰一般。他紧闭双眼,干枯着嘴唇,那铜色面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摘了下来,苍白而俊秀的脸旁上星星点点全是自己喷在他身上的血迹。 春秋子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她会再次刺杀他,经过刚才的那一番生死相护,他很清楚宓可是不可能再对他下手了,并且她也下不了手,毕竟这人心都是肉长的。 无德早已经被百味楼的变故吓得失了神,傻傻的处在床边。他长这么大和宓可一样也是第一次遇上刺杀,而且一来就是如此大规模的刺杀,铺天盖地。那些来来往往的客人c端菜的c送水的c吃饭的c喝酒的c谈笑风声的,怎么一下子都变了,全部都是杀手啊太恐怖了。最让他觉得丢人的是,在这样的危机关头,他和师傅却只能懦弱的钻到桌子下,他亲眼看见整个刺杀场面,看见女子的血喷了一地都是,而自己却只能哆嗦着躲在桌子下,完全没有一点保护她的能力。 他突然间明白一个男人不懂得武功是多么的无奈与自卑,他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如何许诺去保护别人。他终于明白他师傅的悲哀,如果他是一名武功高强的神医,那他也就不会随时都被人要挟,更不会跑到这东岳来趟这道混水。可惜他不是,他虽然是举世的神医,但是他却是个豪无还击之力的人,他保护不了自己,更加保护不了无德。 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一场原本和自己没有什么关联的刺杀在潜移默化之中居然成为了自己弃医从军的巨大推动力,从此以后无德便立志,要学好武功,保护自己,保护师傅,保护他在意的人。 “他还有多久?” 这是破庙之后宓可第一次主动和老头说话,虽然她厌恶他,觉得他恶心龌龊,但是她还是问了出来。 “如果没有特效的止血药,可能就两三个时辰。”春秋子也不含糊,在该正经的时候,他还是会秉承一个医生该有的专业操守。 “我的包呢?”宓可突然紧张的张望,四处搜寻着自己的登山包。 无德挂着惊恐的泪回过神来,把包包从自己背上递给她。他知道这是姐姐的心肝宝贝,她是时刻都不离身的。 抓过自己的背包,在里面翻弄着,春秋子不解的看着她,天知道她在找什么,虽然他对她的包包很感兴趣,但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情去研究。 从医疗袋里抽出一支地塞米松,掀开了诸葛世乐的衣袖,找准静脉,轻轻的给他推了进去。春秋子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他,虽然他搞不清楚她在做什么,但他有种感觉,这玩意能救命。 诸葛世乐依旧一动不动的躺着,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人之将死,想必连挣扎都变得多余。 “你做什么?这个时候你还想下毒?”雷大奎窜上前去抓住她的手腕,死死的看着那只空针管,有点不相信。这个女子怎么如此执着呢?人都快死了,这里里外外还这么多的官兵,难道还想着下毒?真是孽障啊,哎,这孽障也是小侯爷自己惹回来的,真不知道去了趟南朝怎么就带回这么一个祸害。 突然诸葛世乐像松了一口气似的,气息平缓了起来。春秋子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他吃惊的喝住了雷大奎放开女子。 “如果,你不想他真的死掉,那你最好是不要再来打扰我。”宓可边说边从医疗袋里有又摸了一支氨甚己酸(外科手术止血药)马上又给他推了进去。 “呃。”他开始有反映的叫了出声。 “我可以帮他止血,但能做的就这些,剩下的还要看你的本事了。”宓可白了春秋子一眼,她虽然不是专业的医生,但常年在户外跑采访搞登山玩极限也集聚了一定医药常识,但具体的开方问症还是无法和春秋子相提并论。 “你说这东西是药?”春秋子两眼发出金光。 “老夫平身还真没有见过这样的药!” “能否给老夫参详参详?” “参详?” “呵!”宓可看见他口水都要流出来样子不觉的笑了,不客气的把两支空针管丢了给他。 ------题外话------ 每天都在努力更新,因为最近比较忙,如果文中有什么错字没有检查到的,请大家多多包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冰释前嫌 上 一晃五日过去。 在春秋子的精心照顾下,诸葛世乐身上的剑伤已经开始愈合,但毕竟是连挨两刀,即便他内功再是深厚,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恢复体力。 宓可真的是被痛醒的,虽然春秋子医术了得,虽然她的伤没有伤及要害,但毕竟也是硬生生的刺穿了肩,这个时代的镇痛药物又少,一动就感觉伤口要撕裂一般的巨痛。 “你醒了?”一个声音在宓可恢复意识时响起,宓可费力睁开眼睛看去,居然是诸葛世乐。这些日子她都是尽量避免和他见面的,虽然她知道他的伤势已经稳定,但是也并没有过多的打听。 “呃。”宓可惯性的就要起身,却被后背一阵刺痛给拉了回去。 诸葛世乐有几许震惊的看向她,她居然应了他的问话,还真是有始以来第一次。 “啊,呃。”每日这起床的时候还真的痛得她想大哭出来,但她还是忍着不发。 “别动,快躺下!”男子赶紧伸出手去扶她,因伤在胸前,一弯腰,居然有液体渗透的感觉,他深深的皱起了眉毛。确定宓可安好了,他才在床头的一个矮凳上坐下,说,“你这伤很严重,得好好静养,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下不了床,也别乱动。女子的身体终究不如男子,自己要将息。” 宓可黯然,这是他被刺以后第一次和她说话,他居然没有问自己为什么要刺她,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一时之间,她反倒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了。 “你还好吧?要喝水吗?”诸葛世乐担忧的看着宓可苍白的脸色,秀眉紧蹙。 她抬眼看了看诸葛世乐,“你不怪我杀你?”她做人向来直接,也不会扭捏。 “你啊?”诸葛世乐叹口气,“我怪你什么?是我先对不住你,我如何怪你?这个事情以后别提了,我也吩咐别人都不准提了。好好养伤,你若真不肯随我回天策,等伤好了,我给你笔钱,自己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去。”他一脸失落,看不出什么情绪,毕竟不是每个女人都会拒绝他这样的条件的。 “你还真会安排。”宓可抿唇回以一个虚弱的苦笑,淡淡道。 “怎么?你若还有别的想法,大可给我提出来,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量满足。”诸葛世乐察觉到她的语气,有点无措。对她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才好,毕竟是他把她拉进这趟混水的。 “姐姐!吃早饭了。”无德端着个托盘,里面装了碗清粥就踉跄着冲了进来,打破这一室的沉默。 诸葛世乐担心宓可没人照顾,所以特意将无德安排来这照顾她。 其实,宓可比谁都惊讶,也很不安,她刺伤他后,似乎有些东西悄悄发生了变化,比如自己对他突如其来的帮助,还有他出人意料的态度,她不明白事态变化为什么会如此之快,快到她都还没有做好接受的准备。内心她其实还是恨他的,毕竟他污蔑了自己的清白。但是看见他奄奄一息的时候她又紧张得要命。特别是想起那日在酒楼他舍身相救的场面,简直让自己的内心无比矛盾,有感动也有矛盾。 宓可犹如重症患者任由他们安排,她很少说话,反而是春秋子对她竟然开始恭敬了起来,常常没话找话的跑来和她拉家常,她当然知道春秋子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这么好,还不是为了她包里的药品和配方,但看他细心照料的样子,她也没有多么为难。 每天的生活基本都是重复又无聊的,宓可不知道诸葛世乐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们会继续在这个城市停留多久,她只是非常喜欢这里的安静,无扰,这让她原本受尽坎坷的心也开始平静。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到目前为止最为安静的一段时间。诸葛世乐开始经常过来看她,他每天都面带微笑,语气轻柔,温柔得仿佛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他每次过来必定带着一些特色的糕点小吃,虽然两个人没有什么语言,但偶尔几句无关痛痒的问候,她还是会或多或少的回应,只是不靠近也不疏离。 有时候诸葛世乐觉得她就像一个认识很久的老朋友,身上散发着仿佛与生俱来的亲近感,她笑,自己也忍不住莫名的开心。她安静时,就像一副画,特别是每天看她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听她给无德说其实晒太阳这是在补钙,她沐浴在金色阳光下的侧脸,嘴角带着温暖心扉的弧度,静静的,混合着空气里淡淡的花香,美好得让人动容。虽然他不明白什么是补钙,但却很是喜欢这样的相处。 漂亮的女人他见过很多,但她真的与众不同,以前还没有仔细的观察过,如今沉下心来,还真的是有那么些不一样。春秋子说是她给自己止了血,虽然不知道她用的什么办法,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救他。按道理她用刀刺了他,是大不敬,按东岳的律法要砍头的,但他内心真的一丝愤怒和追究都没有,更多的是心痛和担心,于是即便朝廷追问,他也把这事压下来了。如若这一刀能换回她的真心笑脸和他的愧疚,他反倒觉得挨得值得了。 半个月的时间就这么静静地流淌过去,宓可在春秋子悉心照顾下,伤口好得差不多,只是肩胛留下了一道狰狞可怖的疤痕。春秋子讨好的说,这些疤痕如果只用一般的伤药,无法让皮肤恢复如初,会留下很明显的痕迹,等到了天策,他会想办法做些好药来淡化它。 宓可无所谓的笑笑,这些伤对她来说,真的没什么,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还在乎这点伤做什么?连强暴自己的仇人她都快要原谅他了。 “主上,那女子的伤势已经初步愈合,没有大碍了。”火麒麟虽然一脸不解,但也丝毫不敢怠慢。 “我叫你查的事情呢?”落地帐幔前,那背对着火麒麟的男人幽幽传来他的声音,“已经几天了?为什么还没有确切的回复?” 拉长的尾音有些说不出的性感,却也透露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主上,那女子的确来得蹊跷,除了查到她是从南朝瑞王的行宫合欢海被救上来,然后被赶了出来,又在破庙撞上春秋子和诸葛世乐以外,其他别无所获。之前的种种完全没有一点信息,如同凭空冒出来的一般,至于她究竟是做什么的,又听命于谁?有什么目标?现在还找不到一点线索,天涯楼那边也在调查,结果和我们并没有太大出入。”火麒麟毕敬的回答着,男子的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天知道一个北朝的皇帝去调查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做什么!之所以迟迟未报,就是害怕这未果的消息会让主上恼怒。看来,这挨骂是怎么躲也躲不掉的了。 “没有了?”龙啸桀谨慎的追问。 “呃,没有了。不过有件事,属下不知道该不该说。”火麒麟有点犹豫。 “说。”他觉得非常诧异,有什么事情让火麒麟都难以开口吗?还真是笑话了,他可是杀人不见血的冷血杀手啊,什么事没见过? “那女子好像被诸葛世乐强暴过所以,所以她才在那日行刺他” “强暴?” 龙啸桀突然青筋爆起,怒幕圆瞪,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眼睛里流露出一股凌厉的杀气。“砰”的一声,手上的墨玉夜光酒杯被捏得个粉碎。 “怎么可能?”他不确定的重复,内心突然很复杂。 火麒麟还是第一次发现一惯稳重的主子情绪波动如此之大,在百味楼他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了,现在他更加确定。“奴才也觉得不可能,可是,探子是亲耳听到那春秋子给那雷大奎解释的,说是因为这样那姑娘才会行刺诸葛世乐。” “传令下去,两日之内,我要见到诸葛世乐的人头。顺便把春秋子给我带来。”他冷冷的丢下这句话,依旧双拳紧握,眼神如怒兽一般,看不出个悲喜。那空气中凝固的愤怒杀气,萦绕着火麒麟,弥漫在整个房间之上。 “主上,她不一定就是郡主,你又何必”火麒麟暗自叫苦,看来又有事情要做了。 “明日就要起程去天策了,下午没事我带你们出去逛逛。”诸葛世乐脸色还是不算好,但看着终日闷在驿站足不出户的宓可,他还是觉得不忍。 “去吧,去吧,姐姐,这十几日终日呆在家里,无德都要发霉了,难得来一次菖州,他们说菖州好玩的地方可多了,去逛逛吧,反正可以坐马车。”无德眼巴巴的央求。 宓可没有拒绝,微微的点了头,无德高兴得手舞足蹈就要去拉她的手。“别碰!”诸葛世乐紧张的一把挡在她的面前。 “你姐姐肩上有伤,你如果想出去,那就安静点,不然哪也去不了。”诸葛世乐皱眉道。 “哦哦哦。”无德机灵的闪开,对着他做了个鬼脸。春秋子诡异的笑了一笑,因为连他也发现如今大家的气氛比一月前要好了很多。 一行人浩浩荡荡上了马车,驶向城外。 那是一条巨大宽阔的河流。 两岸芦苇丛生,水鸟飞翔,清溪碧流,漾绿摇翠,蜿蜒空行,好一派泽国风光。荡荡芦苇,一片青葱,微风徐来,绿浪起伏。飒飒之声,委婉抒情,使人心旷神怡,充满了生气,撞击出诗的韵律,叩击着人们的心扉。 “那边是顺菖渡口,过了这河,往西行七百里便是东岳的含漳城,也是个经济文化重城。含漳背靠东昆仑,产木材山珍,等下次有机会带你们过去看看。”诸葛世乐充当起导游的角色介绍着,疏不知没有人对他说的感兴趣,春秋子是原本就来过,而宓可?现在这些地域啊城镇啊,对她来说完全抽象,就算他说了她也仅限于知道了个一个名字。 “难得出来,我就带你们去吃点特色的。”诸葛世乐见大家兴致勃勃,也颇为放松。他谨慎的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秉退了手下(自从行刺事件发生后,雷大奎就派了二三十名心腹跟着他同进同出,好不阵帐。),三下两下窜到江边的栅栏上,对着江面芦苇丛吹了三记响亮的口哨。 不一会儿一只长长的乌蓬船挂着一面大巨的黑色帆旗,上面写着“独一味”三个字,竟慢慢悠悠的从芦苇丛中划了出来。 “尝点河鲜!船家。”诸葛世乐大声呼喊,那船便朝着他们的方向划了过来。 众人顿时发现,原来这芦苇丛中居然还有一家水上餐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章 冰释前嫌 下 几人被邀上船,只见那划船的年轻男子走到船尾,摸索着从水里提了个大网起来,咕噜的一倒,一寸长的透明河虾一只只欢快的蹦了出来,还有两条雪白如玉,眼珠发蓝的无鲮怪鱼和一只红得发紫,如圆盘大小的河蟹好不威武的对着众人张牙舞爪。 “好家伙,今天还真有口福了,十年难得一见菖河三宝都齐啦。鱼师傅,你可要好好的给我做这顿哦,别糟蹋了这些难得的食材。”诸葛世乐微微一笑,如老熟人一般满意的招呼。 船身还算宽敞,中间是吃食的餐桌,前面是迎客的茶座,后面是厨房,看这布局一次也只能接待一桌客人。 “各位请喝茶。”一年轻的青衫女子捧着个茶盘如一尾翠绿的金鱼飘然而进,秀气的脸上洋溢着温和恬静的笑容, “鱼嫣姑娘太客气。”诸葛世乐抱拳回敬。 “这独一味是鱼家兄妹自己搞的,在我们东岳民间可算是排行第一的美味,名扬四国,多少王公贵胄是排队都等不到一次上船的机会。今日也不知是托了你们哪位的福!”他边说边笑,边笑边看向宓可。这种低水平的溜须拍马当即就换来了春秋子鄙视的目光。 “呵呵,与其说我们有福,不如说诸葛少爷你面子大吧。呵。这钱多啊,就是好,人家排三年都吃不到的,我们吹三声口哨,这不,就上船了!”春秋子不以为然。虽然他也是喜好美味之人,也听过这天下第一河鲜食船独一味的大名,但他就是看不过诸葛世乐这牛逼烘烘的样子。不就是银子多面子大占了个先机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还在这里借机讨好,根本就是人为的,刻意的显摆。他看了一眼宓可,想赢得她一样的看法,结果宓可只是微微一笑。 这姑娘受伤后怎么就傻了般?老是喜欢笑了?忘记他是她仇人了吗?脑子没受刺激啊?春秋子摸了摸一头的杂草有点纳闷。 饭菜很简单,四菜一汤。 那巨大的蟹壳被反转过来成了一个盛菜的盘子,上面是一条不知道加了些什么香料蒸出来的白鱼,晶莹剃透,像果冻一样,肚皮里鼓鼓的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进去,泛出淡淡光芒。这菜一端上桌便是满船生香,让人垂涎三尺。春秋子和无德都吞了吞口水,鱼得水挥舞着手中的小刀左右开工,一下划开鱼两边的肚子,金色的鱼子一颗颗饱满得如黄金豆子一样从划开的口子里滑了出来。光看这阵势也是非比寻常的讲究,难怪千金难求。 宓可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吃过世界美食的人了,但这豆大纯金色鱼子也着实让她心里震撼了一把,满舱的香味更是引得她深深的吸了口气。 诸葛世乐看她欢喜,拿出特制的碧玉勺子小心的为她盛了两勺。 “多吃点,对身体好,大补的。”他怜爱的关照,让宓可觉得怪怪的不自在。 “她可不能多吃,你不知道虚不受补吗,多看看医书吧小子!哎,你看这多浪费啊,明明知道你们两人是病人,居然还点了这么大一条,没办法啦只有老夫委屈下,多吃点了。”春秋子边说边把蟹壳往自己面前端,连无德都不顾了,好像别人要抢他的饭碗一般。 河虾是用葱姜爆炒过的,很简单的方法,没有过多的花样,但是很是爽口,并且贴近宓可喜欢的口味,让她想起每次在海边吃大排挡的时候,两个哥哥总是抢着给她剥虾皮。这过往的片段一但浮现,心里自然就犹生一道酸楚,她默不作声,收起了脸上的色彩。 “怎么?不满意?”鱼得水观察到女子的细微表情变化,很是诧异,从来还没有那个客人吃了他的手艺不竖起大拇指叫好的。 “没有,没有”宓可见自己的失态让他人误会慌忙礼貌的解释。 “鱼先生的菜很好吃,只是这方法民间多数普遍。先生其实还可以尝试用清水和姜葱直接煮虾,不加任何调料,而后剥壳,沾上各种酱料吃,这样也保留的这河虾的鲜美,虾类本就不是油腻之物,蛋白质含量极高,这样的暴炒,流失了营养,也是失去了本来的鲜味,浪费了。”宓可婪婪的说道。 “蛋白汁?鱼某没有放蛋清啊?不过既然小姐也是好食之人,鱼某倒是想听听,小姐觉得这世上最美味的虾菜因该是如何烹调?说出来,大家互相学习学习。”鱼得水虚心的上前请教,这些达官贵人从来都只是称赞,还没有谁给他提过意见。高手最怕的就是寂寞,这个女人虽然看上去并不富贵,但是优雅得体,应该也是个见过世面之人。 “呵呵,学习不敢当,但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这世间辽阔,地大物博,又岂是我一界凡人就能走遍食尽的。不过依稀记得吃过一种大虾,从壳中间破开,露出虾肉,加鸡汤和鸡油一点点放在烧红的卵石上烤熟而食,那味道到是让人记忆犹新。还有一种烤虾也是破开烤熟,但上面加了黄油和炼乳,和虾肉结合在一起,鲜美无比,口感爽人,甜鲜交融,甚是让人回味。”宓可想了半天,然后认真的对鱼得水道来。 “炼乳为何物?”鱼得水吃惊的问到,他没有想到这天下间居然还有他没有听过的调料。 “呃,这个,这个东西呢相当于你们这边的牛羊的奶做的一种食物吧。”宓可这才想起这不是二十一世纪,怎么可能有炼乳?如何给他解释呢?还是忽悠忽悠就得了,多说多错。 “好了好了,快吃吧,你再不吃,都被这老家伙吃光了。”诸葛世乐讨好的给宓可和无德一人一只大虾。 一连喝了两碗蟹肉粥还真是把她撑坏了,来了这个时代一个多月了,前面几天都是朝不保夕的,后来又发生强暴,跟着就是计划报仇,心情极度郁结,而后又是受伤,反正就没有放松心情的吃过一顿饱饭。这一餐算是真真实实的让她感受了什么叫肚子吃饱了。 不远的顺菖的渡口,如往常一样人头涌涌。 一边,苦力正忙碌着往货船上搬货,个个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嘴里哼着有些变调的船帮曲子,以化解身体上的疲劳。另一边,渡船的东主正忙着大声叫嚷,招揽吸引着渡客们能上他们的船。 此外,还有被狗追得四处乱飞的鸡,不断发出低鸣声的水牛,咩咩叫着的山羊,买杂货和干粮的小贩,到处都是一片乱象。 火麒麟在混乱的人丛中挤进挤出,目光像是在每张面孔上扫描着,不断的和暗桩打着眼神,最后走到码头边缘停了下来。 抬眼望去,大大小小的上百船只在码头旁进进出出,有小型的渡船,有中型的内河运输船,还有更大型的货船,有的远行,有的刚刚到岸,上船下船人流络绎不绝。 他缓慢移动的目光跳过船列伸向远处的芦苇海深处,一艘乌蓬小船进入眼底,在飘荡的芦苇海里若隐若现。 “行动!”火麒麟回头看了看码头,大手一挥,躲在黑暗中的势力们飞快的踏上准备在一边的几艘小船向那芦海驶去。 另一边的雷大奎眼尖轻挑,站在岸边,脸色骤变,慌忙地对身边的手下吐出几个字:“不好,要出事”。 他忽然打了一下寒噤,双眼发直地看着那远处驶进芦海的几艘小船,颤声道:“马上去城里派人过来,我们几个先上船过去,小侯爷可不能再出事啦。”一想到这里,他不禁又连续打了几个寒噤,全身上下冷汗直冒,手也微微地颤抖起来。 一群死士铺天盖地的向小船围了过去。 鱼得水正在做着他的拿手小吃鱼骨水晶酥,只见一黑影伴着银光如离弦之弓朝自己飞了过来,那刀锋马上就要触到他的眉毛。他单手出击,一盘清油就淋了上去,“有杀手!”,他惊呼,而后冲上前去,一把拉了身旁的鱼嫣跳进了水里。 春秋子一听“杀手”两字,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还好他没有心脏病,不然时不时被这么吓,他没有被杀手杀掉也都快要吓死了。顷刻间又开始像无头苍蝇拉了无德又准备钻桌子,一席美味瞬间化为乌有。 诸葛世乐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咆哮,“去船尾,下水!”他才恍然,这个地方钻什么桌子啊,再钻桌子就死翘翘了。 船舱狭小,众人如炸了锅的蚂蚁,都向船位冲了出去,诸葛世乐抓住宓可连拖带拉冲到船尾,也无法再顾及她的伤口了。一脚把前面的春秋子和无德先踹了下去!他双眉紧皱,看着那两只落水的身影,暗自叹气,犹豫,这个时候他们居然还在犹豫跳不跳!真是要命! 他紧锁眉头,挡开后面追上来的杀手,一手环抱宓可的腰,看了她一眼,也跟着跳了下去。一秒之后,江面上的乌蓬船已经被人射得跟只大刺猬一样。 “不要怕!”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宓可还来不及闭气就下了水,缺氧的痛苦让她张开大口拼命吸气,却只是喝入大量河水,诸葛世乐秉住呼吸,看向她痛苦的用手掐着脖子企图寻找一丝空气的存在。当然只是徒劳,他拉着她的手贴上她的唇度气给她,她顿时安静了下来,两眼直直的望着他。 他带着她悄悄的向岸边潜浮,后面到处是跟着下水的杀手的声音,而后又传来雷大奎叫他的声音,接着就是一片刀光剑影的混战,从船上杀进水里,又从水里杀到岸边。 “把那老头带走。”他听见不远处有人声。 小心的潜过去隐藏在芦苇背后,看见一小艇上屹立一红衣男子,一直注视着独一味的方向,手下把春秋子和无德从水里捞了上来。那人正是那日在百味楼刺他之人。此时,春秋子和无德在甲板上跪着直哆嗦,完全一副受惊的怂样。 “呃!”宓可看见他们被擒,差点惊呼出来,诸葛世乐一下用嘴封住了她的口,死死的抱住她,沉了下去。 “那边有人,过去看看。”上面一片人声沸腾。 诸葛世乐死死拽着宓可潜浮着向岸边游去,看来,这菖州是留不得了。仔细想来,自从进了紫荆关,这一路就不太平,究竟是何人要杀他?而且既然来得如此的明目张胆,几次都是光天化日之下,出手狠辣,组织者绝非泛泛之辈。可是他在朝中并没有和谁结下如此深仇大恨啊? “又失手了?”风呼呼的刮着,空荡的悬崖边上,草木皆枯,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有些发臭的血腥味,不远处的草地上,零零碎碎的散落着破损残缺的砖瓦。一黄衣女子从废墙后走出来,迎面对上带着春秋子和无德的火麒麟,语气里说不出的担忧。 “恩,那女子跟他跟得紧,我不敢冒然追击,怕又伤了她,还是先见过主上,再作打算。”火麒麟无奈的叹息。他回头望了望春秋子和无德。 一身金龙缠身的黄袍男子静静地站在残墙后的悬崖边,火麒麟半跪在男子身后:“属下办事不利,还是未能将诸葛世乐的人头取下。” 男子看起来二十七c八岁,脸庞轮廓犹如雕刻一般严肃,但是身上却有股不容侵犯的神圣气息。两只鹰目,深邃明亮。四周虽然刮着猛烈地罡风,可是男子身上的黄袍却没有丝毫的飘动。 他一直那样静静地站着,并没有搭理火麒麟,只是静静的看着火麒麟身后的春秋子,把他从头到脚的打量了几次,约摸半响,才缓缓开口:“先生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头?” 春秋子听声猛的抬头,撞上龙啸桀那深邃的眼神,他一把甩开无德颤抖的小手,立即跪在地上俯首行起了跪拜之礼,嘴里一直念叨:“老生惶恐,老生惶恐。” “先生快快请起,你与我父相交多年,不必见外。”龙啸桀一把上前,搀扶起这原本该是狡诈无耻,如今却一脸正义凛然的老头,居然有了那么点他乡遇故人的感觉。 “主上,为何在此?”春秋子一改往日嘻哈的作风,神色凝重得很,无德在一边傻不啦叽的望着他们,估计早就吓傻了。 “带这孩子去行馆吃点东西。”他挥挥手指示火麒麟退去,片刻之后轻声问道:“十几年了,自桑奇之乱以后,一别十四年了,想不到先生还记得我。”说到最后男人的脸庞忽然变得无比狰狞,几乎是想起什么悲痛之事,双拳紧攥。 “一日效忠主上,便终身都是主上的人。当年先主舍身为国,救我桑奇十万奴役于水火,留下主上一人独撑大局,个中辛酸老生当然铭记于心。只是这十年在山上学医问道,一直无法回报国家,如果主上需要,老生肝脑涂地,定当誓死追随。”春秋子老泪纵横,一下子勾起许多伤心之事。 辰星历473年,北朝都城桑奇暴乱,墨城城主龙云冽拥兵自重,三十万大军挟十万奴隶兵临桑奇城逼北朝主龙云臻退位,并以一天杀一万人为期限逼宫。为救那无辜的十万的奴隶,龙云臻毅然答应放弃帝位,并亲自迎龙云冽入城,只求他善待百姓,而后,龙云臻一家十三口,除龙啸桀和小弟龙则文远在炎州,其他均自绝于桑奇城墙之上。 龙啸桀当年只有十六岁,他千里迢迢带着十万老弱残兵从炎州一路杀过则别渡口,杀回桑奇,最后只剩下不到两万兵力,而迎来的就是城墙之上全家十三口老小的尸体。龙啸桀当场从马上昏厥,巧遇逃难而出的春秋子出手相救。 桑奇老百姓无不感激龙云臻全家的救命之恩,于是私下串联,里应外合,十多万奴隶悄然组织成了一只庞大的奴隶军团,而后在主上龙啸桀的指挥下,他们空前的团结,只用了不到半月的时间,便拿回了桑奇城,活捉了龙云冽。而龙云冽的独生女儿,从小和龙啸桀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呢喃郡主因父亲被囚禁,自惭形秽,以死谢罪,跳下了尔玛河。 经此一役北朝率先推翻奴隶制度,实行用工制,还自由于民,让以前的奴隶都能自由选择去留,赢得了天下奴隶的心。然而北地物质贫乏,长年干旱不断,虽然推行仁政,却步步艰辛。龙啸桀于是和朝臣们商议大开通关之门,用矿产和其他三国交换物资,并且成立了扫尘宫,专门帮天下巨富权臣执行暗杀任务以其资金来充足国库。 无尽的回忆排山倒海的袭来,两人都包含着泪水,他们都知道如今的安稳日子来得有多么的不易。 “这次请先生来,是想求证一件事情,诸葛世乐身边的女子,请问先生,可是呢喃?”龙啸桀收回思绪直入主题。 “主上?那女子自然不是呢喃郡主。”春秋子想了一会,恍然大悟,这才明白那日行刺诸葛世乐他为什么会手下留情。 “一开始,我就觉得那女子有几分眼熟,主上一提到想起,她和呢喃郡主还真有几分神似。不过老夫肯定她绝对不是!那女子天生棕瞳,桀骜不逊,手段怪异,见识非凡,心狠起来可不比那诸葛小儿差!主上想一下,天下又有几个女子不会武功居然还敢在白日刺杀诸葛世乐的?她啊,我看一早就是报了送死的决心了。”春秋子仔细揣摩,他明显发现龙啸桀眼中的失落。 “其实就算诸葛世乐不杀她,也没什么,反正那女子”春秋子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先生不防直说!”他着急的追问。 “那女子脑子里有个恶障,看时间也不是一天两天,随时可能暴毙。老夫让诸葛小儿为她打通玄阴大穴也只能暂保她三月平安,否则可能还没进这东岳就已经不在了,可惜啊。”春秋子居然开始惋惜起来。 “恶障?可有救治之法?”龙啸桀竟然产生了一丝不安的迫不及待。 “主上,她真不是呢喃郡主。当年呢喃郡主是当着主上的面跳的尔玛河,那么汹涌的河道,是不可能有生还的啊。还请主上不要在寄情于故人。”春秋子心痛的说。 “我知道,我不糊涂,我只是想知道可有救治之法?”龙啸桀恳切的说。 “有,只需南朝禁地紫陀螺冰塔林内的梦花为药煎服,便可消除天下恶障。”春秋子不明白,既然知道不是他的故人,他管她这么多做什么呢?从来管闲事都不见得会是什么好事。 “那好,这三个月,请先生看在我的面子上务必保她周全,我定会派人寻来此药,到时候咱们天策再见。”龙啸桀知道他很疑惑,但却并没有过多解释。 春秋子一愣,心下震动,他看得出他是真的关心她,一点虚假也没有,原来她才是让他大费周章把自己请来的原因。 霎那间,他忽然觉得自己再也不能随便戏弄那小女子了,说不定那天她会飞上枝头变成他的主子呢?可是,这是为什么呢?“主上,冰塔林凶险万分,除了卫家人,从未有人活着出来,还请主上为了北朝的万千百姓三思后行。”春秋子担心的看着龙啸桀,哎,这男女之间的事情,真是说不清也道不明啊。 “先生放心,啸桀心中自有分寸。” ------题外话------ 本书读者交流群:136607279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情变天策 上 晨光中,霸气辉煌的东岳皇城闪耀着金色的光芒,显示着它的威仪,那是琉璃瓦在太阳下折射出的流光异彩,射得来人的眼睛生痛。站在城门前对着里面仰而望之。远方若隐若现的宫殿林立,放眼一观不见尽头。 和南都皇城的秀丽优雅比,天策城的皇宫更显霸气逼人,这,是天生的王者之城,处处皆展现出大国的风范,那十米高的城墙把整座滨海悬崖边的城市包围得滴水不漏,犹如铜墙铁壁一般,加上地势险要,绝对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要塞。 果然是个大国之邦,宓可站在诸葛世乐的身边,谨慎的打量着眼前这座城池,东岳的国都,天策。 那东边的峭壁之下是辰海的星月湾,上面繁星点点似的布满了出海打鱼的渔船,密密麻麻,繁花似锦一般。巨大的城门前来来往往是数不清的商贩货驾,各种各样丰富多彩的货物琳琅满目,街道人声鼎沸车水马龙,难怪这里连最普通的百姓在外地人面前都是一副洋洋得意的自豪感,如同我们北上广的民众天生就具备了一种原住民的优越感一样。话说回来,在这样的时代能生在这样一个富饶的国家,他们的生活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国富民强也是顺理成章。 两人站在城门口,诸葛世乐张望的看着,十天的辗转反侧,悄悄的避开了官道从小路折回了天策,而宓可的伤口却在途中不慎感染,惹得他无比心烦。 “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我家了。”诸葛世乐看了一眼还在发烧的女子,心里很是抱歉。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敏感造人刺杀,他也不至于带着她东躲西藏拖了这么多天。 这时城中的人开始骚动了起来,众人让道!一大队神侯府侍卫列队赶来,雷大奎坐在一高头大马之上,一脸紧迫,呼啸而出,向他们奔来。 “小侯爷,神候派我等前来接你回府!”雷大奎如疾风一般扫到他们身前,一个翻身下马,动作快得让人目不暇接。 一时之间,诸葛世乐脸上出现了震惊的表情。从小到大,父亲还从未如此大张旗鼓的派人迎他回府,难道有什么重要事情发生? “今天什么日子啊?我看这一路上到处张灯结彩,又不是过节,怎么这般热闹?”诸葛世乐也没多想,他扫了一扫自己无比熟悉的街道,恢复了原来的神情,若有所思的问道。 雷大奎微微一震,小声说道:“老侯爷只是让我来请你速速回去,其他的一切,回府便知。” 此时的洛府书房,两个鬼祟的人儿正凑到一起交头接耳,边说边四下张望,仿佛声音大一点点都会被人偷听去了一般。 “这么说,他是活着回来了?”左相洛子山听完探子回报,双眉紧皱。明天就是洛琉月进宫为妃的日子,承蒙皇上恩宠竟用迎娶帝后的仗仪亲自迎娶自己的女儿,洛家好不风光。过了今天他就是国丈大人了,这个关键时刻,那臭小子居然回来了? “没道理啊?传闻扫尘宫出手,就算是阎王老子也逃不过,为何这小子会没死?”他百思不得其解。 “爹爹可在烦恼世乐一事?” 洛子山吃了一惊,哆嗦着回头,在他身后一楚楚动人的红衣女子不知何时悄然而立,人都进了屋子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要不是他心脏好,估计还真会被吓一大跳。 “爹爹看这喜袍可配女儿?”洛琉月一身大红喜服,好不艳丽,双手比肩一抬,尽显风华绝代。 “配配配,当然配,这天策城,除了月儿,想必找不出第二人更适合这身衣裳了。”洛子山讨好的吹捧,生怕惹了自己宝贝女儿生气。 “可女儿觉得不配!”洛琉月一甩云袖,变了脸色,轻蔑的感叹。 “女儿觉得,这天下,能与女儿相匹配的,除了皇后的凤袍,其他皆是下选。” 洛子山狐疑的打量着自己的女儿,搞不懂她到底想要说什么。 “其实,爹爹大可不必为了世乐的事情自寻烦恼,女儿从来就是个心高之人,要嫁的男子也定当有惊世治国之才。以前年纪轻,长年在府里当一只井底之蛙,不知世事。如今,女儿想得很明白,能得皇上荣宠,与天下之主匹配,又怎需留恋那侯爵夫人之位?丢了西瓜拣芝麻的事,琉月不会做。”洛琉月句句珠玑,皆说到洛子山心坎上,她一边梳理着喜服上的红色流苏,一边微笑着不温不火的表述着。 “那为父就放心了,为父还担心你放不下他,怕明日诸生事端。”洛子山松了一口大气,果然是自己的女儿,知道什么是轻重,什么是取舍。 “爹爹严重了,女儿从小出生相府也看尽官场浮华,要保我相府一世荣华,也只能随波逐流,攀附高枝。和世乐的姻缘若真是天定,也不至于有后来这等是非折腾,莫名得了怪病不说,还差点丢了小命。想必,一切也是天注定,注定我不是他诸葛家的人,而他诸葛家也容不下我这只即将展翅的凤凰。女儿在病中折腾这些日子,内心极其恐惧,真怕从此就香消玉陨,再也无力侍奉爹娘c光耀门楣,而如今峰回路转,还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既然上天给了女儿这个福气,那么我们就要好好利用起来,对吧。”洛琉月越发娇媚,对自己的将来她似乎信心满满。 “放心吧,爹爹,有我在,明天一定顺顺利利。你就等着当你的国丈大人吧。” 神侯府内 “不可能,就算皇上有意,琉月也不可能会下嫁于他。他是一国之君,后宫佳丽万千,琉月怎么可能容忍与这么多人分享一个丈夫?她自幼心高气傲,本就不是一般俗世女子,若说贪图荣华?她们洛家也是名门望族,抛弃自由委身宫墙?我不相信,我要亲口去问她。”诸葛世乐发疯一般的掀翻了茶桌上的杯盏。侍奉的下人们吓得哆嗦到一边,诸葛冥一脸无奈的高坐于堂前。 “站住!”诸葛冥看他神色苍白,想必是受伤还未痊愈,加之怒火攻心,脸色很是难看,这时将他放出去不但解决不了事情,还一定会闹出事端不可,所以他断然不会让他出去。 “你想现在就到洛府去吗?去质问人家还是去带她私奔?半月前人家已经做足礼数上门退了与我们的亲事,那时你人在哪里?人家姑娘危难之时是皇上用自己的眼泪为引把她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你呢?说是去寻药?满世界乱跑,一点消息都没有!天知道你究竟在外面做些什么?白颜方丈也说过那病是姻缘障,必须要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才能相救。既然你无力救她,那为何不愿意成人之美?一定要搞到双方都难堪的地步吗?”诸葛冥严厉的训斥。 “我什么都没做?我就不相信琉月就这么轻易就答应了?我和她从小青梅,她怎么可能一句话都不给我?就弃我而去?就算是洛子山屈服于皇上的权柄,但她绝对不会同意!”他心痛难忍至极,如同刀子在原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上又刮了几刀。这些日子,为了她,他餐风露宿,他日夜兼程,他费尽心思找寻春秋子,甚至还不顾名声和廉耻对宓可犯下了那般禽兽不如的事情,而后又被人刺杀,千里奔走,好不容易回了天策,居然换回的就是一个如此滑稽的消息?他的未婚妻明日就将嫁入宫中,成为东岳的王妃?好一个王妃?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父怎会不知道你的苦楚,但大局已定,皇上也特地来诏对为父言明此事,其间态度万分诚恳,希望我们能理解个中原由。最后还特赏良田千亩黄金万两,封安乐侯与你以示安慰。我们还有什么话好说?这事怪不得别人,怪只怪你们有缘无份啊。儿啊,这东岳是萧家的天下,我们为臣子的定当忠贞不二,为皇朝分忧,而不是添乱,更不要说和皇上去抢女人!”诸葛冥实在也是痛心疾首,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谁的家里都不见得光彩,但对方是皇上,不要说人家现在是上天注定,礼数周全,就算他一点道理都没有的明刀明抢,你又能如何?造反不成? 诸葛世乐看着自己苍老而无奈的老爹爹,他紧握双拳,两眼充满血丝,欲言又止,心中有吐不完的怨气,千头万绪却不知如何发泄。 宓可一进府就被下人们带到了客房,医官为她重新包扎了伤口,连日的折腾和奔波已经让感染的伤口有浓血化出,她强忍着巨痛承受着,看着医官把腐肉一点点用刀剃去,又重新上药,简直是要命一般。 晚饭的时候也不见诸葛世乐的影子,但她却惊奇的发现这神侯府里每个人都黑着一张脸,愁云惨淡,如临大敌一般的表情。难道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除于记者的本能,她开始施展她的公关技巧,很快便从一个小丫头嘴里得知原来诸葛世乐的未婚妻子明日就要嫁给东岳的皇帝箫如然为妃,真是爆炸性新闻啊。这一路走来,虽然她不闻不问,但也从春秋子他们几人的谈话中知道诸葛世乐是为了帮他未婚妻才千里寻药,至于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也是被春秋子那老头暗算下药。所以现在想来还真不知道那诸葛世乐如今是何感受?简直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内心一阵莫名的触动,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是兴灾落祸的,奇怪的是除了落寞的感觉,她的心里居然还对那男人有了那么一丝同情,觉得他很可怜。 难怪人家总是说千算万算不如天算,老天注定的,终究谁也无法改变。夜已经很深了,她卷缩在被窝里,想起这些日子在这个世界经历的种种,她无力改变,除了唏嘘也只剩下无奈。 几个时辰之后,街上已是锣鼓喧阗,彩旗纷飞。 今天是洛琉月大婚之日,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大红的嫁衣披在身上,嫁衣上锈着朵朵娇艳的牡丹,虽说嫁的是国君,可却怎么都只是一个妃子身份,所以像那些她原本以为会有的龙凤图案都没有出现在这嫁衣上,不免觉得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 乌黑的秀发高高的盘起,唇上也涂着寇丹之色,整个人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她往日的那抹闺秀的羞涩,更添一份新嫁娘的娇媚之情。她带好华丽丽的纯金妃冠,坐在镜前,仔细的打量着镜中的自己,果然是天姿国色,雍容华贵。父亲培养她多年,琴棋书画,诗歌礼仪为的想必也就是这天。 今日给她梳妆打扮的都是宫里派来的人,就算是妃子,那也是未来皇后的人选啊,这种待遇自是较普通富贵人家所不能比拟的,听着房门外震天响起的喜乐声,洛琉月淡淡的勾起一抺自信的微笑。今天是她的大婚之日,新娘都是最美的,她很满意自己此刻的容颜,她清楚的知道,从踏进那扇厚厚的宫门开始,她的人生就要翻天覆地了。 诸葛世乐一身酒气,发冠凌乱,连平日里装酷的面具都难得再带,就这么直挺挺的立在了洛府大门口。他一身黑袍风中飞扬,一把长剑斜挂于腰间,看上去就似个落寞的剑客前来挑衅一般。 “小姐,小姐,不好了,诸葛少爷来了,还堵在大门口,这可如何是好?”丫头惊慌失措的冲了进来。 “慌什么慌,他来了又能如何?皇上的迎亲队伍已经出发了,他还能把我抢了去不成?真是不识大体,随我出去。”洛琉月临危不乱。 洛府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那身雍容的红。 诸葛世乐看着一身喜袍的洛琉月,那华美的场面是他期待多年的,他多么希望这大门一开,她是向着他走来的。然后她会对他说:“放心吧,今生,琉月非你不嫁!”他满眼的深情款款,上一秒还在yy着自己情比金坚的爱情,下一秒却换来一脸的冷若冰霜。 “你来了。”未等诸葛世乐开口,洛琉月抢先发话。 “琉月?”诸葛世乐强忍心痛,小心的低唤。 “来了也好,来了,我们就把话说清楚!”女子声音冰冷得让人害怕。 “今日是我大婚之日,如若世乐哥哥还惦念旧情,那还请不要在此多生事端。琉月是一届女流,无法左右自己的姻缘,但生为相爷之女,太多抉择由不得我。皇上对我有救命之恩,既然天意如此,还请世乐哥哥成全,不要阻我青云之路,日后朝堂上见了咱们还算得上有发小的情谊。如若今日非要撕破脸皮,那也别怪我翻脸无情。”说到这里,女子停了两秒,皱了皱眉,然后望远处张望了一下。 “皇上的迎亲队伍马上就要到了,希望你不要诸多阻难,这事就此结束。”洛琉月再次冷漠的强调。 诸葛世乐万万没有想到这翻话竟然亲口从洛琉月嘴巴里说了出来。如此的决绝与狠心,一下子磨灭了他心里唯一的期望。他知道她从来都是心高气傲的女子,却想不到会如此现实与市侩? “这真是你的真心话吗?还是有人逼迫于你?”诸葛世乐扬天长笑,他突然觉得自己成为了全东岳最大的笑话。 “自然真心。不要说我自私,假设一下,琉月当日若死于姻缘障,难道世乐这一生就不会娶别的女子?所以,琉月此举只是顺应天命,世乐无需再为我执着!”洛琉月嘴角泛起一丝决绝的微笑,这笑把诸葛世乐看得心都在发寒。 “哈哈哈,枉我为你出生入死,想不到最后竟然换得个如此下场?洛琉月?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养只狗都会对主人不离不弃?你怎可如此翻脸无情?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告诉我,如若你有苦衷,就算今天天王老子在这里,我一定也会护你周全!你说啊!”他咆哮着冲上去一把抓住洛琉月的双肩,不停的摇动呐喊,抓得她生痛。 “放开我,好大的胆子,我即将贵为皇妃,你还要纠缠不清?知不知道这是大罪!”洛琉月厌烦的挣扎着想摆脱他的双手,一脸的扭曲,花枝乱颤,头上的妃冠也跟着不断的左右摇晃,场面尴尬至极。 诸葛世乐激动无比,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洛子山在家丁的拥护之下冲了出来。不远之处传来了迎亲的唢呐之声,箫如然的队伍越来越近了,前行开道的亲兵已经涌向了洛府大门。 洛琉月闻声一惊,仰头凑到诸葛世乐耳边轻声说道“我告诉你,我从未喜欢过你,我喜欢的不过是你们家的名声和地位。而如今,已经有更好的人在等着我了,那我干吗还要留恋过去?只有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才有资格和我这样的女子匹配,你觉得你是吗?既然不是,就离我远点!不要怪别人抢了你的夫人,怪只怪你自己不如别人!”她轻蔑的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诸葛世乐,使出吃奶的力气推开他。理了理头上的妃冠和发丝,保持整齐的站在门前,看着她的夫君一步一步的向她靠近。 “不,你骗我的,你不可能这么绝情。你怎么可能这么绝情?”诸葛世乐被她气得是晕头转向c七窍生烟,他上前一步,抓住洛琉月的手,就要把她往外拖。 ------题外话------ 昨天是母亲节,在这里祝福天下妈妈节日快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章 情变天策 下 “安乐候?今日是我大喜之日,你此举为何?”周围的喜乐一下子停止了,空气都泛起一阵,周围的所有人都全部俯下身子行跪拜之礼,随声而来的洛子山更是吓得屁滚尿流。他就知道,这小子今天准来闹事,却没有想到他如此大胆,连皇上亲临了都还不知忌讳。 一名身穿龙袍,头带华玉盘龙冠的俊逸男子就这样傲立虚空的端坐在一匹漆黑的战马之上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冷冷的询问,并没有丝毫的动作,但周围的人明显的感觉到一股浩瀚的杀气升腾而起。 “安乐候?”他见诸葛世乐不回答,双眉紧皱,再一次讯问。周围的侍卫都一涌上前,随时准备出手擒拿这个跟皇帝抢女人的男人。 “对不起,让让,让让。”一白衣女子拔开人群,奋力的往里钻,全然不顾这尴尬的场面,也无视什么皇上驾到。 宓可是听见下人来报才知道出了大乱子的,诸葛冥如热锅上的蚂蚁,还在思量对策,她却是抢先出了门,这种事情,等想好解决的方法说不定就已经晚了。救人如救火,她好不容易才打听洛府所在,无奈这城池太大,却也还是晚了半步。 大家悄悄的打量着这突如其来的白衣女子,她披头散发,双手提裙,感觉是才起床的样子。行为更是毫无章法可言,飘逸的长裙在地上拖沓着,她一边前进,一边踩着自己的裙摆,感觉下一个不小心就有跌倒的可能,却依旧快速的向前移动,并且大胆妄为,在皇上面前不但不行跪拜之礼还在往是非圈里面钻? “大胆女子,见了皇上还不下跪?”侍卫上前一步就要把她拿下。 “跪?为什么要跪?”宓可知道这是古代人的特点,见了谁都喜欢跪,但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所以压根也没有想过要遵循这些恶习。她一把拂开侍卫的长矛,看都没有看一眼。 “除了天地父母,只有上界神仙和牛鬼蛇神才需要大家跪拜?你们是么?”宓可才没有功夫和他们斗嘴。 “大胆,还敢口出狂言,侮辱皇上。”侍卫被她惊得哑口无言,好大胆的女子,居然敢把皇上和牛鬼蛇神作比较。全场的人都惊呆了。大家看着箫如然,等待进一步的指示,却见他露出一个莫名的笑意,反到是想看这场戏继续下去。 “哎呀,世乐哥,总算是找到你了,不是说好了,来告诉姐姐一声关于我们的事吗?这样也好让姐姐安心嫁人啦?看你!高兴得过头了吧!”宓可走上前去,一下分开了诸葛世乐抓住洛琉月的手,轻轻的牵起来握在自己手心,窜到他们面前,挡在洛琉月和诸葛世乐中间。 诸葛世乐回过神来,侧过身子无比迷惑的看着她。第一次,他觉得有了一丝温暖的感觉,而这份温暖居然来源于这个小小的女子,那么多人,那么多人都在那里跪着,尴尬的场面一触即发,没有人敢上前掺合,这周围不乏有自己的亲信和心腹。然而只有她,只有她敢走上前来,把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护在自己身前。傻子都知道,这样的时候,这样的情况,下一秒随时他们都会人头落地,永不翻身。 “月姐姐对吧?”宓可一脸笑意,灿烂得如同盛夏的向日葵,她理了理声音,故意很大声的样子,似乎要让全场的人都听到。 “忘了告诉你哦,世乐哥这次出门帮你寻药遇上了刺客,所以耽误了回程的时间。不过因祸得福,若不是帮你寻药,我们也不会认识。今天,其实我们是特意过来给你道贺的,并且感谢你给我们制造了这么好的邂逅机会。邂逅明白吗?就是相遇的意思。于是,于是我们就一见钟情,然后就私订了终身。”她边说边吞口水,顺便回头看了一眼诸葛世乐,那人已经被她说的话搞得是瞬间癫狂。 “一早就听人说,月姐姐知书答理c秀外惠中,想必也不会和我这样一个没文化的山野村妇一般计较。而且现在姐姐又有皇上这样一个英明神武c高端大气,上天入地绝无仅有的天下俊杰匹配,那更是莫大的福分啊!我们真的是万分为姐姐高兴,所以昨天高兴的庆祝了一晚上,世乐哥哥不胜酒力,喝得有点多,不过他说了一定要亲自给你道贺,所以你看,这天一亮就赶了过来。冒犯之处还请见谅,其实他对你的祝福就犹如那滔滔江水,是连绵不绝的。”宓可讨好的乱说一通,她才不管那么多,反正你大喜的日子,想必谁也不愿意见红吧。所以她知道,不管理由编得有多烂,自然会有人愿意接受,下这个台阶。 洛琉月脸色如土,难看得像被霜打过的茄子,她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不知打那冒出来的女子,让她原本强势的气场瞬间瓦解,居然还蒙上了那么一层羞耻。明明是她不要他的,如今反倒是成了他抛弃了她? 宓可暗自抿了抿舌头,乖巧的回头,对着马上的箫如然回眸一笑,悄悄的眨了个眼睛,快速的打量了一番。此时同样震惊的东岳皇帝,内心竟然莫名的吃了一惊,很是想笑。 这就是个皇帝吗?真是大帅哥啊,以前读书的时候老师就说过,人的面相可以折射内心,这人看上去是玉树临风脸坦然,还有一双特别深邃的桃花眼,自然不算是奸人相,应该不会太过装怪吧?虽然不是自己的历史空间,但能亲眼见一眼所谓皇帝和皇家的气势也不错啊,总比在博物馆里看尸体和照片来得过瘾。 其实,伤口的疼痛依然让她的脸苍白得很,但两只酒窝却深深的荡漾在脸上,保持微笑,保持风度。她默念着拉着诸葛世乐的手,也不管他愿不愿意,转身走向萧如然,一下跪在地上,其间还用脚踹了踹诸葛世乐的后膝,那原本僵硬的男人不情愿的扭了扭身子,想挣扎。他实在不想和箫如然对上眼,平日里的崇敬之情一夜之间再也不复存在,他甚至觉得他是个昏君,完全的不明事理,强夺人妻。然而如今大局已定,他难道还要为了洛琉月的冷酷无情丢了性命不曾? “臣等恭贺陛下夫妻和睦,鸾凤和鸣,早生贵子,永享天年。”宓可压抑着伤口的巨痛,冒了句这话出来,然后拉住诸葛世乐的手,匍匐向前行了个顶礼膜拜的大礼。 “陛下?” “真是奇怪的称呼。起来吧,我可不想当什么牛鬼蛇神。既然安乐候是带着心上人来朝贺的,那就请加入到送嫁队伍之中吧。不要耽误了吉时,不过侯爵娶亲,也是大事,切不可马虎了事。回头,把你们的事情报上来让我好好参详一下,再做定夺。只是,这小侯爷,下一次,可别喝这么多酒了,酒能伤身,也会误事!”箫如然果然应变能力超强,处便不惊的应了她给的台阶,他略带深意的看了眼宓可,发现她肩上的白衣下有血迹沁染而出,应该是有伤口撕裂,所以他并没有让他们久跪。他撩起皇袍翻身下马,大步流星,上前牵过洛琉月的手,看也不看一面花容失色的洛琉月,对直把她塞进了花轿。 “起轿,回宫。” 诸葛世乐保持着绝望而僵硬的目光目送迎亲队伍的远去。洛子山紧随其后阴冷的看着他,一副秋后算帐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 “走吧,先回府。”宓可一下变了个人般,精神萎靡,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精干样,她的伤口实在太痛了,都是因为这一路从神侯府狂奔自此。 “小侯爷,回去吧”雷大奎总是比人慢上那么半步,戏都结束了他才带人赶了过来。 “是姐姐哦!师傅快点,快点,我们找到姐姐他们了。”无德拉着春秋子钻出人群,对着他们又舞又跳。 “我不走!”他一把甩开宓可的手,全然不顾她苍白的神情,孩子一般赌气。 “那你就留在这里!继续丢人现眼,人家都说明了不要你了?人家当皇妃去了!你还想怎么样?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好歹也是堂堂第一神捕,多少坏人听见你的名号闻风丧胆,多少百姓听见你的名字备感安全?难道为了一个女人,你还要生要死不成?有本事就死给我看啊?”宓可轻蔑的训斥。 “人生除了爱情,还有很多事可以做。这次我们侥幸,是因为那个皇帝不计较,下次也不知道会不会这么好运?你这么不给他面子,你以为他就会就此罢休?”她不屑的丢下这句话,自己向前走去,内心说不出的五味酸楚,这古代人脑子有屎吗? 是啊,人生还有很多事情很重要,她是在对他说,也是在对自己说。自己也没有自杀徇情的勇气,那既然如此,就这么好好的在这活着吧。 远处是对她奔来的无德正在挥舞着小手,想走过去。却脑袋一嗡,眼睛一黑,瞬间扑到在地,那长长的头发盖住了她整张脸,就像是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却跌到一般的狼狈,不过此时的宓可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她究竟是怎么回事情?”诸葛世乐来回的在床前走来走去琉月大婚的事情如今反倒一点也不重要了,到是眼前这小女子?她的昏迷,再一次深深的揪住了他的心。 “这姑娘原本就有恶疾,哎,难搞啊!”春秋子长吁短叹,他也不好对诸葛世乐道明她的病情,看得出来他们在一起久了,这彼此的情分也有了变化。如果这小子脑子发昏知道了真实的情况也去寻药,那不就给主上制造了一个多余的对手?在没有主上首肯的情况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保住她三个月的命。 “什么恶疾是你也无能为力的?”诸葛世乐不相信的看着春秋子。这老头太过狡猾,他不得不防,上次明明见他和无德都被歹人擒获,如今两人却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已是让人匪夷所思。 “诸葛少爷这么说就不对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姑娘一路上伤口就没有好过,原本就有损元气,其他情况还等老夫仔细观察过后才能判断。你若不信老夫,老夫走了就是,若不是念在你我约定在先,老夫逃出魔掌之后大可一走了之,也犯不着来天策趟这”。春秋子奸诈的说到,这小子一定对自己有所怀疑,好在这丫头身上的伤势未好,否则如今这个情形他要留下还真是惹人怀疑。 “那就请你尽心尽力把她治好吧!她不好,你也就不要走了!”诸葛世乐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这一月来的相处他深知这老头诡异多变。 “原本她也是你牵扯进这档子烂事的,欠了人家的终究要还,不是么?如今我也无未婚妻让你医治,你就好好把她照顾好。”他冷冷的丢下这句话,望了望床上的女子,丢下一脸苦瓜的春秋子,走了出去。 “大奎,你马上把探子都给我派出去查三件事。第一明天晚上之前我要知道春秋子这老头的全部资料和最近一个月的详细情况;第二,去查我不在天策这些日子洛家和皇上究竟是怎么回事以及他们和刺杀我的杀手是否有关联;第三,现在府中这名女子全部的资料。”他虽然备受打击,但心智还是清醒的,最近的一切事情都太不寻常了,这个背后明显是有人在布局。 雷大奎会意的退了出去,留下诸葛世乐一人呆在空旷的院子里。 今天是她的大婚之夜。洛琉月紧紧的把双手环抱在胸前抵御这殿堂的寒冷,这样的季节是不该如此阴冷的啊。 她的身影在寒风之中显得楚楚可怜,偌大的红鸾殿除了她就只有两个陪嫁的宫人!绚丽的的烛光衬映着她俏丽的脸庞有丝红润有些羞涩那双闪闪的眼睛却满是期待。 箫如然悄生无息的来到她的面前!他示意宫人们都退下,一身洁净的华衫把他挺拔的身材给点缀得严谨慎重。 “累了吧?”箫如然的声音让洛琉璃月喜悦之及! 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她很想取下头上厚重的妃冠,好好的看看她的夫君,然而这东西却一定要箫如然亲自取下才算礼成。她迫切的期望着,期望能快些投入他宽厚的怀抱。 “恩。”她娇媚的轻哼。 “累了就早点休息吧,叫宫人进来好生伺候着,我还有紧急军情要处理,也就不耽误你休息了。”箫如然冷笑一声,眼看就要转身出去。 洛琉月先是一楞,而后一把扯下头上的盖头,丢在一边,飞快的站了起来,很怕箫如然走了一般,不解的追问。 “皇上今夜不在此留宿?” “留宿?我还真怕你像对付诸葛世乐一样对付我,美人心,海底针,我还是愿意回去对着我的奏折来得简单。”他爽朗的边说边笑,是那般的云淡风清,哪里有半分将她当成自己的妻子? ------题外话------ 交流群群号是136607279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有女宓可 上 宓可呼吸着这里的空气,只觉得心旷神怡,四肢百骸如同被棉花包裹一般,周身松软通泰,如痴如醉。再看无德c春秋子两人,竟也是同样的情形,这每日养尊处优,过得好不清闲。 想不到诸葛家的别苑如仙之境,小桥流水c瀑布喷泉c飞花弄蝶真是应有尽有。古代真是好啊,没有重工业,空气也清新,这样的环境人都会感觉多活几年。 一个星期前诸葛世乐让他们搬进了这座位于星月湾的别苑,说是此处安静,方便给宓可疗伤。春秋子果然也不负众望,重新调配了药材再加上食疗,让她气色恢复了不少,伤口也开始愈合。 诸葛世乐已经来了有一会了,见她身体逐步恢复,还能在庭院里晒太阳,立刻面露喜色。过了片刻,才缓缓走进庭院。 春秋子慢慢地站起身,眯缝着小眼,在阳光下打量着什么。 “你是否有话想说?”诸葛世乐看他神色不明,主动问道。 “我只是在想,这姑娘伤势好了以后,你又作何打算?”。春秋子突然冒出一句。他其实早就想问了,开始是打算为诸葛世乐的未婚妻治好了病,便找个理由把这小妞带走,这样也好对主上交差。如今看这情形,诸葛世乐肯定不会轻易让她离开了。 男子狐疑的眼光对上老头闪烁的眼神,他没有想到他会问他这个问题,一下子还真是面带难色的看着他。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这些日子,他何尝不是经常考虑这个问题。 他究竟该拿她怎么办? 宓可听声睁开眼,抬望观瞧,一脸的无所谓,仿佛他们的事情都与自己全无关系。见诸葛世乐尴尬的神情,竟然嘴角泛起了一丝浅笑。 她起身慢慢的走到他旁边,低声道:“谈谈?” 诸葛世乐还没回答,那边她已经不耐烦了,喊道:“走吧,出去走走”。她拉着他的手臂,往外拽,就像那天在洛府大门拉着他一样。她的手很小,但却很有力,让他来不急思考就跟了出去。 “等我伤好了,我会离开。”女子屹立在星月湾的悬崖边,海风呼啸,温暖的气息充斥着全身每一个毛孔,让人觉得无比舒畅,她想起曾经在海边度假和采访各大海岛旅游点的日子,长叹一声,往事不复。 诸葛世乐皱眉苦笑,没有即刻答话,只是抬起左臂,扯下身上的披风给她披在了肩上。对于这个没有来历的女子,还真是让他煞费了一翻苦心。探子来报除了知道她曾经失足于南朝的合欢海,而后又流落街头,几乎没有任何头绪。他能拿她怎么办呢?就算是上报朝廷,这样的身份想要当上侯爵的正室也是诸多麻烦。 “但是我没有钱,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些钱,就当我借你的,以后我找到钱,加倍奉还!”她继续,丢开他的手。 “没有钱?借钱?”男子瞬间凌乱了,他以为她如此慎重的是要给自己说什么,结果居然是借钱! “我说了我会对你负责,你不信我?”他上前,想要继续抓住她的手,她却冷冷的掀开。他真不明白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就算他们没有发生关系,就凭这些日子的相儒与沫他也愿意照顾她一辈子。 “没什么意思,就是没有钱!我本就不是你们这里的女子,也不需要你为了那一夜的错误背负一生。以前我恨你,想你死,但你欠我的,我给你的那一刀已经还你。人不能总是生活在怨恨之中吧?这些日子相处,我发现其实你也不坏,如今我伤也要好了,你我也算再无瓜葛,彼此不拖不欠,我只是想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她淡淡说。 “不需要?女子自古名节最为重要,你如今已是我的人还如何嫁人?还会有别的什么男人要你吗?你不会傻到以为发生了那些事你不说我不说就不会被人发现吧?太荒谬了!”男子声音提得老高,太诧异了,太诧异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是视贞操为粪土?可是那不是逍遥窝那些被逼无奈的女子才会有的想法吗? “你在说什么哦?”宓可有些无语,眼前这个男人怎么也算是高智商了吧,居然会想出这些不着边际的理由出来? “我说了娶你那便会娶,就算你不需要,我也必须对你负责!”诸葛世乐有点生气,他不明白自己究竟什么地方不好,让她如此轻视自己,虽然琉月背弃了他,但整个天下想嫁他的女子依旧是数不胜数,她却如此不屑。现在居然演变成他来追着她说求求你吧,给我个机会,让我对你负责! “呵呵,真是好笑,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是强调我是你的人?我是你什么人?我们之前都不认识,我不是你诸葛少爷的安慰奖,你也从未打算娶为我妻!我根本就不会做谁的妾室,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更不会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无论你许或不许,我伤一好便会离开,别把你的思想强加在我的身上,你的那套我不吃。”宓可真想给这男人一巴掌,她都不计较了,他还不懂识趣放手,在这里大声嚷嚷,非要负什么责? 诸葛世乐难发一语,张大了嘴巴,睁大了双眼,对这莫名其妙又难以置信的事情,只感到不可思议。天下间居然还有除了妓女以外的女子失了名节却不想人负责的?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不在乎么?还是她真的对他就一点也爱不起来? “别一副吃惊样了,做好你的警察吧,做一个全天下最好的警察,惩恶扬善,除报按良,好好的造福老百姓,多伟大多有意义啊,你何必一天跟着我自讨没趣?其实对于女人来说还有很多比名节更重要的,你不用担心我,我没疯,身心也很健康,我有好多事想去做,所以真的不需要你负责。”宓可打笑的看着他,毕竟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又如何能有相同的价值观? “紧擦是什么?”他听着她乱七八糟的理论,不解的问。 “警察?警察就是差佬哦,也就是捕快啦,在我的家乡人们对于你这样的人都这样称呼,就是专门由国家安排来维护法制的人。”她笑得很开心,似乎一提到她的家乡她总能很开心。 “你家乡在哪?”他备感茫然。 “我的家乡?我的家乡或许该在昆仑的那边吧。”宓可也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解释,她看着那蔚蓝的大海,她知道她或许今生都再也回不去那个叫家乡的地方了,他知道在那里又有什么意义? “是南朝吗?为何我从未听过有这样的称呼?那你又叫什么?”诸葛世乐真的觉得自己太愚蠢了,相处了快两个月了,居然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现在还提出这么白痴的问题。 “我叫宓(i)可。”她自嘲的唠叨。 “怎么,自讨没趣了?”春秋子看着灰溜溜走回来的诸葛世乐,上前一阵挖苦。 “我就知道,嘿嘿,小子,你和她是没可能的,你就别把心思花在这姑娘身上了。老夫当时也是走了眼,怎么就把你们凑一块了?还真是失策啊,现在想来后悔后悔。多么好的姑娘,以德报怨,还敢在皇帝面前冒出来救你,你却只想让人家当个妾室?有没有搞错?你呀,不是我说你,你还真配不上这份高尚的情操。”他不断的摇头,继续挖苦。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扭转乾坤,在这小子还未对这丫头动心之前就把这感情掐死在襁褓里。 主上走的时候千叮万嘱要他保她性命,万一他们家主上也喜欢上这姑娘,不就刚好少个情敌吗?他不断的yy着自己的想法,越发的觉得自己也算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义士了。是啊,主上一人力撑北朝这么多年,还没能充盈下后宫,也是该找个伴好好的过段幸福生活了。如果这丫头有命活下去,就凭那份胆识与见识,也不失为一个陪王伴驾的上上之选啊。 “你少打点歪主意,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扫尘宫是什么关系,但我们的旧帐还没有了,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当好你的大夫,把她给我治好!”诸葛世乐白了他一眼,这老东西,吃他的用他的,还总是这么一副死性不改的嚣张和滑头,真是让他讨厌到极点。 “切,没劲。”春秋子自讨没趣的嘀咕了两句,抓着自己随身携带的酒囊又躺到了凳子上慢慢的享受起来。 “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喝酒啊?天天喝,天天醉,师傅你能不能克制一下你自己?姐姐说了,为人师表,你是无德的表率啊。”无德不耐烦的看着他,他越来越相信姐姐说的话是对的,再继续跟这个师傅下去,他也会变得虚耗光阴,无赖过日。 “去去去,小鬼,懂个屁,滚一边去。这醉生梦死乃人间极品,不懂你别答话,去给我搞点下酒菜来。”他平时可还真是舍不得喝这酒,为了偷这几壶,他可是连尊者都得罪了,要不是最近诸葛世乐好酒好菜的把他伺候着,让他实在是喝厌了这天策的那些所谓美酒,他还真是舍不得喝这醉生梦死。看来人不能过得太过安逸,这一安逸了,内心的比较又开始了。 “我看看。”宓可第一次主动和他示好,伸过手去想拿他的酒。她今天心情不错,第一是终于给诸葛世乐摊了牌,第二是心里的郁结也逐渐散了。这老头虽然邪恶,但也多次出手救她,功过相抵,本性不坏。 “只能看,不准喝哦!”春秋子紧紧的抱着那宝贝一样的酒囊,生怕被谁抢了去。 “就看看,不喝。”宓可觉得这老头有时候也真是可爱,不就一点酒吗,像谁会要了他的命一样,或许这就是典型的嗜酒如命吧。 她接过那酒囊打开摇了摇,一股浓郁而熟悉的香味扑鼻而来,她伸出食指,轻轻的沾了一点,看了看,而后直接一袋子丢进了春秋子的怀里,吓得他赶紧抱着,生怕撒了半滴。 “我还以为什么稀罕宝贝,琼酱玉液的,不就是葡萄酒?装神弄鬼!”女子白了他一眼,不解的说。 “你知道这酒?”春秋子一下来了兴致。 “废话,在我家乡,满街都是,婚丧嫁娶,家家都有得喝,还醉生梦死呢?名字到是取得雅致,谁取的?外面卖不到?等我伤好了,我也做几瓶来卖卖。”女子眼里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条找钱的妙计。 “你还会酿此酒?”春秋子两眼发光,仿佛看见再生父母一般神采飞扬。 “工艺很简单,只要材料齐全,并不复杂。”要知道每年宓可都会在自己家的酒窖酿上几桶葡萄酒,这点技术,那可还真是算不上难。 “翠虬天桥飞不去,颔下明珠脱寒露。垒垒千斛昼夜春,列瓮满浸秋泉红。数霄酝月清光转,浓腴芳髓蒸霞暖。酒成快泻宫壶香,春风吹冻玻璃光。甘逾瑞露浓欺乳,曲生风味难通谱(元朝诗人所写葡萄酒的自然发酵法)。这是元朝时期的自然发酵法,葡萄皮表面本来就生长有酵母菌,可将葡萄发酵成酒,所以不需要酒曲,很简单。”她努力的回忆着,听得一旁的春秋子两眼发直,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何谓葡萄?”他痴呆的询问。 “不会吧?你们这没有葡萄?”宓可还真是吃了一惊,难道这个时空没有葡萄?如果没有,那这老头喝的葡萄酒是怎么来的? “明天带我上街,我去找找。”她原本想形容下葡萄这种物体,最后还是觉得不如自己去找来得现实,免得大家都把她当外星人一样的看待。 “不行,不能上街。”诸葛世乐还没有走出庭院就听见这两人在商量上街,那怎么可以呢?伤口都还没有好。 “干吗不行?在这里坐牢么?我们仿佛都不是你的犯人。差佬。”宓可不服气的对了上去,故意挑衅。 “我说不行就不行,这院子我说了算!”他有点生气,这女子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啊,非要和他唱对台。 “我说上街就上街,我的身子我的脚我说了算。老头想要喝酒明天就跟着我!”她气呼呼的说完头也不回和诸葛世乐擦肩而去。 车水马龙的大街上,茫茫人海,男子手持纸扇,面若冠玉,银冠束发,朗眉星目,薄唇微微抿起,眉宇之间透着王者霸气。他悄悄的带着贴身侍卫海青夹杂在人群中,刻意乔装出来的,每个月总有几天,去城里的天涯楼坐上半天。 天涯楼,诸葛世家的情报网络总部,东岳的情报机构。当今世上唯一可以自由买卖情报,并且不受各国法制约束的地方。在这里集聚了来自各国的内线c探子c奸细还有专门靠收集情报贩卖情报为生的商人,他们互相遮掩着身份奔走其间,效忠于自己的主子,很多人甚至同时为多个主顾服务,可谓是多重间谍。在这里内设108张席位,可食南北菜肴,共设5层,越往上走意味着情报的价值越高,越贵。无论是各国的内廷要闻还是市井的张三今天杀了几条鱼,只要你出得起价格,在这里就能买到相关的消息。虽然贵,但世间总是有那么多喜欢知道人家消息或者机密的人,于是生意每天都是红红火火,其资金流动量之巨大堪称东岳城商界之翘楚。 ------题外话------ 最近比较忙,可能更新比较慢,喜欢的朋友希望能多多支持。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章 有女宓可 下 走了一上午,宓可才在街边小贩处发现了一丁点葡萄的影子,很小的一串,吃的人也不多,原来在这个时空葡萄不再叫作葡萄,而叫“玉籽”。只要知道名字,那便好办了很多,宓可吩咐下人们去别处大量采买,准备回头就开始作手酿酒。 虽然诸葛世乐说了不准她出门,但是早上起来,下人们已经在门前准备好了代步的马车,她没有追问是不是他的主意,只是高兴的拉了无德和春秋子就上了街。 “饿了饿了,疯老头,为了给你酿酒,看把我这个病人辛苦得,怎么,打算带我们去吃点什么好呢?”宓可还真是走得有点累了,毕竟元气才慢慢恢复,还不见得就生龙活虎。 “走,今天我请你们去这天策城最有名的天涯楼吃饭去。”最近大家相处不错,春秋子听她一提也不推脱,大大方方的就答应请客,还真是让宓可和无德匪夷所思啊,这么扣门的一个人,今天居然主动请客? 她们那里知道,那天涯楼本身就是诸葛家的产业,等下只要给掌柜出示下诸葛家的门牌那不就是免费吃了吗。 “天涯楼?真是好名字啊,取得够浪漫,我要去要去。”宓可一听还真是难得的来了兴致。他们当然不知道,在她的国家也有那么一个叫天涯的地方,代表了多少情侣的期许和追求,她自然要去看看。 天涯楼并非孤楼,也不是在繁华的主街,它刻意修在临海的崖边和高大的护城墙连在一起,很是奇怪的建筑,有点像一个观景台。从建筑学上来看,还没有那个国家是允许把私人的酒楼和国家的防御攻势连在一起的。几个楼阁亭榭连绵相接,飞檐画角,青砖红墙,在上面俯瞰烟波缥缈的星月海湾,一览无疑,景色极佳,一向是天策达官贵人登高饮酒的所在。 “真漂亮。”宓可停步观望,不知道这样奇特的酒楼里面的菜是不是也好吃呢?看着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们,和那些帮忙牵马停车的小二,她既然有点期待。 楼中,箫如然正坐在三楼的一个角落,跟海青交代着什么。就在这时,他眼前一亮,居然发现了那日在洛府前帮诸葛世乐解围的女子,这下还来了兴致。 “几位客官是要到几楼啊”小二上去招呼。 “什么几楼?当然是最好的,最贵的。”春秋子虽然知道这是个买卖情报的地方,但也是第一次来,不大懂规矩,反正是诸葛家的地,不吃百不吃,要吃就吃最好的。他当然不知道这天涯楼的小二几乎都是帮前来买卖情报的人们穿针引线赚打赏钱的主儿。 小二一听来人不懂规矩,立刻明白几人只是来吃饭的普通人,桌布一拍,阴阳怪气的对着柜台吼了声:“五楼,吃饭。” 这一声大叫,引来了同坐在每层楼外围的众多来客的目光,吃饭就吃饭吗,还上五楼吃饭?乖乖,能上这五楼的人多半都是购买国家政治军事机密的主,那会如此嚣张?如此明目张胆? “吃个饭,干吗爬这么高?”宓可忐忑的望着身边众人的眼神,觉得很是古怪,她阻止春秋子上楼,找了个空位拉无德坐下来。 环顾了四周一圈,她才发现这里女客奇少,多是些古古怪怪的精壮男人c老头还有一些眼神鬼魅的阿姨,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半点没有体会到浪漫的感觉。 “吃什么?”那小二“扑”的一下,把一条脏西西的桌布丢在了桌上,也不管是不是灰尘四扬。要知道做这行最忌讳就是接待白主了(就是光来吃饭不是买卖情报的人),一天生意开张也就这几个时辰,如果在中午生意最好的时候遇见白主,那注定今天这一天他都不会有好运气。当然这只是迷信的说法,但吃这口饭的人还真是信这个邪,毕竟谁都希望接手的都是大主顾。不过到这天涯楼来光吃饭的,还真是少得可以,所以这小二气啊。 宓可瞥了他一眼,顿时来了气:“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不知道顾客就是上帝吗?好生说话!” “我什么态度?我问你吃什么?我还需要什么态度?”那小二见她穿得也就一般,还带了个老头和孩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当场就和她对骂开了。 “你!你!岂有此理!”宓可脸色难看至极,从来还没有遇上过服务态度这样差的餐厅,就算是古代,也不至于这样对待客人吧?她拍桌而起,就要理论。 “你们也不打听打听就进来吃饭,不懂规矩就别来?看你几个样子,还在这里装阔气?最好的?要吃最好的去皇宫里吃去,别在这里吃。我们这就不是吃饭的地方!”那小二也顿时来了火。 虽然春秋子不想多事,但也受不得这气,站起来就一锤方桌,对着小二吹胡子瞪眼:“好小子,怎么,不服爷爷我,爷爷就要在这里吃你们最好的。” “呵,就你,省省吧。”小二轻视的瞟了他一样,看他一身脏西西的样子。 “出去出去,我们这不做你们的生意。”那小二见众人围观,也不好继续发难,心想还是把他们轰出去得了。 “出去?姑娘我今天就不出去,打开门做生意,还有赶客人走的道理?如果你们天涯楼信奉的是如此经营之道,想必也过不长久。”宓可真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还会有如此以貌取人的小人。她生平最烦就是那种自以为是看不起人的人,今天她怎么都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 大堂里一下就闹开了锅,其他小二见状也一拥而上,把他们三人团团围住。 “想闹事对不对?你们也不打听打听这天涯楼是谁家开的,叫你们走,马上走!”那小二面带凶相,把桌布往肩上一披,伸手就想去扯宓可的袖子。 一把白色折扇从她身后穿过,一下打开了小二的手,痛得小二跳了起来。 “恐怕你到是该问问你家主人,这楼是谁家开的?”白衣男子侧身探进,对着宓可一脸微笑。 “是你!”宓可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原来这古代的皇帝都是喜欢玩微服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家伙怎么也在这里。 “没想到?”箫如然微微一笑,对她做了个谨言的手势。他真是很诧异在这里会遇见她,更诧异的是她不是和诸葛世乐一见钟情吗?怎么诸葛家没有告诉她这天涯楼是他们家的? 宓可当然也不傻,见他不愿意暴露身份,也就乖乖闭嘴。 那小二被人攻击后怒火冲天,操起旁边的凳子就要给箫如然飞过来。眼看一场混乱就要开场,只见那海青一跃而出,右手一挥,那小二便如同电影暂停般,当场凝固。 “大胆奴才,让你们掌柜出来说话。”海青一脸正气护主,其他人吓得后退三尺。 “哟,今天想必有人是要拆我天涯楼的招牌叻!”翠玲珑仪态万千,风姿拂柳般的从楼上扭了下来。 “哎哟,这小二真是不识抬举,居然连公子你都敢得罪,实在是该死,还不快赔不是。”她长年帮诸葛家打理这天涯楼,光是看到海青腰间的玉配就知道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不要说眼前的人是箫如然。 “不过呢,这位姑娘,我们这天涯楼也的确不是吃饭的地方,坐这的人可都是知道的。你们这样冒冒然的进来,也的确是坏了我们的规矩。看在你是王公子的朋友,今天就算了,下不为例哦!”她卖力的讨好,虽然她内心并不是多想道歉。 “不吃饭?那干吗开成酒楼?简直就是莫名其妙?知道你们这种叫什么吗?挂羊头卖狗肉欺骗消费者?要是换成在我们那,我就立刻让你暴光!”宓可气愤得很,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开个酒楼原来不是吃饭的?那是做什么?她再次仔细观察了周围一圈,满屋子奇奇怪怪的男人,有些人彼此之间还交流着特别奇怪的眼神,顿时她有了一种很不好的压抑感,觉得脑子开始发昏,难怪女人那么少,该不会都是基友吧!老天,这地方还真是新潮,让她顿时觉得毛孔都竖了起来。 “胡闹,你怎么跑这来了?这是你来的地方吗。”一黑衣男子大步流星,掀开众人跨了进来,护在宓可身前,用手抱着她的肩。 “你,”翠玲珑刚想说什么,看见这男子一来,顿时把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 “小侯爷。”她胆怯的退了退,仔细的打量着这个被他护在身边的女子。 诸葛世乐眼睛一扫,看着门外远去的白色身影,双眉紧皱。他回头狠狠的刮了春秋子一眼,又立马上下仔细的打量了宓可。 “没事吧?”他关切的问,真是奇怪,他居然很担心她,会怕人欺负了她。 “差佬,你来得正好,你来评评理,这地方分明就是个酒楼吗,我们进来吃饭有错吗?真不明白这里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凶,还说这里不是吃饭的地方,说我们来捣乱?你是当官的,你说,开这楼的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开酒楼不让人吃饭还营什么业?”宓可不服气的嚷嚷,她想诸葛世乐身为执法人员这时应该站出来主持下公道吧。 “对了,我刚刚发现,这地方好奇怪哦,很可能是鸭馆哦!”她悄悄拽了拽诸葛世乐的袖子,垫起脚来十分肯定的嘀咕! “鸭馆是什么?” “哎呀,真是笨,鸭馆都不知道,就是那种,男人陪男人的地方啦,你看他们的眼神是不是很奇怪!”她边说边拉他看。 “好了,别说了,你是想把我气死么?”诸葛世乐当场差点喷饭,他一张脸涨得通红,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吃饭吃饭,走楼上吃饭去。”他真是把她无可奈何,他又不能直接告诉她这是卖情报的,不是吃饭的,自己还是这里的老板。鸭馆?他真是想买块豆腐撞死在当场。 “吃什么饭?人家都不让我们在这里吃,你很怕吗?还是这老板后台很硬?”宓可鄙视的看着他。她一直以为他是个正义的捕快,想不到也这么畏首畏尾,惧怕权贵,居然还想不了了之。 “哈哈,哈哈!”春秋子再也忍不住大笑。 “好了,吃饭吧,你这个白痴妞。他不说是因为他就是这里的老板啊,哈哈哈,鸭馆?不错不错,有创意!吃饭吃饭,要最好的菜哦”春秋子饿得不行,不忘叮嘱小二上最好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宓可呆愣在当场。 她无比怨恨的回了回神,两眼死死的盯着尴尬的诸葛世乐,在观望了一圈周四众人爆笑鄙夷的眼神之后,觉得自己真是世界上最大的白痴,大家似乎都知道他是这里的老板。难怪,果然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奴才,难怪这店也阴阳怪气的。 气氛顿时僵住了,宓可突然哼了哼,双手抓起裙子,就蹬蹬蹬的向楼上冲去。 “慢点啊,姐姐。”无德紧随其后。 “谁都别和我说话!”一阵咆哮从楼梯上方传来,惊得诸葛世乐满头黑线。 “玲珑,把好吃的都上上来,要清淡的。”他边走边交代。 此时的街边,海清正陪着他的主人。 “皇上明明不想诸葛世乐知道你去天涯楼,为何还暴露身份?”海青不解的问。 “不打紧,我自有打算,洛子山那边你叫人盯紧一点,听说他在含漳城大势收购木材转手卖给南c北两朝,老家伙找钱归找钱,可不要坏了我军大事。上月有传北朝君的皇帝亲自来了我们东岳,这群蠢货居然浑然不知?我要清楚的知道这个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诸葛冥历来对东岳一直都是忠心耿耿,我想过了,对诸葛家不用继续防备。”箫如然一脸肃然,说完轻笑一声,扬长而去。 一整顿饭,宓可都毫无生气的低着头,从来没有抬起来过。那小二一看得罪了老板的人,自然是又磕头又道歉的,却依旧提不起她半点兴趣。到是翠玲珑,一点也不避讳的在席间穿来送去,当她知道这女子便是当日皇帝大婚在街头救了小侯爷的人时,她还真是意外。 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饭,丝毫的淑女气质都没有了。“砰”的一声把碗放在了面前,惹得大家都看向她,真不知道她一个人还在那里生什么闷气。 “你?有何不妥?”诸葛世乐当然明白她是觉得丢脸丢到家了。 她扑哧一下站了起来,涨红了小脸。 对着诸葛世乐,恶狠狠的丢了句:“我告诉你,明警暗商是犯法的你知道不知道!别以为有个当官的老爹给你撑腰,如果你对不起百姓,你天涯楼迟早都要关门!” 众人皆目瞪口呆的望着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冰原探花 上 南都城,一普通民居 “主上,探子已经摸清了去冰塔林的路线,这是地图。”火麒麟一改往日的艳丽红装,青衫垢面的跑进来说道。 “这次行踪务必绝对谨慎,切不可透漏一点风声给卫家。”龙啸桀一身布衣,脸贴虬须大胡,端坐于桌前,他接过地图,不忍皱眉,那地方果然隐蔽凶险,若是不作准备硬闯进去估计还真是有去无回。 “属下不明白,主上何以千里涉险,连随从都不带就独自来这南朝腹地?一旦出事,那可是腹背受敌,到时候北朝就危险了。”对于这次的行程火麒麟原本就是相当的不满意,但谁叫他是君他是臣呢?再不满意也只有听从的份! “你我身份特殊,人多自然容易暴露,南北两朝原本就关系紧张,人多嘴杂,出现纰漏那便是两国的大事。而这次我要办的只是私事,与国家无关,所以还是低调点的好,取了东西我们便回去。不过话说回来,要进那卫家的腹地又岂是轻而易举之事,里面肯定危机四伏,你且安排好回程的一切,我一人去冰塔林,你在外面接应。”龙啸桀边说边想。 “既然主上知道你的安危关系两国,为何又要坚持来南朝?属下自小跟着主上,深知主上不是贪图女色之徒,可是这一次,麒麟想不通,为何要为一个不相干的女子涉险?”火麒麟忿忿不平地追问,其实这句话他从东岳憋到南朝,早就想问了,只是休于启齿。 “呵呵,你呀,你我相交多年,除了整日商量君国大事,民间疾苦,开疆扩土,社稷江山,你可曾问过我有没有什么遗憾?”龙啸桀目光如炬,拍了拍火麒麟,很是感慨,仿佛在埋怨自己最好的兄弟不理解自己一般,一字一顿认真说道。 “呢喃,就是我的遗憾,所以我不是为任何人,只是为自己的内心。如若努力能换取一条性命,即便她们不是一人,那又如何?情爱如此,天下亦如此。我们实行转变,我们废除奴隶,不也是为了百姓过得更好么?但那些百姓总不可能全部都嫁给我又或者是回报我什么吧!”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当年,若不是太年轻,或许呢喃不会死。” “我承认,百味楼的一面之缘的确是触动了我尘封很久的内心,可是那又如何?事情的发展谁也无法估计,而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苦笑。 “那个时候,如果谁也能对她伸出一把援手,你说现在她会不会早就已经是我的皇后?” 在北朝,在扫尘宫,虽然是由龙啸桀发布指令,但相互之间是没有阶级之分的,幻雀负责接生意,火麒麟负责安排人动手。大家都是风里来,火里去患难与共的战友,他们是杀人,但他们杀人是为了北朝的老百姓过得更好,没办法,穷呗!人穷志短,一个皇帝私底下要做这等见不得光的勾当,他是需要多么坚韧的毅力?而那些血汗换来的每分每毫都让北朝的孩子有书读,有饭吃,让北朝的老人有衣穿。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君臣之礼,他们经常就这么像兄弟一样推心置腹,也偶尔会为了一些意见的不合而争执。他喜欢这样的氛围,朋友和亲人的氛围,如若说北朝的皇庭是他的居所,那么扫尘宫才让他觉得是他的家,而那些外人眼里的冷血杀手都是他至亲至爱的亲人。 “哎,真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其实我只是担心,如若拿捏不稳你可要及时抽身,北朝的老百姓可都等你回去。”火麒麟依旧是放心不下,毕竟他一国之君就这么跑别的国家来,万一有个什么好歹,还真是会天下大乱。 “麟,这几年我发现你越来越罗嗦了,行了,兄弟,准备去吧。明早出发,不就是采点药吗,没什么大不了的。”龙啸桀想着和春秋子的三个月之约不禁感觉时间紧迫。南朝皇宫 “殿下,神卫营的消息绝对不会错,这北皇的举动还真是大胆,居然敢单枪匹马就要闯我禁地。只是不知道此次他来究竟所为何事。你看我们要不要调大军过去把他先围下来,以免危及我国社稷啊!”卫叔一边表述一边担忧。 书架后慢慢转出一袭淡紫色身影。光亮华丽的贡品柔缎,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光辉,舒适飘逸,形态优美。那人绾着冠发,微仰着头,背抵在朱红的墙壁间,微微一笑,却带着惊心动魄的魅惑。 “先别告诉父皇,让我会会他。传说这北地的狮子功夫可是了得,他不是喜欢用阴招的人,要不然早就派他的杀手们杀光我们大家了,呵呵。在没有搞清楚他的目的前,先看看再说,我们也别怠慢了客人。”卫羽坤弹了弹袖子上的尘埃。 一张泛起坏笑的脸,使得原本两道俊逸的眉毛也跟着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红红的嘴唇,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让他在阳光下显得那么的不羁 “瑞王殿下在么?”门外传来通报的公公的声音。 “公公何事?”卫叔闻声。 “主子请瑞王殿下速速去书房,与众殿下一起商议公主与北朝和亲之事。” 房内两人相识一笑,看来这大白天真的不要说人啊。 经过半天的摸索,龙啸桀总算是进了南昆仑的腹地,那被冰冷的雪花层层覆盖的山峰,远远望去,犹如天仙的衣裳般雪白,给人一种冰冰凉的感觉。两旁有茂密的森林,一年四季云雾缭绕,有高达千米的大冰瀑,冰下有冰台阶和美丽的弧拱冰柱,周围冰沟阡陌纵横,常年在北漠荒漠上奔走的龙啸桀还真是很不习惯这样的寒冷。他拉了拉厚重的皮裘,弃马前行。 前方就是南朝卫家的密境紫陀螺冰塔林了,这样的极寒之地,不要说人了,想必连野兽都不会有,天知道他们在里面藏了什么秘密。他加快了脚步,连跑带跃,如同一直黑色的猎豹,不想半点停留,他真怀疑这样的天气身体如若不动起来是否会立即变成一块冻肉。太冷了,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前方的积雪越来越深,雪谷深处的正前方露出一连绵冰墙,沿途的道路上有两排白色的雪地滑车痕迹,想必是之前有人经过里面。龙啸桀隐匿起来观察了一阵,见没有什么动静便站稳了身形,略一打量了周围一圈,方才放下心来。 正是初夏时节,但这雪原密境中却冷得让人心寒,深深的呼吸一下,立刻感到此地浓郁的天地灵气,出气都简直要凝结成液态一般,听民间传说卫家的这块密境是修仙炼道的场所,看来还真的一点也没有夸张,如果不是神仙,正常的人估计在这里不饿死都要冷死。 打开地图,龙啸桀的脸色顿时阴郁起来,图上只画了来时的线路,这冰墙之后就空白一片,对他来说可是非常的不利啊。 没有犹豫,还是迅速地一跃而起,翻身上墙,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先进去再说。 墙内依旧一片雪色茫茫,中间有条5丈来宽的道路,皆是由大块的千年冰砖铺设,一直向里延伸。不远之处开始陆续出现浅紫色的冰柱。每根冰柱大小不一,但却晶莹剃透,在阳光下折射出色彩斑斓的光华,射得人眼睛发痛。 龙啸桀步步谨慎,这样的地方,连一点生命的迹象都没有,那所谓的梦花究竟在哪里? 越是向里紫色的冰柱就越来越多,越来越大,颜色也越来越深,全部平地而起,直冲云霄。 远远望去那密密麻麻的冰林里突然冒出一座透明的紫色冰塔,那巍峨的九层塔身与后面的昆仑雪峰交相辉映,屹立在他的眼前,闪耀着绝世的荣光。 龙啸桀很快来到塔边,见塔门大开,塔内有一透明冰棺,里面仿佛睡着一位女子,只见十几株蓝色花朵如妖媚般从冰馆的底座长了出来包裹着这冰棺的底座。他暗自心喜,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梦花? 风突然都禁止一般,一把银色的透明冰剑已经无声无息的杀到了龙啸桀身后。龙啸桀双耳一惊一个侧身闪过,飞剑之上燃烧着的蓝色火炎,四处飞散中,有不少已经飞溅到他的身上,瞬间烧透了他身上的大裘,让龙啸桀感到皮肤上一阵灼烧和腐蚀的剧痛。 龙啸桀抬头望向偷袭前来的方向,只见卫羽坤一身白色狐裘,手持一把燃烧着无数蓝色星火的飞剑,对他似笑非笑。 “不知道北朝的龙帝陛下私探我南朝冰林所谓何事?”他不温不火,轻轻的吹了吹剑锋上的冷焰。 龙啸桀心中一阵大怒,转身正琢磨该怎样还击,一看来人更是让自己无比震惊。来人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他的背脊挺直,好像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我道是谁?原来是三殿下。想不到这天寒地冻的地方,也须劳烦三殿下亲自把守?看来这地方还真如外间传闻,藏着你们南朝皇帝最为珍贵的宝贝哦!”龙啸桀并不慌张,反而打笑的调侃。 他惋惜的看着自己被灼出洞来的衣裳,又看了看卫羽坤手中的那把冰凝剑,心里感叹,果然是神物。此剑传说是取自昆仑万丈寒冰之下,再取天火至于煤晶上炼制三年,由铁匠反复垂打百万次以上才炼制成功的一把极品神剑。 “龙帝还真是幽默,不知道大驾光临,究竟为何?”卫羽坤见他客气,也是以礼相待,两人三言两语看上去也是和谐得很。 “本王自此私闯贵国宝境,实为求药,还望三殿下体谅。不过,人有三急,此药关系重大,所以还请三殿下行个方便!”原本自己就是私自进入别人的地盘,也没有事先招呼,自然是于礼不合,所以龙啸桀也不辩解,谦逊的直接道歉。 “听闻北朝龙帝文滔武略皆乃当世翘楚,今日有幸,先切磋一番再说。”卫羽坤没有回答的要求,直接就出了剑招,高手过招自然没有那么多的花样,顷刻之间一场大战已在天地间拉开帷幕。 两人快速的拆了几招,龙啸桀剑锋忽然一转,横里劈,竖里刺,越来越快,抨击出呼呼的声音,电光火石之间,他抓住了卫羽坤的一个破绽,将剑一竖,胳膊一展,把剑直直刺了过去!卫羽坤眼神一暗,抬剑将他格开,快若寒光地一剑!直点他握刀的手腕! 龙啸桀猛然向后倾倒下去,那一剑擦过他的鼻尖刺了出去,他手指一张,想挡住转刺为劈的剑,突见他翻身逆转,只听“喀喀”几声,火花直蹦。好家伙,他成功脱身,反客为主,心里不禁感叹,这小子功夫果然不在自己之下。 他二人在这冰塔林内斗了半日,不分上下,双方体力消耗巨大,索性都扯了大裘继续战斗。龙啸桀到是想快速结束战斗,却不知卫羽坤就是要与他切磋到底。他暗叫不好,如果再不快点解决,只怕要就此落败!毕竟这冰原自己不适应,他招式忽变,方才规矩中正的姿势猛然变得潇洒轻快。 卫羽坤见他变了招式,动作忽然加快,手里的剑犹如游龙一般,银光闪闪,他抬手用剑去挡,谁知龙啸桀的剑忽然向上用力一挑。刹时之间,卫羽坤只感觉身后一阵阴风,他来不急思索。却见龙啸桀手指一震,长剑脱手而出,一下直插自己身后。剑尖的寒光被山壁间镜子般的冰雪一映,发出一片闪光。卫羽坤陡然醒觉,只觉一股凌厉之极的劲风正向自己后心扑来,而后又截然止住。 他一个转身,看见一条硕大无比的雪蟒还张扬着红色的信子正准备要攻击自己却被一剑命中。原来他只顾与他纠缠,却不知这畜生在身后虎视眈眈,这一次是龙啸桀救了自己。 “卫老弟可还要继续比试?”龙啸桀大汗淋漓,却淡然一笑,从雪蟒上收回了腰间的缠丝软剑。 “你果然是个君子。”他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虽然来自漠北荒原,却没有那一身蛮夷的粗俗,处处谦和礼让,很难以让人相信这几年北朝的强权铁碗和天下有名的杀手组织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在下此次擅闯贵国禁地实属不妥,但无奈病不等人,急需梦花治病,还望卫老弟成人之美。”他中肯道。 “是何方神圣居然劳你大架亲自出马探花?我到是有点好奇了?不过还好,今日有我在此,否则定会酿出大祸。”卫羽坤笑了笑,并不等他回答,反到是转身指了指塔内的冰棺。 “那是我娘,虽然得家父万千宠爱,却始终不能成为家父唯一的夫人。家父修这塔林也并无坊间传闻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只是为了保存她的容貌而已。你定是以为她身边的那花是梦花了?还好你未摘取,否则才是真的覆水难收。那蓝色花朵叫催心盏,误服此花之人,生生世世须饮人血为生,否则不除半月便被血虫残食全身而亡。但有个好处,能常年寄居尸身之上,保人青春不老。你若误取了此花去,救不了你想救的人也罢,只怕你北朝从此就要和我南朝兵戎相见了。”他边说边道,眼神里却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悲凉。 “跟我来吧。” 龙啸桀默默跟着他的听他述说,并不打断。 冰凝剑在长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冷烟四射,一剑击中那面前的冰柱。只见那紫色的冰柱居然神奇的开始融化,越来越细,那冰柱的中间若隐若现一朵黄色的花骨,没有叶子,孤零零的在枝干之上,冰封之间,咋时呈现在眼前,如梦初醒。 卫羽坤收回长剑,用手指轻轻在剑刃上一擦,一滴鲜红的血液瞬间弹入花蕊,顿时那花神迹般的绽放开来,惊得龙啸桀连连称奇。 “此花,只有卫家人的血能使其开放。十日之内,如若不煎服,便会失效。”卫羽坤背着手,示意龙啸桀小心的将花摘下,放置一竹筒内。 “只有十日?” “是的,而且煎服之时,必须要用摘花人的人血为引。” 他吃了一惊,刚才他还在想为何他不自己摘了给他,而要示意自己摘,他还在想这花会不会有毒,原来是如此道理。看来自己还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为何帮我?今日你明知我会来,大可埋下伏兵将我一举擒获?”龙啸桀追问。 “你刚才也可不救我,让我葬身蟒腹。”俩男子相视一笑,似卸下千斤重担。 “你若出事,北朝必乱,当今天下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个国家,其他人我不放心。他日我南朝一统天下收复北地,有你帮我们奠定基础,倒也少了很多治理的麻烦。”卫羽坤自信的调侃,几乎一点也不怕激怒面前的一国之君。 “哈哈,三殿下真会说笑,他日逐鹿天下,又岂是你我二人说了就算!不过话说回来,多一个睿智的对手,比多一群猪一样的敌人更要让人进步,三殿下的武功和谋略将来还真是我的一大劲敌。今日一事,我龙啸桀欠你一个人情,咱们后会有期,欢迎来我桑奇做客。” 苍茫天地间两只雪鸳盘旋于上,雪白的冰原之上,一白一黑两名长袍男子举挽相交。 ------题外话------ 最近比较忙,更新有点慢,喜欢的朋友请耐心等待,一定给你们一部不一样的穿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章 冰原探花 下 “太子殿下,那黑衣男子果然平安无事的从塔林出来,三殿下并没有阻拦。”探子谨慎的跪在地上,半点不敢看那高台上的男子。 卫羽平一身华丽的流纱软缎高坐于殿堂之上,狐狸一样的眼睛里泛起狡诈的余光。 “呵,他卫羽坤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下勾结北朝,这次我就看他如何对父皇交代。还不抓他个正着,走,去父皇寝宫。”男子说着便要起身,不过却又在中途打住! “对了,你速速派人把那黑衣男子给我抓回来,我到要看看他勾结的是何妨神圣?只要人证物证一齐,老三这次注定百口莫辩。” 次日,南都瑞王府 一拢白衣,玄纹流纱云袖,席地而坐,一男子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曲指流弦之间,人随音而动!只是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中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被吸引,与音与人,一同沉醉。 “殿下,皇上让你进宫去,说是有要事。”卫叔小心的敲了敲们,怕扫了他的雅兴。 “怎么?”他懒扬扬的停了下来,瞧了瞧手上一闪一闪的黑色镯子,这些日子他惊奇的发现这上面的符号对应的居然是一天十二个时辰的时间变化,虽然他叫不出它们的名称,却也觉得这东西精巧得很。 “大哥出手了吧?还真是等不急。蠢!”男子将衣袖撩挡住了那神奇的镯子,他轻蔑的扫了一眼,语气平淡不惊。 朝堂之上,居于高位的是一全身盘龙黄金大袍的中年男人。他约摸五六十岁,头顶一黄金龙纹冠,鬓角的白发略微秃进去一些,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他看人时,十分注意,目不转睛,连眼皮都不舍得眨一下,让人觉得极不自在,会情不自禁的回避他的目光。他微笑时,露出一口整齐微白的牙齿,而后翘起嘴角,露出一副略带深意的笑脸,殊不知是真想笑还是假意的笑,却足以让殿堂上的每个人都胆颤心惊。 “坤儿,平儿刚刚告诉我,说昨日有一北朝贼人进了冰塔林?当时你正好也在?”他淡淡的开口,听不出个喜怒。 “回父皇,确有此事。”卫羽坤大步上前,扫了一眼整个朝堂,所有人都顾忌的往后站了一站。 “看看,他自己都承认了,我没骗您吧,父皇。”卫羽平迫不及待立马跳出来强调。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放他离开,别给我说你打不过他?你们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卫正轩有点吃惊,四个儿子中卫羽坤是他最看重的,做事也是最有分寸的,十六岁出征到现在,战功彪炳,深受朝臣的推举和百姓的拥戴,虽然他不是太子,但基于对他母亲的宠爱,他对这个儿子也是百般器重。 “儿臣与那人并无任何关系!”他抬起头来,对上卫正轩的凌厉眼神,丝毫没有半点退却。 “看吧,我就知道他不会承认,谁会承认自己通敌判国呢,等我把那小子抓了回来,看你如何抵赖。父皇你可要明鉴啊。”卫羽平故意大声嚷嚷。 “你给我安静点,为父还没说话,你慌什么。”卫正轩观火的呵斥,原本自家兄弟上表自家兄弟就已经让人笑话了,如今还表现出这般的迫不及待,分明就是再给其他人说,卫家的几兄弟不合,那不明摆着自己扇自己的脸吗? “大哥这样说话好生奇怪。难不成大哥以为我和那人有什么非比寻常的关系?”卫羽坤一脸讽刺的看着他,就凭他那几个三脚猫的手下,想要把龙啸桀抓回来,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人为母寻药进入我禁地,巧遇我去祭奠母亲,我听他阐明了原由,又见他一片孝心,便允了他离开。”男子淡淡的说,也不回避卫正轩的眼神。 “你放屁,那人明明是从北朝军营出来的,不是探子就是身份显赫之人,你就编!继续编!别以为可以骗大家!”卫羽平不甘心就这么任他瞎掰,慌忙解释。 “既然大哥一早就查出他是北朝军营出来的人,为何一路让他畅通无阻进入南都?进入冰塔林?为何不在路上就拿下他?难道大哥知道我会在冰塔林和他巧遇?”卫羽坤故作不解。 “你,你血口喷人。”卫羽平有点着急,明明是他被他逮住了小辫子,怎么转身就成了是自己的问题? “其实,就算他是北朝军营又如何,里面个个将士也依旧是有母亲的儿子,谁都是娘生出来的,他不畏杀生之祸千里寻药,我不过只是手下留情,成人之美,又有什么过错?想必大哥作为人子也能体会这份孝心。对吧?”卫羽坤眼角微微上挑,嘴唇轻抿,冷漠得如万年冰山。 “你,你,你怎能颠倒是非黑白?”卫羽平气得咬牙切齿,他真是不明白怎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这通敌判国的大事反而变成感动人心的孝义之举了呢? “好了,你这个傻孩子,没事就知道无事生非!明明知道你三弟最孝敬你父皇,你父皇也最心疼你三弟,他怎么会做出通敌判国的事情呢?动动你的脑子吧,你还跑来告状,简直就是不自量力,自取其辱。”迎声而来的一中年妇人并没有通报就走了进来。南朝的朝风颇为开放,男女皆有发言尚书的权利,作为后宫之首的兰妃自然可以随意的进出朝堂。 来人约莫四十来岁,她头上绾着朝阳牡丹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锦缎丝挂,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才苗条,体格风骚,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起笑先闻,拂风穿柳一般的走到了堂前。 “臣妾见过皇上。”她彬彬有礼,并不搭理一旁的卫羽平正在对她挤眉弄眼。 “娘,你每次都这样,儿臣做什么你都不帮我。他分明就是勾结北朝。”卫羽平见状极力辩解。 “微臣见过兰妃。”卫羽坤一脸坦然,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对着空气说了一句客套话。 “快别客气,都是自己家的孩子。”兰妃一脸笑意,上前拉着卫羽坤的手。 “坤儿啊,你也别生你大哥气,他原本就心思单纯,也没有什么恶意,就是听不得有人在一边嚼舌根,容易上当。你大哥其实也是担心有人对咱们南朝不利,虽然他心思不如你缜密,但孝心却不比你差哦,你大人大量,此事笑笑也就罢了。” 卫羽坤轻声应了一声,也没有说别的,只是一边抽出手来,真不知道她这番话是赞赏还是挖苦。而兰妃却是处变不惊,含笑回望,慢慢向堂上走去。 “兰儿无需紧张,他们都是自家兄弟,唇亡齿寒的道理也都是明白的,这兄弟间有点误会可以,解开了就不碍事。”卫正轩轻声说道,边说边挥了手,卫羽坤立即退到一边,嘴角扬气一丝客套。 “平儿,以后不要这么咋咋呼呼的,多学学你弟弟,坤儿自小没有母亲,文韬武功全靠自己刻苦才有今日的成就。而你从小就被惯坏了,事事都要你娘为你操心。”卫正轩皱起眉头,说罢爱怜的望了一眼兰妃。 “本就一件小事,别为此添了兄弟间的嫌隙,坤儿手握我南朝重兵,战功显赫,身份特殊。他还不至于需要串通哪国来谋害自己,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以后说话做事先用用脑子,多大的人了?还这样不稳重!”他故意强调,边说边观察着两个儿子的神情。 卫羽平尴尬的处在一边,虽然此事就被这样无伤大雅的给处理了下来,但他此时内心很是惶恐,搞不清楚卫正轩说的这些话究竟是真的随口说说,还是在暗示自己不要再轻举妄动! 卫正轩见他一脸踌躇,用那醇厚而威严的声音说道:“平儿,上次商议由你带为父去北朝提亲一事,你须加紧筹备,等那北帝正式答复,你就出发,我们必须尽快拉拢盟友,万不能等东岳坐大。也不知那北蛮子在搞什么名堂,说是去炎州练兵,却多日不返国都?探子也毫无消息,最近还是怕人多多注意?听说天策那姓箫的小子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如今整个紫荆关内气势如鸿,东岳的势头很是强劲啊。” “儿臣明白。父皇只要开口,儿臣马上去办就是!”卫羽平慌忙作答,生怕怠慢。 之后,大家似乎都健忘了刚才太子参奏卫羽坤的这档子事情,七嘴八舌的开始商量起和亲的琐碎,一个时辰之后,众人才各自散去! 卫羽平立在大殿前,看着卫羽坤与众臣远去的背影,心里恨得是牙痒痒的。 十年前的那次围猎,卫羽坤横空出世,在猛虎的爪下救回了受惊的父皇,夺去了原本该属于他这个太子的信任与支持。从此以后大家都知道,卫家的三殿下,才是皇上心中所爱。 他母亲不是什么名门望族,而且还早死,两兄弟原本一直就不受待见。而现在,他乃南朝兵马大元帅,手握兵符,前几年还随父皇亲征,神箭射天狼,长戢驱鞑奴,这些年大大小小近百次大捷之战他功不可没。所以南朝的百姓给予了他至高无上的“战神”之称。而反观自己这个太子殿下,空有一身华袍,也有一个后宫独秀的的母亲,但在人前人后,台上台下和他比起来终究就差了那么一点点。说不清楚那一点点是什么,但他很在意,每每想起就觉得不舒服,不塌实。 “你这个蠢货,谁叫你去招惹老三的?别说不是事实,就算真的他通敌判国,以他的精明你以为你父皇会拿他如何?整个南朝都还要仰仗他手里的军队保卫,你不但不想尽办法拉拢,你还跑去告他的御状,简直就是蠢钝如猪。要不是今天为娘去得及时,信不信你定会被你父皇扣上顶罪名!”偌大的兰瓴殿里传来妇人的咆哮之声,惊得宫人们都低头弯腰不敢直视。 “娘,你不是说他是我即位最大的劲敌么?一有机会我当然要先扳到他!再说,我根本没有冤枉他,只是还未抓获那名贼人。”卫羽平一脸委屈,忿忿不平,他想不通,就算全世界都说自己错了,但自己的娘也应该站在自己一边啊?再说他敢断定,卫羽坤与那北朝人肯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他才不相信他会如此慈悲。 “你父皇如今身强体壮,你着什么急?难道你现在就想当这南朝的皇上?”兰妃一脸怀疑。 “我不是着急,只是干吗放着这个机会不好好利用呢他明明” “利用?”他还没有说完,兰妃就打断了他的话。 “这点小事又能耐他何?如若你不能一击击中让他永不翻身,那就别去招惹他。除非你是真的不想坐这太子之位了。若不是玄素那贱人死得早,你以为这太子之位是由你来做吗?当好你的大哥吧,无论你是演戏还是什么,别说为娘的没提醒你。”妇人恶狠狠的警告自己的儿子。 此时的御书房 “今日之事,坤儿不气你大哥?”卫正轩试探的问道,众人离去以后,他又私下召见了他,原本还让卫羽坤有些诧异,以为有什么大事。结果听他一开口,居然又是此事。 “父皇多虑了,他始终是我大哥,身体里的血缘一脉相承,是怎么都分不开的。纵然有些恼怒,但我定不会真的和他计较。”卫羽坤依旧一脸的坦然。 “为父就是知道你傲气,也不喜欢辩解,怕是委屈了你。怪之怪你娘亲去得早,让你兄弟两人在这宫内受尽委屈。” “父皇不必介怀,我本无意与大哥为敌,这天下是父皇的天下,说白了横竖都是咱们卫家的,儿臣是卫家的孩子,此生必当尽心尽力为父皇守好这天下,为娘亲保护好父皇。其他种种儿臣皆不介意,也不想掺合。”他淡淡的说,眼神里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悲伤。 “那就好,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是一家人!至于你的母亲,终究是为父负了她啊,可是人生终究没有那么多圆满。我只希望我们一家和睦,百姓吃暖穿饱。”卫正轩双眼慎重的打量着面前的自己的孩子,目光散发出异样的光彩。 从冰原出来,龙啸桀和火麒麟一路狂奔,为了抓紧时间,他没有走官道,而改道眉苏,翻越东昆仑从古马道进入陈仓城,转眼已经过了四日,他打算两日内赶到安陵渡口由水路进天策。 “主上,沿途那些个伏击你我的刺客,你看要不要抓几个来问问。”火麒麟咬了一口馒头。这几日,总是有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前来阻碍他们前行,真不知道是哪股势力,搞得原本就时间紧迫的他们,连吃口馒头的时间都是挤了又挤。 “别误事,让暗桩自己处理即可,眼下没这个功夫。”他心无杂念,只想快点赶到天策。 无奈这一路实在是不太平,多多少少又耽误了不少时间。 他心急如焚,他自己时间到是有一大把,有却不知那女子此时情况如何?过不过得了这一关? 眼下看来,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病发之前能不能赶到天策,那就是她自己的造化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长门夜宴 上 为了天涯楼的事情,一连几日,宓可硬是没有和诸葛世乐多说半句,糟糕的是她的头痛却开始频繁起来。 她脸孔苍白,宛若晴空里流动的浮云,终日觉得是头昏眼花,晕车一般的感受。春秋子每日为她请脉,也说不出个所以,就是开了一些汤汤水水让人帮忙煎了给她服用,至于她喝多喝少他也毫不介意。诸葛世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她不理他,他却也丢不下面子多说。 “大奎,回头把宫里的御医请到别苑给宓姑娘看看,她最近头痛得频繁,不要出什么大问题就好。”诸葛世乐一边看着手里的案卷,一边有意无意的交代雷大奎。 “好,没问题,可是你家不是有个神医么?”雷大奎相当的不理解,听人说,那春秋子可是当世三大神医之一,一个人就抵得过整个太医院。既然这么牛逼的人都在他家长住,还请什么御医?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春秋子那老头整天神秘西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有他和那扫尘宫的事情你查出来没有?我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在隐瞒我,如果属实你以为我还会把他放在我家里?而且他这个人相当的没有医德,成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见着我就心烦!”诸葛世乐一提起春秋子就是无比厌恶的神情,也难怪,他们的恩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最近北朝那边风声特别紧,派过去几批探子都被解决掉了,据说他们的皇上在炎州练兵,所以整个北朝的边关都在戒严。关于扫尘宫派人暗杀的事情初步有了些眉目,只是属下还不敢确定。”雷大奎用一种奇怪的延伸的看着诸葛世乐,双唇紧抿,想说什么又不大愿意说。 “说来听听。”男子疑惑的看了雷大奎一眼,心想难道真如他所料? “那出重金之人,可能,可能是洛家的人。” 诸葛世乐虽然心里有谱,但脸色还是瞬间变的煞白。怎么说他也是琉月曾经的未婚夫婿啊,两家都是东岳的大世家,相交多年,他们居然忍心下得了这个手?难道皇权与富贵真的比一切都要重要? “我知道了,你继续去查,先不要让爹知道。我要完全了解整个事情的经过,洛子山天生胆小,去给我查谁给他出的这个主意。如若北朝那边风声紧就先放一放,毕竟探子也是人,不要一味去送死。那扫尘宫向来只认钱不认人,从未失手,现在还让我活着,必定也有什么顾虑,好好部署,谨防对方再次偷袭。”诸葛世乐放下手里的案卷,握笔的手已是青筋爆起。 “他若真是还想要我的命,那也不要留情。”他喃喃的说,想起那日洛俯门前琉月的决绝,想起自己所受的侮辱,真是伤透了他的心。原来感情真的就那么一文不值,敢情是人家觉得自己阻碍了自己女儿的青云之路吧,可就算如此用得着痛下杀手么。做人有的时候也不要太绝了。 他内心无比悲凉,感觉被挖空了一般的落寞,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样的感受。他突然想起宓可,那个娇小的女子那日就那么窜出来把他护在身后,他们萍水相逢,她却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一阵暖洋洋的温润从心底滋生出来,一扫脸上的阴晦,他起了身,几步就出了门去,打马而上向别苑而去。 “快快快,全部抬进去。”春秋子和无德站在门房边张罗着。 我的老天,还没有到别苑大门就看见门前全是拉玉子(葡萄)的马匹和农户,把原本也不宽的小巷道路塞得个水泄不通。 “你们做什么?买这么多玉子?”诸葛世乐一脸惊呆。 “嘿,诸葛大哥,你来啦。”无德从堆成山的葡萄堆里爬了出来,高兴的对他挥手。 “姐姐说她要酿酒。” “酿酒?用这个?”他翻身下马,向院子里挤去,发现院子里堆满了一只只巨大的木桶,整个花园被搞得面目全非,他平日培养的盆栽也被搞得东倒西歪。 “你,去把她给我叫出来,谁叫你们把这里搞成这样的?这是你们家么?”他生气的发彪,看着那盆可怜的被压扁了的雪玉梅,那可是他花了一千金从西疆带回来的名贵盆栽啊,如今成了木桶的垫脚石。 “这的确不是我们的家,也对,无德,让外面的马夫别搬了,我们住客栈去。”一白衣女子从木桶后站了起来,慢条斯理的走了出来。她一身散花百褶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诸葛世乐还真是一下就楞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这院子乱得,还把我的花搞得到处都是。”他哪里知道她会躲在那木桶之后?自知失言,马上解释。 “差佬,你别说了!我知道我们三人吃你的用你的,你早就不舒服了,这里本来就不是我们家,谢谢你这么久以来的照顾,趁这个机会咱们就把话说明了,以后我们就不打扰了。”宓可边说边低头坏笑,还对无德使了个眼神。 “我说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知道我不大会解释但是”他着急的上前一把抓着她的肩骨,生怕她真的打包走人。 “对不起行了吧,你没亲没故的,能到哪去?又去街上餐风露宿?我说过,有我在的日子,以后都不准你出去餐风露宿!是我不好,说话失言,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你就给点面子?不要走。”他只顾殷勤的讨好,完全忘记周围原本的嘈杂之声都消失了。半天没有得到回应,他见宓可怪异的表情,这才将目光迅速的扫描全场,所有的下人都张大了嘴巴,痴呆一般的看着他们。 “哈哈哈哈。”春秋子再也忍不住,爆笑了出来。 “哗啦”的一声,诸葛世乐触电般的甩开宓可的肩,一脚踢翻了地上那盆雪玉梅,疾风一样往正堂的方向走,还边走边骂:“该死的花,看把我的鞋子脏的,还不给我拿出去丢掉。”他涨红着脸,飞快的一闪而入,留下身后一众惊叹。 晚餐的时候谁都没再提这个事情,春秋子只关心他的葡萄酒,宓可一口气做了十桶,够他喝上几年了,他心里美得哦,真觉得自己拣了宝。无德只关心他的鸡腿,自从到了天策,他再也没有饿过肚子了,每天和姐姐一起,偶尔姐姐还会教他读书写字,日子过得也真不错,他才不想真的走。 只有诸葛世乐,一脸黑黑的,一声不吭的样子,但大家仿佛都当他不存,自己吃自己的。 三下两下吃完,拖着宓可的手就去了花园,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 “你过来。” “做什么?” “以后不准说这里不是你家,要离开的话,明白吗?” “hy?” “什么?外什么外!”他依旧男子气十足。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呢?”她突然有了想戏弄他的想法。 “为什么?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想想,第一你没有亲人,第二你不会功夫,第三外面兵荒马乱,到处民不潦生,你又没有钱,你一个女人家你跑出去做什么呢?在这里高床暖枕的,锦衣玉食的,多好啊,去打听打听,外面多少女子羡慕你如今的生活。你还为什么?”他语无伦次的抢白一通。 “外面真有你说的那么糟糕?不至于吧?”她假装狐疑。 “哦,哦,你的意思皇上昏庸无能,导致百姓流离失所?你这可是大不敬啊!被皇上知道了我看你怎么办!”她故意急他。 “我可没这么说,少给我下套子!反正你就给我呆在这里,我不是文皱皱的人,说话也不会咬文嚼字,但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他又急又气,怎么和她说话怎么就这么容易被套呢?真是说多错多。 “我没钱,你给我钱不就是行了。”她突然丢出一句。 “那不行,我的钱我干吗给你?要钱自己找去。”男子突然有些欣喜,她居然开口找自己要钱了?果然关系是进步了不少。 “真是小气。”女子嘀咕。 “这和小气没关系,我说了我会对你负责,但是我就不给你钱。” “” “那我明天要买糖酿酒,以前的钱都买玉子了,没钱怎么付帐?人家会找人揍我的,我都预订了。”她故意委屈着。 “有我在谁敢揍你?”他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 “如果你不在的时候呢?” “” “那需要多少钱?” “五百两。”宓可两眼发光,看着他把手摸进怀里心想真是个傻瓜一定是从来不去市场,一点糖需要五百两么,居然相信。 唰的一声从怀里扯出一大叠银票,找了张五百两递给她。 “叻,拿好,去付帐。看什么看,别以为我会多给你一分。”男子故做严肃。 “可是我还想买一些东西。”她迅速收回眼神,低头小声嘀咕。 “什么东西?” “还不就是女人才用的东西么。” “哎,你们女人真麻烦!” “这这这,拿去拿去,自己去买,看你这样,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他一把把手里的银票都塞到了她手里,钱对于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再搞怪就好。 “你没欺负么?”她得意的笑,把一大把银票抓得紧紧的。 “哈哈,谢谢差佬。拜拜~刚刚也不知道是哪头猪说的不给我钱?哈哈,真是蠢!”宓可边笑边退,一个啷呛就要倒了下去。 “小心。”诸葛世乐一跃上前,伸手接住她的腰,一揽就把她搂在怀里。 她还没有反映过来,就感觉到他俯身探了下来鼻息暖暖得喷到了她的脸上。 他看着她光洁如玉的脸庞,红若樱桃的小嘴,不由涌起一股想吻她的冲动。 她的睫毛在夜风中颤抖,他的心尖也随着颤动。 他静静地凝视,默默的,默默的靠近。 他感觉,此时的微妙就好似那片静静的摇曳不出波澜的月光,没有任何激情荡跃,有的,只是寂静的心动。 ——他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 两片薄薄的唇,却带着倔强就那么压下来。 “你干吗!”她一脸通红用力的想推开他,他却抱得更加紧。用鼻尖摩擦着她的鼻尖。 “好好呆在这里,让我照顾你一辈子。”他喃喃的说,用鬓发小心的摩擦着她的脸颊,一脸的欲罢不能。 “等我从昆仑回来,我们就结婚好不好。”男子的话又一次在她脑海想起,她想起敖宇翔,想起那巍峨的大雪山,想起那些共同出发战友,原来真的再也回不去。有泪在眼眶滚动,她努力的仰起头,望着这个深情款款的男子,不让它掉落下来。 男子轻轻的吻住她的樱唇,慢慢地把舌尖探到她的嘴里,她没有任何动作,就这么任意的凭他吸吮着她的甜汁 “小侯爷,老爷派人让你马上回府,说是皇上下了圣旨。” 家仆不识适宜的跑了进来,打断了两人,诸葛世乐杀人一般的白了他一眼。 “说。” “皇上请侯爷c小侯爷c宓姑娘三天后参加长门殿的夜宴。”家仆战战兢兢,生怕招惹了他家这个最近喜怒无常的少爷。 “知道了,下去吧。” 他牵着她的手,一路穿过大堂c走廊c花园,送她回房,她并没有反抗,只是一手抓着一大把银票,乖乖的跟着。 “真是奇怪,这两人关系什么时候变得好了?”春秋子暗叫不妙,一切好似都超出了他的预料。 三日后。 夜,天策皇宫长门大殿里掌千盏明灯,蓬壁辉煌,明如白昼。大厅上丝竹采乐,歌舞妖娆迷离。如此盛宴是因为箫如然登基以后第一次以家宴的形式宴请群臣及家属。 白颜方丈手持一金刚阐杖一动不动的站在萧如然的旁边,他是个和尚而且并非朝廷内臣,居然也在今日被邀请的行列之中实在是让众人费解。 洛琉月坐在箫如然的左边,颜面平静,高贵袭人。她冷眼看着晚宴上的奢侈繁华,冷耳听着众人对他的阿谀奉词,始终不露声色,无悲无喜,端庄典雅,冷清如池中白莲,同时,眼神的余光却在大殿内搜索。 箫如然的右边是他唯一的妹妹静公主。此女子身穿淡绿色的宫装长裙,袖口上绣着浅白色的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的一排蓝色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锦缎裹胸,身子下的长裙散开拖到台前的梯子上。她随意梳了个逐月髻,上面斜插着一支芙蓉玉步摇,娇艳若滴,耳际的珍珠耳坠摇曳,指甲上的宝石妖艳夺目,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一派高贵华丽的样子,美得让人心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章 长门夜宴 下 “差佬,这是我第一次参加皇帝的party,真的好激动哦,可惜没有相机,如若能拍上几张照片回去,那就发达了。不对,我不是还有手机么?早知道就把手机带过来。”她坐在马车里也不管他人感受,一路上就在自言自道。 “什么怕蹄羊蹄的,你听好了,我不管你用手记还是用脑子记,等下的场面可不比得家里,一定不要乱说话,皇上问到我们便回答,皇上没有说话,你一定不能抢着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记的,不就是吃个饭,你这么认真做什么?”他关切的看着她。 诸葛冥下了马车理了理衣服,无奈的看着儿子和这个女子,一个劲的摇头。自从儿子被退婚后,情绪经常都不稳定,常常会痴痴呆呆的笑,不知道在笑什么,又常常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也不知道再和谁气,感觉怪怪的。加上不知从哪里带回来一个更是奇怪的女子,每日总是说一些听不懂的话,他还真是担心物以类聚,让儿子磨灭了心智。但好歹老天庇佑,这女子怎么也在御前救过诸葛世乐一命,看来也是一个有福之人,否则他早就将她扫地出门了。 身穿一袭月白色纱质宫装,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挽着诸葛世乐的手便进了长门殿,敢情不是去赴宴,而是去走红地毯的。 萧如然眉间轻轻一皱,接着嘴角扬起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浅笑,心想,打扮出来也是个美人儿啊。但当他看见她环在诸葛世乐手臂上的玉腕,顿时又是皱紧了眉头。要不要这么开放?还没嫁就这样招摇?难道真的爱得死去活来? “侯爷这边请。”引座的宦官把他们领到右边,诸葛世乐四目一扫,对面坐的全是洛子山一派的人。而他们这边却是右相以司马序为首。呵,真是好笑,吃个饭,这位置还安排得真是稀奇。 洛琉月一眼便发现了宓可的身影,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野蛮女子,真不明白为什么诸葛世乐会带她来?他们并未成亲,她以什么身份来出席这样的国宴?完全是恬不知耻,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她不动身色的打量着她,心里盘算着。 箫如然的妹妹箫静偷偷的望着诸葛世乐,这天下第一神捕的美誉她早就有所耳闻,想不到却是个如此年轻的侯爵,她从小便养在深宫,难得露面,上次皇兄大婚也并未见他,这次还是算第一次见面。她腼腆含笑,刚好撞上诸葛世乐望过来的眼神,内心顿如小鹿乱撞,慌忙逃窜。但她很快发现他的眼神并未在她身上停留,只是扫视了一圈,很快又收回了眼神,然后就一直在给身边的女子嘀咕着什么,那女子哈哈大笑,明晃晃的烛火打在他的脸上,他也泛起迷人的笑意,让她看得出神。 “众卿,今日宴会实属家宴,不分你我,大家尽情吃喝,如然在这里先敬大家一杯,感谢尔等为我东岳尽心尽力,还望日后君臣携手,早日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箫如然起身把酒,一身金色长袍,龙纹暗绣,霸气不可小觑。片刻间,众人皆高举杯盏,而他亦笔直了腰身,眉目如刀,凌厉无比,鸟瞰台下,举手投足之间,王者风范尽显,一扬头便将盏里的酒饮得精光。 “皇上前不久新婚燕尔,我等看了好不欢喜,不如在座的各世家都派个代表赋诗一首,附庸风雅一番庆贺庆贺喜得佳人?”坐在前排的七皇叔箫旬边说边笑,目光转向诸葛冥。 真是尴尬至极,诸葛冥一下回避了他的眼神,这样的场面说这样的话,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诸葛世乐原本还在和宓可说笑,脸色骤然巨变,宓可诧异的看着他紧握的拳头,突然明白了什么。果然,上下不合,全靠挑拨,这不明摆了故意的吗?先不说诸葛家的准媳妇被皇帝抢了有多丢脸,现在居然还要作诗来恭贺别人抢了自己的媳妇?太没有人性了。 “赋诗好,赋诗又高雅又能显示各位世家的才情,这个主意不,当然没有问题。”她一下从坐垫上站了起来,双手一提裙摆,迎上箫旬惊奇的目光。 “她谁啊?”看到众人白痴一样的表情,宓可淡然一笑。 “要不,就从我们诸葛家开始?”她示意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全场顿时鸦雀无声。诸葛冥和诸葛世乐下巴都要掉到桌子上去了。 “你是何人,凭什么代诸葛家说话?”箫旬也吃了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女子如此大胆。 “呵,皇叔有所不知,这位宓姑娘据说即将成为小侯爷的妻子?未来的侯爷夫人!”箫如然坏笑漾起,瞬间了兴致。 “小女宓可见过皇上,见过皇叔。”对于箫如然的说法,她也不辩解。轻轻微幅作礼一气呵成,提裙下掂,流露出大家风范,自成一派风流;简短几字,仿若风铃悦耳,令人心旷神怡。 四周当场就是一片哄笑,不是笑她礼数不周,而是笑她不该也称箫旬为皇叔,要知道他可是皇帝的叔叔啊,除了公主和皇后,怎么轮得到她也叫皇叔? “大胆,皇叔也是你叫的?”箫旬气得白眼一翻,震怒而起就要发彪。 “皇叔别见怪,宓姑娘不是我朝人士,不懂这些规矩。”箫如然见他发难,连忙帮她圆场,看着一脸茫然的宓可,他心里简直是乐开了怀。 “那好,那就且看你有什么大作。” 宓可沉默片刻,看着台下诸葛世乐和诸葛冥煞白的脸色,轻笑出声。 “昨夜星辰昨夜风,天策宫畔长门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她偷偷的笑,心想好歹自己也是个记者,妙笔生花的事情也没少做,怎么也不能丢了专业的脸啊!不就是点诗词么,从古自今,宋词元曲她倒背如流,大不了改下时间地点便是,就算要原创几个新鲜的,那也是得心应手! “好,好一个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右相司马序鼓掌起身。 “老夫此生见过才女无数,这么好的诗还真是不多。请问姑娘师承何人?” “我师傅?说了你恐怕也不认识。” “无妨,无妨,姑娘能否再来一首?”司马序乐呵呵的求教,他到是一眼便很喜欢这个女子,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娇柔作着,全身都洋溢着青春的纯粹。 “看你这么求知若渴,好吧。”她对这白胡子老头眨拉眨眼睛,抬头一扫,见箫如然也对她示意,心想好吧给你个面子。 “一枝红艳露凝香,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她侧身看向一旁的诸葛世乐,四目相撞,突然就觉得他比自己还要悲哀,虽然自己没能和敖宇翔在一起,但他到失踪都还是爱着自己,而他,期望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却终究敌不过一顶凤冠。 “可怜飞燕倚新妆?这仿佛不是要恭贺本君新婚吧。宓姑娘”箫如然看着她和诸葛世乐四目相对,突然一阵无名火起。 “可怜飞燕倚新妆?哼,既然宓姑娘这么有雅兴,不如本宫也来陪你玩玩?”洛琉月终究还是坐不住了,刚才那首诗她怎么听都觉得是在讽刺自己。这么重要的宴会,她怎么也不能让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成了主角。 “对哦,咱们月妃娘娘可是天策城中第一才女,从小就饱读诗书,今日就和诸葛家的小媳妇好生切磋切磋。可别丢我的脸。我看今夜满月,甚是明亮,就以月亮为题”箫如然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但嘴角那抹冷笑却更加明显。 “既然皇上出了题,那臣妾就先来了。” “满天星斗一冰轮,星月交辉好太清。虽是夜凉更深静,时闻阐钟掠空鸣!”洛琉月脱口而处,丝毫不甘示弱。 “天河夜未央,漫漫复苍苍。重君远行至,及此明月光。华星映衰柳,暗水入寒塘。客心定何似,馀欢方自长。”宓可淡淡的说着丝毫没有被她的气势所压。 “柳影飘移碧水流,山边俏静绿沙州!月明风动触人处,又闻虫呜唱末休!”洛琉月想了半天,她没有想到宓可这么快就作好了,还真是让她措手不及。却不知话音刚落,宓可又接了上。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女子嘴里公式化的念叨着,眼光突然变得涣散,仿佛这宽大的朝堂就只有她一个人,那些惊艳的眼神和那些穿着华服的人们与她又有何关系呢?是啊,他们说还有一两个月就是中秋了,她已经流落这个时空快三个月了,这些日子她终日无所事事的虚度光阴,任时间流逝,是因为自己找不到生活的目标和前进的方向。如今,还和这么一大堆谁也不认识谁的纨绔子弟坐在一起附庸风雅,吟诗作对,真是无聊到了极点。难道她的下半生就要如此?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她自言自语的念叨,再也没了宴会的心思,这场穿越真的很消磨人的意志。要背诗,她可以从唐朝背到现代,可是又有什么意思?或许她该去找个工作?或者成就一番自己的事业?她脑子里胡乱的想着,也没有注意就抢了月妃的先机。 “大胆,如此喜庆的日子,居然当众吟如此大逆不道的诗词?”骆琉月终于忍无可忍了,从来皇室宴会她都是在众臣家眷中出尽风头的,想不到今日,却被这女子占尽先机。 “是吗?不好意思,只是一时感触,不是一定要有月亮吗?”宓可一下回神,抱歉的赔礼。 “月妃娘娘,为臣不觉得宓姑娘这诗有什么问题啊?如今本就是这样现状,为何我们要刻意去回避事实?月妃娘娘是久居天策没有出去看看,战场上本就如此,虽然我不大明白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的意思,但如如今天下四国鼎立,战祸连连,民间的疾苦哪里又是你们这些长居宫廷的女子能体会的。”司马序豪气温和的站出来帮宓可说话,他现在是相当的欣赏这个女子。 诸葛世乐一眼死死的盯着洛琉月,他就知道她会为难她,但他没有想到她居然能应对,更没有想到的是不但没有为诸葛家丢脸,还让父亲一脸神采飞扬的得意,要知道一项武功卓越的神侯府在文化上还真是欠缺了那么一点点。今日之后,估计这满朝上下再也无人敢说他们是一届武夫。 “司马丞相,我与他诸葛家的人说话干你何事?你不会也和小侯爷一样被这来历不明的妖精给迷住了吧?”洛琉月从小就被众星捧月,哪里被人这般质疑过? “月妃娘娘贵为后妃,理应知书答理,贤良淑德,怎能如此说话?老夫是只是喜欢宓姑娘的才情,而你这般诋毁,简直就是在玷污老夫的清誉。岂有此理,此宴不吃也罢,这就是左相教出来的好女儿么?”司马序被她这样一激,一点面子也不给的边还击边看着洛子山,他才不管她是不是后妃,只是觉得被伤了自尊。 “司马老怪,你不给月妃面子,也就是不给皇上面子,你如此责骂月妃,你把我箫家人当什么?”箫旬抓住时机,也跳出来搅合。 “这不是面子问题,这是人格的侮辱!”司马序三朝元老他才不管你是谁的妃子,只要他觉得你不爽,那就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好了,今天是请你们来吃饭的,不是喊你们来吵架的,月妃是不会说话,还望司马丞相不要和她计较,为表歉意,不如就让月妃给大家献曲一只。”箫如然很是窝火,这好端端的作诗,怎么就吵起来了?真是片刻不得安宁。 “皇上,我一人弹奏多没有意思,恳请皇上让未来的侯爷夫人伴舞如何?”洛琉月才不管,她就是要看看这女子有几斤几两。 “我?伴舞?”这次换宓呆住了。她虽然学过一点点芭蕾舞,但是那也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后来去了孤儿院没有条件学,再后来被敖家收养,就开始跟着大哥c二哥学习攀岩和摄影。所以,你让她表演攀岩还行,让她跳舞,还真是有点担心。 “不行,她不会跳舞。”诸葛世乐终于忍无可忍的站了起来,他将宓可拉到身后仿佛在防止别人欺负她一般。要知道让自己妻妾在众人面前献技并不见得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在东岳,只有花街女子才能当众献艺。他惊讶箫如然居然让洛琉月为大臣们抚琴,不明白他究竟是想展示她的才情,还是想羞辱她,但宓可,他可是不愿意让她抛头露面的。 “小侯爷,我们天策的女子谁不是能歌善舞?如若想座稳侯爷夫人的位置,这点能耐都没有,那怎么行,你不怕丢脸,我都为你不值?”洛琉月并没有想得太多,还得意的继续煽风点火。 “你是后悔没有嫁给他么?”宓可突然大声的冒了一句,全场唏嘘,洛子山的脸已经黑得如同锅底灰了,而箫如然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其实这句话,东岳的很多朝臣都在心里想过,但是唯一说出来的却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 “你!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么?”洛琉月简直是恼羞成怒,恨不得立马冲下台去掐死这个口无遮拦的女人。 “别为难差佬了,我跳就是。”她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淡定的拍了拍诸葛世乐的手,对他会心一笑,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宓可双手将长发束起,弯下腰身,脱了鞋子,露出纤纤玉足,纵身上了中间的舞台。全场又是一阵惊叹,大家不明白她跳个舞,干吗在大殿上把自己的鞋子给脱了。 只见她脚尖点地,飞快的旋转着身体,跟随着洛琉月的旋律,指尖在空中划出令人痴迷的弧度。旋转在寂寞的边缘。 头发与裙角在风中飘散。 轻灵的脚尖舞步使宓可象一片羽毛,一朵浮云,一个洁白透明不愿驻足大地的精灵。她长发飞扬,舞步滑移,前一步,后一步,仿佛命运从脚下延伸。周围的烛火扑朔迷离,目光起伏于尘埃之间,随着天地之声飞旋,掠过了地狱的火焰,触摸到天堂的羽翼。 这样的舞蹈,他们从未见过,但今日一见,定会终身难忘。她的双脚仿佛踏在浪花盛放的碧海,她的腰肢扭动出春风拂柳般的律动。她的明眸皓齿流转着入骨入髓的绝世芳华 洛琉月没有想到她居然也会跳舞,虽然她不知道她跳的是什么舞蹈,但她自己也被震撼了,她越想越气,越气越急,手中的旋律越来越快,宓可来不及细想,只能跟随她的旋律不停的转动。 突然,眼前一黑,脑子一蒙,一头扎了下去。 “小心。”诸葛世乐大叫一声,还未说完,却见箫如然飞身上前已是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砰的一声闷响,洛琉月的琴弦断了几根。 “白颜!快给她看看。”箫如然搂了她就放在龙座之上。 众人闻声皆是吃了一惊,这位置可不是谁都能坐的啊皇上是怎么了?虽然事有轻重缓急,可也是龙椅啊!而那白颜方丈可是皇上身边的御用红人,连左右丞相的都要给他三分面子的,居然让他来给这女子看病? 白颜上前请脉。 “不劳方丈费心,我带她回去即可。”诸葛世乐最讨厌就是这个白颜,明明一个出家人,天天和朝廷的人混在一起,上次洛琉月就是这样被他医得个半死不活,如今又让他给宓可看? “诸葛卿家放心,方丈的医术了得,看看也无妨。”箫如然见他阻止,到是着急起来。 “小侯爷,这姑娘可病得不轻哦,而且她的病已经很长的时间了。虽然有高人为她封了几个大脉,延缓了她身体里恶障的生长,但并不等于就不会长了。你带她回去吧,”白颜方丈定定的看着箫如然,给了他一个无比肯定的眼神。 “有劳方丈费心了。”诸葛世乐听完他的话,恶障?什么恶障?他的一整颗心都揪紧了,莫名的痛在心中流淌。他看到箫如然小心翼翼的把她从龙椅上抱起,递给自己,顾不得行礼,他只能飞快的接过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一顿晚宴吃的惊心动魄,众人各怀心思,观察着皇上及几大世家的动态,而诸葛家更是出尽风头。第一次,尚武轻文的神侯府邸在东岳的文坛激起了千层巨浪。 目送诸葛世乐离开,晚宴依旧继续,只是箫如然的表情微恙,耐人的有些迷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病榻情真 上 一连数日,宓可都处于半昏迷状态,那是春秋子为了减轻她的痛,用金针封了她的认知大穴。 看这样子,若是龙啸桀不能如约取回梦花,想必她是熬不过这十天了。他很担忧,一来不知道少主在南朝进展是否顺利,二来他越来越喜欢这小妞,就凭她给他酿的那几大壶葡萄酒,他也不想她如此薄命。不过老天爷注定的事情,又有谁能改变?该来的始终无法避免。 诸葛世乐请了一大堆所谓的神医回来会诊,结果都是说什么病入膏肓,只等筹备后事,连宫里的御医看了都直摇头。其实他自己也很清楚,春秋子都束手无策的问题,其他的街头术士又能有何高招?诸葛世乐开始整天整夜的守在别院,他内心无比的恐慌,莫名却巨大,当初洛琉月病倒他都没有如此恐慌过,只是觉得找到名医就一定能够起死回生。而这一次,仿佛真的不是那么回事情。 他日日深锁眉头,俊朗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角干裂,心里如针刺般难受,几天了,丝毫不见起色,他每日盼着天涯楼的探子回报,希望能有什么灵丹妙药,只要有线索,那怕是假的,他都愿意去试一试,可是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自古恶瘴终毙命,没有灵药可还魂,看来癌症这东西也并不只是二十一世纪才无法攻克的难题。 反观春秋子那老头,虽然着急,但却总感觉怪怪的,以他的医术,他应该一早就是知道宓可有病的,他拖了这么久不说,但又不像是安了什么坏心,为什么他要隐瞒?他想不通,也没功夫去想,只是看见他就烦,如果不是要仰仗他帮她保命,估计早就将他扫地出门了! 长门夜宴这么一闹,几大家族不欢而散,而箫如然是彻底对洛琉月讨厌到了极点。果然官宦家庭出来的女子娶不得,不但差点毁了他惊心安排的棋局,还让原本忠心耿耿的诸葛世家也对他有了嫌隙,最无辜的是那叫宓可的女子,如今都还生死未卜。 “月妃娘娘,吃点吧。”宫人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怠慢。 “我说了不吃就不吃,你是猪啊?看不出来本宫现在没心情吃,看看皇上那副臭脸,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贱婢就值得禁足本宫?荒唐,简直就是荒唐。”她恼羞成怒,恨不得将桌子上的东西都丢了出去。 “臭脸?爱妃可是在说我?”大家迎声而望,原来箫如然已经站到了不远的殿门之处,两眼凌厉,轻蔑而嘲讽一般的注视着她们。 “皇上,不管我们的事啊!”胆小的宫人差点没有被他吓死,慌忙跪地求饶。 “看来爱妃这几日禁足还未深刻体会我的用意,那就继续体会,体会到爱妃明白为止。”男子没有追问只是冷冷的说。 “你,去把月妃陪嫁的那只万年血参找出来。”他迫切的安排,才不管她诧异的眼神。 “不行!那是我陪嫁的东西,你要来做什么?”女子狐疑而急噪的向男子方扑了过去,就要去抓扯箫如然的衣襟。箫如然眼明手快,一个闪身,让她差一点就跌倒在地。 “你是不是想把血参拿去救那贱婢?我告诉你,不可能,我就是喂猪喂狗我也不会给她吃。”洛琉月一脸愤怒,丝毫没有了大家闺秀的腼腆与恬静,更忘了眼前这个人是东岳的皇帝。 “娘娘,那可是皇上,你别这样啊。”一旁的老宫人小心的提醒。 她听到这个声音,仿佛一下子反映了过来,但依旧愤怒的说倒:“皇上该不会真的要把臣妾陪嫁的血参送与那诸葛家吧?皇上就那么想她好起来?” “怎么?好歹你与诸葛世乐也是从小一起长大,以前还有过婚约,当日他能成全你进宫为妃,如今你为何不愿帮帮他成人之美?”箫如然不屑看她,这个女人虽有一身美皮囊,却让人觉得太心寒,她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相处十多年的未婚夫,若是有什么变故自然也会这般对他。 “那能相提并论吗?我嫁的人是皇上,而他家的那些莺莺燕燕能与我相提并论么?”她真是愤怒到极点,先不谈那血参是多么的名贵,光是箫如然的这个态度就让她觉得火大,从大婚到现在,出了掀盖头的那天,这还是他第二次主动过来她的寝宫,一来居然就是要血参。 “我并不觉得你与她相比有何过人之处。不过头发比她长点而已!”箫如然说完招呼着拿参的宫人,疾步转身走了出去,根本不想再看这大小姐的表情。亏她父亲还想扶持她坐上皇后的位置,如此脾气与德行,想必也是痴人说梦。 服了御赐的血参宓可的精神是好了不少,人也渐渐清醒了起来,春秋子看过后说这参虽然不能药到病除,却也能短时间续命提气。 “臭老头,你可别瞒我,我这病可是时日无多?”宓可终究还是问了,然后她不想承认自己有这么倒霉,但是每况日下的身体让她没有办法再继续欺骗自己。头痛得像有蚂蚁在啃食脑髓一样,和初期的眩晕昏厥比较起来是严重了不少,这些症状哪里是贫血就能解释的?再加上周遭人士的眼神和三缄其口的态度,她断定她一定是得了很严重的病。 躺在床上这些日子,她常常被一种恍惚的情绪控制着,有一种茫然无措的思绪占据着她思想的高地,将她推向一种很危险的自我放弃的境地。她想,或许她应该要给自己树立一个生活的目标,不管这个目标是为什么,至少要自己给自己一个暂时的理由让她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但是,可惜,直到现在,她也没能找到这个目标。曾经杀掉诸葛世乐的想法还真是使得自己坚持过那么一段,但现在,放下一切的恩怨,她又开始迷茫,虽然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自杀,但她的确没有办法融入这个世界,她像一个看客,面对着种种突如其来的折腾,她逆来顺受,她希望这一切都是一个梦,梦醒了一切照旧。 然而,每当想起这些,她都只能苦笑,她或许真的不算是个坚强的人,但如今她必须去强迫自己学习坚强。除了面对,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吗?她想不出来,从来,就不是随波逐流的人,如今却也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活着。 “没撒大不了的,不就是脑子里长了个恶障吗?放心,我一定帮你除掉它!”春秋子信心满满的拍了拍胸部,很肯定的对她说。 “无药可医了吧?恶瘴是什么?是癌症吗?”她自言自语的搓了搓手,内心出奇的平静,等待着春秋子宣判自己的死刑。或许地震那刻自己就该死掉的,只是老天眷怜,让她在这个地方短暂的体验了一番异度空间穿越之旅吧。如今时辰到了,依旧还是会收回她的命。 “癌症?那是何物?老夫没有听过,不过不见得治不好,传说在南朝昆仑的深处有一片紫色的冰林,上面生长着一种叫梦花的植物,用此花入药,可消天下恶瘴。”春秋子并不打算瞒她,第一因为她要死了,第二如果她没有死,她也一定会问是谁救了她?怎么救的她?他要她知道她的一条小命是别人花了多少心思才挽回来的。 “紫色冰林?”她突然如梦初醒。 “紫色冰林可是紫色的冰川?”她一下想起j一说过,敖宇翔上乔戈里,不就是为什么了找什么紫色的冰川吗?她轰的从床靠上支撑了起来,一脸苍白与吃惊。 那些断了线突然清楚的在脑子里串联了起来。 原来他一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原来根本就不是什么贫血头晕,原来是自己脑子里长了东西,原来他去那里只是想帮她寻药。脑子里乱嗡嗡的,但那些散落的片段一下子都拼筹在了一起。 “等我从新疆回来,我们就结婚好不好?”那男子的短信如电影回放般的在脑海里闪现。 “好不好?好不好?” “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她痛苦的一把抓住自己的头,想要把那些记忆统统都倾倒出来。 “传说?殊不知这该死的传说害死了多少人的命。”女子一脸的痛不欲生,她疯了一样的敲打自己的头。她若知道当初就不会让敖宇翔为了这该死的传说为她千里寻药,陪了性命又如何?如今在这里,不是依然要死。 春秋子当然不明白为何她一下情绪波动这么大,只当她是知道自己身患顽疾而承受不了,慌忙安慰:“放心,还有老夫在,你别这样啊,千万不要大喜大悲,不要伤到自己,老夫定会想法保你周全。而且那梦花,也并不是那么神秘,一定能有方法寻来的。” “不要,不要告诉任何人,特别是差佬,一定不要。”她激动得一把抓住春秋子的手,生怕他告诉别人。实在是不希望再有人为她枉送性命了,一个敖宇翔已经够了。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心痛难忍,原来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那么多人命丧乔戈里,不是因为那该死的地震,而是因为她。 而她,却到现在才知道。 “放心吧,你的事我不会告诉他,我自有打算,老夫始终相信你死不了。”春秋子话中有话,不过宓可此时也无心去思量这些。 晚膳时刻诸葛世乐准时出现,最近也不知道吹了那股子风,不管公务再忙,他每天也都会到别苑来陪大家用膳。箫如然派人送来的血参果然有效,她最近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看见她又恢复生机让他的心顿时安稳了不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着他的心。 想起琉月大婚那日她在大街上挺身相护,想起长门宴上她为神侯府不畏挑战,想起这短短两个多月来的恩恩怨怨,还真是自己把她拉进这趟混水的啊,真不知道是缘分还是孽债,反正他感觉有自己的地方她就不会太平。 “差佬,等下陪我去星月湾走走吧!”她拧起了眉头,看向他,仿佛有很多话说,但还是在等待他的回应。 “好。”他埋头应到,也没有说别的,只是加快了吃饭的动作。 “我也要去!”无德高兴的蹦了起来,也不顾嘴里还有饭,一口便喷到了对面春秋子的脸上,气得他两眼圆瞪,拿起筷子就给他脑袋敲了过去。“坐下,为师没说话,你哪也别想去。”简直就是乐极生悲。 夕阳映入大海,波光粼粼;幽静的海湾,唯有礁石相伴。天策城独拥的这片海湾它隐身于狭长的凹角,三面群山,一面是一泓海水,浩淼无垠,通向天际的众鸟在海面翱翔,不时招展飞扬,如在欢呼喝海浪一波一波涌来,似交响乐奏响星光璀璨。 诸葛世乐领着宓可穿过岩间小道,来到海滩边。两人一前一后并没有交谈。 他一路战战兢兢的看着她,终于忍不住突然蹲下身子一下把宓可拉到自己的背上,而后又直起身,把宓可背了起来。宓可有点吃惊,但这样她倒也不觉得累,而且也无须提防着脚下了。 “这样,沙子就不会钻进你的脚里了。”他小心翼翼的埋头走着,不再继续说话,只是一深一浅的在沙滩上走着。 那一刹宓可失去所有表达的能力,只除了心动。 不是归人,只是个过客。她只是他生命里的过客,她又怎能有心动的感觉? 这些日子他给她煮粥,熬汤;他为她寻医问药;他扶她看风起云涌;他陪她在床前煎熬。她俏皮地教他学二十一世纪的语言,让他忍俊不禁;她教他酿葡萄酒,她唱粤语歌给他听,还把唱得荡气回肠。 “差佬,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一定要把我葬到昆仑去好不好。”她伏在他的背上,喃喃自语。 “那边有我的家,还有我的亲人。”女子哀怨的在耳边轻述。 “恩。”他没有回话,只是这么静静的走着。 “差佬你害怕死亡吗?其实我真的不害怕,原本我就是孤儿。死了,或许我就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他心里一沉,双眉紧皱。 原来她有心上人?她一直都有心上人? “他是?他在哪?我带你去找他。”他违心的说,语气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他是在故作大方呢?为什么却无法回避此刻的心如刀割。如若她真有爱人,是不是在这这样的日子应该让他们在一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一章 病榻情真 下 “他是我大哥,我是个孤儿,从小就被他们家收养,他们一家待我亲如己出。”她边说边笑,伏在他的背上真的很温暖啊,衣服上传来好闻的龙涎香的味道,让她感觉到久违的心安。 “我们一起长大,后来我病了,他去山上给我寻药,再也没有回来。”说罢,有泪从脸颊滑落,顺着那弧线滑进了他的胫窝。 全身的细胞都为之一震,她哭了。当初于他她都没有哭过,而后受伤那么深的伤口仿佛折腾她也没有哭过,在他心里她一直是个坚决的女子,有着自己的坚持和固执,但如今她真的哭了。 “什么药?是治你的病的吗?在哪里能找到?告诉我?”他突然反映过来。 “差佬,你不要那么好。我曾经想杀你,你却还想救我。”她没有回答,依旧自顾自的说。 “傻丫头,等你好了,你想怎么都行,捅几刀都行。所以你要好起来,你还没找我的报仇。”他依旧慢慢的走着,海浪一波一波打在沙滩上,冲刷了他们来时的痕迹。 “快点告诉我,什么山上才有能治你这病的药?是昆仑么?如若是,我明日就出发。”他迫切的想知道,如若恶瘴真的能治愈,那就是刀山火海,他也定为她走这一遭。 “差佬,你别这样,我只是随口说说,那时的病和这病不一样的。”她安慰他,她知道以他的性格他定会去,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如今已是到了药石无灵的时候了,就算这世上真有此药,就算他真的拿到此药,她可能也等不急他回来了。 他一阵失落,背着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差佬,还记得吗,我给你唱的那歌: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云开了结局。”她甜甜的笑。 “我想,或许真的就是为了和你走上这么一段,老天才让我来这里,而你,或许真的不是为了给洛琉月治病才去南都的,你去南都是不是就是为了遇见我?如今时间到了,我们的结局是不是也快到了?老天是不是就是这样安排的?” “我不准你这么说!”男子突然咆哮着发起脾气,大声的吼到。他一把将她从背上扯了下来,臂膀一弯,飞快的将她拥入怀里,那巨大的黑色斗篷迎着海风飘扬,包裹着两人的身体。 “以后不准说这样的话,不准说。”男子梦寐一样的低念,用那如火一般的目光死死的盯住女子的脸。 她还没有反映过来,就觉得一阵头昏目眩。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我说了,要对你负责,不管你要不要,不管你喜不喜欢,我就是要对你负责,没有我同意,谁也别想拿走你的命。”他霸道的宣告。 “可儿,我承认,我承认我以前真的搞不清楚自己的情感,我以为我爱的是从小长大的琉月。我甚至为了她不惜做了伤害你的事,对不起,对不起!但是如今我真的比失去她还要心痛一千倍一万倍。这些日子,你无时不在牵动着我的心,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你高兴,我也会莫名跟着你高兴。别人欺负你,我会想保护你,你欺负别人,我会想和你一起。当你昏迷的时候,我真的怕得要死,我怕你再也不会醒来,再也没有人恨我,没有人总是说着要找我报仇,没有人总是想在我心上捅上两刀。我宁愿是我自己受伤。该死,我不想承认,但我无法违背自己的心,我居然就这样就爱上了,可是我却还故意和你作对,你知道吗?”他疯狂的亲吻着她的唇,急促的喘息。 “差佬。你是被虐狂么?”她轻轻的捧起他的脸,满眼泪光的看着他。 “你真是个傻瓜。你对我那么好,让我吃好的穿好的,让我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里不用餐风露宿,不用颠沛流离,你容忍和包容我的任性还有坏脾气。萍水相逢,抛去之前的不愉快,一路得你倾心相顾,我还有什么理由怨恨?”她内心一下子觉得无比动容,居然有暖暖的东西从心里升起。那是爱么?她还不清楚,可她,不是一直爱的是宇翔么?为何这么短的时间,她又会爱上别人?眼前这个男人,真的让她觉得好温暖,让她忘却了病痛的折磨,只愿就那么沉醉一回。 他伸出一只手抹擦她脸上的泪痕,白皙修长的手温柔的抚摸到她的下巴,轻轻抬起,上身慢慢向她那边倾斜而来,看着他俊美的脸缓缓而来,越来越近,她羞涩的缓缓闭上眼睛他无限温柔的吻住她娇嫩的双唇,轻轻的允吸c柔柔的啃噬,舌尖在她唇上轻舔啄吻,辗转反侧吸取她口中所有的甜蜜柔的吻住她的唇似在亲昵一件珍爱的无价之宝 “差佬,以后每天都陪我来海边散步好么?这里虽然什么都和我的家乡不一样,但是,只有这海,这海和我家乡的海还是一样,一样那么蓝。”她怔怔的说。 “好,只要你想,去哪都行。” “差佬,以后不准带那难看的鬼面具装佐罗和变相怪杰。” “好,你不喜欢的我都不做。”他依旧把她背到了背上,在沙滩上一深一浅的走着。而她,竟然就这样沉沉的睡去。 次日,诸葛世乐奏请箫如然,要求在东岳上下张贴皇榜为宓可寻药,如若有人能治好她的病,诸葛世家赏万金,并赠田地千亩。 日子一天天的流逝,诸葛世乐每天都背着宓可去星月湾散步,他放下一切的公务,却依旧没有换来宓可的好转。 春秋子每日坚持施针,但实际也是每况日下,无德看着女子疼痛的样子时常躲起来悄悄哭泣,大限将近,龙啸桀那边还未有丝毫消息,春秋子也开始坐力不安了起来。他甚至后悔没有告诉诸葛世乐实情,如若他告诉了他,如若他也去,是不是得到梦花的机会就要高一点?说不定这小妞已经好了? “差佬,晚上做鱼吃好不好?”宓可紧紧抓着他的手。 “你想吃?那就吃,我马上派下人们去准备。”她很少提要求,他自然要全力满足。 “不要,要差佬亲自做给我吃。”她勉强的笑,故意来掩饰自己身体的不妥,但表情却是那样的柔弱无力。 他默默的点头,双手环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他想起那日南朝初见,是个多么倔强的一个女子啊,如今却脆弱得如蒲公英一般,仿佛来阵风,便会把她吹散。 “以前大哥和二哥总是抢着做鱼给我吃,虽然他们的手艺都好烂,但是我喜欢。差佬你呢?你会做吗?我想吃家里的味道哦。”突然她停下来,抬头注视着他。那双深沉的眼睛比起平时,更像是寒冰一般,凛冽逼人,像是要把他看穿。 “差佬,我想你一定会幸福的,你是好人,老天把洛琉月带走,不是因为你不好,而是因为她配不上你。如果有一天,我走了,别为我伤心”她话还未说完,便被他死死的抱得更紧了。 “不许说,什么都不许说,我不要听你说这些!再说这些不给他们饭吃。”他双手突然用力,用头指指了春秋子和无德。 “你就是我的幸福,我当然会幸福。”她听见他沙哑哏咽的嗓音在空气中缓缓摩擦。这些日子想必他都是彻夜难眠吧。每晚当病痛折磨得她在床上挣扎的时候,她总能看见那厚厚的屏风下有那么一个黑色的身影一直在默默的陪伴着她。 “傻瓜,当鸵鸟不能当一辈子的,该来的谁也逃不了。”她勉强的笑,笑得他全身发麻,很有点这一笑之后就是永别的感觉。 “我把无德交给你了,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担心的,没有父母的孩子很可怜的,就像我小时候。你一定要好好培养他,不用大富大贵,但一定教他要拥有一颗温暖的心。” “不要说了!”他握紧了拳,两眼血红,一拳打在了花园的石桌之上,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边在苦情悲凉的过着最后的日子,那边还在马不停蹄的彻夜赶路。 龙啸桀在重州遇袭,一连耽误了数日。当他马不停蹄的赶到到东岳的紫荆关就看见铺天盖地的寻医皇榜了。 算算时间,三月之期已到,如若不是病入膏肓,想必这诸葛世乐也不会去求箫如然这个往日的情敌,看来他必须加快步伐。 “主上,重州的刺客还未查出是哪家的人,我们这般冒冒然进天策,实在是不妥啊。想必你我行踪已经暴露,你看会不会是卫家?”火麒麟担忧的询问。 “定不是卫家,卫羽坤既然让我带走梦花并将方法告知与我,那他必定不会在背后使这多此一举的手段。如若不是东岳那便只有西疆的人!”龙啸桀谨慎的说。 “西疆那些妖人窥视战鹿草原多时,这些日子想必是知道我未坐镇桑奇,连连来犯。战鹿草原是我北朝唯一土地肥沃,水草丰美之地,我方必不能失,需要马上加派驻军镇守,必要时我们要一举先拿下边境的王旗部落。你马上给桑奇发信,要则文派大军进驻。等这边事情一了,你我立即起程回北朝去,则文年轻,我怕他一个人应付不来。” “既然主上知道,那还请快点把这女子的事情给处理掉了,咱们就回桑奇去吧!”火麒麟不冷不热的回话,明显对龙啸桀过分的关心宓可之事早就是不满。 “你啊,我记得当年归元尊者游历我北朝时就曾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我不是信佛之人,但既然有缘遇上,能帮就帮吧。等她服了这药,我即刻便和你回桑奇去,君无戏言。”龙啸桀抱歉地一笑,又将腰上装水的牛皮袋子取下来递给满身风尘的火麒麟,示意他先不要发脾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劫后重生 上 女子睡颜安详,双目紧闭不动,睫毛微微向上翻卷,又密又长,好似给那双眸子安了一道墨色垂帘。薄薄的唇抿紧如弧,因为身有顽疾,又少了胭脂点缀,越发显得色淡如水,唯有那雪白的肌肤还似凝脂一般甜润,清爽得好似滴得出水来。厚厚刘海齐眉遮掩,越发显得她小小尖尖的下巴瘦削楚楚。 “主上,不等属下接春秋子过来吗?”火麒麟不解。 “天策城如今全城戒严,那诸葛世乐必定是在到处搜索我们,春秋子又和他住在一起,这样的时候想要把他搞出来,估计不易!”龙啸桀为难的皱了皱眉头。 “还是准备熬药的工具过来,我亲自来,你且出去。”龙啸桀想起卫羽坤的话,又想到她此时的紧迫,没有办法再犹豫和等待了,必须争分夺秒,片刻不能耽误。 昨日早上,在星月湾的海滩上他带人亲自劫了正散步的诸葛世乐与她。诸葛世乐虽然武功了得,却也寡不敌众,如今整个天策城已经进入一级警备状态,全城搜捕,想必半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但龙啸桀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彻夜狂奔三天三夜,累死了七匹马才赶到了天策,再晚一天或许她就要命归黄泉了,抱她来的路上,他几乎都感觉不到她的脉搏,真不知道诸葛世乐还把她背到那海边去吹什么风?一切都是那么的措手不及,根本来不急去部署什么计划,只有硬抢了人先。 “主上,这样不妥吧?”火麒麟有点惊讶,毕竟他们谁都不是大夫,对于治病疗伤这些事情还是生手,这么严重的病患哪里又敢随便下手。 “我们等得起,她等不起,现在这个样子,只有死马先当活马医了,等春秋子真的出了城,估计有药也是回天无术了。”龙啸桀双眸微微的眯起,凝望着躺在面前的女子,他启唇轻喃,仿佛怕声音大一点都会将她惊醒一般,阳光折射在他的脸颊,衬出的是那豪迈刚毅容颜 手中匕首一挥,一股鲜血便从他胸前处流下,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足足放了一大碗,才将怀里的梦花如至宝般摸了出来。 如果不是卫羽坤提醒,他根本还不知道原来这药竟然是要用摘花人的心血煎熬。 “主上,幻雀那边来了消息。”火麒麟未等同意快步进入密室,却被眼前这番景象着实吓了一跳。 “主上,你为何自残?你可是万金之躯,如果有什么闪失,我等回去怎么面对北朝的万千百姓?”他焦急的看着一脸惨淡的龙啸桀。 “不碍事,不就流点血吗,在战场上还流少了?去帮我看看火去。”他谈笑着,指了指那边的炉子。 “主上?为了这个女子你如此倾尽心力值得吗?”火麒麟太震撼了,龙啸桀居然用自己的鲜血来帮她做药引? “什么值得不值得的?这世上哪里有把每件事情都分得那么清楚的!对了,幻雀那边有何消息?”龙啸桀双眸深邃的扫了眼担心他的火麒麟,语气戏谑的说道。 “上次请我们出手杀诸葛世乐的人又来消息了,杀不杀诸葛世乐他们已经不追究,但要求我们把诸葛世乐身边的女人杀掉!”火麒麟大声的回报,还故意看了看躺在一边的宓可。他现在真的有点愤怒,难怪老人们总说红颜祸水,这女人只出现了几次,主上连话都没有与她说过,却次次搞得他家主子神魂颠倒。生意搞砸了不说,还千里迢迢跑南都去为她寻药,开玩笑,他是什么身份。北朝第一人!说不准以后还是这天下的第一人,居然为她鞍前马后的折腾! 更别说现在,有没有搞错?自残来救她,还是在敌国的地盘!别说人家出钱要她的命了,他自己都想把她杀掉一了百了算了,免得活下来蛊惑人心。看着龙啸桀这么大碗的放血为她煎药,此时此刻的火麒麟焦急啊,真是觉得他疯了。 “叫幻雀把那要她命的人给我带来。”龙啸桀听完他的话,脸色突然巨变,恶狠狠的吐出一句惊得火麒麟都不知道接什么好。要知道从来他们只是接生意,找钱,就算对方要杀皇亲国戚,他们也只是负责实施即可。龙啸桀还从未亲自要见过哪个买主的,而且这样的口气,想必也不是要打算接见人家吧。 “马上去,她病好之前,我要见到那人。”他示意的看了看宓可。 红衣男子眼底闪过一丝讶异,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知趣的退了出去。 龙啸桀端着煎好的药走过来,此刻已是满室一股腥香,周围一片安静,没有点灯,全靠窗栏外射进的阳光点缀着整间屋子。他径直走到床榻旁,幽暗眸光投向床榻上胸口毫无起伏的人,背影在朦胧的氛围里看起来说不出的冷清。 他小心翼翼的托起她的双肩,想喂她喝。敞开的衣襟露出肩颊上一狰狞的伤口,一看便是剑伤,如果没有猜错,这应该就是那日在百味楼上火麒麟的战绩。 果然是道不浅的伤口,那段时间她应该很痛吧!龙啸桀边看边想,内心一阵动容,呢喃死后,他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再对任何女子另眼相看,果然世间没有绝对。那日菖州一见,还真让他产生一种错觉。 他一边想,一边将热气吹散,想要一勺一勺喂昏迷中的女子服下去,然而一丝生气都感觉不到。面前这个人?仿佛已经不在了。 他慌了神,不会吧?难道? 他无法再思考下去,一把端起碗把药都倒进了自己的嘴里,他本能的捏住她的下巴,掐住她的嘴,丝毫没有犹豫的就喂了过去。又腥又苦的药汁顺着他的舌尖滑到她的口里,又顺着她的喉咙滑进她的身体,强势的方式灌药,逼着她不得不吞下去。 好腥,是鲜血的味道,宓可努力的动了动身子,但依旧感觉昏天黑地的沉迷。 一碗药下肚,她的脸色还是苍白得如纸一般,伸手试了几次,鼻息是半分没有,龙啸桀注视着她,漆黑的瞳仁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愫。 他突然想起那日尔玛河畔的呢喃,心里滋生出悲凉的愧疚,往事浮现不禁唏嘘。亲爱的喃儿,北朝现在真的不一样的!如若当初不是为了这些那些的理由,不是你父亲迫害了我的家人,我们是不是如今还在一起? 也不知道这样呆座了多久,天都黑了下来,他才开始慢慢感觉到她的气息,虽然不算均匀平稳,至少也能让人感受到生命的气息。他又喂了她点水,之后由她沉沉的睡去,这才松了口气,估计这小命是拣回来了。 小心的替她盖好了被子,整理了一下一桌子混乱的药皿,然后便悄悄地走出了。 “继续给我找!这些日子天策城进了什么人,带了什么东西,做了什么统统都要给我报上来。我就不相信,这么大个人会消失?”诸葛世乐开天辟地头一次在天涯楼大发雷霆掀了桌子,所有的人都在瑟瑟发抖。 翠玲珑在下面小心的候着,她身后跪了一地的全是东岳乃至天下最好的探子和细作。 “我就没搞明白了,他们劫持一个快死的人去做什么?你们就不知道去药铺?去医馆问问?什么都要我来教对不对?如若明日还找不到,你们就都别在这天涯楼混了。”他的思绪前所未有的混乱开了。 那日,他真的怕她快死掉了,他背着她到处求医无门,连春秋子都一直摇头了。他带她去了沙滩,他答应过每天都带她去看看海,看看和她家乡一样的海,这样是不是就能换来她的一点微弱的意识?该死的是,天知道从哪里冒出的一群人,不是行刺,而是硬生生的把她带走了?他真的痛恨自己双拳难敌数手,他该誓死保她周全的,怎么能让人就这么把她劫走呢?而这一次失误丢的哪里只是面子,还很有可能就是她的命。 “小侯爷,不公平。”翠玲珑见他胡乱的发着脾气,心里很是不甘,瞬间就来了气。 “那女子本身就来历不明,这件事情小侯爷是知道的。人是小侯爷自己带回来的,以前大家就满世界的查过,根本找不出来历。试问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被另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带走又有何值得奇怪的?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本身就有问题!现在人不见了?小侯爷却把怒气撒在我们身上?好歹我们也是跟随天涯楼多年的心腹,如今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小侯爷竟要我们都别在这里混了,好不让人心寒!”翠玲珑历来牙尖嘴硬,加上见不得诸葛世乐对宓可好,自然是一肚子的委屈。 “如若你不服,可以马上滚!不用在这里挖我的字眼,我要的只是消息!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全天下最优秀的探子?却连个行踪都给不出来,你有什么资格不服气?”诸葛世乐狠狠的吐出一句话,根本没有任何停顿,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一个工具,对他来说从来不会夹杂其他情感。 “既然在小侯爷心里玲珑还不如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那玲珑也没有继续留下去的理由。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诸葛世乐,你别后悔!”翠玲珑不服气的转身,拂袖而去,没有丝毫犹豫,她绝对不是甘心委屈的主,她默默为他这么多年,现在居然喊她滚? 有些话她是早就想说了,可一直没有说出口,自从诸葛世乐从南朝回来,整个人都变了,虽然大家都知道洛家的婚变是一个打击,但他却并不见得有多少悲痛。跟了他这么多年,她以为这次她总算等到个机会了,她以为是老天爷终于听见她内心的祈祷了。这样一个卓越的男子,如能有她在身边相伴,那定是如虎添翼的,他们在一起,一定比那洛琉月要适合很多,而且这么多年的相处,她在心底早就默默认定了他。 然而,天知道他怎么又从南朝带回一个来历不明的臭女人?自从有了这个叫宓可的女子,他事事动容,一改往日的威严作风,居然也开始习惯嘻哈起来,每每看见他们几人在天涯楼吃喝打笑,她就觉得无比胡闹,那么一个严谨的军事情报机构居然如今却变成那几人的茶馆食堂一样。一切都在悄悄的改变着什么,或许他自己不知道,但是身边人明显感觉他们的老大和以前不一样了,大家很害怕,一个会跟在女人身后,讨好的买着馒头在街边停足喂狗,打发乞丐的小侯爷?还能不能冷静从容的带领着他们这个闻名天下的情报机关? 她三番五次试探,他都护她顾她,而后长门宴上他居然为她和洛家翻脸,才让她彻底明白,他的心真的已经改变了。 他何止是偏心,分明就是动了真心。 三天了,他一刻不敢合眼,依旧没有她的消息,他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哪里经得起这翻折腾?哪些人到底劫她去做什么?他不敢去想,但内心却无时无刻不是恐慌,他不断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小侯爷,说是海边发现一具女尸”雷大奎大步流星的冲进正堂。 心一下子沉到了冰冷的谷底,双脚都开始不听使唤,诸葛世乐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了眩晕的错觉,连说话都失了平常的底气。 “去看看。”他脸色如菜。 “小侯爷确定要去?”雷大奎知道是拦不住,但还是问了。这些日子,整个神侯府,整个天涯楼,整个天策城,乃至整个东岳最优秀的探子和巡捕都出动了,全都在马不停蹄,彻夜不眠的寻找着那个叫宓可的女子。虽然皇朝上下很多大臣对此事不满,特别是洛子山一派,但他们的圣上也不知是为了示好诸葛家还是别的原因居然破天荒的默许了,为这样一个来历不明又无任何显赫背景的女人,大家都在搜寻着,无论怎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尸体是一名女性,但由于在海里泡了几天,捞起来的时候已经肿胀成一个胖子,白白胖胖的让人看不清楚本来的样子。诸葛世乐见过的尸体不计其数,但走到身前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顿了一顿。他小心的蹲下来,唰的一声拉下遮尸布,脸色发白的他手指都在微微颤抖。春秋子在一旁笑得人仰马翻,一窜而上,看都不看就指着尸体咋呼起来。 “你觉得她是宓小妞么?是吗?哈哈哈,哈。要是被宓小妞知道这事,准会骂你是个蠢货。”他对着诸葛世乐捧腹大笑。诸葛世乐脸色越发的难看,虽然他一眼就看出地上这位女子不是宓可,但三天过去了,她的情况不见得就会好到哪里去。 春秋子倒是不着急,他初步推算宓可应该是被龙啸桀的人带走的,但为什么后来没有连他一并接去,一定是事出有因。 不过至少可以肯定的是,那姑娘已无生命之忧,否则他相信龙啸桀自然会找人通知他。现在没有消息绝对是个好消息,看来梦花必定是取回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二章 劫后重生 下 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角悄然的溢出,头终于从昏沉的痛楚中慢慢清醒过来,她难受的侧了侧头,泪不断的跟着滑落,湿透了榻上的锦被。 猛的睁开眼,印入眼帘的男子一身赤红的长袍在阳光下越发的闪耀,折射出刺人心痛的光芒,让人不敢正视。 “你醒了?”男子有点手脚无措的惊喜还带着一点慌张。 “,恩,这是哪?”她勉强的开口,觉得喉咙里巨痛难忍,吞了吞口水,一股子刺鼻的腥味直入喉腔,顿时觉得无比恶心。 “我去倒点水给你。”男子看她样子,又是着急又是心喜,而后屁颠颠的快速闪了出去。 这是一间宽大别致的卧房,床栏精雕细刻,床塌柔软舒适,连背盖也是上好的绣品;床前不远处摆放着一方红木圆桌,上面放满了大大小小的药瓶子。一边的柱子上还挂着一幅山水画,画的左侧隐约有几行小字,似是题诗。窗外一片明媚,传来一阵阵鸟鸣蛙叫,虽然看不真实,想必也是个山清水秀的园子。 慢慢的,记忆散乱着回到了她的脑海。 差佬呢? 虽然迷迷糊糊但她依稀记得差佬背着她走在海滩上,还说了一大堆让人肉麻伤感的话。然后,全是刺客,那些人挥舞着明晃晃的刀剑,然后,还真的不记得然后了。 急忙掀开被褥低头看去,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白纱丝裙,并未系带,连肩带背的齐齐露在外面,哪里还是那日的棉布长裙! 急忙往上拉紧衣衫,满脸问号加叹号的看着迎面而来的男子,问道:“这是哪?谁给我换的衣服?你又是谁?” 她惊恐的在记忆里搜寻,突然为之一震,眼前这个男子,不就是当日在菖州百味楼刺杀诸葛世乐的时候跳出来的人么?虽然只有一眼,却是深刻得很! 男子微微一笑,嘴角扬起好看的弧线,见她疑惑,慌忙解答:“姑娘不要担心,衣裳是家仆给你换下的。你在这里,是因为生患恶疾,再下刚好有一味药能解你之疾。” 龙啸桀边说边一手扶她坐起,递上温和的水杯。 “昏睡几天了,先喝点水,这样嗓子会比较舒服。”他憨实的笑着说道,仿佛丝毫不担心宓可的戒备。 宓可并不轻易相信他,而是在他说话的同时小心的摸索着,可惜一无所获,她的所有物品,包括从来不离身的瑞士军刀都放在诸葛家的别苑了。如今除了一个枕头,她还真找不出一样具备攻击性的武器。 “你为什么要救我?”她突然问道。 “我说了姑娘就会信我么?”男子小心的扶她靠在床头,转身起来小心的放好杯子,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微不至。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会不信?”宓可觉得自己有点小人,毕竟人家确实也救了自己,可是癌症是能治愈的么?她虽然明显感觉精神了很多,但基于科学的理论她还是有点不大相信。 “因为那日菖州初见,发现姑娘长得很像舍妹。”男子笑了一笑,说得波澜不惊。 “不会吧,还真是电视情节?” “哦,哦,哦。原来如此,我总算明白在百味楼你为什么会命你手下放过我了。”宓可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女性,一下联想起那日刺杀的场面,一切突然都明了了。 “那你妹妹呢?”她诧异的问,还真想见见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女子。 “舍妹已经不在了。”男子声音突然变得有一丝清冷。 “其实,活着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宓可心有余悸,又不知道安慰,只有如此这般呆蠢地自言自语。 “姑娘为什么这么说?”龙啸桀有点吃惊,难道她不想活下去? “我家乡有个传说,人死了以后就会去一个叫忘川的地方,据说是一个可以忘掉所有的烦恼的地方。那里有条河,河上有座桥名为奈何,寓意生死都是世人无可奈何的必然,桥边有个老婆婆,她会给每个过桥的人喝一碗孟婆汤,喝完了以后前世所有的记忆都会被清除得干干净净,这样大家会忘掉所有的烦恼与欢乐,更不会带到来生去。”女子悠悠的道来。 “如若真能忘记所有的烦恼,我倒是宁愿从未来过这里!就那么干脆的死掉,可是,癌症真的能治愈么?”她突然疑惑起来,望向一旁似懂非懂的男子。 “癌症?什么是癌症?”龙啸桀吃惊的看向她。 “在下不知道姑娘口中的癌症是何物?不过春秋子先生说过姑娘头颅内有一恶瘴。虽然都说自古恶瘴无药医,但南都的梦花果然很神奇。你看,你现在不是生龙活虎的坐在这里了吗?我已派医生给你看过,姑娘颅内的恶瘴已经没了踪迹。”他认真的回答,眼睛都没有眨过一下。 “不可能吧!”她使劲的摇着自己的头,用手胡乱的摸着,连现代开颅手术都无法做到的事情,这里居然有药能消除?这未免也太过神奇。不过转念一想,自己都能穿越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呢?未来的日子这样的病也是迟早会被攻克的,只是自己没有办法见证现代医学的奇迹就先见证了古代医学的神迹了吧。 “你的意思你认识春秋子?还是他是你的人?可是你又为什么要杀差佬?”她突然灵光一转,一轱辘的问题都问出来了,也不再害怕了。 游龙长褂衬托出他修长挺拔的身材,龙啸桀听她问到这里,突然就站起了身子,向窗前走了去:“春秋子老前辈是在下多年前的一位故友,那日百味楼只是巧遇而已,至于差佬是什么?我不是很明白?不过你放心,我和他绝对没有串通什么!” “差佬就是诸葛世乐。”她急迫的追问,生怕他不告诉自己。 “呵,原来是他,诸葛世乐是你的心上人?”他猛的转头,脸色凝重的看着她。 双颊越来越绯红,不知道是久睡的原因还是什么,她竟然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 “杀他是因为有人出钱请我们出手。”他表现得云淡风清,理所当然,仿佛说的不是杀人,而是杀鸡杀鱼一般轻巧。 “啊。”宓可有点无语,却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的坦白。 “你的意思就是你是一个杀手头子?古代黑社会?有人出钱请你杀掉差佬?那人是谁呢?”她悄悄的问。 “呵呵,你还真是聪明,古代黑社会?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说很多话我都不明白,但我也不会如此就出卖我的雇主吧?丫头!”他顿时就发现了她的小心眼,这丫头,还真是以为自己傻? “好好休息吧,医生说你还要连服五日的药才能痊愈。晚膳我会派人送来,需要什么拉你床边的铃铛。”男子小心的交代完毕,准备退出房去,虽然他对她有好感,但时间尚短还不足以交心,他不得不心存防范。 “嗨,别走,最后一个问题。”她举起一个指头,试探的问。 他看着她笑了一笑,觉得她还真是比一般女子古怪很多。 “你叫什么名字啊?救命恩人?”女子笑得很美,坦荡得如一汪清泉。 “我?”他楞了楞。 “我叫龙啸桀。” “你呢?叫什么?多大了?”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的反问。 “我叫宓可,今年双十有四。”她到也是爽快,半点扭捏没有。 “双十有四?我以为你才十几岁呢?”男子有点吃惊,但又觉得失言。 “哈哈,原来你们古代的男子也是这样搭讪,哈哈!”宓可自言自语的笑着,她何尝不知这个时代的女子十七八岁就该嫁人了,而她这年纪的,还真找不出几个姑娘家。 “谢谢你,龙大哥,虽然你是黑社会,但是我相信一定是个好心的黑社会,谢谢你救了我,有机会宓可会报答你。”女子的声音回荡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男子满脸痴呆的退了出来,他望了一眼隐匿在院子里的火麒麟,见他满脸的不爽,挥手将他唤了过来。 “怎么,你有什么不妥?” “麒麟只是担心主上,被此女所迷惑,乱了心思!”火麒麟有点愤慨,也不回避问题。 “话怎么这么难听?什么迷惑不迷惑的?人家又不是狐狸精?虽然没有查出来历,看上去也该是个老实人家的女子,你也不要针对别人。”龙啸桀看着他的表情,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肩。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这些年,哪个女人让你如此操心过?而且她还是诸葛世乐的女人?你也不想想,万一她将我们的行踪暴露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火麒麟不服气的嘀咕。 “她不会。”龙啸桀眼神极度肯定的看了一眼火麒麟,无比坚定的说。 “不会?女人心,海底针?我不管拉,希望她懂得知恩图报吧!”火麒麟见劝说无用,只得长叹唏嘘。 “对了麒麟!” “什么是黑社会?”龙啸桀突然问道。 “黑社会?” “没听过,估计也就一个小帮派,怎么他们招惹到了主上?” 龙啸桀的话搞得他一头雾水,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众里寻她 上 昏暗的密室里,洛子山被捆绑着丢弃在墙角,一脸惊恐的他大气都不敢出,全身发抖。昨日清晨他分明是要去上朝的,怎么感觉脑袋一黑,醒来就到了这个地方? 天策早就是全城戒严,能这样在官道上就劫了他的人定不是泛泛之辈,看来久走夜路真是会闯鬼,这究竟是那路神仙把他带来这里?不知道府上哪些蠢货现在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己被贼人所劫。 “你就是洛子山?”龙啸桀站在黑暗里,突然开口说道。 洛子山身体如筛糠般颤抖着,虽然贵为丞相,但在这样的关头还是一点官宦权臣的气质都没有了,生怕此人就这样了结了他,让他死得是不明不白。 “你,你,你知道是本相,你还敢把我关在,在在这里?你你你你你,你不怕?”他疑惑的问。 要知道当今天下敢这么就把他抓来的人还真的不算多。 “怕?我害怕的事情还从未发生过。今天请你到这里来,就是想问问你为何要出钱杀宓可?”男人根本不理会他的哆嗦,这样的人每个国家都有那么一些,人前是风光无限的朝廷要臣,满肚子的坏水,每天就想着算计这个,陷害那个的,背后却胆小如鼠,怕死得要命。 “宓可?你说的是诸葛家的贱丫头?你是诸葛世乐的人?”他突然来了精神,心想这诸葛世乐活得不耐烦了吧,居然敢找人抓了他?等他出去了一定让他全家都不得好死,这胆子也太大了。 “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的人,只要照实说,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人。”男子沉沉的说到,伸手一抬,一把飞刀闪电般直插他的左耳,顿时血肉模糊,耳朵缺了一半。 “啊!”洛子山痛苦的在地上呻吟,想不到这人如此没有耐心,才说一句话而已,他就出手要了自己一只耳朵。 “既然不听话,有的东西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龙啸桀不耐烦的动了动手指,扫了他一眼。 “她让小女在殿上出丑,让我洛家丢脸,所以我请人杀她。”他边在地上呻吟边说,生怕一不小心又惹怒了这男人,下次可能就不是一半耳朵这么简单了。 “就这么简单?” “我以为什么深仇大恨,就这点事你也容不下人家?你如何当这东岳的国丈大人呢?”男子不屑的说。 “那你为何杀诸葛世乐!” “我也不想,只是白颜说不除去他定会碍我女儿青云之路,无奈只得痛下杀手。后来我想,皇上不过也是想拉拢几个大的世家,巩固他自己的位置罢了!”他摸着自己一直流血的耳朵,看着满手的血,不得不如实作答。 “白颜可是箫如然身边的白颜禅师?” “恩,恩恩。” “真是有意思。”男子仿佛在笑,但光线太暗,让洛子山看不真实。 “我不会杀你,但你记住,如若你再对那叫宓可的女子痛下杀手,你女儿必会暴尸天策皇宫。不信,我们可以试试。” “不试不试,大侠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招惹那女人,我也会叫我女儿不要去招惹她,你放心,一定不会。对了,那女人已经失踪了,但,但,但是绝对不是我干的,真的,我派人要她的命之前,她就已经失踪了。”洛子山强忍着剧痛,战战兢兢的讨好,反复的强调,生怕一不如意他就反悔。 “呵,希望你说到做到!把他送回去。”他觉得很是好笑,他当然知道不是他干的。 天策城,天涯楼 “怎么样,有消息么?”看着探子进来,还未开口,他便抢先问。一连十天,这样的情况已经重复了太多次了,然而每一次他都总是失望,现在连问话的底气都少了。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天涯楼完全是形同虚设,就连这么一个女子的消息都搞不清楚,还算什么天下第一楼? “小侯爷,侯爷请你马上回神侯府,说是洛丞相家里来人了。”家仆风风火火,看来也是十万紧急。 “小侯爷,我家相爷失踪了,小的不敢胡乱说话,只得先来你这里备个案。”一进门就看见洛家的大管家刘金山一脸哭相。 “失踪?你府上这么多侍卫,怎么会失踪?”诸葛世乐还真是有点不相信,搞不明白这家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昨日早上,我们家相爷上朝,出了门就没有回来过。开始的时候我们以为他去哪家做客了,结果今日都还没有回来,随行的人也一个都没有回来。我就马上差人进宫去禀报了娘娘,娘娘叫我先别声张,以免乱了局面,让我先来神侯府备个案。”刘金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述着。 诸葛世乐一回想,昨日早朝洛子山是没有出现,如若真的是失踪,那也已经快两天了。 “可有收到什么信件或者钱财要挟?” “没有,什么都没有。”刘金山焦急得很。虽然他知道相爷和小姐辜负了诸葛家,但他想诸葛家也不会坐视不理吧。 不管有多么痛恨洛子山,他依旧要保障起这个城池的治安,毕竟这是他神侯府的职责。原本宓可失踪就让他百般焦急了,现在还冒个洛子山出来,真是添乱。但又会是什么人呢?最近的巡查这么严密,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连上朝的官员都敢劫? “你先回去吧,这事容我想想。我会加派人手寻找相爷的。如若明天还未有消息,建议你们还是要禀报皇上。这事瞒不住,瞒下去你们都要倒霉。” “爹,你怎么看?”他望了望一直没有说话的诸葛冥。 “最近不太平,你要全力保障天策的安全,那些人在如此严谨的环境下都犹如探囊取物,想必不是一般人。南都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打算与北朝联姻,如若他们两国联合在一起,对我东岳可是相当的不利啊。”他一边梳理着自己的胡须,一边若有所思。 “还有那丫头,你别再费心找了,毕竟她是从卫家出来的人,身份不明不白,一般人家的女子那里会如她一般的惊世才情,想必背景也是极其复杂,最好别让自己泥足深陷,点到为止。”诸葛冥目光睿智,直射诸葛世乐的眼眶。 “不可能,我已经三番五次派人查过,可儿她根本和卫家没有任何关系,虽然她来自南朝,但她天性善良,本身又有恶疾在身,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坏心眼,其他事情我可以顺从爹,但我绝对不会放弃找她。”诸葛世乐有点着急,他不明白爹平日看上去对一切都不闻不问的,想不到私下竟如此认为。 “那春秋子和那小子呢?你还要继续留下他们?你明知道春秋子和那扫尘宫的人关系非浅,你还把他们放在身边?” “在我眼里,春秋子只是个医生,我留他也只是为了问症,他就算是探子,那也要等他医好了可儿的病再来算这笔帐。” “你醒醒吧,如今新皇登基,才开始实施新政,洛家都知道攀龙附凤舍你求权,你还在一味的追求爱情?为父给你说了多少次,好男儿志在四方,你是要辅助皇上成就大事的人,不要一天就为了这些儿女之事牵肠挂肚,目光短浅。”诸葛冥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唠叨了两句,见他也不听,摇了摇头不再继续。 正午的阳光虽然让人眼睛发昏,但却感觉无比的温暖。宓可一连睡了三日总算愿意下床走动了,舒展舒了腰骨,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的精神。 这就是重生的感觉么?在这个没有x光,没有ct,没有脑电波的年代,他们又是如何判断自己的脑癌真的消失了呢?她太多的不解,太多疑问。或许根本就没有消失,只是控制了吧?谁又知道呢,管他的,活一天是一天,过好每一天吧。 这是一间山巅的园子,虽然隐于茂密的林间,但风依旧很大,向岩下望去一条奔流而过的大河呈现在眼前,河边有有小镇,远远望去还真是热闹,码头上停满了来来往往的船只。 “那是菖水河,下面是安陵渡。”龙啸桀将自己的斗篷小心的披在她的身上。殊不知当诸葛世乐还在天策满城搜索之时,他们早就出了城很远很远。 “虽是盛夏,这山间的凉风还是少吹为妙。” “大哥,你来了。”女子回头对他淡淡一笑,苍白的脸上泛起好看的一圈涟漪。 他这才发现,她和呢喃不一样,呢喃没有这两只酒窝。 “明日我要离开,可能短时间都不会再来,你的伤好以后如若想住在这里便住下去。如若想回天策,我会派人送你。”他冷冷的说,让人觉查不到一丝情感。 “这么快?可是,你救了我就不希望我能回报你什么吗?”宓可真是觉得很费解啊,这天下居然真的有白吃的午餐,这里的人个个都不求回报? “你能回报我什么?以身相许还是帮我杀了诸葛世乐?呵呵”他突然爽朗的笑了起来。 “” “我说了,救你,是因为你像我妹妹,如若我妹妹还在,我也希望能有人可以全力以赴救救她。”他收回了笑,又恢复那一脸的寒意。 “我明白了,曾经我也有一个如你这般的大哥。”宓可没有追问他妹妹怎么了,只是觉得她能体会他的心情。人生太多的无奈,又怎是三言两语就能描绘的。 “那以后,有机会你来天策,我请你吃饭。”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让人心痛的话题。 “看来你已经决定要回去了哦?”他突然死死的盯着她。 “其实,诸葛世乐那小子不适合你。只要你愿意,大可不必遵循他给你的承诺。” “你好象什么都知道?”宓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和差佬的事情想必没几个人知道吧,难道是春秋子。 龙啸桀咧了咧嘴,苦笑:“只要我想知道。” “你不要怪春秋子,他其实是个好心的老头。当日他叫诸葛世乐那样做,是为了救你,如若不是他,你很有可能已经死在南都。” “这三个月全靠他保你平安,否则也等不到我取药回来。所以,其实他才是你的大恩人。”龙啸桀说得是语重心长,深怕她会在心底怨恨。 “都过去了,我明白,现在我和老头相处也还融洽,多谢大哥关心。只是”宓可欲言又止。 “只是想请我不要再派人追杀诸葛世乐?”龙啸桀心里突然有点什么东西抽动的感觉,但是还是说出了她心里的想法。 “你学过心理学吗?为什么能看穿别人的想法?”宓可觉得这个男人好厉害,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龙大哥是个好人,对于我这样的陌生人都愿意出手相救,更不会滥杀无辜了。差佬也是个好人,他守护着天策那么多人的安全,就算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也不至于要取他性命啊!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人要出钱杀他,但对方一定不见得是个好人,找钱是很重要,但我个人认为有一个明确的是非观才会让国家更好的发展下去。”她恳切的说。 “我现在不杀他,不代表以后不会杀他,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在他身边,我绝不动他。没有哥哥会希望自己的妹妹伤心。”男子顿了顿,清了清喉咙。 “进去吧,风大了。”他小心的挡在她身后,虽然她想说什么,但是还是没有说。 “晚上让我为大哥做顿饭?就当给你饯行吧。”宓可小心的询问。 “不用了,晚上我不会过来,你身体还未康复,这些事情就让别人代劳就好。”龙啸桀全场冷到底。 “那你记得以后一定到天策来找我!”她恳求的望着他。 “恩。” 次日,安陵渡口 一灰色棉布袍长衫男子屹立于马上,他双手勒住缰绳,回望那高高的山颠,天神一般的豪气光芒散发出来,让周围的人都不敢直视。 “可安排妥当。”他看着由远而近的火麒麟。 “这是宓姑娘硬塞给我,要我给你在路上吃。”火麒麟无辜的领着个大包,从里面摸了一个圆圆的糕点出来,有点像馒头,又不是馒头,中间被破开夹了火腿和蔬菜,还有一些不知明的酱料,张嘴就是一口。 “这玩意,真稀奇,好吃,不错。”火麒麟大口的咀嚼,又吃了一口。 “谁叫你吃的。”龙啸桀抬手就将包裹抓了过去。 “这是人家给我的好不好?” “主上,我是想帮你试下有不有毒而已,看你紧张得,连个馒头都不愿意分给我。” “别光顾吃,事情办得怎么样?” “马车已经联系好,明天就会去宅子接她,直接送她回天策,我不敢派人护送,怕太张扬,暴露了我们的身份。聘请了几个镖师当暗桩。你放心啦,洛子山被我丢了回去,吓得半死,再也不敢派人杀她了,诸葛世乐又满世界的找她,你还怕她出问题不成。”火麒麟边说边吃,三下两口就已经吃得精光,又伸手去拿。 “那就好,快上船吧,争取四日内赶到炎州。” 宓可站在高高的院台上,看着远远的渡口,距离实在太远,她的眼睛根本什么也看不清楚,但就当是送别吧。这个男人虽然不是皇权贵胄,却也算正人君子,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吧,土匪头子也不见得都是坏人,能当警察又有谁愿意做黑社会呢?终究也有他自己不为人知的故事吧,她傻傻的想着,心里默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三章 众里寻她 下 洛子山是怎么被丢在天策大街上的他自己都搞不清楚,只是御医说他的左耳耳廓是彻底废了,虽然没有影响到听力,但怎么也少了一只耳朵,作为丞相兼国丈大人的他顿时就成了众人的笑柄。 “爹爹,究竟是何人劫了你去?”洛琉月匆忙的赶出宫,一进府就看见还剩下一只耳朵的爹爹,她慌忙追问。 “别问了,反正以后咱们家的人少和那诸葛家的人扯上关系,特别是那叫宓可的妖精,你给我记住了,你是要当皇后的人,自己多花点心思在皇上身上,别去招惹他们家的任何人,那就相安无事了。总之以后我们走我们的阳关道,他们过他们的独木桥。”洛子山摸着自己的耳朵一脸怨恨。 “爹爹可是怕了他们?爹爹以前不是如此怕事之人啊?难道这次是诸葛家的人派人劫的你?”洛琉月不解。 “行了,我的宝贝女儿,你就别给爹爹添乱了,这次人家可以要了爹的耳朵,下次就可以要了我们的命啊,消停点。没有命,什么都是空谈,什么国丈c皇后,没有命空有这些名头又有什么意思?” 洛子山苦口婆心的规劝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而诸葛家如今也在为了他的事情不解。 “那老头又被放回来了?只是少了一只耳朵?确定是扫尘宫的人做的?”诸葛世乐满脸疲倦的听着来人的汇报,百思不得其解。 “是的,小侯爷,而且他马上查人让月妃娘娘回府,并且告戒她不要再为难宓姑娘。似乎很害怕。”探子悄悄的说。 “从什么地方过来的?” “据说是安陵那边。” “马上给我备马,继续监视洛子山,任何风吹草动立即回报。”原来如此,难怪他找不到她。 黑衣男子便打马出城,一路狂奔,一天之后他已经站在了安陵镇的渡头。 翠玲珑悄悄的躲在小摊的后面注视着他。 真是没有想到,他如此紧张这个女人,这么一点风声就能让他抛下一切追过来。 一日前她打算在安陵渡过河,却发现一辆马车内正是他满世界寻不着的宓可,她悄悄的跟了她一段路,发现居然有人派了镖师保护她,若不是因为她主持天涯楼这么多年,她还真的就暴露了。悄悄的解决了那几个蹩脚的镖师人,干掉了车夫,她就把那车内的女子给迷晕了。 呵,他做梦都想不到现在宓可正躺在他身边不远的木箱里等待过河的渡船随她一起去含漳城。 她原本是可以大大方方走出来见他的,但是突然她又不那么想了。这个男人,真是够狠心,自己好歹也跟随了他这么多年,鞍前马后套取各国情报,出生入死,牺牲皮相什么没有为他做过?想不到竟然没有换回一点他的怜悯,还为了一个认识不到几个月的女人逐她离开?她心里万分怨愤,但又不忍心发泄到他的身上,既然他如此心痛这个女子,那就让她来承受他加注在自己心上的伤吧。 “请问,有没有见过这个姑娘?”诸葛世乐安排好安陵的探子自己也拿着画像到处询问。 算算时间,失踪快半月了,她还能支持下去吗?她病得那么严重?他真的不敢往下想去。 “差佬,你会幸福的。” “差佬,你真好。我曾经想杀你,你却还想救我。” “差佬,你还记得么,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差佬。你是被虐狂么?” “差佬,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一定要把我葬到昆仑去好不好。” 女子的话语不断的在脑海循环,他想起那日她手握一把红色小刀,狠狠的插进自己的胸膛时那一脸的决绝;他想起知道自己真的快死了她那一脸的矛盾与失色;他想起洛府门前她一跃而上护在自己身前的豪气甘云;他想起长门殿上她维护诸葛家颜面挺身而出舌战月妃的惊世才绝;他想起每日在海滩上散步时那伏在他肩的柔弱无骨,想起那南朝初见时和无德吃东西时的明媚动人,想起在花园骗他银票时的狡诈机敏,想起在天涯楼吃饭被众人嘲笑的尴尬无辜。她的身影c言语,一颦一笑塞满了他的脑海,如今她真的就这么丢了,就像她莫名的出现,让他抓不到一点根据,难道他真的再也找不到她? 这时的诸葛世乐内心是侥幸的,他始终不相信他们就这样错过了。安陵的渡口注定是改变他与宓可一生的地方,而后很多年,他时常会想起,如若能在这里就把她找到,他们两是不是从此就会过着期望的生活,而后平淡幸福的一直下去? 独立渡头,男子从腰间抽出碧萧,轻轻移至唇边,轻轻的呼气之间,已可听见箫声传出,箫声仿佛从指缝间流出。初闻有些干涩,而后顺畅,忽高忽低,宛若千里之外,又似作耳边轻语,箫声不断,微微有些清愁。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了了升起,隔江千万里 女子一脸睡意朦胧,卷缩在木箱里,远处隐隐传来周杰伦的,那是她教过他的现代歌曲!熟悉的旋律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只是在做梦,梦醒了就回家了。 天策皇宫,锦园 “世乐还没回来?似乎有些不妥吧?”萧如然一脸不满的望着他的臣子,嘴巴上却是客气得很。 “不瞒皇上,小儿还在安陵。”诸葛冥小心的回答。 “那女子还没找到?”不知道怎么,他虽不是个好色之人,但听闻那女子失踪心里也觉得无比惋惜。 “不管怎么,国事为重,你速速差人让他回来。女人到处都是,何必非她一人不可?尽力了就是,难道真要等她一生一世?卫家已经打算派人去北朝和亲了,定不能让此事得逞,如若南北联合,必成大患。洛子山被劫一案调查如何?” “回禀皇上,目前还无任何消息,反常的是洛相自己绝口不提,似乎也不想人知道。”诸葛冥有几许为难。 “以他的性格,丢了只耳朵还不报仇?真是奇怪,继续追查。我倒想知道究竟是谁把我们的洛相吓成这个样子!” “对了,皇叔那边终日催我立后,让我快点为东岳繁衍子嗣,你怎么看?”箫如然端过面前的茶盏,抿了一口。 “旬王爷是先皇亲弟,早就蓄谋已久,野心勃勃,如今他频频送美女入宫,后宫嫔妃三分之二都是他的心腹,想必定不会是什么好事,还请皇上谨慎为妙。”诸葛冥小心提醒。 萧如然苦笑起来,能踏上这历史舞台的,又有哪一个是泛泛之辈,可他们不光是君臣,还是叔侄,是亲人啊!他不明白对他而言,皇位为何比血缘都要重要,甚至需要他如此处心积虑去扞卫。诸葛冥不知道,如果不是为了防止箫旬在后宫安插的各个眼线座大,他又怎么可能拆散诸葛世乐和洛琉月这对鸳鸯?他扶持洛琉月进后宫,为的就是不想一家独大。 “对了,静儿可是对你家小侯爷相当的上心,你看我如若将静儿许给你当媳妇,如何?”萧如然突然毫无根据的冒了一句。 “臣惶恐,小儿无德无能,一届莽夫,怎敢与静公主匹配?微臣万万不敢高攀!”诸葛冥先是一惊,接着慌忙城府在地。 “是不敢?还是不愿?此事先放放,等诸葛世乐回来再说,如若他愿当驸马,定能成为我东岳未来开疆阔土的得力干将。冥卿家你明白吧,一家人总是比外人要好说话得多的,而且咱们家静儿也不见得会比琉月差到哪里去!” “这是。”诸葛冥虽然迂腐愚忠,但也明白这是关系自己儿子前途的终身大事,皇上拉弄诸葛世家之心越发的明显了起来。 东岳,含漳城 门帘之外,有歌姬弹奏着淡雅宜人的古琴,檀香轻扬,琴声袅袅在厅中回荡着。 宓可清醒过来,打量着这个房间。 暖暖的阳光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粉色的纱帘随着风从窗外带进一些花瓣,轻轻的拂过琴弦,像吻着情人的唇,香炉里升起阵阵袅袅的檀香,卷裹着纱帘,弥漫着整间香闺。一女子斜卧在在软榻上,左手支起脑袋,右手拿着一把水烟壶,左右两旁的侍女,一人拿扇子,一人端着切好的水果和点心,时不时往女子的嘴里送去。在女子的下方,一穿着水红色裙装的侍女正给那名女子捶脚。琤琤的玉帘为整间闺室提供了丝丝浪漫与迷情。 “你是?”宓可揉了揉脑袋,她依稀记得谁把她打昏了,但眼前这个女子她确实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她肯定她不认识她。 “我?我叫冷翡翠,这是温柔香,含漳城最大的逍遥窝。”那女子看上去三十有五,一脸妩媚的轻笑,眉宇之间倾国倾城。 “逍遥窝?”宓可揉了揉自己的头,还是不大明白。 “逍遥窝?你不明白?呵呵,那让我告诉你!”女子痴痴的又笑了一声。 “逍遥窝就是供男人享乐的地方。”她白了她一眼,真是觉得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女人,连逍遥窝都不知道? “是妓院吗?”乖乖,她暗自惊奇,这穿越的桥段自己还真是都遇上了,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她都不挣扎了,在家里等死也会被人劫持,而后又居然莫名其妙被人给医好了。这下该苦尽甘来了吧,谁知道前脚一上马车,后脚却又被人送进了妓院,看来她的运气真的不是一般的差。 “妓院?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们店里的姑娘就是专陪爷们快活的。不过看你姿色平平,举止又比较粗鲁,说话又不知道转弯,脑子也不大灵光,要想抓住男人的心还得多加学习,别以为是不是个人走起来就能当姑娘的。”那女子吸了口水烟,吐了口香气。 “你确定要安排我接客?”宓可觉得有点好笑,果然是穿越的情节,终于她也沦落妓院了 “那你以为我让你在这里当大小姐来了么?” 几秒钟之后,宓可脑子一下清醒了不少,跳起来就说:“虽然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到你这里来的。但是我明确的告诉你,私下拘禁人口可是大罪。而且你不怕我有爱滋病?让我接客是会死人的你明白不,我这病一旦传染出去,别说你们这逍遥窝,就是这天下都会覆灭,你信不?” “我管你爱什么病,你就是相思病你也得给我接,老娘我真金白银的把你买回来可不是百养的!”冷翡翠一脸讥笑,不屑的长哼一声。 “买来?谁把我卖了的?”宓可这才明白过来。 “谁把你卖了我不认识,也不是我关心的事,我只知道现在你就是我温柔香的人了。来人,把这小妞给我带下去,好好的教教,让她知道该怎么温柔的对付男人。爱脂病,切!以为老娘是吓大的。” 说罢,只见两个彪型大汉进门就要架她离开。 一个闪身,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抄起台上的一个花瓶,说是迟那时快,花瓶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砸向了对面那个男的,“啪”的一声闷响,花瓶应声而裂,大汉头上顿时血如泉出,呆如木瓜,没想到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有功夫,房间顿时紧张了起来,惊讶中那谁谁谁又发话了:“还不赶紧给姑奶奶滚开。” “哟,还有两三下三脚猫功夫呢?”冷翡翠慢慢走过来拧着烟枪,又深深的吸了一口,对着宓可轻轻的吐了口气。宓口顿时觉得四肢麻木,软绵绵的抬不起身子。 “你对我吐什么玩意?鸦片还是迷烟啊?”几秒之后宓可就发现身子软绵绵的发慌,四肢无力,心想这下完蛋了。 “别以为会几招把势就可以跑这里来显摆,去,把她给我架下去,什么人我没见过,就你,也想把浪翻起来?做梦吧你!”冷翡翠不屑的用手撩起宓可的下巴,对她抛了个媚眼。 “别碰我,咱们谈谈条件!你不会后悔的!”她还真是怕被绑去接客,慌忙变了态度。 “中了我千娇百媚香的人,保准你从头软到脚,让你跑你都跑不掉。你全身上下有什么东西值得和我谈条件的?”冷翡翠转身走回软榻。 “你开妓院不就是为了钱吗,如若我有办法能为你找更多的钱,又不需要你们这里的姑娘出卖色相,你愿意放了我么?”她突然灵机一动,毕竟也不是谁都愿意流落青楼的,大部分的妓女想必也是希望能有一份安稳的生活。 “呵呵呵?放你?那是不可能的,空口说白话的人我见多了,你说让我找大钱我就真的找大钱呢?”冷翡翠再一次坐到了软榻之上。 “你没有听我说,怎么知道不会!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给你看!”宓可挣扎着从两个大汉的手里挣脱出来。 “好,你就说说看,若是我听来有意思,或许我会考虑不让你接客。”冷翡翠一下来兴致,这天下间又有谁生来就喜欢当妓女的呢?若是她真的有好主意能找到钱,接不接客到也无妨,反正这里又不缺她一个姑娘。 ------题外话------ 这章结束后就开始会有一个小了,大家期待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牛刀小试 上 说干就干,在宓可的建议之下,冷翡翠和她一拍及合,当场就决定两人合作。接着她马上招聘了大量在家无所事事的贫苦农妇,经过培训,短短半月时间,一家名为温柔香洗脚城的店在含漳城正式崛起。 开业当天,宓可叫冷翡翠请来含漳城太守亲自剪彩,并且组织了一大群吹拉弹唱的艺人从城门到店门,再从店门到城门载歌载舞转了几圈,还自制了不少宣传传单派人去四大城门派发,热闹得好比过年,于似乎这一年的这一天,一夜之间全含漳人都知道了城里开了一家特别的店。 “王大人,这是我们洗脚城的金卡,外人可要预存一千两金才能拥有哦,冷姑娘叫我们送你一张,你以后可要常来光顾哦。”两个妖艳的女子像八爪鱼一样将太守王大人缠得分身无术,手上挥舞着一张铁制卡片。 “咳,咳”宓可白了她们一眼。 “说了这店不是温柔香,要接客去那边,这边是做正经生意的,你们难道想一辈子被人瞧不起么?”宓可有点不高兴。 “对不起,对不起宓经理。”两个女子慌忙把王大人拉进包房。 店子不大,分为上下三层,三十六间包房,有单人包c双人包c多人包和豪华包。正堂中间是个圆形大舞池,坐在大厅的客人可以欣赏歌舞,包房的客人则可以单独点歌妓表演歌舞,但是费用另算。一楼左边有个用餐区,上面一张很长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食物和盘子,是供顾客自己取拿食物的餐台。宓可告诉她们这叫自助餐。吃多少拿多少,五两银子一位,品种丰富不说,还不浪费,更不用大家都去伺候着。不过本店大门处明文规定店规第一条:不准从事或要求服务人员从事色情交易,如若需要色情服务,请出门转左。 一时之间,含漳城竟如平地惊雷,在这片大地上横空崛起一间神店,以前都是以出产木材和山珍闻名的边陲小城,如今却因为一个洗脚城而风光的进入了人们的眼帘。 短短一个多月,温柔香的包房由三十六间增加到了一百二十间,并且还需要提前三天预约。金卡如流水般源源不断的流出。宓可马上又叫冷翡翠打造了新一批自尊钻石卡,但是要求预存五千金以上顾客才能领取。 王太守自然是带领含漳大小官员首当其冲成了第一批享用者。他们私下讨论,这地方还真是舒坦,不但自己可以来,还能带朋友来,不但可以带朋友来,连家里的夫人都能一并带来。谈生意可以来c吃饭可以来c消遣可以来c享受也可以来。这几月他一有空就跑来洗脚,随便做个按摩,烫个背还真是比去温柔香喝酒睡觉要来得滋润。他一口气办了八张自尊钻石卡,并且还私下留了几张送于城外军营的将军们以作贿赂。一时之间洗脚之风瞬间风靡了东岳的半壁江山,还有其他城界的达官显贵慕名而来,街头巷尾人人都以去过这样一家神店而引以自豪,沾沾自喜! “宓经理,冷姑娘说明日有重要客人订房,请你一定留一间最好的豪包。”跑腿的小狗子飞快的从正堂跑进宓可的办公室。 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原本是间库房,现在宓可叫他们称为办公室。此房间地处整栋楼的最高层,宓可请木匠师傅开了很多小天窗,养了不少植物,她从来就喜欢宽敞明亮的房间,巨大的屏风后面是一张不大的雕花木床,她不放心冷翡翠给自己安排的房间,到是喜欢住在这里。 “知道了。”她仔细的看着这些天的帐目,果然是日进斗金,再这样下去,冷翡翠马上就要取代那些买木材和山珍商家,稳坐这含漳城第一大富婆的位置了。 “还有,十三号房说给他按脚的姑娘力道太小,他不满意。”小狗子悄悄的说,声怕打扰了她。 “不满意那就给他换个力大的按。”女子头也不抬,继续看着帐本。 “餐台的师傅说天气太热了,食物坏得比较快。” “那就去城里收百姓冰窖里的冰放在餐台下降温。” “对了,河鲜店的老板说今年菖河发大水,鱼不是那么好打了,可能供货会有问题。” “那就换山珍,反正山上多的是,叫厨子明天开始加野味。我想想,就搞几天野味山珍烧烤宴。”宓可不停的说着,整个人如棉花一样的摊在椅子上,这种全身软绵绵的感觉还真是不好受。她想尽办法要解药,那冷翡翠都死活不给,生怕她跑了一般。 “还是经理有办法,但是明日就是追月节了,你看我们要不要安排什么?” “追月节是什么?”她自言自语,茫然的抬起头来看着小狗子。 “你不知道?”小狗子还了她一个更加白痴的嘴脸。 “废话,我知道还问你?” “每年的十月十五就是追月节啊,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咱们东岳的每个人都会过啊,而且明天的月亮会是一年中最大最圆的一天。”小狗子慌忙手舞足蹈的给她解释,他实在搞不明白她是怎么长大的。 哦,原来就和我们的中秋一样啊,女子没有理会他,只是一个人感叹,一转眼,居然都半年了。 “通知下去,明天提前下班,亥时打烊,告诉各位订房的客人超时不候。叫厨房的糕点师傅多准备点咸蛋黄c红豆,火腿,等下我下去教他给大家做糕点。” “啊,你亲自做?”小狗子迫切期待。 “要不然你做?下去吧!”宓可又开始埋头核算着手里的帐薄。 “经理”小狗子还想说什么,但是又没有说。 宓可抬头看着他。 乌黑的秀发被扎成马尾,柔柔的垂在背后,小巧而白皙的脸上绽放着爽朗的笑,上面的五官镶嵌的精致得当。长长的睫毛忽闪着青春的光芒,琥珀色的瞳孔灵巧的转动,明亮得像一潭清池。阳光投下,融化在她的眸子里,婆娑着碎银般的光华。眼睛下面,是一张小巧的嘴,如摆在奶油蛋糕上的一枚樱桃。 “你真好看。”小狗子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转身跑了出去。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他们都知道宓经理是个很好的人,虽然大家不明白为什么她叫他们称她为经理。但她帮好多原本穷人家的孩子都找到了事做,还按时发放钱给他们,不光如此,现在还有福利,总是一些柴米油盐的东西。开始很多人不愿意来,觉得这是妓院老板开的,一定不是什么好地方,现在大家都是挤破了头的想来帮工,原本那些什么都不会,也没有读过书的妇女们如今很多都成为了高级洗脚技师,并且小费不菲,很多人甚至都预约到下月去了,生意简直是好到出奇。 “呵呵!你小子少拍我马屁,快去做事吧”宓可还真是被他惹得笑了出来。她突然想起了无德,想起了那个曾经一脸冷面的黑衣男子,心里隐隐作痛,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到处找寻自己,又或许,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无端的闯入这个原本陌生的世界,无端的和他有了一夜露水情缘,又无端的被人给拐了出来,仿佛如今发生的一切她都是那么的无能为力,在命运的河流之中只能选择去随波逐流,不行!必须要想办法离开这个地方,虽然如今她不用接客,但也不想长久的呆在如此复杂的场所,看来她还得尽快搞到该死的解药。 含漳城一高墙大院之中,一个老者正在虔诚的对着面前的青年男子汇报着什么。 “木材的事情已经全部处理妥当,明日便会陆续运往紫荆关。其实,这等小事何需殿下亲自过来?我在含漳收了几只稀少的万年人参王,殿下可一并带回去献给皇上,就当是泽荣郡主的嫁妆也不错。”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小心的依附着面前背对着自己的男子,战战兢兢的说道。 “有消息说我方长年收购东岳的大型木柴已经引起了箫如然的警惕,他不是一个昏庸之人。这一年多来也拉拢了不少东岳的权臣,如今东岳经济稳健,各行业日益精进,我们要近早打算,这些战略储备,他日不光能为我朝攻城略地所有,无论开战与否,都是多多易善的。我过来只是为了确保物资通道的万无一失,你和翡翠姑娘蛰伏东岳多年,辛苦了,若是想回去,我倒是可以和父皇提提!”白衣男子微微沉吟道。 “老臣明白了。殿下放心,我俩在这含漳城多年,身份隐蔽得很,没有人会怀疑。只是殿下明日还是要去翡翠哪里?”老头继续说道。 “到了她的地盘当然也得来看看她,听闻她最近搞了个什么洗脚城,风头一时无二,一夜之间红片菖河两岸,连重州那边都有人津津乐道,来的路上就听见不少人在谈论,我还真要亲自去见识见识。明日你不用陪我,忙你的事去,树大招风,我自己去就是。” “老臣明白。” 东岳,天策,神侯府 诸葛世乐把玩着手里的小刀,仔细的埋头画着什么。他现在才发现原来宓可经常携带的小刀上竟然有如此多的名堂。不光能作为刀具,还有锯齿c剪子和一些他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东西,这样的武器如果用在军事上,让士兵都携带一把无疑是锦上添花,可防范于未然。于是他决定把它画下来,让制造司的人去批量制造。 “小侯爷,小侯爷!有消息了。”雷大奎一脸惊喜冲了进来。 “什么消息?”他专注的画着,也没有多大动静。 “是,是是宓姑娘。”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诸葛世乐已经轰然的起身,冲到了他面前,激动的抓着他的衣襟。 “在哪?说!”他简直有了喜极而泣的感觉。 “含漳城最近开了一家叫温柔香的洗脚城。有人在里面喝过一种酒,据说和宓姑娘酿的玉子酒是一样的味道。” “马上收拾,一个时辰后出发,把含漳这几个月的消息全部都带上,路上我要听。我先去准备下,你跟着我去。”男子根本没有停留,已经冲出了堂屋。 “可小侯爷,明日是追月节啊,你怎么可以不在天策” 雷大奎无奈的摇了摇头,想起明日皇上要求诸葛家全家进宫共同赏月。 门口数不清的马车堵满了整个逍遥街,场面简直是比过节还热闹,马夫们正有条不紊的在泊马员的指引下把马车停到指定的位置上去,避免堵塞了交通。 若大的牌坊式门楼上挂着八盏巨大的走马花灯。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温柔香洗脚城”。 卫羽坤一身祥云丝绣白衫,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好一副翩翩公子哥的样子。他仔细的打量着这个不轮不类的名字,实在想不出寓意为何?更想不出玄机何在? “公子来了,快快请进。”冷翡翠一眼便看见人群中的卫羽坤,她飞快的甩开正在纠缠她讨要卡的一个乡绅,箭步就往卫羽坤身边窜了过来。 “冷姑娘有礼了。”卫羽坤笑了笑,用扇子弹开了那乡绅拉着她的手,冷翡翠虽然比他大了十多岁,但一直未成婚嫁,所以他客套的称呼她为姑娘。 “小狗子,还不快给我们引路。”她一脚踢在旁边的小狗子的屁股上,催促他快快进去打点,然后张罗着门口的招待如众星捧月一般拥着卫羽坤进了大门。 “公子这边请,请先去男宾部换上我们统一的衣裳,方便等下技师给公子按摩。”冷翡翠客气的招呼着,示意他跟小狗子进去。卫羽坤就这样晕叨叨的被带进了一个单独的房间,小狗子从衣架上取下一套崭新的米白色棉布长褂伺候他换上。 “零零幺豪包,有客到。”小狗子高声一呼,众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的聚集在卫羽坤的身上。男子从所谓的更衣室一出来顿时就被这些打量自己的目光给搞楞了半天。他一直都是一个低调的人,殊不知这样一声他就成了众人的焦点。他当然不知道能够出入这温柔香豪包的客人除非拥有自尊钻石卡,否则就算你花再多的银子也是不可能让你排到的。而这样尊贵的自尊钻石卡只对全国发行二十张,光是王太守就靠威逼利诱搞了八张,所以流出市面的并不多,大家当然都想看看是何方神圣这么阔气,一来就直接订了零零幺。 乖乖,卫羽坤一看眼前这阵势,完全比皇宫大内过上元来得更加震撼。巨大的圆形舞池旁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灯,舞池周围一圈从低到高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几十张软塌,每个软塌旁边都有一张小几,上面放着各式剥好的水果。软塌与软塌之间的距离并不宽阔,但每张上面都坐了前来洗脚按摩的客人,三教九流应有尽有,他不明白这些平日里极其注重身份和地位的贵族怎么就愿意屈就和一些市井小贩c流氓头子c财主地痞共处一室,而且还相安无事?一群身作统一装扮的大娘们正坐在塌前的小板凳上小心的给客人们洗着脚,搓着脚丫子,有的洗完了就开始给客人按摩,有的则小心的拿捏着,边洗边询问客人痛不痛,看上去场面是一片混乱c复杂却有井井有条。 正堂的左边有扇门,出去便是后花园,以前是喝花酒的雅座,现在被拆空了放张很长很长的餐桌,上面盖着华丽的红色大缎,和宫里皇上用的差不多,只是桌下冒着白色的冷气,卫羽坤一看就知道是大量的冰块散发出来的寒气,一旁还有小工专门在负责巡视和添加冰砖,桌子的下面是一条巧妙的排水沟,将冰块化掉的水又排了出去。 那餐桌之上放满了各钟各样的食物,花样百出因有尽有,还有五颜六色的水果和一些叫不出名字小吃。更奇特的是旁边的几个大陶瓷盆里盛了五颜六色的液体,一大群身着和他一样白色棉袍的人男男女女正在排队舀着那些液体。 “那是什么?”他好奇的问小狗子。 “回公子,那是自助餐台,这边是冷盘,另外一边是热菜,是给客人提供食物的,我们大堂不提供点餐,只有包房才能单独点。洗完脚要吃饭就由客人自选自取,喜欢吃什么就拿什么,但是我们经理说了,好吃不浪费,如果每个盘子剩下的食物超过一两就必须另外收费。他们围着的是鸡尾酒和各种果汁。”小狗子边说边得意的介绍,这时旁边的保卫队长刘三桂上来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嘀咕。 “狗子,我叫你给我表弟媳妇留的自助餐卷呢?今天可是追月节,他排了四天都没有排到。” “去去去,没看见我这里有贵客么?半个时辰后过来找我。这两天为这事找我的人把门槛都给我踏破了,去,等着去!” “这个还要排队?”卫羽坤顿时有种乡巴佬进城的不可思意,从跨进这个门他就觉得自己历来精明的脑袋都不够用了,这里吃的用的见的发生的接触的都在他的常识之外,他从来没有见过环境这么嘲杂,场面这么混乱,规矩这么古怪,人员这么复杂,生意却还这么好的不知道该叫什么场所的一个场所。 ------题外话------ 交流1群136607279求收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四章 牛刀小试 下 “那是当然,来我们这吃自助餐的可不比来洗脚按摩的少,原本我们的餐卷只收五两银子一个人,无奈人满为患,现在黑市价炒到十两一张票。所以冷姑娘正在和宓经理商量,打算单独再开家自助餐厅,专门做吃的。但是宓经理说最近生意太好,根本无暇分身单独搞餐饮,所以先做好这一家再开分店,你知道吗,我们的目标是东岳第一娱乐会所。”小狗子说得眉飞色舞,却没有注意一旁的卫羽坤下巴都要脱臼了。 “小兔崽子,还不快把公子请上去,在这里瞎吹什么吹?”冷翡翠在三楼不停的招呼,扯着喉咙大吼,无奈来往人员太多,卖小吃的c修面的c卖瓜子的c送水果的c推销首饰的串插其中,还真是有点举步为艰的窘迫。 零零幺包房位于整个大楼的顶层,旁边便是宓可的办公室。为了达到最佳的视觉效果,整个房间凌空用木头悬架在走廊之外,底头便能将整个舞池和楼下几层尽收眼底。宓可不喜欢太多嘈杂,由于规定必须拥有自尊钻石卡的客人才能使用,并且光是一个晚上包房费就得一千金,小费和酒钱还得另算,所以除了王大人和几个数一数二的大商家请客来过几次,还真是没有人出得起这个价。 整个房间都挂满了用金丝绸花点缀的深红色的纱幔。如若拉开,房间便会如阁楼一般三面悬空。在房间的凹处,有一张按长沙发模样打造的软塌,上面铺满了塞着棉花和鸭绒做成的大软垫,让人一坐上去就有了陷入女人怀抱般柔软的感觉。中间一张巨大的沉香圆几更是价值不菲,上面摆满了各种精致的小吃和造型各异的水果。脚下踩的是能陷至脚踝的长毛地毯;数道门帘垂落在门前,正对沙发的小厅是可供舞姬和歌姬献艺的小型圆台。 “公子,请问你是洗美白养颜汤?延年益寿汤?生精壮阳汤?中草药养生汤?还是草本鲜花汤?牛奶润肤汤?保肾强身汤?”进来的侍婢递上一本书目一样的东西,卫羽坤接过来翻了一翻,除了吃饭用膳生疮害病喝过汤,他还真不知道洗脚也需要喝汤的?生平第一次他突然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了。 “我现在不饿,不想喝汤!”卫羽坤尴尬的摆了摆手。 “去把月蝉给我叫来,准备一锅龙凤合鸣汤。”冷翡翠见卫羽坤一头雾水,慌忙帮他拿了个主意。 “这汤不是喝的,是用来给公子泡脚,驱除疲劳的。”小沟子在一边笑得是人仰马翻。 “怎样,小店没让公子失望吧?”女子两眼虚闭,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大眼似喜非喜含情目,打笑的看着一头雾水的卫羽坤。 “放心,月蝉是我们店的头牌技师,要技术有技术,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绝对不会让公子失望。”她边说边笑。原来,宓可把洗脚的技师分为三种,一种是大娘级别的三级技师,适合大众口味,能吃苦耐劳,对客人不挑不嫌;第二种是中级技师,多为三到四十岁妇女,为了养家出来找钱,常常为包房客人和官太太c商贾贵妇喜爱;第三种就是头牌技师,属于从温柔香转型愿意从良却又没有好归属的年轻女子,这些女子娇媚动人,多数因出生贫寒才流落风尘,能吃苦,被宓可灌输了劳动最光荣,女人自己养活自己的思想后开始为人洗脚按摩,但也不卑不亢,决不指染客人半分,反到赢得了不少达官显贵的尊敬。 卫羽坤靠在柔软的沙发软塌之上,在全身抽筋与精神崩溃的交替中坚持的洗完一双脚的,他从来没有觉得洗脚是一件如此痛苦又如此欲罢不能的事情,虽然心里很抗拒,但又觉得确实很舒服,特别是按摩完毕,擦上香膏,整个人简直是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谁想出来的。”他喝着小狗子为他调制的鸡尾酒,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从一进门他就等着冷翡翠给他汇报,结果由于客人太多,惊奇太多,她根本就没时间安下心来和自己好生说话,这一去一来还真是耽误了不少时间。 “去,把宓经理叫来,让她把帐薄带来。”冷翡翠刚才从一楼的总柜台把今晚一半的收入给提了上来,一箱子的黄金就那么随随便便的往座位上一丢。 “宓可说了,这脚啊是人体最重要的部位之一,足部按摩是传统医学宝库中一种优秀的理疗保健方法。有道是:‘人之有脚,犹似树之有根,树枯根先竭,人老脚先衰。’因而早在很早很早前,究竟多早她也说不清了,我们的祖先就很重视对双足的锻炼和保养,并运用足部泡脚按摩(足浴)来防病治病。于是就了一年四季沐足:春天洗脚,开阳固脱;夏天洗脚,暑理可祛;秋天洗脚,肺润肠濡;冬天洗脚,丹田湿灼的记载。而且人的双脚上存在着与各脏腑器官相对应的穴位,刺激这些穴位,可以促进人体血液循环,调理内分泌系统,增强人体器官机能,取得防病治病的自我保健效果。”冷翡翠一字不差的把宓可教给她的都背了出来,听得卫羽坤两眼发直,真不知道该回她什么才好,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说谁。 “冷姑娘,宓经理在厨房忙,马上楼下开始竞拍了,她说你自己先把帐薄拿去看吧,她上午已经核对过无误了。”小狗子跑得气喘吁吁,敢情这大堂经理还真是不好当,一天光是这楼上楼下的跑来跑去的他都快累死了。 说罢一本厚厚的帐薄从门外飞了进来,直接就丢在冷翡翠的怀里。卫羽坤已经完全折服了,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所有人都没有了该有的规矩,主仆不分,上下不明,但是他们竟然彼此相安无事?光是这点就已经让他觉得很是费解。 “对了,宓经理说了,今儿追月节,子时就打烊,让大家回家和亲人们团聚,冷姑娘你记得告诉你的客人哦,子时过了就关门哦,明日请早。”小狗子强调着,生怕又被加班。 “去你的,我是老板还是她是老板,子时打烊,少赚的钱她赔?”冷翡翠一脸不耐烦。 “看看。”冷翡翠得意的递过帐本。 卫羽坤只翻了几页脸上顿时呈现惊艳的的神情,他暗自称奇,真是让人觉得咋舌啊。他虽贵为堂堂的南朝三皇子,从小周游列国c饱读诗书c学富五车,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商人在不与朝廷勾结的情况之下两月不到就进帐十三万金的。 “这全是卖这些东西的收入?”他端着鸡尾酒,再次表现出弱智一样的神情。 “呵呵,那到不是,大部分是卖这个。”冷翡翠从怀里摸出一张自尊钻石卡,递到他的面前。 “这是何物,又有何用?”他看着这铁片打成的小东西,根本不值钱么,不就是上面雕刻一些乱七八糟的图案和字么? “这个叫贵宾卡,这可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哦,这种是五千金一张的,有了这个才能进入你现在这样的房间,但是还是得交包房费,一晚上一千金,否则,你只能在一楼大堂坐着。还有一种一千金一张的,可以选二楼三楼的包房,只做了五十张,如今已经被人抢空了,现在就连这种五千金一张也剩下最后三张了,你要是喜欢我送你两张。”冷翡翠一脸的惋惜,卫羽坤顿时觉得这女人已经疯了,居然能想出这样的主意,这不是明摆着空手套白狼吗?而这含漳城的人更疯,有钱没地方花么?五千金?够一个普通家庭生活几十辈子了,居然来买这种丝毫没有实际意义的座位卡? “你不信?”女子看着他不大确定的表情。 咚咚咚,楼下传来一阵锣鼓敲击的声音,大家顿时鸦雀无声了。 “各位亲爱的太太小姐们c大人公子们,欢迎你们在追月节来到我们温柔香洗脚城。”只见那主持人一身低胸长裙,拿了个铁皮做成的扩音器就上了舞池正中的舞台。 “今天是追月节,为庆贺开业以来的第一个节日,我们洗脚城的宓经理特别亲手制作了一样非常有意义非常好吃非常特别的食物进行竞拍,全场止此一份,价高者得。竞拍的善款我们将以洗脚城的名义捐赠给城外五十里的昆山村修建一所私塾,好了,废话不多说,希望在场的爱心人士c名流贵胄踊跃竞拍为咱们含漳的教育事业出钱出力。下面,灯光。”主持人话音一落,唰的一声一只巨大的白色灯笼骤然亮起,灯笼前方的桌子上摆着一只银色的托盘,上面赫然呈现出四只圆圆的如烧饼一般的黄色饼子。 “俗话说得好: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备思亲。太太老爷们,小姐公子们,这个盘子里装的就是我们洗脚城宓经理的独门小吃——月饼!追月节,追月节,陪着佳(家)人,吃着月饼,人月两团圆,多好的兆头啊,你想知道月饼的味道么?你想和家人人月两团圆么?你想成为今天晚上温柔乡最耀眼的明星吗?不要再犹豫了,举起你们的双手,摸摸你们的荷包,下面开始竞拍。起步价一百两。”主持人话音刚落,楼下的人们就已经疯狂了,短短几分钟,几个外地来含漳做生意的异乡人就被那首诗感动得争先恐后的把价格抬到了一千两。 这真是个让人痴迷的鬼地方,没有低俗的,没有药物的迷惑,没有酒精的麻醉,却那么多人为之疯狂。卫羽坤顾不上和冷翡翠谈什么帐薄,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那盘子,居然有了吞口水的冲动,那东西真有这么好吃? 价格水涨船高,一下又标升到二千两,卫羽坤看着楼下那一双双离盘子越来越近的黑手,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我出一千两黄金!” 全场都安静了,冷翡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卫羽坤得意的看着侍婢在众人念念不舍的注视下端上那盘叫月饼的东西一步一步走上楼梯,走向自己,他前所未有的骄傲与期待,一股莫名其妙的自豪感油然而升,让自己觉得整个人都飘然了起来。 突然他一拍自己的额头,一下子明白这里究竟卖的是什么了,好厉害的人,居然能把人心摸得这般透彻,如此玩弄在鼓掌。 “不好意思,我太忙了,不过子时要打烊,今天过节,我对大家承诺过了。”宓可跟着侍婢身后走进了包房。忙上忙下的搞了一天,身上又被下了千娇百媚。她真的是觉得走路都费力,更不要说上楼,那还真是个漫长的过程。她头也不抬,直接进了包房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把自己沉醉在巨大的软垫里。 “我说了可以提前打烊的么?”冷翡翠一脸不以为然。 “钱是找不完的,今天过节,让大家伙回去和家人聚聚吧,说好了我负责这边,每月交帐一分不少你就是。你如若这样不尽人情,那我罢工。”她有气无力的和她理论,突然猛的抬头,这才一眼望向正同样看着自己的男子。 四目相望,说不出感概万千。 “是你?”卫羽坤从看见她进来就一副抽风样,今夜太多的惊喜,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承受不了了,最大的惊喜莫过于原来之前所有的惊喜都是来自于她。 她眼尖的一扫,发现他手腕上居然还带着自己的suunt一表。 “嘿。是你!” ------题外话------ 交流1群136607279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故人重逢 上 没有了那一身的狼狈,脱去了奇装异服,少了一丝英气,多了一份恬静。斜梳着乌黑的头发,随意的挽了条麻花长辩,上面垂着一条白色的流苏。 她说话时,语速很快,流苏就摇摇曳曳的。她有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还缀着两只小酒窝。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她穿着件白底暗花棉布长纱褂,里面配了白色褶边裙。坐在那一大堆的软垫之中,虽然很是随意没有张法,却显得优雅万千,那么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你没死?”卫羽坤谨慎的打量着她,虽然看上去软绵绵的一副鬼样子,却怎么都不像是要死的人。 “你?你知道我会死?”宓可瞬间冰冻。 “你们两认识?”冷翡翠才是最吃惊的人,她那里想到自己花了一千两买来的丫头,居然还认识三殿下,千万可别是什么亲戚朋友的,否则自己还真是不好交代。 “不可能,孙先生断的症从来不会出错?”他觉得太神奇了,那个半年前掉在他母亲行宫的女子,孙先生明明诊断出来她脑子里有恶瘴,活不过三个月的,她居然没有死。还跑来含漳和冷翡翠一起开了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娱乐场所。 “阎王不要我呗。”女子突然打笑起来,虽然在这个世界她的朋友少得可怜,但能在这里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她还是满心的欢喜的。 “早知道是你来了,这月饼就请你吃了,还让你破费这么多钱,真是不好意思。”宓可微微挑眉,无比尴尬,就像骗子骗了人家的钱又觉得愧疚一般。 “冷姑娘,这月饼竞拍的钱是一定要用来修学校的,我已经给那边的孩子许了愿了,你看能不能先预支点钱给我,这位公子对我有大恩,我是不能要他的钱的,日后我再帮你想办法把这钱找回来?”宓可肯求的问。 “凭什么?”冷翡翠心里暗自偷笑,这小妞当然不知道这店和这开店的本钱都是卫家的。 “冷姐,冷妈妈,冷aunt!这位公子曾经救过我好不好,救命之恩大过天!不就是几个钱么?明天,明天我再想个办法给你找个几千两一k?别让人家这么没有面子嘛!拜托啦!冷老板!”她居然翘起嘴对冷翡翠撒起娇来。 卫羽坤当场差点昏倒,看看她这态度,仿佛这几千上万金对她来说就如信手拈来般眨眼之间就能搞到。 “哦什么克哦?少给我说什么妈妈安他的,疯疯癫癫的话,说人话!”冷翡翠得意的冷笑一声,她小心的看了眼卫羽坤,见他给了自己一个否定的眼神,立即会意,是坚决不能借给她钱。 “这钱呢,我是不会借给你的,你自己欠的人情我凭什么老娘去帮你还?你也不想想连你自己都是我买回来的,还好意思开口借钱?难道我就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冷翡翠一口就回绝了她,断了她的念头。 “冷妈妈,冷姨!相信我一次!就一次!”女子尴尬的看着卫羽坤,顿时觉得要多没面子就多没面子,简直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少来,别再继续给我讨论这事,否则可别怪我连工资也给你扣掉!”冷翡翠甩也不甩她迫切的眼神,一把打开她的手,继续给卫羽坤添酒。 “真是小气,你要知道舍不得孩子可套不到狼。不借算了,以后别想我给你出点子找钱。”宓可觉得自己真的很没有面子,特别还是在自己的救命恩人面前,哎,这个毫无人性的剥削者,她怎么就会指望她给自己面子呢?怪只怪自己如今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跑又跑不掉,打也打不过,还中了毒,哎,丢人,相当的丢人,她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得了。 “嘿嘿,她不借算啦!”宓可尴尬的对着卫羽坤一笑,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卫羽坤。 “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报答你的。”下一秒她一扫满脸的失落,突然一下站了起来,小手一搭,一把拍在卫羽坤的肩膀上,刚想上前又不知道怎么脚一软又沉了下去,一屁股又陷到了软塌里去。 “解药!给我”她顿时有点窝火,这每天走路像鬼在飘的感觉可真是不爽,整个人就像是得了软骨病一般,连上个三楼她都是足足花了十分钟。 “休想。”冷翡翠才不理她。 “你说了我为你找钱就给我解药的,你看我现在一天这软手软脚的样子,你让我怎么尽心尽力为你找钱呢?” “我若将解药给了你,你还会安心在此么?你以为老娘是傻瓜?告诉你,我把你买来,供你吃供你住就不错了,没有让你去接客你就该对我感恩待德了,你还想要解药,就因为你来了,这些丫头小厮的都跟你学,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天天对我提要求,你还好意思说啦。”冷翡翠不已为然的再次提醒她。 “你这个骗子,小人,你说了生意好了就给我解药的,你拖了一天又一天,言尔无信,你信不信,我明天就有办法让你生意关门。” “你这个白眼狼,忘恩负义的死丫头,你若让我关门,我明天就只能让你接客去。” “你让我接客,我就搞疯你的客人,拆了你的牌子,让你破产。” “破产?你让我破产,我就把你卖到北朝去伺候那些蛮子!” “你知道不知道作为一个商人诚信有多重要,你这分明就是欺诈,没有诚信,你就等着倒闭吧你!连自己的员工都欺骗!” “你知道不知道作为一个奴婢服从主人才是你的该做的,你一天在我面前要求这样要求那样,你还成了主子了?” “我只是一不小心才落入你手!” “那也是你自己活该倒霉。” “你” “你什么你,若不是我买了你,天知道你是沦落街头当乞丐还是在边关当军妓?所以别那么不识好歹,我亲爱的宓丫头,我可是你的恩人!救命恩人,你给我记好啦!救命恩人大过天!” “狗屁,你就是个吸血鬼,黄世仁,我今天给你拼了,就算死我都不要再这样一天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宓可一脸怒像,顿时有了鱼死网破的决心。 两个女子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卫羽坤夹在中间吵得唾沫横飞,男子一脸黑线,根本不清楚她们怎么突然就吵了起来,而且绝对是正中的泼妇骂街。 小狗子殷勤的倒着酒,如闲庭信步,一脸平常的安慰着卫羽坤,“公子别奇怪,天天如此,习惯就好,她们吵过了就好了。宓经理是非凡的女人,其实也不怪老板娘,若是解药给了她,这地方还真是留不住她了。要知道这么多人跟着咱们店讨生活,宓经理若真是跑了,大家都要挨饿了!”话还未曾落下,一只香蕉皮就直接扣在了卫羽坤的面门。 “够了!谁再吵我杀了谁!”卫羽坤用手摸了一把脸上不知是谁的丢过来的香蕉,咆哮,绝对的咆哮,他玉树临风c勾魂摄魄的脸上,就那么好死不死的挂着一只吃了几口的香蕉,还是粘呼呼的。 “你,马上把哪个,哪个什么解药给她。”他恶狠狠的看了冷翡翠一眼,一脸要吃人的表情,绝对的肯定,不容任何质疑。 “你,给我坐好,离我远点,别老抓着我袖子扯!再抓我就把你的手给跺下来!”他又转过头看了眼宓可,她这才发现自己激动得一手拽着他的宽袖,已经快把他的衣襟都扯开了。 宓可尴尬的看了他一眼,实在很不服气的闭了嘴,一脸委屈,一甩手又坐回了软塌之上。 他理了理被扯开的衣服,偷偷的望了她一眼,发现居然有晶莹的液体在她眼里打转,好象是真的很伤心,在眨眼间就快要掉下来,却见她猛的把头别了过去,小手一抹。 “冷姑娘,不知道可以不可以给在下一个薄面,将什么什么的解药给她?”从她的身上收回了眼神,卫羽坤突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心酸之感,瞬间就变了语气。 冷翡翠嘟了嘟嘴,心有不甘道:“公子好偏心,难得来看姐姐一次,就帮着别人说话。不是我心狠,这丫头鬼主意可多得很,如若我给了她解药,你信不信她明天准跑。不就是下了点千娇百媚么,又不是什么害人的药。她跑了我就亏大了,她可是我花了一千两才买回来的。” “才一千两?不如两千两卖给我如何?”卫羽坤立马就说。 “你们太过分了,把我当猪狗牛羊么。我是人不是畜生!”宓可没有想到他也如此不明是非,跟着起哄,果然是奴隶制社会,和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她再也不想和这些个势力的庸俗的底档次的人废话,简直就是浪费口水。她费力的站起身来,长袖一甩,就想飘出去。 一个不留神,自己踩到了自己的长裙,眼看就是一个狗吃屎。“小心点。”他皱了皱眉头,一手抱着她的腰,轻轻的把她扶起,又丢回了座位上。 “叻,给。”他伸出手,里面是个好看的蓝色小瓶,并且讨好的对她一笑。 破啼而笑,那脸色变得就如孩子一般,抓过去根本想也没有想是什么,就直接全倒进了嘴里,吞了下去。 “水,水水,小狗子”。 “慢一点,你怎么还是这么急?一点也没变。”男子心痛的帮她拍了拍背,想起那日在合欢海她穷凶恶极吃饭的样子,敢情上辈子没吃饱过一般。 “你也不怕有毒,就这么相信我?”他还觉得她真是缺心眼。 “你干吗害我?”她抬头对他眨巴着眼。 “我当然没理由害你,但是你也不能跑掉哦,不然我这个人情可不好做。除非有一天你自己找到一千两为自己赎身,那么便可光明正大的从这里离开。”卫羽坤见宓可一脸胜利的的瞪着面前的冷翡翠,轻轻的出声提醒。 “那是自然,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只是这个老妖婆一个月就给我十两银子的工资,要存到一千两,真不知道何年何月去了,真是扣门,吝啬,守财奴,欧也妮葛朗台。”她吃了药顿时觉得是精神百倍,手也灵活了,脚也有力了,边活动筋骨边凑在男子耳边嘀咕。 “你行啊你,你说我是什么?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不?虽然我听不明白,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骂我,我就说吧,不能给她解药,你看,这不又来劲了。你就继续得瑟,小心老娘我又给你下毒。”冷翡翠一脸鄙视,舞了舞手上的丝巾。 卫羽坤惊奇的看着她们,一个烂点子就能让她的店赚上十万金的人,居然她一个月的酬劳只有十两,这个冷翡翠也不是一般的扣门。 “公子你看奴家,真是又当好人又被人咒,看来啊这好人可是当不得。” “好了好了,吃月饼,吃月饼。”男子笑呵呵的打着圆场,别说她不想放她走,经过这一闹,连自己都不大愿意放她走了,这样的商业奇才自然要想办法留下。 “还吃什么月饼哦,要到子时了,清场,准备打烊。”小狗子小声的提醒宓可。 “对对对,今天过追月节,给大家放假,提前打烊,小狗子下去准备清场。”宓可唰的一声站起来,觉得全身是相当的有力啊。 “你是诚心跟我过不去是吧?”冷翡翠双手叉腰,不满的站起来要阻止她。 “员工才是企业最珍贵的财富,你若欺骗你的员工,那么别人也会在未来的工作中忽悠你,作为一个老板必须言尔有信。”她看也不看冷翡翠,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走的时候记得去厨房领月饼哦,每人两个,我做的。”女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惹得冷翡翠和卫羽坤相对一笑。 “死丫头又用我的材料给大家做糕点。”她一改刚才的风情万种,突然变得严谨起来。 “殿下今晚可还尽兴?” “尽兴?何止尽兴,简直就是惊喜连连,这地方很有意思,就是让人有点头昏脑涨。”他用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他是从来没有这般直接的称赞过谁,还真是破天荒的最高评价。 “这姑娘是有人卖到我店里来的,来的时候衣着可不菲,上好的云锦,那该是侯爵以上才有的东西,我就觉得她不简单,于是开始吓了吓她,那知道她后来给我出了这鬼点子。这不,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两个月的收入,就可以当咱一年的军费。”她得意的卖乖。 “把她留下来,别伤了她,也别为难她。”卫羽坤边喝边说,他发现这鸡尾酒还真的不错,不是很醉人,却口感极佳。一口月饼下肚,那甜而不腻的红豆馅里居然藏了一只金色的咸蛋黄,又甜又咸的夹杂在薄薄的皮里,让人觉得回味无穷。 “殿下可是对她有意?”冷翡翠悄悄的笑,男人和女人之间的这些歪歪绕绕的东西她自然是清楚得很。 “冷妈妈你还真是想多了,我只是觉得她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其他的并无想法。”他边说边吃,边吃边笑,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傻子都看出了几分。 “奴家认识殿下多年,还第一次看见殿下如此神情。罢了罢了,殿下高兴就好。” “好了!快把你们这上下的规矩和这生意的经营方式都给我讲讲。”他用手摸了摸手腕上的suunt一表,上面的绿色太阳能指示灯依旧一闪闪,像黑夜里的星星,虽然他一直搞不清楚这是个什么东西,但总觉得非同一般。 ------题外话------ 最近会外出一段时间,但每天还是会保持更新,大家多多支持哦,我不知道怎么帮自己拉票,只是希望喜欢的朋友一定要收藏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五章 故人重逢 下 “要我走可以,但是你必须陪我赏月去。”楼下一彪型大汉双手死死的抱着宓可的腰,嘴巴对着她的脸就要筹过去,几个人在正堂里吵闹得是不可开交。 一大群保全在后面拖着他的熊手,却见他纹丝不动。 “赏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宓可右手操起几上一只托盘便给他脑袋拍了过去。调戏她?咣铛一声巨响,惊了还没有走完的客人们。 “你他妈的敢打我?”醉汉一脸愤怒,顿时就想把宓可提起来。却见女子一个转身,脚已扫向醉汗的小腿,一个快速劈腿,双手一把抓住醉汗手臂向前一拉,身子一弓,一个过肩摔,居然就把他丢了出去。 “去死吧你。今天过节,奶奶我本来不想发火的!”那女子瞬间恐怖如斯,出手如风,目光如电,皮毛炸起,身姿如天上彩云,又如蝴蝶翩舞,衣带纷飞之间又归于了刚才的平静。 全场惊奇! “殿下怎么看她这些怪异的招数?”冷翡翠抿了一口杯中的。 “那不是功夫,只是一些巧力,她没内功。”卫羽坤一动不动的凑到栏杆之前,注视着楼下。 那醉汉猛的爬起来,再次冲向她,一下又抱住她的细腰。女子反手一挡,胳膊肘直搓他的面门,与此同时小腿一弯又将大汉的小腿压倒,素手一握他手腕,向前一扯,又是一个反方向过肩摔,大汉再一次重重的摔到地上。 大汉眼见连吃两亏,伸手就向怀里摸去,还没有等他摸出来,只见一把叉水果的小铁叉已经从天而降叉在了自己的手上,鲜血直流。 宓可抬头看了看三楼的卫羽坤,回了个感激的笑脸。 “拉下去,杖残一只手。”卫羽坤冷冷的吐了一句话,转身下楼。 “小狗子!去,门口明日给我加条规矩,凡在这店里对姑娘动手动脚的客人,终身不准再入我们店。管他妈的有钱没钱。”宓可极其愤怒,沦落青楼已经够惨了,还他妈的被人调戏。还好她现在身子骨也好了,毒也解了,否则她还真是只能任人摆布了。 “你没事吧?”卫羽坤不知道什么时候既然站到了她的身后,时间这么短他居然已经换好了自己来时的衣服。 见她萧索的背影,他伸手刚想帮她理理凌乱的头发却在她转身之时又收了回去。 “没事,风月场所遇上点这些那些的抓扯是必然的,习惯就好,公子见笑了。”她突然转身对他灿烂一笑,用手抹了抹有点脏的脸。看着他举起又收回的手,还没有回过神来。 “经常有人这样欺负你?”卫羽坤突然有一丝不忍,什么叫习惯就好?难道她经常被人调戏? “也不啦,今天过节,咱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对了,你要走?”宓可挥手一笑,示意自己没有大碍,对于自己的过去她是真的不想提及,她也不想他知道,那日离开他家之后,她的清白就这么葬送在了南都的破庙,所以她很反感谁人对她动手动脚。 “恩,你们关门了,我不走还在这里做什么?等着挨打?和他一样?我可不傻!”男子微微一笑。 “今天过节,让大家早点回去和家人聚聚也是应该。你们这些有钱人不懂,但对于寻常百姓家,能在节日和家人们聚在一起,是很多人盼了很久的,我们不能让他们失望,对吧?” “那你呢?没有家人?”他小心的试探。 “当然有啦,我又不是孙猴子,难道是从石头里砰出来的吗?只是他们都不在这。”她头低得很低,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似乎不愿意提起。 “孙猴子是什么?”男子有点木讷。 “对了,有点东西给你,等会。”她转身跑了进去,并没有解释,不一会就提了一大堆包好的食盒出来。 “这月饼是我自己做的,在我的家乡,每年这个时候一家人都会坐在一起吃这个,也不知道怎么的,以前还不喜欢吃,今年反倒特别的想,我手艺不好,自然不如你家的那些厨子,但你也可以带点回去尝尝,你们这里没有的。”她也不管他要不要,直接就塞到了他手里。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走走吧,反正我的家人也不在这里。”他小心的问,底气并不是很足,这是卫羽坤二十几年的人生中第一次主动邀约女子,自然有那么一些别捏。 “对哦,你的家好象也不在这里。无妨,反正我也想出去转转,一起吧!我请你喝酒!”宓可也没多想,居然爽快的答应了。 对着冷翡翠使了个眼神,卫羽坤便领着宓可出了门。 追月节的含漳并不见得有多热闹,人们都忙着在家和亲人们团聚,只是逍遥街还相对比较嘈杂,各大青楼林立加上如今的温柔香洗脚城一开,更是带动了整条街的产业链,欢客们来来往往,路边也就多了那么些买小吃的,买首饰,买水烟,买灯笼的夜摊。 “不想回家么?”男子试探的问。 “谁不想,可是我回不去啊。”女子无可奈何的答。 “我可以借你钱。”看着她失落的表情,他相当积极的提出他愿意赞助。 “我的家,有钱也回不去,再多钱也回不去,就算你给我买架飞机,我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开啊!哎”女子长叹一声,又是垂头丧气。 “飞鸡?虽然我没听过,但我可以让人去给你抓,不过如果你实在不想回去,也可以去我们南都!”卫羽坤看着她奇怪的表情,努力的分析着她话中的意思。 “在我们南朝,每年追月节街上就会有花签会,庙里的大师傅会奖励每一个猜对花签的姑娘一只天灯。那些未婚的姑娘都会去栈桥上对着昆仑山放天灯,把自己的心愿写在上面,这样月神就可以收到了。” “呵呵,什么天灯?孔明灯吧?”她依旧觉得无趣,对于他说的任何,她都相当的觉得没有兴趣。 “你不相信月神么?” “什么月神?老大,世界上是没有神的,封建迷信可是害死人的东西。看你也是读过书的人,可千万不要相信这些!只有人可以改变世界,当然还有科学!”她冷冷的说。 “科学” “给。”女子从腰间突然取下一新月形酒囊,拧开盖子,一扬头就深深的喝了一大口,又递给他。 “什么酒?这么香。”卫羽坤接过来闻了一闻 “自然是好酒!”她说罢又抓过来又喝了一大口。 “少喝点,女子家喝酒不好。”卫羽坤抢了过来,自己也深深的来了一口。 “这酒好,味道甘甜,也不砸喉。”他深饮了一口。 “知道这叫什么酒吗?这叫葡萄酒,本小姐原创的。有道是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诗好,有气势,不知道是哪位大家所作?”卫羽坤好学的问。 “说了你也不知道,那又何必说!”女子接连喝了三四口,依旧无趣的在街上窜来逛去。 月光水一般透过树叶渗在街道上的石板上,突然来了一阵风,到有了点微凉的感觉。 他小心的护着她,看她蹒跚的走着,内心莫名的凄凉。 两个人很快就喝完了一囊的葡萄酒,宓可又闹闹嚷嚷买了两大壶白酒,继续边走边喝。 “人生就是大梦一场。你不知道,你们这个地方还真是无聊透了,一到夜里我就闷得慌,全世界仿佛就只有我一个人一般,没有电视没有网络什么都没有,连书都找不出来几本,除了无尽的想念就是黑漆漆的夜。”宓可自言自语,时而转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时而又流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 “你是不是也很无聊啊,我唱歌给你听吧!在我们家乡,一高兴我们就去唱k,大家都唱。过节也唱歌,过生日也唱歌,结婚也唱歌,连死人都会唱歌。”她转身边退边走,对着卫羽坤唠叨。又摇了摇手里的酒壶,一见没有了,上前把他的也抢了过来。 男子看着眼前这个毫无章法可言在街上穿花拂柳一般的女子,看着她微微红润的脸和那倔强而上翘的唇,还有那包含泪水的眼眶,心突然有了几许湿润。 “你眼睛会笑,弯成一道桥,终点却是我,永远到不了”她边唱边哭,声音却丝毫不哏咽。他默默的跟着她,一手提月饼,一手拿酒壶,她需要他就把酒壶递上去,她饿了他又把月饼递上去,活脱脱一个跟班。 她唱的歌很特别,和他以往听过的曲子和调子都不一样,很多的词语很直白,很露骨,什么爱呀爱的,在他们这里,女子是不该把这些常常挂在嘴边的。可他听上去却无比舒服,那些温暖如诗般的句子,每一句都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上。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不移,我的爱不变,月亮代表我的心。”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在心上,却不在身旁。擦不干,你当时的泪光,路太长,追不回原谅。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想遗忘,又忍不住回想,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 月光下的长街,石板光滑得能映出人们的影子,男子痴痴的看着身前的女子,一身月白,流苏芬菲,像仙女一般扬着双手转动着身子,对月高歌。她时而欢喜,时而悲凉,时而豪气甘云,时而柔情似水。 回去的时候,宓可已经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卫羽坤小心的把她背在背上,她的唇轻轻的覆在他的颈背,嘴巴里还在咿呀咿的对着他的耳朵哼唱着什么花好月圆。 “就在这花好月圆夜,两心相爱心相悦;在这花好月圆夜,有情人儿成双对。我说你呀你,这世上还有谁?能与你鸳鸯戏水比翼双双飞!” “明天,明天你要再来找我,到时候我送你份大礼物。”宓可迷迷糊糊给他说着,还把手伸到屁股后面去摸他架着自己的手,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虎口地方还有一些粗糙的茧子,女子反复的摸索着,惹得卫羽坤微微一愣,竟然不好意思起来,“长年习武剑拿多了,有些粗糙,是不是扎到你了不舒服?” “你说什么呢?”女子无意识的将头贴紧了他的背心,继续摸着,喃喃说道:“你知不知道这个表可是限量版哦,你一定要好好保存,功能可多了,我二哥专门从芬兰原厂给我订回来的,是我登山第一座雪山的奖励,上面有两个英文字母k,是我的名字哈哈。”他酣笑一声,她原来是在摸索那镯子!男子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气,但却没有拒绝把她护得更紧了,女子依旧在自己背上动来动去,胸前两处柔软擦得他的背火热,他全神关注的看着脚下的路,生怕她从背上摔了下来,任由她在自己的手臂上抓来摸去。虽然他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脸却微微泛起红光。 一觉醒来,又是神清气爽的一天,阳光透过天窗打在她的床上,处处一片花香。 古代就是好,酒绝对是粮食制造,没有任何化学添加剂,自然也不会有头痛的感觉啦。 “你醒啦?”冷翡翠居然会在自己的房间,宓可顿时觉得很奇怪。 “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吐得人家卫公子一身都是!”开口就是一阵大骂,让她顿时打了一个寒战。 “一套衣服八百两,我帮你赔你的,你又欠我八百两。”冷翡翠丢掉手里正在给她擦拭的棉巾,抓起面前的算盘一举,就开始敲了起来。 “不会吧,有这么贵么?你不是想敲诈我吧。”宓可顿时觉得如梦初醒。 “快点给我滚起来吧,敲诈,下面一大堆事情等着你处理呢。”冷翡翠一个算盘飞到了宓可床上。 诸葛世乐与雷大奎两天两夜的日夜兼程,感觉脑子都快被抖散掉了。还好,还好,午时未到他们就赶到了含漳城。 “小侯爷,要不我们先找个客栈换身衣服。”他迫切的建议,更迫切的需要补充食物。 “你自己去吃,我先去看看。”他马不停蹄,根本不想理会他。 “你不去,我能去么?”雷大奎心里嘀咕着,所以人家说兄弟如衣服,女人如手足,果然啊,再好的男人都会被一个该死的女人迷惑。 白天的时候洗脚城还没有开业,小狗子正招呼着清洁组的人员搞打扫,还在张罗就见浑身尘土,一脸憔悴的诸葛世乐冲进了大堂。 “去去去,哪来的?我们店还没有开门呢,要来下午请早,旁边买票。”他挥舞着桌布,一把就把他跨进来的腿给挡了出去。 “请问何时开门?” “午时以后。”他不耐烦的看着这个男子。 “请问你们这里是否有一种酒和这样的酒一样?”诸葛世乐迫不及待的从腰间扯下酒壶递到小狗子眼前。 小狗子看都懒得看他,他身为大堂经理,如果在经理巡查前清洁还没有打扫完毕,他可是要被批评的。 “我们这什么酒都有,下午你自己过来喝就是。” 说罢把他推了出去。 “你们”诸葛世乐话还没有问完,就见他关了大门。 未免打草惊蛇,他还是招呼雷大奎先行离开。 “先去官驿,吃完饭你再打听打听这店的消息。”诸葛世乐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用过午饭,雷大奎就出去了,诸葛世乐清洗好仪容,换了衣服在房间里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回来,打算自己先去,却见他气喘吁吁的进来。 “你干吗去了?” “小侯爷你是不知道,那地方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鬼名堂,要进去还得先买票,我排了一个时辰,总算轮到我了,结果怎么?你猜,没票了,今天的票买完了,让我等明天。还好我机灵,五倍价钱收了张。这街上的人把那里面吹得可悬乎了,我一定要进去看看。”他边说边拿出一张小纸片。 “你看,你看了我看什么?自己买票去。”诸葛世乐一把扯过纸片,就跨出门去。 宓可一上午都窝在她所谓的办公室埋头写着什么,她本来想默,无奈内容太长,为了节约时间,简单明了,她干脆就把给写了出来,在对应每计在后加以备注。 诸葛世乐站在众多的酒水面前,一眼便找到了宓可酿的葡萄酒,他顿时喜出望外,一脸的神采飞扬。他四处搜寻着,但无奈这里环境太过混乱,实在是让他看不真切。 “说,这酒谁酿的?”他一把扯过一个服务员。 “哦这是葡萄酒,是我们宓经理自己做的。”服务员不解的看了看这个玉面神风的男子,心里美得乐开了花。 “宓经理?你说的人姓宓!她人在哪里?” “刚才才看见,好像在门口去等什么贵客去了。” 诸葛世乐疯了一般的向门口冲了出去。 此时的宓可正张望着站在门口,看见卫羽坤的头从马车上探出来对她远远一笑,她挥舞着手里的兵书,对他示意快点过来。无奈前路到处都是前来洗脚的马车,把道路挤了个水泄不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失而复得 上 “可儿” 背后,传来一声苍凉而憔悴的男子声音。 虽然声线嘶哑,但宓可却触电一般的楞在当场,手里的书跟着也滑落在地上。 冷翡翠瞄了一眼宓可身后的男子,顿时大惊失色。 男子一脸的劳累,两眼却依旧锐利深沉,他将宓可的背拉入怀中,紧紧的拥在胸前,伏下头在宓可耳边念叨着。 “真的是你么?你可知道吓死我了。” 宓可轻轻的转身,看着满面胡杂一连憔悴的男子,颤抖的抓起他的手,将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脸上。 泪不断从她的眼角滑落,她的嘴角却上扬着,这时的她宛如一朵怒放的杜鹃,饱蘸着重生的喜悦,喜极而泣。 “差佬,你怎么这么瘦了。没有吃饭么。”女子深情的望着男子的脸,心痛的说。 他的右手掌猛地托住她的后脑,左手拦腰拥住她,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润炽热的唇瞬间紧紧压迫而上,在她的唇上辗转厮磨。 门前所有人都呆住了,这香艳的一幕,却不知让多少人心如刀割。 卫羽坤静静的站在那五颜六色的走马灯下,他看着门前的那对男女,心里突然像被人用刀子捅了一刀而后又扯了出来般的痛,痛还不要紧,但是那种苦楚,反复全世界的蛇胆都在自己肚子中翻腾,他受不了,想把这种苦吐掉,但是这东西刚倒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空留他一口苦涩。 他无视冷翡翠给他打眼色,依旧就这样静静的站着,看着他们拥吻,看着他们缠绵。 冷翡翠上前拉起他就要走,他却愤愤的甩开了她的手。 “你疯了,那是诸葛世乐。”她声音极低,但却极谨慎。 “是又如何?他能耐我何!”男子不屑的丢出一句话? 门前的两人依旧沉醉在久别重逢的欣喜中,完全忘却了他人的存在。他加重在她腰上的力量,紧紧的搂着她,在唇舌来往中,胸口渐渐发热发烫,时间仿佛静止一般,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这种吻简直是场灾难,耗尽了双方体力,足足三四十秒了吧?或许更长时间了,怎麽还没有叫停!他不断贪婪地索取,不断地用力。 “借过,借过。”再也忍无可忍的小狗子终于爆发了,他端着一大盆洗脚水从宓可身后冲了出来。他的梦中女神啊,就如此被这个男人玷污了,虽然他也长得很帅,虽然他比自己高了两个头,但他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对自己的梦中女神做出这样的事情呢,让他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宓可条件反射的推开了诸葛世乐的手,脸唰的一下从头红到脚。 她不好意思的回头看着一脸惨白的卫羽坤和楞在当场的其他人,还真是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诸葛世乐眼光如炬,一眼就落到了对面这个紫衣男人的身上。 “死丫头,这光天化日的,你在这里勾什么男人。”冷翡翠一见气氛不对,立马上前,伸手就想给宓可一巴掌,好转移众人的视线。 “翡翠不可以!”身后一声呵斥。 “你做什么。”诸葛世乐一把拽着她的手,恶狠狠的样子像要把她的手扯断一般。 “我教育我的奴婢,管你什么事。”冷翡翠忍着巨痛甩开他的手,心想这男人下手还真狠,要不是她有点底子,想必手骨都会被他捏碎吧。 她回头忐忑的看了一眼卫羽坤,示意他快速离开。 “你的奴婢,你可知道她是谁?她是我诸葛世乐未过门的妻子,你居然敢说她是你的奴婢。”这东岳天下,谁人不知道他诸葛世家是皇上御赐皇姓,世代神侯,几人又敢轻易得罪。 未过门的妻子?卫羽坤顿时就觉脑袋一片空白了,她,原来已经有了心上人,还即将过门。她不是说她没有家么?不是说家不在这里吗?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差佬,你不要这么凶吗。冷姑娘是好人,她帮过我。”宓可把他拽到身后,挡在两人之间,抱歉的对着冷翡翠。 “对不起,对不起。”她不停的给冷翡翠道歉,并且跃过她看向她身后的卫羽坤。 他一动不动的冷冷站着,直视着她的目光,没有半分退却。金色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出奇的好看,那一张桀骜的脸上不再如往日般神采飞扬,整个人仿佛三魂少了七魄一般潦倒,有什么问题吗?还是他的身份不方便见到诸葛世乐? “卫公子。”宓可小心的叫了声,慌忙拣起地上的兵书拍了拍,对这他走了过去。 “可儿。”诸葛世乐不满她对这男子这般殷勤低唤。 “差佬,这是卫公子,他曾经救过我的命。”她微笑着看着台阶上的诸葛世乐。 “你姓卫。”他一脸玩味,问得颇有深意。 卫羽坤根本不屑搭理他,他依旧直直的看着宓可,说不出是个什么表情。 “一直都想报答你,却不知道以后还有不有机会,这本兵书是我家乡一个大军事家写的,我知道你身份特殊,希望有朝一日上面的东西能帮到你哦,如果不嫌弃就拿去看看。”她故意压低了声音,不时的回头对诸葛世乐笑,生怕被诸葛世乐听到。 卫羽坤呆呆的看着,并没有伸手去接, 她回头看见诸葛世乐要走过来的样子,着急之下一把抓过卫羽坤的手,感觉他的手出奇的凉,把那本硬塞进了他手里。 诸葛世乐大步上前一把拉她过来,十指交磋,两手滑落。卫羽坤的心再一次被人狠狠的揪了起来。 “不好意思,卫公子,差佬就是这样,装酷装惯了,你别计较,他也是个好人。”宓可陪笑。 “可儿,男女授受不亲。你都是我的人了,以后不准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他故意大声的说。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和这个男人说话就来气。宓可仿佛也不介意,只是对他温和的笑笑,乖乖的抓着他的手和他站到一起。 冷翡翠一脸寒颤,她看见卫羽坤紫袍下的拳头已是青茎爆起。 “大奎,马上叫太守去驿站见我,还有这个地方,乌烟瘴气,龙蛇混杂,给我拆了它。”他不屑的看了眼冷翡翠,再看了眼端了一大盆洗脚水的小狗子。 “你凭什么拆我的店啊?”冷翡翠大惊。 “你店里龙蛇混杂,难免有敌国的探子和乱党贯穿其中,为了东岳的安全,拆了是便宜了你。”诸葛世乐冷冷的说,眼里尽显杀意,他余光停留在卫羽坤的身上。 “差佬,你有病么,这可是我想出来的主意,你干吗拆了它?你拆了它那这么多人吃饭怎么办?养家怎么办?真是莫名其妙。敢拆,给我。”她伸手就摊在他的面前。 “什么?”男子一脸不解。 “给我钱赎身!”她大声说着,完全不管周围一群人的表情。 “什么?赎身?赎什么身?你被谁给卖了?”诸葛世乐顿时七窍生烟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眼珠子都快落出来了。 “我怎么知道,我若知道还会被卖掉么?废话少说,钱给我。”她开始自己在他身上乱摸一通。 卫羽坤看着她,看着她这样肆无忌惮的在众人面前对这个男子撒着娇要着钱,他突然觉得很羡慕。自己好象也说过要借钱给她的,可是她却理都不曾理会。 “叻,这是二千两,算上昨天八百年的衣服钱,连本带利吧,我说了我是不会骗人的。我可是一个注重诚信的人。”宓可欢喜的把银票塞进了冷翡翠的怀里就打算跟着诸葛世乐离开。 “等等,她的卖身契呢?”诸葛世乐还真是想掐死这个白痴女人了,给了钱也不要回自己的卖身契。 “要来干吗啊?又不是我签的。” “你是只猪么?你被谁卖了你都不知道?我真会被你气死。快点告诉我,这里谁欺负过你?怎么欺负的?”诸葛世乐真是拿她没有办法,别人欺负她,把她卖到妓院,还让她每天这么辛苦,他帮她出气,她还不准。 温柔香洗脚城的全体员工都出来送行,他们彼此交头接耳,唏嘘着,也不知道未来的日子会不会如宓经理在的时候一样美好,有饭吃有衣穿有钱拿还有福利分,原来幸福真的很短暂。 这个男人真是可恨,一来就把他们的宓经理给带走了,还说要拆了他们的店,这可让他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离开的时候,卫羽坤远远的目送着那打马而去的两人,手里的书卷都要被自己捏碎一般。 昨夜长街漫漫,终只如大醉一场。 “给我两壶葡萄酒。”小狗子看着这个和自己同样命运的男人,还真的有了点英雄惜英雄的感觉,他飞快的跑进店里抓了两壶酒递给卫羽坤,豪气的说:“这,拿去,我请客。” 他一个人手里握着两壶她亲手酿的酒,沿着昨日他们走过的石板路,慢慢的离去。 冷翡翠连客人也没有心情招呼,就追了出去。 “殿下,你今晚必须离开,诸葛世乐他肯定已经察觉了。”她焦急的跟在他的身后。 “你认为我需要害怕一个狗爪子么?”男子猛的回头,杀人般的眼神死死的看着她。 “殿下,你身系南朝的安危,还请大局为重,这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盘啊!” “我若不走,你还逼我不成?” “宓可只是天空中的一抹浮云,是殿下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如果我早知道她有这层背景,根本不会留她,更不要说让殿下见到她。如若殿下还是不肯走,那我只有让她永远消失。”冷翡翠毫不畏惧。 “你威胁我?”男子一脸惊心。 “翡翠不敢对殿下做什么,但对于威胁殿下安全的人,翡翠定不会留下。殿下不要忘了,翡翠是皇上安排在东岳的人,只会直接听命于皇上。” “你以为我是为她不走么?真是讽刺。”卫羽坤甩袖前行。 “翡翠阅人无数,殿下的心情翡翠岂会看不出来?这女子虽然天生聪慧,但她终究已是别人的夫人,江山美人孰轻孰重殿下自己定夺吧。” 她悄悄退了下去,她明白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卫羽坤都是听不进去的。这世界万事都有化解,却独独这个情字百转千回让人纠结不清。她们英明神武桀骜不逊战功显赫的瑞王殿下似乎还从未体会过如此的挫败吧。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紫衣男子把酒临风独坐在高高的城楼之上,看着天上那皎皎明月,嘴里哼着这陌生的小调。 他边喝酒边凭着记忆哼唱着,虽然只听过一次,却句句都印在心间。他想起昨日女子微醉时伏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对他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十五的月亮啊十六圆”。 他想起自己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浅薄得像个白痴,浅薄到这么简单的道理都还要问她。 “什么意思?” “你这个笨蛋,就是今天晚上虽然是追月节,但明天晚上的月亮才是最圆的,哈哈哈哈。”他想起她开怀的笑,笑到最后会把眼泪都流了出来。 今天的月亮果然比昨天要圆。他淡淡的笑,想起她和家人重逢的喜悦,想起那一脸洋溢的笑脸,想起那辗转厮磨的温情,希望她是幸福的吧。 “瑞王殿下好雅兴,居然一个人在这城楼登高望月。”诸葛世乐一身黑衣长衫在风中飘扬。 “有何贵干?”他继续喝他的酒,并不想搭理他。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吧?瑞王殿下私下来我东岳,就不怕出什么意外么?” “有你这个天下第一神侯在,我还怕出什么意外?你不陪着你的未婚妻难道是特意出来保护我的?”男子反唇相讥。 “我知道可儿是从你府上出来的,我不管她曾经和你是什么关系,但是从现在开始我希望她不再和你们南朝扯上一点关系。今天我可以当没有看见你,要是被我国皇上知道瑞王殿出现在含漳城想必他一定会非常震怒吧?如此一来,瑞王殿下以后的木材生意我看也最好别做了。” “你查得还真是仔细,生意做不做都无妨,钱我多的是。怎么,你以为她是我派到东岳的细作?” “你不用为她解释什么,我说过,不管她以前是什么,我现在都相信她,她已经是我的人了,从今以后和你们卫家不再有任何关系,希望你们也别再打扰她的生活。”诸葛世乐冷酷的凝视着他。 “呵,你信任她?那你还跑来和我说这些做什么?”他真是觉得无比讽刺,这人难道认为宓可是自己派出去的探子不成?如若真是这样,那他还真是乐了。 “如若你真的爱她就好好护着她,别又让人劫了出来卖到逍遥窝,下一次不见得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他一跃而起,拿着酒壶,向前走去,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愤怒,乌黑的头发,散在两肩。一身紫衫在洁白的月光之下显得如此的萧条落寞,他的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让人从老远就感到危险。 ------题外话------ 交流群136607279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六章 失而复得 下 宓可一觉醒来已是大天亮,诸葛世乐安排官驿的仆人们送了一大桌吃的,仿佛像她被人饿了很久。 “小侯爷呢?”她奇怪为什么他没有陪自己一起吃早餐,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小姐,小侯爷在正堂会见太守大人,刚才一怒之下,还掀了太守大人的帽子呢?可凶了。”丫鬟小心的嘀咕。 “大清早的他生什么气呢?”宓可不解。 “小侯爷说凡是在温柔香洗脚城欺负过小姐,骂过小姐,还有”丫头欲言有止。 “还有什么?” “反正只要碰过小姐一根头发一个手指头的人统统都要收监。” “他有病吧?我去看看。” 女子一身素色麻裙,依旧斜梳了条麻花编,粉岱未施就这么晃荡着转了出去。 呵,还真是热闹,正堂跪了一地的人。小狗子首当其冲,看见宓可就一直给她打眼色。 “差佬,你做什么呢?排大戏给我看么。” 太守王大人一看,那堂上小美人居然就是他天天见的宓经理,更要命的还是诸葛世乐的未来老婆,吓得尿都要出来。 “你进去,我在办正经事。”他知道她心软,但他绝对不能容忍这些人指染她的清白。 “有什么事比马上回天策重要呢?我早上起来觉得头好痛,我想快点回去让老头子给我看看。”她突然撒娇的往他的身上靠。 “头痛,哪里痛,马上去看大夫。” “一般的大夫哪里治得了这病,你又不是不知道。” “哎呀,好痛,痛死我了。” “你别吓我,那现在怎么办?”诸葛世乐顿时手忙脚乱。 “你还叫这么多人处在这里做什么?和我抢空气么?让他们都走。” “那不行,统统都得关起来。” “哎哟喂,痛死我了,你就当为我积点德好不好,你真想我痛死么?”女子安逸的斜靠在男人怀里,一脸坏笑。 “就知道你在装。”他痛爱的拥着她,也不顾及旁人。 “都下去吧,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她原本身体就不好,也不知道脑子里的恶瘴消除没有,就当积德吧,反正这些人也不算犯事,只是他总觉得不能让人这么白白欺负了她。 “陪我吃饭好不好。别生气了,你都瘦了。”宓可心痛的摸着他的下巴。 “恩,你也不见得胖。等我把那卖你的人找出来,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无所谓啦,或许人家缺钱吧。哼,说不定还是你的仇人呢。对哦,我又没有仇人,一定是你抓了不该抓的人,人家报复你。看来以后我还是离你远点。”宓可脑子突然开窍了。 “好好好,是报复我,那我以后寸步不离,好不好?晚上开始和你睡?”诸葛世乐乘机调戏她。 “无耻。你美吧你。吃饭。收拾东西,下午回天策,我想无德了。”女子从男子身上坐起来,向内堂走去。 “” “只准想我,你的心里只准有我一个男人!”男子欢喜的跟了上去。 离开含漳的时候,宓可看见了卫羽坤的青色马车。她很想下去给他说点什么,但看见归心似箭的诸葛世乐,又不忍扫了他的兴。碍于卫羽坤身份特殊,宓可也只好在车里远远的望着他的车,车赶得很慢,一直都走在自己的后面,但车帘却始终没有拉开。 心里有些疑虑,但并没有阻挡她前进的脚步。宓可她不知道,与此同时卫羽坤也坐在车里,透过车帘的缝隙目送她远去。 他拿着她送他的书,认真的揣摩着,她的字写得不好,一字一句想必都是她自己写上去,还有很多新奇的语言,不过都加上了注解。真是个细心的孩子,他边看边笑,脸上逐渐展现出惊艳的神情,他博览群书,看尽历来兵家案例,但没有一本如此书一般把作战领兵的计谋纪要得如此详尽,把敌人的心思揣摩得如此准确。这完全是一部堪称“益智之荟萃c谋略之大成”的兵学奇书。此书分别分为六个部分:胜战计c敌战计c攻战计c混战计c并战计和败战计,每套计还分为六个小计,总共三十六计,可谓之计计精彩,不管处境顺逆,都可以从中吸取一往无前的进取精神,领略艰难成就的韬略智慧。不敢想象,此兵书一旦流传出去,对当世各国的军事谋略会有多大的冲击,必定是人人都想争夺。他越看越有精神,如获至宝一般的将那书拥在怀里。她真是个没心眼的丫头,这么重要的旷世典故,她居然就这么送了他,她不知道这东西的存在随时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吗? “就在这花好月圆夜,两心相爱心相悦;在这花好月圆夜,有情人儿成双对。我说你呀你,这世上还有谁?能与你鸳鸯戏水比翼双双飞!”他想起那夜,那个女子唱的那首不知名的歌,心上竟然觉得无比温暖。 东岳,天策城 “简直就是奇迹,你真的不知道那人怎么给你服药的?又或者看到什么特别之处?”春秋子一边给宓可听脉一边迫不及待的询问,深怕漏了一个细节。 “我说了,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好了,除了嘴里一股子腥味,别的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也不知道他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一到诸葛家的别苑,春秋子便即刻对宓可展开了研究,在确定她真的恢复了以后他又开始陷入自己的思考中,天下真的有这么神奇的药物?他有生之年还一定得见识见识才算甘心。 无德吃着宓可带来的月饼,两眼通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来很是伤心了一段时间。 “姐姐,无德已经开始跟诸葛大哥学习武艺了,等无德练好身手,这天下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姐姐了。”他一脸老成。 “傻孩子,就算武功独步天下,不明是非依旧是蠢人一个,所以读书学道理才是最重要的。真正的大能人啊是以德服人。” “叻,看你诸葛大哥就是典型的例子,武功这么好,不是依旧让姐姐被人抓走了么?” “你啊,这一天就知道用我做比较。你放心,我明日就进宫让皇上赐婚,我看以后谁还敢把你带走。现在我要去公堂了,你自己在家乖乖呆着,这四周我都派了暗稍,没事别乱跑。” “遵命,诸葛大人。” “含漳的问题果然很复杂,洛家的人卖了这么多年的木材难道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吗?想必皇上也是知道这个事情的。” “卫家的暗桩一定要拔掉,卫羽坤已经出了紫荆关,我们不能拿他做何,但哪个冷翡翠一定要抓回来。她潜伏东岳这么多年,边境的情况摸得是一清二楚,此人绝对不能留。”诸葛世乐谨慎的交代着。 “可是”雷大奎有点犹豫。 “此事暗中进行就好,千万别让可儿知道。她心软。还有那卖身契上的字迹比对出来没有?何人所为?” “这个,临摹师傅说了,八成是翠姑娘。”他小声的说。 “翠玲珑?!岂有此理,她真是想死了,一定要挑战我么?”男子的眼神突然凶狠的漏出一道射人的杀机。 “把她给我抓回来。要活的。” “是。” “天涯楼现在由宸姬主事,以后你多与她联系,她在桑奇多年,这次把她招回来,你要多配合她。” “春秋子那边和扫尘宫的情况摸得如何?” “那老头近十年都在昆仑山上学医,倒没有什么可疑,只是他怎么认识扫尘宫的人还是个迷,不过这次扫尘宫的人出手救宓姑娘还真是让人奇怪。也查不出他们有什么关联,还有,有消息说扫尘宫和北朝皇室有关,但目前还没有具体证据。” “真是奇怪了,继续给我盯着,特别是可儿身边每个人。我不想在娶她的时候出什么纰漏。” “小侯爷确定要娶宓姑娘?”雷大奎有点诧异。 “那是当然,不然你以为?” “有我在一天,你都不能娶她!”门外传来了诸葛冥严厉的训斥。 “爹?”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你这次私下出城跑去含漳,你知道不知道该当何罪。” “儿子只是去履行公务。” “公务?那你把她带回来做什么?我告诉你,南朝卫家出来的人,休想进我们家的门。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我诸葛家世代跟随箫家打天下,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出了多少英雄豪杰?就没人敢娶敌国的女子。你打算开这个先河么?她是南朝女子也罢了,可还翩翩又是卫家大门出来的人,你敢娶么?她的身份一旦暴露,谁人不疑?”诸葛冥一脸的严肃,没有半点人情可讲! “爹爹还真是迂腐,可儿为人善良,绝非奸细,就算她以前在卫府呆过,就能代表她会害我么?” “善良?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在含漳做的那些事情?一个简单的女子怎么会有那么多鬼主意?小小一个欢场,一夜之间红遍大江南北,你知道她们一月的收入是多少?相当于我国一年的军费?你认为一个简单的女子能做到么?她处心积虑呆在你身边还真不知道是为何?想想她在长门殿的锋芒乍现,如若她不是名门大家之后,那么就必定是有人精心培养多年的探子。你还真是被情爱蒙蔽了双眼。”诸葛冥继续分析。 “爹爹,当日可儿是为了维护我诸葛家颜面才挺身而出,你居然这都能混为一潭?实在是让我寒心,我心意已绝,自会去恩请皇上赐婚。爹爹一生爱国忠君,想必皇上金口一开,你定也无话可说了吧。”诸葛世乐气愤的退了出来,他一向引以为傲的父亲,想不到会有如此迂腐的想法,实在是让他不能苟同。 ------题外话------ 大家要多多支持四月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为君之道 上 回了天策后,每天都无所事事,上街也是大群人跟上跟下,还真是让宓可有了坐牢的感觉,简直比吃了冷翡翠的千娇百媚还让人憋屈。 原本想开个店来做做生意,但不知道为什么诸葛世乐一口就回绝了她的提议,说什么不需要她去找钱,他一定会保证她一辈子锦衣玉食等等。宓可想或许女人太能找钱了会影响男人的面子吧,也就不提了。 无聊到最后,终于死缠烂打的让诸葛世乐把城郊的几块地让给她去搞什么实验。闲暇之余终日在那地里折腾着所谓的大棚蔬菜。 “姐,上次你嫁接的那稻子活过来了,真是神奇啊”无德满脸是泥的在田间狂奔着。 “真的。”宓可顶着一顶大草帽,身作农活装,一脸的兴奋。 “这次可要保护好,把大棚一定要固定好,别像上次又被风吹跨了。” “知道。” “姐,你说这东西长大了真的能解决天下老百姓吃饭的问题么?” “那是,至少让大家都不饿肚子。” “那要多久啊?” “可能两年吧,如若成功,只要有了种子就能大面积播种。一年两季很快就能推广到全国,到时候一个传一个,那不是全天下的百姓都有得吃了。”宓可记得以前曾经采访过一个水稻高产村,也初略的学习了一点水稻杂交的简单办法,虽然这里不够条件开发超级杂交稻,但产量高的还是能尽力达到的。 她想起从含漳回天策的路上看见不少家庭和孩子都缺衣少粮,宓可也饿过肚子,所以她还真能体会那份饥寒交迫的感觉,于是她决定开发高产量的稻谷,产量高了,价格自然就会低下去,那么大家都能吃得起饭了。 “两年,太久了吧。”无德有点无语。 “傻瓜,对天下的百姓来说,能用两年就能吃饱肚子,那就不算长。” “走,来的时候我看见西红柿红了,摘点回去吃。”她端着个簸箕穿花拂柳般的走在田坎上,心情好得就如天上的太阳。 “姐那狼桃能吃么?我听人说那东西吃了是会死人的啊。”无德担心得很。姐姐在郊区的山里发现很多野生的狼桃,非要说是什么西红柿的,还叫人挖了几棵回来种在地里,现在居然还说要吃。 “我说能吃就能吃,你还不相信我么?” “可是别人都没有吃,都说有毒。” “老人们说越鲜艳的植物就越有毒,你看红得那样,姐,你别吃了。” “我还真怀疑你是不是你师傅的徒弟,你怕什么死啊?你师傅这么高超医术,还能把你毒死不成?你不吃算了我吃。”她边说边摘,摘完还抓起一个在嘴里咬了一大口,那黄色的透明汁液流了出来,看得无德一脸惊恐。 “会中毒的!” “不会的,傻冒。” 前方的郊野集市是大家平日务农完毕喝茶休息,以物换物的简易场所,远远看去一大群人都围在那里听人述说着什么。 “走看看去。”宓可边吃西红柿边招呼无德,却见无德一直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死死看着她,生怕她突然倒地生亡。 几个乡土书生在中间热闹的讨论着,无非是些国家政事,百姓疾苦的话题,宓可对这些倒不关心,转身准备招呼无德离开。却听一老者站了出来训斥众书生。 “这天下啊,是帝王家的天下,我们百姓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不犯错不出格,安守本分也就够了。我们都是奴才,没那个享受的命,那些朝堂上的事情,少掺合,上面怎么说,我们怎么做。有口饭吃就不错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喜欢瞎扯,搞什么改革,做人还是认命的好啊,不要一天打那些歪主意。” “老先生这样说就不对了。”宓可最讨厌这样的长辈,活生生的就要将先进的思想扼杀在襁褓之中。 “我怎么不对了?难道不是么?皇上的军队保护我们,给我们地种,给我们饭吃,日子挺好啊?为什么还要诸多意见?我们做奴才的没有投生那帝王家的命,就要做好自己的本分。有事没事搞什么变革?”老头不服气的看了一眼宓可,很是吃惊她居然端了一大簸箕的狼桃,并且嘴巴里还在吃。 “有建议能改革是好事情,任何的政权都是需要贯注新鲜血液的,一层不变默守成规只能让国家停顿不前。别人都在发展,吸取新的知识文化,而我们却一直遵循前人的理念,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意思?”宓可反问。 “我说了我们是奴才,奴才就该有奴才的样子,这天下还轮不到我们做主!下辈子你也可以乞求菩萨让你投入帝王家。”老头有点生气,这尊重长辈可是东岳最基本的民风,这其他人都默默的听着他训斥,只有这个女子居然敢跳出来和他辩驳。 “奴才?没有人是天生的奴才?在这个世界,人人平等,万物相依,大家都是娘生的?老先生何以认为别人娘生的孩子就是主子?自己娘生的孩子就是奴才呢?我告诉你,这天下也并非帝王家的天下,而是百姓的天下。而帝王不过是百姓推举出来维持天下和平稳定的一个承担者,说白了就是一个工作一个职位而已。谁做都一样,只要他做得好,有本事让老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那么他就是好皇帝,他能享受万千荣华锦衣玉食。但这些并不是天生就属于他的东西,而是因为他承担起了保家为民的责任,为全国的老百姓付出了,所以百姓才集体予以他的奖励。如同你们种了粮食,卖给别人,解决了别人的吃饭问题,别人用钱财回馈你们一样的道理。皇上不过就是为人民服务的人。所以这天下绝非帝王家的天下,你们,才是天下的主人。如若他做得不好,你们大可换个皇帝,如若你有这治理天下,为百姓谋取福利的才干并且让人信服,你也可以当皇帝。”宓可不屑的说,这传统的思想还真是害死人,无论在哪个时空看来都一样。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一小胡子中年人从边上窜了出来,正准备做什么,却被旁边一带草帽的青衫男子呵住。 “呵,真是迂腐,你们活了几十年居然可悲到自己为谁在活着都不知道。醒醒吧,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别把自己当成别人的奴才,要想别人尊重自己,首先自己就得尊重自己,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奴才,那一辈子也只能如此。自己如此也就算了,却还教导子孙后代都跟着效仿?愚蠢之极”宓可飞快的说着,下面的人倒也听得认真,可想而知他们也觉得她的话仿佛有些道理,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 “我告诉你们,国家国家,以国为家,以民为本,因家治国,因民组家。没有了人民,家不成家,既然无家,何需建国?何需立君?所以皇上是为大家服务的,准确的说皇上才是我们大家的奴才,只是薪水比较高而已。哈哈”看着众人张大的嘴巴,宓可觉得真是搞笑。她挤出人群,转身就要离开。 “姑娘留步。”那小胡子一跃跳起,上前就从身后把住她的肩膀。 无德见状急得冲上去就抓住他的手。 “做什么?”她却是一点也不慌,她清楚的知道诸葛世乐在身边放了多少暗梢。 “放肆,还不快放开宓姑娘。”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男子一身粗布青衫,头带一只巨大的斗笠,缓缓起身抬头,对宓可微微一笑。 宓可定了定神还真是有些吃惊,站在她面前的居然是他。 “皇上?” 阳光打在她的草帽上,镀了一层金色的光允,他有点失神,那一条长长的麻花辫子斜搭在肩上,一套简单的农作服脏西西的带些泥土,裤管一长一短的随意卷着,脚上穿着两只木屐,左手端着一个大簸箕,右手拽着一只快咬完的狼桃。 看她楞住,他对她微微点头,示意她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神色静宁而安详,嘴角弯成月牙一般。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都是随口乱说的。”她马上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自古君王多疑心,她今天说的这些话在这里说说到是无妨,但被他听见了还真是不好说,该不会认为自己或者差佬想谋朝篡位吧? “随口乱说?我觉得挺好啊,分析得很有道理,连我自己都觉得是这么回事。”他和她并肩而站,高出她许多,伸手拖过了她手里的簸箕,抓过一个西红柿就开始吃。 “你,你不怕有毒么?” “有毒你会吃得这么高兴?刚好我饿了。” “又出来微服?” “什么微服?” “就是体察民情。” “呵呵,你的词语还真是丰富。身体好点了么?” “恩,托皇上鸿福。” “我可没帮你什么,我也不会医术,想帮你也帮不上,你倒该好好感谢救你一命的人。” “可惜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宓可莫名其妙的看着箫如然,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和自己闲话这些废话。 “听说整个含漳城被你搞得很精彩,可惜没机会亲自去瞧瞧。” “果然什么都瞒不了皇上。”宓可暗自咋舌,心想这人表面看上去温和善良,却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啊,人不在含漳却一切都尽在掌握。 “回来就好,以后多留心,你若想在天策再搞一家那样的店铺,我到愿意成为你的合伙人。不过放心,不会给你吃千娇百媚的。”男子慢慢的向前走着,女子小心的跟着。 “不用了,差佬不喜欢我开店。” “他不喜欢又能如何,只要你愿意,我批准。”男子语气突然多了一丝霸道。 “这东西还真不错,再给我一个。”他没有看宓可,就把手伸给她。 “在我家乡这叫番茄,又名西红柿,是营养很丰富的蔬菜。”宓可抓了个给他。 “你的家乡?很穷么?不然怎么会吃狼桃?我们这里的老百姓可都不敢吃,再饿都没人吃。” “一风一俗吧,也没什么奇怪的。”她偷偷白了他一眼,心想这还真是个自恃过高的人,如若他真去了二十一世纪肯定会被高科技气死。 “你很不喜欢和我说话?”他直接的问。 “呵呵,也不是啦,可是你是皇上,我是臣民,从小就不大知道该怎么去迎合当官的口味。”宓可小声的嘀咕。 “可是你刚才不是还说皇上只是为人民服务的吗?我只是为你的服务的奴隶而已。别怕,想说什么就说。” “”她顿时要昏倒,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男人太狡诈了。 “回头给我也做两块月饼尝尝,听闻那东西现在可是奇货可居!在市井都卖疯了。” “如果你喜欢,我自然遵从。”女子揣摩着他说的每句话,连话都不敢多答。 这个男人心思可不比一般,他的每一句话都在暗示他知道她和诸葛世乐全部的过往,一点一滴,可是他把自己的事情查得这么清楚又是为什么呢? ------题外话------ 四月每天上班很辛苦,下班还要写文到深夜,希望能带给大家一部满意的作品。你们的支持是我坚持的动力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七章 为君之道 下 “含漳好玩么?” “还不错。” “在含漳城西八百里有另外一个边境,就一个重城叫陈仓。那里的风景可要比含漳好上千百万倍,只是每到夏日,就会干旱。现在已经连续三月无雨了,年年如此,真是让人苦不堪言。”他有点惆怅。 “这有什么好烦的?” “粮食颗粒无收,百姓尸横遍野,那些难民你路上都看到了吧,”箫如然皱着眉头与她边走边说。 “哦,原来如此?皇上大可将菖河之水引入陈仓,灌溉农田啊?” “引菖河之水?陈仓并不在菖河沿线啊?”他突然灵光闪动,脑子有了个构想。 “自然界的风雨我们控制不了,可这么大条菖河完全可以好好利用啊,既然陈仓年年干旱,地势平坦,那我们开条运河过去不就完了?又不用搬山移石的,这个叫东水西调,明白不,就等于从我家挖了条水渠把水引到你家去,大家一起用啊!哈哈。”宓可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的瞎掰能力了。 箫如然心中暗自称奇,这真是一个大工程啊,她还真敢想,但是如果此计一旦实施,不但解决了边境的温饱问题,还会为整个东岳带来巨大的生机,陈仓一带背靠昆仑,原本就土地肥沃,如引进那菖河之水,那必定成为东岳版图上另一个和菖州齐名的鱼米之乡。 “这么大的工程不知道候年马月才能完成。”他又故作惆怅。 “老百姓若是知道开运河能解决他们的吃饭问题,拼了命都会上。而且你可以给他们支付工钱啊。只要规定凡是参加开凿运河的人每天都能有饭吃,月底还有工钱拿,运河完成了还能分到一份耕种的土地,自然人们的积极性就被提高了嘛!那些流离失所的人还不抢着去。” “可是金额巨大,如此下来国库将不堪重负。” “那有什么难的,那就发动乡绅富豪商家官员慈善募捐呗?你看我搞个洗脚城就买点每天的座位都那么多人争先恐后。到时候你就发个圣旨,为陈仓赈灾开凿运河募捐,全国上下,老少都可以自愿捐赠,对于那种捐款金额巨大的人,享受你的亲自册封,并奖赏与你和后宫的娘娘们同殿用餐的机会一次。你看吧,这些人必定为一睹龙颜争先恐后。而且反正你每年都要册封这么多人,不就是个虚名么,多封几个也无妨。”宓可说得眉飞色舞,一脸神光,看得箫如然顿时入了迷。 “这个方法好,那不如就由你全权负责如何。” “那当然没问题。”话语一出,宓可顿时就知道自己中了套。 “那,那怎么行,我是女子,女子不可以参与朝政大事。” “你刚才已经答应了。” “可是那是我” “君无戏言。明白么?明日我就会在朝堂上宣布此事。”他低下头,得意的看着她。 “不行,这样的玩笑可不能给我开。差佬会生气的。” “我从来不开玩笑,你很在意他生气么?”他轻蔑眼神一闪而过。 “那是当然,我都快嫁给他了,我不在乎他在乎谁?” “呵呵。是么?”男子一声冷笑。 第二日早朝结束,诸葛世乐果然是一张黑脸的回来。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说了多少次,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告诉我!你就不能不到外面去给我惹祸了么?”诸葛世乐一脸的烦恼,好不惆怅。 “对不起,我怎么知道下个地也能遇见皇上啊。” “以后你哪也不准去,在这个事情没有解决完之前都给我乖乖的呆在家里。”诸葛世乐还是第一次对她发了这么大的火。 “哦。” “怎么,还不服气?过来。”男子心痛的看着女子,将她拉入了怀里。 “你想想,开凿运河,这事是多大一个工程啊?先不说陈仓那边艰苦,光是每天跑上跑下筹备这筹备那的都可以将人累死。你一个女子,我真舍不得一天在外面餐风露宿的忙上忙下,要不了多久,人也瘦了,皮肤也晒干了,那不是要心痛死我?明日我再进宫,单独给皇上说说,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交给别的人去办为好。你呀,就在家里呆着,乖乖的等我回来,准备筹备咱们的喜宴好了,你想怎么办都成,全听你的。” 女子幸福的笑着,把头深深的埋进男子伟岸的胸怀。 次日,长门殿上 “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来求我?”男子一头黑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 “还请皇上念在可儿大病初愈,换个人去办理运河之事吧。”诸葛世乐单膝跪在堂前,抱拳恳求。 “你不必再说。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皇上,那为臣可否同她一起前往?”诸葛世乐请命。 “你一天没事做么?那南朝这么多年大量收购我国的木材你想办法截止了么?那卫三殿下到我国犹如在自己家花园散步你处理了吗?那扫尘宫在我境劫人如同探囊取物,想抓丞相就抓丞相,想抓女人便抓女人,你解决了么?先做好你自己的事,再给我说其他。”箫如然丝毫不留情面。 “身位堂堂天下第一神侯,我希望你能尽心尽力,对得起这个称号。” “哥,你干吗这么严肃?”静公主端了盏不知是什么的汤盅飘然而进。 “男人说话,那犹得你女人插嘴?这长门殿岂是你随便能进?”箫如然观火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很的心烦。果然是女大不中流,还没有嫁就已经开始帮着别人说话了。 “诸葛侯爷可是我们东岳的栋梁之才,哥哥如若不懂得惜才爱才,那可就不对了。”箫静温婉一笑,并没有被他的语气震慑。 她一身淡黄宫服,雅致玉颜,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在芊细腰间,头绾风流别致的飞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紫水晶雕刻的合欢花簪,项上挂着圈玲珑剔透鸽血红璎珞串,身着淡黄色对襟连衣裙,内罩玉色烟萝银丝轻纱衫,腰间用一条淡蓝软纱轻轻的挽住,整个人显得是出尘飘逸。 “诸葛少爷年轻有为,从十八岁开始效命东岳,先后已经缉拿重犯一千三百九十八人,敌国奸细三百七十八人,破灭敌国阴谋及行刺一百四十五件,救架三十一次,深受父皇的赞赏,哥哥可千万不要抹杀了小侯爷的功劳啊。”箫静认真的说。 诸葛世乐仔细的观察着面前这个女子,想不到她居然将自己的过往了解得如此清楚,他自己都还没有这般认真算过。 “真是女大不中流,怎么看上世乐了?这么迫切的帮人家说好话?”箫如然故意追问。 “哥!妹妹只是正巧给你送燕草粥过来,看你说得,就像你妹妹嫁不出去一样。” “你呀,看上也没用,人家小侯爷可是心里有人了。” 箫静眼神里突然滑过一丝失落,但马上又一扫而过。 “哥,你真是好生无聊,妹妹下次再也不会关心你了。”箫静听他一说顿时脸色刷白,难堪得想挖条地缝钻进去。她放下手里的瓷盏,头也不回的往外奔了出去。 北朝,炎州 “主上,经过查实,护送宓姑娘的暗哨都被人干掉了。”火麒麟小心的汇报。 “后来宓姑娘被那神秘女子卖到了含漳城的一家逍遥窝,名字叫温柔香。而后又和那的老板娘开了一叫名叫温柔香的洗脚城,据说搞得整个含漳乃至东岳都沸沸扬扬。”火麒麟发现龙啸桀的脸色很是不好看,怪只怪自己太过大意,安排人手的时候也没有安排几个武功高强的。可是,这能怪他吗?鬼知道她这么多仇人,连半路都会被人劫持,还卖去了欢场! “继续说!”龙啸桀见他停顿了半天,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半个月前诸葛世乐得到消息,亲自去了含漳把她给接回了天策,如今一切平安。” “她自然会平安,但一定要把那女子给我找出来,继续暗中派人保护她。另外,明日南都那边将派他们的太子殿下领着泽荣公主来桑奇联姻,你去安排一下,食宿一定要谨慎,千万不能出乱子。”龙啸桀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奏折,不大安心的说。 “另外,还有一件事。”火麒麟支支吾吾了半天。 “有就说,你现在怎么变得如此婆妈了?” “那宓姑娘在含漳遇上了瑞王。但瑞王似乎并不知道主上求药救的人就是她。” “卫羽坤那小子还真是那里热闹往那里凑。” “下去吧,对了等下叫膳房给我做几个肉馒头。有点饿了。”他添了添嘴,想起宓可给他做的那些特别的馒头,回了北朝以后他特意让宫里的厨师学了学,经常还吃上那么几个,风味还真是很特别。 南朝,长门大殿 “明天平儿就出发,你派五千大军与随行。北地天冷,让礼官们给泽荣多备点厚衣裳。”卫正轩终于打算把唯一的女儿给嫁出去了,当然他的女儿要嫁也该嫁这天下最强的王者,而北朝的龙啸桀自然是他心里不二的人选。 “那需要不需要儿臣也跟着过去?”卫羽坤问。 “你不用去了,好好的给我呆在南都。上次含漳一行,暴露了身份不说,连我们一直的木材收购也受到了影响,虽然你想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主意挽回不少损失。但翡翠自今生死未卜。如此因小失大,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我培养她在东岳多年,这条线一定不能丢,务必派人把她给我救回来。”卫正轩有点生气,眼前这个儿子一直是他的骄傲,却不知这次为何如此大意,导致他们潜伏含漳多年的网点被东岳一网打尽。 卫羽坤没有说话,任凭父亲训斥,除了沉默,他就只是静静的站着,思绪却已经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芝儿,明日你就要出发去北地了,父皇让二哥去桓州监察秋收就不能随行了,这几箱上好的皮裘和补品就当是二哥的小小心意,你一并带去。”卫羽熙满脸苍白,看着眼前这个女子。 “北地艰苦,那桑奇城也不如我南朝富庶,如若有人欺负你,派人回来告诉二哥,二哥定会想法接你回来。” “听闻那北朝龙啸桀也是一个重情义之人,如若你好好对他,想必定能换他也真心对你。”男子依旧喃喃的说道。 “二哥真希望我嫁到桑奇?”女子一身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但表情哀怨,似乎心有不甘。 “傻丫头,哪个姑娘家长大了不希望能嫁个如意郎君呢?更别说能作这北朝皇妃。你一定要好好辅佐北帝,得到他的宠爱,维护好两国邦交。”卫羽熙细致的交代。 “既然二哥这样想,那芝儿必定不负众望,只是希望有朝一日大业得成,二哥不要忘了芝儿。”女子眼中含泪但努力的并不想它掉下来。 “芝儿,太多的事,我们没有办法选择,从小便生在帝王之家,但我们可以放在心里惦念。你要记住,你永远都是二哥心里最重要的人。” “是么?”女子的眼中突然闪出一丝惊喜。 “公主殿下,太子殿下请您过去商量明日出行的事。”还未等到他的回答,宫人便匆忙进来。 “你先去吧,他不喜欢等人,不然又会对你发脾气了。” “那我先过去了。”卫羽芝摆了摆手,颇为无奈。 “二哥,芝儿走了,你会想我吗?”女子突然不安的问。 “那是自然,你,永远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卫羽熙说话转身就变得冷俊起来,他不再说话,只是目送着卫羽芝离开,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鹰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似笑非笑。 ------题外话------ 交流1群136607279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全民义捐 上 在宓可的统筹和安排下,很快东岳全民赈灾开凿运河义捐领导小组便成立了起来,组长由箫如然担任,副组长当然是她自己。诸葛世乐每天看她忙上忙下的,心里一阵窝火,但又不好发作。毕竟自己是臣子也不好对君王的意见多加意见,再加上他们合计着干的这事又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他自然是没有权利指责。 首场义捐拍卖被定在了三日后的东岳皇宫大门广场,为了鼓舞人心,宓可居然怂恿箫如然捐出了自己的私人隐秘物件进行拍卖,搞得箫如然一脸不爽,但事先就答应她由她全权安排,也不好发言。为了尽早筹集到钱银,他也只得暂时忍气吞声。 在箫如然的带领和暗示下朝中大臣也踊跃募捐,就连诸葛世乐也捐出了曾经使用过的宝刀,毕竟以他和宓可的关系,怎么也要出点能上台面的东西给她长脸吧。如果捐把刀能博美人一笑,那也是个不错的买卖。 热闹非凡的义捐拍卖盛况空前,整个皇宫门前挂满了五颜六色宽大的彩带,上面迷迷麻麻写满各大商家的名字。宓可说这叫广告,凡是想名字出现在今天拍卖现场的商家都可以支付壹百两到壹千黄金不等的价值来预定位置,价格越高的,名字就可以写得越靠近中间的拍卖台。据说这样可以让更多的人看见,从而起到为商家店铺推广的作用。虽然主意新鲜,让人有点莫名其妙,但前来挂名的还真是不少,毕竟皇家搞活动,普通的商人能沾点边也是万分荣耀的事情。 计划的时候怕冷场,宓可还按着全国大小商家官员的名字发了不少名贴出去,就是所谓的邀请函。想不到凑热闹的人到处都有,一接到皇上的邀请函人人都争先恐后的赶来了,连一些其他国家的商人都慕名而来,将整个皇宫门前挤了个水泄不通,更不要说看热闹的百姓,简直就是人山人海,盛况空前。 拍卖就这样在一片锣鼓喧天的嘈杂中开始了。 宓可握着一把自制的巨型喇叭上了场,充当起主持人和拍卖师的角色,她声嘶力竭的大声吆喝着,真是觉得无比痛苦,经此一试,她深刻的感受到没有话筒和音响的年代太可怕了。 “下面!大家静一静,听我先说。”几件东西拍下来她实在压抑不住喉咙的嘶哑,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下面!是我东岳第一神侯诸葛世乐小侯爷捐赠出来的乌金宝刀一把,此刀吹毛断发,见血封喉,跟随小侯爷走南闯北,首仞过无数江洋大盗c旱匪流氓,是你居家辟邪,镇宅保平安,杀鸡宰牛,锻炼身体的不二之选。喜欢的朋友千万不要错过哦,起拍价一千两黄金。”宓可眉飞色舞的吹嘘着,在台上煽动着众人的情绪,气得诸葛世乐在台下无语的看着她。 他堂堂神捕的配刀居然被她形容得如此底贱,真是枉费他一番心意啊。 台下众人争抢,不光是乡绅名流,连一些常年待字闺中的小姐们也乔装打扮前来纷纷出手,想投下这东岳第一梦中情人的刀。 “六千两黄金!还有没有人高过这边这位夫人的?”宓可一边看着那一身鲜艳的华服胖得像海绵一样的夫人,一边转过头对着诸葛世乐示意的眨了下眼,看得诸葛世乐一脸窘迫。 “六千五佰两!”诸葛世乐看着那抖动得花枝乱颤的中年妇人,连忙暗示雷大奎竞价,好歹宝刀也该配英雄吧,怎么也不能落入这个女人的手里。他浑身打了个寒战。 “七千两!”那妇人急了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抬手一伸,咆哮,简直是在咆哮,惊得众人都安静了。 诸葛世乐一声冷汗,万分无语。 “七千两一次,七千两二次。” “八千两!”他终于忍无可忍,自己吼了出来。 那夫人一听他诸葛世乐自己吼了八千两更是来劲,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一万两!”吼完还特意转过头对着诸葛世乐做了个飞吻,宓可顿时爆笑出声,全场哄笑,诸葛世乐差点没有当场气毙,恨不得挖个洞钻了进去。 “一万两一次,一万两二次,一万两三次!成交,下面请德宝钱庄的佘夫人上台,领取她的拍品!请拍品的捐赠者诸葛小侯爷上台,给佘夫人颁发他的宝刀,大家鼓掌。”宓可强忍着笑意说着,换来诸葛世乐一阵怨恨的眼神。 佘夫人提着宽大长裙,几乎是扑上台去的,还差一点就扑到了诸葛世乐的怀里,还好他身手敏捷一下闪开,才不至于被伏击,顿时又是一阵全场哄笑。那妇人也不害羞,还更是招摇,对着诸葛世乐流露出一脸爱慕的样子,刀都给她了还三步一回头的恋恋不舍的看了又看,将那刀抱在怀里摸了又摸,亲了又亲,别提有多高兴了。 “下面是左相爷洛子山大人捐出百宝嵌九玄琴,据说此琴可是月妃娘娘还未入宫前的最爱之物哦,如果有哪家大家闺秀,名门贵妇希望能如我们美丽优雅的月妃娘娘一样飞上枝头变凤凰,那么此琴绝对是必不可少的闺房利器哦,起拍价三千两黄金,天下仅此一件。”宓可清了清嗓子卖力的吆喝着。 “娘娘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要脸,不知道皇上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来操办。”陪同洛琉月前来的宫人不服气的对着自己的主子嘀咕。 “呵,哗众取宠,我就不信等皇上这新鲜劲一过,还有她好果子吃,女子家成天不三不四,抛头露面,还真是伤风败俗,听说前些日子还是从逍遥窝里被找回来的,也不知道究竟和多少男人有染过。”洛琉月不屑的嘲讽。 “是啊,居然还公然起哄,怂恿别的女人来借机勾搭皇上,真是恬不知耻。她是在给娘娘制造对手么?”小宫人故意挑拨。 “皇上也是昏了头了,居然恩准了这么个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的活动,并且还亲自到场,要知道如若今儿个冒出个什么刺客乱民的,别说她,哼,就是连同诸葛家所有人的脑袋都赔不起。” 洛子山悄悄的往女儿这边看了一眼,给了她一个无比深意的神情。 午时休息的时候箫如然派人给宓可送了一大壶蜜橘蜂蜜茶。 “皇上说了,宓姑娘这一上午辛苦了,叫你润润嗓子,准备待会好好给皇上的物件也宣传宣传拍得个好价钱。”箫如然的近身宦官喜公公讨好的说。他知道这丫头近日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随便提个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主意皇上都会采用,看来将来也是个飞黄腾达的主,自然得好生伺候着,将来一定少不了自己的好处。 “看你,累得这个傻样。”诸葛世乐小心的走到台边,将她从台上抱下来,心痛的埋怨。顺手就把箫如然赐的蜂蜜茶搁在了一边。 现在是午时休息时间,台上是歌舞表演,台下是各级官员在用餐,宓可安排膳堂准备了大量的盒饭,没有塑料盒就用油纸包裹,人手一个,好吃不浪费,又轻便,不用洗碗。上至皇帝下至百姓全部一模一样,这样既节约的成本,也让百姓见识了他们的皇上真正的融入到了百姓之中,做到了与民同乐,分甘同味。这样一个细微的小公关,当即就为箫如然赢得了大量民心。到场的百姓们自然也是人手分到一个,都席地而坐,吃得津津有味。 “这种饭菜叫人如何下咽,臣妾还是命宫里送几个菜来给皇上享用吧?”洛琉月看着一团黑漆漆酱油杂菜饭团,内心一阵恶心,却也不忘关切的问箫如然。 “大家都在吃这样的饭菜,我也觉得口感甚好。月妃如若觉得没有胃口不如就别吃,近日我发现你倒是胖了不少,减减肥也不错。”箫如然冷冷的说,并没有看她一眼,一边吃着饭团一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宓可方向。 诸葛世乐和她坐在台边的一个角落下,正端着油纸包成的盒饭大口大口的喂着她,她也很是高兴,完全旁若无人的吃着,边吃边笑,很是开心。 “怎么样,差佬?晚上是不是陪人家佘夫人去酒楼搓一顿啦!”宓可一边吃一边调笑。 “我搓你的大头鬼,好生吃饭,看看你,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我不娶你我看你怎么办。”他无奈的看着她。 “我本来就不是大家闺秀。” “那就不能为了我装一装么?”男子实在是拿她无可奈何。 “好吧,好吧,看你这么可怜,装装大家闺秀。”她从台子边跳到地上,理了理身上的裙子,抹了抹还有油的嘴,三步一扭的就要向坐位走去。悲惨的诸葛世乐端着一大脱饭跟在后面,让人看了真是滑稽。 “还没有吃完呢?” “你不是让我学大家闺秀吗?那可不能吃太多。”女子继续装着她的淑女步,头都不愿意转过来看他一眼。 “那把这个喝了,瞧你嗓子都嘶哑了。这个是春秋老头给你准备的。”他一手端饭一手从包里摸了个小瓶出来,递了上去。 “知道了,真是罗嗦,像我们家的保姆一样。” “保姆是什么?”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啦?”宓可扫了一眼看台上的箫如然突然转过头对诸葛世乐使了个眼神。 “差佬,你没得罪他吧?总觉得他不是很喜欢你,你自己可要小心你的脑袋哦,伴君如伴虎。”她自作聪明的提醒。 “你自己离他远一点就是,少来担心我。”他悄悄的看了一眼台上的人并没有表现出来。 “宓姑娘!”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喜公公又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皇上说大人门都吃得差不多了,请提前进行后面的拍卖活动,不用再等了,立即开始。” “哦!”她莫名其妙的看了看台上,心想这休息时间还没有过半就又开始,真是会使唤人啊。不过谁叫他是皇上呢?一个不小心就能要了她的命,只得照办。 “宓姑娘可有意见?”喜公公见她没有说话。 “皇上说了如果宓姑娘嗓子不适可以去台上和他一起观看,让别的人上台主持。”喜公公讨好的说。 “不用了,别的人上去没准就砸了,还是我自己上去。” ------题外话------ 交流群136607279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八章 全民义捐 下 “咳,咳。咳咳!”诸葛世乐听见她咳嗽担心的看着她。 “女士们先生们,太太们小姐们,老爷们少爷们,刚才我们竞拍了各位大臣们义捐出来的物品,下面我们将推出我们今日的重量级拍品!那是什么呢?大家可以先猜一猜!”宓可故意吊了吊在场人的胃口。 “那就是由我们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捐出的私人物品,请看台上。”宓可大步上前,走到台中,卖力的抓着自己做的简易扩音器喇叭一阵乱吼。 在她的身边是一个半人高左右的物品,用通红的缎子盖着,谁也看不真实。 “是翡翠珠宝?还是古董名画?” “大家想不想知道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捐出了什么私人物品用于资助修建运河?” “想!”台下此起彼伏的吼声,欢呼声,让全场都激动起来。 “听不见,大声点!”宓可故意调动气氛。 “想!”震天动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她满意的微笑,一把扯下了红色的缎子。 一只金灿灿的龙椅马桶出现在了大家面前,顿时,全场鸦雀无声。 现在轮到箫如然尴尬了。看这阵势,大家还都楞了,鬼知道她怎么会怂恿自己捐这个东西,那怕是捐块玉配或者字画什么的也好啊。他真是后悔,后悔当初就答应由她全权负责。 “大家一定很意外,为什么我们的皇上会捐个这个东西出来?大家不要慌,且听我慢慢道来。” “历朝历代能真正见识后宫生活的人并不多,民间很多人都以为皇帝陛下每日在宫中过得很安逸。其实你们错了,大家想想一个简单的三口之家都会矛盾横生,这偌大的国家积聚了千千万万个家,难道会有如此空闲?且不说上有奸臣弄权下有乱民闹事,皇上这位置其实还真不好坐。他既要平外安内,又要考虑百姓温饱,既要对抗自然灾害,又要权衡各国厉害,所以他每天都如同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即便是出恭也在思考国家大事,动脑筋c想办法,研究着如何能让黎民百姓吃饱穿暖。正因为如此,我们的皇上在长期的压力下郁结气燥,甚是痛苦。” “咳!咳”女子在台上来回的走动着,不时清清自己的嗓子。 “于是呢,为了皇帝陛下的健康,为了让他更好的为大家想出各种问题解决的办法,宫里的工匠们就做了这么一张将出恭马桶与椅子组合在一起的龙椅,一来坐着舒服,方便解决;二来美观,绝对能上大雅之堂。最重要的是,坐在这么一张舒服的椅子上出恭,皇上陛下的郁结不但好了,还能更加思维敏捷的想出利国利民的好办法,你们说这椅子重要么?” “那当然重要了!这不但是一把相当重要的椅子了,还可以说是把关系着咱们东岳生死存亡,百姓幸福与否的的椅子啊。大家想想,一方有难,八方帮,陈仓如今年年旱灾,连皇上都主动献出了他心爱的私密之物,难道大家还要袖手旁观吗?人生短短几十年,钱我们可以再找,但生命失去了那是如何都换不回来的。如若大家的慷慨解囊能为陈仓城的老百姓换来一个幸福的明天,那么这不光是做了大善事积了大德,或许他日我们有困难的时候,别人也会踊跃的站出来拉我们一把!”宓可说得义愤填膺,说得悲天悯人,说得所有人都很着她的节奏不断的点头。 “你们说对吧!”全场沉默,大家都在认真的听她一人表演。 “这虽然不是龙椅,不是皇帝宝座,但是也是皇上陛下生活中不缺少的一部分,如今皇帝陛下连它都愿意捐献出来义拍,这代表什么?代表皇上陛下重视大家,重视所有的子民,愿意与大家共同进退!” “下面开始竞拍,一万两黄金起,如若你想体验一把当皇帝的滋味,如若你想像皇帝一样舒服的出恭,如若你心怀天下,愿意与国家分担苦难,共同进退,那么请不要再犹豫,举起你们的手来,果断的拍下来,全东岳仅此一把的龙马桶,绝无第二,让你在家也如同住进了皇宫的感觉。”话音刚落,全场汗颜,连箫如然都不得不折服,一万两黄金,亏她想得出来。没人能想到她居然把皇帝的马桶都拖了出来买,洛子山和司马序率领着众多的权臣白痴一样的看着台上的女人,喷血的感觉都有了。 不过几秒钟后,立马就有市井商人争先恐后的开始竞拍,看来这皇帝用过的东西还真是香,名人效应还真是在哪里都适用。 很快这个木头雕成,只是简单刷了一点金粉却被描画成定国神器一般的龙椅马桶就被一个盐商用四万两黄金买了去,并且还享受了由箫如然亲自颁发题字“慷慨解囊为国民”牌匾一副,封太平绅士。实在是让在场其他商人羡慕得很,都恨自己为什么不再出价高点,早知道有皇帝提匾,就算十万两都该拍啊,还真是亏大了。 “最后,进入我们今日的最后一个环节,我们现在要拍卖的东西不是实物,而是和皇帝陛下还有后宫各位娘娘一起共进晚餐的资格一名!” “大家都知道,历来能与君王同台对饮的除了后妃就只有在国宴上的大臣们了。想必在民间有很多人都想体会一把这后宫晚膳的殊荣吧,现在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放下天子不能与庶民同饮的旧俗凡规,给大家提供了这么一个机会,要知道这可是千载难缝的好机会,能与陛下同殿对饮用餐,是你乃至整个家族最大的荣誉,还考虑什么?犹豫就会错过,错过机会就不再有,机会仅此一次,还请大家抓紧把握,不要放过。” 经过了刚才龙马桶的前车之鉴,更多的人明白了机不在来,纷纷跳了出来,原本起步价为八万两黄金的虚拟位置,居然被瞬间抬到了二十万两。箫如然这才恍然,原来自己的臣民居然如此有闲钱,还真是把他都惊了。想不到这天下间居然有这么多人渴望和他一起吃饭,不过就是每天都在做的事情而已。 最后,此位置被一个从西疆过来的药材商人以28万两黄金买到了手,高兴得他不亦乐乎。 整个义捐拍卖下来共计筹集黄金五十三万两,实在是让人砸舌,让他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 司马序含笑的上前,悄悄对箫如然低语:“皇上,请恕老臣直言,此女子头脑灵敏,学识渊博,其造势的能力绝非常人可以想象,若是好好利用,将来定能协助她的夫君成就大业。” 箫如然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言。 从义卖场回来宓可的嗓子都快冒烟了,在这个没有音响和话筒的世界,她发誓她再也不要搞这样大型的室外宣传活动。好在还有春秋子,一副药一下肚,也恢复了不少。 “真是麻烦,才这么点钱,看来以后再搞,还得把底价给抬高。”她自言自语。 “喊你别说话,喉咙都快哑了。你还真是贪心,五十三万两黄金,还嫌少?” “五十三万两黄金兑换成人民币多少钱?你是不知道修条运河起码也得几十上百个亿吧。而且一定不能偷工减料,千万别搞个豆腐渣工程出来。”宓可心里默算着。 “你在说什么呢?”诸葛世乐伸出手去在她的小脑袋瓜子上敲了一敲,这才把她越想越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天策皇宫,锦园 “今日之事,禅师怎么看?”男子一脸深意,把玩着手上的双龙戏珠杯,杯里盛着的正是近日来在坊间流行的玉子葡萄露,听说也是出自她的手笔。 白颜摸了摸雪白的长胡须,很是谨慎:“果然是耳目一新,想不到这样的方式便能轻轻松松筹集到如此多的钱财,并且为皇上赢得了大把的民心,着实是个好点子。” “是啊,连司马序那老儿都赞不绝口。” “如果将此女子留在身边,想必将来定能助皇上完成大业,一统天下。但是” “禅师不防直言?” “老纳看她和那诸葛小儿鹣鲽情深,实在是难舍难分,而且那女子天生异瞳,定非凡人,如若皇上不能收服于她,那也定不能留她。她今日可助皇上,他日也可助别人,她在含漳城的事老纳也略有所闻,能把一个卑贱污秽的小店搞得如此出色,名动天下的,这造势的能力非同一般,若是拿捏不好,估计会动摇国体!” “那禅师认为该如何?” “这还不简单,咱们就旧计重施。”白颜眼睛一转,冷笑着丢出一句话来。 “你以为她那样的女子会贪恋浮华权贵?”箫如然冷冷的说。 “她不贪,可是诸葛世乐不见得不会贪?”白颜的脸上泛起一阵贼光。 “皇上最近可以安排她与你一同前往陈仓体察民情,顺便督促运河修筑之事,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交给老衲去办好了。” 白颜诡异的笑。 他始终相信,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次日,神侯府 “什么,要可儿和他一起去陈仓?”诸葛世乐当即就从坐案上站了起来。 “那我呢?是不是要先行前往安排护驾?” “皇上的意思是最近东岳不太平,各国都有探子潜入,希望你能在他回来之前把这些事情有个了结,最好是铲除得干干净净。”诸葛冥一边交代着早朝后在书房箫如然吩咐的事情,一边打量着自己儿子的惊慌,最近他发现只要提及那宓姓女子的事情,自己的儿子就十分紧张。 “那父亲的意思是皇上并未要我随行?”诸葛世乐有点气愤。 “如果我不去,那么可儿也不能去!” “荒唐,她去是为了运河修建大事,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你怎能以一己之私耽误全国百姓的大事?再说她跟在皇上身边,难道会有人伤她不成?”诸葛冥生气的呵斥。 “就是跟在他身边才危险!他摆明了就是不想我去。” “不管你怎么想,这次皇上亲自出巡关系国家大事,好好做好你自己的本分,千万别出来添乱,那小姑娘你也别担心,皇上说了定会好好照顾她,不会委屈半分,回来后定将她毫发无损的交给你。”诸葛冥气得一个劲的摇头,真是爱情大过天,敢情再这样下去连老子都不要了。 “怎么了?”宓可乖巧的打量了诸葛世乐半天,难得见他这么整天愁眉不展的。 “不就是去几天陈仓么?半月就回来了,我以前还经常外出公干几个月,别这样啦。我会给你带礼物的。” “我才不要什么礼物,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心里就是不舒服,好好的大姑娘,非要一天跟着那些朝堂上的男人们转来转去,国家大事就交给男人们去做吧,干吗一定要把你叫去。”诸葛世乐愤愤不平。 “你是不是很讨厌皇上啊?” “胡说!” “我就知道,看你一脸欲盖弥彰的样子,一定是还在嫉恨他将你的琉月妹妹抢走了吧!”宓可贼贼的笑。 “你在胡说什么?现在在我心里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 “看,看,脸红了吧!哈哈哈。不要解释,解释就是掩饰!”宓可哈哈大笑,故意戏弄。 诸葛世乐一把抱住她颤动的小腰,死死拥在怀里。 “不许乱说,我只是担心你。” 宓可一下安静了,心里莫名的有了一丝疼痛:“放心吧,我不是她,也不想当什么皇妃,乖乖等我回来,到时候啊,我给你做很多很多好吃的,保准是你天涯楼都没有的。” “不要什么好吃的,只要你不骗我就好。”诸葛世乐有些感动。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你明明经常都骗我。可是我不在乎你骗我,你骗我钱我高兴被你骗,但是你不能骗我的心!知道么,小东西。”诸葛世乐爱怜的摸着她的头发,将嘴覆在她的耳边。 “”宓可顿时无语。 “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回来,等你回来,我们就成亲。”他悄悄的说,却没有注意宓可的身体为之一震, “你真傻,别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我会生气的。”女子不高兴的咕隆,眼神却闪过一丝泪意。 “他是皇上,我怕你会觉得我不如他好。” “说什么疯话呢?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皇上怎么了?皇上也是人生的,你干吗觉得你自己不如他?”宓可有点生气,一把推开他,挣脱出他的怀抱。 “差佬,你记住,在这个世界,你就是我唯一的依靠了。除非你不要我,否则我永远都跟着你。”女子认真的看着男子,眼神一动不动。 那夜,男子望着烛火下的女子出神了很久,而后很多年,他时常回忆起那个时候,想起女子对他说的那些话,幸福曾经如此简单,触手可即。 ------题外话------ 求收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桑奇之喜 上 那边如火如荼的搞着募捐修着运河,这边南朝和北朝的联姻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太子殿下,明日我们就将赶到则别渡口了。前行礼官回报,北朝龙帝已经在对岸等候,准备迎接太子和公主陛下进城。” “哼,那小子还算识趣,知道亲自来迎接我们,也不枉本太子千里送亲一场。去,叫公主明日打扮漂亮点,别失了我南朝的面子。”卫羽平得意的吩咐,仿佛只有他们南朝才是泱泱大国,其他国家都须避让三分一般。 “是。” “对了,我离开南朝数日,最近朝中有什么动向?”他一手支撑着自己的下颚,一手抚摩着身边的舞姬。 “回禀太子殿下,我朝一如既往,只是三殿下不知为何被皇上训斥了一番,最近终日在府上闭门,连早朝都没有上。反倒是东岳那边,搞了个有意思的什么拍卖,万人空巷,很是有些名堂。” “对了是叫义捐拍卖,传说是搞得沸沸扬扬,各国的商人都争先参与。” “是么?拍卖?我就知道,那箫如然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从小就邪呼得很,儿时在东岳坐客,曾见过他和他那贱婢出生的娘,那眼神就不是一般孩子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几个哥哥弟弟都吃了的样子,果然最后都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给解决了。他登基也是理所当然,不过,我看他的野心可不是一般,日后也必成大患。” “这些烦心的事情就让三殿下去处理吧,皇上自幼就宠爱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只要规行矩步好好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国家的战事由三殿下去为太子打,国家的农务有二殿下为太子去分担。太子什么都不用担心,这样不是正好?”来报的宦官讨好的说。 “哼,你的意思是我不如老二和老三,对吧?”他阴冷的脸上突然闪现出一丝杀机,一把捏得身边的舞姬生痛。 “奴才不敢,奴才失言。”那人吓得慌忙的跪在在地上磕头求饶。 “奴才的意思是皇上宠爱太子殿下,不忍太子伤神啊!”他边磕头边解释。 “起来吧,我知道你不敢,不过父皇也真是的,虽然给了我太子的名分,对我也百依百顺,却就是不给我兵权,真是不知道在想什么。空我一身抱负却无用武之力啊。”他还居然自己感叹了起来。 此时的北朝大营早已是大军列阵,所有的人都规行矩步,因为他们的皇上明日就将在这个地方迎接由南朝嫁到桑奇的泽荣公主。 “主上,南朝的送亲队伍已经到了则别渡口了,明日可以安排渡江。至于幻雀那边已经将宫中的仪仗和礼数都准备妥当,只等泽荣公主一进桑奇城就能举行典礼。” “我知道了,你们辛苦了!”宽阔浩瀚的尔玛河边,屹立一赤衣男子,俊郎不凡的脸颊不带一丝表情。 “麟,你我兄弟相交多年,说老实话,你觉得一个男人要靠和亲来维持自己的国家稳定是不是很懦弱?”那赤衣男子缓缓吐出一句话。 “懦弱?属下从来不觉得主上懦弱!属下只知道主上这么做都是为了北朝的百姓。大丈夫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是本分,和亲是为了缓解两国关系,拉近彼此距离,这也属本分!现在只是娶个女人,却能换得两国的和平,那属下觉得我们不亏,而且这不叫懦弱,这叫牺牲。”火麒麟一本正经的说。 “每次站在这里,我就在想如若我不是出生皇家,如若不用肩负那么多的责任,是不是呢喃就不会死,是不是这些年也就没这么累?” “主上还在想呢喃郡主?那么多年了,如若郡主还在,能看见北朝的百姓如今都吃得饱饭,漠北的孩子都上得了学,那么她一定很高兴。不过人生谁没有一点遗憾呢?就连麒麟,如今位即人臣,不也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想尽尽孝道,都不知道往哪搁?人终究没有十全十美的。”火麒麟打笑着举例。 “麒麟啊,是我触及你的伤心事了。可每每站到这尔玛河边,我总会心升一些不可能的假设。呢喃的心愿就是国泰民安,就是让百姓都有口饭吃,漠北的百姓不用在杀子而食。但我还是没能做到,也不知道要花多少年才能做到!”男子仿佛很是伤怀,是啊,众观天下四国,就属他们最为贫穷。早些年闹饥荒,大漠上的人们饿得最后只能是人吃人。 那些惨痛的记忆一幕一幕的在眼前回放着,提醒着他肩负着的不止是一个国家的兴衰荣辱。 “对了,东岳那边怎么样?” “那边可热闹了,那宓姑娘简直就是个鬼灵精,最近怂恿东岳皇准备开条什么运河,从菖河挖到陈仓去,说是为了缓解陈仓的旱灾。” “真有此事?运河?何为运河?”男子突然两眼金光。 “我这点水平,哪里说得清楚什么是运河,不过,最近东岳可是热闹得很。听说她还大势煽动官员们捐物义卖,筹集款子,吸引了好多商人们去竞拍,还听说那运河马上就要动工了。” “这是个大工程,一般的人,估计想都是不敢想的,更不要说是一个女子。你不觉得我们也可以效仿?”他灵光一闪,突然想到如若能将尔玛河的水引入北地荒漠,也不失一个好主意。 “可是我北朝地形复杂,山脉起伏,不如他们一马平川,要引河道所需的钱财和工程量必是他们的数倍。”火麒麟为难的说 “也是。”赤衣男子又露出一脸的遗憾。 “看来老天也不愿意让我们的百姓轻易就能过上舒服的好日子啊?”他仰天自问。 “这个事情可以先计划计划,等以后咱们有了钱,就动工。” “最近扫尘宫的生意还不错,连翻接了几个大单,收入的钱是否转如国库?”火麒麟问。 “不用,把钱全部换成粮食和棉花送去墨城,冬天要到了,百姓们还等着过冬。” “主上悲天悯人是北朝之福!主上放心,麒麟会一直陪着你努力,有朝一日咱们一定会一起见证北朝苦尽甘来的那天。” 军帐内,两人如兄弟般的坚毅对望,彼此的眼神里都带着无尽的鼓励。 “就这个东西,也敢端出来给公主?”陪着泽荣公主随嫁的花麽麽大声的嚷着,声怕别人没有听见。 “花姑姑这已经是我们北朝最好的马奶了,只有皇上才有资格享用的。”幼稚的小宫人被吓得半死,小心的捧着托盘,跪在地上。 “历来就听闻你们北朝节俭,但也不至于省成这个样子吧?随便挤一点牲口的奶水就端来给公主?我们公主可是从小喝着朝露长大的,经得起你们这么折腾么?”花麽麽故意大声的训斥。 “哼,从过了这渡口,咱们公主就没吃过一顿好饭,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的,这风沙又大,动不动就是整只猪整只牛的端上来,你们这是吃饭还是恐吓啊?谁还有胃口?” “北朝历来自然条件恶劣,除了牛羊就是马奶,还望麽麽见谅,我们是委屈了公主,但的确是自然条件有限。”才闻其音,就见一黄衣锦袍男子紧锁眉头,走了进来。 “是奴婢失言,是奴婢不好,还请主上见谅。”花麽麽一看来人,再傻也知道先行认错。她深深的明白以后他就是自己的主子了,自己还不自于傻得在他面前耍什么威风。 “起来吧,我们北朝没有奴隶,大家都是凭双手挣钱吃饭。桑奇的环境是不如南都秀丽滋润,常年风沙,你可还习惯?如若不习惯,就告诉幻雀,她会尽量为你打点。回头我就让人找厨子,给你开个小厨房,做点你喜欢吃的南朝菜式!”龙啸桀温和的询问着床边的女子。 女子一身鲜红的嫁衣,头上是一顶巨大的金镶玉流苏新娘盖帽。 “恩,臣妾明白。”她小心的从流苏的缝隙里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那双深邃的黑瞳,正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两道剑眉傲气地微扬,鼻梁高挺,两道凌厉的眼光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人心。 “泽荣,我娶了你,你就是我北朝的妃子了,还希望以后的日子你能尽快融入我们的生活,这边多是牧民,习惯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德行,你和你的丫鬟们如若不喜欢,可以私下告诉我,但还请别在宫人们身上出气,人家年纪轻轻,为了生活到宫里来伺候人也不容易,大家互相都担待点。”他冷冷的说,冷得比大街上的风沙还要冷,旁边的花麽麽瞬间明白,他这是在给自己提醒,不要过分。 “臣妾明白。”卫羽芝温和的说,一扫之前的不愉快,突然很是好奇,眼前这个男人,虽然粗狂豪迈却也有温柔关切的一面,不似其他帝王一派不可一世的作风,让人望而生畏,对奴隶也是关怀备至。这样一个男人是如何以一人之力崛起于大漠之上,并且一跃成为最耀眼的帝星? “明白就好,今晚的喜宴虽然不如你们南朝气派,但也是倾尽财力,希望泽荣体谅为夫,不要在排场上计较。以后的日子为夫必定尽心尽力好好对你。前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打点,你就早点歇下,舟车劳顿的,该好好睡个好觉。”他也不看她正眼,只是轻轻的替她取下了头上巨大的帽盖,放在一边的桌案上,后而礼节性的转身走了出去。 红衣女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媚眼似喜非喜含露目,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床边,心中居然犹升起一丝惋惜。 这是怎么了?他明明就不是自己心仪的对象啊?他们的婚姻不过就是一场政治的交易,她怎么会有惋惜的感觉,他的离开,不正是自己想要的么? 那夜卫羽芝守着空荡荡的鸾凤殿一夜无眠。 “去,把那小妞给我拖回驿馆去。”喝完喜酒的卫羽平一脸酒气,对着侍卫指点着。 一个柔弱的小丫鬟萎缩在角落,一地都是打翻的酒水。 “今天是我妹妹大婚之日,你居然这么不识抬举,本太子不就是叫你陪我喝两杯吗?有这么可怕?看把你吓得?”他边喝边说,完全不顾及旁边的北朝大臣们的眼光。 “怎么,在你们北朝连奴隶都可以不给主子面子?本太子今天晚上回去就要好生收拾收拾你。别说你是个奴隶,就算你是个公主,你信不,只要本太子要,龙啸桀也一样会给我。” 那女孩子,怯生生地,像是暴露在老鹰跟前的雏鸡。她低着脑袋,眼睛都不敢抬一下,像一只胆小的兔子一样,随时准备着被对方猎取。 “走走走,太子殿下醉了,咱们回去再说。”同行送亲的南都礼官焦玉大惊失色,为免出事,他上前扶起他就要走。 “醉什么醉,今天我嫁妹妹,他们皇上就是我的小舅子了,我高兴我才喝这么多,我要是不高兴,他妈的谁的酒我都不会喝。我是给他们北朝面子你懂不懂?”他继续大声嚷嚷,人却已经东倒西歪。焦玉见众人皆露出尴尬的神情,危恐影响到两国邦交,只得示意侍卫将他强行带离。 当冷冷的狂风遁去,沙子便沉淀在无垠的戈壁上,土黄色的桑奇城屹立其中,迎着初晨的清凉。忽然地平线上喷出一道云霞,淡青c橙黄c桔红,慢慢的,太阳醒来了,光芒照耀着这边贫瘠的土地。 那土黄的城池瞬间被度上了金色的光华,在阳光下显得眩目无比,活脱脱一座黄金之城,刺得人的眼睛生痛。 “主上,大事不好!”火麒麟不等内侍通报,就冲进了龙啸桀的书房。 “昨夜,南朝太子平借酒,强暴了侍女桑芷柔,现在桑芷柔的父母c兄长都跪在朝阳门前,要求主上为他们做主,还扬言如若主上不秉公处理,就全家自尽。” “什么?”龙啸桀从第一眼看到卫羽平就知道他不是个省油的灯,没有想到才到两天就给他惹了个大麻烦。 “马上给南朝修书,将此事告知卫正轩,我看他怎么交代他儿子做的蠢事。另外强调,此事有失两国国体,一旦处理不好将大失民心。” “还有马上派人把官驿给我围起来,这个事情没有了结之前,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随便进出,平民愤固然重要,但必须要保证卫羽平的安全,他若有事,两国必定开战!” “让幻雀带足礼数,先和我去看看那家人!” 他一把抓过椅子上的披风披在身上,边走边说,大步流星的和火麒麟赶了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十九章 桑奇之喜 下 “去!把龙啸桀给我叫来,他凭什么软禁本太子?别以为在北朝就能为所欲为,如若本太子少了半根头发,我南朝的大军马上就踏平他们的断肠关。”卫羽平一觉醒来还不知道事情闹大了,只是发现被禁足在了官驿。 “太子殿下,现在已经酿成大错,外面桑奇百姓群情激怒,都在要求严惩太子殿下,如今北帝是为了保护你才让你呆在这里啊,太子殿下还是等事情平息了再出去吧。”焦玉还真是焦虑,真不知道倒什么霉才入朝为官就跟了这么一个目中无人c无理取闹c人头猪脑的太子。这事搞不好,他们谁都别想平平安安回去。 “你说什么?我错?我哪错了?不就是玩了个女人么?要紧么?每天愿意陪我的女人多的是?这蛮夷女子还真是不识货,大不了我们赔点钱给她就是了,闹什么自杀?自己要死就死远点,还带全家闹自杀?自古以来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女人不就是给男人玩的么?哼,还真是奇怪了?他北朝的女人真有这么矜贵?我还不信了!”卫羽平依旧不屑的大声吵嚷着,半点收敛之心也无。 “太子,这不是我们南朝,北朝早就废除了奴隶制,他们都是身份自由的城民,可以自由选择劳动换取报酬,并不是我们家奴隶!更不是逍遥窝里面的欢场女子,太子在公主大婚之日做出这样的事情,不但扫了北朝的面子,还丢了我们南朝的脸面啊!”焦玉简直是痛心疾首,真不知道他们的皇上这么多儿子怎么就偏偏派了他来和亲。 “那又如何,我做都做了?她死了就能变回去么?他们还想要我填命不成?”卫羽平想了想,也是自己大意了,丢了北朝的脸面到是无所谓,但是丢了他们南朝的脸回去可会被父皇骂死的。 “看来目前我们只能静观其变,等待北皇的答复。” “那不行,这事一天不了结,我岂不是要一直呆在这里?不行不行,马上给本太子想办法,我要回去,不想在这个地方,真是一身晦气,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到处都是风沙。马上去信给我联系三弟,叫他调大军来祁门关接我。”他脑子一转想起了卫羽坤。 “太子殿下认为这个局势三殿下会来接你么?”焦玉一脸迷惑。夕日在朝堂之上,也不见得他们几兄弟有多亲密。换成别人不但不会来救他,说不定还会趁机除掉他。 “你不了解三弟,他虽然脾气有点古怪,为人有点清高,手里又握着点兵马大权,但绝对不敢把我这个哥哥怎么样,因为他心里总有无法逾越的家庭伦常,哈哈,你放心,平日无论我怎么欺负他,他都不会同我计较,知道为什么?因为他在乎,他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家人,哈哈。而且,我就总觉得他和龙啸桀有着什么牵连,你叫他来接我准没错。就算最后闹到两国交兵,以他的智谋,也定会保我全身而退。”卫羽平狡猾的说。 焦玉暗自感叹,别看着太子殿下平日荒唐无赖,关键时刻思维也还清楚,还知道给自己搬救兵。毕竟自家兄弟,比谁都要可靠,再闹也是窝里闹,对外的时候还是得有个对外的姿态。 那边在驿站商量着对策,这桑奇的后宫也炸开了宫。 “公主,主上过来看你了。”宫人们小心的来报。 “还叫公主,还不叫皇妃娘娘!”花麽麽讨好的说。 “快去准备点茶水和糕点。”卫羽芝催促着。 “不用了。”龙啸桀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一脸疲惫,一看就是整夜未眠。 “皇上可是有急事?” “你大哥昨晚酒后行凶,强暴了一名女子,现在她的家人和城里的众多居民都在朝阳门外跪着,要求我秉公处理,你认为我该怎么做?”男子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单刀直入进入主题,半点废话都没有。 “什么?”卫羽芝闻之一惊,顿时失色,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大婚才一天,就出了这档子破事,还真是不吉利。 “大哥也太荒唐了,真是被父皇惯坏了。” “现在已成定局,你如今是桑奇后宫身份最高的女人,不如给点有用的意见?”龙啸桀冷峻的目光并没有在她身上多停留半分,只是皱眉。 “如若不是名门望族的女子,不如就给点钱打发了吧?”女子小心翼翼的试探。 “皇妃认为重要的是那个女子的身份么?”他突然脸色一黑,一眼看向她。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皇鸟飞天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她说话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 “那?”女子面露难色,她不懂他想从她嘴里得到什么答案。 “现在最重要的是平息民怒,正因为她是百姓的女子,我们才要更加慎重处理,现在此事已经影响了我们两国在百姓心里的威望和声名,你以为多给几个钱就可以解决么?如若是你被人侵犯,你是否也希望别人给你钱就此了事?”龙啸桀语气强硬,不容质疑。 “那主上的意思是要严罚我大哥?”卫羽芝一脸惊恐,虽然她不大关注朝堂上的事情,但关系她大哥的事她还是得尽力周旋,怎么都是以家人。 “如若想不到更好的办法,那也只能委屈太子殿下受罚!” “那怎么行,他是我南朝的太子,也是未来的南朝君王,如果因此事受罚,必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以后还如何服众?如何治理国家?”女子慌忙阻止。 “那一个女子一生的清白和操节就不重要么?虽然她只是个平民!她以后怎么嫁人?怎么面对自己的夫君?”龙啸桀有点生气,原本他以为卫羽芝该是个明事理的女子。 “可是我哥是太子!他的声誉关系整个南朝!”女子开始着急。 “在我们北朝,天子犯法都以庶民同罪。”他不想再说什么,告诉她并不是指望她真的给自己什么好的建议,其实只是知会一声,让她心理清楚她的人给自己带了多大的麻烦。 卫羽芝傻了一般的瘫坐在床上。 在这之前她一直认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是皇帝的女儿,但在这之后,她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这个国家不是南朝,在这里她将再也体会不到曾经的殊荣和厚待。以后的日子她必须谨严慎行,一定不能落任何把柄在别人的手里。 三日后,快马来报,说卫羽坤调动了三十万大军已从桓州出发,即将抵达祁门关。 “报,南都来的密函。” “看看,卫正轩这个老狐狸写些什么。”龙啸桀接过信飞快的浏览了起来。 “呵,他还真是狡猾,都打算兵临我城下了,却还请我务必在不损两国国体的情况下保他儿子周全?万分感激?如若需要就派大军前来相助?呵呵,我看是如若不保他的太子,就让大军长驱直入吧。”男子一下从坐案上站了起来,脸色严峻,目光透露着杀气,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主上,我们难道要放了卫羽平?”丞相王思故小心的问。 “放了?放了用谁来平我民忿?我多年努力树立起来的民心,就被他这样一搅和就完了?此事不处理妥当,必损我朝的威严,威严是小,失了民心,那可是无法估量的损失。作为君王第一要责就是保护自己的子民!” “可是我们又不能杀了他?”大将军关铭疑惑。 “再想想。”男人皱起了眉头。 “不如让微臣带个十万兵马先去断肠关守着,以防那卫羽坤偷袭?”关铭提议。 “卫羽坤?不用担心,他不是那样的人,也不会做那样的事。而且他定不会带兵进入我国界,毕竟他一兄一妹还在我们手里,这次联姻我方礼数也算周到,处处国礼相待,他们先失了身份,搞出了事端,他又有什么理由率先出兵?再说了,如果真的要打,你以为你会是他对手?” “报,南都密函。”大家还没有想出个万全之策,又来了一封密函,还真是让人奇怪了。 龙啸桀接过一看,信封上写着三个字:赠花人,顿时嘴角一弯,露出个无比深意的笑容。 “果然好计谋,这小子脑子就是比我灵光。”看完信,他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传召,我要马上拟旨。” 当天下午,全桑奇的城民都知道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他们伟大的北朝帝王认了一个平民的女儿当义妹,并且以公主的身份赐婚,联姻南朝,将她嫁予南朝太子作为侧妃。 顿时间,民众沸腾了,整个桑奇城一扫之前的怨愤。自古以来任何一个皇家的血脉都是不准和奴隶的孩子结合的,虽然北朝早些年取消了奴隶制度,进入平民用工制,但如今此例一开,无疑是在取消奴隶制后更大的一个进步。平民的女儿也能嫁入皇室了,大家瞬间觉得身份和地位得到了尊重,他们终于可以抛掉天生的奴婢丫鬟命,扬眉吐气,进入皇家,有尊严的站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龙啸桀脑子有屎么?居然让我娶那个蛮夷女做妃子?我以后可是南朝的皇上?”卫羽平大声的嚷嚷着,一脸厌恶和烦躁。 “太子殿下,如今消息已经公布天下,由不得你不娶芷柔姑娘了,你还是安分一点,别再多生事端了,等过几日我们回了南都,再做打算吧!”焦玉一脸的无奈,连日来他都快被这个荒诞的太子给烦死了,外面都被他闹翻天了,还日日在此卖醉寻欢,经常威胁他这个堂堂礼官去烟花之地为他寻觅陪伴,现在整个桑奇城逍遥窝的姑娘都不愿意来伺候他,可想而知让人有多么讨厌。 “你别总在这里罗罗嗦嗦的,有完没完,你凭什么教育我?我说了我不娶我就是不娶,我还真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了?” “由不得你不娶。”堂前突然传来一男子冰冷的声音,刺得人浑身起了个寒战。 客堂正中,一白衣男子,发丝凌乱,两眼充血,神情凌厉,直射人心房。虽然有所疲态,但依旧不影响他不凡的气度,银丝细绣的衣摆原本也是很干净的,想必一定是风尘仆仆连夜赶路,溅上了不少的泥屑。头上的白玉金绣发冠可是难得一见的奇珍,腰间的软玉羊脂珠带更是非凡无比,让人一看就知道此人绝非一般。 “老三,你怎么来了?”卫羽平一见来人竟然是卫羽坤,惊奇得从塌上跳了起来,如同看见了天神下凡。 “父皇派我来接你回去。”他冷冷的说。 “那好啊,走走走,立刻出发。这些行李都不要了。”卫羽平高兴的上前一把挽着卫羽坤的胳膊,一脸的亲热劲,完全忘记了之前他还在大殿上指控他通敌。 卫羽坤不客气的甩他的手,弹了弹袖子。 “你必须娶桑芷柔,否则,父皇说了,你就别回去了。”白衣男子轻飘飘的几个字脱口而出,直吓得卫羽平脸色铁青,受惊小兔般三蹦两跳一下远离他。 “为什么?你可别骗我?”他狐疑。 “大哥是太子,多一个妃子少一个妃子不碍事,但我们两个国家多这一个皇妃和公主就有很大的区别。外面的老百姓都睁大着眼睛看着,北朝的内政我们管不了,但影响了南朝皇室的颜面,你认为父皇还会要你回去么?” “可是她是个奴隶!” “但龙啸桀已经给足了你面子,认了她为义妹!她现在就是公主。” “可是我又不爱她。” “那你爱过谁?” “” “厉害关系我已经表明,你如若逆了父皇的意,我也无能为力。” “焦玉,给太子殿下准备下,明日同我一起进宫见北朝国君,迎娶侧妃。”卫羽坤的眼神不知何时竟变得极为吓人,像鹰钩一样,看得他心里发寒。 一场因婚礼而起的风波就这样被另一场婚礼平息了,七日后,卫羽坤护着卫羽平和他新娶的妃子一路出了重州进了南朝地界。卫羽平悬在心里的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他还真担心龙啸桀会对他做什么,却不明白从始至终龙啸桀几乎都没有和他多说过什么。反到是这个老三,和他竟然如老朋友一般喝酒聊天。 有问题,他们一定有问题,卫羽平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心里却在一直默默的盘算着,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想不出问题的根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陈仓血影 上 北朝那边欢欢喜喜的办着喜事,东岳这边也在风风火火的筹备着开凿运河。 宓可跟着箫如然一路南下,转眼便到了东昆仑边上的陈仓城。 “散吏驰驱踏旱丘,沙尘泥土掩双眸。山中树木减颜色,涧畔泉源绝细流。处处桑麻增太息,家家老幼哭无收。下官虽有忧民泪,一担难肩万姓忧。”看着满目的苍凉和荒芜,宓可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这首。 陈仓地界很广,光是城墙东西连绵竟然就有几十里,让人一眼根本无法望到头,只是到处都是一片焦黑的裂土,一眼就知道是几个月都无雨的样子。连那远方的昆仑山脉也不如当初在南都见到的那样苍翠,而是光秃秃的一片沙石荒山。纵目所及,这么辽阔而又动情的一片土地,竟连一棵树也不能看见。有的只是这样只生绝望不生草木的光秃秃的群山,有的只是这样的一片旱地荒原。 “没道理啊,你们这怎么也该算是个山青水秀的地方吧,为什么会干旱得如此严重呢?”宓可从马车里探出头,四处观望着,以她的经验来看这样的地质地貌是该出现在沙漠c戈壁边才有的窘相,南方水土肥美,就算没有大的河道,也不至于成了这个样子。 由于是皇家出行,大群大群的饥民被官兵阻挡在官道的两边,宓可同情的看着他们,每个人的嘴唇都裂开了很深的口子,露出暗红血腥的颜色,可想而知他们多久没有喝水了。那些瘦小得像索非亚难民一样的孩子,手里抓着不知道从那里刨来的树皮还是野草的,使劲的在嘴里咀嚼着,妄想能有一点水分来滋润他们即将枯萎的生命。 “停车!”赶马的士兵惊了一下。 宓可也不理会箫如然,更没有征求他的同意,一跃而下,抓着自己的水袋就冲了过去,泥土泛起的尘沙随着她的白裙子飘扬着,在金色的阳光下一闪一闪的发光。她小跑着奔向那些孩子,将自己的水倒在他们的碗里。孩子们欢呼着,脸上展现出希望的笑容,大家争先恐后的想冲破士兵的阻碍靠近她。 “皇上,宓姑娘这么做恐怕会引起抢掠吧!”喜公公在一旁不安的说。 “女人终究比较心软,随她吧,叫储备官把我们的粮食和水都分给这些人,派人快马从含漳多运点粮和水过来就是。”箫如然边说边摸着自己的水袋,示意士兵停下车,自己也跟着走了过去。 沿路的难民一看这里在派水派粮简直如疯了一般,远近的人都开始奔跑着向他们靠拢,箫如然见势拽了宓可的手就要将她往回拉。 “上车去,这里我来。”他严肃的命令。 “干吗?我不!”宓可固执的拒绝。 话语未落,却见一蓬头诟面的男子瞬间就抓住她的袖子,另一只手要去扯她脖子上的坠子。 “唰”的一声,宓可的袖子直接从手上分离,男子的指甲划破了她雪白的皮肤,鲜红的血液一下就如涓涓的泉水盛了出来。身边居然有难民见了此景眼神发亮,那种渴求与向往完全已经超出了一般的饥民,很明显他是想扑过去咬她。箫如然眼明手快飞起一脚便将那人踢得老远。侍卫们蜂拥而上一下围住了他们,将他俩护在中间。更多的人围了上来,不断的和侍卫们抓扯撕咬着,场面瞬间变得混乱。 “上车,这些不是普通的难民,是饿殍!”箫如然拽了女子的手,使劲的往回拖! “大家抢啊,他们是有钱人,有的是水和粮食,抢到了我们就可以不用死了。”不知道谁起哄一吼,更多的人开始向他们发起冲击。 箫如然双目一扫,看了一眼宓可手臂上的伤,突然丢掉手中的水袋,一把拔出了腰间的配刀。 “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他冷冷的吐出这句话来,感觉像个索命的魔鬼,宓可惊得连思维都还在暂停中就看见侍卫们纷纷拔刀,眼前一片红光满天,有一些雨点一样的东西落在自己的身上和脸上,那干枯的土地上瞬间鲜红一片。 “不要!不要杀!”她惊恐的大哭着,豆大的泪珠从她的脸上掉到地上,瞬间蒸发,她一边挣扎着想甩开箫如然的手,一边痛苦的哀求,泪水打湿了他的长袖。 屠杀之后,旷野一片猩红,除了随行的大军,再也看不到一个平民。 宓可卷缩在马车的角落里,身上披着箫如然的斗篷,浑身发抖,满眼恐慌。身平第一次见到大屠杀,真正的大屠杀,不是电影,不是排戏,那么多人,瞬间都被乱刀砍死,那血肉横飞的场面让她觉得想吐,空气中都是血腥的味道。那一身干净的白裙子上早就是溅满了斑斑血迹,也不知道是谁的。说不定就是刚才给他吃饼的小男孩,也说不定是那个叫她姐姐多给点水行么的小女孩,或者又是哪个步履蹒跚的老奶奶。她失声的痛哭着,从来到这个世界,从她决定要好好的继续活下去到现在为止,她第一次觉得恐惧,前所未有的恐惧,她以为她能改变什么?她以为她可以帮他们的,却不知道自己的善心居然将他们都推向了万劫不复。 “让她一个人呆会,传令下去,今日的事,谁若敢透露半点风声,一律诛九族。让人把这些尸体埋了,就说是闹瘟疫死的,让旁人不要靠近。”箫如然撩开车帘,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宓可。 “喜公公,去搞点热水来给我。”男子皱着眉头,轻轻的放下帘子,转身交代。 “皇上,刚才宓姑娘施舍难民,已经用掉了大部分水,看来我们剩下的水源是不够等到新的水送来了。”喜公公有点担忧。 “那就省着点。晚上进了陈仓城叫太守来见我。”男子果断的交代。 半晌之后,箫如然端着碗温水钻进了马车:“喝点热水,心里会舒服一点。”小心的靠近角落里的女人,用手扶着她的肩,夕阳的余辉透过马车的花窗斑斓的打在他的身上。 “走开,你这个魔鬼,疯子,变态。他们有什么罪?一定非要杀了他们不可?”宓可发疯一样的反抗着,推开他的手,像受惊的小孩子一样一直往角落里缩。 “别过来!”她颤抖着从身上摸出自己的瑞士军刀,对着箫如然发抖。 “我是魔鬼?你难道就是女神?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不是你好心去给他们发水,他们或许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箫如然生气的将水杯打翻在车里,升腾出一丝诡异的热气。 “很多时候同情心是不能乱用的?蠢!”他一下单膝跪地,翻手之间便缴了她的刀具,双手紧紧的抓住她肩膀,将颤抖得如小鸡一样的女子拥在怀里。 “没事了,就算他们今日不死,你以为他们能活下去?”他紧紧的束缚着她,无论她怎么在自己的怀里捶打挣扎,他都不放开。 一阵巨痛,从肩上传如心肺,肉都要被活生生扯脱一块的感觉。老天,她居然咬他。 他强忍着,哼都没有哼一声,依旧死死的拥着她,任她抓咬。片刻之后,女子似乎回过神来,抬起头,带着那张还有着他鲜血的小嘴,对他嫣然一笑。 “呵呵!” “是么?活不下去?是我错了么?”她不停的喃喃自语。 “我知道你吓坏了,可是如果今天不杀了他们,受伤的,死的就可能是我们!”箫如然见她落魄的表情,变了脸色,开始出奇的温柔。 “他们饿了,他们抢东西,他们不顾一切,如若我们不反抗,说不定连我们也一起吃了。” “你没有见过饿殍,你也没有见过连自己孩子都吃的人,你善良你乐于助人,可是那又怎么样?对于一群饿晕了的人来说,添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你的善良和品格都和他们无关,你若无法满足他们,他们便会将你吃掉来充饥!” “你骗人?这到底是什么世界?怎么会这样?”宓可绝望的痛哭着,她突然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样的世界了。 “食人族?呵呵,不是已经灭绝了么?”她混乱的说着什么,手脚并用的抓扯着踢打着,情绪根本不能平静。男子抬手一扬,却见她沉沉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次日,陈仓城 “姑娘,你醒了?” 睁开眼,依旧是刺眼的阳光,只见自己躺在一张巨大的雕花大床上,旁边坐着一名慈祥的布衣妇女。 “大婶?这是哪?”宓可勉强的支撑着身子,小心的打量着这个房间。 “这是陈仓的太守府,奴婢是太守夫人的陪嫁丫头。皇上派我过来专门照顾姑娘。”妇人麻利的给她穿上衣裳,转眼又不知从那里端来一碗药。 “姑娘快快喝下去,喝下去定定心就好了,皇上说姑娘路上受了惊吓,专门请大夫给开了这压惊的药。”她小心的吹着,生怕烫着她。 “箫如然叫你端来的?”宓可想也不想一下就将碗掀翻到地,顿时一地都是扎碎的瓷片和药渣。 “我不喝他的东西!” “哎,姑娘你怎么这样?你知道不知道如今在这陈仓城水比黄金都还要贵,皇上自己都舍不得多喝两口,还吩咐一定要将水留给姑娘煎药!”妇人小心的收拾着地上的一地残渣,还用碎瓷舀着没有流掉的药汁送进自己的口里。 “真是浪费,真是的。”她不停的添食着那些残汤,万分惋惜。 “就是那个女的,如果不是她,皇上也不会把我们准备的水分给难民,粮车也不会被抢,现在还没有饿死就快要渴死了。连最后一口井都枯了,这城里是彻底断水了。没事装什么好心,最后害死那么多的人。真是损人不利己。”花园里传来几个侍卫不满的唠叨声。宓可小心的扶着柱子,偷偷的听着那门外传来的碎语,内心如刀割一般。 “没关系,倒了就倒了,再去煎就是。还有两天送水的车就过来了,到时候会好的。”身后传来一个无比柔软的男音。 她转过头,两眼充满了泪水和委屈,看着他。那个无时无刻不是神采飞扬的男子,那个总是高高在上一脸狡诈运筹帷幄的男子,如今也是一副憔悴疲乏的样子,两只嘴唇干枯着,翻起的皮儿微微的上翘,好似一不小心碰掉就会流血。 “是我么?是不是都是因为我?”她突然退却了那往日的光彩与精神,像一只被斗败的小兽。 “没关系,等运河修通了,陈仓的老百姓记得的只会是你的好。” “运河?运河要修多少年?等运河修好了,或许这里的人都死光了?”她苦笑着自言自语,心想着究竟是你是个傻b还是自己是个傻b?这么大的工程哪里是三天两头就可以完成的?而眼前的人对自己完全是信心满满,没有半点质疑。 “死光了我们就从其他城市又迁人过来,只要以后土壤得到了灌溉,我们就可以再造一座陈仓。”男子目光坚毅。 “那又如何?那哪些死去的人们呢?他们已经死了?再造十个陈仓也换不回他们的命!”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每个人都有自己注定的命运,他们运气不好遇上了天灾。只要运河修通,他们的子孙后代就不会再过同样的日子,不会再成为饿殍。” “你就那么确定?我们会成功?”宓可怀疑的看着他。 “难道你对你自己没有信心?”男子坚毅的看着她,眼神一动不动。 “我信你!东岳最好的建筑工匠和河运司的精英都在等你,不要担心,我和这些老百姓都会支持你们!” 女子的内心突然之间就被一股莫名的坚毅所感染了,他们相交并不深厚,但他却说他信她?还把那么多人的命都交给她?而她自己呢?怎么可以没有信心? “给我备马,我要出去!”宓可呆愣了半天,她决定化悲愤为力量! 她走到院子里,望了望四周的环境和远处的山脉,突然灵光一闪,脑子里有了什么。那么多人因为自己就这么死了,而她却还像个受害者一样在这里哭泣?不!她一定要为他们做点什么,她要用科学改变他们的命运。 “你身体还未恢复?出去做什么?”箫如然还真是佩服她,刚才都还失魂落魄,转眼间却又变得精神百倍了。 “找水去。” “找水”他还真是猜不透她的想法,她又不是神仙,如何找水? ------题外话------ 为了更好的推广,最近改了书名,不管是什么名字,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的支持四月,支持宓可!谢谢,求收藏,求月票!之后的内容会越来越精彩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章 陈仓血影 下 “除非你身在大沙漠,否则寻找水源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而植物代用水亦遍地皆是,只要你对植物有深切认识,敏锐辨别与观察,都是唾手可得,可惜我们周围连植物都很少。陈仓不是沙漠,不是戈壁,如今搞成这个样子,不是天灾而是人为。”马上的女子一身英姿,不断的给身边的男人述说着。 “你慢点,这马性子烈得很。”箫如然看着蹩脚的骑在马上的宓可。 “看见没有,这里,那里,到那边的山脉,一棵树都没有?为什么?大量的砍伐,让这里严重的水土流失,山里没有了树木,下雨会引发泥石流和塌方,会淤塞原本的山野河道,于是城里也没有了水,没有了树木的保护,土壤中的水分蒸发极快,于是田野也跟着荒芜。”宓可并不搭理他,扬着手里的马鞭大声的说着。 “我们那玩极限的人在上山之前都要培训极地生存,这是必修课!一些常用口诀,比如‘两山夹一嘴,地下必有水’,‘碎石带下水汪汪,红石头下干梆梆’,‘湾对湾,嘴(指山嘴)对嘴,长流水’等都是帮助寻找水源的。歌诀里的意思就是指要找水一定要去岭状中丘坡脚c丘陵谷地c洼地或风化裂隙发育及风化裂隙与构指的要把钻孔布置在岭状中丘坡脚c丘陵谷地c洼地或风化裂隙发育及风化的裂隙。”女子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大堆话出来,听得箫如然如腾云驾雾,完全无法理解。 “既然老天不下雨,也没有明显的河道,那我们只能找地下水。地下水的来源是雨水落到地面后,一部分渗入地下积蓄在土层和岩石的裂隙中形成的。地下水量的大小与岩性构造c地形地貌条件和补给来源有关。因此,按照干旱的地区的农民找水源打水井的经验,根据地形特点‘撮箕地,找水最有利’。三面环山的撮箕地,地下水集中流向撮箕口,所以在撮箕口附近打井,出水量较多。那里!快看”只见她纤指一扬,指向一个山凹。 “马上派人来挖,带上打井的工具,人越多越好,人多力量大。”女子惊喜的在马上狂呼,搞得箫如然是晕头转向。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亥时的时候有侍卫来报,第一个挖掘地点已经发现了一股清澈的地下山泉。其他相隔不远的地方也陆续挖出了水源,虽然不够灌溉农田,但城里人的饮水问题暂时得到了缓解。 “你的脑袋里究竟装的是什么?”箫如然欣赏的看着她,从未如此仔细。 女子的神情是恍惚的c眸中的色彩是如琥珀一般的咖啡色c墨色长发随意的斜梳了一条马尾辫搭在胸前,上面胡乱的绑了几根杂色的布带c却章显出无可代替的瑰丽气质,就算再闪耀的装饰都不如此时她那神采奕奕的绝世芳华。 “水找到了,现在我可不可以去给那些被杀掉的难民立块碑?”她小声的询问,从来在他面前她都是没有章法的,还好他清楚她的品性。她似乎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过一个皇帝来对待,而且总是按着自己的意愿办事,根本不会征求他的意见,今儿还出奇的乖巧了起来。 “不可以。” “要不要这么快就拒绝?你考虑下啊,那么多人,生前都够可怜了,死了还要做孤魂野鬼?” “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你是想天下人都知道我是个暴君么?说了是瘟疫就是瘟疫,谁也不会又兴趣去把瘟疫病死的人挖出来看。”丝毫没有商量,箫如然一口就回绝了她。 “你怎么这样?好歹我也算帮了你,就算是瘟疫死的人那又如何?连拥有一块墓碑的权利都没有?”女子脑袋转得飞快,虽然还是一脸的悲伤,却也缓和了很多。 “凡事要学会适可而止,你可别太贪心。别忘了那些人是怎么死的?别再泛滥你的同情心!” “我”女子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出来,看得出来内心相当的忐忑。 “明日就随我去看地形,河运司的人都提前赶到几天了,现在全部在军中等你,快点把码头和运河的位置规划标记出来,我们就离开这里回东岳去。” “这么赶?” “南朝那边有大量兵马调动到了边关,这里本来就是边境,万一有个突发状况,我可救不了你。”他故意恐吓她。 “救我?我需要你救吗?我对南朝来说丝毫就不重要!连我是谁人家都不知道。反而是你,又没有大军随行,就这样呆在这边陲小城的,怎么?怕被人偷袭?”宓可丝毫不给他面子,又开始恢复了调侃的本性。 “偷袭?我东岳地大无博,兵强马壮?谁敢偷袭我?难道你不想快点回去见你的诸葛世乐?还是你压根心里就没有想过他?该不会在含漳呆了几天就另有新欢了吧?”他锋芒一转。 “荒唐,身为一国之主,想不到说话也是这般的不严谨!”一想到诸葛世乐,宓可就偷偷的笑了起来,脸上还泛起一阵好看的红晕。虽然她们的相识不算美好,但既来之则安之,怎么都希望能有个美好的未来。 “严谨?呵,我又不是在朝堂之上,我严谨什么?你一个小女子,我和你还摆架子不成?怎么?不好意思?你也会不好意思?小嘴不是一直都刁钻了得的嘛?难道?你爱上我了?”箫如然突然试探性的问。 “你没病吧?我爱上你?对不起,本小姐坚决贯彻一夫一妻制,绝不和她人共侍一夫。你老婆那么凶,我才不想招惹她。”宓可差点没有喷饭,一想到洛琉月那眼神,她就打心眼里觉得恶心,官二代c富二代还真是在哪里都一样,自命不凡不说,心眼还都不算好。 “一夫一妻制?老婆?”箫如然玩味的问。 “不知道吧,那是当然,只有在文明的国家才会有,像你们这种落后的国家,把女人当牲口一样?男人想娶几个就几个?自然无法理解。你们如今的境况就和封建社会一样!追求的是男尊女卑。” “。”箫如然很是无语,她居然说他们国家落后,要知道当今天下四国,他东岳各方面的经济技术水平可都算是数一数二的。 “或许你们不懂,但在我家乡,女人就该是被人好好疼爱的。也就是说如果你爱我,我也爱你,那么你就只能和我在一起,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也是你一个人的,不能有二心,如果有了二心,那还叫什么夫妻?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我这不是对牛弹琴么?和一个皇上说什么一心一意?”她不屑的丢了这句话,也没有注意箫如然的表情,自己就唠叨着走了出去。 “皇上,喝点水吧,为了宓姑娘,这几天你喝那么少,还把自己的水让给她煎药。老奴看她一点也不领情。还好她将功补错找到了新的水源,但皇上可不能太护着她,恃宠而骄可是这宫中的大忌。”喜公公一边递上茶盏,一边不满的抱怨。 “她不是恃宠而骄,只是她的心思,我们搞不明白。你听她说的,仿佛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但仔细想过以后,你会发现很有道理。”箫如然想着刚才女人的话,很是迷惑。 “皇上不用明白,她一个小女子,哪里需要皇上去操心她的想法?皇上是天上的太阳,宓姑娘如果有慧根,一定会感觉到皇上对她的好的。”喜公公慌忙说。 “那如果她一直都没有慧根?” “”喜公公还真是哑口无言。 “那怎么可能,连老奴这么迂腐的人都能感觉到皇上对宓姑娘的关心,我就不相信宓姑娘这么笨?如果此女子真的这么笨,那也不值得皇上为她费心了。” “她不是笨,她只是心思从来就没有在我身上放过。”箫如然突然有点落寞的感觉。 夜里的时候,宓可还是悄悄的起了身来,中午叫丫鬟在街上买了一大包的香蜡纸烛藏着,就是打算夜里去祭奠那些亡魂。 常年的干旱让整个陈仓城一半都成了死城,虽然到处都是难民,物资贫乏,但这卖香蜡纸烛的生意到是奇好,也难怪,生前享用不到的,生后就多烧一点吧。 宓可悄悄的从马厩里牵了一匹马,背着一口袋的香蜡纸烛冥币便向城外而去。她不怕死人,也不相信有鬼,只是第一次经历了如此血腥的屠杀还真是让她茶饭不思c寝食难安,毕竟她是来自文明社会,崇尚的是众身平等。 箫如然没有阻止她,只是派人悄悄的尾随在了后面,他知道就算他强行阻止她还是会去。 深夜的天空像一块洗净了的蓝黑色粗布,星星仿佛是撒在这块粗布上闪光的碎金。月光如水照耀着荒凉干枯的大地。因为是新手,女子并不灵光,甚至还有些手忙脚乱的伏在马背上,任凭马儿在荒原上飞驰。 “啊”一声惨叫,仿佛是有什么人被马惊到。 宓可慌忙喝住马儿,翻身下来。 干燥的路基因为裂开了太多的口子一有震动就会不断向路两边的田野跨下去,宓可看见一个矮小的身影正坐在田坎边不停的搓揉着什么。从来只听说过开车撞人的,还真是没有体会过骑马撞人,她吓坏了,慌忙上前询问。 “你是谁?”她谨慎的问,一只手开始摸身上的刀。 “我是谁,你爷爷我好好的走自己的路,你干吗骑那么快?快也就算了,你也该看下路啊,我这么大个人你就看不到么?”地上的人开始埋怨起来,声音却无比熟悉。 “小狗子?”宓可惊奇的发现,他居然是她在含漳城亲自招聘近来的大堂经理小狗子。 “宓经理?”小狗子一听声音,越来越熟,一下就从地上窜了起来,生龙活虎的,哪里还有半点受伤的模样?他一瞧见宓可,犹如在黑夜里看见了太阳一般的激动。 “宓经理,我总算找到你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到女子身边,还没等女子反映就一下跪在她的面前,双手抱着宓可的腿嚎啕大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宓可看他一身落魄,衣衫凌乱,想必也是流浪了很久。 “你不知道啊,你走了没多久,有一天夜里来了一大群人,就把洗脚城给烧了。” “”宓可突然心中一阵寒意升腾,全身都泛起丝阴冷的恐惧。 “好多人都被烧死了,翡翠姑娘被打成了重伤,血吐了一地,后来被那些人带走了。” “你可要想想办法救救她啊,她真的是个好人,如果不是她,多少姑娘不知道流落街头呢。”小狗子继续说着。 “翡翠被人抓了?你说清楚!还有,什么人抓的她?”宓可有点震惊,虽然她不知道冷翡翠功夫好不好,但就凭她的气度和为人,一般也是不会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的。 “我知道,我知道。”小狗子听她对大家还有关切之心顿时来了精神。 “那些人用的刀上都刻有一把小弯刀的摸样。” 他此话一出,宓可的内心都捏紧了,她用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那块玉,那是她从南都破庙开始就一路带在身上的,上面有诸葛令箭四个字,同时在背面有一把小弯刀,诸葛世乐曾经无比慎重的告诉过她如果有危险,看见任何地方有这样的弯刀,都可以拿着他的玉去寻求帮助。 脑子“轰”的一声全乱了。 “不可能,你真的没有记错?”宓可实在不想去继续假设。 “宓经理,我小狗子可是记忆力超强的,想想以前在含漳,一晚上那么多客人来来往往,他们吃了什么点了什么我都不会记错,这么重要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记错。” “可是这样的刀。” 她摊开手心,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心里扑咚扑咚地跳个不停。 月光出奇的亮,让小狗子看得出奇的清楚。 “就是这样的!一模一样。”他惊奇的咋呼着。 “宓经理怎么也有这样东西?” “我”她很想告诉他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眼前这个矮小的男人是那么的信任她,敬爱她,忠于她。 “在路上的时候拣到的。”她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失去了一切的动力。 差佬为什么要那么做?他不是答应自己,放过她们么?为什么?为什么又会背着她痛下杀手?他不是哪样的人啊?一直以来他那么温柔那么体贴,他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啊,为什么会是他?那平日的温和坦荡背后究竟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让他这样瞒着自己骗着自己? “宓经理?”小狗子看着她,还真是搞不明白了。 “那你为什么又到陈仓来了?”女子回过神来。 “那些人一路追杀我们,还好我机灵,别人都往繁华的城市跑,我就往偏僻的城市跑,谁也想不到我会跑到这死人堆里来吧,于是我就把他们都甩开了。”小狗子得意的炫耀着,完全忘记了自己的遭遇。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别叫我宓经理了,就叫我宓姑娘,回了城我再想个办法安顿你。平时小心说话,别人问什么都当没有听到,就说你耳朵在战乱中受过伤听不大清楚。”宓可心理盘算着,还在想怎么给箫如然说,殊不知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 不知道为什么,这夜如同一个世纪般的漫长,三心二意的烧完了那些纸钱,她带着小狗子回了太守府,安排了他在下人房间休息,自己也摸索着爬上了床。 那些过往的记忆向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里回放,内心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到底想要明确些什么,却又一直忐忑不安。 ------题外话------ 为了更好的推广,本书已经正式更名为,希望喜欢的朋友一如既往的支持四月,谢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情迷深宫 上 “这是我表弟,战乱的时候走掉了,昨天在街上碰见了。以后能跟着我么?我想带他回天策。”天还没亮宓可就爬了起来在大厅乖乖侯着箫如然起床了。 “恩。”箫如然看都没有看一眼小狗子,只是默许了一声。心想这个谎话编得也太没有智商了,白天都和他在一起,怎么会有时间一个人上街?然后又碰巧遇上了失散的表弟。 “你昨夜上街了?”他边喝茶边问。 “啊。呃,我睡不着,出去走了走,刚好就撞上我表弟。”她一下反映过来,自己白天分明和他是寸步不离。 “还真巧,那就让喜公公给他安排个屋子吧。” “真的?”她不确定的问。 “如果你觉得是假的就当没有听见我说话。”男人一边喝茶一边慢慢说道。 “小狗子还不快来谢谢皇上!”她真没想到他这么简单就允许了,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吗!太顺利了,意外得让人匪夷所思,她迫不及待的拉过小狗子。 “皇?皇上?”小狗子顿时觉得自己尿都要吓出来,他没有想到面前这个一副若无其事,坐着喝茶的男人居然是当今皇上,他以为就是个富商公子哥之类的。乖乖,自己真的是好运气,修了不知道几辈子的福,居然见着了他们的皇上。 “谢谢皇上,谢谢皇上,谢谢皇上。”他虔诚的跪拜着,如同遇见神仙下凡一般。 “把早饭吃了和我去看地形,争取早点把图纸画了。晚上别再随便出去了,这地方到处都是饿殍,真的想当别人的盘中餐?那也必须给我把运河的事情完成了!”他恶狠狠的转眼看了看她,见她完全是一副蒙混过关的暗自怯喜之态,根本没有一点害怕的神情。 经过三天的实地勘察,宓可心里大概也有了个数,按照她所见过的大型运河工程结合陈仓沿途的地形大致的描绘出了一幅运河的基本图纸,而后又按运河的走向和沿途的重大城镇分别设置了码头和排水网络的位置。 箫如然看过图纸后简直是惊为天人,对于她所用的计算方式和工程的严密结构赞不绝口,虽然没有精密的仪器,但此图的构想完全已经超越了他所见过的任何一张图纸。 “有了这些排水网络,我们就可以将主河道里面的水全部引进农田,对沿岸的土地进行灌溉。考虑冬季的水位低,夏季的水位高,我计划把每个引水渠挖低,按照水位最高的时候来挖,在每个引水口加入一道闸门,夏季的时候上游水量大,我们还可以结合适宜的地形,在每个重镇的山谷或者凹地挖出大量的山涧来将水源储存起来,等到天气干旱的时候再由引水渠放出水。”女子聚精会神的挥舞着手里的毛笔在图上比画着,周围坐满了参与此方案的官员们。大家全神贯注的听着,没有人发出任何意见,那些他们曾经想也不敢想的构思,居然这么简单而轻巧的就从这个女子的嘴里吐了出来。 “不过我要强调一点,陈仓之所以成为如今的样子,全都是因为你们的国家不注重环保,大量的砍伐木材导致水土严重流失。所以!从现在开始,坚决杜绝再出现买卖木材随便砍伐的事情,并且每年每季都要组织百姓在运河和城镇两岸植树造林,保护生态环境。如各位大人所见,今日的陈仓一片苍凉,无论你是君王大臣还是黎民百姓,你不爱惜身边的环境,那么环境也会报复你,自然的力量是不可估计的。不要以为只有敌人才能消亡一个国家,如若大自然的规律被破坏了,你们随时都会面临比亡国奴还悲惨的生活。风暴c洪水c地震c海啸c水灾c旱灾c雪灾等等等那可不单单是一个国家的衰败,而是整个人类的灾难。”女子口若悬河,目光坚定的说道,一扫平日的嬉皮笑脸,无比严谨。 “开会的时候如果大家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这里不该只有我一个人讲?你们就没有好的建议?要知道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我们现在做的是一个关系千万百姓的大工程,我也是第一次,希望大家都能谈谈自己的想法。我们可以取长补短,互相学习。”话语刚落她就觉得有点不妥,毕竟不是单位开会,皇上还在这里坐着呢,她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大家随便发言呢?她飞快的扫了一眼箫如然,发现他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微眯着,对她投来一丝前所未有的眼神。 “我觉得宓姑娘的想法很超前,只有在很多细节上还有所不明白,等下可否私下请教仔细?”河运司的曹为小声的说。 “当然没有问题!”宓可心想总算有人愿意虚心求教了,总比一大群人坐在这里听得似懂非懂又不愿意请教的强。 “我最后还要特别强调一点!皇上。”她突然将身子转了过来,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第一次,她如此认真如此一丝不苟的看他,还让他怪不舒服的。 “你说。”箫如然示意她继续。 “这个工程是关系东岳南方千万百姓的大工程,希望皇上一定要选派清廉务实的官员的监督操作,随时抽查监督财政输出,绝对不允许豆腐渣工程和贪官污吏出现在这里。否则我宁愿不修!” “何谓豆腐渣工程?”众人不解? “豆腐渣工程就是如同豆腐一样,轻轻一碰就散,不堪一击。如若出现这样的情况,希望皇上秉公处理,追究到底,对责任人予以军法处置绝不姑息。” “准。”箫如然一口便答应了下来,对她投以欣赏的目光。 “这几日你也疲惫得很,今夜就不要在挑灯画图了。”吃饭的时候箫如然淡淡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晚上在画图?”宓可一边端着碗,一边嚼着饭,一边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居然开始天天同桌吃饭了。 “你不会是派人监视我吧?”她突然深深的吞了一口饭,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你把屋子里的蜡烛点这么多?亮得跟个太阳一样,谁都知道你在干什么!虽然我不在乎几根蜡烛,但你点这么多把房子烧起来你又打算如何交代?”箫如然白了她一眼。他总觉得这个女人时而痴呆时而精明时而抽风,搞不清楚到底哪才是她最真实的一面。 “老大,谁叫你们这个时代没有电灯,那么一丁点蜡烛我根本就看不清楚,如此昏暗的环境,你让我怎么画图给你。我当然只有多点几只。再说了我还没有叫你给我补贴医药费呢?知道我为你吸了多少一氧化碳吗?这吸多了可是要死人的!”宓可一脸冤枉。 “电灯?一氧化碳?我还要给你医药费?” “电灯就是一种很亮很亮的东西,像光一样亮,装在玻璃做成的很薄很薄的透明的瓶子里,有了它,夜里也和白日一样,到处都明亮亮的。不过说了也是白说,你们这根本也无法实现。其实如果我在运河上修座水电站,或许还真的能发电?可是太不实际了,对于我这样的理科白痴,也没有学过电力工程,实在没有办法帮你们拥有这个东西。”女子想了想抓了抓头,居然还苦恼起来。 “你家有电灯么?” “废话,每个人家里都有,我家的屋顶都是星空灯,晚上的时候就像星星一样,躺在床上,看着屋顶的星空灯,就像睡在宇宙一样。”宓可一脸的小美好,一想到二十一世纪,她就打心眼的觉得幸福。 “那种灯是谁给你做的?”箫如然看着她花痴而陶醉的表情,不满的问。 女子突然身子一惊,说不出的酸楚犹然而生。时间果然如梭,眼下就快入冬了,大半年的时间就这么昏昏沉沉的过了,那个为了她在乔戈里寻药的男子,那些关于那个世界的记忆她以为自己都把它们深深的藏在心里了,她以为自己真的已经习惯如今的生活了,但还是这么轻易就会被触动。 很酸很酸的感觉。 “是家人。”声音有点梗咽,虽然努力克制,但他还是听出来了。 那么一个要强的女子,除了屠杀饿殍的那天她是真的吓到了,平日里都是猖狂得要命的,虽然她那些大不敬的言论早就够她死一百次了,但连他自己都觉得有道理。她时常说一些让人不明白的话,做一些离径叛道的事,但都不是坏事。她不爱权贵,也不贪恋荣华,就这么我行我素的存在于一大帮的权贵之中,从来不偏帮任何人,总是有着自己的理由和见解,偶而还会出手相助于人。在她眼里,就算自己是皇上也不见得有多么刻意的奉承和讨好,更算不上尊重。可恨的是还经常忤逆自己的决定,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居然也有软弱的一面。 “你的家人在哪呢?如果失散了,我可以帮你找。”他大方的笑了笑,想化解眼前这方尴尬的气氛,更是因为突然想为她做点什么。 “你有什么目的?”她居然冒了一句这样的话出来。 “哈哈!”他讽刺的一笑,原来自己在她的心里居然是个如此市侩的人,好心的想帮她居然也会被认为有什么目的。 “你放心吧,你是皇上,有句话叫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既然我靠你吃饭,就一定会办好你吩咐的事情,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都会尽力而为,所以就算你不帮我做任何事情,我答应你了帮你开凿运河,就一定做到。”宓可悠悠的说。 “我是认真的!”箫如然有了几许恼怒,这种真心被人质疑的感觉想必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好受的。 “算了吧,我的家人,在这里根本就找不到。不过,谢谢你啦。” “呵。”箫如然冷哼一声,第一次有了热脸贴上冷屁股的错觉。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收拾收拾,明日我们就启程回天策。”男子也不再多说,气氛瞬间变的冷漠起来。 经过半月的颠簸和折腾大队人马总算是平安回到了天策城,一下马车,宓可就看见迎驾众臣中的诸葛世乐。 原本,她该是高兴的,她看见他微笑着,对自己卖力的挤眉弄眼。但她却深深的低下了头,装着什么都没有看见。 诸葛世乐是何等精明的人,瞬间就发现了宓可身边的小狗子,一阵杀意顿时升起。 “传召下去,运河修建一事乃属国家机密,所有图纸和关于运河的资料记载,以及参与运河建造的人员全部入宫,将所有关于运河修建的资料备案移交,等交接清楚,三日后方可自行回家。”马车上传来了箫如然严肃的声音。 诸葛世乐原本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听他这么一说更是觉得莫名其妙的不安。 “可儿,跟我回去。”他上前拉住宓可的手,就要把她拖走。 “诸葛亲家是没有听清楚我说话吗?”箫如然突然撩开车帘,满脸的不悦。 “微臣不明白,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让她回家?干吗非要去宫里,在家不是一样可以处理那些事情吗?” “宓姑娘是这个工程的重要人物,河运司c制造司c财政司c水利司的大人们都等着和她一起开会,在你们家能进行吗?而且你们神候俯好象也不算是宓姑娘的家吧。” “起驾回宫。”箫如然看了一眼不识趣的男子,说完愤怒的甩下了车帘,喜公公在一旁不断的暗示,皇上是真的生气了。 “开会?是什么?”诸葛世乐木讷的问宓可,却见她的表情并不是很高兴,也没有久别重缝的喜悦。 “怎么了?”他伸手想去抚摩她的脸蛋,但她却飞快的闪开了。 “不就三天么,这一个月都等了,还怕再等我三天?一切都等我回来再说。小狗子跟着我!”宓可的语气有点冷,还故意大声的强调让小狗子着她,她是在暗示他,别再动小狗子了。 其实原本她是高兴的,那么久不见,真的有很多的话和感受想对他说,但一想到他派人烧了冷翡翠的店,还杀了那么多人,她就觉得恐怖,怎么可以在她面前装出如此的若无其事呢?那些都是人命啊,多少人还是她亲手招聘进去的,如此看来,自己还真是个祸害,从敖宇翔开始到陈仓城外被屠杀的饥民,为她而死的人仿佛是越来越多。难道自己真的是个灾星? 她脑子很乱,还真是需要好好的清理下自己混乱的思绪。 东岳的皇宫很大,比北京的紫禁城还大上三四倍。上次长门夜宴她们只到了外殿,就是专门举办国宴c迎接外来宾客的地方。如今却直接住进了内城,内城,顾名思义就是皇帝的后宫,里面住着皇帝和他的妃子c妹妹还有一些先皇的遗属。 “宓姑娘,皇上特别安排你住在锦园,这里离藏书阁近,说是方便你自己去查阅需要的记录。”喜公公小心的陪着她,白了一眼一脸兴奋的小狗子。 “小狗子,等下与我一起,我们不住这。” “为什么我不住这?”小狗子一脸的不舍得。 “就你这个身份也敢和宓姑娘住在一起?可别打扰了宓姑娘的思绪,影响了我东岳的大事。你跟我住。”喜公公话里有话,仿佛知道他并不是宓可表弟一样。 “来人啦!”喜公公高呼一声。 顿时不大的庭院里冒出了五c六个衣作统一的宫人,全部卑微的站成一排,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这位宓姑娘,可是我东岳的大功臣,皇上的贵宾,你们都把眼睛擦亮点,好生给我伺候着,出了什么问题,谁都别想好过。”喜公公一改往日的媚态,流露出一副穷凶极恶的表情。 “奴才们明白了。” “恩,下去吧,该忙什么忙什么去。” “公公不用为我费心,我也不需要这么多人服侍,就把纸墨给我准备好即可。晚上我好把详细的图纸和计划再备一份。还有,麻烦公公多给点蜡烛,灯光太暗我的眼睛不好。” “姑娘放心,皇上早就吩咐下来,姑娘只需要动嘴,自然有人为姑娘记录,不劳姑娘伤神。”喜公公转眼间又恢复了往日的阿谀献媚之态,搞得宓可还真是很不自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一章 情迷深宫 下 “小侯爷,有消息了。” 雷大奎一脸的心虚,忐忑的走进神侯府。 “那就说啊,不要支支吾吾的,为什么可儿对我的态度一下变了这么多?”诸葛世乐心急如焚。 “宓姑娘遇见了小狗子,我们的人去含漳处理那事时,那小子侥幸逃了,这回估计姑娘已经知道了。” “就为这个?我不是叫你要做得滴水不漏吗?可儿心软你又不是不知道,冷翡翠是南朝的探子,我定不能留她,更不能让她和可儿再扯上什么关系。”诸葛世乐不屑的说。 “还有” “说。” “外面到处在谣传,说宓姑娘和皇上此次外出日久深情,所以皇上才找了个借口让她直接住进宫里。恐怕以后是不会让她再出来了。”雷大奎边说边打量着诸葛世乐的表情,生怕引火烧身,毕竟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你说什么!” “该死。”他一下掀翻了桌案上的笔架。 “不过只是谣传,也没有得到证实。” “是不是谣传,今晚我进宫一探便知。”诸葛世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他不再说话,只是用眼睛出神地瞪着,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般!他怒箫如然就算你是国君,也不至于一次又一次的夺人所爱吧,太卑鄙了! 夜幕高举,皇宫通往外处的大门缓缓关上。错落有致的殿群中央坐落着一座厚重而肃穆的大殿,沉郁的殿影带来阵阵压迫感,其上的红砖绿瓦无一不被渲染成墨。 以诸葛世乐的身手和对地形的熟悉,三下两下便进了内城,简直犹如在自己家的花园探花一般轻巧。 宽敞明亮的辰星殿灯火通明,里面传来男子和女子暧昧的嬉戏之声,伴着欢娱的音乐,让人隐隐约约听不真实。 诸葛世乐小心的在窗户上搓了一个小洞,偷偷的向里打量,透过厚重的纱幔,那男人半敞着怀抱,无疑是箫如然不错,但那怀里的女人始终将脸埋在他的怀里,诸葛世乐半天都看不清模样。 他内心无比的挣扎与折磨,一方面很想马上就确认那女子是谁?一方面又不愿意去看。他真怕那一个转身,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真的是宓可的脸,那他该怎么办? 她说过她不是洛琉月,她不会和她一样,可是为什么内心还是那么的忐忑,那么的不安? 风轻轻的打过他的鬓发,他就这么失神的站着,心痛得无法形容,像要即将停止跳动一般的难受。以他的身手直接闯进去看清楚再走,相必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他还是犹豫了。 “什么人!”轮班的士兵折回来发现了他的身影。 “啊!”殿内的女子惊慌的大叫起来,条件反射的转过头望向门口。 短短一秒的时间,他的心一下子又活了过来,他清楚的看到那不是她,真的不是她,那只是一个背影有几分相似的妃子而已,根本和她扯不上一点联系。 “来人啊,抓刺客。”侍卫们冲了过来。 “保护皇上!”禁卫军也前后包抄了过来,速度之快,简直超出了诸葛世乐的计算。 箫如然一脸阴笑,一把推开身边的女人,长衫一披,一手抓剑就追了出去。 诸葛世乐常年行走宫中深知宫里侍卫巡逻的时辰和班次,却不知道箫如然竟然临时改动了。他慌忙的窜进了离辰星殿不远的予兰轩。见房内空无一人,他一边后退一边小心的打量着外面,嘈杂的搜寻声和火把的光影混乱的交替着,那阵势想要出城估计已经不易,看样子现在到处都开始挨着搜宫了。 突然一阵幽香从身后传来,他顿感大意,惊得猛的一回头,顿时痴呆了,这房里居然还有人。 静公主一丝不挂的站在浴池里,凉风将身子浸没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温水中,墨色青丝漂浮在水面形成一张妖艳的网,正一脸惊恐的看着他。 “别叫!是我!”他一把扯下自己的面纱,顺手就丢了条浴巾给她。 “这边搜!”门外卫兵的声音越来越近。 “快进来,躲到我身后来。”箫静突然说话,语气居然出奇的冷静。 门“碰”的一声被踢开了,箫如然一身霸气的走了进来。 “皇兄!臣妹在沐浴呢?”箫静一脸的尴尬,瞬间坐在水里,用花瓣挡着自己的身体。 “是么?宫里闹刺客,你可要自己多小心,有什么事就大声的叫我。”他边说边围着池子转了一圈,一眼就瞄见了箫静的背后有个一人宽的空隙,上面扑满了花瓣,但依旧无法完全掩饰住他的身型。他不动声色,并没有打算揭穿他们,反而还退了出去。 此时的锦园,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宓可正在挑灯夜战着,压根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这出戏。她更不知道这锦园是皇宫禁地,箫如然的专属地盘,位置远离了那些妃嫔的大院。平日,只有皇上想一个人安静的时候才会来此。 她很困,连日来的舟车劳顿还真是让她不习惯,没有高速公路c没有飞机,来也是马去也是马,马车的减震也不算好,骨头都要被抖到散架的样子。 无论如何,现在她必须快点完成,这样她就可以早点离开这个深宫大院,见到诸葛世乐,很多话她还是想亲自问个清楚明白。而且这可不比二十一世纪,还能拖稿,如果无法按时完成,天知道那喜怒无常的皇上会不会一发疯像屠饥民一样把自己也屠了。 男子睁着修长的桃花眼,微翘着下巴,静静的站在窗户外看着她,一脸的筹谋。 白颜悄悄的从假山后面走出来,给了他一个眼神,两人便一前一后悄悄的退了出去。 天刚亮,诸葛冥和诸葛世乐便被宣进了长门殿。 喜公公端了个盘子直接递到了诸葛冥的身前。 “诸葛亲家,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吗?”箫如然一身银色团龙祥云袍,安静地倚在那高高的皇座上,神情严峻。 “这是?”诸葛冥一眼就看见了盘子里的诸葛令箭腰牌,心中大叫不妙。这样的东西只有两块,除了他就只有诸葛世乐有了,前段时间诸葛世乐说他的那块遗失了,他就把自己的给了他。见此玉如见侯爷亲临,天涯楼的探子和全东岳的捕快都会为之效命。 “你不会连这东西都不认识吧?”男子眼带金光的扫射着台下的两人。 诸葛世乐深低着头,表情很复杂。 “这东西是昨夜静公主沐浴完毕之后,在她的浴池里找到的。”他喃喃的说,看不出想表达的是喜是悲。 “昨夜宫里闹刺客,我追到静儿的浴室里就发现那刺客不见了踪影,随后就找到了你们家的这东西。小侯爷,你是天下第一神捕,你说会不会是你爹私闯禁宫,想对公主不敬?” “臣惶恐,臣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诸葛冥听闻一惊,慌忙跪下,此等伤风败俗之事,就算只是个假设也是足以让他诸葛世家满门遭罪的。 “不是我爹,是我。”诸葛世乐扬起头,目光直射王座上的男人,丝毫没有半点畏惧。 “呵,不知道小侯爷夜探皇宫有何意图?谋朝篡位你不够资格,难道是想取本皇性命?”他邪恶而俊美的脸上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笑,声音冷冽,犹如千年寒冰。 “皇上,我诸葛家效忠箫氏两百余年,和东岳皇室唇齿相依,绝无二心,请皇上一定要明鉴。”诸葛冥吓得一身冷汗慌忙跪下辩解。 “我只是想进来见见可儿,凑巧撞见皇上,让皇上受惊,是微臣的不对。”诸葛世乐依旧一脸大义,丝毫没有心虚。 “凑巧?难不成你认为你的宓姑娘会在本皇的殿里?还是你认为本皇的皇宫,公主的浴室是你家的花园,可以任你来去自如?诸葛世乐!你胆子也太大了吧!”男子瞬间语气凌厉了起来,空气都凝固了。 “你三番五次不给我面子也就算了,我知道你内心对琉月进宫一事耿耿于怀,也能体谅。但你如今是越来越过分,虽然大家都相信你进宫不是为了行刺,但你擅自闯入公主的地方,玷污了她的清白,你认为我该如何处置你?” “微臣冒犯公主殿下,请皇上降罪,此事与家父无关,还请皇上处罚微臣一人。”诸葛世乐面不改色,丝毫畏惧都没有,事到如今他也豁出去了。 “皇兄,请不要降罪小侯爷。”箫静双手提裙,莲步生风的从殿外冲了进来。 “是臣妹自己愿意为小侯爷隐瞒,小侯爷并没有玷污臣妹清白!”她跑得气喘吁吁,一脸红潮。 “你还真是在意他,身子都被人看光了,还跑大殿上来胡闹什么?”箫如然严色的训斥,丝毫不留情面。 “来人,诸葛世乐擅闯公主闺房,玷污公主清白,立即收监,以猥亵罪处置。” “皇兄,你若将小侯爷论罪,妹妹我绝不苟活。”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不顾自身的仪容,依旧拼死护在诸葛世乐身前。 “公主不必为微臣求请,微臣罪有应得,不值得公主如此。”他并不愿意领她的情,对于箫家的人他反而觉得越来越厌恶,恨不得立即划清关系来得自在。 “皇上,老衲有一提议,到是可以双全。既能保住皇家的清誉又能保住小侯爷。”白颜方丈不知从殿后那个地方冒了出来,惊了台下的众人。 大家都知道,这两年这个和尚可是他们皇上身边的大红人,此时的白颜已然享受了国师的尊荣,并且可以随意出入内廷,封官进爵也是迟早之事。 “方丈请说。”箫如然客气的对他微微一笑。 “请皇上赐婚,将公主殿下下嫁于诸葛世家,招小侯爷为驸马爷,那不就了结了?再说,以诸葛世家的功绩,娶咱们公主也是般配,这样既保护了公主的名声,也保住了小侯爷的威望,皇上还多了一个好妹婿,简直就是亲上加亲,如虎添翼,那不正是两全齐美?” “不行,我已经有心上人了。”诸葛世乐一听那还了得,立刻就严声拒绝。 “小侯爷,你也真的是,都命悬一线了,还想着心上人?如若命都没有了你拿什么来和你的心上人在一起?再说了,男人三妻四妾很是平常,公主殿下大方,定会准你纳妾,到时候你再把你的心上人纳到府上那不就结了?皇上也不是小气之人,你要娶个妻妾自然也不会过问。”白颜故意帮着他说话,给他出着主意。 “对对对,这个主意好,老臣完全赞成。”诸葛冥立刻顺着白颜,不断的给诸葛世乐打眼色。 “静儿?你可愿意?”箫如然问。 “只要能保小侯爷周全,静儿全听皇兄吩咐。”箫静突然转啼为笑,含情默默的看着诸葛世乐。 “不行,我答应过可儿,要照顾她一辈子。”诸葛世乐见形势扭转,突然觉得很是不安。 “难道你娶了公主就不能照顾她了?静儿从小乖巧,待人处事大方有礼,你还怕她委屈了你那野丫头不成?”箫如然见他还不识好歹,语气又变得强硬了起来。 “犬子愚昧,老臣定当回去好好教育,还请皇上和公主息怒。”诸葛冥赶紧说道。 “给你台阶,你还不愿意下?你以为我就那么想把妹妹嫁给你?要不是看在你诸葛家为东岳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我还真不想为老侯爷保你这个不孝子,情爱就那么重要?值得你舍弃一切?既然如此,给我拉下去。” “世乐哥哥你就答应了吧,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和宓姑娘相处,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箫静着急的央求着他,眼带泪花。 眼前这个女人,也曾三番四次为自己解围,虽然对她并没有多少情感,但也觉得她不是个坏人,诸葛世乐脑子一片混乱,看着父亲期盼的眼神,他不得不低下了那一直高昂的头。他低眉一想,的确,就算他娶了箫静,他还是可以继续爱他的可儿,这样又保住了公主的清白,又能与宓可在一起,如此甚好。 “那就好,十日之后,正是黄道吉日,请老侯爷和小侯爷好生准备,迎娶公主。”白颜微笑着。 “我有个要求。”诸葛世乐一脸的忐忑,似乎还是不安。 “先不要告诉可儿,我想等她回家自己告诉她。” “准。”箫如然不耐烦的吐出一个字,表面一副波澜不惊,内心却早似万马奔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真心假意 上 “皇上,我已经提前把所有的东西都备份好了,是不是可以提前出宫啊?”宓可抱着一大堆的图纸冲进箫如然的书房,直接忽略了全部的宫廷礼节,一路风风火火。 “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就想回到你未来夫婿的怀抱啊?”箫如然放下手里的奏折,微微皱眉。 “随你怎么说,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小别胜新婚么?而且你这个皇宫太闷了,和迷宫一样,我不喜欢。”女子并不觉得害羞,干脆随了他的意愿,承认得坦坦荡荡。 “你这脸皮可还真厚,谁娶了你定会被气死。不要说我没提醒你,女人还是温柔一点的好,否则小心你未来夫君找个别的女人来对付你,我看你到时候哪里哭去!” “别的女人?他敢!你不知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之么?”女子一脸的光芒,很是自信,半点也不动气。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之?什么意思?说来听听。”箫如然突然来了兴致。 “佛祖在菩提树下问一人:在世俗的眼中,你有钱c有势c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妻子,你为什么还不快乐呢?此人答曰:正因为如此,我才不知道该如何取舍?佛祖笑笑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某日,一游客就要因口渴而死,佛祖怜悯,置一湖于此人面前,但此人滴水未进。佛祖好生奇怪,问之原因。答曰:湖水甚多,而我的肚子又这么小,既然一口气不能将它喝完,那么不如一口都不喝。佛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对那个不开心的人说:‘你记住,你在一生中可能会遇到很多美好的东西,但只要用心好好把握住其中的一样那就足够了。弱水有三千,只需取一瓢饮。’这一生,那就够了。”宓可飞快的说,看面前的男子诧异的望着自己出神。 “怎么还不明白?”女子心里有点鄙视,觉得他怎么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 “在我的家乡有一个地方就有那么一条河,人们为了纪念这段美丽的故事,就把弱水这个名字赋予了那条河,那是一条代表爱情的河流。这句话其实就是说在感情里,就算有很多很多成千上万的选择,但我只会选择喝我自己选的那一瓢。寓意那些专一痴情的人对伴侣没有二心。” “是么?那如果你的心上人喝了别人河里的水呢?”箫如然突然试探性的问她。 “不可能,如果那样,那还配当我心上人么?我可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愿终身不嫁也决不和人分享自己的老公。”说实话,来自现代的宓可还真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老公?这就是你说的一夫一妻制?你终身不嫁?