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薛度云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第1章 书房有猫腻 与何旭结婚近两年,他在那方面的需求一直很少。 自正月我怀孕以后,他说怕伤到孩子,更是不再碰我,直接搬进了书房睡。 我才26,夜夜独守空房,多少次湿身都是在梦里,说不空虚是假的。 我曾半夜偷偷打过两性热线求助,专家说可能是他见多了女人的身体,没了激情。 何旭是妇产科医生,这解释也说得通。 但有一件事让我觉得很可疑。 他进书房必定将门反锁,家里就我们两个人,防谁?防我? 这件事一直搁在我的心里,成了我的心病。 那一天,我终于按捺不住,趁他上班时偷偷进入了他的书房。 书房陈设简单,干净整洁,一目了然,只有书桌的大抽屉上了锁。 这个抽屉我有一把备用钥匙,何旭并不知道,当然我当时收这把钥匙并不是为了偷看他的隐私,而纯粹是怕他丢了钥匙,所以替他保管着。 然而抽屉里除了一些办公用品,并没有其他发现,我松了口气,锁好抽屉准备离开。 路过他的床,我的视线无意间从他枕头扫过,却定住了。 枕头上竟然躺着两根长头发,棕色的,微卷。 我没染发,而且我几乎不进他的书房,这头发不可能是我的。 床边的垃圾桶里,用过的卫生纸散发着男人独有的分泌物的味道。 难道何旭藏了女人在家里? 这想法一冒出来,我自己先冒了一身的冷汗。 我飞快把整个书房看了一圈儿,根本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是我多想了? 而且我总觉得何旭没有理由这样做,他就算要偷腥大可以去外面,不可能冒险把人藏家里。 头发可能是同事的,或者哪个产妇遗留在他身上的?他可能只是在自一慰? 我拼命地找理由安慰自己,可他宁愿自一慰也不愿意碰我还是让我感到很难过。 我知道,我不懂什么情趣。 我从小家庭环境特殊,十岁那年,一场车祸夺去了我爸的性命,我妈成了植物人。我是在一个网名叫“海鸥”的好心人的资助下完成了学业。所以我比较早熟,思想也很保守,即便与他是夫妻,在那方面我也不是很放得开。 下午的时候,我照常去超市买菜,走过烟酒专柜,鬼使神差的,我买了一瓶红酒。 早早地做好了饭菜,我坐在餐桌前,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却说有一个手术,要加班。 我一等就是三个小时,看着满桌凉透的饭菜,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他似乎根本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眼睛扫过桌上的红酒,我心头涌起的委曲促使我打开了它。 十点一刻,门锁响了。 他刚迈进来,躲在玄关处的我一下子扑了过去,何旭伸手接住我,皱起了眉头。 “你喝酒了?” 我搂着他的脖子,朝着他傻笑,“一点点。” 何旭扶住重心不稳的我指责,“你怀孕了,怎么能喝酒?” 我将脑袋靠在他的肩头,借着酒劲儿撒骄。 “我等你吃饭,你却一直没有回来,所以我就自己先吃了,想着今天是我们的结婚两周年纪念日,所以就喝了一点小酒,红酒而已,不会对宝宝有影响的。” “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房休息!” 何旭扶着我进卧室,将我放倒在床上,我借着酒劲儿立刻勾住他的脖子,不给他逃的机会,带着酒气的唇凑了上去。 “老公,吻我!”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章 窃听器里传出那种声音 何旭身体僵硬,被动地吻了我一会儿就想离开。 “沈瑜,别这样,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我勾着他不撒手,迷离地盯着他,半是撒娇,半是委屈。 “你是医生你知道,过了前三个月,可以做的,只要小心一些就好,何旭,别推开我。” 可他还是强硬地推开了我,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我去洗澡。” 其实我并没有喝多少,我有身孕,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我不过是把红酒当香水喷了而已。 