也好,那就可以入朝为官,到时候我赐你个大官,如何?” “少来啦,我不喜欢每日对着你的那些大臣,不是勾心斗角就是盲目奉承,让人看见就觉得恶心。一夫一妻那是必须的,这是对感情最基本的尊重。你学着吧,要想国家走向进步,够你学的。”宓可收回打笑的嘴脸,仿佛这才想起面前之人是一国之帝,顿时她又变得严谨了起来。 “看来我是把你这性子给惯坏了。好了,放下你的东西快点回去吧,你再不出去还真是把你的诸葛小侯爷给等疯了。”男子冷笑一声,罢了罢手,又抓起桌子上的奏折看了起来。 “真的,那我走了?” “你不想走就当我没有说。”男子也不再抬头看她。 “对了,那我可以不可以先把我表弟放在你这里一段时间?等我回去安排好了再接他出去。” “放在我这里?你是把他当东西?还是把我这里当收容院?”男子皱起了眉头。 “反正你这里这么多的房间,也没人住。”宓可心想这皇帝还真是小气。 “哎,走吧走吧,我准了就是。”男子无可奈何的摇头摆手,对于她,他还真的就气不起来。 一出宫门就看见诸葛世乐一脸憔悴的骑在马上,像雕像一样傻傻的望着她的方向。 “怎么了。”她走近了,他却没有立刻回过神来。 “出来了?”过了一小会他才恍然一笑,翻身下马。 “什么出来了?又不是坐牢,说话吉利点。”宓可仔细的观察着他,看着他一脸的憔悴还真是有一丝不安。 “我”诸葛世乐想解释,却被宓可当即打断。 “先回去吧,无德和疯老头都还好吧?”她关切的问。 “他们很好,都在家等着。”男子生硬的回答。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说话怎么怪怪的?” “你想多了,都是深秋了,你也不多穿点,叻,披上吧。”男子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女子小心的系上。 “陪我走走吧,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多的话想给你说。”诸葛世乐很想第一时间告诉她自己和静公主的事,但却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刚才站在宫门口他一直在组织语言,结果一见到她,还是搪塞了过去。 “你不会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吧?”宓可发现他神情古怪。 “没,没有,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你离开我太久了,短短一个月,却像十年那么久。”他突然停下脚步将女子深深的拥入怀里,说不出的感伤。 “没有?”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宓可彻底迷惑了,原本她是想追问他关于冷翡翠和洗脚城的事情,结果居然他的反映比自己还要别扭?做贼心虚? “我说了我会回来的,不就是出个差吗?再说,除了天策我也没地方可以去啊!”女子拍了拍他的肩头,很勉强的笑了一笑。 “我知道,我知道,你说过的话永远都会兑现。” “对了差佬,我有给你爹带山珍回来,都是在路上买的,皇上说是沿路的特产,天策这边没有的。不如先去你家,给他送去。”宓可突然想到做人还是应该尊老爱幼。 “不用了,现在还是别去,等过段时间再说吧。”男子吓了一跳,天知道她怎么突然会有这个提议,他一口制止。 “怎么?” “最近我和他有点小矛盾,你现在过去,不大方便。”诸葛世乐继续支支吾吾! “你也真是的,你爹那么辛苦把你拉扯大,还要打理这么大的神侯府,容易吗?别和他吵啦,老人家都是这样,多让让,家有一老如获一宝,可儿倒是很希望能有个爹爹。”宓可说得很是真切。的确,如果有机会,她也多想自己能有父亲在身边时刻关怀,嘘寒问暖。 听她说到这里,男子瞬间就沉默了,甚至还心升起几分愧疚。 “差佬,有件事,我想问你。”见诸葛世乐半天没有回话,她还是主动打破了僵局。 “什么?”男子见她神情古怪,脸色顿时就有点不好了。 “你没骗过我什么吧?” “当然没有。” “那为什么冷翡翠的店被人烧了,店员都死了?小狗子也被追杀?”女子的眼神突然变得阴冷了起来,直直的瞪着他的眼睛,看得他双脚发麻。 “我怎么知道?那种地方本就容易与人结怨,我让你别和那些人凑在一块,你老不听,万一伤到了自己,我又不在身边,就凭你那三脚猫的把势,我看你怎么办?”诸葛世乐语速飞快的解释,如同演员在排练事先就背好的台词。 “真的不是你?”宓可有点不信。 “傻瓜,你怎么不相信我?我骗过你吗?” “可是有人看见杀手的刀上有你神侯俯的弯刀印记!就是和我带的这个一样。”她一下翻出自己带在身上的诸葛令箭,拿给他看。 “你怎么这么笨?我真的要杀他们我还会用自己府上的兵器?很明显是有人栽赃嫁祸,亏我还认为你聪明。”诸葛世乐一本正经的解释着,前后是条理有序,半点都不含糊。 “也对哦,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犯这样的错。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女子一脸的抱歉。 “回来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你骗我,我一定不再理你。差佬是个为百姓做实事的好人,怎么会做这些杀人放火的事情呢?我也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怀疑你是我不好。” “恩,知道就好。”男子也不责怪,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一切。 “那我能让小狗子住到别苑来么?” “小狗子?对了小狗子和你一起的,那他现在在哪?”诸葛世乐眼中寒芒半露。 “在皇宫。”她心虚的吐了吐舌头。 “皇上让他住在宫里?”男子有点不信。 “恩。是我求的皇上。”女子心虚的埋下头。 “你是害怕他跟你回来我会灭口?” “你还真是很信任我啊。算了,明日我叫大奎接他过来。”男子失望的说,内心却是说不出的挣扎。 此时的两人皆是一副满怀心事的模样,他们各自带着各自的抱歉还有复杂的心情并肩走在天策的大街上,缓慢地向着别苑进发。 几个时辰之后,神侯府密室 “你怎么能犯如此低级的失误?”诸葛世乐进门就给雷大奎一顿臭骂。 “现在可儿知道了,还好被我蒙了过去?如果她知道是我骗她!她一定会认为我是个小人,现在皇上一定要我娶公主,我已经有负于她了,你还给我出了这个纰漏,她会怎么想我?真是愚蠢!”诸葛世乐一脸的震怒,让一旁的雷大奎脸色难堪到了极点。 他不耐烦的在厅堂内踱来踱去,“冷翡翠招了没有。” “那娘门的嘴硬得很,什么招都用尽了还是不说。”雷大奎慌忙回答。 “今天晚上我去看看,如果还是这样,就把她做掉。到时候你可给我处理干净了,别再出什么岔子。” “知道了。”雷大奎一脸的冷汗,他原本就是大漠上的旱匪,五大三粗,心思就不够细腻,不知道诸葛世乐最近干吗总是交代他一些技术性含量特别高的活路,让他真是觉得苦不堪言。 “好了,我现在回去陪可儿吃饭,咱们晚上再处理冷翡翠和南朝奸细的事,你给我盯好了,再出纰漏,我可不会保你!”诸葛世乐看了一眼不安的雷大奎,长叹一声,双手一背,扬长而去。 侯府别苑 “这么说那陈仓城到处都是饿殍?”春秋子边吃饭边听着宓可吹嘘她的陈仓见闻。 “那可不是么,我也是第一次见到饿到咬人的人,真是胆颤心惊。读书的时候虽然在历史课本上看到过,但真的身临其中,的确还是觉得难以接受。”女子边吃边说,没有半点淑女风范。 无德吓得牙齿都咯吱咯吱的响,端着饭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们。 “你这个傻子,那饿殍之肉可是一味不可多得的药材,改明我也去看看。”春秋子一听瞬间来了兴致。 “你也太恶心了吧?人家还在吃饭呢?”宓可一阵恶心,觉得全身的汗毛都在对他敬礼。 诸葛世乐没有搭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差佬,想什么呢?”宓可筷子一敲,吓了他一跳。 “等下我有点事,得出去会。可儿你早点休息。”说完,他三下二下的吃完饭,就推脱了众人。 “你们有没有觉得他最近很奇怪?”宓可问。 “何止是最近啊,从你失踪开始就很奇怪了,后来你去了陈仓更是奇怪,整天都看不到人,神神秘秘的。” “无德把我背包拿来,我去看看!”宓可突然有点担忧,直觉告诉她诸葛世乐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但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瞒她的呢?她想不通,于是决定跟上去看看。 不知道是诸葛世乐的警觉性太低还是宓可的跟踪能力太强,居然让她就这么跟上了。她小心的保持着距离,看他进了一间闹市中的大宅。很是奇怪,平日除了天涯楼c诸葛府他还真的没有去过别的什么地方,这样一来又增添了宓可的疑惑,该不会是买了座宅子金屋藏娇吧? 还好宓可以前玩的是攀岩,徒手攀也算是她的绝活,三下两下也就顺着围墙翻了进去。 院子很大,空荡荡的,除了门口的侍卫里面就是个篮球场般大小的花园。假山林立让他一下失了踪影。 宓可胡乱的窜行着,还真有点摸不着北了。 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突然有微小的声音传来。 “你还不说?”又一阵熟悉的男声,只是感觉无比阴冷。 “你杀了我吧?” “你还真不愧是南朝第一细作?软的硬的都不吃?卫正轩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如此死心塌地?”寻声而去,透过假山的缝隙,宓可看见平日里一副温和的诸葛世乐满脸狡诈与凶残。 他的面前是一个女子披头散发的被挂在木架之上,全身的衣服已经被鞭打得稀稀拉拉,几乎是不着寸缕,雪白的肌肤上一身都是狰狞的伤口还泛着猩红的血水。 宓可吞了口口水,看了看周围,确认自己不是梦到了电视剧的情节。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别说你是个细作,就凭你把可儿禁锢在你的逍遥窝,你就足以死一万次。既然你不怕死,来人,棒刑。”男人狠狠的说。 宓可听他这么一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顿时觉得是天旋地转。那女人,该不会是冷翡翠吧? 一群人拖了一只木雕的摇马,马背正中有一根狼牙棒一样的粗铁棍子,宓可一看这还了得,完全是十八层地狱的刑具啊,想不到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开什么玩笑,好歹这里也算是法治社会,要审至少也该是光明正大,而不是在这里私用滥刑。宓可一脸涨得通红,而那女人却丝毫不畏惧,任凭那些人摆拢也不求绕。 ------题外话------ 今天开始入v了,后面的情节会越来越精彩,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四月,相信我不会辜负你们的期待,故事发展绝对和你们想象的不一样,哈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二章 真心假意 下 “禽兽,你们在做什么!”宓可再也看不下去了,那几个大汗正要把冷翡翠拎上那木马,一听外面有人,瞬间将她丢在地上,都闻声冲了出来。 宓可技不如人,几秒之间就被抓了起来,丢进密室。 “可儿?”诸葛世乐一看是她,慌忙让人停手,上前将她扶起。 “走开,你这个骗子!”宓可一身狼狈,爬起来就冲到冷翡翠前面,张开双手挡在她的身前。 “可儿,你怎么来这里了?”男子一脸惊慌失措,还真没了开始的那份狠心。 “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不是你做的?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为难她们?原来全部都是骗我的?我还内疚,内疚自己居然怀疑你?”宓可一脸痛恨的咆哮,反复的回头看着浑身是伤的女人。 “你先过来,听我解释好不好?”诸葛世乐看她情绪激动,只能小心安抚。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在外面看见你的眼神,还是人吗?你知不知道有多可怕!我真的分不清楚到底平日里对着自己的那个温和的男人是真是假?你不是除暴安良的神捕吗?怎么又变成了杀人如麻的魔鬼?你居然对一个女人用这样的刑具?这不光是残忍,简直就是猪狗不如!”女子激动得小脸涨得通红,一下打开手里的瑞士刀。 “把你的刀放下,别闹了。”诸葛世乐看她又摸出了那把该死的刀,生怕伤了她自己。 “放她走,否则我死给你看。”女子一手握刀,一手护着身后的女人,全身颤抖着,直接举到了自己的脖子前,她知道她压根不是诸葛世乐的对手,所以只能用自己来威胁。 “不行,她是南都的探子,绝对不能放走,如若今天她走了,所有人都会说你和她是一伙的,到时候受伤害的只能是你!”诸葛世乐揣摩着,凭他对她的了解,他想她不会真的要自残。 “你不信是不是?我不管她是不是探子,不管她探了什么,我只知道她帮过我,如果没有她,我说不定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如果不是她的收留,你能找到我吗?你不要逼我。”锋利的刀尖已经划破了她雪白的脖子,豆大的红色液体从伤口上滚落下来。 “不要动!好,你别动,不要激动,乖,把刀拿开,我放,我放她走。”诸葛世乐看她真的开始伤害自己还真是有了几许心痛,他慌忙指使手下给冷翡翠松了手链脚铐。 地上的女人一身血迹斑斑,有的伤口已经化脓,发出难闻的味道。她用坚韧的毅力强忍着伤痛努力站起来,感激的看着身前这个瘦弱的女子,含漳城里几个月的相知相交,她还是真是很喜欢她的性格,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也能有这样一个机灵的妹妹。 “准备马c钱c吃的c还有药,在门口等着,快,要最好的马!”宓可脑子一转,还真是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能临危不乱想到这些东西。 “还不按她说的去做?”诸葛世乐看着她满脖子的鲜血滑落,杀人般的咆哮,也怪自己太过大意,居然让她跟到了这里。 她慢慢的后退,和女子一起靠在墙角。 “等一下挟持我,否则他不会真的让你离开。”宓可小声的对冷翡翠低语。 诸葛世乐吃惊的望着她,真是个疯女人,居然为了防范自己让别人来挟持她?他真的就那么的不值得她的信任? “乖,过来,我放她走就是。别闹了,我们回家?你看你流了那么多的血!”他小心的上前,想把她拖过来。 “休想。”冷翡翠下一秒反映过来,一把夺过宓可的瑞士军刀,将她挟持在了自己面前。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诸葛世乐冷笑。 “你若是伤了她,你也活不了。” “她和我的事就不劳侯爷你操心了,如果今日翡翠能活着离开,那救命之恩他日定当回报。如若侯爷非要给我争个鱼死网破,翡翠也绝对乐意奉陪。” “让她走,谁也不许拦,也不准任何人跟。”诸葛世乐手中长刀一甩,算是妥协。 宓可拿着诸葛家的令牌,一路带着冷翡翠出了天策城门,方才下马。 “对不起,我连累你了。”她看着她一身的伤口,心痛得要死。 “傻丫头,就算没有你,他一样不会放过我。我们立场不一样,不是朋友那就只能是敌人。你不要怪他,他是真的在乎你,否则我这样的重犯他十个脑袋都不敢放。回头还是想想该怎么和你们的皇帝交代吧!”冷翡翠出奇的温柔,居然反过来安抚她。 “你干吗突然对我这么好,我还真不习惯。”宓可尴尬的破涕为笑,她们的情谊或许旁人看不明白,但她们自己内心明白。 “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和你合作,咱们一起开店,一起找钱,做真真正正,平平凡凡的姐妹?好吗?”冷翡翠突然鼻子一酸,想哭的感觉,那些吵吵闹闹的日子虽然是伪装下的平静,但也让人回味无穷。 “好!但是你现在要快快离开,这刀,你带在身上,可以防身。”宓可担心的左右张望,把自己的军刀快速的塞到她的怀里。 “救命之恩翡翠他日定当回报。妹妹自己保重。”冷翡翠抹了一把眼角的余温,转身打马而去,飞一般的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 诸葛世乐远远的跟在她们后面,并没有上前去追,这样的时候以她的性格如果他再去惹她讨厌,估计他们再也无法和平相处。过了很久,他见她一个人依旧在旷野漫无目的的走着,似乎并不打算回城。这才骑在马上默默追随,很想上前,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女子似乎很累了,她挑了一棵大树,靠着树杆坐了下来,把头深深的埋在自己的膝盖里,小声地抽泣着。孱弱的双肩不停地抽动。很快,眼泪就把膝盖处的裙子弄湿了一大片,她的背影被雪白的月光拉得很长,让人无法不动容。 她想起小时候父母意外离开,一个人住进了孤儿院,小朋友们都不愿意和她一起,说她是扫把星,说靠近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那些幼稚的童年记忆,如今还真让人觉得贴切了起来。天下那么大,难道真的没有地方容得下她?靠近她的人仿佛都没有什么好运气。 夜越来越深,诸葛世乐悄悄的走过去,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了。轻轻的抱起一身寒意的女子,在旷野慢慢的走着,他的内心非常的不安,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从陈仓回来风波不断,他总是有一种会失去她的感觉。 “差佬,你知道吗?今晚你的样子好可怕。”怀里的女子原来并没有睡着,她小声的说。 “我以为我真诚的对别人,也会换来别人真诚的对我?可是真的是这样么?” 诸葛世乐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的走着,并没有停留,也没有说话,依旧把她抱在怀里。 “差佬,我是真的真的把你当成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了,无论你相不相信?”女子有点哏咽。 “但是,我没有想到连你也会骗我。虽然我知道这是你的工作,你的职责,可是又有什么比家人还要重要呢?我还真没有想过,你也会骗我!” “或许我不该怪你,她说你终究是在乎我的。可是我真的分不清了。” “我的头好痛好痛,我搞不清楚那一面才是你最真实的样子?” “头又痛?”诸葛世乐脑子也很乱,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她表述自己的情感,但他看得出来她是真的被自己伤到了,连当初在南朝于他时,她都没有如此悲凉的绝望过。 “或许我真的不属于这个世界,所以我无法理解你们的生活。”女子声音越来越小,后来竟然慢慢的沉睡过去。 那一夜过后,谁也没有再提那晚的事,但宓可却是真的病了。春秋子说她是行程操劳又长期没有休息好,加上急火攻心,乱七八糟开了一大堆药。 诸葛世乐依旧又担心又紧张,每日跑上跑下的忙着煎药送水,把自己要大婚的事情也给忘得一干二净。 “姐姐,喝药了。”这些日子,无德仿佛懂事了很多,宓可空闲的时候会充当他的老师,很快,无德的见识便跳跃性的超过了一般私塾的孩子。 “小侯爷,老爷让你马上回去试衣服。”家丁也不通报就冲了进来,明显是被人训斥得慌了。 “试什么衣服?马上给我走。”诸葛世乐一脸怒气,厌烦的打发他走。 “不就是你的礼服吗?少爷难道忘了?”家丁见他不明白还强调了起来。 一旁的春秋子狐疑的打量着他,一脸的怪异。 “马上给我下去,我知道了。”这一听,他才反映了过来,生怕那人再说错话,于是赶紧打发他离开,跟着自己也打马离去。 春秋子一个人在客厅里揣摩了好一会,也跟着出去了。 片刻之后的神侯府 “你还没有告诉她?”诸葛冥有点生气。 “你以为这样一直拖下去她就不用知道了么?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皇上已经知道你私下放了南朝的探子。”说到这里诸葛冥有几许愤怒,他的儿子可是从来没有犯过这般低级的错误的。 “迟迟没有怪罪,是因为公主大婚在即。你自从认识这个女人后接连出错惹祸,还得罪了皇上,你认为你的好运会一直眷顾你吗?皇上只是不想与你计较,你可千万别为了一个女人赔上诸葛家满门的荣耀。” “她真的是个很好的女子。”诸葛世乐央求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他从来没有如此迫切的希望他跟自己一样去认同过一个人。 “她好,我知道,可是那又有什么用?人家是公主,公主都能为了你不要名节了,你还想怎么要?难道公主对你不好?如果不好,怎么会三番四次相救?” “我会娶公主的。可是我也绝对不能委屈了她。”诸葛世乐有些理亏。 “还有马上就是你和公主大婚了,到时候全国乃至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现在要不要给她说清楚你自己看着办吧。为父老了,我们诸葛家的希望都在你的身上了,别再让我担心。”诸葛冥叹了口气,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有道是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即便王侯将相也是烦恼不断。 此时的北朝同样也在关注着东岳的动向。 “主上,东岳那边开始动了。”火麒麟看着龙啸桀一个人傻傻的站在城楼上,也不知道该不该打扰他。 “什么动不动的?说清楚。” “他们运河的工程开始动工了,老百姓争先恐后的参与,据说参加工程的百姓每月都能领到一定的酬劳,并且运河修建好后还能分到一定数量的土地,所以工程进度相当的惊人,短短大半月,已经修了两百来里。” “这么快?”男子不可置信的望着火麒麟。 “果然会笼络人心。真不知哪年哪月我北朝的百姓才会有这般的福气。”他佩服的暗自感慨。 “另外,五日后诸葛世乐将在天策城大婚。”火麒麟小心的说,他不知道龙啸桀到底想不想知道这个消息。 “是吗?那是好事,她一定很高兴,能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去帮我准备一份厚礼,派人送过去。”男子平静的内心顿时起了一阵波澜,但很快就平静下来,脸上流露出祝福的微笑。 “可是他要娶的人不是宓姑娘。”火麒麟打量着他,发现他的神色瞬间巨变。 “那他娶谁?” “东岳的公主,箫如然的妹妹,箫静。” “驸马爷?” “那宓可怎么办?” “这个?属下不知道,从陈仓回来之后,最近还真没有宓姑娘的消息” “给我备马,马上就要。传旨给思故这几日让他鉴国,随时注意边境动向,特别是西疆。不要让人知道我离开了,就说我去了墨城。”龙啸桀风风火火便下了城楼,不再听他废话。 “主上要去哪?” “天策。” “”火麒麟还真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同时的南朝内廷,一个身着金龙大袍的中年男人正在床前小心的守护着,很是温情脉脉。 “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卫正轩心痛的看着床上的冷翡翠,一脸的自责。 “皇上日理万机,不用常来看奴婢。”冷翡翠脸色苍白,虽然走的时候宓可给她准备了药品,但昼夜不停的赶路让伤口的感染已经非常严重了。 “我怎么可以不来,你为了南朝,为了我做了那么多年的细作,如若当年我坚持要你留在我身边,你也不至于有今天这样的下场。都怪坤儿大意,害你暴露了身份。你放心,本皇绝对不会放过那诸葛世乐,定会为你出这口恶气。” “别怪三殿下,他也不是有心,从小他就没了娘亲,夹缝中求生存,帝王家的孩子,谁不渴望点人间冷暖的?能遇上自己心仪的对象也不容易。”女子两眼含泪,这话说得是体贴入微。 “至于诸葛世乐,不过也是个为东岳办事的人,皇上不必如此憎恨。”冷翡翠一想到宓可如此舍身救自己,怎好再去伤害她的心上人? “伤你成这样,让我怎能轻易放过?” “皇上,瑞王殿下来了,说是专门来探望冷夫人。”宫人小心提醒。 “让他进来,他也该来看看,好好给你赔礼。”卫正轩大声的故意说道,仿佛就是要让卫羽坤听见。 “父皇。”白衣男子谦卑的给卫正轩行了礼,走到了床前。 “你没事就好,我带了孙先生过来给你瞧瞧。”卫羽坤一脸平静,说话不急不慢,也看不出有多关切。 “殿下挂牵了,托殿下的福,翡翠捡回一条命。”女子微微点头,即便自己这次因祸得福,终于打动了卫正轩尘封多年的心扉,马上就要被册封为妃,但卫羽坤永远都是南朝的瑞王,她自然要保持恭敬。 “皇上有急报!” “东岳传来消息,伤了冷夫人的诸葛世乐五日后将会大婚,迎娶东岳皇的妹妹静公主!成为东岳唯一的驸马爷,大婚之后箫如然很可能会将兵权交到他的手上。” “什么!静公主?”卫羽坤无暇理会冷翡翠,就先是一惊。听完后更是觉得让人匪夷所思,东岳兵权在谁手里他倒是不在意,他只是在想为什么诸葛世乐会娶静公主?那她呢? “不可能,他怎么会娶她?”冷翡翠也是一脸的愕然,慌忙追问,难道她离开后出了什么变故? “好,娶得好,既然他大婚?咱们就送他份大礼!”卫正轩正想找个机会帮冷翡翠出气,这不失一个好机会。 “坤儿,你马上去地下城,选二十名暗卫去天策,大婚那天,把那静公主给我绑了来。记住,让人以为是西疆人做的。”卫正轩一脸筹谋,诸葛世乐伤了冷翡翠,他怎么都要替她出了这口恶气。 卫羽坤甚是吃惊,作为君王,父亲从来都是谨言慎行,今日居然也率性了一把,摆明了是要为冷翡翠出气。他微微皱眉的同时内心居然升腾起一阵怯喜,却不知道喜从何来,但依旧当即领了命就要去办。 “三殿下!”冷翡翠费力的喊他。 “若见故人有难,还请殿下施以援手,保她周全。” ------题外话------ 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四月,谢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红颜梦碎 上 春秋子平日很少关心街头巷尾之事,看诸葛世乐鬼祟的神情他今儿特意在街上摸了半天,还真把这个情况给摸清楚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诸葛世乐那臭小子明明心里的是宓可,却要娶公主?并且还一直有心隐瞒?隐约间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升腾。 “小东西,过来!”他回了别苑,悄悄的招呼着无德,让他这两日偷偷的将他们的物品和宓可的物品都收拾起来。 “我们要离开么?师傅?”无德有点奇怪。 “谁说我们要离开了?叫你收拾东西是为了训练你的好习惯,话多。”老头子摸着胡子,打量着,他发现近日连家仆们都变得谨慎起来。 晚上的时候诸葛世乐又来看宓可,春秋子却一点也不想搭理他。 放走冷翡翠以后,宓可病了,他们也一直没能好好的说上话,只是每天他还是会为她亲自煎药服药,早晚都会过别院看她。 “可儿,该吃药了。”他小心的唤着她,生怕又惹了她不高兴。 “皇上责罚你了吗?”宓可突然开口问。 “没有,你别管这些,好好养病。”他小声的说。 “别这样,让我觉得不舒服,每次你对我好,就让我想起那天夜里你那凶狠的样子。说实话,心里落差挺大的。”女子说完笑了笑,很是有几分尴尬。 “你怕我?”男子一脸委屈又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辩解。 “不怕,有什么好怕的,或许你对全世界的人凶残,对我也下不了手,不是吗?” “恩恩,他们是敌国的人,我们各为其主。”他见她明白,心喜得慌忙解释。 “差佬,你说同样一个人,为什么就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呢?为什么要扮演这么多的角色?” “可以吗?为自己活?我没有想过,生下来就是诸葛家的人了,注定是东岳的臣子。”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去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平淡的生活。”宓可突然间有了这样的想法。 “那爹呢?神侯府?天涯楼呢?都不管了?”他不解的问。 那一刻女子没有说话,或许这个世界对她来说是了无牵挂的,但他有,有他的家,有他的亲人,有他的事业。 “可儿,你不要想太多,放心,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说到做到。”男子轻轻的拉着她的手,情深款款。 此刻的天策皇宫到处都在张灯接彩,豪奢的楼阁和宫院都沉浸在一片喜庆的颜色之中。忽然间,一个消瘦高挑的男子从曲折的花园小道上闪入假山之后。 “大婚之夜务必要她永远消失。” “这个人对皇上可是有大用的?”海清有点犹豫。 “清哥哥,你我从小一起长大,看着静儿吃了那么多的苦,如今终于有机会离开这个深宫后院了,你难道希望静儿一辈子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宫中的女人最害怕的无非就是得不到夫君的宠爱?” “静儿!”海清一脸爱慕和不舍。 “静儿知道清哥哥对静儿一往情深,可是无奈身份有别,婚姻之事由不得自己。今生无缘相守,只求来生投到个平常人家能与清哥哥共结莲理,相扶到老。”女子低头悄悄的擦拭着泪水,好不伤心。 “静儿,你别这么说,这辈子我只要悄悄的守护在你的身边那就够了,只要你幸福,我怎样都无所谓。此事我一定帮你办到。但静儿切记,一定不能让皇上知道。” “清哥哥你真好。”女子一下扑进了男子的怀里。 在房间呆了几日,还真是把她给呆戾了,见今日阳光正好,秋天虽过,如今已是初冬,但由于天策气暖,也不见得有多薄凉。宓可披了身棉裘把自己裹在里面,就打算出门。 “你要出去?”春秋子紧张的看着她。 “怎么?有什么要我带的吗?”女子对他笑笑,几经生死之后,她是真的把他当自己的爷爷看待了。 “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又入冬了,还是在家里呆着比较好。”春秋子何尝不是一样,这大半年的相处,他也早把这个鬼灵精怪的女子当成自己的孙女一样,虽然经常斗嘴,却总觉得是奇乐无穷。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婆妈了?”宓可打笑。 “那让无德陪着你。”老头也没有多说,一脸的担忧,该来的始终都要来,难道避得掉么?他们也不见得有这个本事能帮她避过即将面对的这个事实。 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到处飘红挂绿,明日就该是诸葛世乐和箫静的大婚了。 “无德,是又要过什么节日了吗?”宓可张望着,很是高兴,心想这过节就是好,到处都热热闹闹的。 “我不知道。”无德一脸白痴样,其实对于东岳这边的习俗他还真的是不大了解。 “走,问问去,到时候姐姐带你出来玩。” 一大一小欢天喜地的钻进了人群之中。 “大妈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宓可看见很多的大妈都在将红色的彩纸做成的花朵绑在街道两边的树木上。 “你不知道吗?明日神侯府娶媳妇,送亲的花车会从这主道上过,礼乐司要求这路两边都要扎满这样的花,寓意富贵吉祥。这可是皇上亲自交代下来的,这不,街坊们都在帮忙呢。”那大妈一脸欢喜。 “神侯府娶媳妇?”宓可一楞,那不是差佬吗?搞什么鬼? “哈哈,我知道我知道。”无德欢喜的连蹦带跳。 “知道什么?” “大哥一定是想给姐姐一个惊喜,于是偷偷安排着,难怪我见大哥最近都吩咐家仆们要对姐姐保密什么,原来就是这事。哈哈,姐姐要做新娘子了,姐姐要做新娘子啦。” 是么,宓可仔细一想,是觉得奇怪,最近大家好象都欲是一副言又止的样子。她这才想起,那日出发去陈仓的时候,诸葛世乐说回来就要和她成亲。 脸“唰”的一下红了,宓可还真是觉得难为情。想不到古代的男子也是这般浪漫,居然还想给她一个surprise。 真是疯了,我都还没有答应他,搞什么鬼?宓可边想边拉着无德,就向神侯府走了去,她要去问问他,办这么大的事干吗都不告诉她一声?她可还没有答应要嫁给他。 男子身着鲜艳的红色锦绣礼服站在正堂中间,周围是裁缝们在给他比量着。诸葛冥坐在堂前的椅子上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儿子。 “你可不可以高兴点,一副臭脸,不就是试个衣服吗?” “我如今站在这里,已经是给足了爹的面子。”诸葛世乐不耐烦的催促着。 “你怎么这么幼稚?驸马有什么不好?你就那么清高?我又不是不准你娶她,可是你必须得先娶了公主。” “儿子不是照办了吗?” “那你就给我高兴点,我不管你是演戏还是真心。” “你们说什么?”堂前传来一个女子幽幽的声音,细小得那么没有低气,像一抹游魂飘荡。 诸葛世乐一瞬间全身细胞都被凝固了,他慌忙回头,一脚揣开正在给他量礼服裁缝,看见门前那个一脸惨白的人儿。他太大意了,由于宓可之前在神候府住过一段时间,下人们都知道她与小侯爷的关系不一般,自然没有人阻她进来,结果,还真是凑巧就撞上了。 “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告诉你,明日是世乐和静公主大婚,你的身份比较特别,就在别苑呆着,别出来了,该回避的还是要回避,毕竟公主身份高贵。”诸葛冥见进来的是宓可也不吃惊,心想三言两句把她打发了得了。 “你要结婚了?”女子并不理会诸葛冥,反到一步一步的往诸葛世乐走来。 “你要娶静公主?”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只见那两只曾经灵动无比的瞬子里充满了潮湿的波光,硬生生的目光直射男人的双目,让他不敢正视。 “你不是答应我会照顾我一辈子么?为什么你又要娶公主?” “不是这样的,可儿,你听我解释好不好。”诸葛世乐一下慌了,慌忙抓住她的手。 “你放心,我娶了她,我也一样会娶你,而且我的心里只有你,全是你。” “放开!你把我当什么?”女子决裂的甩开男子的手,两眼圆瞪,愤怒得像要杀人一般。 心口传来剧痛,仿佛有人活生生的将心脏和她抽离的感觉。她知道此刻开始她的心已如尘埃碎片慢慢的沉入大地。哀默大于心死,这些日子,在这个陌生日世界,这个男人一直是她生存下去的一点希望。她曾经绝望了,在这个一无所有,无亲无故的世界,是他拉了她一把,让她再感受到了自我的存在,然后他对她说会给她一个家。眼前的男人,她以为他们真的是有缘分的,或许没有特别激烈的爱,但却一直深深的在心里依赖着。如今,她真的以为可以从新开始融入生活了,命运又将她再一次推到在地。那些所谓的希望,原来都是假象。 多么可笑啊,几分钟前自己还自作多情的感动着,以为他是想给自己惊喜,那沉浸在幸福中的感觉原来真的是那么的短暂,短暂到她还没有想起是什么味道,却已经被那撕心裂肺的心痛替代,一切仿佛又让她回到了那寒冷的冰川谷地,回到了失去亲人和队友的悲哀之中。原来,这里从来就不是自己的家,当然也不会有如亲人一般的人。 “我说了,我会娶你,我一定会,你可不可以相信我一次。”诸葛世乐咆哮着看着眼前这个失神的女子,他被她的样子吓到了。 “呵呵,真是好笑。”宓可满脸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滑落,嘴角却扬起让人惊艳的笑。 “你怎么能够娶了她又娶我?”宓可咆哮。 满屋死寂一片,诸葛冥很是不满,他觉得宓可太不识大体了,就是个身份卑微的女子,还想要求什么?能和公主共侍一夫,她该觉得是自己无尚的荣幸。 “姑娘,你能进我们诸葛家的门不错了,别再不识抬举,老夫和公主往后都会待你好的。” 女子将目光从诸葛世乐脸上移开,看了看诸葛冥,轻蔑的哼了一声。 “谢谢侯爷厚爱,宓可从未答应要进你诸葛家的门,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她说完突然转身,冲过去拉着一脸愤怒看着诸葛世乐的无德,奔跑着出去。 诸葛世乐一看她跑了,顿时觉得事态严重了,连忙抓起旁边的剑一刀斩断了宽大的礼服裙摆,也跟着追了出去。 长长的正街挤满了来来往往的人们,女子就这样拖着无德一路狂奔着,她不避让也不躲闪,跌倒了又爬起来继续往前跑。一身鲜红的男子在后面大声的呼喊着,追着。 “姐姐不要哭,无德将来一定杀了他,为姐姐报仇。”无德一边死死的抓着女子的手,一边恶狠狠的冒了句话出来。 太乱了,心乱了,思绪乱了,大街也乱了,人们看着他们疯狂的追逐着,她根本没有听见孩子在说些什么,她只想快点离开,离开这个让她觉得心痛无比的地方。世界最残忍的事,莫过于给了人希望,又亲手将希望摧毁吧,她或许本来就不该有希望的,那么多悲惨的事情都在她身上发生了,还有什么好希望的?可是他,偏偏就给了她这个希望。 一天之间,什么都破灭了,除了离开她想不到自己还能做什么,继续呆在他的别苑?像小三一样被人养着?若无其事的一辈子?不,别人或许可以,但她宓可绝对做不到。 眼前一辆马车呼啸而过,眼看就要将宓可撞翻在地,诸葛世乐凌空架步,飞起一跃,一把分开无德与女子的手,如脱弦之弓一样将马车边的她扑到在地,向路边滚去。 ------题外话------ 作品入v了,压力好大啊,希望大家都能支持四月,谢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三章 红颜梦碎 下 “不要这样。”男子不顾身体被马车擦过的剧痛死死的护着怀里的女子。 女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拼了命的甩脱男人的束缚。 “难道名份就那么重要?你就那么看重?”男子很是生气,他搞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知道自己那么的爱她,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他?不就是再娶一个女人吗?虽然她是公主,虽然她是正室,但在他的心里,不是一直都只有她吗? “这是名份的问题吗?你认为我是爱慕虚荣的女子吗?”宓可一脸泪奔,突然觉得眼前的人真的一点也不了解自己。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可是我必须娶她?你明白吗?不光是关系着我一个人,还关系着我们诸葛家兴衰荣辱,你就不能为我想想?不要那么自私?”诸葛世乐也开始大声咆哮起来,他又气又急,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你去死吧,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我姐姐。”无德从地上爬起来,用脚使劲的踹着他,挡在宓可和他之间,想把他推开。 “滚开!否则我杀了你。”他出手推翻无德,想也没想,脸上又流露出那日在密室里的凶恶之情。 “你连孩子都要打?”宓可伸手去护无德,一脸诧异和厌恶。 “我是在打他吗?我是让他别在这里添乱。就当我求你,乖乖跟我回去,等明日一过,我就为我们准备一个比这还要豪华的婚礼好不好?你若不喜欢公主,那我从新给你买套大宅子,我们搬出去住?好不好?”诸葛世乐看着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们,心里越来越乱。 “无耻!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你的即将过门的妻子?一个女人的一生你凭什么这般糟蹋?不爱就不要娶,娶了就要好好爱她!”宓可异常愤怒,她这才发现她根本就不了解诸葛世乐的感情观。 “那你要我怎么样?那你们两个就好好相处,我发誓我不会再娶第三个女人?” “唰”的一声,寒光一闪,宓可一把从他腰间拔出长剑。一时之间,人们还未反映过来怎么回事,只见一缕青丝从天而落,迎着冬日的暖阳缓缓掉落在地上。 “诸葛世乐,你听好。我不管你娶几个女人,但是从今以后,你我之间犹如此发,恩断义绝。”女子鄙夷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这才发现原来都是一场镜花水月,他不了解她,如同她无法认同他。 诸葛世乐当场呆懵,傻傻的立在人群之中,看着女子和小孩扬长而去,他没有想到,在这个问题上,她居然比于他都还要决绝? “收拾东西,我们走。”回到别苑,宓可也不顾及仪容,用袖子胡乱的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就开始张罗。 春秋子没有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反倒是无德一脸的苦大仇深。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为姐姐报仇。”孩子忿忿不平的说。 “哎,红尘痴苦,只能自渡啊。”春秋子一脸看破红尘的样子。 “去,把包袱拿出来。”春秋子一脚踹在无德的屁股上。 “师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无德突然想到了什么。 “闭上你的嘴吧,别再惹你姐姐心烦了。走走走,去牵马去。” “小侯爷说了,没有他的命令,你们谁也不能离开。”一大群神侯府的侍卫突然破门而进,转眼就将整个别苑围了个水泄不通。 宓可背着自己的背包,正从房间出来,见到这阵势更是越发的生气。 “怎么?软禁我们?”她真是觉得这个男人疯掉了,难道还来硬的不成? “请宓姑娘稍安勿躁,小侯爷说他等下过来看姑娘再与姑娘商谈,还请姑娘千万不要见气!”雷大奎双手叉胸,一脸严肃,看来今天这小两口吵架还真是闹大了,如今整个天策城的大街上都在疯传此事。 宓可给春秋子使了个眼神,这样的阵势,凭他们三人之力也是飞不出去的,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等了。 两大一小退回房里,宓可悄悄的凑在春秋子的耳边小声说了句:“准备迷香,我们明日再走。” “皇上,如你所愿,一切进展顺利。”喜公公悄悄的钻进了锦园,对着园子中间的男人虔诚的禀报。 “她已经知道了?” “恩。今儿中午,在大街上,宓姑娘还和小侯爷闹了起来,听说场面闹得可大了,还动了刀。别看这宓姑娘,平日里随和,那脾气倔起来,小侯爷根本治不住她,完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有伤到她?” “那倒是没有,只是她收拾了包袱准备离开,不过被小侯爷派人给围了下来,禁在别苑里。” “那好,派人好好看着,等明日一过,就将她接到宫里来。” “是,奴才遵命。”喜公公一脸欢喜,就准备退下去,他心里默算着,看来这宫中不久也是要办喜事了。 “对了,阿喜,她伤心吗?”箫如然突然叫住了喜公公。 “呃,奴才不知,不过探子说知道大婚的时候,宓姑娘是整个人都傻了,跑到街上还差点被马车给撵了。” “去吧,也不见得就是坏事,有失去,自然就会得到。”箫如然眉头紧皱,深锁着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望着那一轮星月。 天已黑尽,男子守着一桌的饭菜,空荡荡的饭厅,只有他一人独坐。 “他们都不出来吃饭么?”他幽幽的问。 “小侯爷,侯爷说明日你大婚,还请你晚上务必回府上去。”家仆一脸的为难。 “我叫你去请他们出来吃饭!”男人突然一下搁下手里的筷子。 “春秋前辈说他想自个喝点酒,无德少爷说不饿,至于,至于宓小姐,她房里一直没有人回映奴才,奴才也不敢进去。”家仆吓得连忙跪在地上。 “你说什么?”她不会想不开做什么傻事吧?男人疯了一样冲向她的卧室,直接一脚将门踢飞。 宓可静静的躺在床上,换上了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身装扮,红色的冲锋衣当时被他撕破了,虽然被她补了起来,但肯定是不再防水了。 她闭着眼,想起这些过往,短短的大半年,该失去都失去了,除了这条命,她还真是一无所有,连个可以倾心相告的朋友都没有。她很想哭,很想哭,但是原来真正的心痛了,连眼泪都没有了。 他静静的看着她,想起那日南都初见,透过廊桥的缝隙,阳光打在她凌乱的发梢之上,她一脸的憔悴与狼狈却还笑着和无德吃着什么。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虽然略显苍白。他还记得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一闪一闪,仿佛会说话一般,衬得小小的红唇与皮肤的白色更显分明,两只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 如今,她是那么的安静,安静得像一具尸体一样冷冷的躺着,如若不是气息的存在,甚至让他感觉不到她心跳的起伏,那么冷,那么寒,让人怯怯的不敢靠近。 “我们,一定要这样吗?”男子腔调带着一丝沙哑与颤抖。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倔?”他很想女子能回答他。但依旧四处一片静谧。 他走近她,用手理着她的头发,俯下身想亲吻她的脸,女子却丝毫没有客气的将身子转了过去。 “你究竟要我怎么样?”他一下愤怒的站起来。 “你能为了我不做驸马吗?”女子淡淡的说。 “那你就不能为了我不做正室?不要那该死的名分?”诸葛世乐不理解,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要求自己?可这天下间男人三妻四妾是多平常的事啊?他又不是不爱她?就算他娶了公主,他依旧会爱她痛她。他是小侯爷,太多的东西需要他去承担了,他要保护自己在意的东西,那么他必须强大,他只有不断的往上爬,巩固自己的地位才能好好的保护他在乎的,这点道理她都不明白吗?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女子停顿了半晌。 “你走吧,明日是你大喜之日,希望你能和静公主白头到老,永结同心。若是娶了她,就要好好去爱!”宓可说完这句,再也没有理会他。 诸葛世乐瘫坐在床边,就那么看着她,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不了解眼前这个女子,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他以为他的心她都懂的,可是为什么?他在意的,仿佛她从来不在意。而她又在意什么? 辰星历487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大吉。 虽然是公主大婚,但老天仿佛并不给面子,居然晰晰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天没亮礼乐司的官员门就开始出宫打点了。从东面的正门到皇宫门口一路都是张灯节彩的,老百姓们相继起来,穿上节日的盛装,打着伞准备去街上凑热闹。 诸葛世乐离开的时候以为宓可还没有醒,他悄悄的掩上门,吩咐了手下看好便匆匆的回了俯。 殊不知他前脚离开,宓口后脚就翻身下床,经过昨夜的谈话,她是真的下定决心要离开了,她从来就不是扭捏的女人,好呆也读了那么多年书,既然人家要娶老婆了,难道自己还在这里当小三?即便心痛,也绝对不可能去尝试两女同侍一夫,更不可能打着爱的旗帜去伤害另外一个无辜的女人。 春秋子忙和了一夜总算是将迷香给配了出来,他悄悄的吩咐无德找准时机就将迷香点燃,然后他们三人从后门溜之大吉。 辰时的东门大街早就已经人山人海,虽然天不作美,但依然不打扰百姓们凑热闹的心情,皇帝嫁妹,那也是难得一见的盛事。 五颜六色的伞花荡漾在雨中,将天策的这个冬天衬得别有一番风情。 大街上的红色花瓣随着红色的织毯一直蔓延到神侯府的大门前,官兵们整齐的维持着持续,那上千米的红色织毯上绣满了吉祥如意的图案。先皇亲赐的牌匾上“神侯府”三个描金大字闪闪发光。 诸葛世乐一身华服,坐在那高高的白色大马之上,虽然冷峻,但也不乏英姿飒爽。 “现在已是冬天,居然还在地上铺这么多的花瓣,看来这诸葛家还真是为了娶这个媳妇花了不少心思。”十来个头带西疆狼妖面具,身穿彩色大蓬的男人和一大群道师姑子的人一起,混在队伍中,边说边跟着胡乱的挥舞着。他们是迎亲队伍最前面负责开路和驱赶邪神的神祀。 正街旁一客栈的阁楼上同样站着一个头带面具的紫衣男子,他前后的打量着这周围的地形,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殿下,一切已经部署妥当,等下花轿一过前面的吉祥茶铺,我们就动手。” “那边还没有消息么?” “诸葛家的别苑太多,我们今晨才赶到天策,还没有查出来那姑娘在哪个别苑。只是听闻昨日在大街上是闹了那么一场。” “继续找,务必婚礼结束前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那不是北朝的人吗?怎么也在这里?”男子眼尖的看见夹杂在人群中的火麒麟,虽然换了装束,但怎逃得出他的眼睛。 火麒麟,北朝封疆大将军,扫尘宫第二把交椅,他不是该跟在龙啸桀身边吗?跑这里来做什么?难道也是来参加婚礼?还真是让人纳闷。 “主上,前前后后都搜过了,里面的侍卫都被人用迷香迷晕了,根本没有发现宓姑娘和春秋前辈的影子。”龙啸桀一路风尘马不停蹄的赶到天策,却还是和她失之交臂。 “继续找,看这样子,他们应该还在城里,如若让别人先找到就麻烦了。” “那,这些人要不要全部杀掉?” “我们走,不要动他们,以免惹人起疑。” “报!”喜公公手持拂尘一路小跑的冲进长门殿,见箫如然正在与静公主话别,道口的话又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干吗慌慌张张的?”箫如然训斥。 “喜轿到了很久了,再不上轿会错过吉时的。”喜公公慌忙改口。 “静儿,以后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谁然你贵为公主,但也不要随便耍你的公主脾气,有事就自己多忍让点。”他慈爱的为她撩起额边的碎发盖上珠冠。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早年东岳皇权争斗,那几个不多的兄弟死的死,逐的逐,如今在身边的也就剩她了,若说没有真感情,那也是不可能。 “皇兄就送你到这了,快点上轿吧,别让你的新郎官等久了。” “皇兄保重。”箫静一脸幸福的微笑,也没多说,她的心早就随着诸葛世乐飞出那皇宫大院了。 看着箫静一行远远的走开,箫如然才一改刚才的笑意。 “什么事,说。” “跑了,宓姑娘和那老头将那些侍卫都迷晕了,从后门跑了。”喜公公慌忙说。 “跑了派人跟上去就是了,她武功又不好,难道还能跑去哪里?”箫如然不一为然。 “可是后来又来了一群人。” “?” “那群人冲进园子就开始找宓姑娘他们,没有找到就散了。” “什么人?” “老奴不敢说。” “这东岳还有你不敢说的人?”箫如然顿时来了兴致。 “如果探子没有看错,应该是北朝的龙帝和他的亲信。” 箫如然猛然捏紧了拳头,青筋爆起,雷霆震怒。 “海清呢?把他给我叫来。” “海侍卫一早就出宫去了。” “马上给我调动守城的大军,将所有城门全部关闭,任何人不准出城,我到要看看他北朝的君王这偷偷的跑我天策城里来做什么?禁卫军马上随我出宫。叫白颜在城门等。” ------题外话------ 第一天入v压力好啊,大家多多支持哦。求月票求订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群雄夺珠 上 数十里装满嫁妆的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大军夹道,井然有序。道路两边的树木上都系满了红色的彩花,它们随风雨飘荡摇摆映衬着那地上贵气绵长的的红色织毯,上面铺洒着数不尽的玫瑰花,娇艳欲滴,估计也是重金让人从南方运过来的。 寒风细雨卷着花香刺得女子的头一直发晕。路旁尽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去观望这百年难见的皇家喜事。 片刻之后,锣鼓喧天,炮仗声声,大红灯笼开路,沿途一路吹吹打打,虽然一直细雨不停但依旧有更多的人加入到这热闹的队伍中来。 “走吧,别看了。”春秋子拉低了草帽,悄悄的对身边的宓可说。 女子小心的拉了拉冲锋衣的帽子,不断在人群里顾盼回头。 “来啦来啦,看,新郎新娘来了。”百姓们举着伞躁动着,互相推拉着都想挤到前面去看个清楚竟。 马上的男子一身喜庆的红装,他的脸色并不好看,没有瞧见半点笑容,眼睛幽深而空洞的望着前方,虽然高大威武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成亲的喜悦。长风细雨,打在他高塑的发冠之上,随风扬起的发丝,竟给人几许落魄的错觉。 他身后的八人抬雕花镏金凤撵坐轿上,全身红妆的箫静端端正正的坐在当中,身上穿着红色锦绣飞凤长纱袍,里边是金色缎子镶绣的祥云裙,脚上穿着镏金缠枝花卉彩宝鞋,头戴黄金珍珠挂冠。虽然旁人看不清模样,但这一身行头,却尽显皇家气派。百姓们争先恐后的欢呼着,议论着她的容貌和打扮 看着那抹红色的身影,躲在人群里的女子眼眸划过一道清泪。终于,不舍的离开,只留下那抹孤寂的背影。 接亲队伍一过吉祥茶铺,紫衣男子低吟一声。 “动手。” 蒙面的刺客铺天盖地的从四面八方一涌而出,直扑送亲凤撵,杀气瞬间弥漫整个长街。诸葛世乐翻身下马,神色巨变,一手拔剑,清吒一声:“保护公主。” 场面当即混乱,鸡飞狗跳,百姓们还没有清醒过来,就开始到处逃窜。 卫羽坤不动身色,站在高高的阁楼之上,眼角的余光似不经意的扫过去,幽深的眸子透着几分无情冰冷,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 突然,他看见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背着一个不大的怪异背包和一个带着草帽的人拉着一个小孩悄悄的往角落的小巷钻了出去。 那件衣服他怎么可能忘记?当日在合欢海是他抱她回去的,当时她身边就只有这么一点东西,虽然不多,但却异常特别,至今都还让他记忆犹新。 他思维停顿了几秒,根本连想也没想,身边的护卫还没有搞明白怎么回事,就见他一跃而起追了出去。 “怎么会有人行刺?现在外面这么乱,我们要不要先找个地方躲一下?”宓可边跑边问春秋子。 “躲什么躲,马上就要封城了,我们必须快点出去。”春秋子老谋深算,虽然功夫不好,但江湖阅历还是要比宓可强的。 “那么多刺客,差佬会有事吗?”她突然想起人群中的诸葛世乐。 “他都不要你了,你还在想他,放心吧,他功夫这么好,一定不会有事的,不过我看现在有事的是我们!”春秋子边说边看着前面这堵两人高的围墙,天晓得怎么跑了条死胡同。 “没事,先把无德搞上去。”宓可说着就蹲下来,要无德踩着她的肩膀先翻过去。 常年的户外攀爬让宓可身体的协调性很好,这样的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她三下两下便上到了墙上,却见春秋子站在下面无助的望着他们,原来他不会爬墙。 “上来啊,我拉你!”宓可把手伸给他,却怎么都够不着,她不得不翻出包里的绳子又重新递给老头,一前一后耽误了不少时间。 就在春秋子马上就要爬到墙头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追捕刺客的侍卫声。 “那边有人!”有人大声的嚷嚷。 “你们做什么的?想跑?放箭!” 嗖的一声,大家还没有回过神来,一支利箭已经插在了春秋子的屁股上,痛得他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 三人赶紧倾跃而下,顾不得伤痛,女子与小孩拖着春秋子狂奔而去。 “皇上说了,一定要把宓姑娘毫发无伤的带回去,现在已经封了城门,任何可疑的人员统统都不要放过。”远处又传来另一批侍卫的嚷嚷声。 三人一路躲躲藏藏,原本打算趁乱出城,那知该死的城门都被关了起来,门口还人山人海全是兵,苍蝇都飞不出去一只,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 街上到处乱哄哄的,有百姓在传公主在刚才的送亲路上被西疆的贼人强暴了,又有人在传皇上在抓重要的逃犯,更有人说是神侯府为了报复皇上上次娶了洛子山的女儿造反了,传来传谣言是越来越多,也不知道究竟谁真谁假。 为了安全起见,春秋子决定先带宓可他们藏起来,再另想办法出城。 地下城的死士果然个个武艺不凡,诸葛世乐虽然身手了得,但三人同时攻击,依旧让他分身无数。眼看公主就要在惊慌失措之中被贼人给劫了去。却见雷大奎风风火火打马而来,冲进从围,一边挥舞着大刀迎敌,一边大喊。 “小侯爷,宓姑娘跑了!” 他瞬间分神,居然险些中了对方一剑。老天,现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情况,她跑了?跑去哪里?他扬手一拉,一把抓住缰绳,翻身上马,看也不看箫静,就杀了出去。 “老头,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破庙?”宓可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隐蔽在山崖间的破庙。 春秋子趴在地上,无德小心的给他上着草药,他痛得在地上拼命的呻吟。 “瞧你,还是大夫,这么怕痛!”宓可觉得他有点好笑。 “笑什么笑,要不是为了救你,老夫我早就不知道去什么地方逍遥快活去了,真是没良心。”他上好药,叫无德给他垫了点稻草靠在神坛上,慢慢的摸出随身携带的酒囊,又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你说,你是怎么知道这醉生梦死的秘方的?”对于这个问题,其实他一直就比较好奇。 不过想想真是划算,遇上了她,让他天天都有了醉生梦死喝,现在还真有点喝腻了的感觉。 “在我家乡,人人都能喝上这酒,你还当个宝贝。”宓可觉得这老头也真是好心态,都快走投无路了,还在关心酒。 “不是我当宝,是我师傅当宝。”他微眯着小眼,似醉非醉。 “我师傅可是大智者,天下多少人想求他下山相助,他都不愿意。在辰星有个传说,意思是如果哪位帝王能得我师傅相助,必能一统四国,是不是很了不起。”老头边喝边得意的吹嘘。 “那不就是当个国师吗?有什么了不起?”宓可白了他一眼。 “你可别不信,别以为自己鬼点子多,有机会我一定要带你去见见我师傅。告诉你个秘密,话说七十年前,我师傅在昆仑夜会四国国君,之后天下就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老头继续唠叨着,无德靠着宓可疲倦的睡了,天慢慢的暗了下来,雨越来越大。 “什么大事?这么神秘?”宓可好奇的问。 “统一文字,不懂吧?你知不知道,文字的统一这对当前几个国家来说意味着什么?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伟大举措。我也是近十年才明白师傅的用心良苦。”老头得意的显摆。 “切,我当然明白,文字作为人与人的最重要交流手段,作为记录信息的载体和传媒,它从起源至今,一直是国家统一和民族发展的象征。它在民族融合与凝聚方面,在维护民族的尊严和统一方面具有重大作用。它在整个民族的政治c文化c经济生活中,一直起着无可替代的重要的作用。”宓可不屑的给春秋子解释,不过经他一提醒她到是想起了什么。 “统一文字?”她心里念叨着。 这么平常的事,自己却一直没有注意,一路从南都到天策,她从来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们的东西她能看懂,而她的字他们也能明白?宓可顿时恍然大悟,入梦初醒,这个时代和她们一样,用的都是简体汉字。如若不是他们的这位智者真的才智过人,那么他一定也和自己一样有什么特殊的来历。宓可脑子飞快的运转着,想着这些细节,果然越是平常的东西越会被人忽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师傅一喝这醉生梦死就特别难过,好象在悼念什么人。”老头继续说。 “不会是你师傅的情人吧?有机会我到也想会会你这个神仙般的师傅。”宓可取笑。 “说什么鬼话,我师傅可是六根清净,从来不进女色。师傅常说红尘苦渡,心之何如,有似万丈迷津,遥亘千里,其中并无舟子可以渡人,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 “这句话挺熟的?”宓可还真觉得耳熟,就是想不起哪里听过,但她并没有深想,只是咧着嘴反问面前的老头:“那你呢?你有情人吗?” “鬼丫头,我和你说正经的,你还调侃起老夫来了?”春秋子白了宓可一眼。 “你别不信,老夫年轻的时候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的翩翩公子。” “我告诉你啊丫头,我家以前是卖药材的,走南闯北的收购药材,可是见了很多世面。后来到了天策,遇上了她,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她,是她跟丫鬟去庙里烧香”老人一边喝酒一边回味着,年轻时候的美好任谁都是难以忘怀的。 “后来,家父来书要我回桑奇去,临行前,她来到这海边小庙给我送行,让我一定回来,她说她等我。天知道这一别就是五十年。想不到这庙还在。你可知道,这天策城门一关,就这崖下唯一的水路还可以出去了,明天我们早点起来,去看有不有船。”老头边说边想。 “那当初你为什么不带她一起走?或者回来接她?”宓可听着春秋子的故事,突然很是感叹。 “人生太多的变故,哪是我们这些凡人可以掌握的?北朝早些年一直动荡得很,后来稍微稳定了又听说她当了洛子山的夫人。再后来又听说生女儿的时候难产,就这么去了。所以因为她,我立志要成为一个好大夫。”春秋子慢悠悠的吐出这句话。 “你说什么?那她不就是洛琉月的娘?”宓可觉得这个世界还真小,更想不到他们之间还有这层关系。 “是啊,她大婚那天,我也去了,混在人群中,远远的看着她,还真像,就是比她娘要厉害得多啊。要不那臭小子怎么被她收拾得一楞一楞的。”老头得意的笑着,竟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宓可一边感叹世事无常,一边小心的拿了件厚衣裳给老头盖上,自己也缩进了稻草里。 雨下得更大了,而那些各怀心事的男人们还在等待着他们的消息。 “主上,已经大概摸清楚方位,应该在海边鱼村一带,雨太大,春秋子老先生给的信号都被冲散了,没有办法放引蜂(一种跟踪特殊气味寻找目标的蜜蜂)。”火麒麟一生的,头发都在滴水。 “城门都关了,春秋子一定知道只有走水路才能出天策,他们应该就在海边,我们马上去。”龙啸桀片刻也不想多呆。 “主上,我们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东岳皇已经派了大军进城,现在整个天策可以说是被围了个密不透风,不要说水路,就算从天上飞也未必飞得出去。而且今日西疆人劫亲一事实在太过蹊跷,主上背负社稷安危,国家兴亡,还是属下去帮主上走这一趟?”火麒麟担忧的阻止。 “我就是为她而来,怎么可能不去?” “她是你什么人?值得你三翻四次丢下国家去救她?”火麒麟有点生气,这样的险景,他们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都不好说了。 “不说她的聪敏才智,就算她只是个路人,我也只想救她,而且我始终相信她能帮东岳就一定也能帮我们北朝。”龙啸桀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抓了斗篷和盘龙长刀就要出去。 ------题外话------ 求月票求鲜花求钻石求真心!求评价求打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四章 群雄夺珠 下 “小侯爷,皇上刚才调动了三千铁甲禁卫军跟他出了皇宫。”雷大奎如疾风般的来报。 “去哪了?” “星月湾方向。” “马上跟上去。”诸葛世乐混乱了一天,都还没有搞明白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情?西疆人把公主劫了?宓可和春秋子c无德跑了?北朝的皇帝在他大婚的这天跑他们家的别苑去找什么?箫如然不马上派人出城去追自己的妹妹,居然关了所有城门亲自出了宫?他又在做什么? 一切的一切混乱得让他找不到一点头绪,件件都是天大的事,但是此刻他最在乎的还在宓可的安危。 夜,漆黑如墨,雨,滂沱如注。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不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由于不会武功,练就了春秋子高超的警觉性,不要看他在打盹但耳力却是极好,他瞬间将宓可快速摇醒。 “有人来了,快去神像后面,那里个盗洞可以爬出去,快点把无德带上。” “那你呢?”宓可担心。 “我屁股这么痛你让我怎么爬,快走吧,我的小祖宗,我又不是通缉犯,你放心,我随后来找你们。记住,如若我没到,就想办法去北朝。切记。” 将无德推进了洞里,宓可自己也跟着爬了进去,原来这洞打得也还蹊跷,只是将庙里地部曾经的地窖改成了一条暗道而已,微微的烛火透过地面的缝隙,还能看见上面的情况。 没有多久就有一个全身夜行装的瘦高男人走了近来,他蒙着面,手里的刀寒光闪闪的射在春秋子的脸上,让老头一脸不悦。 “人呢?”那人开口,声音竟然无比熟悉,宓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 “你在问我?”春秋子故意张望了一下四周。 “少给我装,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人?” 银光一闪,还没有等老头明白过来,就见他惨叫一声扑到在地,只见他的左手手臂瞬间脱离了他的身体,血如喷泉般喷射了出来。 地道里的女人惊呆了,眼前的场景如同在欣赏现场版的,她一手捂住无德的嘴,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全身僵硬,毛骨悚然,眼泪不断的跟着脸颊往下流。她不是害怕,她是恨,从来没有如此的憎恨过一个人,她真想冲出去和他拼个你死我活,可她不行,她可以死,但是无德呢?于是,她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一剑砍下了春秋子的手臂。 “老头,我可不是诸葛世乐,你再不说,我会杀了你。”那男人话不多,却无比阴毒。 “哈哈,老夫一生救人无数,想不到今日却要死在这里。”春秋子表情突然异常坚毅起来,一扫以前的贪生怕死之态,他强忍巨痛,右手一扬,趁机一把粉末就给来人的脸上丢了去。 那人惊得退避一旁,但很快又是一剑便扎入了老人的心房,老人痛苦的呻吟,脸色苍白,怀里的酒囊都被扎破,鲜血混着那醉生梦死流了一地。 男人见他痛苦不堪,却并没有马上拔出来,而是轻轻的将剑身在伤口扭动,让他慢慢的体会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 “这是什么毒?解药呢?”那人阴狠的低问。 “解药?哼!”春秋子一生的气节估计都在这当前给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中了我烂魂散的地方终身皮肤都会溃烂,疼痛不止,如万蚁蚀肉,不得好死。哈哈哈!你记住了,老夫的仇总有一天有人会为老夫报!老夫也活够了,哈哈,哈哈!”春秋子虚弱的强笑着,眼里带着泪光,那男人蹲下身子,开始在他的身上摸索解药,他凑到他的耳边艰难的吐出这句话,突然咬舌,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无德吓得昏死了过去,女子精神彻底崩溃了,在这样一个人命贱如草芥的时代,她已经找不到任何理由来欺骗自己的内心。刚才还在和她开玩笑的老人,如今就没了?真的没了? 那一地的鲜血顺着地板的缝隙流到她的身上,暖暖的,让她想起老头怀里掉出来的酒,那是她酿的酒,鲜红的葡萄酒。老头说,那是像血液一样的酒,却有着一个无比让人着迷的名字,醉生梦死,多么好的意境啊,他是极爱的。 如今那个她最讨厌的老头终于死了,他让人毁了她的清白,但他又救了她的命。曾经她多么想他去死,如今他真的死了,她却觉得像是失去了重要的亲人般痛苦,那么多个相依为命的日子,她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爷爷了。就是刚才,刚才他不是还在给她谈论着自己的爱人,谈论着年轻时候的风花雪月,他还说要带她去他的故乡,那个叫桑奇的地方。 天空一声闷雷响起,将宓可从无尽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她见那杀手没有找到解药受伤离开之后,快速从洞里爬了出来。她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和力气,居然拣起春秋子的手臂,抱着他的尸体用力的把他也拖了进了那地窖。 “老头,现在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葬你,先委屈你了,放你在这里。如若宓可能活着,他日必定亲手为你手刃仇人,接回你故乡。”女子一身是血,含恨许诺。 闪电再一次划破了苍穹,大雨中,一个女子背上背着个孩子,胸前背着个冲顶登山包在雨中艰难的前行着。 突然脚下一滑,身子一歪,背上的孩子从身上甩了出去。 旁边的悬崖下是黑漆漆的辰海,风雨伴着海浪冲刷着崖下的岩石,激起那澎湃的巨浪。 女子狼狈的爬起来,惊恐的在大雨中摸索着,她吓疯了,以为孩子已经掉了下去,却又惊喜的发现在崖下三c四米高的地方居然生出了一截岩石,那孩子被一棵树正好挡着。 “不要!”龙啸桀和火麒麟分头沿着海边搜索,他发现了那破庙,跟着破庙的血腥之气一路追到这里,很远就看见那红衣女子翻身下了崖去,他顾不上思考扑了过去,还是没能拉住她。 回过神来之后却发现那下面居然还有一截不宽的断崖,女子竟然在救那个小男孩。 “我帮你!”龙啸桀大叫着扑下身子,把手伸给她。 风雨很大,女子抬头抹了抹脸上的泥沙和血迹,看见高处的男人,内心莫名的安稳起来。这个曾经对她有过救命之恩的男人,如今在她生死一线的时候居然又出现了。 “龙大哥,先救无德!”风大雨大,海浪的声音也大,虽然只有几米的落差,宓可却声嘶力竭的吼着。 一轮轮快马声如十指敲击在牛皮鼓上一般陡响了起来,只听见咯咯的蹄声风驰电掣般的瞬间逼近,转眼间就出现了一拨拨膘悍的俊马,这时迟,那是快,直逼视线,冲到眼前。龙啸桀还没有抓住女子递上来的无德,就见那些人近了身。他手握长刀,奋力一挥,瞬间将马惊得后退,他来不急多想,一跃而起,瞬间就砍翻了五c六名来者,但马蹄的剧烈震动让原本就不算稳定的岩石摇摇欲坠。他慌忙扑在地上又将手伸了回去。 又是一阵由远至近的马蹄声,听声判断起码有上千之众。身边的沙岩在雨水冲刷下本身就在不断的往下落,如今这震动一起,更是跨得厉害,有的已经开始打落在女子身上,但她不能乱动,她手里艰难的托着那孩子,用力的垫着脚想递给上面的男人。 来人黑压压的一片,迅速掩近,其中一半是衙役打扮,另一半则是披风大褂,一脸精悍之色的禁卫军,一眼便知是久经沙场的深宫精锐。 最前面两人,其中一个是瘦骨精干的白发和尚,两道白眉,一脸狡诈。 另一个一身金色盘龙大裘,一双修长的挑花眼,穿得这么黄,不用看也知道是东岳皇箫如然。 “北皇好兴致,居然大风大雨跑到我们东岳来看风景。”箫如然见他匍匐在地,不知道在做什么,身后是浩瀚辰海,已无退路,现在拿他犹如翁中捉憋,顿时得意。 龙啸桀根本顾不上理会他,他紧张的看着崖下女子,众多马匹的剧烈奔腾,已经让下面那块岩石松动了,石块越掉越多,如果再有一点震动,马上就会跨了下去。 “来人!给我上,抓活的。”白颜单手一挥,众多高手都扑了过去。 “抓住。”宓可艰难的垫着脚跟才将无德递给他,他一手拿刀,一手死死的抓住小孩手臂,眼看就要将小孩拖了上来,却感觉身后一阵人潮涌动。 “不要,可儿在下面。”诸葛世乐从悬崖另一边飞快的策马跃来,他在风雨中狂吼,声音划破长空,箫如然如梦初醒,但已经来不及了。 几十个禁卫军蜂拥而上,山体在雨水的冲刷和共振的作用下,瞬间跨了下去。 “救无德!”女子突然向下坠落,她大声喊着,把孩子推了出去。 龙啸桀想去抓宓可,但距离太远,他眼睁睁的看着女子掉了下去,自己只能一把紧紧的拽着那孩子,回头一看,根本没有机会出手了,男子把心一横,揽住孩子的身躯,侧身跳入海里。 不远的草丛中一道暗紫色的光影飞快闪过,另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在空中漂亮的一跃,丝毫没有犹豫,跟着一头扎进了冰冷的辰海。 诸葛世乐傻坐在跨塌的崖边,全身瘫软的处在雨里。 全场静谧,那些侍卫怎么也想不到这北朝的皇帝宁愿跳崖也不愿落入他们之手。 马背上的箫如然,惨白着一张脸,神情有几许抽搐。 “马上派大军下去,出动全东岳的鱼船,给我捞。”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咆哮着下着命令,心中一片前所未有的苍凉,仿佛被人挖空了一般。 没有人知道他要捞的不是北朝的皇帝,而是那个告诉他弱水三千,只需取一飘饮之的刁钻女子。 究竟是别人挖空了他的心,还是他自己挖空自己? “皇上,你看这雨大得,要不,咱们先回去?”白颜小心的问。 “给我滚开!”他第一次出乎意料的对着自己的恩师发火。 诸葛世乐一手提剑,一手握拳手里抓着块墨绿的玉配,上面刻着诸葛令箭四个字,那是他刚才在破庙里拣到的。他额边青筋爆起,两眼嗜血一般的走向箫如然,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如若他快点,或许她真不会掉下去。 “你想做什么,想对皇上无理吗?”侍卫呵斥。 他长剑一挥,还好那侍卫闪躲得及时,否则当即便会毙命。 “你们都让开!谁都不许管。”箫如然翻身下马,丢掉金色的大裘。 诸葛世乐亦丢掉手里长剑,瞬间冲了上了去,两个男人,一个是皇帝,一个侯爵,居然在暴雨中扭打了起来。 “差佬,还记得吗,我给你唱的那歌: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云开了结局。” “我想,或许真的就是为了和你走上这么一段,老天才让我来这里,而你,或许真的不是为了给洛琉月治病才去南都的,你去南都是不是就是为了遇见我?如今时间到了,我们的结局是不是也快到了?老天是不是就是这样安排的?” “差佬。你是被虐狂么?” “你真是个傻瓜。你对我那么好,让我吃好的穿好的,让我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里不用餐风露宿,不用颠沛流离。” “差佬,给我一点钱吧,刚才在街上看见很多东西都想买。” “差佬,以后不准带那难看的鬼面具装佐罗和变相怪杰。” “差佬,你相信吗?在这个世界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了。” 女子的话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男子悲痛欲绝,风雨中他大哭着和自己的君王扭打在一起,他突然强烈的感觉到,这一次他真的永远的失去她了。 几千人的打捞船队在星月湾捞了七天七夜,依旧没有捞到任何。河运司判断这么高的悬崖掉下去必死无疑,如若不是风雨太大漂得太远,那么就是早已葬生鱼腹。 箫如然每天都会亲临现场,哪怕是捞起来一只破鞋,他都会抓过来看上半天。 经过大臣们的反复劝戒,第八天终于收了队回去。大家都不明白他们的皇帝是想捞北朝的大皇还是捞什么? 他前脚一走,后脚诸葛世乐又抬了几十箱黄金到海边,搭了个棚子,终日坐在那里动员所有的渔民给他捞,而且捞到大鱼的人人都赏金子一锭。人们又蜂拥而止,天天在星月湾捞,每条鱼捞起来都将肚子破开,翻来覆去的找,连头发都没有找到一根。诸葛冥看着成山的死鱼,觉得儿子真的疯了,那一年,辰海附近的鱼群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大屠杀,很多品种都差点灭绝了。 “皇上,公主被劫持了十天了,我们不需要做点什么么?”司马序不满的问,他不明白皇上一天究竟在做些什么,不就是北朝的皇帝掉下去了吗?管他们东岳什么事情?他至于这么失魂落魄的?失去一个对手不是挺好?北朝如果乱了,对他们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 “最近北朝动向怎么样?”他没有理会司马序。 “一切如常。” “没有传出国君暴毙或者重病的消息?”他突然觉得很奇怪。 “没有,他们该不会是不知道吧?” “马上去星月湾,把驸马给我叫回来,让他带二十万大军去紫荆关,一到紫荆关就把龙啸桀在东岳坠崖的事情给我传出去,边境全部战事戒备。派人给西疆那边传话,十天之内不交出静,我就让驸马带人杀过相思湾。” “皇上,这诸葛世乐的脾气太坏,连皇上他都敢动手,老臣建议还是派别人去为好,以免他掌握了兵权对皇上不利。”洛子山一见皇上要重用诸葛世乐,当即就跳了出来反对。 “这事还非他莫数,别人去我还真不放心。再说他是公主的夫婿,又是武将,他不去,谁去?难道你去?”箫如然冷眼一扫洛子山,心想你凭什么来左右我的想法了。 ------题外话------ 希望大家支持四月,支持宓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沧海拾珠 上 头很重很重,衣服也很重,感觉自己又深深的在下坠,周围都是水,很冷很的水,全身都僵硬了,她太累了,根本没有力气做任何。 突然间,有人抱起了她,很暖的怀抱,让她全身僵硬的毛孔开始舒展开来,她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只看见一张雕刻着狼的面具。 “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不要杀他,求求你。”老头一身是血的看着她,周围都是饿得像骷髅一样的饿殍,他们爬在他的身上疯狂的抓扯着。女子在睡梦中挣扎着,疯狂的抓扯着自己的衣服,泪水从她紧闭的脸颊不断的坠下,打湿了身边的枕头。 “是梦寐,这姑娘一定经历很大的创伤,那些东西在她脑子里影象很深。如若她醒不过来,这些东西就会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反复的折磨她。”大夫边看边摇头。 卫羽坤付了钱送了大夫离开,回过头来,看见在床上痛苦挣扎的宓可,他小心的抱她坐起,制住她抓狂的手,让她将头靠在自己的肩上,为她小心的拍着背安慰着。 五天五夜了,那日他从辰海中将她捞了起来,由于呛了太多的海水,她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时而发梦狂抓,表情惊恐,让他真是心力憔悴。五天没有进食,只能勉强喂她点水,继续下去,恐怕真是药石无灵,看来他还真是要想办法把她带回南都,请孙先生看看。 他们坐船而下到了云泽城,这个东岳最偏远的城池,离陈仓一千三百里,如若可以借道陈仓马道,估计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但最近外面风声很紧,特别是边境,听说东岳准备向西疆开战,相必是父皇的计划成功了,这个时候要离开这里还真是有点难。 他心痛的抱着她,没有说话,嘴里哼着在含漳的时候她为他唱过的歌谣。想起那夜的合欢海,他将她从水里捞起来,月光下,肌肤盛雪,像上天坠入凡世的精灵。如若他当时将她留下,会不会就没了如今这些磨难? “白月光,心里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你是我无法言说的伤” “等我这次从新疆回来,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等你这次从陈仓回来,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等你回来” “成亲好不好?” “结婚好不好?” 熟悉的歌谣久久的在脑海盘旋,两个男人的话不断的闪现,女子痛苦的挣扎着,像有人掐着她的脖子,她努力的睁开眼睛,眼前一张木雕的狼人面具,吓得她尖叫一声,猛的站起来,一把推开那紫衣男子。 卫羽坤一个啷呛被她推到在地,背撞在身后的桌子上,震得胸口生痛,乖乖,这丫头的力气还真大。 “你是谁,你要干吗。”宓可惊恐的看着他,一手抓起桌子上的水壶,随时准备自卫。 卫羽坤狼狈的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摸了摸胸口,想想这丫头出手也太狠了吧,还准备把水壶给他砸过来吗?正想说话,却听见她又说话了。 “你是哑巴?你干吗带着面具?是你救了我?”宓可顿时想起自己掉进了海里,难道是他救了自己? 卫羽坤灵机一动,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竟然跟着她的话一阵猛点头。而后从身边的柜子上抓了纸笔就开始给她写。 “我从海边将你救起,你昏迷了。我脸小时候受过伤,怕吓着你,所以带了面具。” 宓可顿时整颗心都放下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突然发现自己不像是在天策。 “和我一起的孩子呢?有没有看见一个这么高的孩子?”她又突然疯狂的笔画了起来。 卫羽坤又一阵猛摇头,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无德也死了?”女子瞬间瘫坐在床上。 “都死了么?无德也死了?那为什么我还活着?”她一脸泪光的扬起头看着身边这个带着狼面具的男人。 “你干吗要救我?你让我死了不是更好?你救我做什么?我这样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她语无伦次大哭着。 “如今真的就是我一个人了,哈哈,你还要救我?你不知道救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吗?你发什么好心?我需要你救我吗?” “都死了,身边的人都死了?” “每个人都因为我,都是因为我,而最后我却还活着?” 他走近她,将她揽在怀里,谨防她的失控伤害自己。女子依旧伤心欲绝的大哭着,她抓着男子的衣角又打又捶,撕心裂肺的呐喊着,男子一动不动,就这么站她,任凭她发泄。过了很久,或许真的是身体太疲乏了,她之后竟然将头靠在他湿辘辘的胸前就这么睡了过去。 初晨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射得她的眼睛明晃晃的。她起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她一人,桌子上压着张纸条。 “柜子里有糕点,我怕冷了用布包着,壶里的水是干净的可以喝。我出去买点东西,你如果起来就自己先吃点东西。”男子的字很好看,恍惚间有种利落的洒脱镌刻在字里行间,很有股子别致的味道,一钩一划,清隽有力。 她也是实在饿坏了,翻开柜子抓起糕点就开始吃,也没想过会不会有人害她。 这是一间常见的平民土房,条件并不好,在天策也有很多这样的小房子,收入不高的百姓们一家都挤在这样的房子里,虽然不大,但却让人觉得特别温暖。 宓可正吃着,就看见卫羽坤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进了屋子,她慌忙去帮他接过物品,用袖子擦了擦身边的凳子,示意他坐下。 “昨天,对不起了。”她不好意思的道歉,凌乱着头发,眼角还挂着残余的泪。 卫羽坤摇摇头,摸出纸笔,又开始写。 “没关系。” “谢谢你救了我的命。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想要报答你该怎么找你呢?”宓可好奇的问。 卫羽坤微微一笑,嘴角泛起好看的弧度,依旧摇摇头。她还是没有变,和当初一样,总是老想着报答别人。 “我没名字。”男子手里写着,而隐藏在面具后的嘴角却是泛起一阵痴痴的笑,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在笑什么,反正就觉得心里特别的甜。 “我给你取一个?” “木头狼好不好?反正你每天带着这大木头。”宓可读书的时候就最拿手给人取外号。 卫羽坤点头同意。 “不好不好,还是金刚狼吧,厉害一点。”她突然想起了美国的x战警。 “什么是金刚狼?”卫羽坤又写。 “算了还是木头狼贴切点,金刚狼不适合你,太血腥了。” “我给你买了新的棉衣,等会你换上,天冷了。”他继续写。 “我的包呢?”宓可万分紧张她的登山包,那里面可是她唯一的财产了。 卫羽坤走到床边从暗抽里拖出个包包来塞在她的手里,天知道这些都是什么宝贝,当时人在海里知觉都没有了,还死死的抱着这包东西不放。 “还好还好,包包还在。”她紧张的在里面翻着,捞出一只皮酒囊丢在桌上,又哭了。 “这是老头的,他从来不离身,现在他不在了,我就帮他背着。” 又捞出把绳子丢在桌子上。 “这是宇翔的,他总是说作为一个登山爱好者什么都可以不带,走到哪里都必须带根绳子,关键时候能救命,现在他不在了,我也帮他背着。” 接着又捞出一块巧克力丢在桌上。 “这是无德的,他一直求我把这最后一块给他吃,但是我想等他生日给他,都要过期了,现在他不在了,我还是帮他背着吧。” 跟着又捞出一盒医疗包丢在桌子。 “这是刖刖的,她说多带点药在身上总比不带好,非要让给我背着,现在她不在了,我还是得继续背着。”女子边说边哭,边哭边用袖子擦着一脸的鼻涕和眼泪。这些日子她好象很喜欢哭,真不知道原来自己有那么多值得去伤心的事。 卫羽坤看她难受,又开始用笔写着什么,递给她。 “不要哭,没有消息,不一定就是坏消息。” 她一抹眼泪,勉强的笑了笑。 然后又捞出一个用防水袋塑料袋包了又包的东西,小心的打开,也不知道是什么宝贝,还真是保护得严密周全。 “这是我的手机,试试还能打不。”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太多的刺激,她突然脑子里居然有了这样新颖和愚蠢的想法。 开机居然还有电,看来买手机就得买大牌的,质量就是生命啊,她快速的拨了110三个数字,迫切的等待着,而后就是无尽的盲音。她哭得更凶了,简直就是嚎啕大哭,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很傻,都这样了居然还想打110,她难道是想警察来接她回家? 卫羽坤惊奇的看着她摆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越哭越厉害,巨大的无力感犹然而升,手足无措,他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手机打不通!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她眼巴巴的看着他,对他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这一眼的绝望和无助,看得卫羽坤是心都在抽痛,他不大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神情,但他能感觉到她是走投无路了。 “算啦,我们拍张照吧,以前我都没有想过和老头c无德拍张照,现在想拍也没机会啦?”宓可哭了一会,又抹干净脸上的泪痕,也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硬是一把拉过卫羽坤的手,突然就搂上他的肩,对着高举的手机按了下去。喀嚓一声,银光一闪,吓得卫羽坤顿时跳了起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有关闪光灯,重来一张,对不起。” 卫羽坤虽然很担心她手里的这个不知是暗器还是什么的东西,但还是硬着头皮配合了,于是她们拥有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张合照。 这盒子还真是神奇,居然能呈现出他们两的样子,卫羽坤一边摸一边想,但还没有理解过来就看见屏幕唰的一声黑了下去,又把他吓了一跳。 “没电了。”宓可遗憾的说。 “怎么才能让它有电?”卫羽坤写。 “傻瓜,这里永远都不会有电。” “是天上的闪电吗?”他又写。 “是啊,可是怎么把闪电装进去呢?会被劈死的。别想了,这个问题我们办不到。”宓可一脸无奈看着他写得这么费劲,如今她是不是又该从新规划自己的人生了?她很迷惑,如同他不理解什么是电一般的迷惑。 “我真想送你一只笔。可惜我包包里没有带这么多东西。”她悠悠的说。 “木头狼,让我看看你的脸吧?”她边说边用手去摸那木头的纹路。 卫羽坤慌忙将头缩了回来,拼命的摇头。 “好吧好吧,不看不看,瞧你紧张得。不要自卑,皮相都是给人看的,做人只要心灵美,那就会有很多人都喜欢你的。如果在我们那里,我一定请最好的整容医生,再难看的伤疤都能帮你整好。不行不行,我得和你有个暗号,不然以后人家带着你的面具来冒充你,我不就上当了?这样,以后我一说暗号,你就给我比这个手势,记住没有?”宓可边说边比画出一个一k的手势,卫羽坤一个劲的猛点头。 “你家在哪?”他又开始写。 “我家?我家在一个我永远也没办法回去的地方。”她伤感的垂下头。 “回不去就留在这里吧,我陪着你。”卫羽坤认真的看着她。 “真傻,和我在一起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的,我是出了名的扫把星,木头狼是好人,宓可不想连累你,还是离我远点吧。”女子很是沮丧。 “你不是说做人不要自卑吗?为什么你自己对自己都没有信心?”卫羽坤低落的垂下头,胡乱的在纸上写着。 没过几天,就是上元节了,上元节是这里一年中最为重要的节日,相当于我们的春节。在天策有这样一个习俗,如果你有什么心愿想完成,上元节这天就可以准备一只天灯,将自己的心愿写在上面,然后点燃天灯,放上天去。放得越多,飞得越高,心愿就会越快实现。 小轩窗外,柔光的满月笼置着整个东岳城,长门殿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公主被劫,大半月了,那诸葛世乐去了紫荆关一直按兵不动,一点消息都没有,让他放龙啸桀的死讯出去,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放,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箫如然一脸的隐晦幽深,心中说不出的复杂。 “皇上,可以放灯了。”喜公公小跑着近来。 “今年准备了多少只灯?” “三百只吧。”喜公公小心的应着,这段时间皇上心情都不好,谁也不想自讨没趣。 “不是说放得越多越好吗,多去加点来,我要亲自放。” “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五章 沧海拾珠 下 “什么,还没有三殿下的消息?你们这些废物是吃什么的?今天都什么日子了?还找不到!一群蠢货!”卫正轩破天荒的在节日庆典上发了脾气。 整个歌舞升平的轩辕殿上一下子安静了,众人都看着高高在上的南朝皇帝,大气不敢出,谁都清楚,他最器重的儿子失踪了。 “父皇,三弟一向机警,而且他的工夫天下谁人又能睥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想必是在路上给什么事情耽误了。”老二卫羽熙安慰。 “父皇,儿臣请命,带人去东岳搜寻三哥。”四子卫羽凌也站起来请命。 台子卫羽平萎缩在椅子里,半天不说话,兰妃不断的给他使眼色。 “儿臣,儿臣也请命去找老三。”他很不情愿的吐了句话出来。 “以往每年上元,我们一家人都整齐的坐在这里吃饭,现在芝儿嫁了,坤儿又失了踪影,哎,团圆之日人不齐,还真是觉得枉费了这一番心思。你们记住,无论将来谁当了皇帝,你们都是至亲的兄弟,每年今天都要坐在一起,这样才叫一家人。”卫正轩语重心长的说, “继续派暗卫去找,特别是边境地区,务必要把三殿下找到。” 东岳紫荆关 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城门之上,诸葛世乐手提着才写好的天灯一个人静静的走到城墙的高处。 探子来报说四日前龙啸桀带了个孩子进了北朝断肠关,他命真大,那么高摔下去都没死?那孩子会是无德吗?如果是?那可儿呢?他一直不相信她就这么没了,他们说找不到尸体是因为被鱼吃了,那他就杀光所有的鱼来看看,看看肚皮里到底有不有她?结果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如若当初他不娶公主,她是不是就不会负气离开?那庙里的一滩鲜血又是谁的?她受伤了吗?那么多的血,那该是多重的伤? 无尽的悔恨伴随着这个曾经桀骜不逊的男人,命运的巨轮从不会未谁停留,这个路口错过了,那么下个路口还会有她吗? 北朝炎州行宫 “主上,你这次还真是有惊无险,下次再这样涉险,麒麟可绝对不依!你知不知道急得我都快自刎以对北朝父老了!”火麒麟一边喝酒一边不满的埋怨。 “你以为我想跳?那么高,可是当时再不跳那才叫没有活路。对了有她的消息吗?”龙啸桀一边任凭幻雀为换着自己手上的绷带一边问。 “你还在想她,简直就是个祸害。”火麒麟忿忿不平。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样,人家又没招你惹你,还做好吃的给你。大度点!” “箫如然派人在那海边捞了七天七夜,什么都没有捞到。诸葛世乐接着又去捞了几天,据说把辰海里的鱼都快捕绝了,条条开膛破肚,还是没有找到。她有什么好的?你们个个都这么紧张?”火麒麟实在无法理解。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相信她一定还活着。”龙啸桀看着那通红的碳火,一脸的期望。 上元节这天,云泽城下了入冬以来第一场雪,宓可高兴得坏了,一定要拉着卫羽坤上街去。 “你没有见过雪?”卫羽坤现在走那里都带着纸笔,他真后悔有事没事装什么哑巴,想说的话不能说,非要用写来表现。以前自己也不是个多话的主,现在和她凑在一块,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多的话想说,结果扮了个哑巴又不能说,一天写到自己手软。 “雪当然见过,只是第一次见到海边的城市下雪。我们那的海边四季都很温暖,从来不会下雪。除非是北极和南极。”宓可耐心的给他解释。 “北极?南极?” “北极和南极是地球的两端,天气很恶劣,但是住着很多爱斯基摩人,养着很多雪橇犬,我家也有一只,我叫它大熊。还有很多企鹅哦,就像这样。”宓可边说边学着企鹅在路上盘着腿走路,逗得卫羽坤很是开心。 “我知道,你说的东西是蛋鸟。我见过,以后我带你去看。”他拿起笔来写。 “不会吧你们这还有企鹅?吹牛吧,那该是多冷的地方啊。对了,过年的时候,就是你们上元节的时候,我们每户家里的长辈就会包饺子,在其中一个饺子里放一个硬币,谁吃到这个硬币,那么新的一年就会有很好很好的运气。”她边想边说。 “那明天我们也包?”他飞快的写了张纸条塞给她。 “好啊,明天我包给你吃。”两个人在云泽的大街上慢慢的走着,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一座名为相信寺的古庙门前。 “她们在做什么?”宓可好奇的看着一大堆少男少女在往寺里挤。 “他们把自己的愿望写在纸条上,挂在寺里的福树上,这样佛主就能保佑他们达成心愿。”卫羽坤感觉用笔交流真是太慢,他真的想告诉她其实他不是哑巴,但是都装到这份上了又怎么能自我暴露呢? “你也去啊,把你的心愿挂在树上。”他又递给她一张纸条。 身后孩子们欢喜的放着炮仗,烟花映得天空一闪一闪的,女子将脸埋得很深,让人看不真切。 “我有什么心愿?”女子苦笑一声,心愿? “你的心愿是什么?”他赶紧又写。 “心愿?呵呵。”她边看边自嘲的笑。 “曾经呢也想过愿只得一心人,白头不分离。”宓可喃喃的说。 “后来又希望能和心爱的人一起在大雪山上开一座客栈,接待那些南来北往的旅行者们。客栈的名字一定要叫雪留人,因为我小时候超级喜欢看,再养一群狗,天晴的时候坐在院子和自己的老公一起喝喝茶晒晒太阳看看雪山,下雨的时候和他一起窝在被子里相拥而眠。”女子笑中带泪,仿佛想起了很多伤心事。 “后来这些都不想要了,只想那些失去的朋友们都还活着就好。”女子的眼里泛起泪光。 男子一笔一画的帮她写着,虽然太多他不明白。 这个女人很聪明,用碳块给他做的这笔还能随身携带,这样就不用提着一块砚台到处走。 “走,喝酒去。”她摸了摸包里,收敛了心情,心里想着去他妈的心愿,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一醉解千愁。幸好离开诸葛别苑的时候带足了钱财。 转过身,竟然没有看见卫羽坤。 “木头狼!” “木头狼!” 她慌忙四处呼喊。 卫羽坤从相信寺出来,老远就看见她一脸的惊慌失措的大呼小叫着,那种紧张的神情让他觉得特别的窝心。 正想上去,就发现她一脸严肃的冲了过来。 “你去哪了?你不知道我会担心你?万一你出了事我怎么办?怎么办!”她指着他的面具就是一阵猛戳,还真把他给戳痛了。 他不停的点头哈腰,提醒她自己现在可是个哑巴,她却好像忘了,一把拉了他的手,十字紧扣,抓得紧紧的。 “跟着我,别又走掉了,这里这么多人。” 雪花轻轻的飘落,有的化了,有的堆积在街角,她穿得不算多,手凉得沁骨,他小心的任她抓着自己的手也不挣扎,就这么乖乖的走着。她很矮,只到他的脖子,人多的时候她的背会贴在他的胸前,那脑袋就在自己下巴上一搓一搓的,她也不觉得不妥,拉着自己在人群中窜来窜去。 “让让,让让”一辆奢华的马车从人群后冲了过来,拥挤的人们慌忙的向路的两边逃窜,车夫挥舞着手上的马鞭大声的呵斥着,看见大家惊慌的避让丝毫没有减速的样子。 卫羽坤耳聪目明,车还有段距离已拉了宓可就往一边闪开。 一个梳着两只羊角小辫的二三岁小丫头穿着红红的花布棉褂一脸无措的站在中间,眼看就要被马蹄踏过。 宓可刚回过神来一看那丫头还在中间,想也没想争脱卫羽坤的手又扑了过去,一下将小女孩拉了过来拥在怀里。人是安然无恙了,这一下却惊到了那拉车马儿。 那马疯了似的前蹄朝天,抖得整个马车跟着颠簸个不行,车夫好不容易安抚了那受惊的马儿,气愤得对着宓可就是挥手一鞭。 “不想活了,洛将军的马车都敢惊,找死吗?贱民!” 卫羽坤两眼凝重,露出一丝轻蔑的杀气,一个不易察觉的移形换位立马就挡在了宓身前,硬生生的替她挨了一鞭子。 “你凭什么打人!”宓可转过身子,一跃而起,张开双手挡在卫羽坤的身前,活脱脱像小时候玩老鹰抓小鸡时母鸡的表情。开玩笑,这东岳的皇帝在她面前也都是客客气气的,这狗仗人势的车夫居然随便打人? “痛吗?别怕,我保护你。”她回过头豪气而关切的问。 “滚开,贱婢,还敢挡将军的车!给你一鞭子都是便宜你。”车夫嚣张得很,收回手里的鞭子又想出手。 宓可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马鞭,一个四量搏千斤,唰的一拉,那车夫竟然没有坐稳从车上甩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活该。”众人哄笑。 车窗撩开,露出一张国字脸,两道英眉之下居然生了双无比狭长的小眼睛,此人二十五六的样子,一身海蓝色的锦段棉褂,头上是华丽的黄金嵌宝冠,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 “平叔,怎么回事?”那人一脸的不满。 “洛将军,不知道从那冒出来的贱民惊了马,还请将军快快先进去,这外面天寒地冻的。”车夫讨好。 “慢着,将军又怎么样?将军的马车就能这么随便的在大街上横行吗?今天你不道歉,谁也别想走。”宓可一向就见不得人欺善怕恶。 “道歉?我们没怪你惊了马,你还让我们道歉?”那车夫觉得好笑。 洛南风瞄了一眼眼前这个女子,眼里顿时闪现出一道异彩。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不到她在这里。 洛南风是洛子山的远房表侄,凭着自身还不错的身手和洛子山的关系封了个海宁大将军,负责镇守这最远的云泽海防。这里终日风平浪静,简直就是山高皇帝远,快活似神仙。 那日他有幸参加国宴,长门大殿上惊鸿一见,无数人被这个女子的才华倾倒,只是当时的她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这样坐得远的边疆外臣吧。 “是是是,是我没有教育好家仆,还请姑娘见谅,回去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你看这路上人这么多,这车怎么能赶这么快呢?”洛南风表情一变,立马客气了很多。 “还不快给姑娘和公子道歉。”他催促。 宓可心想这个将军还比较客气,也算是知书达理,想必也是有什么急事才如此赶路,当场就消气了不少。 “你看这样,要不和公子一起去府上坐坐,我请大夫来给你们看看有没有受惊?”他讨好的说。 卫羽坤见他神色不对拉了拉宓可的袖子,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算了,没事。大过节的我也不计较了,下次注意点哦,别吓到小朋友。”宓可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说罢拉了卫羽坤就挤进了人群。 “马上派人,跟着他们!连夜给舅舅报信,告诉他,他找的女子在云泽,请他定夺。”洛南风见他们离开,马上又变了个表情。 “痛不痛啊?”她心痛的揉着他的背,边揉边说:“都是我不好,不过你也是,干吗帮我挡,我可是有点功夫的人,这鞭子还是可以受的,下次你别逞强了。” 卫羽坤微笑的摇头,任凭她在自己面前卖弄。 天空传来两声巨大的鸟鸣,闻者都仰头观望。 “快看,是雪鸳!想不到这个地方也有,是不是很漂亮,有机会我也养两只。”宓可激动的拉着卫羽坤的手,眉飞色舞的指给他看。 “你知道雪鸳?”卫羽坤有几许吃惊。 “以前有人告诉我,雪鸳很痴情的,如果其中一只死了,另一只也不会独活。在我家乡也有一种鸟,叫相思,可是只有这么一点大,和雪鸳一样,如果伴侣不在了,另一只就会绝食,最后就活活饿死。”她兴奋的边说边比画。 “你说为什么鸟儿都能如此的深情,而人却做不到呢?” 卫羽坤望着天上的两只大鸟,心里并不平静,他的鸟在这里,想必卫叔他们也该在附近,他四处张望着。 宓可见他没有反映,转身看他。 “找什么呢?” “我觉得有点冷,可以早点回去了吗?”他马上摸出碳块在纸上写道。 “不是说了要去喝酒么?冷吗?好吧好吧,买回去喝,哈哈。”她还真是个酒鬼,他想。 不知道为什么,春秋子死了以后,这个她曾经最讨厌的习惯好似遗传给了自己。她睡得不好,时常惊醒,于是开始学着喝酒,如今还真是越来越喜欢那种微醉的感觉了。 那夜宓可抱着两大壶烧刀子和卫羽坤一人披了床被子,在床案上对坐着,窗外的炮仗映着她的脸,荡起一层橘红的光影,在这里,她度过了第一个年。 那夜,女子两眼迷离,微醉未醉,两脸红扑扑的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她给他讲了一晚上的贞子c异型c金刚狼,还有什么外星人拯救地球,天煞,生化危机。让他听得目瞪口呆,匪夷所思。这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那么自在那么轻松的过节,原来节日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醒来的时候卫羽坤觉得脖子痛得僵硬,这该死的面具也太重了,每天这么带着,他开始是觉得自己很傻气,天知道为什么要对她扯这个谎,现在搞得自己骑虎难下了吧?真不明白一向谋略过人的自己怎么在她面前总是做一些自己都认为很是痴呆的事情。 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他,宓可已经不见踪影。卫羽坤顿时就从床上窜了起来,一身冷汗。慌忙就要去找。 “起来啦!”厨屋的灶台边突然站起来一个全身脏西西,一脸柴灰的人儿,双手一边抓了一个鸡蛋,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我早上想出去买点面给你做饺子,可是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买面和肉的,只找到两只鸡蛋。”她委屈的耸耸肩膀,全是无奈。 “你们这的木材都潮了,点不着,我吹了半天才发上火,你先去坐会,虽然没有饺子,我还是会做好吃的给你。” 他看着可怜西西一张花脸的她还真是觉得心里酸酸的难受,还好,还在,顿时提起的心就放下了。 一大碗金黄的米饭摆在他的面前,周围还有许多大快的蛋片,上面冒着热腾腾的气体,让人很远就闻到了香味。 “这是什么?”他真是痛恨每日这样没完没了的写。 “这个叫蛋炒饭,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目前我也只能请你吃这个了,尝尝。”宓可翻了翻口袋,身上的银子也花得差不多了,本来在包里藏了一大把银票,被海水一泡都废纸了。 “不用担心,有我在,不会让你饿肚子!”他拍拍胸脯。 男子大口的吃着,长这么大,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但都比不上这碗蛋炒饭来得舒服,算不上多么的美味,却让他一生念念不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错别云泽 上 桌前,卫羽坤用舌头把最后一颗米都添得干干净净。 他静静的看着这个系着简陋的围裙,一脸素色的女子。主妇一样的忙上忙下,穿梭在灶台与房间之中,虽然动作不算麻利,但也努力的把整个屋子打扫得井井有条。 “我出去买点东西,你在家等我回来,不要乱跑。” “晚上还要吃蛋炒饭。”他在纸上写着,还把蛋炒饭三个字故意写得老大,示意女子看。 “好东西经常吃就不会觉得好吃了。”她打笑着说。 “我不管,就要吃。”他抓起笔又飞快的写了六个大字。 “恩。”女子见他那么喜欢,满心欢喜。 “外面冷哦,木头狼早点回来,可儿给你做好吃的。”女子小跑着追出屋子,给了他一个无比温暖的笑。 刹时间,仿佛融化了所有的冰雪,卫羽坤想起小时候,母亲站在门厅口大声的招呼着他。 “坤儿,记得早点回来。” 那样的温暖很多年都不曾体会过了,亲人一样的温存弥漫了他的心尖,填满了他的血液,让他觉得无比的精神和亢奋,那一刻他真希望就永远的呆在这个小城,静静的陪着她,不要太久,一生一世已是足已。 还在洗脸,门就被人一脚踢飞了,一群士兵冲了进来,将宓可围了起来。 “做什么?”宓可见惯了意外,反而越来越镇静了。 只见昨晚那马车上的国字脸拉丝眼的男子拨开人群,一脸淫笑的走了进来。 “姑娘,可还记得在下?嘿嘿。” “是你?”还真是奇怪了,这新年第一天,居然第一个来找她的人会是他。 “在下这是专门来请姑娘去将军府做上宾来了。”那人半点也不客气。 “为什么我要去将军府?”宓可费解,她又不认识他。 “姑娘身份特别还需要在下言明吗?” “特殊?” “姑娘可真会装,当日长门大殿,姑娘舌战全场,连皇上都奉姑娘为上宾,后来传闻姑娘失足辰海,这皇上可是捞了七天七夜,后来那诸葛小侯爷又去捞了几天。姑娘自然是在下的上宾。” 宓可心里生痛,有的事她放在心里一直不想去想,不是因为她忘记了,而是真的让她难受。原来那么多人找过她。 “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姑娘在这里要是在这云泽城里出了什么事,我还真不放心,还是去我府上呆着的好。”洛南风倒是脸皮厚,边说还边上去抓宓可的手。 “滚开,别过来。”宓可一下就掀了脸盆,一拳就搓在他的面门之上。 洛南风嘴角一个抽搐,他妈的居然敢动手打他。 “给我上,抓起来。” 顿时,不大的屋子被砸了个乱七八糟,宓可虽然身体灵活,但怎么也无法以一敌十,片刻就被人将刀架在了脖子上。 “我告诉你,抓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她不服气的踢着腿,被人架起就丢进了马车。 “让我遇上箫如然我非得让他宰了你这个死贱男。” 云泽城菜市外的一个角落 “殿下,皇上这些日子可是为了你都清瘦了,请殿下务必与老臣回去。”卫叔恳求的看着眼前的紫衣男子。 “我还有事没有办完,到时候自会回去。”男子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剑眉星目配上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那么一个神采飞扬的男子,只是,脚下居然放着一竹筐的鸡蛋。 “为保殿下安危老臣还是随殿下一起比较妥当。”卫叔担心的看着卫羽坤和他的鸡蛋,突然觉得几日不见自己的主子怎么变了个人。 他居然是在菜市买鸡蛋的时候把他找到的。堂堂南朝的三殿下,骇人听闻的兵仙卫羽坤,手操千万人的生杀大权,他居然在菜市场买鸡蛋?难怪派了这么多的探子都找不到他,谁会想到他这样一个风姿卓越的人会去那些女人和大婶才去的地方? “我有事自会嘱咐,平日别在我面前晃悠。”男子冷冷的说,不时的打量着筐子里的蛋,莫名的兴奋着,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殿下,有句话老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何时也变得如此见外了?”卫羽坤不高兴的扫了他一眼,心想你要说就说吧,还转弯抹角起来。 “那宓姑娘可是个烫手山芋,命格古怪得很,沾上她的人可没一个好运的,听说北朝的龙啸桀那晚也在天策失了踪影,你看看,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就把这东岳搞搅得鸡飞狗跳。殿下如果再迟迟不归,被皇上知道了恐怕她的性命就堪忧了,如果殿下真的为她好,还是离她远点吧。”卫叔恳切的说道。 “我从来就不信什么命,你认为我的命好么?”男子幽幽的看着卫叔。 “她若真的运气不好,我就为她逆天改命。”卫羽坤冷哼一声,说罢抓起竹筐就走。 “别让任何人打她的注意,谁动她,谁就是我敌人。” 她是被人绑了?还是被杀手抓走了了?或者是他的仇人抓了她威胁他?这一进门,看着满屋的凌乱,卫羽坤六神无主,顿时心慌意乱了起来。 筐子一下丢在地上,鸡蛋也碎了一地。 她万分紧张的包包还在床上丢着,到处都是水和砸碎的瓶瓶罐罐,大大小小的脚印,一看来人应该很多,难道是箫如然的人?还是诸葛世乐?可是又不对,他们不至于对她动手,自然就不会将房间搞得这么乱。 他一把抓下脸上的面具丢在地上,顾不了这些,带上她的包包就奔出了院子。 该死,他怎么能把她一人留在这里。 长哨一吹,两只巨大的雪鸳由远而近,从天而降,乖乖的停在了屋顶之上,随即卫叔的人都聚到了院子里。 “马上去给我找,天黑之前务必要给我找到。” 此时的卫羽坤冷俊的脸孔让人生寒,表情变化之大让卫叔看着竟心惊胆颤起来。此时他犀利而冷漠眼神根本不似刚才那个提着筐鸡蛋一脸小美好的男子。 “将军,丞相大人飞鸽传书。”侍卫悄悄的将秘信递到洛南风的手里。 “舅舅和表妹还真是狠心,这么如花似玉的人儿,居然让我杀掉。那还不如等我先玩玩了在杀。” “去,把她给我带到我房里去,悄悄的,别让人看见。对了,派人去找找昨天和她一起的那臭小子,找到就干掉,把他们住的地方也给我烧了,千万不能留下一点痕迹。如果走漏了风声就麻烦了。”洛南风谨慎的交代。 宓可被丢在一间宽大的房间,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想必快要入夜,她支撑着身体站起来,跳到床边,手被人反绑着,她只得踢翻了一只花瓶,将破碎的瓷片卡在床和柜子之间的缝隙里割着绳子,她边割边骂,妈的这电视里的招数还真是不容易,几次都把自己的手割破了,根本就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看来千万别轻易相信电视随便摹仿。 洛南风一声酒气的推门进来,看着宓可还在割,也不管她,大笑着说:“哟,看你那小手都流血了,来,让我来帮帮你。” 他蹒跚着步子走向她,心想反正也是个不会功夫的丫头,她还能将自己如何? “快快快,给我解开,痛死我了。”宓可故意撒娇。 “是是是,小美人,只要你把本将军伺候得舒服了,我保证让你好好的。这些下人真是,下这么重的手,绑怎么紧,瞧把这小手绑得。” 他非快的解开她的绳子,就想去亲她。要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可是皇上和驸马都想要的女人,如若被他先搞到手,那他还真是面子大了。他边想边笑边笑边想。 宓可一把推开他,露了个无比风情的笑脸。 “还有脚呢。”宓可继续撒娇。 “好好好都解开,都解开。” “不过你可不许再闹,不许打我脸,否则我就一直绑着你。”他还真是耐心,居然又蹲下去给她解脚上的绳子。 说是迟那是快,宓可胳膊肘瞬间对着他的颈窝就是一袭,男人啊的闷哼一声还没有来得急挣扎,一只沉重的红木凳子又狠狠的就砸在了他的脑袋之上,当场便昏死了过去。 “你去死吧,贱人,居然连我都敢绑。”女子边骂边用刚才绑自己的绳子把他绑了个牢实。 宓可搜光了他身上的银子,在房里胡乱的抓了把他的配刀,三下二下的就顺着花园的假山翻了出去。 一路狂奔着跑回那小宅子,还没有进巷子就看见一片火光,周围的乡亲们正自发的打水救火,宓可楞了,她慌忙的抓着一个大叔就问。 “那宅子里面的人呢?” “都烧了,烧了几个时辰了,有人都烧成灰了。你看,把旁边都烧了几户,只剩下那些东西了。”大叔指了指墙角一堆被抢救出来的东西。 “我告诉你,姑娘。我看见将军府的小差过来放的火,你说你们什么人不好得罪,去得罪那将军啊,出了名的无赖,有命在就快跑吧。这些人我们老百姓可惹不起。”那大叔好心的提醒。 大叔说什么宓可此时也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她的眼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里。 那是一张彩色的木雕狼脸面具,那日她掉入海中清醒过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它。有几次她都想把它拿下来看看,但木头狼不准,说怕他的脸上会吓着她。如今它还真的就取下来了,就那么静静的摆在眼前。 “晚上还要吃蛋炒饭。” 她想起那个被她称赞为心灵美的男子出门的时候都还带着它。如今已如焦碳一样的漆黑,乖乖的躺在路边的雪地里,那么的扎眼,让人觉得心里生痛生痛的,像是被人从心上活生生的拨了块肉一样的难受。 她连眼泪都没有了,就那么僵在当场。 老天,这究竟是怎么了? 如果不是她,他是不是就不会遭此劫难?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接近她的人都会遭此厄运? 才几天,他才和她一起几天。 她真的就那么背吗? 为什么只要谁对她好就会送命? 如若这个世界真的那么容不下她,那为什么又要让她来? 女子突然扬头,双瞳里充满了血光,拳头紧握,无比怨恨的望向苍天。她心里暗暗发誓,从今天开始,我定不会让你再如此戏弄我,谁若伤我,我必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她猛的抓起那漆黑的面具,一手提刀,转身疯了一样的向将军府方向又折了回去。 ------题外话------ 喜欢烽火王妃的朋友可以加四月的读者qq群136607279,大家一起交流 求订阅,求月票,求收藏,谢谢大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六章 错别云泽 下 奇怪,才半个时辰的功夫,原本灯火通明的将军府居然变得一片死寂。宓可顾不上跑得气喘吁吁,将头发胡乱的挽起,撩起袖子又翻墙而入,她才不管其他的异常,提了刀就直冲洛南风的房间。 一地的鲜血,洛南风手筋脚筋都被人挑断,整个人瘫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不断的向门口蠕动。他的身上很多伤,还补满了奇怪的小口,鲜血止不住的从那些小口里往外流,已经流了一地。宓可很是吃惊,心想这家伙一定是坏事做尽仇家过多,她前脚一走,他后脚就被人折磨成这个样子,还真是天理循环,这报应来得也太快了。 “是你派人烧了我的房子?”宓可思毫不理会他的惨状,阴冷的问。 洛南风听见声音,费力的抬头,阴阳怪气的对她一笑。 “哈哈,我不好过,你们也都别好过,哈哈。都要陪我死。”他变态的吐了句话出来。 “去你妈的。”宓可愤怒到了极点,飞起就是一脚踢在他的脸上。一个人都落到这般地步了还是如此歹毒,她都找不到语言来形容。 “哈哈,就算我死也有你的小情郎陪我。”洛南风沙哑的狂笑,整个人在地上抽动。 唰的一声,手起刀落,血淋淋的人头滚到了一边。 手脚抖动的厉害,像她第一次攀上了八千米的高峰,呼吸都开始变得不顺畅了。女子扔掉刀,环顾了一圈四周,到处都是一片死寂。 这是她二十四年来第一次杀人,在这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杀人。原来,杀人就是这般的简单,手起刀落,并不比杀鸡杀鱼来得复杂。她脑袋空荡荡的,没有预想的害怕,血液反而异常的昂奋,毛孔无疑都收紧了,她慢慢的走出院子,抓起那只焦黑的面具,翻身上墙就这么淡淡的走了出去。 “回禀殿下,到处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姑娘的踪迹。”探子再一次来报。 卫羽坤坐在房里烦躁不安的等待着。 “洛南风说他被她砸晕了,那她又会去哪里?不行我要回小屋去找她。” “殿下,刚才不是去过了么?小屋已经被人一把火给烧了,宓姑娘再傻也不会再跑那里去自投落网。”卫叔上前阻止。 “如果明日早上,再没有宓姑娘的消息,我们必须离开!”卫叔斩钉截铁的说。 “那不行,我必须等到她。” “殿下,明日将军府的事必定会暴光,到时候大军进城,我们想走就难了?皇上那边老臣已经很难交代了,殿下如果执意这样一拖再拖,不光会害了老臣,更会害了宓姑娘啊。皇上的脾气殿下不是不知道。” “不行,我绝对不能丢下她一人在这里,她已经没有亲人了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卫羽坤不顾他的恳求,执意要等到宓可。 “殿下从来就不是儿女情长的人,今日怎会如此固执?大局为重啊。” “找不到她,我决不离开。” 雪越来越大,宓可连夜出了城,投了家客栈,请小二给她买了匹马。 那一夜她整夜无眠,靠在床上,她杀人了,真的杀人了,不是杀鸡杀鱼,是真的杀了一个人。仔细回想了一遍自己的经历,如今,她身边已经没有一个亲人和朋友了,她不知道她可以做什么?去哪里?帮过她的人仿佛都像中了诅咒一般,她再也不敢轻易靠近谁,对谁好。 失足辰海,她已经万念惧灰了,她真想永远都不要醒过来,就这么死了算了。是他,那个善良的男子,虽然他不会说话,虽然他面目狰狞,但他告诉自己还有希望,只要相信就一定有希望。那些相依为命的日子,让她从新找回了平淡生活的感觉,几天而已,他也不在了。自己仿佛一夜又成了孤儿。 世界那么大,她却不知道哪里才是自己的容身之处。 考虑了一晚上,她决定去桑奇,老头说过那是他的故乡。 她将那焦黑的面具找了个地方埋了,立了块碑,总算为他报仇了,那又有什么用?命都没了?报仇又能如何?回头想想老头c无德还有宇翔还有那个龙大哥他们连块埋骨之地都没有,心中更是无比的悲凉。 一路策马狂奔,她竟然开始上瘾起这样的疯狂来,原来那颠簸于马上的放逐还真能缓解人心中巨大的感伤。 紫荆关大营 “驸马,探子来报,三日前有人在云泽城屠杀了洛南风将军一家。” 诸葛世乐坐在大营里,听着每日定点的各方军情汇报。 “什么人做的?”他对洛家的人向来无好感,也不是很关心。 “目前还未查到。” “那不是等于砍了洛子山的左右手吗?呵。真是活该!”诸葛世乐居然有点幸灾乐祸。 “西疆那边一直关门禁闭,对于公主之事也没有任何答复,我们要不要” “先不要,公主的事原本就蹊跷,静观其变。” “北朝呢?” “传闻那龙帝一直坐镇炎州,也没有回桑奇,并且还从炎州调了三十万大军,日日加强操练,不知道为何。” “是吗?他在等什么?”诸葛世乐想。 “还有,南朝最近看似风平浪静,但是有传闻说卫三殿下失踪了!” “什么!谁失踪了?”诸葛世乐顿时来了精神。 “瑞王卫羽坤!” “什么时候的事情?在哪里失踪的?” “消息是昨天才传来的,具体时间不清楚,南朝向来谨慎,这样的消息能传出来必然是有人故意放出来。” 诸葛世乐心想外人都称这卫羽坤为兵仙和战神,可见思维谋略是何等的严密,更不要说武功,那更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角色,常年独掌着南朝的兵马大权的人,怎么会随便就失踪?如果这是真的,那南朝还不乱了套? “马上给我再探,我要知道他在哪里失踪的?” 此时的南都 “二殿下,皇上将那静公主抓来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有所动静?”卫羽熙的心腹阿达努不理解的问。 “父皇的心思一向深远,切不要妄自揣测。” “如今三殿下毫无音训,我们何不趁这个机会将兵权拿过来?” “你以为父皇老糊涂了吗?他虽然立了老大为太子,但他从来没有将心思放在他身上半点。” “他最爱的儿子依旧是老三,否则他也不会将那女人的尸体至今都保存在我们南朝最神圣的禁地里。他不让老三当太子就是怕他成为众矢之的,但是他却把最重要的兵权都予了他,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卫羽熙眼神怨恨,脸色越说越难看。 “同样是儿子他还真是偏心,表面上云淡风清,私底下可是将南朝最好的探子都派出去找他的宝贝儿子去了。连卫叔这个跟了他五十年的心腹他都舍得派出去,可想而知他是多么紧张。兵权,想都不要想,这个时候谁站出来要兵权,他日必是第一个被除去。” “那我们现在?”阿达努不解的问。 “什么都不要做,派人去莫凸城,给我把一个叫翠玲珑的女人给我找出来,带回来,我有重用。”卫羽熙一脸的凝重。 赶到菖州的时候已经是七日之后了,宓可换了男装,打扮成客栈送信小二,还买了顶狗皮帽子扣在头上,这一路相对顺利,虽然也有遇上官兵排查,但人家时而还主动跟他打听云泽城的消息。别人都以为她是客栈出来的,内幕消息知道得多。 路过含漳城的时候她顺道去看了眼冷翡翠的温柔乡,逍遥窝的长街依旧如往昔般繁华,很多大大小小的洗脚城相继冒起,疯狂的模仿着当初温柔香的样子,但怎么也比不上当日温柔香的辉煌,人们玩腻了也就没有了更多的新意,生意也就淡了下去。看着那两栋被烧得如同焦碳的残楼旧瓦宓可真是觉得万分内疚,那些人究竟是命该如此?还是因为遇上了她?一直以为诸葛世乐是一个心怀天下百姓的好人,如今看来也不能太过武断。 云泽这边,卫羽坤在一连找了四天,不眠不休,翻遍了云泽城的大街小巷,还是没有发现一点她的踪影。这么大个人难道就这样凭空消失了?还是遇到什么别的事? 最终在卫叔的强迫下,他失望的离开云泽城。只是从此卫家的暗哨又多了一个艰巨的任务,那就是寻找一个叫宓可的女子,无论生死。 洛南风的死成了悬案,只有洛子山痛心疾首,发誓要为他洛家唯一的男丁报仇。其实也只有他知道,宓可没有死,还被洛南风逮住了,鬼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该死的没有死,不该死的却被杀了。他怀疑这事多半就和那鬼丫头有关,可他又不能告诉箫如然,他只得私下又买通了一批杀手继续追踪斩草除根。 冬日的顺菖渡口水草凋零,城里城外的劳动力们都忙着去修运河了,多是些妇孺和孩子,宓可搭船过江想起大半年前诸葛世乐带着她c春秋子和无德在鱼得水的小船上吃饭,好不唏嘘。 码头上人来人往,宓可有点累,打算进城投栈,菖州西面城门进出的大都是在渡口上下货的商旅,马车和货物相比其他城门更显得多了很多。 一阵寒风刮起,宓可条件反射的转头,一辆青帘马车被风刮起窗纱,一个青衫男子端坐其内,他背对着车窗,也没有什么特别,让人吃惊的是他居然是一头现代的齐耳短发。 好熟悉的背景,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还真是让宓可有点奇怪的感觉。回头一想,此地位于边关,各族人士川流不息,或许有的民族也是习惯二十一世纪的短发也不足为奇。 转了几条街,终于在百味楼的边上找到家还未客满的客栈,但价格却高得惊人。宓可暗自感叹还好自己从洛南风身上搜到不少银票,否则还真是没钱来付这么贵的房钱。 百味楼这边所处的位置本就相对繁华,小吃c消夜c杂耍c戏楼林立,更讽刺的是这里也居然开了多家山寨的小型洗脚城,简直可说是锦上添花热闹非凡。宓可收拾好行装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便下楼去吃饭。 “小二哥,请问你们这菖州可有什么有名的小吃推荐。”旅游记者还真不愧是旅游记者,走到那里都能想到找小吃。宓可一边自嘲的微笑一边等待着小二的回答。 “要说我们菖州,那还真有几样东西是闻名天下的,就算皇帝老子来了也不一定能吃到。”小二得意的说。 “真的?什么东西?”宓可顿时来了食欲,这些日子一路颠沛流离她的确没有吃过一顿好的。 “菖河三宝啊!能同时吃到这三样东西的人,天下间还真没有超过五十人。传说那鲜美色香可是天下一绝。”小二继续鼓吹,听得周围的人都是津津有味。 “” “不过现在已经没啦,再也吃不到了。你就在小店随便点两个菜得了。”小二白了她一眼,看她一身布衣粗棉也不像个有钱人,还想吃特色,美吧你。 她还真没有想到,那日诸葛世乐带他们去吃的那桌菜如此大的来头。要是她也开个这样的店,或者来个海鲜自助餐,那生意可不是要好到爆? 正想到这里,突然又见那短发的青衫男子和另外两个身材剽悍的异族男子坐在一边的桌子上用餐。男子背对着她,正在和旁边的两个人说着什么,边说边笑。 宓可好奇的弯下腰想去看他的样子,却不知正好撞上他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宓可瞬间石化当场。 那张脸从她七岁开始就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她怎么可能忘记。那个人陪了她十七年,朝夕相对,她怎么可能忘记。雪山之颠是他陪着她克服困难重重,深谷之下是他为她寻遍万水千山。她是为他才来到这里,她以为他不在了,她以为她没有亲人了,殊不知他就在这里,离她不远,两米而已,就这么端端正正的坐在这里。 鼻梁瞬间有了泪腺膨胀的感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天涯咫尺 上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那人见有人打量自己,不自在的看向宓可。 “小兄弟,你干吗这么看着我?”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回荡,女子当即就觉得脑袋开始眩晕。 他不认识自己? 他居然不认识自己? 开什么玩笑? 就算她换了男装,他也不可能不认识自己啊?眼前这个人分明就是敖宇翔,可是为什么他一点都认不出自己? 宓可飞快的转动着脑子,回想着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我,”她很想说,很想说我是你妹妹啊,我是可儿啊,我是和你一起生活了十七年的可儿啊! 但是,最终没有说出口,因为此时此刻那人身边的两个彪型大汉也在谨慎的看着她,手已经开始摸向腰间的兵器。 “司徒公子,我们该走了。夫人还在关内等着你回去呢。”其中一个大汉提醒。 “我”宓可一下慌了,还真怕他走掉。 “我是觉得你的头发为什么和我们这里的人都不一样啊?”宓可突然吐了这样一句话出来。 “哈哈,原来是这样。其实我觉得短发挺好的,容易打理又干净。”男人爽朗的笑,分明就是敖宇翔,连声音都一模一样,笑起来连嘴角的弧度和脸上的纹路都一模一样,她怎么可能搞错?但是,为什么他们都叫他司徒公子?更奇怪的是他居然不认识她? “呵呵,是啊,挺好看的。”宓可也跟着尴尬的笑。 那两大汉见她也没有恶意,手慢慢的开始放松,但眼睛还是死死的看着她,好像一不留神她就会要了这男人的命一样。宓可不动声色,心里却一直都在揣摩,这般奇怪的身份和行头,随从又如此谨慎,必定此人也不是一般的人家。 为了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女子决定要跟着他看看。 三下二下的吃了饭,正准备退了房尾随他们连夜出关,还没有下楼就见那三人又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 “这东岳一天也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出个关还要亲自去军营办通关文书,当朝驸马亲自审查后才能放行?”其中一个大汉不满的嘀咕。 “什么狗屁规矩,真是麻烦。夫人知道了定会发火。” “还是谨慎点好,万一出不了关,就耽误了大事。” 听他们这么一说,女子的心又里是猫抓一般的感受,诸葛世乐亲自坐镇紫荆关?想必一定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这样一来要出去还真是不容易了,可这三个人怕什么呢?要办就办不就得了,干吗又折了回来?如果是正当人家,自然可以走得光明正大,顶多也就是排下队,他们这般反复,其中必定有鬼。 “既然走不了,就安心等吧,哟,小兄弟你也要出关?”那个叫司徒的男子看见宓可背着包袱也有下楼之意,好心的问道。 “呵呵,是啊,家母病了,要赶着回去看看,怎么了?”宓可装成一脸全然不知的摸样。 “别去了,闭关了,得上军营亲自办了文书才能过。外面这么冷,去了也是百走一趟。” “亲自办?哪要等多久啊?”宓可故意吃惊的问。 “是啊,我们也是赶着送药材回去,这下可好,全耽误了。”那男子无可奈何的摇头。 宓可深情的望着他,满脸的踌躇,敖宇翔啊敖宇翔啊,就算你不记得全世界,你怎么可能会忘了可儿呢? “傻丫头,这次我从新疆回来,就娶你好不好?”宓可又想起手机里的那条短信,胸口莫名的痛疼了起来。人生无奈,或许因为穿越之后彼此经历的种种让他们的爱情再也回不到过去,但十七年相濡以沫的亲情又哪里是轻易就割舍得掉的? 宓可见他对自己竟然毫无印象,简直就是悲凉万分,随便寒暄了几句,也退回了自己的房里。 那一夜又是一个无眠夜,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鬼地方以后她经常都在失眠。 西疆,相思湾蒙戈城外大营 “回禀刖皇,公子一行在菖州受阻,那诸葛世乐紧闭紫荆关,如今要搞到通关证不容易,恐怕行程要耽误了。”司徒隐大长老小心的说。 “通关证?以前怎么没有这般复杂?我不管其他那几个国家一天在搞什么,只要不影响到我们西疆的利益就好。公子不会武功,务必要将他周全的带回来,如果有什么闪失,你们谁都担当不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让他们后悔。”大帐中间,一身穿彩色金线百鸟衣,下作彩色百折短裙,脚套长桶麋鹿皮靴的长发女子端坐其上。只见那女子一脸不满,举手投足之间脚腕和手腕上缠绕的几个金铃铛铛作响。她左手手腕上有一个类似山峰一样的刺青,长长的黑发用彩线零落的编了几条小辫子垂在身前,胸前是一挂巨大奢华的黄金百花链,花心还缀满了五光十色的宝石,给人不敢直视的霸气。 “在东岳公主的婚礼上有人污蔑是我西疆的人劫了他们的公主,东岳皇已经给我方下了国书,要我们尽快交出他们公主?这个事情还要请刖皇给个主意。”有大臣不安的禀报。 “我们没做过,如何还他们一个公主?等他们有确实的证据再来和我说吧,西疆自古闭关自守,我实在不想参合他们那挡子破事,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先把公子给我接出关来。” “那如果他们硬是要兵戎相见?”司徒隐忐忑的问。 “那就送他们点礼物,让他们知道我们可不是好惹的。”那女子一脸阴沉,好似心中早就有了什么计划。 “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让公子知道了我在炼药的事,否则他也不可能千里迢迢跑到东岳去给我收什么药材,简直就是一群蠢货。我说过这个事情一定要对公子保密。明日之内,务必想办法让公子平安出关。” “属下遵旨。”司徒隐嘴巴上答应着,却是一脸不爽的退了下去。眼前这个贵为女皇陛下的女人,这个在西疆可以一手遮天的女人,仿佛每天一颗心思都在挂记着那个男人,若是可能,他宁愿那男人永远都呆在东岳,别回来的好! 南都城内 “你舍得回来了?”卫正轩看着一脸憔悴的儿子还真是有点心痛,早些年任凭局势再过紧张,战事怎么平繁,他最得意的儿子卫羽坤始终都保持着一派悠然自得,应付自如。而如今?眼前这个失落的年轻人,真的是自己的儿子? “回来就好。以后不要那么倔了。” “儿臣让父皇担心了。”男子冷冷的说,没有一点亲人间该有久别重逢之喜。 “坤儿,我是你亲爹,我们一定要这般生疏?”卫正轩走到他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肩,看着他淡淡的说。 “哪个人没有年少轻狂c儿女情长的时候?可是,你是要做大事的人,且不可为了任何人而乱了自己的步伐。这个事情过了就算了,父皇也就不追究,但你要记住,你是南朝的三殿下,你身上的担子很重,由不得你想丢下就丢下。女人,多的是。” “儿臣明白。”他抬头看他,那个被他称为父皇的人,那一瞬的四目相对,之中竟有那么一丝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哀怨。他刚才说什么?女人多的是?果然是他的风格,为了这个所谓的天下他也是这般对待自己的母亲的吧! “把箫如然的妹妹尽快带到西疆去,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安排就好。”卫正轩见他脸色不大高兴,也不想与他争执,卫羽坤的性子出了名的冷漠无常,他自然也是清楚,这几年他们的关系不温不火,表面是父慈子孝,但中间的暗伤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不想挑起彼此的纷争,于是丢下一句话就离开的书房。 菖州客栈 “小兄弟早啊!”宓可一下楼,就看见坐在一旁用餐的敖宇翔在给他打招呼。 由于昨夜没有睡好,加上自己最亲的人居然不认识自己,此时的宓可简直就是一副失魂落魄加有病的模样。 “还在担心令堂?”司徒宇关切的问。 “恩。”也没有听他说什么,直接就敷衍了事。 “不介意可以一起用餐。”他倒是满热情的招呼,却不知这样的态度更让宓可觉得窝火。他居然邀请自己一起用餐?他不是不认识自己吗?难道想起什么?经过昨夜的仔细推敲,她得出一个结论,如果这个人真的是敖宇翔,如果他真的也穿越了,那么现在这个情况就只有一个理由能说明,那就是他失忆!对和故意假装不认识她比起来,她宁愿选择相信他是失忆! 她一定要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情,所以他邀请自己一起用餐不是正好可以套近乎吗,她当然欣然接受。 “等下我们又要去办出关文书,你如果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司徒宇热情的邀请。 “那就谢谢公子了,我也正有此意。”宓可实在找不到话说,又摸不清楚他的背景,如今看来也只能跟着他走一步是一步。 “不用客气,在下司徒宇,看年纪,叫我司徒大哥得了,不知小兄弟贵姓?”男子爽朗的笑,双手还殷勤的奉上了一杯热茶。 “我,我叫施义。”她脱口而出,心想究竟是他失忆,还是自己失意,这还真不好说。 “施兄弟,不知道令堂是什么病,看你一脸焦虑的样子。在下的夫人对医术相当的精通,有机会到是可以帮令堂瞧瞧。” “夫人!”宓可两只眼睛都要从脸上掉下来般的震惊。怎么?他都有夫人了?她脸色聚变,心乱如麻,不过一想到自己不也和诸葛世乐就这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扯上了关系,又何需去惊奇其他。 “怎么?干吗这么吃惊?” “想不到司徒大哥这么年轻就有夫人?”宓可这下还真是失意了,简直就是屋漏偏缝连夜雨,打击一波一波的跌宕而来。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西疆,男子十六便可成婚,公子这般年纪的早就几个孩子的爹了。少见多怪。难道你们国家不是么?”一旁的大汉嘲讽的说。 “古几,天下很大,施兄弟不知道也不足为奇,别这么严肃。”司徒宇憨笑着一脸的温和。 “原来如此。”宓可百了一眼那叫古几的男人,真是觉得特别讨厌。 “那就是大哥不对,怎么能丢下嫂子这么远跑到东岳来?” “管你什么事。”一旁的古几警惕的看着她。 “古几,人家又没有招你,你怎么总是这样不客气?做人不要这么嚣张!”司徒宇训斥,抱歉的看向宓可。 “你大嫂喜欢研究点医药方面的东西,但西疆长年闭关,对外界的事物也不流通,物资相对贫乏。东岳是大国,什么药材都有,我这次就是专门过来为她采购药材的。” “古几只听夫人的,夫人让古几寸步不离的保护公子,那么古几就对公子寸步不离。夫人说不要让居心叵测的人靠近公子,那么古几就一定要担负起这个责任。”那大汉不服气的说,似乎并不想听命于司徒宇。 “你的意思就是我居心叵测?”宓可顿时来了气,还真是保护得周密,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有问题,不就是个普通的药材商人,又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施小弟别和他计较,粗人,心眼不坏,只是太过迂腐。”司徒宇一听火药味加重,连忙当和事老。 一群人并不和睦的吃完早饭,司徒宇派人清点了货物,便一起出了城门往紫荆关大营走去。 还没有到大营,便看见前面人山人海的全是排队办理通关文书的人们。 远远望去,大帐门口的桌案两排站满了整齐的侍从,中间坐着一个黑衣男子,满脸的胡渣也没有搭理,两眼框深陷,仿佛很久都没有休息好的样子,正在一丝不苟的查阅着来人递上去的材料。 看到他,心里竟然还会隐隐作痛,老天真讽刺,曾经这两个都说要娶她的男人,如今都娶了别人,女子自嘲的冷笑。看这样子,今天她是别想出关了。宓可索性队也不排了,闪进一边的树林,先看看再说,真不知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居然劳烦他亲自坐镇。 等了一上午,总算轮到司徒宇的商队了,古几招呼着人马将几十车的药材赶到一边去检查,司徒宇拿着准备好的材料走到了诸葛世乐的面前。 “司徒宇?”诸葛世乐上下打量着他。 男子年纪大约三十出头,身材高壮挺拔,蓄着一头少见的短发,藏青色的领口微微敞开,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性感。他气息平稳,走路心跳有力,一看就是身体特别硬朗之人,但明显不会武功。 ------题外话------ 感谢大家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七章 天涯咫尺 下 “司徒可是西疆的大姓,车上是什么东西?”他冷冷的问? “都是些药材,家里是开医馆的,专门过来采购药材。”司徒宇温和的回答。 “药材?”诸葛世乐怀疑的起身,大步走到车前。 “麻黄?”他好奇的翻了翻车里的草药。 “这么多麻黄?”他扫了司徒宇一眼。 “你可知最近边关形势紧张?你把我国的药材大量的运出去到西疆?实在很难让人不去想你的居心?给我全部扣下,等公主的事情平息了再做定夺。”诸葛世乐一脸冷酷,当即就断了他们出关的念想。 “大人,我们可是正当的生意人家,你这样做恐怕太不合理了吧!”司徒宇不满了起来。 “合理?现在西疆的人抓了我们东岳的公主,我没有将你们全部拿下已经很客气了,你认为怎么才算合理?”诸葛世乐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看这个男人不顺眼。 “我们西疆历年来闭关自守,根本就不会去参与别国的事情,更不要说抓你们的公主了,抓你们的公主对我们国家来说又有什么好处?两国从无交际,简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司徒宇不服气的争辩。 “闭关自守?好你个闭关自守,既然你知道闭关自守,那你来我东岳收购什么药材?居心何在?而且一收还收这么多?你们那边又没有打仗又没有闹灾荒的,你收这么多药材回去你们用得完么?来人,把这个车队的所有人都给我拿下。”诸葛世乐原本心情就很是郁结,这人既然要往枪口上撞,他自然愿意成全了他。 古几和多敏两人一看这些人要拿下司徒宇,顿时就凌空而起前后将他护在中间,生怕有人伤了他半分。 “公子!放心,有我们在定不会让他们伤你。”古几大声嚷嚷。 可这几个头脑简单的大汉哪里是诸葛世乐的对手,根本不等他出手,就已经被其他人拿了下来。 “呵,阵前还想与我动手,简直不要命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全部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放他们走。”诸葛世乐不屑的吩咐,心里想着真是一群人头猪脑的西疆蛮子。 宓可远远的看在眼里,简直就是气得捶胸顿足,这两个蠢货随从,原本还打算混在他们的药材车里跟着出关,这下好了,什么都别想了,现在还要想办法救他?被诸葛世乐抓起来可不是好玩的,万一和冷翡翠一样?那不死也要少掉半条命?不行,她怎么都不能看见敖宇翔遭这大罪,她必须把他给救出来。可是没有诸葛世乐的随身令箭,她是根本不可能进得了军营大牢的。 回到客栈,宓可想了半天,也没有能想得出个好办法,论武功,她的这点把势根本连大门都进不了,劫狱这个想法瞬间就被pass了。她不想再回天策去,更不想去当诸葛世乐的姨太太,所以她又不能去求他,虽然这个方法的成功率很高,但是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亏大了。她想了一下午,最后还真是想了条计划出来,在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她这样的思维才能想出这样惊为天人的计划了,那就是自己扮自己! 她迅速的在街上转了一圈,添置好了行头,买了两大瓶醉生梦死酒和一大包麻黄散,三下五除二的换了衣服,一身桃红色艳丽的低胸女纱裙,披了件绿色的大棉裘,化了个浓妆,梳了个牡丹富贵髻,提了一篮子的就往军营走去。 当她如穿花拂柳一般的站在诸葛世乐面前的时候,他正准备离去,天色已经入幕了,出关的人也少了很多。他不确定的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眼前这个妆浓得如逍遥窝的姑娘一般的女子,并且和朝思暮想的宓可有几分相似的女子,整个人都呆住了。 “叫什么名字?” “小桃红。” “小桃红,呵。”他心想,还真是人如其名。 “做什么的?” “逍遥窝里陪酒的!”女子脸皮出奇的厚,要是旁人问到这里肯定是面红耳赤,而她居然还很是光荣的样子。 “呵。”诸葛世乐轻扫了她一眼。 “为什么出关?” “前些日子过节生意特别好,耽误了,这不,赶空闲去炎州给我姑父拜寿去。”宓可故意一口山东腔,让他听不出来个真实。 “哪的人?说话怎么怪怪的。”诸葛世乐自然没有听过山东话,但总觉得这声音说不出的古怪。 “俺门是那个含漳的山里的。”女子也不回避,大大方方的回答。 “把头抬起来!”他越看她越觉得怪异,虽然和可儿有七分相似,但气质完全不搭。 四目相对,诸葛世乐还真就呆住了,那眼虽然龙飞凤舞的画了一大片蓝蓝绿绿的胭脂,活想一只鹦鹉,那嘴虽然涂满了猩红的血色唇彩,眼角还有那么一颗不大不小的黑痔,但他分明怎么看怎么像宓可,她搞什么?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他?打扮成这鬼样子,乔装出关? 她见他呆傻住了,当即故意拉开了大裘,露出里面桃红的低胸的褂裙,一脸讨好的往诸葛世乐身上凑了过去。 “可儿?”诸葛世乐疑惑的问,他按捺住内心的万分惊喜。 “什么可儿哦?官爷可是在叫奴家?”她一脸笑意,故意凑到了他的耳边,对他轻轻的吐了口气。一身的檀香差点没有把他给熏死,瞬间就弹跳开来。 “你不是可儿?” “俺们叫小桃红,刚才不是给官爷说了么?”她故意不满。 “哦,小桃红?想过关?”他反复的问。 “不过关来这干吗?官爷还真是好笑!”她边笑边说。 只见他大笔一挥,居然就这么容易在她的通关证上给签了字。 “那就走吧。” 老天,他不是真的就这么让自己走了吧?那司徒宇怎么办。宓可顿时就觉得诧异了,以她对诸葛世乐的了解,他怎么就这么容易让自己走了。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她一面抓过文书一面点头哈腰的往旁边退了去。这小子还真是让人不理解,他难道没有发现自己和自己长得比较像吗?怎么也该留她下来喝上几杯吧大吐一番内心的愧疚之情吧?只要他喝了这酒,她就有把握能偷到他的令箭。她边走边想,心里盘算着如果真的就这么走了,那还真是怪了。 “慢着。”他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她前所未有的欣喜若狂,看来有戏。 “姑娘既是逍遥窝的人,如果不介意,能否今夜在军中陪我喝上两杯,因为姑娘长得太像我的一位朋友了。明日我派侍卫送姑娘一程?”诸葛世乐快步上前,也不等她答应就替她接过了手上的酒和篮子。 “那当然没问题,陪客人喝酒那可是我的专长。怎么喝都行。可是这位爷,我们先说好了,我只陪喝酒,别的我可不做,我还等着回乡下嫁人呢。”宓可瞬间心里乐开花了,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自然,只喝酒聊天。” 夜里的紫荆关还真是冷得冻人,天空已经开始飘起了小雪,宓可由于打算色诱诸葛世乐穿得也比较少,很快手脚都有了僵硬的感觉。还好诸葛世乐细心让人在在大帐内升了暖炉,空气顿时变得温暖了起来。女子脱了大裘,妖娆的穿梭在诸葛世乐面前,几杯加了麻黄的醉生梦死下去,就将他灌得晕呼呼的。 “你可知道,这酒是什么人酿的?”他高举酒杯,并不看她,一脸的情深,边喝边说。 “奴家那知道哪些?奴家只知道好喝就行。”宓可继续给他添酒,真希望他早点醉,她就能早点拿到诸葛令箭,然后就溜去大牢,带上司徒宇等人溜之大吉。 “是我最重要的人。”男子突然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端酒的手瞬间搂过她的腰,将她拥到怀前,另一只手轻轻的抓着她的下巴,认真的说。 她吓了一跳,好在还算机警,回了他一个无比尴尬的笑,慌忙要去推他的手。 “可是她却不想和我在一起?拼了命的要逃。”他边说边把嘴向她凑,转眼间就要吻了上去。 “你醉了。官爷。”宓可不悦的用手挡着他的嘴,却见他昏昏沉沉的往地上滑了下去。 草,这个麻黄散的效果也上来得太慢了吧,她心里暗自骂了句。 “我没醉。”倒在地上他还迷迷糊糊的冒了句这话出来,还真是把她吓了一跳。 伸手就开始解他衣服上的口子,从胸前掏出了他挂在脖子上的诸葛令箭,惊奇的发现上面还挂着一只小小的锦囊。 这是什么鬼东西,以前怎么都没有。 宓可好奇的拉开那锦囊,呈现在面前的,居然是一缕青丝。 “诸葛世乐,从今以后,你我之间犹如此发,恩断义绝。”那日大街上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在她的眼前,女子眼眶湿润了,无论对错,终究他心里还是在乎自己的。 她楞了半天,又扎好了锦囊挂回了他的脖子上。拖了床巨大的毯子将他盖好,心里有点乱,估计也有过挣扎,但终究还是站起身来。 “不是她要逃,是你真的伤了她的心。”女子喃喃的说完这句,抓起自己的大裘披在身上,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帐。 “我有小侯爷的令箭,是小侯爷亲自给的,让我来接我大哥走。”宓可手持诸葛令箭,一路畅通无阻。 大家都知道傍晚的时候驸马爷带了个姑娘回大帐,所以现在她来带人,也没人怀疑她什么。为了救自己亲人而自动献身的事在这里也常见,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再说那几个人不过也就是运点药材,小侯爷并没有说有什么大问题。 “大哥,小妹来接你了。”宓可一进大牢便大声惊呼,暗示司徒宇。 司徒宇先是一惊,看见施义小弟怎么转身变了个姑娘,而后马上明白了过来。 “小妹,你怎么来了?”他故意问。 “母亲大人不放心,让我来接哥哥回去,母亲说那些药材我们就不要了,就当捐给东岳的朝廷,尽点我们的绵薄之力,只要人回去就是甚好。”她不断的暗示。 “还请官爷快快放了我大哥。”宓可一边催促一边张扬着手里的诸葛令箭,就是想告诉他们你们头都默许了,你们也别在这里为难我们了。 一行人出了大牢就开始往大营外走,古几和多敏护着司徒宇,宓可在后面小跑着跟着。因为手持诸葛世乐的令箭,这一路也都是相安无事。 “那药材?”司徒宇不甘心的小声问。 “别要了,不然我们谁也走不掉。”宓可压低了声音。 司徒宇想想也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两国局势紧张也没必要为了这点药材再担风险,还是平安回去就好。 一切是那么的天衣无缝,众人加快了步伐,前面不远就是紫荆关的边境口了,再过去五十里就是重州地界了。到了那边的驿站,他们便可再买马备粮。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兵变紫荆 上 “刖皇,公子一行出关受阻,已经被东岳的驸马诸葛世乐扣在了紫荆关,押入了军营大牢。” “什么?”那帐前女子一脸怒色,眼睛里像是要喷出吃人的怒火。 “马上,让段残月带人过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公子给我带回来。拿我的手谕去八部城,给我调二十万兵马过来,如果东岳的人敢伤他半根汗毛,我必让他们尸横偏野。” 女子的面孔仿若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般狰狞可怖。说完后她并未再出声,只是从怀里摸索出两个瓷瓶,反复的拿捏着,一脸的鬼魅。 眼前一片灯火通明,士兵们整齐的站在关口,高举的火把将天边印得火红,诸葛世乐满脸的失落与复杂,双手抱剑静静的靠在栅栏边上。 宓可和司徒宇一行人这才发现中计。 “你没醉?”她突然觉得自己太天真了,他是何等精明之人,自己居然傻到以为能麻痹他? “你知道不知道我多担心你?知道不知道!”男子疯了一样的跃起,一下就站在了宓可的身前,他双手死死的抓着她的两臂,心痛和激动交杂,一脸的无可奈何。 “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我永远都不会再跟你回去。”女子使劲的挣扎,甩开男子的手。 “有你这么傻的人?自己扮自己去救别人?” “他们是西疆人!你为何要救他们?”他不理会她的反抗,将她拉到身后。 “与你无关!让他们走。”宓可嚷嚷着,根本不想与他解释。 “走?那好,我可以放他们走,但你必须跟我回天策。”诸葛世乐转身冷眼的扫了她一眼,又回头扫了一眼眼前这几个西疆男人。 “既然人家姑娘不愿意跟你走,你何必苦苦相逼?”司徒宇很想上前帮帮她,毕竟萍水相逢人家冒这么大的险来大牢搭救自己,怎么也得凭良心说话,无奈自己没有武功,也只能讲讲道理。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诸葛世乐满眼杀机尽现。 “你要抓我,我无话可说,但此事真的与这位姑娘无关,她只是仗义出手相助,让她走,我们留下。”司徒宇眼观四周,这样的情况他们也根本没有逃出升天的可能,还不如和他周旋周旋。 “别和他废话,司徒公子你们自己走吧,我留下便是。”宓可生怕诸葛世乐一个转念又改变了主意,慌忙吓住他接下去的话。 “那怎么行,就算走不了,我也绝不让一个姑娘家在这里为我受罪。”司徒宇一脸正气。 “呵,你们还真是当我不存在对吧?那就谁都别走。把他们都给我押下去,上大刑。”诸葛世乐最讨厌看见有谁对宓可流露出这般关切之情了,心里说不出的一阵无名鬼火就窜了上来。 “你又骗我?你刚才才答应我留下,他们走?你怎么可以如此反复?”宓可气愤之极,一听要上大刑,那还得了。她不顾诸葛世乐的力道有多大,硬是争脱了他的手,一把抓了他的长剑,冲到司徒宇前面挡住那些人。 “你就一定要为了这些毫不相干的人和我做对吗?你和他们很熟?”诸葛世乐咆哮,以前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会让着她,护着她,如今她居然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如此在意别的男人?他也是个男人,她怎么就不能乖乖的体会下他的心情,安抚安抚他? “放他走。” “我偏不!”男子如火的眼神炙热的看着她,他就不相信这个男人对她有多重要,重要到她不惜和自己反目? 侍卫一步一步靠近, “我说了放他走,我留下。”宓可看这样子,他是吃了称托铁了心了。 “呵,拿下。”诸葛世乐冷哼一声,根本不理会她,他就要看看今天她要护这个男人到什么地步。 “就当我求你?让他走吧。”看着步步逼近的大队人马,女子心理衡量了一番,既然寡不敌众何必强求?她终究对着诸葛世乐丢掉了手上的剑。 “求我?” “求我?” “我没听错?”诸葛世乐怀疑的环视四周。 “你居然为了他求我?认识你到现在,当日在南都你都没有求过我,生死关头你也没有求过我,如今你为了他求我?”诸葛世乐身躯一震,死死的盯着宓可,双目皆已血红,缓缓的咬牙低吟。 司徒宇惊奇的看着宓可,他不明白自己哪里值得这个女子如此相救?她居然为了他们去求这个男人? 全场的人都安静了,没有人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那他今天必须死!”诸葛世乐面色狰狞,话音刚落,森然剑气潮涌而出,古几和多敏已是护了上去。 “先救公子!”铺天盖地的黑衣彩面西疆死士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几百柄长剑c短刀霍然交击,冷光聚起,瞬间血光四溅。那司徒宇一见场面乱了拉了宓可就开跑。 诸葛世乐见他带着宓可,怎会罢休,抽身就要去追。他脸色抽搐,内心剧烈的挣扎着。可儿,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此时,只见一个白衣男子如白云出岫,漫天月华在他衣袖间闪耀不定,宛如拢了万点流萤,攀云步月之间便飘至诸葛世乐面前。 一道血光自诸葛世乐眉间腾上,将他极为冷峻的面容映出一片血影纷乱,似万虫咬蚀。 “血蛊?”诸葛世乐暗叫不妙。 白衣落落,一清瘦儒弱的男子缓缓落下。 “残月!”司徒宇惊呼。 “那是什么?”宓可第一次见到这般恐怖的功夫,当即就慌了,虽然她想离开,但是看见诸葛世乐一脸是血,她怎么能不担心。 “微臣救架来迟,还请公子恕罪。”那叫残月之人转身,对着司徒宇客套的拜了下去。 “司徒大哥可以让你的朋友把解药给他么?”宓可见这来人功夫了得,马上央求。 “残月,且勿恋战,将解药给他,我们走。”司徒宇命令。 “可是公子”他似乎想说什么,但一眼看到司徒宇身边的宓可,身体居然微微颤动了起来。 “这是解药,我们走。”他回头看了眼死伤过半的东岳兵士,招呼了自己的人,一个药瓶就丢了出去。 “全部撤!”古几招呼着,毕竟这还在东岳的地盘,人家一旦大军压境,就算段残月功夫再是了得,那也不是想走就走的。 “可儿!”诸葛世乐满手鲜血,强忍着血蛊在体内吞噬痛苦,疯狂的要冲上来拉她。 “不要和他们走!”男子在刀光血影中咆哮,他的伤很重,但却丝过抵不过她对他的屏弃。 宓可回头看了他一眼,见段残月已经将解药丢在了地上,心下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那受伤的诸葛世乐,她的心还在微微的颤动着,依旧那么生痛。 “走吧,事以至此,别看了姑娘。”司徒宇握着她的手腕,她猛的转过头,对上敖宇翔坚定的眼神,跟着他大步的向前奔去,再也没有回头看他。 “可儿,不要走!” 西疆相思湾大营 “公子太累了,正在他的帐内换洗,刖皇要不要先过去看公子?”段残月小心的回报。 “听说公子带了一个女子回来?”那大帐内的异族女子脸色并不好看,虽然有惊无险,但她对自己手下的办事能力是相当的失望。 “是的,公子说那女子在紫荆关大牢救了他们,所以把她一并带到了营中。” “她人在哪?” “安排在客帐休息。” “随我去看看。”那女子长眉一挑,感觉不太高兴。 “报!”前脚还没有踏出大帐,就有侍卫前来通报。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女子怒目圆瞪。 “刚才有个黑衣人潜进了大营,丢下一个麻袋!” “麻袋?什么东西?”众人顿时都好奇了起来。 “是,是,一个女子!”那侍卫小心翼翼的说道,生怕一不小心惹到了这些位高权重的权贵们。 “女子?不会是哪个营的侍卫起了色心吧?” “那女子说,说她是东岳的静公主!” “什么?!” “果然有人想挑起我们与东岳开战。” “马上把人给我带上来。”女子不由得心头一紧,暗叫不妙,传言果然不假,空穴未必来风,如今这人都丢进自己大营了,如果东岳硬要追究,他们还真是说不清楚。 “还有,两个时辰前,诸葛世乐已经将菖州大营调派的二十万大军全部集聚在紫荆关外,看情况是要出关了。” “那又如何?我西疆不见得就怕了他东岳。” “可是刖皇,我们从八部城调集的兵马如今还在路上。如若他们违反了约定出了重州,直杀相思湾,我方目前的人数,未必能够全身而退啊。”段残月分析。 “老疆王不是告诉过我几十年前四国国君曾经立誓约定彼此安分都不会兵发重州吗?一旦有哪一国先行违背约定,一但出兵进入重州地界,那其他三国便可以群起而诛之。” “立誓归立誓,但四国国君要吞并邻国一统天下的心谁没有呢?缺的不过就是个合理的理由而已!且不说如今那东岳公主又凭白的出现在我们营中。还请刖皇三思而行。” “放开我。”话语间箫静已经被人带进了帐中。 “静公主?”那彩衣女子微微皱眉,轻蔑的问。 “既然知道我是公主还敢绑我?要是被我皇兄知道一定灭了你们全族!”这些日子箫静一度被囚禁好不容易有了说话的机会,总算看清楚了贼人的样子,居然还是个女的,她怎能不气愤。好歹她也是皇亲国戚,这些大胆的贼人居然敢在大婚当日当街掳了她去,无疑是给东岳的脸面狠狠地刮上了一巴掌。 “哼,是么?”那女子冷笑。 “妖女,我不管你是谁,要什么,我劝你还是不要和东岳作对,否则我定将你千刀万刮!” 啪!啪!啪!啪! 萧静话音还没有落完,就听见连续几声脆响,那女子巴掌犹如蒲扇,瞬间便扇了她数个大嘴巴子。 “以后跟我说话客气点。你要刮我?你箫家的人还不够资格!”那彩衣女子盛气凌人,好一派皇者风范。 箫静顿时就被打闷住了,什么话都再也说不出来,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扇她。 “给我拖下去。”女子一脸厌烦。 “残月,走随我去见见救了公子的人。” 西疆的军营因箫静的到来炸开了锅,而东岳这边已然进入一级戒备,所有人都等着诸葛世乐一声令下就要出关。 “回禀驸马爷,那伙人全部进了西疆相思湾大营,身份果然不简单。”经过昨夜一晚的折腾诸葛世乐早就已经疲惫堪,早前宓可给他喝了大量麻黄,虽然他吃了解药但依旧整个人昏沉得厉害,后来又中了血蛊,更是雪上加霜,服完解药他依旧强撑着眼皮,等待着探子的消息。 “那些人果然是西疆皇族之人!”他气冲脑颅,真不知道那丫头才和南朝撇清了关系,怎么又和西疆的人扯上了关联。 “那宓姑娘呢?” “跟着他们进了大营。” “什么?” “伤我之人呢?” “能用血蛊在瞬间就伤到驸马爷的那名高手应该就是西疆的蛊仙段残月。”雷大奎分析。 “难怪,是什么人能让段残月出手相救?身份一定不简单,莫非他西疆的大王此时也在相思湾?” “大奎必须马上将这个情况飞鸽报到天策,要快,请皇上务必在明日落日之前给我们回复。” “小侯爷,如果那西疆大王真的就在相思湾,我们不如直接杀了过去,一举将他们全部擒获,到时候就算他们要调兵,相信也来不及。”雷大奎出谋。 “不行,先皇与四国国君曾经立下过君子之盟,任何一个国家都不能率先派兵踏进重州境内,如果哪国违背了,那么其他三国便可以此为由将其歼灭。这也成为多年来几国之间没有出现重大兵乱的主要原因。重州历来就是个特别的地方,它的存在一直平衡着天下四方的势力。” “但如果将来皇上要一统天下,这个先例总要有人开。”雷大奎不懂。 “不管谁来跨出这一步,反正我们东岳一定不能先走这步。除非,我们有一个非常适当的理由,能堵众人之口。”诸葛世乐反复推敲。 “你派人看紧点,调动那边的细作,务必保可儿周全。” “宓姑娘如此不识抬举,小侯爷百般忍让了,她还是不愿意跟你回去,你又何苦呢?”雷大奎很是不服气。 “不要这么说,是我先答应娶公主而失信于她。无论她恨我怨我,但依旧她还是心里有我。否则我中了段残月的蛊毒,也没那么容易拿到解药。” “小侯爷,难道在你心里,还指望着能跟宓姑娘在一起吗?春秋子死了,无德也死了,宓姑娘虽然大难不死,可也是九死一生,你认为她真的都能放下?” “我”男子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将那些话又吞回了肚子。 ------题外话------ 入v以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亲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八章 兵变紫荆 下 “事情办好了么?” “是的殿下,已经送到了相思湾大营。” “那边没有什么动静?”卫羽坤站在祁门关的城头,看着来来往往进出关门的人,这几日他日夜兼程,从南都赶到祁门关,虽然背负皇命,但私底下却半点也没有停止对宓可的寻找。 “那边昨天出了大事,所以静公主的事情目前还没有任何动静。” “大事?能有什么事情比这事还大?” “据说昨日西疆那边有一商队在紫荆关被诸葛世乐的人给扣下了,后来晚上就有人去劫狱,在紫荆关和重州交界的地方两方人大打出手,连老疆王的近身侍从蛊仙段残月都来了,最后重伤了诸葛世乐,将那些人全部救走,连夜就进了西疆相思湾大营。” “是什么人需要段残月亲自出手相救。” “对方好像姓司徒,如果没有猜错,因该是西疆皇族之人。” “难怪,不过西疆历来就不喜欢和外界打交道,他们的皇族跑到东岳去做什么?”城墙边的白袍男子一身零落,早春季节寒气依旧很重,凌厉而来的寒气呼呼的刮得人的脸发痛,但他却一点不妥都没有表现,只是沉默了半晌。 “马上去查,那商队在东岳做什么了?他们来了多久,一定要清楚明白。西疆从不轻易招惹别国,如此悄悄进入东岳必定有所图谋。那诸葛世乐的鼻子也还真灵,这也能让他逮了个准,还真是好运。” “看样子东岳也是阴差阳错撞上的,否则诸葛世乐不至于这般没有准备吃了大亏,差点连性命都丢了。”来人继续说道。 “他伤得很重?”卫羽坤问。 “应该不重,早上的时候有人已经看见他出了兵符调集大队兵马去紫荆关了。” “哼,是吗?” “我就不相信他会踏进重州?虚张声势罢了。” “去,马上把关门给我关了,从现在开始任何人不得出入祁门关,边境全线戒严。” “既然他都屯了兵,那我就助他一臂之力。让人传出消息,就说东岳静公主如今就正在西疆大营之内。他是驸马,自己的妻子都不去救还真是没有道理。” “是,殿下。” 西疆相思湾大营 “刖刖,让你担心了。”司徒宇温柔的拥着身前的女子,一脸的柔情。 “说什么话?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去东岳收药。”女子此时是一扫人前的盛气,小鸟依人,好不幸福。 “只要你没事,其他都不重要。只要你在我身边,怎么都好。宇。”女子悠悠的说。 “是我太固执了,不然也不会引起这么大的麻烦,还连累了宓姑娘,死了那么多人,真是造孽。”男子内疚。 “什么?谁是宓姑娘?”那女子警觉的瞬间回头,一把推开身边的男子。 “哦,就是救我出军营大牢的宓姑娘,如果不是她,我们根本连东岳的大营都出不了。回头咱们还得好好谢谢人家。” “你说什么?那女子姓宓?”女子惊恐万分。 “我也不知道,还没有来得及问,开始在客栈的时候她穿的男装,我想可能是怕路上不方便,她告诉她姓施。但后来闯关的时候我听见那边的将领都叫她宓姑娘。昨夜太过仓惶,回来了也还没有给人家道个谢。”男子微笑着给女子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先忙你的,我已经吩咐人好好招待她了,等晚上我专门设宴,好好请这位宓姑娘吃一顿,表表我们的谢意,你看如何?”女子立刻陪笑着说。 “那正好,正如我意,咱们一定好好谢谢她,然后派人好好保护她,送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好的,你就去放心,救命之恩大过天,这些小事我来安排就好。”女子殷勤的说道,低眉浅笑之间竟然荡起一丝怨恨的杀意。 “那女子呢?”打发了司徒宇,女子悄悄的出了大帐。 “腾了个军帐出来给她休息。”段残月谦卑的跟随着女子向宓可住的军帐走去。 “派人把守严密,除了我以外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恩。” “连公子也不能进。” “是。”段残月眼底闪过一丝不解。 三月初的清晨,浓雾弥漫着整个相思湾,天地间仿佛垂下了一张巨大的白帐,让营地里刚刚含苞的野花变得苍白而沉重。巡逻的士兵来回的徘徊在帐与帐之间,段残月心情无比沉重。 “你就在这里等,我一个人进去。” “是。”他小心的观察着他们西疆至高无上的女皇,以前只觉得她是个手段刚毅的女子,如今看来,也有深沉的一面。 “刖刖?”当宓可看见眼前这个女子的时候,欣喜的眼泪居然一涌而出。她冲上前去抓住她的手,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欢喜和激动。 “真的是你吗刖刖?”旁人怎能体会这样的情感,在这样一个陌生的时空,她一直以为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以为他们都死了,如今不光见到了敖宇翔,连苗刖刖都还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她怎能不惊喜?虽然她一身异族打扮让她觉得很是怪异,但重逢的喜悦已经让她忽略了所有的不妥。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苗刖刖打量了她一眼,面色未有丝毫的改变,她冷冷的抽出了自己的手。 “?认错人?”宓可觉得很诧异? “怎么可能认错,你还记得你手上这块山峰的刺青吗?那是你第一次登上7000米的kangb一qen,我和宇翔陪你去刺的,你说你要永远纪念那一刻。”宓可边说就要边去拉她的手指给她看。 “我说了,认错人就认错了。我根本没有和你们去登过山。”女子不耐烦的走开,不让她触碰。 “刖刖!你分明记得我,干吗不承认?如果你不是苗刖刖你又怎么知道我说的kangb一qen是一座山?”宓可万分不解,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不承认。 “就算我是,哪有如何?”下一秒女子表情变得诡异而阴沉,眼光里竟然流露出一丝决绝的恨意。 “我告诉你,以前的苗刖刖在地震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西疆国唯一的女皇。而你,只是潜进我军帐的一个敌方奸细,我随时都可以要了你的小命。”她冰冷的吐出这一席话来。 宓可错愕的呆住了,怔怔的看着她,心想这个女人究竟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居然说她要要她的命?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吗?她为什么要要她的命? “刖刖,你究竟怎么了?”宓可伸出手去,想要拉她,却被她瞬间将手推开。 “我怎么了?如果不是你,宇翔根本不会去爬那该死的乔戈里,如果不是你,他根本不会掉下那条冰缝,如果不是你,我们也都不会去那个鬼地方,大家不会遇上余震,不会都死掉,死掉还好,总比活着人掉到这个落后的时代要幸福得多。”苗刖刖双眼通红,劈头就是一阵数落。 “你知道吗?亲眼看着自己的队友摔死在自己的眼前,脑浆溅在自己的脸上是什么感受?你知道每天在床上被一个七几十岁的臭老头糟蹋强暴还得陪着笑脸苟延残喘的活下去是什么感受?你知道和成千上万条毒虫一起争抢食物是什么感受吗?都是因为你,宓可!拜你所赐,这些我都体验过了。如今老天有眼,让我当上了西疆的女皇,让我找到了宇翔,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而你?你居然又出现了?”那女子徐徐抬头,嘶声道。 “你为什么不死?那么多人都死了?你居然还活着?你为什么这么好运?真是阴魂不散。” “你和宇翔?”宓可觉得头又开始昏眩了,接二连三的变故,让她完全没有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情。 “我告诉你,我才进登山训练营的时候就爱上他了,可惜他的眼里只有你,他看不到别的任何人。所以我拼命的和你搞好关系,就是希望他能多注意我一下。不管能不能和他在一起,只要他能偶尔关心关心我,我真的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天知道你居然得了癌症,你知道他有多痛苦吗?他抛下所有跑去昆仑为你寻药,而你,却什么都不知道,依旧过着你自己逍遥自在的生活。他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你却还在家里睡大觉?你配拥有他的爱么?”女子越说越激动,越激动眼神里的恨意就加深了一层。 “你知道我的病?”宓可越来越混乱。 “我当然知道,我是医生,他也来咨询过我,并且要求我和他一起保守这个秘密。真的很讽刺,我居然答应了,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为了你去送命?” “其实,当时在大本营我就很想告诉你,很想让你愧疚,让你去死。但是我没有,呵呵,我居然开不了口,我怎么可能去伤害他在乎的人呢?如果我那么做了,他知道了一定很伤心。”女子狠绝的口气仿佛恨不得将宓可生吞活剥一般。 “可是我并不知道啊,我也是到了这个时空才知道我自己有病,才明白他是为了去给我寻药才去的。”宓可如梦初醒,紧闭双目,强忍着抽涕。 “不知道?不知道就可以推卸一切责任了吗?你这个扫把星,害死了这么多人,你还好意思说不知道?不知道他们就不用死了吗?不知道就能换回大家的命了吗?”苗刖刖句句紧逼,宓可被她责怪得是泪如雨下。 “怎么!?觉得委屈?觉得自己现在很惨?未婚夫不认识你?好朋友不认你?哈哈哈,哈哈哈,宓可啊宓可,你还真是好命,和我的经历比起来,你还真是运气,看样子你的癌症也没有发作吧,真是老天无眼。”苗刖刖一脸的不服。 “刖刖,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当初知道,我绝对不会让大家去冒险。你为什么不相信我,难道我愿意大家都去死吗?那些过往就让他们都过去吧,如今我们不是该幸庆我们还活着,还能遇上吗?在这样的地方,我们几个是唯一的亲人和朋友了,放下过去,让我们一起从新来过好不好?”宓可恳求的低吟,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裳。 “朋友?亲人?哼,我和你可没有半点关系。我告诉你,这次你休想将宇翔从我身边抢走。我和他已经马上就要大婚了,如果你敢从中破坏,就别怪我心狠手辣。放下?我们永远都回不到过去了,哪又何必需要从新来过?”苗刖刖眼露凶光,明显有杀意在眉间生成。 宓可突然一笑,这一笑有多少无奈,多少伤痛,多少心酸。 “你以为我救了他,是想要破坏你们?从新回到他的身边?” “还没有出关我就知道他是有夫人的人了,他还告诉我他夫人擅长医术,是一个大善人。我真心为他高兴,那个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不管他是不是宇翔,只要他幸福,只要他还好好的活着,我都不要再去打扰他的生活。” “我救他,不是因为我还爱,而是因为他是我的哥哥啊,和我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哥哥啊,为了我不畏艰难和危险去那大雪山给我寻药的哥哥啊。”宓可长叹一声。 “如若你们真心相爱,我怎么可能拆散你们?破坏你们?”宓可不断的辩解。 “在这个世界,我们那么不容易才生存下来。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经历着曾经不曾经历的坎坷。可是刖刖,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来破坏你们的,虽然很多事情我一时还无法适应,但是历史我们无法改变,从前也没有办法抹去,但是苦难已经过去了,不是吗?为什么不给大家一个机会?”她真诚的看着面前已经是西疆女皇的苗刖刖。她不知道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经历过些什么,但她明白大家能活到今天都不容易,虽然太多太多的事情堆积在心里还无法消化,但如若他们真心相爱,她愿意祝福他们,也乐意祝福她们。 她真心希望自己的坦诚还能换回这个来自一个世界的朋友,换回这仅有的亲情和友情。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相思情殇 上 “晚上的宴会继续。”出了大帐,苗刖刖吩咐守侯在一旁的段残月。 “给我一瓶蚀魂蛊。” “蚀魂蛊?不知道刖皇要它做什么,那蛊可是相当危险的,稍有不慎一但沾到就会全身溃烂而亡。”段残月追问。 “明天之后,我不想在这个世界上再见到这个女子。”她望向大帐,这个险她不敢冒,虽然她一直都叫段残月给敖宇翔下忘忧蛊,但这个女人对她来说无疑是个莫大的威胁。她就像一颗炸弹,如果留她在世上,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而这一爆定会惊醒了自己所爱的男人。那她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幸福就会化为乌有。 “刖皇要杀了她?可是她救了公子的命啊?” “那又如何?我要杀一个人还需要对你汇报吗?”苗刖刖出奇的愤怒。 “紫荆关一役,看得出来那女子和东岳那边的将领关系非同一般,如果刖皇就这么把她给杀了,万一引起兵祸,遭殃的还是我西疆的百姓啊!”段残月奉劝。 “怎么,你不想杀她?还是想我亲自动手?”女子狐疑的看着这个不断游说自己的男人,他应该不认识宓可,真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帮她说话。 “属下不敢,既然刖皇已经决定,那属下照办就是。” 夜,慢慢的降临,相思湾大营的前方草坝上点满了一盆盆的巨型篝火。周围是带着五彩面具的西疆战士们,他们围着篝火尽情的唱歌跳舞,场面像过节一样的盛况空前。 宓可被两个异族女子一左一右的搀扶着,缓缓的走向帐前的宴座,而苗刖刖和司徒宇早就已经身作华服高坐在上。 司徒宇见她来了,对她微微一笑,礼貌性的点头,示意她快些入席,而一旁的苗刖刖不屑的看了她一眼。 “西疆的勇士们,再过半月就将是我西疆至高无上的女皇殿下与司徒宇大公子的大婚了,今日有幸,刖皇殿下犒赏全军与大家同乐,让我们唱起来,跳起来,提前给予他们婚礼的祝福吧。”司徒隐大长老大声的说。席下,各营的战士们围着篝火大声的唱着跳着,丝毫没有一点拘泥。 “宓姑娘,一路匆匆,得你相助,还不知道你尊姓大名?”司徒宇手举杯盏,面带微笑的走向她。 “我叫宓可,路上怕女子身份不便,不得已,才对大哥说了个假名。”她客气的寒暄,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熟悉。 苗刖刖眼神一直都紧紧的跟随着司徒宇,丝毫不愿分神半分。 “宓可?”司徒宇念叨了半天,心里莫名泛起一丝熟悉。 “我能理解,这外面兵荒马乱的,女子家出门自然要多留点心。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小妹你这名字很熟悉啊,好象在什么地方听过,可又想不起来。瞧我这个记性,真是让姑娘见笑了,刖刖说我半年前摔伤了头,偶尔会出现记忆衰退的现象,你不要介意。”他客气的边笑边说。 “没关系,可能是大哥记错了吧,宓可从不曾见过大哥,那日菖州还是第一次,不然也不会惊奇大哥的头发了。”宓可看了眼苗刖刖的表情,知道她的担心,她原本就不打算点破,所以故作平静的说道。 “我们西疆山高水长,不能跟东岳比,这些菜还喜欢吃吗?如若不喜欢,我让厨子给你做别的?”他关切的问,生怕怠慢了自己的恩人。 “司徒大哥太客气了,看见你和嫂夫人如此恩爱,又对小妹照顾有佳,小妹真的很感动,这些菜都特别好吃。小妹在这里敬大哥和嫂嫂一杯,祝大哥和嫂嫂永结同心,百年好合。”说毕,她端起面前的酒盏对着苗刖刖示意了一下,而后又对着司徒宇,露了个极其凄美的笑,随后扬头一饮而尽。 “宓姑娘真是好酒量啊,果然是豪气,来我们再来杯!”司徒宇见她如此豪爽,还真是来了兴致。 “宇,你连日奔波不宜多饮,还是由我来代你。”苗刖刖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还没有等他同意,便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扬头就喝。 “刖刖,你还真是贪杯,小心点身体,听话,等我们回了大烷城,就马上成亲,再也不要你等我了。”男子心痛的看着她,一脸的深情。 “讨厌。人家看着呢?”女子故意打骂。 宓可看着台上的两人,内心说不出是个什么样的感觉,要说是吃醋,她现在还真的没有。曾经她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如今却连他妹妹的身份都无法表露。彼此的变故让他们再也没有办法回到当初的,她只能羡慕的看着他们,祝福他们。无论真假,至少表面上他们是那么的和谐和幸福。背包里她的手机上还留着这个男人给她的求婚短信,而他们的感情就像再也无法触亮的屏幕,在这个没有电流的世界,注定不会闪现交集。 “等我从新疆回来,我们就结婚好不好?”那句像魔咒一样的话久久盘旋在她的脑海。 大口的喝酒,大口的卖醉。心很痛很痛,不是因为他不爱了,也不是因为他忘记了,而是因为这一年来的际遇真的让她快要支撑不下去了,那么多的失去,那么多的生离死别,那么多人的离开,她已经透支完了她全部的勇气和坚持。 或许这才算是最好的结局吧,跟苗刖刖在一起,有整个西疆做后盾,一人之下,自然也不会吃苦受罪,只要远离了自己,便是远离了所有的灾难与不幸,如此也好,如此甚好! “驸马爷,探子已经查明,公主殿下目前确实身在西疆相思湾大营。”雷大奎急三火四的冲进营帐。 “正如我意,既然如此,马上让大军出关,直杀相思湾,把他西疆的大营给我围了。我到要看看是谁长了三头六臂连东岳的公主都敢劫。”诸葛世乐一手握着箫如然的密旨,一手抓过兵符。 他明白他们兵发西疆,要的不过就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如今既然已经确定,而且给西疆的期限早就已经过了,他们不放人,那么也就只能兵戎相见了。他突然觉得箫如然也真是算狠,妹妹失踪这么久了,也能隐忍着等待这个机会,还真是敢赌。 “传令下去,全军火速出击。” “大奎!一入对方军营,你且不可恋战,给我带一队最精锐的人马,把可儿给我找出来,然后马上带她离开,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诸葛世乐小声的交代。 这一夜漫长得出奇,当星辰退尽,阳光初照的时候,段残月已经坐在了军营大牢昏暗的牢室前。他秉退了左右,小心的四处张望了一番,才安下心来。 “宓姑娘?” “段先生,你来了。”宓可一脸坦然,丝毫没有畏惧,似乎早就知道有人会来。昨夜酒醒,她便已是生在牢中,其中原因外人不知,但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用手抹了干净自己的脸,没有慌张,也没有害怕。 “你怕吗?”来人小声的问。 “是刖刖叫你来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气。 “刖皇说了,不能留下你。”男子感叹。 “你不要担心,吃了这药,不会很痛,两个时辰后,药效发作,一瞬间就结束了。” “我不怕,我本来就该是死了千万次的人了。”女子微笑,初尘的阳光穿透残旧的木头缝隙,像针尖一样射在她的脸上,让他看得出神。 “像,你们真的很像。”他深深的叹息。 “像?” “姑娘很像我儿时认识的一个朋友,过世有些年了。” “曾经我认识一位大哥,他也说过我很像他的妹妹。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宓可想起龙啸桀,那个三翻五次救她于水火的男人,如今也为了她掉下山崖了吧。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恩怨,但姑娘真的不恨刖皇?”段残月沉声问道。 “先生,何为恨?恨她要杀我?要我的命?殊不知她有今天也都是因我而起,不过是因果轮回,何必执着。人总有一死,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宓可淡淡的说。 “既然如此,那么,请服药吧,姑娘。”段残月从怀里摸出一个蓝色的小瓷瓶,递到她的手里。 “段先生,你我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看得出先生是个好人,还请先生以后能多多照顾司徒大哥,就当是我临行前最后一个心愿。”宓可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是主子,我是臣子,定当竭尽所有,倾力而为。” “宓可在此谢过先生了。”她跪在地上,对他深深一拜,也当是还了敖家对她多年的养育之情吧,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姑娘如此大礼?敢问司徒公子是姑娘什么人?”段残月越来越迷惑。 “是家人。” 说到这里女子没有继续,只是对着段残月淡淡笑起,她的脸好像绽开的含笑花一般,溢着满足的愉悦好似所有的心愿都已达成。 “不好了,不好了,东岳的二十万大军已经出了重州,直杀我的相思湾来了。”通讯兵屁滚尿流的狂奔着,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人们。 “不可能,四国约定明确了任何一方违背誓言,便会被其他三国联合诛灭,他们是疯了吗?”大长老司徒隐一脸惊慌失措。 “怕什么怕,马上给我把前锋营的人马都集结到相思河谷口去,那里易守难攻,我就不相信对方能长驱直入。”苗刖刖披着铠甲,冲出了大帐,翻身上马就准备去迎战。 “刖皇,你才登帝位,对于用兵出征之事并不熟悉,还是让段先生去吧,你和司徒公子先行撤离,去八部城避避风头。”司徒隐安排。 “开什么玩笑,大敌当前,你让我们逃?那和不战而败又有什么区别?我都走了,军心能不动荡?这仗还没有打我们就输了。”苗刖刖虽然不懂用兵之道,但从小到大看电视也看了不少吧,这点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刖皇,东岳的士兵长年来韬光养晦,个个身强体健,而我们西疆,自然条件不好,地理环境也差,老百姓吃饭都有问题,更不要说打仗了,这一仗我们根本毫无胜算。原本以为他们会遵守约定不逾越重州地界,那知如今这样下去就算我们有一百个段先生也不是几十万大军的对手啊。”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苗刖刖瞬间觉得问题是搞大了,还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万一人家杀过来,那可就是死伤上万的危险。早知如此,她连夜就该退守八部城,也比在这里等着人家强。 “我们的二十万大军什么时候才能到这里?”她有点胆怯,毕竟她的好日子才开始了没几天啊,她可不想这么快就结束。 “最快也还有两天。”司徒隐算了算。 两天?不除两个时辰人家就要杀过来了,两天以后还说不准去什么地方去找他们的尸体呢?她越想越觉得事态严重,看来还真是不能强行和他们对着干。 “去,在牢房里把他们那个静公主给我抓出来,带到阵前去。告诉他们如果他们敢进攻一步,我们便杀了她。”她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箫静还在自己帐中,顿时希望无限放大,这么大的一个筹码不用就是傻瓜。 几个时辰后的相思湾 “东岳的人你们听着,你们的静公主就在这里。如果你们再上前一步,我们便拨光她的衣服,削下她的肉,喝了她的血。”叫嚣的士兵高呼着,张牙舞爪的在阵前跳来跳去。 箫静被人高绑在十字架一样的木柱上,一身狼狈,推到相思湾的河滩之上。 相思湾,进入西疆的第一要道,原为古河道,后因水源干结,最终只剩下一汪浅滩,踏马可过,因昔日有情侣在此殉情而得名, “呵,原来西疆的军士们就是这等档次,居然用一个女子在阵前作为要挟?简直是恬不知耻。”东岳这边的士兵们一看竟然将他们的公主高绑于阵前更是悲愤得很。 “是你们违背盟约在先,私下带兵过了重州突袭我西疆,谁是无耻小人?可见一般。”还没有开打,就见双方士兵闹开了锅,难道要上演骂战? “我们可以交出你们的公主殿下,但你们必须退兵紫荆关。”对方阵前突然快马跃出一人,飒爽英姿好不威武。 “休想。”诸葛世乐一看来人竟是那夜伤了他的段残月,更是一脸的不甘。 “驸马爷如果不愿意妥协,那就只有去地狱见你的夫人吧。”段残月丝毫不惧畏眼前的东岳大军,一脸的云淡风清。 “小侯爷,万万不可意气。公主是我们带兵出关的唯一理由,如若公主有什么闪失,我们可是担当不起。”雷大奎提醒,生怕他因为个人恩怨忘记了他们的主要任务。 “驸马爷可以考虑一下,但不要太久,我们可没有你们那么好的性子。”段残月微微一笑,转身打马而去。 他还真以为我不敢打?诸葛世乐心里很得牙痒痒,真想马上冲过去一把火烧了这该死的西疆大营。 “可儿呢?有消息没?”他彻身问雷大奎。 “探子还没有找到。”雷大奎小声的回答。 “告诉你们主帅,要我退兵可以,一个时辰后,带静公主和昨日跟你们入营的女子一起来重州,否则,我必血染你西疆大营。”诸葛世乐狂傲的呐喊。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二十九章 相思情殇 下 “什么?他要宓可?”苗刖刖很是惊奇,这东岳的驸马爷真是奇怪,带了二十万的人马过来,居然是找她? “她吃了药了吗?” “已经服下了。” “那好,马上将她与那静公主一起丢到重州去,其他人马全部跟我撤退,去八部。段先生你保护大公子先走。”苗刖刖安排。 “刖皇,还是我留下,你与大长老c公子先走吧。看现在这个局面,如若我不留下必定会出乱子,诸葛世乐武功不弱,更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要摆脱他不算容易。就算到时候有什么危难,以我的身手,要脱身也要比其他人容易很多。”段残月建议。 “那好,那就拜托你了,不过,一定要亲眼看见那女子落气,切记。一定要亲眼。”苗刖刖也不挽留,言语冷漠,让人感觉无比阴毒,居然还反复强调,也不知道她们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 “残月领命。”段残月收敛起了微微震惊的目光,又是一派清冷模样。 一个时辰之后 “驸马爷要的人我方已经带来了,还请驸马爷遵守承诺,退兵。”段残月将两个麻袋随即丢在相思湾前的空地之上,空旷的相思湾两岸曾是上古初定天下时的战场,岁月的风沙洗刷了那些腥风血雨的记忆,只留下漫漫碧滩迎风飘荡。 箫静挣扎着从麻袋里爬出来,看见旁边还有个麻袋,而且里面钻出来的人居然是宓可。 “怎么又是你?”她太吃惊了,真不知道海清怎么还没有把她杀掉。每次一想起迎亲路上诸葛世乐居然为了找她连自己的生死都不顾她就越发的恨。要不是她,她也不至于在外颠沛流离这么久。 “公主?”宓可的神色和她不相上下,她惊奇的发现箫静居然也在这里。她小心的从麻袋里爬了出来想去掺扶她起来,却被箫静一把甩手,推倒在地。 “可儿,快过来!”诸葛世乐坐在高高的马上,从队伍里一跃而出,对着她们的方向就打马而来,想要去拉她上马。 “小侯爷,先接公主。”雷大奎提醒,毕竟和公主比起来,宓姑娘的身份要安全得多。 他原本伸向宓可的手又瞬间变了方向,的确,公主身份尊贵,这次也是打着救公主的名义才出的关,没有道理先带宓可走,于是他对直就将箫静拉上马去,转身折向大军。 “等我。”他边跑边喊,全然不顾怀里箫静的脸色。他想快点将她带到阵前,然后再折回去接宓可。 “差佬!”突然那身后的女子一阵惨痛的狂叫,身体疯狂的抽搐起来,七孔轰的流出鲜血,她那咖啡色的眸子瞬间放大,重重的的跌倒在地,口吐鲜血,全场都震惊了,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侯爷,宓姑娘,她,她”雷大奎惊呼,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怎么了?”诸葛世乐放下箫静,猛的回头。 那是怎样一个恐怖的场面,他看见那地上的宓可全身是血,身体周围笼罩着一圈红色的虫子,像嗜血的蝼蚁一般围着她,那些虫子在咬她。 她的血越流越多,几秒而已就是一地,她痛苦的挣扎着,仿佛在给他说什么,但瞬间就化为一滩血水。 “可儿!” 诸葛世乐猛的将箫静从马上推了下去,他发疯了一样的冲了回去,还没有冲到女子的面前,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两眼血红,全身发抖,吃人般的在对方的阵营里搜索着段残月的影子,可哪里还有? “怎么会这样?可儿!” “可儿!” 他扬天长啸,泪水随着风沙滚落,他拔出长刀,仿佛地狱来的罗刹使者,对着面前的一干西疆将士砍杀而去。 “给我杀了他们。” 南朝祁门关大营 “殿下!” “殿下!”探子连通报都来不及,直接扑进了卫羽坤的大帐。 “何事?” “宓姑娘,宓姑娘” “怎么?有她消息了?”卫羽坤一把上前抓起那名来报信的士兵,万分惊喜。 “宓姑娘殁了。” “你说什么?” “再说一次?”卫羽坤瞬间就将那人的衣领提起,俊逸的脸登时一片惨白。 “宓姑娘殁了。”那人胆怯的望着他,用发抖的声音小声的嘀咕。 “不可能!”他彷徨地摇着头,一双黑眸异常血红。 “是真的,刚才探子来报,西疆将领带着东岳静公主和那叫宓可的女子在重州与诸葛世乐交接。诸葛世乐接了静公主准备再去接宓姑娘的时候,她身上不知道是中了何种蛊毒,当场发作,万蛊嗜血,暴毙当场,化成一滩血水。此事东岳和西疆的几千将士都是有目共睹,现在诸葛世乐已经带兵杀出重州直冲相思湾去了。”卫叔跟着进来,担心的看着卫羽坤。 “他为何不先救她?为何?他不是爱她吗?”卫羽坤明亮的眸子空洞地如一潭死水,他呆立片刻,又发疯了一般地癫嚎道,“我不相信,没有亲眼所见,我绝不相信。” 卫叔深深叹了口气,转过身不肯对视卫羽坤那双猩红的眸子,许久才低声喃喃自语,“殿下,这个消息已经反复确认过,佳人已逝,回天无术,请殿下保重自己。” “我不相信!只要我没有亲眼看见,我绝对不信!” 忽然听见一把尖锐的抽剑声,冰凝剑出,砰地一下砍翻了眼前的雕花大桌,“给我点齐兵马,随我出关!” 卫羽坤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儒雅,那张恍若天人的脸,此时已是怒气填胸。 “殿下,万万不可贸然出关!”劝阻之人话音未落,一道素白的身影骤冲过来,卫羽坤脸色苍白,发髻俱乱,双目通红,状若疯狂,顺下,一把长剑直直对着刚刚急欲上前劝阻自己的一个将领喉颈,怒吼道,“谁若阻我,我必让他不得好死!” 卫叔被他吓了一跳,呆呆地瞪着眼前这个平日里爱戴怜惜,此时却早已接近痴狂的三殿下,一双犀利通红的眸子彷佛要滴出血来。忽然一阵寒意袭过,是他从未尝过的冷,破入肌肤,直割筋骨。他想起那日在云泽寻他,他手提一筐子鸡蛋,一脸的温存与幸福,连眼神都是那么的柔软,如果可以,他反倒宁愿天天见他如此。老天真是残忍,给过他一个幸福的希望,只是未免太过短暂。 许久,卫叔才小心翼翼拉开了那名差一点就成为剑下亡魂的将领,对着卫羽坤一字一句顿道:“既然殿下决定了,那就请让老臣为先锋,让我们一起杀出重州去,扫净殿下心头的尘埃。”那比利剑还要尖锐的字字句句从卫叔的唇间挤出,那忠诚而坚决的声音,彷佛是从鬼域深处穿来的表白。 南朝神卫营的大军如一条银色长龙,由祁门关内披靡而来,只用了四个时辰便闯入重州地界。此刻重州西边的相思湾,每一寸土地都在战马的铁蹄下瑟瑟颤抖。 一席酱紫色的宽大斗篷下,是一滩暗黑的血水。 卫羽坤轻轻俯下身子,抚摸着那被鲜血侵红一大片还是粘呼呼的泥土,喃喃道,“不是说好,晚上就吃蛋炒饭的吗?我不吃了不行吗?干吗要走?”那神色是说不出的鬼魅。 “对不起,我来晚了。可是,你为什么不等我?”他用最温柔的声音,轻轻对着那一手血色的泥土低喃道,许久,一行清泪缓缓淌下。 他小心将泥土捧起来,装进一只绣着金龙的袋子里,每一捧都那么小心,生怕搞掉了一点点。 真是是她吗?她不是这样的。 她娇小,轻盈,像一只调皮的野猫。 她爱笑,她的笑声恍若林间奔流的小溪。 她会唱歌,她的歌声在夜里,是那么让人迷离。 她常常讲恐怖故事,每次讲到清丽脸颊总会浮出一抹淡淡的红晕,好似天边无痕的流云。 她贪嘴,每每见到美味的糕点,就会迫不及待的买一大堆。 她怕冷,常常搓着小手跺着脚,嘴巴上还说着不冷不冷。 她古灵精怪,她善良,她体贴,她感恩,她脑子里总有他想不到的点子,她占满了他一整颗心。 “宓儿,我来接你了。”卫羽坤将装着泥土的袋子塞进斗篷,随即紧揽入怀中,他缓缓起身,那脚步异常的凝重,好似每一步都踏在刀架般的痛楚。 “真的放我走?就这样走?” “我身上也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这表给你,限量版哦,谢谢你和你的家人救了我,还给我吃了这么多好吃的。谢谢。” “冷姐,这位公子曾经救过我,不就五千金么?我明天想个办法给你找一万金一k?” “真是小气,舍不得孩子可套不到狼。不借算了。” “这个老妖婆一个月就给我十两银子的工资,要存到一千两,真不知道何年何月去了,真是扣门,吝啬,守财奴,欧也妮葛朗台。” “这月饼是我自己做的,在我的家乡,每年这个时候一家人都会坐在一起吃这个,也不知道怎么的,以前不喜欢吃,今年反倒特别的想。你带点回去吃吧。” “我没有家了,有钱也回不去。” “封建迷信害死人。”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不移,我的爱不变,月亮代表我的心。” “一直都想报答你,却不知道还有不有这个机会,这本兵书是我家乡一个大军事家写的,我知道你身份特殊,希望有朝一日上面的东西能帮到你,如果不嫌弃就拿去看看。” “算了还是木头狼贴切点,金刚狼不适合你,太血腥了。” “是啊,可是怎么才能把闪电装进去呢?会被劈死的。别想了,这个问题我们想不到。” “过年的时候,就是你们上元节的时候,我们每户家里的长辈就会包饺子,在其中一个饺子里放一个硬币,谁吃到这个硬币,那么新的一年就会有很好很好的运气。” “曾经也想过愿只得一心人,白头不分离。” “你去哪了?你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吗?万一你出了事我怎么办?” “痛吗?别怕,我保护你。” “你说为什么鸟儿都能如此的深情,而人却做不到呢?” 脑子里都是她的一颦一笑,忘不掉,抹不去,卫羽坤驻足,转头朝天空望了一眼,两只巨大的雪鸳哀鸣着盘旋在头顶。她那悠扬直白的歌声,古灵精怪的举动,蕙质兰心的微笑仿佛都浮现在眼前,在空气中,在昆仑下,在旷野里,无所不有,无处不在。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烽火连城 上 又一滴泪滴落在他酱紫色的的斗篷之上,很快便渗入其中。所有人都看着他们绝世无双的瑞王殿下,他蹲在那里,在他的脚下是一滩污红的泥土。 命运让他们曾经离得那般的近,又让他们错过得那么的彻底。他曾经努力的想要把错过的她找回去,可现在他来了,却再也看不到她羸弱的身影。一个从来都不会说爱的男人,却因为这样一个女子牵肠挂肚,寝食难安。认识她以后,他感觉自己的心不再和以往一样冰冷了,他开始去希望一些事情,开始去关注身边的人,看着别人家庭幸福美满,他的内心偶尔也会小小的期许。 多么希望,她还能在他身边,即便是粗茶淡饭如云泽城中一样平凡渡日,但内心也会觉得这就是人生的圆满。 “你去哪了?你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吗?万一你出了事我怎么办?”女子话语还清晰的在耳边回荡,但终究让他再也抓不到半丝踪影。 “既然这天下如此容不下你,那么我就为你覆了这天下,统统与你陪葬。”卫羽坤狂声长啸,翻身上马,他不再低吟,朝着西疆奔腾而去。 众人望着策马后的茫茫尘土,皆呆立在原地,彼此对视,却不敢有任何言语。 “跟着三殿下,杀过相思湾!”卫叔下令。 “是!”众兵严肃答道,随后快速跨上马背,人潮如涌,山河震动,只见眼前通往西疆的方向烟尘死起,战鼓喧天。 此时的相思湾早就是一片腥红,诸葛世乐领着东岳的军队将整个相思湾大营里里外外血洗了三遍,整队人马都杀红了眼。 “驸马爷,相思湾的大部分将士都撤到蒙戈城去了,我们要不要先在这里驻营,等待皇上的旨意?” “不用,让大军暂时休整,下午出发,天黑前,要赶到蒙戈城。”诸葛世乐整个人累得仿佛变形了一般,三天三夜他不眠不休,一静下来,闭上眼,他就看见宓可跌倒在地上,浑身是血,那些虫子残食着她的身子,到处血肉横飞,越来越模糊。虽然他从小就见惯了大小酷刑,但那场面仍旧让他内心惊恐不安,无时不提醒着他,她真的不在了,真的死了,就那么活生生的死在自己的面前。 如若他不是一个男人,他真想立刻找个地方将自己藏起来,那是多么恐怖的场面,他最爱的女人,就那么活生生的在他的面前飞灰湮灭,血肉分离? “小侯爷,最新消息,西疆的新任女皇挟众人退守八部城,只留下十万老弱残兵在蒙戈,剩下的都是百姓了。” “你是说早前西疆的女皇一直都在相思湾大营?”诸葛世乐突然察觉了什么。 “恩,据说当日小侯爷在关内拦截下来的,便是那女皇的新欢司徒宇大公子。两人还定于下月举行大婚。” “大婚?不是说他们的老疆王才死了没多久吗?她就想大婚?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可儿死了,她还想大婚?他们怎么对可儿的,我就要在她心爱的人身上百倍追讨回来。” 苍茫的夜幕笼罩着大地,夜出奇的黑,没有了往日斑斓的星子。成千上万的火把在旷野燃烧着,将眼前的这座土墙垒起的城池印成了橘红色。无数的脑袋从那残破不堪的城墙后探出来,那些悉悉数数的黑影不安的颤动着,他们都在注视着眼前的这个骑在高高战马上的黑袍男人,他一脸的憔悴,甚至还有干枯的血迹,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他一手紧窝剑柄,一手紧握缰绳,冷冷的注视着眼前这座城,只要他手里的长剑一挥,一场血雨腥风的的屠杀便要开始了。 众人都秉住呼吸,等待着他的命令。 “皇上有令,静公主已经回到菖州,还请驸马爷立刻让大军退回紫荆关。”一声传令划破长空,惊起了远处的鹩鸦,整装待发的战士无不哗然。 “什么?退回紫荆关?”诸葛世乐愕然半晌。 “哄”的一声,那城墙上居然有人欢呼跳跃起来。 “请驸马爷立刻退兵。”来者竟然是箫如然的近身宦官喜公公。 他知道,如果不是必然,箫如然是绝对不会派喜公公前来的,这意味着他必须接旨,如果他再上前一步,那就是谋逆之罪。 难道这一仗就这么算了?他不甘心,上前一步就蒙戈城了,他多想亲手用那段残月的血来祭奠那个已经化为尘土的女子。 铺天盖地的万马奔腾之声由远即近,远处是一片黑压压的灰尘腾空而起,活像是炸弹爆炸一般。一只近万人的彪悍骑兵队伍从天而降,转眼就要奔到眼前。 “小侯爷,我方身后五里处有大约十五万的人马正在向蒙戈城逼近,分不清是敌是友。” “准备迎战!”诸葛世乐当即一惊,难道有人偷袭?他太大意了,人家的军队都已经到了自己的屁股后面,而他还在这里踌躇。 “让开,蠢货!”队伍后方传来一声咆哮。 那男子的白色战马一跃而进,对直就冲到了蒙戈城的城门之前,四目相对,诸葛世乐这才看清来人。 只见他身材修长挺拔,着一身银色铠甲,外系酱紫长袍,头上无盔,一头黑亮长发玉带紧束,随意落在身后,两道云眉斜斜插入鬓角,双目有神,顾盼生辉,却有一丝伤痛流露,令人怦然心动,直挺的鼻梁下一张微微勾起的唇,带着一股邪魅的表情,鄙视的看着诸葛世乐,反而更加张扬了他的不羁与桀骜,旁人望向他的目光,他均不以为意,只直直的拉稳缰绳,不卑不亢,仿佛天下都被踏在他的脚下。 “你若不敢,就让我来!”马背上的男子冷冷的说,丝毫不理会周围都是东岳的士兵。 “让!”诸葛世乐高举将军羽,示意东岳的将士都向两边退开,中间给男子的骑兵留出了一道路来。 “攻!”男子丝毫没有对他表示谢意,扬手一挥手里的冰凝剑,跟在骑兵之后的攻城兵们便推着三组巨大的苍天巨木冲了上去,准备撞门。无数的投石车和战车随即从后推了上来,整个场面顿时热闹起来,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将这些东西搞到这里来的。 “卫羽坤,你这个疯子!”诸葛世乐皱了皱眉,他一直觉得自己快疯了,但看到眼前这个男人,他只能自叹不如。 “我是疯了,那也是因为你的失误。等拿下了蒙戈,我再和你算帐。”马背上的男子依旧冷冷的说着,并没有回头。 “神卫营准备!三个时辰必须给我拿下正门!” “给我血洗蒙戈城,把每一个会蛊毒的巫师和神婆,都给我抓出来,我要亲自审问。” 辰星历488年初春三月二日,东岳驸马诸葛世乐率东岳二十万大军出了紫荆关,直杀西疆相思湾,救回了失踪以久的静公主。 同年三月三日,那名在东岳历史上有着传奇色彩的宓姓女子殁于重州西门外。 同年三月四日,南朝三皇子瑞王卫羽坤从祁门关出关,带领神卫营十五万大军围攻西疆蒙戈城。 同年三月七日,西疆蒙戈城被攻下,卫羽坤斩杀西疆士兵八万,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同年三月八日,卫羽坤率南朝大军进入西疆蒙戈城,当即就上城楼挂上了南朝的旗帜,宣布蒙戈从此成为南朝的附属城,打破了四国不相侵犯的盟约,也为西疆皇朝蒙上了天大的耻辱。 同年三月九日,卫羽坤又进驻大军二十万于相思湾,随时准备联合蒙戈城的十五万大军一起攻打西疆第二重城八部。 西疆皇城大烷 “刖皇,蒙戈丢了。”司徒隐不安的在朝堂上踱来踱去。 “丢了就丢了,反正那地方也贫瘠得很。等我的实验成功,不要说一个蒙戈,就是天下我也能给你们拿回来。”苗刖刖一脸的不屑,如同丢了一块橡皮一样轻松。 她现在很是窝火,不光是因为丢了一座城池,还因为这场突如其来c莫名其妙的战事,因为南朝卫家的掺合,原本她和司徒宇的大婚也被搁置了。那些从蒙戈落荒而逃的贵族重臣们纷纷埋怨她的决策,导致整个西疆皇朝动荡不安。 “刖皇,老疆王在世的时候四国可是一直都相安无事的,既然老疆王将位置传到你的手里,你就应该为我西疆子民多做打算啊。我们的土地如今挂着别国的旗帜,那可是我们西疆皇室的奇耻大辱啊!”司徒隐痛心疾首,他何尝不知道虽然现在的女皇殿下学识非凡,在蛊医的造就上更是有惊人的突破,但对于治国用兵,她还真是一筹莫展。如若再找不到一个好的帮手,怕是西疆就要这么给她给败了。 “我说了只要我的药蛊培养成功,别说他们区区几十万人,就算是上百万上千万,我也能让他们死于无形。你们就淡定一点等着吧,别大惊小怪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司徒隐小心的说。 “有话就直说,不要遮遮掩掩的。”苗刖刖厌烦的看着他,真不知道这没完没了的国家大事什么时候才能解决清楚。 “八大长老其中五人不同意刖皇与司徒大公子成婚,说是因为刖皇乃是老疆王的爱妾,虽然西疆允许女子再嫁,但毕竟牵扯皇室关系,还请刖皇能为老疆王守贞,日后不要再提此事。” “你说什么?”苗刖刖眼露凶光。 这帮老东西,她不收拾他们,他们居然还想坏自己的好事?什么事她都可以妥协,但是只要是关系到司徒宇的,她就坚决不能妥协。 连宓可她都能忍心除去,更不要说这几个死老头了。 “还请刖皇以大局为重。”司徒隐原本就不赞成她与司徒宇大婚,加上这次兵祸或多或少都与他有关,更是让人觉得不吉利,蒙戈城一丢,民间甚至有传闻是老疆王得知他的爱妾马上要另接新欢而不再庇佑西疆,顿时流言四起。在这样一个闭塞而愚昧的国家,这无疑是极大的动摇了当权者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 “放屁!我就不信这些老不死的能耐我何?”她并不是个有野心的女子,她要的不过就是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这原本看上去简单的事情,如今似乎成为一个难题。 “刖皇,老臣言尽于此,个中关系还请刖皇自己去衡量。当日刖皇违背体制赐国姓予大公子已经让很多权贵都不满了,如今蒙戈一丢,本就是国难当头,如若刖皇还想着儿女情长的私事,老臣实在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来为刖皇辩解。只怕”司徒隐不满她的态度。 “只怕什么?”苗刖刖阴毒的看着他。 “就算众人敬畏刖皇,但只怕有的人还是会为了维护西疆皇室的威名对大公子不利啊。” “他们敢!” 这个女人,从老疆王将她从大蟒密林带回来就古古怪怪的,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么迷药居然让一向果断的老疆王将王位传给了她,一开始他就是不服的,带无奈玉玺在她手里,诏书也在她手里,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推翻的事实。 “你先下去吧,这事先别让大公子知道。”女子突然降低了语调,感觉有所退让。 此时的蒙戈城已然是一片水深火热的惨况。 “三殿下。” “卫叔?”卫羽坤端坐在大帐之内,整日抱着那本。 “皇上说如果殿下消气了,玩够了,还请回趟南都。现在朝里弹劾殿下的奏折都堆成山了。” “父皇居然没有怪责?”一段时间下来,卫羽坤的怒气也平服了不少,他温和的看着面前这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老人,也只有在他面前自己才能流露出这样的眼神。 “皇上说,哪个人年轻的时候没有一点遗憾?殿下气消了,就适可而止,规矩坏了还能修补,但人心散了,以后的祸端就多了。” “我是一定要灭了西疆的。”卫羽坤瞬间表情就变得决绝了,他小心的放下手里的书,看得出来很是珍视。 “皇上说西疆迟早要灭,但也不急于这一时,还请殿下见好就收,别让他老人家担心。” “卫叔,我知道了,你修书回去,等处理完手上的事,安顿好蒙戈的战俘,我就回去。”卫羽坤听到老人家三个字也不知怎么内心就有了一丝动容,连语气都温和了不少。 是啊,身为父亲,纵然知道自己儿子闯了天大的祸,知道他违反了四国的盟约,随时都可能给南朝带来天大的祸端,也一如既往的在背后支持着自己,终究是父子连心,原来自己在乎的他一直都明白。 是时候为他老人家考虑考虑了,纵然曾经我行我素,从未想过要按他安排的路去走,如今看来,也不乏全无道理。宓可的死让他突然明白只有成为这天下间最强大的人,才有资格去守护自己想守护的。这个道理仿佛很小的时候父亲就教过他了,但那时他从未放在心上。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章 烽火连城 下 日月更替,诸葛世乐回天策已经有些日子了,一眨眼,已是春暖花开。 静公主与诸葛世乐的婚礼由于当时闹得太大,于是箫如然也不打算再办,只是叫诸葛世乐派人抬了花轿,将公主接进府中就算了事。 对于皇帝如此低调的处理自己妹妹的婚事,朝中大臣无不议论纷纷,这些日子边关一直处于战备状态,但也未见箫如然过多搭理。对于诸葛世乐私自带兵出重州,血洗相思湾大营的事他也并没有过多追问,只是奉劝他下次不要再如此莽撞。虽然弹劾诸葛世乐的奏折不断,终究还是压了下来。 这些日子箫如然时常去看宓可在郊外种的那几片稻谷,从陈仓回来后她叫人搞了个什么所谓的大棚,如今里面已经是硕果累累了,他派人采集了种子,开始大面积的播种。对此他感到非常的惊奇,这些普通的稻穗为什么到了她的手里就会变得如此高产?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问她了。他也时常想起当日陈仓遇到那些饿殍后,她对自己说,总有一天要让全天下的人都有饭吃的气魄,如今想来还真是有点荡气回肠的感觉。 那样一个聪慧善良又足智多谋的女人,他曾经有想过要占为己有,可还未告诉她这份情谊,她就这样香消玉殒了,连尸体都没有一具,换作是他,想必当时也会如诸葛世乐一样失常吧。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运河修好了,携她一起从菖州乘船而下,两人坐在甲板上品茗,看着沿岸的草美鱼肥,那该是何等的一番景致? 如今真的只有在梦里惦念了。 “驸马爷呢?”箫静一脸的不满,自从回了天策,诸葛世乐终日忙于公务,连家都很少回,丢下她和诸葛冥在神侯府好不郁闷。 “驸马爷刚下了朝,听大奎说去了别苑。”丫鬟小声的伺候着,不敢有半点逾越。 “又去别苑?”箫静一脸怆惶,明显不悦。 “这半个月他就去了十二次别苑了?那别苑到底有什么好去的?” “公主息怒,驸马爷可能是公务太过繁忙,不想在府里影响到公主和老侯爷的休息。” “你们少唬我,真的以为我足不出府就不知道吗?说!那别苑里藏了什么人?”箫静猛然清喝。 “公主息怒,奴婢真的不敢欺瞒公主,那别苑除了驸马爷真的没有其他人。”丫鬟吓得连忙跪在地上。 “那好,你带我去别苑看看。” “万万不可,驸马爷吩咐了,除了他和雷大奎,谁也不能进那院子。还请公主不要为难奴婢。” “为难?你不是说他没有藏什么人在里面吗?那为什么不让别人进去?若非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箫静越想越觉得不对。 “狗奴才,我怎么也算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还真敢骗我?” “实在不敢瞒公主,其实那别苑真的没什么好特别的,只是那大半年宓姑娘和那春秋子老爷子c无德少爷都住在里面。少爷时常过去与他们一起吃饭而已。”丫鬟见实在拦她不住,只得说了实话。 “呵呵,又是她,又是宓姑娘?她死了都还阴魂不散么?真是好笑。”女子神情失落,声音低沉。她想起那日,重州城外,她与她同时身临险境,如若不是有人提醒,诸葛世乐先救的人就是她了,说不定现在死在那里的就是自己了。 那个平庸的女人,没有显赫的背景,没有耀人的家事,甚至连来历都是不明不白的,模样算不上倾国倾城,顶多也就是个标致,不懂风情就算了,连脾气也糟糕得要死,真不知道是什么让诸葛世乐神魂颠倒的。外人不知道,她难道不清楚?什么为了她血洗相思湾,为了她背弃四国盟约兵发重州?根本就是扯淡,分明为了就是要给那女人报仇。 她恨,恨的不是诸葛世乐爱她,而是她死了却依然还在他的心里。 月色徒劳地投下几许微弱的光,却驱散不了庭院中死一般的黑暗。 男子在落满枯叶的花园里漫步,角落里还有几大桶她酿的葡萄酒。 那些日子,无德永远端着装满糕点的盘子,春秋子永远抓着灌满佳酿的酒囊,她永远那么不淡不冷的看着他们,时不时丢来一个轻蔑的眼神。 那些日子,他时常背着她漫步在长长的海滩之上,听着她在耳边低吟。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男子强行克制着心里的刺痛,一遍一遍安慰着早就筋疲力尽的心,或许她只是失足辰海了,他从未找到她,他在紫荆关遇到的不是她,只是那个叫小桃红的欢场女子。这样她是不是还会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即便不在自己身边。 一道银光射眼而过,蓦然青帘翻飞,一白衣男子立于门前。 诸葛世乐一脸阴沉,一把抽出腰间的配刀。 旋身,错步,指间一道金光毫无预兆地翻转,拔剑相向。 “卫羽坤?”诸葛世乐不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真是个疯子,你不是在蒙戈城吗?怎么跑天策来了?” “我说过,会找你算帐!” “为了可儿?”诸葛世乐莫名其妙。 “那又如何?” “真是好笑,你是她什么人?她甚至连你对她有心都不知道吧?你凭什么来找我算帐?” “我没必要给你说这些。”白衣男子优雅的风仪完全隐没,冷冷的笑容背后全是阴沉。 月光凄冷的笼罩在房檐之上,像打上了一层薄薄的霜。 两个男人迎面而立。 诸葛世乐挥刀一闪,在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金色浮线,出招的同时,速如闪电的利气已即将落在对方的面前。 白衣男子轻踏屋檐,飞身跃起,冰凝剑出鞘。长剑斜指处,雨落半绝,剑气长啸,且附冤魂如泣嘶喊,力拔千均之力,猛冲于前。剑光闪过,剑已刺于诸葛世乐喉前。 那剑,不只是快,更是绝,不只是优美,还有奇,这一切的结合,再加三分惊艳,三分潇洒c三分恼怒分不可一世。 之前只是听说他的功夫独步天下,从未见过他出招,在他面前他实在是汗颜,没有想到长年养尊处优的南朝三殿下,剑法已经如此登峰造极,一剑而已,他便可轻易取下他的性命。 但他却没有。 “你配不起她。” “是!我配不上,那你呢?你又有多懂她?别自以为是了,你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诸葛世乐反唇相讥,他并不害怕,如果他要杀他,刚才就不会停下手里的冰凝神剑。 “我既然是你手下败将,要杀要刮随便你。” “呵!” “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不过你不配。”卫羽坤淡淡的说。 “我虽和她接触不如你多,但我懂她,你可知她为何容不下你娶别的女人?宁愿远走他乡?你真以为她是个自私自利贪图名分的女子?” “哪为什么?”诸葛世乐感觉鼻子有了几许酸楚,其实他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但他想不通为什么她就不愿意好好和自己在一起。 “她曾经对我说过:只愿得一人心,白头不分离。”男子淡淡的吐出这一句话,情绪很是伤怀。 “拿着吧,如果你真是她爱过的人,我想或许她希望能由你亲手葬了她。”卫羽坤小心的从怀里将一包泥土掏了出来,塞到诸葛世乐的手里。 “诸葛世乐,我要你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之中,偿还她为你所受的罪。” 男子说完扬长而去,留下诸葛世乐呆立在夜色之中,他捧着那沉甸甸的土包,感到一阵恍惚。卫羽坤真的是个很有心的人,萍水相逢,他却可以为她做那么多。 白衣男子在月夜下策马狂奔,从她离开之后他就专注于一身素服,也不知道是暗自哀悼还是别的什么,而他俊逸出尘的脸上再也没有出现过笑容。此时的他俯身紧贴着马背,迎面而来的风猛烈的刮在他的脸上,酥麻中带着疼痛,那呼啸而来的阵势仿佛要撕烂他身上的袍子一般,管不了长途跋涉的疲惫,管不了身体透支的虚弱,他就这样挥舞着鞭子狂奔着。 诸葛世乐说得没错。对于他们,他甚至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最酸的感觉不是吃醋,而是无权吃醋。吃醋也要讲名份,与她相爱的是另一个人,她的醋也就轮不到自己吃,自然有另一个人光明正大地吃醋。 原来吃不到醋才是最酸的感受。 那日,合欢海一别,是他自己让她离开的,原来那一次无意的放开,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将她找回来了。 辰星历490年,四月十七日,卫羽坤率十五万大军班师回朝,南朝国君卫正轩携太子和众臣亲自在南都大门迎他。 辰星历490年,十一月,闻名天下的南朝战神卫羽坤再次出征,亲率三十万大军围攻西疆第二重城八部,当这边还在研究对策,准备抗击南朝大军的时候,西疆战鹿草原上的的王旗部落三十八万异族军联盟却鬼使神差的全部倒戈,统统落入了卫羽坤之手,一招声东击西,打得西疆众将落荒而逃。 与蒙戈城为,连接北边的战鹿草原,截止王旗部落,卫羽坤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弧形包围圈,整个西疆瞬间成为了孤立状态。经此一战,西疆政权岌岌可危,从此也拉开了西南战役的漫长帷幕。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凤凰涅盘 上 辰星历490年四月,西疆幽游谷 “小姐,公子已经到了。”一脸狰狞伤疤的老妇人小心的招呼着桃林中的女子。 桃林溪涧边,温暖的阳光与斑驳的树影交错纵横,如烟似雾地笼在一个穿着简单雪色裙衫的女子身上。只见她长身玉立于琴台微坐,纤指如飞,在琴弦上拨弄着。一阵风拂过林梢,淡淡兰香扑鼻,瞬间衣裙似流雪回风般清丽幽婉起来,那一身素雅的白在翻飞之间映着这粉红的桃林刹是好看。 “准备点好茶,我随后就去。” “好的。” 龙啸桀远远的看着她,半年未见,她似乎又清瘦了不少。 那双隐藏在林子后的眸子微微一动,一个腾空而起,对直拨开树枝就向女子攻去。 只见那女子指尖一线银光挥洒而出,万点落红,瞬间如利器般崛起。她兰步轻垫,星月带钩,四两拨千斤,轻轻的踢开了男子的手。 迅速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刀,在男子脖子面前晃了又晃,散发出勾人心魄的白光。而后又插如腰间。 落叶纷飞,土石游走,她随即又跃回琴台之前,十指飞拨,抑扬顿挫,巨大的锐气伴着紫色荧光随琴波蔓延开来, “喃儿,功夫渐长哦。”男子收手打笑。 “是大哥谦让了。”女子边弹边答,一脸的风姿卓越。 “你在这里也有两年了,是时候跟我出去了。”龙啸桀心中微感惭然。 “小妹的命都是大哥的,一切大哥安排就好。”女子顺从的回答。 “总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毕竟是别人的地方,再说现在西疆被卫羽坤那小子搅得兵荒马乱的,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男子望着她,一脸欣赏。 “和我回桑奇吧,让我们一起,给那些贫苦的老百姓一个安稳的家?好不好?” “大哥觉得好,那便是极好。”女子没有半点犹豫,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让鬼大娘去收拾收拾吧,你就别忙和了,看你这一身的伤。”男子心痛的撩起女子的衣袖,全是又青又紫的淤青。 “去把药酒拿来,我给小姐揉揉。”他爱怜的拉着她的手坐下,两眼流露出来的都是心痛。 “怪我让你学武么?” “不怪。大哥说过,要想保护别人,首先要能保护自己。这点苦不算什么。” “就不喜欢你这一脸事故的样子,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又客气又生硬,要是老头还在,他一定又会和你争论上半天。”男子边揉边责骂女子。 “老头已经死了,大哥又总是让着我,所以不会有人再和我争论。”女子淡淡的说,不带任何表情。 “怎么,后悔这两年跟着我?” “没有大哥就没有现在的我,还能呼吸这么清醒的空气,感受这么温暖的阳光,喃儿就要珍惜。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大哥的恩,这辈子恐怕喃儿都是还不起的。所以,只要大哥愿意,喃儿这一身都会跟着大哥,为北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变了。”龙啸桀轻轻叹息,目注着林子里万千纷飞的桃花。 “小妹没变,只是长大了,也明白更多的道理了。” “今年二十七了吧?” “恩。” “在我们这里,那可算老姑娘了,回头大哥给你张罗一门亲事去,说,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只要你愿意想怎么挑都行,可别把你的终身大事给耽误了。”龙啸桀低眉浅笑。 “小妹不想嫁,只愿一直陪着大哥,为北朝的老百姓多做点有意义的事情,让天下的穷人,都能有饭吃有衣穿。”女子淡淡一笑,继续看着男子为她揉着那些淤青。 “傻瓜,哪有女子不嫁人的,就是你想,我也不准。” 东岳天策城 “皇上!” 喜公公欢喜的小跑着进了书房,一脸的兴奋,不用说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皇上!” “什么事,让你都这么咋咋呼呼的。”箫如然放下手里的奏折,不解的看向他。 “恭喜皇上c贺喜皇上。河运司曹为曹大人命人来报陈仓运河工程已经全线竣工,下周就将正式放水,还请皇上亲自前往观礼赐名。” “观礼?赐名?”箫如然当即就愣了。 “是啊,当年宓姑娘不是说了吗?等运河竣工了,放水的时候就请皇上亲自去剪彩,然后提名。”喜公公话语刚落,就发现自己失言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奴才该死,奴才多嘴。”他慌忙赔礼。 “免了,这里就你我两人没那么多的忌讳。”箫如然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那曹为还真是有心,那么久的事情他都还记得。” “何止是有心,曹大人完全奉宓姑娘为偶像。经常给他的学生说起她。”喜公公见他并不怪罪,胆子也大了起来,干脆放开了说,反正每次一提到那女子皇上就特别精神。 “偶像?” “宓姑娘说,偶像,就是自己崇拜的人。” “是吗?她什么时候告诉你的?我怎么不知道这些?”箫如然对这事还真是不清楚了。 “当日在陈仓,她给众大人上课的时候说的。” “那她的偶像是谁?” “据说叫刘德华!”喜公公讨好的回答。 “那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老臣也不知,不过回头可以派人了解了解。” “恩,能被她奉为偶像的估计也是个大圣人,如果找到,问他愿不愿意入朝为官,造福百姓。”男子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一脸的惋惜。 “小的遵命,但这运河剪彩一事?” “观礼就不去了,她都不在了,我一个人去,不是抢了她的风头吗?” “那那还是给运河赐个名吧。”喜公公也不好多说,这皇帝的心思天下又有几人能够摸得清楚。 “就叫弱水吧,拿笔来。”男子沉吟了片刻。 “弱水三千,取一瓢饮之。”他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回忆总是让人瞬间沉沦。 “真是笨。弱水是一条河的名字,在我的国家,那是代表了爱情的河流。这句话意思就是说在感情里,就算有很多很多成千上万的选择,但我只会选择喝我自己选的那一瓢。寓意那些专一痴情的人。”女子的英容笑貌依旧在他的眼前那么的清晰,他时常想如若当初他不强迫诸葛世乐娶他的妹妹,她会不会还一直在他的左右,为他出谋划策,排忧解难? “咳咳!”喜公公故意大声的咳嗽,拉回了主子的沉溺。 “还有什么事吗?”箫如然一脸不满。 “南朝国君卫正轩亲自来函,想购买我们的高产水稻技术。不知道皇上对这个事情有何答复?” “此事容后再议,先看看形势,那东西现在可是我们独有的,自然不是他说买就卖的。” “卫羽坤呢?” “他还在战鹿草原,终日与那些西疆人凑在一起。” “转告驸马爷,别再去招惹他,把天涯楼的探子都撤回来。那人他驾驭不了,就给我离得远远的,探子也都是爹娘所生,别一批一批的派去送死!”箫如然一提起诸葛世乐就感觉头痛。 “北朝那边呢?最近有什么动静?” “听闻北朝龙帝在砦城巧遇失踪多年的呢喃郡主,如今已经带她回了桑奇城,最近便会大告天下,以正名分。” “那不是他的旧情人吗?不是跳了尔玛河吗?他还真是艳福不浅,巧遇?多少人又能如他一般失而复得。”箫如然一脸的羡慕与感叹。 “派人给桑奇那边送份贺礼去,就说是我的心意。” “” “皇上,我们和北朝历来关系就不好啊?两年多以前,你还在星月湾的悬崖边和他有过一战之仇,我们干吗要给他们送贺礼?”喜公公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揣摩皇帝的心思了。 “送礼一定要关系好么?我不过是想沾染点他们的运气,叫你去就去,问题越来越多了。”箫如然不满的训斥。 “那郡主还朝对龙啸桀来说是大事,再说我们也不能眼看着南朝坐大,这北边的关系自然要想办法去缓和。” “奴才知道了,奴才这就让人去办。” 繁华的桑奇城坐落在苍凉的大漠之上,金色的阳光印在那巨大绵长的城墙之上给人一种沧桑厚重的感觉。骆驼和马匹交杂的商队拥挤在那宽大的城门前,正接受着卫兵们的盘查。 桑奇,是北朝的王城所在,也是北朝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虽然地处大漠,但大小的商铺依旧不计其数,各国的商队穿梭其中,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一白衣女子,头带银丝面纱,迈着玲珑步伐,手拿一把普通的长剑,徘徊在各大商铺前,仔细的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在她不远的身后,跟着两名矫健的年轻武士,寸步不离的随行保护。 女子认真的打量着整个城池的结构,边走边比画着什么,旁边的一名武士小心的在手里的地图上标记着,一路的谦卑,甚是谨慎。 “郡主,你已经连续查看了三日了,该标记的地方都标记了,明日还要继续吗?”身边的武士小声的询问。 “不了,明日我们出城去看看。” “是。” 无数硕大的圆形石柱宛如直入云霄一般,无论如何仰视,都很难让人看到顶上的穹庐。重重叠叠的巨石回廊c雕梁,阁楼都在目光所及之内,错落有致的陈列着,低调而内敛。 女子穿行在这座宏伟无比的宫殿内,周围一切都静悄悄的,没有南都皇城的秀丽,没有东岳宫廷的奢华,一切是那么大气天成。 “这些石块都是从哪里开采的?” “回禀郡主,都是来自北地荒漠边的越山。” “越山?” “明日带我去瞧瞧。” 清爽的大殿里坐着两个男人,稍瘦的一个面带邪笑,手盏一杯清茶,不停的游说着旁边的青衫男子。只见那青衫男子紧锁眉头,坚决的反驳着什么。此贰人便是北朝政王龙则文与主上龙啸桀。 “大哥,不是我说你,现在南朝和西疆正乱,卫家那小子都能一连拿下几个西疆重城,我们为何不趁热打铁也夺他几个城池来玩玩?你我兄弟二人合力,定能拿下他大片疆土,战鹿草原这边水土可是肥美得很,要是落入他人手中,弟弟我还真是不甘心。”那瘦子边说边冷笑,不停的摆弄着手中的茶盏。 “别去掺合,我们大漠原本就不如他们几国富庶,多是荒凉之地,城民连基本的温饱都还有问题,打什么仗?我到是想效仿东岳也开条运河,直接将尔玛河的水引到莫凸城和墨城去。这样一来那边的百姓就有了地种。”龙啸桀斩钉截铁的强调。 “大哥,你真是迂腐,我们这边全是光秃秃的石头山,根本就不如东岳陈仓那边的一马平川,怎么开这运河?而且开条运河那得需要多少钱啊?我们不如举兵挺进,直接抢了他们的地盘分给我们的城民还来得容易。”龙则文一脸的不满。 “你呀,一天就想着打仗,多看点书吧,和平稳定才是维护国家发展的前提,战争只会让经济倒退,国家民不聊生。” “这话谁教你的?”龙则文满脸的不屑。 “呢喃,你来了。”龙啸桀抬头,看见步入殿内的女子,一脸的怜爱,慌忙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快来,这是你则文弟弟,还没有带你见过呢。”他拽起龙则文的手对着女子示意。 “呢喃给政王殿下请安。”那女子轻轻欠身,礼节性的回礼。 “哟,这不是呢喃姐姐吗?多年不见,还真是认不出了啊。”龙则文玩味的打量着面前的人儿,怎么看都觉得有什么不对。 白衣女子缓缓上前,与他擦肩而过都到龙啸桀的身边。好香啊,龙则文动了动鼻子,看了一眼,虽然隔着面纱,但她那双娇媚动人的眼眸一下震撼了他的心,这是怎样的一个女人,竟然会有如此悠怜的眼神,让人感觉莫名的悲哀。头上的银色铃钗发出动人心脾的撞击声。记忆中的呢喃郡主,似乎不是这样的。 “大哥少喝点。你身上有旧伤,太医说了不宜多饮。”也不管龙啸桀高兴不高兴,女子直接就夺了他的杯。 “瞧这丫头,总是管我。”龙啸桀耸了耸肩一脸无奈。 “大哥真是好福气,能有姐姐这般知心的人儿陪着护着。”龙则文略有深意的说。 “主上,泽荣公主又在闹绝食了,非要主上去看她不可。”侍卫一脸的无奈,不得不进来禀报。 “这几年她三天两头就用绝食来威胁我,你说这是什么事?这南朝的女子还真是娇作得很。你们先喝,我去去就来。”男子无奈的起身,深深的看了身边的女子一眼,只见她一脸平静,波澜不惊。他宽慰的叹了一口气,示意自己的弟弟先帮自己照顾照顾她,便走出了大殿。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一章 凤凰涅盘 下 “你是谁?” 龙则文一张坏坏的笑脸,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他和龙啸桀有五分相似,但却不如他身材健朔,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左耳上一颗炫目的红宝石耳钉特别眨眼,但总给人一股子邪气。 “政王殿下何出此言?”女子轻轻的端着酒杯,小啄了一口,烈酒的辛辣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从小我就跟在大哥身边,对呢喃姐姐那可是熟悉得不得了,就算你外貌身形再像她,我也一眼就能看出你不是她。” “既然你都不会认错?难道主上还会认错?呵呵。”女子并不惊慌。 “我不知道大哥在想什么,不过如果你真是呢喃姐姐,大哥他就算拼了命也一定会娶你。看你们两现在相敬如宾的样子,不用说也知道,他一定知道你是谁。”龙则文狡猾的对着她举了举杯。 “瞧你这么谨慎,以后咱们可是一家人了,我会像对你大哥一样好好的对你,你也一样,对吧?”女子依旧面色沉稳。 “姐姐客气了,则文可不敢当。” 若大的鸾凤殿依旧空荡荡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人气。 卫羽芝俯在床案上有气无力的哭闹着,陪嫁的花姑姑在一旁不停的安抚着什么。 “你又怎么了?”龙啸桀一脸难堪的走了进来。 “两年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卫羽芝见他走了进来,顿时来了力气,抓起床上的枕头就给他丢了过去。 “泽荣,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男子一手掀开枕头。 “你说过只要我乖乖的,你每月都会过来陪我并且准许我和南朝通信,现在呢?半年都没有见你踏进我寝宫了,我想给家里写几封家书也不允许?先不说别的嫔妃怎么看我,你是我夫君啊,我是你从桑奇正门接进来的皇妃啊,你怎么可以如此冷落我?”卫羽芝好不委屈。其实她压根就不在乎她来不来看自己,但却无法容忍与南朝断了联系。 “亏得我以前每次给父皇写信都赞扬你对我多好多好,让他老人家放心,如若被他知道你是如此对我,你以为你北朝会如此安稳?” “泽荣,你贵为南朝公主,又是我北朝皇妃,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明白。这两年内忧外患,朝政事情纷繁,的确我冷漠了你,但你如今座在这个位置上,就该好好的做好分内的事,而不是给自己的夫君添乱!南朝现在的动向不明,你三哥又将大军驻扎在西疆国土之上,这个时候你真的不方便与他们联系。”男子有点不悦,她居然威胁自己。 “我告诉你龙啸桀,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我要回去,你若不愿惜花,那自有惜花人。虽然我生在帝王家,但我绝对不是迂腐的女子,你既然半点爱都无法给予我,那就让我走。”女子坚决的说。 “幼稚,你知不知道,以你现在的身份,一旦踏出这鸾凤殿一步,天下会有多少人因为你而亡?”龙啸桀眉峰挑起,慎是凝重。 “泽荣给我点时间,我会努力,学习怎么做一个好夫君?北朝现在很艰难,我的确是分身无术。”他无奈的敷衍着,看了看床边的女子,那一脸深锁的风华绝代在这空旷的深宫之中也消磨掉了往日的光彩。如果她不是公主,不身在帝王之家,或许她也能找个自己爱的,也爱的人过着她向往的日子。 “大哥又喝酒了?”呢喃迈着轻碎的步子,小心的走到龙啸桀的身后。 “和皇妃吵架?” 她自顾自的抓过他手里的酒囊,自己也来上了一口。 “或许是我不解风情,你说女人怎么就那么让人头痛呢?” “大哥错了,天下间的人,不光是女人,谁又不希望能得到一份唯一的爱呢?不是女人让人头痛,是大哥让女人伤心了,所以女人就做了让大哥头痛的事。”呢喃边喝边笑。 “可是我真的努力过了,也尝试过了,但就是怎么也无法爱上她。”男子很是烦恼。 “真正的爱,来自于无形,来自于感觉,来自于生活的本身,内心的感受是最直接,骗不了别人,也不需要刻意去努力。”女子喃喃自语。 “谁叫我们都是帝王家的孩子呢,注定不能按自己的心去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男子猛的回头,抓起女子的手,拖着她走进桃林的深处。 “喃儿你呢?还爱着他吗?”这个问题他想过很多次了,一直想问,却一直没敢开口。 “他?” “喃儿不知道大哥口里的他是谁,但喃儿如今心如直水,除了大哥,心里已经没有任何人。” “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做回以前那个热情的你,不好吗?” “热情?喃儿不需要热情,生活的苦难喃儿体会过,也痛过了,如今的我只会以大哥的心愿为己任,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傻瓜,有我在,再也不会有人能伤你分毫,你不会再痛了。” “喜欢这片林子吗?我叫人一棵一棵从南都搬过来的,我记得喃儿对我说过,每年桃花开得正好的时候,就是喃儿生辰了。我希望以后每年喃儿生辰都能看见像家乡一样的桃花。”龙啸桀无奈的低叹了一声,跟着指着眼前的这片桃林,一副讨好卖乖的样子。 “大哥历来节俭,怎可为了我如此破费?”女子抬眼,目光所即之处,满眼芳菲。 “不怕不怕,我知道咱们喃儿找钱可厉害了,这点小钱定会为我赚回来,对吧。”男子爱怜的拥着女子,两人一脸的灿烂。 “我想过了,明日我要去越山看看。” “去越山做什么?” “大哥不是一直想开条运河吗?就让喃儿来为大哥筹谋此事吧。”女子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却并不生动。 “真的可行?地理条件允许么?”龙啸桀吃惊的看着她,他就知道带她回来定能助北朝成就大业,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提要求,她便已经在行动了。 “大哥不必费心,有喃儿在,就算不允许,喃儿也想办法让它允许。” “去吧,但安全第一,我多派点人跟着。” “喃儿还想要三万兵马,私下设制一个训练营,由喃儿亲自训练。” “没问题,明日我叫火麒麟帮你去点就是。” “喃儿近日屡次查看桑奇的防御,发现很多问题,喃儿还需要一批工匠,对这些问题进行改造。” “这些都依你,明日我便颁诏,准许喃儿参与议政,这样你可满意?”男子慎重的看着她。 “但我只有一个条件。” “大哥请讲。” “别把自己的身体搞坏了,你那满脑子的鬼点子省着点用,我可要你陪我一辈子,看着北朝的老百姓都富裕起来。” “喃儿遵命,喃儿也定当陪着大哥一辈子。”女子微微的回笑,蔚蓝的天空之中,竟然有鸟儿的轻快的歌唱。 龙则文从城外大营回来,看见远处近千名工匠将大块大块的石头拉进了一个路边村落,百般不解。 “那是在做什么?” “回禀政王,那是硝石营,是主上给呢喃郡主修的,说是要炼什么火药。” “火药?什么东西?吃的吗?大哥最近也真是的,那女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还真是昏了头了。”龙则文不满的唠叨,那日火麒麟带着她来了趟桑奇军营,就半个时辰,就挑走了自己三万将士,真是荒唐,居然给一个女人领兵的权利?简直就是千古奇闻。 “呢喃郡主说,是开凿运河的需要。” “运河?什么鬼运河,人家东岳搞运河,那是积聚了多少人的心血啊,修了两年才完工,我们这边山高水远的,不知道要多久。荒唐。”他越想越气,这些日子,居然还准了这个女人参与议政,如此下去,非出大乱子不可。 “砖块的大小基本就是这样,今天务必把模具给我做出来,明天我要见到样品。”呢喃一脸泥渣,还来不急搽掉,就一头钻进了土窑,和工匠们一起检查起来。 “好在大漠上煤炭资源丰富,这次我们可是挖到宝了,以后都用这玩意来烧砖,那可是节省了不少木材。”大家一脸白痴的看着一大堆地下挖出来黑石头,实在不明白这东西比木材要好到哪里去? “郡主,那黑黑的粘糊糊的东西制造司已经派人给你找来了,你过去看看确认下。”跑腿的小司殷勤的告诉她。 “叫他们等一下。对了前几日我说的硫磺买到没有?” “我们这边不产硫磺,全国的硫磺几乎都是从西疆那边买来的。” “那就派商队去西疆买,有多少买多少,越多越好,但别说是军队用,就说马上我们要搞庆典,需要大量的炮仗,明白吗?” “小的明白了。” “怎么样?郡主,你所说的可是这个东西?”丞相王思故亲自陪着她。 这些日子,龙啸桀派他全力支持她,开始他还有些不理解,越到后来他越发觉越有意思,这个女子不但才识过人,脑子里更有许多世人都想象不到的点子,光是跟着她,每天就已经让他惊喜连连了,更不要说能亲自参与进来。 “对,这就是石油,在什么地方搞到的?”女子脸上瞬间流露出惊喜万分的神情。 “越山以北的山沟缝隙里,当地的牧民说是山里的毒物,还有一股子难闻的味道,几乎没人敢靠近,说是沾到身上就会死人。”王思故见她确认,更是兴奋。 “有了石油就可以火攻!如果我们能成功制造出火药!便可以制成炸弹,这样就具有更大的杀伤力了!到时候随便搞两枚大炮,那也能轻松应付敌人数十万的雄兵!更不要说开山炸石了,简直就是小儿科。”女子一边给王思故解释,一边揣摩着什么。 “丞相大人,我需要全北朝最好的冶炼师傅。” “我马上去帮你找。”王思故虽然不大明白她的意思,但一听能对付数十万的雄兵,顿时就来了干劲。 “慢着!”女子突然喝住他。 “此事事关机密,除了主上,谁都不能透露出去。明白吗?对外就说我们在做烟花,准备搞庆典。” 她飞快的在脑子里搜寻着,回想起那年去的一家鞭炮厂,那老板对她说火药做起来很简单,就是用土硝加木炭粉和硫磺粉混和做成的,关键是冶炼师傅要拿捏好。 大家说干就干,只用了一天工夫,全北朝最好的冶炼师傅都齐聚硝石营。 “我要的东西需要土硝加木炭粉和硫磺粉混和做成,最后能产生如炮仗被点燃后的效果。但是威力比炮仗要大很多。” “土硝是什么?”一个年轻的师傅问。 “土硝就是用硝土和草木灰按8:1的比例混和,用热水浸没,搅拌15分钟过滤,将过滤后的硝水在锅中熬制并不断搅拌,不能结锅底或飞溅!当蒸发掉23或34的水时停止加热,取上一滴液体放在纸上,如果立即凝结成团状,就达到要求了!此时就立即过滤,过滤之后,液体冷却下来便会出现结晶体,那就是土硝了!”。女子边想边说,全然没有发现身旁众人错愕的表情。 “明白了吗?” “不大明白!”有工匠不断的扰头, “不明白没关系,我们一起来做实验,慢慢摸索,失败是成功之母。”女子耐心的指导着,毕竟现在他们要做的事情将来会是震惊天下的大事,自然不会那么轻易成功。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郡主还朝 上 当越山上的巨响震醒沉睡中的人们,整个北朝都沸腾了,那看似一点点,却威力如此巨大的黑色粉末不光炸醒了朴实闭塞的大漠牧民,也震惊了整个北朝的朝野上下。 “恭喜主上,贺喜主上,得如此神力相助,别说是开疆扩土,就算要取这天下,也是大有可能啊。”众大臣们眉飞色舞,均赶来道喜。 “把呢喃给我叫过来,快。”龙啸桀欢喜的不知所措。 “大哥找我?”女子一脸狼狈,刚从硝石营赶回来,还没来得急擦干净脸。 “你怎么做到的?简直是太震撼了!”男人高兴得不知所措,瞬间抱起女子。的确,在这样的冷兵器时代,火药的出现不光在战略上是巨大的突破,对于国家的发展无疑也是巨大的。 “瞧把你高兴得,我不是告诉过你,一定为你开条运河出来吗?”女子用手在他的脸上蹭了一蹭,让他也跟自己一样,瞬间成了大花脸。 “给我五年时间,我不光要给你开条运河,还要让漠北变成塞上江南!”女子胸有成竹的对男子说。 “不是给我,傻瓜,是为了全天下的老百姓。不过不管你怎么做,可要注意身体,看你现在是在给我节约粮食吗?我们北朝再穷,养你还是养得起的。继续这样瘦下去,我可不依”男子爱怜的看着她,好不心痛。 “我不管别人,我只为你。”女子坚定的说。 “下个月我得去飞鸿关看看地形,接着去莫凸城c墨城然后才能将运河的走向图画出来。”女子将腰靠在男子的肩上,任由他抱着,并没有挣扎。 “但是明天我得先去断肠关一趟。”她嘟着小嘴。 “干吗一天跑来跑去的?就不能好好陪我吃几顿饭?”男子不满的放下她。 “马上就要修运河了,钱可不会少用,北朝的财政本就不算充裕,光靠你那黑社会组织找的钱,还不够我做火药呢!我要在边关搞个自由市场,大把的找钱,不然怎么还得清你送我的那片林子?”女子打笑,当务之急她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这个资金问题。 “我可从来没说要你还了?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话,你把我当外人吗?明日我让麒麟陪你过去。走先去吃饭。”男子翻身上马,将手递给女子。 “上来。”他俯身,手指几乎要触及她的皮肤。 她抓住伸到眼前的他的手纵身跃上马背。他用结实的手臂环住她纤瘦的腰肢扬长离去。她背靠着他的胸,闭上眼,能与主上同骑,在外人看来是无上的荣耀,而她却是一派清冷与平静。 “真有如此神奇。”龙则文不确定的问。 “那是,在场的文武百官都震惊了,想不到呢喃郡主还有些本事,半座山瞬间就飞灰湮灭,那威力太大了。在场的人无不惊叹。” “下次再有这样的实验,马上告诉我,我一定要去见识见识。” “皇兄怎么说?”他不断的追文,早前对于这个女子所做的一切他都是不满意的,但今日听旁人如此一说,还真是让他动了心思。 “主上自然是欢喜得很,现在城里的老百姓都在庆贺,据说下个月就可以开始动工修运河了。” “那郡主呢?” “今天仿佛跟着火将军出了城,往则别渡口去了。” “她要出关?”龙则文迷惑。 “那就不知道了,只知道现在朝中个个大臣都对她敬重有佳,连丞相大人都甘心为她鞍前马后的当跑腿。” “先下去,多给我注意点,有什么消息都马上来告诉我,特别是关于郡主的。”龙则文脸上又泛起了一阵似笑非笑的寒光。 这个所谓的呢喃姐姐,此次回来还真是让人另眼相看啊。更奇怪的是自己的大哥,似乎早就知道她有如此本事。可是为什么连自己这个亲弟弟都要隐瞒呢? 断肠关,位于重州以北,是进出北朝最重要的关口,此关地势险要,关内狭长曲折,关后一片辽阔,绝对的军事要塞,易守难攻。 “就是那边,看见没有,那空旷的一片全部用木栅栏给我围起来。砖房以后在慢慢修,地盘要先划出来。”呢喃招呼着火麒麟看着断肠关前这一片辽阔的荒地。 “这面积恐怕恐怕也圈得太大了吧,真要这么大?”火麒麟不确定的问。 “不算大了,如果以后搞起了规模,这点地还怕不够呢,毕竟不能修楼房。”女子心里描绘着。 “每十五米为一个摊位,用不同颜色的栅栏围起来,标记出来。我教你的数字符号学会了吗?” “已经完全明白了。” “摊位与摊位之间除了宾客的步道,一定要留出宽阔的车道,方便拉货的马车进出。那旁边,看见没有,去划块地出来,安排军营的人成立一个停车队,专门负责规范进出的马车,回头我把图纸给你。” “属下明白。” “去断肠关外面做块牌子,尽量大,越大越好,上面就写自由贸易市场,有多大写多大,越显眼越好!” “自由的意思应该明白吧?”她回头看见火麒麟一脸的迷惑。 “自由市场是经济学术语,你不用管什么是经济学,你只要明白自由市场就是指金钱c货物的流动完全是根据所有者个人自我意愿而进行就可以了。自由市场经济就是以此为原则的经济体系。”女子看男子更加迷惑了。 “简单的说自由市场就是一个不受政权和国家干预的市场,国家朝政对其只行使最低限度的职能,比如:维护法纪和保护买卖者双方的财产权。在自由市场中,买卖双方可以互相协商,通过满意的价格进行自由交换。价格由买卖双方自行协商决定,国家不会参与和强制规定。” “明白了吗?”女子问男子。 “大概明白了,可是他们互相买卖他们自己的东西,我们怎么找钱呢?”火麒麟总算是听懂了她的意思。 “那还不简单,我们提供地盘给他们进行买卖,并且大开国门,允许四国的商人和货物都在此进行自由交易,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很多商家一辈子都没有想过他的产品能卖出国门,卖到其他国家去,他们一定会争先恐后的来竞标市场的位置。但记住,为了公平,我们的位置不是卖而是租给他们,一年为一个周期,一年以后同样的位置我们会再进行竞标,如果有其他商家看上这个位置,出价比以前的商家高,那么就遵循价高者得的原则。” “同时我们要成立一只有效的物业队来管理这个市场,到时候我会把市场分为四个区域:矿产木材区c衣食住行区c药材区c兵器区。每个区要有专门维护区域安全c稳定c次序c清洁卫生的物业小组来维系商家与客户的利益。这样一来,大家以后要买什么物资,要进什么药材,不用南北奔波,直接全部来我们的自由市场便可统统采购回家。当然,我们的物业队为这些商铺们提供了服务,每月也会向商家收取一定的费用。” “然后我要在整个市场的中间,最显眼的地方,给我们北朝留几个最大最好的位置,专门派人将我们的北朝独有的特产c矿产都摆进去进行交易。以后矿石全部给我涨价,要知道这些都是无法再生的资源,他们爱买不买。”女子眉飞色舞的对男子描绘着,听得男子两眼发光,内心无比敬佩。 “而且我们还可以成立几只专门帮各国商号运送货物的运输车队,这样买卖双方完全可以轻松的来,愉快的走。只要他们带足了银票,我们便会按他们提供的地址将他们的货物送到任何地方,也免去了商队常年大队出行的麻烦。由国家的军队给他们送货,还有谁不放心?” “这个主意太神了!”火麒麟忍不住感叹,她的脑子里为什么总是会有这么多奇妙的东西,看似简单,可一般人却都想不到。 “这算什么,市场建起来以后,我们就以朝廷的名义在旁边修几所大酒楼,坚决抵制私人商家参与。我要的就是一个垄断,明白吗?谈生意饿了总要吃饭吧,这些生意人本身就好排场,到时候酒楼一建起,就在外面吹吹是北朝的老御厨亲自掌勺,菜有多贵就卖多贵,别怕没人吃。然后再修几栋大客栈,房间装饰得豪华一点,谈完生意总要睡觉吧。还可以修几间大的娱乐场所,茶楼,表演点歌舞,卖点酒水小吃什么的,谈大生意,总是需要场地的,那些有钱人不会计较这点小钱。如此这般银票不就源源不断的来了?嘿嘿。”女子对着他痴痴的笑,火麒麟突然明白了过来,是什么让自己的主上如此的舍生相护。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火麒麟学着她的语言,自叹不如。 “不过我不打算让你管理这里。”呢喃扫了正处于兴奋状态的男子一眼,继续说。 “”火麒麟刚才还在心中暗自构建他的宏伟蓝图,打算怎么把这个传奇的市场按她的想法搞得风升水起,她居然没有打算让他来。真是有点自作多情的尴尬。 “做生意不是你的强项,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火大哥去办,这边的市场,我打算让幻雀来。” 果然是知人善用,火麒麟暗自赞许,对于做生意的确一直都不是自己的专长,连整个扫尘宫的财政进出都是幻雀在管理,如果真的要搞这么大的一个市场,她的确是不二人选。 “我打算在越山下成立一只独立的飞虎营,主上已经点了三万士兵给我,但对外,一定要高度保密,这只队伍是我为主上训练的特别行动小组,我要用我的方法去改造他们。同时我还要在越山里成立一个高度机密的武器开发小组,专门研制新型的兵器和战斗器械,以策万全。”女子顿了顿,将心里的构想全盘而出,对于火麒麟她并不忌讳,他是龙啸桀的心腹,自然也有资格成为自己的心腹。 “你知道对于这些我是半路出家,就算有构想,但实际操作始终不如你们,所以火大哥还请你亲自帮我盯着这只队伍。运河那边我打算让王丞相亲自督促,他人虽然沉闷一点,但好在能接受新的事物,并且愿意去尝试新的举措,最重要的是他和主上一样,是一个心怀百姓的人,自然也不会贪赃枉法。”呢喃恳切的望着红衣男子,虽然她知道一开始他并不是多喜欢自己。但他的忠心与品性,绝对在整个北朝无人能及。 “郡主放心,属下必定尽心尽力,绝不辜负主上和郡主的重任。” “等运河一开工,我就打算长住炎州了,东岳那边的高产稻谷已经成功,据说他们开始大规模种植。炎州是北朝唯一地理c气候条件比较适中的地方,我想在炎州也做下实验,看能不能培育出适应这边气候的稻谷,如果成功这将比一切事情都要重要,你知道吗,那样,多少老百姓都不用挨饿了,大家都有白花花的稻米吃。”女子说到这里,眼眶里居然泛起了泪花,她想起那个遥远的地方,荒凉的土地和那满目的死尸,还有曾经天真的自己。 辰星历491年,五月 震惊四国的断肠关边境自由市场隆重开市,北朝龙帝亲临现场主持了开市盛典,四国近四千家大大小小的商号在此竞投铺位。此市场的成立打破了以往各国商人进货辗转反折,奔波劳累的规律。便捷的服务,完善的保障,丰富的货物,周全的售后吸引了各国的采购商们蜂拥而来。光是摊位租赁费和管理费就月进八十万金,还不算其他物品的交易量,周围的酒楼c客栈c茶楼更是人满为患。 同年六月,北朝国君以国礼迎接失踪了八年的呢喃郡主回朝,赐桂冠c金刀,赏旖香殿,享王爷同等俸禄,并首开先例,准许女子在大殿参与朝政。 同月,北朝运河以飞鸿关为经奕州c莫凸城到墨城开始修建,虽然地势山高路险,但工匠们运用新型的暴破技术,一路开山爆石,进展非凡。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二章 郡主还朝 下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东岳天策 “最近北朝那边可是搞得风风火火,名声大震,各位卿家怎么看?”箫如然冷森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巨大的危机感让他觉得很是不安,这接连几日的情报几乎都是以北朝的飞速发展为主。 “我们开运河,他们也开运河,简直就是笑掉人大牙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地势,我就不相信他们能把这运河开出来,开到大漠去。”洛子山讨好的说。 “那到不见得,你看人家在边关搞的那自由市场,生意可是蒸蒸日上,据说光是铺位费,他们每月就能进帐几十上百万金,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司马序仿佛的抚摩着自己的长胡子。 “那市场是谁在背后给龙啸桀打理?”箫如然听够了他们的废话,突然开口问道。 “据说是他最得力的女将幻雀。” “幻雀?天下第一女杀手?呵,还真有他的,让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来管理这么大的市场。他也放心。” “这两年北朝一直低调谨慎,原来就是在筹谋这些?如今的形式还真是完全一改龙啸桀的作风,想必他那弟弟龙则文从中也出了不少主意吧。他们两兄弟一文一武还真是和睦,不过听说那政王可比他哥哥要毒辣得多。”洛子山又抢着说。 “世乐怎么看?”箫如然盯着诸葛世乐。 “天涯楼探子回报,那个自由市场的确是北朝为了大举敛财才想出花样,但交易量远远比想象还要惊人。而且探子还发现他们派了专人在兵器交易区进行研究,对各国新型的兵器都相当的感兴趣,并且还重金邀请其他国家的武器制造商号加入他们。还有,听说他们推出了一种新型的可燃烧的矿产,叫煤,已经完全的替代了木材。至于北朝皇城桑奇那边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听闻那失踪多年的呢喃郡主很是喜欢烟花,龙啸桀为博美人一笑,竟然在越山周围修建了大量的烟花炮仗作坊,专门为她做烟花,天天放给她看。”诸葛世乐如实禀报。 “想不到他也是个情种,呵。”箫如然不以为然。 “对了,最近那边的工匠据说研制出一种叫砖的材料,能替代土石修建房屋,于是北朝大量烧制,将外城的墙都加高到了十米!” “十米?不可能吧!”众人都有点吃惊,在这样的时代,城墙是不可能垒到这样高的,任何材料都会承受不起重量而倒塌,他们居然做到了。 “十米?把这个技术一定要学到手,必要的时候用我们的高产水稻与他们交换。”箫如然两眼泛光,已经很久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如此惊喜了。 “属下尽力,这些日子他们对探子的打击和防范比较严密,接连派过去几批人都失去了踪影。如果再这样,我打算亲自去趟。”诸葛世乐皱着眉头。 “卫家那边呢?” “南都一直都是风平浪静,只是听闻太子和贤王反目。没有买到我们的高产稻,卫正轩就命自己的儿子卫羽熙在桓州自行开发,但是最终还是失败,于是太子主动请命代他接手了这件事。那知那太子原本就是个蠢材,竟然将在我国黑市购买的稻谷种子都浪费了,为了推卸责任他又设计说是卫羽熙不服他接手此事暗中害他,在卫正轩面前平白参了卫羽熙一本,于是兄弟反目,关系一度恶化。” “那几个蠢材又有什么好关注的,我想问的是卫家老三?”箫如然打住了诸葛世乐接下来的汇报,在南朝除了一个人,其他人他都不关心。 “有人说在达奴城看见他,又有人说在战鹿草原上见他练兵,最近他到是没什么消息,八部那边战事平息,他也并没有出兵再攻。”诸葛世乐毕竟是他手下败将,每每提即,心中总觉得不是个滋味。 “等陈仓那边的田地分配妥当了,我们也要开始抓紧时间征兵入营了,表面的风平浪静,不见得是件好事。” “皇上,老臣有个疑问?”司马序谦虚的站了出来。 “当年驸马爷为了公主领兵出了重州,情有可原,但卫家人私自背弃了四国盟约,如今还长期占领着蒙戈和王旗部落,为何我们不联合其他三国,以此为借口将他们灭之呢?” “龙啸桀娶了卫正轩的女儿,也当卫家半个儿子,他没必要去趟这个混水,北朝现在发展正好,对于其他的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人家打的是西疆,与他半点关系也没有。而我们,我们的好驸马不也是大军直入,血洗了人家的相思湾大营吗?如果我们再发兵,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再说,那西疆的现任女皇高傲得很,人家根本不屑与我们为伍,虽然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和理由,但既然大家都不出声,那不更好?如此一来,什么狗屁的四国盟约大家都可不必遵循了,他卫家喜欢打就让他们去打,最好是将西疆给灭了,这样不是省去了很多力气吗?只歹时机成熟,我们便可坐收鱼翁之利。” “皇上果然深谋远虑,老臣佩服。”司马序突然心升佩服,他一直担心的皇上原来考虑得是如此的周详与慎密。 北朝旎香殿 “郡主回来了!”鬼大娘接过她手里的长剑,心痛的给她端来一盆水。 “快先洗把脸吧,瞧这一路风尘仆仆的。” “我不在的时候可有什么事?”女子接过鬼大娘手里的汗巾,关切的询问。 “大事到没有,就是泽荣皇妃派人来请了郡主几次,说是请郡主回来后务必去她宫里一趟。” “泽荣皇妃?大哥呢?” “主上随火将军去硝石营了,据说郡主设计图上画的东西工匠们已经研究出来了,所以主上就去看看。你可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主上可是天天来几次,嘴里总是嘀咕着下次不让你出去这么久了。”鬼大娘熟练的给她宽衣。 “我也没有带什么礼物回来,炎州那边太热了,每天都像在烤肉一样,你把大哥赏给我的冰蝉羽衣翻出来,我等下送给皇妃去,第一次去她宫里,空手而去也不礼貌。” “那可是主上知道郡主夏天怕热,专门给郡主寻的宝贝,郡主就这么把它送了?”鬼大娘有点不舍。 “没有关系啦,我终日不在桑奇,在外面又不方便穿这些长裙纱卦的,放着也是浪费。对了,我上次画的衣服做出来了吗?”女子对着鬼大娘温和的笑。 “做出来了,挺奇怪的,虽然不算好看,但方便,适合骑马打仗的时候的穿。” “那好,给我多做几套,回头我要去飞鸿关那边视察运河的情况,刚好在路上穿。” “主上说了,郡主回来后先什么地方都不去,什么事都给他先放下,有个重要的人要见郡主。”鬼大娘慌忙制止,生怕她一转眼又出了宫去。 “见我?重要的人?”呢喃想了半天还真不知道除了龙啸桀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对自己是重要的? “老奴不知?不过老奴知道现在郡主该去见皇妃娘娘了。”她小心的为她打理好身上的服饰,穿好裙装,满意的看着她。 呢喃仔细看着面前的卫羽芝,美得让人心悸,还真是一下子愣住了。虽然回到桑奇也有些日子了,但除了当日正式迎她进宫时在朝堂上远远的看到了这些后妃一眼,还真是没机会仔细瞧过。 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人恐怕是她迄今为止见过的最为美丽的女子,凝脂般的雪肤隐隐透着胭脂之色,眉目如画,风姿氤氲,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高贵而尊贵的皇族气势。她微怒的黑眸打量着呢喃,微微抬起的小下巴隐然可见。 “呢喃给泽荣皇妃请安。小小心意不承敬意。”她示意宫人将冰蝉羽衣端了上去。 卫羽芝微微眯眼,扬唇一笑。眼前这个女子要说美,她还真的比不上自己,但那娇翘的眉间有一颗亮红得如同宝石般的朱砂痔让人感觉是勾魂夺目,一双深邃的双哞中冷漠得如同万年的寒冰的气魄还真是无人能及。看不透这样的眼神下隐藏的怎样的内心,她只知道她目前是整个北朝,乃至天下间最得自己夫君宠爱之人。 “心意可不敢当,谁都知道主上搜寻了半年才找到这件上古奇物冰蝉羽衣。传说天气再热,女子穿在身上也是冷凉如丝,滴汗不起,如此至宝郡主居然转赠给泽荣,实在是让泽荣我受宠若惊。”卫羽芝坐在凤椅之上。 “皇妃哪的话,呢喃回宫不久,理应主动前来拜会,但由于终日事忙,也没来得及给皇妃请安,确实是呢喃的不对,这点心意还请皇妃笑纳。以后都是一家,呢喃的东西皇妃看上什么尽管开口就是。”女子谦和的说。 “哼,终日事忙?忙着迷惑主上?现在外头都传开了,只要你在宫中主上可是夜夜在你寝宫与你一同进餐,因为你喜欢看烟火,主上居然荒唐到给你修了那么多的烟火作坊?你还真是本事了。”卫羽芝瞬间变了脸色,今天叫她来,就是想会会她的,仔细一见,也不过如此,她到要让她明白,在这北朝后宫谁才是真真的主子。 “皇妃误会了吧?主上是偶尔与我用餐,但我们商量的也都君国大事,没有半点儿女私情,还请皇妃不要如坊间妇人一般轻信谣言,动摇了主上在你心里的位置,也给自己增加了一个假想敌。”呢喃丝毫不为所动,对于这个女人她让她敬她,是因为她终究是他的妻子,但不等于她会怕她。 “君国大事?你身位女子又有什么资格和主上同室议论国家大事?妇人?我可不是什么妇人,但我好象听说姐姐的年纪可是比我大了很多,二十有七了吧?这样的岁数在各国也该是为人妻母的年纪,姐姐流落民间这么多年,难道就没有遇上一两个心动之人,娶了姐姐?还是姐姐内心一直挂寄着主上,还在妄想重拾旧情?”卫羽芝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女子也是人,也有权利发表自己的看法,只要是对国家有利的,我们都会尝试。虽然我虚长皇妃几岁,但心思和皇妃比来反到是蠢钝得多。”呢喃慢慢的说。 “无论呢喃身在何处,身边何人,像大哥这样优秀男人真是很难让人不挂寄啊,那些日子我还真是日日夜夜都想着他。如果皇妃想知道,呢喃就告诉你,呢喃的心中自然是一直都有大哥的位置,呢喃身是北朝人,死为北朝鬼,自然是要回到大哥身边的。”对于卫羽芝的挑衅呢喃不屑一顾,顺着她的话直接就回了她,仿佛在告诉她,原本龙啸桀就是自己的。 “简直就是恬不知耻,你什么身份,居然敢当众对我说你挂记我的夫君!”卫羽芝被激怒了。 “说什么混话!”一声男子的咆哮从殿外呼啸传来。龙啸桀一身明黄的盘龙长袍,迎着炙热的阳光分外耀眼。 “谁让你上这来的?被欺负了吧?”男子小心的打量着呢喃的表情,生怕谁伤了她半分,一边的卫羽芝看得牙痒痒的。 “小妹见过大哥,难道大哥认为有人能欺负得了小妹吗?” “泽荣,我与呢喃自幼交好,本就是表兄妹,朝野上下无人不知,你吃那门子飞醋?别一天没事找事,枉费呢喃还将这冰蝉羽衣送给你,你若真的不喜欢,那我就带走了。”男子也不管她同意不同意,一把抓了那衣裳便拿在手里。 “走,带你去见个人。”他一手抓过呢喃的手,一手拿着衣裳便要转身出去。 “主上,你未免太过偏心!你既然不爱泽荣就让泽荣走,你如果要让泽荣留下,就也该好好尽尽为夫的本分。”那堂上的美貌女子突然脸色难看到极点,她咆哮着大声撕喊。 “我们走。”龙啸桀紧紧的拉着呢喃,也没回头,更没有说别的什么。 呢喃回头,深深的打量了那个女子一眼,生在帝王家,婚姻终究是场政治交易,谁在乎她也是个渴望爱的女人呢?这就是命吧,每个人站的角色不一样,位置不一样,那就只能努力去扮演好自己角色的本分,如果无法挣脱,就只能选择承受吧。 而自己不是不想同情她,只是她有她的使命要去完成。 “对她好点吧,挺可怜的。那么一个人远嫁到这里。”呢喃跟在男子身后,任由他紧紧的抓住自己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你希望我对她好?” “说什么傻话,她是你的妻子,你有义务对她好。” “可是我不爱她,尝试过,但还是爱不起来。” “既然不爱她,当初又何必要娶她?别说你不得以,她不能忤逆她的父皇,你难道还不能做主你自己?终究是你自私了,为了国家,亏欠了她。”呢喃淡淡的说,依旧紧紧的跟着他。 “那你呢?”男子停顿了半晌,突然冒了句。 “我?” “你是不是真的在心里挂记过我?”男子尴尬的吐出这句话,他很高兴,刚刚他在门外听到她亲口对卫羽芝说她挂记自己,但是他又很彷徨,因为他分不清楚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大哥三番五次的救我于水火,当然在呢喃心上。”女子突然有点别扭。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种挂记!”男子突然停下来,转身将女子一把拥入怀抱。 那么近,他与她之间那么近,那双鹰一般的眸子仿佛冻结了整个宫殿的空气,教人不敢直视。女子扬着头,乖乖的看着他的眼神,他那森森的目光并没有让她不安,她没有回避,只是看着,半点波澜未起。 他很想吻她,他能感觉到她的唇碰在自己的唇上,但终究这一步是无法跨越的。这几年他一直不愿意去承认,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在自己的心里早就远远超越关怀的情感。 “对不起。”他轻轻的抽开女子,一脸的抱歉。 “大哥不用道歉,呢喃明白,在大哥心理我终究不是她。”女子淡淡的说。 “不是的。”男子惊慌的看着她,慌忙要辩解什么,生怕女子误会。 “大哥不用解释,每个人都有心里不想提起的伤痛,大哥有,呢喃也有,呢喃答应过大哥今生都会陪在大哥身边,不再让大哥体会失去至爱的痛苦。即便大哥将呢喃当成别人的影子,呢喃也心甘情愿。” “你误会了。”龙啸桀不解的看着她,很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战鹿长烟 上 当那个又高又壮的少年站在她的眼前的时,女子还是不争气的哭了。虽然这几年她再也没有哭过,虽然她以为自己根本不会再有感动的时刻了。但相见的一眼,只是一眼,她终究还是没能把持得住自己的情感宣泄。 “姐姐!”少年的声音颤抖而哽咽,这一声姐姐简直是让女子肝肠寸断c泣不成声。 “你没死?”女子扑过去,紧紧的抱着那少年,从上到下仔细的打量着他,生怕他的身上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无德说了,一定会保护姐姐,让姐姐不再被坏人欺负,为师傅报仇。”孩子的眼神倔强而坚韧,仿佛脱胎换骨,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胆怯的样子。 “傻瓜,快让姐姐看看,几年不见你居然长这么高了。”女子心痛的抚摩着孩子的发冠,说不出的柔情万种。 “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其他的什么都别去管,从今以后,让姐姐来保护你,姐姐保证再也不会让你吃苦受罪。”女子抱着少年,满脸都是泪痕,个中的辛酸当然只有他们自己才会明白。 “好了,瞧你们姐弟俩,早知道无德过来让你哭得这么伤心,我就让他一直在墨城呆着。”龙啸桀开玩笑的说。 “大哥一直都知道无德好好的?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呢喃埋怨。 “告诉你了还有如今的惊喜吗?傻丫头,看你哭得这样,我以为这些年你坚强了,以后还是不要给你惊喜了,我可不想天天看到一只大花猫。”男子爱怜的笑。 “这几年我一直让他在那边学习用兵之道,也派了专门的老师陪他习武。无德对飞鸿关到墨城沿线非常的熟悉,这次我叫他过来就是陪你去那边查看运河建造的情况,我这边也抽不开身,身边总要个信任的人陪你。” “派个孩子保护我?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呢!”呢喃迷惑了。 “呵呵,上了战场,你就知道他还是不是当年那个胆怯的孩子了。”龙啸桀欣赏的看了无德一眼。 只见那少年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双瞳微眯,却难掩其中锐利不可阻挡的锋芒,但只是片刻,那道光芒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一片深邃的漆黑,黯淡无光,隐约可见眼角几分凌厉。 “大哥放心,此行无德必定照顾姐姐周全。”少年大声的说,仿佛有点生气呢喃的不认可。 女子望着少年异常英俊却带着几分苍白的脸,星眉剑目,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却不带血色,再加上那略显瘦弱的身躯,令人一见便心生怜意。“这些年,是不是吃了很多苦。走去姐姐殿里,姐姐给你做好吃的去?看把你瘦得。” “无德不苦,再苦也没姐姐受的苦多,大哥待无德很好,还教了无德一身好武艺。姐姐不要看无德瘦,要想练就绝世武功自然是要吃点苦头的,无德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贪吃的孩子了。”少年平静地叙述着,眼神淡漠而稳重,完全和他的年纪不相当。 女子望着少年微蹙的剑眉,心中一叹,道:“傻孩子,晚上住姐姐殿里来,姐姐马上回去准备准备,晚上给你洗尘。哦,大哥要一起来吗?” “看你多偏心,对弟弟多好,我反倒是要沾他的光了。”龙啸桀单手搭在少年的肩上,欣然同意。 次日,十几人的骏马在大漠上飞驰。 “姐姐,几年不见你的骑术可是精进了不少哦,大哥亲手培训出来的果然不一样,这才是真正的名师出高徒啊。”少年原本出来的时候还很担心她不适应这样的快马赶路。 “怎么只允许你一个进步?姐姐以前不是常给你说,大家要共同进步?哈哈,来。要不咱们比比!”马背上的女子很是兴奋,这两c三年来她几乎从未如此开心过。 “无德不和姐姐比,姐姐在无德心里是天下任何人儿都无法比拟的。”少年沉着的回答,换来女子惊诧的眼神。 “出来的时候大哥就说了,不能由着姐姐搞这些危险的比式,免得乐极生悲。”无德继续一脸正经的唠叨。 “你现在怎么这么听话了?你大哥说什么你就听,我可比他先认识你。”女子不满。 “大哥是太了解姐姐的脾气,所以出门前交代了我一大堆东西。姐姐就别为难我了,大哥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无德不想让大哥不高兴,也不想让姐姐有任何危险。”少年越发的严肃。 “瞧你这一副老成样,让我都快不认识你了。无德,你真的变了。”呢喃无趣的说,曾经这个孩子可是对她言听计从,信任得很,看来这些年龙啸桀还真是下了不少功夫在他的身上。 “无德是变了,无德说了要变得强大,这样才能保护姐姐。姐姐不是也变了么?连声音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听说是因为当年中了蛊?会不会很痛?姐姐放心,只要寻得机会,无德定为姐姐报仇血恨。”少年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的毒辣。 “傻瓜,很多事你没有经历,自然不知道,外面的道听途说不要去相信,也别一天总想着报仇。”女子担忧的看着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他这样的年纪是不该被仇恨包裹的。 “姐姐难道不明白?有的东西在心里永远都没有办法遗忘,发生过就是发生过。”无德自言自语的说,引得女子再一次错愕的看着他,究竟要多少的仇恨与苦难才能让一个原本天真浪漫的孩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夕阳下的飞鸿关,伫立在大漠的边缘,一边是辽阔的战鹿大草原,一边是苍凉的戈壁,一关之隔,竟然如同天堂与地狱的分界,极目远望,满目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景象 昔日这里也是与西疆通关的重要口岸,商贾云集,街市繁荣,但由于卫羽坤攻下了王旗以后,商人们已经很少从这里过关了,如今已听不到戈壁滩上优美跌宕的驼铃和那关门内外赶马吆喝的热闹之声 “果然是天下第一雄关。”呢喃感叹。 “那是当然,虽然断肠关位置险要,但这大漠第一关的称号还真只有这飞鸿关能够匹配。”守城的沐力大将军陪同着他们。 “郡主上一次过来,微臣刚好去了战鹿草原,有所怠慢。这次专门在府里设宴,晚上为郡主和小公子洗尘?”沐力不确定的询问。 “洗尘就不必了,我们就住官驿,伙食也自己解决。主上历来崇尚节俭,修建运河又需要大量的钱银,这些俗套的礼数能免的都免了吧,反正过两日我们便要去奕州,也呆不久,所有的礼节一切从简。”女子认真的说,不容丝毫质疑。 “既然如此,那微臣遵命,如若有什么需要,还请郡主第一时间告诉微臣。”沐力赞许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果然如外间传闻一般,处事干净利落,没有架子,也不是奢靡浪费之人,否则也不会让北朝的一干臣子都口服心服。 “沐将军,小女子有一事不解?”呢喃站立城墙之上,放眼望去,关外一片碧绿苍茫。 “郡主请问!” “既然这战鹿草原水草丰美,为何我们不将它拿过来划入我北朝的版图呢?” “先皇在位时曾经受过西疆以前的大王恩惠,为了还这个人情两国的先皇曾经约定,北朝的版图终身不得扩张过尔玛河,所以这几十年来,彼此也算相安无事,偶有一些小的牧民部落发生土地的争执,但也是点到为止,从来不曾有人敢违背这个主训。” “但是如今,战鹿草原情况复杂,卫家的人又攻陷了王旗部落,毕竟北朝和南朝联姻在先,所以北朝对此事也是不便插手。只能相对控制出关的人员,以免发生不必要的纠纷。” “原来如此。”女子看着眼前着片苍茫草原,心中暗自惋惜。 西疆王旗部落 “殿下,已经查到,孤身从八部过来的人果然就是段残月。”侍卫星火燎原的赶进大帐,将这个消息第一时间汇报给帐内之人。 “他终于舍得现身了。我在这里等了他一年,就不相信他不来。”男子握紧了拳,两眼血红。 “殿下要不要安排人去尔玛河渡口边埋伏?”侍卫小心的试探。 “不用,这个人我一定要亲自去会他。”卫羽坤一脸冷俊,那脸的轮廓像冰雕一样凌厉。 “殿下,段残月用蛊如神,当年连诸葛世乐都在他身手吃过大亏,还请殿下不要孤身涉险啊。”卫叔不安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这几年他的性子越来越冷漠,外人也越来越难以亲近。 “难道你对我没有信心?”他阴冷的扫了卫叔一眼。 “老臣没有这个意思,老臣明白这两年殿下就是想将段残月找出来,可是毕竟宓姑娘已经死了,快三年了,殿下能做的,不能做的,都为她做了,殿下是时候该为自己,为皇上打算一下了。” “不必多说,我答应过你,只要解决了段残月我就马上回去,这个人我必须要亲手杀,任何人都不准代劳。”男子微挑剑眉,无比的坚定。 “无德你要记住,一个水利工程,最关键的是闸口的处理一定要适当。否则,不但无法帮到人们,或许还会酿成巨大的灾害。所以我们必须要抓好质量,不能让大水决堤,控制好一个工程的质量,比任何问题都要重要。”女子一边检查着工匠们的进度,一边给身边的少年说着。 “无德明白,姐姐以前就常常强调质量和安全重于泰山,虽然无德不知道泰山是什么,但既然姐姐这么说了,无德定当全力照办。” “听说奕州到莫凸沿线开山进展很快?” “姐姐提供的药粉威力很大,无德去桑奇之前已经去巡视过,发现大部分的山体都已经炸开了,剩下的就是让民夫们去清理,把河道给清空出来。” “火药的威力是非比寻常,能够加快一定的工程进度。但在清理过程中一定要记住不要为了赶进度忽略了安全,很多的山体会因为巨大的震动而松动,老姓下河道清理碎石的时候务必要确认周围的山体是稳固的,这个事情半点马虎不得,除了任何一点事故,我都要每段河道的工程负责人提头来见我。”女子一改往日对少年的温和,变得特别的谨慎。 “无德知道,姐姐放心,王丞相对这事也是反复强调,相必他如今都还在奕州监工,过两日,无德陪姐姐去见见他。” “那好,你先去忙你的吧,姐姐自己转转。”女子突然跳上河岸边的小船,对少年挥挥手。 “姐姐去哪里?”无德慌忙想阻止。 “去对岸瞧瞧!” “万万不可,那边是西疆地界了。”少年焦急的在岸边追逐。 “就是因为是西疆地界,我才要过去瞧瞧,放心吧,我一个人目标不大,又是女子不容易被人发现,你让人做好晚饭等我回来。” 呢喃飞快的撑着小木船,就开始渡河。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三章 战鹿长烟 下 碗口粗的竹子,并排扎在一起。表面,已不见青绿。斑驳的黑色,依稀可辩烘烤的痕迹。几张竹椅,前后间隔着摆放。清晨的渡口,没有太多的喧闹。一排排竹筏,以等待的姿势,静静的泊在河边。西疆的筏工成群,聚在一起抽着水烟。 呢喃没有想到西疆的渡口和北朝居然大不一样,岸边全是用竹子做成的筏子,还真有点桂林山水的味道,可惜,岸边没有了山峦,尽是一人深的草丛。 “姑娘是北朝人?”渡口卖山芋的大妈看她的穿着好奇的问。 “是啊,怎么?” “自从开始打仗了以后,很少有北朝人过来了,特别是姑娘家。姑娘饿了么?买点山芋吃吧,才烤的,可热乎了,我们西疆的山芋可是出了名的好吃,又大又甘甜,这火上一烤更是美味。”河岸边上的大妈殷勤的推销着她的芋头。 “那好,给我来个。”她女子带着善意的笑,边说就边要去摸怀里的钱。 “轰”的一声巨响,还没有等她反映过来,大妈身后的木架子就要垮了下来,呢喃眼明手快,飞身上前一把拉过买山芋的大妈,还没有站稳,就见一黑一白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的从身后的竹屋边上窜了出去。 那一身黑衣的,正是西疆蛊仙段残月,而那身后手持冰凝剑一脸杀气的白衣长衫男子无疑是南朝瑞王卫羽坤不假。原来是冰凝剑,难怪如此大的威力,这么粗的木架子也能瞬间被削断。 “段先生?”呢喃顿时吃了一惊,想也不想抓起剑也跟了上去。 在草丛里一路乱窜了一柱香的工夫,两个人总算是停了下来。 “卫羽坤?你我无冤无仇,你干吗追着我不放。”段残月一脸无奈,显然是被攻了个措手不及,他喘着粗气,又累又乏,很是不解。 “哼?” “无怨无仇?” “我可是血洗你西疆蒙戈城c攻了你王旗部落的罪魁祸首,想不到蛊仙却认为与我没有冤仇?”卫羽坤讥讽。 “朝堂上的国家大事,我不便私下评议,但如今我来这里只是处理私人事务,想必不算招惹你三殿下吧。”段残月眉头皱了起来,显然他并不打算与卫羽坤硬碰,毕竟要拼武功他的胜算并不大。 “招惹?你以为你不招惹我?我就会放过你?”卫羽坤突然笑了,他的笑容很轻,宛如一层波浪,浮现在他那清俊的容貌之上,但眸之中的那两点血红的光,显得凌厉而肃杀,杀气随着他的笑容,如潮水般的涌现。 段残月心弦为之震了一震,他不明白卫羽坤是什么意思。 “蛊仙今日来这尔玛河可是为了怀念一名女子?” “想不到三殿下果然慎密,连这种小事都了解如微。”段残月不忍惊叹。 “那卫某今日在此要你的性命,也是为了祭奠一名女子。”话音未落,他突然出手,剑光一闪如流星坠地,那剑气冲天而起,宛如天狼怒啸,化成一道贯天亘地的光芒。 段残月心里紧了一紧,他虽然用蛊如神,但遇上卫羽坤这样的高手如此致命一击,怕他也是招架不住的。 一声悠扬的兵器碰撞之声在耳边响起。 一把玄铁打造的乌金长剑赫然横赤在卫羽坤的冰凝剑上,两剑对垒引发阵阵长鸣。 一白衣女子,头带银色流苏面纱,眉间嵌着一颗耀眼的血红朱砂如流云一般,一闪而入。 “段先生小心。” “你是?” “是你?”段残月一脸动容。 “姑娘快快让开,你不是他的对手。” “先生快走,让我来拖住他。”呢喃一脸急迫,要知道如果接应卫羽坤的军队一旦过来,就算是神仙下凡,他们谁也别想跑掉。好在龙啸桀与南朝关系不错,就算最后她打不过他,想必结果也不会有多惨。 “你是谁?给我滚开!”卫羽坤见半路杀出个人来,还是个女人,相当的不爽。 “真没想到,堂堂蛊仙还需要一个女人来守护?”男子决然的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女子,虽然带着面纱,虽然声音陌生,但那眼神是如此的让他触动,内心突然有涟漪泛起。 他猛的倒退,抽出冰凝剑,每退一步,脸上的笑容便更加阴冷一分,杀气也狂烈一分!这该死的女人,如若不是她,段残月早就成为了他的剑下亡魂。 短短一秒的分神,段残月就抓住了机会。只见眼前一片黑影遮天盖日,沉沉的从空中压了下来。他长袖一挥,瞬间一个红点从黑影中突击而出,直冲卫羽坤握剑的手。 “快走,他中了我的断肠蛊。”男子说罢拉起女子往草丛里窜去。 呢喃跟着他在草丛里奔跑着,她忍不住回望了一眼因为巨痛跌倒在草丛里的男子,看他依旧抓着剑努力的想爬起来继续追,真是疯了,他受伤的手已经瞬间变成紫色,但他仍不理会。 “段先生,你先走吧,这里的事我来处理。”呢喃一把推开段残月的手。 “郡主!”段残月原来早就认出她来。 “现在不走,等下就没有机会了,卫羽坤会杀了你的。” “先生不用担心,先生对呢喃有救命之恩,但此人对呢喃也很重要。我定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郡主,断肠蛊虽然不会当场毙命,但所中之人必定尝尽断肠碎骨之痛楚,七天七夜之后才会油尽灯枯,我也并为配置解蛊之药在身上,你如何帮他?”段残月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规劝这女子离开,刚刚若不是卫羽坤分神,他们两人谁也跑不掉。 “先生你莫管,你先行离开就是。先生的身上心系整个西疆的安危,一定不能有事。” “那你记住,七天之内,用蓝眼狼王的鲜血给他喝,能控制住蛊虫的发作,但不能完全清除蛊毒。你要记住,一旦他发狂,必须马上将他迅速解决掉,否则会危及你的性命。” 段残月看着那娇小固执的女子又折了回去,除了担忧还有一脸的无可奈何。 呢喃转身穿过草丛,看见受伤的卫羽坤整只手已经黑紫,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她迅速封了他的几个大穴,就要去抓他的冰凝剑。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持这这个男子,他居然在点穴的情况之下都将剑死死的抓着,一副不杀了段残月决不罢休的表情。 她费力的搬开他的手,将他的剑拿起,然后将他的手搭过自己的肩头,搀扶着他慢慢前进。 大风吹过,天空一扫刚才的明媚,天边朵朵黑云飘来,看来不久将是一场草原上的大雨。 豆大的雨点将女子与男子的衣衫都淋得湿透了,草从里的泥水溅在上面显得两人异常的狼狈。女子蹒跚着步子,小心的护着这个男子,她打算着必须要在天黑前将他送到他的营帐去,这样或许他还有一现生机。结果这走来走去,还真是越走越搞不清楚方向。 “为什么救我?”男子似乎被雨水淋得清醒了很多,居然也小声的冒出句话来。 女子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吃力的走着,这样的时候,多说半句话她都觉得是在浪费自己的体力。 “蠢货,你这么走,我们永远都无法走出这个大草原。”男子有气无力的骂到。 “别说话,很有力气吗?还骂人?”呢喃看着这个倔强的男子,真是无可奈何,有事没事干吗要去和别人打架,吃了亏不但不服软还这么拽。不过也是,她看了看天色,在看了看四周一人深的草丛,实在很是迷惑。突然,她一把扯过他的手腕,看见他衣袖之下居然还带着那块的suunt一登山表,她看了看上面的指北针,慧心的一笑。 “别碰我的东西!”男人发疯一样甩开她的手,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将手腕挣脱出来捂在自己怀里,生怕谁抢了他那东西一样。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看看吗?”呢喃觉得莫名其妙,那可是她的表。 “如果你再碰,我一定杀了你。”男人喃喃的说,眼神带着凶狠与防备。 呢喃还正想反驳就脚下一滑,重重的拉着他跌到在了草堆里。 “看吧,老天都对你不满了,继续骂,真是好人没好报!”女子看着一身是泥的自己,真是觉得倒霉啊。 雨越来越大,天色越来越暗,草原上开始升腾起一层层薄雾,雾风凄迷,娇弱的女子努力的掺扶着白衫的男子,一步一步的在草丛里穿梭着,那袭宽大至极的袍子沿着他的足尖徐徐垂下,雨点大颗大颗的顺着滑落。女子突然有点想笑,估计他这辈子都没有如此狼狈过,传了出去定然也会成为天下笑柄。 “冷不冷?”女子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男子气息越来越弱,忍不住问道。 她反复的用手掌摩擦着男子的臂膀,让他感觉暖和一些,但是男子依旧将头垂在她的肩头,微弱的迈着步子,没有再说半分言语。 “没关系,等雨停了咱们生堆火,我给你烤烤。”女子自言自语的安慰着自己。 他们还在迷茫的大草原上穿行,而飞鸿关这边却因为女子的失踪早就炸开了锅! “马上派人过去找,务必要把郡主给找回来。”沐力和无德满脸沉重的坐在正堂内。 “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让郡主一个人过河啊。现在西疆内政不稳,战鹿草原上各个部族经常发生骚乱,万一郡主碰上他们部族内乱,那可不妙。” “不行,还是我亲自过去找。”少年听他这么一说,更加不安了,他站起来忐忑的在堂内走来走去。 “那不行,郡主已经失踪了,如果小公子再有什么闪失我如何给主上交代,小公子不熟悉那边地形,还是让我亲自带人过去找得了。”沐力无奈的阻止,要知道郡主的安危可是关系着整个北朝的建设啊,如今运河才开始修建,在这节骨眼上她要出了什么问题,先别说要和龙啸桀交代,光是这期待了这么多年的老百姓都得把他给骂死不成。 “天越来越晚了,那大草原上凶兽众多,这都不打紧,别遇上西疆或者南朝的军队就好。”沐力越想越担心。 “马上给我组织一千精兵,身手要好的,全部换成普通民装,跟我过河去。” “如果早上我们还没有回来,就派人给桑奇去信,说郡主失踪了。”沐力交代。 “我们一起去!”无德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强行要跟着一路,毕竟一别多年,他再也不想和他唯一的亲人失去联系。 说罢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到了江边,准备过河。江上一片浓雾让人看不真实,但也隐约见到对岸有红光颤动。 “去探探什么事!”沐力毕竟是长期把守边关的将领了,行事也是相当的谨慎。 约莫三柱香的功夫探子就回来了。 “报告将军,开始派过去寻找郡主的手下撞上南朝的神卫营,全部被伏诛!” “什么?南朝的神卫营?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他们据说是跟南朝的三殿下来王旗部落收纳降兵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也在对岸找人。” “找人?他们找什么人?糟了,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否则凭卫家和主上的关系,卫羽坤没道理会让人杀我们的人,就算是发现我们过境最多也是遣送回关。”沐力仔细的分析着,希望能想到一点什么蛛丝马迹。 “马上飞鸽桑奇给主上报信,看样子不能继续耽误了,同时吩咐下去,整个飞鸿关全线戒严,我们从下游过江,绕过他们,一定要将郡主找回来,她的身份太敏感,千万不能让神卫营的人撞上。”越想沐力越觉得事情不受控制,所以绝对不能继续隐瞒。 “小公子,沐力过去了以后请你务必留在关内,如若等下关外有任何异动,千万不要开关门,让副将跟着你。”沐力不安的看着这个只有十一c二岁的孩子,虽然这些年龙啸桀亲自传他兵法武功,但终究他还只是个孩子啊,如果一旦双方开战,他根本没有还击之力。现在只能希望是他自己想多了。 “沐将军,无德拜托你,请一定要将我的姐姐带回来!”少年当下出奇的冷静起来,的确,这个时候他不该添乱。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狼口脱险 上 看着漆黑的四周和那一人高的草丛,呢喃是彻底折服了,这还真是货真价实的草原,草深得让人都看不到天边在那里!她发誓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这样深这样大的草原了,简直让人觉得绝望。 雨已经停了,但到处都是湿辘辘的,她和卫羽坤的身上更是没有一点干的地方。幕风吹起,他那长衫下的身形竟然如柳条般遥遥欲坠,在满天风雨里瑟瑟的颤抖,显得如此的单薄。 她小心的将男子扶着坐下,看着他的脸无限的苍白,嘴角很干,眼皮垂得老低。 她摸遍了自己全身,也没有发现一点能给他充饥的东西,只得用草匀了一些叶片上的露水给他慢慢服下。 几口水下肚似乎缓和了不少,他开始有生气的抬起眼皮,瞄了呢喃一眼,也没多看,就开始默默的注视着自己的手腕。 那是一块suunt一登山表,太阳能充电的,有时间有指北针有海拔高度,有温度。suunt一在荷兰的意思是“方向”,一直以来就是最可信赖,最为精确的户外运动手表的代表。它的陆用指北针,腕式指北针,航海用指北针,测斜器,腕上电脑以及潜水仪器都获得了业余以及专业竞技运动员的好评。这些他当然不知道,他只知道那是宓可当年在南都送给他的,即便她不在了,这么多年他依旧带在身边,随他征战南北。 他就那么淡淡的看着,目光中全是无尽的悲伤,仿佛是一个被遗弃在荒原中的孩子,抓着唯一的玩具,安慰着自己孤独的心。 那一刻,他那曾经总是高高在上的身影是如此的落寞,如此的绝望,让人忍不住为他心痛。 “你走吧,跟着我,你会死的。”他轻轻的吐出这句话,轻得让人根本察觉不到。 那狼狈的发髻,宽大的袍子,通透的眸子,复杂的掺杂在一起,让人实在很难想象他平时是一个多么风姿卓越的人物。 一时间,呢喃的内心突然涌现出了无数的疑问,想要向他问个清楚。 “你为什么要杀段先生?” 男子没有抬头,只是将手指轻轻的放在唇边,对呢喃做了一个禁语的姿势。 风吹着草丛哗哗的响,女子和男子猛的目光对撞,眼神中的忧伤c落寞c悲凉瞬间消失,化为无尽的诧异和惊奇。 他们开始四处张望,那草丛四周突然多了十多对绿得发亮的眼睛。 “嗷!”一声巨响划破长空,让女子浑身的毛孔瞬间立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真是屋漏偏缝连夜雨,这样的时候,都弹尽粮绝了,居然还让他们遇上草原狼。 “别怕,让我来。”女子一把将男子推到在一边,飞快的抓起男子的冰凝剑,如母鸡一样护在男子的身前。 眼前,突然有几许目眩神迷的晕旋,男子突然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个海边小城的夜晚,也有一个女子,是如此心急的护在他的身前,“痛吗?别怕,我保护你。” 三米,两米,那些狼好像迫不及待的要享受这可口的美食一般,步步逼近,丝毫没有半点停留之意。 女子的身形如流云般飞舞起来,她一手抓着冰凝剑,玉指飞旋,化成一排尘芥,连绵飘舞在他的面前。 想不到这女子武功还不错,卫羽坤暗自松了口气。 几秒的时间,四处都弥漫起一阵腥臭,血液在草丛里飞溅,鲜血染红了女子的长衫褂裙,她像一株雨打的石榴花一般屹立在草丛之中。 冰凝剑下,尸身横飞,果然是把旷世神剑。 转瞬之间便遍地都是狼群支离破碎的尸体,猩红的血液印在周围的草丛之上,是如此的色彩斑斓。 突然一只隐藏在草丛深处的白色巨狼猛冲了出来,看来它真是潜伏了很久了。 那两只蓝眼像夜空中的星星一般,瞬间一跃而起,抓住时机,闪电般的向正在奋战的女子咽喉处扑去。 卫羽坤双耳灵动,先是一惊,突而拼命的扭动身体,猛的将身前的她推开避其要害,一手反握狼的咽喉,将它丢了出去,无奈手臂有伤,力道并不足以致命。仓促之间居然被狼爪从胸前划出了一道十几厘米长的口子。 他强忍着疼痛,按着胸前那血肉模糊的长长伤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中一阵庆幸:“幸好刚才醒觉的早,再晚片刻就真的躲不过去了。不然,估计自己现在已经和她在地上打滚,任‘狼’鱼肉了” 那狼,落地之后,就转身死死的盯住卫羽坤与呢喃再不靠近。 呢喃无暇分身,依旧与眼前的狼对峙。 她暗暗吃惊于这狼眼神中透露出的人性和狡黠,同时也不断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别怕,要镇定。我现在武功不差,理论上和一个壮汉的力量不相上下,要和这群狼拼还是有机会的。一定要冷静,要仔细的观察,然后利用机会反击。” “那是狼王。”卫羽坤小声的提醒她。 “那就遇神杀神,遇王杀王。”女子突然低吟。 那狼王开始吃了亏,于是学会了按兵不动,它刚劲有力的四条腿半曲着爪子,似乎正在蓄力,以便随时一跃而起。那一脸凶狠,咧着满嘴寒光的尖牙上,还夹杂着一些不知道是动物还是什么残留下来的血丝和肉沫,带着腥臭的口水,一直蔓延到湿漉漉的地上。 它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狡猾和凶残的幽光,还有一丝猫戏老鼠般的戏谑之色好似是在宣布你们俩人已经是我的了。 对视了半晌,只见那狼的后腿一曲,顿时全身一绷,瞳孔不由自主的就是一缩。眼前身影突现,一股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呢喃迅速的向后急退,无奈狼的动作更快。眼见躲不过去,呢喃急中生智,就地侧翻,向边上一滚,总算是逃过一劫。 来没来得及喘气,就见那狼王已经快速转身向地上的卫羽坤扑去。在这性命攸关的一刻,呢喃的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高度集中,她跟着扑了过去,一把逮着狼的尾巴就是一剑斩断。剧烈的疼痛让狼王猛的失去了判断,但锋利的爪子依旧扯动了他胸前的伤口和手臂,顿时又是一阵刺骨的疼痛和血花四溅。 狼王捱了这猛力的一击,顿时被惊的凌空翻转,在惨嚎中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彻底被激怒了。 它挣扎着爬起身来,晃了晃头,看着女子手里的半截尾巴,回头添了添还在流血的伤口,继续朝着呢喃龇牙咧嘴的嘶吼着。不过眼中的戏谑早已随着那一剑飞到了九霄云外,现在剩下的只有警惕和杀气。 随着一声低吼,狼王再度腾空而起,看也不看地上的卫羽坤,对着呢喃就是直扑而来。 有了开始的经验,呢喃的身形明显灵活了几分。她侧身避开狼头,瞄着双方擦身而过的时机,对着狼腰,又要一剑斩下。 说是迟那是快,卫羽坤飞身而起,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瞬间从跃起的狼身之下插入它的肚子,向后一仰,双手一提,鲜血喷涌而出,狼顿时惨嚎着被打得飞出老远,呜咽着挣扎了半天,却依然爬不起来,肚子里一滩的肠子内脏流了一地,嘴里也开始流出泊泊的鲜血。又过了一阵,就四肢一抽,瘫在地上不动了。 呢喃喘息了半响,慌忙走上前去。她刚蹲下身体去查看情况,突然只觉头皮一麻,如针刺般的一股寒意从背脊直贯入脑。 “不好!”强烈的危机感使卫羽坤无暇他想,急忙飞扑过去,将她护在身下。可左肩却已被诈死翻身偷袭的狼一口咬住,扑倒在了地上! 狼王的四爪深深抓入了他的身体,嘴巴咬着他的肩膀,死命的来回扭头撕扯。卫羽坤强忍着拼命挣扎反抗着,可剧烈的疼痛,和久未进食的乏力身体,使得他有心无力。 呢喃挣扎着爬起来挥舞着长剑,手起刀落,她一刀斩下了那狼王的头。 那狼王似乎还想嘶吼,然而头与身体的瞬间脱离再也不让它有这个机会了,它委然倒地,再无生息 有了刚才的教训,呢喃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上去坐在狼的背上又狠狠的补了几刀,确信狼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之后,全身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了下来 总算结束了战斗。 卫羽坤的肩头此刻已是血如泉涌,半个身子都痛的失去的知觉。 “先把这个喝了。”男子扬头看着这个如修罗恶鬼般浑身是血的异族女子,头都没有了,还在继续往狼的身上捅着刀子? 现在她居然还提了一只巨大的还带着毛的狼头就递到他的眼前,那被斩断的喉管还在不断的冒着鲜血,血液的热气在这样的夜里升腾起来,像一层薄薄的熏香,带着那液体特殊的腥熏给人无限的遐想。 “不要。”他飞快的将头扭开,厌恶的挥开她的手。再饿也不至于要喝这东西吧,这女人脑子有问题吗? “快点,必须喝,这个能抑制你身体内的蛊毒。”呢喃不耐烦的抓开他的手,这个男人平时看起威风凛凛的,可现在怎么看上去像个孩子一般。 “真的?”他怀疑的看着她,虽然她的脸上带着北朝女子常带的面纱,根本看不真实。 “真的。”女子坚定的对他说。 卫羽坤挣扎着身子,艰难的接过那只无比恶心的狼头,吞了口口水,艰难的张开自己的嘴,反复的寻觅着一个干净一点适合自己下口的地方。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呢喃突然觉得无比欣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虽然刚才凶险万分,但好歹因祸得福,找到了狼王,保住了他的性命。 “你不怕我骗你?”她突然玩笑的说。 “如果你骗我,我一定在死前先杀了你。”男子艰难的允吸着那据说能抑制他身体蛊毒的血液,一脸的厌烦。 女子眼光一扫,突然发现狼王肚子上插着的居然是她当日在天策城外交于冷翡翠防身的瑞士军刀,心里一阵诧异,就要去拣。 尽管身上到处是流血不止的伤口,脸上的肌肉因疼痛而不断的扭曲抽搐,他的心里却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不准动!那是我的!”他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瞬间丢开狼头,就要去抢。 “是吗?”女子怀疑的看着他。 “别人送的,你不要随便碰我东西!”卫羽坤如同至宝似的抓起那把刀,在衣服上擦了又擦,银光印着他的脸,格外的好看。 “谁要动你的东西?不就是觉得好奇吗?居然还有暗器?”呢喃觉得好笑,那分明就是她的刀。 “小姐,是你拿了我的剑,如果我不出手,你现在说不定在哪呢?”喝了狼血后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起了效果,他顿时精神好了很多,说话连声音都开始有了力气。 “看你这么紧张,是你情人送的?”呢喃觉得好奇,看他的年纪也不像是喜欢冷翡翠的人吧,但是谁知道呢,万一这个时代的人也喜欢搞姐弟恋呢? “关你什么事?你放走了段残月,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他并没有抬头去看她,只是小心的将刀折叠起来,放进了怀里。 “你不会的!”呢喃根本就不屑他的威吓,自个自的起身穿进了身后的草丛。 天已经蒙蒙亮了,女子站在漫天的草丛深处,右手持着一大片叶子裹成的锥形,里面是她才收集起来的露水。 男子倚在地上,微微的打着盹。 “喝点水,喉咙很腥吧。”女子小心翼翼的将水递给他,想起他喝了那么多的狼血,感觉一定也不太好,想起都觉得恶心。 他也不客气,眼睛都不睁一下就接过那水一饮而尽。 女子撕碎了身上的裙摆,小心的给他擦拭着伤口里的泥沙,将一些草汁滴在上面,而后用布条抱好,那些被狼爪爪得血肉模糊的伤口从里面翻裂出来,让女子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但他却一脸的云淡风清,硬是哼都没有哼一声。 任由女子在自己身上胡乱的收拾着,他闭上眼,感觉浑身都倦怠德要死,昏昏沉沉之中又睡了过去,似乎尘世的一切都已不再与他有关。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四章 狼口脱险 下 太阳出来了,风吹着草儿随波摇摆,那柔韧的枝条反射着明晃晃的光线,一扫昨夜的阴霾,四处又恢复了勃勃的生机。 男子微眯着眼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娇小偏瘦的身材,一身的狼狈,原本华贵的丝绸褂裙已经破褶不堪,连小腿都露了出来,上面还横七竖八的全是刮伤,脚上穿了一双清凉的短皮翘头鞋,脚踝处是一只雕工复杂的盘龙琉金宝石脚环,一看就不是出自一般人家。她一头长发很随意的在脑后绑了个髻,看来是为了方便做事,脸上始终带着一挂银丝挂纱,典型的北朝未婚女子扮相。 她焦急的拿着一个木棒在另一截木块上钻着,也不知道在钻什么,半天也没见什么动静,而后又从衣服上扯下一颗宝石对着太阳反复的比画着,照着,搞了大半天,古古怪怪,让人不知所云。 “去你妈的钻木取火,还放大镜原理呢,关键时刻他妈的都是扯淡。”那女子愤怒的从地上弹起,一脚踢翻面前的东西,一阵暴躁的辱骂起来。没有多久,又自己小跑着去拣回刚才被自己踢翻的东西,继续坐在地上钻。 “难道是昨天下了雨,太潮了?”她边钻边自言自语,而后又小心的将那些稍微干燥的草屑收集起来放进那木块的缝隙里。 “你在做什么?”他观察了她半天。 “做饭!”女子一脸的不耐烦,她可是饿坏了,早知道会沦落成这个样子,她还真该在上岸的时候先买几个山芋吃上几口。 “做饭不要火吗?”他顺手就从衣袖里摸出火折子给她丢了过去。 “我靠,你有火种你怎么不早说,你知道我在这里发火发了几个时辰了吗?”女子顿时火冒三丈,立马就窜到他面前,跳起来指责。 “我怎么知道你爬在那里是在发火?”男子也不示弱,一脸的不爽。 “你这不是折磨人吗?”女子不甘示弱,飞起一脚就踢在他的大腿上。 “你!”卫羽坤飞快的向后一挪,他哪里想到她会踢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伤口撕扯开来,痛得他钻心。 “哎哟。”他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少装,根本没有踢到你伤口!”女子才不理他。 “自己看,看,是不是流血了。”他不服气将胸口一扯开,露出猩红的伤口,让呢喃内心一阵揪心。 突然一块闪亮的银色小牌在他的胸口滑了出来,女子当场就呆住了。 那块牌子是她当年才学登山的时候敖宇翔给她做的,官方名称为士兵身份牌,在登山界内部叫身份识别牌。士兵身份牌早在美国南北战争时,北军就在部队中开始配发了。当时的身份牌非常简陋,只是一个小纸牌,上面写着携带者所属部队的番号及本人姓名。作战中,若有人员伤亡,根据其身份牌上的记载,别人就可以知道伤亡者属于哪个部队。而后社会发展,为了便于保存和佩带,改用的金钢打造,将使用者的姓名c资料c联系电话都刻在上面。登山队的人几乎是人手一块,这是为了防止遇上山难,好辨别身份。 那是她的牌,一面有她的资料,一面有她的激光照片。穿越之后她一直认为丢了,想不到却在他的身上。难道是当日掉在了合欢海?被他拣到了?可他干吗将自己的身份牌带在他的身上?她的脑袋当场就瞢住了。 “那是谁?”她指着他脖子上印着自己照片的身份牌愣愣的问。 卫羽坤这才发现自己带的牌子掉了出来,他小心的将它揣进怀里,鄙视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呆若木鸡的女子,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让他觉得很是好笑。 “和你有关系吗?”他轻蔑的说。 “你爱的人?”呢喃想也没有想居然冒了句这话出来。 “你为了她来这里追杀段残月?” “你为了她攻打西疆?血洗了蒙戈?” 女子双眼突然模糊了,很多问题她从来没有去想过,但一联串的巧合让她不得不去细想。 “看来你知道我的身份?你又是谁?”卫羽坤怀疑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自我暴露,如果她不说,他还一直以为她不知道自己是谁。 “你先回答我!”女子尖锐的清吼,不容他打断。 “凭什么?你知道我是谁,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凭什么告诉你。”说罢他飞快的出手,就要去揭女子的面纱。 女子瞬间避开,一把打开了他的手。 “在北朝谁掀了女子脸上的面纱,谁就必须娶了她,你敢吗?如果不想对不起你的心上人,就别做这样的傻事!”女子的话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他死死的握紧怀里的链子,一脸的难堪。的确,无论她是谁,也与他无关,毕竟他的心里已经住进了一个人,那个人还把他的心填得满满的,让他根本分不出一点缝隙来给别人。既然如此,她是谁,长什么样子,对自己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大不了就是个敌国的探子什么的,又有什么大不了?对他卫羽坤来说,这世上早就没有了值得让他看上一眼的女子。 “饿了,烤肉吃。”呢喃回过头,内心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她忍不住想嘲笑自己,刚才她还在想他是不是和冷翡翠姐弟恋,如今看来,原来真是自己想得太多。 “你觉得我杀了这么多人很残忍?”卫羽坤见她开始保持沉默了,居然主动搭讪起来。 “与我无关,只是那些人也是父母所生,生死凭什么由你去操控。”呢喃冷冷的回答,想起他之前的态度,心想既然开始就不愿意回答自己,那么又何必在意自己怎么看他?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做女人不要太善良,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卫羽坤轻叹一声,一副感伤的模样,絮絮叨叨对着女子道来。 “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把她留在身边。”男子注视着她的背影,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他揉了揉因为蛊毒侵蚀开始有点浑浊的眼睛。 “你若再胖一点,和她的背影还真像。”他不经意的话惊得呢喃是连拿刀的手都在发抖,她努力安慰自己,保持镇静。 “你情人吗?那你干吗不留住她?”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呢喃不得不没头没脑的傻问。 “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时候她却早就有了心上人。” “该死,我干吗告诉你这些!”男子突然回过神来,低声咒骂。 “那你呢?干吗要救段残月?仰慕?暗恋?”他快速的转移话题,狡诈的询问。 “段先生帮过我。” “帮过你?哈哈,别把那姓段的人放在心上,他可是老早就有心上人了。你?难!”他扫了一眼那女子狼狈的上下,故意想刺激刺激她。 “段先生是个君子,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女子继续烤着自己的狼腿,懒得与他争论。 “君子?当年他若不是为了西疆蛊仙的名头抛弃了北朝的呢喃郡主,那呢喃郡主现在还不至于和龙啸桀在一起!”男子不屑的说,这些宫闱秘闻虽然他不屑传播,但并不代表他不清楚。 “你说什么?你说呢喃郡主和段残月才是一对?那主上呢?”女子突然震惊了。 “他?他不过是一个失意的痴心人,帮着心爱的女人保守秘密而已。”卫羽坤不温不火的说着。 “段残月功成名就之后,每年的这天都会来这尔玛河边,估计就是吊唁他死去的爱情吧!呵。真不明白如若真爱,再知道了呢喃郡主没死之后,为什么不直接就去桑奇将那郡主抢了过来?所以他就是个虚伪的小人,人前做戏。所以,我劝你不要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男子鄙夷的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女子的表情。 呢喃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当日段残月用幻蛊救了她,将她交予龙啸桀,原来他们当中有这层关系。难怪他会到尔玛河边来,想必最近该是真正的呢喃郡主的忌日。难怪当日那呢喃郡主要跳尔玛河,而不是别的什么死法,原因不是她想殉国,不是她为父亲篡位的行为感到愧疚,而是她心爱的男人背弃了她去了河的那边。那龙啸桀呢?他又是在这三个人中扮演的什么角色?这样隐忍这么多年?把一个从未爱过自己的女人放在心里这么多年?不顾一切的营救自己,差一点就魂断天策,真的只是因为自己长得像她? “我不喜欢吃烧焦的东西。”身边传来了男子的不满声,女子这才回过神来。 “有得吃就吃,挑三拣四的,你们这些王子殿下就是难得伺候。” “你经常伺候王子殿下吗?”他反问。 “你!”女子这下才发现他话中一话,分明就是在不动身色的刺探自己。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女子三下两下的啃了两口狼肉,居然也昏昏沉沉的靠着男子睡了过去。男子迷迷糊糊的看着她,很熟悉的感觉,但两眼的瞳孔被蛊毒的侵蚀以是越来越模糊,一切都是那么昏沉。看来他要尽快将体内的蛊毒清除才好。 他半闭着双眼打盹,却也时不时扫过女子两眼,她的眉目间有一颗殷红的朱砂在光线的折射下格外的耀眼,像一颗璀璨的宝石,但仔细一看,又像是为了掩饰下面一个巧妙的伤口而故意点了上去。 天再一次进入了暮色,女子在睡梦中隐约间听到男子的呼吸越加的急促起来,她小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看旁边的卫羽坤,他没有醒,只是脸色相当的难看,呼吸沉重而急促。她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顿时大感不妙,老天,他在发烧。 这样的时候,这样的情况下,发烧只能说明他的伤口感染了,而如今没有药物,没有抗生素,还真不是一件乐观的事情。 她小心的翻动着他的身体,检查着他身上的伤口,果然,胸前被狼抓过的地方泛起一阵猩红的黄水,加之天气一冷一热的骤变,伤口已经开始有了化脓的前兆。 常年的户外经验让她知道发烧本身不是疾病,而是一种症状。其实,它是体内抵抗感染的机制之一。但如果他们还是走不出这片草原,就算不饿死,这样高烧下去也会病死。 女子飞快的采集着草叶上的露水,虽然她也很渴,但她一口都舍不得喝。小心翼翼的用草叶裹好,一次又一次的给男子喂下,她知道这样的时候补充水分是相当重要的。 一个时辰过了,他的呼吸依旧没有好转,身体还跟着颤动了起来,因该是冷,甚至开始出现轻微的恶心呕吐阵状,女子越发的担忧起来。她小心的将他的头放在地上,开始在草丛里四处寻找,四周一片漆黑,还好有月亮,否则还真是伸手不见五指。无奈这里除了一人深的杂草和一些野花,别的什么有价值的植物还真是没有。惊喜的是她发现一些洋甘菊一样的花朵,也顾不了这么多了,洋甘菊历来就有消炎的作用,不管三七二十一,她采了很多捏碎了塞进他的嘴里,而他却因为反胃恶心得根本咽不下去。 女子疑惑了半天,当务之急也顾上什么礼仪廉耻,她轻轻的将男子扶起来与她面对面的坐着,让他可以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肩上,自己却大口大口的将洋甘菊嚼碎,撩起面纱,嘴对嘴的送到男子的口里,开始的时候男子依旧条件反射的反抗,女子却倔强的用舌头死死的抵着他的舌头不让他有机会吐出来,慢慢的他还真的乖了下来,紧紧的靠着她,享受着她口里的甘甜。 她安慰的抱着他,用手在他的后背反复的摩擦着,一刻都不敢停,草原的夜异常的清冷,完全不像是初夏的时节。天上的星星出奇的又大又亮,照耀着这对落难的人儿,她就这样拥他在怀里,带给他尽有的余温。他比她高很多,所以看上去姿势是那么的别扭,他的背弓得向一只虫子,如此不舒服的姿势,既然让他睡得那么香,连呼吸也开始慢慢平稳了下来,原来,那个娇小的怀抱是如此的让人踏实。 晨光中,那清俊若神的面容依旧苍白如纸,她小心的将他放躺在地上,动了动自己已经麻木的脖子和肩,真是难受啊,脖子都要断了的感觉,好在他的温度已经比昨夜低了很多。 她片刻不敢耽误的爬起来,揉了揉疲倦的脸,又开始寻找能发火的干草来。没办法了,再这样下去只能等死,既然如此还不如点了狼烟,等待他的人来救援吧,希望他的人不是蠢材。 下午的时候总算听见远处有了马匹跃进的声音,当那两只巨大的雪鸳盘旋于上的时候她旋起的心也总算是落了地。 她悄悄的尾随在神卫营的后面,看着他们惊喜万分的将那个半昏迷的男子扶在马上带走。该死的是为了顾及身份,她却不能同他一起,只能靠两只脚飞快的跑才能跟上人家一路远去的队伍。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铁血王旗 上 “段残月的蛊毒果然厉害,这天下间能将殿下伤成如此的想必也找不出二人。”孙先生一边给卫羽坤施针,一边对身边的卫叔说。 “好在有人封了殿下的大穴,减缓了蛊虫在殿下体内的活动。看样子,殿下已经喝过狼王血了。”孙先生惊奇的拉着卫羽坤的衣领看着上面的斑斑黑血,还有那胸前被利爪抓过的痕迹。 “传令下去,不用去找狼王了,马上给我拿大量清水和伤药进来给殿下清洗。” “哎,要是皇上知道殿下这次伤成这样,不知道会震怒成什么样子。” “此事还请卫老将军先行保密,等老夫将殿下蛊毒解了。现在传出去必定会乱军心。王旗的军队虽然都早已归降,但终究不是亲信,如果此事传了出去,那些人说不定会借机作乱。老夫跟着殿下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伤得如此之重,一定要谨慎。”孙先生小声的对卫叔耳语。 “我明白,还请先生全力为殿下医治。” “三天了!没有一点消息?”龙啸桀接到飞鸽传书就连夜往飞鸿关赶,还没有进军营就直接去了码头。 “沐将军带人过去找了,但也一直没有回来。”无德毕竟还是个孩子,这几天的了无音信让他的内心开始再一次极度惶恐起来,他害怕他会再一次失去她。 “准备船,点兵一万,跟我过去!”龙啸桀当机立断,马上决定。 “主上,万万不可!”众人惊呼。 “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那战鹿草原不都被瑞王收编了吗,放心,他是不会为难我的。” “最近几天那边有什么动静?” “郡主失踪那日,听闻那南朝三殿下正在战鹿草原上追杀西疆蛊仙段残月,双方打斗激烈,很多人都看见了,而后也跟着不见了踪迹,这两天神卫营的人也出动了大量的兵马在草原上找,据说下午的时候卫羽坤已经回了大帐。” “那他可有带什么人进军营。” “那到没有,探子一路潜伏跟随,也没有发现什么别的人进王旗的军营。” “那好,你们去准备就是了。” “以后没有我的同意,务必别让郡主落单,明白吗?”男子语言僵硬,少有的严峻,出门之前他也千叮嘱万嘱咐,结果还是出事了。 那一身明黄长袍的魁梧男子屹立渡头,望着眼前的尔玛河眉头紧皱,透出深深的忧伤,这个地方从真正的呢喃郡主自尽的那年开始就一直都是自己的伤心地,但这一次这他深深的担忧却并不是来源于这里。 那双漆黑的眸子缓缓收缩,透出刻骨铭心的忌妒,宓可啊宓可?你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女子的一言一行无疑不在他的脑海里反复的回放,那是怎样的完美,却是他永远无法企及的梦! 王旗卫家军营 “跟我一起的女子呢?”卫羽坤四处的张望,撑起身子,询问着身边的人。 “殿下?我们跟着狼烟找到殿下,当时殿下身边没有人啊。”卫叔吃惊的回答。 “不可能,我记得她喂我吃药,还给我包扎伤口。怎么可能只有我?”他惊愕的看着老人的脸,确认他不是在骗他。 “马上派人去给我找,一个穿白衣带面纱的北朝女子,脚上有一只金龙宝石脚环,眉间有一颗红色朱砂印记。”他低垂着头,脸色极为难看,似乎刚刚经受了极为残酷的酷刑一般。 “殿下好生休息,老臣去找就是。”卫叔大为不解,很多年不见他如此紧张一个人了,除了那个已经过世的女子,他以为今生都再也看不见他为谁如此动容了。 “恩,快去,找到别伤了她。” 夜风凄迷,呢喃好不容易才窜出了这该死的草原,毕竟双脚难敌四腿啊,那该死的神卫营也跑得太快了,她根本就追不少,还好,沿着他们的马蹄印她才跟了出来。 眼前因该是一个大部落的集聚地,她瘫了一样的躺在草地上,看着那远处一片星星火火的牧民大帐。还真是有点进了蒙古部落的感觉,她苦笑,却听见肚子不争气的咕咕直叫。她抓起身边的冰凝剑,对着天空比画着,心想你拿了我的瑞士刀,我要了你这把剑,还真是划算,虽然功能不见得有我的多,但价值可是不一般啊。 高台上的火焰在熊熊的燃烧着,发出干柴被烈火烧灼的声音,伴随着祭师们张牙舞爪和阵阵高喝,无数戴着面具披发赤足的姑娘也跟着跳来跳去。 呢喃看着那人群中的桌子上摆满了祭品,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真是恨不得冲上去抓来吃个够。 “伟大的昆仑山神啊!”祭师抻着脖子拼着老命带头大吼了一句。 呢喃打晕了一个女子飞快的换了她的衣服,将剑插在腰间,戴了她的面具跟着掺合在其中。“伟大的昆仑山神啊你他妈的在哪呢?还不快给姐点吃的?”她学着那带头祭师的动作,跟着喊完之后又小声的接了一句,她实在是厌烦透了这种无意义的神祭活动,更讽刺的是如果真的有什么昆仑神,她还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吗? 她边想边伸手去拿桌子上的吃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她看,她暗下四处环顾了一圈,部落的人脸上都带着面具,十分的虔诚,他们闭着双目,双手朝天告拜,并没有第二个人像他一样偷偷的四处窥探。 大祭师吼完之后带领这帮姑娘继续跳着怪异的舞蹈,她开始觉得眼睛有些睁不开,脚也没有力气,昨夜她根本没睡,当然睁不开!跑了这么久的路脚当然也不会有多少力气,再这么跟着跳下去,估计没有跳死都要累死。 “昆仑山神!我们伟大的昆仑山神!”耳边又传来那老祭师声嘶力竭的叫喊声,看样子他这次还真是拼了,青筋爆起的同时脑袋如拨浪鼓一样的直甩,仿佛马上也要去见他伟大的昆仑山神一般 呢喃双手举了也半天了,早就酸了,不过她看大家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板板的举着,自己也不好意思偷懒放下,虽然都闭着眼睛。 “达珠,你怎么还在这里?”突然从人群中窜出一高大的西疆男子,一把抓着呢喃的手腕,就要将她拖出人群。 “快点走,带阿爸阿妈去草原上躲躲!卫三殿下重伤在军中,旗主们已经私下集结,马上就要反扑偷袭卫军了。等活捉了他,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去大烷城邀功去了。”男子边说边将她推上马,根本由不得她说话。 这时漆黑的天空中飞过一只苍鹰,随着一声清啸,所有的人都睁开了双眼。 “伟大昆仑山神的使者啊!请传达我们的虔诚吧!”要摇头摇得快死的老祭师又活了回来,脖子上的筋被他喊的都一根根的能数清。 下面的牧民被这老匹夫一吼也都跟着喊,一时之间惊天动地,山摇河裂 西疆的战士们骑着高大的战马,手持锋利的钢刀破栏而出,如霹雳闪电一般群起,向神卫营的方向杀了过去。 “兵变?”呢喃心里还在疑问,却不知马已经被那人抽了一鞭,飞快的跃了出去。 她瞬间明白了过来,立马拉住缰绳打马而回,向卫家军营方向奔去。 “殿下,王旗的旧部已经集结了五万大军正向我方杀来。”卫叔一身戎装,手提着长刀快速进了大帐,直接就来到塌上受伤的男子身边。 “咳,咳”卫羽坤清咳了两声,并未有多吃惊,他用手支撑着身体,从塌上坐起来,胸前的绷带上缓缓的绽现出丝丝血迹。 “给我更衣。” “殿下,要不先随前锋队撤到蒙戈?老臣已经派人去调派蒙戈大军前来助战了。” “撤?我会怕了这区区五万人?” 男子忍着伤口撕裂的巨痛,熟练的穿着铠甲,当那套沉重的战甲披身之时,他便已经一扫早前伤痛的容颜,一脸的飒爽英姿。 “神卫营准备,给我全力迎战,我要让他们知道,降了又反我卫羽坤是什么样的下场!让阻击营的人带着弓箭给我绕到他们后面去,前后包抄,不要给他们留任何退路。” “殿下,就算神卫营的士兵个个彪悍,但我们只有区区二万人马啊。”卫叔很是担心。 “怕什么,你对他们没有信心,也该对我有信心!”男子边说边走出大帐,他豪气的撩开大帐的门帘,走到门口,大声的对外面的士兵宣布。 “战士们,今天西疆的王旗族人降了又反,偷袭我方军营,将我南朝的威仪与宽容践踏于脚下,那我们就让他们真正的见识见识咱们南朝的军队,让他们清楚的知道反复无常的小人该有怎样的后果!”男子恶狠狠的大声宣布。 门前一排排的篝火在黑夜里摆动着,照射着神卫营一张张严峻的面孔,战士门手持着长刀翻身上马,朝着那来时的方向迎风而去。 远处的草原上,伏击着三千手持着强弓的阻击营,他们悄悄的绕过整个大营,快速的移动着,一双双明亮的眼睛在黑夜里烁烁的闪耀着。奇怪的是,在向反方向的黑暗深处,也有那么几十个人匍匐着,他们也背着清一色的长弓,只是箭头之上全都包了厚厚的棉布,上面侵满了火油,散发出阵阵浓郁的味道。 只见其中一人轻声的说了一句:“点火!” 那几十人迅速的打起火折子,麻利的点然箭头上的棉布,顿时,点点火光仿佛黑暗中的鬼火一般闪亮在连绵的草坡上。 “放!” 瞬时数百支火箭射向百步外的军营。 “兄弟们!杀!”远处已经传来西疆士兵的叫嚣声,卫羽坤一身银甲,陡然一笑,上马挥刀。 尘土翻卷,瞬间便冲到了阵前,神卫营铁骑特有的彪悍之气随着金戈杀伐之声卷地而来。 战云怒卷,随着战马腾踏撼得整个战鹿大草原都战栗了起来! 南朝神卫营跟随卫羽坤纵横天下,看来实非浪得虚名。 两只巨大的雪鸳啸声冲云而上,一飞而绝尘寰,婉转在空中,等候着主人的命令。 顿时,星辰涣散,杀声四起,兵器碰撞,光火冲天。隐约中似乎有洪荒咆哮之声,又似苍茫大地为鼓,山川陵岳为锤,轰然敲响。 王旗士兵大惊,如此气势让那铺天盖地的杀气直冲云霄,迎面扑来,他们纷纷勒紧战马,在人群中狂乱的奔走。 男子一身银甲长刀乱舞,攻势极其猛烈,刀刀毙命,西疆众将丝毫无法招架。 “先围攻瑞王!他身上有伤!”混乱中不知是哪个小人高吼一声,西疆众人顿时反映过来。 一干人等瞬间将男子围在中间,列阵如墙,森然如铁,身前长刀如林,雪亮的锋刃插在土壤中,反射出碧血青光。 铺天盖地的刀光落下,男子奋起还击,他的力道似乎开始弱了下来,胸前和后背的伤因为身体的扭动过大早就已经撕裂开来。 忽然,一穿着西疆彩裙,头带祭祀面具的娇弱女子紧握缰绳,手扬冰凝剑一跃而进。 “我来帮你!”女子轻呵一声,打马止步,与男子背心相靠,并肩作战。 卫羽坤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此时的他已早是挥汗如雨,气喘如牛,居然她还来送死? “哼,添乱!保管好我的剑!”男子瞬间来了精神,扬刀打马,率先就对着敌军迎了上去。 “你小心你自己吧,还剑呢!”女子不服气的对着他嚷嚷开来,也反方向的迎了上去。两人相互掩护,司机出击,寻找机会突围,但由于对方人数过多,身上忍不时被兵器搓伤。 冷艳的月光之下,一片刀光剑影之海,呢喃与卫羽坤越战越猛,剑锋旋转呼呼有声,其凌厉之势由弱变强。 女子娇小灵活,默契的护在男子背后,身型如弹丸出弓般迅速,剑芒快如星光四射,折招变式如鹰嘴啄食。刀剑相撞砰发出来的银色火花,闪亮着,晃动在两人的脸上,分外的迷离。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五章 铁血王旗 下 “唰!”的一声,一强壮的虬须大汉冲进人群,手臂上刺满了五彩斑斓的花蟒,来势汹汹,神情恐怖,挥刀如锯,看上去应该是个带头的大将。 “让开!”卫羽坤操起长刀抵挡了一翻,发现对方确实神力惊人,慌忙招呼呢喃闪远点。 那大将见他开口说话,趁他松懈之际,狠狠一刀劈去,呢喃见势不妙,反手就是猛然一刀,砍在他即将落下的钢刀之上,冰凝一出,果然非同凡响,那大将的钢刀瞬间折断,一头深深的插入了土里,但呢喃却因为力道过大本硬生生的从马上翻了下来。 大将见女子落马,瞬间转变攻击对象,转身又抽出腰间的短刀对呢喃施以攻击,那刀锋刮得人隐隐生痛,眼看那刀就要硬生生的辟在女子身上了。卫羽坤狂吼一声,翻身下马,猛的挡在女子身前,就要去挡那一刀。 “嗖”的一声穿刺之声响起,声音不大,但却让人短暂的停顿了几秒,那挥刀的大将脸色生变。 一只锋利的金箭头从大将身后破胸而出,威力之大,力道之猛让人咋舌。鲜血沾了卫羽坤一脸,周围除了震天动地的喊杀之声,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如潮水般袭来,一身着明黄龙袍的高大男子骑着一匹乌黑的汗血宝马,手握一把紫金巨弩,呼啸而来。 “保护郡主,帮助神卫营击杀西疆叛军。”龙啸桀高呼一声,身后的一万北朝军迅速加入战斗,局面顿时扭转,原本就人心不齐的西疆王旗之师见北朝的军队也加入了混战,顿时自乱阵脚,开始四处逃匿。 龙啸桀打马而上,联合卫羽坤瞬间打散了围攻二人的散兵,一把拽起呢喃的手,将她拉到马上,拥在怀里。 “喃儿,你知道不知道我多担心你?”他一边责骂一边对卫羽坤报以一个久违的神情。 原来这女子居然就是北朝失踪多年最近才还朝的呢喃郡主? 难怪她知道自己的身份,难怪她冒死迎救段残月,突然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卫羽坤瞬间明白了过来。他不禁感叹,这般胆识过人的女子,果然不是出自一般人家。 乌云慢慢的打开了一条缝隙,阳光终于与地面见面了,那一缕缕光华闪耀着,流泻着,恰似挥舞着彩带的舞娘般静静的舞蹈 宽阔的毛毡大帐之内,卫羽坤和龙啸桀对席而坐,呢喃则始终陪在北朝主上的身边,对卫羽坤突然变得生疏起来。 “三殿下,小妹这次给殿下添麻烦了。”说话的黄衣男子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幽暗深邃的黑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他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俊朗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颇有深意的微笑。 “北皇昨日拔刀相助助我平乱,那里还有麻烦之说。这个人情小弟我欠下了,他日必定投桃报李。”卫羽坤一脸温和看不出真的喜怒,脱下战甲的他顿时又变回那个面如冠玉c不善言表的男子,一袭白色长袍飘飘,很是儒雅。 “当年冰原赠花之情,在下任然铭记于心,如若要说还人情,那也是我欠了殿下人情在先,既然如此,此次之事就此做罢,还望南北两朝从此以后依旧亲如手足,共同进退。”龙啸桀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大哥,少喝点。”呢喃担心的看着他。 卫羽坤听女子对龙啸桀关怀备至,微微一愣,平添了几分失意,却也立刻把盏回敬,将里面的酒一口喝了个精光。 “还有你,三殿下,如果没有记错,你现在可是满身都是爪印,还这么个喝法?想死的节奏。”女子丝毫不留面子的指责他。 “如若不是郡主突然窜了出来,羽坤不见得会败得这么凄惨。”男子冷漠的笑了笑,不再理会她,继续给自己倒酒。 “好心当成驴肝肺!”女子嘀咕了一句,给了他一个白眼。 “北皇,看来贵国的郡主对西疆的段先生可是念念不忘哦。”卫羽坤见她刁钻,故意将她一激。 “你胡说什么。”呢喃一脸愤怒,这个卫羽坤,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乱扯,她真怕他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 “看你紧张得,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几个挂记之人,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自顾自的喝酒,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两人的脸色。 “那不知道三殿下心中挂记的又是谁人?听闻三殿下至今未立王妃,我到是还有几个出色的表妹,如果殿下不嫌弃,我可是乐意当这个媒人。”龙啸桀对呢喃使了眼色示意她不要再开口。 呢喃没有想到龙啸桀会这般调侃卫羽坤,她脸色微变,好在此时带着面纱,否则尴尬的神情任谁都能看出个猫腻。 “呵呵,此事就不劳北皇费心了,小弟一生孤苦命,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奢望。”男子含笑着又倒了一大杯,顷刻饮尽。 女子楞楞的看着他,心里说不出万般滋味,那随身携带的小刀,脖子上的身份牌,手腕上的表无疑都在暗示着什么,但是她不敢去想,甚至不能去想,当然也从未去想过,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有心的?她几乎一点都不知道,然而一切的迹象都表明他为了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无论好坏对错,无疑那都不是一般的情感。 “三殿下快别喝了。”呢喃心虚的开口。 “知道这叫什么酒吗?” “这酒叫醉生梦死,也叫葡萄酒,开始喝的时候不醉人,但是后劲可真的不小。”男子没有搭理她,边说边倒,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呵呵,只可惜,真是可惜”他越发的失意,语调中仿佛还有哭腔,几乎完全忘记了旁人的存在,开始自言自语了起来。 “好豪气的诗,殿下可惜什么?”龙啸桀不解。 “可惜,这天下再也没有人能酿出她酿的味道。” 心莫名的湿润了,他的平淡有时就那么轻易的让人产生错觉。这些小小的细节,胜过任何甜蜜的万语千言!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女人,就算再坚强的外面,却依然有着一颗渴望着被爱的心。皎皎月华,轻柔如水,连呼吸都变得很轻,她想起那年在南都合欢海,她被他抱在怀里,多么温暖的感觉啊,那么高的雪山摔下来,她以为她死定了,是他给了她重生的机会。 然而,为什么?当年他没留下她,甚至连一个挽留的眼字都没有,就那么洒脱的让自己离开了?若是可以她突然希望他们能跟其他的小说情节一样,从初遇就开始钟情彼此,是不是这样就会一直幸福下去? “殿下是说这玉子酒?”龙啸桀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好意思,有点失态,今天很高兴,能在这战鹿草原同北皇c郡主一起共饮,看到两位如此和睦,小弟真的很羡慕,感慨万分。只是还望大哥不要吝啬,也能好好对待泽荣。”男子突然话锋一转,玩笑的看着龙啸桀。 “殿下真会说笑,泽荣是我明媚正娶的皇妃,虽然没有立后,但也是我的妻子,我定不会负她。呢喃在外多年也曾学过酿酒,殿下若是喜欢这玉子酒,他日我让呢喃给你专门酿上几桶,看看能否找回殿下记忆中的味道?”男子一脸含笑。 呢喃莫名其妙的望着龙啸桀,很是费解,他明明知道自己的与他的渊源,不明白他为什么还如此说,还好卫羽坤几乎已经半醉,并没有多在意他们的言语。 “明日一早,我和小妹就要离开这战鹿草原回飞鸿关了,殿下还请自行保重。”龙啸桀并没有回应女子的不解,继续对半醉的男子说着。 女子没等卫羽坤开口,突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笑了起来:“呢喃连日奔波,甚是疲劳,如果主上和殿下没有别的事情这就不作陪了,先行退下休息去。”完毕,也不等人同意,便起身拂袖,快速的离帐。 “你的郡主生气了,还不去追?”卫羽坤一看苗头不对,火药味颇重,讥笑着向对面的男子说。 “北皇,珍惜眼前人,别把自己的心上人总是推给别人,错过了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一辈子了。这丫头的酒我可不敢轻易喝。”男子自顾自的倒酒,自顾自的说,仿佛如同在与空气交流。 草原上,一座座新拉起的帐篷相互挨在一起,放眼望去笼罩在朦胧月影下如倒立转椎似的帐篷,竟别是一番风景!呢喃手持着马鞭回想着过往的种种,简直如同电影般的悲喜交加。 “不是累了要休息了吗?这么大的风,还在这里?”龙啸桀小心的为她披上一件斗篷。 “大哥!”女子轻声的回应着男子。 “在生气?” “呢喃不敢和大哥斗气。” “还说没气?我可是看见一个愤怒的女子甩门而出,把天下间最好的两个男人都丢在当场。”男子讨好的跟在她的后面。 “呢喃有些话,很早就想对大哥说了。”女子语调有点哏咽。 “但说无妨!” “呢喃的命是大哥拣回来的,呢喃欠大哥很多,今生都无以回报,即便大哥不喜欢呢喃,把呢喃当成别人的影子呢喃也不在意。只是还请大哥别再将呢喃推给别的任何人。”女子的声音很小,但听得出来很是伤怀。 “你误会我了。傻丫头。”龙啸桀一脸无奈,轻轻的转过女子的身子,用手心痛的为她擦拭着即将奔流直下的泪珠。他不能告诉她他之所以这样说其实是在试探卫羽坤,他更不能告诉她每每看见卫羽坤怀念她的那种眼神,他内心就充满了巨大的恐慌。他害怕有一天他终会把她带走,他不能让他知道,她还活着,并且就在自己身边,所以他试探他。 “很多东西,不是我不想给,是我给不起。”男子心痛的将她拥在怀里,抚摩着她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心中万般的难受。 很多时候他总是悄悄的尾随在她的身后,默默的注视着她,她是如此的光彩照人,在任何地方都掩盖不了那金子般的赤诚与聪慧。在她面前,他居然感觉自己连诸葛世乐都比不上,他很想告诉她,如若说第一次救她是因为她像呢喃,那之后的种种,真的真的就是因为他很喜欢,莫名的喜欢。那种突如其来的牵挂与担心从她一出现就触动了他的心,那倔强的眼神和不屈的性格真的让他就那么的想护着她一辈子。可惜,他不行,他是北朝的君主,诸葛世乐给不起她的一心一意,他同样也给不起。为了全北朝的人民,他没有办法做到她要的专一,他也不可能屏弃那些附加着权势和利益与之联姻的女人们,所以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守护着她。 如若牺牲个人的幸福换得回整个北朝的安定团结,他认为值得,没有国何来家?千万人的幸福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他又怎能为了一己的幸福去换?这是他的命,生在这样的帝王家,生下来就注定要担负起这样的责任,所以对不起,他除了这样安静的陪着她,他给不起她任何。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诸葛世乐已经伤过她一次了,够了,他怎么忍心伤她第二次?既然给不起她承诺,那就不要给。 “很多事,你以后就会明白。”他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这样静静的拥她入怀,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的,印在那洁白的帐篷之上,刹是好看。“不许再流眼泪,有我的日子,不准你再流一滴眼泪,除非我死了。”他喃喃的说。 “大哥说什么傻话,喃儿没事,只是觉得搞不清楚大哥的心思。不过大哥放心,以后喃儿不会再这样!”女子慌忙的捂着他的嘴,所有的疠气都化为乌有。要知道这些年一大半生死关头都是他陪着自己的,他会死吗?她几乎从来都没想过这样的问题。“你死了,下次我有危难,谁来救我?” “以后别再落单了,这次你可把我吓坏了。”很快两人又恢复了之前的默契,一扫之前的不愉快。 “恩,喃儿知道了。”女子不好意思的应道。 “对了,昨日见你手起刀落半点含糊都没有,怎么,在北朝呆久了,连杀人也变得凶狠了?不手软?也不怕了?” “那样的紧要关头,若是手软,不就是等于自己送死。”女子垂下头来,服帖的跟在他的身边。 “做得好!你要记住很多时候你不对别人狠,别人就会要了你的命,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有命在,一切才有可能,这个世界从来都是残酷的,除了在乎你的人,别人绝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男子轻声的教导着女子。 “我真庆幸教了你武功,否则,以你这个闯祸的性子,真不知道要失去你多少次。”他继续在她耳边轻声的唠叨着。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大城崛起 上 “皇上,王旗那边确实是反了,不过又被卫羽坤那小子给平了。不过都以为他会屠了几个旗的兵,结果他出奇的平静,一个多余的人都没有杀。”喜公公小心的站在箫如然的身边,给他扇着扇子。 “降了又反,还让神卫营折了那么多的将士,他居然能沉得住?这可不像他的作风,现在呢?情况如何?” “据说他回南都去了,其他的都交给下人在打理。” “还真是奇闻,南朝的三殿下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的心慈手软了?看来他也玩累了。呵。”箫如然寻思了一阵,低头沉吟。 “其实现在没人去关心卫家的事情,大家如今都把眼睛盯着北朝的断肠关呢。皇上是不知道,那北朝的边境自由市场生意火暴得如日中天,日进斗金,听闻北朝那些蛮子最近数钱都数到了手抽筋。” “有不有这么夸张?你有何看法?” “老奴哪敢有什么看法,只是觉得那经营的模式和新颖的手法到是像极了当年的姑娘。听说那幕后操控市场的也是个姑娘。如果我们能将此人挖过来,为我东岳效命,那不是更好?”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看看,学习学习人家的方式。”箫如然听他这般一说,当即就来了兴致。 “那老奴马上就去准备。”喜公公一脸欣喜,很多年他都没有看见箫如然露出过如此期盼的神情了。 “把白颜叫上。”箫如然谨慎的安排,如今的白颜已位居东岳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皇上又要出宫?”洛琉月一身玲珑白彩纱羽衣,冷清得如池中白莲,同时,眼神的余光在大殿内搜索着。 “我要出去还需要给你交代?”箫如然相当的不满,这个女人越发的没有规矩了,如若不是看她家事显赫,可能会动摇朝政基底,就凭她终日在宫中排除异己,拉帮接派的作风,他也想离马就让她滚出宫去,有多远就滚多远。 “我是皇上的妃子,当然有权知道。”女子毫不示弱。 “月妃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规矩?规矩也是跟皇上学的。别以为我不知道,皇上多年来不是一直就惦念着那个小妖精吗?可是她已经死了!想起来也真是笑话,堂堂的东岳之主,从来不关心自己的妃嫔,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和自己的臣子抢女人,真是滑稽,传出去也不怕天下人耻笑吗!”洛琉月心里面空荡荡的,这三年来的独守空闺早就要把她给逼疯了,从前的她是那么的让人羡慕,是多少东岳男子心目中的女神,她相貌出众,她才色兼备,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但自从那该死的女人出现以后,什么都变了。她是死了,但也带走这个男人的心,在他的心里似乎总是有着她的位置,而她,不过是他放在自己后宫中的一件摆设,很多的时候他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你在鬼扯些什么!”箫如然顿时惊起,眼神里是要吃人一般的震怒,心想今天这个女人是疯了吧?胆子也忒大了,居然敢跑他面前来说这些。 “我鬼扯,只有皇上自己知道,为了得到她在背后做过什么肮脏的事,你说如果诸葛世乐知道一切都是你的计划,他还会效忠于你吗?” “啪”的一声巨响,女子直接侧身飞了出去,男子瞬间就赏了她一巴掌。 “给我闭上你的嘴,否则你永远也别想再说话!”他警告她。 洛琉月铿锵的站起来,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脸的不服。 “皇上打我?呵呵,天下人都以为东岳的箫如然是一个明主,谁知道他居然为了掩饰自己的丑恶行径打一个女人?我告诉你,她已经死了,连尸骨都化了,你永远都得不到她。就算她没死,她也不会选你,那么一个充满心机的人,你以为她会跟着你吗?” “你今天是疯了吗?”男子不知道她为何如此来闹。 “我是疯了,为了你,我抛弃了一个曾经深爱我的男人,而你却为了别人三年都没有踏过我的寝宫,我嫁给你空有这一身荣华?我还有什么?”女子咆哮着对着男子。 “这是你自找的,当年你若不叫杀手追杀她,我也不会对你如此心寒。” “呵呵,原来你果然什么都知道,那又怎么样,你自己不是一直也在算计着她吗?最终不是你的绝妙好计将她逼上绝路的,罪魁祸首是你自己。不要总是想着怪别人!”女子边骂边擦着脸上的眼泪,她蹒跚着步子,慢慢的向着殿外走去。 她不甘心,这么多年了,她才发现自己真的一无所有。那个莫名其妙就出现在她生命中的女人,她还未曾真正和她交过手,她就走了,而如今她终究成了她永远也无法逾越的屏障。深宫苦闷,自己虽然贵为王妃,却找不到半点值得安慰的情感。 “我得不到的,你也不见得就得到过!”朝堂上顿时只剩下他一人,女子的话反复在回荡着。 坐在高高的殿堂之上,箫如然的思绪,却好似奔腾千里的潮水,心里面空荡荡的?是什么让他如此的痛彻心底? 辰星历491年8月重州 “客官几位?”小二殷勤的招呼着进来的三个男人。 一个华服老头看着像是管家,旁边是一个白胡子和尚,一身袈裟还有宝石点坠,手持一把紫金禅杖,一看就是出自名川大寺。他们一前一后的簇拥着一个男子,那男子一身青衫长袍,身材修长健美,算不上魁梧,每一寸肌肤似乎都蕴含着千钧力道,他的容貌很英俊,眉目如画,一双含情的桃花眼,鼻子如刀削一般,带着岩石的刚毅。 “三间上房!”老头话还没有说完就将一大锭金子塞到小二手里。 “哎哟,这位客官,不是小店不想赚你这钱,可是自从断肠关自由市场开业以来,我们店都是天天爆满,很多房间都被长年跑货的商号给订了,就一间普通房,要就要,不要可就没有了。”小二不好意思的把金子又塞回他的手里。 “有这么火?一间房?”喜公公顿时不悦了起来,虽然重州不是东岳地界,但箫如然好歹也是东岳的第一人,怎么能让他住下人的屋子呢? “那是,我们这边还算不错了,偶尔还有空房间,你不知道过了断肠关,你想住房间,那必须得提前一个月预定!否则只有自带帐篷,去露营区扎营去。”小二也不含糊,给他们解释。 “露营区?扎营?”箫如然更加茫然了。 “因为那边的客栈不够住,价格又比较高,很多小商人就自己带了帐篷,在他们专门开辟的一块空地扎营过夜。你们没带也没关系,过去以后可以买,那边可是大市场,想买什么都行。” “客栈不够住那就多开几家啊?”喜公公更加不解了。 “开?那是你想开就能随便开的?就算你有多少钱也不行,那边的客栈都是北朝朝廷兴建的,私人不准在市场的范围内兴建任何建筑,人家可是独门生意,不对外。” “不过这样也好,这到让我们重州的酒楼和客栈都跟着沾了光,住不下的商人都会先在我们这边预订好房间。这半年来生意可是出奇的好。”小二颇为得意。 “那市场很大吗?”箫如然问。 “那是,你走三天也走不完,那新奇的玩意可多了,等你们自己去看了知道了。房间你们还要么?”小二见他们一脸的木讷,一看就知道是初来咋到的傻帽。 “要,要,马上要,包七天。”喜公公立马当机立断,又把金子塞回了小二的手里。 “公子,这重州可是个好地方,地势险要不说,还处于四国的咽喉之地,易守难攻,谁能将这里拿下,修建成为军事要塞,以后无疑是谋取天下的关键。”白颜习惯性的摸了摸胡子,对箫如然说。 “四国有过约定,都不会带兵驻进重州,所以这么多年来,这里依旧是属于一块混乱复杂的自治地,有时候会被土匪占领,有时候会被马贼控制,但终究谁都不能长久。这可是一个被诅咒了的城池。”箫如然看着那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各国的都有,甚至还有很多服饰是他都不曾见过的。 “约定?那瑞王不是早就视约定为无物了吗?”白颜觉得好笑。 “他虽然带兵出了重州攻了西疆,但他并没有在重州驻兵,只是路过。不要讨论他了,你和喜公公休息吧,我出去溜达溜达!”男子似乎有什么要事去办也不准他们跟随。 一路打马而过,处处人头颤动,好一派繁荣的景象,比起天策最繁华的街道,这里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想不到短短半年时间,这个平日落寞的边野荒城就成了如今的闹市。 由于人流量太大,商贾的车马过多,半柱香的时间都过去了他还没能走到城门。 前面一大队插着红色标旗的马车由二十多个精壮的北朝汉子押运着也穿插在其中。 “那是什么?”箫如然好奇的问身边的百姓。 “是国际快运司的人,在帮商家运货吧。” “国际快运司?”他又迷惑了。 “就是国与国之间的快速运输公司!”回答他的那大爷不满的看着他,心想这小子还真是理解能力底下。 “镖局吗?” “算是吧,但是他们不走远路,他们在各个城池都设立了办事处,一个城转另一个城,不用一队人马长途跋涉,只要到下一个接交点将货物接交给下一批人,他们又会反回去接别的货物。” “还真是新鲜。” “这算什么新鲜,等你过了关,那新鲜的东西才多。”老人讥笑。 顿时箫如然脸色难看了起来,原来自己在他们的眼里不过就是一只井底之蛙。 浩瀚的相思湾静静的流淌着,盛夏时节,很多的水鸟在河上嬉戏,到处都是一片祥和的美景,谁也想象不到这里曾经发生过多少惊天动地的屠杀。 男子打马而立,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条蜿蜒的河滩,听说当年她就是在此殁了。 空气里有一丝泥土的幽香,他想起她那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弱水已开,却单单失了她。 他不是没有想过亲自来这个地方看看,但内心的愧疚与自责让他没有勇气去踏足。事隔多年如今真的站在这里了,那满目的苍凉与失落又有谁人能懂?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六章 大城崛起 下 “呵,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你没病吧?我爱上你?对不起,本小姐坚决贯彻一夫一妻制,绝不和她人共侍一夫。你老婆那么凶,我才不想招惹她。” 宓可啊宓可,我用尽心思,运筹天下,却终究算错了你。男子满目触动,那些年的那些日子平淡而舒心,她素手翻云,那么随便点拨了几下,便有了一条那么意义深远的运河,改变了万千人的命运。她心思善良,那么胡乱的研究一翻,居然也解决了百姓的温饱,而如今所有的一切顷刻间化为了乌有,他的身边再也没有她为他出谋划策,指点江山。 “大叔买串烤山芋吧!”小女孩提了个篮子,从身后窜到他的面前,还小心的打量着他的马,生怕惊了它。 “怎么在这里卖?干吗不去城里?”他打量了一下空旷的四周,好奇的问。 “这里特美,来这的人可多了,很多人过来看水鸟,还都是有钱人。”小女孩天真的说。 “你怎么知道都是有钱人?” “有个阿姨告诉我的呗,我家就住那河滩边上,那阿姨说,只要看见这里有人停足,就可以多烤一点山芋来卖,做的就是个独门生意。这几年来过好多人,有两个和你一样帅,穿得特别华丽的大叔也常来,一来就站上一天,每次都会买我一篮子的山芋。” “那阿姨呢?又是什么人?怎么不帮你一起卖?”他觉得这些市井小民还真是有生意头脑,这样投机取巧的赚钱方式居然都能想得出来。 “阿姨一年只来一次,她是从南边来的,每次来都有大帮随从跟着,还会烧很多很多元宝,她说她的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就死在这里,她不能让她太孤单了。所以她每年都来看她。那阿姨还总是将山芋都丢进河里,边丢边大声喊‘死丫头滚过来吃山芋了,别老说我苛刻你!不要你还钱了。’每次我都看她边喊边哭,可伤心了。” “你的山芋我全买了,以后别再这里卖了,去城里住吧。”箫如然再也听不下去了,他胡乱的从怀里摸了一大把银票出来塞进小女孩的怀里,一把拖过她的篮子,也不管她的目光,侧身打马。他不敢看那孩子的眼神,鼻腔里全是酸楚,虽然他不知道那个来这里烧纸钱的女人是谁,但内心的澎湃却再也无法控制。 次日,当他们三人第一次站在断肠关出口看着眼前那一片密集的建筑群之时,大家都惊呆了,这哪里还只是个市场,分明就是个繁华的城市。几千栋石头和木头砌成的方型小商号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整齐的排开,中间穿插了一些比较高的亭台楼阁,远处朦胧之间还有几栋连绵的楼宇。 往来的车马在所谓的物业巡逻队指挥下挨个的前行着,人有人走的行道,车马有车马走的货道。各个商行的大小广告牌错落有序的挂在主道的两边,每一个十字路口都有清楚的指示牌,上面标注着东西南北方向分别有些什么商号,怎么走,附近有什么可以用餐的酒楼c住宿的客栈c便利的车马行等等。路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除了来进货的商人,还有慕名而来的老百姓。 由于建筑太多,商号林立,居然还新生了一个带路的行当,无数的小孩子举着木牌,蹲在路边,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有偿带路”! “去,找个带路的过来。”箫如然眼睛到是很尖。 “来来来,小孩,过来,带路,多少钱?”喜公公慌忙招呼了个。 “五两银子!”那孩子也不客气。 “什么?带个路都这么贵?”五两银子?一般的家庭可以用上三c四天了。 “姑娘说了,时间就是金钱,大爷你做大生意的人,可不缺这五两银子,耽误了你的时间,说不定就和你中意的生意给错过了。”那孩子看上去也是个老手了,噼里啪啦就给喜公公一阵反驳。 “行行行走。”他不耐烦的催促着。 “要去买什么?东区是矿产木材区,全区共有431个商号,提供四国的各种矿产和木材资源,什么石头和树木,只要你能想到都能在这里买到。西区是衣食住行区,总共2112个商号,各国的丝绸c珠宝c美食和特色的生活用品都可以买到,大量采购还能拿批发价。南区是药材山珍区,1022个铺位,天下的珍稀药材和名贵山珍应有尽有,还有专门的御医轮流坐诊检查单子,保证你不会吃错药。北区是兵器区,各国和各大帮派以及个人开发的新型兵器暗器金属什么都有,但监管相对比较严格,要进北区请提前去市场管理营购买门票,并缴纳相应的保证金,到时候有专门的兵器推广人员给你们介绍哦。”孩子流畅的介绍着,听得旁边的三人目瞪口呆。 “在哪里买票呢?”箫如然果然最感兴趣的还是这个武器区。 “五十两黄金一张票,跑腿费十两银子,如果你急要,我可以帮你买。”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把我的钱吞了跑了?”喜公公顿时反映过来。 “一看你们就是第一次来这,不会啦,你记住我的编号,看!”孩子拉了拉胸前的一个刺绣的牌子,上面写着零零三。 “如果我跑了,你可以去物业管理营投诉我,这样不但能得到赔偿,我将永远不能在市场里再做生意了。” “此方法果然精妙。”白颜居然露出了难得的赞许之色。 “不过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们要进武器区也只能明日。卖票就一个辰时,过了就只有再等一天。”小孩子惋惜的说。 “对了,要不你们先找住宿?” “那请零零三小公子给我们推荐推荐。”箫如然是越看越喜欢这个机灵的孩子。 “那!看见没有,三千米以外,那连排的楼阁,那叫大漠皇宫大酒店,大气吧,有一千多间客房呢,从豪华套间到多人间,什么都有,不过已经客满!”小孩子又惋惜了起来。 “大漠皇宫?”这名字还真敢取,连皇宫都用上了,龙啸桀不生气? “我们姑娘说了,要让客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既然来消费,就要对得起客人的银子,住在大漠皇宫,就能享受皇宫里的待遇。”那孩子得意的炫耀。 “你一直都提到你们姑娘,你们姑娘,那姑娘是谁?” “真是的,来了自由市场,居然不知道我们姑娘的大名,听好了,我们姑娘叫幻雀,她可是我们北朝的财政司大主管,也是我们自由市场的营运总监。” “营运总监?这词还真是新鲜,幻雀我倒听过,可是她仿佛是个有名的女贼!”箫如然讥笑。 “呸。”小孩子生气的白了他一眼,瞬间脸色就拉了下来。 “开玩笑的,门票我们自己去买,你今天就带我们转悠转悠吧。”箫如然安抚他,小孩子吗,总是天真的。 “那边这么多人排队在做什么?”他好奇的看见一个商铺门前居然排了长长的队伍。 “那叫快餐店,是给市场里面的人员提供便捷的食物的,每个区都有,里面有肉夹馍c酸菜馍c鸡腿馍c牛肉馍c虾馍还有酸梅汁和黄橙汁。”孩子边说边吞着口水。 “去,买点过来尝尝”他开心的从怀里捞出定金子。 “你是让我插队?”孩子聪慧的问。 “这你可是找对人了,只要你出得起钱,我一定可以让你马上就吃到热腾腾的馍。”那孩子高兴得抓过金子一溜烟就跑了。 片刻功夫,他们就吃到了这新颖的所谓快餐的食物,不但买相好看,连味道也是一流。 突然一家巨大的透明店铺将箫如然的目光深深的吸引了过去。 “电灯就是一种很亮很亮的东西,像光一样亮,装在玻璃做成的很薄很薄的透明的瓶子里,有了它,夜里也和白日一样,到处都明亮亮的。”他猛然想起当年女子对他说过的这席话,顿时手里的牛肉馍都来不急吃就冲了进去。 店铺很多人,都是往来进货的人们,他大步流星的冲进去,抓起小二的衣襟就问:“这是什么东西?” “干什么干什么,要捣乱吗?要进货就好好问。”巡查的物业营士兵马上就进来将他拖开,速度之迅速让人来不及反映。 “不好意思,我只是很好奇!”他顿时抱歉的丢开自己的手。 “这店是朝廷的直属店,别闹事啦。”零零三小声的提醒。 “什么是直属店?” “就是所有的物资和技术都是由朝廷提供的,对外不流传的特别商品经营店,这东西叫琉璃,漂亮吧,是不是像冰块一样透明?嘿嘿” “是做什么的?”他依稀记得当时女子是提过什么玻璃大概和这东西有几分相似。 “什么都可以做啊,可以做窗户,可以做盒子,可以做橱窗,可以做瓶子,很多东西都可以用这东西。看到那边成套的玻璃酒尊和茶具没有,那可是我们这里的热销产品,听说很多大户人家都喜欢收藏,比玉器的茶具还要贵上百倍,在外面都是千金难求的东西。” “全部给我买下来!”他激动的吩咐着喜公公。 “不会吧,全部买下来,那可是要很多钱。”小孩子有点吃惊,心想今天居然这般好运,遇上个如此豪爽的大客户? “开玩笑,我家公子想要东西,别说是钱,就算是金山银山我们也可以给他搬来!”喜公公不服气的说。 “小二过来,这店里全部的这个琉璃制品,我们都要了,这些杯子c罐子c碗c瓶子的,全部给我装上马车包好,可别损坏了。” “是是,是!”小二几个一看来了大主顾高兴得顿时就忘了刚才的不愉快,他们飞快的点算着,脸上堆满了笑意。 “大爷一共八十万两黄金,给你个六折,我们大师傅说如果你还想要特别定制的可以将图案画下来,我们接受特定。”小二欢喜的打着算盘,边说边笑。 “什么?八十万两?”几人差点没有当场呛死,想不到这店不大,东西却贵得吃人,八十万两黄金?什么概念?相当于东岳几年的军费!开始他们还在估计,这些东西最多就几千两银子吧,现在居然要八十万两! “是呀,这些一张张的巨型琉璃片可不好拉,路上一个震动就会碎,拿回去按在你家里或者店铺里那可是特别的好看,更别说吸引人气了,保管你的东西好卖。昨日西疆的宝石商人在我们这里定了个玻璃的展示柜才十寸高五层就花了1万两黄金。我们这店里的东西可都是精品,去哪你都卖不到!” “这个价格太贵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商量商量。”喜公公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汗。 “不要了?” “没有关系,不要就算了,看点别的也可以,大的东西不买买点小东西也不错。我们姑娘说了,无论你买一两银子还是买一百两黄金都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顾客就是上帝,慢慢看,有什么就问我。”那店员见他们难堪的表情,体贴的说道。虽然明显少了一半的热情,但依旧带着笑脸,很是客气。 “皇,公子!”喜公公为难的看着箫如然,一时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怎么摸也不可能在身上摸出八十万两黄金出来吧。 “把这店记下来,回头让人把他们的师傅给我弄到天策去!”男子不服气的哼了哼,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怎么那么穷? 一路上除了惊叹,还是惊叹,兜兜转转逛了一天,几乎是没有停留的在走,也就只看了衣食住行区的一大半。天慢慢黑了下来,三个人在零零三的带领下累到要死,街上点起了五光十色的花灯,巨大的篝火柱屹立在街道的两边,将每条街都照得格外的红亮。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星级酒店 上 这是一栋五层楼高的砖木混合建筑,东西各长五百米,像一艘准备的大船坐落在树丛中,那华丽的雕花楼阁被周围一圈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那左右飞檐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好大的一座宫殿似的建筑,印着红亮的灯火,在深邃的夜空下,显得格外气派。 箫如然仔细的打量着这建筑,房屋所用的材料极其小巧,很像石块,但却要轻巧很多。 零零三说这东西叫砖,在市场里也有得买。其建筑效果可比单纯的木制结构要牢固很多,据说建筑时间也节省了不少。 刚刚路过出售此物的店铺,见那说明上写着它不但抗风保暖性强,重量更是比石块轻便了不少,价格也比木料便宜。果然是好材料,如能运用到城墙防御上自然是上上之选,以此推断早间传闻所谓的十米高的城池也并非全无可能。 他暗暗默算着,北朝这几年的发展还真是让人耳目一新,哪里还是当年那个野蛮的杂役之城。 “梅子姐!还有房间吗?”零零三趴在巨大的条形雕花柜台前跃跃欲试。 “小三子?哟,今天又接到生意了?” “呵呵!是啊,接了几个东岳的大人。” “我帮你看看。”那叫梅子姐的女子积极的查阅着手里的记事册,翻找着什么,好象和孩子很熟。 “真是不巧,来了贵客,虽然在五楼,但为了安全,幻雀姑娘把四楼的房都腾空了。现在只有三楼有个套间,里外两张床,带露台,一晚上一百两黄金。”她抱歉的说。 “什么?一百两一晚上?还是黄金?”喜公公觉得这地方简直是就是个坑,东西贵得让人觉得离谱,他一直就是个没有心痛过钱财之人,此时也觉得用钱太过流水。怎么说他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在东岳好歹也算是一人之下,到了这里还整得跟个土豹子一样。 “一百两还算便宜了,而且是中等套房,包早餐,我们四楼的豪华套房都是八百两黄金一晚上。我们这可是五星酒店,当然不能和一般的客栈比,便宜的一楼二楼半个月前都已经没有床位了。”那叫梅子姐的女子耐心的解释着,心想这几个人一看就是才来这地方,一脸的吃惊样也不怪他们不懂。 “什么五星,七星的?莫名其妙?”喜公公相当的不满意,如果在东岳,他定让人第一时间将这奸商老板给抓起,好好出出心中的憋屈之气。 “什么人这么豪气?连四楼都腾空了,那一晚上得损失多少钱啊?”零零三吃惊的问,市场开张快大半年了,还没人出手如此豪气的,出手就是一层楼的包下。 “谁包得起啊?听说是郡主过来了,主上紧张得不得了,幻雀姑娘这会正在上面亲自陪着呢。”梅子姐小心的给他透露。 “真的,真是郡主?”零零三顿时兴奋起来。 “他们说呢喃郡主可是咱们漠北第一美人,真的很想见见,梅子姐让我进去看一眼?就一眼!”零零三一脸的向往。 “去去去,皇家的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我都还没有见上呢。” 正在这时,身后一阵嘈杂声响起,小孩子回头一看,门口又进来七八名身着华服的大汉。零零三慌忙拽了拽喜公公的袖子。 “快点定吧,再不定过一会这间房都没有了。那就只有去住露营区了。”零零三不耐烦的催促着喜公公。他就不明白,一看也是有钱人,就那么扣门,一路都在吼贵。 “定定定,定”喜公公征求了箫如然的建议,一把银票就压在了柜台之上。不是他们没钱,但有钱也不是这样用的吧。 “你撞到我了。”门前传来一低沉的女子声,大家应声望去一白衣女子手握一根马鞭,银纱蒙面,典型的北朝女子打扮,看样子是要出大门却正好被进来的几个大汉挡在身前。 “哟,小美人,撞到怎么了,本大爷又不是故意的。”那彪型大汉被这一女子数落顿感失了面子,竟然嚷嚷着调戏了起来。 “撞到了,就该赔礼。”女子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冷冷的说。 箫如然无意的看着她,只见她一身萧索,偏瘦的身材被华丽的锦绣薄纱包裹着,长发垂腰,曲线玲珑,如若不是太瘦,这背影还真是有点像一个人。 “哎哟,本大爷在这大漠皇宫住了一个多月了,还没有见过你这么拽的女子,你知道我是谁吗你?你?”那大汉有点挂不住面子,卷了袖子就要上前。 “这自由市场里有五家珠宝店都是本大爷的,不就撞了一下你吗?明天,明天去我店,随便挑件珠宝,就当我送你?”他一身的酒气,笑嘻嘻的就要将手往女子身上凑。 突然一阵奇异的芳香幽幽的在整个大厅升起,片刻之间,萦满了整个空间,一股力量骤然而来,将大汉扯了开去,让他一下就撞在了门前巨大的圆柱之上,一片哗然。 一绿衣华服的女子眼带杀机突然就站在了门前,迅猛的护在白衣女子的身侧,只见她扬手一挥,众人还未来得急反映,便从四面八方拥上一群暗哨将那几人拖了出去。 “对不起姑娘,是属下照顾不周,让姑娘受惊。”她谦和的侧身鞠躬,小心的目送那白衣女子出了门。 “出去那个就是幻雀?”箫如然不解的问,果然排场很大啊。 “不是啦,穿绿衣服的才是幻雀姑娘!”零零三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说错话,小心的回答。 这是一间由三间大房一间卫生间组成的套房,私密性很好,最里面是大卧室,中间有专门的侍卫房,方便来人的家眷和仆人居住,最外面是一间会客厅,用来接待客人或者用餐。 “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零零三也不进去,就在门口给他们告别,作为一个优秀的带路人员,他的服务绝对也对得起收的这点银子。 “明天有个兵器展,门票我已经让前台给你们订了,早上会有人送过来。下次又来自由市场,记得找我哦。我的编号是零零三。”孩子快活的扯拉着自己的牌子对着他们三人欢喜的说。 “赏!”箫如然对于这孩子的服务还算满意,便暗示喜公公多给孩子点钱银。 喜公公极度不情愿的从怀里又摸了一大锭银子出来塞到孩子手里。 “拿着,小兔崽子。” “皇上,这地方可真是个销金窝,刚才我去一楼的什么表演厅看了一眼,哎哟,那完全是人山人海,一瓶最便宜的烧刀老酒都是一两金。如果想坐好一点的位置也得提前预定,叫什么包房费,一个时辰十两金,居然还被订光了。” “最让人不解气的就是那些奴婢,你说历来这奴婢不就是用来使唤的吗?在这里居然叫服务员,让他们办了事,还要给小费,不然人家还不待见你,真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皇上你是没有去看,那场面简直就是乌烟瘴气,混乱不堪。”喜公公一脸不满。 “算了算了,不就几个钱吗?入乡随俗。”箫如然一脸的欢喜,他窝在客厅的巨大沙发椅里,很是享受。这椅子做得也还新颖,靠背很厚很软,都是上等的丝绵。 “这椅子舒服,回头给我做几把放在宫里。” “去叫点吃的吧,给白颜也叫点斋菜。”他示意喜公公下去。 “方丈今日言论甚少,不如说说你的看法?” “今日一行见识颇多,让老衲想起小时候尊者给我讲的一个故事。”白颜还真是不习惯这么软的座位,身体扭捏的坐在上面,极度的不自在。 “尊者说他的家乡就是这样的一座城,贸易自由,人人平等,但要做到这一点,是眼下四国都无法达到。想不到,短短几年光景,北朝居然就能有这么大的突破,从一个蛮夷纵横的国度进入了如此这般的文明时代,实在是让人触目惊心,这本是个好事,但也不好。”白颜紧皱着眉头,很是谨慎。 “听父皇提过,能得这归元尊者相助的人就一定能得天下,只可惜如今还真的没有人能请得动他老人家出山。”箫如然惋惜。 “尊者是老了,但我们曾经不也遇上过一个和尊者一样的人吗?她的才思和见解并不压于尊者。”白颜若有所思。 “你是说可儿?” “宓姑娘虽然香消玉陨多年,但她的建议和谋略依旧深远的影响着我东岳这几年的发展,如今看这北朝的趋势也大有当年的劲头,如若不出我所料,这北朝背后也一定有个同尊者同宓姑娘一样的人,或许他们有过相同的经历,又或许他们还真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我曾经也听她偶尔提起她的家乡,总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现在想起来,还真的有这个可能!”箫如然努力的回想着。 “如若我们能找出这个给北朝出谋划策之人,收为己用,到时候我东岳一举成为天下之主指日可待。可如果让这个人继续留在北朝,不出两年,北朝的经济一定会超越我东岳和南朝,成为四国之首,到时候可是大麻烦。” “外界传言,这贸易市场都是那幻雀在打理,明日晚上找个机会,帮我安排下,我要见见这个女子。” “那幻雀帮龙帝主持扫尘宫多年,虽有名望,但作风为人一贯规矩,如果她真有此番非比常人的想法北朝早些年就已经繁荣昌盛了,哪里还会屈居人下多年?靠杀人劫货充盈国库?想必那出主意之人并非幻雀。”白颜看向面前的箫如然,每一句都分析得头头是道。 这一路出了重州,他一直在仔细的思考,所见所闻他总觉得有种怪怪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明日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白衣女子翻身下马,对直就走进了兵器区,旁边森严的士兵整齐的对她行礼。 “重弩带了三把过来,给我放在这个中间。保护圈拉大一点,我不想让那些人一眼就看出这个东西的用处。吊吊他们的胃口,价格才会卖得好。”女子双手靠在身后,抓着一根银线编制而成的马鞭,身作一件白色的长褂绣花薄纱旗袍,有点像越南女子作的奥黛装,里面是一条白色的长裤,脚上是一双银色的长马靴,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那英气的眼神已经让人敬佩不已,好不气派。 “是。”跟在她身后的红衣男子小心的陪同着。 “这段时间其他国家的展品里有不有什么实用价值特别高的。” “都是些平常暗器,有的稍微改动了一下,不过实用性并不高,到是我们的连发袖珍弩,相信一定会大卖,前日已经有一笔神秘定单,一次性要了五千把。”火麒麟颇为得意。 “五千把?还真是大手笔!” “不过你要记住,武器交易的原则就是买卖公平,只要人家出得起价格我们就要出货,保证客户的资料这是我们的基本原则,任何人想打探都是绝对不允许的,切记。”女子对着身边的火麒麟强调。 “另外,东岳那边有武器商推出了一种多功能小刀,我看着多有意思的,给郡主带了把过来,留着玩玩,防身也不错,卖得挺好。”火麒麟献宝似的从怀里摸了一把小刀出来,递到她的手上。 那是怎样的一种心酸,想必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心,依旧还是有触动的感觉,有那么一块地方依旧还在隐隐痛着。 手里的这把刀无疑就是自己的瑞士军刀翻版,只是去掉了一些功能,一看就是出自诸葛世乐的手笔,想必也只有他才能那么详尽的画出来。 女子撩了撩零落的发丝,竟然有一丝落寞的感伤,扬头望天,那斑斓的夜色依旧如当初一般宽厚深沉,只是再也没有了那年的情怀。那个总是在沙滩上背着她的男子,那些一深一浅的脚印,如今早已被潮水洗刷得干干净净了吧。 记忆里那个一身黑袍的男子,他还好吗? 是不是早就已经把自己埋葬在心海。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七章 星级酒店 下 “告诉销售营,明天每把连弩给我涨十金,多出来的钱捐到棺材镇去,作为丧葬基金,用来给那些战死沙场的士兵们订购棺木。” “属下明白。” “只是,既然郡主想多找钱,为什么不干脆把越山的大炮运两尊过来?”火麒麟费解,毕竟他们搞这个市场就是为了找钱。 “那东西现在不能见天!”女子表情瞬间凌厉。 “一定记住,除了你我和主上,什么人都不能说,关键时刻用的东西怎么可以轻易的卖给别的人?难道你认为别国对我们也是倾囊相受吗?从内心来讲,我是不希望爆发如此大规模的战争的,但是谁又知道呢?如今四国表面上风平浪静,私底下谁又和谁真的友好?不过都是人前作戏!” “人的总是不断扩张的,总有那么一天我们不侵略别人,别人也会想办法除掉我们,历来君王和政权都是如此交替。但人民却还指望着我们能带给他们安稳的日子。”女子忐忑的说。 “明白了。郡主放心。但是有件事,属下想问问?”火麒麟内心对她很是敬佩的,从心里服她,如若不是身份有别,这个曾经在他眼里是祸水的女人,如今他还真的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 “郡主从飞鸿关回来,好象故意在疏远主上?” “我哪有。”女子的脸瞬间有点红。 “这些年我是看着主上走过来的,当年为了救郡主,主上真的是连命都搭进去了,将整个北朝都撇下了。主上从小身份特殊,注定背负复兴北朝的使命,就算如今主上没有能给郡主什么承诺,但属下保证,他的心从来就一直都在郡主身上。还希望郡主不要误会他,别伤了他的心。” “火大哥,你严重了。你和他都是我的恩人,我不会和他赌气,只是近日事多,无暇分身,回头等炎州的水稻有眉目了,我就回桑奇去,好好的陪陪他。”女子失意,这个扭捏的大男人,什么叫她伤了他的心啊? “难道在郡主心里,主上就一直只是救命恩人?”火麒麟有点激动,他就觉得他们是该在一起的,主上是一国之君,而郡主有惊世之才,他们两若不般配,那还真的别的人都不配了。至于后宫那些三妃四嫔也算正常,哪个君王不是妻妾成群的?真不知道他一天在想些什么,明明就是在乎得很,却又不表现出来,现在两个人还莫名其妙的冷战了起来。 “火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男女之间的事情,不是外人就能体会的,大哥心里始终有他自己在意的人。自古多情空余恨,他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去掺合和揣摩了。你放心,他永远都是呢喃的好大哥。”女子无奈的说。 “好了,你忙,我溜溜马去。”女子似乎不想与他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下去,她示意旁人快速牵来了她的马,一下就翻身上去,打马而出,犹不得男子反映。 街道很嘈杂,这里的夜没有宵禁,大大小小的商铺依旧开着门,依旧有顾客穿梭其中,一派繁荣景致。 女子顺着车马道一路狂奔,尘埃四起,滚滚风尘里马蹄阵阵,不记得从哪年开始,她居然也爱上了如此的发泄。 有些东西无法去想,所以干脆就不要去想,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她尽量的提醒自己别再去触碰,可是毕竟是有思维的人类,如何才能做到真正的心如止水? 高大健梭的男子骑在高高的黑色战马之上,远远的看着她,他一路尾随,并不是想打扰,只是担心,有他在的日子,他再也不允许她一个人落单了。虽然她并不知道他也到了这里,但能这样默默的看着她,或许就是他自己选择的守护她的方式。 箫如然坐在并不宽大的露台上,悠闲的摇着那张所谓的逍遥椅,一边喝着热茶,一边看着酒店门前那些往来的人们,他思索着究竟是什么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让一片荒漠变得如此的繁华,直到那白衣女子的出现。 他离她很远,但隐约可见她落寞的打马而回,身边并没有侍卫,如若没有见到开始出门时的那幕,谁也不会觉得她有多特别,更不会知道她的身份有多尊贵。 她没有抬头,但却总是给他一份熟悉的感觉,那身型那气质还真的很像很像,只是消瘦了那么点,但从她脚步轻盈的走路姿势看得出来她的武工底子应该不弱。他苦笑一声,记忆里的女子是没有功夫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强烈的感觉她们仿佛是一个人。 突然有什么东西涌进心房,他转身出了房门就向大堂奔了过去,不管是不是,去看看,确认确认总比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来得实际。 “公子!四楼以上全部包场,外人不可进。”楼层管理员迫不及待的阻止他。 “我刚才看见我的一个朋友上去了。”他不耐烦的解释,要是换成在东岳他一定把这讨厌的服务员拖下去斩了,什么玩意居然连他的路都敢挡,简直就是找死。 “不好意思,没有姑娘的命令我们谁也不能放进去,不管是你的朋友还是什么人。请公子理解理解,这是我们酒店的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一旦破坏了,那以后我们可不好办了。”服务员全程陪笑,丝毫没有半点不耐烦的给他解释道。 “那你们姑娘呢?”他厌烦的问。 “幻雀姑娘去准备明日的兵器展了,因为新到了重型的兵器,明日会进行展出和预订,会场需要调整,公子还是明日再来,只要得到姑娘的同意,公子想进本酒店什么地方都可以,我们绝对不会阻拦。” “楼下有演艺厅c温泉厅c足浴厅c阅览厅c酒水厅c赌场,公子如果无聊可以去那些地方逛逛,打发下时间。”服务员好心的建议,但他却片刻也听不进去。 他是怎么了,怎么像个孩子,是在期盼什么吗?真是好笑,一直都以为自己运筹天下,什么都在自己掌握之中,结果不依旧输给了自己的自以为是?错了就是错了,虽然他不想去面对?虽然他不准旁人提起,但终究是他自己一手造成。他突然苦笑,觉得自己还真是特别滑稽,堂堂一国之主究竟是带着什么目的到人家的地盘上来呢?真的只是查看市场?还是抱着别的期许? 巨大的三张连弩一字排开,每张上面居然密密麻麻的插满了上一百支小型箭头,搏动弩弦一发即百支齐发。 “果然是神器!”众人惊叹,能进兵器区的人不是将军就是大将,要不就是各国的资深探子和兵器制造的技师,还有就是土匪c马贼c山寨的老大,反正不管是谁,进了这里身份都一样,只要你出得起钱,他们就供货。 箫如然心里暗暗的吃惊,这个龙啸桀果然胆子大,这么多的重型武器c攻城机械,他居然公开开辟一块市场来摆着卖?如果不是想钱想疯了,就是这一切他都不放在眼里了。 “刚才我看了,那玲珑连弩威力真的比箭要大十倍不止,我们要不要也订点。”喜公公四处张望着,眼睛都订着兵器解说员的介绍。 “这里的每样东西都给我订几台回去,让我们的师傅跟着做。”皇帝不愧是皇帝,想法自然要比他高深得多,光是买别人的又有什么用,技术才是关键。 “这个也要。” “还有那边!”一绿衣男子后面跟着一个管家一样的仆人不断的在笔画着,和他们一样,什么东西他都要了,简直就是扫荡式的购买,看来也是个不缺钱的主。 “那人是什么来历?哪国的?”箫如然很是好奇,除了四国的人,居然还有生面孔也在大笔的收这些武器?买这么多回去做什么?不是造反就是要做别的什么大事,但肯定也是要人命的事。 “鱼得水?”呢喃好奇的打量着远处那个对着各种兵器比画着的男子,他不是厨师吗? “去查查他是代表哪国?”她小声的对身边的侍卫说。 猛然一个熟悉的目光透过人群,扫到了她的脸上,短短二三秒,足已让她震撼。 她迅速将目光移开,隐没在人群里。 那眼神,太熟悉了,虽然眉目间多了那么一颗红朱砂,但是他怎么能够忘怀呢? 箫如然快速的穿过人群,向那女子的方向望去,却已经空无一人。 “姑娘?这么急找我来是何事?”幻雀气喘吁吁的进了展铺的贵宾接待室,只要一有武器展销会她一定是最忙的一个人,各国的商人都会围着她打转,根本就是分身无数,好不容易才抽了个空闲过来。 “你们太大意了?东岳的国君箫如然都亲自过来了,你们居然没人知道?” “啊?属下失职!”幻雀一听,自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我想他也是过来探探虚实,不过也还真是冒险,就这么冒冒然来了。你去会会他,这事先别惊动了主上。”女子想起那年断崖边的夜袭,难保龙啸桀不会报那一夜之仇。放下仇恨不说,终究他们是代表了两个不同的国家,虽然她不大认同他做事的方式,但总不忍看见他在这里有什么损伤。 “属下明白。” “鱼得水呢?他是为谁而来?” “那鱼总管订了一百张巨弩,口风紧得很,而且还不要我们送货,说他自己有商队。鉴于我们的规定,我也不方便多问,但如果是普通的山寨和土匪头目想必也根本没有这个实力接纳这些货。” “你先下去吧,这事容我先想想。”女子似乎一夜没有睡好,很是疲惫。 男子错愕的在人群中张望着,连原本来此的意图都忘了。那一眼,是错觉还是真实?他自己都无法分清,失而复得?那该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可是想起来也未免太荒唐,毕竟几千人见证了她的离开。 “箫公子大驾实在是让我们市场蓬荜生辉啊!”一个艳丽无比的长发女子身着一身蓝绿色金线滚边的长褂,娇魅的迎了上来,一脸的喜笑颜开,一看就是个做生意的料。 “想必这位就是幻雀姑娘了吧!”箫如然猛的回过神来,真是大意,人家都走到跟前了,自己这才发现。 白颜仔细的审视着这个女子,不动声色的护在箫如然的身边。 “奴家招呼不周,这才过来请安,还望箫公子不要怪罪,这边请,给我开一个贵宾房。”女子伶俐的招呼着手下,还自己亲自为他开道。 四四方方的房间里三面都是巨大的软塌,中间是一张巨大的石桌,上面盛满了新鲜的水果和特色小吃。 “箫公子身份尊贵,想不到也不远千里亲自来我们北朝采购军需?还真是勤政为民。”幻雀不动声色,小心的为他倒着酒。 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开始箫如然就明白这身份是包不住了。既然如此,那就坦坦荡荡的面对,他就不相信就凭她难道还敢在这边境之上给他拿下不成? “怎么,姑娘不欢迎?我们可是来照顾生意的。”他看着她,眼神里透过一丝不屑。 “岂敢岂敢,咱们打开门做生意,无论是谁,那里会有不欢迎的道理,顾客就是上帝,再说了,箫公子是何等尊贵的人,能来我们这里还真是给我们市场贴了金,简直就是个活招牌嘛!”幻雀依旧陪着笑脸,风趣的打笑。 “不知道箫公子这次看上了什么?只要公子开口,价格方面小女子还是有权利给您优惠优惠的!”生意人果然是生意人,三句话不离本行,马上就进入了主题。 “呵,这些东西我是没多大兴趣,倒是姑娘你,我可是有兴趣得很,开个价?”他突然就凑到她嘴前,用手指小心的挑起她的下巴,一脸的玩味。 那是一张无比风情的瓜子脸,娇媚的凤眼水汪汪的嵌在嫩白的肌肤之上,勾魂夺魄。听探子说她可是跟了龙啸桀十多年了,为了帮他完成任务,偶尔也会牺牲皮相,果然还是有些本钱。 “瞧箫公子这话说的,奴家一届江湖女子,那里有胆子高攀公子家的门楣,让咱们主上知道了,可要怪奴家没有自知之名,玷污了公子家的声誉啊。”女子也不推开他的手,就任由他轻轻的摸着自己的下巴,她小声的凑在他的嘴边,吐气若兰。 “只要你愿意,我家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想要什么?自己开?”男子一把将女子拥入怀里,鼻尖在她耳边搜寻,轻轻的覆在她的耳上。 “哈哈,那就要看萧公子这订单下得有多大了。”幻雀面不改色,丝毫不拒他的调戏。 “把这里全买下来,够不够大?”男子玩味的调笑。 “有客人去了试验场试巨弩,姑娘要不要去看看。”跑堂的侍卫进来通知,对于眼前的香艳场景也是视而不见。 “箫公子有兴趣可以亲自同奴家去看看!”幻雀翩然起身,毫不忌讳的抓起箫如然的手,拉了他起来,堂而皇之的走了出去。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军火市场 上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窖,大约三个篮球场一般的大小,真不知道为什么要修在地下,虽然点满了火把,但依旧遮盖不了从地底散发出来的阴湿味道。 一大群来自各国的兵器商人们都挤在一边,前面拉了一条界线,另一边侧是一块巨大的空地,正前方是一条用几百床厚棉被堆叠在一起的半高的棉墙。 越过界线,正前方的石台上架着一把三米长的巨弩,一白衣女子正在同旁边的工匠说着什么。 “这里的基键一定要用最好的金刚来做,如果质量不过关,很可能会反弹回来,伤了自己人。” “还有这里扣弩的石块一定要超过弩身的重量,否则整个弩都会被力量带动弹起来,很危险。你把这个重量再给我增加。上面的箭头用竹来做,成本低,好造型,而且威力大,全部用金属箭头太花钱,而且这么多小箭头也不方便回收。” “其他没有问题,等下我来试弩。”女子边说边想。 “大家请安静,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马上我们就将进行巨弩的测试了,请大家不要擅自离开自己的位置,为了各位来宾的安全,更不要穿越身前的警戒线,谢谢。”负责维持秩序的侍卫们整齐有序的列队进来,开始引导大家站在规定的位置上。 幻雀一脸娇媚的挽着箫如然的胳膊,将他引到最佳观测点。 “那是谁?”箫如然看着那背对着自己的白衣女子,顿时来了精神,那不就是昨夜的女子吗?想不到她也会在这里。 “等会你就知道了。”幻雀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两只眼睛死死的看着那女子的一举一动,身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只见那女子秉退了左右,走到巨弩后,作拉弓状,曼妙的身姿完美的展现在众人的眼前,她猛的用力将弦一拨,一道青色的光芒从巨弩中心散开,随之化成一片弩箭,密密麻麻,如蝗虫飞天,顷刻脱弩而出。 巨大的冲击力让女子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瞬间一百五十米外的棉被软墙便被射出马蜂窝一样的眼洞。 “这东西好啊!”众人惊呼,无不觉得威力非凡。 女子转身,对众人礼貌性的施礼。正欲上前,刹时之间从人群中瞬间冲出一个黑影挥剑就向女子刺去。没有人能想到,刺杀居然就发生在这样的一瞬之间,大家惊呼巨弩的神情都还未改变,场面竟然顿时变得曲折了起来。 呢喃心底一震,一个侧身,飞快的向边上闪开,那黑影快步跃上,紧随其后,剑剑追命。 “保护郡主!”幻雀这才反映过来,已经立马丢开箫如然的手,跃了上去。 女子被突如其来的利剑逼得不断的后退,她的长发和白纱衣在空中飞扬,印着篝火的光彩,竟如在舞一曲曼妙的舞曲。箫如然略有深意的注视着,她的功夫和身形很好,或许谈不上高手,但是要自保绝对是游刃有余的。 “嗖”的一阵银光闪过,有东西被穿透的破裂之声,只见那刺客还有一步就要进身,却猛的向后倒了下去,额头正中鲜血四溅,几乎是被什么东西刺穿了头颅。 女子缓缓的直起身子,一只手居然握了一把巴掌大的玲珑袖珍银弩。整个弩箭完全是用纯银打造,上面的装饰是闪闪发光的水晶雕刻而成的,剔透光明,晶莹璀璨不含有一丝的杂色,不管怎么看都应该像一件技艺精湛达到巅峰的艺术品,而不是一件威力惊人瞬间取人性命的攻击性武器! 女子将那玲珑弩举起来看了看,脸上流露出一丝满意的色彩,四周的火光印着它透明的躯体,那些被雕刻镌画在其表面上的图腾,显现出银白色的光芒,果然是一把防身的好弩。 她上前踢了踢那倒地而亡的刺客,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突袭。 “属下大意,让郡主受惊。”才短短三四秒之间,战斗就已结束,幻雀一脸难堪,瞬间跪在那白衣女子身前请罪。 “起来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惊扰了各国的贵客,让你们见怪了。大家喝酒去,我请!”女子对着众人豪爽的示意。 悬空的心顿时又从新落到了谷地,箫如然暗自揣摩着,明明就不是一个人,为什么他会有这般的错觉?这武功虽然可以学,但连声音都不一样,难道真的是自己多心了。 “箫公子受惊了!” 他还在暗自失落,却见那白衣女子竟然快步向他的方向走了过来。只见她行如拂风穿柳,身姿曼妙,每走一步脸上的银色纱面就如波浪一般的摆动,不光是神秘还风情实足。更让人触动的是眉目之间那如宝石一般血红的朱砂,射人心魄,让人不敢直视。 “早就听闻北朝的呢喃郡主才色兼备,胆识过人,今日一见果然让箫某明白了什么叫绝代无双,箫某久仰。”箫如然客气的连声称赞。 “幻雀大意,这两天怠慢了箫公子,今晚我在酒店设宴,还望箫公子和鱼公子赏光?”女子一边说一边越过箫如然望向不远的鱼得水,对他也点了点头。 “郡主厚爱,得水一定奉陪。”只见那鱼得水一身青衫锦绣长袍,紫金冠发,雍容华贵,他快步向他们移来,一扫那日小船上的大厨风采,反到更像个富家公子,一派潇洒。 “那,就晚上见?”呢喃看着箫如然,等待他的答复。 “今日参观了贵国的兵器市场,在下很感兴趣,不如郡主为箫某介绍介绍这弩具如何?”箫如然仿佛并不想这么早就各自散去,硬是要缠着她。 “那有何不可!”女子并没有一丝他期许的犹豫,反到是大方的给他介绍了起来。 “弓弩是一种射击兵器。它是通过弓箭改良而来,它一种装有臂的弓,主要由弩臂(弩身)c弩弓(弩翼)c弓弦和弩机等部分组成。比弓的射程更远c杀伤力更强,而且命中率更高,当今天下,应该算是一种大威力的远距离杀伤武器。” “弩和弓相比,优越性要强很多!第一是加大了张力。弓必须用双臂拉张,射手一手控弓,一手拉弦,这样它的张力不可能超过人的臂力。而弩则不同,不但可以双臂拉,还可以脚蹬弓背,用腰乃至全身的力量拉张,当时称这种拉弩弓的办法为”蹶张“。第二,用弓射箭时,弓箭手双手拉弓,眼睛必须同时瞄准。但双手拉弓不可能持久,眼睛瞄准也就仓促。用弩时,则可事先把弩弓拉开,敷上箭,什么时候对准了目标,什么时候扳机发射,就如同刚才我对付那名刺客。第三,利用集中作战,先把弩张好,选择有利时机,一声令下,全体弩手同时发射,使敌人猝不及防,我们今日展出的巨弩就是用于这样的场面。” “按郡主所说,如此穿透力强,射程远,杀伤力大,精确度高的武器你们公然买卖给别国,就不怕大家用来对付你们自己?箫某对这点反到是更加好奇!”箫如然并不关心她说的这些技术性的构造,那些东西自然有工匠去帮他研究。他抓住重点,深入探究,心理想着这样的重型机括他们都敢公然摆着卖,如果不是他们真的傻,那么就是他们真正的底牌比这里的东西更加让人震惊,所以他们不怕。 “箫公子难道认为一旦上了战场,这些兵器的制造和使用还能瞒得住天下人么?既然瞒不住,别国迟早都会效仿,并且大规模的推行,那为何不在大家都还不懂的时候就卖了出去,互利互惠的同时,也让我们收回一点开发的成本,何乐不为?”女子笑了一笑,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她眼睛弯成月亮一般,让他顿时有点失神。 “当然,我个人并不希望出现战争,百姓安居乐业c生活幸福美满,才是国家的首要目标,对吧,箫公子。” “郡主果然大气,这批弩我定了,一百把,就当是给郡主的见面礼。不过箫某也想向郡主讨个见面礼。”箫如然每说一句,呢喃都仔细的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这个男人她是熟悉的,但他如今眼睛中的抑郁之色仿佛在压抑什么。他果然善于演绎,他这样的身份,如今站在北朝的地盘上,还能处之泰然的和自己谈笑风声实在是不易。 “公子想要什么?” “郡主怀里的玲珑银弩!”他也不扭捏,望着眼前这个女子,大方的索取。 “这个?”女子颇为为难。 “不行,这是主上亲自命人为郡主打造,郡主若是将它送人,主上必定会怪罪,还请公子不要为难我家主人。”幻雀上前,为女子解围。 “看来北帝果然对郡主一往情深,连把小小的弩剑都用了稀世的昆仑神铁,看来箫某是没有福气享用了。呵呵。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一切听从郡主安排,今晚期待与郡主共进晚膳。”他收回脸上的笑意,示意身后的两人跟自己离开。 几个时辰之后,大漠皇宫 “伤到没有!”那明黄长袍的高大男子根本不等侍婢通传,对直就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满屋升香,女子正在池中沐浴,也不起身。 “如若我不被人行刺,大哥难道就不打算出来见我?”女子仰首缓缓吸了一口气,然后径直将身子沉溺在温热的池水之中。伴随着隆隆的水声,耳边散乱纠结的发丝慢慢绕上她光洁的颈项和手腕,感受着那如丝绸般顺滑的触感。 男子看这尴尬场面先是一愣,而后也不避讳,徐徐上前,顺手抓了架子上的浴袍,蹲下身子,用那宽大的袍子将女子包裹住,伸开双臂一把将她从水里提了起来,抱在怀里,也不顾及衣服被那淋漓的池水弄得湿透。 “这么严密的保安还是有杀手混了进来,看来太多人窥视我们如今的成绩了。明日你就随我回桑奇去。在这个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哪里也不准再去。”他小心的将女子放在软塌之上,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毛巾,仔细的为她拈干头发上的水滴。 “大哥是在担心我的安危?还是担心我出了事会影响了北朝的发展?”女子没有回头,只是靠在男子的胸膛,依旧仍由他为自己擦拭着自己的长发。 “你明明知道,为何非要如此问?”男子的脸上闪现出一丝尴尬。黑色的眸子越显昏暗,一副郁郁不得的样子,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 “呢喃愚钝,大哥也从未真正告诉过呢喃大哥的心意究竟为何!所以呢喃不敢轻易揣测。”女子悠悠的说道。从那年菖州百味楼开始她就知道他对她不一般,这些年他宠她溺她,凡事都随她依她,连外人都觉得他们有什么,却独独从未对自己说个清楚明白。 “你还在气我?”龙啸桀一脸的难堪。 女子将头一埋,并未多说。 “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男子几乎呼之欲出。 “大哥对呢喃如何?”女子眼神突然闪现出一丝莫名的光彩。 “你明明知道我当你是亲妹妹一般,不要想多了!”男子突然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结结巴巴的冒了一句。 那一丝华彩瞬间在女子的眼眸里没落,内心如刀绞一般的心痛。回想这几年朝夕相处生死与共的日子,女子好不心酸,原来他终究只是当自己是妹妹。原来她以为他会说点别的什么,但是依旧没有。如此一个在马背上所向霹雳,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男人,在她的面前却胆怯得如小女子一般懦弱。 “这些年,呢喃一直希望能得大哥倾心相告,如今看来,不提也罢,是我想多了。晚上还有晚宴,呢喃要先行更衣了。既是妹妹,就请大哥和呢喃保持距离,呢喃不喜欢暧昧不清,这样会让我判断失误,丢了本心。” 又是一阵沉默,再也没有人开口说话,似乎都在等对方开口,似乎又都在找好的借口。 微凉的风轻轻略过,轻拂起她的长发飞舞,似乎在安慰她,可她的内心却凉到了谷底,终究在他的心里她还是比不上她,她不是不知道他对自己有感情,但是他终究还是不愿意承认。至于为什么,她真的已经不想再去深究了。她曾对天立誓,今生追随,效忠北朝,所以无论他的感情究竟是那一种,都不重要了。 窗外天空的云彩慢慢的淡去,被浅浅拉长的色彩依旧斑斓。 “晚上我不参加了,但是你自己要小心点,那鱼得水购买的兵器几乎够装备一只五万人的军队了,来历一定非同一般。至于箫如然,既然你不希望我找他的麻烦,那就让他早点回东岳去吧,就当是报答他也曾善待过你。”男子沉闷了很久,这才一改刚刚的怯弱,恢复了一副王者气派。 “呢喃明白,谢谢大哥不计前嫌。”女子想着那些远去的过往,一颗心这才塌实了下来。 “没有什么前嫌不前嫌的,我知道你不想他有事!”说到这里,男子内心顿感忐忑。他一直都知道当初在东岳她和箫如然的关系不一般,至于好到什么份上也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所以此刻的心里还真是觉得有几分酸楚。 “大哥你多心了,呢喃只是累了。”女子见他话中有话,突然有了几许恼怒,她冷冷的说话,却有逐客之意。 “那好,你休息会,我晚上过来看你。”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八章 军火市场 下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你确定没有看错。” “皇上,老夫的眼力是何等的精准,虽然地窖比较暗,虽然她蒙了面,但我可以保证,绝对有人在她的身体里植了红砂蛊宝,改变了她原本的瞳色!而且她绝对不可能是当年那个呢喃郡主。话说那当年投江的呢喃郡主,老衲认为她还真没有如今这份见识与气魄,不然怎么会选择去投江?北朝没落了这么些年,真要是早有如此才干的人士相助,想必早就崛起于四国之上,而不是等到今时今日。” “你的意思是她是假的呢喃郡主!”箫如然顿时来了精神。 “至于这个问题,估计只有龙帝能与皇上说清楚了。”白颜摸了一把胡子。 “皇上你要相信,一个人的外貌可以改变,但那一身金子般闪耀的光彩却怎么都掩盖不了。虽然我有七层把握,但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她的声线听起来和宓姑娘相差甚远,如果春秋子那老头还在,这个中的原因倒是可以研究研究。”白颜意味深长,并不说破。 “我见她身手敏捷,反映也特别快,并且内力相当,但可儿除了那几招花拳绣腿,根本不懂武功,能有她这样的身手想必也得练上个十年八年,从时间上来算也说不通。”箫如然虽然内心狂喜,但还是压抑着那份激动,他必须去确认,不能再有半点差错。 “这个世界本就是无奇不有的,当年天机门去归圆尊者处拜会之时,尊者曾经告诉过我,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没有发生是因为还未被我们想到而已。终究我们是局限在自己的思考范围内了,跳出这个圈子,一切大有可为。如同我们眼前这个所谓的自由贸易市场,如同那些新颖的兵器,以前我们不也没有想到过?”白颜笑了笑,不愧是天机门的弟子,终究还是有点眼水的。 “希望呈国师吉言,让我找回故人。” “皇上,你的身份已经暴露,无论她是不是皇上心里的那人,还请皇上明日便起程返回东岳,来日方长,从长计议才是当前最为紧迫的大事。”白颜见他神色泛彩,却越发不安,毕竟这里是北朝的地域,别人要拿下他们,简直就不费吹灰之力。 “我明白。”他嘴上飞快的答应,但内心却无比的心喜,很多年了,他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儿时,丢失已久的心爱之物又被人突然找出来一般的雀跃,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吗?失而复得? 这一次,若真如白颜所说,那么这江山美人他统统都要尽收囊中,绝对不会再给任何人半分机会。 “郡主,宴会厅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幻雀对坐在铜镜前的呢喃说道,脸色并不见得好看。因为之前被行刺一事刚才龙啸桀已经大发雷霆,将整个兵器区的人统统都责骂了一番,她作为主事自然难逃责罚。 “嗯,我知道了。”女子微微点头。 “主上今天已经来看过郡主了?”幻雀问。 “怎么?”呢喃疑惑的回头看着她。 “奴婢认为姑娘的命三番二次都是主上救回来的,主上对姑娘的心日月可表,虽然这两年姑娘为北朝做了不少事情,但还望姑娘不要视宠而娇,伤了他的心!” “你在吃醋?”呢喃先是一愣。 “呵呵。”突然又痴痴的笑了出来。 “幻雀你这个傻丫头,就算要吃醋,也轮不到吃我的醋,你的心上人,你们英明神武的主上陛下?他心里的人不是我。”女子自嘲的低吟,她怎能不明白她的感受呢?外人都以为她聚万千宠爱于一生,但终究只有她自己知道,他要的不是她。 “奴婢不敢吃姑娘的醋,姑娘是主上亲自册封的郡主,奴婢定当尽心尽力侍侯好姑娘,只是幻雀自幼便跟了主上,见不得有人委屈他,更不允许有人伤了他的心!”女子并不胆怯,也不怕得罪了呢喃。 “我就喜欢你这个直性子,你放心吧,我伤不了他的心的。” 片刻之后,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 箫如然到的时候看见鱼得水已经同呢喃郡主高坐堂前了。那桌上的酒壶摆明了他们已经喝了不少。 “想不到郡主如此好酒量!”鱼得水忍不住感叹。 “听闻先生对食物的研究登峰造极,我特地名人准备了一些北地的小菜,还请先生给点意见?” 说罢,便有人端上了由精铜打造的小型涮锅,一人一只,精巧绝伦。 “这东西还真是新鲜,鱼某早年间吃遍大江南北,还真没见过这么奇妙的东西,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名堂?” “这叫涮锅,其实是一种较为简单的吃法,只要调好了汤料,下锅煮熟食物就可,口味也较为清淡。通常是一人一个专用的小锅,以鲜炖的鱼汤鸡汤等为汤底,依个人喜好还可加如一定的药材,达到一定的食疗效果,能烫各种肉类食用,并搭配其它像是蔬菜c菌菇c豆腐等食材,美味可口,先生慢用。”女子谦逊的介绍。 “郡主的吃法还真是新鲜,看来鱼某的确是才疏学浅,见识短薄,难怪,终究也做不出他喜欢的那个味道。”鱼得水谦虚的边尝边说,惊喜与遗憾交杂。 “不知道鱼先生口中的他是何方圣贤?连鱼先生这样的味中高手,都无法做出他喜欢的菜式?未免太过挑剔!”女子漫不经心的端起酒杯,一边自饮一边随口问道。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这东西还真是不错。”鱼得水顿时发现自己失言,慌忙自圆其说。 “箫公子!”呢喃目光往前一看,那人也饶有趣味的看着她。她吃惊他的专注,那一双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看的桃花眼此时却带着一丝坏坏的笑,细碎的长发,一袭白衣,浓密而纤长的睫毛 等等,一袭白衣!呢喃猛的看了看自己的一袭白纱衣“真是的,你和姐穿什么情侣装啊!”呢喃在心里谩骂到,脸上却是一副淡然的样子,目光随即转到其他人的身上了。 “还不快快请箫公子入席!” “看来郡主也是贪杯之人哦!”箫如然指了指她身前的酒壶,举起自己的酒盏,豪爽的说道。 “小女子设此宴,一为箫公子大驾光临我们自由贸易市场接风洗尘,二为感谢两位大客户,买了这么多的军备,如果人人都像二位这样出手阔绰,那我们北朝的老百姓可真是有福了。”女子举着酒盏,边笑边说,虽然面纱掩面,却也给人风情无限的遐想。 她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与透明薄纱交杂的委地长裙,裙摆与袖口银丝滚边,袖口繁细有着月色花纹,裙面上绣着的水仙,煞是好看。 “既然如此,再下就再敬郡主殿下一杯,希望有机会能请郡主去咱们东岳做客。” “做客?那就要看东岳有不有吸引我的地方了。”呢喃冷哼一声,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呵呵,我们东岳名山大川也有不少,不过风景最为秀丽的,还是一条大名名鼎鼎的河道,那地方你们北朝自然是不会有!”箫如然轩站起身来,又举起酒盏,豪爽的笑道。 “河道?” “弱水三千,只取一飘饮之。不知道郡主可否听过这句话?”男子脸上荡漾起坏笑。他见她颤动了一下身子,抬头之间,惊愕的眼神刚好就撞上了自己的目光。 “弱水三千,只取一飘饮之?”女子喃喃低语。 “呢喃才疏学浅,还真是不明白箫公子的意思。”女子开始显得有点慌张起来,突如其来的触动让她很是不安。 “不知道没有关系,不过弱水在我们东岳还真是一条传奇的河,它养活了千万的老百姓,这是个事实。听说北朝也在开运河,如果郡主有兴趣,不妨去我们那边看看,如果能发现什么对贵国有帮助的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大家互相学习,取长补短!”箫如然发现了她微弱的表情变化,心理也有了谱,他依旧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眼神丝毫没有要移开的意思。 “那就先谢过箫公子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去看看。”女子露出明媚的笑容,手却不由自主的端起面前的酒盏,慌乱的一饮而尽。 “弱水三千,只取一飘饮之?”如今在这样的时候听见自己说过的话从别人的嘴巴里吐出来,还真是相当的讽刺。想不到他还记在心上,还给那条河取了这么个名字。 “哦,是吗?呵呵”箫如然莫明一笑,她眸子里的那丝尴尬与落寞终究没能逃过他的眼。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箫公子干吗如此看着呢喃!”女子不安的开始躲避他裸的目光。 “没有什么,只是觉得郡主和我的一个故人还真是很像!” “箫兄还真是会说笑,郡主一直带着面纱,难道箫兄的眼神具有穿透力不成?”鱼得水觉得他真是拍马屁都拍得有问题,真不知道怎么看出来相象的。 “不是相貌,是感觉。”男子苦笑。 “是么,还真是有缘,那就让我们为了箫公子的这位故人,再喝一杯。”女子心里慌乱无比,急忙让人添了酒。 你来我往,就这样推杯换盏之间居然真的还有了醉意。 箫如然看着眼前这娇小的人儿,笑容里带着一丝深不可测。 “宓可啊宓可,既然老天让我们再一次相遇,那么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再溜出我的手心!” “喝!”半个时辰下来,厅中几人还真是喝得人仰马翻,好不尽兴。呢喃一手把着酒盏,一边将头靠到故意凑上来的箫如然肩上,她真的觉得好累好累,很想就这样一辈子靠着一个人,什么都不管,然后在他怀里沉沉的睡去。 “桀,我真的好累。” 那双细长的桃花眼,微眯着,他听见她嘴里在轻唤着一个人的名字,他嫉妒的打量着靠在他身上的女子,三年前她心里的人不是他,想不到三年后,她心里又另有了他人。他真是恨不得将她立马带走,带回东岳去,马上立即这个鬼地方。 “郡主醉了,宴席就到此吧!”一身明黄的金色长袍闪入宴会大厅,只见那高大健壮的男子与箫如然擦身而过,他伸手从他身旁将女子拽了过去,四周瞬间笼罩在了一片杀意之间,宫人们皆是俯首行礼,对来人敬畏三分。 刹那之间声乐都停止了,场面安静得连一颗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只见他一路大步流星走上主坐,双手簇拥着那原本靠在箫如然臂膀之上还在纵情酒意的女子,一脸的愤怒。 “参见主上!”一旁的宫人们齐刷刷的跪了一地,除了箫如然和鱼得水。 “北皇的出场方式还真够特别!”箫如然静默的看着他,一脸的不屑,他的颈间还残留着她的香味,而女子此时已在他人怀抱。 “箫公子,这仿佛不是东岳的地盘,我爱如何登场由不得你说了算吧。”龙啸桀登上高座,怀抱佳人,任她靠在自己的颈窝。 “桀?是你吗?”女子微眯的着双眼,看了一眼这个男人,也分不清楚是真是假,却安心的在他怀里找了个合适的姿势,继续沉醉。 有泪从颈窝滑下,他低头看着她,红润的脸颊带着浓浓的酒意,还真是喝了不少。他皱紧了眉头,扫了一眼厅里横七竖八的一摊酒壶,这丫头,怎么也搞得和春秋子一样了。 “如若各位吃饱了,就请回自己的房间吧。”他冷冷的说,也不看在场的任何人。 “北皇是在逐客吗?”箫如然见他如此情深款款的将女子抱在怀里,心里竟然说不出的心痛。 “怎么?难道在这里箫公子还想上演一场夜袭不成?”龙啸桀满脸冷峻,看不出内心所想,但却一直在隐忍不发。 “我一直认为北皇是大漠上的英雄,想不到也是一个计较之人。”箫如然纹丝不动,丝毫不惧。 “我是什么样的人不用你来判断,东岳与北朝历来瓜葛甚少,今日我也不想血溅当场,还请箫公子从哪来回哪去!” “要我走可以,但我必须带她走!”箫如然突然几步上前,脸色陡变,就要出手去拉那女子。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鱼得水不解的看着这个混乱的场面,不知道他们在争什么? “你凭什么?” 男子没有退闪,只是轻喝一声,生怕惊醒了怀里的女子。四面八方瞬间涌进几百名手持玲珑连弩的侍卫,将整个大厅围了起来,仿佛只要有人一动,就会万箭齐发让他变成一直刺猪。 “误会,误会,大家还是好好说,有什么先把这弩放下。”鱼得水惊得一身冷汗,他没有想到箫如然敢在这里与龙啸桀动手?这个东岳皇怎么看也不是傻子吧,人家都让他走了,他这是唱的那出?这弩的威力白天大家可都是见识过了,他可不想亲自当靶子。 “就凭她是我东岳的人!就算我今天带不走她,总有一天我要将她接回我东岳去!”箫如然冷冷的环顾四周,根本没有一丝恐惧,他知道没人敢射出这一箭,那怕是手松一松,都关系着天下苍生的命运,谁都没这个胆子。 “笑话,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大的笑话,居然有人当着我的面说呢喃是东岳人!全天下都知道她和我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箫公子未免太过滑稽。” “个中曲折我现在是不知道,但她究竟是谁,我想北皇心里比谁都清楚,我箫如然的东西,谁若是碰了,他日定当千百倍的讨教回来!”他强笑,心中再度涌起刺痛的感觉,那是有万种心意,却又不能说的痛。曾几何时他与她那么近,只差一步便可拥她在怀,那些没有她的日子,就算坐拥天下他也觉得食之无味,如今老天给了他这个机会,让他再与她遇上,那么,即便万水千山,不惜一切代价,他定要寻她回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郎情妾意 上 呢喃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她甩了甩沉重的头,虽然得了一时的解脱,却要体会宿醉的感受,真的比什么都要难受。 她爬起来小心的环顾了一圈若大的房间,发现只有她一人,顿时觉得安心了不少,还好还好,心里备感安慰,看样子也没有发生什么酒后乱性的糗事。但是为什么自己会错觉是有个男人把自己抱回来的? “郡主醒了?”幻雀推门进来,为她披了件薄衫。 “主上吩咐了,郡主醒了先喝点清粥!” “昨夜还真是喝多了,是谁送我回来的?”女子小声的问,想来还是有点心虚。 “是主上!”幻雀依旧冷着一张脸,不温不火,当然也不拐弯抹角。 “” “那他人呢?” “陪了郡主一晚上,才回房间更衣去了。昨夜你吐了主上一身,还抱着他的脖子说了一晚上胡话,可把主上累得够呛,端茶递水的都是他亲力亲为,一点也不准别人碰。” “那昨天和我一起喝酒的人呢?”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立马挺直了腰板,从床上爬了起来。 “被主上软禁在房间。” “软禁?他们见面了?” “恩,见上了,还差点动了手,但是主上怕郡主不高兴,还是忍住了,说是等郡主醒了自己处理。”说到这里幻雀明显有气,但她始终没有再如昨天一般逾越,只是着手帮她打理头发,开始洗漱梳妆。 “他真的这么说?” “那是自然,君无戏言,主上对郡主可是好得没话说。当时的场面郡主没有看到,只要动个指头,那东岳就会成为我们北朝的囊中之物,但是主上没那么做。主上说了男人要赢也是赢在马背上,这些小人的作为郡主不喜欢,他也不屑做。” “喝水!”幻雀也不管她要不要,边说边将一杯水就递了过去。 “主上说郡主酒喝多了起来会不舒服,让我要你多喝水。” “幻雀,你就不要把我当成你的情敌了,对我温柔一点好不好?你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每天都给我一种被监视的压抑感,生硬得很。”呢喃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撒娇的接过杯子,嘟着嘴抱怨。 “纠正一下,不是监视是照顾。”幻雀并不客气的对着回应,想不到的是和她相处久了自己居然也开始习惯用她的方式来表达。 “快,给我更衣,我要去看箫如然!”女子见她好生无趣,不再和她多说。 “主上说,清粥喝完了才能去,否则不会给郡主钥匙。” “幻雀,我们可是姐妹,你知道我一向胃口都不好,不要为难我啦。你不说我不说他才不知道呢!”呢喃讨好的哄着她。这三年,从段残月救下自己后就一直是鬼大娘与幻雀照顾着自己,就算她对自己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她知道她的心里从来就没有一丝恶意。 好不容易搞定了幻雀,抓着钥匙,女子提着水蓝色的裙子,一路小跑着,就迫不及待的冲去了三楼。 “你没事吧!”推开门的一瞬间,女子就看见正坐在软塌上盘着双腿喝茶的男子。 “有你在这里,我还会事吗?”箫如然一袭优雅的藏青色长袍,安静的坐在正前方对着门的软塌上,面前是一壶还在冒着余香的茶,他看着进来的她,突然觉得鼻腔有了一些酸楚。 那女子一身水蓝色纱衣绮箩纱裙,长到腰间的黑发披在肩上,大大的眼睛里缀了两颗晶莹的眸子,长长的睫毛,雪白的肌肤,殷红的嘴唇,没有面纱c没有想象c没有猜测,一切就那么真实的呈现在他的面前。 原来,真的是她。 “什么意思?”女子有点不理解,她看见他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那一副动情的神色,突然就觉得有什么不妥了。她伸手往脸上一摸,太大意了,自己居然忘记带面纱简直就是狗血,这么重要的道具她居然忘了。 “你声音怎么了?为何如此消瘦?北朝很苦吗?”他一连的发问。 “你没事就好。”女子收了收混乱的心神也没直接回答。她上下的打量着这个气定闲神的男子,心想你都羊落虎口了,居然还能如此的淡定来关心我的死活?害自己白担心了一场,真是自作多情。 “弱水已开,什么时候跟我回去。”他收回目光,端起面前的一杯清茶,浅浅的嘬了一口。 “回去?” “这才是我的家,我去哪?”女子知道瞒不过他,也并不打算继续瞒他。 “这里是你的家吗?” “呵呵?这里不是?那东岳就是吗?天策就是?”女子突然觉得无比讽刺,太多的记忆她不想触碰。 “糊涂!”箫如然将杯子狠狠往桌上一放,就要发作。 “呢喃请箫公子告诉我,究竟呢喃的家在哪里?” “你在怪我?” “不管你信不信,那天我要是知道你在那崖下我定不会命人放箭!”男子有点着急,想辩解什么。 “我从未怪过你。” “只是,有个问题压在我心里很多年了。” “你想问春秋子是不是我派人杀的?”箫如然自嘲的冷笑,原来自己在她的心里竟然是一个如此不择手段的小人。 “你真的很聪明!”女子刚想问,没想到他就自己说了出来。 “你给我听好了,我没有派人杀他,更没有派人追杀过你们!”说到这里箫如然声音提高了八度,原来被人误解的感觉既然是这般不爽,一肚子窝火。 “我承认我是派人找过你们,可于情于理都不会痛下杀手,就算当时你们逃走了,放个医生在你身边,可比让你一人出去独闯要安心得多。”男子轻叹一声,内心万分委屈,今天他才知道自己在她的记忆之中居然是个如此这般的模样,还真是有点寒心。 “我信你。”女子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小人,是啊,细想当年她无权无势,他也没有理由迫害自己,更没有理由除掉春秋子。 “你走吧,不要再来这里了,就算要买什么东西,让旁人去办就是,你的身份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我走?难道你不想见你的差佬了?” “差佬?呵呵!”很多年没有人再她面前提起这两个字了,一下被提及还真是觉得好笑。 “你若真想成全我和他,会赐婚他与你妹妹吗?”女子明媚的笑了起来,好象把一切关节都想通了一般。 “你果然聪明了。”男子再一次仔细的打量着她,虽然容貌没变,但身形明显消瘦了不少,那沙哑的嗓音,如果真按白颜的说话应该是中过什么毒,这些年想必也是吃尽了苦头。 “难道我以前很笨?” “你不笨,只是不善于人心,你的智慧都用在别人的身上了,可是哪些被你帮过的人会记得你的好吗?你不是天下之主,也没名利可得,你费什么心思?如今你这般帮助北朝,你图什么?”箫如然不由冷笑了一声,他就不相信东岳能给她的会比北朝少。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早就已经打算将余生都奉献给北朝,奉献给他。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感受到幸福!” “天下都未统一,谈什么幸福,在这样的时代注定避免不了战祸争端的。不然你以为你们设计的这些兵器卖得出去,找得到钱?自己就是一个矛盾人,一边嚷着要维护和平,一边又大势的开发兵器?你脑子究竟想什么呢?被人家利用了还在帮人家数钱!”男子不满的咒骂,她果然还是那个想法简单的女子,或许很多事情她自己都没有仔细揣摩过,龙啸桀为什么处心积虑将她留下来?留在这北朝? “你!”呢喃被他说得有点哑口无言。 “跟我回去,我们一起去看你的那条河?”男子软了口吻,带了点无奈的讨好,还有那么一丝央求。 “我不会回天策的,对不起。”女子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 “为什么?因为你爱上了龙啸桀?” “呵呵?真是奇怪,你不是爱诸葛世乐吗?怎么不爱了?”箫如然故意刺激她。 “我不是贞洁烈女,更不是死心眼的人,差佬已经娶了你妹妹,我不会和别的女人分享我的丈夫。曾经在一起的时候我能负责的告诉你我对他是一心一意,如今,我有权选择新的生活和感情,而你又有什么资格管我。”女子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隐藏的,而且对他也没什么值得隐藏的。 “那龙啸桀没有女人吗?恐怕他的女人比那诸葛世乐要多出不知道多少倍!你就能容忍?”这个该死的男人每说一句话总是能直接的戳中她的要害,她真是越发不喜欢和他说话。 “大哥待我如亲身妹妹,是你自己想多了。”女子微红着脸,嘴里小声的嘀咕。 “跟我回去,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一定会给你!”箫如然一脸正经,在她面前第一次比朝堂之上都还要严谨。 “你走吧!”呢喃不敢看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箫如然她就觉得心里少了那么些底气,虽然她不亏欠他什么,但是一站在他的面前她就像是在学校面对老师一样的不自在。 “好好对待你的百姓,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是北朝的人民陪我一起渡过。所以,就算这里以前不是我的家,今后我也会努力将它建设成我的家。我已经是北朝的郡主了,不再是以前哪个什么都不懂一天胡搅蛮缠的丫头了。你难道还不明白?” “郡主?很了不起对吗?只要你一句话,就算你要做皇后我都可以给你!跟我回去!”男子猛的站起身来,一把拽住女子的双臂。 “你没喝醉吧?”女子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越发的迷离。 “醉?”箫如然沉默了,他如此直白的表达着自己的情感,她居然说他喝醉了? “这里到处都是暗卫,别说我不想走,就算想,你带着我也根本就走不掉。” “我派人给你准备了马车,你快快收拾,回天策去。这次我能保你平安无事,下一次我却不知道自己可否保得了你。箫如然,你记住了,为君之道,以百姓为先,你的命可不是你一个人的。” 女子说罢,强硬的挣开他的束缚,便转身推门离去,留下的只是一抹淡蓝的背影。 “帮箫公子收拾收拾,下午我会让人送你们三人出关!”女子对着门口的喜公公小声的嘱咐,回了他一个无比熟悉的笑脸。 “可儿!”男子愤怒的站起身来,想去拉她,却已见门前的侍卫将门猛的关了过去。 断肠关的城楼之上,女子长发微挽,发丝轻扬,面容被一挂水晶的流苏遮了个大半,虽然看不真切,但却能让人感到她身上的丝丝冷意。她眼神轻挑上扬透着一丝邪气,浑身散发着一种巨大的压迫感,气场强大得如同领兵千万的将军一般,她冷眼望着关口进进出出的所有人,半天都没有动静。 马车里的男子没有撩开窗户,他沉静得如死人一般的端坐在车里,脸色相当的难看,那眼帘里努力压抑的怒火简直就是一触即发,白颜小心的坐在旁边,没有半句话。 “公子,这是我家郡主派人给公子送来的。” 车外传来了侍卫的声音。 喜公公寒暄了几句,打发了来人,从马车外呈上一只托盘,上面放着一方红木的礼盒。 除了她,别的东西他并没有丝毫兴趣,这样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无法熄灭他心里的怒火。 白颜见他还在气头上,只得代他打开盒子,一眼望去,里面居然呈放着一把黄金打造的玲珑连弩。 男子紧握双拳,内心一阵抽痛。 “老衲依稀记得当年司马右相曾经进言,此女子如若不能为我东岳所用,那有昭一日必成我东岳大患。皇上可是考虑清楚了?留她不留?” “今日她不随我回去,他日我要她踏着北朝人的尸体自动的给我走回来。”男子死死的抓着手里的黄金连弩,一脸的不甘。 “皇上,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如若不当机立断,他日必定后患无穷啊!”白颜看着身边并不服输的君王,终究只能摇头叹气。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三十九章 郎情妾意 下 “人都走了,还看什么?” 女子缓缓回头,却瞬见那一身明黄的男子悄然站在身后不远之处,那么安静的看着她。 “大哥?” “安心了?” “谢谢大哥手下留情。”呢喃面纱下的唇角轻勾,望着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霸气冷峻的面容之上眼神幽深难测,见女子回头眼前竟然缓缓浮现一抹炙热。 “只要你不走,他走不走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男子心痛的看着她。 “大哥是怕我会随他回去?” “还是怕我再去找诸葛世乐?”女子突然觉得好笑,他?不是一直都在掩饰着自己的情感吗?如今为何又表现出吃醋的感觉? “那你呢?还想见他么?”男子小心的问。 “你认为呢?”女子反问,提了裙子大步向前,并没有在男子身边停留。 那一丝悲凉的不确定骤然从心中升起。 “我不想你见他!”擦肩的那一秒,他拉住了她的手。 “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你要记住,这是我踏上北朝这片土地的时候对自己立下过的誓言。你不让我走,我永远不会离开。”女子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而是将头凑进男子的耳垂,轻轻的吐出这席话来。 一时之间,天旋地转,男子的心如碳火在炉一般燃烧了起来。他猛的将女子拉进怀里,两眼直直地望着她,仿佛丢了魂魄。悄无声息地,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掌贴上了她的脸颊,将热度从指间传递给她,然后他缓缓地俯下身子,他的手顺着她的额头往下,眼角c耳鬓c颈项,最后握住了她的手,他弓着身子,将她的脸贴在他有些憔悴的脸上,轻轻地,爱惜地摩挲着。 “如今我的心里,除了北朝就只有你。”女子愣愣的看着他,对他表述着内心的忠贞。 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雀跃,他更加激动的抱紧了她,强悍得不容拒绝的手臂绕过她的发丝,绕上她的身体。有些任性,有些胆怯,更多的是忐忑的不安。这句话真的让他太为之惊喜了,他反复的在心中叨念着,她的心里只有自己?真的只有自己?没有诸葛世乐,没有箫如然? 令人窒息的怀抱,让呢喃的呼吸变得凌乱不堪,心口竟然疼得发抖。 “喃儿,你真的不再在乎他了吗?真的?你不骗我?” 明晃晃的日光在城墙上静静流动,如水般流过呢喃的眼睛,柔弱的嘴唇轻轻抖动着。她的指间感觉到啸桀微乱的呼吸,她的身边环绕着他的气息,急促的心跳,分不清谁是谁的。此刻他们亲密地依偎在一起,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亲近。 “他是我的过去,我无法更改,而你,我希望能成为我的将来。你要放心,我会陪着你,一起为这片土地奋斗,无论风雨。”女子坚定的望着面前的男子,她真希望她的坚定能带给他鼓励与坚强。 阳光中,女子对着男子绽放出一个璀璨的笑脸,那耀眼的光芒直射到他心尖,两个人的眼睛都看着对方的眼睛,气氛已经和之前隐隐不一。 他轻轻的拉下她的面纱,下一秒温热的手指划过嘴唇,眼睛里闪着灼灼的情意,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的让人措手不及,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她脑中一片空白,只是顺从的闭上眼睛,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她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的抱住他,紧些,再紧些。脑子里有一个念头,让她不由得分神——龙啸桀真是一个很闷很古板的男人,不过只要他愿意,她会用她的一生去回报。 可能是觉得太过失态,激吻之后,他猛然停了下来,垂下头,“对不起,喃儿,我真的忍不住冒犯了你,对不起。”他羞愧得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还没有说完,猝不及防,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的下巴,温情无限,他无比惊恐,楞了片刻,才轻撩起她的额发,直直的看进她的眼里。 “傻瓜!” 他忍不住又低下头去,继续深深的吻她。她热烈地回应着,柔舌与他紧紧缠绕,他的吻从温柔到火热,再从火热到狂乱。那是张动人到摄人心魄的脸,眉间的红色的朱砂让那原本琥珀色的眼无端端生出一股浓艳,四目相对间,龙啸桀雾蔼迷蒙的双眼里忽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眼底深处的哀切让呢喃一瞬间有些失神。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看自己的眼神那样让人心痛 她的青丝划过他修长的指尖,柔软的触感一处即逝。 该死的!他怎能如此把持不住自己?既然给不了她一生一世的承诺,那么又何苦给她短暂的遐想? “咳,咳!”猛的回头,发现火麒麟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城楼的另一个角落,仔细的看着他们。 “不好意思,有打扰到你们吗?对不起啊。”他一见被发现了,慌忙尴尬的抱歉。 两人如触电一般分开,整张脸上都是慌张的神情。 “你怎么在这里?”龙啸桀理了理衣服,瞬间变得严峻起来,哪里还是刚才那个多情的男子,一扫脸上的浓情眷意。 “今天下午在军帐有一场由郡主主讲的现代军事理论课,都开始半个时辰了,却还没有见郡主到,我这不是来找她了吗。”红衣男子含笑着回答。 “去去去,你们这些爷们,一天就把呢喃缠着,大男人比女人还婆妈,搞什么?什么现代军事理论,别添乱,她昨夜喝多了没有睡好,今天一切的活动统统取消!跟我回房间休息去!”龙啸桀原本就心虚,现在正好找个借口下台,他一把抓住女子的手,对着火麒麟就是咆哮。 “主上的意思是现在要带郡主去睡觉?”火麒麟不解的问,这大天白亮的正下午,睡什么觉呢? “是啊我要带她去睡觉!”他话一出口就觉得这话说得怪怪的,引来火麒麟一阵爆笑。 “是一起睡吗?哈哈” “滚开吧你!”男子尴尬的瞪了一眼这个越来越没有正经的得力干将,真是哭笑不得。 “那微臣就恭祝主上与郡主睡个好觉!” “哈哈!”身后又是一阵爆笑。 呢喃小心的跟在他的身后,也不搭腔,脸红得跟个苹果一样。 “好好休息一会,别去上什么课了,明日我将手上的事交代清楚了,咱们就回桑奇去!”男子异常的温柔,让女子满心的欢喜,他终于愿意面对自己的感情了吗? “郡主,鱼先生晚上在茗香雅舍包了房,请郡主过去喝茶。”幻雀推开门,错愕的看着坐在女子床边一脸柔情的龙啸桀好不尴尬。 “对不起,是属下莽撞,不知道主上也在房里。” “那家伙又有什么事?”男子真是厌烦了这些隔三插五就跑进来打扰他们两人独处的人。 “鱼先生还没有走?”女子问。 “说是明日起程。” “他的货物可装备妥当了?” “一切已经全部包装好,郡主放心,只是他不允许我们的人进他的车队,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自己的手下在一手操办。”幻雀低着头,不敢抬起半分。 “那家伙一路躲躲藏藏的,定有什么阴谋,我不想你去吃饭。”龙啸桀小声的嘀咕。 “告诉鱼先生,晚上我定会赴约!”女子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并没有顺从。 “不行,你是什么身份,难道这些人想见就可以见?不准去!”男子霸道的嘱咐。 “鱼先生是我的旧识,他既然约我想必也是事出有因,明天他就要走了,你看在别人花了大把的钱银份上,就当是给人家饯行也是应该。”女子温和的解释。 “晚上我早点回来,最近一直在翻看医典,新识了几个穴位,到时候给你按摩按摩?”女子从床上坐起来,扭着男子的胳膊就开始实施怀柔政策。 “就按摩?那不行!我可不想当你的实验品。”男子嘟着嘴,一脸贪心。 “那你还想做什么?”女子不解,平时见他躲躲闪闪的,想不到今日捅破了那层纸,他的性格就逆转了?马上就暴露食色性也的本来面目? 嘿嘿,真是个坏东西,还满有策略的。女子边想边笑。 “起码还要加两只汉堡吧!” “汉堡?” 她没有听错? “是啊,汉堡!要牛肉菜馅的哦,我可是很久都没有吃过你亲手做的了。” 我的神啊,女子没有差点晕倒,亏她还设想得如此的香艳浪漫,以为他想什么什么的,结果!结果!他居然是要吃汉堡。 “好吧好吧!”她尴尬的敷衍着这个人头猪脑的男子,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这北朝皇帝的。 “那我吩咐厨房把材料准备好哦,晚上等你回来!”他突然欢喜的笑了起来,乐得像个孩子一般。 “知道了。” “幻雀,快过来,给喃儿更衣,打扮漂亮点哦。”他慌忙招呼着幻雀过来,迫不及待的要把她送去见鱼得水一样。 这究竟是个什么人啊,刚才还斩钉截铁的不准她去赴宴,现在居然为了两个汉堡催促自己快去? 正在哭笑不得当头,女子又感一阵头昏目眩,整个人顿时就不好了起来。 “怎么?头不舒服。”男子立马就发现她的不对劲,瞬间变了脸色。 “别做什么汉堡了,就在房里给我呆着,我马上叫太医进来给你看看?” “你干吗这么紧张?不就是有点头昏吗?”呢喃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大惊小怪。 “你脑子里的恶障虽然消除了,但谁能保证不再复发?花了那么多心思才让你好好的,我绝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他半点也不含糊的对女子交代。 “没事,估计是昨夜的酒太烈了,去忙你的吧,别管我。”女子见他如此心痛自己,瞬间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来到这个时空那么多年了,只有在他身边她才如此的塌实,家人的感觉,让她觉得无比安心。就算前途有千难万险,她知道他都会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那危难之时他永远都会守护着自己。 “晚上我还是陪着你去吧!”他知道她性子倔。 “真的没事,你要对我有信心,我若不把自己照顾得好好的,如何又能陪你一辈子?”女子温柔的笑,像一朵盛开的白莲。 “那晚上还有汉堡吗?”他试探的问。 “去你的汉堡,就知道你的汉堡!”女子竟然开怀着和他打闹起来。他没有避让,死死的看着女子,却又突然将女子按到在床,狠狠地吻了上去,仿佛要将之前所有的煎熬,都在这一刻彻底融化,让今后,只剩甜蜜。 “你要等我,等我办完了北朝的事,我便放下一切,随你一起归隐田园,咱们去战鹿草原上牧马放羊!”男子轻声的在女子耳盼细语,这句话他想说很久了,但碍于搞不清楚她的想法他一直隐忍着。如今他知道她心里已然没有了前尘往事,自然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好,我等你。”女子喃喃的说,却沉醉在他的怀抱。 ,那么的小心翼翼,如同在爱一件稀世奇珍。 幻雀一脸的难堪,依旧尴尬的处在门房一旁,丝毫不敢有何动静,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惊了那对沉醉在温柔香的人儿。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纵横商海 上 “听说皇兄私下去了断肠关?”箫静进房的时候,诸葛世乐正伏在案上整理近期的公函,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看她一眼。 “恩。” “那你为什么不陪他一起去?北朝和我们历来关系紧张,难道你们这些当臣子的就放心自己的皇上去冒险?”女子语气很是不爽。 “他没让我去。”男子提起手里的笔,不情愿的顿了一顿。 “你就那么放心皇兄去北朝的地盘?” “那我能如何?他才是皇上!他不要我去,我还死缠着和他一起?”诸葛世乐一脸不悦的抬起头来,冷视着这个从来不知道通报就直闯他书房的女子。记忆里她仿佛不是如此蛮横的,想不到如今也无法继续优雅下去。 “你作为臣子和他唯一的妹婿就不能主动关心一下他吗?” “你皇兄?他需要人关心吗?”男子觉得很好笑。 “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还在怪他拆散了你和心上人?”女子不依不饶。 “我说过,过去的事情我不想提,你是听不懂吗?不要再这样纠缠不清的,否则,就请你从这里给我滚出去!”男子阴沉脸,猛的搁下手里的笔,指着门开口咆哮。 “你叫我滚?好歹我也为你生了个儿子,好歹我也是这东岳唯一的公主,你胆敢叫我滚?诸葛世乐你不想活了?”箫静毫无章法的破口大骂,曾经她仰慕过他的英勇无双,她以为他是她生命中的命定之人。如今这独守空闺的日子真是寂寞得生厌,他们是夫妻,可一年到头说话不会多过一般的家仆。他除了偶尔大醉会冲进自己的房间,将自己当成别的女人发泄一通,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什么?她贵为公主也有自己的骄傲,如今看来,终究也是自食苦果。回想当年虽处深宫,但也有海清深爱自己,终究浮华若梦,是自己一定要嫁给诸葛世乐,这样的结果又怪得了谁? “你不滚,我滚。”诸葛世乐敛起周身的怒气,自若地站起身来,穿过她的身旁,连一秒都不愿意多呆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蕙心堪怨,也逐春风转。丹杏墙东当日见,幽会绿窗题遍。眼中前事分明,可怜如梦难凭。都把旧时薄幸,只消今日无情。 “鱼先生久候了!”女子姗姗来迟,很是抱歉,一入座就手把盛满酒水的杯盏,礼貌性的对着鱼得水举杯。 鱼得水一身淡青色数纱长袍,青衫磊落客气的回礼,“能与郡主同桌相聚是鱼某的荣幸,等等又有何妨?”男子淡然一笑,全然没有了当日在鱼船上操刀做菜的那种豪迈,反而凭添了一副儒雅的派头。 “在下明日就要带货物离开了,刚才去货场清点了一番,郡主的人果然办事伶俐,不但数量准确无误,包装也绝对的周全,连车马都派人反复检查仔细并且还安排了守夜的人照看严密,在下颇为感动。看来郡主这所谓的售后服务一条龙是真的深入人心啊。” “先生哪里话,你到我们市场买了这么一大笔贵重东西,虽然你不要我们帮你送货,但这基本的服务我可是要求他们必须到位的。做生意你来我往图的就是个长久,我可不希望因为什么环节不对而失去鱼先生你这个大客户!别的地方不说,但在北朝的版图上,我可是必须要保证先生安全的。不过话说回来也不知道先生带着这么多的家伙这一路是要去什么地方?需要不需要呢喃派人先行打点?”女子一边喝酒一边轻笑,她斜靠与软榻边上,侧眸,漫不经心地看着鱼得水问道。 “郡主说笑了,本人就是欣赏你们这独特的商业模式,只要有钱无论贵贱都能买到自己心仪的东西,同时能绝对的保护买卖双方的,绝对的自由贸易。鱼某今日宴请郡主,也正是想向郡主讨教讨教这奇特新颖的经商之道!”鱼得水矜持的笑了笑,不动声色的插开话题。 果然是个精明的人,滴水不漏,买了这么多的攻城略地的重型机括却如同买了几担小菜一般,一点蛛丝马迹都不愿意透露出来,此人的口风果然够紧。呢喃仔细的揣摩着这个天下第一大厨的心思,还真是想不通他究竟在为谁卖命。 “我哪里懂什么经商之道,只是随便变了个法子吸引大家来买东西而已。” “郡主真是谦虚,殊不知就是你这个随便的法子让全天下的商号都感危机重重,大家如今完全是重新认识了天下的买卖市场,其中的精妙之处鱼某来了几次才恍然大悟,在买卖经商中,原来卖什么买什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操作者的思维方式,如若找准了方式那怕是卖一堆牛粪,也同样有人抢着买,也同样能带动一方的经济并且解决一群人的吃饭问题。”鱼得水谦逊的看着这个一身素衣的蒙面女子,很是欣赏,从生意的角度来讲他是打心眼都在佩服她。 “鱼先生说得不错,不过也没大家吹嘘得那么玄。对商家而言,每一个旧想法的打破c新方法的产生过程都是商机无限的。北朝历来穷苦,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生活逼迫我们不得不去改革。我们在这里搞这个市场,并不是单方面的想找钱,我们是要发展一个产业链,产业链如同铁环,环环相扣,北朝的兴衰,老百姓的温饱,各个商家的利益都在其中,互相依存,缺一不可。当然商业模式的创新带来的巨大改革和民间的冲击力影响力也是不可质疑的,一般的商家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此。如若鱼先生想在贵国推行我们的举措,想必也是需要得到贵国皇室的大力支持和协助才行,否则凭一已之力,就算你富甲一方也势必艰难。”女子一副倾囊相授的模样对着鱼得水凯凯而谈,不过转来转去,这话题依旧在围绕他身后的势力绕圈。 “郡主说笑了,鱼某何得何能,哪里有福气和郡主一样赢得整个北朝当后盾来搞这个市场,鱼某的生意也就是自己小打小闹,更加没有依附任何的政权后台,终究是成不了大气候,自然不敢同郡主一样圈地建城搞这样大规模的贸易市场。鱼某只是觉得贵市场里很多的新颖的想法很是值得鱼某学习和推敲,这原本看上去简单明了的东西,其实并不复杂,但以前怎么就没有人能想得到呢?这还真是跟思考的方式有关,郡主的才智的确让鱼某不得不服。”鱼得水是何等聪明之人,根本不进呢喃的圈套,所以任凭她怎么变着花样,他依旧一笑了之。 “先生还真是会说话,瞧你这三言两语的可把我家郡主夸得跟什么似的。”幻雀小心的伺候在呢喃的左右,看她故作一脸欢喜,心里却甚是忧虑。说实话这个人来头肯定不小,一次性把这么多的军备都给了他,是好是坏,谁心里都没有个底。 “不过也不用先生夸,自从我们家郡主回来后,北朝老百姓的生活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所以我们主上总是在朝堂上说让她去做,放手去做,只要郡主想做的他都同意,银子他给,就算北朝再艰难都一定先支持郡主这边。要钱给钱要兵给兵,这天下间可还没有那个帝王敢把权利如此下放,并且如此重用一个女子的,想必鱼先生的主子也不会给先生这么大的权利吧。” “幻雀,你今天也多话了。”呢喃小心的提醒,她们已经三翻四次试探无果,如果还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未免目的太多明显。 “幻雀姑娘说的是,鱼某一届庸商要学的实在很多啊。”鱼得水苦笑的摇摇头,沉吟。 “快别互相虚夸了,吃点东西。”女子殷情的打断了对方的话,招呼着幻雀给他添酒。 鱼得水小心的从琉璃晶莹的食盘里夹起一点虾肉,先是闻了闻,而后满满的放在嘴里细嚼,两眼顿放光彩,果然是专业食客的神态。 “这虾肉好生特别!口齿间竟然有股奶香在回味,敢问郡主这虾肉可是加了什么奶制品烤炙而成?” “鱼先生好厉害,才一口居然就知道了做法?还好你不是我北朝的厨子,否则我看大家都要关门打吉。” “在下不才,早些年也曾听一位姑娘说过这样的做法,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尝试,想不到天下间还真是有如此的美味,当初我还怀疑过是她糊弄于我,结果还真是我自己肤浅了。”男子略有所意地说道,眼神中竟然滑过一抹悲伤,他接过幻雀重新为他倒满的酒盏,轻抿了一口。 “鱼先生不必遗憾,这天下间的美味层出不穷,各方的厨子们也都时常推陈出新。既然鱼先生喜欢钻研食物,到是可以去我们的厨房参观参观,与师傅交流交流。这烹虾之法据说也是从云泽那边的海边传过来的,并不见得有多奇妙,大家都是爱食之人,互相学习学习无伤大雅。”呢喃想起那年在船上曾经告诉过他这样的做法,想不到他还真的放在心里去了。 “又是云泽,想不到云泽的美食还真多,可惜我踏遍四方也终究找不到他要的那个味道。”鱼得水再次自言自语,端起面前的酒盏,喝了个痛快。 “鱼先生似乎有什么疑惑?不如说出来让呢喃也为你想想?究竟是什么味道,说不定呢喃知道!”女子惊奇的看着他,很是想从他失态的神情里挖出点什么,可男子反映很快,马上就调转了话锋。 “都是些旧事,不提也罢,得水再敬郡主,很高兴能结实这天下间最为豪爽的女子,鱼某先饮而尽!”狡诈的男子还未等她开口应答,就已是自饮一杯。 “看鱼先生如此高兴,不如我给鱼先生讲几个我听来的小故事,希望能对鱼先生未来的生意有所帮助!” “在下洗耳恭听。” “有个年轻人,在别人热衷于做某种生意的时候,他偏偏选做其他的生意。比如当村里的人开山卖石头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却专挑奇形怪状的石头,卖给城里那些搞收藏或养鸟或者造庭院的商人。几年以后朝廷规定不准私下开山,只许种树,于是村子里的人又开始种果树,很快这个村子里成了一片梨园。秋天,漫山遍野的雪梨c鸭梨引来四面八方的客商光临,因为这里的土质好,出产的梨果汁浓c果肉脆甜,味道纯正无比颇受人们的喜爱。正当当地人因种鸭梨c雪梨带来滚滚财源时,年轻人却将梨树卖掉,开始种柳。因为他发现,这里种梨的多,来这里做生意的客商不愁买不到好的梨,只愁买不到装梨的筐子。后来的事实证明他做对了,他种柳比种梨花的时间少,而且更赚钱。再后来,朝庭决定在他所在的村子修条路,方便各地的商家到这里来买梨运梨。于是,大家更加积极,大规模的开山种梨,甚至也有人开始效仿青年人种柳树卖筐子,而这个时候青年人又从城里请来了面点师傅,开始开发和梨有关的新产品,什么梨肉酥啊,梨子糖c秋梨膏啊,这样一来,他的生意又比旁人要好了很多。”呢喃边说边笑,边笑边比画,说得生动明白。 “果然有意思,郡主是要告诉我众人皆热我独冷,只有不断的去发现才会走出与人不一样的路子,一味的去跟随和模仿别人的方式不一定适用于自己,在下受教了。”鱼得水谦逊的感谢。 “其实赚钱之路有千万条,哪些没赚钱的是因为没有找对路!学习别人的赚钱方法,举一反三,才会对自己有帮助。有一个国家有名先生写了一本书,他很想把自己的理念都传播出去,让更多的人学习到这本书上的知识,但由于没有什么名气,资金也有限,所以他写的书久久不能脱手。后来他想了一个办法,便托人给丞相送去一本,并三番五次地征求丞相的意见,忙于政务的丞相哪里会有时间与其纠缠,更没有时间来仔细看他的书,便随口应了一句:”这本书不错!“,从那以后卖书的书商们都如获至宝般地大肆宣传:”现在有连丞相都喜欢的书在本店出售。“于是,这些滞销的书不久就被一抢而空,大家都争先恐后的想买上一本,看看丞相都认为不错的书究竟是什么样的?写了些什么?” “郡主的这些小故事很有意思,都是一些肤浅简单的道理,但以往却从来没有人提出来过,历来君王与名人的效应在民间都是最有威望的,看来今日鱼某还真是收益非浅,能得郡主的指教,实在是三生有幸。”鱼得水认真的听着呢喃给他说的每个故事,静默不语。他从心理佩服这个女子,北朝能有她在背后操作整个经济产业,不赚钱都奇怪了。难怪这两年他们是如日中天,果真是个不能忽视劲敌。长久下去,或许不用两年,北朝的发展就会超越其他诸国,难怪会有人三番五次的刺杀她,她的存在还真是影响了太多人的利益。可为什么?龙啸桀硬是要把这样一个难得女子推到这样的风口浪尖呢?难道他不怕,她的才华会为她招来无端的祸灾? 呢喃并没有察觉到鱼得水的隐晦,她依旧客气的为他阐述着现代商业理念,毕竟她从来就不觉得他是个坏人,虽然他的身份神秘,但她始终认为能做得一手好菜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其实经商如同打仗,在这个看不到硝烟的战场,分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堪称首要的问题。不管市场风云如何变幻,也不论各国经商之道如何层出不穷,己c敌c友永远都是用来对主体进行区分的首要问题。当然我想我们北朝和鱼先生这个朋友是交定了,对吧!鱼先生买了我们这么多的军备,想必不会是打算用在我们身上吧?”女子说到最后话锋一转,两眼直直的看着鱼得水,由不得他退让,笑里含刀。 “那是那是,鱼某怎么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以后大把的合作机会还等着郡主给我,能成为郡主的朋友,鱼某无尚荣光,怎么可能倒戈相向?玩笑可不能乱开哦。”鱼得水突如其来的被她僵了一军,慌忙表态。 “不过话说回来,在各国激烈的市场竞争过程中,谁都想”横扫千军如卷席“,直接胜过对手,最后来个大满贯。但是,群雄逐鹿的过程变化多端,主动出击的一方未必就会取胜。所以我看目前的形势,这天下各大的商家还是谨慎为妙,最好就是静观形式,鱼先生一次买了这么多,难免树大招风,可是要谨慎些哦,免得一个不小心,搅乱了这盆水,到时候生意打倒不说,让谁也没有钱收,还砸了伙计们的饭碗,那可就不好了。不如就按我们如今推行的模式,自由买卖,互不干扰,相安无事,必要的时候互利互惠一下,你觉得呢?鱼先生?”女子再次开口,妙语连珠,话中有话,眉间红宝石一般的朱砂印在烛火的印衬下越显闪耀。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章 纵横商海 下 好厉害的女人,三言两语就把当今的局势点到明处,她是在暗示自己身后的势力方一定要搞清楚敌友,不要轻举妄动,鱼得水勉强的陪笑,这个女子还真不是想象中的好对付,她不光有一个精明的头脑,连笼络人心的手段也是一流。就算她摸不清楚自己的底细,也一样毫不忌讳,想必也根本不把他背后的主子放在眼里。 “郡主所言甚是,也正是鱼某心中所想,如今天下初定,除西疆闭关,其他三国一直相安无事,咱们商人做生意图的就是个国太民安,谁都不希望兵祸四起,郡主的好意鱼某受教了,这一路归去一定万分谨慎,绝不给郡主添任何麻烦。”鱼得水肯定的保证。 “鱼先生还真是客气,你是我们北朝的大客户,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只要鱼先生愿意,我们的商队随时愿意为你和你购买的货物保驾护航,就怕鱼先生看不上哦。” “山路崎岖,就不耽误郡主这边的生意了,我们的脚夫也都是跑惯了道的,这货运上的小事那里还要劳烦郡主操心。今日郡主与鱼某深谈的为商之道,鱼某必定一字不漏转述给我家主人,这几日多有打扰,鱼某敬郡主一杯,还望郡主下次出货多给鱼某几分折扣,感激不尽。” 晚宴就这样结束了,虽然呢喃最终也没能探出鱼得水背后的势力,不过最后一句山路崎岖还真是让她开了窍,由此可见他绝对不是来自东岳,虽然当时箫如然和他照面两人并不熟悉,但也不排除是在演戏。可如今看来,他还真的不像是在为东岳卖命,如果不是南朝,那一定就是西疆。难道是刖刖吗?想到这里,她的内心突然打了一个寒颤,曾经怎么也算是出生入死的朋友,如今却要行同陌路。若那鱼得水背后的人真的是她,而她又知道自己没有死,会不会很失望?会不会再下杀手? 夜很深了,女子小心的端着一只琉璃盘子,里面还盛着两只巨大的牛肉汉堡,冒着微微的热气,像天上的满月一样又大又圆。 “怎么这么死心眼?一定要等到我回来才吃?” “你还知道我在等你?”男子一头松散的长发披在肩上,一身淡黄的寝衣随意的挂在身上,薄薄的布料随着胸膛的呼吸起伏着。他迫不及待的就迎着女子走了过来,将那盘子拖到眼前,三下二步的窜到桌子边就开始吃了起来。 “慢点吃,看你饿得这样。”女子微笑着,一副温柔的模样,她用手轻抚着男子的后背,看上去楚楚动人。 “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这脖子后的伤疤是当年救无德挨的?”女子爱怜的为他撩起发丝,打了一个结。颈窝之后一条一寸来长的伤疤隐秘其中。那是去飞鸿关的路上无德无意透露给她的,今天借这个机会,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长,长到足以让自己触目惊心。 “有什么好说的,傻丫头,哪个男人不流点血?没有流过血的男人,那算什么男人!”龙啸桀边吃边说,半点也不拘泥。 她直愣愣的看着那道疤,突然想起那电闪雷鸣的雨夜在那星月湾的峭壁之巅,她浑身都是春秋子的鲜血,手里无助的托着那个孩子,雨很大,天都跨下来一样的感觉,眼前除了绝路还是绝路。是这个男人,他们萍水相逢,但在绝路的尽头只有他把手伸向她,给予了她唯一的一点希望。 脑子很痛,犹如有人在不停的放着扰人的鞭炮,心里突然有血腥的呕吐之感,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来坐下,陪我吃。”男子一脸爽朗的边吃边笑,反手就将女子拉到自己身边的凳子上。 “怎么?不舒服?”他看她脸色不好,马上紧张的用手试了试她的额头。 “没事,没事。”女子强忍着不妥,安慰着他。 “以后这些应酬能免就都给我免了,你是郡主,没必要每个客户都要亲自招呼,我宁愿少找一点钱,也不想你去受罪。” “说得轻巧,古语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这鱼得水不是亲王贵胄,却有钱买这么多军备,他的背后必定有势力在支持,我内心不塌实,更担心被居心不良之人利用。”女子一脸疲累。 “喃儿,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你这么操劳,但是对不起,我是北朝的皇,北朝万千的百姓还等着靠我们开锅。我没办法给你普通女子的生活。如若你真的累了,想停下来了,告诉我,我愿意还你自由。”男子突然放下手里的吃食,一脸的正经。 “说什么屁话呢?”女子一把甩开他的手,生气的清呼。 “又想把我甩开?” “龙啸桀,我告诉你,我跟定你了,不管你有多忙,你心里装着多少人,多少事,我就等你,我会一直等着,等到你累了,把心里的人和事都放下了,就剩我一个了,我们再去做约定的那些事。你可别忘了你在城楼上对我做过的事,说的话,想不负责?告诉你,如若反悔,我也学你妹妹,她跳江,我就从这断肠关上跳下去,让你成为天下第一负心汉。”女子不满的唠叨。 “你敢!”男人一下将女子拥入怀里,力到之大,痛得她惊叫。 “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否则追到地狱,我也把你揪出来,罚你给我做一辈子的汉堡。”他惊恐的抱着女子,生怕她说跳就跳似的。呢喃会心的笑,古代的男子还真是单纯,就算要自杀她想自己也不会选择跳楼吧,太悲壮了,一般人还真是做不出来。 “明天跟我回桑奇去!”男子底语,威严不容质疑。 “禀主上,政王殿下求见。”门前传来侍卫的声音。 “则文怎么过来了?快宣。”男子惊奇的看着女子,女子也是一脸不解,但是立刻起身推开男子,谦卑的站起退到了一边。 “皇兄和姐姐好兴致,居然躲在这里花前月下,难怪连桑奇的皇宫都留不住大哥啊,小弟这一番赶来还真是发现不少秘密哦。”龙则文嗤笑出声,明显带着调笑的意思。 “说什么呢!”龙啸桀看着自己唯一的弟弟,又看了看一旁一脸通红的呢喃,很是尴尬。 “呢喃给政王殿下请安。” “姐姐,你的身份何等的尊贵,怎可给我请安,不敢当不敢当。”龙则文微眯着小眼,迎上一个无比欢喜的笑,对着呢喃也不回避,仔细的上下打量着她。这个女子,果然非比一般,每次见她总是让他惊喜万分。今日市场上转了一圈已经让他觉得晃如隔世,那些奇思妙想的点子是他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的。她虽然双十有七,却依旧如少女般的秀丽清纯,那一身无法掩盖的荣光如金子一般闪耀在这大漠之上,让人无限神往。 “则文你取笑我了!” “怎么这么晚过来?房间安排好了吗?”龙啸桀见他打笑呢喃,慌忙帮她插开话题。 “有几个经商的朋友叫我随他们过来瞧瞧,这一看还真是把我吓一跳,这样的经营模式弟弟从前闻所未闻!姐姐你好生小气,自己一个人闷着做大事,也不传授弟弟几招。”龙则文依旧笑着,眼神丝毫不愿意从呢喃的脸上移开。 “这不,则文讨人情来了,朋友想要两个店铺,却被告知位置都没有了,要等明年重新竞标,不知道姐姐能不能想想办法。” “则文都开口了,我还能说什么,回头把卖什么东西告诉幻雀,让她在每个区预留给朝廷的位置上划两个店出去,不过位置是给你了,但价格可不便宜?如若是则文自己做,那就另当别论。” “姐姐你放心,只要有位置,租金再高我朋友都给。那弟弟就先谢谢姐姐啦!”女子倒也爽快,他毕竟是他唯一的亲弟弟,怎么也该帮衬着,不说要两个店面,就是要了这北朝的半壁江山,想必龙啸桀也是哼都不会哼一声。 “哟,皇兄你吃的这是什么?看上去满不错?”龙则文讨了便宜也不拘礼,一把抓过桌上的筷子,夹了一个汉堡就往嘴巴里送。 “包子?” “傻帽这东西叫汉堡,不叫包子,如何?你姐姐亲自做的。”龙啸桀拿他也实在无法。 “皇兄自从接了姐姐回朝,终日就和姐姐关起门来享受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可是把我这个弟弟给忘了。不行不行怎么的我也要一盘!”龙则文不满的嚷嚷,还从怀里摸了壶酒出来。 “看见没有,西疆的苍穹蜜酿,想喝,请我吃姐姐亲手做的汗堡才行。”他故意在龙啸桀面前卖弄。 “要吃我就去给你们做去,怎么跟个孩子一样,还跟你大哥交易来了?真是。”呢喃一边笑一边往外走,这个政王殿下可还真是个难缠的主。 “臭小子,这西疆王都喝不上的苍穹蜜酿你居然搞到了,过来为兄给你品鉴一下真假。”龙啸桀拉他坐下,好不欢喜,难得哥俩相见,他到是有满肚子的话想对他倾述。 “皇兄只要喜欢,想喝多少弟弟都有办法为你搞到手,只是就怕皇兄现在最爱的是姐姐酿的葡萄酒,而不是这苍穹蜜酿哦。”龙则文边笑边喝,一家人看上去是其乐融融好不和睦。 “胡扯什么,只要是好酒我都喜欢。” “算了吧,皇兄虽然后宫佳丽众多,却从未见你真正在那个娘娘妃子的殿里面过夜,倒是姐姐的房间皇兄去的可比朝堂上要多很多,呢喃姐姐一句话,皇兄可是紧张得不得了,既然郎情妾意,不如就把姐姐娶了进来,尊后妃之礼,如此不是甚好吗?”龙则文好奇的问。 “叫你别胡扯,小心辱没了你姐姐的清誉!”龙啸桀脸色微愣,却又马上训斥。 “我和呢喃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她这样的女子是不会愿意同她人共伺一夫的,目前,我还给不起她要的生活。”男子有点惆怅。 “笑话,从古自今,大户家的男子娶多名妻妾都是惯例,更何况你是北朝的皇,她能匹配于你也是她莫大的荣耀,怎么还会如此小心眼计较与其他女子分享?”龙则文觉得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他自高无尚的皇兄,踱踱脚也能让这天下为之一震,风云聚变,这样的人物居然会为了女子间吃醋妒恨的小事烦恼? “不是小心眼,在她的感情观念里一对一的付出是最基本的尊重。其实原本男女夫妻就该是一心一意,两人坦诚相待的。只是我们的身份根本由不得我们自己喜欢,所以不断的有皇族权贵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来,为的不是我们幸不幸福?而是巩固各自世家的地位。可要问彼此真有几分感情,谁又在意呢?”龙啸桀一脸的苦悲。 “皇兄该不会想为了姐姐遣散了后宫的各位娘娘,当个专情的帝王吧?”龙则文眼里瞬间闪过一丝异彩,还真有点吃惊。 “说实话,能得呢喃相伴,我还真有这样的打算,不过如今大局初定,一切都还只是假想,所以我不敢与她承诺,怕自己负了她。” “皇兄!你可别糊涂,不是弟弟说你,这江山可是我北朝千万百姓的命换来的,与儿女私情相比,孰重孰轻想必皇兄比谁都清楚,年轻漂亮的女子天下间多的是,但江山丢了,可就再难找回来了。”龙则文一改刚才的嬉笑,突然变得无比严肃。 “此事不用你担心,我自有打算,做好你的王爷,把砦城和虎据关给我管好,就是帮大哥我最大忙了。” “我听朝臣说姐姐要钱皇兄就给钱,要兵就给兵,虽然她都是在为北朝操持,可皇兄也别太娇惯于她,女子本就该在堂后内室料理家务,如此的登堂入室,皇兄可是宠爱她到了极至,难免会遭人非议。” “呢喃的本事你也不是没看到,做生意肯定要事先投入,这不,早就不知道赚回了千百倍了,外人不知道,这朝上的人谁不清楚,如今还没人敢说她半分不是,这北朝上下多少人得靠她吃饭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这些你也别担心了,她的实力自然会堵住这些幽幽众口!”龙啸桀关切的望着门口,期盼着女子快点做好,他现在最想的就是好好和自己的弟弟喝上一顿。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 入v一个多星期了,虽然看的人不多,但是四月相信每个花钱看的读者都是真心喜欢四月的书的,在这里四月要感谢你们,和我一起努力,陪我成长,四月相信酒香不怕巷子深,如果真的是好的作品,总有天会得到大家的认可。最后再次感谢你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事出有疫 上 一转眼已是深秋,整个大漠显得萧条起来,不过断肠关自由贸易市场的生意却越发的如日中天,风头正健。 鱼得水的大批货队在过了重州之后就莫名其妙消失了,幻雀派去了无数精锐的探子,就是没能把这只几百人的队伍给找出来,如此隐匿的行踪还真是让龙啸桀也不得不拍手称奇。 回了桑奇也有一段日子了,呢喃总是和火麒麟一帮人窝在越山大营,终日捣鼓着什么,龙啸桀抱怨过几次,但北朝的内务繁琐众多,后宫的妃子们又终日不得消停让他很是苦恼,这日好不容易才寻了个机会才溜之大吉。 “郡主呢?”他撩开军帐,见空无一人。 “在飞虎营给将士们上课!” “又上课?火将军呢?”龙啸桀翻身下马,他抖了抖身上的尘埃,活动了一翻筋骨。 “听课去了。”侍卫谦卑的接过他的缰绳。 “一个讲课一个听课,他们还真是合拍,今天讲什么?” “战争是什么?”小兵欢喜的回答。 “战争是什么?这个有什么好讲的?战争不就是你打我我打你?走随我去听听!”他看这小子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看样子也是很想去凑这个热闹,要知道能听郡主亲自授课还需要一定级别以上的军官才行,普通的士兵也都是等军官门回了营再私下授课与他们。 “我不是一个正规的军人,在来这里之前,我甚至连杀一只鸡都会忐忑半天。我个人理解的东西有限,今天我站在这里,很荣幸,能和将士一起讨论战争是什么?说得对的大家就听着,说得不对的,大家可以指出来,其实我想在座的各位都比我有发言权,毕竟你们才是真正为国家挥洒过热血的英雄,所以在这里我代表整个北朝的人民感谢你们!谢谢你们给了他们一片可以栖息的土地。”女子大声的说着,并且深深的对着各位将士鞠躬,场下一片热血沸腾,只见她站在营帐中间的台子上,素手一挥,台下瞬间安静,那一身白衣在阳光的点缀下格外的耀眼,一眼望去周围身作铁甲的将士们整齐的将她围绕其中,还真是英姿飒爽。 “想必在座的各位都经历过大大小小不少的战役,可是却从来没有人去仔细揣摩过战争究竟是什么?战争从表面上来说是人类解决矛盾最激烈c最极端的方式。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我们所处的天下一直循环在一个皇权交替的世界,而战争在每个漫长而短暂的皇朝舞台上发挥了主要的作用,它时而推进历史的进程,也时而让人们的生活倒退。它的成功与失败,直接体现皇权交替与智慧博弈的结果。其间有的战争是广大百姓为了推翻暴政的手段,而更多的却是由权贵们发起的无奈。从某种意义上说:百姓本身与战争无关,可是当代表权利与分割的来临时,百姓却成为了最大的牺牲品。当然,每次战争都能给一部分当权的人们带来意外的收获,胜利会刺激人类的大脑,会让获胜的一方得到更多的财富c疆土c食物,而失败的一方会被奴役c抢夺c剥削。就战争的过程而言,本身就如同一场竞技活动,与堵坊一样,没有规则,唯一的规则就是胜利者决定失败者的荣辱和命运。战争是不同的当权者在智力与实力上的较量,但成败却是要人民用性命去见证。从国家利益来讲,战争能够推动国家发展和进步的,但从个人利益来说,战争绝对是场残酷的经历。纵观历史,多少家庭因战争破碎,多少文化被战争掩埋,所以我个人并不提倡战争,也不提倡去掠夺c分割别人的土地和国家。我们北朝的建设现在才开始慢慢起步,与其他几国比较起来,人民需要的是安居乐业,所以我倡导和平,与他国共处,共同贸易,互利互惠,但如果真的有外敌挑起争端,那么将士们,保家为国绝对是你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龙啸桀出神的看着台上的女子,这是他第一次听她给大家讲课,真是想不到,一个女子也能如此的滔天气魄,那往日的秀气与雅致完全不复存在,台上的女子璀璨得让人目眩神迷。他毕生难忘,那年百花楼初见,刀光剑影之中她是那惊恐的无措,再看如今,果真是脱胎换骨变了人间。 “虽然都是些空洞的道理,但对士气的鼓舞到是起了不小的作用。喃儿的这些所谓公关伎俩还真是别具一格。”龙啸桀一边心痛的端着川贝炖梨汁等待着女子,一边则身对着一旁的火麒麟嘀咕。 “不会夸奖士兵的将军不是好将军。一只好的军队气势一定要高,作为一国之主,你是不是也该经常站出来鼓励鼓励他们,从心理学来说,人都是有虚荣心的,突出他们的重要性,才能让他们更加尽心尽力的为国家效命。”女子悄悄的走到男子的身后,毫不客气的接过男子手里甜品,拿起勺子就大口的开始吃了起来。 “在他们心中,我就算只是一届女流,代表的也是你,是北朝的皇室,他们敬我重我,是因为他们心里爱戴这个国家,尊敬你这个帝王。”女子理了理有点嘶哑的喉咙,在这个没有话筒的年代,老师这个行当还真是苦逼。 “喃儿,你整天这样忙上忙下的,不累么?”龙啸桀诚恳而专注的问。 “怎么不累?比上班都累,还没有工资,也没有年假。年底又没有奖金!”女子嘟着小嘴,把玩着手里的小勺。 “工资?年假?你想休息了吗?我准了就是,要休息就多休息几天。”男子听她这样一提,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那怎么行,我不快点帮你完成国富民强的心愿,你什么时候才能把你心里装的那些人和东西都赶走?什么时候才会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可不想等到头发都白了,牙齿都掉光了,咱们才能一起去牧马放羊。估计那个时候不是我们放羊,而是羊牵着我们走了。”女子望了一眼身边的龙啸桀,幽幽的说道。 “喃儿,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就像一个普通的女子一样,不要操那么多的心,每天只是吃吃喝喝,去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男子听她说得心里是隐隐作痛,声音也透出淡淡的失望,那么简单的生活,他生为一代帝王,居然给不了她。 “一起努力吧,事在人为,只是到时候你别嫌弃我人老珠黄就好。”女子见他神色落寞,立马宽慰起来,无论怎样,她都是会陪他一生的。 “对了,南朝那边送来帖子,下个月是轩皇的六十大寿,邀请你我和东岳国君都过去,我看就当给你休假?你意下如何?”男子小心的试探。 “好啊,把皇妃也带去行么?”呢喃面露欢喜,却又马上提议。 “带她做什么?她终日心情郁结,你也不怕被她欺负?” “大哥不要偏心,怎么说她也是卫家出来的人,作为子女谁都希望能去参加自己父亲的生日,别那么小气。如果我的父亲也在南朝,你也定不会将我留下。百行孝为先,她心情不好,不如让她也回去散散心?”女子撒娇的拽着男子的袖子。 “总是为他人作想,终究会吃亏在这上面。”男子不悦,但也很享受她对自己撒娇。 “我已经抢了原本属于她的感情,更加不能连她见父亲的机会也剥夺掉吧,让她去吧?好不好?”女子不依不饶。 “好好好,不过马上入冬了,南朝湿冷,你可要多带点衣服,回头我再叫人给你做些备着,这次可别又把我送给你的东西转送给别人。”龙啸桀坳不过她,终究还是答应。 “好,但也要给泽荣做几套哦,让她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回去见她的父母!”女子提醒。 “知道了。看你这殷勤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嫁的是你呢?整天都帮别的女人说话。哎。”男子无奈的顺从,女子很少对自己提什么要求,如今他还真不舍得让她失望。 时间过得飞快,没有多久就到了临近出发的日子。 “东西都准备好了?咳”龙啸桀小心的询问着火麒麟准备的情况,嗓子一个不舒服还轻咳了几声。 “属下已经再三确认,一切都打理完毕,明日出发即可。” “喃儿怕冷,多带点炉子,让沿途的碳火店都把货备足了,随时可以补充碳火。我怕路上遇上雨雪,这一去也要呆些时日,她身体受不得凉。” “主上放心,关于郡主殿下的饮食起居,属下早就交代下去了。”火麒麟故作不满的唠叨,全北朝的人都知道他有多么的重视这位郡主殿下,私下大家还给她封了个“北朝之宝”的外号,自然怠慢了谁也不管怠慢她。 龙啸桀高坐在皇位上交代着,明日他们就将向南都出发了,这次卫正轩公开宴请诸国帝王想必也不只是过个大寿这么简单。这样的群雄聚会,上一次发生还是几十年前由归园尊者召集,之后几国便划清了边境,停止了战争并且统一了文字。如今这老一辈的君王就剩下卫正轩一人了,这次相邀其他几国的新君自然意义非凡,消息一出,便引得各方人马蠢蠢欲动,。 “除了西疆,其他的人都答应出席?” “是的,昨日听说东岳那边的人都已经出发了,算算时间估计会赶在我们前面到达。” “西疆不去?哼,估计是人家根本就没有请他们吧!如果我没有猜错,卫正轩这次必定会提出大家一起联手剿灭西疆。”男子一脸深沉,看不出个喜乐。 “主上怎么觉得他会有这个想法?既然如此,若是我们不愿意趟这次浑水,那不如也找个借口推脱不去就是。”火麒麟不解。 “西疆迟早要灭,但由谁来领这个头,还不好说。欺软怕硬历来是人之本性,如今的西疆早就被拔了牙齿的老虎,卫家的人早就已经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咳,咳”男子边说边咳,突感胸口巨痛,居然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条件反射的用手捂了捂嘴,瞬间有鲜红潮湿的东西脱口而出,唇齿之间竟然是浓烈的腥味。 “主上!怎么回事?”火麒麟惊呼,他从未想过那么一个健壮的男人,居然会咳血。 “不要声张,马上去请我的贴身宫医。”男子看了看手掌上的血丝,神色越加严峻,突然有一阵不祥的预感在内心升腾。 “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呢喃。”他压底了声音,谨慎的嘱咐。 三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围着龙啸桀转了半天,个个愁眉不展,没有人敢首先开口说话,都等着别人先说,似乎都不愿意轻易下结论。 “主上究竟是怎么了?一般的伤寒也不至于要咳血吧?”火麒麟一脸的焦急,跟了龙啸桀这么多年,也见他在战场上受过伤流过血,但这次情况来得如此蹊跷,看来还真的不大乐观。那么一个体格强健的人,一夕之间怎么就如此弱不惊风了呢? “麒麟,不要慌,等先生们判断清楚,对症下药也不迟。”龙啸桀一脸的苍白,似乎很是疲累。 “老夫三人仔细诊断过了,主上似乎不是生病,而是中了蛊。”终于有胆大的医官率先开口。 “什么,中蛊?”火麒麟难以置信,在防御如此严密的桑奇城,居然有人混进来,并且对他下蛊? “不可能,主上的饮食从来都是幻雀亲自负责,要说她有二心麒麟可用人头担保,但如果不是她,这蛊又从何来?” “老夫三人不敢揣测,但从脉象上来看,主上中这蛊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症状上推算起码也有半年之久。此蛊是老西疆王最为得意的一种,常用于对付与后宫女眷妃嫔苟且的男性,异常阴毒。此蛊蛊虫为母体,所以只对男性有效,名为荡蛊,一但进入体内越是动情动欲中毒就会越深,以前主上忙于朝政清心寡欲所以此蛊一直未有发作,为何这些日子突然猛烈激进了,想必是因为主上对什么人动了真心,并且还越来越上心。” “可有解法?” “那是当然,万物相生相克,此蛊自然有解,但方法却相当的残忍,否则也算不上是折磨。” “还不快说!”火麒麟一听有解法,顿时心里塌实了一半。 “找出那个诱发主上动情的女子,取其皮肉鲜血,用天火加断肠草熬三天三夜,熬至一碗,而后服下,蛊虫便会自动死去,并终身不会再受荡蛊所困。但能承受这样一味解药之人最后不是疯了就是心智残缺,所以也非常人能消受得起。此蛊的阴毒之处就在这点,无论你解与不解,最后都会痛不欲生。” “什么?”龙啸桀和火麒麟差点没有晕倒,这个解法?的确太过变态,让自己吃掉自己心上人的血肉?估计比中蛊还要更加难受,这不是等于无解? “荒唐,绝对不可以,还有没有其他方法?”龙啸桀当即呵止。 “老夫三人言尽于此,此蛊与催心盏c相思引同属西疆三大奇蛊,莫说我们三人,就是南朝的孙先生和归园尊者在此,想必也提不出第二个解决办法。主上!还请主上为了北朝百姓好好衡量,此蛊虽然不会瞬间伤及性命,但会随着你内心感情的深温和变化发作得越来越频繁,母虫会因寄主的情动而在体内不断繁殖,越来越多的蛊虫会破蛊而出在寄主的体内徘徊,慢慢的残食掉每一个器官,竭力而亡。” 听完医官的解释,整个房间里的人都沉默了。 ------题外话------ 入v一个多星期了,虽然看的人不多,但是四月相信每个花钱看的读者都是真心喜欢四月的书的,在这里四月要感谢你们,和我一起努力,陪我成长,四月相信酒香不怕巷子深,如果真的是好的作品,总有天会得到大家的认可。最后再次感谢你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一章 事出有疫 下 “你们先下去,给我记好了,今日之事万万不可外传,一个字都关系着北朝的生死存亡。”龙啸桀仿佛并不担心他身上的东西,而是更担心这事传出去会影响朝政的稳定。 “主上,怎么办?”火麒麟一脸恐慌,跟他一起血战沙场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问他怎么办?对于一个领兵千万的大将军来说,这样的话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似乎还真是很滑稽。 “把西疆的探子都招回来,收集这方面的消息,我就不相信就那么一个解法。”男子板着一张脸,让人半点都察觉不到他的真实想法。 “那明日我们还去南朝?” “去,为什么不去?这个时候半点风吹草动都会引人怀疑,现在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我们北朝,这趟非去不可。不光要去,还要大张旗鼓的去。” “那郡主?” “一定不能让她知道,如果她知道,以她的性子一定会用自己的命来换我的命,这些年,好不容易把她留在身边了,我不希望她有半点的闪失。” “可是!”火麒麟前所未有的着急。 “可是什么?难道你认为我会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来救我自己?麒麟,喃儿的存在不光给我带来了希望,也给整个北朝的老百姓带来了希望,这些年你们天天凑在一起,难道你认为失去她换回我就值得?”没有半点犹豫,龙啸桀当即就要求所有人都打消掉这个愚蠢的念头。 “下去吧,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把这下蛊的人给我找出来,此人身份定不一般,居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我下蛊,看来往后我们做事要更加谨慎才行。” “主上,等到了南朝,让卫家的孙先生给你看看?”火麒麟此时已是彻底失了主意,看着男子坚决的模样,他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疯了,那样不是等于告诉卫正轩我有问题?绝对不行,让这三个大夫都跟着,就说怕呢喃路上身体不好,但千万不能让卫家人知道,还有那个箫如然,他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如若春秋子不死,或许还真是妙手回春的办法。要不我派人去找归元?” “归元?多少人找了他一辈子都没有找到,这一时半会去哪里找?麒麟啦,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一下就婆妈了?这不是你做事的风格。不就是条小虫子吗?又不会马上死,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想办法!”龙啸桀面色一滞,制止他继续假想下去。 “要不,最近你就少和郡主处在一起,离她远点?这样那蛊会不会就发展得慢点?” “恩,我明白。”龙啸桀疲倦的靠在宽大的皇位之上,巨大的无力感前所未有的笼罩了整个大殿。老天还真是讽刺,原本他是打算等北朝运河开凿成功以后,就将这肩上的担子交给龙则文,然后带着呢喃引退大漠。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这个人究竟是谁呢?居然能这样悄无声息的就给他下了蛊?居心太过险恶了,必须要找出来,否则这个事情一旦传出去北朝必定大乱。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刻,如若他倒下了,整个北朝怎么办?她又怎么办?会不会也如西疆一样,任人鱼肉,等人分割? “郡主,主上说临时有点事情,晚上就不过来用晚膳了,让你把自己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衣服得多带,现在南朝那边马上入冬了,雨水多天气又湿冷。”鬼大娘一边给她打理着行装一边唠叨。 “说了今天给他做过桥米线的,他倒是很少失约于我,估计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女子麻利的收拾着东西,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意见。 “看郡主出门这么多次,还没那次如此一般的慎重,难怪人家都说回家心切。”鬼大娘看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收拾自己的行李,忍不住多嘴。 “怎么,大娘不会也以为我是南朝人?” “依稀记得主上提过那么两句,说郡主应该是那边人。” “他?傻帽,总是一副全天下都在他掌握之中的感觉,我可还真不是南朝人,只是我的家乡也有一座昆仑山。”女子耐心的给鬼大娘解释着。 “这全天下,可就一座昆仑山啊?”鬼大娘很是费解。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是人们还了解得不够全面。不提也罢,都是成年旧事,如今这桑奇城才是我的家,其他的地方我哪也不想。只是此番路途遥远,又是别人的地盘,东西带得周全一点,自然有备无患。” “对了,大娘记得把那瓶我做的药油带上,南方湿冷容易引发风湿,桀一身都有旧患,我怕他晚上会痛,到时候给他揉揉。”鬼大娘慧心一笑,这两个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开始直呼其名了,连兄妹之称也省了,看来这喜事还真是将近了,这样也好,有情人终成眷属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就心疼你的桀大哥,怎么不见心疼心疼大娘我?”鬼大娘故意戏弄,从小她就是龙啸桀的奶娘,她的脸就是在当年桑奇之乱时为了保龙家兄弟被贼人所毁。后来平乱之后龙啸桀一直是把她当亲娘一样尊重,如今他能把这个女子交到自己手里,并委托自己照顾,可想而知他有多么的重视她。开始她还不解,他怎会三番五次为一个外族女子涉险,相处久了也发现她的过人之处,果然不同于其他女子,还真是能与他匹配的佳人,只是性子太倔,是一匹不好驯服的烈马。 “呢喃那里不心疼大娘了,要不呢喃也先给大娘你捏捏?”女子说着就凑上去要给老人按摩。 “走开吧,鬼丫头,我这把老骨头那里经得起你折腾的,去去去,一边去,别打扰我做事情。”鬼大娘不耐烦的推开她。 “大娘你真好,如果我的娘还在,一定也像你一样。”动情直处女子突然想到什么,一股莫名的哀伤犹然而升。 “那就一辈子都把大娘当成你娘。”鬼大娘虽然相貌奇丑,但心眼却是一等一的慈爱。 “怎么了?”男子温暖的大手从身后穿过她的腰,将她拉入一个宽厚的胸膛,鬼大娘见正主来了,慌忙识趣的退了出去。 “不是不过来?怎么又来了?”女子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靠在他的胸膛。 “想你了,怎么也要过来看看,怕你忘这忘哪。”男子对她温柔的笑,那笑突然让她的内心觉得莫名的不安,那不是她平常熟悉的笑,可是什么地方不对她也说不出来。 “喃儿!”男子突然叫住她。 “怎么?”呢喃正打算出去给他准备食物。 “如果有机会让你回你的家乡,你还回去吗?” “不可能的。”女子似乎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再来一场地震吗?但能又遇上坐标错位?还是时空逆转?要把这几件事情凑在一起还真是比中一百次彩票的几率都要小。 “不管可不可能,我只是想知道你会不会回去。”他迫切的看着她,期盼她的答案。 “不回去。”女子眼睛望向他,无比的确定。 “为什么?不想家了?”男子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说不出是激动还是什么。 “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做人不能老是停留在以前,我说过要等你,这里才有我期许的未来。”女子笑了笑转身继续去收拾自己的东西,留下男子一人站在桌前,他内心是一阵钻心的绞痛,已是不知道到如何才好。 一路从桑奇出来,到了炎州天气都还是万里晴空,实在让人无法和初冬联系在一起,大队人马行程相对缓慢,不过也正如了龙啸桀的心意,到了北朝这么久他还真是没有好好的带她玩过,借这个机会可以边走边看一些难得的景致。 在炎州行馆的时候他们两人私下去看了她的大棚试验田,今年的收成很好,亩产甚至都已经超过了东岳,跟着学习种稻的百姓们高兴得合不拢嘴,大家都追着女子讨教。 龙啸桀心里估摸着,则文把炎州管理得很好,并且鼓励农户大量栽种这样的新型水稻,这样下去,不出两年,北朝各州县的百姓几乎都能吃上便宜的稻谷了。 卫羽芝终日坐在自己的车辇之内,也不外出,更不主动与他人攀谈,虽然气氛严肃,虽然她每次看见呢喃与龙啸桀脸色都不大好,却也相安无事,并未过多的挑起事端。 “明日咱们就过断肠关了,除了重州地界,就进入你们南朝的境地了。喃儿让我来问问你,明天需要不需要在贸易市场停留一下,给你父皇选点特别礼物?”龙啸桀破天荒的推门进来,还真是将卫羽芝吓了一跳。 “不用了,我父皇坐拥整个南朝,要什么东西没有,这些东西他看不上,也不需要。”卫羽芝冷冷的说,似乎并不领情。 “你就不能不那么生硬吗?” “生硬?那你能给我一个温柔的理由吗?”卫羽芝很是生气,她压抑了很久,她贵为公主,何等的身份,如今却如一个失宠的妇人一般,终日郁郁寡欢,这不是她要的生活。 “泽荣,我们的婚姻不是我单方面决定的,谁叫我们都是帝王家的孩子?如若你父皇没意见,我愿意尊重你的选择,给你一个重新幸福的机会。”男子有些委屈,毕竟这样吵吵闹闹的日子他也过够了。 “呵呵,尊重我?怎么,打算娶她了?终于愿意松口了?那么多年你的态度都是那么坚决,哪怕是演戏你都要我继续演下去,现在?不演了?还是她不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你?” “又开始混扯,我说的是我们之间,与他人无关,你现在还年轻,如若这次回去,你父皇愿意你留下,那么对外我会宣称你病逝了,这样你以后还可以嫁人,还能找个自己爱的人。” “龙啸桀,想不到你连借口都想好了?你就那么不愿意和我一同过下去?我可是你从桑奇正门抬进来的皇妃,病逝?你还真是想得出。是不是只有这样你才能给她个名正言顺的名分?早就听说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了,果然,连我这个皇妃的位置她也想一并拿去吗?”卫羽芝内心突然开始矛盾起来,她不是一直都希望是这样的结果吗,可是如今他真的给她说让她走了,她却觉得不舍,她在不舍什么?她爱的明明就不是他。 “喃儿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当什么皇妃,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愿意就告诉我。羽芝,你是个好女人,只是不是我心里的那个人,着几年是我对不起你,耽误了你。”男子说完快速的退出了她的房间,并且关上了房门。 呢喃落寞的站在庭院中间,看见男子狼狈的退了出来,内心一阵心酸。 “都听到了?” “恩。” “没关系,我能解决好。”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不是北朝的皇,就算是个黑社会的头子,杀手的老大,也比这皇上来得自在。” “怎么对我没信心?还是怕我失信于你?傻瓜,在我心里只有你才是我的皇妃。” “我不想做皇妃。” “恩恩,我知道,那我们就找个地方男耕女织?” “你舍得吗?” “没有舍,那里会有得?不是你教我的?”男子小心的护着女子,强忍着内心的绞痛,那该死的蛊虫还真是越发的活跃。 “主上,微臣有紧急军情禀报,还请郡主先行回避!”火麒麟从天而降,大家还没有看清楚人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声音就已经在身后了。 呢喃不解的看了火麒麟一眼,又看了看龙啸桀,往日他们是不会如此见外的,不过想必也是真的有什么大事,她识趣的退了下去。 “主上,夫子们都让你离郡主远一点,难道你想病情越来越严重吗?”火麒麟心里无名鬼火顿起,也不顾什么君臣礼节,当即就是一阵数落。 “麒麟你刚才这么说就不怕呢喃怀疑?她那么聪明?下次注意点。”男子不满的表态。 “属下不管,我现在只知道你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在没有找到最新的解蛊方法之前,属下建议主上还是克制一下自己,不要一天就和郡主凑在一块。主上如若想和郡主真的有未来,那么现在就必须克制。”火麒麟一改往日言听计从的态度,突然变得暴躁起来,他是担心啊,可惜自己又不是大夫。 “知道了,罗嗦,我自己又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他还真是觉得他的这个大将军越来越像女人了,比鬼大娘还要罗嗦。 “什么紧急军情?” “明日我们就过重州!传闻祁门关近日瘟疫横行,死伤已经过了三万,瑞王已经亲自坐阵祁门关,我们要不要等疫情平息了在过去。” “瘟疫?” “如今已快初冬,又不是夏季,怎么会有如此大规模的瘟疫?查清楚没有?不是中毒?或者别的什么?”男子皱起了眉头一脸的狐疑。 “千真万确。” “既然如此,让大家做好戒备,千万不能让我们的人感染,准备大量的食物和水还有药材,暂时先不要用他们提供的水和食物,尽快通过祁门关。”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素手翻云 上 大家一路优哉游哉的出了断肠关,穿过重州南进入祁门关地界,沿路都是笔直宽阔的青石官道。南朝历来对道路建设极为重视,卫正轩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就已是在南朝提倡以路养民,就同我们提出的要想富先修路一个道理。所以他们的官道左右足足有十米宽,能共八辆马车并排前行,远远望去如一条青色巨龙,很是壮观,还真是有点高速公路的味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断肠关的市场太过红火,抢了周遭的风头,放眼看去这平日里人群往来平繁的大道上既然少了往日的繁华,到处都显得萧条凋零。 闲散的南朝士卒在官道的两边驱逐着流民,马上就是卫正轩的大寿之日了,这几日陆续都有贵客从各方经祁门入关,怎想突然爆发如此大规模的瘟疫,实在是让人防不甚防。 “大人!” “前面禁足了,要等烧了村才让过,否则怕瘟疫会带进关内。”一个负责引导礼宾车队的士卒小心的跑来告诉火麒麟。 “那要等多久?”火麒麟早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拽着缰绳的手心里汗渍横生,心烦意乱。龙啸桀自身的蛊毒都还未曾有解,这边又赶上闹瘟疫,还真不知道最近走的什么大运。 “可能明天就能过!”那人看着他们领队的将军脸色跨了下来,顿时就有了些胆怯,慌忙战战兢兢的回答。 “可能?我要的是一个确切的时间!难道你们就让我们的主上在这个地方等到明天?”红衣男子不满的咆哮。 “怎么?为什么要烧村?”女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马车,估计也是坐车坐乏了想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两人说话之时,她就已经走到了火麒麟的马旁。 “我的姑奶奶,你怎么下车了?”火麒麟一见是她,连忙改了蛮横的口气,一脸紧张。 “干吗不能下车?”呢喃心里纳闷。 “还不快点上去!这地方现在到处是瘟疫,万一你有个什么散失,你让我怎么给主上交代?”不提还好,一提到龙啸桀火麒麟就来气,虽然平时他打心眼里敬重她,但一想到龙啸桀的蛊毒他就鳖得慌,手心手背都是肉,还真是让人难以抉择。 “怎么了?”龙啸桀在他的车内听见呢喃下车了,哪里还坐得下去,他瞬间撩开车帘,向外张望而去。这个该死的火麒麟为了怕他日日对着呢喃刺激所谓的蛊虫,非要把他们分开成两辆车,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喃儿快上来。”他见女子已经走了过去,慌忙招呼。 “有什么好可怕,不就是瘟疫,瘟疫就是细菌或者病毒感染,让我去看看,只要找到问题的源头,什么瘟疫都能治,只要不是爱滋病。”呢喃不管旁人的阻止,对直就要闯过去。 “这位小姐,前面可不能去了,我们王爷下了令今夜再研究不出来治疗的办法就必须烧村,连我们南朝的神医孙先生都束手无策,你过去了可就不会让你再让你出来啦”士兵慌忙拦截。 “烧村?村里有人吗?”女子心里涌起一丝不安,她突然就想到了那年陈仓路上的饿殍,当年她没能力救他们,如今却不见得帮不上这个忙。 “那是当然,这个村子里一千二百三十一人,老人小孩一个都不能出来。因为他们都有可能是传染源!必须死。他们不死,这全南朝的人说不定都得陪葬,这可心软不得。瘟疫一但爆发,那可是”士兵为了恐吓她不让她过去,还刻意提高了声音。 “什么狗屁道理?生病了够可怜了,还要活活给人烧死?简直就是在草芥人命,让开。”女子一听这大白天的火烧活人,那简直是没有王法了,这样的事情既然她遇上了,肯定不能就这么让他们去做。 “给我回车上去。”高大的黄袍男子三步二步就走到女子身后一把拽过女子的手,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就要往回拖。 “干吗?好痛。”女子有点愤怒,她回头看了看龙啸桀,平时他也不是个如此冷血无情的人,今天居然出手这么重,一时之间竟然有几分生气。 “那么多人,你就眼看他们被烧死?” “这事我们管不了,是人家的家事!人家自己会解决,你别去掺合。”龙啸桀不高兴的发话。 “南朝的百姓就不是百姓?北朝的百姓才算百姓?”女子有点无语,一千多条命,她不帮他们,他们或许就真的完了。 “听话,上车去。你又不是大夫。”男子知道她性格倔强,生怕她出什么纰漏。 “不行,我遇上就得管,那么多的人命,就是不能烧村,太没人性了,这和禽兽又有什么分别!就凭你们当权者一句话,要断送多少家庭的幸福?”女子猛的一下侧身抽出被男子抓住的手腕,一个翻身跳跃,踢开身前的士卒,快速的跃过禁阻的栅栏,竟然向那路边的村子奔了去,动作之快,让男子还来不急反映。 “喃儿!”龙啸桀当即气急败坏,他来不急思考也之得硬是闯了警戒,跟着她的影子追了过去。 “你们在这别动,我去找她,派人告诉卫羽坤,我们没有出来千万别烧村。”男子大声对着火麒麟嘱咐。 当呢喃赶到村子附近的时候,立刻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那是死尸和病痛交杂的味道。记得那年从南都出来路过这里的时候,她还在心里暗自感叹过这古代村子的祥和富裕,人民安居乐业,而如今看来,还真是物是人非,惨况连连。 路边是一些感染的人倒地而坐,他们面色潮红,个个气喘吁吁,有的虚弱不已,有的甚至已经出现半昏迷状态,四周到处都污秽不堪,多是呕吐腥臭之物,让人难以靠近。 “喃儿!别碰!”他还没有来得急近身,就见女子已是把手向那病人伸了过去。老天,龙啸桀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突然觉得眼前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别碰!你这个蠢丫头!”他咆哮着冲了上去,一把掀开她的手,满眼都是愤怒,吓得那地上的病人当即就尿了裤裆。 “叫你别碰,你怎么不听!这些都是被感染的人,你如果被感染,我怎么办?”他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火,两只眼睛火红得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你?”女子原本是很生气的,气他的见死不救,但一听到后面这句,顿时想发作的心也软了下来。 “他们在发烧,看样子是病毒感染。你看这些呕吐物,一定是传染性的,我要想办法救他们。”呢喃用另一只手将男子的手移开,目光坚定的看了看他。 “跟我回去!”男子数落完毕,语气又客气了不少。 “不行,我走了他们会死的。相信我,我没事的。”她努力的在脑子里搜寻着,常年户外行走也请专业的老师学习过不少对抗疾病的知识和药理,她观察着这些人的阵状,努力的判断着他们究竟是什么病。 “呕吐吗?”她小心的问着一个阿婆,旁边的大嫂无力的点点头,看来这阿婆已经是撑不过今晚了。 “有发热现象?”她自言自语的嘀咕。 “发病期是不是七到二十几天?初期发热?身体畏寒,少有寒战,出汗不多。”她继续追问。 “而且全身不适c乏力c食欲不振c腹部不适,拉肚子,病情逐渐加重是在出现拉肚子之后?”呢喃继续问,那女子继续点头。 “持续高热?然后休克c腹泻c恶心与呕吐c腹痛?最后脱水?至死?”她不停的询问,一旁的龙啸桀警惕的张望着四周,身怕一个不小心她也被感染。 “你确定进去的是呢喃郡主?”卫羽坤一身素白衣衫,手上的一杯青茶还未入口便硬生生搁在了桌子上。 “属下敢用人头担保,要不然,那北皇也不可能如此紧张的跟着追了进去!”前来报信的将士一脸惊恐跪在地上,将刚才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作着汇报,其间却丝毫不敢抬头。 “你说什么?龙啸桀也进去了?”男子当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很是恼怒。 “他当时是想阻止那女子,没想到那女子并不听他的,直接就冲了进去。无奈他也跟了进去,现在北朝的礼宾队和来史都在外面等着,此事如何是好?” “哎闯祸精!你们也是一群蠢货,两个人都拦不住,马上给我备马,让孙先生过来跟我回合,带齐药物去那村子。”卫羽坤低眉咒骂了一声,转身拂袖而去,甚是恼怒,真不知道招了什么,次次撞上那呢喃郡主都没好事。 “汪汪,汪汪”远远地,传来几声零落的狗叫。 呢喃小心的守着篝火,龙啸桀出去打水去了。这是一间不大的破庙,挤满了被感染伤寒的人们,男女老少都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大家放心,伤寒不致命,只要我们找齐了药物,大家的病一定会好。”女子揉了揉脸上的面纱,还真是多余,这北朝女子的规矩也真是多,未婚的还必须蒙面。她早就想扯了下来,简直就是防碍她做事,但是龙啸桀一定要她带上才算放心,说是这里病人太多,要知道如果真的是严重的传染病,就算带十层面纱又有什么意义? “姑娘,你真是菩萨心肠,趁你还没有染病,还是快走吧,我们想走都走不了啊。”一位好心的大爷见她跑上跑下,还真是心痛,自己好歹也是七老八十了,死了就算了,怎么忍心这么一个年轻的孩子跟着染病?这些日子,这村子的小孩子也夭折了不少,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还真是比死更难受。 “大爷,你放心,有我在,你们都不会死。”呢喃上前拉着大爷的手,鼓励他。她知道在这样的时候,信心比一切都要重要。 “喃儿,水来了。”龙啸桀一进门就看见她拉着病患者的手,比刚才还要亲密,他一张脸顿时就拉黑了,眼神里泛起一丝阴冷的血色。在他眼里这里所有的人命都不及她的安危来得重要,如果不是怕激怒她惹她生气,他也会狠下心来一把火烧了这里,强行带她离开。 “大家听着,从现在开始,大家一定要多喝水!,特别是热水,多喝水有助于排泄和补充身体流失的水分,通过排泄是完全可以把一部分病毒和细菌从大家的身体里排走的。所以大家一定要相信我,多喝水!现在开始轮流去打水。我们去找药材,到时候我会给大家熬药汤。”女子站在一堆半死不活的病患之中,一身白衣蒙面还真是有点圣母玛利亚的感觉,可惜龙啸桀根本不知道谁是圣母玛利亚。他呆呆的看着她,与她的无私和善良比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是小人。那月白的光华从她的身上折射出来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她就像是上天派来的天女一般,拯救这世间的苦难。 “把这个村子马上给我包围进来,先撒石灰粉!”外面传来嘈杂的人马之声,一听就是有大批的队伍挺进。 “瑞王殿下到了,请北皇和呢喃郡主快快从房里出来!”门外传来侍卫的通报。 “那来那么多屁话,让开。”卫羽坤一把掀开挡在身前的侍卫,也不顾众人阻拦,推门而入。 “你就不能少给你的皇兄添点麻烦吗?”卫羽坤也不看她,对着正在烧水的龙啸桀很是无奈的一笑。 “呵呵,北皇还真是好兴致,竟然甘愿为我南朝百姓委身烧水!”卫羽坤环顾四周,狭窄的小破庙里既然大大小小挤了不下一百人,他内心暗叫不妙,看这阵势想不被传染都难,必须让他们都快点退出来。 “三殿下说笑了,是我管教无方,扰了殿下的部署,还请殿下看在本王面子上,就别和小妹一般见识了。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小妹有这份悲天悯人的心,那我便陪她就是。”男子边说边爱怜的看着那女子,除了无奈连他自己都找不出反驳她的理由。 “呢喃郡主还真是个祸头子,什么事都少不了她的份。”卫羽坤蔑了一眼那病患之中的白衣女子,深感头痛。 “别在那里叽叽歪歪说他妈些屁话了,还不快来帮忙。”女子可没有功夫和他寒暄,对直就把手里的空碗朝着卫羽坤丢了过去。 “给我多倒点温水,记住要温的,这个老人快不行了。” “叫你的人,马上去给我准备十口大铁锅,还有柴火在村外架上。”女子一改往日的秀气,居然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还有,别再想着什么烧村了?没文化还真可怕,你以为杀光了这里的人就真的能杜绝瘟疫吗?找出源头,发现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才是关键。”女子也不抬头看他,边说边做自己的,见他不吭声又催促。 “快点吧,三殿下!别磨磨蹭蹭像个女人。”女子见他似乎还没有要动的意思,不高兴的又是催促。 “对了还要麻黄c当归c知母c黄芩c葳蕤c石膏c白术c芍药c天门冬c桂枝c茯苓c甘草c干姜,越多越好,你们这边没有的,全部去断肠关给我调,有多少要多少。还好这地方与断肠关不远。还有多派几个大夫过来给我守着熬,这火候的问题我可不大懂。”她看也不看卫羽坤,自己又俯下身子去喂那大爷,看得龙啸桀和卫羽坤两人目瞪口呆,到底她是主人还是客人啊?居然敢使唤他们两人?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 入v一个多星期了,虽然看的人不多,但是四月相信每个花钱看的读者都是真心喜欢四月的书的,在这里四月要感谢你们,和我一起努力,陪我成长,四月相信酒香不怕巷子深,如果真的是好的作品,总有天会得到大家的认可。最后再次感谢你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二章 素手翻云 下 “姑娘所说方法是否是医治伤寒诊状的药方?”孙先生闻身也踏进了屋子,他惊奇的发现这个北朝的郡主居然也懂药理。 “我看了下症状,问了问大家,应该是伤寒病毒,既然你知道,你干吗不给他们用药?”呢喃很不理解这孙先生的想法,好歹他也是出了名的名医。 “在下也是年轻时听家师说起过有这么一类病状,但从未在南朝见过,自然不敢妄下定论。家师提过此病传染力极强,但并不是无法根治,想不到姑娘既然也懂?老夫倒要好好请教请教。”孙先生客气的回答。 “别再说废话了,去帮忙准备吧,回头有的是时间和你说。”眼看那老头就要梗屁了,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都不着急,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还有时间在这里讨教。女子不满的抬头,怨恨的瞪了孙先生一眼,趁机也瞬了一眼卫羽坤,那一袭白衣飘飘然的样子还真是好看,就是感觉清瘦了不少。 “姑娘你可是中过奇蛊?”孙先生一眼就看见了她额头正中的红砂蛊宝。这样的至宝被植在身体里绝对不是为了好看,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在抑制某种毒素或者病痛。 “孙先生还真是高人,那是因为呢喃小时候身体多病痛,她母亲为她植下的平安砂。孙先生还是快快去帮忙料理药材吧,咱们也好尽早离开这里。”龙啸桀见他似乎在疑虑什么,立马搭话。 卫羽坤无趣的看了他们一眼,搞不清楚状况,不过能够意外得到治疗瘟疫的方子倒是让他惊喜,他立马转身出了破庙,安排去了。 “把那些已经死了人,全部烧掉。”他冷漠的语气从门外传来,让人察觉不到一丝温度。 “三殿下,我要你派队人马跟我去附近看看,特别是水源!”忙完手里的事,女子从屋子里蹿了出来,她也不拘谨,直接就开口要求。 “郡主还是跟北皇回你们的车队去为妙。此事我自然会派人去做。”他看也不看她,这个女子性子可是刁钻倔强得很,他可不是龙啸桀,才不会由着她乱来。 “你和我玩过河拆桥?”呢喃顿时不满,这个男人还真是善变,怎么她也帮他想到了治疗瘟疫的点子,他不但对她不客气,还很不感冒的样子,真是让她生气,做人怎么都得有点感恩之心吧。 “少给我摆架子,我可救过你的命,装什么酷?本小姐可不吃这套。你,对,拉马的,过来,把那马给我,我要去这河的上游看看。”她也不和他客气,看见不远有一匹大白马也就走了过去,一个翻身就坐了上去,惊得一旁的牵马士卒一身的冷汗,看着自己的主子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喃儿!还不快给我下来,那是三殿下的白驹战马,你也敢爬上去骑?”龙啸桀简直被她搞得头昏脑涨,一手端着口破锅,一手拿着把烂柴,慌忙就要上前去拉她,这才发现双手不空,那里还有什么帝王的风范。 “白驹?这名字取得好,还挺文化范儿的,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却,忽然而已。不错,我用会,梢后还你。桀你先忙你的,别管我,照顾好他们哦,别让这禽兽瑞王给杀了!放心,我会好好的。”还没有等众人反映过来,女子已经扬鞭而去,留下一群男人面面相窥,好不尴尬。 “桀?!小弟还真要恭喜大哥了。”卫羽坤听她轻呼龙啸桀的名,突然转身略带深意的对他一笑。 “呵呵,三殿下见笑了。”男子尴尬的对着他,一脸的无可奈何。 “看什么看,还不派一队人跟着她。”卫羽坤回过神来,才发现她已经远去,真是奇怪,这白驹战马从小就跟他一起,任何人都是无法上身的,居然没有把她给摔下来? “北皇,我真发现你这当皇帝的日子也不见得比我们要好过到哪里去啊。”男子长叹一声,尴尬的看着身旁已经忍耐到极点的黄袍男子,此时的他满脸烟尘,好不狼狈。 “要不你先回车队去和芝儿在官驿等我,我去帮你把你的郡主殿下给带回来?”卫羽坤抱歉的提议,从来对于讨好女子他都没什么经验,更不要说是个品性刁钻的郡主,想起来也觉得很是费神。 “那就有劳三殿下了。”龙啸桀环顾四周全是南都的人马,他的身份也不宜久呆,呢喃那丫头还真是要把他给气炸了,好歹他也是北朝的皇,哎。事以至此,他也只能先行归队,他深知卫家老三是个重义之人,答应了带她回来自然说到做到。 “三殿下,找到喃儿后请一定不要陪她儿戏,如若有什么发现万万不可让她接触这伤寒根源。”龙啸桀无奈的望着卫羽坤,大声提醒。 两个时辰后 “你看,我就说一定有源头,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无中生有,必定有因。”呢喃兴奋的指着那山林水池里两只病死的牛。 “去给我拖上来。”她吆喝着命令一旁的小兵,但是所有人都只是看着,没人听她一句。 “拖呀?”她疑惑的看了看四周,清一色全是南朝的兵。 她无奈的回头,望着那个追风赶月一般寻来的男子,一脸的抱歉。 “看着做什么,她叫你们去你们就去,除了事都找她去。”卫羽坤全程黑脸,真想抽她两巴掌,太没有纪律性了,如果是在北朝也就算了,现在可是在南朝的地盘上,她居然还命令自己的人,有没有搞错。 “这里怎么会有两头死牛?”祁门关地处边境,养牛的人并不多。关内关外的人多为跑商,几乎都没有大面积的耕地。 “报告殿下,这水源是附近十多万人的饮用源头,如若这真是感染源头,那感染的人想必还会增加。” “先把牛捞起来。”卫羽坤怒冲冲的说,这才有胆大的士兵下了水。 明晃晃的一块小琉璃片被阳光射得特别耀眼,呢喃惊奇的从牛的尸体上将那小片取了下来,瞬间变了脸色。 “这个东西?怎么这么眼熟?”她小心的举起那块破碎的琉璃片,对个阳光打量着,总觉得很熟悉,但一时之间又真的想不起是什么了。 “谁叫你碰的?孙先生没有来之前你怎么能乱碰?万一感染了我怎么给你的情哥哥交代?”卫羽坤见她居然把那死牛尸身上的东西拿在手里,瞬间就把那东西拖了过来,却一不小心划破了自己的手。 “现在被感染的仿佛是你吧。”女子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个男人,世人都传闻他多厉害,传闻他智商高,谋略高,传闻他翻手为云,伏手为雨,她就没有发现他智商怎么高了?那一点与众不同了。 “” “我看看!”她已经没有任何言辞可以表达面前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了,虽然很想笑,但是还是强忍住拖过了他的手。口子不大,但陆续有血渗出来,他的手很温暖,让她觉得无比熟悉,甚至还有那么一点错觉。她猛的抬头,疑惑的对上他同样疑惑的眼。 四目相对,突然什么东西凝固住了一般。 “你做什么?”男子一下回神,吃惊的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穿过那华丽丽的流苏面纱,居然把他的手指放进自己的嘴里允吸。 酥麻的感觉顿时传遍全身,是久违的温暖,全场的官兵瞬间石化。 “好了!”她吐了一口带血的沫子在地上。 “你以为我调戏你吗?我是怕玻璃上的碎片卡在你的伤口里,会感染的。”她边说边从袖子里摸了一张丝巾,小心的将他的手指包扎起来。 “真是个疯女人,你不知道这样会传染吗?你有不有常识,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北朝派来气死我的!”他一把从她手里抽出自己的手,突然无比愤怒,她虽然提供了一个药方,但是有不效谁知道呢?而现在他们两人说不定都已经感染了,真是该死,这究竟是个什么乱像!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呢喃笑了笑,他哪里知道她常年攀登雪山,为了保证身体对于各种常见疾病的抵抗,早就打过特殊的疫苗了,说白了对于这些已经攻克的疾病,她是免疫的。 “跟我回去!”卫羽坤再也不和她罗嗦半句,直接就把她拖上自己的马,犹不得她反抗。 “你就不能对你爹的贵宾温柔一点?” “我爹的贵宾不是你。” “我也算贵宾家属吧。” “等你们成亲了或许算。” “或许?” “难怪你找不到老婆,真是刻薄,古板,男人还是温柔一点的好。”女子不安分的在马上动来动去,反正就是不愿意乖乖跟他回去。 “我们南朝人历来就不如你们北朝人开放,如若不习惯,就不要到处跑,跟在你大哥的后面,这样也少了很多麻烦。否则,下一次我可不保证郡主殿下会平平安安。”男子把她置于自己身前,声音极度不悦,他用低沉而饱含着威胁的语气对着女子说道。 “好心没好报。”女子飞快的转身斜了他一眼,嘀咕了一句,识趣的不说话了,这个男人看上去玉树临风的,怎么就那么不好相处,特别是对女人,总是一副千年寒冰的样子。 一夜下来,服用了麻黄汤的病患果然症状有所缓解,很多人开始不再呕吐和腹泻。 “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呢?怎么那么眼熟?”呢喃看着一桌子的素食还真是没有多大兴趣。 “忙活了一天,你就不累?”龙啸桀示意她吃饭,对于白天的那些事情他都不想再做追究了,终究是个善良的女子,自己还能埋怨她什么呢?能救助这么多人也算是一件好事。 卫羽芝不动声色的自顾自的夹着菜,也不去看他们,到是火麒麟一晚都是气呼呼的,也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 “为什么今天吃素?”呢喃突然望向龙啸桀。 “不是查出来牛是感染源吗,现在谁还敢随便吃肉,这些家禽都有可能带得有这样的伤寒病,所以以后我们都不要吃肉了。”火麒麟不高兴的在一边说。 “牛?牛怎么可能是感染源?这个时代也不可能存在疯牛病?感染源,疯牛病?伤寒?吃饭?”女子突然咣铛一声将筷子重重的拍在了餐具之上,惊得众人齐刷刷的望向她。 “我明白了,那东西是什么,是培养皿!是细菌培养皿!麒麟你马上去给我查,这大半年来有什么人在我们的琉璃店订过这样的东西!”女子不顾众人的眼光居然从位子上窜了起来,一脸的兴奋,如同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就要向门外走。 “郡主?”火麒麟恼羞成怒的看着她,不要说他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就算他明白,现在他也只想把她打包装袋,然后丢回桑奇去。 “站住!”龙啸桀有点生气,她又不是医生,真不知道她在操哪门子的心。 “干吗?”女子转过头来,看着一脸怒气的龙啸桀。 “你去哪?”四目相对 “我要去找卫羽坤!”女子想也没有想就脱口而出。 “你去找他做什么?”男子有点生气,下午的时候看见她与他共乘一骑回来他本就有点不爽,好在他了解卫羽坤的为人,不然他一定也会发火。只是不明白平日里谁的话都听不进去的古怪女子,在这卫三殿下面前还真是收敛了不少,看来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因为我知道那东西是什么,这次的瘟疫一定不是灾害,是人为!” “那你告诉了他。又能如何?你又知道这背后的人是谁?”龙啸桀追问。 是啊,我告诉了他又能如何,女子一下踌躇了。 放眼当今天下,能用这玻璃培养皿来培养伤寒杆菌并且懂得传播的除了和她一起穿越而来的苗刖刖,她还真的想不出有第二个。会是她吗?她是医生,她肯定很清楚如何培植细菌,但是用细菌作为武器来伤人,这样也未免太卑劣了,和当年的小日本侵华又有什么区别呢?刖刖怎么会这样? 女子越想越觉得可怕,感觉全身都瞬间僵硬了起来,一股莫名而来的寒意从心底升腾至全身。如若真的让卫家的人知道这病毒是刖刖传播出去的,那他们会不会大军挥进?一举灭了西疆?这样一来敖宇翔和苗刖刖不也是凶多吉少? 现在表面上风平浪静,可是谁都在等这个借口,只要有了这么一个合理的借口,那四国的盟约大家都不用在坚守了,逐鹿天下是每个君王的梦想,但最后战乱一起,吃苦的还是老百姓。 “先吃饭,吃完了,我好好想想,看看这事该怎么处理。你且少安毋躁,把饭吃完。”龙啸桀看她失神的表情,必是有因。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 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嘿嘿谢谢大家打赏给你们喜欢的主角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又见南都 上 晚餐是在特别沉闷的氛围下勉强进行的,众人各自怀揣心思,以至于一向热闹非凡的用餐时间变得清净起来,却不料还是被突然造访的人儿给打破了寂静。 “主上,外面有个孙先生派来的使者,说是请咱们郡主即刻到祁门关太守府一聚!还说情况紧急,请郡主务必要过去。”饭还没有吃完,就一拨接一拨的出状况,龙啸桀搁了筷子,脸色很是难看。 “请我?做什么?”呢喃看了看龙啸桀,发现他微微有些怒色,但终究没有表现出来。 “既然是孙先生请你,肯定和药理方面的问题有关,而且他这般急迫想必也是天大的事情。无妨,等下叫麒麟陪你过去就是。”下一秒男子收起了自己的不满,依旧表现得是一脸的豁达睿智,波澜不惊。 “那我真的去了哦?”女子不确定的试探。 “你若想去,难道我还止得住你?去吧,只是终究是别人的地方你的那些个倔脾气也给我收敛收敛,别让人笑话北朝。麒麟你陪着,我放心点。”男子无可奈何的看着她,虽然嘴巴上是同意,但心里总是阴沉沉的不踏实。 “郡主!”孙先生在门房左顾右盼的打量着,终于把女子从车辇上盼了下来。 “郡主殿下,总可算过来了,殿下下午回来就开始发热,现在正在房中。”老先生一脸憔悴,想必也是为了此疫病劳累了多日。他见女子下了车,即刻快步迎了上去,也没有拘泥,只是将女子拉到一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发烧了?喝了麻黄汤了吗?”女子心里陡然一紧,他被感染还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这也来得也太快了。虽然他对自己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希望他有闪失。 “喝了大半个时辰了,但并不如其他病人一般见效,也没发汗。” “带我去看看。”女子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男子半卧在房中的雕花巨榻之上,玉面神风的脸已被满堂的憔悴所覆盖,怜人苍白的嘴抿作一道不那么完美的弧线。他看了一眼进来的女子,先是吃了一惊,接着表现出非常的不悦,就要发作。 “谁叫你把她叫来的?来看本王笑话吗?出去。”他愤怒的低声训斥。 “郡主不要见外,我家殿下不是真的想赶你走,他只是怕把你传染了。”孙先生尴尬的解释,也不管他的命令,打发了应声而来的侍卫,把女子拉了进来。 “我知道!”女子并不生气,走上前去就坐在榻边,伸出手来装模作样的如专业的医生一样翻翻他的眼睑,再捏了捏他的下巴。 “你!不要碰我”卫羽坤怒火中烧,他突然感觉得自己还没有病死就会被她给整死。老天,她居然没经自己允许就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 “来,把嘴巴张大,让我看看舌头。”女子也不回答他,到是一脸嬉笑的继续在他的脸上鼓捣着。 “麻黄汤怎么会无效呢?难道是细菌变异了?”女子边观察边估摸着。 “你给我出去!”男子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努力坐了起来,一把推开她。 “谁再给我放她进来我就杀了谁。” “就那么讨厌我?”女子被他推得往后退了及步,却也不气不恼,站稳之后一下又凑了过去,直接将嘴凑到他的耳边。 “少在我面前嬉皮笑脸,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卫羽坤彻底被激怒了,他脸色蜡黄,斗大的汗滴从脸上划落,腹间一阵一阵的绞痛。 “把他给我绑起来。”女子突然对着孙先生发话。 “”孙先生顿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如果你不想他死。” “好,好,老夫马上找人绑。” “哄”的一声,几秒之后就从门外便冲进来一群武功高强的贴身侍卫,大家齐上,把还在懵懂中的卫羽坤绑了个结实。 “你们不想活了吗?居然敢绑本王?”卫羽坤心下一沉,若是不明事理之人撞上,定会以为是有人要造反。 “拿刀来!”女子又大声招呼,这次却没有人理会她,大家都不解的看着她,不明白她到底要做什么。 “这?郡主请问是要?”孙先生实在不明白她拿刀要做什么。 她见没有人理会她,便低身俯在男子的身上,用手胡乱的在他身上摸索着,摸得他全身是齐痒无比,不停的折腾。 “你想做什么?还不快给我放开!”卫羽坤咆哮着,狐疑的看着这个北朝女神经的举动。 “哈哈,找到了。”她从他腰间摸到了她的瑞士军刀,飞快的在手里摆拢着。 “保护殿下!”众侍卫惊呼,她该不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刺他吧? “瞧你们这些人,变脸比翻书都还快!”呢喃看了看众人的表情,很是不满。 “给我放下这把刀!”卫羽坤脸色越来越难看。 “就不放。”女子不屑。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卫羽坤觉得自己的忍耐和涵养已经坚持到了极点,他再也无法忍受,就算她是北朝的郡主他现在也只想一巴掌给她胡噜出自己的房间。 “小伙子,不要这么嚣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阉了你,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老婆?”女子突然眼神变得凌厉起来,露出无比的狡诈之色。 “” “你到底要干吗?”男子恼羞成怒,他压根就没有想到她居然是个如此直白的女人,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她难道一点都不知道?这里几十双眼睛都看着他们俩,就算她不顾及他的脸面,也该想想北朝的脸面吧。 “拿个杯子给我。”她说完也不管男子的表情,瞬间抓过桌子上的杯子,一刀就划开自己手腕。她不是专业的医生,虽然学过一些常识性的医疗知识,但如果病毒真的变异了她也没有办法控制,现在她把自己的血放给他喝,是她还能做的唯一的办法了。毕竟她体内是有抗体的,只是他的身体能不能吸收她所携带的这些抗体,也只有看他自己了。 “郡主你这是?”孙先生差点没有被她给吓死,这丫头怎么说着说着就给自己一刀呢? “给他喝。” “你这个疯女人,滚出去,我求求你。”卫羽坤已经彻底对她膜拜了,次次见他都逼他喝血,上次是喝狼血,这次更离谱,居然喊他喝人血 “再疯也不如你。喝不喝随便你,你看我放这么大杯,我容易吗?”女子的眼神开始迷离起来,脑袋昏昏的,仿佛她忘记了以前体检她本身就贫血。 她麻利的用纱裹好伤口,转身端着杯子又暧昧的俯在男子身上,一手掐着他的面颊,腿弯曲着压着他的身子,搬开他的嘴,完全无视他惊恐而愤怒的眼神,将自己的一杯鲜血硬生生的倒进了他口中。 “这方法有不有效我不知道,但如果没有效,大家都等着为三殿下陪葬吧。麻黄汤继续喝,每天三次。多喝开水,房间保持对流,空气一定要顺畅。”女子说完,将杯子放在一边,从男子身上站起来,小心的将手里的瑞士军刀又如宝贝一般的放进他手里。 “还给你,谁稀罕了,不就是把刀吗,切!” “我累了,先回驿站。孙先生保持联系,有什么变故立马叫人来通知我!”女子强忍着失血过多的眩晕,故作轻松的对着屋里的每个人环笑一圈,殊不知孙先生瞧见她的双脚都在发斗。 “怎么样?”还没有进门,龙啸桀便迎了出去。 “情况不是很好,卫羽坤真的感染了,而且来得很快,比之前的病人都要发作得快,或许是细菌变异了。”女子一脸苍白,丝毫没有血色的强撑着身子。 “细菌变异?” “就是更加严重,厉害了。” “哪该如何?你脸色这么差?不会也是感染?” “放心,我不会的,我只是累。现在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女子扯了扯袖子,挡着刚刚包扎好的伤口,生怕被他看见手腕上的异常。 “怎么突然这么累?那你快去休息会。”男子心痛的看着她,很是担心。 “禀告主上,郡主,孙先生又派人来了,说是情况不大好。” “是吗?那我马上过去!”女子心下一紧,这前脚一进门,后脚这人又来了?看来这情况还真的有点糟糕。 难道她的血效果不大?的确,想想也是,毕竟不是直接进入血管,通过消化道吸收,就算喝再多,鬼知道究竟有不有效果。她突然遗憾自己为什么不是个医生呢?如果她的背包还在,说不定里面的药也是有点用处的。 “你又要过去?这不是才回来?”龙啸桀有点无奈,但不管怎样,这个时候如果卫羽坤真有什么事,他也是不好给卫正轩交代的,那样一来肯定又是一场风雨。 “放心吧,我过去看看,你自己也要注意,你也接触过患者,让人准备热水,水温高一点,加大量的麻黄与艾草,你自己好好泡泡。”女子心痛的看着担忧的男子,他最近似乎脸色也不大好,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救卫羽坤。 “叫麒麟陪你去。” “不用了,火将军辛苦一天了,让他休息去吧,后面几天都不会清闲,在卫家三殿下的府邸你还怕有人伤我不成?”女子赢弱的笑了笑,跟着那侍卫走了出去。 卫羽坤浑身滚烫的躺在床上,喝了那一大杯的鲜血以后体温不但没有降低,反而越来越高,整个人几乎进入半昏迷的状态,还真是给人一种弄巧成拙的错觉。 “给我打盆凉水来,最好是有冰块,还要面巾和白酒。”女子一看这阵势,不马上物理降温,就算治好了,也会把他烧成个呆子,她必须当机立断先把温度给他降下来才是。 呢喃小心的将卫羽坤扶了起来,脱了他的上衣,用白酒反复的试擦着他的腋下和颈窝,他的脖子上居然还带着自己的身份牌,还真是个让人挂心的男人。拭擦身体的时候,那牌子就在眼自己前晃来晃去,晃得她的一颗心是上上下下,极度不安。 男子的肌肤很白,很是细滑,看得出来保养很好,但那肩上背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疤不协调的呈现在一起,也让人觉得是触目惊心,原来传闻真的不是吹嘘,这些伤口足以证明他真的是个名副其实的沙场老手。 女子小心的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她微闭着眼睛,静静地靠着床头,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时而眉头微蹙,时而重重地吐纳,但手里的动作依旧不会停止。 “想不到郡主也懂这物理降温之法。”孙先生看她动作娴熟,想毕也不是第一次用这样的方法。 “先生也知道此法为物理降温?那先生可知何谓物理?”呢喃觉得很奇怪,这样的时代居然也有人知道物理降温这样的名词。 “物理到不是很明白,但这个词家师曾经也告诉我,对于高热之人尤其有效,虽是治标,但立竿见影。”孙先生甚是谦虚。 “你的师傅是否是归元尊者?”呢喃想起了春秋子,他的很多见解也接近现代,看来这个归元尊者有机会还真是要去拜会拜会,他若不是真的知识渊博,那他一定跟自己一样,是来自另外一个时空。 “郡主真是聪敏,家师正是。” “那先生可知道有一味草药名叫柴胡?”女子突然来了精神,两眼放光。 “柴胡?柴胡?大小柴胡?好象是听家师提过,但从未见过!”孙先生努力的搜寻着记忆。 “没有关系,我可以给你画!我画出来你派人去找,只要是相象的,都给我挖过来,我自己来认,如果能找到柴胡,三殿下的病就有得救!”女子边说边小心的将衣服给他从新穿好,又稳妥的盖上被子。 天放亮了,有鸟叫从窗外传来,男子高烧已退开始慢慢苏醒了过来,他抬手想触摸自己的脸,却发现有人的手正抓着自己的手。他轻轻的侧过头,看着这个在他床边埋头大睡的女子,那一身熟悉的白衣还没有来得急更换,周身镀着朝阳金黄的光韵,他感觉面目有些僵硬,但内心却有一股子暖意融入心房,很多年没有人能给他这样的感觉了。 “你怎么在这里!”下一秒,男子的脑袋突然恢复了清醒,他猛的抽出自己的手,心尖一阵凉意。 “你醒了!”女子感觉他在动,猛的抬起惺忪朦胧的睡眼,一挂水晶的流苏面纱被睡觉的时候压着,额头上尽是些大大小小的红印。 “你为何在我房里睡觉?”男子阴冷的冒了一句话出来。 “你昨天起码有四十度,现在居然又有精神了?”女子没想到他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手一伸过去就压在了他的额头,把他才抬进来的头又给压了回去。 “不准动,我看看还在烧了吗?”女子也不理他那一脸厌恶想要杀人的眼神。 “郡主,挖草药的人回来了,还请郡主先到院子里先看看。”孙先生推门进来见卫羽坤已经清醒了过来,顿时喜形于色。 “回来得正好,孙先生快过来给你家殿下把把脉,我也不会,我先出去看看草药。”女子知趣的把手从他额头拿了下来,闪到一边,让孙先生上前。 “有劳郡主照顾我家殿下一晚上,真是辛苦了。” “没有关系,他才醒,等下给他熬点青菜小粥,这几天别吃得太油腻了。我先出去看看,虽然降了温,但如果有柴胡等下还是要熬一碗给他喝。” “那就辛苦郡主了。”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 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三章 又见南都 下 “她守了我一夜?”男子不解的看了看孙先生,很是吃惊,他居然有胆子把自己交给一个别国的女子一夜? “那可不,人家还给你擦身换水。” “” “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孙先生一边把脉一边若无其事的说。 “那女人这么疯,又是北朝的人,你放心把我交给他?”床上的卫羽坤一脸的震惊与不解。 “那不正好,她若只是一般女人,又如果医得好你的病。”孙先生到不含糊,这孩子他从小看到大,阴冷的也只是外表,股子里依旧是个善意的人。 “是她帮了我?” “殿下以为呢?老夫这一晚上都去外面找药去了,不是她难道还有别人?”孙先生微笑着将手从男子的腕上拿下,很明显他的经脉已经恢复了生机。虽然这女子的手法乖张,但也不失有效。 “既然如此,等会就派人把她送回去,我看她脸色不大好,你给她看看,昨天流了那么多的血。一定要快点把她送走,让她滚回去睡觉,免得在这里出了事情我还得去给龙啸桀交代。”男子喃喃自语,突然开始回想自己刚刚对她是不是有些不大礼貌。 繁华的南都城是南朝每个人心中的骄傲,他地处郴州平原以南,背依昆仑山脉,虽无险可守,也不是什么战略要地,但交通四通八达,经济稳定,原住户籍民超过二千万,流动户籍民更是无法估计。南都的街道精致典雅,虽然他的建筑风格不如东岳大气蓬勃,但繁华的令人不敢相信。城中店铺达到十一万四千六百多家,中心街道被称为御街,宽两百步,长三公里,直达皇宫正门,周围名铺林立,与我们最为繁华的商业中心比起来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其政治经济文化民生影响在四国之中堪称翘楚,别处根本无法动摇。 南朝民风淳朴,律法严明,为了活跃经济文化,还放宽了宵禁,城门通宵可进出,三百步设一个军巡点,白天维持城内交通,疏导人流车流;夜间警卫官府民宅防盗防火,防止以外事故。 整个南都城周长一百五十余里,由外城c内城c皇城三座城池环绕组成,外有护城河和神卫营军营,是一座规模宏大,精致秀丽的都城,也是四国当中人口和占地面积最大的城池。 为了迎接本次的轩王六十寿宴,原本防御森严的内城变得更加严谨了起来,五十步就会有两名站岗的侍卫,密切的关注着人群,各大小路口也设置了临时的排查点。 瘟疫事件之后,一路从祁门关过来虽然再无波澜,但呢喃的精神一直不佳,终日在马车里躺着昏昏欲睡,龙啸桀知道她放血给卫羽坤喝之后脸色黑了几天,但更多的还是担忧。 “东岳皇早到了四天,我们的皇上已经安排他在北边的行宫住下。三殿下说了,如果主上不嫌弃,可以同北朝的人一起住进他的合欢海行宫。”前来接驾的卫老将军一脸谨慎,对着这个北朝的皇帝也是不卑不亢,半点没有刻意奉承之意。 “那就有劳三殿下了。”龙啸桀对箫如然历来无好感,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加上他对呢喃的心思,他更加不愿意和他凑在一块,既然卫羽坤安排好了他们不住一起,那样也好,省得见了面横生事端。 “听闻那合欢海是三殿下过世母亲的行宫,对外从不接待宾客,这次为主上开了这个先例,实在让南朝的其他群臣无不猜想万分。外面都在传不知道到这卫三殿下是不是故意拉近关系,想在未来即位之时得到主上的支持。”火麒麟若有所顾。 “卫羽坤?他需要人支持吗?呵呵,他仿佛从来就没有把别人在乎的这些事当一回事。不要多想了,既然人家邀请我们来了,那我们就要拿出上宾的姿态,自于这合欢海行宫?本王到还正想进去瞧瞧,不是一直有传闻说跟喃儿有关?趁这个机会,咱们就进去好生看看。”龙啸桀一脸笑意。 “主上,你身上的蛊毒都还未解,你别一天老想着和郡主凑在一块行不行?”火麒麟又开始唠叨起来。 “知道了我的大将军,你看我这一天不是没事吗?” “其实如果能让孙先生为主上看看,未尝不可?他们三殿下病了,不也请了郡主过去帮忙?”火麒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治疗他的机会。 “万万不可,此事非同寻常,半点都不能透露给南朝的人。”男子当即将目光扫向火麒麟,给了他一个绝对不允许的凌厉眼神。 “这里?”呢喃坐在软轿之上,看着自己被抬进那合欢海的行宫还真是大吃了一惊。 蔚蓝的天空中是两只巨大的雪鸳徘徊其上,欢喜的鸟儿在天际追逐翱翔,时而高鸣呼应,她温婉一笑,想起那年才到这个世界那一身的狼狈和惊慌。 “是不是觉得很熟悉?”龙啸桀下了马,快步的追上她的软轿。 “你不是想试探我吧?”女子没有看男子,到是目不转睛的望着那浩瀚的天宇。 “说什么傻话,我试探你什么?”男子有点生气。 “这个世界的全部记忆,都是从这里开始的,无论你信与不信。”女子边说边勾起一抹浅淡而无奈的笑。 “你说的每一句我都深信,无论你的过去经历过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你还在我身边,平安就好。”男子无心去体会她隐含的到底是挖苦还是伤怀,眼睛已看见不远处迎来的卫叔。 “老臣代皇上与三殿下恭迎北皇陛下c泽荣公主和呢喃郡主!”卫叔携一干重臣跪拜在地,已等侯多时。 “老先生快些请起,这一路过来还真是让南皇与三殿下费心了,不知三殿下这身体可否恢复?”龙啸桀知道这一路卫羽坤也不见得轻松。 “回禀北皇,殿下的身体在孙先生调理之下已经无大碍,只是今夜在如意欢喜楼安排了宴请东皇与北皇,琐碎事务须谨慎繁琐,所以就先差了老臣过来迎接北皇陛下。”卫叔不愧是卫家忠心不二的家臣,说话更是小心谨慎,生怕别人揣测了卫羽坤的病情。 “三殿下还真是客气,那就先有劳了。”龙啸桀随便寒暄了几句,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住进了合欢海。 “晚上一定要去参加宴会吗?”呢喃略显疲态,她摇晃着脑袋,很是不情愿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怎么不想去?那可是南朝为我们接风的晚宴,到时候几个皇子都会过来,在大寿前也得先认识认识。” “我只是不想和箫如然撞上,他一早就看穿了我的身份,还是能不见就不见的好。话说回来,我一向不喜欢和一群皇二代应酬,有没有什么话说,无非就是互相吹捧。”女子此时半卧在房间书桌边的沙发之上,很是放松,这卫羽坤还真是聪明,在洗脚城享受了一夜的沙发,如今就搬回了自己的行宫,现学现用,这样也好,让她也可以好好享受享受。 “你若真不想去我给你推了就是,难不成谁还敢为难了你?”男子看她一脸享受的模样,想到连日来的车马劳累,倒也想她好好休息休息。 “真的,那我就不去啦!”女子满脸欢喜,一副悠然忘我的自在。 “恩,那你就好好休息,要吃什么吩咐下人去做就是,我必须选去看看泽荣了。”龙啸桀一边交代一边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 “恩恩,对对对,是该去看看她了,毕竟她才是你的皇妃,瞧我这记性,这些天一忙起来,把她都给忘了。”女子抱歉的窜起身来,将男子连推带赶的给请了出去。 华灯初上,大队人马都赶到御街的如意欢喜楼去参加卫三殿下的晚宴了。一时间,原本才热闹了一个下午的的合欢海行宫又变得如往常一般安静起来,宫人们谦卑的做着自己分内的事务,谁也没有注意那个总是我行我素的呢喃郡主居然换了一身南朝的民女装扮,偷偷溜了出去。 女子跟着记忆的脚步,摸索着那并不熟悉的街道,穿过那繁华的御街,穿过那些酒色纵横的商铺,穿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民居,边问边找,总算是站在了那一座不大的破庙之前。 这座破庙在贫民居的边缘,早已荒废,四周并不算荒芜,旁边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崭新的大寺,想必香火都给那边抢走了。 女子推开那破旧的门,厚重的大门经历了多年的风吹雨打早已经腐朽不堪,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响,外面夜色落幕,里面也是一片阴森暗淡。 从门口一眼望去,破庙的每个角落都杂乱的铺满了稻草,有点如鬼片中的场景,地上有几堆烧过的篝火残余,想必偶尔会有露宿者在这里过夜。女子扫视四周,空气中弥漫着酸楚的气息,回忆如潮水一般涌进她的脑海。 她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前站了一小会,那嘴角似乎有微微的触动,这样的场景曾经数次地在她的梦中出现过 如若一切真的就只是梦,那该是多好?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心人易变。她突然想起学生时代的这首,终于自己也有机会身临其境的体会一把当事人的心情了。 “我以为你今天会带她来?哼,原来还是选择了自己的皇妃。”箫如然看了一眼对座的龙啸桀和他身边的卫羽芝,一脸的不屑与鄙夷。 “东岳皇还真是清闲,我带谁来参加这宴会还能劳你特别关注?泽荣是我明媒正娶的皇妃,又是轩皇的爱女,我带她来理所当然,难道你有什么意见。”龙啸桀知道他对呢喃的心思,自然也不示弱。 “呵,好你个明媒正娶,希望你在她面前也一如即往,理直气壮的说这四个字。哼!”箫如然陡然一笑,让大家都莫名其妙。 “东岳皇说笑了,小妹和北皇一向鹣鲽情深,一同出席家宴很是正常。只是东岳后宫等级严明,规定了正宫皇后才能参与这样的国宴,彼此习俗不同,不足为奇!等太子殿下一过来,我们马上开席。”二殿下卫羽熙突然发话。 “荒唐,我堂堂一国之君,还要等你们那窝囊的太子来了才能开席?就算你父皇在此想必也不会如此态度!”箫如然对卫羽熙不屑一顾,而对于太子卫羽平的诸多行为,他更早就有所耳闻,这样一个傀儡太子,真是多余。 “这太子殿下还真是贵人事忙,就让大家这么坐着等他?”龙啸桀也把茶盏小心的举到嘴边,轻啄了一口。 “如然国君所言甚是,是我大哥礼数不周怠慢了各位,传令下去让厨房马上开席。”卫羽坤脸色不算太好,轻咳了两声。 “不就等了一小会吗?本太子还不是为了盛装出席。” 众人闻声望去,见那混世魔王一般的卫羽平既然身着五爪金龙的锦绣皇袍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走了进来。 “大哥?”卫羽熙很是吃惊。 “呵,平太子这一身打扮敢情是代替轩王来迎接我们的?”箫如然取笑他,引得众人一片哗然。 “那是,好歹你们也是两国的君王,这次来南朝参加我父皇的寿宴,我们肯定要盛装接待啦!不然怎么配得上我们第一大国的名头?”卫羽平见众人看见自己都是震惊的模样得意得沾沾自喜。 “平太子认为南朝是当今天下第一大国?”白颜方丈饶有兴趣的望着他,突然问。 “皇兄,快快入座吧,大家都等着你呢。”四殿下卫羽凌慌忙的将话题打住,对着卫羽平不断打眼神。如今东c北两国的国君都坐在这里,他居然敢冒出来说南朝是天下第一大国,那不是没事找事吗? “呵,连老四也来了,今天还真是到得齐,老三怎么不把你那舞姬宠妾招来给大家跳跳舞助助兴也好,让两位国君都见识见识咋们南朝第一舞姬的风采。”卫羽平对着卫羽坤嚷嚷。 “太子,你的话未免太多了,起歌舞!”白衣男子并没有搭理他,只是嘶哑低沉的招呼着礼官。箫如然竟也被他这句无关痛痒的话语惊动,他的目光,忍不住往他的身上挑起,落在了他的脸上。他果然没有把太子放在眼里!这个看似云淡风清,温文儒雅的男人,表面上是波澜不惊的,但注定将是他一统天下最大的阻碍。 顿时妙乐四起,大家客套的举杯相对,表面上祥和美好,私底下却人人各怀心事,卫羽芝小心的扫了一眼对座的卫羽熙,短短一秒竟然流露出不一样的神采。 ------题外话------ 入v一个多星期了,虽然看的人不多,但是四月相信每个花钱看的读者都是真心喜欢四月的书的,在这里四月要感谢你们,和我一起努力,陪我成长,四月相信酒香不怕巷子深,如果真的是好的作品,总有天会得到大家的认可。最后再次感谢你们。 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 遇见自己 上 呢喃并未在破庙逗留多久,一路折回,竟然也误打误撞的走到了御街的边缘。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月光淡淡地普洒在青砖绿瓦的楼阁飞檐之上,到处挂着五光十色的走马花灯,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南都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女子边走边看,并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她的身前身后是一张张或苍迈c或风雅c或清新c或世故的脸庞。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 晚风抚面,很是凉薄,她拉了拉身上的披风,取了面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自感犹如置身于一幅色彩斑斓的古典画卷之中,禁不住停下脚步,眼望着皎白的圆月,复杂的眼神意欲要穿透回自己那个不知道是多少年外的时空。 “姑娘行行好吧。”一个苍老的乞丐在一辆镏金镂空的马车前乞求着什么。呢喃远远望去,不禁感叹,再繁华的都城,再富裕的国家又能如何,终究没有办法做到让众生平等。贫富差距的悬殊果然是一个千古不变的话题,无论在什么朝代什么时空什么政权,想要人人都有饭吃有衣穿还真不是说说就能如愿。 “滚开,别弄脏了我们家姑娘的裙子,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那凶悍的华服女子一手掀开了老乞丐手里的碗,从车上搀扶下一个黄衫女子,那一身上好的丝绒刺绣长褂,让人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不是大富人家就是皇亲国戚。 呢喃身平最恨这样的仗势欺人,你可以不施舍,但是你也不用打破人家的饭碗,她正欲上前,却瞬间石化在了原地。 头皮发麻的感觉从全身升腾起来,内心笼罩着巨大的恐惧,第一次她感觉如此的害怕,害怕到连握剑的手都在发抖,那不远的马车前,那作黄衣褂裙的女子居然和自己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不可能,她没有孪生姐妹,就算真有,不可能巧到大家都穿越了,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会和自己如此的相象?她脑子一下蒙了。虽然以前大家都说她和真的呢喃郡主有几分相似,但也只是相似,在神色方面也是有所差距的。可眼前这个女子,完全和自己一模一样,如同克隆一般,能如此这般的在大街之上遇见同样一个自己,还真不是一见惊喜事。女子打住脚步,就那么痴呆的看着,内心有一丝不安与恐怖在滋长,却不知道来源于什么? 那女子看也没看老乞丐,对直进了那华丽的店铺,马车也及时的呼啸而去,只留下呢喃愣在当场。 “行行好吧!”老乞丐蹒跚着步伐慢慢的向她的方向走来。 “姑娘行行好吧!”他将颤抖的双手递到她的面前,习惯的吆喝。这一声吆喝还真的把女子失魂的心思给招了回来。 “这,拿去买点吃的,买件新衣服,大冬天的。”呢喃被他唤回神来,从包里摸了一定金子,想也不想就放在他的手里。 那四目交织的一瞬间,老乞丐突然愣了。 “姑娘和刚才那位小姐?”他突然发现这个好心的女人居然和刚才那个女子长得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这个女子的额头有一颗如血红宝石一样的印记。他没有去接金子,一把扯过呢喃的手,既然开始在她的手上飞快摸了起来。 “干什么!”呢喃有点发怒,她好心给他钱,他居然对他耍流氓?看来这好心人还真是不能随便当。她愤怒的抽回自己的手,正打算将老乞丐推开。 “姑娘莫慌,老夫只是在给姑娘摸骨。”那老乞丐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呢喃。 “摸骨?!”这个她到是略有耳闻,摸骨是玄学的一种,在中国古代就有流传,但至于各种的玄机和真假谁也没有真正去推敲过,想不到这个时代居然有人也搞这样的事情?招摇撞骗? “姑娘不是本地人?”老乞丐不紧不慢,一脸深沉, “废话,从我说话你难道听不出来。”呢喃从来也不相信封建迷信,所以对于算命摸骨一说自然不大感冒。 “准确的说,姑娘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老乞丐见她生气也不恼怒,依旧自己说自己的。 “你如何得知!”呢喃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刚才才遇到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现在又遇到一个摸了摸自己手就知道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老天?这是什么个情况? “老夫摸骨七十年,只有一个人和姑娘的骨纹相似,但他是个男人。这全国上下,被老夫摸过骨的人不下百万,姑娘你说我说的可对?” “老先生可是有话要对我说?”呢喃觉得奇怪,就算他摸出来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又想做什么呢? “不敢当,姑娘是大富大贵之人,手骨之中有一根隐藏的帝王骨,今日能让老夫摸到,是老夫毕身的荣幸。但姑娘切记,姑娘命骨太硬,为恐其夫君死于非命,在命运和权利的选择之时,还要多加考虑啊。”老乞丐悄悄的走到她身边低声轻语。 “帝王骨?你是说我克夫?”呢喃差点没有喷饭。 “不是克夫,是这骨相和这这天下间所有跟姑娘走得亲近的男子都相冲。姑娘眉目有神是大智者的体现,有女帝之相,但无真龙之身,注定只能为将星,得姑娘相助之人必定能大统这天下,姑娘一生也会富贵显赫享尽荣华,但却免不了血光四起沙场戎马。” “呵呵,那我不是终身都不能嫁人了?”呢喃还真是觉得这老乞丐有意思。 “不是不能嫁,是嫁了也没用,不是同一个世界,自然没有相同的人可以匹配,否则,必定是要出大乱子的。而且能配得上姑娘的骨相之人,当今天下还真找不出几个。” “你这老头还真是奇怪,我好心给你金子,你却把我说得跟一个天煞孤星一般,你这样让人如何帮你。”呢喃有点不高兴。 “老夫摸骨只摸有缘人,上天让老夫行乞便是惩罚老夫透露太多玄机,就算姑娘予以老夫金山银山,注定老夫也只能是个乞丐,老夫如若拿得太多,说不定出去就会被人劫杀,万事皆有因果。”那乞丐倒也不在意她说什么。 “姑娘切记,命运的轨道就算偶尔出错也会有走回正轨的一天,该放下时就放下,过分的执着与坚持并不见得会有一个好的结果,反而还会害了他人性命。姑娘是个善心人,但终究不是这里的人,这里自然也留不住姑娘。”老乞丐说完也不去拿那锭金子,转身便隐没在了人海之中。 女子静静的站立在人群之中,看着他远去的身影,那皎洁的明月透过树叶的阴霾垂在她的身上,将落寞照满她的全身。 苍茫大地,她仿佛自亘古以来就一直孤独的浪迹于此,不染半点尘埃,如若真如那乞丐所说,那这天下还真是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郡主,该起来了,主上和卫三殿下都在花厅等你用午膳了。”鬼大娘小心的推了推床上的女子。 “皇妃呢?她也没有起来?”女子看了看天色,已经快午时了。 “皇妃娘娘先行进宫去给她父皇请安去了,想必等明日寿宴结束了才会回来。” 也不知道怎么的,身体如大病一般的虚弱,昨夜回来后她一人在合欢海漫步了一晚,早上的时候才沉沉的睡去。 “知道了,别对人说起我昨晚出去过。” “我明白,快来换衣服。”鬼大娘像慈母一般的宠爱着她。 阳光流泻在她的脸上,今日她特意作了一身银色绣花长褂,一头的长发被随意的扎成马尾斜搭在胸前,虽然鬓发有点松散,但却有一种闲散的味道。那一挂水晶流苏面纱被稳稳的挂在脸上。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昨日见了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她的内心就开始极度的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更加谨慎不想旁人认出自己来。 她在宫人的带领下来到花厅,刚一抬头,瞬间石化的感觉又一次让她呆立当场。 “呢喃过来,傻站着什么。”龙啸桀当然知道她失态的原因,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亲密的拉她到自己的身边,悄悄的示意。 “对了,给你介绍介绍,素乐姑娘,她可是三殿下的专宠哦,旁人想要见一见,那可是要等上三年。”龙啸桀没等她开口就抢先说话。 “素乐?”女子痴痴呆呆的望了望龙啸桀很是不明白,他怎么一点也不吃惊?这个女人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他居然不吃惊? “素乐姑娘的舞姿名动天下,也只有帝王家的家宴才能请到她来表演,明晚我们有眼福了。”他拉着她坐下。 “素乐见过呢喃郡主,早就听说郡主是北漠第一才女,今日能有幸同桌吃饭,是素乐的荣幸。”那女子轻声开口,眼神直射呢喃眉间,像是要把她看穿。 听她说话,呢喃顿时觉得心虚,可又不明白自己心虚什么?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可是她一时还真是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卫羽坤怪异的望着她,她今天一身打扮虽然也是北朝女子的装束,但怎么看着就那么眼熟。他不动身色的露了点笑意,温和的将眼神又看向那名叫素乐女子,并吩咐宫人们开席。 这帝王家的排场就是大,桌子上堆堆叠叠的少说也有五六十样菜,看得呢喃一阵恶心,试问谁面对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却又不是自己双生姐妹的人吃饭还吃得进去。 “昨晚吹了点风,有点恶心,呢喃就不吃了。”她也不等龙啸桀同意,转身起来就打算出了花厅。 “呵,这郡主是不是有点水土不服啊?我看她往日都是挺精神的,又喜欢折腾,一到咱们这南都还真是转了性子?”卫羽坤打笑的问龙啸桀,见她不爽,他心情倒是出奇的好。 “我们吃,别管她。等下我让宫人单独给她做去。”龙啸桀当然明白她在想什么也不阻拦。 片刻后的花园里,一个老麽麽领着两个年轻的宫人端着几盘精致的点心快步上前。 “郡主殿下,三殿下让我给你送点糕点过来,都是我们南朝的特色,尝尝!”一个熟悉的女声传了过来,呢喃回头一看居然是当日送她出去的王麽麽,几年不见也略显了老态。 “谢谢麽麽,搁这就是了。”女子客气的招呼她。 “郡主在看什么?”王麽麽见她为人客气,顿时来了劲头,要知道大家都在说此女是北朝的大财神,如若能把她关系搞了,以后出了宫去那贸易市场做点小生意什么的,还真是有门。 “那山。” “哦,那是昆仑山,山上终年积雪,可是我们南朝风景最美的地方,你们大漠上还真没有这么大的雪山吧!” “我知道,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当年的问题她依旧没有搞清楚,自然有所感叹。 “郡主有什么疑惑吗?”王麽麽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对了麽麽,那跳舞的素乐姑娘来了多久了?” “你说她啊,也就半年多,那丫头是运气好。被主子在外撞上把她给带了回来,还在御街给她开了家仙乐舞坊。” “三殿下怎么不干脆把她给娶了?让她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合适吗?” “就凭她?也配我们殿下娶?殿下可不是随便迷恋舞姬之人,这个中还真是有一段曲折。”王麽麽见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和她套近乎,自然就给她吹嘘了起来。 “在很多年前啦,咱们合欢海啊从天上掉下个姑娘,当时殿下让她走了,后来阴差阳错的,那姑娘去了东岳,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殿下就突然对那姑娘上心拉,花尽了心思想把那姑娘给讨回来。可是后来又不知怎么的,听说那姑娘死了,殿下这一伤心就是好几年。经常一个人在夜里坐在这合欢海边喝酒,还总是说如若当初他不让那姑娘离开,她或许就不会死于非命。平日里大家都不敢说,但私下都知道,殿下带兵攻打西疆,都说是为了那姑娘。可是死了的人终究是死了,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啊。”王麽麽小声的嘀咕着。 “想不到他对她还有这般深刻的感情。”听王麽麽一说,女子突然就失魂落魄了。 “那可不是,后来殿下遇见这素乐姑娘,一眼就发现她和以前那姑娘长得一样,于是才救了她,给她开了舞坊。” “既然如此他也可以娶她啊?” “我们殿下可不是贪图美色之人,咱们瑞王妃的位置又岂是她一个舞姬就能坐的。再像也终究也只是个替代品,殿下又不傻。还有啦,别看她表面温和,私下里对我们这些宫人们可是飞扬跋扈了。”王麽麽一说起还来了气,看来也是吃过她的亏。 “原来如此。” “咳咳”龙啸桀的咳嗽声在背后想起,王麽麽吓了一跳,立刻终止了自己的言语。 “你先下去吧,替我谢谢三殿下。”呢喃见她尴尬。 “老奴明白。” ------题外话------ 这几章会有个小,很多坤坤的场景哦,喜欢三殿下的朋友,大把的鲜花丢过来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四章 遇见自己 下 “怎么,心里不舒服?”龙啸桀爱怜的望着眼前的女子,用手摩挲着她的头发。 “我就不相信你舒服?”女子无辜的望着龙啸桀,一副可怜西西的样子,让他好不心痛。 “才见到她的时候我也吃了一惊,还真以为你有个双生姐妹。” “怎么会这样?” “如若她不是真的长得和你一样,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变脸。”男子想了一想。 “变脸?川剧?” “变脸是一种精妙的医术,他是通过一些细微的小手术和药物c蛊虫通过外修内补的形式,将一个人的样子改变成另外的样子。” “整容?仪容术?”呢喃顿时觉得太神奇了。 “但有一点,被变脸者一定要相当熟悉模仿对象,否则还真是容易穿绑。这个手段并不少见,各国在收集情报c刺探军情c探子潜伏等方面上都会用到。” “那如果她真的是被人变脸?可她又干吗装我?” “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男子突然深邃的望着女子的眼神,不容她躲闪,他内心莫名一阵惆怅。 “我” “我以为你在战鹿草原的时候就有所明白。” 女子心里竟然如作弊被抓一般慌乱了起来,龙啸桀只是淡淡的站在她的面前,整个人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却仿佛早已澄澈如水,照亮了一切。他那么温和的看着她,没有一点皇者的霸气,也没有一点生气的表现,只是看着,等着她的回答。 “我也是刚才听宫人闲聊才知道他原来有着那样一份情意。”女子缓缓道。 男子踏上一步,注目着呢喃道:“其实你心里一直都知道的,只是你害怕去承认。还有个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那年你恶障在脑,我去冰塔林求梦花,多亏了卫羽坤出手相助,用他的血才能引得梦花开花,救你于水火。从真正意义上来说,他才是你的救命恩人,可惜他并不知道当年我要救的人就是你。”男子话音十分诚恳,但却让呢喃无比震撼。 “你现在给我说这些做什么?我不也救过他?就算有恩,我也该报完了吧!”呢喃内心前所未有的震撼,原来又是他,第一次她从乔戈里上掉了下来,温暖她的是也是他。 龙啸桀岿然不动,一字字道:“我是想让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我一人对你全心全意,这里就有一个,甚至比我更胜。” “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空气突然凝结,女子越发的不安起来,她看着对面男子的脸色骤然苍白了起来,有一团黑韵如春水般徐徐的在脸上化开。 “你怎么了?”她一把扶住男子。 “没什么,可能是刚才喝得有点多,我去躺会,你别乱跑。明日就要参加轩王的寿宴了,城里也戒严了,要出去就让麒麟陪着。”男子草草交代了几句,快速的离开,由不得女子思考。 女子一时也是内心慌乱,所以没有阻挡,她见他走得唐突,也没在意,自己侧一屁股端坐在那合欢海的道台之上,面沉如水。 “哟,这不是呢喃郡主吗?怎么?还没有胃口?”身后传来一阵女子的声音。 “原来是你?”呢喃侧身起来,经过龙啸桀的一番分析,再见这个女人的时候她心里居然不堵了,一个自己的山寨版自己干吗要怕她? “这合欢海行宫大虽大,郡主可不要乱跑哦,一不小心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可是要触怒咱们殿下的。”女子脸上浮起一个诡异的笑意,不知道是在警告她还是什么。 “不劳素乐姑娘操心,就算不小心走错了地方,相信三殿下也是不会与我计较的,毕竟我是他邀请的客人。倒是姑娘这样身份的人,总是在这皇家行宫进进出出,还真是让世人对殿下充满了揣测与猜疑,如若姑娘真心为殿下好,不如规行矩步,该在哪就在哪。”呢喃毫不避让,居然给她驳了回去。 “你说什么,呵,全南朝都知道我是殿下的新宠,郡主这样说实在是太不给殿下面子了吧!”那女子突然发火,她没有想到这丫头居然会反驳。 “呵呵,你也会说是新宠?知道何谓新吗?新旧交替总是会有被取代的一天,今日的新不就是明日的旧吗?再说了,姑娘有没有听过衣不如新?人不旧!殿下心里的人终究不是姑娘。”呢喃目光抬起,注目着女子,她似乎感受到这威严而凌厉的目光,脸色变得刹似难看。 “好一个衣不如新,人不如旧!”卫羽坤的声音居然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呢喃这才看见他一身白衣翩翩而至。 卫羽坤目光迥然,缓缓移过那雕刻着流云般经文的白玉栏杆,最终注目于女子的身上。 “郡主不是身体不适吗?这大冷天还跑来这合欢海边吹风?素乐如果不懂事打扰你的清休,还请郡主别和她一般见识。” “哼,你是想说我打扰了你的宠妾吧!”呢喃白了卫羽坤一眼,由于他的真假不分,她突然觉得他很蠢。 “郡主似乎对在下有些误会!”卫羽坤默默的看着她,仿佛今日并不想与她争执,说话的口气软和了不少。 “谢谢三殿下关心,呢喃先下去了。”女子见她看得自己目不转睛,甚是尴尬。 “你快回舞坊去准备明日的节目吧,今夜会全城宵禁排查,就别出来了。”男子见她起身返回,冷冷的对着身边的女子说了一句,态度却与午间吃饭完全盼若两人。 “以后,别再去招惹她。”男子望着女子远去的一抹银衫,面色沉了沉,对素乐丢下一句话。 另一边的厢房 “主上,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解蛊的办法,否则你的身体再好也是抗不了多日的!”火麒麟一脸焦虑。 “小声点,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方。”男子靠在床边,一身大汗,医官正在用金针刺穴为他控制体内的蛊虫窜动。 “微臣求求你了,你就不能少和郡主凑在一块吗?北朝还有千万的老百姓等着你回去。以后你们不要随便见面了,连饭都不要一起吃了。”红衣男子真是又烦又急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没有关系,我这一身铜墙铁骨还怕这小小蛊虫不成?放心吧,总有办法的。”男子并不紧张坦然的配合这医官。 “你的身上可是背负着整个北朝兴衰荣辱的担子!”火麒麟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悲痛,恋爱中的人真的就是白痴吗?他突然想起闲聊时呢喃告诉他的这句话。 夜凉如水,冬天的合欢海格外的妩媚妖娆,那面上升腾起的一层浅浅薄雾更是让人觉得飘渺婆娑。 呢喃行走在静谧的小道之上,隐约听见有萧声传来,曲子还相当的熟悉。“白月光?有没有搞错?这里居然有人会这歌?”女子好奇的在脑子里搜索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居然追着曲子寻了过去。 白衣男子手持一把玉萧靠在亭子里,身边七七八八的丢满了喝光的酒罐,到处都是葡萄酒的香气。 “三殿下,这酒再好喝也不至于喝这么多吧?”女子大步迎了上去,还没有等他反映过来,就拖了他手里的酒壶。 “怎么又是你,还真阴魂不散,这是我家,你就不能别管我?”卫羽坤一见呢喃就来火,只见他剑眉舒展气嘘急缓,双目呆呆眨眨的望着她,衣扣也不知道何时被解开了三四开,一看就是已经半醉了的状态。 “呵,真想不到南朝的三殿下居然会一个人在自己家的花园里卖醉,还真是奇怪了。我是好心过来看看你,怕你一不小心掉进合欢海淹死了都没人知道!”女子也不避讳他的眼神,恶狠狠的咒骂。 “嘴巴要不要这么毒?我又没招你,我告诉你,如若不是因为你勉强还算帮过我,我才不会管你,你这个祸头子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男子也不去抢她手里的酒,又从桌上开了一壶新的,继续。 “来,你不管我,我就请你喝酒。”他边说边笑,还边把酒递到女子面前。 “我才不陪你喝呢,要喝找你的素乐去!”女子又拖掉了他手里的酒,一把掺住他的胳膊。 “我送你回去!这么大的人了,还买醉,真是丢人。”这个男人,脸上写满的是冷酷,躯壳裹紧的是力量,脑子里装的智慧谋略,但内心深藏的却是水般的柔情。这样的男人,胸襟宽广可以容纳天下,气宇轩昂能够拔山断水,惟独不能粘二两黄汤。 “我不回去,我饿了!”男子像个孩子突然挣脱她的手,嘟着嘴巴对着女子,居然撒起娇来。 “饿了?喝这么多酒还饿?好吧我去叫厨子给你做点喜欢吃的。”女子差点没有崩溃,她没有想过卫羽坤居然有这样的一面,虽然让人啼笑皆非,但却瞬间让自己动容。 “不要不要,不要吃哪个。”男子突然拽着女子的衣袖,竟然将脸靠到她的身上去。 “那你要吃什么?”女子开始后悔管了他,现在还真是狗皮膏药一块丢也丢不掉。 “蛋炒饭!”男子边说边对着女子傻傻的笑,那清澈的眸子里印出她的身影,格外的真切。 “蛋炒饭?就这个?”女子不解的看着他,堂堂一国的王爷,居然想吃蛋炒饭,还真是山珍海味吃腻了想换换口味吧。 “行行行,跟我走,我马上给你做。”女子像拖死猪一样的拖着他往厨房的方向走去。男子小心的拽着女子的手臂,头搭在她柔弱的肩膀之上,一路蹒跚,但不经意间却见他眼神带着凌厉的波光一闪而过。 “古代的鸡蛋就是好,很香对不对,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没有添加剂,百分百的纯天然,绿色食品。”女子一边在灶台上翻炒着,一边和身边的男子说着什么。只见那一身华服的白衣男子被她搁在墙角靠着灶台坐着,华丽丽的云锦丝绵已经被漆黑的碳灰搞得一身都是,他也不介意,一脸的醉意,头乖巧的搭在胸前,傻傻的对着女子笑。 “我告诉你,这蛋炒饭可是有秘诀的。” “什么秘诀!”男子突然无比清醒的冒了句话出来,吓了她一跳,她回过头望了他一眼,见他动了动脑袋又靠在了灶台边缘,一脸的懵懂。 “秘诀就是,炒蛋炒饭一定要用隔夜饭来炒,哈哈哈哈,你以后告诉你的厨子,就不用本小姐亲自给你炒了。”女子将一大碗香喷喷的蛋炒饭捧到男子的面前。 当那久违的味道跟着空气进入鼻孔的时候,卫羽坤猛的抬头,两只眼睛勾魂夺魄一般越过眼前的那碗饭直射女子心房,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就这么看着,两人的距离很近,一尺而已,思绪却不知道翻过了多少的场景,而其中每个场景都有她。 女子端着饭全身发毛,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个男人。 “你?”只觉全身一震,一时竟然不知道他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了,怎么突然是这样的眼神?感觉不像是要吃饭,反倒是要吃她一般。 “好香!”男子看了她起码二分钟,突然对她笑着挤出两个字,眼睛里居然有波光泛起。 “有病!自己吃,我走了。”女子顿时松了一口气,一下将碗推进他的手里,起身也不管他吃不吃,提了裙子自己就回房去了。 看着女子走远的身影,白衣男子缓缓起身,小心的将那碗蛋炒饭放在桌上,抽出筷子,如珍馐一样的慢慢夹起,在嘴里慢慢咀嚼,鼻腔有一股酸楚涌上,而那一脸荡漾起的是如获至宝一般的华光。 真的是她?真的是她? 名字变了,身份变了,声音变了,连瞳孔的颜色都变了,但这蛋炒饭的味道却依旧如故。 她再谨慎也不会知道他就是当日救她的木头狼吧,她更不知道偌大的天下,除了她,别人压根就没有想过将鸡蛋和饭这样混着吃。如若不是今日的这番试验,他是不是还被她蒙在鼓里? 他挥了挥手,隐藏在角落的暗卫飞快的出现,并且跪拜在地上。 “殿下?” “马上去查,呢喃郡主,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一切。” “是!” 夜出奇的黑,月亮从流云中滑了出来,照亮了那碧蓝的合欢海,也照亮了男子的心。 ------题外话------ 这几章会有一个小,很多坤坤的场景哦,喜欢三殿下的粉粉们,大把的鲜花丢过来吧!求月票求钻石求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 轩王大寿 上 星辰历491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南朝皇帝卫正轩六十大寿,在南都皇宫苍穹殿宴请东岳c北朝两国国君。与此同时,南都御街开席九百九十九桌流水与民同乐,大赦天下。 冬日的阳光很好,但空气却异常的寒冷,出门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大片的雪花,虽然穿了巨大的袍子,但依旧让人觉得有沁骨的凉意。禁卫军整齐的在街道的两边维持着秩序,道路两旁挂满了红色的寿带与寿联,还有那漫天的红灯笼。 龙啸桀带着呢喃一行人进入南都皇城的时候在宫门撞见了东岳箫如然的礼宾车队,看着他那无法回避的眼神,她不得不礼貌性的示意。 龙啸桀骑在马上,他拍了拍肩上的雪花,心里沉了沉,一言不发,但火麒麟还是发现他额头冒了一丝冷汗,跟着越来越多,想必是蛊虫又在作祟。 “主上?”他担心的看着他。 “没事,看好喃儿,今天人多品杂,特别是东岳的人,不要让他们靠近郡主。”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箫如然他内心就会不安。 一身宝蓝色的棉斗篷下是一挂淡蓝色的纱裙,下摆是一层层银色的蕾丝,秀气淡雅的银丝织成的蝴蝶兰被工匠优雅的点缀在衣摆,一头乌黑的青丝静静的披在脑后,面前一挂水蓝色宝石面纱让女子格外的精神,她安静的坐在马车里,活像一颗隐匿在深空中的星星。 巨大华美的苍穹宫坐落在南都皇城的正中,是专门用来举行巨大庆典和国宴的地方。灿烂的阳光打在那金色的琉璃瓦上,和着鹅毛白雪落下,虽然四周白雪皑皑,但也给这冬日添了几分暖意。 女子停足观望,飘飘洒洒的白雪和着阳光随风起舞,印着背后隐约可见的昆仑山和眼前的这一城宫阙,形成了一副绝美的画境。 “北朝国君龙啸桀到!”尖细的声音在宫中回荡,迎驾的南朝众臣和各位皇子在国君卫正轩的带领下一齐望向宫门。 一身明黄的金龙大袍瞬间进入人们的眼帘,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他。这位被人称为“北漠狮子”的男子果然是意气风发,高大健硕的身姿是如此的飒爽,举手投足无不展现出射人的王者风范。 卫羽芝也是一身翠蓝色宫装和呢喃一左一右小心的跟在他的身后,仪态万千。一金二蓝的服饰搭配,仿佛祥云映日一般围绕在龙啸桀的身旁,很是让人眼亮。 “东岳国君箫如然到!”尖细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箫如然一身银色团花长衫礼服,外披一袭黑色皮裘,腰间扎了一条白玉盘龙腰带,身后跟着一身金色长袈裟手持金阐杖的白颜和尚,一脸的傲气凌云,气势威严的迈了进来。 大殿的门外整齐的跪满了准备进殿陪驾侍奉的宫女们,豆蔻年华的她们都小心的的朝大殿张望着,一是想瞻仰一下这两个以雷霆手段闻名于世的君主,他们一样年轻有为,而且还后位悬空。二是期许人家猛个回眸,自己不小心或许还会有个这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一天,于是大家都挤眉弄眼,有多灿烂就笑得多灿烂,希望能给彼此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虽然正是白日,但苍穹大殿里仍旧掌了千盏明灯,蓬壁辉煌。大厅上丝竹采乐,歌舞妖娆迷离。 卫羽坤一身素白月衫一动不动的站在卫正轩的皇座旁边打量着全场的每个人。 整个宴会的安保工作都是由瑞王府负责的,几国国君以贺寿为名同处一室这样的聚会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他深知责任重大,今天人多手杂,来的全是一顶一的高手,万一混进一两个刺客,出个什么岔子,不光是下了南朝的面子,这天下也就乱了。 卫羽芝端坐在啸桀的身边,颜面平静,目光冷若冰雪,这一路上虽然有众多家臣贵胄的夫人姐妹们对她极尽奉承,都夸虚着能成为北皇妃是多么荣耀之事,但她并不见得领情。所有孤独的怨念都在踏入这南都皇城的一瞬间都被打消得无影无踪,她眼神的余光在大殿内搜索着,期许着,当看着卫羽平旁边的位置还空空如野,顿时又觉得内心有点失落。 那日在如意欢喜楼她终于再一次见到了他,她的二哥。虽然只有短暂的目光交汇,但已将她枯萎了多时的心滋润到了复活,但她不敢表露一点点,生怕精明的龙啸桀会扑捉到自己的情绪,那是自己的哥哥,自己如何能对他表现出这样的情绪?不是一直隐藏得很好吗?但一进屋子,思念就泛滥成灾,还好还好,身边的男子好似从来就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所以让她有了一丝侥幸。 殿堂的左右两则礼宾席分别被安排给了北朝和东岳,正前方是巨大的圆形舞台,下席则是陪同参宴的妃嫔c家臣与将领。 坐在高高的殿堂之上,龙啸桀的思绪,却好似奔腾千里的潮水,为什么?如此莫名的不安?他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呢喃,见她平静的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任何状况。难道是自己多虑了? 开宴之前,卫正轩当着众臣的面将东岳和北朝这几年的功绩大大的赞扬了一番,告戒南朝众人要向他们多学习多取经,这些客套的寒暄让人觉得虚伪而生硬,但却人人都极力配合,很是和睦。 而后各国的礼官均献上自己国君为卫正轩准备的礼物,其中不乏奇珍异宝,众人又借此机会攀比炫耀了一番。几个时辰下来,结束了那些客套的礼节,这才算进入正式的宴席,大家开始一边欣赏歌舞,一边喝酒起筷。 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 “我想出去透透气。”呢喃小心的踢了踢前面的凳子,知会着龙啸桀,这一室喜庆的歌舞和愉悦的曲调还真是让她头昏脑涨,这么长时间的宴席就这么坐着,她的双脚都开始发麻了,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个个都还那么淡定,几个时辰下来也该上个厕所什么的吧,不知道这漫长的歌舞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那就去一会,别呆太久。”男子温和的看着她揉了揉自己麻木的腿,有点想笑。 卫羽坤看着那女子退出大殿,眼眸一眯,示意了一下卫叔注意殿里的情况,自己也悄悄跟着走了出去。 “郡主似乎不喜欢我们安排的宴会?” 呢喃双脚踏在雕花的栏杆之上,水蓝色的纱裙迎风飘摇,半个身子都已经探出了那亭台,她一只手抓着栏杆,一只手接着飘扬而下的雪花,望得出神。听闻有人问她,也不回头,就自个自的在那里张望。此处是苍穹殿的一个楼台,地势极高,一眼望去,半个皇城尽收眼底,视野极其宽阔。 “时间太长,废话又多,节目太过乏味,又没有新异,舞蹈千篇一律,跳来跳去就那些,有什么好看的,脚都坐麻了。下次搞宴会,来点刺激的,相声小品就不说了,魔术杂技的怎么都该有点吧,全是歌舞,跳的人不累我看着都累。”女子抓着栏杆,不停的数落着。 “看来郡主的忍耐力还真是差,这样的宴会郡主从小也应该参与过不少吧,怎么今儿个还坐不住了。”卫羽坤也不生气,任她评点。 “我一向就不喜欢尔虞我诈的地方,你爹这次请我们过来,难道真的就只是为了给他自己过大寿?”女子眼睛突然望向男子,却发现男子也同样望着她,还好她已经习惯了这北朝女子的面纱,不然这样的相视而望的直视还真是让人有点心虚。 “那郡主认为呢?”男子见她有点不好意思,宽容一展,居然露出一丝笑意,他抽了抽鼻子问她。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爹肚子里的蛔虫,不过我不希望打仗,你们不要联合起来欺负西疆啦,大家就这样彼此相安无事不是挺好?”女子吞了吞口水。 “蛔虫?那是什么虫?郡主怎么知道会打仗?我们欺负西疆?不过话说回来,这次瘟疫死的这么多百姓就该百死?”男子没有直接回答她,到是把话题扯到了瘟疫上去。 “你已经知道瘟疫的事和西疆有关了?”女子惊讶的丢开了拉住栏杆的手,脚也立马跳了下来。 “看来郡主也是早就知道了?呵呵,不过这个世界一向没有永远秘密,就算有,也只是还未被人发现。”男子微微扬起头,迎着那楼宇间泻近来的一缕阳光,格外的让人目眩神迷。 “如果可以,尽量和平的解决这个事情不好吗?西疆的百姓也不容易!就算有错,也不该让他们来承受。再说你不也莫名其妙就拿下了人家的蒙戈城嘛!”女子突然态度巨变,居然怜悯起来。 “呵呵,在下认识的呢喃郡主可不是个如此平和的女子?你的凶悍劲哪里去了?”见卫羽坤投来怀疑的目光,女子赶紧咳了一声,她怎么就觉得他今天有什么不一样了呢?老是对她笑?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慌忙拉了拉身上的衣角,理了理裙摆,任由男子在身后跟着,快速的朝殿内走了去。 “呢喃郡主?” “呢喃郡主!”卫正轩声音不大,却顿时将众人的目光都集聚到了她的身上来,才进苍穹大殿的门,几百双眼睛就顿时都落在了呢喃的身上,让她当场就楞住了。 “来来来,进来得正好,刚才泽荣才为本皇献曲一支,原本想邀郡主合舞,却没有看到你。我一直以我这个宝贝女儿为傲,在我们南朝,我们家羽芝可是当仁不让的才女,但这两日一直听小女谈起你,我才知道在你们北朝,郡主的风头可不在龙帝之下。不知今日,在场的各位国君和重臣有不有机会能见识到呢喃郡主的风采呢?”卫正轩见她一前一后和卫羽坤进了大殿颇为不满,但依旧不动身色的笑脸相迎,一副慈爱的样子。 “我?”呢喃先是一惊,心想这老皇帝居然还给自己女儿找面子来了?难道他知道龙啸桀对自己的情意?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用政治婚姻将自己女儿的一生幸福葬送呢?可转念一想,父女还是父女,也只有血缘的亲恩是任何事都无法代替的,一时之间呢喃内心突然有点激动,如果自己的父亲还在,是否也会这样帮衬着自己? “怎么样?呢喃郡主?”卫正轩丝毫不等她考虑又继续追问。 “轩王,喃儿在北漠野惯了,做事大大咧咧,才疏学浅,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我们北朝的女子本就不如南朝的姑娘聪慧,跟羽芝比起来更是不如,失礼之处还请南皇不要和她一个小辈计较,今日就别让她献丑了。小女子面子薄,怕是挂不住。”龙啸桀见她傻呆呆的站着,一看就是毫无心理准备被逮了个正着的样子,生怕她出丑,慌忙站起来帮她打圆场。 “啸桀还真是护妹心切,不就是表演表演吗,哪个名门闺秀不会点琴棋书画歌舞技艺的,我到是听闻这呢喃郡主人称北漠第一才女,能得这样的称号那自然也有过人之处,不用紧张,难得大家高兴,就给大家表演个小节目?”卫正轩见他如此护她顿时心里一阵怒火升腾,传闻果然不假,看来自己的宝贝女儿在他们北朝还真是不得宠。 “父皇可能不知道,这呢喃郡主一路上为了我国瘟疫的事情忙上忙下,着实费了不少心,加上连日舟车劳顿,想必还真没有什么准备,不如改天?”卫羽坤见她没有丝毫反映,面露难色的处在那里,破天荒的居然开口为她说情。 “呵,那到不见得吧,我看郡主这一路也生龙活虎精神挺好的,难道这北漠之花比这皇家金枝还更为娇贵不成?”箫如然看见她就是一肚子的鬼火,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吐了句不冷不热的话出来。 这份紧张的气氛并没有影响到呢喃的心情,她只是突然好奇为什么卫羽坤会站出来帮她说话,平日里他不是很厌烦自己的吗?回转目光,她转身望向他的眼,对上他独慰深黑的眸子,居然在里面看到了一丝担忧?他在担忧什么?担忧自己表演不出来丢人?还是别的? 女子有些微愣,那双跟在自己身后看着自己的眼有着淡淡的情愫,总是让她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却又想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了?倒是箫如然的一番冷嘲热讽把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女子莫名其妙,脑子却飞速的运转着,这样的情况下,要跳个舞唱个歌什么的都没问题,但要出彩,又不让北朝失了面子才是大事。 ------题外话------ 这几章会有一个小,很多坤坤的场景哦,喜欢三殿下的粉粉们,大把的鲜花丢过来吧!求月票求钻石求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五章 轩王大寿 下 “皇兄哪的话,过门就是客,既然南皇陛下盛情相邀,我们也不要在这里妄自菲薄,过分谦虚!”女子突然大声冒出一句,顿时惊了四座,都以为她吓住了,想不到她如此傲气,居然埋怨起龙啸桀不让她表演来。 “皇兄,谦虚是美德,但今日是给南朝轩王过大寿,你这样谦虚反让人说我们北朝不给大家面子了,这个罪名我们可担当不起哦。虽然你我久居大漠,但基本的礼数和教养也是从小就秉承的,呢喃近日的确身体状态的确不佳,这歌舞曲艺就还请陛下给小女免了,小女这就送诗一首,恭祝陛下身体安康,福寿千年。”女子话音刚落,也不等龙啸桀同意,就猛的抽出身边侍卫的配剑,一个鲤鱼翻身,跃上了殿中的舞台。 “退下去!”卫正轩示意歌舞先行停下来,慌乱的舞姬们惊恐的退到一边,给一跃而上的女子让了空位。舞姬领头的素乐好不生气,原本今日是她占尽风头的,翩翩轮到她献舞的时候这个该死的呢喃郡主又半路杀了出来,简直就是活见鬼了。 她踏脚一跃,挥袖一而起,挽手弄剑,五彩光韵升起,脸上漏出一丝轻蔑的笑,六气化玉,一道丽影飞身而出,随意将长发挽起一个如云乌髻,垂落几缕青丝,手起剑落之间,清幽的兰香四溢,众人惊色。卫正轩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流纱掩面,看不见容貌,一双明媚娇俏的瞬子,灵波动荡,淡淡蛾眉之间有一颗绯红的宝石朱砂,勾魂夺魄,让他的心为之一震,那不是一般女子的气势。她得意的望向龙啸桀,仿佛是在告诉他自己从来不会给他丢脸。 蓝色的纱裙在阳光和华灯的映衬之下竟然泛起淡淡的紫色彩霞,刹似好看。她不再走神,挥剑随写,如一只斑斓的彩蝶盘旋在舞台正中的巨大牡丹花卉之上。时而飞身而起,时而慢慢落下,偌大的圆形舞台正中片刻便苍劲有力的刻画出一首诗词: 玉带皇袍,遥望翠华,马去似龙。 拥佳人争出,千官鳞集。 貔貅不断,万骑云从。 细柳营开,团花袍窄,人指南朝苍穹宫。 想当年情景,年少轻狂,刀明似雪, 纵横脱鞘,箭飞如雨,霹雳鸣弓。 南征北讨不辞劳,大略贤才傲群英。 绘蓝图c点江山c解民困, 南朝焕新颜,百姓爱戴中。 戎马一生多壮举,驰骋万里追词穷。 毕其功c羞红日,谁能比肩同? 四国争一席,旌旗蔽寒空,从容虎帐中。 论天下,属轩王神武,驾驭英雄。 提剑,起身,眉峰微蹙,眼底眉尖笼着淡淡的轻愁,女子翩然谢礼,退到一边。 “好,好!好!”卫正轩听她念完,猛的回过神来,一脸的惊喜与神采飞扬,果然是满腹才情的女子,她的气魄纵观当今天下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够睥睨。 呢喃低头微笑,她也是临时救急,随便一阵胡乱吹捧,反正今天生日,只要是称赞的想必他也不会不说好。女子吐了吐舌头,对着龙啸桀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全然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众人都震惊的看着她,反观箫如然却没有那丝意外,从一开始他就很清楚,在她的内心,这台上台下一帮的老东西她都是没有放在心上的。 “早就听闻呢喃郡主才学惊人,老夫今日还真是见识了,难怪北朝这几年发展如此迅速,想必这中间也有郡主的功劳吧。”卫正轩礼貌的端起了身前的酒盏示意宫人给她赐酒。 “轩王还不知道?”箫如然突然唐突的冒了一句。 “如今这天下闻名,日进万金的断肠关自由贸易市场可就是出自郡主的手笔。”他故意咳了咳嗓子,拉长了声线,这话语一出还真是引起堂下一片喧哗,大家顿时交头接耳了起来。谁都没有想到,这么大的一个集贸市场,牵动四国的经济命脉,居然是出自她这样一个若不经风的小女子之手? “东岳皇说笑了,呢喃何德何能有这个实力,一切都是在皇兄的领导之下,在北朝朝廷和百姓的共同努力之下运作起来的,充其量我也只是简单的提了点意见。”女子警觉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干吗要把众人的目标都往自己身上引。 “呵呵,既然郡主要谦虚,如然也不好多说,不过如然对郡主可是亲眯得很,如若北皇舍得,如然这就想讨了郡主去我天策皇宫当皇后去!”箫如然简直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你说什么?”龙啸桀瞬间变脸,双拳紧握,额头有青茎爆起,心口一阵抽痛,殿内一片惊呼。惊的是这堂堂东岳皇居然对一个北朝女子有兴趣,并且还公开求婚?连皇后位都双手奉上?而这个女子私底下大家都知道她是北朝皇帝的心头肉,迟早也是会被收入后宫之人。 最让人诧异的是,虽然君无戏言,别的场合说说笑笑也就罢了,这如然国君居然挑了在三国君臣面前说出这样的话,那可不是一句玩笑就能敷衍过去的,他若做不到,无意是给自己下了面子。 众人见龙啸桀一脸拉黑,手里的酒盏似乎都要崩裂一般,内心都暗自紧张了起来。这大漠上来的汉子可不比他们,没有那么多虚伪做作,那脾气要是冲了上来,今天这宴会非得砸了不可。也不知道箫如然是怎么打算的,居然在这样的场合就向北朝开口求亲?完全就是横刀示爱,是真心还是假意,是挑衅还是有意拉拢,谁也不敢多问一句。整个苍穹殿瞬间连空气都凝结到了零点,尴尬至极。 “皇后?”几秒之后,那蓝衣女子微迷着双眼,冷哼了一声,不屑的重复了这个让人觉得敏感的字眼。 “如然国君,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女子满脸愤怒,双手提着长纱裙正准备回自己的位置,却又不得不停了下来。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看着她,而她只看着对面的箫如然,心里想着你要给我添乱对吧?可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郡主以为本王在开玩笑?”箫如然不知死活的睁着桃花眼,仔细的打量她,很多年他没有这样见她这副模样了,她还真的是在生气,有什么值得她生气吗?东岳的皇后,这个对全天下的女子来说想必都是望尘莫及的位置,而她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 “多谢东岳皇的垂爱,呢喃生是北朝人,死是北朝鬼,我从来就没有打算要嫁个北朝之外的男人。更不要说你是一国之君,后宫三千,赎呢喃也无法接受。男欢女爱之事贵在双方感应,皇兄也绝对不会把呢喃的婚事和政治掺合在一起,在我的心里只有平等的感情才能与我有发展下去的理由,权利c财富都是让别人看的,自己幸福不幸福只有自己知道!这东岳皇后的位置我还真不敢去坐,不过这天下间,愿意当东岳皇后的女子那可是数不胜数,如然国君不如好好挑挑,这南朝的美女公主也是一大堆,难道就找不出几个配得让你东岳皇后之位的?”女子当着众人的面,丝毫没有半点客气的就拒绝了他。谁叫他故意挑衅她?她才不会退让,也并不打算给他任何面子。 “哟哟哟,这姑娘,人家东岳国君让她做皇后都还把她给激怒了,看来,这天下还真没什么是她放在眼里的哦。龙帝,你这妹子可不好惹。”卫正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这丫头不光不给箫如然面子,还顺带把自己也损了,不是明摆这告诉大家他卫家用女儿的幸福去谋取政治上的利益吗? “呵呵,小妹从小生在大漠,脾气直爽,性格强硬,有她自己的一套行事方法,更加不喜欢被人安排,我拿她也没有办法。无奈小妹自幼天资聪颖,在我朝上下人民爱戴,士兵敬仰,连朝臣都个个礼让三分,无人不给她几分面子,她的婚事我还真是拿不了主意。”龙啸桀强忍着心里的怒火,火麒麟不断的在一边给他打眼神,顾全大局,顾全大局。 “如果我愿为了郡主遣散那后宫的妃嫔,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之呢?”黑裘男子不依不饶,仿佛并没有感觉被扫了面子,而是继续专注的看着女子,几乎这几百人的大殿之上其他人都不存在,只有他们俩。那淡淡的一句话,让整个空旷的苍穹大殿再次鸦雀无声。好直白的表白,这下傻瓜都看出这个男人不是在开玩笑了。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之?”女子止住脚步,突然打了一个巨大的寒颤。穿过那遥远的时空,女子的思绪居然越过崇山峻岭飞向那千里之外的天策皇城。 “真是不知羞,谁娶了你定会被你气死。保准你未来夫君还会找别的女人来对付你。” “他敢!你不知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之么?”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之?说来听听?” “真是笨。弱水是一条河的名字,在我的国家,那是代表了爱情的河流。这句话意思就是说在感情里,就算有很多很多成千上万的选择,但我只会选择喝我自己选的那一瓢。寓意那些专一痴情的人。” “是么?那如果你的心上人喝了别人河里的水呢?” “不可能,如果那样,那还配是我的心上人么?我可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愿终身不嫁也决不和人分享自己的老公。” “老公?这就是你说的一夫一妻制?你终身不嫁?也好,那就可以入朝为官,到时候我赐你个大官当,怎样?” “少来啦,我不喜欢每日对着你的那些大臣,不是勾心斗角就是痴痴呆呆的。一夫一妻那是必须的,这是对感情最基本的尊重。你学着吧,要想国家走向进步,够你学的。” 耳朵里嗡嗡的轰鸣着,感觉脑袋有点眩晕,女子再一次打量着那一身华服的黑裘男子,只见他坚决的与她对视着,没有一丝一毫的转移。她真的搞不懂他,他是疯了吗?跑这个地方来扮演什么情圣?还是有什么别的居心? 这一刻,呢喃彻底蒙住了,那个总是一副老谋深算的东岳国君,那个她一直觉得像只狐狸一样利用她算计她的男人,原来他的心思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他要的又哪里只是她为他开疆扩土改革发展,原来他对自己还有这份心思?难怪她要什么他都知道,所以他赐婚给诸葛世乐,因为他知道她容不下一心两用,她是二十一世纪的女子,她做不到委曲求全,更加不可能去和别人共同分享爱情和婚姻,所以,从那时开始他就压根没有想过让她嫁给诸葛世乐,这都是他的计划?只是他千算万算,算掉了自己会和西疆的人有瓜葛,算掉了苗刖刖会要自己去死。 眼中突然充盈起泪光,旁人不明白还准以为她是被他感动了,很多想不通的过往,一时之间竟然都通透连贯了。大殿上气氛无比诡异,龙啸桀突然起身,准备向女子的方向走过去,没有人说话,连卫正轩都等着看这场突如其来的好戏。 “呵呵。”女子猛的冷笑,环视了一圈四周,踏上一步,突然将目光定格在箫如然的脸上。 “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我也不要你箫如然。你以为所谓的爱是建立在算计与阴谋之上的吗?哼,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她说着只有他们两人的才懂的一些话,却不知让身边的人们早是大惊失色。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在外吹了风,加上饮酒,女子此刻头痛剧烈,脑子一黑,一个不小心就要跌了下去。 “大胆,居然敢如此藐视我东岳帝王!你是什么东西!”跟着箫如然随行的大将瞬间欲跳出来生事。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一双宽大的白色衣袖轻轻的拂过那人的胸前,看似波澜不惊,却将那人掀翻出老远。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女子的腰轻轻的将女子扶了起来,女子狼狈的回头,只见那一身月白的男子优雅的跟在她的后面掺扶着她,为她小心的理了理拖地的长裙子,而后将她的手递到离席而来的龙啸桀手里。 “美酒虽好,可不能贪杯哦。”卫羽坤脸上含了微笑,对众人拱手一礼。 “呢喃郡主不慎酒力,喝得有点多了,大家继续,起歌舞!”卫羽坤广袖一挥,台上又恢复了一片歌舞升平。 “大家可别忘了今日是我父皇的寿宴,东岳皇仿佛有点喧宾夺主之嫌哦?是不是该自罚三杯?”白衣男子笑盈盈的对上箫如然,也不拘礼。 箫如然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龙啸桀拉着她走向他们的席位,眼神里全是没落与苍凉,连东岳皇后的位置他都能这么轻易的予她了,但她却那么的不屑一顾,连一丝感动都没有,换来的还是如此大的怨恨和厌恶?他们的误会究竟有多深? 呵呵,他突然冷笑了两声,或许,他们真的再见已是路人。 “哈哈,哈,这天下间,想必也只有卫三殿下敢罚本皇的酒。好好好,拿酒来,今天小弟我在这南都求亲不成,买醉该不会有人反对吧?”箫如然一脸苦笑,收回了自己的眼神,端起眼前的酒盏就是豪饮一杯。 “送郡主先回行宫。”龙啸桀心痛的看着失神的女子,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大的反映,想必是这男人戳到她的痛处了。他关切的交代火麒麟带人送她回合欢海,为了避免多生事端还是早走为妙。 ------题外话------ 这几章会有一个小,很多坤坤的场景哦,喜欢三殿下的粉粉们,大把的鲜花丢过来吧!求月票求钻石求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 三国议战 上 “北朝这几年的发展大家都看到了,此女子坚决留不得,趁现在皇上还在宫中,北朝那边也没起疑,马上派人去合欢海,要快,让他们措手不及,才能要了她的命。此事一定要保密,全部派死士去,连皇上也不能透露半个字,否则他必会心软,谨防坏了我国的大事。”茂密的花园里,一个秃头隐匿在其中小声的和旁人交代着。 “属下遵命。”一黑影应声消失在面前,此时的大殿依旧是灯火通明。 宴会还在继续,转眼已经入夜,女眷们早就在宫奴的陪同下散去。而殿上均是酒醉半分醒的男子们,这样的时候大家一改白日里的浮燥与奢靡,开始议论起军政之事来,俨然一副多国会议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寿宴的模样。 “西疆此番在我边境大量投放蛊毒,已经是违背了当年的四国盟约,不知道对于此事两位国君怎么看?”卫正轩脸上含笑。 “四国盟约约定四国互不侵犯打扰,大家都不能带兵过重州,这几百年也相安无事,反到是卫三殿下率先带兵杀过相思湾,血洗了蒙戈城,想必这次西疆有所异动也是为了报复你们攻城掠地之仇?与我们何干?”跟着箫如然随行而来的王莽将军一脸不屑,心想这老头还真是聪明,自己想攻打西疆,还把其他两国请来试水? “王将军,你什么时候也这样没了规矩?”箫如然斜靠在椅背之上,一身酒气,一看就是喝了不少,但眼神却一点也不含糊,他示意跟着他来的人都不要乱说话。 “轩王,对于西疆,如然我从来就没有什么好感!”他一句话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所以,西疆灭不灭,对我们东岳来说没有丝毫意义,他们有的我们东岳都有,他们没有的,我们东岳也有。不过真的要是大家联合起兵,伐了他,这疆土怎么分?从哪开始分?或者还是算战胜国的附属城池?对于这个问题我到是更感兴趣。”箫如然果然是只狐狸,这仗都还没有打,他居然就在默算着地盘的问题了。 “还有一个问题,一但四国盟约被打破,那是不是意味着各国之间不用再信守盟约?那不等于天下大乱了?今天我和北朝过意不去,那我就派兵去攻打北朝?明日南朝和我有了过节,那我们又打?”箫如然看似醉话一般的嘀咕着。 “我不赞成攻打西疆!”龙啸桀见他态度隐晦,当即站出来打断。 “北朝和西疆中间有一大片丰美的战鹿草原,虽然小的摩擦不断,但这些年大家也看到了,他们一直闭关自守,从来没有进犯我们。如若不是被逼急了,想必也习惯了那样的安稳日子。南朝其实可以派人好好与他们谈谈,或者将蒙戈城退还与他们,想必这天下还真会少了几场大难。我个人认为,作为一国之主,百姓的安危才是我们应该首先要考虑的问题,没有百姓喜欢战争。” “我还以为北皇有什么好的提议,居然跑这里来倡导和平?和那些妖人讲道理讲得通吗?看来大家应该给北皇封个和平使者,专门协调各国的矛盾。”卫羽平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真不知道这男人怎么会被人称为“北漠雄狮”的。 “太子殿下想必是从未上过战场?一旦开战就意味着森林涂炭,骨肉分离,经济倒退,损失不可估量,这方面你还真该向三殿下讨教讨教。”火麒麟看见卫羽平就烦,忍不住讥讽他两句。 “老夫一直不知北皇还有这份慈悲心,不过你对人家仁慈,人家可不见得对北皇心慈手软。近日老夫的暗桩从西疆来报,同样有大批携带着蛊毒的西疆妖人已经潜入了桑奇和天策,敢问你们二位和那西疆女王没有仇吧?就算她是为了报复坤儿血洗了她蒙戈城,那对你们两国的此举又作何解释呢?”卫正轩故意挑起话题。 “在北漠打了这么多年仗,我现在才明白个道理,国家大不大c疆土多不多c资源丰富不丰富都是小问题,人民是否安居乐业c大家日子过得开心不开心,对当局的朝廷信服不信服才是一个国家发展的关键,如今天下升平,彼此相安无事,也不失为百姓之福。”龙啸桀浓眉微皱,嘴角突然有了一丝微笑,原来和她一起久了,真的会被她感染,她的观念和思想真在不自觉的影响着自己,天下一统真的没那么重要,现在的日子不是过得挺好的吗? “北皇还真是想得美好,不知道三殿下怎么看?”箫如然不屑他的理论,一代帝王谁都想能一统于天下,连基本的野心都没有?他还做什么一国之主?他反到是想听听卫羽坤的看发,这南朝的兵权可是一直都在他手里的。 “我的看法不重要,紧遵父皇的意思便是。”白衣男子淡淡的吐出一句,仿佛整个人的心思都不在这朝堂之上,只是一个陪衬。 众人脸色巨变,都相互看了一眼,这西疆之战原本就是因他而起,大家都等着听他的高谈阔论,还以为他会游说其他两国参战,想不到他居然如此云淡风清的丢下一句话,就置身事外了? “坤儿?!”卫正轩不解的看了眼他,今天一晚上他几乎都不在状况,心思也压根没有放在这军国大事之上。 “如今灭不灭西疆,对羽坤来说没有丝毫意义。蒙戈我是拿下了,不过并不代表不能还给他们,原本那地方我就不大喜欢,儿臣最近悟阐,开始明白放下才得真的自在。”卫羽坤几乎并不畏惧卫正轩。 “老三,你是不是有病啊?这么大片疆土,你高兴就给人家拿过来玩玩?现在又说要还?你以为是借了人家两碗饭?吃了再还人家两碗?”卫羽平觉得他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大哥若是不服,三弟就让给大哥来替我玩?”卫羽坤一脸的不屑,冷冷的笑,原本对于这些他就是不在意的。 “三弟未免自恃过高,你这样说,不是伤了父皇的心吗?这娄子原本就是你捅的,就算如今咱们想和平解决此事,西疆也不见得会善罢甘休吧。”二殿下卫羽熙从进殿开始就一直沉默,这时却也突然开口说话。 “那二哥的意思?”卫羽坤冷冷的看着卫羽熙一字一字道。 “既然我们已经拿下他的城池,那何必再去想什么归还?眼下妖人四处生事,攻打西疆是必然,我南朝也愿意首当其冲带兵征讨,瘟疫让我们死了这么多的人,他们不可能都白死!只要其他两国的国君无异议,大家达成协议,那怕是别国不出兵,羽熙也愿意请缨,带大军直捣大烷城。” “二殿下还真是心急,你们南朝领兵带将的大事不都是由三殿下统筹的吗?你以为你是兵马元帅?呵。”火麒麟略带深意的说。 “那到无妨,都是自家兄弟,二哥若想为我减负,羽坤倒是乐意奉上这兵符。” “荒谬,你们几个后生小辈还真是没把两位国君放在眼里,这天下大事就凭你们几人三言两语就能定夺?如若未能达成三国协议,我朝绝对不再允许发兵西疆,一切保持现状,此事容后再议。”卫正轩一脸严色,瞑目端坐,似乎在思考什么。 “父皇,区区一个西疆,我南朝半数兵马就能将他夷为平地,何必非要劳烦东c北两国国君首肯?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吧。”卫羽平总是在不合适宜的时候发出不合适宜的声音。 “闭上你的嘴,四国盟约是先皇订下的,大家都必须遵守,如若真有异变,那也要经几方协商,这是对盟友最基本的尊重。”卫正轩边说边讨好的看了眼箫如然和龙啸桀,心里暗自盘算,看来这次会谈是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了,这两个年轻的君王果然谨慎。这样拖下去,他还真是不能保证自己在位之日能见到这天下一统了。 “报,报!”报信的侍卫一个锒跄就扑进了大殿,慌张得全失分寸。 “刚刚合欢海行宫走水,有很多刺客杀了进去!呢喃郡主不知所踪!” “你说什么?”龙啸桀两眼圆瞪,轰的一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桌上的酒溅出来洒了他一身。 “麒麟马上带人过去看看。” “卫叔,你负责皇城的戒备,我先去看看。” 卫羽坤脸色聚变来不及多想,疾步带着侍卫冲出了大殿。 “南皇,想不到保卫这么严密的三殿下行宫也会出事?如若呢喃郡主有个什么闪失,我看啸桀兄非把你这南都城给你翻了不可。”箫如然内心莫名的一紧,忐忑的望向白颜,却见他一脸懵懂。 “王莽,你也带人去看看,帮忙找找郡主。” 高台上的卫正轩面露难色,卫羽坤的行宫遭刺客?这还真是闻所未闻之事,什么人这般大的胆子,居然敢在今天闹事?这样一想,谁也没有心思在继续商谈下去,他当即点了亲信,要求彻查此事。 “来人定都是绝顶高手,看这刀口,均是一刀毙命,合欢海的侍卫都是殿下精挑细选的,一般的杀手突袭再怎么也不可能连手都还不上,这些人出手太狠,看来是故意不留活口。”卫叔飞快的翻差着死去的侍卫尸体。 “是西疆的死士!”王莽也带着几名亲信一同赶到合欢海。 “何以见得?”带兵而来的卫老将军也吃惊的看着他。 “西疆人惯用一种黑木叶来养蛊,培养死士的圣地更是种满了这样的植物,王某曾抓获过的所有西疆死士,身上都有这种黑木的烟熏味道,那是日夜操练时身体无意中吸收了空气中的味道而形成的,你看这被围杀的贼人,虽然身作南朝服饰,但必定是经过乔装,身上的黑木味道却怎么也掩饰不了。” “呢喃呢?”卫羽坤和龙啸桀疯了一样在行宫搜寻,火光印红了合欢海的水面,升腾起一层血雾一样的浓烟。 “上上下下都找了十几遍了,唯独不见郡主。”火麒麟一身狼狈,看来也是将这烧成灰的宫房翻了几次了。 “还有什么人失踪!”卫羽坤不顾一身漆黑,继续在烧烂的楼阁里徘徊。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除了刀伤和剑痕,但这两样没有丝毫价值,很多的地方都被人泼了火油,火势来得很是凶猛,看来是下了决心要赶尽杀绝的。 “还有孙先生。” “下午回来的时候呢喃郡主说是头痛,于是就请鬼大娘去请了孙先生,两人在房间坐了好久,相谈甚欢,后来就出事了,大家就乱了,再后来火烧了起来。”余生的婢女麽麽们跪了一地,小心的回答着,生怕这一不小心就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主上,已经确定,此事是西疆死士所为,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杀郡主,还不得而知。莫非是因为郡主撞破了他们施蛊发疫之事?”火麒麟小声的凑在龙啸桀的耳边。黄袍男子一脸死灰,两只通红的眼睛反复的在面前的废墟里寻找着。 “马上给我调兵二十万到重州,把越山的东西都给我带上,如若三天之内还找不到呢喃,我们就去向西疆女王要人,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必轰平了她大烷城。”男子挥了挥手,他所有的温文尔雅c大度不凡在一瞬间崩溃。 “去,在城里给我觅一处宅子,瑞王殿下这里我们就不再打扰,余下的事情本王自会亲自处理。”龙啸桀雷霆震怒,看着这满园的焦土,他内心无比的焦躁与忐忑起来,希望这些年她的功夫没有白学,一定要躲过这一劫才是。 卫羽坤没有留他,任由他们离开。宫人们卖力的打扫着火灾的现场,丝毫不敢放过一点蛛丝马迹,在轩王寿宴的同时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知道这天要变了。 他缓缓的闭上眼,脑子里仔细的思索着,猛然他跃过花园直奔雪鸳阁而去。 “把孙先生的药壶拿来!”男子放出两只雪色巨鸟,将孙先生的药壶给它们嗅了又嗅。两只灵鸟瞬间展翅,直冲云霄,而后又徘徊其下,似乎在等待主人发号施令。 “我的马呢?”他咆哮着要随从将他的战马牵过来。 “报告三殿下,白驹不见了。” “蠢货,不见了就给我牵另一匹马过来。” 白衣男子衣角零落,全身都是不规则的黑色碳灰,他来不急打理,翻身上马,追着两只雪色大鸟,迎着漫天大雪就出了门去。 夜色越来越浓,大雪漫天,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仿佛世界的尽头都是雪的纯白一般。辗转马上,卫羽坤片刻不敢停留,他一路追寻着空中的两只大鸟,一路向西,策马狂奔,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四处搜索着,转眼居然来到了昆仑脚下。 ------题外话------ 这几章会有一个小,很多坤坤的场景哦,喜欢三殿下的粉粉们,大把的鲜花丢过来吧!求月票求钻石求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六章 三国议战 下 “孙先生你快跑” 在刀剑出鞘声中,女子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有什么人倒地的声音,卫羽坤浑身经不住一阵颤抖,一时之间也由不得顾及其他,翻身下马,抓了剑就钻进那密林,没等他走近就感觉到了林中的杀气逼人。 “头领,主人说绝对不能留活口。”三个黑衣人并排站着,前面不远之处的雪地里蓝衣女子手握玲珑连弩护在孙先生的前面。 “这鬼丫头,狡诈得很,她拿的这个什么鬼东西还真是让我们损失惨重,我今天到是要看看这大漠之花是如何的娇艳欲滴。” “别过来,你们再过来我就放弩了。”大雪伴着冷风袭遍了女子的全身,只是在听到不留活口的言语后,也容不得她感触彻骨的寒冷,或许是惊恐慌张,或许是林深雪重,她还真的变得笨拙起来。 “呵呵,你还有箭吗?”为首的头领心思细腻一眼就看见她手里的机括上已经没有了多余的箭头。他示意两个属下让开,一步上前,居然去撕扯她的裙子。 “让他走,你们要的是我,和孙先生无关。”女子将手里的玲珑连弩丢了出去,该死也没有想到要多带点箭头在身上。 “你在做梦吧你,自己都难保了还要管这死老头。”那男子大手一挥挡开那连弩,瞬间就要一巴掌扇在女子脸上。 一道荧光闪过,卫羽坤疯魔一般的夺面而出,速度之快,犹如一道闪电掠过,一剑眉心,还没等那人巴掌落下,便挡在了女子身前。 在他一声冷言怒喝下,旁边两人见势慌忙逃窜,但转身之间他们身后的纯白落雪早已被鲜血染得鲜红,届时,整个林子仿佛都裹了层化不开的血晕。 雪依旧在空中肆意的纷飞,呢喃赤着的脚早已是冻得乌紫与麻木,在这个严冬的夜晚只着了件里衣的她早已忘了寒冷,刺客来得太过突然她只顾拉着孙先生着逃生,一路躲藏,原本是想骑着白驹先逃到个安全的地方,结果居然被人跟踪,还好离开的时候抓了把弩,否则凭她的工夫还真是凶多吉少了。 “殿下,郡主刚才在马上受了伤。”孙先生缓慢的从雪地里爬起来,虽然他长年跟随卫羽坤走南闯北,但如今天这般惊险还是第一次,如果卫羽坤再晚半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看来出来混,还得选个身手好的跟着。 “啊?伤?”呢喃则身这才发现自己肩头居然狠挨了一刀,一寸来长的伤口印着雪花向两边翻开,像菜市场的猪肉,还能看见一丝发白的骨头,她的背上全是鲜血,已经被寒冷凝固成了一层薄冰,瞬间,惊得她昏了过去。 “没事,有我在。”她隐约听见那个男人在给她说着什么,只觉得仿佛被人抱起,然后又快步的离开。 “已经确定了,那林子里的人应该是瑞王杀的没有错,冰凝剑的伤口不可能有兵器能模仿。初步推断当时林子里绝对不止三个人,而且那三人不像是西疆死士。至于为什么只有三具尸体目前还说不准,雪太大了,很多的证据都被掩埋了。”火麒麟看着一脸心痛的龙啸桀,深感不安。 “不管怎么,现在没有办法确定那伙人和刺杀郡主的人有关,感觉是两伙人,而且瑞王现在也失踪了,整个南朝都出动了探子在找。到处都戒严了,听说上午在城门又抓了几个西疆的妖人,身上带的蛊毒。” “那苗刖女皇是疯了吗?卫正轩就不着急?两天了,这外面风大雪大的,给我备马,我再过去转转。”男子焦躁不安的在屋内徘徊。 “主上你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我们又不熟悉这边的地形,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你也要为郡主保重啊,更何况你身体里还有蛊毒。我看咱们别在这南都耗着了,先回去。回了我们的地盘,想怎么部署都行。” “不行,我走了万一呢喃有个什么,谁来帮她?” “主上,你不是郡主的护身符,不是每一次她有难你都能在她身边的,郡主是好,但是你身系的是全北朝的安危,江山美人孰重孰轻,你自己去想。”火麒麟生气的咆哮,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他不是不理解,只是或许他们真的不是一路人,切不说这女子来历不明,古灵精怪,状况不断,如若呢喃郡主的出现真的让龙啸桀淡忘了帝王的斗志和国家的本质,那他真的还宁愿她离他远远的。 “麒麟你我多年兄弟,出生入死,你知道我对她的情意,她若有事,我怎能放心得下?” “我知道,我知道郡主好,不光是对你,对咱们北朝都可以说是大恩人,但现在事以至此,我们能做的都做了,除了等消息,还能做什么呢?现在连卫家的人都失踪了,这事肯定有蹊跷。”火麒麟安慰的说道。 “箫如然呢?他这两天在做什么?” “一直在行馆,据说打算先行离开,但瑞王一失踪,他又打住了,也没有见他的人收拾。终日闭门谢客,连轩王的使者都一律挡在门外。不过有消息来,东岳的边境大军都驻满了。” “还真是奇怪了。你说会不会是他的人从中做了什么手脚。”龙啸桀不确定的怀疑。 “不过话说回来,以他对她的心思,他定不会选择这样方式?她若有事,他不也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那也难说,当年他为了得到郡主不惜将自己的妹妹强嫁给诸葛世乐,那日断肠关郡主拒绝了他的好意,如今在苍穹大殿之上郡主又当众拒婚,连东岳皇后的位置都不屑一顾,让他在众人面前丢脸,难免他会记仇。” “不对,我感觉这次不是他。箫如然不是傻子,他要的不光是呢喃,还有那可以助他一统天下的谋略和技艺,就算他要派人将呢喃抓走,他也不可能选择这样的方式,他了解她,越是强硬越讨不到半点好处。” “主上,外面来通传,轩王请你马上入宫,说是有要事商谈。”门外的侍卫小心的通报。 “麒麟你继续帮我看着瑞王府的动向,现在也只有靠卫羽坤这边了。” 男子一边交代一边抓了大裘,风风火火的就进了宫去。 “轩王连夜相邀,不知有何重要之事。”龙啸桀来不及顾及一身的风尘,大步流星就跨进了卫正轩的书房。 卫正轩并没有意外,吩咐宫人们请座,而后秉退了左右。 “北皇果然快人快语,作风迅速。令妹失踪一事我南朝务必会给你一个交代,还请你千万不要动怒。”卫正轩有意讨好。 “轩王太客气了,辈份上来说我娶了羽芝,你是我岳丈大人,我对你本就该礼让三分,而且南北两朝历来交好,所以你我不必如此见外,有话不防直说。”龙啸桀本就不是扭捏之人,心想这关头他邀自己入宫想必定是有什么私事。 “坤儿失踪,本王也同样心急,只是刚才探子来报有一重要线索是与北皇有关,所以这才马上请了你来。在追查西疆杀手的途中有消息传出两c三年前北皇曾在西疆幽游谷救助过一名重伤女子?”卫正轩压低的声音,小声的俯在他的耳边。 龙啸桀顿时惊了一惊,但他依旧面不改色听他说下去。 “据可靠消息,北皇救下的那女子同那西疆苗刖女皇瓜葛颇深,于是当年那苗刖女皇就下过诸杀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并派了蛊仙段残月亲自动手。本王刚刚得到这消息,就觉得此事蹊跷,后来那女子何去何从我们暂切不谈,只怕那西疆女皇把这笔帐是算在了北皇身上,如此一来,郡主被人刺杀一事看来还真是有所关联。”卫正轩边说边观察着他的表情,在自己面前,毕竟他还是嫩了,想要置身事外,哼,根本就没这个可能。 “探子打听到那西疆女皇一听说伤寒之症被郡主以麻黄柴胡汤解了,震怒之余连夜招了段残月入宫,并且在次日又下了一道诸杀令,而这次目标居然就成了郡主?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她派人千里涉险?并且不惜挑起几国纷争,都要取郡主性命,老夫这就奇怪了。” 是啊,龙啸桀转念一想,当年苗刖为何要杀呢喃,他还真是没仔细问过。现在回想起来,就算是误打误撞碰见了静公主被挟持在西疆大营,也没有必要非要让她去死啊? “她若真是元凶,我必定亲自去她大烷城向她要个交代,此事就不劳轩王费心了。”龙啸桀心急如愤,听他这么一说,任凭呢喃那点小把势,一旦用尽,真是遇上个用蛊高手,她必定是逃不过的,怎能让他不担心。 “好人不要轻易做啊,你有放她一马的心思,她却有赶尽杀绝的念头,北皇,所以老夫这次邀请你和箫如然过来,就是商量一举拿下西疆。”说了半天,终于正式进入了主题。 “轩王放心,虽然我不赞成起兵,但如若西疆得寸进尺,不懂收敛,啸桀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容她生事。”男子态度坚决,算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卫正轩总算是达成所愿,脸上竟然荡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南都城贤王府密室 “这次的事情做得漂亮,你们居然想到冒充西疆的人,有进步啊,知道用脑子了,老三的人绝对想不到,这趟混水是我们在搅。”房内并不宽大的台阶上一把九龙夺珠椅上偎依着一个清瘦的男子,裹了一件灰白的狐狸大裘,恰一看上去和卫羽坤还有那么几分相似,只是眼神竟然流露出无比阴狠的杀意,他似笑非笑的对着地上跪着的人,慢悠悠的吐出一句话,声音很轻很谨慎。 “贤王殿下,那些死在三殿下行宫的西疆死士不是我们的人。我们的人是在阻击呢喃郡主的路上被三殿下在密林杀掉的。” “什么?蠢材!”卫羽熙一脸震惊,刚才还想表扬表扬他们。 “这么说来有两帮人?那还真是奇怪了,难道还真的有西疆人胆子大到敢进老三的行宫去行凶?”他压低了声音,冷冷询问。 “属下实在不知对方是谁的人,当时大家都作夜行衣,火一烧起来,场面就更乱了。” “现在那女人和老三去哪了?” “属下实在不知,应该是给三殿下救走了。而且,那女子用的武器太过凶猛,沿途都让我们折了不少人马,也不知道她从什么地方搞的那鬼东西。”下跪之人瞧见端倪不对,急切的躬身交代。 “你们这么多人出去办这点小事都会失手,连个女子都处理不好,马上再去给我找,千万别让瑞王府的人看出来。另外,两国落脚的地方也要安插眼线,随时关注他们动向,再出什么差错,你也不用再回来见我了。” “主人放心,属下这次一定小心谨慎。”那人谦卑的回答。 “只是?” “还只是什么?”男子不满的看着他。 “如果我们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是要动手,还是?”那人说话含糊不清,生怕一个字说错了又惹来一阵咆哮。 “你认为你是老三的对手吗?我真是白养了你们,一群蠢货!如果发现他们,马上回来给我报告,切勿打草惊蛇。”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 大雪留人 上 “好痛!”女子反趴在一张松软的大床之上,上身,两个一身素白的年轻女子正在小心的给她肩上的伤口清理着。 一个青衫棉袍的男子坐在床的一旁,用手压在她的肩上,防止她四处乱动。 “我的妈啊,你们轻点。”女子痛得眼泪瞬间从眼眶彪了出来,那皮肉牵扯的感觉,还真是让她的头皮都在发麻。 “轻点,轻点!”男子不断的招呼着那两个年轻女子,示意她们再轻点。 “殿下!”清理伤口的婢女为难的看着男子。 “没办法再轻了,孙先生说如果在不把线头抽出来,就会和皮肤长到一起,这样就算以后好了,姑娘身上也会留下难看的结疤的。”年纪大一点的女子不满的唠叨。 “结疤就结疤,没关系,她不痛就好。”那男子连声应道。 “不行,不能结疤,我还没结婚呢!”床上的女子好死不死的接了他的话。 “那就再忍忍,马上就好了。”男子慌乱的看着爬在床上痛苦呻吟的女子,不知道她究竟要自己如何是好。 “老大,没有麻药我忍不住了,你是不是想报复我?”女子还没说完就一口咬在了男子伸过去手臂之上,痛得他钻心。 “那你就咬着。”男子也不抽回自己的手,依旧将她的肩头按得紧紧的,不再搭理她。 白雪皑皑的丛林间,衣衫单薄的女子就好似落难的仙子般柔弱,虽然是背对着自己,卫羽坤也心中不免一紧,他这是怎么了,不是就在她身边了吗?那么多年,那么长的分离,终于再一次站在她身边了,终于从自己的苦思中摆脱出来了,内心却那么的担忧,不是该高兴吗?失而复得?这该是期许和假想过多少次的场景。 浑身僵硬的女子,凌乱的发丝上也沾满了白雪,这么个寒冬腊月的雪夜里,从彻底清醒过来那刻,从透过窗户看到这外面的场景那刻,她就再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脚步,她从床上爬了下来,再从房间一路冲出屋子,只着了件内衣赤着脚就跑了出来。那脚上金光闪闪的龙形宝石环扣射得他的心微微发痛,但这样的痛却并没有阻止她站在这寒冷的山林之间,打量着面前的这栋宅子。 她直楞楞的站在那里,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这座巨大的木屋建筑,露台c楼阁什么都不少,进门的地方居然还安装了两扇巨大的落地琉璃拉成的窗户,那阁楼上飘摇在风雪中的红灯笼印在她的脸上,别样的好看。 “雪留人!” “雪留人?客栈?”女子反复的念叨着灯笼上的名字,两眼全是泪水。 “进去吧,这么大的风雪。”男子小心的将一件白色貂裘披在她的身上,将她裹进怀里,一把抱起赤脚的女子,向屋里走去。 “这?是你的店?” “自然。” “你干吗在这大山里修个这样的店?”女子出奇的乖巧,任由他将自己抱着,她心虚的摸了摸脸上的面纱,还在,还在,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有未能融化的雪花,她喃喃的问着男子,也不睁眼,她怕自己一睁眼,眼泪就会忍不住划落下来。 “我在等一个人。她曾经过说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在这样的雪山之下,开这么一间客栈,养上几条大狗。天晴的时候她会和她的心上人一起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着远方的雪山,下雨的时候他们一起窝在被子里,相拥而眠。”男子没有看女子,只是温和的抱着她在木屋里穿行,他边走边说,那柔软而沉稳的声音仿佛一首绝世的咏叹调,安抚着她狂乱的内心。客栈里过往的人们好奇的打量着他们,那是怎样一副让人窝心的场景。 “你?”女子心都快要蹦了出来,她不知道这样的时候她还能说什么,那些排山倒海而来的情感充斥着她狭小的心房,从那初入异世的第一秒原来这个男人就一直都在她的心里。 原来是他,他就是木头狼,他不说话不代表他是哑巴,他只是不想被她知道他的身份,在云泽的时候他没有被火烧死,原来三番五次救她的人居然是他,怎么可能,自己从来没有联想过,难怪他们身形差不多。 “郡主要好好养伤,要乖乖配合孙先生,就算真的很痛,也要忍着,这样我们才能快点下山,你皇兄一直很担心你。但在刺客没有清灭之前,为了你的安全,我还暂时不能把你的消息透露出去。”男子没有等她说话,继续说。 “山里晚上冷,我让丫头给你加了被子,自己多盖点,否则伤口吸了寒气,以后刮风下雨都会疼。我就住在外面房间,有什么事情就叫我,想吃什么也告诉我,不要拘礼。” “你干吗突然就对我这么好了?”呢喃心虚的试探,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吧。 “在你心里我一直就是个很差劲的人吗?”男子苦笑。 “早点睡吧,你流了很多血,孙先生说要多睡。”男子没有继续和她纠缠,也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小心的把她放在已经烘得暖暖的床榻之上,把被子给她捻好,就关上门退了出去。 “怎么样?”等女子睡了,男子才疲倦的靠在躺上询问着孙先生。 “老夫已经给姑娘完全检查过,身体里是被种了红砂蛊宝,恐怕是刻意为了压制以前中的别的蛊毒,但也同时改变了姑娘原本的瞳色。虽然北皇采取了以蛊治蛊的方法将它封在姑娘体内,时间长了可能会影响姑娘的五脏,后患颇多,不过没有关系,老夫有办法,将它解掉。”孙先生一边配药,一边认真的答复着。 “不管想什么办法,一定要把这蛊给她治好,不能有后遗症,如果实在不行,就把那段残月给我抓来亲自治。” “殿下,你和姑娘还真是有缘,分别这么多年也能再遇上。如若当年合欢海殿下不让姑娘离开,或许还真会成就一段美好姻缘。只是,姑娘如今身份特殊,而且又是北皇的挚爱,殿下还请不要放太多感情在姑娘身上,否则必定是自己受伤。”孙先生见他紧张,慌忙提醒。 “先生放心,羽坤从来不强人所难,更不愿意夺人所爱,只要她高兴,羽坤就这样看着她也好。母亲从小就告诫我,喜欢的不一定要得到,彼此能愉快的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默默的守护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殿下从小就重视亲人之间的感情,无奈生在帝王之家,又岂能如凡夫俗子一般承欢膝下,只求下一世能去个平凡人家,过那份逍遥日子,如今殿下身上的担子可不轻,看这个局面,皇上将来是必定会委以重任的。” “父皇的心思羽坤明白,但我志不在天下,更不愿为此兄弟反目,还是让他人去完成他老人家的心愿吧。” “殿下认为自己放手,众兄弟就会放手吗?那日林中追击我和姑娘之人,以老夫看定是我南朝暗卫,只是属于那一股势力还有待查证。”孙先生霍然而起,默默的注视着他的表情,替他担忧。 “他们终究是等不急了,呵呵。可是再急,他们也不该拿她下手。”男子微微眯起双眼,余光里尽显杀意。 女子在床上辗转难眠,终究是睡不下去。这个卫羽坤给她太多太多的震撼,从战鹿草原开始,到这茫茫昆仑,一路上的点点滴滴她都看在眼里,只是她一直不愿去细想。如今置身在这雪留人客栈,她还真的是彻底沉沦了,如此深厚的感情让自己该如何去回避?她又不是傻子,而且在这样的时刻估计连傻子都该看明白了。 掐指一算他们真的认识了很多年,他是她在这个世界见到第一个男人,但仔细说起来他们还真的不算熟悉。 女子不安分的举动引得肩头的那刀口又一次开裂,血水慢慢的又染红了衣裳,她忍着痛将身上的衣服换下了,若是晚了,渗出的血将皮肤和衣服粘在一起,要取下来就痛苦了。金疮药还在外面的房里,她此刻也不好去拿。 咬着唇哼哼哈哈的坐起身半天,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呢喃抬眸之时,就瞧见男子满是担忧的脸。 他一人,就那么扶着门框站着。 不待她开口,他已径直入内“怎么回事?也不叫我?很痛吧。” 在床沿坐了,按住了她的身子,“不必起了,我来给你换,孙先生已经睡下了。”他边说手已经抚上呢喃的肩膀,没有抬眸只是很清冷的说:“忍着点。” 呢喃见此,有些脸红,但还是小心的将衣领撩下,露出肩头。 手中的瓷瓶有些凉凉的。“唔”了一声,拔掉瓶塞,将药倒在她的肩上,再小心地用手均开。明显感到她的后背猛地一阵收缩,而他的心,竟也跟着一阵痉挛。 抬手,捂住胸口,剑眉微微拧起,他也说不清这到底是种什么感觉。深吸了口气,才问:“还好吧?” “只是皮外伤,等我好了,一定要教孙先生配麻药。”她答得自然,已经没有了昨日拆针时的要生要死模样。 略动了唇,他到底没有说话。此时彼此的眸光都有些慌乱,女子垂下眼睑,又低声道:“谢谢您。” 他忽而一笑:“谢谢?郡主你可是第一次给我说谢谢。” 她内心突然一阵欣喜,还好还好他依旧没有认出自己,如果他真的认出了自己,她还真不知道该拿哪副脸面来面对他。 “你”她见他的脸色不是很好,想必这几日也没有好好休息过。 “怎么?”见她踌躇,他开口轻问。 “没什么,只是想问你打算什么时候送我回去,啸桀一定到处在找我。”女子原本是不想说这些的,无奈想了半天却挤出这么一句话。 “嗯。等两天你伤口好点了,我们就走”对于她的话他似乎很是失意,轻轻的扶她趴下,为她盖好被子。 “三殿下”她叫住了他,像是下了决心,才开口,但突然觉得这称呼变得别扭起来。 他一怔,睫毛微动,伤在后背,她怕是也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回身,故意笑着道:“怎么,郡主舍不得本王?” “我只是想告诉三殿下,别等了,天下的女子何其多,殿下等的人或许真的不会再来了。” “羽坤的事就不劳郡主费心了,郡主身上身系太多国家大事,原本就已是不堪重负。等得来等不来都是羽坤自己的选择,与旁人无关。做人最重要是对得起自己的心意,世间本身太过浮华,本王只想做自己高兴的事。”男子面无表情的替她拉好衣裳,然后轻轻的拉上房门,退了出去。 呢喃睡了一觉,背上的伤除了扯到的时候会痛,也没什么大碍。倒是卫羽坤一夜进来看了她多次,都二十有七的女子了,睡觉居然还会踢被子,怎么看都还是当年那个单纯的没有心计的女子。每一次凝视着她,他都想伸手拿掉她脸上的面纱,但最终他还是给忍了下来。 如若她愿意,终究有一天她会主动告诉自己她是谁。既然她有心相瞒,那必定她也有自己的考虑。 一觉睡到晌午,这样的贪睡她可是很久没有尝试过了,真是奇怪了,居然卫羽坤没来叫自己吃饭。 女子忍着痛从床上爬起来,招呼着婢女进来。 “什么时辰了,三殿下呢?” “姑娘已经过了午时了。殿下早上就出门了,不过走的时候已经吩咐厨房做了好吃的,奴婢给姑娘梳洗完了就马上端上来给姑娘用膳。”那婢女乖巧讨好的帮着她穿好衣服。 “殿下去哪了?”她好奇的对着窗外望了望,发现外面阳光出奇的好,但天空却依旧在下雪。 “殿下上雪山去了,说是去给姑娘挖回春草。” “回春草?什么东西?” “回春草是我们昆仑的圣药,把它碾碎了涂抹在伤口之上,什么样的伤口都能恢复如初。殿下说姑娘以后还得嫁人,肩上这么大条伤疤不好看,所以一早就带了孙先生出去。” “哪地方危险吗?”她担心的追问。 “姑娘放心,殿下的功夫那可是今世的翘楚,再说了殿下如此重视姑娘,姑娘未好之前他也不会让自己去涉险。”那婢女看来还非常了解他。 “你是他的贴身婢女?叫什么名字?”呢喃发现她还真是没心眼,问什么就说什么,一提起卫羽坤就一脸崇拜的样子,敢情是他的粉丝。 “小女叫茱萸,是孙先生取的,我是孙先生远方亲戚的邻居,爹妈死得早,亲戚就把我托给孙先生照顾,就这样跟了殿下,相处久了也摸清了他的脾气,别看他一脸冷冰冰的,内心可是个热心肠,这附近的老乡都喜欢他。” ------题外话------ 个人很喜欢的一章,三殿下的感情真的很隐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七章 大雪留人 下 “茱萸?不是一味草药的名字吗?孙先生还真是取巧,他经常来?” “是啊,是啊,姑娘真是聪明,这世间还真没几个认知道我的名字是味药。殿下每次来都会喝得大醉,而后又把自己关在阁楼的小屋里,敲敲打打的不知道做些什么。殿下是个苦命的孩子,听孙先生说,殿下很小母亲的去世了,他和弟弟被其他殿下排挤,受了很多苦,如若不是殿下努力讨皇上喜欢,说不定早就被人不知不觉的除掉了。这帝王家的事情谁知道呢,姑娘你是没看到,殿下的背上密密麻麻全是鞭痕和肉刺,据说是小时候被那些坏人算计的,所以他从不让人为他更衣,我都是不小心撞见他喝醉了,给他换衣服才发现,可怕人了,一张背都是,孙先生说涂了一百多株的回春草也都这样,你想想那伤疤有多少。”那婢女一个劲的说,越说越为他不值起来。 “那瑞王妃呢?怎么不照顾他?”女子心里一酸,在祁门的时候她为他降温,自然也是看到过那些伤痕。 “殿下未立妃啊,皇上也赐过几个美人给殿下,不过他都不曾搭理过。早些年听人说殿下醉心于武学和军事,这些年倒不那么痴迷了,却一直像有什么心结。不过殿下可是第一次带姑娘到咱们雪留人。你当时昏迷不知道,他有多着急,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殿下这般害怕过,姑娘的血染了他一身,历来在战场上撕杀惯了的人,居然看见那些血都在发抖,孙先生还不断的安慰他没事,一定没事。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呢喃。”女子好奇她怎么会问自己名字。 “哦,那是我搞错了,殿下喜欢的那姑娘听说姓宓,咯,这雪留人就是为她修的,可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来。可别把我们家殿下给等老了。”女子惋惜的看着她,手脚却麻利的给她搭理着头发。 “姓宓”呢喃有些吃惊,想说什么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对了茱萸,你吃了吗?没有吃咱们一起吃?” “奴婢不敢逾越,谢谢姑娘好意了,被殿下知道了是会挨骂的。” 楼下传来几声响亮的狗叫,茱萸立马的丢开手里的活,冲到窗户边张望。 “是殿下回来了。” “卫将军也来了?一定是城里出了大事。”女子嘟着嘴继续张望着。 “怎么?是卫老将军吗?” “恩,殿下平日是不准任何朝廷的人到这里来的,除非是发生天大的事情。” 呢喃小心的迈着步子,走到窗户边,院子边的树下一老一少正在争执着什么,白衣男子猛的回头,撞见了她张望的眼神,脸色微微一怔,勉强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似乎在告诉她一切很好。 “怎么了?” 卫羽坤脱下斗篷,将手里的回春草小心的递给茱萸,再三吩咐她小心煎制,这才放心坐了下来。呢喃想过去接过他手里的斗篷,却又觉得不好,才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僵直的处在那里。 “你最好是少动,不然伤口又会撕裂。”男子吃惊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把沉重的斗篷递给她,反到是随手丢在一边就端起桌子上的茶盏浅啄了一口。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皇兄返回断肠关了。箫如然也回了东岳。不过他们同时都派了二十万大军驻扎在重州外。昨天据说火麒麟带领的部队拦截了一只西疆商队,并且让断肠关斩断了一切和西疆那边的贸易,还抓了几百个西疆商人。”男子边说边把持着手里的茶盏。 “是要打仗了吗?”女子小心翼翼的问。 “如果你我再不出现,西疆又给不出个合理的交代,我想龙啸桀还真是会找个理由就对西疆发兵。”男子脸色凝重。 “那我们快回去,如果啸桀看见我没事,他定不会贸然生事。”女子有点着急,毕竟战争一起,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多少人的生死都只在这一念之间。 “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和那西疆女皇究竟有何瓜葛?她为何要下诸杀令,非要取你性命不可?”男子沉冷的摸样,让呢喃顿时惶恐不安了起来。 “她要杀我吗?是她派的人来杀我?”女子嘴里唠叨着,没道理啊,苗刖刖怎么可能知道她没有死。 “这次的人是不是她派的我不能确定,但是现在全天下都知道西疆女皇出了重金要杀用麻黄柴胡汤治疗好了伤寒瘟疫的人,那人不是你,还有谁?你别告诉我她要杀的是孙先生?”男子焦急的看着她,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事情在隐瞒。 “原来是这样!” “她真的很聪明,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就能猜到。”女子脸色卡白,似乎是受了很大打击,双手居然都开始发起抖来。 “告诉我,为什么?你在害怕吗?”卫羽坤小心的扶着女子的双臂,恨不得能将她拥入怀中,看着她可怜西西的样子,活脱脱像一只失足的雏鸟。他坚定的望着她,她那副三魂丢了七魄的样子还真是把他吓到了,她是在避忌什么吗? “不要怕,天大的事情,我都能替你解决,只要你愿意说出来。她苗刖刖在毒在我的手里也休想翻起浪花。”男子一改往日的冷峻与淡漠,突然变得有点暴躁。 “不用了,你别管我的事,我自己能处理好。如果你真有心帮我,那还请殿下说服轩王陛下,不要挑起战事。呢喃的私事呢喃自然会处理。北朝那边呢喃也有信心能和平退兵。”女子平静了很久,才慢慢的丢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卫羽坤紧蹙眉头,目光深邃难测,他冷声开口道:“既然郡主信不过我,那我也不自做多情了,明日,我就送郡主下山,返回断肠关。” “你误会了,我没有不信你。”女子察觉到自己的话语可能刺痛了他什么,慌忙想辩解,却见他丢开了自己的手,转身退了出去。 “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冷冷丢下一句话,没有任何温度。 夜再一次降临在这莽莽密林,雪下了三天三夜总算是停了下来,天空中出奇的居然挂上了一轮明月,隆冬时节的昆仑,这样的夜,却也希奇。 男子一身白色狐毛大裘,一袭月白银色锦袍,双眸微抬,手持一把玉箫静静的靠在院子外的栅栏边,影子印着月光,一切是那么的浑然天成。 纵然曲子里有几许不搭调的痛色,但女子却也马上就听出是那首她哼唱过的。 “姑娘,还没睡?”茱萸见她要出门,小心的给她递过一件斗篷。 “去院子里看看殿下。”呢喃对这女子颇有好感。 “还是别去了,殿下晚上喝得有点多,小心他骂人。”茱萸好心的提醒呢喃。 “他又喝酒了?” “可不是吗?把酒窖里的酒都喝了一大半了。也不知道谁招惹了他,今天一下午对谁都没有好脸色,姑娘就别去触霉头了。殿下发起脾气来可是谁的面子都不给。” “傻丫头,快去睡吧,我知道了。”她关切的让她去休息,自己还是披了斗篷出了房子。 院角边有棵孤芳暗赏的红梅迎风而上,传来阵阵微香,顿时雪沫飞扬,吹乱了女子的发丝,她忍着肩上的痛,小心的拉起斗篷的帽子,慢慢的向那月光下的男子走了过去。 卫羽坤迎上她那双清澄的眸子,也是微微一惊,但他并没有起身。 女子淡然一笑,沉静了半天,拉了拉斗篷,走到男子的身边,也靠在了栅栏上。 “给你讲个故事?”女子心痛的看着一脸痴醉的男子,他并没有说话,依旧独自吹箫。 “我曾经认识一个女子,她来自一个很远很远的世界,在那里她有着自己的生活c工作c兴趣c爱好,还有一个很爱自己的未婚夫,他们青梅竹马,并且马上就要结婚了。然而有一天,医生告诉男子,那女子有绝症,用不了多久就要死了,男子很着急,于是他走遍各地四处寻药,终于有一天他知道了一个传说,传说在巍峨的大雪山里有一种药可以治疗女子的绝症。男子去了,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女子缓缓的道来,那些她从来不愿意去触碰的过去终究还是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心底。 卫羽坤皱着眉,停下了手里的箫,打量着女子,却见她扭过了头。 “女子知道男子失踪后带了自己的好朋友一个非常出色的医生还有另外一些人一起又进了大雪山,她想把男子找回来,哪怕是尸体。可惜老天弄人,那天发生了地震,山上的雪被震崩了,所有人都以为死定了。”女子说到这里突然将脸转了过来,那带泪的双眸无比感激的望了望卫羽坤,而后又转了回去。 “女子没有死,醒来以后她被一个好心的男人救了,并且后来还治愈了自己的绝症。但她惊奇的发现,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是她原本存在的世界,她害怕极了,在这里她没有家,也没有朋友,她四处流浪,没有钱,肚子饿也只能站在街边望着别人。在一个阴差阳错的夜晚,流落街头的女子被一个男子强暴了,那个人他许诺会照顾她一生一世。”呢喃说到这里突然唏嘘的长叹一声,却未见男子此时的双手以是铁拳紧握。 “从此女子跟着男子辗转他国,等着他兑现他的诺言,在那样一个陌生的世界她尝试着融入,学习着生存。但男子为了家族的荣耀与前程终究放弃了对女子的承诺,于是女子远走他乡,想去寻找自己的生活。鬼使神差,在途中女子惊奇的发现她的医生朋友居然和她一样没有死,只是她突然变成了身份尊贵的女皇,而女子曾经的未婚夫婿却因为摔伤失忆,后又被医生所救还爱上了医生。女子虽然很心痛,但终究还是祝福他们,她突然觉得不孤独了,原来在这个世界她也还有亲人和朋友。就在女子打算离开的时候,那位曾经是医生的朋友居然派了手下送上了毒药,她说她不能活着,她若活着,或许会再一次夺去她的爱人。女子很绝望,她想不明白,就算全世界都背弃了她,可她们是朋友啊,是来自一个世界的朋友啊?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与伤害让她真的生无可恋,于是她服毒了。”呢喃说到这里,突然打住了,她转头对着卫羽坤心痛的眼神,居然给了他一个无比心碎的笑,面纱挡住了她一半的容颜,但却依旧看得他心痛。 “没有了?”他疑惑的问。 “没有了。她死了。你也别等了,你等的人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她离开的时候并不痛苦,你又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她甚至都不知道你在意过她。” “别给我说这些,如若不是我一再放开她,之后的种种都是可以避免的。就算我现在承受再多,那也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咎由自取。” “你是个傻子吗?这个世界怎么还会有你这样傻的男人?” “我不在乎,如若郡主你真的认识她,那么请你转告她,我卫羽坤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放她离开了合欢海,又在云泽把她给丢了。如若不是我,她不自于吃那么多的苦,所以我会在这里等她回来,总有一天,哪怕是她伤痕累累,只要她愿意,卫羽坤的大门永远对她敞开。” “我告诉你她已经死了,你究竟明白不明白!你干吗要把她的事都揽到自己身上?管你什么事?你以为你这样做她就会高兴吗?就会感动吗?”女子当即恨不得上去抽他两巴掌,让他清醒一点。 “我不要她感动,无论她来自什么地方,老天既然安排她掉进合欢海,那么她就是我的命中注定,没有为什么,她的事我管定了。你说我是疯子,那就是,又如何?”男子突然语气强硬了起来,由不得女子教训。 “你,现在!立刻回房睡觉去,这么冷的天,在院子里呆着做什么?” “还有别说我没提醒你,那些该男人们处理的君国大事,以后你少给我管点。”他说完也由不得她赞同不赞同,就猛的将她一把拉进自己怀里,小心翼翼却又无比强硬的抱了进去。“你!”女子见他突然又转了性子,还真是多变,完全是个异类。 “没有什么我不我的,睡觉了,马上去。” ------题外话------ 这几章会有一个小,很多坤坤的场景哦,喜欢三殿下的粉粉们,大把的鲜花丢过来吧!求月票求钻石求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 步入棋局 上 “姑娘,东西已经给你收拾好了,这回春草药膏记得早晚都得擦。”茱萸不舍的看着即将离开的呢喃,短短数日的相处,她发现她真是个最没有架子的主子,听说她是北朝的郡主,但和那些金枝玉叶比起来完全不一样。 “山路崎岖,马车无法通过,殿下说等会让姑娘与他共骑,姑娘肩上有伤就悠着点,别老是和殿下过不去,殿下人不坏,虽然偶尔有点小脾气。”茱萸不放心的叮嘱女子。 “好茱萸,我知道了,有空去我们北朝玩。到时候来找我,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可多了,保准你喜欢。”呢喃不舍得的看着她,还真是像亲人一样的女子,来了这里这么多年,自己仿佛都是身边女子的眼中钉肉中刺,还真的很少有女子能给她这份温暖得如家人感觉。 “准备好了吗?”男子骑着峻逸的白驹打马而来,帅气的矗立在女子的跟前,马上的他一甩平日里的儒雅之气,很是凌厉。 “上来!”他小心的弯下腰,生怕扯痛了女子有伤的肩膀,伸出双手将女子抱上马去。 原本的一人一马如今变成了两人一马,她被他固定在身前,姿态暧昧的靠在他的胸前。马儿忽然狂颠一声,让呢喃来不及防备,后背就撞上了他坚实的胸膛,她惊呼一声,吓了一跳,引得卫羽坤哈哈大笑,女子顿感窘态。 一路上山道崎岖,他们走得很慢,漫长得像一个世纪一般的遥远,女子一路并无多言,到是男子时不时对着周遭的风景指指点点,也不管她喜欢不喜欢,硬是给女子详细的道来。女子听他阐述也不搭腔,却是句句都记在心里。 远际城池尽现,夕阳渐沉,漫天的晚霞,绚丽夺目。 “二殿下,三殿下已经带着那呢喃郡主回来了。”报信的探子慌忙的冲进了卫羽熙的书房。 “他现在在哪里?” “先送郡主去回瑞王俯,然后马上进宫见皇上去了。” “这么快?他为什么不把那郡主直接送进宫里?于情于礼这未出嫁的郡主住进他的府上也不合适啊?”卫羽熙听了非常吃惊。 “属下自然是揣摩不到三殿下的想法。”来人非常抱歉的回答。 “还有什么动向?” “刚才卫叔拿了兵符,调了三千暗卫,整个瑞王府周围十里之内全是暗卫。还听说三殿下将郴州的兵也调了部分回南都,现在正在路上,最奇怪的是他还派了大量的探子到我军和太子的军营,难道他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 “叫素乐准备,咱们明晚就动手,老三留不得,他一旦察觉了就定不会善罢甘休,以他的手段,不除三日必定有所行动,到时候无论是他反击还是告诉父皇,我的全盘计划都得完蛋。”卫羽熙狰狞着面孔,甚是不安,卫羽坤的鼻子太灵了若是被他知道这合欢海的事自己也参与其中,他难道会放过自己? “属下明白。” 南朝的瑞王府很大,却没有别的王府别院一般富丽堂皇。卫羽坤喜好清净,园子里种了大片大片的梅林,这样的时节,花开得正好,满园的梅香。穿过弯弯曲曲的长廊,青砖雕砌的琼台楼阁,溪池凉亭,看着眼前的一切,呢喃满心的喜欢,从小她就是比较欣赏类似的建筑风格的,可惜北朝地处大漠,桑奇常年缺水,也由不得她打造一处这样优雅的院子。 “姑娘,殿下请姑娘去他的房间,说是有事相谈。” “那请麽麽给我带下路。”呢喃客气的看着眼前的老妇人,依稀记得她仿佛是卫羽坤的奶娘,合欢海烧了以后,大量的宫人都被调回了王府,等待行宫修葺。 转过几条小路,来到一座寂落的小院前,门前牌子上写着“羽园”二字,一看那笔画自然是那孤傲的小子自己提上去的。 “姑娘自己进去吧。”老麽麽客气的指引她。 推开那雕工华美的沉香木门,一室素雅的房间呈现在她的眼前,这是几间房组成的套房,进门是个会客厅,里面应该是还有卧房和书房。 乖乖,这家伙还真是低调奢华有内涵,这外面不起眼的小院里面却是如此让人惊艳,连客厅正中的桌子都是一整块玻璃种的巨型翡翠雕刻而成,晶莹通透,边角是采用的复杂的镂空工艺,上面花鸟鱼虫c小桥流水是应有尽有,其技术含量远远超过了二十一世纪的苏工微雕。再看旁边雕花窗前的云丝绣帘上,连坠角的花珠都是鸽蛋大小的钻石与红蓝绿宝。 呢喃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这间房里样样比国家博物馆还要重量级的东西还是让她为之一震,就算一座金山想必也未能换上这一张桌子,要是在二十一世纪,恐怕还真是无价之宝。 “进来吧。”男子的声音从里间传来,女子倒吸了一口气,原来他在啊!吓她一跳,也不知道自己这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表情被他瞧见没有,还真是丢人。 男子此时正在仔细的擦拭着床边架子上的一副银色盔甲,看也没有看女子一眼。 “我已经将你平安的的消息派探子报给北朝了,因为你肩上还有伤,三日后我们再出发,我送你去断肠关。到时候龙啸桀会在那边接你。” “哦。”女子一边听他说一边打量着他的房间,那月白的帐幔下是一张巨大的雕花圆形大床,什么木材她不知道,但却有一阵阵微微的旷野清香萦绕,让人觉得心旷神怡。最让她吃惊的是上面居然铺满了厚厚的软垫,呵,还真是个会享受的主,这床睡上去一定舒服。女子继续四处张望着,居然发现在床头另一边的架子上挂着一个无比熟悉的背包,她顿时心花怒放,条件反射就要伸手过去拿。 “你想做什么?”男子狐疑的盯着她。 “啊,这”女子尴尬得很,刚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她是怎么了,她能去拿这包吗?她一拿不就全暴露了。 “这?”男子放下手里的活,几步就走过去,一把将那背包抓过来抱在怀里,丝毫不给她机会。 “这是我的。别打主意。”卫羽坤看了看她如小贼被人抓获一样的表情,当即强调。 “我又没有说我想要。”女子吐了吐舌头。 “看你一副迫切的样子,我会相信你?我告诉你,未经本王允许,你不准带走我家里任何东西。”男子故意气她。 “靠,你这点破东西,本郡主才看不上。”他把她当什么了?她真是恨不得上去给他两巴掌,然后指着他鼻子慎重的告诉他这包本来就是她的。 “那最好,这几天你就给我好好呆着,别再出状况了,否则” “否则什么?”女子肃然一惊。 “否则我就把你关在我瑞王府为奴为婢,一辈子不送你回北朝去。”男子突然邪魅的对她笑了笑。 “那你自求多福,小心我败光你的这些家当。”女子一脸不爽的提了提拖地的长裙子,不服气的对着他的大床就是一脚,踢得贼响,本想不屑的转身,高傲的走出去,结果却自己踩着了自己的裙子,一下跌进了他的床上。 “呵,你可以试试,这些可都是我给我未来王妃留着聘礼,你若是动了,就算你上天入地,我也非把你给逮回来。”男子大笑,猛的将女子逼到床边,一张坏脸凑得老近,几乎都套贴到她的睫毛。 “殿下,素乐姑娘差人传话过来。”卫叔一边说一边进了房间,却一不小心撞见这尴尬的一幕。 “她说什么?” “素乐姑娘她说她恢复记忆了,她想起她是谁了。” “怎么突然恢复记忆了?那她是谁?”卫羽坤不舍的将脸移开,望了望吃惊的老人一眼。 “她说她姓宓,叫宓可。”卫叔虽然人老了,但心可是明净得如镜子一般,他仔细打量了房里的情形半天,确定只是个误会,不是真的暧昧关系,才放心大胆的把话说了出来。 “什么?”两个人顿时都僵住了。 “她说她叫宓可?” “恩,素乐姑娘请殿下明日一定去舞坊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告。” “我知道了,告诉她我明日一定过去。”卫羽坤转头望着身前的女子,居然对她露出一个无比欢喜的笑。 “你去干吗?”女子紧张的叫了起来,看着面前男子一副含笑心喜,飘飘欲仙的样子,有这么值得高兴的吗?她明明就在这里,那女人干吗要说自己是她?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这样公然的说谎,如果不是已经打算破釜沉舟,那不就等于自我暴露?她不是那么傻的人,此番如此急切的相邀,必定有天大的阴谋。 “呵,你还真是奇怪,我去见我久违的心上人,管你什么事?你管龙啸桀就罢了,现在还管起我来了?”卫羽坤数落完了呢喃,又嘻嘻的笑了起来,还真是像个怀春的男子,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久违?她不是一直就是你的舞姬吗?又有什么久违的?你身为南朝的三殿下,一天就不能做点正经的事情?”女子见他一脸美好,完全没有警觉,又着急又不安,她不知道那女人在玩什么把戏,但无论是什么都不见得是好事。 “我怎么不正经了?我是年轻力壮的正常男子,我未娶,她未嫁,我找她怎么了?我父皇都不管我,你就少操些心吧。养好伤,我送你回北朝去!” 女子皱起眉头,不服气的辩驳:“可是你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你掌握南朝大半的兵马,你哪来那么多时间去应付这些莺莺燕燕?” “郡主殿下,你吃错药了吧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吃醋呢?就算我有很多的君国之事要处理,这又和我与素乐相见有什么矛盾?公务之余难道不能有自己的私密生活?我又不是机器,你都和北皇暧昧不清,为什么还不准我花前月下了?”男子坏笑着追问。 “反正明天我要去街上逛逛,我马上就走了,还没有买纪念品呢,你要陪着我,保护我,一步不准离开,如果我有什么闪失,你就不怕没办法给北朝交代?” “好,放心,到时候我叫齐人马,陪你逛街。”男子心思一转,居然莫名的大笑起来。 女子忍着肩上的痛从床上翻起来,恶狠狠的推开他,边往门边走边转身咒骂:“我告诉你,别那么重色轻友,有句俗话叫生在花丛中,死在草笼里,我可是你救命恩人,你明天若敢去找那女人把我抛下,我和你没完。” “哈哈。”屋里的男子瞬间乐开了花。 次日的御街好不热闹,大家都争先恐后的往前拥着凑着,像是在看什么热闹。 “那北朝郡主好大的排场啊,瑞王派了五百多人在前面陪着她逛街,这天下间能享此殊荣的女子想必也只有她了。” “快快快,在前面呢,大家都去看啊”人群颤动着,到处都是四面八方涌来看热闹的老百姓。 “卫羽坤那个王八蛋,他人呢?”女子被一大群神卫营的将士护在中间,俨然一副众星拱月的样子,混身不得自在,要不是为了他,她压根不会顶着一身伤出来,谁知道刚刚还见人的,转眼周围就全是兵了,他人也不知道闪什么地方去了。 靠,他居然把她一个人和这么一大群兵丢在这大街正中,自己就这么跑了?太让人生气了?还是小孩子吗?想困住她,门都没有! 女子一脸愤怒,在人群中来回跺步,慎是焦急。 “前面是谁的队伍,这么多人聚集在御街做什么?不怕堵塞了进宫的官道吗?”卫老将军骑在马上,身后跟着大批巡逻的兵士。 “报告老将军,前面是瑞王府的侍卫,他们说是奉了瑞王殿下的命令,陪呢喃郡主逛街买东西来的。” “搞什么鬼?去看看!”卫老将军呵开人群,果然看见呢喃一脸拉得老长正在对为首的将士发脾气。 “还不快说,卫羽坤去哪里了?” “郡主,属下真的不知道,这不出门的时候都还在吗?可能是人多,属下再去找找。” “原来真是呢喃郡主?老夫有礼了。”卫老将军历来欣赏巾帼女子,关于她的事迹他也听过不少,断然明白她不是个做作娇媚之人,想必一定是气极了才在这里发火。 “老将军你好。”呢喃客套的和他打了个招呼,眼睛依旧四处张望着,搜寻着卫羽坤的身影。 “郡主可是在找三殿下?” “正是,老将军知道他在哪吗?刚才出门的时候还在,这一转身就把我一个人丢这里了。”女子内心越发不安了起来,从卫羽坤的处事作风来看,这完全不是他的风格啊,难道他还真忍不住要去见那个冒牌货? “老夫刚才一路过来,到是看见个身型和三殿下很像的人进了素乐姑娘的舞坊,郡主如果着急不妨去那里看看。三殿下前些日子还真是经常去。”卫老将军搞不清楚这两小青年在这里带着这么多兵搞的是什么,好意提醒。 “卫羽坤那死崽子,果然奈不住寂寞了。”女子瞬间回过神来,一语惊醒梦中人,她低声絮语,却引来旁人都刷白了脸色,从来还没人敢这样直白的咒骂自己的主子的。 “谢谢卫老将军,跟我来,你们。”女子伸手一挥,也顾不上和他多说,带着一群神卫营浩浩荡荡就穿过人群,向素乐的舞坊方向涌了过去,场面还真像是带人去捉奸。 “姑娘你不能上去,我家小姐正在见贵客。”守门的狗腿子一下就挡在了呢喃的前面。女子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就叫旁边的上来将他绑了出去,想都没有想就冲上了二楼。 ------题外话------ 这几章会有一个小,很多坤坤的场景哦,喜欢三殿下的粉粉们,大把的鲜花丢过来吧!求月票求钻石求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八章 步入棋局 下 “事情就是这样。”女子边说边煽情,她两眼充盈着泪水,望着男子。 “所以我一恢复记忆,马上就想到了你,你对我恩重如山,我必须要当面感谢你。结果你又失踪了,这些日子还真是要把我担心死了,今天我特别做了一桌子的酒菜,殿下,可儿在这里敬你一杯。”素乐边说边抓着杯子靠在卫羽坤的身旁,将那酒盏往他嘴里送去。 “不准喝!”只见一白衣女子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一巴掌就掀翻了素乐手上的酒,让室内两人着实吓了一跳。 “你来做什么?”卫羽坤小心的扶起受惊的素乐,也不看她,不满的说。 “我来干什么,我是你的客人,还是个病人,你居然把我一个人丢在大街上,自己却跑到这里来寻花问柳?你有没有搞错?”女子见他居然表现出不满,更加气愤,她好心跑来救他,他还不满,鬼知道这酒里是汤还是断肠散。 “我不是派了那么多人陪你了吗,你就一定非要打扰我和可儿?”男子很是心痛的看着惊慌失措的女子。 “她是屁的可儿,你别在这里做梦了,这女人根本就是个骗子,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呢喃很是着急,又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证明她是伪装的。 “郡主,宓可与你无怨无仇,你何谓要这样诋毁我?”那素乐也不是省油的灯,上去就要拉着她说个清楚。 “别和我说话,你是谁管我屁事,但你冒充宓可来骗这卫呆子就不行。给我滚开。”呢喃扭了扭还在痛的手臂,一把甩开她的手,将她推得老远。 “呢喃郡主,平日你怎么胡闹我都无所谓,但你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的心上人那就不行。你知道的,可儿对我很重要!”卫羽坤护着素乐,面带怒气像要发火的样子。 “我欺负她?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个蠢猪我才没功夫跑这里来,我就欺负她了,怎么了,她分明就是个冒牌货,你还把她当宝一样。世人都说你瑞王殿下聪明无双,我看也是个米田共吃多了的蠢才,人头猪脑。”女子着急起来,还真是有理说不清。 “那你说,素乐她怎么就冒充了?”男子也不着急,看她着急他反到更高兴一般。 “郡主,宓可虽然出生没有郡主高贵,但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子,郡主何必非得把我形容得像个招摇撞骗的骗子一般,殿下三翻两次救我于水火,我只是想感激殿下,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素乐继续装着可怜,博取同情,她一边说,一边又迎了上去一把抓住呢喃的胳膊。 “你!滚开!”呢喃脸色一变,这女子分明就是个练家子,刚才那一下表面没有力道,却有一股内力直接让她肩上的伤口再次撕裂,她究竟是什么人,能有如此高的功夫,在卫羽坤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还能表现得纹丝不露。 “够了,别闹了,把郡主带回王府去!不要在这里打扰我们。”男子见呢喃又将素乐推倒,一脸盛怒。 素乐假装被她推开,转念一想,此女子既然如此坚决自己不是宓可,那其中必有隐情,此时再不动手,很可能就错失了这个千载难缝的机会,她趁卫羽坤正对她发火的机会,快速的从袖子里扯出一把短刀,在距离他们不到两米的距离,向卫羽坤的后背狠插了过去。 与此同时,呢喃双目圆瞪,她忍着巨痛的伤口,又委屈又着急,没办法解释了,她只得一把扯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 “如果她是真的宓可,那我又是谁?”女子眼中带泪,还来不急等男子回过神来,却见那冒牌货一把刀就要插入他的背心。 她奋起一拨,猛的掀开面前的男子,想也没有想,挺身就迎上了那一刀,顷刻之间,血液喷涌而出,女子绷然倒地,脑子里只有一个概念,保住这个男人的命。 “可儿!”卫羽坤吓呆了,他发疯般的狂叫,他干吗要给她开这个玩笑,他明明知道她是担心他才会跑来,他明明知道素乐是冒牌的,他干吗要求证?他是脑子不清楚了还是怎么,他干吗非要让她自己在自己面前承认?他自己知道不就行了吗? 男子一掌打翻素乐,力道之大,震得她经脉尽断,顿时口吐鲜血。闻声而来的侍卫们都惊呆了,怎么一转眼,这楼上居然有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 “把她给我抓起来!” 血,溅了出来,喷洒在卫羽坤的脸上。女子背上的伤口也同时撕裂了,血迹一下蔓延开,沁湿了她雪白的纱衣,就像一朵怒放的牡丹,一瞬间在她背上开花。 卫羽坤两眼发直,双拳发抖,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不要命的去救他,这么快,这么短的时间,她根本不可能反映这么快,只能说明,她连想都没有想过,就扑过去了。他抱着她在御街一路逛奔,她的血流了一地,映红了南都城的天。 北朝,断肠关军营。 “听闻过两日卫三殿下就要将郡主送回来了,主上是不是可以安心回桑奇去接受治疗了。”火麒麟看着营帐中的男子,万般无奈。 “医官们怎么说?” “不能再拖了,主上务必要拿个决定出来,这蛊虫已经有开始馋食脏器的倾向了,再不控制后果不堪设想。属下已经派人去西疆请段残月了,近两日他应该也能赶到。” “你要我拿什么决定?用呢喃的命来换我的命?你能做到吗?让我吃了她?是你,你吃得下?我要在这里等她,等她过来了,和一起回桑奇去。”龙啸桀收敛了倨傲之色,神情有些激动。 “微臣当然知道主上不可能用郡主命来换自己,但为了保险,在我们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前,主上别再靠近郡主了好不好?” “她一个人在南朝,身边也没个值得信任的人,性子又不圆滑,我是怕她在外面吃亏。”男子微微欠身,一脸的担心。 “西疆的事看来还得快点解决,不能再有第二次了,如果那女皇还是不愿放手,那么,给卫正轩去一封国书,我愿意助他攻打西疆。” “呵,看来这世间英雄都难过这美人一关。那段先生来了,你该怎么和他说。”火麒麟有点感慨,为了保护自己的心上人,看来再冷静的男子也有意气用事的时候。 “我自然会向他问个清楚,为何有如此大的仇恨,一定要赶尽杀绝?当然能够兵不血刃那是最好,其实我们北朝如今兵强马壮,还真是可以用招降这招,只是那西疆女皇太过顽固。对了,喃儿在越山的飞虎营训练得如何了?” “不劳主上操心,郡主亲自训练的飞虎营可是一支神兵,绝对是当世军队里的翘楚,以一敌百都没问题。”火麒麟一想起那支所谓的特种部队就觉得自豪,带了这么多年兵,这无疑是他最为得意的一支,也是这当今天下最为神勇的一支队伍。 “那就好,以后就让他们跟着喃儿,她自己的亲信就不要分到其他军中了,留点人在身边对她来说是个保障。给我下毒的人查得如何了?” “幻雀这些日子几乎把整个北朝皇宫都翻遍了,还是没有头绪,此人隐藏得很深啊,这样的蛊毒能避过重重关卡,带到主上身边的,还真是不多。” “继续去查,但一定不要打草惊蛇。我有点累了,此事先别让则文知道,免得他又来为我担心。”男子良久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北朝是一干的焦头烂额的君臣,南朝也是一片水生火热的乱象。 “孙先生!怎样!”卫羽坤坐在床边,面色十分憔悴。床上躺着的,便是那个受了重伤的女人。他目光带着难以琢磨的怒气,看着站在一边忙活了一整晚的几个太医。 孙先生皱着眉头向他躬了躬身,才回道:“殿下,姑娘反复受伤,原本身体就虚弱得很,虽然这刀没有插中心脏,但失血太多,这恐怕难以痊愈!” 闻言卫羽坤手紧紧握拳,“难以痊愈?什么意思?” 一见气氛不太对,周围的几个太医赶紧跪了下来,“殿下!她的伤口太深,而且失血过多,试想一个人短短几天之内,连中两刀,再好的身体也经不起折腾啊,只能慢慢调养,些许会有转机。” 听了这回答,卫羽坤才松开了手,不动声色地说,“那好,就交给你们几个,如果她好不了,那你们也都跟着一起?” 太医们闻言猛摇头,回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卫羽坤转过头,看着躺在床上,安静得不能再安静的呢喃,伸头揉了揉她的额头。见她连眼睫毛上都有汗水,心里直是怜惜,全然忘了还有几个太医在场,便轻轻柔柔抚摩着她的脸颊,感受着她鼻息处淡淡的呼吸。 几个太医除了孙先生都跪在地上偷偷地看着卫羽坤,不明白这一惯清心寡欲的瑞王怎么对这北朝的郡主是这样一副爱慕的表情?大家都觉得无比尴尬,既不敢开口打断,又不敢就这么冒然退开,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 “殿下,皇上已经知道这事了,派人让殿下马上进宫去。”卫叔叔小心的知会着他。 “我现在怎么进宫?你转告父皇,此事我自会处理。对北朝那边一定要保密,派人模仿呢喃郡主的笔记,给龙啸桀去一封信,就先说途经过达奴城,见民风淳朴,田产丰富,先停留几天,看看有不有什么商机。记住一定要用这样的口气写,否则龙啸桀是不会相信的。” 卫叔点头,见他望着女子专注的样子,慌忙示意跪着的太医都跟自己出了门去。 “孙先生,现在没了外人,她的情况究竟如何?”男子秉退了左右,面色沉缓。 “胸前的伤口是新伤,但她这里似乎以前受过伤,可伤口处理得极好,几乎看不出来。当今天下除了我,想必就是我师弟才能达到这样的水平了。” “我知道,那是当年在菖州百味楼受的伤。”男子似乎很是清楚女子的行踪。 “那她真是宓姑娘?现在情况还说不好,背后伤口反复撕裂,有感染化脓的现象,现在就要靠姑娘的意志力了,能抗过去就无妨,抗不过去估计就” “没什么估计的,我会陪她一起抗!” 二日了,卫羽坤端半闭了眼,倚在榻上,身上披着锦被,月白的丝绸上交叠着那双修长优美的手,拇指上带着的翡翠扳指,越发显得莹白如玉。他安静地倚在那里,带了一点哀伤的无奈,他的双目一直没有离开过鸾帐里的女人,憔悴的女人,他等了那么多年的女人。 透过床边帷幔的阴影,可以看见她闭着眼眸靠在软枕之上,即使被温暖的阳光包围着,她的身上还是散发出一种阴冷,就好似从魂魄的内部开始衰弱,慢慢地一点一点渗透到身体之外。 婢女端上熬好的汤药进了屋子,男子这时才起身,暗淡的容颜在金黄色阳光的照耀下,越发显得憔悴。 那乌黑的药汁想是极苦,男子蹙起眉头,轻轻的抱起她,一口喝在嘴里,再慢慢的喂到她嘴里,蓦然,她剧烈地咳着,颤抖的身体好似风中明灭不定的烛火,又似被掏心挖肺一般。他全身随着她的咳嗽微微发颤,深情的抱着他,替她轻轻揉着背心。她醒了,他欣喜若狂。 “好苦,你又在怎么折腾我了?”女子瞄了一眼欣喜的男子,喃喃的念叨。 “很苦吗?来人拿点糖水进来。”他激动的抓起她的手,放在怀里。 “咳,咳。”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轻飘飘地在女子的身上散开,可是她的面色依旧极为苍白,如雪般近乎透明,美丽的嘴唇轻轻地抿着,带着浅灰的颜色,与卫羽坤对视了半晌。然后,云淡风清地一笑。这一笑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笑,眉目间那一抹柔情似水,在男子的心尖婉转流波。 “我还没死,干吗哭丧着脸。我情况怎么样?” 她还真是个刚烈的性子,换成别的女子肯定是一副娇弱无骨的样子,而她居然才醒就主动询问起自己的病情来。 “孙先生说需要慢慢调养。” “调养?我要听真话!真话懂不懂?”女子费力的打量着男子的脸色,立马就知道他在说谎。 “这个时候你对我隐瞒病情,随时会害死我,明白不?”女子苍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但依旧忍着痛追问。 “伤口在化脓,高热不降。”男子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顿时就像个被训斥了的孩子,原原本本就把病情都说了出来。 “白痴。”女子微微的闭了下眼,脑子糊里糊涂的缓了好一阵,感觉喉咙都在冒烟,而后她费力的发话。“给我倒点温水,不想我死就去把我的背包拿过来。”她仔细的回想着,如果他没有乱动,包里应该还有消炎的药,但愿还没有过期。 “我这次受伤,一定要保密,特别是不能让啸桀知道!”女子说话气若游丝,虽然脑袋昏昏沉沉,但心思却考虑得周详,眼看在这节骨眼上又挨一刀,如果传到北朝,势必引起不小的祸端。不管怎么,她是一点也不希望看到龙啸桀和卫羽坤翻脸的。 在给自己推了一针氨甚己酸,吃了两片希普锌和头孢氨苄后女子又晕呼呼的睡了过去,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她不是医生也不知道这些药还有不有效,不过药理是相通的,虽然有的药都要过期了,但在这个物资贫乏的冷兵器时代,也就闭着眼当仙丹用吧,总比等死强,草药虽然也有效果,但来得太慢。 孙先生和卫羽坤一直陪着她睡着,才敢放松片刻。 “姑娘所用的方法,我在师傅那里也曾见过,这东西叫注射器,可以将一些特殊的药物送进人的血管,达到治疗的效果。可是这样的东西我们的时代根本不可能生产,技术上达不到。”孙先生很疑惑。 “别想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趁这个机会把她身体里的蛊毒都给我解了,那对身体不好的红砂蛊宝也一并出去,我不想她落下什么弊端。回头等她好了,你还可以慢慢向她请教。”卫羽坤内心是知道什么的,但这样的时候他也没心思来细想这些。 “恩,殿下放心,老夫一定将姑娘的旧疾都给清理得干干净净,只是老夫不明白,姑娘不是大夫,却精通一定的医理,并且屡出奇招解围,实在让人佩服,等她好了,老夫还真要好好请教一番才是。”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 相煎何急 上 “她还是不说?”卫羽坤看着刑架上被五花大绑已经打得不成人形的女子冷冷的扬起了眉头,终于忍无可忍的发话了。 “哼,我还以为瑞王殿下有什么过人的手段,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那女子则着头,浑身是被鞭子抽打过的血痕,一脸不屈,嘴上还刁钻得可以。 “这张脸整得还真像,可惜我第一眼就知道你不是她。” “既然你知道,那你为什么带我回南都?”那女子听他一言,当即脑子就蒙了。 “我不带你回来,你的戏还能继续演下去?你背后的主子会让你活到现在?” “卫羽坤,你真卑鄙。”女子眼睛瞪得老大,她突然间明白,不是他蠢是自己太过天真,真的以为换了一张脸就能接近他了? “哈哈,难怪,你从不召我入室,我还真以为你不近女色,是个痴情种,哈哈。”女子狂笑。 “二哥很聪明,但却总是把这聪明劲用在自己人身上。知道揣摩我们几兄弟的喜好又能如何?假的就是假的,永远都真不了,”男子微眯着眼,并没有正视她,到是眼角的余光让人觉得凌轹非凡。 “原来你早就知道是贤王殿下,那你还要我说什么?”那女子万分激动,神情出奇的沮丧,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败涂地。回头想想就算那日她成功骗取他喝下有毒的酒,就算没有那该死的女子闯进来,她依旧还是会失败。 “我只是想知道,当年你为什么要把宓儿卖到逍遥窝?她与你无怨无仇,那个时候她更不可能认识二哥。”卫羽坤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依旧低沉着脸。 “卫羽坤,我们果然轻看了你,想不到连我是谁,你也清楚明白?卖了她,呵呵,那是因为她活该,我天涯楼呆得好好的,她一来不但抢走了世乐的心,还让他把我赶出天涯楼。卖了她真是我人生最大的失误,早知道有今天,我当初就应该杀了她!千算万算,我们只是没有算到这呢喃郡主居然就是当年没有死的宓可,否则,你以为你还有命站在这里。”女子不屑的看了眼身边的男子,事以至此,她知道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你不该那么急,若只是对我出手,或许,我还会看在他是我二哥的份上放你一马。” “你以为我怕死吗?” “很好!玲珑姑娘果然不愧曾是天涯楼的王牌,既然如此就慢慢享受一番上路去吧。”卫羽坤缓缓起身,其他的也并不想再问。 “殿下的意思?”旁边的侍卫不是很明白。 “她那么喜欢换人家的皮相,那就凌迟吧。完了以后,用个漂亮盒子装了,将这张脸送去贤王府。”男子淡淡的吐出一句话,头也没回的走出了大牢。 “哈哈,呵呵,卫羽坤,你以为杀了我翠玲珑就能太平了吗?真不知道那女人有什么好,你们都这样被她迷惑,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翠玲珑听完他说最后一句话知道自己的日子也走到尽头了,居然又哭又笑的嚷闹了起来。 缠绵病榻数日,这一日她终于可以勉强起身,倚在窗前的软榻之上,闲看漫天白云云卷云舒,满树的梅花开得正繁,在阳光的映衬下,更显得妖异而妩媚。 “怎么起来了,这么大的风,也不知道多披件衣服。” 清越的声音蓦然响起,回首望去,卫羽坤屹立身后,一扫之前的调笑与厌恶,眼神流露的全是难得的百般柔情。那么一瞬间,两人的目光都在对方脸上停止了,多少年了,他们再也不曾这样的对视。 “我在这里呆得太久了。”女子声音很小,却带了几分的羞涩。 “什么都别说,把身子养好就是,北朝那边我知会过了,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就是,女人就该是学着安逸享乐的,操心的事让我去做。”他小心的把自己的大裘给她披上。 她瘦了很多,病了多日,原本单薄的身体此时更是薄如纸张,面色竟比身上的白纱绢裙还要白上几分。 “最多再呆三天,我必须得走。”女子没有拒绝他的关心,却坚决的说道。 “你就那么放不下他?”他握紧了手里刚刚端起的药盏,还没递到她的面前,眼角已是扬起一丝不悦。 听见他的话,呢喃心头一惊,心中叹息,自己难道终是他今生今世的禁锢,永远无法挣脱,何苦呢?他那么优秀的一个男人,何必非要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我走不走与儿女情长无关,我若不走,啸桀定会起疑,这样对两国都不好。” “我明白了,你不要着急,也不要操心,我会按你说的做。”男子见她说得心重心肠很是无奈,只得将药递到她的手上,又折回身去,轻轻的为她拉上窗户。 “那女人是谁?”呢喃仿佛想到了什么。 “你的旧识,翠玲珑。” “你杀了她?” “恩,凌迟!”男子看着她端着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估摸着内心也不好受。 “翠玲珑?她干吗要害你?凌迟?”女子吃惊的望着男子,这据说算是刑罚中的极刑了,虽然没有见过,但有他这样淡定的吗?看来他对旁人还真是冷漠,她突然幸庆自己一直都不算是他的敌人,否则还真是恐怖。 “你是个女子,就该做些女子该做的事情,如若我是龙啸桀,我就把你放在家里,只为我烧水做饭,其他的事都不要管,知道的越少,对你来说越安全。” 他低下头,视线刚好和她齐平,他深深地望着她清澈如水的眼眸,那眸子此刻泛出的彷徨同样倒映在他的眼中。 “休息吧,不要担心,以后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了。来把药喝了。”男子不再将话题停驻在哪些不愉快的事情之上,只是催促女子快些喝药。 “卫羽坤!”女子叫住他。 “恩?” “谢谢你。” 他不是第一次听她叫他的名字,但却是第一次感觉别扭,他们那么近,这三个字却把他们的距离拉得那么远,远到几乎连朋友都不算。 “姑娘,老夫有一事相问,不知道姑娘可以不可以给我个答案。”孙先生徘徊在门口,见卫羽坤出来了,才好进来。 “孙先生好生客气,你予我有救命之恩,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呢喃礼貌的回答道。 “姑娘可认识一个叫春秋子的医生。”孙先生迫不及待的问。 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仿佛一瞬间,呼吸声都消失了一般。许久,女子才缓缓开口。 “是的,不知道先生怎会问起他。” “他是我师弟,他人在哪里?我有要事找他。”孙先生喜出望外,找了春秋子很多年,现在总算有他的消息了。当年归元尊者执意要将春秋子留在山上,而让他下山跟着卫家,他一直不解。 “老头”女子又愣了半天,看着孙先生期盼的眼神,她是真的找不出欺骗他的理由。 “老头,他已经不在了。” “不在” “老头去世很多年了。离开东岳的时候,我把他的遗体藏在了一间破庙。” 屋子里荡漾起一阵悲切的酸楚,孙先生一时之间竟然是老泪纵横。 北朝断肠关大营 “呢喃那丫头,将行程拖了又拖,虽然她亲笔来函,我还是不放心,麒麟你准备一下,亲自过去一趟,还是我们自己的人去接她我比较安心。”龙啸桀眉头紧皱,手里抓着信使才送过来的信函。 “郡主都说了在郴州会呆上几天,这上面还有她的印鉴,难道还是别人假冒不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派我去接她,她就一定会跟我回来吗?现在当务之急是看好你自己的病吧。”火麒麟不满的牢骚,这样的时候他宁愿郡主多在外面玩上一段时间回来更好。 “你不了解呢喃,她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她出事在先,我们都离开了,这样的时候她该是立马就回北朝的,除非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否则她不可能有心思耽搁,但这信又不像是假。不过以我和卫家老三的关系,他应该不会耍什么手段。”男子一脸担忧。 “主上,你就别担心郡主了,凭那卫羽坤对宓姑娘的一往情深,他也是不舍得伤她分毫的,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火麒麟不高兴地发话。 “你知道他对她的心思?”龙啸桀脸色大变,当即变了声调。 火麒麟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冷哼了一声:“呵,这全天下的人恐怕都看得出来吧,难怪你总是叫郡主外出要蒙面,你不会是怕他和你抢吧?” “说什么鬼话,北朝未婚女子不是都得带面纱吗?”男子眼神闪烁,仿佛被人抓住痛脚,一面的尴尬。 “算了吧,每个人对待感情都是自私的,如若你不在意,也不会把呢喃郡主的身份给她了,只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啊,主上还是先顾好自己的身体吧,不然咱们拿什么和别人抢!”火麒麟突然对高高在上的男子无奈的一笑,很是意味深长。 南朝苍穹大殿 “父皇。”卫羽坤谦卑的躬下身子。 “你心里还有我这个父皇?”卫正轩坐在书房的软塌之上,手里拿着奏折,没有让他起来,也没有抬眼。 “儿臣不敢。” “不敢?北朝的郡主都住进瑞王府几日了?你这样就以为瞒得住龙啸桀?你就不怕影响我们南北两国的邦交?”卫正轩继续看着手上的奏折。 “那也是情非得以,他不是个昏君,理应明白。” “既然你知道他不是,那又为何要瞒他呢?”卫正轩突然抬头,两眼直视男子。 “说白了,就是为了一个女人。坤儿,你自己心里应该明白,以后你是要接管天下的人,父皇是绝不允许有人挡你的路的。可是如今,你看看,你一天都在做些什么?”中年男人有点生气,语气越发沉重起来。 “坤儿从来就没有说过想接管这个天下,对此也不感兴趣。”白衣男子依旧卑微的作答。 “这不是你想不想就可以推脱的,你是我最得意的儿子,也是我最爱的女人所生,我的江山终究是要给你的。” “难道这就是父皇对母亲爱的体现?” “爱的体现?这话谁教你的?”卫正轩不解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谁教我的不重要,不过真是好笑,难道父皇不知道母亲需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卫羽坤突然变得有点激进,那么多年了,母亲去世到如今,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还是不懂,不懂一个女人一个家庭最需要的是什么。 “玄素不懂,难道你也不懂?我培养你这么多年,我将天下间最大的权利和财富都予以我们的孩子,我有什么错?”卫正轩一脸盛怒。 “儿臣不在乎,儿臣只想要一个父慈子孝的家。” “你不在乎?家?我告诉你,这个世界除了父母,什么兄弟夫妻都不见得真诚,这次老二对你的所作所为你还能继续把他当你的家人吗?” “原来父皇早就知道?”卫羽坤惊讶的看着他,果然他们私下做什么,都是瞒不过他的眼睛。 “这是你除去老二最好的时机,错过了,我想你就很难抓到他的尾巴了。”卫正轩摸着胡子,边冷笑边说。 “儿臣不明白,同样是你的孩子,父皇为什么就能如此厚此薄彼?父皇难道真心希望自己的儿子除掉自己的另一个儿子?” “要成就一代帝王,总是要牺牲的,呵,你以为他们每个人都能如你和羽凌一样好运?有一个被我深爱的娘吗?他们的出生,注定就是牺牲。你若学不会心狠手辣,那么你就只能一次次被你所谓的兄弟和亲人伤害,直到失去一切,至死方休。” “你很残忍,天下间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男子突然变得落魄起来,他内心的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连声音也没有了底气,眼前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父亲? “还有,离那女子远点,若不是看她现在对我还有些用处,就凭你对她的这份感情,她就注定是必须死的人。” “别碰她!”卫羽坤怒目圆睁,愤怒的对着他咆哮。 “你若碰她,我一定让你后悔!” “不用威胁我?瑞王殿下,你都是我生出来的,就算你有什么,我也还有你弟弟。至于那个女人?如若你离她远些,别再去做那些傻事,我自然不会碰她。”中年男子冷冷的笑道。并不理会卫羽坤的愤怒。 “父皇,这样有意思吗?用别人的安危来威胁自己的儿子?是我们可悲?还是你可悲?如果能够选择,我真希望从未来到这个世上,也从来就不是卫家的王爷。”一股心碎的感觉如同空气一般,排山倒海,一瞬间侵蚀了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直入心脏。男子痛苦的看着那已经有点花白鬓发的中年男人,那个被他叫做父亲的男人。 ------题外话------ 这几章会有一个小,很多坤坤的场景哦,喜欢三殿下的粉粉们,大把的鲜花丢过来吧!求月票求钻石求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四十九章 相煎何急 下 “姑娘,贤王殿下过来了,在大厅等着,说是给你带了点补品。” “贤王?哪个贤王?”呢喃不解的看着来报的宫人。 “贤王殿下就是三殿下的哥哥二殿下啊!”宫人见她还未回过神来,小心的提醒。 “他来做什么?我和他又不熟,为什么来看我?”呢喃这才反映过来,只是不解自己何得何能能劳他大架,亲自给自己送补品? “卫羽坤呢?”她谨慎的询问,毕竟这不是在自己的地盘,还是先问问他比较好。 “殿下一早就进宫见皇上去了,还没有回来。” “那我们还是出去见见吧。”女子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不好。 卫羽熙面带微笑,礼貌的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只见她一身白衣,上面绣满了银色的祥云飞花纹,白色的裙纱在阳光下随风飘扬着,看不见她的脸,她个头不高,头埋得很低,脸上带着银丝水晶的面纱,水晶被阳光的折射照耀出一丝丝七彩的光韵,典型的北朝女子打扮。 “郡主身体好些了吗?” “贤王有礼,不知道今日来访是否有什么要事?”呢喃客气的作答。 “听闻郡主为救老三受伤,一直就想过来看看,无奈朝中多事,耽误到现在,羽熙在这里代表老三感谢郡主的救命之恩。这些补品都是本王从各地搜罗回来的佳品,还望郡主笑纳。”卫羽熙果然是个演员,一脸的感激涕淋,仿佛她是为自己挡的刀一般。 “贤王说笑了,我们到贵国来,已经给贵国添了不少麻烦,如若不是三殿下舍身相救,或许呢喃早就命丧昆仑,三殿下种善因得善果,呢喃以一命还一命,理所当然,做人最重要的就是懂得知恩图报,不是吗?”女子两眼直盯卫羽熙,摸不清他究竟是个什么心思,但还是不紧不慢的说。 “好个知恩图报,本王就是欣赏郡主的这股子豪迈,难怪深得北皇的宠爱。” “呵呵,贤王过奖了,今儿过来,难不成是专门来夸奖呢喃来了?” “郡主还真是风趣,羽熙今日过来一是探望,而是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卫羽熙故弄玄虚。 “贤王但说无妨!”女子眉眼一低,心想你难道会安了什么好心? “我只是认为郡主身份特殊,这样长时间的停留,估计对老三也不太好,如若被北皇知道了,那定会盛怒。”卫羽熙一手把持着茶盏,微笑着寒暄。 “他盛怒不盛怒与你何甘?二哥何时担心起羽坤的事情来了?”闻声而来的白衣男子闪电般的跨进了客厅,他一步一步的向卫羽熙逼近,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向他们,可他却没有在他身边停留,直接向女子身边走去。 他把脸踌到白衣女子的脸颊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怎么出来了,孙先生说你不宜久坐。” 呢喃未动身色,只是两眼不解的看着他,他们距离很近,一尺而已,就这样对视着,这样的眼神让他感觉很欣喜,莫名的亢奋,感觉全身细胞活跃了起来,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他却想抱她,把她抱在怀里。 他突然伸手,小心的摘下她的面纱,对她微微一笑。 “不喜欢你带这东西,累赘。” 女子淡淡的看着他,微笑着默许,却惊了一旁的卫羽熙。 那张脸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但这一次却是他第一次见到它真正的主人,有心尖发毛的感觉顿起。 “怎么,二哥,是不是觉得呢喃郡主和谁长得很像很熟悉?”卫羽坤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沉起来。 “那,那是,眨眼一看,和素乐姑娘还真是有几分神似。”卫羽熙暗叫不妙,千算万算,他哪里算到这个正主原来一直都在老三的身边,早知如此,他又何必叫翠玲珑去改头换面? “素乐是什么身份?怎配同北朝的郡主相提并论?郡主是我南朝上宾,二哥将郡主和一风尘女子相比,难道就不怕丢了北朝皇族的面子?引起两国交恶?”那双狭长的黑色眸子仿佛冻结了整个大厅的空气,教人不敢直视,森森的目光令卫羽熙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老三你还真是谨慎,二哥受教了。”卫羽熙缓了缓神色,慢慢的放下手里的茶盏,眼神却再也不敢停留在女子的脸上。 “对了,二哥既然如此空闲,不如回府里看看我早上派人送来的盒子,那可是弟弟我精心为哥哥准备的礼物。还有,呢喃郡主不久就会离开,如若二哥不想让弟弟为难,还请这一路予以方便之门,使得她能顺利抵达北朝,否则,弟弟我可是难辞其究。若再是有什么变故,你也知道弟弟的个性,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卫羽熙的笑在脸上僵硬了,他看出卫羽坤这绝不是玩笑,他那复杂的眼神折射出的是一股杀气,战场上才有的杀气。他无非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再碰这个女人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请郡主好生保重,羽熙有机会定亲自去北朝看你。”男子客套的起身。 “贤王殿下!”呢喃突然开口叫道。 “在我家乡,有一个很有名的才子,他曾经作过一首诗,呢喃想今天这个机会将此诗赠与贤王。” “哦,是吗,那本王到要听听。” “煮豆燃豆萁,漉豉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女子压低了声音,深吸了一口气。 卫羽坤沉默了,不过很快他便回过神来,他望着同样沉默的卫羽熙,一脸的难言。 “郡主的意思羽熙明白了,谢谢郡主赐教,卫家的事情郡主还是不要操心为妙,在这里预祝郡主一路平安,早日回到龙帝的怀抱。”卫羽熙的脸色甚是难看,如若不是没有了玲珑的消息,他也不会亲自上门打探虚实,这一来,还真是被他给猜中了,果然他是什么都知道了。 “以后,不要随便见这些旁人。”男子见他走远,喃喃的从嘴里吐出一句话。 “旁人?他是你哥哥也。”女子扶着坐椅,想站起来。 “哥哥?呵,帝王家哪有那么多的骨血亲情。”男子苦笑。 “那你心里呢?也没有?其实不用去在乎别人怎么想,如若你自己内心觉得有,那就一定有,连自己都怀疑的感情,如何能让别人去坚信?”女子小心的站起来,一把拽着男子的袖子,示意他搀扶自己离开。 卫羽坤没有说话,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女子,迈过门槛,缓缓步入,小心谨慎。纵有万千深情,嘴上只徒留下隐约的苦笑。 “其实啊,你该幸庆,你还有亲人在你身边。看,像我这样,独自漂泊在这个世界,连个真正的家都没有,也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这样很好吗?别和他计较了,你又不是第一次让他了,再让让也无妨,对吧。人家都说切肉不离皮,你们啊就算打死了也还是亲兄弟。”女子晶莹的眸子望着他,嘴里也还一直宽慰着。 “你若喜欢,这里便是你的家。”男子一脸认真,对上她的眸子。 “呵呵,别傻了,我反倒更喜欢和你吵架。哈哈!这次我走,你可要多送些金银珠宝给我,你知道我是最喜欢钱的。”女子楞了楞。 “好。”他顿了顿,有气无力的吐出一个字。 “还要很多好吃的,谁叫你们南朝这么富硕,好多东西我都没有见过呢。” “好。” “你怎么什么都说好啊?你从前可不是这么大方的人?干脆把你王府也送给我当行宫如何?”女子无趣的看着他,她反到是更喜欢那个总是一脸傲气和她过不去卫三殿下。 “好。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我有。”男子深情的看着她,还有三天,她就真的要走了,就算他能予以她天下最珍贵的财富,她还是不会为此停留半分。 “卫羽坤,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那如果我要你的命呢?”女子玩笑的说。 “好,只要你看得上。” 女子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内心突然前所未有的感动,有揪心的感觉在内心徘徊,她是怎么了,对他为何总是有这般的心痛? “北朝苦寒,孙先生说你的身子弱,我叫他给你备了些暖身补气的药丸,没事就当补品吃。” “你房里那两件银狐袍子都是我去昆仑猎回来的,请最好的工匠赶工赶出来了,花色是你喜欢的祥云,回去记得试试,如果不合身,就叫他们马上改。才出生的小银狐,不要说什么残忍,那可是保暖的圣品,看在我为你杀生的份上,也得给我带回北朝去。” “你喜欢吃辣食,但是伤口没有好完之前最好不要吃,北朝那边食物多为牛羊,想必你也不喜欢,我想派个厨子跟你过去,但又怕龙啸桀以为是细作,还是算了,这几日想吃什么好吃的都告诉厨子,管饱。” “上次你说喜欢喝昆仑雪茶,我派人给你装了几箱,产量太少了,回头喝完了,我又让人给你送。” “对于西疆那边的人要特别小心,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不要总认为你对别人好,别人也会对你好。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这样,要学会保护自己。” “玲珑弩的箭头我派工匠给你改了改,现在一次能多装二十支,得随身带着,功夫又不好,仇人又多,又爱管闲事,不要老是去逞强。本想亲自教你一点防身的伎俩,但这时间太过仓促,估计以你的智商这两三天也是学不会的。哎” “如果可以,走之前,能不能再给我做一次蛋炒饭?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怀念那个味道。”男子拖着她的手,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院子里,他边走边说,她就乖乖的在后面听着,听着听着鼻尖就开始酸楚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对我这般了解了?”她自言自语,却并没有拒绝。 他没有搭理她,只是推开她的房门,小心的将她牵到床边,蹲下身子,为她脱了鞋,埋好被子。 “卫羽坤!”女子突然叫住了他。 “怎么?”男子诧异的望着她。 “想不想听电影?”她其实很想对这个男人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如果你不累?”他折回身来,坐在女子的床案边。 “我问你想不想,你就不能直接点?”女子有点恼怒。 男子突然连耳根子都红了,他伸出手去,对着女子做了个一k的手势。 “过来。”女子毫不避忌的拉过男子的手,将他微凉的手抓在自己的手里,而后又将被子也盖在他的身上。 那一夜,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房间里的两个人像在云泽过年的那晚一样,讲了一晚上的电影剧情。 从。 ------题外话------ 这几章会有一个小,很多坤坤的场景哦,喜欢三殿下的粉粉们,大把的鲜花丢过来吧!求月票求钻石求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章 以君离别 下了朝回来才一进王府卫羽坤就感觉这气氛和平日不一样,宫人都乐呵呵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而空气里都是一种怪怪的油腻的味道。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卫羽坤不解的看着一厨房忙上忙下的宫人,总算在灶台的角落里,发现了正在剥着大蒜的呢喃。 “姑娘说晚上做火锅给殿下吃。”胆怯的宫人们平日里是根本见不到她们的主子的,却不知道近日为何他总是往厨房里钻。 “怎么没有人帮你吗?”他不满的张望了四周一眼。 “劳动的乐趣就在于参与,我又不是残疾人,连剥个大蒜也需要人帮吗?”女子没有回头,继续剥着她的大蒜。 “今天不吃蛋炒饭了吗?”男子有点疑惑。 “你天天吃不烦吗?你不烦我都烦了,今天改吃别的。明天我就走了,一般家里没人做饭没菜的情况下才会做蛋炒饭的,谁像你天天吃。”女子继续埋头做事,丝毫没有注意男子的神情,还不耐烦的唠叨。 “那?你,要不要我帮你。”他小声的说,似乎怕把她累着苦着一般。 “你会么?那就过来把这些都给我剥了。”女子回头看他一脸嫌弃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很愿意。 “怎么了?不喜欢这个味道?” “恩,从小就闻不了。”他望着那一簸箕的大蒜,还真是头痛,居然喊他堂堂南朝三殿下在厨房剥蒜子。 “傻瓜,这个东西可好得很哦,而且用来炒菜特别的香,还有抗菌消炎的作用,可保护肝脏c调节血糖,保护心血管,抗高血脂和动脉硬化,抗血小板凝集。科学家还说大蒜提取液有抗肿瘤的作用,建议每日生吃大蒜。” “谁是科学家?” “科学家?”女子突然顿了顿。 “科学家?科学家吗?就是特别特别聪明,能预言未来的人。”她想了半天,或许也只有这样的解释让他比较容易理解。 “哪什么地方能找到科学家?”卫羽坤一边皱着鼻子剥大蒜,一边追问。 “你找科学家干吗?” “找他?那肯定是问问他,未来”男子欲言又止。 “未来?不用问科学家啦,你的未来,我也可以告诉你拉,一定是富贵荣华,说不定还能做皇上呢?”女子悄悄的对他使了个眼色。 “胡说什么,以后这话不准在任何人面前说,否则又会给你惹祸,你这个祸头子。”男子伸出手去,猛的敲在她的头上,无比谨慎的提醒她。 女子不耐烦的吐了吐舌头,不服气的对他翻了个白眼。 “对了,今天为什么要吃这个火锅?” “这是我家乡的特色,可好吃啦,过年的时候能和爸爸妈妈围在一起烫火锅,那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可惜,都记不清楚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女子捣鼓着手里的铲子,熟练的在铁锅里翻炒着辛辣的调料,语气却流露出那么一丝萧瑟的凉。 “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就是你们的爹娘,父亲c母亲。你让开点,挡着我了。”女子边说边踹开旁边正在努力剥大蒜的男子,由于锅太大,她只得垫着脚跟在里面翻炒。 “这东西似乎很辣,孙先生特别交代了,你是不能吃辣的。” “我知道,别罗嗦!我做的鸳鸯。”女子得意的挥舞着手里的铲子,一副万事在握的样子。 “鸳鸯?是做什么?” “鸳鸯?哎,我的老天爷啊,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鸳鸯在我们那是一种鸟,准确来说有点像鸭子,比鸭小,雄的羽毛美丽,头有紫黑色羽冠,翼的上部黄褐色;雌的全体苍褐色;栖息于池沼湖泊之上,雌雄总是常在一起,被人们比喻恩爱夫妻。鸳鸯在人们的心目中是永恒爱情的象征,是一夫一妻c相亲相爱c白头偕老的表率,甚至有的人认为鸳鸯一旦结为配偶,便陪伴终生,即使一方不幸死亡,另一方也不再寻觅新的配偶,而是孤独凄凉地度过余生。” “那不是和雪鸳差不多?可为何你还要把它们吃掉?”男子一脸惊奇的望着女子,怎么看她也不像这样残忍的人吧? “你傻啊,谁说要吃它们了,我们是吃火锅,名字叫鸳鸯。因为一个锅中间有个板子给锅分成两部分了。两部分由两种口味的调料组成,一半是辣味,一半是清淡的。就像一雄一雌的鸳鸯,只不过是个比喻而已,这就叫鸳鸯火锅了。比喻明白不明白?哎,算了,反正给你说什么你都不明白!”女子不耐烦的唠叨,也难得去理会男子懵懂的表情。 “真想看看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总是让人出乎意料,连吃个东西都有这么多的道理。”男子很是感叹,依旧乖乖的剥着他的大蒜。 当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蔬菜c肉类c海鲜摆满一桌的时候,卫羽坤还真是硬生生的吞了一口口水。没有精致的小碳炉,一口巨大的铁锅被临时摆放在大厅的正中,下面是烧得通红的碳火,瞬间就弄脏了地上那张价值不菲的金丝细绒织花毛毯。 “你确定要这样吃?” “那又有什么办法?你家又没有涮锅,不这样吃怎么吃?等我回了断肠关,让人给你送几个过来,那可是家家都必备的炊具,这么大的王府居然没有?今天还是就这样将就将就吧。”女子抹了一把花里胡哨的脸,指挥着大伙帮忙搬着凳子,并围着大铁锅在客厅摆了一圈。 “来来来,大家都围着坐下!坛子里是香油,要在碗里加上蒜泥,然后把这些东西都煮熟了,沾上这个调料,这样才好吃。”女子并没有过多的理会一旁咋舌的男子,反而像在自己家一般招呼着众人入席。 “郡主,这样不好吧,我们从来不曾和殿下同桌吃饭的。”王麽麽担心的看着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这个和那叫宓可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北朝郡主,居然叫他们这些卑贱的宫人和她还有三殿下一起吃饭,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奴婢难道有权利和主人坐在一起用餐吗? “怕什么啊?人都是平等的。”女子觉得古代的人还真是悲哀,这么大口锅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吃,那还真是奇怪了。 “你不喜欢和家人一起吃饭,围炉叙话的感觉吗?”呢喃突然望向卫羽坤,似乎在求得他的首肯。 心好似被融化了一般,眼前这个女子和这些丝毫没有设想过的平凡句子无疑不在打动着他的心门,敲击着他的灵魂。家人围炉叙话?多少年了,他想也不敢去想的场景,如今就这么自然的就呈现在眼前了,看着她迫切的表情,他怎能不默许? “孙先生?你确定她这样将这些东西乱七八糟一锅煮,不会中毒吗?”男子和大家一起端着碗拥在铁锅的边上,用筷子怀疑的挑着碗里的蒜泥,一脸的痛苦,那刺鼻的香味真是让他矛盾。 “中什么毒啊,这么冷的天,就是要一起吃火锅才畅快呢?真是疑心重,我要杀你,你还有命坐在这里吃火锅。”女子不安分的挤在男子的身边,用手趁了趁他的臂膀,表示强烈的不满和抗议。 “来给你夹一片牛毛肚!” “不要,我不要这个。”男子前所未有的紧张,瞟了一眼她筷子上的东西,眼明手快的就要将碗向后避让,生怕沾染了这一块莫名其妙,长满了细细肉刺的乌黑杂碎。 “怎么?精致的小菜吃多了,吃不惯这些?那可不行,今天必须吃。你这种富二代,就是好日子过多了,奢靡浪费,不知道人间疾苦。来来来,偶尔江湖一下嘛,不要怕啦,老百姓也是这么吃的。”女子不容他躲闪,一把抓住他正在退缩的手臂,将那块巨大的牛肚直接就塞进了他的碗里。 蒸气袅袅升起,整个大厅都弥漫起了牛油的香味,瑞王府的一大群宫人们和自己的主子挤在客厅的正中,围着一口巨大的铁锅,吃着那南朝历史上有名的鸳鸯第一锅,各种麻辣鲜香搀杂其中,好不痛快淋漓。 卫羽坤在女子的威逼诱利及众人的期盼之下不得不得勉强的将那一块不明物体放进嘴里,嚼了半天,眼泪都快嚼出来了,还是没有咽下去,他被麻辣的味道呛得咳嗽了半天,脸都涨红了,正想发火,却见女子讨好的一边递水,一边给自己拍背,他只得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而后抓起水杯,一饮而尽,将那东西生吞了下去,然后偏过脸去,将自己的碗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再也不想理会女子。 孙先生夹着两块牛肉,开始熟练的在锅里涮着,丝毫没有发现他们俩人的这些细节。 “可别说,大冬天的吃这东西还真暖和。”王麽麽和几个宫人小心的嘀咕。 “那是,特别是这牛肉,还真是嫩,老夫还没吃过如此鲜美的牛肉。”孙先生跟着搭讪,一群人还真是吃得高兴。 闻言,卫羽坤突然也眼珠一亮,他脸上依旧是淡淡的表情,但一双筷子已经伸向了盛满牛肉的盘子,却被女子挡了下来。 “我来给你烫!”女子殷勤的讨好。 “这个太辣,你不能吃。”男子也没说好,只是冷冷的叮嘱。 “我知道,我知道,回了北朝我想吃几天都可以,今天我给你烫。”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回去吗?龙啸桀就天天给你吃这个?”男子原本愉快的心情瞬间就有所不爽。 “说什么呢?不知道到的人还以为你在吃醋,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女子热情得像小食店的推销员,不停的将大夹大夹的菜往男子碗里夹,似乎除了吃再也不愿意去面对别的问题。 “好吃吧?可惜没有啤酒,真的很怀念那些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啊,哎”女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感叹起来。 “你还想喝酒?忘了自己身上的伤了?”男子不满的放下筷子,定定的忘着她那张油腻腻的小脸。 “你是不知道,其实到这里以后,这还是我第一次做火锅。在北朝每天都有好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还要学功夫c学书画c学跳舞,学一切能学的东西,我突然间发现原来自己那么多的东西都不会。啸桀说,作为郡主那些都是必须的,也是,站在什么角色就要做好这个角色分内的事情,不会也只有努力学,这样才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和北朝丢脸。”女子一边吃一边说,看不出到底是喜是乐。 “丢什么脸了?你会的也不见得别的女人就会,你就不能不做这些?少管点朝政的事?”男子小心的夹起一块牛肉在清汤的锅里仔细的涮着,而后又小心的放到女子的碗里,生怕油汁溅到了她的衣服。还别说,这样一起吃饭的感觉真心不错。 “那怎么行,我的命都是啸桀救回来的,他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振兴北朝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助他完成。” “振兴北朝?你还真是满腔宏图大志,不过我告诉你,如今大家都各怀鬼胎,互相牵制,凭你一人之力如何振兴?而且天下不是北朝一家说的算的。”卫羽坤听她提即此事顿时有些恼怒。 “难道让老百姓都有衣穿有饭吃,没有战争,各国和平相处,自由贸易真的这么难?”女子看着他无比严谨的眸子,似乎很是确定。 “你以为要达到你说的这些很容易?几十年根本就不可能做到,而且就算你北朝一国如此,其他国家又怎会眼见一个这般强大的对手崛起?”男子一边感叹,一边夹了两夹青菜,越吃越觉得好吃。 “不管能不能做到,至少努力过,不是吗?”女子嘟嚷道。 “龙啸桀就没有想过,把你一个女人放在这个风口浪尖,你会成为多少人的目标?让你承担多么大的风险?”男子一脸严肃,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 “他会保护我的!”女子不屑的反驳。 “保护?如果他真的能万无一失的保护你,那你现在还会坐在这里么?” “你干吗总是泼我冷水?我又没有得罪你?就不能说点积极的话?”女子有点愤怒,这个男人怎么又开始神经发叉了,她说什么他就反驳什么的? “别管那些破事,原本就与你无关,如若他爱你,自然会娶你,那么你就安心做好他的女人。如若他不娶你,那么就离他远远的,皇族的争斗是永无止境的,总有一天你被人吃了,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真是蠢!”男子死死的盯着身边的女子,清澈的眸子染上了几分微怒和无奈。 “不和你说了,你这个人真的很无趣。”女子有点无语,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对自己发什么脾气。 “我不吃了!”女子将碗一推,也不顾旁边的男子是什么感受,起身就离开了大厅。原本相当和谐的一顿火锅宴,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不欢而散了,两个人仿佛心里都堵得慌。这反到成全了那一帮宫人,见主子都走了,吃得更加热闹了起来。 卧房内,呢喃斜斜靠在软塌之上,轻轻捂着胸口抱怨着。好心没好报,伤口都还疼着,就帮他做了火锅宴,虽然材料比较简陋,但也是自己的一番心意啊,谁知道这个男人不但没有谢意,还诸多不满。 她穿着一身祥云流彩暗花长褂,随意的梳了根辫子就那么久久的靠着,衬着银白色缎子的狐裘被丢在地上,带着未散的寒气。 “郡主,殿下吩咐宫人准备了热水,请郡主梳洗,明日好早早出发。” “知道了。”女子心中突然有了几分忐忑和不舍,是啊,明天就要走了,真的要离开了,一直都打算今天好好陪他吃个晚饭,为什么又闹脾气了呢?这些日子,她还真是贪恋上这里的闲暇了。她是怎么了,心里不是都被啸桀填得满满的吗?为何,居然总是想着卫羽坤?他的一举一动那么轻易的就牵动着自己的情绪,还真是让自己苦恼不已。 ------题外话------ 这几章会有一个小,很多坤坤的场景哦,喜欢三殿下的粉粉们,大把的鲜花丢过来吧!求月票求钻石求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 政王戏凤 上 “喃儿?你怎么了!”马背上的男子低眉试探着唤了一声。 女子回过头来,蹙着眉头,迷离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他,两人距离极近,她感觉到他从口中呼出的滚烫的热气喷在她冰凉的脖颈之上。 “路上遇到了刺客,中了一剑,所以耽搁了几天。怕引起两国嫌隙,所以写信骗了你。”女子则过头去将脸埋在龙啸桀的颈边悄悄的说。 “伤哪了?我马上正带你回宫,让太医瞧瞧?”见她说话男子立马问道。 女子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疲倦的将脸轻轻的蹭过他的颈项,低低喃道,“孙先生已经看过了,没什么大碍,先回大漠皇宫去吧”。 遥遥的已经可以看见断肠关的城门,男子扬手一挥马鞭,马儿长嘶一声后,甩开四蹄便以更快的速度狂奔而去。两人的长发在风中放肆的飞扬。 大漠皇宫正门,龙啸桀跳下马后便转身便将呢喃也抱了下来,想了一想,他又将身上的袍子脱下罩在女子身上才抱着她急匆匆的朝楼上奔去。 “把北朝最好的大夫都给我找来!”男子心急如焚,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之色,这下她才发现她额头的红砂蛊宝已然出去,双瞳居然又恢复了曾经的琥珀之色。 “怎么会伤成这样?”男子咆哮的声音从五楼直接传到了一楼,房间里顿时慌乱的跪了一地的医官。 “不碍事,只是刚才骑马可能撕裂了伤口。”女子勉强着支起身子,宽慰震怒的龙啸桀。 “都怪我,好端端的骑什么马?真该死,要是我早知道就让你坐马车回来了。”男子顿时觉得愧疚满怀,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刚刚卫羽坤一直提醒让她乘车,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些渊源。 “刺客是什么人?” “卫羽坤已经解决了,你就不要再追究了。”女子满脸憔悴,似乎什么都不想再作计较。 “那卫羽坤怎么回事,他的武功那么高也能让人近你身?”龙啸桀一改往日的冷静,居然开始埋怨起来。 “先让大家都下去吧,我想好好休息会。”女子也不解释,只是淡淡的说道。 “好,你们都先下去。”男子慌忙遣散了众人,小心的将女子扶起来靠在床案之上。 “是我不好,不该把你一人丢在南朝,对不起。”男子很是自责。 “说什么呢?当时的情况,摆明了人家是容不下我,否则也不会如此仓惶的在合欢海就动了手。你能安全回来才是北朝的大幸,我的安危只是小事。”女子握着男子的手,小心的安抚着,他的脸色似乎也不大好,但由于旅途的疲倦,呢喃也没放在心上。 “桀,他知道我的身份了。”女子嗓音里带着一丝悲痛,令龙啸桀的手跟着颤抖了一下。 “哦。是吗,那他应该很高兴吧,他是不是压根就不想你回来?”男子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傻瓜,你这是叫在吃醋么?还是嫌我伤得不够深,再刺激我一下?” 龙啸桀伸手将女子搂进怀里,一脸的心痛,哪里还有什么君王风范:“不是不是,我只是怕,怕你呆在南都不愿意再回我们北漠了。” “胡说,难道在你看来我就是那么一个见利忘义的女子?”呢喃板着脸故意很生气的模样。 “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担心,现在只要你好好的,怎么都可以。这些日子我每天都在想,你若真的不愿回来,我该如何是好?等回了桑奇我就把所有事情都放下,好好陪你休息,以后你手上的事都别再管了。我仔细估摸了一下,女子家还是不要掺合这么多的政事为妙,和你的安危比起来,其他都不重要。”男子感慨的表态,好似经历过一场深思熟虑。 “不要,说了我们要并肩作战,要振兴北朝。我怎么舍得你一个人辛苦。”女子带着纯情的笑意看着他,她知道他是在乎自己的,所以她不该乱了他的心神。 “不行,我不能让你再经历如此的颠簸流离,更不想你再为了我或者北朝受到任何伤害。”男子紧紧的搂着女子,丝毫不愿放开。 “真是个呆子,我现在把该吃的苦该受的伤都提前预支了,未来的几十年,咱们俩不就是顺顺利利了吗?到时候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的过我们的二人世界,那不是更好?”女子轻舒了一口气,用手指来回的抚摩着男子的手掌,宽慰的说。 “只要你别再出事,怎么都好。最近我一直在想,我把皇位传给则文如何?” “则文?传位?我可不敢参合这等大事,那可是北朝一等一的大事,你不该问我。不过世袭制虽然有利于国家的统一,但弊端却相当多。”女子闭上眼,靠在男子的胸前,她没想到这样事关重大的问题他也居然来征求自己的意见,她只能按照自己的见解缓缓的道来。 “何谓世袭?” “世袭制就是君王下台或者去世后,将君王的位置转给自己的儿子或者直系的亲属。世袭制就是名号c地位c身份以及财产等按照血统关系世代传承。” “那为何不好?大家不是都这么做的?” “也不是不好,只是弊端太多,历史上的传统皇位继承制原则就是在窄狭的世袭范围内选择接班人,但这样就不可能保证君王素质的优化与高低,转来转去就是那么几家人,可这几家人中并不是人人都是英明神武能治理国家的最佳人选。但世袭制就是这样,统治者永远都是统治者,被统治者永远是被统治者。无论被选中的接班人是好是坏,百姓都得无条件的尊从,所以这并不见得是好事,也不利于国家的发展,让人民觉得有违公平。” “那该如何才算公平?” “在我的家乡,人们实行民主选举制,由人民自己投票,来选出心目中理想的领导者,票多者当选。一般是四年一选,如果这次选的领导者大家不满意,让国家经济文化生活没有得到发展,那么下一个四年,或许大家就不会选他,就会选另一个人来坐这个位置。这样的方式不光很好的遏制了一家独大,也体现了朝廷本就该是为人民服务的本质,人民才是国家的主人,人民才有权利决定国家的未来。” “这个方法还真是新鲜,听来也不错。”男子听她细细道来,还真是觉得见识非凡。 “世界很大,我们太渺小了,自然不能尽善尽美,北朝要走到这步估计还真是很难,慢慢来吧,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就好。”女子庸懒的靠在男子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过了很久很久,阳光透过窗花打在女子的睫毛之上,她突然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她看到一旁靠在床案边熟睡的龙啸桀,嘴角似乎挂着一抹笑容。昨日接她的时候到她睡前,他一直都是皱着眉头的,可是现在他连睡着也是微笑的,到底有什么事情让他可以在睡梦中都感觉安心甜蜜呢?是因为自己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么?还是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放弃掉手上的包袱与权利?女子痴痴的看着他,很真是入了神。 啸桀,若不是遇见你,我想我此生都不会有现在的困惑,你给了我一个全新的身份和人生,曾几何时,你是我活下去的全部理由,为了你,为了你爱的北朝我努力的活着,我竭尽所能的奉献着我的精力与青春,强迫着自己遗忘曾经的生活,努力扮演好呢喃郡主这个角色,究竟是对还是错? 东岳,天策皇城 “她哪里招你碍你了?你就那么容不下她?”皇座前的男子愤怒的拽着一封信函,啪的一声丢在白胡子秃头的脸上,震怒之余眼神里全是怒气腾腾的杀机。 “皇上,老衲本就是方外之人,跟了皇上这么多年,皇上为什么不想想老衲为何愿意拿起屠刀,愿意草芥人命,愿意森林涂炭?”白胡子秃头一脸悲壮。 “皇上是天命的真龙天子,他日必定会一统天下,如今正是关键时刻,且不能妇人之仁,毁在这个女子手里。” “她如何毁我?她现在人在桑奇,在龙啸桀的身边,怎么毁?我想人家毁我,人家还不屑一故,你多什么事?”箫如然咆哮的声音,在偌大的大厅里回荡,四周安静得如同死寂。 “此女子来历不明,思维奇异,眼界不同寻常,造势能力非凡,你看她在北朝短短几年,让北朝的经济文化农业军事都一跃四国之首,这样的人,如若不能为我们所用,他日必定成为统一路上的大患,皇上欣赏她老衲明白,但如果她在天下大路之上成为皇上的障碍,那老纳就有责任帮东岳除掉她这个祸水!”白颜一脸委屈。 “祸水?你连一个女子都容不下,如何容天下?” “当年若不是因为他,皇上早就开始讨伐大计,就因为她的诈死,皇上内心愧疚了这么多年,老衲内心很清楚?皇上现在根本就不舍得再去打扰她。” “愧疚?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一个臣子,你有什么资格来揣测我的心思?”箫如然越发的激动,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他一向敬重的国师就那么的容不下她。 “皇上不必激动,老衲身份卑微,皇上要杀要剐随时都可以,但老衲是助皇上得天下的人,也曾答应过先皇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帮皇上除掉其他三国。熟轻熟重皇上自己去衡量,女子这天下间多的是,且那女子还并非完壁,要说匹配,她和皇上压根就不是一路人,根本就配不上你的帝王之尊。”白颜并不势弱,仿佛算准箫如然不会将他如何。 “你?!”高台上的男子前所未有的震怒,但他只是死死的看着他。 “如果还有下次机会,老衲依旧丝毫不会犹豫的下令将她除掉。当然,皇上若是不满也可以下令将老衲除掉。”白颜猛的看着这个被他叫着皇上的男子,他知道他很愤怒,但他也知道他不会舍得失去自己。 “滚出去!”怒极攻心的男子再也忍受不了。 “以后再也不要给我讨论这个问题。”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草药的味道,一连数日,整个旎香殿到处都萦绕着这样的气味。 “郡主该吃药了。”鬼大娘小心的端着药盏站在床前,溺爱的看着床上半卧的女子。 “可不可以不吃了?”女子讨好的试探。 “那怎么行,太医说了,要想伤口恢复得好,那就必须吃,连续吃上三个月!” “三个月?把我当罐子吗?”床上的女子痛苦的挣扎着,生怕接过那盏汤药。 “郡主,政王殿下来看你了。”通报的宫人小声的回报。 “则文来了?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我先见他,等会再喝。”女子如释重负,飞快的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就要出去。 “鬼丫头,看我晚上不告诉主上去!”老太太一边无奈的摇头,一边慈爱的唠叨。 ------题外话------ 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还有几章就要进入全书了,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四月!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一章 政王戏凤 下 身着华服的龙则文似笑非笑的走到女子的面前仔细的将她上下打量了又打量。 “听说姐姐受了伤?” “看上去倒也与常人无异啊”不知道是打笑还是故意,呢喃总觉得这次回了桑奇以后,这个政王殿下就变得感觉怪怪的,说不出哪里不对,却始终不如龙啸桀那般亲近。 “已经不碍事了,有劳政王殿下挂心。” “不碍事就好,免得哥他心痛。”男子边说边伸手一把关怀的抓住女子的手就要来回的抚摩。 呢喃瘦小的身子猛的顿了一顿,什么情况?对于他的举动她很是奇怪。 飞快的挣脱出龙则文手里的手,女子的一张脸瞬间冷到极至。 “姐姐不必紧张,则文只是想关心关心你的伤势,可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他得意的看着她的表情调笑着,那双有着浅浅的琥珀色的眼睛,居然让自己有了那么一丝动心的感觉。 “政王多虑了,呢喃自幼不喜与人拉拉扯扯。”女子变了口吻,虽然他是龙啸桀的亲弟弟,但终究身份有别,他这般轻薄自己还真是于礼不合! “是吗?可我却听说姐姐连那东岳第一神捕的卧房也是进出自如。”他讥笑着戏弄她。 “你什么意思?”呢喃突然有点怒了,这个男人,他今天来绝对不是看她这么简单,否则不管他有多么讨厌她,也不至于连戏都不想演一下,如此直接的挑衅。 “我没什么意思,要查姐姐的过去还真难,那么红的人儿,那么多的瓜葛,想要隐没起来还真是不容易,看来大哥还也是狠下了一番功夫。”男子没有理会她的愤怒,依旧似笑非笑的说。 “听说,你给我哥提了个选举制,我还真是搞不懂,由我们龙家的人坐天下有什么不好?你也不想想,不是我大哥当皇帝,谁来供你吃供你喝,让你住皇宫?穿绸缎?人民选举?有没有搞错?如若这北朝的天下不是我们龙家的,你以为你还有如此安逸的生活?”男子不屑的丢出几句话,一语惊醒梦中人。 “原来政王今天是来问罪来了?”呢喃顿时明白了过来,不过当日她也只是随口说说,还真没想到就这样树了敌人? “我问罪,你?还不够资格让我亲自来问罪,我只想来告诉你,有得吃就吃,有得享受就享受,一个女人家搞那么多事出来,你想做什么?选举?我看是你想取代我大哥吧!” “取代?你的想象力未免太过丰富了。我不过给他提了提这样的方式,你知道后就如此激动,相必真正想取代他的人是你吧!政王殿下!”女子也不示弱,这个男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太过明显了。 “呵,这北朝的天下原本就是我龙家的,皇位由我坐,由我哥坐都与你无关,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在我哥面前乱说话,扰乱我北朝朝纲,动摇了我北朝根基,我随时可以将你处于极刑!” “政王殿下,你未免紧张过头了!”呢喃当即喝住了他。 “你今天和我说这些,难道就不怕我告诉啸桀?”女子凌厉的眼神死死的看着这个曾经被她当着亲人的男人,原来一切都是假象,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当成亲人? “你不是傻瓜,我是他唯一的亲人,嫡亲的兄弟,你以为就凭你的三言两语,他就会信?真的相信了,又会伤了他的心,这种愚蠢事情,我们聪明的呢喃郡主怎么会做!”男子得意的低语。 “我从未想过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女子失望的看着这个曾经被他当成弟弟的男人,如果他的这番摸样被啸桀看见,他该多么伤心? “我是怎么样的人用不着姐姐来评价,倒是姐姐是怎样的人,则文突然很感兴趣。姐姐今年也不年轻了吧,却能得当世如此多的豪杰亲昧,还真是让则文我刮目相看,也不知道姐姐的魅力究竟是来源于什么?有机会则文倒也想尝试尝试。”他边说边靠近她的身边,轻轻的将嘴俯在她的耳边,让她浑身不自在。 “政王今日看来是跟我杠上了?”女子也不闪烁。 “杠上?我可不敢和姐姐杠上,但是请姐姐你管好你自己的手和嘴,不要在擅自给我大哥出什么主意,你的一句话可是能改变很多人的命运的?明白吗?”龙则文讥笑着阴冷的说,那笑仿佛来自地狱深渊般令呢喃不寒而栗。 “别的事,我不会管,但关于啸桀的事,我一定会管,并且管到底,如若你真有这样的居心,我劝你趁早打消,有我在一天,你都别想坐上这北朝的皇帝之位!”女子也不示弱。 “那好,我就拭目以待,看看我们的呢喃郡主究竟怎么来阻止我。哈哈。”龙则文微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一脸愤怒的女子,讥戏又邪魅的笑毫不掩饰的在嘴角浮现。 终是不能入睡,白天龙则文的一闹,让呢喃的内心忐忑不安起来,若说以前他都在演戏,那么今日他的自我暴露以为着什么呢?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却又想不出个关键。不知不觉她夜踱到了皇庭的花园,那园中廊桥之上印着月光居然坐了一个人。 “是不是太热了失眠?”男子见女子过来,慌忙起来搀扶她坐下。 “你不也没睡,想什么呢?脸色也不好?”她心痛的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子,很多年了,他总是像一座山一般的屹立在自己身边,无论她跌倒多少次,终究身后还有他给自己垫背。 “没有什么,都是些朝政上的事。”男子悄悄的避过女子的眼神,不让她仔细察觉自己的脸色。 “最近很忙吧?都瘦了,等我好了,让我给你分担分担?” “不要,你只要好好养病就是给我最大的支持了,其他什么事情都不用管,断肠关如今也进了正轨,运河进展也不错,我说过,以后都不想你这么累了,你手里的事情就先都放下吧,连则文都说前段时间我是把你累坏了。” “怎么,则文找过你?”女子试探的问。 “恩,他说过今天要去看你。你千万别多心,则文他没别的意思,只是怕你身体吃不消,让我给你减压呢!”男子爽朗的大笑,飞快的解释,生怕他说错什么影响了身边这两个亲人相互的关系。 “我不会多心,只要你觉得好,我都听你的。”女子尴尬的笑了笑,内心说不出的复杂。 “断肠关那边,我已经安排幻雀全权负责了,硝石营也让麒麟接手了,你就什么都别管了。如果闲得慌,就去给飞虎营的士兵们上上课,这样轻松得多。运河那边也快要完工了,开山速度很快,过不了几个月无德也该回来了。”龙啸桀努力掩饰着脸上的不适,小声的给女子交代。 “还好,还给我留了个飞虎营,不然我可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女子内心终究是感动的,这个男人就算什么都不再让她插手,但依旧默许了她这么多兵,要知道这些才是生命的保障。好你个龙则文,动作还真是迅速,下午才来给了下马威,马上就开始提议消弱自己的势力?他的心思果然谨慎。女子表面依旧乖巧的顺从着男子的安排,但内心却开始踌躇了起来。 “傻瓜,你不是还有我吗,我的一切自然都是你的。”他心痛的将她拥在怀里,想起南朝遇刺后的这番离别,他还真的是再也不想经受这每日的担惊受怕。 两人絮絮叨叨聊了很久,后来女子说累了,龙啸桀才送她回去,而后自己又一个人悄悄的去了书房。 “主上,你身体里的蛊毒几近膏肓,你再强的意志力也不可能在靠自己的力量去忍受了,必须要采取措施了。” “杀了郡主吧!”受惊的太医们跪了一地。 “你们在说什么?”龙啸桀强忍着巨痛,咆哮着。 “郡主不死,主上就要死,我们可以没有郡主,但是我们不能没有主上啊。”那屋子里跪了一地的人,不断的磕头的请命,连火麒麟都开始动容。 “喃儿在我心里与北朝一样重要,她若有事,我定痛不余生。”男子平静了神情,缓缓吐出一句话。 “其实并不是没有救。”一个老医生突然开口。 “前几日我在政王家做客,听见政王他们几个朋友闲聊,说是墨城的卡萨部落族长有个小女儿叫多啦,其母来自西疆鬼蛊异族,从小就将她用蛊虫蛊药喂养,此女百蛊不侵,血液即可防止各种蛊虫靠近,被人称为御蛊女。听说如若能以此女交合百次,身上的任何蛊虫都能被她排除,不如我们” “什么狗屁御蛊女?你们居然相信这些?”龙啸桀差点没有被气死。 “传闻不可全信,但也不一定就是假的,要不我们就把那女子招来试试?”火麒麟一听有办法能治他的病,那里还顾及什么道德伦理。 “放屁,如此这般,我与禽兽流氓又有何分别?没有真爱情感,如何同处一室?” “难道主上和你的那些妃嫔都有感情吗?”火麒麟不服气的顶撞,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找这样的理由,说百了他只是怕呢喃吃醋。 “我明天就亲自去墨城,让那老头把他女儿带来!” “万万不可!”龙啸桀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自己为了治病,什么时候沦落次这般被动了。 “如果你不准,那我就把事情原本的告诉郡主!让她自己去抉择!”火麒麟彻底被他逼急了。 “你敢!”龙啸桀当即就呵止住了火麒麟。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计较这些,反正你这么多妃嫔,也不差多娶一个,如若你怕被世人不解,那就将这个多啦先娶了再说,到时候真的病好了,要封要赏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只要能换回你的命,多赐他几座城池又有何妨?” “麒麟,你这不是在逼我吗?”男子无奈的看着和他争论的火麒麟。 “如果你的命没了,先不谈北朝,就你答应呢喃的那些事,统统都不会实现了,你可以失信于天下,难道也要再失信于她?你口口声声喜欢她?你不是一直想娶她吗?结果呢?留具尸体给她?让她守着哭?” “可是哪个女人能容忍自己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子那样!”男子着急了起来,这样的事情还真是难以启齿。 “那是救命好不好,难道你以为郡主一旦知道了会不理解吗?如果我是郡主,我相信她甚至还会亲自去墨城为你找那女子!” “不要,不要告诉呢喃,千万不要。”龙啸桀生怕火麒麟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如果你坚持不愿意试下这个办法,那我马上就去告诉她。” “容我先想想,你去把则文给我传来。”男子一脸焦虑,巨大的疼痛感让他的脸上呈现出豆大的汗珠,他无奈的靠在椅子上。 “皇兄?这么大的事情,为何你现在才告诉我?”龙则文听闻龙啸桀中蛊一脸震惊。 “北朝好不容易有了几年太平日子,那知道会遇上这等事情,你不用太过担心,好好带好你的兵就是,只是墨城卡萨部落能解蛊的女子一事,不知道是真是假!”男子也不细细解释,只是迫切的想问清楚。 “臣弟也没有见过,不过听闻那族长性格古怪刻板,如若不是要娶他女儿,想必我们很难将她带走。” “必须娶吗?” “异族通婚注重操节名声,如若皇兄不娶她,就算给他们再多的金钱土地,相必她是不可能来桑奇专门给皇兄解蛊的,这样还会让人觉得皇兄不尊重他们的部族,将他们的女子当成玩物。” “我知道,那算了,此事不谈也罢!”龙啸桀觉得无比头痛。 “不谈?” “皇兄为何放弃,不就是娶个女人吗?我们娶就是,这桑奇皇宫这么大,难道还容不下一个小女子?”龙则文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大哥,这么一个千载难封的救命机会,他居然不要? “我曾对喃儿许下诺言,下一次娶亲,定是娶她,今生不会再娶别的女子。”男子脸色苍白,却流露出无比美好的神色,一脸的向往。 “皇兄,你不愿意用呢喃姐的命来救自己就算了,不至于傻到为了给她一个承诺连这个机会都放弃吧?那你怎么活?爱情的力量真的这么伟大?大到让人可以舍弃自己的生死?”龙则文不理解的看着眼前这个他认识了三十年的男人,同是一个母亲的孩子,怎么想法差异就这么大? “你不明白,那是承诺!” “我不管什么承诺不承诺,也不管你愿不愿意,更不会不管呢喃姐高兴不高兴,你是我大哥,弟弟我要你活着!明日我就出发去墨城,将那多啦姑娘给你娶回来。”龙则文不等他反映,也不理会他是个什么态度,自个拂袖而去。 毋虚质疑,矛盾的龙啸桀此时还真是游走在道德与生死的边缘。 他站在窗前,又是不安,又是觉得好笑,堂堂北朝的帝王,居然要选择这样荒唐而无耻的方法才能活下去?若是让他将那下蛊之人揪出来,他还真的要问问他,究竟与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才会想到对自己这般手段? ------题外话------ 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还有几章就要进入全书的一个大了,希望喜欢的亲们继续支持四月!支持你们心目中的男女主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 风奇墨城 上 四月底的北漠很早就开始炙热了起来。广阔的戈壁上,漫漫黄沙,风雕琢的一道道沙梁美丽如画,一道道波痕,慢慢铺开来,向远方延伸,精美之至,那戈壁深处一座座沙丘缓缓地抬起来,又形成了陡峭的沙壁。放眼望去,蓝蓝的天空,金黄的大地,大气的桑奇城,似乎那就成了北漠的希望。 开阔了河道,引了数条弯弯的小河入城,即使最终也流不出这苍凉的大漠,但她们依旧秀美的点缀着这座北漠之心,顽强地向戈壁的深处流淌。城里城外,因为女子之前提出的植树造林计划大量种植了树木,让这座原本焦黄的戈壁之城披上了碧绿的盛装,给人们带来了无限生机,有人家,有牛羊,有碧水,有清泉,滋润着这片大地,生出了一片碧绿的天空,花香鸟语,生机勃勃,鸡犬相闻,世外桃源。 此时的旎香殿内,一道暗红的夕阳透过水晶的帘子打在女子的脸上,鬼魅般的绚丽。呢喃静静的端坐在桌前。今天是她从二十一世纪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五个年头,第四个生日。二十八岁,在这里,这样的年纪已经被划入妇人的行列,而她却依旧享受着姑娘的尊称,还真是戏剧得让她觉得可悲。 原本她以为他是要陪她一起的,去郊外逛逛,在城里溜达溜达,或许一起吃个饭,无论怎样,也该是和谐美满的过着这样有着特殊意义的一天。 结果同样是今天,她意外的得知墨城的卡萨部落族长带着他的小女儿多啦进了宫,他在大殿宴请他们,并且商量迎娶多啦的事宜。 迎娶多啦?几乎早就是这座宫廷里很多人都知道的事,而她却才从宫人们的是非闲聊里得到了那么一点点消息。他怎么了?这样的事情瞒也是瞒不住的?有什么苦衷吗?他明明知道自己不喜欢被欺骗,却要求大家都瞒着她?难道他也和诸葛世乐一样?她不相信,他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君子,他说过,卫羽芝以后,他不会再接受任何的政治联姻,那眼前的又算什么? 心里很平静,出奇的平静,没有一丝愤怒也没有当日得知诸葛世乐要娶别人的心痛,她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她在等他,等他亲自过来同自己解释。 可是他真的会来吗?她不知道,这些日子他仿佛真的很少过来,总是说很忙,或者就是去做别的什么了,忙到连一起吃个晚饭也要提前很久预约,真的有什么已经改变了吗?还是自己太过专注养伤没有关心过外面的世界? 她不想去想,甚至连探听的力气都没有,她虚伪的安慰着自己,反正这命原本就是他给的,就算他变了,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 女子一身白色的刺绣长褂裙,黑色的头发在头上挽了个很好看的飞天朝月髻,带了一挂彩晶的云缤花钗,若不是因为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她倒是很少这样正式的打扮,取下了沉重的面纱,那双深邃清澈的琥珀眸子突然露出了轻松不少的光华。 “郡主,有个盒子是快马从南都过来的,说是给郡主的礼物。”宫人们推开木门,声音很轻,屋内比较阴沉,主人没有吩咐,他们也不敢掌灯,摸索着进来后,印着落日的余辉,将一个精致的木盒放在了桌上。 她看着那精雕的沉香木盒,上面镶满了五光十色的宝石,光是盒子就已经让人觉得价值不菲,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值得花这么多的心思来包装。 当那只澄圆的月饼静静的呈现在她的面前时,她突然感觉有湿湿的东西从眼角滑落。油黄的薄皮上面用小刀清秀的雕了四个字“生辰快乐”。很熟悉的字迹,女子含着泪温婉一笑,她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告诉过他自己的生辰了,他却那么清楚的记得,这时间不早不晚刚好就是今天送到?这手一覆上去居然还有一丝温热的错觉。 “对不起,我来晚了。”微醉的男子猛的推开门跨了进来,看着她正望着那盒子失神。 “卫羽坤送的?”他还没有靠近,女子已经将盒子盖上,她不想让他看见,如若在意一个人,不是该考虑他的感受吗?即便他或许不会娶她了,但她依旧不想用别人的好去刺痛他的心。 “喜欢吗?”他见她没有说话继续问。 “其实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给你做!”男子喃喃自语,仿佛还是没有打算说什么。 “我知道今天是你生辰,再忙,我都会来看你的。” “一起吃饭吧?喃儿?” “怎么?不想吃?那我陪你坐坐?”他依旧自顾自的说着,徘徊着走到女子背后,丝毫不愿意去直视女子的眼神。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女子定了定神,转过头,轻轻的开口,声音淡得如过水的涟漪。礼不可废,她还是对着他依例行了一礼。 “你这是做什么?龙啸桀一把拽起她微微欠身的身子。 ”主上,礼数还是不能尽免的。“女子盯着他的脸,面色如常。 ”生辰快乐!“他俯下身子,将女子瞬间环抱,低下头,将头埋在她的颈窝。 ”什么时候娶她?“女子依旧淡淡的问,仿佛一切的痛痒都与自己无关,只是别人的事。她知道他爱着自己,并且爱得不浅,但为什么如今就成了这般的局面? 男子突然打了个冷颤,把怀里的女子抱得更紧了。 ”虽然你不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始终相信你有你自己的道理。不是万不得已,你不会作这样的决定,所以你不要愧疚,也不要觉得无法面对我。我还是会等你,你对我承诺过的那些,我不会忘记,我等你兑现你的承诺。不想说,那就别说了,如果累了,就早点回去休息,不用去想该怎么来对我解释,我们两也不需要解释。“女子突然拉开男子抱她的手,在他的手背上宽慰的拍了几下。 她没有责怪他,但她的话却像刀子一样戳得男子的心生痛,此刻的龙啸桀顶着一身明黄的锦袍,微微不整,凌乱的黑发下是一张憔悴的俊颜。他紧闭着双眼,额间隐隐有一抹黑色的印记浮现,死搂住女子的双臂微微发颤。尽管他的脸色已经惨白中透着诡异的青,这张脸却依旧是坚毅的让人惊叹。 他在发抖,她能感觉到,无论是心痛是感动还是别的什么,女子依旧这么直直的站着,不再说话。他们曾经是多么心心相惜的两个人啊,如今居然也如此相顾无言。 体内犹如被火煎熬,万虫钻心的痛楚让男人倏地睁开眼。那是一双墨色浓郁,深不见底的眸子,他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有丝涣散的眼瞳闪过一抹深幽。 下一秒,她柔软的红唇被掠夺,尝到他嘴里烈酒喃儿,我想你,很久很久了他拥着她,用唇摩挲着她的脸,亲密的气息交缠。他吻着她,万般的温柔爱怜。 女子带着水雾的眼眸睁开,有一瞬间的茫然。视线慢慢清晰,看着那熟悉的脸,酸酸涩涩的痛从心底蔓延开来,男子勾起唇,却尝到冰凉苦涩的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他猛的推开女子,蹒跚着退到一边,一脸的错乱。 ”对不起,我喝多了,喝得太多了,我先回去了。“他高大的身影出奇的狼狈,反到是惊了外面的宫人。 那以后几天都不见龙啸桀来过旎香殿,到是迎娶多啦小郡主的事宜在飞快的进行着,似乎好事将近了。 ”呵。“ ”过来,不要怕。“素白的大帐里,女子手持木剑正在和对面的士兵比画着,满头的大汗让她好不畅快。 ”郡主,要不要休息会,你伤才好,就这么剧烈运动?是不是不太好?“随行的副将担心的追问。 ”剑道的力度不大,没有关系。剑道是属于武术运动,初学时较需要使用体力来施展剑技,当技术成熟后,则较多以智能谋略取胜。但是,学习的态度必须严格认真,才能得到实质的效果。加强练习,可以提升你们的应变能力。“女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郡主累了,要休息了,你们先下去。“火麒麟撩开大帐,三步两步就走到呢喃的面前,一把拖了她手里的木剑,就要将她拽下台去。 ”火将军?“女子不解的看着他,平日里,他可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 ”你们就一定要这样自我折磨吗?“火麒麟有点生气。 ”你伤口才复原多久?能不能不搞这些?学点女子家的东西?“ ”怎么了,难道在桑奇,我连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都不可以吗?“女子有点委屈,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反问着火麒麟。 ”你看看你,每天都把自己搞得这么累,难道就可以不面对?他是君王,是必须得坐拥三宫六院的命,你可以不可以不要再为了这个折磨你自己?你以为他看见你这个样子不心痛?其实他内心比谁都难受,你明白吗?“ ”火大哥,是我做得不对,我不练了,我回宫去。好不好?“女子见他激动,突然也不再争辩,丢了手里的木剑,顺从的走到火麒麟的身边。 ”郡主,希望你明白,在麒麟心里你和主上是一样的重要的。“红衣男子看着落魄的女子,她从来都不是容易妥协的人,如今却这般退让,他知道她在隐忍什么,但这样的伤也只有她自己去疗,外人帮不了。 ”不用再说,我知道,以后我会按你们希望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女子半点恼怒都没有,居然还带着浅笑乖乖的回应着火麒麟,让他当即就愧疚了起来。 ”无德少爷回来了,在宫里等你!“他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突然能感受她的心酸了,那么无亲无故的生存于这个国家,掏心掏肺的全力以赴,没名没份的还要无休止的隐忍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真心的不容易。 片刻之后的旎香殿 ”大哥是怎么回事,怎么可以娶别的女人呢?他把姐姐当成什么?“还没有进殿,就听见无德在大声的咆哮,这个小子这些年脾气还真是渐长了不少。 ”你们都退下去。“呢喃遣散了宫人,拉了一脸愤怒的无德坐下。 ”怎么回来了?运河的事情完了吗?“ ”我能不回来吗?还运河?就会为他们想,难道让我看着他们联合起来欺负姐姐?“少年盯着女子,英气逼人,那眼神除了恨还是恨。 ”傻瓜,在这里谁敢欺负你姐姐了?“女子爱怜的敲了敲他的脑袋。 ”那为什么大哥要娶多啦?他根本就不喜欢她,娶她做什么?多啦不过比无德大一两岁。“ ”男人娶一个女人并不一定就要爱这个女人,而且你大哥是北朝的皇,背负了太多责任,很多时候他也是生不由己,你不知道个中究竟就别随便怪他,他也有他自己的不得已。“女子一边给少年倒茶,一边安慰,脸上却是一副无争的平静。 ”我不管,姐姐这么好,难道还配不上大哥吗,当年诸葛世乐是这样,现在大哥也是这样,大哥是万人之上,难道他也不能决定自己的人生?真是好笑,分明就是借口!难道男人都喜欢年轻幼稚的女子吗?“无德依旧忿忿不平,他再次恨声道。 ”好了,又不是你结婚,看你激动得,姐姐都不生气,你气什么?“ 看着女子丝毫不在意的模样,无德是彻底的怒了。 ”你不气?你骗人,我知道你一定又会一个人躲起来悄悄哭!“ ”我什么时候躲起来悄悄哭了?“女子有点诧异。 ”差佬结婚的时候c老头死的时候,你总是悄悄哭,我知道你是怕我看见伤心,所以你连哭都不敢在我面前哭!你都双十有八了,难道就不能为自己多想想?这些年为了北朝你耗尽了年华,难道他不该给你个名分?“无德着急的埋怨。 ”无德是嫌姐姐老了?“女子突然心里有点难受,原来他也在意自己的年纪。 ”不!“ ”在无德心里,姐姐永远都是世上最美的女人,没有任何女子能与姐姐媲美。姐姐是天上的太阳,只是无德不甘心,姐姐那么好的女子,为何要一次次的被人伤害!“ ”傻瓜,那是因为老天安排给姐姐的人或许还没到。“女子小心的给少年拍打着肩膀上的尘土,突然觉得很累,她好似踩在深深的泥潭里,每一步都是那么的虚无,一不小心就会再一次的万劫不复。 ”总有一天无德会让他们都知道,错过姐姐,是他们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无德要把这天下都送给姐姐作为礼物,只有这样才弥补姐姐这些年吃的苦。“无德忿忿的发誓。 ”你这孩子,野心不是不能有,可你的也太大了,这天下拿来做什么?到时候不是弥补姐姐,可是要烦恼死我哦。“呢喃真心的喜欢这个孩子。 ”晚上想吃什么?姐给你做?“ ”不要,大娘们说女子总是下厨房会老得很快的!“少年不满的拉着女子的手,生怕她要离开。 ”看你,才出去几年,就开始管起我来了?“女子觉得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刁钻古怪。 天色渐渐沉寂了下来,俩姐弟很久没有这样坐下来一起吃饭了,还喝了酒,这样的生活当年在天策几乎经常如此,如今还真是久违。 ------题外话------ 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还有几章就要进入全书的一个大了,希望喜欢的亲们继续支持四月!支持你们心目中的男女主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二章 风奇墨城 下 “郡主!郡主!”宫人们慌张的跑进来禀报。 “什么事,如此惊慌?”无德不耐烦的看了看打扰他们的人儿。 “多啦小郡主派人砍了郡主的桃林!”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喃有些吃惊,每年三c四月桃花开得正好的时候,就是她的生日了,所以这些桃花都是龙啸桀为了她从南方移植过来的,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奴婢不知,奴婢不敢问!”那宫人慌张的跪在地上,生怕主子生气。 “放肆,她活得不耐烦了?我去看看。”无德从座位上翻身而起。 “无德,不要生事。”女子也起身跟了出去,生怕少年惹事。 不大的桃林里,一个彩衣娇小的女子正在指挥着旁人挥刀看树,一会工夫,整个林子就去了一大半。 “你做什么?”无德老远就气得暴跳如雷,挥着袖子大喊。 “呵,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多啦轻蔑的看了一眼冲过来的少年,不屑的继续张罗着自己的人。 “多啦,你在墨城拽就算了,这里是桑奇,是皇城,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拽什么拽?你居然敢砍我姐姐的树?你知道这些桃树都是主上亲自给姐姐栽的吗?”无德丝毫不给这个女子留情面,当头痛喝。 “不知道,那又如何,我自幼对桃花花粉过敏,我就砍了。”只见那女子蒙着面纱,身着精绣的华服,的脚腕上挂了一只蓝宝石的脚环,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 “就是你吗?你就是那个得宠的老女人?”多啦将眼神从无德身上移开,转到他身后的呢喃身上。 呢喃差点没有被她的话给气死,老女人?如若换成她以前的脾气非得好好代她父母教训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微的一笑。 “既然郡主过敏,那砍了就砍了吧。只是还请郡主以后做事之前先知会我一声,让我知道也好!”她轻蔑的丢了一句话,她还是个孩子,她和她计较什么呢?在她的心里她连对手都算不上,这样的性格进了这个皇宫,总是会有人让她知道什么叫吃亏的。 “看,人家老女人多识趣,哪里像你,知道我即将成为主上的女人吗?人人都在讨好我,你却还在这里教训我?走开吧,臭小孩子!”多啦不屑的将无德一番嘲讽,气得无德真想马上冲上前去给她两耳光。 “姐!”无德望了望拉着他的呢喃,非常的不甘心。 “回去啦,陪姐姐吃饭去。”女子拽了拽少年的袖子,示意他跟自己离开。 “小郡主,你可别在这里老女人前老女人后的,上次有人骂主上的奶娘是老女人,主上当即就将她凌迟处死了,并且说过以后在这后宫之中不想再听到这三个字。你想想这宫里各位娘娘妃子有多少的眼线啊,如果传到主上的耳朵里,他一震怒,不但不娶你了,还一举踏平你卡萨部落,你可就成了你们族人的罪人了。”丞相王思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故意吓唬她。 “你是谁,凭什么这样给我说话?”多啦不高兴的嚷嚷。 “王丞相下朝了?”呢喃对前来的男子点头示好。 “思故专门过来请教郡主,关于运河闸口的问题,不巧就撞见大家了。”他礼貌的对女子行了行礼,看也不看多啦一眼,在他心里这桑奇皇宫的女主人无疑该是这个傲然绝世的女子,而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少骗人,我父亲说这天下间只有我能匹配主上,他才不会不娶我,从小部落的巫师就给我算了,我注定是要当皇后的!你以为你这些鬼话能吓到我吗?呵!”多啦不服气的反驳王思故。 “皇后?郡主想当皇后吗?当皇后要做些什么你知道吗?”呢喃突然被女子的话吸引,这孩子不过就是双方政治利益的交换,她或许什么都还不懂,真是可悲。 “我为什么告诉你?”多啦眼中闪过一丝谨慎,而后轻蔑的看了一眼王思故,转身走了。 “王丞相?主上最近有什么不妥吗?”女子虽然脸色瓷白,但神色却很是稳重。 “终日忙于朝政,也没有大的变化。”王思故老实的回答。 “那可是边境有战事?” “如今国泰民安,想有战事都难哦,特别是贸易市场的生意如日中天,派去的财务官光是数钱都数到手软,那附近的老百姓可是个个都富裕得很哦,郡主放心。” “是吗?那样就好。”呢喃违心的笑了笑,也不多说。 “王丞相在朝中多年,如若主上有什么做得不对的,或者拿不准的,还望丞相多多提醒,凡是多商量。对了,丞相不是有事问我吗?那就去我殿里吧。”女子回头看了一眼满目苍凉的桃园,拽了拽无德的袖子,硬是拉了他离开。 桃林的另一边一身银灰长褂的男人隐秘其后,悄悄的注视这一切,脸上泛起一阵诡异的精光。 “还真是好脾气啊,这样都没有办法激怒她?”男子玩味的自言自语。 “一切就按计划行事吧!” “那要不要先把郡主解决了?”跪在地上的宫人悄悄的说。 “不用,她对我还有大用,而且你没有发现她是个有意思的女人吗?我突然又想到了更好玩的方法,呵呵,先别碰她,你们做好分内的事情即可。” “可是,主上的蛊毒如果被多啦给解了,我们又该如何?”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哼,多啦?她不过就是个傻子,她以为她真的这么神奇吗?我只是想用她来逼那女人就范而已,只是如今看来,我还真是低估了她,她居然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在意。” “好好帮我守着这里,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要告诉我。” “给西疆去信,要快,告诉她,她要找的女人在桑奇,让她把兵都调到八部来,我会助她拿回蒙戈。” “是,主人!”那宫人谦卑的跪在地上,头始终都不敢抬起来看男子一眼。 “多啦那丫头今天是过分了!”龙啸桀怯生生的看了房里的女子一眼,压低声音道。 “她过分也是因为她能救你。”女子咬了咬唇,不温不火的吐了一句惊得男子心惊肉跳。 “你说什么?她给你说了什么?”男子慌忙追问。 “她什么都没有说,你不用紧张,放心,你不愿意对我说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去打听,也不会问。”女子垂下头,不再吭声。 “喃儿,我”男子欲言又止。 “很多事,这些日子过了就会好的,你要相信我。” “我从未怀疑。”女子挑眉,飞快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男子,他究竟怎么了?是什么值得他如此欺瞒自己呢?她不安的揣测,却又不敢去细想。 听她这么一说,龙啸桀面色瞬间惨白,她越隐忍,他越心痛,他怎么可以如此委屈她?她那么一心一意的为北朝为他。这样的时刻,他反到是宁愿她和他闹一闹,发发脾气,可是她太冷静了,冷静到连心碎了都悄然无息。 “剩下的桃树我让人移进你宫里的院子里了,虽然数量少了些,等这段时间过了,我从新给你种过。”他轻叹了一声,慢慢直起身子,想要离开。这样的时候仿佛多呆一秒钟他都觉得心痛,他如何能告诉她,他卑鄙的要娶别的女人是为了救自己一命,她会怎么想?更不能让她知道只有她死才能解自己身上的荡蛊,他不要她愧疚不要她再受到任何伤害。如果两者真要选择,他宁愿牺牲多啦的幸福,或许人都是自私的,但他必须这样,因为在他的心里除了这北朝的天下,也就只有她。 “我不要桃树,我只要你好好的。虽然我不知道多啦能帮你什么,但我希望她是真的帮得上。”女子拉了拉身上华丽的月白锦绣挂裙,露出消瘦的锁骨,长长的头发散在身后,眉目半闭,印着月光,说不出的迷离。 “明天开始我打算进营去训练飞虎的战士了,等你大婚的时候我会回来。” 男子酢酝了半天,他愣愣的看着女子,却并没有开口挽留。 “最近桑奇不太平,你要去就让麒麟陪着你,其他人我不放心。” “好。”女子转身,依旧是那样冷清清的脸,她冷清清的笑,将目光迎着男子,用手指轻轻试了试他衣服上的尘埃。 “无论你做什么,只要记得我在等你就好。” 哮龙轩,精雕细砌的房檐,朱红色的柱子支撑着高高的屋顶,地上铺设着手工的羊绒地毯,是龙啸桀的私人会客厅与书房所在。呢喃曾经说过,怎么也是一国之君,这样的地方不能够太寒碜,于是张罗了工匠把原本朴实的地方来了个大装修,说是以后在这里与别国的君主重臣会谈也还算得上体面。 “查得怎么样?” “有一点头绪了,但接触过的人都被人灭口了,我想此人必定和主上有莫大的联系。”火麒麟从容的答道。 “尽快把这个人揪出来!夜长梦多,他能对我下手,那必然是有重大阴谋,现在敌暗我明,他知道我中了蛊这么久还不行动?你不觉得很奇怪?”男子不凡的气度,浑身散发出威严的气势。 “还请主上尽快和多啦小郡主完婚!不要再拖了。” “就七日之后吧,明天你陪喃儿去军营,婚礼的事情就让幻雀回来操办。我要去趟越山,仪式能简单就简单,不用太过铺张。” “好,一切听你吩咐,请主上一定大局为重,不要再把自己的性命当成儿戏。” “麒麟,最近我总是有不好的预感,感觉北朝要发生大事。”龙啸桀不大安心的望向他的这个生死之交,纵然是君臣有别,可他依旧是自己最值得信任的人。 “主上什么时候变得婆妈了?当然要发生大事,那不就是你大婚吗?等这一道坎过了,揪出了这个居心叵测的贼人,主上不是又可以和郡主过回你们开心的日子去。”火麒麟宽慰的笑,但气氛似乎并不见得轻松。 “主上想一想,如今的天下,谁人还敢再说我北朝半句不好?如今多少老百姓变着法子都想来我北朝谋个出路。”红衣男子平日也不大会说话,只是殷切的希望他能看到这些好的地方,乐观一点。 “要知道这些都是在你的领导下才实现的。” “如若不是遇上她,或许我们的状况依旧还是倒退几十年。”龙啸桀皱了皱眉头,并不把功劳往自己的身上揽。 “麒麟你记住,喃儿有造势之才,无论她在哪里,都能给人带去希望和前景,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确保她的安全,只要她在,北朝就有无限希望。”男子俊美的嘴角划过一丝悲凉。 “属下明白。” “则文那边派人去查查,最近他和西疆那边的商人走得近,我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不过也别太声张,他毕竟是我唯一的弟弟。以后这位置还是要留给他的,别伤了我们兄弟的感情,添了嫌隙就不好了” “属下知道,只是政王殿下和主上性子反差太大,将来这么大的国家交给他,也不知道终究合适不?” “喃儿也曾给我提过一个民主选举君王的方法,听起来还真是新鲜得很,不过北朝几百年来都是龙家主政,若是换了他人,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乱子。则文虽然性子急迫了些,但多加磨练我想他日定能成就大事。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先把眼前这事过了再说吧。”男子无比憔悴,身体里的蛊虫似乎又在作怪。 “属下明白!” “麒麟啊,等我病好了,我一定要给你娶一房娇妻,好好让你过几年有爱情的日子!哈哈!你的喜酒我可是喝定了,我还要当主婚人!”男子突然打破了严谨的话题,调侃起火麒麟来。 ------题外话------ 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还有几章就要进入全书的一个大了,希望喜欢的亲们继续支持四月!支持你们心目中的男女主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 北皇纳妃 上 为了减轻影响,迎娶多啦的婚宴被订在了晚上。l5lkan祝愿所有的考生考试顺利!但由于她怎么也算是个部落郡主,所以桑奇皇宫内布置得依旧是一片繁华似锦。一路铺着红色的丝绒巨毯,泛着幽幽的红光,随处可见宏伟的宫殿,金色的宫墙上挂满了喜庆的红绸,还有大红的灯笼,在夕阳的余辉下,黄色的琉璃瓦片印着金光。 “这次纳妃可不输给当年迎娶南朝的泽荣公主啊。”不时有一排排穿着统一的宫人来来回回,行色匆匆的张罗着庆典需要的物品。 “那可不是,当年咱们北朝朝政没有钱,连迎娶南朝公主都是省了又省。如今,那可是今非夕比,这天下还真没几个比我们有钱的。”宫人们欢喜的互相嘀咕着,这样的日子想必她们也是可以得到大把的喜钱的。 “谁不知道,那钱还不是呢喃郡主找回来的,我说,咱们主上要娶也该娶呢喃郡主,多般配啊,真不知道那根神经不对,居然娶了个墨城部落头领的女儿,姿色也平庸,脾气还大得很,听说才来了几天,就折腾死那宫里的一干人了。” “嘘,小声点,那多啦郡主可不是好惹的主,她连呢喃郡主的林子都敢砍,主上不也只是训了几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风水轮流转,现在她可是大家都巴结的对象,咱们可不能得罪了她。”宫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突然就看见迎面而来的泽荣皇妃,吓得赶紧跪下行礼。 那惊为天人的脸庞,不凡的气度,依旧像一颗璀璨闪耀的明珠一般瞬间照亮了整个宫闱,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果然是南朝第一美女,皇族的贵气那里是一般人家的女子可以比拟下去的。 宫里的人都纷纷猜测,主上这次纳侧妃这个正牌皇妃一定会闹翻天,可她却出奇的安静。 “她回来了吗?” “是的,皇妃,刚刚回了旎香殿,说是去换衣服,今天主上大婚,她是怎么都要参加的,如若不出席成什么话呢?那不是刻意落人话柄。”来报的宫人谨慎的迎合着卫羽芝。 “马上过去,我要见她。”卫羽芝一脸严色,迫不及待的就向旎香殿的方向转去。 在看见呢喃平静的身影时,卫羽芝惊呆了。绝美的浅蓝色裙子,如泼墨一般的长发被挽成了流云髻,优雅的别着精致的发钗,飘飘欲仙,就像莲花一般圣洁,她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慎重的装扮自己。 “皇妃?怎么想起过来看呢喃?” “你还真是波澜不惊?一点都不难过?”卫羽芝试探性的问。 “呢喃要难过什么?”女子微微一笑,友好的望了望眼前这个天仙一般的女子,招呼着宫人上茶,深宫的惆怅让她绝世的容颜也添了那么一分阴霾。 “你不爱他吗?就这么眼睁睁看他娶别的女人?真的这么大度?那你这些年的努力和等待又是为了什么?”卫羽芝有点无语,她了解的呢喃绝对是个有个性有脾气的女子,如今却怎么变得如此恬静起来?她们虽然一直都算不上是朋友,但这样的时候她至少应该和自己是站在一个阵营的。 “皇妃难过吗?主上是北朝的第一人,他的任何决定都关系着整个国家的兴衰荣辱,纵然他也有自己想要追求的生活,但站在他如今的位置,他自然是不能。皇妃难道不是一样?帝王家的孩子,没有什么难过不难过的,有的只是夙命。”呢喃玩味似地一笑,随后将头扭过去。 “我以为你和我不一样,我以为你会不顾一切追求你想要的幸福,看来是我还真是高估了你。”卫羽芝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皇嫂认为呢喃想要的幸福是什么呢?”女子熟练的为她将茶满上,然后静静的推到她的面前,她直勾勾的看着她,突然睁大眼睛,露出无比妩媚的笑。“我若告诉你,只要他高兴,那就是我的幸福,你相信吗?” 呢喃强压了心头的伤痛,调笑了起来,她无非只是想逗逗这个可爱女子,在她眼中这个女子和那些后宫的妃嫔都不一样,她也有一颗桀骜不逊,挑战世俗的心,只是为了某一些不为人知原因她将自己原本的机会给放弃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虽然相处不久,但我知道你绝对不是一个可以和别人共同分享感情的女人。”卫羽芝皎洁的眨了眨眼睛。 “人是会改变的,特别是为了自己爱的人,皇妃难道不是?如若不是,那又为何放弃自己的梦想甘愿独守在这北朝深宫?”呢喃抬眼扫了她一眼,心中暗自感叹,这般鲜活的人儿却要将余生都奉献给这座冷冰冰的宫殿,还真是余心不忍。 “你不是一个好的演员,更算不上一个好的细作,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了谁,但我想告诉你,如若那男人真的爱你疼你,断然不会让你在此无尽的消耗青春与时间,这个世界最珍贵的不是财富也不是权位,而是每天都在流逝却又再也不复的时间。”呢喃突然有点同情她,贵为一国公主,享尽荣华那又如何?或许从来就没有真正自我的活过一天。 “你?!”卫羽芝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虽然接触不多,但她居然能如此透彻的洞悉着自己的心思,真是可怕。 “皇妃不要担心,呢喃从来就不是多事之人,皇妃的生活不是呢喃帮皇妃选的,呢喃自然也不会掺合。” “晚宴要开始了,不如一起过去。”女子带着温柔笑意缓缓步向那个一脸震惊的女子,轻轻的拉起她的手,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正殿里一早就是张灯结彩歌舞升平,大臣们推杯换盏好不热闹,由于是迎娶侧妃并没有太多的礼仪,只是大家聚在一起吃喝朝贺而已。此时,瞧见呢喃与卫羽芝一前一后进来,殿内顿时便安静了下来,欢娱的气氛瞬间变得有点尴尬。 金褂长衫的男子,腰系紫金盘龙腰带,坐在王座之上,一脸冷峻,没有丝毫表情,扬手拂袖间金色的流云行龙绣线在灯火的映衬下格外惹眼。身前,是百名身作红缨金铠的禁军,个个英姿飒爽,手持喜帐。多啦头顶金冠一身大红的婚褂端坐在他的侧前,前面是乐队和宫娥焚香奏乐。 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他痴痴的望着她,很少见她打扮得如此正式,心酸的感觉犹然而生,那憧憬过无数次的场面终究不是她和他在一起。 “呢喃给主上和侧妃请安,祝贺主上与侧妃海枯石烂同心永结,地阔天高比翼齐飞。”女子纤腰微折,轻轻的行礼,她内心如猫抓一般难受,脸上却带着无限笑意。她知道这样的时候,那台上多少人都在带着不同的心态和目的看着她,她不能有一点点失态,也不可以有一点点波澜。 “快给郡主赐座!”他缓缓开口,能感觉自己的牙齿都在发抖,她终究是来了,其实她不来他也不会怪她,这样的场合他宁愿她赌气不来,为什么一定要逼自己来参加这个该死的婚宴呢?他不明白?娶了那么多次妃子,还没有那一次是如此的煎熬的。 大臣们继续津津有味的观赏着歌舞,不时发出赞叹,但心里却不约而同的想,这主上是怎么了,当今天下谁人不知他北朝龙啸桀视呢喃郡主如珠如宝,他们早就是大家心中默认的一对佳偶,如今这是在唱哪一出? “火将军,这是精炼的合欢散,还请将军放在洞房里给皇兄服用?”龙则文小心的将火麒麟拉到一边,似笑非笑的从袖子里摸出一只华美的瓶子。 “政王这是何意?”火麒麟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给自己一瓶这个东西。 “难道凭火将军对皇兄的了解,你认为皇兄会乖乖的就上了多啦郡主的床吗?现在已经是刻不容缓的时候了,人都娶了自然就要达到我们的目的,临门一脚我们断然不能让皇兄放弃!如若皇兄的蛊毒不解,那可是危害我北朝江山的大事,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无人担当得起这样的罪过啊。将军是皇兄最为信任的人,此事由将军去做,皇兄必定不会怪罪。”龙则文压低了声音。 “政王果然想得周到,是微臣愚钝,以主上的性格,说不定关键时刻还真会放弃。”火麒麟想了一会,顿时觉得龙则文的考虑很周全,反正都娶了多啦了,也不顾那些礼仪廉耻了,先救了命再说,不就是下点春药吗,既然是用在夫妻之间,名分都给了,那也不算什么大过错,就当只是添加点情趣。 “那就有劳火将军了。”龙则文微微一笑,又悄悄的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看了看坐得不远的呢喃,给了她一个无比深意的笑。 “呢喃姐姐仿佛气色不是很好哦?”他朗朗的对她开口,见她含笑回礼,行动举止都是无懈可击的完美,仿佛从来就未曾与自己有过半点嫌隙。 “政王放心,呢喃可是精神得很,只是才从军营回来,有点疲倦而已。”女子声音坚毅,看着挑衅的男子眼里全是漠然。 “喃儿,既然你累了,就回去休息,这边反正也没有什么大事,不用陪着。”龙啸桀紧张的看着她,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敢怠慢,与她的安危比较起来,其他人和事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主上还真是关心呢喃郡主,多啦也累了,还这么坐了一天了,要不主上先陪多啦回宫休息?”一身红装的娇小女子丝毫不顾场面,居然在众人面前撒起娇来。 “对对对,皇兄,春霄一刻值千金,不如就快快陪新嫂回宫吧,这里弟弟帮你招呼着,你们就快快去享受你们的夫妻之乐,好给咱们北朝添点皇子皇孙的。你说呢,呢喃姐姐?”龙则文迫切的催促着,引得大臣们跟着起哄,他看着呢喃的脸色变得惨白,居然得意的勾起一抹笑来。 龙啸桀的神色突然一阵青一阵白的抽动起来,呢喃吃惊的望着他,他不满的看着自己的弟弟,手握的拳头青筋爆起。是玩笑吗?再是玩笑也不该拿她来开啊?真是越来越没有分寸了,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在乎她,而这次的事情对她是多么大的伤害,可他还故意刺激她? 他是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看着他一脸痛苦的模样,女子知道自己再呆在这里也只会让他更加难受,终究她不再坚持,起身回礼,退出了大殿。 “主上,臣妾也累了,也想先行回去。”卫羽芝也不等他允准就站了起来,轻蔑的看了一眼多啦,头也不回的带着宫婢也出了大殿。 窗外的大雨滴在轰隆隆的雷声作为前奏后便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这样的天气在桑奇是不多见的。房里有些沉闷,呢喃拉开了窗户,任凭来去的风在脸上肆意的飘过。 突然,眼前一道黑影从她面前的花园闪过,速度之快,让她来不急反映。 “谁!”这样的特殊的日子,居然有夜行者在皇宫内处没?女子心头一紧,猛的一跃而起,抓起窗边的配剑,就跟着追了出去。 那人轻功很高,呢喃追得有些吃力,只能隐约的跟上他,这样的夜晚,大家都沉溺在婚宴的喜庆之中,还真没有几个人注意到花园里上演了这一幕。 该死,往常的暗卫仿佛都失踪了一般,她一路追踪他,半天也不见有人帮忙。小半会功夫,一前一后的人而就胡乱的创进了多啦的寝殿悦兰轩,她还在纳闷这人怎么跑这里来,一个闪神,那人竟然就不见了踪影。 空气里都弥漫着的味道,雨点豆大的打在她的身上,但她还是清楚的听见从那房间里传出来的暧昧呻吟声,一声炸雷蓦然响起,她惊得猛地打了个寒颤。 四周一片漆黑,只是房间里的烛火印着两人的影子在窗户上起起伏伏,宫人们好似都知趣的回避了。 心再一次被撕裂了,虽然她努力告诉自己他一定是有苦衷的,但此时此刻,她如何还能欺骗自己?男子那沉醉的低吟声如同炸雷一般在她的耳边此起彼伏,她顾不得豆大的雨点将自己淋得像只落汤鸡,就那么傻傻的站在那院子里,手里的剑无力的滑落,惊来了巡夜的士兵。 “谁在哪?” ------题外话------ 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还有几章就要进入全书的一个大了,希望喜欢的亲们继续支持四月!支持你们心目中的男女主角。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三章 北皇纳妃 下 “啊,是郡主?这么大的雨你站在这里做什么?”那巡逻的小兵尴尬的没话找话,他们不安的看着眼前这个失魂落魄的女子,半步都不敢向前。 房间的灯火依旧忽明忽暗的起伏着,男子依旧低沉的呻吟,而那女子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什么,声音更大了,仿佛故意要让门外的人们知道一般,瞬间当场的人脸红了一片。 “桀,快点,快点!”那多啦娇嘀嘀的急促而迫切的声音不断的在耳边萦绕。成年人都明白这是怎么了,而她的双腿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伴住了一样,不能动弹,虽然隔着墙,可她仿佛能清楚的看到这香艳的一幕就在眼前。 “你怎么在这里?”火麒麟闻声而来,一把拽了她就要离开。 头昏目眩的感觉铺天盖地的袭来,她想她是感冒了,这么大的雨,为什么感觉脑子就这么不清醒呢?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悦兰轩的,一路跌跌撞撞,火麒麟始终都搀扶着她,仿佛走了很远,在一个亭子里停了下来。 “郡主,不要这样,回去吧。”他心痛的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很难受。”她猛的靠在火麒麟的肩上,突然就这么大哭了起来,让他惊慌失措。认识她这些年来,他还真的没有见她如此嚎啕大哭过,他一直以为她早已被锤炼得如同有颗钢铁一般的心了,原来她还有眼泪,她也会哭得这么的肝肠寸断,骨子里还是和别的女子一样在意和委屈。 “别哭!”他僵硬的手掌举在半空中,想要安慰她又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泪水染湿了他的衣裳,透过了他的肌肤,他只能这样直挺挺的站着,陪着她。 “主上被人下了蛊。” “是最歹毒的荡蛊,若不这样,他会死。”男人轻轻的对她说,这样的时候,或许告诉她真相比什么安慰都好。 “大夫说了,要解此蛊,除非用尽他心中所爱之人的鲜血骨肉,他不愿意,更舍不得!”男子一直压抑着自己,而如今见他们彼此这般难受他再也无法压抑,他必须告诉她。 “多啦从小就被蛊药养大,身体里有一种能化解万千蛊虫的能力,主上不要你死,就只能牺牲多啦。”怀里的女子突然安静了,但身体依旧还在发抖,这残忍的意外无疑不让她震惊。他中了蛊?什么蛊?为什么这么久以来她都不知道?她天天和他在一起,她居然没有发现他的不妥?她怎么可以这般大意? 他真傻,为了不伤害自己?就去找多啦当替身吗?如若这个事情传了出去,他知道不知道这对整个北朝,对他好不容易巩固起来的政权是多么致命的打击,真是个呆子。 “主上一直不准我们将这个事情告诉你,就这么自己抗着,你在南都出事,他心急如焚,这样又加快了身体里蛊毒的发作。”火麒麟见她情绪逐渐平静,此事也已成定局,既然改变不了了,也就娓娓对她道来。 “你说什么?去南都的时候他就中了蛊?”女子越来越吃惊,究竟这背后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准确的说是在去南都前。” “何人所为?” “目前还没有查出来。”火麒麟想摸张手绢之类的东西给她擦擦挂在眼角的泪水,但摸遍全身也没有找到合适的。 “这么久了都没有眉目?”女子惊诧的表情替代了所有的悲伤,她眸子中突然有一点异彩闪现。 “每次一有点线索,马上就会被人毁灭掉,初步估计这人应该就在主上身边,至于是谁,还不好说。” “那多啦这个事情是谁给主上建议的?” “主上舍不得用你的血给他治病,所以一拖再拖?但终究身子不是铁打的,蛊毒越来越凶猛,无意间有人在政王殿下家里听见几个商人闲谈,才知道了多啦郡主的身体特殊,百蛊不侵。当然开始的时候主上是坚决反对的,怕你不高兴,他宁愿死也不愿意用这样下作的方法。但后来政王殿下劝了很久,他才勉强同意。”男子说完这一切,突然心中多了一份释怀。 “你说什么,这事是从政王殿下那里知道的?也是政王劝服主上的?”女子大惊脸色大变,她慌张的往四周扫视一圈,发现这花园中平日里来回巡视的侍卫们似乎今天都没了踪影。 “怎么?”火麒麟怀着满腹的疑窦,不解的看着她。 “糟了,要出事。”女子心思一紧,急急的吐出一句。就转身向悦兰轩方向跑去。 “怎么了,郡主!” “火大哥,你快快出城,带着兵符,守住大营,没有啸桀本人的命令,任何人不能调动大军!我回头与你再详说!”呢喃边跑边说,突如其来的变故撼动着她原本的悲凉,她朦胧的眸子突然就变得凌厉了起来,龙则文,我不允许你伤害他,更不允许你伤害这里的每一个人。 房间里的烛火依旧通明,只是男子的声音不再如开始一般低沉急促,才片刻功夫而已,悦兰轩的气氛就变得诡异起来,反观刚才那房内欲火焚情的女子,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悄然失声。 呢喃用最快的速度一直跑到大殿的门口,她不顾侍卫的阻挡,想也没有想,“嘭”的一声就踹开了那房门,一双无比精绝的眸子直直的就往那床上看了过去。 床上的男子眸露殷红,嘴角抽动,额上青筋暴起,眼神发直,那一身古铜色的肌肤上坠满了红色的小点,密密麻麻像什么虫子在皮肤下产的卵蛋一般密集,让人一看就毛骨悚然。而他的身下,那名娇小的女子早就口吐白沫没有了生气。 “桀,不要。”女子心痛的大叫,一跃上前,顾不得脸色的陡变,一巴掌扇在他失魂的脸上,接着一脚将他从女子身上踹开,强行拖出了他身下的女子。用手试了试鼻息,马上给她做了人工呼吸和心脏起勃术,然而,依旧回天无力。 “多啦,多啦你醒醒。”女子顾不得别的,几耳光打在那直挺挺的女子脸上,依旧唤不回她的半点矫情。 几个小兵与宫人吓得手足无措,今天可是主上的大婚,这新娘刚刚都还好好的,转眼怎么就死在这床上了。他们慌忙的跟着呢喃将那女子从床上拖下来,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啊!”男子痛苦的在殿内大声的咆哮着,似乎身体里面的蛊虫随时都要爆发出来一般,他痛苦的卷缩在角落里,不让任何人靠近。 “你们听着,今天晚上这个房间发生的事情,谁也不能透露半个字,否则我也保不住你们!”女子憔悴的面容隐匿在发梢之后,她飞快的扫视了一圈房间里的人,语气却无比的强硬,眼光所到之处全是肃杀的寒意。怎么办?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多啦怎么会死?不是说她能救他吗?她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巨大的阴谋正在撒开,但还来不急容她细想,殿外就已经传来大队人马由远及近的阵阵靴声。 “把悦兰轩给我围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出来。”政王龙则文急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刚才心里的假想由此变为了现实,女子脸色当即就阴沉了下来。 “你们听着,我们的主上如今身中奇毒,被妖人所惑,将多啦侧妃泻欲至死,为了保全桑奇和北朝百姓的安全,维护皇城的稳定,从现在开始全城戒备,特别是墨城过来的任何人,都不能随便出城,否则惹出兵祸,你们都是北朝的罪人!明白吗!”龙则文站在殿前的台阶之上,对着周遭的士兵大声的宣布着,一切似乎都早已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怎么会知道多啦死了?他根本就还没有进来,他就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宣布她死了?呵呵,这不是阴谋是什么?难道他要兵变?还是篡位? “政王殿下!你还没有进殿,就在这里胡说什么!”女子的声音幽幽的从男子身后传来,冷淡得入地狱的罗刹,门前的男子脸色陡变,似乎并没有算到这时她会在这悦兰轩之内。 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愣了,大家都看着她,看着这个被他们视为天神一样的女子,她曾是大家心目中最为中意的皇妃人选,如今却眼睁睁的看着心爱的男人娶了别的女人。可现在,为什么她会从那大红的喜房里出来? “呢喃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难道不是你派人引我过来?”女子不屑的看着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子,心里想着刚才哪个黑衣人难道不是他刻意安排的? “我引你过来?呵,姐姐还真会说笑!”龙则文当即一愣就要进殿。 女子无比的鄙视他,里面的人好歹也是他的亲生哥哥,他居然如此阴毒,耍出这样的手段? “这样也好,既然呢喃郡主也亲自见证了这场荒谬的惨剧,那等天一亮,就请呢喃姐姐与我一起去同卡萨部落族长交代吧。毕竟人家千里迢迢把女儿嫁到我桑奇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是要给他一个说法的。”龙则文挥了挥手,不远的密林中又走出一列甲胄森严,长刀出鞘的精兵,从他们的服装一眼就能看出,是他政王俯的亲信。 “送郡主回她的旎香殿去,然后好好保护她。”他脸色并不好看,她出现在这里当然不是他事先安排,这样对他的计划完全没有好处,可是究竟是谁将她引了过来? 女子的眸子瞬间布满了血色,她脑袋飞快的运转着,串联着从开始到现在的一点一滴,龙啸桀莫名其妙的被人下蛊,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娶了多啦?龙则文不早不晚的出现?这样的时候他站出来发布这样的消息无疑是要了龙啸桀的命,先不谈他身上的蛊毒,光是这墨城的部落族长们必定会大怒,而那些懵懂的百姓哪里又分得清楚个中的是非真假?“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身为记者的她太清楚不过这个道理了,龙则文如此居心根本就是在动摇整个北朝的朝政。 怎么办?怎么办?女子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即便这真是一场巨大的阴谋,她要如何才能把对龙啸桀的伤害降到最低? 那些政王府的侍卫们正欲上前,女子却飞快的抽出了身边侍卫的配刀,在众人还没有反映过来的瞬间,就转身又折回了那殿内。 龙则文大惊,脸上冷汗涔涔而下,这个女人要做什么?难道想带龙啸桀离开?以她的身手,要带着中蛊的他杀出去,几乎就是天方夜潭,自寻死路。他来不急细想,紧跟着追了进去,却见她并没有去看一边的龙啸桀,而是飞快的跃到多啦的身边,一刀就捅在了地上那具女尸之上。 好聪明的女人,房间内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只有龙则文,他瞬间意识到她在做什么。 “呢喃郡主因爱生恨,夜袭悦兰轩,将多啦小郡主刺杀于龙塌之上。”女子一边大声的说一边丢下手上的刀,冷笑着看着龙则文。 龙则文如受雷震,良久良久,他才弯腰捡起那刀,他望向那个女子,心中居然对她充满起一丝敬畏来。大哥究竟什么好?值得她用命去换取他的尊严? 她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女子,只要她愿意,加上她的聪明才智,这一生想必要荣华富贵那都是唾手可得。但为了保全一个男人的名声,她居然命都不要了,就这样自愿跳出来顶罪?他吃惊的看着她,眼神里散去了刚才眩目的杀机,难怪,他那么的爱她,爱到连皇位都可以不要。他突然有点羡慕起他来,从小到大,他样样都比自己优秀,连选的女人都比自己要有眼光。事到如今,就算他刚刚还躺在床上和别的女人缠绵,床下都还有这样一个女人愿意誓死扞卫他的尊严。 “看什么看?还不将呢喃郡主拿下!先关进天牢。”龙则文皱了皱眉头,望了一眼那门前门外一干人等,再看了看她,目光阴沉,瞪着她的眼神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生吞活剥都还不够似的。 “贱货,想坏我的大计?你还不够资格!” “啪”响亮的一声,一巴掌狠狠的扇在她的脸色,动作之快,让人措手不及,女人还没反映过来,已经一个锒铛跌在了地上,嘴角渗出了血迹,但她神色十分倨傲,一点没有退却。 “他中的蛊根本就没有解药,就算你帮不帮他顶这下作无耻的恶名,你们都已经山穷水尽!抓起来!”男子阴狠的吐出一句。 “他终究是你哥哥,如果你还有点良知,就不要害他!”呢喃微微哼了一声,用眼角的余光斜睨了在场的人一眼,她要记住这些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关系着他的生死存亡。 “政王,探子来报,火将军刚才出了宫,回军营去了!”亲信小声的告诉他。 “什么?”龙则文脸色难看得如白纸一般。 “是你让他出宫的?”他望着一脸苍白的女子,懊悔万分。千算万算终究是自己一念之仁将她忽视了,否则,怎会让火麒麟出了宫。 “呵,有火将军在,你还能拿到兵符?”女子不屑的唾弃。 “但是他应该还不知道这里的事情。”探子又低声的说。 “马上封锁消息,对外就先按她说的做,她既然想背这个名,那么我就成全她。”龙则文微眯着双眼,怨恨的看着她,仿佛全世界都负了他一般。就算她背了这个黑锅又怎样?他已经出手,那么就再也收不回去。 ------题外话------ 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还有几章就要进入全书的一个大了,希望喜欢的亲们继续支持四月!支持你们心目中的男女主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 兴师问罪 上 天刚蒙蒙亮,多啦郡主被呢喃郡主刺杀的消息就传遍了桑奇城的大街小巷。 这条骇人听闻的消息无疑成为了本年度传播得最为神速的新闻,百姓们无不诧异的四处询问,真不明白一直被大家崇敬得如女神一般的人儿,为什么会对一个弱小的女子下如此毒手?妒恨真的能瞬间让仙女也变成魔鬼?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当看着大队人马进入桑奇城,街道开始禁严,老百姓们不知真假的互相猜疑着,市井之中俨然一片恐慌蔓延。 呢喃乖巧的坐在天牢的地上,背靠着那青石砌成的牢壁,感慨万分,真想不到这地方居然成了整个桑奇城最为凉爽之地了?与外面的热浪翻天比较起来,就好似开着空调的房间,很是让人惬意。 女子自我安慰着,北朝的天牢她不是没有来过,但却是第一次以犯人的身份来,原来被囚禁在天牢就是这样的感觉?脚有一点微微的麻木,但胸中却突然升起一丝愉悦,如果他的病能好,如果她能活着出去,她一定要给他提议把寝宫搞到这地下室来,冬暖夏凉还真是舒服。 “看不出来,你反而很惬意?”龙则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站在了门外,她还真是没有注意到他,这个男人谨慎得连走路都不发出声音,也怪辛苦的。 “啸桀呢?好点了吗?”女子并不想过多的搭理他,只是闭着眼喃喃的开口。 “太医看过了,蛊毒发作了。”他看着她,也没有转弯抹角。 “我就知道,什么多啦能百蛊不侵?呵呵,也只有你哥才会相信你这样低级的谎言。”女子自言自语。 “每天半碗心爱之人的的鲜血,到是可以延缓他的蛊毒。”男子冷笑着从缝隙里递进一只瓷碗,里面还有一把不长的刀子。 女子想也没有想就抓过了碗,拿起那小刀就给自己臂上一刀,她避开大动脉,努力的挤压着伤口,很快小半碗的鲜血就呈现在眼前。若是真能帮他,不要说这点血,就是命她也给得是义无返顾。 “说出来还真怕你不相信,知道吗,呢喃姐姐,你是我见过的最为特别的女人。”龙则文见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先是一愣,而后露出一丝挖苦的笑。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女人?你说她蠢?她又比别人都要精明,你说她精明,她却做着连傻子都不愿意去做的事情。 “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如皇兄一般待你,不过我知道,呢喃姐姐根本就不会正眼瞧我。”龙则文眼神幽凉,风吹过来,有尘土像沙一样扬了起来。 “人贵自知,看来政王很清楚自己在别人心里的位置。”女子嘲笑的蔑了他一眼,将碗推到他的面前。 “等会多啦的父亲多努达会进宫,你要和我一同去见他。如若你害怕,还可以按我之前的想法来对他解释,我乐意配合。说实话,如若真是你杀了他女儿,他可会真的要了你的命。而我哥不一样,就算他的女儿死在我哥的床上,他又能把他怎么样?大不了他就是反了,凭他的实力也是不足以与我们这几十万的大军对抗,真不知道你干吗那么在意我哥的名声,居然蠢到用自己的命去换。”眼前的男人还是一脸冷淡,但呢喃无时不在他身上闻到一股阴险的味道。 “谢谢政王殿下提醒,呢喃既然敢杀了他的女儿,就不怕面对他。在呢喃心里,北朝和主上的声誉那是比命都要贵重的东西,只是不知道政王殿下是不是也这么想。”女子并不进他的圈套,龙啸桀为保自身安危将部落女子泻欲而死?若是这样的消息传了出去,这各大部族的头领不反才怪,虽然他们不是正统皇族,却也极其看重面子,自己的儿女被当权者如此践踏,试问哪个父母会不心寒?哪个百姓会不害怕?更不要说那些原本就有心发难,又虎视眈眈的部落头领!若是次事传了出去,北朝必定人心大乱,然后龙则文会找人推举自己,顺理成章的接替自己的哥哥,一步登天! “呵,死到临头了,还如此嚣张?”龙则文不顾她的嘲弄。 桑奇城外军营 “不可能,昨夜我见她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她绝对不可能杀了多啦!”火麒麟坐在大帐之内,手里拿着龙则文十万火急招他回宫的折子,内心全是疑惑。派出去的探子一探再探,得出来的结果几乎都是一样,无非就是呢喃郡主为爱成狂,在大婚之夜冲进了悦兰轩,杀掉了正在与主上缠绵的多啦郡主,并对主上投毒,还杀掉了整个悦兰轩的宫人灭口。 一定是出了什么巨大的变故,否则这样的折子也是轮不到龙则文给他发的。 主上呢?蛊毒解了吗?为什么没有他的手谕和消息?郡主对主上下毒?什么毒?郡主似乎从来就不擅长毒物,她如何下毒?既然自己已经告知她多啦能解主上的蛊,她更不可能因爱成恨去杀多啦了?一切的一切太不寻常了,怪只怪当时自己没有多问一句。 到底要不要进宫?火麒麟踌躇了。 那夜,女子离开的时候曾经千叮嘱万嘱咐没有主上的命令让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可他若不去看看,谁又能告诉他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前方是一穿着漆黑斗篷的男人,背对着她,用手里的缎帕小心翼翼的试擦着自己的玄木长刀上的血迹,看得出来他很珍爱这东西,面前是死伤一片的天牢侍卫。他的武功很高,高到连她还没有来得急看清他的招式,那些人就都已经没有了气息。 这是地下的石室,密不透风,北朝的军机重地,入口只有一个,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单枪匹马的杀进来,定不是凡人。 “主人让我来接姑娘走。” “你是谁?”呢喃吃惊的看着他,原本她以为他是来杀她的,结果居然是帮手? “请姑娘跟我速速离开。”那人并没有给她解释自己是谁,只是一刀斩断了那粗矿的铁链,好厉害的刀,这天下间除了卫羽坤的冰凝剑,她还再没有见过如此锋利的兵器。 “我不走!”呢喃一口就回绝了他,她走了,龙则文定会把整个事情推到龙啸桀的身上,他如今是腹背受敌,如何还能背这样一个臭名? 那斗篷的男人突然就抬起头,一张带着青黑色的狰狞的死人皮子脸谱的脸上,有一双深遂的眼睛,使得呢喃硬生生的打了个冷颤。 来人同样心下一紧,这个女子居然和阿星有着一样的琥珀色瞳孔? “主人在棺材镇等着姑娘,如若这次姑娘不走,落入那乱臣贼子之手,怕是再要救姑娘就难了。”他恳切的开口,口气非常的卑微,似乎很是顾及自己的身份。 “你主人是谁?为何要救我?”她疑惑的看着他,想半天也想不出他是谁,这样的眼神如同来自地狱一般阴冷,她寻遍记忆,还真是不认识这个人。 “想走!没门”一把精铁长剑不知道何时架在了斗篷怪人的脖子上。 朗朗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将天牢里几乎已经停止流动的静谧空气搅得激烈翻动了起来,呢喃放眼看去,龙则文已经逼在了门前。 眼前是一阵刀光剑影的混战,那人出招奇快,力度狠绝,让龙则文自愧不如,根本无法招架,三下两下便由得他杀出了包围。 “姑娘请务必保全自己,主人定会再来搭救姑娘!”那人见来人势众,也不恋战,一跃而起,转眼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他是谁?谁是他的主人?”龙则文拉开牢门,一把握住女子的脸颊将她拖了出来,恶狠狠的追问。 “我不知道。”女子强忍着巨痛,她的确也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会连北朝的天牢都敢闯?杀了这么多人要带你走?” “我警告你,别再给我玩花样。来人,把她给我带到大殿去,让部落的族长们看看,这个杀人的妖女是如何蛊惑主上的心的。” “杀了她!杀了她!”多努达还没有等呢喃跨进殿门,就冲上前去,一个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打得她是金星之冒,头昏目眩,连站都站不稳当。 他奶奶的,长这么大,还真没有人这样打过她。女子缓了缓神,强忍着心里的怒火,吐了一口沫子,两眼直直的看着眼前这个老头。 “贱人,我多啦怎么招你惹你了,你就如此容不下她?”老人气得垂胸顿足,简直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一般。满腔苍凉的心酸又从心底犹然而升,有父亲真好,即便是死了,还有父亲想着要为自己报仇血恨。 女子没有说话,又默默的垂下头去,任人架着双臂,她不屑这些人会将她如何处置,她只是担心,那个深中蛊毒的男人如今究竟好不好,城外的火麒麟究竟能不能解他出水火? 阴险的男人站在高高的王座旁边,银衫飘飘,一张绝美的脸庞,浮现出无比凛冽的森然之气,那一头邪魅的长发随风飘飞,显得妖艳异常。 “族长还请息怒,皇兄既然让我把人带来,自然是要给你一个交代的。但是咱们呢喃郡主的命可犹不得你说了算。皇兄说了,小小惩罚一番即可,呢喃姐姐的命,可是矜贵得很的,你们多啦小郡主撞在她的手上也就只能算是福薄了。” “你说什么?”多努达涨红着一张脸,胡子都气得吹嘘了起来。 “福薄?既然你龙家如此看不起我卡萨部族为何还要千方百计的娶多啦过来?你们是在欺负我们无人吗?”老头被龙则文的三言两语差点没气死,顿时就表现出异常的激动。 “我告诉你们,如若你们不一命抵一命,那么就别怪我卡萨部族不给主上面子。以后墨城之外,就再也不是北朝的领土。”老头大声的咆哮,声音回荡在巨大的殿堂内,让其他的臣子无不垂头叹气。 “你是在威胁我们吗?”龙则文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暴跳如雷的老头,还真怕他不中计。 “把龙啸桀给我叫出来,我倒要亲自问问他该如何给我一个交代!”他一手叉腰,一手握着腰间的长刀,忿忿不平。 “主上身体不适,现在不会见你,不过他嘱咐我给你五千两黄金,三千匹牛马作为补偿,你就不要在这里生事了。刚才你不是也打了呢喃郡主了吗?如此这般,大家就算两清了。”龙则文斜眼看着他的黑脸,肃然道。 “五千黄金?三千牛马?在你们龙家人的眼里,我们卡萨人就那么不值钱?”多努达额头青筋直跳,这简直就是对他和他的部族天大羞辱!虽然他的女儿不及呢喃郡主名声在外,讨人喜欢,但怎么也是他亲手拉扯大的掌上明珠。大错以铸,龙家人不但不打算严惩凶手,居然还出言挑衅? 他恶狠狠的冲到呢喃的面前,冷哼一声,一把掐住女子的脖子,左右的摇晃,把她提到殿前的柱子上,恶狠狠的就想把她给掐死。女子的脸瞬间通红,她的后背贴在冰冷柱子上,那种寒冷从后背一下子就渗到了心里。 “我现在就杀了她!”多努达痛苦地咆哮。 “你敢!”一个偌大的熏香炉瞬间就从天而降,直接就砸在了老头的手臂之上,力道之大,让他的手骨都震裂了,顷刻他就缩回了自己的手。 女子重重的摔在地上,脑袋一阵眩晕,这个老头下手之重还真是差点要了她的命。她微眯着眼睛,看见那个从高台巨帐后走出来的男人,是他,真的是他,只要她有事,他永远都会第一时间站在她的身边。 “喃儿!痛吗?”龙啸桀快步上前,搀扶起地上的女子,护在她的面前。 “给我拿下多努达!”他苍白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连搀扶她的手都在发抖,但他努力保持镇静,不让人感觉出他的异样。女子吃惊的看着他,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你们还愣着干吗?没听见主上的话将多努达拿下吗?”龙则文看了龙啸桀一眼,冷哼了一声,招呼着侍卫们上前。 龙啸桀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死死的抓着女子的手,脸都憋得发紫了,看着女子赢弱的身体,乌黑淤痕的脖子,他要杀人一般的望向自己的亲身弟弟。 所有的一切从他清醒过来他就全明白了,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自己的亲弟弟。 ------题外话------ 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还有几章就要进入全书的一个大了,希望喜欢的亲们继续支持四月!支持你们心目中的男女主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四章 兴师问罪 下 欧阳克眼睛一亮,心神震荡,不再理会拖雷,笑语吟吟:“我欧阳公子是何等人,一言既出,又岂有反悔之理?只不过,他可以走,华筝姑娘你还是留下来” “好。” 程灵素早料到他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只不过这样也好,只她一人还能和欧阳克周旋一下,寻找脱身之机,多了个拖雷,难免心里还有顾忌,因此不等他再胡说出什么来,就直接截口答应下来。 欧阳克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快,哈哈一笑:“这样才对嘛,少了个碍事惹眼的,我们才能好好聊一聊。” 程灵素不理他,背过身去,从怀里取出包着蓝花的巾帕,稍稍在空中抖了抖,扎在拖雷迸裂的虎口处,又将那两朵蓝花放回怀中。然后简单将情况和拖雷一说,要他先行回去。 拖雷脸色铁青,退后了两步,霍地一下拔起插在脚边的单刀,双眼盯着欧阳克的方向手起刀落,在自己身前虚空狠狠一劈:“你武功高明,我不是你对手。但我今日以铁木真汗之子的名义向草原天神立誓,待我诛尽暗害我父之徒,定要与你一决胜负!为我妹子报仇,也叫你看看什么才是草原上的英雄儿女!” 同是蒙古部落首领的儿子,拖雷待人谦和,义气极重,不似都史那般一味的目中无人,然而他内心的骄傲却一点也不比都史少。他是铁木真最喜爱的儿子,深知铁木真的心胸的抱负,他要帮助父亲将青天所有覆盖的地方,都变作蒙古人的牧场! 为了这个目标,他自幼就在军中历练,从未耽搁一天,岂知多年的苦练,落入敌手不说,今日却无法将前来相救的妹子平安带回去!拖雷心知程灵素说得不错,自己此时应以铁木真的安危为重,应尽快回去调动兵马接应被暗算的父亲,可是一想到自家妹子被人要被人强行扣留在这里,心头的耻辱噎得他连呼吸都几乎要滞住。 蒙古人最讲信诺,更何况是对草原上人人信奉的天神所立下的誓言。拖雷明知自己武艺不敌还斩钉截铁地立下此誓,神色虔诚凛然,一番话说得豪情冲天,虽不是武道高手,久历兵营的一副肩骨上却自有一股和铁木真一模一样的王者之气,纵横睥睨,连没听懂具体内容的欧阳克也不禁暗暗心惊。 程灵素心头一暖,身体里那独属于铁木真女儿的热血仿佛也感受到了拖雷的不甘和决心,激流般的涌上来,激得她眼眶也跟着隐隐发热。不动声色的侧过身,拦在欧阳克可能出手的方向,轻声道:“快走罢,快回去,我自有办法脱身。” 拖雷点点头,又走上两步,展开双臂将她抱了一抱,再不看欧阳克一眼,转身往营门的方向跑去。 路上遇到几个留守的兵士见到他从营内跑了出来,想要上前阻拦,都被他一刀一个,砍翻在地。 直到亲眼看到拖雷在营地边上夺了马匹,一路奔出远去,程灵素才放下心来,轻声叹了口气。 上一世,她师父毒手药王用毒做药,治病救人,可偏偏深信报应轮回之说,以至晚年皈依佛门,修性养心,终达无嗔无喜之境。程灵素是他晚年时收得的小弟子,深受熏陶,这一番世道轮回,明明已经身死,却还是将她送来此处,她不得不相信,或许冥冥之中,还有其他用意。 她原本不愈与这个世上的人和事过多牵扯,甚至一直想着寻个机缘远远地逃开,回到洞庭湖畔,去看看数百年后的白马寺,如今是个什么模样?再开个小小的医馆,治病救人,守着前一世对那个人的思念和深情以渡一生爱我无需承诺全文。却没想到自己此生借了铁木真女儿的身份,又怎可能不卷入蒙古部落的斗争之中?铁木真现在就是她的父亲,无论这个父亲是否将她视作拉拢其他部落的手段,他都是她在草原上最大的屏障。 更何况,一旦铁木真有难,那她生活了十年的蒙古部落也会跟着蒙难,真心照顾她,抚养她长大的母亲和兄长,还有那些日日所见所处的族人都会跟着蒙难,十年相处,她又岂能袖手旁观? 想到这里,程灵素又是幽幽一叹。 见程灵素一直望着拖雷离开的方向出神,还不断叹息,欧阳克下巴微抬,不禁冷笑:“怎么,就那么舍不得?” 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程灵素皱了皱眉,拉回神思,冲口而出:“我担心我哥哥,难道不应该么?” “哦?他是你哥哥?”欧阳克眉一抬,眼角的喜意一闪而逝,“那再先前那个小子才是你的情郎?” “你胡说什”程灵素猛然一顿,反应过来,“你说郭靖?你之前就在我们才来你就知道了?” “不是你们,是你!你一来,我就知道了。”欧阳克颇为得意,显然很乐意见到她这个反应。 程灵素虽然远远地就下了马,但他内力精深,耳力又岂是那些寻常的蒙古兵士能比?几乎是在程灵素潜入大营的同时就发现了她,正要露面之时,却见到马钰出手将她和郭靖都带了出去。 当年他的叔父欧阳峰曾在全真教手中吃过个大亏,因此西毒一脉对于全真教的道士心里总存着几分愤恨和忌惮。欧阳克认出了马钰一身道袍,想到叔父往日的告诫,便打消了现身的注意。反而隐在暗处,看着他们一来一回地几番对答。 本以为程灵素会劝说马钰一起闯营救人,他不知马钰是全真教的掌教,只想着到时候营中除了千万兵马之外,还有完颜洪烈带着的数名武林好手,足以能将马钰缠住,没准还能趁机将他除去,让全真教少一个坐镇的高手。却没想到这道士非但没有闯营,居然还带着郭靖一同离开了,却将程灵素一人留在此处。 程灵素此时渐渐理出头绪来:“完颜洪烈秘密来到这里,应该就是想趁机挑拨桑昆和我爹爹为难,让蒙古部落互相争斗不休,他大金国才能没有北方的祸患。” 欧阳克对于这种争斗全无兴趣,只是见程灵素说得认真,便顺势点头,又赞了一句:“举一反三,当真是聪明得紧。” 伸手捋了一下被风吹散的发丝,程灵素目光犹如草原上清冽的斡难河水:“你是完颜洪烈的人,却放走郭靖回去向报讯示警,现在又放走拖雷回去调兵,就不怕坏了他的大计么?” 欧阳克哈哈一笑,手一探,轻轻点在她的下颚上:“怕?他的计谋与我何干?若能博得美人一笑,这又算得什么?” 程灵素非但没笑,反而眉头微蹙,脚下退了半步,避开那柄轻薄地勾向她下巴的折扇,伸手一探,“啪”的一下正好将那玄黑色的扇头握在手心里。只觉得一阵冰凉透过手心的肌肤直刺入骨,激得她几乎立刻就要放脱手,这才发觉他这把扇子的扇骨竟是玄铁所铸,寒冷似冰。 “怎么?喜欢这把扇子么?”欧阳克状似无意地手腕一抖,拨开程灵素的手,收回折扇。又刷的一下抖开,在身前轻摇,“你若看上了别的,送你也无妨,只这把扇子”他略一沉吟,忽的又轻笑,“你要是喜欢,只要你从此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自然也就能时时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克克童鞋,人灵素妹子不就是看上你把扇子么,这都舍不得送人~好小气咩~ 欧阳克【抱着扇子跳脚】:那可是我爹咳咳叔父送我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 清歌断肠 上 “桀,你要放心,麒麟不是蠢人,一切都会好的。”透过几缕月光,长发轻轻垂落在腰间,女子满脸憔悴,嘴角隐约还有血丝,她深情的看着病榻上鬓角已有了一丝白发的男子,紧紧抓着他的手反复的抚摩着,半晌。 病榻上的男子紧闭的双目艰难地睁开了来,心里渐渐升起寥落的感觉,他抱歉的望着床边的人儿,将手努力的抽出来,触了触她脸上的伤,除了心痛还是心痛。 “喃儿,痛吗?”他努力打起精神,挣扎着从病榻上缓缓地坐直了身子,这些年她一路追随着自己,但现在他突然不希望她呆在这里。 “傻瓜,不痛!”女子有点想哭,但还是努力微笑。这几日他经历着怎样的生死徘徊?是什么把一个如此强悍的男人折磨得这般不成人形?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拉回他的手,就这么握着,这样一个威震天下的乱世帝王,北漠的狮子,国破家亡之时没有让他怯步,天灾逆境之间也没能让他退缩,可如今?还真是栽在这自家人手里了。看着面前的这副尊容,她怎能不心酸,难怪总是有人说这世间最险恶的不是禽兽也不是鬼神,而是人心,只有人心!才会伤人到如此。 龙啸桀怔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无尽的落寞和失望,嘶哑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他深深的明白,眼前这一道坎,迈不过去不光会毁了北朝的百年基业,连她的命或许都保不住了。 作为君王他从来没有如此忐忑过,内心不塌实的感觉每日有增无减,这次是老天爷的历练吗?还是他们原本就注定的命运?麒麟出宫也有大半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猜测,他能调动大军吗?还是已经遭遇不测?难道天真的要亡了北朝? “不是的,啸桀,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就是因为你太好”女子有点哏咽,她不想再说下去,这样的时候,说什么都是徒添伤感。 龙啸桀没有马上回应她,而是一连串的咳了几声,接着身子一歪又颓废地倒到床榻上,皮肤里的蛊虫掏尽了他不多的力气。夜风从窗外吹来,将他鬓角的那丝白发也轻轻地吹起,看得女子甘肠寸断,心痛难当。那种疼痛席卷着曾经所有的苦难,排山倒海,让她半点喘息的空间都不再具备,她努力安抚着他,也安抚自己,她清楚的明白这一次该轮到自己来保护他了。 “喃儿,麒麟会来救你的,一有机会,你就马上走,什么都别管。这一次” “这一次,或许我真的没办法再保护你了。”男子目光呆呆不知望向那里,他低声的开口,不敢去看女子的眼神,却不知道此时的女子和他想的尽是如此的默契。 “我不会走,你在这里,我就会一直都在这里。你无法保护我?那就让呢喃来保护你!”女子想也没有想就拒绝了他的言语,她坚决的说道。 沉默了半晌,龙啸桀才记起了什么,略微有些谨慎的压低了声音:“你要记住,越山的三万将士只会效忠你一人,我的兵符也是调动不了的,如有变故,他们定会誓死追随。喃儿,防人之心不可无,对任何人都要留个心眼,你要记住,我就是最好的例子。”男子说这句话时很是有几许落魄,他此刻只觉得皮肉被万虫叮咬,连耳朵都在隆隆作响。 “我不要听这些,你在说什么?交代遗言吗?你难道忘了,你还答应过我那么多的事情,我们还要一起振兴北朝,让老百姓都有饭吃有衣穿?没有你我什么都做不了,没有你我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你让我怎么活下去?”女子恼怒的清吼着,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记得,我记得,我怎么会忘记答应你的,只是”男子心酸得顿了口气,似乎不愿再提起。 “则文的心太狠了,你比不过他,他连我都下得了手,更不会放过你!你必须作好最坏的打算,你明不明白?”龙啸桀终将这个他不愿意提及的事实亲口从自己的嘴里说了出来。 “龙则文?我从来就不怕他,只要你养好病,其他的都不要想,火大哥会想办法救我们离开,还有幻雀呢,他们不都对你忠心不二吗?就算你不信我,也要相信他们!”女子抓着他的手不断的宽慰。 “喃儿,不要倔,这次你必须听我的。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很想和你一起找个偏僻的乡野,就那么简单的一辈子。”男子许久才叹了口气。 “可是喃儿,我没得选,生下来,北朝的担子就在我的身上了,我割舍不掉,也无法割舍,那是我的宿命。所以,如果有一天我对你失言了,你要原谅我!一定要原谅我,好不好?喃儿,啸桀无意负你,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男子苦笑。 “不要怪我不能将你放在第一位,在这个国家有太多的性命在我的手里了,我放不下,也就只能委屈你。”男子的冷汗沁了女子一手心都是,他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对女子解释着,好似想把憋在心里的每一句话都一次性说个干净。 “我不要听你说这些,别说了!”豆大的泪珠从女子眼角滑落,她看着龙啸桀,嘴唇不断的颤抖着吐出这些话,整个人是撕心裂肺的难受。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你现在要好好休息,早一点恢复,我不怕委屈,只要你好好的,什么都无所谓,好不好?不然谁来护我周全?我武功没有则文高,人没有则文聪明,心思也没有则文细,连军队也没有则文多,没有你,我做不到好好的,所以无论你怎么伤,你都必须,必须给我好起来。”女子不安的拉着他的手,试图用自己的安危来唤醒他的力量。 夜风微冷,将男子吹的一身哆嗦,再也提不起半点力气,呢喃慌忙帮他紧了紧衣衫。此时月色已被云层遮住,天空中只有微弱的亮光,男子又沉静了半天,才战战兢兢的从枕下的机关暗格中摸出一枚小巧的龙形印鉴,此印通体碧绿如水,一条五爪祥龙若隐若现的盘旋其上,碧绿的光芒似是要将这漆黑如墨的夜色都要割破般。 “这是历代北朝皇帝的印鉴,将它与兵符一起,便可指挥朝政,调动大军,你要保管好。”男子喃喃看着印鉴说道。 “呃,可恶。”他刚把那印鉴交到女子手里,突然面色就变得狰狞起来,一把将女子掀开,瞬间倦缩在床角开始痛苦的抓扯。 “怎么了,又发作了吗?”女子惊恐的看着他无助的表情,很想帮他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喝我的血,喝了我的血那蛊虫是不是就会听话一点?”她慌忙的摸索着全身,寻找能划破那皮肤的利器。 “不要,你给我走开,走!走!”男子努力用残存的意识控制着自己的思维,他痛得快疯掉了,但他依旧卷缩在床角,警惕的看着她,他不能再伤她了,所以更不容她靠近。 “啸桀,我们不是说好不离不弃吗?”女子手足无措的用发钗刺破手臂上洁白的皮肤,看着那晶莹如红宝一般的鲜血涌了出来。 “如若没有命,那一切都是空谈,活下来,才能在一起!你明不明白!我们一定会在一起。”她慌乱的将自己的手臂伸过去,但依旧被他无情的推开。 “呵呵,还真是鹣鲽情深,感人肺腑啊!”一身银衫的男子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女子的身后。 “蛊虫饿了,已经开始咬食他的五脏,现在的情况,就算喝光你的血,那也是没用的。再过些日子,蛊虫越长越大,下在他体内的卵蛋都会破裂,孵化出更多的小虫子,到时候他会更痛苦。”他一把撩起女子划破的手臂,将那邪美的俊脸凑了过去,低头用鼻尖嗅了嗅那腥红的还在流血的伤口,突然伸出舌头,美味的添了一口,露出一副极度变态的模样,惊得女子全身发抖。 “姐姐血,果然好味道,呵。”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他是你哥哥啊!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啊,你是疯子吗?禽兽不如的东西!”女子反映过来,疯了一样咆哮着转身抓扯着他的衣服,完全无法自控。 “我有一种药,虽然解不了他的蛊,但能让蛊虫进入短暂的睡眠状态,这样,他自然就不会如此痛苦。不过,你若想要,就拿他的印鉴来换!”他冷漠的推开女子,但瞬间就看见她手里那碧绿如水的淡淡绿光,垂涎欲滴。 “好,好,我换,我换。”女子一听他有药可以缓解他的痛苦,眼神顿时放出光彩。她不再吵闹,想也没有想就将那印章递了过去,这样的时候,这不过就是一块无用的石头,她不管什么天下苍生,也顾不得什么北朝的皇位了,只要他不那么痛苦,不那么绝望,她什么都愿意换,何况这只是块石头。 “不要!喃儿,不要给他。”男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没有想到她这么轻易就允了他,她怎么了?这样的东西怎么可以轻易就给了别人? “药!”女子一把将那印鉴丢给他,短短两日的变故真的让她几近崩溃,最可怕的果然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她以为这些年她成熟了,坚强了,但当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摆在眼前时,她依旧无法排解的痛苦,兄弟相残?不是电视里才有的狗血剧情吗?为什么她总是能遇上这样的情节?她看着那卷缩在角落里抽动着撕咬着自己手臂的男子,他脸色发绿,两眼突出,哪里还找得到惜日的光彩。而她?根本找不到一点继续狂傲下去的理由,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不得不服输,当务之急,一定要让他活下来。 “哼,呢喃姐姐真是没劲,则文可一直敬佩你是女中豪杰,怎么?郡主的气质呢?没有了吗?说真的,你突然这般顺从,我还真不习惯。”龙则文满意的接过那朝思暮想,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的皇帝印鉴,还不忘讥讽她两句。此时此刻他根本没有心思去管想其他,他内心在狂喜,这个东西到手,就意味着整个北朝一半的权利都进了自己的口袋,真是个傻女人,为了换几颗药,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丢放弃了,呵呵。 “给,省着点吃,时间可并不会很长哦。”他随手丢了个手指大的瓷瓶在床上,而后拿着那印鉴如获至宝的离开。 “快,快吃,吃了就不痛了。”女子慌乱的抓过瓷瓶,倒出那一小颗绿色的药丸,给男子服下。 “喃儿!不要!”男子心痛得都快哭了出来! “你怎么能那么轻易的就给了他印鉴?那东西关键时刻能救你的命,你知不知道!”他无奈的看着她,此时此刻如何才能表述他的万般心痛。 “没关系,只要你不痛了,给他就给他。没什么比你重要的。看你那么难受,我活着也是煎熬。”女子破涕为笑,她很高兴,至少这药看上去真的有效。 久久,龙啸桀靠在女子的腿上,在那梦呓般的诉说中,渐渐地眼皮重了,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向这座宫殿时,天下的人们都知道,这个大漠上的国家病了,还病得不轻。那个被人们称为大漠之花的女子她不再给他们带来财富和幸福,她残忍的谋杀了龙帝新娶的侧妃,并且狠心的对龙帝投毒。如今整个桑奇城都陷入在一阵极度恐慌的气氛之中,没有人知道那北漠的狮子是生是死,大街上都是森严的卫兵,百姓们不敢出门,连议论都不敢,祸从口出的道理一夜之间似乎大家都感受得淋漓尽致。 “我要见龙啸桀!”卫羽芝一身华服,异常冷艳的站在龙则文的面前。 “哟,我以为是谁来了,原来是嫂子?”男子懒洋洋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朝堂之上,他斜躺在那高高的王座之上,见女子独自进来,颇为诧异,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眉头拧了起来。 “皇兄身体不适,不宜相见,皇嫂还是回去吧。” “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呵,真是好笑,他如若真的身体不适,我理应照顾他,连我都不宜相见,那政王殿下不是更没有资格?”女子缓步而来,正色的对着高台上的男子。 “该不会是政王殿下另有居心?软禁了主上吧?”女子并不怕他,高傲的反驳。 “泽荣公主!你最好是回你的寝宫去,不该你管的事就不要管,皇兄历来就不喜欢你,所以我不打算为难你,如若你讨了我的嫌弃,我怕你是没命回南都去!”龙则文深深吸了口气,脸色骤变,他一字一顿道。 “呵,好一个没命回南都,羽芝我可不是吓大的?这一次我倒要好好看看你如何从你皇兄手中窃取这北朝的天下!”女子一脸冰霜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丝毫没有畏惧。 “哟哟哟,敢情我皇兄遇上的还都是烈女啊,之前以为只有呢喃姐姐刚烈,想不到泽荣公主也是不简单啊。可惜再厉害的女人在我面前也得给我服服帖帖的,否则,别怪我不给你娘家面子!”龙则文冷哼一声。 “你把呢喃她怎么了?”卫羽芝听他一说,当即就有不好的预感,她捏紧了手里的汗巾,愤愤的指着王座上的男人质问。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五章 清歌断肠 下 “她不是你的情敌吗?你何苦关心她的死活。不过我告诉你,你若不乖乖听话,下一个我收拾的就是你。”龙则文恶狠狠的威胁。 “来人,把皇妃送回去,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让她踏出寝宫一步,更不准她跟大臣们接触。” “报,前方紧急军情。”探子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看到皇妃被人押了出去,还真是有点不解。 “火将军带了三万大军从越山军营杀了过来,直逼皇城,已到城外二十里。并扬言要政王马上交出主上和呢喃郡主。” “政王殿下,没有主上的兵符,我们没办法从桑奇大营调兵。” “慌什么慌,我没有兵符,但是我有大哥亲手给我的印鉴。火麒麟简直就是不自量力,马上从政营调集我的十五万精兵守卫桑奇。区区三万人,居然也敢来以卵击石?”龙则文起身,边说边把玩着手里的那团幽绿,满脸的信心。 “去,马上给我公告天下,火麒麟联合呢喃郡主谋害主上,盗取兵符,拥兵自重,如今还到处散播谣言,危害我北朝社稷,此人万万不能留,让守城军全线戒备,如见他的人马,不惜一切代价,格杀勿论,不要留活口。” 南朝,祁门关 “殿下,断肠关那边已经全部闭市了,那幻雀姑娘据说也被招了回去,北朝边关如今是全线戒严了。” “还是没有桑奇的消息吗?”男子一身银色的铠甲,一双清冷如月的眼睛反复的打量着远方。 “没有,整个桑奇城严密得连只虫子都飞不出来,这样的情况通常都不妙。只是越山那边好像有人带了几万人在逼近。”卫叔慎重的看着眼前的沙盘,似乎在考虑什么。 “越山那边的人怎么可能应付得了桑奇的几十万铁骑。”男子皱了皱眉。 “希望龙啸桀能挺得过这一关。”卫羽坤愁眉深锁,还真是一副少见的模样。 “那不正是皇上希望的吗?西疆早就乱了,如若北朝也发生政变,大家不都有了北伐的理由?殿下与他虽是英雄惜英雄,但终究成不了朋友,既然如此,何必挂心?将来只会突添伤感!”卫叔心有所感的安慰。 “我们现在有多少人在祁门关?”男子并没有理会老者的疑问。 “算上神卫营的亲信,也不过十万。” “去,把郴州和达奴城的兵各自给我调十万来这里。” “殿下,出来之前皇上就说过了,现在是非常时期,没有他的命令,殿下不能擅自动用那么多的军队,目前这十万已经是底线了。”卫叔小声的靠在他的耳边。 “父皇是故意在牵制我吗?”男子突然犹如醍醐灌顶,明白了什么。 “皇上是担心殿下忍不住,又会出大乱子。” “难道他就不担心芝儿?”男子抿了一口手里茶叶,突然觉得苦涩不堪。 “殿下放心,就算北朝再怎么乱,无论谁当了他们的皇,那人也定是不敢轻易伤害公主的,毕竟有我们南朝这么大的靠山,可不是任犹他们胡来的。”卫叔信心满满的说。 “看来,有个强大的家族,还真是比旁人要优势得多。”卫羽坤冷笑一声,心里说不出的担忧。 “殿下,事已自此,我们只能静观其变,毕竟那是别人国家的事情,我们管不了。”卫叔似乎想到了什么。 “再派探子过去。一定要把桑奇城最新的消息给我带出来,如若实在不行,就把地下城的暗桩用上。” “万万不可,殿下!地下城的暗桩是皇上花了二十多年心思才安排在各国内部的,现在动用岂不是坏了我们计划多年的大事,如若惊动了各国,那才要出大问题。” “不就是几个探子吗,何以让你如此紧张?”男子不满的看着老人,他必须要得到桑奇最新的情报。 “老臣不是紧张,殿下如若真的有心,现在就千万不要激怒了皇上,否则一旦招殿下回朝,殿下想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徒劳了啊。虽然现在我们手里只有区区十万大军,但至少皇上还是在乎殿下的。如若真是惹恼了他,那可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我心里有数,卫叔你且放心,怕只怕这次北朝真会出大事。” “咚”的一声巨响,震惊了两个正在谈话的人。有士兵连滚带爬的推开门冲了进来,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似乎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发生。 “报,报,桓州爆发大规模疫病,二天就已经死伤万人。” “什么?二天就死伤过万?”帐内男子原本就不好的脸色顿时更加凌厉。 “是伤寒吗?” “不是,这病比以前的伤寒更加严重,传播迅速,连出诊的大夫都死了几个了。” “马上叫孙先生准备,跟我一起去桓州。” “还有”那士兵结结巴巴,半天组织不出个清楚的句子。 “西疆女皇派司徒隐带兵二十万从八部城出来,已经快到蒙戈地界了。” “添乱,这个女人总是喜欢在关键时刻添乱,看来,真得好好收拾收拾她。”卫羽坤一脸的不爽与厌恶。 “让孙先生去桓州先看疫病,卫叔和我即刻起程去相思湾大营,这一次我要让她知道挑衅我卫羽坤是什么样的下场,八部城她若不想要,那么就一并划入我南朝的疆土吧。”银甲男子缓缓抬头,目光深邃的望向远方。 北朝,桑奇 “给我药!”呢喃走到大殿的时候,龙则文正在殿内招呼着自己的那一群心腹饮酒作乐,论功行赏。整个朝堂凌乱得如同逍遥窝一般,酒色纵横,席间还有衣衫不整的宫人们穿插其中,场面好不荒诞。 女子环顾了四周一圈,缓缓抬头:“给我药!”她再一次对着王座上的男人强调。 龙则文脸色红晕,含了微笑,虽然他的笑容中有一丝讥嘲,但他依旧假装客气。“哟,呢喃姐姐过来了?看什么?还不快给郡主殿下赐座!” “药。” “怎么,皇兄的病又发作了?我不是给你说过那药珍贵得很,要慢慢吃吗?看,这么快吃完了,又来找我要?我又不是大夫,可没有那么多。”他打量了她一眼,讪笑道。 “历来我都听闻姐姐的歌唱得极好,来,今儿大家都在,不如这样,咱们就让呢喃郡主给咱们唱几支小曲如何?如若她唱得好,唱得大家满意,我就想办法给她找颗药。你们说好不好。”龙则文不禁有些得意,曾经那么高傲的女人,如今还真是被他折腾得连脾气都没有了。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宫人马上去抬了架琴出来架在大殿的正中,根本不理会她是不是同意。 “好,我给你们唱,但是唱完我要拿到药。”呢喃也不与他争辩,她憔悴的面容隐匿在墨发之下,看上去疲惫不堪。站在这个朝堂之上,回想起那个一身明黄,刚毅至极的背影,女子的心中不由一阵心痛,所以为了他,自己怎么都要坚持。 “郡主不要唱啊,你是什么身份,怎可为这些低贱的乱臣贼子献唱!”不知道从那里冲出来一个白发的老宦官,愤怒的对着堂上的一甘人等咆哮。让呢喃吃惊的是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时刻,还有人如此在意着这个国家的廉耻。 “哪里滚出来老龟奴,还不给我拉下去!杖毙!”龙则文缓缓的闭上眼,等着呢喃开口。 “杖毙他一人又如何?你能将北朝有良知的人都赶尽杀绝吗?何必去做这些落人口舌的事呢?他这么大的年纪了,难道还有很多日子吗?而且他一人丢掉性命,而你却失了一帮人的心,划算吗?”女子的腰挺得笔直,她虽然身处逆境,但依旧威严。 “拉下去,关起来。”龙则文想了想她的话,是啊,他现在需要的就差民心所向了,犯不着去和一个疯老头计较,还招人话柄,看来这女子果然善于把握人心。 “开始吧,我亲爱的呢喃姐姐。”他迫切的示意。 提裙,落坐,指间一线清光挥洒而出,修长的手指一挥,钻石般的光芒在弦上闪动,箩裙随之摆动,柳腰扬起,指间飞一般的拨动那丝丝银弦,悠扬悦耳的琴声响起。堂上所有的乐器顿时失声,琴声所到之处,让人莫名伤怀,这是一首什么曲子,高昂的时候,竟让人感觉刻骨铭心的痛,低吟的时候,又让人无比的落寞与悲凉。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人生愁恨何能免?独我情何限!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风回小院庭芜绿,柳眼春相续。凭阑半日独无言,依旧竹声新月似当年。笙歌未散尊前在,池面冰初解。烛明香暗画楼深,满鬓清霜残雪思难任。” 读书时候,她就已经特别喜欢李煜的词了,想不到如今还真的是应了这亡国的惨景,正是“国家不幸诗家幸,话到沧桑语始工”。这些词作,凄凉悲壮,意境深远,音韵和谐,空前绝后。 合上历史这本书,女子一切是仍如旧,又或许是表面如旧,但她的内心却无比澎湃起来,她抚琴,是天籁却没有笑容,素白的脸孔,没有喜怒,不起涟漪 自古云,观者长欢,舞者隐泪。几曲终,所有人都惊叹,都回味。而龙则文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他真后悔让她在这些俗人面前献曲抚琴。他看不穿,她究竟是怎样的女人,她年纪与自己相当,但见解与才情却远远胜过自己,而且她那些出人意外的言行,总是能轻易的让男人为她揪心。 “好,果然是精彩,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有幸此一闻。”有人开始有点激动,虽然他们并不大明白曲子的意思,但看着这个才情洋溢的郡主多多少少还真是砰然心动。 黄衫男子静静的靠在床边,他修长的手指用力的抓着自己的臂膀,似乎在与天大的痛苦抗衡,为了不引人注意他将脸侧向床内,但他的耳朵无时不在仔细的听着那远远传来的琴声和乐曲,极之优美的音乐,天籁一般的空灵。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她唱歌竟然是如此的好听,只是感觉弹琴者全无感情,气氛苍白,像失去了灵魂的黄莺。 他凝神的细听着,仿佛这歌声能化解他的痛苦,只闻那琴声时而忧伤,时而悲怨,时而欢快,时而柔情似水,时而催人泪下。他听着,心情随着琴声流转,忽悲忽喜,听得琴声中风刀霜剑的凌虐,听得琴声中对命运无奈的叹息,听得难抑的悲愤琴声戛然而止,他的心情终究落得一场空。他把她带到北朝,教予她琴艺武功,赋予她贵族头衔,却也带给她无尽的灾难与痛苦,究竟这是对还是错? 此时此刻,有情人近在咫尺,却又似远隔天涯。 “药!”曲毕,呢喃站了起来,不客气的望向那皇座上的男人,他正诧异的打量者自己。 纵然心有不甘,但龙则文还是从怀里将药摸了出来,只是这次他不再丢在她的面前,而是起身快步向她,殷勤的将那瓷瓶压在她的手心。 “皇兄可真是有福气,能得你如此为他倾尽心力,则文好生羡慕。”龙则文若有所思的吐出一句话,不知道是挖苦还是讽刺,他环顾四周,见将臣们的目光都痴痴凝视在呢喃的身上,突然让他心生一丝不爽。这个曾经被称为北漠之花的女人,在这个阳光四溢的大殿上,是那么的善良悲悯,美丽若神,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沉沉的墨云宛如狰狞的魔王在桑奇的上空盘舞,看来不久的将来又将是一场大的暴雨袭击。 “吃药了。”女子缓缓的进了房,她看见卷缩在床上的男人,他的肩在轻轻的抖动,一定是很痛。但一听见她的声音,他立马就停止了,他侧着身子,故意不让她看见他的脸,她知道他是要在自己面前保持自己残存的那一点点骄傲。 呢喃强行克制着心底的羞耻与伤痛,一遍遍安慰着被蛊毒折磨得筋疲力尽的男子,劝服他吃药,但他依旧不为所动。 堂堂北朝的君王,想不到有朝一日居然要自己的女人去贼人们面前献唱才能换得片刻的安逸,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宁愿一直痛下去。 “听话,不要生气,不要觉得委屈了我,只有活下去,一切才有可能,我可以为了你去献唱,你就要一定为了我坚持!来,吃下去。”女子淡淡的俯在他的耳边,一只手轻轻的理着他的鬓发,一只手将那小小药丸轻轻的递进他的嘴里。曾经她多么幼稚的以为,只要在他身边,真的就会平平淡淡一辈子了。殊不知帝王之家哪里会有她奢求的平淡? “以后不要再去求他讨药了,你跟着我真的是委屈了你自己。”男子痛苦的带着哭腔,他不亏欠这个国家任何人,却单单辜负了她。 “傻瓜,说什么呢?你守护了我那么些年,现在换我来守护你了,吃下去就好了,恩?”女子打笑的说,在他的面前,始终她的脸上都挂着笑意。 ------题外话------ 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还有几章就要进入全书的一个大了,希望喜欢的亲们继续支持四月!支持你们心目中的男女主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 祸起西疆 上 “女皇殿下,我始终不赞成我们主动去挑衅南朝,这两年卫家虽然没有归还蒙戈与我国,但蒙戈的景况却大大的好过从前,从管理上来说,卫家的人并没有厚此薄彼,那边的百姓生活也相对美满。”段残月久立堂下,希望能说服苗刖刖改变主意。 “段先生?你原本就是带罪之身,还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和我说话?而且居然还是帮南朝说话?”彩雀金椅上的女子一脸清傲,皱了皱眉头,似是根本不愿意见到他,她压底了彩雀桂冠,将原本清丽的面容完全隐藏起来,微微哼了一句,压根就不想理会他的言辞,若不是看他在蛊虫的研究上还有几分利用价值,这样一个擅自做主的奴才她可是不需要的。 “女皇陛下,当年你为了个人恩怨对那与西疆无冤无仇的宓姑娘赶尽杀绝,引得蒙戈城森林涂炭,落入南朝之手,难道如今那屠城的惨剧又要再上演一次?卫羽坤不是善男信女,如今正直北朝政权岌岌可危之时,天下形势微妙,我们这个时候出兵拿回蒙戈不是没有机会,但是难免会招来祸端,引来灭顶之灾啊。”段残月神色迫切,直言不讳。 “放肆,在我面前,你居然敢说这样的话!祸端?请问你什么是祸端?在我看来,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时机。你们这一帮子人不是总在背后怪我丢了蒙戈吗?如今我想把它拿回来,你段先生反而还不高兴?”之见那女子瞬间恼羞成怒,一把就掀了面前的茶盏。 “当年要不是你私下放了宓可这个贱人,瞒骗了我们所有人,难道还会有现在这等屁事?段残月,你欺上瞒下,我没有和你计较,不代表我心里不清楚!要不是看在你是栋梁之臣,我随时都可以要了你的命,根本由不得你在这里教训我?话说回来,你又凭什么来教训我?”苗刖刖缓了缓情绪,依旧神色倨傲。 “微臣实在是不忍心就这样平白断送了一个姑娘的命,而且大公子不是也一直反对女皇的作法吗?女皇殿下难道还不希望大公子原谅你?” “大公子?你还要有脸在我面前提大公子?”苗刖刖脸露凶光,眼神里全是杀意。 “不知道女皇想过没有,如今那姑娘的身份尊贵,早就不是当年的无依小草,只要北皇一声令下,与南朝达成共识随时都可能杀过战鹿,直捣大烷城,到时候我们要反击根本就不可能。请女皇陛下不要再拿西疆万千百姓的命来作为赌气的筹码了。”段残月痛心棘手,战火一起,最悲惨的无疑只是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而他们的女皇好似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呵,你还真是悲天悯人。可惜,这些就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你安心的练好你的药吧。哼,看看那些南朝的蠢货,连一点小小的疫病都控制不住,他们还有什么资格和我们抗衡?我早就说过,我的实验一旦成功,这天下谁都不是我的对手,兵不血刃我就能让他们死伤过万,还怕他直捣我大烷城?简直就是多虑!至于北朝?哈哈,恐怕龙啸桀现在连自己也保不住了,如何保她?”那彩衣华服的女子冷笑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女皇,南朝的百姓也是人啊,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如此下作的用他们的命来牺牲?女皇你是用药奇才,值得我们大家敬重学习,但终究也是个女子,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得下心来?残月一直就不赞成偷偷投放蛊毒,这鼠疫之毒来势汹汹,几天就已经夺去了上万人的性命,女皇你余心何忍啊?” “废话,难道当年他们血洗我蒙戈的帐就算了?他们杀我们的百姓的时候你怎么不去让他们放手?如今,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怨怨相报何时了啊,女皇殿下。”段残月看着面前这个冷酷无情的女人知道今天自己终究是没有办法劝服她了。 “别给我废话了,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吧,还有,不要再多嘴,否则别怪我对你也不客气。”女子不客气的警告着他。 “女皇既然执意如此,那微臣无话可说,微臣只是请求辞官归隐,还望女皇殿下成全。”段残月缓缓低下了头,不再与苗刖刖争辩,他知道这样的时候他说什么都已是枉然。 “辞官?!”女子的脸突然越发的阴沉了下来。 “段先生该不是打算另投他主吧?”她怀疑的问。 “微臣不敢,微臣是西疆人,自然誓死效忠西疆,只是这些年我早已厌倦了朝堂上的纷争与不和,不如归去,悬壶济事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段残月小心的回答。 “哼,这样说来,那先生之前的所作所为全是自己不喜欢的了?看来你对我的意见还颇深嘛!”苗刖刖微微皱了皱眉头,有点惊讶的问道,说实话,她确实没想到,段残月居然敢这样当着她的面就要求辞官。只是不知道他这个是真辞官还是假辞官呢。说句实话,这个段残月确实是个不等多得的人才,用蛊之术神乎奇迹,未来的病毒研究还真是缺了他不可。只是这么多年来,他越发的清高,做事情我行我素,根本不受皇权的控制。鉴于之前私下瞒天过海放了宓可的教训,苗刖刖是不允许这种情况再发生的。这个时候他要求辞官并不见得就是个好事情,一旦几国开仗,西疆到是很需要他这样的人才的。苗刖刖不傻,虽然她不善用兵之道,但眼前这个男人她是怎么都不会放他轻易离开的,所以,她一时间竟然有点犹豫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段残月的辞官请求。 “大长老如今带兵去了蒙戈,先生是跟着老疆王一路过来的人,我岂敢轻易允诺先生离开这个朝堂。既然如此,还请先生稍安无燥,等大长老他们回来再做商议,此事就此作罢。”女子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委婉,尽显笼络之意。她知道她现在杀不了他,并且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既然无法强硬,那也只能委婉的先将他稳住。 “那好,但微臣自愿前往苍穹圣地,陪大公子修佛。”一切仿佛都已在段残月的掌握之中,他压根没有奇怪苗刖刖会拒绝,欣然同意,依旧淡然温润的要求。 “那好,我可以安排。只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想先生不需要我再提醒。” “还请先生转告他,我的心里终究是有他的位置的,如果他愿意出来,随时可以派人来告诉我。”女子顿了顿,眼神里居然多了一份与刚才不搭调的悲凉。 “微臣明白。”段残月也不看她,只是微微的退了下去,留得女子一人在堂上。 “女皇殿下,桑奇又来信了。”来人见段残月走了,这才小心的进来,生怕一不注意就招惹了他们这个喜怒无常的女皇,自从两年前司徒大公子莫名其妙搬到圣地去以后,苗刖刖的情绪就极度不稳定,动不动就拿人做实验,在这个国家,最惨的极刑不是死,而是比死都还难受的蛊毒实验。这朝堂上下,不知道多少人因为一个眼神没有能领会,就进了那恐怖的女皇实验室了,在那里他们连想死都变成一种奢望。 “让公良付和古几给我马上过来,在书房等我。”女子看了看信,眉山目水之间全是化不开的阴郁。 西疆大烷城,背靠月湖这个辰星大陆上最大的内陆湖泊,水土丰美,鱼肥藕白,城内水网发达,人们出行皆可以船代步。城中廊桥亭轩众多,大小五千有余,很是气魄,真还有点古代威尼斯的感觉,然而由于是内陆城市,又靠森林,潮气相当的大,以至于大部分大烷臣的原住居民风湿严重。 月湖发源于苍穹森林,流入尔玛河上游,湖水终年温润如玉,湖中河鲜肥美,成为不少西疆百姓的生计之地。 书房里一片寂静,只有风过松林的声音沙沙作响,苗刖刖的脸色有些沉了下来,华衣包裹的胸起伏了一下,她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桌面上,“桓州的事情做得很好,但我要的是让鼠疫传入南都,结果呢?我仿佛没有听到关于南都一点的消息?难道这么小的事情你们都没有办法做到吗!?” 毒王公良付面色一凝,极是惊讶地说道:“女皇,怎么说那南都都是南朝的国都,我们如若再继续贸然派毒人进入肯定会激起滔天巨浪,而且桓州病情一爆发,南朝已经全国上下都封锁了,病源要进入南都还真的很困难!” 苗刖刖惊讶地挑了挑眉头,“怎么,放几只老鼠会很难?还是你们根本就没有用心?” 一旁的古几起身道:“女皇,此事我与公良大人确实研究过。但鼠疫横行恐怕真会引起大规模恐慌,一旦我们的计划暴露,各国群起而伐之,我西疆必定会面临灭顶之灾啊!”他将事情婉婉道了一遍,最后懊恼地说道,“如若是大公子在,也定不会赞同女皇这样做啊,现在我们已经达到重创南朝的目的,短短几天他们就死了上万人,根本束手无策,何不就此罢手,见好就收,静观其变,先看看疫病的走向,再作打算?” “呵,又是大公子?你们几人平日在朝堂上也不见得有多好,居然如此异口同声?你们怕什么?我就不相信除了我,难道这天下还会有人能解这鼠疫之毒?就算是宓可没死,凭她的那点医学造诣也是不可能提炼得出解药的,你们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到时候无论是南朝还是北朝,我要他们都跪在地上来求我。”苗刖刖颦眉自言自语道。 古几默默的听她絮叨,虽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也连忙附和。“下官当然清楚女皇陛下的能力,但”他扫了一眼旁边低首听命的公良付,见他一脸作罢的表情,慌忙把后面的话给吞了回去。 其实他们心里都觉得这样鬼祟的派人去投毒,是下作而卑鄙的行为,如若真要攻城掠地,那也该是在战场上明刀明枪的来。 “派人告诉卫羽坤,就说我西疆有蛊能解他桓州燃眉之急,救不救那些无辜的百姓就要看他怎么做了。我要他主动退兵蒙戈城,并且将祁门关内外的三十六郡都化给我西疆!”苗刖刖心里盘算着。 “女皇殿下,这个条件想必那卫家老三是定不会答应我们吧?”公良付看着她,不知道该说她是天真,还真是异想天开,按卫羽坤的脾气,恐怕他就算把得了病的人全杀了都是不会妥协的。 “公良先生,你贵为天下毒王,为何也同那段残月一样喜欢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女子有点不高兴。 “呵,老夫只是实话实说,女皇听不听是你自己的事情,老夫只关心女皇何时履行承诺将那鼠疫毒菌的配方给我。其他的事情我不想管,也不想再掺合,卫家的人我是不想去招惹的。女皇你爱继续投毒也好,爱发兵也好,都与我不再有丝毫关系。” 苗刖刖气得脸都白了,将茶盏摔在地上,起身道:“公良先生还真是分得清楚?难道这西疆的兴衰荣辱都与你无关不成?”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又不是朝廷的人,这些大义凛然的道理女皇还是去给其他人讲比较好,老夫此身只醉心于毒物的研究,这次如若不是这鼠疫病毒让老夫感兴趣,你以为我会帮你去桓州做这等下作之事?呵呵。”公良付冷笑。 苗刖刖面如寒霜,胸口不断地起伏,显然是正在激烈思考,最后眉头一凝,起身道:“下作?公良先生一生杀人无数,坏事也做了不少吧,现在想来撇清关系?恐怕由不得你抽身!先生年少时为了独占毒王秘籍不惜用计杀了自己的师傅与师兄,最终连自己师兄的老婆都强占了去,难道乌达古城的那一双遗腹子,先生可是不想要了?” “你?!”公良付脸色凝重,顿时感觉气氛紧张,这个女人太过精明了,居然在暗地里将他往日与师嫂还有两个遗腹子的消息都掌握在手,看来是铁了心的要逼他和她站在一个阵营了。 ------题外话------ 入v之后本作品每日早中晚三更,希望喜欢的朋友继续支持四月,支持烽火王妃。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六章 祸起西疆 下 “刖刖一直以为毒王是个六亲不认c铁石心肠之人,想不到依旧还是会为子女筹谋?那堪比行宫的园林,一百多奴才伺候着的一双姐弟还真是比西疆很多人都过得安逸,如若先生还想他们继续这样富足的生活,那就给我听话点,多为咱们共同的国家出力,国家才有必要好好守护你家人的安危,你说对吧?”苗刖刖冷然扫了这个狂傲的中年男人一眼,沉声道。 公良付似乎不再惊慌,冷然一笑,“难道女皇陛下还打算将犬儿们怎么不成?我倒是很奇怪女皇打算如何用他们来要挟我。” 女子见他不屑自己,低声道:“先生也知道当今天下能解这鼠疫之毒之人非我莫属,先生不是一直想知道方子吗?不如就让令爱与令公子帮帮先生,让先生领回去研究研究如何?” “你!你竟然如此卑鄙?你就不怕我让你死于无形?” 苗刖刖心中一凛,心想到公良付果然并不是真心成服于她。“卑鄙?和先生的计谋比起来,刖刖不过是班门弄斧。用毒?呵呵,先生不会这么笨,我本身也精通药理,而段残月也是解毒高手,我一人虽不敌先生,但我们两人连手,先生恐怕也是难有胜算吧。其实刖刖要求不高,只要先生配合我收复失地,给南朝予以颜色,一旦我的计划成功,到时候攻城掠地,开疆扩土先生也一定是头等功臣,西疆自然不会薄待了先生。” 公良付重重哼了一声。 古几一看屋内的这气氛,深知事情不妙,忙用胳膊顶了顶身边的男子道:“毒王,女皇是爱才惜才才不忍你这便离开,终究都是为了西疆的大业,毒王何必与女皇叫劲呢?你看这些日子,走到哪里女皇都视毒王为上宾款待,毒王难道还不明白女皇的心思吗?” 公良付仔细揣摩了半天,脸色一僵,垂首道:“我曾经发过誓不管朝政之事,如今女皇盛情相邀我也不好拒绝,只是希望事成之后,乌达古城地界能全数化为我公良家的世袭范围。我的儿女无论今后发生何事世代都可免受牢狱之灾。” 苗刖刖冷笑,目光凛寒慑人,“好,我准了!” 古几不语,冷冷注视着屋里的两人,心里暗潮澎湃,说不出是喜是忧。 北朝,桑奇皇宫 “火麒麟带领的三万越山大营的精兵已经在城外二十里驻营了。” “派人去劝降了没有?那些士兵当初可都是从我政家营选出去的,能招为己用就千万不要浪费。当初我就知道把这些兵化给她就是个祸害!”高座之上。银衫男子清冷的目光一闪一闪,眼中的挣扎之色那么明显,似在考虑要不要劝降,那淡粉的唇瓣紧紧抿着,白嫩的脖子散发着与他的眼神一样清冷的气味,耳垂上的红宝石像血滴一样越发的闪耀。 “微臣已经派人去过了,但主上曾经对他们下过密昭,那只精兵只会效忠郡主一人,所以他们迟迟未能发起攻势,如果不是火麒麟手上有主上的兵符,想必他们对于火麒麟的说词也不会完全尽信。” “哼,大哥果然偏心,北朝建国以来从来没有那个君王私下将军队的使用权利如此下放的,只效忠她一人?那意思是就算如今他站在面前他们也是可以违背的吗?真是可笑,还好只有三万人,如若我不及时拨乱反正,我看他连北朝的皇位都要奉送给那个女人!”龙则文地愤怒声朝地上跪着的男子吼去。 “去,把那个女人给我带来!” 龙啸桀强忍着蛊虫在身体里撕咬的巨痛,努力的挤出一丝微笑打量着身边忙前忙后准备着各种汤水的女子。他轮廓分明的脸已被伤痛之感所覆盖,怜人苍白的嘴抿作一道不那么完美的弧线。原本雄厚带着磁性的声音变作沙哑,气若游丝得让人产生了绝望,但男子却依旧倔强,双手虽已没了多大气力,却还是依旧想要握紧着女子手。 “累了那么多天了,休息会吧。” “我昨天又去翻了一些古籍,上面说麻黄和汗椒也能对身体内部的一些器官产生麻痹效果,那些蛊虫怎么说也算是生物,不管怎么试一试,或许喝了会好一点。”女子苍白的脸上带满了风霜的痕迹,这些日子她可真的是累得够呛。 “恩,我相信你。”男子全神贯注的视线,片刻不愿离开她的身影。 当手指划过她的长发,那奇异的触觉立即引起一阵内心的悸动。看着她在自己面前低头,不经意间露出刚洗白净的纤细脖颈,连呼吸也为之一窒,背上竟瞬间生出一身的热汗来。如果可以他真的想风风光光的将她娶回来,让他成为自己今生唯一的妻子。 “怎么样?”女子抬头,看他乖乖的喝完那碗汤,并没有在意他给自己弄头发,却见他手上动作顿了好一会儿了,不由得问起来。 “好象还真的有点用。”龙啸桀一只手匆忙把她的秀发放下一绺。这才回过神来,其实内心依旧被蛊虫无情的撕咬着,但他不能流露出来,他怎么忍心见她还为自己心碎? “真的吗?那明天我继续给你熬。”女子有点雀跃,眼神里流露出希望的神色。 “政王要见你!”来人也不通传,直接就进了龙啸桀的寝室,要是换成过去,这可是杀头的死罪,树倒猢狲散,这样的道理果然是千古不变。 “他有什么事吗?”床上的男子缓缓开口,很是愤怒。 “没关系,你先躺会,我去去就回来。”女子理了理头发,并不慌张,如今她什么都不想去计较,只要他能好好的,就这样慢慢把身体养起来。 “喃儿,不要过去!”男子不甘心,拉了拉她的手。 “放心,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女子信心满满的说。 半晌之后,巨大而空旷的殿堂里只剩下两个寂静的人对立。“你是在看着我么?”龙则文几步下台,走进殿中的女子,他察觉到女子涣散的眼神其实早就带着愤慨焦距,却始终双手紧拽着自己的衣襟,并不主动搭理他。 “知道我让你过来是为什么吗?” 纵然那一脸病态苍白,容颜是素面朝天,可还是掩不了她出尘无染的月眉星目,随那微小的动作,有暗香袭来。男子让人琢磨不清的视线,火热又凝注,停留在那女子的脸上,终究是个与众不同的女人啊,连气质也是那么的让人觉得痴迷。 他仔细端倪起女子的容貌,清眸流盼,楚楚动人,一时之间还真是动了恻隐之心,“去帮我在火麒麟手里把兵符拿过来!”他走近她,轻轻的将嘴唇凑到她的脖子后,小声的说。 “不可能。”女子淡淡的丢出三个字,依旧这么直直的站着。 “如若你做不到,那就只能看着他继续痛苦了。” “你以为火将军会贸然把兵符给我吗?笑话,你是他的亲身弟弟都没有把握能拿到兵符,更不要说我一个外人。”女子被他的亲昵动作惊得是浑身一震,立马站开,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想不到他真的是打算篡位了,那么的不加掩饰,明目张胆的叫自己去取兵符,还将自己哥哥的安危用作要挟。 “你以为我不清楚你们的关系吗,这个世间除了你就没有更适合的人选了。”龙则文双眼逼近她,也不移开,他死死的盯住她的眼睛,脑子里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注意。 “不要为难她了!”男子沧桑而又微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兵符我给你拿,明天我就写诏书,让位给你。”黄袍男子蹒跚着步子,小心的由宫人搀扶着进了殿,一步一步走得无比艰难。 女子转身满脸愕然,立刻疾步上前将龙啸桀扶在自己的身边,龙则文见她如此紧张来人,眸子中居然掠过一丝黯然。 “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这么大。”呢喃有些埋怨。 “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他对她微微一笑,让她倍感安慰。 “则文,你要的大哥都可以给你。但为兄有个要求,让我们平安的离开。我们去哪里你不用管,以后你将北朝打理好便是。”男子边说边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子,眼神没有恨,只是心痛,曾几何时他是他最最珍爱袒护的弟弟,世间唯一的血脉至亲。 “其实就算你不要这个皇位,我也是打算将这副担子交给你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你这么急。”气氛因为男子的到来瞬间便得更加尴尬,女子小心的搀扶着他,看他心碎的样子,不觉得眸中有些湿润。 “不要跑来给我说这些废话,你若真的有心也不会等到现在。怎么?现在跑来扮演仁慈大度的兄长?我告诉你,我能坐这个位置全凭我自己,如今我实质名归,而不是你龙啸桀让给我的!你以为我会需要你的施舍吗?没有你,我一样能将北朝治理漂漂亮亮,并且我还要一统四国,独霸这个天下!”龙则文不服气的嚷嚷,他真是气疯了,他看得那么重要的位置,他居然就这么轻易就许诺给他了?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是为什么?他筹谋c计划了这么多年,他就这样大度得连争都不争一下?那不是等于告诉天下人自己是个小人?呵呵,真是好笑,不过自己也真是个小人,这帝王的位置,这无上的权利在他的眼里居然敌不过一个女人? “难道你一定要风波大起,举国动荡,血流成河才会满意?我现在主动让给你,不是最好?”此话一出,男子叹息声顿起,他从来不知道他的这个弟弟已经走了这么远了,远到连自己都追不上了,他不知道他到底在乎的是什么,权利吗?财富吗?他都愿意全部给他了,他难道还不肯罢手? 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微微寒风吹过,这样的季节本是不该有寒意的,但此时也显得颇为清冷。 一身银袍的男子冷眼看着面前的黄衫男子,眼中闪动着莫名光芒,迟疑了很久才开口道:“你真的愿意就这么放手?”他声音顿了一顿,很是不确定,但很快又自语道:“你真的一点也不留恋?不后悔?” “你是我的亲弟弟,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传位之后我与呢喃便会自行离去,我保证终身我们都不会再回桑奇,你可满意?”男子抬起他憔悴的眼帘,期盼的看着龙则文,他希望他的退让能换回这个唯一的弟弟,不要让他再继续错下去。 “好,三日之后,举行传位大典,到时候你将兵符给我。事成之后,我让你们走。”龙则文脸色青白不定,一字一顿道。 “好,一言为定,我马上去函给麒麟。”男子略带嘶哑的声音响起,他抓着女子的手有些颤抖,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陪他一路走回寝宫,女子突然有了恍如隔世之感,她看着龙啸桀落寞的身影,想起那个屡次在危难关头都救自己于水火的高傲帝王,曾经他英姿飒爽c桀骜不逊,曾经他翻手为云c覆手为雨,他一句话可以决定千万人的生死,如今,却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与委屈。他每一步都如同踏在悬崖的边缘,每一步都好似走向无尽的深渊,一颗心冰冷磨灭了下去,再也燃不起曾经的火焰。 “怎么了?不舍得这桑奇皇宫?”男子小声的问,慢慢的走。 “傻瓜,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肤浅的女人?”女子有点生气。 “我自然清楚,只是喃儿,这一天你不是盼望很久了吗?如今真的就快如愿了,怎么还不高兴了起来?”他微弱的声音让人怎么都联想不起昔日那位豪气的翩翩帝王。 “喃儿一定不知道,啸桀有多么期待看你一身红装当新嫁娘的模样,到时候我一定要骑着白马载着你在大街上炫耀一次,见人就说:‘看这就是我的妻子,真正的妻子’。”男子边说边带着一张憔悴的脸回头给了女子一个无比璀璨的笑。 “好,我们还要搞个露天婚礼,让大家都来参加。”女子嘴角一点点弯起,好似所有的期许都一下又回到心间。 或许离开对于他们来说还真不是坏事。 将他扶上床,喂了一剂汤药,看他沉沉睡了过去,她就那么出神的坐在一边,呆呆的守着他,室内真正静了下来。风送来幽幽的哭声,仿佛有人在向谁问罪。算了,他都不计较了,自己还计较什么呢?人生只有几十年,老天给了她一个继续活下来的机会,能与他共同度过,她不算亏。今后就这般好好的陪在他的身边,两个人,一生年。 什么国家大事,天下兴亡,放下又何妨? ------题外话------ 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还有几章就要进入全书的一个大了,希望喜欢的亲们继续支持四月!支持你们心目中的男女主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 苍穹旧影 上 欧阳克眼睛一亮,心神震荡,不再理会拖雷,笑语吟吟:“我欧阳公子是何等人,一言既出,又岂有反悔之理?只不过,他可以走,华筝姑娘你还是留下来” “好。” 程灵素早料到他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只不过这样也好,只她一人还能和欧阳克周旋一下,寻找脱身之机,多了个拖雷,难免心里还有顾忌,因此不等他再胡说出什么来,就直接截口答应下来。 欧阳克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快,哈哈一笑:“这样才对嘛,少了个碍事惹眼的,我们才能好好聊一聊。” 程灵素不理他,背过身去,从怀里取出包着蓝花的巾帕,稍稍在空中抖了抖,扎在拖雷迸裂的虎口处,又将那两朵蓝花放回怀中。然后简单将情况和拖雷一说,要他先行回去。 拖雷脸色铁青,退后了两步,霍地一下拔起插在脚边的单刀,双眼盯着欧阳克的方向手起刀落,在自己身前虚空狠狠一劈:“你武功高明,我不是你对手。但我今日以铁木真汗之子的名义向草原天神立誓,待我诛尽暗害我父之徒,定要与你一决胜负!为我妹子报仇,也叫你看看什么才是草原上的英雄儿女!” 同是蒙古部落首领的儿子,拖雷待人谦和,义气极重,不似都史那般一味的目中无人,然而他内心的骄傲却一点也不比都史少。他是铁木真最喜爱的儿子,深知铁木真的心胸的抱负,他要帮助父亲将青天所有覆盖的地方,都变作蒙古人的牧场! 为了这个目标,他自幼就在军中历练,从未耽搁一天,岂知多年的苦练,落入敌手不说,今日却无法将前来相救的妹子平安带回去!拖雷心知程灵素说得不错,自己此时应以铁木真的安危为重,应尽快回去调动兵马接应被暗算的父亲,可是一想到自家妹子被人要被人强行扣留在这里,心头的耻辱噎得他连呼吸都几乎要滞住。 蒙古人最讲信诺,更何况是对草原上人人信奉的天神所立下的誓言。拖雷明知自己武艺不敌还斩钉截铁地立下此誓,神色虔诚凛然,一番话说得豪情冲天,虽不是武道高手,久历兵营的一副肩骨上却自有一股和铁木真一模一样的王者之气,纵横睥睨,连没听懂具体内容的欧阳克也不禁暗暗心惊。 程灵素心头一暖,身体里那独属于铁木真女儿的热血仿佛也感受到了拖雷的不甘和决心,激流般的涌上来,激得她眼眶也跟着隐隐发热。不动声色的侧过身,拦在欧阳克可能出手的方向,轻声道:“快走罢,快回去,我自有办法脱身。” 拖雷点点头,又走上两步,展开双臂将她抱了一抱,再不看欧阳克一眼,转身往营门的方向跑去。 路上遇到几个留守的兵士见到他从营内跑了出来,想要上前阻拦,都被他一刀一个,砍翻在地。 直到亲眼看到拖雷在营地边上夺了马匹,一路奔出远去,程灵素才放下心来,轻声叹了口气。 上一世,她师父毒手药王用毒做药,治病救人,可偏偏深信报应轮回之说,以至晚年皈依佛门,修性养心,终达无嗔无喜之境。程灵素是他晚年时收得的小弟子,深受熏陶,这一番世道轮回,明明已经身死,却还是将她送来此处,她不得不相信,或许冥冥之中,还有其他用意。 她原本不愈与这个世上的人和事过多牵扯,甚至一直想着寻个机缘远远地逃开,回到洞庭湖畔,去看看数百年后的白马寺,如今是个什么模样?再开个小小的医馆,治病救人,守着前一世对那个人的思念和深情以渡一生爱我无需承诺全文。却没想到自己此生借了铁木真女儿的身份,又怎可能不卷入蒙古部落的斗争之中?铁木真现在就是她的父亲,无论这个父亲是否将她视作拉拢其他部落的手段,他都是她在草原上最大的屏障。 更何况,一旦铁木真有难,那她生活了十年的蒙古部落也会跟着蒙难,真心照顾她,抚养她长大的母亲和兄长,还有那些日日所见所处的族人都会跟着蒙难,十年相处,她又岂能袖手旁观? 想到这里,程灵素又是幽幽一叹。 见程灵素一直望着拖雷离开的方向出神,还不断叹息,欧阳克下巴微抬,不禁冷笑:“怎么,就那么舍不得?” 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程灵素皱了皱眉,拉回神思,冲口而出:“我担心我哥哥,难道不应该么?” “哦?他是你哥哥?”欧阳克眉一抬,眼角的喜意一闪而逝,“那再先前那个小子才是你的情郎?” “你胡说什”程灵素猛然一顿,反应过来,“你说郭靖?你之前就在我们才来你就知道了?” “不是你们,是你!你一来,我就知道了。”欧阳克颇为得意,显然很乐意见到她这个反应。 程灵素虽然远远地就下了马,但他内力精深,耳力又岂是那些寻常的蒙古兵士能比?几乎是在程灵素潜入大营的同时就发现了她,正要露面之时,却见到马钰出手将她和郭靖都带了出去。 当年他的叔父欧阳峰曾在全真教手中吃过个大亏,因此西毒一脉对于全真教的道士心里总存着几分愤恨和忌惮。欧阳克认出了马钰一身道袍,想到叔父往日的告诫,便打消了现身的注意。反而隐在暗处,看着他们一来一回地几番对答。 本以为程灵素会劝说马钰一起闯营救人,他不知马钰是全真教的掌教,只想着到时候营中除了千万兵马之外,还有完颜洪烈带着的数名武林好手,足以能将马钰缠住,没准还能趁机将他除去,让全真教少一个坐镇的高手。却没想到这道士非但没有闯营,居然还带着郭靖一同离开了,却将程灵素一人留在此处。 程灵素此时渐渐理出头绪来:“完颜洪烈秘密来到这里,应该就是想趁机挑拨桑昆和我爹爹为难,让蒙古部落互相争斗不休,他大金国才能没有北方的祸患。” 欧阳克对于这种争斗全无兴趣,只是见程灵素说得认真,便顺势点头,又赞了一句:“举一反三,当真是聪明得紧。” 伸手捋了一下被风吹散的发丝,程灵素目光犹如草原上清冽的斡难河水:“你是完颜洪烈的人,却放走郭靖回去向报讯示警,现在又放走拖雷回去调兵,就不怕坏了他的大计么?” 欧阳克哈哈一笑,手一探,轻轻点在她的下颚上:“怕?他的计谋与我何干?若能博得美人一笑,这又算得什么?” 程灵素非但没笑,反而眉头微蹙,脚下退了半步,避开那柄轻薄地勾向她下巴的折扇,伸手一探,“啪”的一下正好将那玄黑色的扇头握在手心里。只觉得一阵冰凉透过手心的肌肤直刺入骨,激得她几乎立刻就要放脱手,这才发觉他这把扇子的扇骨竟是玄铁所铸,寒冷似冰。 “怎么?喜欢这把扇子么?”欧阳克状似无意地手腕一抖,拨开程灵素的手,收回折扇。又刷的一下抖开,在身前轻摇,“你若看上了别的,送你也无妨,只这把扇子”他略一沉吟,忽的又轻笑,“你要是喜欢,只要你从此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自然也就能时时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克克童鞋,人灵素妹子不就是看上你把扇子么,这都舍不得送人~好小气咩~ 欧阳克【抱着扇子跳脚】:那可是我爹咳咳叔父送我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七章 苍穹旧影 下 桑昆和札木合只求此行能一击而中,几乎将所有的主力兵力尽数调动了起来,在营外集结,除了外圈寻岗的哨兵之外,就只留下些散兵妇孺看守牲口珠宝,程灵素他们又在营中的偏僻之处,因此倒也没什么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话音未落,不等程灵素出口断拒,欧阳克忽然身形一晃,骤然欺近身来。程灵素急退两步,手一扬,指间银针疾飞射出去。 欧阳克口中“哎哟”叫了一声不闪不避,折扇在手上轻轻一转,银针正好射在墨色的扇面上,“叮”的一声,立刻转向,飞落出去。震飞银针之后,那把折扇丝毫不停,又向程灵素头上飞旋而去。 程灵素侧身一避,扇骨带起的刚猛的劲风已扑面而来,逼得她几乎呼吸也为之一顿。急切间纤腰一折,猛然向后仰去。鬓边散落的发丝飞起,被扇沿的罡风一卷,几根黑发,簌簌断落下来红粉官场最新章节。 却不想欧阳克的手臂犹似忽然没了骨头,明明前一刻还在她面前,蓦地里忽而竟在空中一拐,又绕到了她身后,正好穿到她下弯的腰间,在她腰里一托,顺势一带。程灵素只觉得腰间一紧,已被他搂住了腰,身不由己地撞入他怀中。 这一招之间,犹如电光火石,直到此时那根被折扇挡住震落的银针放才落到地上,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响。 “你放手”程灵素用力挣了一下。她衣衫上原本洒有赤蝎粉防身,就算欧阳克能事后将这药力逼出,但也同样抵挡不了赤蝎粉那触之如焚的痛楚。可她来时却担心会遇到拖雷,无意间碰到她的衣衫有所误伤,这才在外面罩了见狐皮短裘,挡住了药力。却不想竟又遇到了欧阳克 欧阳克只觉得手下的纤腰虽在厚厚的狐裘之下,却仍只盈盈一握,温软柔韧,似能从那皮毛下直透出来。鼻端又闻到她身上似有若无的幽香,不由心中快慰轻荡,双臂用力,压住她的挣动,笑得轻薄:“放心,纵然你出手不容半分情面,我可舍不得伤了你。” 其实,纵然程灵素的武功远不及欧阳克,却也不至于一招就会落败。实在是欧阳克的手臂如此突如其来地几乎是转到了全不可能的方位出招,令她猝不及防。 这一招本是西毒欧阳锋取意于蛇类身形扭动潜心苦练而创的“灵蛇拳”,出拳时手臂的方位灵动如蛇,虽有骨而似无骨,令人匪夷所思,防不胜防。而欧阳峰万万不会想到,他这原拟于在高手交手中出奇制胜的绝招,还未曾在江湖上露面,今日却先叫欧阳克使在一个小女子身上,却也出师大捷,软香温玉,立奏奇功。 突然,只听到远处大营中似乎有些喧闹之声,还有人声呼喝,夹杂着金刃敲击,铁甲铿然之声,隐隐约约,一起传了过来。 那些人说的是蒙古话,欧阳克不懂,程灵素却听得明白,原是方才拖雷奔出营时砍倒的几个人被巡视的哨兵发现,哨兵互相示警,要去营中盘查。 程灵素听那盘查声正向他们这里走来,心中一动,正要开口高呼,想将他们引过来,乘人多杂乱,借机脱身。 哪知欧阳克看破她的心思,手臂一收,薄唇轻启,嘴角浮现的一抹浅笑几乎要贴上程灵素的脸颊:“就凭这些人还拦不住我。” 话音未落,身形已经往前冲了出去。而这时,营中的示警号角声方才吹响,勉强聚集成队的军士见他们两人来得迅猛,正要大声喝阻。但欧阳克的身法何其之快,拦截的人刚举起刀,一道白影已从他们身侧飞掠过去。就在错身的一刹那,欧阳克腾出一只手,闪电般地拂过那几个人的腕上c颈边,或点或按,堪堪掠到营门边上时,只听背后响起一片惨呼。 到得营外,已没人敢跟上来。欧阳克见程灵素一直盯着他的手看,不禁问:“怎么?” 程灵素从那玉雕似的修长五指上移开目光,转到他脸上:“完颜洪烈和王罕好歹也算是盟友,那些都是王罕帐下的士兵,你又何必多伤人命?” 欧阳克没想到她竟问的是这个,洒然一笑:“我堂堂白驼山少主,要是不给些教训就走,岂不是要被人当作夹尾而逃?” 程灵素见他下颚微微抬起,神情倨傲,当下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使用无药可解的剧毒,是她师父毒手药王的大忌。毒手药王虽以“毒手”为名,用毒如神,其实却是慈悲心肠,尤其是晚年出家之后,更是对门下弟子谆谆告诫:“下毒伤人,不比兵刃拳脚,不至于立时致人于死地,若对方能悔悟求饶,立誓改过,亦或是错手伤错了人,都可以解救。”因此程灵素用毒,重在心思灵巧,即使面对她几个叛师的同门,下手也是步步留情。直到最后,那一支含了七心海棠的蜡烛,也是由他们贪心不减,方才自行点燃。 而西毒欧阳峰虽同样是使毒的行家,目的手段却皆截然相反终极魔道。一味只求炼制各种性烈的剧毒,只求致敌于速死,莫说留下几分余地,便是一口喘息之气也断不会留给对手。欧阳克自幼受此教导,自然不会明白程灵素的想法,更不会想得到这世上居然还会有用毒的人心念如此慈悲。 不过他现在软香温玉在手,也无意去深究这些,怀里的少女腰身柔韧,不似那些娇弱女子身娇体软,身上还自有一股香气醉人,宛如令人置身于娇花馥郁,偏偏那花香之中又有一丝似有若无的酒香再配上那暗藏在眉眼中娇嗔,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正要再调笑几句,却突然发觉眼前那张清丽的容颜似乎轻轻晃了一晃。 “嗯?”欧阳克眯起眼,偏过半边脸,眉头不自觉地微微拧起,似察觉到了自身有些许不对劲。 程灵素眼睛一亮,腰身猛然一挣,一手在两人身前一格另一手划向欧阳克紧扣住自己腰间那只手的脉门。 欧阳克头脑昏沉,仿若醉酒。程灵素这一招的拆解应对,甚至后手反制,明明心里想得清楚,而到了运劲之刻,手上却不知为何生生慢了一拍。不但如此,手一动,竟还带得脚下一个踉跄,被程灵素一招挣脱,还反手又往他胸前一劈。 “怎么回事?”欧阳克正自站立不稳,胸口挨了一掌,纵然程灵素并未用什么劲力,也是应手而倒,连手里的折扇也“啪”的一下落到地上。天旋地转地一阵晕眩,眼前的景物也跟着渐渐模糊起来。 程灵素脱得身来,探手入怀,拿出了事先藏在怀里的那两朵蓝花,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可能!”幽蓝的花骨朵在风中簌簌发抖,似是孱弱不堪,几乎连睁不开的欧阳克却立刻认出这正是他之前在悬崖底下见程灵素拿在手里,后来又在她帐内看到种在塌边的那奇形怪状的小花,“这花我事先查看过,分明无毒” 程灵素微微一笑:“好,我教你一个乖。我帐中虽然说不上是人来人往,平日里总也有人要进出,这花就放在我帐中,总不好随随便便就伤了人。因此若没人动它,自然是无毒的。除非” 欧阳克猛然醒悟:“是那酒” “还不算太笨。”抬程灵素格格一笑,手将方才挣动间散乱开来的发丝往耳后拨了拨,手背在被日头晒得有些泛红的额头上贴了贴:“这花花香馥郁,本是无毒。一旦加了酒之后,才是真正的香气醉人。” 欧阳克自小就在毒物里打滚,对奇花异草本应防备颇深。只是他在崖下见程灵素拿出过此花,当时虽然有所警醒,可后来又立刻发现这花香中并无异常,再加上之后他潜入程灵素的帐中亲自探查,确认此花虽香,确是无毒,心里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这才失了防范。 这花乃是程灵素按照上一世培植“醍醐香”之法栽种,花香如烈酒,醉人于无形。欧阳克在程灵素帐中之时其实已经嗅入了一点这香气,但他仗着内力精深,这点酒力一时半会儿的也根本醉不倒他。若不是他方才心存轻薄,一直紧紧地搂住程灵素不放,将程灵素刻意从巾帕中取出来的花香当作了女儿香,毫无戒备地闻了又闻,这大漠里种出来的“醍醐香”到底不比前世的威力,还真奈何不了这位来自白驼山的少主。 三番两次地栽在这个小女子手里,欧阳克心里再有不甘,此时也挡不住翻涌上头的浓浓酒意。眼皮越来越重,强自撑起的精神渐渐涣散,心里的警觉愈盛,意识却愈发不受控制的逐渐远去 正心焦如焚间,只感到有人在他怀里轻轻一碰,耳边传来似有若无的轻语:“这‘醍醐香’如饮烈酒,但于性命无碍,醉一下就好” 紧接着一声唿哨,马蹄击地声由远及近,稍稍一停,又渐渐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有灵蛇拳奇招迭出~一个有醍醐香奇毒四布~所以说嘛,克克啊,和灵素妹子斗,到底是谁赢了呢?哇咔咔~【歪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 手足亲恩 上 桑昆和札木合只求此行能一击而中,几乎将所有的主力兵力尽数调动了起来,在营外集结,除了外圈寻岗的哨兵之外,就只留下些散兵妇孺看守牲口珠宝,程灵素他们又在营中的偏僻之处,因此倒也没什么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程灵素眉头微蹙,心里不禁有些疑惑。既然札木合有意要将拖雷当做最后的杀手锏,又岂会就安排了两个看守的军士? 欧阳克好像猜到了她的心思:“有我在这里守着,又何须其他人?” 这倒是句实话,看守人质,未必就是人多就有用。再说了,多一个人看守人质,就意味着少一个人上阵打仗,像欧阳克这样的武林高手,在排兵布阵的战场上未必能影响大局,但若是看守个把人质以他的功夫,哪怕打盹的时候,若非绝顶的高手,也决计难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人救走都市堕天使。 昨夜他认出拖雷就是那在帐外和程灵素说话之人,料到她必定会想法来救,便故意自己请命看管人质,又寻了个借口将四周留守的兵将尽数赶开,引程灵素露面。 而程灵素却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了别的内容:“你是完颜洪烈的人?” 欧阳克先是一愣,随即哈哈一笑,折扇轻摇:“姑娘确实聪明,一点就通。在下受大金国六王爷重金礼聘,初次从西域东来,本以为是到个荒蛮之地,却不想头一日便遇到了这么灵秀聪慧的姑娘,当真是不虚此行。” 他一句话又绕回到程灵素身上,一番连夸带捧,而程灵素却抿住了唇不接话。 “怎么样?这回遇上我,可还有梅超风来帮你?”欧阳克就像全没看到挡在两人中间的拖雷一样,朝旁边缓缓踱了两步,意有所指,“要不,我替你出个主意?” “又想我拜你为师?”程灵素冷然一笑,目中尽是不屑。她前世师从毒手药王,对这个悉心教导自己,又养育自己长大的恩师极为敬重。哪怕现在莫名地重生一世,她始终还是认定自己是毒手药王的传人。出生变了,样貌变了,这师门却是万万不愿改变的,更别说这欧阳克神色轻佻,举止无度,显然就没安什么好心,这拜师一说也不止字面如此简单。 “拜我为师有什么不好?跟着我锦衣玉食,白驼山上更是要什么有什么,不比你在这大漠里吹风要好得多么?” 程灵素沉下脸色,不愈与他再闲扯,在拖雷肩上拍了拍,从他背后走出来,凝目不语。 欧阳克自成年以来,房中姬妾无数,他除了习武脸毒之外,也会教她们学些武功,方便在江湖上行走。因此,这些姬妾又算得上是他的女弟子,“公子师父”这一称呼也是某日寻乐之余姬妾们暇想出来的花样,既叫师父,又称公子,以讨他的欢心。 他自身武功高强,容貌俊朗,举止潇洒,又极懂得体察女子的心意,再加上白驼山的少主这一身份,这些年来到他手里的女子,哪怕最先是被强行掳劫到西域的,也会为他的风采所摄,最终对他心生爱慕之情,心甘情愿做他的姬妾。见多了千方百计要讨他欢心的女子,还不曾遇到过程灵素这般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清冷的性子。更难得的是,一个这样性子的少女,居然还是个使毒的行家!如此一来,欧阳克一贯自负骄傲,原本的心思里又多加了几分好胜心,更想将这个少女带回白驼山去。 此时,见程灵素摆出了一副明知不敌还想要硬拼的样子,欧阳克连忙笑着摇头:“我欧阳克行事,从不喜用强,你既然不想拜师,那就不拜,我们来做个交易,可好?” “什么交易?”程灵素暗暗警惕。 “相识到现在,我可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欧阳克收了折扇,走近一步,向拖雷的方向指了一指,“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就当没见过他。” “名字?”程灵素愣了一愣。 她没想到欧阳克居然摆了个那么好的要挟机会却提了个如此容易的条件。却哪知这是欧阳克久历花丛,深知欲擒故纵的道理,此时他若是提了什么太过的条件,反而会适得其反地激起程灵素百般反抗,不如温水煮青蛙,更能在不知不觉中让对方放下戒心。 “这个提议如何?”欧阳克冲她眨眨眼。 程灵素挑了挑眉梢,换了蒙古话:“华筝。” 欧阳克对蒙古话一字不懂,但这几个音节他那日在程灵素帐中之时曾听到拖雷在帐外叫过,料来应该是程灵素的名字不错,于是依着她的口音,一遍一遍地跟着念:“华筝华筝”他头一次说蒙古话,竟是发音既准,次序丝毫不乱星际大头兵。 反反复复一开一合的薄唇上还残留着微微上扬的弧度,眉宇间却慢慢褪去之前的轻浮,那个名字被他放在唇齿间来回咀嚼,却听不出半点亵渎之意,英挺俊朗的面目上一派认真的神色,好像虔诚的牧民在诵念献给天神的祝祷。 纵然程灵素是故意用了这个本就不属于自己的蒙古名字,但她毕竟顶了这个名字十年,再淡然,此时脸上也不禁微微一红。 拖雷诧异之极,他不懂汉语,不知程灵素跟欧阳克之间说了一番什么言语,竟然让这个拦住他们不安好心的汉人开口说起了蒙古话,还一直不断地在叫华筝的名字。至于程灵素开口说汉语一事,刚一听到他还愣了一下,但随即又想到自家这个妹子和郭靖自幼关系就好,也就马上自然而然地将这由头推到了郭靖身上,只当她这汉语是和郭靖学的。 他心里挂念着谋害铁木真的阴谋,眼角还瞥到远处有几个兵士模样的人似乎在往他们这里张望。当下不想再多耽搁,俯身拾起晕在地上的军士别在腰力的刀,拉住程灵素的手,用力摇了摇:“我挡住他,你先走。回去告诉爹爹,千万不要到王罕营中来。” “他要你走?”欧阳克虽然没听懂拖雷的话,但从他的动作上也猜到了他的意图,目光在他拉着程灵素的手上打了个转,脸上的笑意冷了一下,眼里又带上了那轻挑之意。身形一晃,拖雷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手上的刀背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股巨力沿着刀刃反激了上来,再也拿捏不住,手一松,单刀呼的一下脱手飞出。 单刀在初升的阳光下划了一道森寒的冷光,直到势尽,方才落了下来,斜斜插入他们脚边,刀柄微微震颤,刀刃摇曳,寒光森然。拖雷原本握刀的右手已是虎口迸裂,鲜血长流。而几乎与此同时,他另一边的肩膀上一麻,拉着程灵素的那只手顿时松了开来。 程灵素虽然也一直防备着欧阳克动手,可却没料到见他的动作竟如此之快。但觉眼前白影晃动,再要出手阻拦,已是来不及。只能手腕一翻,将方才刺晕那两名军士的银针在腕间一横。 欧阳克扇击刀背,震慑拖雷之后,本想顺手去抓程灵素的手腕,将她拖到自己怀中。却不想程灵素料先一步,将银针放到了自己的手腕边上,若欧阳克这一把握实了,便等于是自己把手掌送到了针尖上。 以欧阳克的武功,他要留下这两兄妹根本不需要如此突施偷袭。但他素来自命风流,做惯了偷香窃玉之事,明知伸手就可擒到,却偏要尽情戏弄一番,看看程灵素花容失色的样子,犹如恶猫捕鼠,故意擒之又纵,纵之又擒地玩乐一般。岂知手指堪堪就要碰到她的手腕,忽觉微微刺痛,眼角看见微弱的银光一闪,这才察觉到那根银针。 亏得他只是存心轻薄,并非要想伤人,这一抓未用全力,急忙收势,足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飘然退后。 “这就是你所说的当没见过他?”程灵素一把拉住又要往前冲的拖雷,清亮的声音里怒气难抑,一张白皙细腻得全然不像草原女子的脸庞涌起一阵红晕,犹如精致的红玉一般。 程灵素在欧阳克面前时,哪怕沉下脸色都是淡淡的,薄怒难见。欧阳克平日里不是没见过清高淡漠的女子,可他识得程灵素还没多久,却无形中总觉得这少女好似浑然不将这世间万物放在心上,这和因胆色与武功俱臻上乘所生的定力又有所不同,仿佛是一种天生的疏离之感。 欧阳克只道她生性如此,不想此时一阵急怒,竟忽然露出如此生动的神色来,好像一副上好的水墨之作陡然生出了绚丽的颜色,一双眼睛瞪起,眼波中竟似精光湛然,虽然年纪幼小,但这番质问倒是说得凛然生威。 实际上,别说是欧阳克,就连和她一起长大的拖雷,也不曾见过她这样的神色,一时被吓了一跳,不由怔怔地立在那里,之前想和欧阳克拼命的那股冲动也不知飞到了哪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灵素发威喵~8过欧阳克是枚死皮赖脸滴小毒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八章 手足亲恩 下 桑昆和札木合只求此行能一击而中,几乎将所有的主力兵力尽数调动了起来,在营外集结,除了外圈寻岗的哨兵之外,就只留下些散兵妇孺看守牲口珠宝,程灵素他们又在营中的偏僻之处,因此倒也没什么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程灵素眉头微蹙,心里不禁有些疑惑。既然札木合有意要将拖雷当做最后的杀手锏,又岂会就安排了两个看守的军士? 欧阳克好像猜到了她的心思:“有我在这里守着,又何须其他人?” 这倒是句实话,看守人质,未必就是人多就有用。再说了,多一个人看守人质,就意味着少一个人上阵打仗,像欧阳克这样的武林高手,在排兵布阵的战场上未必能影响大局,但若是看守个把人质以他的功夫,哪怕打盹的时候,若非绝顶的高手,也决计难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人救走都市堕天使。 昨夜他认出拖雷就是那在帐外和程灵素说话之人,料到她必定会想法来救,便故意自己请命看管人质,又寻了个借口将四周留守的兵将尽数赶开,引程灵素露面。 而程灵素却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了别的内容:“你是完颜洪烈的人?” 欧阳克先是一愣,随即哈哈一笑,折扇轻摇:“姑娘确实聪明,一点就通。在下受大金国六王爷重金礼聘,初次从西域东来,本以为是到个荒蛮之地,却不想头一日便遇到了这么灵秀聪慧的姑娘,当真是不虚此行。” 他一句话又绕回到程灵素身上,一番连夸带捧,而程灵素却抿住了唇不接话。 “怎么样?这回遇上我,可还有梅超风来帮你?”欧阳克就像全没看到挡在两人中间的拖雷一样,朝旁边缓缓踱了两步,意有所指,“要不,我替你出个主意?” “又想我拜你为师?”程灵素冷然一笑,目中尽是不屑。她前世师从毒手药王,对这个悉心教导自己,又养育自己长大的恩师极为敬重。哪怕现在莫名地重生一世,她始终还是认定自己是毒手药王的传人。出生变了,样貌变了,这师门却是万万不愿改变的,更别说这欧阳克神色轻佻,举止无度,显然就没安什么好心,这拜师一说也不止字面如此简单。 “拜我为师有什么不好?跟着我锦衣玉食,白驼山上更是要什么有什么,不比你在这大漠里吹风要好得多么?” 程灵素沉下脸色,不愈与他再闲扯,在拖雷肩上拍了拍,从他背后走出来,凝目不语。 欧阳克自成年以来,房中姬妾无数,他除了习武脸毒之外,也会教她们学些武功,方便在江湖上行走。因此,这些姬妾又算得上是他的女弟子,“公子师父”这一称呼也是某日寻乐之余姬妾们暇想出来的花样,既叫师父,又称公子,以讨他的欢心。 他自身武功高强,容貌俊朗,举止潇洒,又极懂得体察女子的心意,再加上白驼山的少主这一身份,这些年来到他手里的女子,哪怕最先是被强行掳劫到西域的,也会为他的风采所摄,最终对他心生爱慕之情,心甘情愿做他的姬妾。见多了千方百计要讨他欢心的女子,还不曾遇到过程灵素这般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清冷的性子。更难得的是,一个这样性子的少女,居然还是个使毒的行家!如此一来,欧阳克一贯自负骄傲,原本的心思里又多加了几分好胜心,更想将这个少女带回白驼山去。 此时,见程灵素摆出了一副明知不敌还想要硬拼的样子,欧阳克连忙笑着摇头:“我欧阳克行事,从不喜用强,你既然不想拜师,那就不拜,我们来做个交易,可好?” “什么交易?”程灵素暗暗警惕。 “相识到现在,我可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欧阳克收了折扇,走近一步,向拖雷的方向指了一指,“告诉我你叫什么,我就当没见过他。” “名字?”程灵素愣了一愣。 她没想到欧阳克居然摆了个那么好的要挟机会却提了个如此容易的条件。却哪知这是欧阳克久历花丛,深知欲擒故纵的道理,此时他若是提了什么太过的条件,反而会适得其反地激起程灵素百般反抗,不如温水煮青蛙,更能在不知不觉中让对方放下戒心。 “这个提议如何?”欧阳克冲她眨眨眼。 程灵素挑了挑眉梢,换了蒙古话:“华筝。” 欧阳克对蒙古话一字不懂,但这几个音节他那日在程灵素帐中之时曾听到拖雷在帐外叫过,料来应该是程灵素的名字不错,于是依着她的口音,一遍一遍地跟着念:“华筝华筝”他头一次说蒙古话,竟是发音既准,次序丝毫不乱星际大头兵。 反反复复一开一合的薄唇上还残留着微微上扬的弧度,眉宇间却慢慢褪去之前的轻浮,那个名字被他放在唇齿间来回咀嚼,却听不出半点亵渎之意,英挺俊朗的面目上一派认真的神色,好像虔诚的牧民在诵念献给天神的祝祷。 纵然程灵素是故意用了这个本就不属于自己的蒙古名字,但她毕竟顶了这个名字十年,再淡然,此时脸上也不禁微微一红。 拖雷诧异之极,他不懂汉语,不知程灵素跟欧阳克之间说了一番什么言语,竟然让这个拦住他们不安好心的汉人开口说起了蒙古话,还一直不断地在叫华筝的名字。至于程灵素开口说汉语一事,刚一听到他还愣了一下,但随即又想到自家这个妹子和郭靖自幼关系就好,也就马上自然而然地将这由头推到了郭靖身上,只当她这汉语是和郭靖学的。 他心里挂念着谋害铁木真的阴谋,眼角还瞥到远处有几个兵士模样的人似乎在往他们这里张望。当下不想再多耽搁,俯身拾起晕在地上的军士别在腰力的刀,拉住程灵素的手,用力摇了摇:“我挡住他,你先走。回去告诉爹爹,千万不要到王罕营中来。” “他要你走?”欧阳克虽然没听懂拖雷的话,但从他的动作上也猜到了他的意图,目光在他拉着程灵素的手上打了个转,脸上的笑意冷了一下,眼里又带上了那轻挑之意。身形一晃,拖雷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手上的刀背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股巨力沿着刀刃反激了上来,再也拿捏不住,手一松,单刀呼的一下脱手飞出。 单刀在初升的阳光下划了一道森寒的冷光,直到势尽,方才落了下来,斜斜插入他们脚边,刀柄微微震颤,刀刃摇曳,寒光森然。拖雷原本握刀的右手已是虎口迸裂,鲜血长流。而几乎与此同时,他另一边的肩膀上一麻,拉着程灵素的那只手顿时松了开来。 程灵素虽然也一直防备着欧阳克动手,可却没料到见他的动作竟如此之快。但觉眼前白影晃动,再要出手阻拦,已是来不及。只能手腕一翻,将方才刺晕那两名军士的银针在腕间一横。 欧阳克扇击刀背,震慑拖雷之后,本想顺手去抓程灵素的手腕,将她拖到自己怀中。却不想程灵素料先一步,将银针放到了自己的手腕边上,若欧阳克这一把握实了,便等于是自己把手掌送到了针尖上。 以欧阳克的武功,他要留下这两兄妹根本不需要如此突施偷袭。但他素来自命风流,做惯了偷香窃玉之事,明知伸手就可擒到,却偏要尽情戏弄一番,看看程灵素花容失色的样子,犹如恶猫捕鼠,故意擒之又纵,纵之又擒地玩乐一般。岂知手指堪堪就要碰到她的手腕,忽觉微微刺痛,眼角看见微弱的银光一闪,这才察觉到那根银针。 亏得他只是存心轻薄,并非要想伤人,这一抓未用全力,急忙收势,足尖在地上一点,整个人飘然退后。 “这就是你所说的当没见过他?”程灵素一把拉住又要往前冲的拖雷,清亮的声音里怒气难抑,一张白皙细腻得全然不像草原女子的脸庞涌起一阵红晕,犹如精致的红玉一般。 程灵素在欧阳克面前时,哪怕沉下脸色都是淡淡的,薄怒难见。欧阳克平日里不是没见过清高淡漠的女子,可他识得程灵素还没多久,却无形中总觉得这少女好似浑然不将这世间万物放在心上,这和因胆色与武功俱臻上乘所生的定力又有所不同,仿佛是一种天生的疏离之感。 欧阳克只道她生性如此,不想此时一阵急怒,竟忽然露出如此生动的神色来,好像一副上好的水墨之作陡然生出了绚丽的颜色,一双眼睛瞪起,眼波中竟似精光湛然,虽然年纪幼小,但这番质问倒是说得凛然生威。 实际上,别说是欧阳克,就连和她一起长大的拖雷,也不曾见过她这样的神色,一时被吓了一跳,不由怔怔地立在那里,之前想和欧阳克拼命的那股冲动也不知飞到了哪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灵素发威喵~8过欧阳克是枚死皮赖脸滴小毒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 包藏祸心 上 “你笑什么?”女子娴熟的打理着自己的辫子,不解的看着身边端座的男子,很是纳闷。这样的时候他还笑得出来?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我笑你那么迫不及待要随我去当村妇!”龙啸桀温和的看着她,不慢不紧的吐出句话来。 “什么村妇?”女子有点莫名其妙。 “难道你现在的打扮不是?思故过来看看,像不像?”男子打笑的招呼着脸色并不好看的王思故,却见他依旧郁郁寡欢的坐在一边。 “回禀主上,臣没有心情!”他第一次那么直接的拒绝他。 “没有心情?我已经不是国君了,你也不要在哪里一个人生闷气了,如若我还是你的主子?你敢这么直接的拒绝我?”男子得意的笑,仿佛抓住了他的什么漏洞。 “一日为君臣,终身都是君臣,主上对我有知遇之恩,思故不敢忘,也不会忘!思故只是觉得不甘心,眼看着咱们北朝的好日子就要开始了,这么一闹,未来如何还真是不好说!”王思故一把抓下自己的朝冠,丢在桌上。 “我不干了,辞官,随主上归隐去!”他毅然决定。 “看你,就这度量还当丞相?” “思故啊,你是有大才干的人,在朝为官可是能为北朝的百姓做很多实事的,如若为了斗气,放弃这么一个能造福万民的好职位,那不是我的损失,而是百姓的。你若真是跟我走了,以后我可给不了你丞相的头衔。”男子突然觉得惋惜起来,他若真是因为自己辞官,还真是不值。 “没有了伯乐,千里马也会迷茫!”女子突然转过头。 “伯乐?千里马?”屋里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她,不明白她在表达什么。 “是我家乡的一个典故。还有一句话叫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丞相大人品行纯良,处事也不够圆滑,你若坚持让他辅佐新君,不见得是件好事,一不小心说不定还会着了奸人的道。不如就让他跟我们离开,有丞相和火将军陪伴,日子说不定还多添了几分乐趣,何乐不为?”女子继续叠着衣服,慢悠悠的说道。 “喃儿也不想思故留下来?” “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也不是丞相愿不愿的问题,是人家容不容得下他?毕竟他是你的心腹!”女子提醒。 “对,主上,思故坚决不会认乱臣贼子为王,就算是死也要和你们一起走!”王思故开始着急起来,他还真害怕龙啸桀会把他留在这个地方孤军作战,那他不被害死都会被气死。 “既然如此,思故,那我们就一起陪村妇种田去?你们可要把种子带够哦,人这么多,我饭量又这么大,饿着了我可是不依的。哈哈!”男子调笑着,试图想把这原本并不喜悦的氛围改善改善。 “呵!归隐?种田?”众人的笑声从寝殿传了出来,一身淡金色华服的男子隐匿在巨大的柱子背后一脸的阴冷。 “主上?难道你真的要放他们走?”商牟俊禾仔细的打量着龙则文的表情,丝毫不敢错过,他要摸清楚他的想法才好对症下药的拍马,毕竟那是他的亲哥哥,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还真是自讨没趣。 “你认为呢?”龙则文不动声色,淡淡的回答,眼睛却往四周扫了扫。 “臣不敢妄言!”商牟俊禾谨慎的回答。 “你有什么不敢的?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是一肚子坏水?听说连王思故家的丫鬟你都已经提前就抓进自己府上了,如若你眼里还对他有敬畏之心,你敢吗?” “王思故本来就该死,一个木鱼脑子,又不会转弯,我承认他处事比我公正严谨,但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哪里是区区一个公正严谨就能尽然的,做人还是要审时度势,知进退,随大流!”商牟俊禾慌忙回答。 “他是该死,他不死,你丞相之位还真是坐不稳。不如我就把他的命交给你,你就好好想想,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别给我招人话柄就好!”龙则文阴冷的笑了笑。 “谢主上恩典,微臣必定尽心尽力办好此事!”他暗自心喜,总算是摸清楚他的想法了,既然如此他才好投其所好,放心的办事。 “那龙啸桀和郡主?”他依旧谨慎的问。 “他的蛊无药可解,就算出去了也只有等死,住在这宫里还有我给他药可以缓解缓解,既然如此还出去做什么?去挑个清净的殿室,明天就帮他搬过去!” “至于呢喃姐姐?呵呵,我还真没想好把她如何是好?”男子摸了摸耳坠上血红的宝石耳钉,一脸的踌躇。 “郡主万万放不得,当然也杀不得!”商牟俊禾突然急迫的强调。 “为什么?” “坊间早就有传闻,说郡主才智过人,你看那断肠关市场,就那么一个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破地方,被她几下一搞日进万金啊!谁都知道以前我们北朝缺钱,如今可是形势一片逆转,这天下还有几家敢和我们比钱多?而且近日我听传闻,说郡主曾是归元尊者的徒弟,主上不知道有没有听过,话说那归元尊者,晓通古今,能预测未来,如若哪个国家得他相助,必定会一统天下。无论是传闻也好,是真相也罢,郡主一定不能放她走,以后对我们肯定有大用!虽然我们找不到归元,留着他徒弟也绝对不是一件坏事!”商牟俊禾眼珠子一转,一肚子坏水就倒了出来。 “就算我留下她,就算她真的有本事,难道你认为她会为我卖命?”龙则文哼了一声,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他,心中真有些烦了,他何尝不想留下她,但是留下一具躯壳又有什么意思?她终究不会为他所用。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 “主上大可以用龙啸桀的病来要挟她!全北朝都知道呢喃郡主和他的感情深厚,他现在不是需要药来控制蛊毒吗?她大可以用她自己来换啊!她的才智c她的计谋乃至于她的身体!哈哈!”商牟俊禾阴险的笑了笑,将脸凑过去,悄悄的在龙则文的耳边嘀咕。 “呵,你可比我想象的要下贱得多。”龙则文满意的点了点头,两眼顿时放出异样的光彩。 “那火麒麟呢?毕竟他手里还有几万人的兵马?” “呵呵区区几万,又能耐我何?主上现在有印鉴和兵符在手,如若他敢闹,那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人人得以诛之。主上可以先降在杀,如若他不领情,就让他和王思故一起去见鬼去吧!嘿嘿!”男子的声音不大,但句句使得人心惊肉跳,龙则文侧头扫了他一眼,满意的笑了起来。 “一切就劳丞相为我安排了!” “微臣遵命!” “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宫?”呢喃盘问了几次守门的侍卫,几乎所有人都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她不安的在房里走来走去,总觉得一切并没有想象的顺利,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雨还在下,越来越大,感觉像天空被人搓了一个口子又好似水管破裂。 “丞相大人呢?”她悄悄的问跟着丞相进宫的飞虎侍卫,为首的那人叫乔虎,是这一小队的队长,当时选队长的时候她记得自己还打笑过,说在飞虎营就要有名字有虎的人来带头,才会有好兆头,所以她在三万人中挑了他,其实是因为他身手过人,办事沉稳。 “刚才副丞相派人来请了丞相大人过去,说是有要事商谈!”乔虎带着敬畏的神情恳切的回答她。这个女人在军中的威信可不一般,连火将军都对她敬畏三分。每次她给大家讲课,场场都是爆满,虽然没有真正在战场上撕杀过立过军功,但将士们可是将她当女神一般的敬重。 “副丞相?商牟俊禾?”呢喃仔细揣测着他叫王思故去干什么呢? “告诉丞相,回来了以后立刻来找我。从现在开始,派几个人轮流守着主上,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能离开,更不能让陌生人靠近他!”女子疑惑的想了半天,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却想不到是哪里不对。按道理龙则文想要的都到手了,他为什么还不兑现承诺呢? “好的,请郡主放心!飞虎营的宗旨就是誓死追随郡主!”乔虎认真的回答。 “傻啊你,我不要你们死,咱们都得活着,等出去了,我还要继续给你们讲课呢!”女子无意识的回头,对他嫣然一笑,看得男子心都醉了! “你找我来何事?”王思故不解的看着对他一脸奸笑的商牟俊禾,不知道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王丞相不要急嘛,好歹我们也同朝为官多年,怎么也是有感情的啦。来,先坐下来,我们慢慢说!”商牟俊禾小心的给他倒了一杯上好的雪芽,讨好的递到他的手里。 “敢问丞相对这政王继位有何看法?”商牟俊禾笑嘻嘻的望着他,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哼,包藏祸心,其罪当诛!”王思故忍不住臭骂了一句。 “对!我也认为此等谋害亲兄的乱臣贼子该死!”商牟俊禾附和着跟着他骂。 王思故顿时就不解了?他不是站在政王一派的吗?为何在自己面前又判若两人? “丞相,其实我投靠政王是假装的,为的还不是想取得政王的信任,如若我不这么做,咱们俩还有机会坐在这里商量对策吗?”男子狡炸的眨了眨眼睛,恳切的抓住王思故的手拍了又拍。 “你?啊,你居然”王思故瞬间就惊呆了,他突然觉得很内疚,自己居然枉做小人觉得他背叛了主上。 “丞相你想想,你我共事多年,我的品行你还不清楚吗?我虽办事不如你谨慎,为人也比较圆滑,但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更不会作奸犯科,基本的道德伦常俊禾可是一点也没违背过。正因为深知丞相大人正直,不愿意与贼人为伍,事发以后,我才决定要忍辱负重,倒戈相向,成功打入他们内部,取得政王的信任,只有这样,才能方便之后我们行事!如今看样子,这步棋我是走对了,现在就是找丞相前来商议,下一步我们该如何才能帮主上把皇位拿回来啊!” 王思故听完他的话差点没感动得热泪盈眶,真不知道是因为古人太善良还是他特别好骗,就这么三句两句,他居然就全然把人家当成了自己人! “主上去意以决,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拿回皇位,他的意思是只要政王能尽心尽力的打理朝政,他做不做这个国君根本也就无所谓。”王思故很快便和商牟俊禾交起心来。 “那怎么行,再怎么,也不能让一个谋朝篡位的贼子夺了我北朝的天下!我们必须要站出来框扶正义,为百姓除掉他这个祸心!”商牟俊禾激动的大表决心,怂恿王思故和他一起。 “此事事不易迟,我们要攻其不备,否则日子拖长了,他位置一旦坐稳了,就算主上想要归位,迟怕也难啊!” “对,我也是如此认为!”王思故激烈的响应,他何尝不是如此想的。 “我这里有一种蛊,能控制人的心神,是我花重金从西疆求得,既然他给主上下蛊,那咱们也给他下蛊,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不知道丞相意下如何?”商牟俊禾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个瓶子就塞到王思故的手里。 “但政王为人谨慎,为了防止有人刺杀,凡是懂武功之人必须与他保持十步之距,你也知道我年轻的时候学了一些三脚猫的工夫,也稍微有点内力,所以我是不能近他身的!”他为难的看了看王思故,很是惋惜。 “我去,我不会武功,也没有内力,我悄悄溜进他的寝宫,他断然不会察觉!到时候我把蛊毒悄悄的放在他的床上,然后再悄悄的溜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王思故如获至宝的抓着那只瓶子,仿佛抓着的是北朝的希望和未来! “好,到时候我会想办法支开沿途的卫兵,这样就更能方便你办事了。”男子见他欣然同意忍不住嘴角都扬起了笑意! “恩,今天晚上就去!” “丞相大人,北朝的未来可都在你的手了,他一旦中了这个蛊就会什么都听我们的,到时候先让他乖乖的将皇位还给主上,然后再在全天下人面前谢罪!”商牟俊禾不断的煽动着他,让他热血沸腾,慷慨激昂! ------题外话------ 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还有几章就要进入全书的一个大了,希望喜欢的亲们继续支持四月!支持你们心目中的男女主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五十九章 包藏祸心 下 呢喃是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看见王思故的,那一夜她很不安,虽然龙则文用下雨为由将她们和收拾好的行装都安置在别的宫殿,但天一亮她还是跑了出来。在御花园的角落,她不安的来回跺步,却见人远远的从龙则文的寝殿抬了一副担架出来,上面盖了一层薄薄的麻布,有斑斓绚丽的鲜血浸出,似乎在遮掩着下面的什么。一开始她并不知道那就是王思故,直到那只带着板指的手从架子上垂了下来,她才看见他几乎一个手的骨头都碎完了,血肉模糊,如若不是那只板指,她根本就认不出他来。 “你们做什么!”她稳了稳心神,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不容任何人质疑,如今的她已经不是那个眼见着朋友被迫害却只能躲在密道里哭泣的女子了。她丝毫没有犹豫没有退却,瞬间就几步跨了过去,猛的一把掀开了那米色的麻布,一脸的肃杀,惊得抬担架的人们都打了个寒战。 这是整样一个让人愤怒的场面,男子双目被挖,舌头被人剪了一半,一半还挂在唇边,他全身胫骨尽断,不断的在担架上抽涕,血肉模糊,但却微微的还有几许气息在痛苦的呻吟。 “这是谁做的!”女子止不住的眼泪不断往下落,两只眼睛顿时涨得通红,“锒铛”一声扯出了那侍卫的配刀,一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说,这是谁做的!”她愤怒的咆哮着,看着担架上的王思故,太残忍了,太没有人性了,几个时辰之前还是好端端的一个人,现在如同一堆烂泥!她气得浑身发抖,任何的语言都无法再来描述她的心情。 “回,回禀郡主,昨夜丞相大人暗杀主上,被抓了个正着,主上已经亲自责罚了他,但是并没有要他的命!”其余的侍卫慌忙的作答,生怕惹怒了这个随时即将爆炸的女人!他们从来没有在她的眼睛里看到过现在的神情,那不是怒,而是恨,带着血色的恨。 “放屁!他根本不会武功,他凭什么去暗杀他?”女子前所未有的爆发了,说全天下的人暗杀他她都相信,偏偏是他?王思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一个连杀条鱼都不敢的人,除了提笔,他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人,怎么会去暗杀他? “回禀郡主,此事千真万确,在场的宫人不下十人可以做证,若不是念在丞相辅助先主有功,主上根本不会留下他的命!”另一个侍卫还在委屈的辩解。 “他将他搞成这样?难道不比死更难过?你们抬他去哪里?”她咬牙切齿的看着这群没有是非黑白的部下,何止是心痛万分。 “主上说,把他找个破庙扔出去!” “把他给我抬旎香殿去!给我请医官过来!马上!”女子轻轻的抓着那双血肉模糊的手,低下身子,顾不得那狰狞的面孔,不断的安抚他。 “思故,一定要坚持住,呢喃会救你,相信我。” 男子依旧在担架上抽动着,痛苦不堪的表情让旁人都不敢细看。 “可是,主上说了,要将他扔出去!”那几个侍卫不满的嘀咕,生怕忤逆了龙则文的意思。 “你们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们?”女子大喝一声,扬剑就刺在那说话人的眉心。 “给我抬!龙则文如果有什么问题,让他来找我!”她气得浑身颤抖,歇斯底里。 女子跟着他们步出了花园,她回头看着这个曾经被她当成是家的地方,如今却似鬼蜮一般的深宫,前尘往事在心中激起惊涛骇浪。哪个曾经被她视为亲弟的男人,如今造下无数的杀孽,看来真的是连自己的亲哥哥也不会放过了,她该如何是好?怎样才能解开这个困局? “太医来了吗?今后没有我的命令,龙则文的人统统不能进旎香殿!你先叫两个人去帮丞相把衣服换下来,把伤口清理出来!”女子斩钉截铁的对一边的乔虎说。 “郡主,丞相的伤势太过严重,就算勉强活下去,也会终日痛苦不堪!”乔虎一见呢喃抬了个担架进来就知事情不妙,还好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军人,对此类事情也不惊讶。 “哪怎么办?总不能让我杀了他吧?这不是电视剧情,我也做不到!”女子怒目圆瞪,恶狠狠的望向殿门,龙则文!龙则文!如若可以,她真的想一剑了结了那冤孽一般的男人。 “先等太医过来吧,我刚才大概看了看,全身的骨头都碎了,再高明的医生都没有办法接。”乔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宫闱斗争还真是残忍,这样一个赤胆忠心的男人,大半身为这个国家操劳,为人民谋福利,如今却也落得个这般下场,好不凄惨。如若不被郡主撞见,想必定会被人丢去不知哪个破庙喂猫喂狗,连尸骨都找不到。 “此事万万不能告诉啸桀,他的病情不稳定,不能再受刺激,也不能让他来旎香殿,如若他问起丞相,就说丞相先出宫去打点了。”女子揉了揉疼痛剧烈的太阳穴,万般无奈。 “属下明白,属下留了六人在主上那边,这边四人照顾丞相,只是郡主一定要多加小心,看来政王不久就会对我们动手。撤退的线路早上我们已经初步部署好,如若他背弃誓言,那么我们只能背水一战,不求全身而退,但求能把郡主和主上送到火将军大营!”男子胸有成足,看来也是早就作好最坏的打算了。 “不要,龙则文不是傻瓜,如若他真的不让我们走,就算是鱼死网破他也是断然不会让我们离开,现在我们要保存实力。悄悄派一个人出去,把我们的情况告诉火麒麟,如若七天我们都还没有能顺利出宫,让他联合幻雀将越山的东西都给我带出来,准备攻城,带不走的,全部给我炸掉,一点也不能留给龙则文,否则定会乱了这个天下!”女子目光如炬,遥望着远方,声音带了一丝凄楚。 “这几天大家都注意点,特别是饮食上面,他能给他哥下蛊,也可以给我们下,不能让他再有要挟我们的把柄了。乔大哥,呢喃在这里代北朝万民代啸桀先谢谢你们!前路凶险,就要靠你们陪呢喃一起走了。”女子突然收回了目光,一眼望向面前的男子,前途是场苦战,结局谁也无法预知!而眼前的这些将士就是自己唯一翻身的筹码。 “乔虎惶恐,郡主放心,飞虎营上下定会誓死扞卫主上与郡主周全。”男子回过神来,看到女子眼里的盈盈水光,不觉得呼吸一窒。 几个时辰之后 “怎么了,心情不好么?失魂落魄的?”龙啸桀望了望窗外的雨,将窗前的女子死死箍在他怀里。 她回头对他微微一笑,努力不让他看出来。 “没有,只是觉得这雨下得还真是巧,在桑奇住了这么几年,还真没有仔细观察过这里的一草一木,如今托了这雨的福,让我能有这样一个机会细细品味。”女子看着男子一脸憔悴的脸,心底撕心裂肺的痛,她突然捉起他的手,用力按在自己胸口跳动的地方,盟誓一般道:“你答应过我,一定会娶我的,无论将来我们贫穷还是富有你都不会再失信于我?” 龙啸桀怔怔的看着她紧抓着自己的手,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涉世未深的女子,嘴角竟然一点点扬起爽朗的笑,他以无比轻柔的手势,将她悬在长长睫毛上的一颗泪珠接到自己的指尖,送到嘴里,口中逸出温暖磁性的声音,“喃儿,以后我都不再失信于你,也决不让你再流一滴眼泪。” 女子轻轻捶了捶他宽大的肩膀,将头搭在他的肩上,努力不让他察觉自己的失态,她轻轻附在他的耳边,用颤抖的声音回答:“好,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即便万般难受,为了他,她也要坚强,如今在他身边的就只有自己了。 “对了,思故那家伙呢?”龙啸桀突然想起了什么。 “昨天就出宫了,我让他先出去打点,免得到时候拖拖拉拉的。”女子淡淡的说,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云淡风清。 “他就是古板,其实我是真的想他留下来帮则文。则文这次是不对,但本性还是善良的,或许被权利冲昏了头脑吧。不过我始终相信,如若能选择,他不会这么对我。”男子沉吟半天。 “恩!”女子听他慢慢说着,不想插话,这样的时候她说出真相,无疑只能加重他的病。 “对了,我请了炎州锦绣庄为你做了套衣服,很久了,到时候我们先借道炎州去取了再走?不然我怕人家觉得我会赖帐哦。”男子憨憨的笑,讨好的对女子说。 “好。”女子爽快的敷衍,却并没有问过他为什么要特意为自己做身衣服。 “喃儿想去什么地方住下来?我们去战鹿草原好不好?我记得喃儿曾经说过风吹草底见牛羊,我也给你养一群牛羊,这样你每天就有牛奶洗澡,你不说女子用那东西洗了澡皮肤就会很白很白么?”他幻想着那些在脑子里勾画过很久的场景,边说边笑。 “好,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女子轻轻揉捻着他的鬓发,继续说好。 “郡主殿下,主上派人来请你过去,说是和你商量下你与先皇离开的事情!”宫人们小跑着进来,迫不及待的将这个消息传给他们。 “告诉他,我马上过去!”女子瞬间脸色就变了下来,不置可否,王思故的事情他不给自己一个交代,她也会主动去找他,只是想不到,他还来得真快! “好好和则文说,不要这么凶,撇开这个皇位不谈,私底下他依旧是把你当姐姐的。”龙啸桀看她脸色骤变,生怕她不高兴,慌忙安抚。 “恩,我知道!”女子忙不迭点头,但内心早已怒火中烧。 “来了?”男子欢喜的笑,似乎很是高兴。 “你凭什么这样对思故!”女子眉头紧皱,满面煞气,也不待人通传,直接就走到龙则文的面前。 “哦,原来是来问罪来了?”男子心头冷笑连连,表面却假装惶恐。 “我问你凭什么把思故搞成这样!”女子咆哮着一把拔出手里的长剑,架在了男子的面前。 “呢喃姐姐,你不知道带兵器上殿是大不敬么?”龙则文丝毫没有退闪,他心理很清楚,比武功她并不是自己的对手。 “王思故携带蛊毒进我寝宫,意图对我不诡,要不是念在大哥的面子,我早就将他杀了喂狗了,还由得他如今苟延残喘吗?而且呢喃姐姐将他带了去,我不是也没有说什么吗?你大可请医官慢慢将他治愈!”男子漫不经心的说着。 “治愈?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女子怒不可耐,他分明就是故意在挑衅。 “杀了我?你别忘了,我现在才是北朝的皇,多少人的生死都掌握在我的手里,你杀了我?你跑得掉?你放得下我大哥?放得下火麒麟?还有那个要死不活的王思故?” “王思故有今天,完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已经打算放你们离开了,是他自己不珍惜。对了,因为他,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既然大哥蛊毒这样严重,外面又有这么多的乱臣贼子,我看你们也不便在宫外呆着,这桑奇皇宫虽然不算大,但药材可是齐全的,你就继续和他就好好在宫里养病,不要出去吃苦受累了,不然人家还以为我对他不好!”男子习惯性的摸了摸耳坠上血红的宝石,俯着身子,凑到女子的耳边,露出个无比阴冷的笑。 女子心里紧缩的一惊,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他压根就没有打算要让他们走!想必也只有龙啸桀才会相信他这个弟弟本性是醇良的。 “卑鄙!”女子双目赤红,对于眼前这个混蛋,她恨不得将他万剑穿心,她想起房里的男人,或许他还在构想着美好的未来,她该如何告诉他,他的亲弟弟再一次欺骗了他?在他将江山拱手相让以后,他还要终身软禁他! “这不是卑鄙,这是帝王之道,我以前常听姐姐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成就一个旷世王朝,总要有人牺牲。大哥性子憨直,就算今日则文不这么做,难保他日不会因为他的仁慈宽厚而着了别国的圈套,既然如此,则文取而代之有何不可?为的不都是北朝的千秋万代?”男子得意的理了理头发,讥笑着女子。 话音未落,女子骤然发难,一剑劈向龙则文的侧颈,同时飞起一脚,踢了过去。龙则文一直冷眼观察着她的举动,嘴角勾出一丝莫名其妙的笑意,猿臂一伸,猛的打落她手里的剑,一掌就劈在了她的胸前。 女子重重摔在地上,生疼。 “以卵击石,我早说过,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何必要自寻死路?” “主上c郡主!不好了,先主他蛊毒又发了,寝宫的卫士拿他不下啊!”宫人惊恐的从外面跑了进来,见他俩打成一片,顿时就愣住了。 “铛”的一声脆响,女子丢了刚才抓回手里的剑,忍着胸口的巨痛,牵强的从地上爬起来,也没有多说,转身就跑了出去。 “走,我们去瞧瞧!”龙则文摆了摆折起的衣角,也不多说。 ------题外话------ 还有几章就要进入大了,大家继续期待吧,但愿四月没有让你们失望。!求月票求钻石求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 如梦初醒 上 “杀了我!杀了我!”特别行动队的六人一拥而上,才勉强将龙啸桀勉强给治住,他的内力原本就深厚,功夫更是这天下间一等一的高手,要将他完全控制下来,还真是为难了这些侍卫。 男子两眼通红,脸色发青,丝毫没有章法的在屋内狂叫,四肢青茎爆起,皮肤下呈现出无数起伏的肉粒,密密麻麻,突大突小的窜动,让人一看甚是恐怖。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喃冲进去的时候整个寝殿乱成一团,侍卫阻止她上前,一把将她挡在一边。 “郡主不要靠近,主上会伤了郡主的。”医官慌忙劝阻。 “那些蛊虫在主上身体里产的卵蛋有的已经开始慢慢孵化了,破卵的这段时期,主上将会无比痛苦,才孵化出来的蛊虫为了寻找食物会在寄主体内游动。” “什么意思?”女子脸色唰白,她自然听得懂旁人说的是什么,但是她实在无法把那副画面与意思重叠。 “你们?” “你们?是说他身体里的虫子会越来越多吗?”女子脸色白得如纸一般,瞬间觉得头昏目眩,步虚乏力。 “你们这么多医生难道就想不出一点别的办法吗?”她带着哭腔,看着那几近癫狂的男子,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从小就接受现代教育的她,就算见识过再尖端的科技,面对这上千万甚至上亿即将破卵而出的蛊虫也只有心惊肉跳,它们在皮肤和身体里撕咬,那究竟是怎样的感受,她不敢去想,连看着都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我求求你们,再想想办法,他精神不是还不错吗?”女子语带哭腔,越发的觉得无助。 “郡主?我们也没有办法啊?我们都等着你拿个主意啊!”众人示意的看着她,要她马上拿个主意。 “杀了我,求求你。”男子脆弱而苍凉的声音再一次回荡在四周,女子无奈只得抓起侍卫的配剑划破自己雪白的肌肤,不是说喝了她的血吃了她的肉就能安抚这些蛊虫吗?那就给他吃吧,只要他不再那么痛苦,她真是宁愿马上就去死。 “没用了郡主!” “当时主上才中了蛊尚可用你的血肉为引将蛊虫引出体外,但如今这蛊虫早就在主上身体里扎了根,还产了卵蛋,现在做什么都没有用了!喂它们血,它们只会长得更快!”老太医一把抓过她手里的配剑,痛心疾首的说。 “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女子有点木讷。 “老朽的意思是主上已经病入膏肓,根本就是药石无灵!郡主!就算你流再多的血,就算你去死也是换不回主上的命啊。”老太医边说边用手擦了擦自己的老眼,上面早就是老泪纵横。行走皇室多年,那些宫闱斗争中的惨事对于他们这些当差的来说早就是司空见惯,但如此悲惨的还是第一次。怎么说这个男人也曾经是个顶天立地的君王啊,是他带领着北漠的千万百姓推翻了奴隶制,让大家吃饱了饭,让孩子有了书读。天下都知道,他是个极其有才干的君主,真正一心为民的君主,早些年他不顾性命危险和个人荣辱成立扫尘宫,接金杀人,风里来雨里去,无非就是想用微薄的力量支撑起北朝空虚的国库,让北朝的子民过好一点。如今好不容易国泰民安了,北朝眼看要崛起了,在这权力倾轧的斗争之中,他却败下阵来,这只霸气的狮子如今被自己的亲弟弟折磨得不成人形,苟延残喘,怎能不让人辛酸,可见这世间最毒不是那致命的蛊虫,是人心啊。 女子听他一语话毕,一个没站稳,双脚发软,居然猛的坐在了地上。她脑袋眩晕,眼前一黑,再也听不下去任何。 “求求你,杀了我吧。”男子哀求的嚎叫着,被人五花大绑在殿堂的正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女子才慢慢缓过神来,她看着随后而来的龙则文走向那痛苦的男子,给他嘴里塞了颗药丸,很快,他开始平静下来,慢慢的昏睡过去。 女子揉了揉有点花的眼睛,支撑着直起身子,愤愤的走向龙则文,突然拽过他还未放下的手臂,猛的就是一口咬了上去,她越咬越深,瞬间口腔里就充盈起血腥的味道,仿佛恨不得将他的肉活生生撕扯下来,完全就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你这个女人,疯了吗!”紧随而来的商牟俊禾见势立马就冲上来要拉开她。 龙则文内心惊了一惊,没有叫出声来,只是回身向前,一只手倏地钳制住呢喃的下巴,警告的看向她。女子只感觉身体深处迸发出一股莫名的力气来,单薄的身体猛的推向他高大的身躯,龙则文居然一个不稳,差点跌倒。 “保护郡主!”乔虎一跃上前,一脚便踹开了商牟俊禾,挡在龙则文和呢喃之间,场面一触即发。 “就凭你们?呵,不自量力!”龙则文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不屑的用手指弹了弹衣服上的褶皱,挽起袖子,看了看刚才被呢喃咬得流血的地方。 “我告诉你,不要再挑战我,否则,下一次我不会再给他吃药!”他冷冷的说,冷得周遭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人?连商牟俊禾都觉得自愧不如,面前睡着的可是一直都还对他不错的亲大哥,果然是心狠手辣,六亲不认。 “你这个畜生!”女子愤怒的脱口而出。 “呵,畜生?我可是他弟弟,你这样说,不是连我大哥一起骂了?”他玩味的笑,看着阳光打在她凌乱的发梢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冲动。 “你们几个,不要妄想搞什么小动作,否则,就陪王思故一起见鬼去吧。”他冷冷看了一眼乔虎,而后带着商牟俊禾和一大帮宫人拂袖而去。 半个时辰后朝堂上就传来了消息,旎香殿的四名守卫丞相的侍卫神秘失踪,而给王思故医治的太医也都被谴了回去,并且说是主上有令,从现在开始不准任何人再继续为王思故治病,连药也不能再随意送进去。 “他妈的混蛋!”乔虎忿忿不平的咒骂。 女子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无力的低垂下目光,似乎在思考什么。 “乔队长,你们想办法出去吧,不要再留在这里了,留下来也是死路一条!”她突然喃喃开口。 “不,主上和郡主没有出去,属下绝对不会抛弃你们离开。”乔虎俊郎的脸上开始冒起了胡渣,想必也是几天未眠,他义愤的拒绝了呢喃的好意,一脸的忠义决绝。 “不要再说了,留下来只会死更多人!”她苍凉的环视了一圈房内,看着还剩下的几名飞虎卫士,纵然他们的眼神依旧坚定,但她不能自私的让他们留下来送死,龙则文的手段她见识过了,一切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你们都是主上亲自点给我精兵强将,在越山也受过当今世上最为特别的训练,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还记得我给你们上的第一课吗?”女子底喃着,带着不可轻视的语调。 “记得,郡主给我们讲的是生命的意义!”一名叫梵戈的副将马上就高声回答。 “对,生命的意义?” “世间的万物更替都取决于生命的存在,如若没有了命,权利c财富c土地c爱情c金钱等等,那又有什么存在的价值?没有了性命,成全了你们的大义那又如何?依旧帮助不了北朝的子民,挽回不了现在的局势,更加救不出我和他!当前形势所迫,主上被奸人所害,在这个皇宫里我能相信的也就只有你们几人而已。你们再和我们纠缠于此,不但救不出我们,还会随时被小人算计,到时候,你们都死了?你们都光荣牺牲了?让我和主上靠谁去?谁又来救我们?”女子目光紧迫,死死的看着乔虎,暗示他保存实力,一定要听她的。 “飞虎营特别行动小队第一队队长乔虎听令,我用北朝郡主c飞虎营总指挥长的名义命令你马上带他们出宫,务必安全达到火将军军营。” “马上就走,不要犹豫,找火将军,告诉他宫里的情况。你们放心,我和主上暂时安全,如若你们计划得当,我们依旧能有翻身的一天。不抛弃不放弃,只有在一起才有意义!所以你们每个人都要给我活着出去!”女子说完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调过头去,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还会不会有翻身的一天,她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想挽回几条人命,北朝百万大师如今都在龙则文手里,纵然她有超越千年的智慧和计谋,要想从这森严的皇城出去,还要带着两个病入膏肓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既然如此,她必须留下来,那怕是陪他一起死。 “属下领命,请郡主务必保全自己,属下与火将军必定想尽方法为主上解围!” 乔虎说完,扬手一挥,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属下跟自己撤。 果不其然,片刻钟之后,龙则文的政家军营亲信已经将整个寝殿包围得水泄不通,连宫人都一一灭杀,更换了一批新的面孔。 西疆大烷城苍月宫 “女皇殿下,自从你离开圣地之后,公子就一直绝食,看来这次真的是和女皇杠上了。” “几日了?”苗刖刖看着眼前的地理沙盘,正在盘算着如何对付蒙戈的卫羽坤,她揉了揉轻微有些发痛的太阳穴,脸上说不出的复杂与焦虑。 “四日了。” “他是一心寻死吗?呵。”她娇美的脸颊露出一丝苦笑,有人这么傻吗?用自己的性命来做要挟? “桓州的情况如何?” “死亡人数达到七万有余,群医无策,看来南朝是要下令焚城了!”宫人小心的答话。 “告诉公良付,不要停!加大传播,最好是把这个病给我传到南都去!” “探子说如今祁门关已经禁止通行,除了陈仓小道和昆仑山上的古栈道,根本没有办法直接进入南朝。而且” “而且什么?”女子见他有所犹豫。 “东岳紫荆关也被东岳皇下令禁止通行,并且拒绝和我们再有生意上的任何来往,边境的各大城镇如菖州c含漳等地已经开始大规模搜查我西疆籍人,但凡是查到我国过去的百姓,无论理由统统坑杀,一个不留。”宫人胆怯的告知。 “哼,看来那箫如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还真是谨慎,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个。” “女皇,还望女皇为了西疆百姓手下留情,我西疆在他国谋生的子民数以十万,现在各国人人自危,都不愿意和我们西疆人扯上关系,如此下去,我们的伤亡也不见得会比旁人少啊。”宫人说完当即跪在地上,猛的对着软塌上的女子磕头。 “有战争就有牺牲,他们如若来得急赶回来,我依然大开国门欢迎回家,可是他们自己没有本事,任人鱼肉,那又怎是我可以左右的?”女子不满的看着地上的宫人,感叹为什么他们都不理解自己。 “如今南朝的三殿下坐镇蒙戈,把整个官道都封锁了,我们在外的商人c臣民根本就进不来,北朝那边内乱,也由不得大家借道断肠关。”宫人继续说着,丝毫没有注意苗刖刖的脸色已经变得深沉。 “好了!别说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下去。”女子听得越发的不耐烦,恶狠狠的赶了他出去。这些没规矩的宫人,自己一天不杀人,他们还真的就爬自己头上来了。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马上本文将迎来中段的,希望不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章 如梦初醒 下 苍穹圣地悬宫 悬宫是苍穹圣地最为神秘的宫殿,它坐落在圣地森林边缘万丈悬崖之间,一桥飞架其上,背后是终年不息的寒瀑。 青衫长褂的男子像个孩子似的瘫坐在桥中间的大块石板地上,昔日修长挺拔的身影此刻竟颓废得如同枯死的老树,他自顾自的摆弄着手里斑斓的彩石,对着那奔流而下的巨大水流,那双眸中仿佛无声无息的落下泪来,滴在冰冷平滑潮湿的石板地面之上,一滴一滴,轻轻的声音,却并未被瀑布的巨大水流给掩盖,几缕凉风吹过,他的鬓发微微飘动,异常的悲凉凄伤,就连心硬如铁的守卫们也觉之凄然。 “七万了?七万了,还真是贱如草芥。”他自言自语的嘀咕,摆弄着手里的石子。 “大公子,不要再呆在这里了,与其在这里暗自神伤,悲天悯人,不如回大烷去!如今也只有你能让女皇改变决定了。”段残月终日陪着他,看着他意志消沉,一心求死,却又无能为力,甚是苦恼。 “我去?我去做什么?那是她的王朝,如今权利早就蒙蔽了她的眼睛,她根本就不会考虑任何人的意见。”男子失落的摆了摆手,如今又怎是他能左右的? “大家都知道女皇殿下深爱大公子,如今与大公子赌气也只是气大公子不接受她,将你拘禁在此,并不是她本意。只要大公子愿意,别说是大烷城,就算整个西疆想必女皇殿下也会拱手相让。再说,女皇殿下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或多或少与大公子脱不了关系,还请大公子放起私人恩怨,为了天下的百姓回大烷城去!迫在眉睫了大公子,鼠疫之灾惨绝人寰,残月真的不忍心无辜的黎民百姓再继续百百送死。”段残月终日苦口婆心,却依旧不能打动这个坚决的男子。 “先生真是奇怪?”男子扫了他一眼。 “为何她变成冷血的杀人狂魔会是因为我?” “多年来我从未赞成过她杀人!她的改变皆是因为她贪恋权势,妄想一统天下!”男子觉得很是冤枉。 “那个女人太可怕,她要的哪里只是一段平凡的感情?” “大公子错了,女皇殿下变成如今的样子并不是她想一统天下,她区区小女子根本就没有那份心思?如今的她只是因爱成恨,才将罪孽转加到别人身上而已。”段残月依靠在桥边回廊的柱子前,静静凝望着越来越混暗的天幕。 “因爱成恨?她恨我?恨我干吗去别人的国家投鼠疫?像疯子的满世界挑起战争?她要杀我直接来啊,我一直在这里,从未离开过!根本就是借口,你不用多说!”男子有点恼怒,终究是她的臣子,还真是会给她找借口。 “大公子不要着急,听残月说完。” “如果残月告诉大公子,宓姑娘没死,女皇陛下是因为害怕宓姑娘再回到大公子身边,害怕大公子离开自己所以大开杀界,大公子相信吗?”段残月终于忍不住,开始对他滔滔道来。 捧着酒盏的手在夜风里格外的冰冷,苍穹圣地太过阴森,那空中温暖的光辉根本就照不亮这里已经僵硬的身体,或许同样也无法温暖司徒宇痛苦冰冷的心扉,终究,是他亏欠她们太多,也是他该去补偿的时候了,即是当初种下了因,就必结出果。 微微抿了一口酒,听完段残月讲述这些年的过往,他嘴里满是苦涩着,心百转千回的疼痛,也才明白其实自己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艰难,而那两个流落在异世的女子,想必一定比自己更苦吧。 一阵凄风拂过,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失态打翻了手中的酒盏,而后在失望与绝望中意识到,他必须站起来了,自我放逐了那么多年,如若这个世界真因他们的到来而改变,那么他也要让大家感受到带来的是进步的阳光,而不是无尽的灾难。 宓可,所有关于她的回忆都是美好的,他不能忘,不敢忘,无法忘也舍不得忘,那是他的可儿,相处了那么多年的可儿,他们一起读书,一起逛街起钓鱼起吃饭起旅行起登山 “傻丫头,这次我从新疆回来,就娶你好不好?” 只是再深刻再浓烈的爱,这一刻也都只成了往事,不可再追。 “先生的意思?可儿现在很危险?” “说实话,微臣不知,如今北朝已经全国禁严,郡主的生死也不是微臣能把握的。”段残月谦卑的答话,看来他的这副药是下对了,如若再不告诉他她还活着,恐怕他还真的会一直绝望下去。 “先生,不知道宇能否有幸得先生扶持?请先生为我的幕僚?助我改造这西疆,一来可以替刖刖赎罪,二来希望能救可儿于水火?”男子猛的打起精神,望向那大烷城的方向。 “属下荣幸之至。”段残月站起身来,对他深深的行礼。 “那就请先生与宇一起回大烷去,如若刖刖她真的因为我做错了这么多,现在开始,就让我来为她弥补吧。” “属下令命。”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龙则文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看着漆黑的苍穹笼罩着偌大的桑奇皇城,尽在他的掌握,紫色的长袍,墨黑的发丝在风中嚣张的肆意凌乱。 心腹谋臣唐易站在不远的地方,不断的给他汇报着各国的情况。 “我已经按主上的意思平复了墨城那些部落的头领们,他们愿意支持主上。”中年男子,头戴小冠,穿一件棕色丝绸质地的左衽开口长袍,腰束带,脚上是一双月白色靴子。看这装扮,可见此人地位不低。 “按主上的吩咐,已在主上的表亲里选了两名适龄女子,如今都进了宫,安排在淑仪殿学习礼仪,等习惯练好了,看主上什么时候给东岳那边送过去!”唐易四十来岁,年轻时受过权贵打压,中年得志,好不容易遇上个赏识他的主子,于是他尽心竭力极为讨好。与商牟俊禾不一样,他是真的有真才实学的谋臣,他相信英雄造时势,只有龙则文这般的狠心与决绝的君王才能一统当今天下,成就万世功名,所以他凡事谨慎,鞍前马后无比尽心。 “此事先缓一缓,我才登基,太快向东岳示好,其他诸国想必会轻看了我们,而且箫如然一向清高,不见得他就会同我们站在同一战线。我最担心的还是南朝,南朝历史悠久,根深蒂固,经济政治发展远远都要比我们成熟得多。要靠苗刖刖那个蠢女人牵制卫家?只怕也是短时间。看卫羽芝的口气,南朝已经对我相当的不满。大哥素来与卫家交好,这次传位,也并为见南朝有只字片语传来,看来卫正轩那老狐狸也在观望。哼,如若能联合西疆,先除去卫羽坤,那东岳根本就不再值得我们去笼络。”龙则文心里很清楚,这北朝的江山易得,但这天下的其他几国可不见得都是好惹的。 “把断肠关军火市场的那些弩箭给我大批量的生产仿制,有了这些东西,我还怕他卫家?”男子神色一转,脸色微怒,他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能下手,这天下还有谁能阻他? “可是,最好的工匠可都在郡主的越山军营,据说那些人都跟了火将军?” “那又如何,兵器库不是还有那么多存货吗?再说请别的工匠来依葫芦画瓢他们都不会吗?真是愚蠢?难道你以为那女人会乖乖让她的人来为我造弩?”龙则文有点发怒。 “对了,如若无事,就让她每天去给选中的那两名女子上课。素闻箫如然对她垂青得很,几次都差点为了她与我大哥争执,我到要看看这传闻是真是假!” “那西疆那边?”唐易不敢再多说,上前一步,小心的询问。 “让苗刖刖发起攻击,桓州折了快十万人了,南朝内部乱成一锅粥,鼠疫横行,她现在不出兵,难道还在等卫羽坤主动去打她吗?真是个蠢妇,她看不出来卫羽坤明显是在拖延时间,这个时候,他落单蒙戈,简直就是个千载难缝的好时机。你去砦城,把那边军营的十八万大军都调到炎州去,如若计划顺利,我们也去送卫羽坤一程!” “人多好办事,就算他有兵仙的美誉,我也要他功败垂成!” “微臣明白主上的意思了!”唐易慌忙回了他的话,赶去旎香殿给呢喃传旨。 “出来吧!”龙则文见他走远,才慢慢开口。 一张清盛绝伦的面庞从城墙的转角露了出来。黛眉轻扫,琼鼻如挺,点绛朱唇,低眉回首间,风情无限。一身北朝女子的打扮,却独独少了那未婚女子该带的面纱。但那若风拂柳的身子,带着一股子柔柔弱弱的气韵,更是叫人油然而生怜惜之情。 龙则文见过美人无数但还是被龙雪凝的倾城之姿给惊的一愣。多么迷人的倾城尤物,只是,怎的,命运却是半点也不济呢?他冷笑着唤她过来。 “则文哥哥可还记得雪凝?”女子也不扭捏,几步就走到他的面前,微微行礼,很是愉悦。 “如此仙姿,怎么会忘?堂妹可是与胞姐一同进宫?”龙则文细细一想,原来唐易选中送给东岳和亲的郡主竟然是这姐妹俩。龙雪凝与龙丽姿均是墨城已故大族长的双胞胎女儿,从小就能歌善舞,家族原本就打算将她俩送入宫中为后,在民间有“北漠双姝”之美誉,无奈龙啸桀专情呢喃,所以即便他们与呢喃一样位居郡主,但根本无法同日而语。 “则文哥哥好生狠心,几年才见我们姐妹一次,居然就是要将雪凝与姐姐一同送往东岳!”女子不满的嘟着嘴,不断的埋怨。 “怎么,去天策城当皇妃难道还会委屈了妹妹?”龙则文觉得好生可笑,历来世家亲王部落族长的女儿有几个不是为了和亲而生的,她以为自己有点姿色,就敢跑自己面前来卖乖?简直就是愚蠢之极,真以为取了张面纱,让自己见了一下倾城的容颜,就会放弃和亲的念头将她留在身边?她也太过看轻他龙则文了。 “难道则龙哥哥不知,早在五年以前,墨城初见,雪凝心中就将哥哥作为心中必嫁的人选,如今,雪凝最倾慕之人,却要亲手将雪凝送上别人的床,雪凝心有不甘,今夜才跑了出来找到哥哥问个究竟。”漠北的女子生性率直,连表白也是直截了当。 “五年以前?”龙则文仔细回想。 “则文哥哥真是健忘,五年以前你与啸桀大哥视察墨城,终日为开拓水源之事奔波操劳,有一日中暑晕倒,还是雪凝亲手给你喂的甘泉!”女子见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慌忙提醒。 “原来如此,如今运河已开,墨城的问题也已经解决了,妹妹可不用担心哥哥我再会晕倒了。呵,如若妹妹真的真心爱慕则文,想则文高兴,则文倒有一个心愿,不知道妹妹可否做到?”龙则文也不想与她多说,心想敷衍几句将她打发走得了,但碍于情面,还是不好发火。 “什么心愿?”女子敛了眼中失落的情绪,顿时又大放异彩,她趋近龙则文的身边,小声的问道。 “愿妹妹能尽心竭力帮我谋取得东岳皇的万千宠爱,助我平定天下,一统四国。到时候,则文定以国后之礼迎你回桑奇。”龙则文眸子即便仍是冷硬的讥讽,唇角却是附和着她挂上了几分的温软。 “此话当真?”女子轻柔的嗓音恍如春风拂面,只是其中的坚毅却是不容人质疑的。 “那好,咱们一言为定!” “呵,好,一言为定!”龙则文看着眼前这个天真的少女,觉得可笑之极。 渐渐的夜深了。硕大的灯火都燃了起来,耀的这满城的宫殿更加的辉煌起来。有风扬起,一股淡淡的并不甚明显的药香氤氲开来,龙则文望向那风来的方向,他知道又是呢喃在亲自给他大哥煎药了。 那药中的一点子香气,无端的叫人心胸沁了爽意。 ------题外话------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马上本文将迎来中段的,希望不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 凤凰折翼 上 “你就是主上请来教我们礼仪的?”龙丽姿不屑的扬起眼皮,看向来人。只是抬头那一瞬间,她那清艳的小脸上,已挂上了一抹矜持的,疏离的微笑。 “丽姿罪过,不知主上竟然安排了呢喃姐姐来做我们姐妹俩的老师。”一见来人,她故意低眉抱歉,但却语气强硬,特别姐姐二字,更是咬得清楚明白。 出现在她面前的,正是呢喃。与以往不同,这一次她的身边没有了意气风发的龙啸桀,一身浅素的白衣站在那里,还真是让人觉得薄凉而扎眼。 “雪凝还不快过来给呢喃姐姐请安!”她故意大声的埋怨,催促着一边的妹妹龙雪凝。 龙雪凝目光灼灼地盯了呢喃一眼,转头盯向龙丽姿。 “姐姐这么咋咋呼呼的做什么?呢喃姐姐与我们一样同为郡主,何必那么客套,请什么安?”女子不满的瞪了龙丽姿一眼,脸上全是羞耻。凭什么同为郡主她们就得对她礼让三分?现在也不是龙啸桀掌权了,还怕了她吗? 龙丽姿眼神一甩,她马上明白了意思。当下嘿嘿一笑,明白妹妹是想给这个女人一个下马威。 “瞧你这个丫头,怎么说话的?再怎么说呢喃姐姐也是常年行走在内廷,无论在规矩上还是辈分上都是我们的长辈,我们尊重她是应该的。”龙丽姿朝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又望着她不知不觉中抿紧的朱嘴,知道她是厌烦了。 “好了,哪来那么多的废话?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的老师,尊师重道想必各位郡主从小就学习过,你们有时间,我的时间可不多!”呢喃不怒而威的面容,突然让她俩的目光都游移了。 龙雪凝咬紧唇,不服气的沉声说道:“那就请姐姐赐教了!”语声满是倔强。 龙丽姿还在盯着她,她再想,眼前这个女子最多算得上漂亮,但在自己和雪凝面前一比也就并不是那么的倾国倾城了,可为何就深得龙啸桀的心呢?果然,她一说话那独有的气质顿时就给人无限的压迫感,让人不敢侵犯。 “首先你们要搞清楚,你们到这里的目的!”呢喃尽量把面容放得温和些,她低眉敛目,轻声说道。虽然她并不情愿来当这些贵族小姐的老师,但碍于龙则文用龙啸桀的痛苦做筹码她也不得不就范。 “你们是要被安排到东岳去和亲的,和亲是什么意思我想两位郡主从小就明白,但和亲是什么意义?我想你们未必都能尽详!”女子缓缓的道来,语气绝对不容旁人质疑! 龙丽姿哈哈一笑,笑眯眯地说道:“姐姐那么正经做什么?都是自家姐妹,这些道理谁不知道呢?只要我们安守妇道,好好伺候好东岳的皇上,自然他也会好好对我们,一旦他心情好了,两国自然也就没有兵祸了。” 她得意的望着呢喃,目光中,有着她从来不曾见到过的专注隐隐的,似乎还有执着? “我说话的时候,不喜欢有旁人插嘴!若是你不高兴我当你的老师,你可以去告诉龙则文!”呢喃不客气的让她闭嘴! “历史上各国关系建立的基础,就是各国家c民族之间在经济上生活上需要相依互补。无论是战争掠夺还是和平交往,其目的都是为了实现经济上的相互需要和满足,让国家c部落或者种族过得更好!但战争付出的代价太大,不利于民族的发展,最终遭受灾难的还是人民,因此,人们想了一个办法,开始通过和平方式来解决民族矛盾,改善民族关系。于是就出现了和亲这种方式,把一方的女子嫁到另一方去,捐弃仇怨,转而建立和平c友好c亲睦的关系。” “但是,请你们一定铭记,嫁过去,不光就是只要伺候好某个男人就可以的,你们不是工具,不是只要往床上一摆就完成了使命。你们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女人,还是从那么多的女子中挑选出来最优秀的女人,你们身系着两个国家的和平稳定,是维系两个国家之间的桥梁与纽带,所以你们必须要融入到他们的生活中去,关心他们的国家和人民,关心他们的政治和经济,适当的时候以妻子的身份在他们的身边出谋献策,让他们从心底明白你们的真诚,从而爱惜你们尊重你们,同时你们也要善待他们的子民,因为嫁了过去,他们也同样是你们的子民,一损皆损,一荣皆荣,只有将心比心,互相坦诚,才能真正意义上做到和平共建,才能得到你夫君的尊重和真心!”女子说话句句中肯,殿内突然安静不少, “和亲过程加强了两个国家之间的交流。再从血缘来看,和亲又必然会造成血缘与血缘之间的融合,因而也会促进两个国家之间的融合,消除了国家之间的隔阂,增加民族之间的凝聚力,利于天下的统一大业。” “但你们始终要搞清楚,如若谁报着声色迷惑c阴谋诡计的手段去对待别人,别人自然也会对你虚情假意。你们要嫁的人是箫如然,且不说他的为人如何,光是这能坐上帝王之位的男人,就并不是你们这样的女子能玩弄于鼓掌的,所以,不要天真!不要侥幸!不要觉得自己有多聪明!一个不好丢了自己的性命不说,连累了北漠的族人两位郡主可就是真的罪过了!”呢喃低沉有力的声音轻轻传来,这些话,龙家姐妹还真是从来未曾听人讲过,句句肺腑,一语中地,说到了她们的心坎上。 几乎是她的声音一落,一个大笑声同时响起。放声大笑的,当然就是龙雪凝了。 “姐姐还真是搞笑,姐姐的意思就是我们还能在朝政上辅助他?给他意见吗?他需要吗?姐姐难道不明白女子不能参政?难道以为东岳的皇上也与我们曾经的主上一样糊涂?让女子上朝?这可是要触大霉头的啊!对吧,姐姐?”龙雪凝笑得乐不可支,她一边用手拽了拽龙丽姿的衣服,一边朝着呢喃讥笑。 呢喃没有想到,自己恳切真诚的教导,居然使得这两个女子不顾体面地放声大笑,惊得四周宫人不停驻目。不识好歹!她咬着唇,转头便想要离开淑仪殿。 就在这时,有人如流星般闪进,右手一探。直是迅如闪电,准确地,力道十足地锁住她的左臂后,他手轻轻一挽,竟把她搂在了怀里。 定晴一看居然是龙则文,女子大惊,不由挣扎了开来。 “滚开,离我远点!”女子咆哮着推开那突如其来的男人,一脸盛怒。 他阴烈的,如暗夜火焰的双眸,瞅了一眼脸色苍白,瞪着自己的呢喃,眯了起来,笑容满溢。 “则文从来都不知道姐姐的见识才情居然如此高明!” 只是说了一声,他便转向望向龙家姐妹俩,俊脸一沉,命令道:“回你们的寝殿去!好好想想呢喃姐姐对你们说的话,关键时刻可是能救命的!” 当下龙家姐妹脸色一白,不由自主地连声应道:“是,是,遵命!”一边说,一边相互掺扶着,急急离去。 四目相对,呢喃咬着唇,压着怒火:“你来做什么?” “如若我不来,可就错过了一番那么精彩的道理。姐姐果然有颗七窍玲珑心,深知如何抓住一颗帝王心。则文这才明白,为何大哥倾心于你,能有这样的才华,这是好事,弟弟我是是真心佩服于你!” 呢喃看到龙则文还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不由向他瞪了一眼,对于这样一个无耻的人,她可是不想和他同处一室。 “我要回去了!” 龙则文笑吟吟地望着呢喃,大手一伸,也不顾她躲闪着,生生地摸上了她苍白的脸。 “你做什么!”呢喃愤怒的看着他,这家伙现在越来越放肆了,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脸时,那种刺痛的感觉,如锋芒的刀光,直插心脏。 “我是来告诉你,大哥又发病了!” 呢喃为之一震马上就想离去。 “如若你想他活得不那么痛苦,来求我,当我的女人,只要我舒服了,大哥自然也就不那么痛苦了!呵呵!”男子慢慢的吐出一句,但声音却淫荡之极。 呢喃气得差点没有噎死,她瞪着他,低声咆哮道:“贱人,你给我滚远一点,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别那么过分!无耻也是要有个限度的。” 龙则文却是不理,他的大手还抚在她的脸上,见她把头避开,忙着躲闪,他五指一收,定住她的下巴,笑道:“呵呵,总有一天呢喃姐姐会自己来求我的。” 呢喃实是气到了极点。 她涨红着脸,恶狠狠地瞪着他,瞪着他,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此刻龙则文已被她是万箭穿心。 “啪!”的一声巨响,打得龙则文两眼发昏,这该死的女人居然敢打他,他一把丢开她,用手在嘴边试了试,还真是狠心,连血都打出来了。 “哼,一个不懂得审时度势的女人,在皇宫可是会活得很辛苦的,我看你能撑多久!”他眉目一挑,甩袖而去! 女子来不急多想,飞快的奔回了龙啸桀的寝宫,男子被五花大绑在床上,周围依旧是一群束手无策的医官。 “怎么样?” “郡主啊,主上现在发病的时间越来越频繁了,看着他那么痛苦,老臣又无能为力,真是愧对祖先啊!”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每天都有新的蛊虫在他的身体里孵化出来,老的虫子越长越大,新的虫子不断的咬食他的血肉,获取生存下去的营养,根本没有药物能将这皮肉之下的蛊虫赶尽杀绝。”太医依旧是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如果做手术呢?”呢喃最近总是在想,如果通过外科手术,把虫子一只一只取出来,也不见得不行,只是这样的世界根本就不可能有这样的设备来保证整台手术。 “何为手术?”大家惊奇的看着她。 “就是用刀,将他的皮肤切开,一只只把虫给抓出来!然后在把伤口缝上!”女子通红的双眼,苍白的容颜,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着,望着床上狰狞着抓咬自己的男子,连床单都是一片片血肉的猩红,她已经彻底被现实打败了。 “万万不可,主上原本精力就被蛊虫掏光,如若在活生生的切肉取卵,必定会大量出血,到时候不是救他,是害他啊!”太医慌忙阻止。 “那怎么办怎么办?老天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女子情绪激动,泪流满面的扑过去,一把将龙啸桀搂在怀里。 “桀,你告诉我,怎么样做才能让你好过一点!”她死死的抱着他,仿佛那就是她的一切。 “杀了我,喃儿!”男子痛苦的呻吟,死死的握着自己的拳头,努力克制自己的肢体,不要去伤害她。 就在他的声音落地的那一瞬间,女子疯狂了。 “不!”女子抱着他大哭了起来。 “你说过,你会娶我的,你会带我去草原牧马放牛,你说的话都还没有履行过,你就想一个人逃掉吗?” “就算是追到地狱,我也要把你给追回来!”女子早就已经泣不成声。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马上本文将迎来中段的,希望不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一章 凤凰折翼 下 “喃儿,让我死,只有我死了,你才能安心的离开这里!”男子轻轻的低语,每一句都听得女子心惊肉跳。 “我不,我不要离开,我要陪着你。”女子倔强的拒绝。 “你忘了吗,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我答应过你我的余生都会奉献给北朝,你怎么可以让我独自离开?” “你不要再说要抛下我好不好?你明明知道在这个世界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女子哭泣着抱着男子,丝毫不敢放开,她怕她一放手他真的就再也不会回来。 “喃儿,下辈子我绝不负你。”略顿了一下,男子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表情又是狰狞了一番,而后他慢慢的握过女子手,两眼发直的望着她,向在等她点头。 “我不要,什么下辈子,谁知道下辈子我们在哪里?我只要现在,要这辈子!你必须给我好好的,否则我死也不会原谅你。”女子见他胡话不断,越发的紧张起来,她低头小心的安抚着他,用手不断的抚摩着他的脖子,突然她看见有小虫子似乎是咬破了他的脂肪层,妄想从他的皮肤下面爬出来一般,她条件反射的猛的一指压了下去,他的皮肤下顷刻竟然出现一滩殷红。 这是怎样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怖,难道它们已经吃光了他的脂肪层就要破皮而出了吗?她不敢去想,连抱着男子的手都在发抖,这样一种让人发指的毒物,她闻所未闻。老天,就算是死,难道就不能让他舒服一点吗? 几个时辰之后 龙则文抽手轻抚在呢喃的脸上,冰凉的指尖在她脸上轻轻流连。精致清秀的五官,琥珀般深湛的眸瞳,带着淡淡的幽谷清香。 “比我想象中的可是快了很多!”男子一把将她揽如怀中,嘴角扬起一丝坏笑。 “求我,只要你求我并且成为我的女人,我就把药给他,他会很舒服,没有痛苦。就像我们如今这般逍遥。”男子低垂的眼帘一直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她一身傲骨,终究还是得自己跑来要上他的床。 “我求你!”女子轻轻开口,声音都在颤抖,是愤怒是屈辱是什么都好,只要他能给她药,她就求他便是。 低首,龙则文那张邪魅的脸在缓缓靠近,他发烫的唇坚决的覆上呢喃的嘴上,带着专属他的血腥霸气,撬开她的唇齿,辗转其上。 女子没有动,就那么站在那里,任由他在自己的唇上胡乱的亲吻。 或许是察觉到对方太过麻木,他觉得有什么不妥,双手一揽,将她扯到龙榻边,推了上去,猛的扯破了她的裙褂。 “你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了,我要你来,你便得来,呵呵,表情丰富点,不要像根木头。”龙则文一边打量着榻上的女子,一边低语威胁。 冷冷的笑了笑,忍着身体被拉扯的疼痛,女子闭上了眼。 看着她那一副依旧傲气的脸,龙则文更加气愤了,他手下的力度更是大了几分。他心中暗骂,蠢女人,龙啸桀究竟那里好?让你连如此屈辱的事情都愿意为他做?既然如此他得不到的,就让他这个做弟弟的来慢慢享用吧。从今天开始,这位北朝历史上最为尊贵的女人,我要让她变成最为无耻的女人,玩弄她,折磨她,羞辱她,让她今生都背负着荡妇的名声,这样屈辱的活着似乎比平日就这么看着冷漠的她更有乐趣。 他愤怒的匍匐在她的上方,同时也扯掉了自己身上的袍子。 此时的龙则文像一只疯兽一样撕咬着她洁白如玉的皮肤,他锋利的指甲划破了她的颈,陌生的唇瓣游历在她的面颊与脖子之间,炽热的呼吸带着让人着呕的酒气扑在她光洁如玉的肌肤之上,让她浑身瞬间弥漫起寒冷的粟粒。 呢喃紧闭着双眼,强忍着贯穿身体巨痛,她哼都不哼一声,只是双手死死的抓着床单,承受着身体的撕裂。看着她依旧不屑的样子,他却越来越变得兴奋起来。他不停的上下波动,一只手还用力卡着她的脖子,他覆下身,使劲地咬着她的脖子,直到咬出伤口,这还真是别的女人身上找不到的新鲜感觉。 十分刺激,激烈。 他是那么兴奋,比杀人都要让他觉得刺激,他没完没了地从她身上索取快乐,直至天明。 黑发垂下来与她的发丝纠结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床上的女子,直直的躺着,躺在华丽丽的明皇锦绣龙塌之上,泪流满面。 “贱货,居然不是完壁!”龙则文已经起身,披上了衣服。他一边梳理着自己凌乱的发髻,一边讥讽的破口大骂。 “我以为你和我哥多么的清白,看来也早就是爬上了他的龙床吧!难怪他对你言听计从,狡猾的女人!”他愤怒的看着她,他没有想到这般清高傲骨的女子居然也会在婚前就失了清白。 “不过,还真是让本王回味,的确是与众不同啊,呵,刺激,我就喜欢你这副死不服输的样子,都陪过我了,还装什么清高呢?今夜,你继续侍寝!” “药!”女子轻轻的发出颤抖一个声音,而后努力的支撑起身子,她用撕碎的衣裳勉强的遮挡着自己的身体。来自皮肤c骨骼c体内的剧烈疼痛提醒着她自己还活着。 “拿去吧!”男子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丢了只瓶子在床单上,随后就大步流星的跨出殿去。 简单的梳洗过后,女子没有停留,连伤心都来不急就立刻奔到了龙啸桀的寝殿,一路上宫人们都对她指指点点,或许是别的女子早就想一头撞死算了,但是她不能,怎么也是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啊,如若失去清白能换来他片刻的安逸,她愿意,这样的时候,为了龙啸桀可以活下去她什么都愿意。 “怎么样!”女子迫切的追问着太医,却见几个老人家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她当然知道,龙则文故意让人传播消息,想必一大早,这桑奇皇宫的人们都知道她昨夜陪龙则文睡过了。 “什么都别说,先把这药给他服下!”她看见这几个老泪纵横的医官当然明白他们想说什么。 “郡主,主上时日无多,其实你大可不必”为首的老医官悲切的看着这个倔强的女子,他看见她脖子上的伤痕,能感受她身上背负的屈辱。 “不会的,说什么瞎话呢,桀会好的,你看,吃了药他不是好很多了吗?”女子下意识的拉了拉衣领,纵然她挑了件最严密的衣裳,却依旧无法掩饰那蛰眼的伤痕。 “以后不要再说这些,这个殿里只有医生和病人,其他任何话都别再说。”女子不安的嘱咐,其实她的内心早就是千创百孔。 午后的阳光特别射人,女子为床上的男子轻轻的捻好被子,也靠在床边打了个小盹。 “呢喃你给我滚出来!”一个尖锐的女声打破了原本的宁静,女子猛的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看见一个身作华丽的女子不顾侍卫的阻拦毅然冲了进来,几步就到了她的面前。 “啪”飞起就是一巴掌给她扇了过来。 “你是谁?”女子惊奇的看着这夺门而入的女人,内心无比纳闷?被一巴掌打得云里雾里。 “我是谁?你还真是健忘,我可是龙则文明媒正娶的正妃,你勾引了哥哥不够,现在还要来勾引弟弟吗?”女子边说边骂,又欲上前再给她一巴掌。 “给我滚出去!”呢喃顿时清醒了过来,她一手握着她的手腕,而后将她往外拽。她不能让她将龙啸桀吵醒,如若他知道了,那会是怎样的致命一击,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的事情发生。 “我滚?现在我才是这后宫之主,你让我滚?恐怕是搞错了位置吧。”女子嚣张的继续大骂,不断的挣扎着想抽出自己的手。 跨步上前,寒光一闪,猛的一把匕首就挥到了这女子的面前。 “如果你不走,我会杀了你?”呢喃低沉着转头看了看床上还在酣睡的男子,总算松了口气,但眼神里依旧尽现杀意。 有血从女子脸上划落了下来,她用手试了试自己的脸颊,一见满手鲜血,当场就蒙了,她没有想到她来真的,居然她真的敢划。 “走不走。”呢喃拿刀的手更加的用力了,强硬的语气不允许她有丝毫的犹豫。 “我走,我走,你不要乱来,你这个疯女人!”她猛的推开她的手,仓惶的跑了出去。 “你等着,你划破了我的脸,我会让主上好好责罚你的。” 呢喃缓了口气,浑身一软,正欲转身,却听见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喃儿?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男子轻轻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打量着女子单薄的背影。 “没,没有什么!是一个因爱成恨的不得宠的妃子,跑这里来发气罢了。”女子悄悄的收起手里匕首,小心翼翼的转过身,不让床上的男子看出端倪。殊不知道龙啸桀的眼神是何等锐利,她的功夫都是他教的,他又怎么看不出她的失态。 “她打了你?”他心痛的将她拉到身边,看见她一边面通红,分明还有五个指印。 “没有什么,只是误会。则文最近招了大批的新秀入宫,冷落了她,她就跑到此处来发气而已。”女子努力保持淡定,却不知道走神之间男子已经看见她脖子下的伤痕。 龙啸桀内心一沉,没有再多说,他脸色微变,牙齿都在瑟瑟发抖,却也只是死死将她搂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 “则文什么时候让我们出去。不是说雨停了就让我们走么?”他目光中突然泛起凛凛杀气。 “你病情反复,我想一下,我们还是在宫中多住上一段时间,这里太医又多,药物也有保障。则文他才登基,事务也比较繁忙,我们就好好养病,不要再打扰他了。”女子抓着他的大手,将自己的小手覆了上去,十指紧握。 “他是不是不愿意我们出去?”男子的话语突然有点冷。 “傻瓜,说什么傻话呢,他是你弟弟,再坏也会顾及你是他哥哥,放心吧,等你病情稳定一点了,我们就出去。思故和麒麟大哥都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呢,你忘了吗,我们要去战鹿牧马放羊。”女子边说边闭上眼,心如刀割一般的疼痛,如若她再不闭上眼,真怕泪水就会奔流而下。 “我没忘我没忘,不过还是先去炎州,我说了,要先去给你取衣服!”男子生怕她不高兴,慌忙脸色一转,安慰道。 “恩,好,我们就先去炎州。先取衣服,然后再去战鹿。”女子靠在他怀里,像个孩子一般,她在心中长长的叹息,享受着与他两人的时光。 龙啸桀看着怀里的女子,想起过往的点滴,突然说不出的辛酸与悔恨,他终究还是注定要负她了。 “喃儿,如果我病好不了,你就先走吧,等我好了,再来找你如何?”男子心中百转千回,转过头翁声翁气道。 女子没有睁眼,只是在怀里摇了摇头,依旧死死握着他的手指,不断用自己的手指在他的掌上摩擦。 龙啸桀长叹一声,“其实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好多人都倾心喃儿的,诸葛世乐那小子找了你好多年,你知道吗?还有箫如然,你可以去东岳,在他的庇护之下,这天下间定没有人会伤你。” “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卫羽坤那小子,他没有野心,也不屑于这天下名利。在他眼里,他所在乎的就是一切,难道你不感动吗?他默默为你做了那么多,等了那么多年,定会待你如珠如宝。相信我,喃儿,你看我现在这个身体,连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来欺负你我都没有办法,不要再与我纠缠了,找机会离开北朝。” 女子听他说完,一把推开他,从他怀里站了起来,也不说话,扭头就走。别人再怎么委屈自己,都不及他说的这些话让她更为心碎。刚走到门口,后面就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她回头一看,那两眼赤红的男子,居然努力的想起身来拉她。她顾不得内心的怨气,泪流满面的又朝他奔了过去。她不是不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只是,为了他,她必须留下来,如若再让她选择,再苦再累她都必须陪他走完他人生最后的日子,毕竟她是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夫君。 龙啸桀死死将她按在怀里,恨不得在自己的怀里挖个洞将她填进去,她没有挣扎,就那么任由他抱着。 “不要再把我推给别人,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马上本文将迎来中段的,希望不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 帝星陨逝 上 夜幕降临,宫中的红灯玉笼烛火通明,应衬得地上的花岗岩石板红亮红亮的。新主登基有些天了,原本该是喜气洋洋的桑奇皇宫却出奇的安静,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谨小慎微的表情。 呢喃安顿好了龙啸桀,陪着他入眠之后才慢慢抽出身来。晚上他精神不错,喝了一大碗白粥,吃了半只梨,她给他擦了擦身子,按摩了半个时辰,如今他又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那药看来还相当有效,蛊虫们似乎也跟着沉睡了过去。她安心的带上了房门,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粉黛未施,匆匆忙忙就出了殿门。 龙则文的乾坤殿中,所有宫人和侍卫都大气不敢出,因为新主现在的心情似乎很糟糕,从晚膳结束到现在,几乎是一直阴沉。 龙则文一脸的煞气,背着手站在窗前,他远远看见从龙啸桀的啸龙轩过来的呢喃,内心极度的憎恨。 “主上,郡主来了。” “我知道了,你们全部给我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过来打扰我们。”男子的眼神有几许迷离,他不明白情爱为何物,但他羡慕,羡慕那个失去一切的男人,居然身边还有这样一个不离不弃的女子。 从小身边的长辈c大臣们就都说他是天命的北朝君主,而自己永远都躲在他的光环之下,当年传承大统之时,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臣子提出非议,更没有人想到还有个自己的存在。北朝的皇位由他来继承一切几乎就是众望所归,而作为弟弟他,早就被人们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而后的每一天,他总是告戒自己,要努力一点,他强自己就要比他更强,只有超越他,将他所有的东西都抢过来,这样大家才会看到自己他,看到自己其实也是一个优秀的帝王之才,也能带领着北朝走向繁荣与富强!自己不是一个影子,从来都不是。 “你可是让我好等!”男子看着走进殿内的女子,还真有些迫切的期待,可女子只是冷淡的看了他一眼。 “如若你不高兴,可以不等。”女子清冷的站在偌大的殿堂之间,冷冷的说,连眉毛也没有抬一下。 “你以为你是谁?我已经玩过了,还能再叫你来,就别那么不识抬举,如果你还想要药,那么就给我乖乖听话!”一种诡异的气氛持续彪升,瞬间就弥漫了整个乾坤殿。 女子心里无比的厌烦,但她依旧强压着怒火,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只能硬生生的将所有的情绪都吞进肚子里,一切都以桀的病情为重。 “今夜,我们玩点新鲜的。”龙则文一脸坏笑,拉了拉松散的袍子,露出那无限性感的胸肌。他从旁边的桌子上抓了一捆绳子,丢在女子的面前,而后又扬了扬手里的皮鞭,示意她过去。 “死变态!”呢喃在心里痛恨的臭骂着这个男人,她当然明白他的意图是什么,但她只有忍,除了忍耐她别无选择,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已经不是为了自己在活着了。 “过来吧,我美丽高贵的呢喃姐姐,今夜我要让你知道,我和哥哥有什么不同,嘿嘿。”龙则文摸了摸耳坠上的红宝石,对着女子张开了期许怀抱。 “你们在做什么!”还没有搞清楚男子是怎么进的乾坤殿,就听见愤怒而熟悉的咆哮声差点没有把房子给震跨,龙则文条件反射的摸了摸耳朵,耳膜都差点被震破的感觉。 雪白的肌肤在烛火之下无声地挣扎扭动,就算再多暴虐,却也听不见呢喃的叫声。龙则文跨在女子的身上,不断的鞭打着她早就弥漫着淤伤的身体,玉体横成的女子紧咬着牙齿,她没有哭,依旧连哼都不哼一声,纵然那一道道鞭痕划破了她象牙一般的肌肤,溅出了血滴,让原本雪白的床单五彩斑斓,但她依旧只是冷冷的承受。她的手脚都被人死死的捆绑在一起,身体不得不倦缩在一起,龙则文对她时而残暴时而温柔,像疯狗一样在她的身上撕咬着,添食着。当听见男子的咆哮,大家都愣在了当场,她猛的睁大了眼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回望向那寝宫的门口,龙啸桀一身单薄的黄衫,就那么瑟瑟的站在那里,他两眼血红,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畜生!”不等龙则文开口,他已经全力一踢将门口的一个紫金香炉从地上踢了过去,一击便将那龙则文从床上撞了下去,力道之大,完全就是想要了他的命。 淫声虐语的喘息声还在回荡在耳边,那交叠的躯体在眼前涌动,眼前的鲜红在宫灯之下静静蜿蜒流淌,鲜明妖艳,男子顿时感到头晕目眩,铭心刻骨! “喃儿!”龙啸桀悲凉的唤了那床上的女子一声。 女子没有说话,这样的时候她已经头脑空白,说什么都无法改变这对他来说致命的一击。 “你不能怪我,是她自己来找我,用她的身体给你换缓解蛊毒的药!”龙则文揉了揉巨痛的胸口,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对于眼前这个男人,他内心依旧还是有那么一丝畏惧的。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打他,也是第一次用战场上才有的嗜血眼神如此的看着自己,即便当初知道自己给他下了蛊,知道自己策划了逼他传位,他都只是心痛,却从未流露如此憎恨的眼神,那样脆弱的身体,那样不要命的力道,几乎是瞬间想与他玉石俱焚。 “再说,她根本就不是处子之身,这样的女人又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愤怒的!”龙则文心虚的强调,生怕龙啸桀一个发狠扑了过来,虽然他重患在身,但他的功夫这天下间还真是无几人可敌。 “你给我闭嘴,禽兽不如的东西!”男子青茎爆起,双目通红,用手指着龙则文的鼻子大声呵斥。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狼心狗肺的弟弟?” “你简直是无可救药!”龙啸桀气急攻心,边说边收回手按住胸口努力的想压抑什么,却只见一个匍匐,一大口漆黑的腥血喷了出来。 “桀!”女子挣扎着惊呼,她知道这一次他是彻底崩溃了,他或许从来都不知道他的亲弟弟会是这个样子。 龙啸桀用残存的内力强压住心中的绞痛,他俯下身子,用床单将女子裹了起来,打横抱在怀里,看也不看一旁的龙则文,转身蹒跚着步子,走了出去,闻声而来的宫人们吓得大气不敢出,跪了一地。 水气晕染的洗尘宫是呢喃到了桑奇以后才修建的,也算是龙啸桀当初为了迎接她进住桑奇皇城的一个礼物。北漠苦寒,这样的温泉宫虽然比不上主殿的奢华,也比不上南都的合欢海雅致,却有一份大漠上的独特韵味。北方少有的大型温泉池子就这么点缀在坚硬的花岗岩石之间,蒙蒙水汽,也好似西方的仙境一般。无奈呢喃终日事忙,辗转各大城池之间,忙运河c忙练兵c又忙着增加经济收入,策划断肠关市场动向,偶而回宫也是来去匆匆,还真是很少来这个地方。 男子跪在温泉的边缘,小心的将女子放了下来,他心痛的解开她手脚上的绳结,扯去那张血迹斑斓的床单,看着那一身的淤青与血迹心痛无比,用手指小心的试了试水温,然后把她轻轻的置于水中, “桀?”女子诧异的看着他,这样的时候他不该是如此冷静的。 “别说话,让我来!”他温和的看着她,温泉的水流似乎刺痛了她的伤口,但她依旧保持着平和,似乎不愿意让自己察觉到她的异样。 “怎么了,是不是很痛?”他小心的用手指擦拭着那些深深浅浅的血迹,生怕不小心弄痛了她的伤口。 “没有,我自己来吧。”女子担忧的看着他,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 “不要,让我来吧,喃儿待我如夫君一般敬重,而我却从未为喃儿做过任何。” “那你在乎吗?”女子羞愧的望着自己一身的虐痕,连自己都觉得有愧于他。 “傻瓜,在我心里,喃儿永远都是一块无双美玉,没有半点瑕疵。那些世俗的在意比起喃儿对我的感情根本就是不堪一击。”男子用手抚摩着她的背,那曾经如美玉般光洁的肌肤之上,是他带给她不可原谅的伤害。 “还记得吗,那年在安陵渡口的宅子?”龙啸桀边给女子清洗着身子,边慢慢的低语。 女子点点头,回味着男子的话,好半天才嗫嚅的开口。 “喃儿怎么会忘?和桀一起的一点一滴,都在我的心头。” “我记得那时候喃儿给我做了一大包的‘汉堡’。‘汉堡’哦,如今北朝最流行的干粮,你知道吗,那是我和麒麟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点心。”男子轻轻的梳理起女子的长发,看着那一身的牙印,不觉的又握紧了双拳。 “如若你喜欢,回头我又给你做就是。”女子背对着男子,回想起过去,突然觉得即便现在处境再是艰难,过去依旧有那么多的美好。 “是啊,喃儿很久都没有给我做‘汉堡’了,我把你带到桑奇城除了安排给你繁忙的事务,几乎也没有好好的陪过你。”男子很是愧疚,连梳理头发的手指都停顿了半天,他出神的望着女子消瘦的背影,终究是自己没有把她照顾好啊,带她来了这个国家,空有许诺,却没能给她一个真正的家。 “如果可以,我真想带你去叵罗山看桃花。我记得每年一到喃儿生辰,桃花总是开得特别艳。可惜那刁蛮的多啦应是要砍了你的桃林,都怪我,让那么多人欺负你。” “傻瓜,都过去了,那叵罗山?在哪呢?”女子宽慰的安抚着他,她多想告诉他,只要他好好的,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欺负自己那也没有关系。 “叵罗山在东岳与北朝的边境,属于昆仑的支脉,与南朝不同,叵罗山地势陡峭,多是悬崖与绝壁,但山上有数不清的桃花,每年花开的时候,漫山遍野,远远望去就好似那片片红霞在云间,很是让人震撼。” “是吗?真有如此美好的地方?好,等你好了,我们就去叵罗山,看桃花。” “喃儿!”龙啸桀突然无比慎重的扭过她的身子,两只眼睛郑重的望着她。 “你知道吗,在遇到你之前,我毕生的心愿就是振兴北朝,统一这天下,让穷苦的百姓都有饭吃有衣穿,孩子能读书,老人能善终。所以北朝不能亡,无论在谁手里,北朝都不能亡。不要怪我自私,帝王家的孩子没有那么多的选择,答应我,将来无论情况如何,北朝不能亡!”男子的手指停在女子的肩胛之上,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 “好,我答应你,无论北朝在谁都手里,都不会亡。”女子抬眸看向远方,水雾模糊了她的双眼,呼吸很沉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疲倦。 “至于则文,他坏事做尽,终会得到恶报,就算我心中百般的不愿,但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落此下场,啸桀还请你不计前嫌,留他个全尸!他毕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对于他的所作所为,龙啸桀在这里代他给你赔个不是!北朝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男子说到这里猛的跪在了池边,对着池子里的女子深深的叩首。 “你做什么?”女子瞬间惊得从水里站了起来,她惊恐的望着面前的男子,突然觉得巨大的恐惧笼罩着自己。 “不要这样,你这样我会害怕的,桀。”女子央求的拉他起来,将他死死的拥在怀里。 “傻丫头,我吓到你了吗?”隔了好一会,男子才开口。 “不要担心,现在我还在,一切都会好的。”男子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了浴袍,小心翼翼的给女子披上,秋风阵起,突然身上无比的凉,他们二人打了个寒颤,相拥着离开了洗尘殿,向啸龙轩走了去。 龙啸桀将女子安顿在他的床上,而后又翻出药膏小心的给她将身上的伤口都擦了一遍,替她捻紧了被子。 “好好睡一觉吧,以后别再那么傻了,不要再牺牲自己去换什么药,我的身体我自己明白,你这样比则文篡国都要让我心痛。”他缓缓的拍打着女子的肩头,示意她快快入睡。 “答应我,好好保护自己,你不是总是说活着才会有希望吗?那么就努力的活下去。”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马上本文将迎来中段的,希望不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二章 帝星陨逝 下 清晨的阳光从镂空的花窗射了进来,刺痛了女子的眼,她动了动酸楚的脖子,眨了眨还有泪珠的睫毛,似乎想起什么,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抬头看去,熟悉的男子依旧趴在床边,一手拽着自己的手,头枕着臂膀还在继续沉睡。悬浮在空中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她悄悄的下床,给他盖了床薄被,留了张纸条,匆忙的换了衣服就悄悄去了膳房。 见她离去以后,男子即刻起身,他打开尘封的紫檀衣柜,选了一套五爪金龙的皇袍,褪却了衣衫,将自己的仪容好好的整理了一番,而后换好袍子,抓起自己的盘龙偃月刀就要离开,猛的发现那张桌上的纸条。 “等我,给你做好吃的去。”女子娟秀的字体跃然纸上,他内心再一次被深深的触动了。 喃儿,如若可以,我真想花尽我一生的时间与你一起。 他在心里默默的期许,期望菩萨能够保佑这个女子,让她之后的生活不再艰苦,生命再无波澜。 坐下来提笔写了些什么,而后打了个口哨,一个陌生的宫人在几分钟之后就走了进来。 “去,完成你最后的使命,把这封信务必交到卫羽坤手里。” “莫桑明白,主上一路走好。” 墙外,隐隐传来沉闷的鼓声和刀剑声,回荡在大漠苍凉的天空之上,寂寞而肃杀。 “怎么回事?”女子恬静的端着那一簸箕的“汉堡”正从膳房出来,就听见皇宫内外到处是戒备的喧嚣。 “快去看啊,旧主杀到新主的殿门前去了。”慌张的宫人们从四面八方奔向乾坤殿前,大家都争先恐后的想去看看这场上演在兄弟间的闹剧该如何收场。 女子惊闻顿时就变了脸色。 空旷的殿前广场之上,手持偃月盘龙金刀的黄衫男子一身煞气,傲然绝世于林立的禁军之中,周围所有的人都望而却步,纵然他们已经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到处都是森严警备的攻箭手,而大家却只是怔怔的看着。 一双危险至极的眼冷冷地盯住那殿前的龙则文,仿佛是要对他宣战一般。只见远处原本晴朗的天空,一瞬间便暗了下来,风云汹涌,天际电芒乱窜,更不时有惊雷炸响! “北漠的狮子又回来了!”不知道是谁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众人齐齐变色! 双目开阖,血光闪动,哪还有半分平日谦逊朴实的模样,此时的他,已活脱脱的是地狱中冲出的恶鬼杀神。一场腥风血雨就要降临了,众人心中惊骇得无以复加,他们多是他亲手培养出来的精兵良将,如今却要在这大殿前兵戎相见,此番一战不是他死定是他们亡。 “桀,不要!”女子惊呼着端着一簸箕的“汉堡”从则殿冲了出来,地上太滑,她一不小心滑倒,那才蒸出炉的新鲜“汉堡”丢了一地,她慌忙抓了两只在手里,又爬了起来,对着那中间的男子大叫,示意他停下来看看自己。 “不要,回来,我给你做了好吃的。”女子带着哭腔飞快的向前奔着,而周围的禁军却丝毫不给她靠近的机会。 天地间的风云涌动,电芒雷光,全在那一刻熄了下来,整个世界都仿佛在那一刻静止。 那一路血杀而过的高大男子还没有近身,就见龙则文扬手一挥,万箭齐发的声音嗖嗖的在耳边随风传来,潮水一般涌向那决绝的男子。顷刻之间,好似整个世界都在悄悄远去,像在无边的荒野中,无垠的旷野上,无尽的黑暗里,所有的呼喊都没有回应。 女子瞬间瘫坐在地,前方,一片血红。那一身明黄的男子猛的将长刀插入地下,直挺挺的站在了那里,无数的利箭穿过他的心房,射透了他的身体,他像一只被做成标本的刺猪,浑身是箭,却依旧那么飒爽英姿的躇在那里! “桀!”女子疯了一般拨开人群,看着男子轰然倒在自己的面前,他的眼角有泪滑出。只有她明白,他根本就无心杀龙则文,否则他昨夜也不会和她说那些,今日一战,他根本就是一心求死。 “为什么?为什么?”女子猛的扑在他的身上,一把一把的拔出他身体里插着的羽箭,她疯狂的摇动着男子的身体,却唤不回他丝毫的意识。 “你这个骗子,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女子彻底失去了控制,长期以来她隐忍她压抑她委曲求全她甚至不惜作践自己去陪龙则文,为的不就是让他活下去吗?如今他为什么如此这般的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就这么平白的跑来这殿前送死? “他才是你们的主上啊,你们怎么可以杀了他?他为了北朝花尽了心思,为什么?你们多少人的家人是靠他才有了口饱饭,多少人的孩子是靠他才能进得了学堂?你们这些白眼狼,怎么可以就这么杀了他!”女子坐在地上大声的咆哮着,完全已经不在乎自己的安危。 “郡主,主上已经殡天了。”有宫人同情的在一边提醒。一语惊得女子愣了下来,她扬起头一边用沾满鲜血的手抹着止不住往下掉的眼泪,一边环视着周围的那些面孔,她要记住这些人,这些取了他性命的侩子手,总有一天,她会将他们统统都戳骨扬灰,一个都不会放过。 秋风瑟瑟的吹起地上的尘埃,男子静静的躺在那里,仿佛从来就没有走进过她的生活。那年初夏,菖州百味楼那惊鸿的一眼,如今永远定格在了记忆的深处。 男子的右手慢慢的松开,有张小纸条不经意的露了出来,女子慌乱的抓了过来,那是她早上给他写的,她不过就是去膳房给他做了几个“汉堡”,怎么回来,这人就没了呢? 女子边看边哭,边哭边擦着眼泪,却猛的发现纸条的背后居然多了几行小字。 “喃儿,如果真的没有下辈子,我就一直都在忘川的河边等你,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喝那孟婆之汤,记得带着你的汉堡,下一次相见,啸桀定不负你。”看着他苍劲有力的字迹,女子早已泣不成声。 原来自己说过的每一件事情他都那么清楚的记得,她都已经忘了自己什么时候对他讲过酆都c讲过孟婆汤c讲过忘川河,人死了,真的会去那些地方吗?她不知道,而他却真的就把她忽悠他的戏言那么真切的记在了心里。 “郡主累了,把她送回宫去!好生照看!”龙则文没有过来,或许是心虚,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他突然收敛了往日的嚣张与锋芒,只是吩咐侍卫们将呢喃带了下去。 “你这个滚蛋!”转身之际,还没有来得急反映,龙则文就被一个耳光扇了个七荤八素。只见卫羽芝一身戎装,一手提剑,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刚刚那一记响亮的耳光,不用想也知道就是拜她所赐。 “你这个疯女人跑这里来添什么乱!”龙则文恼怒的一掌将她打翻在地,今天再怎么也是他大哥去世,虽然是他亲自下的令,但心里终究是不畅快的。 “像你这样的乱臣贼子,人人得以诛之!”女子并不示弱,这样的时候,好死总比赖活着,她卫家的女子可不是怕死之人。 “泽荣郡主既然不喜欢住在宫殿了,就把她给我关到天牢去!”龙则文厌恶的怒吼着,不想与她过多的纠缠。 “龙则文,连自己亲生哥哥都杀,老天都会收你的。”卫羽芝冷笑着大喊,她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这宫墙之内。 “主上,如今大局以定,是该考虑如何善后了。”唐易与商牟俊禾小心的跟在龙则文的后面,今日一事不时便会传遍天下,总不能让天下人都来咒骂这个新君弑兄篡位吧。所以他们必须找个绝佳的理由来堵住这悠悠众口。 “在场的宫人和侍卫呢?” “没有一人可以出宫,微臣已经下令让心腹去解决那些人了。”唐易谨慎的回复。 “当时那么多人在场,统统都除掉?”龙则文有点诧异。 “为保主上的英明,他们必须死。这其中不乏先主的手下,如若这事传了出去,那不光会影响主上的声威,连北朝的国体想必都会动摇!” “好,这个事情就随你的意思去办,不要留下什么祸端就好。以后我再也不想有人提起今日之事!” “那对外宣称?”唐易继续追问。 “唐大人真是迂腐,对外就说是郡主勾引主上不遂,被旧主发现,旧主一气之下和郡主发生了争执,郡主怀恨在心于是联合了宫外的贼人,谋害了旧主!你们难道忘记了当日多啦郡主之事,不也是呢喃郡主背了吗?她既然那么喜欢背黑锅,能替哥哥就不能替弟弟?我们要把此事渲染成一个连续的事件,这样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商牟俊禾翻了翻眼皮,不屑的和唐易抢功。他一贯擅长编故事,疏不知当年宓可进桑奇,借用真正的呢喃郡主之身份,这个点子也是出自他手。 “可是!大家会相信吗?”龙则文有点犹豫。 “那是当然,那日郡主在乾坤殿勾引主上,不光是宫人们看见了,满朝文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事情早就传开了,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推波助澜,将此事更加深一步的发展下去。”商牟俊禾狡诈的笑。 “好,那爱卿就快去拟旨,明日就对外公布。同时三日之后以国君之礼厚葬我皇兄于桑奇皇陵!” 龙啸桀,三十有三,少时被封炎王,掌管炎州。桑奇之乱后,他十七岁继位,平内乱安北漠,修运河建市场,以雷霆之姿c破竹之势带领百姓推翻了几百年的奴隶制,推行了用工制。他一生戎马,战功显赫,武艺超群,人称“北漠雄狮”。他为人慷慨,不拘小节,以勤俭治天下,以忠义定军心,深得北朝老百姓的爱戴,他是北朝历史最为重要的人物之一,也是北朝历史上成就最为辉煌的君主,在他治理北朝的十六年间,北朝的政治c经济c文化c军事水平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特别是断肠关市场一开,北朝经济一时跃居四国之首! 辰星历492年十月北朝炎帝龙啸桀因与呢喃郡主发生情感纠葛,被乱臣偷袭,暴毙于桑奇皇城乾坤殿外。 一时之间,万人静默,举国同悲,整个北朝铺天盖地的挂上了扎眼的白灵与悼帘。老百姓们都自发组织上街,静静的跪在桑奇皇城之前,悼念这一代帝王的陨落。 “将军,宫里传来消息,主上殁了!”飞虎营营长左溟一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冲进了大营。 红衣男子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寒颤,差点没有站稳。 “你说什么?” “主上殁了!”左溟压低了声音,凑近他的耳边。 火麒麟拿剑的手都在发抖,脑子居然一片空白,那么多年相濡以沫,他们的关系早就超越了君臣,更胜过兄弟。他与幻雀一直都以他马首是瞻,如今他说什么?他殁了?殁哪去了?他不是文人,别他妈的给他说这些文皱皱的话。他听不懂,也不想听! “乔虎呢?把他给我叫来!” “乔虎还在上药,那日他们几人拼死从宫里杀了出来,被三百多人包围,他中了毒箭!” “我不管,就是抬也把他给我抬过来!”火麒麟瞬间有点混乱起来,是啊他怎么忘了乔虎受了伤啊。 “传令下去,召集将领马上过来开会,另外通知幻雀行动。”男子一把挎下自己身上鲜红的衣裳,从一旁抓了一件漆黑的袍子披上,他的心都在流血,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压抑着鼻尖的酸楚,他殁了?这三个字久久回荡在他的脑海,他妈的什么意思? “麒麟啊,等我病好了,我一定要给你娶一房娇妻,好好让你过几年有爱情的日子!哈哈!你的喜酒我可是喝定了,我还要当主婚人!” 他想起男子最后和他说过的话,就算他是他的臣子,他也不该如此欺骗他吧?帝王不是讲究一言九鼎吗?他这次究竟又是在玩哪一招?巨大的悲伤从心底涌到了鼻腔,但他却不能像娘们一样的哭出来。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马上本文将迎来中段的,希望不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 飞虎横空 上 哀乐四起,龙啸桀的寝宫内跪满了宫人,已经很久没有在这个地方看见过这么多的人了。嫔妃们的哭声悲悲戚戚,从寝宫一路传出去,将整个桑奇皇宫的上空笼上了一层阴霾的味道。那些妃嫔们跪在他的床边,放声的大哭着,北帝一生对后宫清心寡欲,但励精图治的心思都放在了朝政之上,所以现在身边跪着的人儿彼此连谁是谁估计都搞得不大清楚。 今天是龙啸桀出殡的日子。宫墙内外无不愁云惨淡一片凄凉。 呢喃一身素白跪在旎香殿内,很久很久她就那么跪着,一动不动。事发之后,龙则文就将她软禁了起来,而那些在场的宫人和侍卫统统逃不过殉葬的命运。 她脸上有泪,却并没有表现怎么悲痛,一反常态的冷静,如今她真的没有任何可以牵挂的了。那也意味着,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人或事可以阻挡她的步伐! 她目光怔怔地落在自己床上躺着的那人,手微微收紧,随后起身,也不顾肢体的麻木,就那么静静的走向他,抖动着唇:“思故,让喃儿送你上路吧,啸桀,他已经在前面等你了”。 床上的男子原本还在痛苦的呻吟和抽搐,听见她的这句话突然猛地怔住,不可置信地用那两只空荡荡的没有眼球的眼眶望着女子的方向,苍白的脸上镀上一层霜。 “你放心,喃儿就算是死,也必定先帮北朝平定内乱,手刃逆贼!”女子低喃的说道,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现在喃儿要走了,要去做该做的事情,我不能把你留下来,他们会玷污了你的傲骨,就让喃儿亲手送你吧,也让喃儿刻骨铭心的记得这份恨!可以吗?” 殿内寂静了片刻,却只见王思故努力的对她不断点头。 “再见了,思故!”女子领会了他的意思,也不犹豫,猛的闭上了双眼。 寒光扬闪,一把短刀刺入了王思故的胸膛。 女子缓缓的拔出刀,直视着正在抽搐冒血的躯体。 王思故全身抽搐着,鲜血喷射如泉,那样的血色,映入呢喃的眼中,成为她今生今世也不能忘却的梦魇!曾经并肩携作许诺要一起振兴北朝的王思故,那么难得的一个亲民爱民的好官,如今她亲手了却了。 血溅在她的脸上,那般麻木冰冷的痛,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惟有那血色如魇如癫,蜿蜒弥散,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只是幻景。 女子看着他耗尽最后一丝气力,替他整理好了仪容,捻好了被,而后深深的跪在地上对床上的男子行了一个无比崇敬的跪拜之礼。 随后,她走进内室,打开巨大的沉香雕花柜,眼前一片寒光,一件崭新的女式银丝战甲呈现眼前。 “虽然我不希望你上战场,但是我还是要把它送给你。你一定要明白,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救你一辈子,除了你自己!若是有一天我不能再保护你,你始终还是要学会保护你自己!”男子的话语还在耳边清晰的回荡着,那么的温暖与贴心,每一句都足以撕碎她的灵魂。记忆中,这件银丝软胄还是当年他在断肠关将她救了下来后送予她的,如今真的派上了用场,但他却真的再也不在她身边。 收拾起悲伤,一身戎装的女子片刻便跃然殿前,她左腰跨了一把长剑,背上斜背着一张连弩,头戴凤盔,几遮去一半的容颜,独留一双灼灼生辉的星眸露在盔外。 步跨出殿门,从腰间摸出一只奇异的烟花竹筒,点燃了引线,瞬间直飞冲天,而后燃起三c四支火把丢进了旎香殿,轻轻的关上了殿门。 守门的侍卫们惊恐的望着这如地狱回归而来的女子,慌忙上来阻拦,却见她猛的抓过背上的连弩,一路急发,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箭箭直射眉心,丝毫没有半点怜悯,见人杀人,遇佛杀佛,一路猩红,头也不回的朝正殿走去。 “将军,是郡主的信号!”乔虎死死的注视着皇城的方向,大声的急呼。 军帐内,一身艳红铠甲的火麒麟闻言一怔,几乎是冲了出来!他手持帅旗,对着营前的三万飞虎营战士大手一挥。 “攻城!” 他粗豪的嗓门让阵前一干将士皆听得清清楚楚,所有人早已严阵以待。 城外,茂密的树林中,整齐地站着五百将士,队伍前面,是一个黑衣的清瘦女子。 “你们听着,如今桑奇城的四周总共有十五万的大军,这还不算内城的禁军!他们全部都是政王的心腹部下,如若我们要硬拼,肯定是以卵击石,火将军率领的攻城军会配合我们,所以这次的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我们进了宫以后,千万不能恋战,先找郡主!”幻雀轻轻挑眉,直截了当的继续说道:“图纸都记清楚了?主上的棺木在大殿,你们五十人务必要将他完整的带出来!”说到这里,女子的声音有点梗咽,但她马上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丝毫不让人察觉。 女子谨慎的交代着,她边说边暗暗观察着面前这些男人的表情,奇异的是没有在任何人脸上看到怯懦与不安,他们不应该给点反应吗?他们面对的是比他们多几十倍的兵力。 女子蹙眉:“你们是不是觉得很简单?” “不是。”洪亮整齐的男声齐刷刷地回道。 “此次行动我们不能硬拼,只能出奇制胜,现在就是考验你们的时候了!”幻雀登高而呼。 “姑娘放心,我们在主上面前盟过誓,誓死保卫郡主!”领头的特别行动小组第三组组长白小三回答了她的诧异。 “那好,出发!” 书房的门悄悄的开了一条缝,商牟俊禾鬼魅一般钻了进来,急急道:“主上,城外的三万人,动了!” “哼,火麒麟还真是忠贞,明明知道歹势,还硬要拉了那些人来送死,既然如此就让他们给我大哥殉葬吧!”皇座上的男子无声的狂笑,让人觉得狰狞不堪。 “另外,郡主放火烧了旎香殿!正带了剑朝正殿去,你看要不要” “她的功夫我清楚,憋久了终究是要发泄的,就当找几个人陪她练武,但万万不能要了她的性命。对我来说,她还有大用!” “让唐易去城楼等我,今天我倒是要成全了火麒麟的忠臣不识二主!”龙则文轻轻用手指敲击着,他蛰伏了这么多年,才坐上这个位置,怎能轻易就让这帮人给搅和了?掌控一切的感觉还真是好。 “是” 女子手握长剑,素白的长裙在身上的铠甲映衬下将那玲珑有致的娇躯包裹得淋漓尽致,手起剑落之间腰身乱舞之姿极让人心动,长长秀发被一段青色绸缎随意束着,被精巧的凤盔压得服帖的垂至娇臀,那张年轻而美丽的容颜很是苍白,却又倔强地看着一路阻她的侍卫。 剑身散发着银色的玄光,印着身后的桑奇皇城,徒添了一份苍凉与落寞。周围的空气因她而凝固 “让开!”女子轻斥。 “郡主要想活命还是回去吧,主上命令我等不得让你靠近正殿!”为首的侍卫统令不屑的看着她 他语还未落,却见长鸿剑舞,剑气纵行,一硬物猛的刺穿了自己的心房。男子顿时面如死色,流光一转,平直的背上突然隆起,血染当场。 “我不想杀人,但不代表不会杀人!”女子狠决的眼神闪出一丝凶光。一路披荆斩棘,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数不清的断肢残臂纷纷如魅影般不断在身侧抛起c掉落,刺鼻的腥血更如同一个个流之不尽的泉眼,一个喷出,一个又洒。 前方的侍卫和宫人开始意外的向周遭流窜,她也不追,任由他们躲闪,今朝她终于用他亲手传授的剑法血洗了一翻他的内廷。 行至正殿门前,除了妃嫔们的低哭声,四周却是一片死寂,内侍的宫人们密密麻麻跪了一地,到处都挂满了出殡的青帘和丧帐,白烛铺路,钱纸漫天。 呢喃一身白衣早已染上斑斓云霞,她没有停留步便到了门口,看到众人脸上的凄然之色,她心头一紧,停住脚步,目光停留在那口巨大的棺木之上。 此刻的大殿之上,挂满了素白的灵布,一群宫人和妃嫔身着孝衣头系孝带跪了一地,神色凄然,悲痛欲绝。那是一口华丽丽的翡翠镂空巨棺,玻璃带翠的表皮隐约中透着扎眼的金光,被摆放在朝堂的正中。棺木四周,摆满了不知名的白色花朵,素雅又不失庄重。棺木之前,一些个妃嫔正一边抹眼泪一边往身前银色的火盆里放冥币纸钱,火光灼灼,烟灰飞散,整个场面沉闷压抑,到处都笼罩着悲戚的气氛,让人几欲窒息。那些妃嫔们看呢喃进来,先是愣了一愣,而后居然自觉的往角落里面退了去,给她让开一道。 女子抬起她握剑的手,就那么颤抖的伸了伸,猛的心头一酸,上前府身,像孩子般将脸贴在那棺盖之上,低低的哀号。 “桀,我来带你走。”她边说边发力,眉头紧皱,将剑身往那棺木顶上一砸,而后向后一推,将那巨大的棺盖推了开来。 男子作一身金色的铠甲静卧棺中,玉面神丰,仿若当年菖州初见。他的脸庞依旧犹如刀削一般峻逸非凡,即便就这么躺着身上还是有股不容侵犯的神圣气息。那紧闭的双目之下有两只如鹰目深邃明亮的眼睛。 女子小心的触摸着他苍白的容颜,不顾旁人惊恐诧异的表情,怜爱的低呢。 “我已经将思故送走了,现在来接你。”她边说边扳开他僵硬的手指,想要拉他,但只是徒劳。泪水夺目而出,涨得她原本就通红的双眼如鲜血欲滴。 城外 火麒麟立马在前,衣袖一扬,铁盾之后的数千弓箭手立时全弩齐发,但听一片“嗖嗖”声响犹如雨点般疾疾射向城门口的禁卫军方向,使得许多猝不及防的守城将士不断有人自马上跌落,刹那间惨叫连连,形势逆转,火光惊天。巨大的攻城机械车被推了上前,将那巍峨的城门撞了个咕隆。 随之而来的,是一些漆黑的小瓶子抛上了空中,有星星火光伴随,落地之后皆如雷霆震怒,瞬间人兽皆飞。 女子被爆炸的声音惊动,朝殿外望去,正在这时,一阵匆忙杂乱的刀剑声由远及近的传来,转眼,数十黑衣人带着强劲的疾风风驰电掣的从正殿大门杀了进来。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马上本文将迎来中段的,希望不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三章 飞虎横空 下 刀光四起c血染华堂,遥远的宫墙之外隐隐传来一声声炸响! “郡主,幻雀来晚了!”青衣娇小女子透光刀光大声对着呢喃大喊,随即前后左右已有人马迫不及待的飞身而入,将棺木边的女子护在中间。 “先带桀走。”呢喃招呼飞虎侍卫上前,三四人一涌而上,架起棺木中的男子便先要杀出重围。 “千万不要让她们跑了!”商牟俊禾领着上千人的禁卫军从侧门冲了进来,可见早有准备。 “杀出去。”一声暴怒的吼声,拉回了呢喃越陷越深的思维。她抬眼向外,看到商牟俊禾气势汹汹的闯进灵堂,一脚踹开了门前燃着冥币的火盆。 火盆打翻,里面正燃烧着的冥币纸钱飘落到易燃的白色灵布上,立刻连着灵布一起烧了起来。 “先杀了这个乱臣贼子!”女子话语未落,便提剑跃了上去,却听见幻雀小声的在身后提醒。 “切勿恋战,麒麟在外支撑不了多久。” 此刻,商牟俊禾眼睁睁看着呢喃一马当先向着自己这边冲了过来,顿时心急如焚,呼吸一滞,还没有来得急反应,却见领口却骤然一紧,而后身体忽如一只轻盈的纸鸢般凌空腾起,跟着身形一坠,被人一脚踹翻在地。 女子眼神一闪,挥剑就刺,却不料他猛的向后一退,原本想刺进他胸前的一剑,居然刺进了他的大腿内侧,痛得商牟俊禾瞬间就要昏死过去。 “郡主快走!将军已经开始攻城!这等小人,将来有的是机会!”幻雀一边杀敌,一边护在呢喃之前。 前来支援的禁卫军越来越多,女子手中的剑已舞得密不透风,她如一头发怒的狮子般,不顾性命地再度直冲上前,想为了王思故了却这贱人。幻雀与白小三心中一警,二人只略加犹豫,便双双护着女子一同前冲。 “郡主大局为重,兄弟们的命都在你的手上!”幻雀再一次提醒早已经杀红了眼的女子。 两旁的箭羽一波接一波层层阻止着几人前进,却始终未能近得了几人的身,他们先进的武器,巨大的威力和杀伤力让这些常年守护皇宫的禁卫军面色开始惊慌。 女子秀眸一收,一眼望去,四面八方都是前来增援的军队,她声音低沉摄人:“好,先撤!” 瞬间,整个桑奇皇宫,爆炸声四起,到处都是烟雾弥漫,让人看不清真实。 龙则文屹立在高高的宫墙之上久久地沉默,倒是另一侧的唐易不断的来回查看回报:“怎么可能,他们区区三万人便已经杀过了城门!主上你听见没有那些雷霆一般的巨响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们正门方向损失惨重,已经折了一万多人!” “火麒麟不是傻子,就算他手里的武器威力再大,他想从正面进攻?这样太冒险了。虽然那些精兵都是作战经验丰富的猛将,但面对面前的十万大军,他也不可能攻得进皇城去。到时候只会损兵折将而已。他到底在想什么?” “主上,不好了,有人带了一批高手进宫,将正殿灵堂搅了个乌烟瘴气,还带走了先主的遗体和呢喃郡主!”报信的侍卫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上了城楼。 “妈的,中了他们的计,马上派人将整个皇城给我围起来,一定不能让呢喃郡主走!” 城内箭雨横飞,瞬间就如战场一般天昏地暗了起来。 低咒一声,火麒麟在一片箭羽中挥剑左冲右突,几欲被层层发射的箭雨射落马下,却就在惊险冲到敌军阵脚不远,猛听一声熟悉的惊呼,生生让他的心跳因此滞停一拍,若非右侧冲来的乔虎扬剑斩落身旁疾箭,他差点就被射成了刺胃跌滚马下。 关铭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他是喜是怒,火麒麟定睛一看,前方黑压压的全是援兵,足足有八万以上,心里多少有些打鼓,暗暗深呼吸,在心里打了腹稿,才又继续说道:“想不到是关将军!” 关铭面无表情,回道:“大将军在前,小将不敢当!敢问大将军,在先主出殡之日带军攻城是何意思?难道想要颠覆朝政?” 原来如此!虽然关铭的态度有些傲慢,火麒麟却没有放在心上。 “关将军难道不知如今北朝奸臣当道,主上被人谋害,原由未清,郡主被人软禁宫中,政王登位,四处一片哀鸿!” 他早前就一直认为关铭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稳重敏锐,但没有想到他也投到龙则文的麾下,如果他们能将他拉拢过来,那今日一战必定稳操胜算! 关铭脸上没有表现分毫,两个大男人默默对看了一眼,面色都有些凝重。 “关铭不知将军所言真假,但知道桑奇皇城之内正殿之上是先主亲自传位政王殿下,并且颁与兵符,百官共鉴,举国皆知!再说,政王殿下原本就是先主亲弟,两人历来手足情深,分甘同味,要说政王篡位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散播谣言之乱臣贼子也当全数诛之!” “关将军真是迂腐,我跟随主上二十余载,历经甘苦,他若真是传位于政王殿下,为何却要让我将兵符带出皇宫长驻军中按兵不动?如若我真的有异心,我手持北朝兵符,我为何要交予丞相让他带进宫来?若不是那贼人威迫主上,你以为丞相大人会亲自带兵符进宫?如今思故一去不复,同样也是生死未卜,而郡主殿下更是恶名担尽被软禁在皇城之内。难道明眼人还看不出其中有蹊跷?”火麒麟撇撇嘴,他就不相信这么多的大臣就不觉得有问题? “再说,郡主恩泽天下,素手兰心,为北朝立下过汗马功劳,主上对她一片情深想必将军也是清楚,郡主早就是万人之上,她何需花尽心思让贼人谋害主上?对于她自己来说,主上驾崩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关铭冷哼一声,表面不大在意,但内心却实在是疑虑万分。 他不再听他叙说忽然则身吩咐道,马上有士兵燃起两个火把递与他,关铭接过飞身立于马背之上,眼眸扫视着整个城池正门,然后手一扬,火把在半空掠过,带着红红的火光稳稳的插在东边远远的一点之上,然后身一转,手再扬起,另一火把也从半空掠过,稳稳的插在西边一点之上。 “给我传令下去,以此为界,如若火大将军的人马再上前半步,全军还击,绝不手下留情!”男子迅速吩咐,语气又快又利! “将军真要与我为敌?”火麒麟不确定的看了看关铭。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是北朝的将臣,也只会终于北朝的主上,无论新君旧主,那皇城之内的才是北朝百姓与关铭的正主!” 火麒麟愣了半天,在内心将这迂腐之人臭骂了一顿,  “现在是何时辰?”他问着身边的乔虎。 “回大将军,现在已是巳时一刻。”身后的乔虎抹去一脸的汗珠答道。 “火药可有安放妥当?”火麒麟轻轻回首,那双眼眸仿佛被雨水洗过,格外的亮而深,嘴角衔着的那一丝浅笑是自信与骄傲,他要让他们见识一下这只全天下最精锐的飞虎之师是如何大败这十万人的护城之军。 “全数准备。”乔虎边说边抚着铠甲之下保护得好好的黑色琉璃小瓶,对他悄悄示意。 “好!”火麒麟与他打马而回,再也不看关铭一眼,各自阵营瞬间在城门口对峙起来,他凝神侧耳听着风中传送而来的消息,终于,星眸灿然一亮,然后下令:“传令,我弩箭射出之时,将硝石弹系于强弩只上,对着前方万箭齐发!” “是!” “嗒嗒嗒嗒”的声音远远传来,天空中泛着淡淡的白光,天地这一刻是阴暗的c模糊不清的,一万飞虎将士静静的藏身这混沌之中,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前方,远远的,已见火光,蹄声已近在耳旁,再片刻,已可望见前方一片黑云席卷而来,那样迅疾的速度,那样雄昂的气势那是龙则文的政营亲信,他们终于到了! “搞什么鬼,为什么不发起攻击,一举拿下叛军?你在等什么?!”唐易怒气冲天的从皇城策马而来,冲到关铭的身边就是一顿劈头臭骂! “大人你觉得刀剑之势能与那霹雳火石对抗吗?”关铭压底了声音,示意他向前方看去。 唐易定晴一看,目光所及之处满目苍凉,坚固的城墙被炸得石块乱飞,变得面目全非,城墙四周的房屋在一座座倾覆倒塌。到处都是硝烟弥漫,一片狼迹。 “火将军手里有越山带过来的神兵利器,我们虽然人数多过他几倍,但在如此巨大的威力之下,微臣确实无全胜的把握,既然如此何必让将士们去送死?”关铭也不顾忌唐易的身份,直言不讳! “放屁,我方军备精良,九经沙场,人强马壮,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良将,怎能让那些乱臣贼子占了先机?如今新君即位,将军如若不能即使果断的作出反击,那不是灭了自家威风,涨了他人志气!”唐易回眸快速轻视了一遍对方阵容,挟势而来的不过也就一两万人,他就不信他拿不下来。再说,他如今位即副相,正需要战功巩固朝堂威严,今日一站无论如何也要将火麒麟拿下。 “全军准备,给我将乱臣贼子拿下!”只见他一把夺过关铭的帅旗,猛的挥手而下,直指前方。 “你的来势越猛越好!”火麒麟的声音轻得似呢语,眼睛紧紧的盯住前方,他不屑的看着远处的唐易,文官夺旗扰乱军心,简直就是自寻死路。第一声战马的惨鸣声响起时,他镇静的伸手,“火弩!” 早已准备好的乔虎马上燃起火弩递与他。 接箭弩c拨弦c射出!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那一抹火电划破阴暗的天空,直往皇城方向射去,而同时,前方响起了一片马儿的嘶鸣惨呼声,以及士兵坠马的惊叫声 浅浅的晨光仿若被那一束火光点亮,数十丈外那被火麒麟一箭射穿的马匹瞬间爆炸,惊得随之而来的大军顿时愣了几秒。 混乱之中飞虎营的火弩便如刚才的暴雨一般又急又猛的射向对面扑面而来的骑兵!到处都是一片电光火石,爆炸声跌宕起浮,刹时只听得无数凄惨的叫声,不论是倒在地上中的c还有后面急驰而来的那挟着雄昂气势而来的皇朝大军还未近入对方阵营丝毫就被这一阵硝石雨炸下一大半! “大人,快快撤回大军!”关铭猛的回过神来却见唐易一脸惨白,连手中的帅旗都在瑟瑟的颤抖,前面到处血肉横飞,尸堆成山,街头巷尾均是残肢断臂,一阵风迎势而来,吹得一鼻子都是腥气。 凄厉的惨呼还未停止,火弩又挟着灼亮的光芒射向了另一边而暴雨似的弩箭拖着小巧的黑色硝石弹紧跟着流星般的星火射出又是一片凄厉的叫声爆炸声此起彼伏,到像足了年关时刻街上孩童的炮仗,只是声响却要震耳得多。那一时还搞不清楚状况的皇朝大军大片大片的倒下,死伤无数,场面好不让人辛酸。 那远处的那只神来之师兵马未动,就那么安之若泰的屹立城门之前,看着他们,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知! “大人满意了?”关铭愤愤的看了一眼错愕的唐易和那一地的死尸,沉重的偏过了头去。 “全军待命,不得擅自上前!” “大人,现在这样的情形,还是先请示了主上,再作行动吧!”关铭看着唐易,很是迫切。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马上本文将迎来中段的,希望不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 泪别桑奇 上 箭雨稍停,依旧还有余弹在四起的火光中劈里啪啦的炸响,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绽现,街面上顿时亮堂很多。刚才的战场在硝烟散尽之后渐渐的清晰的出现在两军眼前,但见那桑奇城正门的百丈正街之上早就被炸得面目全非,大大小小的凹凸地陷之中,满是战马c士兵,浮在最上的是歪落的头盔与刀剑,鲜红的液体和着黄色的泥,泥上浮着一片汪洋血色,残砖断瓦如小船飘零,长街尽是。 而隔着这百丈的距离,一边是黑色的飞虎营将士,一边是明黄的北朝大军,不同的是那人少的一方反到是镇定冷静的矗立一方,手中刀剑皆未出鞘,杀意凛然,似只待一声令下,他们即可策马上前将敌人杀个片甲不留!而北朝大军的神情是震惊c呆鄂的,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倒下了大片兄弟,不敢相信他们战无不克的北漠铁骑会有此刻这样的败绩!对方还未近身,真正意义上的战斗根本还没有开始,就折了那么多的战士! 眼前的一切关铭也是未曾料到,他虽然对越山飞虎营的大名早有耳闻,但此军隶属郡主私人麾下,纵然传奇众多,也只是听坊间流传,没有呢喃与龙啸桀的亲自首肯,越山大营是任何大将与朝臣都不得擅自涉足的,如今一见果然是装备精良,气势非凡。先不说他们使用的这些威力巨大的武器,光是临危不乱c从容不迫的气度已是把正规的北朝大军比了下去。开始的时候关铭带了几万人过来,原本是想先威慑一下他们的,而且这桑奇皇城早就在龙则文的控制之下了,如今看来还真是形势逆转。如果火麒麟再不叫罢手,一直用这东西炸进皇宫,想必也是无人能招架得住的,谁也不是傻瓜,更不会上去当人肉垫子。真是这样,不需两日之间,这座北漠上最大的城市将会变成一座废区。 “将军,我们的硝石弹已经不多,拖不了多久!”特别行动队的成员梵戈小声的在火麒麟耳边嘀咕。 “我心里清楚,等到幻雀将郡主带出,我们就立马撤退。一旦后方的援军赶来夹击,我们就算再强的火力也是难以逃出升天!” “其他的人准备得如何?”火麒麟低声问。 “左溟将军已经带了一万人先赶去则别渡口安排了,但渡口两边的军营少说也有五万人之众,要过去,还真是得硬拼,最糟糕的是我们没有船,只能抢军营的,但抢船必定会和渡口两边的军营交手,这样成功的几率并不大!”乔虎深深看了火麒麟一眼,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 众人带着呢喃一路从皇宫侧门杀出,未料到龙则文会折回得这般快,他不是应该带领大军去正门和火麒麟对峙吗? 呢喃目光扫视着眼前倒下的那一大片随从,随后一跃而起凌厉的落向对面的领头人,手中宝剑高高扬起,往前利落的一挥! 顿时,余下的特别行动组队员便全部冲往过来,他们飞快的抢夺了迎面而来铁骑的战马,用最快的速度翻身而上,纵马而过,高举手中刀弩,没有任何言语,可是却有着冲天一战的气势!他们以行动表明他们誓死保卫呢喃的决心与使命,每一个人都是圆瞪双目紧紧的紧紧的盯着前方那一片黄灿灿的军队! “活捉郡主,其他人一个不留!”龙则文漫不经心的丢出一句话,目光冷冷的盯着那直冲而来的飞虎侍卫,盯着冲在最前方的呢喃与幻雀。 “如若冲不出去,那就先杀了龙则文!有他在,北朝必乱!”白衣女子低低的对一旁的幻雀说了一句,然后紧紧拉开手里的弦弩,瞄准那飞冲而来的禁卫军,“桀,今日我就为你报仇!” 迎面而来的龙则文也显得有一些不耐烦,他抽出腰间的长剑,挥舞起来,长剑飞快的旋转,形成了一道屏障。他功夫虽然不及龙啸桀,但怎么也算是天下间排得上号的高手,要对付呢喃与幻雀还真是小菜一碟。 抬眼望,那皇城侧面的大门早就紧闭,下面全是赶来的士兵,从幻雀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那护城的楼台上有飞虎的暗梢在对她打手势,暗示她们千万不要再恋战。幻雀的心情突然变得沉重起来,望眼看去,顷刻之间又有二十余飞虎将士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此时的呢喃也正紧张地观看着外面的局势。打架谁都会,提刀砍人也不用师傅教,但第一次面临这样的战场,呢喃整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手都忍不住地在颤抖,唯有用力地握紧拳头,方能保持着镇定。 考虑了三秒钟,这三秒关系着身后几百将士的生死,她知道不能再和龙则文对抗了,那些倒下的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呢喃长舒了一口气“用绳弩!”低声发令,猛的所有飞虎将士都从背囊里摸出一把小型弩枪,对着那高高的城墙阁楼射了出去,一时之间,铺天盖地的精刚铁爪带着银线飞射而出,扎进了那高高在上的楼台,众人借力,猛踏马身,瞬间抓住弩身凌空跃步,几秒钟的时间就上了城墙,幻雀也一把搂着呢喃的腰跃了过去。 “那是什么东西!”龙则文的人当场就愣了,眼看着这几百人如燕子射水一般,连个声响都没有,就逃得远远的了? “蠢货,马上给我放箭!去把兵器库的连弩都给我拿出来!”龙则文命道。他不相信,明明就是翁中捉鳖,怎么会转眼之间就逃出生天,看来还真是低估了她研究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马上给我派一万人去把越山的大营和硝石营都给我围起来,把那些制造营的工匠们统统抓起来,一个都不能跑掉!”龙则文转念一想,这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漏掉了什么。 “报告主上,今日凌晨越山大营和附属的几个制造营都相继烧了起来,因为给先主发丧,还没有来得急报,现在想必已经是一片焦土了!” “什么?你们这些狗奴才,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告诉我!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龙则文瞬间爆发了。 “她果然是早就打算好了和火麒麟里应外合。”男子一脸狰狞的看着那高墙上的白衣女子,手上的拳头早就是青筋爆起。 呢喃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指挥着飞虎营的侍卫们对内城一连抛了无数的硝石弹,到处都弥漫起爆炸产生的滚滚浓烟,火光四起,马蹄乱踏,城下一片鬼哭狼嚎c血肉模糊。她锐利而决绝的眼神穿过人群,对着被人群拥簇在下面的男子得意地冷笑一声“龙则文!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的手里!” 女子的双手变得一片冰凉,就那么直直的看着眼前这片巨大的皇城,满怀的苍凉。 “郡主,麒麟在则别渡口等我们!”幻雀看了一眼,死了这么多人,估计这后面紧随而来的大军也会暂时的惶恐之至,但是那样只会有更多的人前仆后继的赶来,更加强了龙则文非杀她们不可的决心,如若不是靠着手上的硝石弹和先进的武器,她们根本无法招架。 经过了一天血与火的洗礼,原本的北朝第一大城狼烟四起,显得衰败不堪起来,到处都是尸体与破败。 一路抄小道杀出了桑奇城,龙则文的追兵依旧源源不断的赶来,看来他已经是动了杀机。 “主上,万万不能让呢喃郡主逃出去啊,她一出去一定会举兵造反,原本就是诡计多端的女子,到时候再联合火麒麟,指不定还会出点什么乱子出来!”唐易小声的在龙则文的耳边嘀咕。 “拿我的兵符去,调动各方军营的大军都给我四面围抓捕叛军,一旦发现,杀无赦。她既然不想活,那我也留不下她!”龙则文大怒,那个小蹄子的心真狠啊,如此逆势也要拼了命的杀出桑奇,真是忘了前几日他们还同在一张塌上的缠绵之情了吗?虽然他不如龙啸桀那么痴情,但如若她愿意乖乖的留下,他也是会好好对她,予以她享不尽的富贵荣华,如今看来,她是宁愿死也不愿呆在这桑奇皇城了吧!看看,看看她和她的人把这个桑奇城搞成了什么样子?今天还是他出殡的日子,她可是真的下得了手! “正门情况如何?”他咬了咬牙,低声问身边的唐易。 “折了一万多人。” “对方呢?” “好象没有大的损伤,目前还在对峙中!”唐易小心翼翼的回答。 “什么?你们都是蠢货吗?他们多少人?你们多少人?”龙则文的气势为之一挫,一张脸顿时胀得通红,指着唐易的手已经颤抖起来,张着嘴,竟说不出话来。 “主上,他们用的武器很是奇怪,我们的人根本无法近身,威力之大,连城楼都跨了一半!”不仅龙则文气得说不出话来,唐易的脸也飞起两片红晕,硬朗的身躯也颤抖起来,目光看上侧面,根本不敢与龙则的文对视。 “再厉害又能如何?就算用尸体给我堆也必须把火麒麟给我拿下!东西再厉害也有用完的时候,只是他们手里那些东西的制造方法万万不能落入他国之手!”短暂地停顿,龙则文咆哮起来。 西疆蒙戈城主营 宽敞的营房里,有两个人,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对面而坐,既没有讨论兵法,也没有参详地形。架在碳火盆上的紫砂泥陶小壶被烧得啪啪作响。帐外如桑奇皇城一般是喧天的嘈杂和兵器的碰撞之声,从前日起,苗刖刖的西疆大军就已经对蒙戈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实在没有心情感受着茶香缓缓沁人心脾的甘醇,卫叔不时望向那营外:“殿下,两天了,如若西疆再这样不断增援,我们终究会被攻破,要不再给皇上去封折子,让他增兵?” 年轻的白衣男子悠闲地拿出一个小茶包,轻轻打开包覆在外面的薄纸,一股淡淡的馨香在室内弥漫开来。他将茶叶缓缓倒入一旁的紫砂茶壶中,男子小心地把紫砂小壶从碳火上拿下来,优雅地将沸水注入茶壶中。当沸水与茶叶接触之后,那原来淡雅的馨香一下子变得浓郁了起来,似乎要从鼻翼冲入心肺,霸占你所有的感官一般。 这是他最喜欢的茶,也是她喜欢的,昆仑雪芽。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马上本文将迎来中段的,希望不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四章 泪别桑奇 下 浅黄色的茶汤缓缓倒入白瓷茶盏中,修长的手指将一只茶盏轻推到对面的卫叔的面前,自己才自顾自地端起身边的茶盏,细细品茗。 “这么好的茶,要慢慢喝才能入味。”卫羽坤似乎并不担心兵临城下的三十万西疆大军。 “父皇摆明了是想用蒙戈一战转移我的视线,不让我去掺合北朝那边的事,所以他必定不会再对我们增兵,既然如此,那我们只得另想出路!”男子轻轻的将杯子放在鼻尖嗅了嗅。 “出路?再这样下去,我们只得退回祁门关去!”卫叔担心的看着他。 “报告殿下,八部的粮草营已经被我们的人烧了,那边的水源也被我们下了鸩毒,如今西疆军营还没有得到消息,想必很快他们便会如炸了锅的蚂蚁,他们如若不退回去,等我们埋伏在战鹿草原的人一过来,前后夹击,必定杀得他们片甲不留!”探子飞快的来报,惊得一旁的卫叔一愣一愣。 “好小子,想不到你来的是这手,那西疆女皇万万想不到你会派人千里去偷袭她后方的粮草大营。只是这下毒,会不会太有份?”卫叔忐忑的询问。 “兵不厌炸,战场上哪里有那么多光明磊落,她苗刖不是一样的在我国大势的投毒,虽然我不善蛊毒,但鸩毒到是多得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我从来就不是个善良的人!对于这样三番五次的挑衅,只有鲜血才能让她铭记教训!”男子不屑的又端起面前的雪芽,轻轻的啄上了一口。 “报告主上,暗卫抓到一名北朝奸细,说是奉了北朝龙帝之命前来见你。”侍卫们匆忙进来。 “北朝的人?”男子猛的放下手里的茶盏,两眼泛起期许的神色。 “殿下,小心有炸!”卫叔见他神色陡变,立马提醒他。 “马上给我带上来。”男子早已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 随着卫羽坤的命令,两名侍卫两把长剑架住莫桑的脖子将他押进了营帐。 莫桑,桑奇人士,二十有二,从小孤苦,父母双亡,十岁被龙啸桀之父收养并安排在龙啸桀的身边,表面是普通宫人,实际身手非凡,与龙啸桀亦师亦友,尽得他武艺上的真传,其身份隐秘,连呢喃与火麒麟等人都不清楚他的存在。 卫羽坤看着这个一脸桀骜和自己对视的男子,并未先开口。 “大胆见了三殿下还不快行礼!”押他进来的侍卫低骂着,就要去踢他的脚踝。在那两名侍卫动手的一瞬间,莫桑先一步动手,身体朝后仰去,那两把剑从他面门扫过,而他的拳头已经击中两名侍卫,两声巨响,两名侍卫的身体立即侧飞出去。 站在门口的两名侍卫见他反抗,提着长棍闪电般击过来。莫桑早有防备,意识一动,抓起两把长剑正好挡住击来的长棍,同一时间,两把长剑的剑尖直插向两个侍卫的咽喉。 “好了,你千里迢迢赶来蒙戈,难道就是让我看你还算不错的功夫?”卫羽坤挥了挥手,示意其他的人都退下去。 “三殿下见谅!莫桑生只跪天地父母!”莫桑双手抱拳,并未对他行跪拜之礼。 “你叫莫桑?”卫羽坤顿时觉得这人相当的有趣。 “说吧,龙啸桀叫你找我,所为何事?” “主上已经殡天了,想必不除两日这个消息就会传到这边了。”莫桑一脸严谨,丝毫没有半点玩笑。 “什么!”卫羽坤脸色巨变,连手里的茶盏都溅了出来,他看得出来他并没有说谎。 “莫桑是主上身边最后的暗线,主上曾经开玩笑的说过桑奇不灭,不用莫桑,如今莫桑出了桑奇城,那么必定现在城中已经是另外一番天地!”男子依旧冷冷的叙述。 “这是主上给殿下的信,主上让莫桑转告殿下,郡主是北朝的希望,他相信这天下间能义无返顾全力营救郡主的人,就只有殿下你了。”莫桑从靴子的夹缝里抽出一封被包裹得严实的信函。 那是怎样内容的一封信函旁人无法得知,而卫羽坤却好似有千斤巨石压在心底。那样一个气魄伟岸的北朝帝王,居然选择这样的方式了却了自己的性命?他一定不知道曾经自己是多么的羡慕他,亲情c爱情c权利,财富,仿佛一切旁人所渴望的美好他都一拥在怀。 软榻上的男子翻看着手里的信函,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触动,他越看越将手里的信函捏得紧紧的。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等北朝的消息,想不到等来的居然是这样的消息。 “卫叔,传令下去,大军酉时出城,我亲自领军全力反击西疆大军,把我们以前购买的家伙都带上,这一仗务必要上司徒隐那老家伙给我滚回大烷去。明日午时之前我要结束在蒙戈的战争!”白衣男子墨眸一闪,浅唇微扬。 “殿下,既然我们已经烧了他们的粮草,又何须急这一时?”卫叔有点不明白了,刚才都还是一切尽在掌握的,如今反到变得迫切了起来。 “按我的命令去做,马上派人给南都带话,就说我身体恐有不适,让父皇安排别的皇子来坐镇蒙戈。” “殿下是想离开?去北朝?”卫叔顿时明白了什么,心下一惊,不由反问道。 “殿下,眼前蒙戈城战祸在前,南朝内部又鼠疫横行,殿下这个时候万万不可丢下自己家的事去管别人家的闲事啊。而且北朝如今内乱,我们何必要去趟他们的浑水?” “这蒙戈城原本也不是我们南朝的事,不是吗?军令如山,卫叔你还是先传令去吧,其他的我们梢后再议。至于蒙戈,放心,不管是哪个过来接手,我都必定万无一失的交予他们。”男子语气坚决,虽然听似柔和,但绝对不容质疑。 卫叔忿忿的看了莫桑一眼,不得不出了营帐。 “剑客莫桑,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瑞王府的人了,没有人会知道你是从北朝过来的,但是你必须全心全意信任我忠于我,机会我向来之给一次,而我希望这一次就是一辈子。等我把你们郡主带回来了,你就跟着她,记住,她是你们北朝的希望,如若还想北朝能存在,你一定要誓死保她周全!”卫羽坤沉声的说道。 “莫桑誓死效忠郡主,请殿下放心。”男子一身黑衣,淡漠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坚韧,他潜伏桑奇皇宫多年,龙啸桀从来就没有打算要用他。他就这么平凡的活在那巨大的皇城之内,偶尔他也有失意,大丈夫谁不想做一番惊天地的大事出来。如今他终于可以一展抱负了,而他的知遇恩人却再也不复存在,连家园也落入了乱臣贼子之手。为了他的国家,为了那片他们都共同热爱的土地和人民,他愿意,倾其一生。 一迷彩色的圆形大帐隐匿在与则别渡口有三十里之遥的山林之中,周围都是埋伏妥当的飞虎战士。 “郡主,麒麟来晚了。”火麒麟脱了鲜红的胄甲,一身素色麻衣跨进了临时搭建的大帐。还没有看见呢喃,却见帐内的塌上直挺挺的趟着已经过世多日的龙啸桀。 这个的时代的驻颜防腐技术还不错,虽然已有几日,但那一身金光的男子神色依旧栩栩如生,仿佛睡着了一般。虽然换上了崭新的皇袍,但依旧掩饰不了那华丽的布料之下,那些千创百孔的伤口里血液被腐蚀的腥味。 火麒麟整颗心如同万丈高空跌落,碎了一地。虽然这些日子他内心预计过千百次与他再见的情景,却都不如现在来得真实与突然。他想伸手去拉他一把,或许又想拍拍他的肩头,可最后步子才迈了一小步,就一个啷跄的瘫坐在了一旁。 “龙则文,我定要喝了你的血,吃了你的肉!”男子两眼发直,身体颤抖着,他拳头和脖子的青筋跟着巨大的情绪波动不断的起伏,看不出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只觉得整个营帐内都是无法宣泄的愤怒,一触即发。 “把地图给我拿进来,我马上要和火将军商量。”女子撩帐而入,看见那瘫坐在地上的人,走了上去,轻轻的将他扶了起来。 “不要这样,你现在可是我们大家的主心骨。”女子轻轻的开口,安抚着火麒麟。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大哥?他根本就不是个东西!亏他一直为他筹谋打算,还将天下拱手相让!”男子猛的甩开女子的手,就要去抓一旁的刀。 “我现在就进城去宰了那畜生!” “火大哥,冷静点,现在几万将士的命都在我们手里,我们不能那么自私!”女子一把拽住了他。 “你放开我,我不杀了他,我枉自为人!”男人发疯一般的咆哮着,全然不顾一切的要挣脱女子的手。 “啪!”一声巨响,女子猛的跳起来就给了火麒麟一巴掌,打得他愣在当场。 “你以为我不想,看看外面,到处都是追兵,这几万将士是北朝仅存的忠义之师了,北朝最后的希望,难道我们真的就让他们在这里等死?我们没有时间了,龙则文一旦大军挥入,桀这辈子都不会瞑目了。”女子死死的抓着他的袖子,声嘶力竭的阻止着他。 “看看,我们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了,身为主帅,你必须马上拿出一个决定来,下步怎么走?其他的事情统统给我放下!”女子一把抓过侍卫递过来的地图,丢在了火麒麟的身上。 “他对我有再造之恩,是他带我回桑奇,是他在北朝给了我一个家,所有人都知道,他对我有多么重要,如今我都能放下,别给我说你做不到!”女子边说边深情的回头望了一眼那躺着的人儿,强忍着泪水,她知道这个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强,再也没有人站在她的背后了,再也没有人能救她于危难了,现在她靠不了任何人,却还有那么几万人要靠她才有活下去的机会,对,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有机会夺回他的一切。 “没有办法,我们没有船,则别渡口两岸有接近七万守军,是北朝第一军事要塞,这么多年,多少人想过这个渡口进军桑奇,都以失败告终,天堑不可破,硬拼不是没有机会,但伤亡肯定也不会少。”火麒麟看也不看地图,早前他就已经反复研究过,要出桑奇不走则别渡口就要借道战鹿草原,但如今他们已经进退唯谷,根本不可能再折回去穿越草原。 “郡主柴火已经准备好了!”幻雀进了营帐,看着正在僵持的两人,脸色并不见得好太多。她默默的打点着一切,那个躺这的男人,她默默守护了很多年,偷偷爱了很多年,或许他还不知道,他就这么去了,连一句话也没能留给她。 “你要做什么?”火麒麟瞬间望向呢喃。 “你难道要烧了主上?”他惊恐的睁大了双眼,看着这个一身银色胄甲,裤角满是斑斑血迹都还来不急清理的娇弱女子,她的脸色并不好,发丝也很凌乱。 “不烧了,难道一直就这么放着?与其让他的身子跟着咱们颠沛流离,不如就在这桑奇城外送他!” 女子秀眉轻挑,将脸转了过去,不温不火的吐出这句让在场每个人都震惊的话“我想,他一定愿意我亲自送他。” “那怎么行,他贵为一代帝王,怎么都要入葬桑奇皇陵,岂可如此草率?”火麒麟原本就火冒三丈,如今一听她要烧了他的身躯更是万般不愿。 “历朝历代多少功臣名将不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而他终究还有我们陪伴,与其让龙则文利用他的身子为所欲为,不如就这么把他带在身边。不要说了,我们还有功夫争吵吗?龙则文的大军想必早就赶去则别渡口布防了,火麒麟听令,马上把桀抱出去,我要当着全军将士们的面送他离开。”女子抹了一把眼角,让人显得不那么狼狈。 “你!”火麒麟很想反驳,但又找不出理由来反驳,的确,如今的情形不这样还能如何?而他不光是他的主子,在他心里还是他的兄弟啊,如此委屈,他怎么能咽得下去。 龙则文,有朝一日,我必定用你的鲜血来祭奠你的大哥。 “将士们!”女子手持着火把踏着细碎的脚步来到临时搭建的柴台之前,火光被风吹着映在她的脸上,这是一张大家无比熟悉的秀丽脸颊,曾经在军中的课堂之上是如此的神采飞扬,如今经历了战争的洗礼也变得沧桑凝重了起来。那温柔而略带苍凉的的声音在山林里飘荡,深深的扣击着每个人的心灵。 “我没有上过战场。”呢喃顿了顿,这样的场景她还是第一次,难免很是生涩。 “以往都是纸上谈兵,这一次还是第一次指挥着杀了那么多人,干了这么一大票。你们当中很多人都熟悉我,我想在你们的眼里或许我一直就是妹妹一般的女子,但未来我会带领你们扞卫他的国土,成就他的梦想。”女子边说边深情的用手抚摸着柴台上躺着的男子,他的皮肤冰凉冰凉的,再也没有往日的温度,再也不会对她微笑。 “你们都是北朝的好儿郎,你们曾经跟随着桀南征北战为北朝的百姓们换回了现在的太平盛世,苍天弄人,朝廷如今奸臣当道,政王篡位,北朝危难在即,主上被人迫害。而你们和我与火将军c幻雀姑娘一样,成了北朝不折不扣的叛军,我无法与你们保证我们的前景是怎样,我也不知道我们几万人能否抵御得了朝廷的几十万大军,更不知道能不能为大家平反?但我承诺,只要我呢喃活着一天,我会秉承他的遗志,我会不顾一切努力拿回属于他属于北朝百姓的东西,定不让政王乱国,还大家一个安生的家园,让每个人有饭吃,有衣穿。” “今天,大家在这里送桀最后一程,我想他必定很欣慰自己不是在那些乱臣贼子的摆弄之下被送进那黑漆漆的皇陵,我会带着他,带着他和我们一起,前途即便艰难险阻,但他会永远保佑着你们这支仅存的忠义之师!”女子说完,很是梗咽,她再一次回望那静静的躺在面前的男子,想起这些年来的点滴过往,泪水夺目而出。 “你叫什么名字啊?救命恩人?” “我?”他楞了楞。 “我叫龙啸桀。” “谢谢你,龙大哥,虽然你是黑社会,但是我相信一定是个好心的黑社会,谢谢你救了我,有机会宓可会报答你。”谢谢你,桀,女子心里默念着,回想起当年恶障在脑,与他初识,是他给了自己生的希望,也是他带她走进了这个原本毫不相干皇权世界。 “谢谢你,桀,陪我一起走了那么多年!” “你放心,你的心愿我定为你达成。”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望向远方的桑奇城,突然觉得身体里充满了力量,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火把。 火光瞬间弥漫了人们的视线,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紧跟着,大家都异口同声起来。 “誓死保卫郡主,为北朝而战!”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马上本文将迎来中段的,希望不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 进退维谷 上 “情况怎么样?”一个时辰之后,呢喃已经同火麒麟c幻雀c左溟c乔虎等众人齐聚在临时的大营,召开紧急军事会议了。 “龙则文派了七万大军从战鹿草原过来支援则别渡口,要想过河更难了,不用二日,则别的驻守人数将达到十万以上,现在全国上下都在追击我们,想必不除两个时辰,我们的位置就会暴露。”飞虎营指挥官左溟将军看着地图,一脸的苦大仇深,打了无数的仗,还真没有如今这般窘迫过。 “我们不光没有船,过不了河,还缺个生死攸关的东西!”火麒麟望着呢喃,慢慢的说。 “是粮食吗?”女子眼珠一转,立马明白他的意思。兵器和弹药他们有,从越山大营出来的时候火麒麟很谨慎,能带走的,他统统都带了,不能带的也让人烧了,只是粮食统归国库,军营储备不多,如果遇上战事需朝政统筹调派,所以并没有过多储存。 “龙则文算好了我们要从则别渡口走,所以他定会亲自在那里等我们,此战决定生死,丝毫不能有所怠慢。”女子看着地图,自言自语的想了半天。 “则别渡口?渡口?” “可是,如果我们不走这条路呢?”女子猛的丢出一句话。 “不可能,我们难道返回桑奇?穿过戈壁去战鹿草原?那更不可行!就算不被敌军杀死,在大戈壁上我们也会饿死渴死。”左溟一口就否决了她的想法。 “我不是说的去战鹿!” “我说的是这!”女子微眯着双眼,修长的手指敲在了地图的角落,众人俯身望去,她指的居然是棺材镇。 “郡主是想去棺材镇?借道虎踞关从护辰关进入东岳?”乔虎脱口而出,差点没有被她的想法给吓死。 “如果你是东岳的皇帝,你会让敌国的几万叛军借道吗?”女子无奈的反问了他一句。 “废话,箫如然肯定不会做这么傻的事情!”火麒麟咒骂了一句。 “不过,以郡主和他的交情,那也不然?” “乔虎脑子不清醒你也跟他一起昏?”呢喃白了火麒麟一眼,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危机关头他还有心思想这些。 “就算他不准我们也可以杀过去,东岳如今太平盛世,边关设防也不严密,就凭我们现在的人手和武器,要拿下一个护辰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我们过去了还能夺取他们的粮草大营!”幻雀想了半天,觉得这路还是有可行的道理的。 “各位,首先我从来没有说过我要去东岳借道,我要去的就是棺材镇!其次,我们如今已经是北朝的叛军了,这样的时候我们再去招惹东岳,你们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吗?真的要全天下都与我们为敌?” “棺材镇很重要,不光是他的地理位置易守难攻,而且那里还有个小型的慈善粮仓,难道你忘了?”女子再一次将手指指向了地图。 火麒麟猛的想起,去年是有一笔款子专门给棺材镇购粮,用来分配给在战场上牺牲的将士们遗属,他这才恍然大悟。只是就算退到棺材镇,他们又能坚持多久呢?过不了河又进不了东岳,那不是等于自寻死路? 男子疑惑的望向女子,还是不解,继续追问:“可是我们依旧没有船不是吗?” 女子一副冷若冰霜成竹在胸的样子,苍白憔悴的脸上不带任何的表情,她微微的踱着步子,眼睛扫视着在场的每个人,说话时嘴角轻轻扬起,精致的五官在幕色中显得更加迷人。 “相信我,我保证让大家都能过河!”女子说把将地图收了起来,一把抓在手里。 “郡主,不好了。朝廷的大军已经杀过来了!”通讯兵这一声惊呼,顿时让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难得平静了片刻,终究还是来了。而且,这次绝对是比上一次来得更加凶猛。 “来了多少人?”女子脸色凌厉,语气镇静。 “约有两三万,还有五里左右就要到了,看样子后面应该还有增兵。” 暴风雨终究还是降临了。 呢喃跟火麒麟稍微的对视了一眼,随即脸色一整,命令道:“传令让所有将士集合,三万人先由火将军带到棺材镇布防,我们要保存实力。剩下的几千人跟我和左将军c乔副将一起,准备应战!” 火麒麟和幻雀虽然不说,可任何人都明白,这一战将会是生死一战。胜算多少,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就算知道,这些人也要放手一拼,说不定奇迹会出现!他们万万不能将呢喃留下。 “郡主先撤,我来垫后!”火麒麟一把将女子拉到身后,吩咐心腹带她走。 “火将军,啸桀已经不在,这里我的身份最高,你如若阵前要与我纠缠,别怪呢喃军法伺候!”女子顿时发彪,前所未有的杀气弥漫了整个营帐。 “麒麟你就先走,郡主既然这样安排自然有她的道理,你放心,幻雀定全力保护她的安全,到时候咱们棺材镇见!”幻雀见两人僵持,知道已经不能在拖,每耽误一分钟,敌人就更近了。 “放心,就算我被擒,龙则文定不会杀我,如果换成是你们中的任何人,他必定会斩草除根。而且我在这里,士气才会大增,军心才会稳定,我们的武器很先进,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呢喃见火麒麟还是不放心,拍了拍他的手臂,压低了声音悄悄的在他的身后说到。 “如若,我真的没有赶得急过来,到了棺材镇,准备好粮草,用棺材过河!”女子暖暖的声音如锋芒一般刺进他的心里,他猛的回头,给了她一个无比坚定的眼神。 “好,麒麟就在棺材镇等郡主!” 有了呢喃和火麒麟这两位领军人物的命令,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三万飞虎大军已经撤离,剩下的一些散兵都是几人平日的亲信和近身侍卫营,算下来也有个千人。人数虽然少得可怜,但总体的素质却远远高于正规的朝廷部队。 虽然对方人多势众,但终究是冷兵器时代,呢喃看了看手里的硝石弹,并不害怕,这一战不是没得打,就看怎么打。 “对方到哪里了!”她在一次询问。 “已经到了前方一里了。” “恩!”呢喃轻应了一声,转头对有序站在自己身后的战士命令道:“等下硝石队隐匿在高处,先攻击敌人的后方,他们冲过来还一段时间,利用阵形的优势,如若敌人后方一乱,前方必定也会心慌!我要的就是将他们前后的距离拉开!我们阵前的骑兵能杀多少杀多少,连弩队跟在骑兵之后,务必保护骑兵安全,能不近身搏杀就不要近身。硝石队出发!” “这次我们的目的是慢慢消耗敌方的人数,给火将军他们拖延转移的时间,但请记住,活下去才有希望。”女子补充说明。她心中当然不想有人死,可这种情况之下,牺牲是注定的。 “乔虎,如若等下我们与对方将领碰上,若是熟悉的将领,你便假装用连弩偷袭,但务必出手前给我一个暗号。”女子小声的对乔虎交代。 无论如何,她必须要保火麒麟和那三万将士全身而退,他们是北朝的希望,自己不过只是个过客。人,就是需要心灵和思想的支撑才能够活下去,而光复北朝就是他们活下去的动力与支撑,所以她必须保全他们。 “将军,有埋伏!” “那东西威力太大,先遣队三千人已经所剩无己!” “我就说了,他们硝石弹的威力太大,根本就不能硬拼!”关铭与才从战鹿调派回来的沐力在战车上争执不休。 “世间真有如此威力的武器?”沐力怀疑的看着前方一片硝烟弥漫,被匆匆从飞鸿关招回朝的他根本还没有搞清楚整个事情的经过,就带兵上了战场。隐约间知道主上暴毙,而新主政王下旨追捕叛军呢喃郡主与火麒麟大将军。 她怎么会是叛军呢?依稀记得,去年在飞鸿关一见,她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绝色郡主,率性纯粹,深受主上和将士的喜爱。这时世还真是多变,转眼之间,居然他们就要兵戎相见。 “威力?更大威力的沐将军恐怕还没有见过吧!”关铭来不急细说,却见铺天盖地的竹箭如蝗虫般从天空射落下来! “快,退退,是细雨连弩!”之间他话还未说完,眼前已经死伤一半。 “这种武器?”沐力打稳缰绳,瞧了瞧刚才从天而降的小竹箭,觉得万分惊奇“这是何武器,如此密集?” “细雨连弩,顾名思义如细雨般密集,特别是发箭多c密c穿透力强c射程远,一次可发竹箭一百余只。只是装箭比较麻烦,要耽搁点时间。曾这个机会,大家冲过去!”关铭挥起大刀,双腿将马一夹,吆喝着催促身后的前锋营向前冲了过去。 “硝石弹准备!”女子隐匿在山间,瞬间挥下手里的帅旗,她看了看冲在前面的关铭和沐力,露出一丝遗憾的浅笑,记得曾经他们也都是他最为赞许的将领。 “放!” 面前又是一阵爆炸声跌宕起伏。 一拨又一拨的北朝大军不断的从远处涌进,看着面前成堆的尸体,女子连眉毛都来不急皱一下。 “龙则文真是疯了,他明明知道这些将士不是我们的对手,他却用他们的性命来消耗我们的弹药!”女子眉头紧皱,她轻声的对身边的幻雀说道,一语道破了关键。 “去点点,还有多少?如若我们能再拖上半天,麒麟他们就安全了。” “从现在开始,尽量节约硝石弹!给撤退做好准备,把大军引进山谷,我们翻山去棺材镇,如若打不过,就把山炸了!”女子面露凶光,再也不复往日的柔弱。 “郡主有一队精锐的骑兵从侧面杀了进来!” “找死!”女子一声娇叱,抓了剑就翻身上马,杀了过去。那些侍卫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呢喃一动手,他们也跟着上马杀了过去,面对着满天的刀光剑影,女子毫不畏惧,身体在空中旋转不已,让来人招架不急。 “姐姐是我!”熟悉的声音响起,女子顿时愣了半分。 “无德!”她望向那马上的少年,好不欢喜,马上吩咐大家住手。 “知道桑奇有变,我连夜让亲信乔装混进了沐将军军营,结果一到桑奇,这只部队就被派来追杀你们,我们就跟着混了过来!”少年慌忙打马过来,靠在呢喃的身边。 “你没有受伤就好。”女子关切的上下打量着他,一扫刚才的决绝之情。 “你带了多少人?”女子环顾了一下四周。 “约有三四十人,都是亲信。”无德迫切的看着呢喃,心里说不出的心酸与心痛。 “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你看你憔悴成了什么样子?”少年拉过女子的手,看见她皮肤上到处都是淤伤。 “没关系,回头姐姐再慢慢告诉你,幻雀,你先带五百人撤,务必把少主送去和火将军汇合。” 无德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知道她是在让自己先走,每次都这样,一有什么危险,她就让他先走,她永远都在最后保护他,如今大敌当前,他怎么都不可能再丢下她。 ------题外话------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五章 进退维谷 下 “姐姐无德留下来助你!”少年倔强的拒绝了女子的安排。 “无德?连你也不听姐姐的话?”呢喃有点生气。 “姐姐,无德与姐姐经历多少生死,姐姐把无德看得金贵,难道无德不是同样看待姐姐的?今天说什么无德都不走,要走一起走!”少年大声的咆哮,换得女子对他回眸一笑,多少年了,自己都忘了,他真的长大了。 “废话少说,将这些叛军全部给我拿下!”话还没有说完,只见沐力骑在高大战马之上,手持长枪,几乎已是要跃到眼前。他身后紧跟着上来的是战鹿草原之上最精锐的铁骑之师。 兵器碰撞之间,火光四射,沐力的长枪已经封锁了她上下左右的空间,除了硬挡外,就只有后退,而后面,数名侍卫已经攻上来,后退,就会变成背腹受敌,一旦无法在几息之间脱出包围,她就会陷入苦战,被无数的侍卫围攻,不被杀死也会累死。 “保护郡主!”幻雀一见此景,一把推开了无德,就要跃上前去。 眼见枪尖已经到了自己前面一尺左右,呢喃一剑击出,正中枪头,同时低喝一声:“将军难道也要为虎作伥?” “轰!”呢喃的剑与枪尖爆出一股气流,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几名飞射过来的侍卫不得不闪身躲避。 只见一旁的女子大吼一声,身体旋转起来,那两根长枪滑向一边,两名侍卫也被旋风带到一边,女子的身体朝着沐力扑去。 沐力只感到心头一痛,身不由己地连退四五步,心中暗惊,没想到这个呢喃郡主的实力如此强大,看她的年纪并不大,真不知道是怎么练出来的,还真是想拼死一搏之意。更没有想到一旁的幻雀,居然不顾被人围攻,拼死上来给自己一剑。 “沐力,如若你伤了郡主,你我今生再无朋友可言!”幻雀猛的大叫一声。 呢喃惊奇的收回手里的剑,望着相峙而站的两人,突然觉得气氛有点怪异。总是觉得幻雀一直冷冰冰的,一心只想着效忠啸桀,她该是深爱着他的,想不到她居然和这个男人有一份这样的情谊。 “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兵符一出我生为将领不可不从!”沐力强忍着心口的巨痛,解释着什么。 “我不管你是什么,今天我们务必要全身而退,否则整个北朝,这些年主上一手创立起来的基业,统统都会毁于一旦。”看得出来幻雀并不想与沐力过多的纠缠,现在这里还没有更多的高手出现,如若龙则文到了,他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所以对不起了沐力,我只能利用你对自己的这份情谊了,幻雀心中暗自愧疚,但表情依旧。 “你们在做什么?还不快把叛军拿下!”关铭从远处打马而来,看见大家都这么站着,隐隐觉得不对,便高声提醒。 “走!”沐力神色一转,低喝一声,将呢喃向后推了一把。 呢喃的身体突然一沉,已经落回地面,无德驾马而上一把将她扶起扯上马来。 后方传来暗哨,硝石队的炸药已经埋好,只要挺过了关铭这边,他们必定可以逃出升天。 “哪里逃!”两名将领飞射而来,手拿长枪在空中伸缩不定,发出滋滋的破空声,笼罩住呢喃身后十平米的空间,一左一右。 “你们保护郡主先撤!”女子不容质疑的大叫,并且掠过沐力踏风而上,手中双剑齐挥,大吼一声,连续击出两剑,朝着那两位侍卫刺了过去。 那两名侍卫的实力非常强,手中长枪挑出一个枪花,空中的双剑立即被挑散。 呢喃一跃上了幻雀的马,挥舞着长剑,猛的折回,直刺他们的咽喉。谁都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郡主居然调转头回来救她。 两名将领大吃一惊,此时长枪已经像幻雀刺出去,收回来已经来不及,来不及多想,他们只得身体朝后一仰,呢喃的长剑从他们面门上空掠过,好一阵心惊肉跳。 关铭已经赶到眼前,无德勉强和他对峙,虽然已经习舞多年,深得龙啸桀的指点,但内力技巧之类依旧还是不如久经沙场的老将利索。 两声箭弩离弦的轻响惊动了正在帮幻雀解围的呢喃,几缕光束从她身边掠过,她看见乔虎将一把连弩对准了正在一边发愣的沐力,她猛的发力,一剑凌空,飞一般的射向那脱弦之箭。 “不要!两个将军虽然是政王派来的,但他们依旧是北朝的栋梁之臣,不可暗杀!”女子高声的惊呼,阻止了眼前的这一场血光。 呢喃的叫声让关铭与沐力瞬间木讷在场,他们不明白,凭乔虎的功夫要偷偷将他们处理掉不是难事,这样不正如了她们的意?为何她还要救他们? 乔虎心领神会,这才明白了刚才她让自己这么做的真正意图,此女子果然擅长攻心,得人心者得天下,她这样一来,对方的将领还有何颜面对他们赶尽杀绝?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关铭示意后面的援兵暂时不要再上前。一群人就这么直挺挺的处在林子里,大家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相互都紧握着兵器,随时准备干架一番。 “郡主,你为何还要救我们?”沐力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惭愧。 “将军应该死在保家为国的沙场之上,而不是死在自己人手里。”女子收起剑,翻身上马,走到他的身边。 “你们两位将军,都是跟着啸桀南征北战多年的功臣,他信任你们操节封你们为将军,那自然有他的理由,而我只是帮北朝保留不多的忠臣!” “郡主大可和我们回去,在政王面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楚,如若郡主和火将军是无辜的,我和关将军一定誓死保围郡主周全!”沐力有些激动,从来就没有哪个皇亲国戚对他们这样的武将说过这样的话。 “主上到死都没能改变的?你们可以改变吗?大局既然已定,何必需要去求别人来证明自己?路在我们自己的脚下,你们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帮啸桀守住这方国土,千万不要让那个位置上的人乱来,奸臣当道,如若朝堂上没有几个正义之士,那北朝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基业也就毁于一旦了!”女子冷冷的说,那一袭银色的胄甲映着刀光泛着冷冷的白光,让人觉得眩目生辉,仿佛天下都在她的掌握。 “郡主,主上究竟是怎么死的!”关铭忍了很久终于将这个大家都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乾坤殿前,万箭穿心!”女子悲痛的吐出八个字,惊得在场的每个人都刷白了脸。 “报,将军,主上的八万政家营增兵马上就到,还有七里!大人我们不用再怕他们了!再多的武器又能怎样,我们人多!” 来报信的侍卫根本想不到,关铭突然反身朝他一刀捅去,丝毫不容他有半口气息。 “郡主快走,这里交给我和沐力,再不走,真的就走不掉了。”关铭催促。 “如若有朝一日郡主和火将军还能回来,我与沐力将军定在桑奇正门夹道相迎!”沐力边说边看向幻雀,他被她伤得不轻,但依旧给了她一个无比安慰的笑。 “好,咱们一言为定,到时候就让麒麟出钱,将炸烂的城门重新修过!”女子豪爽的拜别两为将领,领着众人离去。 “郡主,则别渡口甚是凶险,郡主自己保重!” “主人,最新消息,北朝那边已经开打了。桑奇城都已经被炸了个面目全非。”头带人皮面具的黑衣男人卑微的站在青衫男子的背后,他手拿一把玄木长剑,卑微的躬着腰。 “我就知道,依她的性子定会和龙则文争个鱼死网破,真是混蛋。” “他们的武器很先进,超越了历朝历代,如若我们能掌握这样的技术,必定如虎添翼。” “她现在到哪里了?”箫如然反背着双手,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全是兵,少说也有十万之众。 “棺材镇!”人皮面具的男子轻轻的开口。 “呵,我就知道她聪明。绝对不会带着几万人去则别渡口送死!”他转身望向黑衣男子,脸上既然全是赞许之色。那带着人皮面具的男人也愣愣的看着他,他的主人好似从来不曾对谁有过如此欣赏的表情。 “夏止行,你再去棺材镇,务必将这封信带给她!告诉她只要她愿意,东岳的大门随时都为她打开!我在这里,看谁还敢对她赶尽杀绝!”箫如然对着朗朗明月,满目期许,他小心的从怀里摸出一封火漆封好的信函。 “止行明白,只是主人如此大规模的屯兵护辰关,北朝那边恐怕早晚也会察觉!”人皮面具的男子小心翼翼的提醒。 “那又如何,我没有直接过去就已经是给他面子了,这样的乱臣贼子,连自己的亲身哥哥都杀,天下人都权杀之。” “让白颜在丰城给我准备五万担粮草,明日就给我派人往这边送。她性子倔,这一战指不定要拖多久,棺材镇处于峡谷之后,易守难攻,但没有足够的粮草我看她也不是龙则文的对手。让人装了商队,从虎踞关过去,故意漏个消息给火麒麟,他劫也好,抢也好,别饿着她就是。”男子小心的交代,生怕手下考虑不周。 “主人考虑周全,止行这就去办!”夏止行望了一望面前的这个男人,外界总是传闻他六亲不认,做事专断独行,心狠手辣,想不到也有如此温情的一面。 月光之下,护辰关之上!一名身着藏青色长袍的男子排徊在城楼之上。他犹如猎鹰般的眼睛凝视着苍天之上的月色,这一次,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希望老天爷能让他平安的将她带回去。 城墙的烽火台后隐匿着一名女子。全身漆黑的罗纱裙在月色之照耀下显得格外的鬼魅。身材娇人的美人眉毛时不时的蹙起而又放下。像浪潮一般涨了又落,往返循环。她远远的注视着那一身青衫的男子,皱紧了眉头,一脸的痛心。 片刻之后,女子在林中追上了夏止行。 “师兄!”她小声的喊了他一声,如夜行的猫儿一般谨慎而娇弱。 “阿星?你不是该在丰城吗?来这里做什么?”带人皮面具的男人停下脚步,望着那一身黑色绫罗纱裙的女子,普天之下或许只有她才能将这一身素黑也穿得那么的风情万种,他很是诧异,她出现在这里。 “师傅让我过来给皇上送点东西。”女子皎洁的眼神带着神秘的光彩,月光之下,她的那双眼睛居然泛着琥珀色的光芒。 “师兄,那信可不可以让我去送?”女子语气柔软,讨好的央求。 “为何?棺材镇如今凶险万分,连我都可能不能全身而退,更不要说你!”夏止行更加不解。 “师兄,成全我一次吧,难道你不明白我对他的心意?”女子委屈的走了过去,抓过男人的手,迫切的催促。 “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让他那么多年都魂牵梦萦。” 男子的心仿佛被撕裂一般的疼痛,他这个小师妹或许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在乎她。而她,心里永远都只有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可难道她不知道,他连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他是主,他们是仆,他们只是他的棋子,注定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她的奢求今生都不可能实现。 ------题外话------ 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 奇谋渡江 上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喃与幻雀c无德一行风风火火赶到棺材镇,已是第二天上午。进了镇子,发现很多人都在改装棺材,有的已经初装成了小型的船身。 “你不是说用棺材过河吗?”火麒麟赶了过来,看见他们都安然无恙,心里的大石总算是落地。 “可是我没有说用棺材来做船啊?” “哎。我的天,你们这样搞,没有几天功夫,大家谁也走不了!召集将领开会。幻雀和无德不用参加,去把粮食都给我清理出来,按每人携带五天的分量人手一份,安排人手快速发放。”女子快速下了马,片刻不得停歇,直接就向临时的营帐走了去。 棺材镇,顾名思义以棺材闻名,历来就是处理战场上遗体集中下葬c焚烧c安置之阴地,也是丧葬用品汇聚c批发c零售之专门场所。每年都有各国的白事商人来此大量采购棺木,这里什么都不多就是棺材多,大大小小便宜的金贵的,应有尽有,全镇上下一百零八个店铺除了一家小得可怜的酒楼,全是卖棺材的,就连龙啸桀的龙头翡翠棺也是出自这里大师傅之手,只要你出得起钱,这里的工匠什么棺材都可以给你做得出来。其行当内的江湖地位在整个辰星大陆是没有任何地方可以比拟的。 呢喃到了桑奇以后,也来过此地一次,后来她提议在这里建立一个安抚营,派专人给牺牲的将士下葬埋骨,同时也给其家属发放一定的粮食和抚恤金,好让那些失去了亲人和劳动力的家庭有所依靠,所以这里又建了一个小型的粮仓。想不到当时一个小小的人性化服务,如今还真是救了大家的命。幻雀初步点算了一下,这里的粮食加起来能让她们过十天,也就是说,十天之后他们必须找到新的补给。 呢喃简单的梳洗了一番,脱下了沉重的软胄,换上了一身素麻的长裙,她简单的将头发斜梳了一个马尾,提着剑进了主营。 “郡主!”左溟刚刚才清点完剩下的棺材就马不停蹄的赶进大营。 “按郡主吩咐,清点了完好无缺的棺材共计一千八百五十三口,如若我们以棺材为船,轮番过河,估计得往返十几次。” “大家先座。”女子挥了挥手,并不着急渡河。 “后方情况如何?” “我们派人在山谷前面炸了一段山崖,引起了大面积的塌方,如若政王的军队想要过来,也需要花上一天时间清理乱石。” “一天?够了!”女子算了算时间,和她预计的相差不大。 “我现在召集大家开这个会,要决定的就是过了河我们去哪里?哪个城能为我们所用!”女子也不多说,立马就进入主题,让人摊开地图。 “砦城和炎州从来都是政王的地盘,两个大城都是他的亲信,但如若不能拿下一个城池,我们只会如流寇一般东躲西藏,这样永远都会被龙则文追击。”女子体内血起澎湃,那些战场上惊心动魄的场景还在她脑海中闪显,她呆呆的望着地图,这样的时候如果有他在,她一定不会如此的不知所措。她努力保持镇静,这一天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她来不及消化,她原本就不是领兵打仗的人,小计谋她能给出意见,但关系大家生死存亡的决定,她还是不敢乱拿主意。对于攻城掠地,她的确是不敢轻易指手画脚的参合。 “火大哥的意思呢?”她望向火麒麟,眼神里全是迷乱。 “郡主,砦城和炎州都是北朝版图上最为肥美的土地,拿下那一个对我们来说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如今过了河就是砦城的地界,管辖范围共有十二小城三十六镇,我们完全可以逐一击破,最后拿下主城,主城驻军约有十二万,但想必龙则文已经调动了一半在则别渡口去阻击我们,所以只要我们的兵器和粮草足够,要拿下砦城也不是不可能,一旦我们有了固定的城池和共给作为保障,就不怕龙则文的大军。所以我认为,用不着舍近求远去炎州!就打砦城!” “可是砦城离则别渡口相对较近,如若龙则文洞悉了我们的意图,想要增兵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那也并不是全无可能?如果他再从炎州调兵,对我们进行前后夹击,那不是更危险?”左溟有点不赞同火麒麟的看法。 “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绕过砦城,先拿下炎州。” “左将军,舍近求远历来都是兵家大忌,而且我们手上的粮草只能坚持十日,十日靠脚力根本就无法达到炎州,而且这一路上肯定也是伏兵不断。”幻雀想了想,还是同意火麒麟的看法。 “我也知道炎州比起砦城相对要安全得多,但是我们能不能去得了炎州还是个疑问?”乔虎看了看地图,也是满脸的踌躇。 “是这样吗?那好,就砦城,等大军过了河,我们就先去砦城!”女子看着大家都在苦恼,她知道她必须拿出一个决定,她坚定的看向火麒麟,用眼神告诉他,她绝对支持他的决定。只要时间得到保障,她倒是不怕龙则文的追兵。 “那属下现在就让人去造船,好让我们早日过河!”火麒麟说罢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站住,谁说我们需要船!”女子一把将他拽了回来。 “乔大哥,你马上去组织工匠,给我大量制造这画上的凹型木勾,越多越好,这东西简单。我们不需要船,我们只要在尔玛河上架一座浮桥,把棺材个个倒着相扣,连成长长的一排,到时候大军一过,就抽掉这些木勾,让棺材都顺水漂走即可。”女子神色鬼魅的对在座的各位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无比艳丽的微笑。 “浮桥?”左溟与乔虎及火麒麟都被她的话给吓得不轻,她还真敢想,居然用棺材造浮桥?不过仔细想来这的确是个又快又好的法子,这样一来,不除五个时辰他们的人就可以全数过河,龙则文怎么也是算不到,他们舍弃了则别渡口,在棺材镇过河。 “郡主的想法属下的确自愧不如!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般奇妙的构想!”火麒麟对她笑了笑,难怪当初主上拼死都要救她,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 “好吧,大家分头去准备,其他将士安排好轮班,休息五个时辰。渡江我们不急,有的是时间。”女子扭了扭自己快要僵硬掉的脖子,看着面前的青花瓷罐,小心的拿起来,将它抱在怀里去了自己的营帐。 则别渡口 “该死,越山大营这一两年来造了那么多的硝石弹,难道全部都被他们带走?兵器库一点也没有吗?”龙则文坐镇则别大营,一脸的震怒。 “查阅了记录,硝石弹的制造历来都被主上定为最高机密,除了越山的工匠,郡主和火将军,其他人都得不参与,甚至没有人知道,大家都以为他们造的就是烟花炮仗。而且郡主特别请旨,此类硝石物品不贩卖不展示不公布,所以不要说朝廷的官员和将军们了,连主上的亲信也没几个是知情的。”商牟俊禾坐在轮椅之上,身上掺满了白色的绷带,估计也是伤得不清。 “看来我真是白养了你们这群狗了。”男子又恨又气,短短两天,他就在那所谓的硝石弹上折了三c四万人,那东西威力如此巨大,而他的人居然全然不知。 “五天!我只给你五天时间,务必给我研究出来一样的东西,否则,你提头来见。” “主上,那狡猾的火麒麟离开越山大营的时候一把火烧了所有的图纸,带走了所有的工匠,你让小人在哪里去找知情的工匠啊!主上饶命啊!”商牟俊禾一听提头来见,尿都差点吓了出来,他不是不知道龙则文的心肠,连自己亲身大哥都能杀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还没有去做,就嚷着做不好?那现在就把商牟大人拖下去吧!反正活着也是多余!”龙则文也不看他,只是冷冷的说。 “主上,主上饶命啊!主上!呜呜呜,微臣不是不去办,微臣只是还在想,放着则别渡口不走,他们的大军干吗退到棺材镇去?”商牟俊禾脑子飞快的转着,努力的想着有什么值得换取自己性命的消息。 “是吗,那你说说你的看法!”龙则文听他一嚷也不再坚持,挥了挥手,将他留下。 “主上,你看,我们都算准了,他们必定会突袭则别渡口,寻船过江,所以我们在这里加强了防御。” “但很奇怪,他们没有。当然渡口防御严密,他们肯定也会想到这一点,但要退至少也该是向戈壁上退吧,那样生存的几率比较高,或许还会有机会溜进草原,连我这个文官都明白的道理,火麒麟会不懂?可是他们为什么退到棺材镇?那不是等于死路一条吗?过不了河?只能被我们围死,一旦我们前方的部队清理完了进镇的道路,他们就只能束手就擒。难不成他们拼死杀出虎踞关去东岳?”商牟俊禾小心的观察着龙则文的表情,知道这话算是说到他心坎上了。 “东岳?”龙则文突然想到了什么。 “最近虎踞关的军情现报呢?”他猛的追问一旁的侍从。 “主上,最近举行国丧,而后就是叛军造反,虎踞关每日的军情现报已经有多日没有送进朝里了。” “荒唐,每个边关每日现报,平安与否都是必须每日呈报的,几日没有进朝,你们还不派人去探!”龙则文顿时如梦初醒,难道她是想借道去东岳?可转念一想又不对,凭箫如然的为人,就算允了她一人入关,也容不得她带的三万多人一起过去,这样一来势必造成东岳朝廷的恐慌。就算他箫如然同意,想必那一帮老臣也是不会同意。 “你还是去找人制造硝石弹吧,她是不会去东岳的!”龙则文突然信心满满的看向商牟俊禾。 “主上何以见得?”商牟俊禾一脸忐忑,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又说要杀了自己。 “以她的个性,要死也是一起死,要生当然是一起生,就算她真的有办法进了东岳的护辰关,如若不能带上她的跟随者,她也是不会动容的。如果你是东岳的皇上,你会允许有人带着几万大军进入你的国土?她舍不下那些人,更不会带那些人背叛北朝投靠东岳,大哥丢不起这个脸,呢喃自然不会让他丢!所以,她们必定还会返回来渡河,棺材镇那边水域宽阔,难道带着她那些保命的硝石弹和巨弩游过去不成?硝石不能见水,遇水就完蛋,所以,别无他选,她们最后还是只能折回来,我们就好好守在这里,看她还有什么花样!”龙则文突然觉得脑子无比通透了,既然如此,他就在这里等她好了。 “主上所言甚是,微臣佩服。” “好了,不要在这里溜虚拍马了,我还不清楚你?务必把硝石弹给我造出来,别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 “微臣遵命!”商牟俊禾狡诈的一笑,又成功的保住了自己的小命,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看来以后他得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马上本文将迎来中段的,希望不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六章 奇谋渡江 下 “你是?”呢喃才打了个盹,就听说有个神秘的女子进了大营,指名点姓就要见她。她不情愿的从塌上爬起来,算算时间也过去一个多时辰了,手脚上的伤口一定是在沉睡中幻雀给她包扎的,她顾不得全身的酸痛,也来不急细看,披了件素麻的长褂就要去会会这个神秘来客。 女子一身黑色的香衣裹紧上身,下身也是黑色的裙摆如波浪散开,显得她身材极好,又不失含蓄,雪白的肌肤与黑色纱衣完美交融,仿佛一只不识人间烟火的黑天鹅,她黑纱掩面,一双眼好像清澈的湖水,却望不见眼底,气质飘然,虽未见其貌也知是个极美的女子。 等等,她的眼? 呢喃猛的发现她和自己一样,居然有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心中难免一惊,在自己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自己。 来人看着呢喃,比起她见过的那些华衣女子的珠光宝气,眼前这素麻一身的女子便越发显得质朴无华了。米色的素麻长裙,单一支木簪挽起的发髻略带凌乱的衬在脑后,却愣是衬托出她一身出尘之息。她搭着旁边幻雀的手,提着裙子,让自己一眼便瞧见她脚腕和手腕都有严重的淤伤,连脖子上都是,身上更是数不清的创口,有的只是简单的上了点药,有的还包上了纱布。虽然有些狼狈,但依旧不影响她优雅而缓慢地踏进帐内:“听说姑娘要见我?”她说话声音很温和,嘴角时不时泛起两只酒窝,与自己比起来,她不算绝美,顶多就是个漂亮,或许是没有休息好,两只巨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真不知道是哪里吸引了他并让他神魂颠倒。 若涔星皱起眉头看向呢喃道:“我家主人让我过来问你一声,可想活命?” 呢喃微眯着眼,从轻纱外看,隐约看见说话的女子微微翘起的嘴角。 “姑娘说话好声奇怪,命只有一条,谁不想活?呢喃实在不明白姑娘想表达的是什么?你家主人是谁?不如开门见山?如若是龙则文?想必今天姑娘的命就要留下了。”呢喃说话的声音向乐曲一样从口中流出,每一字都像一个音符,像是在唱歌一样动听。这些日子她太累了,还真是没有心思和她猜这些哑谜,如若她真是龙则文派来的人,她更不想与她多费唇舌,直接就会拿下。 若涔星明显对呢喃不待见,对她叫的那一声声‘姑娘’更是不高兴,眉头皱的更深。 “我家主人姓箫,如今就在护辰关内等着你,如若你想活命,我劝你速速跟我离开,否则北朝的大军一来,神仙也救不了你!”女子不屑的撩下一句话。 呢喃心头一热,一股乱七八糟的情绪猛的在心中冲击了起来,这才放下了警惕,原来她是箫如然的人?难怪进棺材镇的路都被堵了她还能过来。这么说她是从虎踞关过来的?箫如然如今就在虎踞关外的护辰关?他为什么会在那里呢?难道是因为自己? 她突然想起当日落狱,有一脸带人皮面具的男子前来搭救,说他的主人在棺材镇等她,想必也该是他的人吧。 “姑娘请座!”呢喃脑子千头万绪,一时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只是气氛客气了很多,很快让人奉了茶,请了女子坐下。 “北朝的事情这就不劳贵主担心了,请姑娘转告贵主,呢喃万分感谢,但北朝才是呢喃的家。” “不劳他操心?”若涔星心里咯吱一声失望的感觉。 眼前的女子,明明就已经是穷途末路了,自己对她也毫无好感,但为了他,还是打算给她一个生的希望。 “郡主,我家主人冒天下之大不违前来助你,你难道就不能暂时先放下你高贵的郡主之身,狗屁的国土,难不成我们东岳会委屈了你?我们天策皇宫还装不下你区区一个北朝女子?荣华富贵,北朝有的,我们东岳不见得就差,北朝的龙啸桀已经死了,现在你们是北朝全国追击的叛军,你以为你所谓家园和国土还有容得下你的地方?”若涔星很是生气,他那么为她着想,她却似乎并不领情。 “呢喃敢问姑娘,贵主让你来劝服呢喃去东岳?可有说过让呢喃带着这三万兄弟?”女子并不理会她的怒气。 “当然不可能,如若你带这么多兵进关,你让主人如何对群臣交代?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女子觉得她问得莫名其妙。 “既然如此,呢喃更不会为了个人生死抛弃我的同胞!还请姑娘回禀贵主,他的好意我心领了,生死由命,人这一辈子,往来的人事数之不尽,来的来,走的走,遇上的,错过的,都由不得我们自己,明天如何,我无法妄下断言,但无愧于心就好。”女子斩钉截铁的说着,根本不理会她震惊而失落的表情。 “幻雀送客!”说完该说的话,呢喃也不打算再浪费时间,直接扬手适意幻雀送她出去。 若涔星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她这才发现她居然和自己一样,有着如琥珀一般明亮的眸子,内心说不出是怎样的感受,她该是嫉恨她的,她远在千里却那么不费丝毫的力气就抓住了他的心;她穷途末路,却丝毫不把他忤逆天下争取而来援助放在眼里,她就那么不屑一顾她们东岳的帮助?那么不屑一顾她们的王? “这是主人给你的信,你自己看看吧!”她见她逐客,也不再有逗留之心,不情愿的从怀里摸出了信递给她。 “姑娘,不管你是从什么地方来,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那就得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好好活着,真心的去爱,做人不能太自私,也不能只想着自己一人。如若你一直当自己是个外人,那么这个世界也会当你是外人。”呢喃没有多问,接过信莫名其妙的对她丢下这句话,就不再理会她惊讶而复杂的眼神。 现在已是秋末,江边的凌晨,冷风朔朔,吹在呢喃身上,感觉有一种刺骨的冰冷,她看了看天空的寒星点点,好似遥远故乡的光影霓虹。 “可儿:见信立刻赶往护辰关,局势我已控制,你若舍不下飞虎将士,一并带来便是,万事有我,先入东岳,其他从长计议!时局紧迫,如然诚邀,事关生死,不得任性妄为!切记!切记!” 呢喃靠在一口巨大的棺木之上,将手里的信函撕了个粉碎,摊在掌上,任由风吹四散,她面朝着尔玛河,鼻子被风吹的有点酸酸的,眼睛居然有那么几许湿润,她不是不坚强,不是软弱,只是想到那个狐狸一般的男人,看着这封信,心里还是动容了。 回首往事,纵然他利用过自己,设计过自己,但在危难关头,他还是舍弃了他的那些天下大事利益关系,她不是不知道他走这一步有多么的危险,历朝历代哪个国君会主动大开关口让别国的军队进去的?而且他们还是被北朝通缉的叛军,她过去了他定会保她周全,可他们呢?那么多的将士,那么多的生死至交,想必就算他想保,那也是保不住的。 一个北朝已经够乱,她何必再去搞乱他的家园。 抬头望天,忽见一颗流星划过,呢喃很想许愿,却突然不知道自己如今还有什么愿望可许。 岁月流逝,有些东西在心底早就崩塌了,河岸上的风呼啦啦的吹着,她突然感到很冷很冷。 “郡主,桥已经架了一半了,丑时左右应该能够过江!”乔虎看了看天,再看了看靠在棺材边的女子,不知道她为何难受。 “是吗,那让将士们都起来,好好的吃上一顿,把行装都准备好,桥一架好我们就过河,争取明日一早就能进入砦城地界。”女子喃喃的说,语气很是疲惫。 东岳,护辰关 “混帐,你怎可擅自让阿星替你过去?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个性!”箫如然猛的抓住夏止行的衣领,两眼全是杀人一般的怒火。 “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我的大事?”男子愤怒的咆哮着。 “主人,我回来了。”黑衣女子如鬼魅一般的进了正堂,身上风尘未除,就看见满脸震怒的箫如然要杀人一般的揪着夏止行,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她没有跟你过来?”箫如然早已料到,呢喃断然不会跟她一起过来。 “呵,你胆子还真大,敢私自行动?你给她说了些什么!”他几步上前,一脚就踢翻了地上的女子,丝毫不留情面。 “奴婢说要活命只能跟我一起来护辰关。”女子没有胆怯,自顾自的爬起来,依旧虔诚的跪着,不敢抬头。 “呵?你给她说要活命?” “你故意的吧!”男子猛的俯身,伸手就掐着她的脖子,将她的脸抬了起来,他双眉紧皱,浑厚的嗓音被压得很低很低。 “她呢?她说什么?”他凝视了她半响才猛的把她推到地上,周围的随从跪了一地,没人敢帮忙说一句话,大家都知道这下可是坏了他安排已久的大事了。 “她说,她不会为了个人生死抛弃她的同胞!她让奴婢转告主人,你的好意她心领了,生死由命,人这一辈子,往来的人事数之不尽,来的来,走的走,遇上的,错过的,都由不得你们自己,明天如何,她无法妄下断言,但无愧于心。”女子如复读机一样缓缓的重复着她的话,她的内心在流血,但她的眼神依旧平静得未起一丝波澜。 “你没有让她看信?”男子追问。 “给她了。” “她还是不信任我吗?”箫如然突然有些沮丧,她看了信,为什么还是不愿意过来?她难道不知道如今只有东岳才是她最好的庇护?普天之下还会有谁能倾尽举国之力去救她?她这般拒绝,不是将自己往死里推? “她一定觉得我在信里骗她,她还是不相信为了她我愿意?不要说区区三万人,就算是三十万,三百万,只要她高兴,我东岳接受便是。当真要我亲自去求她?”男子痛苦的自言自语,全然不顾下跪之人是如何的表情。 “她?还好吗?”他轻声的问,突然连说话都显得那么的没有底气。要知道从北朝出了乱子开始他就一直在这里等她,他筹谋多时,连虎踞关也早被他偷偷拿下,他顶着东岳朝廷数不清的怨言和弹劾,顶着举国上下的不解与责骂,期许着这一次能够将她带回去了,就算曾经有再多的过错,他相信她一定能明白,也一定会原谅。结果呢?到了如今这份上,都走投无路了,她还是义无返顾的拒绝了他的好意,宁愿死在北朝也不愿意再回东岳?呵呵,还真是那个倔强的女人。她难道不知道北朝再也不会龙啸桀这般的人物站出来救她于水火了吗?究竟是真蠢还是一心就想随他殉葬,死了了事? “气色不好,身上很多伤,手脚被人捆绑过,看得出来吃了不少苦。但她身边的人个个武功都不弱,安全应该没有问题。”若涔星如实作答。 “她身体一直不好,怎么可能如此折腾?真以为战争是好玩的吗?幼稚,她留在棺材镇就能保卫那三万人?不饿死他们都会困死他们!”男子的语气无奈又苍白,每说一句,心都仿佛被什么东西扎得生痛,早就不知道从哪年哪月开始,那丫头的消息总是左右着自己的情绪,让他毫不掩饰的失态。 “皇上,丰城来报,粮仓着火,白颜国师说皇上要的五万旦粮食没有办法送过来,请皇上另做打算!”有消息传来,倒是打破了这个尴尬的气氛。 “呵呵,白颜那老匹夫,关键时刻总是坏我大事,着火?很好,非常的好,你们这几个师傅徒弟看来都是来和我作对的吧!我怎么就把你们带来了,我怎么就相信了你们?”男子一边自嘲一边挥手让侍卫们进来。 “来人,把夏止行和若涔星都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放他们出来。给天策去信,让驸马爷给我准备十万旦粮草,我随时调配,白颜不愿意做的,总有别人会做。” “备马,点兵五万,我要亲自去棺材镇!就算是押,我也要给她押回来!”男子衣袍一甩,看也不看跪在面前的女子,快速的走了出去。那双美丽的咖啡色眼睛带着淡淡的悲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无比的落寞与凄凉。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马上本文将迎来中段的,希望不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章 背水一战 上 箫如然的大军连夜出了虎踞关,一路策马狂奔,但赶到棺材镇的时候还是全然被眼前的场景给震住了。 哪里有什么人?连狗都没有一只。那几万人难道人间蒸发了? 荒芜人烟的棺材镇如同死城一般的安静的屹立在大地之上,秋风吹着路上的杂草显得格外的凄凉。那些店家和伙计估计是害怕惹上麻烦,早就已经弃店而去,如若不是事先知晓,压根就看不出来这里曾经驻扎过三万人,一夜而已,这些人去哪里了?返回桑奇?不可能,她的脾气怎么可能就此服软。 深秋凝露的初晨,河边湿气特别的重,给辽阔得望不到边际的尔玛河上晕起一层薄薄的水雾,一座宽十丈的黑色长桥横架其上,而桥上的人们正在将连接棺材镇这边的木块推入水中,好似故意要断了来路。 “那是什么!”眼尖的人马上就发现了河面上的异样。 “大家快来看!”顿时,踏马而来的人们如开锅一样的惊呼起来。 “是船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船?”将士们好奇的张望。 “是棺材,好多棺材啊!”有人惊呼。 “是棺材桥!快来看啊!是棺材做成的桥!” “他们用棺材架桥!太他妈的想得出来了!”有将领大声的吆喝着,让大家都去岸边看,这样的奇景在当今天下,估计谁也是闻所未闻的。 青衫男子快速冲出人群,纵马跃过,他飞快的冲到岸边,只见那黑漆漆的棺材被人横竖整齐的排列着一口口反扣在水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却并没有散开,口口相扣,好个扎实壮观,简直是让人叹为观止。这样的一座桥架于江面就算千军万马,要过这河也是如履平地,木桥之上,一银甲女子高高的坐在马上,也在望向他。 “宓可!你给我滚回来!”男子疯狂的咆哮,大叫着女子的名字。 “你疯了吗?马上给我回来,跟我回东岳去。”男子猛的跳下马来,冲进河里,发了疯一般的对着那女子狂叫。 “你回去吧!” “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你帮不了我。”女子一动不动的看着追她而来的男子,他浑身浸泡在冰冷的河水里,他很想努力往这边游,游到桥上来,但河水太急,将士们拆桥的速度很快,一口口被拆了挂勾的棺材很快就被冲了个散,有的棺材甚至差点撞到他。 身后的有将士跳下了河,将他给拉了回去。他一定很生气,带了那么多人来,那么的愤怒,杀人一般的表情,他一定是想把自己抓回去吧,她从未见他如此的失态,如此的惊慌失措。女子骤然之间很是难受,虽然她从来就没有把他放在心里过,虽然她是真的恨过他,恨他自私,恨他势力,恨他为了权利可以牺牲一切,恨他破坏过自己的美好姻缘,但现在,一切的恩怨仿佛都被这一江春水冲得干干净净。 “宓可,带着你的人跟我回东岳吧,就算我求你,我给你保证他们都会好好的,你相信我!” “可儿!就这一次?就相信我这一次!”男子带着哭腔挣脱着将士们的手,又要扑进河里。以往朝堂之上那个英明神武的东岳国君现在居然如此的狼狈不堪,他讨好c他乞求,就差点没有跪下来求她了。所有的将士都默默的看着这个被他们尊为皇的男人,他终究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为了心爱的女人他依旧会服软,会认输。 “你若再不回头,你真的会死!你知不知道!”箫如然绝望的看着那马背上的女子,他生气c他暴躁c他想杀人,他都亲自来接她了,他那么低三下四的求她了,可她为什么还是走了? 桥拆得越来越远,她最终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那尔玛河上。 她是真的疯了吗?他早该想到她不是一个屈服于命运的人,原来她居然是这样打算的?用棺材架桥?这样就不用去东岳,也不怕被龙则文围困,可那又如何?她难道没有想过就算是过了河不一样在龙则文的势力范围之内?而且砦城过去统统都是他的心腹地界,比在棺材镇更加凶险。他想起那年她失足辰海,他已经尝试过一次失去的滋味了,如今她又要让他再一次体验这样的心痛吗?如若说当年是自己不懂把握,那么现在呢?他已经竭尽全力去挽留了,但依旧换不回她半点归心。 他忍不住苦笑,很多时候,不知道该说她是聪明,还是笨,她以为她带着她在乎的那些人们跳出了一个火坑,却把自己和他们又送进另外一个地狱。此去进入北朝的腹地,他根本帮不了她,就算他有百万雄师,那也是鞭长莫及。龙啸桀已经死了,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如当初一般舍身救她? 想到这里,箫如然猛的跌坐在那泥泞不堪的岸边,老天,难道注定,她就是他命中的那道坎?无论他付出多少的努力今生都无法逾越,明明就在眼前了,却也只能这么眼睁睁看她离去。此去一别,凶多吉少,那丫头一定不知道,前面等着她的将是什么。 “宓可,你这个倔东西。”他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报告皇上,前方五里,出现北朝的大军,应该是已经清理完塌方的山石,正要杀过来!”大家望着自己失魂落魄的东岳皇帝,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领兵的是谁?”男子缓缓的站起身来,顾不得污秽不堪的一身湿衣,他缓了缓失态的神色,瞬间又变成一个傲视天下的王者。 “好象是北朝的新皇龙则文和丞相唐易!” “传令下去,全军备战,我倒要会会这个轼兄篡位的政王殿下!让护辰关另外五万人也马上赶过来。”如若真的不能救她,那就帮她争取点逃脱的时间吧,至于以后,但愿你是对的!男子心理默默的祈祷,他看了一眼那浓雾渐渐散去的方向,居然有一缕金色的阳光呼之欲出。 男子大手一挥,示意侍卫给他更衣,想必今天以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棺材镇了,也会讥笑东岳的皇帝居然趁北朝内乱,带兵杀进了虎踞关,占领了离桑奇皇城只有百里之距的丧事重地,呵,真他妈的扯蛋。 “郡主,麒麟一直不明白既然东岳国君对郡主一片情深,郡主当年为何会选择主上,而不是他?”火麒麟陪在呢喃身边,从过了河到现在,她一直很沉默,看得出来她很是伤神。 “火大哥一定是从未爱过,所以才会有此一问。”女子抬头对他温婉一笑,让他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难道你认为啸桀不如他?”女子心想给他开个玩笑,却换来他无比愤怒的眼神。 “在麒麟心中天下没有人能与主上相提并论。” “看你,这点玩笑都开不起?”女子拽了拽手里的缰绳,宽慰的说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别人是怎么选择夫婿,怎么对待感情。但我始终认为,真正的感情绝对容不下欺骗与利用。箫如然与啸桀一样,帝王家的孩子,注定心肠该比旁人更狠一些吧,他们毕生志在天下,也由不得自己。不一样的是他们一个会利用我,一个不会。”女子说到这里脸上居然泛起了微笑,她反手摸了摸背上的包袱,里面是一个青花瓷罐,装的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男人。 “啸桀的想法很简单,让北朝的百姓有饭吃有衣服穿,啸桀可以为了我不做北朝的皇。但箫如然他不会,他想的是鱼和熊掌都要并存,他有比拟天高的气魄,天下一统才是他最想拥有的,而这一路上要牺牲多少,想必你我都算不清楚。”女子轻轻的解答着他的疑问,似乎也并不回避这个问题。 “原来郡主想要的,只是一个家。”火麒麟苦笑,可看看如今的情形,这天下间又有何人还能给得起她。 “他能来追郡主,敢情也是对他自己不小的考验。”火麒麟想了想,不管他有多么不喜欢这个人,但今日,他的行为也算是无愧于他对她的这份感情了。 “正因为如此,我更不能去东岳,北朝够乱了,何必再去东岳添乱。”女子一脸深沉的看了看火麒麟,如今自己身边,也就只有他们几个贴心人了。 “我们已经快要进入砦城地界了,前方三十八里有个小城叫临汾,人口不多,也就七八万,驻军应该只有千,左溟与乔虎打先锋,已经先行过去了。龙则文的大军估计现在还没有算到我们已经过了河,到时候我们在临汾好好休整一两天,再向砦城进发!”男子转了话题,也不想再勾起她的伤心,一本正经的给她汇报起来。毕竟她不是军中之人,她想不到的,他作为将领一定要提前给她想到,这样没日没夜的赶路,还真是把她累得够呛! “无德呢?”呢喃突然想到了这小子。 “幻雀陪着!” “无德太年轻,性子不稳,我总担心他这性子要出事,让幻雀看紧点。这孩子从小跟我辗转南北,吃了不少苦,心智难免有点偏激,但性子还是善良的,只是希望他不要总是生活在仇恨之中。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女子撩了撩发丝,这才瞧见自己手腕上的淤青,她看见火麒麟也盯着她的手,不大好意思的将手缩进了袖子。 “郡主受苦了!”红衣男子双拳紧紧的抓住缰绳,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就算他内心再多的不解,他也不能问,更不可以问,如今的情形已是苦了这个女人了。 “不算什么。”女子敷衍的回答,她并不想太多的人知道她和龙则文的事情,依火麒麟的脾气,加上龙啸桀的托付,他断然是见不得自己受这等委屈的。 “对了,一路颠簸倒忘了问,郡主在宫中之时可有见过思故大人。” 场面安静了下来,女子抓着缰绳的手有点颤抖,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脸缓缓的转向火麒麟,用无比严肃的声音对他说:“丞相,跟啸桀走了。是我亲手送的他。” “思故他?”火麒麟一时觉得有点头昏。 “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手脚的筋脉都断了,连舌头也被人剪断了,眼珠被挖了出来,就那么躺在那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活着。”女子声音越来越小,带着几许哏咽。 “丞相一身傲骨,就算是死也是不容别人如此践踏的,所以,我亲自送他走了,我答应过他,这个仇只要我不死,必定亲手帮他报。”女子的音调很低,她垂着脸,不断的看着自己的手,或许她怎么也忘不掉那上面有着王思故的血。 火麒麟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沉默了半个时辰,他依旧紧紧的打马跟着女子,不再问她任何。 快到营帐的时候他突然开口:“思故走的时候说,想等运河开通了,与我和郡主邀主上一起到运河的大闸边去喝上几杯,还要我做东。这酒,终究是我欠了他,思故是为我死的!” 男子的声音出奇的平静,却让人觉得心头憋得难受,女子感觉到他内心无法压抑的怒火在疯狂燃烧,她突然觉得害怕起来,前路茫然,究竟还要用多少亲人和朋友的鲜血才能换回当初的和平盛世? 北朝,棺材镇 “如然国君好惬意,居然带了这么多的人到我北朝的地界上来围猎?” 龙则文出了峡谷,一进棺材镇就发现情况不对,火麒麟和呢喃的飞虎营一个人也没有瞧见,黑压压的全是东岳的兵,该死的虎踞关果然已经沦陷。而他,生为北朝之主,竟然没有人告诉他离他的皇城最近的一个关口早就已经被别国攻破?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我以为是谁这么大张旗鼓的带人过来惊了我的猎物,原来是政王殿下?” “东岳皇难道是在故意挑衅?政王殿下早就登基,如今他就是我们北朝的主上,论身份,可是和你平起平坐!”唐易故意强调。 “我说话的时候,最讨厌有畜生多嘴!”箫如然猛的一夹马肚,跃上前去看向唐易,他目光凶狠,双瞳充血,仿若地狱修罗,惊得唐易的坐骑猛的惊叫连连,差点没有把他摔下背来。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马上本文将迎来中段的,希望不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七章 背水一战 下 “我倒是忘了,令兄才遭毒手,不知道你为何就有心思带这么多人出来围猎了?”箫如然看了一眼龙则文身后不断增加的援兵,心想这家伙果然心细,追击区区三万多人,居然带了十几万的兵过来,看来也是有备而来。 “如然国君想必是忘了,这棺材镇历来就是我北朝的地盘,我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倒是你带着这么多的东岳兵出现在我的国界,难道你不觉得该给我一个解释?”龙则文也毫不示弱,对于这个男人他也有过几次交际,他并不觉得他要比自己高贵多少,而且如今的北朝自己说了算,比实力要和东岳打那也不是全无胜算。 “那你想把我做什么?”箫如然冷笑一声,策马走向龙则文身边,他就不相信,他今天敢和他打。 “废话少说,把呢喃那个贱人给我交出来,我北朝清理门户,你东岳掺合什么!”龙则文见他丝毫不给自己面子,顿时觉得有份,好歹自己也才登基没有多久,下面的将士们都是看着他的,这个可恶的箫如然,仗着东岳底子厚就敢如此的挑战他,如若他不拿点脾气出来,还真是没有办法服众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而且我军中也没有这个人!” “箫如然,你别太过分。”龙则文彻底怒了,这个男人分明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那又如何,你打我?” “你以为我真的怕了你!”龙则文气得快要吹胡子瞪眼,恨不得将眼前的男人生吞活剥。 一道刀芒直冲九天,尔玛河上掀起滔天大浪,顿时间,风云变色,天地间一片肃杀之色。 刀气寒芒瞬时间由四方而至,箫如然长刀在手,涌起冲天豪气,他对他不屑的冷哼一声,狂攻而去,气势洼厉,招式威猛。 辰星历史上,最为重要却又最莫名其妙的棺材镇之战就这样拉开了帷幕,这是东岳皇朝对别国发起攻击的第一战,也是箫如然开始实施吞并四国一统天下的第一战。 外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战会选择这里开打,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东岳和北朝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在棺材镇打了起来,双方屯兵超过二十万,在一个芝麻大的地方,杀了三天三夜,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面前的尔玛河,棺材镇名副其实的成了全是棺材和尸体的道场。 后来很多人传说,因为在重州有四国条约的牵制,大家不能相互侵犯,不方便派大军抵境,所以箫如然才选择了曲线政策,兵发棺材镇,偷袭了北朝。可事实的真相谁又真的明白,相必也只有当时人才清楚内情。 三日之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龙则文居然主动将大军撤回了则别渡口,而箫如然在接到白颜的信件之后也退兵护辰关。至于棺材镇,从此插上了东岳的白龙腾云大旗,驻军五万,被正式划进东岳的版图。 “他们究竟是怎么过河的?根本就不可能?那么多人,就算是划船也不可能这么快!”龙则文这些日子还真是要被手下的人气得半死。丢了领土不说,受了箫如然一肚子的窝囊气,居然让呢喃与火麒麟也跑了,他一直以为她进了护辰关,天知道她居然带着那三万人过了河,还悄悄拿下了临汾。 “据说是用棺材!” “棺材?我看你们的确需要棺材!” “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总是比别人慢?”龙则文望着帐内的众人劈头就骂。 “因为你们蠢!真不知道北朝怎么养了你们这群蠢货!人家的将领出谋献策,你们呢?一事无成。人家都过河了,都快到砦城了,你们还让我在这里等着?我们在等什么?”他越骂越生气,最近真是衰透了。 这时,另外一名侍卫跑了进来,跪在地上,沉声说道:“西疆的信使到了”。 西疆?关铭和沐力缓缓皱起眉来,他们心里面想着,北朝与西疆向来无瓜葛,关系也不好,龙则文怎么会和西疆有往来呢? 龙则文立马挥手,示意大家都退出去,他抛去了所有的不冷静,又变成了那个睿智的主上,沉声说道:“马上给我带进来。” “北主,卫羽坤大破我蒙戈十五万大军,还在八部城烧了我国最大的粮草大营,连八部周边的水源也给我们下了毒,女皇陛下请北主看在你我双方是同盟的份上,借粮二十万担,助我西疆过了这个寒冬,日后之事再从长计议。” “苗刖不是说她定能打得卫羽坤退回南朝的吗?她不是说她的鼠疫病毒不需要花费一兵一卒便可让南朝乱成一团吗?如今反被别人将了一军,八部城也快丢了吗?现在来找我借粮?谁都知道北地荒漠向来都缺衣少粮,二十万担?不是我不想借,是我根本就拿不出!”龙则文听闻西疆再次战败简直就是火上浇油,他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傻女人来合作?自己都是玩毒的高手了,现在居然被别人摆了一道?简直就是蠢钝如猪,和她合作就是自己最大的失误。 “女皇陛下说,北主能顺利登基我们西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若这个时候北主撒手不管,那可是以天下诛国都接下了梁子,如若让南朝知道鼠疫之事北朝也有份参与,不知道陛下这个位子,究竟还座得稳多久?”信使也不慌张,只是将苗刖刖的话全数转告龙则文。 “你回去转告女皇,二十万担我北朝目前确实拿不出手,不过十万担我倒是可以想想办法,随后我会派大军从战鹿草原押送粮草过境,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西疆有难,能帮的我北朝肯定帮。”男子猛的清醒过来,现在他已经惹怒了箫如然,如果南朝再掺合进来,西疆又不再是盟友,那对他来说无疑是自取灭亡。所以他思量了半天,西疆这颗棋不能丢,犯不着为了几十万担粮食和她计较,给她就给她吧。 使者前脚出了营,唐易和商牟俊禾后脚就被龙则文招进了大帐。 “从则别对岸的大营和炎州都给我秘密调动大军,越多越好,全数伪装成老百姓的样子,把砦城给我腾空,要快,等呢喃他们一到,全部给我拿下,这一次我亲自指挥。她们想必这两日就该到砦城了。”男子一脸的阴沉,嘴角泛起一丝坏笑。 “她千不挑万不选偏偏选择了砦城,她一定不知道,砦城作为我的秘密军事基地,早就准备了好多年了,就算是我大哥带兵来打,也攻不下来,不要说她。”龙则文长年坐守炎州和砦城,为了谋反,他早年就将砦城的防御偷偷加固,地下兵器库和囤积的粮食更是够二十万的大军用上个三年五载了,原本他就是打算如若失败,就退守砦城,想不到如今还真是派上了用场,北朝三分之一的精壮男丁都归属于砦城大营,龙则文对他们早就是训练有佳,就算她有神兵利器,和他拖也是拖不起的。 “主上真是深谋远虑,呢喃郡主她一定想不到自己千挑万选给选了条死路。”商牟俊禾连连称好。 “主上,如若棺材镇不拿回来,对整个北朝朝廷都是一种侮辱,天下也会耻笑我北朝国君无能,难道我们就这么坐视不理?”唐易鄙视的看着商牟俊禾,他这个满脑肥肠的蠢货,除了溜虚拍马,根本就提不出任何建设性建议。 “现在不能再去招惹箫如然了,否则局势会对我们很不利,务必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追捕呢喃身上,只要把她解决了,其他都好说。先派人将龙家两姐妹送到东岳去,我们不是原本就打算和他们和亲吗?就说棺材镇作为两姐妹的嫁妆,这样北朝也有面子,东岳也不用背个偷袭窃国的名声,他定会接受,棺材镇就当先给他玩玩,总有一天我会拿回来的。”龙则文狡诈的笑,当务之急,先稳住东岳抓住呢喃才是正事,一个小地方他真心想要拿回来,还困难吗? 小城临汾 “百姓们好象很怕我们,现在全天下都以为我们是叛军。”乔虎从外巡查了回来,一脸的无奈。 “叛军又如何?能带他们走上幸福的康庄大道的,全北朝也只有我们这只叛军了。吩咐下去,将士们不得打扰百姓的生活和农作,不得欺负老幼妇孺,一切行动以礼相待,不是我们的不碰,不该我们拿的不拿。严格遵守军纪。”女子并没有气馁,毕竟对于这些文化知识不高的百姓,要指望他们明白那些权利的斗争和是非的曲折完全就是做梦,朝廷一句话,大家都吓得屁滚尿流。 “何为康庄?在什么地方?”乔虎愣头愣脑的问。 “康庄?就是很美妙的地方。”女子看着乔虎一副严谨的脸下透露出坚毅无比的神情。 “乔副将,你不要总是表情那么严肃,对了,粮草的事情处理得如何?” “很奇怪,临汾虽然是个小城,但粮仓却大的惊人,而且储备非常的充足,幻雀姑娘和无德少主已经带人去清点了,够大伙吃上好些日子呢,不怕拿不下砦城。”乔虎很是高兴。 “郡主,火将军让我把这酒给你提两坛来尝尝!”特别行动小组的白小三如今是左溟的勤务兵,平日总是喜欢张罗一些稀奇古怪的吃的,这不又提着两坛青瓷古罐讨好来了。 “将军呢?”女子接过酒,还没有开封,便闻到那扑闭的寒梅之香。 “和左将军去城楼上喝酒去了,说是纪念一个朋友。”白小三也不客气,跟着呢喃久了,大家似乎都习惯了不那么客套,也减免了不必要的规矩礼仪,反到是亲切了不少。 “这酒甚好,想必他也喜欢。”女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脸色闪过一丝难看,接酒的手抖了两下,但却一把扯开了封口,也不做作,仰头就喝,那透明的液体顺着嘴角,流到她雪白的颈窝,看得乔虎心里生痛,那玉颈之上久久未曾散去的淤青,想必就是出自龙则文之手吧。那么一个天仙一般的人儿,就这么被一个禽兽不如的家伙给糟蹋了,虽然这事只有当时在宫里的人知道,但宫闱的密事从来都是瞒不住人的,以后还有哪个王孙公子会要她呢?男子的心被深深的刺痛了,她在他们这般将士的眼里无意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那是当然,这酒可是临汾进贡的梅花引,据说每年就产一千坛,主要是销往东岳和南朝的皇室,金贵得很。一度价格在每瓶一百金以上,哈哈想不到这临汾城的军用粮仓里还存了这么几坛子。我们可是有口福了!”白小三边说边添着舌头。 “一百金?还真是贵。”乔虎看着这和井水一样的透明液体,实在是不明白这东西为什么可以卖到这么高。 “那不是吗,可后来东岳出了个醉生梦死,才把它的风头给盖了下来。你们不知道,那醉生梦死曾经有人花一千金都求不到一杯。”白小三号称飞虎食神,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他统统都有研究。 “那怎么能比呢?醉生梦死是红酒,这梅花引是白酒,根本就是两种类型的,不过南朝和东岳那边的人到是喜欢这样的棉柔口感,放在我们北朝,喝的人还真不多。”女子用舌头添了添嘴唇,完全没有注意到乔虎的神情。 “疯子才用一千金来买杯酒喝!”乔虎在一旁嘀咕。 “敢情,郡主喝过醉生梦死?” “说什么屁话!”乔虎一脚踹在白小三的屁股上。 “郡主是何等尊贵的人儿,天下间什么好酒没有喝过?”他瞪了一眼没有规矩的白小三,觉得他脑子浆糊了。 “醉生梦死?呵,也没什么特别,更不如外间吹嘘得凶,曾经有个朋友倒是把这酒当做挚爱,每日必喝。”呢喃接着又灌了一大口梅花引,她突然想起了春秋子,那个改变她一生的老头。 “每日必喝,那一定是非富即贵啊,郡主,有机会给小三找这朋友蹭一瓶?小三做梦可都想喝上一口。”白小三鬼头鬼脑的讨好着,逗得女子心情大好。 “不用蹭,等仗打完了,我请你喝。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女子爽朗的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诸葛别院被老头蹭酒喝的光景,时间如白驹过隙,一去不复。 “明日就要向砦城进发了,让将士今天都好生休息,把体力备足了,如果能顺利拿下砦城!到时候你们要喝什么酒都有!”女子抱着酒坛深深的又是一口,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成了个爱酒之人,这东西还真是让人上瘾。 ------题外话------ 还有几章就要进入大了,大家继续期待吧,但愿四月没有让你们失望。!求月票求钻石求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章 兵败砦城 上 当众人还沉浸临汾城的平和安详之中时,龙则文早就退兵棺材镇携大军悄悄过了河,他倾巢而出,一边派人给东岳求和,要求送郡主过去和亲,那边却已经悄悄的将砦城的周围围了水泄不通。 通过棺材镇的失误他是彻底的重新认识呢喃了,原本她以为她会投靠东岳,天知道她居然打的是砦城的主意,鬼使神差的过了河不说,还悄悄的拿下了临汾,难怪他大哥总是称赞她脑子够用,原来也并不是单单被美色所迷惑。这个鬼丫头不单是会做生意,连阴谋诡计也不见得比他少。好在,他没有被箫如然给搅乱思绪,马上就发现了情况不对,立即撤了兵。吸取了这次的教训,他开始不再低估她的能力,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决定亲自坐镇砦城,一定要将她一举拿下。 “怎么样?这次我要的就是万无一失!”龙则文坏笑的举起手里的酒盏,看向一旁候着的唐易。 “城里的内线已经开始行动了,到时候一但开战,他们会发现他们所有的硝石弹都进了水,那可是他们救命的东西,这临汾城到处都是我们的暗线,要想动点手脚简直就是易如反掌。那些傻子估计还没有搞清楚这层关系吧。这一次我看他们还怎么跑,唐易一定替主上一举拿下这群乱臣贼子。” “那就好,这一次,我可是把这前后左右的兵力都集中起来了,三十万大军与你们一同围剿三万人,如果你们再让我失望,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邪魅的男子一边喝酒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那个女人就算是死他也是一定要亲眼看见,否则让他怎么安心座得上这个皇位。 “对了,主上!在皇城内乱之时,我抓到个人,带到阵前,估计对我们会有帮助。”唐易神秘西西的说。 “哦?带上来瞧瞧。”龙则文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现在还有谁能对他们有帮助? “奶娘?”男子微眯着双眼,打量着这个被五花大绑的妇人。 “唐大人还真是有心,奶娘可是我的大哥和呢喃姐姐的心腹呵呵。” 鬼大娘一脸的正气,虽然被绑得跟个粽子一样,却也不屑多看他一眼。 “兔崽子,我若知道你是个这样的妖孽,当年就不该救你。”鬼大娘一直被龙啸桀安排在呢喃身边,两人早已亲如母女,原本龙则文她也是看着自己的孩子,想不到他居然篡位,还算计死了自己的亲大哥,简直就是天理不容,让她怎么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奶娘何必厚此薄彼,我和大哥谁当皇帝,不都尊称你一声奶娘吗?只要奶娘愿意,我让宫人们好生给你伺候着,也不劳你这么辛苦,还要去照顾别的女人。” “我呸,就你这德行,一辈子都比不上你哥!”鬼大娘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当年桑奇之乱她撞上了,如今龙则文篡位她也撞上了,不知道该说是倒霉还是幸运,北朝历史上的两次大叛乱还都给她赶上了。 “奶娘,我和大哥都是吃你的奶长大的,真的就那么不一样?则文可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一副厌恶的样子!让我看了好生心痛。”龙则文有点生气,他从小就讨厌用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如若不是看她对自己有抚育之恩,这个死老太婆他早就让人拉下去砍了,别以为喂了他几天奶,就一副长辈的样子,想教训他?她还不够资格。 “你不是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你自己的爹娘,对不起你大哥,对不起天下人,你这样心狠手辣的东西,任谁都不见得喜欢。”鬼大娘不屑的对他吐了口沫子,她心里咒骂着,连草原上的狼崽子都知道怜惜自己的兄弟,有猎物来了大家共同进退,而他一出手便是赶尽杀绝,这样的人太过狠毒,他当了北朝的主子,这百姓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则文原本是打算请奶娘帮我劝降呢喃那贱人的,看样子,奶娘也是不愿意吧。”男子靠在巨大的椅背之上,双手张开,一副庸懒的摸样。 “哼?劝降?” “姑娘绝对不是你能招架得了的人,你若真是要对她赶尽杀绝,誓必自食其果。”鬼大娘觉得他真心的好笑,居然妄想自己去劝降呢喃。 “是吗?奶娘就这么看得起她?那奶娘就在阵前好好看着,看着我怎么把你们视为天神一般的郡主给收拾服服帖帖。” “来人,把鬼大娘绑在十字架上,推到阵前去,到时候一开打,我们死一人,就在她的身上划上一刀,我到要看看那女人究竟有多狠心愿意让奶娘受多少刀!”阴冷而肃杀的声音在帐内响起,在场的每个人都打了个寒战。 暮色漆黑,连月亮都躲进厚厚的云层里面,没有星子和月光的夜出奇的阴冷,那近在眼前的砦城如鬼魅的魔狱一般静静的屹立在眼前。 “前面就是砦城了,大家做好准备,争取一晚上就拿下它!”火麒麟骑在马背之上,隐匿在不远的树林之后,他小声的对将士们吩咐。 呢喃跟在幻雀的后面,隐约的觉得不是那么对劲,树林里安静得连只鸟都没有,空气中是死一般的寂静。 “麒麟,要不再派探子进去探探?”呢喃为了谨慎,还是叫住了火麒麟。 “兵贵神速,虽然箫如然在棺材镇帮我们拖了龙则文三天,但算算日子,他们也应该知道我们拿下了临汾。近日必定会大军压近,郡主,当机立断!”左溟小声提醒,阵前变卦是兵家大忌。 “那好,我和幻雀,无德在后,前面就靠你们了。”呢喃定了定心神,想必也是自己多虑了,这么多带兵的老将,什么时候该攻,什么时候该退,他们应该比自己更有把握。 “不对劲,这些硝石弹怎么全是湿的?”白小三抓起一只就对着呢喃狂奔而来,他虽然努力压低了声音,但这句话还是如平地惊雷让在场的每个人都竖起了寒毛,阵前有异,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湿的?昨天都还好好的啊!”幻雀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无疑是出纰漏了。 “有问题!”火麒麟一眼看见那浸了水的弹药,用最快的速度环视了一圈四周的环境,大呼到。 “撤,有埋伏!”他话音未落,却见天空突然炸响了冲天的信号弹,一时之间火光冲天,印红了天。一瞬之间,整个砦城的四周都一片狂风呼啸的凄迷,寒风刺骨的吹着,让飞虎战士的背脊都在发凉,刀锋反射着火红色的光,带着嗜血的凄凉,冷然的腆照着那些早就等待着他们的脸孔之上。 “晚了,前后左右全是龙则文的兵!”幻雀一跃上了树梢,放眼望去,好不震撼,成千上万的火把亮了起来,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正在向他们收拢,这一次还真是正中下怀。 “大概多少人?” “肯定不下十万!”幻雀看着那慢慢缩进密密麻麻的火光,跳上马来,拔出了长剑。 呢喃听她这么一说,心情一沉,知道是中了圈套,这个时候千万不慌,她立刻打马上前,来不急细想,大声的发话。“大家不要慌!” “砦城不能去了,要返回临汾也不可能,现在我们四面都是敌人,必须要重新找出一条路来,虽然来人众多,但只要大家主攻一个方向,必定能够突围!飞虎是一只奇兵,今天就让我们一起杀出一条血路,让他们见识见识。” “从左下突围,那边还有条古道地势险要,便于防守。”左溟示意白小三吹响了号角。 “这些硝石弹全部给我点燃,虽然湿了,但在高温之下还是会爆炸,一定不能留给龙则文!”女子紧紧握着手里的长剑,火光在她的脸上一闪一闪的,晃得她的面孔一片润红。她深深的呼吸,还是压制不住自己身体的颤抖,眼前是一场真正的大战,不再由得她投机取巧,也没有熟悉的将领可以利用,她对面的是龙则文,那个心狠手辣,弑兄篡位的禽兽,而她自己也不知道,能否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 一腔悲愤冲上喉咙,她缓缓的抬起头来,望了望浩瀚的苍穹。啸桀,一定要保佑我,保佑这些誓死扞卫北朝的将士们!女子捏紧了缰绳,打马侧身,她扔掉了剑鞘,将长剑高高的举在头顶,双手握紧,眼神那般冰冷,冷冷的注视着那由远而进的大军。 “要想活下去,就给我杀!” “幻雀c乔虎你们负责保护郡主和少主,我在前,左将军在后!”火麒麟也不多说打马而上,转眼就冲到阵前去。 到处都是火光与刀光碰撞出的炸响,哭声吼声跌宕起伏,分不清谁是谁,飞虎营每个战士都学习过近身搏击的技巧,在这样的密林之中,倒也派上了大用场。 “抓住郡主,赏千户侯!”混乱之中,有人在高声呼喊,所有人的目光都一瞬间的狂热,如今已成瓮中之鳖的呢喃郡主,只要谁将她力毙刀下,无论生死都是大功一件。 可是这种兴奋只维持了一秒,来人惊恐的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他们在周密的围困,也抵挡不住对方疯狂的屠杀! “将士们,如今生死一战,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大家杀出去!”左溟大声的鼓舞着士气,将士们手握长刀,身伏连弩,腰间全是各种暗器轮番上阵。 “誓死保卫郡主!”有人大呼,大批的飞虎战士冲了上去,前面是一面刀光血海。自始自终,他们都从未畏惧过,他们的使命是什么,从一开始他们就无比的清楚,飞虎的存在是因为她,所以为她而战是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原本死一般寂静的砦城之外瞬间腥风血雨,到处都是震天的咆哮之声,有战鼓有车马有人兽,那些无辜的百姓纷纷躲进了地窖,生怕这一场无妄之灾连累了自己。 一道绚丽的剑气划破虚空,冲锋在前的两名将士同时惨叫退后。其中一个甚至被射伤了眼,血花横飞,在脸上顿时炸开了一个洞,眼球都不知所踪,惨叫声起,一名敌军想从侧面摸上来,偷袭,呢喃片刻也不犹豫,反手就是一剑,狠狠的刺入那人的心脏,女子微微弓着腰,骑在战马之上,长发飞舞,好不威风,她停了一秒,随即猛然从那敌军身体里抽出长剑,一道血注瞬间喷涌而出,全数激洒在她的银色甲胄之上。她眉头都没皱,眼神好似孤鹰般冷然四望,顺手又是一剑,刺入迎面而来的另一名敌军面门,血如喷泉,早已染红了她的双眼。 无德紧随其后,护着女子,挥舞着长刀一路砍杀而过,林间到处残肢乱飞,气势凶猛,刀刀要命,哪里还是当年那个怯弱的少年,所到之处一片惊恐,让旁都不敢轻易近身。 “抓住她们!” 一名敌军头子又大声叫道,乔虎冷哼一声,抡起手臂只听呼的一声破空之响,长剑的剑鞘顿时呼啸而去,而后,以一个恐怖的姿态狠狠的刺穿了那名头目的眉心! 大风鼓舞,几轮撕杀下来,对方进攻的速度开始减慢,一阵破碎的声音登时传来,火光越来越越近,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敌军推了过来。巨大的十字车上,一个中年老妇被人死死的绑在上面,衣衫褴褛,长发凌乱。 呢喃跃到开阔之处,定睛一看,咆哮着大吼一声:“畜生!你他妈的给我放开她!” 那木架之上,无疑是鬼大娘。龙则文真是丧尽天良,连自己的奶娘都忍心下手。 “如若再不放下武器,我便一刀一刀切下她的肉!你是想她痛死?还是流血而亡?”唐易摸索着爬上那高大的架子,他不是武将,却挥舞着手里的短刀,得意地大声对着呢喃的方向要挟着。 “嗖!”的一声利响,一只小巧的银箭就从女子手里的玲珑连弩飞射而出,片刻而已,只见话语还未落完,已经插在了唐易的手腕之上,瞬间血肉模糊,筋脉斩断,他猛的丢掉短刀,痛得差点没跌下架来,身后的侍卫慌忙将他从架子上拉了下来,护进人群之中。 “给我上,杀掉他们,一个都不要留!”他愤怒的吆喝着,看着流血不止的手腕,还颤抖着指挥大军上前。 一道狂风掠过,天地间又是一片刀光白亮,新一轮的敌军又一次涌了上来。女子放下手里的连弩,高举起长剑,她浴血奋战的身姿一时间竟显得那般的风华:“大娘,你等着,呢喃来救你!” “郡主不要去,那是陷阱!”幻雀和乔虎还来不急阻止,却见女子已经策马狂奔而去。 ------题外话------ 大家继续期待吧,但愿四月没有让你们失望。!求月票求钻石求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八章 兵败砦城 下 此时的女子已经快冲至木架的正前,挡在她面前的,是黑压压的北朝大军,少说也有一两千之众,可是她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一眼,丝毫没有半点犹豫与停留。 “巨弩连!白小三,快,全数对准那边,给我放!”火麒麟见她已经冲锋在前,来不急细想,慌忙招呼巨弩连的将士们将弩身转头。 几波箭雨过后,那木车架前的侍卫们早就是千创百孔,而那十字架上的妇人也是身中多箭,而且嘴角一阵殷红,想必因为害怕自己会成为拖累,早就是咬舌自尽。在她身后不断有黑压压的大军正在挺进。 女子抹了一把沾满血迹的脸,还没有缓过神来,却发现那妇人早就没有了生气,她跳下马来,想上前去取她的尸身,却猛的跌跪在当前,嚎啕大哭:“大娘!是呢喃害了你啊!”虽然这一路早就明白战争的残酷,但当亲人就这么突然死在当前,女子还是嚎啕着动容了。 幻雀见势不对,一马当先跃了过去,拉起她的胳膊就往自己的马上拽,无奈一支偷袭的利箭已经破空而来,深深的扎进了她的左肩。 “郡主,快走!”她来不急叫痛。 “无德,先带你姐走!”女子见肩颊受伤,无法发力,只得将呢喃一把推给身后的无德,而自己夹紧马肚,右手挥刀,对着迎面而来的敌军冲了上去。 “幻雀!”呢喃被少年以千钧之力一把拽上马上,还没有从失去鬼大娘的痛苦中脱离出来,却又见幻雀身陷重围,她无奈的看着那个身陷敌方阵营的女子,是那么从容不迫,即便那颤动的人头淹没了她娇弱的身躯,她依旧在那人群之中奋力的搏杀。 “姐,别管那么多,我们救不了她!” 霎时间,大堆的人马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的长剑战刀向他们出手,然而,惨叫声冲天而起,几乎是在一瞬间,火麒麟和乔虎率主力大军一涌而上,凶猛无比,见人杀人,遇佛屠佛,刀刀凶狠。这残忍的屠杀让对方的士兵开始手脚发抖。再也顾不得什么千户侯的诱惑,有人开始退却,向四周飞奔,仗有的是机会打,军功有的是机会立,但他们这种砍肉骨头一样的狠决倒是让很多人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他们疯了,疯了!” “救幻雀!”女子狼狈的伏在马背之上,央求的看着火麒麟,一念之间,她又失去了一个战友,来不急自责与悔恨,她只希望他能把她给救回来。 “放心,我必带她回来。”红甲男子浑身浴血,他平静的撩下一句话,便冲了出去。 眼前又是一轮惨烈的厮杀,那被高温烤热的硝石弹奇迹般的炸响了夜空,左溟吩咐梵戈带人冒死将那些即将爆炸的硝石弹投了出去,与此同时,也有人在还没有来得急丢出去之时就被炸得四分无裂,场面好不凄惨。 “轰隆”的爆炸连声响起,火光顿时照亮了整个砦城的旷野,之前的交手中,大家都领教过这硝石弹的威力了,如今看来,人还是有畏惧之心的,巨大的爆炸声一响起,龙则文的大军里就开始有人慌忙的四处逃窜躲藏。 “抓紧时间撤,去叵罗古道!”左溟让人护着无德的马,杀出从围。 女子定了心神,翻身坐在马上,再也顾不得悲伤,她对着马背上的男子大声的狂叫:“左将军一定要将幻雀救出来!” 左溟眉头一皱,他很想告诉她,就因为她这么莽撞的冲出去,他们的将士就已经无端折了两三千人,但他又不忍心,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换成是谁的亲人被绑在上面,大伙都会上去吧。 “郡主放心,火将军一定会把幻雀姑娘救出来的。”左溟没有说什么,毕竟这样悬殊的混战他都是第一次经历,更不要说她了,龙则文这次带了这么多人来,无疑就没有想过要留活口。 呢喃眼神挫败的望着前方杀成一片的众人,突然觉得自己错了,看着那大片大片倒在自己眼前的将士们,她真的很后悔,后悔没有跟着箫如然去东岳,如果她当时回头,他们是不是都不会死。 “郡主,这就是战争,你可是大家的主心骨,千万不要乱想!”左溟见她神情涣散,思绪游离,慌忙给她打气。 “姐姐,无德还在呢,我们一起,带着将士杀出去!”无德抓过呢喃的手,拉回了她的思绪,给了她一个无比坚定的眼神。 是啊,无德还在,飞虎营大半的兄弟都还在,她怎么可以气馁,这样的生死一刻,她居然还有时间在这里惭愧c后悔?这些情绪统统都只能阻碍他们前进的步伐,除此之外,没有一丁点有帮助的地方。是的,她必须坚强起来,就算是装也要装到这场战争结束。 在逃离桑奇城的那一天,站在漆黑空旷的天幕之下,她就对自己说过,她的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她是为他而战,为他的国土和人民而战。他已经不在她身边了,没有人还会在危难时刻站出来帮她救她,所以她只能靠她自己,她若不坚强,谁来替她勇敢。为了他的血海深仇,为了思故,为了大娘,为了那些因为她而死去的人们,她绝不能惧怕任何人任何事,所有阻挡在她面前的任何阻碍,她都要坚决而无情的摧毁。她来自比他们进步一千倍一万倍的二十一世纪,她怕什么,这些靠着冷兵器称霸天下的歹人又有什么资格和她一争长短,她要杀了他们,用他们的鲜血来洗刷他们带给自己的罪恶与伤痛,所有曾经加注在她身上的屈辱和失去,她都要千百万倍的拿回来。 兵器交击声不断的响起,后面的追兵又一轮冲了上来,铁器碰撞的尖锐声划破长空,硝石弹已经全数用完。女子挽起凌乱的长发,抹了一把血迹斑斑的脸,推开了无德,从容不迫的跳上了自己的战马,她苍凉的声音再一次响彻耳际“好,大家跟着我,我们杀出去!” 混乱之中,只见一浑身都是污血的红衣男子跨着战马,怀抱一娇弱女子冲出敌方阵营向他们奔来。他出气如牛,挥汗如雨,健壮的左肩之上,还深深的插着一只箭头。 “是麒麟,大家快快为他掩护!”女子眼明心亮,一眼就看出来人正是火麒麟与幻雀,她一定要救他,就算死。 乔虎低骂了一声,还是几步赶上前去为她扫出一片短暂的空当带人与她折了回去,她重情重义,他们何尝不是。 “小三,巨弩掩护!”左溟大声的狂叫着,让白小三吩咐巨弩连将巨弩全数对准后方发射,给他们争取时间。 “将军,这是我们最后一批箭头了!”白小三嚷嚷。 “屁话,快点给我放,先把火将军救过来再说!” “郡主!” “郡主!” “沐力来助你一臂之力!”一身青色铠甲的男子领着一群头系红色丝带的将士骤然从一旁的敌军阵营杀出。 “是沐将军!”女子欣喜的看着策马而来的援军,虽然人数不多,但也能暂时拖住敌军,给火麒麟一个脱险的机会。 偌大的战车里龙则文皱着眉靠在暖榻上,只留了诡计多端的商牟俊禾站在一旁,他看着外面的动静带着喜悦的声音对龙则文说道:“看来,他们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龙则文用手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冷淡的说道:“我们不也折了几万人马了吗?有什么好沾沾自喜的。” “那郡主究竟还要留活口不?”商牟俊禾试探的问。 龙则文摆了摆手,淡淡说道:“再等等。她若实在不想活,那我强留她的命也没用。” “那是怎么回事情?”男子猛的撑起了身子,他看着不远的队伍里,居然有一群人脱离了他们的主阵,向呢喃的阵营狂奔而去。 沐力带着一万多心腹突然阵前倒戈,还真是让龙则文大跌眼镜,他万万没有算到,这兵营之中还有他们的余孽。明明知道是死,却义无返顾! “那是谁的兵?”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商牟俊禾,给了他一个无比凶狠的眼神。 龙则文眉头紧锁,不知为何,一丝烦闷从心底升起,仿佛有什么事情被他遗忘,可是他却始终想不起是什么。外面的厮杀声大得让人觉得晕头转项,他想起很多不愿想起的记忆,想起他已经死去多时的大哥龙啸桀,想起那一身是血的父皇,终于,他轻轻挥了梯手说道:“无论是谁,全军击杀。” “左将军,往左下行四十余里进入叵罗山区,地势变得复复杂,有天堑可守,我来拖住政王的人,你们带郡主先走。”沐力大声的告诉左溟,他望了一眼浑身是血的火麒麟和他怀里的幻雀,露出了一个无比担忧的眼神。 “还请郡主务必保住幻雀姑娘的命,沐力回头定会赶过来与你们回合!”壮士悲凉的托付好似破空长剑一般刺痛着每个人的心,此去一别,没有人知道究竟还有不有见面的那一刻。 “走,全部给我杀,扞卫北朝,诸灭乱臣!”沐力话音才落,就迫不及待的领着他的人打马而去,看着那一路烟尘掩去的青甲背影,所有人都向他们投去了最为崇敬的目光。 风还在刮,虽然才入冬,却让人觉得异常的寒冷,仿佛要下雨一般,砦城之外,依旧一片刀光火海,一片一片的人倒下,又一波一波的人冲了上去。 “郡主,我们已经成功甩掉了追兵,现在山上起雾了,等进了前面的峡谷,我们就安全了。”左溟转身看了一眼精疲力尽的众人,一颗悬吊吊的心总算是落下了。 他们的面前是一条十多米宽的小溪,从峡谷里缓缓的流出,河滩上全是大小不一的卵石,很多受伤的将士席地而坐,也有人正俯着身子大口的喝水。 “郡主,快去看看,幻雀姑娘不行了!”梵戈一手扯着绷带,张牙舞爪的大声喊着。 这一句话几乎是惊得女子着从马背上跌下来的,她蹒跚着步子朝幻雀的方向奔去,有几次巨大的卵石都差点把她绊倒,但她顾不得这么多。 女子一身都是刀伤,胸前和后背都还有未曾拔出的箭头,仔细看去,满身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她脸色卡白,应该是失血太多,仿佛知道呢喃过来了,她努力的想睁开眼望她一眼,却也丝毫拿不出力气。 “郡,郡主,我要去陪主上了。” 她轻轻的吐出一句话,嘴角居然泛起一个无比艳丽的微笑。 “主上说,他说他会在忘川河边等你,幻雀想可以不可以先去那地方陪着他,你若不来,便让我一直陪着他,好吗?”有泪从女子眼角滑落,呢喃颤抖的抓着她的手,早就是泪如雨下,她连这样的时候都还在卑微的乞求着自己,她的要求那么渺小,她不要他的爱,不要的情,她只求那么默默陪着他。 “好,好,好,你陪着他,你陪着。只要你好起来,你想陪他便他就是。”女子的思想防线彻底的崩溃了,她猛的跪在河滩之上,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瓦解。 眼前这个血泊中的人儿照顾了她那么多年,虽然一直对她不冷不热不温不火,可她终究救了自己的命。她那么深深的爱着他,但却从未逾越过自己的情感,也没有想过要伤害自己,她只是那么默默的坚韧着,守护着,连他在乎的人她也一并帮他守护,到他死,她也未曾得到过一句安慰或者感激的话语,现在还终究陪上了自己的性命。 “你起来,起来啊,等你好了,我带你去找他,告诉他其实你一直都爱着他,好不好?”女子带着哭腔,抓扯着她满是鲜血的手。 “郡主,幻雀姑娘已经死了!”乔虎一把将女子从地上扯了起来,他看她全身发抖,久久匍匐在地失声痛哭,她不断的重复着自己的话,眼神全是涣散与恐惧,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让人好不辛酸。 “先把郡主送到火将军那边去,大家先进峡谷!小三用最后的硝石弹把峡谷前面给我炸掉!”左溟见惯了生死,也没时间再来沮丧,他张罗没有受伤的人们布置着防御,准备迎接下一轮的攻击。 “不,我不走,我要陪着她,沐力还要来见她的,她怎么会死,她还不知道沐力爱她啊,我等会就告诉她,过来,我们陪着她,等会一起告诉她。”呢喃并不听乔虎的话,她挣脱了他的手,又扑在了地上,用手使劲的擦着幻雀的脸。 “快,给我点水,她的脸那么脏,我给她擦擦!”女子胡乱的用自己的衣袖在幻雀的脸上轻轻的擦拭着,那些鲜血与汗水之下,是一张那么清秀而年轻的脸庞。 “郡主,一个时辰前,沐将军已经阵亡了,龙则文亲自动的手,现在将他的人头作为叛军已经挂在了砦城的大门口!”乔虎知道瞒不住,与其接连的打击,还不如一次性都告诉她。 女子的身体如筛糠一般的颤抖着,不知道是冷还是病了,她的手悬在幻雀的脸上突然停了下来。乔虎将自己的披风给她系上,把她拉了起来,死死的拥住她的身子,不让她再去靠近幻雀。 “火将军在那边等你,我们先过去,好不好?”乔虎看着她,不知道该安慰还是该什么,毕竟他是个武将,那些温暖的话他不会说,也就只能束手无策的看着她,他多想能给她一点安慰,那怕是一丁点,也好比看着她这般的失态好。 “姐!” “姐!别怕,还有我呢!”无德跃过人群,大步走了过来,将女子扯进他的怀里,给了她一个无比温暖的拥抱。少年目光冷静,心思细腻,这一路披荆斩棘,杀敌无数,只见他一脸桀骜,临危不乱,已初显大将之风。 是啊,还有他。 她还有无德啊,在那个雷雨交加的夜里,老头不也是这样浑身是血的死在了他的眼前,而她不是发誓过要带着这个孩子坚强的活下去吗? 她望着潺潺的溪水,看着这幽深的峡谷和那河滩上为她拼死一战的将士们,很多人都受了伤,药物并不够,大家简单的用山里的草药包扎着,饿了就喝河里的水,也舍不得吃原本就不多的粮食,她还有什么理由胆怯,还有什么借口退缩? 路是自己选的,不走下去,还能如何? 她不能倒,不能怯懦,那么多人还看着她,指望着她。 ------题外话------ 大家继续期待吧,但愿四月没有让你们失望。!求月票求钻石求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九章 穷途末路 上 女子不知道,就在她们退入叵罗山区之时,砦城一夜就已名震天下,飞虎将士以三万之寡力战敌北朝三十万大军之众,虽然死伤人数超过二万,但龙则文的大军是硬生生少了十三万人,也就说他们三万人杀了十三万人,这个数字对于这样的时代来说无意是个神迹。飞虎营的名号一夜之间传遍大江南北,再也没有人敢轻视这只地狱杀神一般的队伍。 “将军的伤怎么样?”呢喃见火麒麟还在昏睡,小声的询问着军医,生怕打扰了受伤的男子。 “都是些皮外伤,就是背上这箭伤比较深,撕杀的过程中动作太大,流了太多的血,不过郡主放心,火将军一直身体都不错,应该过不了几天就会慢慢好起来。” “那就好,就劳烦你多多费心了,传令下去,扎好营以后,各队的将领都来我的营帐开会。”女子搓了搓有点凉的手,这样的深山之涧,难免有风邪入侵。 “我们还有多少人!” 众将领都拖着疲惫的身躯进了帐,一眼望去大家的气势很是低迷。 “九千零八十三!”白小三慌忙回答,他才统计完人数的时候,心里着实苦闷很久,毕竟那些失去的人里面也有他的亲朋挚友。 女子停顿了两秒,这两秒,她在心里初步核算了一下,从桑奇出来,到现在,已经牺牲了二万多的飞虎战士了。 “两万!”女子猛的当着众将领的面,一下就跪在了营地当中,对着桑奇的方向,深深的扣了三个响头,惊得众人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做什么。 “郡主?” “呢喃代表主上,代表北朝父老乡亲给这些死去的将士行礼了。”女子并不罗嗦,当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利索的站了起来。 “郡主你这是为何?”左溟很是不解,他从来没有想过战死的将士有资格接受皇族的跪拜,眼前的女子果然不是凡人,极善人心。 “传令下去,剩下的九千零八十三人,现在我们已经退进叵罗山区,身后依旧是追击我们的大军,而前面是什么我不知道,但如若现在有人说要退出,要离开,要另谋生路,那么你们就走,我绝不阻拦,也绝不追究。为了北朝你们已经尽心尽力了,所以你们有权利选择活下去!”女子大声的宣布着,她的每一句话都让帐里的男人们无不汗颜,其实这样的窘境,哪个人心里没有过动摇?只是没有人敢说出来,临阵脱逃无疑是死罪一条。 “记得我给你们讲过,只有活着一切才有意义吗?你们不要害怕也不要挂不住面子,生命只有一次,每个人都权利选择,我功夫不好,对于行军打仗也不算熟悉,我无法给予大家安全的保障,但我不会再继续让大家去送死。离开并不代表就是贪生怕死,这只是尊重生命,等下会开完了,要走的,给相应的统领说一声,翻过这叵罗山就是东岳,凭你们的生手和技能,要活下去并不困难。但如果你们选择继续跟着我,那么,我只说,大家要随时作好牺牲的准备。” “郡主!?”乔虎诧异的看着女子,这样的时候换成别的皇宫贵胄肯定还会担心保护自己的人不够多,而她居然要遣散大家。 “谁都是爹娘生的,谁都没有权利为了自己牺牲别人的生命,所以我无权干预你们的去留,生命掌握你们自己的手中,你们还有自己的家人要照顾,不要愚忠。”女子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郡主,飞虎是因为你而存在,所以我们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离你而去!”有将士大声的喊到。 “是啊,我们走了,把你一个女人留下,那我们算什么东西?北朝百姓还指望着我们杀回去呢!” “飞虎的使命是什么,不就是保卫郡主,郡主在哪里我们当然在那里。”将士们纷纷嚷嚷起来,没有一人愿意离开,一时间居然感动得呢喃热泪盈眶。 “郡主,看样子,你是丢不掉大家了,当务之急还是先商量下一步如何比较现实。”左溟看着女子,真心觉得她那么的善良而纯粹,如若他们真的离她而去,谁又于心何忍。她曾经说过死有轻鸿毛,重如泰山,虽然他没有去过什么泰山,但飞虎营注定就是为了追随她而存在的那座靠山,天若塌了他们也要帮她顶着。 下一步如何?是啊,下一步?女子看着手里的地图,再看了看身边的左溟和乔虎,突然下了个决心。 “现在我们已经连一万人都不到了,要拿下任何一个城池都不大可能,所以我们只能从原本的正面交锋,转变为游击战!” “何为游击战?”白小三莫名其妙的问。 “游是走,击是打,游击战的精髓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疲我打,敌逃我追。遵循合理选择作战地点,快速部署兵力,合理分配兵力,合理选择作战时机,战斗结束迅速撤退五项基本原则的作战方式,叫做游击战。我们现在进入叵罗山区,此地不适合大规模行军,这是老天给我们的一个机会,只要把握好了这个机会,利用天然的山地屏障,我们一样能消磨掉龙则文的兵力。我记得以前委托火将军专门给大家搞过山地战的模拟培训,大家应该都比较清楚。”女子思索了半天,虽然平日也不大关心军事方面的消息,但常年受电视电影的熏陶,大概的情况也还算表述得清楚。 “可是,难道我们一直长时间就在这叵罗山里面躲着吗?”有人不明白的问。 “我们不是躲,只是采取迂回战术,红军不也参加了二万五千里长征吗?而且” “什么是红军?” “这个都要问,肯定是穿成红色的军团啊!”白小三打断他让他不要老是提莫名其妙的问题。 “而且龙则文必定还会派人来围剿我们,我们躲不了,最多也只是拖上了几天,为此我们要拥有自己的根据地,也就是自己的地盘。”女子看着四周把她围绕在中间的将士们,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希望和期盼,他们一定深信不宜自己能带他们出火海,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叵罗山地势险要,不适合长期驻扎,所以我最终决定去这里!”女子底下了眼,将目光望向手指之处,断肠关。 在那个地方有她亲自建立起来的自由市场,有粮食有军火,更重要的是,那是北朝最大的关口,只要拿下了它,遏止住北朝的咽喉,到时候想要反攻龙则文,也不无可能。如果反攻失败,就凭断肠关地下储备的那些火药和武器,她也可以来个玉石俱焚。 女子目光坚决,这样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人还能改变她的决定,原本她就该是死了很多次的人了,既然老天让她活到现在,那已是赚了,所以如果真的注定要死,她定会拉着龙则文一起去。 “郡主,如果退守断肠关,那真是死路一条啊,万一我们敌不过朝廷的大军,可是退都没法退的?” “没有万一,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就算死,我也要去断肠关。断肠关地域开阔,身后有天然的山体为屏障,而且它不是城池百姓相对稀少,更重要的是,那里有我需要的东西。”女子并没有说出心中的想法,断肠关地下军事基地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龙啸桀就是她和火麒麟c幻雀了。女子依稀记得当初自己在南朝失踪,为了防止是西疆人搞鬼,龙啸桀曾让人把越山的神武大炮运到了断肠关,那是她一直不愿意对外泄露的东西,那东西的出现务必会震惊整个辰星世界的军事史,本是不该在这个时代出现的东西,如今看来还真的只能用它了。 “郡主我们可以再想想别的地方。”左溟并不是很赞成这样的兵行险招,一旦失败,他们全无退路。 “左将军,没有人比我更熟悉断肠关,你们把你们的命交到我的手上,那么请一定信任我。砦城一战,我们虽败犹荣,输的不过是个人数!”女子坚定的望向男子。 辰星历492年秋末北朝呢喃郡主c大将军火麒麟率飞虎营三万将士于砦城对战北朝国君龙则文率领的三十万大军。此战死伤惨重,砦城方圆五十里,血流成河,尸堆如山,北朝大军一夜重创十三万人之多,飞虎之师一战成名,震惊天下。 东岳 “呵?真好笑!才和我在棺材镇干了一架,转眼又跑来和亲?呵,我真是佩服龙啸桀这个弟弟,脸皮可不是一般的厚!”箫如然看着手里北朝使臣送来的和亲书,顿时觉得无比滑稽。 “各位卿家怎么看?”他轻轻的扫了一眼堂下,将那和亲书重重的丢在了他们的面前。 “皇上,这龙则文原本就是个弑兄篡位的小人,和他联姻万万不妥,鬼知道他再打什么主意,他北朝如今早就乱成了一锅粥,我们东岳还是不要去趟他们的这滩混水为好,听说那桑奇城的正门都被人用妖术给炸掉了一半,现在北朝可是乱得很。”洛子山出奇的居然站在了正义的一边。 其实他也是怕多来几个女人影响了自己女儿的地位,这样的蠢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北朝也快败了,和不和亲对于东岳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洛卿今日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不错不错!”箫如然偷笑,要是别的事情,洛子山定会有所图谋,但是和亲这事,不用想他也是和自己一条战线的。 “皇上,老衲认为这亲你需和,而且还要大张旗鼓的和!”白颜狠狠瞪了洛子山一眼,仿佛告戒他不要乱说话。 “国师?你就非得每一次都要和我叫劲吗?还是你认为我会娶龙则文送过来的女人!”箫如然坐在堂上,很是有些不高兴。 “会!皇上当然愿意娶他送的女人,不过不是她们,如果北朝国君送过来的是呢喃郡主,不见得皇上就会推辞吧!”白颜摸着自己长长的胡子,也不惧怕是在朝堂之上,一语道出关键。 箫如然从棺材镇回来后他们就已经大吵过几次了,这个白颜仗着是是自己的师傅,丝毫就没有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皇上儿戏在先,发兵棺材镇,难道对吗?犯了北朝的国土,如今人家不但不要回去,还送两个郡主过来,并将那棺材镇作为贺礼,想我泱泱东岳如若连这台阶都不懂得下,以后如何服众,皇上如何平天下!” “呵,我需要他给我什么台阶?只要我愿意!他桑奇我都能拿下,不要说一个区区的弹丸之地?”不提这事还好,一提他心里就一肚子气没地方发,要不是龙则文突然撤走了大军休了战,他非得借这个机会杀进桑奇去不可。 “皇上是一国之君,办事怎能由自己性子来?如若真是这样,那不是将我东岳百姓的安危和生死视为儿戏!” “国师,你要搞清楚,东岳是我箫家的天下,我爱对谁发兵就对谁发兵。用不着国师来教我!” “难道皇上忘了天下是百姓的天下,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可是皇上自己亲口对老夫所说!如今不是自己打了自己嘴巴?”白颜步步逼近,丝毫不给箫如然机会。 “你!”皇座之上,男子猛然怒目圆瞪,好你个死老头居然用他的话来堵他的嘴。 “国师一定要与我对着干?”箫如然纵观了一圈朝堂之上,大家都底着头,丝毫不敢多嘴,这白颜的确是越来越放肆了,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他吵。 “不是对着干,我只是为东岳打算,就算皇上嫉恨老夫,老夫也甘愿做这个恶人!他日东岳皇朝一统天下之后,皇上要杀要刮,老夫绝对没有半句怨言。” “你是何苦?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娶那两个狗屁郡主。”箫如然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老头。这么多年的陪伴与辅助,他何尝不知道他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他好,为东岳好,可他的固执和专横,毒辣的手段很多时候让他真的觉得受不了,自己才是一国之主,却因敬他重他而处处被他所牵制。当初想将粮草接济给呢喃的大军,就因为他一把火,说没就没了,他没有计较,也当作不了了之。只是如今这大殿之上朝堂之中他居然帮着龙则文来对自己逼婚,简直就是荒唐之极,他需要那么些冠冕堂皇的名声吗?需要那些居心叵测的台阶下吗?不需要,他真的很想告诉全天下,他没有那么多这些那些的破理由,他就是为了一个女人才杀到北朝去的,那又如何呢?很丢人吗? ------题外话------ 大家继续期待吧,但愿四月没有让你们失望。!求月票求钻石求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六十九章 穷途末路 下 “皇上必须娶北朝的郡主!否则东岳偷袭棺材镇一事必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皇上是天命的王者,将来是要凌驾四国之上的人,绝对不能有这般可笑的垢庇流传于民间。” “国师这话说得还真是好笑,皇上自己都无所谓了,不知道你一个方外之人在这里干着什么急?不清楚的人还以为是国师自己迫不及待的想娶北朝的郡主呢?”诸葛世乐不屑的抬起头,嘲笑他。他早看他不顺眼了,这些年来这老头在朝堂之上越发的嚣张,看见他自己就是一肚子莫名鬼火,此人心肠歹毒,居然还吃斋理佛,一副道貌岸然,简直就是玷污佛门清净地,若不是箫如然有意留他,他早就将他千刀万刮不知多少次了。 “小侯爷,我与皇上说话,由不得你来插嘴!”白颜甚是不满。 “说什么话呢,世乐是我亲封的驸马,你难道也要对他无理!”箫如然故意的说道。 “哼,恐怕小侯爷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当过咱们东岳的驸马!”白颜冷哼一声,并不打算停。 “不要再说了!此事我已决定,退回北朝的和亲书,休得再谈。”箫如然原本心情就不好,被白颜这么一搅和更是没了心情,他无奈的望了诸葛世乐一眼,草草的散了朝去。 “皇上,这是北朝最新的战报!”喜公公小跑着提着长褂子,拽了封信就冲进了锦园。 很多年了,每当心里有什么不畅快,箫如然总会来这里。 “地图呢?” “在这里!”喜公公一边把信给他,一边又把地图拖了出来。 “那个倔东西,果然去了砦城,我就知道龙则文突然撤军必有图谋,他为了赶尽杀绝,还真是不惜一切代价。”箫如然看着北朝的军情密报,悬了几天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宓姑娘好运气啊,十三万大军围攻她都能逃脱,不过,这一路过去,只会越来越凶险啊。”喜公公伺候在一旁,用灯给箫如然照着地图。 “她现在进了叵罗山区。相对安全一点,但是这不是长久的办法啊?”男子将头俯在地图之上,仔细的看着。 “如若下一次再龙则文交锋,短兵少粮,她又怎么办?” “皇上你放心,宓姑娘不傻,那么多次都能死里逃生,说不定等她休整好了,又从叵罗山出来,抢两个城池也不一定。”喜公公安慰道。 那个女子从第一眼见到她,他就知道她与众不同,难怪当年皇上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想把她留在身边,后来以为她死了,皇上实实在在消沉了几年。他还记得当皇上在断肠关再次发现她的时候,连睡觉都在笑。如果她真能回东岳来,陪着箫如然,也不见得是一见坏事情。 “她绝对不会再去攻城!”男子斩钉截铁的回答喜公公。 “她的个性,不会再傻到让剩下的不多的人再去送死。砦城和炎州她攻不下来,龙则文定已经全面封锁这两个地方。” “可是她会去哪呢?” “那怎么办?那不是把姑娘给围死了,又不能再回棺材镇了。总不至于退出北朝之外,退到重州去吧!”喜公公望着地图,行兵打仗的事他并不是很懂,但是地图他还是看得来的。 “什么死不死的,闭上你的乌鸦嘴!”箫如然有点冒火。 “是是,奴才多嘴,奴才失言,姑娘一定洪福齐天,一定能化险为夷。”喜公公慌忙拍打着自己的嘴,生怕招惹了他。 男子紧皱着双目,心中一片冰冷,他死死的咬住嘴唇,仔细的想着她下一步的打算,砦城一役,她已经折了大半的将士,下一次如若遇上龙则文,那必定是穷途末路,生死之战,所以他一定得想出来,她到底是怎么计划的。 “重州?” “你刚才说什么!”男子一下转向喜公公,吓得他慌忙跪了下来。 “奴才多嘴,奴才失言,奴才不该诅咒姑娘被围困!” 见他跪着地上,不断的磕头认错,箫如然这才算挤出了一丝苦笑不得的表情。 “我没有问这个,我问你说她会去哪里?” “奴才说,说再怎么打,这都到边境上了,姑娘总不至于退到北朝之外吧,这重州一过,不就是杀到别的国家领土之上了吗?”喜公公慌忙的解释。 “对,对,我知道她要去哪了,她一定会去这里。”箫如然看着地图上的断肠关,眼睛里居然放出异样的光彩。 “去,把兵部尚书和驸马爷都给我传进宫来!” “皇上这是?”喜公公看着一会愁眉苦脸一会又神采飞扬的箫如然实在是搞不清楚状况。 “我要让世乐带十五万大军去重州接她!” “皇上,你没事吧?”喜公公怀疑的看着这个多变的男子。 “你认为我有什么事?” “就凭驸马和宓姑娘的关系,你也不该让他去啊?”喜公公伺候箫如然多年,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摸不透他的心思。 “那难道派你去?你认为除了诸葛世乐,这朝堂之上还有谁合适?白颜还是洛子山?或许也只有世乐过去,她会听话。”箫如然白了喜公公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越来越蠢。 “可是,驸马这些年并不知道这宓姑娘还活着啊,如若知道,那还了得,公主那边可也是会大乱的。” “他终究会知道的,而且不派他去,我还真不知道能让谁才能把她接回来!”说到这里,气氛突然变得很是沉重,是啊,自己都亲自去棺材镇了,她还是没有回头的意思。这次也只能让诸葛世乐去了,只希望她心里还存有半点对他的情分,听他的话,跟着他回来。 炎州 大街上到处贴满了通缉呢喃与火麒麟的告示,夕日的漠北江南炎州,如今处处戒严,到处都是明哨与暗桩,百姓们苦不堪言。 “派去叵罗山区搜山的人都没有回来吗?” “你说你们丢不丢人!” “唰”的一声剑气闷响,跪在地上汇报情况的将领就已经和地上的人头分离。龙则文随手丢了染血的长剑,恶狠狠的看着在场的每个人。 “她?武功很高么?”他问唐易。 “不高!” “带过兵?打过仗?立过军功?”他又转身问商牟俊禾。 “好像,好像没有!”商牟俊禾下得双脚都在发抖,生怕一个眨眼他就拿剑劈了自己。 “就是这么一个女人,人家三万杀了我们十三万?你们说?我还要不要出去见人。”龙则文低沉的一吼,猛的把脸凑到了商牟俊禾的面前,吓得他跨下一热,顿时就尿了出来。 “你们很怕吗?我也很怕!” “她只有三万人就让我们如此难堪,如果她人再多一点,想必诸位都要跟我一起去见我大哥了吧。”男子一脸的杀气,用一种看死人的眼光打量着每个人,最近他一再的挫败,如今还真是成为全天下的笑柄了。 一想到这里龙则文就紧皱了眉头,脸色难看之极。 “主上,如今她们退进叵罗山区,已经是强弩之末,怎么走都再也没有出路了。”唐易小心的安慰。 商牟俊禾看了唐易一眼,只见他微微垂眸,这样的时候他认为还是少说话为妙,而这个唐易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都已经许诺过这么多次了,真不知道他还能说些什么。 “主上想想,砦城一战,消耗了她们最精锐的队伍,剩下的非伤就残,虽然我们也牺牲了不少人,但如若能将郡主这帮余孽铲除,那是再多也值啊!且不说他们现在根本不敢与我们交锋,下一次如若碰上,那必定能洗雪前耻,将她们彻底剿灭!”一直以来,唐易表现都没有商牟俊禾心狠手辣,对于出谋划策也是谨言慎行,龙则文知道,这是他明哲保身的方式。 但是今日,他说得不错,虽然他们是丢脸但这脸也丢得值得,毕竟现在的情况之下,呢喃要想翻身已经是不可能了。龙则文听他说完,也没有发火,只是轻轻的皱起了眉头,一双阴鹜的双眼中不见丝毫暖色,“既然如此,你们就好好安排下去,希望下一次真的就是最后一次!” “给我传令下去,从现在开始,任何人收留c接济或者对叛军的情况知情不报的,被朝廷发现了,全数杖毙。如若能协助朝廷抓到呢喃郡主,上黄金十万两,封千户侯!”龙则文转念一想,重奖之下必有勇夫,无论她人缘多好,终究有人会愿意拿这个钱。 “谢主上!” “你去安排吧!” 淡笑颔首,唐易转身离去,留下商牟俊禾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人还没有走远,却见又有侍卫连滚带爬的进了大营。 “主上,大事不好!” “慌什么慌?”商牟俊禾还未离开,却见这人不懂规矩的冲了进来,于是他也借机想发发官威出出气。 “从战鹿草原运往西疆的十万担粮食,昨日连人带粮全数在草原上失踪了!” 这句话一出,商牟俊禾差点没有吓死在堂上,要知道这个押送粮草的任务可是龙则文亲自交代他安排的。 “商牟大人?”男子刚刚才平静下来的心情瞬间又彪升到极点。 “主,主上!” “冤枉啊,这事微臣确实不知情啊!这些日子微臣都在你身边。”男子才说了四个字,商牟俊禾已经吓得屁滚尿流的跪地求饶了,他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他不动怒。 “三天!” “我只给你三天,我不管是土匪还是部落抢了那批粮,如若找不回,你就自己给补上。别再在关键时刻给我添乱了,人可以无耻,但不能无用,如果我觉得升了你是个错误?你自己该明白后果是什么。”龙则文连发火的心思都荡然无存了,面对这一帮比猪还蠢的朝臣,他突然觉得当一国之君似乎也并不是见值得人高兴的事。 “属下遵。遵命!”商牟俊禾爬在地上,一头冷汗,脸色如死人一般的惨白。 清晨的叵罗山从睡梦中朦朦胧胧地醒来,几缕炊烟冉冉升起,烟霭在湿漉漉的空气中袅袅而行,远远近近传来几声报晓的鸡鸣。 “前面有村子吗?”女子惊奇的询问着守护在一旁的乔虎。 朝阳还只在山的背后,霞光却绕过山峰射进谷来,红红紫紫,虽然已经如冬却还有没有落完的红叶,阳光一来整个山谷已经满是绚烂了。 “应该是山里的猎户人家!” 山谷渐渐明亮,雾气也渐渐散去,周围的山体更加葱郁。几条小溪曲曲折折地流经山谷,溪水清纯,不时地泛起粼粼的金光,映衬着早起的女子那消瘦的身姿。她在小溪边汲水,俯身,一种不可捉摸的亲和力从那片刻静止中腾起,瞬间,又融入身周完美无缺的画面中。霞光,水色,身在其中的她,犹如经典的雕像,所有动态的美都付之于静态的片刻,残旧的衣服无法遮掩神圣的躯体。微微起伏的呼吸略有迟疑,继而开始微笑起来,眼神流露出不可捉摸的热望,此时整个山谷都遍布着无限的诗意。 “猎户?呵呵,能住在这样的地方,还真是世外桃源!”女子自言自语,小心的将手里的竹筒递给靠着大石的红衣男子。 “火大哥,喝点吧。” “郡主,麒麟没有保住幻雀,实在”火麒麟一脸的愧疚与心痛,他想说什么却被女子一下止住了嘴。 “事以至此,你的伤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啸桀曾经说过,等我们出了宫就带我来叵罗山看桃花,他说这里有世界上最美的桃花。”女子故意将话题插开,这样的时候,追究哪些又有什么意义? “你说,我把他葬在这里怎么样?让幻雀陪着他?”女子用手绢小心的沾了点溪水给他擦洗着伤口上的血污。 男子没有说话,一股莫大的悲伤从心底蔓延开来,他心里明白,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比她之前几十年的生活都要复杂得多,但她一直都在坚持,也学习着努力去承担和接受,换成别的女人,或许早就该崩溃了,而她无论怎么还在继续撑,她不是为自己,一直都不是,他知道。所以,他还有什么理由去嫌弃。 “郡主觉得好,主上必定觉得好,主上觉得好,幻雀自然也会认为好。”他喃喃的开口,看着这初晨的山谷,轻轻的舒了口气。 “那就好,我还怕你不同意,非要将他送回那皇陵去!”女子突然松了口气,仿佛真的是在意。 “我是臣,你是主子,我怎么会不同意。”男子有点不好意思。 “在呢喃心里,火大哥和他们都一样,早就是我的亲人了。”女子很随意的说,却让火麒麟原本苍凉而冰冷的心瞬间被烈火灼热。 ------题外话------ 大家继续期待吧,但愿四月没有让你们失望。!求月票求钻石求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章 旷世神兵 上 深秋渐远,初冬以至,那些枯黄的枝叶漫随着渐紧的寒风如蝴蝶般在空中翩翩起舞不舍落下。入冬的寒意穿过岩洞随风袭来,不由得让坐在洞里的的女子和将士们裹紧外衣,寂静的深山寒夜,外面是死一般的沉寂,只听见呼啸的北风如同那古老的铜钟敲打着沧桑的旋律。 又是悲凉的一天,山里的风呼啦呼啦刮得让人觉得异常的刺骨。 “梵戈,带几个人去多砍点柴火回来,给大家暖暖身子!”左溟看了眼众人,忍不住皱眉。 砦城一战之后,一连下了好些天的雨,很多原本就受了伤的将士都病了,有的伤害还感染了。还好的是这山上岩洞众多,草药也丰富,大家便临时住了下来休养生息。只是已经入冬,这样缺衣少粮的下去也不是长久之事。 在这样凄凉寒夜里,夜是如此的宁静,女子站在洞口,墨发随风轻轻飞扬,素静的容颜在火光的下更加夺目,惹得旁边的将士们纷纷感叹,曾经的呢喃郡主面如桃花c发如乌云c鬓似蝉翼c眉如春山c眼如秋水c鼻似琼瑶c唇如红菱c肤似昆玉,所有美好的词语都可以放在她身上,如今虽然兵败潦倒,山穷水尽,但依然无法磨灭她过人的风华。 抬头望天,苍穹一片深渊般的漆黑,独有寒气伴随自己左右,映着洞里的火光,面前婆娑着斑驳的树影,女子就这般静静地站着,男子的英容笑貌还在回忆里盘旋,思念成殇 残余的飞虎将士们就这样跟随着女子在这叵罗山区转了十几日,眼看着离断肠关是越来越近。 “昨日又和一队进山搜捕的军队干了起来,看样子服饰是从炎州军营派出出来的人,歼敌一千三百二十一人。”乔虎正在给火麒麟汇报着连日来的战况,虽然进了山区,但龙则文并没有放弃追踪他们,只是从大规模的搜山变成了小范围的围剿,这样一来,倒也是成全了飞虎将士们善于打丛林战的特点。 “不要留活口,不然我们就危险了。”火麒麟的伤已经好了不少,现在全军大小的军务几乎都是他在处理。 “属下明白。” “把那些人的衣服和铠甲留下来,郡主说她有用。”红衣男子思量了半天,突然想到什么。 “龙则文那边一定以为我们还会返回去,拿下某个城池,所以必定布下重兵!这样也好,还有六c七天的光景就能到断肠关了。他小子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会去那地方。”乔虎和左溟拿着手里地地图,苦笑着打趣。 “郡主今天又猎了三只大狍子!厉害啊!”白小三兴奋的提只三只巨大的山狍,跟着一大帮出去守猎的战士们进了山洞。这叵罗山区野兽密集,为了解决这几千将士的温饱问题,呢喃成立了专门的守猎队,每日派人外出抓获一些猎物给将士们食用,无奈已是初冬,大多数动物都已经冬眠,能抓到的活物是越来越少,再这样下去,这几千人的庞大消耗让她还真是头痛。 “麒麟,看来我们要快点赶到断肠关才是。”她小声的对火麒麟说,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放心,断粮之前一定拿下断肠关!”火麒麟怎能不明白她的担忧,他轻声的安慰着,给了她一个无比肯定的回应。 “郡主,你先歇着吧,这几日你在林子里穿来过去的给将士们张罗着,把你累得够呛的!”乔虎有点心痛,明明是金枝玉叶,如今却要与他们朝不保夕。 “说什么呢,大家不是一家人吗?”女子就地坐了下来,对围着商讨线路的众人微微一笑,一双异常澄澈清亮的琥珀色眼睛,仿若是苍穹里升起的那一颗明星,散发着眩目的清光,引人不由自主的再看第二眼。好个一家人,历来的君王贵胄无不把将士当成攻城掠地c强权打压的棋子和侍从,而她居然说他们是一家人。这样短短的几个字,让众人觉得内心无比温暖,群情奋起,如沐春风。 “怎么,有什么不妥?”女子看着大家望着她的眼神,居然不好意思了起来。 “没有,没有,大家只是觉得,能跟着郡主,实在是平生幸事!”左溟慌忙解释。 “是么?跟着我穿不暖,吃不饱的,随时还有生命危险?你们确定是件幸运的事?”女子突然打笑起来?惹得左溟尴尬的低下了头,不知道回她什么好。 女子爽朗的调侃,这些武将就是可爱,虽然学识不如文官,但却都是真性情,她甚是喜欢:“哈哈,难得这么开心,反正也有空,那我给大家讲个故事?” “好啊好啊,早就听说郡主讲的故事和讲的课都是绝佳的精彩,小三以前还真没有听过呢。”白小三慌忙的吹捧起来,一群人就这么围在篝火边上,静静的打量着女子。 “那就讲兄弟连吧!” 那几夜,叵罗山的风雨很冷,但飞虎营的将士们心里却无比的赤热,女子的涓涓细语带着他们穿越古今,纵横中外,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而那些闻所未闻的人与事和他们一样,都在各自的命运轨迹之上,谱写着各自的传奇。 辰星历492年秋,南朝与西疆对战蒙戈城,南朝三皇子卫羽坤利用反间计以十万兵力大破西疆三十万大军,一路杀至西疆八部城。与此同时,西疆最大的八部粮草营被人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全城三分之二的水源被鸩毒污染,一时之间,西疆举国大乱,死伤无数,哀鸿遍野,朝政汲汲可危。 如今的情境和曾经是多么的相似?苗刖刖嘴角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她从早朝下来,争执不休的气氛让她不厌其烦,各地的部落和长老弹劾的奏折如雪花一般的飞进了大烷,这些人怎么就对她这般的没有信心?难道丢了个蒙戈和八部西疆就会玩完吗? 看着眼前闻风而来的司徒宇,原本心中是有一丝安慰的,但他一开口,这唯一的安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其实她真的不愿意再想起以前的事情,只是眼前这个男人让她怎么都不能漠视那些过往的存在。 “八部一夜死亡六万人之众,收手吧,刖刖,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不要再去挑衅南朝了!” “收手?挑衅?” “你给他们传播鼠疫,人家就给我们水源下毒,现在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北朝送过来的粮草也被人劫了,这个冬天过不去,我们不会饿死,但那些百姓呢?他们是无辜的啊!听我的,现在回头还有机会,把一切交给我,让我去给他们谈,天塌下都有我帮你抗着!”高大的男子一身藏青色长袍,长袍边缘勾勒出一朵朵升华的祥云,银丝勾线,衣袂飘动间栩栩如生,广袖飘飘,华贵雍容,一头清爽的短发,就那么随意的站在女皇的身边,他温柔的抓着她的手,想要说服她。 原本以为发生了那么多的变故,苗刖刖应该认命了。只是当司徒宇触及到她微微动容的目光之时,她心中突然涌起了强烈的不甘。 “我知道你为什么还会对我说这些话,什么帮我承担,什么帮我抗着,你还不是因为她,你想借我西疆的兵力去救她吗?” “我告诉你,不可能,就算全西疆的人都死光了,我也决不发兵援助宓可!”女子负气的大声嚷嚷着,几句话伤得男子脸色骤变。 司徒宇想不到她居然这样说,她目光狰狞,眸子深处已经多了一份怨恨。短短几年,想不到她居然变得如此的狭隘与自私,也怪自己,从来没有正确的引导过她的情绪,还一味的和她赌气,几年下来她的性格变得偏激而多疑起来。 “刖刖,你想多了!”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依旧没有放开拉着她的手。 “我是商人,你是医生,我们都不是治国领兵的料,虽然我们来自二十一世纪,可妄想用我们的认知去改变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可能,只能把事情搞得更糟。” “现在的西疆危在旦夕,不要说南朝的大军就要逼近八部,就连我们自己的老百姓都开始对朝廷失去信心,城丢了不要紧,但我们不能再失民心了。北朝那边的事情我们管不了,也没能力去掺合。如今,我谁都没有想,也没能力去左右可儿的生死,我只是想能做点事减轻你犯下的罪孽,让你好过一点,让天下少一点人来恨你!” “罪孽!?”女子猛的放大了瞳孔,目不转睛的望向男子。这个男人居然如此嫌弃自己,难道她所做的真的只是罪孽吗?苗刖刖更加怨恨。 “刖刖,罢手吧,不要再和南朝为敌了,等我们把当前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和我一起找个清净的地方从新生活吧?”男子渴求的看着她,期许着她能点头。 “清净?当我一觉醒来,被一个七十多岁的臭老头压在身上,你告诉我什么叫清净?如何清净?这个贫穷落后的蛮荒世界!如若不是她,我根本不会来这个鬼地方?而你,我忍辱负重,换回来的,却被你看成都是罪孽,不要再妄想说服我,我是不可能罢手的。就算是玉石俱焚,那也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女子决绝的抽出了自己手,一把甩开男子的手。 她薄凉的话语,仿佛是一盆冰水迎头浇下,让司徒宇打了个激灵。 他冷冷看着苗刖刖,这个女人还要伤害自己到什么地步呢?其实他知道她心里不好过,只是这要强的性格和一次又一次的失败终将把她推下那无法自拔的深渊。 当龙则文与呢喃对战砦城之时,西疆的八部十三城二十一重镇已被南朝尽收囊中。卫正轩派二皇子卫羽熙携兵二十五万,从达奴城出发,连夜前往八部协助卫羽坤。此战一役顺利拉开了卫家南进西伐的帷幕,为南朝日后成为天下第一大国奠定了不可动摇的基础。 “就这里吧,下了山就是断肠关了。”女子打量着四周,云山环绕,小溪潺潺,最让她满意的是这周围都是桃花,虽然这样的季节早已凋零,但等到来年的春天,想必定是山花烂漫风景秀丽的好地方。 “好!”火麒麟一声令下,旁边的人就开始在地上挖了起来。 “他走之前对我说过,如果能出宫,就带着你我到这叵罗山来看桃花,想必该是满意吧。”女子自言自语,瞳孔渐渐变得暗淡,脸色苍白如纸。 “把幻雀也放这吧,就让她陪着他,也好有照应,不那么孤独。而且,你看,这里刚好也能守望着北朝的边疆。多好的地方啊!”女子示意着火麒麟跟着她手指的放向看去,那连绵的远山之间若隐若现的正是断肠关。 “我要他在这里看着,看着我怎么把他失去都给他拿回来。”将士们点起的烛火和冥纸升起了青烟,那刺眼而缭绕的烟尘从女子的眼上划过,火麒麟忍不住为之一震,他发现她的眼神里曾经纯粹的期许与善良统统不复存在,剩下的全是狠辣的杀机。 ------题外话------ 大家继续期待吧,但愿四月没有让你们失望。!求月票求钻石求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章 旷世神兵 下 片刻之后,原本空旷的山间便多了两座新坟。 次日,呢喃带着飞虎剩余的九千多将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下了举世闻名的断肠关自由市场。龙则文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兵行险招带着这最后的几千人退到这北朝的边关上去,身后再无退路,眼前无疑是自寻死路。 街上的小贩和各国的商人在北朝内乱之时就一涌而散了,如今的断肠关除了物业管理营的散兵就是一些流民,大漠皇宫被呢喃用作临时的指挥部,曾经繁华一世的自由贸易市场清冷得让人辛酸。 女子眼神清冽冷意,似那万年不化的冰川,又如那终年沉积白雪,她飞快的扫视着四周那些空荡荡的商铺,带着自己的亲信,走街窜巷的进入了一条秘密的甬道。越往地下走,光线越暗,有将士点起了火把,女子熟悉的穿过那些迷宫一样的暗道,七弯八拐的走了二十多分钟,站在了一扇巨大的青铜大门之前。她突然想起当初把这仓库的钥匙交到幻雀手里的时候,还玩笑的说了一句永远不要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万一北朝被人攻陷咱们还有一个秘密仓库呢!如今还真觉得自己是只乌鸦。 “打开!”女子一身银甲,脸色带着几许营养不良的苍白,眉梢眼角垂下,只是那双琥珀色眸子在火光的映衬之下亮色不少。 八丈高的青铜兽首大门被机关缓缓的升了起来,众人的眼眸中皆升起一抹亮丽的光彩,无数的攻城机括整齐的成列在眼前,比国库的兵器都要多上好些倍,那数不清的巨弩和成箱的硝石弹被一字排开,很多武器都还未来得及推出销售,所以一直原封不动的被存储在这里。 “那是什么?”乔虎等人率先进入了仓库,心喜的抚摩着那些威力巨大的武器,他们看着仓库正中台子上那五尊漆黑的巨大铜铸铁管,诧异的看着呢喃。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明白女子为什么铤而走险都要到这个地方来,断肠关的兵器储备比越山都要让人震撼,有了这批东西,就算龙则文再来个几十万的大军,他们一样也能应付自如。 女子快步上前,直奔仓库的正中,她望着那五尊漆黑的铜器,突然觉得鼻子有那么一丝酸楚。 “呵呵,龙则文,我定让你死不瞑目。火将军,让人快速清点,傍晚之前全数配发军中。”女子突然一笑,原本苍白的面色宛若明珠突耀,眼中绽放出淡淡的腥色,血光尽现。 “这些东西是什么啊?”白小三好奇的翻出几个琉璃瓶子密封好的罐子,透过那晶莹的外表,他发现里面居然装的是鸡腿。 “那叫罐头,是郡主要求做来解决行军时的粮草问题的,特点是方便携带,便于保存,只要不开盖,放个一年半载是没有问题的。”火麒麟解释。 “乖乖,这瓶子都这么漂亮,里面的东西肯定好吃!”白小三抱着那瓶罐头久久不愿放手。 “你若喜欢拿两个回去尝尝,剩下的,今晚一并配发给大家。”女子见他垂涎三尺早已是迫不及待,能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还一如既往的做个吃货真是豁达。 夜很深了,等分配完军备,巡查好防线以后,天空居然开始下起小雪,这样的天气在北朝是多不见的。火麒麟陪在女子的身后,两人难得一起漫步营间。 断肠关市场位于山谷的喇叭口,位置开阔,并不容易防守,火麒麟让将士们呈半圆形散开挖出一条壕沟,大量的硝石弹布置在每个当口,连弩手暗藏其中,而身后的各个店铺的高处之上也架起了无数的巨弩,骑兵隐匿其后,最高的楼台之上,更是架起了五尊黑幽幽的神武大袍对准了前方的东西南北。这样的阵势,不怕龙则文的兵不来,就怕他来了一定没命回去! “依稀记得上一次和将军两人单独在此,这里还是一片荒土!”女子搓了搓透凉的手,将散落的雪花从头发上轻轻抚去,微微侧头说道。 “是啊,当时郡主手指勾画着无限的美景,让麒麟甚是迷惑,后来大城崛起,震惊四国,为北朝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经济利益也着实让麒麟佩服!”红衣男子眼中佩服的眸光一闪,俊朗的脸上带着审视的光芒,眼前这个迎风伫立,高贵优雅的女子,真的还是当年菖州百味楼上那惊恐柔弱的女子吗?若不是早就认识她,还真是无法想象这之后的翻天巨变。 “可惜的只是从此断了多少百姓的生计,多少孩子又要经历颠沛流离之苦。”女子淡淡的话语传进男子的耳朵,果然,北朝的百姓在她的心中与主上一样,就算是穷途末路,她依旧从未舍弃。换成别的女子,谁能有这份坚持与担当,或许早就想办法撇清关系,各奔东西了,也难怪当初龙啸桀要他保她周全,只要她在,北朝依旧还有希望。 可恨的是,龙则文已经控制了整个北朝,众臣倒戈,奸臣当道?郡主身份虽然尊崇,但依旧比不上各自保命来得重要,所以这沿途一路都是各级官员的追兵,人人都想用她的命来换取一世富贵荣华。她的处境如履薄冰啊,可谁又知道她为之拼死一战的国家其实根本与她毫无关系,她本就是不北朝之人,却一直坚持的守护着它。 想到这里,火麒麟对整个北朝朝廷都失望透顶了。跟着龙啸桀多年,他一直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就算生为大将军却要辗转南北的接受扫尘宫的暗杀任务,他也不觉得可耻,因为他知道他们赚的每一分都是用于北朝的建设,而如今的现状,让他怎不心寒? “郡主,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次我们真的不能扳倒政王,麒麟会安排你找个地方归隐下来。”他声音平稳,可是到底还是不平,任人都听得出他嗓音中的一丝不平。 呢喃瞬间觉得很不舒服,“没有什么如果,呢喃誓必与飞虎全体将士共存亡,飞虎在,我在,飞虎亡,我陪。说什么胡话,归隐?我一个人又不会种田,你可是想将我饿死累死?”女子知道他这么说是因为对她有一份愧疚,早些年便认为自己是祸水,而如今,终究是他主子和国家负了她。 “郡主,你与主上还未成婚,你大可不必固执的陪上自己的性命!” “在我心里,我已经嫁过他了。命都是他给的,还说什么陪?这些年终究是我赚了。”女子抬眸望去,只见黑漆漆的市场之前,两个侍卫手持着火把带着一个男子,年纪不算很大,五官分明,丰神俊朗,双眼炯炯有神,面容上带着一抹文官的儒雅,此时一双英气的眸中带着点点焦急,步伐快而不响。只是身上的衣袍有些发皱,带着污脏的印记,似是急急忙忙从什么地方赶来一般。 “是他?怎么会是他?”风雪里藏着暗沉的煞气,弥漫在整个旷野,每个人都各自藏心思。 “你?”女子进了房间,她好奇的打量这眼前这个已经完全不同于以前的男子,很是诧异,在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遇上他。 “在下东岳汪晋为,受如然国君之命,前来拜见郡主!”来人乖乖的给她行了个大礼,示意女子秉退左右。 “小狗子,你来这里做什么?”多年不见,女子并没有忘记这个曾经忠心的马屁精。 “姑娘,现在龙则文已经开始集结新一轮的大军打算围攻断肠关了,皇上说你若打不过,就请跟小狗子去东岳吧,一旦进了东岳的国土,不要说龙则文的大军,就算是三国连军,他们也是有所忌惮的,还请你千万不要再意气用事。”男子见众人都已退下,顿时迫不及待的开口。 “你现在跟箫如然了吗?”女子并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了一句显而易见的废话。 “恩,沾姑娘的光,皇上对小狗子很好,让小狗子读书,还参加了科考。” “那就好好跟着,没事跑这个地方来凑什么热闹!” “姑娘,为了姑娘,皇上兵犯虎踞关,强占了棺材镇,遭到天下人的唾骂,但他一如既往,从未放弃过姑娘。这不,一听见姑娘到了断肠关,便要我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皇上这份情,姑娘难道真的不领?”感受到女子打量的视线,小狗子这才将眼神转到了女子的身上,她浑身散发的那种森严冷漠的气息,早就已经不再是当年哪个让人容易亲近的女子了,自然也由不得他嬉皮笑脸。 细细打量,记忆中的女子很喜欢笑,眸中的光彩让人总是忍不住多看上两眼,特别是那笑时泛起的酒窝,更是让人神往。任何问题在她看来都几乎不是问题,她脑子里总是有数不清的点子,反映很快,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脾气很好,特别是对下人,让人莫名的就想亲近。此时却完全不同,一双眸子依旧凝动似水,却犹如冰山中万年不化的寒雪,淡淡的,沁入人心。 “回去吧,北朝够乱了,难道东岳也想趟这淌混水?没必要。”女子淡然的说,冷漠的样子似乎早就想不起过往的点滴。 “小狗子是真心关心姑娘啊,皇上说了,只要姑娘愿意,姑娘的兵全部带进紫荆关没问题,姑娘要什么条件都可以提。”汪晋为有点无奈,这是箫如然安排给他的第一个重大使命,如果此次他无功而反,还真是会让他失望之极。 “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的感觉瞬间袭来,震得房子都在抖,女子来不急与小狗子多说,快步就出了门去。 “怎么回事情!” 小狗子跟在女子的身后,看着她一跃上了高台,身手利索,动作娴熟,那上面黑漆漆的摆着五尊巨大的铜管,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有点像花园里的摆设,但其中一根还冒着滚滚的浓烟。 “前方十里发现追兵,初步估计有三万人左右!”乔虎飞快的扫视了一眼女子身边的小狗子,给女子汇报道。 “这么快?龙则文还真是不得消停。”女子望向那空旷的旷野,淡淡点头,接着略一转头,对着身边的乔虎容色冷清道:“那就用这三万人试炮吧!” “试炮?”小狗子莫名其妙的看着女子,搞不懂她在说什么。 话音未落,巨大的轰隆之声又连翻响起,天旋地转,灰尘四起,仿佛整个大地都摇晃了起来,远处的兵马在深沉的暮色里开始剧烈蹦跳,人仰马翻时刀剑撞击在一起发出叮咚的悦耳之声!一片片尸体横飞的惨景瞬间惊得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差点就尿了出来,这是小狗子人生当中第一次看见如此威猛的神武大炮。那一夜他乖乖的坐在女子的身旁,伴随着耳边轰隆的炸响,看她不费一兵一足,便让偷袭而来的三万大军荡然无存。 难怪她不怕,有如此神兵在手,龙则文的军队近身都难,以她的性格,又怎么会摇尾乞怜的去别国寻求救助呢? 汪晋为总算明白,为什么白颜费尽心思都要让人除去她,这样的女人若不能为东岳所用,留了下来必定是个天大的对手,还好如今北朝乱了,否则,要一统天下的人指不定是谁。太恐怖了,他何曾看过这样的宓可,冷森幽寒的面孔,凉薄的眸子映在漫天的朝霞之中,当那眼神落在大片大片的残肢断臂之上时,没有一点不安与忐忑,眉头都没皱一下,仿若地狱罗刹,嘴角居然会扬起一阵冷笑。 “偷袭?这是哪个蠢材想出来的!”龙则文雷霆之怒夹杂在咆哮的嗓音之中,堂上的阴沉木皇座被他拍得嗡嗡直响,这是他继位以来,大家所见到的最大怒火,沉沉的双眸中含着无尽的怒气与杀气,如同暗夜幽冥,直射堂内的众人。 “战况如何?”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他手下的这帮蠢材为了抢功,居然联合炎州太守私下集结了三万大军去攻打断肠关,想要赢个头彩。 “全数,数数阵亡,无一生还!”炎州太守跪在地上,早就已经吓得屁滚尿流,语无伦次。 “对方呢?” “未,未伤一兵一足!” 堂上的男子差点没有晕死过去,从他继位到现在,除了砦城以多欺少,表面上是赢了一场,打得人家退进了叵罗山,但自己也硬生生少了十三万人啊,这一路追着呢喃出来,还真他妈没有赢过一场,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龙则文再也听不下去,他眼眉怒瞪,忽而抬起头,本来邪魅的面容一时变得扭曲如同毒蛇,双眸散发着幽寒的光芒,扬头狠狠的往前一窜沉声低吼:“拉下去,活埋!”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一章 汇战重州 上 一场腥风血雨的洗礼之后,被污血染透的断肠关前,秃鹫正在啄食一具士兵的骸骨。整个世界仿佛都已冷却,在炮火炽烤后的大地上,到处都是腐尸被烧焦的味道,纵然风雪越来越大,也无法掩饰这地狱一般的腥色。 这个时代的火药要比想象中精纯得多,虽然工艺和安全性差,但弹药的威力却丝毫不减。女子在火麒麟的陪同下,窜行在成堆的尸山面前,她观察着弹坑和那些伤口,这样的效果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但她依旧静得可怕,半晌都没有说话,偶尔也会用丝巾掩面,让人看不出个喜怒,按理说这样的大捷该是要嘉奖众将士的,可她一句赞扬的话都没有说过,惹得众人跟在她的身后也不敢出声。 寒风呼啸而过,不远处一面破烂的战旗迎风而动,仿佛在述说着什么,雪花越来越大,刀子一般刮在人的脸上。 “这就是最远的射程了?和我想象中的还是有距离,回头让炮兵队的把炮的位置再调整一下,我吩咐下去做的旋转支架今天必须给我拿出来,到时候战场上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等着我们把炮抬开!” “是,那边微臣已经安排人去督促了。”左溟敬佩的看着女子,跟着她果然是惊险刺激。当他知道被三万大军偷袭的时候内心还在忐忑,想必又要经历一场苦战,结果一转眼,就那么轻松的将对方全数解决,还真是开了眼界。 “把尸体都烧了吧!”女子冷冷的开口,身后的众人如释重负,曾经连杀只鸡都会心悸半天的人,如今淡薄的眼眸中全是肃杀之色,秀手一挥间,几万人就这么葬送了。 方才一路走过她看的心中莫名的痛快,难道鲜血真的能让人亢奋?这才是她要的结果?龙则文纵然是彻底惹怒了她,但一想到牺牲了这么多的生命,她的内心又疯狂的自责着,这样矛盾的交杂让女子内心并不好过,她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一切都不重要,只要能报仇,那么牺牲什么都可以。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就去帐里好好休息下,剩下的事情交给我!”火麒麟注视着女子神情的变化。近日她的精神一直高度紧张,经历了太多的变卦,这样下去,可能龙则文还没有到,她自己就先跨了。 “你是对我没信心?”女子嘴角浮上一抹来自阴狱般的笑容,她淡淡的垂眸,长长的睫毛如同栖息的蝶翅,染上了霜雪的寒气,她死死的盯着红衣男子一动不动。 火麒麟为之一震,她的眼神让他很担心,她现在的样子完全就是被仇恨蒙蔽了整颗心。 “郡主,你这样,若是主上知道会难过的。”火麒麟轻唤了一声。 女子这才收回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望着她的众人,风雪交杂之间,那寒光一般清冷的眼神,呈现与刚才完全不同的色彩,是悲凉的决绝“我说过,血债要用血来偿!” 东岳,紫荆关大营 风雪越来越大,紫荆关大营灯火通明,各位将领相继从主帐退了出来。 “她真的这么说?”箫如然恼羞成怒的看着一旁站着的小狗子,看来他去了也是白去。 “难道真的要我派诸葛世乐去接她,她才会回来吗?” “主子,姑娘坚决得很,还真有要给那龙则文拼个鱼死网破的样子。而且他们现在拥有的那几樽叫大炮的东西还真是旷世神兵,让来人根本近不了身,你是没看到那场面,完全就是惊心动魄,地动山摇,对方的人马是一片一片的往地上倒,所以目前看来,姑娘的处境相对安全。”小狗子安慰道。 “安全个屁,就算她有神兵在手,但断肠关是个死角了,地形又是喇叭口!她不愿退出来,又不愿去别的国家,那就只有等着被龙则文围攻,短时间可以取胜,日子一长,弹药耗尽,粮食耗尽,拖都要拖死他们,简直就是胡来!”男子的脸阴沉得厉害,他在脑海里将小狗子的描述和断肠关的地形联系在一起,她是怎么了,那么一个聪明的女子怎么连这点道理都想不通?还是真的打算和龙则文以死相搏? “说得对啊,还是主子英明,一语道出关键,这么看来姑娘还真是危险了!主子可一定要想办法保住姑娘啊!”小狗子毫不犹豫的夸奖着男子,拍马屁可是一门艺术。他转念一想,暗自舒了口气,仔细的观察着他眉间上下的起伏。 “真是个倔脾气,报个仇就一定要那么心急吗?!”箫如然的面色越来越阴沉,情况几乎越来越超出他的想象,龙则文这次又折了三万人,以他的性格,就算是为了争回这个面子,他也必定不会再给她逃脱的机会了。他扫了一眼面前的人,收回目光,对着小狗子道:“把世乐给我传进营来,别告诉其他人!” “是!” 北朝,断肠关 “郡主,来喝点姜汤,这些天手都冻红了。”乔虎心痛的看着靠在毡子边的女子,火光应衬在她的脸上,橘黄色的火光在她脸上跳跃着,这本应该给她带来些许温暖的,但她看起来很冷,素色的麻布棉衣长褂上附着着细白的霜雾,衬托出一轮秀丽恬静的美。她就这么靠着,眼睛并没有闭上,也不像是在休息,已经好半响了。 “哦,原来是乔大哥,有劳了!”军中女子本来就少,幻雀一死,更是一个能近身的人也找不到,所以呢喃的日常起居火麒麟安排了乔虎帮她打点。 对于眼前这个女子乔虎内心是相当的喜欢的,每次看见她都会莫名的欣喜。私底下她从来不摆架子,总是大哥大哥的叫着,对将士特别关心,还经常亲自给他们包扎伤口,下厨做饭。她做事情谦和有礼,半点没有皇家千金的柔弱娇媚,这样恶劣的环境,不但不怕吃苦,连原本安排好的大漠皇宫都不去住,却偏偏要住在军帐里,说是和将士们一起,区区一名女子一路从桑奇皇宫出来,怎能让人不感动?所以他倒很是乐意这个照顾她的美差。 “这姜好!在我家乡,那些上了年纪的大妈总是唠叨‘早上三片姜,赛过喝参汤’,以前我们登山的时候,总是要带上几块,驱寒还真是比任何东西都强。”女子起身,抿了一口那汤,对乔虎微微一笑,看得他甚是着迷。 “家乡?登山?桑奇吗?”乔虎一时并未反映过来,还以为女子给他说的桑奇。 “郡主,郡主,东岳又派人过来了!”通信的小兵跑了进来,打破了这一室的和谐。 乔虎和女子对视了一眼,见女子皱了皱眉。箫如然还真是个死心眼,这接二连三的派人过来说服她,难道真是铁了心要把她带回东岳?也难怪,如此佳人,连自己都不忍心动,更不要说东岳的皇上了。 “烦不烦,才送走一个,又派一个,箫如然这是故意给我添堵吧!”女子不高兴的自言自语。 “这次又是谁?” “属下不知,来人并没有报名号,看穿着身份也不低。” “不见不见,乔大哥有劳你去帮我打发了!”淡然的声音在帐中回响,荡起苦涩的涟漪,她是万万不能再欠那老狐狸的情了,如今她是北朝的郡主,就算龙啸桀不在了,她也必须帮他守着他的疆土,死她从来不怕,只是若不能让他瞑目,她去到哪里都不会安心。 “郡主,那人仿佛知道郡主不会见他,托我带句话给郡主!” “什么?” “他说,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一语未落,呢喃已是神色大变,一脸震惊,连端碗的手都忍不住颤了两下。乔虎不动声色的看着女子的失态,烛光照在女子雪白的素颜之上,一双清澈柔亮的眼,千尘不染,让人心中激起万千怜惜,她的目光带着极其复杂的神色,望着碗里的姜汤。 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她如此? 过了很久,女子才挥了挥手,咬了咬唇,眼眸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道:“其他人都下去,把他带进来。” “你,清瘦了!”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低沉还带着几许激动,这样短短的四个字好似已经准备了很多年,吐出来是那么的百般滋味。 诸葛世乐一身风雪未除,看样子,已然是在帐外候了很久。 静谧了一阵之后,女子才转过身来,夜风吹过,扬起她的发丝,熟悉的脸蛋露在他的面前,秀色天成,无可挑剔,只是那或多或少隐藏在脖子上的淤青伤痕惹得男子眼眸瞬间如火一般的燃烧起来。 “谁把你伤了?”不等她开口,男子猛的跨上前去,将女子的手拉了过来,一把撩开她的衣袖,那原本光洁白皙的手腕之上也是被绳锁捆绑过度的陈伤淤血。 女子瞄了他一眼,瞬间抽回了自己的手,后退一步,仿佛并不愿和他站得这般的亲近。 “没想到,他会让你来!”女子抱手站在一旁,剔透的玉颜上带着一抹了然的讥讽,总算是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默。 诸葛世乐英眉皱起,沉吟了一番说道:“天涯楼每年都送回关于北朝呢喃郡主的大量消息,我却从来没有想过那个震惊天下的女子,那个深得北主万千宠爱的女子就是你。这次如若不是逼不得已,我想他还是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我,是我疏忽了,但请你相信当年重州一役,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如若可以你要我怎么补偿,我都接受!” 呢喃微微的蹙起眉头,思忖了一会,随即挥手道:“不要再说过去了,时间终究不会流转,而我,从未怪过你。” “跟我回去。” “不可能!”女子回答干净利落。 “回去吧,只要你回去,我不当这个驸马了!”男子明显已经开始不再淡定。 女子迎着他迫切的目光轻笑了一声:“驸马爷是跑来我北朝说笑的吗?我可是北朝国君亲封的郡主,难道还会与东岳驸马有什么瓜葛不成?” 女子薄凉的话语如冷水一般浇灭了诸葛世乐残存的幻想,无疑给了他当头一棒。是啊,在彼此都经历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沧桑巨变之后他凭什么还对曾经的那份感情抱着幻想?如今他是东岳的驸马!而她是北朝的郡主,他们是永远都不可能再有交际的两个人。 “真是可笑,箫如然脑子是秀逗了吗?他是怎么认为派你来,我就会去东岳的?”女子抓起木几上的酒盏,突然畅饮了起来,嘴角泛起一丝讥笑。 “或许,他是觉得我在你心里还算有些位置吧!”男子也不生气,自己也抓起一只酒盏,倒了满满一杯和女子对饮了起来。 “你变了很多!比以前坚强了,手段也狠辣了。”男子苦笑,他知道今日他来注定是空手而回了。 “呵!”女子没有回答,只是嘴角勾起一抹阴寒的笑容。不变才奇怪了,在经历了如此多的变故和磨难之后,又有谁还能如最初般看待这个世界? “龙则文已经从北朝全线调军打算围攻断肠关了,这是北朝历史上最为集中的一次打击,初步估计人数会有六十万,而你,只有不到一万!”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一章 汇战重州 下 “箫如然已经在紫荆关驻扎了二十五万大军,如若不够,我们还可以调陈仓和云泽的过来。但由于重州地理位置特殊,我们东岳的军队是不能像在虎踞关一样贸然出关的。所以除非你自己愿意带着你的兵过来,否则我们很难发兵支援你,一旦开战,你们的形势并不乐观。”诸葛世乐望着呢喃,眼神真诚中又有着暧昧。 “帮我谢谢东岳皇的好意了,我是不会依附任何人的,而且我不能离开北朝,我答应过他,要帮他守着他的天下!”没有丝毫的疑问,直接就肯定的拒绝了。 “你知不知道你的固执会害死很多人!”男子开始生气,他已经眼睁睁地见她死过一次了,难道还要经历第二次?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一次的发生。 “你要杀龙则文我帮你杀,但你何苦要拿这么多人的命来开玩笑?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一旦开打,就算功夫再好,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更何况你一个女子,何必要去参与这些血腥之事?你是有意寻死,还是想快点去陪你的北朝正主!”男子的咆哮声在帐内响起,惊得外面的众人都打量着呢喃的大帐。 乔虎一脸的谨慎,随时都在留意着主帐的动静,他不明白来的人究竟是何种身份,居然敢对他们郡主如此的大呼小叫。 “不要紧张,他们经常如此!”无德瞄了一眼呢喃那边,在看了看戒备森严的众人,与火麒麟相似一笑。 “少主认识哪人?” “东岳的小侯爷诸葛世乐,谁人不识?就算化成灰,我也不会忘了他!”无德嘲讽的丢下一句,那轻佻中散发着低沉的嗓音明显带着一丝杀气。他从未想过多年以后他还会在这里见到这个男人,这个改变他和姐姐一生的男人。如若他功夫够好,他现在就会冲进去给他两刀,当年要不是他,宓可也绝对不会带着他深夜逃亡,师傅不会去东岳也就不会死,他们也不会失足辰海,后面的一切可能都不会发生。都是原因他,姐姐那么好的女子他不珍惜,却偏偏要去娶东岳的公主,这样的势力小人,他多少次想起来都恨不得一剑搓穿他的胸膛。 “别这样,人家是来帮我们的!”火麒麟当然明了少年心中的怒火,他们这几个人的纠葛从头到尾知道的人并不多,但他绝对是其中的一个。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好好的控制下自己的情绪。 “姐姐绝对不会接受他的帮助!就算他送上门来,求着要帮我们,那都绝不可能!”少年会心一笑,他跟了女子那么长的日子,怎会不清楚。 “乔虎,带少主去巡视一下军营,别老在这里处着,这里不需要这么多人!”火麒麟见他年少气胜,只得找个理由先把他支开再说。 乔虎不解的望了望火麒麟又望了望无德,警惕的握了握手中的长枪,面色严峻问道:“走吧,少主,我陪你去转转。” “哼!”无德不大高兴的对着火麒麟冷哼一声,调头就走。 “看你把人家当成仇人一样,怎么招你惹你了?”乔虎看着眼前这个年少气胜的孩子,早就已经把他当成亲弟弟一般维护。 “欺负过我姐姐的人,统统都是我的敌人!” “郡主那么尊贵的身份,又有主上宠着,也会被人欺负?”乔虎看不懂,却很是好奇。 “姐姐差点就嫁给他了,可惜他自己不珍惜,如今跑来摇尾乞怜求姐姐回去?可笑之极,真的以为天下就一个东岳?他早就配不上我姐姐了。”少年眼中的嗜杀之色换成了幽暗沉欲,生硬的将目光从那大帐前瞥开。 “嫁给他?”乔虎心里一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呢喃是北朝的郡主,居然和东岳的皇族有着这样深成的关系?开始箫如然一路袒护就让他很奇怪,而现在天下第一神捕也来了军中,这其中的关系还真是微妙。 营帐里安静了好一会,呢喃并没有反驳诸葛世乐的话,虽然他性格刚烈,脾气也不算好,但她知道这个男人终究是在乎她紧张她的。一想到这里,女子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些许,随即又有些郁暗,眼中满溢着怒色。 “在这里说这些,是大不敬!”军帐内的女子黯然回应。 “那郡主是否要用北朝的军法处置了我?”诸葛世乐勾唇苦笑。 “陪我去外面走走吧!”气氛异常的压抑,女子披上大裘,不顾众将士的疑惑,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大营。 眼前那一片白雪茫茫的断肠关早就是银装素裹的天地了,退却了硝烟,一连几天的风雪,已经积得一尺余深,将原先战火侵蚀的痕迹和那些腥风雪雨的味道都掩埋了起来,四处都是一片萧条的肃色。 两人一前一后深深浅浅的走着,男子猛的弯下身子,弓起了背,将女子背了起来。呢喃也没有反抗,还真的乖乖的就伏在了他的身上。 “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吧?”大漠上的风雪来得很大很直接,吹得在海边住管了的男子有些不习惯,到是女子乖巧的将脸侧在他的脑后,乐意的享受着这番久违的安逸。 “我记得以前吃完晚饭你也是这样背着我漫步在星月湾。那个时候我没有家,只你,还有老头和无德。”女子轻轻的说道,一字一句都深深的刺痛着诸葛世乐的心。 “他屡次救我于生死一线,从不让我吃苦受罪,待我如珠如宝,为了给我一个家连皇上都可以不做。这份情谊我放不下,摆脱不了,所以我必须留下来。我的人生因为他而复活,他不在了,我就得帮他守着。”眼中的暗芒陡然出现,她看着半空之中飘然而下皑皑白雪,眼底闪过一道悲凉。 “你不是龙则文的对手,他连他亲大哥都能暗算,对于你,更没有顾及。天涯楼这几年一直关注着北朝,其实早在五年前他就悄悄在砦城屯粮屯兵,只是龙啸桀丝毫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弟弟。仇不是不报,而是要看怎么报。”诸葛世乐话语中夹杂着巨大的焦虑,呢喃若是真的不随他退进东岳,次此必定是凶险万分! “难怪连临汾这样的小城粮仓都是如此的充裕。”女子仿佛想起了什么。 “呵,看来从开始他就一直都在演戏。” “这个人太过狠辣,心机的险恶不是你我可以想象的,跟我回东岳吧,至少他不至于挥军直入。”诸葛世乐说到这里微微侧头看了看伏在肩上女子的表情,她的眉目里有着严峻,更有的是一股了然的气色。 “去东岳?然后你亲手把我送给箫如然?呵呵。”女子讥讽着冷笑。 “我从未想过要将你予以他人,只是如今,除了他还有谁能保你和你的部下全身而退?我的确做不到,也保不住,这是事实,但是他可以。”男子一脸羞愧,想来也是,如今她的身份特殊,自己再也没有能力能掌控她的生死,这样的时候如果能有东岳出面,龙则文势必还有一些顾及。 “谢谢你,世乐,北朝的事情自然得由我们北朝的人自己解决,生死原本就不是我们可以掌控的,呢喃这些年也惨透了不少。今日一见,就当是了却了一桩心事,未来如何我自己去走,你不必为我挂心,那名叫宓可的女子早就走出你的世界,你亦无须挂心。” “你叫我世乐?”男子突然觉得好似生疏的一个名字,自己用了那么多年,从她嘴里叫出来,怎么就那么别扭了,刻骨铭心的记得曾经的她总是叫他差佬,那个奇怪的名字久久萦绕心间,多年都未敢忘怀,如今却一下变成世乐了,终究自己不再是她心目中的那个人了。男子一直沉稳的面色一下就变得铁青,他知道她是在逐客了,看来她是铁了心要和龙则文拼死一战了。 “嗖”的一声响起,一只利箭破空而来,诸葛世乐还在掂量着女子的话语就已快近身,只见他迅速的将身子一个向左侧倾将女子撩下背来,安抚在一则。就在利箭距离他们不足一米的时候,一道黑色的闪电倔地而起划破长空,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利箭在最后一刻被硬生生的夹在了他两指之间。 “吓到没?”男子回头看着一脚是雪的女子。 她眼眸一冷那手中的箭头,带着讥诮的寒光,从全身散发出一种极致的霜寒:“无德,玩笑过头了!” 乔虎一头的冷汗,他没有想到少主居然会来这一手,刚才还好好的看着那男子背着郡主在雪地漫步。应着漫天的风雪,一黑一白的男女,就那么一深一浅的漫步雪上,那是一副多么美妙的画面啊,让人都不忍去破坏一分,虽然气温极度下降,冷得冻人,但看着他们是那么的温暖。 可怎么少主就放了箭?要是伤到了郡主,那可如何是好! “他若接不住,他就不是诸葛世乐!”少年也不胆怯,竟然大步的向他们走过去。 “臭小子!”诸葛世乐一见是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恼怒,居然立刻转怒为欢,还对他慈爱的笑了一笑。而少年却并不领情,依旧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走到他们的面前。 “多年不见,学功夫了?” “多年不见?哼,小侯爷还是快快请回吧,北朝可不是你能久呆的地方。大战在即,还请小侯爷不要随便过来打扰姐姐的心情。”少年缓慢的声调重复着诸葛世乐那一句,随后目光闪动,眼中光芒让人心头发冷道。 男子诧异的望了一眼呢喃,又望了望眼前的这个小子,一阵悲凉犹然而升,他不想去想他们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生疏,只是内心突然觉得这样的失去比死了反而更加让人觉得难受。原来,他是早就已经失去他们了! “从现在开始,我会每天都在紫荆关等你,如果坚持不下去了,记得差佬还在背后。”男子望了一眼呢喃,知道她已经是铁了心要和龙则文分个死活了。 “臭小子,照顾好你姐!”男子猛的将头转向无德,眼神里一股透凉的气息从无德的背上浮起,他知道自己是恨他的,可是为什么他不还手? 大雪越来越大,男子迅速的打马而去,女子收了收肩上的大裘带子,将自己包裹得更加严实了。 “二十军杖,给你记下了,大战结束以后,去火将军那里领。”女子冷眼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嘴角浮起一丝森然的苦笑。 “姐,你要罚我吗?”无德鼻子一酸,很是委屈,她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他为什么放那一箭!而且她也知道,他的功夫还不至于伤得了他。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再错那也是我和他的纠葛,他从未对不起你无德,一个不懂得尊重自己恩人也没有感恩之心的人,不配我拼死相救。你自己下去好好想想。”女子一身淡然的站在雪地里,她并没有看少年的表情,只是望向那无尽的远方。 “姐!”少年从未见过她和自己这样说话,虽然看似没有生气,可那语气让他真心的害怕。 辰星历492年冬,因北朝桑奇内乱,北朝呢喃郡主与大将军火麒麟率领越山飞虎营将士九千余人退至北朝第一门户断肠关。北朝新君龙则文顷举国之力,统兵六十二万,对断肠关压近,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围剿即将开幕。与此同时,惊闻北朝内政巨变,东岳国君箫如然命当朝驸马诸葛世乐领兵二十五万坐镇重州外的紫荆关;南朝国君卫正轩命正在八部城与西疆大军对峙的二皇子卫羽熙领兵二十万彻夜奔赴重州之南的祁门关布防;而西疆女皇苗刖也秘密下了一道意旨,让原本隐匿在战鹿草原之上阿拉营的西疆三千蛊人倾巢而出,混在逃难的百姓之中秘密潜入相思湾附近执行绝杀任务。四国陈兵重州之外,大家各怀心事,观望着北朝的局势,六十二万重兵,想要突袭那个国家都是一件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所以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天下大战一触即发。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二章 惊世之战 上 龙则文的大军在四天之后陆续抵达了北朝边关的第一门户断肠关地域。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或许是前几次吃了硝石弹的亏,这次预先抵达的十多万大军并没有发起主动的攻击,而是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安营扎寨,等着与之后的大军汇合。 “看来这次龙则文还真下了决心要把我们连根拔起!”火麒麟举着呢喃给他做的简易望远镜,站在了望塔的高处仔细的向远处张望着。 “他哪次没有下过决心?难道他还会放过我们?呵!”女子不屑的冷笑,眸中流光划过,宛如渊底无尽之潭,深沉悠远,看不清她所思所想。 “来了多少人?” “黑压压的一片,看上去没有二十万也有十万。” “主将是谁?” “看旗帜该是莫凸城的汉鲵勃!”红衣男子环顾了一圈四周,再次把望远镜举起确定了一下。 “是他?” 那个人她一直都知道,外号北漠噩鬼,杀人如麻,冷血凶残,收编之前是北漠戈壁上有名的悍匪,早些年饥荒烧杀抢掠c挖心吃肉的事情据说也没有少做,不过最让呢喃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名字和美国电影相近,所以她便记在了心上,想不到龙则文还真是爱才,连这样的人也能封个大将军。 “此人不除,将来必定是个祸害。既然他们还不打算动手,那么就让我们先拿他开刀,攻其不备,杀他个措手不及。”女子抬头望了一眼火麒麟。兵贵神速,她可不会傻西西的等着他和龙则文汇合了来个猛攻,既然如此就先杀他个出其不意。 “突击队一千人,把烟雾弹带上,全部换作那边军营的服饰,午时之后,跟左将军从右边山林攀崖过去,混进敌方军营。我们要赶在龙则文的几十万大军还没到之前,先给他准备一份见面礼。”眼看着女子的安排,火麒麟心中似乎已经明白了几分她的用意,她是想制造混乱让他们互相残杀,但以一千人对十万人无疑让人还是会有以卵击石的感觉。 午时之后,左溟带着一千飞虎突击队的将士准时来到了断肠关右边的山林,而呢喃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这次任务是一次艰巨的考验,目的只有一个,扰乱敌方军心,遭成大规模混乱!完成任务大家必须全身而退,请时刻记住你们是一个团体!有没有问题?”女子气势逼人,任何一句都不容忽视。 “没有!”下方响起将士们斩钉截铁的回答。 “那好,现在出发,我在大营备好美酒等你们回来!”女子素手一扬,一时风华无限,看得下面的众男子目眩神迷。 众人开动,靠在树杆的乔虎直接从呢喃的身边跳了出来,高大剽悍,虎虎生威。和前几日相比,气势更加逼人,犹如一头随时都有可能暴起突击的猛虎,却见他看向女子的目光,多了一丝欣赏。 乔虎踏步上前,突然对着女子单膝下跪:“郡主,如若乔虎此行无法回来,还请郡主把我的身份牌找个地方埋了,也不至于做个无主孤魂。” “说什么傻话呢?还没有出发就长他人气势,灭自己威风?”女子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这东西是她来了桑奇后要求给每个军人配发的,和登山的身份牌一样,便于识别身份,如今这傻大个居然将自己的牌子托付给她,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乔虎语简意赅,沉默片刻,接着说道:“如果我死了” “没有如果!你不回来谁来做我近身侍卫?保护我?”女子浑然无视所有人的目光,走到乔虎的面前,抓过他手里的身份牌,亲手给他挂在脖子上。 “乔大哥一定会回来的!” 这一战,凶险莫测!但他是为她而战,所以他必须活着回来。感受着体内气血翻滚,乔虎突然觉得瞬间就有了必胜的把握。 当浓郁的烟雾弹在对方的军营燃起,天空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炮火之声,所有的人们都不曾料想那区区几千人居然敢率先来犯?还真是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大家在突如其来的烟雾弹干扰下视线瞬间模糊,为了自保不得不得挥刀乱砍,还未安顿下来的人和马匹混乱的交杂在一起,只不过一瞬的时间,方才还井然有序的军营就炸开了锅。从天而降的剧烈爆炸之声惊得众人四处逃窜,有人不断的从各自的帐篷里冲了出来,一片人仰马翻。 那些一路行军赶来断肠关,还没有片刻休息的士兵,才坐下去开始打盹就又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他们一个个目光涣散,面容失色,还没有搞清楚他们的将领在哪里,出了什么状况就被那浓烟中的刀光剑影送上了西天。 “妈的,居然敢偷袭老子!”汉鲵勃提了两把巨大的流星锤就冲出帐来,他看着眼前一片混乱的军营,顿时恼羞成怒,吃人的心都有了,这叫什么事?还未出师,就先被人端了窝子?说出去,以后还有脸混吗?他妈的下手真快,他前脚才刚到断肠关,怎么也没有算到她有这手。 “给老子冲出去,不要在主营恋战,把那娘们抓过来先奸后杀!”他咆哮着穿行在硝烟弥漫的大营之中,寻找他的副将,但由于能见度不高,也是一路砍杀而过,反正看不清谁是谁,但别人死总好过自己死,牺牲几个小兵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不等他缓过神来,夹杂着火苗的弩箭又唰唰的落了下来,扎在了营帐之上。烈火一下就在眼前焚烧了起来,长长的火蛇吞吐着一切,北风呼啸的刮过,一片火海瞬间蔓延。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在痛苦呻吟。 “是在打雷吗?老天都发怒了,快跑啊,我们会被炸死的!” “跑吧,叛军的人杀过来了!” 一时之间,十万大军四散逃离,哭泣呼号不绝于耳。 “谁敢逃跑!”汉鲵勃狮子一般的咆哮响彻附近。 “都把家伙给老子拿起来,杀过去,谁他妈的敢跑,我就先杀了谁!” 火势迅速的蔓延了起来,烟雾越来越大,时不时爆炸的硝石弹炸飞了他们的粮草和帐篷,点燃了那些士兵的衣裳,来的时候还踌躇满志的,誓要将断肠关拿下等着封官进爵的士兵们一下惊恐的脸色都变了。 巨大的恐慌让他们四处奔跑,从天而降的轰隆炮火连绵不绝,那地动山摇的剧烈震动彻底震醒了他们的灵魂,刀剑又有什么用,在这样巨大威力的炮轰之下,绝世武功也都是扯淡,惊嚎从口中出来,最终只能化为一具具黑色的尸体。 风雪茫茫之间有着数不清的箭雨从断肠关的方向射了过来,大片大片的人应声倒下。 汉鲵勃瞬间脸色变青,络腮胡子几乎被满营的大火映成血红之色,他拉了一匹骏马翻身而上,“杀出去!他娘的!” 他一声大吼下,却发现没人听从他的指令,所有的兵马都乱了,风雪夹杂着迷雾缠绕着久久不曾熄灭的硝烟将众人的眼吹得生痛,他们不断的揉捏着自己的眼眶,里面满满的都是惊恐。 乱了,乱了,这是真正的乱了,方才乱的是军营,而此刻,乱了的是人心!每个人心中都生出了恐惧,害怕那轰隆巨响的神器炸得自己灰飞湮灭。打仗不怕强敌也不怕残酷,怕的就是军心涣散,而如今,还没有开打,他们就散了。 哪里还有人顾得上往断肠关的方向杀去? 哪里没有炮火,哪里就是他们的选择。 哀嚎声,尖叫声,夹杂剧烈的恐怖,马声长嘶,人声惨叫。 “大家撤吧,别在这里送死了,根本近不了他们的身!老天爷都在帮他们啊,这么大的雷,炸死人啦!” 汉鲵勃回头一望,大片的逃兵都往身后涌去,方才欲要将断肠关拿下的英勇姿态已经荡然无存。他纵横北漠这么多年,什么狠角色没有见过,难道今日真的要载在一个小女人的手里? 混杂着各种各样的声音飘荡在断肠关前的上空,前方由远而近响起了扑天盖地一般的战鼓之声,是军队在逼近。 “给我杀!” 女子一身银甲,狂奔而至,她死死拽住缰绳,一剑便斩杀了几名对方得士兵,厉声呼喊道:“左将军,擒贼先擒王!” 这一声清秀的呐喊惊醒了汉鲵勃,他犹豫了,如果可以,他实在没必要节外生枝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她对战,但这一战也实在是太重要了,容不得他退却或者躲避。他能退去哪里?逃跑只会撞上后面赶来的龙则文的大军,那样死得可能更惨。横竖都是死,能不能趁乱抓住那个女人,扭转这个局面,就要看这一战了。 汉鲵勃想了半天,毅然跨马而出,穿出烟雾区,挥舞着手里的流星巨锤,杀气腾腾地迎着女子声音的方向冲了过去。他妈的你还想先擒住老子,那就来看看你有不有这个本事,他心里暗自咒骂着。 疯狂的汉子一路冲一路斩杀着往来的将士,因为穿了同样的服装,他并分不出周遭士兵的你我,但他出招狠,下手准,招式异常的毒辣,很快就有几名将士被他的流星锤打下马来。但他并不解气,反而还折回着用马蹄去踩踏倒在地上受伤的将士,直至将人硬生生踩得内脏爆裂,口喷鲜血。 女子眉头紧皱,看着这个和汗尼拨医生一样有着变态嗜好的男子,长剑一挥,没有一丝犹豫,冲了上去。 一声闷响后,两人的马匹陡然分开,扬起漫天雪渣。 这一锤一剑,双方都没有任何花招,十字相交,完全是力量的碰撞。 呢喃的剑顿时被打断成两截,另一半砰的飞了出去,火星四溅。 女子顺势往后一仰,一个麻利的下腰,双足夹紧马肚,体内气血翻滚,握剑的虎口一阵阵发麻。与此同时,汉鲵勃则噔噔噔地打马倒退了几步,折回身来,扬起手里的流星巨锤又是要对女子扑面锤来。 “好帅的小妞,老子就喜欢烈的!过来看爷爷怎么收拾你!” 汉鲵勃高呼一声,脸色狰狞却不忘调戏,霍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的银甲女子,比起力道,在他的内力前,她不值得一提!只是他想不到,如此身娇肉贵的郡主也会亲上战场,而且还胆色过人,敢和自己过招?她难道不怕死? 本以为,安营扎寨,养精蓄锐后,一战就能把断肠关给拿下,然后就是等着龙则文亲自给自己列土封王。没想到,她居然兵行险兆率先出兵,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如今十万将士溃不成军,果然不是一般的角色。 他话音未落,思绪未断,却见女子已经一跃从马背上反弹而起,猛的从胸前摸出个什么东西,银光一闪,自己的流星大锤都还未能再次举起,便已在脑浆崩裂的痛苦之中重重的跌下了马去。 一阵风雪刮过,那彪悍的眉目之间毅然深插着一只银色的袖珍弩箭,闪耀着寒色光芒,鲜血四溅的额头,像一朵盛开的非洲雏菊绽放在苍茫的雪色大地之上。 这么近的距离,与他比功夫比内力,她肯定会败下阵来,但她动作迅速,用连弩就能将他一箭必杀,既然如此又何许花拳绣腿打个你死我活?她从来就不是注重形式的人,要的就是一个结果!这个结果她很满意! 女子侧身对着不远赶来的火麒麟微微一笑,绝色无双,她不知道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差点没把他吓死,火麒麟这才松了口气,如若她慢个半拍那几十斤重的流星锤必定将她砸成个大蜂窝,他就算紧随其后也来不急施以援手。 “汉鲵勃死了!大将军死啦!”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顿时对方哭嚎遍野,悲鸣不绝,现在的北朝军营无疑已经成了一片人间地狱。女子将手里的银弩小心的擦了擦,又揣进了怀里,看得出来十分珍爱,眼睛都没有看一眼汉鲵勃的尸体,就抓着缰绳从上面踏了过去。 “郡主威武!”飞虎的将士们大声的齐呼。 北风吹起,火麒麟紧紧护在女子身边,一身火红的披风呼呼做响,挡住了她娇小的身躯,他漆黑的双目扫了一眼前方完全混乱的北朝军营,眼中闪过一丝清冽的寒冷。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二章 惊世之战 下 龙则文的五十万大军在突袭后的第二天傍晚才陆续到达了断肠关,看着眼前被烧得如同废墟一样的的军营,还有那成堆成堆的尸体,他的愤怒已经到达了自己可以承受的顶峰。 手上的战报上赫然写着,汉鲵勃带领的十二万大军才到断肠关两个时辰,便被叛军偷袭,整个大营被烧,死伤达到七万之众,余下的人跑的跑散的散,早已不知所踪,随军将领全部被杀,大将军汉鲵勃更是被呢喃君主一箭毙命,头颅挂于战旗之上。 “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龙则文这次无疑是又被呢喃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全天下都知道他带了六十多万的兵马来断肠关围剿叛军,整个天下都观望着这场惊世之战,结果他人还没有到,就他妈的死了这么多人,连主帅的头颅都给人挂了起来,让他的脸往哪里搁?呢喃!呢喃!这个可恶的女子,再一次让他成为了全天下的笑柄,这个脸他丢不起,他必须亲自上阵,怎么都要把她给抓回来。 “轰隆”几声巨响,龙则文还没有来得急爆发,就听见地动山摇的爆炸声从不远处传来。 “那是什么东西?”他拍了拍掉落的尘土,眼神里都是震惊之色,他环顾四周,瞧见一众将士的眼里也都是惊慌失措的眼神。 “回禀主上,那东西叫神武大炮,就是那东西,搞得大家根本没有办法近身,威力巨大,相当于硝石弹几十倍的力量,而且射程远,咱们还是先撤吧!” 于是乎那黑压压的五十万大军连夜又向后退了五里,退出了大炮的射程之外,这次未战就先撤也成为辰星历上最为让人讥笑的一次围剿。 “郡主,炮弹一射出去,龙则文的军队果然退了五里。”白小三屁颠屁殿的跑来回复。 “他又不是傻子,还真的以为人多就足够当炮灰?”女子温和的声音似羽毛一般轻,仿若没有一点重量,却让所有站在周围的人都不寒而栗。 若是他们想要进攻,只能采取人海战术或者就是长时间围困,否则有这些火药和炮弹作为掩护想要近身根本就不可能。五十万大军一出,北朝就去了一大半的兵力,这个时候无论是哪国的大军从战鹿草原还是虎踞关杀进,桑奇必定失守,如若墨城那边再来点内乱,那北朝定会彻底乱套。龙则文不傻,如若采取人海战术,那必定会死伤无数,可长时间围困,别说呢喃拖不起,他带的五十万大军吃也吃穷他,他定不会如此打算,那么他下一步究竟该怎么走呢? 女子把玩着手里的那柄袖珍银弩,看着眼前的沙盘,将自己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这一仗换成是啸桀,他该怎么打呢? “一个时辰,我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想出拿下断肠关的办法,如果再让我丢脸,你们就丢脑袋吧。”男子脸色变得铁青,双眸中似乎有箭能射出,咬牙切齿的看着帐内的众人,武将跪了一地,唐易和商牟俊禾则站在一边小心翼翼的陪着,但一张脸也是吓得惨白,莫说龙则文觉得丢脸,连他们做臣子的自己都觉得没脸。 “对了,微臣突然想起在炎州排查乱党的时候抓了一家五口,他们的儿子好象就在飞虎营!”唐易突然灵光一献想起了什么。 “那又如何?”龙则文狐疑的看着他,他已经对他身边的这些大臣失望透顶了。 “我们可以把那人找出来,做我们的内应!就像我们在砦城一样!”唐易偷偷的贴在男子的耳边小声的嘀咕。 “现在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解决那几尊叫大炮的东西,硝石弹固然威力巨大,但我们人多,只要他们失去了远距离攻击的神武大炮,我们就能冒死冲过去,他们区区几千人,就算踩我们也能给他们踩死。他们强在武器,而我们多在人,武器可毁,但人我们却有的是!”献计的男人脸上闪过一丝冷笑,眼神中露出轻鄙之色。 “好,那就去办,如若能破了他们的神武大炮,我封千户侯,赏黄金万两!”龙则文看不出太多的神色,只是眼神凛冽,这一战他必须胜,不光是为了剿灭龙啸桀的余孽,还是他立威掌权的关键一战。 次日,又是一场新的风雪伴随着呼啸的北风刮醒了断肠关的人们。 “这雪下得比前几日更大了。”女子缓缓的挑起眉头,慢慢的撩起了营帐的布帘,今日不知为何内心一度不安。 “是啊,这断肠关往年都甚少下雪,这样的天气还真是反常,不过来年应该收成会好。”火麒麟擦式着手里的长刀。 “来年?也不知道来年,我们在哪里?”女子望了望大雪纷飞的天空,猛的看见远方有大片的候鸟居然迎着风雪向断肠关方向飞了过来。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有人来了!”女子猛的放下帘子,眼色变得无比的森然冷漠。 片刻功夫,只听见远方齐声呼喝,声若雷动,马蹄四起,奔腾震地。龙则文领着五十万大军直扑断肠关而来。 无数的刀剑映村在茫茫天地之间,银光胜雪,杀气盈面。 铁骑c刀光,遮满视野。千军万马,带着呼啸的风迎面而来,还有不到百丈的距离那些人就要出现在她面前了,凝重的寒风再也无法阻隔那冲天的杀气。女子傲视马上,今天这一战,她等了很久了,既然如此那就让场面来得更加激烈一些吧,她侧过身,对着高台上的炮台扬手一挥,轰隆的巨响震策天际,扑面而来的铁蹄有人和马开始飞了起来,而后是重重的跌在地上鲜血扑面。 “硝石弹准备!” “连弩队保护!”乔虎大声的呼喊着,片刻不敢松懈,火麒麟带着整装待发的骑兵摩拳擦掌,随时准备一拥而上。 连绵的巨响在这北朝大漠上连番的炸起,远处的军队越来越近,纵然死伤无数,但依旧不影响他们铺天盖地一般的前仆后继。 人海战术?龙则文疯了吗?他是断定自己不如他狠心?所以用别人的命来拼? 女子眼角微动,再一次对着高台上的炮兵扬起了手,既然他赌她不够心狠,那她就狠给他看。 “你在做什么?梵戈?” 白小三的大叫之声惊醒了阵前的众人,女子猛的回头看了看那炮台之上,左溟的副将梵戈居然提了几大壶不知名的液体正往其中一个炮管里倒。 轰隆几声巨响,旁边有炮台瞬间爆炸,剧烈的火花点燃了周围的弹药,一旁的将士顿时四分五裂,血肉横飞跌下台来,场面好不凄惨。 “他妈的,梵戈他是叛徒!”有人在惊呼,整个炮台上全乱了,只要一点火,整个炮管就瞬间四分五裂,一时之间就连番爆炸了三尊,大家都蒙了。 是火油!女子惊得瞬间黯然失色,果然,最难掌控的还是人心,她千算万算终究算不出哪一个人会在哪一刻背叛自己。 “你他妈的,我们是兄弟连啊,你怎么能害自己人!”看着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白小三带着哭腔疯了一样的咆哮,他不顾爆炸的危险冲上去就与还要往最后两尊炮管里倒油的梵戈扭打在一起,阵前众人根本还来不急反映,龙则文的大军已经就要奔到面前。 火麒麟见势不妙,转眼功夫就少了三尊神武大炮,当即抓起箭来对着和白小三扭打在一起的梵戈就是一箭射去,而后扬刀策马招呼着骑兵跟着自己跃上阵前。 “将士们!给我一起上,左将军,郡主就交给你和乔虎!” 霎时间,银光飞舞,杀气冷然。血色如魅,吞噬天地。 苍茫的风雪天地瞬间被染成了血色的一片,马匹轰隆隆的往前而行,不过片刻之间,眼前已如屠宰场一般腥红。 第一排的将士手中持着方盾,穿着铁盔铁甲,第二排的将士手中拿着长矛,矛尖锋锐,第三排,全部都是连弩手,每个人手中都握着,第四排的刀手,人人腰间都跨着一个布袋,里面全部是硝石弹。女子的眉目凝结着浓浓的戾气,她看着一个一身金色铠甲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缓缓从对方阵形里走出。风雪映衬之下,她看见那一双无比熟悉的邪魅之眼阴鸷的往上斜勾,给本来还算俊俏的面容添出几分冷戾的气息。 “呢喃姐姐,我们可是好久不见!”他拱手一笑,举止十分有礼,但语调却透出一股阴森暗杀的气息。 “呵呵,畜生什么时候会说话了?”女子冷冷的凝眸,很快从炮台的意外中回过神来,她一双咖啡色的瞳孔泛出嗜人的幽光,全身蔓延着肃杀之气,丝毫不理会龙则文的客气,散发出一种睥睨的姿态俯视着对面的人。 龙则文那双泛着狂傲之气的黑色狭眸瞬间怒火上升,冷哼道:“姐姐可真是绝情,这么快就忘了和弟弟欢情的美好了?” “郡主,不要与他多说,今日就让乔虎替你杀了这个谋害亲兄的败类!”男子听他如此羞辱呢喃,内心如千斤压顶,拔了剑就要冲上前去。 随着女子高高举起,狠绝挥下的素手,成千上万的利箭与硝石弹脱弦而出对着对方的五十万大军射了出去,密密麻麻的箭头穿越风雪,以锐不可挡的气势插向敌人的胸膛,嘭锵的兵器撞击声音络绎不绝的响起,训练有素的飞虎将士立即一涌而上。 与此同时,龙则文也动了起来,他夹马一跃,金色的披风凌空撩起,整个人朝着呢喃的方向挥剑而来。 密不透风的箭雨被他打得七零八落,嗜血的男子眼底杀机闪烁,身势凶猛,让人招架不赢。 火麒麟见他对呢喃杀来,眼底的神色变得有些惊惶,他知道龙则文的武功虽然不及龙啸桀,但也同样深不可测,如若和呢喃对上手来,她必定是凶多吉少。 “乔虎,保护郡主!”红衣男子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挡在女子之前,迎面就对上了龙则文的森然剑气。 吼声震天,杀气弥漫,若大的断肠关自由市场瞬间沦为血与火交织的海洋。混合着风雪与火光,腥风与血雨,将士们的厮杀声,宛如一首高扬的进行曲,交织在茫茫北漠之上。 火麒麟身手敏捷,但龙则文身手更好,两人激烈的搏斗之间,身旁不断传来马匹被刺穿的悲痛嘶鸣,不断有人被射落下马的惊呼声。 大片大片的将士在女子的眼前倒下,女子一双琥珀瞳孔凝结成一片血红,她猛的停了下来,摸出怀里的银色连弩,对着和火麒麟过招的龙则文就是一箭。 她深知,今日一战就算是玉石俱焚,此人也留不得。 鲜血从箭口崩裂出来,染在了龙则文的背上,他猛的回头看着身后的女子,若不是他反映迅速,这一箭早就刺穿他的胸堂。 龙则文的眼中跳跃着死神的恨意,看着对面高坐在战马上的的女子,他的面容邪气的令人窒息,颈部有青经爆起,可是他的眼神,却凝住了所有时间,仿佛化成为黑色的漩涡,不断的在吸食着周围所有的生命!那耳畔红色耀眼的耳丁如鬼魅一般闪耀。 “贱女人,你去死吧!”他屹然抛开与火麒麟的对战,瞬间就挥剑向女子劈去。 顺风的吼叫声送入了呢喃的耳中,苍茫风雪之中,她的唇角微微一勾,并没有退却,而是似笑非笑的从腰间摸出长剑,嘴角染上了悚然微凉。 “郡主,走开,你不是他的对手!”火麒麟见他变了方向往呢喃的一边杀去,瞬间惊呼,他顾不得任何,踏马而起,整个人跃了出去,拦在了龙则文的身前。 “就凭你?还想救她?”呼呼的寒风从脸颊刮过,刺骨的凉,龙则文的眼底全是愤怒。 强大的剑气笼罩在四周,那家伙话语未落就已经出剑,火麒麟快速凝聚内气,迅速挥出一刀,接着就是几声兵器强烈的碰撞之声。 “小心!”女子见龙则文右手挥剑,左手居然从袖子下丢出一把匕首,在与火麒麟争风之间,就要向他下腹刺去。 来不及招架他的凌厉剑招,那锋利的匕首已经插进了他的下腹,他的内功果然在自己之上,火麒麟还未反映就已中招。 女子眼底寒光一闪,弃马而出,一跃上前,把剑而入,将两人分开。 “麒麟!”多年的相知相识她早就把他当大哥敬重,如今见他身受重伤,她怎能不心痛。 “乔虎,带郡主走!”火麒麟没有搭理女子,毅然又一次跃起,他死死护在女子身前,扎紧了腰带,尽量让伤口减少出血,又一次迎上了龙则文的剑刃。 “不自量力,就算来十个火麒麟,今天也救不了你!”龙则文冷笑着再一次袭来,冷不防看见女子又对自己放了一箭,他动作迅速,一把拽过一旁冲来的飞虎将士的手臂,将他挡在自己的面前。他一面拖着那将士,一面用脚向火麒麟一扫,虽然只是虚招,但踢在火麒麟伤口之上让他甚是痛苦。在他还未近身的一瞬之间,他猛的推开那挡剑的将士,挥出几百道剑气,化为一道极其锋利的风刃,就要砍在红衣男子的身上, 这无疑是必杀的一剑,女子双目圆瞪,来不及思考任何,对着龙则文扑了过去。剑走偏锋,火麒麟侥幸躲过一劫,却见龙则文反应极快,一个则身又是一剑,却变了方向,刺向女子腰间。 “郡主!”乔虎被多人围攻,却一直注视着他们的方向,一见呢喃中招,他奋力杀出从围,疯了一般朝她的方向狂奔而来。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三章 生死断肠 上 剧烈的疼痛让女子瞬间倒地,但她依旧抓着手里的剑打算拼死一搏,反正她来到这个世界也是赚了,就算今日注定要死,她也要拉龙则文一起上西天去。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 千钧一发之际,忽闻远方战鼓动天,旌旗遮云,混战的众人闻声望去,一条银蛇长龙如绝堤洪水,从炎州方向杀了过来,所向霹雳好不凶猛。 “去探那是什么?”龙则文顾不得些许,咆哮着大声招呼着周围的将领,手里的长剑却丝毫没有停留,他飞快的扫了一眼地上的女子,跟着又是一剑连刺了过去。 火麒麟见他手段狠辣丝毫不留余地,瞬间拍地而起,猛的窜了过去掀开了地上的女子,这一招龙则文蕴含了必杀的攻击力,以她的功力肯定反映不过来,若是不挡,必死无疑! “麒麟!”女子顾不得伤口的撕裂,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她看着眼前这个将她推开的男子,这个已经被一剑刺穿胸膛的男子,瞬间如发狂的小兽一般嚎叫起来。 “记住,一定要保她周全,她在北朝才有希望。”龙啸桀的话语依旧还回荡在火麒麟的耳边,而他,今日之后还能否保她周全?他不知道。 “郡主!走,快走!你要去东岳,活下去,北朝才有希望!”男子口吐鲜血,示意乔虎快些过来将女子带出重围,这样的时候再不走,留下来除了死别无他路。 “走?”龙则文大步上前,一下抽出插在火麒麟胸膛的长剑,只见那红衣男子胸膛一个血洞大开,鲜红的液体喷射而出,染红了女子的银甲,他双瞳猛然放大,张大了嘴还想对女子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来,轰然倒地! “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龙则文面无表情的丢出一句话,忽然就有一道剑芒从右手发出,旋即在他身形一顿之下,乔虎一跃上前,拉着女子向后一退,与他继续刺来的剑刃生生错开。 “火将军死了!”他一面对着失神的女子大叫,一面阻挡着龙则文的招式。 火将军死了! 火麒麟死了!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一震,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拼命的搏杀着,每个人都杀红了眼。此时此刻飞虎的将士们表现出了超人一等的素质和强悍,他们仿若已经不知痛楚,手中的刀剑没有一瞬间的停歇,每一刀都不浪费的落在了敌人的身上。火将军死了,他们的飞虎营的火麒麟死了,他们的教官死了。 呢喃与乔虎被围在了龙则文大军的中间,周围的飞虎将士奋起血战,努力的想杀进来。没有嘶吼声,他们的每一分力气都不能浪费!此时此刻,他们的将军死了,他们的郡主在里边被人包围了! “求我?或许我会考虑不那么快要了你的命!”龙则文得意的看着浑身是血的女子,终于她还是落在了自己的手里!这一次他怎么都不会再给她机会溜走。 “去死吧。”女子一个鱼跃而起,用尽全身之力踢飞了他的长剑,跃起的瞬间,一把小巧的飞刀跟着女子的手射了出去,直接就划破了龙则文的脖子,鲜血瞬间溅了出来。只差一分,她就能贯穿他的大动脉,可是他又闪开了。 龙则文眼明手快,见女子出招,一把拖过她出刀的右臂就是一扭,咔嚓一声就断了她的经脉,痛得她几乎昏死过去。 “我说过,你这点三角猫的功夫,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他恶狠狠的掐着女子的下巴,一掌就打翻了正欲上前的乔虎,将女子的身体硬生生的托着下巴提了起来。 “来,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来看看,我怎么将你们至高无上的郡主玩弄在鼓掌的!”男子如魔鬼一般的声音响彻大地,大家都停下手里的动作望向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在他的手里赫然的掐着他们视为女神一般的呢喃郡主,那被鲜血染红的银甲在女子的身上闪耀着耀眼的光芒,迎着风雪,打上了一层红色的寒霜。 “伤她者,死!” 血色弥漫,长喝震天,银枪一出,战戟长烟。绚丽的银光如闪电霹雳一闪而过,如流星逐月,照耀天地。 一身银甲的墨发男子,手拉缰绳,横握银枪,眉疾如剑,眼尾飞振,深黑色的眼瞳闪着黑曜石的乌芒,薄唇丹红,紧抿一线,素白的披风在半空中猎猎作响,抬头望去,几乎要遮去那一袭风雪,他身骑白驹,踏雪而来,一跃天际,瞬间便跃近了包围圈,身体还在空中,手里的长枪就用力一抖,挽起一片刺眼的银光,直刺龙则文的眉心。一枪刺出,空中就呜呜作响,如鬼哭,如狼嚎,一下子就钻入脑海,让人霎时间脑袋一痛。龙则文来不急招架,慌忙丢掉女子用手去挡这致命一击,手起枪落之间,刚才掐住女子的那只手臂瞬间被巨大的力道打得筋骨尽碎。 这一枪,如泰山压顶,势大力沉,空气都为之扭曲荡漾,嗤嗤作响,仿佛坚韧的布条被猛地用力撕裂。霎时间,白雪滚滚,地面震动,仿佛地震一样威势吓人。 女子缓缓坠下,却被来人一揽入怀。 “天啊,是南朝的大军!”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南朝的军旗!”有人开始惊呼,那由远而近的神来之师举着的无疑是南朝的大旗! “报,德昌失守了,炎州也失守了,南朝的瑞王带着十五万神卫营从西疆战鹿草原杀过来,五日前就已经悄悄拿下了边境众城!” 众人恍然大悟。 辰星历492年冬,南朝瑞王卫羽坤在反攻西疆八部一战之后连夜拔营,秘密率领十五万铁骑穿越战鹿草原,悄然潜进北朝边境德昌城,三天后,德昌全线失守,而此时,龙则文还在炎州策划围剿断肠关大计,对于德昌失守之事毫不知情。 “卫羽坤?你跑我北朝来凑什么热闹!”龙则文瞬间封住自己的几大穴道,他知道自己的左臂被刚才那一枪打得几乎已经全废,他不得不承认卫羽坤的功夫远远在他之上,这样的时候再不放手,绝对是自杀。 女子恍惚中听见有人叫卫羽坤的名字,她努力的睁开已经染满鲜血的双眼,却感觉突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入怀中。 “不要怕,我在!”男子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短短几个字如心奋剂一般从耳边注射入女子的心房。呢喃猛的睁开双瞳,那一身银甲的男子对她安慰的一笑,将她抱得更紧。 “这么多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很本事么?”卫羽坤一枪在手,气势逼人,仿佛一个大杀四方的霸王,整个人如沉重的大山,如狂暴的猛虎,给人一股沉重的威压,根本就无视周围的北朝众人。他心痛的看了一眼呢喃腰间还在不断涌血的伤口,脸色变得极度的难看,他猛的皱起眉头,银枪一抖,一股凛冽的杀气就扑面而来。 顷刻间,银光四起,惨叫连连,龙则文慌忙退入人群之中,他一扫已经狂杀他几百士兵的卫羽坤,再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神卫营铁骑,细长的眸中闪烁着嗜人的幽光,忍着手臂的巨痛拉了马就打算往后避开。对着身后剩余的北朝兵士高声喊道:“全军围攻南朝瑞王,伤他者封镇国大将军,取其性命者——晋一品功,封丞相!”所有人的血液瞬间就沸腾了,如此加官进爵的绝佳机遇百年难得一遇,但短短几秒,他们又都退却了,眼前这个男人出了名的战争疯子,杀人屠城就如信手拈来,连主上自己都退避三舍了,难道还要他们上去当炮灰? 白驹双蹄如铁,配合着男子杀出重围,女子的鲜血流下来,染红了它洁白的棕毛,随之而来的莫桑左右开工也是凶猛无比:“殿下,不要恋战,先救郡主!” 卫羽坤朝着龙则文撤退的方向露出一丝冷笑,恍如地狱幽冥,他看了眼怀里气弱游丝的女子,又看了看面前层层包围的北朝士兵,冷讽道:“我还以为你杀兄篡位有多么的气魄,不过也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今日我杀不了你,他日我必定将你锉骨扬灰,以慰你兄长在天之灵!” “莫桑,将火将军带上,我们走!”银甲男子一把扯下女子腰间的飞虎令箭,至于银枪之上,高举在空中:“飞虎将士听令,跟我全数退出断肠关,进重州!” 辰星历492年十二月十日北朝呢喃郡主与大将军火麒麟领兵九千余人与北朝新君龙则文的六十万大军对阵断肠关,此次战役第一次让全天下的人认识到火器与冷兵器的天壤之别,在火药大炮的巨大杀伤力下,北朝大军死伤无数,初步估算伤亡在三十万之上。与此同时,南朝瑞王私下带重兵十五万人由战鹿草原潜入北朝境内,一路攻城掠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北朝重城德昌与炎州附属二十三城镇,并于断肠关前和龙则文的大军交火,救走北朝叛军呢喃郡主,退入重州。 “孙先生,快!”男子抱着女子,丝毫不敢怠慢的直扑重州驿站,孙先生早已等候多时,仿佛一切都在安排之中。 “还好赶得及时,差一点点,我简直不敢想象。”男子将女子小心的搁在床上。 “先救麒麟!救他!”女子拉着男子的手指,带着哭腔,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央求。 “孙先生?”卫羽坤无奈的看了一眼女子,又看了看孙先生,他深知女子的个性,如若他不救火麒麟,她就算好了也会恨自己一辈子。 “抬进来,一起救!”孙先生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主子,殿下什么都好,就是一见到这姑娘就昏头,现在的样子,更是失了方寸。 “放心,老夫死也定保姑娘不死!”他宽慰的拍了拍卫羽坤的肩膀,示意他先出去。 乔虎和白小三小心翼翼的将火麒麟也抬了进屋,放在一旁的塌上,他们警觉的打量着周围的众人,眼前这个玉面神丰的男子,就是传说中的南朝战神卫羽坤?可是他为什么要救郡主?难道也是打算来分裂北朝?曾火打劫?不过事到如今,管他北朝还是南朝,人先救活再说。 “出去!”卫羽坤小心的将女子的甲胄卸下,却见乔虎和白小三依旧死死的看着床上的女子,丝毫没有要退出去的意思。 “她是我们的郡主,我们誓死都要保护她的安全,你凭什么叫我们出去!我就要守着她!”白小三不服气的嚷嚷,眼前这个男人从一出现就霸道至极,先是抢了郡主的令箭不说,还命令大家跟他一起退到重州。天下人都知道,这重州是兵家禁地,四国都是不能带兵入城的,而他反倒是视盟约如无物,片刻功夫便让他的人将整个城池围得水泄不通,俨然已经成为他的私人地盘。 “少给我废话,出去!”卫羽坤恶狠狠的望向白小三,他知道他是她的将士,所以他绝对不会伤了他们,但如果因此危及到她的生命,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除去阻挡她活命的任何障碍。 “放心吧,殿下不会伤了你们郡主的,各位将军快些出去,老夫要给郡主施针了!”孙先生扫了一眼这些个顽固的军人,还真是一团乱麻。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三章 生死断肠 下 “殿下不要担心,郡主的伤只是皮肉,筋骨可接,倒是这火将军,恐怕”孙先生看了一眼一脸清冷的男子。 女子不知道是不是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竟然猛的伸手一把拽住了卫羽坤的衣角。 “放心,孙先生一定尽全力对他施救。”男子温和的抓过女子的手,神情丝毫没有轻松。 “把本王的这个给他先服下!”男子从腰间的口袋里摸出颗玉白色的药丸递给孙先生。 “殿下,这可是皇上给你保命的药啊!何必给他这个注定要”听闻老者的话,男子猛的对他使了个打住的眼神,这样的时候他不想再有任何事情影响她。 孙先生微一沉吟,当即接过药丸给火麒麟送进口里,又转了话题:“龙则文下手太狠了,姑娘的右臂怕是再也无法拿重物了。” 男子双眉紧皱,正容道:“先生尽力医治即可,其他的羽坤一力承担!” 孙先生点头不再多言,与男子一起将呢喃的血迹试去,只余贴身亵衣,凝神运起针来。约摸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女子眉间隐见一缕血气在她鼻根之处渐渐散去,随后就慢慢昏睡了过去。 而后他又将服了九转还魂丸的火麒麟翻过身来,见他气血几乎全无,若不是吃了九转还魂丸,想必早就是一具尸体了。他不明白这样一个注定要死的人,殿下为什么还会浪费这唯一的一颗灵药?吃了不等于也是白吃。 孙先生捏起银针,准确而娴熟地依次刺入中庭c气海等处,直达少府,最后一针刚刚下毕,那男子一脸舒缓,但又猛的升起一道攻心的黑气,一口鲜血又从嘴角溢了出来,在床上努力的抽动了几下,瞳孔突然放大。孙先生不由眉头大皱,用手试了试他的鼻息,一脸无奈的又望向一旁的男子,轻轻的对他摇了摇头,一声清叹。终究是阎王爷收了的人,再有灵丹妙药也是徒劳。 卫羽坤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女子,忍不住舒了口气,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对她的重要性,所以他全力救他,如若他死了,对她无疑又是致命的一击。 “找个好地方,让人把他好好葬了,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对呢喃郡主提起火将军的事,否则军法处置!”男子仿佛想起什么,悄悄向门口的侍卫交待了一声,便快步出门而去。 “清点过了吗?飞虎还剩多少人!” “回禀瑞王殿下,我们飞虎还剩三千三百一十四人,不知道”乔虎和白小三戒备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不知道他到底是善是恶,一路随他从断肠关杀到重州,其手段狠烈绝对比起龙则文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如若不是他的突然出现,或许现在他们都已经战死在断肠关了。 “好,乔虎对吧?现在你们郡主昏迷,火麒麟牺牲,左溟生死未卜,你现在就是你们飞虎营职位最高的将领,传令下去,让你的人好好的守在城内,马上会有医官去处理他们的伤口,外城防守之事你们不用管。”男子冷绝的打断了他们的话。 “莫桑,让神卫营的人给我守好重州通往断肠关的官道,龙则文短时间必定还会来犯,为了防止奸细混进重州,任何一个从北朝过来的人都不要留活口!” “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白小三听闻他对北朝的人如此狠决,突然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怎么说他也是北朝的子民。 “不服?不服我们可以手上过!”男子冷酷的扫了白小三一眼,若不是看他对她忠心耿耿,他真想一掌劈死他这个废话特别多的跟班。 看着眼前这个风华无双的男人,南朝的战神,乔虎有些迷惑了,他踏雪而来,带了南朝最精锐的兵马,穿越战鹿草原,不顾长途爬涉,不为攻城掠地,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救他们?若是别有所图?那是什么?再看他对她的神情,如此紧张?他们以前认识吗?太多的问题萦绕在他的心间。 “火麒麟的事,暂时不要告诉她,我不想她再伤心!”冷肃的话语声一出,乔虎眼中已射出完全信赖的光芒,手指紧紧的握紧了刀柄,无论他们有何渊源,他都可以确定他定不会是他们的敌人。 “瑞王殿下,我们可以不可以见见郡主?”他试探的问,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男子他并不了解,唯一的认知也都是来自坊间的传说,至于真的是如何他如今还真是无法揣摩。 “等她醒了再说!” “殿下,东岳派驸马和太医随行十三人,带了大量药材,在重州东门要求晋见殿下!” “不见,让他们回去!”男子深黑的眸子一缩,并不领情。 重州,东门 “小侯爷,我们还是走吧,瑞王手下有旷世名医孙先生,想必姑娘应该无碍!”雷大奎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担忧的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还是他心底最柔软的那道伤痕。天下人都知道呢喃郡主断肠关一役被龙则文重伤,南朝瑞王举兵营救退守重州,如今整个重州被神卫营围了个密不透风,是生是死外界无人得知! “他终究比我们都要在意,所以才敢冒天下之大不为。”诸葛世乐望了望高高的重州大门,想起那一年相思湾前,他就是在这座城池之前将她永远的丢了,而那个男人或许他从未放弃过,即便他们一再的错过,他一直追着她,等着她,所以这一次,老天又让他把她接了回去。 “把药材放在门口,我们走!” “人家门都不要我们进了,还需要药材吗?”雷大奎实在不明白这几个爷到底玩那出。 “如若他真的不需要,就不会留在重州,早就直接回祁门关了。”诸葛世乐冷冷的转身,并不打算和雷大奎过多解释。卫羽坤此次私下带着南朝的军队到北朝去帮她,必定也是瞒着自己的父亲吧,但如今局势已定,天下人皆知,卫正轩想必也是震怒了,而且祁门关如今由他二哥卫羽熙驻守,两兄弟平日本就关系不好,现在更是连开门让他入城的意思都没有,这其中的问题自然是不用说也明白的。如若这样的时候龙则文联合西疆再对重州发起猛攻,就算他是战神,想必也坚持不了几日。 和三大五粗的雷大奎相比,一身黑袍的诸葛世乐明显要淡定从容很多,虽然吃了闭门羹,但只要她安好,面子又有何重要的?他其实早就算到卫羽坤是不会让他见她的,可箫如然为什么又固执要自己来?无论如何她没事就好。 两日之后,昏迷中的呢喃总算醒了过来,还未睁眼就见她大叫:“麒麟!麒麟不要死!救火将军!”她胡乱的挥舞着手想要抓住什么,男子慌忙将手递过去想要拉住她,而一瞬之间,女子突然又被手掌传来的剧烈痛疼刺激得丢开了他的手,猛的睁开双眼,惊恐而绝望。 “姑娘还真是奇怪,别的女子受伤生病要么就叫自己的父母,要么就叫自己的情郎,姑娘居然还惦念着自己的下属?”孙先生见过太多这样的病人,很不理解,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能够让她如此上心?这样的主子还真是个让人暖心的主子。 “火麒麟伤势很重,我让人把他送到归元尊者那里去疗伤去了,你不要担心,等他好了,我便让你见他。现在你要好好养伤,估计一时半会你们是见不上了。”卫羽坤一身白衣就那么淡淡的坐在床弦之上,他见她的手痛得又缩了回去,忍不住露出一丝怒色。 “很痛吗?”他小心的问。 “手?怎么了?”女子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如被物体重击一般的痛疼,而且丝毫不能发力。 “被龙则文伤了筋骨,短时间内不能拿重物了。不过放心,有孙先生在,一切都可康复。”对于这件事情如若不是瞒不住,他也是不想让她知道的。眼前这个女子憔悴得已经不成人形,他记得上次送她,就算有伤在身也都是生龙活虎的,回了北朝居然就被折磨成了这番模样。如若她知道她唯一的大将也死了,她的手废了一只,那该是多么让人崩溃的事。 “你不该来的!” “我的事,不用你管!”她的话语很是冰冷,强忍着巨痛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张望了一圈四周的环境,但却半分都未将目光停留在男子身上。她不敢看他,眼前这个男人太过精明,或许她的一个眼神就能暴露她如今内心的脆弱和伪装,她要强大,必须强大,那怕是装,这样的时候她也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她不是不想领他的情,她是还不起。 “我说过,你是我瑞王府出去的人,谁人伤你,就是伤我。”卫羽坤见她躲闪的样子心里也明白个七八分了,为了让她好过一点,他站起身来,不再看她,背对着她走向窗前。 “三殿下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呢喃,是个不祥人,啸桀死了,呢喃的心也死,南朝犯不着为了我和北朝结下这样的仇恨。” “是么?他死了?你的心也死了?”男子突然觉得心口一阵剧烈的抽痛,好比一只无形的利箭瞬间穿透了他的胸房。 “别说那么多了,等把伤养好了,你我再从长计议。”卫羽坤突然开始不明白自己的心,人家明明已是心有所属,纵然那个人已经死了,可她还是那么深爱着,为他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自己又何必在此瞎搅和?或许他今生也无法替代他在她心里的位置,即便他已经死了。 “谢谢你!你走吧,我求你别再掺合我的事了。”女子轻轻的说,依旧不敢看他一眼,这个男人予以她的深情,她注定是无法偿还的,以前还不了,现在更不可能还。 “别再跟我说谢谢!这是我最不喜欢你说的两个字!我爱做什么,那是我自己的事!有什么后果,也不用你来担心!”男子有点生气,语气突然变得凌厉,他气她都把自己伤成这样了也没有想过找自己帮忙,不是说好的谁欺负她了,龙啸桀又不管,就告诉他吗?可她命悬一线的时刻,居然都没有想到过他可以帮她。她是把自己忘了吗?还是从来就没有放在心上过? 她的泪水,从眼角划出,有细微的抽泣声传来,让他顿感失言。 “好了,不哭了,是我不好,不该发脾气。你是病人不能哭。听话?”他快步走到床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见她不愿转身,只得伸过手去替她拭干泪水。当那双温暖的手掌触及到自己的脸颊,女子再也忍不住情绪的泛滥,居然大哭了出来,她真的太累了,压抑太久,那么多人因她而死,而她居然还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背负着如此深的血债,却再无还手之力,她还不如死了来得干脆。 “不哭了,天塌下来有我帮你撑着,恩?不就一个龙则文吗?看把你委屈得,你可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我明天就去把他逮来,你看你把我袖子都浸湿了哦!”从男子怀里传来女子悲切的哽咽之声她一定很难过很难过,否则她这般要强的人怎会如此嚎啕大哭。终究是个女子,为何要承认这般的苦难?男子心痛的紧扣住女子,让女子的背深深的嵌入自己的怀里。 乔虎和白小三听见呢喃醒了正欲求见,就听见房内传来女子的嚎哭之声,这还了得,认识郡主这些年还没人听见她这般悲怯过,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何事,两人一急,居然不顾侍卫的阻拦破门而入。 “轰!”的一声门口传来一阵撞击的巨响,吓了女子一跳,身体猛的紧张得一缩,但感觉有卫羽坤的怀抱在后又突然松弛了下来,继续埋头痛哭。 “出去!”男子没有回头,依旧小心翼翼的抱着怀里的女子,任由她肆意的泪水泛滥。 白小三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乔虎侧觉得内心仿佛如匕首划过一般的难受,他与她什么关系,居然如此抱着她?而她仿佛并不抗拒,还很塌实。 “郡主!?”乔虎苍凉的声音在房间响起,他要确定她还好。 “不要打扰她!”男子扭过头来,俊美无邪的脸上眉头微微皱起,他的眼神很冷,冷得像一把寒冰锤炼的冰刀,随时都准备刺穿来人的胸膛。 “虎哥,我们先出去吧。”白小三看了看房里这阵势,拉了拉他的衣角,两人甚是尴尬的又退了出去。 哭了半天,女子才稍微平静了下来,她不好意思的用左手推开卫羽坤的手,捂住胸口,假意闭上眼睛又侧过身去。 “还不好意思?每次见你我这一身衣服啊,就注定是毁了!女子哭很正常嘛,你扭捏个什么?这可不我认识的呢喃郡主。”卫羽坤突然一笑,觉得她还真是让自己揪心备至。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得更深,整个人弓成个虾米样,就是不看男子的方向。 “也好,以后,你再也不会哭了,抓紧这个机会哭个够本。”男子平淡的话语在耳畔响起,呢喃听他这般一说,身子突然又是一颤,惹得他连忙又从背后搂紧她,怕她不妥。 “火将军真的没事?”片刻之后,女子忐忑的问。 “没事,我何时骗过你,放心,归元尊者一定会将他治好的。”男子理了理她凌乱的发梢,满眼溺爱的看着床上的女子。 “那好,我累了,你先出去!”女子有点无法招架他的态度,他就像一杯温暖的热水摆在她这个即将被冰雪冻死的人面前,瞬间就可以把自己融化。 “你睡,我就在这里,不闹你。”他起身将被子给呢喃盖好,却依旧坐到在她的床边。 女子知道倔不过他,也不多说,居然就这样沉沉的睡了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四章 舍我其谁 上 孙先生端了药汤进来,见卫羽坤还守着女子,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殿下,一路从德昌城杀过断肠关你可是六七宿没有好好睡过了,这样下去,姑娘的身体没好,你倒是先跨了。” “重州不太平,这两日又出现了西疆的死士,她那么的多仇人,让我怎么放心,先生你不用管我,这药汤放这里就好了,等会我自己喂她。” “殿下对姑娘还真是好得没话说,老夫活了这把年纪,从不相信男女之情会如此让人伤怀,殿下倒是让老夫侧目了。”孙先生很是感慨,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惊醒了女子。 “情之所钟,方寸才失。当年,我若留下她,她也不至于受那么多苦,归根结底是我自己错过了最好的时机。”男子苦笑。 “对了,老二还是不愿意开关门?”男子轻声的询问。 “恩,卫叔回来了,说是二殿下说的,没有皇上的旨意,为了南朝的安危,他绝对不敢开祁门关,让我们先等着,说是等南都有消息了,他立马就开关门。卫叔正为这事气得,要不是殿下说除了我不准任何人进这个房间,他早就冲进来,这不,还在外焦急的候着呢!” “等?他还真是好笑,我十几万人如今就这么守在门口,他不让我进,难道想活活饿死我们不成?”男子提及此事瞬间涌起澎湃激昂的战意,漆黑如洗的瞬子猛爆发出一股实质般的杀气。 “飞虎那三千多将士给我好好安顿,该疗伤就疗伤,该用药就用药,粮食不够就先杀马!” “战马不能杀啊,殿下,杀了战马如若龙则文再次来袭”孙先生有点无语,跟随卫羽坤多年,凶险的战事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杀马可还是头一次,殿下历来爱马如命。进入重州四天,后续的补给算是彻底断了,自己国家的关口又紧闭不开,十几万人每天都等着开伙,再这样下去,情况还真是不容乐观。 “马可以再训,人死不能复生。派人告诉老二,如若因他耽误了时间而损我一兵一卒,回了南都我必定用他府上全部的活物来作陪葬!”霎时间,一抹浓郁的杀气笼罩了整个房间。 “又要杀人了?不是说了不闹我吗?”女子的声音喃喃的响起,还真是把卫羽坤下了一跳。 他看了看她逐渐红润起来的脸,悬了多日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这孙先生的几剂汤药一灌下去,还真是妙手回春。 “醒了正好,孙先生给你送药来了。” “还真会转移话题!”呢喃转身对孙先生轻微的点了点头,并不搭理男子。 “谢谢先生救命之恩。”女子精神已见大好,虽然腰上伤口依旧生痛,但她已然支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 “不敢当,和殿下比起来,老夫断然不敢说是姑娘的救命恩人!”孙先生谦虚的对女子点头示意。 “我来!”卫羽坤见她手伤未愈,丝毫不能用力,快步上前坐在床边一把将女子扶起,让她贴靠在自己的胸前。 “别动,我喂你。” 他将她圈入怀中,把药一点点地喂入她的口中,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 “还是孙先生的方子强,这几副药一下去,整个人就跟还魂一样。”男子打笑着看着怀里的女子,甚是欢喜。 “卫羽坤你说话怎么就这么让人不待见呢?”呢喃白了他一眼,依旧乖乖的喝着他一勺一勺喂到嘴边的药。 “待见?是什么?”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一室短暂的和谐,男子眼神瞬间凝聚,透出一丝不悦的精光。 “我先去去就来,孙先生帮我照顾好可儿!”他起身,依旧先是小心的将女子靠在床头,再理了理自己的袍子,流星健步一般的跨了出去。 他叫她可儿?原来在他的眼里她还是那个曾经的自己。女子目送他出去,眼神却一直久久不曾移开。 “我不是说过,天大的事都给我在外面谈,你敲什么?”劈头就是一阵臭骂,门口的小兵胆怯的点头哈腰在男子的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卫羽坤转身把门一锁,两人便一前一后的快速离去。 “出了什么大事吗?”呢喃试探的问。 “姑娘的安好,就是天大的大事,别的事,自有殿下去处理,不劳姑娘费心,姑娘也犯不着费心。”孙先生一边把脉一边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女子的脸色,心里居然越发的不安起来。 “卫羽坤是个好人,只可惜生在帝王家。”女子并没有察觉孙先生的表情,倒是惦念起刚才的男子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他在身边,她的心里总会莫名的塌实,即便现在兵困重州,她也再无前些日子的忐忑和不安。 服完药没消停片刻就听闻惊恐的尖叫声和哭喊声跌重而来,凄惨之至,呼天抢地,震慑人心,硬是哭得人心都在发抖,女子猛的瞪大了眼睛,精神瞬间异常紧张。 “怎么了?”她望着孙先生,孙先生也是一脸茫然,一股莫名的不安在心头升腾。 “我要出去看看。”女子强忍着巨痛翻身下床,不顾孙先生的阻拦,扑了出去。 城楼之上白裘男子一脸冷漠的的屹立在墙边,分明就是卫羽坤无疑。 城楼之下,是神卫营的铁骑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圈,在他们前面几丈之遥赫然跪着一大帮哭得呼天抢地惨绝人寰的老弱妇儒,密密麻麻,足足有三四千人之多。而这些人的身后一片黑压压的全是北朝的军队。 难道龙则文派人来围城了? “瑞王,我们主上说了,如果你交出呢喃郡主,咱们还是两国交好,过往的一切一笔勾销。”商牟俊禾小心的隐蔽在全身铁甲的战车之后,大声的喊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埋伏在左右城楼上的弓箭手射个肠穿肚破。 “一笔勾销?” “龙则文还真大度,城被我攻了,手被我废了,还可以和我一笔勾销?”白衣男子身披雪白大裘,玉带缠腰,剑眉入鬓,目似寒星,身材修长如玉树临立,神情高贵如一轮朗朗明日高悬九天,他似笑非笑的动了动薄凉的嘴唇,一脸的挖苦与讽刺。 “瑞王说笑了,南北两朝历来交好,泽荣公主又是我主上的大嫂,怎么说你我两国也算亲戚,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呢喃郡主私下勾结火麒麟谋害先主,造成北朝内廷动荡,举国不安,罪犯滔天,如今这下跪的四千余人都是她在断肠关安插的同伙,还请瑞王深明大意,能把我国的乱臣贼子交出来,以慰我北朝战死的几十万将士在天之灵!” “你带着这一大帮子的老弱病残?来找我要人?你凭什么觉得我要给他们面子?”卫羽坤觉得他还真是欠考虑,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有同情心的人,死一个人和死一百个人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微臣不才,当然不是瑞王殿下的对手,但若今日带不回郡主,微臣也只能用这四千余人的鲜血在此活祭我北朝死去的万千勇士,否则微臣很难回去交差啊!” “呵,这么说你是来威胁我的?这些可都是你是北朝的老百姓?北朝的将士们你们自己看看,你们那无耻的国君杀了自己的亲兄弟不说,现在居然要用自己的百姓来危险我这个别国的人?把你们当人吗?哈哈!对于他来说,想必你们都是猪狗不如的奴隶吧。要杀便杀,何必拉来本王面前丢人显眼?如若嫌刀不够快,本王倒是可以借你几把!”卫羽坤略带深意的说着,傻瓜都听得出他的意思是什么,商牟俊禾差点没有被他气死,卫羽坤这几句看似嘲讽的话语无疑是动摇了他的军心。他悄悄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将士,仿佛每个人都觉得愤怒而羞耻。 带路的小鱼儿,快餐馒头店的马大妈,温泉会所服务员小敏,赶车的牛伯伯,琉璃店的技工王师傅下跪的人她无一不熟,那些平凡的面孔曾经那么死心塌地的跟随着她,跟着她在新兴的贸易市场各展所长,跟着她一起把那片荒漠变为神奇,他们爱戴她信任她,他们从未怀疑她会给他们一个安稳的家,如今天杀的龙则文居然将他们都抓了起来,连带家里的那些亲戚街坊,如此一来不是要人断子决孙吗? “既然如此,咱们就让瑞王殿下做个见证,这些人可都是为呢喃郡主死的。” “来人,给我杀了这帮乱臣贼子!”商牟俊禾见势不对,在这样和他纠缠下去军心必乱,他迅速的挥了挥手,身边的铁甲大骑一涌而上,瞬间将手里的标枪戳进了那些人的胸膛和后背。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们挣扎着,翻滚着,如一锅开了锅的肉汤在那眼前跌宕。 “不要,不要杀!”女子拖着赢弱的身子,蹒跚的向卫羽坤的方向跑去,他为什么不救他们,他们都是无辜的百姓啊。眼前那一片血肉模糊的惨况又一次染红了她的视线,原本才缓和过来的神色一时之间又一片惨白。呼天抢地的哭喊声淹没了她微弱的叫喊,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到来,所有人都被城下泛起的那片触目惊心的猩红吸引而去。 “狗日的,老子去杀了他们!” “谁都不许动!”男子冷眼看着城下的这一出闹剧。 乔虎与白小三带着飞虎营的将士瞬间就要跃下城去,却被卫羽坤的手下阻挡在前。 第一轮的屠杀在手起刀落之间结束,每一个飞虎将士都羞愧的低下头,那下面跪着的,是他们同胞和亲人,而他们却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 第二轮的百姓又被堆了上来,看着那些挣扎着死去的众人,商木俊禾不耐烦的揉了揉鼻子“怎么样?瑞王殿下,呢喃君主是交还是不交?” “呵呵,就凭你,也配来和我谈条件?我告诉,就算这些人全死光,那也与我南朝没有半分关系。”卫羽坤厌恶的看着龙则文的愚蠢伎俩,神色没有半分动容。 “他不交,我自己出来!不要再杀了。”女子松散着长发,一袭白裳,赤足踏在冰冷的城楼之上,她来不急阻止已见那惨况发生,她只得爬上那高高的城墙,以此引起那城下之人的注意。 “混蛋,你给我下来!”白衣男子闻声而望,猛的神色大变,她怎么出来了?他来不及细想,急步而去,若凌空跃步,足不沾尘,一双眼睛亮若星辰,一门心思只注视于她。 一见呢喃现身,商牟俊禾好不欢喜,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这些百姓的命在卫羽坤看来半文不值,但对于这个女人来说却重如千金,她终究还是忍不住。 “弓箭手准备,悄悄的把她给我射下来!”他小声的吩咐着身后的密使,龙则文吩咐了,不管是明枪还是暗箭,只要这个女人的命,她不能去南朝。 “瑞王殿下,你可别忘了,如今这可是在重州,四国不管,南朝的祁门关你又进不去,那你就只得困在这里,后果如何,不用想也知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在掺合我们北朝的家事,好生管好你自己的事情。”他有意拖延卫羽坤的时间,好给弓箭手制造机会。 男子根本不屑理会他的屁话,他看着那白衣女子应着风雪站在那城楼之上,摇摇欲坠,神情痛苦得几近崩溃,他来不急顾及其他一门心思就想着先给她带下来。 “嗖,嗖,嗖,嗖”一阵利箭脱弦的细响从耳边划过,他猛的放大了瞳孔,眼看还有几丈就要到她身边了,但这脱弦之箭仿佛来得更快。男子一跃而起的扑了过去,广袖一挥间打翻了女子面前如雨般袭来的暗箭,将她一拥入怀,跃下城墙,冷不防一只来不急躲避的箭头已经深深的插入自己的左臂。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四章 舍我其谁 下 “给我杀了他们!”薄凉的话语从口中吐出,男子抱稳女子,一把扯下插在自己臂上的箭头,猛的对着那发箭之人射了出去,却见那对方军中无数暗箭林立,箭雨密集,统统都向他们的方向射来,而那商牟俊禾一见偷袭成功,连瑞王都伤了,在城下好不欢喜。 顷刻之间,神卫营的将士如猛虎出笼,黑压压的朝着对方的方向蜂拥而去,卫羽坤这一次,是真的下定了歼灭了那狗奴才的决心。 “你吓到我了,知不知道?”男子一声暴喝,将白裘包裹在女子身上,打横抱起,也不管城外的战事。疾步就往房间走去。 “你明明可以救他们的,为什么?为什么不救!”女子疯狂的在他怀里抓扯着,他是卫羽坤啊,那么好的一个人,南朝的战神,他明明就有能力救哪些无辜的人,可是为什么他就那么看着,那么无动于衷?一个那么温暖的人,怎么可能瞬间就变得如此的冷酷无情? 空气中传来兵器呜呜作响的声音,城楼之下一片混战,乔虎和白小三带领着飞虎将士穿插其中,与神卫营的将士们一起凶猛杀敌。不动则已,一出手,卫羽坤要的就是毫不留情的致命攻击。 杀气逼人的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抱着她,慢慢退下城楼,仿佛那外面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他说过,只要有他在,今后再也无人可以伤她。龙则文不配,这个不要命的乱臣贼子更不配! “殿下受伤了?”孙先生闻声而来,见卫羽坤一脸的肃杀,脸色难看至极点,大气都不敢出。 “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让她出这个院子。”他点了她的大穴,让她平躺着,腰上的伤口已然再一次撕裂,女子的情绪极度的不稳定,她怨恨的看着他,她不懂为什么他对自己可以那般细致,却对那些百姓如此的冷酷无情。 女子嘴角渗出一丝丝血迹,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越发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胸口一阵阵闷痛,仿佛被车碾过一般,想到那些因她而死的百姓,她就呼吸困难。这究竟是个什么世界?为什么她又来到这里?她总是与人强调活着才有希望,可是她活着,带给旁人的却是无尽的灾难,这一路腥风血雨的走下来,因为她一人,葬送了多少人?活着是希望吗?还是无尽的祸害与折磨?究竟是对是错?值得不值得,她真的不知道,只是觉得头好痛好痛。 “禀告国君,龙则文派了八万人去重州找瑞王要人,全数被瑞王剿灭,神卫营的攻势果然凶猛,那带兵的将领根本招架不住。但据说瑞王为了救呢喃郡主受了伤。” 紫荆关大营,一身青衫长袍的男子背对着众人,丝毫没有半点声响,他只是默默的看着面前巨大的地图。 “龙则文还真是比他哥哥蠢一百倍,卫羽坤如果要把人给他,也不会从西疆千里迢迢杀到北朝去。经他这番折腾,想必北朝气数已尽。世乐,给我带二十五万人到虎踞关去,一旦南北两朝大战开始,我们就率先带兵入关,把桑奇给我拿下。” 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内心无比的惶恐,桑奇真的是他想要的吗?他也是断肠关一战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与自己一样对她如此挂怀,她与他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了她他甚至不惜忤逆自己的父亲和国家,坏了四国的盟约,冒天下之大不违,带兵杀入北朝境内救她出水火。她究竟还有多少事,是自己不知道的?而卫羽坤又为何拼死都要救她? “重州兵困不解,世乐不敢离开!”此话一出,满堂哗然,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诸葛世乐居然公开拒绝国君的安排,还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青衫男子依旧那么背对众人站着,浑身却突然透出一种地狱死神的气息,但他没有发火,出奇的平静。 “你放心去,我会一直在这里,直到她平安为止。” 他只说了一句话,但所有人瞬间都知道了这其中的意义,那个女子的安危在皇上的心中果然是重得无物比拟。 “让人给北朝带个话,如若龙则文再对重州发兵,那我东岳必定和南朝联盟,一举踏平了他。” “国君是想帮瑞王?”汪晋为不解的看着他,这个时候无疑是除掉这个强敌的最佳时机,而他居然想要联盟。 “祁门关如果一直不开,那十几万的大军不困死也饿死,我不是帮他,只是不屑做这落井下石的小人。南朝实力雄厚,多年前就开始筹备战事,你真的以为卫正轩会这么轻易就牺牲自己最爱的儿子吗?他虽然没给他太子之位子,但却给了他重兵,难道你们都看不明白他的意图吗?他不过是在和他赌气,这气头过了,他们依旧还是父慈子爱的一家人。” “那姑娘?” “务必想办法在他们大军入关之前将她接回东岳,卫正轩是绝对容不下自己一手栽培的好儿子情陷一个亡国的郡主,而且她的身份太敏感了,这一路从桑奇城杀出来,她的风头可是早就传遍了四国。” 男子唇畔滑过一丝苦涩的微笑,拿起一旁的酒壶一饮而尽,压抑着心中的苦涩,看着眼前的辰星版图,整个人在摇动的烛火间似真似幻。 此时的重州 “传令下去,让飞虎全体将士准备,今晚跟我一起离开重州!”女子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小巧的嘴唇上肿胀着c她换上了自己的盔甲,但脖子处依旧可见曾被肆虐过的痕迹,她放下黑发披散在瘦削的肩上,却掩不住凝脂上青紫的斑斑印迹,她不敢细看这一路走来自己身体上留下的伤疤,连她自己都觉得怵目惊心,不堪回首 “郡主?”乔虎不解的看着她,城门事件之后,卫羽坤就再也不准她跨出这院子了,不过他们却能随时进来探望她。 “难道你们还想留在这里?”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只是想问郡主我们去哪里?”乔虎不安的打量着这个女子,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了战场上的风采与光华,连翻的变故,让她也胆怯了吗? “我不知道,但是无论去哪里都比留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屠杀我们的国民好。” “那好,微臣这就去准备,让大家走!”乔虎见她一脸的痛苦,也不再多问。他深知战争从来都只是男人们的对决,而她所背负的太重了,如今她累了,也尽力了,能怪她吗?飞虎要做的只是追随,守着她而已,别的都不重要。她要走那便走就是,就算是全军覆灭他们也不过只是履行了自己原本的责任。她终究是没有必要为了保全他们而勉强自己留在别国的军营的。 “小三,走,咱们去准备。”乔虎望了一眼身后的一言不发的白小三,他知道他在想什么,这一出去,他们这三千多的残兵能去哪里?回北朝是必死无疑,去东岳?也不现实,难道杀到西疆去?天下之大,却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真是可悲,明明是一腔热血报效国家,最后却落得个乱臣贼子的逆名,还要背井离乡。 “属下遵命!”白小三眼带泪痕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一想到那城门口的大屠杀他就愤怒,就算是战死当场也比窝在这里强忍怒火要好得多。 “遵什么命?她任性,你们也跟她一起?”白衣男子推开房门,脚步沉稳的跨了进来。 “你,如果想飞虎营的人都死光,大可跨出这个城去!”他有点气她,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和他赌气,他对她如何她难道还不清楚? “你?是在威胁我吗?”冬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穿过花窗轻抚着女子的脸,似乎想为她抹平眉间那一丝皱纹。一想到大片大片因她而死的人,疼,钻心刺骨的疼痛。好似被马车压碾过的身体,全身犹如被拆开后又重新组装在一起,那种感觉,犹如身在炼狱。 “又有几人不知北朝的呢喃郡主从来无人可以威胁!”卫羽坤走向她,却不靠近。 “安心住着,先把身子养好,不要再想东想西了,外面的事情让我去处理。”男子见她没有继续说话,俯过身子,悄悄的凑到她的耳边。 一旁的乔虎听到这话,似乎有些急了,他忍不住搭话:“我们自己的郡主,我们可以护她周全!” 卫羽坤瞬间剑眉一挑,对这他的行为颇为不乐,从来他的手下都是不敢如此对他说话的,但这是她的亲信,一路护她之人,他断然不能轻易发火。 “郡主要走,我们就带她走!谢谢瑞王殿下这几日的照顾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白小三也激动的帮腔,做人一定要有骨气,宁愿为北朝战死,也绝不趋炎附势的去献媚南朝,这才是算他们北朝的将士。 “周全?走?龙啸桀都没能护她周全,就凭你们?出去就是死,增加的不过就是她内心更大负罪感和愧疚!”他一把拽过女子的胳膊,撩起她的长发,将她拖到中间。 “看看,看看你们的郡主,现在像什么样子!你们怎么忍心让她再经受这些苦难和离别!”他猛的将女子拉紧怀里,由不得她挣扎和反抗。 “都给我乖乖呆着,别再想什么乱子,现在我才是这里的主子,若是谁擅自做主连累了她,全部军法伺候!” “放开我!”女子倔强的在男子的怀里挣扎着。 “我真不喜欢你穿这身衣服,那么硬,让人觉得冷冰冰的,你就那么想让龙啸桀给你精心挑选的飞虎队员都死光?他们可都算你的亲人,好好想想,事到如今,这天下间能护你和他们的,舍我其谁?”卫羽坤无奈的看着她。 “你错了,你所做的一切,箫如然也可以!别以为全世界就只有你一人发好心,他还是一国之主,用不着像你这样事事都得顾及你的父皇!”女子猛的推开他,咆哮着,此话一出她就后悔了,她看到他璀璨得如星子一般的眸子瞬间就暗淡了下来,她的话一定是将他刺痛了,但她必须这么说,她没有理由说服自己将他也拉进这一趟混水。 内心突然前所未有的痛,松开抱着她的手,嘴角喃喃的触动了几下,双眉猛的紧皱在一起,几乎要瞬间发作,但终究还是强忍了下来。 “那好,帮你们郡主收拾收拾,送她去东岳吧,在那里,或许箫如然就会成全了她的悲天悯人,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北朝的人去送死!”卫羽坤长袖一甩,猛的一拳打在一旁的柱子之上,顿时石屑纷飞,裂了开来,惊得在场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近身的侍卫见到这击柱的一幕猛地打了个哆嗦,背后都是透出了一层冷汗,他们的殿下是真的被这个不要命的女人给激怒了。 “她要走,就让她走,任何人不准阻拦!派人给箫如然去信,让他的人来重州接她!”他忿忿的丢下一句话,拂袖而去。 “郡主真的要离开?”孙先生收起号脉的软垫,看着眼前这个一言不发的女子,终究无奈的摇头。此女乍一看来似正值桃李年华,实则已经双十有八,虽然身体不大好,但一双凤眼却在顾盼生辉间洋溢着睿智与成熟。孙先生一生也算阅女无数,但从没见过那个女子有此等超越年龄与容貌的自信与风华。 “孙先生以为我不知道吗?”女子望向他,若有所思。 “郡主?” “殿下为我被困重州多日,祁门关不开,不要说我残余的飞虎将士,就连殿下的神卫营想必也会跟着陪葬,呢喃已经是北朝的罪人了,万万不能在拉上南朝,我不能成为他的绊脚石,他的恩情我早已无法回报,所以我必须走。” “我走对他对大家都是好事,贤王也再找不到借口不开关门。”就在孙先生暗自在心中感叹此女子果然是个明白之人时,呢喃忽然抬起了头,两人的目光刹时对到了一块儿。四目交错间,孙先生满心敬佩,长袖一甩潇洒地朝呢喃拱手一揖,呢喃吃了惊,黛眉微挑,报以了善意的微笑。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五章 郡主有喜 上 “郡主?难道我们真的要走?去东岳?”乔虎不安的看着女子,从她说了要离开到现在,卫羽坤都没有再出现过。倒是东岳的信使很快就给回了答复,说他们的皇上将派他们的驸马爷于明日亲自在重州东门外迎接郡主。 “走是必须走,但是我们不去东岳!”女子收拾着自己的行装,将身上的银狐大裘脱下来小心的挂在一旁的架子上。雪白的大裘之上不知道何时已经沾上点点的斑斓血迹,她沾了点水小心的试擦着,那是他的大裘,记得一年前离开南都的时候他也送过自己一件,兵慌马乱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带走,一阵暖流由指间传入心头,终究是自己负了他。 “不去东岳,那我们还能去哪里?”亡国之师的感受还真是让人觉得难受,乔虎半身戎马,一心报效北朝,如今败走他国,心里的滋味自然是好不到那里去的。 “去了东岳或许你我能活,但是外面那些将士,乔大哥认为活得下去吗?”呢喃小心的搭理着大裘上的血迹,并没有回头看他。 “他们是北朝最优秀的军人,他们半生都为了北朝而战,他们守护着啸桀最后的希望,守护着我,我又怎么可能拿他们的命去赌,没有万全的把握我不会将他们交到任何人手里。” “去西疆吧,反正那边如今也乱糟糟的,不如我们也去分一块地来,去了那边卫羽坤想必也不会和我抢吧。”女子自嘲的笑了笑,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还真是土匪行径,脑子里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打算的?她自己都不知道,甚是好笑。难道还真的去占山为王? “我看瑞王殿下对郡主满不错的。”乔虎小声的嘀咕,很多事情他一直想问,却一直都不敢问。 “他是个好人,无论外间传闻如何,在我心里一直都是。那些人,他不救,终究有他的理由,你们也不要怪他,如今为了我们,他已经惹怒了南朝的一帮子权贵了,我们因该感谢他。” “郡主昨日是故意说那些话?”乔虎这才恍然大悟。 “下去吧,把东西收拾好,晚上吃了饭请左将军和小三过来商议商议,看看怎么走。”女子不再回答他的话,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床塌边上,卫羽坤脸色苍白,背上的绷带还透着鲜红的印记,却依旧坚实挺拔,他十字交错,稳坐床前,强忍着孙先生给他刮毒换药,一脸杀气。 “那北朝的军队还真是狠毒,连箭头之上也抹了巨毒,看来还真是想除掉他们的郡主。”孙先生惋惜的感叹。 “怎么都是他们的恩人啊,为他们解决过多少人的吃饭问题啊,哎!” “多少人如此,可以共富贵,却未必能够同患难。对了她东西收拾好了吗?”男子深锁的眉头,俊朗的脸上一片深沉之色。 “下午去请脉的时候,好象已经在收拾了。” “她还真的打算去东岳?”卫羽坤脸色越加难看,猛的一拳打在床塌之上,虽然他气她不领情,可终究还是在意的,如今听到她是真的铁了心要走,难免又是怒火中烧。 “姑娘要走,就让她走吧,留下来对殿下来说并不见得是个好事。”孙先生话中有话,欲言又止。 “先生好奇怪,先生不是一直对她亲昵有佳,怎么突然改观了?”卫羽坤并没有察觉到孙先生的异样,依旧沉浸在无尽的烦恼之中。 “殿下因她被困重州,早就已经惹恼了皇上,毕竟还有十几万人跟着殿下啊,殿下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将士们想想。姑娘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姑娘了,她背负的太多了,是我们改变不了的事实,殿下能做的都做了,余下的那是她自己选择的命!” 当风雪退尽,阳光初照的时候,阴冷的冬天仿佛就快要结束一般,卫羽坤坐在昏暗的城门阁楼里,他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城下的大门,来回的抚摩着怀里的那件银狐大裘,一脸的凝重,孙先生与莫桑小心陪着他,大家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女子一身黑色的棉布大裘,柔弱的身躯出现在城楼之下,她的身后是残存的三千多名飞虎将士,他们整齐的拥簇在她的身后,很多人重伤在身也努力的强迫着自己从担架上站起来,他们静静的跟着女子,目光坚定而淡漠,对于一旁的南朝士兵丝毫没有半分畏忌。和精神抖擞c气宇宣昂c百战百胜的神卫营铁骑比起来,他们是败了,他们的三万人如今寥寥无己,剩下的也很难找出几个没有负伤的。他们衣衫并不华丽,但却出奇的干净整洁,队伍并不壮观却让人心升畏惧。如今的飞虎之师,想必在当世没有任何一个军人敢看轻他们,即便他们就只有这弱弱的三千余人。 “请转告殿下,救命之恩呢喃一生铭记。”女子看了看门口的卫叔,两天都没有见到卫羽坤人了,她内心是有所好奇的,不过也好,她走了,他的麻烦也少了很多,如此一来他也能理所当然,平平安安的回他的南都去。 “可儿,皇上让我来接你。”一身暗黑色玄金滚边长袍的男子跳下马来,呢喃这才恍然看清那大步向她走来的人居然是诸葛世乐。 “他们还真是迫不及待了?难道真以为我会让她去东岳?”卫羽坤见黑衣男子跳下马来不满的嘀咕了一句,猛然起身,就要推门而出。 “殿下,殿下想做什么?”孙先生见他有所动作慌忙跟上前去伸开双手就拦在当前。 “怎么?难道你也认为我会让她去东岳?傻子都知道箫如然就算愿意保她,也定不会放过那几千将士,就算他放过他们,他的那些臣子也断然不会要这只让龙则文都胆战心惊的飞虎营留下活口。他们若有个三长两短,那不是等于要了她的命?”白衣男子将自己的银狐大裘优雅的披上,在胸前打了一个精致的结,一手就推开门前的孙先生。 “殿下是要反悔吗?难道不是殿下自己说的送姑娘去东岳,殿下怎可出尔反尔?旁人如何看待殿下?” “我又不是皇上,我为什么不能?”卫羽坤诧异的看着孙先生,很好奇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坚决的阻止自己。 “殿下!”孙先生猛的跪下来,一把拽住卫羽坤的衣角。 “请殿下不要挽留,姑娘不爱殿下,还说了那么些伤殿下的混话,就让姑娘离开吧!” “孙先生好生奇怪,殿下自己的事情,爱留便留,与你又有何相干?孙先生向来只管行医济世,不是从来不过问其他的吗?”莫桑不解的看着地上跪着的老头,按道理这老头和郡主是没有瓜葛的,而且据说他还很是欣赏她的才学,但为什么明明知道殿下对她的感情却还是支持她离开?当下能留在卫羽坤身边断然比什么都要妥当。 “孙先生,起来吧,羽坤受不起你的大礼,你知道我对她的心的,所以!怎么也不会不让她离开。”卫羽坤看了看眼前这个老头还真是有好气又好笑,他实在不明白他都不气了,他还在这里较什么劲呢? 男子绕开老人,推开了门,转眼就要跨出去。 “姑娘有了身孕了,回了南都殿下保不住她的,若是皇上知道也必定会斩草除根!他更不可能让殿下娶一个怀着南朝余孽的女人!”老人苍老而细微的声音在空气中瞬间凝固,卫羽坤只觉得头皮发麻,原本带笑的表情骤然凝聚,他连转身的动作都如卡壳一般的僵硬,只是那么木讷的侧过头痴痴的不确定的看着一旁长跪的老头。 “你说什么?” “有了身孕?怎么可能?”男子的手死死的捏着门框,他声音低沉得可怕,但莫桑还是听见木头碎裂开叉的声音悄然响起,随后一整扇雕花的大门瞬间破裂,如尘土一般轰然落地。 卫羽坤身体僵硬,想要跨出去的脚又折了回来,一步一步向前挪动。他感觉到有冰冷的东西刺着他的心房,可是他不能加快速度,不能咆哮,连说话都不能大声了。他看了看那楼下那些丝毫没有察觉的人们,那密密麻麻的身影在地上投射浓重的阴影,让他觉得脑袋有点发晕。 “什么时候的事?” “开始姑娘的经脉被龙则文给打断了,老夫并未诊断出来,这两日经脉恢复了,才确定。” “她自己不知道?” “应该还不知情。” “你先下去,莫桑留下,今日之事,这个世上只能有我们三人知道,谁透露出去半个字,都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真像是一场梦魇。”男子在心里低声说,他双拳紧握,强行压下各种骚动的念头,像是怕心底这些悄声的话被人听见 “是他的吗?”屏退了孙先生,他依旧僵硬的站在房中,这时太阳已经升起,楼下的人们兵马未动,似乎还在争执着什么,他却不再有心思去关注。阳光透过门窗将厚厚的阴影打在他的身上,让人看不清真实。 “不是!” “多年来郡主与主上虽然有情,但一直以礼相待,从未越雷池半分,这点莫桑能用性命担保。”男子斩钉截铁的回答着他的疑问,他深深的明白面前这个问题无疑是对卫羽坤感情上的一道巨大考验,在这样的封建帝制社会,能不在乎这些男人不是没有,只是的确稀少。 “哪是谁?”男子猛的抬头撞上莫桑肯定而坚决的眼神,他突然觉得内心升腾起一阵恐慌,如若那孩子是龙啸桀的他还能理解,因为他们的关系,可他为什么说不是?如果不是他的?哪又是谁的?她到底怎么了?经历了些什么?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吗? “主上病重之时,郡主曾经被迫以身换药,你救下她时看到过她脖子上c手的伤也都是被政王殿下虐打所至,如果莫桑没有猜错,那孩子应该是” “不要说了!”白衣男子猛的踢翻了面前的茶案,头上的发冠都在瑟瑟的发抖,他猛的从腰间抽出那把冰凝神剑,对着身旁的柱子就是一剑劈去。 “龙则文,挖你的心吃你的肉都不能解我心头之恨。”哗啦一声巨响,这城墙上的阁楼顿时跨塌了一半,惊得城下的人们都停足张望。 “为什么?不是说好了去东岳?为什么又不去了?”诸葛世乐还在追问女子突如其来的拒绝,就被巨大的房屋跨塌之声吸引了过来。众人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个情况,就看见卫羽坤一脸凝重,连表情都没有的从城里走了出来。那双狭长的黑色眸子仿佛冻结了整个城池的空气,那杀人一般的神色,教人不敢直视。森森的目光令呢喃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人是怎么了?又有什么人得罪他了么?一出现就这么大的火气,那天生气的程度和现在比起来,简直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没有人说话,因为都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周围的神卫营已经自觉的把这个重州东门团团围住,大家都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却又不知道什么地方不对,所有人都开始摸向自己的武器。 “回去吧,这么冷的天,还真和我赌气不成?”当所有人都在忐忑的揣测着什么的时候,白衣男子突然解开了自己身上的大裘,心痛的披在女子的肩上,他隐约瞧见她脖子上那些浅浅的淤痕,强压下来的怒火顿时又直冲脑门,老天,她还是个女人吗?究竟她还承受了些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为什么?为什么在最危难的时刻都没有想过他?想过求援?真的就那么爱?为了那个男人,牺牲一切都再所不惜?她究竟是笨?是傻?还是痴? 呢喃怔怔的看着他,眉如墨画,眼神平淡如水,但却让人丝毫不敢怠慢。 “三殿下不是已经答应让呢喃郡主去我们东岳了吗?这又是什么意思?”诸葛世乐见势不对,生怕他又反悔,立马强调。 “今天,我心情很糟糕,不想说太多。但我告诉你,就算我让她走,她也不会去东岳,所以小侯爷还是回去吧,帮她谢谢东岳皇的厚爱了,请转告皇上,我瑞王府出来的人,就算把天捅下来,我瑞王也担当得起。”男子冷冷说,边说边给女子系好大裘,同样小心翼翼的给她打了刚才自己身上的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五章 郡主有喜 下 “你!?”诸葛世乐顿时火冒三仗,这个卫羽坤还真是气势压人,想一出就是一出,就算呢喃不去东岳也由不得他来决定她的去留吧。 “世乐,回去,别再说了,其他事情以后再说。”女子突然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给他使了个眼神。她清楚的看见卫羽坤就连给她系带子,那手指都在瑟瑟的颤抖,他暗眸里伪装的平和之下是那气血汹涌的杀气,震慑人心。女子深深吸了口气,她能感觉到,他在强忍着自己不发作,可究竟是什么事让他如此震怒?她从未见他在自己面前如此的失常。 “走!”诸葛世乐莫名其妙的看了半天这两个奇怪的人,终究没有再多问,这其中的道理其实他比谁都明白,他何尝不知道就算她与他回去,能平安的也只会是她一人。他不甘的望向女子,对她轻轻点头,招回了自己的人,忿忿的离开。 “你怕我伤他?”卫羽坤突然开口。 “有气对我来,不要祸及无辜!”女子也不掩饰硬是迎上他的目光。男子沉默不语,突然一下子把她拉到怀里,女子一惊,正要挣扎,却被他紧紧攥住。 “是有气,气你那么委屈自己,那么不会照顾自己。再也不要放你离开,绝不!”男子带着哭腔小声的在女子耳边呢喃细语,将脸埋进女子的发丝里。周围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没人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 呢喃在卫羽坤怀里绷直着身体,她不明白为什么不可一世的他突然就示弱了?还说了那么些撕心裂肺的话?她依旧冷冷说道:“殿下,请自重。” 片刻,卫羽坤才缓缓将头抬起,张望了一圈四周,理了理喉咙,朗声说道:“飞虎的将士们,进去吧,从今以后,我卫羽坤会像爱你们的郡主一样厚爱你们,你们都是我家人,你们的仇我和你们一起报,你们国我为你们复!” 女子的身体轻轻的颤动了一下,“殿下说的,呢喃不明白。” 男子松开她,用手点着自己的胸口,浅笑着说:“不用明白,用这里去感受就好!” 女子眼角带泪,慢慢说道:“呢喃已经没有了心,只是行尸走肉而已,所以,什么都感受不到。” “嗯?是吗?”卫羽坤苦笑,然而笑容又慢慢消失,眼神沉了下来,突然低下头来,抬起她的下巴,炙热的唇带就覆了过去。 老天,他们英明神武的卫三殿下。南朝的战神瑞王居然当着全军将士的面对北朝的郡主表白?甚至还吻了她?众人均未搞清楚这是怎么个情况,场面即刻哗然,先前还队列整齐的将士们瞬间军姿全无,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让无数人感动得痛哭流涕的一幕深深的刺痛了乔虎的心。纵然他早就猜到了什么但他依旧不愿去承认,这个男人不远千里,违背自己的父亲,惹怒朝中的众臣,背负举世的恶名,一路腥风血雨,披荆斩棘,踏雪而来,为的不是攻城掠地,也不是皇权名利,只是因为爱她而已,仅此而已。 呢喃还在震惊之余,男子已经低眉含笑着大步向城内走去,她这才回过神来,追了上去,伸出左手一把从后面拉住他中箭的臂膀。 “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不安的打量了一番四周,无论是南朝的士兵还是北朝的将士都用一种不可思义的眼神关注他们。 “你受伤了?”她猛的发现用力过猛的指间有湿润的感觉侵来,这才瞧见他洁白的衣袖之上浸出点点红晕。 “为你,荣幸之至!”回眸一眼,眉间尽是道不完的痛惜之情,女子条件反射的缩回了自己的手,却被他一把抓来紧握在手里。 “走吧,吃饭去,大清早的折腾得我都饿了。”他拉起了她的手,向前走去,一路微笑着回应着那些目瞪口呆的将士。 “哦,殿下威武!”有将士开始起哄,接着更多的人也欢天喜地的嚷闹开来,场面一度让人觉得振奋。 她眼中充满了疑惑,死死的盯着身边的男子,刚才那杀人一般的气息难道是故意的? 男子见她踌躇,幽幽地道:“走吧,别以为我会再放你离开。如若你真的能照顾好自己,我倒也是心甘情愿,可是你看看,这些年,都在经历些什么?” 她愣愣怔怔,任由他拉着她的手,一步步向前走去。 “殿下,难道你真的要把姑娘带回南都去?”孙先生一脸的焦头烂额,他虽不是迂腐之人,但卫羽坤的身份实在特殊,终究很难能和这样的女人圆满,既然如此,在此了短不见得是件坏事。只是他没有想到,在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之后他不但没有让她走,似乎还更加疼惜备至,不但亲自将她带了回来,还当着全军将士示爱。 “今日之事还请先生不要再提起。”男子轻轻的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可是那腹中的孩子?” “她若不要,那便拿掉,她若喜欢,那便是我与她的孩子!”卫羽坤气定神闲,直接忽视掉老者眼底的复杂情绪,雪白衣袖抬起,将那茶一饮而尽。 “殿下,此事万万不可啊!”老者痛心疾首,他清楚的知道,如若东窗事发,混淆皇室血脉,丢的不光是呢喃的命,甚至连整个瑞王俯的人都会株连,更加会气疯卫正轩,因为那是龙则文的孩子。 “我心意已决,先生就不要再多管了。羽坤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但有权选择自己想爱的人。” 孙先生愣了一下,垂眸自嘲一笑,才道“那姑娘也不知道修了什么福气,能得殿下如此倾心相对,但愿只是好事多磨,不过她自己都还不知道呢。” “我会亲自告诉她,你只要好好调理好她的身子即可。” “属下遵命。” “郡主是不是从来就未打算过要离开?”乔虎从早上就情绪低落,一肚子气想要发,却强忍着。 “乔大哥说的什么话,离开是真心,留下是无奈。”女子苦笑。 “将士都不知道郡主居然还和南朝的瑞王殿下有这样一份情谊,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得多想。”男子忿忿的倾泻着心中的感言。 “卫羽坤?”女子调侃的望向乔虎,突然察觉了他的失态,她心里先是一惊,而后居然嫣然一笑,这小子敢情是对自己有意? “我认识他比啸桀都还要早”女子顿了顿,清咳了两声。 乔虎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小人,毕竟那是别人的私事,并没有必要要给大家交代任何。 “却终究成了自己一再辜负的人。”一时之间思绪万千,很多事情她藏在记忆的深处很多年了,如今提起,心头百感滋味,还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不说他了,乔大哥找两壶酒来吧,喃儿今天还真是来了兴致。”女子淡然一笑,人生苦短,能真正把握的又有几人? “郡主身上有伤,不能喝酒。”乔虎愣愣的提醒。 “傻瓜,有孙先生在这里,还怕酒?醉死都能给你救回来,快去啦,陪我喝两杯。” 两人兴致昂然的在城楼上喝了半天,却听见城下忽然人马颤动,一队神卫营铁骑约莫四五万人连夜出城,在卫羽坤的带领往北朝方向急弛而去。 “他们这是做什么?”呢喃迷惑的看了看乔虎,他也是一脸的茫然。 三日之后傍晚,卫羽坤率神卫营四万将士折回重州,不久便传来消息,断肠关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炎州北朝大营被突袭,粮草被劫,北朝死伤六万余人,龙则文重伤连夜撤回桑奇。 “殿下回来了!战况如何?”莫桑一把接过男子的盔甲,见他一脸疲态,想必也是几日未眠。 “粮草是劫到了,可惜让龙则文跑了,该死!”男子一拳打在一旁的茶案之上,憔悴的语气里全是不甘。 “她呢?”他好奇的观望四周,自己走了几日,难道她都没有奇怪? “在房间睡觉呢!”莫桑会心一笑,终究是心上人,再累这心里也是念叨着的。 “最近终日和乔虎c左将军几人喝酒,夜夜买醉,想必是有什么不畅快的。” “混帐,怎么可以让她喝酒!”男子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就站了起来,疾步向呢喃的房间走去。 床榻上的女子睡得很沉,眉目完全舒展开,想来是全身都得到了放松,她没有盖被子,估计是被自己踢到了床角,所以有些冷得蜷了起来,膝盖都快顶到了弯着的前胸,整个人几乎抱成了一团。嘴叫还残留着那么一抹酒气的余香。 “没有丫头还真是不方便,连被子都没人给你盖。”卫羽坤不满地低喃一声,看着她的一双眼不知不觉就盛满了温柔,满得连眼中都盛装不下,一点点溢了出来,落在了她的身上,让女子的身子似乎都在这一刻暖了起来,冷意逐渐退散。俯身绕过他,从床榻的一角取过棉被,小心铺开了给她盖好,等到四个被角都仔细捻好了,他才坐在床边打量着她,看着看着,自己的表情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柔和。 多好啊,像现在这样,单单看着她安详的睡颜,他都觉得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心中暖暖的,这是他多年浴血沙场都求不到的安心,一直硬得跟块冷铁似的心却有一处因她变得极柔极柔,柔得似乎化成了一滩水。如果可以,真希望就这样一直守着她,再也没有风雨,再也不起波澜。 南都皇宫 “老三是不是疯了,堂堂的瑞王殿下,怎么能去当劫匪呢?听说他亲自带人扫荡了人家炎州的官仓,真是丢人!现在全天下都在嘲笑我们卫家的人居然去抢人家的粮食。”卫羽平望着大殿之上一言不发的卫正轩,知道他现在也是怒火中烧,趁此机会还不多扇几把火。 “大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三哥被困重州数日,二哥不开祁门关,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还真想三哥和他的将士都饿死在重州?”卫羽凌毫不客气的反驳卫羽平。 “那又如何,他私自带兵潜进北朝境内,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南朝和父皇的感受,难道他不该受到惩罚吗?谁让他多管闲事,去参合北朝的内乱?现在谁不知道我们伟大的战神瑞王殿下大破德昌,突袭炎州,兵援断肠关救了北朝的版军,将半个北朝搅得乱七八糟不说,还带着那龙啸桀的女人跑去重州?连父皇都没有说话,你凭什么站出来替他叫屈?”卫羽平扶了扶头上的金龙夺日冠,得意的望向自己最小的弟弟,忍不住感叹真是一个娘生出来的,怎么都会帮着自己人说话啊。 “自家兄弟有难,那里有那么多的废话和规矩。二哥不施已援手就算了,居然还落井下石,紧闭关门,这是兄弟所为吗?再说,在这里的众人哪个不是早就怀揣一统天下的野心,三哥所做的,不正如了大家心意?据探子回报三哥现在也是有伤在身,再不开关门让他回来,势必引发更多的事端,简直就是得不偿失!”紫衣男子一脸桀骜,丝毫不畏惧卫羽平的太子声威。 “那另当别论,只是如今老三的行径早就已经丢了父皇和南朝的脸!就算是回来也是代罪之身。”卫羽平见说不过卫羽凌之得把事端又扯向卫正轩的身上。 “闭嘴,这朝堂之上是你们随便吵闹的地方吗?真是越来越离谱,都给我滚出去,一人领二十军杖!”卫正轩一掌打在黄澄澄的金龙宝座之上,震得堂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出,顷刻之间便鸦雀无声。 “让玄尧带圣旨去,喊老二把祁门关开了,让他先回南都,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中年男人无奈的挥了挥手,孩子大了,各自都有各自的想法了,他看着堂下这些玉树临风的孩子,突然害怕起来,他们会不会也像北朝那两兄弟一般,为了这个位置骨肉相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六章 风雨南都 上 女子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看见一脸胡渣的男子居然就这么靠在她的床前打盹吓了一跳。他一定很疲倦了,所以坐着也能睡着,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不修边幅的卫羽坤,原来他也会有胡子?心里莫名升腾起一股愉悦。 紧闭的眼睛有些微陷,高蜓的鼻梁,嘴唇有些干裂,额头还有些脏,发髻还有几许凌乱,应该是才从战场上下来。虽然他现在很是狼狈,可是还是很帅,她第一次这么大大方方仔仔细细的看他,卫羽坤还真是个地地道道的美男子。 “看够了没有?”他喃喃的动了动嘴唇,却并没有睁开眼睛。 “你早就醒了?”女子慌忙把凑得很近的脸缩了回去,像个被人逮着正在做坏事的孩子。 “我的警觉性如果不高一点,怎么又能保护你?”男子猛的睁开双眼,对着床上的女子狞笑一声,一把将她拽入怀里。 “听说,你喝酒了?” “恩。需要我给酒钱吗?”女子一动不动任由他拥她在怀。 “以后不许再喝!碰都不许碰!”他将下巴顶在她的肩头,轻轻的用力,似乎是在警告她不要忤逆了自己的话。 “不问我去哪了?”他轻轻的说,那温暖的体温瞬间透过她的背传遍全身。 “那不是我管得了的事。” “很好,我就喜欢你这样,什么都别管,好好当好一个女人,别的事交给男人去做,这才是本分。”卫羽坤微微一笑。 “哦”女子猛的内心一阵恶心,身体的反映让男子的脸色瞬间就僵硬了起来。 “怎么了,不舒服?” “这几日终日想呕,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太多药,你让孙先生少给我开点药好吗?”女子无奈的垂下眼帘,望了望自己还是使不上多大力的右手,想必这辈子她都不能再攀岩了。 “既然不舒服,还喝什么酒,手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保证一定可以恢复。等下我会让孙先生过来给你瞧瞧,你就好生呆着。”男子挥了挥手,门前走进来一个村妇,这是昨夜他安排莫桑连夜去找寻的妇人,这全军上下全是男人,没一个女人陪着她,他始终觉得不大方便。 “这是安娘,他男人在南都当差,家事清白,你放心让她跟着,以后你的起居,都让她负责,那些男子就不要总是进进出出了。”卫羽坤细心的给她交代,却不知女子正在怪异的打量着他。 “你是在暗示乔虎他们吗?” “明知故问!”他有点生气,却也没有多说,理了理身上的衣角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姑娘,咱们殿下可真是对你上心,昨夜个一宿没睡,就等着莫将军把我接来,还亲自把姑娘的喜好都逐一告诉我,让我记着,好生伺候,一点一滴都是亲口传授,半点都不含糊。”安娘讨好的说。 “是吗?我都有些什么喜好?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呢喃一听还真是来了兴趣,卫羽坤会知道自己什么喜好? “姑娘喜欢蓝色,但却常穿白色的衣裳因为干净清爽,但重大集会姑娘还是会选择蓝色;姑娘行动风风火火,所以姑娘日常的裙子不能太长,长了会不小心摔交;姑娘不爱檀香c龙涎香只喜欢兰花味道,实在没有梅花也行;姑娘房间窗户喜爱长开,讲究空气流通;姑娘常常说些奇怪的词语,那是因为姑娘的家乡和我们南朝有所差异;姑娘偏爱辣食,不爱酸物,也不喜欢面食和烤制主食,但身体没有恢复期间不能吃辣;姑娘不爱带首饰,发髻也不能梳得太复杂,配饰更不能累赘;姑娘喜欢雪芽,偶尔也喝点银针,但不喜好苦味偏重的茶叶;姑娘右手有伤,不能拿重物,胆性子刚烈凡是喜欢亲力亲为;下雨天姑娘胸口会有隐疼是因为受过伤有旧患,不能经常生气;姑娘喜欢睡比较柔软的床塌,不大习惯硬床;姑娘冬天特别怕冷所以被子要选上好的丝绒,夏天却手脚冰凉,是因为体内气血不畅”听着安娘如数家珍的陈述着自己的喜好,女子突然无比的难受,什么时候他居然如此了解自己?而对于他,除了知道他喜欢吃蛋炒饭,她几乎一无所知。 女子敛了眉,唇角习惯性的勾起,表情却很是震惊与尴尬。 “殿下呢?”傍晚的时候,居然还没有见卫羽坤过来,女子这才觉得特别的不适应,头一次主动开口询问。 “下午给将士们商量了几个时辰的军务,据说是朝廷来了使臣,现在去祁门关方向接圣旨去了。”安娘温婉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里想着这姑娘和三殿下站在一起还真是一对碧人。她哪里知道她就是杀了几十万北朝大军的呢喃郡主。 “朝廷来人了?看来殿下是快要回南都了。也不知道他手臂上的伤好了没有。”呢喃仔细揣摩着,这个时候来使臣,想必是卫正轩也气过了,是该让他回去了。 “没有哦,早上我看那伤口都还有点化脓呢,殿下就自己胡乱在上面抹了点药,见他脸色不好看,我也不敢多问。听说前两天晚上殿下突然发兵,夜袭炎州,一路杀过去,也不知道和那北朝的新皇上有什么深仇大恨,硬是要至他于死地的模样,那伤口怎么好得了哦。”安娘惋惜的说道,对于妇人而言,男人之间的战争她们永远搞不明白。 “是吗,那等会我去孙先生那里拿点药,晚上给他换换。”呢喃有点心痛,他能与龙则文有什么过节,无非也都是因为自己。 “姑娘手不能使重活,还是我去吧!”安娘慌忙阻止。 “傻瓜,我和你,不一样,我换的药,他会好得比较快。”女子会心一笑,暗示着什么,终究是该自己为他也做点什么了吧。 “皇上让人过来传旨,就已经在给殿下台阶下了。如果殿下还是不领情,那真的会毁了自己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啊!”孙先生一边抓药一边在给身旁的莫桑嘀咕什么,女子悄然而来,听见两人谈话,停下了步伐。 “孙先生操什么心呢?殿下终究是皇上最爱的儿子,你放心,他们翻不了脸。”莫桑一脸平淡,似乎任何事情都无法激起他的面部表情。 “你根本不知道,如果皇上知道呢喃郡主怀得有身孕,恐怕她人还未到南都,就已经死在路上,以殿下的性格绝对会掀起轩然大波。” “那不现在还不知道吗?你不说我不说,殿下自己也不说,皇上怎么知道?”莫桑觉得这老头想得也太远了。 “荒唐,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不透风的墙?你以为满得住?” 接下来的话,呢喃已经没有心思再继续听下去,她整个人瞬间呆若木鸡,脑袋就像被人重重地敲击了一下,良久反应不过来,全身是发麻的感觉,每一个毛孔都直直的竖了起来,这个笑话还真是很冷,冷得她都已经忘记自己还是个血脉在流动的人。 身孕? 她怀孕了?为什么她自己不知道? 难怪,难怪每天起来总是恶心想呕,这是怀孕的征兆吗?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来的女性,她居然无知到自己怀孕了却不知道?该死,这一路的血雨腥风还真是把这些都给忽略了。 卫羽坤知道?可是他为什么不说? 老天,她脑子一片空白,双脚发软,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往地上滑,有泪从眼角倾泻而下。 怀孕,对于别的女人来说可能是满心欢喜,而对于她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而这个孩子的父亲,还是龙则文那个禽兽不如的混帐,她怎么可以怀了他的孩子?她怎么面对死去的龙啸桀?怎么面对北朝的老百姓?怎么面对誓死追随她的将士们? 女子眼神迷离的突然就没有了焦距,然后凝结成一点闪闪发亮。她忍不住望天自问,我沦落异世,历尽苦难,痛失爱人难道还不够倒霉吗?你居然让我怀孕了?还是仇人的孩子?你把他给了我?究竟是爱这个孩子还是折磨他?你让他怎么活下来,怎么面对他的母亲? 前所未有的混乱铺天盖地的袭来,那乱七八糟的感受比当初知道自己穿越了都还要让她难受千百万倍。怎么办?怎么办?兵临城下也未曾让她如此彷徨,她肚子里居然有个孩子?女子的心莫名其妙的变得柔软起来,手放在小腹上轻轻的抚摸。生命真的是很神奇。虽然她从未想过要当一个妈妈。 怎么办?怎么办?难怪,难怪卫羽坤不让她喝酒,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又打算如何对待这个孩子?女子轻轻的闭上眼睛,突如其来的变故已经让她方寸大失,眼前一片漆黑,头昏目眩之中轰然倒地。 “怎么会这样?”男子温暖的双手片刻不停的抓着她冰凉的手。 “应该是气血不畅,原本我就叮嘱不让她乱走的,你们也不重视。”孙先生不满的瞪了安娘一眼,吓得她连赔不是。 “姑娘说想自己拿药给殿下换,非不让我去,还说她换的药殿下会好得快点,这不,怎么一出门就晕倒了。” “算了,没有关系,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往后注意便是,她身体一直没有调理过来,等回了南都药材都齐全了,再慢慢把身体补起来。”卫羽坤内心居然小小的雀跃起来,她想给自己换药?难道是已经接受自己了?真好,这无疑是这么多天以来他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殿下是打算拔营回南朝了?”乔虎和左溟作为飞虎的代表也守在一旁,他们关切的望着女子。 “原本明日就要起程的,看她的样子,就再多等两日,免得路上颠簸。” “到时候我会从神卫营从新划拨三万人转入你飞虎营旗下,由你们自己管理c训练,他们将不再为我所用,也不属于南朝。你们继续跟着你们的郡主,依然还是举世无双的飞虎雄师。其他任何人的命令你们都可以不听,包括我。”卫羽坤眼睛都不抬一下只是望着床上的女子。 “这样妥当吗?让南朝的神卫营加入我们?”左溟敬佩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虽然他们隶属不同的国家,但他千里相救,单是这份情谊也是值得每个飞虎战士尊重的。更不要说他战功赫赫,早就是各国将士心目中仰慕的对象。对于他们来说,卫羽坤无疑是神一般的人物,能在战场上见他一眼已是荣幸,如今他们有幸归于他的麾下,简直就是无上荣耀。 “没什么妥当不妥当,一切的问题都由我去解决,你们只要好好带好你们的兵就是。左溟c乔虎听令,以后你俩共同执掌飞虎营,誓死效忠你们的郡主。” “把麒麟给我叫来,我要见麒麟!听见没有,马上去!”女子疯了一样的迎着阵雨,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豆大的雨点瞬间淋湿了她的长裙,残存的暖流从身体里散发出来,凝固在寒冷的空气里,还真有点神仙一般的飘渺气质。她落魄的看着围在周遭的众人,警惕的告戒他们谁都别上前。 “她在干什么?”卫羽坤听见女子醒了慌忙从军营赶来,却见她爬上了高高的城墙,这么大的雨,天气又冷,这还了得? “奴婢不知啊,姑娘一醒,跳下床就往外冲,还说要见什么麒麟,不然就不下来。”安娘和一大堆侍卫早就围了一圈,生怕一个不小心她摔了下来。 “见鬼!”男子低头咒骂了一声,慢慢的走向失常的女子。 “下来,听话。” “你先下来,下来我就带你去找火麒麟,好不好?”卫羽坤一脸无奈,慌忙连哄带骗,天知道她是怎么了,怎么又出状况了。 “骗子,你不要过来,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你为什么也骗我?如果你再上前一步,我就跳下去!”呢喃猛的伸出手,示意卫羽坤不要再继续上前。 “怎么了?昨天不都还好好的吗?有什么话我们下来再谈?好不好?我不过来,你不要激动,乖乖站好!”男子的心随着女子跳动的步伐紧张的跳动着,她的每一步都如同在悬崖边跺步的小孩,一个不留神或许就滑了出去。 “我只要见火麒麟,你让他来。其他人我谁都不想见,你让他们走!都给我走!”女子对着男子大声咆哮,丝毫不领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六章 风雨南都 下 “我不是说过,火麒麟他病了,现在还不方便下床。” “他病了?我不管,抬也给我抬来,他不来?那我怎么办?我怎么办?我怀了龙则文的孩子啊?谁能帮我?谁来帮我?”女子蹲下身子抱头痛哭,整个身体在雨里无助的颤抖着。她嘴里小声的唠叨着,卫羽坤这才听清楚她是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他二话不说,示意大家全部退后五十米,自己一个鱼跃而上,一把就将女子揽进怀里。 “没关系,不要怕,麒麟不在,不是还有我吗?不要怕,没什么好怕的,哪个女子不当娘?我在这里你还怕什么?”男子轻扬起唇角,温和得一如既往。 “你若喜欢,他便是我们的孩子,你若不喜欢,那我陪着你送他离开就是。”男子悄悄的凑在女子的耳边,给她无限的宽慰和勇气。她真傻,这个时候她居然想着向火麒麟救助,却没有想过自己身边还有个他。 “我不要,你把火麒麟给我找来,啸桀嘱咐过他,他会帮我的,他一定有办法帮我的。”女子抬着头,一双迷茫无助的眼神涣散的游离在卫羽坤的脸上,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风大雨大,谁也没有心思在这城墙之上过多的逗留,一不注意只见女子又挣扎着推开了卫羽坤。 “火麒麟真的不在这里。” “我不,我要见他,我只要见他,啸桀说过,有什么事找麒麟,他会帮我,他会!他一定有办法!你把麒麟给我带来啊!”女子激动的蹲在城楼之上又跳又颤,情绪早就崩溃,卫羽坤一把将她拽了下来,强行她站好,她再次用尽全身之力推开了他,并且发疯一样的冲了出去。 “别闹了,火麒麟已经死了,可那又有什么关系,不是还有我吗?你就那么不信任我?!我也可以照顾你,比火麒麟好一千倍一万倍的照顾你。”卫羽坤愤怒了,她究竟是不懂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关头她宁愿去依靠一个外臣,都不愿对他敞开心扉?不就是一个孩子吗,他卫羽坤为了她难道还容不下一个孩子? “你说什么?”女子突然安静了。 “我说火麒麟已经死了,他再也帮不了你!”男子一字一句,说得斩钉截铁,丝毫不给人混淆的机会。 下一秒,男子语意未落,却见他人已如脱弦之箭飞射了出去,但依旧抓不住女子从楼梯上跌落的身躯。 女子眼前一黑,脚下一滑,整个人就那么轻飘飘的摔了出去。 “可儿!小心!”他悔恨的看着女子从那高高的几十阶青石台阶上重重的滑了下去,白色的裙摆在雨水里狼狈的翻滚,身下是一片刺目的殷红。 “梅朵,别怕,我在这里,我会帮你的。” “梅朵,醒过来吧,你不孤单了。” “梅朵?梅朵?” “梅朵,你睡了很久了,是时候醒来了。” 耳边不断有熟悉的呼唤在响起,像是一个老头的声音,可又特别的熟悉。梅朵?梅朵?那不是多吉大叔给她取的藏族名字吗?她回来了吗?那噩梦一般的经历结束了吗?是不是一睁开眼自己就是在医院的病房?周围是关心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头好晕,四周仿佛有用梵文在颂经的僧人,眼皮很重,却始终没有办法睁开。 到处都是战场的硝烟,尸体成堆成堆的累积在眼前,短肢残臂,难以描述的惨状,还有那些被人屠杀的妇孺和孩子,也接而连三的从那些战士的尸身里爬了出来,她看见那些尸体疯狂的在抓食着什么,到处都是猩红猩红的血色,定睛一看,他们居然在吃登山队的朋友们,而那带头的尸王居然是那过世的龙啸桀。又是一阵头昏目眩的难受,女子再一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的情况并不理想,在医学上来说属于心灵创伤后遗症,是指病人在经历重大挫折或者伤害之后进入深度昏迷的症状,身体虽然在药物的帮助下逐渐恢复,但她的浅意识控制她自己的神经中枢,不愿意醒过来,不愿意面对发生的一切。如果她一直沉睡下去,就算再好的药物也无法控制住身体各方面机能的衰竭。”那老头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迷迷糊糊却听不真实。 “尊者的意思羽坤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也大概明白一些,她是有心结,可是她不醒我如何帮她解开心结?” “心病终需心药医,殿下要学会安之若素,一切自有定数。” 是卫羽坤吗?她听见他的名字,他怎么在这里?为什么他不叫醒自己呢?难道不是回到了现代? 女子不知道,卫羽坤并没有忽略她任何细微的反映,包括刚刚她只是颤抖了一下睫毛,他就连忙喊人请来了尊者。 女子已经昏迷快二十天了,全靠参汤将命吊着。为了治疗的方便他索性将全南朝有名的大夫都请进了瑞王府,说是请,不如说是绑架,无论别人愿不愿意统统都得给他住进来。无奈群医无策。他不得已上了昆仑山,在雪地跪了三天三夜,终究把正在研究鼠疫病菌归元尊者请下山来。 “难道连尊者也没有办法吗?”卫羽坤叹了口气,站在女子床前良久,握着她骨节分明苍白的手,喃喃低语。 “殿下放心,就算没有殿下,归元也必定顷其平身所学救回梅朵,只是当务之急鼠疫横行,苍生为重,归元必须先行一步回昆仑去研究解药。” “尊者为何总是叫可儿为梅朵?”卫羽坤不解的忘着面前的白须老人,算算年纪他该有一百多岁了。 “一切的事情等她醒了自然会告诉你,所谓梅朵,意思是雪山上最美丽的花朵,而她,殿下不觉得是雪山上开得最艳丽的那一朵花儿吗?”归元侧头凝视他,说得是意味深长,好似他们认识一般。 “殿下还真是个情痴,皇上都派人来宣了四次旨了,他都还不进宫,一定要等到姑娘醒了为止。” “再这样下去皇上势必会迁怒咱们瑞王府,到时候殿下在皇上心理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啊。”有熟悉的女子在一旁唠叨,宓可很想睁开眼问问她们这究竟是怎么了,可终究还是又沉睡了过去。 “醒?看姑娘这样子还真是说不准,连那尊者都说,姑娘是自己不愿意醒,不想面对这个世界。” 辰星历492年寒至(腊八),南朝瑞王卫羽坤带着失足小产而命悬一线的北朝郡主夜闯祁门关,赶回南都,请遍天下名医依旧无法唤醒昏睡中的女子。南朝皇上卫正轩大怒,连下四旨宣瑞王进宫,但卫三殿下对其父皇的召唤无动于衷,轩王震怒之余派大军将瑞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并与北朝飞虎营对峙当场。 “殿下,场面一触即发,殿下还是先行进宫去见见皇上,先安抚安抚他,姑娘这病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啊。”卫叔老泪纵横,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从小带大的孩子如今居然为了一个外族女子和自己的父亲兵戎相见。 “你认为我一旦跨出这个瑞王俯,你们会平安无事吗?宓儿现在这个样子,我不能让任何人动她半分。”男子坐在床塌边上,小心翼翼的将女子扶起,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一手搂着她,一手舀起一勺参汤凑到她的嘴里。那轻若鸿毛的身体让他整颗心都在抽痛。一边默念一边用勺子撬开她的贝齿,却见她眉头一皱,又全数从口里泻了出来,那痛苦的摸样仿佛要将所有的内脏都掏空一般。 “争气一点行不行,就算是为了我!”男子声音很轻很柔,带着一丝沙哑,却又无比苍凉与憔悴。 “殿下,外面有人要见你!”侍卫小声的禀报。 “不见,谁都不见,全部给我滚!”男子低沉着咆哮,心情无比的烦躁。 “殿下,是皇上来了。”卫叔小跑着进来,丝毫不敢怠慢。 月上中天,整个瑞王府的正厅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卫正轩高坐堂上,半晌说不出话,只是两眼发直的看着自己最为宠爱的儿子。 “父皇。”男子跪在地上,无比虔诚的行了大礼。 卫正轩寡淡的扫了一眼地上的男子,心中一沉,终究是自己最爱的儿子啊,文韬武略,学识谋略那样不是当世翘楚?那样不让他引以自豪?居然为了区区一个女子搞得如此憔悴不堪,果然任凭是百练钢也敌不过绕指柔。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皇?” “父皇生我育我,儿臣从不敢忘,更不敢忤逆。”男子没有起身,只是顺从的跪着,这顿责罚他是逃不了,也不想逃。 “不敢?让你去平西疆之乱,你私自带兵跑去北朝做什么?全天下都知道半个北朝被你搅得一团糟,你如今居然还将北朝的叛军带回南都?我下旨四次,你却在王府处之泰然,能干啊?坤儿,还敢在南都和我兵戎相见?让为父亲自来见你?这叫不敢忤逆?”卫正轩一想到他的种种行径就气得吹胡子瞪眼,气不大一处来。真不知道他是被人灌了什么汤,心智全失? “情之所钟,所以方寸尽失,父皇要怎么责罚羽坤,羽坤一力承担,只是还请父皇不要伤了任何我带回来的人。”男子冰冷的眸光猛的抬起头来,撞上向他望来的卫正轩,让他心悸为之一震。 “混帐,自身难保了,还敢与我谈条件!”卫正轩猛的一拍茶案,那案上茶盏瞬间震裂。 “皇上息怒,是老臣没有辅助好殿下,皇上千万不要和殿下一般见识。”卫叔见卫正轩拍案而起,吓得慌忙上前安抚。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她?”卫正轩恼羞成怒的开口说道。 “父皇不会!” “不会?” “这样做会伤了羽坤的心。”说出这句话,卫羽坤是在赌,赌他在卫正轩心里的位置究竟有多重,他是皇帝也是自己的父亲,他自然不能与他动手,所以就只能打感情牌。 “你以为你真的那么重要?要不是尊者私下来见我,我早就将你们瑞王府统统都充军去。”卫正轩这才缓和了情绪,原来他还是知道,他是自己最在乎的儿子,纵然捅了天大篓子,那又如何,为父的还真杀了他不成? “那你打算用什么来换她和她带进来这些人的命?” “如若父皇首肯,那羽坤就用这天下来换她如何?”男子目光坚定,丝毫不退却的望向他,使得卫正轩心中又是一紧。 卫正轩曾经见过呢喃,当时就觉得此女子风华出众,如果可能还真是有心成全他们,可是翩翩她是龙啸桀看中的女人,所以他也只能默默看着自己的儿子一相情愿,暗自神伤。如今,北朝是彻底败了,龙啸桀也死了,可此女子身份更加复杂了,虽然他在卫羽坤身上见到了自己情动时的样子,但这样的女子终究不适合和他在一起。 “你不是从来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吗?怎么开窍了?”他沉默半天,一直在细想他的话,这才开口。 “父皇若是喜欢,羽坤愿意将这天下打下来双手送上。” “她掉了的孩子是谁的?”卫正轩突然掉转话题。 “是儿臣的,儿臣早就与她有夫妻之实,所以才会千里相救。” 卫正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默默的听着,他内心如刀割一般疼痛。这个傻孩子,还真是爱她到了极至,连这样的臭名也愿意为了她背,稍微打探一下都知道,那女子在桑奇被龙则文侮辱的事情早就不是秘密了,他居然回答得如此干脆?如若他真的杀了她,看来终究只会失去自己的儿子。 “明日自己给我去御街领五十军杖,抄祖训两百遍,罚俸三年。将门口的飞虎营都给我撤了,全数入驻你军中,你若不好生调教,乱了我南朝的规矩,为父可是保不住他们。”卫正轩无奈的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 “儿臣遵命!”卫羽坤见他总算松口,顿时觉得如释重负,只要她好好的,就算五百军杖他也认。 “别高兴得太早,她的伤一好,就送她到宫里来,别以为我会让你娶她。”沧桑的帝王慢幽幽的吐出这句话,若不是归元尊者说她是他族人,他还真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这样一个女子,如若不能为己所用,留在这个世界无疑是增加了一个强劲的对手,还好,他们如今还不算是敌人。如若可能她说不定还真能助他南朝平了这个天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七章 醉生梦死 上 “出去!” “全部给我滚出去!谁进来我杀了谁!” 女子掀了桌上所有的东西,整个人扑倒在桌案上,痛苦的号啕大哭。她一只手伏在案上,另一只手却死死的按着自己的小腹,她清楚的记得那日她从那高高的楼梯上滑了下去,麒麟死了,她怀孕了,怀了龙则文的孩子,还有什么比事实来得更加残酷和讽刺的呢?于是她心碎了,她滑倒了,她腹中的孩子也化为一滩血水。 宫人们告诉她,卫羽坤为了她闯了祁门关,带着大军直驱南都,为此再一次伤了卫正轩的心,他还抓遍了天下的名医,跪求归元尊者给自己治病,真是个死心眼,为什么不让她去死!让她去死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一了百了? “让卫羽坤来见我!”女子咆哮着丢弃着房里的古玩和器皿,情绪激动,没有人敢靠近,终究是他的心上人,谁又敢说她半点不是? “姑娘,殿下他”安娘欲言又止,她很想告诉她,卫羽坤为了她,当街领了五十军杖,屁股都被打开花了,这几日终日卧床,所以只能以箫声相陪。 “下去!让我来。把房间里的瓷器利器统统给我收起来,不能再伤到她半分。”白衣男子缓缓走到门前,对着安娘做了个禁言的手势,他的脸色并不好看,正常人通常三十军杖就死翘翘了,好在他内力深厚,但也是皮开肉绽,苦不堪言。 “孙先生说了,你不能发火,情绪不能激动。”他慢慢的走向女子,眼神里尽是欢喜之色,真好,她醒过来了,还这么生龙活虎,活着,真的比什么都好。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你为什么要救我!”女子猛的扑了上去,抓着他的衣衫又抓又扯,哪里还有往日的淡定可言,她倾泻而下的泪水浸湿了他的手背,绝望而无助。 “呵呵,哈哈哈,都死了,我还活着,为什么总是这样?老天还真是厚爱我?我一个人活着干什么?” “为什么!大家都死了?你说,你留下我一个人,我怎么活?怎么活?”女子疯狂的咆哮着,大哭着,仿佛要毫尽全部的精力和力气。 “没关系,我陪你,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飞虎的将士,还有无德。你想怎么活,我们就怎么活?大家都陪着你!”男子心痛的抱着女子,任由她狂妄的发泄。 “对?我还有无德?无德呢?他去哪里了?为什么我好久都没有看到他?” “我让他跟尊者回山上学习去了,他是个有天赋的少年,原本就在尊者的膝下长大,你放心。”男子连忙给她解释。 “你又骗我对不对,上次你也说麒麟是跟他走了?这次无德也跟他走了?你把他怎么了?”女子丝毫不再相信男子的话。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骗你,无德好好的,如果他有什么,我卫羽坤用自己的命来陪你?” “滚,我恨你们,我恨你们全部!”女子咬牙切齿的吐出一句话,而后硬生生的将男子推了开来,事到如今她已经再也没有可以相信的人在身边。 “可儿,别这样,一切都过去了,在这里没有人敢伤害你,你继续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办?要我心痛死吗?”男子痛苦的望向她,那个曾经神采飞扬,自信满满的传奇女子,如今被命运折磨得早就没有了人形。 “不要叫我可儿,我不是宓可,也不想当什么呢喃郡主,就当我死了,当我死了,我真希望我是死了。” “你出去,我求求你,以前的一切我都不想再想起来。” 辰星历493年上元 “殿下,今日家宴,殿下难道不去了?”卫叔接过男子手里的大裘,小心的将上面的雪花拍了又拍。 “这不才下朝吗?先回趟王府,晚点再看,朵儿呢?” “又去街上卖醉去了。今儿个过节,大部分侍卫和宫人都回家去了,我让白小三带了人暗中跟着,放心,不会有事的。”卫叔焦虑的看着他的主子,从未觉得如此沉重。自那日苏醒大闹一场以后,北朝的呢喃郡主心如死灰,终日混迹御街各大酒坊买醉,潦倒度日,在府里倒是再也没有闹过,却如行尸走肉,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你先回去,让膳房多准备些好吃可口的饭菜,今天过节,把花灯都挂上,气氛搞一搞,我去街上看看,等下与她一同回来!” “对了,别忘了,通知莫桑准备丰富的酒菜送到军中去,最好是按北朝人的礼节。那些将士背井离乡,第153章,是该好好放松放松。”男子仔细的交代完毕,接过大裘,带了两三名近身侍卫也不骑马便上了街去。 “姑娘,这最后一瓶,别说我不关照你,要不是看你经常都来,今天又过节,这瓶都没有了。”小二将酒猛的往桌上一放,大声的提醒着半醉的女子。 “叻,那不是还有这么多吗?”女子抬头望了望柜台里的架子,用手指了指。 “酒是有,可惜你钱不够啊!这可是上好的雪花酿,虽然比不上那些个贡酒,但也是十两银子一瓶的。”小二藐视的看了一眼这个如醉鬼一般的女子,大冷的天穿得一身素白,走路颠三倒四,披头散发,活脱脱像个女鬼一般。若不是见她还有几个钱,怎么也不会接待这样的客人,可是她喝酒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半个时辰下去,就扫光了十几瓶酒,还真是海量。 “不就是钱吗,明天我多带点不就行了。”女子自嘲的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钱袋,突然大笑了起来。她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般落魄的流落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头,没有归属,没有亲人,没有家,也没有钱。可是那个时候她还有信仰,活下去的信仰,如今连这残存的信仰都快丧失一干二净。 “那怎么行,我们可是打开门做生意,如果没钱就别来!这大过节的,赊帐?有没有搞错,多晦气!会影响明年一年的生意。”小二不满的用手里的抹布狠狠的拍了拍桌子,一副要赶客的阵势。 “这够不够,先用这把剑抵!”女子也不见气,世态炎凉,她什么人没有见过呢,终究是市井商人,在乎钱财也不能怪他。 一把银色通透的长剑被女子猛的摆上桌前,上面华丽的流光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光是那周身萦绕的淡紫色利气,便足以震慑人心,懂行之人一眼便瞧出这是世间不可多得的至宝。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随便在房里抓了这把卫羽坤的配剑,不管是用来自杀也好,防身也好,当拐杖也好,也就这么带了出来。 “去去去,什么破剑,不是我说你,没钱出来喝什么酒呢,本店向来只收真金白银,这些破铜烂铁给我拿开!连当铺都不收的东西你拿来我们酒楼,大过年的,不是找麻烦吗?走走走!”小二不耐烦的将抹布在剑身上弹了又弹,一脸的嫌弃。 “好大胆的奴才,居然敢说瑞王殿下的冰凝神剑是破铜烂铁,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就算你用一万家店,也买不起这把剑上的一颗配珠。”卫羽坤的近身侍卫再也忍不住,进了酒楼对着小二劈头就是一阵恐吓加臭骂。 这一吼把酒楼老板差点没有吓死,慌忙捧了店里最好的酒走了过去,瞬间就摆了一桌。 卫羽坤顺着他去的方向看去,女子一人落寞的背对而坐,披散着长发半掩了脸,看不见长相。正在自斟自饮,她身边的木桌上摆满了横七竖八的酒壶。而他的冰凝剑则被她丢在一旁。 “不知道这够不够付她的酒钱?”卫羽坤从怀里摸出一颗鸡蛋大小的黄金锭子,也不多问,轻轻的放在一边的桌上,自己向着女子走了过去,与她同桌而坐。 女子睨了卫羽坤一眼,并没有搭话,二人便相对沉默的对饮起来。 “这酒不好,连梅花引的十分之一都及不上,更不要说你自酿的醉生梦死,朵儿为何天天在此独酌?” “你看外面那些路人,来来往往,我坐在这里,看着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无论一天多么辛苦劳累,最后总有归属,而自己就像似闯入这个世界的一抹游魂,无根的飘来荡去,死也死不了,活又活不下去。”女子看向男子,自顾自地说道。 “若真是那样,那我就是那个在路上闻到你的人!只要你点头,我家就是你的归属。”男子微微一笑,仰头就是满杯。 “傻帽!”女子听他一说,讥笑了一声,用一种不可思意的眼神凝视着他,很快又埋下了头。 卫羽坤被女子一眼睨来,神色有些发僵的尴尬,他看了一眼她单薄的衣襟,将自己的大裘脱了下来给她披上。 “晚上宫里有家宴,庆祝上元佳节,朵儿和我一起去可好?” 卫羽坤不安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生怕她拒绝。 “家宴?有好酒吗?”女子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自顾自的喝,眸瞳化着淡淡的伤痛,但她巧妙地隐藏得很好。 “有是有,只是你终日喝这么多,不好!”男子低三下四的讨好着女子,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威慑之态。 “那就去吧。”女子这才略抬眼向卫羽坤看了看,微微勾起了唇线,又是一杯酒灌了下去。 小二和酒楼老板送瘟神一般送走了他二人,天知道这样一个落魄的女子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他们无尚尊贵绝世无双的瑞王殿下居然亲自给她撑伞,还一路陪笑着。 “茱萸好好给朵儿选套衣服,晚上她要随我进宫。”卫羽坤很久没有这般欣喜过了,毕竟是去参加他的家宴,能被自己的家人认可是他一直期许以久的事。 “对了,就穿新做的那套红色吧,喜庆!”茱萸看他雀跃得像个孩子,自从姑娘来了南朝,殿下就将她从雪留人招了回来与安娘一起贴身伺候,毕竟她也算是少有的几个能和她说得上话的人。 “算了,看她自己,除了初次见她,到也没见她作过红装,她喜欢什么就穿什么吧。”男子突然有些沮丧,他想起她终日沉溺在自己的世界,对于外间的一切似乎毫不关心。 冬雪皑皑,遍地一片银白,这场风雪一过,南朝的春天就要来了,挂着冰晶的屋檐上不时滴落几滴雪水,沾湿了路边的积雪,点点融化。 青石长砖的宫墙之内,一大片大片凝冻黄梅傲雪而放,香气袭人。 女子一身淡蓝色的宫装隐匿在厚重的银狐大裘之下,简单的发髻之上随意的插了两三朵腊梅,细致入画的眉间,是两颗如琥珀一般绚烂的眸子。 一阵寒风吹过,撩起她柔软的青丝,露出了她略显苍白的面容,如皎月般柔和,秀气的鼻尖如花瓣般镶嵌其上,微微禁闭的双唇,不着任何颜色,却带着诱人的粉色和一丝酒气。 她静静的跟着身前的男子,男子一身海蓝色长袍,身作同样的银狐大裘,头顶白玉冠,一脸的俊美神丰。 看着他的背影,如仙般淡雅,走在这里,却与这一家人格格不入,竟带着一股难以亲近的疏离。女子突然觉得鼻尖有几许酸楚,盛世情殇,浮华若梦,北朝终究是被龙则文败了,而眼前这帮年年欢聚一堂的骨肉至亲,他们又真心几许?内心很是矛盾,她再也不想看见身边的人死去。既然如今的局势已经与自己没有了任何干系,那自己又何苦纠缠其中? “如若不想去,那我便陪你回府就是。”男子转过身来见她情绪有恙,没有多问,只是贴心的帮她理了理身上的衣裳。 “去?为什么不去?来了南朝这么久,吃你的,用你的,终究是该见见主人家的。”柔软的嗓音如三月的春风,让男子沉醉,只是那温软之间,却带着丝丝冷意,她的心,早已沉寂。 南都苍月宫,大气磅礴,处处彰显着主人的尊贵与优雅,这是卫正轩的寝宫,也是每年家宴的举办之地。 “三殿下瑞王与北朝呢喃郡主到。”守卫大声的禀报,惹得殿内的众人无不观望,连侍卫和宫人们都忍不住多打量了女子几眼,满是惊奇。 “皇上已经等候多时了,老三还不快带郡主入坐。”兰妃虚伪的赞誉了一番之后,自己也走到卫正轩的身边坐下。 烛光暖暖,暗香袭人,大厅里一派热闹,没有外臣,全是卫家的亲属,大家对饮欢畅,好不热闹。女子微微抬头,突然瞧见卫正轩的另一边,坐着的居然是阔别多年的冷翡翠,从其位置可知身份已是非比一般。 女子脱了大裘,理了理身上的祥云罗纱宫装,缓步入坐,暗暗的环视众人,半垂秀颜,温暖的烛光映照着她的娇颜,苍白而盈弱。 “见过轩王。”温软的语调响起,满座皆停下手中的酒盏,注视着这个惊世的女子。 主座之上,那个一身金光华服,眉眼含笑的中年男人,浅笑一声,他的眸中带着欣赏与探索,注视着这个看似单薄却一生传奇的女子。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七章 醉生梦死 下 “郡主客气,能与郡主同殿对饮,是我卫家人的荣幸。” “轩王过谦,若不是得三殿下相助,哪里还有今天的小女,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南朝的这份情谊,小女记下了,他日定当加倍奉还。”女子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礼节性的望着首座上的王者,不卑不亢,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只是她不再称自己为呢喃。 “老三真是不识趣,自己家的家宴,一年就这样一次,居然带个外人来?还是个别人不要的破鞋”卫羽平不高兴的嘀咕了一句,声音虽然不大,但却让堂上每个人都惊了惊。 “你说什么?”卫羽坤猛的回头,嗜血一样的眼神直射卫羽平的面门,换成别人这一刻早已丢命。 “没,没说什么!”卫羽平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开始后悔自己的多事。 “太子殿下真是风趣,殊不知只有合脚的鞋穿着舒服才会被人穿破,难道太子殿下的鞋都不合适?才会总是更换?”女子依旧语调平和,不带多余的情绪,她如若生气还真是如了某些人的心意。 “大哥!闭上你的嘴吧,真是什么话落你嘴里都那么难听,人家好歹也是客人。”卫羽凌礼貌的站起来对女子致意,虽然他还不明白眼前的女人为什么可以让自己的三哥神魂颠倒,但她的事迹他早有耳闻,一个弱女子能带着三万人对抗几十万的大军已是值得人侧目,更不要说北朝的经济短短几年在她手上就一跃成为四国之首,更是让人敬佩。 “怎么,这是我家,我爱说什么说什么,凭什么要为了一个外人来刻意掩饰?北朝本来就被败完了,想要复国,做梦去吧,也只有老三这样的呆子才会被她迷惑。”卫羽平高举着手里的酒盏依旧咋咋呼呼的争论着。 “太子殿下还真是扫兴,今夜是什么日子,上元节呢,提这等国家兴亡的事情多扫兴啊。一年到头就打打杀杀的,有意思么?”冷翡翠有意无意的搭了句腔,伸手拽了拽卫正轩的衣角。 “哟,怎么冷妃娘娘也开始喜欢报不平了,看来在江湖上游走过的女子还都是丈义,可我这不是在为老三叫屈吗?平日里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在女人面前就变傻了呢?亏他还是我们南朝百战百胜的战神,说出去还真是笑掉别人家的大牙。”卫羽平见卫正轩并没有要帮腔的意思,胆子越发大了起来。 “他傻不傻可由不得太子来说,太子殿下这么说不是明摆着轩王的儿子被人玩弄于鼓掌么?兄弟本同根,那殿下又是什么?”女子终究有一瞬间的情绪波动,说她可以,说卫羽坤她就是心里不舒服,她微微皱皱了眉头,啐了他一句,她冷冷的望向这个蠢货太子,心里想着和她玩?他可还不够级别。 “看看,看看!” “哟哟哟,还真没白救你?素闻你平日里与老三关系也淡漠得很,关键时刻怎么也会为他说话?果然是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不过我自家兄弟,他是我三弟,我是他大哥,我骂他揍他都可以,用不着你来指教。”卫羽平讥笑的看了眼卫羽坤,又看了看那冷言相对的女子。 “你骂他揍他都可以?兄弟之间不是该相亲相爱c互相扶持的么?殿下这样说,小女听来却好似你把自家兄弟看得猪狗不如一般,不光是揍他,就算是杀了他,要了他的命也可以对吗?可是殿下为什么要对小女强调这一点呢?难道是在提醒我不要忘了才经历过的北朝之乱?还是在暗示轩王陛下殿下早就残害手足之心?”女子双目圆瞪,直直的看着卫羽平,嘴角扬起一丝笑 “你少胡乱揣测我的话,我可没说我要杀了老三!”卫羽平慌忙解释,真不知这几绕几不绕的怎么就把话题转移到这个问题上来了。他抬头看了看王座上的男人,脸色似乎变得有几许怒色。 “好了,大哥,呢喃郡主是何等人物,龙则文都被她搞得鸡飞狗跳,箫如然也敬她三分,你和她较什么劲呢?简直就是自讨没趣,也不看看今儿个什么日子。”卫羽熙似笑非笑的站了起来打圆场,却也换来两边的白眼。 卫羽坤拉了女子入坐,示意她不要再搭理他们,他今天很高兴,虽然她嘴上冷淡,但刚才明显也是在维护自己,一想到这里他居然会心一笑,端起一杯美酒,欢快地递到她了的面前。 “如果不好吃,等下我们回家重新吃过。”男子小声的在女子耳边轻语。 “我有家么?”依旧又成了那个冷若冰霜的人儿,卫羽坤顿时如泻了气的皮球,感觉碰了一鼻子灰。 直起身子,女子接过酒盏一饮而尽,冷翡翠担忧的对着卫羽坤使了个眼色。 “真不愧是北漠上的姑娘,酒量不错啊,来,本王敬郡主一杯。”卫羽熙眸光一凝,清冷带笑的举起酒盏。 “我从不和道貌岸然之辈喝酒。”女子看也不看他倒是对着首座边的冷翡翠举起了杯子。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心尖百般滋味顿时涌上心头。 “你”卫羽熙当即变了脸色,很是难堪,他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处境窘迫的女子,明明都已寄人篱下了,还居然这般不给情面,不识抬举。 “熙儿,坐下!郡主不想与你喝,难道你还想强迫不成?”卫正轩突然开口,制止了他再说下去。 “听闻郡主在断肠关一役中所用神兵惊天地,泣鬼神,不知本王可否有幸观瞻观瞻?” “观瞻?轩王要的东西,早就灰飞湮灭,估计还真是无法观瞻!”女子冷冷的说,微讽的表情让周遭每个人都变了脸色,大家没有想到她看不起卫羽平和卫羽熙就算了,连对卫正轩说话都这般的不客气?完全是找死的节奏。 “不过,轩王若是喜欢,小女大可明日将图纸画来让南朝的工匠造尊实物出来。”女子没有去看众人的表情,又喝了一口酒,然后拍了拍一边卫羽坤的手掌,说得是云淡风清。 开始的冷漠还在让人心悸,如今的主动却又让人大跌眼镜,当今世上谁人不想拥有断肠关一战中那能开天辟地一般的旷世神兵,据说那东西在手,攻城略地简直就如探囊取物,原本以为还要花些时间,想不到她居然这么轻易就允了南朝? “郡主不会是说笑吧?”卫正轩激动的追问,生怕她会反悔。 “轩王想多了,虽然工匠不在这里,但大概的样子与原理小女还是记得很清楚。在小女生死一刻之间,是三殿下对小女施以援手,如若这点东西我都不懂得分享,那就是不会做人了。小女献上这神武大炮也只是希望三殿下日后出战少些阻饶,多点平坦,其他的,我一概不管,也管不了。小女的命可是系在殿下身上的,殿下顺利,小女命才长,你说对吧。”女子淡淡一笑,望向身边的男子,突然对他举了举杯子,给了他一个无比迷惑的眼神。她无疑是在对这满堂的人宣告,这面子她是给卫羽坤的,而非他们其他任何人。 宴会依旧在继续,每个人都面带笑容殷勤的推杯换盏,女子边喝酒边看着这貌合神离的一家人,实在觉得无趣之极,食之无味。 回去的路上大雪冻住了官道,马车行驶得出奇的慢,女子安静的坐在车里,男子坐在她的身边拥着她,用他的手覆着她的手,一路无言。 直到上了御街,一声低唤才从耳边响起。 “朵儿?为什么要把神武大炮的图纸交出来?你知道,我不希望你再参合朝政的任何事情,你涉足得越少,危险就越小。” 女子深吸了一口气,从那日之后他果然没有再叫她名字,让人奇怪的是,他居然叫她梅朵,她问过他,他却笑笑说梅朵就是雪山最美的花朵,废话她自己当然知道?只是奇怪他这里怎么会有和藏族相通的名字? “不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就只有北朝乱那多没意思,不如让这个世界都变得乱七八糟,大家一起来热闹热闹,你看如何?”女子浅浅一笑,转过身来,那柔软的双唇几乎就要凑到他的嘴边,她并不打算告诉他她只是想着减少他的罪责,巩固他的位置。 男子身影顿时僵住,眼底波澜涌动,曾几何时,她笑靥如花,仿若天女,如今看来,凉薄如水,却似修罗。他心底一阵酸涩漫过,深吸了一口气,将她拥得更紧。 “今儿上元,去放个灯吧,把心愿写上去,说不定来年就能实现了。”男子撩开车窗,看见男男女女都涌在御河两边,到处是点亮的河灯和鞭炮,场面好不热闹。 “别再把我当孩子了,我可没那么多的心愿!”南都的节日果真和他当年说的一般热闹,可惜她早就没有那些平常女子的心境,女子望着车窗外的景致神情突然变得不安,语气更加凉薄了起来。 “没有就算了,那你陪我放个?”卫羽坤艰难的扯出笑意,掩饰着自己的落寞,单纯得仿若薄冰。 “是么?你如今什么都有,还想要什么呢?做人可不要太贪心。”她怀疑的看了看男子的脸,终究陪他下了马车。 “坤哥哥!”刚走了两步,突然一个红衣女子从路边冲了上来,一把就拽住了卫羽坤的胳膊。 “你也来放灯啊!”那女子抱着卫羽坤的手臂,一脸的灿烂,看了一眼女子,眼底竟然升起一丝警觉的敌意。 “这是玄月郡主,我舅父的女儿,我表妹。”男子尴尬的抽出自己的手,慌忙甩开那女子,天知道这人是怎么冒出来的,他一边划清界限,一边给身旁的女子解释。 “郡主有礼。”女子轻轻点头,眼底却蒙上了一层说不清的情绪。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北朝的呢喃郡主,大过年的,你不回你的北朝,怎么,还打算赖着我坤哥哥一辈子?哦,我差点忘了,北朝的新皇上好像很讨厌你。”玄月毕竟年纪轻,没有分寸,她再次上前,一把晃着卫羽坤的手臂,旁若无人的开始撒娇。 “别胡闹,离我远点!”男子目光片刻不敢离开呢喃的脸,他见她眉头微皱,深知已是不爽。 “我不嘛,我就要坤哥哥陪着月儿一起放灯!”玄月嘟着小嘴,死也不放手。 宓可看在眼里并没有因她的话而生气,只是心底却一阵酸楚。曾几何时,自己似乎也同她一样不问世事,拉着龙啸桀在北朝的大街上招摇过市,那温暖的记忆如烙印一般刻骨铭心。 “陪她去放个吧,我在这里等着你们!”女子语气变得出奇的温顺,甚至还对他们笑了一笑,她抬起头示意卫羽坤快去快回。 “那好,你等等我,很快。”男子一把拽了玄月就大步的跨向河边,哪里像是要去放灯,敢情是想把她丢进河里。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女子抓过卫羽坤手里的河灯,大声的嚷嚷着,生怕别人听不见。 “坤哥哥,这是你写的诗吗?写得可真好,我还从来没有读过这般凄美的句子!多好啊,一心人?不相离?回头给我也写一首吧!” 卫羽坤慌忙的抓过手来,尴尬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宓可。冷风扑面而来,贯穿了女子的秀发,透骨的寒。她不是没有听见他们的话,可她只能装成没有听见。 “走了!”突然,一只强有力的手握住了女子的手腕,暖暖的触感一如当初。 “坤哥哥,人家还没有放完!”玄月不满的在一边又跳又叫。 “自己放吧,我府上还有事情,就不陪你了。” 听卫羽坤这么一说,玄月郡主立刻就有些不满的撅着嘴了,女人,最在意的就是她心爱的男人,她原本可是卫正轩心里的准瑞王妃,可如今怎么就冒出个北朝的郡主来了?而且他们居然同坐一辆马车,还站得那么近,最让她不满的是,他们同穿蓝色的衣服,白雪为景,竟然配得让她都心跳起来。 下意识里,她对宓可就有了敌意。 夜色朦胧,鞭炮声声炸响,吃了团年饭的人们都从家里出来走到街上,御街原本就热闹非凡,现在更是人山人海,男子硬是把女子塞进了车里,恨不得马上远离这半路杀出来的玄月郡主,逃跑似的离开。 “去军营吧,我想和我的将士们一起过节。”女子疲累的靠在马车的软座上,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纷乱的思绪让她有些慌乱,卫羽坤刚才在河灯上的那句诗无疑是扰乱自己的心神,她不该答应陪他放什么灯的。有的东西虽然一搓即破,但她宁愿就放在那里不去触碰。 卫羽坤搓了搓自己的手,将一个烧好的暖壶塞进女子怀里,依旧把她的手拉了过去握在怀里,吩咐了车夫一声,马车缓缓的驾动,朝飞虎营方向驶去。 “郡主来陪大家过节了!”乔虎与左溟传令全军,大家兴高采烈的点起了篝火,迎接他们的郡主。卫羽坤对他们照顾很是周到,专门划了营区与他们,连饮食和物资都参照神卫营的标准,让将士们很是感激。 “将士们!”一出马车,走到人群之中,女子对着众将士就是深深的一鞠躬,惊得正打算上前迎接的将士门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很久了,她终日买醉不敢来见他们,因为觉得没有脸面,觉得无法面对,而今天过节,连暗潮澎湃的卫家人都能虚伪的欢聚一堂,她又怎么能丢下他们去独享那高床暖枕? “又是新的一年了,你们有家归不得,跟着我辗转南北,餐风露宿,我是真的心痛啊,可是我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能力有限,心中纵有千般不愿,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女子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声音略带几许哏咽,娇小的身躯竟然显得那么薄弱。卫羽坤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站在她的身后。 “感谢瑞王给了你们一个全新的生活,但终究是我负了你们,我难辞其究。所以呢喃对不起你们!”她再鞠躬,有些凄凉自眼中浮现。 “将士们,我曾经一度逃避,不想面对,可是今天是上元啊,追随我的将士们还在风雪中等着我回来,我怎能继续退缩,继续胆怯。一路从越山到南都,是你们一直在身边支持我,鼓励我,生为女子我或许没有那么多的豪气甘云的壮志情怀,但为了你们我必须坚强,必须勇敢,必须要学会承担。记得吗?我们是兄弟连!我们是北朝的飞虎营!我们所向霹雳,我们永不言败!国家不要我们没关系,人民误解我们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大家依旧在一起,我们热爱北朝的心从未改变过。有人说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平淡一生,我也想,但为了北朝,为了你们,我不后悔,我愿意戎马沙场,也愿意与你们生死与共,前途如何我现在不知道,也无法作出任何保证,但我承诺,尽我所能,全力以赴,北朝的百姓会有保饭吃,会有衣服穿,孩子会有书读!”女子有感而发,朴实而真挚,却如此震撼人心,从来就没有一个将领给将士说过如此贴己的话,每个人都能感受她的无奈与悲凉,每个人都见证过她一路走来的艰辛与苦难,没有人怪她,更多的除了心痛就是珍惜。 “郡主威武,誓死追随郡主!”有人大声的呼喊着,支持着她脆弱的不堪一击的灵魂,紧接着是全军震耳欲聋的滔天呐喊。 卫羽坤终于明白这只三万人的队伍是如何杀出重围成为举世奇兵,若没有她凝聚不了他们的滔天气势,若没有他们也成就不了她的绝世风华。她就是他们力量的源泉,她就是他们的主心骨,这样一个真挚的女子,用对待家人一样的心去对待她的部下,怎能不得人心? 那一夜是卫羽坤三十年最为特别的一个上元,他看着将士门将桌子搭成舞台,与女子一起赤足而上,大跳锅庄(藏族舞蹈),他看着他们开怀畅饮把酒言笑,看着他们推心置腹昂扬歌唱,没有戒备,没有虚伪,没有等级,没有身份,每个人都那么平常的袒露心扉,心心相惜,还真是和亲人一起过节的感觉。 篝火霓红之间,男子让人抬来了琴台,和声而起,桌上女子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八章 以姝换珠 上 女子醒来的时候午时已过,昨日想必是喝得太多,连自己怎么回的王府她都想不起来,不过有卫羽坤相伴侣,倒也放心。 “姑娘醒啦?”茱萸手端银盆,快速的将一盆清水放在桌上,就要来伺候女子更衣。 “殿下送我回来的?” “恩,殿下背姑娘回来的,很久没有见姑娘这般高兴了,还唱歌呢,真是好听,茱萸从来没有听过这般动人的曲子。” “慢着?我怎么会在他房里?”女子这才发现茱萸的那盆水居然放在那张她曾经咋舌的玻璃种翡翠雕花茶几之上,她慌忙张望了一圈房间,一阵冷汗从脸颊滑过,没错,这的确是卫羽坤的房间。 “殿下说了,这里安静,适合姑娘调理身子,让姑娘以后放心住在羽园,他搬别的园子去。” “还真是鸠占鹊巢,卫羽坤这人,真是”原本还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三下两下换了衣服,喝了半碗白粥,女子似乎又打算出门。今天大年初一,按道理是该和家人一起呆在家里的,可惜她在这里早就没了家人,虽然瑞王府人人对她礼让三分,但反而却突添一分疏离,终究不是自己的家。 “姑娘,殿下进宫去例行请安了,他吩咐如果姑娘要出门,就把这个给你。”前脚一上街,后脚茱萸就追了出来。 呢喃打开手里的沉掂掂的锦袋,居然全是黄灿灿的赤金,这家伙还真是细心,想必前日在那酒楼还真的丢了他家面子了。 女子默默收起袋子,打发了茱萸,又开始一个人在御街游荡起来。大年初一的早上,御街更是热闹非凡,走亲访友的百姓们个个面带红光,穿金带银,这个时期的南都富庶非凡,连平常百姓的生活也比其他几国好得多。国富民强果然是最现实的写照。 她靠在酒楼的廊边,身上只着了一件普通的锦面棉衣,外头罩着棉布大裘,腰上的惠子垂落于地面,随着风有一下没一下轻飘飘地晃动着。她身后那乌黑的发随意束着,另有一些零落地垂落于耳畔,脸容看上去仍然带着疲倦,宿醉未除却又开始新一轮买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卫羽坤的关系,酒楼老板与小二开始变得异常热情,连雪花酿都被主动换成了临汾的梅花引,她记得白小三说过这可是贡酒,一般人喝不起,虽然她有足够的钱,可惜却并不想喝,这殷勤的拍马着实勾起了她的伤痛,砦城一战死了那么多的兄弟,连幻雀也赔了进去,让她怎么喝得下去。 她看着自己端着酒盏的手,因为寒冷而变得很是僵硬,皮肤有些青紫,虽然孙先生已经治好了她的手伤,可终究治不好心里的。曾经只会拿笔与冰镐的一双素手,如今还真算不清楚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那厢里,卫羽凌端坐其中久久看着女子,不由皱了皱眉。想起昨日家宴的情景,他突然嘴角泛起一阵愉悦。 “嫂子,嫂子!”他快速的起身,对着宓可走了过去,突然想戏弄戏弄她。 “你鬼叫什么?”直到他走到女子面前,女子才发现他原来是在叫她,只是她突然搞不清是他叫错了,还是自己喝得太多听错了。 “这新年第一天,嫂子说话可不能带上不吉利的字眼哦。”男子一身淡紫色华袍,手上搭了件黑熊袍子,气宇轩昂。 “无聊,四殿下这个玩笑很冷很无趣!”呢喃抬起脸,澄澈的双眼就那么看着他,随之,她轻轻一笑,一口干了手里的梅花引。 “不管嫂子你认不认,羽凌是认准了,三皇嫂这个位置还真是非你莫数了,不信,咱们赌!”卫羽凌不怒反笑,语气甚是严谨。 女子心头一刺,面上却是笑了笑,抬手将散在颊边的一缕头发别在耳后,并不马上回答他,而是拿起身边的酒壶又给自己满上了。 “好啊,赌什么?” “就赌嫂子给三哥的三十六计,如何?”卫羽凌大气一笑,也不拘谨。 “你知道?那本书?” “我哥什么都不会瞒我,谁让我们是兄弟呢?可那本书,他可是看得比命还宝贵,我都求了几次了,连摸都不给我摸一下,真是小气,后来才知道,那是嫂子给的。” 好一个兄弟二字,说者轻松,听者有意,曾经她的身边何尝不是也有过这样一双亲密无间的兄弟,可那又如何?终究敌不过皇权名利。女子唏嘘的偏着脑袋,眨了眨眼,这男子和龙则文不一样,她第一次看到龙则文就觉得他不简单,而卫羽凌,他的眼睛要比他干净得多。 “好!”女子抬手覆在胀痛欲裂的额头,泛起一阵恶心,突然觉得连酒似乎都不能再缓解自己内心的苦闷,还真是糟糕,满脑子都是北朝那些乱七八糟让人恶心的旧事,仇恨和苦难真的会蒙蔽了自己的心灵吗?她不知道,也解脱不了。 大街上,传来蹬蹬蹬急速的马蹄声,人群顿时炸开了锅的左右避让,一对插着红色三角大旗的骑兵飞一般的向皇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是八百里加急战报!多少年没有见过这么急的战报了。”卫羽凌放下手里正欲和呢喃对饮的酒盏,一下站了起来,慌忙走到门口。 “嫂子慢慢喝,看来是出大事了,羽凌先走一步!这酒算我请的!”男子将一锭金子猛的塞给一旁的小二,头也不回的奔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女子不解的望向店小二。 “姑娘有所不知,自从咱们南朝出了瑞王殿下,就没有打不赢的仗,所以很多年,这八百里战报加急营都没有起用过了,因为大家都知道,有瑞王殿下在,没什么急不急的,不用想也知道,无论是和谁过招最终还不是咱们赢。想不到这新年头一天,就撞见了,看来是边关出了大事。”小二将嘴小声的凑到呢喃的耳边嘀咕着,生怕被人听到。 苍月宫前,四个皇子相对而立,都默默的看着王座上的男人。 “龙则文是疯了吧?他如今是什么实力?居然敢主动挑衅我们?老三,看见了吧,这都是你惹回来的屁事,你必须自己去把他解决掉!”卫羽平看了看一脸烦躁的卫正轩,知道这事还真是让他老人家烦了。 “其他我不管,但他指明了要用呢喃郡主的命去换芝儿的命!芝儿是你妹妹,也是我唯一的女儿,我绝对不允许她有任何差池!”卫正轩猛的把八百里加急的折子丢了下来,脸色一阵难看,这还真是个不错的新年礼物,用他女儿来威胁他? “儿臣明白!”卫羽坤站了出来,也不多说,对直就答应了下来。 “你明白?老三,这可是考验你的时候,究竟是你妹妹重要还是别的女人重要就看这一次,你可千万别丢了我们卫家的脸!”卫羽平心里暗自偷笑,这老三还真是活该,自从招惹了那呢喃郡主就没有一天消停过。 “明白就好,不要再让为父失望了,呢喃郡主他要就给他,只要芝儿平安回来,如若那些城池他不妥协,那就一并还了,其他的东西以后咱们还可以再拿回来。一家人最重要就是完整,我希望你们几个同样给我记住,别再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耍什么花招,否则我必不轻饶。其他事情等先把你们妹妹接回来再说。”卫正轩一改往日的凌厉,语气里居然多了那么一丝忐忑与不安。 “看来这次三弟是要费点心思了。”卫羽熙漫不经心地朝他微微一笑,眼神里尽是嘲讽。 “哥,放心,有我呢。咱们兄弟两一条心,把阿芝救回来就是。”卫羽凌拍了拍卫羽坤的肩膀,宽慰的说道。 “对了,出发前,先让她把那神武大炮的图纸画了。”卫正轩果然不愧是一带帝王,都要牺牲人家了,还不忘先把有价值的东西搞到手。 回到王府时已经过了亥时,原本该是喜庆欢腾的新年第一天,却让人觉得愁云惨淡。卫羽坤满脸阴云地下马走近房间,他说过不会让她再涉险,可是如若不换,依龙则文的性格卫羽芝绝对是必死无疑。 “殿下回来了,先吃东西吧!”安娘端了一盘白花花的如月牙一般的糕点进了房间,热气腾腾的样子,看上去应该是才出笼。 “这是什么?”曾几何时,这王府里的宫人在没有他允许的情况下敢私下就将东西端进他房间的?还真是越来越没了规矩! “姑娘晚上做的,每个人都有吃,说是叫饺子,节日的时候吃的,还要趁热吃。” 刚想发火,却又瞬间变脸,男子心中为之一震慌忙伸手接了过来,心里面沉得发慌,终究还是吃到了这碗迟到了这么多年的饺子,鼻尖一阵酸涩,久久无法下筷。 “姑娘睡了吗?” “好像没有,在房间抄经。” “抄经?”男子愣了半天,大半夜的,又没有人罚她,抄什么经? “我也不大清楚,今天又去喝酒了,回来没有醉,反倒是比前些日子更清醒了,就听见她自顾自叹说什么一醉解千愁,酒如愁肠愁更愁。”安娘老实的回报。 “下去吧,我知道了。” “对了,安娘,谢谢你给我送饺子过来!”说完这句他就后悔了,真是见鬼,他干吗对她说谢谢。 安娘莫名其妙的看了自己的主子一眼,突然觉得万分感动。 一碗饺子下肚,暖到心头,那些心里化不开疙瘩好似都融化了。男子久立窗前,他零落修长的背影在烛光中漫射着一种沉重房间的门并没有关,仿佛刻意开着等什么人。女子穿着灰白色布袍,上头一丝花纹也无,除了头上的一根银簪与手腕上的佛珠,全身上下再没有半点饰物。脸色有些灰黄,低眉垂眼,少了几许往日的戾气。她纤手游龙,倒是很认真很仔细的在抄着面前的佛法经书。 “今天,原本是打算带你去南都转转的,顺便去国寺拜拜,你们女子家不是都喜欢这些么?”男子边说边往房里走。 呢喃抬头看见卫羽坤进来,没有任何表情,接着埋下头依旧小心的一笔一画。 “龙则文集结了五十万大军,正向我南朝边境进发,要求半月之内归还德昌c炎州失陷的附属二十三城镇。” 卫羽坤看向女子,见她无动于衷地继续抄写,又接着说:“还要求用你的命去换芝儿。” “那就换啊!难道你不想换?”女子手下稳稳的写着簪花小楷,片刻间,便已经写好了几行。曾经她是不擅长用毛笔的,不过闲暇之余练得多了,竟然也慢慢好看起来。 “我不会让你再去涉险,更不可能把你交给龙则文。除非我死!”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激动。 女子心中莫名的为之一动,语气突然变得强硬起来:“不要你妹妹了?你不是最重视自己的亲人吗?难到你觉得龙则文不会真的杀了她!” “你放心,我自然会处理。只是想告诉你,明天我就要离府,你在府里好好呆着,任何人都别见。我会安排人护你周全。”男子心有余悸的看着她,天跨下来他不怕,怕的就是他不在她出事。 “处理?满世界都知道我与龙则文恩怨不共戴天,我不死他终究不会安心,你又何必非要去趟这趟混水?还真的为了一个女子要忤逆自己的国家和父亲不成?怎么都是你亲妹妹,女人外面可是一抓一大把。”她开始有些烦躁了,抄了两行,就写错了字,想要改,却越糊越难看,索性把那张纸揉成团,往旁边一丢,换了一张纸,又开始抄,好容易抄了大半页,又写错了,她一把火烧上来,就把笔一丢。 “卫羽坤,你可以不可以不要继续管我的事!我需要你为我出头么?” 男子就站在她身边,她这一丢笔,飞溅的墨汁溅了他一身。 “你不相信我?”男子没有生气,反而想笑,多大的人了,生起气来依旧像个孩子一般。 “我信。可是我想不明白,我是你什么人啊,凭什么你一次又一次的来救我?我不想再欠你任何!原本就已经还不清了!难道还想累积到下辈子?” “我不要你还!不过如果你愿意,下辈子我等你就是。”他摸出手绢,拉过她,讨好的为她擦去脸颊的墨点,又气又好笑,却也越擦越脏,搞得女子一脸狼狈。 “别管我!”女子不知那来的蛮劲,不领情的将男子推得老远。 “明天就出发,带我去换卫羽芝,如若你耍花样,我马上就在你面前自刎。你可是知道的,一个人若一心求死,那方法可是数之不尽,你防不了的。”女子淡淡的说,男子皱眉的听,从来没有人用自己的命来威胁他,真是傻子,她一定是知道他很在乎自己吧。 场面冷了下来,女子拾起笔不再抄经,竟然开始画起画来,男子就这么静静的坐在一旁陪着看着那跃然纸上的一尊尊攻城机械,她果然是聪明绝顶,连父皇的心思也揣摩到了。男子苦笑,他自嘲的表情显得很是刺目,很多时候女人太聪明,并不见得是件好事。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八章 以姝换珠 下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神卫营的军队于第二天下午从南都拔营出发,为了防止双方设伏,两国约定在重州之西相思湾进行交换,除了彼此亲信双方都不能带重兵过重州,于是卫羽坤当晚就安排了卫羽凌携二十万铁骑先行到祁门关驻扎。 一行人片刻不敢耽误的往重州方向赶,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入春,女子一路无酒不欢,终日在马车里买醉,男子却总是默默不语端坐马上与之并驾齐驱。 过了达奴城,还有四天的路程就该到重州了,这天天气甚好,女子难得从马车里钻了出来,破天荒的要了匹马翻身而上,说是要感受感受南都边境的风貌。 这条路来来回回也走过多次了,总是因为各种原因匆忙的赶路,还真没有停下来仔细欣赏过。今日一看,风景甚好,到处青山秀水,楼寨竹桥,很是有一番云贵高原的味道。沿途着各种奇异服饰的民族都有,越往边关走,人口的布局越是复杂。 “南朝也有这么多异族?”女子好奇的问。 “南朝面积辽阔,已知各种部族大概有七十八个左右,不过和西疆比起来,也只是小儿科,那边地处大山腹地,奇异的村寨多不甚数,初步估算已经达到三百多个不同的部族,其中人口最多的,达到百万。” “西疆和北朝一样快灭了吧!”女子听到这里,突然冒出一句话,眼神里全是惋惜之情。 “那女人太过疯狂,如今大势所趋,由不得她,绝路是她自己选的。”男子冷冷的开口,对于西疆从来他都觉得是咎由自取。 “一场鼠疫让南朝死了不少人,但鸠毒也让他们损失惨重,你一把火烧了人家百万人过冬的粮食,又何尝不是疯狂?”女子冷眼侧望着一旁的男子反问。 “很多时候我不能理解,殿下对我这个无根的女子尚且珍之重之,对那些黎民百姓为何下得了如此狠心。”女子歪着头盯着卫羽坤,仿佛是在研究一件极其奥妙的事物。 “那是战争,就算我不这么做,她也只会得寸进尺,更多的挑衅到头来死的人反而还会加倍。保家卫国是我的职责,推卸不了,如若一定要牺牲一些人才能带给一些人安宁与和谐,羽坤乐意当这个恶人。至于你!那是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卫羽坤看了看身边的女子,并不生气,而是相当认真的回答她。 “你没有野心,也不想伤害任何人,你想每个人都好好的活着,和平c安定,互利互惠,可那只限于想象,这个现实的世界终究是辜负了你,北朝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没有人会真正愿意活在你给他们规划的美好生活之中,因为那并不一定就是他们认为的美好。你自己没有的野心,不代表别人也没有,如同龙则文,谁能说他的日子过得不好呢?有权有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不也变了?所以我们能把握的只是自己的心,别人的心我们把握不了,强加不了,如同我把握不了你,明白吗,朵儿?”卫羽坤有一句没一句的轻轻答道,他的余音荡漾在女子的耳中,久久盘旋不去。 女子沉默,这翻道理她不是不明白,只是她以为她能改变,或许人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太过自信。 当天夜里,女子招随身侍卫乔虎入营陪她对饮,也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大骂了起来,骂完还不解气,居然把还把他轰出营去,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人人自危。 “姑娘是真的发火了,那酒坛子摔了一地,谁劝都被轰了出来,还大骂乔将军痴心妄想,也不知是哪点得罪了他。可怜那乔将军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抓了匹马就飞一般的冲了出去,应该是被姑娘伤透了心,怕别出什么事哦。”卫羽坤听着安娘八卦的回报,心里大概也猜出个分的样子。他示意安娘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端上便进了女子的营帐。 “能把你气成这样,八成是对你表达了爱慕之心吧?”男子有意无意的询问。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三殿下!”案前的女子白了他一眼,依旧自己喝自己的。 “这可不是你对部下的风格。”卫羽坤将茶放在她的面前,走到她的身边,与她席地而坐。 “居然喊我跟他走?可能吗?我能放下这么多的将士和卫羽芝不管吗?荒谬c幼稚。”女子边说边端起面前的酒,又要一饮而尽。 “其实,我是真的不喜欢你喝酒!”卫羽坤猛的一把将女子拽进怀里,硬是夺了她手里的酒盏,自己喝了下去。 “其实,跟他走,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将下巴凑到女子的耳边呢喃细语。 “你若是舍得,我到是也可以考虑?”女子并没有挣扎,冷笑一声,一反常态的顺从,到是她漫不经心的这句话,还真是让卫羽坤的心轻轻的颤了一颤。 “若是他乔虎能保你一世平安,我舍得。” 女子的笑瞬间在脸上凝固了,这样一个至情至爱的男人,她何其有幸能得他如此坦诚相对,如若当年没有错过,或许他们还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碧人,可是,人生哪里有那么多如果? “卫羽坤,说实话,有时候我还真害怕自己会爱上你。”女子空洞的望着一室的烛火通明,突然觉得眼眶一片模糊。 听了这句,一瞬间,他下意识扣紧怀里抱着的女子,嘴角居然泛起一阵幸福的微笑,纵然千言万语在心中,有这一句已足够。 “到了祁门关,什么都别管,羽凌会陪着你,其他事情都交给我,你听话一次好不好?”他恳切的说,希望她能乖乖听他一次。 “好。”女子淡然一笑,爽朗的答应下来,而后就这么靠着他,沉沉的睡了过去。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余生就这样塌实靠着这个男人,就这么静静的靠着,没有恩怨没有烦恼没有国仇家恨没有山河沦丧没有天下兴亡,有的就只是他怀里的好梦一场。 二日之后 “郡主,殿下已经带着那替身出发了。”白小三小声的附在女子耳边。 “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已经在重州安排了,只是这关口不好过。三殿下已经严禁任何人过关了。四殿下警惕性又特别高,咱们周围全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兵,苍蝇都飞不出去。” “你拿着卫羽坤贴身的令牌,带着我亲自写的信和随从过去,谁也不敢拦你。” “去先把茱萸给我叫进来。”这一路为了怕她没人照顾,卫羽坤特准了茱萸和安娘跟着,着下还正好如了女子的意。 随后,女子打昏了自己的贴身丫头,三下五除二的给她换上自己的衣服,让她俯于案前,并在四周摆满了七七八八的酒壶。反正全军上下无一不知呢喃郡主终日买醉,这样的场景也是见怪不怪,并无人敢进来询问。紧紧跟在白小三的身后,换了茱萸的衣服,拿着从卫羽坤身上偷来的令牌就这么鬼使神差的蒙混着出了祁门关。 一路赶到重州躲进客栈换了事先派探子准备好的东西,女子将脚上的金龙脚环取下,连同一封信统统塞到白小三手里。 “此行凶险,你就不要与我一同去了,如若我真能首刃龙则文,你就拿着这封信与左溟将军带飞虎营的将士们一起回北朝,推举一个明君出来。这龙环是啸桀家传之密宝,会有大臣认得,到时候北朝的天下就交给你们了。”女子语速很快,片刻不敢耽误。 “郡主,让小三跟你一起去吧!” “关键时刻你可不要拖我后腿,难道你还怕卫羽坤护不住我?”女子怒斥了白小三一句。 “可是” “没什么可不可是的,如若我失败了,以后你们就安心跟着卫羽坤,只要忠心不二,必定也能得他们真诚相待。记住!”女子话语未落,就翻身上马,向那相思湾方向狂奔而去。 秀丽的相思湾河滩一如既往的清浅流淌,偶有飞鸟跃过,却不再敢轻易停足捕食。 那浅滩之上有两骑良久对立而视,身后五十米处都各自带着十几名随从。 金黄战甲的男人容貌极魅,眉梢含笑,本应是风流多情王孙公子,但细长凤目眼角微挑,平白带出一股煞气,耳朵上一颗血红的耳钻更是蛊惑人心,双瞳顾盼之间充满了憎恨的怨气。 “瑞王殿下好久不见,看样子你可是憔悴了不少。”龙则文眼角微眯,扫过对面的银甲男子,瞳中怒火有曾无减。这该死的卫羽坤,今日非要将他碎尸万断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少废话,人呢?”身周的空气冷了几分,卫羽坤再没耐心跟龙则文磨叽,眼前这个男人他想杀他很久了,每一秒他都在思考下秒该如何取他狗命。只是现在他还不能急,他望了望龙则文身后的卫羽芝,确定无错,心里的大石放了下来,如无意外,今日,这相思湾上就是龙则文的埋骨之地! 龙则文望了一眼安然坐于马背上的卫羽坤反问:“我还真不信你舍得将那贱人交给我?还请瑞王先将呢喃郡主带上来给我看看!” 卫羽坤扬了扬手,身后的将士牵来一马,上面屹然坐着一白衣女子,低眉垂目,未有丝毫表情,分明就是呢喃无假。 “还真是像,不过,你凭什么证明她就是呢喃?”龙则文勒紧了缰绳,一字一句的慢慢吐来,他压根就不相信眼前这个女子是真正的呢喃。 “这样吧,让她把衣服脱了,我倒是有办法帮瑞王殿下证明证明。”男子讥笑着对着卫羽坤开口,他就是要激怒他,原本今日他就没打算让他们回去,新仇旧恨他统统都要他还回来。 “你,别太过分。”银甲男子手握冰凝神剑,拳上青筋爆起,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怎么?不敢?那些与郡主欢愉的日子可还真是让则文回味无穷,可惜的是她早就不是完壁之身,否则我还定会如大哥一般爱她如微。不过无妨,则文向来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只是恩爱之时也在她肩上留了个小小的记号,如若瑞王心虚,大可不必让她脱!”龙则文大声的说着,生怕旁人听不见。 “闭嘴!”卫羽坤听他出言侮辱女子已是怒到极点,他猛的拔出了腰间的冰凝剑,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男子,扯出两个字。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阴冷的声音从男子薄唇中吐出,他的身上似乎结上一层厚厚的冰霜。 看到卫羽坤的反应,龙则文更是嚣张,蓦地低笑出声,可是那笑并没有到达眼底,那黑眸深处聚集着万丈寒冰,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冷冽似乎也欲将人冻结。 “只怕你还没动手,我就先杀了你的宝贝妹妹!”他话语未落,就一手掐过另一匹马上卫羽芝的脖子,力倒之大,让女子立即就痛苦的伏下了身子,像是一不小心就要把她从马上拽下来一般。 “放开她,我脱!”凉薄寡淡的声音骤然响起,那马背上的白衣女子突然开口,所有的人的目光瞬间凝聚到了她的身上。 “该死!”卫羽坤身体蓦地一僵,面色陡的变得惨白,他猛的望向那开口的女子,那分明就是她本人,她什么时候跟着自己出了祁门关?并且还鬼使神差的将自己给她准备的替身调了包?简直就是太大意了,这一路他满脑子都是如何击杀龙则文,还真是没有注意这个替身的不妥。 女子轻轻的脱了身上的披风,策马上前,并不慌张的走到两个男人的中间,伸手就拉开了自己的衣巾,那雪白如玉的脖子和肩胛露了出来,左肩之上,果然有一排凝聚着淤血的乌红齿印。 “果然是你,还真是临危不乱,我就是欣赏你的这份从容。呵,真是想不到,瑞王殿下还真将你带来换他妹妹。去,把炎州二十三城的城契给我带过来。”龙则文满意的示意,连声大笑,他想得不错就算女人再重要,卫羽坤还是会选择自己的妹妹。 “你,自己过去!”他猛的松开手,将卫羽芝一把推下马去。 “朵儿,不要过去!”卫羽坤央求的轻声呼唤着从马背上翻身而下的女子,换来的却是她凄美的回哞一笑。 多少年前,也是在这相思湾前,她为鱼肉,人为刀俎,那一次的阴差阳错扭转了她一生的命运,而如今,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无知的女子,她的命运只配她自己来写,别人休想篡改。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九章 再起波澜 上 女子轻浅一笑,悠然淡远的表情又浮现在了她的脸上,她抱了一大堆的城契步步谨慎,每一步都走得是稳健坚实。与卫羽芝擦肩而过时,她心痛的望了她一眼,这个风华绝代的一代名伶,曾经娇艳得如欲滴的牡丹,不知是多少王孙公子心目中的女神。如今却也是一脸苍茫,目光空洞,终究是北朝辜负了她,给不了她想要的爱情,连安宁也给不了。可是,谁叫她是帝王家的孩子? 卫羽坤的心被揪得紧紧的。他死死的盯着女子远去的背影,竭力压制住了内心深处的忐忑和恐惧,她是故意的么?故意要让自己如此担心?她前天还乖乖的答应知道要好好呆在祁门关,如今 男子用眼神示意着卫羽芝走快一点,再快一点,他丝毫不敢眨眼的注视着她们的一频一步,眼里尽含着一触即发的怒火和杀气。 “贱人,终究你还是落在我手里了!呵呵。”龙则文几乎也是迫不及待,他扯了扯缰绳,打马而上,快速跃到女子的面前,伸手弯腰,凶狠的掐着呢喃瘦弱的面颊,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将她提了起来。对于眼前这个女人,他早已忍无可忍,她几乎扫尽了他全部的面子,他原本计划登基后改朝换代,好好的做他的北朝大帝,如今却被她搅合得乱七八糟,还平百无故丢了二十多个城池。她带给他的不光是羞辱,还有深深的厌恶和痛恨。 “拿开你的手!”银甲男子再也等不急自己的妹妹靠近,他咬咬牙,狠狠心,以雷霆之势,呼啸而去,抓住迎面而来的卫羽芝将她一把推给身后的亲信,冲了过去。眼眸里,燃烧着痛苦和怒火,甚至,是痛不欲生。他说过,在他面前谁人敢如此轻她贱她,除非他死! “动手!”龙则文并不惊讶的看着迎面而来的男子,轻哼了一声,瞬间那烟波浩淼的浅滩之下,竟然翻跃而起无数北朝死士,个个速度惊人,招式凌厉,瞬间就向卫羽坤围了过去。 “莫桑留下,其他人带公主先走!”男子一路跃马一路高呼,接着从怀里摸出信号箭,猛的抛向空中。片刻之间便有一队精锐的骑兵从那重州方向杀了过来。 “果然都有准备!那咱们就比比谁的人多!”龙则文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声音冰冷刺骨,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定睛一看,那身后黑压压的全是北朝的大军,龙则文早就在这里屯了大军,为什么?这么多的探子居然无人回报?这祁门关之前的动向一直都是由卫羽熙上报的,不是说好双方都不带兵出重州吗?北朝这么大规模的调兵,南朝居然毫不知情?明眼人顿时都明白,这下是被自家人摆了一道。 卫羽坤来不及细想,已到了龙则文身前,却见他用女子的身体挡在自己的面前。 “过来啊?过来我就扭断她的脖子,就算有十个归元,我看也是无力回天吧?瑞王可要试试?”面露狰狞的龙则文不屑的看着眼前这个南朝的战神,这一次他可是打算连本带利统统都要拿回来。 女子任由他掐着,丝毫没有惊慌,相反她快速的抬眸瞪了一下卫羽坤,美丽的琥珀色瞳孔里有着无限的深意,她是在警告他不要过来。 男子被她的眼神给震住了,心里的某一个地方,一下就坍塌了,想着她一路所受的痛苦,他怎么能再让她有事?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才让她回到自己身边,怎么都不能让她有事。 龙则文将他们之间的互动尽收眼底,怒意顿时在眼眸里激情翻腾,声音愈发的冷冽:“身为北朝的郡主,竟然在本王的眼皮低下,跟南朝的瑞王的眉来眼去的,这简直就是对北朝莫大的羞辱!” “是吗?”女子费力的开口,却已是将一圆口硬物顶在了龙则文的腹部,那不是刀,也不是她惯用的连弩,就在他心头一紧正欲低头看个仔细的瞬间,“轰”的一声巨响,腹部一阵炸裂般的巨痛,整个人手一松将女子丢了出去,而自己猛的向后弹了开来。肚皮之上瞬间皮开肉绽,血如泉涌,要不是他内力深厚,早就痛得昏死了过去。 “你”龙则文失算的惊呼,立马护着自己的腹部,血洞大开,他不甘的张望着女字手里那只莫名其妙的武器?没有刀刃,也不锋利,就如根粗糙的棒子,居然能伤他如此之重?与此同时,大批的北朝士兵赶了上来将他护在中间。 “虽然效果不算理想,但杀你,绰绰有余。”女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扔掉了那把管筒已经破裂的土制火枪。开始她抱着一大堆城契,谁也不知道下面竟然还藏了个这东西,绝世的武功终究是敌不过科技,给他一箭或许要不了他的命,但这粗糙的火药加铜弹和碎石制造的伤口,就算他不死,也愈合不了。 “保护主上,将瑞王和呢喃统统给本王拿下!”一白须铜甲大将带着人马铺天盖地的杀了上来,眼看还有五六米就要近身,卫羽坤震惊之余以将女子从龙则文身旁一把拉上马来,护入怀中,用背猛的挡住那道森然杀气。 好强的内力,来人用剑之利,下手之狠,全然不在龙则文之下。剑锋划破了卫羽坤的皮肤,殷红的鲜红一下就溢了出来。像断线的珠子一般,簌簌的往下滴落,染红了白驹的皮毛,非常的触目惊心,让女子心惊胆寒! 他受伤了?她噙着泪水,把目光移向了男子的脸,但见他的脸色异常的阴冷,眸光里依然透着浓郁的杀气。 “你先走,我去杀了龙则文!”他将她快速固定马上,将缰绳置于她手,交代道。 “神经,这个时候还杀什么龙则文,先冲出去再说!”女子一把抓紧男子的手腕,坚决不准他抛下自己,她抬头一望四周,黑压压的,全是北朝的兵。而那如霹雳闪电一般杀过来的中年猛将更是又折回身来,手举长剑,转眼又要近身。 “他必须死!”男子脸色极其难看,愤怒夹杂着哀痛,不顾女子阻拦,开天辟地头一次一口回绝了女子。 “我不管他死不死,但是你不能死!”女子死死的拽着着男子的手腕,一副死也不放开的样子,那一刻,卫羽坤突然动容了。 他都受伤了,还要杀什么龙则文!他是南朝战神,却为了护她而受伤,女子惊劾极了。而那由远及近的北朝大将扑面而来,更是让她措手不及,她猛的则身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腰,从怀里飞快的摸出玲珑连弩。 “冲出去,我来杀了他!”她伏在他的胸口,将头从他的肩头探出,伸手护住他背上的伤口,将那锋利无比的箭头对准了追击而来的那元大将。 “傻瓜,你不能杀他!”男子意识到她的举动,慌忙一夹马肚折马而回,白驹疯狂的在人群之中奔着圈,不知往那边突围才好,而那女子手上的脱弦之弩射了出去,正中一个士兵的眉心。 “为什么?” “抱紧我!”男子不甘的望了望早已被部下护到人群之后的龙则文,长剑一挥,对着那迎面而来的大将狠狠的劈了过去! 那大将也不示弱,举剑在空中一舞,一个炫丽的剑墙在空中形成,对着卫羽坤和女子便是扫了下来。 卫羽坤侧马躲避,有意突围,并不还招。来人暴怒,一招紧接一招,只见他左剑横批,右剑横扫。剑风由凶猛到阴柔,直接打在卫羽坤的身上。卫羽坤还是不还手,拼命躲避,专注突围,只见他上下纵横腾挪,左足在空中一踢,全力护住胸前的女子,避过对方的剑气同时,又奋力搏杀周遭的追兵。 “杀了他!”女子不解的看着男子的表情,任凭他撕杀不停,她几次想对来人用弩都被他强行压了手腕,刻意避开,根本就不是他平日的作风。 “你疯了,我们再不杀他,就是他杀我们!”女子愤怒的丢开环抱男子的手,就要跃下马去与来人对战。生死之间,哪有那么多的顾忌和考虑?她不能再等,形势越来越不利,如若再不解决这个强敌,只会拖了他们自己的后腿。 正当他们纠缠之时,那人眼神一变,猛的一剑竟然劈向女子,卫羽坤眼明手快一把伸手将那剑硬生生抓在手里,殊不知这下正好中计,来人一马当先,猛的一掌,直击男子心房,打得他口吐鲜血,狂喷飞退,直接推开女子就从白驹身上跌了下去。 “卫羽坤!”女子咆哮着狂叫着他的名字,还来不及反映,却见那人又是长剑破空,对着男子方向就劈了过去。女子猛的连续扣动扳机,连弩瞬间急发刺得那人握剑之手鲜血横流,虽然她不明白卫羽坤为什么不让自己杀了他,但她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杀了卫羽坤。 “你竟敢对我出手?”那人刹一回头,穷兄极恶的望向女子,突然止了脚步,对她清冷的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对你出手?”呢喃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个头发有几许花白的中年战将,实在觉得荒诞可笑,两军对垒,他可以杀他们,凭什么她就不能杀了他。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出北朝何时有了一元如此凶猛的大将?为什么龙啸桀从来都没有对她提过?看他招势武功全然不在龙则文之下。 “逆子!”只见来人双手合十时,长剑紧握,一圈一转,又一道剑光划过,聚集十成功力,对直就向女子劈了过去。 “闪开!”银甲男子强忍着心口的巨痛,猛的拍地一吼,抓了冰凝剑就腾空而起,跃了过去。寒芒一闪,随着来人筛糠一般的挣扎,架在脖子上的冰凝神剑往下切了下去,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一下就喷涌了出来,四处飞溅,染红了眼前女子那胜雪的白色长裙。好险,就差一秒,他的剑就差点进了她身。 那大将轰然倒地,而身后的男子也重重的跌到在一旁,那一剑又急又快,几乎毫尽了他全部的真气。刹那之间,呢喃的泪就跟决堤一般,滚滚而落,打湿了胸前的衣襟。她透过朦胧的泪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卫羽坤,全是心痛。 “天啊,他们杀了云冽将军!”有士兵在四周大声的呼喊,更多人涌了过来。女子顿时觉得脑子开始不清楚了。眼前这个人他们叫他云冽将军?云冽将军!难道他就是龙云冽?龙啸桀那个谋反的叔叔?真正的呢喃郡主的父亲?如此一来女子立即就明白为什么卫羽坤死都不让她杀了他。如果真是这样,她杀了他,那她不是自己杀了自己的父亲?那她不是成了北朝最大的笑话?那将士们怎么还会服她?大臣们怎么还会听她? 龙则文那个该死的混蛋,居然如此阴险,连一个被囚禁了十几年的老人都能利用? “没关系,是我杀的!别担心!”卫羽坤一身尘土一身血,打了这么多次仗,他还未曾这般狼狈过。看来她的存在还真是分了自己的心神,不过他依旧努力支撑着冰凝剑站了起来,勉强的对女子酣酣一笑,护在她的身前。终究是她名义上的父亲,他不能让她再背负任何的恶名了,如果真的要背,就让自己来为她背。 北朝的士兵层出不穷,倒下一批又上新的一批,纵使卫羽坤剑术再精也会有倦态之时,何况他们已经杀了那么多。龙则文的人海战术让女子脸色难看之极,凌厉的凤目里掀起一层冰霜,冷声高呼道:“将士们!你们睁大眼睛看看,我是你们的郡主啊!难道你们真要帮着龙则文那个轼兄篡位的奸人残害忠良?” 众人并不答言,只管继续挥刀上前。 猛的一扬剑,两人的脚下顿时又多了无数个残肢断骸。有人开始胆怯止步,也有人在起哄的大吼:“身为北朝郡主居然眼睁睁看着南朝人杀了自己的父亲还要护着那人,简直就是下贱,无耻,叛国贼。我们没有你这样的郡主。贱人!” 女子只觉头顶一片阴影无声掠过,场面变得异常的讽刺。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七十九章 再起波澜 下 这时,莫桑与随之而来的神卫营心腹相继靠拢,他们护在卫羽坤与女子身边,异口同声的道:“姑娘,我们带着殿下一起杀出去!” 远处有嘹亮的号角响起,众人侧目望去,黑漆漆的飞鹰大旗遮云避日的出现在眼前。只见为首的诸葛世乐一身黑袍傲视马上,挥刀直入,杀入混战的阵营。是东岳的军队,乔虎果然不负重望,借兵成功! 原来女子一早就看出卫家不团结,而凭自己对龙则文的了解,他武功又不如卫羽坤怎么可能提出这般愚蠢而又没有胜算的交换条件?双方都不带兵出关?却又在西疆的地盘上进行交换?太多的疑问让女子想不明白,既然有疑点那就要避免。所以为了不引起更多人的怀疑,她没有带飞虎营的人离开南都,只是暗中命令乔虎向东岳镇守边关的诸葛世乐借兵助战以策万全。 女子和卫羽坤骑马紧跟着莫桑。虽然神卫营的精兵能够以一敌百,但硬是要和这几十万人的大军刀枪肉搏也是相当吃力,好在东岳大军突然出现,虽然紫荆关驻扎人数只有十三c四万,但也是杀了龙则文一个措手不及,给了女子他们一丝喘息的机会。三人在其他人的掩护之下奋力杀出重围,向西昆仑山脉方向急速奔去。 一路急驰狂奔,天色渐渐已晚,好不容易甩掉了身后的追兵,初春的晚风虽然已不再寒冷刺骨,但在这片空旷的山谷里,女子依然感到阵阵寒意,而身后的男子居然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女子立马转过身,用手环过他的腰摸了摸他背上的伤口,惹得他忍不住再次皱紧了眉头。血几乎还在流,这么几个时辰了,背上又没有大动脉,为什么会这样?女子已经来不急去细想,他们必须尽快赶回祁门关,否则一旦进入西疆腹地,止不住还有什么意外等着他们。 莫桑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虽然在最近的一个多时辰里,他们没有再遇到一个敌人,但这种所谓的平静,带给他的不是安心的感觉,而是更加紧张的心情。又赶了一段路,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天上的云不多,但也不少,月亮一会被云遮住一会儿又露出来,月光断断续续地撒在地上。 女子不安的问道:“我们现在离重州还有多远呢?” “不能去重州,那边情况不明,贸然前去说不定会自投罗网!”莫桑想也没想直接就否决了女子的想法。虽然他们也安排了神卫营接应,但几千人的精兵对战几十万的大军无疑也是以卵击石。 卫羽坤强忍着心脉的巨痛,依旧努力的伪装出平静的样子:“去昆仑,我知道有条密境可以通到南朝境内!” “那好!”莫桑欣喜的看着卫羽坤,他意识清楚,应该还能坚持。 “莫桑,如果路上再遇伏击,你先不要管我,将朵儿带走,务必把她带到羽凌身边,其他人万万不可相信。”男子当即决定,却换来女子怨恨的目光。 “你休想甩掉我!”女子这才发现男子抱着她腰的那只手心为了接那致命一剑早就被劈了开来,甚至还能看到森森的白骨。 “你的手?怎么一直不说!”难怪他那么冷,一定是失血过多,造成体力严重衰竭。 “停下来,先给他处理一下伤口!”女子用手勒紧缰绳,止住白驹。 “不要停,继续走!。”男子并不领情,一把抢过女子手里的缰绳,也不管她生气不生气。 “等进了昆仑山再休息!否则我怕有人再来找我们的麻烦。” 莫桑没有说话,只是屏住呼吸,片刻才道:“他们已经来了。”匆忙之中三人只得先行弃了马,藏进林子。 四周静得可怕,只能隐约听到风吹的声音以及风吹过后树枝摇摆的声音。卫羽坤微眯着眼仔细的凝听着风中的异样,是敌人的脚步声,他们甚至以树枝摇摆的声音作掩护,企图掩盖他们的脚步声。当然,他们是瞒不了他的,即便他现在重伤在身! “来人不是北朝的军队!”男子对着莫桑悄悄的低语。 一般人是绝对听不出他们的脚步声的,他们的脚步声太轻了。而且卫羽坤与莫桑已经听出他们离自己已不足五丈远。以卫羽坤的功力,在这么静的环境里可听出三十丈外的轻微声音。但是这次,他听出敌人的脚步声时,敌人已离他这么近了,不光是因为受了内伤,更可见来人绝对不是一般的范范之辈。 脚步声越来越清楚,敌人越来越近,初步估计有十多人。只见身后恶风不善,隐匿在树丛中的莫桑急忙向上一跃,长剑出鞘,回手就是一剑,已是和来人对上招来。 卫羽坤拉着女子跃出两丈,转身一瞧,心中一惊。来人穿着斑斓的暗色彩衣,脸色苍白,还有糜烂的腐肉与死皮挂于其上,眼睛下陷得如骷髅一般,没有一丝血色。他们手中拿着西疆特有的蛊鞭(用蛊虫的毒液和尸体加野兽的筋骨编制而成的鞭子)狂舞而至,典型的西疆毒人装扮。 所谓西疆毒人是只专门用蛊虫毒物喂养出来的死士,专门帮西疆皇室执行刺杀任务,此类人全身是毒,等级高一点的,连血液都带着蛊虫之卵,见血即染。其阴险之处在于,就算不能将目标一击毙命,也能让对方感染上无药可解的致命蛊虫,生不如死。是各类执行刺杀任务的死士中最为让人胆战心惊的。 莫桑早年长居桑奇皇室,曾经也听龙啸桀提过此类人种,扫尘宫在接手各国暗杀任务的同时也有遭遇。此类毒人不出手则以,一出手皆是以命相搏,不达目的绝不罢手,而且他们武功极其诡异,如今看来还真是遇上劲敌。 “是西疆毒人!”莫桑正欲招呼两人,却被卫羽坤的眼神打住了余下的话,他不想她过多担心。 这时呢喃也惊了一惊,感觉男子握着的手明显抖了一抖。看到那些毒人恐怖的脸,听到他们是西疆的毒人,硬是打了个寒战,要知道龙啸桀就是身中奇蛊,那些日子她深恶痛绝的切身感受过中蛊之后的撕心裂肺,从此她恨极了用蛊之人,更加清楚被这些人缠上的后果。可是那些毒人似乎连瞟都没瞟她一眼,他们的眼睛紧紧盯着卫羽坤,因为他们知道他不光是这个女人的庇护,更是屠了他们几十万大军的南朝战神,只要打败了他,呢喃郡主和其他的人怎么都逃不了。 “不要怕,我在!跟着我,抓好你的弩,别让他们近了你的身!”男子撕下衣巾将女子的手腕与他快速的绑在一起,更加牢固的拽紧了女子的手。 兵器的碰撞之声顿时跌宕而起,尖锐刺耳,那毒鞭所触之处皆是阴风阵阵,让人毛骨悚然。卫羽坤强行护住心脉,奋起而上,与莫桑一前一后护住女子往外撕杀,他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将这些人解决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合试探性的交手,两人心下顿时有了数,对方身手甚强,若是平日,卫羽坤一人定能脱身,但现在他是身负重伤,还带着女子。 “瑞王有伤!”不知是那个眼尖发现了卫羽坤的失常,居然高呼一声,引得来人全数将目光转到他的身上。 周遭的几个毒人瞬间明白过来,啪啪的一阵狂舞,数十道暗彩鞭影便是铺天盖地的迅疾向他们扫了过来。 男子在空中一个旋身,将女子拉入怀中,躲开了那锐利的鞭子,但一拉一护之间,速度已缓了一缓,原本就有伤的背又是狠狠挨了一鞭,他强忍巨痛将冰凝剑猛的向后掀翻开去,硬生生斩断了来人的毒鞭 但他的身形也被阻住,两人一齐落地。莫桑见状快速杀入其中护住二人。男子气血有些翻腾,长吸一口气压下,他看了看还未回神的女子,眼神尽是嗜血的杀意!缓了短短一秒,他念头一转,猛的扯开绑着女子手腕的衣巾,强忍心中伤痛,挥剑而起,一道清冷剑光,如闪电划破夜空,瞬间撕裂了面前几个毒人的身体,疾刺向左右两边接连而上的其他人。 卫羽坤不愧是卫羽坤,此时的他早已被来人激怒,身子就着落地之势,剑锋之快,犹如狂风肆掠,冰凝一出,身下全是残肢断臂,丝毫不给来人任何还手的机会,这凌厉的一剑即刻就消耗了对方五c六名毒人的性命。 “真不愧是瑞王,身受重伤和奇蛊都还能伤我甚多毒人,不简单啊。”只见这时一彩衣暗锦的中年男人头顶羽毛彩冠,缓慢的从林中穿出。 “你中了蛊?”呢喃顿时人就慌了,这慌乱的打斗之间,她只感觉被卫羽坤一直拉来护去,根本连招势都还没有看清,他怎么会中蛊?脑子里瞬间就涌现出龙啸桀中蛊之后的悲惨场景,一阵酸楚。 “我道是谁,原来是公良老贼?难道西疆真的无人?需要尼这种灭门杀师的叛逆之人来当大任?”男子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讥笑的嘲讽了来人一句,拉起女子,打量了她一番见她完好如初,欣慰地将她挡在身后。 “瑞王还真是看不起人,不过死猫活猫,能抓到瑞王殿下的,那便是好猫!”公良付不等卫羽坤回剑再击,已是纵身而上,一掌而出,攻击的正是他早已受伤的心房。 女子的野性突然被这一招给激发出来,她眼明手快,狂吼一声,一把从男子身后钻了出来,撞开男子,以千钧之力一箭射出,一只华丽丽的银箭瞬间穿透了公良付的手心,若不是他躲避及时,还连带穿透他的眉心。 妈的,看来她是要拼命了,对于这个女人,公良付也是略有所闻的,她狠起来可是不一般,连眼神都那么像那个大烷皇宫的疯女人,果然是同族之人,一样凶悍和狠辣,半分没有女子家的胆怯。他原本就不想招惹她,如今来看,他们已然是瓮中之鳖,公良付自然不会跟他们用险招搏命,他冷笑一声,慌忙收回了手,退到死士的身后,点了几个大穴封住自己受伤的血脉,不再上前。 “给我上,生死勿论!” 又是一场铺天盖地的血战响侧山谷,刀光剑影间一片混乱。 三人越战越疲,精力消耗巨大,混乱之中已然被逼迫至一断崖瀑布之边。忽闻水声潺潺,卫羽坤眉目之间精光一现,对着莫桑使了个眼色,猛的将身边的呢喃揽入怀抱。 “相信我吗?” 呢喃一脚揣开正欲向他们袭来的死士,一面错愕的望了一眼身边的男子与那面前的断崖,瞬间就领会了他的意图。 “我信,一直都信!”她猛的将手回转,环抱着男子的腰身,没有片刻犹豫,两人瞬间纵身一跃,墨发飞扬,在空中纠缠在一起,空气中还回荡着公良付不甘的呼声,水雾里还弥漫着男子身上那淡淡的血腥之味,却见两人已顺着那巨大的飞瀑,跳下崖去。 众人惊叹之间,莫桑也急速一闪,隐匿于茫茫丛林之中,卫羽坤知道,没有了负担与责任,以莫桑的身手,他要脱身,轻而一举。 公良付整顿了一下思绪,慢慢地收回了自己的攻势,站在一旁看着前面的断崖一阵无语。这个卫羽坤果然比西疆毒人都还要毒,前面这个瀑布断崖少说也有百丈,下面是乱石还是险滩都无从得知,他说跳就跳了,他可不能与他一起疯,难道自己也跟着跳下去?见鬼,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难怪,人人都说他是个疯子。 “回去吧,这个人不是我们能抓的!”他突然心里犹升起一阵敬佩。 巨大的水流声在耳边连绵不绝,很吵很嘈杂的感觉。雾水,盈满了女子的眼眶;仿佛有泪,无声的从她的眼睛慢慢的流了出来。脑子里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那夜的合欢海,很热很热,男子将她捞了起来,抱在怀里,那低头触眉的瞬间,仿若千年。 身体在飞快的下坠,她静静的靠在男子的胸前,感受着他的心跳,他依旧死死的抱着她,用宽大的手掌护着她的头,巨大的下坠感让她感觉如蹦极一般的刺激,而后是落水溅起的巨大水花和冲击力,接着就这么沉了下去。 “朵儿”许久,男子淡淡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迷迷糊糊,如梦似幻。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章 昆仑秘境 上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明亮的天光穿透茂密的树枝射进洞里,刺入女子眼帘,让她瞬间睁大了双瞳。 周遭依旧还是巨大的水声,让人烦躁不安。扭动了一下筋骨与关节,浑身都是酸痛的感觉,她衣服早就是潮湿不堪,全部贴在身上,又冷又冻,再睡下去,可能霉菌都要长了出来。 这瀑布之下居然是个巨大的天然岩洞,女子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慌忙向四周张望,果然在不远的地方瞧见男子匍匐在地,全身如同从冰箱里捞出来的冻货一般,配上他的一身银色战甲还真像条带鱼。 “卫羽坤!”女子上前一把将他扶起,的男子异常的沉重,女子费了好些力气才让他靠在自己的腿上。那浑身丝毫没有温度的躯干让她有总已经失去他了的错觉,她大气不敢出慌忙将脸凑到他的鼻尖,感受他的呼吸。 还好还好,虽然微弱,但他还在。她宽慰的用手抹干净他脸上的杂物,将他拖到一旁的大石边靠住,他前胸后背上几道醒目的伤口都看得她心里发痛,这样的环境,一定不能让他再受寒。 宓可的户外生存能力很强,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对于一个常年混迹雪山野外的人来说,首先要学会的就是在恶劣的环境如何生存下去。她快速的在洞里搜寻了一大堆被水流冲下来还能够燃烧的木块点起篝火,三下五除二的就扒光了他的衣服,打算给他烤干,为了取暖她不得不先暂时将他抱在怀里,却恍然发现自己也是一身湿冷,来不急去想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反正他已几近半昏迷状态,女子慌忙又脱了自己的衣服将卫羽坤抱在怀里,两人就这么静谧的靠在火边。 没有药品,只得胡乱的在伤口上给他抹了点嚼碎的草药,但他身上的内伤还真是让她束手无策。原本她也是个不懂得修练内功之人,虽然这几年龙啸桀传了她一些防身的功夫,还输了一些内力给她,但她终究不会运用,也只是皮毛和把势,所以真正遇到强敌她也只能靠武器取胜。 男子微弱的在女子怀里轻哼了两声,像想要说什么,但体力的严重透支让他发不出只言半语,他虽然能感觉自己被一个暖暖的怀抱拥簇着,那皮肤与皮肤的触碰更是如丝一般的柔滑,甚至还激起一丝心尖的炙热,但终久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卫羽坤,你一定要坚持住。”女子抱着他,将嘴唇轻轻的覆在他的耳廓之上,那是怎样一种濒临绝望的感受,她在发抖,也在害怕,她害怕眼前这个男人如同龙啸桀一样撒手而去。她太孤独了,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开,她无法再一次承受这样的失去,她心里默念着让这个男人醒来吧,如果他能平安度过这一劫,她宁愿折寿二十年。可他终究还是这样沉沉的睡了,没有回应,没有半点生气。 几个时辰过去了,男子依旧不知是在昏迷还是在沉睡,女子早已是饥肠寡肚,饿得直吞口水,她扫了一圈这个大岩洞,那高高的岩壁之上赫然挂着几只鸟窝,心中竟然泛起一阵怯喜。 呢喃给卫羽坤穿上干爽的衣服,将篝火移了移位置,把他小心的放置在原本已经被篝火烘干且又温热的地上,就开始盘算着上那岩去掏那几只鸟窝。 原本这样的地势对于擅长徒手攀岩的女子来说根本不在话下,可是她手受过重创,已然无法同曾经一样灵活自如,更加无法承担起自身身体的重量。所以每一步她都必须小心翼翼,进程相当的吃力,而且古代服饰太多烦琐,时不时有碎石掉落,也足已让她心惊肉跳。 好不容易抓到一只鸟窝,伸手一摸除了一根鸟毛以外什么都没有,好不让人失望,无奈只得变了方向又掏另外一只。一连掏了三c四只都是空空如也,女子顿时犹如泻了气的皮球,正欲下降,却见那岩壁的夹缝之间屹然还有一窝,来不急细想几个回合爬了过去,手刚一伸进去就触到个圆呼呼的东西。 “有蛋!”她会心一笑,如同发现金矿一般璀璨,这哪里还是一个蛋,在她眼里分明是如同找到钻石一般的光彩。 下秒,那笑容却瞬间凝固在脸上,一条漆黑的大蛇正盘旋在夹缝的枯枝之上,窥视着女子手里的蛋。乖乖,难道这是它的菜? 说时迟,那是快,一到黑影射过,女子甩出匕首飞快出招,一手护蛋,一手杀蛇,而她却忘了自己是悬在这半壁之间,一松手,整个人也跟着掉了下去。轰的一声巨响,摔得好不凄惨,好在山洞不不高,不然非得断手断脚不可。 “我的蛋!”她来不急去管那大蛇,却见在下坠的同时那鸟蛋被自己猛的捏破,好不悔恨。金黄的蛋清流了她一身,她顾不得摔伤的疼痛,慌忙用手捧了余下的蛋清就飞奔到男子的身边。 小心的喂他喝下那来之不易的蛋清。 “卫羽坤,我摔得好痛,真的好痛,你可千万别让我白费一翻心思。”女子酸楚的揉了揉自己的背,自言自语的对着男子,一脸的委屈。她勉强拾回那条被她劈成两半的大蛇,一向对于软体动物都很是畏忌的她学着放了蛇血,用卫羽坤原先盔甲上的护肩盛着,在火上反复的加热,现代科学早就表明蛇血加热是一种很好的食疗物品。它不仅可以做为肿瘤辅助治疗的用药,而且有一定的强身健体c促进活力c养颜美容的作用。现在没有食物没有药物,无奈能吃的她统统都给他吃。 胡乱的吃了两口烤蛇肉,味道实在太腥,女子也实在是累了,给篝火里加了一些木材,又紧紧的抱着还在昏睡的男子,思绪被拉得老远老远,回想起这番潦倒落魄还真是像及了那年在战鹿草原上与他一起搏狼。女子一脸苦笑,真不知道是自己连累了他,还是他连累了自己。转念又想起在御街上遇到那老乞丐的话,难道她真的是他们命中的客星?心中难免不爽,跟着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模模糊糊感觉有很多人在身边徘徊,醒来之后哪里还是那巨瀑之下的石洞。呢喃翻身而起,慌忙去寻卫羽坤,可是这不大的房间只有她一人。 这是一间华丽的石室,密不透风,她被安置在一张铺满了软垫的石床之上,床边是茶案和梳妆台,各种物件到是应有尽有,虽然不及王府大院富丽堂皇,却也别有一翻雅致。 门口进来一个素衣仆人,卑微的鞠躬,很崇敬的对呢喃说:“姑娘醒了?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这是什么地方?和我一起的人呢?”女子警惕的看着来人,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真是蠢,这么危险的情况之下自己也能睡觉,这下可好了,指不定就落入西疆人的人里了。 “姑娘不要担心,殿下在一边的石室上药。”那仆人依旧卑微的作答。 “让开!”女子一听猛的窜到门边,推开那仆人,就要去找他。 “卫羽坤!”她瞧见旁边不远也有一处石室,门口赫然站着神卫营的士兵,悬吊吊的心这才勉强落地。也不管守卫阻止不阻止,硬是强行就冲了进去。 偌大的石殿比自己刚才的房间要大上一倍,感觉却冷清的很,地上到处都是血迹斑斑的衣服,还没有来得急收拾,一看就是从男子身上扒下来的。卫羽坤背对着门口靠在一张沉香软塌之上,那背后挨了一剑的伤口猩红的往外翻着似乎开始有些化脓。更让女子触目惊心的是,那道伤口之下居然密密麻麻全是纵横交错的陈旧鞭痕,活脱脱像一片布满荆刺的肉林。怎么会这样?怎么他身上这么多的伤?难道是之前岩洞光线太暗自己没有发现? “你”女子忐忑不安的望着面前的人。 “吓到了?”塌上男子这才转过头了,一脸苍白的看着目瞪口呆的呢喃,示意她先坐。 “殿下不要乱动,先让嫣儿把药给你上了。”一语惊醒众人,呢喃这才发现这房间不止他们两人,一橘色长纱百叠裙的绝色女子端着药盘,款款从屏风后面出来。 “鱼嫣?”女子飞快的在记忆里搜寻着这个女子的名字,她无疑是鱼得水的妹妹鱼嫣不假。 “郡主好记性,那么多年,还记得嫣儿?嫣儿给呢喃郡主请安。”鱼嫣也是一个懂礼仪的女子,微微侧身给她行了个礼。 “卫羽坤?需要我帮忙吗?”宓可小声的问,觉得对眼前的男人无比抱歉。 “郡主还是先行回房间休息,这里交给嫣儿就好,殿下一直都是由嫣儿照顾的。”女子温婉一笑,马上就拒绝了呢喃的好意。 卫羽坤懒懒的对女子笑了笑,摆了摆手:“没关系,嫣儿不是外人,让她来就好。你若饿了,先去吃东西?” “其实我也有学过急救和伤口处理的。”女子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不大情愿的看着卫羽坤,见他居然捂着胸口低咳了几声,情况是相当的不美妙啊,于是也不再多说,只是乖乖的呆在一边看着。 “他的背为什么突然多了那么多的伤疤?”女子不解的询问,在岩洞的时候她明明给他脱过衣服,却没有看见这么多的伤痕。 “那是因为蛊”鱼嫣萦眼一敛,正想对她道来。 “嫣儿!弄痛我了!”男子冰冷的开口,断然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是是是,奴婢不小心,殿下现在好些了吗?”鱼嫣慌忙打住,生怕惹得卫羽坤不高兴。 “你们?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听到那个蛊字,女子已然是心头一沉,她又不是傻瓜,这点问题都看不出来端倪? “看这伤口怕吗?”卫羽坤倒是很悠闲的,把那衣衫扯得更加下来,直接露出了整张背部,给呢喃看个仔细。 “”女子摇摇头,“我看过伤的更重的。”她边说边愣愣的看着那个伤口,心中想的却是龙啸桀身中蛊毒幼虫在体内爆发的场面。 “这是我幼时所受之伤,与你无丝毫关系,不要自责了。”卫羽坤的语气依旧清淡,让人感觉毫不在意。 鱼嫣拿出了那些大大小小的药,开始给他上药,摸上了男子的肌肤她感觉到了异于平常的滚烫“殿下?你发热了!”她惊叫起来,看见男子的眼神,却迅速的又捂住了嘴巴。 “发烫,是发烧了吗?”呢喃再也坐不住,更顾不得他愿意不愿意,窜到男子面前就将手覆在了他的额上。 “这么烫?”呢喃脸色一变,立刻就想发彪。 男子拿出一根手指,轻轻的道:“嘘,没事儿,伤口有些炎症而已,让嫣儿继续上药吧。” “这么烫?还没事?我看你是脑子烧坏了吧!把药给我,帮我打冷水过来!”呢喃一把拖了鱼嫣手里的药,就将男子按在塌上。 鱼嫣一惊,突然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这个女子,对于卫羽坤来说真的是不一样的,当她与大哥带着人马在岩洞找到他们的时候,他浑身是伤,连起身都那么艰难,却还不准大家发出半点声响,只是为了怕惊了她的美梦? 那伤口很深,龙云冽下手的确狠辣,招招都想取人性命,由于路上耽搁了,又被水泡过,有些部位已经化脓了,那药上去应该很疼,但是奇怪的是,卫羽坤却没有出过一声叫疼的声音,连忍耐的声音都没有,宓可抬头,只见男子一直侧脸注视着她,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是不是怕我死掉?”他淡泊的问,仿佛一点也未觉得不妥。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章 昆仑秘境 下 “说什么屁话!这是什么地方!”女子有点气,他怎么对她说这样的话呢?他难道不知道她的人生充满了伤痛再也经不起任何的失去,而他,无疑是她目前最为信任的人。 “这是一个巨大的岩洞,我们叫它昆仑地下城!几乎贯穿整个西昆仑山脉,祖辈们在修建皇陵的时候无疑间发现了它。面积很大,最远的洞穴甚至可以通到西疆的大莽密林。卫家人几代都在不断的建造它,现在已经初具规模,这里有各行各业最为优秀的工匠与技师,也有南朝最为凶猛的将士和全天下最先进的兵器。得水目前是这里的主事,负责营造和筹备。”男子秉退了鱼嫣,整个巨大的石室就只剩他二人,看着女子片刻不停的给他换着手里的凉毛巾擦拭着身子,心里突然闪过一丝温暖。 “原来陈仓的木头都被用到这里来了,不过这么大的工程,也难为你们居然可以保密得这么好?如此大张旗鼓的屯兵屯粮屯武器,还真得要用这么大的地方才行。看来殿下逐鹿天下的心思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哦。”女子手不停歇,嘴上却是挖苦。她这才明白鱼得水的身份,哪里只会是个普通的山寨头子,若不是有卫家财力的支持,也吃不下如此多的军需。 “羽坤从来不曾想过要逐鹿天下,只是遵照父皇的意思行事。” “哪他为什么不派你那两个白痴和虚伪的大哥二哥来?说白了,你父皇分明最中意的即位人选就是你,那白痴卫羽平不过就是个幌子。这么看来,你父皇还真是很心疼你啊,连替死鬼都给你找好了?” “你还真是通透,这话在外人面前可不能乱说。而且我也从来没有打算要和他们挣什么。”男子惊讶的望着呢喃,对于她,他从来就不想隐瞒。 “别吹捧我,我只是直接而已。别以为可以瞒我什么,只要我想知道的,终究会知道。所以你也别想着对我隐瞒你的病情!否则,被我知道了,我会很生气很生气,甚至会和你绝交!”女子恶狠狠威胁的看着他,似乎在暗示他什么。 “我中了蛊,还受了很重的内伤算不算瞒你?”男子沉默了半天,又是连续一阵咳嗽,这才缓过神来对女子轻声丢出一句话。 呢喃的表情瞬间在脸上凝固了,连抓着毛巾的手都变得紧迫了起来,卫羽坤当然没有放过她这些细微的表情,慌忙又说:“但是你放心,并不足以致命。孙先生正在往这边赶了,他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是么?那你好好休息,需要什么叫我就是。”女子将冰凉的毛巾放在他的额头,替他拉好衣衫盖好被子,全程黑脸,就要退出房去。 “朵儿,真的没事,我和龙啸桀中的蛊不一样,这蛊有解,我会好起来的。”卫羽坤见她不是那么高兴,也不知怎么就招惹了她,不是说了坦白就不会生气吗?如今告诉了她实话为什么还是生气了?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揣测。 “我有说过你和他一样吗?”女子微微发怒的表情和涨红的眼眶还真是让男子吓了一跳,她终究还是在意别人提起那个人的,或许他会是她心里一辈子的痛吧。 一路冲回自己的石室,终究是压抑不住的流下泪来,都是自己,都是因为自己,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完全没有必要和龙则文接下这么大的梁子,而卫羽芝也会被人以公主之名光明正大的送回南朝,他们不会被围困,不会被追杀,更不会中了西疆人那该死的蛊。强烈的自责让她觉得头痛欲裂,此时听见有人过来,慌忙几下抹了眼泪,强忍了心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郡主!”鱼嫣缓缓而来,端了一碗白粥和小菜。 “是鱼姑娘啊,饭菜放在这里就好。”宓可不好意思的望了望她,生怕她看出自己的失态。 “嫣儿这次过来,是有些话想对郡主说。” “哦?不知道鱼姑娘想说什么?”她不解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身橘红色透明的纱衣,上面织就出迎春花的暗纹,翩翩的绯边半袖,松松的堆叠在肩部。一根中黄锦绣束腰整贴的系于腰间。一对华丽的金丝嵌红宝石双鸾流云钗对称的戴在发鬟的两侧。白皙细腻的脸庞画了淡淡的粉霞妆,显得双眼更勾人心魄,黛眉翘鼻,贝齿朱唇,果真是风情万种,娇艳欲滴,比起当日在鱼船上的素颜巧色已是天壤之别。 “嫣儿斗胆,恳请郡主离开殿下,离开南朝。”女子一语话落,宓可一愣,盯着她的脸,半天没有说话。 “郡主身份显赫,心系北朝大业,而殿下一生淡泊,不好权位,两个人原本就不是志同道合之士。自从北朝政变开始,殿下日夜焦心,还为此忤逆了皇上,如今居然身负重伤。不要说郡主自己内疚,作为属下的我们也是一直不安。如果郡主还念及殿下的救命之恩,就请郡主离开殿下,让他过回以往的日子,天南地北从此不要在纠缠。”鱼嫣果然是个性中人,说话单刀直入也不转弯抹角,直接就挑明了自己的意图。 宓可听她一席话,竟然显得有些心虚起来,鱼嫣的话无疑像把刀刺进了她的心脏,一时之间她的脸色竟然添上几许苍白。她没有想到他的部下原来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个祸害,虽然她也察觉到因为自己卫羽坤处境十分尴尬并且还几次生陷险境,但终究有些话要从别人嘴巴里说出来才更加能张显事实的严重性,卫羽坤有今天,她宓可的确是难辞其咎。 “姑娘放心,等寻个适当的时机,我自然会走。”女子苦笑,一阵悲凉与辛酸浸入鼻尖,却强忍着安抚自己。 孙先生在三日后的午夜赶到了昆仑地下城,对于相思湾的战事他之只未提,一来就急匆匆的进了卫羽坤的石室。折腾了一宿,早上的时候才见鱼得水扶着出来。 “怎么样?”宓可见了孙先生慌忙上前询问,这两日虽然卫羽坤一直在发烧,但那所谓的蛊虫却似乎没有发作,吃饭的时候他还故意多吃了一碗,仿佛是在给宓可证明他身体并没有大的问题。 “应该是炽蛊。”孙先生与女子早就是老熟人了,也不瞒她,他一脸苦闷的说了五个字,然后靠在椅子上垂头丧气的喝了一口茶。 “什么是炽蛊?”宓可不解的追问,看他表情心就凉了半截,难道又是无药可解? “亏老夫一生行医,连这区区炽蛊都解不了,真是丢了师傅他老人家的脸!” “又不能解?”女子当即就觉得脚下发软。 “郡主不要担心,炽蛊并不是无药可解,只是它是西疆毒王公良付的独门蛊虫,发作时会让人体温微微发热,持续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才会引发高热,以此破坏人体内的各大脏器,如今先生已用银针封了殿下经脉,只要殿下不用真气,此蛊就不会发作,只是别的蛊师解不了这蛊,还非得公良付本人。”鱼得水小心的安慰着女子,他深知此女子对于西疆巫蛊之术早就是深恶痛绝,厌恶之极,简直就到了闻蛊色变的地步。 “那就马上派人去西疆把公良付抓来!”宓可一听有门,她才不管那么多,当即就打算叫卫羽坤派神卫营的人去抓那贼人。 “公良付如今已经消失,这三天,南朝在西疆的全数暗线都在找他,看来他是知道我们会找他,故意藏了起来。”鱼得水从在岩洞见到卫羽坤和宓可开始就派人四处追捕公良付,不料此人机警,早就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其实除了公良付,西疆还有一人应该也能解此蛊,只是他断然不会愿意为殿下解蛊。”孙先生连喝了两杯清茶,精神一下好了很多,他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看了看面前的女子,怪异的表情让人摸不清头绪。 “谁!” “能利用巫蛊改变瞳色之人!”孙先生目不转睛的望着女子,这才想起,女子在合欢海失火后受伤,他无意之间解了她身上的血砂蛊,恢复了她本来的瞳色。而这背后之人无疑也是个用蛊高手,手段甚至还在公良付之上。 “你说的是西疆蛊仙段残月?”宓可顿时如梦出醒,她怎么就没有想到他呢?凭他的造诣也不是不无可能。 “对,就是他,只不过,放下殿下曾经追杀过他的恩怨不谈,光是南朝杀了这么多的西疆人,想必以段残月的傲骨也是不会为殿下解蛊的,所以等于也是百说。”说罢又是一阵惋惜,真不知道为什么卫羽坤会接了这么多的梁子。 众人商议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计,只得先让鱼得水安排人手去寻公良付与段残月,其他人暂且与卫羽坤先行在地下城养伤。 半夜的时候,女子辗转难眠,终究没有办法入睡,四处逛了逛,却见卫羽坤的石室灯火通明,进去一看他居然还在批阅公文。 “你,身体不好,就早点休息,看什么折子?”宓可不安的看着挑灯夜战的男子,莫名一阵生气,他又不是皇上,干吗要如此操劳? “羽凌在相思湾和龙则文的大军撞上了,双方已经对峙了三天三夜,战况一直不理想。你那东西伤得龙则文不轻,探子说连身都起不了,北朝如今乱成一团。而且东岳的军队昨夜突然就从相思湾撤回了紫荆关,诸葛世乐连夜被招去了虎踞关,我估计箫如然是按耐不住了,拿下桑奇是迟早的事。”卫羽坤停下手里的笔,看着宓可,越想越觉得事情麻烦。 “北朝不能亡,这是我对他的承诺。”女子并不惊讶他说的情况,看大家缄默的样子,她也是猜到个两三分,这次龙则文挺不过去,桑奇必定失手,可是怪得了谁呢?终究是他自己选择的死路。 “放心,还有我在,东岳没那么容易将北朝收入囊中。”卫羽坤看了看她倔强的表情,没有说太多,只是闭上了眼睛,默认了下来。 他不想和她谈他设想的细节,更不想和她谈如今天下的局势,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个普通的女子,开心会笑,心痛会哭,没有特殊的身份,没有背负的责任。 “卫羽坤”看着他的模样,宓可的心脏紧缩了一下,不由地一阵心疼,他是又在盘算什么呢?北朝的存亡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女子再也顾不上什么害羞,很自然地凑过去,一把抱住了案边的男子,将脸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别再为我做什么了,我欠你那么多,你让我怎么还?我的事,北朝的事你都别再管了,好好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不然我真的会愧疚一辈子,我的人生早就被心痛与失望填满,我不想连你都失去。” 一个无关爱欲的拥抱,却让两人的心贴到了最近,没有任何语言,便能体会彼此的心意,这便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境界。 “放心,我心里有数。”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卫羽坤并没有推开她,反倒是将她搂得更紧,在她的头顶印下浅浅一吻,却再也没有其他更进一步的动作。 “如若还不起,那就以身相许吧。”男子低下头偷偷的低喃,他将她捧在手心,珍之重之,除了爱,他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自圆其说。 咬了咬下唇,女子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泛滥的感动强压下去,然后推开他,认真地对着他开口:“卫羽坤,就算你愿意娶我,我也不会嫁给你。你不是不知道,我心里已经住着一个人了,没有位置了。” 烛火忽明忽暗,看不清男子的反应,却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倏地一僵,心跳也在瞬间慢了一拍。 “我等!”他低呵出声,打断她的话,用力将她一把拉回了怀里,低哑的声音中带上了一抹清冷,显示着他强忍的决心。 “爱不爱是你的事,等不等我的事,但是你必须答应等他从你心里出来了,那个位置要留给我!”他突然孩子一般的语气,让空气都变得酸楚了起来。 “卫羽坤你真傻,这个世界,没有人会等谁一辈子。王子和公主永远都是只是童话。”她心虚的大声宣告,其实眼前这个男人早在大雪山上就已经深深的驻进了她的心房,只是当时的她早就发誓一辈子都要奉献给北朝。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一章 怒情西疆 上 高大的白驹从茂密的大蟒古道行过,马上的坐着的是一个年约二十四c五岁的青衫男子。这男子眉清鼻挺,温文儒雅,尤其是那双眼睛,似天上的星星一般明亮动人,闪耀着琥珀色的光芒,一看就似个读书人。 宓可在得知段残月能解卫羽坤蛊毒之后心里就开始盘算,找准时机她悄悄离开了昆仑地下城,通过昆仑密道直取西疆大蟒密林,借道古帛城去到西疆皇城大烷。如今的她换了男装,全然一副公子哥的样子,还真是有模有样。 暮色已至,女子连夜赶路亦颇为疲倦,便是伸手拍了拍那白马马背低声轻唤道:“小白,跑快点吧。要是晚了就麻烦了,我便只有睡在路边了。”那匹被唤作小白的白驹神马似乎听懂了她的言语,飞快在古道上奔跑起来。 不久即到了西疆古帛城的地境,前面应该是个小镇,小镇上的人们也正提着锄头c镰刀等农具,显然是忙碌一天之后欲回家休息。这样的深山小镇,太阳还未完全落山街道上的店铺也已有大半开始打烊了。 宓可牵着白驹行走在长街上,终于在小镇的边缘找到了一家客栈,当即入内与小二要了间客房,然后把白驹交与店小二喂养,便进了大堂点了两个小菜准备用膳。 客栈的生意不错,四周的桌边都坐满了客人。旁边一桌坐的却是两男一女,年纪稍长者是一个三十四c五的白衣男子,摸样生得英俊潇洒,头上羽冠翩翩,一谈一笑之间无不极尽风雅;另外一个黑衣少年却不过十七,面容犹显清纯稚嫩,一副病态;白衣男子的旁边则是一红色彩裙少女,瓜子脸蛋,眼睛水灵,相貌极美,竟引得周遭的食客不停的朝她望去,不过这美貌的少女看似却很傲气,对那些偷看她的食客连看都不看一眼。 这三人此时正在言语,只听那红衣少女对白衣男人说:“如今南北混战,东岳虎视眈眈,北朝大势已去,主人如若再与北朝合作,想必终究会连累了我西疆族人。” 那白衣男子面色如常,右手微一举杯,摇摇头道:“师妹不要乱下定言,刖皇自然有她自己的考虑,我们只要按师傅吩咐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 宓可听力从小就好,这不经意的几句话,倒是让她提起了兴趣,想必这几人定是和大烷城的西疆皇室有关。心道不如利用他们找到段残月。 正想到此,突见那黑衣少年猛翻白眼,瞬间倒地,口吐白沫,手脚还不停的抽搐着,吓得周围的食客“哄”的一声全部闪了个老远。 简直就是天助我也,女子心里暗赞了一声,飞快的起身,迎了上去。 “让让,让让,我是大夫!” 宓可一把掀开挡在面前看热闹的食客,冲到那白衣男子的身边:“这是癫痫,大家让一让,把地方腾宽点,让小兄弟缓口气!” 那白衣男子扫了下宓可,见她并不是西疆人的打扮,眼中颇有惊奇,但更多的是警惕,他底声对宓可说道:“不知小兄弟可有方法救治?” “那是当然,不过你要先帮我掐住他的嘴,千万别让他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然后解开他的腰带c衣扣,保持呼吸畅通。”女子看了他一眼,也不惊慌,转身出门抓了一大把野草塞进少年口中,就开始在自己的包袱里掏东西。 掏了半天,总算掏出一只浅青色的药瓶,倒出一丸硬是给那少年塞进了嘴里。其实这药并不是治疗癫痫的药,不过是孙先生提炼的一些提高体能c和血化淤的补丸。吃了也是无害,她也不是真的大夫,这样的时候也只能随机应变。 “给他搞点干净的水来喝。”宓可回头望了眼那无动于衷的红衣女子,示意她去。 那女子不满的撅了撅嘴似乎很不情愿,但看见白衣男子也是一脸示意这才转过身去寻水。 “多谢小兄弟了,在下夏侯卓杰,你看这小镇之上也没有别的大夫,还望小兄弟能帮我仔细检查检查师弟的病况。” “原来是夏侯兄,小弟梅朵,南朝游医,听问西疆森林众多,草药充裕,游历自此学习取经!”宓克心里暗自一笑,既然他对自己的身份有所怀疑,那不如就坦荡荡的告诉他自己就是南朝人,还少了一分鬼祟。 “什么,他是南朝人?不知道咱们西疆正在和南朝打仗吗?还有脸跑过来!”周围一下便有了人在起哄。 “两国交战那是君国大事,与我等平民百姓又有何关联?行医济事本是大善功德之事,既然你们不愿与南朝人同室为伍,那我走便是。”宓可故作生气,却也换得夏侯卓杰出手相留。 “梅兄弟既然有济事之胸怀,何必与一干平庸百姓生气,来,我请你喝酒!” 宓可转头瞧了瞧拉着自己包袱的夏侯卓杰,知道鱼以上钩,当下也变了脸色,淡淡道:“还是读书人明理,既然夏侯兄以礼相留,梅朵就不客气了。” “看这小兄弟的病应该是自幼就留下的恶疾吧?”酒盏在手,话题一打开,自然就是越聊越欢,对于宓可嘴里吹嘘的那些寻药奇闻,夏侯卓杰哪里听过,顿时就沉迷了进去,两个人全然不顾一旁的红衣女子,瞬间打得火热。 “不瞒梅兄弟,家师在西疆也是数一数二的用药高手,只是却从来拿师弟这病没法。不知道你可否有根除之法?”男子虚心求教。 “方法不是没有,但此地荒芜,要做那药,很多的药材和器具还真是没有条件满足,等到了大烷城我看下能否配齐。”宓可有意无意的说着,却让夏侯卓杰上了心。 “梅兄弟既然喜欢研究药理,不如此次就随我们一道回大烷?反正夏侯家的宅子大得很,如果兄弟不嫌弃,就去我家做客?随便给师弟治病如何?如果有缘说不定还能见到我师傅,我师傅天生药痴,大家还能互相学习学习!” 宓可听他说完,早已是心花怒放,这男人还真是缺心眼,如此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才认识不到半天,他就邀请人家去家里,简直就是正如她意。 第二天一早,宓可便和他们一同上了路,这时她才知道他们三人同出一门,夏侯卓杰是师兄,鹿铃鸳是二师妹c为子就是昨日发癫痫病的孩子是三师弟。 “梅兄弟的马还真是匹好马。”夏侯卓杰看了一眼小二牵过来的白驹瞬间就被吸引住了眼球,他们三人的西疆矮马与白驹站在一起,无疑就成了骡子。 “是吗?我可不大懂这些,只是前些日子在山里救了一个老者,为了感谢我,才送了我这马!原来是很好的马啊!”宓可微微一笑,用手摸了摸白驹的棕毛,一脸爱惜。这白驹能成为卫羽坤的战骑无疑是当世神马,还需要他来评判? “梅兄弟妙手仁心果然有好的福音,看来以后我们都还得向梅兄弟学习学习。”那男人对着宓可一阵猛夸,让女子瞬间觉得不自在。 也不知道为什么,夏侯卓杰看见梅朵就莫名的高兴,虽然他并无男风之癖好,但看见他怎么都觉得舒心。 众人一路马不停踢的赶了四c五日路总算是进了大烷地界,却见沿途乞讨的饥民日以巨增,冬天刚过,满目荒凉的山野还真是让人觉得凄凉得很。 “想不到西疆也有这么多的饥民。”女子看着眼前这一目,突然想起那年陈仓饿殍发疯的争抢着粮食,撕咬着彼此,皆是因为自己一念之仁。 “梅兄弟见怪了,南朝卫三殿下一怒烧了我们最大粮仓,又毒了水源,原本我皇打算向北朝借粮,但北朝又起内乱,自顾不暇,所以很多人挨不下去,连自己家的孩子都吃,情况惨不忍睹!”夏侯卓杰小声的给宓可解释,声怕身边的饥民听到。 “如若你们不在南朝传播鼠疫,想必人家也不会想到如此狠绝的报复,怨怨相报何时了,现在的果皆是以前种下的因。”宓可冷冷说道,全然不管一旁的鹿铃鸳对她投来的尖锐目光。 “你说什么呢?在我们西疆的地盘上,你居然敢帮南朝说话。”鹿铃鸳顿时不满的嚷嚷起来。 “没说什么,只是讲个道理,任何事情都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南朝固然有错,西疆也不算磊落。”宓可蔑了她一眼,一脸的不爽,刁钻的女子她素来不喜欢,听见有人在她面前说卫羽坤的坏话更是一肚子鬼火。 “好了鸳儿,梅兄弟说的也是个道理,君国大事我们平常人家管不了,不要参合了。只是这话,到了大烷可不能随便说,如今城里群情愤怒,说多了怕是会伤了自己。”夏侯卓杰打了圆场,对着宓可说道。 又走了二三日,总算是到了西疆的皇城大烷,这大烷城天生地下水系发达,整个城池宛如威尼斯一般纵横交错于复杂的河道之上,星罗棋布的房屋之间桥梁众多,听夏侯卓杰介绍现有大大小小的桥梁已经达到一万三千二百余座,地势诡异,易守难攻,大军根本无法进入,以此才保得了西疆几百年的根基不倒。 “果然是建筑史上的奇葩,如果开发出来搞旅游,还真是不会逊于威尼斯!”女子自言自语,却无心停驻看风景,随着夏侯卓杰一路兜兜转转过了n座桥,头都转糊涂了,这才折进一个水上的庭院。 夏侯家在大烷城算得上是名门望族,祖上以香料起家,早前在断肠关市场也搞过一个铺面,很是找了些钱。不过却并无人见过这个混进来的北朝郡主。 “梅兄弟先行住下,代明日我与师兄妹进宫仅见了女皇陛下与师傅,再陪你好好游玩游玩。” “进宫?女皇陛下?”宓可瞬间就纳闷了,敢情这小子还认识苗刖刖?那他定也认识段残月了。 “家师乃是西疆毒王公良付,目前受女皇陛下的邀请长居大烷皇城,我自然是要去见他的,至于女皇陛下,那也不知道她有不有功夫见我等闲人!”夏侯卓杰一脸显摆,好似故意要让宓可羡慕他的样子。 他居然是公良付那个老贼的徒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女子表面一脸的惊讶,内心却不知多么的雀跃。 “想不到夏侯公子身份如此显赫,这一路是小弟失礼了。不知道夏侯公子可否听过西疆有一传奇的人物叫段残月的,传说他能解世间奇蛊,梅朵甚是好奇,有机会到想去讨教讨教一些药理上的知识。”女子抓紧机会赶紧打探。 “段先生?”夏侯卓杰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又是微微一笑,颇为得意。 “段先生可是我西疆国宝级的人物,在蛊术的造诣上更是登峰造极。能见到他的人可不多,不过小生有幸也与他同室对饮过几次,皆是国之盛宴。不过”夏侯卓杰说到这里突然有些为难,仿佛不愿再继续说下去。 “不过什么?不会是死了吧?”宓可当即觉得有什么不妙的感觉。 “那也不是,只是听闻这几年他与女皇陛下诸多不和,被撵去了苍穹圣地,外人根本就不可能见到他。” “苍穹圣地?” “恩,那地方是西疆皇族的秘密行宫,没有女皇的意旨,任何人都进不去,所以这段先生梅兄弟恐怕是见不到了。不过有机会我可以在家师面前说说,他的蛊术造诣与段先生也是不相上下的。”夏侯卓杰后面说什么宓可已经听不下去再,如果找不到段残月,她这趟可就算是白来了,公良付是绝对不可能给她解药的,再说如果被公良付知道她就住在他宝贝徒弟的家里,那还了得,看来还得另想其他办法。 次日,见夏侯卓杰他们前脚进了宫,宓可后脚就溜了出来。西疆人善于用蛊,几乎也是家家养蛊,一般的蛊虫自己或者医馆都能自解,于是她先就去了几家医馆,打听了一下解炽蛊的方法,结果都是无果,一脸的垂头丧气。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一章 怒情西疆 下 她站在陌生的石桥之上,望着这个密密麻麻全是河道的城池,顿时有种迷路的感觉,还真是糟糕透了,转眼时间就要过去一半了,也不知道卫羽坤现在的伤好点没有,若是四十九天之内找不回解药,那他又怎么办? 一阵杂乱的声音响起,女子这才看见河道上有官家的船正在用竹竿驱赶平民的船只,如同赶鸭子上架一般,惊得各家的小船飞快的划向两边。 “让开,让开!大公子的船马上就要过来了!”开路的小兵张扬得如城管一般驱逐着那些无知的百姓。 一头刹爽短发的司徒宇静静的坐在船里,那仓内堆满了白色的馍馍,如小山一般。 “大公子人真好,今天又要去城门给饥民发馍馍了,大家快去啊!”有人在另外的桥上大喊,宓可这才瞧见那船中之人居然是自己的大哥敖宇翔。 “宇翔!”女子轻轻的呼唤了一声,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太震惊了,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再看到他。 她趴腿就跑,慌忙向那船的方向追了过去,别看这河道在身下那么近,可要追上那船还真是跑得女子差点快背气,这七弯八拐的大烷城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过了这桥又是一桥。当女子终于跑到城门发馍馍的河道,馍馍都已经被一抢而空,而那男子也早就折回了船里,准备离去。 “敖宇翔!”女子脚下一滑,不知脚下踩到个什么东西,眼看就要跌到地上,她想也不想当即抓起怀里一定金子就对船上的男子抛了过去。 “什么人,居然胆敢攻击大公子!”场面顿时乱了套,饥民轰的一声闪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那个跌了一身狗吃屎的女子匍匐在前。 “可儿!”男子回过神来,来不急处理被黄金丢出来的大包,慌忙冲上岸来,将那男子搀扶而起,虽然她作了男装,但他依旧一眼便认出了她。 “你怎么跑到大烷来了!”男子又惊又喜,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引得大家匪夷所思,他们德高望重的大公子居然在大街上公然拥抱一个男人? “事出突然来不急细说!”宓可环顾四周,赫然发现夹杂在人群的西疆密探,知道他亦是被苗刖刖派人监视。 “我住在夏侯卓杰府上,他不知道我身份,但需要段先生配一味炽蛊解药,事关生死,一定要帮我。”女子快速说了两句,慌忙退开男子,又匍匐在地,大声的哭闹起来。 “馍馍,我的馍馍!”她装得很像犹如没有抢到馍馍的饥民,敖宇翔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不便停留,慌忙让随行的官员拿了两只馍馍塞到她的手里打发她走。 折腾了一天,宓可是又累又饿,找了个河边脱了鞋坐下来,理了理摔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这才发现膝盖有擦伤,她撩起裤腿,全然不顾优雅不优雅,将双腿踩入河中,就这般清洗起来。还好还好,遇上他,应该就能事半功倍吧,怎么说也是自家人啊。 夏侯卓杰停足桥边,无意看见了这幕,内心居然惊喜万分。原来她居然是个女子? 晚膳的时候,宓可与夏侯家的众人齐聚一堂,听着夏侯卓杰夸张的渲染了一番他在宫里的见闻,索然无味。她一心盘算着敖宇翔什么时候才能将解药带给她,那里有心情去听他说什么大烷皇宫。 “今天虽然未曾见到师傅,但是女皇陛下倒是客气得很,看这些奇异的水果,据说都是东岳才有的东西!梅兄弟?怎么不吃?是不是饭菜不何胃口?”夏侯卓杰一边说着他的见闻一边细心的观察着女子的表情,见她似乎很是不爽。 “呵呵,不是啦,只是有点胃痛。”宓可敷衍了他一句,这西疆人的口味也真是奇怪不是酸的就是甜的,又不是孕妇餐她还真是没有胃口。 “无妨,等下我让厨子做点南朝的口味送你房间来!”夏侯卓杰细心的打点着,生怕怠慢了她。 “对了你不是说能帮为子治疗他的病吗?就这样成天在我师兄家白吃白喝的?什么时候开始呢?”鹿铃鸳原本就不喜欢这个眉清目秀如女人一般的家伙,自然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慌什么,让梅兄弟好好玩上两天再说,人家不是才来吗,这什么都还没有习惯!你胡说些什么!”夏侯卓杰连忙帮腔。 宓可抬头白了一眼鹿玲鸳又看了一眼阴尸倒阳的为子,心里一阵不爽,治病?她若真的能将癫痫这种神经科的毛病除根,那还真不用在这里坐着了。 众人各怀心思的吃着晚膳,却听见窗外传来两声鸟鸣,那僵尸一般脸色的为子刚好坐在窗边,他探头一望,自言自语说了声:“好大的鸟啊!”又轰然倒地,开始抽搐起来,一家人顿时又炸开了锅,拿药的拿药,端水的端水,搞的女子一个头两个大,你说好端端的看什么鸟啊? 夜色渐渐深沉了下去,女子处理好为子的病,这才慢慢跺回房间,简直就是倒霉,这发病率这么高,等孙先生的药吃完了,她迟早都会露馅。 “梅姑娘好象很苦恼?” “是啊!”一语惊醒梦中人,宓可这才仰头撞上一脸笑意的夏侯卓杰。 “你为什么要作男装呢?”他见她尴尬也不介意,反倒主动询问。 “你不认为一个女子出门在外装成一个男人比较方便吗?”宓可见瞒不下去,也不再隐藏。 “也对,如今这天下兵荒马乱的,只是姑娘这样的年纪不是应该早就婚配,怎么还会一人在外?”这夏侯卓杰也不是傻子,有疑问他当然要问清楚。 “小女从小就醉心医学,对于婚嫁之事丝毫没有兴趣。早就立志要周游天下寻访名医奇药,家里也是拿我没有办法,所以只得由了我。”宓可勉强编了一堆谎话忽悠了夏侯卓杰半天。 “既然如此,哪为何苦恼?”男子听闻她还未婚配顿时心猿意马,想入非非,如此悲天悯人的南国佳人,怎能不让人动心。 “哦,只是今日在街上撞见一个大叔,中了一种全身发热的蛊虫,本想帮他看看,无奈居然束手无策,看来还是梅朵学识太过浅薄,无法救人于水火,但心里始终不安。” “全身发热?难道是火蛊?雕虫小技,你明日将他寻来,我帮他解了就是。”夏侯卓杰讨好的卖乖。 “仿佛不是什么火蛊,后来我将他带去医馆,连那老蛊医都摇头叹气,喊他回去准备丧事,说是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必定生亡。你是没有看见那阵势,很是凄惨。”宓可边说边假装垂泪。 “难道是炽蛊?没道理啊,炽蛊是师傅的独门,一般的人想中都难。”男子狐疑的想了半天。 “算了,作为医者也不是人人都能救愈,尽力了就好。”他安慰了宓可几句,送了她回房。 一进门,宓可就发现不对,明显有人翻过她放在床头的包袱。顷刻之间,一道黑影从床边一闪而过,两人顿时交手在一起。 两人凌空换招,女子摸出玲珑连弩划出一道耀眼弧光,径直逼向来人的咽喉,而来人侧转身体脚底在地面交叉一错,整个人快速出手,一把掐出女子脖子。 “你究竟是何人?处心积虑打听炽蛊为何?”来人低声询问,想必也是不想惊了宅子里的其他人。 女子心下一惊,借着月光一瞧,此人居然是公良付本人,他怎么会藏身在夏侯卓杰的家里。 “公良先生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忘记我了?”女子将头一甩,长发瞬时打落开来。 “想不到是你?胆子不小啊,居然敢到大烷来,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公良付出声威胁。 “那就看看是你的手快还是我弩快。”不等公良付再次出声,女子已然扣动了连弩,此人不除难消她心头之恨,与其和他浪费唇舌不如先杀了他再寻解药。一想到龙啸桀的死,想到卫羽坤的蛊毒,女子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积聚了满腔的怒火,此刻终于爆发出了,她左手食指轻轻一松,呼的一利响,利弩穿喉而出,公良付还未反映过来已是血溅当场。他做梦也想不到生为一代毒王自己机关算尽,却在这样一个不经意间就名丧了黄泉,还真是讽刺。他更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柔弱女子下手如此之狠如此之快,半点犹豫都没有,就取了他性命。 “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那么喜欢用这东西害人,想要他死?那你就先去死。”女子一脚揣开倒地在旁的男人,开始蹲下来在他身上一阵乱翻,炽蛊的解药没有找到,却意外的发现一瓶还没有用过的荡蛊,心下一片冰凉。果然是他,他这个畜生,龙啸桀所中之蛊果然是他给龙则文。呵呵,总算没有杀错人,真是老天有眼,女子冷哼一声,有泪从面颊滑过,她猛的抽出腰间匕首扑到那尸体之上又是一阵猛刺,如若可以她真想将他救活,再反复的万箭穿心。那心中之痛楚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道尽? 清理完房间的血迹,女子一脸的阴冷,她推开窗户张望了一下,夜色已深,窗户下面就是两条官河的交汇之处,水流跟着河的走势流向城外。趁着夜色,她半点没有胆怯,快速的将公良付面目全非的尸体扔了进去。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家丁在吃饭时八卦,说是城门河道的栅栏处发现一具面目全非的男尸夹杂顺流而出的垃圾和杂草之中。在这样兵慌马乱的时期死人的事情时有发生,大家也都当个街头巷尾的新闻,并没有人真正的放到心里去。 “公子!宫里来了个公公,说是大公子想邀请你与全家同他一起在城门施粥!” “什么?大公子邀我与我以他一起施粥?”夏侯卓杰简直就是受宠若惊。司徒宇是何人,他可是女皇人边的大红人,他居然邀请自己和全家跟他一同施粥还真是飞来横福。 “大公子有没有说为什么要喊我?”男子兴奋得一个跨步上前,举手就是一张银票塞到了来报信的公公手里。 “大公子对女皇说听公良先生称赞过夏侯家的子弟宅心仁厚,经常对平民慷慨解囊,如今饥荒当前,大公子每天在城门施粮,一个人怕是应付不来,于是女皇当即就点了夏侯家的名,让你协助公子办好施粥之事。”公公殷勤的吹嘘着,还真是让夏侯卓杰一家很是沾沾自喜。 “怎么?那大公子很是尊贵吗?看夏侯兄如此重视?”宓可故意装着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 “梅姑娘有所不知,那大公子是女皇陛下的亲信,位高权重。在西疆,他的话就相当于女皇陛下的话,能与他共筹善举是夏侯家的荣幸。” “原来如此!”宓可一脸顿悟,满意的喝了口白粥,这才瞧见旁边的鹿玲鸳满脸怨恨的盯着自己。也难怪,前几日还是一个青年男子的,这早上一出来怎么就换了女装,难怪夏侯卓杰一直帮她说话,有一种被算计了感觉,她怎能不气。 “那大家赶快收拾收拾,咱们全家都去!梅姑娘也一起!”夏侯卓杰盛情邀请。 “梅朵荣幸之至!”宓可欣然接受,她当然得去,就算他不请她去,她也得厚着脸皮去。 “她凭什么去?她又不是夏侯家的人!”鹿玲鸳瞬间拍坐而起,大叫不满。 “鸳鸳,梅姑娘是我的贵客,你怎能如此无礼!”夏侯卓杰当时就不高兴了。 “师兄你从前不是这样,我说什么你都让着我,自从跑出来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你总是向着她。她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和夏侯家一同出席?”鹿玲鸳可不是好欺负的,边说边撒泼,一跟长鞭就对着女子挥了过去。 “鸳鸳!你疯了么!”夏侯卓杰慌忙出手,却也慢了半拍,那鞭子毫不留情的打在了宓可的手上,顷刻就破了一道火辣辣的血口,痛得对面的女子慌忙将手缩了起来。 “鹿玲小姐太过任性,夏侯兄既然府上不方便,我也不久留了。”宓可扫了一眼手上的伤,强压着心里的怒火说完就要甩手走人,夏侯卓杰那里罢休,慌忙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硬是要将宓可挽留下来,气得鹿玲鸳差点没有昏死过去。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二章 共筹善举 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到城门,老远就看见司徒宇等在那里了。 夏侯卓杰一马当先就迎了上去,怎么能让西疆最红的人物来等他们呢?他上前就是点头哈腰,极尽奉承,生怕被治个怠慢之罪。 宓可跟着众人站在后面,扫了一眼司徒宇,却看见他也有意无意的望向自己,还真是搞笑,原本最亲的家人,如今却要用如此的手段和伎俩才能见上一面,见了面还不能随便说话。 城门口临时搭建起了十多口大铜锅,里面是熬给灾民的稀粥,可怜满满的大口锅,里面就放了很少的米,粥清得如米汤一般,捞起来的连锅勺都粘不住!可见西疆如今的情况有多么的糟糕,连朝廷的能力也是杯水车薪,宓可是挨过饿的人,当然明白这样的生活会给整个政局和形势带来什么样的影响,终究是自食其果,想必苗刖刖的日子也是如履薄冰,再这么下去西疆必乱。 “不要看热闹了!还是快过来帮忙吧!”司徒宇友好的招呼着夏侯家的人,当然也是在暗示她。众人听见大公子的招呼慌忙七手八脚的围了上去,加入到施粥的阵营当中。 “段先生说,那解药还需三日才能配出,你耐心等着,千万不要暴露了身份,否则有性命之忧。”司徒宇悄悄的给女子搭讪,却望见她傻呼呼的盯着自己发楞。 “你在想什么?”司徒宇见她闪神忍不住提醒女子。 “梅姑娘!”夏侯卓杰一边帮忙施粥一边看了看失神的女子,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惹恼了大公子,慌忙出声提醒。 “哦”女子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梅姑娘是有什么不妥吗?”司徒宇停下手里的活,也假装询问。 “没有,没有。只是突然见发现大公子和失踪多年的家兄很是相象,就是清瘦了许多。”宓可望着他,他也望着她,虽然彼此脸带礼貌客套,但内心的酸楚想必也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 “原来如此,我还真希望有个如梅姑娘一般灵巧的妹妹,既然有缘一起施粥,那也算是结了善缘,不如我就认下梅姑娘这个义妹如何?”司徒宇借题发挥,正好给他和宓可创造个名正言顺接触的机会。 “好啊,难得大公子看得起,这定是梅姑娘几世修来的福气。”夏侯卓杰抢先就答应了下来,仿佛宓可一定会同意一般。 这时,几个年轻的西疆人领了粥,一口就喝完了,连味道都没有尝到,碗就见了底,于是又跑来发粥的地方要求再剩一碗。 “每个人只能领一碗!”发粥的小司不满的吆喝让他们走开。 “现在闹灾荒,朝廷能搞赈济都不错了,不要太贪心,每人定量一碗!” “不行啊,我们太饿了,再这么下去,没有了劳动力,来年更不会有多少的收成!大人你们就行行好,让我们再喝一碗!”那几个西疆青年边说边自顾自的去抓勺子。混乱和抓扯瞬间就叠加在一起了,后面排队的人蜂拥而上,拳打脚踢,你推我攘都开始疯抢。 司徒宇条件反射就要去护住宓可,却发现夏侯卓杰早就一拥而上。 “大胆刁民,居然敢袭击大公子!给我上!”护卫见势不对立马拔刀相向,夏侯家的仆人也扑了上去操起棍子对着那些灾民就往死里面打。那些饥民哪里是这些官兵的对手,经过一番搏斗,那些闹事的全部都被打得头破血流,有的还当场毙命,其余的人也都不啃声,然后官兵把几个带头闹事的抓走了,又从新架起了铜锅,打算继续施粥。 “夏侯公子,这里场面太过混乱,还真是失礼,不如今天你就与家人先回去,晚上我找个时间亲自上门拜访,我们再好好商量商量之后如何赈济灾民之事!”司徒宇略带深意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深知他对自己有笼络之意,既然如此他就随了他的心愿,也好方便自己与宓可接触。 “大公子如此看重夏侯家,是夏侯家的荣幸,既然如此,那小的就先行回府打点一切,晚上请大公子来府上简单的用个晚膳,咱们边吃边谈,再好好商议商议日后的赈灾方式?如何?”夏侯卓杰内心欣喜若狂。 “如此甚好!”男子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宓可,示意她自己小心。 “西疆的灾情看来比想象中要严重得多。”女子一路自言自语,她每日见到夏侯家的餐桌上珍馐百味应有尽有,而一墙之隔的大街上更是连碗清粥都使得人送命,好不唏嘘。 一行人回到府上就开始七手八脚的准备晚上的家宴,说是家宴简直和皇帝用膳的规格相差无己了,长期行走在北朝与南朝的皇室,宓可也是见过了大排场的,但这夏侯家的奢侈程度还真不压于卫家,那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能在大烷城搞到的东西夏侯卓杰还都派人去搞了过来。如若真是苗刖刖亲临,他难不成还要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 “大公子为人低调节俭,你这样大费周章的操办一场晚餐,想必他不见得会欢喜吧?”女子好意的提醒。 “你不懂,皇家的人是最讲就面子与排场,他对外是什么样子咱们不能去揣测真假,但礼数上的东西可不能少,一旦怠慢了,那可是不敬之罪。”夏侯卓杰对她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打算理会她的提议,他心里想着你一个草民又那里知道皇亲国戚内心的浮华。 晚膳的时候司徒宇如约而至,随行只带了一个近身的侍卫,一身藏青色的袍子使得他的表情越发深沉,扫了一眼谦卑的众人和那如满汉全席一般的排场,他微微皱了皱眉并没有多说,直接就入了坐。 宓可漫不经心的吃着那些半生半熟的西疆菜肴,顾不得反胃和恶心,认真的听着司徒宇和夏侯卓杰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这些年他过得好吗?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他很多话想说,可讽刺的是他们连说话都那么的处心积虑,生怕一个不小心暴露的身份,又是一场浩淼风波。 “小妹多吃一点!”司徒宇将去了刺的鱼肉夹到宓可的碗里,吩咐她多吃一点。女子内心猛然一阵轻颤,想起他在前往乔戈里之前曾经有过约定要一起去钓鱼,终究他还是记得自己最爱吃的菜,天变地变,连人心都变了,可习惯和爱好怎么都变不了。女子用筷子戳着那白花花的鱼肉,怎么都咽不下去。 “怎么?不合胃口?”夏侯卓杰担心的看着宓可,怕她的举动会被司徒宇误解成为不领情。 “没关系,若是不喜欢吃,吃其他的就是。只是为兄觉得小妹太瘦,该好好补补身子了。”司徒宇望着宓可,对于那个叫呢喃郡主的女子,当今天下还真是没有几个人不知道到吧,所以她穿越后的经历这些年他也是有所耳闻,众然有百般滋味在心头,如今也只能化为这一夹菜的关心。 “梅朵身份寒微,怎能轻易与大公子攀亲。”女子苦笑,扬头就饮了一口烈酒。 “小妹难道是看不起在下?”司徒宇打笑的追问。 “听闻小妹喜好医术,我有个朋友对医术蛊术造诣极高,等他空了,我邀他一起来夏侯府大家认识认识?” “莫非大公子说的是段残月段先生?”夏侯卓杰听他这般说心中顿时有所疑惑,他为什么想介绍段残月给梅朵呢?难道是想当合适老? “正是,段先生生心寡淡,也没几个朋友,我到是想他多出来走走,结交点朋友,说说话也好,不然还真怕这皇宫把他给憋坏了。”司徒宇似笑非笑的望了望众人,又扫了一眼身后的侍卫,仿佛是要告诉大家他就是想将这个女子介绍给段残月。 “大公子!”夏侯卓杰顿时就有点慌了,他误以为司徒宇的动机是做媒? “大公子有所不知,卓杰第一次见梅姑娘,就被她率性纯粹的风采所折服,内心早就是心系姑娘,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开口,今日凑巧,还请大公子作个见证。”夏侯卓杰慌忙表明自己的态度,还生怕到手的鸭子被别人抓了去。 “你”宓可差点没有喷饭,有涓涓冷汗自额头滴下!他心系自己?有没有搞错,这个国家的人也太直接了吧,居然如此脱口而出也不管管她这个当事人的感受? “梅姑娘不要紧张,卓杰一直想寻个好的时机告诉你,可如今看来大公子有意想将姑娘介绍给段先生,卓杰定不能眼睁睁看着与姑娘错失良缘,唐突之处还望见谅,姑娘若是没有意见,夏侯家愿意黄金千两为聘。”夏侯卓杰眼晴瞪得老大,见司徒宇也没有反驳,开始有恃无恐起来,他的延伸望得宓可内心是一阵发毛。 “你我不过相处数日,彼此都还不算了解,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夏侯兄未免太过草率了吧。再说小女子醉心医学,心愿未成,如今并未打算婚嫁。”女子尴尬的作答,她还真没有想在这样的时代居然有人在相处这么短的情况下就这么直接的说我打算娶你了。 “师兄,你怎么可以娶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你把鸳儿当什么?”鹿铃鸳猛的打断了宓可的话,当即就丢了碗筷站了起来,大声的抱怨。 “你给我坐下!这么多贵客在还由不得你说话。”夏侯卓杰扫了站起来的女子一眼,又看了看身边的宓可,眼神复杂颇为不满。 “难道梅姑娘看不上夏侯家?还是觉得其他人比卓杰身份更高更能与姑娘匹配?”夏侯卓杰被女子当面在人前拒绝是相当的没有面子,在西疆,他怎么也算是人中龙凤,出名的黄金单身汉,如今他话都送到嘴边了,还为她不怕得罪了大公子,她居然不愿意?这让他如何下台?原本他以为自己如此坦率会换来她的满心欢喜,现在还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夏侯兄,不要那么严肃嘛,我这不是还没有把段先生介绍给小妹吗?看你急的,你这样逼人家姑娘家,可真是会给别人吓坏哦。”司徒宇一见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开始他并不知情,又苦无机会与女子私下沟通,如今摸透了情况,这样看来宓可和这夏侯家的渊源也并不很深,此人不值得交心,这样一来她一人长住在这里还真是危险。 “大公子见谅,卓杰原本就是性情中人,喜欢就是喜欢,从第一眼见到梅姑娘卓杰就很是欣赏,现在更是下定决心非卿不娶,在这里还望大公子做个见证,今日我们就订下这庄美事,不管姑娘害羞与否,卓杰定亲自上姑娘家下聘。” “你”宓可见他完全不顾及自己的感受正欲发作,却见司徒宇若无其事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角,硬是把心头之火给强压了下去。 “既然如此咱们就拭目以待,希望夏侯公子早日迎得美人归!”司徒宇淡淡的笑着回应,他清楚的感受到一旁的女子正愤怒得双目炙热的盯着自己。 接下来的饭局宓可早就是心情全无,看来夏侯家是不能久呆了,可在没有拿到解药之前她又必须住在这里,否则她和敖宇翔根本没有机会和理由接触。 同席的鹿铃鸳也是一脸难看,早就气得直哼哼,勉强的强忍着吃完了这顿饭,众人不欢而散。 送走了司徒宇之后,夏侯卓杰遣散了众人,单独去了宓可的房间。 “今日把你吓到了吧?”他并未敲门,而是直接就推门进屋,仿佛是进入自己的房间。 宓可厌恶的看了这个男人一眼,怎么突然就觉得他无比讨厌起来了呢?而且相当的没有礼貌,如果她正在换衣服呢?是不是他也会如此理所当然的进来? “梅朵这样的山野女子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还请夏侯兄不要放太多的期许在我身上。能与夏侯兄匹配之人必定要家事相当,我可是担不起这份殊荣的,自己出丑到是无关紧要,辱没了夏侯家的门楣还真是罪过了。”宓可正于案前练字,读书的时候老师曾经说过多练多心可以调节人们原本浮躁的心神,使人平心静气。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二章 共筹善举 下 “我知道梅姑娘走南闯北见识非凡,大可不用在我面前妄自菲薄,虽然我不知道你来西疆为什么,但我知道你如今在找一种可以解炽蛊的解药,此蛊是家师独门配方,虽然卓杰并不知道配方,但卓杰有一味能解百蛊的神丹乃是当年入门师傅亲授,当然也能解这炽蛊,如果梅姑娘愿意,卓杰愿意将此丸作为聘礼双手奉上。”夏侯卓杰微微俯身,看着女子依旧手不停笔的写着,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难道夏侯兄认为我真的这般不值钱,小小一枚药丸就可以把自己卖了?”宓可心中偷笑,想不到他也有解药,这样也好,如此一来无论段残月那边研不研制得出来解药,她也多了一份保障。 “姑娘沉迷药理,对于无法攻破的难题必定会反复研究,卓杰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能有机会为姑娘一解难题。看不出来姑娘也写得一手好字,在我们西疆女子是不能上学堂的,更不要说会写字,那更是寥寥无己。”夏侯卓杰边说边用手拿起一张宓可写的小楷,一脸的赞许。 “既然夏侯兄如此执着,那宓可就看看你是不是那个可以打动我的情郎了。”女子放下手里的笔,抬起头来,给了他一个无比迷惑的眼神。 “好,既然梅姑娘默许了,那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夏侯家未过们的媳妇了,卓杰必定倾尽所有搏你欢心。”夏侯卓杰见女子松口,瞬间转忧为喜。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第二天一大早,夏侯家久而悬空的未来女主人位置名花有主的消息立马就传遍了大烷城的大街小巷。与此一同另一个惊人的消息也同时传入了大家的耳朵,城门口河闸前日发现的男尸被人怀疑是毒王公良付,一到早宫里就来了圣旨宣了夏侯卓杰去认尸。 “梅姑娘,少爷早上走的时候说是最近不太平,让你出门的时候小心些。”家丁殷勤的提醒着未来的女主人,很希望能博个脸熟。 “我有分寸,昨晚我已经告诉过他,我要去街上的药铺转转,中午就不回来了,不用担心我,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吧。”宓可客气的对他回礼,惊得家丁一愣一愣的,他还真未见过如此亲切的主子。 四月的大烷城很是秀美,流水潺潺,雾气朦胧,船儿翩翩,街脚巷尾到处都是院子里攀爬出来的三角梅,红花朵朵点缀得如画境一般。女子慢步街头很是享受这份恬静,若不是那些潦倒的饥民低沉的呻吟和乞讨,她还真的很是喜欢这个地方。 “贱人,你给我站住!”一声熟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接着就是一道强烈的气息从背后袭来。宓可想也没想一个转身就抓住了鹿铃鸳挥过来的鞭子,果然是她,一早就觉得有人尾随自己,总算是出手了。 “你果然会武功!”那女子大声嚷道,想要抽回鞭子,却被宓可轻轻一拽差点摔了个正着。 “我会不会功夫与你何甘?鹿铃小姐跟着我,难道就是想证明我会功夫?”宓可觉得好笑至极。 “你伪装成大夫来我西疆必定有所图谋,晚上我就告诉师兄让他将你抓起来,你以为你能骗得了别人就能骗得到我?看你的样子就不像是个大夫。”鹿铃鸳不满的大声嚷嚷。 “我是不是大夫好象也与你没有关系吧?鹿铃小姐莫不是嫉妒我马上就要成为夏侯家的女主人了?但这事也不是梅朵自己想的,你若想要改变还是去找你的师兄去,跟着我,可没你的好果子吃,而且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女子不屑的望了她一眼,她才没功夫和她纠缠。 “若不是你,师兄才不会如此对我,真不知道你对师兄施了什么迷药,让他如此重视你,居然连我这个师妹也责罚!”鹿铃鸳说完又是一鞭挥了过去,出招凶猛迅速半点留情之意都没有,看来是想动真格了。 宓可躲过鞭子,一脸的不爽,今天到处都在传公良付的尸体被发现了,夏侯卓杰一大早就神神秘秘的进了宫,她哪里有什么心情与她扯这些,若不是看在她比自己小那么多,她才不会事事忍让!竟然还敢拿鞭子打她?要不是怕身份暴露,她必定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女子。 “你怕么?为什么不还手?别以为我会对你客气!”话还没有说完鹿铃鸳又是几鞭挥了过来,惊得路边的众人纷纷逃离。 “凡事不要太过分!”宓可并不想多惹事,一把丢开她的鞭子很客气地说道。 “梅朵初来大烷,能得夏侯兄照顾我很感激,但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和你抢这个女主人的位置,你若真心爱他不如多花点心思在他身上,在这里与我纠缠有意思么?大家都是女人。”女子淡淡的说,爱一个人并没有错,所以她也不会真心嫉恨鹿铃鸳,毕竟自己的出现给她的感情增添烦恼了,可是对于她当街撒泼的行为还是颇为恼怒。 鹿铃鸳抽回鞭子,只“哼”了一声,在女子说话之时又是一鞭抽了过去,她和自己讲道理?她凭什么?原本这个夏侯家女主人的位置就该是自己的,她又岂能善罢甘休。 “咳,咳!”有人轻咳了两声。 “她都不计较了,你又何必苦苦相逼?”一个淡漠而苍凉的男声在鹿铃鸳的背后响起,她猛的回头,这才发现扬起鞭子的另一端被一白衣男子轻轻的拈在手里,只见他光洁白皙的脸庞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远远的注视着她们,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他的高贵与优雅,而那指上看似无意的揉捏与把玩竟让那原本无比柔韧的牛筋皮鞭齐刷刷的如流苏一般变成丝绪万千瞬间散开。 “你?你是谁,凭什么管本小姐的事。”鹿铃鸳此话一出就后悔了,如此风采卓越的男子,她是不是该表现得淑女一点呢?这样的语气怎么可能留下好印象?什么夏侯卓杰,这一眼之后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天神一般的男子,那气质那姿态怎么也是夏侯卓杰这样的凡夫俗子无法比拟的。这才该是她梦中的夫君啊,那一身上好的宫云纱暗纹白衫一看就价值不菲,此人必定非富及贵。 卫羽坤?他怎么会在这里?宓可一颗心顿时犹如被炮弹重击,极度的不安犹然而生。自己没有眼花吧?他居然在大烷?难道他不知道他在这里有多么危险?天堂地狱他都能去,可这西疆国都大烷他来不得啊,他难道不知道这里多少人都想扒他的皮喝他的血吗,他胆子也太大了。 男子没有理会鹿玲鸳,只是用他那冰冷孤傲的眼神直直的望着对面的女子,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身后紧跟着两个仆人,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让鹿铃鸳不寒而立,不自觉的丢开了手上的鞭子。 卫羽坤收过鞭子,几步上前递到鹿铃鸳的手里,让她激动得心都快蹦出来了,连接鞭子的手都在抖,真不知道是那家的王孙公子,连还个鞭子都那么冷俊,冷到让人觉得窒息,而那俊美神丰的样子,又让人心动不已。如果能嫁给他还真是什么都值了,鹿铃鸳吞了口口水,既然开始想入菲菲起来,却没见那男子抬手一扬,自己就昏了过去。 “将她丢到别处去。”他冷冷的开口,眼神眨也没有眨一下。 “你?怎么也来了?” “我若不来,你还真打算当了夏侯家的夫人?” “我其实也不是”宓可心知自己理亏,他又出现得太过突然,一时间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下次出门不许再带白驹了,跑那么快,让我一路好追。”卫羽坤一脸宠溺的责怪,真是个蠢家伙,就这么单枪匹马的跑来大烷,她难道不知道那苗刖刖恨她入骨? “你的蛊?我刚刚好象听见你在咳嗽!”女子很乖巧地走到卫羽坤的身边悄悄地问。 “无碍,不要插开话题,我们现在在说你的问题。”男子说着又轻咳了两声。 “跟我回去,公良付的尸体已经被人发现,你在夏侯家随时都会暴露。大烷城到处都是密探,穿帮是迟早的事情。”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确认她的确都还完好,这才安心。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多的仇人,随时见面都是有人想要取她性命,若不是他及时出现,可能现在也和那女子打成一团了。 “不,我已经快拿到解药了,怎么能现在就放弃?你先回去,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将解药给你带回来。”宓可想也没想一口就回绝了他。 “谁让你跑这里来给我找解药的!自作聪明!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药都有效!今天你必须跟我走,你的命可比那解药要矜贵得多。”卫羽坤脸色骤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猛的将女子拖入自己的怀里,他说过有他在,绝对不允许她涉险。 “不,我不走!”女子挣扎了两下,并不妥协。 “别再让我担心了,就算我求你,好么?”暖暖的话语传入耳间如和睦的春风一般浸人心脾,男子忧心地紧捉着她的肩膀,口气又缓和了下来。 宓可的身子突然就僵硬了,被他紧紧的扣在怀中动坦不得,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高高在上,不屑这天下间任何的强权显贵,却总是对自己低三下四,居然乞求她?他卫羽坤这辈子有求过人吗? “给我两天时间,两天就好了,段先生已经在研制解药了,就算你不屑一顾,可我在乎啊。你想想,你救了我那么多次,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可以回报你的机会,我真的不能再欠你什么了,就算用我的命都无法偿还你对我的恩情,如果拿不到这解药?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我会愧疚一辈子的!”女子第一次如此沮丧的望着他,她说得很诚恳,从一开始她就是这样,一副不愿意亏欠任何人的样子,多年以后她还是这样,看得他的心生痛生痛的。 “对你而言,我们之间就只有恩情吗?除了报答我?难道你对我就没有别的什么?”卫羽坤用一种极度受伤的眼神望着女子,让人不自觉地心头一紧。 “是,报答你很重要!在我心里卫羽坤是我的恩人,一次又一次的救我,这是一个从未改变过的事实!你从来都知道我不是一个喜欢欠人人情的人,特别是你的人情,如果不能亲眼看着你身上的蛊毒被解,我决不离开西疆,就算死在大烷也要先拿到解药。”她玉白的手臂微抬,青葱般的手指撩了撩散在眼帘的刘海,抬头直视着面前的男子,声音却没有多少情绪波动,她难道说错了吗,他原本就是对她恩重如山的人。 “无论你准许不准许,我心意已决!”女子固执的推开卫羽坤的双臂就要转身离开。 “那你委身龙则文也只是为了报答龙啸桀吗?”一句幽幽的话语在耳边骤然响起,女子则身的肩头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居然瞬间定格了自己的动作,男子拉着她的手,死死的不愿放开。 空气凝固了,四周突然变得一片死一般的沉静,女子没有开口说话,似乎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有的东西是她心底永远的痛,即便她是现代女性,没有那份要命的羞耻感,一旦提起却依旧戳得她的心鲜血直流,那是一段怎样不堪回首的记忆?纵然她终日买醉沉沦也无法洗刷那段惨淡时光。只是从那以后她突然明白,隐忍和屈辱根本就换不回来自己想守护的人,所以这一次她要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阳光透过云层和屋檐的花藤射在男子的发稍之上,泛出金色的光芒,他还是拉着她的手,而他们的四周却是一片阴冷。 “如若你为他做的也只是单纯的为了报恩,那该多好。”半晌,苍凉而悲切的男声再次响起,还伴随着几声轻咳,有些话他想问很久了,但是他不敢问出口,他真怕他一问出口她就会告诉自己,对于北朝的付出与奉献她是因为对龙啸桀的爱,而不是感激。 “去吧,我给你个机会报答我,两天,两天以后,无论你走不走,我都会带你走。”卫羽坤突然松开拉着她的手,任由女子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殿下!你的身份特殊不要说两天,就是两个时辰在这大烷城也是有生命危险啊,我们不能再呆了。”随行的暗卫焦虑的看着他们的主子,两天?他们实在不敢想象西疆人一旦知道南朝的瑞王在这里会是什么样的举动。他那战功赫赫的光环之下堆积了多少西疆人的血肉与尸骨?一旦身份暴露,上至西疆朝廷,下至民间百姓他们绝对会倾举国之力将他赶尽杀绝。 “我说两天就两天,难道你认为我会让她单独呆在这里?”男子抬头望了望天,无奈的感叹了一声。 终究还是那个固执的倔脾气,自己想做的就那么义无返顾的去做了。其实他是该高兴的,毕竟她是为了他才来的大烷,可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般的客气与清楚难道真是自己希望的吗?恩人?还真是一个可笑的字眼。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三章 大烷惊情 上 “禀告女皇殿下,微臣已经确认无误,此人正是家师公良付。”夏侯卓杰怀着悲痛的心情,小心翼翼地为地上的尸体盖上麻布,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哏咽起来,他去了一趟边关这一回来师傅就莫名其妙被人杀害了,让他怎能不觉得悲愤。 究竟是什么人如此残忍,杀了他还将他容貌尽毁,如若不是西疆每个人身上都有特有的纹身图腾,在这个没有dna鉴定的时代,光靠身材判断还真是难以辨别他的身份。 “抬下去吧!好生安葬!”苗刖刖一脸狐疑的打量着殿上的男子,心里估摸着不是他演技太逼真,就是他真的不知情。 “夏侯公子难道真的从边关回来以后就没有见过公良大人了?”女子漫不经心的舞弄着手里的血红蔻丹。 “师傅离开大烷之前说是要去执行一个绝密任务,让我与师妹去大莽密林那边等他,可是连等了他几天都未见终影我们只得返回大烷,当时我以为师傅已经回宫还特意进宫找他,结果也是不见踪影。后来的事情女皇陛下都是清楚的,哪里知道这一别竟然就是永别。”夏侯卓杰毫不含糊的回答着苗刖刖的话。 “他身上的伤口很是特别,小人还从未见过。”男子若有所思的回想着各种细节,公良付贵为西疆毒王,虽然功夫不算极高,但能近身杀他也必定不是一般的人。 “孤陋寡闻,连北朝的玲珑连弩也看不出来,看来夏侯公子真该好好充实下军事上的见识了。”苗刖刖不爽的甩开手,轻蔑的看了眼夏侯卓杰,西疆如今能用的人才还真是不多,连北朝的人混了进来居然没有人知道,公良付一死她怎么也是损失了一员大将,而段残月一身本事却不能唯她所用,眼下还真需要一个人来接替公良付的位置,但这个小子太过平庸,连基本的常识都缺乏,她怎么能放心将他的位置给他?真是不甘心! “这样爆发力强大的弩箭一箭贯穿颈部大动脉,这个人能如此近身,一定是与他认识,可是究竟会是谁呢?”苗刖刖实在是想不通透,她派公良付去劫杀在重州交换的呢喃郡主,之后发生什么便全然失去消息,连带去的毒人也全数失踪,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变数?究竟是龙则文的人杀了他还是另有他人? “尸体是被人从河道扔下去的,我会派护城军协助你跟着水流沿岸排查,重点注意最近出现在大烷的外地人。还有,听说大公子最近与你走得很近?好好帮我陪陪他,他历来朋友就不多,如是让他高兴,我必定重重有赏!”皇座上的女子望着他,勉强一笑。 “谢谢女皇栽培,卓杰必定鞠躬尽瘁,报效国家。”夏侯卓杰暗自欣喜,丢了个师傅换得个上位的机会,怎么他都赚。 阳光透过华丽的宫瓦照进大殿,两人还在商议着公良付的死因,却见那静谧的窗外突然群鸟惊飞,“嗖”的一声破空之响在耳边响起。 “不好了,有刺客。”宫人们大声惊呼,夏侯卓杰眼明手快一把将苗刖刖推了开来。 一个娇小的黑影瞬间闪入殿内,不见真面目的身影邪媚的露出一丝诡笑,双手一挥,眼前的侍卫一一倒地。 “你就是西疆女皇?”黑影漫漫走向苗刖刖,看着眼前处变不惊的女子,她冷冷一笑。 “胆子还真大,大白天就敢来大烷皇宫行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苗刖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女子,那会被她所吓,她毫不示弱的望向来人,双目对视之间竟然都惊了一惊。 “你是谁!”苗刖刖厉声问道。要知道这天下间和她一样拥有琥珀色瞳孔的除了宓可就只有敖宇翔了,可来人明显是个女人,而且她的身手矫健,招势凌厉明显是专业的杀手,一看就知道并不是宓可。 “呵呵,我是谁并不重要,但我给主人保证过,此行大烷必取你性命。”女子边说边跨步向前,一把掀开夏侯卓杰,就要向苗刖刖刺去。 夏侯卓杰翻身而起,手如鹰爪,身手就要去劫她的招数,但此女子出招之狠几乎是以命相博,让他还真是吃力。几番对招下来,夏侯卓杰明显不济,马上就要败下阵来。 女子眼看就要胜过夏侯卓杰,司徒宇和段残月却赶到了。段残月没有武器,但他修炼的是最阴毒的蛊宗,内力极强。虽说这女子内功也不错,可她这会儿要对付夏侯卓杰,又遇上段残月这样的高手,根本就分不开身再去行刺苗刖刖,场面顿时变得不受控制。 “他怎么也在大烷!”黑衣女子当下心头一紧,情报不是说苗刖刖常年和段残月不合,两个人早就分道扬镳吗?该死,这大烷皇城纵然无人是她对手,但面对西疆第一高手,她还真是把握全无。 几番交手下来黑衣女子就已经被段残月打退了几步,不仅如此,她的左手还挨了夏侯卓杰的一记偷袭,此刻已经是鲜血长流。而她这回的目标西疆女皇苗刖刖正在不远处完好无损的冷眼望着她。 “保护女皇殿下,把这个女人给我围起来!”皇城的禁卫军大军一到,一个殿堂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看来这次行刺是真的要失败了。黑衣女子被段残月一掌打到地上,右手捂着胸口,段残月的功夫果然很高,连他最为出名的蛊虫都没有出手她就已经坚持不住了。她抬头看着不远处的众人,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还微微笑着。她抬手隔着面纱擦了擦嘴边的血,挣扎着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看来,这次我终究又要让你失望了。”她喃喃自语,长叹一声,已然明白如今自己早就是没有退路。 “说!谁让你来的?”段残月见她有自刎之意,突然对这女子心生了一些敬佩之心,从来就没有人敢如此光天化日之下进行行刺的,更不要说区区一个女子,光是这胆识就足已让人震撼,但敌人始终是敌人,他也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原因就手下留情。他一跃上前,一把钳制住她手里的剑,点了她的穴。 “成王败寇,既然我落入你们手里就没有想过活着回去!”女子冷冽的语气响起,半分没有示弱之意。 “果然是个有骨气的种,既然她不想说,那就把她挂到城门上去,让她的同伴看看,她是怎么被风干至死。想杀我?你还不够资格,小妹妹!”苗刖刖阴狠的抛下一句话,今天她的心情糟透了,实在没有功夫继续和她纠缠。公良付死因不明,现在又有刺客来行刺自己,外面还有大批大批的饥民时刻都会爆发,边境各国虎视眈眈,内忧外患交织在一起,让她早就是不厌其烦。 “刖刖!”司徒宇小声的唤了女子一声,示意她不要如此狠毒。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不为刀俎那就只能为鱼肉,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所以请你不要再说那些大道理,在这个时代,没有人会给你讲道理!我如手下留情,下一次死的就是我,难道你真的希望我死?我不管她是南朝还是北朝还是东岳的人,当前最重要就是把杀害公良先生的凶手给我找出来,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女子埋怨的望了一眼这个她爱了多年的男人,终究忿忿离去。 “罢了,夏侯兄还请见谅,明日咱们城门施粥再见!”司徒宇客气的打发了夏侯卓杰就拉了段残月离开,宓可要的解药段先生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可这要正大光明的见上一面还真是得找个万无一失的时机,所以明日他又安排了一场施粥,只希望快快将解药给她,让她早日离开大烷这个是非之地。苗刖刖女皇当久了性格越来越偏执,如今连自己说话她也是很不耐烦了,更不要说旁人。 “回来啦?”宓可一看见夏侯卓杰跨进院子就迎了上去,她等了他一天,就是期望能从他嘴里探出点什么。 “恩!”男子轻声应了一声,也没有多说,拉了她就往书房走。 “今天开始就要排查城里的外地人了,你也别出去了,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等这段时间过了,我再好好陪你在大烷转转。”夏侯卓杰不安的望了宓可一眼。 “对了,明日大公子又要举行一场施粥,我怕会有饥民暴乱,你和鸳鸳都别去了。” “那怎么行?”女子顿时就吃惊了,她不去了,她不去她怎么拿解药? “我是为了你们的安全,最近这大烷城不太平,连师傅也被害了,女皇殿下很震怒,能避忌的还是避忌一下。” “我可是大公子认的干妹妹,如果我不去,是不是太不给他面子了?”女子努努嘴,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说服他。 “那我想想。”夏侯卓杰这才回过神来,是啊他公然帮她拒绝了司徒宇想将她介绍给段残月的美意,如今再刻意将她藏起来是有不妥。 “对了鸳鸳呢?”他这才发现家里少了个人。 “我怎么知道,早上我到街上的药店去逛了逛,出门的时候她还在家里呢?”宓可白了夏侯卓杰一眼,估计那女子现在都还在什么地方昏睡吧。 “真是不省心,她回来让她立刻来我书房,晚上我要与她一起去灵堂给师傅守灵。”夏侯卓杰不满的对着一旁的家丁咆哮,真不知道触了什么霉头。 “卓杰,你可不可以把”宓可原本是想让他把那蛊虫的解药先给她研究研究,这样不管明天能不能顺利见到段残月她都有个保障,可如今话到嘴边还真是不好开口。 “怎么?”男子一扫刚才的阴霾对她温和一笑。 “算了,没有什么。还是先去拜祭你的师傅吧。晚上露气重,穿厚点。”说吧女子便转身回了房。 夏侯卓杰听她说完突然心中一暖,她居然在关心自己?他会心一笑,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型。 次日的清晨一改春日的和睦温暖,居然飘起了绵绵细雨,夏侯一家早早就出了门,为的就是不再失礼于司徒宇。四月的大烷如诗如画,烟波浩淼水雾笼罩在街道与小桥之间,落花若隐若现的点缀出眼帘,宓可真是遗憾自己没有一台相机,这样如海市蜃楼一般的庞大古城还真是美得让人窒息。 “阿朵,等今日施粥结束之后,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夏侯卓杰为她撑着花伞,打量着一身月白长褂头带彩羽的女子,第一次见她穿西疆女子的服饰,清水出尘,依旧那么风采卓越,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早就过了双十年华的女子。 “大烷真美,如果没有战争,找个四合院子隐居于此,还真是不错。”女子没有注意他说话,自顾自的漫步而行。 “你若喜欢,那我物色个这样的院子就是,其实我们夏侯家在这大烷城还是有几座精致的宅子的,等空了我带你去看。”夏侯卓杰快步跟上,生怕雨水浸湿了她的衣裳。 “对了,昨夜鸳鸳是不是一夜未归?”他这才想起他那小师妹还没有回来,才开口询问家丁。 “鹿铃小姐昨天一大早就出去了,气呼呼,小的都不敢问。” “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看来是我把她给宠坏了。等下派人去找找,生为女子还未嫁人就夜不归宿成何体统。”男子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一脸憔悴。 早早的赶到了城门口,皇宫的人还没有来,台子却是连夜就搭好了,为了防止发生上次的混乱,特别还加派了几十名侍卫守着那一字排开的十几口大锅。讥饿的西疆百姓们很早就来排队了,为了占个先机,有的人甚至半夜就等候在此了。 “姐姐,行行好吧,我妹妹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又发烧,快坚持不下去了。”路中间突然就冲了个男孩出来,一把拽住宓可的裙子跪在她的面前,那瘦骨如柴的样子让她仿佛看到了索非亚的难民,一阵辛酸涌过。 “哪来的野孩子敢挡夏侯大人的路,滚开!”侍卫们慌忙跑上来,一脚踹开了那孩子。 “别动手,他只是个孩子而已!”宓可慌忙呵住了那一脸凶神恶煞的侍卫,从怀里摸了锭银子塞到那孩子的手里。 “拿去给你和妹妹买点吃的和药。”看着这大片大片的饥民,她是有负罪感的,要不是卫羽坤一怒烧了西疆的官仓截了北朝的粮食,这些人怎么也不至于挨不过这个春天。 那男孩看见银子,两眼发直,连谢谢也来不急说,抓了银子就跑了开去,宓可无奈的望了望他的背影,这才发现那高大的城门之上居然挂着一个人,还真是吓了她一跳。 “那是什么?”女子故作胆怯的往夏侯卓杰身上一靠,慌忙指了指那人。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三章 大烷惊情 下 “昨日进宫行刺刖皇的女刺客,估计也快死了吧。”夏侯卓杰望了那人一眼,半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只是冷淡的应道。 “居然有人敢行刺女皇?谁派来的?”女子好奇的试探。 “谁知道呢?她死都不说,女皇就让人把她挂在这里,说是风干至死!”男子张望着远处慢慢行驶而来的皇家官船,果然是司徒宇到了,他来不急细说,拉了宓可就要上前去迎接。 司徒宇带着段残月登上了岸走向施粥台,宓可跟着夏侯家的众人迎了上去,寒暄之后,众人开始张罗着给饥民施粥,趁着忙碌段残月将一白色小瓷瓶悄悄的递到女子手里。一切看似那么顺利,拿到了解药她今日便可离开大烷,可老天又总是那么不如人意,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一身骑枣红大马的彩衣女子,手扬金鞭,跃入人群“啪”的一声巨响就打掉了段残月递过去的瓶子。那瓶子咕噜一滚,居然掉进了河里。 “我的药!”宓可花容一变,忍不住大声疾呼就要扑过去抓那瓶子。 “果然是你!贱人!”苗刖刖翻身下马,顺手又是一鞭,眼看就要挥到女子的背上,司徒宇率先扑了过去,挡了这一鞭。 大队大队的皇城守卫疯拥而至,瞬间就将这个城门包围了起来。 “刖刖?”女子从地上爬了起来,药也没能拣到,司徒宇也因她吃了一鞭,一见来人,甚是火大。 “我就说你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认个干妹妹,果然没有猜错,你的心里还是想着她。”彩衣女子悲愤的对着护在宓可身前的司徒宇吼道。 “刖刖,她是可儿啊,你怎么忍心下这么重的手?” “别给我说这些,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狱无门她要闯进来,看来呢喃郡主还真是没有把我们西疆放在眼里啊?想来就来?这次我看谁还能救你!”一语既出,全场哗然,夏侯卓杰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天的文弱女子,这个被自己看成是未婚之妻的人居然就是名震天下的北朝郡主,怎么可能? “刖刖!我不管你有多恨我,其他人是无辜的,我自认为从来就没有做过对不起你苗刖刖的事情,来大烷城也是因为私事,你可不可以讲讲道理!”宓可看着眼前这个被仇恨和妒忌蒙蔽了双眼的女人,她真的变了,或许当年就变了,只是自己内心还是期许着有那么一丝残存友情能够感化她。 “私事?我看你们是打算私奔吧?”苗刖刖悲痛欲绝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她那么爱他,曾经用她的生命和尊严来保护他,为了他她舍弃过一切,如今,他却依旧选择站到别人的身边。 “别闹了,你在胡扯些什么!我们什么时候要私奔了,难道一定要将局面搞到不可收拾你才满意吗?”司徒宇第一次如此大声的训斥苗刖刖,就像是训斥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完全没有把她当成西疆的女皇。 “呵,满意?来人,给我将北朝郡主拿下,死活不论!”女子狂吼一声,大军一涌而上,那些白花花的馒头和稀粥被打落得七凌八落,守侯在一边的饥民更是蠢蠢欲动,场面顿时就乱了起来。 尖锐的鸟鸣响起,众人不忍抬头一看,两只巨大的飞禽瞬间呼啸而下,左右夹攻,那率先扑向宓可的两名侍卫瞬间就一脸的血肉模糊。 “好大的鸟啊!”有人在惊呼,宓可这才发现那两只巨鸟是卫羽坤的雪鸳。难道那天为子坐在家里看见就是这两东西,难怪会被吓晕了过去。 “什么东西给我射下来!”苗刖刖飞起就是一鞭向那天空挥了过去,但人的速度怎么能和鸟比,两只狡诈的鸟而早就一飞冲天又翱翔到九宵之上。 “我生平最痛恨就是欺负了我的女人,还想打我鸟的人。”苍凉的男声响起,一身雪白绸缎的男子踏着缓缓的步伐穿过人群走了进来。只见他乌发束着白色丝带,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晶莹紫色玄玉,外罩软烟罗轻纱,卓尔不群的英姿。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王者气势,英俊无匹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分明线条,锐利深邃目光,他身材挺秀高颀,往那里一站,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你是谁?”苗刖刖诧异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居然敢在大烷城管她的闲事?还真是找死。 “女皇连我都不认识?还配统令西疆?难怪西疆一年不如一年,想必死去的老疆王还真是无法含笑九泉。”卫羽坤讥笑的走了过去,仿若闲庭信步,周遭的侍卫也不知道他是何人,还真是被他的威仪震慑得不敢上前。 “瑞王殿下胆子可真大,连这大烷皇城都敢来闲逛?难道真的当我西疆无人。”段残月很是生气,对于这个人他是又敬又气,敬的是他胆识与气魄,气的是他杀了那么多的西疆子民,他们之间注定是有血海深仇的敌对双方。 “你是卫羽坤?”苗刖刖这才如梦初醒,好大的胆子,全西疆人都把他视为仇人,光是这大烷城内每天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诅咒他,而他居然如同在自己家的花园一般悠闲,如今还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现在知道也不晚。”男子话语未落一个移形换位转瞬之间就近了苗刖刖的身,冰凝轻弹出鞘,立马就架在了苗刖刖的脖子上。 冰凉的感觉让苗刖刖还来不急反映,卫羽坤已经轻轻一扯,将她拉入怀中,另一只手环在她的腰间,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深嗅着属于她的体香“好香啊,不过,不是我喜欢的味道。” “大胆卫羽坤,还不放了我们的女皇。” “放?全天下都知道我的剑有多快,冰凝出鞘就一定用鲜血来祭,你们不想她横尸当前,就马上给我让出一条路来!”卫羽坤邪魅的一笑,看得宓可心头发毛,每次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就一定是要杀人了,可是孙先生说过他不能用内力,这该如何是好! “让什么,他是南朝的瑞王啊,杀了我们这么多百姓,怎么都不能让他走!杀了他!”有人在饥民中大声起哄。 “是啊杀了他!为我们的家人报仇!” “女皇还可以再选,大家先报仇!杀了瑞王!” “杀了瑞王!”四周响起聒噪的声音,场面出奇的混乱起来,起哄的,抢食物的,拿着家伙往里面冲的,趁火打劫的。 “保护殿下!你们去救姑娘!”鱼得水带着大批暗卫混杂其中,亮了兵刃,原本祥和一片的施粥之地顿时沦为血色地狱。 “朵儿,过来!”卫羽坤临危不乱,示意司徒宇身后的女子快点过来。 “不行,你不能走!”夏侯卓杰慌忙一把拽住宓可的手腕,司徒宇复杂的望着眼前的众人,又望了望段残月。 “放开她,否则我马上杀了你们的女皇!”男子见夏侯卓杰的动作,眼神竟然露出异常愤怒的神色,架在苗刖刖脖子上的剑瞬间就划破了她雪白的肌肤。 “不要,你不要伤害她!”司徒宇转身央求的看了一眼宓可,深知眼前这个男人只会听她一人的。 “挟持我,快!翔,否则卫羽坤真的会杀了她!”宓可看着脖子已经在流血的苗刖刖,她太了解他了,抛开自己和苗刖刖的纠葛,就是她三番五次在南朝传播病毒这事卫羽坤就一定不会放过她,栽在卫羽坤手里,横竖她都是个死。 无奈,司徒宇只得推开夏侯卓杰将一把黑金短刀也同样架在宓可的脖子上。 “瑞王,你若是冲动,那可是两条命。”敖宇翔在现代就是谈判高手,他当然不会放过这轻微的变化,那白衣男子明显一个心思都在宓可的身上。 “那就试试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剑快?”卫羽坤忿忿的看着眼前这个短发男子,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他就不爽,他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开始的时候不是很好吗?还那么深情的袒护她,而一转眼又为了这个女皇挟制了她?如若他们真的有所瓜葛?难道他就不怕伤了她的心吗? “既然瑞王不信,那就不由不得我狠心。”司徒宇故意将那短刀压在女子脖子上的力度又加了一层。 “殿下,速战速决!”鱼得水带着暗卫快速清理了周遭的侍卫,这些普通的士兵哪里是他们的对手,片刻功夫就被打倒一片。 时间静止了,卫羽坤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对面的男人,该死,冷静如他,但那细微的动作却也让他惊悸得一时慌了手脚。心“噗通噗通”的跳着。如若他那一刀真的划下去,他必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去城外,让段先生假装给我下蛊,向卫羽坤要十万担粮食,然后用我和他交换刖刖!”宓可用英语给司徒宇小声的嘀咕。 司徒宇吃惊的看了一眼这个曾经被他看得如珠如宝的妹妹,生死关头,以卫羽坤的功夫要想带她全身而退并不是不可能,而苗刖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放过她,可她还能以德报怨,居然还想着西疆的饥民? 她果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简单的女孩了。 “如果瑞王殿下安心要和我们谈,我们可以去城外,到时候交换人质也方便。”司徒宇按照女子的授意大声的开口。 “可以,但条件是她不能少了一分一毫,否则,苗刖刖必定百倍偿还。” “慢着!”宓可突然开口大叫。 “你先让人把城门上挂着的那个女子给我放下来,把她交给卫羽坤的人,否则我立刻咬舌自尽。” 司徒宇不解的看着宓可,难道那女子和南朝有关?还是她认识她?不过当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于是马上就吩咐人去做。 一行人辗转来到大烷城外,闻风赶来的西疆大军早就断了前行的后路,终究整个西疆皇朝都是不愿意放过卫羽坤的,所以司徒隐一干众臣商议过后还是让大军在四周准备伏击,就算是牺牲了女皇,他们也誓必要将南朝瑞王的人头拿下。 “司徒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司徒宇不安的看着眼前黑压压的大军,心知有变。 “大公子,不要怪微臣有违圣意,西疆可以没有苗刖刖这个女皇,但南朝绝对不能再有瑞王这样的猛将,他若不死,西疆终有一天会亡在他的手上。老臣绝对不会轻易拿国家的命运和前途来作为赌注,这次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错过了,我们失信的将是西疆全国的百姓。”司徒隐早就有了取而代之之心,这样的机会他若不把握那才奇怪了。 “隐长老太过天真了吧,真的以为杀了卫羽坤我们就能全身而退?”段残月轻蔑的看了眼前这个老头一眼,国难当头,连宓可都能为他们西疆的百姓考虑,而作为重臣的他居然还在添乱。 “刚刚前线探子来报,南朝四殿下康王半月前在相思湾生擒了北朝皇上龙则文,如今三十万南朝大军已经过了八部几天了,应该明日就会到达我大烷地界。如若现在长老不顾女皇性命硬是要将她与那卫羽坤陪葬,恐怕到时候葬送的就是整个西疆的国民。” “什么?龙则文半月前就被擒?”宓可惊呆的望着段残月,如果是这样那卫羽坤不是都该知道?为什么他一直不说? “恩,而且东岳箫如然以雷霆之势已经率领四十万铁骑从虎踞关发兵攻陷了桑奇和周边七个重要城池,大军还在推进,拿下莫凸城和墨城也是迟早的事情,北朝如今半数江山已然落入东岳之手。”女子还未等段先生的话说话,双脚已是一软,短短半月,她到西疆来才半月,外面的世界居然如此翻天覆地了,桑奇沦陷了?北朝亡了?她答应过他有她在一天北朝不能亡,可她却浑然不知。 “可儿!”司徒宇用力的拽着女子的手臂,示意她保持镇静。 “你说什么?北朝亡了?放屁!你们联合起来骗我吗?”女子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众人,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北朝亡了?如若北朝亡了?我还有存在的理由吗?”女子两眼充斥着泪水,再也无法镇定下去,没有人知道那个大漠之上的国家在她心里的分量有多重,纵然为了它她颠沛流离,纵然举国上下都认为她们是判国之军,但那里曾经是她不折不扣的家啊。在那片苍凉的土地上有他的梦想,也有她与他一起努力的足迹。它怎么就亡了呢?女子重重的跪在地上,雨越下越大,所有人都惊奇的望着她,对着那北边的方向深深的叩首嚎啕大哭。 “朵儿!”卫羽坤看着她突然如此痛苦,心生一阵恐惧,她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跪了下来?他们距离很远,但他的目光绝对不会转移半分。 “心痛?想不到你瑞王也会心痛?哈哈哈。”身边的苗刖刖突然说话,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宓可痛苦她就发自内心的愉悦。 卫羽坤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甩手点了她的穴道,让鱼得水看好她“我真不明白,她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你要处处至她于死地?” “你知道我们的事?”苗刖刖很是吃惊,看来他们的关系真是非同一般,这些过往她是从来不曾对人提及的,而且这个时代的人也不一定能够理解他们这种来自不同时空之人的悲哀。 “既然你知道那你就该明白,如若不是因为她,我根本就不会来这个鬼地方,你知道我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全部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苗刖刖把心一横,居然对着卫羽坤嚷了起来,她不服,她宓可凭什么这么好命,死到临头了,还有男人跳出来救她?为她说话? “难道你认为这些年她又过得很好?孤苦伶仃c沦落异世c国破家亡不说还要一路被自己最好的朋友追杀?” “她不好?她堂堂北朝的郡主,有龙帝宠着爱着她会不好?她有今天都是她自找的!终究是个孤星命,克死了一个又一个,说不定下个就是你!”苗刖刖不服气的反驳。 “如若身份尊贵就能代表过得很好,仿佛你女皇殿下的身份要比她尊贵很多吧!真是愚蠢,原本你们该是患难与共的朋友,却因为你一味的妒忌与猜疑落得如此下场,你牺牲的何止是你的友情与爱情,你还陪上了整个西疆族人的命运。”卫羽坤愤怒的看着面前这个愚蠢的女人,若不是因为她是梅朵在这个世界上不多的朋友,他当即就会一剑了结了她。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四章 陈伤旧痛 上 “告诉他们,不要再拖拖拉拉了,我可不是耐心很好的人。”卫羽坤远远的看着那边的宓可,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突然就变了神色,他吩咐鱼得水赶紧上前交涉。 片刻之后,鱼得水折了回来,如今两方对峙,他们明显势单力薄,若不是有这个西疆女皇在手,想必对方早就是发起攻击,这样紧迫的关头,实在是争分夺秒,稍有差池必定都是震惊天下改变历史的大事。 “他们说要用十万担粮食和西疆女皇才能交换姑娘。”鱼得水连说出来都觉得可笑之极,对方这样的要求也未免太过荒唐,有智商的人都知道南朝永远都不可能同意这样的交易的,十万担粮食?无疑此举是帮西疆度过了最大的难关。 “准,拿我的信鉴去找四弟,让他把我备在北朝边境的粮食连夜给我往大烷城这边送!”卫羽坤几乎是连想都没有想,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殿下,十万担粮食啊?足以扭转整个西南战势的局面,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姑娘的命就算再重要,能和国家比吗?”鱼得水当即就开口反对,殿下是疯了吧?要是卫正轩在这里一定当场气死。 “在我心里,她的命比整个天下都要贵重。”卫羽坤冷峻的看着鱼得水一字一顿的说完这句话,似乎是在告戒他不要在质疑自己的决定。 “大公子,他真的愿意,愿意用十万担粮食来换这个女人!”报信的侍卫兴高采烈的跑了回来将这个消息告诉给西疆的人们,大家居然满心欢喜,要知道十万担粮食啊?可以让多少人不用再饿死街头,他们终于可以坚持到秋天,等到稻谷丰收,大家就不用在挨饿。 “难道你们真的相信他?”司徒隐一看局势大变,内心极度不安起来。原本一心要杀了卫羽坤一解心头之气的将士们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居然高兴得雀跃起来,什么国仇家恨看来都不如填饱肚子来得现实。 “我信,卫羽坤他没必要敷衍我们,而且他也不屑敷衍我们。”段先生看了一眼身边的宓可,对她投去一丝敬佩的目光。要知道今天苗刖刖可是铁了心要取她性命,而终究她还是放下仇恨,缓解了一场西疆历史上最大的饥荒。这般危机的生死关头她居然能想到这样的办法,并且暗中配合他们,无疑是他们西疆百姓的大恩人。 “可儿,走吧,他在那边等你!”司徒宇小心的掺护起地上的女子,一身的泥泞让她很是狼狈,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她顿时就萎靡成了这样,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伴着雨点,让人看不清楚她的容颜。他不了解对面的男人,但他能感觉这个世上就只有他才能守护好她,所以他愿意亲手将她将给他。 “你不能走,我不管你的真正身份是什么,但是你答应过要做我夏侯家的媳妇。”夏侯卓杰冲了上去一把拽住女子的手,这样的女子哪个男人遇上都会珍之重之,他夏侯卓杰当然也是识宝之人,可这一拽他却发现她如同失去了灵魂的玩偶一般,眼神暗淡,光彩全无。 “媳妇?” “呵呵?” “凡是说过要娶我的男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你还想娶我?哈哈!”女子甩开他的手突然边哭边笑起来,那笑声让人心寒,还真是吓坏了一旁的众人。 夏侯卓杰不安的看着她,突然发现她完全变了一个人“你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你问问他,问问他们,哪个说过要娶我的男人会有好下场?如若你不想你们夏侯家的人都死光,就离我远点!滚开!”宓可顺势就是一掌,豪不留情的打在夏侯卓杰的胸上,让他生生的痛得窝心。 “让她走,你留不住她的。连瑞王都拿她没有办法,难道你还能改变她?她就不是你能驯服的人。”段残月示意夏侯卓杰不要继续搅和。 “小子,回家找到你的鹿铃鸳好好过日子吧,和我凑一块,下场可都不会太好。哈哈哈”女子含泪转身,却发现手里突然多了个东西,那是刚才纠缠之间夏侯卓杰塞到她手里的,她低头一看,原来是她一直想要的解药。 “梅朵!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想娶你!”夏侯卓杰没有在纠缠,对于她的传闻他听过不少,能够相识一场也算是他的幸运,这样传奇的人物终究不适合自己平淡的生活。 “傻小子,如若你知道你师傅是我杀的?你还会给我解药吗?”女子冷哼一声,心理默念着,终究在那豆大的雨点中走向了卫羽坤。 “可儿,好好照顾自己!”司徒宇在雨中大声的呼喊着,女子没有回头,命运也从来没有给过她回头机会。男子仰天长啸,他曾经最爱的女人,最亲的妹妹,终究完完全全c彻彻底底的走出了他的生命,他想起他三上昆仑为她寻药,虽然无果,却阴差阳错扭转命运的巨轮,将她们带入这个异世。千帆过尽,他们的故事真的结束了,而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惊心动魄的未来。 马车一路向南急驰,半天之后就遇上了南朝接应的神卫营大军,三天之后众人顺利到达八部,此时的卫羽凌早就准备万全,恭候多时。 “姑娘三天没有说话了,米粒未进,不知道是被下了蛊还是怎么的?”鱼得水小心的对卫羽凌暗示。 “三哥呢?” “在车里陪着,姑娘不吃不喝,殿下百般讨好,还是没有换来一个好脸色。” “不怕,我有好消息,一定会让嫂子破涕为笑。”卫羽凌一脸的憨笑,就要上前去显宝。 “嫂子,弟弟我这次可是亲手抓了龙则文,一回了祁门关,我就让他亲自给你跪在面前!”男子大大咧咧的撩起马车的车帘,换来的却是卫羽坤一脸的怒色。那畏缩在马车角落的女子在听到龙则文三个字后居然瑟瑟的发起抖来。 “什么都别说!出去!”卫羽坤喝住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人在脆弱的时候,神经也是很脆弱的,虽然他不明白她是怎么了,但是他知道那些敏感的字眼随时都在刺激她的神经。 “让孙先生先过来。”卫羽坤将女子打横抱起,两下就跃出了马车,然后不顾众将士的眼光,直接就将女子抱进了房内。 孙先生在房里呆了半天,想要和宓可说什么,但终究她不愿意开口,最后也只得无奈的退了出来。 “姑娘身体没有问题,也没有中什么蛊毒,不过情况却不见得好。” “此话怎讲?” “尊者曾经给我和师弟讲过几堂心理学的课,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姑娘一直都是有心结的人,但她的意志力超强,所以这么久以来她都在努力的排解她心中的郁结,她经历过异于常人的伤害c打击,但为了达到她心里的那个期许或者是目标,她一直在努力的活。虽然我不知道支撑她内心的东西是什么,但现在看来,那东西不存在了。她如同失去了继续生活下去的动力,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排外c神情异常c绝食c拒绝与人沟通的症状。说直白点是姑娘如今丧失了生存的目标。”孙先生停了停,又想了半天,这药还真是不好开。 “这样的情况是心理上的毛病,通常是经受巨变之后觉得生存没有意义。严重的时候还会自残,自杀。”孙先生一边写着默案一边对卫羽坤轻轻道来。其实早在南都的时候他就发现此女子精神状态有所异常,但那时还没有这般严重,心想时间长了,心里的郁结也就结了,殊不知这次一见果然是病入膏肓。 “身体可以调养,心病还须心药医啊,这点老夫也无能为力,只能看殿下有不有耐心让姑娘从新对生活产生希望了。”孙先生说完走出屋子,吩咐侍卫记下需要喂服的几味药引后无奈的离去。 “心病?”卫羽凌盯着眉眼悲伤的女子,难道这就是这些天她反常的原因? “这是怎么回事?”卫羽凌不明所以,只是看着卫羽坤,又看了眼床上一言不发的女子。 “我也不知道,从大烷城出来就怪怪的了,也不知道他们对她说了什么。”卫羽坤坐在床沿,对于他们来说心理问题这个认知还比较抽象,所以他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两个男人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女子突然站起身来,从腰间摸出个东西,递到卫羽坤的手里。“这是炽蛊的解药!” “让飞虎的人都去重州等我,明日就出发,我要回北朝!”女子走到窗前,瘦削的背影此刻看起来更为单薄。 “不行,北朝如今乱成一团,你若是回去也没有办法扭转乾坤。”卫羽坤当即一下明白她的症结。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对不对,我那么相信你,你却瞒着我?你若不是事先安排好了一切,羽凌根本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拿下龙则文的大军。箫如然也不会贸然攻打桑奇,天下虽大,但这样的事情难道瞒得住吗?还是这一切都是你和箫如然的约定?他破北朝?你分西疆?从此天下两国对立?”女子阴冷的转过头,两眼眨也不眨的望着眼前的男子,怎么会是他,她真的不希望会是他,她那么信任他,她把他当这个世界上她唯一还可以依靠的人,却从未想过他的心里也在谋算着北朝的天下。 “卫羽坤,你知道吗,这辈子我最恨的就是被人骗,而且还是自己信任的人。” 深夜,月上柳梢,被雨水侵袭了几天的空气,闻起来特别的清新。女子轰走了所有的人,傻傻的站在窗前,看着那北方天空上的星子,泪眼朦胧。终究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就算有超越千年的智慧与认知,依旧改变不了这国破家亡的命运。宓可仿佛看到一场宿命在拐了几个弯后,最终还是降落在了自己身上,什么大城崛起,什么让北朝的百姓都吃得饱穿得暖孩子都有书读?统统都成为了屁话,山河沦丧c国破家亡了还谈什么理想? 这夜宓可辗转难眠,每次一闭上眼睛她总能看见龙啸桀浑身是血的站在自己面前质问她:“喃儿?为什么你要骗我?为什么连你都骗我?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四章 陈伤旧痛 下 四月春雨淅淅沥沥的下了几天,大军一直在往祁门关的方向赶,女子再也没有与其他人多说什么,不过却不再绝食,只是无酒不欢,又开始了终日卖醉的生活。 孙先生偶尔会来看她,与她在马车里下上两局,却也不会多说什么,反倒是卫家的兄弟俩终日忙碌着,再也没有出现在女子面前。 卫羽坤其实一直跟在队伍的后面,他高坐在白驹之上,缓缓的跟着,每晚都会在夜深人静之后偷偷去看她,看她在梦中无声的哭泣,泪水打湿了身下的棉枕,紧闭的小嘴几乎咬破嫣红的双唇,如此痛苦!每每他为她拭去泪水,那冰冷的泪水却如同炙火烫得他发痛。 无声的苦笑,慢慢踱回,心底几许无奈,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江山社稷c情爱痴缠终究无法两全。否则,她不会每晚如此痛苦的偷偷流泪。卫羽坤抬起手,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眼泪,她的泪水炙痛他的心,她紧咬的小嘴如同咬在他的身上。每晚那伤心的一幕深深的烙在他的记忆中,如此醒目。愚蠢的女人,明明与她丝毫没有关系的国家,为何要让自己去背负?承诺真的那么重要?她不是君王她不用一言九顶,龙啸桀未曾娶她,何苦她要为他抗下北朝的兴亡? 两日之后,大队人马赶到重州,路上没有丝毫停留,直接进了祁门关地界,没有飞虎c没有一个北朝的将领,除了沿途遇上一些因战乱被冲散的流民,一切都平静如初,仿佛在这片土地上从未发生过那些腥风血雨的过往。 女子时常久坐窗前,撩窗远望沿途的风景,她没有多问,因为她知道卫羽坤压根就没有打算让她回北朝去。 进入祁门关之后大军停了下来,卫羽凌将他们安排到了一处山涧的行宫,说是要多住几日。进门一看,几乎都是脸熟的宫人,看来是提前就安排好了。 茱萸手里提着准备好的糕点和茶水兴奋的跨进女子的房间,却换来女子一脸的冷漠,好不心凉。 “姑娘回来了?”女子小心的唤着宓可,却不免心生奇怪,轻唤了两声仍不见她答话,忙向她走近,轻轻的拽了拽她的袖子。 “姑娘?” “别碰我!”那熟悉的声音如来自寒冰地狱的恶鬼一般惊得茱萸将手立马就缩了回去,慌忙跪到地上,一个劲的赔礼:“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要擅自进我的房间。” “姑娘,我”茱萸百口莫变,她不明白一向和蔼可亲的姑娘为什么一转眼就变了。她正想解释什么却见卫羽坤已站在身侧,看着宓可。 “你先下去吧!”女子发现他来了,立刻变了声调,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茱萸低身向他行礼,黯然离去,留下许久不曾照面的两人,此情此景,竟相对无语。 对卫羽坤而言,这些日子似乎是第一次在阳光下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她,她原本就白皙的肌肤似乎更白了许多,近乎透明感觉,让她整个人看上去仿如梦幻般的朦胧,好像一眨眼间,她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男子的心底渗出一种恐惧,他似乎永远也抓不住这个女人,尽管她就在眼前,这种深深的挫败感比战场上的失败来得更加强烈,令他几欲发狂。 “十万担粮食已经全数送到司徒宇的手里了,西疆燃眉已解,你可以放心了。”他轻轻的开口,那苍凉落寞的嗓音让人莫名的悲哀。 “你果然知道我在算计你。”女子听他刻意的说完,瞬间就明白他看穿了自己的伎俩。 “不是算计,只要你认为高兴,而我又做得到,我甘之如饴。而且我很高兴,因为至少你清楚的知道用自己来威胁我是一定会成功的,那说明你也清楚自己在我心里的分量。但你要明白很多事我一个人没有办法说了算,就像北朝。朵儿”他似乎心中很是委屈,却也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发作。 女子疑惑地看着他阴晴不定的神色,惊讶地发现他瘦了一些,神情间也少了那种凌厉的煞气,难道这段时间里意气风发的瑞王殿下受到了什么磨难么? 宓可微微一笑:“殿下身负君国大任,事务繁忙,其实大可不必在我身上浪费这么多的心思。” “朵儿,不要和我怄气了,明天就是你的生辰了,开心一点好不好?”卫羽坤看向她透白的脸色,她的外表像是娇嫩的花朵,骨子里却比顽石还要坚硬。不再在继续方才的话题,话锋一转:“这是我第一次陪你过生日。如若你有什么想吃的?想做的?告诉我,我去安排。”虽然每天侍卫都会向他禀报她的情况,但他仍然忍不住亲自询问。 宓可再次施礼感谢:“承蒙殿下一直以来的照料,既然不能回北朝,那我还真想不有什么可做的,现在到是有点乏了,殿下请便,我就不送了。” 卫羽坤听着她温文有礼的逐客,看似恭谦的态度,却带着浓浓的疏离,令他回想起初见之时那样的客套,云泽时两人的和谐,战鹿草原上的合作无间,西疆密林里的生死与共,好不辛酸。 他已经错过了她这么多年,如若他这次在不采取强硬的手段将她留下,或许他真的永远都没有了再见她的机会,所以就算她恨他,他也要将她留下来,未来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不想再错过。 “既然无事,那明日我就带你出去走走!”男子终于说出此行的目的:“这个时节重州城外边境上的叵罗山脉桃花开了,那可是天下闻名的绝色美景,回头让卫叔和鱼得水准备一下,明日一同上山游玩,你看如何?” 宓可先是一怔,心中停顿了几妙,随即居然笑中带泪道:“既然殿下有此雅兴,小女荣幸之至!” “不过,我想先见见那名从西疆带回来的女子。” “她住在后院,你随时都可以去,孙先生已经把她的伤治疗得差不多了。不过你要小心,她的功夫可在你之上。”卫羽坤强忍着内心的欢喜,不敢表现出分毫,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又反悔了。 那女刺客住的院子不大,却也精致华丽,南朝的财力历来雄厚,对于细节上的东西很是注重,所以就算是个小小的行宫却也布置得富丽堂皇精致得很。 黑衣女子被人换了一身简单的素色宫装,却也依旧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西疆的酷刑宓可不是没有听说过,她能刺杀了苗刖刖还拣回一条命实属不易。 秉退了随行了宫人,宓可理了理身上的裙摆,端了药汤就那么淡淡的坐到了女子的床塌之前。 只见那床上的女子脸色苍白,身上多处都有刀伤和鞭痕,但她依然一声不吭,薄薄的倔强地紧紧地抿着双唇,秀气的眉毛拧在一起,却也掩饰不了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然而她纤细的手指依旧紧紧地抓着被子,指节泛白,正警惕的看着宓可! “你不记得我吗?”女子试探性的问,但那床上的女子并未答话。 “没关系,我记得你就好。”宓可温和的笑了一笑,帮她撩了撩额前的发丝,然后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药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开来。 “我记得你!”女子突然斩钉截铁的开口,她怎么可能不记得她,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她是北朝是郡主,是那个在棺材镇头也不回,宁死也不投靠东岳的女疯子。 “呵呵,记得就好。多大了?”宓可漫不经心的端起手里的碗。 “十八。” “叫什么?” “若涔星!” “若涔星?我叫你阿星好吗?真是好名字,花一般的年纪,要是没有来这里也该是在读大学对吧。我可是整整比你大了十一岁啊,还真是老了。”宓可小心翼翼的将汤药喂进她的嘴里,又舀了一勺。 “来了多少年了?” “五年。”女子一问她一答,甚是乖巧,旁人还真是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 “也是辰星历487年?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那时候你该还是个孩子吧?”宓可算了算时间,没有看她的眼神,只是专注的喂药。 “害怕吧!其实才来的时候谁都怕!毕竟生活不是。”女子见她乖乖吞了那药,甚是满意。 “怕,但更怕死,所以要努力的活下去。”女子拼命点头,语气突然带上了那么一丝酸楚哭腔。 “很好,永远都记住今天你说过的话,努力的活下去,也只有活下去一切才有希望。”宓可心痛的看着眼前的人儿,忍不住感叹,她何其幸运,当年她穿越的时候已经是一个二十四岁的成年人,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创造一番天地,而眼前这个女孩子,十三岁?流落异世,何其悲惨,后来怎么会有了这一身刺杀的本事?外人很难想象。 “等伤好了,就回东岳去,呆在他身边吧,只要你忠心不二,他定不会负你。你如今的功夫足够你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了,但你要记住,你来自文明社会,一定不要忘了自己的本性,你不是天生的杀手,从来都不是。”宓可喃喃的交代着,即便她知道她并不一定会听自己的。 “你为什么要救我?”那女子固执的问。 “难道你该死么?如若真的一定要说个理由,那就请你帮我带句话给他,也算是报答我救过你?如何?”宓可好笑的看这个孩子,在她眼里她真的就只是个孩子。 “你说。” “北朝不能亡,我承诺过北帝,我在一天,北朝就必须存在一天,那是我许下过的誓言,人不能无信。如若他做不到两全其美,那么就等着我亲手把北朝拿回去。如若他当真舍不下那一方疆土与权利,大可以考虑一国两治。但无论如何,北朝必须存在。”宓可疲惫的闭上眼,认真的叙述着,她何尝不明白天下之大,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无论她在与不在,看不看得到,这天下注定会被一国统之,只是自己的内心怎么也不希望看到北朝消亡,百姓流离失所,不希望从此辰星大陆的版图再也没有这个他絷爱的国家与民族。 “好,你救我一命我定会还你这个人情,话我会带到。”若涔星一口就应了下来。 “以后,照顾好自己,别那么随便就把自己至于险地,一个优秀的杀手,永远都会给自己留条退路,你太莽撞了。没有了命,你永远都做不了你想做的事,也对不起你那么努力的活着。”宓可对着她微微一笑,看得女子目眩神迷,谈笑之间似乎一个国家未来的厄运就被她轻易的化解了,果然是个风华出众足智多谋的女人,那种洞悉天下局势的气度与光彩这世间几人能及? 若涔星暗自感叹,她完全能够想象当她把这些话转告给箫如然之后他会怎么去做。这个女子远在千里,却能如此准确无误的抓住一个帝王的情绪,控制整个东岳的步伐,她在赌,赌的就是他对她的心。果然是不简单,纵然兵不血刃,也能利用如此微妙的关系与情感去掌控大局,难怪他倾心于她,想尽方法都要把她抢回去。这样的女人真不知道是可怕还是可爱,她见过她的手段,当日在棺材镇的气魄就让她觉得非同一般,如若她有心一争天下拿回北朝,收复失地也并不算是难事,她需要的不过只是时间。难怪,难怪师傅总说,若不能为他所用,那就必须赶尽杀绝。 “小妹妹,如果可以我还真想把你留在身边。可惜,如今我自顾不暇,罢了,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人间,没有谁可以将日子过得行云流水。但我始终相信,走过平湖烟雨,岁月山河,那些历尽劫数,尝遍百味的人,会更加生动而干净。时间永远是旁观者,所有的过程和结果,都需要我们自己承担。你有你的人生要走,我自然无权去左右,好好珍重。” 回味着宓可的话,床上的女子突然觉得很是温暖,已经有多久没有人这般恳切与真挚的同自己说过话了?真的有家人的感觉。 若涔星沉默着,双眼望着窗外,目光渺远,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缓缓开口:“他真的很在意你,总说着想要等到春天就带你去弱水之畔”声音飘渺,几不可闻,却带着几分淡淡的忧伤。 半天不见有人回话,抬眼,泪眼婆娑,模糊间,只见那素白的衣袂早就起身飘然离去。 夜很是深沉,宓可独坐在庭院的中间,石桌上架了一把古琴,而周遭的地上,全是散落的酒壶。微湿的晚风吹起她素白的衣角,如墨的长发在风中翩翩起舞,似要与这静谧的夜融为一,蒙蒙的月光笼罩着她的身影,折射着夜色柔和的光芒,她面容清雅,却透着一股淡然与疏离。那起手落弦之间尽是孤寂。 “如果可以,我真想带你去叵罗山看桃花。我记得每年一到喃儿生辰,桃花总是开得特别艳。可惜那刁蛮的多啦应是要砍了你的桃林,都怪我,让那么多人欺负你。” 男子的英容笑貌还回荡在眼前,女子却早就是身心疲惫。 啸桀,你在天上还好吗?你变成哪一颗星星了?可不可以对我眨眨眼?幻雀找到你了吗?还是你们已经一起去了忘川?喃儿要去叵罗山看桃花了,你知道吗? 可惜,你再也不会陪在我身边。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五章 青冢鉴情 上 “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可惜狂风吹落后,殷红片片点莓苔。”当那大片大片的粉霞云彩出现在女子眼前的时候,还真是着实让她惊呆了。 果然是漫山遍野,宛若祥云,延至天边。 断肠关以东的叵罗山区以险峻和桃林名震天下,先不说这大漠边关怎会有如此秀丽的奇景,光说这山上的桃花就有三十八个品种之多。于是每年的三四月份便有不少四国的文人雅士莫名而来,更有不少大家闺秀结伴相邀上山踏青赏花。名为踏青,实际多有深意,心许一个不小心就邂逅了几个权臣贵胄c富家公子,攀上高枝,这样的事情每年也有那么几对的,所以与其说是看花,不如说是几过青年男女之间变相的自由相亲活动。 为了避免宓可触景伤情,卫羽坤特别安排了翻山而过,刻意避开了断肠关的官道。北朝当前一片混乱,不光是东岳的大军攻城掠地,那些各地方的小部落也开始趁火打劫,所以整个边境没有丝毫设防,任何人都可以来去自如,这样一来今年到这叵罗山来看桃花的人还真是多了不少,纵然战火无情,不过大家似乎都更相信人间有爱,为了寻找一个心仪的对象趴山涉水也是心甘情愿。 山路转角之处一前一后跃入两匹骏马,此处是叵罗山后山,也是成群踏青之人走的捷径。但这山路可比不得前山修的游览大道,很多狭窄的地方还是需要两骑一前一后慢慢排列通过,当前马上的月白色描金长袍男子相貌俊美飘逸,但眉目间却是一派威严森冷的气质,一看之下令人不寒而栗,都不敢再看第二眼。而那后面跟着的白衣女子,仿佛宿醉未醒,一脸疲态,娇翘的眉间,嵌着一双深邃的琥珀色双瞳,眼光更是冷漠得如同万年的寒冰,看不透这样的眼神下隐藏的怎样的内心,只是那黑翘的睫毛上,湿湿润润的,好似泪珠滑过的痕迹。她身材单薄,傲然屹立于马上,与男子一前一后置身在这粉红花海之中还真是相得益彰,让人忍不住顾盼回眸。 这两人两马一个气质森严,一个神色如霜,并驾同行,令沿途众人止不住的盯着两人看,浑然不觉自己举止失礼。 “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小姐,看上去还真是匹配至极,好一对神仙般的人儿。”有人忍不住感叹。这时才发现他们身后远远还跟着六骑,五男一女,一看就知道是随行的侍从,慌忙又让开道路,好使马匹通行。 “你说他们是兄妹还是情人?”有路人忍不住猜测。 “傻瓜都看得出来,你没有发现刚才过那窄弯之处那男子打量那女子的眼神,那可不是兄妹该有的,分明就是情人。”有精明的人马上就跳出来分析解迷。 “如此般配的碧人还真是少有,记得那年在桑奇城,老朽也曾见过北皇龙帝迎那失踪多年的呢喃郡主回宫,那般气质还真是像及了刚才那女子,他们俩站在一块虽没刚才的两人随意自然,却也绝对是天下人公认的佳偶啊,可惜可惜,国破山河在,故人不再来。”一个和家人缓步上山的老者望着远去的男女忍不住感叹。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众人忍不住纷纷讨论,路人中不少也有几国的达官子弟,见多识广,一个布衣文士笑道:“说什么呢?一般的大家闺秀又怎能与那呢喃郡主相提并论,什么佳偶?她简直就是地狱罗刹,那般凶狠的女子,手上的血都染红了整条尔玛河,造了那么多的孽,北朝旧主一死,这天下间还真没男人敢再要她那玉面罗刹。” 此话一落顿时打开的众人的话夹子,而那六骑最后的青年男子硬是从马背上折过身来,恶狠狠的瞪了那说话之人一眼。 “先生此言诧异,这宫闱之事真假难分,为什么如今你只看到外界评价她杀人如麻,却不想想那女子建市场c修运河c开学堂c种稻谷造福了万千百姓呢?她可是北朝不折不扣的大功臣,断肠关红火那几年,想必咱们当中不少人都得到过实惠吧。说话怎么能一秆子打翻呢?”另一人很是不平的说道。 “是啊,她到底叛没有叛国,谋没谋反谁又知道呢?还不是当权那几个人在说而已,这下东岳占了桑奇,等着看吧,过不了多久或许又是另一种诠释了。”又有人搭话。 众人谈论到此均感心有戚戚,当中一直沉默的一人听得众人讨论,突然出声道:“那郡主是善是奸诸位大可不必讨论,但刚刚那白马之上的男子,我可是认得,此人正是南朝的战神卫羽坤!” 这人一开口,众人顿时失声,见那几骑侍从走远了半响才有人敢再说话:“天啊,曾听闻那卫羽坤可是杀人不眨眼啊,那西疆几十万人的城池他一夜就可以屠得干干净净,而且他从来我行我素,丝毫不按规矩办事,全凭心情,就连那南朝的皇上都拿他没有办法。听那些南朝当兵的人说若是谁得罪了瑞王那必定上天下地都得揪出来挫骨扬灰,也不知道是哪家女子,居然敢和他如此亲近,可惜,可惜!” 众人还在讨论之余却不知那两个引起这般话题的始作俑者早以进了桃林深出,正在漫步其中欣赏那漫天香雪,浑然不知自己的出现不经意之间触动了多少人的心。 不同于宓可的心有旁焉,卫羽坤到是很认真的在欣赏着沿途的风景,还一个不漏的给女子讲着关于叵罗山的典故和传说,看来还真是下了一番工夫去刻意了解。两人下了马一前一后的走着,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竟然多了那么一份尴尬与疏离。 站在山颠的巨石往下望,绵延数百里的山林一片粉红。春风拂额,一片轻枝乱颠,到处都是漫天花雨。 女子从地面拾起一朵桃花,粉色的花瓣一如多年前的模样,相同的事物竟然让她有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恍惚间仿佛回到读书的时候,大学的花园里总有那么几株开得还算茂盛的桃花,她和宇翔c宇霏就那么坐在树下。曾几何时她都忘记自己是穿越而来的现代女性,心头早就是把眼前这片土地当成了自己的家,她曾经无比认真的计划过要一心一意经营北朝的事业,计划过和龙啸桀共筑未来,但,梦会醒,终究再一次被现实打败了所有的豪情壮志。 感觉到她心情的起伏,看着她的神情从最初的恍惚到最后难掩的落寞。卫羽坤没有打扰她思绪,只是看着她默默的拾起朵朵落红,摊于掌心。 山风虽然不冷,但山颠却慎大,刮得人周身发寒,宓可下意识的拉了拉襟口,刚一放下手,一件月色的披风就盖在了身上,女子呆了一呆,看着卫羽坤的举动,他尴尬的神色隐约带着一丝难得的体贴,依旧是相顾无言。 女子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只是欠身为谢。 “北边向来要冷一些,早该提醒你带件御寒的衣服!”卫羽坤不自然的别开脸不去看她客套的动作。话一说完这才想起她在北朝住了那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北朝要比其他几国冷一些吗?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宓可轻言:“是我疏忽了!多谢殿下提醒!”明明是关心却非要弄得像是在自责一般,威名远播的南朝战神这时候的样子像个别扭的小孩,不知道让敬畏他的人看见这一幕会怎样? “你看你,今天都二十九了,再不嫁人,很多人会奇怪的。”卫羽坤想了半天,居然冒出这样一句不伦不类的话来,女子顿时眉头就皱到了一起。 “二十九了很奇怪么?”她望着他,看着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将自己这句蠢话接下去的样子,突然觉得很是好笑。 “在我家乡,女子三十几岁结婚很是普遍,大把大把的姑娘终身不嫁,还有的只生孩子却不嫁人。”宓可轻轻的开口。 “我没别的意思。”卫羽坤慌忙解释,生怕她误会。 “不用解释,我知道。”女子说完便继续向前,也不再与她说话。 男子跟在后面一脸的垂头丧气,活脱脱一只斗败的公鸡。出来的时候他想好了很多话要对她说的,却不知这一开口居然把气氛搞得如此怪异,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继续。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小径嘎然而止,前面是一片乱石林立的空旷山涧,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已然无路,女子折回身子,望着那悬崖边的片片菲色,兴趣全无,大有打道回府的意思。 “回去吧!”宓可率先开口,毕竟这是边境,策马而来一个来去又得几个时辰,而且他们两人的身份也不便久留。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去看看他。”卫羽坤这才鼓足了劲挤出一句话。 “他?你知道?” “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女子吃惊的望向他,看来这天下间的事在他面前还真是没有秘密。 “这么大的事,飞虎的将士都知道,稍微留心也就知道了。”男子说得很勉强,他不想告诉她,只要是和她有关的事情他统统都会花心思去了解,就算是某年某月她在某个城镇的某条路边的某个小摊吃过一碗甜汤,放了几勺糖,他都了如指掌。 “走吧,去看看他,我陪你!”也不管她点头不点头,他止住了远远跟在身后的众人,示意他们不要再跟上来。 隐秘的山涧边,两座无名青冢并排立于桃林之间,嫩绿的野草从上面长了出来,郁郁葱葱一片生机,那林中桃花散落其间煞是好看。 女子蹒跚着步伐走到墓前,她缓缓跪下,对着那高耸的土包默默无语,人死如灯灭,或许只有这里才是真正平静的一方乐土。 啸桀,我来看你了!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你我绝别虽然不久,却早已如一生之漫长,千言万语涌上心头,话到嘴边竟然全数换着无声的泪滴。 “你?不想说什么吗?”卫羽坤跟在身后突然发问。 女子低沉着头背对着男子一言不发,各种情绪充斥着她的大脑,这样的时候她只想一个人安静呆着,说什么?说北朝亡了?还说她失信他了? “如果你没有话想说,就听我说!”男子突然卯足了劲扬唇一笑,笑容中既然带着微微的苦涩和决心。 “辰星历四百八十七年,呜蜩(五月的别称)。我还记得那天夜里星子很亮,我在行宫的合欢海捞上来一个女子,当时的她落魄得像只街边的流浪狗,身无分文,带着一包奇奇怪怪的东西,看见桌子上的鸡腿两只眼睛都不会转开。有人问我她会不会是探子或者是杀手?我觉得很可笑,谁低级到会找一个随时都可能暴毙的女子来做探子?而且那副懵懂的眼神,如同一个刚出生什么都还搞不清楚的孩子。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滥发同情的人,所以我毫不犹豫的打发她离开。走的时候为了报答我所谓的救命之恩,她竟然执意送了我一只我并不稀罕的镯子,后来我知道那东西叫表,是她当时身上最贵重的东西。”男子边说边摸了摸手腕上的登山表,多少年了,他从不离身。 “转眼到了上元,在含漳城,在那个一踏进大门就注定改变我一生的洗脚城,我又见到了她!那个落魄潦倒的女子不但没有死,还只用了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将一个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逍遥窝摇身变成了天下最为吸引人们的天堂。那些稀奇古怪c花样百出的点子是我二十多年从来不敢去想象的认知,而她无疑创造了一个又一个辰星历史上的奇迹。我目瞪口呆如同白痴一样的看着她坐在那间有名的包房里神采飞扬,信手拈来的指挥着下人们谋算着那些王孙贵胄的荷包;看着她任性妄为毫无心机与章法的和老板娘大吵大闹;看着她豪气甘云一力承担地为着下人们争取所谓的员工福利;看着她如亲人一般时刻不忘报答我所谓的救命之恩。她像一个精灵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便让我尘封多年的心动容了,看着她孤独的买醉街头却愿意对我真诚的袒露心声,我开始觉得我错过了,错过了老天爷赐予我最大的恩惠,错过了原本该属于我的那段美好。那么一个率真纯粹的女子掉在我的面前,我却将她放走?我只能埋怨自己是个有眼无珠的蠢货,还好还好,老天那么眷顾我,让我又遇上她了,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把握!”说到这里,卫羽坤突然苦笑一声。 “你或许不知道,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有了想把握的期望。”男子说到这里,两眼盯得地上的女子发毛,半分不敢抬头,他温和而深情的话语点点滴滴落在女子的心里,清澈见底。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五章 青冢鉴情 下 “第二天,我像个情窦初开的孩子,早早的就跑去找她。但我却看到那个并不比我优秀的男人将她拉入怀中,他们那么亲密,他们在众人面前毫不顾及的亲吻,我的心瞬间就僵持了,痛,很痛,那一天我知道了什么叫吃醋,什么叫羡慕,我喝得很醉,生平第一次自己将自己灌醉,我觉得自己是个天大笑话,为了一个只见过三次的女人,我的心真的就那么的痛了。她走了,跟那个男人回了那个与我为敌的皇城。离开的时候她讨好买乖的以报恩为由送了我一本书,那本书的名字叫。她这个笨女人,她从来就不知道我根本就不屑谁来报答我,而她却总是挂着那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那个时候她的毛笔字写得好丑,但那书中的内容却实实在在吓我一跳。她果然是个毫无心眼的女子,这样一本积聚着行军对阵c奇思妙计的旷世奇典其内容深邃又广袤,而她就那么顺便的赠予了我,她哪里知道此书如若流传出去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甚至是杀生之祸!”男子顿了顿,看了一眼依旧长跪在青冢面前一动不动的女人,眼神流露出一丝莫名的心痛。 “一个人若是走进了一个人的心,又要走出去?仿佛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而后的每一天我都会想起她,不由自主的会安排探子了解她的消息。而那个愚蠢而幸福的男人居然怀疑她是我派去的细作,真是讽刺。我时常哭笑不得的看着关于她的消息,听着她的那些鬼主意,想象着她那让人惊喜的有趣生活,却又深感遗憾自己无法参与其中,但那也是一种我独自拥有的快乐。冬天很快就来了,听说他要娶妻了,让我震怒的是他居然不是娶她?如若不是娶她,那为何要在众人面前如此轻薄?她以后该怎么办?我彻底愤怒了,有的人很想去珍惜却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有的人从来不在意,却总是那么的名正言顺的拥有。我马不停蹄的赶到天策,可还是晚了,在那个倾盆大雨的夜里,在那个腥风血雨的断崖边,我看见她掉下去了,老天!我的心都跟着她掉了下去,难道这一次还要让我错过?我来不及思考就跟她一起跳了,庆幸的是这次我很幸运,我抓住她了,我把她从水里捞了起来,就像那夜在合欢海。那些两人在云泽的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认为我是哑巴,但如若她每天都这样呆在我身旁,那我愿意当一辈子哑巴。我喜欢她给我炒的蛋炒饭,喜欢她给我讲那些所谓的经典大片,喜欢她那骨子义不容辞的冲出来保护我的憨劲,喜欢她冷了会把手塞进我的衣兜里取暖。她总会给我无限的惊喜和毫无保留的信任,她对我无话不谈。在她那里我学到了很多新鲜的东西,我明白了什么叫信任,什么叫朋友,什么叫一夫一妻至死不渝的爱情,什么叫公正平等的人权,明白了人民该如何去争取自己的利益,明白国家真正存在的意义,她让我觉得对未来充满了期待,我再一次看到了希望,因为我知道这一次她再不会回到那个男人的怀抱!” “该死,该死的是我居然把她搞丢了!我找遍了整个云泽城的街头巷尾,惟独找不到关于她的一丝一毫。”说到这里卫羽坤的情绪突然开始有了起伏,却又很快克制住了。 “当侍卫跑进来告诉我她死了,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心脏被人活生生撕烂一般的疼痛,我突然觉得失去了这世上最为珍贵的东西,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头昏目眩,周围的一切都不再真实。我不相信,那么一个鲜活的灵魂,怎么可能说死就死?当我傻瓜一般的站在那遍地黄沙的相思湾上,看着那一滩被鲜血染得乌黑的土壤?他们告诉我那就是她时,我的真的好痛好痛,那种撕心裂肺的失去让我痛不欲生,我还没有来得急告诉她我的心,告诉她木头狼会说话!她就这么不在了?我捧起那一方泥土,仰天狂笑,卫羽坤?你在期许什么?居然相信老天厚爱你了,给了你一个精灵一般的女子?让你的人生从此改变,有了光和热,开始学会了去爱?”男子悲凉的闭上双眼,看得出来心情很是沉重。 “真是好笑,我堂堂南朝战神,居然连区区一个女子都守护不了?我还有什么可以炫耀?我疯了一般的杀人,那些参与过谋害她的人们,我要他们统统死无葬身之地。那个连全尸都不愿意留给她的国家,我也定让他们国破家亡。没有人知道那样短暂出现却又风华无双的女子是如此深入我心,她带着我刚刚复苏的真心,就那么去了。从此我又变回那个冷漠无情的瑞王殿下,除了杀人和谋算,我的人生再也没有任何期许,也没有了那道光芒。” “辰星历491年,我怀着那颗再次死寂的心在战鹿草原上遇见了那个传奇的北朝女子。我们素不相识,她却为了保护受伤的我只身空手搏狼,那股子狠辣与冷绝让我莫名心悸。王旗兵变,她如同一颗从天际滑来的流星,屹然闯入同我并肩作战!那夜,我看着她与全天下最优秀的男人在月光下共述衷肠,他们是那么的般配,连我都忍不住被感染,多好的一对人儿,若能白头,连看的人都觉得那才叫圆满。” “辰星历491年底,父皇大寿,在祁门关我又遇上了她,那个红遍四国的呢喃郡主,那个掌控着天下经济命脉的传奇女子,她那么傲然绝世的坐在北皇的身边,我看不见她的脸,却能感受到她那睥睨天下的气场。她似乎很不喜欢我,但却仗义的出手化解了伤寒危机,甚至为我放血疗伤。被人关怀的感觉很好,我开始尝试友好的对待她,直到那碗蛋炒饭,我突然间明白,原来她就在我身旁。”心里,椎心泣血的疼痛着,男子喃喃自述。 “二哥的杀手伤了她,我带她去了雪留人,在那里我看见她愣在雪地哭泣,她似乎又变回了那个落魄的女子,脱却了那份伪装的刚毅与狠辣,全是感动和伤怀。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对我隐瞒身份,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让她那般伤怀,但那客栈难道不是她想要的?曾经我也自私的想过我要把她抢回来,后来我发现我错了,真心爱一个人原来不是占有而是成全,当她拼命为我挡上素乐那一剑的时候,我后悔了,我不该试探她,我突然彻底明白只要她活着,那便一切都好,无论她在谁的身边,其实真的不重要。” “我亲自把她送回你的手里,内心万般不舍,却又不得不做,我想着凭你的实力这辈子要爱她护她那也是足够,我安心了也认输了。你从来不知道我卫羽坤这辈子只羡慕过你龙啸桀一人,不是因为你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而是你有一个和睦的家,有个可以无话不谈的弟弟,有一帮生死与共的朋友,还有个可以携手一生的女人。”男子边说边蹲了下来,用手拈起一朵青冢上的落花。 “我心里想着,我把她交给你了,你若负她,我便像对待西疆一般,将你北朝夷为平地,但是我清楚的知道你不会负她,即便你辜负天下,也一定不会。” “老天或许真的见不得太过美好的事物,当有人带着你的信站在我的面前,我知道老天又在给我希望了,这些年这些虚无缥缈的希望难道还不够吗?我还是去了,即便没有你的信,我依然会去,但当我在硝烟弥漫的战乱中搜寻到她,我知道一切都变了,那样的绝望和痛苦是我从来不曾在她的眼睛里看到的,那么一个努力活着创造希望给人希望的人儿,当时的眼神里尽是惨淡和绝望。她再也不是那个会在酒后胡言乱语,毫不设防的性情女子,再也不会对人随便敞开心扉爽朗的大笑。她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我怀里嚎啕大哭,泪水湿透了我的衣裳,看着她浑身是伤,我心如刀割,却也无能为力。从那以后她终日酗酒,她关上了自己的心门,自己不出来,也不愿意让别人进去。原来那么多的生死,那么多的杀戮,那么多艰难的抉择,终于还是将她的那些锋利的棱角磨的平整了。而你,你怎么守护她的?为何连死都要让她继续背负着原本与她无关的责任?你就那么干脆的走了,留下她痛苦的活着,一个人去承受所有?而我却只能默默看着陪着。你太自私了,龙啸桀,我终究不是你该算计的人,我不是你为她挑选的避风港。她很强大,她不用保护,我守着她也不是因为不甘心,而是因为我真的爱,真真实实的爱,我爱了她很多年,很多年!我是错过了她,但我会用我一生来弥补当初我放她离开合欢海的过错,她的心就算支离破碎,我也要一颗一颗的将她补回去。所以我告诉,不要再牵绊她了,北朝的大业与她何甘?天下的兴亡她又有何责?”卫羽坤冷凝的脸色突然异常的严谨,他凑到女子身后,不容她有半点挣扎,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龙啸桀你给我听着,从今以后,她不再是宓可,不再是你北朝的呢喃郡主,她没有责任背负你们兄弟的国仇家恨。从此以后,我不会让她哭,只会让她笑,她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凭什么要为了你浴血沙场?她叫梅朵,是我卫羽坤会花一生去爱的女人,而你,终究和那诸葛小儿一样,只算是个空有承诺的失信之人,你凭什么配得起她!”说到此处卫羽坤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爽朗之气!很多话他想说很久了,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对她表白,即使会用上一生的时间等待她心灵的愈合,他也绝不放手。 “朵儿,我今天带你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一句话!这句话我想说很久了,你愿意听我要说,你不愿意听我也要说!”男子猛的将女子拽过身来,两眼直直的望着她的眼神,犹不得她半点躲闪。 “我爱你,很爱很爱,爱了很多年。”一语既出,引得女子瞬间头皮发麻,原本就被他扰得七荤八素的心神,如今更是一团乱麻,居然当场就傻了下来,从来没有人这般直接的对她表白过。爱这个字很简单,但要说出来却又重如泰山压顶,让她喘不过气来。 “我卫羽坤爱你,好爱好爱,爱到心都在痛,爱到无法自拔。”男子将脸颊紧紧的凑在女子的颈窝,她的身子在他怀里发抖,她的泪水沿着脸颊一路流淌,流到他的嘴边,他轻轻的啄了啄那咸咸的泪滴,将她抱得更紧。 “相信我,给我一个机会证明我没骗你。再大的风雨让我去为你挡,再远的路让我来陪你走。好不好?”男子恳切的在耳边细语。女子柔顺的点头,她似乎早就搞不清楚自己的内心,这般深情的男人,试问天下间又几个人忍心错过,可刚才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让她撕心裂肺的话语,她还来不及消化,就这么鬼使神差的点了头,她偎依在他的怀里,紧紧的靠在他的胸前,就那么靠着,似乎早就不堪疲惫。 卫羽坤见她点头,心里那个狂喜之情简直是如获至宝。原来把心里的话说出来真的会有奇迹,原来只要勇敢的去表白就会存在机会,果真比打了十场硬仗都要艰巨,那些肉麻的情话,事后想想他自己都忍不住会笑,她是不是真的能够理解自己对她的心呢?男子来不急多想,早就被欢喜冲昏了头脑。他搀扶着女子起身,给她细致的理了理裙摆上的杂草,对着面前的青冢深深的三鞠躬,撇开那纠结不清的感情不说,终究他是她的恩人,也受得起他的大礼。 一切礼毕,他轻声一喝,白驹飞快奔起来,男子抱着女子一跃上马朝着祁门关的方向飞驰而去。 一路绝尘,午夜十分才赶到了南朝地界,奔在最前的一骑白马,神骏非凡,奔跑起来又快又稳,在黑夜里如同闪电,马上男子拥着一个女子,眼里眉间尽是深情。眨眼功夫便来到祁门关前,守在城门前的侍卫见来人气势非凡,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拿了火把正要大声喝斥命来人下马,定睛一看,惊出了一身冷汗,慌忙伏地行礼:“恭迎瑞王殿下!” “怎么回事?为何城门加强了戒备?”男子指了指刚才搬开的栅栏和弩阵刻意压低了语调轻声问道。 “早上本王出城时可不见如此防卫!” 侍卫回道:“午时的时候接到南都圣旨,二品大员陈闲书大人私下收取贿赂出卖我机要报给北朝余孽,事情败露,已经举家逃离了,律正司出了文书现在正在全国通缉。皇上说了,万万不能让他出了国境,否则还真是丢了我们南朝的脸面。” 卫羽坤点点头,原来是律正司抓人,这官员贪污受贿私下授受各国情报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此情况屡禁不止,每年总要出那么几个朝廷大员,看来这连带着又要换一批官员了。 交代了守关的侍卫两句,卫羽坤拉动白驹,他轻轻拽了拽微微松散开的披风,女子闭着眼,安静地躺在怀里,似乎已经沉睡,但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示她睡得并不安稳。看来她今天的确很累,来回上百里的路程还真是仓促得很,下次看花,看来得多安排个两三天的行程。男子怜惜地用披风包裹着她,害怕奔跑中风太大会让她受凉,得赶快回去,让她好好休息才行。 鱼得水和茱萸惊讶地看着一贯冷凝的卫羽坤既然如此明目张胆的怀抱着的女子?此情此景与去的时候完全就是判若两人,那细致的举动和毫不避讳流露出的体贴,令所有熟悉他的人都大大的吃惊。他们两人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连平日里客套的礼数都没有了,再怎么说他们都是身份有别的大人物啊,那么裸的眉目传情?以前郡主不是挺抗拒他们家殿下的吗?如今还真是随了他意? 看着卫羽坤驾马而去,随行的乔虎怔怔看着那抹远去的白色纱裙慢慢淡去消失在视野之中,突然间,一种莫名的心痛迷漫在心底。 一路控制着白驹奔跑的速度,害怕颠簸惊醒了她,她如此柔顺地安睡在他的怀里,这样的情景,让他心里充满了安慰,这样的塌实比任何战场上的胜利都令他愉悦。 此时的行宫前早已站着几人,卫羽坤抱着女子跳下马来,虽然他已经尽力地放轻了动作,却仍让浅眠中的女子惊醒,慌忙推开了他的怀抱,站了起来。 “哥!”等候在门前之人急忙迎了上来。 卫羽坤眉头一皱,转向来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康王卫羽凌。 “怎么!?大半夜的不睡觉?专门来等我?”男子淡淡问道,与众人一起迈进行宫,心想着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祁门十三州的边境防御图和要塞的设置图都被那陈闲书给卖了!”卫羽凌也不避忌,跟在他们身后,还憨憨的对女子笑。 卫羽坤双眉一挑,奇怪的问道:“谁人敢买?” “据说是北朝的余孽!”卫羽凌余孽二字一出,顿时觉得有所失言,他尴尬的看了看被卫羽坤拉得紧紧的女子,一脸抱歉。 “蠢,北朝如今自顾不暇,连龙则文都还在大牢里关着,你当真以为会是他们?目前的北朝根本不会有任何角色敢收这东西!”卫羽坤不动色声,只是将女子紧紧拉着。 “我也觉得奇怪,这不才跑来问问哥的意见。”卫羽凌不确定的表明自己的想法。 卫羽坤不再言语,买这祁门十三州防御图的人,自然不是一般的王公贵胄,此举安的什么心不用说也是心知肚明,只是这个时候出手未免太过不小心太过着急了吧。 “先回去吧,明日一早再过来。”卫羽坤一路将宓可送到房门前,目睹她在茱萸的搀扶下进入房间后仍然立在门前,片刻,等到茱萸从房间内退出关上了门,才小声问道:“睡了吗?” 茱萸低下头,恭敬回道:“回禀殿下,姑娘已经就寝了。不过姑娘让奴婢转告一句话给殿下。” “什么?”男子好奇。 “明日之事明日再谈,自己的身体自己保重,她可不想找个病秧子当靠山,如若病了累了皆是咎由自取,她是绝对不会心痛的。”茱萸说完小心的打量了一眼卫羽坤,却发现他居然在笑。 男子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吩咐道:“等她醒了,立刻前来禀报!最近她情绪不好,精神比较紧张,别乱说话,特别是关于北朝的消息。” 房间外非常安静,为了让宓可更好的休息,卫羽坤示意房门外的侍卫都不要讲话。女子听见动静全无,这才睁开眼睛,彻底地松了口气,他真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好到连自己都在为他的付出心痛,好到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而自己真的可以忘记那么些刻骨铭心的从前从新开始么?这个世界允许有人从新开始么?她曾经好像相信过一次,结果呢?她的下场仿佛是万劫不复,那么现在呢? 卫羽坤你从来就不知道,如今的宓可真的连自己都觉得配不上你了。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六章 生辰之礼 上 宓可一直辗转难眠,天亮的时候才缓缓入眠,一睁开眼,孙先生已经等候在外多时了,待茱萸服侍过她梳洗之后,便忙着给她诊脉。 “姑娘心中的郁结仿佛松了不少,这是好事。”孙先生看了看女子的脸色和精神状况,全然已经没有了那几日的颓废与自我放逐。 “看来我是真的让先生担心了。”宓可勉强的笑了一笑,自己的心病自己何尝不知?她终究还是放不下北朝的那些子事,强压着蠢蠢欲动的内心不过是想找个更好的机会。 “佛说执着是苦,苦际无边。你不自度谁能度你,你不自救谁能救你,你不自悟谁又能点化于你?姑娘其实并不愚蠢,只是沉溺之中,那些无谓的纷争原本就与姑娘无关,放下自然。”孙先生看出她心有不甘也只是自说自道。 “看不出来先生还懂这般佛理?”宓可有些好奇,这个典故她当然知道,可是在这个时空的孙先生为什么也会知道? “家师毕身潜心向佛,自然也是感染了不少。” “对了,说到尊者改日我还真要去拜会拜会,上次救命之恩还未答谢,实在是有失礼数。”女子突然想到什么,而且无德也跟着他去了那所谓的山中修行,她还真是有点不大放心。 “一切不过是形式,只要姑娘自己宽心,那身边众人皆自宽心。”老先生淡淡勾唇,遥望向天边。 茱萸端上早点,给她和孙先生分别盛了一碗热粥,这才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姑娘昨天回来精神不大好,可能是踏青太过劳累,殿下才让孙先生过来瞧瞧,先生见姑娘睡得香又不想吵醒你,合着就在门外等了大半个时辰呢!” 宓可一怔,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来,卫羽坤和孙先生的关系亦师亦友,他大可不必如此慎重的对待自己,他周遭的人如此慎重的礼遇让她突然有些害怕,有什么变化吗?还是他对他们说了什么? “姑娘?”茱萸打断了女子的思索,疑惑的看着她。 宓可这才尴尬的摆了摆手微笑说道:“前些日子我心情不佳,让你受了委屈,不要和我生气。在我心里你就像妹妹一样,能与我交心的女子不多,如若我有什么做得不好,你要多包含我,坐下和我一起吃吧!”说着居然抓起沙锅里的勺子亲自给她舀了一碗粥。 茱萸先是一愣,而后高兴的接过碗来,她终究还是那个真挚的女子,有什么说出来也就没事了。 “对了,殿下说了等下请姑娘去行宫大殿,他有礼物要送给姑娘。” “礼物?什么礼物?”女子狐疑的看着面前的两人,他们也是一脸不知。 “姑娘难道忘了,昨日可是姑娘的生辰。殿下那么细心的人,自然会给姑娘备份大礼。” 大礼,果然是天大的礼,当炎州c德昌c飞鸿关沿线三十二城的城契摆在面前的时候,女子还真是震惊了。 卫羽坤这一出手,无疑是将北朝的三分之一版图都赠与了她,这份礼太大,大到她自己都不敢伸手去接,可她必须收下来,为了北朝的复兴,为了她的承诺她不敢收也必须收。果然是让她心仪的好礼物,可是他怎么能够擅自做主将这些用南朝将士的鲜血换回来的城池拱手相让?龙则文都没能得到的东西,难道他父亲会轻易还给她? “你胆子还真的不是一般大!”女子痴痴的望着男子,他正俯身在巨大的沙盘前和卫羽凌商量着新的防线部署。 “怎么,不喜欢?”男子微微抬头,对她温和一笑,如一道明媚的春光,瞬间化开了她心中的阴霾。 “喜欢,但更喜欢你平安无事的活着。”此礼一出,难道他还会指望有什么安生的日子可过?不用两天,南都的圣旨就会宣他晋见,剩下的后果与责罚显而易见。 “喜欢就好,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用管,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会平安无事的活着。”男子继续看着他的沙盘不再说话,到是卫羽凌酸溜溜的打笑起来。 “哟哟哟,这大白天的,你们两人公然打情骂俏,可是当我透明?” “少贫嘴,这次军机图外泄,你作为机密库头把交椅,难辞其久,还是想想怎么弥补你自己的问题吧,否则有你好受的。一旦被太子和老二抓住痛角,我看你这次如何翻身。”卫羽坤瞪了卫羽凌一眼,一脸疼爱。 “其实你们不用这么紧张,不就丢了张图吗?祁门十三州西连达奴城,东至桓州,整个地势都在昆仑山脉的夹角之中,人心可变,但天堑却无法改变,那么大座山,难道用火药炸了不成?原本就是易守难攻的地势,又都是高寒地带,想要翻山越岭派大队人马发起攻击,傻子才会这么做。所以这图,买去也没用!不过就是让你们虚惊一场,如若真的是安心来范,这重点还是在祁门关之外的重州。”女子扫了一眼面前的沙盘,找了个椅子坐下,百无聊耐的端起了茶盏。 “嫂子有何高见?”卫羽凌听她一说顿时来了兴致,果然是行家,一语重地,让他紧张的心情顿时舒缓了不少。 宓可白了他一眼,不知道怎么的,听见他嫂子嫂子的乱叫,心里就是一阵无名鬼火。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女子轻啄了一口茶汤不慌不忙吐出一段让卫羽凌似懂非懂的话来,听得他莫名其妙,不知所以,正欲开口,却被卫羽坤按了下来。 “买什么军事防御图?不过就是虚张声势,多此一举。如若让我来攻打南朝,必定攻心为上,先乱其内政,让你们互相猜疑,一旦兄弟相残,朝岗必定大乱。帝王之家从来就不缺乏野心与争斗,到时候阵脚一乱,几王相争必定会各自寻求后援,大臣亦会拉帮接派,各自拥护自己的主子,这个时候选准棋子给予一定的恩惠,里迎外合,趁虚而入,正大光明从祁门入关,岂不是干净利落?说不定还未到那步,你们自家人就已经把自家人解决得干干净净,哪里还需要翻山越岭?一个关口一个关口的逐一击破?”女子面不改色,轻挑一眉,手持茶盏。 “嫂子果然好手段,还好,你不是羽凌的敌人,不然还真是让羽凌觉得心惊胆战,这用心太险恶了,哪里是一般女子能想到的!”卫羽凌心有余悸的看着面前这个女子,他突然间明白为什么她能在那么残酷的政变中生存下来。 “你胡说什么呢?你嫂子好心教你,你是夸她还是骂她?”卫羽坤突然打断了卫羽凌的话。 宓可吃惊的望着说话的男子,他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居然在自己的弟弟面前默认了他叫她嫂子?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 “哥,你看你紧张得,我怎么敢骂嫂子,我是打心眼里佩服,这天下虽大,却少有女子可以与嫂子一争高下的。” “别得了便宜又卖乖,若真是实施起来,没有三年五载的部署也不会轻易成功。而且南朝还有你哥这样的猛将,功夫又高,还精于算计,要想真正顺利达到目的,他可是最大的阻碍。对付不了他这个劲敌,一切都是空谈!”女子一边打笑一边无奈的看了看这个年轻的男子,二十五六的年纪却也是个战功显赫的青年翘楚,只是和卫羽坤比起来,少了那么一丝深邃的心机。看着他哥俩的样子,还真是像及了当年的龙家兄弟。每每想到这里,女子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原本光彩的眼神突然又暗淡了下去。 “除非是你以身相许,否则我可不会轻易上当哦!”卫羽坤接过女子的话,也不管她尴尬不尴尬。 “好好布置好重州的暗桩吧,培养自己的亲信势力参与其中,若是可能最好就把它拿进南朝的版图,那地方可是成败的关键,重州一破天下可得,所以当初你哥退守重州,也是有他的理由的。”女子白了一眼正在深情望着她的卫羽坤,竟然添了那么几分担心。 “哎,都是这些该死的贪官污吏,难道他们的俸禄还不够多吗?平日里东扣西吃的钱不够多吗?这样的见钱眼开,屡尽不止,让整个朝廷都虚惊了一场,指不准下次又把什么机密给卖了。”卫羽凌苦恼的埋怨。 “一个完善的监督机制才是一切的关键,律法捆绑不了人心,钱谁都爱,但也要看有不有命花。你大可上表推行检举奖励制,凡是检举情况属实的,当街腰斩,而站出来检举之人更可无条件接受被检举人半数家财。人心都是欲求不满的,你们看不到的一些行经,不一定旁人就看不到,为了钱有人豁出命去做那些损坏国体的事情,自然也会有人为了钱站出来检举揭发,用人治人,不是少了很多烦恼?”女子看着对自己一脸敬佩的卫羽凌,还真是有了几分喜欢,和龙则文不一样,他的眼睛很干净,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是不是就会少挨些责罚? “嫂子英明!用人治人,果然是好主意,羽凌这就写奏折去!”卫羽凌一脸的受惠,对着卫羽坤满意的竖起了大指,这个嫂子他还真是满意,满意到心里去了。 “说这么多干吗呢?以后他必定是什么都来问你,到时候烦都会烦死你。”男子与女子并排坐下,静静的拉起她的手。 “收了你这么大的一份礼,总该做点什么吧!”女子很自然的抽了回手,理了理垂下来的发丝轻声的回应。 “你又来了,我说过,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不要你的报答,不要你的回馈,你再这样我可是真的生气了。”卫羽坤有点恼怒,昨天不是什么都说清楚了吗,为什么她还是要如此的客套?见鬼。 “我想见他,单独!”女子压低了声音,突然发话。 “下午去吧,我先安排安排!”终究是要见的,所以他还留着他的命,原本是想等宓可心情好一点了再陪着一起去,既然她提了出来,他欣然同意。 昏暗的大牢骤然亮起了数十盏宫灯,一个身着月白色华服的女子在侍卫的带领下缓步走了进去。转了几个弯道穿过张张铁门,一直走到一个乌金打造的栅栏边。 “姑娘自便!小的先行退下。”侍卫给女子搬了一张精致的黄花梨软椅,欣然退下。 四周到处散发着湿冷发霉的味道,淡淡的血腥味飘浮在空气中,冷风从窄小的通风窗挤了进来,发出尖锐的唿哨,宛如屈死冤魂不甘的哭号。 龙则文面色潦草而苍白的倚在相对干燥整洁的地方,身上不乏猩红泛滥的伤口,由于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早就是脓水四溢,腥臭扑鼻。 天未暗,却万籁寂静。 他猛地张开那布满血色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女子的脸,突然狰狞的一笑,仿佛很是兴奋。 “姐姐终于来看则文了,是不是想我了啊?” 女子冷冷的站着,并没有坐下来,她没有说话,就一直这样望着牢里的男人,眼前的这个人,在她的内心曾经被诅咒过千百万次,穷途末路了,还是死性不改?果然是个冥顽不灵的的家伙。 “姐姐好手段,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把卫家兄弟都搞得神魂颠倒,唯命侍从,是则文轻看了你啦!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卫羽坤会如此泛险,千里援兵?终究我还是落在了你的手上了,说吧,想我怎么死?”龙则文狂傲的开口,丝毫没有畏色。 “你不用妄自菲薄,你的手段,世上几人能及?连自己亲大哥都可以毫不留情赶尽杀绝的人,又如何会轻易看轻谁?你之所以败,不是败在时机,也不是败在手段,是因为你太狠,狠到人心都怕了,谁都是不愿意与虎谋皮的,所以你注定失败。就算没有我,没有卫羽坤,北朝也会败在你的手上。”女子淡然的开口,对于眼前这个畜生,即便是千刀万刮也是不能消灭她心中的怒火的,可如今看来除了可悲,她居然还有些同情他。 ------题外话------ 可儿终于可以好好和坤儿在一起了,大家一起祝福吧!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六章 生辰之礼 下 男子抬起头,用很迷惘的眼神看着女子,呵呵,他不屑的流露出一丝讥笑,闭上眼睛,听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君王被囚禁了这般之久,而他的国家他的子民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过问一句?更没有拥护者筹谋着来搭救!很好笑么?这一点都不好笑,你是一个多么失败的国君你知道吗?连只狗都会被人同情,而你,好歹也是一代帝王?却没有一个人关心你死活。你像一只丧家之犬,却还能悠闲自得的沉醉在自己的梦里?厚颜无耻的去嘲笑别人?不知道我该夸你是心态强大还是伪装到位?” 龙则文一直沉默不语,可是若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那闭着的眼皮分明抖了一抖。听她说完心中蓦然腾起绝望荒谬之感,自己一世枭雄,那些叱吒风云号令天下的人物哪个不怵他三分,居然在今时此地,被一个女人戳中痛角?的确,龙啸桀到死都有一帮子臣子誓死追随,而他不过就是兵败被囚,居然没有一人过问。这些人吃他的用他的,却没有一人想过要救他出去?人世间最荒谬的事莫过于此,众叛亲离,果然让人觉得难受。 “姐姐今日来的目的难道就只是挖苦?呵呵,成王败寇,则文自知时日无多,所以姐姐还是省些力气吧,横竖都是死,你和我说再多那也是废话!”龙则文收起心神,伪装成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他是败了,但他也不会让这个女人看他的笑话。 “我来不是挖苦你,是代你大哥来看你,我想这天下间也只有你大哥还会愿意来看你。”女子顿了一顿转入正题,眼神中的恨意明显少了几许。 “你从来不知道你大哥有多爱你,从小他就知道他是哥哥,哥哥的使命就是要保护好弟弟。他事事站在你的前面,身先士卒不是要和你争功夺利,也不是舍不得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之位,他只是想好好的守护着他唯一的亲人,为你挡去一切的风雨。曾经他对我许诺,说等到北朝安定了,人民温饱了,就把这个位置让给你,然后和我去归隐田园。你当真以为他有这样的想法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我?其实你错了,你根本就不了解,他无非是想将最好的都留给你,将太平盛世留给你。”女子冷冷的看着大牢里的男人,想起自己对龙啸桀许下的诺言。 “卫羽坤曾经问我,他说如若北皇爱你,为何要将你推到风口浪尖?为何要如此让你劳心劳力?我当时没有回答,因为我不敢去想,其实我内心明白,他需要我,需要我帮他一起开创那片太平盛世,而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他最爱的弟弟扫清障碍。很多人都以为,以为呢喃郡主是龙啸桀心中最重要的人?其实他们都错了,即便你残忍的伤害了我,谋算了他,终究他还是下不了手去除掉你,你真以为一个操纵北朝十余年杀人无数的扫尘宫宫主,一个雷霆手段强权铁碗的一代帝王想要除去一个叛徒有那么难吗?他动动手指那些常年潜伏在宫闱的死士们就会豪不留情。但是他不舍得,到死都不舍得,所以他宁愿舍弃自己的爱情c牺牲我,牺牲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和朋友,牺牲自己的生命去换取成全你的所求。” “你从来不知道断肠关这么大的资金收入,却为什么总是少了那四分之一?我现在告诉,你哥都一笔一笔给你存着,他说等北朝交到你手上之后,国库充裕你才能毫不顾及的一展所长,才会有资本为人民谋福利!百姓富裕了,才会爱戴你这个皇上!”女子说到这里声音居然开始有了几分哏咽,她忍不住愤怒的低哮。心口一阵抽痛,多好的大哥啊,如此护他爱他,他却不懂珍惜。即便他大逆不道猪狗不如,即便他谋朝篡位,设计陷害,他终究还是护着他。他这个混帐弟弟从来不知道,即便他死也都想着给他留条退路,而那条退路就是利用自己与他的感情!北朝不能亡,要北朝不亡,龙家之人必定也不能亡,龙啸桀很聪明,他知道这天下间也只有一人才会拼死保他龙家唯一的血脉,那个人便是自己,被龙则文糟蹋过的自己。 “你是我见过这天下间最混的混蛋,即便没有天怒人怨,时光也会惩罚你的无知!”压低的声音略显得有些沙哑,却带着难以言语的悲凉,女子眼神变得暗沉,曾几何时她立誓手刃此人,如今就在眼前,除了悲哀再无杀念。 “好好想想吧,想想你的人生还残余了些什么?想想你的幼稚摧毁了些什么!家人没有了,国家没有了,不是因为别人有争霸之心,而是因为你自己太蠢太自以为是!明明是太平盛世终究被你搅得国破家亡,你葬送的又岂止是你一人的人生!”女子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一刻她已然放下了全部的爱和恨。 “你不恨我?”龙则文吃惊的看着她,他一直认为今天她该是来报仇的,那么多的血债与羞耻,即便是把自己分筋挫骨凌迟至死他也不足为奇,而她居然提也没提。 “恨?你配吗?”宓可冷笑一声,恨他什么?恨他亲手毁灭了自己的国家?还是谋害了自己的亲人?又或许是间接谋杀了自己的孩子?若说失去,他才是损失最大的那个人吧,要真有恨,他自己才该是最恨自己的人吧! “你很得意吗?还是故意来我的面前炫耀你们才是对的?我告诉你,别做梦了,我失去的,你同样也失去了,而且你比我失去的更多。天下的皇室都一样,有权利就会争斗,而你这样的女人,有着那么复杂的经历,难道你还指望卫羽坤会娶你吗?就算他肯,南朝的皇室终究容不下一个如此不洁的女人,你的结果难道真会比我好?说不定下一个你克死的就是卫羽坤!哈哈,我差点忘了,卫家那几兄弟不也一样虎视眈眈的看着那张椅子吗?哈哈!”龙则文不甘心的对着女子狂笑,凭什么他一个人承受着所有的失去,而她却在旁边笑着看着,他不甘心,死都不甘心。 “呢喃姐姐或许从来就不知道,大哥为什么会带你回北朝吧!”男子突然眼中闪过一道暗芒,好似想到了什么。 “大哥曾经亲口告诉则文,初次救你的确是因为你和呢喃姐姐相貌相似,而带你回去更是因你有惊世之才,造势所趋,不光有助与北朝的发展,更能助他平定天下。哈哈哈哈!世间那里有那么多纯粹的真情?你不过也是一步棋,只不过恰好他比较喜欢而已!哈哈!”男子说完疯狂的嘲笑起来。 女子心下一沉,连步子都有些不稳,很多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从来不敢去深想,龙啸桀对她的感情是真,但龙则文说的理由何尝不是真?江山美人,爱情亲情终究只有那个不在的人才真正清楚他心里的孰重孰轻。 “在你认知里爱真的就那么浅薄吗?若是真心相爱,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再大的困难也都能携手走过。我与国家在啸桀心中从不矛盾,报效北朝与你大哥爱与不爱从来都无直接关系,北朝与我有再造之恩,投桃报李原本就是人知常情。不过我还真是忘了,连心都没有的人,如何能够体会爱是什么样子?他都死了,你何苦还要去诋毁他那份原本就充满了歉意的感情!”女子强忍着心里的忐忑,喃喃道来,只是明显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底气。她已经没有再反驳龙则文的理由了,终究在他们兄弟之间她是个外人,终究即便他罪犯滔天他大哥也会为他做最后的绸缪!原来真的没有什么永远的恨与爱,今日一见反道是点醒了她原本执着的心,一切在龙啸桀走的时候不就已经做出选择了吗,只是自己还天真的抱着那么多的期许要延续那份早就被他割舍掉的爱?缓缓步出大牢,女子头也不回,她相信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无论生死,里面那个人和她再无瓜葛。 卫羽坤徘徊门外紧锁着眉头,担忧地看着她走了出来,反到是她先淡淡一笑,温和对他说道:“不要担心,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我知道你痛,何必要伪装自己!”卫羽坤轻轻一声叹息,心痛她的委屈。他慢慢抚摸着她的脸颊,最后将手指指了指心脏的位置:“那些过往和责任依然在你的心里纠缠着,你从来都没有放下!用不着刻意瞒我!不过没有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愿意真正的解脱自己!” “我又何尝不知?真正的放下从来不需要努力,只是需要时间。谢谢你!卫羽坤,我会努力尝试,为了自己再活一次。”女子嫣然一笑,笑得那般灿烂,笑得男子目眩神迷,放下仇恨原来才是真正的解脱自己。 宓可轻轻抬起手来第一次主动抓紧了男子的手,十指交错间,两人并肩而行。 “你会怎么处置他?”她悠悠的问。 “明日辰时,祁门关外,酱刑伺候!”男子轻描淡写的吐出一句话,似乎不想将话题过多的放在那个人的身上。 “何为酱刑?” “以石为盅,以人为料,至于其中,木锤反复盅击,从脚至头,断骨碎筋,血肉交融,直止亲眼目睹身体呈酱料一般黏糊,方可赏予野狗野猫分食。整个行刑过程相对漫长,想必你也不愿去看。”卫羽坤话还没有说完,已见女子脸色发白,有恶心状,慌忙打住。 “你不引他回南都见你父皇?”女子强忍着酱刑带来的反胃看着面前的男子。很多时候她真的分不清楚他是天神还是魔鬼,胆子也忒大了吧,好歹龙则文也是代表北朝的一国之君,就这么私下处决?还如此血腥残暴,看来他还真是恨透了他! “他能活到今天,不过都是为你,既然见过了,也不再有任何存在的价值。回不回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开心。”男子安慰的抚了抚女子的手背示意她放宽心,在他身边,那些细节从来就不是该她去操心的事。 “留他一命吧。”宓可突然轻叹了一声。 “无论是在大牢反省也好,还是去深山诵经也罢。有的时候活着不是比死更为让人痛苦么?”宓可开口求情,终究她还是不忍让龙啸桀的苦心白费。这样的请求换成任何人,卫羽坤都绝对不会搭理,他是非杀他不可的,无论是为了国家还是他自己,只有她,只有她是一个例外,大家心理都清楚,只要是她开口,他怎么也不会拒绝。 卫羽坤怔,没想到会听到个这样的要求。那个男人毁了她一生清白,伤她到体无完肤,最终她还是心软了。他不知道这样的心软是对是错,只道如今她内心自在平和,没有仇恨也没有波澜,沉思片刻,男子冷声道:“若是朵儿高兴,那便如你所愿就是,明日就废了他的功夫让他去叵罗古刹超度那些在断肠关死去的亡魂吧。” 女子捏捏手心的冷汗,长长地叹口气,总算是放下心来。恨一个人很简单,要宽恕一个人真的很难,开始她一直在想她自己会不会反悔?如今看来,她却觉得心中豁然开朗,一片明媚。 “三哥!”卫羽凌急冲冲的迎了上来,来回看了一眼两人,转身来到卫羽坤的边上,从不避忌的他,这次也悄悄低声道:“二哥那王八蛋参了我们一人一本,父皇来了圣旨,让你我立即交出兵符,即日回南都去!” “知道了,去书房等我!”卫羽坤打断了他的话,反而侧过身子对宓可微微一笑道:“羽凌还没吃过你做的菜呢!不知道有不有幸劳你亲自下厨?” 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她又不傻,心知他分明就是想将自己支开,却又如此扭捏?简直就是在藐视她的智商。 不好再继续呆下去,应了一声,女子转身自行离去。一路忐忑而行,心中一直在想卫正轩让卫羽坤交出兵符?卫羽坤身为南朝兵马大元帅,长年手握重兵,即便是私下带兵去北朝助战卫正轩也没有说过让他交出兵符,这次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他如此震怒?连兵符都要收回去? 她又忍不住又想起刚才龙则文对她说过的话,同样是帝王家,同样是兄弟争权,谁又能真正的放下心来呢?若是有人真心想要谋算,那也是防不甚防的,即便他有三头六背,终究还是会有疏漏的时候。 一路心中百感丛生,当初从合欢海中救起她的那刻仿佛就在昨天,她知道他的与众不同,更知道他压根就不屑这皇上之位,可终究还是有那么多人将他当成权利斗争中的最大劲敌,这或许便是卫羽坤终身无法摆脱的宿命。 微微叹了一口长气,女子黯然退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开始担心起他来! 吃饭的时候宓可早早就准备好了晚宴,却久久不见卫家兄弟从书房出来。众人凑在大厅一等再等,而女子却是认真仔细的将自己做的菜统统都尝了一点,她已经记不得上一次亲自做菜是在什么地方了,太久没有下厨,技术还真是有些回潮,不过还好只是简单的家常小菜,倒也无伤大雅。 卫羽坤悄悄的站在门口见她如此上心,还真是有了那么一点女主人的样子,他宽心的笑道:“朵儿还真是偏心,你可还从未为我做过这么一大桌子饭菜!” “三哥难道是在吃弟弟的醋?”卫羽凌从身后率先窜进屋子,看了眼桌子上的饭菜,一脸的洋洋得意。 女子先是一怔,半天才回过头去,一脸故作生气,大声道:“毛病又犯了对吧?要吃就吃,那来那么多废话!没看见一大帮子人等着你们么?” 两个男子顿时一愣,飞快的一前一后入了坐,拿起筷子就大口开动。 卫羽坤宠溺地笑着,挑起一块醋鱼放入女子碗中:“多吃一点,我还是比较喜欢你胖一点。” 女子乖乖吃下男子不断挑来的食物,他选择的菜都是她平常所喜爱的,这个男人真的很细心,那怕是一眼,他总能准确无误的记住她的喜好。 其实卫羽坤对女子的宠爱,众人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女子突然的欣然接受还真是让大家吓了一跳,没想到一向清冷的郡主居然改变了?要换成往日必定也是一翻冷嘲热讽的客套。众人呆愣了片刻,随即露出会心的微笑,看来殿下的苦心没有白费,终究还是把姑娘的铁石心肠给融化了,这样的气氛挺好,非常好。 “明日,我要同羽凌一起回趟南都,你们就不要跟着了。”男子一边吃饭一边慢慢道来,女子先前还是满脸笑容的样子,突然就僵了脸色。 “孙先生c莫桑c乔虎c茱萸,你们陪着朵儿去眉苏,那边是我的封地,飞虎营的将士我已经全数安顿了过去,白小三早就在那边等你们了。朵儿来了南朝那么久还真没有好好玩过,你们都陪她过去玩玩,也当叙叙旧,等我南都的事情一完,便赶过来与你们汇合。”男子没有停筷,边说边夹着盘子里的菜,只是这气氛一下就不对了。 女子默默的看了看他,食欲全无,终究他还是选择将自己推得远远的,真的以为她不趟,这混水就不溅到她身上吗?她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埋下头来吃饭,众人识趣的飞快吃完相继退了出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桌子上的饭菜都凉了,房间里的空气也都冻结了,这时身旁才传来了有人起坐的声音,一个温暖的怀抱从深厚紧紧的抱住了她。 宓可没有动弹,任他将头埋进她的肩头,良久才听见他在耳边轻声说道:“不要担心,我答应过你,就一定会来。只要你愿意等我,宁负天下,卫羽坤也绝不负你。” “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等我。” ------题外话------ 可儿终于可以好好和坤儿在一起了,大家一起祝福吧!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七章 情动眉苏 上 一晃数月,女子与众人都寸步不离的呆在那南朝最为秀美的山水之城眉苏。这里是卫羽坤的封地,可惜他终究没有来,众人不敢提,女子也不问。 眉苏是南朝着名的风景游览和历史名城,享有小南都之美誉,城在山中,山在水里,水绕城转,大气天成。位于南朝的东北部,紧邻辰星大陆上第二大内陆湖泊黛海。东c北与湘楠城和郴州相接,前方是巍峨的东昆仑山脉为屏障,山上有一着名的马道,直通东岳陈仓,具有重要的战略地理位置。眉苏物产丰富c山珍河鲜更是肥美,这里民风开放,盛产桑蚕棉麻,经济稳定,百姓丰衣足食,加之是瑞王的封地,所以法制格外严明,街头巷尾井然有序,可谓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追月节之前务必把灯笼全部给我挂上去,我说了气氛很重要,很重要!你们在这么磨叽知不知道又要让本姑娘损失多少客人?”一身粗衣麻布的女子双手叉腰,大大咧咧的站在眉苏城内最繁华的苍月大街边上,在她的身后是一家巨大的商铺,上面赫然挂了一块连绵三十米长的巨型木扁,一眼望去扁上竟然反复重复着五个描金大字“万家乐超市”,乔虎与白小三满头大汗的爬在那扁额之上,正在小心翼翼的往那屋檐上挂着一盏盏水墨淡彩的白色圆形灯笼。 “姑娘,这白灯笼不是死人才挂吗?这过节挂会不会不吉利啊?”白小三不满的大声嚷嚷,好歹他和乔虎也是飞虎营的领导级人物,居然让他们在两个时辰之内把这几百盏灯笼统统挂完,这不是在折腾人嘛! “你怎么说话的?”女子怒目圆瞪,当即就抓了身边的竹竿一把戳到白小三的屁股之上。 “没文化真可怕,你出去可别说你认识我!这么雅致的灯笼,你不觉得那晚上一上灯,像极了天上的月亮吗?死人?我看你就是个死人!”女子不怀好意的一脚揣在白小三的攀爬的梯子上,恶狠狠的让他闭嘴。 “茱萸,你去蛋糕房看看,三千只蛋黄月饼出来了没有!后天就是追月节了,明天若是不能出来,那不又得亏一笔?要催要催,否则那些师傅是不会真正着急的。” “姑娘,这推车又坏了十多辆,我每天削竹子,削了两个月了,手都发麻了,我申请和乔虎换个工种行不?哎!”莫桑无奈的看着面前清点出来的十几辆竹制超市推车,一脸的无奈和厌恶。 “别,别,我刀法可没你好,你手法熟练,怎么是我这样一般的人能比的呢?你老还是继续做你的竹车,别抢我饭碗了!”乔虎一边挂着灯笼一边推脱,他可不傻。 “叹什么气呢?这推车坏了你该高兴才是,那说明咱们超市客似云来,这多好啊,干吗叹气?年底分红,给你多分一层!”女子一边张罗着,一边鼓舞着众人,天知道她又不缺钱,干吗非要开个超市?把那些乱七八糟吃的用的穿的带的东西都凑到一起,随便标上个价格,人手一抬推车,还真是有傻瓜源源不断的上门来买?每天大伙就看着那些人像疯子一样大车小车的往外买,不管有用没用,统统都买回家,这第二天又来,还真是上隐得很。 “孙先生呢?”女子的目光飞快的在众人之间搜寻,却没有发现那白头发老头。 “姑娘昨天让孙先生追月节之前务必配置出五百瓶美白养颜的洗面奶,估计他老人家现在已经快累得翘鞭子了!在后院熬药呢,等会让白小三去看看啊,他不是最喜欢女人的东西了么?”茱萸跟着宓可久了竟然也学会了幽默,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大笑。 “呸呸呸,你这丫头,没大没小啊,我什么时候喜欢女人东西啦?”白小三一脸不服,他不过是好奇那些名为化妆品的瓶瓶罐罐,宓可欺负自己就算了,这丫头也跟着起哄,真是世风日下,不分高低。 “快报快报!快报快报!”卖手抄报的小童挥舞着手里的绢纸,大声的嚷嚷着奔跑在各个大街小巷,给这个美丽的城市带来天下各国最新的消息。当然这家号称新闻出版总署的机构也是女子在祁门关时授意鱼得水全权操办的,这样一来无论在任何地方,他们都可以最快的了解到当今天下的局势,同时也能利用舆论的压力达到一定的个人目的。 “快报快报,看东岳皇上雷霆出击,横扫北漠大陆,北朝三分之二城池尽数落入东岳之手,墨城投降,东岳大获全胜!”此话一出,女子原本带笑的脸色顿时僵持在了脸上。 “姑娘!”乔虎眉头一皱从扁额上跳了下来,示意茱萸陪女子进屋。 “没事,大家继续干活,原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该干吗干吗去,别耽误了生意!没事,没事!”女子缓了缓心神,告诉自己这些不过都是事情发展的必然趋势,早就不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不要管不能管。 “快报快报,传瑞王殿下两月之前就被皇上秘密处死,真假难分,求知情人事重金解密!”报童的声音再次嘹亮的响起,宓可只觉得眼前一黑,胸前一阵揪紧,一手撑住大门,素手一挥丢了两个字。 “歇业!”说摆转身进了超市后面的院子去。 鱼得水还是出手了,发布这样的消息无疑就是在用舆论的力量给南朝皇室施压,让他们拿个说法。卫羽坤一回南都就被卸了兵权软禁了起来,随后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没有人知道他是生是死,当然凭大家对卫正轩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赐死自己最为得意的儿子,但是他去哪了?没有人知道,众人一等再等,一连四月,音训全无,这完全不是卫羽坤做事的风格,看来鱼得水定是等得不耐烦了,才会有此一招。 “关门关门,歇业一天!”白小三一骨碌从上面跳下来,就招呼着伙计关门,如今他的职位是万家乐超市楼面经理,一切店面的事情都由他全权负责,而乔虎却负责承担客户部主任一职,专门负责给客人沟通。 “哎,看吧,又触到姑娘的伤心处了,那鱼总管也真是。”白小三对着乔虎和莫桑挤眉拢眼。 “做好你的事情吧,姑娘的事情你少管!”乔虎一脚就踢到白小三的屁股上,吓了他一跳。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已然如家人一般嬉哈打笑,每晚围桌而聚,闲话家常。 “你们快点把这灯笼挂完,我还是先上山劈竹去了,今天谁都别去招惹老板,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们。”莫桑抗起他的刀就出了门去,还好,还好他只分到个维修部经理,不然这一天还真够他折腾的。 “来来来,把这些个车都给我停在外面,本少爷今天要好好血拼一场,你们等下就负责给我装东西就是。”一个长得五大三粗,一身金光闪闪的富家公子,带着五六辆板车直接就将超市大门给堵了,这一看就是个大主顾啊。 “表哥,你说的就是这个地方?万家乐超市?!什么鬼地方?”一浓妆艳抹穿得鲜艳无比的红衣女子嗖的一声就从那男子身后钻了出来,头顶着无数支珠光宝气的金钗,活脱脱的像一只刺猬,一张上满胭脂的脸对着半挂在梯子和屋檐之间的白小三就凑了过去,吓得他差点没有掉下来。 “怎么样,不错吧!就是这超市!表妹长居南都可能不知道,如今咱们这眉苏城的万家乐超市可是红透了半边天,里面这吃的用的穿的带的是应有尽有,特别它独门的化妆品,那可是风靡了整个南朝的好东西,据说连宫里的人都排队订购。今天表哥就请你好好血拼一次,回头可别再说咱们眉苏是乡下地方上不了台面!”那富家公子得意洋洋的大声炫耀着。 “血拼?”那女子顿时就蒙了。 “姑娘可能不知道,这可是当今最流行的词汇之一,所谓血拼就是疯狂的买东西拼命的买东西不停的买东西卖血都要买东西,买很多很多的东西。”乔虎身为客户部主任,当仁不让,一个跨步就走到那女子面前给她大声的解释开来。 看着相貌堂堂,英俊不凡的乔虎往面前一站,那女子哪里还听得进去什么解释,口水都快流到了地上,嘴里忍不住就念叨着:“好好,买买,买!” “表妹,你怎么能对一个店小二流露出如此爱慕的表情呢?简直就是丢了我们太守府的脸,过来过来,表哥带你进去便是。”那富家公子顿时就不高兴了,警觉性颇高的一把拉过女子,挡在她身前。 “两位客官,不好意思,今天老板有事,所以咱们店歇业一天,你看这门都关了。不过客官大老远来,这路上也累了,大可在这门口的露天茶座休息休息,小店免费请茶。如果客官要买东西,还得等明日!明日再来如何?”乔虎禀承顾客就是上帝的宗旨一脸赔笑,那个态度之谦逊,礼节之周到简直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细致无比。 “什么?明日!有没有搞错!”那富家公子顿时就怒了:“知不知道本少爷是什么人?我大老远的走了几条街带我表妹来光顾,你居然给我说明日再来!?” “在下确实不知道公子是何人,不过如果公子明日再来,小的可以给老板申请给公子九折优惠!”乔虎耐着性子,依旧赔笑,白小三抓了把瓜子两腿一翘就坐在门边的梯子上,等着看他笑话。 “优惠?本公子家里有的是钱需要你优惠吗?靠!你是觉得我付不起钱对不对!”那人顿时就来了火,对着乔虎就开始唾沫横飞的一阵数落。 “我告诉你,我爹可是这眉苏的太守,我表妹的爹,那可是当朝二品黄太傅!知道什么是太傅吗?那可是太子殿下的老师,你们居然敢怠慢我们!”男子话一说完,众人这才醒悟过来,难怪南朝太子如此无品,看来和这个老师也脱不了关系。 “原来是太守公子,小的实在是怠慢了,不过今日小店确实是歇业,老板说了不开门,咱们做小的当然也不能逆了她的意思,公子还是请回吧,明日,明日我们一定恭候你的大驾!”乔虎卑微的点头哈腰,还是继续赔笑,白小三都觉得他够憋屈,亏他自己还应酬得下去。 “那不行,今天我来了,没有买到东西自然是不会走!不就一个店吗,还那么不识抬举!今天我还非要买了,如果你不给我马上开门,今天本公子就把你店给砸了!”那人明显是已经不耐烦了,只见他巨掌往那身后的板车上一拍,随行的十几个侍从顿时就围了过来。 “哟哟哟,还敢在我们店门口闹事,真是给你点阳光就灿烂!”白小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摸索着从梯子上跳了起来,三两步就跨到乔虎跟前,一手捧着瓜子,嘴巴还在嚼,活脱脱一副痞子像。 “今儿咱们店就不开门了,怎么了,你砸试试!莫说你家老爹就一个小小太守,就是这太子来了,今天说不开就不开了!”白小三一口瓜子皮就吐到那太守公子的脚下,丝毫不给他任何面子。开玩笑,他白小三什么人,楼面经理外加保安主任,他怕他!他可不是什么客户经理,什么上帝,什么公共关系管他狗屁的事,只要这家伙敢闹事,他保证打到他爹都认不出他是谁。 “嘿,你还能耐啊,知道我爹掌管这城里多少兵吗?你敢惹我?你这店怎么被踏平的你都不知道!”那人着实对白小三的态度惊呆了,一个下九流的店小二,我靠,居然敢公开挑衅他,不想活了不想活了。 “靠,别拿你那不中用的老爹在大爷我面前说事,知道咱们家姑娘是谁吗?你老爹连给她提鞋都不配,咱们家姑娘那可是进得厅堂下得厨房入得洞房上得战场” 乔虎听他一说,当场没有喷饭,宓可果然说得对,没文化很可怕! “我呸,还战场呢?你道你家是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个开商铺的吗?想当年断肠关红火的时候,那北朝的郡主都没你这么大的口气,居然敢在本公子面前矫情,给我砸!我让你厨房和战场,上!”白小三话还没有说完,那太守公子已经挂不住面子就招呼着侍从冲了上去。 乔虎眼明手快,抓了挂灯笼的竹竿就来了个横扫千军,瞬间就是一地的人狼狈倒地。 “你们!你们这些蠢货,真是丢尽本公子的脸了,还不回去给我叫人来,把这个超市给我围了!”那太守公子一见乔虎功夫了得,以一敌十毫不费力,慌忙拉了自己的表妹退到后面,生怕一个不小心伤了自己。 ------题外话------ 可儿终于可以好好和坤儿在一起了,大家一起祝福吧!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七章 情动眉苏 下 那是一双白皙如玉的手,只见她撩起门纱,修长莹润,一身素麻长裙,踩着一双木屐,若影若现之间那脚腕处的金龙彩宝环闪闪发光。缓缓走出,动作轻巧,却带着无端的优雅,静静的往那超市门口一站,嘴角带了一丝坏笑,神色高贵,不染纤尘。 “听说有人要砸我的店?”女子漫不经心的挑起细眉,扫了一眼面前的众人,又慢条斯理的在店铺边上那所谓露天茶座的位置上找了把椅子坐下。茱萸乖巧的将茶奉上,恶狠狠的瞪了乔虎和白小三一眼,慌忙退到一边。 “你就是老板?呵原来还真是个女人?看你模样还不差,如果你现在开门让本公子进去,再摆桌好酒好菜赔罪,本公子倒是可以考虑放过你!”太守公子一看来人是个美人,顿时那火气也消了一半。 “赔罪?呵呵呵!”女子干笑了三声。 “说实话,我还真没给人赔过罪,而且,我可不觉得我有对不起公子的地方?”女子抿了一口茶,表情即刻冷淡了下来,只见她声色未动,只是手指轻轻的扣了扣茶杯。 “你!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你以为本公子真的就会轻易放过你?”那人见宓可明显没有道歉之意,顿时觉得丢人至极,自己好歹也是堂堂太守的公子也,这些人上至老板下至伙计居然没有一个人在意,简直就是可恶之极。 “如若你现在给我道歉,我倒是可以考虑让你和你的人完整的回去。”宓可看了一眼面前这个五大三粗的纨绔子弟,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太守府接连而来的打手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片刻工夫,已经将万家乐超市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那太守公子一看自己的帮手赶道,也不再畏惧乔虎,大声的对着女子嚷道:“敬酒不吃你吃罚酒,那就别怪公子我不会怜香惜玉了!” 乔虎和白小三手握竹竿与扁担挡在女子身前,二比近六十的对峙,空气似乎要凝固成冰,大战在即,场面紧张,一触即发。 “你们不是很久没有打架了吗?眼睛放亮点,打坏了东西就从你们月薪里面扣!可别瞧花了眼!”女子端起茶,又慢慢的品了一口,有意无意的丢出一句话。 一语未落,只见那眼前顿时扁担横飞,“大家一起上啊!”太守家的公子对着自己的侍卫们慌忙狂呼道。虽然以多欺少的群殴是一见很令人不齿的事情,但此刻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只想先制住那两个如饿狗扑食的小二再说。他们那期许而兴奋的眼神让他忍不住有点后悔,什么人居然听到打架眼神中会发射出这般的光彩,这情况明显不对吧,为什么会是一副期许了很久很久一般的表情。 不到五分钟,太守府的人马就损失了二分之一,大家顿时发现谁冲前面谁倒霉,他们的身手哪里会是乔虎和白小三的对手,有人开始悄悄往后躲,一个人往后缩,就会带动其他人往后缩。先是有个把人往后移,再就有两个三个往后缩,然后大家都往后退了。最后就不是退,而是向后转,拔脚就跑。如今只剩下太守公子一人处在中间,白小三当即操起扁担,劈头就是一阵乱打,打得他当场乱跳,痛得叫苦连天。 人是七倒八歪躺满一地,扁担竹棍撒的到处都是。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满。 “错了么?错了么!”白小三边打边问,那太守公子如脱水之鱼扑哧扑哧的在大街上跳来跳去,哭得呼天抢地,嘴里大叫:“我错了,我错,错了!”他不知道若是今日换了那莫桑在此,他依然成为剑下亡魂,那家伙可没他白小三如此风趣大量。 “还砸吗?”白小三继续挥舞着手里的扁担,如同戏猴。 “不,不不不,不砸了。”那公子原本就不会武功,常年养尊处优体力也不出众,几番下来还真是给他折腾得要死。 “帅,帅,帅哥,我表哥不懂事没见过大世面,今日是我们不对,你就大人大量放过他,让我们回去吧。”那表妹也算有情有义,并没有丢下她表哥一个人逃跑。 “小三子!”宓可看着那一身艳丽无比却又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子,又看了看混身是伤的太守公子,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来事的主,自然也不屑为难两个小青年,这样的人教训教训就是对了,犯不着伤了人命。 “够了,让他们回去吧,只是记住我这里从来就不受威胁,也别一天打着太守府的名号到处欺负人,这样对你爹可不好。若是明日愿意再来,依然是我们万家乐的客人,只是可千万别再说要砸了我的店!要知道这店里的装修我可是花了大血本的。”女子三言两语打发了众人,又吩咐家丁清理了街道,在茱萸的陪同下又折回了铺子去。 两天以后,迎来了一年一度的追月节,万家乐的生意好到排起的长龙,茱萸培训了五十人的临时加班收银队伍同时收银,光是数银子就让那些姑娘数到手软,那泛着奇异光泽的月饼和擦在脸上又白又滑的化妆品更是一开市就让人一抢而空。 “等下提前一个时辰打烊,让大家都回去和家人们聚聚,吃个团圆饭也好!每个员工发二十两银子两只月饼,当作今天晚上的加班费和过节费。”女子站在超市门口看着人山人海的场景丝毫没有笑意,她想起那年的追月节,也有那么一群平凡的老百姓跟着她讨生活,然而,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每每想起,内心还依旧有着那么一丝愧疚。 “打烊后你们也去玩玩,这么些单身男女老是跟着我,我还真担心你们都和我一样没有人要。”她看着眼前的茱萸和乔虎众人,这才想起,这些个忠心的人们几乎是对她寸步不离,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没有时间去考虑,既然早就把他们当成一家人,就该为家人考虑考虑。 “那怎么行,小的们可是要好好保护姑娘的。”白小三不情愿的说,反正他当光棍都当习惯了,与其漫无目的的去街上闲逛,还不如跟着宓可。 “我说去就去,别老是跟着我,真烦人,我又不是你们的犯人。不到天明,谁都不准出现在我面前。”女子不爽的一口就回绝了他的妄想。 眉苏的追月节果然特别热闹,吃完晚饭的人们接二连三的走上街头,大街小巷都是猜花签猜谜语的人们,还有那些玩着杂耍的艺人穿插其中,让人目不暇接。 女子在超市门前的露天茶座坐了很久,一个人一盏茶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喧闹的大街还有那些面若桃李的男女,感受着他们的愉悦与甜蜜,居然也会心一笑。 她起了身,着了一袭素白纱衣,外披象牙白的披风,秋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从柜台里抓了个月牙型的酒囊,缓缓的挪动着步子,三千青丝挽成一个简单的碧落髻,头上插了一支清雅的梅花簪子就这么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了起来。 “姑娘猜只花签吧,只要两文钱!猜中了送只天灯给你,可以向月神祈福哦。”卖花签的老婆婆客气的招呼着。 宓可停下脚步,素手一伸,捞起一张盒子里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打开半个月亮,收到兜里可装,来时荷花初放,去时菊花天黄。她微微一笑,将一锭银子塞到那老婆婆手里,故意悄悄说到,婆婆的题目太难,小女子愚囤还真的猜不出来,说罢便要离去。 “没关系没关系,猜不到也没关系,婆婆送你一只!”老婆婆看着那大锭钱银先是吃了一惊,而后反映过来又殷勤的小跑着追了上去,硬是将一只天灯递给宓可。 “婆婆你拿着卖钱吧,我,不相信月神的!”女子推却着,并不想要,其实那肤浅的谜底她又怎会不知。 “姑娘可不要乱说话,这月神知道了可是会生气的。”老婆婆好意提醒。 “信,怎么不信!这灯她要了。”一个沉稳熟悉的男声在远处响起,穿透那身前身后的漫漫人海,瞬间就攻占了女子的心房。宓可的心仿佛一下子掉进冰河之中,全身都颤抖起来,指尖更冰冷得可怕。她没有回头,那样的错觉和不真实感让她突然开始害怕,害怕这一转身,就只是自己听错了而已。 明月当空,忧伤蔓延,一阵秋风袭来,冷意涌上心间;一场梦境破碎,忧伤蔓延开来,许久那身后不再有丝毫声响。女子颤抖着拽紧了老婆婆塞过来的天灯原来终究只是一场梦。 “傻丫头,看把你难受得!”熟悉的声音再次想起,不在远处就在耳旁,这一次不再虚幻,一个有力的臂膀顺势就将女子从后带入怀中,紧紧的抱了起来。“我回来了!”他紧紧的抱着女子,将思绪游历的女子瞬间从梦境拉了回来。女子呆滞了半天,转过身向后看去,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张俊美无双c足以颠倒众生的脸清晰的呈现在她面前。月白色的龙纹暗花云锦长袍,毫不掩饰的彰现出他的那种独步天下的霸气和孤傲,让人不容忽视。 女子皱起眉头,看着卫羽坤带着微笑逐渐清晰的面孔,心猛然沉了下去。“啪”的一声凌空响起,一记巴掌就直接飞了过去,五个通红的手印当即就印在了他那张优越感极强的脸上。 “卫羽坤!你这个王八蛋!”女子不顾身旁众人的眼神,粗怒的破口大骂,边骂边打,一阵乱拳猛锤,打得面前的男子顿时就傻在了当场,却又死死的抱着女子,片刻也不敢放。 “你这个骗子,王八蛋,你搞什么飞机,怎么可以就这样莫名其妙就失踪了?你知道不知道多少人在担心你?”女子手也在打脚也在踹,连眼角都有泪跟着滑落了下来。她像一个疯婆子一样全然不顾任何礼仪,就那么肆无忌惮的在男子的怀里为所欲为。 卫羽坤眉头一皱,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她的表情从惊慌到塌实,从悲凉到欣喜。“我错了错了,是我不对,让你那么担心,绝对没有下一次!”男子环抱着她,感觉她夺眶而出的汹涌泪水,心痛的抱紧她将她带到路边,小心的用衣袖为她试干脸上的泪痕。 “下一次,你还想有下一次!下一次我必定带齐人马踏平南都!”女子凶悍的推开他,指着鼻子又是一顿咆哮,声音之大惹得街边众人热议。 “哇塞,这女人太凶了吧,居然有人敢娶她!”有人不识好歹的说。 “是啊,这男人看上去也是一表人才,居然这般窝囊,当街被一个女人骂成这样,还真是世风日下啊!”又有人接话。 “刁妇,简直就是刁妇,此等刁妇不除,还有我南朝的王法吗?”有老人愤愤不平的抓了拐杖就要为卫羽坤出头。 “咳,咳!”卫羽坤听闻众人议论哭笑不得,为了防止大家越说越离谱,他慌忙制止。 “各位,各位,且听在下说!”他大手一挥,示意大家都不要说话。 “在下的娘子教育在下,在下心甘情愿,她打也好骂也罢,打的是我骂的是我,痛的是我伤的也是我,与你们又有何关系呢?你们凭什么一个二个跳出来指责她?欺负她?我可是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敢欺负她,我可是和他没完!”卫羽坤一脸正经的看着慢慢围过来似要对他伸出援手的路人们大声的宣布。 “我靠,这男人还真贱,走吧走吧,人家自己都不急,咱们在这里急什么啊!” “完全就是丢尽咱们男人的脸!” “哎,真是有够变态,敢情一个被虐狂啊,活该被打!”大家顿时就觉得大失所望,哄笑着又散了开来。 呆愣片刻,这才自知自己失礼,女子慌忙用手去擦脸上那止不住的泪痕。然而这数月来的恐惧c担忧c思念化作奔腾的泪水根本就控制不住,从低低地哭泣到难以停止的哽咽,几乎要把她这多日来所有的苦难都化作泪水流淌干净。卫羽坤紧紧搂她在怀,心痛如刀绞。 许久,眼泪渐渐停止,女子平复了激动的情绪,才发现他的胸前湿漉漉的一大片,都是自己留下的,顿时羞红了脸,男子抖抖衣衫,无奈道:“我的衣裳只要遇上你,都不会有好下场,从现在开始你可要为我洗一辈子。”宓可破涕为笑,猛的将头靠了过去,贴在他的胸膛。无数次在梦中幻想与他重逢的情景,却都不会是像现在这样平静的相拥,她想对他说,她是真的担心他了,很担心很担心。 抱着她,感受着她的身躯微微颤抖,卫羽坤同样忐忑,是他的错,让自己所爱的女人生活得如此的恐慌?自责像毒蛇一样狠狠揪着他的心,令他喘不过气来,只能紧紧抱着她,似乎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把自己的悔恨和怜惜传递给她,他的朵儿啊,从今以来,即使是失去生命他也不会再让她如此的担惊受怕了。 那一夜,就像多年前的含漳街头,男子背着女子漫步其上,他们喝着酒,踏着那青青的石板,映着那淡淡的月光。女子的唇带着浓浓的酒气轻轻的覆在他的颈背之上,嘴巴里还在咿呀咿的对着他的耳朵哼着,就在这花好月圆夜 ------题外话------ 可儿终于可以好好和坤儿在一起了,大家一起祝福吧!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八章 黛海深情 上 行至万家乐超市的门前,看着那一排挂得像模像样的大灯笼和那块奇怪的店招,他忍不住就想笑,这些日子看来她过得也挺充实,原本还担心自己不在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却不知依然是风风火火,精彩非凡。 “朵儿,”背着心爱的女子,卫羽坤喃喃低语:“从今往后,我再也不要错过你的生活,你的每一天我都要参与其中!” “嗯”女子含糊地回应他,男子侧了侧头不禁哑然失笑,不知何时这丫头已经睡着了,双眼闭着,睫毛微微颤抖着他的脖子,让人无限遐想。 卫羽坤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能睡得更加舒适,正欲上前敲门,周围居然快速的出现一队手持火把的士兵,瞬间就将整个店铺大门给围了开来。 “给我围起来,本公子今天非得亲手烧了这家超市才算解气!”那日长得五大三粗的太守公子头上还缠着绷带,却又一脸气势汹汹的带着一大帮子爪牙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指高气昂看着背着宓可的卫羽坤,就是一口唾沫吐了过去。 卫羽坤将身子微微一侧,先是一愣,微眯着双眼将来人一扫,闪过一道极冷的寒光。他不认识他,不过很显然此人来者不善。他一脸冷峻的抬起头来,对着周围的那些侍卫做了一个禁言的眼神,然后跨步上前,走到带头的太守公子的面前,用极轻的声音淡淡说了一句:“她若醒了,那便是你们永远的睡。” 莫桑从铺内闻声赶来,一脸杀气,正欲发着,驻足一看门前居然是卫羽坤与宓可,心中又惊又喜,慌忙跪了下来行礼:“属下不知瑞王殿下驾到,实在该死!” 那一旁正想开口大骂的太守公子瞬间就感觉头皮发麻,双脚发抖,连尿都差点吓了出来。瑞王殿下?什么情况?谁能告诉他? 我的老天爷啊,眼前这个是瑞王吗?卫羽坤?他怎么可能是卫羽坤?那个杀人不眨眼,手段狠辣的瑞王,那个随便说句话就可以让他家满门抄斩的瑞王?他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这个男子,觉得自己真是天底下最傻最傻的傻瓜,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招惹了他。他快速的扫了一眼他腰间的白玉镶金玉牌,果然是个刺目的坤字。 “你们既然那么喜欢站在这里,那就好好给我站着,这火把可不能灭了,她什么时候醒了,我们再说!”卫羽坤阴冷地丢下一句话,便背着女子走了进去。 这一觉无疑是这些年来女子睡得最为长久的一次,当她睁开朦胧的双眼,赫然已是第二天申时。没有人敢进来打扰她,因为她一侧脸就看到了那个一身素色的男子静静的坐在她房间的厅堂之内,轻轻的翻阅着桌上的各种眉苏记事与每日收集下来的快报,时而眉目带笑,时而眼露惊奇。阳光穿越花窗的隔断打在他的背上晕染出一道好看的光环,反射出有些刺眼的白光。 宓可静静的看着男子,心底盈满了安慰和感激,卫羽坤,毫无芥蒂的爱,温柔体贴的爱,纯粹如初的爱,叫她怎能再继续去逃避,自相遇以来,他一直在等待,等待她有一天能自己走回他的身边,这一路荆棘满地,他从未退缩,而自己反到是越发的胆怯起来。 “醒了?”男子见她看着自己出神,轻轻出声唤回了女子的思绪。 “恩,脸还痛吗?”宓可不好意思的指了指他那俊美无暇的脸上若隐若显的掌纹。 卫羽坤温柔的劝慰她:“不痛,你若高兴多来两下我也欣然接受。原来被女人打是这般滋味?还真是觉得舒坦得很!” “你就继续助长我吧,终究有一天,等我把你抹干吃尽,你都来不急后悔!”梳洗完毕,女子披了件薄衣裳,站到男子身边,用脚踹了踹他的凳子:“我饿了!” “走吧,早就准备好了。”男子爱怜的拉了她的手,为她系了一件披风,两人就如此随意的走了出去。 一到饭厅,却发现大家一改往日的随便又无比严肃的站了一排候在一边,那满桌的珍馐美味置于桌上,居然没有一人敢靠近。 “做什么呢?”女子不解的看着大家又开始公式化的对着她与卫羽坤行宫廷之礼,顿时觉得无趣。 “都坐下!平时怎么吃饭的,以后就都怎么吃,这里没有郡主殿下,有的只是家人!小的出来乍到,以后各位经理主任可要多多关照才是。”要说众人的举动奇怪,却还真没有卫羽坤的这番话语奇怪,一语既出,大家如同看到怪物一样的看着他,天知道这话真的就是从他嘴巴里说出来的。 “坐吧,还要他亲自来请你们坐不成!”女子瞪了一眼众人,发现这古代的人奴性还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敢情是当奴才当习惯了,还不适应当主人的生活了。女子这般一说,大家才慌忙拉开凳子相继坐了下来,俨然她才是这一家之主,卫羽坤都只是一个配角而已。 “瑞王你的脸是怎么了?”白小三原本就是自来热,虽然和卫羽坤见面不多,但怎么也算是熟人了,屁股才坐下来就忍不住开腔,他心想既然大家都坐一张桌子吃饭了,那就是朋友嘛,既然是朋友问问也没有。 “给老板打的!”男子也不回避,边吃边说。 “老板?居然有这么大胆子的老板?把名字c地址告诉我?回头我带人去把他抓来,好好教训教训!”白小三这人也是豪气,丝毫不会转弯,当即就跳出来一副要帮他出头的样子。 “算了,她不是我们能招惹的,此事不提也罢!”男子一副坦然接受的无奈样,让白小三更为惊奇。 “那怎么行?怎么能让你堂堂瑞王殿下受如此委屈?完全不是你的风格啊?说出来,兄弟我帮你出头去!他功夫再高,咱们人多,不怕不怕!”白小三饭都不吃了,将筷子一拍,直接就站了起来。 “那就请白经理仔细阐述一下你帮他报仇的方案,我好准备准备对策!”宓可喝了口鸡汤,白了一眼对面的白小三,众人瞬间哄笑,而那人却似乎还没有反映过来。 “殿下,外面有公公说是来宣旨。”一道清冷的声音让大家的欢笑声孑然停止。女子微微皱了皱眉头,想到卫羽坤昨日才到眉苏,今日宫里就来了圣旨,想必定不是什么好事,众人赶紧放下碗筷,跪下接旨。 “南朝瑞王,为朕之三子,掌天下兵马大元帅,但自幼心性冷漠,嚣张跋扈,长年拥兵自重,结党营私,为害地方。此次更是窜谋西疆贼人挪动国库粮仓,不顾南朝安危动摇国本,肆虐逞凶,违抗皇命,一意闯关,夺人城池,伤人子民,并于祁门关前擅自处决北朝皇室成员,引得诸国声讨,至国家利益于枉然,目无尊长,伤透吾心。其逆子罪犯滔天,国法不容,论罪当诛,但念其战功显赫,也曾为南朝立下汗马功劳,功不抵过,现予削其爵位,卸其官职,逐其出宗室,贬为庶民,终身不得离开南朝国土!”当公公满脸歉意的将那道圣旨念完,众人均已一副痴呆相,连宓可也是长跪地上,久久无法起身,却只有那当事之人,一脸轻松,拉了女子就要继续吃饭。 “你”宓可望着面前的人,一颗心早就是翻江倒海,终究她还是把厄运又带给了他!她何尝不知道,瑞王的头衔不重要,兵马的大权他也不屑,可逐其出宗室?那意味着什么?他从此以后将和他最在乎的那个家族划清界线?他不再是他们中间的一份子,再也没有理由去孝敬他的父亲,报效自己的国家,这样的结果甚至比丢了皇位都要让他难受千百万倍。 这些日子他究竟在南都做什么?为何会让卫正轩这般的决绝?而自己,如此敏感的身份,却可以安然无恙的带着这么多的人呆在这里,跟他怎么也不可能撇得开关系。难道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你身体本来就不好,不能在地上长跪,大家都起来吃饭吧。难道都不愿意和我这个庶民同桌?”男子幽默的打笑,但并没有换来大家的回应,所有人都默默的退了出去,若大的房间,顿时就显得有了那么几分的凄凉。 “卫羽坤?是我害了你吗?”这样的时刻,宓可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别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除了我卫羽坤,你在别人心里可没那么值钱,傻瓜。”男子体贴的给她夹着菜,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吃吃吃!你还可以吃得下吗?你父亲都抛弃你了?你和我一样没有家了?真不知道你还在装什么!很高兴么?还是很期待?你被逐出宗室?你知道这意味的是什么吗?”女子一下掀了桌子上的饭菜,愤怒的咆哮起来。 “如若我的存在让你落入如此尴尬的地步,我宁愿自己当时就死在那断肠关上,你以为你这样牺牲值得吗?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我不会,我只会更加讨厌你,因为你让我那么愧疚,那么难受,你以为你是圣人么?还是想让我一辈子都觉得亏欠了你,永远无法弥补你!”宓可彻底的愤怒了,她很生气,前所未有的生气,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男人,怎么可以为了自己这样的女人就将人生搞得如此惨淡?他断送的哪里只是他一人的前程?说不定连南朝的国运都会因此而变。连她自己都为他不值,但他却还是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 “你想多了,其实在我最艰难的时刻,你是我全部坚持下去的理由。我从未想过要你感激我,更不需要你弥补我,那些日子,我只想着我答应过你,宁负天下,也绝不负你。”男子黯然说完,便自行离去,他似乎很是失落,但终究没有在女子面前表现出来。 那一夜没有人能安稳的和上眼,反倒是那超市门外如木偶一般依旧站着的太守府众人在秋风中瑟瑟发抖,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尽头。 第二天一大早,宓可才发现超市的门口站了这么多的人,敢情也有两天两夜了,那眉苏的太守更是战战兢兢,带了家眷跪了一地,开口闭口只有两个字:“求饶!”他们自然还不知道,让他们担惊受怕的男人如今已经大权尽失。 此时的众人哪里还有心思去搭理他们,莫桑私下做主就将他们遣了回去,女子也不多问,依旧打开门做自己的生意。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日上三竿,宓可去厨房炒了卫羽坤喜欢的蛋炒饭,吩咐着茱萸去叫醒他。 “姑娘,殿下已经走了!”茱萸红着眼,还带着几丝哭腔。 “走?走什么地方去?”心下一凉,顿时明白他果然是生气了。 “姑娘!今天姑娘不愿听,茱萸也要说,殿下太委屈了。”女子揉了揉鼻子,对着宓可抗议。 “殿下为了姑娘牺牲那么多,姑娘就不能好好对他吗?看把他难过的!姑娘当日在雪留人受伤,殿下不顾危险上山为姑娘寻药。姑娘身在北朝,殿下就每天都关注着北朝的大小事务。姑娘有个伤风感冒流鼻涕的,殿下都会担心上几天几夜。为了姑娘,殿下不知道忤逆过皇上多少次,就是在朝堂之上也是时常争得面红耳赤。姑娘身份微妙,多少势力想除之后快,殿下总会派人偷偷替姑娘解决干净。姑娘生辰,殿下提前一个月就开始下厨房学做月饼,做了上千只都不满意,又怕路上耽搁了不好吃,悄悄去了桑奇,包下一整间客栈就为了给姑娘做只新鲜的月饼。姑娘断肠关被困,殿下不顾自己被围西疆,人都还病着,就带着人马穿越半个北朝赶去搭救。姑娘一心复国,殿下就独自揽下这份责任,那些丝毫没有理由的攻城掠地,不过就是想换得姑娘的一丝笑容。姑娘要当善人,殿下又用自己国家的粮食去救济谋害了自己子民的敌人!殿下可谓爱你爱到着魔,而姑娘却每次都是冷嘲热讽。姑娘心力憔悴万念俱灰之时可以在殿下怀里哭,可殿下生心疲惫之时却还要对着姑娘笑!”茱萸一口气数落了宓可半天,说得她竟然说不出半个字来反驳。 “茱萸知道今日对姑娘说的话是逾越了,但茱萸想问问姑娘,为何殿下为了姑娘这般坚韧,而姑娘就不能为殿下勇敢一次?姑娘是上过沙场见惯生死的人,那些大风大雨都没能让你退却,可为何一面对殿下的感情就退却了?要接受殿下的感情真的比死都还要难吗?”茱萸破天荒头一次说了那么多的话,终究她只是个旁观者,虽然她不大懂这两人之间的感情是怎么回事,但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是啊她受伤的时候还可以在他怀里哭,但他从来就没有对她说过自己有多苦。终究连旁人都看不下去了,女子听完茱萸的话,也没有发火,只是至始至终都没有再说一个字,她突然觉得自己很狼狈,这样一个待她如珠如宝珍之重之的男子,她为何要一次又一次的推开他?又是什么理由一次又一次的推开他? ------题外话------ 可儿终于可以好好和坤儿在一起了,大家一起祝福吧!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八章 黛海深情 下 秋天的黛海,万顷碧波,清水微漾。静美的水面下,暗流涌动,一只只河蟹正趁势疯长。俗话说:“秋风起,蟹儿黄。”现在正是品尝螃蟹的大好时节。 一条木板搭建而成的小路一直延伸开来,宛如一条水蛇弯弯曲曲的盘旋在湖边巨大的芦苇荡内,小路尽头一白衫男子悬着双脚独坐湖边,他手里举着一根竹竿,身旁放着个竹篓,里面已经有了三四只螃蟹。 女子远远的站在芦苇之后,观察了他半天,足足两个时辰,见他还未起竿,女子早已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忍不住谩骂:“蠢货,螃蟹是过钓的吗?”她揉了揉站得有些僵硬的脚,提了裙子就朝那男子急速跨了过去。眼看就要跨到面前,却因为太过心急,踢到那木板的缝隙,整个人猛的就扑了出去,连人带篓将那正在钓螃蟹的男子一同撞进了水里。 “你!” 一进水,就有一股彻骨的寒意传遍全身。冷的女子连打几个冷战,秋天的湖水想不到还真凉,她狼狈的在水里胡乱的抓扯着,惊慌失措的沉浮其间,她可不习惯冬泳。 “朵儿,你这是在搞什么?”卫羽坤迷茫的看着和他一样如落汤鸡般狼狈的女子,慌忙游了过去将她抱上岸来。 “卫羽坤,螃蟹是过钓的吗?”女子满腹委屈的数落着他,看着一身湿透了的衣裳。 “我以为你会回来找我,但是我等了七天,我等不下去了,所以我来找你,可是你居然在这里钓螃蟹?” “那是当然,我想吃螃蟹,自然就到这里来钓螃蟹了!”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她如今这般的样子还真是让人觉得可爱得很。 “螃蟹?我怎么不知道?你要吃螃蟹让茱萸买就是,你犯得着跑这里来钓了七天?”宓可极具挫败感的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湿透了的男人,他居然为了吃螃蟹就这样消失了七天?害她以为他是在和自己赌气。 “那怎么一样,我想吃的可是你这只张牙舞爪的大螃蟹!”男子说罢,未等女子反映竟然猛的将女子扑到在那芦苇丛中,他低下头,视线刚好和她齐平,他深深地望着她清澈如水的琥珀色眼眸,那眸子此刻泛出的惊慌同样倒映在他的眼中。 疯狂的亲吻着她的额头与眉间,他喃喃细语:“这七天,我一直在等你,用我人生的全部来等你上钩,如若你不来,我真的会饿死在这里。” “还好老天有眼,你来了!”他用最温存的目光凝视着她,吐出的话却好似利箭,箭箭穿心。他明明露出的是温柔似水的神情,可是话一出口,却好像锐利的刀锋在她的胸口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痕。原来她已经伤了他那么多,让他等了那么久? “朵儿,我爱你,好爱好爱,无论怎样我再也不会放你离开,永远不要,你以为我真的舍得离你而去?傻丫头。”卫羽坤宣告似的表白,手指抚过她的青丝,绞成一团,揽过她的腰肢。 铺天盖地的热吻落在她软弱的粉唇之上,纵然是再多的情绪在心间,此刻也是极尽缠绵,男子好似笃定了她不会反抗,放肆地勾弄着她唇里的芬芳,似要一次尝个够。而后,意志在瞬间被吞没,那被他吻得通红的唇上,恍惚地勾画出一丝甜蜜而妩媚的微笑。 交缠的影子映在碧波荡漾的黛海边,随风而动的芦苇丛跟着摇曳出一道的痕迹,剧烈地晃动着。 欲火燃遍全身,卫羽坤此刻全身滚烫,满脸通红,连眼睛都是火焰的颜色。被吻得七荤八素的宓可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到了后面情不自禁地回应起他来。“卫羽坤,我爱你,好早好早,就那么爱着,不敢说,不能说。我是北朝的郡主,你是南朝的瑞王,我怎么可以爱你?我的命都是北朝给的。”她胡乱的表白瞬间让卫羽坤疯狂,她爱他?她说她爱他?老天他没有听错,她真的说的是她爱他! 巨大的欣喜让卫羽坤心底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倒塌,那熊熊燃烧的烈火已无法再压制。如暴雨般的狂吻落遍女子全身。他拼尽最后一丝理智,抬起头来,沙哑着喉咙问道:“把你给我,你可愿意?”宓可睁开朦胧的双眼,朝他微微一笑,这一笑仿佛已经久违了千年。 女子柔若无骨的双手在他后背摩挲,那张不着寸缕布满伤痕的背脊让她内心深深的触动着。一碰到那些伤口,她的心顿时感觉无比的湿润和痛惜。外表光鲜的卫羽坤,绝世无双的卫羽坤,他究竟经历过什么,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伤痕?她饱含着泪水看着这个男人,不知所措地回应着他的亲吻,最后把头埋在他宽阔的胸膛。 眼中忽然涌上一阵灼热,女子蓦地闭上眼,不敢抬头,不敢张嘴,甚至连呼吸都像是停止了。萍水相逢,他一次又一次的为她保驾护航,生死相依他义无返顾的陪她一路惊心,她的心其实早就为他剧烈地跳动着了,但她从不敢承认,也不敢去细想,情深不寿,她哪里敢接受他那如滔天巨浪一般的似海情深。 “为何要哭呢?是不是我吓到你了?”卫羽坤低头吮掉了她眼角的泪,再次埋首在她的长发中,暧昧的说:“这一刻我等了好多年,等得我都快疯掉。朵儿!” 女子终于不由得发出一声低吟:“恩,坤,我爱你。”一时之间这些年所有的坚持与伪装都统统卸下,她不再那个坚忍不拔的巾帼英雄,不再是那个挥军马上的奇谋郡主,不再是那个身心疲惫的孤独女子,她只是她,只是一个想爱被爱的女人,只是他卫羽坤怀里的幸福梅朵,那怕一晚,此生足已。 这一刻,他们紧紧贴合,再无缝隙,身心相交,抵死缠绵。用最基本的身体语言述说着彼此的爱意。 或许是从那合欢海里的第一眼,亦或是前世就已注定,今生的痴缠,百世流传,两人的故事就已注定。 天边清晨的阳光开始强烈起来,燕尾青的天幕逐渐有了一线明红,历经一夜缠绵的女子从身体的酸楚中醒来,昨日的欢愉依旧让她头昏目眩之感。她尴尬的看着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和那些深深浅浅的吻痕,还真是让她觉得疯狂。发现自己依然是躺在芦苇丛中,身下垫着卫羽坤厚厚的披风,盖着他的外袍,一阵香气扑鼻,她裹着衣服坐起身来,见那家伙居然在湖边升起一个火堆,烤着一条不知名的大鱼,外皮已经烤得稣黄,令人食指大动。 “醒了?”男子溺爱向她走了过来:“醒得真是时候,正好可以吃。” 女子接过他递过来的鱼肉,靠在他的怀里,毫不客气地大口吃了起来。她的确是饿了,一天一夜的纠缠耗尽了她全部的精力,虽然烤鱼没有任何调料,吃在口中却味美无比。 “慢点吃,还有。”他小心的为她擦着嘴,满眼都是深情。 她弯腰靠在他的腿上,清眸迎上他深邃的黑眸,见他唇边漾开一抹邪笑?玉手沿着他健硕的胸膛游移而下,滑过六块紧致突起的腹肌。 卫羽坤顿时抽了一口气,而宓可便在此时清眸一眯,她故意咬牙狠狠说道:“以后,你若是敢不听我话,我就把你阉了!” 卫羽坤喉中顿时爆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他放下手里的烤鱼一把揽住女子的楚腰,轻啄了下她粉唇,黑眸中满是魅惑至极的笑意,咬着她的耳珠,魅声道:“傻丫头,你可是又让我想了。” “你!”宓可本来是想要吓唬他,却不想一向冷峻的他会说出这般调戏她的话来,娇俏的玉脸登时涨红,撑起身子,抓起裹在胸前的衣服就要想走,可是她刚跑出一步,就又被卫羽坤的长臂捞了回去,这一回,不容她反抗,他已然深深吻上。 良久,他才低喘着抬起头来,深深凝视着面前酡红着一张脸的女子,眸中是一缕化不开的柔情蜜意,长指抚着她红肿的粉唇,他伏在她耳畔柔声问道:“昨天,不是梦吧?” 宓可蹙了蹙眉,反问他,“你觉得是梦吗?我也希望是梦!” “不准!从此以后你是我的。”卫羽坤眸光一闪,凝望着女子的黑眸中划过一丝紧张。 女子心中狠狠一颤,无端的居然开始害怕起来,脸色骤变,连眼神都变得那么的不确定。 “你又在想什么?不准乱想!”卫羽坤见女子神色变了,漆黑的眸光一闪,拧紧了女子,连放在她腰上的大手也是倏地握紧。 “朵儿,我把你看作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你要相信我值得依靠,只要你需要我,我永远都在你的身边,你若是不需要我,我也会默默守在你身后。所以不要乱想,不准乱想,为了我,也不可以乱想,未来的路我会陪你一起走,不要忐忑,不要害怕,为了我勇敢一次,好不好?”卫羽坤深情的凝望着眼前娇美动人的女子,眼中早就是一片意乱情迷,他觉得自己总是看不够她,抱不够她,也吻不够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她。 宓可心中一颤,但却立即敛下清眸中的光芒,伏在他胸前,她只觉得心乱如麻,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 他哪里知道,曾经有人说过,靠近她的男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命运在时间的流逝中疯狂的兑现着,她失去过了,怎么能忍心再失去。她是昏头了吗?这么好的男子,如若真的为了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就算是下地狱都不足为过。 男子轻轻吻着她的脸颊,大手沿着她曼妙的身体曲线,他吻着她,在她耳畔呢喃,“朵儿,我想。” 女子自然明白他在说什么,她顿时觉得浑身又烧了起来,她无法拒绝,她也不想拒绝。在他的大掌下,她娇躯微微颤抖,迎着清晨的风和那片片带着露珠的芦苇惠子。 一地蚀骨的缠绵缱绻,女子根本无法拒绝卫羽坤带给她的战栗之感,抱着这个深爱自己的男子,想着自己那些无法更改的过往,她忽然无比憎恨起自己的不完美来。 生活终究是最大的讽刺,即便我们转了个圈又回到原点,我早已不是当初的我,而你却还在等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九章 含明隐迹 上 夕阳缱绻柔和,为伏案的人镀上一层华丽尊贵的金边。宓可直了直身子,揉了揉紧绷跳动的太阳穴,对着房外唤道:“小三子!” 白小三不急不慢的小跑进来,一脸的虔诚:“老板,有何指示!” “这是下月超市促销活动点子,你拿去和乔大哥商量下,需要什么就先准备着,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对了,马上入冬了,让乔大哥多下点定单,特别是棉花与布匹多备点货,到时候我怕仓储不够。一旦下雪这运输定会延迟,车马费也会增加。” “对了,碳火也要多备,越多越好,南朝冬季一向湿冷,有备无患。我给你那几个熟悉的矿商你都要亲自联络,才能表现出我们的诚意。” 女子顿了顿,写完最后一笔,放下手中的笔:“坤?他回来了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女子对男子的称呼突然就近亲了,这到是换来白小三一阵偷笑。 “殿公子末时才去给军校的军人们授课,估计今天会晚点,若是姑娘饿了,我让人给你端点点心?”自从卫羽坤被削了爵位,为免尴尬大家也就自觉的改了口。 “晚上让茱萸做火锅吧,这天越来越冷,大伙儿吃着暖和!他也喜欢。”女子拉了拉身上的棉衣,这天怎么就突然这么冷了呢?那太阳都还没下山。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这才站了起来。在眉苏的日子平淡如水,日出而作,日落而歇,每个人都各尽其责,这到是让女子甚感欣慰。 推开窗,扑面而来的凉风和着夕阳的光彩瞬间就泻了进来,只感觉天地间似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眉苏就是这样,天地都是辽阔的,眼睛所即之处无疑是一片山青水秀。空气清新的让人恨不得把肺都从胸膛里掏出来直接呼吸,看着窗外那远远的茫茫的昆仑山脉,女子深深了呼吸着,突然觉得一切尘世的纷乱c战争c血光c杀戮都早已远远的离开了自己,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两只巨大的雪鸳在天空中掠过,残阳似血,晚霞似火,夕阳西下,万里山林原都被妆点上一丝胭脂的薄媚。有着女子朱唇的淡淡红晕,云彩之间,迸射出一条条绚丽的华彩,整个天地都是一片茫茫的光晕,姹紫嫣红,万里流彩。 双鸟长鸣,女子嘴角含笑,长久以来隐藏在心里的焦躁不安全都在这一刻灰飞烟灭,缓缓的转过头去,看着白小三笑着说道:“他回来了,还不快去准备。” 卫羽坤回到眉苏已两月有余,虽然被卫正轩削了兵权与爵位,但怎么这里也曾是自己的封地,那些将军将领更是尊敬景仰得很,每日总会有人上超市拜访,却都被女子婉拒而回。这些日子无疑是他们俩人过得最为舒心的时光,没有战事,没有谋划,没有民生疾苦,没有天下兴亡,他们只是简单的一家平民百姓,不问朝政,只观风月。 如今已经进入初冬时节,宓可依旧打理着她的万家乐超市,为了低调她并不打算扩张经营,只是又策划着开了一家名为飞虎军校的学堂。所谓军校就是专门接收军人,授予他们行兵打仗知识的学堂,校长宓可,主讲卫羽坤,助理讲师左溟c乔虎。此学堂一营业,当天报名的人就挤破了门槛,可是要进入这个学校那可是要凭真本事的,还得由校长亲自筛选过关才能通过。于是最近几日这上门送礼c走后门的也是络绎不绝,让白小三苦不堪言。 吃饭的时候,各个部门的负责人相继汇报工作,这是宓可对他们硬性规定的基本要求,每日必报,若有重大事情耽误,次日早上也得报。 “超市运行良好,季节变冷,蔬菜粮食类物品和布匹棉花专柜消耗明显增多,前日疯传要与东岳开战,这两日囤米囤粮的客人增多,昨日收入一千三百五十二金,另外木炭专柜人流量也开始增加,今冬必定会大卖一把。露天茶座进入冬季明显生意大减,下周将按姑娘要求主推热饮和蛋糕,昨日收入七十一金。化妆品市场一路走高,南都和桓州定单增多,下月预计可以突破五千金。呃,只有军校一路亏损,场地费c老师费c兵器折损费c住宿费c教学器材费c书本纸张费严重失横,学费一人才五两银,那些三大五粗的汉子一个比一个能吃,平均每日光伙食费我们就要倒贴三十到五十两金!姑娘又不说了不能降低了伙食的标准,从开学至今,已总共亏损一千八百三十七金,请问姑娘下月是否要关闭!”乔虎一边和孙先生抢着涮牛肉,一边如闲聊一般的给大家汇报着今天一天的工作。由于他工作表现积极认真,目前已经荣升为万家乐超市总经理,宓可不在的时候,也能全权负责超市运行。 “姑娘,我说那军校就别开了,你一天看着我们这帮大老爷们还不烦吗?开什么军校啊?想当年断肠关那一天几十万金一单的生意你都把弄得如鱼得水,可别让这名声被这军校给毁了。这天下最优秀的几个军人不都在你身边了吗?你何必要做这亏本的生意,简直就不是你的风格!”白小三边说边去抢那盘子里不多的牛肉,他长年跟随女子,总感觉她是个爱财如命之人,原本以为她开军校是为了敛财,但随即发现真正有钱的王孙公子还都进不去,就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如此了。 “莫非?姑娘对军人有特殊的癖好”白小三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卫羽坤的凌厉眼神给挡了回去。 “安拉安拉,我闭嘴,我吃肉!”白小三市侩的讨好,不知道怎么这两人一夜之间就变得亲近了,还时常联合起来对付大家,简直就是悲剧,要知道他们可谓是这天下间最为狡诈的两只豺狼,强强连手,结果可想而知,根本就没有任何侥幸。 “姑娘的心思岂是你这般的智商可以猜测的。”茱萸讥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这几个人俨然已如一家至亲,每天相聚晚膳之时就忍不住互相挖苦打笑,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莫说小三不懂,莫桑自认心智比他成熟太多也不大明白姑娘开办这军校的意思。姑娘可不是做亏本生意的人!”一项话少的莫桑也忍不住开口询问。 “哎!我看朵儿还真是该帮你们补补脑了!特别是白小三,你们想想这飞虎军校,校长是谁?主教是谁?副教又是谁?”卫羽坤微微一笑,爱怜的为女子夹了一夹青菜,云淡风清之间显然一副情深款款。 “废话,当然是姑娘!公子你们。” “你们再想想如若往后这天下间所有最为杰出的将军c将领他们的校长与导师都是我c左将军c乔将军与朵儿,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白小三还是不解。 “高啊,实在是高!”莫桑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无论他们是哪国将领,无论他们站在四国的那一方,这姑娘和公子的知遇之恩与教导之情他们必不敢忘,天地君亲师,既然是诸位的学生,那办起事来也是方便了不少,更不要说这可以延伸的后话,那就太多太多!”乔虎这才明白为什么就算是亏本,倒贴,这生意宓可也要做。 “看来,这最了解姑娘那点心思的还是公子啊。”白小三垂头丧气的看着众人,仿佛感觉自己智商很低,难怪,学校都不要他去当老师。 “吃你的饭吧,就你废话多,来来来补补脑子,免得说我偏心。”女子咧嘴一笑,将一块巨大的牛肉塞到白小三的碗里,还真是让他受宠若惊。 “姑娘待小三可真好,如若小三能娶到有姑娘一般体贴的女子,今生也是无憾了!”白小三一脸感动的念叨。 “呃,呃,呃,呃,你这样说可就是不对了哦!”卫羽坤顿时大声抗议,还把凳子故意往女子身边靠了一靠,示意她是他的。 “既然如此公子就早点把咱们家姑娘娶回家去,免得那些三姑四婆每天都来打听,不是要给姑娘做媒就是要给公子介绍的,我解释都解释烦了。虽说咱们家姑娘年纪大,那喜欢她的男人可是多得很哦!对吧乔虎?”白小三讨了便宜还卖乖,又跳起来故意戏弄乔虎。 “咳!咳!你们这些兔崽子可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哦!”孙先生见白小三空话不断,已然站出来主持公道。 卫羽坤居然没有生气,还微微一笑,将脸一埋继续涮菜,倒是一边的女子心下一沉,虽然她从未打算过要进卫家的大门,但卫羽坤还真没有说过要娶她,心下生出一丝失望和酸楚,不过转瞬又想,不提也罢,提了倒显得尴尬。终究自己是个身份敏感的人,如何配得上他。 “孙先生每次吃火锅都如临大敌,一脸深成,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今日居然也会开口组织公道。”莫桑忍不住笑道。 “哪里!老夫只是一直在思考,这么多不同种类的食材混合在一起,为什么却不会中毒,还能让大家如此畅快淋漓?简直就是膳食史上的奇葩。”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相谈甚欢,围炉叙话,却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就打碎了欢愉的心思。大家不约而同望向那厅堂之外,不出半分钟,一个风风火火的青衫男子就闯了进来。 “殿下,大消息!”鱼得水来不及行礼就迫不及待要开口,却见一室的人皆用诧异的目光望向他。自从卫羽坤被削去了爵位,为了避免尴尬大家都不再使用殿下,而是改用公子相称,这人敢情还沉醉在他们的南朝皇室中,直接就忽略了他已经被逐出宗室的事实。 “得水来了!”宓可慌忙起身,打破僵局,示意茱萸加副碗筷。 “郡主,得水这次来是有个天大的消息要告诉你们!大喜啊!” “能把得水搞得如此激动的消息,一定很有意思,要不你也不会千里迢迢亲自过来。”卫羽坤示意男子快快坐下,慢慢道来。 “东岳大军全线胜利,除去姑娘手里的炎州c德昌c飞鸿关沿线三十二城。北朝其他城镇已经全数被箫如然收入囊中!”鱼得水一路风尘仆仆想必也是想第一时间将这消息带到眉苏,刚端起茶盏想喝口水,就被白小三劈头痛骂! “你没病吧!这是什么狗屁消息?还大喜!你忘记咱们都是哪国人了?” “你且听我说完!” “箫如然收复北朝疆土之后并没有将它们直接划到东岳的版图,而是采取设制北朝州,利用北朝官员和法治自行管理北朝的子民和部落,而东岳的官员与法制不得约束和改变北朝自己原本的制度,对于北朝的人民,依旧实行旧法,同时不改变北朝的服饰与习俗,不增加人民的税收,所有的城池依旧沿用旧称。全力推行所谓的‘一国两制’!简直就是神了,那箫如然果然是个治国的好手,这般取巧的办法他也能想得到,得水不得不说佩服!” “什么意思?”当场就有几个人蒙了。 “意思就是一个国家两种制度,北朝地处大漠,上面的百姓早就习惯了他们的生存法则,自然有一套大漠上自己生活方式。但历来战胜国对于战败国都是采取同化或者就是强行的文化侵略,要求战败的一方从各个方面按照自己的习俗去改变,在这个漫长的同化过程中又会产生很多民族文化上的冲击和对峙,引发无数的矛盾和纠葛。推行这样的一国两制就是为了改善这样的情况,意味着北朝依旧存在,虽然它战败给东岳,成为它的附属国,但它依旧是北朝,所有和百姓民生有关法制习俗生活习惯统统都不会因为东岳的收复而改变,民族也不会因为战败而被同化消亡,只是掌权的那个人变了。这样一来不但把对百姓的伤害和影响降到了最低,也沿袭了大漠之上独特的文化和生活方式。管理者变了,但是人们的生活不会改变。”女子为众人缓缓道来,但脚步却生生的顿在了原地,她听着鱼得水带来的消息,只觉得有丝丝酸楚像是野草一样疯狂的在内心滋生了起来,那北漠的风依旧年复一年的凌厉刮着,还会吹的人脸颊生疼,而她终究不能再名正言顺的为它而战!但愿,她的托付没有错,他会是一个好的领导者。 “对于当今天下的局势和北朝的人民,这是件好事。如今北朝也已无法再推举出一个能稳得住局面震得住朝纲的君王,与其看着趁势而起的各大部落乱国,不如就让箫如然来主导,说不定百姓还有条生路。这是一个全新的视野和思维,羽坤今天也还真是受教了。”卫羽坤拉起女子微凉的手,叠在自己的掌心反复揉捏,深知她心中有异。 “怎么没有!郡主可以回去啊!带着我们飞虎营杀回桑奇去!难道整个北朝还会有人比郡主更适合称王的吗?论学识c论才干想必这天下间能和郡主比的也找不出几人!”白小三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就觉得心里不爽,那不是摆明了说他北朝无人吗! ------题外话------ 可儿终于可以好好和坤儿在一起了,大家一起祝福吧!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qq群: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八十九章 含明隐迹 下 “朵儿不能回去!”卫羽坤当即变了脸色一口就否决了白小三的话。 “为什么?那西疆不也是女皇吗?我们北朝同样可以效仿!”两人火气越来越大,气氛顿时就不友好了。 “不为什么,因为她有她自己的人生。”男子牢牢的抓着女子的手,冷冷的说,但眼神却无比坚定的看着身边的人。 “吃吧吃吧!小三你叫什么劲呢?”乔虎发现女子神色不对,慌忙站起来拉了鱼得水入坐吃火锅。 “是啊,只要百姓不苦,其实这天下谁当政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们瞎操个什么心呢!郡主也操劳了那么多年了,咱们可不能自私,让她去当这个出头鸟!那箫如然可不是龙则文,我们就好好的在这眉苏城过我们的小日子得了!”莫桑嘴角苦涩一笑,淡淡说道。 “也罢,也罢,都那么久了,北朝的人们都把咱们当叛军了,还惦记个撒呢?”一阵苦涩漫上白小三的心头,是啊莫桑说得对,这一路走过他也是亲眼所见,大家都是生死边缘闯过多少回的人了,做人不能太自私,把那么重的担子压在一个女人身上,何必呢? “得水,来来来,好久不见多喝两杯,这可是地地道道的醉生梦死!绝对的原版,今日才开封。咱们这万家乐可是只谈风月,不谈国事的地方,今天你破了戒,要罚要罚!”白小三当即又变了回了一副无赖相,得意的炫耀。吃遍天下美食,喝遍四国名酒一直是他的心愿,如今他终于如愿以偿。开了超市见到宓可酿酒他才知道,这名震天下的醉生梦死居然就出自她手,难怪,当初在断肠关她说会请自己喝,如今这天天喝,还真是都腻了。 用完晚膳,那几个大老爷们还在继续把酒言欢,卫羽坤就拉了女子说是要去散步。终日与她呆在这眉苏城里,日子过得平淡如水,却又出奇的让人塌实,每晚吃了晚膳他总会拉着她漫步街头,看云倦云舒,观细水长流,这才体会什么是真正的生活。他们偶尔打笑,时而斗嘴,像对小夫妻一般游走在街头巷尾。 “不要生小三的气,他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人不坏!”女子抱歉的开口。 “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不可一世,冷酷无情的瑞王殿下?”男子微微一笑。 “爱你,就要同样爱你的家人,包容他们。这些年他们跟着你南北征战,你心里早就把他们当成了家人,我又怎么可能和他一般见气!他是你家人就是我兄弟!”卫羽坤嘴角轻叹一声,眼梢微挑,貌似被女子误会,惋惜诚挚的说道。 “我只是感叹,你果然聪明,给箫如然出了个如此双全的点子,还不告诉我。你这样可让我心里相当的不舒服哦。”男子面色平淡,眼神却带着一丝微微的醋意。 女子闻言缓缓垂下头来,半晌才抬起头来,微微扯开嘴角,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出的点子?” “箫如然与我,一遇上你,都是蠢货,这天下间能想出这个主意的人或许很多,但能如此为北朝考虑的,也只有你!可我却真心佩服,他有此一举,要面对的何止是天下的众人,还有那一帮难缠的朝臣,终究他是为了你。若说吃醋,虽然是有那么一点,但我知道你都是为了北朝的百姓。我毕竟比他幸运,能得你的亲昧,终日长伴身边,现在想来也不那么气了!”男子得意的在女子脸上轻轻一啄,惹得女子满脸绯红。 卫羽坤温和的笑了起来,眼角皱起一丝细细的眼纹,三十出头的年纪在经历了岁月的沉淀之后越发的沉稳起来,没有了往日的清高与孤傲,竟然还多了那么几分平易近人。他轻轻的拍着女子的肩膀,将她揽在怀里,声音很舒缓,慢慢的说道:“箫如然对你,也是竭尽心力,他一国之主,竟然不顾安危亲自带兵杀到棺材镇救你,光这一点就可见情意。与我相比,他无非就是少了那么一点运道罢了,朵儿若是对他视若不见,毫无感恩之心,那就不是我喜欢的朵儿。” “坤” “朵儿!”男子继续说道:“我爱的,是你的全部,不光是你的善良细致c果断勇敢c不光是你的古灵精怪c生机盎然,还有你的软弱c你的无助c你的犹豫c你的彷徨,龙啸桀对你有再造之恩,你们之间经历过生死难关,所以北朝与你的恩情我愿意陪着你还。箫如然待你有情有义,这样的情意也是任何人都无法忘怀的人之常情,你不必觉得亏欠我,愧对我,我会爱你,就必定要首先学会去尊重你信任你。” 女子看着卫羽坤柔软的眼神,紧紧的咬住下唇,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感动的说:“我何德何能,可以得你如此眷顾?” “你是一颗埋藏在深海的珍珠,灼灼其华,只是你自己看不到。”卫羽坤淡淡一笑,轻声说道:“朵儿,沙子成为珍珠的过程是要历经很多艰辛,但是,那又是必不可少。只有经过不断地磨炼,不断地塑造,把自己塑造得更加完美,才能展现出珍珠应有的风采。无论未来如何艰难坎坷,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一并承担。” 女子宽慰的为男子理了理衣襟,拉了他的手欢快的前行,她突然像个孩子般雀跃,拉着男子奔跑在这眉苏的夜。月光似一把柔情的发梳,密密梳理,梳理着北朝的旧梦,南朝的新愁;路边的柳絮片片洒落,飘零着昨日的快乐,今天的忧伤。 那夜,女子与男子相拥而眠,映着山水眉城的斑斓灯火,他那温暖的怀抱,让人窒息。望着他熟睡中孩子一样干净的面庞,宓可的心开始莫名的疼痛。卫羽坤,那么体贴细微的在意着她生活里的一点一滴,却固执的承担着自己全部的痛苦与哀伤,对于他的那些遭遇,他从来不提,不过是不想让自己担心而已。 次日,用过了午膳,卫羽坤拉了宓可,带着鱼得水就要去参观飞虎军校。一路在大街上缓缓而行,放眼望去只见街上人头涌动,路面宽阔,两侧商铺林立,叫卖之声不绝于耳。歌舞,杂耍,小贩全都有模有样的规范在一边。街道干净整洁,行人络绎不绝。所到之处皆让鱼得水惊叹不已,果然有她的地方就有新鲜。 “眉苏这一下子可是比以往热闹了好些倍。”卫羽坤得意的看了看比他矮了大半个头的女子,眼神里全是满足。 鱼得水将他的柔情尽收眼底,也是跟着搭腔:“姑娘的超市随之带动了不少的产业,让供货的老百姓都尝到了甜头,这眉苏的经济如今在各大城里可算是独占鳌头。” “得水还真是客气,要说做生意,我又怎么敢和你这个南朝第一商比,不足之处还望多多指教。”女子谦虚的笑。 “过分的谦虚可就是炫耀,郡主当年素手一挥,一座断肠关就震惊四国,如今虽就一个小小的超市,却依旧吸引了众多窥视的目光,不知道郡主是否打算在全国推行分铺?得水到是乐意参与。”鱼得水不愧是生意人,马上就开始打宓可的主意。 “分店就不用了,太过劳心劳力,在这样扩张下去,莫桑削竹子的手都会断。不过得水想要加盟我到是没有异议,但是这加盟费我们可得好好算算!”女子狡诈的说道。 “加盟为何?”鱼得水顿时就愣了一愣。 “所谓加盟就是我将我已经做出名堂做得红火的牌子与点子,让给你,让你在别的地方打着同样的牌子和模式来做,人力物力也由你来出,但必须每年赋予我一定的知识产权费用,因为这个点子是我出的!加盟经营是一种新的现代商业运营组织方式。它适应市场的发展,能够更好地为客人服务。它利用知识产权的转让,充分调动了一切有利的资本并将其实现了最优化的组合。”女子说得眉飞色舞,听得鱼得水赞叹不绝。 女子边说边跟在卫羽坤的身后,一手提着裙摆,一手牵着他从前向后伸来的手,看着他一身素白的身影,心底突然生出大片的塌实的情绪。“朵儿那么喜欢做生意,那以后我就一直陪着你做生意,赚光这天下人的钱,如何?”男子回头,温润一笑,看得女子顿时就觉得痴迷了进去。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老乞丐,他一身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满脸的皱纹,头发花白,弓着身子,正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卫羽坤与鱼得水。口中喃喃着,虽然不知道他说着什么,但他的确给人一种凄惨可怜的感觉。卫羽坤摸了锭银子放在他的碗里,谁知那老者却一把拖过了他的手,一阵乱摸,摸完之后竟然对他抬头一笑,仿佛是激动得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 这一笑笑得身后的女子惊心动魄,一颗才舒展开来的心顿时悬起。 “公子,谢谢谢!”那人口吃不清的念道。 卫羽坤轻轻抽回了手,并不生气,和鱼得水继续前行。 “坤,你们先行一步,我这才想起有点要紧的事情忘记吩咐小三了。”女子突然开口,男子谈笑间也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欣然同意。 宓可顺利甩开两人,折回身去迅速在人海里搜寻,七弯八拐总算在一个小巷子里又发现了那乞丐的身影“老先生!” “老先生请留步!” 那老乞丐仿佛知道女子会来找他,居然悠闲的从腰间摸出一个酒囊,就那么随意的靠着墙角一坐喝了起来。 “姑娘还真是好记性,一面之缘也还记得老夫。” “老先生,明人不说暗话,老先生这次出现在这里是否是因为”女子说到这里赫然打住,她当然不希望他是因为她才来,话到嘴边还真是问不出口。 “姑娘想多了,老夫与姑娘只是有缘,不算刻意。”那乞丐嘿嘿的干笑了一声,随之又饮了一口酒。 “几年不见,姑娘变得谨慎了,也沧桑了,经过了战火洗礼的凤凰果然少了几分率性。” “先生,先生曾为小女摸骨,断定我与亲近男子相冲,若是真的相冲?可否有化解之法?”这个秘密埋在女子心里很久了,让她终日忐忑不安,得此机会她定要问个清楚,不然如何才能安心?虽然她是无神论者,但如今看来,他的话还真是准了。 “看姑娘一脸绯红,眉目含情,该是近日都沉浸在甜蜜之中吧。”老乞丐偷偷扫了一眼宓可,含笑道。 “殊不知现在有多快乐,以后就会有多痛苦,难道你忘了,不同的世界,自然没有相同的人来匹配。”老乞丐陡然神色又变凌厉的强调。 “辰星487年,天体异动,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紫薇之星横空出世,由南至东,整个星轨强势而绚丽,使得苍穹众星一夜失色。辰星489年,那紫薇新星骤然偏离轨道直入北方,大放异彩。从此五星争太虚,然而北方的白虎之星已然陨落,西方的朱雀时而闪亮时而黯淡,气数始终不强,只剩下东南两颗的玄武与青龙还在同那血色紫薇交相辉映。然而紫薇偏南,其光芒受白虎坠落冲击日益煞气弥漫,从而影响了南边的青龙帝星随之暗淡,玄武趁势而起,天下格局瞬息聚变。姑娘身边的公子,天资过人,手掌乾坤,弹指间可气吞山河云动八方,无疑是天上最耀眼的那颗青龙帝星,却因为姑娘这颗闯入异世的紫薇新星而越发的失了光彩与煞气,黯淡了下来,长此以往实在不见得是好事!”老头慢条斯理的阐述着,却不知他的话已然让女子的冷汗沁了一手心。 “命运的轨迹虽然出了一点小错,但绝对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完全改变,所以就算是出错,也会有自动修复到正轨的一天。命运不可违,天意不可改。姑娘虽然心怀天下,妄想力挽狂澜,泽备苍生,可依旧有千百万人因姑娘而死,所以不要侥幸,这里留不下姑娘,自然也留不得姑娘付出的情谊。若是一味坚持,只会伤了最在意的人。”老乞丐诚恳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她风华无双,智慧超群,素手之间,翻云覆雨,即便隐匿市井也能清楚洞悉天下局势,寒风吹过她的秀发,吹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她微微仰起头,看着那高绝的苍穹,无奈的闭上眼睛。她或许很矛盾,但她无法选择,老天似乎总是在和她开玩笑,无奈的出现在这里,无奈的卷入四国纠纷,一旦存在期许就会马上破灭的人生,原来这就是她的命运。 宓可听完老乞丐的话,脸孔阴沉有若暴雨初临,眼色无痕,好似静湖封冻,看不出半点波澜。她停歇了半刻,突然出声道:“如果我离开,他是不是就会平安无事?”女子不确定的问,虽然她不懂星象一说,更不相信鬼神一说,但为了卫羽坤,她终究忍不住要问上这一问。 “呵呵,姑娘的智慧足以谋天下,怎会问出这般愚蠢的问题?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如果,一旦介入,终究不是想抽身就能抽身的。四国之乱早就注定,只是这结局,终究还是不为人知,老夫现在看不到,也算不到,自然也无法给姑娘一个确定,那答案最终是掌握在姑娘与众人手里的。”老乞丐同样无奈的看着她。 “多谢老先生提醒,今日之话小女必定铭记于心。”老乞丐惊愕望去,只见女子一身月百水纱长裙随风而舞,如玉的脖颈挺立着,下巴微仰,拈花髻和整个身体形成一个完美的弧线,她琥珀色的双眸寒气森森,显得孤高桀骜,精芒毕露,仿佛似要与命运一争高低的坚韧。 ------题外话------ 可儿终于可以好好和坤儿在一起了,大家一起祝福吧!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章 太子驾到 上 又过了一月有余,已进入大雪纷纷的年关时节,街上的节日气氛越加的浓烈了起来,大伙早已习惯得心应手的忙着各自手上的事务,军校也开办得有声有色,名声大震。 乔虎指挥着人手开始给超市挂上迎接上元的灯笼和彩带,茱萸和莫桑忙得脚不着地的张罗着超市的生意,孙先生授命开发新型的水润保湿滋养霜,连白小三都挥舞着胳膊腿跑前跑后,到处都是一片祥和与安宁。 这日午后,女子一身淡黄色长袭棉裙纬地,外套银白锦缎小袄,边角缝制了一圈雪白色的兔子绒毛。一头锦缎般的长发倾泻而下,妩媚雍容,原本清丽的脸蛋上因日日的欢爱而褪怯了那凌厉的青涩显现出了丝丝妩媚,勾魂慑魄。她庸懒的靠在院子中间铺满软垫的雕花木塌之上,塌边还撑着一把巨型的水墨丹青油伞挡着风雪。 女子絮絮叨叨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边说还边摆弄着面前石台上的小碳炉焚香煮酒。不远之处两株巨大的寒梅树下,一白袍广袖的温润男子,身着一件棉布儒袍,眉眼带笑,言谈间月白广袖一甩一荡,原来他手里正拿着一把竹制的扫帚,在认真仔细的清扫着石板地面的残雪。 “茱萸这丫头跟你久了,也开始懒了,我都说了多少次了这院子里的雪一定要扫干净,你又那么粗心的人,做事走路风风火火,指不准那天摔了磕了,那不是自找苦吃?”卫羽坤边扫边溺爱的数落着塌上的女子。 “她若不懒,那我又怎能有劳大名鼎鼎的战神亲自为我扫雪?”女子卖乖的偷笑。 “过来!”女子示意男子去她身边坐下。 “尝尝!”轻轻的捻起一颗青梅置于杯中,再倒上已经烧热的黄酒,一时之间那浓郁芬芳的暧昧之气竟然弥漫了整个庭院。 “若是可以,寻一无人山谷,建一木制小屋,铺一青石小路,与你晨钟暮鼓,煮酒扫雪,余生足已。”宓可肆无忌惮的靠在男子的怀里,手指在他的衣襟游荡,为他扶去点点白雪。风抚起了树上的梅花,片片欢呼雀跃,梅树下的男女深情相拥眼里满是幸福的光芒。 “若是朵儿喜欢,本王就准了便是!”男子调笑着听她说完手指突然一僵,竟然微微伸展开了,他轻轻的触碰到她柔嫩的脸颊,然后,竟然不再缩回去,宠爱的摩挲了起来,如此简单的要求,听起来却无比让人动容,与她同在的每一天,连空气都充斥着甜蜜。 “呸,呸,呸,还本王呢?我才不要你当什么王爷,只要你平平安安,开开心心,本老板养你!”女子轻轻的笑,清丽的容颜上满是柔情。 “那好,那好,那我就给你个机会”卫羽坤憨憨的笑着,一把撑起女子的腰,深深的吻了下去。 宓可的肌肤顿时一阵战栗,院子里很静,只有卫羽坤和她两人。男子浅啄深吻之间,一动不动的望着女子,那眼神深沉得好似宽广的大海,无波无澜,让人觉得安宁且舒缓。女子置身于他的怀抱,仿佛是置身在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是那般的激烈却又内敛,有着翻江倒海的波浪,只要一头栽进去也许就会是粉身碎骨的天旋地转。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竟已经陷了那么深? “三弟!” “三弟真是好清闲,居然就当真就躲到这小城里谈情闭世来了,本太子开始还以为是坊间传闻,如此看来江山美人,对三弟来说还是美人比较重要!”一个身着明黄长袍的男子突然就跨进了院子,惊得软塌上正陶醉在浓情蜜意当中的两人吓了一跳,快速分开。 “你怎么未经通传就进来了!”宓可顿时花容一变,就要发怒。 “原来是太子殿下,不知道今日到访有何贵干?”卫羽坤诧异的直起身子站了起来,却并未对他行礼。 “哎,我说老三,你瞎客气什么呢?虽然你被父皇削了爵位罢了兵权,可我们终究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啊,何必如此客套,再说了以前你也不见得对我客气,难道是不欢迎哥哥我来看你!”卫羽平一边自己走到石台边坐下,一边大声的说着,仿佛自己才是这院子的主人一般。 女子这才看清那一身明晃晃的像只大烙饼一样冲进来的人居然是南朝太子,心里顿时一阵嫌隙。 “莫说,这酒还真不错,来来来,弟妹快给我再倒一杯,这天冷得,我手脚都僵了,正好暖和暖和。”他毫不客气的端了卫羽坤的杯子一饮而尽,又将杯子递到女子面前讨酒。 “太子殿下,眉苏不是皇城,以太子殿下的身份出现在此未免太不合适了吧!”女子没有理他,严肃的面色凝重,双眉紧锁,带着可怕的怒意。开玩笑,没有她的允许,居然敢闯他们家的院子! “瞧弟妹这么说,多生疏的。以前是我不好,老三在朝的时候总是和他作对,现在他走了,嘿,还真是觉得就他最真了,也不会背地里耍手段,如今这南都朝堂里说得上话的,还真没几个人了。这不,我去湘楠封地视察了民情,就专门抽了三天时间过来看看他,这三天我就住在这里了,你们可千万别不欢迎哦!”卫羽平一脸轻松的安排着他的眉苏之行。 “那不行,太子要住也得住到官驿或者行宫去,怎么可以住在我们家?你可是堂堂千金之躯,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们怎么担待得起!”宓可当即就一口回绝。 “三弟,你看看,你看看弟妹,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啊,好不容易这眉苏城还有个兄弟,想要住在一起叙叙旧,不就两三天吗,还被弟妹一口回绝,真是伤透了我的心。你说,我这千里迢迢的容易吗?”卫羽平顿时悲凉的锤胸顿足,一副委屈的样子。 “罢了,太子若是喜欢,那就住下吧!”卫羽坤眉梢一挑,转过头来,想了半晌,声音微微有些低沉的说道。 “你”女子不解的看着卫羽坤,想说的硬是没有说出来,既然他都开口了,她还真是不好再拒绝,毕竟这是他的亲人,自己再讨厌也终究要去接纳。 “要住也可以,但是别弟妹弟妹的叫,我可不是你弟妹,还有,对我店里的姑娘你可是给我放老实了,别动手动脚的,若是被我发现,你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宓可恶狠狠的刮了两人一眼,丢下一个白眼,一路绝尘而去。 “哟哟哟,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差,年纪嘛虽然大了点,不过面相小,脑子精明,倒也是和你般配,哈哈!”卫羽平得意的大笑,对着卫羽坤挤眉弄眼,看得人奇怪,也不知道他们俩什么时候这关系就变得如此亲近了。 “太子这次专程过来想必是有要事吧?”卫羽坤也不掩饰,直接就问出心中疑惑。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任何目的,就是单纯的看看你,来人啊,把本太子给三殿下准备的礼物抬进来!”说罢,只见一些大汉,抬着五六个红色大箱子就进了院子。 卫羽坤见势一沉:“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啦,初次造访作为婆家人,怎么也该给弟妹备份厚礼,不然不是让人看轻了我们卫家吗!做大哥的这个面子我可一定要为你撑住!虽然父皇是狠心了点,但是一日是兄弟,咱们可终身都是兄弟!”卫羽平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出奇的稳重,丝毫没有了昔日的痞态。 “既然如此,那我就带朵儿收下,谢谢太子一番心思了。”卫羽坤纳闷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仿佛转了性子一般,卫羽平贵为太子,历来就骄纵跋扈,丝毫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众人长期将他当成笑料,所以他根本就不是个擅长演戏的人。这三言两语下来,他还第179章制的控制着自己不要再继续买醉。可是今天,卫羽平的突然到来,让她内心莫名的慌乱了起来,一阵不好的预感在逐渐的滋生。 “是不是不舒服?我让茱萸打盆热水,去房里给你捂捂!”男子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宓可看见一双熟悉的手环过了自己的腰。 “不用了,可能是回来的时候风雪太大有点着凉,我先去睡睡,你去陪陪你那瘟神大哥吧,难道你真的相信他会平白无故的来造访我们?”女子罢了罢手,对于卫羽平的企图她还真是有点看不穿。 “若是你不高兴太子住在这里,我明日就让他走!” “说什么傻话呢?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女子捏了捏男子的脸,一脸朦胧的浅笑。 “那好,我先送你回房,晚上再过来陪你!”男子不由分说的拉起女子的手。 “不用了,明日还要去军校监考,你也要早点休息,我又不是孩子,别担心。”女子宽慰了他几句便关上房门倒头就睡,这酒怎么就突然这般醉人了起来呢。 半梦半醒中,一阵兵器与兵器之间的剧烈碰撞之声已传入耳廓。女子的房门猛然被人撞开,一道黑影窜了进来。宓可当即翻身而起,抓了枕下的匕首就是一跃而起。 “弟妹救我!”卫羽平如丧家之犬一般匍匐在女子床前,她还来不急细想,就见两个体态轻盈手持长剑的蒙面杀手跟着追了进来。 “让开!”女子一把将那卫羽平扯到床上,凶悍的迎了上去。手中精光一闪,霎时间犹若蛟龙出海,室内顿时刀光剑影纷飞激荡,只见暗夜中一道雪白苍劲的光芒呼啸而来,女子身躯斗转,反手一搏,手中寒光轰然射回,只听一声惨叫登时响起,显然是有人殒命。 “先救朵儿!”熟悉的男声在院内响起,只见莫桑破窗而入一剑就取了那剩下一人之命。女子这才瞧见那不大的院落之中已经是杀成一片,来人起码不下一百,如此大规模的暗杀还真是让人觉得心悸。 “不要管那些人,先杀太子!”有人在黑暗中狂呼,乔虎一支飞标脱手而出,瞬间就确定了那人的方位,将他从那瓦房之上射落下来。 来人想必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高手,个个身手凌厉,但好在这宅子里的人们个个武艺精湛,一时之间混战而起,竟然也是高低难分。此刻双方都处在黑暗之中,有人端起连弩一阵暗射,毫无准绳,漫天的流箭顿时好似蒙头的苍蝇,四下乱飞,但却找不准太子的方位。黑衣杀手压力大增,纷纷奋力搏杀而起。此时开弩之人纯属瞎蒙,但是卫羽坤却好似在黑暗中长了眼睛一般,听声辨位,他猛的窜进屋子将女子按到在地,却不料被那破门而入的利刃划破肩头。 ------题外话------ 可儿终于可以好好和坤儿在一起了,大家一起祝福吧!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章 太子驾到 下 “老三你不要命啦,武功都废了,还玩什么英雄救美!快上床来!”卫羽平慌忙之中一句话语惊得室内室外众人侧目,女子更是一阵心惊肉跳。 “闭嘴!”卫羽坤一声怒斥,眼神里流露而出的竟然是嗜血的杀意! “太子在那房里,大家杀进去!”有人顿时就听出了卫羽平的声音。 “你!”女子翻身压到男子身上,用手摸了一把他受伤的肩头,虽然只是皮外伤,但也见了红。她眼神里全是不确定,他武功废了?她怎么不知道?没有时间去再作思考,刺客已经杀到门前,乔虎与莫桑功夫何等了得,一左一右死护大门,其他人根本无法近身分毫。 “给我全部围起来!妈的敢偷袭我们万家乐,简直就是在找死!”白小三带着十多名由飞虎营的军人改编的护院蜂拥而至,个个手里端着的都是细雨连弩,一发百箭,只要他一声领下,这院子里的众人都要变成蜂窝。 又是一阵铺天盖地厮杀,女子已经没有心思去搭理,她愣愣的守在男子的身旁,只想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为什么不告诉我!”屋外刀光剑影,屋内一片死一般的肃静。宓可很生气,气的不是他失了武功,而是他居然瞒着自己。有没有功夫对于一般人来说没有丝毫影响,但对于一代战神的卫羽坤,这无疑是个致命的打击,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以瞒着她? “不要担心,我没事!”卫羽坤轰然站起身来,眉眼凌厉,他安慰的对着女子大声说道,似乎是想掩饰自己的心虚。 “怎么没事,三弟为了你不光被削了爵位,收了兵权,还被父皇亲授鞭行五十,一般人三十鞭就死翘翘了,他可是硬撑过来的,你可是不知道,那用刑当天,惨不忍睹啊。这还不说,他还被迫服食了消元丹,一身武功尽失,永远不得上战场!你居然不知道?不然你以为你能如此安逸的在我们南朝的小城隐居闭世?你的安逸可是老三放弃了自己的权位换来的?”卫羽平想也不想就一轱辘的全盘托出,他那里知道这些事情卫羽坤压根从来就没有提过。 “他说的是真的!”宓可两眼血红,酒气全醒,她从未用如此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男子,她突然间觉得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或许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了解他。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卫羽平马上又开口强调。 “你给我闭嘴,你的帐,等下再和你算!”女子猛的将他一掌推开,将脸凑到卫羽坤的面前,就那么专注的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不容他有半点闪烁。 院内的打斗逐渐停歇了下来,白小三的弩阵围攻,使得多数杀手快速逃匿,逃不掉的也只能选择服毒自尽。很快就只留下一院子死尸待人清理。 “朵儿,不要这么凶吗?没有武功我还是可以保护你的!”卫羽坤出奇的卖乖,半天才挤了一句话出来。 女子心酸的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这已是默认,她按奈不住内心巨大的伤痛,双眼紧闭,风雪早停,那突如其来的杀机已然消亡,而她却突然犹升出一种生不如死的悲凉。 “你们两个,给我出去!”痛苦的声音突然缓缓响起,声音很小,可是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却显得那样的响亮。 卫羽坤扬了扬眉,她是真的生气了吗?他伸手探向女子的脸颊,却被她丝毫不留情面的打开。 “出去!” 女子在房间呆到天亮才缓缓步出,此时的院子早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连血迹都找不到一丝,清冷的白雪稀稀落落的飘零而下,伏在院里的腊梅之上,把枝头压得沉垫垫的往下坠落。 “他的伤情况如何?”女子无奈的招过茱萸,低声轻问。 “公子不准奴婢碰,公子说等姑娘气消了自然会亲自给他包扎!”茱萸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她从来没有见宓可如此同卫羽坤发过脾气。 “哼,他还真是算准了!”女子冷哼一声,回房提了药箱就往大厅走。 大厅门前的走廊不长,此时却有二十多名身着皇家禁卫军服的侍卫来回行走的看守,这样的防守,不要说是人,果然就算是一只苍蝇飞进去都会显得拥挤。女子皱了皱眉头,心想那该死的卫羽平果然是带着麻烦来的。 大家都安静的围着圆桌而坐,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早餐,对于这些汉堡热狗c果汁煎蛋的搭配卫羽平感觉特别的新鲜,正想动筷,却见所有人都怨恨的望着他,伸出去的手又乖乖的放了回去。至到看见宓可出现,那暗淡的眸子里才散发出了欣喜的光芒。 “快快快,弟妹!快来吃早餐,就差你一个人了,你看这一桌子糕点还真是花样百出,本太子可是一早就饿了。”卫羽平丝毫没有客气,还殷勤的招呼着女子,满脸带笑。 “太子若是饿了,大可先吃便是。”女子看也不看他,对直走到卫羽坤的身后,将手上的药箱往那面前一放,双手就摸到卫羽坤肩上去。这一放,震得得整张桌子都抖了一抖,吓得卫羽平的手才伸出去又缩了回来,硬生生吞了一口水。 “太子殿下最近可是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 宓可当着众人的面一把扯开卫羽坤的衣襟露出他宽阔的肩胛,一边若有若无的问着身边的卫羽平,柔和的声音在空气里缓缓回到,却让人觉得杀机四伏。没有人敢开口说半个字,连平日话最多的白小三此时也是纹丝不动的坐着,等待着太子的回答。 “那里,那里,那只是个意外,意外!”卫羽平眼珠子一转就开始陪笑。 “意外?既然是意外?那还请太子今晚住回官驿去,这外面那么多的禁卫军,想必要保护太子也是绰绰有余了吧!呆在这里太不妥当了,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我们可是担当不起的。”女子小心的给卫羽坤处理着伤口,一边轻描淡写的询问。 “那不行,我就呆在这里,这里最安全!三天,就三天等来接我的大军一到,我就回南都去,三弟你帮我说说,就三天!”卫羽平顿时就无奈了,他深知在这个屋檐下面前这个女人说了算,若是她不点头,谁也不敢多留他。要知道那些杀手可是领了生死状三天之内要取自己性命的,所以他住在什么地方都肯定都不如住在卫羽坤身边来得安全,且不说他战神的名号,光是这女子身边的几员大将和那名动天下的飞虎之师就定能保他周全。 “究竟是谁要杀你!”卫羽坤稳坐着乖乖的任由女子给他换药,喃喃开口。 “还有谁,你的好二哥!”卫羽平自知是瞒不下去,不得不全盘脱出。 原来,自从卫羽坤被罢了兵权以后,卫羽平和卫羽熙就为了那兵马大元帅之位激化了矛盾,原本就各怀鬼胎的两方如今更是斗得如火如荼。但一向性格张扬不可一势的卫羽平哪里又是卫羽熙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就被按了个不知民间疾苦,铺张奢华,亏空国库的罪名,还被卫正轩罚到湘楠城体察民情一月,结果就开始了这一路惊心动魄的暗杀。最后他再也无法招架,眼看这回南都的时间还没到,手下的精锐部队都死得差不多了,只得把主意打到卫羽坤身上来。虽然卫羽坤如今已不再涉足朝政之事,而且还被废了武功,但破船也有三千钉,再说他身边还有个北朝郡主,那女子恐怖如斯,当世几人不忌讳,所以他自作聪明的就躲到了眉苏来。 “所以,你是故意来找我们的?就是想将这麻烦丢给我们?”女子慢慢的将包扎好的伤口扎紧,轻轻的为男子带上衣襟,竟然拉了张凳子,将手一搭,痞气十足的在卫羽平身边挨着坐了下来。 “弟妹,弟妹哪里话?这也不能怪哥哥我啊,那老二做事太过心狠手辣,完全不留余地,你看我长年与老三不和,可却从来没想过要取老三性命,兄弟间的隔阂过了就算了,他居然痛下追杀令,明目张胆的在南朝的地界阻杀我。你说这和北朝那畜生不如的龙则文又有什么区别!”卫羽平边说边激动的煽情,换来的却是众人一人一白眼,仿佛在这屋子里没有一人敬畏他是太子之身。 “吃饭吧!等下还要去军校监考!”女子听他说完也就停了盘问,拿起了筷子。 “那我?”卫羽平小声嘀咕,他可揣摩不了她的心思,只得无奈的望向卫羽坤救助,却见那人将头一埋,抓起筷子就乖乖吃起饭来。 “你不是饿了吗?那就多吃点!只不准吃了这顿还有不有下顿,不过别再让我听见你叫我弟妹,否则,杀手不杀你,我就先将你用来炖汤!”女子恶狠狠的说完,不再理会他。卫羽平的眼睛霎时间大睁,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复杂的神色一闪即逝,余下的都是巨大的震惊,她还是第一个如此明目张胆威胁他的人,果然气势非凡啊。 “快吃吧,今日事多!大家都得将眼睛给我放亮点。”女子将两勺白粥舀到卫羽坤的碗里,突然顿了顿,面无表情对他说了句:“晚上,我们谈谈!” 一整天的军校考核安排得相当的丰富,从体能到笔试再到团队模拟看得卫羽平是眉飞色舞,意犹未尽,这样的学堂他可是闻所未闻,自然是感兴趣得不得了。反倒是卫羽坤一整天都阴沉着脸,心里不安的盘算着晚上女子要对他说什么。 晚膳宓可按排众人吃牛扒喝红酒,说是给太子殿下压压惊,缓解下紧张的情绪,结果众人无不忐忑不安,搞得就跟最后的晚宴一般谨慎。 白小三和乔虎加强了整个宅子的防御,连太子也被赶去和莫桑同睡,这样一来,也算是防备周全。南朝战神手下的第一剑客功夫是何等的了得,想必那些杀手自然也会敬他三分。三下五除二的吃过晚饭,众人知趣的一哄而散,留下宓可和卫羽坤两人独处堂前。 屋子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女子优雅的吃完最后一块牛排,喝完了杯里的醉生梦死,抿了抿嘴唇,目视前方。孤灯之下,她的影子淡淡的投射在空荡的地板上,冰冷的厅室里,不时有冷风吹了进来。 男子一向运筹帷幄的脸上不时闪过阵阵不妥,不知道她究竟要和自己说什么。 “朵儿,我错了。”卫羽坤一本正经的走到女子的面前,牵强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仿佛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天知道他堂堂南朝三殿下,一代战神卫羽坤,半身戎马驰骋沙场,战功赫赫无人能及,还真是从未对谁说过他错了。 “错了?”女子屏住呼吸,只见一只修长的手掌穿过她衣裙的缝隙缓缓伸了过来搂住了她的腰。他的手掌很大,略略显得有些茧子,那是长年练剑的结果。他小心的摸索着从她的腰身往上移,一脸委屈和不确定,却又不敢过分的造次。 就在这时,女子突然探出一只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略一用力就猛地将男子的手扯了出来,一把抓住他的手掌。 “卫羽坤,以后你不要再守着我,保护我了。”女子凑近男子的面前,抬头望向他,眼神无比的坚定与确认。 掌中的手明显的震了一下,女子感觉到有丝丝汗水自男子的掌心缓缓的渗了出来。 “我”男子顿时就要凌乱了,难道她真的要和他分手?不过就是因为自己瞒了她,有这么严重?好不容易,历经千辛万苦他才可以和她在一起,他怎么可以让一切就此前功尽弃? “以后,任何的事情我都绝不瞒你骗你!我发誓,如有违背天打雷辟!你不要和我生气!”卫羽坤一脸着急的样子还真是将宓可看呆了,她何曾见过他这般滑稽的表情,完全就一个六神无主,乞求原谅的孩子。 “你胡说些什么!”女子微微有些发怒,双手瞬间捧起他的脸颊再一次无比坚定的仰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卫羽坤,你听好,以后你不要再守着我,保护我,照顾我了,我真的不需要,我自己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听她说到这里,男子顿时僵住了,全身发冷,只感觉自己的心淅沥哗啦碎了一地,拣都拣不起。却不知她又接着说道:“有时,人生就是一个巨大的玩笑,让我们笑着听却哭着明白,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我明白你不告诉我那是因为怕我担心。所以,从现在开始,请让我来守护你!不当瑞王没什么了不起,我们有那么多的钱;武功废了没问题,我们有那么多忠心的将士;亲人不理解也没什么,还有朵儿,朵儿会一辈子都陪着你!所以你根本就不需要瞒着我,除非你不信任我。” 女子深情的看着眼前这个即刻又变了脸色的男子,看着他如释重负的样子,突然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来轻轻的吻在他早前被自己吓得冰凉的嘴角上,然后笑颜如花的说道:“卫羽坤,我爱你,好爱好爱,爱到心都会痛,若是你不在了,我一定会即刻就死掉。无论未来如何,我也要与你一并走下去。” 男子深邃的眸子锁定在女子的脸上,深情得如一汪碧海,足以把她溺毙。“你真是吓坏我了,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男子傻呆呆的冒出一句。女子此刻才明白早从那夜在那大雪纷飞的客栈前看到那雪留人三个字开始,她就再也没有办法忽视这个男人的深情,老天待她何其厚爱,能得他所爱,即便是万劫不复她也是无怨无悔。 那一夜,她抛开所有的杂念与他极尽缠绵,卫羽坤柔软且热烈的吻布满了她全身每个角落,浓烈的爱欲和沉醉将他们紧紧的包裹。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女子疲倦的睡了过去,男子仍然轻吻着她的嘴角眉梢,在她耳边轻述着多年来的相思情意。 ------题外话------ 可儿终于可以好好和坤儿在一起了,大家一起祝福吧!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一章 不速之客 上 三日之后,骠骑大将军兰丞轩(兰妃的亲弟弟,卫羽平的小舅舅)亲率大军二万来到眉苏城将太子殿下接了去。这卫羽平一走,大家还真是松了一口气,眼看就要迎新年了,打打杀杀的事情谁也不想过多的指染,这样一来也好,日子又恢复一片祥和与安宁。 “这下放心了?”卫羽坤与宓可双双站在门口目送大军如众星捧月一般将卫羽平迎走。这下他该塌实了,就算真的还有杀手,想要在万人之间取他首级,那也定非易事。 “下一次他若再与卫羽熙过招,必定非死及伤。”宓可与男子十指紧握,淡淡的说。 “为何?” “这几日。我都见他用吃剩的糕点在后巷喂流浪狗。这样的人再坏也坏不到骨子里去,他人不够聪明,被你父皇安插到这个太子位上,注定就是用来牺牲的棋子。卫羽熙韬光养晦多年,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绊脚石。”女子轻描淡写的与男子缓缓道来。 “皇室之中,为了争夺权位,骨肉相残是常事,只是有的人会手下留情,有的人却是赶尽杀绝。你认为你二哥是哪一种呢?”女子惋惜的说,似乎早已看透了卫羽平的余生。 “除掉了他,想必下一个就该是羽凌,又或者是你。”宓可有点暗伤,她握紧了男子的手,将他柔软的大手塞进自己缓和的狐袍里。 卫羽坤听她说到这里,突然低下头,沉默着,半天不见开口。 “你放心,若是前路真的布满荆棘,朵儿也会陪你披荆斩棘。”女子纯纯一笑,让男子顿时觉得甜到心头。 “傻丫头,若是前途真的如此坎坷,我怎会舍得让你涉险?”两人相互搀扶着进了院子,又开始坐下来煮酒烹茶,对于之前的一切默契的都不再提及。 等到上元节这日,整个眉苏城都充满了喜气洋洋的景象。以往这天,卫正轩都会设宴苍月宫,宴请所有皇子及其家眷。如今卫羽坤被削了爵位,自然是不能与他的家人一起过节,为了让大家过一个愉快的新年,女子安排了众人与部分飞虎的将士一起在郊外的庄园过节。众人在若大的牧场上点燃了篝火,烤起了全羊,女人们和小孩子们放着烟火,男子们觥筹交错之间好不快和,大家时而欢呼高唱,时而闻歌起舞。宓可和卫羽坤靠在铺满稻草的马棚边上,手里端着最新酿造的马奶酒,也跟着随声附和。此时此刻,他们像世间所有的恋人一般,相视微笑,静静的感悟着生活。他不再是那个逐鹿天下的南朝瑞王,她也不再是那个素手翻云的北朝郡主,他们就这般纯粹的相互依靠着与亲人们凑在一起,度过这天下间最为平常的团圆佳节。 上元过了七八日,一切的事务又恢复到了正轨,新一届的军校即将开学,这倒是让卫羽坤和莫桑忙碌了起来,终日奔走在外。女子依旧打理着万家乐超市,闲暇之余也偶尔关心关心天下战局。 “说是那贤王此次兵不血刃就让西疆幽游谷的多个异族部落全部臣服,苍月殿的上元宴上南朝的皇上很高兴,当场就说要给他办个嘉许庆功的仪式以壮军威!想必这次嘉许之后,这南朝兵马大元帅的位置就该是稳入他手了。”白小三压低了声音,一改往日的浮躁,乖乖的站在女子的身边。 “我让你派人送去西疆的信到了吗?看这个局势,两分天下的日子该是近了。”女子担忧的抿了一口茶,双眉紧皱。 白小三很是疑惑,虽然这几个人之间的纠葛他不清楚,但光是那女皇几次要至女子于死地的样子,也不见得真的会采纳她的建议。“算算日子也该到了,只是那苗刖女皇生性残忍固执,她会听姑娘的吗?” “她不听,就只有死,如今的西疆支离破碎,早就是强弩之末,无力回天,她若不选择依附南朝,那就只能沦陷东岳,箫如然是什么人我可是很清楚。”女子眉头紧锁,久久不再说话,那个可以瞬间血洗一群无辜百姓,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如此嚣张,又不可一世的女皇陛下? “若是西疆真被东岳拿下,姑娘也别自责,毕竟我们是尽力了。姑娘念及与她的情谊,处处维护,可她要是真的不领情,我们也没有办法对吧?还有,说到东岳,这几日眉苏城可是多不少天涯楼的探子,还有不少人似乎是冲着姑娘来的。连这门口卖水烟的都换了几拨了。”白小三神情微微有些古怪的瞪大了眼睛,他到是在断肠关亲眼见过那天涯楼的诸葛世乐来找女子,那关系明眼人都知道是非同一般,可既然如此为何又会派人探听她的消息? “罢了,只要不涉及坤的安危,他们爱打探就探吧,反正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档。”女子无奈的罢了罢手,她不明白诸葛世乐有此一举究竟是出于关心还是什么,但她始终相信他不会害她。 “姑娘,外面来了一顶软轿,有个大叔让我传话进来,说是在寿宴上结交的故人,有要事相商,请姑娘单独见面。”茱萸小跑着进来,打断了白小三与女子的对话。 宓可双目淡静,缓缓的望向茱萸,寿宴上结交的故人?她何曾参加过什么寿宴?眼神一道暗芒闪过,半晌过后,才缓缓的点了点头,轻声叮嘱:“把人请进来,直接去我房里,上最好的茶。小三,让人把院子前后给我守好了,蚊子我都不想见到一只”。 片刻之后,女子已然匍匐着跪在那个的中年大叔的面前。那人剑眉星目,虽然两膑已见丝丝华发,但精神抖擞,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和卫羽坤比起来竟然有那么几分相似,只是年纪略为苍老,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民女不知陛下亲临,有失远迎,还望陛下见谅。”女子何曾如此温顺的成服于谁?能得她这般礼待的自然便是南朝的皇上卫正轩。 “起来吧,我若是一直让你跪着,被坤儿知道了又该是埋怨我了。”卫正轩边说话边打量了一番女子的闺房,见她窗前的案上堆积如山的全是书籍,想必她定是个好学之人,顿时他甚是满意的一笑。 女子起身,将上好的雪芽给卫正轩递了过去,虽然不知他此次微服前来的意图,但却深感压力,听他嘴里坤儿坤儿的念叨,她倒是觉得奇怪了,仿佛他与卫羽坤的关系并没有坊间传闻的那么恶劣。 “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非一般女子,否则不会得北皇如此珍之爱之。只是万万没有算到你居然也让我最得意的儿子陷得那么深。”那卫正轩看来也是个直来直往的性格,省略了那些客套,开口就直奔主题。 “坤儿是南朝的战神,天下栋梁,你应该知道,这天下我早就属意于他。而他为了你这个亡国的女子,世人眼里的祸水,不光是忤逆我的意思,乱了规矩不说,还动摇了国本?幼稚到去支援西疆?若不是因为帮你,西疆全线早就已经落入我南朝之手,而北朝的大半领土也不该被东岳强占。哪里又有如今东岳气势如虹的局面?你可知他为你丢的不光是他自己的权位,还丢了唾手可得的天下!”卫正轩说到这里语气微微有些愤怒,声音突然就变得铿锵起伏了起来,但顷刻之后他又降低了声调,强压了那原本一触即发的怒火。 任由他慢慢的道来,女子乖巧的屹立在一旁听着,她深知今日造访,这个老谋深算的一代帝王绝对不是单纯的就想见见自己,数落自己几句。 “南朝需要他,我也需要他!他的人生本是一片灿烂光明的锦绣前程,绝对不能因为一个女子而黯淡消沉,更不可能陪你终日风花雪月打发时光!坤儿天生就该是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星!你可以毁了北朝,但是不能折煞了他!”卫正轩面容沉静的看着身边的女子。看得她心里出奇的发慌,不自觉的动了动手指,心底轻轻的抽痛着,虽然只是两步的距离,可是在他面前,她却突然觉得自己和卫家之人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眼前这个人是卫羽坤最最尊敬的父亲,而自己在这个老人的眼里无疑是个地地道道的祸水。 “对于你的过往,我了解过!你的才情天下皆知,但在本王眼中,你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祸星,龙啸桀若是不认识你,便不会招来龙则文心生嫉妒,或许北朝还是穷,但至少现在还存在,就算龙则文有野心,现在应该也不会表现出来!苗刖刖若非咬着你不放,也不会招来坤儿一怒屠城,更不会为了报复我南朝大势传播瘟疫,挑起天大的祸端!那西疆虽然一早就在我的计划之内,但你想过没有多少人是因你而死?他们原本是可以不用死的,而你,如今却还能安心理得的在此过你的风雅日子?”卫生轩一边数落,一边向女子投来一道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得她内心更加不安。 “坤儿很爱你,我从未见过他为了一个女子这般动容,你被龙则文强暴,有了他的孩子,我的傻儿子,为了保全你的声誉居然跑到我面前求我赐婚?还誓言但但的说那孩子是他的?人人都说南朝的战神睿智无双,决胜千里,但我却认为这天下间没有比他更傻的傻瓜了!爱情?爱情再重,重得过天下苍生吗?天下还未一统,四方战火连连,百姓颠沛流离,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还有谁会去爱?去相信爱?又有谁有心思去经营所谓的爱?”卫正轩字字珠玑,仿若利剑。 “当然,我可以成全你们,让你们在一起,但是他必须心甘情愿的给我回南都去。从此以后,你绝对不能再参与北朝c西疆的任何事情!你不再是东岳的宓可,也不再是北朝的呢喃郡主,你只是梅朵,被坤儿爱着的女子,若是你真知感恩图报,你就该回报他予你的深情厚爱,就该好好助他得到这个天下。只要你愿意,瑞王妃这个名份我们卫家即刻就可以给你!若是你不愿意,那就离他远远的,不要卑鄙的利用他对你的感情再让南朝为你做任何事情!” 女子的眼眶突然有些湿,他果然是洞悉天下的帝王,任何的事情都逃脱不了他的眼睛。她轻轻的咬住嘴唇,看着面前这个威严的长者,不自觉的退后了两步。她何尝不知卫羽坤原本就无意天下,他在乎的不过就是那不多的父子之情c兄弟之义。可是百行孝为先,她又怎么可以让他为了自己抛弃自己的亲人和国家?东岳逐鹿天下之心昭然若揭,若卫羽坤真的不回去?就凭朝堂上的那帮子各怀鬼胎的人们,真能保住南朝的千秋大业吗? “老夫这次亲自前来,就是要让你考虑清楚,对于坤儿,你是要他为了爱情沦为千古罪人和不孝子孙,还是助他平了这天下?一展他的抱负,还世人一个太平盛世?你要好好想想,为了成全你的安逸生活不光会抹杀了他的意志与理想,甚至还有可能枉送了他的性命,要想争脱宿命你们自己就必须要强大,成为主宰。” 女子突然觉得脑子有点浑浊,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紧紧的抿紧嘴角,她想起这半年多来的点滴,一行清泪缓缓落下,原来幸福的时光真的只有那么短暂。卫正轩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自然是不会再给他们退路,他说得没错,他是南朝的瑞王,终究这天下纷争还是会落到他的头上,躲不了,避不掉,那是他生为皇子的责任,终其一生都无法割舍的责任,从出生就已经注定的责任。 空气里的气氛是那般的沉默,有无言的尴尬横在这一老一少中间,“既然如此,还请陛下赐我解药,恢复殿下的内力。” “大婚之日,我定当将解药奉上,你要做的,就是乖乖的让他心甘情愿的回南都去!不要再让他分心,更不要再做任何有损我南朝国家利益的事情,你如果爱他,就该和他一样热爱他的国家和家人!而不是事事率先考虑别人,让爱你的人来帮你背黑锅!” 卫正轩不容质疑的样子一瞬间转变成为蛊惑心率的音调,女子轰然下跪,良久,她才对着面前的来人行了膜拜大礼,有如誓言般说道:“小女梅朵谢陛下成全之恩,从此以后甘愿听命于陛下,效忠南朝,若有二心不得好死。” 话完,宓可已然面色惨败,却仍旧谦卑的跪在地上,卫正轩的话虽然凌厉却比什么都要直接有效,就像是一根根利刺一样扎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 五日之后,南都传来消息,南朝太子殿下卫羽平急功近利,图谋不轨,于卫正轩巡查各地民情之时联合骠骑大将军兰丞傲暗中派人刺杀皇上,至使卫正轩重伤!其行为大逆不道,天理难容,现已被二皇子卫羽熙生擒于太子府邸,待卫正轩伤势一好,立即问斩!此消息一出,一时之间南都风云变色,各个大臣都快速的与太子府瞥清关系,其中一大半人屹然加如贤王阵营。 书房内,卫羽坤正乐呵呵的喝着茶坐在书桌后面与宓可讨论着她才默出来的孙子兵法,莫桑进来之后,对着他们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才将此事慢慢道来。 “看来还是让朵儿说准了,老二真是迫不及待了。这才几天时间,就下这么重的手,想必还真是不想让他翻身了。”男子脸色并不好看,兄弟相残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虽然他们同父异母,但始终是血浓于水,那心头的难受肯定也是有的。 话音刚落,便见女子脸色大变,眼神中透出一股子难言而不安:“你不担心你父亲的伤吗?” ------题外话------ 可儿终于可以好好和坤儿在一起了,大家一起祝福吧!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一章 不速之客 下 男子刚要开口说什么,女子却率先握上了他的手:“若是放心不下就回去看看吧。一个是你父亲,一个是你大哥,难道你真相信他有这个胆子敢对你父皇下手吗?能帮一把就留他一命吧,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知道你一心挂念着你的父皇与兄弟,趁现在大错还未酿成,不如” 女子还未说完,卫羽坤的手指已经放到了她的唇边,“我说过,宁负天下,绝不负你。若是父皇想要我回去,那么南朝上下也必须一并接受你,否则,羽坤此生都不会再涉足南都。” “坤,你真傻,别人认不认可我又有什么重要的?我不是一直都在你的心里吗?你给我的爱那么多,我的心这么小,哪里还顾得上别人的感受,朵儿的余生有你那就足够了,其他的我不在乎。”女子感动得泪光盈盈! “我在乎!”卫羽坤的声音很清淡,却透着一丝强硬与肯定,他缓缓伸出手去,轻轻将女子耳边的碎发撩到耳后,沉声说道:“我曾在龙啸桀的坟前立过誓言,这一生爱你重你珍你宠你,绝不委屈你半分。爱一个人不该是这样吗?曾经你对我讲过的那些电影不也是这样?我虽然没有去过你的家乡,但是我希望自己能同你家乡的人们一样去表达自己的情感,这样你就不会觉得孤独c落寞,不会有比较,不会觉得无处为家!我能给你的很多,但你要的却惟独只是一个家。那个所谓的家看似简单,要真正建立却那么难,可是,不管多难,我定会给你一个家,一个真正的家!” 有一些一直阻隔在心里的屏障,似乎在无声中就被彻底的瓦解裂了。女子心头突然涌过一丝柔软,她撩起眼睑,直直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他宽袍缓带的坐在自己面前,对面还处着自己的下属,却丝毫没有扭捏,就那么春风细雨一般轻声的对自己说,你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了,你有家,还有家人,你不再是闯入这个世界的路人,在这里,你真真正正拥有一个家。 原来最懂自己的,还是他。 十天之后,卫老将军从南都出发,率领五万神卫营精锐骑兵带着卫正轩亲笔谕旨前来眉苏万家乐门前,此旨一出,如同平地惊雷,震撼天下。 “天地乾坤c内治乃人伦之本。教型家国c壸仪实王化之基。资淑德以承庥。宜正名而敦典。商女梅朵,性秉温庄。兰心慧黠c柔嘉表范c雍肃持身c现亲册为三子瑞王羽坤为妃。即日起程,于四月在南都皇城完婚,钦哉。” 宣旨当日早上,眉苏的百姓将整个大街都围了个水泄不通,礼部与乐部的侍从将乐器悬于万家乐超市之外长奏不绝,街道两侧挂满了红花彩带,一眼望去十里连绵,简直比过上元都要热闹。卫老将军亲率眉苏各州县大大小小全体官员一百五十三人全数陪同宣旨,场面好不气势。礼部官员将王妃的金册c金宝及册文c分置在王妃鸾轿之内,全数候在超市门前等待女子接金册。 “姑娘?”茱萸不安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此时,宓可正被一大群礼部的宫女拉到镜子前,将一件粉红色的宫装礼服套在身上,腰间是一抹金黄的腰带,后面还有一大截裙摆。脚上穿着一双绣有牡丹图案的绣鞋。 换好衣服后,宓可又像一个玩偶一样被拉到梳妆台前,任由她们将她柔顺乌黑的长发完成一个牡丹髻,高高的束在头上,再将一朵看起来很重的芙蓉花开纯金鸾凤钗插到她的头上,她真怀疑她那纤细的脖子会不会断?接着她们再将什么胭脂,水粉,抹在她脸上,其实她的脸本已够白嫩光滑了,被她们这样一抹,反倒变得有些生硬起来。 一切就绪以后,女子站在一面大铜镜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就接个圣旨与金册吗?想不到还要如此正式,若是等到婚礼当天,指不准她真会被折腾死!镜子里的人儿穿着粉色宫装,经过卫羽坤和孙先生的监督与调理,这些日子她是明显胖了,原本赢弱的身材还真是多了那么一点肉,更加突显出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圆翘的臀部,不盈一握的腰肢,高耸的浑圆,看得令人喷血。娇俏的小脸更加妩媚,在春日暖阳的映衬之下,显得格外动人。 “你们下去!”男子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一身雪白的锦缎暗云长袍,银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他身形欣长,腰间系着银丝软带,上面用浅色绣线绣满了竹枝。腰上缀着一枚白玉青龙佩。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依旧如前世般让人觉得高不可攀c低至尘埃。 “看你,脸红得还真像只猴子!”男子拉过女子,伸手拂去那脸上多余的胭脂,一脸坏笑。 “你为什么一点也不吃惊?”宓可一改往日的精明,居然变得踌躇了起来。 “有什么好吃惊?你以为我占了你便宜,会不给你名份?真是傻丫头,照顾你是我的责任,我要给你的自然是这世上最好的,你不光是我卫羽坤的妻子,还必须是父皇c卫家c全南朝,全天下都认可瑞王妃,谁人敢否你疑你那就等于是在质疑我卫羽坤。”男子温和的将女子的衣衿理了又理,缓缓的吐出这句话,宓可心里为之一紧,她这才明白原来他一直在等,等的就是南朝亲自给她送上这个名分,他是要全天下都知道,她是他卫羽坤最最疼爱的妻子,明媒正娶的妻子,同他一起名字会写进史册的妻子。 女子震惊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和别人都不一样,他从来都没有直接的对自己说过他要娶她,但今天他却让全天下都知道她会是他的王妃,明媒正娶,三书六聘,皇帝亲册的王妃。她和他于此刻真正被订了下来,注定之后的余生会永世交缠。 “怎么?接个金册都怕了?为夫不介意与你一起出去!”男子微微的笑着,将女子的手抓得很紧。女子快速侧过身子去,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泪水,曾经那么多人说过要娶她,可终究惨淡收场。只有他,只有眼前这个男人,他一直默默的用行动履行着这个她自己都不敢去奢望的誓言,她爱他,好爱好爱,不容否认,也不需要否认,为了他即便前途是刀山火海她也会义无返顾,只是这一刻她还是好感动,感动到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怎么了?不愿意吗?”卫羽坤迷茫的看着女子的侧影,似乎察觉出什么不妥。 “没。”女子泪眼带笑的抹了一把眼泪。 男子不安的将女子揽入怀里,想起她一路遭受的种种,他不想逼迫她去唯心的接受,若是她放不下那些过往,他可以等“朵儿,没关系,若是现在不愿意真的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不要强迫自己,用你最真实的内心来决定,卫羽坤不会被拒绝打败,我会永远站在你身边,等到你愿意为止。” “我愿意,我愿意!”女子转身扑进男子的怀里,有夫如此,此生无撼,若是这样的时候她还不愿意,那才真叫脑子有问题。 “那好,我最最尊贵的王妃殿下,小的这就背你出去接旨去!”卫羽坤快速蹲下身来,将女子置于他的背上,两人毫无章法礼节,一边嬉笑着打情骂俏,一边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南都,贤王府 贤王府位于南都官邸稀少的西大街,朱漆大门庄严肃穆,尊贵大气。在街道上,就隐隐望见里面的雕栏飞檐,林木藤蔓;府内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相互交应;假山嶙峋,曲折回廊,彼此映衬;此时正值早春,主院内松柏苍翠欲滴,在百花欲放的初春时节显得格外铮铮铁骨。 一间外表看上去朴实无华,内部却机关众多的屋舍内,一身玄黄服饰的俊朗男子正在挥毫泼墨,笔尖在净白的宣纸上游走,眨眼间四个漆黑苍劲的大字就跃然纸上。 “天下唯我!好字!王爷的书法如今是更为精进了,属下叹服!”立在一旁一副书生装扮的老者此时一边洒然的捋着胡须,一边笑容满面的由衷赞叹。 “淳于军师你又说笑了,本王的字在四个兄弟中始终都不算拔尖,连比起你来,也还差的远。”卫羽熙淡笑一声,小心将宣纸收好。虽然他在书法上一向颇为得意,但是比起眼前这位淳于先生还是有差距的,这点自知之明他卫羽熙还是心中有数的。 “王爷,老朽的书法偏狂放,而王爷的书法偏内敛,春花秋菊,各有千秋,王爷又何必如此谦虚呢。”淳于清淡然呵呵一笑,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笑道:“王爷,您准备如何处置太子呢?” 原本笑意悠悠的卫羽熙听到这话后,神色间立即冷了不少,摇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他?如今我的心思还真是没放在他的身上!” “皇上也真是老谋深算,削了瑞王的爵位,让他去眉苏避世,却又封了那北朝妖女为瑞王妃?没有瑞王何来瑞王妃?这次让那女子回朝成亲无疑就是借机还政于这个他一直看重的三儿子吧!”皱纹满面的老者细小的眼中浮现几缕精光。 “老三不除始终比太子更能威胁到我,我现在想来,当初去父皇身边告他一状竟然如此成功,还将他顺利的赶出了南都,这无疑都可能是一场早就编排好的戏!那老家伙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放弃他!”说到卫羽坤,卫羽熙就一阵愠怒。 “可惜啊,皇上终究看不到王爷的努力,三殿下和四殿下十几岁就兵权在手,连大殿下这样的蠢货都能被推上太子之位,而皇上却独独看不到二殿下你。”作为贤王手下第一幕僚,淳于清然很少这般遗憾的与他说话。 “我早该想到,父皇怎么可能将兵马大权交给那种毫无主见的庸人?就算我顺利扳倒了太子,但始终那兵权他都会留给老三!如今果然被那老东西摆了一道,借我的手帮老三除去太子,现在又将他招回南都来,出尔反尔!废物,你们当初就该在眉苏杀了他,否则他武功一恢复,你们今生都没有机会再杀他!”卫羽熙听到淳于清的话瞬间就被点爆了,他猛地一甩手,便将面前长跪在地的一个浑身是伤的男子甩到了一边。而那原本就青红不暇的额头正巧碰上了摆放着笔墨纸砚的桌角,只听见‘咚’的一声钝响,殷红的鲜血便顺着额头蜿蜒而下。 “蠢货,别说本王不给你们机会,若是老三顺利回到南都,你们都得死!” “殿下,瑞王身边的众武将无疑都是当世翘楚,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近身!还有那北朝那女人,她的家丁所用之武器威力无比。根本容不得我们半点停歇,出动再多的人也都是白白送死!”那倒霉的刺客头目一手蒙着鲜血直流的额头,一边委屈的陈述。 “那你就去死吧!”卫羽熙听他说完,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抓起桌上的砚台,猛的就拍上那人的天灵盖。鲜血横飞,瞬间便染红了他刚才写完的纸张。“我贤王府,从来就不需要无能之人。”他黯沈的眸子如秋霭满天,却透着一股难掩的肃杀和不屑,他望着面前的尸体,对着不远的淳于清嘴角扯出一道残冷的讽笑。 “把这个无能的东西拖出去喂狗!另外,就有劳军师再派死士出去,我是真的不希望在南都的大街上再看见老三的,还有那北朝的女人!”阴冷的声音中衔着一丝愤恨,仿佛在命人杀鸡杀鱼一般的轻巧。淳于清令了命乖乖的退了下去。 “老三,不要怪二哥狠心,怪只怪你走了就不该回来。” 宽阔的官道之上,一行十余骑黑色的骏马整齐肃穆的一字排开,身着黑黄相间色镖局服装的魁梧大汉们整齐划一的坐立于马背之上,面容肃穆刚毅,眼神犀利逼人,并且隐隐透着慑人的杀气。 在这黑色的队伍之前,是一骑浑身白色的高头骏马,白马神态高傲倔强,立于最前方,隐隐睥睨着四周的同类,可见其主人的身份不凡。 “公子,按照时间计算,卫老将军应该会早我们两日到达此地了。怎么迟迟不见身影?”乔虎困惑的问道。 “路上果然是出问题了,我们暂且等等。晚上就住客栈,不要去官驿。”白马之上的青衫儒袍男子神色不变,只是那双深邃的瞳孔中偶然间折射出的微芒还是透漏出了他此刻并没有面上的那般平静。 话音刚刚落下,就见一骑褐色的骏马正远远的向此地奔来,并且眨眼间就到了眼前。 一个店小儿打扮的年轻男子利落的从马上跳下,赶到那男子跟前,凑上去小声道:“公子,接连三天卫老将军的军队都被一股来历不明的死士突袭,死伤上千人,连冒充你与姑娘的替身都身受重伤!卫老将军说为了以策万全他会连夜拔营,直接回南都,先把那些人引开,让我们不必再与他们汇合。” “小三,辛苦你了。看来我这二哥果然是迫不及待了。” “既然那贤王这么喜欢玩暗杀,不如让我与乔虎先去会会他!”白小三不屑的请命。 “不用了,我们现在可是押镖的师傅,这随随便便的怎么能乱动杀念呢?而且我马上要和朵儿大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让飞虎的将士们好生戒备就是。” “看来只有这样了。按照行程,五日之后我们才能到南都,至于卫老将军那边,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不过还是公子算得准确,让我们乔装成镖车与大军分开走,一切就等姑娘与公子大婚之后,咱们再老帐新帐与他一起算!”白小三语气中有些凛然,卫羽坤向来都是有仇必报之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把主意打到他家姑娘身上来,这次那卫羽熙若真是搅和了这场他期待了多年的婚礼,想必注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题外话------ 可儿终于可以好好和坤儿在一起了,大家一起祝福吧!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二章 风云骤变 上 东岳,天策城 三月的雨,冰闵淅沥,乍暖还寒,带着难以言语的伤怀飘进了天策皇城的锦园之内。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陛下,琳琅殿的琉璃灯饰还有一月就能完工,只是这云泽城抓回来的荧光虫不大好饲养,连日送进宫来的多批都已经死掉了。”喜公公绞了毛巾递给面前的男子,他放下手里的毛笔,将毛巾接过来在手里反复的试了一试,并不满意的看了看自己刚才作的画,眼神清冷的自言自语:“终究还是画不出她的神韵。” 喜公公怔了一怔,看了看画上的女子,这才低声又说:“姑娘真是好福气,能被陛下这般放在心上,那么多年了,瞧瞧这眼里眉间,还是那般惟妙惟肖。” “吩咐下去,让人继续将那些虫子送进宫来,派专人给我小心养着,还有一月就是她生辰了,今年的生辰我倒是很希望她可以回来过。”身着藏青色袍子的男子话语干脆,却带着一丝不容质疑的威严。 “可是,姑娘如今长居眉苏,身边又有瑞王和那几员凶猛的武将,我们若是硬来,不见得在南朝的腹地能占上便宜。”喜公公担忧的说,还伴着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 多少年,他跟在箫如然的后面,看他为了那个女子伤尽心神,却又久久不得相见。 箫如然蹙眉一声冷笑,颓然的丢开手里的毛巾,他转身立于窗前,窗外残梅随风飘落,霜冷清寒,寒风吹着细雨,席卷起一地的薄雾,盘旋着又缓缓落下。 “若是诸葛世乐这点能耐都没有,那天涯楼也可以趁早关门了。这次的任务就是必须把她给我带回来,她已经离开东岳太久了,再这样下去,终究她会忘了她是谁!” 喜公公顿觉失言,于是岔开话题,说道:“姑娘若是瞧见陛下为她所建的琳琅殿不知道会多么欢喜!”话音未落就听到有侍卫跑步进来的脚步声,片刻之后有人跑了进来对着男子抱拳下跪慌忙禀报道:“启奏陛下,南朝皇上公告天下,册封梅朵为瑞王妃,并于四月中在南都大婚!” “他不是已经削了卫羽坤的爵位,收了他的兵权吗?还册什么妃子?那老家伙,还真是心机深重,这次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那梅什么?梅朵家世为何?是哪位大将或朝臣之女?”箫如然眯着眼睛眺望远方,沉声问道。 “回禀陛下,那叫梅朵的女子经过探子再三确认正是陛下所寻的宓可姑娘!”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只听轰的一阵巨响,箫如然勃然大怒,一掌就劈碎了面前那张巨大的红木书案。那来报之人慌忙跪下,匍匐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那,那叫梅朵的女子正是,正是宓可姑娘!万家乐超市的女老板!” 杀机已经在空气里荡漾起来,浓厚的像是死人的尸臭。喜公公不安的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连掌着拂尘的手都在发抖。他深知这个消息无疑如一把利剑刺穿了箫如然的胸膛,只用了一秒钟就破灭了他期许多年的梦想。 “她呢?她可愿意?”箫如然眉梢一扬,眼神冰寒,每个字都吞吐得那般艰难与不情愿。 “据说那姑娘已经接了金册,如今正随瑞王离开眉苏回南都去了!” “她接了金册?”有风从面前吹过,窗外的细雨依旧纷飞还带起浓浓的湿土腥味。那种味道,令人心惊,令人胆寒!地上的侍卫乖乖的趴着,他们这样的人早就是见惯了满地鲜血的尸体,战场和杀戮都不足为惧,可怕的是眼前这个男人,浑身散发着一股碎尸万段都不足以化解杀气,浓烈,摄人! 衣袍翻飞时带起的风扑到侍卫脸上,让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 很冷 那风,就好像是从地狱中飘来 “停下朝中一切要事,让白颜国师与户部c兵部大司马都来见我!传令四方军营,各自调集二十万大军待命。”那男子摆了摆手,冷冷的吐出一句话,没有一丝声调起伏,却无端的令人毛骨悚然。 “陛下!?”喜公公小心翼翼的开口,他知道眼前的主子是彻底的被激怒了。 “你信不信,她若真敢嫁他,我便敢灭了南朝!”男子阴冷的开口,不容半分质疑。 喜公公慌忙连连点头:“老奴相信,老奴怎会不信?对于陛下予姑娘的感情,老奴从来就是深信不疑!”老者毕恭毕敬的回答着,丝毫不敢有半分鄙夷。只有他心里清楚,分别的这些岁月,他是多么深深的自责着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如果姑娘成为了瑞王的王妃,那他今生都不再有机会去弥补自己内心的缺憾,那无疑是比死都还要残忍的惩罚。所以别说他要灭了南朝,如今以东岳的地位,就算了为了她颠覆了这个天下他都相信。 此时的南朝,卫羽坤刻意押缓了行程,一路与宓可游山玩水,终究在三月下旬的一个傍晚一行人才缓缓进了南都城,而卫老将军那边虽然早他们几日进城,但沿路风波不断,虽有大军随行,却也损兵折将了不少,搞得老将军烦恼不堪,回头还得想着怎么给卫正轩交代。 偌大的瑞王府一扫早前被削去爵位的阴霾,又挂上了明亮的华灯,金漆雕花的门楣和牌匾无一不凸现出主人的华贵与大气。王府的宫人们早早的就在们前排成了几排,必恭必敬的等候着他们主子的归来。 “朵儿,我们到家了!”男子撩开帘子,亲自将女子从马车上抱了下来,连日来的跋涉颠簸,让宓可的腰都快被抖断了,坐马车的感觉真心不爽,回头得让莫桑改良改良这个减震的问题,若不是为了防止身份暴露招来杀手,她到是宁愿骑马。 女子微微皱起眉头,脚还没有落地,就看见面前站着的百十个宫人,慌忙推开男子的手,站稳了步子,扯了扯衣服,对着大家尴尬的一笑。 “嗨!大家好!”女子客套的挥了挥手。 “奴才们见过王妃!”众人见女子主动示意,慌忙行礼。 “殿下,老夫已经吩咐下去了,将最大的倚兰院用作给王妃当寝室,屋内的装潢也都按王妃的喜好布置,宫人们早就打扫干净,这就可以入住。”卫叔谦卑的迎了上来,接过男子手里的斗篷,对着他身边的宓可更是讨好的笑。虽然他以前就不大喜欢这姑娘,但谁叫他们家爷喜欢呢?爱屋及乌,自然以后也得对她万般礼遇。 “不用,既为夫妻,哪里有分房而睡的道理,以后朵儿就住羽园,不用麻烦了,直接将王妃的东西搬进去就是,自然有茱萸帮她打理,别的人就不要插手了。”卫羽坤边说边心痛的帮女子揉着腰,全然一副二十四孝好老公的摸样,惊得那一干下人目瞪口呆。 “看你家的人,还没有成亲,就想把我们分开了!”女子故意瘪了瘪嘴,在男子的脸上轻啄了一下,一副不满意的样子,吓得卫叔和众人慌忙跪下:“王妃恕罪,奴才们万万不敢有这分心思啊!” 这一跪到倒真是吓了宓可一跳,果然当了这王妃,身份不一样了,连说话都要多加考虑,自己说错了不要紧,吓到了别人,那可还真是罪过。 “我和你们家殿下开玩笑的,大家快起来,快起来!你看这真是的!”女子无奈的望向身边的男子,这才真正见识了他家教森严的一面,不就一句玩笑话吗,用得这么紧张,仿佛要被杀头一般,瞬间就跪了一地。 “玩笑!?”卫叔不确定的望了望卫羽坤,什么时候他家殿下居然会给人开玩笑了? “罢了罢了,以后这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不用问我,直接请示王妃即可。”男子挽着女子的手,拉她入内,两人毫不闭嫌的穿过众人的身旁,所有的王府的宫人们全都聚集在道路的两侧,看着他们向来不苟言笑,冷漠无情的三殿下拉着那个娇小清秀的女子如欢喜的孩童一般拂袖而去,消失在一片瞠目结舌的表情之间。 温暖的被子将女子包围了起来,她躺在他的大床之上则着身子,庸懒的扭动着腰枝。“好好睡,明天还要进宫见父皇。”梳洗完毕,卫羽坤小心的为女子拈好被角,自己却一副不打算的睡觉的样子守在一边。 “你干吗?”女子一把拽住他的手,虽然他们如今还没有行礼,但为了保障她的安全,又为了能与她朝夕相处,卫羽坤早就是寸步不离的粘在她的身边。 “叻!”他无辜的指了指外室那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军情要报,可怜西西的望着女子:“这些个战报c要情都是我离开之后的,若是不看完,怎么搞得清楚如今朝廷的局势?” “不行,要看也等明天再看,这是我们回到南都的第一晚,你若不陪我,我会害怕的。”听她一语落下,男子的心突然就涌过一丝暖意,认识她这些年,金戈铁马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他何曾听她说过半个怕字?如今她还真的就开口说了,而且不怕别的,怕的不过就是自己不在身边。 “好!为夫遵命!”男子爽朗一笑,拉开被子钻了进去,女子当即就靠进了他的怀里,微微闭上眼睛,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兰芝清香,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些日子,真的好累,比行军打仗都要累上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可是却真的很欣慰。她反复咀嚼着卫羽坤进门时的话,朵儿,我们到家了!他说的是“家”,多么温暖的一个字眼,让她一生都在寻找的地方,如今她也有家了,这里就是她以后的家。 第二日辰时刚到,卫羽坤就已经带着女子进了南朝皇宫。自从卫羽平派人行刺的事情闹开了以后,整个南都城都加强了戒备,如今的局势可谓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从瑞王府到皇城大门不到五里,马车已是停下来接受大大小小的检查五六次,可见卫正轩的防范心理有多强。好在大多数的军人们都出自卫羽坤的神卫营,对瑞王府的马车自然是认得,见了卫羽坤多是殷勤的打声招呼,然后简单的看上一眼便就放行。女子乖巧的偎依在男子的怀里,对于一路的严防死守的哨岗颇为不满,很是有点过头的感觉。 “难道你父皇还真被刺客给惊到了,这般的谨慎难免会让人觉得夸张。” “你有所不知,这其中大半的守卫并非皇宫的禁军,而是二哥的人,大哥被生擒之后,二哥就加强了整个南都的防守,还要求每两个时辰上报一次来往南都的人流信息,甚是严谨。”卫羽坤洒然一笑,宠溺的挂了一下女子的鼻尖,说道:“你是自由惯了,以前北朝的礼仪也相对随便,自然不喜欢这般的严谨作风,南朝百年来极其注重规矩礼数,自然会感觉谨慎得多,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有我陪着,难道还有人敢在你面前造次不成?” 言谈之间,已到了苍穹殿外的长阶之下,各个从府上赶来的大臣们相继下了马车,整理朝服,手持朝板,准备上朝。见到卫羽坤与女子同行,皆殷勤的过来示好,毕竟谁都知道这瑞王殿下可是皇上最器重的儿子,虽然被罢了爵位,可却亲册王妃,而且这次又招回朝来,想必定是要委以大任。 女子今日穿了一身端庄的绛红色金银丝牡丹花开绣纹朝服,一身束腰广袖锦袍,以金丝银线绣边,领口上滚着白底牡丹细痕,雪肤玉颈,明眉皓齿,几屡细软的鬓发微微垂于两肩锁骨之上,满头秀发,没加任何珠钗点缀,只是高束向后如一弯弦月,发尾坠着了一颗简单的翡翠镂空璎珞,显得别样的性感诱惑。众人一见果真是气度沉静雍容,一丝不苟,暗自称赞不愧皇上亲自册封的王妃,那气度和眉宇间自然存在的英气与风采就已是让人不敢轻视。 反观卫羽坤,他原本是带罪之身,自然没有作朝服,只是着了件紫色锦绣袍子,腰系同色玉带,脚蹬黑色靴鞋,发髻简单的竖起,尽显儒雅之气。两人站在一起,果然是男才女貌,好一对风华无双的碧人。 ------题外话------ 可儿终于可以好好和坤儿在一起了,大家一起祝福吧!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二章 风云骤变 下 这时,一身着玄色双龙戏珠锦袍男子从一华贵高大的软轿之上走了下来,他面容清俊,眉眼和卫羽坤有着三四分的相似。“参见贤王殿下!”众大臣一看卫羽熙到了,慌忙让出一条路来,瞬间和卫羽坤保持了距离,都站到了后面去,仿佛怕他误会了什么一般。 卫羽熙一下矫撵就缓缓伸出两只修长的手臂,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对着卫羽坤与宓可朗声说道:“大家看看,我们南朝举世无双的战神总算是回家了!”一旁的大臣们听了,也是大声跟风赞誉卫羽坤用兵又快又神,打得西疆与北朝措手不及,大片疆土不费吹灰之力就落入了南朝的手中。 “二哥,你还真是折煞小弟,自家兄弟何来这般客套。”卫羽坤轻轻一闪,躲过了他的熊抱,心想你若真是欢迎我回来,也不必大费周章的在路上一路阻截,既然如此,又何必来这一出? 女子站在一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很是不安。历代帝王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比自己还要能耐,尤其是在这朝堂之前。这卫羽熙凡表面上是称赞卫羽坤,实际上却是引起其他人对他的猜忌,居心叵测,杀人于无形。 “哈哈!瞧你说的,敢情还未离开一年,咱们的关系就疏远了!”卫羽熙大笑着走过来,来到卫羽坤面前,伸手拍了拍这位自己屡次想要置之于死地却屡次失败的弟弟,对着宓可说道:“三弟真是好服气,能得父皇亲自赐婚呢喃郡主,哥哥真是羡慕不来啊!要知道,这名动天下的呢喃郡主,一般的人可是招架不住。哦,不对,不对,看我这个记性,现在北朝已灭,早就没有什么郡主,如今还该称你一声梅朵姑娘!弟妹你可不要介意!” 女子微微一笑,心想这人几年不见果然是越发老沉,看他这副奸人样与龙则文还真是有得一比。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嘴上却并不见气的说:“二哥说哪里话?能进你卫家门,成为你卫家人自然是小女子莫大的荣幸,既然是一家人了,梅朵自是不会和二哥计较。” “三哥,嫂子!”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女子的话,众人回头,这才看见一身藏青色华服的男子从人群中缓缓走了过来,一脸的迫切与兴奋,无疑是卫羽凌不假。 “我可算是把你们盼回来了!”卫羽凌一把拍上卫羽坤的臂膀,笑容和熙,悄悄的将脸侧到女子的面前,对宓可眨了眨眼睛,嘀咕了一句:“嫂子,可别忘了和弟弟我的赌约!” 宓可抿嘴一笑,自然点头。 这点小动作自然不会逃过卫羽坤的眼睛,他帅气的将女子腰身一揽,笑着说道:“我自认向来心思细密,做事谨慎,却不知你们有何赌约?夫人是否该对为夫仔细道来?” “三弟和弟妹还真是鹣鲽情深,这般众人在场也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真是让哥哥的好生眼红。”卫羽熙见他们不大搭理自己,面容沉静的说道,接着又转向卫羽凌:“四弟也真是,你家三哥可是把你的宝贝嫂子看得紧要得很,你若是不知礼数,不懂得保持距离,日后倒是有你吃亏的。难道你要效仿北朝的兄弟二人?一女共侍两夫不成?” “卫羽熙!若是我在这里杀人,你来猜猜父皇会不会怪罪于我?”卫羽坤猛的变了脸色,阴冷的眸子里瞬间折射出一道寒芒,旁若无人的接着说道:“二哥是不是太久没见老三,忘了老三的脾气?我的性格可是一直寡淡得很,而且还特别记仇,若是招惹了我,这辈子可都别想摆脱了!” 宓可一见男子御前变脸,慌忙拽了拽他的袖子,给一旁的卫羽凌也丢了个眼神 卫羽凌微微一愣,随即一步跨出,站在两人的中间,认真的对着卫羽熙不屑的说道:“我与三哥三嫂的事情就不必二哥操心了,要上朝了,咱们快些进去。” 众人七嘴八舌的齐声笑着附和,卫羽坤一手拉着宓可,一手拍了拍卫羽凌的肩,身后还跟着众多的朝臣,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向了苍穹大殿。 宓可跟在卫羽坤的身后,一手提着裙褂,一手牵着他从前向后伸来的手,看着男子一身磊落的身影,心底突然生出一丝不安的情绪。这个地方她不是没有来过,上一次来她作为南朝的贵宾北朝的郡主由龙啸桀陪着进来,那时的她风光无限,率性纯粹,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而如今,她怎么就害怕起来了?眼前这座巍峨云天的大殿仿如一座巨大的山峰压在她的心底,即便她深知眼前的男人可以用他全部的身躯为她撑开一方天地,但她仍就深深的不安着。 缓缓走进大殿,厚重的熏香扑面而来,大殿之上人头涌涌,华丽柔软的红金色织花大毯一直铺到那高高的王座之下,闪烁着炫目的光泽。十六根朱红巨柱支撑着整个大殿的穹顶,狰狞的金色飞龙盘踞柱上,下面是巨大的长明灯巨鼎,照得殿堂之上一片辉煌明亮。 宓可一眼就瞧见高高在上的卫正轩,他一身淡金色飞龙玉带锦袍,眼如鹰,鼻高蜓,红唇薄而浅淡,一双淡漠的眸子扫视着每个踏进大殿的人,衬得他愈发高傲,那君临天下的表情藏都藏不住。若他不是卫羽坤的父亲,那宓可一定会远离这个男人,直觉告诉她一旦走近他那将是万丈深渊。 卫羽坤与女子刚一踏进大殿,所有人的目光就全都凝聚而来,但是短暂的注视之后,这些目光又全都齐刷刷的凝聚到了男子手里紧握抓住的小手上,好似一道夜空中的闪电一般,顿时刺痛了众人的眼神。 在宓可抬头的一瞬,她的目光与卫正轩的目光相遇,那是一双无比犀利的眼睛,像狼一般贪婪的盯着她,让她一身冷汗。那眼神太过有虐夺性,让女子觉得自己早就成为了那预定的猎物。 “商女梅朵,才智过人,钟灵毓秀,其个人成就想必各位大人都是早有所闻,其下经营的万家乐超市短短半年时间赢利就已勇冠我南朝商贸第一,手段高明,见解独到,才识渊博堪称女子中的翘楚,我南朝皇室自古就有与商贾贵族通婚的习俗,现特赐其配予我三子羽坤为妻,封瑞王妃,享二品俸禄,你等可有异议?”卫正轩不温不和的吐出几句话,对着台下的众人露出一抹浅笑。 “老臣有一事不明!”大学士折别渊一脸大义凛然的站了出来似乎很是不满。 “梅姑娘的身份,大家心里都清楚,不过既然皇上与殿下都认了,那老臣们也是无话可说。只是当日在相思湾战场之上,三殿下是亲手取了姑娘父亲性命之人,俗话说得好这杀父之仇大过天?难保姑娘将来不对殿下怀恨在心,我们凭什么保证她不会有二心?伤害了殿下?那可是动摇我南朝国体的大事!”折别渊一说完,宓可当即明白,这其中的渊源还着实不小,果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他们能够在一起的,不过这一次为了卫羽坤她绝不退缩。 女子温婉一笑,心想这老头还真是傻,大家都没有说破,他却硬是要提出来,看来还真是个正直不讹之人,这样的人心眼不坏,顶多也就属于一个迂腐。女子淡笑着环顾了一圈四周,没有半点慌乱之色。“折别大人,既然小女子被皇上称为商女,自然便是世代经商,又何来战场上的父亲一说?怕是大人您多心了,将我与她人混为一团,小女子倒是无所谓,不过说我会伤害了羽坤,那我可就不依。三殿下待我如珠如宝,天下人尽皆知,我若负他伤他,莫说是大人不耻,想必是身边之人也会不耻,小女子再傻也不至于做个如此忘恩负义之人。更重要的是,我与卫羽坤的感情对于我个人来说从来就是容不得外人来揣测的,你若还有疑问,欢迎随时来我瑞王府讨教。”女子话语一落,目光坚韧的望向身旁的男子,她今天就是要告诉在场的南朝众人,无论她以前是宓可也好,是北朝呢喃郡主也好,那都不重要,如今这个梅朵的身份是卫正轩自己主动给她的,那就犹不得任何人有疑问!而且她与卫羽坤经历了这一路的风风雨雨,两人早就是心灵相通,他们的感情外人凭什么怀疑?也没有资格和身份去怀疑。 “朵儿说得对,折别大人就不用担心羽坤的安全问题了,想必这天下间能与我过上招的也并无几人,朵儿自然不会做这样的傻事。反倒是大人要小心,千万别招了我怨恨,我可是有仇必报的典型哦!呵呵!”男子微微的玩笑,往女子身边站了站,今日她的话无疑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让他心里美美的,她第一次那么直接的当着众人的面承认,承认自己对她的感情,承认他待她真是如珠如宝,原来她心里真的是什么都清楚的,虽然表面是那么的倔。 最先开口的折别渊,此时像霜打的茄子,默默退在一边,一言不发。 “你也不要贫嘴,别忘了你还是带罪之身,不过看在你让梅姑娘献上黄金三百万两充裕国库与军需的份上,就此抵过,回头我就让人送回你的官策与世袭,以后不要动不动就与为父闹别扭,你现在可是要娶媳妇的人了。至于兵符,等你大婚之后,我再一并还你。”卫正轩轻描淡写的几句说得漫不经心,却不知台下众人早就是暗潮汹涌,瑞王的回归无疑让刚刚得势的贤王卫羽熙如临大敌,现在居然连兵符都要一并还给他?这一刻开始想必这朝中的局势又要开始从新变化了。 此时,上方又传来卫正轩慵懒乏力的声音,“既然梅姑娘是我卫家媳妇了,那本王也就不说两家话,从经往后你要时刻记住你是南朝人,处处就该为南朝想,为你夫君想。至于其他无关紧要的事,该放下的,就必须放下了。坤儿一直是我最为重视的儿子,你若真心辅他助他,那将必定是如虎添翼,自然能为我南朝开创一番壮丽篇章。” 女子乖巧的垂着头,无比虔诚的听着他的教诲,从踏上这条路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但为了身边的这个男人,她愿意。女子将指甲深深陷入手心,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大声对着台上说,“谢皇上隆恩,梅朵必定竭尽所能,为殿下分忧。” “如此甚好,大婚就定在四月十六,这个日子也是坤儿自己挑的。礼部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整个婚礼的事宜,你们几个兄弟也凑合着帮老三张罗张罗,要说纳妃之事,你们几个兄弟都比老三有经验,原本早就该进行了,只是坤儿历来身为兵马大元帅,这国事到是把他的家事给耽误了,以他的年纪也该是几个孩子的爹了。看来要当庇佑我们南朝的战神还真是不容易啊,所以婚礼要盛大,我们南朝亏欠他太多了,礼部c乐部好好筹办,我要这婚礼成为天下间最为盛大的一桩喜事!”卫正轩话中有话的对着卫羽坤和台下的众人说道,反复是故意要告诉大家他有多么的重视这个儿子。 从苍穹大殿出来,卫羽坤被卫正轩单独叫去了御书房,宓可由卫羽凌陪着等他,随便逛了逛宫里的御花园。 “嫂子好象对这些亭台楼阁的建造很感兴趣?”卫羽凌崇敬的跟在女子的身后,四处给她介绍着。 “万丈高楼平地起,一个国家的兴衰荣辱很大一部分是可以从他的工匠身上体现出来的。南朝的建筑雅致得很,符合你们一贯低调行事,要求严谨的作风,少了东岳的那份奢华张扬的霸主情节,也没有北朝的粗狂不拘,不过正是我喜欢的味道。”女子拉了拉身上的披风,淡淡的声音随风吹进卫羽凌的耳朵。 “羽凌从来不知道看房子也能看出这么多的门道。看来羽凌要学的很多。” “如今北朝整个政权都已经瓦解,西疆也岌岌可危,两分天下是大势所趋,南朝和东岳总有一天会兵戎相见,你们不输气势,也不输财力,连兵马也比东岳要强上很多,但独独缺了个重要的东西。”女子迈开沉重的步伐,拽了一把脚下的裙摆,向花园的深处走去。 “嫂子指的是?”卫羽凌紧随其后。 “东岳政权稳固,箫如然也日亦成熟稳健,一人独掌东岳朝政,办事雷厉风行,手段凌厉,说一不二。你们虽然有你父皇运筹帷幄,但你们兄弟人心不齐,互相牵制,暗地阴谋诡计,互拖后腿,和东岳比起来,你们独独欠缺了一个人心。俗话说人心齐泰山移,人心如若不齐就只能与北朝一样,沦为鱼肉。你父皇心思甚密,想尽方法牵制你们兄弟相残,但终究手心手背都是肉,要想全家周全,又要一统天下?根本就不可能,内忧外患历来就是帝王之家的大忌。”看着随风摇动的树叶,女子叹了口气,内心的波涛久久不能平静。 “参见四殿下,参见梅姑娘!”两名宫人小跑着过来,当即就跪在了女子面前,着实是把宓可吓了一跳。 “兰妃娘娘听闻姑娘进了宫,特派奴婢过来请姑娘前往兮雅殿一叙!” 那宫人话还没有说完,卫羽凌一马当先就站到了女子面前,将她护在身后,身怕有谁伤了她。“兰妃?她找嫂子做什么?她和三哥可是从来就不走动的。” “回禀四殿下,主子的事情,当奴婢的怎敢打听?恕奴婢确实无法告知!”那小宫人见卫羽凌似乎有些恼怒,吓得连忙匍匐在地赔着不是。 “你若不想去,就回了她。三哥府上的人,她一个后宫嫔妃又能耐你如何!”卫羽凌不屑的扫了一眼地上的宫人,摆明了就是在暗示宓可不用给她面子。 “姑娘,兰妃娘娘真是有要事相商,还请姑娘不要拒绝,否则小的们回去可都是没有好果子吃的。”那两宫人一听卫羽凌的意思,心下就凉了一半,带着哭腔央求。 “无妨,来都来了,也当拜会拜会,你去宫门处等你三哥,我去去便来。”宓可心下想着,那个女人历来和自己和卫羽坤也没什么交际,如此迫切的派人来请,多半也是有求于她,不如先去看个究竟。 “哥可说了,我不能离开嫂子半步!”卫羽凌一脸不爽。 “女儿家贴己的私事你哥可不希望你也都掺合,去吧,难道在这宫里还能有人碰我半分?”女子明媚的一笑,印着三月的春色,一瞬间让满院生辉。 ------题外话------ 可儿终于可以好好和坤儿在一起了,大家一起祝福吧!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四章 瑞王大婚 上 大婚前夜,一用完晚膳,泽荣公主就来了,随行还带来了一只巨大的红色礼盒。 宓可让茱萸将她请进了羽园,今天晚上按习俗她是不能与卫羽坤见面的,要等到明晚行完大礼之后两人才能见面,所以他住到了合欢海行宫去。这大半年的日子两人天天粘在一起,突然这般分开,居然也让女子心里空荡荡的不塌实起来。 “嫂子!”卫羽芝小心的打量了一番眼前的房间,卫羽坤的羽园,天下第一名园。出名不是因为里面的布置有多么的奢华与精致,不是因为里面的亭台楼阁有多么的巧夺天工,而是那里住的是举世无双的南朝战神,文武全才的黄金三殿下。他曾是多少女子梦中的男神,他十三岁上战场,一路披荆斩棘,战功赫赫,声名远播,他冷漠疏理,特例独行,身性清净没有任何的桃色绯闻,他洁身自好,从来不曾让女子进过他的房门,就连她这个妹妹也是第一次踏进这卧房,见着这庐山真景。 “快坐吧,你这样叫我,还真是别扭。”宓可先是一愣,接着不大自在的一笑,将茶递了过去。对于卫羽芝她是有愧疚的,曾经她是北皇明媒正娶从桑奇大门抬进去的皇妃,而自己却是那个男人挚爱的女子,她们一度是情敌,是对头,如今她却成为了她的嫂子?出生宫闱,由不得她们,但无论是因为北朝也好,还是因为龙啸桀,她终究是个被宿命牵连的女子,这场漫无止境的天下之争终究辜负太多有情之人。 “嫂子不必在意,你嫁给我三哥那自然就是芝儿的嫂子。礼数不能坏,而且凭芝儿对嫂子的了解,想必这天下间能配得起我三哥的,也只有嫂子你了。无论是北朝还是南朝,嫂子皆是尽心竭力,所以,嫂子对得起天地良心,心里不必再有任何挂虑。未来的日子风也好,雨也罢三哥会陪嫂子一起走,天塌下来三哥会为嫂子撑!芝儿这次来,是带着万分的尊重与祝福,绝对没有任何别的意思。”身着华丽宫装的女子肃穆的坐着,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巨大的变故磨平了她的棱角,眼神明显睿智了不少,若不是其一身贵气十足的服饰和紧皱的眉头加深了沉重感,她定是一个清爽脱俗的绝代佳人。 “芝儿”宓可内心万般激动,她从未想过这番话会从卫羽芝的嘴巴里说出来。 “盒子里的东西是啸桀一早就派人准备好的,原本是打算册封的时候才给你,却不知道世事多变,终究你没能成为北朝的皇妃。三哥这次特意派人从北朝寻了回来,如今你身材丰韵了不少,这两天工匠才连夜按你的身材修改了。三哥让我亲自给你送过来,在南朝你没有姐妹,明日一早我便是你的陪嫁姐妹,辰时我会带那些个诰命夫人和郡主们在宫门等你,别担心,礼数虽然比较烦琐,但只要想着三哥在大殿等着你,时间就会过得很快,明天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所以嫂子加油哦,我们都会陪着你,走完这个重要的仪式,走进咱们卫家。”女子温和的笑着,给着宓可无限的勇气和鼓励,她俩认识了那么多年,却只是从这时开始才放下了彼此心中的嫌隙有了亲人一般的默契。 卫羽芝简单的寒暄了一小会就告辞离去,今夜事务烦琐宓可也不方便多留她,这才有时间仔细端倪起那只巨大的雕花大红盒。轻轻的掀开盖子,一件璀璨夺目的正红嫁衣跃然眼前。 眼前是一片绮旎的红,昆仑冰蚕丝织成的嫁衣被整齐的折叠在盒子里。上好的材质让原本该是厚重纷繁的礼服变得如同羽衣一般轻柔,两襟用金色的丝线绣了一朵朵细小的祥云暗纹,胸前的正红抹胸之上是一只由细碎的红宝石和翡翠镶绣的飞天朝日凤凰,看起来既漂亮又性感。开肩广领,露出雪白的颈项和锁骨,腰腹间的云箩衿带的腰间被钻石与黄宝石镶绣成祥云的图案,与抹胸上的凤凰交相辉映,紧紧的勒紧,更加凸显出胸部的高挺。长袍的裙摆层层叠叠如波浪一般散开,上面均用上等的金丝银线精致的绣上了一朵朵的娇艳无比的合欢之花,每朵花的花蕊还点缀了那么一颗雕刻成水滴状的钻石珠子,耀眼闪动,美轮美奂。宽大的水袖隐隐约约更能展现出女子的曼妙身姿。华丽的长穗子被编成了同心之结挂在衿带的下端,随着晚风轻轻的摆荡。这俨然是正宫皇后才能匹配的凰鸟嫁衣,一向廉简的龙啸桀想必在这件奢靡的衣服上还真是花尽了心思,只可惜他看不到。 红,好耀眼的红; 红,血一样的红。 红,今生,她只会为他穿这一身红。 内心本该是万千感触的,在这一刻却出奇的平静。 红色的雕花大木盒子在水晶烛台的折射下闪闪发光,这时的宓可内心百般滋味升腾,天一亮她就嫁人了,穿着龙啸桀亲手为她操办的嫁衣,嫁的还是全天下最优秀的南朝三殿下,她还有什么不甘心?虽然生在另一个时空,没有婚纱c没有家人,但却有着这世上最为坚定爱,她还有什么值得胆怯的?从此以后她是梅朵,卫羽坤的梅朵。 “喜欢吗?” 女子这才发现自己连男子走到了身边都未察觉。 “想什么呢?”卫羽坤一身风尘未除,看样子也是才从外赶了回来。 “不是说今天我们不能见面吗?”宓可收回心神,用手绢为他小心的试了试脸颊的尘埃,抚摩着他手腕上的那块表一脸的心痛。 “放心不下啊,必须回来把你守着,每天不能看着自己的老婆,怎么都睡不塌实!”男子调皮的将脸凑到女子面前讨吻。 “你叫我什么?”宓可有点吃惊。 “老婆啊?你不是说在你家乡大家都这样称呼自己的妻子吗?娶了你进门,自然我就是你的人了,提前入相随俗,老婆大人有礼!”此时的卫羽坤眼中漾满了得偿所愿的满足,正深情款款地锁住面前的女子,好不欢喜。 “傻,真是我见过最傻的傻子,你若是在外边这般乱叫,人家还真以为我们是疯子!这表你居然还带着?”宓可扭了扭他俊朗的脸颊,撩起他的袖子,一阵暗笑。 “废话,老婆大人的赏赐,为夫自然是得时刻带着,你说它是记录时间的机器,若真是这样,它可是记录了我们彼此每一分每一秒相处的时间,除非我死了,否则谁也别想给我取下来!”卫羽坤欢喜的凑到女子耳边,轻啄一口。 “你去军营了?”她看了看他靴上的泥土,突然问道。 “恩!这衣服你还满意吗?原本我想重新做一件,画了好多样式都不喜欢,后来我想到他。他可是花了很多的心思请遍了天下的名匠才织出这么一件,想必是打算将后位予你吧。虽然我不是皇上,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唯一的皇后,最最珍贵的女人,如若能穿着他对你的爱,我想你自然也会欢喜,就私下带了回来。”男子迫切的望着女子,希望能得到她的意见。 “坤,你怎么就那么好呢?”女子有些哏咽,这样的时候让她说什么好呢?穿着承载着龙啸桀的爱的嫁衣?嫁给他?他真的就那么的坦然,坦然到自己都觉得难受,他从来不知道,从她决定接受他的爱开始她就彻底挥别从前了,对于北朝无论报恩也好,还是别的也罢,她能做的都做了,她不再亏欠他们。她现在已经是南朝的瑞王妃子,如若现在还对他三心二意,又怎么配得上他的似海深情? “朵儿,你是我老婆了,我记得你说过所谓老婆就是会一起相护到老的人!而我做的不过就是一个男人该为妻子做的。若不是因为我对你不够好,也不会让你在外面颠沛流离那么些年,所以不要说我好,那些苦难与折磨原本都是可以避免的,却因为我的大意让你去遭遇了。从那以后每一件事我都告戒自己,要百分之百的用心,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为了这一秒的疏忽错过什么。”男子无比严谨的捧起女子的脸,是那般的慎重其事不容质疑。 “看看,这可是我亲手去冶炼司打的,虽然有些粗糙但我想应该和你描述过的一样!”男子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摸出一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两只用赤金打造的指环,一大一小并排着放着,分别刻着一个“朵”和“坤”字。 “你?”女子的心再一次被他融化了,就只为这一眼,她也确信今生已是非他不嫁。 “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情比金坚是什么意思?而且我觉得金子一点也不坚固嘛,不过只要你说的我都信。以后咱们一人只,永不分离!”男子欢喜的就将那黄澄澄的指环给女子套到了指间,也不问她愿不愿意。女子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个如孩子一般欢喜着的人儿,重复着他的话语。 “好,永不分离!”注视着面前的男女,千言万语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宓可突然发现自己从前的几次恋爱都白谈了,居然连句缠绵的情话都说不出口。 在这温暖的怀抱中,他紧紧环抱着她,她也乖乖的任由他抱着,将头枕在他胸膛,倾听他的心跳,每一次跳动仿佛都在向她诉说什么,没有任何言语,这一刻什么都无需言语,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一刻似乎是永远。 两人迷迷糊糊睡了一个多时辰,寅时刚到,冷翡翠就带着大帮的宫女进了王府。她们是专门前来给新娘更衣上头的,由于宓可没有亲人,作为长辈的冷翡翠自然就当仁不让的接下了这个美差。宫里的人一到,卫羽坤自然也是不能呆了,习俗还是要遵守的,这样的时候谁都怕会触了霉头,他匆匆的起了身,亲了亲女子的脸颊,又折出园子去吩咐了陪嫁的乔虎与左溟将军安排好人手好好保护女子,自己则返回了合欢海行宫去。 “干吗呢?比上朝还早!”宓可不耐烦的看着面前这一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宫庭贵妇,不得不顺从的从被子里爬了出来。 “哟哟哟,臭丫头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还睡?来人,把浴池的水都放好了,伺候王妃更衣去!别给我磨蹭!”冷翡翠一如既往的泼辣,让女子瞬间觉得亲切倍至。 “你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谁给你上头?真是个呆子,要不是三殿下死求活缠的,你以为我会这么好的精神?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你瑞王府来受罪?你快点给我起来吧,这府里府外几百个人等着你呢!”冷翡翠一身暗红色描金牡丹宫装好不气派,头上的金凤步摇玎玲咚咙的撞击着,发出动人心魄的声响,更章显出她帝妃的高贵地位,但在宓可眼里她依旧还是那个泼辣爽朗的江湖女子。 “好了好了,我都听你的!”宓可爽朗的笑,那一抹发自内心的欢愉让冷翡翠看在眼里,也乐在心头。 玲珑晶莹的千年彩金被工匠将巧妙的打造成一只百鸟朝凤的月牙头饰,配上流云花合钗就这么静静的被她顶在头上,金色的流苏垂下,挡住了她绝美的脸。镜子里的女人,微笑着。 “以后就是卫家的媳妇了,无论这宫闱多么的纷繁复杂,为了坤儿也得忍着让着。那直来直去的臭脾气好好的改改,坤儿他五岁就没了母亲,和三岁的弟弟在这残酷的皇权斗争中卑微的求生存,纵然正轩心里对他关爱有加,但在人前也是万万不能表现出来的,否则那就是要了他的命。坤儿身性淡漠不是他的本性,他只是害怕受伤,你看看,光是对你的这份情意这天下间何人能及?所以当女人的要惜福知足,无论命运对你多么不公,这不一样把全天下最好的男人送到了你的面前?”冷翡翠一边细致的给宓可上妆,一边小声的训导。 “来了来了,冷妃娘娘,接亲的队伍已经从宫门出发,请王妃起架,殿下那边的队伍早就先到了宫门口,都侯着呢,大臣们也都上了苍穹大殿等着了。”茱萸匆忙的禀报,大家一涌而出,之后,冷翡翠和茱萸一左一右搀扶着一身华服的宓可,走向她久违的幸福。 辰星的婚俗与我们知晓的礼节不大一样,卫羽坤带领的迎亲队伍是不能去女方的门前迎亲的。整个南朝卫家的声威高于一切,所有关于卫家的嫁娶都被寓意为是高攀。顶着商女名号嫁给卫羽坤的宓可自然身份没有他那般尊贵,所以卫羽坤只能在皇宫的正门等候由女方也就是乔虎与左溟负责的送嫁队伍。而后两队合一先行上大殿,进行交拜天地的仪式,仪式结束并不能当朝就掀开新娘的面纱。新娘将由后宫权位最高的女人领至内宫接受三个时辰的佛礼典,也就是一些婚后的教导和相夫教子的章程。而此时的卫羽坤就该在大殿接受各个大臣以及来自各个部族的的朝贺。三个时辰之后,宓可会由陪嫁的姐妹和宫人一起陪同着前往卫正轩的寝宫,讨喜钱喜礼,若是夫家越是重视,这私下给新娘的喜礼也就越是珍贵。讨完喜礼宓可会亲手给未来的公公敬茶,接受卫正轩亲口的教诲与王妃的玉图章。跟着卫正轩会差人请出卫家的主册,让女子用朱砂印油亲手将刻有自己名字的玉图章印在卫家的主册之上,卫羽坤名字的旁边。这样一来宓可才能正式成为卫家的媳妇,才能名正言顺的与卫羽坤在公开的场合平起平坐。一切结束之后宫人就会带着女子去他们事先准备好的洞房,皇室的子弟嫁娶,这第一夜是一定要在宫里度过的,这样才代表了圆满。而此时大殿将设喜宴,卫家的众兄弟将与卫羽坤一起参与其中应酬天下宾客,宴会将进行到丑时结束新郎才能被宫人们带去洞房为新娘掀去面纱。 ------题外话------ 可儿终于可以好好和坤儿结婚了,大家一起祝福吧!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四章 瑞王大婚 下 “该死,我怎么想尿尿”隔着金丝面纱,带着几许欣慰的女子慌乱的扯了一把身边的茱萸,她笑了,笑得很尴尬却又很美,四月的阳光暖而不炙,让人觉得舒服而温和,她的影子折射到地上被拉得老长老长。 “闭嘴,从现在开始你不能说话,更不能想去茅房!”冷翡翠轻轻拂了一手拂里的锦帕,慌忙打住了宓可下面的话,她暗地里咒骂了一句,这鬼丫头还真是状况不断。 “可是我真的想去!”宓可的脸涨得通红,往常她不是这般的失态的。 “王妃,别紧张,你可不能去,这殿下还在宫门等着你,再说出了这房门可就没有回头的道理了啊。”茱萸早就是忙得一身的汗,听她这么一说,还真是哭笑不得。 晨曦初露,沉重的九十九道朱红宫门缓缓地打开,上百辆华丽的宫车鱼贯而出。透过车门的帘幕,隐约可见每辆宫车上都载着几名高贵女子,盛装华服,宫车内外也镶满了宝石珠玉,装饰得富丽堂皇。 这让人咋舌的车队虽然华美撼人,但其中却弥漫着浓重的压抑气氛,听不见一点喧哗,就连随从都是满脸肃穆。她们即是将随卫羽芝一起等后着未来王妃去苍穹大殿外的姐妹团。 正阳门前,一身大红金褂的长衫男子,腰系紫金白玉带,紧握缰绳,坐在白驹之上,一脸冷峻而复杂的表情,没有丝毫言笑,扬手拂袖,金色的流云行龙绣线在阳光下格外惹眼。身后,是万名身作红缨金铠的神卫营大军,个个英姿飒爽,手持喜帐。莫桑c白小三并骑左右,前面是千人乐队和三百宫娥焚香散花在大红的喜道两旁一字排开。 今天,无疑是南朝乃至整个辰星大陆最热闹的一天,老百姓们都涌到了街上,瑞王大婚,皇上大赦天下,普天同庆,宽阔的御街两旁稍后会连开三日流水宴席共城民分享。所有的店铺商家均挂喜灯祝贺。 远远的看着乔虎的开路先锋队已经进入眼帘,卫羽坤迫不及待的打马上前,风一般的速度,就跃到了那十六人抬着的喜轿之前。 “朵儿,你还好吧!”男子强压着激动的声音,小声的对着轿子里的女子轻唤了一声。 “老公,我想先尿尿!我憋不住了。”宓可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而此时此刻的她居然连说话都在颤抖,反到是将一旁的茱萸惊得满脸通红。 俨然呵住了抬轿的众人,卫羽坤一个翻身下马,在众人的面前一把推开了面前的喜婆,根本不顾新娘入门的礼节,他一手便霸道的伸了过去,将轿子里的红衣女子揽了出来,扶上她纤细的腰,扫了一圈四周,望了一眼一旁的一间巨大的酒楼,对着乔虎说了句:“清场,王妃要去方便一下!” “扑哧”一声,众人哄堂大笑,冷翡翠差点没从自己的凤撵上摔下来,紧接着乔虎带领的一对飞虎将士快速的冲进那一旁的酒楼,里里外外将人撵了个干净。 “搞什么?”众人都很是吃惊,大喜之日,虽然状况难免,不过还没有入门就先入厕这也太离谱了。围观的大臣亲贵们强忍着笑意,全部埋头跪了下去,毕竟再吃惊也没人敢在今天让卫羽坤有半点难堪。一项我行我素的三殿下和他那个如神怪一般传奇的王妃做出这样的事情其实也不算让人大跌眼镜。 “人有三急,不好意思啦!抱歉抱歉!”女子自顾自的拖起裙子就往那路边的酒楼里跑,卫羽坤跟在后面帮她提起那老长的裙摆纱丽。老天,结婚还真是比高考都要让人觉得紧张,可是为什么会紧张呢?不就是一个仪式吗?她却一直担心自己表现得不够好,这下好了,还真是关键时刻出了大洋相。 从茅房出来,宓可人还没有站稳,就感觉一道相当大的力,一下拽住自己的腰,将自己抱在了怀里。没有那些个繁文缛节,卫羽坤大步流星的就走到了御街的正中,抱起女子就跃上了马背。他将她侧抱于自己的胸前,女子长长的衣裙随风飘扬,迎着朝阳,马背上的男女,珠联璧合,情深款款,惹得众人好不羡慕。 他?是怎么了?宓可感觉到他表情的变化,想问什么,还没问,卫羽坤已经将脸轻贴在她的耳畔。 “嘘,不要说话,我也是第一次,可不能让大家看出咱们都紧张。”他对众人微笑,但嘴里却悄悄的吐出这几个字。 怀里的女人一下变得很安静,她的内心在狂笑,就这么自在的靠在他的怀里。这样也好,坐什么轿啊,还不如自己家男人的胸膛来得真实。 她的婚礼,自然是要他亲自来接的。 大家在一片惊呼声中远远的目送两个新人进了宫们,果然是特立独行的三殿下,想必从这天开始这南朝的历史之上又会添上那么一笔浪漫的爱情史记。 皇家的繁文缛节固然十分多,但当初卫羽坤怕宓可太累,之前就已经取消了很多不必要的细节,最终还是花了两个时辰的时间才顺利的完成了从进宫到大殿上的成礼。从行礼开始到礼成,宓可没有说一句话,就这么跟在卫羽坤的身后。只是拜天地的时候,隔着面纱,她很仔细的看了看他,他也看着她。大堂之上,其他的人好象都不存在了,他们就这么互相看着,说不出的感受,但那彼此的眼神交流之间是那浓得怎么也化不开的深情厚意。于是在夫妻交拜的时候,他们就这样看着对方,直到礼官再次提醒,才轻轻的彼此点头默许。 “礼成!请冷妃娘娘接新娘入后宫行礼佛大典!”礼官敲响了喜锣,冷妃早已换了一身金色的皇妃正装,她身后跟着二十名妙龄的宫人从大殿正门整齐的走了进来,即刻就将宓可从卫羽坤的面前隔了开来。原本这个时候该是皇后出来接儿媳的,但南朝的后位悬空多时,而太子的生母兰妃也因太子之事淡出后宫,自然这代理婆婆一职又落到的冷翡翠的身上。 “臭丫头,别再给我出状况了!”冷翡翠皮笑肉不笑的拽了宓可一把,惹得一旁的卫羽坤好不心痛。 “朵儿,不要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等着我,我一定会来接你。”男子拜天地的时候再三的叮嘱,仿佛后宫是个很危险的地方一般。 漫长的三个时辰礼佛典在各大高僧不断的念经声与木鱼声中缓慢的进行着。那些绵长的经文声好似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女子走到众人的中间,拉过一个柔软的蒲团,缓缓的跪了下去,她左边跪着冷翡翠,右边就是卫羽芝。时间漫长的流动着,她开始听了一会,然后竟然垂着头打起了瞌睡,却又时不时被冷翡翠的教训声给惊醒。 “你说你的定力怎么就那么差呢?真不知道坤儿看上你哪点了。真是!”冷翡翠扯了扯女子的衣角示意她坐端正, “我是人好不好!”宓可用手撑了撑下巴,她还是破天荒第一次听这么久的佛典,三个时辰六个小时,老天,不吃不喝,头上又顶着那么一盏沉重的头饰,脖子都快断了。 “姑奶奶,今天可是你结婚,我都得陪你饿着,你就别不满足了,不要以为我刚刚没有看见你家男人在你手里塞什么了!”冷翡翠用手指轻轻的勾了勾女子的衣袖,惹得宓可慌忙的将手一缩,把袖子拽得老紧。那可是卫羽坤偷偷塞给她的苹果,让她饿了的时候吃,想不到这女人眼睛这般敏锐,这么快的身手她都能瞧见。 “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要吃也得先给我一半。老娘为了你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冷翡翠低声的唠叨着,她是真的恨铁不成钢啊,为了她自己可是花尽了心思,她怎么就理解不到呢? “是是是,自然给你一半。”两人你一句我一言的说着,这时通报的小宦官才跑进来说时间到了,让大家准备去进见皇上。 众僧人即可停止了念经,宓可顿时如释重负,慌忙从人群中起了身来,理好了身上的喜服,在冷翡翠和卫羽芝的搀扶之下又别别扭扭的出了殿门,即刻由众多女眷拥触着往卫正轩的寝宫而去。 巍峨的苍月殿依旧透射出抑人的气氛,宫墙c门庭上的红色彩漆因为是重新粉刷过,所以显得又红又亮特别的扎眼。沿途一路都挂上了又大又红的灯笼,上面用金漆统一的描绘出大大红双喜字,整个宫廷看上去都是一片欢庆的海洋。 面无表情的几百宫廷侍卫伫立在殿门外,还有十多名满脸困倦的太监在用手遮住自己的嘴巴小心地打着哈欠。大家为了凑备今日婚礼几乎都是彻夜未免,如今还得继续当差直至婚礼结束。 “宣瑞王妃晋见!”高昂绵长的声响从殿内传来,众人皆是一脸的慎重。 帝王寝殿内龙床前的卫正轩一身金龙玉带皇袍,顶着金龙腾云朝冠坐得端端正正,他微微闭着眼养着神,似乎早就是等候多时。 这时的冷翡翠与卫羽芝等人已然不能再陪宓可进去,她们带着那些郡主和命妇们在大殿门口欢天喜地的抢着礼官们分发的喜钱。宓可可怜巴巴的回望了众人一眼,用手提了提裙子,跨进了那看上去并不明亮的苍月大殿。 公公教育媳妇的这个程序在南朝的婚礼仪式上是个重要步骤,寓于着男人才是家里的主心骨,一旦成了亲,在家就要以夫为尊,以夫为天。 “给父皇请安!”女子乖巧的跪下,整个身子匍匐向前,行了个无比慎重的大礼。 “起来!”卫正轩远远的望着她,这才瞧见她的一身大红嫁衣与众不同,仔细一看,难免眉头一皱。 “这可是皇后才能匹配的凰鸟啊!连妃子都是没有资格穿的,坤儿怎么会给你做这身衣服?”苍凉的声音骤然响起,让人觉得心下一寒。 “父皇眼力真好,这衣服上的图案正是朝日凤凰!只是这衣服不是坤选的,图的也只是一个喜庆,没有丝毫别的意思。”宓可面不改色,沉声说道。 “既然如此,你还敢穿出来?还穿上这大殿?” “凤凰不过就是一只鸟,怎么穿?在什么场合穿其实都不重要,那些所谓的重大意义不过都是人们赋予给它的,真正重要的不过是穿的人和心态而已。”宓可微微一笑,心想既然你早就认了我这个媳妇,又何必在意我穿什么衣服?我进了卫家的门,自然便是你卫家的人,从此以后便会与卫羽坤一道扞卫这南朝的江山,凤凰也好乌鸦也罢,竭尽所能保百姓一世太平那便就是。 “你啊你,果然是厉害得很,在我面前也敢说得这样直白,想必坤儿就是被你这真实的性子给吸引的。也难怪,能成为北皇想立之为皇后之人,自然是不简单。丫头,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你可告诉我,愿意助坤儿成就这天下一统的大业否!”死一样的沉寂充斥在大殿之内,此话一出,在场所有宫人的目光全都凝聚在女子的身上,女子一身奢华的大红喜裙,艳绝无双,凤凰飞天的抹胸之上,锁骨凸显,雪肤明眸,脸孔却阴沉有若暴雨初临,眼波无痕,好似静湖封冻,突然沉默了一小会,却让人看不出半点波澜。 “不愿意!”宓可三字一出,全场都为她捏了一把冷汗,要知道卫正轩选她为瑞王妃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足智多谋,才华出众,注定是要陪王伴驾之人。 “坤是我夫君,爱他重他珍他护他自然是我分内之事,但要得天下掌大家那就必须舍弃小家。自古鱼与熊掌不能兼得,父皇一世英明,将南朝治理得井井有条可自己却过得苦闷落寞,胆战心惊。宫闱多变,权利纷争,骨肉相残屡屡发生,生为妻子,我爱他敬他,想和他一生一世,自然见不得他经历如此表里不一的悲惨人生。帝王的光环固然充满了吸引,但家人的关爱才该是人真正为只存在的意义。如若让我选,我希望他不是南朝的三殿下,你也不是举世无双的南朝第一帝,我们只是平凡的一家人,父慈子孝,沉欢膝下,尽享天伦。”女子说完,缓步上前,坚定的目光望着面前的苍凉男人,六十几岁的年纪不算特别大,却也显得苍老而颓败。两鬓班白的华发似乎在离开眉苏之后又添了不少。 “那你能为他做什么?”卫正轩出奇的平静,他默默的听完女子的话,并没打断她。 “相夫教子,给他快乐,用我的全部来护他一世周全。”女子衣着华贵,明畔皓齿,对着卫正轩诚恳的笑了一笑! “初到南都之时就听人说过南朝是当世大国,南朝第一帝卫正轩学识武功问鼎四国,四十年前重州一战单骑一举击溃西疆三千死士,舍身救父,就此稳定南朝祁门关以西防线。三十五年前全力推行汉书字法,舌辩四国,成就辰星大陆文字一统,写下不世功绩。三十年前亲率五万神卫营战士于战鹿草原迎战北朝二十万悍匪,打得他们落花流水,为北漠皇权的崛起提供了宝贵的时间。十五年前收复昆仑全线部族,诸夷尽皆臣服,开辟国土三百多万里,堪称千秋鼎盛的伟业功绩,实在是千古一帝!从表面上来看,父王的功绩天下无人能敌,名声四海皆知,而这样一个伟岸自信的人,却独独欠缺一个完整温暖的家。” 卫正轩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似乎这时才是重点,之前那些让自己都飘飘然的溜须拍马还真是差点让自己中了她的诡计。他眼睛微微一眯,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线说道:“丫头你可真是不简单啊。” “梅朵且不说能不能助殿下一统这万里河山,但一个家,小女子还是给得起,也想给的。我相信父皇作为一个父亲,这也是你最想给自己儿子的。坤自幼孤僻要强,做事特立独行,若他想争这个皇位,想必南朝早就不是今日的局面。他半生兢兢业业,辗转沙场不过只是想尽一个儿子的责任,为父皇守好这片来之不易疆土,他才识过人,谋略有于,武功更是独步天下,可单单缺了一份称霸天下的心。连我都能看出的,想必父皇早就也是了若指掌,他真的是最合适的人选吗?” 卫正轩淡淡一笑,并不打算回答她,而是对着一旁的宦官挥了挥手:“赐王妃玉图章!” 宓可心下一喜,深知自己的话必定是让他有所动容,也已然接受了自己,不是她不愿意卫羽坤当皇帝,而是这个位置太危险太不可靠,她自然是不愿意让他去送死的。 “丫头,以后的事咱们以后再说,你先过来,我有东西送给你。”卫正轩小心的从怀里摸了个明黄的锦囊,里面鼓鼓的一大脱还真让女子看不出是个什么物件。 “等见了坤儿,你们再一起看,这可是我卫家予你的特别的喜礼,别的王妃都是没有的。”长者微笑着,用那双带着鱼尾纹的眼睛满意的打量着女子。 “你不知道自己穿这凰鸟嫁衣还真是好看,若是没有意外,为父真希望你能一直就这么穿下去。就算是老年人自私,可身在帝王家,自然有我们必须去承担的责任。作为父亲,我自然也是期望自己的孩子们一生无忧,可是,还有那么多的百姓与家庭,是我们舍不下也丢不掉责任。”卫正轩喃喃自语,随后示意让人端上喜茶。 “请王妃给皇上敬茶!”宫人尖锐的声音划破长空,此时侯在门外的众人这才彻底安心,喝了这杯媳妇茶,她就是真真正正卫家人了,就连死,她的墓碑之上也会有个卫字。 女子表面含笑,内心却仔细的揣摩着卫正轩的话,看来,她和卫羽坤注定是不可能过平凡的日子了。 ------题外话------ 可儿终于可以好好和坤儿在一起了,大家一起祝福吧!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五章 狼子野心 上 一口茶才下肚几秒,卫正轩就感觉浑身冷汗瞬间冒出,五脏六腑抽筋一般的绞痛。 只听“啊”的一声动响突然惊起,众人齐齐抬头望去,红衣雪肤的女子面容阴沉,眼神冷冽,她一手搀扶着即将倒地的帝王,一手抓过他手里那只刚刚宦官递上来,自己亲手奉给他的白瓷茶盏,猛的一用力,那茶盏瞬间碎裂在她的两指之间,鲜红的血潺潺而出,落在鲜红的地毯之上,显得越发的触目惊心。 龙塌边的男人痛苦的呻吟着,满口的鲜血喷了女子一身。 “这茶有毒!”宓可紧觉的一声娇吼望向那递茶的宫人,吓得他直打哆嗦,光是那目光就足以杀人。 “来人,把这里所有的宫人都给我抓起来,让孙先生马上过来!”女子丢了那碎瓷,一把撩开头上的琐碎,大声的急呼,话语未落就见大批的禁军在一个将领的带领下一涌而进,将原本等候在殿门之外的卫羽芝和冷翡翠等人统统都撵进了殿内。 “不要百费心思了,不会有人来救你们。所有人将苍月殿围起来,没有二殿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不出去!”领头的将领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一众女眷,丝毫不留情面的说。 “正轩!”冷翡翠疯了一般的冲到床边,抱起那个眼神涣散,瞳孔瞬间放大的帝王,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用问,摆明了老二篡位,这媳妇茶被人下了毒。”女子扫了一眼周围的局面。该死,她就知道幸福不会来得这般的顺利,果然是出事了。宓可猛的扯下了头上的发饰,撕掉那纷繁绵长的拖尾长纱,一跃而起,抓起龙塌边的金龙长剑对着那领头的将领就是一剑劈了过去,动作之快,让人来不及作任何思考。 “让你的人马上给我叫个大夫进来,否则我立刻就杀了你!”那人明显没有想到这看似柔弱无骨的瑞王妃居然会功夫,而且还不差。 “不可能,整个皇宫都被我们控制了,包括苍穹大殿,现在举国的权贵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没有二殿下的命令谁也不可能去叫医官!” “那你就先去死吧!” 那人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见脖子一抹血红,女子瞬间就取了他的性命,完全不顾周遭侍卫们的惊诧神情。 “还傻站着干么?还不去翻翻这殿里有不有什么药可以先用用!”宓可看着一旁惊呆的卫羽芝,慌忙大喊,看这个局势要卫羽熙的人找大夫自然是不可能了。 卫羽芝哪里如此近距离的感受过这般手起刀落的杀人,那脖子里喷出来的血溅了她一身,她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女人,终于明白什么叫天使与修罗的瞬间转变。 领头的虽然挂了,但尽职的侍卫依旧将众女眷等一干人团团围在殿内。宓可示意冷翡翠好好照顾卫正宣,快步跃到殿前,丝毫不畏惧地站到那些侍卫们面前失望地问:“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究竟是效忠皇上还是贤王?” 卫羽熙他果然是等不急了,他定是害怕这婚礼一过,卫正轩又将那兵马大权交还给卫羽坤,所以才这般迫不及待的下手了。女子暗叫失算,她不是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有这种局面,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一向谨慎的贤王居然动手这么快速,兄弟尚未除掉,他就直接把目标对准自己的父亲? “这个问题,你不觉得问得有些多余了吗。”男子淡然的声音骤然响起,身披金龙战甲,一身荣光的卫羽熙带着无数的禁卫军走了进来。 不待宓可反应,卫羽熙已让人将她团团围住,并与寝室内的冷翡翠和卫羽芝隔绝开来,气氛再度紧张起来。四周都站满了杀气重重的侍卫。“三弟妹,真是抱歉,看来今日你是没有办法与老三洞房了。”卫羽熙边走边挑衅地看向宓可。 “羽熙?你为什么要这样?他是我们的父皇啊!”卫羽芝寻声而出,见了卫羽熙就想要向他扑过去。 “芝儿!不要问他。他若真的当他是父皇,根本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宓可慌忙呵住卫羽芝的话,她若在继续追问,必定会让人发现她与自己二哥的不伦之恋,她必须要保住她的名声。 “我的傻妹妹,你从小就不够聪明,难怪不如三弟妹会讨北皇欢心,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连哥哥心里最想要什么都搞不清楚?我又如何与你说得明白?”卫羽熙并没有在她们身边停留,而是边说边走进龙塌,并且一把掀开了搂着卫正轩的冷翡翠。 “你?你说什么?”卫羽芝突然被他当头一棒,这些话语是她从来不曾想过会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当初若不是为了拉弄北朝,为他巩固地位,成为他登基最强有力后援,她何需千里赴桑奇,嫁给一个自己不爱也不爱自己的男人? “来人,先将泽荣公主带下去!”卫羽熙压根就不想再听她说任何,这样的时候,拿到兵符和诏书才是他的本意,其他的人和事都不重要。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这个混蛋!枉我为你”卫羽芝不甘心的大声咆哮,她是彻底被卫羽熙的态度给激怒了。 “芝儿!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就算是为你的父皇。”宓可顾不得身边侍卫的阻扰,冲了过去一把拽过卫羽芝,伸手就蒙住了她的嘴。她若是说出自己甘愿嫁去北朝为妃就是为了这个混蛋,那必定成为全天下人的笑话,女儿爱上儿子?无疑卫正轩和卫家都丢不起这个脸。 “嫂子”卫羽芝猛的将脸转向宓可,宫闱的巨变她不是没有经历过,只是这一次扮演禽兽的怎么会成了她爱了二十年的男人。 “放心,若是你们听话,我自然不会伤害你们。”卫羽熙停了停往里跨的步子,转过身望了一眼卫羽芝和宓可,他从来都是不屑和女人计较的,不过很快他又转过了身,直接就跨到龙塌之前。 “盖玺!”他不多说,对着一旁的冷翡翠就是一卷明黄的东西丢了过去。众人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张没有盖上国玺的传位诏书。 “你这个畜生还真是想得周到,你父皇还尚在人间,你就那么迫不及待连诏书都准备好了?”冷翡翠破口大骂,毫不畏惧。 卫羽熙也不多说,对着中毒抽搐的卫正轩展开一抹一贯乖巧的笑靥。冷翡翠知道这印是他想盖也得盖,不想盖也得盖了。 “父皇,玉玺就让冷妃娘娘替你盖了吧,否则,我可真不想看到她这样如花似玉的脸蛋上多出几个窟窿来。再说她为了南朝为了父皇你在逍遥窝里吃了那么多年的苦,父皇也不忍心我伤害她对吧?”卫羽熙带着笑对着那早就是意识不清的长者轻轻的低语,从小他就是有怨气的。兰妃得宠于是她的儿子成了太子;玄素虽然死了,但卫正轩却把羽坤c羽凌两兄弟常挂在心,百般容忍;皇后虽然无子,却也生了个讨他欢喜的卫羽芝。只有他,只有他像个外人一般存在于他们中间,没有母亲,也没有可以炫耀的后台,更没有父亲的眷顾,他那么努力的活,那么努力的证明着自己的能力,他试图超越他所有兄弟,让他的父亲看到他的存在,但他的眼光永远都只落在老三的身上。就算老三忤逆了他,他宁愿重用那个一事无成的卫羽平,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所以他一点也不难过,一点都不。既然不爱他,为何要生他,既然生了他,为何不对他好一点? “我帮你盖!”苍凉的女声向起,惹得冷翡翠和卫羽熙同时回头。 红装的女子的背脊挺直,好似一柄染血的长剑插于人群之中。卫羽熙挥了挥手暗示周围的侍卫都往后退,给宓可让开一条道来。女子的表情那般的坚定和挺拔,苍松一般,由远向进,一步一步走得稳稳当当。 “不就是盖个印吗,还真是奇怪了,二哥连这诏书都写,怎么不干脆就自己造个印得了,还省了这趟的麻烦。不过没关系,这种事情我有经验,就不用劳烦冷妃娘娘了。再说今天这媳妇茶也是我给父皇敬的,要想撇清关系,恐怕也不那么可能了。”烛光摇曳,两排的宫灯照射在他的脸上,有着金黄色的光芒。 女子深深的明白自古以来因为窝里斗而无辜冤死的灵魂绝对不比对外战争的战死鬼少。人真是很自私的动物,父子兄弟都能成为其争名夺利的工具和棋子,所以她绝对清楚如果冷翡翠拒绝他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丫头”冷翡翠莫名其妙的看着走过来的女子,眼神微微动容,张开了嘴,担忧的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娘娘不用担心,你只要伺候好父皇便是,其他事情就全权交由朵儿代劳了。现在告诉我玉玺在哪?”宓可宽慰的对着冷翡翠微微一笑,她们两合作过那么多次早就是彼此心意相通,自然也是了解对方的。 按着冷翡翠的指引,女子在苍月殿书房的暗格里找到了南朝的国玺。 女子小心的抱着玉玺走向龙塌,这时一个报信的小兵冲了进来,慌忙的禀报。 “苍穹大殿的大臣们已经全部掌握在我们的手里了,可是”那小兵望了一眼周围的人,突然不敢继续往下说。 “可是什么?” “探子搜了很多遍,都没有见到三殿下与四殿下!据宫人说四殿下陪着三殿下去换礼服去了,”那人再三确定了一番眼前的形势,小声地在卫羽熙的耳边说着,自然这个小动作是逃不过宓可的眼睛的。 “蠢货,还不继续去搜,今天他结婚,酉时他必定会到苍穹殿参加宴会,他的王妃都在宫里,他还能去哪?” 卫羽熙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外围的伏兵应该在部署着随时进攻皇城,只要等他的信号弹一响,就会拿下南都所有的守卫。到时候他圣旨在手,无论有不有兵符,这南朝的天下都将尽在他手:“传令下去,酉时一到,拿下苍穹殿所有的人。” “二哥可还要盖印!”女子猛的打断了卫羽熙的话。 “那是自然,就有劳三弟妹快快替我将这国玺印上去吧。”男子也不多说,抓起冷翡翠面前的圣旨就丢到了宓可的脚下。女子俯下身子,小心的拾起地上的圣旨,一点点的站起身来,双眼低垂,缓缓的扫过卫羽熙的衣角,将那明晃晃的绸缎铺开在一旁的案上,然后从盒子里取出玉玺捧在手里仔细的参祥。 卫羽熙站在龙塌的边上,身姿挺拔,面容淡漠,眼尾却没有扫向她,只是笔直的站着,看着床上的卫正轩,心里暗自偷笑,就算你从未爱过我,不愿意给我,如今还不是一样到了我的手里。 “这就是南朝的国玺啊,还真是精美绝伦,我可是第一次见,的确是比北朝的国玺要雅致得多。”宓可把玩着手里的那方国印,左右不停的徘徊着,嘴上不由自主的说道。 那知话还没有说完,一个脚步突然绊倒,那手里的玉玺就飞了出去,重重的跌到那花岗岩石的地板之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哎哟!我的妈啊!”女子大喊一声。 “你!” 卫羽熙当场就凌乱了,他设想过千万种场景的不顺利,但还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把这国玺给摔了。 “你故意的吧!”他一步就跃到宓可面前,猛的就是一掌打得她一口鲜血就喷了出去。 ------题外话------ 可儿终于可以好好和坤儿在一起了,大家一起祝福吧!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五章 狼子野心 下 “你还真是小气,不就是块石头吗,回头我让坤雕个十块八块给你。”女子蹒跚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挺拔的背脊突然一颤,眉头一皱,嘴角又渗出了了一抹殷红。她伸出手轻轻的擦去那斑斓的痕迹,以防它们弄花了她的宫妆,心里暗自咒骂,这人出手还真狠,若不是龙啸桀和卫羽坤都传了那么一点真气给她,她必定当场暴毙。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卫羽熙看着一堆碎渣的国玺,脑子一片混乱,他一把掐住宓可的脖子。这个该死的女子,他怎么就忽略了她了?他早该想到她不会那么爽快的给自己找什么玉玺的?她那么狡猾的人,怎么会拱手把南朝的江山送给自己?他筹谋多时的计划居然就这么被瞬间打乱了?没有玉玺他怎么登基?就算等下发动政变成功?名不正言不顺,无疑人人都可以将他当成乱臣贼子一样的讨伐。 “我不信!”女子乐呵呵的冷哼一声。 “现在没有了国玺你若想登基就得想别的办法,但是,你现在还没想到任何办法,而我想到了。”宓可用手撑在胸口,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微微的打颤。今天是她结婚的大喜日子,可是现在她却有了一种濒临死亡的错觉,卫羽坤,你一定要来,我一个人太渺小了,撑不了多久的。 “说!”卫羽熙双目圆瞪活脱脱一只吃人的野兽一般,手上的力道又是加深了一分。这次他再也不会轻易相信眼前这个女人的鬼话了,如若她还有半句不实,他立即就掐断她的脖子。 “兵符,只要你有了兵符,难道你还怕稳定不了这民心?”女子一语即出,这才感觉脖子上的手松了一松。 刹那间,巨大的宫钟鸣声响起,沉重古朴,绵长悠扬,酉时到了,苍穹殿的喜宴正式拉开帷幕。 “你没有时间了,让她们都出去,给你父皇找个大夫,如若你想要兵符,立刻马上去做!抱歉的告诉你,在你父皇喝下毒酒之前对我所说的,正是兵符所在,所以现在全天下只有我知道兵符在什么地方。如若你不按我的话做,就算我死了,自然也有你陪着。”宓可倔强的咬住下唇,她知道自己受了很重的内伤,眼眶微微有些红,可是仍旧保持着睥睨天下的微笑,她不能乱不能慌,卫羽坤一定已经察觉到了异样,否则他不会不在苍穹殿,而她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尽最大可能保全这里每一个人的命。 这时的天空之上突然发出一个信号弹,照亮半个夜空。几乎同时一刻卫羽熙安排在皇城外围军队对皇城发动了猛烈的进攻,皇宫的大门被内线打开,大批的军队冲了进来,他们只要控制住南朝的全数朝臣显贵,然后将盖了玉玺的传位圣旨宣告天下,这南朝的江山就全数落入了卫羽熙的手里了。眨眼工夫,震耳欲聋的兵器碰撞之声已然压倒了原本的丝乐歌舞之声,只是他们还不知道没有玉玺,那就不会有圣旨,那么他们攻了进来就是一群地地道道的乱臣贼子。 “把他们带下去!你留下。”卫羽熙如今已然是骑虎难下,如若连兵符他也没有了,凭借卫羽坤的声势和威望,他自然是死无葬生之地,如今也只有这个女人和兵符才是自己的保命副。 卫羽熙遣散了苍月殿所有的人,外面的大战已经是进行得如火如荼,而此时的苍月殿竟然安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兵符呢?”男子再也没有办法气定神闲,他再一次追问。 女子闻言轻轻冷笑一声,笑容苦涩且悲凉,她突然想起了另一个悲凉的婚礼,龙则文如此,卫羽熙亦如此。 男子眉头紧皱,有些愤怒的说道:“你要清醒一点,且不说你身手好不好,你现在重伤在身,这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没有侥幸。我知道你们很不容易在一起,若是老三现在在这里,也不希望看着你白白送死的。而且原本老三就无心朝政,他若愿意,大统之后我大可赐你们一方世外桃源,让你们去过你们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大局已定,我的人马已经控制了整个皇城,以你个人的微薄之力根本无力回天,自古皇室暗涌不断,你在北朝就已经体会过了,识时务的就不要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明哲保身的人,而且你也低估坤对你们和他父皇的感情。”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女子眼眸泛出好看的琥珀色光彩,她缓缓的抬起头来,双眼定定的看着卫羽熙,面庞苍白,那涂满胭脂的嘴唇被鲜血显得更加鲜艳无比,她悲凉的笑道:“你一直都知道,知道坤是不会和你争的,你明明知道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真是我见过最最愚蠢的蠢蛋,卫羽平天生就不是帝王的材料,卫羽凌羽翼未丰,只有你,其实只有你比谁都适合做这南朝的一国之君,但你偏偏就没忍住,你那么迫切?那么激进?结果亲手葬送了几十年的父子情谊,磨灭了几十年的兄弟情谊,还会失去掉最爱你的女人。当然或许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将和龙则文一样,生不如死。” “卫羽熙!”女子突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目光诚恳的望向他:“你走吧,南朝被你搞得一团乱,再不走你没机会走了。就算有了兵符,百姓也不会臣服于一个连亲爹都谋害的人,当你决定在喜茶下药的时候,你就已经走了这辈子最失败的一步棋,你现在不走,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走了。” 卫羽熙眉梢一扬,沉声说道:“你未免太自信了?你就那么确定我会输?” “她不是自信,她只是看得比谁都明白。”苍凉淡漠的男声在殿门处响起,卫羽坤一身熟悉的银色战甲,身后跟着的是莫桑和乔虎,然后是整齐划一的神卫营战将。远方的喧嚣声和兵器的碰撞声渐渐停止,随之而起的居然又换成了震天动地的喜乐之声,女子的眼神猛的露出欢喜的光彩,今夜是她的婚礼啊,她都差点忘了。 卫羽熙的眼神刹那间闪过一丝痛楚,是他掩饰得很好,他没有想到卫羽坤会一身戎装的出现在这里?选择今天就是因为今天是他大婚,他幼稚的以为为了这场婚礼他忽略了一切,原来根本就是个局!他一字一顿的看着走近自己的弟弟,突然心虚的问道:“你就不怕我杀了她?” “你不会,因为这是你唯一还能为你兄弟做的事,” 卫羽熙远远地看着那个英挺的身影,嘴角扬起一抹不甘的笑容,他真的比自己幸运,小时候有那么一个被父皇深爱着的母亲,长大了又有那么一个如此贴心,舍生忘我的红颜知己。 其实,在战事开始前的半个时辰卫羽坤就已经带着神卫营截断了后方的大军与皇城内部的联系!难怪卫羽熙一点消息也不接到!他不应该过分自信而忘记了卫羽坤是怎么样的一个对手! 这场宫闱之变,无论他拿没拿到玉玺,他注定是要败的,早在婚礼前夕卫羽坤已然知道他的全部打算。 卫羽坤走到他的面前,紧握着冰凝剑的的手关节泛白,他清楚的看到父亲在床上抽搐,而女子嘴角是连绵的血迹,但他依然气定神闲的没有表露分毫。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弟妹你还真是神机妙算,那么早以前就断定我们兄弟的结局。呵呵!”此情此景不禁让卫羽熙不自觉地念出当年在南都的时候女子赠于他的七步诗。 卫羽坤望着卫羽熙的幽幽黑眸,对他失望之及:“父皇的解药呢?” “解药?我永远不会给你,哈哈,哈哈!”卫羽熙趁他说话之间猛的抽出自己的配剑,反手用里对直就插穿了自己的腹腔。 鲜血喷了出来,当场的众人都傻了,原本以为他是要用宓可来要挟卫羽坤的,但最后他却选择了自刎? “多情郎和孝顺儿子你只能选一个,老三,这天下间不是所有的好处都会被你占尽的,所以就把父皇让给我吧!”卫羽熙口吐鲜血,踉跄着步子,狂笑着大声吼道。 “这辈子我祝你们永远都不会白头偕老,谁让你要投身帝王家!哈哈哈,我得不到的幸福,你以为你就能得到?哈哈哈,哈哈哈!”男子浑身是血,他边说边猛的又抽出自己腹腔的剑,鲜血喷了一地,场面如重口味恐怖电影一般让人作呕,女子猛的打了个寒战,却见他以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女子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他还在抽动的手,大叫了一声:“卫羽熙,你还不能死!你给我醒醒!”只有她清楚这一声不是为自己,也不是为了卫家。 “告诉她,我对不起她,下辈子让她千万不要再遇上我。”男子对着面前的女子露出了最后一丝微笑,他早已是身无可恋,除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皇位,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而活,如今连最后的目标也破灭了,自然他找不到继续生存下去的理由。 “都结束了。”卫羽坤弯下身子将女子拥紧在怀,第一次她听见他连说话都在瑟瑟发抖。 “结束了?”宓可抹了一把脸上被溅到的血迹,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夫君,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一个人内心该是如何的绝望和悲凉才会选择走上自刎这一步? “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伤得那么重。”卫羽坤将头深深的埋在女子的怀里,他的心和她一样都在发抖,没有人知道,但女子却能感觉得到。虽然他努力想化解这一切的发生,但是最终还是发生了。他的二哥死了,他的父皇中毒了,他不知道他的家会不会如同北朝一般就此没落,他觉得好累,他只想好好睡个觉,天一亮,会有人告诉他,这一切不过只是一个噩梦而已,他们都还在,他们是整齐的一家人,每缝新年,他们都会聚在这苍月大殿里,喝着小酒,看着歌舞,唏嘘着人生,彼此阴阳怪气的嘲弄一番,但怎么也都不曾分离。 “传令下去,喜宴继续,因贼人入侵毒害皇上二殿下舍身救父,中剑身亡。为表起大义,婚礼一结束,明日就举行国丧!”女子紧紧的搂住怀里的男子,小手在他的背上反复的轻拍着,她对着莫桑低声示意。 “乔虎,让茱萸将后备的礼服拿进来,我与殿下要换上去苍穹大殿与宾客门同饮。派人告诉公主,除了冷妃娘娘与孙先生之外,其他个郡主命妇统统盛装出席。今日宫闱之事,任何人都不许说出去半个字,这苍月殿的宫人全数诛杀,由你亲自监斩。”女子眉梢一挑,双眼冰寒似雪,银牙紧咬,这一天多少的眼睛看着南都,看着卫家,她绝对不能让天下看他们的笑话,寒芒闪动,女子冷哼一声,沉声对乔虎安排下去。 “莫桑,带人将二殿下的身子清理干净,即可入棺,封棺之后,任何人不许开棺。”场面有些冷清,没有人敢说一句,大家都听着她的吩咐。 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在殿内的两人的身上,长风斗卷,嘶嘶的风声呼啸而起,穿殿而过,卷起女子身上的血红嫁袍,在黑色的天暮之下,应着一室的明黄宫灯,有着恍非人世的瑰美。乔虎看着她,沉默的不说一句话,只是定定的望着,望着她一步一步的走来,从桑奇到南都,看着她一路的成长和经历,眼神里是绝对的敬佩和尊崇。 辰星历494年4月16日,南朝瑞王卫羽坤于南都皇城迎娶商女梅朵,举国同庆,天下大赦。同一天,南朝贤王卫羽熙发起内廷政变,与苍月大殿之上毒害其亲父卫正轩,政变失败,卫羽熙当庭自刎,史称苍月之变。经此一役,南朝第一帝中毒不醒,命悬一线,南朝内政瞬间陷入群龙无首之景况,瑞王卫羽坤在众臣的推举之下暂时摄政,以稳朝纲。 ------题外话------ 可儿终于可以好好和坤儿在一起了,大家一起祝福吧!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六章 兵临城下 上 坐在华丽的床沿边,看着这偌大寝宫,卫正轩为他们准备的寝宫,承欢殿,很暧昧的名字,全南都皇城最奢华的地方,宝石砌墙,翡翠为地,温泉瀑布c山林险峰c水榭楼阁统统尽收园内。他说,他要给她的永远是最好的,所以为了讨她欢心,连他的父皇也特别安排了这样一座华丽的洞房。 殿外传来远方苍穹大殿之上的丝竹乐舞之声,每个人仿佛都很开心,虽然他们不是很喜欢这个年纪比较大又曾经和北皇暧昧不清女人做王妃,可是这并不影响人们吃喝玩乐的心情。而且如今的卫羽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若皇上真的有个好歹,能撑得起南朝局面的,也只能是他了。所以众人抓住机会怎会不好好表现? 放下云鬓,青丝长发,垂于腰际,卸下那鲜艳的滴血唇色苍白而绝美的脸孔衬着一身新换的红色嫁衣,和以往常穿的白色截然不同,现在的她是如此的性感c勾人,却没有半点洞房花烛的心思。 “王妃快些服药,这是殿下亲自交代的。他说那些大臣一走,他马上就过来。”茱萸小心的递过温水和药丸,担忧的看着女子。她的脸色很不好,也是倒霉,大婚当天遇上这样的事情,还真是触了大霉头了,明日一过,她一定拉着她先去庙里拜拜,扫扫霉运。 “不打紧,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皇上那边情况怎么样?”女子眼眶微微一酸,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洞房之夜啊,摊上这等子事情,自然心里是有想法的,难道自己真如那乞丐所说影响了卫家的气数?若是这样她还真的是罪过了。 茱萸长长叹了口气,一个劲的摇头。“连孙先生都查不出来是什么毒,根本没有办法下手啊,看来这二殿下是安了心的要陛下去陪他啊!” “瞎胡说,皇上一定会没事的。”女子呵斥了她一句,这样的话若是在外面被人听到了,那可是大不敬。 “四殿下已经连夜上山去请尊者了,但愿尊者有办法吧,不然,我看咱们真要另立新君了。”茱萸接过女子脱下来的喜袍,难免为女子不平。这好端端的大喜日子,对女人来说多重要啊,明明都受了重伤了,刚才还跑出去和殿上的大臣们对饮了一番,王妃还真是个倔强的性子,为了殿下是把表面功夫都做足了,有这个必要吗?以她现在的身份,那些人她大可不必理会。 “傻丫头,问题再多,事情再复杂,我们自己也得藏着掖着,南朝是当世大国,多少居心叵测的人在窥视着咱们,你以为今日二殿下的事情当真没有风声传出去?就算我杀光这个皇宫所有人,外面的嘴依旧是堵不住的。当时只有我与娘娘在那苍月大殿,娘娘现在的心情根本无暇顾及朝政,我若再不与殿下同时面对朝臣,自然各种臆想都会层出不穷,明白吗?”女子眉头一皱,沉声的对着茱萸说。 “所以你就强忍着自己的伤?你这个傻女人,真的想担心死我?”一身红色喜袍的男子顶着一张俊郎无比的脸走了进来。 宓可看着他,只觉得似一屡阳光从黑暗中射了进来,她望着那个恍若天神般的男子,生平第一次完全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像个孩子一般飞快的起身,提起裙摆,扑进他的怀抱。 “你来了?” “我不来,谁和你洞房!”男子忍不住一笑,突然间觉得这丫头怎么变呆了。长风卷过他的衣衫,带着风尘仆仆的味道和触目惊心的红,忙碌了一天一夜,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好似苍鹰。 “我们还要洞房吗?”女子望了望自己又望了望他,心想他不会不知道自己中了很重的内伤吧。 “王妃,你说些什么傻话,你们自然要洞房,今天可是你们的大婚第一天。”茱萸不好意思的接了一句,然后悄悄的退了出去。 “傻瓜,如若第一天都不能在一起,那我们还算夫妻吗?所以天塌下来,今天我都得陪着你,必须陪着你。” “不好不好,我们还是先去看看父皇,毕竟他的事情才是大事。” “不用了,刚才我已经去过了,孙先生已经控制了毒素,现在就等尊者过来想办法解毒了。你那么累,等下好好的睡会,明天我们就回王府去,这几日都不准出府了,把伤养好。你要给我乖乖的,想必我会忙上一段时间,但每天晚上我都会回来陪你。”卫羽坤心痛的撩起她的长发,如今的她和六七年前比起来,真是憔悴沧桑了不少,但也多了一份成熟女人的韵味。 宓可的眼泪险些掉落下来,她微微咬住下唇,抿紧嘴角,靠在他的怀里,这个男人爱了她很多年,而如今他的爱终于像是滚滚大潮一样席卷了她全部的心神。 “刚刚,我看到芝儿了,一直在父皇的殿前跪着,若不是我去了,恐怕还是不愿意起来。”男子一句话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你是不是一早就就察觉了?所以昨夜去军营其实也是安排今日的事对吧?”宓可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声的问。 男子缓缓扬起头来,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道:“是在怪我瞒你吗?你知道,我不喜欢你参合朝政之事,太危险了!今天这样的事情以后绝对不允许再发生,否则会乱了我的心神。答应我,不要强出头,不要为了任何人涉自己于险境!你若自己都不爱你自己,我怎么能安心爱你?” “芝儿是个可怜的姑娘,若是有机会,让她出宫吧,她有权利去选择她想要的生活。北朝和卫羽熙给不起她的,这世间总有一个人给得起。”女子靠在男子怀里想着他这些贴心的话,轻声的提议。 男子闻言,缓缓的抬起头来,眼睛微眯,淡淡的打量了女子一番不满的抱怨:“原来你早就看出了他们的事?还瞒得我这么紧?” “姑娘家,自然是有自己的秘密的,你何必事事都清楚明白?有时候人活得糊涂一点才能自在。”女子摇了摇头,声音略显低沉。 “那你对我也有秘密吗?我不管,你不能对我有秘密,你的每一个小心思都要告诉我。”卫羽坤将女子搂得更紧了。 “睡吧,我的好老公,折腾了一天,我好困!饿了一天,累了一天,心惊胆战了一天,现在才能这么塌实的抱着你,什么都不想管了,什么都不重要,只要你在我身边。”宓可将脸反复的在卫羽坤的脸上摩擦着。 “好,睡。你知不知,这一生得你相伴是我卫羽坤最为荣幸之事,任世间风情万种,我自对梅朵情有独钟,今生有你怎么都够了。”两个人边说就这般相拥倒在了巨大的鸾帐之内,沉沉的睡了过去。 好梦不长,寅时刚过,就有人在殿外急促的敲门。卫羽坤何等警觉之人,自然是翻身而起,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女子,替她捻好了被褥,示意茱萸进来好生陪着,披了件长衫就快速的出了门去。 “殿下!出大事了。”卫叔跑得气喘吁吁,都这把年纪,还真是很少有事情让他这般的不淡定。卫羽坤心下一沉,这样的时候除了卫正轩的病情恶化,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事值得在他大婚当晚就把他给从床上给叫起来的。 “父皇怎么样了?”男子低沉略带着痛苦的声音在夜晚的宫殿里响起,沙哑的,带着说不出的疲惫与苍凉,卫羽熙死前说的那些话无疑已经让他作出了最坏的打算。 “不是皇上,是刚刚接到飞鸽传书,祁门十三州一天之内,全线失守,整个南朝的东边境外围如今全部都是东岳的大军!” “你说什么?”不可能,就算是祁门关失守也还说得过去,要一天之内拿下祁门十三州,相当于南朝四分之一的边界线,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这个消息无疑比卫羽熙发起宫变还要让他为之震撼。 “对方主帅是谁?带兵多少!” “东岳皇亲自挂帅!初步估计约有六十来万,但具体情况还无法得知!” “召集南都全部文臣武将和军机处全部大臣即刻来苍穹大殿,准备信鸽,给战鹿草原驻扎的十万神卫营大军发信,让他们整顿兵马筹备粮草,随时待命。通知鱼得水和白小三,快速准备军备物资,二天之内要将三十万大军能用的军需全部准备到位。卫老将军老了,不便出征,你让他联合兰将军一起去筹集粮草。两天,我们只有两天时间,否则人家一旦拿下了达奴城,南都就危险了,就算我有天兵天将,要想力挽狂澜那也是回天无术。”男子剑眉紧皱,第一次让他觉得危机四伏,迫在眉睫。 箫如然,你究竟是带着何种心思与目的?为什么偏偏选择这个时候发兵? “对了,明日一早让乔虎亲自送王妃回王府去,封锁消息,这事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谁透露半个字给王妃就拿命来偿。”男子不由自主的转了转手指上的指环。轰隆一声响动,沉重的城门已经被守城的卫兵缓缓打开,每个人都异常的疲倦,早前是为了承办婚礼,结果等来了一场宫变,如今这接踵而来的都是赶来召开紧急朝会的大臣们。文臣们心急如忿,武将们侧都是一身戎装,没有人敢掉以轻心,在南朝的历史上,祁门十三州全线失守,这绝对开天辟地第一次! 大殿之上,全臣情绪都异常的激动,接到祁门过来的军报,众人除了在生气和镇惊之余,都有一股如泰山压顶的感觉。 “事急从权,父皇昏迷不醒,又找不到兵符,我已紧急调派南都二十万神卫营大军,明日傍晚就可以出发!只是由谁出任这个主帅,还得请众大人商讨一下。”卫羽坤已经换了一身月白的广袖儒袍立于苍穹大殿之上,他反复的来回走着,边走边淡淡的说道。 “三殿下,用二十万对阵东岳六十万,恐怕有点牵强吧!就算神卫营再强,可”有大臣不安的站出来。 “那有什么办法?皇上昏迷,没有兵符根本调动不了其他城池的大军,如今也只有瑞王殿下的亲信部队神卫营可以调动,难道我们就在这南都坐等别人打上门来?”卫老将军气呼呼嚷到,真是年纪越大脾气越不好,这般的窘迫形势是他从军六十年来第一次,如若对方一旦拿下达奴,南都又没有天然的屏障优势自然也是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混帐,迫在眉睫的时候了还敢在殿前说出如此动摇军心的话,谁不知道神卫营是我三哥的亲信部队,对神卫营没有信心,就是对我三哥没信心。我三哥是什么人,天下没有他打不赢的仗!六十万怎么了?只要三哥在,再多人我们也不需要怕!”卫羽凌当即就站出来狠狠的批了那大臣一番。 “三哥,羽凌手里还有五万将士,我可以即刻调派他们至达奴一同参战!还请三哥给羽凌一个机会,此次迎战东岳,让羽凌为主帅!”话语一落,场面顿时一片哗然,众人居然交头接耳了起来。 “你?”卫羽坤当场就愣住了,自己亲自挂帅是众望所归,他也早就作好了出战的心理准备。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会在大殿之上亲自请战。 “三哥的武功与谋略自然是在弟弟之上,如今兵临城下,这般大战自然该是三哥亲自阵前挂帅,无奈父皇昏迷不醒,大哥不济,二哥过世,这整个南朝的担子如今都压在了三哥一人身上,如若这个时候三哥再出战祁门,谁来挑起南朝的大梁?弟弟我绝对不能让南朝陷入危险的地境!话说回来,昨日三哥才新婚,如若明日就出征,对嫂子对家庭都不合适,既然如此,弟弟愿意同三哥一起抗起这副担子,代三哥去祁门。弟弟常年跟随三哥南征北战,虽然兵法的运用不如三哥老道,但说到攻城略地,这天下间也是有名有号的人物,要对付那文雅皇帝箫如然自然也是绰绰有余。”卫羽凌一脸的慷慨激昂,犹不得他人辩驳。 ------题外话------ 可儿终于可以好好和坤儿在一起了,大家一起祝福吧!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六章 兵临城下 下 卫羽坤没有说话,他绕过龙椅,走到大殿的左侧角落旁,一撩衣袍,居然在那高高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此时殿下的大臣们纷纷露出惊讶的神情,显然是对卫羽凌没有信心。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怎么说卫羽坤的名声和功绩都是当世的翘楚,如若他去,大家都等于吃了定心丸。不过卫羽凌说得也没错,南朝如今内部一团糟,卫正轩过不过得了今晚都还是个未知数,一旦他归西,这南都没有一个合适的人来坐阵,必定大乱。到时候内忧外患两面夹击,其景况自然是无法估计的,若是他这个时候离开,一旦发生什么变故南朝或许就彻底的完了。 “让我先想想!”高台上的男子叹了一口气,他望了望正中的龙椅,那个位置真的就那么吸引人吗?若是卫羽熙如今还在,他大可放心带兵前去祁门。可是他怎么偏偏就那么着急呢?如若把现在这个摊子交给羽凌?他稳得住吗?一旦父皇出个状况,且不说他在前线会失去了后援,想必这南都也都会凶险万分。眼神有些复杂,他望这台下的众人,这其中多少人真心,多少人假意,多少人是忠君爱国,多少人又想趁乱起事他不是不清楚,摆在面前的是道巨大的坎,翻了过去南朝会一如既往的繁荣昌盛,翻不过去,那就等着国破家亡。所以眼前的这个决定至关重要,他要如何才能准确的拿捏好?确保万无一失? 卫老将军是卫家六十几年的家臣,他自然一眼就看穿了卫羽坤的心思,他站出来说:“殿下,四殿下说得有道理,这样的时候谁去前线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有人能稳住这举国上下的心,如若你真的带兵去了祁门,南都一旦发生什么,没有人能控制得住。为了南朝的兴衰荣辱,老臣自愿请命陪四殿下一起前往祁门,已定军心!” “微臣们也认为这次祁门十三州之战,让四殿下去比三殿下你合适!”文渊阁大学士刘睿与军机处外参大臣霍铁心也站出来支持卫老将军,大家都清楚国土丢了可以找机会拿回来,这朝堂一乱,意味的就是改朝换代。 “大家何必这般严谨,祁门丢了是事实,三殿下坐阵南都那也是必须,如今的局势,四殿下是必须去祁门!但有个人比卫老将军更适合陪四殿下去祁门关,而且若是他去了,此战绝对是有必胜的把握!根本不用担心。”军机处内参大臣李不言边笑边说。 李不言现年二十有六,十四岁高中魁元,任职南朝军机处十年,负责分析战略情报,对辰星历史上大大小小上千场战役了如指掌,其谋略与智商绝对不在卫羽坤之下,只是他是文官,丝毫不懂武功,不然也该是一员保家卫国的猛将。 “李大人请说!”大家都知道李不言通常不会轻易开口,他若开口推荐的人选,那必定是有绝对的把握和信心。 “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要的不过就是三殿下点个头,自然万事可成。” “你且说来!”卫羽坤莫名的紧张起来,一颗心被无形的巨手紧紧的捏住,但他还是开口询问。 “我说之人,自然就是瑞王妃梅朵!” “不行!”此话一出,男子当即就打断了他想继续下去的意思。 “为什么不行?国难当头,匹夫有则,王妃是殿下三媒六聘从正阳门抬进来的卫家媳妇,自然有责任和殿下一起挑起这南朝的江山和责任。”李不言显然也是个倔强的性子,他越不想他说下去他就越要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清楚。 “不要再说!”男子猛的站起身来,但脚步却生生顿在原地,他大声的呵斥住李不言的话,警告他不要在继续说下去。 “殿下不准我说,我偏要说,我研究过关于王妃参与过的全部战役,当年桑奇政变,王妃只身杀出桑奇城,奇谋渡江,而后在断肠关一战成名,三万人硬生生折了龙则文几十万大军,飞虎雄师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时的景况比我们如今不知道要危机多少倍,但无论是所用之计谋还是武器都是当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神器,而这些神器统统出自王妃之手。最重要的,王妃与东岳皇本就是旧识,且不说我们能不能利用他们之间的这份情谊,光是想着当年他冒天下之大不为带领大军突袭棺材镇为王妃拖延时间一事来看,其中就必定有所渊源。所以如果我们让王妃陪着四殿下前去祁门关,无疑比殿下亲自去更合适,更是稳操胜算!”李不言句句恳切,但这些话一说出来自然又是引起一片哗然。 “李大人,本王知道你护国心切,我不怪你。不过男人们的争斗似乎不该让女人参合其中。请你时刻记住她如今是本王的妻子,不是北朝的郡主,更不是挥军马上的战将,她的责任是在家相夫教子,而不是去冲锋现阵,征战沙场!还有,在本王心里她与南朝一样重要,本王绝对不会允许她只身涉险!这话我只说一次。”卫羽坤沉声说道,眼神锐利的扫过殿下一周。 “迂腐,女人为什么就不能上战场!” “好了,李大人,此事以后提都不要再提!”卫老将军和卫羽凌见他又要说话,当即就阻止了他,在怎么不济,他们泱泱大国也是不需要一个女人出面去保全的,不要说卫羽坤不允许,就连他们自己都觉得丢人。 李不言瞥了卫羽坤一眼,没有在搭腔,他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对那个女人的感情,不光他知道,想必这天下人都知道。所以他能理解他的心情,不过他不能附和他们的看法,如若让宓可去,这无疑是最好的安排,并且还能帮她赢得在南朝百姓心里的民心,但如若卫羽坤真的不愿意,他这样一个小小谋臣自然也是无能为力的。 “给我一天时间,明日出征之前,主帅一事我务必给大家一个交代。现在所有武将跟我去御书房,我们先行研究作战方案!”卫羽坤疲惫不堪的散了朝会,又带着一干将领们涌去了殿后。 女子这一觉睡得很香,洞房花烛之夜虽然他们并没有发生什么亲昵的事情,不过在他怀里自然也是心满意足塌实得很。翻过身子,发现房间里除了自己空无一人,旁边的被褥之下一片冰凉,想必他已经是起身很久了。 “茱萸!”女子大声的唤到,很快就见殿门被推了开来,女子小跑着进来。 “殿下呢?” “殿下早就起来了,吩咐王妃用了早膳就同乔将军一道回王府去。他说他今日要在宫中处理二殿下和皇上的事情,可能会很晚才回家,让王妃吃了先睡,就不要等他了。”茱萸小声的禀报着,这谎话还真是撒得够大的,她心虚。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卫羽坤不让女子知道祁门十三州的事情,不过她始终相信卫羽坤的决定自然是为了王妃好。 “那好,皇上的情况稳定点了吗?”宓可自顾自的说,压根就没有察觉到小丫头的不妥。 “孙先生还候着呢,四殿下说尊者明日应该可以到南都,想必等尊者到了,自然就会有个分晓了。”茱萸眉头紧锁,见女子追问也只得舒缓一笑,声音清淡地说道。 “那我们等下要不要再去看看?”宓可心想怎么自己也是他的媳妇,这马上要出宫了,理应过去再看看,顺便也可以安慰安慰冷翡翠。 “不要了!”茱萸一听她要去看卫正轩慌忙阻止。 “殿下说了,如今他摄政,想必一定有很多大臣上门造访笼络关系,为了避嫌还请王妃速速回府,这段时间就好好在府里养伤,尽量避免和外人接触,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女子慌乱的说,却也是头头是道。 “也是,这人际微妙得很,坤也想得甚是周到,那你快些给我梳妆,我们这就回去吧,免得等会后宫那些女人们又找上门来,我可不习惯和她们沟通。”宓可听她说得甚是有理,也没有多想,穿了衣服就打算先回去。 “这个东西?”茱萸从床上翻出一个明黄的锦囊给女子递了过去,宓可这才想起这是敬媳妇茶之前卫正轩送给自己的礼物。之后一片慌乱,还真把这个事情给忘了。要知道南朝的习俗可是说的这礼越重就说明这夫家是越在乎媳妇的,她想到这里便是一笑,拉开锦囊就要看卫正轩给自己的是什么。 “老天,皇上把兵符都送给王妃啦?”茱萸一眼瞧见女子手里的东西,惶恐得大叫起来,要知道这兵符历来都不可能交给女人的。 “你说这东西是兵符?”女子反复的把玩着手里的九龙飞天玉印,这东西看上就像是书法家的一枚图章,只是底下刻着永镇河山四个大字。 “殿下现在在哪里?”女子恍然大悟,看来卫正轩果然是一早就打算将天下交到卫羽坤手里的。难怪他会强调,强调自己穿凰鸟裙好看,如若她是凰鸟,那她的夫君理所当然就该是九天上的飞龙。 “御书房!”茱萸小声的回答。 “殿下?王妃过来了,正在御书房外面候着!”宫人小声的提醒。 “她过来做什么?”卫羽坤抬头扫视了一圈众人。低声说:“你们继续,我先去去就来。” “朵儿!”卫羽坤看着一身粉红色宫装的女子,心里一扫所有的不愉快,露出难得的笑容。 “今天怎么穿得这般喜庆?除了结婚和第一次掉进我的合欢海我可是从来没有见你穿成这样。”卫羽坤拉过她的手,眼角突然闪过淡淡地笑,那般的温柔和顺。 “茱萸给我选的,她说你喜欢我的穿红色,喜庆。所以我就穿了,怎么样?”女子不好意思的说。 “好看,我的朵儿穿什么都好看,不过你现在得快快回府去,大人们还在里面等着和我一起研究一些事情,我不能陪你呆太久。”男子爱怜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从今以后她真的就是自己的妻子了,她的全部都将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他一定要好好的爱她重她,不让人委屈了她半分。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给你带这个东西来的。给父皇敬茶之前,他送给我的,我想这该是很重要的东西,所以就先过来了。”女子讨好的将兵符递了过去,却没有察觉卫羽坤脸色巨变。 “你是说父皇他把这个东西当成喜礼送给你?”男子的脸色难看之极,他一心都想让女子置身事外,殊不知自己的父亲早就设好了局,又怎会让她脱身?从来君王都不会将一国之兵符交到女子手里,卫正轩有此一举,无疑就是暗示她有资格与自己共掌南朝。可是,她的心愿不过就是想牧马放羊,与自己私守到老。 “这事还有谁知道?”男子当即压低了声音,将女子拽到一旁。 “没有人啊,除了我和茱萸!”宓可一脸的莫名其妙,她那里知道卫正轩给她兵符的用意,她不过就是以为只是代表了对卫羽坤逶迤重任而已。 “好,你现在带着茱萸回府去,告诉她,这个事情不能告诉给任何人,否则,我留不得她。”男子无比的严谨的抓着宓可的手,再三嘱咐。 “干吗,你吓到我了!”女子不解的看着他,他暗芒里闪烁的杀机是在她面前不多见的。 “听话,回去等我。”卫羽坤没有再继续对女子解释,只是快速的将兵符揣进了怀里。 “那我回去了。”宓可没有细想,他既然有这样的决定自然也是有他自己的道理吧,嫁给了他就要全身心的信任他。 女子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又折了回来:“坤!” “恩?” “我爱你!记得我在家里等你。”女子欢快的跑到他的面前,突然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猛的吻在他温软的嘴唇之上,然后又害羞的飞快跑开。 “慢点,身上还有伤呢!”男子先是一愣,而后一脸欢心的笑,发自内心。 “可惜啊,殿下越是想保护王妃,王妃注定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低沉的叹息突然传来,卫羽坤转过头去,只见李不言颤巍巍的站在一旁的角落里,眺望着女子离去的方向,喃喃的说道。 “你看到什么?”卫羽坤捏紧了拳头,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将宓可牵扯进这个乱局。 “微臣刚刚才出来入厕,自然是什么都没看到,微臣只是在想,以王妃的性格,如果发现殿下将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她,必定会很伤心。夫妻本是同林鸟,她自然不会一个人逍遥快活,看着殿下辛苦。”李不言絮絮叨叨的说着,人总是有自私的一面,而这个女子无疑便是卫羽坤的死穴,他自然不会傻到想要去做什么伤害她的事。 ------题外话------ 可儿终于可以好好和坤儿在一起了,大家一起祝福吧!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七章 归元尊者 上 卫羽坤从女子手里拿到了兵符之后,当即就从湘南城和郴州又调兵四十万与二十万神卫营大军一起,四月十九日便由卫羽凌亲自挂帅赶往了祁门关。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大军出城之日南都百姓相继上街送行,到处都是一片群情激愤,势必要收复失地,唯独只有瑞王府冷清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所有的宫人们也是三缄其口,半个字都不敢透露。 “乔大哥,坤这几日早出晚归的,我也没能和他说上太多话,还请恼烦你帮我打听打听皇上的情况怎么样了?我们要不要进宫瞧瞧去?”宓可一边问,一边摆拢着手里的盆栽,想必今时今日,这个偌大的南都皇城也只有她一人有这份闲暇的心思。 “郡主,你就放心吧,宫里那么多的名医,听说今天那比神仙都还要神的归元尊者都到了,我们就不要操那些心了,你还是多顾顾自己的病,我看你这几天又瘦了,内伤可不是开玩笑的,关系女人一辈子的大事。”虽然大家都改了口,但乔虎依然固执的称她为郡主。 “你怎么也变得这般罗嗦了,真是的。”女子边笑边熟练的为手里的花花草草剪着枝。 “对了,这几日怎么没有见着白小三那家伙?”宓可奇怪的望了一眼乔虎。 “他跟鱼总管去研究做炮的事情了,殿下说最近局势比较乱,让他们尽快把第一批炮给造出来。”乔虎谨慎的回答,他自然也是不赞成让女子知道外面的战事的,所以他肯定也不会让女子知道白小三已经跟着卫羽凌一起上了战场,由于时间仓促,这次他们只带了三枚在实验阶段的大炮,如若发挥得好自然也是威力无比的利器,所以还只得白小三去,换了其他人,谁都没有把握。 “这年头啊,外面的局势还真瞬息万变,丢块小石头进去都能激起千层浪,所以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更不喜欢坤老是参与其中,如若真的放得下,我就和他去雪山上隐居,又或者去草原上放牛,也好过天天守着这巨大的宅子,做一只米虫来得自在,最怀念的还是和大家一起在眉苏的日子啊,我啊还是比较喜欢做生意。”女子不以为然的轻挑着眉毛,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腔。 乔虎沉吟了片刻,“郡主的要求其实真的不算高,可将这个要求放在殿下身上,那就是奢望。毕竟如今这南都还都得靠他,他若都去牧马放羊了,这南朝的天下估计也就完蛋了。所以郡主想了也是白想,殿下不会丢下这个南朝不管的。” “你干吗这样说?”女子吃惊的看着乔虎,自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不了解的人指不准还以为他在吃卫羽坤的醋。 “好了,这盆栽漂亮吧,现在我要去看看我的鸡汤了,这几日他都瘦了,晚上回来得好好给他补补,对了你也要喝,我准备了你的份。”女子抱歉的看了一眼乔虎,示意他将面前的巨大盆栽帮她弄走。 窗外渐渐飘起来雨丝,淅淅沥沥的,有着清新的泥土味道,女子算了算时间,今日是他们大婚后的第四天,每个人感觉都异常的忙碌着,只是自己闲到发慌。这几日她听着卫羽坤的话终日在府里养病,不是吃就是睡,而她的夫君却辗转朝堂片刻不能停歇,想想都让她不舍,午夜梦回,抱着身边的男子,感觉他的腰身都瘦了那么一大圈,心想着第二天要好好给他补上一补,可一觉醒来他又早就人去楼空。 又是紧张的一天结束,子时的时候卫羽坤才从外面回来。女子为了等他来来回回跑了几次膳房,生怕那鸡汤冷了,见他一跨进院子,立马就是一大碗捧了上去。 “快喝快喝!”宓可讨好的给男子捏着肩膀,催促着面前的男子。 “这么晚不睡,就是为了给我喝这个?”卫羽坤见了女子瞬间就一扫疲态。 “怎么?不想喝?”宓可见他一脸吃惊,顿时就有了一点不高兴。 “喝,老婆亲手做的,毒药我都喝,别说是这么滋补的汤了。”男子将女子搂在怀里,端起面前的海碗,就将那一碗鸡汤整了个干净。 “今天父皇好些了吗?” “对了,我正要和你说这个事情,尊者进宫了,把无德也带回来了。明日你就与我一起进宫见见他们吧。” “好,你安排就是。” “我怎么发现你最近变得特别听话了?”男子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女子,闪烁的烛火映在她洁白如玉的脸蛋上显得越发妩媚,长长密密的睫毛轻轻垂着,湿润的小嘴唇就那么近的凑在自己的跟前,让他忍不住就想吻了上去。 “我也是头一次上任妻子的角色,天下的夫妻不都是这样吗?虽然我也有做得不好的时候,但是你放心,我会努力学习,做个配得上你卫羽坤的好女人。所以你要包涵我提点我哦!” 听女子说完,男子的眼睛顿时闪过一丝震惊与感动,他眉头渐渐紧锁,就连端碗的手掌都几乎有些颤抖了起来,那个光彩出众的绝世女子如今还真是铅华洗尽为他一人洗手做汤羹,再苦再累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傻丫头,你怎么那么傻呢,就算你什么都不做,在我眼里心里,你都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这天下虽大,却无人可以与你相比。”男子深情的看着怀里的女子的,深深的吻上她的双唇,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朵儿”对他来说这个女人可不是挚爱那么简单,她无疑早就成为他的全部。 “我们是不是该将欠下的洞房花烛都给补回来?” “恩。”女子抬头迎上男子深情的目光,慌忙别过脸去,一张脸红得发烫。红烛帐暖短,女子瞬间如同一汪春水一般融化在男子的怀里。 轻轻将她放在床上,柔软的身子让男子不忍丢手,微微闭起的睫毛轻轻抖动,无数的过往一幕一幕的浮现在眼前。那些哭的c笑的c愉快的c伤怀的,一起走过的日子如烟花般璀璨却又转瞬疾逝,而自己何其幸运能得她长伴左右?卫羽坤小心的退去女子的衣衫,将头贴在她的心口处,听着里面跳动的心声,突然只觉得幸福的想哭。 过了很久,桌上的红烛还在燃烧,窗外的风雨却已经停了下来,透过层层的乌云,月亮在暗地里忽隐忽现,之后的男女拥抱在一起,身上盖着百子千孙被,安稳的合目而眠。 这一觉,两人将所有的心思都放空,所有的担心都搁浅,以至于天都大亮了,女子依旧无赖的拖着男子腻在温暖的床上,久久的不愿醒来。 中午的时候,夫妻俩婚后第一次一起用完午膳又一道进了宫去。 卫羽坤身着朝服,拥着女子坐在白驹之上,沿途的文武官员见了无不下跪行礼,场面十分隆重,女子忍不住皱眉不乐,虽然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但她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为了他都要努力去习惯。 “若是可以,真希望能和你一直呆在眉苏,我做我的生意,你当你的先生。”女子冷笑的自嘲,她知道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回来。 卫羽坤一愣,随即也自我解嘲的笑了:“这倒也是,我也想过,等父皇好了,我便辞官,与你一道回眉苏去如何?” 两人正说着,就见一衣着华丽的女子带着两名宫人疾步向着卫羽坤走了过来! “坤哥哥,你怎么可以派我父亲去祁门?他可是你亲舅父?你明明知道这次的局势这般”玄月郡主一脸不爽,见了卫羽坤也不行礼,开口就嚷。 “月儿,这是宫里,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作为郡主你心里应该有个分寸!”还未等女子的话说完,卫羽坤立即就打断了她的话。 “这”宓可莫名其妙的回头望了望搂着自己的男子,又望了望马下的玄月郡主,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都是你这祸水,到哪个国家那个国家就倒霉!若是我爹爹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玄月见卫羽坤脸色大变,深知自己是招惹到他了,但依旧忿忿不平的咒骂了一句,为了协助卫羽凌,自己的父亲c卫羽坤的舅舅玄尧大将军也跟着去了祁门,这一去怎能让她不气。她无奈的看着卫羽坤给自己的眼色,只得委屈着带上自己的宫人转身离开。 “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女子被骂得有点冤枉,她无辜的看着卫羽坤,却换来他淡然一笑。 “没事,不就是把舅父派去驻守边疆了吗,这丫头心里不服。我们不要管她了,尊者还在苍月殿等着你,你快些去找他,好好谢谢当初人家的救命之恩,等我忙完御书房的政事就来找你们。晚上就在宫里吃饭吧,你和无德也是一年多未见了,好好聚聚。”将女子送到苍月殿的门口,男子不再进去,他远远的目送她离开,然后这才放心的折回了苍穹大殿。 苍月殿的画景斋为于整个苍月殿的背后,绕过花园才能发现里面内有乾坤。平日这里是卫正轩单独礼佛的地方,如今被临时安排成归元尊者的住所,这样一来是方便给卫正轩看病,二来也是图个清净,这皇宫虽大,可只有这里是外人绝对不会也不敢涉足的。 香炉里的袅袅清烟,蜿蜒而上,整个空间里皆是松柏燃烧后的清香。墙上挂着很多副佛像,女子逛了一圈觉得很是眼熟,这些用天然的岩石和植物画成捻成的颜料图画而成的画卷像及了西藏的唐卡,而上面那些七七八八的文字和藏文还真是相似。 就在女子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位青衣白发胡须及地的老者一手握着一根巨大的古藤拐杖,一手持了串佛珠就蹒跚着从院子的门口走了进来,老者的身材很高,眉眼透出难以言表的精气神,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红通通的,气色是相当的飞扬。 “请问,你是归元尊者吗?”女子不确定的问,他茂密的头发和眉须几乎挡去了他半个脸,女子实在无法确定眼前的老人是不是就是四国都为之敬重的那个如传说如神一般存在的人儿。 那老人乐呵呵的对着女子,举起持着珠链的手掩嘴一笑,对着女子叫了一声:“梅朵啊,我等了你七十多年,你总算是来了。” 熟悉的声音如平地惊雷一般的炸响在女子的耳边,女子瞬间头皮发麻,内心万千澎湃,她不确定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三步两步就走到老者的面前,一下用手捧过那老者的脸,撩开他的白发眉须,好似要把他看个透彻。 “央措!?”女子的声音明显是在发抖。 “是你吗?白马央措?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看得更清楚之后,女子连手都开始抖,她看着那张苍老的脸,努力的在记忆拼凑着男子的样子,激动得连语言都组织不清了。 “地震啦,我们都掉下去了,当时你在我下面,你害怕吧?茫然吧?这样一个落后的世界,吃了很多苦头?其实谁都一样,不过现在好啦,有坤儿陪着你,我也放心。”老者断断续续的说着,搞得女子晕头转向,她完全搞不清楚为什么白马央措会在这里?为什么他看上去那么老?为什么他会成为归元尊者?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央措,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让你们跟着我来了这样一个地方。”女子顾不得去细想那些个怎么也想不通的细节,猛的一把抱着面前的老者居然惭愧的大哭了起来,她从来不敢忘也不能忘,那些因她而上了乔戈里并且把生命都留在了那里的队友们。 “哟哟哟,都三十多岁,怎么还像个孩子,我在这里,你放心,我很好,你看,这全天下的人都景仰我,你对不起我什么呢?我可是比皇上都还要尊贵的归元尊者,我知道我一定会等到你来的,这不,我都那么大把骨头,却还能这般精神的活着。”归元尊者慈爱的拍着女子的肩膀,给她无限的安慰。 花了很长时间,女子才从这失而复得的情绪中平静了下来,她死死的拉着老者的手,片刻都不敢放开。白马央措,登山界的标志性人物,有名的夏尔巴族长白马多吉的第四个儿子,从六岁开始就跟着父亲和哥哥们一起学习征服雪山,出事之前二十八岁,已经将全世界所有有名的雪峰统统踩在脚下,若不是因为帮助宓可寻找敖宇翔,若不是遇上那该死的地震,自然也该有一个无限前景的人生。 ------题外话------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七章 归元尊者 下 “不要难过了,人生装不下这么多的眼泪,傻丫头,既来之,则安之。你不是已经安家了,以后就不要总想着我们是外来的,那个时空的一切我们再也无法改变,但这里还有我们在意的人。”老者颤抖着伸出自己的手,抹去女子脸上的泪。 “你?为什么会这样?”女子忐忑的问,她突然间明白卫羽坤为什么会叫她梅朵,想必也该是白马央措在救她的时候这样叫过她,唤回了她的命,所以他就跟着叫上了。 “我比你们提前穿越了七十年。”老者无奈的笑了一笑,这样的时候除了无奈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 “那个时候我几乎快疯了,绝望啊,一个只会登山和念佛的男人,在这样一个乱世,我该怎么活下去呢?这里没有登山队,也不需要高山向导,这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我拿着手里大把的人民币和美圆坐在大街上,看着蒸笼里的白面馒头,我哭笑不得。当时那个绝望,痛苦和无助的感觉,甚至让我有了一死了之的念头。穿越?这个词语从来就没有在我二十八年的脑海里出现过一次,我甚至连电视剧都没有看过一眼,但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老者边说边数着手里的佛珠,如今的他历经了岁月的洗礼,早就练就了一身波澜不惊的淡定。 “后来我想通了,上天安排我来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吧,于是我用父亲教予我的藏药知识开始悬壶济事,偶而也教一些先进的种植技术和传播一些佛家的理论给他们。再后来我发现每个国家的文字和语言都不一样,大家缺乏沟通就会产生很多不必要的矛盾和误会。在一次行医的过程中我认识了当时的南朝皇上,坤儿的爷爷,他是一个相当有远见的人,我们一拍集合,即刻成为知己,开始在四国推行文字统一。慢慢的我融入到他们当中,我开始习惯这里的生活了,那些可怜的队友,我以为他们全部都死了,我在昆仑建立了乔戈里大本营,我想如果有人听到这个名字,并且能来找我的,那一定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人。三十年过去了,来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个是我要等的人,就在这个时候,我唯一的知己也离开了我。在他的葬礼,五十多岁的我第一次见到他的儿子,那个举世无双的南朝第一帝,那时的他才二十五岁,年轻而幼嫩,仿佛一株尽不起风雨的小树,我答应过他的父亲,我要辅助他,成为天下间最为圣明的君王,将现代的知识理念传播给他,改变这个愚昧落后的乱世。也是在那一天,我认识那个叫玄素的女孩,她有着和你一样深深的酒窝,声音像雪山女神一般的动听,她是我见过最好学的女子,终日像百灵鸟一般生机昂然,年轻真好,四处都充满了爱情和生机。”说到这里老者明显突添了一丝伤感。 让宓可吃惊的是,他口中的女子无疑就是卫羽坤的妈妈,她的婆婆。 “又这样过了很多年,有一天玄素跑来找我,她说她怀孕了,但她的夫君居然又娶了别的女人。在我们那个年代,大家自然是习惯了一夫一妻,但在这样一个蛮荒的世界他们注定是无法理解忠贞的爱情,男人三妻四妾太过平常。而后的每一天她都在这里听我论佛,她是个觉悟很高的女子,我就那么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她。我默默的守护着她,直到她和他的孩子出生,她漫长的等待并没有换回她深爱的人的心。那两年她带着她的大儿子终日颂经礼佛,直至小儿子出生,而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出了偶尔来探望她一眼,终究还是为了天下的大业辜负了她。”老者谈到此处,眼神里突然充盈了晶莹的泪光,女子辛酸的看着他,那种感受她能够体会,独自飘零在这个世界,能够被一份感情所打动无疑就像是抓住了一屡穿透黑暗的阳光。当年的自己何尝不是,妄想过会嫁给诸葛世乐过着平凡认命的日子又或许是成为北皇的挚爱与他斯守一生,共创伟业?可那有如何?越是期望越会落空,事情的发展终不如我们的想象。 “六七年前弟子们告诉我,在东岳的含漳出现了一个叫洗脚城的地方,我心喜若狂,只有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意味着什么!如若这个世界真的还有与我一样来自二十世纪的人,那么上天下地我都要找到他!我连夜下山,马不停蹄的拖着这苍老的身子赶到那座城,除了一堆焦土,什么都没有,没有洗脚城,没有来自一个时代的同胞。我无比失望,却意外的在祁门关见到了坤儿,那个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瑞王殿下,玄素的孩子。他有着和他母亲一样淡然而孤独的眼神。我还记得当时的他同我一样沮丧,他对我说,尊者,我如今权倾天下,但内心却空荡荡的,我好象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人和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弥补那个错过。我笑着,心想着自己何曾不是一样?我错过的又哪里只是人和事,连自己本来的人生都错过了,可是人生难道不是有错过才叫完整么?虽然我心里想着,但我还是鼓励着对他说孩子,不要紧,只要用心去寻找,去争取,有的人和事就算是错过了也一定可以找回来,除非你自己不愿意。” 白马央措疼惜的看着面前的女子,此时的她早就是泪流满面,原来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定数,所有的缘分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后来我听闻有个与你同名同姓叫宓可的女子惨死相思湾,所有的迹象都表明那就是你。我震惊了,我开始派人调查整个事情的经过,我这时才明白自己比你们足足提前了七十年来到这个世界!我将所有的关联联系在一起,我开始假设如若你也穿越了,那么会不会有其他人同我们一样?”女子无比心痛的望着面前这个有着夏尔巴血统曾经无比伟岸的藏族男人,他的一生都在寻找着自己的同伴,不抛弃不放弃真的就成为支撑他坚持下去的全部动力。 “在西疆,我见到了刖刖,她并没有认出我来,但我却好高兴,我的同伴我的对友即便我比你们老了七十岁可是我还是找到你们了。然而你无法想象她那些令人发止的行径是如何的让我的心瞬间就跌到了低谷,并且深恶痛绝的。我想不通曾经那么一个心底善良的女子,为何可以如此疯狂的噬血杀戮?当我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对那些萌懂的山野族人进行着血腥的镇压和屠杀时,我彻底失望了,世界可以离弃我们,但我们自己不能离弃自己,当伤寒和鼠疫横行在整个辰星大陆的时候,我彻底醒悟了,原来真的一切都在我们掉下来的时候就改变了,只是我自己还执着着要把大家都找回来!”老者闭上眼,平静的阐述着。 “从此以后我回了昆仑,再也不想下山,更不想去面对刖刖带给人们的那些苦难。几十万人就为了她那莫名其妙的一己之私莫名的牺牲在了鼠疫的上面,她居然疯狂到把这般险恶的病菌带到这个世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研究出解药来为我们这些外来者赎罪。” “我还记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坤儿来了,说他找回了他失去的那个女子,但是她快死了。那个不可一世的小子第一次如此卑微的跪在地上请求我救她。我早就对这丑陋的人世心恢意冷,自然不想再搭理那些尘世间的点滴,而他却只身在这茫茫雪原里跪了三天三夜。他的执着打动了我,我随他赶到了南都,看到躺在床上那个名动天下的北朝呢喃郡主和跟着春秋子从昆仑偷跑出去的无德,我的心再一次被深深的刺痛了。梅朵你知道我是多么高兴你还活着吗?你的存在证明了我的信念是对的,老天并没有辜负我们,你的眼睛虽然被岁月蒙上了沙子,但心却依旧如往昔一般清澈善良。我要救你,即便豁出我这条老命我也要救你。” “央措”千言万语都抵不过彼此的那份默契与了解,他们是雪山之颠托付生死的队友,那么多年以后却还能在这个全新的世界再一次碰头。 “姐”清朗而熟悉的男声响起,女子和老者应声望去,一身青衫长袍的英俊少年正站在院落的角落边,目不转睛的望着他们。 “无德!”宓可心中万般激动,那个曾经与她相依为命的孩子如今还真是长成一表人才了。 “还不快过来给姐姐瞧瞧!”女子忍不住站起身来,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今天她真的很激动,那么多的故人在同一天都来了,她原本以为彻底失去的,原来一直都好好的存在着,真好,若是彼此平安真的比什么都好。 “姐姐,你胖了。不过无德喜欢,这样才好看。”少年将女子拥入怀里,紧紧的抱着她,他的眼神里包含着无限的期许,他想起那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女子对着他宛然一笑,将一块巧克力塞到他的手里,那是他这辈子吃过最甜最甜的糖,带着足以让他回味一生的味道,就那么深深的粘在了他的心里。 “傻孩子,长得比姐姐都要高了,却瘦了。”女子心酸的抚摩着他的头发,感激的望着一旁的白马央措。 “我可没有亏待你弟弟,不过他和你也真是有缘,只是可惜了他那一身绝学的师傅,老孙在医药上的造诣都远远不及他。”老者喃喃自语,无德自山下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勤奋了也好学了,如今的他和当年那个幼稚贪吃的小男生是彻底的挥别了。 “若是别人敢如此抱着我的王妃,我定会让人跺烂这双手。”卫羽坤玩笑的话语从身后响起,女子埋头一笑,倒是面前的少年警觉的将女子推开了自己的怀抱,大有将她护在身后的意思。 “不过是你,我也只能干看着。”男子爽朗一笑,从少年身边将女子瞬间揽了过去。 “你!”无德一脸盛怒的看着面前的卫羽坤,虽然他工夫没有他高,不过并不代表他就能当着自己的面轻薄自己的姐姐。 “傻孩子,还不快叫姐夫!”女子这才慌忙想起无德并不知道自己结婚了。 “姐夫?姐姐嫁给他了?”无德不可置信的望着女子,满眼都是愤怒和震撼交杂的神情。她嫁人了,真真正正的嫁人了,他们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相依为命只有彼此了,他们中间突然多了那么一个男人,还是个那般绝世的男人。 “放心,以后有我在,再也无人敢欺负你们姐弟,如果无德愿意就搬到瑞王府来和我们同住,如果不愿意,我就给你重新置一套大宅子。”男子客气的将手伸了过去一把搂着少年的肩膀,远远望去,他们就是那么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和谐簇拥在一起。 “说什么呢?无德自然是要和我们一起住的。”女子不满撅起嘴。 “是是是,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这就差人回去将小舅爷住的院子整理出来,今天就搬回去。”卫羽坤讨好的看了面前的姐弟俩又看了看 晚膳的时候大家都喝了很多酒,卫羽坤虽然不明白宓可和归元尊者怎么会这般的投缘,但只要是女子高兴,他也欣然作陪。 “你今天可是过量了,别忘了身上还有伤。”卫羽坤小声的提醒,女子却丝毫不未之所动,靠在他的怀里肆意的撒娇卖乖。 “就一次,今天真的好高兴好高兴,你知道不知道人生最最最值得高兴的四大喜事是什么,我告诉你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久旱逢甘露,金榜提名时。老天待我真的也不算差,原来我从来就不孤独。” “傻丫头,你本来就不孤独,我不是一直都在你身后的吗。”虽然他不明白她的话想表达什么。 “你们小两口还真是你浓我浓羡煞老夫,老夫没能喝到你们的喜酒今天自然是要喝个痛快的。”白马央措也在一旁取笑他们两人。 “尊者,我们满上,你适量即可!”卫羽坤担忧的看着老人,毕竟他已经九十多岁,这样的豪饮,对身体自然不好。 “别管他,央措的酒量可好得很,人家当年喝酒都是用碗的,我记得那年我们在拉萨,足足就喝了两天一夜,后来宇霏”女子控制不住,差一点就脱口而出,这才看见周围的人都诧异的看着她,自然是以为她已经醉了在说酒话,后来想说什么也硬是吞了回去。 “昨日之事不可追,朵儿你要记住,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白马央措怜爱的看着她,想着她这一路走来的磨难,终究也只能默默祝愿。 回去的时候女子已经沉沉睡去,男子一路骑着马抱着她,直到送进房里,给她换上一身长长的雪色绸面睡袍,玲珑的身段都掩在了其中,隐约的凹凸更诱人。他为她理了理压在身下的头发,盖好被子,轻轻的关上房门,自己又马不停蹄的出了府去。 月色如水,无德静静的站在院子的角落里,就那么深沉的打量着他离去的背影,他真的是可以保护她照顾她一辈子的人吗?不到最后一刻谁又知道? “殿下,国难当头你让这么多大人们彻夜等在这苍穹殿上,你却与王妃在后宫大宴宾客实属不妥吧!”人才刚一跨进大殿,就听见那李不言不爽的责怪。 “今日是个例外,尊者亲自前来给父皇治病,我自然要以上宾相待,此事就不要再提了。战报!”男子果断的打断了他的话,这样的时候任何的废话他都不想听。 “四殿下的先锋部队已经即将赶到郴州了,四方粮草都会在那边回合,不出意外七日之后,大军就会与东岳的人在达奴城的地界撞上。奇怪的是,东岳虽然拿下了祁门十三州,但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发起进攻,他们的皇上如今亲临祁门关大营坐阵,副帅是诸葛世乐与丞相司马序。” “负责军事参谋和战略分析的大臣对方所派何人?”男子皱眉看着手中的布局图,又看了一眼殿下的众人。 “一个新提起来的叫曹为的,以前只是东岳的河运司,还有个叫古达尔的,没有品级,不过在东岳军中声威极高,绝对不压于白颜那老和尚。” 卫羽坤和堂下的众人互相看了一眼。他当然知道这古达尔是何许人物,文韬武略皆不在卫羽凌之下,他早年也曾拜到归元尊者门下学习奇门异术,见识颇广,但由于急功近利,不安分于隐居的生活私下下山协助箫如然谋取东岳大位被归元尊者逐出师门。而后消失了几年,如今他从新回到东岳阵营自然是一个劲敌。 “当初祁门十三州防守图失窃,原本以为箫如然是故意打草惊蛇,从而声东击西,想不到他真的剑走偏锋翻山而来,自然也是消耗了大批的人力物力,所以现在他绝对不会主动出击,这时他们应该在进行大规模的休整。告诉四殿下,兵贵神速,不要在达奴城过多停留,争取早日赶到祁门十三州地界。” “你们有没有觉得很奇怪,这次箫如然居然没有带白颜那个老秃驴。”卫羽坤突然双眼微闭,慢悠悠的问出一句。 “自从棺材镇一役之后,就听闻白颜对箫如然的作为诸多不满,两人在朝堂上屡屡对峙,想必这次的突如其来并不在那白颜老儿的谋划之中,那箫如然自然不会带他出征。”大学士刘睿小心翼翼的开口。 “那老秃驴一个心思助箫如然得天下,他又怎么可能甘心这样大的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让人去查查他此时在哪里?做什么?天策皇城如今谁人坐镇?紫荆关到云泽全线军事防御如何?” “殿下有何妙计?”到了这个地步,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到了卫羽坤的身上,他现在就是他们的主心骨,能不能顺利拿回祁门十三州,将箫如然赶回东岳去,如今还都得看他的安排部署。 ------题外话------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八章 恍然大梦 上 又过了几日,祁门十三州沿线的东岳大军依旧处于按兵不动的状态。卫羽凌的大军已经顺利达到达奴城地界,但卫羽坤临时又更改了战略步骤,原本他是想让卫羽凌攻其不备,直接硬夺祁门关,六十万对六十万,他们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还有让人闻风丧胆的神卫营铁骑作先锋,此仗自然是有八成的胜算,但如今却突然变了主意下令全军在达奴城休整待命,让人匪夷所思。 达奴城是南朝第二大城,处于丘陵地段,全城防御严密,城池稳固,自然不会是轻易就能被对方拿下的地盘。 卫羽凌一身戎装未除,独立城头,丛山之外,极目眺望,日暮苍穹之下泛起了一层雾霭,朦胧了近处的村寨角楼,隐藏了远处的危机四伏。城外一片荒凉的丘陵,百草催折满目萧条,一阵风卷着沙砾呼啸翻腾而来。 战骨埋荒冢,性命逐轻车。 若非亲眼所见战事所及的残酷,又怎会知晓珍惜那高床锦枕芙蓉帐暖?男子看着涌进城内的大批流民,忍不住感叹。 可惜注定人事相代,往来古今。 “怎么样?”听到身后有人靠近的声音,卫羽凌依旧没有回头。 卫叔停了下来,轻轻拍了拍男子的肩。 “宫里来消息了,三殿下的意思是先别动,大军休整,其他的后面再说。” “此时再不动,等待何时?”男子有些疑惑,却少了平日里的那份戾气,声音很轻,一出口就被风吹得零散。 卫叔浅笑着摇摇头:“放心!三殿下自然有他的想法,我们且安心等待即可。” “我不是不相信哥,只是这达奴城到南都路途遥远,我是怕在这两地消息的传递之间出了什么变故,可会误了大事啊。”卫羽凌对于卫羽坤突然下达的命令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这个时候不打,难道等到东岳的士兵都休整好了再出战?还是他受了什么人的影响,所以改变了决策?很多事情你当是纯粹且绝对的时候,就应该是轰轰烈烈的去实行的,可是一旦沾染上了情丝,便变得那么的犹豫和不确定了?难道 他打住了自己的思绪的泛滥,这样的时候任何负面的想法都会影响整个大军的行径。 “四殿下,大消息!”副将阿达努快步冲了上楼。阿达努从军二十年,现年四十二岁,年轻时师承西疆老将司徒囫囵,而后因囫囵一家被老疆王赐死逃离西疆,辗转南北,在湘楠城巧遇当时的二殿下卫羽熙。那时的贤王还未封王,但也是个认人之人,他大力为卫老将军举荐了此人,从此以后凭着自己过人的武艺和学识,阿达努平步青云,很快成为了南朝武官中的一员猛将,同时也成为了卫羽熙的心腹。自从他的主子卫羽熙自刎以后,卫羽坤并没有杀他,而他顺势就转投了卫羽坤的麾下,为了戴罪立功他才请命要求陪卫羽凌上战场,希望借这个机会博取卫家如今这两兄弟的信任。 “有探子来消息,如今祁门十三州周边的东岳阵营乱成一团,大军翻山而来,又苦战拿下了祁门十三州众多城池,已经是缺粮缺米,当地老百姓和士兵公开抢粮,东岳的皇上似乎不准他们的士兵强抢,更不准随意杀人,说是为了搞好军民之间的关系。但饥饿难忍,双方已经连续发生了几起冲突。”阿达努讨好的汇报。 “消息可否确切?”卫羽凌猛的两眼泛光,折射出迷人的光华。 “千真万确!我已派探子查过,西疆缺粮,所以大批粮食商人早前就涌去了西疆找钱。如今东岳能调动的粮食很有限,加上他们前半年一直在平定北朝的余党,所以整个大军是疲乏得很,如今他们新的运粮车还在菖州中转,所以,如若我们趁现在这个机会杀过去,另外在重州派出安插好的探子烧了他们的粮仓,断了他们的后路,那祁门十三州必定一举拿回!说不定还可以生擒箫如然。” “可是,三殿下说了,咱们先别动!”卫叔听他说完,当然也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是卫羽坤没有下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事急从前,如若等我们把这个消息传到南都,再等到三殿下的授意,那菖州的运粮车早就把吃的都送到了前线,属下认为我们现在可以立即飞鸽传书南都,将情况表明,同时即刻对他们发兵,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人仰马翻。”阿达努献计。 “派人再给我探,我要十足把握!”卫羽凌顿时来了精神,他记得宓可说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果眼前真的有这么一个大好的反击时机,他自然不要错过! “白小三那边怎么样?” “鱼得水和白小三聚集了全南朝最好的工匠在赶工,可时间太过仓促,需要的材料太多,如今也只出来了三枚大炮。” “三枚就三枚,我们不是还有六十万的大军吗,传令下去,大军准备,军需全部在傍晚时分到位,今晚我们要一战拿回祁门十三州!”男子自信的挥下了手里的令箭。 “四殿下,可是三殿下”卫叔不安的再次询问。 “卫叔,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本就应该由带兵的将军自行决定如何作战,而不必听命于远在南朝的皇命。再说若是三哥在这里,见到如今这般适当的机会,我想他也是不会错过的,相信我,虽然我武功和谋略不如三哥,但基本的判断力还是有的,这一次我们大家一起努力,打一场漂亮的胜仗送给三哥当他的新婚之礼!” 南都,瑞王府 四更的更鼓刚一敲过,女子的身影就好似一抹孤魂一般闪出了羽园,夜里的瑞王府一片死寂,白色的雾气,在冷清的花园回廊上来回飘荡,女子疾步走在其中,却不知有一抹青色的暗影悄然跟随着她。 “谁?”宓可虽然功夫不算很高,但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妥,毕竟这是瑞王府,卫羽坤的部守有多严密她自然是清楚,所以在这个地方除非是他默许,否则绝对不会有人敢跟着她。 “王妃!不知道这么晚了你去哪里?”莫桑一脸尴尬的从花坛后闪了出来。 女子一见居然是莫桑顿时就安心了不少,他的身手她是见过的,作为卫羽坤最贴心的侍卫,大半夜的不睡觉跟着自己做什么? “殿下去哪了?”女子也不多问,直接进入主题。最近这些夜里她总觉得自己睡得特别沉,每每醒来卫羽坤都不在身边,这完全就不是他的风格。今日实在是强忍不住,终究打算自己去看个究竟。 “更深露重,王妃还是回房里去吧。殿下最近忙着宫里的事情,现在正和几个大人在书房开会,为了不打扰王妃才悄悄起来,还请王妃不要多想。”莫桑拿了披风,小心的给女子披上,一脸的虔诚。 “最近宫里事情很多吗?”宓可自然是不会怀疑卫羽坤有什么欺瞒自己之事,只是他一连多日都无法安睡,她还真是担心他的身体。 “恩,皇上的病情不理想,殿下一个人操持这么大个南朝自然是比较繁忙的,不过莫桑认为,只要王妃好,殿下自然就安心。所以这样的时候王妃还是乖乖回去睡觉,这样殿下才能安下心来处理国事。”莫桑微微一笑,对于眼前这个女子他是当妹妹一般的疼爱的,她或许只当自己是个侍卫,但只有他清楚,他的使命就是代替他永远的守护她,无论她的身边有不有卫羽坤。 “皇上的病情恶化了吗?”宓可有点担心,上次见了白马央措之后卫羽坤就不准她再进宫,说是特殊时刻要避嫌,她也没有多想,自然就乖乖答应,如今看来他还是怕自己操心。 “这样吧,我就不去书房了,你帮我转告殿下一声,就说明天我带茱萸一起进宫去看看父皇,顺便再看看尊者。”女子打消了心中的疑虑,抱歉的对莫桑笑了一笑,仿佛自己搅黄了他的美梦一般,拉了拉身上的披风又折回了羽园。莫桑说得对,如今整个南朝的君国重担都压在卫羽坤的身上,她既然不能为他分忧,那么自然更不能去添乱,如果他真的不喜欢自己参合那些朝政,那么自己还是乖乖的当自己的王妃,不要给他增添任何不必要的烦恼为好,或许这才是一个妻子该做的。 “对了!”女子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一脸笑颜如花的叫住莫桑。 “告诉殿下,早上我做他喜欢的奶黄包和鱼肉粥,让那些大臣们和他一起吃了再进宫。” 看着女子安心的回去睡觉,莫桑这才放下心头大石,如今南朝举国备战,四殿下五日之前率四十万大军夜袭祁门关大营,双方大战了几天几夜,如今前线情况不明,大批祁门关的难民涌进南都。传闻整个祁门关沿线是血流成河,人人自危,情况越来越迫切,这样的时候,恐怕也只有被卫羽坤保护得密不透风的她才有心情睡觉。 天刚亮,女子就在厨房忙豁开来,这还是她当了王妃之后第一次在家里请人吃饭,虽然只是个早餐但也万分慎重。 卫羽坤带着军机处的几个重臣如期而至,一群人一扫在书房的冷峻与严谨,几乎全都是面带微笑的围坐在桌前,友好的看着女子,除了一脸不爽的李不言大人。 “早就听闻王妃的厨艺了得,今日一见还真是大开眼界,这些都是?”一贯博学好问的大学士刘睿不解的看着满桌子的中西混搭早餐,还真是有点不知道从何下手的感觉。 “这个叫热狗,就是把香肠夹在馒头里面,配上特别的酱料来吃,尝尝刘大人!”卫羽坤率先打破沉默,主动给刘睿夹了一个。 “微臣惶恐,惶恐!怎敢劳殿下亲自为我夹菜!”刘睿慌忙捧了个碗去接。 “少见多怪,这个东西不知道流行了几年了,最开始是出现在断肠关自由贸易市场,与如今天下通用的军用干粮汉堡同出一辙。不过个人认为口感并没有汉堡好。”李不言鄙视的看了一眼受宠若惊的刘睿。 “李大人也知道汉堡?”女子惊奇的问,想不到也有官员会吃这些老百姓喜欢的东西。 “那是自然,我不光知道汉堡,还知道王妃娘娘当年可是用这东西才赢得了北皇的心的。”男子语气高傲,仿佛并不把她当一回事。 “吃饭就吃饭,难道李大人一定要和朵儿比见识不成?到时候吃亏的可是你自己!不要以为军机处的大臣就一定比咱们家朵儿懂得多!”卫羽坤不满的将一旁的女子揽入怀里,顺手夹了一口清爽的鱼片就送进她的嘴里。 “没关系啦,大家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就是一家人,多吃点,做得不好比不上外面那些大厨子,都是些家常小菜,还真是献丑了。”宓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李不言对她的语气怪怪的,不过能让卫羽坤带到府上来的人自然也是能帮他帮南朝的,所以她自然是不会和他计较。 “既然王妃把微臣们都可以当一家人,不如也多出去走走看看,看下我们南朝如今那些有家不能回的老百姓,想想办法能不能帮帮他们。”李不言丝毫不理会卫羽坤的暗示,依旧我行我素的和宓可搭白。 ------题外话------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八章 恍然大梦 下 “有家不能回?”女子顿时就闷了,完全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傻丫头,吃你的饭吧,这天下有家不能回的人多了,李大人是在和你开玩笑呢?你难道还真的管得完?你就一天给我乖乖的呆在家里,其他的交给为夫就好,知道不?你要记住只要你帮我守好这个家,为夫才能安心的守好这个天下,这样一来其他人才会有家。”卫羽坤剑眉淡扫,轻轻的蔑了一眼对坐的李不言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女子迷惑的问,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气氛怪怪的,虽然这些人脸上都在笑,但感觉怎么就那么的不对味呢? “王妃你想多了,微臣一直听闻三殿下对瑞王妃宠爱有加,今日才确信殿下的确是把王妃护得周全,微臣都忍不住感叹,爱之深责之切。哈哈,这鱼肉粥不错,再来一碗。”李不言听出卫羽坤话中有话也不再多说,自己乖乖的喝起粥来。 “原来如此,那几位大人都多吃点,看你们一个个最近好象都瘦了!”女子一边说,一边抓着男子的手的揉捏,她这才发现连他带着指环的手指都松动了不少。一眼望去,心里好不辛酸,硬是又满满的给他添了一碗。 “朵儿,你可把为夫当成猪在喂?”男子捏了捏她的脸,丝毫不避讳的当着众人大秀恩爱。 女子也不管他说什么,依旧含情脉脉的将那盛满的勺子塞进他的嘴里。 “等下我们要先走,我安排了乔虎陪你进宫,不用着急慢慢去,无德也有几天没见到尊者了,带他一起去吧,晚上我再差人接你们回来。”卫羽坤享受着女子一勺一勺送到嘴边的稀饭,果真比琼桨玉露都还让他心情舒畅。 “恩,晚上你早点回来,我做好吃的。”女子旁若无人的将脸和男子凑在一起,让众大臣无人敢抬头张望。 男子仰起头在女子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看了看窗外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的树冠,笑了一声“好,那我要吃三鲜饺子,要你亲手包的。” “恩,好,三鲜饺子!” 此时的卫正轩情况并不理想,白马央措想尽了办法,但由于找不出所中之毒的确切种类,实在是无从下手,也只能眼睁睁看他各个器官逐渐衰竭。 “尊者,请你一定要救皇上,就算让翡翠为奴为婢,只要皇上能够好过来,我都愿意。”宓可一进去就撞见冷翡翠匍匐在地上死求活求的又哭又拽,她知道如今白马央措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如果他都说没有办法了,那铁定时间也真的不多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呢?快起来。”女子一把就搀扶起地上的女人,多少年了她那么不可一世的活着,就算当年生陷东岳大狱生死一线,她也是云淡风轻一派处变不惊,怎么现在就这般狼狈了。 “丫头,你快求求尊者,一定要救正轩,救正轩。”冷翡翠一见来人是宓可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你放心,我自然是要全力救父皇的,你先下去,让我和尊者好好谈谈?”宓可示意让无德送冷翡翠回去,自己侧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真的没有办法?” “如果在二十一世纪,自然好办,给他注射一支抗毒血清。可是这里是辰星,我连什么毒都没有办法判断,如何下药?”白马央措反复的摇头,这几日他似乎又苍老了不少,对于一个快百岁的老人来说,太过操劳也是为难他。 “抗毒血清?抗毒血清?”女子突然重复起他的话来。 “是啊以前我们爬山怕遇上毒蛇毒虫不也都带了的吗,你又不是没见过。”老者苍老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回答着女子,看来这次还真是无力回天。 “我背包里好象有一支,可是这么多年了,肯定也过期了。”女子这才想到她的背包一直都被卫羽坤收藏在羽园。 “你的背包?你的包没掉?”白马央措瞬间眉目发光。 “恩,穿越的时候我是掉进了水里,所以里面的东西相对完整,药有一些,是上山的时候刖刖塞给我的,后来还真是起了几次作用,讽刺的是想不到救我的是她,想我死的还是她。”宓可无奈的作答,太多的机缘巧合让人不得不感叹命运的无常。 “快去取来,虽然过期了,但或许也该有些疗效。二十一世纪的血清的精纯度和提取技术是这个时代完全无法比拟的,说不定还有效!”白马央措欣喜的嘱咐。 “是吗?会不会有什么负作用?我们可都不是专业的医生!千万不要乱下药哦。”宓可有点担心,毕竟眼前这个是南朝的皇帝。 “我是藏医啊,傻丫头!就算有负作用,至少比死了强,对吧!”白马央措看她一脸信心全无的样子,马上给她鼓气,都命悬一线了还在考虑负作用,还真是个善良的傻姑娘。 “好好好,我这就去!”女子拉了乔虎就出了宫,马不停蹄的向家里赶。若能将卫正轩的命救回来,他一定会很高兴吧,女子一个脑子里都是卫羽坤欣喜的笑脸,一想到他看到自己的父亲康复了,她就觉得发自内心的欢喜。 此时的苍穹大殿已然一片愁云惨淡。 “三殿下,如果今日还没有四殿下的消息,我们是不是要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折别渊小心的请示。从五天前卫羽凌私下发起对祁门关的进攻开始,祁门那边的情况就一直不理想,双方大军处于混战状态,接近一百万人对峙的巨大战役让祁门十三州地界到处都是流串被打散的士兵,而卫羽凌带领的那只五万人的亲信居然在大战中和达奴城的主营失去了联系。 “这个我已经想到了,不过现在你们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卫羽坤打量着眼前沙盘的地形:“霍大人,你从边关调回南都任职军机处也已经有四五年了,如今可愿意为我南朝再上沙场?”卫羽坤将目光转到军机处大臣霍铁心的身上,霍家一门三杰,老大老二都为南朝开疆扩土战死沙场,为了保他霍家子孙连绵,卫正轩才特地将他从边关调回内廷,如今南朝正当用人之际,卫羽坤自然就想到了他。 霍铁心四处看了一下,很轻松的说道:“殿下,为了南朝铁心愿意!请命即刻前往祁门!” “我不要你去祁门,你给我带兵十万,守住眉苏!” 霍铁心疑惑的打量了卫羽坤一眼,他以为自己会被派去接应卫羽凌,想不到他把自己派到他的封地去? “各位大人,你们或许不知道为什么当年四子封王,父皇会坚持将眉苏赐给我当封地?现在我告诉你们,不是因为这里风景有多好,田地有多肥美,也不是外间传闻我是他最喜爱的儿子,而是因为父皇要我守住全南朝除了祁门关以外第二个战略重地。眉苏通往东岳陈仓的马道一直就是两国边境贸易上的一条捷径,这次白颜没有陪箫如然到祁门关,而是一直留守在含漳练兵布阵已经让人生疑。所以我断定,箫如然根本就没有打算贸然进攻达奴,要拿下达奴城没有个一年半载根本就不可能,他长驻祁门分明就是想误导我们的视线,混淆我们的判断,他真正的目的应该同偷袭祁门十三州一样,拿下眉苏,这样就可左右联合,拉长战线,对我南朝进行更加深入的半包围侵略。所以眉苏绝对不能丢!”朝堂上的局势,顿时胶着了起来,那些大臣一方面怕丢了达奴城,一方面又怕真的对方的人从眉苏过了境,这一时之间还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殿下果然想得透彻,正和微臣想说的不谋而合!”李不言总算是认可了一次卫羽坤的决策。 “李大人原来也有此一想?”卫羽坤有些好奇起来。 “不言愿意请命同霍大人同去眉苏。” 卫羽坤坐在皇座一旁,看着下面的大臣们,脸上满是疲惫和忧虑。最近他一直在想一些事情,可怎么也想不通。总以为一切麻烦都已经预想到了,可是事到临头,羽凌的突然出兵又让所有的事情都乱了,他发现自己的准备还是远远不足。首先是他没有想到东岳那边会缺粮内乱?这是完全没有道理的,除非原本就是个圈套!其次他没有算到阿达努好大喜功居然煽动卫羽凌发兵? 同样的兵力对阵,他原本以为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如今看来还真是出了问题。这一次,他是低估了箫如然,忘记了他从来都是个以谋略取胜的帝王。从探子的消息来看,从谋划这一切到东岳大军兵临城下,只有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他简直是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一夜醒来,就发现他的大军已经将南朝的半壁江山包围得水泄不通了。 这一举动在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的同时无疑也动摇了南朝的军心,如果不是自己这十几年来屡屡战胜奠定了坚实的民望和信心,部下又多是英勇之辈,只怕箫如然这一出手就能让南朝败下阵来。尽管如此,卫羽坤还是感受到了浓烈的危险气氛。 “既然如此,羽坤就将这南朝的命脉交给二位大人了,希望你们替南朝的百姓守好眉苏!” 这边在如火如荼的召开紧急朝会,研究战事,那边女子在家翻箱倒柜的找着自己的背包。 “总算找到了,坤也真是把它藏得这般隐秘做什么?真是讨厌!”女子满头大汗的挥舞着手里的抗毒血清,刚要冲出门去,就被茱萸拦了下来。 “王妃,门外来了个年轻人,说是一个故人让他给王妃带了点东西来。” “什么东西?”女子心头一烦,故人?她在南都何曾有过故人?心想不知道又是谁家派来攀亲的,她可没有这些功夫来应酬这些人。 “这!”茱萸无语的将一大簸箕的狼桃递到女子眼前。 “番茄?”女子当场就愣了。时间仿佛停在了此刻,刹那间,心绪一阵不宁,莫名的念头,纷乱的想法瞬间就充斥了女子的脑海。 “那人呢?”女子放下手里的血清,脸色全然已经不是刚才的那般欢喜。 “在外面候着呢,若不是看他送的是狼桃,要是换成其他贵重的礼物早就让人给轰走了。指不定是谁派来给王爷行贿的呢!”茱萸打笑的说。 “你让卫叔和你一起,把这东西即刻带上送到宫里去,务必亲手交给归元尊者。切记!”女子无比慎重的将抗毒血清交到茱萸的手里。 “好的王妃!”茱萸欣然接了过去。 “让乔将军去把那人悄悄的带进来,不要惊动其他人。”宓可再一次万分的谨慎的交代。这样的时候送她一簸箕的狼桃,他究竟是何寓意? 来人约莫三十五六的样子,是宓可从来未曾见过的陌生面孔,当下她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开始她还以为那个喜欢玩微服的皇帝大人亲自来了南都,吓她一跳。 “小的名叫陈锋,任职东岳军机营,此番奉皇命,前来接姑娘回东岳。”来人一身英气逼人,脸上的五官清晰而立体,一双剑眉闪着寒意,性感的薄唇紧紧的抿着,虽然着的是寻常的家丁装,但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涣然天成的大将之风。 “你说话很奇怪,第一你现在身在瑞王府,自然也该清楚我们家姑娘的的身份,你不叫她王妃却直呼姑娘实在是不妥。其次这里本是王妃的家,你却说奉皇命来接她回东岳?就凭你这两句话,我立马就可以将你拿下!”乔虎警惕的看着来人,一看此人就是个练家子,气场之强绝对和自己不相上下。 “想必你就是飞虎营的乔将军?果然是快人快言,不过陈锋今日无法与你切磋,还请姑娘立刻与我离开南都。” “我为何要与你离开?”女子冷冷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他还真不知道这死字是怎么写的,若是被卫家的暗卫发现,十个他都不够死。若是今天换成是莫桑在她身边,想必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姑娘当真不明白为何皇上为什么会派小人前来接你?”陈锋一脸吃惊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不大确定。 “明白什么?这是我家我干吗要去东岳?” 宓可则过头望向乔虎,在他的眼里她扑捉到一丝闪烁不清的慌张情绪。 ------题外话------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九章 古道绝杀 上 女子望着眼前突如其来的东岳大将陈锋,再看了看自己身边一副心虚的乔虎,一股巨大的阴谋感在心里犹然而升。直觉告诉她他们肯定有什么天大的事情瞒着自己。 “说!”她找了把椅子坐下来,满眼的凝重,虽然没有发火,但脸色已经相当的不好看,。 “看来瑞王殿下真的把姑娘保护得很好很周密,这外面天都变了几番了,连祁门十三州都被我东岳攻陷了快一个月了,姑娘居然浑然不知?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无人告诉姑娘?还真是让小的吃惊!”陈锋一语道破玄机,惊得女子轰的一声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你究竟有何目的!”乔虎一马当先,就要制止来人再说下去。 “你闭嘴,站一边去!” “你说祁门十三州失守?怎么可能?”女子猛的将乔虎挡了回去,示意他乖乖的站到一边。内心除了震怒还是震怒,真是气愤,这么大的事情!若说卫羽坤是为了保护她不让她知道,可他呢?他作为她的心腹将领,孰轻孰重难道他不明白吗?如此天大的事情都瞒着自己,还有什么忠心可言?她将来还如何对他逶迤重任? “混帐,他说的是真的吗?”女子当即一张脸就涨得通红,她转头狐疑的望了乔虎一眼,又走到了陈锋的面前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从他的眼神里她看到的是万分的确定。 经他一点,那些想不通的问题一时之间茅塞顿开。为什么每天夜里卫羽坤都悄悄起来开会?为什么最近总有大臣到家里来密聚?为什么他总是找理由不让她进宫和出府,也让她减少和外界的联系?为什么李不言对她态度如此的敌对,还说什么她该出去看看。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姑娘和瑞王大婚之日,我皇亲帅六十万大军一举就拿下了祁门十三州全线城池。皇上说,这是他特意送给姑娘的新婚大礼,希望姑娘明白其中的用意。”陈锋自然是知无不言。 此时此刻任是再好的化妆品,想必也遮不住女子脸色的苍白,“新婚大礼?”箫如然是疯了吗?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若是真心贺她,又为何一日之间搅乱了整个南朝的安宁?如若真是为她?那她不是地地道道成为了玄月郡主嘴里的倾国祸水?那些反复强迫自己压下去不去想的东西再一次袭上心头,扰乱了她的全部心神。该死,真是个疯狂的男人! “如今的战况呢?”女子两眼涨得血红,她转过身子直直的望向一边的乔虎,她是多么的信任他们啊,可是他们居然都联合起来瞒着自己。内心有太多的情绪在挣扎,若这次箫如然真是为她才攻打祁门关,那她死都不足以偿还这笔血债!因为她,北朝已经死了太多太多的人,如若再加上个南朝,让她去死千百万次都还真是罪孽深重。 “四殿下带六十万大军出征,于五日前夜袭祁门关敌营,如今生死未卜和主营暂时失去了联系。”乔虎轻轻的挤出一句话,他知道这样的时候这破事是再也瞒不下去了,与其让别人说,还不如他自己说,还能争取个坦白从宽。 “羽凌生死未卜?你们这些混帐!到现在都还瞒着我?”无疑所有的一切犹如当头棒喝,打得女子晕头转向。卫正轩已经是半只脚都采进棺材了,如若卫羽凌在这个关头又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卫羽坤怎么办?那是他最在乎的弟弟,唯一的弟弟啊。 “看来你们的消息还真是闭塞,昨日我已收到皇上的亲笔密函,如今南朝的四殿下已经确认被皇上控制了起来,所以小的今日才敢上门来接姑娘。皇上说了,卫家四殿下的命就拽在姑娘手里,要他生还是要他死全凭姑娘一人说了算,若是姑娘乖乖的按皇上的安排跟我回东岳去,他自然绝对保证康王殿下的安全,否则,他要的不光是他的命,下一次就是达奴城c南都c甚至整个南朝的天下!”陈锋说得铿锵有力丝毫不容质疑。 “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站在谁的面前说这些话!”女子愤怒的望着面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男子,生平她最讨厌就是被人威胁,而这次他们的确是找到了可以威胁自己的本钱。 “小的在来之前就已经熟悉过关于姑娘的全部信息,虽然小的不明白姑娘是靠什么赢得了皇上和瑞王殿下的心,但对于姑娘的脾气把握小的还是有分寸的。种种迹象都表明姑娘绝对不是个分不清楚大是大非之人,如今走还是不走,就看姑娘自己,要让我真的强行将姑娘从这瑞王府中带走,小的自认为没那个本事!估计这天下间也没人有那个本事。所以除非是姑娘自己愿意,否则小人绝不强迫。”陈锋一双淡薄如水的眼睛,有着寒铁刀锋般的冷漠,他心里很清楚,宓可会跟他走,否则他也不用潜伏在南都这么久,等的不过就是这个时机。 “郡主,你千万不能上当,如若这个时候你去了东岳,那殿下怎么办?殿下处心积虑都想让你置身事外,如若你真的去了,无疑成为东岳打击南朝最为重要的筹码!到时候一旦箫如然用你来威胁殿下,那可是正中了他们的下怀。”乔虎也不管她高兴不高兴,如今外面这么乱,他自然是要表明其中的厉害关系的。 “如若我不去,羽凌就会死!”女子喃喃自语,箫如然的脾气她自然是清楚的,那么一个狠决的人,一旦他决定的事情没有达到目的,绝对不会罢手。这样看来,如今他派这个陈锋来接她还真是给足了自己面子。 “的确,姑娘不去,康王殿下的命对皇上来说就失去了唯一的价值。乔将军大可放心,皇上是未来的天下之主,他是如何也不会用自己深爱的女人去要挟自己的情敌的,不要说这个脸他丢不起,就算是一个稍微有血性的男人都是丢不起的。”陈锋慢慢的说,他刻意强调了深爱的女人,无非是要层层击破女子的内心防线。 “姑娘,时间不多,若是瑞王殿下回来了,大家都走不了,所以姑娘还请尽快决定,晚了,那可就是康王殿下的命。” “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宓可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郡主,你千万不要糊涂,这个事情还有什么值得考虑的,祁门十三州丢了,殿下自然会用他的方式拿回来,四殿下的生死与你又有何甘?你是三王妃!”乔虎很怕宓可动摇,她这个人就是太善良,很容易中了别人的圈套。 “那你们的生死又与我何甘?我又为何要在意你们?带着你们?”女子很少呵斥他们,但这一刻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泛滥,这么大的事情瞒了她这么久,耽误了那么多宝贵的时间,现在卫羽凌已经是菜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了,而这个粗线条的男人还妄想着有别的人带来什么生机? “白小三那个蠢货是不是也掺合进去了!”女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厉声问道。 “白将军如今也在我东岳大营做客,他原本就是郡主的爱将,而且手上掌握着那么多先进兵器的锻造技术,我相信皇上也不会太过为难他,说不定还会重用。”陈锋微微一笑,他分明看到女子已经动容。 “他这个蠢货!”女子低头咒骂了一声,瞪了一旁的乔虎一眼。 “你先去客房等我,给我一个时辰时间考虑。”女子当即暗示乔虎将他带了下去,既然都是事实,那多说也是无用。 此行必定凶险万分,先不说暗藏在东岳内廷那些不安好心的奸臣败类,光是能不能顺利离开南朝都是个未知,现在外面应该是举国宵禁,如若她真的走了,卫羽坤一定会急疯,会不会乱了他的阵脚?会不会成为别人要挟他的把柄?会不会再一次将南朝陷入危险的局面?太多的问题她压根来不及去想,她只是清楚如若自己不去,卫羽凌必死无疑。 卫羽坤,我们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才能成为你的妻子,可如今却要让你在妻子和兄弟里面选择,无论你选择什么,我知道最痛苦的都是你自己。女子的脑海一时之间混乱得自己都理不出头绪,她不能让他处于这样被动的情形,她必须要帮他,失地可以收复,弟弟只有一个,所以她必须去,那怕是用自己换卫羽凌,她也要给他换回来。 一灯如豆,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女子看了看时间已近黄昏,幽幽的灯光之下,她猛地回过神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曾经那么险恶的环境都坚持下来了,如今怎么会这般不舍和忐忑,她在怕什么?她不去他的弟弟就会没命?于情于理她都得去,可她那么的舍不得,舍不得羽园,舍不得瑞王府,舍不得每夜靠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太多太多的舍不得。 无暇去想自己的异样,女子跑出房门,直接就冲去了厨房,一把拉住一个丫鬟的胳膊,轻声急促的说道:“快点帮我准备面粉和鱼虾,我答应殿下,晚上他回来,要给他做饺子的。” 马车在官道上急速的行驶,乔虎安静的望着车内打着小盹的女子,刚才在路上他已经详细的将目前的形势给她完完整整的阐述了一遍。若不是他坚持要跟着去,说是怕卫羽坤责怪下来会杀了他,女子连他都是不打算带的,毕竟傻子也看得出来,这一去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完整的回来,又说不定再也没有机会回来。 “这可是往眉苏方向?”此时已是子时,想必卫羽坤已经发现房间里的那碗饺子和那张只写了两个字的纸条。“等我!”除了让他等自己,女子实在想不出还能对他说什么好,若是他怪她那就怪吧,她能想象得到他的担忧和震怒,可她必须把羽凌完整的带回来。 “姑娘好眼力,达奴城全线戒严,带着两位贵人恐怕是根本没有办法出关,所以我们得从陈仓马道出去。姑娘可以放心,从这里到眉苏我知道一条近道,五天以后我们便能顺利达到昆仑山下,到时候会有我们的人在马道接应。”陈锋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敢情这一切的事情他们都计划了很久一般。 “恐怕这是箫如然的意思吧!”女子没有理会他的示好,毕竟她是南朝的王妃,在怎么也该有个王妃的姿态。 “姑娘很聪明,这的确是皇上的意思,”陈锋虽然不大明白为什么箫如然会喜欢上这样一个女子,但他知道这个任务可比攻打祁门关来得更加让皇帝重视,如果他顺利将这个女人送到了东岳,那么从此之后他将一生无忧,平步青云。 “其实箫如然根本就不会攻打达奴城,他将大军驻扎在祁门根本就是虚张声势,达奴城他打不下来,也没那么多经历去耗。他会有此安排,是因为他对眉苏志在必得,想利用陈仓马道偷袭,所以他才放心大胆喊你安排我从眉苏出境。呵。”女子缓缓将身子探出车子,双眼冷然看着方才侃侃而谈的陈锋,冷笑说道。 陈锋心里一惊,这女子的确是过于常人,从他三言两语就能揣测到皇上的下一步筹谋,想必如今所有人都在关注着祁门一战,根本无暇分身来考虑这个边陲小城的安危。 “还好姑娘不在瑞王殿下身边,否则还真是我东岳一大劲敌。小人自愧不如。” “你以为我能想到的,我夫君他会想不到?哼。”女子放下帘子,又靠在乔虎身边,她用飞虎营专用的手势告诉乔虎,让他发信号让眉苏飞虎营的暗稍跟着她们,确保路上万无一失。 又走了五六十里路,前面居然聚集了一大拨的民用马车,大家都停足观望,仿佛在等什么人先过。 前边忽地有人喝道:“闪开了闪开了,莫要阻了大军的去路。” 陈锋这才混进人群里抬头一看,喊话的人是南朝军机处的一个小头目,他身前身后还带着几个军人,后边有一辆车轿,轿帘儿卷着,车厢中坐着两人,正在指点着手里地图,其中一人正是霍铁心,另一个背对着窗户,身型相对薄弱。车轿的后面是清一色的手持火把的铁骑,看上去个个英姿飒爽。 “怎么这么多当兵的啊?”陈锋忍不住打听。 “谁知道呢?据说全部是连夜赶往眉苏的,应该是去守防吧。哎,这年头也不知道摊上了什么晦气,这好端端的就打了过来,我们这些当老百姓的还是快点回家,不要在这官道上逗留了。”前面一个马车的车夫小声的嘀咕。 陈锋不安的感叹,他们果然是夫妻,这女的还没有出南都地界,这男人的大军却早就是出发了。看来卫羽坤也早就猜到了箫如然的计划。 “弃车,换马!不要走官道!”女子拉了拉头上的面纱,她知道卫羽坤的脾气,如若他现在来追,凭这些普通的马匹那里又跑得过白驹。 “还是姑娘谨慎,那么我们就连夜赶路,希望能赶在大军到达之前上古道。”陈锋回头瞥了一眼女子,撇撇嘴,小声道:“小路难免颠簸,就先委屈姑娘了。” ------题外话------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九十九章 古道绝杀 下 第四天的傍晚,三人才风风火火的赶到了眉苏城,原本打算休息一夜次日上山,结果见那满城贴满的自己的画像,宓可才深知他是真的恼了。这些日子他一定是疯了一般的找自己,在这样的紧要关头,自己居然还要让他如此担心,真的不应该,可是人生终究是这般戏剧的,永远都不会按照他们预定的剧情去发展。 女子换了男装,还稍微变了变容貌,毕竟在这眉苏城住过那么久,总会有人认得自己。 “郡主我已经查看过了,每个关口都是神卫营的人,还增加了女侍卫,要过关的男女都得搜身,看来殿下是算准了你会从这里走。”乔虎不安的回报。 “他已经比我们先到眉苏了,你看那关卡前乔装的侍卫分明就是王府的下人,坤很聪明,他让他们隐藏在卫士当中,如若我一过去,王府的下人必定认出你我!”宓可暗自皱眉,她抬起头来,朝人群的方向瞟了一眼,她的脸上画了男妆,还贴了胡子,只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浓黑的眉毛,妩媚的眼睛,颇有些不协调的惊艳之感,纵然全身都可以改变,但她独有的瞳色也会让她一眼就穿绑。 只一瞥,她又低下了头,轻声吩咐道:“我们不能进城,要尽快摸清上陈仓马道的路况,神卫营的将士个个武艺高强c机警过人,我们纵是改头换面,恐怕也无法蒙混过关,陈大人恐怕要牢烦你的暗线出手,制造个小小的混乱。时间紧迫,也不容我们从容设计,明日是最好的时机,错过了,我想跟你去东岳恐怕也是徒劳,你马上去安排,我和乔虎在义庄等你。” “你?”陈锋实在是疑惑万分,她居然会主动给自己出主意。 “你不相信我们?难道我们家郡主还会跑了不成?若是要跑当初就不会跟你出南都!”乔虎不爽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这一路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若不是关系卫家四殿下的生死,他必定好好会会他。 “乔将军你多虑,陈某没有不相信姑娘的意思,只是担心姑娘的安危!” “她的安危你不用管,先担心担心你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吧。”乔虎板着一张脸,拉了女子就窜进了一条小巷。 “即刻安排飞虎的人去陈仓,混进东岳的军队先行潜伏。另外安排一队人马暗中跟着我们,我觉得路上会出问题。”女子悄悄的嘱咐。 陈仓城官驿 “禀告方丈,属下已经截获了陈大人给皇上的飞鸽传书,这两日陈大人就该带着那女子进入古道。” “好,让我们的人准备,老衲绝对不希望她再出现在东岳的土地之上,此女不除终究是我东岳一统天下的大患,多派些人手去,务必不能让皇上的人接到她,更不能让皇上见到她。”白颜嘶哑粗躁的嗓音响起,在沉闷的空气之中震荡,若不是他的穿着和打扮,世人都绝对不会将他与出家人联系在一起。 “方丈就不怕皇上知道了怪罪于你?毕竟皇上花了那么多的心思接那女子回来!”那报信的侍卫小声的问。 “混帐,千秋大业在前,儿女情长又算什么大事?皇上是天命所归的君王,自然会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爱情不过只是生活的一味调味剂,让天下的人们吃得饱穿得暖那才是生活的本质!生气只是短暂,当他成为千秋大帝,你以为他还会在乎这些情情爱爱?” 他原本是想借助宓可和卫羽坤的大婚刺激一下箫如然的斗志的,事实他也成功了。一夜之间拿下整个祁门十三州,这样骄人的战绩,不要说他未曾见过,就连整个辰星史上也是第一次。他为他骄傲自豪,这样一个英明神武的君王,要统一天下指日可待。但现在看来,因为那个女人,一切又变了,原本就该一举拿下达奴城的计划被搁置了又搁置,最后他居然把自己派到了陈仓,说是要拿下眉苏?眉苏自古就是瑞王的封地,易守难攻,这也罢了,当他点齐兵马准备一举进攻的时候他又变了,让大家暗兵不动,一切先等女子到了东岳在行打算?简直就是把君国大事视为儿戏,几十万的将士们就这么等着,等着那该死的女人? 寅时刚过,天还没有亮,寂静的大街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绵长的火把像长蛇一般向着眉苏通往陈仓马道的方向急驰而去。 女子同乔虎隐匿在街角眉梢微挑。 “左溟亲自带队,看来你暗地联络飞虎的事情坤已经察觉了。这敢情就是要去山上堵我们的。”由于祁门失守,南朝近来夜里都宵禁严格,即便是驻军的人,夜晚也不得私下外出。一看到为首的是左溟,女子心里顿时就有了数,从他们来的方向和身上的装束看,应是都是飞虎驻扎在眉苏的人马,而这批人除了自己的手谕,也只有卫羽坤才能调动,但不到万不得已,卫羽坤是从来就不会用她的势力的。看来陈锋的这个混乱制造得不小,还真是成功的将他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听说那几人已经带着那个疑似郡主的女子强行冲了关口!”有将士在马上大声询问。 “大家等下采取地毯式搜索,务必把郡主找回来,誓死保卫郡主周全!”左溟的声音远远的回荡在长街的尽头,女子忍不住长吁一声,今夜不知道多少人又在为她折腾。 “等下我们跟在他们后面,进了山再想办法走其他路。”女子抱歉的望着那队飞虎将士的身影,心里想着对不起,这一次我只能离开你们自己去面对。 “姑娘,我们可以出发了!”陈锋不知什么时候已从另一条巷子窜了出来,此时居然站到了乔虎身后,换了一身戎装软甲,看来是做好了苦战的准备,他剑眉竖起,轻声说道,吓了面前的乔虎一跳。 “陈大人轻功果然了得,都近身了,我这个贴身侍卫也还没有察觉!”宓可玩笑的看了一眼尴尬的乔虎,好在来人是陈锋,若是换了其他人,他们两还真是危险了。 “事不宜迟,上山再说。”女子单手一挥,一跃而起,消失在苍茫的长街之上。 “参见瑞王殿下!”尽管左溟曾经是北朝的将领,但对于卫羽坤那是相当的尊敬的,见了他迅翻身下马,嘭的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回道:“丑时的时候,有小队人马带着一个酷似郡主的女子私闯通往陈仓的关口想上昆仑马道,被驻军发现后,双方大打出手,杀死十三名守卫,重伤了九人。守关口的士兵前往追击,没想到竟然有人山内接应,现在莫将即刻带人上山,搜寻郡主。” “硬闯?还真是胆子够大”白马上的男子一脸阴沉,小声默念一句,随即沉声问道:“何人断定那女子就是朵儿?” “因为在打斗中,那女子身上掉下了这个东西。”左溟慌忙把手里的绢巾递了过去,卫羽坤当下心头一揪,一阵抽痛的感觉。那日在家宴请众大臣吃早膳,女子正是用这张绣着寒梅的绢巾为他擦嘴,她的刺绣技巧相当的破脚,所以这一朵看上去歪歪斜斜的梅花还真是出自她手。他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她还笑着说晚上会做三鲜饺子给他吃。天知道晚上一回府除了桌子上一盘饺子,羽园早已是人去楼空。 “不要耽搁,马上上山?”男子面色一震,声音微微有几许激动与迫切。 女子混在大军背后的人群之中,小心抬头仰望着远远的男子,才几天而已,他又憔悴了,那一身白衣屹立马上,竟然添了那么一份沧桑的感觉,一股不详的预感缓缓升起。卫羽坤,你要给我好好的,等我回来,我一定将羽凌给你一并带回来。 山行二三十里,逐渐进入了茂密的昆仑丛林,太阳已经升起,所有的阴影都在阳光之下无所遁形。宓可示意三人暂且放慢脚步,进山搜寻的南朝将士们都以为他们在前面,于是大家都一个劲的往前方搜寻,没有人注意跟在他们后面的三个人。 “殿下前方有打斗过的痕迹!”左溟大惊,慌忙回报。 锋利的眼眸缓缓望了过去,前方不远的空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几具残尸,中间还有一只女子落下的鞋子。“去看看!”低沉的话语缓缓吐出,让周围的人齐齐冰冻三尺。 “是三路人,一边是我们的,一边应该是东岳的暗梢,另外一方没有明显标记,不过应该不会是南朝人。”左溟慌忙翻查了尸体。 “看来有人并不欢迎朵儿去东岳。跟上去!”男子当即打马上前 “殿下,不可!”左溟大惊,连忙说道:“小心敌人使诈,前方不远,过了雪线上的那个山头就进入陈仓地界了。殿下身系全南朝的安危,就是郡主在这里也是不会让殿下去涉险的!”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马蹄轰然行进,神卫营和飞虎营的将士们不容质疑的集体跟上,女子远远的潜伏在远处的密林下和乔虎对视一眼,双方眼里的谨慎担忧之色,急促的传了出来。 太阳越来越大,转眼众人已经到了昆仑山脉的雪线之上,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海拔越高树木就越来越少,能够作为掩饰的物体更是少得可怜。女子早前就让乔虎准备了雪白的披风,三人远远的匍匐在雪地里,等待着前面的大队人马走远。 “有埋伏!”不知道是谁大吼了一句,只见那铺天盖地的白雪纷飞而起,大片大片隐藏在白雪之下的杀手跃了出来,眨眼看去居然有四五千人之多。 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凝冻了那么一秒,与卫羽坤并驾齐驱的左溟突然历喝一声,飞身而起,瞬间脱离了他的坐骑,一把扑到在卫羽坤的身上,将他从白驹之上带了下来。 “保护殿下!”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场面瞬间混乱,有人大声吆喝,有人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一阵密集如雨的连弩就激射而来。所有的箭头全都指向白衣男子的方向,虽然冰凝剑剑气逼人,但如此大规模的埋伏和突袭让白驹都硬生生受了一箭。 “糟糕!” 女子一个侧滚,翻身而起摸出随身携带的玲珑连弩,对着男子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乔虎还不帮忙!”女子大吼着望向陈锋,她现在才开始怀疑箫如然的目的,他到底是真想见她,还是利用她除去卫羽坤。 “姑娘,姑娘小心前方!那些人绝对不是皇上派来的!”陈锋瞬间就看出了女子的心思,朗声大叫,然而话音刚落,两只利箭同时射向他,男子立即拔剑奋起神。 “想不到连瑞王都来了,将他和那女子一同杀掉,大家回去必定封侯拜相!哈哈哈!”对方的头领朗声大笑,奸猾的声音响侧天际,回荡在这高高的昆仑之上。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四五百名神卫营和飞虎营的精英就已经死伤大半,对方一看就是埋伏了多日,专程在等着他们。 “朵儿你给我趴下!”卫羽坤听着那头领的吆喝,这才在身后的人群里发现向他奔过来的宓可,慌忙大呵! “大家不要慌!用马匹抵挡连弩!飞虎将士听命,上去保护殿下,不要分散!”混乱中,女子突然冲了出去,朗声大叫。几只劲箭霎时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向着她激射而来。卫羽坤瞬间一跃而起,手中长剑犹若蛟龙出海,剑气纷飞激荡,漫天流箭被他灭去了一大半,但却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 “趴下!”男子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女子的身边,一把将她按在雪地里。 “我是真的生你气了!”男子一手挥舞着流箭,一手揽住女子的腰身,示意她不要乱动。 这时,只见天空中一道白光闪过,一支劲箭突然呼啸而来,力道之大,无以伦比。 卫羽坤冷笑一声,身躯斗转,伸手探去,一把竟然将那箭紧紧的抓在手里。反手一丢,顺着原路轰然射回,不远的雪地中只听一声惨叫登时响起,显然是有人殒命。 “老公!”宓可担心的看着紧抱自己的男子。 “知道自己闯祸了?”男子无奈的低头皱眉,这样的地势他们周边没有任何掩护,如今已是完全暴露在敌人的面前。 “不要管瑞王的人,先杀那女人,她才是我们这次的第一目标!”有人在提醒其他的人。 “你看你,人还没到东岳就有那么多人想杀你,能让我放心吗?”男子在女子的脸颊轻吻了一口,她这次是真的把他吓到了,还好,还没有出南朝国界。 “我有这个!”女子从随身的包里摸出两只改量过的硝石弹,摸出火折子点了就丢了出去。 轰隆的巨响连翻想起,雪峰上的积雪在巨大的震动之下轰然跨塌一泻而下,对方的人马瞬间就被巨大的冲击力冲了开来,人毕竟都是怕死的,大家瞬间开始四处逃窜。 整条古道霎时间处于一片苍茫白雾之中,漫天的冰雪纷繁的砸了下来,好似无头的苍蝇,四下乱飞,打得有的人瞬间脑袋就开了花,南朝的将士们压力大减,他们很多是受过飞虎营的特殊地形训练的,所以对于雪崩他们自然是明白如何应对。借着这个契机大家纷纷抽出配剑,冲了过去全力反击。 “老公,抱紧我!”趁这个空档女子和男子已经翻身到一个岩壁的角落,大量的白雪覆了下来,将他们埋了起来。 男子鼻息暖暖得喷到了她的脸上,然后是两片薄薄的唇,清凉而柔软带着倔强就那么压下来,她有点慌,明显的感觉到大块大块的积雪跨塌到他的背上,让他的身体和自己的身体贴得更加紧实。紧紧的闭住眼睛一点也不敢睁开,只感觉着嘴上那波荡开的凉意。就这样,好像很久,好像又一瞬。拥吻的两人直到足够,才缓缓的移开口唇,冷冽的眼角染上一抹的色彩,男子双手环住宓可,面色依旧微郁,扬眉道:“方才那样危险,你怎么就这样冲过来?要是出事我绝对不会原谅我自己!”外面的轰然声沉静了下来,接下来依旧是兵器碰撞的尖锐声,女子睁开眼,就见卫羽坤责怪的训斥自己。 “跟我回去!”男子话语未落,就听见外面有异动,抱着女子猛的一个侧身,一把长刀就已经隔着大雪劈了下来。 “瑞王他们在这里!”这一呼还了得,马上又吸引了大批的杀手铺天盖地的冲了过来。男子抓起女子的手翻身而起,左右开工挡着来人猛烈的攻击。 乔虎和左溟远远看着男子和女子被大批人追击,显然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道路上的积雪太深,直置大腿,让人举步为艰。大家都腹背受敌,好在卫羽坤处变不惊,手持冰凝,将女子完好的护在身后,他速度与剑法极快,转瞬间就已经闪到人群之中,浓烈的血腥之气在雪山上弥散开来。卫羽坤剑挑血喉,厉声大叫道:“所有人往下撤,先将王妃给我带走!” “姑娘,你不能走,你走了四殿下会死的!”陈锋突然从一旁杀了过来,对于面前突如其来的这大批大批的杀手他压根就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情。皇上处心积虑让他来接女子自然不会再安排人伏击,如此看来他还真是被自己人摆了一道。 “陈大人,老衲看你是糊涂了,这个祸水如若真的去了我们东岳,你可要成为咱们东岳的千古罪人!”一个苍老而阴沉的声音在不远的地方响起。大批的东岳士兵瞬间站了出来,密密麻麻填充满整个山头。 ------题外话------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章 弱水三千 上 “白颜国师,你怎么敢忤逆皇上,私下带兵阻击我与姑娘?如果被皇上知道了,这可是与谋反罪同等啊!”陈锋这才恍然大悟,忍不住开口问道。 “蠢材,你以为瑞王会那么容易让你带她走?就算我不来,你也活不过这昆仑山!给我杀,一个不留!”白颜冷哼一声,这无疑是他安排的最为盛大的一场劫杀,动用了东岳最为精锐的部队,八千人在这极寒的雪山之上埋伏了几天几夜,无疑只是为了确保不再让她有任何的逃脱机会。 “哼!本王若是被这些宵小之辈吓得狼狈逃窜,以后还如何统帅南朝百万大军!要想取她性命,先从我身上踏过去再说!”卫羽坤眉眼凌厉,气势豪迈的大声说道。 然而,话还没说完,密集的弩箭就如飞天蝗虫,铺面而来。 “闪开,装什么帅!”女子慌忙将他扑倒,无奈自己的大腿因为踩在雪里太深,抬脚太慢,硬生生受了一箭,换来卫羽坤一个无辜受伤的眼神,她怎么就这么傻呢,凭他的功夫这点暗算根本就近不了他身。 “笨蛋!”男子低骂一声。 “左溟乔虎过来!给我守好殿下!”女子强忍着巨痛,她这才发现情况紧迫,自己受伤倒不打紧,如若卫羽坤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南朝无疑就完了。 “姑娘,陈锋来帮你!”陈锋见女子受伤,慌忙迎了过去,为她挡住接踵而至的箭雨。 “该死,你受伤了。”卫羽坤这才发现女子腿上的断箭已经深入骨肉,大片大片的鲜血浸湿了她洁白的衣裳,但由于高寒低温,流出伤口便已经冻成一层层薄霜,在雪地里显得那般的触目惊心。卫羽坤一阵心痛,他吩咐众人好生掩护,自己侧扯下自己的衣带就要去帮她止血。 “姑娘,请你相信这真的不是皇上的本意!”看着不断朝着他们收拢的东岳人,女子全然无暇去听陈锋的解释,这样的时候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卫羽坤必须平安离开。女子初步估计了一下眼前的人群,前后左右对方足足有七八千人之众,而他们如今还不到一百人,虽然飞虎营和神卫营的将士勇猛名震天下,但如今的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不上先机,除了杀出一条血路,几乎就只有束手就擒。 扬手,落下,女子猛的一掌就击中了正俯身给她处理伤口的卫羽坤后颈之上,突如其来的招式让弯下身子的男子还来不急抬头,就已经整个人昏了过去。她偷袭他?想必这天下间能偷袭到他的也只有让他毫无防备的她。 “左溟c乔虎听令,马上给我带殿下走!务必安全把殿下带回眉苏!”女子抓出身上仅剩的一只硝石弹,因为离开南都太过匆忙,她根本没有办法准备什么。猛的点燃向着身后丢了出去,身后的山林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再一次引发了小规模的雪崩,在大家都慌忙躲避的瞬间,飞虎营和神卫营的众人已经快速聚集到一起,形成一个保护圈。 “我背你!”乔虎紧张的看着女子的伤,伤口已经发黑,显然是箭头上有毒。 “不要,雪太深,会拖慢速度的,你们带殿下先走,我和其他人垫后!”千钧一发之际女子再也不能去细想,来人是白颜,恨不得把自己抽筋剥皮之人,他自然不会如其他人一般对他们手下留情,如果她不果断决定,危险的不光是他们几个人,而是整个南朝! “不行,怎么可以留下你!”乔虎即刻反对。 “屁话,我的话现在就是军令,殿下身系整个南朝的安危,你现在和我再继续磨叽,他若有事,我第197章到卫羽坤的身边,左溟背着昏迷的男子,乔虎垫后,整个阵营剑影刀光枪飞棒舞,由中间迅速蔓延到四方,晃如地狱使者,见人杀人,遇佛屠佛,快速向后移动,丝毫没有招式可言,只是全力搏杀。他们似乎一时之间战气灌顶,完全无视了来人众多的威胁,更不顾自己会不会受伤,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杀出去,杀光挡在他们面前的每一个人。 “拦住他们,生死勿论!”白颜突然大叫一声,他自然不想错过这么好一个除去卫羽坤的机会!有人迅向宓可等人移去。陈锋抓了对方遗落的一把长枪就是档在她的身前。 长枪一挑,一人一枪却好似一只军队一般的紧紧的将去路拦住,这男子身手了得,还真是有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女子隐匿其身后,手持冰凝一左一右奋勇杀敌与他配合极其默契,给乔虎他们争取离开的时间。 按道理陈锋是东岳的大将,他自然是不该帮卫羽坤他们撤退的,但眼前的形式他已经管不了卫羽坤身份有多么重要了,他只是明确的记住出发前箫如然对他说的话,他此次任务的目的就是将女子平安的带回东岳,其他什么事情都不重要。 “皇上让我来接姑娘,陈锋是立过军令状的,就算陈锋战死,也定保姑娘平安。”男子豪气的大声说道。 “傻子,让开!”女子自知不是这些人的对手,摸出腰间的连弩,瞄准马上的白胡子和尚就是一箭,没有半点犹豫,瞬间就射伤了白颜的右臂。 “要想活先杀白颜!”宓可眉头轻蹙,缓缓的沉声低语,心想既然你千方百计的要除去我,那我自然不可能对你再手下留情。 “给我杀了那个妖女,居然敢偷袭老夫!全部给我上!”白颜彻底被女子激怒了,如今她已经是强弩之末,居然还敢扬言取自己性命?简直就是以卵击石。 “方丈难道就是这般对待朕的客人吗?”这时,一个清淡但却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一身明黄战甲的高大男子身骑黑色战马缓缓的出现在不远的山头,身后紧跟着的全是东岳的士兵。他并没有走到众人跟前,只是淡淡的说道:“你们都当我死了是吗?” 混乱的雪山古道之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和伤兵,厮杀声顿时停歇,女子回头一望,飞虎将士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白颜闻声望去,哀叹一声,他不敢再看周围的东岳将士,毕竟他压根就没有接过暗杀伏击女子的皇命,这次贸然的暗杀,假传圣旨无疑是将参与行动的将领都推上了断头台。心虚的他把目光挪向了面前的女子,恶狠狠的刮了她两眼,虽然他也知道,这次他又杀不了她了。 “贱人,我不相信你永远运气这么好!” “皇上,微臣有负所托,让姑娘受伤了。”陈锋一见来人正是东岳皇箫如然慌忙弃枪跪下,周围所有的人也随机跟着跪了一地。 宓可呆立雪中,远远的望着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人,风雪模糊了她的眼睛,她直直的看着他,没有想到他会亲自到这昆仑山来?此时此刻他不是应该坐阵祁门关吗? 马上男子看也没有看陈锋一眼,只是缓慢的打马向前,苍茫的雪地里跪满了大片大片的人,没有人敢开口说话,目光只能悄悄的随着前进的马蹄缓缓移动。 “你受伤了?”箫如然那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半眯,瞧了一眼女子腿上一片黑红的伤口,突然深深的吸了口气,脸颊有青茎冒起,随后缓缓的说了一声:“这些人不是我安排的,你可相信?” “不管是不是,你都是个混蛋!我狠不得一剑杀了你!”宓可丝毫不听他的解释,目光凶狠,猛的踏地而起,扑了过去,一剑就劈向他的坐骑,马儿的前蹄活生生的被女子砍了下来,剧烈的疼痛和惊吓让马背上的男子毫无防备顷刻就被摔了下来。 “保护皇上!”有人立即就想跳起来救驾。 “全部给我跪着!”男子大手一挥,示意所有的人都不准乱动。 “宓可!”箫如然人还没有站稳,就见那前一刻还凶狠无比的罗刹女子轰然倒在了面前的雪地之上。 再次醒来已是一天一夜之后。周围高山峻岭,碧水浅滩,仿佛幽美梦境一般。 女子缓缓的睁开眼,习惯了一下周围的光线,接着四处打量,窗外青山环绕,密林葱郁,无边无垠的碧色层层,远方山巅一道清流飞瀑,如白练挂川,碎珠溅玉,水声隐隐。水势飞落沿山峰层层直下,聚成一道清河奔流,斗折蛇行蜿蜒西去,消失在苍翠的山间。 墙壁微微轻晃,时而又恢复平稳,这是在船上的感觉 “姑娘醒了?”一个乖巧的丫头快步迎了过来,从她身上华丽的宫锦就能看出不是出自一般人家。 “我们现在在船舫之上,目前正是上水,所以开得比较慢,皇上在楼上开紧急朝会,一会就下来看姑娘,因为姑娘之前中了毒,所以头会比较晕沉,云来先给姑娘倒杯温水,等稍后服了药我们再用点粥。”这丫头聪慧无比,知道女子想问什么,还未等宓可开口就自己汇报了起来。 “你叫云来?”宓可并不吃惊,这样华丽的官舫普天之下除了皇家,一般人还真是不敢享用。 “恩,小女云来,是皇上特意在一千侍女中为姑娘选的贴身丫头。云来在天策学习了三年,关于姑娘的饮食习惯,嗜好喜爱都熟记于心,姑娘想做什么吃什么尽管开口吩咐便是。”那叫云来的女子约莫二十出头,年纪不大,说话却相当的老成,语气明显有讨好之意,宓可冷冷的观察着她,心里想着这箫如然究竟心里在想什么?干吗研究她的饮食习惯? “姑娘一定在想云来会不会是皇上派来监视姑娘的?”女子小心的将宓可扶了起来,给她的背后塞了两个软垫,让她靠着床围。 “姑娘多虑了,云来在天策学习三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伺候姑娘,而学习的第一年不是礼仪不是厨艺也不是盘头描花而是如何效忠姑娘,做一个值得姑娘信任的奴婢!” “效忠我?”宓可更愣了。 “皇上说了,姑娘半生流离,能够得姑娘信任的人不多,姑娘也最恨被身边人出卖,所以云来一旦选择成为姑娘的贴身丫头就必须要明白一点,云来可以做东岳的叛徒,但绝对不能做出卖姑娘的奴婢。”女子一句话,惊得宓可不得不得从新打量她,箫如然果然是花了心思讨自己的欢心。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我想一个人静静。还有,以后别叫我姑娘了,相信你也知道我已为人妇,年纪也比你大这么多,叫我夫人吧。姑娘姑娘的听上去还真是别扭。” “是的夫人!”云来懂事的应了一声,干脆的退了下去。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女子明显感觉船停了下来,远处传来码头边特有的杂闹之声,女子摸索到床边推开窗,越过宽敞的甲板走廊,望了出去,果然是个巨大的码头,码头的左边用一块高耸的条石龙飞凤舞的刻了两个巨大无比的名头——弱水。 ------题外话------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章 弱水三千 下 “你不知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之么?”那年那月那日那句无心之说,如今还真是裸的展现在眼前。女子冷冷一笑,收起回忆,揉了揉酸痛的全身,好久没有上战场,这般折腾下来还真是让自己要疼上几天。不知道卫羽坤怎么样,是不是恨死自己了。 “你腿上有伤不能沾水,等过两天结了茧子,我再带你去温泉行宫,好好泡泡,舒缓舒缓胫骨。”一身明黄龙袍的男子推门而入,也没有任何随从跟着,直直的走到女子的床边就坐了下来。 “那边船上下货的是兵器吧,那般的沉重。” “是的。” “什么时候攻打眉苏?”女子也不看他,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 “时间还未定!”男子幽幽的打量着她,和在北朝的时候比起来她的身材丰韵了不少,连精神都不一样了,整个人虽然才中了毒却也是眉飞色舞,脸颊带着淡淡的一抹红霞,娇艳欲滴,卫羽坤果然把她照顾得很周到。 “眉苏是四国里面我最喜欢的城市,安静惬意,仿如世外桃源,我曾幻想过我的余生都要住在那里。春天上昆仑看花,夏天去黛海摸鱼,秋天在长街观片片红枫,冬天坐在梅树之下煮酒扫雪。”女子对着窗外边说边“嗤”的笑出声,那灿烂的气息仿佛吹得阳光一动,一种幻觉的姿态生成浮光般的刀刃划过身后男子的心房,而后随之暗淡。 “我也曾设想过运河开通之后与你乘一扁舟顺流而下,万千碧波之上,我来撑船你来相伴,弱水三千,只取你一飘饮之。”身上缥缈的衣摆被穿堂而过的风儿轻轻抚动,带着飘然出尘的潇洒。女子眸底清淡,笑了:“箫如然,别玩了,我已经嫁人了,这样有意思么?你看看连如今的陈仓都面目全非得我认不出来了,更何况是人心?你又怎么保证眼前的我还是当年的我?” “我不在乎,只要你回来,我有的是时间证明给你看!”男子倔强的转过头去,却见放在两侧的双拳已经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在我心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都被卫羽坤填得满满的。如果你真想当天下霸主,我不阻止,也阻止不了,但请你不要用我来当这个借口,这样对我很残忍。”女子静望向男子微闭的眼底,如水如墨的冷冷的黑,一泓深湖,无情无绪,却又波澜万千。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回东岳来。”男子顿时有点语塞。 “但是你的行为已经让全天下的人都认为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祸水!我不想辩驳什么,因为我的确无法为自己辩驳,正如你无法为自己澄清一样,你内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天下还是所谓的爱情?或许你自己都搞不清楚。”宓可同情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往事不可追,你继续这样执着,连我对你残存的友谊都葬送得干干净净,值得吗?我只会更加讨厌你!”女子说完别过头去,似乎不想再看到他。 云来站在门外小心的侯着,她听他俩说话,用一种不可思意的目光看向宓可。这个女子,冷静时镇定从容,忧伤时安静幽凉,嘻笑时俏皮狡黠,言行举止别具一格,却总能一语道破关键,和她以往见过的多少女子都不相同,面对皇上她依旧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妥协,难怪皇上会这般在意她。 “等回了天策,我会让你见卫羽凌!这几日就先在船上呆着吧,别的地方我不放心。”房里再次变成死寂一片,男子被女子几句话教训得有些词穷,还有几许尴尬,为了不让她和自己的误会进一步加深,他坐了一会,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我要见白小三,即刻就要见!”女子的话从房内传了出来,不带丝毫的情感,却又让他莫名的欢喜,还好,愿意提要求就还不至于冷战到底。 时间已经接近午夜,陈仓城中的热闹正渐渐到达最高峰的时间,大大小小的马车在繁华的街道上穿插而过,到处都是灯红酒绿的场景,一改往日的凄凉惨况,只是一贯热闹的运河码头沿线站满了布防的大军,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夫人,船上起风了。”云来小心的将一件雪缎披风给女子披上。女子的腿上有伤,行动不大方便,但也自己拿了拐杖硬是走到了甲板之上。宓可深知这样的时候她孤身一人在这东岳阵营她必须要尽快好起来,更不能凡事假手于人。 面前是一片临河的街道,是整个陈仓城最为璀璨的不夜花街,道路两旁的楼台上挂满了精美的花灯,大大小小的船舫一整晚都会在这弱水河上巡游接客。但由于箫如然的到来近人日的一切水上作业都强行停止,如今的弱水河上除了皇家的官舫别的任何船只都被控制在五十里之外,不得靠近。 “我才到这里的时候到处都是一片荒芜,那惨状比北漠的戈壁都要萧条上那么几分。”女子望了望岸边那数不清楚森严而立的铁甲大军,忍不住感叹。 “当时的人们互相抓扯c撕咬,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饿殍,第一次明白这个世界和我以前认识的世界不一样。”宓可蹙了蹙眉,很多记忆被眼前的场景勾画了开来,如绝堤的潮水一般涌进她的脑海。 “奴婢知道,所以夫人才给皇上提意修了这条弱水,让东岳百万黎民过上了有水喝,有饭吃的日子。如此不世功绩东岳百姓不敢忘,皇上也不会忘。”云来客套的说。 “是么?呵呵!”女子冷哼一声。 “如果东岳对眉苏开战,那么眼前的一切又将恢复从前,我若为南朝主帅,必定先炸弱水,断了大家的水源,毁了沿线的农田,随后再夺菖州,在菖水源头下毒,到时候东岳全线缺水,大家就等着喝海水吧。”女子阴冷的声音幽幽的响起,让身后的云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刚刚都还天仙一样的人儿,如今却说出那般歹毒的话来,角色转换之快,让她来不及抽离。 “你若真会这般狠决,今日自然不会站在这里。”男子清朗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云来知趣的退了下去。 这时旁边的一支船舫之上传来几声男子的闷哼之声,接着就是起伏的杖责声,很明显是有人在受刑。宓可转过头来,不耐烦的看着背后那个不可一世的东岳君王,眉梢不由得轻轻一挑。 “是陈锋,保护不周,让你受伤自然是要受到惩罚,我已经饶他不死,连续五日,每日二十军杖。”男子一身磊落,眉目清朗,整个人映衬在灯火碧波中,透着一种淡淡的疏离和无上的雅致。他端起一旁桌上的茶盏,小啄了一口,淡淡的茶香轻飘飘的回荡在甲板之上, “陈大人以后必为东岳之栋梁,何必为了个女人在心中留下嫌隙。呵。” 宓可一句话惹得箫如然淡淡而笑,面容有着说不出的温软清俊。她终究还是那个善良的女子,虽然与陈锋相处不过数日,也会变着法子帮他求请。 “罢了,让人去停了,告诉陈大人,这个恩典是宓姑娘给他求的。”男子对着暗处挥了挥手,自然就有人去办了。 “卫羽坤已经起身回南都去了,倒是你那两名心腹爱将,屁股都快被打烂了。我想下一步他会亲征祁门,所以明日我们就要离开陈仓,前往菖州。”男子在女子身后坐了下来,一手轻握着茶盏,另一只手则在右侧的大腿处用食指和中指轻轻的点着。 听到卫羽坤三个字女子的心就潮湿了,他现在一定很气很气,否则也不会对左溟和乔虎用大刑,不过还好,自少证明了他是完好无缺的,这样自己也才安心。 “我曾经设想过千百种和你重逢的场景,但却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嫁给他!”男子清朗的声音再次缓缓响起,带着一丝让人悲凉的情怀。 “南朝的瑞王,举世无双,文稻武略人中翘楚,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当探子跑来告诉你们要大婚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比失去这个王位都要让我觉得心痛,我当时就感觉这辈子我再也不可能把你找回来了。”男子眉梢扬起,意味深长的看向女子,淡淡说道。 “但是我不相信,我要赌一把,这一次我必须要赢,因为我知道,错过这一次老天就再也不会给我翻本的机会!我必须赢。” “你疯了。”宓可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难道他一举攻打祁门真是只是单纯的为了把她抢回去? “我是疯了,我从来没有为一个女子如此的牵肠挂肚。那年星月湾狙杀龙啸桀,我真的不知道你在下面,我不知道!我若知道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出手,我天真的以为只要诸葛世乐娶了我妹妹,你就会考虑接受我,但是天晓得你跑掉了?你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跑?当东岳的皇妃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你却那般的不屑一顾?为什么要跑?”男子情绪开始有点激动。 “我比他们都要先认识你,老天却让我一次又一次的错过。那两年我以为自己害死了你,我每天都活在深深的自责当中,那么一个鲜活的生命,如同晨光中的太阳,曾经那么温暖的照亮过我这样一个毒辣阴恨的灵魂,让我觉得生活中不光是只有谋划和争夺,不光只有权利和天下,你像一抹春风,扶面而过,却就这么死了?” “后来我在断肠关惊喜的发现你居然还活着,可你宁愿跟着那北漠不解风情的蛮子吃苦受罪,你也不愿意跟我回来?我气疯了,我发誓我一定要铲平北朝,让你后悔,让你乖乖的给我自己回来!我私下约见了龙则文,暗示他我会支持他夺位,那个野心勃勃的狼崽子果然凶狠到连自己亲身哥哥都会谋害,但是我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他居然会敢玷污了你,我恨极了,他必须为他的愚蠢付出代价,所以我要灭了整个北朝,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一步错满盘皆输!” 一屡河风拂过,女子连头都不想回,她能真切的感受的身后那抹看似柔和实则锋利压抑的目光,一抹冷汗不由的自她的额头缓缓流下,手脚都几乎在微微打颤,心很痛很痛,龙则文?龙则文篡位居然和他有关系。 “我带着大军赶到棺材镇,我心想这次你总该跟我回来了吧,都走投无路了,你不回来你还能做什么。可该死的是你这个疯女人,你宁愿强行渡河,拼死一战都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你永远想象不到我有多气?”背后的男子突然站起身来,一把将面前的女子搂进怀里。 “不要再说了,你滚开!”宓可拼命的在他的怀抱里挣扎着,眼前的箫如然哪里还有半点帝王风范,活脱脱一个因爱成恨的疯子。 “我要说,我不过就是错了一次,错了一次而已,为什么得不到你的原谅?得不到你的认可?卫羽坤何尝不是与我一样,他手上的冤魂会比我少?为什么你选他都不选我?为什么?”男子猛烈的强抱着女子摇晃着,惊得周遭的宫人和侍卫半点不敢靠近。 “你滚开!滚,给我滚!”宓可强忍着巨痛使劲的挣扎着,她怎么可以容忍自己被一个间接谋害了龙啸桀,颠覆了整个北朝的男人这样紧紧的抱着。 “总有一天,我会将他亲自踩在脚下,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凭自己的实力让南朝的战神输得片甲不留。”男子似乎没半点想放开她的意思,她越挣扎,他抱得越紧,抓扯之间宓可一把拉开了他的衣襟,映着惨淡的月光,她看到他的肩头有一个深深的齿印。那应该那年在陈仓她给他留下的,那个时候她还不会杀人放火,不会谋略算计,她不是北朝的郡主,也不是南朝的王妃,她只是宓可,那个错落时空,无亲无故的简单女子,她会怕也会哭。 刹那之间那颗倔强的心突然就动容了,放弃了任何的挣扎,就那么软绵绵的任由他抱着。泪水无声地滑落在她的脸庞,湿了她的肌肤,湿了她的心田。“卫羽坤你在哪里?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我突然变得好害怕好无助,我还回到你的身边吗?我不知道?我只能将对你的绵绵深情,托付给夜空中浮动的千万朵流云,托付给那轮天涯两端共此时的朗朗圆月,也托付给这无边无际的浩瀚星空。” “皇上,你让夫人伤心了!”云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站到了他们的身后。 “谁让你叫她夫人的?谁准你叫她夫人?”箫如然这才恍然清醒了过来,他慌忙丢开怀里的女子,见她一副落魄的样子没有站稳脚步又拉住了她的手臂怕她跌倒。 “皇上说过云来是夫人的贴身丫头,自然也只能听命夫人一人。所以现在云来要带夫人去休息了,皇上也请早点休息吧。”女子不客气的将宓可扶了过来,她不明白刚刚还那般倔强执着的女子,怎么这回又泪流满面了。 彼此就这样狼狈的各自回了房间,宓可没有再说一句话。 ------题外话------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章 含漳识马 上 从那夜以后,女子一连几天没有开口和任何人说话,官船沿弱水北上,一直向菖州方向行径,中途的时候停了两次也都只是搬运一些生活必须品上来。 箫如然最近似乎都比较忙碌,终日窝在船上的书房,偶尔也会在甲板上来站一站,不过即便看见宓可也并不走近。陈锋的伤开始转好,来看过她一次,见她不大愿意说话也是识趣的退了下去。倒是那个讨厌的白颜老和尚,从雪山之后女子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夫人,还有二日的路程就该到含漳城了,皇上说夫人对含漳城有几分情谊,所以特别安排了靠岸,到时候云来陪夫人去转转?”小丫头乖巧的询问。 “不用了,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关于东岳的一切我都没兴趣,还是转告皇上快些赶路吧,我只想去天策。”女子嘴上说着,心里却盘算着何时才能见上卫羽凌,从南都出来也有十几二十日了,这外面的局势如今也不知道是如何,她哪里还有心情踏古寻幽? “不管姑娘下不下船,含漳码头都会停上一天的,皇上也会下船挑他的战马。”云来有些失望,毕竟她还没有去过含漳,能借此机会去看看这个在东岳历史上有着传奇色彩的城市也算是开个眼界。 “挑选战马?什么战马?”宓可狐疑的望着她。 “夫人在大雪山上一气砍杀了跟随皇上十年之久的骐骥神驹,到了菖州就没有水路了,眼前战事吃紧,自然要重新选一匹。”云来也不隐瞒如实作答。 “他很心痛那匹马吗?”宓可突然有了那么一丝负罪感啊,她猛然想到了卫羽坤的白驹,是啊白驹受伤她都那么心痛,不要说是跟了他十年之久的坐骑。自己当时也是脑子发热,怎么就把气出到马身上去了? “那是自然,骐骥可是救过皇上的命的,平常就是给它洗澡弄痛了它,小宦官们都是要掉脑袋的。也只有夫人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当着皇上的命一剑劈了它。”云来说到这里无奈的吐了吐舌头,面前的这个女人一路走来,已经屡次都让箫如然为她开了先河。 “哪些在山上伏击我和陈大人的军人呢?” “当然是全数诛杀一个不留,夫人当时受伤昏迷了,自然是不知道。皇上说了,没有判断能力的人就不配跟着他,而且伤了夫人就等于是伤了他,弑君之罪,自然是死罪。陈大人是运气好,那般危机的关头都没背弃夫人,如果他当时倒戈,自然也得一死。行刑当天那陈仓渡头跪了一地的人,都是那些军士的家人赶来求情的,但皇上不准他们哭,怕他们哭声将夫人吵醒了,所以下了令谁哭,谁也得陪着死。这样的强权铁碗之下,自然不到一天就让那些百姓都回去吊丧了。”云来给女子添了一杯雪芽,乖巧的为她梳起头来。 两人正说着,甲板上传来一阵异动,应该是有小船靠了过来,片刻之后听见有脚步声快速的跑上楼去,士兵特有的盔甲和兵器声撞击在一起,发出叮咚的声响,女子心里盘算着应该是紧急军情战报。 “卫羽坤还真是着急了,这么快就派人来和谈?在他瑞王的战绩里我可还没听过有和谈这个词?”箫如然看着手里的信函,脸上泛起一阵喜怒不明的神情。 “是啊皇上,谁都知道南朝战神卫羽坤从来就不屑与任何国家和谈,统统都是刀剑之下见真招,这次他破天荒于三日后派使者前来含漳与我方进行协商还真是让人觉得好笑,敢情我们是真的抓住南朝的小辫子了,嘿嘿,皇上,你看我们要不要”汪晋为小声的贴在男子的耳边。 “不要,区区一个使者有什么必要让我们用那些下作的手段?他想来和我谈是他们一相情愿,至于我想不想谈,那也得看我有不有这个心情。” “小狗子你也上船几天了,怎么不见你去见见可儿?我提醒你,她可不是你嘴巴里的小辫子,所以一切的坏心思都给我收起来。我东岳要这个天下那也得堂堂正正的要,而不是用一个女人去换!”男子斜眼淡淡看了眼前的小狗子汪晋为,寒声说道。声音阴森着透着股难言的冰冷之意,让汪晋为连忙点头哈腰,开口应是。 “不是微臣不想去看姑娘,是怕姑娘不喜欢微臣现在这个样子,惹了姑娘讨厌。”如今的汪晋为已经为居二品大员,官职仅次于洛子山之下,溜须拍马原本就是他的专长,再加上在宓可身边学到不少现代管理知识,将这些融会贯通运用到官场之上也是一路顺风顺水,柔韧有余。 “做人千万不要忘本,你如今的一切都是她给你的,所以该是你好好回报她的时候!”箫如然再一次提醒他,这个小狗子的性格过于奸猾,他并不欣赏,留下他不过也是因为他还有些用处罢了。 片刻之后,船舱就热闹了起来。 “姑娘,小狗子来看你了。”汪晋为躬着身子,小心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她的容貌一点没有变,或许是因为很少擦脂摸粉的原因,肌肤还是和当初一样又白又细,只是眼神添了那么一丝悲凉与沧桑。 宓可如今已经可以丢了拐杖自己走了,她开始尝试在房间里来回的走动锻炼自己的脚力,所以并没有因为旁人的到来而停下来。 “汪大人今日得空了?”女子轻笑着,回了他一句。 “姑娘这么说还真是折煞了小狗子,小狗子能有今天都是托姑娘的福气,自然是不敢忘怀,即便战事再忙,也是要来见上一见才能安心的。若是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给我提来,小人必定尽心竭力完成。”男子小心的应答着,如今他早就对宓可没有了那份单纯的仰慕之心,他深深的明白眼前的女子不但关乎两国的国运,更加和自己一门的兴衰荣辱紧密相连,他必须要讨好她,博得她的信任。 “既然如此,那大人就给我讲讲如今外面的战况如何?”女子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虽然他们是故人,但断肠关一见她已明显发现他的变化,所以她并不觉得此人会对自己有多忠心。 “两国依旧对战达奴城之外,对方主帅自然换成瑞王殿下,南都局势不明,不过四皇子卫羽凌战败被擒一事重创南朝军心。南朝的皇帝卫正轩据说也是重病在身不便上朝,究竟是真的还是为了掩人耳目不从得知。三日之后将有南朝使者从陈仓入境代表瑞王与皇上会谈。不过谈或不谈皇上还没有点头。”小狗子如实对答,这些都不是关键,而且其中多多少少的事情想必女子也清楚,既然早晚也瞒不住,所以他大可做个顺水人情卖给女子。 “会谈?” “恩,所以我们的船可能会在含漳停上两三天。姑娘若是有兴致,小狗子愿意陪着姑娘故地重游。”汪晋为乖巧的答道,看着女子的面色逐渐深沉。 “既然如此,那汪大人就陪着我吧。”女子飞快的变了脸色,欣然同意,有他在身边至少总比换个陌生人要强,既然南朝大军如今失了军心,那她也一定不能让东岳的军队占了上风。虽然卫羽坤亲自督战确保了前线的万无一失,但要轻易的收回已经丢了国土和民心也不见得就那么容易。 又过了一天一夜,船平稳的靠了岸,大家心知含漳到了都欢天喜地的站到甲板上去观望,毕竟在船上呆了这么多天,连侍卫和宫人们都开始怀念起陆地的平稳来。箫如然让人准备了软轿接了宓可下船,一路千人开道,明桩暗稍数之不尽,路上丝毫没有半分停留,直接就转道去了含漳城最大最奢华的宅子——夏园。夏园原本是上一届含漳太守的宅子,修建得极其富贵,后因贪脏枉法被抄了家,如今这宅子自然就成了箫如然在含漳的临时行宫。 园内,那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还有大假山c古戏台c玉玲珑等建筑应有尽有。特别是那绕着围墙屋脊建造的雕龙,鳞爪张舞,双须飞动,好像要腾空而去似的,更令人感叹不已。虽然不敌瑞王府羽园雅致亲切,也是出落大方,衬得上箫如然的帝王身份。 “等下我要去校场选马,如果你愿意可以与我一道,若是不愿,就在园子里歇着,晚上我再陪你出去转转。”箫如然还是自那夜以来第一次主动与女子说话,估计是觉得彼此心里都有些隔阂,这么短一句话,说得是相当的费力。 “若是你愿意带我,那我便去瞧瞧。”女子悠闲的靠在美人塌上,突然抬起头来,对着面前的男子淡淡一笑,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好似秋水般沉静,没有半分不悦。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眼前这个的帝王她怎么就恨不彻底也爱不上心。 这是这么多久以来她第一次对自己发自内心的单纯的笑,男子的内心莫名之间还真是有点欣喜若狂的感觉。 “那好,你先去休息休息,我们用了午膳就出去。”人总是欲求不满的,这边刚刚默许了和他一同出去,那边就盘算着要一起用午膳,他还真是想得美。女子闷哼一声,说一句:“云来,中午我没有什么胃口,就不吃了。”瞬间就浇灭了箫如然才燃起来的那把火。 “是的,夫人,那云来先陪你进房!”小丫头暗压着内心的讥笑,望了一眼面前的一国之尊,突然觉得爱情还真是让人神往的东西。 “我们走了之后,由谁驻守陈仓?”女子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询问着身边的丫头,她虽然还是不信任她,但并不妨碍自己从她嘴里探听消息。 “是由才从祁门赶过去的雷将军,雷大奎!”云来说出这个名字还真是让女子吃了一惊,原本她以为箫如然会让白颜去的,可这怎么轮也不该轮到光有力气没有脑子的雷大奎啊?难道他不打算攻打眉苏了? “国师去哪了?”那个老家伙一直当女子是心头大患,她自然是要万般提防的。 “国师因为私自带兵围剿夫人,从雪山回来就一直被皇上关在水牢,随船而上,并没有下过船。”云来从箱子里拿出一件月白的丝制长儒裙慢慢的给女子套上,再束上一条白色水晶镶绣的腰带,底置的领口让里面的沟渠若隐若现甚是撩人,女子不习惯东岳女子纷繁的头饰,示意云来简单的将长发绑了一个马尾就那么随意的搭在胸前。 “那陈仓和眉苏的战事现由谁人主导?”女子拉了拉身上的裙子,看了看面前的大铜镜,这些日子她还真没好好看过自己,怎么感觉又瘦了下来,若是被卫羽坤瞧见一定心痛得很。 “夫人是独处久了又不喜欢和旁人交流所以不清楚当下的局势,船从陈仓出发前皇上就下令撤军,放弃攻打眉苏城了。”云来一脸欢喜的笑道,自然谁都是不期望打仗的。 “为何?” “还能为什么?虽然对外宣称是战线拉得太长,怕将士们身心疲惫应接不暇。但云来知道,皇上为的不过就是夫人一句话,夫人不是说眉苏是夫人最喜欢的地方吗?甚至还想过要去住上一辈子,若真是这样,皇上自然是不会亲手去打破夫人的美梦,惹夫人讨厌。” “鬼丫头,你脑子里想的东西还真多。”宓可听了也是一笑,虽然她不确定,但能得到这样的答案她也是万分感激的。 “夫人还是第一次称我为鬼丫头,看来今日心情甚好,不知道夫人平时是不是也这般称呼茱萸姐姐?”云来很是欢喜,听她这样称呼自己,只能证明她与她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对于当奴婢的自己来说无疑这是好事。 “你连茱萸都知道?”女子再一次吃惊的看着她。 “那是当然,要成为合格的贴身丫鬟自然是要了解主子身边的人,夫人的大名早就是随当年的断肠关一战名动天下,这是王爷想怎么遮掩也掩饰不了的光芒。作为夫人身边第一宫婢的茱萸姐姐,自然也是天下间当奴才们心中的典范,应该也是个非同一般的人儿,这样才有资格伺候非同一般的主子。云来自然是仰慕得很。” “我还真没见过小嘴比你还甜的丫头,若是茱萸在这里自然也会被你捧上天去。”宓可又是一笑,慢慢的她居然开始喜欢上这丫头来,虽然口腹蜜饯阅历尚浅,不过也真是个灵巧通透的可人儿,讨人欢喜的功夫的确是一流。 ------题外话------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一章 含漳识马 下 含漳的马市很专业,若说当年断肠关的马市要数天下第一,那么这里就绝对排得上天下第二。如今断肠关已毁,且四国还未开战之前这里已经是名声在外的良驹积聚地,只要你有足够的银两,在如今的含漳也是绝对能买到全天下最好的马匹的。由于含漳城本身地理位置就相对特殊,背靠东昆仑,毗邻菖州,南接陈仓云泽,陆路水路皆是畅通,卖马的商人自然是将东西南北的好马都赶到了这里进行交易。 马市太过嘲杂,为了恭候箫如然亲自前来挑马,含漳的官员们连夜就开始准备,一早就把上好的马匹和马夫们都引进了一旁的军用校场排队等候。 午后的天气还不错,阳光不算强,却已经有了初夏的味道,女子靠在软轿之内,与箫如然一起在浩浩荡荡的大军保护之中移步校场。同皇帝出行果然是非同一般,就连去挑个马也搞得跟出征一样,实在让宓可很难接受,不过如今的她也算是寄人篱下,自然也不好多言。 撩开轿门,入目最多的自然就是马,眼前的马并不算多,一眼望去也就一两百匹,和当年的断肠关马市比起来只是冰山一角,不过无疑这都是百里挑一的好马。 “皇上,这边请。这些全是属下们经过严格的七挑八选之后剩下来的良驹。”负责接待的马官殷勤地说。所谓七挑八选就是指经过挑品种挑颜色挑血统挑皮毛挑秉性挑胃口挑耐力,再选高选壮选明目选耳聪选嗅觉选脚力选蹄宽选身形之后达标才能入围的好马。 女子从轿子里钻了出来,跟在箫如然的后面,往他说的方向看去,在一个围栏里有许多马,各种类型,红的白的灰的黑的都有。前面还有一群不敢抬头的马夫,卑微的埋着头,等待着期盼着。如若他们当中谁的马有幸成为皇上的坐骑,自然他们也是主凭马贵,从此生意兴隆。 女子步子很慢,是因为腿伤未愈,才想走近围栏,这时却有一人骑着一匹黑马向她和箫如然奔了过来,并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那人是个衣着华贵的英俊男子。他从马上跳了下来,没有即刻给箫如然行礼,却先给宓可单膝跪了下来。 “曹为给姑娘请安,多年不见,姑娘依旧神采风扬!”女子见他抬起头来,这才发现他竟然是当年那个问题先生,河运司曹为,顿时头就开始大了起来。 “曹大人,你这般大礼,还真是折煞我也!难道你没有看见你家皇上还在这里。”女子见到故人甚是开心,这个人的勤奋好学她是一直都知道的,而且他心怀天下,为人刚直,注定是个救苦救难的好官。 “曹为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人笑了一笑,对着箫如然格外地殷勤有礼,老老实实的行了一个君臣大礼,瞬间又给人感觉油滑而老道了不少。 “看来曹卿家见到宓姑娘比见到我要高兴得多嘛!”箫如然酸溜溜的挖苦,看到曹为一副垂涎余滴的样子他就觉得心里火大得很,惹得周围的众人低头含笑。 “听闻皇上今日要带姑娘来选马,微臣对马也颇有兴趣,不如让微臣陪着姑娘与皇上一起看看?看完之后微臣正好还有很多不解的问题想请教请教姑娘!”曹为目不转睛的盯着宓可殷勤的说。 “我看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吧,闪一边去,我都还有好多问题没搞清楚,什么时候轮到你!”箫如然边笑边说,倒是丝毫没有发火的迹象。 “我们去那边看看吧!”男子带着女子逛了一圈,转眼就过了大半个时辰,仿佛并没有相中什么特别喜欢的,周围的马官和马夫们都提心吊胆的站着,只有箫如然一人倒是高兴得很,似乎很是享受女子跟在自己身后如此顺从的感觉。 “你若还是拿不定注意,那就让我来给你选。”女子揉了揉有几许酸痛的腿,心里咒骂着此人真是罗嗦又麻烦,挑匹马还这般扭捏,这么一大帮子的人就陪他耗着,还真是折腾。 “你会选马?”箫如然很是吃惊,在他记忆里那个手无扶箕之力的女子是不具备这些技能的。 “没办法啊,被你逼得远走他乡,生活所迫,打理断肠关那几年总该是什么都得学点的,不然怎么和别人做生意?。”宓可阴阳怪气的接了男子一句,提了裙摆漫不经心地走到马匹的中间,安静的站了一会,对着四周扫视了几圈,接着又安静的站了一会,然后朝一个方向走了过去,来到一匹瘦不拉叽的黑马身边。 “相马首先要看马头,最好是高昂雄俊,面部要瘦削肉少。耳朵要小,耳朵小就肝小,肝小的马儿善于体会人的意图;耳朵紧凑c短小的马,反应灵敏。其次看马鼻,鼻大就肺大,肺大的马肺活量必大,不过说了也白说,你也不知道什么是肺活量,反正就是有利于奔跑。再次看眼睛,眼大就心大,心大的马勇猛不易受惊;眼下肉不丰满,是性情凶恶的标志,容易咬人。髋结节至脊部要较平,较平的马容易上膘。四蹄要相木桩一样的稳健结实,一匹好马,无论如何瘦,也要能看出它的肩膀c股胯部发达的肌肉;无论怎样肥,也要能看得出它的颈部c肢蹄部等的骨骼结构。口色要红而鲜明润泽,颈顶的鬃毛要浓密柔顺而整齐,就是千里好马。就这匹拉出来,给我跑上五圈!”女子边说边拽着缰绳想牵出那匹黑马,无奈那马儿性子刚烈,丝毫不给面子,猛的一扭脖子,瞬间就将腿脚无力的宓可拉了个人仰马翻,跌到在地。 “可儿!”箫如然眼明手快,猛的一跃上前,还没有靠拢就见女子跌在地上,一身的泥土飞扬。男子这才松了口气却也疾步上前,目光凶狠,无疑是要惩治面前的这匹不识好歹的畜生,吓得那牵马的马夫连忙叩头认错。 “皇上饶命啊,这畜生不识抬举,奴才有罪,奴才有罪。” “混帐,你的马若是伤了她,你全家的命都不够赔!”箫如然有些恼怒,虽然他在周围都布置了严密的防守,但意外的伤害终究是算不到也猜不准的。他失去过她太多次了,这一次他若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他拿什么去和卫羽坤比? “饶什么命,这马的性子我就喜欢!谁说我选了它,它就一定得对我服服帖帖?”女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虽然很是狼狈,但对她来说却无伤大雅。 “去,跑几圈给姐姐看看!”她得意的望向面前怒色未改的男子,做了一个挑衅的眼神,猛的一鞭抽了过去,那马如脱弦之弓,飞一般的射了出去。 “你当了这么久的王妃怎么一点礼仪规矩都没有学好,看你摔成什么样子了?还得意?”箫如然全然没有功夫去看那马儿跑得快与不快,他的一个眼睛都落在女子一身脏西西的长裙之上,原本跟他出来时是多么华贵雍容的一个女子,这一转眼搞得跟个卖菜的一般邋遢。 “卫羽坤娶的是我的人,又不是娶的那些个规矩礼仪,我干吗要学那些?在南都我从来就这样。”女子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奔跑的马儿,全然没有发现她的一句话再一次深深的刺痛了男子的心。 几圈下来,那马儿似乎还未尽兴,连大气都不出一下,马夫好不容易把它拖到女子面前,以为宓可会责怪上两句,却见女子走了过去直接就用自己的宽袖擦了擦马的脖子,而后满意的笑了。 “看,果然是大宛良驹!”女子伸出手,将被无名液体沾染得粉红粉红的长袖伸到箫如然的面前,一脸的满足。 “何为大宛良驹?”还未等皇帝先开口,一旁的曹为就忍不住发了问。 “大宛良驹又名汗血宝马,出汗时殷红如血,胁如插翅,可日行千里,在我家乡这是一种活在史书上的传奇之马,万金都求之不得。不过有幸在断肠关我也见过几匹同样的,绝对配得上你家皇上。” “那大宛又是什么?” “大宛是个地方,位于帕米尔高原西麓,锡尔河中上游,当今乌兹别克斯坦费尔干纳盆地。大宛人善长养马,且当地出产汗血马,所以就被人叫做大宛良驹。当然你们这里没有大宛这个地方,但这匹马它的确是汗血宝马,所以我只是将它比喻成大宛良驹。意思就是很好很好的马!明白吗?问题宝宝?”女子不耐烦的给曹为解释,突然觉得自己很傻,给他说这么一大堆他也一脸白痴的样子,分明就是没有听懂。 “既然没有这个地方,为什么又要用他来比喻?” “而且既然不是真实存在的地方,这马的汗为什么又会同那虚构的汗血宝马一样是红色?”曹为又问。 “这个问题以你的智商我是无法给你解释清楚的,如果你有时间有精力我也不反对你回天策的御书房去查查附近这些国家部落的历史,自然从中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不过今天马已经选完了,本夫人该回去更衣了。你别再跟着我!别再问我任何问题!”宓可白了曹为一眼,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真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多的问题? “既然你喜欢,那便选它就是,不过总该送它个名字吧!”箫如然强忍着笑意,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他何尝看不出来这是一匹好马,让他更喜欢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是她亲自为自己挑的。 “名字?真让我取?”宓可不再搭理曹为,反而一脸诧异的问,换来的自然是肯定无比。 “你若是对我之前的坐骑没有半分愧疚,那不取也罢!”男子狡诈的奸笑。 “打住!过去的蠢事都不准再提。这马全身漆黑,四蹄带白,就叫踏雪吧。”女子不好意思的干笑一声,毕竟杀马这事是自己理亏。 “踏雪好,踏雪寻梅,多么诗情画意的意境,这个名字确实好!”曹为冷不然冒了一句,顿时场面又变得异常诡异了起来。 女子极度不爽的扫了箫如然和曹为一眼,抓了脏西西的一身裙褂就大步的往回走去,这一路走得是头也不回。 云来慌忙迎上前去扶着女子钻进软轿,也同样恶狠狠地瞪了曹为一眼,转身招呼轿夫就走。 倒是箫如然乐呵呵的站在原地,一个劲的爆笑。 “皇上?难道微臣说错了什么?” “没错,没错,重重有赏!”男子帅气的大手一挥,牵了踏雪,翻身而上,追着软轿也跟了上去。 “汪大人?他们这是在搞什么?我怎么就看不明白了?”曹为一脸莫名其妙加无法理解的看着身后的小狗子,还是一脸无知的样子。 “曹大人,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上这内廷军机处的,你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问题呢?就算你有问题,你能不能不要问出来?自己去找答案?你为什么又非要问出来呢?你不烦别人都烦,你想想姑娘在南朝叫什么名字?梅朵梅朵,天下人都知道姑娘叫梅朵。你说这踏雪寻梅?不是摆明了让咱们的皇上骑着马儿去追她吗?这什么跟什么?真是蠢!蠢到家了你,不过你这蠢也是恰到好处!呵呵,只怕是高兴了皇上,得罪了姑娘!我看以后你还是少说话为妙!”小狗子同样也给了他一个白眼,而后拂袖而去。 ------题外话------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章 两国会谈 上 东岳的天气比较接近亚热带海洋气候,刚刚还是晴空万里,一会就已经乌云密布,几个炸雷一打,淅淅沥沥的大雨就淋了下来。晚膳的时候女子胸前的旧疾因天气变化而隐隐发痛,所以并没有出去用膳。 “夫人,要不请皇上传个大夫?”云来不是医生,虽然也勉强学了一些医务方面的常识,但对着这样的陈伤隐患,也只能干着急。 “没有关系,老毛病了,出门的时候忘记带药了,忍忍就过去了。”女子让云来用热水袋子小心的捂着自己的伤口,防止风邪入侵。 “姑娘身上的伤可真吓人,都是战场上留下的吧?”云来看着那些密布在她雪白肌肤之上,与之格格不入的长疤短痕,居然开始莫名的心痛起来。什么样的经历才能将一个原本天真无暇柔弱无骨的女子练就得这般的强大隐忍,终究旁人是无法体会的。 “是啊,但是和死比起来,这点伤也不算什么。”宓可伏在软垫之上,想起以往每每天气变换,卫羽坤必定守在她的身边,为她亲自上药,缓解疼痛。有命,才有未来!以前她孤身一人,便是如是想,现在她有了卫羽坤,更不会拿着自己的命去奉献!她要好好活着,带着羽凌回去,他们才是幸福的一家人。窝心的温暖瞬间传遍全身,不知道是不是太累,女子想着想着就这般沉沉的睡了过去。 云来悄悄的给女子捻好被褥,自己也关上房门退了出来。门前的廊柱边一直站了一个人,一身明黄的袍子让人根本无法忽视他的存在,他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丝毫不愿意发出一点响动,几乎连呼吸都让人难以察觉。 “皇上的安神香果然很好,夫人入梦很快。”女子小声的对着门外的男子回报。 “她身上伤很多吗?”男子一阵惋惜的叹气。 “恩,光是上身,奴婢数了一下,大大小小就有二十八道,虽然有的用了药物极力修补,但伤口太深,也是一目了然。”云来有些不安,以前她一直认为这个女子不过就是虚有其表加一点聪明才智,如今看来还真不是自己想象一般。 “让太医们马上给我把镇痛的药做出来,在我们离开含漳之前。晚点你亲自去做点南朝的小菜,我怕她醒了会饿。”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 从校场回来的路上变天了,他就发现女子神色不大对,他若问她想必她也不会说,只是没有想到她身上的陈伤旧患这般的严重,光是听云来说起就能想象这些年她过的什么日子,男子的心被无形的东西抓扯着,只有在生死边缘行走过的人,才知道能活着便是最大的幸福,活着,所有的一切便有机会争取。他突然一下明白当初在棺材镇她为什么倔强的带着大军强行过江,在断肠关她又是怎么残酷的带领着那只飞虎之师生存下来。 第二天一早,曹为就来了,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宓可的老熟人,白小三。 由于白小三一直是女子的心腹爱将,被擒之后东岳方面的人并未对他如何用刑,只是带了手镣,让他不至于逃跑。 “知道自己蠢了吧?”女子今日换了一身象牙白的暗花袍子,靠在厅前的软垫之上,见曹为带着白小三进来,居然低低的笑了一声,声音宛若冰石撞玉,说不出的好听,但中间夹杂着的森森冷气,让人觉得悦耳之中有着胆寒。 “王妃?你怎么会在这里?”白小三当时就蒙了,虽然他知道他们带他来见一个重要的人,但是他怎么想都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宓可。 “我不来,你以为你能回去?”女子恨铁不成钢的望着眼前的人,说了他多少次了,凡事先汇报再请示,最后才去做,总是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了,这下还真是出师不利。 “还不给爷爷我把这东西松开!”白小三一见这局势,明显这房里最大的就是宓可,顿时又开始耀武扬威了起来,慌忙呵斥一旁的小兵给他松开手镣。 “给白将军松绑!”曹为也不怠慢,直接就吩咐身边的军士拿来钥匙,并且亲自为他开了锁。 “皇上说了,白将军是姑娘的心腹,只要他乖乖不闹事,以后就准他跟着姑娘,也当是多个人保护姑娘。”曹为一向对宓可是必恭必敬,态度谦卑得很。 “那就有劳曹大人了。”女子站起身来,示意白小三站到自己身边,然后挥了挥手,让大家都退了出去。 “王妃?这是怎么回事?”白小三一头雾水,南朝和东岳分明就是对立的两国,可他们为什么会对她如此恭敬? “四殿下被擒,我们必须想办法把他带回去。”女子一边望向四周,一边小声的在白小三耳边嘀咕。 “都是那该死的古达尔,原来他一早就收买了贤王的将领阿达努,让我们轻易相信对方暴乱,以为可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结果过去才知道根本就是个圈套。”白小三愤愤不平的抱怨。 “好了,自古兵不厌诈,只能说是你们自己蠢,人家这点反奸计就把你们给算到了。若是出发之前你们有任何一人将情况告诉我,也不至于我如今亲自过来!”女子瞪了白小三一眼,抓过他的手,在他掌心飞快的写了起来,肆意他不在说话。 “现在我们身边明岗不少于三百,暗梢更是无所不在,所以你必须乖乖跟着我,不要造事,摸清楚每个暗梢的位置。再想办法联系城中的飞虎与我们配合,等到了天策,找到羽凌再行谋划,想办法回去。”白小三会心一笑,默契的收回手掌,对女子打出一k的手势。 “你不是带了三门炮,怎么没用?”女子似乎想到了什么。 “别提了,突袭的那天下大雨,引线都点不燃,我当时就蒙了,这不是天要亡我白小三吗?第一次单独带炮上阵,就遇上这倾盆大雨,还真是丢人啊。” “那炮在何处?” “应该被东岳的皇上一起抬回天策研究了吧。”白小三一脸无奈的吐了吐舌头。 “蠢货,想办法,毁掉它们!”女子虽然脸上在笑,但那嘴角吐出的字眼,却比那侩子手的表情还要狰狞诡秘,“这东西东岳不能有。”开玩笑她是堂堂的瑞王妃,怎么可能允许别人拿着自己的设计来欺负自己的老公? 白小三一下明白了什么,往后一看,是云来端了茶点进来。宓可假装训词了白小三几句,嫣然收住了后话,不再说下去。 “夫人,这些都是从南都带来的小吃,皇上让我端来给你和白将军尝尝。”云来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白小三,自然她是听过他的名字的,不过今日一见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像个无赖。 “是芒果酥哦,还有王妃最喜欢的糯米糍!”白小三原本就是个吃货,关了这么多天,见了这些东西自然兴奋。倒是宓可心下一沉,这些东西明显都是出于茱萸之手,外人是做不出来也不会做的。“这东西是谁带来的?” “南朝过来了一个李大人,说是专门给夫人带的,如今已经住进了城里的官驿,据说是过来和皇上和谈的。不过皇上只是收了他的东西,却并没有见他的人。”云来笑咪咪的将糕点递给白小三,友好的示意他吃。 “皇上现在在哪?” “皇上去花街了,说是去洗脚”云来连说出来都觉得有些不确定,堂堂东岳国君,居然堂而皇之的去烟花柳巷,还明目张胆的让她告诉别人他去了。 “备轿,我们一起找他去。”女子想也没有想就拉了白小三一到出去。 “这全天下间的洗脚城还得数含漳的最正宗,手法最为地道,果然你调教出来的人是不一般。”箫如然微闭着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任由身下的半老妇人为自己按着脚抹着油,连头都没有转一下。 宓可带着白小三和云来,傻呆呆的望这个之前还驰骋沙场英明神武不苟言笑的一代帝王,如今却像个地道的纨绔子弟吸大烟一般的卷缩在花街柳巷的软床之上,任由人搓弄着他的龙爪。 白小三当场就被这温香软玉的场景给惊呆了,硬是吞了一口口水,这东岳的皇帝还真是不避嫌。 “既然大家都来了,就一起洗吧,皇上今天请客呢!”曹为好死不死的从房间的另一边撩起纱幔,探出半个头,话还没有说完,又被洗脚的大娘给拽了回去,众人这才发现着房间不止箫如然一人。 女子躺在男子一旁的软塌上,一边享受着洗脚的乐趣,一边闭上眼盘算着怎么开口。 温暖的热水被缓缓的淋在脚背之上,一双大手轻轻的握起她的玉足,小心的置于面前的盆中,然后就是轻轻的揉捏。周围突然安静得可怕,连白小三那被按摩得一惊一炸的声音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有什么不妥,宓可猛的睁开眼睛,这才惊呆的发现,为自己洗脚的居然是一旁的箫如然!而周围所有的人都呆若木鸡,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的望着他们。 “怎么?很吃惊?我不过是想找个人试一试自己的手法而已。”男子抬起头来,给了一个若无其事的笑脸给女子,这个有着一对桃花眼的男人,笑的时候,就象盛开的桃花一样灿烂夺目,立刻就把女人吸引得惊呆了。而他自己只是笑笑,接着又埋下头去继续洗。 “太医说你体内有风寒未尽,所以变天就会疼痛,经常用热水洗脚按摩有助于排出风寒,我是怕这大娘手法太重,把你这娇气的小姐给按疼了。”男子底着头,边说边动,也不理会一边的人们是如何的惊恐。 “箫如然?你没病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明明知道”宓可缓过神来,这才想起自己和他身份悬殊过大,实在是于理不合。 “你不就是想让我见南朝的使者吗,让我把脚洗完,去见便是。”男子长叹一口气。 “一直以来我都想找到一个正确的,能被你接受的方法与你沟通交流,以前那些强硬的手腕你不喜欢,现在我就换个法子,温柔一点,可是仿佛你也受不了。宓可啊,你告诉我,我究竟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和你沟通才算正确呢?”男子轻轻的揉扭着女子脚上的穴位,惹得她慌忙缩起自己的脚,无奈又被他拉了出来。 “皇上就是皇上,不需要与我沟通什么,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就好,反正如今我也是阶下囚!”女子不安的安抚着自己的情绪,内心是澎湃的,眼前这个人和以前还真的不一样了,委婉了,含蓄了,也知道对生活低头了,开始不那么强硬还学着去妥协了。 “阶下囚能有这般好的待遇,让皇上亲自为她洗脚?那微臣倒也想试试!当一次阶下囚!”曹为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发出不合时宜的声音。 “闭嘴!”女子这才想起旁边还有这么多的人,慌忙从洗脚的软塌上跳了起来,不顾脚是不是湿的,穿了鞋就冲下楼去,完全就是落慌而逃,今日她真不该来,这一来还真是乱了自己的心神。 “他给你洗脚!” “他真的给你洗脚哦!” “他居然会给你洗脚?”白小三自从洗脚城回来就跟着女子兜转,不断的在她身后重复。 “王妃,你和东岳皇上究竟是什么关系啊?你可不能做对不起瑞王殿下的事情啊,瑞王殿下那么爱你!” “闭上你的嘴好不好,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不过就是曾经在一起相处过几天。”女子被这帮家伙扰得心绪大乱,忍不住咆哮。 “哦,你们还曾经相处过几天?几天啊?是日日夜夜还是只有白天?”白小三好奇的继续追问。 “去死,别烦我,给我滚出去!”宓可再也忍无可忍,若再这样下去,事情只会越来越乱。 白小三只是瞟了一眼,随即屏住了呼吸,嘀咕一声:“你分明就是心虚!回头我告诉瑞王去!”然后忿忿的退了出去。 ------题外话------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二章 两国会谈 下 次日午后,云来送来一套华丽的浅金色的宫装和一大盒首饰。“皇上说了,晚上在夏园接见南朝使者,夫人若是想去,就换套衣服。” 女子扫了一眼盒子里的衣服,浅金色的缎子暗纹浮现,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只凤凰。箫如然的心思果然缜密,如若她真的穿了这身衣服去见南朝的来使,丢的还不真不光是卫羽坤的脸。 “去是自然,只是我历来就不喜欢黄色。”女子丢下盒子,看也不看,直接进了房,关上了门。 傍晚十分,女子换了一身纯白的云烟衫,内衬之上绣着秀雅的兰花,云髻峨峨,简单的带了一支镂空兰花珠钗,略施了一点粉黛就在云来的带领下去了夏园的会客堂。 踏入堂内,就见东岳的谋臣几乎到了一半,从汪晋为c曹为c司马序一字排开,最让她吃惊的是坐在箫如然身边的诸葛冥,实在想不到连他老爷子都到了含漳。 箫如然看了看女子的打扮,似乎略略有些不满,但他终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示意她,她的位子在自己的另一边。 宓可带了白小三进堂,并没有征求箫如然的允许,就让他坐到了自己的身旁。 “让各位久等了,李某初来咋到,不大识路,这园子太大,还真是让我好找!”李不言姗姗来迟也不拘礼,四下望了一眼早已入坐的各位,直接走到宓可的面前就行了一个君臣大礼。 “不言给王妃殿下请安,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胆小人,见了皇上不行大礼居然对其他人行叩拜之礼,岂有此理!”诸葛冥当即就被他的行为点爆了。 “老侯爷此言诧异,我乃南朝内臣,如今瑞王摄政,王妃尊贵如同国母,我自然是要对她行叩拜之礼,而贵国的皇帝陛下那是你们的主子,两国如今战事未平,不言实在没有道理对他也行同等大礼,换着是老侯爷,若是今日是你见我家殿下,难道你会拜他不成?”李不言历来口齿就刁钻得很,宓可暗地一笑,自然不怕有人让他吃亏。 “我没有功夫和你瞎扯,败兵之将有又什么好值得沾沾自喜的,若不是你们三番两次要求和谈,你以为我们有功夫和你坐在这里浪费时间!”诸葛冥原本就大喜欢宓可,事过境迁多年,如今她身份巨变,他自然也是心有余悸,恨不得除之后快。 “我人都来了,也进了这大门,那自然是有得谈,瑞王殿下说了,只要如然陛下开得了口,他就做得了这个主。说吧,打算让我们用什么换王妃与四殿下回去!”李不言没有半点惊慌之色,说得不卑不亢,让东岳的这些个朝臣们都为他捏了一般冷汗。 “哼,你胆子不小,不过南朝还真没有我看得上的东西。”箫如然冷哼一声,不屑的打量了一番这个叫李不言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卫羽坤他就生气,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让他郁结难舒。 “陛下说话还真是矛盾,如果你看不上我南朝分毫,那为何悄悄发兵,突袭我祁门十三州?让百万大众流离失所,饱受战火煎熬?又为何悄然屯兵陈仓妄想利用马道偷袭我眉苏?南朝与东岳历来交好,贸易自由,彼此井水不犯河水,陛下这般手段,实在是有违道义,若说南朝没有东西让陛下在意,那还真是让世人觉得莫名其妙不可思议!”李不言走到堂前,看着箫如然丝毫不容他回避,沉声说道。 “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在这里叫嚣?”汪晋为当即就站起来和他对峙开来。 “汪大人,言论自由,我代表是南朝,自然是站在南朝的角度来讲话,南朝从来就不怕打仗,也不是打不起这仗。如今你扣我王妃,囚我皇子,为了避免更多的森林涂炭,百姓遭殃,瑞王殿下酌情思量才让我前来和谈,你们一句没什么看得上,就打发我回去,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李不言仰起头来,向台上望去。只见箫如然一身金龙皇袍,头戴紫金冠,手按佩剑,自有一番帝王的王者气概,只是脸色不大明朗。 “那卫羽坤准备用什么和我换呢?”箫如然冷冷的打量的一番堂上众人,他突然开始欣赏起这个男子来,他麾下的众人恐怕真没有一人敢如此势单利薄的就这般跑来和他谈条件。 “殿下说他的条件自然是相当的吸引陛下的,怕只怕这个条件说出来陛下会受不起,也不敢受!”李不言微微的扬了扬嘴角,给一边的女子投去一个无比坚定的目光。 “你还没说,怎么知道我受不起?”箫如然扬声喝问,似乎还真是被他的傲气给刺激到了。 李不言泰然不惧,朗声说道:“瑞王殿下说,只要皇上让王妃和四殿下回去,他愿以天下换梅朵。”此话一出全场震撼,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揉起了耳朵,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卫羽坤是不是疯了,虽然他是摄政,但也代表了整个南朝的最高权威,话说君无戏言,他怎么可以用自己的国土来换区区一个女子? 宓可浑身的毛孔瞬间颤栗,一股强烈的情绪涌入眉间。他以天下换梅朵?在他心里自己真的比天下都还要重要?值得吗?卫羽坤你怎么那么傻,那么蠢,你不是南朝最聪明的人吗?为什么傻到连自己都在为你不值为你心痛。 同样震惊的还有面前的箫如然,他猛的青筋爆起,一拳重击在一旁的茶几之上,让众人瞬间回魂。 “他以天下换梅朵?” “他以天下换梅朵?” “他还真是大方?连江山都不要了?”男子反复的念叨着,这句话换成别人说出来或许大家只会一笑了之,但是说这话的是卫羽坤?所有人都受了惊吓一般,因为没有人会质疑他,这样的事情全天下也只有他说得到就做得出! 试问如此巨大的诱惑几人不心动?箫如然当即脸色就难看到了极点,若是自己同意了,至少可以避免上百场的战争,一统天下指日可待。可却会永远失去她,不光是她的心,连她的人自己都再也没有资格和脸面去瞧上一眼。卫羽坤果然比自己舍得,这样的话,他箫如然自认为说不出口,也不敢说出口。 “殿下说了,只要天下百姓有好日子过,谁当皇帝并不重要。陛下这些年将东岳治理得风声水起,百姓过得幸福美满,是不世之明君,所以他放心将南朝交到你的手上。换与不换,不言话已带到,全由陛下决定。”李不言微微含笑,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当场的人显然全都乱了,没人会蠢到放弃这个大好的时机,特别那一帮子早就想吞并南朝的大臣们。但箫如然却并不见得就会同意,这个时候每个人都在赌,赌的不过就是箫如然对宓可的感情和这个帝王的脸面。 “以前只是听闻,如今看来瑞王殿下对姑娘还真是爱得挚深啊。”曹为苦恼的摇了摇头,忍不住感叹。 “那是自然,王妃不喜欢杀戮,体恤百姓,殿下就算轻易能夺回祁门十三州也是不愿意发兵的,因为兵祸一起受苦受难的还不是百姓。”李不言继续推波助澜步步深入。 “皇上还犹豫什么,答应他啊,这样不光从哪个角度去算都是我们东岳占了便宜!”司马序生怕南朝反悔,慌忙开口提醒。 “皇上,老臣认为如果瑞王真的兑现承诺,这样不光是对东岳,对天下人都是件大好事。”诸葛冥也按耐不住起来,毕竟能以一个女子换半个天下,这笔帐谁都会算。 “皇上,先主历代都以一统天下为己任,天下大势c分久必合c合久必分。这是客观规律,没有人能逆天而行,改变自然规律。如今北朝c西疆尘埃落定,纵观整个天下只有南朝能与我国一争高下,既然瑞王无心朝政,甘愿让闲,我们为什么不为了天下黎民接受这个条件?情爱虽美但百姓更重要啊?如若皇上同意,那自然收益最大的是天下的万民。”司马序激动了起来,这样的条件太诱人,是大家都不曾想,甚至可以说是敢都不敢想的。如此一来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开创千古基业,那可是历朝历代都追求的大同世界,谁都希望能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亲自鉴证。 箫如然无助的望向一边的宓可,他的心神是彻底的被卫羽坤给搅乱了,不要说这些当臣子的,连他自己在那么短暂的一刹那也有心动。他曾经立志要一生为之奋斗的目标,那卫家的小子就那么轻易的拱手相让,那般大气,没有半点不舍,干脆利落。而自己却真的不敢伸手去接,他若接了,就永远失去她了,可他不得不承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早就填满了自己那颗寂寞而麻木的心,其中的分量直接就可以和江山社稷分廷对抗。 他望着她,见她也是一脸震撼,浓浓的爱意早就袭上她的眉头,感动的泪水朦胧了她的眼睛,此时此刻她一定沉浸在无限的情思之中,天下之大,想必也只有那个男人才能如此豪气甘云,抛下一切的去向世人宣布他愿用天下来换她。 男子双眼好似苍鹰一般,他不能乱,更不能中了他的诡计。定了定心神,他将目光转瞬又停在了李不言的身上。 “把这个人给我拖下去,即刻斩首,今日之事,若是谁传出去半个字,我必定灭他九族!”男子阴狠的声音响起,堂上每个人都高度警觉了起来,没有人再说话,一把无形的刀刃是瞬间就架到了彼此的脖子上。 “皇上!”司马序还想说什么,却被诸葛冥当即呵住,堂上场面胶着了起来。大家都看得出来他们的皇上确实是动容了,但这份动容很快就被他控制了下来,他望向女子那两眼,那般的不舍,所有人都发现他矛盾的瞬间又透出了那么一丝坚毅的神彩!就在他说要杀了面前这个使臣的时候,大家都彻底的明白了他的决定,终究这个世人眼里的冷血帝王他和卫羽坤一样,成了一个为情爱昏头的蠢男人。 “皇上,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以为杀了李大人,就能堵这天下幽幽之口吗?”宓可听到他要杀了李不言才知他是真的被惹恼了,慌忙打住思绪站了出来。 “你闭嘴,若不是你这个祸水,皇上根本就不会陷入如此两难的境界!”诸葛冥大声的呵斥女子。 “侯爷,此女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希望侯爷能够像尊重我一样尊重她!”箫如然见宓可受屈自然是立即就站了出来,他已经错过她太久太久,他再也不想错过,也找不到任何理由说服自己去放手。 “皇上,你可千万不要昏头啊,这样一个狡诈的女子,就算皇上强行将她留在身边,她也是不会真心诚意的啊!”诸葛冥心有不甘,他堂堂神候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被国君责骂,这有生一来还是第一次。 “侯爷,我不希望我再重复一次刚才的话,你是不是也想同国师一样?她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本皇自己知道去判断,与你有何相干?来人!把这个李大人给我拖下去。”男子阴冷的眼神泛起一丝血光,杀机四现,没有人敢再多说一句。 白小三站在女子身后蠢蠢欲动,这样的时候如若不果断出手,李不言必死无疑。但若真是出手凭他的身手还真是没有办法保他们全身而退。 “箫如然!”女子猛的拽了一把白小三的袖子,暗示他不要乱动。 “不要杀他,我会乖乖跟你回天策的!”女子丝毫没有底气的说,她深知自己如今也是寄人篱下,就算每天被人假意捧着敬着那也是仗着箫如然对自己的宠爱,所以她根本找不到一个适当的借口来保住李不言的命。要知道男人都一样,输什么都是不愿意输面子的,无疑今天这个巧言令色的李大人和卫羽坤的攻心计已是让这个傲绝天下的皇帝彻底的颜面扫地,进退两难了。 “我杀不杀他,你都必须跟我回去!除非你能给我一个我不杀他的理由!”男子此时整在气头之上,谁人的话都是听不进去的,该死的卫羽坤,整个会谈他都没有出现,却只用了一句话就搅乱了所有人的心神,还让他与他的大臣心生嫌隙,让他在自己深爱的女人面前如此窘迫,果然是高。 宓可沉吟片刻,这般紧要关头也只能搏个同情,她瞬间变了表情,一脸可怜西西的说道:“他是我朋友,你也知道在这个世界我朋友并不多,他若死了,我会难过,更重要的是还会恨你。” “呵,你难道现在就不恨我?”男子看了女子一眼,也不知道她的表情是真是假,但还是问了一句。 “恨,但是我从来不希望在未来的日子要更加恨你!”女子的话说得很坦然,没有一丝做作,但却让箫如然的内心一软,是啊他何尝想她更加恨自己?那么多的恨该是需要多少倍的爱才能彻底的化解干净? “既然如此,我就为你留他一命。” “李大人,请回去告诉瑞王殿下,天下我志在必得,但绝对不是用女人去换!宓可本就该是我东岳之人,这次回了东岳,我就没打算过要她离开。江山我定会一统,此女我也从来没有放弃!让他等着,咱们战场之上见真招!”箫如然冷笑的说完,略带深意的看了一旁的宓可一眼,没有一丝表情,豪迈的一甩长袖,带着他的众臣跨步而去。 女子一身素色,脸色不是很好,眼神却很宁静,她一直注视着男子离开的方向,半天也没有出声。复杂的情绪在心底缓缓升起,夜风呼啸着灌了进来,凉透了她心肺。 ------题外话------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章 重拳一击 上 “王妃!”李不言从堂前走上来,看了眼宓可的眼神,突然垂下头去,悄声说道:“明日我会离开含漳回南朝去,若是王妃想走,殿下已经安排一干将士誓死都会护送王妃出城!若是” “不要!”此话一出女子立马挥手打住。 “不要为我再有任何不必要的牺牲。南朝现在是用人之际,务必保存实力。”女子声音低沉,说话还刻意用衣袖挡了挡嘴,怕的就是被人看出了端倪。 白小三给了她一个会心的眼神,初步估计光是这堂前堂外的暗梢就有十几人之多,示意彼此说话小心,否则以箫如然的谨慎,又怎么会放他们在此单独相处? “告诉殿下,好好保重自己,不要担心我,我是成年人,知道怎么照顾自己,下次见面我一定会将羽凌给他带回去。”女子的话带着厚重的森冷之气,再也不是瑞王府中那个端着鱼粥,一脸无知,在大臣们面前刻意讨好卖乖的率性女子。 李不言第一次如此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人,半月而已她已明显清瘦了一圈,纵然是锦衣玉食,想必也是食不安寝。开始的时候他是有些埋怨她的,只是他怎么都没有算到她会亲自涉险去东岳,当左溟和乔虎将被她打晕的卫羽坤从山上带回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她果然是那个史书之上描绘成疯狂的女子。男子微微一愣,过了好一阵,才点了点头说道:“王妃很勇敢,但殿下却始终放不下心来。” 男子边说边从怀里摸出两瓶晶莹的白玉瓶子塞到女子的手里。“殿下果然了解王妃,算准了你不会同我离开。这是殿下让我带给你的药,王妃身上有旧疾,出门的时候也没带药,东岳天气变化明显,殿下说让王妃好好照顾自己。还说请王妃一定记住他的话,不要为了任何人置自己于险境,否则他日重见他定会责怪于你。” 女子的眼眶有些湿润,这样难得的机会他不但没有让他打听半分有用消息,却只是惦记着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只是祁门关现在战事如何?”女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努力不让他看出自己情绪有恙,跟着问道。 “不是很理想!”男子轻轻晃了晃脑袋。 “虽然殿下已经亲自坐镇达奴让散乱的大军重新集结,但上一场我军败得离谱,连主帅都被对方擒获,自然是让举国上下大失所望。如今的东岳大军正当气势如宏,要收复祁门十三州比想象中的难。不过还好,看样子东岳目前已经放弃了眉苏,这样一来殿下自然能够专心备战。”李不言神情一凌,也不打算隐瞒女子,据实作答。 “古书有云:气为兵神,勇为军本。士气,作为战争制胜的动力,历来都是决定成败的关键因素。所以你们必须想办法重新振奋军心士气,这样才能一举拿回祁门。”女子双眉紧皱,长年以来南朝的军事力量都稳居四国之首,说百了就是人们还没有经历过这般巨大的挫折,这次东岳的突然行为自然是让南朝的众人都恐慌了,安稳日子过惯了的人们自然在一时之间是无法适应苦难与煎熬的。 女子反复的在堂上跺着步子,目光深邃,远远的望着那门前的庭院,里面种满了她颇为喜欢的兰花,听云来说过,那是箫如然特意让人种上的,女子无意的一眼让自己的内心先是一惊,过了好一阵,才淡淡的说道:“你过来。” 随即还未等男子反映,她已自己走到李不言的身边,将嘴凑到他的耳边悄悄说了起来。男子边听边点头,只是慢慢的向来淡然的脸孔上,少见的露出几分惊讶的神情。 李不言看着女子的侧脸,木讷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果然是非一般的女人,这般窘迫的情况之下还能如此淡定从容的想出这样的办法,只是这无疑是一个要伤人先自伤的的法子,而且甚至可能还会危及到她的生命安全,他自然不敢轻易点头冒这个险。所以他还是斟酌着开口说道:“王妃,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来,对你不好!” 女子安慰的拍了拍李不言的肩,笑着说道“我第一次见李大人就觉得大人与众不同,可以委以重任,要不然这次根本就不可能有结果的会谈坤也不会放心安排你来。没有什么好不好的,虚名不过是身外物,我若不看重,旁人怎么看与我又有何甘。我是南朝的媳妇,不要说为了南朝设想,就算是为了南朝牺牲都是应该!你且放心,我的安全自然有白小三保障,只是这事还得请大人亲自去办,若是先让殿下知道了他断然不会准许,等一切已成定局,再请大人告诉他是我授意,以免伤了大人性命。” 李不言一愣,他虽然是军机处的谋臣,可是也从未想过要用这样的方法来扭转局面,果然是枭雄一般的女子,下得了厨房,也上得了战场,能屈能伸。他总算明白三殿下为了她为何舍得倾了这天下,如今能和她并肩合作,还真是让自己觉得荣幸之至!一股莫名的情绪在他的心底激荡着,他淡淡一笑,没有言语。 “白小三,亲自送李大人去官驿,我要你保证他的绝对安全。”女子见他默许也不再多说,缓缓挥了挥手,也当是就此道别。 夜来夏风无声,女子长坐亭内,苍白的脸颊印着月光有着象牙一般的柔软光华,她专注的看着手里的两只瓶子,嘴角扬笑,眉目含情,一脸的幸福洋溢。男子久立亭下,衣袍纷飞,浑身散发着疏朗淡漠的帝王之气。朗朗乾坤,苍穹之上星图的轨迹在缓缓变化,他们的命运随之紧紧纠缠在一起,曾经那些属于个人的棱角和锋芒,被岁月的杀猪刀一点一点的削去,终于,渐渐的了解了该怎样去爱一个人,却这才发现,彼此的世界早就不是只有他们两人。 箫如然远远的看着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这样的表情是多年来他都不曾在她脸上扑捉到的灿烂光芒。此时此刻他的手里也紧紧握着一只瓶子,是太医刚刚才配好送来的风痛药膏,不过现在她似乎已经不需要它了。世间的事情就是这般讽刺,往往你满怀期许,努力去做了之后才会发现,有人始终比你快了那么一步。 五日之后,官舫顺利抵达顺菖渡口。此时的紫荆关与祁门关大营一片愁云惨淡。东岳紫荆关大营众臣云集,等待皇上亲临,召开紧急朝会。 “荒唐,现在举国上下都已传遍,如此下去,我东岳皇朝一世清明必定毁在此女手上!等会众大人务必要和我一起誓死上表,定要让皇上表个决心,此女不除,如何定我军心?”洛子山抱着如山的奏折,“轰”的一声就全部丢到营帐正中的地毯之上,看得一旁的文臣无将无不摇头叹气。 “洛大人还真是胆大,朕都还未到,居然敢私下拉拢群臣决断君国大事?看来你还真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不如我现在就表个决心,把你拖出去斩了如何?”男子一身乌金龙袍,眉若利剑,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朗星一般点缀其下,广袖翻飞,撩帐而入,众人措手不及,纷纷站好,场面一时鸦雀无声。 “皇上,微臣是一片忠心,为的可都是咱们东岳的天下啊!”洛子山吓得慌忙叩头,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 “北漠有女名呢喃,狐媚转世起祸端,因她桑奇皇庭乱,龙氏一族惨人寰,再迷卫家瑞王魂,惹得南朝多动乱。如然国君当似宝,劳民伤财为其烦,冲关一怒造杀孽,一夜边关尸成山,国师屹然正朝纲,带兵八千挽狂澜,诛杀不成反问斩,血染陈仓好辛酸,前线将士抛头颅,她在弱水伴君玩,祁门关上热血洒,洗脚房内帝王欢,此等祸水若不除,东岳江山必完蛋!” “很好,写得还真是流畅,不知道谁能告诉我这首如今在民间疯传,大乱我军心的反诗是出自哪位大人之手?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们有这等才情?”男子一手就将一张早上被人从街边拣到的小报丢到了那一堆上表的奏折之上。 “皇上!”诸葛冥觉得箫如然有点昏头了,如此大乱民心军心的东西他怎么会怀疑是自己人干出来的? “是侯爷?是丞相?还是国师的余党?你们最好别给我推到南朝推到卫羽坤身上,你们以为我会相信他愚蠢到拿自己王妃的名节来攻击我?他是什么人我清楚,就凭他愿意用整个南朝来换人,我们就比不上人家坦荡!”箫如然丝毫不理会诸葛冥想要表态,他噬血一般的眼神慢慢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观察着他们细微的神情。 “你们一天是没事干吗?就那么容不下一个女人?她哪里招你们惹你们了?你是怕她再迷惑了诸葛小侯爷的心?还是你怕她影响了你女儿在后宫的地位?还是跟国师一样断言她会阻碍我东岳的国运?我告诉你们,别在背后再给我使这样卑鄙的手段,你们都是国家的重臣,难道不明白在这样的乱世谣言不光会要了人的命,还随时可能葬送一个国家的前程吗?居然敢为一己之私散播这样的东西?愚蠢,这根本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男子咆哮着,喉咙却好似被硬块堵住,连呼吸都不再顺畅,当这个东西摆在他的面前时,他是真的要被气疯掉。 “皇上,此诗真的不是微臣们所为啊!”洛子山率先跪下,接着这营帐之内所有人都跟着跪了下来。 “皇上,微臣认为现在追究这诗歌的出处已经毫无意义,重要的是如何稳住前线将士们的心。听闻现在已经有部分军士弃了军甲,丢了战刀,说是要回家种田去,不再愿意效忠朝廷。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挽留下他们?”曹为满头冷汗,连说话的语气都那么的乏力,他还是第一次见箫如然如此震怒,说话的时候连手都气得在发抖。 怒了怒了,他是真的怒了,看来自己今日还是少说话为妙!天知道这一上岸怎么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还真是祸从天降,避之不及。 “混帐,谣言就是谣言,他们难道没有是非观?没有脑子?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荒唐!愚蠢!”男子的眼神刹那间闪过一丝痛楚,他不怕军士谋反,怕就怕有人会借题发挥,对她不利。 “皇上,这天下百姓又哪里分得出什么是谣言什么是真相,传的人多了,自然就假亦是真了。”大学士司马序一脸的为难,就算他们现在出个告示公告天下,那也只会越描越黑,谁会真的相信? “皇上!老臣认为当务之急应该立即在阵前杀了瑞王妃,直接用行动来堵众人之口,以正军心,稳定我边关大局!”诸葛冥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个时候他无疑是把大家都能想到,但却没人敢说的话撂了出来。 “谁人敢杀!”还未等箫如然开口,已经有另一个人未经通传就从外面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众人虚惊,皆举目观望,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诸葛冥的好儿子诸葛世乐。 “杀?哼,我看要杀她恐怕侯爷得先杀了自己的公子吧。”箫如然白了诸葛冥一眼,他第一次发现诸葛世乐是那么的可爱,出现得那么的及时,还真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如此一来也不用他自己站出来反对。 “爹,你有完没完!可儿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诸葛家的事情,你为何容不下她?”诸葛世乐由于连夜往返祁门关,所以才姗姗来迟,还没有进帐,就听见自己的老爹又在琢磨着生事,一肚子鬼火顿时越燃越凶。 诸葛冥冷哼一声,眼神锐利的呵斥:“混帐东西,皇上在这,岂有你说话的资格?再说为父不是容不下她,而是她的存在动摇了我整个东岳的军心!” “真是好笑,你以为皇上心里会不清楚?当年若不是你非要我娶公主,她怎么可能流落在外,若是刨根挖底,我们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我堂堂东岳大国,居然如此牵强的把所有罪过都归结到一名女子身上,简直就是丢人显眼,无耻之极!人在做天在看,这个中曲折想必朝堂上大半的人都是清楚的!”诸葛世乐心中这把火无疑是强压了很多年了,今日一激还真是彻底的爆发了出来。如今外面军心大乱,情况堪忧,若说这群道貌岸然的王孙贵族们要将女子推出去当这替罪羔羊?他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诸葛冥听他一嚷,只觉头皮发麻,他没想到一向顺从自己的儿子居然在这个紧要关头将这些个陈年旧事给挖了出来,并且和自己当众对峙,还真是有点丢人现眼。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不孝子!你是不是想气死你爹!”诸葛冥快速的看了一眼四周,很多大臣都在喋喋不休的窃窃私语,对他们父子俩更是指指点点的讨论着。 ------题外话------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三章 重拳一击 下 “我不管你们还打不打南朝!也不管你们还夺不夺这天下!只要皇上一声令下,我世乐上阵便是,但如若你们还在这里商量杀不杀宓可,那么抱歉的告诉你们,请先从我诸葛世乐的身上踩过去再说!一群大老爷们,吃饱了撑着就知道在这里算计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爹,做人要讲良心,这是你从小就教我的。”诸葛世乐强硬的望着自己的父亲,斩钉截铁的吐出几句话来,有些话他想说很多年了,即便他和她再也无法挽回些什么,但对于她一路走过所承受的苦难与折磨他是一直觉得愧疚的。如今她只身一人来到东岳,他都不挺她,还有谁敢站出来挺她? “皇上,微臣一直就觉得这事不简单,之前微臣也不了解,不过听小侯爷这样一说,微臣还真是觉得这丞相大人和老侯爷甚是可疑,看如今这情形,他们两个人敢情就是变着法子想让姑娘死啊,可这赌注未免也下得太大了,散播这样的反诗?根本就是在动摇咱们东岳的国体,这完全就不是为人臣子该做的事。还请皇上明查,不要平白让人毁了姑娘和皇上的清白!”汪晋为小心翼翼的站到诸葛世乐的阵营,虽然他并不喜欢他,但依旧缓缓开口,他心里冷冷偷笑着,这无疑是除去这两个重臣的一个大好机会。 “汪晋为你不要血口喷人!”洛子山一听,怎么个东绕西扯的又把自己给绕了进去,他当然不服气,立即就站了出来反驳。自从多年前被龙啸桀削掉一只耳朵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想过要去招惹那个鬼魅一般的女子,如今还真是冤枉得很。以前都是他泼人家脏水,如今这脏水泼到自己身上,感觉还真是不好受!他必须澄清,这一次他的确没有私心,只是一心想挽回军心! “谁都知道你是那妖女带进宫来的,自然是要帮她说话是,鬼知道你们私下是打的什么主意,你说我想至她于死地,我还说你和她联合起来想谋害我东岳天下呢?饭可以乱吃,话可不乱说,你们这些没有读过什么书的弄臣,想法就是简单c愚蠢!轻易就被人利用,分不清东南西北。”洛子山一边为自己表白一边不忘挖苦汪晋为几句。 “左相不要以为你比我多读了几天的书就能和我比忠心,我汪晋为对东岳对皇上之心可召日月,谁不知道你女儿在后宫一直都不得宠,就因为有了你这样心胸狭隘的父亲。听说你和诸葛家也是有婚约在先的,还不是为了攀龙附凤将小侯爷给踹了!你分明就是怕,怕姑娘去了天策,占了你女儿的位置!呵,真小人还是假君子一试便知!”小狗子原本就出生市井,自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深知宓可在箫如然心中的分量,所以也放肆了起来。 一时之间整个大帐吵成一团,含沙射影的,窃窃私语的,互相攻击的,暗自揣测的什么都钻了出来,箫如然此时的脸色是要多么难看就有多么难看,从他登基已来,这东岳的朝会之上还未曾出现过如此混乱的场面,虽然不是在天策的长门大殿,规矩礼数没那么多,但也足以让他颜面尽扫,国威无存。 “全部给我滚出去!哪个再说一句我就先拿他来祭旗!”男子忍无可忍终于勃然大怒,面色铁青的咆哮了起来。 看着平日里趾高气昂的重臣们一个个灰溜溜的出了大帐,失望,无疑已经笼罩在这里每一个将士的头上。 “云来,为什么这两日园子里的守卫突然多了那么多?”女子丢掉手里的菖州记事,从桌边站了起来,扫了一眼不大的园子,十米之内就有五六个侍卫来回不断的晃悠,晃得她连看书都全无心情。原本她以为会同箫如然直接回天策去的,却想不到居然在这菖州停留了这么久。住进这菖州行宫一转眼也过了五六日,终日不见箫如然的身影,无疑这又将营救卫羽凌的时间给无限拉长。终日无聊使得女子只得以看书来打发时间。 “夫人,外面应该是出了大事,到处都在戒严和排查,皇上心情相当的不好,这几日已经砍了几批人了。看这情形你最近还是少惹皇上为妙,听膳房的人说,皇上是气得连饭都吃不下去。”云来悄悄的凑到女子耳边低语。 “什么大事?”女子假意打了个哈欠,悄悄的问。 “说实话,奴婢不大清楚,自从奴婢开始伺候姑娘,很多消息就再也无从得知,别的奴才对奴婢也开始戒备了起来。不过好象是和夫人有关,所以皇上才一再加派人手保护夫人。”云来言辞恳切地道。 “他是一国之君怎么能耍脾气不吃东西呢?让我去给他做点吧。”女子听完云来的话突然大发善心一般,居然说要亲自去给箫如然做吃的,还真是把身边的小丫头给搞蒙了。 “你干吗这么看着我?”宓可一见云来表情瞬间就不对劲了,连忙问道。 “奴婢只是好奇,夫人不是挺排斥皇上吗?怎么又会想起给他做饭?” “排斥是排斥,那是因为他做了让我讨厌的事情,但若说想他饿死病死的,我可是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虽然如今两国对立,但在我心里他怎么也算是我的朋友。”宓可无奈的苦笑了一声,也不再多说,起身就去了膳房。 半响过后,有宫人惊呼着一路狂奔而至大声叫嚷:“云来姑娘,你快去看看吧,你家那夫人给皇上端了一碗用狼桃下的面条过去,估计是想谋害皇上,到时候咱们可都得死!” 云来扑哧一笑,并未惊慌,她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原由,心里想着这夫人果然有意思,对付皇上那还真是手到擒来,估计今天一过这皇上的心情也会随之大大的起伏吧。 “你?没什么问题吧?”女子将一大碗番茄鸡蛋面放在他书房的桌上,打量了一眼那如山的奏折,也不行礼,就那么直挺挺的立在那里,等着面前的人回应。 箫如然也没立即理她,依旧飞舞着手里的朱砂狼毫,认真的批阅着手里的折子。 女子先是乖乖候着,但干等了半天,见面都快干了,这人居然还是不理她,顿时就来气,忍不住一个巴掌就拍到了他的书桌之上,力道之大溅得面汤四溢。“喂,我在和你说话呢!” “你就不能温柔点?”箫如然抹了一把额头的油水,看了一眼那一片浪迹的奏折,总算是抬起了他高贵的头。 “可以,但前提是你自己也要学会尊重别人!”宓可白了一眼面前这个男人,真不知道他装什么装,都那么熟了还有必要在自己面前装吗? “先吃,这汤面类的东西干了就不好吃了。”女子将碗推了过去,表情很是生硬。 “别以为用一碗番茄鸡蛋面就想讨好我!”箫如然拿起了筷子,很是不爽的白了她一眼。 “真不知道就你这脾气,卫羽坤就怎么把你看上了,更奇怪的是,连卫正轩那老家伙居然都愿意让你过门?呵,匪夷所思。”男子边吃边小声的嘀咕,不到几分钟,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那你又看上我哪点?千方百计把我拐来?别给我说你被虐狂,喜欢被我骂?”女子也不害羞,他问什么她就反驳什么,反正如今她俩也是一根绳子上的蚱蚂,跑不掉。 “这面好吃,再去下碗过来!”男子压根就当没有听见她的话,直接又把碗推回了她的面前。 “好吃?还想吃?省省吧,你难道不知道酒足饭饱思淫欲吗?吃那么多做什么?你想吃,本夫人现在却不想做了。抱歉,我要回去睡觉了。”宓可突然就变了想法,心里盘算着自己是那根神经发了叉居然和他像朋友一样相处了起来? “可儿,最近外面有很多关于我们的流言,你自己要多当心。毕竟我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守在你身边。”箫如然拿着筷子的手托着腮,突然就那么情深款款的看向女子。 “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宓可见他一脸恳切的样子,突然心又软了。 “边关出了点状况,我打算将古达尔换回来,你说让谁去当这个主帅合适?” 女子虽然没问出了什么事,但也直接就对他翻了个白眼:“你脑子没病吧?阵前换帅,兵家大忌,何况古达尔声威过人,你东岳大将之中武功比他高的人有是有,但谋略能和他比拟的想必除了那白颜老怪物还真没有第二人,你若真将他换了那不如就直接退兵重州得了。” 箫如然赞许的望着女子,原本他以为身为南朝的王妃她自然是鼓励自己换帅的,这样一来无疑是对卫羽坤大大有利,但出乎意外她的意见给得这般恳切,和自己心里想的如出一辙。 “你就不怕古达尔不换会影响瑞王的大计?”男子不确定的追问。 “坤?他可是从来就不让我参与朝政之事的,那些什么大计不计的我也不知道。到东岳来,我就一个目的,带羽凌回去。不过话说回来区区一个古达尔,若能将他击败,那他就不算是南朝的战神。这点我对自己的夫君还是有信心的。”女子将夫君二字咬得很重,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原本愉快的对话就这般点到极止了。 “呵,你还真是直接,丝毫都不掩饰自己的居心?可是你以为你真的那么容易就能将卫羽凌带回去?”男子瞬间就变了脸色,原本带笑的眉眼如小孩子的脸又开始阴晴不定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好象是你才能决定的,若是你让我自己决定,我自然现在就走。”女子愣了一下,丝毫没有考虑的就回了男子一句。 “你”还真是有种憋屈的感觉,箫如然简直是哭笑不得。说她聪明吧,有时候真的蠢得让人凌乱,说她笨吧,却又真的聪明。 “别你啊我的了,早点良心发现放我和羽凌回去吧,没事找事,明明就是个好人,干吗一天要扮撒旦呢?你不折腾吗?我们都不小了,消停一点吧的如然好皇上!”女子一脸卖乖的望着面前的男人,就差点没把脸让到奏折上去了。真是希望他突然就大彻大浯,大赦天下,大开方便之门,让她就这么简简单单,轻轻松松的回去。老天,她才结婚不到一个月,就夫妻分离,背景离乡,真是要多惨有多惨,她容易吗她? “你现在可以即刻回房去做梦,梦里你就回去了,没有我的允许,请不要再来打扰朕!”男子再也不想看她,让人直接就把她轰了出去。 书房内一下子就空荡荡了,一点声音也没有。男子望着刚才那装面的空碗,泛起一阵苦笑,心里默想着你若走了,那我该怎么办? 沉寂片刻,才有内侍进来小心翼翼地提醒他:“皇上,将军们还在偏厅候着呢!您是否要召见他们?”。 “召他们进来!”。 接着身着戎装的武将们鱼贯而入进到书房之中,空荡荡的书房突然一下又显得拥挤了许多。 “南朝那边情况如何?” “达奴城大军未动,表面看上去很平静。”大将军王莽作答。 “那流言的事情查得如何?” “天涯楼探子回报,那反诗确实是从我国传出去的,并不是来自南朝。”诸葛世乐面色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最近连番有民间义士到行宫周围准备行刺,类似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等外面的传闻一平息,我们马上回天策去。”箫如然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 “皇上,姑娘名不正,言不顺,如今还背负了这些个的恶名,这般轻易就带她回天策恐怕有欠考虑,对姑娘也是委屈。”曹为小声的提醒。的确,如今女子身份敏感,若是去了那历来是非不断的皇城,那更是招人话柄了。 “那曹大人有何高建?”箫如然知道他历来崇拜宓可,也是个正直的好官,处事刚正不讹,自然愿意安下心来听他的意见。 “臣想过了,姑娘毕竟曾经为我东岳的江山建设出过不少良策,且不说增加了粮食的亩产量,光是她最先提出修建运河这一项,就彻底解决了我东岳半数百姓的生计,这些可都是前无古人的不世之功!我们不如把姑娘对咱们东岳的功绩给张扬出去,高调宣扬,皇上亲自封官进爵,让老百姓明白皇上欣赏姑娘挽留姑娘的真正原因,一来可以坦然击溃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二来让世人都知道姑娘的恩惠与才情,也得了民心!” “这个方法好,具体的事宜就交给你去操办。”箫如然幽幽叹了口气,目前看来这也算是个比较有建设性的方案,他又详细的和曹为交涉了一番,才让众大臣都退了下去。 ------题外话------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四章 此情可待 上 错落有序的杖责声从达奴城的军营内传了出来,四周安静得如同死城一般,禁闭的木栅栏外是南朝的将士们,个个神色凝固,竖耳倾听。 几只深黑色的乌鸦在上空盘旋啼叫,打破了这一方的沉闷,而那森冷强硬的军威却无人敢质疑。 一青衫长袍的峻朗男子手脚未绑,却自己顺从服帖的趴在军帐正中的刑凳之上,旁边是两个手持红杖的军人正在实施杖刑,眼前一片血红,被打之人自然已经是屁股开花。在他的正前方高台软坐之上白袍男子眸光凌厉,气魄不凡,帐内的所有人似乎都很是忌惮的不敢直视,却见他正慢慢的轻啄着手里的茶盏,对于眼前的一切仿若无存。 “殿下,再这么打下去李大人可真的就折了啊。”卫叔不安的看着这一屋子大气不敢出的人。除了他这个家臣,那些个朝臣武将自然是不敢说话的,谁心里都清楚,卫羽坤从不轻易罚自己人,但这一罚就必定是要挂丧的,如今这可怜的李不言自然就撞枪口上去了,谁敢帮他说话?等下被连坐成是同犯那可是要命的大事。 “是么?所以我才让孙先生跟着一起过来,这打完以后就马上给他上药,等过几天新肉长出来了,咱们又打。”男子剑眉一蹙,似乎并不打算停下来。 “殿下,李大人固然有错,但是他的出发点也是好的。而且他一点功夫都没有,哪里受得起这般的大刑。”霍铁心也站出来帮他说话。 “是啊殿下,这两百军杖莫说是李大人受不起,这在场的武将想必也没有一人受得起。若真是打完了,这人也没了!”卫老将军再也看不下了。 “我以前可从来不觉得李大人的人缘有这般的好?”卫羽坤冷冷的一扫众人,一股强大的气势铺天盖地而来,再也由不得任何人开口说话。过了一会,他才挥了挥手,让正在施刑的人停了下来。 “你可知错?”男子的声音里带着不可质疑的威严和压迫,但纵使他的声音让人神形具颠,那匍匐在凳的男子也是哼都不哼一声,一副绝不求饶的样子。 “这诗写得很好,不愧是南朝有名的才子,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会要了她的命!”卫羽坤抖袍起身,猛的从袖子里抽出一卷什么丢到了李不言的面前!众人皆往后一退,生怕这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我没错,这军杖不言认,那是因为不言没本事将王妃带回来,若殿下非要让不言认其他的,我绝对不会低头。王妃甘愿损坏自己的名节,为的就是大挫这东岳的气势。如今我们做到了,殿下不但不抓紧时机,反而来追究这般琐碎,实在是枉费了王妃的一片苦心!”男子虚弱的喃喃开口,连说话都没有了平日里的底气。 “她蠢你也和她一起蠢?混帐东西!你没有自己的脑子?这些年的军机大臣你是白当了?这点利弊你分析不出来?” “你该知道这样的事情传开了对她有什么影响?她如今一个人在对方阵营,你是在拿她的命来玩你知道不知道?我南朝收复失地难道还需要用一个女人的名声安危来换?”卫羽坤当场咆哮,一改往日冷峻漠然的作风,眼神里全是杀气,他是真的被宓可和这李不言给气疯了。那个蠢女人!他不难想象,如今的她在东岳应该早就成了众矢之的,人人都想诛之,她还真是聪明,能想到这般中伤箫如然气势的法子,只是将她自己也推到了风口浪尖。 她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危险? “若是殿下真的觉得王妃蠢,自然也不会对她如此挂心,王妃的苦心殿下是知道的,对于现在的东岳这的确是重拳一击。王妃说了,她是咱们南朝的媳妇,自然是该为南朝作想,个人牺牲是应该,哪怕是要她的命她也甘之如饴!” “甘之如饴?没有我的同意,她就擅自拿自己的安危去赌?你们配合得还真是默契?但是你忘了,我才是主帅,如今南朝是我说了算!她身在东岳我罚不了她,但你生为军机重臣枉故皇室安危,擅自行动,还敢厚颜狡辩?给我继续打!” 偌大的军帐顿时又是鸦雀无声,凳子上的男人,已经遍体鳞伤。破烂的长袍后尾渲染着斑斑血迹,皮肉纷飞,苍白的脸已经毫无生气。 昏昏沉沉的睁开双眼,身上的剧痛未减,但轻揉的指尖带着丝丝清凉的感觉从臀部传来,当是让李不言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紧皱着眉头,动弹不得的他侧头谨慎的观察着自己所处的环境,猜测着这里是哪里。可入目的居然是茱萸一双哭得通红的眼。 “这是孙先生调配的伤药,茱萸给你上了以后三日之内便可痊愈。”男子冷冷的声音从背后穿来,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个害他屁股开花的罪魁祸首。 “谢谢殿下不杀之恩。” “你乃南朝栋梁,我自然是不会杀你,不过却还真是动了杀你之心,你明明知道朵儿是我软肋,却偏偏兵行险招,她若有半分差池,我也定不留你。”卫羽坤狠狠的加重语气,若是他年轻个几岁,说不定如今这个人早就是已经去了黄泉路上。 “王妃很好,只是清瘦了些许。”李不言乖乖的趴着,享受着宓可的近身侍女亲自给自己上药,突然一扫所以的阴霾,好不快活。 “她瘦了?箫如然待她不好么?”苍凉的声音响起,带着几抹心碎和不安,卫羽坤再一次开口。 “东岳皇待王妃很周到,原本微臣是没命回来的,是王妃为微臣求的情。”男子得意的说,仿佛故意想要再次激怒卫羽坤。 “周到?李大人观察挺细的嘛!”男子若有所思,眉角微微上扬,心里难免觉得不爽。 “王妃让微臣转告殿下”李不言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似乎不打算再说下去。 “她说什么?”卫羽坤深知他故意戏弄自己也不扭捏,张口就问。 “她说请殿下保重自己,她会好好照顾自己,等她回来的时候她会把四殿下也完整无缺的带回来。”李不言贼贼的扫了一眼一旁的男子,见他一脸冰冻的脸上终究是荡开了一瞬间的温暖涟漪。 “哎,这个倔强的性子。”男子长叹一声。 菖州行宫的庭院里种了几株巨大的含笑,清幽的庭院里徘徊着淡淡的香气。 盛夏的午后,女子坐在厚实的羊脂白玉茶台之前,素手起落,摆弄着面前的杯杯碗碗,淡淡的清香从茶壶中飘出,有点似梅花的味道,却又有点像含笑,让人忍不住停驻探迷。 男子忧心忡忡的站在不远的回廊之后,这一刻,像极了多年以前,在诸葛家的别苑,女子每日在园里烹茶,和那个半大的孩子讲着一些光怪离奇的见闻,等候着他办案归来。只是如今,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站哪里做什么?过来尝尝,看看还是不是当年的味道。”宓可早就发现回廊之后的男子,只是诧异他为何一直都不愿过来。 “王妃如今身份尊贵,小人不敢逾越!”诸葛世乐一脸深沉,毕竟是在行宫该有的礼节他怎么都得守。 “差佬,在我心里你是我于这世上不多的亲人,这般生疏可不是你的性格?”女子微微一笑,双手捧起一盏茶对着男子的方向敬了过去。 诸葛世乐的心狠狠的被女子的话抓了起来,仿佛是魔咒一般,他快步上前,慌忙接过女子手里的茶。轻声的低语:“可儿若是想离开,世乐拼死也会相送。” “我若想走,就不会来。”女子轻轻的浅尝了一口茶汤,眉头微皱。 “皇上是不会让你带走卫羽凌的,他的目的就让你乖乖的自己回东岳来,你以为去了天策真的还能顺利脱身。”男子有些恼怒她的执着。 “他会的,或许要花上些时间,但箫如然的内心也并不是全都是野心和阴谋。”女子望着庭院的深处,淡淡的吐了一口气。 “你不了解他!”诸葛世乐带着决绝凌厉的气势,绕过茶台走到女子的跟前。 “你还在恨他?值得吗?那么多年,带着恨去效忠一个赏识自己重用自己的君王?不觉得又累又矛盾吗?”女子没有抬头,用铜针挑了挑小炉里的碳火,将烧水的壶又置于其上。 “是!我恨他,他让我错过了这一生最该珍爱的女子,可那又如何?他是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我更恨我自己,在权利与感情交易的那一刻,我真的动心了,那一瞬间我以为你们是可以并存的,我很贪心对吧?所以失去你是老天给我的惩罚,我不得不认!多年以后我才明白,明白为什么你容不下三个人的感情,可是我却再也没有机会把你找回来。”诸葛世乐目光炯炯的望向宓可,丝毫没有半分回避。 “可儿,你知道不知道,这些年每每午夜梦回我总是想起那些我们在夕阳下漫步的日子。”诸葛世乐一身深黑色的锦衣金丝华服,衣襟上绣着一只苍劲的鹰头,墨色的长发被盘成了一个精神无比的短髻,脸孔苍凉如玉,感觉气色不是很好,眼眸漆黑如墨,嘴唇有一丝有异常人的殷红。 “跟我走吧,让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到现在才明白原来自己想要的真的不是朝堂上的功名与浮华,若是你愿意,我们就离得远远的,抛开一切的国仇家恨,去过你喜欢的清净日子?”男子猛的蹲下身来,半跪于地,一把环住女子的双臂,荡开了她手里的茶汤。 感觉一股无法抑制的寒冷顿时袭上脑袋,只见女子扬手一抬,一杯茶水便淋了他一脸,让他慌忙的缩回了自己的手。 “小侯爷请自重,这是东岳皇的行宫,我是瑞王妃,你若再是逾越,小女子可无法保证你能否全身而退!”宓可冷冷的开口,即刻就挡开了诸葛世乐的手。 “可儿,你就真的对我再无一点情义?”男子眼神沉静,谨慎的向后退了两步,突然觉得自己很是唐突。 “何谓情义?世乐嘴巴里的情义又是指的什么?当年你带我去东岳改变我一生命运,若说情义自然是有,还无人能及,但如今我心里只有一人,所以还请世乐尊重我们彼此这份无人能及情义!如今我们都是而立之年,早就过了年少气盛的岁月,几经磨难也参透了不少,什么身份做什么事说什么话,想必你比我要清楚,不要图添烦恼。”宓可有点生气,这样的时候他说这样的话,还真是不合时宜。 “我不在乎,就算是丢官弃爵,只要你一句话,这次刀山火海我都随你一起!”诸葛世乐开始有些激动起来,他上下的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往事一幕一幕再一次晃过眼前,使得他的神智有些飘忽。 “混帐!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你以为我们都还年轻?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女子谨慎的扫视了一圈四周,当即咆哮。他是疯了吗?还是受了刺激,他不知道这里遍布了眼线和暗桩吗?居然跑到箫如然的地盘来对自己表决心?想死也不用这般直接吧,还真是昏头了。 “不要再说了,你以为现在的局面还由得着我们说走就走?就算你愿意,我也不愿意!”宓可深深的吸了口气。 “好,你不走可以,我们也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但你必须离开卫羽坤,那个男人杀戮太重,不适合你!”男子仿佛看透了她的担忧,话锋一转。 “白颜方丈历来善观天象,他所断言的吉凶从来不会有错,青龙玄武必有一争,这苍穹之大却只容得下一颗帝星。你若赌错了对象,必定万劫不复。你可以不和我在一起,但是我不能看着你陪别人去死!”男子嘴角泛起一抹邪佞的苦涩,两只黑眸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样,担忧的望着女子。 “离开?”女子狐疑的望向他,想不到白颜那老妖怪居然也会观星,还真是同那老乞丐说的一样,可是这绝对无法成为让她离开的理由! ------题外话------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四章 此情可待 下 女子将那个茶杯紧紧的握在手里,柔弱的身体绷得很紧,眼神阴沉的向着诸葛世乐的方向,缓缓但却坚定的说道“离开?你知道卫羽坤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么?” “他若为大树我便是枝叶,他若是躯干,我就是骨血。我们虽然错过了很多年,但正因为他的不离不弃才成就如今的我还能活着坐在这里与你闲话过往,叫我离开他?我怎能离开?我穷途末路,朝颠国覆之境是他带我出火海;我万劫不复c身心俱损之时是他拉我回人间;我名誉尽扫c贞洁不负之间是他给了我一个崭新的人生。不论我遭遇多大的磨难和痛苦他卫羽坤都会第一时间站在我的身后为我撑起一片蓝天。那份塌实和安定是天下间任何男人都不能给予我的,即便我将天捅破,他也会义无返顾的帮我收场,我为什么要离开?” 院子里渐渐安静了下来,日光印着斑斓的树影是大片惨白和暗淡相交的地面,两个人再次静静的对峙着。 “做人不能够忘本,他卫羽坤的情谊我梅朵今生都无法偿还,得他所爱是我人生中最为幸运的事,所以我永生都不会放弃他,更不会离开!”女子将茶盏放在台上,目视前方,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半点波动但却坚定非凡,她微微眯起眼睛,眉头轻轻皱起,望向身边的男子,他的脸上此刻却布满了悲凉的神情,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一般。她叫自己梅朵,不是宓可?果然连她自己也默认了她是他唯一的梅朵,那个愿意用天下来交换的梅朵。 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滑稽,他想起那年含漳他拥她在怀,而卫羽坤不过只是一个街角的路人,连多说一句话的资格和身份都没有。而如今他远在千里,自己就在她的身边,那个没有资格和身份的人却变成了自己。他俩彼此的情感那般的浓烈和执着,惊天动地,如何还能分得开?那个男子何其幸运,能得她如此倾心。 “你果然还是那个刚烈直率的女子,不做作也不掩饰,连骗人都不会?看来你一定很爱他。”诸葛世乐突然缓缓开口,嘴角微扬垂下眼帘,一副黯然神伤的挫败感,惹得满园都是酸酸的醋味。这一刻他终于明白所有的假设和侥幸都是不可能再发生的,他们是真真正正的错过了,早就结束得干干净净了。 “我爱他不及他爱我的十分之一,和他比起来我很渺小。所以无论前面是什么样子,我必须和他一起走下去,否则我凭什么配拥有这个世间最美好的男子?”宓可突然笑了起来,一想到那个如今被自己气得头大的男子她就想笑,他们才成婚了半个月啊,敢情他现在是很想把自己抓回去毒打一顿吧。 “美好?估计也只有你会认为他卫羽坤美好?他手上的人命何止是我的千百万倍?他的大名多少人闻风丧胆,在边关能止小儿夜哭,美好?这天下之大恐怕他也只为你一人美好!”诸葛世乐自嘲的边说边道,四国谁人不知南朝瑞王身性冷漠,是个嗜血残暴的杀神?自己的那些刑讯问供的手段和伎俩与他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她居然用“美好”二字来形容他? “皇室子弟没那么多选择,他若不残忍那就是别人对他残忍。我曾经立志要做个倡导和平的有志之士,但生活告诉我这样的乱世根本就容不下和平,谁都不是圣人,连我这一双手都沾满了人命,更不要说他身为保家为国的将领?什么嗜血杀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从未想过利用我,伤害我,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就够了!世乐,这些年究竟是我世故了?还是你天真了?这天下是怎么样,这帝王家是如何历来你都是比我更清楚,何需我来阐述?”女子皱了皱眉头,立马就将诸葛世乐的话反驳了回来,她是见不得有人说她老公的不是的,即便那个人是诸葛世乐,也不行。 “曾经你可是连只蚂蚁都不忍心伤害的。”男子喃喃自语。 “爱会让你变得强大和勇敢!”女子从新坐到了白玉台前,继续摆弄着一桌的茶具,若是他继续在这里和她讨论关于卫羽坤的小话,她才不再与他多费唇舌。 哼一声,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微寒,由远而近,缓缓说道:“两位可真是好兴致,这么热的天就在这园子里晒着?” 诸葛世乐瞬间大惊,急忙伏地磕头道:“不知皇上驾到,微臣该死!” “你本就该死,这东岳上下敢与朕打架的只有你,敢在朝堂之上公开反驳朕旨意的也只有你,敢在这行宫后院私会宓可还是只有你。” “皇上,你误会了!”诸葛世乐慌忙解释。 箫如然眯着眼睛看着他,面色冷静的沉声说道:“误会?” “若是她今日真的跟你离开,你诸葛全族全都看不到明日的太阳!” 午后的阳光越发的刺眼,从合欢树的缝隙懒散的射了进来,花香味道清新,女子坐在白玉台前的小矮凳上,神色不改,一双眼睛微微眯起。他果然来了很久了,想必一直就在探听他们在说什么。女子渐渐放宽心情,从他的语气听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坏事,如此这般不如安静等待,看看他到底想说些什么?最近每日她除了让白小三去探听一些军队的动向,最大的乐趣就是到这园中散散步c喝喝茶,如今还真是被这两位给打扰了。 “皇上有话就直说,何必转弯抹角,累不累?”女子见诸葛世乐不出声,便帮腔道。 箫如然也不生气,随即竟牵起嘴角轻笑了起来,说道:“我若不来还真不知道瑞王妃对瑞王殿下一片赤诚,可朝日月!” 此话一出,连随行的侍卫们都小心的看了女子一眼,心想这女子好不知趣,能得皇上万般宠爱,却一心想着别的男人?而自己的皇上还真是如传说中的一般,对她是百般无奈。 见女子没有接话只是喝茶,箫如然欲言又止的站在树下,故作深沉的半闭着眼睛。本是兴高采烈的过来的,却无意听到他们的对话,未免有些悻悻。终究她的心思里还是只有他,要想将他从她的心里驱逐出去可能吗?自己能办到吗?巨大的无力感让他顿时觉得说话的勇气全无,可是若真的放弃,自己又那么的不舍得!“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男子微叹一声,纳闷的垂下头来,挥了挥手。 大批的宫人随之涌了进来,个个严正以待,似乎是有什么大事要宣布,诸葛世乐也是愣了一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箫如然却突然带着沙哑的嗓音说道:“你,在这里候吧。也当是个鉴证!” 各色目光顿时齐齐聚拢,宓可并未对箫如然行礼,只是垂首继续摆弄自己手里的玩意,嘴上却谦虚的问:“不知皇上带这么多人过来做什么?难道都和小侯爷一样想讨杯茶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女宓可秀美端庄,嘉言懿行,淑慎性成,性行温良。施妙计创东岳商盟之奇迹,探水源除陈仓干旱之窘迫,巧筹款解国库虚耗之燃眉,种惠稻填天下贫困之饥肠,辅君王提凿运河之宏篇,解东岳百万黎生之生计,旺国运昌隆之祥瑞,其功高可比日月,利国为民,旷世难寻。朕以钦承宝册,绍缵鸿图,霈纶綍之恩,诞敷庆赐。感苍天恩德,念皇家之威仪,及尊其为镇国永寿女侯,位列一品,许殿上议政,准长住宫中以享皇妃同等尊荣。” 听完宦官的宣告,女子这才舒了一口气下来,看箫如然这阵势,那封官犒爵的圣旨一弹开,她差点没被吓死。还以为会封她个妃子才人什么的,还好还好他还不至于脑子如此发热,只是个侯爵的官位而已,不过女子封候在这样的时代实在是个标新立异的壮举,还真是前无古人,虽然让宓可思维有点瞬间混乱,但还不至于离谱到不能接受。 “你笑什么?”箫如然吃惊的望着面前的女子,她不但没有谢恩,也没有诧异,只是一个劲的坐在那里埋头痴痴的笑了起来。 “没什么,我只是笑自己想得太多!”女子摆了摆手,真是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箫如然怎么会封自己为妃呢?还真是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谢谢皇上美意,虽然我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册封我,不过这女侯的封号还真是不大好听。干脆直接叫我泼猴得了,还让我觉得亲切一点。”女子边说边笑,提裙起身,对着箫如然做了个跪安的动作。 “泼猴?” 宓可笑道:“你没看过西游记自然不明白,不过现在我要回去午睡了,就不打扰皇上与小侯爷讨论国家大事了。” 箫如然微微一愣,心想也不知道她是在为册封而高兴还是别的什么?怎么会笑得这般诡异而甜蜜?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子的身影已经走的远了,远远看去,竟像是一朵飘然远去的白云,荡漾在崎岖的园林路径之中,沉沉浮浮,兜兜转转,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皇上意寓为何?女子封候?难道真的打算带她回宫?”诸葛世乐这才出声问道。话语稍歇,似乎又觉得自己问得太过唐突,只得假意低下头,等待箫如然发话。他眼角的余光不露痕迹地观察着这个君临天下的帝王,只见他望着女子的背影微微有些发怔,低声念道:“若是当年她未失足落海,你说如今的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样了?或许能让她笑得那般灿烂的不是瑞王而是我?” 诸葛世乐知道自己已经猜中他心事,看来这个老谋深算c手段狠辣的帝王是真的是早就动了情思。 不知为何,诸葛世乐一时之间竟有些发慌,他强作镇定的说道:“姻缘天定,皇上何必强求,如今天下才是首要大事,可儿已为人妇恐怕不适合回宫吧?” “是吗?”箫如然鄙视的望了诸葛世乐一眼,讥笑道:“那么我的好妹婿又怎么会想着舍弃我的爱妹带着可儿私奔呢?呵呵!难道你真的以为她会傻到不要瑞王而选你?蚍蜉撼大树,可笑自不量!我看你是活腻了!”箫如然冷哼一声,旁边伺候的宫人c宦官们吓得面无人色,齐齐跪伏在地,瑟瑟发抖,口中齐呼:“皇上息怒!” 箫如然冷哼一声,眼前这个男人纵然有一身绝世武功,也是他东岳的国家栋梁,但他从未将他看成过自己的对手。从他第一眼看到他们在一起,他就对自己充满了必胜的信心,宓可这样的女子或许不会和自己在一起,但也必定不会屈就在诸葛世乐的怀抱之中。他如今反道是希望在宓可心里的人是他,若是这样或许真的是不费吹灰之力自己就能将她的人与心统统都拿捏在手。 “下去吧,明日出发,去白泽,你随行,等谣言平息之后,我与她再转道回天策。你给我记好了,她是朕亲封的镇国永寿候,爵位和官级都在你之上,下一次我不希望再看到今天的场景!”男子心下微怒,但还是压制了自己的不爽,一切尘埃皆已落定,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头却有一丝沉重缓缓的压了下去。 傍晚十分,白小三回来了,一进行宫就去了女子闺房,看上去就是一脸的躁动不安。 “王妃!现在街上都传遍了,东岳皇亲封你为女侯,你还不快想办法脱身,若是这消息传到殿下耳朵里,他一定会误会你的。”白小三心里是七上八下的,这一晃也是两月有余了,他们连四殿下的毛都没有看到一根,别说宓可不急,他都急了。 “有什么好误会的,这些名号不过都是身外物,我本就是北朝的郡主,又成了南朝的王妃,现在加个东岳的女侯也不错啊。你以为若是没有这些个特权你能这样自由的游走在这东岳的大街之上?他们怎么封我贬我都无所谓,只要能助我接回羽凌他封我当厕所的所长我都欣然接受。”女子认真地观察着手里的地图,那是沿途一路到白泽城的地形,开始有宫人来传报明日起程回天策,但要先借道去白泽城?于是她让人拿来了地图研究了一翻,很是奇怪。 “你说箫如然为什么突然要去这个白泽城呢?而不是直接回天策?”女子叹了口气,这话既是说给白小三听的,只怕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很多事情她想不通。难道是因为他久征在外天策有变?还是别的什么? ------题外话------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五章 患难白泽 上 乔虎如往常般例行巡视军营,从不高的山坡上望去,南朝大军绵延数十里的大营如铁桶一样,滴水不漏的将祁门十三州边境紧紧包围着,卫羽坤防御严密,果然让对方无漏可钻。 两军对峙已是两月有余,卫羽坤亲征后一直未再有大动静,全军安心静侯,没有半点发兵之势。祁门夜袭之后,卫羽凌被擒,双方各有损失,大家都没讨到好。表面上看来东岳处在上风,其实那边如今的将领古达尔是心里是有苦说不出,当初和箫如然商订此计,集中全东岳最为强劲的兵力将领力攻祁门十三州,创下一夜全胜的千古战绩,而后与国师白颜全力献策,打算一举再拿下眉苏,却不知道为何皇上再无明朗的旨意?战况拖了又拖,而箫如然更是突然打道回府,留下他和一群将士死守祁门?仿佛这祁门十三州要不要都已无妨?如今流言四起,搞得整个东岳大营军心动荡,实在不是件乐观之事。 直到现在,东岳的援军迟迟不到,而这几日,南朝的大军一改前段时间的沉默,军威大震,气势一扫之前的阴沉,东岳士兵侧因为战线拉得过长,还有部分水土不服,伤亡剧增,如不是依靠祁门关原本就易守难攻的地势,恐怕还真立马就会玩完。 那个该死的女人,东岳的大将古达尔狠狠地想,那个该砍头一百次祸水,若不是因为她突然出现皇上怎么会改变注意?说不定现在他们已经坐在眉苏城内听风赏花,把酒尽兴了。 男人压制住心中的焦躁不安,此刻他不能自乱阵脚,也许援军已经快到紫荆关了,祁门十三州是关系东岳南伐的重要枢纽,丢不得,皇上应该比他更清楚才是,可是为什么迟迟不愿出手? “大将军,国师被软禁前曾让人传话过来,如果皇上一旦有回天策的打算,立马派出死士务必要将那女子除掉,否则会坏我东岳千秋大计!”一名副将悄悄在他耳边低语。 “那就多派些人去,这一次一定不能再失手。” 古达尔眺望远处的山丘,仿佛可见达奴城中的亭台楼阁,这座南朝第一重城,好似近在咫尺,却又迟迟不能攻下,此城一下,南朝就被瓜分了三分之一的天下。但现在卫羽坤亲自督战,大军进退两难,还真是苦煞了众人。 一阵仓惶的脚步声传来,乔虎步履如风,连通报都等不急就闯进了达奴城的军机大帐。面前书案之上的男子一身月色棉袍,头系同色发带,面如冠玉c明眸皓齿,并没有抬头训斥这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只是继续埋头书写着什么。 乔虎快步上前,凑到男子身边,惶恐的俯身轻声回报:“殿下,东岳传来消息,他们的皇上亲自册封了王妃为镇国永寿女侯,享一品俸禄!” “是么?” “封得好,封得正是时候!只是这名字太过煞气,朵儿怕是不会喜欢。”男子搁下手里的笔,居然没有半点动气,甚至他还抬头对乔虎一笑。 乔虎不安的看着面前的瑞王,实在是揣摩不出他的心思。自从宓可去了东岳,卫羽坤整个人是终日阴沉到底,更不要说展露笑颜了,今天居然笑了? “传令下去,大军即刻出发,连同八部的军队,里应外合,今夜给我杀过祁门,十日之内,我要拿下菖州。你与左溟带好飞虎将士不必参战,需要的时候我会让你们去接应朵儿,让莫桑过来!”男子的黑眸里迸射出嘲弄的光芒,心里想着箫如然你占我祁门,掠我皇弟,还诱我发妻,所有的一切我定当全数追回,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病猫。 此时此刻惶惶不可终日的祁门十三州各城的百姓们这几日都在城中议论纷纷,不时的有百姓聚集在城门前,有些期待卫家的军队能快些打过来,有的又求神拜佛不希望再发生战争,东岳能补给他们的粮食越来越少,对生存的渴望此刻已经战胜了对战争的恐惧。 紧闭的城门让哪些饥饿的人们红了眼,留守在这里的古达尔没想到自己不但要面对南朝的威胁还要处理这些城中饥饿得失去理智的百姓们,每天都被琐碎的事务搞得不厌其烦。 “皇上肯定是疯了,如今外面都在传他迷恋妖女,他居然还封她为候,这让将士们怎么服气?双方开战两月了,国师又被软禁,一半的兵力被皇上调回了菖州,看来皇上还真是不打算管祁门这档子事了。”古达尔粗哑而傲慢的嗓音响起,引得大小将领无不议论纷纷。 “朝廷的事情我们这些做武官的又哪里有资格发言?只是当下这前线的形式越来越紧迫,若是菖州那边还不发粮过来接济,恐怕不等南朝反攻,我们自己也会先乱了阵脚。” 一触即发的气氛凝聚在祁门上下,将士百姓们无不忐忑不安。 “快看!”一声惊呼打破平静的天际。 盛夏的蓝天之上,突然就多了许许多多的糙纸扎成的风筝,随风飘进城中,缓缓降下,散落在祁门关城中的四处,像是下了一阵大雪似的,片刻间,四处一片雪白。所有的人都怔怔地看着这支奇怪的风筝飘落在城中。识字的人纷纷拾起仔细上面的文字,“闺女顺丫,自祁门失陷,举家俱忧,又闻东岳皇帝昏庸,忧虑日甚”刚念了几句,就听见人群中有女子扑倒在地失声痛哭道:“爹爹啊!孩儿不孝!可是孩儿出不了关啊。”众人愕然,那风筝之上写的竟是一封封远在祁门之外亲友对城中家属的家书!场面顿时一面混乱,有人开始带头往各方的城门冲关,嚷嚷着要离开。 古达尔接到来报此事,暗叫不妙,卫羽坤果然是出手了,正在他恼羞成怒之际,忽听城外战鼓雷鸣,神卫营的大军已然到了城下。 此时的东岳,宽阔的官道之上,三十六骑汗血宝马队列整齐的簇拥着中间的镏金雕花大马车如疾风骤雨般狂奔向前,为首的陈锋,神色冷霁,一双浓得化不开的深眸,与这闷热的夏夜融为一体,令人无法分辩 女子在剧烈的颠簸中苏醒,头顶一道声音,冷漠沉缓,“现在才四更,还有二日的路程才到白泽,你可以再睡会。” “干吗这么赶?”宓可不解的看着一旁男子,为了给自己腾出更加宽阔的软垫睡觉,他还真是一直靠着窗僵坐在一旁。 “后面有三只以上的人马在追杀你,我若不赶,你的小命可就难保了。”箫如然眼角眉梢都是冷意,将手里的羽扇若无其事的随手一扔。敢情他刚才一直在为女子消凉?却被她突然的惊醒给吓了一跳,慌忙扔了那扇子,挑唇道:“东岳天热,你若不习惯就开口,我会让人在行宫准备冰块。” “干吗追杀我?”女子一骨碌从靠背里爬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你现在可是天下最有名的祸水,东岳百姓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杀你难道还杀我?”尤带沙哑的声音低低响起。 “你不是已经在四处张榜公告我的‘丰功伟绩’了吗?还封了爵位,怎么?这招没用?呵呵!”女子冷冷一笑,也不惊慌。 “你还真是处之泰然?难道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箫如然眸光瞬间变得阴谲,心想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主,若不是他安排周密,她不知道已经被人刺杀了多少次了,如今看来却一点紧迫感都没有,仿佛一切与自己无关一般。 “有什么好担心的,该来的躲不掉,再说你如此谨慎,谁人又伤得了我?就算我对自己的功夫没信心,对你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信心的!这么大个国家的皇上也不是白当的!”宓可揉了揉酸痛的腰,完全就没将男子的话听到耳里去,还心想这古代的马车减震真是不好,回头都得好好建议建议,否则这样的长途跋涉还真会抖闪了自己的骨架。 “你对我有信心?”箫如然突然浅浅的一笑,云淡风轻的回味了好大半天,这才撩开车帘对着外面的陈锋轻声唤道:“前面找个客栈休息一晚。” 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已经踏进了官道边的客栈院子。 “小二!”陈锋翻身下马,当即就挡在了看着他们发愣的店小二面前。 这大半夜的,突然出现这么多衣着光鲜,骑马带刀的侍卫,一看就知道是身份非凡的官家,那镏金的马车在漆黑的夜里是那般的刺目,让人眼睛都转不过来。 “几位大人是吃饭还是住店?”小二被他一喝这才回过神来,慌忙问道。 “两间上房!给我家公子和姑娘,其他人不用准备房间,就在大厅给我们摆上几桌好酒好菜,天亮了我们就走。”陈锋快速扫视了一番客栈的大致结构,这是栋两层楼的木制客栈,上面盖着厚厚的青瓦,看上去还不错,门前门后视线都比较宽敞,他满意的收回目光,顺手就将两锭金子丢到小二的手里。 小二受宠若惊的抓过金子,连手都激动得在发抖,这可是他见过分量最为沉重的赤金,除了朝廷的大官人家一般人还真是用不起。 “夫人,到了,云来扶你。”小丫头麻利的从后面的小马车钻了出来,快速来到镏金的马车之前,将帘子撩开把手伸了过去。 小二惊呆的看着这个从马车上下来的女子,优雅华贵,一身月色长纱裙,更显得肌肤盛雪,如一颗深海明珠般点缀在这漆黑的山野孤店,闪耀着动人而温润的光华。而跟在她身后的男子更是气宇轩昂,沉稳冷峻,虽然只着了一身藏青身长袍,但腰间的盘龙缀珠腰带就已经能体现出其身份的尊贵不凡,俨然一副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派。 “公子和姑娘是在楼下用膳还是在房间单独用膳?”宓可闻声这才向前望去,近日里风头正键的陈锋正笑盈盈的对她和箫如然走了过来。陈锋身材高大,是典型的东岳男子的模样,一身简洁的褐色长袍,显得很随意,脸上和蔼的笑容,让人一见便生亲近之意。由于他只身一人在南都带回了宓可,生死一线也未倒戈离弃,顿时水涨船高,成为箫如然身边最为信任的重臣。 “怎么是你?小侯爷不是随我们一起吗?”宓可很是奇怪,昨日的时候都见这领头的还是诸葛世乐与白小三,怎么一觉醒了就变了陈锋。 “你还真是挂念诸葛世乐,不过几个时辰未见就这般紧张,他若是知道了应该满心欢喜得很吧!”箫如然淡然的冒出一句话,不带任何表情,从车上下来抖了抖衣服上的尘埃,拂袖就进了客栈。 “小侯爷和白将军临时被公子安排去做别的事了,他们会在天策与我等汇合,姑娘一路若有事大可吩咐陈锋,属下必定尽心竭力。”男子恭敬的回答,眼前这个女子不光是他的贵人,还一度是他的指路明灯,他自然是对她必恭必敬。 “让将士们好好吃顿饭,都赶了几天路了,还真以为是铁打的吗?然后开几个房间休息,咱们明日中午再出发,不用这么赶。我就不吃了,若是箫公子要用膳你倒是可以亲自陪陪他。”女子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们,对陈锋微微一笑。箫如然所带的亲卫都是随他多年的近身侍卫,这个皇帝的身手虽然一般,但这些近身侍卫却是十分了得,尽管连续奔波了几夜,仍丝毫不见疲态,依然行动敏捷,但怎么都是人,在强硬的外表之下也会有颗肉长的心,自然做主子的要知道去体恤的。 五更时刻,女子已经睡得迷迷糊糊起来,突然被一声极其轻微的声响惊醒,她睁开眼睛,耳廓一竖,屏住呼吸盯着黑暗中的屋顶某处,过了一小会,又是一阵很轻微的响声。女子猛的回神,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这才发现床角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对她做了个禁言的手势,惊得她一声冷汗,差一点就叫了出来,盯晴一看,居然是箫如然。 “有人在屋顶!”男子悄悄的移到女子的身边,一把抓紧了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发声。 女子看了看箫如然,见他也看着自己,指了指不远的窗户,两人顿时心领神会。 宓可悄悄的爬起身来,下床,箫如然拽着她的手,寓意她先从窗户爬出去。屋顶上的人似乎越来越多,女子背脊一凉,正欲翻窗而出,回头一看,轰的一声巨响,来人已经掀瓦而入,闯进了房中。 黑衣人的剑锋跃过身后的男子直刺宓可后腰,很明显是冲着她而来。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箫如然会在她的房里守着。 “护驾!”门外顿时响起了兵器的碰撞之声,很显然是打成了一片,陈锋他们闻声而来也受到了攻击,原本安静的客栈突然就炸开了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五章 患难白泽 下 夜凉如水,一道道黑色的身影在客栈的门前廊上掠过,如蝗虫过隙铺天盖地。小二们畏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天知道怎么一夜就冒了这么多的杀手出来,更要命的是刚刚住进店里的人居然是他们的皇上。若是皇上真的在自己家的店里有什么闪失他们是一百条命都不够死。 “只杀妖女!千万不要误伤了皇上!”有人在混乱中大吼。 兵器亮出,冷光幻化成冰凉潮水,一浪高过一浪猛击而来。箫如然长剑在手,护着身后的女子,女子拽着手中的冰凝神剑,复合在男子身后,软语低喃:“半夜里扰人清梦,实在是太令人讨厌了”。 在一群要取她性命的杀手之中,女子居然还能露出这么平静的表情,姑且不论她到底是真的无所畏惧还是在装腔作势,都足够让东岳的将士们惊讶的了。然而真正让他们惊讶的事情还没有完,就在所有人都盯着女子准备出手的时候,她突然冒了一句:“要来就都冲我来吧,但千万不要伤了其他无辜,他们可都是你们东岳的百姓。” 就在刺客的武器要接近女子的时候,面前的男子动了,手中的长剑瞬间被他舞出数道剑光,一阵刺耳的声响接连响起。凌厉的刀锋迎面而来,男子极速上前飞起一脚,重重踢在男人下身,杀猪般的惨叫声顿时响起,然而还没待那人声音拉长,又挥剑而上,一剑便削去了那人的半边脑袋,鲜血如喷泉一般洒了一地。 “皇上已经被她迷惑了!大家一起上啊!”身后众人见此状况无不胆战心惊,但更激起了他们必杀女子的决心。 宓可也是一惊,没想到箫如然出手这般狠绝,不过此时她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件事了,左肩突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一只利箭居然擦过她的肩头直射箫如然的背心。女子冷眉一挑,猛的推开面前的男子,趁他踉跄之时,剑花一打,替他挡开了那致命的一箭。 “可儿!”箫如然大惊失色,他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背后放冷箭,更没有想到女子会救自己。 然而就在此刻,屋外c窗户c房梁又跃出无数黑影,无声无息地包围了面前这十余名黑衣人。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另一只人马屋里的人都蒙了,一时之间还真分不清谁是谁。 “保护姑娘!先杀东岳皇!”一个身形修长的蒙面男子发话,很明显这一波人和刚刚那波人又不是一个道了。 宓可心下一沉,这明明就是莫桑的声音,她似乎一下明白了什么,大声对外喝道:“陈锋,保护你主子!” 场面越发混乱,三方人马打成一片,箫如然拉了女子跃出客栈,却发现门外更是一片混乱,一些身着百姓服饰的陌生面孔从客栈四面八方的树林冲了出来,也开始参与混战,看其身手敏捷也不是泛泛之辈,让人更加分不清是敌是友。 “小心!”男子大喝一声,却也无法阻止这一脱弦之箭对着女子的眉心射了过去,只得猛的扑了过去将她按倒在地。 “呃!”男子压在女子身上闷哼了一声,但即刻又马上拉了她爬了起来。 “你受伤了?”来不及细问,女子飞快的拉了男子继续往外突围,多年的磨练告诉她不管来人是为了杀她还是杀箫如然,遇上这样的突袭,再不突围只会沦为鱼肉。 “昏君中箭了,大家杀了他,便可封候拜相,永享富贵!”那边有人大声的嚷嚷。 这边又有人在吼着“保护皇上。” “姑娘小心!”还有人跟着追了出来大叫。 “妖女,看你往哪里跑!”更有顽固的“正义人士”誓死也要斩妖出魔。 生死关头女子这才搞明白眼前似乎有四路人马?但是她已经没有时间去分析谁是谁的阵营了。 “姑娘跟我走!”那身型与音色像及了莫桑的黑衣人快速凑到女子身边,为她弹开前路的阻扰,他的武功明显在这众人之上很快便跃到了宓可身边。 女子乖乖的点头,示意陈锋他们跟上,自己搀扶着受伤箫如然缓步上前,进了密林。行至山间,突然又杀出一伙身着百姓服饰的刺客,来人出手狠毒,也不分是箫如然还是宓可纷纷痛下杀手和刚才的形势完全不一样,明显就是想赶尽杀绝的势头。一番打斗下来箫如然的侍卫又是损兵折将不少,陈锋被客栈的刺客拖住久久不能脱身。 见女子境况窘迫,面前的黑衣人奋起搏杀,以一抵百,剑扫群雄,血光泛滥之中,来人已经一一倒下,可见其功夫之高,就算箫如然未曾受伤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姑娘,杀了东岳皇,我带你回南都去!”见四周以无外人,黑衣男子猛的窜到女子跟起,直言不讳,当着箫如然的面居然就要挥剑出手。 “莫桑!你想做什么?”女子脸色巨变,冰凝一挥轻而易举就斩断了他的剑。她原本以为他是奉了卫羽坤之命前来搭救自己,如今看来还真不是这样,他明显是真的要杀了自己身后的男人。 “现在不杀他,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杀他了!姑娘!”莫桑猛的扯下脸上的面巾,露出一惯阴柔的脸。 “你究竟是谁?”女子用手搀扶着背心渗血的男子,见他一脸苍白。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虽然为人冷傲,但其皇族的气度,倒也让人信服,关键时刻舍生相救令她很是感动,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感觉,高立于马上,优雅从容,高贵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感,如果不是深知他那些略显卑鄙狡诈的手段,恐怕也是一位令无数少女趋之若鹜的良人! 女子眉梢一挑,眼光登时闪过一丝厉芒,她一把推开迎面而来的莫桑,紧握手中的冰凝神剑,护在箫如然的面前。 “不是坤让你来的,他不会傻到让你杀了在东岳我最大的保命副!你究竟听命何人?”女子冷静的声音响起,她的脑子飞快的运转着,的确,就算卫羽坤有实力暗杀箫如然他也断然不会出手,毕竟在东岳的国土之上没有人能比他更适合保护自己,除去了这个一国之君,她才是真的危险了。 “郡主,莫桑不管南朝和东岳两国的争斗,只要你全身而退,如今天策旬王借皇帝昏庸而谋反,这大批的死士都是他派来暗杀这东岳皇帝的,你若不走,去了天策,恐怕他也是自顾无暇,又怎能保你全身而退?不如现在就杀了他,我们一起回南都,若那旬王谋反成功,到时候再由殿下和那旬王商议如何换回四殿下不是更好?你何必跑来趟这趟混水。”莫桑着急的解释,生怕女子误会了他什么。 “混帐,你叫我郡主?难道你是北朝人?”。女子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有着些微微潮红,她一手死死的搀扶着箫如然,一双目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沉声问道。 “主上曾经说过,桑奇不破,不用莫桑,主上让莫桑带着他的亲笔书函将郡主托付给瑞王,求的就是给郡主半生的幸福,谁知道半路杀出个东岳皇,让主上的一番苦心付诸东流。北朝破灭,皆因政王咎由自取,郡主是主上在世间唯一的牵挂,莫桑绝不会辜负他的托付,更不会让任何人危及到郡主的安危,请郡主务必跟我一起回去。” “要杀就杀,哪来那么多废话!”箫如然声音微微有些哽咽,但是却没有一丝颤抖,他这才搞明白龙啸桀的用心良苦,若说深爱,他与北皇c瑞王二人比及起来还真是自愧不如。 “你敢!”女子大声喝道,不让面前的男子上前半分。 “郡主为何心慈手软?你若不杀他,他日他必定挥军南都,除掉他,对瑞王是百利而无一害,郡主就算不听属下的,也应该为殿下想想。”莫桑有几许着急,他深知这女子性子倔,再这样拖延下去恐怕身后的杀手又要赶了上来。 “国家大事让男人们在战场上去对决,如此卑鄙龌龊的暗杀手段我梅朵从来不屑,当初我兵困棺材镇,箫如然三番五次出手相救才保我一路平安,你难道要让我做个忘恩负义之人?我不管在你们眼里他箫如然是个怎样的君王,但在我的心里他绝对是个称职的皇帝!”女子顷刻之间神色骤然凝重,一双锐利的眼睛里泛着刀锋一般的寒芒,她紧紧的逼视着莫桑,继续说道。 “莫桑你给我听着,四殿下我自然有办法将他带回去,如果你心里还有我这个郡主还有啸桀这北皇,那你就即刻去助陈锋杀出重围,让他赶来接应我们,不要再在这里和我纠缠不清。否则,你做不了北朝的功臣,有负于啸桀的重托,还会与我兵戎相见。” 箫如然看着女子紧张的神情,忍不住靠着身后的大树,他冷冷的观察着她坚持的脸孔,霎时间只觉得一阵恍惚,心中居然犹升一股幸福的热流,他未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居然需要她来保护。他从后面靠上前来,缓缓的环住女子的腰,让她的背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胸膛之上,温暖的感觉从四面八方将女子紧紧包围,她警惕的用牙齿咬着下唇,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莫桑,见他停下步子,一脸的矛盾与为难。 “放开我!”清冷的声音突然自怀中响起,男子眉毛一扬,眼中一丝失望闪过,淡淡的松开了手。 “快走!”看着呆立当场还未反映过来的莫桑,女子快速的拉了箫如然逃命一般的冲进丛林。宓可是知道莫桑的厉害的,她可不敢保证那斯会不会脑袋发热真的一剑杀了他,然后强行将自己带回南都去,毕竟他们两人加起来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女子转身拉着男子一阵小跑,天开始微微发亮,两人穿行在茂密的山林之中,若是真按莫桑所说,箫如然的皇叔箫旬造反,那沿途的伏击必定不断,难怪箫如然不直接回天策,想必也是有所察觉。女子脚步丝毫不敢停歇,脑子也必须快速的跟上形势,却未注意已经来到一个斜坡之前,脚下一滑拉着男子就滚下斜坡,只听“嘭”的一声,两人居然跌入坡下的河中,虽是盛夏,但山泉刺骨的寒冷霎时间猛袭而上。 还没来得及上浮,就听一阵密集的箭雨猛然射进,接着又是一阵兵器交错的声音,很明显有人追上了莫桑正在和他苦战。宓可暗叫不妙,还好现在天色微明,让人瞧不清水里的动向,她拉着箫如然悄悄的就上游潜伏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男子嘴唇青白,背心染血,休力渐渐不支。 “可儿”男子的声音越发显得模糊,宓可费力的转过头去,只见箫如然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正在费力的自行划水,慌忙丢了一块浮木过去给他支撑。 “你要坚持,你是箫如然呢,那么危险的夺位之争你都挺过来了,看看东岳的百姓过得多好,天下都快是你的了,你若是支撑不下去,我怎么去天策?”女子费力的给他鼓气,自己也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若是我不能回天策,你拿着我的令牌从虎踞关出去,绕道北朝回南都去!”这还是箫如然第一次这样温和的与她说话,他面容有此发青,嘴唇也是苍白无血色的,一双桃花眼没有平日的狡诈,多了几分真诚,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不一样了。 “说什么屁话!”女子慢慢游过去,环抱着男子的腰。 “你费了如此大的周章把我拐来东岳,皇城都还没让我进就让我回去,卫羽坤会嘲笑你的。你这个蠢货!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女子凑近颤抖的男子,他的情况看来真的不算好。 远处已经没有了打斗的声音,水声越来越大,太阳升了起来,水花高渐,前面应该是个巨大的瀑布,在前进已经没有路了。女子拽着男子,将他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头,努力往岸边渡去。 一觉醒来已是深夜,箫如然谨慎的打量着周遭的环境,确认这是山中一间破旧残败的庙宇。女子点了篝火正在给他烤着衣服,而自己一丝不挂的上身居然被她掩满了干枯的稻草。 山中夜寒雾重,加上在河里呆了太久,男子有些伤寒不适,宓可在周围挖了几棵陈艾用庙里的破瓦罐熬了点热汤。 “醒了?醒了就把这汤药给喝了,发发汗,等下我要给你拔箭!”女子将凉干的长发用布带随意的系了个结,用匕首在篝火上炙烤着消毒。他这才发现她居然穿了身睡裙就跟着自己杀了出来,如今上面已经是血迹斑斑好不狼狈,肩头也破了,应该是被箭头擦破的痕迹,他忍不住皱眉不爽。 男子动了动自己的骨头,感觉浑身都几乎散架一般疼痛,身体多处伤口不断的渗出血水,疼痛难忍,背部的箭伤尤其严重,稍稍动作过大就会撕心裂肺的疼。 “可儿?” 箫如然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一件外袍披在少女的肩膀上,女子眉头一皱,抬起头来,刚想说不要这么叫我,让人听了肉麻,却见男子已经强忍着巨痛站在自己的身边。 “你为何不让那人杀了我?” 女子眉头紧锁,望了一眼那藏青色袍子上的斑斑血迹,华丽的宫缎现在皱巴巴的像是一块破布,但由于被火烤过,披在身上还真是暖到心头。 “你先坐下。”女子扫了一眼他光秃秃的上身,还真是觉得尴尬得很,声音明显有点不好意思。她站起身来将那袍子给他套上,自己就将热好的艾草水递了过去。 “我们时间不多,要先给你处理伤口,等下会有点痛,我不专业的医生,但你要相信我,毕竟这些事情我也是轻车熟路了。你是万金之躯,我是半路出家,所以我可不保障不会留下伤口!”女子像安抚孩子一样宽慰着身边的男子。 “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吧?什么叫轻车熟路?”男子突然觉得有几许悲凉,只有上过战场的人才会对处理伤口轻车熟路。 “都过去了,现在这些都不算什么,再苦,也及不过当年那几场硬仗!”女子见他乖乖的喝完了艾草水,竟然开心的笑了起来。 “既然忍不下心杀我?为何又要放出消息,乱我军心?重创我东岳国威?让我英明扫地?为达目的不顾牺牲自己的名誉和安全?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让全天下都认为你是个祸水,我是个昏君?却又在关键时刻救我?”男子披着袍子坐在地上,一双眼睛上下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他真的是搞不清楚她的想法,她讨厌自己是那么的不容质疑,但为什么她又要救下自己?这些年,太多的事,还真是一直都没有搞清楚过。 ------题外话------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六章 如然有情 上 “你,都知道了?”女子用瓦片又盛了一些汤药到男子的碗里,只是双手突然略有不适的颤了颤,但似乎也并不逃避,甚至还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闲聊了起来。 “人有的时候做一些事情也并不一定是因为恨谁或者是想谁死,只是为了保全更多的人。”女子见他乖乖喝完那药汁,冷漠清瘦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不安与悸动。 “你是在对我解释吗?其实根本用不着!”箫如然扫了一眼她的表情,突然笑道。 “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不屑于阴谋诡计的人,而自己在你心中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想不到如今你却将这卑鄙的手段用在了我的身上!还真是高明,开始的时候我怀疑过所有人,但真没想过是你。若不是探子传来消息卫羽坤险些将那来和谈的李大人杖毙,我怎么都不可能联想到你的身上。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此招一出伤人一千,自损八百,你又何必非得让自己与我一起身陷囫囵?”说不清楚这句话是赞美还是讽刺,宓可冷冷的横了一眼说话的男子,骤然间只觉得内心竟然有了一丝愧疚。 “先过来,趴下!”女子指了指面前堆好的草垛,示意他过来。 “那时我没有考虑那么多,东岳大军气势如鸿,一夜拿下祁门十三个州城,举世一战名动四海。羽凌第一次带这么多的人出征,却败了这一仗,他败的不是人手,而是军心,丢的不是将士们的命和国土而是南朝的国威。两军对垒,我是南朝轩皇亲册的王妃,我有责任也必须把这个局势扭转过来,个人安危是小,我也死不足惜,但南朝皇室多年建立的民心不能丢,也丢不起。”女子麻利的撩开他刚套上不久的上衣,箫如然一怔,任由她的手指游走在自己的肌肤之上。他将头枕在手臂之上,侧到女子的方向,不可思意的望着双膝跪地,靠在自己身边的她。她熟练的用匕首破开自己的皮肤,快速的挑出箭头,开始用里的挤出脓血,鲜血溅到了她雪白的脸颊之上。她却还在微笑着告诉自己她盘算自己的阴谋诡计,以及她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名誉为筹码来乱他军心,害他成为世人眼里的一个昏君? “这些草药可以简单的消炎止血,以前我用过多次,涂上去会有一些刺痛。”女子胡乱的将一些墨绿的草浆抹到男子的背上,边抹边说,她微凉的纤指游走在他的肌肤之上,让他的脸色微微发红。 “用过很多次吗?”箫如然慌忙打住了自己游离的思绪,贵为皇室至尊的他,虽然也经历了不少的明争暗斗凶险万分,但真正这般的被人行刺受伤,流落荒野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怎么,你不相信我?”女子冷哼一声心想这人还真是疑心,都山穷水尽了,也这般谨慎。她故意生气的用手指在他背部一戳,痛得他闷哼了一声。 “你总是误解我,或许从一开始我就做了太多让你误解的事。”男子虚弱的苦笑。 “我只是在想,这些年你一定过得很苦吧?”男子的声线有几许起伏,让人觉得情绪很是不安。 “人一辈子谁没有个起起伏伏,当然也苦过,只是不也甜过吗?那几年我叱咤北漠之时,可没少眼欠你,哈哈。”女子突然爽朗的大笑,想起很多过往。 “恨我吗?”男子艰难的挤出三个字。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当年若不是自己一己之私硬是拆散了她与诸葛世乐,她也不至于流落在外,远走北朝。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不少,除了蟋蟀的声音,没有人愿意再多说一句。过了很久,女子用布带固定好了男子背上的伤口才淡淡的继续开口。 “恨?从来还没想过。开始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倒霉,压根就没有往那方面去想,自己是什么身份?怎会劳一国之君去算计?后来慢慢想明白了一些什么,除了叹一声无奈,却也再没有心思和时间去恨。”宓可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怪谁呢?能怪别人吗?自己才是这个世界的闯入者,若说是别人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还不如说是自己闯进了别人的人生,所以怪谁恨谁又有什么意义? 箫如然看着她,一言未发,良久才又说道:“为了他你当真连命都可以不要?” “多此一问,我是南朝的媳妇,他是我夫君,我自然会全力相助,难道你不希望你的妻子如此对你?”女子快速的给他处理着伤口,嘴上却也不停,为的不过就是转移他的注意力,减轻疼痛。 “如你所愿,昨日我已接到飞鸽传书,南朝的大军已经全线反攻,如今祁门收复是迟早的事,他的兵马从西南两方挺进重州。看样子下个目标应该是紫荆关。”男子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在叙述和自己无关的事一般,要知道那紫荆关可是东岳第一关口,而他可是这一国之君。 “你不会让差佬和白小三去迎战吧?”女子这才大梦初醒,一下停了手上的活路,紧张的追问。 “你想多了,他们是先行回天策去处理皇叔的事情去了,并未前往紫荆关,而且诸葛世乐也不是卫羽坤的对手,我何必派他去送死?如今驻守紫荆关的是白颜。”箫如然苦笑,有的时候觉得她是个很没有良心的女人,有的时候又搞不清楚她心里到底装了几个人,每个人似乎她都很关心又好象都不大关心。 “你既然知道那谣言是我所传,你为何不加派人手驻守祁门?”女子当场就疑惑了,这般千辛万苦拿到手里的地盘,为何又要轻易舍去? “你当真以为我是为了一统天下才会冒然出兵南朝?”男子乖乖的趴着,停滞片刻才缓缓继续开口,虽然他有很多话想和她慢慢道来,但每每谈即这些君国大事就觉得无比沉重,或许他们是该聊聊风花雪月的,可是他们之间有风花雪月吗? “若不是因为你和卫羽坤突然宣布大婚,我怎会乱了方寸?心急如焚,我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攻打南朝!”男子的语意未落,却明显感觉女子的手指颤了那么一颤。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只是想能让你回来,如今你回来了,要不要那祁门十三州对于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男子的神情逐渐冷凝,他曾立誓要她自己主动回东岳来,如今她真的自己回来了,却让他前所未有的感慨了起来。 “我信!”女子又是一阵沉默。很久,才慢悠悠吐出这两字,其实她信与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不会真的将卫羽凌交给自己。 “我曾经利用过你,算计过你,但却从未想过要至你于死地。你或许从来就不知道,你是我见过最为勇敢的女子,无论是在相府大门,还是在长门殿上,你那般渺小,渺小到任何人动动小指头都可以将你捏死,可又那般坚韧,勇敢到三番五次为了一个夺你贞洁,负你情谊的男人甘愿冒死。我很吃惊也很愤慨,我想我该把你抢过来,因为他根本就配不起那般精彩绝伦的你!直到你掉下了辰海,我才知道原来自己错了,我亲手葬送了一个那般鲜活而纯粹的生命,突然之间我曾经追求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的可笑,什么权利皇位,什么国土财富,不过只是为了填补自己空虚的心灵,我渴望你那般纯粹简单的生活,但我又深陷权利与的纠葛不能自拔。而当我真正下定决定想去追求的时候,却再也求之不得,我亲手让人把你逼上了一条不归之路。”男子边说边自嘲的憨笑。 “这些年,我真的很努力在弥补了,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你喜欢的人,一个以民为先,以苍生为重,凡是先考虑下别人感受的皇帝,我尝试去信任别人,去包容别人。事实证明你是对的,我开始拥有了一群真正跟随于我的朋友和臣子,但我终究没有卫羽坤的好运气。呵呵!” “很傻对不对,若是以前我是绝对不会对任何人说出这样的话的。可是我不服,凭什么他可以把你找回去,而我就不行?我不信!我想这一辈子,那怕只能做一次自己,我都要全力以赴。这一次,我想给你属于我的全世界;这一次,遍体鳞伤也没关系;这一次,用尽所有的勇敢;这一次,连天下也可以放弃。没有人相信我是真的愿意,愿意为你丢弃自尊,放下矜持,抛弃江山,无论值不值得。只是因为我爱你,没有目的,就是那么简单的爱你。” 从攻打祁门开始,他就下定了强行留下她的主意,哪怕是软禁,用她自己的命去换卫羽凌不过是个诱骗她的借口,他唯一可以让她乖乖自己回来的借口。但随后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始料不及。她时而帮助南朝筹谋,时而又护自己脱险,这样的态度令人琢磨不透,他曾经假设过她会为了卫羽坤不择手段的除掉自己,而她却是一副天下大事与女子无关的态度。她坦言自己绝不会有半点谋害他的心思,但她宁死也不愿意接受他的真情,还时常在关键时刻让他难堪,他开始觉得自己搞不懂这个倾心了多年的女子,但他知道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去天策,带走卫羽凌。所以为了留下她,他不能让卫羽凌走,绝对不能! 男子一边煽情一边组织着自己生硬的情话,却发现室内一片死寂了下来,片刻之后,耳边传来细微的鼾声,老天,他勉强的爬起身来,这才发现女子已经伏在草垛边上酣睡了起来。她一定是太累了,所以连自己这么深情的表白居然都没有听到,看着她落魄的样子,想着她这些年来的经历,真是又好气又心痛。 庙内一股淡淡的艾草药香萦绕,若有似无,破破烂烂的阐纱低垂,轻轻掩住曾经也算华美庄严的梁柱,女子被男子紧抱在怀里,睡得很沉,朦胧中透出玲珑的身影。他扫了一眼女子肩头被擦破的血迹,不忍皱眉垂目,即便自己是一代帝王也不能保她全身而退,还真是讽刺,又有什么资格和卫羽坤相提并论? 由于男子身上有伤走得比较慢,天亮之后两人在山野中又穿行了一天一夜总算来到白泽城边界的一个小镇,此时阳光正好,落在他落拓的眉宇之间,英气勃发,汹涌暗现。 “不要去衙门,我们直接去白泽,我不敢保证皇叔的势力是不是已经控制了这里。”箫如然谨慎的对女子吩咐。 “哪我们总得去买点吃的吧?”女子摸了摸身上的荷包,跑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件睡袍,自然是空空如野什么都没有,而反观箫如然,虽然贵为国君,但他从来上街就不带钱,这两日虽然在林子里勉强吃了些野味,但颗粒未进的感觉也让人觉得窘迫得很。 箫如然看了看一身狼狈的自己和女子,不忍一笑,摸遍全身,捞出块镂空雕花九龙玉丢到女子的手里,此玉晶莹,内有虹光萦绕,使得人顿时目盼皆辉,一看就是块世间不可多得的绝世好玉。 “拿去当了!”他豪气的示意,眼皮都不抬一下,颇为得意。 “你傻b啊你,这东西能当吗?不要说它代表了你那见不得人的身份,光是这图案一出手我俩准暴露。万一这里真被那王爷控制了,还有你我好果子吃?还真是没看过电视剧,你知不知道多少人在逃难过程中就是不恰当的变卖自己的信物而被贼人所发现,蠢。”女子慌忙将玉塞回他手里,凑到他耳边数落。 “我怎么就见不得人了?还不是怪你,别的女人出门都喜欢带点首饰镯子耳坠子什么的,就算是遇上个万一也可以变卖救济,你呢?又不是没给过你,你看看,你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值钱的东西,好在我还有块玉,你还要诸多不满。”男子不爽的反驳,他快速的扫描了女子全身,除了一把冰凝剑,确实没有一点值钱的东西。 “哪是什么?金子的?”他的目光突然停留在女子的右手无名指之上,那只黄澄澄的金色指环。 “走开!”女子慌忙将手甩到身后,生怕被男子发现什么一般的慌张。 “瞧你那副小家子的样,不就一只金指环吗?卖了卖了,先换身衣服,然后把饭吃了再说,等回了天策朕让人给你做一百只!”箫如然见女子不情愿的将手缩了回去,一副匪夷所思的样子,都山穷水尽了,她居然这般小气,还真是个守财奴。 “这个不行,别的什么都可以,我警告你,别打我戒指的主意。”宓可尴尬的转了转自己无名指上的黄金指环,那是卫羽坤亲手给自己带上去的结婚戒指,就算她死她也不会将它取下来。 ------题外话------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六章 如然有情 下 “小姐,咱们现在弹尽粮绝,你就不能现实一点?” “绝对不行,这是我的结婚戒指,戒在人在!”宓可固执的拒绝,但肚皮不争气的在这个时候冒出了咕噜咕噜的响声还真是让她瞬间面红耳赤。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 “结婚戒指?”箫如然狐疑的望向她,见她低头垂目,一脸谨慎,心里一阵莫名抽痛,顿时不再多说。 “宓经理!是你吗?”两人正在踌躇之间,一面黄肌瘦的妇人突然就叫住了女子。 “你,李妈?”女子不确定的望向这个突然出现的妇人,不确定的叫道。 “想不到这么多年了,会在这小地方把你这个大贵人给撞见啊!”李妈欢喜的拉过女子的手,全然无视一旁男子的眼神,硬是将女子带到一边,絮絮叨叨的数落着这些年的经历。 李妈是一个洗脚娘,温柔洗脚城出事的时候,她刚好请假返乡。所以逃过了一劫,之后凭着自己过硬的技术也去过几个新的洗脚城当技师,但怎么生意都不如宓可在的时候红火。存了一小笔钱之后,她就带着家人开始辗转重州和断肠关做点保健药包和温泉药包的小生意,无奈北朝说亡就亡,这生意也彻底落败,最后只得带着一家老小回到故乡白泽,每日接些给人缝补的活路,清贫度日。 “多年不见宓经理还是那么漂亮,这位公子?”李妈讨好的恭维,毕竟这女子华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她是清楚的,若能得她提点,必定日子要好过很多。 “他”宓可瞪了箫如然一眼,还真是没有想到该怎么介绍他,总不能说这是你们的皇上吧。 “哦哦哦,我懂我懂,宓经理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找户好人家了,女子青春就几年,若是遇上合适的,千万不要错过了。”李妈故意含笑的望着箫如然,满心欢喜的想这两人还真是郎才女貌般配之极。 “李妈,如今边关战乱,我们路上遇到山匪,被洗劫一空,不知李妈家能否借宿一晚,等我回了天策,必定重金酬谢。”女子思前想后官府不能去,东西又不能当,如今也只有投靠李妈家。 “没问题啊,你可是大贵人,能得你登门造访,那可是我们家的荣信,来来来,快跟我走。”那大妈一听甚是欢迎,拖了两人就要去她家里。 “你的人缘还真不错,这都能遇上熟人。”简单的粗茶淡饭之后,箫如然一身农户装扮靠在院子里的猪槽边上,一边无聊一边打量着帮着李妈喂猪的宓可。 “若不是差佬一把火烧了那店,或许现在她们会生活得更好。”女子用木勺小心的将煮好的草料舀进石槽之内,难闻的草酸合着热气扑面而来,让她丝毫没有半点不愉。 “你这样的女子还真是世间少有的奇葩,贵为郡主和王妃还能亲手喂猪,让我怎能不另眼相看?在我们东岳连最低等的村官家女眷都是不会做这些事情的。” “人本就无贵贱之分,只是工种不一样,是你们硬要化个等级出来,拉远了与百姓的距离。这些琐碎你做我做不都是做?多做一点少做一点对人生大局也没什么影响,只是你想不想做而已。” “我来帮你!”男子不等女子说完屹然挽起袖子,帮她提起沉重的木桶。 “你怎么这么烫?”女子一把抓过箫如然的手,将手覆到他的额头,这才发现他浑身奇烫无比,刚才还打算嘲讽他两句的,瞬间变了脸色。 “是么?我怎么不觉得?难怪我总是觉得口渴。”男子这才回过神来。 随即请来的大夫反复的检查了箫如然的伤口,一脸的摇头叹气,推脱了李妈的挽留,连药都不开,就要走。 女子慌忙追了出去,硬是拦下了那老医生,非得让他把话说个明白。“这公子是得了刀口疯,伤口感染了,又染了铁锈,当今天下能治这病的只有西疆产的蟾酥天麻丸,否则性命不保啊,老夫也是束手无策,不除七日必定病发!” 宓可心下一沉,当即明白,这刀口疯就是我们所常见的破伤风,只是在没有医疗条件的古代,绝对是人人谈之色变的严重病患,几乎不会有生还。好在这几年苗刖刖坐镇西疆,结合现代理念研究了不少新型药方,想必这蟾酥天麻丸就是出自她手。 “先生,这镇上可有蟾酥天麻丸?” “有到是有,听人说正街的当铺倒是收过几颗,说是落魄的药材商人去典当的,可那东西贵啊,别说是李妈家了,就算是把老夫家加上也出不起那个价钱啊,我看姑娘还是省点钱,给他操办后事吧。” 女子眉头紧锁,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缓缓升腾,如果,一切真如大夫所言,箫如然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东岳的万千百姓可能就要大难临头了。 夜里变了天,女子的风痛又发作了,但为了抓紧时间,她还是在男子睡下以后悄悄的出了门去。 第二日一大早,箫如然一张开眼睛,就看见面前桌上的清粥小菜,还有守了自己一夜的女子。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女子半天,自己昨天太过疲惫,又加上身体不适睡得特别的沉,见女子趴在桌前,似乎很有一点生气,但终究还是强压了情绪:“你怎么睡在这里?” 宓可炸尸一般的惊醒,很显然是被他吓了一跳,来不急揉拢惺忪的睡眼,她无辜的说道:“你昨天烧得厉害,我不守着你难道让人家李妈守?” “来吃饭,吃了饭把药吃了。”女子慌忙将一旁准备好的洗脸水给男子递了过去,好歹他也是个皇帝,自然是习惯了被人伺候的,这样的时候喜公公不在身边,又没有别的侍丛,还真的只得自己上了。如果把他哄高兴了,说不定就真的让自己带着羽凌回去了呢?女子美美的幻想着,却不知男子正半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己。 “外面下雨了?” “恩。” “你药没有带在身上,不痛吗?”箫如然一边心安理得的接过女子递给自己的手绢,一边擦脸一边问。 “痛啊,你们东岳的天气就像你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不过过了就好了,不要命。”宓可风趣的笑,将盛好粥的碗轻轻的摆好,等待男子用膳。 “这刀口疯虽然难治死亡率极高,但这蟾酥天麻丸功效奇佳,是我军阵营战前必配的伤药。不过价格比较高,当初还专门划了笔款子从西疆购了一大批,想不到李妈家居然有如此好的伤药。”箫如然用温水将药丸副下,满意的看向女子,却见她鬼祟的缩回了自己手,一向观察入微的他自然是没有放过这点小动作。 “有得吃就吃,你怎么那么多的屁话。你若不快点好起来,谁带我去天策?”宓可有几许不耐烦,收了一桌子的空碗就折了出去。 男子黑发星眸,嘴角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但这笑容在触及到女子手指的时候突然就僵硬了,昨天她还带着那只被她视若生命的结婚戒指,怎么今天一双手就空荡荡了。男子犀利的眼神越过眼前的各种物体,静静的看着女子,他突然觉得很是辛酸,自己为何要让自己中意之人活得那般委屈?他心下暗暗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委屈眼前这个女人,无论为谁。 两人在镇上住了天,萧如然的伤势才明显好转,这才上路向白泽进发,离开的时候李妈硬是塞了一大包的玉米面饼子到箫如然的手里,适宜他带着路上吃。 “拿着,嘿嘿,我知道你是宓经理的情郎,男人家消耗大,吃饭要比女人多很正常吗,这几日我看宓经理都吃得很少,还是为了省下两口让你多吃。我家虽然不富裕,但这点干粮还是有的,你们带着路上吃。宓经理可是个大好人,你别欺负她,能娶到她可是你的大福气。”李妈罗罗嗦嗦的拉着男子嘱咐了半天,惹得箫如然哭笑不得,但这百姓淳朴的情义却也让他感受非凡。 “谢谢李妈这些日子的收留,箫某必定铭记你的教诲。”男子破天荒的居然对着李妈说了声谢谢,惊得一旁的宓可还以为他是鬼上了身。要知道她认识箫如然至今还真没听他对谁说过半个谢字。 两日之后他们总算在白泽城与陈锋他们回合,那日遇袭四方混战,陈锋将皇上丢了差点没拔剑自刎,好在后来闯进一黑衣高手,总算是助他一起清退了刺客。他遍寻不获,只得先带着云来一道赶往白泽打算调动大军搜救。 由于天策旬皇叔谋反,东岳内部形势紧迫,诸葛世乐领军先行进天策皇城平乱。陈锋当即飞鸽传书诸葛冥,接他指令不得大肆搜寻皇上,以免引起百姓恐慌,再次动摇东岳的民心,使得南朝有机可趁。所以这些日子来陈锋c曹为终日徘徊在白泽城里里外外,暗访搜寻,表面依旧是一片波澜不惊,实际却是寝室难安。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当陈锋看着一身农户装扮的箫如然与宓可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那个激动哦,就是差点没有哭出来了。若是再等两日找不到他们,想必这天下必定会乱成一锅粥,他还真是不敢想象自己要拿什么去和东岳的百姓与南朝的瑞王交代。 “皇上,微臣护驾不利,实在是该死!”男子慌忙跪伏在地,连说话的声气都在发抖。 “行了行了,废话少说,先找个地方让我们先把衣服换了,再做点好吃的,我和姑娘都饿了。”箫如然一改往日的严厉,居然一副什么都不打算计较的样子,这到是让一旁的曹为忍不住嘴角上扬,偷偷笑了起来。果然还是爱情的力量大过天,只要是和姑娘凑在一起,吃再多的苦,受天大的罪,他们的皇上也是觉得舒心的。 陈锋先是一愣,张口结舌的想要再说什么,可是看了看曹为的表情,又转念一想,既然皇上都不追究了自己还在这里叫什么劲呢?他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识趣地三恭四请的先将女子迎了进去。 箫如然见他们走远,这才眉头紧锁,想了半晌,叫过曹为,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什么,让他立马去办,交代完了又反复的强调了一会,这才跟了上去。 一番风云残卷酒足饭饱之后,女子这才瞧见箫如然穿着一身暗紫色祥云华袍,衣角绣着连绵不断的万里腾云图,往上是一条浅紫色的翡翠紫罗兰腰带,腰身笔直的跨了进来。女子扫了他一眼,心想吃饭的时候没有见着他,原来是去打扮去了。那紫金色的华袍随着他雍容的步伐一下一下的轻轻摆动着,闪出晶莹的光泽。 “明日咱扪就回天策,这是太医给你配的风痛药膏,自己捡好,这天变得快。”他边说边将怀里的药瓶摸出来放在桌上。身后斜照的日光明晃灿烂,从门前照射下来,模糊了男子的轮廓,疏淡的光影映上男子的脸上,长长的黑发用紫金冠束于脑后,一张脸仿若上天选择最好的玉石专心雕刻的绝世之作,眉疾如刀之下是一双眼尾飞振的桃花眼,墨色的眼眸闪着黑曜石的乌芒,眉宇间刻有一种挥之不去c令人一见难以忘记的的皇者霸气,薄唇丹红,紧抿一线。 “恩。”女子碗筷不放,抬头望了一眼又继续埋下头去用还未丢手的筷子搜寻着盘子里的珍馐,她可是真正饿过饭的人,自然是要把握每一顿饱餐的时光。 “李妈那边我让人给她送了点钱过去,你不是说得人恩惠千年记吗?如果你喜欢,可以让她跟在你身边伺候。”男子讨好的说,无疑是希望自己的细心能打动女子什么。 “恩!”女子依旧埋头品尝着盘中美味,完全没有把他的话往心里去。 “你恩什么?你就不能先听我说完再吃吗?吃吃吃,就知道吃!”箫如然突然就来气了,什么女人?居然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吃饭都不等他,那双眼珠都像快掉进盘子里一般,好歹自己也是精心装扮了一番才出来,她居然就扫了一眼,这一眼还不到一秒。 “没病吧你?你说我听,和我吃饭又有什么关系?我是用嘴巴吃饭又不是用耳朵吃?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从到了你们东岳就没一天吃饱过,这才坐下来吃了碗饭,你就在这里数落,你要不要人活!你这么不满意干脆我关进牢里得了!”宓可被他训得莫名其妙,顿时也是一股无名之火窜起,猛的将筷子往那桌上一拍,轰的一声站了起来,恶狠狠的刮了他一眼。 “我休息去了,不要再让人来打扰我,不让吃饭,睡觉总行吧!”女子微微眯眸,心神鬼烦,来了东岳几个月了,卫羽凌的毛都没有看到,每天餐风露宿,连吃饭都会被人责骂,也不知道是真的气大了,还是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她大声对着箫如然一阵狂吼。气势,好强的气势,震得周边的众人半个字都不敢多说,就见她甩袖一挥,跨门而出。云来先是一愣,而后无奈的看了看房内的众人,说了句:“没事没事,女人家就是这样,每个月总有几天!”然后跟着快速的追了出去。 “看看?看看?我不就是让她吃慢点,这桌子东西她吃得完吗?又没人和她抢?还真就撩台子走人了?她是皇上还是我是?”箫如然尴尬的看着候在一旁的陈锋和宫人们,很是无语。 “真不知道是什么臭脾气,卫羽坤怎么受得了她!要是我,真想一巴掌抽”男子恼羞成怒又觉得无处释放,只得来回的在房里跺着步子。 “给我拿碗筷来,朕要吃饭!”他一屁股坐到女子刚才的位置上,一脸厌恶的掀开了她刚才的碗筷,一个人埋头大吃了起来。 不知道从哪年哪月开始,那个女子就自带一种傲然的神态,踏进了他的心土,恍恍若天神降临,充满了无限生机,若是可能他真想一辈子护她在身后,给她管饭,让她不再颠沛流离。 ------题外话------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七章 绝代女侯 上 女子昏昏沉沉睡了个好觉,一觉醒了已是第二日午时,这才想起今日要起程返回天策,慌忙翻身而起,却见云来已经候在了一边。 “夫人不要慌,慢慢来,皇上说了,等夫人醒了大家再出发。”云来小心的拿来衣服给女子穿上,伺候了她梳洗,然后又指了指一桌子的饭菜,略带深意的说道。 “皇上怕夫人饿了,让人做了点南朝口味的小菜,让夫人吃完了再走,他说管饱,慢慢吃。还有这些首饰,都是皇上让人送来的,说是女子家就该多带点首饰,这样才富贵。”云来一五一十的对着女子回报,惹得宓可笑了出声,什么富贵,看来他还真是为下一次流落在外做足了准备,这些东西一带出去估计还没有来得急变卖,就已经被贼人抢了个精光。谈笑间女子欣然挑了几只雕工细密,坠满七彩宝石的镯子给自己套了进去。 七日之后,声势浩大的十万大军华丽丽的簇拥着他们举世无双的如然皇帝,带着南朝瑞王的王妃班师回朝。此时此刻,紫荆关之战俨然是打得如火如荼,卫羽坤的连消带打c釜底抽薪c远交近攻c反客为主搞得白颜等众人是顾暇不急,而天策城内借机谋反的箫旬大势已去,被诸葛世乐当场正法,其首级被高挂在天策城正门之外,以示天下。 箫如然批阅完手上的折子,将目光往向一旁候驾的喜公公,喃喃询问道:“明日朝会之事可安排妥当?我不希望到时候听到一个不想听的字眼。”男子声如其人,朗朗之中带着贯穿云霄的皇者霸气。 “皇上放心,一切都已经部署妥当,明日归朝大典,百官全数上朝,定会恭敬的迎接你与女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大人们早已心领神会,自然是不敢和皇上作对。”喜公公谦卑的弓着身子,这次皇上回来又重新展现了难得的笑颜,虽然如今边关告急,但他的心情似乎还不错。 “那就好,皇叔的余党就交给世乐去处理,那卫羽凌如今怎样?”箫如然满意的点点头,对于喜公公办事他还是相当的放心的。 “老奴已按皇上的吩咐,好生对待,如今软禁在丽园,等候皇上发落。只是”喜公公提到此事,突然面露难色。 “只是什么?”男子当即皱起眉头,一脸紧张,他可是自己用来留下她最大的筹码,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旬皇叔造反之时,曾对他用大刑,虽然这几日太医全力医治,但他的情绪一直不好,性格孤傲加之又是败军之将,更是绝食寻死。”喜公公欲言又止,跟在箫如然身边这么多年他自然清楚这个人对他来说的重要性。 “混帐,马上把全东岳最好的大夫全部叫过去,务必给我保他周全!”男子一下站起身来,连一旁的鎏金扇都被震得微微闪动,他一脸冷峻半分不容人置疑。 “还有,先别让她知道。”箫如然慢慢踱着步子,心里想着卫羽凌你可千万别给我出任何纰漏啊,否则我该如何对她交代? 呆在锦园内已经一天了,这里的环境她很熟悉,和那年离开的时候一样,连窗帘的颜色和绣纹都没有变过。女子很喜欢这样的感觉,或许是年纪大了,总是或多或少的想到一些陈年旧事,然后自己会一个人傻笑半天。床铺被云来铺了软垫,特别的柔软,桌上是泡好的上等昆仑雪芽,宫人们鱼贯而入,她们个个跪地俯首高举着华丽的雪缎冰丝牡丹裙和精美的首饰c描金的洗漱用具小心翼翼的侍奉着,不敢有半点怠慢。锦园历来都是天策皇城的军机重地,皇上也长期留宿在此,历来是没有任何女子可以随便进出的,更不要说留宿,所以宓可一住进去大家就都知道这个女人是多么的与众不同,连皇上都把她捧到心尖上。 一番洗漱沐浴过后,云来捧着新制的一件件宫装对女子笑道:“皇上对夫人还真是没话说,这么贵重的雪缎那可是皇后都不一定穿得起的,我在宫中这么些年也就见过月妃娘娘穿过二身,传说这一匹的价格足足贵到可以买个小城镇了。皇上一赏就是三箱,还真是大手笔。” “你若喜欢,这件就赏你了。”宓可微微一笑,这雪缎虽然名贵,她却不陌生,当初断肠关集聚天下货物,这样的货色每日在市场上流通的也不少与二c三十匹,贵是贵却深得皇侯贵胄的喜欢,所以销量特别好,为此她还特别吩咐幻雀搞过竞拍,引得那些名门千金追捧得很。到了南都以后卫羽坤对她本就宠爱有佳,什么东西都要给她最好的,莫说是这雪缎就连那十年一产的昆仑冰蚕丝也是装了满满几柜子,所以也不见得有多稀奇。 “哪怎么行,奴婢身份低微,这可是侯爵以上的官员才能穿的服饰,云来一辈子是想都不敢想的。”小丫头羡慕的将那一身华服又叠好放进箱子里。 “傻丫头,没有人是天生的奴隶,你凭什么说你这辈子穿不上这衣服?当年我不也是个路边的野丫头?” 女子抚摸着细腻光滑的质地却被上面那些花开并蒂的刺绣纹络蛰痛了指尖,天上不会平白掉馅饼,越是奢华贵重的东西越能带给她疼痛的感觉,箫如然究竟是怎么打算的?什么时候她才能见到羽凌? “皇上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让我见南朝的康王殿下?”清冷如冰的明眸谨慎的看着云来,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她开始慢慢的信任起这个女子来,虽然她是他为自己安排的近身丫鬟,但怎么也算是个贴心懂事的人。 “皇上这两日都忙着处理奏折,边关的事情挺紧急的。不过他早上用膳之前还特别交代奴婢,若是夫人问起就告诉夫人明日归朝大典之后,他便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还请夫人稍安勿躁,耐心等候。”云来端了一盏热茶奉上。 “边关的情况很严重吗?”女子接过茶盏皱眉问道。 “恩,瑞王殿下果然是战神,一举横扫祁门十三州不说连重州也一并拿下了,将那些出言污蔑王妃的和参与了偷袭祁门关的将领们统统活祭奠昆仑。听守城的侍卫们说重州和紫荆关之间的官道两旁挂满了用尸体绑捆而成的尸墙,乌鸦满天,场面很是慑人,到处哀鸿遍野,很多临阵的将领见了此景都吓得主动投降不再应战。紫荆关现在非常的凶险,他们都在传,不除三日紫荆关必破。现在菖州一带百姓惶恐不安纷纷四下逃窜,皇上昨日已经让小侯爷带三十万大军去支援国师了。”云来伏在女子耳边悄悄的说道。 女子听完瞳孔凝结一层碎碎的薄冰,一扫刚才的淡然,连眉头都皱到了一起:“他是真的生气了。”卫羽坤的脾气她怎会不清楚,虽然外面冷漠,但内心并不好噬血,而今他选择如此残暴的示威,无非是想告诉箫如然他是真的怒了,如同当年知道自己被西疆所害,血洗蒙戈一样,他绝对是个无论恩仇皆会涌泉相报之人。 “一上午书房都闹开了,一派支持将夫人送回去,化干戈为玉帛,一派坚决要求皇上处置了夫人。可云来知道这两样都不是皇上所想。” “鬼丫头,这么险峻的形式,你还能往其他方向想?不说了,先跟我见箫如然去。”女子面色清冷,没有温度的红唇微微上扬溢出一道嘲弄而无情的弧度,继而罗袖一挥,带着云来缓缓走出了锦园。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天下之路像一个蓄满鲜血的大染缸不是用你的血染红别人就是用别人的血染红自己,它把每一个人都染得面目全非,包括自己这双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也被浸泡成沾满鲜血的恶爪,究竟何时才是尽头? 御花园的空地上,三个皇宫禁卫军正狠狠鞭打着一人,那人一身宦官装,躺在地上衣衫偻烂,浑身上下沾满了血迹,看样已经被抽了一段时间了,伤得不轻。虽是如此,那人还挣扎着反击鞭打他的兵士,险些将那鞭子抢了去,旁边围观的宫人们见状都快速闪到一边,生怕血溅到自己身上一般。 “住手!”宓可拨开人群,看了一眼,不忍喊停。 领头的禁卫军虽然不认识宓可,却识得云来,见云来恭敬的跟在女子身后,顿时知道其女子身份不一般,慌忙停止了鞭打,不敢怠慢地躬身行礼道:“这位姑娘有何指教?” 云来正欲开口,被宓可挡了下来,她上前见那人伤势甚重,皱眉道:“后宫众地,何故在此鞭打此人?” 女子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那人的伤势,禁卫军下手极重,几处鞭伤都深可见骨,鲜血从伤口往外冒,染了一地,还沾到了她一身上好的雪缎。 “此人目无王法,居然公开在后宫散播永寿女侯的谣言,说她是祸水,给咱们东岳带来了灾难。今日被喜公公撞见,赏他五十鞭都是小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不要说他一人,他一家老小都得送命,还请姑娘不要多管闲事。”东岳军法甚严,宫中犯事者一律送至军部处理,能光天化日在御花园用刑的自然是受了上面的允许,而且目的一定是为了杀鸡敬猴,以儆效尤。 那领头的禁卫军不慌不忙的解释着,心想这些王公大臣们的小姐就是一天吃饱了没事做,同情心泛滥就喜欢来为这些所谓的奴才们出头,但还是必恭必敬的给她解释道。 “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一进宫老宫人都是教了你们的。切莫说那女侯究竟是个什么人,按其身份地位也不是我们这些奴才能够随便议论的。所以大家都看清楚了,这就是乱说话的下场!别一天有恃无恐的仗着自己有什么身份后台的?在皇上面前都是个屁,谁得宠谁就是大爷,你们就得服。”那禁卫军故意提高了声音,摆明了是要说给大家听。 寒冷的锋芒从女子眼里恍过,她理了理裙摆,优雅的站起身来,挥手道:“罢了,这打也已经打了。只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喜欢吃的,你们也不见得就喜欢吃;我认为对的,别人也不一定认为就是对,既然只是观点不一样,又为什么不准别人说呢?言论自由,嘴巴天生就是用来说话吃饭的。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自然有自己的思想和考虑,见解不一样很正常,他不喜欢,不代表其他人就不喜欢,他喜欢也不代表其他人会喜欢。非要封人口舌,欲盖弥彰无疑是最为愚蠢的作法。云来,让人把他送去太医院去,好生治疗,伤好后给他点钱送出宫去。” 云来正手绢替女子擦着捃摆上的血污,见女子吩咐她慌忙起身,对着周边的宫人交代。 “那可不行!姑娘,我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小姐郡主,但这事你还真是做不了主!如今皇上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说关于女侯的是非,这人恐怕不是你想保就能保的。”那侍卫慌忙阻拦。 “是么?如若我非要保他,是不是也要一并受罚?”女子微微一笑,眼若秋水,看得周遭的众人目眩神迷。 “那是自然以连代罪论!”那侍卫豪不退让,一脸正气,仿佛非要来个秉公执法。 “大胆,女侯的话都敢不听,难道还想闹到皇上面前去!”云来慌忙挡在女子面前,生怕一个保护不周让人冲撞了女子。 “啊,你是永寿侯?”那侍卫骤时就变了脸色,一张脸吓得卡白,慌忙一愣,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开口,直接就拉了其他人跪了下来。 “呵,你们也是按要求办事。”女子冷哼一声。 “不用跪我,都给我起来,别人一跪我,我就觉得头昏!”女子挥了挥手,但依旧没有人敢抬头。 “该干吗干吗去!我会去给皇上谈谈,以后大家想说什么就说,不用避讳,堵得了一人之嘴,难道还能堵天下幽幽众口?真话是比较难听,但忠言逆耳,大家终究也是为了东岳好。无论我是不是祸水,我的出现的确是引起了两国不小的风波,事实就是事实,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女子说罢也不多留,转身就走,留下一地错愕胆颤的宫人和侍卫,他们胆怯的看着她的身影,那个传闻中风华绝代c叱咤风云的永寿女侯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和传闻中的那般还真是不一样呢? ------题外话------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七章 绝代女侯 下 “你一定要这样吗?两国如今剑拔弩张,受罪的只会是百姓,你若主动让我和羽凌回去,我一定可以说服坤退回祁门关内。”宓可眯起眼睛眺望着御书房外面的湖面缓缓的说,此时的夏荷开得正好,随风吹来一阵特有的清香。 “那你为什么不去劝他?让他放手?”箫如然淡淡一丝冷笑,丝毫不理会女子的表情。 “你记不记得我曾说过要你乖乖的回来,仅此而已。只要你人在天策,我保证我绝不再犯南朝国土半分。”男子板起脸望向女子,由不得她躲闪分毫,难道她还不明白,他所做的不过只是为她。 “你何必这样?!我是他明媒正娶妻子,南朝的王妃,我怎么可能留在东岳?就算我现在留在这里那也只是暂时,我终究还是要回去的!”女子顿时深感无语,突然之间觉得面前的男子竟然像个孩子一般,还与自己叫起劲来? “回去?你要记住,你现在是我亲封东岳永寿女侯宓可,而不是南朝的瑞王妃梅朵。如果你硬是要与我对着干?那么我不会再给你保证卫羽凌的安全。你若想私下设法将他带走,我们可以试一试!回去?既然你跨出了这一步,我就没打算过要你回去!东岳才是你的家!”男子恨绝的收回了眼神,他内心此时很是矛盾,想必她一定又开始厌恶这样的自己了,可是如果他成全了她,也自然是失去了她。别的什么事情他都能允她许她,就这一件他绝对不能放手,否则之前的一切都百做了。 “箫如然,你真是个疯子,天下那么多女人你不要,你干吗非要把我困在这里?我三十多岁了,你还指望我陪王伴驾不成?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神经病!靠!”女子顿时就火大了,好不容易培养起来几天的和睦又被再一次打破,她真恨不得一巴掌抽醒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自己回去呆着,别继续跑这里来和我闹,明日乖乖的随我上朝!”男子再一次强调,坚决中带着冷酷,迫切中似乎又带着一丝热烈,没有人能看得清他与她这些年的纠葛,也包括他自己。 “你以为我当真不敢走?”宓可瞬间就变了脸色,她也不是吓大的,铿锵的声音响落在园子之中,面前的男人闻言虎背微微一动,不由得轻轻的扬起眉头,沉声说道:“卫羽凌就住在宫里,我是打算明日过了就带你去见他的。我当然知道你有千百种鬼点子可以带他出宫,但你记住,你的计划一定不要失败,如果被我抓回来,你玩的就是他的命!你觉得玩得起,如然奉陪便是。”男子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声音异常平和,听起来没有一丝波动,但是潜藏在言语之中的杀机昭然若揭。 妈的,混蛋!女子在心里暗暗的咒骂着面前这个桀骜不逊,油盐不尽的男子,这分明就是在耍无赖嘛,摆明了就是用卫羽凌的性命在威胁她。如今还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卫羽坤不会让我呆在这里的,你的固执会害了成千上万的东岳百姓!”女子上前一步,站得离男子更近了,她故意抬高的声音,示意要让他听得更加清楚。 “他若杀来,我便应战,鱼和熊掌若不能兼得,这次我也定要将你留在身边!就算我功夫不如他,我也绝不放手。”男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处在跟前,对于女子的暴躁不为所动。 有些东西早就悄悄的在自己的心里生了根,那么多年的等待,他怎么可能再一次亲手错失? “暴君!神经病!你这个莫名其妙的混蛋,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你凭什么要葬送别人的性命!你根本就不配当这东岳的皇上!”女子清厉的声音响起,猛的一拳锤打在男子的背心,惊动了一旁守侯的宫人。男子没有回头,连眉头都没有抖一下,只是看着一池的粉荷,缓缓的垂下头去。 “大胆!”远处的禁卫军厉喝一声,纷纷赶来。 箫如然淡淡的一摆手,示意众人退下,沉声说道:“除了我,任何人不准伤她。” “云来,带你们家夫人回去,好生伺候,她若不开心,你就得领罚!路上给我机灵点,别又让人污了她的新衣裳!”说罢他也没有心情继续留在这个地方,转身拂袖而去。 园子里又一下安静了,天地间一片萧索。 辰星历四百九十四年八月初八,东岳,天策皇城,长门大殿。 “恭迎皇上班师回朝!” 宫阙深深,这一道道传报之声连连响起,传遍宫中各个角落。 一袭金丝红毯,延绵数里,从皇城正门一直铺展到长门大殿的玉阶之前。 朝中大臣c宫中之人,无论大小,皆华衣锦服俯首跪在道路两旁,等候迎接他们的皇上。玉宇金阙在夕晖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众人俯首以待,终于正式迎回了他们的一代狂君箫如然。其实他早已回宫二日,不过皆是秘密行事,这短短二日他处决了大批跟着皇叔箫旬谋反的逆臣,现在看来对于祁门十三州这一场虎头蛇尾的硬仗还真是没有人再敢多说一句。 在箫如然的要求之下,宓可今日穿得十分隆重。一身浅紫色雪纱广袖束腰朝裙,配着石榴色的罗纱长长的迤逦身后,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动无常则,以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用金线绣边,胸前的艳紫色抹胸之上是一只用七彩宝石镶绣而成的麒麟献瑞,及俱奢华,章显出其王侯身份的尊贵和分量。雪肤玉颈,明眉皓齿,眼如星月,雪白的耳垂上挂着两串闪耀无比的红宝石耳坠和那艳红的长裙交相辉映,显得别样的诱惑。满头乌黑秀,被云来以双刀髻的样式高高的从后脑盘至头前,眉心坠了奢华的巨型彩钻,髻底的一侧插了只精致无比的牡丹翡翠簪拖着长长的金色流苏,走路的时候左右摇晃,晃得周遭的人心发慌。箫如然从未见过如此盛装打扮的宓可,此刻无意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的样子,还颇有些局促不安了起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女子乖乖的跟在男子的身后,见他停了下来,抬头一看见他居然在回望自己,忍不住低声怒道。 男子朗朗一笑,站在她前面的台阶之上,伸出手来,想去拉她的手,却被女子快速的一把打开。他尴尬的大袖一拂,将脸凑到她的面前,嘴唇几乎贴上她柔嫩的耳垂,颇有些放荡的轻声说道:“每次看到你都是一身不修边幅的狼狈样,我还从来不知道,宓儿也是可以这般倾国倾城的。” 女子的脸霎时绯红,低吼一声:“昏君!”然后自顾自的提起长长的迤逦慢步上前,不再理会他。 箫如然冷笑一声,不着痕迹的继续往前走去,边走还边洒然说道:“女侯不好意思了?你对我东岳有不世之功,朕扶你一把也是应当,不用拘谨。” “皇上携女侯一同上殿,恐怕有些不妥吧?”有老臣跪在一旁嘀嘀咕咕。 箫如然顿时停下脚步,眼眸一转,锋芒迸现,冷言道:“永寿女侯解决了东岳半数百姓的吃饭问题,让陈仓一带变为鱼米之乡,你们下跪之人可有一人如她?若是不如,就不要在此丢人显眼,胡言乱语。” 那悄悄说话的大臣闻言登时一颤,吓得慌忙伏下身子去,连身子都在瑟瑟的发抖。喜公公可是对大家有言在先,今日的朝会皇上会带着亲封的永寿女侯上朝,让大家都三缄其口,谨慎说话,如今看来还真不是在吓唬大家。 箫如然示意宓可跟上,两人随之一前一后跨进长门大殿。 女子一踏进大殿,便如众心捧月一般成为所有人目光的凝聚点,而她跟在箫如然的身后走到洛子山c司马序等人的前面,与诸葛冥同排而立,那可是连丞相都没有资格站的王侯之位,一时风头无二,更是刺激了众人的眼眸。 即便没有任何人再胡乱发言,但是女子还是能从他们的眼神中读到各种各样的揣测与疑惑,毕竟自己的身份太过微妙,今日一事无意又会成为千古奇谈被载入史册,演变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谈。宓可自嘲的冷笑着昂首,全没有半点拘谨之色,坦然的面对各种揣测的目光,既来之,则安之,多年的磨练让她也变得颇为脸厚了起来,心想既然你箫如然敢封我,我难道还怕站不稳这位置吗? 几番公式化的朝奏之后,话题终究落在了南朝和东岳的大战之上。 “皇上,老臣认为接下来我们要讨论的事情,女侯是不宜在殿上旁听的,先不谈她的身份如何,光是这女子参政上朝那也是极为不妥的,老臣不反对皇上对她封官加爵,但关系两国战况的事务,还是请女侯先行回避为好。”洛子山一发话,立马得到了朝中半数官员的赞同。 女子冷笑一声将目光转到了洛子山的身上,淡淡的说道:“洛相倒是说说,女子为何就不能参政了?丞相难道不知白猫黑猫能抓着老鼠的就是好猫?就算我不在这里,你们这一帮子人难道还能提出什么对付南朝的绝妙好计出来?不过我在这里,倒是可以给你们点建议,要知道这天下间能算到瑞王心思的,我为第一,无人敢说第二!” 朝堂轰然一片哗然,大家都惊讶的看着面前这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私下里谁都知道她是南朝的王妃,卫羽坤的心头肉,就算皇上对她百般示好,但也不见得她就真心投诚,如今两国因她对垒,她居然还好意思站出来讥笑众人?难道这个一切事端的罪魁祸首还真的会提出什么好点子来化解两国纠纷不成? “哼,我堂堂东岳还不需要一个女人来胡乱指画,小侯爷有勇,国师有谋,他二人合力还会有打不赢的仗么?若是真的不够,王莽c陈锋皆可出战,大学士和老侯爷也可指点一二,莫说那卫家小子,就是卫正轩亲自挂帅,也不见得就能破我紫荆。”洛子山不服气的反驳。 “既然丞相那么有信心,不如我们就打个赌,小女子就赌三日之内紫荆关必破。”女子微笑着开口说到,她唇如春葱凝露,鼻如琼脂美玉,一点红唇如火般娇艳,顶端盘成的双刀髻轻轻抖动,一旁的金钗下长长的流苏累累垂下,张口说话之间在鬓间摇曳。环佩叮当作响。只可惜那一双美眸则扭曲得可怕,充满了噬血的红光。 “呵,赌就赌,就怕三日之后女侯可别不认帐!你说赌什么?”洛子山顿时就来了气,这个女子他多年前就视为眼中钉,连自己洛家唯一的男丁也是葬身她手,新仇旧恨刚好一并计算。就算卫羽坤真能破紫荆关,那也不是区区三日就能做到的,怎么他都是赢,他难道还心虚? “那就赌项上人头如何?”宓可继续含笑。洛子山大惊失色,神色剧变,如川剧的变脸一般,瞬间苍白,煞是好看。 “你们二人还真是不把朕放在眼里,我都没说话,你们就开了局。”箫如然玩味的看着女子,示意她不要在继续挑衅。 “怎么?洛相不敢?还是舍不得这脑袋?呵呵!罢了罢了,皇上都说话了,小女子又怎能再开玩笑,不过若是三日之内紫荆关破了,洛相又苦无办法,不如来找我,或许,我能给你个好建议。”宓可大笑,对于这个老头的阴毒她早就领教过了,刚才不过是吓吓他,警告他最好不好招惹自己,如今以她的身份,要除掉他简直就是轻而一举。 “女侯如此说话未免太多轻狂,相爷好歹也是我东岳国之重臣,皇上没说话,启容你当朝戏耍?你既然贵为我东岳一品王侯,理应同仇敌忾,何必出言相讥?”一个冷漠低沉的男声响起,摆明是站出来帮腔的。 这声音很熟悉,她确定她一定是听过,于是女子顺着声音望了过去,一银衫长褂的武将,半边脸带面具屹立在二品大员的队伍之中,眸中蕴着的阴鸷之光,宛如霜落冰结,又如利剑暗器,直射向她。 “小女子眼凿,一时还真是不知道将军为谁?这东岳不是只有小侯爷才经常出门带张面具装神弄鬼吗?想不到如今又多了一人,还真是让我好奇了。” “我可不是诸葛世乐,还请女侯不要将我等两人相提并论!”那人嘴角亦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在他心里诸葛世乐根本就不值得与他对比。 “我可不是诸葛世乐?”宓可听他说完这一句,脑中灵光震动,如五雷轰顶瞬间脸色白了一分,她猛的十指紧握,关节格格的响着,全身肌肉贲起,慢慢的迈开步子,走向那男人,一股恨不得生饮其血,饿食其肉的冷绝。 “好了海将军,你就不要再和她叫劲了,今日是她第一次上朝,大家都多担待一点,好歹你们也是旧识。”箫如然丝毫没有察觉出女子的异样,还笑着圆场。 空气瞬间凝固,有穿堂之风从殿上掠过,堂顶之上的华灯一阵乱抖,宛如瑶柱玉条,晃动着人们的心神。 ------题外话------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八章 血溅金銮 上 “你是海清?”宓可森冷的问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光,但脚步却是步步逼近。 “正是在下。多年不见,女侯越发艳丽无双,不知有何指教?”海清清冷的作答,纯属敷衍。对于眼前这个女子,他从来都是不大喜欢的,当年若不是因为她,静公主也不会下嫁诸葛世乐,更不会被西疆人所劫持饱受折磨,所以这次箫如然对她封侯,他自然是站在反对一派,并不感冒自然不会奉承。 “海侍卫如今高升为二品大将?看来皇上还是相当的器重大人嘛!我本就是蒲柳之姿,年岁即长和那些个小姑娘站在一起,倒越发显得可笑可叹,哪来什么艳丽无双之说。”女子边说边暗自惋惜,叹息声中,仿佛是在哀叹韶华易逝,岁月无情。随即,她又压低了声音,边扬起右手轻轻的理着头上略略有些松散的发髻,边漫不经心道。 “小女依稀记得大人神丰峻朗,也是一副世上少有的帅皮囊,如今怎么带上面具了?刚刚一眼还真是吓我一跳。难道时下东岳正在流行玩神秘?”女子越走越近,目光发直,下一瞬,竟是含笑低沉,近乎诡谲。 “宓儿,海将军早些年发生了意外,被北朝刺客偷袭,导致面部受伤,不可放肆?”箫如然见女子过于好奇,慌忙打住,毕竟每个人都有点伤心事,海清当年说是被北朝刺客重伤,一张脸毁了一半,痛苦不堪,此事乃是他心头一大隐患,曾让其久久不能平复。为此他还特意赐予其银面,并下了旨任何人不准追问,已保其颜面。 “北朝刺客?”女子只觉得脑中轰隆巨响,顿时面色苍白,咬紧了银牙,冷笑道:“皇上的意思是将海将军这毁容之事记在北朝的帐上了?那请问皇上需要不需要小女来替北朝还这笔帐呢?” “我没这个意思,只是当年两国”箫如然见女子瞬间殿上翻脸,深知触动了她的死穴,也怪自己失言,为了避免更多不必要的延伸,他慌忙打算解释。 “皇上不用多说,今日是皇上的归朝大典,我自然不会不给皇上面子,否则我这倾国祸水的头衔不是坐实了?”闻言,女子慌忙打住箫如然接下来要说的话,目光幽动之间抬起头来,侧过头去对着皇座上的男子微微一笑,笑容里带了一丝不易捉摸的意味。 “不过无论海将军这脸伤得多么不堪,我倒是有法子治,那归元尊者的徒弟孙先生历来与我交好,若是将军愿意,我倒是可以请孙先生为将军治脸,他的医术名震四国,不要说区区一点伤疤,就算是枯木到他手里也能逢春,不知将军意下如何?可愿恢复容貌?”唇边的微笑转为苍凉,女子继续说道,却发现在提到归元尊者的时候海清的脸上明显有一丝不甘的抽动。 “宓儿虽是一片好心,但朕也请过名医为海将军看过,此伤太深,已经伤及筋骨,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根本不可能痊愈,此事就此作罢,以后谁都不要再提了。”皇座上的男子唇角微微勾起,见女子满脸好意,如此关心自己的臣子自然放松了心情,很是欢喜。 “伤及筋骨?”女子反复念叨,再次开口。 “皇上,这事你可还真做不了主,医不医得好是一马事,人家海将军想不想医那是他自己的事,你就这么冒然代他回绝了?万一错过了这恢复的机会,启不是害苦了人家?不如我们问问海将军?让他自己决定?”女子讨好的说,一身雪缎紫纱绣纹眩目,一眼看去,竟只觉潋滟生辉,衬着鬓间的珠花,仿佛凤凰下降人间一般荡漾在殿堂之上。 箫如然溺爱的看着台下的宓可,女子虽置身热闹大殿之中,却不减她周身那飘渺出尘之意。明晃晃的华色宫灯之下,那曼妙的身姿在男子的眼中深深刻下痕迹,只觉得那是世上最为无双的倾城殊色。 “既然如此那海将军可否愿意?”箫如然面向海清大声的开口询问。 海清慌忙站了出来,走到殿堂之中,抱拳低头,满脸的幽沉,在目光停留在女子身上的那瞬间,心中竟然升起一阵莫名的怒意。 “回禀皇上,女侯的好意微臣心领,不过如今两国对垒,微臣随时都准备为东岳抛头颅洒热血,实在无暇顾及这等琐碎,此事就不劳皇上与女侯操心了。”海清淡然一句,果断拒绝,不知怎的,心下一恸,竟然莫名的不安了起来。 “抛头颅?洒热血?”女子缓慢的低吟,明晃晃的日光透过大殿两侧的窗棂照入,她眯了眯眼,一手扶了扶头上的发髻,顺势将鬓边的金簪拔出。言未竞,眼前金光一闪,电光火石间,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的扑向身边丝毫没有防备的海清。素手一抬用尽全身之力狠狠的将那长长的金钗刺进男子的颈部大动脉,很深很深,但听“嗤”的一声轻响,海清顿时剧痛如裂,反映过来,已是金簪入肉,早就刺穿了他的脖子。随之女子又猛的往后一扬,用力一拔,将那入骨之钗又给拨了出来,顷刻之间海清的颈间血如泉喷。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凌厉可怖!那随之摆动的石榴色纱裙衣带翻飞,刹那之间让所有人只觉眼前艳光一盛目眩不已。 “那你现在就去死!我宓可绝对是个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人。”女子随之脱口而出。 “你的声音我可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你必须死!”她恶狠狠低吼,神情狰狞,手不留情,仿若地狱罗刹一般阴狠毒辣,嗜血残暴,与之前判弱两人。 杀机已动,金钗已出 当所有人都还沉浸在一阵茫然的震惊之时,海清的鲜血已如喷泉一般涌到了半空之中,脖子上活生生被人突然就戳了一个巨大的洞,还溅得周围的大臣们一身都是,任谁都是没有心理准备的。宓可出手太快,快到没有一人把那过程看清楚,而她的手段又太狠,狠到连手操生杀大权的箫如然都倒吸了一口长气。 鲜血飞喷出来的时候,女子身体都僵住了,她紧握手中金钗,连尖利指甲刺入掌心都浑然不觉,内心莫名的激动着,这一天她等了七年,整整七年。 海清强忍巨痛猛的一掌反击打向女子,跟着她的身子飞了出去,朝堂上瞬间乱成一团,这短短一两秒的聚变让每个人的思维都处于凝结状态,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场面就已经乱了起来。 “保护皇上,保护皇上!”有人惊恐的大呼。 “可儿!”箫如然这才恍然大悟一跃而起,从皇座上奔了下来,但依旧来不及止制女子突然而为的疯狂行径,眨眼而已却见她也被海清重伤在地,这些年女子虽然习武,但无论是内力还是武功造诣自然比不上海清,这一掌让她猛的弹了出去重重的跌倒在地。 “护架!护架!”不知道多少人被吓出一身冷汗,大臣们瞬间都闪到一边,大批的禁卫军涌进长门殿,将女子与海清围了个正中。 裙带轻荡,胸襟前半片肌肤露出,海清这一掌打得及重,使得女子当即就有血从嘴角泻出,但她并不示弱,一个鱼跃而起,强忍伤痛,面上仍是无动于衷,但瞬间又从腰间拔出玲珑连弩,对着海情就是一阵狂轰乱射,全然无视这是在长门殿上,金銮宝座之下。全部动作一气呵成,短短三c四秒而已,整个长门大殿仿佛就已经成为了她拼死一搏的战场。 “大胆妖女!居然带着兵器上殿,给我拿下!”与此同时,诸葛冥猛的拨开人群,飞起一脚就要去踢开女子举弩的手。宓可眼明手快,一个侧身,指尖一松,那脱弦之箭已经对着海清的眉心射了出去,动作之快,无人能挡,摆明了就是要定了他的性命。 还在疼痛之间挣扎的男子猛的就被一箭眉心,两人距离太近,周围太过混乱根本犹不得他半点躲闪,那特制的金刚箭头犹如如落石击水,瞬间额头开花,血染金銮,当场倒地。 “你究竟在做什么?!”箫如然勃然大怒,咆哮着快速的闪到女子的身旁一掌替她挡开诸葛冥的攻击,她原本就身受重伤,自然再是经不起诸葛冥的重击,无论如何先救下来再说。 “他必须死!”女子疯了一样的对着男子咆哮,见海清倒地而亡嘴角居然泛起一抹心满意足的笑。 “全部给我退下,谁人敢动!”男子龙袖一弹,示意所有人都不准再向前一步。诸葛冥不甘的退了回去,他看着面前的女子,竟然是心中一颤,胸中情绪宛如冰河破堤,不能自已。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狠绝的女人,不但把自己的儿子和皇上都迷得团团转,居然在这朝堂之上明目张胆的击杀国之重臣?想必她也是东岳历史上的千古第一人了。 她究竟是怎么了?这般失控,虽然海清对她态度不算热情,但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在这长门大殿之上动手迫害?箫如然百般不解的望着女子,她痛苦的双眸幽闪,将所有思绪都冰封,很明显是在强忍着自己的伤痛。片刻之后她平静道:“我曾立誓,必亲手取你性命,呵呵!总算是天不负我,如此好的机会,我自然不会错过。谁人挡我杀他,我同样不会手下留情!” “老头你终可瞑目。” 思绪被扯回那多年前的雨夜,在那个雷电交加的夜里,女子怀抱无德藏身在那破庙的暗道之内,老头温热的鲜血流了一地,顺着那地板的缝隙流到自己的脸上c身上,染红了她的双瞳。自那噩梦般的一夜血杀之后,自己与无德从此颠沛流离,远走北漠,受尽非人的屈辱和苦难,尝尽这世上一切痛楚,而那个早就化为尘土的老人,可曾有人问过一句? 箫如然听着女子这淡然一句,不知怎的,心下更是一沉,他不由分说地俯下身子将她揽入怀中,她雪白的面容浸润在血迹斑斓的阴影里,映着唇上那一抹朱红,缓缓流下,而那紧闭的双眸之下竟然微微有晶莹的波光闪动。 他轻叹了一声,方才还动怒欲责,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从撩起她紫色的衣襟,看了眼肩胛上红肿的伤痕,默然无语,随即,示意喜公公取过自己的披风,给她轻轻盖上。 “来人,先送女侯回锦园,让太医好生看着。” 他的声音略带黯然,挥了挥手,命其他侍卫都退出殿外。然而,东岳的大臣们还没搞清楚个明确的原由,皇上居然让恩带她下去医治?整个朝堂哗然大惊。大家窃窃私语地讨论着刚才发生的血腥凶杀,这还是东岳建国以来第一次有人敢在这长门殿上杀人,而且手段之狠辣让众人都匪夷所思。更戏剧化的是,她杀的还是皇帝最为器重的亲信?难道真要如此不了了之?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箫如然才一开口就有很多大臣嚷嚷了起来。 “皇上,这女子出手太过险恶,海将军不过只是拒绝了她的好意,怎么就能动手杀人呢?这样的人不值得皇上继续留恋啊,她今日可以目无皇上在殿前杀人,胆子之大简直就是骇人听闻,他日难保不会危害皇上!请皇上严办!”诸葛冥和洛子山开天辟地头一次站到了一个阵营,统统跪了下来要求严惩女子。 女子听见此等言论,缓缓睁开眼帘,微微笑着,推开箫如然的怀抱,用力掌住他的胳膊,支撑着慢慢的站起身来,她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任由华衣纷飞,罗带随风飘扬之下,几乎与天穹漾为一体,看上去居然添了那么一丝别样的魅力。 此时的长门大殿寂静沉闷,好像暴风雨要来的天气一般,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所有人都看着她,没有人说话,就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的身边是他们的皇上,没有人敢保证下一步她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于皇上的事情,因为她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让人那么的无法想象,无法揣测。 握着箫如然手臂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女子面容苍白如纸,胸口一阵抽搐,一口热流涌上,又有血珠顺着嘴唇缓缓的流了进去,她的手臂微微有些颤抖,可是背脊却立得很是笔直,片刻之后终于缓缓的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再伤人,海清的死,皆是他咎由自取。此事箫如然毫不知情,泛不着把他和我牵扯到一起。今日之事他若事先知道,想必也不会给我这个手刃仇人的机会。但是我明确的告诉你们,当今天下想要我命的人很多,但能要我命的绝对不是你们,所以你们泛不着在此唧唧歪歪,就算我人落在你们手里,你们也别忘了,我夫君叫卫羽坤。” 大殿上死寂无声,所有人全都看着这名刚刚在这里血染朝堂,亲手迫害了一名他们同僚的南朝王妃,内心是跣宕翻涌,各种各样的眼神,全都都投射到女子的身上。她开口说话,语气依旧是那般的不屑,她不求饶,连皇上都不叫一声,还干脆的瞥清关系?还警告大家不要再去招惹她,果真是个不怕死的疯女人。 汪晋为见势即刻就钻了出来,快步走到箫如然与女子面前,对着自己的同僚大声说道:“各位大人,刚才的事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必定内有蹊跷,女侯功在社稷,以她的身份地位压根就犯不着与一个二品的将领过不去。所以此事必有内情!如今还等皇上将一切查明,自会给众大臣一个交代,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不如大家先行回去?” ------题外话------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八章 血溅金銮 下 箫如然被他一点顿时心领神会,这才收回了混乱的心神,他开始就被女子的行为给震住了,接着听她一句夫君叫卫羽坤又让他好生嫉妒,难道她不明白自己现在就站在她的旁边,谁人还敢将她如何?为什么,她的眼里只有卫羽坤? 在小狗子的提醒下,他这才转过头,眼中神光熠熠,望了堂上一干众人,挥了挥手道“汪大人说得极是,大家先回去,其他事情明日再议!” 随后他又停了一停,继续道:“陈锋听命,让人先将海大人的尸体妥善安置,稍后朕自会给他的家人一个说法。”男子他神情疏淡,只那一对桃花素目,护在女子身旁,越发显得鲜明。老实说这样的事情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莫说其他人想不通,他自己也是处于思绪混乱当中,但他必须挺她,无论她对与不对! “皇上万万不可!” “海大人怎么都是我东岳二品大员,怎可死得这般不明不白,若是皇上今日让此女平安退朝,如何能堵这天下幽幽众口?岂不是更让人觉得咱们东岳的朝廷是个昏庸无道的朝廷,这样如何安天下,如何定民心?”洛子山当即就站起出来反对,这样一个天赐的好时机无疑是除掉宓可的最好机会,不管怎么先让她进了天牢再说,一旦谋害忠良的罪名成立,这么多双眼睛都是铁证,那是皇上想保都保不了的。但如果真让皇上现在将她带走,以他对这个女子的痴迷,明日之后这事还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版本,所以绝对不能让她有机可趁。 女子心下冷笑一声,轻了轻喉色,丝毫没有畏惧,她一把宣开挡在她面前的男子,沉声说道:“洛相好生严谨,小女可从来都不知道你是一个如此秉公执法之人,如此算来我是不是也要和你算算当年买凶杀人之事?你可别忘了,你重金聘请天下第一杀手组织扫尘宫妄想迫害诸葛世乐这笔交易,那些个契约如今可都是在我的手上。” “你”洛子山当即住嘴,他想说她血口喷人,但此事本就是他的一个心病,为此他又硬生生的将想说的话都咽了回去。而他的踌躇换来的是全殿朝臣的再次惊叹和诸葛冥阴冷的注视。他怎么也不会算到那扫尘宫为北朝龙帝所建,每一笔交易的明细帐目均是由幻雀所做,其内容巨细无疑,什么人什么时间给了多少钱要求取何人性命,派去多少人,以什么方式毙命统统是登记在册,若是交了出来自然是铁板定钉,一目了然。 “我?呵,我若想你死,比杀了海清更为容易。所以趁着有命在洛相还是好好保重,不要再给你们的皇上添堵了。我与海清的恩怨我自会与他秉明,孰是孰非箫如然有脑子判断,犯不着你来教他怎么做!”女子一口将他的话截断,她心中明镜一般,这事已然闹大,与其由他人添油加醋,不如自己先发制人,也显得光明正大。 宓可一身艳紫色宫装配着飘逸的石榴长裙,云鬓高挽,姿容秀丽,靠在一身明晃的如然大帝之前,屹立在金碧辉煌的长门殿内,脸上是波澜不惊的无双风华。离开这个国度七年,岁月弹指一挥,整个东岳大地沧桑巨变,春秋子的死一直都好像是一把血淋淋的锥子,垂直的扎在了她的心里。莫说是这东岳朝堂之上,就算是在南朝的朝堂之上,若是遇见仇人她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给他任何逃命的机会。今时今日,她终于亲手手刃仇人,春秋子总算得以含笑九泉。 “我说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们是想脑袋和海清一样开花么?”一声低沉的声音终于打破了一室的宁静,这一声宛如雷霆乍起,所有人都惊得面色煞白,有胆小的已然吓得跪下了。却见箫如然面色阴沉,眼神锐利,眼梢斜斜的扫视了一圈堂上,沉声发话。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心机深重c阴恨无常的冷血帝王。岁月的磨砺,生命的交错,让他们都褪去了年轻的张扬,如今的他只想护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女人,无论她是对是错,是放肆还是故意,他都不想再去计较,只想第一时间带她去看大夫。 “传太医!”说罢他再也不理会这长门殿上的任何一人,一把抱起面前女子,就快速的跨出了殿去。 烧着银炭的暖炉呼啸着沸开的药渣在锦园中蒸腾而上,任凭外间秋日正浓,深殿里仍是一阵寒凉,云来半步不敢离开的守着炉子为女子亲自熬药。 箫如然斜倚在房间的榻上,只着单薄缎袍,眉目间一派担忧,他目不转睛的望着床上的女子,却是连眉毛也没有动半分。 陈锋悄悄进来,淡淡回报道:“皇上,我已安排人厚葬海清,并给了大笔的银两,让他的家人远离天策。”随即,又补了一句:“紫荆关迫在眉睫,众武将和军机大臣都在御书房等着皇上。” “这事,你怎么看?”男子听后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在意,反到指了指床上的女子。 “微臣为官之时姑娘已经流落北朝,对于姑娘之事自然知道不多,但一路跟着姑娘从南都出来,深感姑娘是个明大理,顾大局之人,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取人性命。刚才我已私下询问过白将军,他跟在姑娘身边多时,可连他对此人也是一无所知,想必这其中恩怨也该是多年前就结下了。平心而论,能让姑娘如此动怒,于朝堂之上就动了杀念的人,这海大人还真是第一人了。必定他和姑娘有着大家都不知道的仇怨,此事既然已成定局,不如就此做罢,反观姑娘在长门殿上的表现,明里暗里其实都是护着皇上的。虽然姑娘性子烈,但无疑是个敢作敢为的人,我们不如将错就错,也当了结了姑娘一个心结。继续纠缠下去毫无意义,反倒是伤了皇上和姑娘之间的情意。”陈锋自然是个聪明人,句句维护宓可。 “可是这毕竟不是一匹马,而是跟了朕二十多年的海清啊!”箫如然无奈的垂目,当初昆仑之上她当着众人怒斩了他的爱驹,他也是不了了之,如今朝堂之上,她又当着众人杀了他的心腹爱将,他若再是纵容她,连他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 “皇上,你可会为了海将军的死一怒而攻打南朝?”陈锋假意的询问。 “自然不会。”箫如然想都没有想就脱口而出。 “但请赎微臣直言,皇上却为了姑娘而攻打了南朝!无论皇上承认不承认,这谁的分量轻谁的分量重一比就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所以皇上又有什么好为难的?当初怎么的义无返顾,如今一如既往便是。”陈锋微微一笑,很明显他摸透了箫如然的心思。 “恩,你下去吧,让大家都等着,她一醒,我便过去。”斜阳的余光很凄凉的照在女子的身上,一片枯黄的叶子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被风卷起来,顺着窗户落在她的被单之上,带着属于秋天的味道和枯败。 女子缓缓睁开眼,望向一脸憔悴不安的男子,刚刚他们的话她都听在耳里。她亏欠他的终究还不了,任意妄为的挥霍着他的溺爱,折磨着他的神经,扰乱了他的心神,也连带了他的国家。从一开始他们就是注定的两条平行线,从前就没有交点,以后自然也不会有。 “箫如然!谢谢你。”女子缓缓开口,伸出手来,示意他过来。回忆起今日朝堂上的那幕她现在才开始后怕,她当时除了杀掉海清甚至都忘记自己的处境c两国的窘况,忘记了还在等她的卫羽坤,忘记了还被人囚禁在深宫的卫羽凌。满脑子都被报仇的字眼给填满,那般的轻率和莽撞,凭的不是南朝的军队有多强,也不是自己的武功有多高,而是浅意识里她知道这个男人有多么的宠爱自己,所以她连想都没想就行动了。 “愧疚了?”男子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坐下微微沉吟。 “不愧疚!但要谢谢你,因为是你给了我杀他的底气!”女子永远都是这样,说话直率,丝毫不打算隐瞒。 “我?”男子莫名其妙。 “那夜我抱着无德躲在海边破庙的密道里,看着他一刀一刀的捅着老头的尸体,那温热的液体流了一地,从地板的缝隙流到我的脸上c身上,我连哭的勇气都没有,就那么苟延残喘的躲着。后来我逃了出来,背着无德在悬崖边狂奔,他掉下去了,我吓疯了,我以为他摔死了,原来没有,那里有一块断崖。感谢老天爷,我立马跳下去拉他,可我不够高,我举不起他。就在我绝望无助的时候啸桀来了,他伸出手来,想把我们拉上去。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好多好多的马蹄声,仿佛还有你和差佬的声音。我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但我掉了下去,我的人生也从此这般掉了下去。”女子闭着眼,慢慢的回忆着,那些悲凉的过往她总是提醒自己不要去触即,但事实总是和我们的想象背道而驰,你越不想记起的,往往却被更加深刻的铭记。 箫如然默然无语,只是静静听着,他从来不知道她心中的这段哀凄如此纠缠了她数载的年头,那些从来不曾被提起,却也从来不曾退却的过往原来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的颠覆着她原本祥和纯净的世界,默默承受下来,咬紧牙关向前之后的事情他大致也清楚,那一夜的确成为他们生命中的一个重要转折,也是因为有了这个转折所有人的命运都被改变了。 男子移了移身子,靠近女子,请请的拍了拍她的背,不自然地柔声哄道:“不提了,都过了。” “不,我必须告诉你,若不是仗着你对我感情,我不会轻易动手杀海清,即便他必须死!所以,谢谢你,箫如然。”女子再次睁开眼,第一次那般仔细的瞧他,如此一个精明果断的帝王,如今也是被自己搞得一塌糊涂,成了地地道道的“昏君”。 男子眼中波光一闪,晶莹得不可逼视,但随即便隐没不见,他含笑道:“少给我煽情,你以为我真不会罚你?等你好了,我有的是办法慢慢的折磨你。现在我要去御书房了,让云来进来陪你?自己好好休息。” “箫如然,紫荆关保不住了,若想保菖州,让白小三去吧,只有他去,两国才能休战,就算不为了百姓,难道你真想我实实在在的当个倾国的祸水?背负一辈子的恶名?受世人所唾弃?”宓可伸出手来,第一次主动的握住男子的手,她必须坚定他的决心。 “我会考虑,你放心。”男子无声的凝重中,没有直接的答复女子,他只是静静的陪到她又沉睡了过去,这才起身,沉重的迈向御书房的方向。 不除女子所料,第二日清晨,飞鸽来报,神卫营的铁蹄已然踏过紫荆关的大门。东岳上下顿时谈卫色变,谁都知道他当年血洗了西疆的蒙戈,如今难保不来个血洗菖州,钱庄顿时出现了挤提,而各大粮庄和药店也被人抢购一空,大家无不都是在为大战做最后的准备。 “皇上,国师被生擒,如今前方的阵营是群龙无首,没有一个武将愿意出来统领大军,连小侯爷据说也是深受重伤。”曹为忐忑的汇报着紫荆关一带的军情,情况实在是糟得不能再糟了,而反观他们的皇帝,还真是一副不打算管的样子,到底打还是不打,派谁人出战?半天都拿不出个主意! “各位大人不用操心了,皇上已经定了,这次就让白小三去,其他的事情他自会处理。”众人应声望去皆是一惊,姗姗而来的女子竟然就是昨日在朝堂上恶鬼一般索命的女人,而后乖乖的往后一退,自动给她让开条路来。 箫如然起身欲站,却被她一双冰凉宛如玉雕的手轻轻按住,气若游丝的声音,在此刻分外清晰。 “皇上忘了,昨日准了小女,给我一个代罪立功的机会?”箫如然目光一沉,竟不似平日的锋芒毕露,显出几分怅然:“女侯自己好好养伤,君国大事还是让男人们来操心吧。”这句话他说得实在艰难,说实话今时今日他才明白卫羽坤为什么愿意为了她舍了这天下,这般的率性,正是他如今最想去做,却又迟迟不敢去做的。 这些日子他思考了很多的事情,他突然开始厌倦了皇室的生活,甚至开始无所谓究竟谁来主这个天下。 女子微微躬身,虽然表现恭谨但却不见半点臣服之色。她站在男子书桌的下首,窗外投入的天光拂过她清秀的脸庞,那苍凉淡漠的眼神,让人不忍多看。 “皇上放心,白将军跟随我多年,自然有办法保菖州平安。” 箫如然听她这般一说心下想道,卫羽坤见了白小三自然也会顾及她的感受,根本就不用怀疑。但此仗若真需靠她出面,他还真是丢人到家了,难道自己没有能力可以保护她吗?他扫了宓可一眼,很是惆怅。 过了好半天他才唇角微微的勾起,心中涌上了满腔的铁汉柔情,眼前这个女人,她的确不是皇宫大院里面的观赏兰花,她是能陪王伴驾c搏击长空c腾飞万里的雪鸳,而却一心只想飞往南朝的方向! 不等他回答,女子又径直道:“天下事大,时间紧迫,还望皇上以百姓为重。” 宓可此时垂目,见他不是很情愿,眉间微微蹙起,正在思量措辞,忍不住担心。卫羽坤的脾气她是最清楚的,换成任何一个将领都不会比白小三合适,谁去都是死。如今连白颜那个老和尚都被禽,前线的情况肯定是军心涣散盘散沙,菖州破不破完全就在他的一念之间。 “皇上,女侯这次的提议微臣觉得可行,不管怎么白将军愿意去,说不定还能帮我们把国师给救回来。国师可是你的授业恩师,一生为昌盛我东岳鞠躬尽瘁,皇上不会真的不管他老人家了吧?”诸葛冥小声的提醒,虽然靠女人在他心里依旧是不光彩的,但现在这个局势还真是只有她的人才能稳住卫羽坤的步伐。 ------题外话------ 由于最近比较忙,所以更新比以前少了,但每天依旧保证是一万二以上。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九章 死灰槁木 上 皇座上的男子将脸转向一边,他心里升腾起一种不甘的感觉,这种静默的气氛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提心吊胆。他突然想起八年前的早上,想起与她初识在相府门前,她拨开人群,一身潦草的冲出来力挺诸葛世乐,那时的她不是郡主不是王妃,也没有可以依仗的后台。这些年,原来她从未改变,亦是真的想对每个人都好,但他却不希望她把这份善意用在自己的身上,那样会让自己觉得很无能。 宓可没有说话,其他的人也不敢说话,所有人都慎慎的看着面前的帝王,等待着他的决定,面子和尊严固然重要,但他的这个决定却关系了菖州万千黎民的性命。 终于箫如然还是低下了他那高贵的头,白小三作为临时的东岳御命将领即刻出发,为了确保菖州百姓万无一失,他是片刻不敢耽误,女子对他简单交代了两句便打发他上了路。 大臣们退了下去,空旷的书房顿时只剩下女子和萧如然两人。幽黑对上琥珀,明亮对上深邃,那满溢的情意几乎要将偌大的书房装满,让他们浑然忘记自己的身份和位置。 “你现在还觉得值得吗?”女子早就是筋疲力尽,无论她是不是南朝的王妃,在她的心里东岳百姓的性命一样重要。 “我曾经想过,如果我的人生只允许有那么一次的任性,那么那一次我只会留给你。”沉吟之中,男子缓缓开口,拘谨而尴尬的对着女子一笑。 女子眸中流光划过,宛如渊底无尽之潭,深沉悠远,看不清面前男子所思所想。任性?那么多的人命在手?又岂止一句任性可以表述? “曾经我很羡慕卫羽坤,他总是能那么率性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他可以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不顾一切冲锋陷阵,因为南朝还有卫正轩,还有他的父皇。而我,我的身上背负的是整个东岳,一统天下是我以及父辈们终生必须去秉承的夙愿,我放不下,也容不得我说放就放。可是为了你,我想去尝试,虽然我知道这一次我错了,主动挑衅,最终只会两败俱伤,就算落得个千古昏君的名头,我也竭尽全力想抓住这个用万千人的血肉换来的机会。没什么值得不值得,只是第一次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去做了。”男子望着宓可,薄唇慢慢的张动,没有半点做作。 “若是说我们每个人都因为生活变得世故,而如然你却纯粹了。呵呵。我却要为了你的这份难得的纯粹,做实了旷世祸水的位置。”女子突然自嘲一笑,岁月的长河将每个人的天真都洗刷得干干净净,让心机深沉,让手段狠辣,让阴谋四溢,而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帝王却变得青涩单纯了起来,对自己来说是幸运还是讽刺? 愣愣的看着她,第一次她称自己为如然?真的是如然?男子突然眉头微微一皱,嘴角扬起,轻声道:“祸水又何妨?哪些闲言秽语难道你会放在眼里?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最特别的女人,否则你也不会胆子大到当朝杀了我最心爱的侍卫。走吧,是时候该带你去看看卫羽凌了!”他的声音低沉,却丝毫不见讨好之音,女子心中暗暗吃惊,她求之不得的事情,如今他却这般轻描淡写的提了出来。 丽园在一片巨大的梅林之后,位于整个东岳皇城的西北面,茱萸提着一盏幽暗的绢灯在前面引路,整个宫廊显得很暗沉,虽然也有稀疏的侍卫站岗,但风吹林动的感觉让人觉得阴森得可怕,果然是软禁犯人的地方,连空气都让人觉得冰冷。 一挂竹帘逶迤倾泻,帘后,有人胡乱的在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却丝毫没有章法,变化无常,让人觉得心浮气躁,悲凉绝望,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也是不甘而颓废偶然溅起浪花。 一灰色棉袍男子满脸胡杂,连发髻都如乱草一般的微伏在琴桌之前,身形消瘦,病态怏怏,让人一时之间都没认出来是谁。 “羽凌?”宓可不确定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轻轻的开口,惊得那男子猛的一个颤抖,踉跄的想先起身,却慌乱的险些撞翻了面前的琴桌。 “夫人认错人了。”那人刻意的埋低了脑袋,仿佛不愿意让女子看清楚他是谁。 “羽凌?你怎么了?”听他说话女子心里更是确认无疑,只是短短几月不见,那个英姿飒爽的青年将军怎么就会变成这般鬼样子? “羽凌我是嫂子!”宓可快步而上,蹲下身子一把抓住男子颤抖不安的手,男子正欲抽身,却猛的瞧到女子一旁的金色大靴,顿时一双手僵硬了,身子往后缩了一缩,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夫人快些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苍凉无力的声音响起,一道噬血凌戮的眼神猛的越过女子看向女子身后的男人的金龙长袍,仿佛是有血海深愁一般。 “你废了他的武功?”女子猛的发现男子手腕上的脉线气若犹丝,丝毫不像习武之人一般强劲有力。她愤怒的看向箫如然,眼神瞬间就充满了恨意。 “接他回天策的时候就已经这个样子了,据说是受伤被擒之后被下面的那些将士干的。南朝康王太过桀骜,行事自负,自然让前线的很多将士都深为不满,落在他们手里吃点苦头也是自然。我已经让最好的医生给他看过了。”箫如然慌忙解释,生怕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点和睦的关系就这样被破坏掉了。 “要杀便杀,要剐便剐,败军之将,何必废话!”卫羽凌冷冷地道,他虽然被软禁,但怎么也南朝的皇子,他个人的尊严可以不要,但南朝的尊严他必须维护,这就是作为皇子的使命。 听口气,倒是条硬汉子。箫如然自然地抿了抿唇,看了眼身前潦倒的景象和女子的愤怒。窝紧的手又松开了掌,只是在那里摩挲着玩弄,片刻才轻声道:“你们聊,我先回宫去,这园子人少,比较凉,云来等下给你主子回去带条披风过来”。 “你,给我听好,我要杀你,不会等到现在!她为了能来看你花尽心思,希望你别让她失望!”箫如然邪佞地撇了撇嘴角,这个小子有着他哥哥一样的狂傲,却少了那分慎重与深沉。 女子扫了一眼退了出去的男子,心想才开始对他心升起一阵感激,这会又全被打回了原形。她看了看眼前的卫羽凌,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难受得别过脸去,却在下一秒,又转过头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 “羽凌” “你不该来的,你来了,三哥会很担心你。”男子萎缩着靠向琴桌的一边,心虚的开口,他目光游离,片刻都不敢在女子的脸上停留。 “我是来带你回去的。”宓可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说话听起来没有那么伤感。 “我不回去!就算箫如然让我回去,我也不会回去?”男子语气陡变,并向后面勾了勾手指,继续慢慢的说道:“我知道我能活到今天都是因为你,你知道这里有多少人在监视着我们吗?不要说我不想回去,就算我想,你以为你真的就能那么容易的带我回去?看看我现在的样子?败军之将,被敌方生擒,丢了城池也就罢了,连南朝的脸都被我丢了个干净,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让我活着,无疑是比死还要痛苦的折磨,是生不如死!是南朝的羞耻!”卫羽凌空洞的眼神没有焦距的胡乱闪烁着。 “羽凌,胜败乃兵家常事,没有人能保证自己的一生不遭受挫折,跌倒了不要紧,谁没有跌倒过?我们爬起来就是,对不对!下次我们吸取教训重新来过!嫂子相信你可以。”宓可侧眸,这琴厅里的偶尔有风跃过,在男子脸上染上一层惨淡的白色,他原本俊朗的轮廓就如金铸一般,紧皱的眉峰如刀,就算眉目郁郁,胡渣四显,却依旧有一种让人望之难忘的冷酷气势。 “可是我已经是个武功全废的废物了,我还怎么爬起来?我还怎么以雪前耻?你是女人,你根本就不明白!我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上战场!再也没有!”男子猛的不受控制,一把推开女子的手,险些将她推到在地,并且大声的咆哮了起来。 “羽凌!羽凌你别这样。”宓可来不急细想慌忙站稳脚跟,又迎了上去,一把将男子搂紧自己的怀里。 “羽凌你听嫂子说,真的没关系,没关系!你忘了孙先生是旷世神医,他会医好你的,如果他不行那我们就去找尊者?尊者洞悉天下,你害怕他没有办法恢复你的武功?再说了,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对于功夫都是一窍不通,却可以将天下治理的仅仅有条?”女子慌乱的安抚着他的情绪,看得出来这些日子他过得很不好,这个不好不是来源于环境与外界,而是他自己的内心,他觉得他失败了,是个地地道道的败军之将,信心全无,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活下去是丢人,找不到任何可以支撑自己的理由。 “你回去吧,我看着你难受,你不用再安慰我了,在这里我没办法保护你,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我不需要一个女人来同情我!”卫羽凌万分痛苦的推开女子的怀抱,他是无脸见她的,她不远千里孤身涉险,连新婚的味道都还没有体验过就为了自己到这里来了,他又有什么脸面见她。 “没有拿刀的力气又怎么样?就不能运筹帷幄c决胜千里?就不能报仇雪恨?你看看我,我的武功并不高,甚至连个一般的中级将领我都打不过,但无论对方功夫多高,只要我想杀他,想尽办法我也会要了他的命。同样的道理,你也可以。你若信嫂子,振作起来,嫂子教你兵法,教你行军作战,你不是一直很想学习《三十六计》么?《三十六计》根本就不算什么,嫂子教你便是,嫂子还教你《孙子兵法》c《孙膑兵法》c《阴符》c教你《孟德新书》教你《将苑》,只要你愿意,嫂子懂的天下兵书都可以教你。你要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兵不血刃同样可以平定天下,没有武功一样也能打赢胜仗!失去功夫没什么大不了,你不过就和普通人一样了而已,但你的信心和决心绝对不能丢,那才是生存的意义!”琉璃瓦折射出明光耀眼,照的朱色曲廊明亮刺目,卫羽凌一扫刚才的阴霾,依旧逐渐稳定了下来,他愣愣的望着她,眼里全是满满的不可思议。她是三哥的妻子,很有可能是未来南朝的国母,而眼前的她却抛下一切,只为他而来,如一道和熙的阳光温暖着他的心房,让他对她的话深信不移。 “嫂子”男子的语气有几许哏咽。 “我不是不信你,我是怕自己再一次让你和三哥失望。”卫羽凌望着苦口婆心的女子,好不感动。 “你若不想回去,没关系,我们就在这里慢慢的学,学到有一天你自己愿意回去了,嫂子再和你一起回去。好不好?”宓可怜爱的望着他,想起自己曾经何尝不是如此,万念俱灰,心如死水,和现在的卫羽凌比起来不知道要绝望多少倍,是卫羽坤给了自己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而如今她自然不会轻易放弃他的弟弟。 柔软的阳光洒进丽园的内厅,穿透轻软的纱幕,染上各种色彩,整个园子瞬间艳丽夺目。 “告诉箫如然,从现在开始我要搬进丽园,以后四殿下的起居都由我亲自打点!”宓可唤进云来,这个时候她已经无心其他,如今他武功以废,她再也容不得他有半分损伤,若是自己不能守着他,看着他,怎么放得下心来。 “夫人不能搬到丽园来。”云来应声进来,客气的帮忙收拾着一地狼藉的琴厅,小声的回复。 “为什么?”女子有点震怒。 ------题外话------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零九章 死灰槁木 下 “一来皇上从很多年前开始就一直在为夫人准备一座特别的宫殿,传说里面极尽奢华,这在天策皇宫早就不是秘密,为的就是等夫人回天策。如今那宫殿已经完工,想必不除两日皇上便会让夫人住进去,夫人这个时候若是不领情搬了过来,自然会让四殿下成为皇上心中的一根刺。二来夫人是皇上亲封的女侯,四殿下是敌国的皇子,不管是为夫人好还是为殿下好,夫人都不适合对皇上提如此要求。其三,夫人如今的身份行走内庭是自由自在,想做什么都很容易,若是贪了这几步路程的小便宜而搬了进来,反倒不利益夫人日后的行事。所以奴婢建议夫人每日来看殿下既可,该做的事一件不落的做,但这人还得在外面应付着其他,方为上策。” 宓可心里一颤,这丫头心思果然细致,这些不是她想不到,而是这时她根本就没有去想。望着四面黑乎乎的墙壁,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处泛了上来,当目光落到卫羽凌身上的时候,她突然下定了决心。云来说得对,她在外面才有更多的机会策划着怎么带他离开。 “那从明日开始我便一早就过来看望四殿下,陪他聊天说话,午膳和晚膳都在这边准备。”女子想了一想,凡是的确不能太过心急,心急了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此时一名风姿卓越的妩媚女子正站在一人高的彩雀铜镜前,摆弄着身上华丽的衣裳,她凝脂的玉手轻轻拨动了一下裙摆,锋利的艳眉皱了起来,“这个裙摆我不是很满意,而且皇上也不喜欢这个颜色,给我从新换过。” 美眸在身后雕花大架上转了一圈,指着其中一件浅白色的软纱罗裙道:“这件看起来倒是不错,皇上定会喜欢,先试试吧。” “是的,月妃娘娘。”旁边立即有两名宫人将她身上的华丽宫装除下,换上另外一件浅月色的凤尾宫装,她伸开双手,一摆那长长的袖服,浅月色的光彩顺着她的动作轻轻流动,把那原本美艳的脸眸衬得更是惑人,大红的唇勾了起来,眼底都是满意之色,轻轻转头,问道:“晚膳本宫就穿这件了。” 宫人见那裙装高贵出尘,很是符合月妃的气质和肤色,立即赞道:“月妃娘娘穿上定是高贵雍容,明丽动人,将后宫其他妃嫔都给比了下去,若说皇上是那天上的太阳,那娘娘必定就是这夜空中的明月,交相辉映,闪耀苍穹。” “今天晚上是皇上回宫这么久来第一次和后宫的妃嫔用膳,本宫自然想博个头彩,若是皇上喜欢,回来都重重有赏!快过来给我梳个好看的发髻。”洛琉月欢喜的张罗着,女人总是充满了幻想的,明明心里清楚箫如然在想什么,但依旧报着侥幸,期许着这一次他会有所变化。 “头彩?” “月姐姐真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忘了如今咱们这天策皇城里住进了谁?”一个娇媚无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惊得洛琉月花容失色,她慌忙转过身去,看见一身淡黄叠彩纱衣的龙雪凝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跨进了自己的寝宫。 “雪妃你好大胆子,你我虽然同级为妃,但好歹也有个先来后到,没有我的允许你居然甘擅自进我寝宫?”洛琉月顿时就开始发彪,怎么她老爹也是当朝丞相,还轮不到这个早就已经亡了国的北朝妖女来对她指手画脚。当初要不是龙则文为了讨好箫如然将她姐妹二人送入这天策皇宫,如今这后宫定还是就她一人独大,虽然不得皇上宠爱,但也无人敢与她分庭对抗,如今三妃同室,这明里暗里也是斗得不可开交,想起这个事情她就七窍生烟,心情烦躁。 “看把月姐姐急得,你可别忘了如今我们是同个阵营里的人,还是不要窝里斗的好。妹妹这次来,实际是想和姐姐商量商量,怎么处理锦园那位?姐姐又不是不清楚那位一向是这样寡淡的装束,皇上如今为了她甚是烦恼,若是今晚瞧见你刻意效仿不但不会高兴还会觉得你更加惹人心烦。”龙雪凝眼中波光一闪,晶莹得不可逼视,一丝阴谋荡起,随即便隐没不见,她伏耳含笑道。 “处理?”洛琉月仿佛不可思议的冷哼一声,“想当年,我与她的渊源结得颇深,用尽手段最终只是让皇上更加厌恶。我劝你还是多花点心思在皇上身上,少去招惹她,她是皇上的心头宝,也是心头刺。连朝堂上的大人们都拿她没有办法,你?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 “姐姐莫不是怕了她?我和她同出北朝宗室,来东岳之前龙则文曾让她亲自教授我们如何取乐皇上,自然是要比姐姐跟她亲近得多。不过,如今她抢了我夫君的心,就算再亲近,那也是我姐妹的敌人!” “怕?我堂堂丞相之女会怕她,我只是不屑和她计较,男人三妻四妾这般平常,如此算来你们姐妹不也是我的仇人?我若一天都将心思花在这上面,那这后宫还安宁得起来?呵!”洛琉月微微挑眉,一副假装不在意的轻松样,其实早就是如坐针毡。 龙雪凝见她强装镇静,也不以为然,她轻咳月声,声音仿佛从虚无处传来,映着不远处的传来膳前宫乐,狡诈的说,“我过来可不是和姐姐比嘴力的,现在南朝四殿下正在宫中,听闻他战败之后一直精神恍惚,因这个女人的关系皇上格外开恩,连守卫也略显松散。若是这时他一个想不通做出什么谋害皇上的事情,想必这叔嫂二人都是逃不了干系的。机会稍纵即逝,凭姐姐在天策的人脉要操作这样的事情自然是比妹妹轻松得多,此女究竟留不留得,想必姐姐比谁都要清楚。她若还在,咱们谁都别想在皇上面前搏到头彩!若是姐姐愿意,妹妹自然全力相助。” 女子两人对视一眼,突然而笑,一切仿佛光风霁月,毫无芥蒂一般。 洛琉月躬身一礼,目送龙雪凝离去,这才换了衣服迈步而出,朝箫如然的寝殿走去。 月过中天,光亮中带些迷蒙的涩然,照得廊下花木幽静,脉脉清香之中,却有一道娇小赢弱的身影隐匿在花园之中,断断续续传来几声卑怯的哭啼。 “你为何在此哭泣?” 卫羽凌一身酒气,从回廊里望了出去,一个长相秀美的宫人正躲在不起眼的角落暗自神伤。 珠玉晃动的清脆声在寂夜中越发响亮,一阵香风拂过身边,同是伤怀之人,到是引他起身,蹒跚着醉步,走了过去。 “公子,小女子活不下去了。”那宫人见卫羽凌靠近慌忙跪了下来,将脸埋得很深。 “活不下去?” “又有什么事情值得活不下去的?我这个败军之将不也一样活好好的。”卫羽凌凄苦的冷笑。 “实不相瞒,咱们皇上荒淫无道,强占了南朝的王妃不说,昨天晚上趁醉又霸占了我的身子,原本下个月我就该出宫嫁人了,如今让我怎么回去见我的未婚夫!”女子说完又继续低下头去轻哭。 “什么?他强占了南朝的王妃?”卫羽凌当即酒就已经醒了一半, “公子你不知道?”那宫人继续慢慢说道。 “全东岳都知道咱们皇上好色,如今更是气得南朝的瑞王殿下带兵打了过来,这大军都开进祁门关了,连菖州都快失守了。但他依旧冥顽不佞,强行要娶那瑞王的王妃。” 卫羽凌脚步不稳的靠在廊柱之上,默然无声。月光拂了他一身,仿佛是被霜华染就。不行,嫂子怎么可以嫁给箫如然呢?如今他一个人已经丢尽了南朝的脸面了,难道还要让三哥也颜面无存? “真希望有个义士出来能锄掉这个狗皇帝,还老百姓一个太平盛世!”女子没有去看卫羽凌的脸色,继续自己说自己的。 “听说那南朝三殿下文治武功皆是天下翘楚,对待感情专一如初,若他能治理咱们东岳,还真是百姓们的幸事!”那宫人惶恐的朝丽园的门口望了一眼,随即哎声叹气带着哭腔的款款远去,“我也只是发发牢骚,天色不早了,宫里人多口杂,一不小心就会掉命的。只是可惜了咱们终究是奴才命,只能任由人糟蹋了。” 夜已很深了,宓可倚坐在锦园的窗前,凉风扑面之下,却无半点睡意。她正在努力的默书,恨不得一夜之间将那些记忆的兵法古书都给记下来。如今卫羽凌的状态很不好,以这个时代的人的秉性和皇室子弟特有的自尊心和骄傲,很有可能就此一蹶不振,成为其人生的重要转折,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这样下去的。c 房门被轻轻推开,毫无声息,却是利落坚定。 箫如然一身酒意,眉目间却是冷静无波,黑眸在昏暗中熠熠发光。从今天去了丽园回来女子就没有再和他有过一句交谈,想必是在生气卫羽凌武功被废一事。晚上他和后宫众多嫔妃吃饭也是吃得心不在焉,全然无味。 “这么暗的灯光对眼睛不好,我让喜公公再给你掌几盏灯。” 女子缓缓回头,手中却并打算搁笔,纤指之间狼毫翻滚,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用了,这些年都习惯了。”原本他以为她会数落他一番,意外的是她居然没有。 箫如然静静看着她,“你真的不怪我?” 女子微微一笑,萧瑟的秋风吹起她的裙摆,纷飞宛如天边云絮,她转过头去,小心的放下手里的笔,轻声道:“两国交战,他是主帅,落到敌人的手里没死都不错了,你能留他到今天已是给足了我的面子,还有什么可怪的。” 这一瞬,箫如然不知是为什么,只觉得她声音中带着一种难言的惆怅黯然,却又理智得出奇,将窗外的月光都染就得凄凉了起来。 “有个地方我一直想带你去看,不知道今天你有不有心情?”仿佛被这阵黯然勾起了魂魄,他鬼使神差地说道。 “无所谓,反正现在也睡不着,刚好也写累了,出去转转也当是舒缓舒缓筋骨。”宓可淡淡的说。 她眯起眼,内心升腾起一丝鄙视自己的想法,突然觉得自己很是虚伪。现在她必须要拉近与箫如然的关系,无论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她不能再是无忌惮的对他发脾气,所以就算她内心很想臭骂他一顿,很想给他两个耳光在质问他为什么就眼睁睁让人废了卫羽凌的功夫?但现在也不可以,从见到卫羽凌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真的不是朋友了,她是卫羽凌的嫂子,而他是抓了她小叔子的罪魁祸首。于情于理维护和保卫自己的家庭成员是每个人都无法推卸的责任。 箫如然愣了半天,突然扬起一丝心喜的欢笑,他没想到她如此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默然,他走近她的身畔,取下自己的五爪飞龙腾云披风,小心的给女子系上,迎着她诧异的目光,一把拉起她的手腕,快乐的说道:“走,我们现在就去,刚好是夜里,这样会更漂亮。” 女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愣愣的看了看面前的箫如然。 两两相望,一瞬惊动,嘴角微微触动了一终究失语。 男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红得几乎不易觉察,但他并没有放开自己的手,女子也并未抽出自己的手,只是低下头,不再看他,而步子却随他而动。 ------题外话------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章 琳琅玉台 上 晓月玲珑,秋风飒飒而来,掠起前方男子耳畔零落的鬓发,他的声音淡漠,在静夜中听来,却有一种摄人的寒意。“小心一点,这地方台阶比较多。”他一手拽着女子的手腕,一手打着宫灯,没有任何宫人的陪同,两人就这般萧索穿行在天策的皇城之内。 女子听话的跟着,脸上是半点喜怒也没有露,更没有缩手,只是不禁微微皱眉,时而用另一只手扯扯身上的皇袍披风,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两人一路走了很远,皆是无语,若大的宫殿一夜之间沉静得如水平一般的平稳。 “你不会要带我去寻宝吧?”走了很长一段路,上了很多的台阶,宓可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前方男子自嘲一笑,声音温温凉凉,眉梢却是越发欢喜,“寻宝?这天下间再珍贵的宝物也不及你的十分之一,还真没什么东西能入我法眼的。若是寻你,我倒愿意。” 宓可心中一惊,连手指都不自觉的一紧,只听男子的声音带着不可抑制的笑意,几近轻颤,“不要紧张,我可不是诸葛世乐,不讨你喜欢的事情,我自然是不会逾越半分。” 女子看着他的背影上下打量了一番,怎么都有种想臭骂他几句的冲动,但话到嘴边还真给忍了回去。 男子又走了半天,这唇边的笑容才转为苦涩,“还真是不习惯你这般顺从,让我都觉得别扭了。你说人啊为什么就是这般犯傻,越是求之不得,越是趋之若骛,轻易妥协了,还觉得不习惯了?” “到了!”未等宓可开口,他指着前面一座巨大的泛着华光白玉宫殿对女子说道。 天策城原本就是修建在悬崖的山颠,这天策皇宫更是三面临海,如今那白玉宫殿更是巍峨的耸立在整个皇城东面最为陡峭的山崖之上,独立绝世,让人一看就觉得与众不同。 “琳琅台?”女子老远就瞧见那巨大的扁额,上面的字体居然是用一整块如玻璃一般清透的正阳翡翠镂空雕成,稳稳的嵌在那如羊脂白玉一般的扁额之上,宝石缀边,让人眼神一亮,顿觉非比寻常。 “走,进去看看!”男子并没有在门口多作停留,推开殿门拽着女子的手跨了进去。 撩开泛滥着七色宝光的水晶珠帘,一室的光明猛的出现在眼前。好亮,久违的亮,前所未有的亮,如电灯一般的明亮。 一眼望去,整个大殿上七七八八忙碌的宫人们正在打扫清洁,试擦着一只只奇特的瓶子。一屋子的琥珀酒c碧玉觞c金足樽c翡翠盘应有尽有,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水晶花朵,花萼洁白,玻璃样泛出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琉璃透明的瓶子罩在花心,里面装满了发光的小虫,如灯泡的电热丝一般,成千上万,看不到尽头,没有十万也有五六万只之多。云白光洁的白玉地板倒映着清澈的珠光,空灵虚幻,美景如花隔云端,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 “天啊,你是怎么做到的?”宓可当即就惊叹出声,如此神迹莫说是旁人,就算是见惯了现代科技的自己也是没有办法做到的,在这样的时代居然能有这般明亮的屋子,效果如同酒店的宴会厅一般,璀璨夺目。 见博得美人这般欢喜,男子的笑容居然带着青涩的害羞起来,眼瞳中光泽盈盈,显然也是愉悦。 “太美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美丽的宫殿,比伊朗的明镜殿还要美。”女子不可思议的打量着四周,这样一个巨大的宫殿,想必他还真是花尽了心思。 “我记得你说过,你心目中的家就是这样明亮,有很多会发光的叫灯的东西。虽然我不知道那灯是不是就如这般,但我想效果应该相差不远。”男子看了她一眼,两人眼神一触,电光火石之间慌忙错开,他尴尬的开口,忐忑的表示。 下一秒,女子眼中突然波光荡漾,望向男子苦笑道:“傻瓜,家不是这般高高在上,华丽的连摸一下都觉得不安,虽然这里充满了光明,但却没有一点温暖的感觉,让人觉得冰冷,害怕轻易去触即。”她的语调很是微妙,内心是感动的,但又有着自己无法察觉的淡淡落莫,虽然害怕打击了他的积极性,却又将自己对家的理解脱口而出。 “你不喜欢?”男子顿时就显得有了几分失落。 “喜欢是喜欢,但是这里不我的家。”宓可的面上浮现些阴霾,箫如然心下一沉也开始不语。 “在瑞王府,每天各院的宫人们都凑在一起吃饭,我们有张很大很大圆桌,我旁边是坤,然后是卫叔c莫桑c左将军,乔虎c白小三c刘管家c茱萸偶尔白小三会和乔虎抢位置,茱萸也会和白小三在桌上闹脾气。若是遇上吃火锅,孙先生会选放牛肉多一点的位置坐,乔虎却偏好海鲜,莫桑虽然总是冷冰冰,但他只吃菜从不把时间浪费在说话上。而白小三肯定会事先让厨房给他留两份宵夜。偶尔还会有朝中的大臣们上家里来蹭饭,所以一个大堂上每日总是闹轰轰的,完全没有王府曾经那种幽雅清净让世人不敢跨步的高深感。若是下雨天,我不想起床,就赖在羽院,茱萸会数落我耽误了她打扫房间的时间,加重了她的工作负担。坤会把小几直接架到床上,把那些好吃的都摆在我的面前,卫叔肯定会跟着他后面数落我怎么怎么坏了祖宗的规矩,怎么能让王爷来伺候王妃之类的话语。虽然一个房间洋溢的都是菜汤油水的味道,但那真的是家的味道。吃了饭我们会在院子里沏壶好茶,准备各种各样的糕点,偶而大家一起谈天说地,偶而就我和他靠在塌上,各自叙述着小时候的蠢事,仿佛他不是瑞王殿下而我也不是北朝的郡主,我们就像一对平凡夫妻,相濡以沫又或许就这样白头到老。”女子似乎颇为故意对他陈述这些,再说到白头到老的时候她随即垂目略退,仿佛不敢看身边箫如然的眼睛。 虽然只有短短数语的描绘,已足够让箫如然心情全无,如同刀割。一瞬之间,他所有的掩饰都无所遁形,那些虚幻的片段深深的刺穿他的心房,让他的内心血肉模糊了起来。 “箫如然,其实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不是傻瓜,但是我真的”女子顿了一顿,有些词穷。 “我真的不是属于你的那个注定。”不知怎的,竟似乎寒意沁入骨髓,让人无来由心下慌乱。 “我准备那么多年,不是想听这一句。”男子一瞥之下,唇边闪过一道苦笑,他拽着女子手腕的手加大了力道,似乎在暗示她不要再说下去。 “谢谢你,花了那么多心思来讨我欢心,但除了谢谢我什么都无法给你保证。我会带羽凌走,这是迟早的事,也是我来东岳的唯一目的。”宓可固执的说。 “若你想他死,你就尽管走。他不是我弟弟,我可不会心痛他!”男子猛的冷冷丢出一句。 随即,女子心中一动,她仰着脸看着他,他们离得很近,因此她看见他眼底有泪光隐隐,终究也是个执迷的男子。 一道不祥的感觉闪过,女子黛眉一蹙,咬了咬唇,随即作下了一个决定。 “那你让卫羽凌回去,我留下!” “这样你只会让他觉得更加丢人,更加无法面对自己的国家和家人!更加没有脸面活下去!”箫如然看着她,悲凉而震惊的看着她,她真的就那么的爱卫羽坤?愿意用自己来换他的弟弟?在北朝穷途末路她都没有说过这般没有志气的话来?这究竟算什么? 女子心下一酸,他果然是洞悉一切的,虽然他一直没有说,不代表他不了解。 “走吧,若是不喜欢这里,明天我就让人拆了!”男子眉头紧皱,将话题一转,拉了女子就要离开。 “我喜欢,干吗拆,明天我就搬过来,这里看书眼睛不会瞎。”女子一时变了口气,居然要求起来,但男子终究没有再和她说一句话。 第二天一早果然就有人将女子的东西全数搬到了琳琅台,女子也当即就住了进去。但箫如然却与宓可冷战了七八日,不光是刻意回避,甚至照面也没有打过一次。直到卫羽凌假意示好却在御书房刺杀箫如然一事闹了起来,宓可才再一次见到了和她赌气的男子。 花了半个时辰才从报信的小兵嘴巴里了解完这个并不复杂的刺杀经过,无非是卫羽凌突然假意示好,带了一只磨尖的竹刀上了御书房,由于他没有武功,箫如然并没防备,就在他正欲得出手之时被阴差阳错前来送参汤的龙雪凝撞个正着,倒霉的替箫如然挨了一刀,卫羽凌侧被人直接丢进了天牢,说是打算即刻问斩。 “皇上,请立即斩了卫羽凌。这样的危险人物留在后宫太让人胆战心惊了。”宓可还没有进门,就听见那一屋子的妃子臣子们正在请求。 女子面沉似水,眼中冷光漠然,加快步伐跨了进去,不由分说截断道:“皇上干吗斩他,此事皆由我幕后唆使,他完全是服从于我。” 她声音压低,在众人之中,一丝一缕仿佛云霾缠绕,让人心中一颤,都觉得诧异,这个杀神一般的女人,如此敏感的时候不但不急着撇清关系,还硬是把责任给抗了下来。 “永寿女侯,你胆子也太大了吧,公开承认让人谋害皇上?皇上哪点对不住你?你要如此对他?”洛琉月猛的站起身来,对上进来的宓可。 下一瞬,宓可唇边掠过一道桀骜的冷笑,眼中几乎要透出利箭来,她一眼扫到洛琉月的脸上,心想你心心念念,不就是想让此事和我扯上关系吗?如今我主动承认了,你还要故做不解,简直就是多此一举。 “皇上对不对得住我,那是我与皇上的私事,犯不着对你汇报!我让羽凌带着竹刀过来找皇上,只是雪妃娘娘刚好撞见伤了自己,才有了这刺杀的误会,误会就是误会,也不知道怎么从你们的嘴巴里说出来就成了谋害?莫不是你们一心就盘算着希望有人来谋害皇上?”女子见也来不急辩解,更没有想出个什么理由来辩解,反正这么多人对她一人,无论她的理由站不站得住脚,他们都是不会相信的,也无所谓这个理由有多么荒唐了。 “姐姐这话说得有些奇怪了带把竹刀来找皇上?还不是刺杀皇上,难道是观赏?这御前动了刀子,可都铁板钉钉的死罪!”龙丽姿小心的搀扶着才包扎完伤口的龙雪凝,可笑的反驳。 “那也不然,女侯可随身携带兵器上殿这也是皇上默许了的,各位娘娘对这个事情也不用大惊小怪!”一旁的汪晋为讨好的帮着宓可说话,摆明了自己的立场。 “皇上都没说我有罪,你们慌什么慌?我为什么要让卫羽凌带刀来找皇上?皇上他自己心里明白,泛不着事事都要给你们交代!”宓可扫了小狗子一眼,深知他的示好,不过这对卫羽凌一事的帮助并不大,他的确是报着刺杀之心而来,道理讲不通,也没有道理可讲。女子心下一横,想在东岳自己是势单力薄,也没有后援,如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措手不及。这几日表面上卫羽凌都是乖乖的跟她学习兵法,却也没见什么异样,他为什么自己悄悄的去刺杀箫如然?说实话她不知道,也没有察觉到!她此时面色嫣红,内心却是一阵乱扯,只得变着花样将话语权丢给箫如然,再赌一把他对自己的情义。 箫如然苦笑一声,心想宓可啊宓可,亏我还觉得你聪明,这次你还真是能胡扯,怎么就扯到我身上来了?难道还指望我为刺杀自己的人开脱?简直就是在张着眼睛说瞎话,他瞥了一眼眼前的几女,见她们正诧异的望着自己,咳了一声,终于把话题绕回了自己身上,“永寿女侯,朕什么时候又遭惹你了?朕怎么就没有想起?” ------题外话------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章 琳琅玉台 下 听他一说,宓可的目中闪现一道阴霾,心想这下完了,这男人真的计仇了,若此时他不出面保卫羽凌,迟怕这事还真是没完了。一旁的洛子山和洛琉月父女也冷笑不已,轻声道:“看来这次连皇上都不帮你了,你还有什么鬼话可说!” 洛琉月说得咬牙切齿,任谁也能听出其中酸意,宓可咳了两声,勉强笑道:“那好吧,反正君心难测,既然皇上想不起,那我也无话可说,现在马上搬出琳琅台,与卫羽凌一道住到天牢去就是。要杀要刮你们几位商量好就算数,我也就不在这里浪费各位的时间了。” 说罢女子爽快的转身,提了裙摆就要离开,她走得是潇洒自然,却连续轻咳了几声,但没有半点畏惧之色,让在场之人无不莫名其妙加惊叹。 有人这样认罪的吗?还真是又叼又简单。 “慢着!永寿女侯!”就在女子即将跨出门去的时候,箫如然猛的叫住她。他能感觉她这才是真的生气了,若是现在自己再不出手,去了那牢里还不依旧是自己善后,指不准中间还要吃些什么苦头,说实话他哪里舍得她再吃什么苦头,于是他当即改变了主意。 千钧一发之际,箫如然一开口自然便是不容置疑的命令。香炉白气氤氲之下,他的面目都似模糊不清,只那眼中神光,宛如宝剑出鞘,让不敢直视,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朕这才想起那日夜与你打赌,若卫家四殿下愿意用竹刀亲自为朕当场雕刻一只南朝的泥偶,朕便赐你宵夜一席,是朕自己忘了!”男子乌发似檀,蜿蜒披垂于身侧,端坐在龙椅之上,淡定雅静,举止高华,一语毕出,全场张口结舌?天?这是什么理由? “皇上!他明明就是想刺杀你你怎么”龙雪凝惊呆了,她不服气的大叫,似乎要拉回大家吃惊的神情,局势一秒逆转。 宓可停下步子,面上即刻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心想这男人还真是沉不住气,自己这不还没跨出这门槛吗?果然也算有良心,虽然这个理由有点瞥脚,不过还好,他心里还是知道这事的紧要性的,再蹩脚他也是皇上,他自己都不承认是刺杀了,别人闹闹也翻不出什么巨浪来。所以她又折回身子故意细声道:“皇上刚刚没有明确之意,我也不便多说,说多了还让人误会皇上是个不遵守约定之人。这下皇上记起便好,免得日后再生烦恼。” “好了好了,刚刚是雪妃一见刀子反映太大,自己滑倒扑到了刀口上去,这一惊吓把朕都给搞蒙了,就把这打过赌的事给忘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个误伤,等下永寿女侯去天牢里把四殿下接出来便是。只是这意外吓到了雪妃,不如”箫如然尴尬的望着众人,还真不知道这谎话该怎么圆场了。 “不如就赏二两珍珠末给雪妃压压惊吧。”宓可猛的打断了箫如然的话,直直的望向龙雪凝接着说,“北漠历来苦寒,珍珠更是紧俏得很,雪妃不如好好珍惜皇上的赏赐,乖乖的回去享用,要知道老是这么处在这不该你呆的地方,指不准待会又撞上什么,连累别人。” “你!”龙雪凝当即就呆了,她没有想到宓可这一来不但没有被治个连带之罪,这态度居然还这般的蛮横?很明显,她根本没有把这里的任何人放在眼里。 “我?我什么?如今整个东岳内忧外患,你们这些当妃子的不但不帮皇上分担内务,还终日挑起事端,别忘了你是谁教出来的?刚巧你就来给皇上送补品?刚巧你就救了皇上的命?自己却受伤了?我不管你们这些个后宫是非和什么心计浮沉的手腕,我也没那么多精神来和你们斗!在这里我只说一次,没人来和你们抢夫君,我来东岳为的就是卫羽凌,若是你们继续把心思动在我和他的身上,别怪我真的如了你们的愿,抢了你们的夫君,让皇上把你们统统都休掉,送到边关大营当军妓!若是不信我有这个本事,你们就继续折腾!”阴沉的声音宛如毒蛇吐信,箫如然在看清她面上的一本正经之后,突然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你们还真是把女侯惹恼了哦,很好,正如我意,各位爱妃继续加油,手段嘛还可以推成出新,你们也知道朕是心意女侯很久了,你们加把油,朕的机会也大点!看这气势,看这魄力果然有皇后之风!” 箫如然听她一席话欢喜得一扫被刺的阴霾,居然不逊的当着众人的面调戏起宓可来,却在那句皇后之风后,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停滞在女子的脸上。果然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一次不但没有把他们叔嫂定罪,还逼得箫如然当着大家的面承认了对她的感情,如今的情况这不是摆明了谁都不要妄想再打她的坏主意?她可是他心目中的皇后之选! 女子轻轻抬头,很是震惊他表白是这般自然,两人视线交会的刹那,她竟然无法承受他炽热目光的凝视。那般沉寂宛如幽潭的黑眸,瞳孔深处的一点,强烈光芒耀现,让女子竟觉内心刺痛,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他是在暗示自己,只要她一句话,怎么都可以,莫说面前这几个莺莺燕燕,就是全天下的女人他也可以委屈她们。 “这似乎不是个皇帝可以开的玩笑吧!”女子强压了心中的波澜,假装着仿佛对眼前众人裸的眼神熟视无睹,沉静端站在书房的中央,冷冷的开口,无意是在告诉众人对于东岳皇后这个宝座她一丁点兴趣都没有。 “白小三如今已经到了菖州,南朝已经送了和谈书,各位不如同皇上好好想想用什么办法先将国师保住。虽然我并不欣赏他老人家为人的手段,不过怎么他也算是皇上的授业恩师,若是大家同意,我们不如用康王殿下将国师换回来如何?”下一秒女子猛转话题,居然狡诈的提议。 箫如然冷哼一声,暗叹她的机智,但心头的不爽又再次升腾,心想这丫头还真是被自己宠坏了,帮她救了人不但不感谢,还步步为营逼他换人?他勾起讥讽的一笑,炽热的目光继续锁定着她的表情,温柔的喃道:“在朕面前,显然只有皇后才够资格对朕提建议,其他人还真的都得听我的。若女侯愿意接受这后位,朕到是可以考虑考虑你刚刚的建议,若是不愿意,不提也罢!”男子大气的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都散下去。 宓可失望的看了看他,叹息中几乎带了遗憾的意味了,“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皇上继续挑选皇后了,还是先去天牢得了。” “当然可以,不过女侯不要忘了晚上朕予你的宵夜哦。” 箫如然边说边笑,他瞥了一眼周围的众人,实在再无心看她们各自唱戏,今天的是非真相如何他一点知道的兴趣都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眼里既然只容得下她一人,别的任何似乎都提不起他的半点兴趣。 片刻后的天牢 “你为什么要去刺杀他?”女子无奈的看着牢中的男子,潦草的样子让她心痛,但自我放逐的神色更让她辛酸,这哪里是南朝的康王殿下做出来的举动?分明就是个没有智商的愚民干出来的蠢事。还好箫如然没有计较,不然她哪里保得住他! 牢中的男子唇边掠过一丝苦笑,凝神片刻,决然抬头道:“我不要你再为我牺牲,更不想连累三哥丢脸,他们都说箫如然一心想霸占了你,三哥丢不起这个脸,我们南朝更丢不起!我不能再继续连累你。我想过了,我能杀他自然是好,若杀不了,他也会杀了我,如此一来你就可以想办法离开,不用跟着我在别人的国家受尽屈辱!而我也不用苟延馋喘在这里丢人现眼!” 短短一席话让宓可哭笑不得,这个四弟看上去也是人高马大,读的书也不比卫羽坤少,想不到这骨子里还有这股子迂腐的认识。“你知道什么是夫妻吗?夫妻就是两个人彼此照顾,彼此信任,相亲相爱,共同建造自己的家和维护家里的人。你哥从来都不会怀疑我,更不会为了那些原本就莫须有的传闻而感觉到丢脸。你好好想想若是他对我没有信心会让我来吗?会让我一直呆在这东岳皇宫吗?真是个傻小子,嫂子如今愿意留在东岳不是因为箫如然想霸占我,也不是因为脱不了身,而是因为你在这里,我的弟弟在这里。在嫂子心里,你不是南朝的康王殿下,而是我的家人,是我夫君最为重要的弟弟,我要陪着你,也必须陪着你,直到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家。我与箫如然相识八年了,他若真是想霸占了我,这几千个日日夜夜里他有很多机会。这次的事摆明了是后宫那几个女人妄想一石二鸟的阴谋,你什么都好,就是粗心,急躁,别人演场戏,就容易上当。”女子睨着她,口吻全是止不住的关心。 “嫂子”卫羽凌心里的情绪突然就被女子的一席话搞得是乱七八糟了起来,他有些歉意的望着她,却半天不知道怎么继续。 “你知道吗,东岳曾于我有收留之恩,那箫如然也曾三番五次助我于危难,但如今我是南朝的媳妇,所以即便天大恩惠都不及你这个弟弟的安危来得重要!”女子的声音低沉凝滞,带着一丝难以言语的茫然,是啊她从来没有仔细算过,这一转眼他们认识都快八年了,若是当年她没有离开天策,是不是什么都不一样?北朝还会灭亡吗?龙啸桀是不是就不会死?自己还会不会遇上卫羽坤嫁入南朝卫家?还是平平淡淡做一个东岳的小老百姓? “嫂子,对不起”卫羽凌窥一眼她的脸色,讷讷不敢再说,现在仔细想来还真是漏洞百出,那平日无人问津的丽园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跑个述苦的宫人出来呢?自己也真是被沮丧冲昏了头脑,三番两次被东岳人的这些个谗言所蒙蔽,还真是蠢到了家。 女子轻咳了两声,仿佛有什么不妥,但她终究没有表现出来,打了个寒颤,扶起卫羽凌,却是再不愿多说。 “走吧,跟嫂子回丽园去,一家人哪里有那么多对不起的。你只要学好了兵法,重新振作起来,就是对嫂子最大的回报!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南都。” 萧瑟的秋风穿过天牢的重重帷幕,如针刺一般拂过箫如然的脸颊夹,他眉间凛然一颤,却是咬紧了牙,细声而清晰的对一旁的喜公公道:“让个太医去瞧瞧,最近她身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当?我听她老是咳嗽。” 午夜十分,琳琅台上依旧是灯火通明,女子靠在几上,望着一桌子的宵夜莫名的不安,箫如然说了晚上要过来与她一同宵夜,她也想借这个机会感谢感谢他,无奈等了一晚上都不见人影,这还真不是他的效率。 夜色深沉,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疲倦,下午的时候来过一名太医,简单的给她把了把脉,说是有些伤风,她让云来煎了点药,胡乱的喝了两口,实在等不下去了,就这么昏昏沉沉的靠着木几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之间,女子感觉到有一只手在有意无意的抚摸着自己的发丝,她连咳了几声,将这暧昧朦胧的气氛打破,这才努力睁开眼皮,抬起头来,望见不知道已经在这里坐了多久的男子,客气道:“等了你一晚,实在是困了,羽凌的事,谢谢了。这宵夜咱们明天再补上?” “你让我把你怎么办才好?”男子回答得莫名其妙,让宓可顿时摸不着头脑。她这才发现自己整个身子都包裹在厚实而松软的被褥之中,看来他定是来了很久,却也一直没有打扰自己睡觉。 “去床上睡去,天亮了陪我去城里转转,可好?”箫如然异常的礼貌,他停下抚弄她发稍的手指,前所未有的温和。 宓可抿了抿嘴,睁大了眼,下一瞬,她看见他幽黑双眸中有一些流淌的晶莹之色。 “你怎么了?”怪怪的气氛,怪怪的感觉,让她顿时就不自在了起来。 她打了个呵欠,悠然道:“这次羽凌是不对,多谢你不计较,但是他其实也是受了后宫那几个女人的唆使,才会做出这等傻事!” “不用替他解释,他的事我不一点也不关心!”箫如然猛的开口,让女子瞬间就打住了接下来想说的话。 “你睡吧,下了早朝我来接你,我们出宫去玩一天,让云来帮你打扮漂亮点,我可不希望你丢我的脸。”沁凉的长夜中,男子的声音清漫寥远,仿佛隔了很远很远,他站起身来落寞的走了出去,不再回头看女子一眼。 “云来?皇上他来了多久了?”女子半侧过身,看着男子离去,不知怎的,就觉得那身形有着说不出的萧索冷寂,想起他说要与她去城里转转,不由轻声问道。 “二三个时辰了,见夫人在几上靠着睡了,也不让我叫醒就那么坐在夫人的身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古怪得很,硬生生坐了几个时辰,连茶水都没有喝一口。”云来慌忙答话。 “哎,最近总觉得这些个皇室子弟怎么就这般喜怒无常呢?我还真不知道他们都在想些什么!”宓可想了想卫羽凌又想了想箫如然,无奈的一阵苦笑,她悄悄的松了口气,抬起头来对着云来报以一脸的无奈。 “那是夫人还不适应这皇室的生活,不过夫人注定是有大福气的人,自然不用考虑这么多啦,让别人去猜夫人在想什么就好!”云来卖乖的说。 “就你一天那小嘴甜得死人!” 女子掩住唇,只觉得无限倦意一涌而来,重重纱帐外,依稀可见窗边冷月如霜,一地银白,她钻进自己的被窝,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题外话------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万物定律 上 连绵而来,然后有人在外面恭声轻唤,接着是一道道锁链被打开的声音,很明显牢门正一层层的被人解锁。老和尚微眯着双眼,心里估摸着卫羽坤治军向来森严,一般的将领没有他的允许是绝对无法在监牢里自由走动接触他这样的重犯。所以白颜断定这个来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这还是自己被俘十多天来,第一次有这般重要的人物过来看他。 老和尚的唇瓣溢出一丝浅淡的冷笑,冷哼一声,该来的总是来了!他从来就不惧怕卫家的人。 良久,面前的那扇门终于被推了开来,外面传来一个男子冷漠而森严的声气:“方丈已然是佛门中人,何必非要指染这尘缘俗世?如今这造下的冤孽也不知道要修几辈子佛才还得干净。”说话的来人一身素白长袍,云淡风清,娓娓低喃之间,举手投足威而不怒,让人凭空生出凛然之感。 白颜眉头不易察觉的一跳,随即作出一派惊诧神色,“老夫以为是军中的大将来提审老夫,想不到竟然是瑞王殿下亲临,如今轩王病重,殿下监国,能让你亲自到这样污秽的地方来,还真是折煞了老夫。呵呵,话说回来,要说这造孽,和殿下比起来,老夫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值一提。”白颜语中不无讥讽,仿佛对卫羽坤毫不担忧,只是冷冷瞥他一眼便不再看他。 男子早就不爽白颜,就凭他三番五次迫害宓可就让他有了必杀之心。如今越发恼恨,唇边弧度越深,眉宇间的冷意就越盛,要不是想着要用他来换女子和卫羽凌,也不知已经将他剁成多少片了,还由他现在在这里大放厥词? “方丈果然是世外高人,自生都难保还这般淡定的挖苦本王?” “每个人的生死轨迹早就注定,就算我死了,殿下也改变不了如今的局势!玄武之星注定要一统苍穹,其他诸星必陨。”白颜特意的昂起头,扔下近乎决定性的言词。 “是么?我早年便听说方丈对星轨天象研究有术,可如今看来,似乎还没有看清楚当今天下的局势!”卫羽坤一扬眉,冷哼了一声。 “局势?呵!”白颜回以冷笑。 “局势如何变化终究改变不了命运的注定,就算是兜兜转转最终也会走回正轨,局势?瑞王你原本就无心天下,何必继续执迷?不如就趁次机会顺应天命,归顺我东岳,也不失为一件造福万民的好事。”阴冷而略嫌晦涩的嘲笑声响起,有潮湿的霉气浮动在两人之间。 “你的口气还真是不小?”卫羽坤不屑的看着面前这个老和尚,真不明白为什么他都穷途末路了还这般的嚣张。 白颜露出一道皮笑肉不笑的神色,爱理不理的又扫了一眼面前的男子,倒是礼节无缺,却是一副稳操胜算的摸样,他缓慢的从污秽的袖子里抽出苍老的手来,指了指头顶的方向。 “紫薇星血光已现,是陨落之相,紫薇一坠青龙便会暗淡,而玄武之星才能更加明亮,任你卫家铁蹄踏遍我东岳河山,最终也会被箫家之人收复在手,天下一统的结局千万年前就已注定,没有人能改变。天下就算再出十个瑞王殿下,也扭转不了这乾坤大局!” 卫羽坤对他话里若有若无的讽刺嗤之以鼻,但关系到宓可的安危,他还是不得不按住性子,与他慢慢道来。 “什么紫薇青龙?你以为我会信你?”男子疾言厉色当即就打断了他的话。 “瑞王殿下乃天下少有的聪明人,又怎么会听不懂这血色紫薇代表的是谁?北朝白虎星陨,西疆朱雀不济,如今这苍穹之上就剩下代表着瑞王殿下的青龙和我主才有得一争。”白颜带着他嘲弄的讥笑,继续念叨。 “方丈的意思是内子会有血光之灾?”卫羽坤心中对他并无畏惧之态,但听他一说心情明显低沉了不少,这些日子他一度不安,虽然暗线们每天都会给他汇报女子在天策的一举一动,他也知道她并无异样,但拢在袖中的双手亦是微微抖动。 “王妃集万千宠爱与一生,无论是在南朝还是我东岳享有的都是万人之上的殊荣,又得帝星拱照,想要伤她之人无疑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这个道理老衲也是被囚之后才想得明白,难怪以往老夫想要除去王妃皆是失手,是我自己忽略了,那闯入我辰星苍穹的紫薇之星是命中注定,要成就千秋帝国,自然需要血色紫薇引路,所以她的命又岂是我一届凡人可以了结?不过若是天要亡她,那自然也不是凡人可以阻止得了。”此话一出,可说是不羁无礼,卫羽坤当即就可以了结了他的性命,但他仿佛丝毫不再介意他的挑衅,只是面上肌肉微微抽搐,但终究保持着一道惨淡的笑容,故做镇静:“本王还真是不明白方丈的意思了!” “不明白?呵呵,殿下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敢去想明白!万物皆有自己的轨迹和时间,如同白虎之星一样,就算他为帝星,与生俱来,时间一到,自然也是灰飞湮灭,这是定律,也是自然发展必然趋势。就算是注定要一统天下的玄武,终究也有陨落的一天,不过只是个时间问题。难道这个世上还会存在千秋万代之事?呵呵!”白颜说得是斩钉截铁,听得一旁的男子脸色是极度难看。 卫羽坤从来就不是迷信之人,但对于女子的来历他自然是十分清楚,所以他深知这个世界存在着一些无法用常理去解释之事。听闻白颜说完,他整个表情都不再自然,胀红皮肤下仿佛有热炎熔浆呼之欲出,若不是牢里点着火把,别人也一眼就能能察觉出他的变化。“是么?本王到是不信了,就算天塌下来本王自认也有这个能力为她顶得起!” “顶得起?功名利禄c学识武功瑞王殿下那样不是天下间的头拨?难道你以为老天真的会这般厚待一个人?人无完人,当你拥有了这些人间及至的荣耀,难道还能拥有贤妻良母?和睦全家?哈哈哈哈!殿下未免太过天真,你母亲为什么那么早就去世?你的兄弟为什么手足相残?道理很简单,老天是公平的!给了一些人财富自然不会给他们安稳,给了一些人安稳又自然不会给他们作为,每个人都一样,只是分到的部分不一样。无限的荣华与名利同样对应的另一半就是无限的争斗和失去,殿下半生戎马杀了那么多人,屠过那么多的城,那些孽虽然不用殿下亲手去偿还,但老天自然会用另外一种失去让殿下去体会去感悟,规律一早就是定好了,就算你是天下第一,你是帝王将相终究没有人例外!”白胡子老和尚一字一句皆是头头是道,丝毫没有半分动容。而此时的卫羽坤却是恨不能将面前的这人吞肉噬骨,碎尸万段,那些道理很浅显,很简单,语言也并不恶毒,却句句深入肺腑,让他的心莫名的抽痛着,仿佛他真的就要失去她了一般。他突然开始后悔今天来见这个老秃驴,更后悔听他说了这一大堆连自己都开始相信的谬论,他突然觉得很害怕,好似真的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看着卫羽坤的神色,白颜得意的笑了,眼中散发出是血浊闪亮的光芒,看来带有几分狰狞,决然和兴高采烈,他曾经就命运能否改变一说与天下人都景仰万分的归元尊者也发生过同样的争执,但事实证明人注定胜不了天。当今天下他恐怕是第一个在卫羽坤的眼里看到“害怕”二字的人,他感觉到他内心的动摇和恐惧,感觉到他的无助和彷徨。 “方丈此言可有化解?”男子停顿了很久,方才艰难的挤出这句话来。很明显,就算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疯和尚是在危言耸听,哪又如何?他不能去赌,也赌不起。 他的语气破天荒的转为诡谲和不动声色的示好,“若是这次朵儿能逃过这一劫,天下与谁,本王倒是不在乎,只是善待百姓就好!” “哈哈,瑞王是在对老夫示好吗?哈哈哈哈,老夫真是荣幸,恐怕这天下间能得瑞王如此态度之人,老夫还是第一人。真不知这红尘情事能让人如此折腰,哈哈哈哈!不过让你失望了,我说过,没有人能改变,我一生研究星轨,洞悉天机,虽然没有赌错帝星,却同样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哈哈哈哈哈!”白颜的眼中光芒越发狂热,偶尔却仍闪过一丝瑟缩,他很高兴今日与卫羽坤一见,让他找回了在箫如然身上失去的尊严。他辅助他半生,他却从来不信他,而眼前这个同样尊贵的男人只和他有过数面之缘,却明显对自己说的话深信不疑。他的笑容带上了几分讥讽,仿佛老猫戏鼠一般轻声道:“瑞王请回吧,皇上是不会用王妃换老衲的,但他必定会将王妃亲手送还给殿下,因为殿下注定失去的,他也同样会失去。你们得到的本就太多了,这些失去都是必须的,不过殿下比较幸运,能得王妃所爱,所以你注定不会拥有天下。而可怜的是如然,他到现在都还不明白,一个注定要拥有的天下的人,需要爱情吗?就算需要,老天也不会分给他一分半毫。帝星亦是孤星,所以我一直都反对他自寻烦恼,做一些根本就没有结果的蠢事。” 迎着卫羽坤震惊的眼神,白颜心中虚荣更足,终于将心中的秘密道来。 低沉恶意的笑声仿佛毒蛇嘶嘶吐信,卫羽坤却如醍醐灌顶,这才整个人反应过来,下一瞬,他再也不想多看这老和尚一眼,连礼数和章法都乱了,推开牢门就跨了出去。 白小三到了菖州军营半月了,这日终算是接到乔虎的通知,用东岳使者的名义在紫荆关晋见卫羽坤。一见飞虎的旧部他就高兴,更不要说还是乔虎带队亲自来接他,可见卫羽坤对他的重视。这一路从东岳军营到南朝军营他是眉飞色舞,哪里像是来和谈来的使者,那欣喜若狂的感觉分明就是回家的样子,看得一边的诸葛世乐颇为不满,不过也不能完全怪他,他原本就不是东岳的将领,若是不看在宓可面子,恐怕他是怎么也不会到这个风口浪尖来打滚的。也全因这主帅是他,否则十几日前这菖州就该被神卫营破了。 “殿下这几日一直食不安寝,等下见了他小心说话,特别是关于郡主的!”乔虎好心提醒。 白小三微微凝目,心知事情有异,他们跟随卫羽坤也不是一天两天,自然是知道他的秉性,还没见过什么事让他食不安寝的,“出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自从见了白颜之后就怪怪的,有次我不小心听见他和鱼得水在说什么是不是一定要休了她?这个他是指谁我不清楚,但是我肯定和郡主有关。”乔虎表面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淡淡叙述一件与己无关之事,实际却是防范着身边的人走漏了风声。 “你的意思是殿下想休了郡主?”白小三这下彻底的蒙了,凭卫羽坤对宓可的感情,世人都不会想出他会有这样的打算吧?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殿下有些事在刻意的瞒着我们,特别是我们飞虎营的人!”乔虎低沉的声音幽微入骨,让人禁不住要打寒战,白小三却是深谙这位兄弟的个性,不再嬉皮笑脸,只是也压低了声音说道:“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否则是会大乱军心的。” “不管怎么咱们得有备无患,郡主才是咱们的主子,哪些个南朝东岳的屁事我看你也少管点,我们先想办法把郡主接回来再说。” 白小三不听则已,一听这话,顿时本性大露,他眼角更是斜吊眉梢,用肩膀撞了一下一旁的乔虎:“我看就是那白颜老不死的在作祟,一定是他给殿下讲了什么不该讲的,这男人都喜欢吃醋,当初在东岳他想尽办法都要让郡主死,如今他落在殿下手里,咱们就先把他解决了再说!免得他一天在殿下面前说郡主的坏话。” 乔虎迟疑了片刻,随后眼中幽光一闪,伸手拍住白小三地肩头,低声说道:“好,此事我来安排,必定永绝后患,让他再也没有办法伤害郡主!你且先去见殿下再说!” 片刻之后,白小三已然入帐。 紫荆关大营主帐之中沉烟泛紫,带着些苏合香的味道环绕不去,显得帐内越发沉寂。卫羽坤向来是不喜好点香的,但与白颜一见之后,越发的觉得不安稳,这才让人点了安神。 他端坐正中,端了一杯雪芽却不就饮,只是凝神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白小三发愣。 白小三见他不说话自然不好先说,于是两人默然了半晌,白小三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殿下?看你面色不佳,不会是生病了吧?”话未说完又觉得自己蠢钝如猪,简直就是没话找话。 卫羽坤这才回过神来,眉目之间不易察觉地一皱,万分客气的说:“小三,朵儿可好?” 白小三简直是受宠若惊,只是这一句,就让他开始局促不安了起来。认识卫羽坤这几年,成天就白小三c白小三的叫,这小三他可还是第一次称呼,小三?小三?怎么听怎么怪,亲切得过分了,就开始让人觉得不自在了。 白小三警觉的唇角动了动,下意识的想果然有问题,难道乔虎的顾虑是真的,他一边想一边道:“郡主她挺好的!不!是王妃,王妃她挺好的,东岳的皇上对她就像对待皇后一样,捧在手上怕掉了,含嘴里又怕化了!”白小三慌忙的回答,结果说完之后他又开始觉得自己似乎说得不对,怎么能比喻成皇后呢?面前的才是正主啊,真是失败,他注定就是在这些咬文嚼字的方面要比人逊上那么一点点。 ------题外话------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万物定律 下 卫羽坤听了他这么一说,并没有生气,连脸色也没有任何起伏,只是深吸一口气,连白小三都说她很好,那自然他该放心了,真不知道白颜的那些话为什么会让自己如此的不安,他淡淡道:“她不想我打菖州,那便不打了,她想和平以后都和平,和谈书我让李不言送过去了,若是箫如然有意,这两日也该有个回信。你且放心,既然朵儿让你坐镇这徜州,我自然不会逾越半分。” 见他这样一说,白小三内心更是忐忑了,若是平日他说了这般愚蠢的言语,早就换来杀人一般的眼神了,怎么突然就温和了呢?少了那份凌厉的煞气,瑞王还真是给人一种书卷气,但这突如其来的书卷气更是让人不安,比杀气来得更加猛烈,让人觉得这背后有着无限的阴谋! 白小三原本深悔自己失言,如今的心情更是复杂,于是抿了抿唇立即拍马道:“殿下果然了解王妃,王妃的想法小三都没有说,你就那么清楚了,果然是夫妻,不像那个箫如然每天都做一大堆让王妃讨厌的事情,费了力又不讨好!” “她的想法我自然是清楚,只要她平平安安,我也放心。”卫羽坤微微皱眉,眼中闪过冷然光芒,不知怎的,他对白小三所说的箫如然的种种并未上心,若是换成以前早就是恼怒开了。 “殿下,小三出来的时候,王妃让我转告几句话,第一是让殿下不要轻易发火,更不能因她的事迁怒于人。第二是让殿下晚上早点休息,照顾好身子。第三就是”白小三边说边打量着卫羽坤的神情,见他并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多大的欣喜和期盼,就故意停了一停。 “第三怎样?”卫羽坤见他不再说下去,目光一森,以为有什么不妥,随即就问。 “第三就是她很想你很想你很想你!”白小三狡猾的贼笑了几声,大声的吼了出来,声音之大估计连帐外的士兵都听得清清楚楚! 男子微微一愕。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接着如释重负的爽朗一笑,“那个傻丫头,都乱七八糟的给你说些什么呢?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不知道害羞!” “高兴就高兴嘛,如果王妃也一连对小三说三个很想你,小三也会飘飘欲仙!”白小三这才见卫羽坤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卫羽坤剑眉微动,轻笑之间,竟是宠溺之色,“东岳的菜式她不喜欢,想必又清瘦了,那边天气变化大,她身上的风痛之镇会加剧,我让孙先生准备了药膏,你回去的时候带给她。我这边尽快和箫如然商议,看怎么把这战事给了结了。终日打来打去,的确也没什么意义,倒是苦了大家和百姓。朵儿性格刚烈,住在天策的后宫定会被那些个女子当成眼中钉,你要多提醒她,女人的心思比男人复杂,她大大咧咧难免会着了别人的道,但我相信箫如然也会保护她。不管怎么只要她回来,什么都不重要。”他声音清朗明快,一字一句间不见停歇,可见发自内心。白小三突然觉得自己和乔虎都是小人,怀疑什么都不该怀疑卫羽坤对女子的感情。当初在断肠关那么困难的情况他们都一起走过来了,现在无非就是多了个情敌。 两人说到这里突然听见帐外一阵骚动,莫桑飞快的撩帐而入,人影都没有站稳,就在说话,“殿下,那白颜和尚在牢里被乔将军给正法了!” “你说什么!”卫羽坤闻言一楞,他也不是笨人,电光火石一瞬目光也扫到了白小三的脸上,当即就猜中了其中的原由,眉间浮上淡淡阴霾! “蠢!马上随我去大牢,封锁消息,此事绝对不能传开!” 窗外秋日正浓,深深浅浅地印在沿街的竹帘之上,将纱幔也打得斑驳,却不见半点温暖,冬天真的要来了。四楼雅间栏杆边的两人靠得很近,男子护着女子座在窗边,女子身上地独特的兰花香味与桌子白玉壶内上好的紫金云芽茶缠染在一起,显得格外让人迷离。 宓可轻咳了几声,也不知道为什么那太医开的药久久不能让伤寒痊愈,还好只是偶尔咳上几声,否则箫如然也定不会让她随意出宫走动。 宓可柔腻微凉地玉手覆在茶盏之上,浅浅的尝了一口那茶汤,很是满意。 “想不到天涯楼也有这样好的茶。”女子声音清晰秀丽,传入箫如然的耳中,却恍如隔世,“这几年你的舌头可是越来越挑了,你以为这是天涯楼的茶?这可是我让喜公公从宫里带出来的贡品,一钱得要千金。” “能得皇上如此厚爱,是我的福气。”说到此处,宓可感谢的低下头,琥珀色的双眸浸润在阴影中,却更显得如冰似雪。 “出来的时候我说了,今天彼此放下身份好好的玩上一天,你怎么又忘了!”男子不高兴的提醒。 “是是是,公子,小女这厢有礼!”女子爽快的嬉笑着,窗外的栾树顶端绽满了绯红,和暖的风吹得那轻薄地窗纱微微拂动,原本的秋凉惬意,迎入男子的眼中,却越发焦躁不耐。 “我还记得可儿你第一次到天涯楼,还真是狼狈得很,连吃饭人家都不要你吃,丢人。不过现在,这天下恐怕还真没人敢动你的碗了。”男子闭上眼细细的品着茶,嘴角却扬起一阵微笑。 “是啊,那年我才二十四岁,年轻真好,还有心情与人争论道理,若是现在定是起身走人,半点不想搭理。这一身菱角啊都给岁月磨平了,不过还真得感谢公子当日出手相助,免了我一顿皮肉之苦,那时候我可是一点功夫都不会!”女子这才想起还欠了他句谢谢。 “各位太太小姐,今天我们要拍卖的是传说永寿女侯年轻时用过的流蝶簪花钗”这时楼下传来有人拍卖的声音,两人闻声望去,相对一笑。 “你的?” “废话,肯定不是啦,初到天策时候分文没有,哪里用得起这般奢华的钗子,后来住进了诸葛家的别院终日琐事缠身,更加无心打扮了。”女子不好意思的解释。 “自从你上次搞了那个拍卖以后,这民间可是疯狂效仿了起来,如今这些个酒楼是家家都有,天天上新。不过就冲你这句当初没钱买,我今天就定要拍来送你,不然怎么叫永寿女侯年轻时用过的?”箫如然固执的举了牌子。 “傻子,真是有钱没地方用。”女子也不阻止他,免得扰了他这份雅致。 几番竞价之后,这只原本就值三c四百两的宝石钗子价格是一路水涨船高,最后终于以一千三百两的价格被箫如然成功拿下。小二顶着托盘一路小跑的献宝一样的冲上楼来,心想这下能讨笔赏钱了。在双手将钗子奉上的间隔,举目之间瞧见是他们二人,顿时吓得大惊失色,虽然他不认识箫如然,但这个女子别人若是不认得也不奇怪,自己可是真真切切和她吵过一场的。事隔多年他依旧经常提起这事,告诫自己千万不要狗眼看人低,而如今她的身份那更是一般人都不可以直视的,差点没有当场给吓死。 “怎么?都过来这么多年了,还怕我回来报复你?”女子轻笑一声,用手拈起钗子,也不看那小二,只是把钗递给面前的箫如然。 “还请公子打赏这跑腿的师傅!”女子将钗按到男子的手心,指了指自己的头,示意他为自己带上。 箫如然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手忙脚乱暗自欢喜的替她插上,然后又手忙脚乱的摸了张银票出来胡乱的塞到小二的手里,边塞边责怪:“看看?我买东西送给你,连打赏都要我出,你还真是钻钱眼里去了。” “什么,人家没有钱好不好,你又没有给过我钱,真是!”此刻她美眸熠熠,却只顾去欣赏头上的钗去,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就此一句,倒是让箫如然突然觉得无比心酸,是啊为什么在东岳她总是过得这般窘迫,即便现在她万千荣华于一身,却居然身无分文。 “那你把这个带着,下次没钱就卖掉!”男子抱歉的说。 “那不行,这可是如然亲自送给我的永寿女侯带过的钗子,何等的尊贵,我怎么可以卖掉?宁愿饿肚子也不能卖啦!”女子又倒了杯茶,欢喜得很。 “再尊贵都比不上你的结婚指环来得珍贵,那东西都可以卖,这些东西又有什么要紧的。”女子先是一愣,然后别过头去望向窗外不再看他,他威严不脱儒雅的身影将一边窗户的微光遮挡,让他整个人都沐浴在昏暗之中,只剩下一双招牌式的桃花眼,闪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让女子心慌意乱。 “若是对我没有一丝感情,当初就不该卖了卫羽坤给你的东西救我。”男子声音淡漠,近乎是带着责怪,却又充满了只有他们两人能懂的情谊。 “我没时间来爱你,更没时间来恨你。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注定要颠沛流离,我曾经假设过自己是个平凡的女子,在街边开个喜欢的小店,平淡的度日,但统统没时间,这一路太过紧凑,紧凑到我都已经忘记自己想要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听她说到这里,箫如然地眼神越发黯了一下,他心中一痛。然而紧握茶盏的手又轻轻的放了下来。 “老头如果不死,我想我也会跟他去桑奇,自然也会遇上啸桀,所以你犯不着把之后的种种都怪罪到自己身上来。这不是你造成的,只是老天给我安排好的生命轨迹。”女子拿过他的杯子,替他倒了那杯冷茶,添上了一杯热的。 男子深吸一口气,她果然冰雪聪明,连自己心中多年的愧疚也看得那般清楚透彻。苦笑之后又沉声问道:“棺才镇上,你为何固执要过江?而不随我回东岳?若你当时随我回来,很多的人都不会死!”男子半侧着身子,闭眼不去看女子的表情,只是静静等待她的回答。 “是,或许很多人都不会死,幻雀不会死,麒麟不会死,但说不定死的就是东岳的人。做人怎么能那般自私呢?为了保存一些人而扰乱另一群不相干的人?我做不到,也不想欠你这份人情。可话说回来,这些年,我欠你的人情还少吗?就说现在,不也终日利用着你对我的感情横行无忌在这天策皇宫?呵呵”女子妩媚一笑,仿佛不是在说自己一般。时间在无声中流淌,男子站起身来,端起茶盏走到窗前,发冠束压下地黑发一丝不乱,惟独鬓间有些许苍色闪光。看得女子竟然心生了几许悲凉之感。 “可是最后你还是选择的去扰乱卫羽坤。”话到最后,已是带着凄厉的语调,不待女子回答,男子又哈哈大笑起来,看起来滑稽而又苍凉。 “无论你信与不信,他是我的命中注定,从一开始就是。小二给我们来几壶酒!”女子苦笑,这个问题她解释不清楚,也不想解释。这样的时候她认为喝酒比喝茶来得更加痛快,若他想醉,她今日定会陪他醉上一回。 “不要喝酒,你不能喝酒!”男子当即就阻止了她的行径。 “为什么?” “为什么?你如今伤寒在身,喝什么酒,再说女子家长期在外买醉你认为这是好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多么的喜欢喝酒,但若我是卫羽坤绝对是不会容忍自己的妻子这样长期买醉,成何体统!”箫如然话如连珠炮一般,又响又干脆,丝毫不给女子面子,直接就当场翻脸。 “哟,看你这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遭了呢,不就是喝点酒吗?不喝就不喝,凶什么!”宓可还真是吃惊,箫如然这般正经的态度绝对不是在给她开玩笑简单说说,他是真的很正式的在警告她! “酒喝多了会坏事,会死人!你知道不知道!” 女子先是一愣,然后踌躇了片刻,看着男子对他咆哮,她讨好的站起身来,小心的拉了拉他的衣角,讨好道:“好好好,别气了,我以后不喝就是,今日我在天涯楼立誓,答应箫如然,以后除了逢年过节,绝对不喝酒!否则就天打” “逢年过节也不能喝!”女子誓言还未说完,就被男子一口打断,看他那震慑人心的眼神,还真是给自己叫起劲来,她白了他一眼,说了句“神经!”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还真是不明白这皇帝陛下一时之间又是那根筋不对了起来。 ------题外话------ 为了回报大家的激情,每天从三更变成了四更。感谢大家喜欢四月的文,也希望四月没有辜负大家的厚望!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喜欢的朋友可以加裙:136607279,带书中人物名申请,与作者面对面讨论剧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二章 白颜之死 上 面对女子冷然而莫名的目光,男子丝毫没有退让,只是满面哀痛道:“喝酒本来就不该是女子做的事情,你看那些个醉鬼终日在大街上照摇过市的成什么样?而且酒能坏事,所以我是为了你好。你听也要听,不听也得听!在这里我说了算,谁敢卖你一滴酒,我都要他提头来见。” 他自言自语叹了一声,目光越发转为温和。 女子不满的撅了撅嘴,正想说箫如然你今天是那门子的疯病发了,怎么突然就和这酒个杠上了?却见一侍卫疾奔上楼,差点没有扑到她的面前,把她和箫如然都惊了一跳。 “皇上!瑞王将国师给斩了!”一语的出,满堂惊心。 女子当即一愣,想也没有想就脱口而出打断了来人接下来想说的话,“不可能,他不可能杀了白颜!”她看见秋日的光韵打在男子惨白的脸上,那瞬间含泪的黑眸,闪耀着战场上才有的冷光,让人不寒而栗。 女子的反驳并没有换来箫如然的支言片语,她是了解卫羽坤的,以他的智谋,怎么会看不出来白颜和箫如然非比一般的君臣关系?自己和羽凌都还在天策住着,他怎么可能冒然就杀了自己手里的最大王牌?置自己于险地?这不是卫羽坤做得出来的事,此人一死,无疑再一次将她和羽凌推到了东岳政权的风口浪尖,箫如然要面对的不光是举国上下的朝臣,还有他自己多年来反叛又矛盾的内心。女子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现在看来要想脱生,那是更加困难了。 “回宫!”箫如然只说了两个字,但说到此处,咽喉仿佛是受到什么毒药腐蚀一般,已再也说不出话来,他颤抖着手指,双拳紧握,很不得连骨节都卡断一般,再也没有心思搭理宓可丝毫。他心里前所未有的慌乱,一想到那个总是头头是道满嘴说教的老头,他就觉得不安,他该是恨他的,恨他的自以为是c恨他的不择手段c恨他的独断独决把自己也变成一个心计深重冷血无情之人,但终究是他一路相护,不离不弃,出谋献策才成就了他如今的帝王之位,就算他算尽天下人,他却独独没有半分要害自己的心,就算他白颜罪该万死,却也由不得他卫羽坤来杀! “箫如然!”女子想去拉他,但他已经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下一瞬,宓可雪白的脸色更是显得苍白无力。 那个如恶鬼一般残暴的老和尚,一生倾尽心机,多少次自己就差那么分豪就命丧他手,可他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有算到就这般仓促的断送了性命,没有什么曲折的情节和铺垫,那般直接而干脆的就死在了乔虎的剑下。他再也没有办法辅佐箫如然一统天下,也没有机会看到他断言的卫羽坤和宓可的结局,更没有办法见证万民归心的盛世篇章,或许这就是他时常说的天命不可违,时间一到谁都不会多留半分。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个时辰之后,东岳上下全数朝臣已然统一白衣丧服齐聚长门大殿,商量对策。 所有人接到此事的通报。一看内容都是吓得面色煞白。没有人知道卫家的那瑞王殿下是怎么想的,从白颜被擒开始,大家都以为他会顾忌自己王妃和弟弟的面子保全他的性命,或者用他来作为交换的人质,想不到如今却来了个先斩后奏?众人慌忙上殿,等待他们的皇上下达进一步的指示。 女子颜容憔悴惨淡,却仍不掩丽色可人,她作了正式的朝服参与其中,一路都在盘算,上了殿该怎么面对箫如然怎么面对东岳那帮早就虎视眈眈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的朝臣! “你下去!”男子喃喃开口。 箫如然打量着台下的女子。只觉得她面色惨淡,似乎准备好了很多话想说,他沉吟片刻,“永寿女侯连日身体报恙,以后的朝会都免了,现在就回琳琅台去吧。”他挥了挥手,也不管她应不应他,直接让侍卫将她强行带离!毕竟接下来他们是要商量的是如何回击她的夫君。 “箫如然,你听我说”宓可深知理亏,无论事情的经过是怎样,白颜已经死了,死者为大,她现在说什么也不一定入得了他的耳,但若是不说,那真的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什么都不用说,你记住在这里我是东岳的皇帝,女侯还是注意言辞的好!”男子目光转为犀利,语气更是不容质疑。 “让人把琳琅台给我围起来,没有我的命令,她不能出来半步!”仿佛承受不住他目光地威压,宓可的内心开始极度不安了起来,他从来都不介意自己直呼其名,而刚才显然是要她明白,他的身份和自己有多么大的区别。被他迁就惯了,自然已经习惯了那份随便,如今还真有跌到地上的感觉,更要命的是,刚才已经有大臣们在商量着要用卫羽凌的命来活祭白颜了。 “箫如然!”女子不甘心的低唤一声。 “这是长门大殿,女侯请与大家一样叫朕皇上,若是不懂,回头朕就派两个麽麽从新教你规矩!来人,带下去!”此时的男子已经丝毫不见怜香惜玉之情,双目冰冷,铁牙一咬,竟也添了几分将什么都置之度外的较真神韵。 这一声宛如晴天霹雳,让所有人都为之面色煞白,无疑皇上是正在与这该死的妖女划清界线,大家千呼万唤求之不得的清醒,仿佛一夜降临,难道国师的死真的让他们的皇上重新的活了过来?殿上一时沉寂,惟有紫金鼎炉中紫烟氤氲,将女子的神情湮没于虚空。 夜很深了,宓可披了件月色纱衣,斜靠在高阁窗边,任由台上大风狂肆,将她漆黑长发曼卷飞扬。远处宫阙重叠,天边那青黑泛金的霾云却是低低下压,几乎要与琉璃瓦接为一色。 “夫人,时间已经定了,说是三天之后,国师的回魂日一到就斩了康王殿下祭魂!”云来小跑着进来,如今外面都沸沸扬扬的在传这事,想瞒也是不可能瞒得住的。 “祭魂?”仿如晴天霹雳,女子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三天?开始她想等箫如然消气了她再慢慢想办法化解此事,而如今看来时间已经不允许她处之泰然了。 “马上去见皇上!”宓可只觉得头昏目眩,这些日子卫羽凌的情况明显是好了一点,可现在居然要用他的命来抵白颜命,这个消息无疑是率先要了自己的命。 “夫人,你不能出去!”云来见女子转身要走,慌忙跪下一把拽住她的裙子。 “皇上早上已经发了告示,他要为白颜国师守戒七天,这七天什么人都不见。还特别强调尤其是夫人,而且外面如今加强了守卫,夫人不得踏出这琳琅台半步,否则,三天都不会再等,康王殿下即刻就会被处死!” 宓可瞬间瞳孔紧缩,印着琳琅台淡金色的光芒几乎凝为一点,看来他是真的怒了,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般正式的禁锢自己?女子气得眼前一阵发黑,她香肩起伏之下,狠狠的咳嗽了几声,又是一阵穿堂秋风扫过,让她整个身子颤了一颤,只觉自己浸在冰水之中,正在被寸寸冻结,她深深的明白在这个国家箫如然就是她最大的筹码与护身符,如今他亲口做此决定,意味着他决心已下,卫羽凌必死无疑! 云来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她从来没有见过女子如此凝重的神情,隐然觉得这事真的是闹大了,“他分明是不想见我。”女子心中一凛,眼角余光瞥见一边的云来,突然心中灵光一闪,继续慢悠悠的道:“云来,这天策我怕也是白来了,我新婚十多日便抛下夫君辗转到这天策城,没有能将老四带回去,还有什么脸面回南朝。他若真的祭了白颜,我也只能陪他同赴黄泉!若真是要一命抵一命,只希望你转告你们的皇上,我愿意用我的命换白颜的命!” 风吹得天上的暗云四涌翻滚,有秋雷之声从天边遥遥传来,白光拂眼,天地都仿佛在战栗。 “夫人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云来不懂?”云来小心翼翼的站在宓可身后,不安地接了一句,就算她真想用自己的命换康王的命,皇上也是不可能会允许的,她自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你不用懂,他懂就好!”宓可神情古怪,甚至突然之间还升腾起一丝温暖笑意。她轻轻的将手伸到自己的发端,摸到那只在天涯楼箫如然拍来送给她的流蝶簪花钗,轻轻的拔了出来,仿佛的看了又看,当着云来的面,直接就将那尖锐的钗身插进了自己的胸膛,那狠绝的手段绝对不压于当初她在长门殿上刺杀海清。 “夫人!”云来当场就傻了,她想试图阻止已来不及了,面前这个女人果然手段非常,不光对别人狠得下手,对自己更是狠得下心。 鲜血顺着宝石为坠的流蝶簪花钗缓缓滴落,很快白玉无暇的地面就是一滩触目惊心的殷红。 “叫皇上,快叫皇上!”云来疯了一般的对着周遭的宫人吼到,她这才明白她是在兵行险招。 “怎样?”箫如然坐在床边,面色十分憔悴,一看就是几天几页没有合眼。床上躺着的,便是那个受了重伤的让他又爱又恨的倔女人。他目光带着难以琢磨的怒气,看着站在一边忙活了几晚的太医。 太医院院士含臻皱着眉头向他躬了躬身,才回道:“皇上,女侯的身体曾经一度受过重伤,好在得高人调息,但反复折腾,本就有虚血之症,根本无法痊愈!但要命的不是她这一刀之伤,皇上该是明白的。就算现在我们能让她痊愈,但” “我知道!你们且让她早点康复即可,其他的不用管!”箫如然当即就打断了含臻欲言又止的后话,示意大家全部出去! 三日了,她依旧昏迷着。 龙丽姿从殿外走了进来,一种窒息感好像锋刃上凝结的阴沉,她突然间明白为什么这个女人能吸引皇上,那般很辣的手段,是不是个人还真是对自己下不了手。自从这个女人来了天策以后,一切都在改变。 他,她深爱的夫君,如今为了这个传闻中的倾国祸水三日未理朝政,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守着,更别说为了他的恩师白颜守戒?恐怕也是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之后了。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任何后宫之人都不准进这琳琅台吗?”男子扫了一眼来人,原本严峻的脸上,已经隐隐地透出了一抹青灰。后宫的女人是非太多,心计也太过深沉,这一直都是宓可不喜欢的,所以他刻意下了旨不让她们接近这琳琅台,莫说进来,连半步都是不允许的,为的也只是想给她这一方清净。 “妹妹过来看看姐姐自然也是理所当然。只是皇上,如今满朝文武都在这台下跪着,今天究竟是斩还是不斩卫羽凌?皇上是一定要拿个决断出来的。”龙丽姿也不转弯抹角,直接就挑明了来意。她原本就和真正的呢喃郡主长得有6,7分的相似,在北朝的时候又得宓可亲自调教,在神态上也模仿了几分,被龙则文送到东岳之后,她便一跃成为最为得宠的后妃,偶尔箫如然也会去她的殿里听听她弹琴作赋,或者是闲话家常,所以在东岳的后宫之中她绝对算是在箫如然的面前说得上话的嫔妃。 “你很想我斩了他?”男子连头都不回,只是淡淡的吐出一句。 “臣妾不敢,臣妾从来没有这么想过!”龙丽姿大惊失色,一下便跪在了堂前,她不傻,宓可在箫如然的心里分量有多重半数的东岳朝臣都是心知肚明,更不要说她,所以她自然不会傻到去怂恿他在这个时候杀了卫羽凌。 “皇上,臣妾虽然嫉妒姐姐能独得你厚爱,但手足在前,怎么都是自家姐妹,臣妾是万万不敢有非分之想的,这次过来就是想告诉皇上,姐姐以身换命,若是皇上还是要杀了南朝的康王殿下势必物极必反,就算这次把姐姐医好了,也难免不会皇上,为免两国再生事端不如,不如就送姐姐和康王殿下回去吧!”龙丽姿侧颜扫了一眼床前的箫如然,他一身淡金华袍,毫无藻饰,连头也不屑转一下,只得又是埋下头去长跪不起。她知道在这样的时候任何阴谋诡计都不如真心实在的建议来得让人接收,要害宓可她们没那个本事,更不敢,但她若留下这乱子之会是越来越多,既然如此不如让她去她的南都去,这样大家都好。 许久许久,他才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森森地扫过下跪的女子,那黑色如镜的眸中似是染上了血影,极淡 “我若这个时候再说要杀卫羽凌,恐怕她这一下也是白挨了。罢了,让外面的人都回去,不要跪了。叫老侯爷和两个丞相以国丧之礼派人去菖州将国师的遗体接回来,厚葬!”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二章 白颜之死 下 紫荆关大营,乔虎依旧长跪在主帐之外,三天三夜,没有任何人与他有一丝交谈,就连左溟见了也是摇头叹气。事发之后,白小三即刻回了东岳菖州大营安抚东岳将士的军心,而卫羽坤并没有过多的责罚乔虎,对外也是说自己将白颜给斩了。一天之后,莫桑将宓可在琳琅台上以命换康王的飞鸽传书丢到了乔虎的手里,这个一向自负的汉子才低下了他倔强的头,于卫羽坤帐前长跪。 大雨滂沱的紫荆关阴冷却又喧嚣,风尽处,帘缦肆扬间一色玄白华光现出,衣袍的悉索声轻轻响起,乔虎一把抹开了脸上的雨水,却见卫羽坤一身帛白广袖,静静的立在眼前。 “乔将军,起来吧。”男子缓缓开口,甚至折腰伸手想要扶起他。 “乔虎愚昧,才会害了郡主,郡主一日未曾脱离危险,乔虎就长跪不起!”乔虎低声说道,不是惶恐,更不是委屈,是心甘情愿是甘之如饴。 “她是为了羽凌才自愿去的东岳,要说害她,将她推到这个困局的人是我,不是乔将军。你杀白颜是为绝了你主子的后患,护主何来有错?而她护羽凌却因怕我伤心,所以将军不必如此愧疚。作为夫君我并没有好好的保护自己的妻子,而作为部下你已是尽了你最大的职责。”卫羽坤的声音不愠不火,雨声中听来,却似三九饮冰水,让人浑身一个难受,这些话换成从前是绝对在他的嘴里听不到的。 “殿下?”乔虎诧异的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一样浑湿的男子,满脸都是诧异。 “从桑奇政变开始,乔将军一路为了朵儿披荆斩棘,刀里来,火里去,每一个飞虎营的将士都是羽坤的恩人,你们一路都是用你们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所以你跪在这里我受不起,她也受不起。白颜死前对我说了很多话,那些道理我从前没有去深想过,但这两天我每天都在想,我越想越害怕,我怕我的罪过老天会加注到她的身上去,我怕我造的罪孽会让她去帮我还!”说到这里卫羽坤突然停了很久,他轻轻地闭起眼睛,淡淡的继续说:“现在我突然什么都不想,没有什么计划,也不想在拿下菖州,什么国土什么城池什么天下与我何甘?我只想朵儿回来,然后我带着她回家。” 乔虎的心都快被男子的话语给融化了,他抬头看时,撞上的黑瞳一片幽凉,只觉曾经不可一世的卫羽坤,谋算天下的卫羽坤,杀人不眨眼的卫羽坤在这一瞬点滴不剩,荡然无存。 “殿下放心,大风大浪郡主都过来了,这次她一定会化险为夷。” 东岳,琳琅台 在床上安静地过了没人打扰的半个月,胸膛上的伤基本是开始愈合了,连生气也恢复了往常的灵活,宓可下了床,看一眼无人的四周,她慢步到窗前推开嵌满了翡翠彩宝的象牙花窗,秋日的一缕阳光合着海风瞬间就弥漫了整个屋子。时间过得很快,再过几天应该是快入冬了,空气里带着海边特有的咸湿味道,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心情很好?”那样的语气,那样的目光,几乎要让人生出冷汗来,但女子并没有被惊吓到,也没有太大的吃惊,连身都没有转,只是笑道:“从来没有发现这屋子外面的景致是这般的好!” “你就不问问我杀了卫羽凌没有?”男子默然,过了半晌,才又缓缓道。 仿佛感受到箫如然怪异的目光,宓可微微一笑,眼中已是明了痕迹,“你若杀了他,我会死,你若想我死便不会大费周章的救我,这房里吃的用的无不是天下间的极至,我若是死了,这些年你所做的都会成为一场笑话。” “所以你就这般轻率的用自己的命来要挟我?你知道我在乎你,舍不得你死!”身后的男子箭步上前,一把拽过女子的腰身,将她揽入怀抱,腰后的手没有一丝要放松的意思,他的双眼被那双琥珀色明媚的眸子所吸引,女子还来不及反映,下一秒,男子突然伸出了手掌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冰凉的嘴唇淬不及防的覆盖住了她的樱唇。 宓可的指甲深深的掐进了皮肉中,她眼神瞬间掠过一丝厉光。“放开我!”银齿交错之间,男子便感觉舌尖一阵腥痛,交缠中的舌头被狠狠的咬了一口,游离在她身上的手顷刻就松了开来。女子猛的推开他,自己侧跌倒在地。 “你疯了吗?你有伤!”箫如然见她倒地,想要去拉她,却被她决绝的打开了手。 “皇上请自重,我是有夫君的女人!”宓可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他是疯了么?平日里怎么都是以礼相待的,为何如今这般把持不住自己? “那又如何!我爱你比他少吗?”箫如然猛的大声咆哮道,长袖一甩,瞬间就掀翻了一旁花架上的琉璃盏,他俯下身子,将女子按在身下!薄唇又侵上了她的唇,却不再是之前的婉转,而是狠狠的狂虐般的吮吸,还未等宓可反应过来,他竟咬上了她的唇!血珠瞬间渗了出来,腥味弥漫在两人的唇间。他毫不迟疑的继续的吮吸着那些血珠,嗜血般的快感让他的眼变得凌厉,女子被震的完全不能动弹。 “你就那么自信的一次又一次将我对你感情利用得淋漓尽致?你真以为我是个只会付出不求回报的圣人?你真的以为我不敢真的霸占了你再杀了卫羽凌!”箫如然冰冷的脸颊冷冷的贴在她的脸上,他真的被她给气疯了。他那么容忍她,那么珍惜她,就连她杀了自己的战马和心爱的侍卫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她去了。他待她如珠如宝,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曾经伤过她,而她却一次又一次利用这份满怀愧疚的感情,现在居然还用自己的命来要挟他! “是,我是利用了你对我的感情,可没人让你爱我,是你自己一相情愿,你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想弥补你当年逼走我的愧疚,那不是我造成的。就算你今天强占了我,我的心依旧在卫羽坤的身上,我已进卫家门,生就是卫家人,死亦是卫家魂!你若真是强占了我,在我心里不过就是和龙则文一样,禽兽而已,你以为坤就会为了这些而嫌弃我?你未免也太低估了我们的感情!”女子虽是处于逆势,却也是嘴上不让人的,三下两下便和男子争执起来。 “好一个生是卫家人,死是卫家魂。”箫如然如电视暂停一般停下了自己的动作,有梗咽的味道在这空荡的房间里回荡着,在这寂静深秋的琳琅台上,他终于觉得累了,倦了,连心也冷了。现实太过残酷,根本就由不得任何人回头,失去她是自己一手设计,而终究他废尽心思再也扭转不了乾坤。 “箫如然,放手吧,就算你把我强行留在天策,我们也不会有任何将来,我的心都给他了,没有办法控制的,已经给了,收不回来,你让我用什么来爱你?怎么来爱你?”女子语带哭腔,男子心中一痛,依旧死死的搂她在地,却下意识的握紧了她的手腕,好似安慰,又好似怕她转眼湮没不见。 女子不再挣扎,就这般任由他抱着,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到还在紫荆关等着她回去的卫羽坤,她就额蹙心痛如万蚁蚀肉。心中一股热流汹涌而上,直冲喉间,她突然觉得无比压抑,一声猛烈的咳嗽之后,那如雨点斑斓的鲜血赫然喷了箫如然一脸,刹那之间就拉回了男子失魂落魄的心神。 女子再一次醒来已经是两日之后,她听见身边有很多人在说话,然后又被谁都叫了出去。眼皮似有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她躺在床上努力回想那天最后发生的事情,除了箫如然一张吓得惨白的脸,其余的再也没有任何印象。 “我怎么了?”女子支起身躯,靠在床边男子的胳膊上,悄声的问。男子这才发现她醒了,慌忙转过身子小心的将她拥靠在自己胸膛。 “太医说你是太过激动,导致伤口的淤血倒流。”箫如然有些不自在的偏开了头,张罗着殿前的云来送上温水。 女子扫了一眼缓步而来的云来,对她微微一笑,却瞧见到几个并不属于自己这琳琅台的生面孔穿着太医的服饰站在殿门口,旁边还随了几个箫如然身边的禁身侍卫,心中更是一惊。 “那么多人啊?”她很是不解。 “这些都是新来的太医,虽然比不上南朝孙先生的经验,却也是天下间有名的圣手,刚好你有伤在身,我便让他们都过来瞧瞧。”男子一边慢慢的给她喂着水,一边慢慢的道来。 “我们以后不要吵架了。如果我忍不住对你发脾气,特准你在任何场合先自行离开。”女子再次对上男子的眼神,却见他双眸怒光不再,所有不甘和恼怒早已化为水下沉石,不见任何踪影,取而代之的全是担心和不舍。 窗外夜色低迷,雨水滴落在华丽的宫灯之上,透过白玉的殿门射进来,在宓可眼底漾起阴霾的寒光,她心下咯噔一沉,仿佛有细微的刺痛在心头泛起。箫如然你永远都不知道我宁愿你伤我辱我气我怨我,也好过如今一见到你便觉得良心不安的好。 “好,不吵架。”宓可勉强的挤出几个字,便缩进被子,仿佛是觉得很冷。 男子马上起身站到床边,张罗着让宫人们点几个暖炉,逆着灯影看去,只见他面色一瞬转为惨白,很是害怕一般的慌张。 一切准备完后,他又坐到了床边替她捻好被子,关切的问,“还冷吗?” “箫如然?你温柔的时候真好看!”女子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再寒冷。 “是么?”男子无心与她闲话家常,又招过来一个宫人让她去准备一些热粥。 “你在害怕什么?怕我会死掉吗?你真傻。在我家乡有一句话叫祸害活千年,我是不会死的啦!一路走来,那么多要命的关头,你看,我不是一样到现在也没有死!” 女子絮叨的说着,一旁男子的眉目却是越蹙越深,听到此处,断然喝止道:“够了。谁说你要死?我死了你都还没死呢!给我好好休息,不准再说话!否则我第一个宰了你家老四!” 宫人们听男子突然变了语调,以为他即将大怒,吓得慌忙都跪到了地上,宓可敛目不语,半晌,才轻声道:“既然你不愿和我多说,那就不说。这些天你一定也累坏了,先回去休息吧,我有云来陪着,你可以放心去睡。” 如此平平一句,好似并不在意,实却是关怀万分,箫如然虽然面无表情,但终究心里一暖,也没多说,只是拉着云来仔细的交代了一番,便离开了琳琅台。 此时台下不远的清屏殿里以太医院院士含臻为首聚满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江湖人士,人人翘首等待,静得连衣袍摩挲声都清晰可闻。男子带着喜公公跨步而入,众人皆是必恭必敬。 “皇上,好消息,菖州飞鸽传书瑞王已经下令撤兵,如今南朝的军队正在陆续退出重州!”曹为满怀欣喜的狂奔而入,他声音清朗,不疾不徐,却仿佛在众人心中投下巨石,激起无穷涟漪。持续半年之久的东南之役就这般让人匪夷所思的结束了,以至于这场“虎头蛇尾”的惨烈大战成为辰星历史上最为让人不解的一次战役,没有人真正的明白东岳的皇帝为什么要突然举兵入侵祁门,之后又放弃继续南攻?也没有人理解南朝的战神为什么明明可以轻易拿下菖州却又突然之间大发善心放下屠刀? 南朝的将士们退出了紫荆关,仿佛所有的一切因为白颜和尚的死而结束,两国的百姓们沉浸在硝烟散去的欢愉之中,又恢复了往昔和谐的生活,只有那高高在上的几人,个个心怀不安,命运的巨轮并没有因为他们任何一个人改变而停顿下来,只是延续着原本的轨迹依旧前行。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天机神丐 上 一转眼就到了十月下旬,这些日子宓可终日在琳琅台养病,身上的伤早已无恙,却是咳嗽的毛病并没有减轻。卫羽凌每天都来,女子用那个光怪离奇的华夏民族几千年经验沉淀下来的军事典故和策略要领让他耳目一新,她渊博的认知和细心的指导更是赢得了他的折服,他如今早已是把毛爷爷说过的“人与人斗其乐无穷”作为了自己的座右铭,恨不得能快一点将这些都统统学到手里,付诸实际。 按照之前的约定,箫如然果然没有再为了任何事情与她争执,南朝的大军退出紫荆关后太多的事务需要善后,他着实的变得忙碌起来,但每天依旧会雷打不动的到琳琅台与女子用晚膳。 这日傍晚箫如然依旧按时到了琳琅台,只是这次身边却意外的多了两个人,还都是女子认识的熟人。 “央措!”女子心喜的看着跟在箫如然身后的老者,喊着只有他们彼此明白的名字,热泪盈眶,她不顾旁人怪异的眼神,提起裙子扑了上去,给了他一个久违的熊抱,那种队友的默契和亲热旁人怎么也无法理解。 其实老远她就看见了有一个老者蹒跚着步子,跟在男子的身后,身影很熟悉,但她并不敢确定,毕竟在东岳能见到他是个奇迹,而更让她吃惊的是与白马央措一到前来的老头,居然是那个她在街市上遇到过两次的老头,那个只用语言就可以震撼她心灵的老头。 白马央措如今的身份是尊贵无上的传奇人物归元尊者,几十年以前就有过一个骇人的传闻得归元者得天下,所以各国的君王将相无不对他崇敬万分,期望着有召一日能得他点化,大展国运。于是,很自然他走到任何国家都是享上宾之礼,他这次主动显身天策更是让东岳群臣震惊,拜贴相邀不断,就连诸葛冥和洛子山等人都派人二十四小时候在他的住宅之外,希望能得他指点。不过谁也没想到,他一到天策第一件事情居然就是上书箫如然,要求拜见永寿女侯?世人都想不明白一个年纪三十一二的乱国祸水居然会和一个年纪近百岁的归元尊者有交际?并且还得尊者亲自上门拜访,其中原由还真是引人猜想。 其实箫如然并不清楚宓可和归元的关系,但圣人终究是圣人,就凭这几十年他在民间的呼声和传说,他也不可能拒绝他的要求。就算他并不明白他为什么指名点姓要见她,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卫家请来的说客,但从他们相同的眸子里他似乎看出点端倪,他至少是明白了一点,这个人绝对不会是来害她的,所以这才大方的请他进了宫。 “梅朵,你这固执的混丫头,你这一走,还真是要气死你家坤儿!”老者撩开浓密的胡须,慢慢的吧嗒着苍老的嘴唇,流露出一脸慈爱的表情。他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两条精致的小辫子从头顶坠下来,上面的彩色松色印着大把的银丝,显得格外的精神。他手里一直拿着一只古朴的转经桶,上面刻满了经文,就这般悠闲自在的摆弄着,别人不明白,还以为是他的神秘法器。 “你为什么会来天策?父皇的病是不是好了?”女子迫切的问。她抬起头,感激的望向身边的箫如然,虽然他没有让自己回南朝,但他终究也没有阻止自己和外界的人联系,只要她想知道的,她开口问都不会有人隐瞒她。 “夫人的气色很不好,自己还是大病初愈又何必心心念念惦记着别人?要死的人注定要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说对不对?”站在白马央措旁边的老乞丐怪笑着开口,他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倒是让女子心神为之一颤,警觉的往后一退,居然有一种想躲到箫如然背后去的冲动。男子见她很是不妥,陡然一扫,这个不起眼的老乞丐似乎有一种旁人没有的威慑力,他站在这里是那样的单薄萧瑟,和这奢华的琳琅台自然是格格不入,但那震撼天地的压迫感却让人不得不敬畏三尺,丝毫就不愿意靠近他身边半分。 宓可是何等镇静之人,她这般的轻微细节自然是没有瞒得过箫如然的眼睛,她怕他?她怎么会怕他?呵,这天下之间居然还有她怕的人?真是怪事! “忘了介绍,这是天机门的白浊前辈,人称天机神丐。”白马央措见箫如然眼神有异,这才不慌不忙的介绍了起来。 “天机门?”宓可似懂非懂的望着白马央措,老实说她穿越过来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组织的名字,这名字还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一听就是属于那种举世无双的神秘组织,完全就不是一般人能接触的那种,天机? “天机门已经消失了三十年,你自然不知。而白颜就是最后一代弟子中的一名,这位白浊师傅想必应该也是他的师弟或者师兄。”箫如然缓缓的道来,难怪他总觉得这个老头有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搜寻了自己的全部记忆也没有想起在哪里见过,原来是因为他和白颜是师兄弟,自然在气质上有一定的相同。 “那天机门是做什么?”女子依旧警觉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她其实并不喜欢这样无端的没有准备的被人造访,还是一个张口闭口就能断言未来之人,这样的人很恐怖,无论他说得准与不准,在见过他之后,都会有那么几天让人寝食难安。 “也没什么好神奇的,只是一个负责观星和推演的教派,你难道不知道辰星历的日辰和时间都是以星轨和潮汐为轴推算而出,历朝历代都会在天机门选一个出色的观星师傅作为司天监的院士,以确保国运的风调雨顺。”箫如然慢慢的为女子解释,但见她依旧是一脸的似懂非懂觉得很是好笑,以她的学识和在帝王家呆的时日这些个基本常识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不过看样子她还真的是不知道。 一行人就这般东一句一西的扯了开来,共同用完了晚膳,箫如然并没有让人立即送他们出宫,而是客气的让喜公公安排两名老者留宿在离琳琅台最近的清屏殿,似乎是另有打算。 “你和归元认识?”男子将云来送进来的药碗放在几案之上,取了小银勺,一口口喂给女子。 “恩,这东西还真像川贝枇杷膏,是治疗咳嗽的吗?”女子也不拒绝边吃边问,丝毫没有多想,她只是想着快点把自己的久咳不愈给治好。 “归元是来帮卫羽坤看你的?”箫如然并没有回答女子的问题,只是敛了笑容,看来他真的很担心她,听到她受伤的消息不但主动撤了大军,连尊者都用上了,让一个这般垂幕的老人不辞辛苦千里跋涉来看自己的王妃?既是多此一举,也是用心良苦,难道他就那么看不起自己?自己好歹也是一国之君,又怎会怠慢了这个女子?箫如然心里五味翻腾,看她将银勺里的药膏吃得干干净净,不觉间泛起一阵酸意,随后又问。 “他是孙先生的师傅,父皇病了以后他就常住南都为他治疗,自然是认识。至于他是不是老公请来看我的,说真的我不知道。”宓可明眸扫向箫如然,坦然道来,的确她没有想明白白马央措为什么会来,这完全是她计划之外的事情,就算卫羽坤要救她离开想必也不会派个没有武功又老得厉害的人过来吧。 但她也并不想对箫如然道明他们几人其中的关系,毕竟除了他们几个亲身经历的人以外,外人或许还真的不能轻易理解那些事情的存在,所以除了卫羽坤她也并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别在我面前老公老公的,严肃点!”面前的男子当即发彪,对着女子就是一阵低嚎。 “你又发什么神经?”女子白了他一眼,吐了吐舌头。 “他说是游历自此,不过一来就要见你,可见你们关系非比一般,我刚才见你与他行拥抱之礼,呵,我认识你这些年也不见你对我行此大礼,所以你必定有事瞒我!还有,跟他一起来的天机门人,你很怕他?”男子一向在女子面前厚脸皮惯了,此时却忽然面露微红,踌躇半刻,才咬牙道,似乎对她的隐瞒很是不满。 “箫如然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想得太多,归元尊者的身份有多尊贵你不是不知道,作为长者我对他行拥抱之礼又有什么不妥?等你七老八十的时候,若是能再见到我,无论你喜欢不喜欢,我也会这样抱你!”风声在这一瞬停了,箫如然手心微微出汗,过了半晌,才听女子道:“你不会在和一个老人家吃醋吧?” 男子的心一下纠紧了,却是即刻就挥手否定:“口不择言!我又不是醋泡大的,那么喜欢喝醋?我是正好有事要找他,既然他来了也好。” 宓可轻笑一声,面色却是苍白似雪,“皇上难道也想寻求一统天下的捷径?那就不用问尊者了,直接问我就好。” “你?”箫如然冷笑一声,原来在她心里自己依旧是个不折不扣的帝王,想的做的都和这天下脱不了关系。 “是啊,我也早就告诉你了,要得天下先得民心,可如今看来皇上为了我这个祸水早就是失了大把大把的民心。怎么样,你若求我,我就帮你把它们都找回来!”女子嬉皮笑脸,丝毫没有任何顾及,居然让一个皇帝去求她? “你可以不可以别一天阴阳怪气的皇上皇上的叫?求你?我求你一天少给我添点麻烦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箫如然忽然大声截断了女子的话。这几天他总是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突然才发现是出在这称谓之上。 “难道不是皇上让我以后搞清楚身份贵贱?只准称你为皇上的吗?”女子突然放下嬉笑冷然道。下一刻,没有听到男子反驳,却已落入了一个宽阔而温暖的怀抱,“卫羽坤根本不用派人来攻打我,只需你一人,我便足以气死!所以你必须好好给我活着,否则我一定生生世世与他为敌,让天下森林涂炭。” 女子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有点不懂他的话,见他踌躇了片刻,很快又丢开自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而后带着一帮子宫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琳琅台。 次日一早,女子就让云来为她梳洗好了,打算前去拜访归元尊者,却在门口和同样匆匆而来的归元撞个正着。看他的样子也是一早就来了,还直奔自己的门口,顿时心中明了了几分,果然如箫如然所说,他是特意来找自己的。 “央措?”女子扶过老人,想让他进入殿内,虽是初冬时节但琳琅台位高风大,那扑面而来的海风衬着这光华的白玉地面险些将这蹒跚的老人吹翻,他终究只是个垂老的凡人,并没有外人说的那些个神力,自然也逃不过生老病死。 “小心点!”女子慌忙一把拽稳了老人,示意云来也过来帮忙搭手。这古代的服饰太过烦琐,为了怕老人跌倒,云来乖巧的蹲下身子为他整理着袍子,而白马央措却在这时对女子做了个只有他们才懂的手语,示意她用英文说话。 “怎么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央措的反映让女子很是吃惊,他原本就不是一个多疑的人,但今天却便得特别的谨慎,谨慎到自己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这次来,有两件事情,第一是受殿下所托来看看你的伤势。”老者缓慢的坐下,靠在雕花的玉凳之上,只是这短短的进门到说话的功夫他已是累得上气接不上下气,岁月果然不饶人,当年的白马央措就是在海拔8000米以上的雪山上也是谈笑有鸿儒,如今却是一副疲惫不堪的衰败之相。 “他一定担心死了。”女子叹了一声,别过头去,低声用英文回道。他们两诡异的交谈无疑引起了云来的关注,她虽然没有被唤下殿去,但她站在这里伺候着也如同听天书一般的云里雾里。 “我告诉他放心,你必定会化险为夷,但血清没有用,过期了,救不了正轩。”老者喝了半口茶,这神情才算缓和了过来。 “那父皇?”女子闻言双肩微微颤动,她明白白马央措的言下之意就是说卫正轩没救了,那在这般关键的时刻他怎么还会离开南都到这里来找自己?除非就是有什么比卫正轩生死更为重要的大事。 “管不了他了,他的身子就算是放到二十一世纪,也不一定能彻底清除体内的毒素,更不要说在这个医疗器材短缺的古代。若是做个几十年的植物人,不如死了来得干脆。人终有一死,而我只是想在死前还能回去。”白马央措一扫之前的慈悲之像,很是有些迫不及待,毕竟眼前的诱惑太大了,回家是他多少个日日夜夜朝思暮想的情节。 “我来这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带你走!”老者说完这句用坚定的目光看着宓可,丝毫没有半点犹豫。他的表情让一旁的云来警觉性的盯死了他,虽然她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看样子应该也是相当要紧的事情。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天机神丐 下 “带我走?不可能,这里里外外明的暗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咱们,不论是武功还是人手我们都没有办法离开。”对于箫如然的部署女子自然也是知道个三四分的,虽然她终日在这里随便进出,但不代表她就能出这个皇宫。 “只要你想走,老夫自然有办法。”白马央措面露焦急。 “我不知道坤为什么会让你冒这么大的险来东岳救我,但我说过我会把羽凌完整无缺的带回去,如今他武功被废,意志萧条,内心又觉得愧对南朝,我自然是要陪他一起跨过这道坎的,所以这个时候我不能走,若连我都把他一人丢下,那他就完了,我是他嫂子自然有责任要照顾好他。”女子一句话就否定了老者的想法,这趟东岳为的就是带卫羽凌回去,她自然不可能这般轻易就放弃,她要的不是偷偷摸摸的走,而是箫如然心甘情愿的放她们回去。 “不是殿下让我来带你走,是我自己来的,别管卫羽凌,错过这个机会,我们再也没有办法回家!”说到回家这个单词的时候,老者已是老泪纵横,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 “回家!”女子瞬间就震惊老,她当然明白白马央措嘴巴里说的回家是什么意思,只是她的内心太乱了,在这样的时候有个同样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告诉她有机会回家了?回二十一世纪去?那简直是她想都不曾敢想的天方夜谭,她怎能不乱? “云来你先出去!”女子当即就让云来出了殿去,激动的情绪已经让她无法在平静自己的语气。 八年了,在这个乱世辗转沉浮,烽火缭乱,河山支离,她从一个充满希望和理想的现代女记者变成一个背负伤痕,隐忍仇恨,血染沙场的乱世祸水,当一切都以习惯,当她都快忘记自己是个华夏子孙的时候,突然告诉有机会回家了?可以回去了?开什么玩笑? 女子摩挲着下颌,若有所思,“你说的是回家么?”她不确定的再次询问。 “是,回家,回二十一世纪,回中国去!”白马央措抹了一把早已是老泪纵横的脸,连声音都在颤抖。 “怎么回去?” “我研究了六十几年,通过对星辰和潮汐的推算结合天机门的独门观星法,终于让我发现一个天大的秘密。”压下心头狂喜,白马央措将嘴巴轻轻的凑到女子的耳边,“如果没有算错,三个月后将会有一天和我们来的时候那天一样,星辰将会逆转,大地会地动山摇,时空的缝隙会再次错位,我们只要回到我们各自穿越来的第一个原点,找到属于我们自己的坐标,我们便可以回去!” “把我们生存的宇宙看作是一个四维空间,那么我们每个人都有唯一一个坐标(x,y,z,h),如果改变其中一个,比如改变代表时间的那个坐标h,那么是不是就代表我们穿越了?对!所以只要改变我们坐标点中的一个,我们就可以进行穿越。由此现代科学已经可以推出这样一个论点:既穿越可以发生,原身穿越可以发生。”女子脑海里又想起当初那个教授的哲理,她突然之间恍然大悟,白马央措的意思是在宇宙空间的移动过程中,通过对星辰的走向和潮汐的变化来推算,即将在不久的一天会产生一个和曾经雪崩地震的时候一样的天体运转规律,在这个规律发生的时候如果他们能各自找到属于自己的坐标点,那么怎么来的,他们就会利用时空的错位又回去! 女子听罢,久久不语,白马央措以为她不相信,正要解释,却听宓可道:“我需要时间消化一下,这个消息无疑让我觉得有点接受不了。” “没有时间消化,要走咱们明天就想办法走,我还要去西疆通知苗刖刖和宇翔一起走!”老人掩饰不了激动的神色,毕竟在这样的世界呆了几十年了,若是死前还有机会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还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大事。 “你要叫上他们?”宓可这就不解了,苗刖刖如今的性子全天下都是清楚的,老者也一直不耻她的一些行为,想不到这个时候居然也会想到她? “那是当然,我们是队友,一起来自然要一起回去,你忘了?不抛弃不放弃这才是我们登山者的精神。虽然刖刖做了很多残暴的事情,但我相信她的本性是善良的,而且若是能够回去她必定也会洗心革面,从新来过。”老者说得眉飞色舞,仿佛回家的路就在眼前一般,反倒是宓可又是愧疚又是酸楚,在经历了那么多的时事变迁以后,她还真的没有了白马央措那般高尚的情操,有的事终究如利箭一般插在心头,就算拔出了箭头,却还有那么一个血洞留在哪里。 “央措,给我一天时间,我需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这些年脑子里的事情堆积得有些多,我没办法一口答应里,因为在南朝还有个人在等我。”女子矛盾的开口,她清楚的看到有兴奋的光彩从老者的脸上退了下去,他是那般迫切的期待着自己的认同和参与,而自己真的没有办法即刻就认同。 “那好,明日一早我等你答复!”白马央措自然也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人各有志,她若真的不想离开,他也不能强行让她回去,毕竟对于这个世界她的牵挂要比自己多得多。 这边两个人在这里悄悄的商量着惊天的大事,那边箫如然却一身隆重,带着二十多名礼官手托礼盘,里面盛满了珍稀的药材和宝物,亲自在清屏殿外等候归元尊者起床。 门“吱呀”一声开了,箫如然慌忙理了理喉咙,灼热的目光凝聚在那道缓缓拉开的缝隙之上。遗憾的是,出来的居然是昨日同归元尊者一到而来的天机门白浊,他顿时有点失望,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风又大得很,他原本以为老人家是要起得早一点的,结果出来的居然不是他。难道他还在睡?虽然来人不是归元,但他还是客气的上前,让宫人们去伺候他用膳,毕竟能成为归元尊者的朋友的,也不是泛泛之辈,尊重是理所当然。 “皇上还真是舍得,辰海的万年灵珠能让人青春长驻,昆仑的雪鹿至宝能使阉割的宦官三日生根,还有这鲛人泪一滴就能让正常人多活上十年,羊脂回春瓶插上枯木便可开花结果这些可都是东岳的国宝,居然这一次性都给带来了,不知道尊者身上有什么好东西值得皇上用这些旷世之宝去换?”白浊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众人,显然他们已经是在此等候多时了。 “先生果然好眼力,如然有失礼数,还请先生见谅,不知道这尊者大概什么时候能够醒来?”箫如然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毕竟他没有必要也没有习惯对一个陌生人解释那么多,他要做什么他想做什么自然也于旁人无关。 “皇上怕是白来一趟了,因为尊者一早就去了皇上想救之人那里,而他此行的目的也和皇上一样,不过只是方式不一样而已。”白浊一言即出顿时让箫如然刮目相看,就算周围的人都不明白,他自然也是明白的。 “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箫如然是何等聪明的人,听他一说马上就明白这个人不是一般,他即刻放低了身段,殷勤的走到白浊的面前,低微的弯下腰板,一副恳请的样子,让随身的宫人们无不惊叹,他们的皇上居然在一个乞丐面前曲腰。 “既然天子可为老乞丐折腰,我又有何不愿!哈哈!”白浊淡淡的看了箫如然一眼,身影飘飘,唇角浅笑,他果然是能屈能伸的命定之人,内心甚是喜欢。但他并没有在眼中表现出半分热度,那种街头市井的讥笑似乎成了他的招牌,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在笑,只是这笑容,让人看不穿是真是假是恶是善。 内堂之内所有人都退下,场面一下就安静了下。 箫如然面沉如水,正欲开口,不料那白浊竟然率先开口。 “皇上不用考虑怎么说,老夫可以明确的告诉皇上,你心中所求之事无解,归元解决不了,这世上也没有旁人解决得了,就算皇上带齐这天下至宝,他也无能为力,他自己都是一个异数,又如何能改变另一个异数?浩瀚苍穹,瞬息万变,他们都是误入星河的繁星一点,就算偶尔脱离,最终还是会跟随星轨的变化融入天河,从升腾之后的明亮到陨落之前的暗淡,都是注定,无一例外。”白浊爽朗如风的笑声穿透云霄,却让一旁的男子为之一震,虽然他不懂观星,但用星相之术来判断未来的凶吉在辰星大陆并不少见,就连出阵之前司天监的官员也会望上一挂,甚至连很多街头的术士都能说准个两三分,所以这个天机门人的话他丝毫不怀疑。 “异数?谁是异数?” “元归老儿此次来你这天策城无非就是发现即将有一场天地的大变,他想通过这场异相改变眼下的命运。几十年了,他一直固执的认为自己与王妃等人是个错误,却从来没有想过或许这个错误这才是他们原本的命运!根本就没有错,都是注定而已。” “先生?如然不明白先生所指的异数是什么?异相又是什么?”男子嘴唇微微一勾,深感事情的严重性,眼前的人明显不是在信口雌黄。 “皇上不用明白,皇上只要做好自己的天下之主便是最大的功德,而该发生的从来就没有人能阻止它去发生,不会发生也从来无人能强迫发生。想必白颜曾告诉过皇上,你是帝王之星,呵呵。”说到这里白浊对箫如然一脸玩味的笑了,笑得他又有点毛骨悚然,虽然白颜是这样说过,但他始终认为这不过是他鞭策自己一统天下的一个借口。 “帝王之星,凌驾万星之首,但是你知道不知道在相书之上这帝王之星又称孤星,所谓孤星那便是注定一生孤独,六亲无分,情爱无存。浩瀚天河之中只有一颗星子是注定可以与你苍穹争辉,那便是目前还为正式进入星轨的天煞之星,而并非瑞王妃代表的紫薇之星。紫薇因青龙而现,青龙的命运会因此出现巨大的转折,这是天定不是人为,但正是因为这个转折才能成就玄武独尊,才能让你成为帝王之星。所以王妃实际上是皇上乃至东岳的贵人,而非祸水。可就算紫薇的出现让四方的帝星都有所增色,但依旧改变不了她注定的命运,她会死,必须死,紫薇陨落,青龙避世,玄武才能独占苍穹,万民才能归心,天下必须一统。换句话说皇上的天下路上必须要有王妃的血来铺路,所以皇上怎么都救不了她,永远都救不了她,做什么都是多余!就算归元这次妄想想带她离开,就算皇上或许准了她离开。呵呵!都是多余!”白浊依旧沉浸有些俗气的笑容里,他的话有着高不可测的玄机,但一旁的男子早就是脸色大变。 愣了很长一会,箫如然虽然目光炯炯却是神色呆滞,“先生!” “既然你能推算到这些,那么如然恳请你指点迷津,给一条生路!大恩大德如然必定永生难忘!”男子猛的跪了下来,他的心是真的慌了,千军万马在前都没有见他皱过眉头,但白浊这毫无根据的几句话却让他心如乱麻,很多事情他很早就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但是他不能确定,原本他是想请教归元尊者的,但如今看来,似乎不会得到有什么不同的答案。 “皇上可是折煞老夫,皇上自己清楚相思引已显,何来有转机?倒不如好好想想,究竟是要将王妃继续留在这琼楼玉宇之中当一只等死的皇雀,还是让她回去过几天自己想要的人生!”白浊无奈的转过身去,他说的话都是实话,虽然他也很想帮他们做些什么,但他的确也没有能力做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星轨的变化告诉他们,至于结局从来就是一开始就注定。 印着初晨的阳光和冬日的寒流,琉璃瓦折射出耀眼的白芒,照的朱色的皇城明亮刺目,箫如然独自漫步在琳琅台下,神色依旧稳健,只是在那精光四射的双眸最深处,有着最为悲凉的光芒,他想了很久很久,终于还是迈了上去。 “皇上!”白马央措远远走下来,一眼便瞧见了他,好似刻意在这里等候自己一般,他蹒跚着步子有些仓促的朝他的方向迎了过去。 “尊者。”男子客气的对他点头。 “不知尊者此行可否达成所愿?”他开门见山,什么国家前程,为君之道,别的任何事情他都不想问,他只是一边喃喃开口,一边望向那高高在上的琳琅台,语气平和,波澜不惊。 白马央措微微一惊,下一刻也明白他话中所指,他轻叹一声,无奈的回答道,“心有涟漪,又如何能平静,我想她跟我走,但她的心早就乱了,所以老朽也不知道。”话语间尽是无奈的惋惜。 “不过老朽倒想问皇上一句”白马央措看着箫如然,双目深邃,却是波光万千。 “尊者请说?” “梅朵若是想走,皇上会不会让她走!”白马央措的话无疑是点明了要害,男子微微一惊,突然发现他居然与卫羽坤一样称呼女子的名字是梅朵,虽然他并不明白这梅朵之意,但这其中必定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如今他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来搞清楚这其中的关系。 “我从来就不知道你们那些秘密,她不愿意说,我自然不会问,但若是能活,我必定是要她活!”瞬间的四目相对,心魂契合,那样的坚定和不容质疑,仿佛所有的深情厚爱c恩怨纠葛,在生死一瞬都不过只是等闲,统统可以放下。 “那老朽就希望呈皇上吉言,也望她自己能够想得明白。”白马央措长叹一声悄然退下,他与白浊曾有过约定,若是宓可不愿意走,他亦不能强迫。白马央措坚信命运可以改变,他毕竟崇尚的是现代科学,而白浊却始终认为人无法胜天,冥冥之中万事自有安排,在来的路上两位得道的高人如同孩子一般赌气,他们无非是坚持着自己的认为,或许没有人知道明天会怎样,但不代表明天就会晚一秒来临。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君心难测 上 “皇上,瑞王的使者还在长门大殿等着呢。”喜公公小心的提醒,国师死后无论是边关的战局还是内阁的纷争似乎很多事情都在悄悄的改变,唯一没变的是皇上对那琳琅台上女子的一往情深,当年相府门前那无意的一眼,谁又想到如今会是这般的让剧情百转千回。人世间的万事或许多半如此,越是在意越是求之不得,但世上终究没有永恒,不须沧海桑田的变化,转眼百年之间,一切便灰飞湮灭 看着箫如然暗淡零落的背影,喜公公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冤孽” “怎么又是你?”男子居高临下,冷冽不含一丝情感的眼望向下殿堂中的青衫男子,男子抬眼黑眸迎视,好似有无声的火光电芒闪现,让四周众人都有避开之念。南朝的臣子果然和他们的主子一样有着不可一世的气质,好似忘了这座上之人是东岳的皇帝。 冬日里的冷阳脉脉照下,淡金的细碎光芒落入殿中男子的眼中,亮得让四座都黯然,年轻的男子双手叠拳,不卑不亢的说道,“南朝李不言给东岳皇请安。” “看来你这板子还没有被打够!”男子的声音已近嘶哑,是因为一早便在琳琅台上吹了风,但飘荡于殿堂之上却仍是清晰凌厉,不容忽视。 “能为北朝的郡主c南朝的王妃和东岳的女侯挨板子那可是天大的荣幸,想必这天下间也只有不言一人得此殊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自嘲的得意,随后振袖示意,“不言这次再代瑞王殿下前来议和,还请东岳皇高抬贵手,让咱们家王妃和四殿下回南都去,这天下至宝c城池侯郡只要皇上开得起口,我们南朝就拿得出手,皇上要什么条件尽管开来。”这话虽似商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引得东岳其他朝臣传来一阵细微的讨论声,这无疑是在告诉大家没有什么是南朝给不起的,只要你们敢开口要。 “哼!李大人的口气还真大,如果我要你们家殿下的命呢?”箫如然冷哼一声,声音仍是淡淡,听到众人耳中,却是从脊背上由然生出一道寒意来。 “殿下说了,无论东岳皇要什么,为了王妃他也是甘之如饴,当初菖州就在他眼皮底了他都可以弃之不屑,并再次让不言上门求和,自然是诚意十足。所以皇帝若真是想要他的命,他自然不会闭让!但这只怕要劳东岳皇亲自走一趟去南朝取了。” 瞬间,皇座上的人儿心中升起极为震撼的神情,这样的口气,除了卫羽坤恐怕别人还真是杜撰不来。堂上各大臣互相使了个眼色,虽然心中不爽,却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南朝瑞王的直接,果然是个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情种。 箫如然轻咳了两声,示意台下众人安静,但他的眼神又有些迷离,蹙起了眉大声说道,“若是我不愿意让她回去,你们又当如何?” “殿下说了,皇上是个重情之人,既然重情,就必定会让他们回去,若是真的深爱,是一定见不得对方痛苦的。王妃的心虽然在南都,但能解开王妃心结的钥匙却在皇上手里。王妃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为孤身来到天策,那必定是对皇上的这份情谊有着满满的信心,既然王妃对你有信心,他自然也是深信不疑。为了表示我方的诚意和对国师一事的歉意,殿下让我今天带了一份礼物来,来人,将礼物呈上来!”李不言字字珠玑,很显然不光是挑明了关键,还明里暗里把箫如然夸了一把,让他想发火又没有发火的理由。 两个礼官端着盘子上殿,东岳群臣震撼,那一只盘子里盛着的无疑是北朝剩下的炎州c德昌c飞鸿关沿线三十二城的城契和地玺,另一只盘子里则还有西疆境内蒙戈c八部c王旗部落的城契与部落权杖。 “卫羽坤果然是个疯子,还真用天下来换她。”有大臣小声的嘀咕,语气里除了震撼和兴奋还有就是充满了贪婪的不解。 “如此一来,我东岳一统在望,三分之二的天下已入我手,起码节约了我们十到二十年的时间。”诸葛冥和汪晋为等人无不欣喜若狂,这个礼果然是送得到位,无疑成为人人心中所求,并且绝对比得上那女子和卫羽凌十条命都不止。他们揣测的看着高高在上的箫如然,还真怕他不愿意要。 箫如然嘿然冷笑,双目有如电光一般,心中自然也是吃惊,“瑞王还真是舍得,这么大的礼是让朕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果然是用心良苦!”男子的心在看到这些个城契的时候无意也有那么一丝动摇了,试问三分之一的天下就这么摆在面前,谁人可以心如止水?但一想到女子与他的那些点滴过往,他顿时就开始鄙视起自己的这一丝心动。终究自己也是个凡人,在巨大的诱惑之前内心也有衡量,难道自己真的不如他爱她?早上老乞丐白浊的一席话乱了他的心,而如今李不言的一堆礼又乱了他的神,他是不是真的该放她回去?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琳琅台之中,虽然是冬日,地炉早早的就烤得一室暖融。 宓可连续的咳嗽着,苍白面庞上带上了几分病态的疲倦,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安。她觉得整个咽喉与胸膛都仿佛被火燎一般,干涩的无法呼吸!所有的紫铜香炉都被抬到了殿外,她让云来开了一些窗,风灌了进来又显得无比的寒冷,于是矛盾的慌忙挥手,示意宫人们将窗都关上。 央措早上的话让她的脑子有点混沌,关于回家?这个问题她曾经想过,她甚至还想过打电话向110求助。后来她不想了,因为彻底绝望了,根本就没有一点迹象和征兆表示了她还可以回去,那还想什么。即便她偶尔抬头望天,看着那浩瀚的宇宙想着那不知道是多少光年之后的世界,但也只是简单的想想,回家,这个词语是她心中永远的痛,而如今她的家在南都,在瑞王府,在羽院。回家?心思早已磨灭,二十一世纪变成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她早就接受了事实,早就安于了现状。可翩翩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给她说可以回去了,有机会回去了,找到回去的办法了,回去么?是啊回去么?那里有等着自己回去的亲人,有贴心的朋友,有并肩奋斗的同事,还有喜欢的商场和自由和平的社会,出门不再是颠簸的马车,想去哪里咱们可以坐飞机,走在路上不用担心被打劫,没有皇宫c没有大臣c没有战火c没有那些个痛不欲生的生离死别和刀光剑影,也没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恩怨情愁。二十一世纪是和平的年代,全世界人民和睦的相处在一起,四海一家,回去吗? 女子靠在塌上半晌不语,一天的心思都交织在这几个字眼之上。回家?回不回去? “你,回去吗?”蓦然的一句话,吓了她一跳,这才瞧见箫如然已经走到了身前,可见自己有多么的大意,白马央措的话果然是乱了她的心神。女子随即目视向男子,心虚的微微问道:“回哪去?” “南朝啊?要不你以为我说的是哪里?”男子早就看出她心绪的不安,虽然不知道归元的打算。 女子吞了口口水,顿了一顿,眼角眉梢带些淡淡无奈,心想你还知道南朝有我的家?却在下一瞬转为惊奇的神采,“你要让我回去?你真的让我回去?不会吧!” “那个叫李不言的又来了,嘴巴伶俐得很,还带了一大堆北朝和西疆的城契,其他的要求任我提,只要我愿意让你回去。”女子听他说完,斜睨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只见他平静的面容之上,却又染上了几分为难。“我是真不愿你离开,虽然那些东西对我的诱惑很大,对整个东岳更大,但我不会收。”男子苦笑,在来的路上他就想得非常清楚了,天下他可以自己去打,哪怕要用十年二十年,不过只是时间问题,而她,他真的不想再与她错过一分一秒。 “你相信我说的么?” “我信!为什么不信?可是为什么不收呢?那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即便你不让我回去也该收下。当初我就想过如果有一天这天下只有一个国家,那么必定是你箫如然统治之下的东岳。所以坤把那些个城池地契都给你,你以为他傻吗?其实他比我更清楚,只有你,只有你你才最适合掌管这天下,才最大可能带给人们幸福和安定。”宓可似笑非笑的细细打量了箫如然几眼,她这话是大实话,绝对不带一点的溜须拍马,卫羽坤虽然同样才德兼备,但他太感情用事,并且太过随性,自然是不适合当那人中之龙。 女子接着又叹道:“我敢一人来东岳,凭的不是南朝的千军万马,也不是自己的这些个小聪明,而是因为我知道你箫如然待我真心真意,不压于任何一个人。若你安心害我,当年棺材镇你不会追我到渡头,断肠关前你不会让差佬带兵援我,天下人都道你大军入侵虎踞关是因你想趁火打劫谋夺北朝大权,只有我心里明白,你根本不屑那个时候对北朝落井下石,不过只是想保我一路平安。昆仑山上我斩你战马,长们殿前我杀你名将,你统统随我,不是你箫如然真的气量大,而是因为那人是我,是你心里的我。”她虽是调侃,声音里却带着七分严霜,三分坚定,无疑是在告诉他,他对她的感情她心知肚明。 她,原来真的什么都懂 男子有些不自在的偏开了头,觉得面上有些发烫,却仍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何一次又一次拒我于千里?” “那我还能如何?换成如然你又当如何?”女子一句话将箫如然反问得是鸦雀无声。多少年后当他也对另一个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才突然明白很多的事情真的不是你想就可以去做的,可以如何?又当如何?仿佛这是他们生生世世都在纠结的问题。 女子略微皱眉,或许是话说得有点多,跟着狠狠的咳嗽了几声。男子慌忙从怀中取一只瓶子递了过去,“这药能止咳,我让太医才配好的,你试一试。” 女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道:“我难道是得的肺痨?终日这般咳嗽?你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话音未落,箫如然已经取了一颗递到她嘴边,催促她咽下,他若无其事的苦笑道:“你在这里鬼想些什么?什么肺痨不肺痨?这点小病,难道还把你吓到了不成?只是我东岳的大夫自然比不上你家的孙先生,才让你的风寒拖了这般之久,看来以后我得多找点名医进宫了。” 面对男子熠熠专注的目光,宓可忽然觉得脸庞有些发热,那是内心惭愧所致,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到这个男人她倒是变得扭捏起来了。可她比谁都要明白有的东西永远不可能重来,譬如时间c生命c感情,还有你曾做过的选择。 “尊者说想带你走,你呢?想走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话题转来转去又被箫如然扯了回来,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个走不是去南朝,不是回卫羽坤的怀抱,而是去那几万光年之外的第三世界。 宓可禁不住要苦笑了,今天他还真是变了性子,出奇的温和,三番五次的探她的口风,他果然是以为自己要偷偷跟着尊者回南朝。 “我不会和尊者走的,你忘了我说过我要你亲自送我回南朝,心甘情愿让我回去,不用阴谋诡计,不用偷偷摸摸,光明正大从紫荆关出去。”男子听她慢慢道来,他一直想不通他是什么地方让她产生了这个错觉,觉得他会这般容易就把她让还给卫羽坤,但是如今他心里真的开始不塌实,难道她说过的话真的会成真? 招手让云来煮上一壶茶,眉目清朗的望着一边的女子,她白衣盛雪,整个人映衬在琳琅台的明媚当中,透着一种淡淡的疏离和清新的雅致,淡淡的茶香轻飘飘的回荡在空气之中,这一刻他们彼此的世界真的只有彼此。 “其实,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吗,我想,每天都想。你算算,我才嫁给他十多天,连蜜月都还没有去过呢。都是你,算计我!你不知道新婚的女子没有和丈夫度蜜月是不吉利的吗?所以我当时真的很气,才下了那么重的手,杀了你的马。”女子轻轻吹了吹茶盏里的清茶,继续说道。 “蜜月?”箫如然又开始发愣。 “蜜月是什么?一定要走过去么?那地方在哪里?明天我就带你去!”男子白痴一般的冒出一句话来,在他心里这东西该是一座桥或者是一种仪式之类的东西。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君心难测 下 女子一下就被他的无知给逗笑了,但她并没有解释,而是继续说:“有哪个女子不想守在自己夫君身边?除非不爱。但是天下间终究有那么多比爱更重要的人事,不是吗?比如国家比如百姓的生死存亡。我从小就没想过自己要当什么伟大的人,但做人要对得起良心,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无法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躲在卫羽坤的怀抱里独享繁华。我是人,有血有肉的人,痛了会喊,伤了也会哭。这一路走来,连累过那么多人为我丧命,我看不下去,也没办法不管,但我更不想你继续错下去。你是皇上,但皇上又有什么特别的呢?皇上不过就是个虚无缥缈的代号,不过就是比普通人吃得好点用得好点,难道不是一样两条胳膊两条腿吗?百姓推举你们箫家来治理东岳天下,不是因为你有什么神力,也不是因为你就真的天赋异禀,而是相信你们箫家能带他们过上好日子。可你凭什么按自己的喜乐去剥夺别人只有一次的生命?为了一个别人的女人?你大军挥进,用尽手段?你以为这叫情谊叫爱?其实是在草芥人命,是把你自己想象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多少家庭因这场战争而破灭,多少孩子流离,这份沉甸甸的感情背后不是爱,是血肉和尸体在堆积!所以你和坤一样,你们都还不懂,像两个白痴!”女子说到这里神色有些哏咽,连眼帘都开始充盈,她想起那些个命悬一线c颠沛流离的岁月,想起龙啸桀的脸c苗刖刖的绝,想起叵罗山的桃花c想起断肠关的那些血。 下一瞬,她只觉得悲从中来,随后,便是如无底深渊一般的懊恼,紧接着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女子的话恳切中带着锋芒,无意刮痛了男子的心。 “或许这是我们表达在乎的方式吧,人不是总想着竭尽所能去争取自己想要的吗?”箫如然听了,心中宛如万千波涛汹涌,面上努力维持最后一丝平静。 “当然,对于你在乎的你可以要可以争取,但不能因为你想要争取,就去牺牲别人的幸福。你还是不明白!”女子目光有几许愤怒,或是恨铁不成钢,但她终究压抑了怒火,只是顿时晶莹闪耀。 这一下午,他们两就这般叨叨絮絮说了很多,比这些年加起来的话都要多。虽然女子一再咳嗽,但男子并不想打断她,他一直乖乖添茶,一盏盏茶水被他小心翼翼的添满,又被女子当酒一般饮尽。 夜里的琳琅台上,雨雾如霜,淅淅沥沥,缥缥缈缈,东岳一夜仿若深冬,寒冷的海风伴随着浪花的呼啸点缀着这涯颠的皇城,扑打在那些失眠的人的耳畔,直至第二天的天明。 第二天一早,女子便让云来陪着自己候在了清屏殿的门前等候白马央措。或许是因为彼此心有灵犀,又或许是根本一夜无眠,没有多久几人就都同坐到了一殿之内。 “梅朵”白马央措颔首皱眉,他是想问她考虑得如何了?但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尊者c白浊前辈,今日梅朵过来是来给两位送行的,梅朵已请皇上准备了车马和一队精锐的侍卫,他们定会顺利的将两位送到大宛城。”女子眉角轻折,但仍就说得爽快,没有半分犹豫! “梅朵!”白马央措很是激动,他变了脸色猛的用拐杖支撑起身子,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归元老儿,你这就不淡定了吧。”一旁的白浊也即刻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他的面前,示意安抚。 “姑娘,老乞丐想问你一句,你可是真的考虑清楚,不后悔了?”白浊看了女子一眼,不悲不喜,眼角流露而出的依旧是他的招牌笑容。 “难道这世上有后悔之药?”女子苦笑一声,而后无比确定的对白浊点了点头。 “你昏头了吗!你留在这里会死!”白马央措再也无法淡定,他怎么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才找到的队友就这样放弃回去的机会?简直是疯了!不要命了。太让他失望了,简直是失望之极。 云来吓了一跳,除了皇上生气,她还真是没有见过第二个人敢对着自己家主子发这么大的气,而且这人还是天下人都当神一般敬仰的归元尊者。 “你必须给我回去!”老人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再这般下去就是要命一般。 “难道回去了,梅朵就不会死?就可以万岁万岁万万岁?央措是想梅朵当千年女妖还是进博物馆做标本?”女子轻咳了两声,出来的时候她还提前吃了药,但这风寒仿佛还真是缠上她了一般。 “我不管,但是你不能死在这里!”老人简直是痛心疾首,连话都开始说不清楚,毕竟他年纪这般大了。 “人谁无一死?既然都要死,死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无论这里有多么不堪,但却有梅朵心爱之人,在梅朵生死存亡之间他从未放弃过我,我又如何能舍他而去?”女子缓缓睁开双眼,凤眸明丽,眼线墨黑,如画中山水满满的全是爱意。 “姑娘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老乞丐佩服,但姑娘知不知道如今天相已变,姑娘只有这个机会可以把握,难道姑娘真的要放弃?”白浊其实是相当的佩服眼前这个女子的,这些年明里暗里他一直都在默默的关注着她的一切,若是可以他自然也见不得这般佳人去死,但作为天机门人他只能引导,不能改变。 “没什么放弃不放弃的,在梅朵心里南朝就是梅朵的家。那些什么天相和挂术梅朵并不了解,但梅朵自幼亲人缘薄,后得敖家相助有了那么两个疼爱自己的哥,却又因我害得大家流离失所,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家有了亲人,自然没有任何事物值得我抛下亲人独自离开。央措,梅朵对不起你,若是可能我只希望他日你见到宇菲转告他一声,小妹过得很好。”女子抱歉的看着白马央措,见他一脸怒色,眸里尽是火,深知把他气得老火,但为了卫羽坤她必须得放弃回去这个念头,虽然她知道错过了这次或许永远都没有下次。 “好!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我们就自己走!”白马央措猛的一撼手里的拐杖吓得云来慌忙跪下。 “尊者息怒,尊者息怒,还请尊者不要和我家夫人见气,虽然云来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夫人是好人,尊者请千万不要和我家夫人一般见识。”小丫头一下就慌了,天下人见了这尊者都得让上几分,就连皇上也是点头哈腰,如今女子却将他气得这般的吹胡子瞪眼,再说下去恐怕要闹出人命。 “她是在玩命!”老者眼中带泪,他不懂什么观星之数,但白浊显然已经告诉过他紫薇星之变,他气的不是她不回去,而是她太不珍惜自己这九死一生换回来的性命。 “央措你忘了?又有几个玩登山不是在玩命?还记得第一次登上8000米的感觉吗?是不是觉得一切的烦恼都被踏在脚下?你们不是总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山吗?卫羽坤就是我心里的那座山,为了他我可以放弃全世界的山,守在他的身边,我心里塌实,我愿意,就算山崩地裂,梅朵无怨无悔。” 云来沉闷的跪在地上,她听着他们的谈话,突然发现事情的严重性,这一番话毫无平日的寡淡与凌厉,却句句都是十分中肯,女子仿佛作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而决定关系着她的生死。 男子高高的站在宫阙之上,看着远向西行的马车,眉宇轻佻,缓缓开口。 “她现在在做什么?” “夫人送走了尊者就把自己关到了房间里。早上她咳得很厉害,我加大了药量,但这药仿佛没有什么效果。只是那尊者被夫人气得不轻,不知道对夫人有不有什么影响?”女子乖乖的跪在与男子三步之遥的地方,丝毫不敢逾越。 “这事,你怎么看?”男子脸色微凝,朗声道。 “奴婢不知,第一天那尊者上琳琅台来见夫人,他们说了很多话,但那些话云来听不懂,他们用的不是我们东岳的语言,好象是其他什么国家的。说到一半夫人神色有了几许变化,但却即刻就把云来喊了出去。今天早上云来倒是听懂了几分,那尊者好象想带夫人去个地方,但那老乞丐好象很有把握夫人不会去。听他们说的意思好象是去了那个地方夫人就不用死,但夫人说她不去,她说是人总有一死,她要留下来。接着尊者就发了火,但夫人还是不走,她还说”女子停了一停,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说下去。 “她说什么?”男子微微皱眉,地上女子眼珠一转,道:“夫人她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山,而瑞王殿下就是她心里的那座山,为了他她可以放弃全世界的山,她说她怎么都不会走,就算是死。” “她真的这样说?”男子顿时语气冰冷,女子一窒,察觉到了男子的不妥,竟说不出话来。 过了很久很久,连下跪的女子手脚都开始发麻了,男子才缓缓回神,开口道:“你说,我该拿她怎么办?” “皇上!”云来抬头,无奈的唤了一声。 “皇上的心思奴婢不懂揣测,奴婢只清楚夫人现在时间不多,若是真的找不到好的法子,为什么不让她回去做点她想做的事?我们东岳没有的法子,不一定南朝就没有?即便是再爱,若是人没了,又怎么去爱?皇上的决定云来左右不了,但换成云来,或许成全才是为了心爱之人该做的事情。夫人爱瑞王,若是不爱,她不会来接康王殿下,她怕的不是康王殿下死,而是瑞王伤心。这个道理奴婢是看明白了,却不知道皇上明白不?”女子一笑,毫无忸怩之色,只是真诚的道来。 她一进宫就被选成宓可的贴身侍女,虽然她之前并没有见过宓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年哪月才能真正伺候这位主子,但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在皇上心里的分量。经过多年的了解和接触,她何尝看不穿箫如然的矛盾,这个矛盾早就是不三天两天的纠结,他得不到又舍不得,所以一直在内心徘徊着究竟该怎么去处理他与她之间的这份感情?她大婚,他发怒,攻城掠地不过是想挽回她的心,抓了卫羽凌,利用她对卫羽坤的感情逼她自己回来,他依旧没有赢。其实当他利用她对卫羽坤的感情逼她主动回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自己输了,她愿意为了他的家人这般隐忍,那只能说明她爱他已经胜过了她自己。但他没有办法就这般大方的放手,好不容易她回来了,他就这样拖着,仿佛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每天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商量国家大事一起争得面红耳赤,他就这般彼此心照不宣的拖着,妄想着可以留她一生一世。 一转眼她都到东岳半年了,以南朝卫羽坤的性子他是该杀进天策的,但是他终究没有,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放弃,是真的因为国师的死?还是担心女子的安危?就在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命运终究没有时间再给他拖下去的理由,他必须要作出选择了。 “难道朕真的错了?”男子自言自语。 “爱一个人从来都没有错,或许只是时间不对。”云来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的皇上,这个有着无双胸怀的男子,这个传说会一统天下的男子,在儿女情长面前居然那般的无助与渺小。 “下去吧,容我再想想。最近你要细心一点,含臻说吃了这新药,会有些许不良的反映。”箫如然他终于摆了摆手,示意女子退下去,但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又浮现几多悲怆和憾恨之色,他闭了眼,一直在内心仿佛的追问:“我究竟该拿你如何是好?”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五章 南帝殡天 上 归元尊者离开大半个月后,一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半,天气越来越冷,女子伤寒还是没有彻底的好,但太医含臻的药方还是起了一定的作用,至少没有前些日子那般的咳喘了。 卫羽凌依旧每日来向女子讨教兵法,他的悟性很高,一转眼把宓可读书时学过的古代兵法能记住的都学了去,并且很快学会了举一反三。女子很幸庆自己以前修的是文科,她若是个理科生自然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看这些书的,巨大的量在这个信息闭塞的时代无意成为最为傲人的资本。 箫如然依旧每日必到,偶尔他会悄悄的站在窗前看女子教书,但是他绝对不会打扰他们,他刻意的错开卫羽凌就是想排除自己给他造成的羞耻感和失落感。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平静如水,而这样的平静其实并不让人安稳,倒让人觉得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陈锋几乎是飞奔进宫的,早上边关的飞鸽传书一来,他是连衣服都没有穿好就冲去了马厩。 长门殿上,跪满百官,诸葛冥与洛子山c司马序等人首当其冲。他们都取下自己的顶带,放在身旁。没有人说话,他们看着跪在大殿中的陈锋,他手里的折子已经呈了上去,现在所有的人都在等皇座上的那个男人开口。 一片死寂。除了死寂,还是死寂,他第一次这样频繁的敲打着自己的头,难道真的是天定?无比心烦,虽然这折子上的事情对东岳来说应该是件好事,但他怎么就这么的烦? 卫正轩死了,就死在昨晚,他病死在南都的苍月殿,死前他传位瑞王卫羽坤,如今南朝举国齐丧,七日之后便会举行大吊入葬皇陵,接下来就是新帝登基。卫羽坤,那个自己心目中唯一的强劲对手,终于众望所归的成为了南朝的皇帝! 卫羽坤成了南朝的皇帝?宓可原本就是他唯一的正妃,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他的皇后?而自己却把南朝的皇后软禁在天策城的后宫?果然是件棘手又讽刺的事。 看着大臣门呈上来要求“妥善安排”她的折子,他不陌生,只是惊叹这么快就传遍了整个天策城,也许明天各个大小城市c州c郡c番地都会相继传开。现在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不送她回去,要不就杀了她,从此两国接下血海深仇。因为这天下间没有任何一个臣子会支持自己国家的皇帝立别人国家的皇后为妃子,那绝对是滑天下之大稽,是他想也不要想的谬论。 “皇上,如今南帝以死,瑞王即刻就会登基,想我东岳立国不易,天下女子甚多,何必非要为了这样一个女子搞得民不聊生?祁门一战实属荒唐,不能再动摇民心了啊!”司马序说得慷慨激昂,老泪众横,他的爱国之心不用言表大家也知道是可昭日月,那祁门一战百姓不懂,但这朝堂之上有几个人不清楚?根本就是争风吃醋惹出来的祸端。 “皇上,天下为大个人事小,这是皇上曾经亲口对老夫所说。我们且不谈女侯的功绩有多少,光是她的人品才情微臣也是自叹不如的,但如今两国关系微妙,旁人又多是不解,若是皇上真的爱护女侯,微臣认为就不该让她背负那么重的担子。倾国祸水?这个名头世间几个女人愿意承受?瑞王如今既然主动退兵,为什么我们不趁南帝殡天这个时机就将她送回去呢?这样不但杜绝了民间的猜想,也当是做了个顺水人情,还了女侯一个清白。”曹为站了出来,诚恳的表态,他历来公正,虽然他深知箫如然对宓可有情,但他并不觉得就这样把她禁在这天策皇宫是件好事。 “皇上,你不能拿东岳未来的国运和一个女人去赌啊。谁都知道这瑞王爱她爱到疯癫?如今能做到退兵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这南帝一死,全南朝在也没有人能阻止他的行径。若是他一登基,必定又会发兵东岳,我们连国师都被他生擒,试问哪个将领能出征对抗?难道又要皇上亲征?”朝堂上乱成一团,大家各持己见,箫如然在武功谋略之上本就不及卫羽坤,只是他皇帝,没有人能遏制他。但现在卫羽坤即将称帝,他再也不用顾虑任何,东岳的朝臣自然也是怕死的多,更多的人虽然不在乎宓可当女侯还是当后妃,但他们怕却怕卫羽坤大军挥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琳琅台内,女子醒了,简单的梳理之后,她打算去看卫羽凌,途经御花园却意外的撞见了洛琉月和一帮子后妃在讥笑着什么。 “哟,我以为是谁来了,原来是好媳妇啊!”洛琉月今天似乎特别高兴。 宓可莫名其妙的瞪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所言为何。 “其实你也挺不容易的,为了自己的小叔子和自己的夫君两地分离,虽然皇上爱你,但你又不爱他,天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才愿意放你们回去,不过你放心你公公也不会怪你的,他自然知道你也是为了保全他的儿子。”洛琉月脱口而出,她现在可不知道因为这句话,为她以后埋下多大的伏笔,她只是单纯的想洗刷宓可一番。 “来来来,你们都过来,安慰安慰女侯,免得她伤心,这不能亲自送自己公公上路,还真是大不孝,但是没法啊,就算现在赶回去,那皇陵的门也关了,更何况皇上是不会要她回去的。” 云来当即就差点冲上去撕破这女人的嘴。但是她的手被宓可死死的拽着,拽得她生痛。 “你在说什么?”很冷的声音,僵硬的声音。什么皇陵?什么上路?什么大不孝?她怎么就听不明白了? “你不知道吗?今儿一大早,朝堂上都闹开了,搞得皇上现在都还被群臣围攻着呢!这南朝的皇帝卫正轩,你的好公公昨天晚上死啦!”女子得意的笑,心想这次看她怎么办。 “对了,你这下可风光了,押对了宝,你家王爷七日之后就是南朝的新皇,是不是很高兴啊?尊贵伟大的南朝皇后陛下!” 宓可心一下子沉了,脸色发白,发抖的手一把甩开云来,转身向长门大殿奔了过去。 “娘娘,你不说话没人知道你口臭,但你说了这话,不光让人知道你口臭,你还会因此而招来祸端。”云来来不急多想什么身份不身份,娇俏可人的她,一下也拉黑了脸,顺手一扶香帕,跟着宓可奔了过去,南帝死了?这不堪设想的后果她自己已是想到了几分。 她是怎么了?怎么了?她的心好痛,为什么会这样痛?如火烧一般的痛? 一路过来,不知道被自己的裙子拌倒了多少次,她的定力呢?她的处变不惊呢?她在怕什么?慌什么呢?卫正轩早晚都会死,连央措也说了他们都救不了他,他的死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虽然他是自己的公公,虽然他待自己还不错,可是自己为什么那么的痛苦? 宓可几乎是扑进长门大殿的。一路上的泥泞土屑把她白色的裙子染得很脏,很狼狈。头发随风飘扬,多了一份憔悴的美,凭添了几许落魄的味道。 上百个男人就这样看她扑了进来,目光齐刷刷的随她而走,如同多年前的那天她在这大殿上献舞,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没有半分停留,她双手提裙直奔箫如然的面前,他呆了。 她怎么来了,这个时候她不该也不能来的。 先不说其他,这在君臣议事的时候擅闯朝堂就已经是死罪,而她居然还冲上了皇座。 一把抓过他手里的奏折。 天感觉一下跨了。 万箭穿心想必也不过如此,她却觉得她的心碎了。一股巨大的热流从胸腔经过喉咙喷涌而出,四肢顿感麻木,血如泉涌,染红了面前男子金灿灿的龙袍和她的白裙。 手一松,那握在手里的奏折飞了出去。 她看到上面写着:“辰星历四百九十四年十一月十七日晚亥时,南朝第一帝卫正轩殁于都城苍月殿,传位三子瑞王,卫羽坤。” 脚软了,一滑,差点跌下台去,还好箫如然眼明手快,一把抱住了她。 “来人,传太医!”他凶狠的嚷到,眼神死死的盯着她。他心里想着,宓可你究竟在做什么?这样的时候你跑来做什么?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心痛你。当然,这些话他只能放在心里,是不能说出来的。 那么多血,那么红,看得他心都在颤抖,比自己在战场上挨了千百万刀都要痛苦。她就那么难过?卫正轩死了又不是卫羽坤死了,她这么难过做什么? “皇上,我东岳怎么也是个有规有矩的大国,这朝堂上议事怎么可以由得她三番四次的扰乱?”洛子山抓住机会当即就想说什么。 “都给我闭嘴,谁再说话我杀了谁。”黑色的瞬子当即一扫堂下,一股杀气蔓延开来。 锦园之内,跪满了听诊的大夫,三天两夜,没有人敢下去休息,因为龙床上的女人没有醒,所有人都得呆着,陪着,候着。没有人知道她究竟什么时候醒,但大家却清楚的知道她再不醒那个叫皇上的男人就会要了他们的命。四周极其的安静,虽然园子里都是熬药挑药的人们,但没有人敢随便说话,有人悄悄瞟了眼房内的情况,想说什么,但终究又给吞了回去。 “如果你今天给不了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会杀了你。”箫如然眸光微暗,他阴沉的坐在床边,不远的身后,一直跪着一个带三品官衔的太医。 “皇上,微臣无能,微臣不知道女侯什么时候会醒,莫说微臣不知道,就算是神医孙先生在这里,想必他也不一定就能应付。”含臻卑微的跪着,三天两夜,眼前的男人和他们一样片刻不敢合眼。这病确实来得骇人,从长门殿下来那刻,还在箫如然的怀里,女子居然就是心脉全无,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但两个时辰之后又慢慢有了起色,这才挽回了众人之命,否则当天他们就已经被斩了。可如今看来却再也无半分起色,一直昏睡。 “微臣连页翻看了大量典籍,女侯的症状无疑已是相思引显现了出来,女侯当时吐血不是因为她对南朝皇帝的死而悲痛欲绝,而是因为她感受到了瑞王殿下如今的心情悲痛欲绝,所以她的情绪被他牵动,他越难受她就加倍难受。这还不要紧,要紧的是如果女侯对瑞王殿下的思念之情越发的深沉,那么这” “你给我闭嘴,我是让你来想办法的,不是让你来给我描述他们的感情!”男子阴冷的眸光落在一旁的宝剑之上,含臻在这样说下去,他真的会控制不住杀了他。 “没有办法!”男子猛的匍匐在地,额头撞在了地板之上,他大声的吼了一声,不光吓坏了外面的一干宫人,连面前的男人也被他吓得不轻。 “唯一能试的,就是让女侯回去!回到瑞王身边去,若是他们能在一起,按道理是不是两人就不会存在思念一说了,自然她的命就没事了!其实这西疆三大奇蛊微臣们都是在典籍上才见过,究竟结果如何,谁都说不准,皇上要杀就杀,微臣们是真的尽力了。”他如主太医院这么多年,连先皇驾崩都没有见过箫如然这般神情,他连想去拿剑的手都在抖,他那里是担心?他分明就是怕,怕她死了。 “当然这只是臣的推测,如今我们谁也不知道这个方法可行否?但不试却也没有别的法子!”含臻大声的发表着自己意见,事以至此他早就豁出性命打算为她陪葬。 脖子好痛,心口好痛,连四肢都觉得好痛,仿佛被人灌了铅水一般的沉重。周围很吵,有两个男人在吵架,声音那般的大,把她从睡梦中惊醒。好长的梦,从学生时代开始,到学习登山c摄影c工作c然后是连绵的雪山,好高的雪山,她穿着红色的衣裳,走向雪山深处,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自己她看不到第二个人,她不断的往前走,走了很久,她心里开始发慌。接着她听到个男人在大声的吼“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什么没有办法呢?她不懂?她很想问,于是她伸了伸手,拉住了旁边的一个东西,很凉的东西,是冰块么?她不知道,但箫如然知道,她醒了,她醒了,她拉的是他的手,很凉的手。 女子下意识的抽回了自己手,她开始在周围乱摸,努力的伸出手来想揉揉自己的酸楚的脖子,但很快手又被那人抓了回去,覆在那冰凉之上。“醒了?”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五章 南帝殡天 下 “别乱动,哪不舒服我来给你揉。”男子再也没有功夫去理会跪在一边的含臻,他关切的看着慢慢扭动着身子的女子,沉淀下适才上脸的和煦之色,伸出手轻揉扭着她的脖子。她这次还真是把他吓疯了,特别是那天她在他怀里没了气息,他当时抱着她,一路冲出长门大殿,他感觉不到她一丝生气,但却感觉到自己的脚软了。 女子慢吞吞的回过神来,她努力回想,回想她昏迷之前发生的事,她想起她路过花园,遇上洛琉月,想起她叫她好媳妇,想起她说她公公死了,然后就是长门大殿,她抢下了那奏折,她看到了,真的死了,她公公死了,她的心好痛,不!因该说是他的心好痛,她看到卫羽坤了,感觉他的心都快碎掉了,他一个人跪在那阴冷森严的苍穹殿内,跪在那龙塌之前,昏暗的房间里除了他就只剩一具尸体,那是他曾经伟岸的父亲,也是他曾经多次违背的皇帝。他不让任何人进去,连冷翡翠都被轰了出去。他不算个孝顺的儿子,因为自己的母亲他从小就习惯了与他作对,他不屑他给的任何,他忤逆他的意愿,但怎么都无法摆脱,他是他的父亲,唯一的父亲。他将他的江山和天下都交给了他,虽然他从来都不想要,但或许这就是父亲心里对儿子表达爱的方式。眼泪溢在眼眶里,女子的心好痛好痛,几乎下一刻就要落了下来,却倔犟地不肯示弱,只是越发埋怨地瞪着面前的男子,随即转过了头去。 宓可心里是有怨气的,虽然他救了她,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像蚂蚁啃食一般的难受,莫名的伤痛涌上心头。她一想到卫羽坤,一想到他不知道该多么的难受,一想到他为了自己忤逆了多少次自己父亲的旨意,她就觉得如刀割一般的难受。他终究是他父亲,他爱这个儿子,不是因为他多么优秀,而是因为他是最爱的女人所出,他默默的用自己的方式去爱着他,想着把天下间最好的东西都给他,可终究倔不过他的坏脾气,现在他死了,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像他一般责备他,牵制他,也不会有人同他一般容忍他,成就他。卫羽坤,你还好么?你的心是不是碎掉了?在你最难受的时候,对不起,我却不能在你身边。 女子闭上眼,昏昏沉沉的默想着,却在这顷刻之间,又感一阵剧烈的绞痛由心底升腾而上,让她感觉心脏都被人戳穿刮皮一般,她艰难的皱起了眉头,卷缩起身子,眨眼之前喉咙一痒,鲜血喷口而出,染红了那明黄的龙枕。 “含臻!”箫如然无助的哀鸣,眼前的场景让他刹那之间手足无措,他一把将女子搂进怀里,除了喊太医,他还能做什么?可以做什么? “我要回去”宓可幽幽的看着面前这个脸色刷白的男人,只对他说了四个字,跟着又昏死了过去。 含臻两步上前,飞快的搭上女子的脉线,脸色一黑,果然又是气息全无,他大惊失色,心想这病果然来得凶猛,超出常理和认知,但有了前次的经验,也没大声张扬。 “女侯是进入了一种假死状态,这病发一次,她便假死一次,如若没有一个好的治疗办法,这恐怕这假死次数多了,会变成真死。” “不要再说了,你给我出去!”箫如然已然再也无法经受这样的惊吓,他将宓可抱了起来,抱进自己的怀里,来回的在房间里跺着步子,所有伺候着的宫人们都被他的举动吓到了,他们跪在门前,看他们的皇上像一个精神失常的人抱着自己的玩具一般,带着奇怪的神色,就那么反复的走来走去。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鬓上,他嘴里不停的唠叨着:“回去就回去,我送你回去就是,只要你没事,明天我们就回去,好不好?回去啦!你不要倔了,也不要吓我了,我不强留你便是,只要你好好的。” 他带着哭腔的边说边笑,心里闷闷钝钝的全是撕心裂肺的疼,怎么会这样?难道他真的是孤星?今晚才发现,原来爱与在一起从来都不相关,他爱她,那么深的爱,用尽全力想留下她,但是却没有办法和她在一起,他的固执会害死她,他不能看她死,她必须活着,即便不是跟自己在一起。但只要她能活着,他还可以听到关于她的那些鲜活的趣事,那真的是比什么都要好的感觉。 时间很快又过了两天,女子慢慢恢复了心脉,却也一直都没有醒来。 卫羽凌每天都来看她,但他从来不进殿门,就只是站在殿旁的窗边远远的看着。他每天都会那么默默的看上几个时辰,看着那个大败过他的男人,那个全东岳最尊贵的男人,他抱着天天给自己授课的嫂子,抱着自己三哥最爱的女人,像疯子一样的在房间走来走去,对着宫人们里呼来呵去。他想起女子每日的陪伴,还有那传教时温暖的软语,想起他颓废之时她抱着他说别怕,我陪着你。他透过那细致的雕花大窗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有的时候他会冷笑一声,更多的时候他都是皱着眉头在思考。他知道他的父皇死了,因为中了毒,他二哥亲手下的毒,但他并没有预期的那般难过,甚至他连想哭的感觉都没有。他是败军之将,他如今被软禁在别国的皇宫,靠着别国的皇帝对他嫂子的爱而苟延残喘,寄人篱下。没有人去隐瞒他,这样的时候,也没有人去在意他是不是南朝的皇子,在这个陌生的宫廷,除了屋里躺着的那个女人,对谁来说他都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如今这里每一个人的心思都是系在这锦园之内,系在那个女人的身上,她如果死了?皇上会不会又发神经?南朝的那个新皇帝会不会又挥军来杀? 直到第七天,卫正轩入陵那天,女子再次清醒过来,此时的宓可,三魂似乎都已经少了七魄,但是她是真的醒了。 那一天据辰星史书记载,从南都皇城到皇陵之前连绵几百里浩浩荡荡全是着白衣的南朝将士,百姓们自发的组织了凭吊的队伍,漫天的白花和纸钱,他们崇敬他,发自内心的崇敬,不是因为他是他们的皇帝,而是因为他实实在在带给了他们几十年的风调雨顺和国泰民安。瑞王与前太子平亲自扶陵,每走十步便朝棺木行叩拜大礼三次,走到皇陵前的时候两人的额头早就是血肉模糊。 卫正轩,年轻时排行第七,封号轩王。他二十五岁即位,在位三十五年,一生励精图治,政绩卓着。二十八岁在归元尊者的建议下他首开科举之制,为南朝招贤纳士,成就了一大批名臣战将。三十岁时他开始推行均田制,肯定了土地的所有权和占有权,减少了田产纠纷,有利于无主荒田的开垦,从而对南朝农业生产的恢复和发展起了积极作用,赢得了南朝百姓的万众一心,他毕生积极抵抗别国势力侵略,提议四国精确边界,以重州为界,三番五次亲征排除别国滋扰,定鼎天下,巩固了南朝的经济文化基础,使得南朝的经济政治水平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四国之首,为别国马首是瞻,因其文治武功,后人称为南朝第一帝。 “几日了!”女子颤抖着声音,问向身边的云来,有个东西将胸口紧紧攥了起来。 “夫人,今天是第七日,也是南皇陛下出殡入陵之日。”云来深吸了一口气,她自然知道女子在问什么。 “皇上呢?”女子侧着身子,但依旧狠狠的咳嗽着,每咳一声她的身子就缩起一点,那身子被覆盖在明黄的龙被下活脱脱像一只弯曲的虾仁一般。 “皇上在上朝,下了朝他即刻就会过来,夫人放心。”云来用温水小心的沾在她的唇上,让她不至于口干舌燥。 “我是什么病?”过了很久女子才缓缓又是开口。 “太医说夫人不是病,是郁结难舒,加上之前伤寒的身子一直没好,又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所以才这般难受。皇上已经让人去配药了,这几天这东岳有名的大夫都进宫,夫人放心,云来相信这些个日子过了,夫人就会好起来。”女子轻笑悠然,很是轻松的回答,让宓可看不出半分虚假,两人一言一语之间却是打破了这锦园连日的沉寂。 含臻听脉以后又让云来喂了女子一剂汤药,见到她一饮而尽也放下了心弦,心知她的险恶一去,应该会缓和一段时日了。此时看似平静,但女子的面色依旧苍白,她示意云来扶她起来,靠在床头,就那么愣愣的打量了一番锦园的里里外外,这个皇帝的御用军机之地,如今满室药香,还真是如太医院一般厚重。她双目仿佛是燃烧的炭火,带着幽微奇异的火光和那琥珀色的伶俐,过了很久,她才再次开口,但双手却有轻微的痉挛轻晃,“云来,给我打扮打扮吧,晚上我想在这里请皇上吃饭。” “好的夫人。”女子微微一顿,带出些惋惜,但马上就一口应了下来。 箫如然知道她醒了,提前退了早朝,飞一般的赶到锦园,一进园子他就看见云来远远的在给女子挽发,一系雪衣之上,三千青丝就那般随意的洒在她赢弱的身后,她半闭着眼靠在椅背之上,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他悄悄的从云来的手里接过木梳,坐到她的身后,发丝在他指间滑过,柔顺得每一寸都划痛着他的心。他突然想到从她来了东岳几乎就是厄运不断,受伤c生病,究竟是无意还是因为他是孤星。如今就连那好不容易被卫羽坤养得丰盈了一点点的身子,也被再次搞得残败不堪。他从怀里摸出那只在天涯楼拍来,又被她用来伤了自己的蝴蝶钗子,轻轻的替她插了上去。 “在眉苏的时候坤也会这样为我挽发。”女子没有回头也没有睁眼,只是把头靠向男子的胸膛,就那么轻轻的絮叨开来。 “在我家乡有个说法,若是男子为女子挽发,那便是白头之约。侬既剪云鬟,郎亦分丝发。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是我高中时学过的古文,那个时候的真是对爱情充满了向往和期许。这一晃都十多年了,这些年辗转南北,宓可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何得何能能得这天下间最为尊贵的男子为我挽发,但这份情,宓可会永远记在心尖,一生不忘。”女子微微的喘息着,这几句话她说得很慢很累亦很费力,但箫如然听得很清楚她不再是称自己梅朵,那个只属于卫羽坤的梅朵,而是用了自己的本名。 箫如然闻言轻哼了一声,微微侧身,让她靠得更加舒服一些,寒日里的阳光照着他沉静清癯的容颜,映衬着锦园的红墙黄瓦和那一身皇袍,整个人都散发出威严的光华,让人不敢正视。 “我想回去了,好吗?虽然我说过要你心甘情愿让我回去,但是我突然发现我的时间好象不多了。”有风从园子外面吹了进来,拂动着他金色的流云衣袂,一抹青丝被撩起,扫在他苍凉的脸廓之上,将他的黑眸都染成灼亮。 “好,我让人去准备,明日,我们就出发。”男子轻笑着缓缓的接上女子的话语,但这一句却宛如闪着寒光地利刃一般狠狠地划过自己的心头。终究留不住了,他花尽心思不过就是想她回到自己的身边,却换来个如此惨况。这些日子,他与白浊的对话时刻闪耀眼前,若是能活,他是真的宁愿她活着还是让她死在自己身边? 女子心头大喜,这一喜,好似郁结也舒缓了不少,她悠悠的睁开双目,抓起男子的手掌放在自己的掌心,一边抚摩着上面的风霜脉迹,一边带着笑意,“如然会亲自送我吧?宓可想如然送我。” “恩。那是自然。”他居高临下,只淡淡瞥了一眼,轻声道。 女子地笑意在得到他的肯定之后更为添彩,欢愉之色直达眼底,苍白的脸上居然泛起一抹红润,“真好,如然你不知道,你是可儿见过这天下最好的帝王。” “是么?”男子苦笑,终于他改变自己最初给她留下的印象,但是他们却要分离。 “是啊,啸桀虽好,但生性憨直,没有如然的聪明与智慧,若是在我家乡,如然定也是众多女子心里的男神与偶像。” “我知道偶像,还知道你的偶像叫刘德华,总有一天我要把他宣来,看看他与朕比起来究竟有何不同。”男子突然温和的笑了起来,就似一个得到老师夸奖的孩子一般很有几分得意。 “呵呵,刘德华?这是谁告诉你的?”女子忍不住笑出声来,空气里瞬间晕染出一丝雨过天晴的晴色。 “曹为啊,那小子告诉我,你的偶像,我也派人去寻过,却始终都找不到此人,不过你放心,只要他不死,我定能把他找到你面前来。我也想看看可儿最初心仪之人,是何模样?” 女子大笑着摇头,她早就忘记了哪年哪月对曹为提起过刘德华是自己的偶像一说,自然是笑到不行。无意举目望去,森重严谨的锦园之中,宫人们都停下手里的活看着他们,他们目光各异,有躲闪畏惧的,却也有惊喜万分的,但都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打扰两人的默契。 “以后对宫人们客气一些吧,一个好的领导要懂得笼络人心,人心齐,泰山都可移。你看这宫里宫外,大都视你为洪水猛兽一般,可见你平时多么严厉。”女子收回目光,忐忑的拍了拍男子的手,帝王之位历来都是风口浪尖的顶端,他若一直是这样的性子,终究是要吃亏。 “曹为有大才,对百姓更有悲悯之心,他爱钻研,有想法,会变通,可为相才;陈锋文武双全,心思细腻,忠心不二,值得重托;诸葛冥虽然迂腐守旧,但根基牢固,大是大非看得清楚明白;司马序为人谦逊,学识渊博,自然能震朝岗,但他太过严谨正直的性格终究不好,或许会招来杀祸;洛子山早就被你架空,他原本就无将相之风,全凭运气,在这个位子久了被人拉下马是迟早的事情;汪晋为为人太过奸猾,此人要防,不可让其坐大;王莽与雷大奎虽为大将军,但谋略有限,边境可守,大战难当;古达尔我没有见过,但他连自己的师傅都可以背叛,就算再有谋略,也不能深信;倒是差佬,这些年我越发看不懂他”说到这里女子很是犹豫的顿了一顿。 “你自己切莫轻心,差佬他原本就是心比天高之人,多次被你遏止,想必也是有怨气的,若是你烦他与你作对,不如就让他去边城守防得了。”女子三言两语将男子身边的重臣全数点评了一番,她不知道多少年后,她今日的无心之说仿佛都成了铁一般预言。 “看你平时不闻不问,想不到心思却也如此谨慎。”男子心中一动,脸上笑容缓缓收敛,有些索然无味的看了一眼靠着自己的女子,挥手之间为她抹去发稍上的尘埃,他从来不知道她竟然这般关注自己的身边人,并且会这般认真的提醒。 “这些是你的内阁之事,我是外人,本就不该多言,但古语有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说得对的,如然听着就好,不对的,也不要笑话。如然虽然少了白颜,但身边依然有值得信任的谋臣,但是武将和南朝比起来却薄弱了很多,所以定不能掉以轻心。若有机会,如然不如亲自栽培几个贴心将才。我虽见不得战争,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自然界的规律,谁也打破不了,只是希望,能免则免。” 箫如然凝望着女子,眸中却全是动容之情,他从来没有想过她既然如此关心自己,凭她与卫家关系,这些话她是不该也不能与自己道来的。两人就这般闲聊了一天,倾心相述,推心置腹,女子多是劝戒和提醒,很多话,白颜曾经也对他提过,但他终究没有上心,而从宓可嘴里说出来,却变得无比窝心。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六章 送君千里 上 辰星历四百九十四年冬月(十二月),东岳皇箫如然点兵马五千,宫婢八百,分车马两千骑于天策城出发,亲自护送南朝四殿下卫羽凌与瑞王妃前往紫荆关,一路车马隆重,声势浩大,俨然是皇家出行之仪仗,羡煞旁人。 由于女子身体有碍,车辆从天策城出来三日了,众人才到了安陵渡口,几千人的队伍是浩浩荡荡,但也相对缓慢。 李不言作为南朝使臣自然是随队而行,期间他申请过要见宓可,却被箫如然一口就回绝了下来。他不知道女子病得有多重,更搞不懂为什么这东岳的皇帝会突然变了主意要送王妃回去,但既然能回去,他再多的疑问也都是可以压着忍着的,反正一切等回去了再去探究也是不迟。 这日天气甚好,由于要准备大量的船只,所有人都在渡口的小镇暂时安顿了下来,等待明日登船。女子身体不好,为了免去车马的劳顿,箫如然才打算走水路去菖州。这时的宓可一身月色狐裘,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她站在那渡口边上,颜面平静,不施粉黛,依然高贵袭人,脸上的气色也明显比前几日好了很多。 “看什么?”男子悄悄的走到她的身后,见她望着一边的山峦出神,一旁的云来见他来了,悄悄的退了下去。 有河风扶过,女子捂着胸口,面色宛如白纸,蹙眉楚楚之下,眼中仿佛要沁出泪来一般,映着她那欺霜赛雪的面庞,越发让人怜惜,她很少露出这样的神情,好似有很重的心事,让男子不忍皱眉。 “陪我去个地方好不好,也不知道此去一别,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宓可淡淡的开口。 “好。”没有任何的质疑,他甚至没有问去哪,邀了踏雪,没有携带任何的随从,抱她上马,两人就这般悄悄的出了镇去。 沿着记忆里的道路,几经婉转向上,很快就到了安陵渡头边上的山林之后,那隐匿在崖巅的宅子松柏依旧,却因严冬染上了白霜。 青瓦白墙的宅子被守园的老人打扫得干干净净,见女子手里示出了金龙镶宝环老人惶恐得即刻就跪了下去,接着慌忙开了大门,请他们二人进了园子。 “这地方还真是隐秘,你若不带我来,我都不知道这安陵渡还有这样一个好地方。”箫如然并没有立即下马,只是带着女子往那宅子里的崖边转悠了一圈,果然对下面渡头的情况是一目了然,这里无疑是个观察安陵渡军事要塞的绝佳位置。 什么人会在这样的地方置一处这样的宅子,他自然是心知肚明。 “果然是君王,不过就是想带你来转转,你却满眼都是这些个军事防御要塞天堑的。却不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女子苦笑,他心里想什么又怎么瞒得了她? 箫如然这才回过神来,他虽是一句重话也无,就不过轻描淡写了一句,但却让女子误会了他的意思,他正想解释,却又被女子打断。 “那年我本该是死在这里的。”女子转头勉强扯了扯嘴角,对身后的男子笑了一笑,示意他扶自己下马。男子这才回过神色将她小心的抱下马来。 “不知道你相信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会在另一些人的记忆里面留下一些比爱情还要深刻千百倍的东西,时光和岁月带不走,也抹不掉。”女子的手穿过男子的腕,挽上他的臂,他们如家人一般的靠在一起,踏着地上的薄霜漫步园中,听她叙述着那一段他一直都不知道的过往。 “第一次见到啸桀,是在菖州的百味楼,其实当时不能算见面,因为场面太混乱,你要知道,那可是我人生当中第一次真刀真枪的见到刺杀。我还记得,当时整个人都吓呆了,根本什么都没有看清楚,就挨了一剑。”说到这里女子很不好意思的低头一笑,她哪里知道这个刺杀的鬼主意就是自己如今这个身边人怂恿着白颜让洛子山去做的。 “后来老头说我得了恶障,活不了了,其实我也没想过要多活,你们的世界太残忍,我原本就受不了。” 箫如然在一旁故作一派轻松不羁,他自然知道她说的那事,那时他初登帝位,急需笼络朝臣为自己巩固势力,当时差点就打算除掉诸葛世乐,以保证和洛家联姻。他尴尬的随兴笑道:“原来可儿也有怕的时候?” “我也是个平凡女子,自然是怕,现在想起来自己都觉得好笑。”女子又是深深含笑,心情似乎比任何时候都要放松。 “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萍水相逢的男人,就因为这样的一面之缘就跑去南朝为我寻药,而且他还是北朝的皇上。当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还没有死翘翘的时候,我就明白我与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可能轻易撇清关系了,而我欠这个男人的,倾其一生我也还不起。” 女子说到这里眼底漾起一丝阴霾幽光,她心下咯噔一沉,仿佛有细微的刺痛在心头泛起,“后来在相思湾段先生救下我,把我交到他手里,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他是北朝的皇上,我住在幽游谷,每两个月他都会来看我,传授我武功,他告诉我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首先就要有保护自己的本钱。那两年,我努力忘记过去,投入到新的生活中去,我告诉自己所有的一切我都要从新来过。” “我跟他回了桑奇,成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喃郡主,我不再是宓可,不再怕别人来追杀我,我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也有了掌握别人命运的生杀大权。我知道他喜欢我,不管是因为我长得像呢喃也好,还是别的什么,我想我就嫁给他吧,用自己的余生来回报他的大恩大德,我要和他一起努力,振兴他的国家,繁荣他的民族。但是,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尽人意,他亲眼看着他弟弟强暴了我,但他又做不到亲手杀了他的弟弟。爱情和亲情似乎永远都在让人们去做出选择,而他的选择就是硬生生的死在我和他的面前。”箫如然站在女子身畔,双眼带血,只见她面色一瞬转为惨白,衬着颊边的发丝,语气越发显得难言。 “别说了!都过去了。”男子拽紧了拳头,强压心头震怒想开口安慰,但是终究是连自己也找不到安慰的词语。 过往的酸甜苦辣缓缓在胸中沸腾,刺痛的苦涩在唇边萦绕不去,宓可面如冰雪,罗袖下的双手却紧握成拳,她把男子的手臂拽得死死的,双眸半闭。 “我把北朝都交给你了,无论是除于对啸桀的报恩也好,还债也罢,我答应他了,我若在一天,北朝都不会亡。一国两制不是很好么?我不知道你能不能体会这个国家在我心里的分量,也不知道你究竟明白不明白为了这个国家我背负了多少,但我始终相信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你更适合去成就这番大业。除开一切的理由,就看在是我托付给你的份上,好好照顾那些百姓,善待他们,好吗?”女子恳切的望着一旁的男子,在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之前,她一直半晌不语,目视着他。 “你是在交代遗言吗?要交代对你家卫羽坤交代去,我才不会管你呢。若是你有事,我就把北朝的人都杀光,一天杀一万,杀到你从棺材里爬出来找我算帐为止!”箫如然心里微微的发酸,他知道这些年她心里的苦,但一切大错已铸,没有人可以挽回。 女子顿了一顿,眼角眉梢带些淡淡无奈,这人怎么这些年还像个孩子一样,在自己一个病人的面前撒起泼来?“你相信命运吗?你或许不知道白浊先生曾说我会死!” 男子听她说到这里,瞬间脸色刷白,沉声低嚎道:“什么狗屁,我看他是想死,这人自然都会死!别一天把这死不死的挂在嘴上,让人生厌!” 女子斜睨了他一眼,知道他听不得这些,便小声的安慰了几句,直到见他怒容之上又染上了几分暖色,才放下心来。“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怎么就不能平和点听我说完?这一次我感觉很不好,非常的不好,我若不把想说的话都说了,我怕以后” “没什么以后不以后,我给你保证你只是小毛病,不会死,卫羽坤已经从南都出发了,他会在祁门关接你的,你死了,我拿什么给他?总不可能让云来假扮一个你吧?”男子无奈的回答,他是真的不忍心在这样的时候还和她赌气。 女子听完似笑非笑的细细打量了男子几眼,叹道,“连如然这般绝世固执的性子,也都开始向命运低头了?我倒是要重新认识你了,最近你在怕什么呢?那么迫不及待的要送我回南朝去?”她虽是调侃,但心里也是明白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做了这个艰难的决定,如此大费周章的把自己哄来东岳,又这般轻易的送自己回去?这个道理任谁都是说不过去的。 “我怕?我怕什么?真是笑话,我还真怕你总霸着我的后宫,让我的那些个王妃都没有机会亲近我,让我东岳皇室无后,哼!我现在想明白了,我这般风流倜傥的帝王,自然是该有年轻美貌的女子相伴左右的,你都那么大岁数了,模样也就一般,脾气又不好,身体也不好,还经常给我闹些事端出来,还是把你送回去烦卫羽坤算了。”男子敷衍的搪塞着,他的心里很难受,几乎带着哏咽的哭腔,但他表面依旧在笑,笑到女子的心都跟着在发酸。 “箫如然!”女子感受着心中的酸楚,几乎就要哭了出来,她侧过身子,伸手把男子环抱了起来,将脸轻轻的贴在他的胸膛,任由泪水沁湿了他的衣衫,接着喃喃的说道,“你是我见过最美好的男子。” 回去的时候她靠在他身前睡着了,这一路男子都走得很慢,慢得就像人的一生一般,踏雪很乖,每一步都踏得稳稳的,它仿佛知道这个女子对自己主人的重要性,很怕这路上的颠簸让她不得安稳。要到渡口的时候,她还是轻微地咳了几声,觉得喉头有些苦涩,下意识的伸手想去拉自己的狐裘,却发现他用自己的大裘将自己一并包裹在内,根本就是密不透风,温暖得向火炉一般。女子并未睁眼,只是有些无奈的笑了,对于他的照顾,果然已成习惯,竟然也生出一番依赖来。 “皇上。”陈锋小心的跪在马下,不敢出声,等到男子将女子抱了进去安顿好了,他才紧随着他走进一旁的房间。 “菖州最近气温特别的低,下了一周的大雪,连河道都结了冰,这水路可能走不了了,明日属下安排了车马,过了河,我们就从官道走,由含漳去菖州?只是这样一来,行程可能又会拖上个七八天,女侯现在的身子实在不宜颠簸,还请皇上”他见箫如然眉梢一挑,一丝不耐烦顿时袭上心头,慌忙打住了接下来想说的话,他本来是想说请皇上多多担待,他已经布置好了保暖的马车,连车子的防震系统也是重新改良过的,保证路上不会颠簸。 “云泽那边的船造得怎么样了?”男子的声音很冷,仿佛一切的情况都不如现在糟糕一般。 陈锋眉梢一挑,小心的看着这个让自己在冷风了吹了半天的皇帝的背影,只觉得摸不透他的想法。自从这瑞王妃身体报恙以来,他就没有对任何人有过好脸色,终日这般喜怒无常。 “目前已经下水,就等这四c五日的试航成功了。” “那好,把她送到卫羽坤手里我们就去云泽,时间不多,我一定要找到知琼。”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沉闷得让人觉得压抑。 “可是皇上?此去知琼遥遥无期,我们难道就这般上船而去?不回天策了?”陈锋当场就迷惑了。 “有时间耽误吗?这河道结冰又要耽误七c八日?你让我哪去找那么多的时间出来?天策好好的,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司马序和诸葛冥一同监国,我都不急,你担心什么?”箫如然有些愤怒的看向身后一身戎装的陈锋,突然觉得他也不像女子口中说的多么的灵光。 “皇上!皇上为姑娘寻药心切微臣可以理解,可姑娘是南朝的王妃,南朝还有神医孙先生,皇上何必非要亲自去寻药,国不可一日无君,再说世人都知道那相思引无解,皇上的执着只会害了自己和东岳啊。”陈锋当即跪了下来,他心想现在不劝住他,说不定还真就跟他出海寻那传说中的知琼仙岛去,这一去那可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回来的。 这句话瞬间就点燃了箫如然压制了一整天的怒火,他剑眉登时竖起,一把拉住陈锋的衣襟,一阵大力猛然拽过来,就将陈锋的衣襟拉了起来,拉近自己的面前。 “你再说一遍给我听听?”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陈锋立刻就闭上了自己的嘴,屏住了呼吸。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六章 送君千里 下 “你给我记好了,相思引有解,而且是绝对能解!若是以后再让我听见相思引无解,你就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来人,带陈大人下去,拖到渡口,赏二十军杖,以儆效尤。”男子丢开了手里衣襟,再也不想搭理任何人,陈锋暗自吸了口气,看着他嗜血一般的眼神,他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是真的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他们的皇上果然是中毒不轻,这毒还是最无形最具杀伤力的情毒。 起伏的杖刑之声响起,引得众人围观,女子推开房间的窗,就看见陈锋在那渡口的长条凳上趴着,忍不住唤来云来。 “陈大人这又是怎么把皇上给招惹了?”女子将服完药的空碗放进云来手里的托盘内,淡淡的问了一句。 “夫人要回南朝了,皇上的心情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这些日子下面这些人可都是提着脑袋在做事情,就怕一个不小心恼了皇上的性子。”云来偷偷打了个哈欠,昨晚帮含臻配新药又忙活到半夜才休息,这白天又不能在女子的面前表现出来。其实宓可哪里知道她这一趟出来,几乎整个太医院都搬上了马车,研究新药是一直就没有停过的,光是负责这配药,选药的人就足足有六c七十人之众。 “去,请皇上把板子停了,让陈大人来见我,就说我有重要事情请陈大人帮忙。” 冬景萧瑟,渡头两岸枯木凋零,只有几点腊梅稀疏点坠在枝头,才救活了这一镇的风光。女子将自己裹在厚厚的大裘之内,看着一身狼狈的陈锋一扭一拐的走了进来,不忍心痛,若不是她及时停了板子,现在的他想必也该是爬着进来。 “云来,还不给陈大人垫个软垫,再把皇上赐给我的冰肌膏给陈大人带上来。”女子边说,边伸出手去搀扶男子坐下,却让陈锋一脸的受宠若惊,嘴里慌忙的喊到:“女侯,使不得,你都是病人,陈锋怎敢劳你相扶。” “什么使得使不得的,脱了这身朝服大家都是一样的人,没什么官级品位的,若真要说个不一样出来,那无非就是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宓可这一路,得的都是陈大人的照顾,客套的话我也不想说,今日借这个机会就在这里就以茶代酒谢大人一声,感谢这大半年来大人的照顾,望大人日后珍重。”女子气息平静,双手沉稳的将一杯清茶奉了过去,让陈锋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人家都说女人的心思比海还要深,而眼前这个女人那更是海中之渊,深不可测,刚才才因为她挨了皇上的板子,他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女侯太客气了。”陈锋脑子一转,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打的什么主意,谨慎地凝视道。 “陈大人有将相之才,但却因为我的原因屡次被皇上责罚,宓可心中有愧,今日请大人过来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想闲话几句。不知道在陈大人心里,皇上待我如何?”女子迎上陈锋的疑惑,对他嫣然一笑,这一笑足以秒杀了他全身的警觉细胞。 “自然是好得没话说,连瞎子都感受得到。”陈锋此话绝对没有任何拍马之意,全东岳那怕是傻子想必也看得出来箫如然对她的好。 “那大人觉得皇上是否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女子一步步靠近他的位置,目光深深的打量着他,丝毫没有移开的意思。 “皇上自然是重情重义之人,不然莫说康王殿下早就死了,就是你我定也下不了那昆仑雪山,皇上三番五次为女侯涉险,若是小人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那既然如此,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君王值得不值得大人誓死效忠呢?”女子停了一停,看了看陈锋的表情,见他搭腔,又是对他灿然一笑,看得他是目眩神迷,今天这女侯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怎么一直都在对自己笑呢?正在陈烽飘飘然之际,女子又颔谢道,“如然自幼生活在残酷的宫廷,经历骨肉相残,亲人背叛,性格是凉薄了一些,偶尔也就把脾气发到你们这些官员的身上来了。其实他不是真的想对你们发火,但他性格直接,又不善婉转,想必在这内阁之中也是得罪了不少大臣。以前倒是有白颜为他出谋划策,疏通关节。如今这国师一去,自然也是少了个贴心之人,大人你文武全才,如今天下两分,局势一目了然,东岳正当用人之际,宓可希望大人对皇上多一些理解和担待,包容下皇上的脾气,好好辅助皇上成为明君。虽然宓可不了解大人做官的初衷是什么,但一个好的臣子不光要做皇上的左右手,还做国家的奠基石,要能肩挑大梁,法正朝岗,也要能游刃宫闱,了解君王的心思。”女子边说边叹了口气,这话她早就想说给陈锋听了,但一直没有机会。箫如然的脾气她是很清楚的,就算自己招惹了他,倒霉的也一定是身边的下人们。这仿佛成为皇室子弟的一个通病,不光是他,连卫羽坤也是一样,所以白小三和乔虎他们都没少挨板子。但人心毕竟都是肉长的,次数多了,又没有个人在中间调和,迟早要生出个怨恨之心来。如今白颜死了,箫如然身边能信任的人除了个喜公公还真是少得可怜,但宦官终究是宦官,大事不可托,说百了他现在身边就是一个说心理话的人都没有,她自然是担心他。所以她要帮他笼络陈锋,让他成为他的左右手。 “女侯实在是太抬举陈锋了,陈锋惶恐啊。”男子慌忙回应,狐疑的打量着面前的女子,不知道她兜兜转转究竟想说什么。 “陈大人,从你第一次出现在瑞王府我就知道你定非凡人,南都出来以后宓可就把生死托付给了大人,半年相处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在我的心里大人不光是东岳的一名臣子,更是一个宓可值得信任的朋友。当初若不是信你,如今我也不会站在这里。还有几天我要回去了,虽然我不是东岳人,但我不能忘了皇上对我的情谊,所以宓可想在这里拜托大人,替我这个朋友好好照顾皇上。士为知己者死,若大人对皇上真心,皇上必定也会回予真心。”女子恳切的望向陈锋,让男子内心顿时热血澎湃,从他出生到进入官场,虽然也有人刻意奉承,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确定的肯定过自己,而且这个人还是个非凡传奇的人物。 “君臣君臣,没有君就没有臣,没有臣又何来君。古书有云:虽有明君,百步之外,听而不闻;间之堵墙,窥而不见也。而名为明君者,君善用其臣,臣善纳其忠也。信以继信,善以传善。是以四海之内,可得而治。是以明君之举其下也,尽知其短长,知其所不能益,若任之以事。贤人之臣其主也,尽知短长与身力之所不至,若量能而授官。上以此畜下,下以此事上,上下交期于正,则百姓男女皆与治焉。大人是明理之人,谋略绝对不在白颜国师之下,但胸怀却比他宽阔了千百万倍,虽然如今官位不即宓可,但将来也定是封侯拜相之人,若是皇上的小情绪偶尔伤了大人的心,务必请大人多多担待。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皇上是大人的伯乐,更是大人的点金石,宓可希望大人能以天下人的福旨为已任与皇上一道携手开创一番盛世宏篇,宓可也相信白颜国师没有看到,大人定能看到。”女子莞尔一笑,好似对他充满了绝对的信心一般,她不断的鼓励他,给了他无比坚定的信心。 命运在很多时候都会给人们一些特别的机会,若是能把握好这个机会往往就会改变很多的事情。陈锋心里明白,女子是想告诉他眼前的东岳就是他大展拳脚的好机会,而他的伯乐自然就是失了国师一臂的箫如然,如果自己尽心尽力,忠心不二,他日的成就和地位自然也是非凡。只是他一直搞不清白她既是瑞王的妃子,很有可能就是南朝的皇后,她为什么要如此费心帮敌国的皇帝? “陈锋谢女侯提点,女侯所托之事,陈锋毕定一生铭记,大丈夫一言九鼎,绝不辜负。”男子强忍着臀部的巨痛,艰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弓下身子,恭敬的深深一拜。他心理明白,不久的将来他定会平步青云,一往无前。 此时在宓可所处房间一旁的另一间房内,男子久久站在墙边,透过墙上的暗窗他将旁边两人的对话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哎,若说姑娘对皇上无情,老奴还真是不相信。皇上若是真的不愿意姑娘离开,不如”喜公公不经意的插了句话来,但这话中明显有另外一层意思。 “不要,现在说这些又有何意义,当年是我自己一手促成,因果循环,如今只要她能活着,什么都不重要,不管她在哪里!”箫如然走到窗前,扭过脸去,不让喜公公察觉到他的失意,心里依旧是矛盾的,特别是听了她对陈锋所说的这些话后,更是心如刀割一般的难受。她不在意自己?从来都不在意?若是不在意为什么又会如此用心良苦?成就了陈锋无疑是给南朝添了一个劲敌,但她半点犹豫都没有,一切都是那般的干脆。 原来,她终究还是在意自己的,虽然她经常和自己吵吵闹闹唱对台,但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孤立无援的处境,她刻意的帮自己拉拢权臣,她希望他能成为自己的心腹,如同她杀了自己战马,又硬是给自己选了匹踏雪。终究还是那个善意的女子,就算是道不同,也在努力的尝试着去调和与化解,她就像一只磨心,夹杂在两个国家之间,宁愿自己累宁愿自己苦,也妄想着能换来天下的和平。关于陈锋他自然会如她所愿,她的眼光他从来都不会怀疑,可是她永远不知道,就算全天下的忠臣良将都效忠自己,却也不抵她在自己身边的半分回眸。 在这个世间,总有那么一些地方我们注定无法到达,总有那么一些人注定无法相守。有些事,我们明明知道是错的,也要去坚持,因为不甘心;有些人,我们明明知道是爱的,却不得不放弃。 男子久久屹立在窗前,就那么呆呆的看着,过了很久很久,直到女子都睡下了,他才淡淡开口:“南都那边情况如何了?” “卫正轩已经入葬皇陵,但卫羽坤并没有即刻登基,只是继续摄政。如今他已从南都出发,会亲自到重州接康王和姑娘。那些个老臣子想必也是等得不耐烦了,听说那上书奏请他登基的折子是多如雪花,但他执意不登帝位,如今这南朝的皇座就这般悬着,让真是让人搞不明白了。换成别的国家早就争得头破血流了,就南朝怪了,就这么空着,居然也无人敢站出来说半句闲话。”喜公公手里托着食盘,将一碟精致的点心给男子递了过去。 “争?” “呵,谁人敢争?纵观南朝上下,哪个敢站出来和卫羽坤争?太子平?一个蠢货,凭什么和他争?战功c人马c声威c谋略?他样样不缺,谁争都是死,除非他自己不想要,若说他真的欠缺什么,恐怕就是一颗帝王之心了,又或许他根本从来就不在乎这个皇位。”男子边说边信手拈起一块糕点放到嘴里,尝了一尝,“这东西不错,等会让人给可儿也送盘过去。我见她最近胃口也开始消减了。” “老奴愚钝,不知道皇上到底是希望瑞王登基,还是不希望呢?”这些日子喜公公半天也看不出皇上对南朝的事情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了,他越发的发现现在这个皇上与以前那个皇上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清楚。 “他登不登基与我何甘?我只希望他待可儿一如最初,仅此而已。”他转过头来,双眼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采,映衬着红亮的烛火,看得喜公公不敢质疑。原来坦荡竟是这般舒畅的感受,没有天下与江山的阻挠,没有阴谋诡计的横生,他的心里只有她,仅此而已。 一夜间,众人皆是辗转反侧,直到天明。 第二日,一行人顺顺利利过了安陵渡头,上了官道。 陈锋的心思果然细腻,将马车改装得如履平地一般,里面加了软榻和暖炉,女子坐在其中丝毫没有颠簸之感,这一路也是平平安安,七日之后这个声势浩大的队伍才缓慢驶进了菖州城,此时沿途已是大雪纷飞,四处一片银装素裹。 入城之时已是深夜,原本她是可以不下车去的,但听闻接驾的将领是诸葛世乐,还是强打了精神,穿着打扮好,让云来扶着,走了出去,虽然近日她的病情并没有多大起伏,也没有再发生呕血的征兆,但看着脸上那两只巨大明显的黑眼圈,箫如然依旧是一脸不爽。 撩开车帘就见那烧得通红的火把和城门口迎接的诸葛世乐,他高高的坐在战马之上,一身英气逼人,他的身后是整齐划一的军队。一见箫如然和女子下了车,他才翻身下马,箭步而来。但期间他并没有多看箫如然一眼,而是一个心思都盯着女子,看得发痴。 “微臣奉旨接驾,给皇上请安。”他匆忙的行了礼数,又走近女子的身边,殷切的说道,“女侯一路辛苦了,我已让人在官驿备了酒菜和热粥,还请皇上与女侯先行移步用膳,连日的舟车劳顿,女侯清瘦了不少,这天寒地冻的日子吃点东西缓和缓和再休息也不迟。”他也不管众人愿意不愿意,反正就是说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先吃饭再睡觉。若是换成别人自然不敢如此嚣张,只是他是诸葛世乐,箫如然对他的秉性了如指掌,也难得与他过多计较。他回头看了看女子的眼色,宓可微微一笑,表示赞同,他也就不再多说,将手伸了过去,让女子掌着下了车,而后又为她系牢了身上的狐裘,接着才向诸葛世乐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进城。 两人无端变得默契的举止让一直远在边关的诸葛世乐很是不爽,紫荆关一战他被南朝的将领所伤,一直呆在菖州养伤,白颜死后,卫家退兵,接着是卫正轩去世,整个东岳边境线都进入了紧张的防御阶段。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左等右等他并没有等来卫羽坤的大军,而是等来了自己的皇上,他一旨圣谕传来,结果就是要送女子回去?他真的要送她回去? 进了官驿,女子老远就看见在门前徘徊的白小三,如今他已卸下戎装,又还原了那一副市井痞子的模样。从接到箫如然要送女子回去的命令开始,他便终日迫不及待的守侯在这里。 “王妃!”白小三老远就急匆匆的小跑着冲了出来,却见女子面带病态,俨然一副被摧残过的花朵一般,顿时就眉头一皱,恶狠狠的护在她与箫如然的中间。 “狗皇帝你对我家王妃做了什么?”他本就是无礼无节之人,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男子一听,眉头微微一紧,正想发火,却见女子一手拉上了他的手,盈盈一笑,另一只手已是敲到了白小三的头上:“怎么,几日不见又欠修理了?怎么给皇上说话的?我是身体不好,但和如然无关,你这个性子还真是要改改了,给你说了多少次,冲动是魔鬼。你看你在这菖州吃好的喝好的,出去也是大小官员一呼百应的,那样不是沾了皇上的光,还不快点给皇上赔礼。遇事就这样咋咋呼呼的,你不败都奇怪了。”话音刚落,所有的随从眼睛顿时就落到了白小三的身上,他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乖乖的缩回到女子一边。大家暗自嘲笑,果然这能收拾白小三的,天下间就数宓可。 “我的好王妃,好郡主,我这不是怕你吃亏吗,你看看,才多久不见,你怎么这身子又差了这么多,刚刚一看到你,我还真的吓了一跳,还以为你被拉到西疆去练了毒呢。你放心,我白小三在这里谁都欺负不了你,小三就算拼命都会护你周全。” “去去去,你这泼猴,有皇上在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护夫人周全呢。”云来劈头就是一阵数落,箫如然知道他是护主心切,也不与他计较,任由女子拉了手,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官驿。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七章 倾城一舞 上 宵夜很丰盛,南北西东的美食几乎是应有尽有,最让女子吃惊的是居然连菖河三宝也跃然桌上,这菜一上,倒是勾起了她无限的回忆。 “小侯爷,如此寒冬季节,还能吃到这么新鲜的河鲜?不是说这菖河三宝十年难得一见吗?而且鱼得水如今也不在这里?”女子殷勤的给一旁的箫如然盛了一碗蟹粥,又给另一边的白小三也盛了一碗。整个堂上就只有云来与喜公公陪着,女子殷勤的邀他们都一起坐下用餐。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为箫如然添食,让他原本一脸冷峻深沉的脸上顿时染上了暖色,欢天喜地的抓起勺子也不管烫不烫就往嘴里送。 诸葛世乐眼神冰冷的坐在女子的对座,他看着女子对箫如然态度的大变,也不明就里,只是突然轻哼一声,语调清淡的说道。“只要女侯想吃,世乐自然有办法。” “听闻小侯爷有伤在身,这些个河鲜属于刺激性比较强的食物,会引发伤口发炎,我也就不劝小侯爷多吃了。不过你平日还是要多注意身子。”女子也没有发现他的不妥,只是随便说了两句,又开始不断的给箫如然与白小三夹菜。 “不劳女侯担心,世乐本就是孤苦之命,也没这样的口服,世乐这就先行下去为皇上打点其他,你们慢吃。”诸葛世乐两片薄唇张张合合,轻飘飘的吐完这么一句,然后搁筷,也不知道是在暗自和谁叫劲,连礼也不行,便起身退了下去。 女子愣了几秒,正想出声挽留,却见箫如然将一勺的鱼子盛进她的碗里,阴沉的说了一句:“吃你的,别管他!抽风!” “哦,原来是这样。”女子似乎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明日就是东岳特有的冬节了,不如在菖州多呆上两日,好吗?”短暂沉默之后,箫如然才缓缓开口。 “好,早就听说东岳的冬节特别的热闹,比每年的上元还要热闹,既然如此小三咱们就过了再走?”女子爽快的拍了拍桌子,适意白小三点头。 虽然白小三同诸葛世乐一样也不明白为什么来了趟东岳这原本敌对的两人关系就变得这般融洽了,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要他留,他敢说不留吗,他飞快的伪装出了一个无比期盼的表情,“好啊好啊好啊,我小三爷什么都不喜欢,就是喜欢凑热闹,既然来了就玩上一天。” 女子满意的端起了面前的茶盏,对着箫如然,她心里想着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自己的安排之中,既然如此,陪他过个节日也不算多余。还有两日她终将抛却一切过往的恩怨与情感,回到卫羽坤的身边了,从此以后她会铅华洗尽,相夫教子,安心的做他卫羽坤的妻子,她不再是北朝的郡主和那风头无双的女侯,她只是他的妻子,也只想是他的妻子。但愿从此以后四海升平两国和睦再无风波。 南朝,祁门关大营 “殿下,是东岳皇帝派来的信使。”莫桑深夜入帐,风风火火的带了满身风尘的人来见卫羽坤。 虽是深夜,但卫羽坤并没有睡下,从卫正轩去世开始他便一人肩挑南朝大梁,常常是通宵批阅奏折,如今又要赶到祁门关接应宓可与卫羽凌,他自然是不敢掉以轻心,一路精心部署,怕的就是箫如然出尔反尔。毕竟他也跟众人一样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箫如然会突然就转了性子,他若真是这般心甘情愿将朵儿送回来,当日又何必要多此一举攻打祁门关呢?这个问题从南都出来就一直困绕着咱们足智多谋的瑞王殿下,让他食不安寝,直到这送信之人的到来。 片刻之后,那人又被莫桑客气的送了出去,紧接着,祁门十三州全数大夫统统被轮流招入大帐,就连走街串巷的赤脚医生和草药游医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也全都被乔虎带兵强行请了回营。大家如临大敌,好似召开什么重要会议,又仿佛要筹备一场大仗一般,这会一开就是几天几夜,人人是守口如瓶,谨慎之极。同时,在接到箫如然信函的第二日,二十匹八百里加急统一从祁门关大营出发,已分别赶往南都c大烷c桑奇等地。 不知道是不是冬天特别好睡,还是身体一直都没有恢复,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的午时。女子从被窝里探出头来,见箫如然一身藏青色广袖长袍,面容柔和,正坐在她面前不远的桌前与云来交代着什么,见她醒来,居然开心的轻笑出声来,和平日尊贵无比的帝王之相比起来一下就变了个人一般,添了几分儒雅的气息。 见女子醒了他抬头轻轻一笑,眼中柔情如水,道了一声,“见你一直没醒我就过来看看,我先出去,你快点把衣服换上,我们上街去。” 午后的菖州城人群熙攘,毕竟是边境,又正直过节,穿着五花八门的部族百姓穿插在一起,还真是相当的热闹。由于此地靠近紫荆关,所以内城外城的等级戒备相对森严,四处可见巡逻的兵士,想必也和箫如然在此有关。 男子一身藏青长袍护着女子穿行在人群之中,白小三c云来与陈锋小心的尾随其后,但也不靠近,一群人英气勃勃,气质非凡,走在众人之间也是让人不忍要多看上两眼的。 “先去城门的渡口,那边有一年一度的冰蹴大赛,很是精彩,我小时候见过一次,这次也带你去见识见识,你肯定会喜欢。”男子讨好的对着女子说。 大雪纷纷扬扬的从天际洒了下来,却丝毫不影响众人的心情,冬节是东岳传统的节日,其实就是老年人常说的“冬至节”“长至节”。称其“长至”,是基于古人对天象变化的观察:冬至是北半球一年中白昼最短c黑夜最长的一天,所谓“日南之至,日短之至,日影长之至,故曰冬至”,此后的白昼,便一天天延长了。而在东岳的民间,则更有“冬节大于元”的说法。 每年的这一天,在天策城,皇帝会于这一天举行天祭与海祭,百官会放假休息,次日则吉服朝贺。而东岳第一内河口岸顺菖渡口每年这天都会举行祭祀神鬼的活动,以求其庇佑国泰民安,第二年河运通畅。节日里,人们会宰鸡杀鸭,吃糯米丸子c腌制菖河特有的荷花酸鱼,像做腊肉一样的挂满屋檐。小孩c妇女,老人都会穿上新衣上街游玩,结了冰的菖河之上还会举行冰蹴赛c雪仗赛,场面很是热闹,因而相对过年来讲,更富有个性和群众娱乐性,气氛比过年更浓,才有了“肥冬节瘦上元”之说法。 雪越来越大,街上的人们开始加快的步伐,大家都在朝着渡口的方向赶,想必是为了找个凑热闹利观赏的好位子。原本就拥挤的道路中有人眼看一不小心就要撞上自己了,宓可慌忙转身侧让,却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身上是熟悉的淡淡的龙涎香味,令人安心,她这才发现紧跟着自己的男子一手护她,一手撑着纸伞片刻不敢耽误的跟着,难怪虽然天降瑞雪自己却也是尘埃不沾。女子忍不住扑哧一笑,自己历来脚步比较快,让他就这样如跟班一样跟在身后,还要应对这来来往往穿插不息的人流着实辛苦。 “这里怎么这么多人!”男子见女子笑,也不明白她是为何而笑,他看了看这越来越多人群,眉头一皱就是不爽的看向陈锋,陈锋当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慌忙准备带人前来疏散人群,让出道来,却被宓可喝了下来。 “大过节的,这街自然是让人走的,人多点不是更显得热闹?我可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徒步这漫漫长街。你不觉得这人挤人的感觉很不错吗?”女子边说还边故意一甩腰姿,那香臀撞在男子的身上,让他瞬间一张脸红得如醉酒一般迷离。 “怎么叫孤零零呢?不是还有我陪你?”箫如然此时早就是心猿意马,他看着女子的脸色很是欢喜,这两日她的气色好了很多,粉黛未施的脸上却也泛起阵阵红润,让他的心顿时就安稳了不少,果然比在天策的情况是好转了很多。 “走啦,后面的快点,再不走,就看不到菖河的冰蹴大赛了。”女子伸手对着身后的云来和白小三挥了又挥,见她二人不知道为什么在那边嘀嘀咕咕,一看云来拉得老长的脸色,她就能猜到多半也是白小三那混蛋东西把人家姑娘家招惹了。 箫如然痴痴的看着这伸手一扬的场面,如多年以前在里洛府门前初见,她也是那般拨开人群,一双琥珀明眸仿若是苍穹升起的明星,散发着眩目的清光,让人一眼就把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原来这就是冰蹴大赛啊!”女子趴在顺菖渡口岸边的栅栏之上,看着结冰的河道上站满了穿着五颜六色的人们,他们人人脚上都套了一双竹制的冰刀靴在冰上飞快的滑跑着,那鞋子的样式很简易,却和我们常见的旱冰靴无异。 “怎么,你见过?”箫如然顿时有点失望,他原本以为她定没有见过这东西,自己便可带她来见见世面,开开洋荤的,结果她一脸毫不惊讶也没有惊喜的样子,还真是让他觉得无趣加丢人。 “我家乡也有这个,但叫滑冰比赛,当记者的时候还去松花江上参加过两届。”女子笑着说道。 “妓者?是什么?”男子明显是误解了女子的意思,他马上开口询问。 “你脑子里想什么呢?记者就是专门凑热闹,哪有热闹往哪凑的人。哈哈!你以为什么?哈哈,青楼女子?你们这些男人还真是”女子闻言微微一愣,发现自己口误,但她猛的爆笑了起来,男子尴尬的神情让她一时之间居然有些反映不过来。 “嘿,傻子!”女子看着眼前这个有着一双精致的桃花眼还愣愣的盯着自己的男人,居然也升腾起一丝惋惜,她抓了一把白雪丢到他的眉间,看他一脸手脚慌乱的模样甚是狼狈,丝毫没有了那严谨的帝王之风。明日她便要真正的离开,而他又将回归到那绝世孤独的宫殿之上,每个人都顺理成章的融入进自己的生活轨道,他们或许今生再也无法相见。雪轻轻地在风中飞舞,舞累了,便落下来,慢慢地越积越厚,若是生命的流淌也如这积雪一般厚重,那么她希望她短暂的温暖能一辈子都在他冰凉的心尖维持着那么一丝温润。 “干什么呢?你!”箫如然看着铺天盖地对自己轰炸而来的雪渣,瞬间就呆了,她居然也如小丫头一般的疯闹了起来,很快周围的一干人等都参与了进来,混乱的雪战在浩瀚的菖水河边上演开来。 男子开始反击,他拿起一个特大的雪球向女子扔了过去,女子往旁边一躲,直接就把白小三逮到了面前。白小三瞬间中弹,但一看是箫如然自然也得忍气吞声,无奈之下只得把手中早就准备好的巨型雪弹给陈锋丢了过去。陈锋是何等敏捷的身手,飞快的闪到一边,让后来的云来无辜受罪。两人硬是叽里呱啦的又吵得不可开交。宓可开心极了,向箫如然做了个鬼脸,他趁机一个雪弹丢了过去,打得女子满头都是。女子两眼顿时白眼翻了一翻,轰隆倒在雪堆之上,吓得箫如然是魂飞魄散,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却见女子突然鲤鱼翻身,又是一个雪球直中他面门。他被打中了,真的被打中了,不光是他的人,连他的心都跟这皑皑白雪沉浸到底。 他并未责怪她刚才装死,而是扶起女子,俯下身子为她扫净身上的雪渣,也不出声,但又突然拉她入怀,将下巴低垂轻轻的蹭到她柔弱的肩胛之上,让女子微微有些发痒。女子微微一愣,身体一僵,缓缓的站直身子,抖了抖身上的雪花,有些好笑的说道:“怎么了,你?” “若是可以,真想把你一辈子留在我的身边。”男子的声音有几许哏咽的伤感。 他很想对她说,我想给你幸福,却走不进你的世界。我想用我的全世界来换取一张通往你的世界的入场券,不过,那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我的世界,你不在乎;你的世界,我被驱逐。我是真的喜欢你,闭上眼,以为我能忘记,但流下的眼泪,却没有骗到自己。 但他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口来。 他眉宇间虽然是化不开的万年冷霜,但谈吐间却如那冬日暖阳。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七章 倾城一舞 下 “可儿,你知道吗?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心里就有了你的影子,或许是当年长门殿上的惊鸿一舞,又或许是陈仓一路的朝夕相处,可无论是什么,我的心真的被你填满了,所以你要答应我,好好活下去,去过你想要的生活。你要记住,如然会一直在弱水之畔看着你,关注你。” 女子勉强的轻笑出声,举着两只冰凉的小手,颇有些搞笑的说道:“既然皇上喜欢,那就请容小女子再为皇上献舞一曲,了表心意。” 听着他真挚的表白她此刻是心痛难当,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这个男人她注定要辜负了,就如同龙啸桀辜负了自己一般。她连多看他一眼的勇气都不再具备,轻拭了泪的眼角,望不穿如烟的往事,这尘世的古道,牵绊难了,爱恨难圆。此岸,冰雪纠缠,回头望,这一眼的温柔固守在心海中最脆弱的地方,如灯,如织,眼过无痕,怎奈何,一夜东风起,人比黄花瘦。 “小三,去给我搞双冰靴来!”女子走到菖河的边上,脱了雪白厚实的狐裘,一身零落的纱裙包裹着她玲珑的身姿,如玉柳一般浮动在白雪之上。 她换了冰靴,盘起长发,随手摘了一支红梅咬在嘴角,对着箫如然一挑眉眼,菽发初匀,脂凝暗香,扭转了身子就滑了出去。 大片大片的雪花还在天空中舞动着华丽的乐章,宓可在漫天飞雪之中飞一般的向菖河的中心挪动,如今的冰面平滑而光洁,她飞舞在这纯白的世界,跳的是一曲冰上芭蕾,天鹅湖。宓可会的舞蹈其实并不多,这都还是读大学的时候为了凑合表演学校搞的突击排练,好再,基本的动作都还没忘。她素手扬起,跟着脚下滑行的幅度起起落落,婀娜多姿的身姿,在雪中飞舞,犹如一只翩翩起舞的白蝶,从容而舞,形舒意广。开始的动作,像是俯身,又像是仰望;像是来c又像是往。是那样的雍容不迫,又是那么不已的惆怅。着舞下去,像是飞翔,又像步行;像是林立,又像斜倾。纤细的罗衣迎着风雪飘舞,缭绕的纱带左右交横。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曲折的身段手脚合并。她加快了动作,如流星过际,时而翻转,时而旋转,时而跳跃,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转体1080度大跳更是让周围的人们大气都不敢出,全都被这个惊人的女子吓了一跳,他们自觉的退到一边,给她出一个圆的位置,睁大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这让人匪夷所思的异国舞蹈。 她踏冰而行,轻步曼舞时而像燕子伏巢,时而又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美丽的舞姿闲婉柔靡,机敏的迅飞体轻如风,她的妙态绝伦,玉洁冰清,独自驰思于杳远幽冥的菖河之上,投足之间表现出峨峨之势,低眉一瞬展现出荡荡之情。她柔软飘逸的体态配上那飞扬的罗裙纱带,犹如天女下凡一般在菖河之上荡漾开来,瞬时点燃了现场的“热浪”,那雪白的玉颈和下巴之上是朱唇一点,依旧紧咬着那一枝红梅,随风荡开的衣襟若隐若显,让人忍不住心旷神怡。她放慢速度,探出手去接住那飞扬而下的雪花,对着男子的方向轻轻一扬,笑得如花一般的灿烂。两岸枝影摇曳,冰挂成林,女子孤傲独绝,不染凡尘。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突然一阵悠扬的笛声传进了大家的耳朵里,云来高兴的嚷嚷道:“连我家主人也来了兴致,看来今日这菖州百姓是饱了眼福了。”众人这才转身,见一藏青长袍的男子,脚踏冰靴,手持玉笛,滑入人群,竟然朝着女子的方向追了过去。两人一前一后,快速的在冰上移动,节奏相当,身如比翼。 雪继续在空中飞舞着,男子继续在女子的身后追逐着。所有人都被这凄美绝世的场景打动着,却未发现有个卖鸡蛋的大娘提了篮子进了人群,她面带冷光,一只手在鸡蛋下摸索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在女子滑过她身边的时候陡然抽出,电光火石的交替之间,她扑了过去,妄想一刀插进那冰上精灵的身体,但女子却被身后的男子奋力一推,滑了出去,那刀便生生的插进了后来男子的肩头。 轰的一声摔倒在地,围观的百姓慌忙都往后退了几米。 “护驾!”陈锋和云来吓得脸色苍白,白小三一跃而上,拉了女子便护在身下,箫如然一掌就打飞了那妄想偷袭宓可的妇人,场面乱了起来,大批的百姓往岸边涌去。 鲜红的血迹滴落了一地,染红了那一池的冰雪,女子瞳孔涣散,脸色青白,她回过神来,全然不顾白小三的阻止疯了一般的扑过去抱住那因她而伤的男人,而男子的嘴角却扯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没事,不要怕,朕在这里。”他看着她惊慌失措的眼神,怎么都无法将她与那个在千军万马兵临城下都眉眼不动的巾帼女子联系在一起。 还好不是她,她现在的身子如何能受得起任何一丁点的伤害? “我要杀了你,你这个祸国泱民的妖女!杀了你!”老妇人疯狂的趴在冰面上摸索着已经被打飞到老远的短刀,一涌而上的暗卫已经将她包围了起来,但她嘴里依旧是念念有词。 “大家一定都不知道她是谁吧,哈哈哈,她就是南朝的瑞王妃,那个挑起祁门关和菖州战乱的罪魁祸首!那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老妇人疯狂的咆哮着,她被箫如然重伤了内脏,如今只能卧倒在冰面之上,但她依旧不甘心的咒骂。宓可吃惊的望着她,努力搜寻着自己的记忆,最后发现自己确实不认识这个大妈。 “我儿子因为你上了战场,战死在祁门关前,尸骨无存,那吃人的诸葛世乐又让我唯一的老伴在这样严寒的深冬潜入菖水为你抓鱼,你这个无耻的女人,你知道不知道为博你一笑,多少人因此丧民。五十人下水,只有三人回来,你凭什么要让天下百姓为你流血流泪?你凭什么独享那皇宫大院里的高床暖枕!我们全家都毁在你的手上了,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用你的命来祭奠我们死去的亲人!” 她不说大家还在纳闷,她这一吼周围看热闹的菖州百姓顿时哗然,这祁门十三关的战争实在是让两国边境的老百姓吃尽了苦头,对于这些不明事理的百姓来说,自然是把全部的责任都堆到了那个与这场战争有着千丝万缕关联的女子身上。听到这妇人一吼,大家自然是议论开来,场面嗡嗡作响,虽然还没有人敢破口大骂,但是那愤怒的眼神若是能杀人的话,宓可只怕早己死了千百回。陈锋带着随行赶来的大军列队上前,以防民变,将女子与皇帝围在中间。 “贱女人,原来就是靠这些个妖术来迷惑皇上的!难怪她要跳舞,我呸!”有人小声的嘀咕了一声,跟着就是更多的人不屑,刚刚还在鼓掌欢呼的人们,如今全都变了脸色。箫如然站起身子,也不管身上的伤口,用自己的大裘将女子一裹,将她包裹起来,抓紧了她的手,仿佛生怕有人伤了她一般。 “我不管你们是谁?但是你们谁再多说一句,我会即刻杀光你们!”空气中传来阴冷的声音,他乌黑的长发在空中飘舞。双手一伸就那么自然的挡在了女子的面前。所有的人都看着面前这个一身是血的男人,他们听见有士兵称他为皇上,原来他就是皇上?那个被女色迷惑得晕头转向的昏君?大家顿时群情激愤,更多的咒骂之声传来,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什么叫作恐惧,除了发泄心里的不满和怨气,就只是想用那森森的眼神将面前的这几个人统统的消灭干净,好来祭奠他们死去亲人的亡魂。 “她就该死,她全家都该死!狐狸精!” “这样的女人我诅咒她一辈子都得不到幸福,诅咒她的亲人统统弃她而去!” “皇上也是昏头了,放着自己的子民不维护,去维护一个别国的女人。” “真不知道皇上是吃了什么迷药,居然被她迷惑!贱人!” “给我杀!”箫如然再也不想废话,他眼神中带着饿狼般的杀气,那些诅咒的话语像一把把修罗烈焰般的煎烧着他的心,他怎么可以容忍这些人在他的面前如此辱骂她?诅咒她? “不要,不准动手,所有人都不准乱动。”女子撩开沉重的大裘从男子的身后冲了出去,此时的宓可已是泪流满脸,从听完那个妇人的话开始,她就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之中,很多的场景从事情一开始她就是估计到的。但如今真实的呈现在眼前,面对着众人的指责和怨恨,她是真的难受了,很难受很难受。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个道理她一直都懂,但真实的当面对那么多怨恨与指责,无论她多么坚强,却依旧无法洒脱的抛却那些所谓的虚名。 她匍匐着跪到了众人的面前,看着那些只听命于箫如然的暗卫们手起刀落,红光一闪之间,已有无数的身体跟着自己扑到在地的节奏倒了下去。岸边顿时炸开了锅,所有看热闹的人们都开始四方逃匿。 “不要杀了,箫如然!”女子死死的拖着男子的手,恳求的摇摆着,她想起那个陈仓城外的夜晚,那一群疯狂的饿殍被屠杀的场面和现在还真是惊人的相似。 “狗皇帝乱杀人了,大家跑啊!”有人不知好歹的冒了一句,他不知这句话会害死更多人。 “大家听我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我知道因为我你们失去了最爱的家人。但他是你们的皇上,也是你们的庇佑,他让你们每个人都有饭吃有衣服穿,你们不要继续再这里挑战他的耐心了。我是你们东岳的罪人,他不是,你们走吧,我求求你们,回家去,不要在呆在这里了!不要再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你们会死的!真的会死的。”女子扯破了喉咙大喊着,除了对不起,她还能说什么?纵然她有舌战群雄的辩才,纵然她有睥睨天下的手段,但面对这些无知的百姓她能说什么?儿子她还不起,丈夫她也还不起,失去的都已经注定,那场已经发生过的战争早就成为了历史了,除了对不起,她还可以对他们说什么?解释什么? “起来,不要跪他们!”箫如然深知她的性子,可以对自己残忍,却总是不忍心伤害别人,他一把从身后将她抱起,也不管肩上的伤口撕裂般的痛楚,整个面庞都浸润在阴影中。 “你不欠他们,若是没有你提议开通运河,若是没有你在四国推行商贸,若是没有你研究的高产稻谷,他们大多数人都还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根本就不会有心情在这菖河游玩,这些忘恩负义,盲目跟风之,毫无是非判断之人你跪他们做什么!”男子的手指心痛地抚着她顺滑的长发,他双眉紧皱,将女子猛的打横抱起,在众目睽睽之下,穿过那无数具尸身,走向岸边。 “不懂得感恩与回报的人,何必活着浪费粮食。刚刚那些开口咒骂了女侯的人,陈锋,好生处理!”男子冰凉的声音再次回荡在空气中,有人开始四处躲避,女子的瞳孔瞬间放大,她猛烈的咳嗽着想阻止什么,但却发不出声来。她怎么忘了他终究是个皇上,这些人挑衅的何止是她的尊严,还让他颜面无存。 她哽咽着,仿佛再不能忍受这众多变故的压力,身边有刀起刀落的声音,夹杂着呼天抢地的哭声与呐喊声,她连抬头一看的勇气都没有,就那么胆怯的缩在箫如然的怀里。雪依旧再下,而这一年一度的冬节,却因为她的到来变成一场灾难。 那些狰狞而刺耳的声音越来越远,但回荡在耳边却越发的凄楚,过了很久很久她才缓缓抬起头来,有些瑟缩地看向箫如然,男子的肩头一片乌色,被鲜血染湿的藏青色袍子显得漆黑而暗淡。他步子迈得很大,双手很有力的抱着她,就那么坚定不移的走向驿站。 夜色渐浓,冷风如刀,但驿站的房间却格外的温暖,巨大的火盆红彤彤的印着明亮的烛火,丫头们忙碌的准备着晚宴的吃食,虽然白日里的骚动让皇上的心情很不好,连女侯也跟着受了惊,但这并不影响大家渴望着过冬节的心情。又或许今夜的菖州也只有她们还有过节的心情。 “你给我好好滚下去反省,可儿平安离开东岳之前,我不想再看到你!别再给我惹些麻烦回来!凡是适可而止!”外室里巨大的咆哮声传来,让才醒来的女子又是一阵忐忑。很明显,箫如然在发脾气,而且还是不小的脾气。 “是谁呢?”女子招来云来,下午的屠杀染红了整个顺菖渡口,她闭上眼就能瞧见那一河的血冰,一阵恶心的感觉油然而生,让她忍不住又咳了几声。 “是小侯爷,从夫人回来皇上就将小侯爷叫来跪着了。应该是因为那老妇人的事。”云来扶女子起来,快速的给她套上袍子,含臻下午被唤来请脉,一个劲的摇头,看样子她的病是又发作了。 “对了,皇上的伤怎么样了。”宓可这才想起为了自己箫如然硬生生的挨了一刀,刚才全顾着去伤感了,还真没有想过他的伤,这样的大冷天,还真是要命。 “夫人放心,含太医看过了,也上过药了,说只是皮外伤,不过那妇人确实是下了狠心,这皮外伤也捅得满深的,血流了不少衣服都染透了。”宓可听了浑身一震,还没等云来把话说话就拉了房门,冲了出去。 此时的风雪已停,女子提了裙褂一路快速的走到正在备餐的前厅,刚好就撞见男子正欲进来。 箫如然看了她一眼,由于流血过多,此时他面如土色,但依旧强装着精神,开口责怪道“谁让你起来的,晚上咱们就在你房里吃,这外面这么冷,出来做什么?” 果然是一派云淡风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难道他就非得在自己的面前表现成这样?一丝心痛泛起,女子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好!”女子想也没有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若是不出意外,这一餐该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餐了,她自然怎么都要说好。 “怎么,还愣着干吗?进去啊,这么冷。”男子没有想过她会如此干脆,原本他还在想,为了白天的事情,她一醒就该是教训自己一顿的。 “肩上的伤,还痛吗?”原本她想了很多话想说,但话到嘴边又统统都吞了回去,没时间了,他们真的没有时间了,所以她突然不想把这原本就不多的时间都用来讲废话。 “痛?这点伤算什么,你也太轻视我了吧,不信我出去抓头牛回来给你看看!”男子得意的挥舞着臂膀,给女子示意。“对了,我让白小三去请了卫羽凌和那李不言过来,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就当给你们饯行吧。”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汇报式的给女子交代。这一路从天策城出来,他把人分为两批,而卫羽凌他们的车马就一直走在后面一批,主要是因为女子的病情不稳定,而他也不想更多人知道她的情况。 “不要,谁都别叫,今天晚上我只想单独和你吃饭。” “好,你说不叫,那便不叫。”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夫妻重逢 上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青青陵上柏,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斗酒相娱乐,聊厚不为薄。驱车策驽马,游戏宛与洛。洛中何郁郁,冠带自相索。长衢罗夹巷,王侯多第宅。两宫遥相望,双阙百馀尺。极宴娱心意,戚戚何所迫? 一曲毕完,女子松开了弦上微微泛红的手指。 “啪啦啪啦”箫如然的掌声连绵不断。他坐下来,一双罪恶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女子,“才认识你的时候,你可不会抚琴,虽然这音色很是一般,还需加强练习,但这词不错,我喜欢。” “在北朝的时候学过一点琴艺,但也不精,后来一路都在辗转,也没有那分拨琴拢弦的心思。”宓可轻轻的揉了揉眼睛。 “好了好了,你的心思,朕领了,你可以安心了,看你这双像萝卜一样的手,还真是不适合弹琴。”男子强装着欢愉,讨好的坐到女子的身边,他撩起衣摆与她凑在一起,也伸手勾起面前的琴弦,拨弄了几个音节。 “明天一出紫荆关就能见到他了,还担心什么呢?怕我反悔?”他清朗的安慰着,嘴角带着笑,但笑里又带着说不出的疏落,这样的时候开这样的玩笑还真是让女子觉得冷得不能再冷。 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纠结的感情让两个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才好,一桌的饭菜微凉,却没有人有半点起筷的心思。 “你,以后要好好保重,一定要相信上帝为你关闭一扇门,必将为你开启一扇窗。”过了很久,女子才艰难的吐了一句话出来。 “上帝是谁?他吃饱了撑着要关我的门?给我一扇窗又是做什么?难道我有门不走从窗里爬出来?”男子深情的打量着女子的神情,呆呆的问了一句出来。 “反正就是很大很大的神仙,宇宙中的万物都归他管!”女子苦笑,她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把上帝给他扯了出来,还真是被他反问得哑口无言。 “我管他是谁哦,若是没有我的同意关了我的门,不用我开口,自然会有人宰了他!”男子一脸镇静,依旧一动不动的望着女子,看得她心里开始发毛。 “你就不能对上帝尊重一点?在这里鬼扯些什么!”女子眉头轻蹙,微怒着斥道。 “你对我这个皇帝都没有尊重过,你让我怎么去尊重一个我都不认识的上帝?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我为什么要尊重他?”男子谄笑着从女子身后伸过手去,一把拉住了她的肩膀,然后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之上,两人就这么在琴台前呆呆的坐着。 “可儿,你真是个倔东西,是我见过脾气最坏的女人!我追了你那么多年,都没能把你给追回来。我总是在想,若是我去断肠关能把你带回来,若是棺材镇你能跟我回来,若是如果真能那样多好啊,那后面的屁事都没了。”箫如然略略抬起眼梢,扫了一眼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宓可,道不尽的深情与无奈,如今他认了,真的是什么都认了。 “这就是人生吧,哪里是我们这些凡人能够参透和算计得到的,结尾自然是跟每个人想象的都不一样。”女子冷冷的淡笑,就像是和老朋友在一起叙旧一般的自在。 “我可从来没有把你当过凡人。” 女子听他说得微微有些愣,她双手搭在膝盖上交叉的摩挲着,半回着头看向一边的男子,烛光印得他的轮廓非常的英俊,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他是个那么好看的男人。 “箫如然,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箫如然,做个好皇帝吧,我希望你做个好皇帝。” “箫如然,能不打仗就不要打仗了,能不杀人就不要杀人,欠了别人的终究要还。” “箫如然,我希望以后每次听人提起你的名字,没有皱眉,也没有生气,而是带着自豪与微笑对人们去炫耀。到时候我就会说,嗨朋友你说的这人我认识,我熟,我哥们。” “箫如然,有空的时候就多去民间转转,你能发现很多朝堂上你看不到听不到的东西,你要记住天下是以民为先,百姓好了,国家才会强盛。” “箫如然,好好对待那些将领,他们不光是朝廷的支柱,还会成为你的朋友,一旦你把他们当朋友,他们也会为你鞠躬尽瘁。” “箫如然” 女子微闭着双眼,就那么轻声的唠叨着,男子轻哼着连连作答,他伸出一只手一次又一次拉起面前的琴弦,胡乱的拨弄起高低起伏的音节,沉闷而厚重。门外的大雪仍旧纷扬飞散,死寂的菖州大街上一片寂静,白天的事情发生以后整个菖州城都宵禁了,几乎感觉不到一丝一毫节日的氛围,和平日里的热闹繁华比起来是格格不如,萧条凄凉。 宓可,你这个倔丫头,明日你就要回到卫羽坤的怀抱,以后,或许想起我的时候你只会微微一笑。但你永远都不知道,如然是真的用尽全力c耗尽所有在为你改变着,心想着要做个讨你喜欢的男人。可惜,可惜我的改变依旧挣脱不了命运,所以我又要失去你了。 连绵几千人的车队缓慢的从菖州出发朝紫荆关挺进,男子没有再继续与女子一道窝在马车里,而是坐在高高的踏雪之上,他一路都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一直走,似乎一点要回头的意思都没有,没有人知道他是害怕,害怕这一回头,自己真的再也不想送她回去。 “云来,让人去把小侯爷给我叫来。”喝了口药,女子声音平淡的缓缓开口,片刻之后,诸葛世乐已经是进了她的车厢。 “差佬你变了。”女子并没有抬头打量面前的男人,而是自顾自的继续喝药,那药甚苦,几次都让她眉头紧皱,她喝得很慢,慢到让人恨不得拖过来帮她一饮而尽了才好。 诸葛世乐一愣,只见女子虽然埋着脸但眼神依旧锐利,好似一尾灵蛇一闪而过,他顿时低下头来说道:“世乐始终如一,怕只怕可儿心里早就没有了世乐的位置。” “没有你?没有你我昨日便可让箫如然取了你的性命!任凭你武功再高!要以一敌百估计也是困难。”女子抬起头来,心里丝毫没有半点置疑的望着离她之有半尺之遥的男子,那个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 “我功夫不如皇上与你,但不代表我眼睛也不如你们,好歹我夫君的功夫也数这天下间的魁首,跟他一起怎么也摸出点门道,昨日的妇人分明就是想暗杀皇上,没错吧?差佬!”女子眉梢一挑,勃然大怒,眼内精芒一闪,眼内瞬间升腾起森然的杀意。 马车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半天都没有一点声音,过了很久诸葛世乐皱起眉头,对着眉头紧锁的女子轻声说:“你知道我恨他,若不是他我们不会分开!” “没什么是不是,一切都是注定,就算没有他,我们还是会分开的,你还不明白?”女子脸色添了几分苍白,忍不住连声轻咳了几声。 “收手吧差佬,不要再做让我担心的事情,还和以前一样做一个好好的官差,除暴安良,为民请命,维护着那些个这个世界原本就不多和平与正义,不是很好吗?”女子缓缓的咬住嘴唇,冷冷的看着面前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男子,想起他曾经衣衫袂袂c正气凛然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那浑身荡漾的浩然之气让人震撼,那眼神里的静若明渊让人塌实,而如今那黑亮的深邃蒙上了灰尘,那半勾的唇线扬起的是猩红的杀机。 “是很好,可是哪又如何?你永远都不会再回到我的身边,你是瑞王妃,回去就能做南朝的皇后,母仪天下!而我?就算我再努力我终究一辈子都要被箫如然踩在脚下!他想要的我不能与他抢,他得不到的,就算送回去我也没资格说半个不字!”一时间,诸葛世乐的脸色要多么难看,就有多么难看,他猛的抓着女子的肩膀,大力的摇晃着,宓可赢弱的身子跟着他的摇摆如筛糠一般的抖动着,剧烈的咳嗽之声跌重而来。 “别傻了,你斗不过他的,他是皇上,他能座到这个位置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而你,终究就是个臣子,你还不明白!”女子依旧苦口婆心的劝导。 “收手吧世乐,不要与他作对,你会害了你,害了你们诸葛一家的!”女子痛心疾首,她不想放弃这个唯一的机会。车轮滚滚,蹄声荡漾,扬起大片雪雾,没有人听见车厢里这一男一女的对话。前方不远的城门之下,一支三千人的军队正在静静的等候着,他们的身后,是那熟悉而又亲切的青龙腾云大旗,上面写着醒目而扎眼的卫字。 “你自己回去做你的皇后,管我做什么?我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不过你记住,宓可,你永远都是我诸葛世乐心里最重要的女人!我从来没有后悔把你从南都带到东岳,那是我一生最为开心的时光。”诸葛世乐面色阴沉,语气却是那般的阴森,他猛的丢开女子,也不管她是不是会撞倒,撩了车帘,就跃了出去。 “卫羽坤?”马背上的箫如然眉头一皱,沉声说道:“不是说好了在祁门关等的吗?这才到重州他怎么就来了?” “皇上!”陈锋策马上前,恭敬垂首的说道:“微臣以为既然瑞王来了,不如就请女侯先出来吧!” 两国关系好不容易才融洽了一点点,今天两大巨头碰面,任何人都是不希望发生突发状况的,虽然他并不是很愿意这个聪敏的女人离开,但她终究是南朝的媳妇,且不说她自己想不想回去,想要名正言顺的将她留下来,根本就不可能。 箫如然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让人去请女候出来。” 男子边说边沉重的扭过马头,望见远远在后的马车,心中说不出的酸楚万分。 冷日当空,空旷的重州城外一片萧瑟和肃静,萧如然抬起头来望了一眼那冬日里难得的暖阳,缓缓说了一声:“希望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而后他翻身下马,大步的走到马车之前,殷勤的撩开帘子将一身雪白貂裘的女子扶了出来。 “他来了,在对面。”他小心的让她的手搭在自己的手上,地上的雪很厚,每一步她都走得异常的吃力,仿佛是因为厚厚的积雪阻碍了自己的步子,又仿佛并不愿意走得太快。 “如然,我要走了。”女子轻轻的出嘴里吐出几个字来。 男子玉带长裘,里面是一身藏青色的暗龙锦纹长袍,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弯得像月牙一般,他突然哈哈大笑一声,朗声说道:“那就走吧。”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一个人,她会像我爱卫羽坤一样的爱你,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不要放过了她。” 男子突然停了步子,望向宓可,很正经的收起笑容,摇了摇头,苍凉的面孔显得有几分沉重又有几分悲哀,他抬起头来,大声说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飘饮,那一飘我已经端了起来,怎么还能喝别的河里的水呢?” 女子的鼻尖一下就酸了,她又想起那年那月那日的锦园,她就那么随便的对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说了那么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而那些话还真的就在他心里支撑了那么多个年头。她总是说他是个小人,怪他有耍不完的阴谋诡计,可他终究是在努力的改变着自己来迎合自己这个真正的异类。 她突然将头抬起,仰望着头顶的苍穹,强忍着一些情绪。她想起不知道谁说过当你的心真的在痛,眼泪快要流下来的时候,那就赶快抬头看看,这片曾经属于我们的天空,当天依旧是那么的广阔,云依旧那么的潇洒,那就不应该哭,因为我的离去,并没有带走你的世界。 雪积得很深,漫过了女子的小腿,箫如然走到宓可的身边,笑眯眯的看了一眼,他弯下身子为她拍了拍裙褂上的雪花,猛的一把抓过女子的手:“快走吧,卫羽坤的耐心可不好,别让他等急了。”他眉头紧锁,边说边苦笑着拉着她往前面走。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就这般一前一后的在雪地里迈进,让身后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这个两个人是不是疯了,平日里也不见关系有多亲密,为什么要偏偏跑瑞王的眼皮子底下来秀暧昧?难道又想两国开仗? 女子感觉到他在自己的手里塞了个什么东西,圆圆的,但他半点没有松懈的意思,也不打算让自己去看,她疑惑的看向他。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夫妻重逢 下 “戒指给你赎回来了,怎么能够为了我把结婚戒指都卖了呢?他若知道一定会很生气,以后别这样了,出门记得要多带点值钱的首饰,若是南朝太穷,他卫羽坤不给你买,回头我让人送几十箱给你!”他努力的保持着风度,努力的想把气氛搞得愉快一点,但这样的时候他越是这样的无所谓却越让宓可的心里难受得发慌,觉得心里像熬过一副中药一般,翻滚着一股不可描述的苦味。面对这个男人,她的每个毛孔都充斥着无声的酸楚,那种无奈的酸楚。她曾经无比趾高气昂的在轩王寿宴上当着天下人的面拒绝过这个东岳的皇帝,但如今她居然那般后悔,后悔自己那么决绝的伤害过他,践踏过他真挚的感情。女子愣愣的站在大雪之中,脚被周围的雪花掩埋在中间,她就那么木讷的看着面前的男子,眉头顿时皱的越发的紧了起来。 爱一个人终究是没有错的,错的不过是时间。 “陈锋,”箫如然沉声说道:“你带着一队精兵先行一步,前方积雪厚重,让女侯举步为艰,且为女侯扫去冰雪,将路给我清出来。” “臣明白!”陈锋即刻领命。说罢,男子对着身后的两百精兵招了招手,众人如旋风一般呼啸而上,手捧白雪,硬是飞快的在这漫漫冰雪的官道之上挖出一条路来。 女子看着陈锋等人的背影抬起头来,对着箫如然深深的望上了一眼。 “你放心,前路风雪再大,如然也会为你扫得干干净净,平平坦坦,你且放心大胆的走过去,有我为你保驾护航,我看天下谁敢伤你负你!”男子面色冷静,丝毫没有半分犹豫,拉着女子继续往前走去。 天边一阵妖风刮起了地上的雪花,纸屑般的在他的身上洒下了白晃晃的的斑斑点点,冷霜似刀,寂寞的皇者一脸冷峻的悲凉,却带着那一双充满着浓浓眷念的眼神,他牵着那个衣袍飞舞c俯身轻咳的女子,一步一步踏在冰雪之上,静静的走向重州的东门之前。 “宓可啊宓可,既然老天让我们再一次相遇,那么这次我注定不会让你再溜出我的手心!” “跟我回去吧,我带你去看你的那条河?” “今日她不随我回去,他日我要她踏着北朝人的尸体自动的给我走回来。” “宓可,带着你的人跟我回东岳吧,就算我求你,我给你保证他们都会好好的,你相信我!” “宓可,你这个倔东西。” 曾经说过的那些狠话至今仍旧历历在目,反复错过的两人终于再一次站在了命运的十字路口,任天下苍生皑皑白雪一起笑望着这让人琢磨不定的人生。 “朵儿!”熟悉的男声迎面传来,女子抬起头来,猛地望了出去,只见面前是卫羽坤带着莫桑与乔虎还有一队神卫营的亲信,赫然站在自己面前十米之处。这么多的人轰然逼近,可是自己竟然毫无任何察觉。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眼睛齐齐凝聚在二人的身上,他们清楚的看到东岳的皇帝死死的紧拉着南朝未来皇后的手,一步一步走进他们的视野,场面顿时变得无比诡异,连风都停止呼啸。 宓可站在两个男人的中央,白衫雪袍,青丝飞扬,脸色并不好看,还不适时宜的咳嗽了几声,飘渺淡泊,体态清瘦出尘,好似大病出愈。她望了望箫如然,又看了看卫羽坤。 卫羽坤一身玄紫色的长袍,外披一件厚重的银狐大裘,就那么波澜不惊的站在那里,像一尊雕像般的宁静,仿佛并没有看见自己妻子的手被对方紧握在怀,他只是对着箫如然淡淡一笑,颔首应礼,沉声唤道:“如然国君。” “瑞王殿下。别来无恙!” 刹那间,女子只觉得一颗心好像偷了东西被警察抓住一般,忐忑不安,有千百万个念头在脑海飞快的闪过,各种各样的揣测和杜撰在心中升腾,老天,他们可千万不要打起来。一阵巨大的热流从胸腔之中升腾而起,眼看就要没上喉头,却被她硬深深的强行吞了下去。这一吞,一阵血腥的味道瞬间充满了她口腔和鼻腔,眼前就是一阵漆黑,女子不由自主的一步跨出,猛的抽出了箫如然握着的手,扑了出去。如同被积雪绊了一般,就要摔倒,卫羽坤当即上前,手臂轻带,瞬间就让女子的手扶在了自己的臂上。只差一点,她就要喷了出来。 从她踉跄着迈了出去开始,所有人都发现她的失态与不淡定,还以为她是因为被别的男人牵着手,又被自己夫君的突然出现给吓住了。只有箫如然,他差一点就想着要跟上去给她揽回怀里,他感觉她的不妥,感觉到她在压抑身体的疼痛,他甚至瞧见她喉咙在努力吞咽着那些即将喷发出来的液体,但最终他握紧了拳头,管住了自己的手。 又是一阵寒风吹过,卫羽坤轻轻的将女子冰凉的小手拉了过来,覆在自己的掌心,来回的小心摩挲着,传递着他的温度,好似安慰她不要惊慌一般,然后他朗声说:“如然国君亲自送内子回来,实在让我感激万分,若是可以,南朝希望和东岳永世修好,接成友邻之邦c通关自由c贸易流通,边境融洽,再无战火!” 箫如然藏青色的锦袍罩在巨大皮裘之下在风雪里迎风翻飞,他双眼锐利如刀,淡淡的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最后定定的和卫羽坤的眼神撞上,沉声说道:“王妃的身子不好,瑞王还需万分小心,前路虽然风雪依旧,但有瑞王殿下在,想必也定是平坦大道。本皇还有要事去做,也就不再多留,王妃和四殿下都才回来,还没来得急为轩皇上香祭奠,不过来日方长,还是先把身子养好,那些个琐碎的礼俗之事以后再谈也不迟。还望瑞王多多担待。”箫如然看着女子,并没有回答卫羽坤的话,只是慎重的自行交代。紧接着他眉梢微挑,眼神略略有些不以为然,淡淡的继续说道:“既然瑞王亲自到了重州,如然也就在此别过。风雪甚大,话也就不多说了,王妃自己保重,如然下次定会带着议和之书前来南都拜会!” 此言一出,两国的随从们都觉得诧异,谁都知道东岳皇花尽心思千辛万苦不惜大军挥进,才将南朝王妃拐到东岳,如今还真是如小孩子过家家一般说还就还?而且还是这般迫不及待? 卫羽坤含笑垂目,似乎还在考虑说什么,岂料在众人眼波里沉浮了半天的箫如然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笑意,还迫不及待的说道:“如然的确还有急事要办,也就不再罗嗦,瑞王好生惜福,看好王妃,别又让人轻易骗了过去,这丫头可不是省油的灯。” 卫羽坤依旧握着女子的手,丝毫没有因为箫如然的举动而生气,仿佛那些个祁门之乱c昆仑绝杀c紫荆沦陷统统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仿佛他们真的就是在路边偶遇的老友一般。他牵着女子缓缓上前,对着男子淡笑着寒暄:“既然如然国君你有要事,我们也不耽误了,那就先请。” 他们几人的这些个是是非非,早就已经传的是天下人尽皆知,流言漫天。但此刻卫羽坤一扫常态的温和还真是让周围人的眼神瞬间都呈现出不可思意的目光,要知道今天在场的多少将领都是带着大干一场的心态而来,这明里暗里潜伏在这周围的人不下万千,居然就这样结束了?散了?大家都回家洗洗睡吧? 宓可看着对面那一双深沉的桃花眼,一动不动,但面色却更加白了一分,她握着男子的手有些微微发抖,但依旧静静不语,她靠着她的夫君,就那么靠着,好似不食凡间烟火的仙子一般望着他们。 箫如然深深的目光停留在女子身上片刻,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再开口,他略略对着卫羽坤点了点头,一把抓住陈锋牵过来的踏雪,猛的一跃而上,扯了缰绳,一夹马肚,头也不回的向着紫荆关的方向逛奔而去。 “箫如然!” “你一定要幸福!”女子看那飞跃而出的黑色骏马,这才反映过来,慌忙扯开喉咙大声吼道,却见他一鼓作气,瞬间就跑了老远。周围所有的人见了都纷纷避让到两边,只有李不言深沉的打量着那个一身磊落的帝王扬长而去,嘴角居然也扬起一阵辛酸的惋惜。 宓可乖乖的站在卫羽坤的身边,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她面容憔悴,似乎已经将自己全部心力都用来喊了这最后的一句。箫如然越走越远,属于他的龙诞香的味道在空气里漫漫的消散,卫羽坤轻轻环上女子的腰,没有半分言语,就那么陪她站着,目送他消失在茫茫的天地之间。 我要幸福?你可知道,我幸不幸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好好的给我活着,不用爱我,不用和我在一起,只要活着,那便是这个世界最美好的事情。 马背上的男子半点不敢回头,有两行冰凉的东西从眼角滑落,他自我安慰着只是风雪太大吹伤了眼睛,他脑海里荡漾着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那个一脸脏西西,连裤腿都是一长一短的女子,端着一簸箕的狼桃,走在田坎之上,就那么丝毫没有筹谋的走进了自己的心。从此他不再满足当一个万人之上的君国帝王,更不再愿意使用那些阴谋诡计去谋算天下,他只想让她真正的认同自己,只想要堂堂正正的走进她的内心,做一个坦坦荡荡被她喜欢认可的男人,仅此而已。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内心总算是如释重负,很累很累的感觉,她站在原地,不想说话,甚至感觉连用力呼吸一口自己都会竭力而亡。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觉得累,她看着乔虎和莫桑将随后而来的卫羽凌接来过来。细密的汗珠开始从她的手心里渗了出来,相继也沁湿了卫羽坤的手心,耳边突然传来巨大的翁鸣之声,天眩地转的感觉随之而来,眼前一阵发黑,就要栽了下去。 “老公,我回来了”她努力朝着身边人吐出几个字来,却已经跌进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 “呃,我在。”卫羽坤的声音好似一道温热的暖流,划破这风雪连天的寒冬,在她惊慌失措的心尖流淌开来,她就那么自然的躺进他的臂弯,沉沉的昏了过去。 云泽的海运码头边停着十艘巨大的官舰,此时与两国在重州交接已是过了七日。男子屹立在码头边上,一身藏青色锦袍,眉目英挺,浑身上下都透射出一股无法掩饰的帝王之气,他看着忙碌着的工人们来来回回的搬运着物资,一脸的阴沉。他手里抓着一张很小的纸条,是才从南都过来的飞鸽传书。 “明天必须出发,夏止行,你让所有人都准备好,明日陈锋将东西一运上船,我们即刻出海,不能再等了!”话音刚落,船上船下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凝聚在他的身上。 “皇上,风向师推测最近七八日都是阵雨不断,这样的天气出海很可能会遇上大风暴,微臣认为,皇上还是等到天气转好以后再行出海最为妥当!”夏止行依旧带着一副人皮面具,他崇敬的站在箫如然的身侧,低声劝道。 “我等得起,她等不起,你无须担心,朕是天命所归,哪有那么容易出事,你若实在不愿意去,那就回天策等我,别在这关键时刻与我磨叽!”男子面色烦躁不安,头也不回,看也不看身边的人们,没有任何人能动摇他如今坚定的决心。 喜公公在一旁急的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连忙帮腔:“皇上的心思老奴明白,但是皇上不是一个人的皇上,是东岳百姓的皇上啊,如若这一出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让老奴我怎么回去见天下百姓啊!” 箫如然盯了一眼面前的老者,伸出手重重的拍到他的肩上,说道:“多喜,瞧你那个胆子,当了宫里这么多年的管事公公,什么风浪没见过,不就是出个海吗,吓得这样子,难道真的这海上有妖魔鬼怪不成?” “皇上不是不知道,这辰海之上历来凶险万分,惊险传说是数不甚数,连长年浪荡在海里的渔民都不敢深入探究,就算扑渔作业也仅限于方圆百里之内,绝对不敢远离陆线之外。皇上从来没有扬帆出海的经历,还请一定要三思而行啊!”喜公公满脸愁云惨淡的望着面前的青年帝王,他一身藏青长袍,素雅又不失严谨,配合着他那洒脱不羁的言行,给这忙碌的海港硬是凭添了几分潇洒之气,仿佛他们不是要出海涉险,而是要出去游览世界一般,信心满满,胜券在握。 箫如然冷哼一声,剜了喜公公一眼,随即安抚一般的在他肩头又是拍了一拍:“你放心,朕会回来,就算不为这天下,也会为她。”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疾驰过来一匹奔马,一位身着黑衣锦罗纱裙的女子猛然就跃到了码头边缘。一脸素洁的女子如同冰山雪莲一般孤傲的盛开在马背之上,可那双凌轹的眸子却闪耀着妖魅一般的邪肆,瞬间便与她清逸,千尘不染的气质交杂在一起,让人不自觉的往周围散开,都离得她远远的。 她玉手一拽将缰绳勒得紧紧的,马儿嘶啸长鸣,但她连马都没来得急下就在那大声嚷道:“阿星请命,愿随皇上一同出海,寻找知琼!” “你怎么来了?鬼丫头,别跟我出去添乱。”箫如然收敛起了冷峻的眼光,一甩袖袍,看也不看那打马而来的女子,自行上了甲板。 “你不要我去我也要去,我就要跟着你,上天入地我跟定你了。想甩掉我没那么容易!” 冰冷声音,像是从遥远的雪山之颠传来,黑衣女人斩钉截铁的对着男子的背影吆喝着示威,却换不来他半分回眸。她不甘心的打了个冷颤,眼神开始变的疯狂,心里愤愤不平的全是怒意。 箫如然,总有一天我要你的眼神如同看她一般,满满的全是我若涔星。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九章 纵情合欢 上 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很久,久到连自己已经醒来了半日,却还觉得生在云里雾里一般模糊不清。 女子半披着衣衫在床塌之上半坐而起,房间没有人,身下是还带着男子余温的锦被,暖和而松软的被套里被人刻意的塞满了鸟类的羽毛,轻柔而温暖,让她有几许恍惚的错觉。看着窗外那熟悉的南昆仑,曼妙而清爽的纱幔,熟悉的卧房,还有南朝风格的亭台院落和合欢海特有的白莲,宓可顿时就产生了一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怎么可能?她不是应该在重州,然后,她见到卫羽坤了,再然后,箫如然走了?一阵心里抽痛的感觉,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心上戳了一下,痛很痛,然后她昏了,记忆仅此而已,之后的一切怎么都再也想象不出。她怎么会在合欢海的行宫?这分明就是卫羽坤的房间! “云来!云来!”女子有点慌乱,她对着巨大的屋子呼唤着,环境的巨大转换让她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梦里还是现实。 正胡乱的想着,却见一抹熟悉的黄衫女子推门而入,快步小跑着来到她的身边,拉了她的手安抚道:“王妃,王妃别怕,云来在陪着孙先生帮王妃煎药呢,茱萸在这里。” 宓可定睛一看,眼前的女子居然是茱萸,真的是茱萸,如假包换的茱萸。 “茱萸?我?”宓可不确定的看着她,确认她真的是茱萸这才开口问道,她实在想不通她只是晕了而已,而这一晕怎么可能比坐飞机都还要快?居然就回到南都了? “王妃别怕,我是茱萸,真的是茱萸,你回来了,这是合欢海啊,是殿下与你的房间啊,你不记得了吗?你可千万别吓我!”茱萸不安的看着女子,对于她流露出的表情感到深深的不安。 废话,她当然记得这是卫羽坤的房间,可是为什么她会在合欢海?她究竟睡了多久,为什么她一点意识都没有?重州离南都合欢海少说也有几千公里之遥,怎么她这一晕就从重州晕到了南都?一切悬乎得让她失去了基本的判断。 “王妃已经昏迷了七天了,每天都是殿下亲自用参汤与内力为你续命,这一路奔走,咱们也是昨儿个夜里才赶到这合欢海。王妃这一病可是把殿下给吓坏了,要不是昨日孙先生判断你今日会醒,殿下想必现在都还死守在这里。这不,趁王妃无大恙了殿下才敢组织大臣们在书房开个短暂的朝会,将近日延误的政事理上一理。所以王妃不要担心,这真的是合欢海,不是做梦,是你自己的家里。等下殿下处理完政事,便会马上过来来看王妃。”茱萸亲切的抚摩着女子的背脊,安抚着她,但那眼神中若影若现的酸楚却是怎么都不敢让女子瞧见。 她没有告诉宓可,为了让她能用最快的速度从重州赶回南都接受治疗,这七天昼夜不停的赶路跑死跑伤了一百四十七匹拉车的战马,车厢的轮子都换了十三次,轱辘更是烂了不知道多少次。每个驿站休息不会超过十分钟,多是补充粮草和药材,大家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随行的车夫c木匠c大夫c马夫全程轮番跟着大部队用行军的速度跟着她的马车。云来更是半个时辰都不敢休息的全程陪护,怕的就是她的车驾在途中有半分的闪失。 从祁门关到南都的官道全线封闭,神卫营千人开路扫清障碍,为的就是让她的车驾更快一点更稳一点。好在归元尊者几十年前便提出过要想富先修路的理论,南朝的官道修得够宽够平,虽然不如现代的高速公路,但也能达到日行八c九百里的速度。她不知道多少人为了她这场突然的晕厥提心吊胆,她不知道那些当日陪同卫羽坤去东岳接她的官员们个个是怎么的心惊胆战。当卫羽坤抱她上车之时,明显已经感觉不到她的心脉与气息了,在场所有的人都第一次看到南朝的瑞王殿下,那个在战场上所向霹雳的战神是双脚都在发颤,差点连那马车的车厢都没能迈得上去,整个东昆仑全线一级战备,怕的就是她一个回天无术,他们的殿下会杀进东岳去! “茱萸,我究竟是什么病啊?怎么会晕了这么久?”宓可丝毫没有去细想那些个复杂的细节,她只是隐约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一日不如一日,若说东岳没有好大夫,那现在呢?不是有孙先生了吗?总该有个正确的判断吧,而且这病来得猛烈,动不动就是吐血眩晕的,还真是让自己很是不安,难道是癌症复发? “王妃别担心,孙先生看了,王妃是伤寒引起的肺气不畅,加上王妃原本就不适合东岳那边的湿热天气,才给憋坏了。孙先生说了,只要王妃按时吃药c好好调理,很快身体就会恢复,到时候又和以前一样生龙活虎。只是王妃这些日子可都要乖乖吃药,不可与奴婢们耍赖,这些药再苦可都是要喝完的。”茱萸熟练的为女子披好外衣,又端来一旁早就温好的药碗,殷勤的伺候着。 “她若敢耍赖,这次我定不会轻绕了她。”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男声,女子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她推开药碗,跃过茱萸,深深的看着那踏步而来的白袍男子,心头一酸,居然难看的哭了出来,嘴上却激动的唤了一声:“老公” “呃。”卫羽坤一扫疲态,却半分欣喜之色都不露,一脸的冷若冰霜,只是默默的走到床边坐下,也不多说,接过茱萸手里的药碗,舀了满满一勺子的汤药就递到了女子的嘴边。 “来,张口。” “老公,我错了。”宓可想也不想一下便钻进男子的怀里,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就那么用头在他的怀里来回的蹭来蹭去摩挲了开来,活脱脱一个撒娇的孩子,至于那还悬在空中的一勺子汤药硬是撒了一被子都是。 “错了?本王居然还能有幸能听到我们睥睨天下风华绝代的永寿女侯说错了?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卫羽坤将手里的碗与勺子顺手放在了床边的木几之上,自己却靠在床头的软垫上一副准备发落犯人的样子。角落里的暖炉散荡着提神的药香,四处都是一片暖意融融的样子,浓郁的中药味道飘散在空气之中带着她身上特别的兰香。他就这么痴痴的看着如猫一般卷缩在自己怀里的女子,仿佛永远都看不够一般。 “连你都取笑我?”宓可不安的抬起头来,从男子边上的木几上拖过那药碗,当着他的面就一口饮尽,而后又讨好的缩回他的怀里,继续卖乖。 “老公,我想你了,好想好想。”女子微微嘟着嘴,无比认真的说道,一张脸如喝了酒一般的红涨起来,几十年也没这般撒过娇了,连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去了趟东岳,连嘴巴都变甜了,想必箫如然是真的把你调教得很好哦。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急着接你回来了,该让你在那极尽人间奢华的琳琅台上多学几年。”男子不理会她的刻意逢迎,反倒是摆出一脸正经的样子。女子当然知道他在讲什么,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树袋熊一般将头就那么靠在他的胸口。 “不生气了啦,人家都来讨好你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吃醋呢?我不是说了我一定会好好的回来吗?看你,我不是回来了吗?你看看你,脸都瘦了,肩膀也没有以前宽了,胸膛也没有以前结实了,让我怎么靠着都不舒服。茱萸没有给你做吃的吗?还是每天都忙着研究那些莫名其妙的国家大事?”女子扬起头来,就那般自在的在他的下巴上吻了一口,甜得男子的心瞬间犹如蜜糖化开一般的美丽。 他缓缓的收紧双臂,将女子环抱在怀里。轻声说道:“是吗?靠着我的胸膛不舒服?那你为什么还一直靠着?你又好得到哪里去?不是每天都住在皇宫吗?不是锦衣玉食吗?瘦得跟个僵尸一样,看看这脸色,箫如然牵你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他用稻草绑了个冒牌货给我送回来呢。” “我错了,真的错了,这大半年你一定担心死我了”女子将手从男子脖子上伸了出来,摸着他消瘦的脸,轻声说道:“以后我片刻都不会离开你,就这么守着你,好不好?”宓可浑身暖暖的被他拥在怀里,伴着他身上熟悉的香气,什么也不再想说,那些颠沛流离c辗转反侧的日子似乎已经彻底的远离了她,如今她只是他的妻子。就这样靠着,这么一辈子都靠着,这样的感觉和底气,比身后站满了千军万马都要来得塌实。 “你也知道自己错啦?那有你这样当妻子的,才新婚十几天就抛下夫君自己溜了,居然在雪山上还偷袭我,简直是我人生中的一大败笔,我可是发过毒誓,等你回来定要好好赏你一顿板子。”男子心痛的抚摩着她的长发,故意生气的唠叨。她永远不知道,她不在的那一百多个日日夜夜,他是怎么在为她担惊受怕,是怎么的彻夜难眠,在等候着天策城探子的飞鸽传书时是多么的焦虑不安,而收到那些惊世骇俗的消息之后又是多么的胆战心惊? “打吧,打吧,你想打多少板子我都认,只要你不生我气。”女子愧疚的表态,从小她承认错误的态度就是一流。 看着她苍白而沉静的样子,记忆里的她从来就没有这般乖巧听话过,卫羽坤再也舍不得委屈了她半分,慌忙换了语气:“既然你有病在身,我又怎么能恃强凌弱呢?传了出去别人又说我是个欺负女人的魔头,只要你以后表现得顺从一点,乖乖的听为夫的话,这顿板子那就先记着了。” 女子甜蜜的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数落着自己,脸色居然渐渐泛起了红润,如含情的少女一般,就那么一直默默的陶醉在男子的话里。卫羽坤,你知不知道,只要是为了你,再多的苦难都不算是苦难,在长的分别都不是分别,因为我始终相信,你就如那雨后高挂的彩虹,终究会在最明媚的天空等候着我回到你的身旁。从经以后我希望就这样做一个你身边小小的妇人,与你晨钟幕鼓,白头到老。 男子依旧轻柔的摩挲着她的长发,女子渐渐闭上了眼睛,就那么靠在他的怀里毫无顾忌的睡了过去。 二个时辰之后,见女子已经睡得很沉很沉了,男子才轻轻的放下她,走出门外。书房之中卫叔c鱼得水c乔虎等一干亲信,每个人都无比严谨,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在等候安排。 “莫桑那边有消息没有?” “段残月行踪不定,一时半会估计很难找得到他,莫桑来信东岳先派过去的人已经在大烷城布满了眼线,若是有了消息也会第一时间告知我们。”卫叔小心的汇报,他就没有搞明白了这怎么原本是对头的敌国一下子居然和自己的人成了合作对象了? “殿下,郡主等不起啊,天知道哪个蛊仙去哪里逍遥去了,若是我们一年半载都找不到他,我们怎么办?那天郡主发病的样子大家都是看到的,乔虎是惊不起这样吓的,乔虎自愿领命去西疆找蛊仙去!” “你以为殿下不着急?现在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当初在天策,王妃就发过两c三次病,虽然他们一直对外瞒着,说是得了伤寒。但我看得出来若不是箫如然自己实在找不到办法,想必他也不会轻易将王妃送回来!”鱼得水不安的叙述,很早的时候他就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他一直密切的关注着天策的动向,但他一直没有想明白这东岳的皇帝在搞什么名堂?先是莫名其妙的进攻了祁门十三州,再是用四殿下的性命将王妃骗了过去,接着又封了她为女侯,当众人都沉浸在对未来无限的遐想之中,揣测着他是不是要将她扶正为东岳的皇后之时,他毫无条件就这么放她回来了? 那天在重州,女子莫名其妙晕了过去,当场就没了气,所有人都震惊了,人人是脸色唰白,手脚发颤,心想这下完了,要打仗了,这王妃一死,瑞王定会发兵攻打东岳。但偏偏卫羽坤什么都没有做,他那般冷静,仿佛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便在抱她上马车的时候大家都看见他三魂少了七魄一般的失态,但他还是坚持将女子带回了南都。原来他一早就收到了箫如然的信函,原来爱真的可以化解一切的干戈玉帛。如今这两个水火不容的男人彼此之间没有什么天下国家,也没有什么城池地界,更没有什么化解不了的血海深仇,他们共同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让她活下去,只是想她活下去!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一十九章 纵情合欢 下 “什么死马当活马医?谁是死马?郡主不是好好的,你张口闭口诅咒她什么!北朝当年的情况比现在不知道要危机多少倍,她都可以带领着兄弟们逢凶化吉,我乔虎就不相信了,这阎王还敢收她不成?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定带人将那地府给掀了!”乔虎当即就来了火气,如今这南都的瑞王府住满了全辰星最为优秀的大夫和医者,堆满了全天下最为珍稀的药材与至宝,他们日以继夜配合着孙先生,研究着所谓的良药,但数日过去了,目前还没有出现什么良药。 “好了,别给我说这些废话?鹿铃鸳呢?找到没有?”男子强忍着心中的忐忑,当即就打断了满堂的争论,他飞快的扫视了一圈书房所有的人,带着那种受伤野兽一般的神情,警觉的一一看过众人的表情,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望穿。 “左溟亲自带人去了,飞虎营最好的侦察员都派了出去,消息还没有回来,估计还没找到。”卫叔继续回报着,他打量着从小跟他到大的卫羽坤,那种无奈而未知的眼神里不光有痛苦还充盈了满目的困惑与恐惧,他居然在害怕? “鹿铃鸳必须要给我抓回来,要活的。若是左溟不行,乔虎你就和白小三去,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就算是把整个西疆给我翻过来,那个女人都必须给我抓回来。要活的!只能是活的!”乔虎和李不言微微有些顿悟,他们知道这个女人对于目前来说有多重要,虽然他们都不认识这个女人,但这个女人无疑已经成为了当今世上身价最高的通缉对象,南朝的瑞王有身以来第一次悬赏,黄金一百万两,买的不过就是她的一个行踪而已。 “朵儿下午醒了,我让茱萸告诉她只是伤寒所至的肺气不畅,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能三缄其口,她若有事,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以后要谈事直接在宫里谈,能不到合欢海就不要轻易过来!这里是我的家,不是南朝的朝廷,以后那些朝堂上的事情都不要在这里谈。你们要知道,她的命就是我的命。”几句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但也只得无声的对望了一眼,答应了一声,都退了下去。男子忽然又想起一事,叫住了卫叔,待众人走出去了之后,才沉声问道:“老四呢?回来几天,怎么也不见他过来?” “四殿下说了,王妃身体不好,三殿下必然焦心。天大的事情都等王妃的病情稳定再说,他请三殿下放心,他早就已经放下了心结。虽然没了功夫,但他还有一颗清醒的头脑,如今殿下在康王府内潜心研究兵法布阵,期待他日能助殿下你一统天下,为你排忧解难呢。”卫叔宽慰的说,他心里无比安慰的想纵然其他几个兄弟不济,这老三和老四却始终一条心,这点还是让他安心。 开始的时候卫羽坤还颇为赞同的点头,甚至还流露了一丝宽慰的神色,但最后这一句却让他缓缓地抬起头来,望着南边的天空,双眼迷离,微不可闻的自言自语道:“一统天下?老四心里还想着一统天下?”他反复的叨念着卫叔的话,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霾。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午后,卫羽坤一身素白,月袍广袖的端坐在女子的床边看着折子。现在已是二月,万物复苏,开始有了大地回春的迹象,见她醒来,男子开心的轻笑出声。最近来自西疆的战报连绵不断,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原本臣服的部族首领居然对西疆皇室发动了政变,大烷皇城一夜告急,连他们的刖皇与大司马都相继失踪,情况是扑所迷离得让人搞不清真相,不过这些都不在他关心的范围之内,只有她,只有她的事才能让他终日眉头紧锁。若是她能平安无事,什么西疆大烷,什么天下兴亡与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孙先生研制的汤药果然还是起了一定的作用,服药之后,女子的气息明显缓和,病情也好转了几分,看着她的面色终于不再那么苍白,卫羽坤的心终于暂时放下,他唤了云来,端上清粥小菜,就要亲自喂她。 “这些事就让云来做吧,你还有那么多的事情忙着,不用时刻都守在我的身边。”宓可心痛的看着自己的夫君,觉得自己亏欠他的怎么都补偿不完。 “怎么?为了箫如然给你的这丫头,难到连为夫都不要了?”男子故意扫了扫一旁候着的云来,假装吃醋的问。这个叫云来的丫鬟甚是精明,他明里暗里观察过她很久,对于箫如然的眼光他自然也是有几分信任的,所以他倒是放心让她在女子身边伺候着。茱萸虽然忠心不二,但头脑却不及这云来清楚,应变也无她迅速,有这样一个人帮自己照顾着她,他也颇为放心。 “殿下这不是故意欺负咱们王妃吗?云来虽然是第一次跟着王妃回南朝,但这几日见王妃老公老公的叫着,那可是把云来的心都给叫化了,虽然云来不懂这老公是个什么意思,但也感觉得到是很亲密亲密的人儿。殿下被王妃这般惦念在心,居然还和我这个丫头吃起醋来,真是贪心。”云来历来就是个嘴舌厉害的丫头,宓可自然不担心她会吃亏。倒是卫羽坤很是满意的审视了她一番,这才转过头来,继续边喂边说:“看来他为你还真是花尽心思,这般伶俐的丫头也是万中无一啊,想必也只有你这样刁钻的主子才能招架,我看以后咱们瑞王府恐怕是要女权当道了。” 宓可闻言微微一愣,接着伸手掐了男子一把,不高兴的嚷道:“以后不准你在我面前再提别的男人,在我心里虽然装着很多人,这些人里有挚友亲朋c有生死之交c有知己发小,但那心尖上的,就只有你一个,我的心很小哦,你若不好好站稳了,掉了下去可不能怪我。” 男子心下一暖,拿着勺子的手敲了敲她的额头,沉声说道:“好好好,我一定站稳,若是风雪大了,我就让人用钉子把我的脚牢牢的钉在你的心尖之上,我看谁人还能把我挤得下去。等过两天,朝廷的事情理顺了,我会把皇位传给羽凌,到时候咱们就回眉苏去,你不是喜欢做生意吗?我们就开个十间八间这样连锁那样连锁的。若是不喜欢眉苏那我们就上昆仑,去雪留人当一对闲云野鹤也好!” 女子闻言一惊,凝眉望去很是诧异,特别是听到他说把皇位传给羽凌的时候,她的心都震了那么一震,连一旁的云来都变了脸色,识趣的退了出去,而卫羽坤终究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平静。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一生的帝王之位,为了那个位子龙则文杀了自己的亲哥哥葬送了祖宗的基业,为了那个位子卫羽熙涉计了自己的兄弟毒害了自己的父亲,为了那个位子箫如然心计算尽,而他仿佛就像让了一块糖果给自己的弟弟一般自然,就那么轻松自在说让就让?江山在他眼里,或许真的不如她的一颦一笑更能牵动他的情绪。 “你若决定好了,我自然是支持你的,不过坤,你真的舍得放弃那个你父辈们好不容易才守下来的王朝?”女子伸出手去,将男子手里的粥碗轻轻的卸去,她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无比慎重的望着他。其实就算他说他想要,她也不会有任何的异议,从她答应嫁给他开始,她就已经下定决心,前路再多艰难险阻她定会一一陪他走过,即便有一天他会坐在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之上,她也愿意屏弃一切的梦想与虔诚当一个世俗的女人为他出谋献策,扫清前路,披荆斩棘。 “若是以前,我也不会知道自己会不会座那个位子,但是现在不一样,我有你了,做人不能贪心,连一个丈夫都还没有当好,又怎么能去治理一个国家呢?而且你不是说过,只要为君者圣明,能与天下百姓为先,谁坐这个位置又有什么关系?我脾气历来古怪,让我当皇帝这天下百姓还真是会吃苦,若是让我选,我倒是希望能和你做对快活的神仙眷侣,像你讲过的那些电影情节一般。”男子嘴角温软的吞吐着热气,他们凑得很近,和天下所有的夫妻一样,就那么紧紧的靠在一起,不痛不痒地闲聊着那些关乎着天下苍生的决定。温热的呼吸不断的吹在她的脸角和发梢,热乎乎的晕红了她的脸颊也晕湿了她的心。 他的模样非常的俊美,眼神是绝对的专注,每一句话都带着浓浓的让人安稳的塌实,那么的让女子动容而感动,“朵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突然觉得我的生命里只要有你在,便什么都够了。”男子喃喃自语,他想起那个叫白颜的和尚,他那般信誓旦旦的说,说老天不会让一个人好事占尽,既然如此他就用皇位换她,用天下换她,只要她好好的,他不要那些所谓好事!这样是不是就能打破宿命的纠结?符合那些听上去骇人的理论? 女子突然立起身来,推开男子,直视着他的眼睛,大声的说道“你就那么自信我会回来?万一我在东岳跟了箫如然呢?” “你这个呆子,你敢!”男子伸出手去,弯起食指猛的敲在了女子的额头! “我若在你心上,情敌三千又何妨?你若在我身旁,负了天下又怎样?我都为你负了天下了,你心上的位置自然就只有我一人可独得!”此时此刻,夫妻俩就这般亲昵的拥抱在一起,天下很大,但人心真的很小,相拥的人们期许着所有的磨难都已过去,乱世之后他们将携手前行,至止两鬓斑白,生命凋零。 午后明媚的春光带着浓浓的爱意弥漫在合欢海行宫的每一寸空气之中。男子动情的吻上了女子的唇线,他将女子的笑颜埋藏在自己紧锁的眉宇之间,尝试着用铺天盖地的爱去抹平她的焦虑和不安,温柔在指间缠绕流淌。他捏着她那尖尖的下颚,在她的唇上温柔的索取着那药渣留下的醇苦。 “你还从来没有这般听话过。这样的你让我实在快要疯了。”卫羽坤一边吻着女子的耳垂,一边低吟,他的鼻息荡漾在她的耳边,让一切都变暧昧十足。 宓可此时一颗燃烧的心像是要跃出胸膛一般的激烈,大半年的分离,让此时的两人根本就没有理智去把持住自己。 女子亲昵的将头蹭在男子的肩上,润白的嘴唇贴着男子的右耳,声音暧昧低沉,幽幽转转,“老公,我爱你,在东岳的每一天我都在反省,想着有天回来了,我要乖乖的做个好妻子,不再给你添麻烦,不再让你担心。现在我回来了,从今天开始,这一生一世,我只想被你紧紧抱着,成为你体内的骨血,不离不弃,你甩不掉我了,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女子终于将心中压抑了很久的话都说了出来,心里的畅快与轻松难以言语。她长长的嘘了口气,撑直了身子,轻轻的撩下自己的衣肩,满脸红润的看着面前的男子。 “天下很大,人又那么多,但朵儿想取悦的,只有你卫羽坤一人。”女子洁白的起伏一览无垠的呈现在男子的眼前,他清楚的看见那光滑得如同蛋皮一样的凝脂白肌之上交错着无数的陈伤旧痕,老天果然很公平,给了她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给了她一颗聪慧过人的头脑,给了她这世界最为真挚纯粹的爱人,却从未给过她平静而安稳的生活,那身上的每一条疤横都在时刻的提醒着他,她遭受过那么多非人的苦难与折磨,提醒着他一定要好好爱她,好好的爱! 男子眼中带泪,那红红的眼圈,像盛满了露珠的清莲,宓可努了努嘴,用自己的鼻尖顶了顶他的鼻尖。男子悠长的呼了口气,闭上眼睛将心中的澎湃统统都强压了下去,他一把将她的身体贴到自己的脸颊,疯狂的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暧昧的旖旎中,他的手指始终流连在她身前后背那一道道微微隆起的伤疤之上,他心中所想,她自然是明白。那些曾经经历过的生死离别与惊涛骇浪,这辈子,他都不想她再去体会,也不允许她再去体会。 “朵儿”他轻柔地唤了她的名,属于他的名,他实在是怜惜她的身体,他提醒过自己不要轻易碰她,但终究还是忍不住,他心里想着,这次她回来了,他们再也不要分开,永世不再分离。 宓可动情的享受着男子带给自己的愉悦,突然之间,由五脏升腾而起的剧烈抽痛一下煞白了她的神情,那种熟悉而恐惧的感觉又一次充斥了她的全身,她一双秀眉紧皱,努力不让他看出自己的不妥,男子骤然有些恐惧,他看着她细微的表情,不知道她到底是舒服还是疼痛。女子豁出去了,她想起了那些个生死相依的日日夜夜,没有什么可以去阻止他们相爱,就算是死,她也要好好的和他爱上一场。 她抓紧了床上的锦被,努力的舒缓了自己的表情,强忍着内心的撕裂。很久很久以后,当所有的风浪平息,当男子温情的揽她进怀,让她贴在他的胸膛,她才蜷缩起了身子,不住的颤抖。 “怎么了?”他用锦被将她那凝脂般的身体整个包裹了起来,紧紧的搂着,看着她突变的神色,一颗心瞬间就慌乱了,这绝对不是欢情之后该有的表情。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卫羽坤,她琥珀色的眸子里有泪水不断的往外溢,她努力的将头凑到男子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老公,我爱你。” 有温润的液体飞快的顺着他的耳畔从他的脖子上滑落了下来,滑过他的胸膛,他知道那绝对不是泪,他猛的抬手抹了一把,那鲜红的液体瞬间刺痛了他的心房。 当一切尘埃落定,当她几经生死回到他的身边,她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她想现在总算有时间让她停歇下来做一个好妻子了,但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能为他做的那么的少,少到连和自己的丈夫亲密一下都变得要命一般的痛苦。她看着他疯了一般的抱起自己,风度全无,甚至顾不得衣衫不整,冲到门前大声的呼喊着传太医,她看着他前所未有的恐惧与无助,连那刚毅有力的手臂都在瑟瑟发抖,她看见他脸色唰白如同面临巨大的恐惧一般闪烁不安。她很想对他说老公你怎么了?别怕啊,我还在呢,我还在呢,但她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章 情深成引 上 “‘相思引’,位列西疆三大奇蛊之一。在西疆,这类利用情爱来控制人们的蛊毒非常的多,但要说阴毒,它认第一,还真无蛊第二。最开始发源的时候这蛊其实是由老鸨用来对付花窑子里的姑娘们的。相思引,相思引!顾名思义就是以情为引,蛊依情生,毒亦因情而深,其目的不过是为了让他们的找钱工具不被外界的情爱所迷惑,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贪恋红尘,一旦对人产生相思之意,必定会诱发此蛊,让中蛊之人身不如死。这种蛊虽然在西疆一万三千八百二十一种蛊毒中算不上最厉害,也不是即刻就会要人性命,但它绝对有它的特殊之处,而且是非常的特殊!目前我翻遍了蛊医和药典,也没有发现一例解除的可能。”孙先生小心的为女子把完脉线,看着这满屋子跪着的大夫c游医c蛊师c法师c神婆,还有就是那丢了魂一样的卫羽坤,艰难的开口。 虽然没人想宓可死,但如今看来她的情况的确是一次比一次糟糕,连发病的次数也是越来越频繁,谁也不能保证下一次她再这样是不是就是真的去了。其实这一点从他接到东岳皇帝的亲笔密函之时他就已经告诉过卫羽坤了,但是他始终不信,他怎么可能会相信?于是他广邀天下医者,全数汇聚南都,他就不相信没人能解这相思引! “我看了东岳的医案,王妃是在去了天策以后才诱发的蛊毒,而且第一次正式发病就已经出现了呕血c假死的症状,直接跃过了蛊毒原本该有的复苏期和过渡期。这是为什么呢?按道理王妃是在西疆中的蛊毒,后来又与殿下在眉苏住了那么一段时间,那个时候就该发病,但为什么一点征兆都没有?开始我以为是王妃有卖醉的习惯,因为大家都知道,蛊虫怕酒,这酒在一定意义上来说是可以抑制和麻痹蛊虫的,但同时也能让蛊毒在麻醉的状态下快速的生长,所以以后任何人都不能给王妃喝酒!后来云来告诉我东岳皇早就明令禁止了给王妃提供任何酒水,我就迷惑了?但这个问题我最近这两天又有了新的看法!”一屋子人似懂非懂的望着屋子中间的老者,全神贯注的倾听着,虽然他们很多人都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这样的时间地点和人物由不得他们表现出半分的不妥。 “这个问题就出在当年在相思湾救下王妃之后,段残月曾给王妃复过蛊门圣丹红砂蛊宝。”孙先生兴奋的给众人解释着,他的样子活脱脱像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一般,哪里还只是一个大夫,分明就是个学术界的大师,根本就不像是在看症,简直就是在给大家灌输新的知识和见解!虽然这个场合不是很恰当,但依旧没有任何人敢打断他。 “红砂蛊宝是一切蛊毒的客星,能抑制天下的蛊虫和毒物,但只是抑制,请注意并不是解除!”说到这里他还专门的强调了一句,惹得有几个太医院的后生小辈轻笑了两声,而随之换来的绝对是足以杀死他们万千白细胞的刀锋眼神。 “当年蛊仙用蛊宝成功的为王妃改变了瞳色,隐藏了身份,但后来郡主在合欢海被人追杀,受伤之后老夫阴差阳错发现了这个秘密,解除了王妃身体里的蛊宝,但由于长年在体内沉积,在王妃身体里的部分药物依旧没有办法完全排除,而这残留在体内的部分红砂蛊宝阴差阳错的将相思引的蛊毒抑制在了她的体内。所以王妃一直和普通人一样,不痛不痒,半点没有异常!” 说到这里孙先生顿了一顿,此时殿中人人是翘首等待,不明白他说了这么一大堆到底是想表明什么,但作为他们当中对医术最高,造诣最为深厚的专业人士,谁都得竖起耳朵一字不漏的听着。气氛沉静得连衣袍的摩挲之声都清晰可闻,卫羽坤沉然坐在椅上,面对各色不安的目光,依旧是半个字也没有说,对于医术他不懂,所以除了仰仗孙先生他别无选择。“哪究竟又是什么让王妃相思成引,心痛成疾,身体里的蛊毒快速的破壳而出呢?”老者走到卫羽坤的身边,苍老的手掌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继续说道,“王妃真的很爱殿下,我看了东岳提供的医案的时间,所有的病症都是出现在皇上驾崩的前后,俗话说夫妻连心,想必当时远在天策的王妃对于皇上的离世对殿下造成的影响是感同身受,所以她一知道这个消息,蛊毒就被激发了,她担心殿下,却因为这份过于的担心使得身体里的相思引冲破了红砂蛊宝的压抑,加上长年饮酒,变本加厉,此蛊一发便不可收拾。” 老者声音清晰,不疾不徐,却仿佛在众人心中投下巨石,激起无穷涟漪,他将所有人的疑惑解释得是清楚明白,大家顿时茅塞顿开。当然所有的一切也要归功于箫如然的细心,他命人将宓可每一次发病的时间c症状c反映都记录得清清楚楚,甚至连之前吃了什么c喝了几口水,之后用了什么药,什么剂量也是记录在案,为孙先生对症下药节约了宝贵的时间。 “在西疆,有的人中了这‘相思引’甚至一辈子都不会发作,因为只要你不动情,那么它会永远依附在你的体内如一粒尘埃,无关痛痒。但它的狠毒就在于你心中不能有情,若是有情便会成瘾,动情越深,中毒越深。更不要说夫妻欢好,如今的王妃就是多看上殿下几眼,多想殿下几次也是会加重她身体里的蛊毒。所以今天”孙先生尴尬的望了卫羽坤一样,夫妻间的亲昵他岂会不懂,怕只怕这次过后他们的瑞王殿下连自己王妃的手都不敢再碰一下。 “王妃如今已经引入筋脉,一动情念这五脏六腹自然也是跟着翻江倒海,撕心裂肺,是名副其实的爱有多深,痛就有多深啊!不要说老夫无能为力,如今蛊毒已发,想必那段残月来了,再给上十颗八颗红砂蛊宝也是束手无策,目前看来,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孙先生无奈的往后退了一退,躬身一礼,表示他的话说到这里便是结束了。 “孙先生,我突然想起当年我们皇上不是也中过类似的蛊毒?当时传闻都说皇上是可以治好的,但他不愿意用爱人的命来换。”乔虎似乎想起了什么,慌忙提醒。 “我知道,王妃到了南朝以后曾与我提起过那荡蛊,虽然两种蛊的药理差不多,都是利用人的感情来钳制行为,但荡蛊是针对男人,而这相思引却来得更为隐讳阴毒一些,让女人丝毫没有机会察觉。它的目的不是要人死,而是让人不要去爱,和当年龙帝所中的蛊比起来周期性要长得多,但却是慢慢折磨之后再取人性命,想必那创造此蛊蛊师也是个心理扭曲之人,才会千方百计培育出这样的蛊虫。” “操他xx的,西疆哪些妖人!那个该死的鹿铃鸳,老子现在就去西疆宰了她!郡主和她一没仇二没怨的,她怎么就忍心下这般毒手?若是郡主真的有个三长两段,我必定杀光她西疆族人!”乔虎愤怒的看着床上的女子,当即就跳了出来,他可不是什么文人墨客,也没心思和他们在这里研究讨论。他不知道,多年以后他的这句无心之说还真的就那么灵验的印证了,有那么一个疯狂的男人为了这个所谓的‘相思引’,扫平了西疆,开创了天下无蛊的新格局,为此也与西疆的各个部落结下了永远化解不开的血海深仇。 “乔将军梢安勿躁,那女子无非是怕王妃会爱上她那师兄,一时动了歪念。当时王妃一个心思都是为殿下寻药,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会被她阴差阳错的下了蛊。加上王妃对那夏侯卓杰也确实无半点男女之意,后来又经历南朝巨变,这一拖再拖,自然谁都没有注意到那蛊在王妃身上落了根。事已至此,我们能做的就是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处理这个问题,那些前面的纠结暂时都放下。我想过了,就算我们现在把鹿铃鸳抓回来,估计作用不大,看着还更加生厌!孙先生说那红砂蛊宝既然可以压抑天下蛊毒,那么我们再寻一颗来便是,即便不能即刻解了王妃身体里的毒,先控制住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目前得水看来那时间可是比解药来得更加紧急。”鱼得水心平气和的分析着。 “能那么容易寻来就不叫至宝了,现在全世界人都在找段残月,还是没有半点消息!西疆现在又在内乱,真是一团乱麻!”乔虎有点垂头丧气,世上的事总是这样,越是有所求,却越是求之不得。 李不言一身青衫长褂手里端着一杯茶,他原本是来向卫羽坤上报折子的,结果不巧就撞见了这样一个让人手足无措的局面。人在生死一瞬果然渺小得什么都不是,他们英明神武的瑞王,举世无双的瑞王就那么无能为力的抱着自己的妻子,像一个等待死神宣判的俗人一般无奈的仰仗着各位神医圣手出手搭救一把。就差没跪下来念叨:“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夫人吧!” 果然,生命真的很渺小,在生命面前人人平等,没有什么战神与凡人,更没有什么王孙公子和平常百姓。 一般情况像他这样的外臣是不允轻易进入合欢海行宫的,但由于他历来见解非凡,点子也多,所以今日也特别被留了下来参与这场根本就是铁板钉定,毫无奇迹可言的诊断。从头到位他就向一个看客,当然并不是他不想发表一点有用的见解,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 “我当初就一直在想,为什么箫如然那么千心万苦的把王妃拐了去又要将她送回来,现在我才算是明白。原来他也是无能为力,呵呵?”男子边喝着茶水边自顾自的冷笑,任是钢铁帝王,终究也逃不过铁骨柔情, “对了,你们有没有想过,他那么匆匆的就走了很是让人奇怪啊?我听说东岳沿海的几个大城都在赶造大船,按他对咱们王妃的一往情深,这样的时候他还有心情去扬帆出海?不符合他的风格吧。”李不言莫名其妙的冒了一句话出来,将原本凝重的气氛瞬间搞得有点滑稽,鱼得水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小心说话,别没事找事。 “大船?”孙先生眼里精光一闪,好象是想到了什么,他沉下心来,在脑海里搜寻着那些个蛛丝马迹,却被卫羽坤的突然开口打断了所有的思绪。 “若是我死了,她是不是就能活下去!”男子根本无心去听这些个丝毫没有建设性的废话,他望着床塌上命悬一线的女子,苍凉的缓缓开口,若是自己的命能换回她的命,让她不再受苦,没有犹豫,他定会亲手了结了自己。 孙先生才舒缓了片刻的长眉,瞬间皱起,面色微微有些苍白,慌忙打住了卫羽坤的话,连声说道:“殿下万万不可,殿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不但不能断了王妃的相思之情,反而还会加重她的思念之意,不但对病情毫无帮助,还会即刻要了王妃的命!” “那我怎么办?你们让我怎么办?看着她死!还是让她就这样半死不活的躺着!”卫羽坤彻底爆发了,他咆哮着猛的掀翻了桌子上的茶盏,第一次那般毫不淡定的咆哮,沉淀了几十年的涵养与风度瞬间一扫而尽,在场的人们都胆怯的跪了下来。他们不是不知道床上躺着那个女人对于卫羽坤的重要性,但他们确实无能为力啊!那如尸体一般清冷的女子在男子这么大声的雷霆震怒之下,却纹丝不动依旧如木头一样的躺着,谁又有办法改变这个事实? “殿下,臣等定当尽心竭力,力保王妃周全。”卫叔不安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他那里还是哪个云淡风清,处变不惊的的瑞王,分明就是个无助的孩子,恐惧与慌张无时无刻不张现在他的脸上,原来他也会怕,而且还是很怕很怕。 “周全?如何周全?用什么来周全?”他指着床上的人儿,自嘲的大笑。他突然想起白颜死前说过的那些话,难道明明之中真的自有天意?自己造下的孽,杀过的哪些人,老天要用她的命来还? 李不言深深的吸了一口大气,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从政多年,他从未见过卫羽坤失态,就算是箫如然一夜夺取了祁门十三州他都是那般的自在。而现在他再也无法淡定,他是真的乱了,他这一乱,乱的又何止只是个一个瑞王府!男子眉头紧锁,一股极度不安的情绪在内心升腾。他扫了一眼身旁的众人,目光落在卫羽坤的脸上,而他正好也望着自己。 “李大人留下,其他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男子冷冷的开口,再也没有任何耐心去听人述说。 过了很久很久,两人就这般面对面的坐着,天色黑得深沉了下来,却没有任何人敢进来打扰半分。 卫羽坤不说话,李不言自然也不会先开口,他就那么乖乖的陪他坐着。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得静下心来似乎还能听见女子的呼吸之声,虽然很是微弱,但每一声都会让卫羽坤特别的安心,好似只有这样的声音才能安抚他的内心情绪,洗涤他心灵上的烦躁。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章 情深成引 下 “李大人有安邦定国之才,想必已经算到本王留你下来的意思了吧!”卫羽坤扫了他一眼,但并没有过多的在他身上停留,他的眼神始终是徘徊在那床塌之上,仿佛全世界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与她相提并论。 “微臣愚钝,还请殿下明示!”李不言轻挥袍袖,不羁之外更见轻松,他端起身边的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似乎一点也不畏惧卫羽坤的威严。 “明人不说暗话,这皇位我要让给四弟!”卫羽坤根本就不屑与他纠缠,但此话一出,也是使得李不言全身一震,他握着茶盏的手明显的有些发力,竟是怒得有些双手发颤。 “殿下这话说得也太不负责任了吧,这天下是南朝的天下,这皇位是先帝亲自传给殿下的,如今殿下想让就让,难道你认为康王殿下会比你更加适合治理这万里江山?”李不言当即就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愤怒,让位?说得跟让了条阿猫阿狗一般的容易?他不管他有千百万个理由,他只知道他让的不是他个人荣辱而是天下人的福止。这个担子如若他卫羽坤不愿意挑,换成卫羽凌那是绝对挑不起的。 “所以,我要李大人全力辅助四弟,我知道李大人有惊世之才,只屈就在一个小小的军机处那还真是大材小用。若是李大人愿意,明日我便写诏书封你为丞相!” “呵,好一个丞相?纵观当今天下局势,南有卫羽坤,东有箫如然,你们二人其中一个必会大统这万里江山,但是偏偏命运弄人,你二人既然会为了同一个女人至千百万人的生死荣辱于不顾?你让位?他出海?真是荒唐之极,这是君王该做的事情吗?若真是这样继续下去,那么不言希望王妃立刻就去死!一个女子使得几国帝王为她倾尽天下,这般的殊荣她自然是承受不起,她若不死,那谁人该死?”李不言丝毫没有畏惧,他随即抬头,森然的质问着面前的男人。 “你在胡说什么!”卫羽坤当场就凌乱了,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自己的面前如此的嚣张的教训自己,而这个李不言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这般红口白牙的直接就诅咒宓可去死?若不是看在他有几分才情可用的份上,他当场就会一剑了结了他。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将所有郁躁都压下,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和这个不知到天高地厚的疯子生气,一切先听他把话说完。 “忠言逆耳,我说什么?我说的是事实!不言一生不为天地,也不为权贵,我当官只是为了可以替百姓请命,我说话自然也是为了百姓!在不言看来,康王殿下撑不起如今南朝这个局面,如果瑞王殿下执意要让位,不言第238章众大臣把这登基仪式给搞了吧,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事拖不下去了。这卫家的皇位,以后哥哥就交给你了。“卫羽坤端着茶盏,面色如百年古井一般,波澜不惊,一双眼睛漆黑如墨,缓缓的眯了起来,将所有的情绪和锋芒都悄悄的掩盖,微笑着带着长兄的慈爱看着身边的弟弟。 卫羽凌面色登时惨白,他内心如同巨石击水一般瞬间澎湃开来,脑子都有点分不清真假的状态。他在说什么?卫家的皇位交给自己?虽然同为卫家子孙,但卫羽凌还真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天会接手这南朝的江山。他不是太子,又没有卫羽熙的精明,更不要说还有个声威震天的哥哥,所以对于这皇帝之位他是想也没有想过。 ”瞧你这熊样?别给我说你怕!“卫羽坤见他神色慌张,淡淡一瞅,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低头不语。 ”哥,羽凌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当皇上啊!凭羽凌的这点资质,怎么能和哥相提并论?“卫羽凌当场就凌乱了,这样的时刻各种各样的情绪交杂在一起,有忐忑c有怀疑c有兴奋c有怯喜还有不安与不真实。 ”傻啊,自家兄弟,有什么想不想的,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虽然你功夫没有了,但你为人正直c聪明,这不又跟你嫂子学了那么多七七八八治国平天下的理论,正是天下需要的儒君之选,而且你是我卫家子孙,又是我弟弟,我能坐的位置,你凭什么不能做!“卫羽坤顿时有些微怒,不明白他的自卑与不确定是怎么产生的,如此的妄自菲薄。别人家里是几兄弟花尽心思抢这个皇帝位,他们家居然是想送都还不愿意不接? 卫羽坤放下茶盏,站起身来,忍不住摇头说道:”你是南朝的四殿下,一向风流倜傥c玉树临风的康王,虽然吃了一次败仗,但也不至于这点信心都没有吧,人的一生谁没有几场败仗?就连我不也被你嫂子算计得服服帖帖吗?在昆仑还不是落荒而逃?俗话说得好,在哪里跌倒就在那里爬起来,你若这般看轻你自己,还真是辜负了父皇多年来对你的栽培。如今南朝就剩下咱们兄弟俩了,羽凌,哥是看好你的。“ 卫羽凌闻言缓缓转过头去,看向一旁的男子,双眉淡淡皱起,半晌才沉吟道:”哥?你真的要把这天下交到我的手上?“ ”傻啊你,你是我亲弟弟,这天下在你手里和我在我手上又有什么区别,重要的是你能带给百姓好的生活,带给苍生太平。“男子微微一笑,慈爱的说道。 ”我怕我做得不好?“ ”没有人是天生下来就注定能当个好皇帝的,做得不好可以学,可以改,只要你愿意,用心去做,自然万事皆可成!“卫羽坤长叹一声,随后他走出了书房,一直走到合欢海的岸边,望着远方的茫茫昆仑。 ”我第一次见你嫂子,就是在这合欢海前,那个时候我怎么都没有想过她会是我魂牵梦萦的心爱之人,所以我想也没想就放她走了,一个决定让她辗转流离了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的苦,最后最心痛的还是自己。就好像现在的你,压根就没有想到为兄会将这南朝的天下托付给你一样。其实人生又怎么是能被我们一念之间就想得明白的?没有谁知道未来是怎样,但决定必须由你自己来做,并且要自己承担这个后果。过了多年我才明白过来,无论开始是怎样,但只要你努力了,那么结局也不见得不尽人意,即便你嫂子现在身体不好,但我会选择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羽凌,谁当皇帝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人心怀天下,帝王之路虽然崎岖不平,但只要你坚信你能行,那么你就会是个好皇帝。“卫羽坤仍是那般寂寥的面容,只有眉宇最深处,添了几分不确定凛然冷傲,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把这江山交给自己的弟弟对不对,但若是在天下与家人里面选择,他的答案是义无返顾的坚决,只要她能好好的,舍下一切都不重要。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夫妻情份 上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一转眼就到了三月。 万物虽然回春,但宓可依旧披了厚厚的披风,漫不经心的跺上庭院的步道,她的双手笼在雪白裘袖中揣着一只热暖的镂空金丝怀炉,云来在后面静静的跟着,目光澄净无波。 这些日子她的气色好了很多,孙先生研究的麻醉药物似乎已经控制了她身体里的蛊虫,她已不再无休止的咳嗽呕血,闲暇之余就让云来陪着在这合欢海行宫转转,也当是活动活动胫骨。 “殿下这三日又在皇城?”女子轻轻开口,唇边露出一道惫懒的苦笑,她的病仿佛是好了一点,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总觉得卫羽坤与自己疏远了。 “这么大个国家自然有很多事情要殿下处理,四殿下下月就登基了,新皇登基可是大事,要准备的礼仪太多太多了。王妃你千万不要多心,到时候殿下把手里的事情都交出去了,不就可以回来天天陪着王妃了。”云来轻声叹息,声气里清淡柔曼,却努力保持着愉悦的调调。 前方的女子微微抬头,仰望着远处的昆仑和那翱翔在天际的雪鸳,扬声说道:“自己的夫君,自己又怎会不了解,要是以前再忙他也是会回来陪我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从东岳回来,他就怪怪的,很多时候我总是感觉他刻意在避开我。”宓可虽然脸上带着轻笑,说话间神色却颇为郑重无奈,丝毫不见玩笑。 “王妃莫要想多了,殿下对你的感情就是云来不说,这天下人也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所以王妃怀疑谁可都不该怀疑殿下啊。”云来仍是细声轻语道,字字传入女子耳中,这些道理她比谁都明白,只是心里却图添了一份伤感。 是啊就算天下人都质疑,她也是不该质疑的,可怎么就平白感觉生疏了也。 “你让人给殿下带话过去,就说今晚我亲自下厨,让他回家吃个晚饭。”微微侧头,清浅笑道,似乎在嘲笑自己多心。 “对了,若是四殿下有空,就让他一并过来。”停了半天,似乎她又想到什么,又接着吩咐。 明亮的烛火照得人脸都仿佛如鬼魅一般扭曲,女子左等右等,眼看都要到亥时了,都还没见卫羽坤回来。女子让人用碳火小心的将饭菜暖上,在大厅里反复的跺着步子。 “云来,去门口看看”宓可垂下头,声音讷讷,却实在可以听出其中的灰心沮丧。 “王妃已经看过几次了,你别担心,可能是有紧急军情给耽误了,云来听说这几日西疆大烷那边打得可凶了,内乱着呢!”云来小声的安慰。 女子秀眉一愣,双目神芒涣然,“西疆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管闲事的人,估计是真的厌烦了这个家了吧。” 未等云来反应过来,女子长裙一转,面带冷煞,“让人把这些菜都撤了,殿下今天估计是不会回来了。” “嫂子真是偏心,三哥不回来,就不让羽凌吃啦?”身影由远纵近之间,一身暗紫色锦缎长袍的男子在夜灯闪耀之下推门而入。 “羽凌?”宓可看见他自然一扫刚才的阴霾,露出欣喜而关爱的微笑。从她回了南都开始终日缠绵病榻,还真没见过他,虽然她知道面前的这个男子不久的将来就是这南都的皇帝了,但在她心里还是如同亲弟弟一般的喜爱着的,丝毫不压于对无德的关爱。 “嫂子还以为你把嫂子给忘了。”女子长袖轻拂,纤纤玉指略过鬓发,低声玩笑道。 “嫂子对羽凌有再造之恩,就算忘天忘地,羽凌也不敢将嫂子忘掉。来,弟弟我今天陪你好好吃一顿,好久没有吃过嫂子亲手做的菜了,看来以后也只有托三哥的福才能偶尔尝到了。”男子细心的搀扶女子坐下,欢天喜地的为她夹菜。他一边与女子寒暄一边无声的含笑,清明的双眸在黑暗中印着烛火澄若秋水,冷若星辰。他想起那段在东岳当俘虏的日子,女子终日陪伴着他,对他是倾囊相授,更是常常和他谈古论今。每日她都会亲自下厨变着花样的做一些希奇古怪的食物讨他欢心。如今这一回来,还真是什么都变了。 “多吃点,这些可都你们哥俩爱吃的。对了你三哥呢?怎么还没有回来?”女子一边给他夹菜,一边轻问。 男子全身地血液都涌上头来,这一刻他恨不能一拳将面前的桌案毁去,他怎么能告诉她原本他是兴高采烈的邀约卫羽坤一同回来的,结果他却一口就拒绝了他,甚至连犹豫都没有。虽然他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了,但感觉告诉他很不好,他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即便他打心眼里就不想骗她,但他实在不忍看到她伤心失望的表情。 “原本三哥是想跟我一起回来的,这不,军营出了点事他又折去营地了,嫂子你放心,你可是三哥的心头肉,他自然是恨不得一忙完了就马上能回这个家的。”男子边吃边温和的安慰。 “最近朝堂上很忙吗?我也真是的,这身体一直好不起来,也不能帮他分担分担。倒是你,你可是要当皇上的人了,凡是可别老想着依赖你三哥,你若把他累坏了,嫂子定不绕你。”女子低沉的声音带笑,好似自嘲一般。 “是是是,弟弟知道嫂子心疼自己的夫君,弟弟以后一定多加努力让嫂子夜夜都有三哥陪!”卫羽凌尴尬的自圆其说,声音却越发的闪烁,透着不安的飘忽感。 “好了快点尝尝我的毛氏红烧肉,这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的新菜式。”女子怜爱的为卫羽凌夹菜,生怕他饿着一般。 “毛氏红烧肉?好奇怪的名字。”男子傻呼呼的笑,似乎只要是跟她一起他就特别的安心,所有的烦恼也都会烟消云散。 “毛氏红烧肉是一个姓毛的伟人最喜欢吃的菜,他一生征战无数,打了很多次的胜仗,成立了一个举世无双的国家,他崇尚的口号是枪杆子下出政权,但我倒认为要成就一个千古帝国还是应该是以德服人!” “以德服人?”男子好奇的看着宓可,知道她总是会变着法子来教导自己,于是很是迫切的想听下去。 “有个古人说过,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国。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意思就是用武力解决问题的人是可以称霸的,而且一旦称霸也必是大国,但别人或许并不是真心服从他,而是害怕他的武力。但用道德而实行仁义的人侧可以使天下归服,使天下归服的不一定是大国,可能是很小的国家,但道德使人归服的是心灵上的诚服,是心甘情愿的顺服,所以天下归心真正需要的不是武力上的屈服而是心灵上的认同和诚服!”她的声音亦是冷静无波,她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还没有递到嘴边却被卫羽凌给强压了下来。 “三哥说了,嫂子不可饮酒,嫂子可不要让羽凌背黑锅哦,还是继续给弟弟讲讲这以德服人的道理为好!”男子狡黠的抓过她手里的杯子,坏笑着一仰而尽。 “臭小子,现在连你也管起我的闲事来了?”女子苦笑,也没再坚持,毕竟她也想能快点好起来,这样也能帮卫羽坤分担分担。 “嫂子希望羽凌能做一个以德服人的君王,道理能征服人是靠真理的力量和人格的魅力。大家常说德高望重,其实,”德高“不仅能”望重“,而且能”旺国“!德行是一个形象上的东西,但是却能控制人们的精神和想法。所以对于皇上而言,我认为‘以德服人’是推动国家发展必不可少的一种方式,让众人服之c众心归之才能真正意义上的做到天下归心。”卫羽凌听了叹了一声长气,用几乎很不确定的眼光看向宓可,“嫂子认为羽凌真的是个合适的帝王人选吗?” “玉不琢,不成器,再伟岸的帝王都不是与生俱来的,良好的德行与治理国家的水平自然是一点一滴的累积起来的。‘君子检身,常若有过’,只要羽凌坚持自重c自省c自警c自励经常检点自己的言行,树立善恶分明的是非观c积极向上的奋斗观c刚直不阿的节操观c忠诚守信的人际观c达观自律的处世观,自然就会进入以德服人的高境界。君王尚且如此,群臣自然会积极效仿,民间也一定会大力推广,到时候南朝想不欣欣向荣都难!”女子边说边笑,笑声中竟带着无穷愉悦,仿佛如同才经历完苦难的人民在幻想着即将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时的美妙。“ 夜风起,卫羽凌猛然一个激灵,呆住了,他在女子那琥珀色的眸子里看到那火光映衬而出的光彩是那般的蛊惑人心,仿佛如同所有的美好都不只是勾勒,而是实实在在的摆在眼前。 两人畅谈到深夜卫羽凌才离去,出门的时候居然在花园的角落里撞见了卫羽坤,他一身朝服未退就那么的站在林木之间,若不是他故意轻咳了两声,卫羽凌根本就不会注意。 ”你回来了?为什么不进去陪她?“男子几步走了过去,也不等他开口就问。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理由,你快些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你知道不知道她等了你一晚上,我不管你什么理由,但是她现在是病人,你是不是该对她好点?“卫羽凌有几许窝火,从来他都不会对自己的三哥发脾气,今天还真是破例了。 凝视着自己的弟弟,卫羽坤不由地露出一丝探究玩味地神色,”怎么,想帮你嫂子出头?“ ”难道你觉得她不值得你对她好?如若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要把她从东岳接回来?在我看来那箫如然都比你做得好很多!“男子义愤填膺的抱怨着,他就想不明白了,明明生死相许的两个人,怎么一下就变了呢?莫说宓可自己有所察觉,就是他这个旁人也是感觉明显。 ”回去吧,这几天我很累了,别再跟我说她的事情,她的事我比谁都有分寸。“男子的神色有几许苍凉和落寞,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终还是半个字都没有再说。 ”你“卫羽凌面色极为难看。但终于忍住了,他生气的一甩长袖,忿忿而去,他知道他这个哥哥的脾气,他若不想说,谁都没有办法让他开口。 ”殿下,你这一站都二c三个时辰了,奴婢去给你做点吃的吧!“茱萸小心的从一边的花园外走了过来。 ”朵儿睡下了?“ ”恩,云来伺候王妃睡下了,孙先生的安神香效果还不错,头一落枕就睡了。“茱萸小心的跟着卫羽坤进了刚才宓可与卫羽凌用餐的花厅,桌上盆中的银炭已经烧尽,饭菜早就是冰凉,内室略带起了些寒意。 ”把菜热一热,我也想尝尝她做的这个毛氏红烧肉!“男子说话虽然凝重,但让茱萸却感觉到满满的全是酸楚。其实四殿下过来的时候卫羽坤就已经回来了,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他宁愿站在这园子里吹着冷风等他们把饭吃完才出现。 ”要不茱萸吩咐厨房再给殿下做些?“ ”不用,热热就是。“卫羽坤斜靠在软榻上,用筷夹起一块女子碗里还未吃完的红烧肉,慢慢的放到自己唇边,摇逸的烛火折射出的光影重重叠叠的打在他俊逸的脸颊,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中一窒,让人看不出来是个什么表情。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夫妻情份 下 女子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她从被子里爬了出来,看了看正在一边张罗着衣饰的茱萸。 “殿下昨夜有回来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回了合欢海后每夜她都睡得特别的沉,沉得连梦都没有做过一个,她用手摸了摸一边空空的被塌,还是暖暖的,心里想着或许是卫羽坤回来了。 “没有,殿下一直没有回来,说是西疆那边越来越乱,现在整个边防线上都戒严了。”茱萸一边准备着女子要穿的衣服,一边乖巧的回应。 女子顿时那面色就阴晴不定了,良久,她才微微开口道:“茱萸?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殿下最近怎么老是不愿意回家?” “呸呸呸,我家王妃可是天地下最好的人儿,谁说你不好,我定会和他急!”云来端了药盏跨了进来,一脸的笑意昂然,一口就接过女子的话来,止住了茱萸想说的话。 “你这丫头”女子白了她一眼,跟她久了,仿佛个个都是越来越没规矩,不过这样才像极了一家人。 “王妃你是吃药吃糊涂啦,这些天怎么就那么喜欢胡思乱想呢?殿下操劳国事也不是他自己愿意,你若再怀疑他,那他可就是内忧外患哦。来快把药喝了,卫叔说在门口还有两个新疆旧识在等着求见呢?”云来端着药盏安然走向宓可看她乖乖喝完了药,这才放心的给茱萸递了个眼神。 “西疆旧识?” “恩,他说他姓司徒,有要事求见王妃!”云来见她喝完了药汤,这才慢慢道来。 “司徒?” “司徒!快,茱萸快给我更衣,请他们去书房等我。”女子似乎这才反映过来,慌忙撩了被子冲下床来,很是迫不及待。 “王妃慢点,瞧你这样子,猴急啊,若是殿下瞧见又该是吃醋了。”云来打笑着,为她换上衣衫。 走到前厅的花园时,碰到睡眼惺忪才从西疆赶回来的白小三,云来拽了茱萸说是要去给客人准备糕点,硬是要白小三陪同女子去花厅,搞得白小三是受宠若惊一脸的荣幸。 “我不知道你家殿下为何如此?”花园的假山后面,两个丫头对立而站,颇为有些恼怒的高个子女子自然就是云来。 “他明明每天都回来,为何让你们大家都瞒着王妃?”云来原本性子就直,眼睛自然是容不得沙子的。 “主子们的事我们管不了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啊。”茱萸一脸的无可奈何,有的事情她何尝不想问,但是她问,卫羽坤就会说吗? “我不管什么主子不主子,若是你家殿下对我们家王妃不好,我就带她回东岳去,这天下有的是人对她好!”这些日子其实云来也明显感觉到了卫家人的刻意疏远,大家分明都知道瑞王殿下回了合欢海,却统统装成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连带自己也要跟着他们一起参与这个莫名其妙的骗局? “虽然我不知道殿下为什么这么做,但我相信殿下是为了王妃好,你都没有瞧见,昨天殿下把四殿下与王妃吃剩的菜都吃了精光,那样子真是看得人心酸,所以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咱们殿下是不可能害王妃的。”茱萸原本气场就没有云来强大,个性也比较憨直,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两人正在谈话间,白小三兴致勃勃走了过来,日光照在他的发冠上,虽然有些个凌乱,却是让云来觉得一愣,不知怎的,她居然略微避开了脸,觉得有几许尴尬。 “你怎么跟我们来了?不是让你陪王妃见客人去吗!”云来转过身来劈头就将白小三一阵责怪。 “我的姑奶奶,王妃一跨进书房,当即就把我给赶了出来,她不让我留我还敢留吗?那两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重要人物,却一副潦倒落魄的样子,多半都是从西疆战乱里逃出来的。”白小三故意夸张的打笑,这云来还真是顺了他的眼,虽然脾气跟宓可一样有些凶悍,但他还是一见她就欢喜得不得了。 “走啦,咱们去准备糕点吧!”茱萸也没功夫和他们闲扯,她从来就是个尽忠职守的性格,一心就想着怎么把主子交代的事情办好。 女子看着面前一脸沧桑憔悴的敖宇翔,内心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是样样都营生而出。 “大哥?你这是?”宓可也顾不上哪些个礼仪,走到男子的面前,就抓起他的手,发现他十指开裂,有血迹溢出,很显然是在山壁上长期进行徒手攀登而伤,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他如此冒险? “可儿,西疆快完了。五大长老联合逼宫,刖刖被人围困在幽游谷中,我这次过来就是想请你让卫羽坤发兵救救她。”敖宇翔见了宓可也不多说,直接就进入主题,一旁的贴身侍卫一脸惊心,没有搞明白自己的主子千里涉险居然是到南朝的瑞王家里来搬救兵?有没有搞错?先不说西疆与南朝的瓜葛有多深,就凭苗刖刖三番五次的要面前的这个女人的命。那瑞王也是不会出兵相救的。早知道是这样,他们何苦九死一生的耽误这么长的时间跑来南都,还不如另寻他法解困。 “幽游谷地势虽然险要,但刖刖的兵力和粮草都有限,估计撑不过一月,我路上已经耽误了十日,可儿请你看在大哥的面子和敖家多年的养育之恩上,务必要保她周全!”司徒宇还未等女子开口又慌忙又接着开口,他神色落魄慌张,声音颤如风中蝴蝶,哽咽在喉,仿佛即将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样,语气里透出悲痛,一扫宓可认识的那个钢铁男儿的摸样,任是再铁石心肠的人听了也要心软。更让人吃惊的是他连敖家多年的养育之恩都搬了出来?难道他认为他开口她还会拒绝他? 女子一时之间面容上露出一丝非常隐晦的不安之神,却也只得上前安抚道:“大哥,你且安下心来,将事情给我慢慢道来,可儿从来没有见你在我面前这般失态,至于刖刖,她若有难我必会全力搭救,大哥不用担心,说什么养育之恩,难道你和可儿真的要分得这般清楚?” 女子亲手给敖宇翔倒了杯茶,示意跟着他的侍卫先行退下,那侍卫先是不肯,毕竟他是授命于西疆女皇,誓死要保护这个被女皇视为命一般重的大公子,自然是不敢有半分松懈但看了看敖宇翔的眼神,他还是知趣的退了下去。宓可见没有了旁人,这才走到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关切的等他说来。 “自从上次你们走后,靠着卫家的粮食百姓们勉强的撑过了一段时间,但西疆早就被分割得支离破碎,根本没有办法恢复到最初的政权稳固的模式,虽然我努力游说各地的大部族长老,但他们对刖刖的很多做法早就是心怀不满,后又有人趁乱带头起义,要求刖刖让位。你知道刖刖一心只是醉心医学,对政治上的事情根本无从下手,几句言语不满双方便大大出手。如今段先生护她死守在幽游谷,进退无路!我翻山而出,只为求得一线生机。刖刖到了辰星以后经历太多惨痛,导致她性格偏执,但她对我始终不离不弃,还为我吃尽苦头受尽凌辱。虽然很多人不喜欢她,但在这样的生死关头我怎么都不能让她一个人去承受,我知道她双手染满了南朝百姓的鲜血,也知道她三番五次要至你于死地,更知道卫羽坤恨她入骨。但可儿,当今天下能救她的除了你我再也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了。所以大哥恳求你,救救她,救救你大嫂!”这话听似普通,但从他口中出来,却隐约带着铺天盖地的讥诮和悲凉,如刀似霜,宓可听在耳中,却是满心伤怀。有一些伤害虽然永远无法磨灭,但为了一些人和一些感情我们宁愿选择将它们深深锁在心头,永不触即。 “云来,先安排司徒公子住下,让白小三给我备车,我要进宫。”女子苦笑着拍了拍敖宇翔的肩,示意他放心。 “对了,央措不是来西疆找你们了?他说他知道回去的方法!”女子似乎又想起什么,慌忙开口追问。当日在东岳白马央措告别了宓可以后直接就去了西疆,说是要带敖宇翔和苗刖刖回现代,算算日子也过了他说的时间了,为什么他们却没有回去? “别说了,若不是她执意将央措关了起来,那些个大长老也找不到起兵的理由,他们就是打着女皇陛下有为伦常,不尊重归元尊者破坏西疆国运的名头发起了叛乱的。”男子一脸的痛心疾首,有些难堪的述说。 “她把央措关起来做什么?”女子顿时被这话气得手脚冰凉,瞳中闪过担忧的凄光。白马央措可是年近一百的老人啊,这般折腾不死都会要了他半条命的。对于苗刖刖她不得不佩服她处理事情的手段,还真是要命,简直是让人哭笑不得。 “我想带她与央措一起回去,她不愿意,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怕我回了现代会忘记了她,又或者我们又掉入别的时空再次分开。央措为此与她吵了起来,说她不能那么自私,她怕央措继续蛊惑我与他一道回去就背着我将他关了起来。后来战祸一起,谁也顾不上谁了,一个月前,与战鹿草原那边接壤的北漠发生了一场很大的地震,我估计约有八级,大烷和八部都有很明显的震感,城里很多的房屋都跨踏了,我才知道央措被她关着,马上派人到处去搜寻,结果都没有找到央措”男子一面苦相,他瞥了一眼宓可,万分抱歉的说道。 女子当即就觉得脑子有些发昏,她长袖一拂,头上所带的珠璎宝钗也跟着左右摇摆,发出阵阵脆响,“她会害死他的,他那么大把年纪了,唯一的心愿就是想回家去。怎么会这样?” 女子与男子相继沉默了很久,她从看见他到现在,面色是一路下沉,听完他的话更是又白了几分。 “王妃,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要云来陪你一起进宫吗?”云来谨慎的侯在门外,小心的打量着屋内这两个好似焦头烂额的人儿。 “不用,让白小三陪我去就是。你帮司徒公子好好打理打理等我回来。顺便去兵器房挑几把好弩过来,给他带着回去的路上防身。”宓可无奈的轻叹之下又望了望面前的男子,鼻子一酸,想起幼时相处地种种光景,不由地有些痴了。 女子一路风风火火,让白小三赶了马车就直闯宫门,守城的侍卫一见是瑞王妃的车驾自然是不敢多过阻拦,这一路到也顺利。 “殿下,王妃来了!”宫人小跑着进了御书房,一头便迎上了才下了早朝的卫羽坤。如今卫羽凌还未登基,每日还是由他主政不过也让卫羽凌参与进来在一旁辅政,就当是实习,这个方法很好,是以前在飞虎军校的时候宓可教的。乔虎和左溟也都是经过实习老师才转为正式的老师的。这样一来,不但丰富了卫羽凌的经验,奠定了他的信心,也让朝臣们开始逐渐的认识到了康王殿下的才干和能力,用宓可的话来说就是提前提供了一个观察c体验和感受皇帝工作的平台。 卫羽坤放下手里的奏折,一边漫不经心的抬起头来,露出一副吃惊的神色,她的身体如今是弱不禁风,从东岳回来就没有出过门,这般风风火火的跑进宫来,想必定有大事。 “瑞王妃”宫人们老远就见女子提着裙子一路疾步,慌忙提高了嗓子要报。 “别叫了,我自己知道进去!”女子当即就开口喝住了那宫人,她话语未落,一只脚却已经跨进了书房的门槛,也不行礼什么的,直接就走到卫羽坤的面前。 三四日不见他,感觉他又瘦了,难道这皇宫吃得很差?还是他日日通宵睡得不够?女子面带忧色,深深凝视着同样望着自己的男子,有些欲言又止,但当前救苗刖刖出水火才是头等大事,她来的时候就想好了,见了卫羽坤不能闹不能发脾气,也不能怪他为什么这么多天不回家。 “我要你发兵解幽游谷之困!”女子穿着一身素色的宫装,披了件锦缎的白披风,上面绣满了缠枝的莲花。她绕过书桌,走到男子的身边,一屁股就坐到他的大腿之上,两只手瞬间就缠上了男子脖子,将脸往卫羽坤脸上一靠,温柔的磨蹭了几下,就像是亲热主人的小狗一般,看得一旁的宫人们全都低下了头去。 “胡闹,这是御书房!你以为是瑞王府还是合欢海?”卫羽坤瞬间脸色聚变,眼角锐光让人不寒而栗,丝毫没有半分玩笑之意。 “你”宓可不确定的与他对视。 “我什么?从南朝开国至今哪个女子会如你一般直闯御书房?这样的没有规矩?以后还有什么体统可言。还不给我回去!”男子将面色一沉,第一次对她是疾言厉色,丝毫不给情面。 宓可身上一颤,随即把头垂了下来,她沉默了两秒,强压了自己的情绪,突然丢开了搂着卫羽坤脖子的手,一下从他的身上站了起来,瞬间与他划开距离,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这个男人招惹了,但是她知道他不是在和她开玩笑。 “朵儿请瑞王发兵解西疆兵困。”女子站到男子的身旁再也不靠近,但却依旧开口请求。 “我不会救她!”卫羽坤今天却似中了邪似的,不顾一旁女子的表情,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抓过一份奏折就那么悠闲自在的翻看了起来。 “朵儿请瑞王殿下发兵解西疆兵困!”女子固执的再次开口,也不去问为什么他会想都不想就一口拒绝。 “我说了我不会救她!”男子不耐烦的继续开口。 “朵儿请瑞王殿下借兵五万予我!”女子浑然不去理会卫羽坤的冷漠,依旧自顾自的开口。 “借给你?如今你的身子适合带兵?还是又想背着我私下溜出去?我告诉你,如果这次你背着我去帮西疆女皇,我不但不会救她,还会发兵攻打幽游谷,让她死得更快一点!自己回去,好好在家里呆着,别人的事情你管这么多干吗?”卫羽坤冷哼一声,不再继续说下去,他明显感觉到了女子的不妥,但他怎么都不愿意转过身子看看她。 “你为什么要这样,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你几日不回来也就是算了,你对我发什么脾气?若是以前的你根本就不会拒绝我的任何要求,你明明知道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队友,你什么都知道,你在这里和我闹什么!”女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步跨了上前伸手就打落了男子手里的奏折。 “你今天如果一定要在御书房闹,那么我会马上就让人带兵将游幽谷踏为平地!”男子双眉微皱,警告着女子。 一旁地女子被卫羽坤的三言两语刺激得是双目微红。几乎要落下泪来。她从一旁偷偷地打量着他,一时竟不知这人究竟是爱她还是不爱了。 “你是吃错了药还怎么?我是你妻子?你就那么不讲夫妻情分?不就是帮帮人家吗,对你来说能有多难?你一声令下,祁门关的大军就可出关助战!不用吹灰之力就能吓得那几个大长老滚回大烷去!”女子几乎是吼了出来,她不明白他怎么对她的态度就这般变化了? “君国大事面前从来就没有什么夫妻情分,西疆的人是人,难道我南朝的将士就不是人?冒然出兵难道他们就不用牺牲?我是不会救西疆女皇的,再说她本来就该死,还是死了千百万回的那种!马上给我回去,不要再继续为了这事在这闹腾!”男子紧咬着牙,一脸的坚决,半分动容也没有流露给女子,满脸都是绝对不容任何人质疑的表情。 女子此时的面上已是完全失去了血色,身子都被气得发抖,她不甘的咬了咬唇,冷哼着说:“好,没有夫妻情分,没有夫妻情分!卫羽坤你记住你自己今天讲的话,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求你分毫!”女子说完,再也不愿多看他一眼,她疾步转身拂袖而走,夺门而出,半分停留之意都没有,所有的侍卫都惊讶的看着他们,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剩下卫羽坤独坐在房内。 微微的窃窃声响起,宛如煦风吹过静得如死寂一般的殿堂,宫人们见女子的马车终于消失在皇城之内,这才纷纷放下手中的工作,开始私下议论了起来。 “殿下,王妃刚才怎么一路哭着出去了?老臣认识王妃这么多年,还没见她表现得这样难受过。”大学士折别渊跨进房来,一脸的诧异,他当然不知道刚才那一幕,更没想过宓可是被一向当她是如珠如宝的男子给气得哭着跑出去的。 “是吗?她哭了?”男子看似平淡无波的嗓音响起,让人看不出他丝毫的不妥,而他的内心却好似有鞭子狠抽在自己的心房之上。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二章 相顾无言 上 “王妃,我们去哪?”白小三驾着马车,丝毫不敢打扰女子,他还第一次见着宓可如此哭哭啼啼的从宫里冲出来,钻进马车就说了一声“走”,再也没有和他说过半个字。这天下间居然会有人让这般刚毅坚韧的女子说哭就哭的,不用想,除了瑞王殿下还真是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宓可这才回过神来,深之今日自己是太失态了!她喃喃地开口道:“先别回行宫,在街上兜几圈,让我好生想想,找个茶社清净清净!”她靠在车门边,伸出手去拍了拍白小三的肩头,稳了稳心神,仿佛在暗示白小三自己没事一般。 白小三自然也是个懂得察颜观色之人,他不再多问,拿起缰绳,大吼一声“驾”,马儿撒开了蹄子飞快地奔驰而去。 “小三,飞虎如今可以调动的有多少人?”女子坐在一家偏僻的茶社内,手持一杯清茶,望向对立而坐的白小三。 “五万,一部分人跟着左溟和乔虎去了边关,还有一部分留守在眉苏。南都全是殿下的神卫营,所以王妃可即刻调动的也就一万多人,都在城外的营地。”白小三端坐在一边,淡淡的回答道。虽然他并不知道女子与卫羽坤发生了什么,但如果女子要走,没有理由,不问原因,无论对错,他白小三绝对是第一个站出来跟她走的。 “一万太少,根本就不足以解苗刖刖的西疆之困!那左溟和乔虎也不知道在干吗?这么久也不回来!”宓可闭上眼睛,自言自语,想静下心来,却怎么也静不下来,满脑子都是刚才卫羽坤一脸绝世冷傲c不近人情的样子,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吵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吵起来了。怎么想怎么讨厌,怎么讨厌怎么心寒,他还真是从来没有这般严肃的与自己发生过分歧。他怎么能这样,想都不想一下就拒绝了自己,原来习惯和依赖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她终究是沉溺在他的宠爱中太久了,压根就没有想过他会有否决自己的一天。卫羽坤那种没有分寸没有限度的爱早就让她无法自拔了,所以刚才那一阵才会觉得那么的伤心和委屈,因为在自己的意识里根本就容不下他半分的不妥协。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耳边又总是徘徊着敖宇翔的声音:“可儿,你一定要救刖刖,一定要!” 白小三仿佛感受到了她地怔楞,凝视了一瞬,淡淡的说道:“若是殿下不救的是西疆女皇,小三倒也觉得有理,王妃你也不想想且不说这两国有多少的瓜葛和仇恨,就是她三番五次的让人害你杀你,换成是小三,我也不救!” 女子听完一愣,心想难道男人真的比女人还记仇?为什么连白小三也是这样的想法?她咬了咬唇,目光幽闪之下,却是如常,“怨怨相报何时了,她终究是我的朋友,我怎么可能由她去死!” “她是王妃的朋友?可小三为什么从来就没有觉得她把王妃当过朋友?”白小三一头雾水,自然不明白她的所指。 “哎”宓可长叹一声,也没有仔细与他解释,他们几个人的事情旁人又怎么能够理解。她端起面前的茶盏,心中一阵波澜,一眼望出去,居然发现对面食店里坐了个布衣男子,居然还是自己的熟人。 “这才一下朝,李大人就跑这里来躲着吃独食还真是有心情啊!”女子喃喃的望向那对面的李不言,一脸的羡慕。 “王妃有所不知,李大人几日以前就已经辞官了。”白小三小声的提醒。 “辞官?”女子琥珀色的眸子瞬间沉凝,想起那日她在病中被卫羽坤与他吵架的声音惊厥而醒,更觉得蹊跷。 香风暗绕,女子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终究还是传入了男子的耳中,李不言一个人独坐在一桌子珍馐之前,正欲下筷,回身一瞥,却见一道风华仙姿缓缓而来,正蹑手蹑脚的将一道小吃的食盒放在了他的面前。 “不言真是三生有幸,居然能得王妃殿下亲自为我上菜?”男子也不惊恐,更没行礼,拿了筷子就夹了一块丢进嘴里。 宓可着一袭轻绸长宫裙,发鬓侧边只随手簪了嵌宝璎珞妩媚娇艳之下,衬得鬓发乌黑,光可鉴人。 她放下碟子,也不去理会李不言的目光,只是拉了张凳子自行坐下,仿佛有些打笑的低声道:“东岳有陈锋,南朝李不言,你们两位大人可都是未来能够辅助君王安邦定国的将相之才,我自然对大人要客气一点,有朝一日说不定还需要仰仗大人。” 李不言正专注地夹菜,听闻女子这样一说,猛的抬起头,仿佛不胜吃惊的低声道:“王妃未免太看得起不言了,我现在可是庶民一个,安邦定国与我又有何关?” “大人的才干在南朝内廷堪称翘楚,十年蛰伏军机处实属养精蓄锐韬光养晦,如今明珠出蚌,正是大显异彩之时,何必与坤争一时之气?这损失可是天下百姓。”女子边说边顺势拿起手里竹筷为李不言夹上一夹青菜,不着痕迹地深扫了他一眼,又接着道:“这萝卜白菜河虾鱼蟹样样口感都不一样,但却都能添饱肚子,总不能说大人偏爱青菜,觉得吃素营养均衡对身体有好处,就让天下人都选择只能吃青菜?这一个国家的政权就好比一盘菜肴,帝王之位谁坐都是坐,什么材料是上天注定,而天下治理得好不好,百姓吃得饱不饱,愿不愿意吃?又怎么是他一人就能决定?纵然明君难求,但忠臣良将更是这盘大菜不可缺少的调料,直接影响整盘菜的味道,酸甜苦辣全由你们自己添加。羽凌虽然谋略与功夫不及我夫君,但他本性醇厚,有容人之良,更善于虚心求教,听得进朝臣的纳言,这点是他的优点,大人且不可轻看了他!” 李不言瞥了她一眼,倒没有刚才那般冷漠,其实内心他是很欣赏的宓可的,但他又很矛盾,觉得宓可的存在影响了整个南朝的政局,让瑞王为了她甘愿放弃江山。但他却也实在找不出什么话来辩驳,她的举例方式很特别,但却浅显易懂,于是他只得平平问道:“四殿下是没什么大问题,但问题是王妃你觉得他会是东岳皇的对手?” 女子扫了眼桌上那些微凉的小菜,仿佛有些轻蔑地抿了抿唇,却也不愿多说,只是向着李不言微微敛衽,笑道:“大人未免考虑太多了,为人臣者,当忠心为国,匡扶朝廷,出谋献计,心怀百姓,体察疾苦,应以使人民富裕快乐为功绩,而以人民贫穷困苦为罪过。那些个天下大统,政权交替与大人又有何直接关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东西是永恒不变的,更不要说是最为莫测的皇权换代,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是大势所趋,没有任何一个皇朝可以做到千秋万代,每一个时代都有新兴的思想与见解的产生,每一代人对生活的要求也都不一样,新旧的碰撞,贫穷与进步的冲击自然会改变人们对从政者的要求。其实无论谁当皇帝都好,只要对百姓好,对天下好,那大人为民请命的心愿便算实现,这个国家姓卫还是姓箫与老百姓又有何直接关系?”女子凤眸含笑,一派雍容,和李不言打过几次交道,她倒也是深知他的禀性,他过不了的终究是自己那一关。 “大人将来若是觉得羽凌将这南朝治理得不好,我可一点也不反对大人投奔东岳,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大人为的是求天下人的福止,而不是贪卫家荣臣的美誉,所以这份上好的调料撒在那个盘子里都是给人吃的。所谓忠臣不识二主其实都是迂腐之谈,梅朵到认为,谁能给大家幸福,那便值得贤士相投!” 李不言一听这话,心下硬是惊了几分,很多话以她的身份是万万不该说的,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那定是大逆不道,论罪当诛,她怎么能教唆臣子去投靠敌国来反自己的夫家呢?虽然是假设但也是让听者惊心动魄,但这其中的道理绝对是深入人心,是站在百姓的角度真正的分析问题,的确谁当这天下霸主都一样,对于臣子来说求的不过就是个问心无愧天下太平。他冷冷看了女子一眼,内心是相当的折服,她心怀天下,却从来不偏袒任何一方。 女子说完端起桌上的酒杯,略微过唇,小啄了一口。 “王妃身体不好,还是少饮酒为妙。”男子缓和的神情,态度突然变得柔软了起来,他打量着女子苍白的脸,突然对自己开始的态度有了几许抱歉。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她不是那个大家嘴巴里所传的祸水,只是他无法明白为什么卫羽坤与她的爱情和天下不能并存。 “不碍事,这酒说好吧也不好,说不好吧烦心的时候却也总是想来上几杯!今天若不是巧遇先生,回了行宫我可还真就喝不着了。”女子掩袖苦笑,声音清淡而薄凉,却又给自己添了一杯。 “王妃有什么烦心事?难道殿下还会允许有烦恼扰了王妃的心神?” “西疆女皇被人围困在幽游谷,我想让坤发兵救她,一来有个人的私人感情在这里,二来这西疆与南朝常年不和,也想借这个机会将矛盾化解。但是坤”后面的话女子没有再说,李不言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猜不到,所以她也难得去阐述。 “虽然不言不知道殿下在顾虑什么,但我想他应该不是除于私人恩怨,所以王妃切末与殿下斗气,其实要救那苗刖女皇又何需南朝出兵?紫荆关的守将诸葛小侯爷不是与王妃有那么点交情吗?且不谈如然国君对王妃的情谊,我相信王妃若是飞鸽传书于小侯爷,不日便可解西疆兵困。怕的也只有一点,就是被殿下知道,伤了殿下的心。”李不言轻咳了一声,仿佛被酒呛到,虽然声音不大,却是说中了宓可心中的想法,所以他及时住口。 “我不是没想过,若坤真的没有回转,或许我真会如大人所说,请东岳出兵。只是这又欠下箫如然的人情了。”女子眼中有微微光闪动,李不言却未曾察觉,马上接着说道:“人不人情又有何关系哦,都是你情我愿之事,不言不信这天下间还有人能强行威胁到东岳皇的,对于王妃他是心甘情愿,那王妃又何需与他客气。”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食店里聊了半天,菜没吃上几口,倒是喝了一桌的酒瓶,这才相互告别,各自离去。 白小三忐忑的载着女子回了合欢海,一到门口,就见卫羽坤一脸肃杀的如门神一般立在眼前。 “谁让她喝酒的?”此时的女子已有了七八分的醉意,自然是靠在车里小睡着,倒是赶车的白小三被瞬间就马车上拽了下来。 “我说过,她不能喝酒!”男子一脸杀气的看着白小三,看得他心头发麻,他是知道宓可有病不能喝酒,但是他也阻止不了啊,毕竟她才是主子。 “小三,过来扶我下车,别理他!”女子被他狂燥的声音惊醒,撩开帘子,面带红霞的伸出手去。听见他的声音就生气,今天在宫里那么不给她面子,现在又开始紧张自己喝酒没喝酒,还真是矛盾。 “小三,送我去书房,让司徒公子来见我,等下给我准备两只信鸽过来。”女子歪歪扭扭的下了马车,也不看门口震怒的男子,直接掠过他的身旁。 “呵,来人,把合欢海的信鸽全部给我宰了!从今天开始谁敢给王妃一只鸽子,那就拿命来偿!把白小三给我拖下去,二十军杖!”卫羽坤冷冷一笑,他黑瞳一凝,上前就拽住女子的手腕,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就往里拖。 宓可顿时就凌乱了,酒都醒了大半,曾经温文尔雅的卫羽坤何尝对她如此粗暴,不就是喝了两瓶酒吗?他居然要对白小三动刑? 女子大力的挣脱开他抓得自己生痛的手,这双手,曾经亲昵交缠,曾经呵护倍至,如今却那么让她难受,让她觉得如手铐一般。她努力甩开,一步就挡在白小三的面前,大声嚷道:“谁人敢打,先把板子落我身上!” 白小三在女子背后真是一脸的委屈加无辜,他这是招谁惹谁了,都是他惹不起的人啊,夫妻俩有问题,怎么这气最后就落他身上了,也是自己活该,明明知道宓可有病,怎么就带她去那该死的茶社又碰到那该死的李不言,最后又该死的喝了那么多,他简直就是百口莫辩,里外不是人。 “好?你要帮他挡?可以,你就看看今天晚上司徒宇还有不有命走出这合欢海的门!”卫羽坤站在门前的石梯前居高临下扫了女子一眼,怒色不改,冷笑道。 “你”宓可当即全无对策,她怎么都没有想过他会用敖宇翔的命来要挟她! “别你啦我的,给我回房去,好好反省!”男子不可质疑的声音再次响起,让周围所有的宫人都震了一震。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二章 相顾无言 下 宓可终于抬头,望向他,眼中却不见屈服,只是带出些心寒与沮丧,“你一定要这样对我?你明明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唯一的!”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在朵儿眼里,我就不算是你的亲人?”半晌,卫羽坤咬了咬牙,别过头去,再也不想多看她一眼一般。 “把王妃送回房去。” “你!”女子整个人都蒙了,他明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他为什么要故意扭曲自己的话?他明明就知道敖宇翔是她唯一的哥哥,而他却这般不尽人情,难道真的要将他与苗刖刖赶尽杀绝? 女子已经没有半分心思去思考,她的心突然就变得很乱,她不知道卫羽坤究竟是着了什么魔,怎么对她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了?她木讷的被宫人们搀扶着进了房间,云来也是一脸无奈的迎上前来安抚,毕竟这是南朝,是卫家的天下,没有谁敢轻易的忤逆卫羽坤的话。 卫羽坤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冷眼扫了一眼一旁侯着等待责罚的白小三,见他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硬声说了句,“今天这顿板子你躲不掉,以后不要凡事都由着她,若是她有事你会愧疚一辈子。” “把司徒宇带我书房去!”男子冷冷的对跟在一旁的卫叔说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再也不多看白小三一眼,甩袖而去。 门前的闹剧终于是点到为止,但一夜之间全南都上下几乎都开始风传那被天下女子都羡慕嫉妒恨的瑞王妃终于失宠了。 女子回房之后,摈退了左右的众人,独独留了云来,她胡乱的拔下头上的钗环,往那桌上一丢,一头的披头散发,就那么对镜而待,呆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半天都没有发出半个字,看得云来是心头发麻,若说平时她能猜到女子三四分的心意,那通常这样的时候就是她在心里盘算着什么不大好的事情了。 “王妃不要生气,你可一定要好好将息自己的身子,瑞王殿下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早知道是这样咱们就该呆在东岳,还不如皇上对你好呢!”云来为女子报不平。 宓可无奈一笑道:“傻丫头,一辈子那么长,要当夫妻还要经历好多的事情,这样就退缩了,那就不是夫妻了。有问题咱们就解决问题,我若真的朝三暮四,你以为你们家皇上还会对我如此情深意重?” 云来连声叫冤,“奴婢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现在王妃还是病人呢,这殿下也不知道疼惜,就算真的有什么苦衷和为难的大可以和王妃商量嘛,王妃又不是不通情理之人,犯得着这样动粗吗?还白白让小三挨了二十板子”。 “对了,还有小三你先去看看他,让我一个人静静!”女子这才想起刚刚怎么就真的把他给留在门口了,说实话她还真怕卫羽坤一怒之下把司徒宇给杀了,一颗心都乱了。 “王妃,今日你喝了酒,孙先生改了药方,快来先趁热服了。”两人话语未落,就见茱萸端了药盏进来,女子硬是皱起眉头,对她摆了摆手。 “放下吧,我自己等会喝!”女子心中不厌其烦。 “王妃,殿下说了,若是你不乖乖喝药,茱萸出去就和白将军一样的下场。”小丫头委屈得眼巴巴的看着女子,一脸的可怜西西。 女子顿时就怒了,“他真是有完没完,我今天就不喝了,以后都不喝了,他就把这合欢海的人都杀光吧!”女子越说越怒,一下站起身来,三步两步就走到茱萸的面前,甩手就掀翻了那案里盛着的药汤,吓得茱萸慌忙跪了下去。 云来见她真的怒了,一时也不知所措,嗫嚅道:“我们还是先下去看看白小三,茱萸这药等下再来送。” “告诉卫羽坤,以后都别来给我送药,我的死活不用他来操心!”女子心中是又苦又涩,将两个丫头轰了出去,把门反锁,自己扑在床塌之上埋头低咽,她这是招谁了?还真是没有想得明白。 女子一夜无眠,这夜漫长得出奇,却异常的安静,再也没有人不识趣的进来送药,却也让她内心前所未有的发慌。一直折腾到东方微微露出晨曦,女子才换了衣服一脸的憔悴的开了房门。她眼角微微有几许青黑,眼皮往下耷拉着,连眼袋也跟着出现了,但余光一扫门前,差点没吓一跳,云来与茱萸就那么卷缩在门前,用身体护着那碗里的药汤睡着了。 “你们干什么呢?都起来,回房睡去!”女子想了想昨夜自己的态度,的确是不该把气对着她们发,她在快意之余还真是委屈了两个丫头,她慌忙挽下身子将她们搀扶起来。 “王妃昨日回来又没有喝药又没用膳,我们怕王妃饿了不敢去睡。”茱萸小声的嘀咕,人家都说恋爱中的女人反复不常,她们家的却是嫁了人的女人更反复无常。 “好了好了,先别说这些,殿下呢?”女子慌忙打探虚实。 “殿下昨夜一直在书房。”云来不爽的丢了一句。 “好,你们悄悄的请司徒公子到花厅与我一起用早膳,然后你们俩个就去睡觉!一k?”女子狡诈的一转脑子,悄悄的说。 “昨天晚上司徒公子和他的仆人就被殿下让人给轰出去啦,说是回西疆去了。”茱萸胆怯的汇报。 “你说什么?”宓可顿时心中一寒,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真的要被卫羽坤给气疯掉!她的客人,就算他不愿意出兵相助,也不至于把人家连夜轰出去吧!她好歹也是他的正妃,再怎么也该知会自己一声吧! “是真的,那司徒公子还让我转告王妃,自己保重,说给王妃添麻烦了。”云来轻声应答。 “白小三呢?” “还在床上躺着呢,二十军杖,一杖都不少。屁股都开花了。” 下一瞬,只听哗啦一声,女子一脚揣翻了原本在地上的药碗,直接向书房冲了过去。 “你究竟想怎么样!”不等宫人通报,女子一脚就踹开了书房的门,卫羽坤已经一身朝服坐在书桌前看折子了,他的脸色并不算好,也不知道究竟睡没有睡,见女子闯了进来,也是纹丝不动,继续翻着自己手里的东西。 “你昨天将药碗砸了,将送药的丫头都轰出去了,我不过也是学你,将他轰出去而已,却丝毫没有伤他损他,已经比你客气很多了。”男子那张清秀的面容,突然就充满了修罗般凛然可怖的笑意,他抬起头来,扫了一眼女子,又将头埋了下去。 “你有气对我发就是,我不知道我哪里做得不好,就算我做得不好你可以提出来,你用得着这样折磨我吗?卫羽坤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这样轰走我的客人,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你的妻子?”女子面色惨白,破口直问? “那朵儿你可曾将我当你夫君?你与我新婚才几天?就一去东岳半年之久,箫如然对你的情义天下人尽皆知,你又何尝考虑过我的感受?”卫羽坤端起一旁的茶喝了一口,面色无怒无恨,惟独那双深邃黑眸,却是看得让宓可心中咯噔一沉。 “你莫名其妙,你明明知道我和他没有什么!”女子简直被点爆一般,他真是疯了,怎么又把箫如然给扯出来了? 男子皱眉冷冷一笑,丝毫不以为意,“你们有没有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哪一百多个日日夜夜你们朝夕相处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现在我有正事要做,劝你还是回去好生给我呆着!再我没有发火之前!” 女子脚一软,几乎要瘫软在地,她仿佛明白了什么,敢情他是在吃醋?可是又不像啊?她冲到他的面前,用手一拍书桌,嘶声喊道:“卫羽坤你这个莫名其妙的王八蛋,你给我记住了!” 虽然早已料到此状况,但卫羽坤仍被她那伤心欲绝的语气所摄,他心中为之一震,终究叹了一声,说:“是!我是王八蛋,那以后王妃就好好给我呆着,不要动不动就跑来招惹我这个王八蛋!” “卫叔,将王妃送回房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连白小三也不能随便进出合欢海!” “你要软禁我?”宓可不敢相信的望向他。 晨光之中,有一群不知名雀鸟在合欢海的上空盘旋而过,它们的嘶叫声混合着门外街巷里人来人往的嘈杂,使得这若大的皇家庭院显得无限萧索,只有那女子闺房里满地乱滚的钗环,仿佛余韵未歇。 “殿下?这样做真的妥当吗?”卫叔小心的跟在男子身后,他听着不远的房间里传来的瓷碎瓦落的声音,深知里面的人儿是多么的生气,那些可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啊。 “没有什么妥不妥,现在最重要的就只有一件事情,其他的我顾不了。让人将信快速的送到乔虎和左溟手里,羽凌登基的事情不能耽误,我没有心思再继续下去。若是真的有效,后面我们还得加把劲!”男子死死的盯着那叮咚作响的房间,指了一指,道:“让人给我看好她了,她可不是那么会乖乖被人软禁的,任何一个不留神都会被她钻了空子去。” “殿下这般继续下去,王妃定会恨死殿下的。”卫叔不安的嘀咕。 “恨?我宁愿她恨我!”卫羽坤对着卫叔微微一笑,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那年在温柔香洗脚城的包房看见女子时的那一眼,得意时张狂任性,失态时却又忐忑小心,高兴时眉飞色舞,低落时强颜欢喜,如今更是被自己气得像个市井的小妇人一般在房间里发着脾气撒着泼丢着东西骂着脏话! 朵儿 卫羽坤在唇齿间默默低念了一声,他袍袖一拂,仿佛要将那些存在于他记忆中的过往统统都当成尘埃掸落于地一般。 那天开始,一连半月有余,两人再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连面也没有见过一眼,彼此就这般相顾无言的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虽然卫羽坤每日都回合欢海,但女子也都刻意避开,连用膳也不会在一张桌子。 这日,云来正在给女子梳洗的时候,茱萸端了个奢华的盒子进来,里面是一件无比华丽的宫服,一看就是要出席盛典才穿的装束。宓可当即苦笑着开口:“是羽凌要举行登基仪式了吧?” 茱萸一脸为难的看着女子脸上的黑眼圈:“王妃还真是聪明,总能猜到茱萸所想,不过殿下说了若是王妃不想去,那便不去就是。” “去,我为什么不去,羽凌与我又没冤仇,他的大事我自然要出席见证,不光是因为我是卫家的媳妇,还是给他打气,我相信他能做个好皇帝!”女子用手摸了摸那华丽的宫缎,心中升腾起一片酸楚。 茱萸听她这样一说,慌忙一缩脖子,忙把刚想说不去的话又咽了回去,退到了一边,看着云来给女子盘头,心疼的说:“这些日子,王妃身体感觉也好了不少,但和殿下的感情,怎么就” 云来当即伸手拉了拉茱萸的裙子:“我看还有两日就是王妃的生辰了,不如我们想点花样,也找点乐子!” 云来心知女子不想提起卫羽坤,所以转移了话题,却不知这一转,又转到了宓可的伤心之处。想当年她在桑奇皇宫,就那么傻傻的看着那只月饼硬是傻笑了一下午。那年她未嫁他未娶。后来在叵罗山,也是她生日,在龙啸桀的坟前他对她表明心意。一晃经年,故人虽在,心却感觉越行越远,究竟是他没有珍惜她?还是她真的不懂他?她也搞不清楚,想不明白。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男子展开手里的纸团,看着女子终日胡乱写下的诗词,淡淡的扬起一丝笑意。 这些日子,女子终日闭门练字,还真是就将这字体给越写越秀丽了起来。他想起第一次见她那狗爬一般的字迹,忍不住就那么笑了。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新皇登基 上 五月就这么不紧不慢的来临了,在这期间女子依旧闭门谢客,卫羽坤也从不去打扰,甚至连她的生辰都没有过问一句,仿佛是遗忘了一般。他不提自然也没人敢去自讨没趣,白小三被派去了眉苏,两个小丫头私下做了顿好吃的就这样陪着女子过了。如今整个南都都证实了,那个曾经风光无限,魔力无边,情牵瑞王的女子是彻底失宠了。 这一消息一经确认那些个王孙大臣的小姐们又开始充满了希望与想象,虽然当不了正妃能当个侧妃也不见得是丢人的坏事,而且还是权倾朝野的瑞王侧妃。数不清的偶遇与巧合总是不断的发生在卫羽坤上朝下朝回家的途中,甚至有大臣亲自上门求亲,但他终究只是一笑而过。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就连卫羽凌也为此约见了他几次,让他对宓可好点,不要给外人造成误会。谁说似乎都改变不了这个瑞王殿下的性子,他永远都是那么冷冷淡淡,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的样子,猜不透也看不明白。 这个时候还有一件大事也是让人们群情激动的,所有人都开始为新皇的登基准备着,雀跃着,连街头巷尾的小报也都华丽丽的开始向着全国的子民们描绘未来南朝的前景,只有合欢海,每个人都是谨言慎行,好象又回到了女子还未出现之前的那些年头,唯唯诺诺,胆战心惊,没有人敢多说一句,沉静得如它的碧波一般,半点涟漪都没有浮现。 “王妃,快些换装吧,殿下已经在门前侯着了。”云来一边替她翻出那宫装,一边小声的催促。 “我就一定要和他一起去吗?”宓可说得很慢很慢,可是一字一句格外清晰,使得云来忍不住一愣。 “王妃又不想去了吗?那我们不去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云来心头一阵暗爽,她最近是越发的看不惯卫羽坤的作为了,原本以为只是夫妻两人耍耍性子,但依目前的情形来看还真是闹开了,既然如此她自然是站在宓可这边的。 宓可很是艰涩的对着云来挤出一个很假笑容,仿佛不胜惶恐道:“我只是不想与他同坐一辆马车!” “殿下他该是骑马走在前面吧!你不用和他同坐一辆马车啊!”云来摸了摸头,想着说。 女子顿时差点喷饭,还真是自做多情。她自觉的套上那华丽丽的宫装,在镜子前摆来摆去,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想是一只多情的孔雀。 在一大群宫人的簇拥下出了合欢海的大门,面前就是了那金碧辉煌的皇家马车,她远远是瞧见白驹之上的卫羽坤在队伍之前,但他背着身子高坐在马上,并没有回头看她。莫名的惹得女子心中一阵鬼烦,也是悻悻的上了车去,中间没有半分停留。 到了皇城,男子早早就下了马,去了大殿,也没有和宓可说个只言半语,就让一大堆郡主夫人陪着她,一起慢慢前行。 “我就说了,这天下那里会有百日红的花!”玄月郡主拽着几个重臣的夫人,故意走到宓可的边上,寒蝉的说。 “郡主还真是孤陋寡闻,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我就知道有种花不光是百日红,只要不人为的破坏,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能保持常青!”宓可不甘示弱的讥笑着反驳,开玩笑她是什么人,就算她与卫羽坤关系再恶劣,也由不得她等小辈在背后说三道四。 “那玄月到要问问三嫂子,那花叫什么花?”玄月郡主自幼娇身惯养,自然是容不得别人挑衅的,她没有想到宓可会还嘴。看刚刚卫羽坤和她疏远的样子,她应该是很沮丧很难过才是啊,结果她居然还是这般嚣张,还真是让她有碰了一鼻子灰的感觉。 “听好了,那花的名字‘塑料花’,不懂?不懂回去多看看书,若是不相信下次遇上归元尊者,请教请教他,那花他倒是也见过。”宓可百了她一眼,提了长长的裙褂,优雅的迈上面前的台阶,丝毫不理会身后那一帮子无知的女人们。 “塑料花?”玄月一脸白痴的望了望周围的众人,见大家也都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心里想着,你瞎拌吧。 “别理她,现在半个南朝都传疯了说她已经失宠了,瑞王殿下可是好久都没有进过她的房门了,若是现在有个新欢出现,那她就彻底的完了。到时候咱们再来看看她有多威风!”有人小声的拽了拽玄月的袖子。 “若不是因为她,瑞王正妃原本就是该是玄月的,真是也不知道她哪里好,那么大的年纪了,听说还终日不知规矩的和奴才下人们凑在一起吃饭喝酒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让瑞王殿下迷惑了那么久。”大家还在悄悄的嘀咕着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是非曲直,就听见宣旨的公公大声的齐呼下跪,于是众人都闭了嘴,当即全部跪在了苍穹大殿之上。 “皇天在上,后土为神,今轩皇国丧半年已满,正式颁布诏书,昭告天下,轩皇与素妃所出之次子羽凌,顺应天命,人心所向,深恩厚泽,用干戈而讨逆,本仁义而纳降,所以遐迩向化,丕业日隆,予其正式登基帝位。号凌帝,大赦天下,备泽四方。” 不得不承认卫羽凌是个善于治国的好皇帝,登基大典的一切繁文缛节可免则免,避免了铺张浪费。焚香祷告的仪式过后,便是简单的在苍穹殿举行登基仪式,连诏书都干脆利落,丝毫没有半点拖拉。 众人恭敬的跪在殿下,朝臣与后宫妃嫔和家眷们分别跪在殿前的两侧,一左一右整齐肃静。 随着隆重的宫廷乐声的响起,俊美的年轻卫羽凌一身金龙皇袍面带帝王的威严之色款款而来,端庄威严的步伐一步一步迈向那象征权利巅峰的宝座 宓可跪在那些个诰命夫人和郡主的前面,抬头看了看缓缓走来的卫羽凌,一阵心喜,满脸都洋溢着祝福的微笑。这时双脚竟然有了几许不能自控的发抖,她微微有些不大适宜,这才想起自己历来有风骨伤痛,不能久跪,她小心的牵了牵长长的宫裙挡了一挡,面带微笑的低下头去,努力的掩饰着自己的不妥,却被身后的玄月看在眼里。就在新君马上就要走到她们身边的时候,宓可身后的女子猛的伸出手在她那瑟瑟发抖的腿上推了一把,宓可就这样丝毫没有警觉的扑了出去,差点没有将走过来的卫羽凌给绊个人仰马翻。 礼官尖锐的嗓音响起,惊醒了所有人都匍匐在地高声的膜拜着新皇的人们,他们原本该是看着他缓缓踏上那象征着荣誉的长梯走向那皇座的,每个人都面含笑意的期许,却在这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彻底惊呆了。 女子狼狈的匍匐在地,简直就是摔了个狗吃屎,卫羽凌一扫满脸的庄严肃静,被她的突然摔倒吓了一跳,差点踩到她跟着一起跌下去。一旁跪在百官前排的卫羽坤一脸黑线,心想她还真是个闯祸的头子,正想起身来扶她一把,却见卫羽凌扑哧一笑,已经稳住身子蹲了下来,小心的将一脸涨得通红的女子搀了起来。 “嫂嫂,羽凌就算当了皇上,也是受不起嫂嫂这般大礼。快快起来。其实羽凌知道,嫂嫂历来这筋骨就不好,也是战场上落下的毛病,今儿个还真是疏忽了,怎么能让你跪这么久呢?是弟弟考虑不周,嫂子就不要跟大家一起跪了,不记得是谁给羽凌说过,长嫂为母,来人,给王妃赐座!”卫羽凌金口一开,谁敢不从?连卫羽坤都服服帖帖跪了回去。大家目瞪口呆的看着宫人们搬了张椅子上来往那朝堂前一放,新皇帝更是亲自将她扶了过去坐下,这是何等的殊荣?皇上都还没座,她就先座了。全场震撼有余,更是让那出手一推的玄月恨不得撞死算了。 “我看玄月妹子这手脚的筋骨也不大好,还真是奇怪了,你也没有上过战场,去过边疆,怎么也落下这般毛病?不如回头就去佛堂多抄几遍经书,乞求佛主多多保佑保佑,让身体健健康康。”卫羽凌蓦然回头,却见玄月心虚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她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卫羽凌的登基大典,居然在这里耍花样,宓可是什么人?怎么也轮不到她这样的小辈来暗算,还真是不自量力。 “臣臣妹失礼了!请皇上赎罪!”玄月很是艰涩的挤出一个笑容,仿佛不胜惶恐,手脚轻盈微颤,却又感全身无力。 卫羽凌并没有责备她,他回身望去,明惶惶的灯烛下,众人皆是俯首称臣,只有女子,满意的看着自己,带着真正属于家人的关爱与祝福。 他深深凝望了一阵,给女子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回过身来,踏上了那高高的殿堂。 礼毕,卫羽凌在后宫摆了简单的家宴。参加晚宴的除了后宫的嫔妃就是一些内阁大臣和他们的家眷。 一直沉默的宓可心中压抑到了极点,刚才殿上一摔还真是让她沮丧得很,原本她以为卫羽坤会站出来给她解围的,结果居然是卫羽凌,若不是卫羽凌定要她留下来参加家宴,她此时早就是已经回去了。 坐在这里,内心怎么都塌实不起来,她将双手缩在长长的广袖里,眼睛不自觉的看向卫羽坤。似乎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今天他穿了银色的游龙长衫朝服,头顶白玉冠,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坐在卫羽凌的边上,为他挡酒迎宾,丝毫没有半分不妥。虽然他们每天都住在同一个屋檐底下,却突然就那么的陌生了起来。 此时,堂前歌舞升起,卫羽凌星眸扫过众人,眼神锁住一抹月白的宫装,穿在她身上美的炫目,像一弯星月独挂苍穹,让群星失色。只是此刻她面色惨白,目光涣散的看着面前的歌舞,也不知道思绪究竟飞到了什么地方去。蓦然想起第一次见她,也是在这苍穹殿之上,她与那龙帝一前一后走进大家的视线,那般的风采出众,魅力无双,这么久了,她还是这样,似乎一点也没变,除了岁月在她的眸子里留下的沧桑。 卫羽凌的嘴角突然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侧身对着一旁的卫羽坤道,“三哥,今日如此高兴,不如三哥与嫂子一起赠曲一首给羽凌,就当是祝贺如何?”他知道他们最近关系紧张,若是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帮她一把,毕竟他深知卫羽坤对她的感情那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女子听到卫羽凌唤的自己猛然抬起头正碰上卫羽坤深沉而悠远的目光,心中微微一窒,暗骂一声,臭小子搞什么飞机。 “我弹得不好!”女子无奈的开口,她不是有意要违抗皇命,但卫羽凌应该知道,和这殿上的众女子比起来,宓可的琴技还真是不算高超。 谁知,话一出口马上换来卫羽凌龙颜一沉,他故意装成微怒的样子,大声的说道:“胡说,嫂子的才情天下皆知,什么好不好的,再说由三哥陪你,你还心虚不成?朕金口已来,这登基后的第一个要求,难道你们要我收回去?” 宓可无奈的望了望卫羽凌,又无奈的看了眼卫羽坤,真不知道他们兄弟是她的命中客星还是什么,就一定要这样逼迫她吗?一道很受伤很无辜的神情一闪而过,却准确无误的落入了一旁卫羽坤的眼里。 “恭敬不如从命,今天是皇上登基的好日子,朵儿可千万别扫了皇上的雅兴,咱们夫妻俩就当是助兴,你来抚琴我来吹萧。”看着对面局促的女子,卫羽坤总算是开了他一直禁闭的玉口,他的声音很柔很缓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如同往昔一般似乎瞬间就能定了女子的心神。 他站了起来,缓步来到女子的几前,绅士的抬出手来,将她请了出来,牵着她走到琴桌之前,低声说道,就来长相思吧。 女子先是一愣,接着撩裙而坐,生硬的将手置于琴弦之上。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长相思是女子在眉苏的时候闲得无聊改编的琴曲,有段日子终日缠着卫羽坤教她,奈何她对音乐实在也没有多大的天赋,所以男子教了很多日也还是处于一个平常水平,让她当众表演还真是万分忐忑。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新皇登基 下 不知道是因为夫妻真的心意相通还是两人原本就有默契,悠扬的萧声和着琴音缓缓响起,轻盈的如潺潺流水一般,一首出奇的让人觉得心醉,还真是合得娓娓动听,比预期的效果好了很多。女子轻轻的闭上眼睛,睫毛安静的向上翘起,衬着苍白的雪肤,她努力的回忆起那些在眉苏的日子,男子相伴左右,那些一勾一放的琴弦,那些一点一滴的过往带着温暖的记忆,在曲指流弦之间深深的刺痛着她的心灵。人家都说七年之痒,他们还没有成婚三年就已经如此相顾无言了她还真是心里闷得发慌。 烛光柔柔的洒在她的脸上,镀上一层温暖的光环,她心里默默的念想着,玉袖生风,仿若陶醉在梦中一般,让人觉得很是投入。 四周静静的,卫羽凌嘴角含笑的听着,仿佛眼前的男女就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一对碧人,他们那么的般配,无与伦比,天造地设,让人看着都觉得满心的欢喜。所有人都呆呆注视着他们,大家心里揣测着,纵然这个女子失宠了,可她依旧在这南朝皇室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不要说瑞王为她伴奏,连皇上都对她是礼让三分,这无疑是再一次在告戒大家不要把坏心思动到她的头上去。 卫羽坤眸光暗沉,他手举长萧,天衣无缝的复合着女子的琴调,紧紧锁住面前女子的表情,不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面部变化,仿佛要将她看穿看透一般。曲子渐渐进入了,原本轻缓的调子变得起伏,女子已经完全进入自己的世界,那段在心底早就是浓得化不开的感情被曲子唤醒,过往的点滴依旧让她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最幸福的人儿,即便现在他们在冷战。突然她眉头一拧,猛的一阵起伏,心口如烈焰焚身一般的炽痛,一口鲜血的热浪跟着就一喷而出,直接就喷在了那琴身之上,她手指一拉,“嗡”的一声刺耳响起,硬声声将那琴弦给拉断了开来。 “备马!王妃的病犯了。”卫羽坤脸色直接就是惨白,一秒之间方寸全无,当即就丢了手里的长箫,看也不看前坐的卫羽凌和众大臣,对着一边的卫叔狂呼。他猛的将那倒在琴台前的女子打横一抱,头也不回,没有理会任何人,就穿堂而出,几乎是狂奔而出。 众人一阵惊呼,都没有搞明白这是怎么一个情况,连高高在上的皇帝都被这瑞王殿下凉在一边,实在是不妥。但没人敢胡乱说一个字,大家的眼中掩饰不住的不安与猜疑即刻就充满了整个后宫。这瞬间乱七八糟的场面将卫羽凌惊讶的神情唤醒,他锐利的剑眸扫过四周,发现所有的人无不盯着那抹消失的身影窃窃私语,这瑞王妃有什么病?居然来得这般汹汹?其实他在东岳就一直有所察觉,他每日看着箫如然操碎了心思,还暗自嘲笑过东岳的太医院无人。回了南都以后,他一想到有孙先生给她医治,也就放下心来,还以为她已经好了,结果究竟是怎么回事? “来人,把最好的太医全都给我派到合欢海去,配合孙先生,给三嫂看症。无论什么药材,只要需要,统统拿去!”卫羽凌心中陡然升腾起一丝不安,他努力不让人看出他的不妥,但是却发现自己真的很担心她。 半个时辰之后,合欢海的行宫又是聚齐了一大帮的杏林圣手,大家都在等候着瑞王殿下的召唤,却等来的是统统都被撵出去咆哮之声。卫羽坤历来也算是风雅之人,虽然性子淡漠阴冷却也很少失控,而这些日子,他已经不止一次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殿下,那些大夫可都是皇上从宫里派来的!”卫叔小声的提醒。 “我管他皇上不皇上,我说过,朵儿的病情任何人都不得外传,除了孙先生,让他们都给我滚回去!一帮无用的废物,跑我面前来做什么?”男子目光凶悍,丝毫没有半点情面可言,他张望着床上没有一丝生气的女子和那一边看症的孙先生,突然觉得无比恐慌。 “哎,果然是一次比一次凶险,再这样下去,老夫还真的怕” “不要说了,不准说!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不想听!”卫羽坤当即就喝住了孙先生的话,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想听,也听不下去,更没有勇气去听。 “殿下,你若再舍不得用重药,王妃下次再犯病真的会很凶险”孙先生 夜色渐渐低迷了下来,合欢海庭院中的水墨宫灯被一一的点亮,卫羽坤想着孙先生的话,眼底漾起阴霾幽光,他心下咯噔一沉,刺痛的感觉在心头泛起。 他遣退了众人,就那么和衣而上,搂着昏睡的女子躺在他们曾经缠绵至极的床塌之间,那么痴痴的看着。逆着灯影看去,只见她面色惨白,气息很弱,弱到不是他紧紧的贴着她的身子他就根本感觉不到。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只能这样看着她,只配这样看着她,从深夜到天明。 宓可啊宓可,你那么强悍倔强的人儿,怎么就这么容易就被只小小的蛊虫给打败了呢?西疆人明枪暗箭你都游刃有余,龙则文六十万人围剿你,你也能逃脱升天,现在你究竟要如何才能恢复过来?若真是这样,我宁愿你一直都是那个叱咤风云,睥睨天下,坚忍不拔的刚毅女子,而不是我卫羽坤怀里那轻如鸿毛,命悬一线的柔弱梅朵。 男子紧紧的搂着女子,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她身上那熟悉的兰草香味让他久久不能自拔。 “为什么流眼泪?” 再睁开眼时,男子的双眸忧光不再,仍换着一副平日里的清冷无绪,所有关切和担忧,早已如水下沉石,找不到任何踪影。天还没有全亮,但由于房间的烛火本来就没有熄灭,所以伴着天光比夜里倒是亮堂了很多。 “你醒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将半拥着女子的长臂一丢,瞬间拉开被子,将身子猛的向床边一移和她隔了开来,愣愣的看着她。依稀记得刚才迷迷糊糊之间好象她在问什么?但他却又不敢确定,他警觉的打量着与自己脸对着脸,距离不到半寸的女子,看着她将修长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唇上,添了一添。 “你为什么哭?”酸甜苦辣的味道缓缓在胸中沸腾,刺痛而咸湿的苦涩在唇边萦绕不去,她面如冰雪,看男子又离得自己远远的,被子里的手突然就凉到了及至,双眸半闭之间喃喃开口问了第二次。 很早自己便该发觉他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若不是她刚刚突然醒了,看见他挂在眼角的那滴泪,热热的,咸咸的,让她突然就不知所措了起来。 “荒谬,本王每天不知道过得多逍遥快活,哭?我可还真不知道这个字是怎么写的。”男子翻身而起,坐立床头,他真没有想到这次她居然这么快就情醒,还真是搞了他个措手不及。卫羽坤的表情有些欲盖弥彰的惊慌,他絮叨的说着,也不看女子,但宓可脸上的眉头是越蹙越深,听到此处,断然喝止道:“够了!” “是不是我的脑癌又发作了?还是根本就没有治好过?我就知道,癌症怎么可能治得好,你是不是怕刺激我的病情发作,你才刻意疏远我?”她绞尽脑汁的去想,把这些年所有能扯上的关系的事情都想了个遍,发现这个可能是她目前能想到最坏的情况。 “什么脑癌?你在说什么?”卫羽坤当场就痴呆了,开始他以为她知道了什么,结果她一开口,还真是让他诧异。 “就是我脑子里面的病,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有个很严重的恶障!”女子边说边从被窝里爬出来,一把逮住男子的臂膀,好似他会跑掉一般,她将脸凑到他的面前,万分慎重的看着他说。 卫羽坤当即敛目不语,半晌,才轻声说了句:“我看你脑子真是有病!”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好似在嘲笑女子,但宓可并不相信,而是将脸凑得更近了,她面上虽然无光,但语气却是强硬得很,一把拽过男子的衣襟恶狠狠的说:“我要听实话!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如果你刚才不是担心我,为什么你眼角会有泪?” “你还真当你自己重要?我不过是刚才在梦里梦见父皇心升愧疚!”卫羽坤蓦然的说了这一句。虽然他的表情并不像在撒谎,但他瞧见女子根本就不相信,还随即微微冷笑着道:“那我在宫里昏到的时候,你为何那般紧张?” “你都昏到了,又如何知道我紧张?”男子心想还真不是个能随便忽悠的主,连这些细节她都能回想得起来? 是啊?自己都昏到了,又怎么知道他紧张?可是自己真的好象感觉到了他在紧张!仿佛听见他在一边大吼,女子不确定的再次揉了揉自己的头,难道真是的脑癌发作,压迫神精导致思维混乱?还是做梦?我的天,现在根本就分不清楚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连自己都不确定。她越想越害怕,突然就变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因为被卫羽坤这么一问,她也觉得不无道理,自己根本没有证据确认他是真的有紧张过自己。 女子顿了一顿,眼角带了些淡淡无奈,却在下一瞬转为苍凉的冷洌,“那你为什么又要睡到我的床上?你现在不是很讨厌我吗?又怕我死了?” “这合欢海从来就是我瑞王府的地盘,我想睡什么地方都可以,再说你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我和你睡在一张床上又有什么问题?”卫羽坤立刻便听了出来她的疑问,立刻就开口反驳:“不过我还真的怕你死了,全天下都知道我为你花尽心思,你若真是这样死了,还真便宜你了。” “卫羽坤,我自认为自己没有做错分毫,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现在的我和曾经的我不一样吗?还是我从东岳回来改变了什么?”女子斜睨了男子一眼,瞬间又被他这好死不死的态度给点爆了起来,怒容之上,却又染上了几分委屈。 “你没有变,只是现在的卫羽坤不相信梅朵了!”男子撩开被子,将手臂一把从女子的手里抽了出来,站起身来,瞬间就和她化清了界线。 “你凭什么不相信我?我哪里不值得你相信了?”宓可简直是被他气得脑子发昏,当即就要拉他说个清楚。 宓可坐直了身子,正要开口辩驳,卫羽坤轻轻一笑,接下来的一句,却是令女子如坠冰窖,僵硬若死。 “你哪里值得我相信?一个随随便便就可以跟男人在破庙上床个轻轻松松就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去帮人换解药个偷偷摸摸背着自己的夫君跑去别的男人身边住上个一年半栽的女人?我怎么相信?昨日在大殿上故意一摔,想必也是想引起羽凌的怜惜吧?是不是可惜当皇帝的不是我?我劝你还是省了这个心,他是我唯一的弟弟,你就算做做好人,放过他!好吗?”男子轻描淡写的冷哼一声。 女子再也支撑不住,终于破口大骂了起来,“你究竟知道不知道你自己再说什么!” “靠,卫羽坤你这个口无遮拦的王八蛋!” “滚,你给我滚出去!”。那些无法更改的过往他不是一早就知道吗?为何?现在要拿出来作为互相攻击的武器?居然把羽凌也扯了出来?眼前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认识的卫羽坤吗?宓可之觉双腿发软之下,竟是瘫坐在床,她再也没有力气去抓他的手,唇舌之间更是无声的喃喃,眼中逐渐闪出决绝凄艳的神情,或许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辱她骂她,但为什么如今说这些浑话的偏偏是他!为什么要是他? 卫羽坤冷颜听着她的咒骂,不再继续回答,只是穿好自己的衣裳,见她骂了半天之后久久不再说话,也不想继续与她在此纠缠,利落的就跨了出去。 而女子却在半天之后,才在茱萸的搀扶下起了身来,她就这般傻傻的呆坐在房中的桌前,一副失魂落魄,不能自已。 “王妃,虽然当奴婢们都不知道殿下和你发生了什么,但你自己可千万要保重。”茱萸小心的用手绢擦去眼角的泪珠,其实她们都知道王妃得了很严重的病,情况很不好,殿下也一度很担心。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日子以来,男子的态度突然就变了,还专挑难听的话来说,有多难听就多难听。今天这一闹,连她们当奴婢的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时间很快就是一天,已是傍晚时分,女子依旧呆坐在房里,半点米粒不近,显得凄惶万分。她突然觉得自己在面临一场很严重的家庭和婚姻危机,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化解。早上卫羽坤的那席话实在是伤透了她的心,她哪里还有心思吃饭,云来和茱萸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前惊扰。 “他人呢?”女子朱唇微动,茫然之后,这才开口问道。 “殿下中午就回皇城去了,说是过几日他会陪皇上去参加祭天和狩猎仪式,这几日都不会过来了,让王妃自己好好呆在行宫。”云来不屑的说道,这些日子她对卫羽坤的看法还真是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 “他不在也好,免得大家彼此厌烦。”女子嘿然冷笑一声,起身揉了揉坐得都麻木的双腿,随手取了件袍子给自己披上。 五月已是初夏时节,天气温差合适,并不清冷,但宓可却觉得萧条刺骨得很。她秉退了左右,一个人出了合欢海的大门,缓缓的朝街上走去。路边灯火阑珊,烛影飘忽,女子迈着碎步,就那么一个人清冷的走在长街之上,她的申请苍凉而凄美,玉容微绯。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君须怜我 上 “王妃要出去?”守门的侍卫皱眉追问。 “不是我现在要出个门也要经过你们家殿下的允许吧?”女子平淡而决绝的开口,无意是在告诉他们就算他们殿下不允许,她今天就偏要出去了。 “王爷说了,王妃身体不好,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最好是不要出门,若是要出去,先让小的去通报一声!”那侍卫倒也是尽忠职守,说得恳切万分。 “我心情很不好,我夫君不爱我了,我只想一个人在外面走走,可以给我这个落魄的女人一点私人空间么?”宓可也不想吵架,更不想用权势来压人,她只是坦率的看着门前的这些个侍卫倾心而述,人这一辈子谁没有点闹心添堵的时候,她是人自然也有情绪。 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却也悄悄退到了一旁,其实他们何尝又愿意去掺合这档子闲事,听她这样一说,瞬间就给她让出一条路来。见过直接的,还真没有见过她这样直接的,以她的名声说这样的话无疑是自己扫了自己的面子,更确实了外面的那些传闻。在大家心里失宠对于一个长期生存在皇室宫闱的女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且她还不单单是个宫闱里的女人,她的身份太显赫了。说句不好听的,曾经的瑞王妃只字片语便可决断一大群人的生死荣辱,而现在她居然就那么轻描淡写的在下人们面前承认自己失宠了。 “呵呵!”女子见众人惊诧之余突然觉得很好笑,其实她与卫羽坤究竟是恩爱还是漠然又与这些人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大家都摆出一副很同情她的样子?还真是讽刺。 她独自走在街头,很快就走到繁华的街市边上,望着那些一对对晚饭后出来游玩的青年男女,突然就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原本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投入了,是他,那个天神一般的男子,他踏雪而来,带着对她排山倒海的深情厚意,带着那一路坚持的执着与守望,让她再一次的相信了这个世上关于爱情的存在,而如今,他如风雨聚变,让她分不清他的情感。 她还该继续爱他吗?他的那些混蛋一般的言语,将她对爱情的信念抨击得粉碎,现在想起来都还在心痛。难道去东岳真的是错了?回来以后为什么感觉一切都变了?可是她是为了他啊。 天空蒙蒙的下起了细雨,滴在宓可的心里,瞬间就融了进去。以前女子是很喜欢南都这样的天气的,好象回到了烟雨中的江南,她一下又想到了敖宇翔与苗刖刖,也不知道他们如今是生是死,不自觉的伤感起来,真是一场失败的穿越,历经万难之后并没有如惯例一般的过上平淡而幸福的生活,而她得之不易的家庭仿佛一夕之间再也回不去了。女子很是沮丧,强烈的无助让她突然想喝酒了,这条街她不大熟悉,转头看看自己离合欢海已经很远了,摸了摸口袋,正好带着银子,于是随便找了个路边的酒楼钻了进去。 这是一间很清冷的小酒楼,或许是因为菜品不大好吃又或许是因为位置并不当道,所以并没有多少人。稀稀拉拉的大堂里加上宓可与店小二总共也没有超过五个人。女子要了几瓶酒自酌自饮。她想起了箫如然,苦笑了一阵,那个因为自己喝酒与自己大发脾气的男子。 落花不解伊人苦,谁又怜惜伊人情!空伤悲,独愁怅,怎解此心凄凉!风吹,心冷,思念长;凝眸,望川,人断肠! 同是断肠人,不知心伤几许!同是天涯路,不知通向何往!她突然开始理解起箫如然的感受来,原来爱一个人又不被对方理解居然就是这样的感受? 从箫如然对她下了禁酒令开始,她几乎就没有沾过一滴,那天和李不言的偶遇,喝了一些,却无辜的连累了白小三遭遇了二十军杖,摆明了就是打给自己看的。心里的那些个委屈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的释放了出来,除了一杯接着一杯的狂饮她实在太多的话不知道能找谁倾述。 举国上下都在疯传她失宠了,连家里的宫人们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同情和猜疑,她不喜欢这样,虽然她的感情从来就只是属于她个人,她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看。但如今看来,还真不是她一个人能说了就算的事。该死的卫羽坤,将她对未来生活的全盘计划都打乱了,在从东岳回来的路上,她每天都在计划在盘算,想象着怎么和他开心的过着余生的每一天,但是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那些勾勒出来的生活一天都还没有实践过,他们的感情仿佛就出现不可修补的裂痕。谁能告诉她这该死的究竟都是怎么一回事情? 一杯接着一杯,一壶又是一壶,终究她是自己把自己给灌醉了过去。 卫羽坤是接到卫叔的通报后才从宫里赶回来的,他看见女子的时候她几乎已经是醉得不醒人事,小二原本想去请她离开,却被悄悄尾随而行的暗卫给架了出来,整个酒楼的人都被清了个干净,为了确保她的安全,侍卫门将酒楼都围了起来,没人敢主动去招惹这个如醉鬼一般的王妃,她历来好酒这是早就出了名的,所以这样的时候不要说送她回去,就算是轻易的打扰了她,那后果都是无法估计的,所以他们宁愿乖乖的守在门口等着他们的殿下。 男子进了大堂,到了杯温水径直就走到女子的对面,看了眼埋头苦闷的女子,问了句:“我能坐下吗?” 女子没有抬头,也没有看他,只是用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桌子,表示同意。 “我说过,你不能喝酒!你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话?”男子唇角上挑,说话的神情越发的让人凛然心惊,他看着女子难受的样子,本不想多说,却还是说了出口,整个空气中的气氛顿时凝滞起来,守在门口的人们大气都不敢出,特别是今天让宓可出来的那几个侍卫,白小三都为此遭受过二十大板,不要说他们了,现在是人人自危,都紧张的关注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喝酒怎么了?我自己爱喝,管你什么事?又没让你付钱?我老公都不爱我了,我难受喝点酒犯法吗?醉死了也与你无关!这个世界的人还真奇怪,管好你们自己吧,你是我爹还是我妈啊,跑来管我?”女子扬起头来,一阵眼神昏花,她的脑子很沉,甚至连来人是谁都没有看清楚,就对着他大声的反驳了出来。她很难受很难受,不光是因为醉酒后的恶心与反胃,还有满脑子的烦恼和一腔的心碎,那些各种各样情绪一交杂,顿时就分不清搞不明白了。 “你很爱你老公吗?”男子见她是真的醉了,随后又问了一句。他突然觉得一阵愧疚,这才开始去细想自己今天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 “废话,不爱能嫁给他吗?”女子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接着一阵恶心的干呕,伸手摸了半杯还未喝完的酒当水一样的又喝了起来,结果一半入喉,还真是吐了个昏天黑地。 男子听了这一句,蓦然一愣,他抬眼看着面前狼狈的女子,目光清亮得宛如平日里那明晃晃地白刃。他走过去,轻轻的靠在她的边上,任由她拽过自己的宽袖擦着那嘴角的惨汤。片刻之后,待女子吐尽,他小心的喂了一点水给她喝,然后将女子撩到自己的背上,背着她走了出去。 “你们先回去吧,王妃醉了,不易车马,我背着她走回去。”他眉目冷然,生硬地对一旁侯着的侍卫们甩下这句,转身便走,浑然不觉身后那些人如释重负的神情。还好还好,殿下今儿个还真没发疯。 街边的烛火将他那笔挺昂藏地身影拉得很长长,宛如刀戟劲松一般。他踏着被细雨润湿的长街,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满心惆怅,背上的女子轻得如羽毛一般,却让他感觉沉重到无法负荷。这一幕突然让他想起那年的含漳,场面还真是惊人的相似,就是那一夜,他就那么悄悄的不可自拔的爱上了这个喜欢在街头买醉的姑娘。那个时候他不懂,不懂为什么一个姑娘家喜欢在街头买醉,不懂这一生真的有那么多的无奈过不去?道不明?现在他懂了,但他突然宁愿自己如当初一般什么都不懂,就那么安稳的守着。 “卫羽坤,是你吗?”女子早就是醉得神智不清,眼皮重得连抬都抬不起来,但她依旧趴在男子的背上胡乱的张牙舞爪,没有半分的收敛。 “我真傻,怎么会是卫羽坤,他都不要我了。”说到这里仿佛触即了她的什么伤心情绪,她居然就这样趴在男子的背上大哭了起来。 男子侧过都去,看了一眼被自己背在背上的女子,眸中水色一闪,道:“他不要你就不要了,你很难过吗?”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总是这样在自己的面前哭得毫无章法可言,和平日人前的严谨与大气还真是判若两人。 “他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废话,我当然很难过很难过!”女子一边大哭一边用力的拍打着卫羽坤的后背。 “他不爱你,就找别人吧,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人爱你。”男子喃喃的开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很是古怪,但此情此景他已经无法再说任何话去责怪她喝醉了什么的了。 “多,多又如何?在梅朵心里只有一个人!一个永远都无法被人取代的卫羽坤!”女子将头伏在男子的背上,带着哏咽的哭述。 “我告诉你,一个人,可以没有钱,可以没有事业,可以什么都失败,但是一定要选对身边的那个人!我曾经想过,如果他不是瑞王,我不是宓可,我们只是平凡的夫妻,那我们就去过男耕女织的生活。炊烟起了的时候,我就到门口去等他;夕阳下山的时候,我就到山边等他;叶子黄了,我会在树下等他;月儿弯了,我亦在十五等他;细雨来了,我就在伞下等他;流水冻了,我便在河畔等他;生命累了,我就去天堂等他;我们老了,来生我还是会等着他!你知道吗,以前我不明白,后来我明白了,原来这辈子其实不是我在等他,而是他在等我。而我的存在其实就是为了来这里遇上他!然后和他一起白头到老。”女子胡乱的描述着,有风从巷尾之处吹来,拂动着她与他同色的衣袂,男子的脸色很难看,冷得如冰霜一般,他细细的回想着女子的话,下一瞬,将他的黑眸都染上一层晶莹的冰凌。 “是吗?你就那么喜欢等他?”卫羽坤背着醉得一塌糊涂的女子,半天才吐出这两个字,但那心里百感交杂的滋味尽是如万箭穿心一般的痛苦。 “什么是不是,当然是!”女子一下撑起身子又是一阵乱舞,接着又开始大声的倾述:“你知道吗,曾经我一度都想,为什么每天那么多人死,偏偏我不死?因为流落异世,因为生无可恋,因为血海深仇,我无数次的想过让我去死了算了。但因为他,我现在好怕自己会死掉,我死了他一定会难过得要死,他等了我那么多年,我怎么可以死!所以我告诉自己无论怎么样,我要活着,好好的活着,为了卫羽坤而活着!” 路边的灯光与昏暗交织,这一刻使得男子停了一停,他托着女子的手臂仿佛如鬼魅一般颤动了一瞬,然后是深深的吸气之声,此刻看在随行保护的暗卫们的眼中,他们英明神武的瑞王殿下居然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这深夜的街头僵硬了起来!他深邃的抬眼望了望这没有星光的黑夜,突然一阵坚决,像是做了决定一般这才继续艰难的迈出了步子。 “云来给王妃打水,茱萸把她的衣裳拿来我自己给她换。”男子背着她一路穿街过巷,很快就回了合欢海行宫,他将她从背上放了下来,打横抱起,直接就进了房间,她依旧在语无伦次的说着那些并不完整的话语,还时不时的把她的头塞在他的臂弯里边哭边摸着眼泪。 “要请孙先生过来吗?”茱萸担忧的看着女子,想起上一次因她喝酒白小三就无端挨了二十军杖,这次喝得这般烂醉,还真不知道谁又要遭殃了。 “不用了,明天以后她就会慢慢好起来的。”男子轻轻搂过她的身体,一边慢慢安抚,一边熟练的为她换上衣服。 “不要走,不要走,卫羽坤!”女子猛的抓过他的手,长长的指甲把他的手抓得生痛,但他丝毫没有退缩。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四章 君须怜我 下 “我没走,我在。” “不要走,你不在,我会害怕的!”女子带着哭腔,死死的抓着男子的手不放。第一次他听她说她会害怕?她居然说她会害怕?这个铁血钢骨一般的女子,连地狱恶鬼见了她也要为之让道的女子,她却怕自己离开? “你们下去睡吧,我今夜就在这里陪她!”卫羽坤声音变得更低,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忧虑,但还是没有抽出被女子紧紧抓住的手。 云来和茱萸面面相觑,却有些期期艾艾,多长时间了,卫羽坤没有在这个房间再说过这般温存的话?让大家都以为他是真的变心了,他陪她?一夜?还真是峰回路转。又让人看不清楚事实的真相了,而此时从纱帐中伸出一只雪玉般的手来,猛的将男子扯了进去。 “卫羽坤,真的是你吗?不要走,我头好昏,眼睛都睁不开了,看不清楚” 男子皱起眉头,却是安慰道:“是我,你乖乖睡觉,我陪着你,不走。” “恩恩恩,那你要像以前一样抱着我?”薄纱下那与若隐若现的肚兜连着兜下起伏的山峰就那样暴露在男子的面前,女子将鼻尖贴在他的鼻尖之上,相对的眸错愕的对望着,丝丝缕缕间的沉静酝酿着潜藏的。 “好像真的是你耶!”女子仔细的观察了一翻,嘀咕了一句,居然又哭又笑了起来。差点没有把男子气死,什么叫好像?如果不是他,难道他会允许别的男人与她处于这样的场景之下! “是我,真的是我!”男子强压着心头的怒火,怜爱的的回答。 唇边一阵冰凉的触感,她湿滑的樱唇带着那浓烈的酒气就那么覆在了他的的唇上。 “是你就好,是你我就放心啦!”女子唇角上挑,笑容越发让男子心惊,他不再开口多说,房中气氛顿时凝滞起来。 “卫羽坤,你要好好对我,不要故意气我,不要不理我。若是有什么,一定告诉我,不要有误会,不要躲着我,我很小气的,万一有一天你真的把我气走了,我再不会回来了。”女子嘟起小嘴,小声的嘀咕着,她眼角委屈的泪水滴滴答答落个不停,手却胡乱的在他的身上游走着索爱,搞男子是心猿意马。 此时,卫羽坤心底的柔软再一次被她触动。这样顺从的朵儿,他是怎么狠的下心对她说那些话的?! “恩,乖乖睡,我会一直都陪着你。”男子也不禁柔和了起来。 女子满意的低头,不再说话,而将头埋进男子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贪婪的亲吻着他的肌肤,这样顺从,甚至是温柔过头的宓可,对卫羽坤来说无疑是充满的致命的吸引。 宓可就这般靠在卫羽坤的胸膛上,她湿滑的舌头在他的肌肤上游走,她听到他的气息重得扑到在自己的身上,到处都是醇香的酒气和的暧昧,男子咽了咽有些干涩的喉咙,在心里鄙弃着自己,千万不要被她引诱,但一个用力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老公,我想你!” 女子只是觉得一阵昏眩,接着便被压住,男人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女子泛着红潮的身体,低沉的声音的在她的耳边响起,“你要记住!卫羽坤最爱的人永远都叫梅朵。” 深沉的夜色给大地盖上了一层浓重的黑,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合欢海的光阴随着晚风轻轻的摇晃,女子与男子交织在那巨大的红鸾帐下,久久无法自拔。 行宫里除了巡逻的兵士偶尔走过以外,就是一片爱欲的低吟。 “殿下呢?”女子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下午,睁开眼就看见一床的凌乱以及在室里站得规规矩矩的云来与茱萸。 两个丫头都是一脸含笑的样子,仿佛拣到钱了一般的高兴。 “你们笑什么?”宓可拍了拍厚重的头,宿醉的感觉还真是让人觉得不好受。 “恭喜王妃c贺喜王妃,重获殿下的荣宠!殿下刚刚才走,吩咐我们近来好生伺候着,王妃是先沐浴还是先喝醒酒汤!”茱萸坏笑着指了指那女子那一身欢情留下记号,高兴的回答。 “什么荣宠,傻孩子,夫妻之间不是原本就该这样吗!”女子有些混乱,这才把昨夜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勉强的梳理了一遍,对于昨夜的种种她还真是有些回忆不起,什么叫重获荣重?她眼中隐隐有泪,难道这样就算是缓和了他们的关系?若真是这样,她宁愿依旧互不搭理!他们这叫什么?酒后乱性?还是彼此都寂寞了需要抚慰? 她们不懂,但宓可懂,男女关系就像喝酒一样,做的时候沉醉其中,可以忘却一切沉痛,可是,当清醒的时候,心理依旧是寂寞和痛苦的,他们之间的问题根本就没有解决过,而这样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或许对于自己来说只是一种自我逃避的方式,而不能够根本地解决任何问题。她不知道卫羽坤为什么会这样做,若是说她是醉了,那他呢?心里还有爱?还是无聊时的调剂?又或者一直都爱着? 女子的头很乱,心里很苦,其实喝醉了根本就不能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只是让她暂时的忘记,所以清醒之后想着昨夜他们又缠绵了一夜她更加的痛苦!她反复的问自己你为什么要醉?要喝酒,其实她也不知道。或许只是想找一个理由去忘记那些伤害,又或许忘记卫羽坤已经不爱她了。 “王妃不要想多了,殿下说了他明日陪着皇上狩猎回来就回来好好陪你。”云来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女子僵硬的接着茱萸的话,她倒是不大相信卫羽坤和女子的关系就因为这一夜就缓和了,不过为了不泼茱萸的冷水,她也跟着复合,但她瞧见宓可的脸色并不见得有多好。 听了云来的话,女子的声音变得更加低,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忧虑,“皇上不是明天才去狩猎吗?他赶得这么急做什么?还真是有点心虚的感觉,不会是怕见到我吧?” “王妃哪里话,昨夜个可是殿下亲自将你给背回来的,你明明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宜喝酒,还喝那么多,大家都以为殿下会罚人,结果出奇的,他居然没生气。”茱萸皱起眉头,安慰道,她不明白为什么女子现在就变得多疑了呢? “是吗?等会帮我请孙先生过来!”女子轻声吩咐,不再多说,她深知茱萸与云来相比看事情从来就是比较简单单纯的那类人,所以她没有继续追问她。到是云来就那么乖乖的配合着赔笑,还真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妥,她的笑容之中,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闪即逝。 “你我多年交情,如若我真是恶障复发,还请先生不要瞒我!”女子恳切的为对坐的孙先生倒了杯茶。 “好端端的,王妃为什么觉得自己的恶障复发?”孙先生好笑的摇摇头问道。 宓可微微一笑,沉静之外竟是耀目熠熠的恳切:“这些日子坤的变化大家都是看到的,我仔细把前因后果想了一想,感觉从东岳回来很多东西就变了,虽然我说不出来是什么变了,但总感觉和自己身体有关。我一直都是个直率的性子,若是有什么事情,还请先生千万不要与他一道瞒我。” 孙先生淡笑过后,疼惜混合着愧疚,面对这一双聪慧的雪眸,踌躇了半天却终究说不出口,“王妃肺脏有寒热交杂之气,所以屡屡咳血,但现在看来老夫的药物已经发挥了一定的作用,所以王妃要坚持服用。至于殿下的变化,恕老夫无能,殿下的性子历来就是多变,你们夫妻俩的那些事情,莫说老夫管不了,想必就是先皇在世也管不了,所以王妃切莫乱想,你脑中恶障真的没有发作。” 宓可听孙先生这话隐约带着尴尬,不由的解颐大笑。孙先生历来就不是说谎之人,她自然是信他尊他。此时的女子双眸已然笑成了一弯月牙,让人魂魄都为之摄去一般,她这是在嘲笑自己太过多心,看来还真是好日子过久了,才会有心思和时间来设想这些蠢事。 “看来还真是我多心了,还真是有劳了先生!”女子言语轻柔,细声款款,她脸色很是苍白,长发披散如墨,脖子上还有昨夜欢爱留下来的痕迹,她边笑边咳,看得孙先生是胆战心惊,他不明白,卫羽坤明明知道与她近距离的接触会让她加剧蛊毒的发生,为什么他还是要 “对了王妃,家师先前去东岳找你,一去不返,不知道王妃可有他的消息!”孙先生见女子又在咳嗽慌忙转移了话题,务必不能让她牵动心中情思。 女子的神情瞬间转为苦涩,想起白马央措她就万分抱歉,这些年他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他们,而他挚爱的队友却在他最需要他们的时候都拒绝了他的要求。没有人愿意回去,居然真的没有人愿意随他回去?也不知道如今他生在何方,究竟是回去了没有。她掂量了半天才缓缓道:“他离开东岳去了西疆,说是要四处游历一番,先生不要担心,尊者的身份这般尊贵,没有人敢轻易伤他的。” “我只是担心他的身子,都那么大把年纪了,还要这般四处颠沛流离,难道还真是在寻哪个叫家的地方?”孙先生苦笑。 “先生知道尊者的家?”女子顿时倍感吃惊,她没想到白马央措居然会对孙先生提起那么私密的事情。 “师傅寻了一辈子,就是在寻他的家,他说他怎么都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他说他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怎么都还想回家一次。哎!”孙先生声音低哑,颇为无奈。 “放心吧尊者不会有事的,他不过是去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先生该为他高兴才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或许只有到了尊者这样的年纪才能体会追求心中所想的重要性吧!”女子的心微微有些难受,怎么突然就变成她来安慰孙先生了。 她突然想起白马央措曾经对她说过的话,不要觉得是我们闯进了别人的生活,或许这才是命运给我们安排的人生,我们本就该介入的人生。或许人总是这样,安慰别人的时候头头是道,但放在自己身上怎么都不适用了,他归天下尊者,众人之上,看似参透生死万物,却独独还是没有放下心里的那个家。 原来每个人都一样,女子突然觉得有几许寒意,不由紧了紧肩上披风,月白色暗蚊的缠枝合欢花缎子在天光下闪闪拂动,让人远远看来越发的弱不胜衣。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五章 马失前蹄 上 “不好了,殿下在昆仑围场里因为被暗箭所伤,从白驹身上摔了下去,跌落悬崖!皇上已经派了五千精兵去找,五个时辰了如今还是没有半点消息!”当报信的侍卫冲进合欢海的时候,女子正在给卫羽坤整理着平日的衣杉。纵然他们之前还在冷战,但她依旧坚持亲力亲为做这些细微的小事,在她心里总是觉得作为妻子这便是她该尽的责任。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反省,从结婚到现在大部分时间她都不在他的身边,若是他有什么情绪,也是合理。 女子看着那人直冲冲的跑了进来,先是一愣,没有半点表情的波动,片刻之后只觉得眼前一黑,双耳发嗡,尽失神地跌跪在地,连手中衣衫落了一地也浑然不觉。所有人都吓得目瞪口呆,瑞王从马上摔了下去?什么意思?这是之前三十多年在这个行宫乃至王府或许还算整个南朝都没有人会去思考的问题,他武功盖世怎么会从马上摔了下去? 胸口如万斤巨石猛压而上,很是憋闷,好似随时都会一口气喘不过来就结束生命一般,有浓重的腥血从胸腔溢至喉腔,但强烈的意志力硬是将它们都狠狠的压了回去!这个时候她怎么可以发病?她不能发病!女子在心里仿佛的叨念着要镇定,他从马上摔下去?摔到悬崖下?虽然自己还没有搞清楚是什么事情,但他不在,她若乱了,她若倒了,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先把孙先生给我叫来!”女子无力的唤了一声,茱萸吓得狂奔而出,一路是跑得箭步如飞。 凝滞的气氛瞬间充斥满了合欢海的四周,暗处拂过一道刺骨的凉风,几乎要将女子吹倒一般,她一手死撑着应声而来的云来,站了起来,舒缓了一下情绪,低声问道,“谁放的暗箭?”女子强忍着心中剧痛,很艰难的才吐出这句话来。 “目前情况不明,只是皇上已经排了大军去崖下搜寻!” “让卫叔过来,带着我的令箭让飞虎的人去,我不相信哪些个禁卫军!”女子强压住心头越升越强的汹涌之势,一口就打住来人的话,她心思缜密,快速的将整个情况在脑海里略略的过了一遍,即刻发出指令。这个时候没有人敢质疑她的任何决策,他不在,她就是这瑞王府里最大的主子,她自然要用她信赖的人。飞虎的每个将士都经过了现代化的搜救知识培训,无论是雪山还是沙漠没有人比他们更有优势。 “备马,我要去昆仑围场!飞鸽传书白小三和乔虎,让他们放下手里的所有事情,马上给我回南都来!左溟不动,就让他留守边关!”女子当机立断,临危不乱,不管这是意外也好是阴谋也罢,在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她一定要先稳固自己的势力以策万全。 “王妃,皇上说了,他会亲自督促大家找寻三殿下,请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就在家里呆着等消息。”来人一听她要去围场,那还了得,以她现在的身体哪里适合出去奔波劳累,慌忙出声制止。 女子一声冷笑,继续道:“呆着?我怎么呆得下去?掉下去的是我夫君!他卫羽凌若是不准我去,就让他自己来找我说!”女子苍白的双颊上泛起激动的红晕,琥珀色的双瞳越发的幽冷,她眼角掠过一道久违的杀气,这样的时候谁若阻止她去找卫羽坤,她定会杀了他!不准她去?莫说是卫羽凌,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她也必须要去亲自去,不守着那些人找,她如何放心?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在这个纷乱复杂的辰星大陆多少人想着她的枕边人死!而他不可以有任何的差池。 女子来不及整理仪容,抓了件披风就要出门,风从窗栏间幽幽吹过,带起她月白色裙摆的一角,众人垂首敛目之下,女子一扫居家妇人的彷徨之色,一瞬之间仿佛又变回那个锋芒毕露c果决孤傲的北朝郡主。她风华无双,眼角眉梢都带着战场上独的凌厉气势,整个人都仿佛浸入清冷阴沉的天色之中,谨慎却不见一丝生气。 “云来,跟我走,我们在围场与卫叔带的人汇合!茱萸你让孙先生给我准备比平日多两倍的药,拿到手后马上赶来围场找我!”女子轻揉了一下额际,只觉得身心俱疲,此时是什么爱恨情仇c夫妻嫌隙都已放下,她抬眼一瞥四周,众人皆是一阵唏嘘,大气不敢出的忐忑摸样。卫羽坤失踪了,放着他们的夫妻情份先不谈,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这些个宫人和下臣都是明白的,若是瑞王跨了,在这个正值多事的南朝,他们还真的什么都不是! “你们不要担心,收拾好屋子,该做什么做什么,我会把他找回来!”她的声音静静流淌无喜无怒,却莫名给人一阵塌实的安慰。的确,以往她说过的每一件事,她都没有失信过大家,又有什么好值得怀疑?她是什么人?她是北朝那个无所不能的郡主,是东岳那个绝世天下的女侯,更是他们的瑞王一路追得含辛茹苦才追到手的王妃。若是别人,现在大概没有人能保证什么,但她一开口绝对比皇上更能稳得住这瑞王府的人心。 众人皆对女子投去信服的眼神,她随即转身之间裙摆翩然,但脚下却有些无力的虚浮,虽仍强撑着决然而去。身后的云来却是看得真真实实,兵临城下她被困囫囵之间是处变不惊,孤身敌营她谈笑鸿儒之时是云淡风轻,而如今她说话是那般的清冷,而那故作的清冷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担心,为了敷衍人们的心神,她的气息都在发抖,她的心都乱了,她的夫君失踪了,她怎能不担心? 一万人的飞虎大军在那山里的围场找了五天五夜,地毯式搜索却依旧半点消息都没有传来。女子将大帐就搭在了围场边上,也不顾卫羽凌的阻止,硬是死撑了三天三夜。 “王妃,睡会吧,身子可不是铁打的,而且你身体原本就不好。”孙先生担心的看着女子,这两天她要了比平日多几倍的药物,强压着身体里的疼痛,她不知道她若继续这般担心下去,或许卫羽坤没有找到,她自己就会蛊发生亡! “先生放心,我没跳没跑的,每日只是坐在这里等着,无妨!”女子停住仿佛徘徊脚步,心里却一直在思考着分析着,她又想起那天机神丐说过的那神神叨叨的命理和星轨,难道和她在一起的男子真的都注定会有厄运?如果真是这样她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卫羽坤的命。 心神越发的不得安宁,总是觉得这次的事情只是一个开端。她看着面前巨大的山地沙盘,不断的揣测着卫羽坤若是掉下去会发生什么,若是清醒了过来他会怎么走,设想着每一种可能发生的情况,然后将他们都记下来,又让飞虎的人跟着这些路线去找。 “郡主,白将军回来了!”有侍卫跑了进来,外面下了两天的阵雨了,到处都是湿辘辘的,但每个人都不敢松懈半分,连休息都顾不上。 “马上传他进来!”宓可一阵欣喜,毕竟用人还是要用自己的人。 白小三接到飞鸽传书,连夜从眉苏马不停蹄的赶回南都,中途只是小睡了几个时辰,进帐之时已是浑身淋得像只落汤鸡一般,他来不及行礼,水都来不急喝一口,慌忙冲到女子跟前,大吼一声“郡主,小三回来了,有事尽管吩咐!” “皇上不让画像,怕此事会泄露给敌国和反政势力,如今坤已经失踪了五天五夜,早就过了最佳的救援时间,若是没有找到他,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被人救了,要么是被人抓了。还好现在不是冬天,也没有进入大雪山的腹地,你休息两个时辰,换身衣服,带上人马去这周围的小镇和乡场悄悄的打听,特别是那些个喜欢进山狩猎的猎户人家,不要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还有沿途的草药郎中和赤脚医生统统不要放过,他若受伤必定会接触这类人员!”女子拉了拉身上的披风,脸上半丝血色都没有,有风从大帐的缝隙中穿过,带起鼓鼓作响的轻微悉索声,帐外的雨越发大了,在帐前的泥土里冲刷出一道道的小水沟,蜿蜒拖曳,将帐内的地面沁得是一片潮湿。 “莫将领命!”白小三片刻不敢耽误,慌忙退了出去,女子静静而立,凝望着那一地被雨水侵蚀的泥泞,听着帐外越下越大的瓢泼大雨,漆黑的睫毛微微颤动,心里越发的担忧,这么大的雨还好不是盛夏时节,若是引发山洪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她念叨着卫羽坤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你若有事那我该怎么办?天上的菩萨c耶稣c上帝c真主请你们一定要保佑他,保佑他平安回来,若是他能够平安回来,那以前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和情绪,我便统统都依他c让他c原谅他,再也不和他生气,也不和他计较,好不好? 正直心里一片酸楚,没听人通报却又有人撩帐而入,女子回神一看,来人竟然是一身金龙长褂的卫羽凌。 “嫂子!”卫羽凌卸下一身被雨水淋得浑浊不堪的金色盘龙披风,秉退了随从,也没有入坐,直接就走到女子的身边。他颇有些局促不安的唤了宓可一声,但女子并没有表现出多么震惊的神色,只是微微点头示意,连皇上也没有叫一句。 卫羽凌这些日子是稳重老成了很多,毕竟坐在那高高的帝王之位上由不得他不去改变,他终日在宫里钻研着兵法政事,与宓可除了那次单独吃过一吃晚膳和登基大典几乎就再无交集。 卫羽坤陪他狩猎被人暗算坠马,他心情一阵澎湃,心中却是一番狐疑,他派了很多人去查都没能查出刺客的来历,这下见了女子还真是不知道说是什么好,但总得有人主动打破这个僵局,他理了理喉咙,开口询问:“嫂子还在气羽凌没有抓到那刺客?还是气羽凌不让画师画像全国搜寻三哥?” “你想多了,那刺客我自己会派人去抓,你贵为一国之君自然有你自己的考虑,国家利益肯定是放在第一位。你三哥身份特殊,他的失踪对内对外都是相当敏感的一件事情,你有此一举,我并没怪你。”宓可淡淡的说,她又不是无知妇孺,自然知道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对南朝会有什么样的影响,所以无论他信与不信,她如今也没有丝毫的力气和他去辩驳,虽然她明白张贴画像直接悬赏寻人无疑是来得最快最为直接的办法,但卫羽坤的身份太敏感了,这样做无论是对个人还是对国家都是弊大于利。其实就算卫羽凌准了画像寻人,她也不见得会采用这个办法,说不定还会给了歹人一个趁须而入的机会。现在她一个心思只想寻回卫羽坤,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宓可的眼神在卫羽凌的脸上一扫而过,他们都是玄素的孩子,虽然相差了三四岁,但兄弟两人的轮廓很像,可是卫羽坤的眼神没有卫羽凌这般的闪烁与不确定,他总是一副云淡风清老谋深算的波澜不惊,仿佛一切的事情都不放在眼里,里面有着太多太多她看不懂也看不透的光芒。有人说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若说箫如然的一双桃花眼像是狡猾的狐狸,那卫羽坤就好似那个抓狐狸的人,而卫羽凌相对要纯粹单纯得多,他的一些想法会第一时间从他的眼神里反映出来。正如现在,他的脸色略略显得有些苍白,眼神是忐忑不安,有自责的情绪在里面,可能是因为刚才在雨中行马淋了点雨,整个人看上去特别的萧瑟。他嘴角微微牵起,想要继续说什么,但由于女子的话语又似乎让他把那些想说的吞了回去。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他和他哥哥一样的好看,或许磨练几年便可与他一争风华,但无论怎么的好看,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卫羽坤。 “三哥失踪五天了,若是有消息早就该有了,想必一定是被什么人给救了,嫂子就不要再继续守在这个围场之上了,这里风大雨大的,嫂子的身体又不好,不如等会就随羽凌回去?”卫羽凌不安的看着面前女子,他这次来是下了决心要把她带回去的,这几日她似乎本来就瘦得如纸薄一般的身子又是削了一半。 “回去?这些年每每我有危难,你三哥都没有放弃过寻我帮我,若是这几天我都坚持不下去,我凭什么做他的妻子?既然你有数不清的君国大事要做,不如先早点回去,这里就交给梅朵即可。你且放心,我是断然不会给你突添事端的。”女子微微摇了摇头,语气是相当的凌厉,半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他,当即就否决了卫羽凌的提议。她缓缓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就那么站着抿了一口,她的脚步有些许沉重,仿佛有什么病痛行走的十分艰难。卫羽凌不知这风雨一起,女子的风痛老毛病自然是又犯了,但现在她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五章 马失前蹄 下 卫羽凌站在大帐正中,颇为尴尬,他想了一想,终于还是拉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轻声安抚道:“嫂子一定要放宽心情,三哥是何等人物?不要说那些个丛林猛兽伤不了他,就是这天下的好手也无几人能轻易近他的身,所以他定会化险为夷,羽凌有预感,不日咱们便可找到三哥!” 宓可闻言,突然转过身来看着卫羽凌,客气的轻声叹道:“那就托皇上洪福,希望坤能吉人天相!” 男子当即一愣,这还是她多日来第一次唤他皇上,他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嫂子哪里话,都是自家兄弟,三哥与嫂子待羽凌的情义,羽凌一生不敢忘怀!” “只是”卫羽凌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沉声说道:“嫂子还是不要固执了,你守在这里也是无用,不如回王府去等着?回头羽凌再派一万大军过来搜?” “皇上,你还是先回去吧,你身份尊贵,若是再在这里出个什么纰漏那梅朵就罪过了。梅朵已经表明心意,自己的夫君我自己会找,找不到我就在这里等着他,如何假手于人?”女子声音低沉的冷冷说道,她已经明显不耐烦了,也没有功夫和卫羽凌继续这丝毫没有作用的磨叽。 卫羽凌看女子的眼神顿时就冷冽得可怕了起来,带着不肯面对事实的倔强与坚持,他长叹一声,缓缓摇了摇头,却听见她继续说了一声:“卫叔,将皇上送回去!” 男子当即就愣了,她明显是在逐客,曾几何时在他最为艰难潦倒落魄悲惨的那段日子,她曾抱着他鼓励他,告诉他只要他卫羽凌不愿意走,她宓可便会一直陪着他。他们曾经无话不谈的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买醉,他们曾经毫无嫌隙同处一室言传身教,而如今看来这个高高在上的位置真的就将他们的距离拉得老远老远,远到近在眼前,却仿若远至天边。 宓可见卫羽凌默默的退了出去,她一屁股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眼泪这才无声的流了下来,在她苍白的脸上划过一丝清浅的痕迹。卫羽坤,你究竟去哪里了?你知道不知道你不在,我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 天色越来越晚,雨还在下,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杂闹的喧哗之声,接着是白小三带着众人一拥而进,“五十里外的一个集市有人卖这把剑,说是在山里打猎的时候在熊窝里发现的!想换几个钱来买酒喝!” 白小三当即就把一把沾染着乌黑血迹的长剑给女子递了过去,剑鞘上花纹里凝固的血迹一看就已经干枯了几天了,暗红的鲜血虽然一路被雨水冲刷,但由于太多太浓绸依旧让人一眼就感觉刺目惊心。而那长剑无疑是女子最为熟悉的冰凝神剑,这天下间独一无二的冰凝神剑,除了卫羽坤就只有她用过的冰凝神剑。 怎么会有这么多血?什么情况才会流这么多的血,把这冰凝剑都泡成这样?女子当即又是眼前一黑,像贫血病人站不稳当一般晃悠了一瞬,揪心巨痛顿起。 “那人说什么?”女子慌乱的开口,不知道怎么的她内心是相当的不安。 “他说发现这个熊窝的时候,里面没有熊,估计是出去扑食去了,他看见一地的碎衣布角还有一些那熊没有吃完的残肢断臂和血水肠肥,当即就吓呆了,顺手抓了地上的这把剑就跑了。”白小三胆怯的打量着女子的神情,陡然间变的低沉了起来,他组织了半天语言才将这话给完整的说了出来。 “残肢断臂?”层层悲伤的情绪夹杂着撕心裂肺的伤痛在心底翻涌了起来,女子整个身子如筛糠一般的在发抖,整个心思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她那一张惨白得没有人形的脸,映着原本就左右摇晃不定的烛火,重复着白小三的话,眼泪潺潺不断的涌出,残肢断臂?血水肠肥?什么意思?不可能,卫羽坤他纵横沙场半生,什么样的强敌没有遇到过?一头熊算什么?十头熊都不是他的对手!他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告诉她他葬身熊腹? 夜风突然吹来,女子心头是再也强压不过,她颤抖而无力的一把掌着面前白小三的肩头,猛的一口鲜血就喷了他一身,随即脚下一个不稳,顿时就软软的倒了下去,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泥泞的雨水染湿了她的白裙子,终于她昏了过去,昏迷的最后一刻,只见大帐被人再次撩开,有人风风火火的朝着自己飞一般的奔了过来。 空气里静静的,四周都是静静的,角落里的紫铜香炉袅袅的冒出白色的烟雾,弥漫在整个合欢海的寝室之中,香气袭人。才从西疆边关赶回来的乔虎与白小三的表情十分的庄重,没有半点起伏,就那么静静的侯着,等着孙先生给女子看症,奇怪的是,在这房里居然还有一人,而此人正是百寻不获的西疆蛊仙段残月。 “王妃已是强弩之末,原本该是油尽灯枯之势,若不是一心想着殿下的安慰,根本就坚持不了这么久,若是还没有办法,咱们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老者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这些日子他每给宓可把一次脉就见她越发的凶险,除了叹气他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些什么? “都是你不好,好端端的你干吗吓郡主,真是个人头猪脑!”乔虎恶狠狠的刮了白小三一眼,恨不得将他拖出去抽筋拨皮一顿,还好,还好他从西疆带回了段残月,虽然女子命悬一线,但怎么也是悬崖勒马把这条命给拉了回来。 “我也是实话实说,哪里知道后来”白小三委屈得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他当时真的都吓疯了,先是看到那把剑,回去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要怎么给她说才好,后来就看着自己一身的血和那倒地的女子,要不是乔虎冲了进来,他还真不知道如何善后了。 “别吵了,让郡主好好休息,我这就与孙先生在去商量商量,看看如何先抑制住这相思引的复发。”段残月无奈的叹息,他看着这一屋子的大男人和在一边哭红了眼的宫人们,她的人缘不差,走到哪里都有那么一大帮子人追随着,但每次见她都是危机四伏,这些个原本不该为一个女子所承受的命运与苦难也不知道何时才是个尽头。 女子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夜里,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泛着一层薄薄的安神香气。初夏的月光从窗子的花格中冷冷的印了进来,让她这才看清自己已经是回了合欢海行宫的卧房。她躺在柔软的床塌之上,眼皮似乎有千斤之重,心口依旧有痛疼的感觉,口干舌燥之下是满腔的血腥之味,她努力用手肘支撑起身子,靠着床背的软垫,缓缓的直起身子,强坐了起来。 “云来!茱萸!”她开口唤道,但声音却一度乏力。 两个丫头慌慌张张的一前一后地跑了进来,一脸的神色惶恐,也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见女子清醒了过来是又惊又喜,特别是内心脆弱的茱萸,当场就要哭了出来。 “王妃,王妃你总算醒了!你若是再不醒来,这”茱萸带着哭腔,却被云来当即叫住,“傻姐姐,王妃醒了你该高兴才对啊,你哭什么,还不快给王妃准备洗脸水去,我来给她穿衣服!王妃若是饿了,等下我们陪王妃吃点东西!”云来笑着凝视着宓可苍白地面容,心痛的说道。 “谁把我送回来的,没有我的允许,谁擅自做主将我送回行宫?让白小三马上去给我准备马,我要亲自去看看那熊窝!”女子顿时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她昏倒之前白小的话,眼前又是一阵心绞之痛。 “王妃,王妃不要担心,殿下没事,殿下已经回来了,而且并无大碍,只是手臂上受了一点小伤!”云来慌忙开口,先将她的心给安了下来再说。 宓可一把抓过云来的手,万分惊喜的看着她,她虽然眼中带泪,但还是确定的点了点头,告诉她自己不是在骗她。的确,卫羽坤是回来了,在她昏倒几个时辰之后他就已经已经自己回了合欢海行宫,但她当然还不知道,她的记忆只延续到白小三与她说话的那一刻。 宓可内心狂喜,她四下看了一圈,又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如是他真的回来了,为什么这合欢海会安静得这般奇怪?她心下强打起精神站起身子,翻身下床,挣扎着走了两步,拉开了衣柜的门,胡乱的翻出一套衣服,递给云来。 “快给我更衣,我要去看他!”他回来了就好,只要他回来,那么其他的都不重要,她要马上去见他,确认他的完好无损。 “王妃,咱们还是先歇着,你看天色这么晚了,殿下也休息了,咱们等明日再去见殿下如何?”云来不安的将女子扶着坐下,她心里是气不得行,和卫羽坤的伤比起来,女子的病不知道要重了多少倍,但这几日他不但不来看她,还很多的事情她真的不敢去想,为什么会演变这个样子?但她又不敢说,可是她说不说都没有办法阻止宓可已经作出的决定,她要去看他,马上c立刻。 每次看到她孤独落寞的纤纤背影,云来就觉得心痛,任是再好的男人也都配不上她这般的无暇美玉,命运多折,终究不能如她所愿,她们这些当下人的又该如何能帮她挡去一些无法避免的风雪?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他难道不是住在书房?”女子不安的看着云来的表情,自从她和卫羽坤有矛盾之后,男子就搬去了合欢海的书房,所以除了那夜醉酒,如今两人还是处于分居状态。 “没问题,哪里有什么问题!”云来慌忙打住,该面对始终都要面对,无论前面是灿烂晴空还是暴雨满天,怎么都得她自己去面对,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和茱萸一起陪着她。 女子迫切的穿好了衣衫,破天荒的让云来给自己上了点胭脂,虽然身子赢弱,但脸色竟也看不出身体有异的样子,她满意的在镜子前面照了又照,就那么带了茱萸与云来步出了房间,向卫羽坤住的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口是神卫营的亲信在把守,见了宓可他们破天荒的没有让开,而是规矩的将她挡在门外。 “王妃,殿下已经休息了,还请王妃明日再来?”两个守门的侍卫一丝不苟,半点没有要放女子进去的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看看他,看他没事我就回去,都是在自己家里,两位大哥不必这么紧张!”女子礼貌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衫,也没有去多想,她现在一个心思都去想卫羽坤的平安去了,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心许这卫羽坤失踪之后到处都在宵禁戒严,想必也都是例行公事,确保安全而已。 “王妃,殿下说了,他什么人都不想见,特别是王妃你,还请你不要让小的为难!”另一个侍卫不好意思的勉强开口,他们也都是深知宓可的性子的,这样的时候你万万不能与她硬碰。 “什么意思?”宓可当即回望了一圈身后的茱萸和云来,发现她们的脸色难看到极点,若是平时有人敢阻她扰她,不要说她还未开口,这身后的云来早就是站出来。看来她们一定也是知道卫羽坤不想见她?可是他为什么不想见自己?难道他伤得很重?不想让自己担心? “让开,我要进去!”女子一想到这里整个心思就慌了,再也无暇去讲什么道理,她推开面前的侍卫,跨步上前就要去推门。 “我去看看,谁人在外面胡闹,打扰你休息!真是讨厌!”女子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房里突然传来一女子的娇嗔之声,然后就是卫羽坤苍凉淡漠的“恩”了一声。 “春儿把外衣披上,凉!”随即男子又强调了一声。 紧接着是珠窜碰撞的声音,不用猜,有人缓缓的走了过来,瞬间拉开了房门和一脸惨淡的宓可撞了个正着。 “你?是?”宓可仔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个看上去青春无限的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一身上好的大红宫段连身丝裙将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扶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随意的梳了根大辫子就那么斜斜的挂在胸前,清淡却如水晶一般透亮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绝美的女子。 “她是谁?干吗在这里吵闹?”那女子根本不搭理宓可的疑问,而是一脸不满的望向身边的两个侍卫。 “回禀万春姑娘,这是王妃殿下?”两个侍卫心中暗叫不好,此时这门前就好比放了一门神武大炮,随时一点即爆。 “原来你就是羽坤的夫人?我听过你,老百姓蛮喜欢的,还不错,不过现在他需要休息,你若想来找他,明天再来!”姚万春大气的开口,她原本就是山野猎户家的女子,自然没有那么多规矩礼数的,想说什么就说了。七日之前她在山里救了落马掉下悬崖的瑞王,她日以继夜的照顾着那个受伤的男人,这几日更是与他寸不不离。俗话说日久深情,二人感情日益升温,卫羽坤伤一好转便是立马就将她带回了合欢海行宫,如今两人正是如胶如漆好得不能分离的状态。宓可的无意到来无疑是打破了两人你浓我浓的美妙意境。 “王妃,她是殿下的救命恩人,姚万春!姚姑娘。”侍卫们尴尬的开口,这样的时候莫说宓可觉得是晕头转向,连他们都觉得无地自容,这是个什么样的场面?还真是让人觉得牵强而无耻。 “让我进去。”女子没有再继续追问,她眼角的余光忍不住抬眸而视,却又快速的收了回来,那是怎样一个心酸的场景,他那么衣袍半开的躺在塌上,刚才他们在里面做什么?她不敢去想,也不准自己去想。从来她宓可都不是当鸵鸟的人,而现在这样的情形,让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恨不得挖个洞先钻进去再说。 就算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又能如何?难道真的有必要这样二人共处一室?甚至连她都不见? “春儿,我困了,不想见任何人,你进来,让其他人都回去吧!”男子的声音缓缓传来,那叫姚万春的女子无奈的对着宓可耸了耸肩膀,仿佛是在告诉她他不见她,她也没有办法,然后她转身走向那书房里面塌上的男子,一脸心痛的为他捻好被子。 他伸出臂腕轻搂着她的细腰将她揽到自己的身边,门口的宓可这一刻那个脸色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她的心酸直涌上咽喉,梗塞了所有的话语。连那一双一贯明媚的眸子都布满了朦胧的晶莹,眼前是一片迷蒙,脸上就那般莫名的湿润开来。 “王妃,让云来和茱萸先陪你回去吧。”小丫头猛的将女子已经僵硬的身子转了过去,她的眼睛涨得通红,嘴角已经没有了血色,但不管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云来还是把她的身子给强行的拉扯了过去,这样的场景末说是女子难受,就是她们这些当奴才的都觉得是悲痛万分。里面那个人可以是天下任何的男人,但怎么都不该是卫羽坤。 男子眸潭中的余光微瞥向门口,慌措中,他见女子心碎侧过脸去,站了很久,然后仿佛是在深呼吸,终于,走得是一路蹒跚头也不回。 那一夜宓可没有再与任何一个人说过任何一句话,她就那么呆呆的回到房间将门关了起来,对着那窗外的南昆仑坐到了天明。她脑子一片空白,原本她想好好梳理梳理着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从乔戈里的雪山开始,到昨天晚上的那一幕,可是她突然什么都想不起来,觉得搞不清楚究竟是梦是真,是对是错! 天下很大,人生却很短,她努力安慰着自己,在这世上,没有什么磨难是走不过的,终有一天万物皆归尘土,碧空深处谁也记不起那些浓烈的欢喜与刻骨铭心的悲凉。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六章 目断魂销 上 花厅里静悄悄的,外面的阳光十分明媚,六月的气候从来都是一年中最为美好的时节,卫羽坤一身绛紫色锦袍躺在华丽的雕花软塌之上,晒着太阳。阳光静静的洒在他的身上,在合欢海花厅特制的开放式观景台的木地板上拖出淡淡的光影,枝头上的鸟儿在清脆唱着小曲,声音宛转得像悠扬的笛子。男子玉面神丰,充满了王者的气宇无人能敌,他一双饱经世事的眼睛像是无底的深渊遥望着远方,让人无法探究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心思。 女子缓缓而来,每天早上这个时候她都会来花厅喂外面停歇的雪鸳,卫羽坤自然是知道。听着女子的脚步声,男子站了起来,影子被拉得老长老长的,显得那般的寂寥和冷清,他反背着双手,眺望着南昆仑的连绵山势,语调凉薄的开口问道:“昨日你找我什么事?” 花厅之中传来男子的声音,吓了宓可一跳,她的心思原本就处于游历涣散的状态,原本才经历了一个无眠之夜,自然没有想到一早就会在这个地方撞上他。 “没有什么,我忘了。”宓可先是一愣,随即胡乱搪塞了一句,这样的气氛真的很是尴尬,是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情景,她努力回想着在二十一世纪看过的那些电视剧,如何对待出轨或是有出轨意图的老公?又怎么正确的处理夫妻之间的裂痕?但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毕竟她很少有时间能坐在电视机前完整的看上一部。这些年她的心思仿佛都没有花在这个问题上面。感情难道不该就是你爱我我爱你,然后两个人就那么纯粹的在一起么?好象如今看来还真的不是这样。 “你是故意的?还是记性越来越差?”男子的语气很讥讽,仿佛是在嘲弄她一般。 “你认为呢?”女子淡淡一笑,打开鸟食,倒在自己的手里,站在露台的边上,伸向那外面久侯的两只大鸟。她的心很难受,这种难受和病痛的折磨不一样,虽然不再有撕心裂肺的生理疼痛,却如同有人硬生生从她心上挖去一块肉一般。当年知道诸葛世乐另娶他人的时候她也有过短暂的这种感觉,但那个时候她只想离开,想和他划清界线从新来过,而对于卫羽坤,她却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些,她唯一的感受就是委屈和难过,彷徨与无助。她甚至连看都不敢看卫羽坤的眼睛,怕一对视就是那可以冻死自己的万年寒冰。虽然她很想问他,问他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变成这样,问他那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问他这些日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可到最后他就在自己的面前了,她却半个字都说不出口来。她很怕她怕自己一开口就是无休止的争吵,然后他们会各自负气而走,或许最后就是分道扬镳。虽然这个世界没有民政局,也不流行离婚,但她真的害怕他们这场来之不易的感情就这么玩完了。 她想起自己许愿过只要他平安回来,便什么都不在计较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真的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吗?她努力的给自己找着借口,搪塞着自己的心碎,对于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她告诉自己统统都只是误会。她只是他的恩人,他们或许只是在书房聊了一晚上的天,可是男女之间真的有那么多的话可以说吗? “别碰万春,她对我很好,我喜欢她的性子,也会把她留在这里。”男子见她不开口问,自己居然主动发话。 一下秒,女子无疑是全身石化。别碰她?什么叫别碰?自己是杀人恶魔还是歹毒妇人?喜欢她?他为什么要对自己用这样的字眼?这些年他何曾在自己面前说他喜欢过谁?难道她梅朵在他的心里就是一个这般的女人? 听他说完,女子微微皱眉,为了这个家,她依旧选择了沉默,只是轻轻的“恩”了一声,继续喂鸟,喂鸟!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告诉自己不要发火,不能发火,这把火一点燃,说不定他们真的就完了。她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失去一个人,怕到明明都撞见了,自己居然还可以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这还是她的性子吗?她梅朵是什么人?连帝王将相在她的面前都是极尽讨好,可此刻为什么她会如此忍让与胆怯?原来在爱情的面前人真的可以卑微和忍耐成这个样子,原来这才叫真正的害怕失去。 “知道就好,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以后不要随便来打扰我们!”苍凉的嗓音,话语极其的薄凉,句句残忍,一字一句的敲打在宓可的心尖之上,让她如万箭穿心一般的分裂。她默默的看着男子拂袖而去的身影,猛的蹲了下来,她琥珀色的瞳孔慢慢的收缩到眼底,很快就是剧烈的情绪翻涌,大声的喘息。她只是觉得自己好无力,无力到只能偷偷的靠在若大的露台边缘埋头痛哭,她不想被云来和茱萸瞧见自己的失态,即便她们谁也不敢多说一句,但她却第一次为自己的懦弱和隐忍感到羞耻。如今的卫羽坤已经让她分不清楚是在做戏还是在什么,她只能这样蹲着哭泣,胡乱的去猜想,而旁边是两只巨大的雪鸳还在讨好卖乖的要着食物。 不远处的一排枝叶突然就唰唰作响了起来,乔虎一脸盛怒的站在其中,双拳紧握,猛的一转身就折了出去。 “卫羽坤,你这个王八蛋,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郡主,你明明知道她如今重病在身,你们是夫妻,在郡主最难的时候,你不但不对她好一点,居然还落井下石?当初我们真是瞎了这狗眼才会把郡主托付到你手里?”铁血男儿冲到书房就是一阵咆哮,把正在喂卫羽坤吃药的万春吓了一跳,她还真没见过这般凶猛的男子,一拳就将那书房的门给砸了个大窟窿。 “乔将军,这是我家,你若住得不高兴,那么就请给我出去!而且难道你没有听过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男子轻声的扬起薄唇,示意万春站到自己的背后去,他并没有抬头,但却能感觉到面前是异风突来,一个飞身纵腾,一把握住了那对着自己袭来的重拳,轻轻一个旋转,只听见喀嚓一声,乔虎的半条胳膊就差点被他给卸了下来。 乔虎屏住呼吸,反手想要去拔剑,却见男子抬脚一勾,那一旁的冰凝神剑猛的脱鞘而出,飞射而来,瞬间就划破了他脖子上的肌肤,顷刻之间血染黑袍,剑穿胛骨,才闯进来的男子当即就被定在了房柱之上。 卫羽坤面色沉郁,嘴唇泛起不可质疑的杀气,“乔将军你还真是莽撞,吓到了春儿我可是不会轻饶了你!今日我是看在你怎么都算条汉子的份上,但如有下次,就让白小三帮你将墓地挖好吧。对于她我仁至义尽,谁人敢说我卫羽坤和卫家对她不好?该做的大家都做了,并且一直都没有放弃过,既然无能为力,那么何必陪着她一起难受?我们是成年人,都有自己选择生活的权利。就像乔将军,你若不习惯咱们南朝的生活,你也可以离开。” “我呸!卫羽坤,我一直敬重你是个英雄,想不到你却是个混蛋!郡主如此危机的关头,你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行为比这蛊毒来得更让她伤心千百万倍?如果不是你她根本就不会中了这相思引,不是因为你她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违只身东岳!你是个男人有本事就别欺负一个女人,还是个爱你的女人!你以为我们家郡主是好欺负的吗?”乔虎一路跟着女子走南闯北,怎么也算是有头有脸的铁血将领,如何能受他这份侮辱,原本他以为他是个能给女子安稳的男人,想不到如今看来也和龙则文一样是个地地道道的混蛋! “她愿意被我欺负?怎么了?”卫羽坤冷笑一声,仿佛是在嘲弄他的不自量力。 血溅了出来,染得墙上是星星点点的斑斓,乔虎没有半点求饶,到是闻风而来的白小三看了个目瞪口呆。卫羽坤看着他二人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拉了姚万春便走了出去。 “你怎么那么蠢?你是他的对手吗?”白小三当即将他扶了下来,要带去孙先生处止血。平日这乔虎总是说自己傻,但怎么自己也不至于去找卫羽坤单挑吧,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还好,还好他并没打算要他的命。 “别告诉郡主!”男子强忍着伤痛。 “废话,若是郡主知道他这样对你,还不知道要闹出个什么事端出来。这事咱们得从长计议!看来这南朝是呆不下去了。”白小三心里打着小算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怎么算都没有算到卫羽坤他会变心。 “左溟还在边关,如果瑞王真的辜负郡主咱们就带郡主走,若是不能回北朝,我们去就西疆!”乔虎一脸的血色全无,但这脑子还是飞快的运转着,他今天是被卫羽坤给气疯了,不要说他,这合欢海一大半的宫人私底下都在咒骂,咒骂他们曾经最为景仰的瑞王殿下怎么这出去狩了次猎,摔了一跤回来就跟傻了一样?分不清亲疏对错了呢? 天边的暮色黯淡了下来,银河霄汉之间慢慢凸显出一条浅白色的缎带,进入夏季以后天上的星子更加的璀璨清晰了,其中一颗更是耀眼无比。明月从厚云的阴霾里钻了出来,光华四溢之下,玄黄腾龙大旗的中央,一个箫字被照得皎洁刺眼,几乎是瞬间点燃了岸边每个人的瞳孔。 “皇上回来了,大家快来看啊,是皇上!”星月湾的海边站满了东岳的大军,一只巨大的木舰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男子一脸胡渣的脸上荡漾着让人欣慰的神色,东岳,他终于回来。此行知琼,虽然一路凶险不断,但他总算找到了那座传说中的岛国,并且发现了新兴的航线,即便出发之时是十艘大舰,却只回来了一艘,这一切都是值得! “等下即刻召开紧急朝会,我还需要造二十艘长舰,这知琼我还要再去一次!”一脸沧桑的男人风尘未除就在为下一次前行进行打算。 “皇上,皇上已经丢下国事半年之久,这一回来怎么又在计划着要出海去?皇上你知不知道,如今南朝新帝登基,大力推行新政,农户渔工皆又呈现超越我的东岳之势,若是皇上再不把心思放在朝政之上,如何对得起箫家历朝历代的祖宗啊!”诸葛冥从接船的朝臣队伍中站了出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痛心疾首样。 “是吗?那样挺好的啊!南朝的百姓不也一样有饭吃了?他搞他的新政和我们东岳又有什么关系?你看你们几个大臣监国不也一样将这国家管理得头头是道?老侯爷不用太紧张,谁治理天下都是一样,重要的是百姓受益!”箫如然爽朗的回答,也不逃避,虽然他背负着一国之君的使命,但现在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要去做。在他心里,没有任何事情可以与之相提并论。 男子开完了紧急朝会,即刻就进了锦园,他简单梳洗用餐之后,望了望那一书房堆积成山的奏折,又望了望着窗外的格外深邃的夜空,无奈的长叹一声,心情仿佛跟这天色一样,阴暗到了极点。该死的知琼天皇,若不是他从中做梗,他差一点点就拿到了那相思引的解药,无论如何他怎么都要再去一次! “陈大人还在等着吗?”箫如然往那巨大的书桌前一坐,伸手就抓了张折子,还真是久违的感觉。 “皇上没有示意,他自然不敢轻易出宫。”喜公公慌忙回应。 “宣进来!小心点不要惊动了其他人!”男子喃喃开口,吩咐着一旁的人儿,神色颇为谨慎。 片刻之后陈锋已经乖乖的跪在了当前。 “她的病情如何?”男子面无表情的默默注视着眼前下跪着的人儿,半年不见他稳健多了,和诸葛冥c司马序几人连手把这东岳治理得也是仅仅有条。 “群医无策,连孙先生都头痛得很,回去以后又发了几病,一次比一次严重。瑞王遍寻段残月无果,西疆女皇又被几个长老追杀,兵困幽游谷,我本想发兵援她,将那蛊仙的下落套出来,结果却被另一队半路冒出来的神秘大军悄然相助,逃之夭夭!不过以那女皇和瑞王的关系,她就算是知道也不见得会救女侯。” “卫羽坤连一点办法都没有吗?”那些什么西疆的全都与他无关,他丝毫不想去知道,他只想了解宓可,听见她情况不好他的一颗心就是莫名的揪着痛,一想到她面色惨淡的模样,心中就如千万把锋利的刀刃,穿刺了自己的心房。 陈锋清了清喉咙,如实作答,“没有,世人都知相思引无解,开始他也请遍了天下的名医为姑娘看诊,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与姑娘的关系越来越差,双方还起了几次争执。云来传书来报,很长一段时间瑞王与姑娘都处于夫妻分房而居的状态,而且瑞王还很少回行宫,两人关系一度恶劣,根本不再如以前一般恩爱。”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六章 目断魂销 下 “谁给你说相思引无解,我告诉你这次我去知琼已经找到那个会配解药的人,只是还需要多想点办法才能将他请来东岳!所以务必给我快速造船,从含漳c陈仓那边再调人去云泽,三个月之内务必要下海,我等得起,她等不起!”男子轻振袍袖一口坚决的告诫面前的人儿。接着他从龙袍的袖袋中取出一黑色圆柱一般的物体,上面如水晶一般晶莹透明,他猛的拨了一个按扭,居然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把陈锋吓得当场就闪到了一边。 “这是我这次去知琼寻到的一个宝贝,下次见她给她带去,她一定喜欢。就是不知道是武器还是什么。”男子一脸欢喜的在陈锋的面前显摆着。 “皇上对姑娘如此厚爱,何不趁这个机会将姑娘接了回来?”陈锋自是把箫如然对宓可的一点一滴都看在眼中。 “不要,只要平安无事,那便比什么都好!她和卫羽坤分不开的,就算他们再吵,始终都是夫妻。”男子当即就喝住了陈锋的话。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些人注定不能够在一起,但他们的心可以在一起;有些人表面上在一起了,但他们的心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有些人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在一起,但他们却一直在一起;有些人他们拼了命的在一起,却发现其实他们根本就不适合在一起。宓可,虽然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但不代表我不爱你。不知道是不是月老和孟婆曾经有一个是你我的仇人,所以一个人牵了我们的情丝,另一个人却断了我们之间的红尘。男子依旧仰望着那浩瀚的苍穹,闭起了他那双风华绝代的桃花眼。 陈锋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注视着他,牵强的挤出一个苦笑。他突然想起白颜说过的话,那样的女子任谁都是想长拥在怀的,她那一颗七窍玲珑心是多少王侯将相求之不得的奢望,可惜自古红颜多薄命,凡是皆有度,若是一方面太过出类拔萃,自然会折了其他的福分,只是希望皇上的苦心不要白费还好。 女子是在乔虎受伤都两天以后才知道他的情况的,开始的时候所有的宫人都瞒着她,而她也没有心思去观察。后来她发现茱萸给她送了饭后居然一个人躲起来哭,这时才紧觉了起来。茱萸这个丫头历来老实,一直都对乔虎很是上心,傻瓜也都看得出来里面的情谊,原本她从东岳回来的路上就再想,等一切归于平静就好好的当个媒人,撮合撮合他们,却不知这一回来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屁事。 女子去看乔虎的时候,茱萸正在给他上药,冰凝剑的创口历来都不易愈合,幸得这府上住着孙先生,才得以调配了特制的伤药,但伤口溃烂的程度还是让女子触目惊心。 宓可就那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门口,把这一幕看在眼中,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硬生生把所有的难受吞进肚子。他真的下得了手?再怎么乔虎都是跟她出生入死的患难兄弟,俗话说打狗也得看看主人吧,难道他卫羽坤心里真的就没有她宓可半点位置?居然把乔虎伤成这样? “郡主!”男子一口吐掉咬在嘴上的木棍,慌忙将痛疼的神色隐藏起来,他一把抓过自己的衣衫,挡住那被天铁炙伤的伤口。 “让我来!”女子伸出手去,制止了他接下来想说的话,当即就从茱萸的手里接过那消毒的棉纱和烈酒。 “被冰凝剑所伤的伤口如烈火炙烤一般的疼痛,这些日子你是一点腥辣的东西都不能沾,还有燥热的姜c酒。不然只是一个小口子以后都会留下风痛之症。”女子用木棒搅起棉纱,小心的给男子处理着伤口,凝视着这穿胛而过的一剑,每一次擦过那皮开肉绽的地方,浑身的血脉就会更加冷上一分。 “是乔虎无能,不能保护郡主!”男子打量着女子平淡而清冷的神色,心里一阵不安,她为何会这般的平静?难道她一点都不在乎卫羽坤变心? “乔大哥说什么呢?你我从桑奇一路出来,离经万苦,出生入死,风雨同舟,在梅朵心里我们早就不是一般的君臣,今日你因我所伤,当妹子的怎么都不能作势不理,瑞王他是变了,但他终究是我自己选的夫君,要说真的有错也是梅朵错在前面。所以今天在这里梅朵代他对大哥说声对不起,希望大哥不要记恨在心。”女子说完即对男子行了个大礼,吓得茱萸和乔虎是愣在当场。 “至于卫羽坤,我自然会让他拿个说法给我。”女子薄凉的声音响起,浩瀚的蓝天之上,有两只巨大的雪鸳长久的盘旋其上,缠绵低鸣,与那天际流云一同掠过,仿佛凝聚成一道永不退色的风景。 看着这一方天地,蓝天碧水,女子突然想起多少年前,也是这样的苍穹之下,缘起于此,这个世界是这般的戏剧,兜兜转转,而她,曾经感叹自己何其有幸失而复得,难道真的也要灭于此? 合欢海后面的檀香林虽然只有几十亩地大,但却是全辰星大陆科目最齐的一片檀林,女子曾经望着这里的三百七十八种珍惜檀木感叹卫家的奢华与霸气,置于其中仿佛就是进入了一个珍稀树种博物馆,但对于卫家而言这不过就是个类似后花园一般的林子而已。以前卫羽坤见宓可喜欢,就差宫人在里面修了座小小的四合院,本打算婚后带她过来瞧瞧,结果阴差阳错之间这一空就空了大半年。刚刚经过的宫人禀报,说是他如今正在这檀林之内宴客,从乔虎那里出来,她没有带茱萸,更没有叫云来,片刻没有停留,只身一人便进了林子。 午时已过,大地早就从晨光中苏醒了过来,正午的阳光很好,洒在肃穆清凉而幽深檀林里,斑斓四射,勾画出万千的光影。宓可一身清浅的白纱裙缓步前行,四下打量,上一次来还是大婚之前,才回南都,就那么匆匆一眼,却也让她惊艳万分。 林子里雅致的天然熏香如空气一般包裹着她的全身上下c并久久的萦绕在发梢。林间鸟雀的欢噪已经在阳光的逐渐炙热后退让到另外一些阴暗的角落中去,一些爱在丛林中飞来飞去的小甲虫不安地四方乱闯,仿佛不习惯被人打扰。浓密而巨大的檀木伸展着茂密的枝叶在风的抚触下微微蠕动,树丛里还有偶尔闪光的露珠,那是雾夜馈赠它们的眼睛。 女子脸色一直都很苍白,身子更是萧瑟得可怜,但她面容光洁整齐,连发髻都梳得是一丝不苟,只是珠钗未插,显得有几分落魄与寡淡,若是不认识她的人断然不会想到她会是南朝最为得势的瑞王妃子。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沾染了一些泥土,但她并没有过多的去理会,偶尔会停下来拍上一拍,却依旧沿着彩石铺好的路径越走越深,那么淡淡清清香气,那么润润湿湿的气味,不住的扑在她的脸上,钻进她的鼻子,让她泛起一丝辛酸的苦笑,到这么幽雅而别致的地方来自己却带着这般糟糕的心情,还真是有些抱歉的辜负了这一番景。 前面是一间白墙灰瓦的房子,建筑风格刻意的模仿了西疆的民居,上一次进林子的时候还没有这个地方,想必也该是他们大婚之后才修的,原来他还记得她喜欢大烷的那种小四合院。 门房是半开着的,没有侍卫,但老远,女子就听见有男女的嬉戏之声,她有几许惊慌与不确定,原本是停下步子顿了一顿的,但最后还是决定去看个究竟。 宽敞别致的正房客厅里,姚万春一脸红晕,发丝散乱,衣衫半开的靠在木几的一旁,而卫羽坤真陶醉的埋在她的颈窝上下,女子曲线玲珑的身子欲拒还迎,任有男子的手拨拢着她的袖扣。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与,没有人注意到女子的到来,而她就那般痴痴的靠在门边看着,看着她曾经生死相托c许诺一生的夫君就那么一件一件拨光了面前这个女子的衣衫。 宓可手足冰凉,到了此刻她才不得不去面对这眼前发生的事实。其实在迈进这个院子之前她就预感到什么,但她依旧鼓励自己,她对自己说要相信他,相信他们的感情。但往往这样的相信下一刻就会是戏剧性的转变了。 她闭上眼,强忍着眼眶里的液体不掉出来,但那檀林的幽香随风入鼻,一丝强烈的酸楚伴随着胸口的抽痛是瞬间就砰发了出来。 “呃!”一阵毁天灭地的巨痛让她下意识就捂住了自己的心口,紧接着,鲜血如雨点一般洒在她洁白的长裙子上,在潮湿的浸染之下瞬间开出一朵朵红色的小花,仿若寒冬里的红梅怒放印着女子落魄失魂的脸色,瞬间就是一副白衣染梅妆的凄凉残景。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流而下,她终于再也忍不下去。 阳光很暖,但此时的场面是冷到了极点。那原本沉浸在欢爱中的男女这才发现了异样,侧过身子看向门前那如鬼魅一般丝毫没有血色的女子。 姚万春慌张的立起身来,推开男子,她快速的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又摸了摸脸颊,声线略带心虚:“原来是王妃啊,找羽坤有事吗?他刚好带我过来参观参观!说是这林子里珍稀的兽类比较多。” 那女子边说着,边向着面前的卫羽坤使了个尴尬的眼色,真没有想到这般隐秘的地方她都还能找到。真是冤孽,虽然她从小读书不多,但基本的等级观念还是有的,这个世界男人三妻四妾不奇怪,但被他的正妃撞见这样的亲昵场面她还是不大习惯,也觉得有几许心虚。 “你怕她什么?本王就是喜欢你!”卫羽坤不屑的望了宓可一眼,见她满身咳血,他双拳紧握,微微皱了皱眉头,一脸的不爽的样子。 “身子都这般虚弱了?还有力气跑这来?你还真是闲情逸致!”男子的声音很淡寞,但在两人目光交接的那一瞬间,他却快速的闪过了,一派不愿意多看她一眼的样子。 “你在做什么?”宓可凝视着他,说话的声音小得可怜,却已是她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她一手捂着胸口,强压着那些翻江倒海的澎湃,一手猛的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却依旧止不住的全身颤抖着。 “告诉我,你究竟在做什么?”女子边问边吼,如同受伤的小兽一般号啕大哭,这辈子她还是第一次在别的女人面前这般的哭。 “你所表现出来的种种,我已经分不清楚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了?”女子舌尖一股苦涩。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看到他的长睫微微阖下,眼底的阴影斑驳不清。但她一步也不敢上前,更加没有勇气上前。 原来爱情真的可以让人一败涂地,当年那个叱咤风云c翻江倒海,让人闻风丧胆的修罗郡主如今却连这门槛都没有勇气迈过一步。 终于,男子淡淡开口,“如你所见,做天下男人和女人都爱做的事情。” 宓可身子一颤,有几许高原上缺氧的晕厥之感。 “你满意了么?”卫羽坤似乎讽笑了一下,随即声音微沉,“你如今身子这般差,难道还指望可以侍奉我?我承认我曾经对你是一往情深,不过人总是会变的。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也有七情六欲,你不也变了吗?否则怎会轻易允了箫如然在众人面前拉着你的手?” 女子仔细的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句似乎都像鞭子一般的抽打着自己的心房,她攥着自己的袖子,满眼疑惑。这么说来,他是在埋怨和报复自己和箫如然的亲近?不,她认识的卫羽坤绝对不是一个这般小气的男人,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还说得是那般的自然? 宓可胡乱的摇头,神色越发的痛苦,“你骗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没有任何规定要求一个人一定要怎样?我把你从龙则文手里救回来,为你救济西疆,为你得罪了天下的权臣,为你受尽父皇的责骂,为你连江山都不要了,还不在乎你早就于人而娶了你,让你当了正妃,难道这些还不够吗?”卫羽坤轻声反问。 “够了,宓可,我能为你做的我都做了,现在不是我变了,只是我卫羽坤不想再为你做任何事了,我也是人,我也会累?你明白吗?”男子边说边理好自己的衣衫,他眸色如晦,让人觉得无比的冷漠,果然是翻脸无情。 他叫她宓可?自从那次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以后,他再没有这般叫过她,他说过,他要给她一个全新的生活,一个充满希望的人生,一个有他一起建筑的未来,在那里她是他的梅朵,永远的梅朵,唯一的梅朵。而现在他居然叫她宓可? 什么意思?他反悔了? 他说得很对,她确实是个莫名其妙就闯进他生活的不速之客,她根本就不适合在这里生存,从相识到如今,她带给他的除了一次又一次的兵祸就是那些无休止的破事,他一次次救她帮她为她善后,很厌烦吧?或许早就厌烦了! 凝着他的挺秀修长的身影,女子听到自己艰涩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连她自己都为自己感到悲哀:“那你还爱我吗?” 负手而立,男子凝目看着面前的姚万春,很久才道:“我只知道现在我爱的是她!” 话音一落,他便靠向一边的姚万春,将手环在她的腰间之上,好象是在给她勇气面对宓可一般。 “我会娶她入门!”空气凝固了,泪水凝固了,连她的心也凝固了,那些相儒与沫的记忆与温情就这般轻易的被撕裂成粉身碎骨,如尘埃一般消散而去。 “你走吧,明天我会带万春回瑞王府去,你就先在这合欢海住上一段时间,也当是调理调理身子。” 衣袂轻动之间,他已转身揽着女子进了房去,根本就没有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空荡荡的院子里又是一片死寂,宓可靠着门框,泪水满眼。原来,那些年关于他们的那些刻骨铭心的交集真的已经只剩下了回忆。那些凉的透骨的风微微吹过林尖,扫起满林的残香,卷起她的秀发和衣角,远远望去,只能看到一个单薄消瘦的后背就那么刺目的靠在那白墙灰瓦之间。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万春进门 上 天色渐渐阴沉了下来,林子开始转凉了,虽然是初夏,但任谁撞见这样一个惨况都会有冰冻三尺的寒意。女子依旧是一动不动的靠着,风吹起她的白纱罗绣裙就那么无辜地在门前扫来扫去,有噪杂的脚步声匆忙而来,走进了才发现是白小三跟茱萸和云来。一惯嬉哈打笑惯了男子此时是一脸沉静的稳重,他蹲下身子,二话不说,任凭两名女子将宓可扶到自己的背上,然后稳稳的站起身来,就那么豪气甘云的背着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林子。 “郡主,小的们来带你回去,没啥大不了的,咱们一直都在郡主身边!”白小三爽朗的笑了一笑,第一次觉得自己肩膀是这般的结实与伟岸。 宓可已经记不起来她是怎么回到的自己的房间了,她将所有人都关在了门外。破碎而绝望的痛哭声回荡在静谧的合欢海行宫之上,这辈子她第一次觉得是这般的委屈,生不如死的委屈,比沦落异世,比被人强暴,比生离死别,比国破家亡都要委屈,那些说不清道不明想不通的失去让她又气又恨。果然站得越高摔得就越惨,而卫羽坤曾经给她的爱已经是将她捧到了云端顶上,如今摔下来,这轻而易举的就已经让她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他不爱她了,他爱上别人了?那心中疼痛的负荷完全已经超出了她的自身承受能力之外,她再也找不到任何的语言来欺骗自己c安慰自己,除了哭,只有哭。 一天一夜以后,白小三才撞了门让孙先生进去给她把脉,老人看着这个被感情逼迫得已经是穷途末路的女子,除了叹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见过很多次她狼狈的样子,有战场上下来时的命悬一线,也有被人追杀后的死里逃生,更有痛失骨肉的伤心欲绝,但没有哪一次是像今天这般萎靡得毫无生机。虽然命还在,但灵魂却已经被抽空了一般的空洞,她坐在那里,就那么痴痴的萎缩在床角,若不是还有气息,让人觉得就如同看到一尊纸扎的人儿一样找不到生命的痕迹。 她沙哑的咳嗽和喘息之声响起,空气里隐隐的,还有血腥的味道,只是比以前相对的淡了那么一些。 “先生,以后不用再来给我看症了。”女子还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屋子里回荡,如鬼魅一般的声调,让孙先生还未靠近就立在了一旁,半分不敢逾越。 “王妃这是何苦?身子是自己的。”老人仔细的看着她的脸色,凝听着她的鼻息,作为一个医者他更加关心的是她的身体。还好,比预期的要好很多,至少哭和说话的力气是有的。 “这些年,劳烦先生了,我想安静一段时间,先生放心,人生没什么过不去,这个道理我懂,我不会寻短见。”女子理了理声线,抹去脸上的泪水,礼貌的抬头看了看孙先生。 孙先生不再上前,只是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然后转过身去,说一句,“那好,既然王妃无恙,那我下去便是,但如若身体真有不妥,请一定要告诉老朽。”接着他又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其实除去君臣的身份不谈,王妃也算是老朽的末年之交。老朽很荣幸这一生能结识王妃这样的女子,所以不管是为了这个家还是为了这帮追随王妃的朋友,再难你都要撑下去!现在只有你自己才能帮你自己!”孙先生边说边长叹了一声,而后悄悄的掩上门退了出去。 “你们都下去吧,王妃没事,她需要的只是时间!让她一个人静静,需要你们的时候她自会传你们。”老者沧桑而沉重的声音在门前响起,在外面候了一天一夜的人们这才将悬着的心思都放了下来,大家都清楚,屋子里面那个人是他们的主心骨,主心骨若乱了,那大家都会乱。 倾泠寒月印墨空,梅妆素染合欢宫。檀林疏影欢情褪,凉风落,欲凋零,恍若浮华幽梦,红尘自古辗转道,故人少。相思不比相逢好,此后朱颜应老。 此时,南都皇宫 “不可能,朕绝对不会下这样的圣旨!”卫羽凌猛的一拍桌案,惊得周围的宫人瞬间下跪,若是他武功还在,凭刚刚那一掌的力道想必眼前这桌子已经是一地木屑。只见他一张脸涨得通红,眉头皱成一堆,愤怒的望着面前的白衫男子,相当的震怒c绝对的震怒c不容置疑的震怒。 没有人敢抬头,四周静悄悄的,连殿前守门的侍卫都吓得大气不敢出,这还是他们入宫几十年来第一次撞见这哥俩红脸。 “我还真不明白当哥哥的娶个侧妃当弟弟的会这般激动?”卫羽坤连皇上也不叫,压根就不搭理卫羽凌的情绪,他在堂上跺了几步,然后走到一边给自己找了个位置,一派风雅的坐了下来,仿佛这地方不是皇宫,也不是皇上的御书房,面前这个也不是皇上。 “三哥,当初你可是在父皇面前赌过誓这辈子只会娶嫂子一人的!大丈夫一言九鼎,这大婚还不到两年?你就反悔了?”卫羽凌一脸的不解与痛心。今天一上朝,他居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要求自己赐婚他与姚万春,简直就是朝野震撼,群臣激愤。虽然这个时代男子三妻四妾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这朝上官员只要是娶了亲的,也都是几房的妻妾,赐婚也算是个喜庆的事情,但这事换在他瑞王身上什么怎么大家都觉得别扭了呢? “那又如何,只是那时没遇上动心的罢了。”卫羽坤淡淡的说,一点要给自己辩解的意思也没有。 “先不要说嫂子是父皇亲封的王妃,就凭她对三哥你的情义这天下女子谁人能及?那姚万春不过就是拣了个落地桃子,论人品论胆识论功绩论学识哪样能和嫂子相比?在咱们南朝只要不是乱臣贼子,换成是任何人撞上三哥受伤也都会出手搭救,有必要非得娶了她来眼欠嫂子吗?”只觉得口中发苦,卫羽凌连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长这么大,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卫羽坤这样的背道而驰。 “而且羽凌觉得,这天下间能与三哥你匹配的除了嫂子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卫羽凌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卫羽坤,这一次为了她他怎么都要坚持到底。虽然他知道最近他们的关系不大好,但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一转眼就走到了这个地步。 “万春及不及得上她是一回事,我娶不娶她是我的事,怎么都不管你的事。这旨你是颁也得颁,不颁也得颁!”卫羽坤顾盼之间神光清贵,不见一丝惧色,他抿了口茶,不紧不慢的吐出这句话来。 一身明黄的男子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的抽动着,这个一直对他百般宠爱的哥哥,这个连皇帝位都可以让给自己来坐的哥哥,今天还是第一次用这般要挟的口气与他说话,先不谈他是不是南朝的皇帝,他可是他的亲生弟弟,从小到大相依为命的弟弟,虽然很多时候他也有对使过他严厉的态度,但也绝对没有用过今天这般的口吻。 “我若不颁,三哥要何?”男子一扫堂前,冷哼一声,他心想今天我还真的就同你杠上了。 “那我就当从来就没有过你这个弟弟!”卫羽坤眯起眼,略带深意的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差点就要被自己气死的弟弟,冷冷一笑。 只觉得眼前白光一晃,卫羽凌如晴天霹雳一般,感觉整个人都几乎要气得昏厥过去。“没有这个弟弟?”多少年了,从母亲去世以后他们哥俩在这皇室里夹缝中求生存,风来了他为他挡,雨来了他替他遮。他兵败祁门,丢了这么大的脸他半句没有责怪过自己,还把皇位都让给了自己。但如今为了一个山野村妇,他居然如此要挟自己?“没有这个弟弟?”他可是他嫡亲的亲人!缓缓的,男子的眼中光芒逐渐黯淡,黑瞳幽幽之下,无声的叹息被一口吞入肺腑,他就那般低下头去,只余下轻轻一句,“姚万春真的对你就那么重要?” “是,很重要!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即刻娶她进门了!所以,皇上请颁圣旨吧!”卫羽坤的声音清幽且淡漠,宛如冷泉流过卫羽凌的心尖,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魄力。 “瑞王果然是个情种!”卫羽凌此时心中是五味具全,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的好。在他心中卫羽坤曾经是比父亲都还要重要的角色,而一夕之间所有的景仰于尊重都飞灰湮灭,剩下的就是无尽的酸苦。 “早知如此我真不该随她一起回南都来”卫羽凌声音低沉,他自言自语了一句,却再也不看卫羽坤半眼,只是讷讷地坐到了那张宽大的龙椅之上,突然冷笑一声。 “瑞王先下去吧,三日之后朕自会派人将圣旨送到你的府上,你且先行筹备婚礼就是。就算你不把我弟弟,在我心里,你怎么都是我三哥!”凉薄的语气响起,带着几许不甘与无奈,卫羽凌终究还是低下了他高贵的头。 “她回不回南都从来都不是你说了算,而你回来是履行你生为皇子的责任。要当好皇上要学的还很多,微臣这就不打扰皇上自省了。”卫羽坤得了恩准也不谢恩,依旧一副寡淡的样子,他故意拖长的声音里,带着不可一世的揶揄和调笑,仿佛他卫羽凌在自己的眼里永远都还是个孩子。 次日的合欢海,阳光很好,却是满室的寂静和一屋子沉闷的宫人。卫羽凌坐立不安的靠在正堂的椅子上,已经从礼部的小礼官升为户部尚书的焦玉跟着他乖乖的站在后面。 “怎么样?嫂子愿意见我了吗?”男子看着一脸苦相的茱萸,顿时这心思就打消了一半。 “王妃说了,她与殿下的事情还请皇上不要管,怎么殿下都是你亲大哥,管多了对皇上不好。”茱萸小心翼翼的回禀着,估计这当今天下也只有她家的这两个主子这般的不待见皇上了。 “她若还不见我,这事真的就这么定了!难道你们都想这瑞王府多个新王妃?” 卫羽凌焦急的站起身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宓可不见他,他又不能硬闯,后天就是答应给卫羽坤和姚万春赐婚的日子了,连南都皇城的瑞王府都在筹备婚礼了。而女子还是将自己关在这合欢海行宫,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云来你去给我请嫂子出来!” “皇上,瑞王妃的性子一向如此,所以当年瑞王殿下才会对她一往情深,她若不想见你自然是有她的原因,若是皇上真的关心王妃,想王妃好,微臣认为皇上该选择尊重王妃的决定。”焦玉小心的在一旁安抚,当年陪太子平去了桑奇联姻回来他就转投了卫羽坤的门下,后来又被卫羽坤引荐成为卫羽凌的幕僚,如今卫羽凌登上帝位,作为他的心腹他自然在官场上也是混得风声水起。 “嫂子是我的大恩人,对我有再造之恩,你让我如何见她伤心?马上就有个女人要来分享她夫君的爱了!而我却帮不了她!”男子微微挑眉间,浓若点漆的双眸淡淡一扫,心里越发的不安。宓可的过往他也了解过,那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不光是对诸葛世乐,压根她的感情观念里面就没有一夫多妻这个概念,如今一来他怎能不担心? “那有何难?皇上大可在赐婚圣旨上加上一笔,在这瑞王府中,那姚万春无论将来有不有子嗣,其身份与地位将永远屈居王妃之下,不得有半分逾越!否则就以不尊之名废除!”焦玉轻轻吐了一口气,虽然他知道这个点子很可能得罪了瑞王,但如今效忠皇上,为皇上排忧解难才是他的本职,所以这个恶人他也乐意。 玉帘轻晃间,只觉得窗外白光笼罩下地合欢海一片惨淡,更带上几分阴寒瑟意,哪里有半点夏季的暖情。 “这样好吗?”卫羽凌不确定的问。 “有什么好不好的,侧妃本来就该听王妃的,能让她进门就不错了,难道她以后还打算爬到王妃头上去不成?”云来不服气的嚷嚷,这无疑是唯一的办法,如今看来,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卫羽坤娶那个姚万春了,但至少皇上的心还是偏向宓可这边的。就算瑞王再怎么宠爱那个女人,一旦有了皇上的这道旨意,那她怎么都翻不出大浪。 “微臣也是这么想的,不管怎样,这当家主母的位置还是王妃的,谁都动不了!先帝赐的婚,皇上保的架,这面子和后台都是给足了王妃,那姚万春凭什么比?如今瑞王殿下是头脑发热,感激她的救命之恩,等他这新鲜劲一过了,那自然就淡了,一个猎户人家的女子又能有多吸引殿下的?” “焦爱卿说得不错,就算她想鸠占鹊巢,朕也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对,就这么颁!我看谁还敢欺负我嫂子!”卫羽凌这时才初展了愁容,看来这和事老还真是不好当。 宓可一直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这在房间里一关又过了两天。先前茱萸进来传话说卫羽凌来了,但她并不想见他,这样的时候和他走得太近,反而会拉远他与卫羽坤的感情。他是他唯一的弟弟,她知道他感激自己,但她怎么都不愿意看见他们为了自己而有所嫌隙的,所以她让茱萸转告他回去。接着她又昏睡了一会,在梦中她好似梦见了龙啸桀,然后就是司徒宇和苗刖刖,他们周围很大的火,在火中他们伸着手嚷嚷着要自己救他们,但她没有办法,她浑身被禁锢一般的无力,就只能那么远远的看着他们,嘴唇开阖间全是无声的呻吟。 然后就是箫如然,站在冰天雪地里大声的嘲笑自己,看吧,这就是你不要我选择卫羽坤的结局,连老天爷都在看你的笑话。哈哈哈,宓可,你这个笨女人。 女子翻来覆去的在床上辗转着,这些天这些梦寐都伴随着她,让她极度的恐慌和不安。 床幔外的纱帐被人轻轻揭开,云来手中的汤药在昏暗的房间里冒着诡异的白气。她谨慎的将药碗逐渐靠近了女子唇边,长叹一声,若是皇上如今在这里,那该多好,也不知道皇上回来没有?有没有找到那相思引的解药?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万春进门 下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夫人,喝药吧!”云来小声的唤道,却也将女子吓得不轻。她骤然回头,看见云来忐忑的神情让人心生寒意。 “傻丫头,才几天怎么连称呼都变了?”宓可淡淡的接过她手里的碗,乖乖的将药端到嘴边。 “云来觉得瑞王根本就配不上夫人,莫说是个小小的王妃,以夫人的才智要稳坐六宫都是绰绰有余,这瑞王府容不下咱们,咱们还不稀罕呢!”小丫头不服气的说道。 宓可略微闻了一口那苦涩的药碗,居然被她逗得笑了起来,“傻丫头,就算我和他再闹,那也是我们夫妻之间的问题,他没有对不起你云来,一马事归一马事,两个人没有了爱情,却也都在这屋檐之下,怎么都是亲人。不要忘了,我们始终是一家人。” “什么一家人,他若把王妃还当一家人,就不会在瑞王府大摆宴席娶他的侧妃,还威胁皇上赐婚!也只有夫人还把他当成家人!人家现在恐怕也是抱得美人归了!”云来不服气的大吼一声,片刻之后才发现自己失言,慌忙闭了嘴。 女子微微一愣,放下那手中空碗,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心头血涌的晕眩,低声重复着云来的话:“威胁皇上赐婚?” “夫人,如今夫人要自己多保重自己,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不用去管,也不值得夫人去管!咱们就当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算了!”云来连忙安抚。 “什么时候?” 四下一片沉寂之声,连呼吸都停止一般的静谧。 “夫人”云来不安的开口。 “我问你什么时候的事!”原本躬身埋头的女子此刻就像刚刚苏醒的恶魔厉鬼一般雷霆大怒,她坐在床塌之上,四周却散发着夺人心魄的可怕气息,好不容易将她那沉重的脑袋慢慢的抬起,第一次这般咆哮着声嘶力竭的望向云来,那涨得通红的双眼直射向她,却早已不见了之前清秀的模样,荡漾的全是嗜血的杀机,看得云来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当即就跪了下来。 “云来失言,还请夫人不要动怒!” “说!”面前那只装过药汤的空碗粉身碎骨之间有风呜咽而来,窗外突见风起云动,太阳顿时黯淡无光,杀机四溢。 “回禀夫人,是,是是是今日。”一贯口齿伶俐的云来第一次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晴天霹雷的感受排山倒海的袭来,宓可凶狠的样子,使得云来不禁心颤一下,她这是真的要爆发了吗?“今天?今天就娶她过门?他真的就那么迫不及待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云来却听得非常的清楚,不由的霍然一惊,又听见女子继续颤声道:“给我更衣,让乔虎备马!” “夫人,你不能去啊,瑞王说了,今日你不能踏出合欢海半步!”女子仆了过来一把就拽住宓可的衣裙。 “谁若阻我,我就杀了谁!”女子冷漠而薄凉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云来这才终于明白她的确是那个在战场上狠辣无双,翻云覆雨的女子,真的发起火来连气势都足以让人退避三舍,她不该一直将她看成是个柔弱的皇孙贵妇,以往不过是她不想不愿展露这一面而已。她忐忑的退到门口,让人去寻乔虎,这才讷讷对她道:“是,夫人” 一路策马狂奔,目光所暇之处无不是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百姓们自然不会去追究是那个权臣贵胄娶亲,更不会管人家娶的是第几门亲,但这猎户人家的灰姑娘变凤凰的喜事依旧是让路人津津乐道,羡慕不已。 此时的南都瑞王府前早就是贺客满门,除了皇上,和远在州县边关的将领,南朝的满朝文武都到了。阵阵马蹄声疾响,虽然声势浩大,却也显得混乱参差,两三个人影憧憧而来,众人一见那马上的雪衣女子皆是一副吃惊的模样,只见她英姿飒爽,那头乌绢般的秀发随意的盘了个髻子,散落的鬓发迎风荡开,看得众人是目瞪口呆,惊为天人。大家自觉的让开道来,不管是因为她的气势还是她如今的身份,没人敢挡了她的去路。曾几何时,他们都认为只有眼前这个面如沉水c风华绝代c名动四国的传奇女子才能驯服得了那桀骜多变,不可一世的南朝瑞王,如今看来,这凡事还真是都有例外。 宓可一个利索的翻身下马,虽然她病容未减,但半步未曾停留就夺门而入,她的身后,跟着的是乔虎与白小三,他二人皆是长兵在手,一身戎装,还真是一副要去抓奸的阵势,敢情是作了最坏的打算。 宽阔的瑞王府前炮竹砸响声声不绝,在值正午,王府的接亲花轿停靠在大门前的院子里,三品以下的官员都已经跪拜着迎接了瑞王的侧妃入府。虽然她只是个妾室,但鉴于卫羽凌对卫羽坤的厚爱也是得享二品俸禄的皇室家眷,在万众瞩目中,卫羽坤更是亲自出来,将其迎入瑞王府的大厅,准备举行交拜之礼。 此时的卫羽坤一身大红喜袍,胸前还系了个大红花一般的红绸节子,神情愉悦,缓和了不少平日里的阴冷寡淡,他有一句没一句的与一旁朝贺的官员们说着话,看得出来心情是极好。而他手中握着的红色色红绸的另一头,则是头戴金色珠帘羽冠,穿着凤冠霞帔的姚万春。 远远看去,那并肩而立的两人,男才女貌,喜气洋洋,并没有人察觉到半点不妥。 宓可疾步向前,迈过王府大门,随手抓了个下人就厉身问道:“卫羽坤呢?” 还在陆续赶来的宾客们无不屏住了呼吸,听她直呼瑞王名号,既是没有任何人敢开口置疑一个字眼,毕竟这里是她名正言顺的家。 宓可丢开那大气都不敢出的下人,冷眼看着一路赶着进大厅去观礼的众人,所到之处,惊叹声c叫好声c祝福声,诧异声不绝于耳,只是这些人一看到她统统都是鸦雀无声。她心里顿时明了什么,脚下生风,加快了步子,有官员与宫人们一路追赶着尾随而进,生怕看掉了这一场绝世好戏。 “吉时快到了,我们还是先行行礼,免得错过了这大好的时辰!”女子还未进门,就已听见男子那一贯苍凉淡漠的嗓音,而后传来的是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应和之声。 “卫羽坤!”女子的身影一闪而入,那纯洁无染的雪衣随风撩起,与这红红火火的喜堂截然不同,是那般的让人刺目惊心,瞬间就划出了她与那堂上众人的距离。她开口唤了一声男子的名,声音不大,却也足够让四周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她呆呆的眨了眨眼,扫视了一圈四周,眉头紧皱,那堂上的一男一女就那么真实而自然的站在自己面前,红袍翻飞之间,是恍如隔世一般的错觉,像极了那年大婚的他们。 几米而已,却已如海天之间的距离。 “王妃,先请一边座!”卫叔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慌忙上前招呼,这样的大喜日子,任谁都不想多生事端出来。 “你真要娶她?”女子的不识趣的打开卫叔的手,让整个王府内的喜庆气氛顿时僵为冰点,朝臣们心底无不一个咯吱,难道这女子要发彪了?以前只是听说她在战场上很凶悍,如今难道还真会有幸目睹? “我不娶她,难道把大家请来看戏?”男子冷冷的看着面前闯入的女子,原本微笑的脸瞬间冰冻。她的脸色如土,一身寒气四溢,那浑身素色的雪衣衬得她整个人好似一根随风凋零的羽毛一般摇摇欲坠,她瞪着自己,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瞪着自己。浓密的睫毛之上还挂着几许泪痕,但眼神却是异常的彷徨不安,让人揪心。 “你忘记你对我说过的话了吗?”女子眸光森寒,根本不管这里有多少人,一副至死方休的决绝,仿佛一定要他当面说个清楚。 “你若是来观礼,那就请座到属于你的位置上去,你若是来发气,就不要怪我无情。”男子依旧抓着那碍眼的红色绸带,半分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你曾经对我说,任世间风情万种,你却对梅朵情有独钟,今生有我足亦”女子温润的容颜布满了阴霾,有清冷的湿润从眼眶划落,她没有上前,只是站在那里,却如万年寒冰一般让人不敢靠近。真是讽刺,这里是她的家啊,找了那么多年总算在这个国家这座宅子里找到了个属于自己的家,而如今却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夫君将另一个女人娶进门来。 “说过又如何?哄女人的话,天下间几个男人没有说过?”卫羽坤当即喝住了她接下来想说的话,他明显的感觉身旁的姚万春听到这席话后身子是颤了一颤,连那拖着红绸的另一端都在瑟瑟的发抖。 “不要怕,我在!她不敢将你怎样!”他一把将那发抖的女子揽入怀中,好象生怕宓可会欺负她一般。 “不要怕,我在!”曾经这句话她以为他只会为她一人而说。如今当这般清晰的在耳边炸响的时候,她的心碎得再也拼凑不回那完整的模样。所有的海誓山盟都化为乌有,女子一手强撑着胸口的巨痛,痴痴的望着那一身祥瑞的男子,她简直就是悲痛欲绝。 男子的面容带着深深的阴霾,忧悒的眉角逐渐升起了决然的冷峻,他扫了不远的宓可一眼,继续道,“你若还在乎这王府的面子就给我下去,不要继续在这里丢人现眼!” 女子纹丝不动,宛如雕像一般屹立在众人之间。一手死死掌着胸口,惟有藏于袖中地另一只素手却是抑制不住的颤抖,紧紧护在自己的大腿一侧,指甲狠狠刺入肉中。 “卫羽坤,如果我不在乎你,我今天不会来这里;我不会为你哭;不会变得这么脆弱;不会在意你做的每件事;不会记住你说过的每句话;不会为你心痛;不会跑到大家面前来丢人现眼;不会这么轻易地让痛苦折磨自己;不会为你娶了个女人而跟你争执,更不会厚颜无耻的跑来问你这些”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在想自己这些年做了些什么?究竟那点没有做好,才让你这般决绝?这般生气?这样容不下我?难道真的就是因为我去了趟东岳?可是我去除了想把你唯一的弟弟带回来我丝毫没有别的任何想法。我性子直,不会转弯抹角,我不想明明很在乎,却装作无所谓。明明很想你留下,却要坚定的让你离开。明明很痛苦,却偏偏说自己很幸福。明明放不下,却说你是你,我是我!我舍不得你,真的舍不得,从我接受你的感情那一天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要把你舍下,更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为了你这般的难过和痛苦。这些年,我习惯你的保护,习惯了你的安排,我习惯了被你拥在马上,习惯了靠在你的胸膛,习惯了每日晨钟暮鼓都有你陪在身旁,你或许不知道,养成一种习惯只需要一分钟,但忘掉一种习惯却有可能会花上一辈子!这些日子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明明眼泪都快溢出眼眶,却高昂着头。明明心里害怕得要死,却依旧执着在屋子里呆着,我以为只要我等着,你就会回来给我道歉,你就会发现你是多么的委屈着我!”女子凝视着面前的男人,她顾不得周遭那些人的唏嘘与震惊,就那么喃喃的叙述着。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我要当一个多么强大的女人,我不想去管那些国家大事天下兴亡,我只希望自己成为一个简单的女子,不管经历多少的不平与伤痛,都能和自己心爱的男子一起舒展着眉头过着日子。我是一个成年人,我知道感情里总会有分分合合;生命里,总会有来来去去。但我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不管多难却始终都会在我身边的人,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而你,就是我选中的那个人。你一直都知道,你从来都知道,我容不下别的女人来分享我的爱,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你若选择爱她,那么你永世都不要再说爱我!”女子含泪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她能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这些年一路走过的时光与他的微笑和美好一直深深的刻画在她的脑海之中,没有人可以抹去。 许多时候,风雨,不是天相而是锤炼;沧桑,不是无奈而是襟怀。以一种洒脱的姿态放手,以一份微笑的心境豁达,何尝不是一种深爱?人生,原本就无所谓失去,因为每一天我们都在失去,怕只怕草率地挥霍。 双眼一闭,整个厅里再也无人发出一点动静,每个人都在细想着女子说的那些话,那些他们从未听过,却那般真挚淳朴感人至深的句子。 当再度睁开之时,男子眼底的怒火已化作了平静,“让神卫营的人进来,带王妃带回合欢海去,好好看着。”几乎是从牙齿缝里吐出的话,生硬c狠厉。 “卫羽坤!不要娶她!”女子呆傻的开口,一脸的痛色,她失声的大哭了起来,狼狈得就像一个被家人抛弃的孩子。她以为只要认真地去爱,真诚的去表述就可以打动他,原来她打动只是她自己。 十几名神卫营的侍卫一拥而上,欲将女子强行带离,女子紧握着拳头已久没动,她望着他,她侥幸的认为下一秒她的卫羽坤就回来,就像他说过的,从此以后无人再可伤她。可现实终究与我们的想象背道而驰,就在那些个侍卫要碰触到她衣衫之际,两道如厉风一般的身影瞬间就护在了她的面前。 “谁人敢动郡主?先从我等二人身上踩过去再说!”乔虎一脸豪气甘云,挥舞着手里的斩马长刀,他的伤并没好,但为了眼前的女子,他的命从来都是时刻准备为她献上的。 卫羽坤瞥到乔虎那张愤怒的脸庞,不觉得一皱眉头,心头一叹,不是他想故意和他们过不去,只是他们太不自量力,真的不能怪他。“手下败将,还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自己都保护不了,如何还能保护你的主子,给我拿下!” 男子轻轻丢了一句话,堂上瞬间打成一团,白小三和乔虎一跃而起,一前一后护在女子身旁左右开弓。 “王妃,不要再胡闹了,老奴先送您回房间,你看这么多人,这样闹下去如何是好。”卫叔慌忙上前调解,只可惜那四下横飞的招式与兵器,让他躲避不急,女子一把将他推开,双腿往半空一踹,一跃出了人群,站到了姚万春的身边。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八章 枕上休书 上 所有人都捏了一把冷汗,他们心里想着,这下这个女子完了,瑞王妃一定会杀了她。然而下一秒,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 “万春姑娘!”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把我老公还给我好不好?”宓可这辈子从来没有这般卑微的乞求过谁,即便当年龙则文用龙啸桀的命来要挟她,让她委身于他,她也是一副清淡孤傲的不屑,如今为了卫羽坤还真是颜面尽丧。 “郡主,不要求她!让白小三替了杀了这个狐狸精!” 说是迟那时快,白小三猛的从与神卫营的纠缠之中抽出身来,飞起一剑就直逼姚万春的方向。只见一道红光闪过,男子素手起伏之间,一掌即出,白小三轰然倒地,满口的鲜血,已是重伤。 “小三,和乔虎给我退下去,不要再管我的事!”女子深知这堂上无一会是卫羽坤的对手。 姚万春吓得脸色惨白,虽然她长年跟着父亲行走山林,见惯豺狼虎豹,但这样真刀真枪斗殴的场面也还是第一次,若不是卫羽坤及时出手,她如今早就成了那白小三的剑下亡魂,她怎能不怕?她往后一退,整个人狼狈的跌倒在地上,拍着胸口,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猛的扯掉了自己的盖头,看着满屋子的混乱和人。 “万春姑娘,就当我求你,在这个世上你还有父母,还有子妹,但是对于我来说,我只他一个,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宓可也顾不上什么面子里子了,只觉得心里难受,她如今只想拼了这全力将卫羽坤的心给拉回来。 “你走吧,殿下他不爱你了!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姚万春带着哭腔,边说边拉着卫羽坤站起来,她虽然不是什么知书答理的小姐,但闹了这么久也基本摸清了个底细,所以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不是她姚万春要和她抢,也不是她姚万春是狐狸精,而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就不爱她了。而且对于自己来说,能嫁给卫羽坤这个诱惑太大了,莫说是她不会放手,想必这天下间任何的女子都不会放手。 “万春姑娘,佛主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的大恩大德宓可我没齿难忘,但我真的没有办法将我的夫君分给你。你若有别的所求,上天下地,探云潜海我皆会全力满足,但请你不要毁了我的家,好不好?宓可半身辗转吃尽苦头,好不容易才在南都有了这么一个家,你让我如何放得下?”女子眼中含泪,句句掏心,她知道今天的自己非常的丢脸,非常的没范,连尊严都丢了个一干二净,但为了他,她豁出去了,只要能留住他的心,什么都值得。 “对不起,王妃!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万春今天不会走,该走的人是王妃你!万春与羽坤有情,王妃就不要再为难万春了。”姚万春说完,凝视着一旁的卫羽坤,反复在寻求他的认可。 卫羽坤清冷的站在一边,眼神却半点没有从宓可的身上移开。 “万春爱羽坤,万春也想给他一个自己的家,所以今天还是请王妃回去吧!你是正妃,臣妾以后还是会按礼数尊你一声姐姐,你若继续在这里闹下去,对大家都不好,还让殿下更加讨厌,你说是吧!”姚万春看着身边男子的目光,突然紧张开口,更是把一旁的卫羽坤拽得老紧,她心里暗自的佩服着自己的勇气,为了这般天神一样的男子,终究是要搏上一把的。她心心念念的想着,或许这一把搏赢了,她就会成为这院子里至高无上的女主人,所以她一定不能心软,怎么都不能心软。 宓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一点表情都没有,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只是紧紧的护着身前的那个女子,淡淡的看着自己,不带一丝怜悯。女子的目光有些浑浊了起来,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听着这个女子说出来的那些话语,她只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快得马上就要冲胸膛冲出来了一般。难道她真的就这样输了?把她最爱的人输给了她? 卫羽坤再也没有耐心继续听下去,他哪里还容得下乔虎与白小三继续在众人面前放肆?冷声命令,“给我把乔将军与白将军都抓起来,若王妃再不给我马上离开,三日之后就以犯上之罪问斩他二人!” “你一定要这么对我吗?为什么?为什么!我究竟错在什么地方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既然你要如此对我?那你又为何千心万苦将我从断肠关带回来?”女子冲了过去,一把打开那些神卫营侍卫的手,不让他们碰乔虎与白小三两人一跟寒毛。 “不为什么,因为我不爱你了,而你却还不识实物的跑了过来,你知道我的性子,最讨厌有人纠缠不清!就算没有万春,我们也回不到过去!”卫羽坤声音里带着嘲讽的笑,肆无忌惮中又带着笃定地傲慢,他眼神只能用凶残桀骜来形容。白小三先前还曾私下调笑他长得俊郎不凡。此时却好似看见了地狱恶鬼一般,浑身都好似浸在冰水中一样,恨不得从地上跳起来将他一剑劈成两半。 “卫羽坤,你究竟要我如何?我连尊严都不要的站在这里,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若是你今日娶了她,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你!”女子声音低压,带着不容置疑的嗜血之气。 “咯哧”一声轻响,有一只黑色的东西有远及近,猛的被丢到女子的眼前,瞬间就被砸了个四分五裂,女子揉了揉眼,一切的幻景都在下一瞬消失了,只有那漆黑的一只登山表还在倔强的闪着幽灯,在满堂红艳的映衬之下,那般孤寂萧索的躺在女子的面前,散落的表壳碎片划破了女子的心房 那种感觉,如同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的惊慌。 回首往事,日子里竟全是斑澜的光影,记忆的屏障之上曾经心动的声音仿佛的在心尖流淌。那年的他们谁把谁当了真?如今的我们又谁为谁心在痛? “我身上也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这表给你,限量版哦,谢谢你和你家的人救了我,还给我吃了这么多好吃的。谢谢。” “废话,老婆大人的赏赐,为夫自然是得时刻带着,你说它是记录时间的机器,若真是这样,它可是记录着我们彼此每一分每一秒相处的时间,除非我死了,否则谁也别想给我取下来!” 曾经那些甜得腻人的情话还在女子的耳边回荡,那段岁月,无论从何种角度去看,他给的那份爱都是那么的完美无缺。让宓可甚至觉得这一生中最为美好的一件事情就是遇上了他,而此刻他却那般无情的撕碎了她全部的梦想和期望。 “你丢了它?”女子蹲下身子,拾起那块支离破碎的登山表,对于一个登山者来说,一块登山表不光代表了位置c方向和时间,还时刻提醒着大家要把握住即将流失的每一分每一秒,因为下秒你永远都不知道还有不有。所有的相遇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丢了又如何,在我没有发火之前带着你的东西和你的人给我马上离开。你记住,对你我已是无愧,再多的纠缠,只会让我讨厌。今天是我和春儿的好日子,我不想突添杀戮!”男子轻浮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依旧是刻薄和无情的样子。 “先回去吧王妃,何必闹得这般尴尬呢?既然是夫妻回头这事还可以谈嘛!”一旁的折别渊小声的提醒,其实这朝中很多大臣都是颇为欣赏宓可的,且不说她有勇有谋,就凭她孤人一人去东岳找卫羽凌这也是换个女子做不到的事情。 “是啊王妃,你怎么都是正妃,还怕她爬到你头上不成?再说还有皇上给你撑着呢!”卫老将军也惋惜的劝道。 周围窃窃私语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都被她的那些话语深深的打动着,曾几何时这样一个风华无双的女子是他们多少人心里的梦中仙子,如今看来为了争取自己夫君的心也会沦落得如同这市井妇人一般痛哭流涕。 几个交情较好的大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戒着,浑然没将那姚万春放在眼里。只见她神色逐渐暗淡,突然心生不爽,自己好歹也是皇上亲自册封的瑞王侧妃,而这些个权臣名将却当自己是空气一般,还真是让她相当的没有面子。 “羽坤,若是你觉得万春配不上你,可以任由你们的这些个臣子c下人们讥戏,那万春今日走了便是,犯不着处在这里受这般侮辱!虽然山野之地冷清贫寒,但至少无人会这般辱我伤我!”女子小脸一红,突然就是一副撒娇样,一边说一边还拽了拽卫羽坤的袖子。 “说什么胡话,你可是今日的主角。该走的可不是你!”男子微笑着揉了揉她的肩膀,一脸的讨好,话还为说完又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宓可等人。 “你若再不离开,我会让人将他们二人立刻问斩!” 男子倒不见有多少愤怒,但是他袖袍一甩之间,已经有大批守侯在外围的神围营将士开始往大厅里涌进。 “你要斩了他们?呵呵?你斩,最好把我也一并斩了!”女子捂着胸口,唇角泛白,眼光惨淡中透着晶莹,她突然仰天长笑,原来她放弃一切,也终究挽不回注定要失去的爱情,若为此丢了生死相随的战友,值得吗?这半生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了,如若再让乔虎和白小三也因自己丧命,她做不到。 “若是不信,你可以和我赌一次!”男子半点动容之意都没有,依旧是决绝。 “好!我走!”女子突然高呼一声,卫羽坤的性子她太了解了,她虽然痴,但不傻,她怎么可能拿乔虎与白小三的命去和他赌?她站直了身子,理了理些许凌乱的头发,抹干了脸上的泪,拉了拉自己的长裙。 “卫羽坤,我现在就带他们走,但你要记住你今天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女子突然淡淡一笑,那双瞳里琥珀流光般的色泽被从花窗射入的阳光一照,宛如萤月,让人是惊心动魄。 “你知道吗,我早就是该死的人。但你却成为我活下去的全部理由。曾经,我害怕过有一天,我们坐在同一个地方,但是却只剩下沉默;曾经,我害怕过有一天,我们走在同一条路上,但是却没有了彼此的等待;曾经,我害怕过有一天我们伫立在同一个路口,但是却走向各自相反的方向。现在,我所害怕的都兑现了,哪又如何?你永远不知道,butidretit,il一vedy一u。”女子蹲下身子掺护起受伤的白小三,又挽住一边乔虎的胳膊,三个人就这般相互掺护着,好似从战场上下来一般,阳光照射得他们满身的荣光,他们就这般蹒跚着步子,完全不理会周围那些还带着讥笑与揣测的人们,转身走出了喜堂。 没有人知道她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在窃窃私语的揣测,就连卫羽坤也变了神色,他从来没有听她说过这般奇怪的语言。每个人都在心里反复的默念着那如咒语一般的句子,妄想着下一秒就会参透了其中的玄机,这天过后在这片辽阔的辰星大陆之上,在这个一生充满传奇的女子生平记事之中,又那么或多或少的添上了一笔,还是颇聚神秘的一笔。 此时此刻,女子再也哭不出来,所有的眼泪都已经枯竭,内心突然就有了一些木然。她想,她或许是应该哭的,可是在跨出那个门槛的时候为什么眼睛就涩涩了起来,流不出一滴眼泪呢? 她站在瑞王府的门口,回头打量了一眼这个曾经被她当成家的地方。周围是一片又一片的看热闹的人潮人海,女子伸出颤抖的指尖,对着阳光就那么挥了一挥,想说什么,嗓子却仿佛被东西堵住了,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夫人,我们先回合欢海吧,一切都等回去再从长计议!”尾随着她们赶来的云来和茱萸招呼着马车,利落的将身心俱伤的三人塞了进去。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八章 枕上休书 下 女子靠着颠簸的车窗,那种仿若经历了恶梦一场的感觉终于呼啸而去,她缓缓的闭上眼睛,她放弃所有的尊严终究也没能换回她的爱情,一想起姚万春的坚定,想起那年眉苏她也这般坚定的匍匐在卫正轩的脚下,许诺着会给他最爱的儿子一个家,她的心就一直在撕心裂肺的疼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而哏咽。所有的感觉都随着马车的颠簸而被抛到脑后,她突然间觉得好累好累,仿佛几天几夜都没有休息过一般,她好想离开这个世界,再也不要回来。可是,除了死,她还能离开吗?她已经再也没有机会回去了,不知道白马央措瞧见她如今的这番模样是不是也会嘲笑自己?眼泪最终还是滂沱而下了,她始终是个女人,她的心也和大家一样都是肉长的,她呜呜的痛哭失声,将头埋在一旁乔虎的肩头,就那么肆无忌惮的宣泄了出来。过往的岁月像是奔腾的河水一样从周围汹涌而来,不分真假的情义,阴谋诡计的宫闱,硝烟弥漫的战场,还有那数之不尽的尸山和奔流不息的血河,那些一个个因她而亡的人们,瞬间将她整个人吞没其中,那些埋藏在心灵深处的记忆与血泪原来从未遗忘,他们只是被他给的那份蚀骨之爱所掩埋了起来。如今,这份爱消失了,于是他们都又回来找她了,生生不息,永无止境。 卫羽坤,我真的累了,再也没有办法继续去欺骗自己坚持下去。若这就是我们的结局,那你以后就和那姚万春好好的呆着吧,永远都不要来打扰我,曾经那些感动的岁月,就让它们一同逝去吧,我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呆着,就这么呆着。 女子的梦寐仍在继续,靠在乔虎的肩上,参合着自己的泪水,她感觉自己轻吟了一声,随即那些如魅似魅的回忆又涌了上来风吹得马车的车帘四散飞扬,巨大的车轮转动之声在车厢中显得格外清晰,如同命运的巨轮从未停歇。 昏沉的暮光逐渐暗淡下来,原本就静寂的羽院更见黑沉,不识趣的鸟儿在院中穿梭,发出扑棱棱的声响,一声声叫得人心尖发痛。 “殿下对王妃未免太过无情了。”说话的老者着一身淡青色的医者长褂,悄悄的站在一边,打量着面前的白袍男子。 “无情?那先生认为这个世间又要如何才算有情?”雪白长袍下摆的金线流云纹在烛光的照耀下熠熠迷离,男子转过身来,原本浓若锦墨的瞳色已不复白日里的犀利,只是依旧那样深深的,冷冷的凝视着面前的孙先生。 “我只是觉得这样对王妃或许比死更让她痛苦。”老者长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死?没有我的允许,她可不能随便就死!”男子一双黑眸冻若寒潭,却是比什么言语都要凌迟人心。 “这东西就请先生明日过去给她探病的时候带给她吧。”男子一眼扫过老着,虽是轻描淡写,却也是镇定自若,气度不凡。他将手伸入胸前,片刻就摸出个东西丢在孙先生面前的石桌之上。 “我还真不愿意当这个筷子手。”孙先生看了一眼那还带着他体温的信封,上面写了几个字,只是一眼他就摇了摇头,想要拒绝。他丝毫不曾料到他会有如此惊人之举,脑中突然一片空白,巨大的内疚感和罪责感油然而生,如今的场面真是他们想要的结局吗? “一定要这样吗?”老者不确定的问,他始终觉得做人还是不要赶尽杀绝的好。 “如果不这样?那先生给羽坤指条别的明路?”男子眯起眼。 “王妃会恨老夫的!”孙先生一向都是行医救人,那里做过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觉得相当的不地道,更加不讨人喜欢,搞不好那一屋子的人都以为他成了卫羽坤的筷子手呢。 “你放心,她没时间来恨你,要恨也只会更恨我!呵呵!”男子的调笑在下一刻僵硬。如今他已经是走到了悬崖的边上,无路可退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把她推下去。 “对了,先生可知道她今日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突然想到了什么,卫羽坤开口问到。 “老夫不知道。不过却知道那叫英语,是另外一个国家的语言,以前也听尊者说起过,侥幸学了几个单词,什么abcd的,但并未花时间去深究。如果殿下想知道,不如自己去问王妃!”孙先生轻嘲带讽的言语,如风刃一般划过,他突然怎么就觉得这殿下看上去可恨可憎了呢? 卫羽坤凝视着他,想说什么,但半天都没有说,最后摆了摆手,“算了,你先回去吧,把东西给她带过去。这件事情早一点了结,我也好早一点安心。万春还在等我,我就不送先生出去了。” 孙先生一听他要去找姚万春,不知怎么就觉得心里发慌,像是破坏了人家夫妻感情一般忐忑,他慌忙唤住卫羽坤,“殿下,若是殿下现在想挽回还来得急!或许王妃愿意” “挽回?先生难道不知道覆水难收的道理?而且,就算我想收,老天也未必会给我这个收回来的机会!先生是医者有悲天悯人的心怀,但先生要时刻明白,医者的天职是救死扶伤,而不是悲天悯人!”男子闭上眼,却觉得无比疲惫,他长长的舒了口气,好似长途跋涉的人儿一般,已经走到了虚脱。 突有环配叮咚之声响起,男子的耳廓猛的一动,目光望过之处,竟是姚万春一身鲜红的嫁衣端着个盘子缓缓向他二人而来。 “谁让你进来的!”那道清醇的男音在震惊了半天之后终于开口,言简意赅中却是不容置疑的质问。没有他的允许,侍卫们居然敢放她进来?难道都不想活了?还是今天这一闹,让他们觉得她够资格住进着羽院? “我看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就让宫人们做了点吃的,给你端进来。若是孙先生愿意,也可以一起用。”姚万春淡淡一笑,百媚横生,却见孙先生眉头一皱,一个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看也不想多看她一眼。 “马上给我出去,不要再向前走一步!”男子突然话锋一转,语气竟然瞬间就化为冰点。 “我”姚万春低头不语,良久,她才幽幽道:“我只是怕你饿了,没有别的意思,你若不高兴我进这院子,我以后不进就是。” 卫羽坤目光一黯,“下次若再进来,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出去!” 姚万春的头垂得更低了,她一张脸吓得惨白,整个人都仿佛都在颤抖。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天神还是魔鬼,为什么情绪会变化得如此之快,真是一个让人磨不透的男人,她根本就搞不懂他的性子,白日里的时候还是那般深情款款的护在自己的身旁,如今却如地狱恶鬼一般让人无法靠近。她不知道他对瑞王府的这座叫羽院的院子,有着多么特别的情愫。她不知道这里曾经住过一对那么好的恩爱夫妻。这园子虽然不大,却到处都充斥着她对他的爱,还有他的用心,那些甜蜜的回忆和暧昧的情愫在空气中,在围幔下,在栏杆间,在花窗外,无孔不入,挥之不去,就算他卫羽坤如今真的不爱她了,也不想有任何女人跨进这院子半步,因为他害怕,害怕有人会指染了她仅存的气息。 宓可躺在床上,还是高烧不退,从瑞王府回来就一直这样昏睡,或许她自己也不想醒来。茱萸心痛的将手覆在她额头上,只觉得一片火热。她嘴角起了几只小小的水泡,但仍在喃喃自语,唤着卫羽坤的的名字,苍白的脸颊被烧得绯红,汗水从鬓间缓缓滑落,整个人都透着病态的憔悴,看得小丫头是心头发酸,这几天折腾下来,也跟着哭了几场。整个合欢海行宫的人们都是一片愁云惨淡的样子,仿佛在等待着上帝的宣判一般。王妃这次是真的失宠了,未来的日子会是个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 “这样下去如何是好啊!”茱萸愁容不展,看着一边包扎伤口的乔虎与白小三,除了心痛她再也想不出任何安慰这一屋子伤弱病残的话来。 “那瑞王就是个混蛋,如果不能对咱们郡主好,当初为什么又要那般殷勤的将我们给骗到南朝来,真他妈的混蛋,若不是他,说不定我们现在早就打回桑奇了!大不了一切从来,我就不相信凭郡主的本事,争不出个天下来!”白小三忿忿不平的大声抱怨着,他就不明白了,以前那么难的日子都抗过来了,如今天下太平了这日子反到不好过了? “这是南都,是在他瑞王的地盘,你又能拿他如何?我们谁也不是他的对手,还是不要再给郡主添麻烦了,免得她还要因为我们去求别人!她对瑞王的感情深不深难道你们看不出来?我想也不是我们几个说断就能断的,自己放不下,没人能强迫她放下!”乔虎轻声咳了一下,面色却也显得有些发青,他自己旧伤也未全愈,经在王府这么一闹,胸口也越发疼痛起来。不过他却看清了一个事实,宓可对卫羽坤的感情的确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范围之外。 “早知道如此,真不该让皇上将夫人送回来。现在是夫人最难的时候,皇上当初可是经过了百般挣扎才作出的这个决定。让夫人回来是让她回来开心的,结果呢?她最在意的人却选择了别人。哎人算果然不如天算。”云来微微苦笑,所说的言语却是让乔虎与白小三心中一惊,箫如然让她回来开心?开什么心?片刻之后两人才恍然大悟,这才搞清楚当初那东岳皇为什么要将她送回来。突然竟犹升一丝敬佩之情,“是啊,闹得这么大,如若被那箫如然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又起兵祸,他的脾气也不见得比那混蛋瑞王好!” 几人正在无端的揣测着,却见孙先生背了药箱就进来了,他默默无语的望着这些个忠心耿耿的人们,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杂瓶一般。终究都是各为其主啊,又有多少事情由他们自己想做就做。 “你来做什么!”白小三原本就一肚子气,看到代表瑞王的孙先生自然就想发作,完全忽略了他们曾经是一张桌子上抢肉喝酒的亲人。 “殿下让老夫过来给王妃例行看症!”孙先生谦卑的行了个礼。 白小三早就被愤怒冲昏了头,斜斜一瞥,“回去告诉他,以后大夫我们会请,不用他来担心!” “你闹什么闹,这天下间还有大夫会比孙先生更好的吗?给我闭嘴!”云来当即就打断了他的话。 “先生,去看看夫人吧,一直高热不退。”云来上前接过老者的药箱,殷勤的恳求道。 “哼,我怕是郡主没被那西疆蛊毒给毒死,就先被这卫家的一群人给气死了!哼!”白小三不服气的白了云来一眼,他心里想着要有本事早就把人给治好了,难道还需要等到现在?简直就是多余。 孙先生并没有理会白小三的冷嘲热讽,只是一个劲的说:“我知道,我这次过来就是专门来给王妃看病的,你们几个先下去,这里有我一人就可以了,如今她需要好好的休息,保持房间安静,不要吵着她!”老者摸了一把花白的胡子,客气的对着云来嘱咐。 打发了众人之后,孙先生慈爱的坐到了女子的身边,她还在昏睡,额头有丝丝的冷汗冒出,嘴里说着胡话,但气色却比才回南都来的时候要好了很多,他小心的抓起她的手腕,将手指搭在上面,一脸泰然,从开始的平静到慢慢的微笑,跟着是不可思意,最后竟然在神色仓皇之中丢开了女子的手,一脸恐惧的模样,他用一种无法想象的眼神望着那床上的女子,脑子竟然是一片混乱。 老者沉闷的在女子的床边坐了半响,仿佛是在做什么重要决定一般,最终他颤巍巍的站起身子从怀里摸出一封信件一般的东西,静静的放在女子的枕边,摇头叹气的走了出去。 隔日的清晨,早上的第一缕阳光透过花窗照进这合欢海上的卧房,女子的高热已经退去,她支撑着身子缓缓的坐起身来,动了动复苏的身子,很久没有这般轻松的感觉了,好似所有的病痛都已经远离了自己,而这身子骨居然还有了一副新生的昂然之感。 她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正欲起身梳洗,却一眼瞧见那放在枕上的信函,宓可亲启?上面苍劲有力的字体无疑是卫羽坤的亲笔。会是什么呢?在他新婚的第二天,他不是该与那姚万春你浓我浓的过着他们的新生活吗?怎么会给自己送来一封信?他想说什么?还是后悔了想挽回?各种各样的猜测充盈着她的大脑,她愣了一愣,还是伸出手去将那封孙先生带过来的信函给撕了开来。 房间里依旧萦绕着她喜欢的兰花香味,窗户外是各种鸟儿争相斗鸣之声,下一秒,却感觉四周都被放空一般的安静。女子身形未变,依旧是半坐在床塌之上,而手上拈着一张上好的宫宣,远远的看过去密密麻麻写满了什么,她慢慢落泪,滴在那白皙的手臂之上,鼻息开始起伏得飞快,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而眼神却变得毫无生机,那一分分放大的琥珀色瞳孔伴随着直至最终形象全毁的嚎啕大哭才闭了起来。 那痛不欲身的哭声惊到了门口侯着的云来与茱萸,两个女子一前一后的冲了进去,看见她哭得是肩膀都在颤动,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秀丽的两颊,汩汩地流了下来,成串地滴在被子的绣花缎子上,她拉起自己宽大的袖袍用力擦着,使劲擦着,但越擦是哭得越凶,她使劲咬住那苍白得没有血色的嘴唇,却依旧抑制不住心中巨大的悲痛。 泪水湿透了她面前的被子,云来俯下身子,拾起那飘落在地的一纸宫宣,只觉得自己是一阵头晕目眩,她看见那上面赫然写着两个无比清晰的大字:休书! “卫氏宗亲,羽字辈三子坤之正妃梅朵,三十有三,过门两寒暑,无所出。此女性情倔强,任意妄为,刁钻无理,恃宠而骄,与外姓男子长年纠缠不清,混迹在外,行踪不明。纵其手下府内行凶,恐吓其他家眷,言行不典,虽经训诫责罚,仍不思悔改,变本加厉,更大闹其夫纳妃现场,引百官汗颜,王府脸面全无,皇家威严尽丧!今故立此休书休之,此后各自婚嫁,永无争执。恐后无凭,自愿立此文约为照。此据。立书人:卫羽坤!” “啊,孙先生过来,难道就是专门来送这东西?”云来难以置信的望着面前的宓可,连拿那休书的纤柔细指都颤抖的厉害,“他卫羽坤简直就是欺人太胜!”所有的形象都荡然无存,女子美眸含怒,简直就是恨不得把那男人抽筋拨骨一般的痛恨。而一旁的茱萸早就是吓得跪到在地上,王妃被殿下休了?不是开玩笑,也不是说笑,是真的休了?这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莫说她搞不明白,想必这王府内外,合欢海上下也不会有人明白。 一只小小的花灯在室内的墙角静静搁着,耀得她眼角发痛,女子并没有去理会云来与茱萸,她只是揉了揉眼,望着那一团素白的水墨花灯呆呆地出神。恍惚还是那年上元之夜,他与她含笑携手,鲜衣怒马,从宫里面出来,踏雪而行,在那人群颤动的河边,他执意去放了那么一盏天灯,她还记得当时那调皮的玄月郡主大声的嚷着表哥你怎么能写出那般美好的词来?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她苦笑着流着泪,想起她这个闯入异世的陌生人终于要解脱了,因为此时此刻,她再也想不到任何值得她继续下去的理由。她这辈子不会再因为任何人而爱,也不会因为任何人再去勇敢。 卫羽坤,当年你我在合欢海初见,你没留下我,如今,我们却真的再无关系。连休书都让孙先生来送?看来你还真是又变回了那个绝世冷漠的瑞王殿下。 多年相思如今终究化为一池春风,那些风风雨雨里沉淀下来的爱与恨,如今都不在重要。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九章 红颜雪发 上 自从接到那一纸休书以后,宓可就又将自己关到房里。没有人敢去打扰她,这样的时候任何的关心或许都是多余,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帮她走出这个迷局。 一天一夜之后,茱萸还是按奈不住心里的担心,熬了碗荷叶清粥,忐忑地推开了女子的房门。 房间很静,似乎女子一直就那么靠在床上没有动过!“啪”的一声碎响,那盛满荷叶粥的瓷碗在落地的瞬间就支离破碎了开来,清淡的米粥撒了一地,四下一遍狼迹。 女子尖锐的声音传了出去,导致行宫里里外外几道身影同时一震,飞快的奔向宓可屋子的方向。 茱萸双手一直在不由自主的轻颤着,一张小嘴早就失去了本来的润彩,她怔怔的看着床塌上靠着的女子,一张脸吓得失去了人色。 “茱萸,怎么了!”云来听见瓷碗破碎的声音立即就冲了进来,她率先看到双眼发怔的茱萸,当她顺着她的目光望向那床塌的方向时,心中竟然也是一紧,接着是一阵抽痛,只差没有摊坐在地。惊吓,绝对的惊吓,这些天她真的是受够了惊吓,但眼前的这一切比之前的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真不知道未来还会发生什么比现在还糟糕的事情。 “王妃她”茱萸紧紧捂着自己嘴,但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她原本就不是坚强的人,这些日子发生的这一切早就超出了她的情绪稳定范围之外,她除了哭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床塌上的人儿双眼无神,如同没有了魂魄的尸体一般,她半靠在软垫之上,轻轻的垂着头,好似在想什么,又好似在打盹,但若不是因为她们惊奇的声音惹得她也吃惊的动了一动,她们或许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你们看什么?”宓可突然开口,一阵苦笑,不知道是自己太过落魄的样子吓到茱萸还是别的什么,她倒真被这两丫头的声音惊得清醒了过来,这一大早的就这么大惊小怪的咋呼换了别的人家,都是要挨板子的。 “夫人!”云来再也抑制不住,冲了过去将女子一把搂进怀里,泛红的眼角大颗大颗的流这泪滴,她抚摩着她的长发,那柔顺得如缎子一般的一头白发。 应声赶来的乔虎与白小三全都呆了,他们才跨进屋子,却不再有勇气上前半步,就那么僵硬的远远的望着,时间似乎就在那一刻,静止不动了。 才一天一夜而已,她那一头青丝长发竟然白成了这样?老天,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难道命运真的一定要对她如此残忍? “你搂得我快断气了!”宓可努力的发出声音,她想挣脱云来的怀抱,却丝毫提不起一点力气。 有些轻微的恍惚,看着眼前这些人,云来这般倔强的性子怎么会哭?女子深沉的琥珀色瞳孔之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变幻速度之快,令人无法反映。众人还在脑子里构想着应付她的法子,她已是侧过脸,一把撩过自己的头发,置于眼前,这才发现昨日青丝已尽成一头白发。那白,是纯洁的白c是恬静的白c是幽静的白c是清丽的白c是无暇的白c是冷寂的白c是惨淡的白c是一尘不染的白c是触目惊心的白!好似年幼之时她第一次看见巍峨的雪山,看见那万年不动的冰川和那一地银白。 “啊哦!真的会有这样的事?”女子怪异的吐出一句话来,众人一片寂静无声,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看把你们一个二个吓得!不就是个头发吗?这样也好,我早就想换个颜色了,只是你们这个时代又没有染发剂,这倒是免去了不少麻烦,看看多漂亮,是不是像蚕丝一样?”女子清了清喉咙,半点诧异的神色都没有,她故带轻松的说着。的确,对于一个什么都失去了的人来说,这头发是黑色还是白色又有什么区别呢? “王妃”茱萸还带着哭腔,她心痛的望着女子,内心的感慨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述,天下女子都惟恐红颜白发,容颜老去,恐怕也只有她还觉得这一头白发没有什么。 “傻丫头,快点给我起来,哭什么?我都想通了,难道你还想不通?我告诉你们,以前我看过一部电视剧,叫,你不知道那女主角有多拉风,简直就是万人迷。如今我不用染发也能有这般如白雪一样的颜色,是不是很酷?”宓可脸带微笑的安抚着失落的丫头们,她知道她们在为自己心痛,其实她自己的心里也并不好受,但和前两天经历的那些伤痛比起来,如今这件事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她片刻就已经找到了安慰自己的方法。都倒霉到她这样了,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人这一辈子不就是这般起起伏伏,跌跌撞撞就过了吗? 云来与茱萸傻傻的看着她,完全听不明白她在表述些什么,难道头发白了,脑子也会跟着退化掉?她们一脸的担忧和恐慌,如今这个局面还真是糟得不能再糟!怎么办?怎么办? “看什么,还不快把茱萸扶起来,以后你们若是要找我,在人群一望,看!多醒目,根本不用费力,对吧,乔大哥!你说呢?”女子一扫之前的阴凉之态,看着门口那两个呆若木鸡的男子,出乎意料的居然和他们开起玩笑来。 “对,郡主说得对,白小三长期眼神就不好,这样派他保护郡主也就不再费力了。”男子语气坚定,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酸楚与心碎,他当然明白这一头白发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她本就不是非常的女子,既然她能有这般的豁达,那为何他们还要表现出一副惊恐的样子?他即可拍了拍白小三的肩膀,若无其事的傍着他走过去,将茱萸一并给扶了起来。 “给左溟飞鸽传书,让他带无德先行一步去墨城,我们离开南都。”整个房间,在女子一夜雪发的变故之下人人皆是心有余悸悲凉万分,唯有宓可自己泰然自若,她望着面前这些一直跟随自己的如亲人一般的人们,顿时心升安慰。其实还有他们在身边就够了,和其他的种种比较起来,她真的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好介怀的。她不由静静地苦笑了起来,然后招呼云来去打水进来为自己更衣,她一扫之前的沉痛和挫败,又变成了那个行事乖张,让人揣摩不透的北朝郡主。 “皇上驾到!”门外传来侍卫的通传之声,原本就是心情沉重的众人更是一阵慌乱,这个时候卫羽凌跑过来做什么? 女子并未起身接驾,而是任由云来给自己盘着发髻,她一身月白色广袖纱裙上面是银线绣满了竹纹,衬上一头发亮的雪发,显得整个人瞬间就又白了几分,在艳红的唇彩点缀之下,竟然带上了一丝妖媚之气。她透过镜子,将周围的人扫了一圈,当看到卫羽凌走进来时,她看到他第一眼便是俊容失色,眸现惊恐,活脱脱见鬼一般,然后她对着镜子竟然就笑出了声来。 “嫂子”男子一脸震怒和心痛瞬间升腾,但一到嘴边,却都只化为这两个枯涩的字眼。 “混帐东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马上给朕传太医!”龙颜震怒,他话语未落,周围的随从和侍卫统统都跪了下去! “皇上不要激动,更不要再乱喊,我如今已经不是你嫂子,自然不敢随便与皇上攀亲。若是让有心人听去了,会大做文章,这样对皇上不好!”女子客气有礼的站起身来,一眼灿烂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丝毫没有任何不妥的邀他入坐,并让茱萸上了茶。 “你的头发为什么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三哥会这般狠心,若是我知道,我当初就算是拼了命我也不会答应为他和那女人赐婚!”卫羽凌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看着这个因为自己的亲哥哥而受尽委屈,满头白发的女人,他进门就闷住了,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她,除了解释,他还可以说些什么?这婚是自己亲自赐的,他明明知道会伤她至深,但是他还是撇脱不了他与卫羽坤的关系,所以其实一开始他就在他们之间作出过选择了,他选的自然是他的哥哥。 女子定定地望着他那自责的眼神,朱唇轻启,声音清婉如天籁,竟然将手轻轻覆在他的手上道:“皇上不用自责,血浓于水,我对卫家而言始终是外人,而你三哥才是值得你一辈子珍惜的亲人。若是今天换成我是你,为了自己的亲人幸福,我也会这么做。” 外头的阳光忽然暗了下来,原本投在卫羽凌身上的光线此时变得有些阴冷,衬着他邪肆深沉的漆黑眸子,就仿佛是暗无天日里森冷潮湿的寒潭,散发着幽寒的气息,在不知不觉之中渗透人的心骨。他压低了声音,凑到女子的耳边,轻声说道:“嫂子,只要你愿意,我会想办法让那姚万春消失!绝对不会再影响到你的生活!” “羽凌,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么?因为你和龙则文不一样。第一次见你,你的眼睛就清澈得如雪山上的冰雪一般晶莹。你三哥不爱我了,所以他休了我,这些和别的女人没有丝毫关系,不爱就是不爱!心不在了,就算你杀一百一万个姚万春又有什么用?杀了姚万春会有李万春会有黄万春,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找千百个不同的女子。你能将她们都杀光?”宓可压下心头的难过,这样的时刻,还真是讽刺,她反道安慰起别人来了。 “嫂子,不管三哥有多少女人,但在羽凌心里就只认你这一个嫂子!在我们卫家祖谱上你就是唯一的瑞王妃!任何人都没资格改变!”男子心中却百转千回,他占着皇帝的位置,掌管如今半个辰星大陆,但独独对于卫羽坤他遏止不了,更加无法左右他的决定。 “羽凌,我已决定明天就离开南都,或许这一生我们都不会再相见,虽然我不再是你名义上的嫂子,但在我心里你是皇上也好,是康王也罢,你仍旧是我弟弟。你的心思我是比谁都要清楚,你有天生的君王风范,能体会民间疾苦,好好地当你的皇上,天下有太多事情需要你去管,而偏偏我和你哥的事你管不了。不要给自己突添伤感了,天下本就无不散之筵席。聚了,终究要散,早点回去吧!朝廷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你去处理,不要把心思过多的放在我这个妇人的身上耽误了国事。” 卫羽凌淡淡地看着面前的白发女子,顿时心中一惊,眸光微变,所有人都说她因爱成狂,在府上将自己关了起来,她先前的每一步都是那般的失态与彷徨,可如今看来她的思维比任何人都要清晰,难道真的就这般轻易放下?她要离开了?他眯起双眼,定定地望着住她秀美而沧桑的容颜,眸光变了几变,“你要去哪里?留在南都,我为你请最好的医生,好不好?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你出去?” “天下很大,外面的世界我还没有看够呢?若是可以,我想造一艘大船,扬帆出海,去看看海那边的世界,是不是也和我的家乡一样有澳洲c欧洲c南极c北极。若是不可以,那我就去昆仑,找个村子隐居下来,过自己想过的田园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女子慢慢的叙述着,仿佛眼睛已经能看到那些美好的画面一般。阳光倾洒在他们二人的身上,一个说,一个就那么似懂非懂的听着,场面甚是美好。 卫羽凌一直待到用了晚膳后才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念念不舍,他一直踌躇着,却没有再说挽留的话,因为他比谁都清楚没有了她与卫羽坤的那分感情为根基,这个南都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留下她。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二十九章 红颜雪发 下 “把东西收拾收拾,明天我们就走,瑞王府的东西都不要带,把我们自己的衣物收拾几件即可。带多了路上累赘,其他的以后在办置就是。”空气中有着淡淡的兰芝香气,似有若无的萦绕着鼻尖,令人不自觉的心神恍惚,女子利落的指挥着云来c乔虎等人,没有丝毫的慌乱。 “这些首饰可都是王妃喜欢的?也不要了?”云来手里抓着大捧的饰物,望着宓可。女子曾经得宠之时卫羽坤送的东西无疑都是天下的至宝,外面倒还真的是有钱都寻不到。 “不要了,若是你和茱萸喜欢,就分了,也当是个念想,若是不喜欢,就放在这里。”女子淡淡一笑,沉思中的面容美好的不可思议。开玩笑,她宓可是什么人,如果说这天下间她什么都没有,但独独就是不缺钱,她做生意找的钱已经足够让她和她身边的所有人衣食无忧几十辈子了,那又何必非要带着这些看着伤心的累赘上路? “夫人真的不带茱萸走?”云来看着对面静坐的女子,一双充满智慧的琥珀色瞳孔,仿若天际的星子一般,闪亮夺目,似是一眼便能看到人家心底去。 “南都本就是她的家,她若跟我们走了,还要抛下自己的家人与亲朋,有必要吗?倒是你们,这一直跟着我,还真是把各自的幸福都耽搁了!乔虎和白小三是北朝人,也一心要跟定我了,否则我是连他们都不想带的,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而我的人生却将他们都耽误了,什么狗屁的使命,誓死的效忠,在我看来都不如你们各自来得幸福实在,若是你们愿意各自婚嫁,我倒是愿意把嫁妆和聘礼都给你们准备得厚厚的。”女子苦笑着埋怨。 “夫人说什么呢,云来的使命就是跟着夫人,照顾夫人,从云来被选进宫那天开始就没有后悔过。再说跟着夫人哪里不好了?吃的用的穿的带的见识的学习的,那样不是天下拔尖的,若是换了别的地方,云来还看不上呢!虽然我不知道乔将军和白小三的想法,但我相信这么多年大家一个心思都是在夫人身上的,只要夫人好,那小的们都觉得好。”云来历来这嘴巴就甜,她这一说还真是把女子给逗笑了。 第二天一早,女子一身月色纱裙,随意披了件轻薄的蚕丝连帽披风屹立在合欢海的边上,她刚刚喂完鸟,洗了就洗手,将剩下的鸟食递给一旁早就是哭红了眼的茱萸。 女子收回手,小心的整理着自己的装扮,掏出锦帕将茱萸脸上的泪滴擦去,却在锦帕即将碰到她的脸时怔了怔,轻轻的开口道:“以后就要靠你来照顾它们了,动物跟人一样,是有感情的,你若对它们好,它们自然会听你的话,别看它们在战场上凶猛,但可都是听话的鸟儿。” “王妃,让茱萸跟你一道走吧!”小丫头再也忍不住了,终于是嚎啕大哭了起来。 “傻丫头,你和云来不一样,你性格老实憨厚,出去餐风露宿真的不适合你,我不是你的未来,而找一个好的归宿才是你现在最该做的事情,所以我不带你走,但我心里你茱萸始终是我妹妹,若是他年你出嫁邀请我回来,我必不失言。”女子轻轻一笑,若是可以她何尝希望舍下她们,但人生终究是得自己去走的,跟着她,会耽误了她。 “王妃,走吧!”云来拿好东西,走到两人面前,惋惜的看了一眼一双眸子通红的茱萸,这些日子她们早就是情同姐妹,但今天一过也就这般各分东西了,下一次再见不知道又是哪年哪月! 沿路的宫人们看见女子三人走过,皆是下跪在地,默默的恭送着他们曾经的主子,这个曾经极尽荣华风光无限的女子,想必未来的南朝史上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如她这般,能如此笔墨浓重的被载进史书,一生传奇。 两只巨大的鸟儿徘徊在合欢海的上空,尖锐的鸣叫之声不绝于耳,惹得女子不忍驻足观望。 “你们知道吗,那年我第一次离开合欢海,天也像今天这么蓝,还是它们两送我。这一晃都那么多年了,我老了,它们也老了。”女子淡淡的笑,看着那两只巨大的白色巨鸟,它们原本鲜红的嘴角在岁月的流逝中也变得深沉浓艳了起来。 “我记得那个时候,王麽麽告诉我,雪鸳,又叫同鸟,意思是同生同死,必须得雌雄一对,如果少掉一只,另一只也不会苟活。”虽然内心已经是经过了千锤百炼,但在说到这里的一瞬间,女子的眼眶还是湿润了,她一身素衣仍显得单薄而宽大,裙纱衣袂随风而动,就那么孑然一身站在这合欢海碧蓝色的岸边。一双眸子宛如琉璃冷玉,定定的凝眸着这一片充满着欢愉的园子,好似在告别自己全部的激情与爱,下一刻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是了然无绪。那年他没有送她,因为那时他不爱她,如今他休了她,自然也不会再送她。 一切仿佛都是天意,兜兜转转大家又回到了。女子轻轻的撩起披风的帽子,遮住自己的白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越,转过身去,再也没有回头,终究如当年一般,果断的跨出了合欢海行宫的大门。 见女子的身影消失,远出的林间这才有一抹素淡的白影寥寥的显露出来,男子一脸沉静淡漠的表情,就那么背手而站。身后是卫叔和暗卫的头目半句话不敢发声的在一边侯着。 “她什么都没有带走?”男子喃喃的开口,那嗓音也不高,清清冷冷的别无情绪,却让卫叔感觉心头难受得慌。 “恩,王妃,不,是宓姑娘,她就带了几件贴身的衣服,和她自己从北朝带来的东西,其他的一点都没动,都在房里放得好好的!殿下是需要老奴去清理干净,让万春姑娘住进来吗?”卫叔胆怯的询问,这些日子,连他这个从小看他长大的家仆都已经摸不透他这个主子的嗜好了。 “她的头发有影响吗?” “昨晚睡前孙先生给看过,说是心情郁结所至,与其他无碍。”卫叔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男子没有转身,凝眸处,女子那单薄瘦弱,一身素衣飘飞的身影早就没了踪影,整个人似乎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般的就这样消失在他的眼前。“封起来吧,让茱萸每日打扫干净即可,其他的都不要动。” “传令下去,所有暗卫即刻启动,开始干活,必须给我保证万无一失。”男子的声音似乎被什么哽住了,越说越是低沉,他左手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掌心,卫叔这才看清那是他与女子的结婚戒指,自从被万春救了回来他就一直没有带过了,那金光闪闪的赤金,华灿耀目,在初晨的阳光下五彩荧荧,或许只有它还在铭记着那一段曾经刻骨铭心的感情。 “郡主?我们是回北朝?”白小三和乔虎一左一右的坐在马车的前面,车厢里是宓可和云来。 “干吗回去哦?外面的世界这么大,你们才见识了多少?我要带你们去周游世界!”女子边说边仔细的看着手里的辰星札记,上面记载了辰星大陆已知的各个国家c城市c州郡c乡镇,写得是相当的详细,风景美食统统记录在案。 “先去湘楠城吧,这个地方好,这书上说,很多好吃的!而且这里过去往东走就是眉苏,到时候我们可以通过马道去东岳,也节省了不少的时间,等到了云泽,我们就想办法搞艘船,出海去!”宓可脑子里勾画着,半天,这在南都大街上兜转了几圈的马车才确定了要驶去的方向。 众人一路往南,很快就出了南都地界,清脆悦耳的女音在身后突兀传来,只见车门处绣帘微启,便有人径自转了出来,居然靠着乔虎坐到了车沿边上。 “郡主?”乔虎见女子脱了披风,就简单的作了一身素裙,而且甚至撩起了裙角,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将两条白花花的小腿吊在乔虎面前,吓得他一身冷汗砸起,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 “你”男子当场就闹了个大红脸,连赶车的白小三则头一看,也是两眼发直,瞬间不知道方向在哪里的表情。 “?你们不觉得很热吗?这么热的天难道还要我一直穿着那身披风窝在车厢里?”宓可这才发现他们的表情不妥。 “想不到跟了我这么些年,你们还是这么迂腐?在我家乡天气热的时候女孩子都是穿短裤短袖的,若是岛国,人家都直接穿比基尼。我露双腿你们都这样,要是见了那场面你们不当场吓死?”女子头也未抬,只是闭目养神靠着车门,听他们有什么高见。 “郡主总是说你家乡你家乡的,难道郡主的家乡不是在墨城吗?墨城我也去过,那边的女子穿得可是保守得很。别以为我不知道!”白小三嘀咕了一句,心想你就忽悠我吧,虽然我白小三没有什么文化,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谁告诉你我家乡是墨城了?”宓可白了他一眼。 “那我们就不去湘楠城了,直接去你家乡如何?郡主也带我们去见识见识啦。”白小三坏坏的笑,继续的赶着车,倒是乔虎谨慎的打量着官道两边的风景,若有所思的样子。 “去我家乡?”女子苦笑着自言自语,若是可以她还真是想带他们去她家乡,可是怎么去?为了那个休了她的男人,她早就放弃了回去的机会,现在连归元都失踪了自然再也没有人知道怎么才能回去。 “你们有没有发现怪怪的?为什么平日车水马龙的官道今天人这么少?”乔虎不安的看了看女子又看了看白小三。 “有什么不妥吗?”宓可狐疑的四下张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没什么不妥,就是感觉太奇怪了,你看过往的车马多半是有点素质的人家,平日里这官道上可是三教九流c龙蛇混杂的!怎么可能尽是这些文雅之士,老弱妇儒?”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万一是天气太热,人家受不了,不想出门了呢?”白小三觉得他是大惊小怪,如今他们无官无品无权无势,难道还怕有人谋害他们不成? “别想多了,咱们现在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下午先找个地方住下,我们也不赶,不用走得这么快。”女子觉得乔虎有些许的紧张,毕竟神经紧绷得太久了,如今这般闲暇下来想必有一定的不适应吧。 “前面二c三十里有个叫清水镇的地方,是方圆几百里有名的大集市,不如去哪?那里的豆腐特别好吃,我被瑞王贬到眉苏去的时候曾在那里落过角,真是我这大半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豆腐了!”白小三边说边摸着口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看的一旁的几个人是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一个人在这里美个啥? “豆腐?我看是豆腐西施吧,还意犹未尽呢?瞧你哪副熊样!小三,思春了吧!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看是时候给你张罗门亲事了!”女子好笑的唠叨了起来,但却句句诚恳,她心里盘算着,要找个什么样的姑娘才能把这两个杀神一般的男子给托付出去呢? “夫人?何谓豆腐西施?”云来撩开车帘,也露出张脑袋,看着外面的三人。 “就是买豆腐的女子呗!一定是长得很漂亮才让咱们家小三这般惦念!哈哈”女子则头望了望云来,突然坏笑着说。 “白小三你就是个坏水!我一看你就不是个好东西!”云来听宓可还未道完,就已经飞起一脚,将赶车的白小三从马车前踢下车去,还好此时车速不快,但也是踢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人仰马翻!乔虎眼明手快,一把拽过缰绳,吆喝着马儿半步不停的向前赶着,任由他在后面追! “疯婆子,你没事你踢我做什么?靠!”白小三边追边骂,车上三人好不欢喜。宓可与乔虎相似一笑,意味深长! 卸下曾经的繁华与沉重,一行人就这般嬉哈打笑的进了清水镇,如同结伴远行的同伴一般,没有包袱没有重任,有的只是对前景的期待和生活的向往。 “这里怎么这么多的豆子?”宓可是第一次到湘楠城的地界,看着百姓们晒在官道两边的各类豆子还真是惊呆了,五颜六色是应有尽有!这里是太子的封地,自从卫羽平失势之后,就自动和兰妃去了封地,从此不再过问南朝的政事,只是卫羽凌登基之时来过贺函。如今看来这地界也是民风淳朴到处一片祥和,倒还真比终日在南都皇城里勾心斗角来得舒坦。 “郡主有所不知,湘楠土地肥沃,是种豆的好地,所以全辰星最好的豆种都出自这里,所以白小三才会觉得这里的豆腐好吃!”乔虎微微一笑,缓缓抬头,蓦然间,面前女子的满头白发在阳光下璀璨如刀光,三千芒刺遽然之间扎进了他的双眼。 “阿妈你看哦,那姨的头发是白色的,比阿婆还白哦!”有小孩子在一旁不懂事的嘀咕! “小孩,你胡说什么!”白小三凶神恶煞的就要上去教训他。 “小三!”宓可猛的拽着他的胳膊,慌忙制止。 “小孩子又不是故意的,再说我头发本来就白!” “大家还是离远点,只不准是什么怪病呢!这年头西疆人到处放毒,真是哪里都不安全!”又有街边的大嫂边说边逃也一般的离开,原本在道路两边劳作的人也是一轰而散,都离得他们远远的,生怕沾染了什么晦气一般。 女子保持着笑容,但仍旧有些颤抖的摸了摸自己的发丝,雪一样的白,绕过她纤细的食指,她微微的勾起唇来,轻轻的撩起披风后的帽子,只觉得无比讽刺! “不要再停留,直接进镇,找个客栈住下!”她支起身子,再一次钻进了马车,没有人说话,白小三翻身上马,长鞭一挥,马车就飞一般的射了出去。 车窗外风声瑟瑟骤起,女子怔怔地望着面前的云来,曾经她也如她一般,一头青丝秀颜,眉眼带笑,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期许。 “主子,瑞王妃一行已经进入湘楠地界的清水镇。”有报信的随从进来,背对着大门而站的黄袍男子并没有转身,幽黑深邃的暗殿之内,一缕恍惚的橘红色光线透过暗色的宫灯幽幽散发而出,打在男子的脸色,让人觉得如鬼魅一般不容侵犯。 男子一双凤眸轻瞌,剑眉紧皱着,缓缓的开口道:“让人好生跟着,先不要动手,我还不能断定他会来!” “属下明白!” “可是,如若真如传闻,他不出现,那我们该如何?”那人忐忑不安的抬头张望了一眼,见男子依旧没有转身。 此时,门口传来吱呀一声闷响,暗殿之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小胡子的中年男人。定睛一看居然是兰妃的弟弟,太子殿下的舅舅兰丞轩兰将军。太子失势以后他已然低调了很多,收起了锋芒,但依旧藏不住眼角那炙热的目光。 “他一定会去,她予他永远都是不同的。”男子贼贼的轻笑了一声,步伐沉稳地走到黄袍男子面前。见男子闭着眼,他慌忙折腰行礼道:“主子放心,丞轩已经安排妥当,不会有人敢伤到宓姑娘半分。” “她对我很重要,若是不能保证她的安全,我宁愿取消整个计划!你给我记住了,千万不能伤了他们的性命,只要擒获便是。”男子懒懒地掀开眼皮,一面的波澜不惊,他突然自嘲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嘲笑别人还是在嘲笑自己的卑鄙无耻。他心里暗暗的想着,宓可啊宓可,若是可以,我真的不稀罕用这种卓劣手段来达到目的,更不想将你牵扯进去,可是谁叫我身不由己,而你又恰恰就是他的心头宝,他若存在,我永远都无法安心。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章 路见不平 上 或许是因为车马劳累,这一晚女子睡得特别的沉,翌日起来,天气很好,碧空万里,阳光和暖,少了几许夏季的炎热,带来几丝晨风的凉爽。女子穿了件单衣,走到客栈房间的阳台上,舒展着筋骨,张望着楼下街道上摆着早市的人们。 “想不到一个小镇还可以这般热闹!”女子望着人头颤动的长街,在心底暗暗的赞叹,这样的小镇还真是像极了云南的古城,几条弯弯曲曲的石板路交叉而过,叫卖声和马铃声交织在一起让人觉得是一派祥和,赏心悦目。 “去,让白小三给我打碗新鲜的豆浆上来,再配两跟油条!”女子唤进云来,欢喜的要求着她去办。 “等下我们出去转转,补充点东西再往湘楠城走,不用这么赶。你若喜欢什么,告诉白小三,让他给你买!”女子对云来做了个鬼脸,她似乎一早就发现白小三对云来有那么几分不同,这一路出来,也算是心里有了底。 “是的夫人,只是茱萸不在这里,恐怕这油条是没有办法满足你了。”云来抱歉的说着,这些日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轻松的模样,真是不忍心扫了她的兴致,不过炸油条这种东西除了瑞王府,可能外面还真没人会。 女子愣了一愣,这才想起如今自己已不是瑞王妃,这里也没有可以为所欲为,随意指挥的厨房和宫人等着她去点拨,自然也没有茱萸这样一点就通的大厨。她眸光顿时一暗,但一秒之后迅速又亮了起来,笑道,“没关系啦,那咱们就一道去楼下看看,万一有什么特色的早餐呢,入乡随俗嘛!” 随后她快速的穿带好,抬头微扬着对云来说道:“以后,叫我姐姐吧,别夫人夫人的,让我觉得自己特别的老,还怪别扭的!” 云来眉头一紧,身子不由自觉的牵动了一番,立刻便有一阵窝心的激动席卷全身。眼前的女子一身平常家的装扮,但却依旧掩盖不了她身份尊贵的事实!只要她愿意,轻轻一跺脚,天下都会摇上一摇,可她就这般自然的认了自己这个奴婢当妹妹?除了受宠若惊,剩下的全是满满的感动和欣喜。 “好,姐!”云来按压不住心里的激动,亲昵的迎了过去,拉着她下楼。 “好恐怖的女人啊,头发居然白成哪样!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怪病。”女子她们人还走在楼梯中间,那大堂里用早膳的人们就有些不合适宜的乱发言起来,有几个甚至故意起身,坐得离她们的桌子远远的,生怕被什么恶疾传染了一般。 “别说,这几年那些个西疆异族到处投蛊,听说那边境上得怪病的可多了,有的人是全身发绿,有的是全身腐烂,也不知道这姑娘是得了什么怪病。还真是害人啊,都是这战争惹的祸,最苦的还是咱们老百姓,哪些个宫里的王孙大臣们才不会有人担心我们的死活呢!大家还是自己谨慎点好!”有人不断的在耳边埋怨。宓可原本开怀的心情当即就阴霾了下来,她走到白小三的旁边坐了下来,随便点了点东西,示意他与乔虎不要说话,也不要去理会那些人。 “呼”的一声响起,白小三还没有反映过来,一只从天而降的鸡蛋就眼看要砸在了宓可的白裙之上,若是换成暗器,以这样的速度恐怕早就已经近了女子的身,一旁的乔虎快速弹起,但也根本来不及阻止那鸡蛋的袭来,已是吓出一身冷汗。 “妖怪,讨厌!我不要和妖怪一起吃饭!”有孩子在大声的哭闹。 “会不会是狐狸精啊?”又有小孩子在问。 “谁家的孩子?如此恶劣,若是你爹妈不管,我倒是可以代为管教!”一个浑厚的男声在女子身后响起,宓可有些惊讶的回过身来,这才瞧见一青衫长袍,满脸络腮胡须的中年男子,一手抓着鸡蛋,一手对着她微微一笑。这一笑竟然看得她是目眩神迷,恍然有一种似曾相似的错觉。 “姑娘,没吓到吧!”那男子爽朗得很,将那只鸡蛋放到桌上轻轻一转,那鸡蛋硬的如陀螺一般旋转了开来。 女子双目闪过一道流光,冷厉耀眼仿佛惊电一般,眼前的男子约莫三十七八,身材很高,一身青衫长袍,外面挂了件缎子的褂子背心,上面是绣的麒麟献瑞,而他满脸胡须掩面,两只眼睛却格外有神,一看就不是南都人士。但巧合的是他的眼睛竟然与卫羽坤有三c四分的相似。看得女子是心中百感滋味,深深一叹,好似心间被什么东西挖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一般,伤感之情汹涌而上,淹没了所有的感激。若是换成以前,她有危难,他也会这样不经意的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如今想起还真是讽刺。 “多谢大哥仗义出手。小孩子不懂事,不用计较,也没伤到我。”女子沉默了半天,这才出声。 “可别小看这小小鸡蛋,若是换成暗器,姑娘今天恐怕非得挂彩了!”男子冷冷一笑,扫了一眼一旁的乔虎与白小三,流露出一副鄙视他们的表情,仿佛是在告戒他们,若不是自己出手,他们的主子就有危险一般。 “那是那是,谢谢这位大侠出手!是我们疏忽了!”乔虎这才将杀人一般的目光从那丢鸡蛋的小孩和他父母的身上移开,慌忙上前道谢。白小三不屑的扫了他一眼,又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心里想着,你不就是运气好刚好走到我家郡主身后吗?卖乖就卖乖,干吗要说得我们不尽职一般,哼! “大哥言重了,我们又不是什么重要人士,不过是一家人去访亲,自然不会有人用暗器来对付我们,孩子入世不深,对妖魔鬼怪的定义自然分不清楚。我哥哥和我弟弟见我身体不好,一路对我百般呵护,梢有疲惫也是人知常情,做人终究是不可能面面俱到的。”女子安慰的拍了拍乔虎的胳膊,示意他坐下。虽然这个人救了她,但也不该随便责怪她身边的人,毕竟在她心里他们是她最重要的人。 “既然如此,是我多虑了。”那人见她们几人气氛默契的样子,仿佛自己却成了多管闲事的小人一般,他尴尬的长叹一声,冷冷的扫了四方一圈。一个转身,就退到了一边靠栏杆的桌子边去,那桌子四周几桌也都是座满了人,好象是与他一起的家仆一般,见他过去慌忙为他拉开凳子。 “我看这人来头不小。什么人?”女子低头喝了口茶,轻轻询问乔虎。 “昨夜你睡得沉,没有听见,半夜才住进来的,七七八八带了十几辆马车,说是做生意的,但此人武功必定极高,否则刚才我与小三都听见了鸡蛋袭来之声,却未发现他这么大个人已是跨到了郡主的身后,轻功肯定在我与小三之上。”乔虎压低了声音,边说边偷偷打量。 “他身边的仆人个个都是好手,连那一旁站着的小跟班走路也是脚不沾尘。”他眼珠动了动,声音平稳,近乎诡异。 “自己心理有数就是,少管别人的闲事,等下出去转转,若是没什么特别的,下午我们就往湘楠赶。”女子拉起披风上的巨大斗篷盖住自己一头的白发,眼神闪过一丝挣扎,一想起刚才的小男孩叫自己妖怪,就莫名的悲哀,原本她也觉得一头白发没有什么的,如今看来还得注意注意,还真是应了那句出去吓到了小孩子也是不好的。 一行人吃了早饭去街上溜达了一圈回来已是午时,这才发现落脚的客栈门前是人山人海,很多的豆农都挑着五颜六色的豆子排着队等候着什么,门口进出的人是络绎不绝,喜笑颜开,仿佛里面有着金山银山一般。 “姐姐小心点。”云来不满的看着那一地滚落的豆粒,生怕女子踩到滑倒,她向着一边的白小三使了个眼色,只见那白小三顿时就如脱弦之弓一般飞一般的挤了进去打探虚实。 “不收了不收了,我家主人说了,今年的货已经选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不要了。你们就等明年吧!”一个白胡子老头从客栈的大门里挤出来,对着那些还没有进去的豆农大声的宣布了一句,却见那些陆续挑着担子赶来的人们顿时如泻了气的皮球一般,有的甚至担子一丢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了起来,原本还排得井然有序的队伍,顿时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缓缓张开嘴唇,仍是平稳清冷的声音,女子忘着面前的情致,一脸的茫然。 “是豆商来收豆子啦,就是早上我们遇见的那人,原来是达奴城的豆王,汪家!”白小三马不停蹄的跑回来,边跑边说,凑热闹可是他的绝对专长,不消两分钟就把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是搞得清清楚楚c明明白白。 “豆王?汪家?很有名吗?”女子迷惑的问。 “应该是吧,我也不清楚,再怎么有名肯定也没有郡主你的名气大吧!”白小三随时随地都不忘拍马的忽悠。 “少来!难怪这些人都赶到这里来。不收就不收呗,又有什么好哭的?难道哭,人家就会收?”宓可看着那些哭得伤心欲绝的豆农,觉得还真是好笑,东西卖不出去就哭?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姐姐这个你就不懂了,湘楠出好豆,天下皆知,西疆和北朝历来是豆种的消耗大国,咱们的豆种储存时间长,便与携带,不管是做馍还是做干粮都符合他们的国情和民情,以前更是军队的必备口粮。但如今北朝被东岳所管辖,自然会减少咱们南朝的购买量而选择购买自己国家的,而西疆如今内战是乱七八糟,加上擅于用蛊,人人谈蛊色变,一般的商人都不愿意过去做生意,所以想必对豆种的需求也是大大的减少了,但是这些豆农种了往年的分额出来却销不出去,自然是着急了。不过人家收这么多豆子回去若是卖不出去,也不会多收!所以他们哭也只能怪自己来得太晚,被别人抢了先机,这么多卖不出去的豆子光是磨豆浆和豆腐吃也不知道要吃到哪年哪月了,来年的生活看来是要艰苦了。”云来的声音戛然而止,宓可瞥了她一眼,见她似乎有心事。 “你怎么会这般清楚?”女子冷静的思索着,对于云来的话心中却是升起了一重奇怪。 “还没有入宫之前,我家就是豆农,只是东岳的豆种历来都不如湘楠品质高,所以卖得不好,家里从小就贫寒,其中的辛酸自然是清楚。”云来边说边微微垂下头,她压抑不住那心中的酸楚,一想起小时候拮据的生活和过世的父母就觉得自己枉为人子,现在自己有钱了,却再也没有办法孝顺他们。 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悲哀宓可自然是明白,云来这样一说也是勾起了她的无限遐想,“难道这些豆子就只能用来做馍?豆浆?豆腐?”女子伸手为云来理了理有几许凌乱的发丝,沉思着什么。 “小三,去给我租间仓库,有多大就租多大,再给我买一筐豆子,石磨c棉纱还有几只簸箕,让这些没有卖出去的豆农三天后去仓库等我。”半天过后,女子突然笑了一笑,也不说她要做什么。 “咱们不走湘楠了?”乔虎揣测的问。 “先留几天,帮云来把她的心结给解了,再去也不迟!反正也不急。”女子拉着云来冰凉的小手,欢喜的拨开人群往客栈里走,一边走一边还安慰道:“傻丫头,有我在,他们以后都会有饭吃。” 晚饭以后女子就带着云来与白小三出了门,白小三办事的动作很利索,他找了一间非常宽敞的仓库,据说曾经是清水镇用来堆放豆种最大的仓库,如今生意萧条,还真没有人愿意租这么大的仓库来用,于是他当即就下了定。这里离客栈不远,天还未黑尽,走路十分钟就到了,女子和云来c白小三还没有跨进院子,就远远看着一群人打着火把站在仓库门口闹腾着。 “老板你明明已经答应租给我们家了,现在怎么又租给别人,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说话的是那白日里在客栈宣布不再收购豆子的白胡子老头,应该是代表汪家来的。 “老先生,人家出的价格,任谁都不会拒绝,再说你当时只是口头上说了要租,虽然付了一点订钱,但又迟迟不给我全款,大不了我现在就将这银子退给你。”那仓库老板心虚的说,惹得宓可老远就是一阵好笑,刮了一边的白小三一眼,他做这些事情历来没有耐心,也不知道用了多少金子加威逼利诱才抢先了这一步,占了人家的仓库。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章 路见不平 下 “做生意讲的就是诚信!你这样以后谁还和你做生意!我这么多的豆种不可能全部都堆在客栈里吧?这夏天的雨说来就来,你是想让我汪家血本无归吗?我告诉你,你这样可会害了你们清水镇全镇豆农的生计!”那白胡子老头明显被他给气到了,说话越发的激动。 “我不管,今天我的豆种怎么都要进这库去!” “那不行,你看人家租这库的人都来了,你要租和他们说去!”那老板眼尖的发现白小三一行,慌忙转移话题,把这个包袱直接就丢给他们,溜之大吉。 “谈什么?”白小三一马当先,护在女子身前,一副兵来将挡c水来土淹的样子。 “没有什么好谈的,我们家姑娘要办的事,不要说你们,就是皇帝老子来了,也没得谈!这仓库我已经付了全款,那就是咱们的!若是不服,和爷我手上过!”还没有等那老人家开口,白小三就先开了口。他挑衅一般的摩拳擦掌,这可是他真金白银的给了钱,租下来的,还怕他们抢不成? “小三,好生说话!”云来踢了他一脚,毕竟她小时候也是体会过豆农的辛苦,见了其他的同行自然是客气得很。 “姑娘,我们收了这几千上万担的豆种今晚豆农就会挑来陆续入库,否则这大暴雨一来,所有的豆子都会发涨啊!客栈又放不下,你可以不可以高抬贵手将这仓库让给我们,价钱我们出双倍!”那老人望着宓可说得甚是恳切。 “老伯伯,你们也是大意,这么大的生意怎么不先把仓库给定好。你看这事搞得。”云来站在女子的一旁,阴沉着脸色,若是宓可今日不点了这个头,恐怕多少人的生活都会从此改变。 “我们是给了订金,可这老板反悔了啊!”那老者无奈的摇头叹气。 “仓库我可以让给你们,也不用两倍的价格,但我想请你们家主人答应我一件事情,如若他允了,这仓库你们就拿去!”女子瞥了他一眼,面不改色淡淡道。 “姑娘请说!”那老者一听有门,瞬间眼神大放异彩,慌忙追问。 女子垂下头无意的理了理自己的裙摆,声音虽轻,却稳若磐石,是绝对的不容置疑,“让你们主人把那些没有人收的豆种都给收了,全数入库。” “啊!”那老者顿时就哽住了,一时心中五味陈杂,口中讷讷。 “姑娘这不是摆明了为难老夫?大家都知道现在这门生意不好做,如若我们真的再收个几千上万担,无疑就会血本无归,到时候卖不出去堆着也会坏掉!要不要这个仓库就根本没有意义了。” “汪伯,咱们两家也算有缘,既然姑娘开了这个口,咱们就收下。”男子拨开人群,跨步而入,直接就走到女子的面前,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庞在一脸的胡渣下面憨直的带着微笑。 也不知道为什么,宓可每次看见这个男子心里都噗通的跳得厉害,莫名其妙的紧张让她顿时就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 “在下达奴城汪锐,不知道姑娘贵姓?”仿佛感应到她的心绪起伏,他片刻没有停息,继续问道。 “汪大哥客气了,小女阿朵,眉苏人士。”女子与他说话浑身都感觉在发冷,仿佛自己即将被溶化为水一般,这样的感觉她很不喜欢,明明是一个狭路相逢的陌生人,居然会让她有这般感觉,极度的不安与忐忑。 “眉苏?那可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咱们南朝最聪惠的瑞王王妃可就是那边的女子,惹得天下男子如今都已能娶个眉苏女子为妻而荣哦。”那人笑了一笑,眼神却从未离开女子。 “真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疯言疯语,王妃才不是眉苏人呢!哪壶不开提那壶!”云来尴尬的低咒一声。 “公子这点你就搞错了,南朝这么个点大的地方,会装得下瑞王妃那么大尊佛吗,人家明明就是北朝人士,你们硬是要给人家扣顶眉苏人士的帽子,简直就是恬不知耻!”白小三冷哼一声,他就是不服,平什么都休了妻,还得替卫家背个如此名声。 “这兄弟怎么怨气这么重?难道你认识那瑞王妃?帮她不平来了?我们又不是王孙大臣,不过就是闲聊两句,不要当真。”那人丝毫不理会白小三的激动,依旧自己说着自己的。 “公子且放心收豆,明日我会来教你们如何制作一些你们之前不曾尝试过的豆制品,包准大家今年有个好收成,都不会亏本。”此时的女子脸色已是难看至极,她瞳孔一缩,胸口窒闷难言,虽然她强迫自己放下悲伤忘掉过去,可那些刻骨铭心的过往那里是说忘就忘得了的。一旦有人提到卫羽坤,提到瑞王,提到关于他们曾经的点滴,都会激起她心中的千层浪花,内心的难受是怎么都压制不住,一头雪白的银发衬得她的脸色是更加的苍白,连嘴唇都失了血色,她拉了拉身上的披风,仿佛想将自己藏进去一般,话一说完,看也不看众人,仓惶地转身就走。 “姐姐,如若你不想留在这里,我们明早就离开便是。”一路不曾停歇的赶回了客栈,就那么呆坐了半天,云来贴心的为女子宽衣。 “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个诚信,既然答应了人家,就一定要守信,再说如今咱们去哪里不是去?若是能了你一个心愿,多留两天我也无妨,有的东西总是要自己学会去放下的。清水镇这点人我都受不了,又如何去那些大城镇面对更多的人?今天是我失态了,或许是自己心里还没有完全的放下吧!不过你放心,我会努力学着放下。”女子轻轻的拍了拍云来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是真的把她看成自己的妹妹一般了。 “一定要将豆子用温水泡一晚上,泡到胀开,有微微鼓起的样子,淘洗干净,沥干水,放碗里。有不好的碎的豆子,可以捡出来,这种破了的原本就是是发不出芽来的,如果量大那就不用拣,否则浪费人工。”女子一身农户女的装扮,麻利的给一群工人示范着,一头闪耀的白发被大家簇拥在中间,谁也不明白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但在他们老板的命令之下依旧乖乖的站着听着。 “然后就用这样的棉纱布将豆子盖在上面,每天打开纱布给豆子换一次水,每次水都要沥干。纱布可以顺便洗一下,保持豆种的干净卫生,到了第四天,所有的芽都出出来了,便可以吃了!”宓可抓着手里的一大把才发起来的豆芽,高兴的挥舞着,没有人知道她拿的这东西是什么,有不有毒,这样的时代,除了豆腐和豆浆,然后就是磨面做饼,还是第一次告诉他们豆子也可以这般吃的。 “就这么吃吗?”有人掐了一根放进嘴里,感觉味道很奇怪,水分到是充足,一口吐了出来。这东西能卖钱?鬼才信。 “当然,但是是用来炒菜与炖汤,可不是生吃。”女子亲切的给大家指导着,完全没有发现窗户外的汪锐竟然看得也是津津有味。这四天,女子教会了他们制造豆花c豆皮c豆豉等奇怪的食物,还有今天才出来的这些个小苗苗,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让人大开了眼界。 “这菜叫豆芽菜,营养价值丰富,不过我到是喜欢古人给它取的名字如意菜和相思菜,特别是炖汤味道鲜美至极,不但可以美容还能延年益寿,不信我马上炒盘给你们试试。”宓可激动的系上围裙,即刻就开了锅,柴火浓烈的烟味呛得她忍不住一个恶心干呕,连早上吃的都要吐了出来。 “姐,让我来!你出去透透气。”云来心痛的接过铲子,生怕她累到一般。 “也好,就用油清炒加盐即可,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最近老是恶心,别把大家给传染了才好。”宓可自言自语,示意所有人都跟着云来去学习。她当然不知道她无意之间的好心,竟然就成就了辰星大陆日后风魔市井的如意菜就这么诞生了。 “阿朵姑娘真是聪明,这几日让在下实在是刮目相看。”汪锐见她出来,慌忙迎了上去,生怕她看不见自己一般。 女子恶心的喘息着,见汪锐过来,又是一阵慌乱,这几日他总是时不时的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晃得她心里发慌,“不知道汪大哥在这里,还真是失礼。” “你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妥?”男子关切的追问。 “可能是有点伤寒,不碍事。”女子刻意划清距离和他站得远远的。 汪锐凝神看去,发现她有意的疏远自己,甚是好笑,走得越发的靠近,“你若愿意,我到是有几个熟识的医生可以帮你瞧瞧,随便也看看你的头发?” “不用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头发是什么颜色对我来说从来不重要!”宓可当即就打断了他的话,原本以为他与世人不一样,想不到还是介意,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升腾起一丝失望。 “红颜白发又有几个女子不介意,姑娘的性子还真是要强,女子家这般强硬可不见得是好事,要吃苦头的。你若真不介意,那日那小孩子用鸡蛋丢你,你也不会伤心。”汪锐负手端立,声音淡然的望着她。 “红颜白发总比红颜薄命的强,至少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宓可对他的纠缠开始有几分生气,真不明白他正事不做,跑来关心自己是为何? “你们眉苏的女子是不是个个都如姑娘一般特别?”那人望着宓可,丝毫不给她避开的机会,直接就拦在了她的面前,还流露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吓得宓可是恨不得马上落慌而逃。 “我算什么特别,那些年轻的女子要通透得多。我都已经是为人妻子的人了,顶多就算个愚妇,也就是累积了一些生活常识而已。”女子胡乱的说着,虽然她明白他不是坏人,但每次见他都觉得心里发慌,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嫁人了?你夫君?”汪锐瞬间脸色大变,专注的看着宓可。 “我这样的年纪,嫁人了很奇怪吗?”女子抬头撞上他迫切的眼神,又慌忙的低下头去,还真是怪了,天下这么多人,皇帝老子她都是无忌惮的应对自如,偏偏对他就感觉心虚呢? “我夫君自然是在眉苏等我回家”说到回家两个字的时候,女子哽住了,再无法说出半句,如今的她就像当初才到这个世界一般,根本就没有家,怎么又会有人等她回家?那个被她称作夫君的男人如今应该是和他的新王妃沉浸在甜蜜之中吧。 她停顿下来,贝齿将唇边都咬出了血来,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应该离得这个汪锐远远的,她沉默半晌,冷然开口,轻声道:“请大哥帮我转告小妹一声,我身体不适,先行一步,回客栈休息。”说罢迈开步子,逃跑一般的离去,留下汪锐一脸意味深长的站在那里。 心里的伤疤好似被人用刀挑开一般,鲜血淋漓,卫羽坤,多谢你的绝情,才让我学会对爱情死心,在辰星的这些年,我已尝试了所有的悲欢!爱过,哭过,笑过,沮丧过,悲伤过,痛心过,付出过,得到过,被抛弃过,也虚伪过,孤独过,寂寞过,失落过,也折磨过自己!到最后统统都是一场空,但我依旧还是我,还是如当初那一抹游魂一般在这个世界无根的飘零。 女子浑浑噩噩的在街上乱窜,白小三和乔虎今日也没跟她们一路过来,自然不知道她会撇开了云来先行离去。她自顾自的埋头走着,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这才停驻细看,发现早就偏离了清水镇的大街,前面竟然是一片高矮不一,错落得密密麻麻的民舍,有三三两两的农户穿行其中,应该是当地的一个大型的居住区域。 女子张望了一圈四周,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刚想往回走,又是一阵恶心从心底升腾而来,她慌忙一把撑住胸口,快步走到路边,大口的呕吐了起来。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一章 梦熊有兆 上 “阿姐,怎么会是你?”一个清秀的男声在身后响起,他站在女子身后小心的打量着她,心中却是隐忧重重的样子。好似是一瞬,又好似过了许久,女子将心中污秽吐了个一干二净,这才倚着路边的栅栏,转身凝视身后唤她的少年。 “为子?”女子吃惊的打量着面前这个瘦得不能再瘦的少年,夏侯卓杰的师弟,毒王公良付的关门弟子!几年不见他高了不少,但依旧看上去是阴尸倒阳半点生气都没有的样子,脸色白得仿佛从来没有见过阳光一般,和自己的一头白发站在一起还真是不显得扎眼,和谐得很。 “你?怎么会在南朝?你师兄呢?”阳光脉脉的照下来,淡金的细碎光芒落在女子雪白的发梢,镀上一层银白的光华,亮得四野都黯然了下来。她百思不得其解,为子怎么也和西疆皇室有关联,他这样的身份出现在这个小地方还实在是让人诧异得很。 为子慢条斯理的将女子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了一翻,沿袭着他一贯的风格,缓慢的开口:“西疆内乱,师兄为了助女皇陛下撤退而战死,师姐失踪了,我不会武功跟着家仆辗转逃进了南朝,路上家仆也死了,我就在这清水镇住了下来,这地方还不错,安静。” “你师兄死了!”宓可顿时又添了几许伤感,还真是个多事的年头,原本以为最惨的就是自己了,结果别人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国破家亡,骨肉分离。记忆中的夏侯卓杰不是个坏人,虽然有富家子弟的桀骜但却不失情义,稍经锤炼必定也是个大将之才,如今就这么死了,还真是可惜。 “我师傅说过人生下来就已经是在等死了,所以没什么惋惜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注定的命运和时间,时间到了自然就死了。”少年薄凉的开口,他或许是想安慰下女子,但这话听来却也实在让人不舒服。 “哎哪你在这清水镇靠什么生活?”女子长叹一声,终究没有人能挣脱命运的轨迹,此时的她声音已是中气全无,飘荡于炎热沉闷的空气中,却仍清晰的传入为子耳中 “咯!”少年伸出手里的竹带,女子抓过他的手来一看,上面都是七七八八的血口子。他居然在帮编竹篓的人破竹丝,那原本细滑的肌肤被锋利的竹刀划得是体无完肤。堂堂一代毒王的关门弟子如今竟然会沦落到这般处境,若是公良付知道了,还真不知道是作何感想。 “阿姐,你身体里的蛊已经深入心脉了!”少年轻轻的将手搭在女子的腕上,冷冷的说道,就像在说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吃了两只鸡蛋一样的轻松自在。 “你说什么?”宓可刚刚还在替他觉得难受,现在却已是被他一惊,触电一般慌忙抽过自己的手来,如果她没有听错,刚刚这孩子是说她身体有蛊毒?她中了蛊毒?她这辈子最讨厌的蛊毒?开什么玩笑,虽然她的头发是白了一点,但是也不至于中了蛊毒吧! 为子莫名其妙的看着面前反映巨大的宓可,也不知道她在吃惊些什么,他一字一句,又慢吞吞的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次,“我说,阿姐你身体里的蛊毒已经很深了。” “什么蛊毒,不可能!我怎么会中蛊?我身上不痛不痒的,根本就没有人有机会对我下蛊!我不过就是头发有点白,心里有点恶心而已!”女子瞬间就要崩溃了,这孩子怎么就这般肯定她中了蛊?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龙啸桀死前的惨状这些年她从未敢忘,若说她这一生对什么有所痛恨,那这西疆蛊毒无意绝对是排行第一,所以她怎么会相信自己中了蛊? “哈哈,阿姐原来怕蛊虫啊!”那少年竟然嘿嘿的笑了起来,那样的笑意荡漾在他苍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的脸上怎么看怎么怪异,让人浑身颤起一层鸡皮疙瘩。 “不可能,我怎么会中蛊,你别在这里和阿姐开玩笑!阿姐可不喜欢开这类玩笑!”女子的神色有几分慌张,她半生经历让她认识到一个常识,只要是沾染上这西疆蛊虫的,那便是统统都没好事。 “阿姐不要怕,看样子这蛊你也中了几年了,虽然都说相思引无解,但阿姐现在不是也好好的活着吗,还有了宝宝!现在遇上了我,我自然有办法将这相思引替阿姐排除体外,可是阿姐中蛊太深,以我的能力,就算排出了蛊虫,也只能保阿姐三年无碍。”为子一字一句的说着,没有丝毫的隐瞒和刻意,虽然他的身体从小就不好,但他可是公良付的嫡传弟子,任何的蛊虫,他一看便会知晓个七八分的样子,自然不会断错。 “你说我有了宝宝?”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宓可当即两眼发直的望着为子,简直就是平地惊雷的惊吓模样,完全的惊吓。她在问他,也是在问自己,她有宝宝了吗?她怀孕了吗?为什么她不知道?孙先生不是说以她的身体,怀孕的机率很小吗?为什么会怀孕?还是在卫羽坤已经休了她之后?明明是该高兴的大喜之事,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候发生?难道是喝醉了的那一晚?女子的十指交叠狠狠的插入皮肉之中,几乎要扯出白骨一般,直到感觉到了疼痛这才罢手,原来一切真的不是梦。她丝毫不容闪烁的望着面前的少年,非要他说个清楚明白。 “阿姐?你自己不知道吗?如果你不是怀孕了,刚才自然不会吐得那般的严重,阿姐你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接二连三的当头棒喝打得宓可是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当他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说法之后,女子已是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望着他,再也无法发出半个字。 为子的声音很慢很轻很软,但句句清楚恳切,让人看不出半点虚假,并且也没有什么真假,事实上她就是怀孕了。 “我怀孕了?又中了蛊?”女子半天才再次嘀咕的发出一句疑惑,接着是一阵大笑,最后的声音被风声吹去,连她自己都听不见了,当即就晕厥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已是傍晚,天已经黑了下来,女子躺在为子残破的小木屋里,看着那如豆大的烛火,半天都没有说话,只是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脑子全乱了,一想起白日里为子说的那些话,她的整个脑子就如同浆糊一般粘稠,怎么都搅不清楚,三十几年的睿智与冷静一扫而光,眼下发生的种种无意不是在说明她的运气真的很背。 少年体贴的将她搀扶起来靠在一边,用一只残碗递上半碗清水,“阿姐不要伤心,先喝点水。” 女子抬起头来,不等他开口,沉重的声音划破了为子的耳膜,先发制人的问道,“孩子还好吗?那蛊虫会不会影响到他?” “由红砂蛊宝护着自然很好。”为子微笑着,带着他独特的气质安慰着她,让女子觉得原本就压抑无比的气氛更是难受得很。 “相思引是什么?可有解药?对孩子会不会有影响?为什么红砂蛊宝会护着我的孩子?”一连串的发问脱口而出,这一刻她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搞不清楚,所以她只能问他。红砂蛊宝她自然是知道,当年在相思湾段先生救下她为帮她掩饰身份改变瞳色置入过,后来在雪留人被孙先生无疑给解了,为什么她身体里还会有? “相思引是西疆情蛊中的一种,中蛊之人终身不能动情,爱得越深死得越快!阿姐能拖到今天实在是个奇迹,我刚才仔细给阿姐把了把脉,很显然有人在阿姐怀孕的那段时间将红砂蛊宝再次置入了阿姐的身体,他以为这样可以压抑阿姐身体里的蛊虫,却不知阿姐有了孩子。这个孩子抢了先机,所以阿姐体内的相思引并没有得到控制。现在没有征兆,是因阿姐如今心如直水,无痴无爱,所以才没发作而已。”为子寓意深远的说了这一句话,目光幽深的看着她,那眼深邃的让人读不懂其中的含义,他其实并不大清楚人世间的情爱为何物,但看她这满头的白发和落魄的样子应该是属于被人伤头了心吧。 “你的意思是说,已经有人知道我中了蛊?并且在尝试救我?”脑子突然有些开窍,很多无关痛痒的细节如珠子一般在思绪里串着线。如果真如为子所说,她已中蛊很久了,那究竟是什么人下的蛊?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作的?难道是在东岳?从那种来势汹汹的伤寒开始?但箫如然断然不会谋害自己?哪又会是谁?她突然之间想明白了箫如然那般顺从的就答应送她回来是什么?不是他舍得她走,也不是他真的想通了,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救她?所以他才要送她回南都,因为南都有孙先生,有天下最好的医生。老天,一场巨大的阴谋似乎早就在自己的身边上演,而她置身其中却浑然不知,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不是所有人都已经知道,并且一起在欺骗她?那么卫羽坤呢?他又扮演的一个什么角色?她突然不敢继续想下去,越是深想越是害怕,她害怕自己会接受不了那些事实。 “红砂蛊宝是西疆至宝,除了蛊仙段残月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有!可是段残月不是一直跟你们的女皇陛下在一起吗?他怎么可能又千力迢迢的跑来南都救我?”太多的问题想不明白了。 “其中的渊源那我自然是不知道的,段先生乃西疆蛊仙,能请得动他的人想必也不是凡人。我只能通过脉相看出阿姐身体不好,底子薄,还有长年累积落下来的陈伤,若不是有高人出药保命和强劲的真气护体,早就该是香消玉陨根本支撑不到现在,更不要说怀孕!相思引在西疆并不算阴毒的蛊,有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发作,但发作的人却是终身无法排解,感情越深寿命就越短。不过有个特点,那便是这中蛊之人一旦忘情断爱,蛊虫就会自然封存在体内不再发作。不过,如今阿姐的身上却有了一个真正排除这蛊虫的生机。”为子慢条斯理的阐述着,他说话很慢很慢,每说半句都要停顿很久,很多时候要想半天才知道该如何正确的去表述,这是因为他一贯鲜少与人接触,沟通自然就不流畅。 “你这话什么意思?”女子的表情突然有了几许阴森,听他这么一说,让她的感觉很不好,他的意思她听明白了,就是一辈子在身体里潜伏,不能动情,但为什么她会有生机?难道她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她一脸正色,用为子从未听过冷酷严苛的口气质问道。 “阿姐!你不要紧张,其实蛊虫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我若要害你,自然不会救你。师傅曾经交过我一种蛊虫的转移方法,阿姐现在有了身孕,我可以帮你把这相思引转到孩子身上,再想办法把孩子打下来,这样” “不要!不要再说下去!我不会这样做!”宓可顿时一阵心寒,当即就打断了他的话,太恐怖了,她死都不会选这样残忍的方法来保命,怎么可以为了偷生而伤害自己的孩子?那是他留给她的孩子,她这辈子唯一的孩子,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有人伤害他。 “难道阿姐不想多活?”为子奇怪的看着她,他未经世事,年幼便是父母双亡,自然也不明白亲情这东西其中的蜚短流长,更加无法体会这些奇奇怪怪缠绵伤人的情情爱爱。 “为子,如果你父母不要你,还要伤害你,你会难过吗?”女子眼角依旧带泪,所有的坚强在这一刻都化为柔软与心酸,她将手放在自己的腹部小心翼翼的抚摩着,心里默念着,孩子,或许你来得不是时候,你爸爸是因为不知道有你,但妈妈一定会保护你,你放心,有妈妈在,没有任何人可以动你分毫。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一章 梦熊有兆 下 “为子没有见过父母,不过为子想过,既然不能给我一个完整家,那又何必生我出来?弃之不顾不如不生也罢。”少年冷冷的说,似乎带着一丝怨气,很是厌恶这样的话题。 “傻孩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你没有当过父母,没有亲身体会,千万不要去枉断别人的想法。如同没有吃过辣椒的人,别人告诉你辣椒是甜的,你相信了,可是难道辣椒真的甜的吗?我们不是你的父母,永远都无法体会他们当时的心情和处境,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他们不是弃你不顾,而是生不由己,你的内心又会是另一番感受。所以如果我们不确定,那么就不要去肯定,有的误会谁都是承受不起的。”女子轻言细语的道理让为子忍不住抬眼黑眸迎视,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般,很快他就缓缓的点头,似乎是赞同她的说法。 “我是他妈妈,自然要保护他,爱他,现在我需要你帮我,可是你能帮我吗?”女子指了指自己的腹部,那里有卫羽坤留给她最好的礼物,拼了这条命她都是一定要留下他的,突然之间宓可晃如大梦初醒一般,觉得自己真的很傻。 “恩!”少年乖乖的点头,但仍不忘补充一句:“但孩子落地之后,三日之内你便会血崩而亡。” “没关系,还有八个月,我还有时间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宓可含泪而笑,印着昏暗的烛火,竞带着惊心动魄的摄人魔魅,让为子看得出神。 “阿姐,我帮你,但也只能是压抑到孩子出生。”为子有几许惭愧,虽然他是毒王的徒弟,但他的本性却是善良淳朴的,和宓可相处下来也甚是喜欢。 “那就够了,现在你跟我回客栈,我一天没有回去,一定有很多人都在找我,以后你就跟阿姐一起,你放心,有阿姐在你不会再过现在的日子。”女子起身,再一次看了看这个落魄的少年,她想起远在大漠的无德,如果这个时候他也能在自己身边那该多好,可是如今她终究再也顾不过来,但愿左溟可以好好的照顾他。 为子默默的点头,目光尽处是那个一身白衣雪发的女子。他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如她这般风华绝代,没有华丽的首饰与衣衫,只是那么静静的站在这里,就那么轻轻浅浅的一笑,已然是万丈光芒让群星失色。“阿姐,值得吗?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过几年还能找到新的药帮你续命。”少年不甘心的再问了一句。 “为了他,什么都值得。莫说是三年,三十年,三百年,三千年,也不敌他的周全来得重要,没有舍,怎么会有得。”宓可扶着残破的门框,喘了口气。 为子不再说话,只是温顺的跟在她的后面,默然点头。 回去的路上没走多久就撞见了出来寻她的客栈伙计,她下午的莫名失踪早就是吓疯了众人,特别是汪锐,更是被乔虎与白小三当成了头号嫌疑人质问,如今两帮人正在客栈里面对峙,非要他交出个人来。 “姐?你去哪了?”云来见女子跨了进来,脸角还挂着泪就奔了过去,抓起她的手就上下不停的打量,生怕她少了根头发一般。 “遇见个朋友,聊了会天。为子你过来,这是你云来姐,乔虎大哥和小三哥!”女子并没过多的解释,只是微微颔首道,让后拉着为子的手将少年带到大家面前,直接就给大家做了介绍。 原本在客栈中间站着的汪锐开始脸色还是相当的难看,可见是才对什么人大发了脾气,见她进来也缓和了不少,但他并没有走近她,只站在自己的人里面远远的看着,顺带打量了一眼她才带回来的小子,眼神里竟然闪过一丝慌张。 “他是我一个故人的弟弟,以后就跟咱们一起了,你们可都不准欺负他。”宓可扫了一眼周围大气都不敢出的众人,她当然不知道刚才这里的气氛还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既然阿朵姑娘回来了,我们的误会也就没有了,如果你们真的担心阿朵姑娘,以后还请两位不要让她落单!否则又如今天这般撒泼要人伤了和气就不大好了。大家都累了,不如就早些散了,都去休息吧!”汪锐看了看白小三与乔虎极度不满的撩下话来,刚才一点即爆的气氛因为女子的突然归来也缓和了不少。 宓可看了一眼心虚的白小三与乔虎,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敢情这两人也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她当即表态:“汪大哥不要生气,我大哥与弟弟也是担心我的安慰,毕竟咱们平水相逢,谁也不清楚谁的底细,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就不要再接触了。豆类食品的各种制作方法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了各位,不知道的就有待大家自行研究了。但我相信这些东西也够大家卖个好价钱了,明日我们就会起程离开清水镇,小妹在这里就先给大哥说声珍重,后会无期。”宓可说完一声轻笑,带着些算计和狡黠,眼波流转间,汪锐依稀看到了她一副决绝毫无半点玩笑的模样。看来她是真的打算要离开这里了?可是有必要这么着急? 白小三窥了一眼女子的脸色,完全是一副战场上才有的决绝与果断,他想说什么顿时就讷讷不敢再说的吞了回去,心里想着女人还真是善变,这一下午回来就又要走了,早上还在说多留几天呢,真是搞不懂。 那汪锐更是莫名其妙,也不知道自己那里得罪了她,竟然让她说出这番话来,他当即就愣在了当场,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多么担心她会出事,从知道她失踪到刚才有多少人还在外面搜寻着她。 “走?” “你又想走哪里去?你这个样子还可以去哪?我若不找到你,你就继续这么在外面流浪?”熟悉的男声在身后响起,众人的眼神瞬间跟着望了过去,一藏青色游龙长衫,身系白玉腰带的男子一脸疲惫,风尘仆仆的踏门而入,气势伟岸挺拔,无人可挡。 “皇”云来一见来人脸色大变,半个字提到嗓子眼,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两只眼已经是泪水充盈,就差一点没哭了出来,这下好了,简直就是救星来临的感觉。 “云来!”女子并未回头,却是当即就打断了她的呼声,一口吓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众人吃惊之间,女子感觉到那人走到自己的身后,他的手有意无意的抚摸着自己的发丝,她咳了一声,将这暧昧朦胧的气氛打破,继续道:“公子恐怕不适合出现在这里吧!” “你怎么可以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箫如然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就将女子扭了过来,当即就拥进了怀里,他紧紧的拥抱着她,也不管热不热,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一般,抱得她生痛。 白小三和乔虎下巴都差点落了下来,这个峰回路转的剧情也太让人震惊了,谁都没有算到这样一个身份尊贵显赫的人儿会出现在这里,这可是南朝啊。 汪锐冷冷的站在一边,和大家一起看着眼前这香艳的一幕,很多人都在窃窃私语,揣测着这个有着王者之气的男子和这个一头白发如鬼魅一般的女子是什么关系,人终究是带着无穷的好奇之心的。 “公子,这样不好。”女子没有挣扎,只是从容不迫的从男子臂腕里抽出手来,声音冷凝淡漠,如今的她还真的没有力气与心情去挣扎。 “别给我说这些屁话,你信不信我会杀了他!毁了他的一切!”男子愤怒的低嚎着,他一手死扣着女子的纤腰,一手抚摩着她的头发,半点没有要放开她的模样,眼眶全是热泪,他厚重的鼻息带着哏咽的声调扑打在她的脸上,润湿了她脸颊的毛孔。 沁凉长夜中,他的声音清漫寥远,仿佛隔了很久很久,他抚摩着她发丝的手才骤然停住,“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会如此对你,如果我知道,就算拼了我的所有,我也不会放你回来受这般的侮辱。我以为,我以为他会比我更爱你。” 女子并没有回答男子的话,只是这下全力推开了他的手,看了看四周的人们,不由轻声叹道,“不早了,大家都别看热闹了,散了吧。” “可儿,跟我回去,咱们不呆在这里,他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给你。你忘了我说过,前方风雪再大,如然也可以为你扫得干干净净!”男子并不理会周遭的人们,他一个心思都在女子身上。 “我不会跟你走!”女子清冷而决绝的冒出一句,丝毫没有半点质疑和情面,他的突然出现她不是不感动,也不是体会不到,只是这样的时候她不能再被感动所牵绊,她的日子不多了,她要把这最后的日子都留给她的孩子。 有人开始知趣的退了下去,女子迈着步子踏上楼梯,并没有因为男子的话而稍作停留。在路过汪锐身边的时候,她突然停了那么一下,抬头望了他一眼,很快又低下了头去。 “把这个客栈给我包下来,除了他们所有人都给我赶出去!”箫如然霸气的一唤,一队精锐的暗卫瞬间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眼看就要清场赶人。 “我今天特别累,可不可以不要折腾,让大家睡个好觉?你也睡个好觉?”女子站在楼梯上,这才看向那一身风尘的男子,疲态万千的说道。虽然还没人认出他是谁,但是若真由他这么搞下去,想不暴露都难。 “好好好,你睡你的,我等着,明天咱们再谈?你可不能再跑了,我这一路找你都要崩溃了,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还这般不定性。”男子慌忙应了她的要求,除了心痛他已经再也找不出任何的语言去说服她,不过短短几个月不见,她的眼神都变得绝望了起来,这不是他从前认识的宓可,不是那个倔强的女子。 看着箫如然一脸讨好听话的点头,不知怎的,只觉得那身形有着说不出的萧索冷寂,他怎么都是东岳的一国之君,何曾对别人如此态度?为了自己却落得这般的低三下四,终究是自己负了他。 爱情的力量真的很可怕,不但能改变一个人的性子,甚至还能掌控一个人的灵魂,当活在黑暗之中的人,看到了一丝所谓的光明,他会为着这光明而努力让自己也变得光明,以配得上他的向往。当失去了那一丝光明,他会为着那失去的光明而堕入地狱,越陷越深。箫如然对宓可的爱便是他向往的那一丝光明,但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死了,他会不会又因此陷入地狱?女子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长叹一声,人生在世,活在所谓的光明或黑暗,往往就在一念之间,而自己怎么就这般阴差阳错的成为了他生命里的那缕光呢? 她抬起手来掩住唇色,只觉得无限倦意一涌而来,重重花窗之外,依稀可见窗边星月如盘,一地银白,蝉鸣蛙叫好不热闹。 “云来,我饿了,给我做点鱼片粥送房里来。”她一手护在腹上,一手把着栏杆再也不去看其他任何人。如今她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这或许是老天爷给她的最后机会,所以她怎么都不能放手,她还有八个月的时间来为他铺路和谋划,而这八个月关系他的一生,所以别的人她是顾及不上了,也没时间给她去顾及。 “主人,如今所有的人都已经齐聚了清水镇,更有意思的是,连东岳的人也来了,如果我们能趁这个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天下就如探囊取物,轻松的就被我们抓在了手中,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高台上的男子听完,双眉怒颤,将手中的朱笔一顿,发出很大的声响,却是沉声询问道:“他来了?胆子还真是大!天下间也只有她才能让他如此涉险了,我还真有点感动!既然如此,那就加派人手,明日就动手,务必不能有漏网之鱼!这一次我不会让他有命回去!” 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男子微微凝目,随即便恢复成若无其事的模样,等这样一天已经让他等的都不耐烦了,那些曾经加注在他身上的耻辱这一把他统统都要拌回来,成王败寇就此一把。 “慢着,一定要给我保证瑞王妃的绝对安全,她若有半点差池,你们统统都要提头来见。整个行动她虽是饵,若是有半点威胁到她的地方,即刻取消!明白吗?她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高台上的男子突然再次开口,他终究从如山案牍中抬起头来,目光坚定的望着台下的跪着的人,再一次强调。人很多时候总是这般矛盾,要想得到一些,又不愿意失去另外的一些,可是世界上终究没有那么多可以两全的事情! “主人,一旦动起手来刀剑无眼,那清水镇上如今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属下定会全力保证瑞王妃的安危。” “我要的不是全力,是必须!”男子心中越发恼恨,唇边弧度越深,眉宇间冷意越盛,这些人是听不懂人话么?江山社稷对他来说是很重要,但是没有她,一切都是枯燥。 “你给我记住了,不要到时候出了纰漏,再跑来给我说是无意!”高台上的男子猛的站起身来,昂起头,扔下近乎威胁的言词,随即便拂袖而去,再不肯与台下的人多说,那般傲慢偏执的英俊神气,让周围人都暗自心惊。 几个时辰之后已然有飞鸽传书进了清水镇的一间普通民房。 “主人已经发话,明日动手,除了瑞王妃,统统都不能放出去!全镇诛杀!”阴冷而略嫌晦涩的轻笑声响起,暗香浮动之间,有人揭开竹帘,昏暗中露出一截上好的贡缎宽袖来。 “这等大事面前还要顾及儿女情长?真是目光短浅,难怪在他父亲眼里他怎么都不如老三。”兰丞轩从帘子后露出一张皮里阳秋的微笑。他对来者话里若有若无的调侃自动忽视,走到窗户边快速扫视了一下左右,这才低声道:“这次有大军协助,整个清水镇的外围早就被我围了个密不透风,难道我还怕他们跑了不曾?梅朵不能留,那样的女子在什么地方都是祸害,就凭她在东岳长门殿上手刃仇人的那股子狠劲,留下来不是给我们自己添堵吗?难保她不会找个机会杀了我们!” “将军所言极是,只是主人那边?”那人连忙又问。 “天下女子何其多,我就不明白他们怎么就都被同一个女子所吸引,多花点心思,总会找到对他胃口的。终究还是嫩了,还有待磨练啊。”兰丞轩猛然一抬头,眼中散发出是血浊闪亮的光芒,看来带有几分狰狞,决然。 “传令下去,所有进出清水镇的道路都给我封好了,苍蝇都不要放出去一只,这次若我们失败了,就不会再有人给我们第二次机会了。所以,不光是为了这个天下,还是为了我们自己,纰漏不能出,出了就是丢了自己的命。”兰丞轩扑哧一笑,带出几分市井的庸俗之气,眼中却是锐芒一闪,他蛰伏在南朝的内廷多年,一直不得重用,如今是他一倔而起,开创大业的时候了,这一仗他一定要赢得精彩漂亮。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二章 清水生变 上 天还没有亮,宓可就从床上起身了,床外有鸟儿倾巢而出的嘈杂之声,惹得原本就睡不塌实的她更是一阵生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烦躁不安。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她着了一件单薄的薄衫,将手抚在还看不出来的腹部之上,脚步有些蹒跚的走到桌子边,一旁跟着起来的云来担心她,正想过来扶上一把,却被她避了过去。 “给我倒杯热水,以后路上都要备热水,凉水就不要给我喝了。”她端起瓷碗一角放在掌心,略微沾了一点于唇边一抿,立刻便放了下来,接着交代道。 “云来知道了。”云来一边答一边奇怪的看着她,往常的夏天她可是最贪凉的,喝水都要加点冰屑进去,怎么一夜之间就变了? “早上去请他过来,就在一楼一起用早餐,我有些话想要对他说。等会下去多给掌柜点钱,让他把该散的人都散了,客栈我们包下了,毕竟这人多嘴杂的对他不好。你亲自去告诉汪公子,请他把他的人也带走,就说我说的请他行个方便。让乔虎去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分别准备好马c车和干粮,他的身份太招摇,我们一定要万分谨慎,凡是要学会留条后路。”女子淡淡的道来,仿佛山雨欲来一般的谨慎,云来站在一边,小心的应着。 “姐姐心思细密,云来带公子谢过姐姐关心。”云来看着这一幕,也明白了十之七八,要说她心中对他无情那也都是骗人的,只是她爱上的却是那个负了她的人。 “谢什么?谁有事,他都不能有事,他若出事那便是关乎天下苍生的大事。做人要知进退,顾大局,这些道理永远都在个人安危之上。”女子悠然的回坐床上,雪白足踝在灯烛下闪过一道弧度,上面依旧挂着北朝那只璀璨夺目的金龙嵌宝脚环。 “去吧,让我一个人呆呆,天快亮了,去把这些事情办好。你让白小三和乔虎照顾好为子,他半点功夫都不会,行事又比较笨拙。”她以目示意,也不知道是因为知道了相思引的真相,还是知道自己有了宝宝,反正这一晚上她感觉非常不好,这些年每每有大事发生她就有这样的感觉,虽然如今她与朝政的事情再无纠葛,也远离了权利的中心,但怎么都安不下心来。 云来有些担心的看着她,这个时候的宓可冷静得让人觉得可怕,她很少见她如此神情,无悲无喜,这样的冷静让人觉得极度的不安,云来不情愿的应了一声,正要走开,却又听宓可开口道:“若是他还在睡,就先让他再睡会,先办其他事情,吃早饭的时候再叫也不迟,这一路风尘仆仆的应该也是累坏了,我看这天也没亮,就先办其他事情得了。” 女子的声音带着些疲惫和关怀,却又似如在意一般,一时却是让云来大吃一惊,停住了迈出去的脚步。 “姐姐,不如,我们就跟皇上回去吧。皇上那么心痛姐姐,断然不会让姐姐再吃苦头!”小丫头眼睛红红的,颇有点报不平的感觉。 “那曾经的你们谁有会想到卫羽坤会让我吃苦受累?”女子自嘲的一笑,罢了罢手。 “傻丫头,纹丝不动只有命运,而千变万化的从来就是人心,我们是回不去年轻的时候了,而且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如果你想随他回去,那就去,这样我倒也放心。”宓可仍是一派平和淡定,捧着云来才递过去的热茶,笑得不染尘俗。这个丫头她是真心的喜欢,从开始的防备到后来的交心,她待她真的就如同自己的亲妹妹一般,但遗憾的是这一路跟着自己也没有真正过上几天好日子,颠沛流离的日子还真是耽误了她了。若是可以,她真的很希望她能有个好的归宿,回东岳箫如然怎么也会给她指个不错的王孙贵胄,这样她走了也不用那么担心。 “以后茶也不要了,喝茶对我身体不好,记住了吗?” “记住了!”云来慌乱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性情大变,以前她可是无茶不欢的性子,还常常念道茶可以清心。 汪锐下楼的时候,刚好就撞见宓可与箫如然一左一右的对坐在客栈边上的桌子上,面前摆了一桌子的早餐,豆浆的热气升腾在两人之间是一片缭绕,朦朦胧胧让人好不梦幻,两个人都没有动筷,只是那么互相打量着对方,像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一般。 “汪公子,你不是答应我马上就离开了吗?”云来见他下楼,慌忙将他挡了下来,生怕他打扰了楼下那两尊大神。 “看你急得,说了搬,我就一定搬,但也要给我时间去找客栈啊,这里是清水镇最大的客栈,其他的地方还真是住不下我们这么多人,我已经让人去订其他客栈了,等下吃了早饭我们就走!”汪锐一边大声的说一边直直的望着远处的宓可,并没有将视线停留在云来的身上。见她也扭头看他,他马上就回已轻笑,长袖翩然之间,却是把胳膊搭在了楼梯的栏杆上面,对着女子笑得更加意味深长,然后唤了一声,“阿朵!这么早?要不要一起吃个早饭?” 宓可对他客气的一笑,轻轻的摇了摇头,直接就拒绝了他的邀请,对面的箫如然反倒是一脸不爽的望向这个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土豪,相当不满意的剐了他一眼,正想发作,却见女子的手掌已是跃过桌上的饭菜压到了他掌上,寓意他稍安勿躁。 “云来,陪着汪公子将早饭吃了,然后亲自送他出去。” 汪锐听她这么一说,先是一愣,而后报以理解的微笑,几步下了楼梯,也不再打扰她,就那么远远的找了张桌子随意坐了下来。 夏季的晨风带着一丝丝沁人心脾的凉意从客栈外吹了近来,藏青色游龙长袍的男子眼中满是复杂光芒,颤巍巍伸出手来,给女子添了一碗白粥,然后小心的放在她的面前,又心痛的给她夹了几夹菜,生怕怠慢了她一般的极具讨好。 “你不要这样,让我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你知不知道,在我家乡有个说法‘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以前我不懂,总觉得既然去爱就要尽心尽力,倾其所有,现在我懂了,但却晚了。来到辰星遇上世乐c啸桀,你,又嫁给战神卫羽坤,呵呵,像梦一样。很多时候我总是在想,我这样的女子也不知道修了几世的福分,才能得你们几人这般宠爱倍至,或许我得到的宠爱太多了,多到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你看我总是那么倒霉,跟谁在一起谁也跟着倒霉。在感情上我已得到了无数的人间及至,所以其他的福分估计也是受不起了。”女子虽然言语让人倍感无奈,但句句铿锵,字字掷地有声,让人听来句句在理,无可辩驳。箫如然放下手里的竹筷,坐起身子,凝眸望她,目光凌厉逼人,似是要将她看个仔细透彻。他缓缓开口,语带不安的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事到如今或许说什么都没用,但是我还是想了解个清楚明白。不如,你就给我说说相思引吧”女子的声音很低,但对面的男子仍就是如受了刺激一般整个身子都往后缩了一缩。 “你,都知道了?”箫如然垂下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偷扫了对面的女子一眼,如同心虚的孩子被看破了谎言。 “知道一些,但是我更想知道你知道的。”女子直截了当的回答,眼中却闪过一道厉芒。 男子终究再也忍不住,无奈地轻叹之下,鼻子一酸,想起以前相处地种种光景,呆呆不由地有些痴了,“你第一次在天策发病,是得知南帝宾天,当场假死在我的怀里,你永远都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么的害怕,一丝气息都没有,群医无策,我斩了所有的太医,又广邀天下名士,想尽了办法,但是没有办法,他们都说相思引无解。接着你身体越来越差,就连归元尊者带来的天机门人也说你没救了,我的内心都被搅乱了,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你自己主动回到天策了,但是我怎么可以看你就这么死去?那个时候我才明白,无论你爱不爱我,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关键。”说到这里男子明显流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无助,人其实在生老病死面前就是这般的渺小,就算他是君临天下的帝王也不是自己想要把握就能把握得住的,所以他放手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尽力了,我以为只要你回到他的身边就能好起来,你那么爱他,孙先生的医术又那么高明,我真的没有想过他会变心,没有想过他会这般委屈你!你放心,只要你高兴,你所有的屈辱我都可以帮你讨回来!不管他是瑞王还是战神!”男子坚毅的眼神许诺一般的望着女子,闪耀着不可磨灭的神色。 “讨回来?小孩子抢糖吃么?不爱就是不爱,休都已经休了,我都不介意你激动什么?再说,我和他分开这不一直都是你期望的结局吗?”宓可白了眼前的男人一眼,以前他不是那么一个睿智狡诈的人吗?怎么现在说话却反道同孩子一样率性直接了?这天下间恐怕也只有自己敢用如此口气与他说话。 “我”男子有点词穷,他也是在确认自己是真的爱上了之后才明白,什么权利地位尊严面子,在爱的面前统统都变得渺小了起来。 “你的意思你和你身边的人,包括卫羽坤和他身边的人早就知道我中了蛊?”窗外有晨风呼啸,仿佛鬼魅呜咽,也不知道为什么,反倒凸现了几分萧条。 “我气的就是他这点,他不知道就算了,可他明明知道你中蛊,居然还始乱终弃,这是男人所为吗?在你最危难的时候弃你于不顾?亏我一直觉得自己爱你不如他爱得深!他居然休了你!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妻子,就被他这般戏耍在鼓掌之间,简直就是个混蛋!”猛的双拳一击桌子上的餐具都跟着抖了一抖,远处的汪锐嘴里还嚼着馒头,慌忙向宓可的方向扫视了一眼,还以为他们在吵架。 “连你都会瞒我,又凭什么要求别人要一辈子对我一如既往?话说回来,你又知道他这样做究竟是真的绝情?还是和你一样为了我好?真是傻,记忆的萧如然可是心狠手辣c六亲不认,阴谋诡计样样都游刃有余的主,如今竟然也开始习惯做好人了?”女子扑哧一笑,竟然半是调侃半是认真说,她边说边给男子盛粥示意他多喝一点。 “没病吧?他都把你休了,你还是偏向他?他究竟给你吃了什么药了?”店堂里瞬间弥漫起浓浓的醋意,箫如然当即就差没拍案而起,声音带着几许激动,全然忘记了还有外人在这周围,居然大声的抗议了起来。她从来都不知道,他的生命因为她的出现而生动,如果当初他知道卫羽坤会这样辜负她,他就算是用这个皇位去换解药,也定不会让她回南朝来受这般的委屈。昨日进门的那一眼,那一头刺目惊心的白发已经是让他心如刀割,一晚上都是辗转难眠,哪里还舍得她再承受半点委屈。 箫如然说的话顿时就吸引了汪锐的目光,声音太大,挡都挡不住!云来慌忙找了点家长里短的闲话打断了身边这个看热闹的男子一脸冰冷而凌厉的注视,毕竟在这样的时代女子被夫家休掉是相当不光彩的事情,虽然主子不介意,但他们当小的的也该是第一时间站出来保卫她的尊严,不能让旁人看不起。 “你家阿朵不一般啦!”汪锐自言自语,冷冷的看着那边桌前的两人,那个一身霸主之气的男人他的眼神是那么的热烈,带着全心的迫切与不满,深深凝视着对面的白发女子。眼神中有说不尽道不明的深意,渴望与拥有,还有深切的爱与怨 宓可白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吃着桌上的早点。此时室外太阳已经升起,阳光洒满了长街,女子一边品着豆浆,一边向栏杆外面的大街望去,忍不住感叹:“今天人怎么少了这么多?我告诉你哦,平时这条街可热闹了,虽然是个小镇,但真的是个适合长住的地方。这里的百姓可朴实了,夜不闭户的,我前两日教他们做了如意菜,有机会你还真得尝尝,保准你喜欢。”她转头看向对面的萧如然,似笑非笑中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二章 清水生变 下 “你若随我回去,咱们天天都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宓可一怔,看向箫如然,见他中肯的对自己点点头,缓缓道。 宓可眉头一皱,放下手里的竹筷,万分慎重道:“如然,你认为我这样的身份天天住在你的皇宫里合适吗?”她的声音清漫寥远,仿佛隔了很远。 “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难道还有谁敢反对我的决定?”男子有几许冒火,或许是因为心里的不塌实。 “我们是人,我们生存在一个整体的社会群体中,知道什么叫群体吗?那就不是一个人,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去考虑别人,你以为天下你最大么?你以为想杀谁就杀谁就能堵天下众口?就能尽得民心社稷?你错了,你不过是位置站得比其他人高一点而已,讨厌你的人不会因为你的位置高而不讨厌你,憎恨你的人不会因为你位置高而爱戴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和遗憾,命运根本由不得任何人为所欲为。你是箫家的人,注定的皇室子孙,你有你肩负的责任和命运,你以为你想改变就能改变?不要说我根本没有想过要跟你回东岳,就算我想,老天也没给我这个时间!” 冷然笑声响起,对坐男子一把握了她的手腕,示意她放心不要多想,“什么时间不时间的,你放心,相思引的解药我一定会为你拿回来!” “你明明知道相思引无解,你还在固执什么!浪费那么多的时间在我身上,撇下你的国家和人民?值得吗?又真是我所期望的吗?你这样做只会增加我的伏罪感,让更多的人讨厌我,诅咒我,你懂吗?”女子猛的抽回自己的手,激动的低嚎。 “谁告诉你相思引无解?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在我面前吗?我告诉你,我说过一定会给你拿回来,就一定!君无戏言你懂不懂?”箫如然控制不了内心的激动,他不明白他都没有放弃她,她为什么自己却硬要这般固执,她若自己都放弃了自己,那任凭天下再好的医生都是无法挽回的。 女子看了看外面熙熙攘攘的长街,这才顿了一顿缓和了一番自己的情绪,她不想和他吵,因为下一次见面或许再也没有机会可以和他吵了,这些年别扭也闹够了,还有什么值得争论的。“你不要再管我了,我宓可这些年能得如然这般真挚的男子保驾护航,还有什么遗憾?我真的很感激很感激了,前面的路是很难,但是和以往的比起来不算什么,我要去面对,我会自己走下去。而你,回你的天策城去,做好你的皇帝,那便是我最期望的事!好不好?”女子半侧着身,一边低声的说一边打量着远处的云来和汪锐,然后又看了看对面的男子,不知怎的,她突然觉得那般放心不下面前的这个男人,望着他那高大的身形竟然有种说不出的萧索冷寂。 “不好,就算我要回去,你也必须和我一起!”男子固执的当即就一口否定。 “回去?你们今天谁也不要想回去!”轰的一声巨响,木屑纷飞,众人还没有反映过来,已经有人一脚就揣开了客栈的大门,一个一身戎装的大将走了进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看得大家是莫名其妙。 “把这里所有人都围起来,若有反抗,格杀勿论!”兰丞轩大声的张罗着,只是一瞬之间外面的街道居然就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和士兵,他环视了一圈整个大堂,向着他左边的宓可与箫如然一视,随之是大笑起来了。“世人都说我南朝瑞王是情痴,兰某到觉得如然国君却也是当仁不让的情种。这女子如今瑞王都不要了,你还这般亲身涉险跑来接她,真是让兰某刮目相看,有种!不过再有种今天兰某也得留下你,这外面有五万大军已经将整个清水镇围了起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伤亡,还请国君乖乖束手就擒。” 兰丞轩的笑声十分刺耳,让宓可不忍皱眉望向他,以前并没有发现他有多特别,只觉得为人也算正直,如今还真是应了那句人可不貌相。他站在大堂门口,一手持着刀,一副运筹帷幄的肯定,好像这屋里之人都已经是他菜板上的鱼,可以随时任他宰割一般。 “就凭你?”宓可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转过头来望向箫如然。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如今已经不是我的南朝的王妃。”兰丞轩冷冷的望向不屑他的女子,他一直都不大喜欢她,原因很简单,很多大事都因为她的出现而悄悄的改变了,如果她没有出现在南朝,天下都或许会是另外一翻局面。 “报告将军,属下已经查看过了,并没有发现三殿下。”有侍卫小跑着从楼上下来。 “没有?不可能,探子明明探出他几天以前就已经悄悄的进了清水镇?现在这里被我们包围得密不透风怎么会没有?再去给我搜!”兰丞轩突然就有点挂不住面子了,自己带了这么多人前来抓人,想不到最关键的那个人居然不在?他再次环视了四周一圈,除了宓可与箫如然,其他人都是生面孔,里面独独缺少了瑞王卫羽坤。 “真是好笑,他都把我休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连自己的对手在哪里都没有搞清楚,还跑来丢人现眼?”女子讥笑着嘀咕了一声,心里竟然升腾起一思安慰。 “闭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兰丞轩一肚子窝火,毕竟眼前这几个人加起来都不如那个没有找到的人对自己威胁大。进来之前他可是三翻四次确定了他在里面的消息的,为什么会没有人?找不到卫羽坤所有的计划都会被打乱,如果让他联系了救兵,莫说是自己要死,就是这外围的五万将士恐怕也无一人可活,那罪名足以让南朝变天。 “连我都努力克制自己不对她乱发脾气,你以为你是东西?跑这里来大呼小叫?”箫如然抓起面前的茶杯就给兰丞轩飞了过去,想威胁他?不管是在东岳还是在南朝,不管是人多还是人少,他都是不够资格的!而且还对宓可这般凶恶?破坏了他们难得一次的早膳,简直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这么做,完全是在彻底无视他的尊严和面子?他锐利的视线在触及女子时默契的一笑,却也只是瞬间,沉声开口:“你放心,我会保护你!” “先管好你自己吧!”女子话音一落以是悄然出手,擒贼先擒王这招果然是屡试不爽,要想外面的那些当兵的听话,还真得先拿下这个兰丞轩才行,虽然她不知道他是谁派来的,但是这样大规模的调兵遣将要想不惊动朝廷也难,开始她怀疑是卫羽坤想利用她来除掉箫如然,但是很快就因为对方的话而打消了这个想法,甚至她还有些暗暗的自责,无论他爱与不爱,怎么也不会是这样一个卑鄙小人。 宓可出手很快,说话之间,她成功的转移了兰丞轩的注意力,随即就已是出手而去,快到对面的箫如然没有来得急反映。但这时还有一个人比她更快,就在女子一掠而起的时候他已是移行换位,电光火石之间一把漂亮的短刃就已是架在了兰丞轩的脖子上。 “这个将军,你闲来无事,跑这穷乡僻壤来为难一个女人,有必要吗?做人还是得为自己积点德,予人方便也就是予自己方便,让你的人都给我退出镇去,否则我第一个杀了你!”汪锐一脸的大胡子,说起话来吧嗒吧嗒的翻动,让女子顿时扑哧一笑。 “汪大哥好俊的工夫。” “云来上去把为子带下来!”宓可搞清楚了他的立场即刻收手,站在当前,锐利的眼射向那兰丞轩身边的汪锐,冷声而道。 “想不到阿朵也会功夫,汪某还真是看走了眼。不过女子家就是女子,这些体力活就让我们这些男人代劳吧!”汪锐做出了一个停止打斗的手势,这让宓可看不穿他在想什么。 “今日之事原本与大哥无关,大哥泛不着跟着我们趟这混水!若是无事,大哥还是速速离开为好。”女子美丽而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不解的表情,虽然感激却也不想连累他。 “那豆农的温饱也与阿朵无关,阿朵又为什么要教予他们求生之道?”那大胡子汪锐爽朗一笑,浑身散发着不可拒绝的强硬。 “你是谁?你知道不知道挟持朝廷大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识相的劝你现在就走,我大可饶你不死!和他们这些个人混在一起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兰丞轩差点没有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土蛮子给气死,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这人,简直就是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以他的身手要生擒宓可是绝对有把握,箫如然虽然功夫不错,但和生为武将的他比起来也不一定就能赢,加上外面的大军,他是拿捏了十成的把握的。但眼前突然冒出来的这个人即刻就打断了自己全盘计划,自己的功夫明显不如他,所以他也只有耍耍官腔看能不能吓唬得住他。 “我是谁?不重要,你是谁我也没兴趣,但是你欺负我妹子今天就不行!让你的人都给我离这客栈远点,否则我一不小心还真的会划破了你的脖子。”汪锐俊逸粗狂的脸上神色变了变,握在手里的匕首更是加了一分力道。 “都先别进来!”出师不利的兰丞轩见这人冥顽不灵还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他看着步步对他逼近的宓可和箫如然,心里咯哒一沉,心想难道今天真的这么栽? “谁让你来的?”白发女子走到他的面前,脸上无悲无喜,却见她从头上拔出了唯一的钗子,有意无意的在自己的面前晃来晃起,这一晃又让他忍不住想起了在东岳的长门大殿上她的所作所为,忍不住一阵寒毛竖起。 “我的名声一向不好,耐心却更是有限,如果兰将军想不明白,我倒是乐意帮你想想。”白发女子温婉一笑,犀利的眼神停留在面前男人的脸上,看得兰丞轩和汪锐是瞬间目眩神迷。 半晌之后,兰丞轩终于受不了那两道如刀子一般刮人又如春风一般妩媚的眼神打量,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对上女子那双举世无双的琥珀色瞳孔。 “不要管我,生死无论,给我放箭!这里所有的人都不能出去!他们活了大家都得死!”他恶狠狠吼出一句,完全一副玉石俱焚的决绝,惊了宓可与汪锐一跳,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跪地求饶的人居然如此的刚毅,一副誓死如归的英勇壮烈之感。没有人知道,今天若是事情败露兰丞轩就算活下来也是没有生路的,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拉了他们几人陪葬也好比出卖了自己的背后的主子来得痛快。 他单手握拳,猛的向着面前的女子疾飞而去,这一两秒之间兰丞轩果断地下着各种生死攸关的决定,眉宇间不断滑过怒色与狡笑,丝毫不见平日的沉稳和淡定,今日若是有她陪死,想必他也会名动天下,不亏。 “让开!”箫如然从宓可身后一跃而上,瞬间拉开了还在吃惊的女子,硬生生受了兰丞轩一掌。 一时之间万箭飞射而入,众人方寸大乱,举手抬足之间汪锐已是一把就扭断了兰丞轩的脖子,他正想去护宓可,却见箫如然已是为她受了那要命的一拳。 “从后面走,你保护她,其他人清场!”汪锐大呼一声,俨然一副大将风范,四面八方刹时已是涌进一批身手矫捷的伙计,而箫如然的暗卫也加入到混战之中,客栈顿时打得不可开交,外面的士兵想冲进来,里面的人们又想逃出去。云来和为子在白小三的掩护下东躲西藏,血腥的博弈已然拉开了帷幕。 “你受伤了?”宓可一把拽住箫如然的手臂,震惊的望着面前的男子,因为剧烈的内伤他皱起了眉头,虽然他努力不想表现出来,但还是被眼尖的女子看出了端倪。这个男人她认识很多年,从曾经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到之后的深恶痛绝,再到现在的感慨万分,她已经无法再淡定冷漠的看着他流血受伤,瞧着那一身磊落的身躯护在自己的身前,她微微皱眉也会觉得心痛不舍。 “别管这些,先杀出去再说。”箫如然的眼中突然透出一抹讶色,似乎很不愿意让她看见自己受伤一般。 “你真不该到这里来,如果你有事,我愧对的是全天下。”女子伸手一扶额头,满怀歉意的拽紧了他的手。如今的形势紧迫得由不得她去细想,但很明显她们处于逆势,这时的清水镇几乎已经被人包围了个密不透风,要想完好无损的全身而退不要说是他们,恐怕就是卫羽坤在这里也不大可能。 “罗嗦什么,还不快走!”一边的汪锐扫了一眼他们两人的神色,眸色陡然间一寒,大吼一声。 又是新的一轮箭雨飞射而入,大吼的男子一把抓起一边的长刀,挥舞着护住女子和箫如然往后院退避。 “我知道有条小路,可以悄悄溜出清水镇!”为子躲在角落悄悄的嘀咕了一句,白小三顿时双眼出彩,一把拽起他的衣襟。 “快点,带我们去!” 还没等为子慢条斯理的说完,白小三已是将他整个人都拖着往后院去了。为子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他那双射人肌骨的迫切眼神,吓得他又是一个冷颤。 “但是,但”为子慌张的开口,却半天都吐不出个字眼来。“但什么但,跟着郡主你怕什么?我死了你都还没死呢!”白小三才没有功夫和他废话,一把将他撩到肩上,又转过身去护住云来,还真是忙得不可开交。 “那条路很危险,在悬崖边上,可能”他小声的嘀咕着,但刀光剑影的场面早就已经是淹没了他的声音。没有人再去理会他,大家一门心思只是想着要快点杀出去。 一群人虽然武功不弱,但一路杀到为子所说的小路边也是受伤颇中,中途遇上被人狙杀的乔虎,这才明白昨夜整个清水镇都被人包围了,不要说进出的马车没有,连马都被人毒了个精光,镇上的众人死伤无数,好不凄惨。 “郡主整个清水镇都被大军包围了,这一次我们看来是钻进了别人的圈套!”乔虎拉风箱一般的大声喘气,这一路厮杀而过,他只有一个念头,要快点赶回她的身边,如今她的身边再也没有可以庇护她的人了,除了自己和白小三还有谁可以保她全身而退?还有谁愿意为她以命相搏? “难道是瑞王?想利用姐姐除去皇上?”云来看着一身狼狈的乔虎,眉眼一沉。 “不要胡说!他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宓可当即就喝住了云来的话。虽然他们没有能在一起,但怎么她都不会相信今日的围剿是卫羽坤一手策划,毕竟对于一个天下都可以舍弃的男人来讲,他又怎么会花尽心思用一个自己抛弃的女人去引箫如然上钩?而且谁又能算得准箫如然真的会千里迢迢跑到这个小地方来找自己?一切都只是巧合而已。 “阿姐,凡是不要太绝对,这是南朝的地盘,这么大动静的兵马调动他不会不知道,而且在南朝能一夜动用如此众多的兵马来围剿一个小镇的?除了瑞王还会有几人?哪些个功臣名将的,就算不给你这个前任瑞王妃面子,仗着如今南朝皇帝的关心与尊重也都是对你礼让三分,又有几个敢对你兵戎相见?”云来一脸凝重的说着,越想越觉得事态的严重,若是没有大军的支援,今日一战他们就是翁中捉鳖,哪个都跑不掉。 “是啊,云来丫头的话有道理!”白小三抗着为子跑得是气喘吁吁,但忍旧忍不住接嘴。 “都不许胡说,就算他不爱我,也不屑如此卑鄙之事,你们可以不信他,但是绝对不能质疑我!我虽与他夫妻情尽,但却可以用人格来保证,他卫羽坤不会如此下作。”女子把脸一仰,神色很不好看,她尴尬的望了一眼面前的箫如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因为她知道若不是因为自己,他是断然不会跑来南朝还被人围困在这清水镇上的。 “好了,不管是谁,都没关系,难道有我在这里,你还担心?”被她打量的男子突然咧嘴一笑,一把就将女子拽进他的胸膛,他那一双飞扬跋扈的桃花眼里突然蹿起一泓如水的波光,安抚着女子忐忑不安的心宁。宓可的心情在他的怀抱慢慢的平静,只是那深沉的双眸在满头白发的映衬之下更是显得无比悲凉。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三章 险象环生 上 “这叫路吗?”白小三望着前面山崖下那条崎岖的小栈道,一把将为子从肩上丢了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大家浴血奋战杀到这里,但眼前这所谓叫小路的“路”确实让人有点胆战心惊。 那是一条用木桩搭建的古栈道,在长年的失修和风化腐蚀之下已经是岌岌可危,不少的地方都已经断裂得遥遥欲坠,根本就容不下这么多人的重量,仿佛轻轻一踏上去就会粉身碎骨,这根本就是条被人遗弃的古栈道嘛,估计除了身手矫健的采药人,正常人根本就无法通过。 “当日我和家仆逃避追杀就是从这条小路爬到清水镇的。”为子委屈的从地上爬起来,扶了扶一身的尘土,不满的望向白小三,真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如此的残暴。 箫如然走到崖边,埋头一望,只见下面是深不见底,茂密的树丛遮挡着一座巨大隐蔽的峡谷,让人一眼看不真实。“下面是什么?” “有条河,直通湘楠城的苇苇海!”为子笑嘻嘻的说着,这个时候了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笑得出来。语意未尽之间众人又是瞧见远处大批的人马已经是呼啸而来,踏得整个山脉都在跟着震动,远方一片尘土喧嚣。 “下去!”汪锐飞快的一把从箫如然手里拖过女子,也不理会众人的反映,直奔那狭窄而凶险的栈道。宓可没有挣扎,就那么被他拉着冲了出去,她愣愣的看着身边的男子,眼里竟然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 “放开她!你们全部过去,先保护女候!”箫如然哪里见得他要带女子去送死?下面明明是万丈悬崖,在没有确定安危之前,他绝对不会让她轻易下去。 “放开?等大队人马一过来,你我就算是铜墙铁壁也会被南朝的弩阵射成蜂窝,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些人摆明了是要我们死吗?”汪锐给他一激,咆哮着大声训斥。 “我是东岳的皇上,你以为南朝的这帮子鼠辈能耐我何?就算是卫羽坤来了也得对我礼让三分!他们这些虾兵蟹难道还敢把我们杀了?”箫如然不服气的反驳。 “皇上?就是因为你这该死的身份,所以才会让她加倍危险!”汪锐气得咬了咬牙,拉了女子头也不回,纵身一跳,就跳到了那原本就是残破不堪的古栈道之上,箫如然见势不对,也跟着跳了过去。 由于几人的动作剧烈,那破败腐朽的木梯发出一阵阵不能承受的吱哑之声,紧跟着石块掉落和崖上由远及近的打斗之声刺激着每个人绷紧的神经。 “来不及了,他们杀过来了,抱紧我,跳下去!”汪锐静默了一秒,身形一闪,将女子拉到一处比较平稳隐蔽的岩石之下,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眸光一敛,示意岩下的人都不要说话。箫如然随即跟上,云来被白小三拽了过来,乔虎拖着为子也跟着赶了过来。几秒之后,四周已是一片滔天的血光战气,刀剑横飞,箭雨如刷,可见上面的人们是在如何的拼死搏杀。几人虽然都是几经生死的战场老手,但如此这般的危机也是少见。 “不,我不跳!”宓可当即甩开汪锐的手,窜到箫如然的身边。 汪锐吃了一惊,脸上闪过一丝怒意,一直以来他都颇有种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稳重,不过当女子挣脱自己的手去抓箫如然的手时,他还是有那么一瞬息的吃惊。他看着她一头银丝雪发在风中凌乱的飞扬着,而她苍白的骨节分明的手是那么紧紧抓着箫如然的手,仿佛不愿任何人将他们分开一般。汪锐一阵苦笑,觉得很是心酸,都什么时候了,她究竟是在想什么? “带他走,把他送回东岳去!”女子眉目微动,将箫如然一把推到汪锐的面前,场面顿时变得诡异了起来。 “说什么蠢话?你若不活,我来此又有何意义,跟我们跳下去,放心,下面是河,就算我的功夫不如卫羽坤,也定能保你不死!”箫如然虽然并不喜欢汪锐,但当务之及快速的跳下崖去这无疑是最后的出路,他们都是有轻功的人,就算在下坠的过程中有所跌跌碰碰也不至于命丧黄泉,从现在的局势来分析,怎么都是可以逃出生天的,这无疑是个机会。 “我不跳!”宓可猛的僵直了身子,一把靠向岩壁,众人皆是一副吃惊的模样,多少次危机关头是她第一个挺身而出,多少回生死之间是她绝对的首当其冲,这山崖虽然凶险,却能给大家一条活路,但这样的时候她怎么就退缩了?她宓可从来就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不是分析不出如今的利弊,这么多人若真是要挨着个乖乖的爬下去,那要爬到哪年哪月? 汪锐一把推开面前的箫如然的手,看也不看他一眼,眼中厉光一闪直射女子的双瞳,没有丝毫的避让,脸色登时严肃起来,“你不相信我?” “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我不能跳!若是你真心要救我,就把这个男人给我带离南朝。天下为大,个人荣辱统统都可以放下!”女子倔强的固执的又将箫如然往前一推,原本就狭窄的栈道更是举步为艰难。 “可儿,不要闹了,跳下去,你不信他难道连我都不信?我保证,不会有事,你功夫不错,我们大家都会活得好好的!”箫如然左躲右闪疲惫不堪,随着时间慢慢消耗,崖上的石块掉落得越发的平繁,刀锋入肉的撕裂声中,血光飞起,崖上的情况是一片残不忍睹的肉搏,想必自己带来的的暗卫也是死伤无数,但他真的再也没有心情去顾及。 “我怀孕了!”话音不落,女子又接着说道,“这可能是老天爷给我最后的孩子了,如果这次,我保不住他,或许这一生我再也没有机会拥有他。”疲惫而无奈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的表情都僵持在了脸上,没有人说话,大家只是齐刷刷的看向女子,顿时空气凝固,五味呈堂。 “妈的!你怎么不早说!”箫如然突然低头咒骂了一声,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她怎么都不愿意跳,她是要保护那个孩子,那个伤害了她的男人给她的孩子!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宓可望向他,嘴角扬起一丝苦笑。 “我上去,引开他们!”停歇了一秒,只有一秒,箫如然掉转了身子。 “反正你们这群人里面,除了我的命其他都不值钱,我上去引开追兵,你们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去。这是我箫家信物,去东岳,见此印章如同见我本人,谁都不能耐你如何!谁若伤你阻你,我允你统统正法!”汪锐冷眼看着面前的藏青色长袍男子快速的从自己的怀里抹出一枚指头大小的翡翠印章,也不管宓可要是不要,硬是强行塞到了她的手里。 宓可先是一愣,低眉一看,大吃一惊,手里的信物哪里是一般的玉配钗环,分明就是他东岳大帝本人的签名印鉴,等同国玺,此印一出可号令东岳天下兵马,他居然就这般轻率的塞到了自己的手里。 “不行!你不可以去!” “你的命比我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就算我死,也不准你上去!”宓可想也没想一把拽过男子的腰,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暧昧姿势,将他死死的揽进自己的怀里,拖住他的脚步,她将脸贴在他的背上,无比温情。她深深的明白,他一个人关系的何止是千万孩子的性命,他若出事,那辰星大陆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你放心,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我若真在这南朝出了事,难道你以为东岳的那帮老匹夫们会罢休?我知道这个孩子对你来说有多重要,所以无论牺牲多大,无论他的父亲要不要他,你要保护好他,我也会帮你保护他。倔东西,不管我们能不能在一起,我保证他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因为他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母亲。”这两句看是平常的话语却是陡然让周围的人们都是倒吸凉气,不由头皮发麻,大家还都沉浸在宓可怀孕的悲喜交加之中,却又不得不被这一往情深的东岳帝王感到惋惜与怜悯,终究是他们的郡主辜负了他,而如今在这般危难的生死一线他还如此洒脱的反过来安慰她,谁都看得出来,这样大规模的突袭绝对不是私人恩怨那么简单。 “不要说了,我不会让你去,若是你走了,这一身的罪孽不光是我宓可,就连我的孩子也无法承受。”宓可倔强的抱着男子的腰,无论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这一次她拼死都要保他全身而退。 箫如然长吸了一口气,他知道女子是绝对不会带着这个孩子去涉险的,所以她不会跟他们一起跳进下面这个山谷,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他上去,用东岳皇帝的身份引开那些人!为了她,他愿意自己去当诱饵,但他这一去,舍去的是什么傻子都看得明白。 “你夫君都把你休了?你为何还要在乎这个孩子?”汪锐木讷了好一阵这才失声低问,也说不清心里是喜是惊,总之心头一阵揪心酸楚,紧绷的筋脉骨骼一下子都松懈开来,眼前的景象都觉得是一片模糊。 “虽然我不知道他休我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我知道他给我这个孩子的时候是百分之分的真心实意。我从来不后悔嫁给过卫羽坤,即便他说他爱上了别人。”女子从箫如然的身后探出头来,微微一笑,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望向这个狭路相逢的男子,惹得男子全身一阵寒颤。 “你当真要留下这个负你之人的孩子?他都不要你了?” “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和卫羽坤,是患难夫妻,他从小没有母亲,后又被兄弟所伤,身边亲人本来就不多,这个孩子我留定了,就算用我的命来换,我也义无返顾。汪大哥,换成是你,阿朵相信你也一定会坚持。”女子凝望着不远处的男子,倔强的开口。 男子目光变幻,欲言又止,半晌,才答非所问的说:“我上去,我去引开他们,你们记住!去湘楠,一定要保护好你们主子,到了湘楠自然就安全了。”汪锐闪动身形,飞快的冲到了栈道的一侧,长刀一挥硬是把与他们几人中间的木桩全数砍断,瞬间就断了众人的回路。 “汪锐!”宓可突然丢开箫如然望向汪锐的方向,此时的栈道口上已经有几个身手矫健的侍卫冲了下来,汪锐横刀立马处在栈道之前,硬是一刀一个砍得他们是血肉模糊。 “汪锐,看见卫羽坤,告诉他,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是我的老公!” “你要活着,你老公一定会来接你和你们的孩子!”汪锐一路绝杀,半点活口都不敢留,他不能暴露了他们,他必须要在最快的时间之内将这些追击而来的侍卫都赶尽杀绝,然后冲到崖上去,引开这些人,给他们创造逃身的机会。 男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痛苦的挣扎,他回头望了一眼绝壁之间的众人,猛的侧转身子,头也不回的向上一跃而去。 “郡主?”白小三诧异的望着男子绝杀而去的身影,心中居然升腾起一丝敬佩的的神色,他怎么都没有算到这个狭路相逢的市侩商人居然也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 “杀啊,那是瑞王!”铺天盖地的呼啸声绝连不断的传来,有战士兴奋的喧嚣,新轮的撕杀再一次在岩壁之上上演,所有人都秉住呼吸,静静的凝听,连箫如然的脸上都闪过一丝难看的慌乱。 “瑞王?” “杀啊,得瑞王首级者,赏眉苏为封地,封一品侯爷!”有人大声的起哄着,几分钟之后,所有人仿佛都改变了方向,远离了崖边,嘶杀之声却更加猛烈了起来,历来重奖之下必有勇夫,但众观这天下大局,当今世上除了如今和自己一样身陷囫囵的箫如然,还会有谁能有下达这般富贵荣辱的权利? 女子心下一沉,迅速睁开紧闭的双眼,苍白的双手拽着箫如然的袖子,连骨节都在瑟瑟的发抖。原来在天下面前,真的没有亲人可言。 “瑞王?汪锐?” “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云来一把捂住白小三的嘴,生怕他捅破了这层迷雾。 “把飞虎的攀岩工具拿出来!我们慢慢的爬下去。这路太危险,经受不了这么多人的重量。” “你不管他?”男子闻言,陡然间睁大眸瞳,神情极度复杂,他从来都埋怨她偏心,她曾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自己,放弃自己,不屑自己,但这一次她真的选择了自己而舍弃了那个人,他却觉得那么的别扭和不安。 那双咖啡色深邃的眸子,望着箫如然,仿佛有着让人信服的魔力,让人不自觉的安心,“只要你我平安,他就不会有事。再说,这南朝的事他若都管不了,我们又能如何?先下去,不要再说了。我的手受过伤,不能太用力,你要托着我点!”女子不管他再怎么不情愿,依旧替他绑好绳子,轻轻捏了下他的手肘,将他推了下去。 男子抬头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十二万分谨慎的学着他们的样子,用飞虎特制的安全绳往下滑去,她为了自己舍弃了什么他心理清楚,上面那个正在为他们浴血奋战的男人在她心里的位置是天下间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但如今她选择了自己。所以无论是她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定要全力以赴,保她们万无一失。 崖壁之上,手握长刀的男子猛的扯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俊秀邪魅,惊世骇俗的面孔,他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但手里的刀光却片刻不曾停歇的狂风乱舞,迎面而来的急箭如雨,他手起刀落之间四周都是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那些汹涌而来的士兵们开始退缩,之前巨大的利益诱惑搞乱了他们的思维,这时他们才开始清醒过来,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是他们南朝的战神,是让敌国威风丧胆,百战不败的卫羽坤?他又怎么会心虚胆怯?即便他孤身迎战,在他的眼里他们都是不入流的嚣小之辈,又有谁够资格与他一争高下?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三章 险象环生 下 崖壁之下,女子含泪竖耳,猛烈的山风从峡谷往上逆向席卷,带来了狂烈的肃杀之气,她仿佛看到那崖颠上的男子如地狱阎罗一般的目光,冷酷嗜血,狂刀横扫之间,就如同当日在断肠观屠杀龙则文的手下一般狠辣。他一身是胆,轻易的就杀出了一条血路,没有人敢随便走进他的周围,他迅速解决掉涌向崖边的人,身下到处都是连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就倒在地上热血流淌的的尸体。她听到骨骼爆裂折断之声,仿佛看到那些尸体又被后面涌上来的人群踩成肉泥。 空气中浓烈的血腥之气令人闻之作呕,对方的大军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自暴身份震慑了片刻,反应变得有些迟钝。男子挺拔的身躯屹立在人群中,已经早就是杀红了眼,回顾往昔大小战役,他杀的都是敌人和贼子,而如今自己脚下的尸山人海全部都是自己一手调教的南朝军人!心痛的感觉铺天盖地的袭来,他不想伤他们,但他们却不会放过他最在意的人,那么他们都得死,必须死,或许这就是军人背叛的代价。他狂目一扫,望着穿插在人海中的暗卫们,朝他们使了个眼神,举手一挥,大声呵到:“发信号,参与了这次突袭的所以人全部诛杀,一个不留,我要清水镇永远消失。” 几枚华丽的响炮冲天,片刻之后远处便有浑厚的号角声响起,所有人都停住了手中的兵器往后张望,忽然而来的巨响惊扰了远方山林中的野兽飞鸟,那几十里外的连绵密林之间竟然接连起伏的燃起了狼烟。人们惊讶的随之望去,还不等视线投放稳妥,一道道迅如闪电的银甲马队由远及近从密林之间狂奔而来。 “是神卫营的铁骑!大家快跑啊!”不知道是谁最先反映了过来,这一喊如同炸开的礼炮,场面瞬间混乱了起来,再也没有人想着要杀瑞王当侯爷,有的人甚至不要命的冲到悬崖边上,想要跳下去。 崖壁之下,众人正在努力下降,但时不时从上空掉落的碎石与尸身也是让他们防不甚防,箫如然抓紧了绳索,额前滑过豆大的一滴冷汗,有些紧张的拽着绳子,小心的望着一边的女子支支吾吾道:“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飞檐走壁的姿态是如此熟练?难道在北朝也要练这些?” “你恐高?”宓可小心的拽了拽自己肩上的安全绳,扫了一边的男子一眼。因为有了身孕,她的腰上没有打保护,怕勒着了孩子,但她的手骨被龙则文打断过,自然也无法如以前登山一般灵活。 “胡说!”男子刚说了两个字就卡住了,他低头看了看下面的山谷,浑身一阵鸡皮疙瘩顿起。真的很高啊,虽然他有轻功,但这样悬吊吊的挂在半空之中还是第一次,小腹一直处于一种膨胀状态,还真是让人觉得不舒服?算了,这样的关头还是不要和她计较。于是他将头一扭,心不甘情不愿道:“我是担心你和孩子。” “记得吗?那年雨夜,你带着大军,在天策围剿啸桀。我当时就那么徒手挂在那悬崖之上。老头死了,世乐娶了你妹妹,我一个人带着无德又没有武功,还被一帮子人追杀,那种绝望与无助我告诉自己这辈子都不要再体验。从那以后我就发誓一定要学好攀爬之术,避免下次又掉悬崖,因为不是每一次都有卫羽坤会跳下来救我。”女子爽朗一笑,带着一丝坏坏的意图想跟他开个玩笑。所以,还不等箫如然接话,她就立马补上了一句:“如果你再不老实,我可是新仇旧恨一起算上,如果我现在割断你的绳子,你怕么?” “我怎会忘记,就是那个晚上,我把你亲手送进了他的怀抱。”箫如然并没有觉得她的玩笑好笑,反到是忧郁的抬头看了一眼已经高挂在顶的太阳,宓可突然发现一个很严肃的事实,原来他真的自责了很多年,即便自己早已原谅了他,但他终究不能原谅自己。 “对不起!”男子看着她的眼睛跟她解释道,“这句对不起我压抑了很多年,可是才开始的时候谁又知道自己会泥足深陷呢?若是我们都知道过程有那么多的艰辛与苦难,我想卫羽坤死也不会放你离开合欢海,而我也定不会让你有机会离开天策。”男子慢慢的在岩壁上滑动,他时不时的扭过头来注视着身边的女子,阳光射在她满头的白发之上,闪耀得刺痛了他的眼睛,他们这些人争了那么多年,谋划了那么多年,却终究没有一人能给一个她塌实舒心的日子,若说有谁赢了?除了命运,无论是千古一帝还是不世名将终究都是失败者吧。 半天之后,一行人总算是平安下到了谷底,乔虎和白小三砍树扎了只筏子,顺流而下,很快就进入了湘楠城苇苇海的境内。 “全国都宵禁了,这宅子还是白小三私下购来养老的,这小子还真是把你教的狡兔三窟发挥得淋漓尽致。”乔虎检查完这临时落脚点的前院后院这才跑进堂屋对着一身狼狈的众人大声交代。 “去你的养老,这是郡主当年一到南朝就安排我办置的宅子,每个地方都有几处,可是花了不少的钱,为的就是怕有个什么变故,这下好了,好的不灵坏的灵,还真是遇上了。”白小三不服气的噜了噜嘴。 “好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情斗嘴,各自选好房间都去睡,我和皇上还有要事谈。”女子摆了摆手,这一天折腾下来还真是要命,她无奈的微微一笑,神色之间一派谨慎从容。话音未落,心中还在暗潮起伏的盘算什么,却听宅舍外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即,大门被推开,却是几个生手了得的陌生人如闪电般一拥而进。 “属下来迟了,请王妃恕罪,从现在开始属下奉命负责王妃的安全,还请王妃配合!” “你们是谁啊!”白小三拔了剑,一脸的肃杀,他们的功夫都不弱,而这些人如此众多的靠近居然没有人听到半点风声,可见其功夫非凡,他自然是万分紧张。 “你们是地下城的人?”女子扫了一眼他们腰间的暗纹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 “王妃聪明,鱼总管命令我们前来保护王妃,从现在开始我兄弟几人必定誓死保证王妃的安全。”带头的一个侍卫递过一封信函,女子接过一看,上面只有两个字,却无疑是出自卫羽坤之手。 “等我!”这一眼宛如鞭子抽过心房,硬生生的抽痛了女子的心。众人一瞧面上都失了颜色,纷纷目视女子,特别是一边的箫如然,眼中更是闪过一丝酸楚,随即静静的座到了一边。 宓可痴痴地看着这两个字,默然无语,只是那一双琥珀色的幽深,晶莹得几乎要滴下泪来。 “他现在如何?”此时离悬崖大战已是过了一天一夜,大家是又累又饿,但没有人有心情张罗吃饭,一个心思都是悬在半空的,谁都知道如今的南朝是变天了。 “王妃放心,主人说了当初在眉苏他已经让王妃担心受怕过一次,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所以王妃只要好好保重自己,主人自然会来找你。” 箫如然被她瞬间变化的表情所触及,只觉心尖澄澈得宛如冷泉,连肌肤都感觉到在刺痛,却依旧嘴角带笑道:“放心吧,这清水镇伏击之辱他若是搞不定,我东岳都不会放过那幕后主使。” “说什么傻话呢?明天我就让他们送你回东岳去,你也别再掺合我的事了。”女子收回神色,轻声叹道。 “不行,我必要要确定你的安全。” “这世上,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还真是无人配有资格说可保阿姐安全了,还是回东岳吧,别给阿姐添堵了。”为子好死不死的偏偏这个时候跑来搭讪。 “为子!回房间去!”女子当即就遏止住了为子接下来的话。 “为什么不让他说?”箫如然莫名其妙,心下却有有些怒意凛然,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有事情瞒他?她就那么不信任自己? “都回去睡了,我很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女子再也不想解释,连看也不看箫如然,只是吩咐众人都散了。 众人面面相觑,心中咯噔一下,不再发出只言片语,都悻悻的各自散了开去。 第二日一早,女子才起了床,云来正在帮她梳头,就见门被一脚踹开,箫如然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怒冲了进来,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廉耻,把守的暗卫一拥而上,生怕他做出什么越举的行为。 “为什么不告诉我?” “皇上!”云来放下手里的翡翠玉梳,吃惊的看着这个疯了一般的男人,第一次见他如此的乱了章法。 “滚出去!” “你们都下去,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要进来。”女子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一头白发,并没有发火。 阳光折射到镜子里,映入她的眼中,她低下头,咬住唇,瞬间就全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华。 “我问过为子了,这个孩子会要了你的命!” “那又如何?我原本就身中相思引。”女子微笑着转过身来,抬起眼睛朝门口的男人看去,他依旧是那副丰神俊逸的模样,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那么深情的望着自己,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情深如海的男子,一旦黄袍加身,就变成了那个举世无双,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帝王。 “可是这孩子明明可以解你的蛊!”他发抖的吐出这句话,原本一件他看来轻巧的事情,到了关键时刻怎么就变得如此的难以起齿了呢? “如果我真是这样的女子,这些年还值得如然珍我重我?相思引无解,我也不想解了,而这个孩子如今是我的命。如然若是喜欢他,就祝福他,若是不喜欢就离得远远的,我不再是任性懵懂的少女了,也不是当年长门殿上那个意气飞扬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宓可,这些年你在变,我也在变,即使如履薄冰,以命相搏,这一把我也要赌,更愿意赌。没有人逼我,没有人威胁我,这辈子我做了太多自己不想也不愿意去做的事,这一次可以不可以让我为自己做点?” 无声的叹息在女子的心间响起,清澈的琥珀色眸子之上间染上了别样的黯然,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很好很好,可惜过了那么多年她才知道。 “倔东西,你会死的,你明不明白。” “谁又不会死呢?为了自己的孩子,生死又有何妨?” “胡说,我定会将相思引的解药给你带回来,到时候你和孩子都会没事。所以,你必须给我好好活着。”男子愣愣的看着她,日光照得满地光华,半边的地面都映得沁暖,她半边身子侧坐在梳妆台前,一室说不尽的舒畅写意。 “听见没有,一定要等我,我会把解药给你带回来!”男子见她仍是一幅不为所动的顽固模样,不由心中火起,大步上前,一把抓了她的玉腕,弓下身子,将女子拖入怀里,这样的时候,他知道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打消她的决心的,在她面前他的想法和道理永远都是那么的卑微。 “可儿,你要相信我!我想了一晚上,当年在天策你没有相信我,那是因为你我都还不了解,我不怪你。后来在断肠关你没有相信我跟我回去,我知道是牵绊太多,你生不由已。再后来棺材镇你没有相信我,跟我去东岳,我知道是为了保住那些北朝的将士,你悲天悯人,我也不怪你。但若是这一次你不信我,我箫如然必定恨你千秋万载,永不原谅。”男子单膝跪地,他的声音清朗醇厚,却带着亲昵人心的暖意。他紧紧的搂着坐在妆台前的女子,半点说话的机会都不打算给她,即便他知道她心里的男人不是他。 初夏的风徐徐从花窗吹入,仍是有几许微凉,只是少了初晨那种透入骨髓的寒意,略微有些暖煦的味道。两个人半天都没有说话,宓可就这样安静的靠在箫如然的怀抱,这些年她一直都拒之门外的怀抱,如今看来,却也是这般的温暖和煦。 他的面容与女子贴得很近,目若点漆,黑瞳中的那一点犀利而威严的神色此时却带着别样的温柔与讨好,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卷入其中。 “好,我答应你。我等你给我带解药回来。但你要答应我,无论前途是多么的坎坷与危险,你都要完好无缺的回来,这些年我已经为太多的人和事操碎了心力,你不要让我为你操心,我的心那么小,哪里经得起这么多人来折腾。”宓可的声音沉静淡然,半明半暗之间,箫如然只觉得她每个字都敲打在自己心间。 女子抬起头,毫不避讳地和他的目光对视而望,而后又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凑到他的耳边一字一句道:“如然,若是可以,真希望世界上有另一个我能够帮我来对你好,爱你,关心你,弥补你这些年的苦。可是” “不要说了,只要你好好的,我便好好的,你就等着我带解药回来,到时候我可是要当这孩子的干爹的!”男子清了清喉咙,一脸的故作轻松。 “对了,这玩意是我在海上一个叫知琼的小岛意外收获的,也不知道什么,我知道你历来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送给你。”箫如然边说边从怀里摸出一只黑色的铁棒塞到女子的手里。 “电筒?”宓可当即就呆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箫如然会给她一把电筒!这个世界怎么会有电筒?而且还是一把二十一世纪最好的美军专用手电,她肯定用这个东西的人不会自己的队友,毕竟攀登雪山是不可能带这么重的军用电筒的,难道还有别的人也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知琼?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去,若不是为你寻药,我根本不知道在辰海之外还别的大陆,虽然是个岛国,但他们的经济丝毫不比我们逊色,他们信奉太阳神,喜好生吃海类,他们的侠士崇尚武艺,盛行比试,失败者必定当众切腹。” “太阳神?他们是红日大旗?”女子轻咳了两声,突然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恩,鲜红的红日,怎么?你去过?”男子瞥了女子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这般激动。 “如然,我知道你所图非小,也知道这些年你一直都在韬光养晦,虽然我不期望东岳和南朝开战,但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是必然的趋势,清水镇一战让我看清楚帝王家的本质,没有例外。呵呵,未来或许麻烦还会源源不断而来。但无论如何,你要答应我,做个好皇帝,不忘初心,方得始终,看得见的敌人手段只尽于此,看不见的敌人却是防不胜防。”宓可近乎叹息地着说完,仿佛有些艰难似的,她很想告诉她关于她的世界那些悲惨的历史,但她又无法揣测他嘴巴里的知琼会不会就是那个野心勃勃的日不落民族,命运惊人的相似却又差别万分,很多事情她如今已经是无暇顾及,只希望大家能平静如水的生活即好。女子抚着心口,这几日她已经有了一些生理上的妊娠反映,头昏脑涨,连脚步都有些飘忽。 箫如然 对不起在历经了辰星大陆这场红尘涤荡,悲喜沉浮之后,我已然是残败之躯,如今我拼尽全力,只愿肚里孩子平安落地,那些天下风云,计谋局变,实在是厌了,也怕了,更加没有心力去管了。若是可能,宓可也愿意为你扫去前路尘埃,助你一路畅通无阻。 女子在房里缓慢的跺着步子,不去看背后,男子就那么顺从的跟着,眼神里全是不舍与黯然。 “你走吧,我已经让人准备好送你进紫荆关。南朝看来会乱上一阵了。”女子脚步骤然停顿,她咬了咬牙,随即一转身和男子的眼神当即撞在了一起。阳光照在她身侧拖出淡金斜影上,那清瘦身影几乎要化为透明的烟尘一般,带着孱弱的不真实感 “恩,你放心,这次我一定把解药带回来。” “恩,我相信。” 女子轻叹一声,突然伸开双臂给了面前男子一个离别的拥抱,震惊得箫如然是手脚无措。“箫如然,这辈子能有你相知,我赚了。”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四章 曾经沧海 上 夜幕降下时,星子和月光都很灿烂,但南都城外一百里的密林里仍是阴风飒飒,催寒入骨。 林中一顶巨型黄色军帐的缝隙中有宫人悄悄撩起,遥望着外间那密密一圈有一圈的神卫营侍卫。他们如铜墙铁壁一般将整个营地围了个水泄不通,不会放出任何一个人,却也半步都不靠近。 帐前火光熊熊,但感觉却驱不散这一地阴寒。 远处,隐隐可见烟尘四起,厮杀之声惨烈震耳,鲜血的腥味从上风处熏染而来,和密林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觉得诡异骇人,恍如梦中。 突然有战马长啸之声响起,接着一骑着雪白神驹,血染银甲的男子手持冰凝神剑,一跃而入,所有守帐的将士全数单膝下跪,行以无上军礼。 “皇上,他来啦!”宫人放下帘子,颤抖着双腿,慌张的小跑向帐内桌案前黄袍加身的男子。此时的男子脸色飘着寒气,早就失了他原本冷然相对的面貌。 “来了吗?那好,你先行下去,朕等也等累了。”卫羽凌孑然一身的从位置上站起来,眯眼眺望着门口的方向。这七日几十万的南朝将士们在清水镇撕杀了七天七夜,最后以他为首的皇朝正统大军终究还是被神卫营的人围困在了这片浩瀚的密林。原本他们是打算退守南都城的,不过现在看来也没有这个必要了,论打仗,他终究不是他哥哥的对手。他拧起眉头,却无法躲避这样的事实,这一次他又败了,而这一败再也不会有人千里涉险前来营救。 马背上的男人没有下马,直接就跨马而入,所有的人都自觉的退后到五十米之外的外围,没有人敢上前一探究竟,大家心里都清楚,他们之间的事情恐怕这一次谁都化解不了,也无人想去帮忙化解。 “累?”冰凉的声音仿佛从云端传来,卫羽坤见帐内男子一脸疲态,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而此时的黄袍男子也愣愣的看着他,触目所见的银甲之上,满满皆是伤痕,深浅都有,明显的看出全是利器所伤,他可以想象近日的这一战他奋战得有多么的艰难,但身体的伤都可以愈合,只是这彼此心里的那一刀,他明白,这辈子终究是永远无法痊愈了。 “你?恨我吗?” “呵呵,是不是觉得我让你失望了!没关系,不过再恨也希望再你处置我之前能让我见她一面。”卫羽凌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他想起宓可曾经告诉他,失败了不要紧,爬起来就是。而这一次,她还希望自己爬起来吗?败军之将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这一次他是败给了自己的亲哥哥。 “恨?”空气中有哽咽的僵持,马上的男子不着痕迹的扫了他一眼,对上他迷惘愧疚的眼神。 “我不会,你是我弟弟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而且你的命是她用命去东岳换回来的,要死你也该死在对付敌国的战场上,而不是自己兄弟的手里。”卫羽坤微微收敛了怒气,沉声的说道。 “你”卫羽凌心虚的望着他,突然觉得哽咽了,他吐着气,赶到一滴热泪滑到了脸颊。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这个愚蠢的决定外面死了多少人?”卫羽坤突然在马上俯身,好似要离他更近一点,一个小小的动作以是让卫羽凌全身不由得紧绷了起来,他甚至感到他薄凉的气息已经逼近了自己的面门。 “刚才我过来又一路斩杀了三十一人,这三十一人里面有从小看着我们长大的宫人,也有我亲手调教的卫士。加上之前,清水镇上,这些天总共已经牺牲了十三万二千二百五十七名南朝将士。”摇晃的烛火下,一道道鲜血痕迹从男子身上的银甲溢出,他眉头都没有皱过一下,却有血珠滴落到了地上,看上去异狰狞,形如鬼魅。 “我不管你是被奸臣迷惑,还是头脑发热,长兄为父,我是哥哥,没有教育好你,我难辞其咎,所以这一次是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一轮明月从厚云中穿出,清莹的月华穿过帐篷的缝隙照在卫羽坤身上,马背上的男子挺拔着染血的身躯,通身剔透,头上发鬓有些蓬乱,却始终一派清冷凌厉,眉角显露出几思细纹,在卫羽凌面前展露无遗。 “哥”卫羽凌吃惊的开口,已然是如鲠在喉。 “不要叫我哥。今天以后你我兄弟情份两断,你要权利,我把这个国家都给你,不用找我,从此我会在你的世界消失得干干净净,你要独权也好,要一统天下也罢都与我再无关系。但你给我记好了,若你执意要做个昏君乱国,置百姓于水深火热我一样会伐你诛你。好自为知!”绝世容色之下,连天边的鏖战嘶杀声也仿佛逐渐远去,只留下眼前这辛酸的一瞥。卫羽坤顿了一会,上上下下将卫羽凌反复的打量了一翻,突然一个侧身打马,再也不想多看他一眼。 卫羽凌的黑瞳因震惊而收缩,他清楚地听到自己的抽气声,却只觉眼前一片发黑。他以为他会杀了自己,想不到却是如此这般就了结这场将南朝从盛世推向衰亡的清水镇之役。 “知道你败在哪里吗?呵呵!”马背上的男子苦笑一声。 “一个连自己亲哥哥都会去谋算的人,如何能得民心聚士气?百姓不是傻瓜,天下那么多的眼睛看着!永远不要伤害在乎你的亲人!”男子一夹马肚,冷怒交加之间已是头也不回急转而出,打马而去! “哥!”男子踉跄着跟着撩帐去追。 “我错了!” “哥!” “羽凌真的错了!” 白驹如逝,哪里还看得见卫羽坤的影子。声音戛然而止,所有的将士们都默默地轻扫了他一眼,这一夜虽是盛夏,但南都却显得奇冷。外界都在揣测南朝的朝廷又要易主了,可让人失望的是什么都没有改变,那苍穹大殿的金龙皇座上依旧还是卫羽凌,他始终都还是南朝的皇上。唯一改变的,不过只是卫羽坤从此少了一个弟弟,而南朝再也没有了让人闻风丧胆的瑞王殿下。 转眼,又过了一月,时间已经进入辰星历四百九十五年九月底。 女子懒洋洋的座在眉苏的园子里晒着太阳,云来小心的在一旁为她摇着拂扇。这个园子是当初在眉苏开超市的时候卫羽坤选的,那些日子或许是宓可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最为清闲的时光,大家为了避免她触景伤情原本是想换个宅子的,无奈她执意硬是搬了过来。 “姐姐都四个多月了,这身子也越来越沉,以后走路可要万分小心,马虎不得。”小丫头依旧如往昔一般贴心,小声的叮嘱着,谁叫眼前的主是个风风火火的性格呢?如今即便是当了母亲也不见得她消停半分,超市的生意是一天都没有落下,这次来了眉苏又开始亲力亲为,一大堆的新计划和点子随时都会从脑子里蹦出来,搞得白小三和乔虎是苦不堪言。 “等为子回来,让他去我房里,最近总是觉得眼睛模糊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近视了。”女子庸懒的声音想起,原来怀孕真的是女人最辛苦的事业,连日来的剧烈呕吐让她是心情郁结,极度烦躁。 “姐姐说话还是那么奇怪,好多云来都不懂,不过你若真的不舒服,咱们还是请个专业的大夫来吧,那为子一天奇奇怪怪的,还真是让云来心里不塌实。再怎么也不能把小殿下的安危都押在他的手里啊。”云来缓缓的吐了吐舌头,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宓可就这般依赖为子这个小蛊师了? “我哪有不舒服?每天能吃能睡的,而且为子把我照顾得很好,你看我最近不是又胖了。再说都住在一个屋檐下了,你还不相信他?既然是一家人,就要用家人的心来对待,你若真心对别人,别人自然也会真心对你。为子虽然是西疆人,但却单纯得很,如今一个人流落在南朝,我们理应多多照顾。”女子宠爱的看向云来,又用手在自己的肚皮上来回的抚摩着。 这一个多月整个南朝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大学士折别渊当朝与新帝卫羽凌翻脸,全家落了个满门抄斩,七十三口血洒御街。接着就是震惊辰星史的南朝清水镇之役。没有人知道这场来势汹汹的对峙究竟是因何而引发,也没有人知道这一仗究竟死了多少人,只知道南朝的军人一夜之间分成了两派在清水镇互相撕杀了几天几夜,而败的一方,没有一个人是活着出来的。最后瑞王出面平乱,却再也不曾又人在南都的朝堂之上见过这位举世无双的卫三殿下。 “阿姐”为子仔细的听了听女子的脉象又翻看了她的眼睛,然后起身来回的跺了几步,很是有几许不忍。 “但说无妨。”女子表情并无什么波动,却依旧保持微笑。 “孩子逐渐长大,强大的生命力已是将相思引逼入颅内,阿姐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若是继续,只怕是过些日子,蛊虫破坏了视觉神经,这一双眼就会没了。”为子小声的嘀咕,他虽然未曾参与眼前这个女人的过往,但这些日子的相处让他真正的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与关切,这些七荤八素的感受,让他再也无法漠视她所承受的痛苦与得失,深深的不安一直笼罩着他,终究自己再也不是一个简单的旁观者。 女子掐指一算,不禁自失一笑的自言自语:“还有五c六个月,看来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你让云来多给我准备些笔墨纸张,明日开始我要抓紧时间了。” “阿姐,你真的确定要坚持下去?只要你相信,我真的可以解了相思引!”为子难得一次用了快速的语调来说话,看得出来他很着急。 “傻瓜,我这一生几经繁华与沉浮,该看的该经历的都够了,能在这样的年纪拥有一个和自己深爱之人的孩子,还有什么不愿意的,你知道阿姐从来不做赔本的生意,这一笔无论是赔上一双眼睛还是这条命,阿姐都是赚。所以这样的话不要再说,如今这孩子才是阿姐的命。”宓可说到这里眼中有光芒闪过,双手轻轻抚在自己的腹上,过往如影片历历在目。年少气胜之时,万年雪山之颠,合欢海畔,以卫羽坤初次相识,和诸葛世乐纠结痴缠,得龙啸桀的倾心相助,负箫如然的帝王之心,长门殿上任性一舞,含漳城内春风得意,断肠关前亡国恨,南都城中的深情聚变都如东流之水,不付流觞,依然蜿蜒而下,汇入心海,或许在民间还留下过无数的传说可如今却终是泡影云烟。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她喃喃念起苏轼的之句,心中却是黯然悲怆,不能自以。 为子木讷的看着她,他不明白究竟要经历了多少次的生死才回有如今的淡然。女子清渺一笑,微微颤动的羽睫将一切心事遮挡,却是不愿再多说,只是朝天外而望。 一连几日,暴雨不断,夏季的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些日子大家依旧平淡的经营着手上的生意,对国家政事三缄其口,而宓可更是终日在房间里闭门不出的抄写着什么。 门外有轻骑冒雨而来,除了一名家丁样的侍从,并无半片甲胄,风雨刮得来人的绛紫长袍一片污湿贴了一身,可见是日夜兼程。鲜明的眉目之下,无半点颓意。他礼节有佳的下了马候在门前,等待通传,紧随其后的侍从慌忙撑起油伞,半步不离的护在身后。 “姐姐!” “姐姐!是皇上来了。”云来小跑着推门而入,见桌案前的女子并没有起身,只是了搁笔,揉了揉略显酸疲的太阳穴半天没有说话。 “这些日子,视力真是越来越差,这么多灯还是觉得不够亮,看来这本童话书我是写不完了,可是小孩子都是很喜欢的啊,怎么能让他失望呢?明日就去给我请个夫子吧,专门帮我写书,你说好么?云来?”宓可悄然开口,神色有些迷惘忧悒,她没有搭理云来的问题,而是一直絮絮叨叨的讨论着手里的书卷,但眉心却不见丝毫松开。 “姐姐,皇上在门口等着呢?”云来莫名其妙的看着女子的表情,再次提醒。 宓可别过头,望着窗外的雨滴,仿佛越过千山万水,“胡说,如然才走了几天,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再说这南朝也不该是他再来的地方。” “姐姐,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东岳的皇上。是卫”她着急的轻叹着,却是终究没吐出那个名字。 “可是云来,在我心里还真只有你家如然一个才算得上皇上,要不怎么会给我寻了个这般伶俐的丫头。”女子轻笑,抢了云来的话,却也不再多说,依旧没有理会她的通报,直接挥了挥手打发了她出去。 ------题外话------ 还有五章全文就要结束了,感谢大家二个月来的陪伴和追随。四月永远爱你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四章 曾经沧海 下 “她还是不见吗?”瓢泼的大雨印衬着门前的男子,失落中还凭添了几分尴尬。 “姐姐没说不见,但也没说要见,只是埋头在写一些云来也看不懂的东西。”云来忐忑的看着眼前这个南朝的九五之尊,估计这辈子他都没有如此狼狈的被人拒绝过,如今却如同一个门房小弟一般就在自家院子前吹着风淋着雨乖乖的站着。 “那麻烦云来姐再进去告诉嫂子,我在这等着,一直到她愿意见我为止!”卫羽凌只觉得浑身发冷,心口处空荡荡的,好似丢失了什么一般,但嘴上却无比客气。 “皇上,她是什么身份,居然敢让皇上等着”跟随而来的侍从不满的嘀咕了一句。 “混帐,她是你能评论的对象?给我滚回去跪着!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要来打扰我!”男子打了个寒战,眼里却有锋利的寒芒闪过,门缝中吹拂而来的风雨明灭不定,终究,将那些个不甘的情绪一吹而灭。 天色渐暗,雨还在下,一群人用了晚膳都坐在厅堂里陪着女子聊天,云来卖乖的点上了白小三最新改良的鱼油灯炬,却被女子要求熄掉。 “太亮了,眼睛有些痛。任何东西都得有个限度,物极必反,惠极必伤,这个道理你们都要记好了。莫说你们,我也是这些年才明白。”女子突然慎重的交代让每个人都愣了一愣,搞不懂她究竟是想表达什么。 “大家都不年轻了,没时间给我们去后悔c去反省,岁月就是最残酷的惩罚,发生了永远都无法去挽回。”厅堂中一下子就安静了,女子孑然一身,就那般单薄的在中间立了半晌,直到乔虎前来低声禀报,这才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雷雨越来越大,那人还在门口站着,若不让他进来,不如我去轰走他?”乔虎眼中冒出不易察觉的不耐和警觉,这样的关头这样的人来到他们的门前,他不得提起万分精神,如今的宓可身怀六甲,那里还经得起变故的颠簸。 女子微微眯眼,打量着乔虎的表情,突然慢慢收敛起面上原本的笑容,一派冷然肃穆。“你们都是我最在意的亲人,所以不管未来我在不在,你们都要在一起,要互相扶持,要相亲相爱。我不知道下辈子我们还能不能遇上,但这辈子我很珍惜你们。所以,未来你们都要给我好好的。朝政上的事不要管,你们也管不了,那些如海的心机和谋算不适合你们的性子,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半身戎马就够了,见过的离别也够了。做好眼前这份生意,塌实的过,过这辈子我都期许却一直没能实现的平淡生活,放下那些王侯将相的荣耀与名利才会有机会陪着自己在乎的人。人生终究没有那么多的两全其美,所以不要贪心,不能贪心,一贪心就要失去了。” 这一席话说得极为煽情,一时众人之语云起。“郡主,你今天说话怎么怪怪的,你这样说话小三可不喜欢!” “你不喜欢,难道我就不说?”女子苦笑,无情人世,或许也只有真正走过了这一番才能有资格这般陈述。 “阿姐,若是眼睛不舒服就早点休息,你这样说,大家可都会担心。”为子不安的看着她,那小小一簇烛火在角落里静静燃烧着,映着她橘红的脸,耀得他眼角刺痛,宓可揉了揉眼,将桌角的茶盏轻轻端起,小啄了一口,望着那灿然一团的灯焰呆呆出神。 “若是无德还在身边就好了。这些日子眼睛越发的瞧不见东西了,真怕下一次见他的时候这眼睛都看不见了。南朝这一乱注定回不到曾经的盛世了,我真不该让无德去边关。小三子,你和乔大哥可一定要把无德和左将军给我找回来。记住了,我们始终是一家人。”女子环视了众人一圈,发现自己的一翻话把气氛搞得太过压抑,突然有些内疚。 “乏了,我要先睡了,云来记好了,这两天帮我找个夫子回来,代我提笔。”女子心中闪过一切,不由涌上无数感慨,却也只是摆手摇头,再也没有多说半句。 “可是,姐,门口那人还等着呢?”云来小声提醒。 “他要等就让他等着,等他想明白了,自然会走!”宓可闻言并没转头,只是懒懒打着呵欠回了自己的屋子。 次日清晨,雨已停歇,云来推开大门,见卫羽凌依旧一身狼狈的处在门前,脸色几近苍白,看来这一夜的风吹雨打还真是让他吃了不少的苦头。一个人的性子就算再怎么变,却终究逃不出他是皇帝的身份。宓可从来就不是个喜欢刁难人的主,这次故意将这南朝的第一人凉在这大门口一夜不闻不问,也不知是寓意为何? 小丫头不敢多言慌忙又折回身子跑去通传,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如今在朝堂上强权铁碗的帝王真的会铁了心的在这大门口站上一夜。 半刻之后,云来又不疾不徐的走回了门口,明显少了之前的忐忑之色。卫羽凌远远看她迎面走来,内心竟然升腾起一阵欢喜,仿佛已是期盼的愿望达成一般,下一秒所有的憧憬又都被女子的开口打破得一干二净。 “皇上,姐姐说,你可以回去了。”云来满怀欠意的开口,这一刻她眼前的只是一个落魄的被人再三拒之门外的男子,而不是那个手操生杀大权的南朝皇帝。她看他乖乖的听完自己的话,表情变得有几许抽搐,腮角随之鼓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却依旧要强忍住不发作的样子。 “嫂子,让我回去?”卫羽凌双手蓦然握成拳,冷峻的凤眸中倾泄出复杂而痛苦的神情,就像被老师罚站的学生,紧抿着俊美的双唇微启,却依旧客气的轻问。 对于他的态度,云来颇觉意外,原本她以为经过这一夜的折腾和如此绝对的拒绝,他是该大发雷霆的,说不定还会一怒之想让人把整个院子都围起来。 “是,姐姐说皇上可以回去了。”云来不卑不亢,连礼都没有再行,直截了当的再次重复。 “姐姐让我转告皇上,这辈子她遇上一个龙则文就够了,北朝如今早就没落了,自然不会出现第二个龙则文。皇上,依旧是她心里的皇上,她没失去什么,只是这一路泥泞颠簸让她丢了个弟弟,她难过,却无力去改变已经发生的过错。”云来说到这里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脸色更加苍白难看。 “不过姐姐还说,时间长了有些伤口自然就不痛了,但心底还是有茧子的,若是不去戳它便是无碍。所以这一夜的雨淋下来皇上也是可以安心的回去了,如今她只想过几天平静的日子,南朝的事她管不,也没资格和身份去管,皇上若是高兴继续站着,那就站着好了。” 云来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又继续道:“皇上,还是回去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姐姐可是把你当亲弟弟看待的啊,不然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违去东岳换你回来。你若想她现在好过一点,就不要再来打扰她,她这半生受了太多苦,到头来还被自己的夫君扫地出门,她已经不是你们卫家的人了,也就没理由掺合卫家的事情了。” 卫羽凌听到这里心中顿时也是一凛,他沉思片刻,却终于苦笑道:“谢谢云来姑娘教训,羽凌这就回去,请姑娘帮我转告嫂子,无论是在我卫氏宗谱还是在我卫羽凌的心里,她永远都是南朝唯一的瑞王妃。” 说完男子稍微顿了一下,随着绛紫色锦袍的衣角随风浮动,下一刻,俊眸的流光不经意的斜睨着院子远处的角落,那里有一抹让他惊心动魄刺眼的白。 他冷峻的眉头一皱,之后又轻轻的松了开来,告别道:“羽凌走了,还请嫂子保重。”说完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过了很久很久,女子身着一袭白衣长裙还依旧靠在院落的角落边打量着他离去的方向。那苍凉的身姿像及了当年含漳别过的卫羽坤,失落与挫败的悲哀充斥在空气中,好似踏碎了一地的阳光余晕,宛若一道惊鸿般眩花了她的眼眸和心境。 有泪模糊了视线,却还依稀记得那年南都街头酒肆,他含笑而来,嫂子嫂子的叫得她哭笑不得,羞涩如花。他们在街头畅饮开怀,还打赌卖乖要她教他兵法,而后风云变迁,夕日的少年郎如今已经成就为肩挑国家重担的一代帝王,终究是她兑现了承诺,而他却失信了天下。 “姐姐,其实皇上”云来回头,见远处的宓可,不忍的想帮卫羽凌说上两句,连她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有悔改之心,虽然那场突如其来的清水镇之役差点要了她们的命。可是,若他不是真心悔改,又怎会在这门前站上一天一夜?想必全天下也只有宓可才敢做出让皇帝罚站之事。 女子慢慢的走到云来身边,却随即打断了她要说的话,她冷笑一声,摸了摸云来的长发,“呵,傻丫头,永远不要去揣测帝王的情感,他们的心不是我们可以把握得住的。” 昔日策马同行早已过,此时皆成昨日之烟云。 “快去给我请夫子吧,别磨蹭了,我这眼睛是越来越不好使了。”女子慈爱的催促,却有些不确定的将手伸到云来的肩头。 灿烂的光线照射在她身上,让云来可以清楚的看见她此时缓慢而不肯定的探索的动作。小丫头突然锐目瞪大,不太肯定的开口:“姐,你的眼睛?” “嘘,不知道是不是昨夜用眼过度,这一早起来就觉得像蒙了层雾气一般。意料之中啦,你不必担心。去办你的事去。” “姐”云来紧张的看着宓可,却硬是被她推了开来。 “对了,我房里有个点螺雕花的匣子,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若是有天我眼睛真的看不见了,你就自己去取来。”女子缓缓抬头对她一笑。 “姐姐,以后少写点字吧,虽然云来看不懂你写的东西,也不知道那些东西的意义,但云来却见不得姐姐这般作践自己的眼睛。”小丫头终究是忍不住要哭了出来,如今的宓可除了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还真是如一枝濒临凋谢的白梅,如果再失去了光明,她实在无法想象未来的生活将要如何继续下去? “傻丫头,若是我不能陪着他,那么就让这些书陪着他吧。哪个孩子不期望自己的母亲围绕在自己的身旁?但是我没那么多时间啊。这些童话故事都是我从小就耳熟能详的,也是孩子心灵的窗户,我不在的日子就让这些书伴他长大吧,这里面有他母亲的世界,也有能扩宽他眼界的世界。童话的结局都是美好的,我希望这孩子的一生也都能那般美好。” 两人面对着面,云来鼻息所闻皆是悲凉无奈的气息,她理解的搀扶过她的手臂,像牢固的拐杖一般支撑着她微微有些发抖的身体。她看着宓可努力的扬起头来,不让那晶莹的液体滑落,她知道她是在维护她最后一丝尊严与骄傲,至少不要在自己面前显露出那么疲惫不堪的自己。 “好,以后妹妹就天天念给小殿下听,告诉他那是他娘亲的世界。”小丫头眸中似乎噙着一丝浅淡如水的笑意,随后她瞧见宓可也安心的破涕为笑,一身雪白的锦缎纱袍犹如雪山之颠的格桑花般摄人心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五章 白头一心 上 日子一晃又过了几日,天气是越来越热,宓可的视力却是越来越差,这几日甚至连面对面的坐在跟前都无法分清来人的面貌。整个院子都笼罩在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之中,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她,大伙无心继续打理生意,所有的注意力都游走在女子的周围,身怕一个不小心她就撞着摔着磕着绊着。 乔虎每天都在往外搬东西,把那些随时可能影响到她的家具和器皿都腾空了出来。他越来越不愿意直面她的眼神,虽然他知道她根本看不清楚自己的表情,但每每见到那双动人而明媚的瞬子失去了昔日的光彩,他的内心就如在战场上被人万箭穿心一般的疼痛。他无法忘怀当年北朝军营里那一系月白的罗裙在一干铁血严谨的将士中是多么的耀眼。那古灵精怪的浅笑,扬起眉间的光彩,早就是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里,若说绝代风华,天下间又有哪个女子可以与她争风? “难道一定要这样糟糕下去?”白小三也不知是多少次将为子连拖带绑的拉到后巷撒气。 “不是说了,这是阿姐自己的选择吗?”为子不满的整理了一翻自己的衣倌,他真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可以这么粗俗。 白小三用力地咬了咬颤抖的嘴唇,压抑着复杂的心情,紧贴在为子的身畔,恨不得将他一口吃下去的样子,“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她瞎掉?看她去死?” “哪能怎么办?”为子早就习惯了他的抽风,一副无可奈何的望着他。 “你他妈的不是什么蛊王的徒弟吗?一天吃这么多饭,就光长肉也不长脑,我就不相信这天下没有个可以两全的办法?我告诉你,我们家郡主和小殿下要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第一个拿你开刀。就是你们这些个西疆怪物把她害成如此!要是换成以前,我早就带兵扫平你们”白小三仿佛心有余悸,打了个寒战,捂着脸缩在黑暗中,却是再不愿多说下去。 “你声音还要不要再大一点?难道是要故意嚷给姐姐听?还是嫌她一天不够难受?”云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巷口走来,身后跟了头带斗笠掩面的男子,看那一身青白的棉袍,应该是个夫子。 “我说我的管你什么事!他是谁啊?”白小三一见云来就火大,也不知道这股无名之火是从何而来,如今见她跟一陌生男子走在一起更是无端的烦躁。 “礼貌点,木先生是姐姐要请的抄书老师。” “木先生?带这么大个斗笠干吗?很丑吗?抄书?你不是也可以吗?我也行啊?干吗非要找个外人?你不知道我们家郡主身份特别吗!”白小三狐疑的望着面前的男子,总觉得这小子有那点不对自己的胃口,却忘记了自己是多么的口无遮拦,郡主长郡主短的早就暴露了身份。 “就你那一手烂字?也配给小主子抄书吗?我看你还是自己进屋去练上个十年八载的再说吧,别在这里添乱了。不要说我没提醒你,一天少拿为子出气,虽然他是西疆人,但请你像虎哥一样,对待自己的家人成熟点!难怪每天被姐姐骂,活该!没事找事。”小丫头怒气冲天的瞪了他一眼。 白小三被她一瞪,及时消音,但顿时又觉得没有面子,堂堂一代名将,怎么也不能被个小丫头教训吧,而且这里还有外人。他定神略一思索,断然道:“那不行,我可是保安主任,凡是靠近这房子的任何外人我都要先行瞧过,才能放他进去!” “白将军一天是有多无聊?不如去劈柴喂马给大家做顿晚饭来得实在!”男子缓缓开口,空旷的背街长巷中,他的声音清漫寥远,仿佛隔了很远,听得白小三是浑身一颤,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过了很久,直到他们都进了屋子,他才拽了拽一边为子的衣袖。 “那人的声音你有没有觉得好熟?他是?他怎么知道我是将军?”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认识!”为子慢条斯理的回答道。 “不过说真的,我们每天这样虚度时光,不如想办法让阿姐过得开心一点。”为子看了白小三一眼,突然语气就正常了。 “开心?怎么开心?你知道你要死了你还会开心得起来?”白小三猛的瞪了一眼为子,慌忙朝着云来的方向赶了过去。 “姐姐,木先生是眉苏城里字写得最好的夫子了,而且他不能说话,所以姐姐可以放心托付。”云来微微递过茶盏,思量着宓可的神色,半天才慢慢道来。 女子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心想云来这丫头居然这么聪明?知道找个哑巴,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出去乱说,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她即将阐述的内容。她低声开口道:“你觉得好,那便就好。我眼睛现在越来越差,自然也看不清这字好字坏的,若是有所怠慢,先生还莫见怪。这院子工作不多,只需每日花一定的时间将我叙述的东西整理成书就好。我原本身子就不好,还有几个月又将临盆,这些书籍是想给小儿留下,闲暇解闷。工钱的事先生觉得多少合适对云来说便是,若是方便我希望在帮我记录的这段日子先生都能留在这园子里。只是,若在我叙述的过程中先生听到一些光怪离奇之事还请不要见笑,按我说的去记便是。” 那人看着宓可微微的点头,全程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女子的表情,他也不管女子是否看得见,只是一副痴迷的模样,到是一边的云来带着欲言又止的神情,略微踌躇。 “那好,云来先带木先生下去收拾收拾。晚上用过膳,咱们就开始。”宓可对着来人的方向微微一笑,随意的提了裙摆就要离开,殊不知因为乔虎搬动了房间的家具,模糊了记忆,一个踉跄就踢到了一张花凳之上,眼看就要摔了下去。 “小”只见那木先生眼明手快,伸手就搂住了女子的腰,力道刚好,不偏不倚。只是那突如其来的一声提醒却让原本受惊的宓可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诧异,她别过脸去,从腰间拿开男子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想说什么,却又敛住了。 “姐姐,慢点,你还真是想把云来吓死。”小丫头脸色都吓白了,闻声而来的乔虎与白小三更是满头黑线,孕妇就够麻烦的了,还是一个中了天下奇蛊连眼睛都快瞎完的孕妇。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乔虎一把掀开木先生的手,下一秒,似乎有什么不妥,整个房间都安静了那么几秒。 “你们不要紧张,和你们在一起难道我会有什么事吗?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我有些乏了,晚膳的时候叫我!”女子客套的推开了乔虎的手,不再多说,任由云来扶着,就这么一路春风抚柳一般的回了房去。 “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呵呵!”女子轻笑一声,那声音听来极其清丽,仿佛心情极好。晚膳之后木先生与宓可就这般对坐在她房里的案前,她自言自语的一边品茶,倒也不着急开始记录,虽然她的眼睛不好,但视线却是半点都没有从木先生身上移开,这样的专注还真是让人很不自在。 “先生知不知道,过了上元,我到这个地方就是十年了。十年,人生有多少个十年?这十年,我几乎都忘了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人,又或许早就把这里当成家了。”宓可言语平淡,在木先生面前,侃侃而谈,与他对视而坐,丝毫不为他痴迷的眸光所摄,再说本来她也看不清他的目光。 反倒是她这样的直视还真是让男子顿了一顿,脸色竟然升腾起几许尴尬。 女子似乎有些察觉,但目光清澈依旧有如琥珀色的美酒,她看定了男子的双眼,再次说道:“先生一定是好奇我为什么会给你说这些吧?” “先生知道我为什么要请人整理书籍?” “并没有特别宏伟的目的,只是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准确的说,我快死了!”宓可连眉梢都未动一下,就恢复了平静,仿佛不是再说自己要死一般,坦荡呼出之后,又缓缓说道:“其实,死亡不可怕,读书的时候老师说过,心脏一旦停止了跳动,那便是真正的无悲无喜,不会痛,不会伤,人世间的酸甜苦辣都会随之消失,所以其实活着比死难。但现在的问题是我还没死,既然没死,就还有,所以也会害怕,会忐忑,会不安。你看我的肚子也知道,我怀孕了,我想当个好妈妈,未来的日子或许我不能陪在我的孩子身边,但我想尽最大的努力把我了解的知识和文化传播给他,不为别的,只是希望在他未来的人生道路上能有一些经验和道理让他少走弯路少吃亏。没有母亲的孩子注定会过得艰苦一些,当然我相信他的父亲会陪着他一起探讨和鉴证他的人生,可我还是贪心了,所以我想为他留点什么。这些书或许就是我能留给他的唯一了,就算我死了,我想我和这个孩子还会因此联系着,他会从这些书籍上了解他母亲的世界,他会知道他的妈妈不是要抛弃他,而是真的无从选择。先生或许会笑我傻,不过作为一个母亲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听她说到这里,对坐的男子顿时剑眉微动,仿佛听见了什么无理愤慨之事一般,他咧了咧嘴,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了回去。盛怒之间恍然看去竟是夹杂着无奈的神伤与暖融的宠溺之色,他看着她,只是看着,几次微微张嘴,依旧半点没有出声。 “先生怕死吗?其实无论怕与不怕,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是我们无能为力又不得不得去面对的,所以不用悲哀,如同我的到来,没有预兆没有准备,不要说我措手不及,连我夫君那么一个聪明绝顶的人都不曾想到我就是他的命中注定!”说到这里女子很幸福的笑了一笑,仿佛是在炫耀她这辈子最值得高兴的事一般。 “命运没有人可以挣脱,也无所谓屈服,因为该发生的无论怎样都会发生,若是没有发生,那便是注定不会发生。所以不用刻意,因为会改变的始终都会改变,变不了的,那就学会去接受和面对。”此话一出,对坐男子的剑眉便是深深蹙起,他开始有点不明白她说了半天,究竟要和自己说什么。 “听不明白?先生你饱读诗书,才高八斗,有安邦定国之才,怎么连这点道理都听不明白?其实我的意思就是无论我的命还有多长,时间还有多少,我从来就不后悔,来到这里,并且遇上了你。”说到这里,女子眼帘微颤闭了起来,却迟迟不愿意睁开。她思及方才自己的话,不禁心潮起伏,陷入沉思之中。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连面对面都不愿意让我知道是你,更不知道你这一次换了个身份来到这里又是想做什么,太多的事我没时间也没有心思去探究。但汪锐?瑞王!木先生?三殿下?上一次玩易容?这次干脆把面具也省了?哦我忘了,我是瞎子,我看不见对吧?我是真的有那么笨吗?还是你卫羽坤觉得自己是世上最聪明的人?那么多年,那么多年我们才能走到一起,哪怕是还剩下一天也该好好珍惜啊!你在搞什么?装什么伟大?谁要你安排我的人生了?为什么一次一次的推开我?婚外恋?莫名其妙的娶了个姚万春进门?把我休掉?赶出王府?然后又假扮路人甲拔刀相助?现在又联合我最为信任的一帮朋友冒充夫子混进我的宅子?很好玩吗?还是觉得我是一个你想骗就骗的女人?”女子缓慢的抬起头来,语气是越来越凌厉,甚至有些微微的发怒的质问。 “我”男子当即就傻眼了,他没有想到她既然什么都清楚,她眼睛不是看不见吗?怎么这么快就揭穿了自己? “我?我什么我?我的时间本来就不多!这些不多的日子,你就真的要选择如此这般看着我和你的孩子?你是脑子进了水?还是被命运给吓怕了?你屈服了吗?卫羽坤?还是你无法面对我会死去这个事实?”男子见女子一语道破,极度不自在起来,他想上前为她披上薄袍,却不料被她夺过随手就丢了开去。 “这些日子我每天都在想你,想念你战场上的神采飞扬,想念你指点江山的模样,想起我们的相识与际遇,还有那些甜得连老天都妒忌的过往。然后我告诉自己,还伤心什么?委屈什么?害怕什么?失落什么?这辈子能遇上个这般痴爱自己的男人?就算是死,那我也赚了,我怕个屁!南都城里,你休了我,我不怪你,因为我知道你是想我活。但如今尘埃落定,真相大白你却还不认我,是真的伤了我的心。无数个日夜我总是安慰自己,就算我身中奇蛊,就算我白了头发,就算我命不久已那又怎样?我有一个全世界最好的老公,我们还有了一个宝宝,所以我不屈服,我不认命。但是今天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悲,我眼睛是瞎了,可我的心还亮着啊,让敌人闻风丧胆,名字可止小儿夜哭的瑞王殿下,是什么让你站在你的妻子和孩子面前你都害怕她们知道你是谁?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怕什么怕得连自己的家人都不敢相认?不是说过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什么都可以克服?不是说过要一起面对所有?死又什么了不起?每个人都要死,不过就是个时间问题,但活着的时候不去好好珍惜,那才是真正的蠢货!”女子眉头微蹙,有泪随之滑落而下,她静静地把心中的想法说完,眉间凝痕却不减反深。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五章 白头一心 下 “朵儿”卫羽坤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哏咽着伸过手去想握着女子的手,悠冷而颤抖的声音低沉一片。 “你以为我认不出来你?”宓可从男子手里猛的抽出自己的手来,很是愤怒。 “你是我从那么多人里选出来的夫君啊,是我觉得会和自己一辈子的男人啊,即便你的神态变了,你的声音改了,即便我的眼睛瞎了,即便所有人都瞒着我,可一摸到你手上的茧子我也能判断得清楚明白。你装哑巴又能装几日?” “对不起,朵儿,我不说,是怕你还怪”男子尴尬的胆颤开口,另一个声音却即刻就压过了他想说的话:“怕?你瑞王也会怕?若是你真的怕,你现在就给我出去,我的房间从来都只有亲人可以进来,既然你连承认你妻子和孩子的勇气都没有,你凭什么踏进来?我宓可一生坎坷,却从不畏惧,我始终相信,若是我的夫君在这里,他也会与我共同进退。而你,如此的胆小与怯畏,将来又如何去照顾哪个出生就没有妈妈的孩子?若是你真的对命运屈服,那么请你离开,永远不要出现在这个院子。这个孩子你不要他,我要,就算他没有一个天下无双的爹,但他还一个可以颠覆这个世界的娘,那就够了!” “朵儿!”男子站了起来想要去抱她,一翻挣扎之间,阴影蓦然投下,女子的一头白发如流水一般散落开来,桌案上的器皿被一扫而下,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 “我知道当初我中了蛊你是因为爱我才会在南都上演了那么一出好戏,可是你从来都不知道,有一些善意的欺骗甚至比杀了别人还要让人痛不欲生。我知道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都不一样,可是,卫羽坤,这一次我不喜欢,并且很讨厌你用这样的方式来爱我。你从来不知道,那些日子是我在这个世上最痛苦的时光,我是多么生不如死的活着,因为在我心里,失去你的爱比失去自己的生命更加残忍,我宁愿我马上就中蛊死掉,也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夫君揽她人在怀。”宓了越说越生气,越生气力道越大,她猛的一把推向男子,大声的对他嚷到。 “现在你高兴了?你满意了?怎么又变着花样想来戏弄我?姐姐今天告诉你,门都没有!去找你的姚万春去!” “朵儿,我已经把她打发走了,你明明知道我和她没什么,在我心里哪里有别人的半点位置?从含漳城的温柔乡开始全天下都知道卫羽坤的心被一个叫宓可的女子填得满满的了。当初在清水镇看到为子,我就知道这事瞒不住了,千算万算终究没有算到你会在路上遇上他。你离开合欢海的时候孙先生告诉我,他说你的病情好多了,所以我想若是能让你一辈子都这样平安健康的活下去,我愿意放开你的手,但是我舍不得,我没办法不守着你,所以即便一辈子都用别人的身份活着,我也心甘情愿。原本,我计划等你身体再好些,心里将卫羽坤放下了,我就用汪锐的身份出现,然后好好陪着你,无论是做一个邻居,还是朋友,可是”男子预言又止满腹的委屈,却丝毫不见女子动容。 “将你放下了?呵,那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马上滚!我已经把你放下了!放下了!”女子的脾气瞬间点爆,她越想越气,甚至痛苦的蹲下身子,抱头痛哭,原来深爱也可以如此伤人,他从来不知道,在这个混沌的乱世,她可以放下亲人,放下朋友,放下荣辱,放下国家,却独独放不下他,卫羽坤?是那个她连死都想要和他在一起的人。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大闹瑞王府,那般不要尊严的去乞求? “出去!” 卫羽坤不再靠近她,只是傻傻的看着她,他没想过她会叫他滚,也没有想过这世间居然有人会让他滚,但他却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乖乖的将门带上,退出了房间。 “姐姐从来没有对殿下发过这么大的火。”云来与众人小声的嘀咕着,宓可震怒的声音早就是传遍了整个屋子,这样的时候绝对是人人自危,没有人敢进去帮腔半句,虽然大家都明白,谁都不容易。 男子灰溜溜的从房间走了出来,一旁的女子轻轻拉扯着他的袖子:“姐姐身体不好,脾气自然是差了些,殿下放心,她很快就会想通的。” 一些青白的色块在男子脸上混合纠结着,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是沸腾煎熬,宛如火山喷发而出的岩浆一般炙灼过他的心头,从未感觉如此的焦躁,脸色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在这样的时代一个男子如此被女子咒骂并且扫地出门无疑是天方夜谭,更不要说他是卫羽坤。 虽然屋子里点满了烛火,但无边的黑暗还是淹没了女子身心,她席地而坐,一手掌在地上,一手抚摩着自己的肚子,脸色虽然不再难看,却带着几许伤痛与茫然,额头有几丝碎发不知道是被溅撒而出的茶水浸透还是被刚才汹涌而出的泪水指染,凭添了几分狼狈。 这个时候,男子依旧屹立在门外,轻声说道:“我滚出来了,就在外面,你气过了就叫我,有什么需要也叫我,云来他们已经睡了,你如果饿了渴了唤我便是。”烛火摇晃之下将他的影子拉老长老长。 “老婆,不要生我气,孙先生说你不能生气,或许我表达的方式不是你喜欢的,可是我真的已经被逼疯了。我也是人,也会害怕,这一次我是真的怕”男子带着哭腔轻轻的低喃了一句,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听着屋里的女子先是一愣,而后心尖竟然泛起微微的暖意,天下很大,但能听见他卫羽坤说怕的,或许真的只有她一人。其实她何尝不怕,对于未知的一切,每个人都充盈了巨大的恐慌,自然有所畏惧,但现在她要坚强,必须要坚强,还要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强。她慢慢的将心情平缓下来,摸索着上了床去,用被子将自己埋了个严实,虽然看不见,却也一直将头转向门口的方向。 这一夜对门前的男子来说是漫长无奇,但女子却硬是泪中带笑的酣睡到中午。太阳都晒屁股了,云来捧了盅青瓷燕菜过来,这才瞧见如门神一般一动不动的卫羽坤。 “估计这全天下能让卫家兄弟如此心甘情愿的守门罚站的也只有姐姐一人了,不过云来觉得殿下这站该罚,而且还真是便宜了。”小丫头淡淡扫了卫羽坤一眼,似笑非笑的推门而入,不再搭理他。 男子清亮的眼神在门被推开的瞬间闪闪发光,他抬起头来,跃过面前刁钻的云来,迅速的朝里张望,换来的却是小丫头丝毫不留情面的关门之声。初晨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如冰潭蒙雾,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荡漾在卫羽坤的心尖。 云来捧了托盘将青瓷放到床塌前的小几之上,床上的女子这才雍懒的只起身子,轻啄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 “还站着?” “恩,那是自然!”云来得意的笑。 “姐姐不说话,连皇上都不敢走,更不要说一向对姐姐惟命是从的殿下了,全天下都知道他是软耳朵。”小丫头麻利的搀扶女子坐起来,故意挖苦。 “去,把沐浴的热水准备好,还有干净衣服。”宓可放下手里的青瓷炖碗,小声的吩咐。 “怎么?这么容易就放过他啦?姐姐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想想他在南都怎么对你的?再怎么也得让他站上个十天半个月的这才解气。”云来不服气的噜了噜嘴,大有要老帐新帐一起算的阵势。 “说什么混话,这一夜更深露重的,还不够折腾?想必他也反省过了,再说以前在战场上受了那么多的伤,这样站下去对身体也不好?”宓可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埋怨着。 云来听到这里眼里即刻闪现出一丝欣喜的神色,但嘴巴上还是不饶人的嘀咕:“看你,还是心疼他了,到时候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 “就算他千错万错,怎么都是我孩子的爹,好了,去准备,让他更衣去。”宓可揭被下床,摸索着走到窗边,猛地推开花窗放进刺目的阳光,吓了门前的卫羽坤一跳。 “咳咳!”女子做了个张望的动作,故意干咳了两声,之后才想起自己根本看不见,于是又尴尬的垂下头来。 “我眼睛看不到了,以后你就是我的眼睛了。”说话间只见她一身睡袍,双手抱在胸前,语气平淡的对着一旁的男人下达着命令,舒缓妖娆的语气中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卫羽坤漆黑的眸子本能地眯起,眸底闪过一抹宓可看不到的惊讶与喜色,他一步跨到窗边,就那么呆呆的望着面前的女人。 “朵儿!”他宠溺的轻唤着她的名字,温和的伸出手去,想要抚摩她的头发,却只见她又是一个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床塌。 “不过,若是想当我的眼睛,那你死的时候墓碑上可只能有我一个人的名字。什么姚万春之类的我可不想再听到半个字。否则”女子好象想起了什么,她边走边说。 “没有否则当然只有你一人,永远也只会是你!”男子慌忙表态,阳光如金沙一般在她的白发上涂上一层金色的光华,男子就这样在窗外痴痴的看着女子的背影,仿佛是佛堂上瓷制的天女一般,虽然已是羸弱残败的身躯,但举手头足之间却依旧呈现出举世无双的风华与妖娆。 女人,卫羽坤见得多了。 漂亮的女人,自然更是不少。 但能在他心里生根发芽的,除了她,上天入地也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原来真心爱一个人,无论时间c年龄c容貌c还是其他种种,只要一眼就还是会让你无法自拔。 “是吗?那就看你表现了。现在,你可以下去换衣服洗澡了,若是做得不好,小心有一天连眼睛都不让你当。”宓可傲慢的,依旧用那种慵懒的步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云来手忙脚乱的将房间的障碍都搬了个干净,好时刻配合她的表演。 女子一边说着,一边跺着步子,一边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动静,不能说她摆谱,谁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休了自己呢?这个气怎么都咽不下去,可是,听了半天,周围突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她下意识将目光转向门口,一道温热而熟悉的气息已经迅速向她靠近。他进来了!她本能地想要躲闪,却为时已晚,卫羽坤的唇已经吻在了她的脸颊,自己更是整个人都被他紧紧的搂进了怀里。 轻吻之后,他的唇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反复的在她的耳畔摩挲。“好了,好了,我错了,错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以后我再也不会和你分开了,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男子神祗般精致的面容此时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错了?哼!瑞王殿下会错吗?”女子不屑的扭过头去。 “朵儿,从今以后,我不当什么瑞王,你也不要做什么王妃,我们就这么当一对平凡的夫妻,一天也好,一个星期也罢,我什么都不想再去算计,也不要再把你推开,让我陪着你,看着你,好不好?恩?好不好?”卫羽坤一扫往日的理性与睿智,突然像个孩子一般将女子抱得更紧了。 见她半天没有说话,依旧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他更是有几许慌乱,抱着她是又摇又摆,手足无措。 “求你了,求求你了。你打我恨我怨我怪我都没关系,就算用刀子捅我也好,反正不能再赶我出这院子,不能叫我滚。昨天晚上你叫我滚,我死的心都有了。反正这一晚我是想过了,虽然我这辈子没有求过人,但如果这种死缠烂打的方式见效,我不介意往后天天都做一个无赖缠着你!我不要滚,你也不准让我滚。”他的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息掠过她的耳边,语气低缓中透着恳求和委屈,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肯定。 听着他的这些语无伦次的话语,宓可怔在了原地,她何曾见过如此忐忑不安,尊严全抛的卫羽坤,求她?昨天是“怕”,今天是“求”这些字在卫羽坤的人生中仿佛是从未存在过的,而他居然就如此这般的脱口而出了。直到这一刻,她才那么清楚的明白,原来他真的是用尽了心思去爱她,是真的想好好的爱她。 “好?!”女子喃喃开口,此时的她全身都快被男子化成一滩水了,那么灼热的感情,即便她是万年冰川也抵挡不了。 一个好字才出口,男子顿时心里像揣了一只麻雀,喜悦c感动c害怕只是一场梦的惴惴不安,交织混杂在一起。他不确定的望着女子,一头雪发之下,依旧是那双当年让他念念不忘的琥珀色的眸子,那晶莹的神色再一次确定的告诉他,她是说的好,真的说的是好。 “但是以后都得听我的,妻为夫纲,明白么?”女子倔强的理了理喉咙,虽然感动却也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波动太大。 “妻为夫纲?是什么?”他莫名其妙的低问?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下一秒马上飞快的点头:“好好好,你说什么就什么,反正你也不会害我,就算被你害死,我也愿意。”男子满意地收紧了手,紧到要将女子融入他的身体一般,宓可却不管,只紧紧贴在他身侧,轻轻的说道,“这可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 “恩恩恩,我说的,我说的,若是不信我都写下来,画押!”男子百般讨好。 她闻着他身上专属的气味,想起他休了自己之后定是躲在某个角落里无声的哭泣,那些悲凉的场景恍如隔世却近在眼前,原来不是只有她一人会心痛,他的心或许比自己痛上过千百万倍,要如此残忍的推开自己在意的人,却还要装作一切都无所谓?他的苦又有谁能倾诉? “只要你不生气了,要什么都可以,就是要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男子垂着眼,心疼的摩挲着她的脸颊,他真的已经受够了离别的折磨和思念的煎熬,这一次他发誓再也不要放手。 “卫羽坤,你这个傻子,如果命运真的无法改变,那你和宝宝就一直陪着我到结束的那天好不好?”宓可双手挣脱出来,轻轻捧起男子的脸颊,她看着他模糊不清的轮廓,泪水即刻就充盈了全部的眼眶。 “傻瓜,不会的我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男子哽咽的开口。 “卫羽坤,知道吗,这些日子,我每天都好想你。所以无论怎么挣扎和自欺欺人,都无法忘记,不想放手。我甚至想过只要能和你在一起,那么就和姚万春共侍一夫吧!”女子将鼻尖凑在男子的鼻尖之上,感染着他的气息,格外的塌实。 “我是不是很傻?那么简单的事,我却绕了一圈又一圈才想通,其实,是我没有相信我们的感情,是我自己动摇了,怀疑你了。对不起!直到在清水镇我才明白,一个连天下都可以为我舍弃的人,哪里又真的舍得下我,若是真的舍得下,又何须等到今天。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而你却还要如此委屈的来央求我?”宓可突然觉得满心的内疚,其实换成是自己遇上这样的事情又能做什么呢?若是能让对方活着,想必她也会选择如此的手段吧,或许更加残忍。 男子嘴角扬起一个浅笑,低头在女子的唇边轻啄了一下,柔声道:“不傻不傻,天下间最聪明的女子就是我们家朵儿了,点子又多,还会挣钱,怎么会傻?都是我的错,做事情也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就一相情愿了,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不装酷,不摆谱,不和你闹别扭,你说往东我就不会往西,如果我做得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好!”女子把头靠在卫羽坤的胸膛,听着他夯实有力的心跳之声,安心的喃喃自语。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六章 平凡夫妻 上 日子一晃就到了上元,这三个月来外界是是非不断,波澜不停,而眉苏城却莫名的要安稳得多。东岳与南朝再一次宣布对立,两国边关告急,全线进入紧急战备,几十万大军压境重州,天下以此为界实行两分。诸葛世乐被东岳大帝箫如然亲封为北番王,拥兵八十万,坐阵桑奇,独自治理北朝州。而此时的南朝内廷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萧条景象,重新回归军机处的重臣李不言因不满卫羽凌的强权再次辞官归隐,文渊阁大学士刘睿接任国相之位。卫羽坤失踪以后,南朝的战神之师神卫营解体,南朝一干名将弃剑归田,直接削弱了大半个国家的军事力量,为此,内廷开始推行轻文重武之势,大力重用武将,倡导以武强国之势,习武成风。从军人数大大增加的同时由于劳动力的严重不足,田地开始荒废,物价飞涨。 严冬已至,天冷地冻,虽然眉苏的气候相对暖和,但女子已经不太爱出门了,她的身子如今已是七个多月,走路的速度是越来越慢,由于眼睛看不见了,卫羽坤则终日陪在其左右,半步不离。 孙先生带着茱萸从南都赶了过来,在他和为子的共同努力之下,女子身体里的蛊毒被控制得很好,一次都没有发作过,但身体却是越来越差。虽然性命堪忧,但一家人这般平常的过着日子也算是苦中有乐。云来和白小三已经全权接管了超市和各项生意上的事务,乔虎配合着茱萸低调的打理着整个院子的生活起居。每个人都习以为常的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晚上的时候大家会雷打不动的围在一张桌子边吃饭边聊天,偶尔还是会为了个人的意见不同争得面红耳赤,互不退让,所有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回到了他们才从北朝来到眉苏的那段时光。 “还有两天就是上元了,街上热闹得很。明日我陪你出去转转?你不是总说适当的运动对肚子里的宝宝有好处么?”卫羽坤细心的收拾好书案上的典籍,整理好一桌子的杂乱。这些日子她终日呆在书房,她说他写,从到,女子惊人的知识量让卫羽坤再一次佩服得五体投地,而她口中的那个光怪离奇c无所不能的世界更是让他心生向往。 “莫桑把我画的图都做出来了吧?”女子微微点头,伸出手去,习惯的搀抱着男子的手臂,撒娇的轻问。 “做出来了,摇床,婴儿车,滑板,自行车,木马都做出来了,乔虎在帮着调试,我去看过,效果还不错,就是比例有些不对,毕竟你看不见,画得不够精准,但改改就能用了。那些东西还真是新奇得很,也方便,莫桑说再这样下去,他就决定改行去当婴儿玩具店的老板了,这样的独门生意不做可是白不做的,就看你愿不愿意授权给他。对了,奶瓶的样式让琉璃师傅开始烧制了,就是你说的橡胶那东西太复杂,估计我们的工艺水平达不到你的要求。不过没有关系,你不要担心,我去想办法。”卫羽坤单手搂住女子的丰腰,像是在给老板汇报工作的店小二一般,讨好而宠溺的说道。 “算了,若是做不出来,就请个奶娘吧。我想过了,母乳喂养怎么都比牛乳强,而且还可以增加孩子的免疫力。”女子压低了声音凑到男子面前,万般温柔。 卫羽坤下一秒一张脸瞬间拉黑,他生气的想从女子的怀里抽出自己的手来,但却发现被她拽得死死的。“自己的孩子当然是自己喂,为什么要请奶娘?若是你不喂他,我也不会管他,那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又说混话了?你是要把我气死吗?不是说好了,不在这个问题上吵架,一家人一起面对吗?我认识的卫羽坤可是淡定得很的。”宓可抿了抿嘴,丝毫没有不耐烦。 “我!没有啦,我只是”男子听她一说,慌忙变了语气,又是一副极尽讨好卖乖的样子。 女子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一屁股坐到他的腿上,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将嘴凑到他的耳边,“有些路,一定要一个人走的,我帮不了你,你也陪不了我。不必遗憾,至少老天给了我们那么多可以道别的时间。如今每天这样在一起不好么?不幸福么?我从来没有忘记我曾与你桃花为盟,枯草为冠,为你一诺磐石。好多次我傻傻笑开的时候,仅仅是因为突然想起了你我的过往,似乎所有愉快的记忆都和你有关。现在回想起来,那些夹杂着酸甜苦辣的记忆,其实都不过是一场文火小炖的铺垫,日日夜夜熬成了如今满腹的情意。卫羽坤,我满足了,你还不满足么?老天给予过我们那么多的厚爱,又给了我们这个孩子,所以不要再要求,也不要去贪心了,为了他也为了我,就这样陪着我,不要去想明天会怎样,我们一起过好每一个今天?好不好?” “我”男子想说什么,却终究将那些悲凉的心事都塞回了喉里。 “好!”他带着哭腔,沙哑的打断她的解释,直起身子让她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胸膛。则身的片刻,女子不易察觉的微微皱眉,此时心头已是涟漪阵阵,其实她何尝愿意说出这样的话来?谁都不知道,她是多么的害怕,多么的胆怯,未来不是她不在乎,也不是她不想去参与,只是她有机会吗?她可以奢望吗?她不敢去想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连想的资格都没有 披好了新做的雪貂大裘,女子就任由男子拖着手上了街,他们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踏得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往年上元的情景清晰恍若昨日,虽然如今眼睛看不见了,却也能从周遭的喧哗声中得到感染。一盏盏彩色花灯映射的光晕下,飞雪如絮斜斜的洒落,四周和往昔一样热闹,有人叫卖c有人杂耍c有人猜灯谜c有人卖醉,孩子们追逐着打闹在大街小巷,一切仿佛从来未曾改变过。女子清了清喉咙,握着男子的手更加紧了一分,一晃经年,塌实而重要的是他还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 “快看啊,这个姑姑的头发是白色的哦,会不会是天女哦!”有小孩嚷嚷的大叫着。 “天女也会有小孩吗?为什么她的肚皮那么大?是要生宝宝了吗?”又有小孩吃惊的疑问。 “去,去,去,一边玩去!”白小三永远扮演着开路先锋的角色,他一出现,必定就会打乱这一路的缄默。茱萸手中的彩色糖果丢了出去,孩子们便让开了道路一窝风的追逐了过去。 “小三啦,对孩子宽容点吧!你那么凶以后怎么讨得到老婆?”宓可招呼着,带着轻笑,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很好。 “我最讨厌孩子了,一天到晚闹闹闹的,这辈子我白小三就只会对一个孩子宽容,那就是郡主肚子里这个,其他的,统统给我闪开!”白小三得意的拍着马屁,却换来卫羽坤一记白眼。 “怎么?我又没说错?”白小三见他眼神不对,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退嘀咕了一声,对于卫羽坤,他终究还是又敬重又畏惧的。 “讨厌小孩子?呵,我还打算等这孩子出生了,让他叫你小三叔呢!你居然讨厌小孩?那就算了,免得你日后欺负他。”女子爽朗的一笑,大声的对着白小三说道。 白小三顿时眉心轻展,一步就窜到了宓可的面前,反复的追问:“小三叔?真的叫我小三叔?你让他叫我三叔?” “难道还是假的?朵儿说话从来就是说一不二!你什么时候见她信口开河?以后你们可都是这孩子的长辈,若是他调皮捣蛋,你们自然有权利代我们好好管教。”卫羽坤扑哧一笑,伸手就推开挡在女子面前的白小三,生怕他将她绊倒一般,一改刚才的冷俊与严肃。 白小三顿时心升一阵狂喜,眼神竟然流露出旁人无法看透的享受之色。他自小混迹街头c酒肆,打交道最多的人是无赖c乞丐,他本来就是被人们看作下贱的军妓所生的孩子,甚至连父亲是谁都不清楚,只知道排行老三,于是就随母姓取了个白小三。他混迹军营,不为报效国家,不为天下苍生,为的不过就是混嘴糊口的伙食。直到她的出现,他的人生才开始闪现光芒。是面前这个女子改变了他一生的命运,教他知识,教他做人,教他识字,教他仁义道德,告诉他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告诉他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的白小三,是响当当的北朝名将,是传奇于世的神武大炮营大将军,是浴血断肠关舍身护主的英雄侠士,是妙手乾坤的超市老板。所有的光芒都是因她而起,而现在,她居然还让她和卫羽坤的孩子叫自己小三叔。那个孩子,虽然还未出生,却注定有着非与常人的身份与头衔,那般尊贵的孩子,管自己这个连父亲都不详的二楞子叫叔,那代表的什么?即便他没有文化也清楚的明白,那是比不世战功都还要珍贵的家人情分,是信任,是托付,是她真的把他当成了一家人在对待。 “不要感动了,陪云来多去买点菜,晚上我们吃火锅吧!”宓可半天没有听见白小三发话,自然是了解得很。她拖着卫羽坤的袖子继续向前走着,换来男子低头轻叹。 “听见没有,快去买菜吧,若是饿着我夫人,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小三遵命!”白小三得了便宜还卖乖,拉着云来的手也不避闲,就要转身离开。 “可是,姐姐能吃火锅吗?”云来迷惑的望着众人。 “无碍无碍,不是有老夫在嘛!多买牛肉,多买牛肉哦!”孙先生走得慢,这才从后面迎了上来。虽然说是两人上街转转,这一前一后的到是跟了一大家子人出来,大家凑在一起好不热闹。 几人正叽叽咋咋的说着,前方却有马蹄的响声朝他们接近,老远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呼唤:“吃火锅好,吃火锅好啊,我还没吃过呢?一直听说那东西好吃,加个碗,加个碗!” 众人抬头注目,打马而来者居然是久久不见的太子卫羽平。 卫羽熙东窗事发之后,兰妃就带着卫羽平离开了南都,两人久居湘楠,不再过问朝事,自然也躲过了之后的劫难,想不到这个时候他居然出现在眉苏街头,是巧合还是刻意?大家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警惕的看着他。 “你不在湘楠?来这里做什么?”卫羽坤冷冷的扫了来人一眼,把女子护在身后。眼前这个人,虽然是他的亲大哥,可怎么也都让他信任不起来。 “老三,你忘啦,这每年上元,我们一家人可都是要在一起的,父皇不在了,可我们老卫家的规矩不能少啊。之前我就在想,这马上要上元了为什么你们都不给我发帖子,现在一看弟妹这身子沉得,估计也是忙得忘了吧,没事,没事,哥哥也不生气啦,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嘛!你们不请我,我自己来就是,反正这眉苏和湘楠也不远,来回就几天。嘿嘿!”卫羽平翻身下马,赶紧凑到大家伙的近前,仿佛自己和他们原本就是一路人般火热,他条理清晰,脸皮忒厚的就打开了话匣子。 “你?不会又在打什么鬼注意吧?”卫羽坤怀疑的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翻,实在是想不通他此行为何,上一次他莫名其妙的出现在眉苏就给整个超市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瞧你说的,哪有那么多的鬼主意?大哥不过是想找个理由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而已。”女子温和的打断了卫羽坤的疑虑,她轻轻的捏了捏他的手掌,示意他稍安勿躁。 “叻叻叻,还是朵儿懂事,大哥就喜欢你,善良又贴心,看把我家老三管得多乖,简直就是贤妻良母嘛。”卫羽平再一次施展着他让人作呕的拍马之姿,听得周围几人差点没有被熏死过去。 “朵儿?你若是想进我家大门,就先注意注意你的称呼!”卫羽坤一张脸冷得跟冰块似的,再也不想多瞧他一眼。 “是是是,弟妹弟妹,大哥这里有礼了。”卫羽平嬉皮笑脸的硬是又凑了过去,女子丝毫没有察觉,差点和他撞个满怀,好在卫羽坤手快,一把就将她揽入怀中。 “弟妹的眼睛?没事吧?”卫羽平这才发现宓可的不妥,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去在她的面前晃了一晃,见她居然丝毫察觉都没有,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空气顿时凝固了起来,半天都不再有人开口。卫羽坤要吃人一般的盯着卫羽平,气息一下阴沉了下来。感觉到了四周有些不对,宓可慌忙撇了撇嘴,欢快的说:“哦,没事,身体一直不好,这眼睛也坏了,大哥不要见笑。云来小三,孙先生你们先陪着大哥回去,收拾一间宽敞的房间给他,既然来了就多住些日子吧,好让我们也敬敬地主之谊。我和坤再走走,吃饭的时候就回来。”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六章 平凡夫妻 下 看着努力打着圆场的女子,卫羽坤心底又是一阵烦躁,他冷冷的望了一眼被吓得大气不敢出的卫羽平,无奈的示意他们都走。 不行,他真的没办法陪她继续演下去了,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他都生活在巨大的恐慌之下,因为他不知道下一秒他是不是就会永远的失去她,这样的气氛尴尬到让人心碎,但人人却都还要强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你们,回去。”卫羽坤只是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所有人便以风一般的速度瞬间就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 “老公啊,气什么呢?”女子嬉皮笑脸。 “该高兴嘛,大哥这么远这么冷的天都赶过来和你一起过节。若是朵儿的哥哥也在这里,朵儿不知道是多么的高兴。”女子将手指与男子的手指交错,拽得紧紧的,然后小鸟依人的靠在他的臂膀边,说不出的暧昧与亲昵。 “你就那么相信他?”卫羽坤嘴上说着,但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弧度。 “浪子回头金不换,相信他一次,嬴了你能得回一个亲人,输了你也并没有损失啊,这生意又不亏。再说,你现在一没权二没势的,他巴结你什么呢?总不可能是想骗我的超市吧!有些人是让我们伤心过,但人都会变的,年轻的时候谁没有做过一两件蠢事。但你别忘了,切肉不离皮,你们,始终都是亲兄弟,而且现在他还是他的亲大伯呢。”听到这里,卫羽坤的脸色微微地泛白,他不经意间侧过头,却是见到了宓可满脸的堆笑,边说还边抚摩着自己偌大的肚子。 眸中,闪过一阵酸楚,她当真还是那个心地善良,宁愿选择去相信的女子,即便那个男人曾经想过要伤她害她,她竟是毫不在意。 “你就不怕?” “怕什么?我老公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守在我身边,还有什么好怕的,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天塌下来都会帮我顶着,既然如此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值得我怕的?只要卫羽坤在身边,梅朵根本就没有想过需要去怕什么。” 一听到这里,卫羽坤原本阴沉的心情顿时大为畅快。不管怎样,她还是知道,自己会一直在她身边。男子收起一脸得意的笑容,伸出手指,在女子的鼻子上轻轻地刮了下,那模样,不胜宠爱。 “姑娘果然有非比常人的心态,如此逆境之下,还能谈笑自如!”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响起,惊得两人都打了个寒战。 卫羽坤的功夫独步天下,而面前的老人近了身他却浑然不觉,自然也是吓了一跳。 “你是谁?”男子冷冷的开口,空气里充斥着戒备的紧张之气,他打量着这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不确定的望了望身边的女子。 “老先生别来无恙?”宓可听清楚了来人的声音,定了定心神,这才抚了抚身边男子的手掌,慢慢开口。 “苍穹异动,青龙隐退,紫薇星暗,却有新星亮起,姑娘若是愿意,此时还可逆天改命,虽不能保一世平安,却可借其光芒继续翱翔太虚为何却留恋于此?”老头并没有理会卫羽坤的质问,只是摸了一把花白的胡子,目光却久久停留在宓可的肚皮之上。 “先生不用多说,梅朵心如磐石,早已有了定夺,既是天命,何需逆转?所有的注定自然都是有他的理由的。”宓可当即打断了天机子的话,她紧张的握住了卫羽坤的手,阻止天机子再继续说下去。 卫羽坤微微一愣,很少见宓可如此的不淡定,他似懂非懂的望着面前的二人,这个老头他是第一次见,但是浑身上下都带给他一种莫名的危机感,他讨厌这样的气氛,比几十万大军压境都让人觉得紧迫,但他又好奇他们的交谈,于是他并没有打断他们。 “所有的注定自然都是有他的理由?”老乞丐重复着女子的话语,踌躇了半天,突然觉得是茅塞顿开。 “世人都道当局者迷,想不到姑娘的心思却是比老夫还通透,果然是颗七窍玲珑心。此行看来是老夫多虑了,惊扰之处,还请两位不要介意。战神风采依旧,却能为了姑娘放下屠刀,也算是姑娘成全了一件天大的公德。此别之后还请姑娘一路走好。”天机神丐神情怪异的打量了女子一番,抱拳告别,他的这几句话惹得卫羽坤是极度不爽,见他正欲转身刚想发作,却听宓可开口唤住他。 “先生,我眼睛已经看不见东西,若是可以,能否请先生将玄武之星的走向相告于我?”宓可眸光暗闪,她知道天机神丐并不是坏人,但是他的出现却并不见得是件让人觉得讨喜的事情,但有的问题,她必须要问清楚。 “苍穹辽阔,时不时有那么一些阴霾和乌云是肯定的,但不久的将来,当其他明亮的星星都暗淡失色,玄武之星自然会以雷霆之势冲破云霄,独占太虚。所以,姑娘不用担心,再说,你看那紫薇之星不是一直都在借光玄武吗?有这颗福星倾力相助,玄武终究会排除万难,脱颖而出,成为天际之上最为璀璨的那颗星。” 看着老乞丐苦笑着离开的身影,卫羽坤的眼神里竟然散发出阵阵杀意,他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默默的陪着女子站在原地,她不动他就绝对不动。 “我真怕你这脾气一上来,把人家给宰了!”女子拽着卫羽坤的手,一脸的抱歉。 “你?干吗不问我?”过了很久,女子才喃喃开口。 “有什么好问的,你若想说自然会告诉我,你若不想说,我问了还是给自己添堵,还惹你生气。”男子原先紧握着的拳头,这才缓缓地松了开来。他本来是想问问这老乞丐说的这些天相星辰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一看着女子满腹松了口气的样子,顿时心痛起来,既然她不想说,那他何必要强迫她解释。 “那好,我们走!”宓可见他爽快,自然她也爽快。 “你!你还真不告诉我啊?”男子有些着急。 “背背我吧老公,像在含漳一样?”女子突然提议,瞬间转移了话题。 “这么大的肚子怎么背?等孩子出生了,你想我背多久,我就背多久!”卫羽坤一双眼眸焦虑的打量着宓可的表情,他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会在这样的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即便她把自己掩饰得丝毫没有破绽,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安。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卫羽坤犹豫着。 “卫羽坤,我们去寺庙里拜拜吧?” “你,不是从来都不信这些?”卫羽坤有些好奇。 “去嘛去嘛,人家难得出来一次。”宓可开始撒娇,作为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原本她是不相信这些的,可穿越过来这么多年,她也开始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好,你若想去,天涯海角我都陪你去。”男子笑了一笑,想起以前在云泽死拖活拉让她去求个心愿她都不愿意,现在怎么反而变得世俗了? 眉苏的人,多是到城外夯山上的一座庙宇烧香,寺庙名为双全寺,院里有一千年菩提树,上面挂满了祈福之人许下的心愿布条,在山下远远望去,好似一多锦绣红云飘荡在庙宇上空,好不吉利。 男子拥着女子从软轿里出来,顿时引起上香的众人停驻让路,本就是上元前夕,这一路自然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但这轿子一落地,大家都自觉的为他们让开道来。 在眉苏见过卫羽坤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虽然他不再指染朝政之事,但百姓们对瑞王殿下的景仰与爱戴从未减轻,相反还因为他的引退更加强烈了起来。所有人都默默的看着他将那白发女子从轿里掺了出来,纵然红颜白发,他们站在一起,依旧是天下间最为璀璨夺目的一对碧人,两个人紧握着十指交缠在一起,半点没有松开的意思。 “天啊,是三殿下和王妃。”有人小声的嘀咕,接着是更多人的窃窃私语。 卫羽坤温和的迎着众人的目光,点头微笑,而后竖起食指对四下做了个禁言的手势,而后带着那个身受三千宠爱于一身的白发女子缓缓踏进了庙里。 双全寺的老和尚一听是卫羽坤来了,吓得是自顾哆嗦,仓惶的从里间冲了出来,却硬是踢到门槛,摔了个结结实实。 “老衲不知是殿下有有有失远迎。”他结结巴巴的吐出话来,把宓可顿时就逗得乐开了。 世人都知卫羽坤是南朝战神,在别国眼里更是货真价实的催命符,想不到连庙里的和尚都那么害怕,不过也是,这么些年谁又见他发过慈悲之心,架足势来拜庙烧香的?这开天辟地头一次,自然是惊得大家都痴呆了。 “笑什么?那么好笑!”男子不高兴的望着女子,内心一阵尴尬,不过见她开心,自然也是跟着开心。 “你先出去,我要自己拜。”宓可将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推了他一把。 “那怎么行!你眼睛看不见,我怎么能出去?”卫羽坤不满的抗议。 “我家乡有一个说法,若是求神拜佛之时,心愿被人知道了可就不灵了,你快出去啦,在外面等我一下就好。”女子坚持的再推了他一把,原本就是唯物主义的她,突然有了想虔诚一把的固执。 “好好好,我出去,叻,笔墨在这里,你若想写什么,就让方丈帮你,我不看就是,这就到外面去站着。若是不妥,就叫我名字。”男子憨实的敲了敲一旁的桌子,把女子的手牵到上面摸了一摸,而后又乖巧的吩咐开来。 微微伏身,闭上眼睛,虔诚的跪在蒲团之上的女子久久未曾出声。老和尚一脸凝重的望着面前这个一身传奇的白发女子,手里的木鱼棒槌半天都敲不下去。 “方丈很怕我夫君?”过了好一会,女子才缓缓开口,想必这是她一生拜得最为虔诚的一次菩萨,若是真的灵验,她到不介意从此也爱上颂经理佛这项活路。 “不是不是只是”方丈有些语无伦次,双全寺在眉苏名气不小,这达官贵人他也见过不少,虽然一直属于瑞王封地,但卫羽坤这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来。而且还把大着肚子的宓可也一并带来过来,先不要说此女的气度与传奇,就是她在断肠关那段杀人如麻过往,可能和门口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男人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我夫君半身戎马,虽造杀虐无数,却也是为解国之安危,民之疾苦,战场上的狠决关乎的是国家的生死存亡,而对于南朝百姓,他并无半点亏欠与仇视,所以方丈不用如此胆怯。”女子边说边拜,一直都保持着嘴角带笑。 “早就听闻这眉苏城上下,这双全寺的香火最为鼎盛,有道是‘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也不知道贵寺能否达我所愿。”女子站起身来,用手扶了扶腰,望向方丈的方向慢慢悠悠的说道。 “那是那是”方丈战战兢兢的慌忙应道。 “来的路上我夫君告诉我这院子里的千年菩提很是灵验。巧的是在我家乡,这菩提也是供佛之物,小女有一心愿,但因眼睛不好,又不方便被我夫君瞧见,还请方丈帮我代笔,写完后挂到树上去,不知这样会不会灵验?” “王妃是折煞了老纳啊!” “心诚则灵,心诚则灵!”那老方丈一听就愣,敢情她把卫羽坤支出去就是为了不让他知道啊,他顿时打起了百般精神,抓过笔来,就一字不漏的将女子的心愿逐一写了上去。 离开了双全寺天色已晚,还没进屋就闻见满屋的火锅飘香,客厅的大桌子边是早就围满了人,就等他们回来开涮。 卫羽平依旧脸皮极厚的一屁股坐到了卫羽坤的旁边,仿佛要告诉大家他与他们的关系就是要亲上那么一点点。 “这东西好吃啊,真是奇怪,这么多食物这般一起混煮居然不会中毒?”卫羽平手夹一片肥牛,边说边问,却没有一个人搭理他,谁都不知道他这样突如其来的跑来眉苏究竟是为了什么。 “大哥若是喜欢,以后就经常到眉苏来串门子吧,多个亲戚也热闹一点,再说你这个当大伯的也应当多陪陪这侄子才是,这感情要经常在一起才不会生疏。”宓可凑到卫羽坤的身边,对着一旁的卫羽平轻声提议。 “弟妹这提议好啊,一家人就是要多走动吗。而且现在弟妹这眼睛也看不见,家里多几个人也热闹一点不是吗?”卫羽平当即就激动了。 “大哥还真是不客气,朵儿不过是客气的一说,你还真是应了!”卫羽坤小心的将筷子里的菜夹到女子嘴里,喂得是一丝不苟,表情是纹丝不动。 “老三,你别这样,我们好歹” “没有什么好歹,你若想来,我也阻止不了你,但如果闯了祸,也别怪我不帮你。”男子直视着卫羽平,这个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曾经他也像所有弟弟仰慕哥哥一样仰慕过他,但那似乎是好多年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远到他自己都想不起了。而现在自己居然用如此冷漠的声音来对他,并且还需要时时提防,然后他又想到那个远在南都朝堂上的人,顿时觉得心都拧得有些痛了。 “说什么话呢?兄弟永远都是兄弟,血浓于水,不要以为打了几场架这关系就磨灭得掉。”宓可温顺的拽着卫羽坤的袖子,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声音柔柔的。 “让大哥呆在身边吧,和我们一起,每天一家人这般坐着吃饭也是热闹啊,好吗?”宓可恳求的望着卫羽坤,这些年身边的人是越来越少,她怎会不明白他此刻复杂的心情,她知道他内心的苦,可是已经发生过的伤害又有谁能扭转? “好,你说好,怎么都好。”男子轻轻的抚摩着女子的头发,苦笑着。 ------题外话------ 各位亲爱的读者,本书经过两个月的更新马上就要进入大结局了,在这里非常感谢你们不离不弃的一路追随。不管你是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这个故事没有辜负你们的厚爱。四月这是第一次在网络写文,感触非常的多,从开始到结果也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裙:136607279,!求鲜花c钻石c月票c长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七章 瓜熟蒂落 上 三月的夜,静谧而深沉,凉风习习而过之中隐匿起了世俗的喧嚣。此时的眉苏已是春暖花开的早春时节,这些日子,女子终日辗转难眠,巨大的肚子让她的行动极为不便,卫羽坤贴在她的后背,小心的为她捻着被子,低声轻问:“怎么又踢你了?” “恩!”女子哼哼哈哈了几声,又勉强的睡了过去。 男子的心却在这样的夜色里久久不能平静地泛起了一丝丝担心。看着女子终日辗转的模样,他已然没有了往日的淡漠与沉淀,特别是每次一想到这个孩子即将出生,内心就充盈了矛盾和痛苦,之后的种种即便是刻意去回避,分毫不去触动却也是一涌而上让他觉得心似泣血,可他不能表现出来,甚至连眉头也不能皱上一分,在她面前他每天要面带阳光,要温润如初,要云淡风清。他是她的天,是她全部的精神依托,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依靠,他若都乱了,她又如何心安? 这些日子他时常想起回忆里那些过往的场景,他想起十年前的那个早上,他从门外踏进房间的时候,她一头乌黑的长发及肩,衣冠不整,香肩半露的手里抓着一只咬了一半的鸡腿,狼吞虎咽的撕咬着,那是他见过最鲜活的女子,像一只从天而落的精灵,带着无限的生命力和感染力。见他来了,那手上的鸡腿是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最后还是万般不舍的丢开了,却在嘴里的给呛到。后来他让她离开了,这才想起她身上除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是分文没有,他让麽麽拿着钱袋追出去,却再也没有看见她。 从合欢海的初识到含漳的惊艳到相思湾的痛彻心扉再到断肠关的刻骨追随。他反复的默想,跃过时间的长河,想起那些硝烟弥漫的岁月,想起他们曾经不多却羡煞天下的平常时光。这一想就又增添留恋和牵挂,他甚至会天真般地幻想能否留住时光,或许明天出门就撞见个高人,解了她的相思引。他从不假设,从不揣测,从不胆怯,却因为她,日日都在担惊受怕,日日都在期许奇迹。他不甘心,可是这个院子里谁又甘心?看着枕边之人日益落败的身子,看着周遭所有人能无能为力的样子,除了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还有什么办法?又有谁能告诉他一个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 此时已是三月中旬,春雨绵绵的季节,有一些早春的花花草草都开了,空气里开始游荡着花粉的味道。男子虽然不像女子一般有孕在身,但也是整夜整夜的失眠。每晚女子睡下,他就会走到院子里,无论刮风下雨,就那么一个人呆呆的站着,任雨将整颗心都打湿,那随脸划落的晶莹,让人分不清楚究竟是泪还是雨。 “殿下。”乔虎悄悄的进了院子,身后还跟了久未露面的鱼得水。这样的三更时分,远方的人突然的造访总是会让人产生一些不安的局促。 鱼得水风尘未尽,还缓缓喘着气,身上更还带有咸湿的潮气,好似在海水里泡了几个月的模样,满脸的胡渣,好不潦倒。“最精锐的水鬼都死了,却还是没有能帮到那人。他们的船是沉没了,不过人应该还在。知琼不是个简单的地方,我看还要继续派人再探。” “早知道他这么蠢就该让我带人过去!我们等得起,郡主等不起啊!”乔虎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破口而出。 “够了,得水先去休息吧,一切事宜明日我们再谈。”男子竖起手指,做了一个禁言的手势,院子里顿时又便得鸦雀无声。 “可是殿下”乔虎不甘心,还想争取什么。 “他放下东岳,放下自己的安危,万里涉险。光是这份情谊就已是世上难得,怪不得别人没尽心,是老天爷在惩罚我,终究是我造了太多的杀孽。” “殿下”乔虎见他难过很想安慰他几句,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以前白颜的话他们都是不信的,甚至还不屑过,如今却好似都在印证了,连卫羽坤自己都默认了。 “为了她的身子,我寻遍天下名医,也求过神,拜过佛,更伤过她,辱过她,最后还休了她,赶走她,如今看来,都是徒劳!朵儿说得对,珍惜才该是如今我能为她所做的唯一,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吧,只要她心里舒服,不难受,怎么都好。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呆着。”男子极度疲惫的喃喃自语,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一段日子像如今这般的无能为力过,感觉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做什么都没有用,原来这就是等死的感觉。每天都觉得自己就是个废人,除了守着陪着,再也无法突出丝毫的作用。 雨越下越大,他就那么木讷的站着,老天好象是故意和他作对,让原本就冰凉的一颗心更是冷得如万年寒冰,他的脸色依旧的难看,却任凭风雨肆虐。 “咳咳,这么冷,你是想故意生病了,让我这个瞎子来照顾么?”女子一身素衣长袍,顶着巨大的肚皮,靠在门前,一脸的慌张,她的双手在空气中摸索着,不确定的开口说道。 “怎么起来了,这么凉?”男子转身慌忙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凛冽着一张脸,大步跨进门里,神情着急地抓了条披肩就把她围了起来。 “一翻身发现自己的老公都不见了,能不起来吗?再说我又看不见,心里可是怕得很!” “怕什么,我在这里!什么牛鬼蛇神都得给我让道,再说我又不会走远,只是睡不着,出来透透气。”卫羽坤温和的将她搀进屋子,安置在床边。 “我老公,兵临城下都未失眠,看来最近是真的很烦恼哦。烦什么呢?我不还好好的乖乖的在你身边吗?”女子讨好抓过男子的手来,将脸凑到他的脸颊,下一秒,她发现男子一脸的润湿。 “雨,原来这么大啊。”宓可心头突然一阵抽痛,用袖子替他擦了擦脸,低下头又继续说道:“我也睡不下了,不如把琴拿来我给你弹个小曲?” “弹琴?” “是啊,难道我没有告诉你音乐拥有神奇的力量,可以舒缓人们的心情吗?”女子勉强的笑,却努力卖乖的讨好着他。 “我们来约定,以后,坤想念朵儿的时候就弹琴给朵儿听,听到琴声,朵儿就知道是老公在想我了,好不好?”女子单手拨弄着琴弦,一只手翘着小指就伸到了卫羽坤的面前。见她一脸的坦然心无半点尘埃的样子,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子,男子心下一酸,终究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指也勾上她的手指。 “好,你说什么都好。”两个人就这般唠唠叨叨的折腾了大半夜,终于成功的用琴声把一个院子里的人们都骚扰了起来,仿佛是刻意提醒大家准备迎接随之而来的阵痛发作。 此时已是正午,一夜春雨之后天气豁然开朗,宓可平躺在床榻之上脸色惨白,双手紧紧揪着被褥全身剧烈地抖动着,全身泛起了一阵阵的疙瘩,额上全是冷汗。茱萸半点不敢停歇的用棉巾给她擦拭着,却依旧挡不住泪水和着汗水大颗大颗的落下来。云来带着产婆接二连三的进出着,所有人都候在门外,就只瞧见血水是大盆大盆的被送了出来。 站在塌边接产的产婆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开口安慰道:“夫人,你这个年纪了第一次生孩子是比较困难,但你可不要跟自个的身子过不去,放松,放松,不要紧张,时间到了,孩子自然就出来了。” “说什么屁话,她又没生过,能不紧张吗!不紧张,还需要你来做什么!”男子咆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若不是大家死拖硬搬的将他拽住,恐怕早就是破门而入,冲了进去。 孙先生在一旁悬丝打着墨线,被他这么一吼,吓了一跳,无奈的长叹一声,顿时,门口又安静了下来。 苍白的嘴唇早就被咬得麻木了,此时的宓可完全沉浸在剧烈的疼痛之中,根本听不到任何人的之言半语,下身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一般,有东西想从肚子里出来,却怎么努力都出不来。又是一阵刻骨铭心的剧痛,她的脑海瞬间闪现一阵嗡鸣,只觉眼前天昏地暗的漆黑,差点没昏死过去。 卫羽坤不安的在门口走来走去,眉头都拧到一块去了:“怎么还没有生下来?这些人会不会接生,不会就继续出去请,这里的医生不好就去宫里把太医给我抓出来!” “我的爷,这眉苏城最好的产婆都被招来了,全天下最好的大夫都在这里呢!七八个时辰了,这些产婆都说姐姐可能是逆生,孩子不容易下来。”云来急得都要哭了,刚刚带进去的是白小三才快马加鞭从乡下抓回来的眉苏第一产婆,传说这城里三分之一的孩子都是她接生的,进去就一直摆手,一脸的难堪。 “什么是逆生?啊?”又是一阵痛彻心扉的惨叫声从房内传出,让站在门外的卫羽坤身体陡然僵便,背脊上窜起一股寒意,他怔怔地望着紧闭的门扉,内心十分纠结,那个女人,今日承担的所有的痛,都是因为太爱自己,他怎么都不能让她有事。 “逆生”云来连说话都在发抖。 “逆生就是孩子出生的时候头朝上,身子在下面,这样脚就会在母亲的肚子里乱踢,不好出来,就是难产!”小丫头第一次在卫羽坤面前有了怯词的感觉,她不是不知道这样下去对于本来就命悬一线的女子意味着什么,所以每一个字她都说得那么的小心忐忑。 “让开!”卫羽坤脸色瞬间刷白,他狂吼一声,再也忍不住了,他推开面前的几人,把门一掀,就跨了进去。 “殿下,这血房不能进啊,会折了你的福分的。”几个大老爷们也顾不得些许,慌忙去拉,却见男子眸子一怔,脸色发青的推开他们,怒斥道:“滚开!” 他快步奔到里间,一脸震撼的看着床榻上的宓可,只见她泪水在脸上到处窜流,白发凌乱,面容苍白而扭曲,全身因为疼痛在极剧的瑟瑟发抖,仿佛正在经历世上最残暴的酷刑。 “朵儿,不要怕,我在!”卫羽坤一把推开茱萸,直接就坐到女子的身边,他抓过茱萸手里的毛巾,温和的擦拭着女子苍白的容颜。 “让孙先生和为子进来,如果实在不行,一定要给我保大人万无一失。”男子阴冷的开口,他开始后悔,这样的决定是不是早就该做?为什么非要等到今天?还要让她再一次承受这么大的苦难?看着她生不如死的样子,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挖空了一般。 床上的女子听他这一说,顿时像是打了强心针一般的激烈,她努力的弹起身子,痛哭着摇头,伸手去抓卫羽坤的手,根本顾不上脸上的泪痕斑驳,剧烈的身体反映让她小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灼痛,感觉有股炙热腥重的液体顺着下身流出,她忍不住的嘶厉的哀唤,“不要伤害他,保护他,求你,不要放弃他。” 男子的身体忍不住跟着发抖,他看着一塌的鲜红完全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只有先暂时将手伏在床柱之上。此时的卫羽坤是连手心都有冷汗沁出,他清楚的听到女子一直在念叨着:“求你了,求你”。 “把孙先生叫进来!”他狂吼着对着外间咆哮,房子都感觉抖了那么一抖。 下一刻,门被打开,云来带着孙先生c为子,提着巨大的药箱匆忙的跑了进来。惊骇了房中所有人,在辰星,还从来没有男大夫进女子产房的道理,原本萦绕着淡淡熏香的房内,现再已是血气冲天!产婆手足无措的退到一边,鼻中只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比战场上的血腥味还要让人扑鼻。 “求你了,卫羽坤求你,留下他,留下他,我会努力把他生下来,给他一个机会!”女子边哭边叫,虚弱的声音划破了一室的猩红,几度让门里门外的人伤心欲绝,支离破碎。 “求你求你!”宓可死死的拖着卫羽坤的手,她望着他的方向,虽然她看不见,但她却努力的把自己的眼睛睁到最大,坚定的看着他。 “留下他,或许我会活,你若不要他,我定活不下去,卫羽坤,想想我受的苦,都是为了他,为了他!”女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终究昏死过去。 卫羽坤惊恐的看着女子身下奔流蔓延的鲜血,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头脑一片空白,表情瞬间冰凉,多少次危难关头他从未如此担惊受怕,整颗心对未来是全无把握。他身体僵直得像尊雕塑,就那么痴呆的望着,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心口,空了。 “孙先生,看看,看看,快!”他语无伦次的带着哭腔唤着孙先生,连平日的底气都丧失得干干净净。 ------题外话------ 最爱的读者,经过两月的漫长更新今天就正式结束了,本书一百二十万字,历时两年。由于四月白天上班,晚上赶文,文章里有大量错别字没有检查清楚的,请多包涵。不管你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没有辜负你们的期许。四月第一次在网络上发文,从开始到结果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未来还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q裙136607279! 在这里继续为坤c朵儿c如然c啸桀c世乐c白小三c云来c不言等求花c钻石c月票c长评! 最近我已经开始创作第二部,也属昆仑情殇系列,当中的一些人物也会给予完全的保留,但由于工作忙,估计一时半会也完结不了,如有读者喜欢希望以后继续支持四月。 最后再次感谢,感谢你们! 四月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一百三十七章 瓜熟蒂落 下 一盆一盆的清水被换成一盆一盆的血水从房间里面送出来,一盆盆的血水被倒掉又换成了清水再送进去,十几个炉子同时加着碳火烧着开水都不够用。触目惊心的红!像那年她为他初披嫁衣的颜色,却在这一刻让人觉得宛如人间炼狱一般的煎熬。 半天,卫羽坤阴蛰冷洌脸上才出现了一点点的波动,他扫四了房里所有的人,沙哑的挤出几个字,冷硬如霜:“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敢胡乱说话,这样的时候谁说错了一个字,估计都会让眼前这个方寸大失的男人乱了心神。云来皱起眉头,深深的吐了口气,她望了望一边的孙先生,又望了望那些个帮忙的稳婆,想说什么,但还是把话给吞了回去。 “孩子出不来,王妃的情绪又太过激动,是血崩。”孙先生见无人敢搭腔哆嗦着开了口,面前的人儿多少次九死一生都是在他手上安然度过。但这次,关系着两条人命,这两条命还都不是一般的人,与他是亦亲亦友,早就如家人一般,他又如何不是同样担心。 “那,是不是该止血”男子扬起的眉毛隐含着射人的煞气,他先是低吟了一句,见众人没有反映,瞬间就大吼一声:“止血!” 只是一秒,卫羽坤的双眼已是涨得通红,他一手搂了女子,一手拽过孙先生,手足无措的慌乱,让大家都沉默了。 “殿下不要紧张,关心则乱,现在殿下若是乱了,王妃如何安心?老夫已经用银针封了王妃血脉,其他的只能看王妃的造化了。”孙先生毕竟要沉稳很多,他见卫羽坤失了方寸,慌忙安抚。 卫羽坤一瞬不瞬的盯着怀里的女子,此时她已是气息溃散,身子抽搐,奄奄一息,仿佛痛到了极致,连喊痛的力气都不再有。她再次努力的睁开眼,虽然看不见,却透着无尽的渴求看着他,那被强韧咬破的血迹斑斑的嘴唇轻轻的颤动着,想说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巨大的恐惧感像撕搅着卫羽坤的灵魂,他的身体微微晃动,眼眶充满了泪水,从来就见不得她吃苦受罪,那里见得这般的惨况,顿时感到要窒息一般的心痛,绝顶的恐惧袭上他的心头。 “老三,老三,门口来了两个人,说是可以帮弟妹!”卫羽平慌张的在门口大喊,自从上元来了眉苏他就没有回去,天天在这院子蹭吃蹭喝,过着好不舒服的日子。这段时间下来这一家人也是和睦美满,羡煞旁人。 “可儿,是我,我是刖刖,你不是一直都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么?你若死了?那你就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了。”苗刖刖丝毫不理会卫羽坤的强势,一进房间,走到床边就是一巴掌给宓可扇去。 “你做什么!”卫羽坤双眼赤红,他怎能容他人在他眼皮底下折腾她?当即就要出手,却被孙先生给拉了下来。 “殿下,殿下不要慌,这个姑娘是在救王妃,王妃不能睡,王妃若是睡了,就永远” “宓可,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给我听好了,今天你若睡过去了,我第一个就杀了你的孩子,你知道的我有多恨你,如果你不想他死,你就给我醒过来!你别忘了,若不是为了你,咱们都不会来这个鬼地方,要死?想一了百了?这也不是你一人说了就算的。”苗刖刖凑到宓可的耳边,一句一字,说得是清楚明白,咬牙切齿。 半天床上的女子还是没有丝毫反映,房间里的气氛冰冻到了极点,苗刖刖翻身坐到了床上,一手压住了床上女子的人中,脸色变得相当的难看。 “宓可,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把我们带来这个地方,连累那么多人,死了那么多人,你连对不起都还没有给他们说过一句,你有什么资格睡?你还睡得这般的安稳?” “你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卫羽坤,他为了你,天下都不要了,你就这么狠心?把所有的悲伤都留给他?让他一个人去痛苦?你太自私了,这些年他为了你赴汤蹈火,而你就用撒手人寰来回报他?”苗刖刖双手交叉压在女子的胸前,她边哭边说,豆大的泪滴滴在宓可的脸上,连声音都在发抖。 “痛,好痛!老公!” 过了不知道多少秒,床上的女子这才发出了一叮点的声响。她再一次扭紧了眉毛,努力的翻动着眼皮,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来。 “刖刖?”宓可昏沉着被面前的女子骂醒,迷糊中她看见一张曾经亲切而熟悉,之后无数次的出现在噩梦中的脸。 “是,是我,你老公救了我和宇翔,后来我们就来了眉苏。”苗刖刖见她有了意识,心下一阵松气。 “刖刖,帮我,救我的宝宝,一定要救他。”宓可充盈着泪水的眼眶缓缓张开,她的眼前突然变得是无比的清晰,所有的黑暗都被一扫而空,她看见身边的苗刖刖,伸出手去,一把拽住了她的玉腕,老天,她居然能看见了? “好,但是你要答应我和我一起努力,不要放弃,为了你的宝宝,怎么都要给我撑下去!”苗刖刖抹了一把鼻尖的酸楚,迅速用棉纱清理了女子下身的污血,坐到一边,开始轻轻的推揉女子巨大的腹部。 “你要乖,你妈妈怀你不容易,一定要争气,乖乖的出来,不要再折磨她,知道吗?”苗刖刖含着泪,抓了块参片给宓可含着。 “加油,我喊用力,你就使劲,有我在,你放心。”苗刖刖见宓可青白着一张脸,知道她已是支撑到极限,她只有不断的安慰,妄想着可以减轻她的痛苦。 宓可用力的想点点头,却又是一阵抽痛,她侧过脸看着不远的卫羽坤,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无助而狼狈的样子,这些日子她一直看不见,突然看见了还真是吃了惊,他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 “老公,你过来。” “有你陪着我,我就不痛了。”她轻轻的唤他,在她内心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一次是他同经历的最后一仗了,她定要与他一起并肩。 “她的眼睛?”卫羽坤卫羽坤手忙脚乱得像一个孩子,他慌忙坐到她的身边,握紧了她的手,迷惑的看着孙先生。 “因该是身体的剧烈疼痛让蛊虫改变了位置,所以视网膜的压力没有了,眼睛又可以看见了。”苗刖刖自顾自的帮孙先生解释着。这些日子她一直协助着天下的各大名医在眉苏的原瑞王府邸研究着相思引的解药,虽然无果,但对宓可的情况是了如指掌。 下一秒,女子的身体又是猛烈的扭动,苗刖刖按住她的大腿,大声的喊到:“吸气,宫口已经开了,加油。” 宓可猛的吸了一口气,却痛得全身跟抽搐一样。 “用力!” 接着又是一阵用力,跟着就是痛苦的惨叫,鲜血再一次涌动而出。 “按住她的手,不要让她乱动,乱动血会更多!”苗刖刖扫了卫羽坤一眼,急忙招呼。 “卫羽坤,卫羽坤!”床上的女子胡乱的喊着男子的名字。 “我在,我在。”男子慌忙的应着女子的呼喊,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卫羽坤,你要陪着我,陪着我!”宓可全身筛糠一样的抖动着,已经是拼尽了最后的一分力气。 “你放心,我在,我在,我哪里都不去,我一直都在,你要我陪着你,我便陪着你,永远都陪着你,你若上天我便穿云而入,你若下地,我就掘地三千,你在哪我就在哪!不要怕,我在!”男子心痛的为她拭去额上的汗滴。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阵洪亮的哭声穿墙而出,紧接着是孩子连绵而悠长的哭泣之声,门外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大气,心里一阵惊喜。 房门大开,茱萸欢喜的迈了出来。 “是小世子,长得可像王妃啦!” “可儿呢?,她还好吗?”敖宇翔满脸的惊喜中依旧带着忐忑与不安。 “王妃昏了过去,殿下在里面陪着,孙先生和苗姑娘在给她止血。”茱萸突然好像很吃力,说完这句话便急冲冲地向厨房奔了过去,她张罗着大伙给孩子准备洗澡的热水,却再也不想多说一句。 所有人再一次不安地看向她的背影,果然,并没有预计的那么顺利 “放心,老天一定会庇佑弟妹的!”卫羽平故作轻松的拍了拍敖宇翔的肩膀。这些日子,这个女子在他的心里已经布下了玄咒,又或许以前就早已布下,只是没有现在这样的深刻。当初生死攸关之时是她不记前嫌保住了自己的命,每每想到她对母亲的殷殷叮嘱,他又怎么舍得她和死神牵手?这些日子的相处,让他更是明白,为什么卫羽坤可以为了一个红颜白发还身患残疾的女子痴迷至今,若是他们早些遇上,或许自己也会如此。 她若真的走了,这个家可怎么办?大伙是不是还会每天把与家人吃饭斗嘴当成最大的乐趣?看透了权贵的勾心斗角,尝尽了人间的冷漠与残酷,总算让他开始体会到家和温暖的感觉了,莫说是他,这院子里又有谁舍得丢下她这般的家人。 ------题外话------ 经过两月的漫长更新今天就正式结束了,本书一百二十万字,历时两年。由于四月白天上班,晚上赶文,文章里有大量错别字没有检查清楚的,请多包涵。不管你喜欢朵儿也好喜欢坤坤也罢,希望没有辜负你们的期许。四月第一次在网络发文,写得相当的不容易,如果还想与四月交流可以加q裙136607279 在这里继续为坤c朵儿c如然c啸桀c世乐c白小三c云来c不言等求花c钻石c月票c长评! 最近我已经开始创作第二部,也属昆仑情殇系列,当中的一些人物也会给予完全的保留,但由于工作忙,估计一时半会也完结不了,如读者喜欢希望以后继续支持四月。 最后再次感谢!感谢你们! 四月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