浴室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大概十分钟后,水声停了,何旭的脚步声路过卧室的门口,并没有停留。 紧接着,我听见了书房的关门声。 我缩进被窝里,挣扎了一个小时,终于鼓起勇气戴上耳机,抖着开了手机上连接窃听器的软件。 今天下午,我出去买菜的时候,顺便买了一个窃听器。 书房装修的时候特意做了隔音处理,何旭应该不会想到,我会在他的床底下安窃听器。 耳机里传来何旭那熟悉的喘息声,我的鼻子发酸,眼泪霎时涌进了眼眶。 他到底还是对我的身体不感兴趣,明明想要却无情地推开了我。 可是接下来的声音让我震惊了。 “宝贝儿,大声点儿,浪一点儿,我就喜欢你浪叫的声音,啊” 何旭那一句一句暧昧入骨的话在我的耳朵里炸开了。 紧接着,果真传来了女人的浪叫声。两道声音一唱一合,战况十分激烈。 我的整颗心都揪痛得厉害,眼泪滚滚而落,枕头打湿了一大片。我摘了耳机,浑身抽空似地躺在床上,彻夜未眠。 可我还是不认为书房里会有女人,或许他在跟人视频做? 我后悔只装了一个窃听器,我应该装一个微型摄像头的。 我决定再去一次书房,去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第二天清早,何旭出门后,我没急着起来,虽是很想找出些什么线索,可是我也很怕真相让我承受不起。 一直挣扎到十点多钟,我终于又站在了书房门口。 谁知我的手才刚搭在门把手上,何旭却突然回来了。 我慌张地收回手,假装从书房门口走过,在沙发上坐下后,我佯装镇定地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开电视,紧张之下按了好几次才打开。 何旭说他请好了假,要带我出去旅行。 他是个工作狂,我们结婚那会儿连蜜月都省了,所以请假旅行绝对不是他的作风。可他说平日里因为工作忽略了我,所以想抽空多陪陪我。 因为昨晚的发现,让我觉得他这话有些虚伪。于是我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希望能透过这扇心灵的窗户看出些什么。 可他看起来很坦然,好像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我。反倒显得是我多疑了。 我假装若无其事地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跟他下了楼。 我已经26了,不是十七八岁的冲动年纪,我决定在真相揭开之前,不打草惊蛇。 我已经有了符合这个年龄的沉稳,却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以至于我终是走入了他的陷阱,任由他狠狠将我推入地狱。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章 致命的陷阱 我们去的地方不远,就在离城区两小时车程的一个旅游小镇桐义。 桐义的旅客住房非常有特色,是建在乡间的独栋木屋。何旭选了一栋,靠山,位置较偏,他说那里清静。我本就心里装着事,无心旅游,见床和家具干净整洁,就没说什么。 打开后备箱拿行李时,我看见里面躺着一个手术工具箱。 大概是见我瞧了好一会儿,何旭解释,“你怀了孕,我带你出来是有风险的,有备无患。” 这话让我一直不痛快的心柔软了不少。 我自欺欺人地想,书房的事可能真是我多疑了?他就只是在跟网友视频里找刺激? 毕竟已经有了孩子,我并不想太折腾,我也折腾不起。 我以为在我知道了他的秘密仍然决定静观其变的时候,就已经占了上风,可是我错了。 当天我只穿了一条短袖的宽松孕妇裙,桐义的气温比城里低两度,出去逛了一圈儿,吃过晚饭回来后我鼻子有点塞。 何旭从药箱里取了一个药瓶,倒了两粒药递给我。 “我看你有些感冒,吃点药好好睡一觉吧。” 我伸手接过药却有些犹豫,“这药对孩子没影响吧?” “这是适合孕妇吃的感冒药,放心吧。”何旭说着走到饮水机前去倒水,杯子满了都没发现,还烫到了手。 吃过药后困意来得很快,我实在扛不住就先睡了。 直到强烈的腹痛感拉扯着我,我睁眼时四周一片漆黑。 “老公”我第一时间喊他,可伸手一摸身边却是空的。 怀孕肚子痛问题可大可小,我想忍着痛下床去找他,却发现我的双脚被绑住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淹没了我。 紧接着,我听见了缓慢的脚步声。 借着透进窗纱来的隐隐月光,我看见何旭朝我走来,他戴了白手套的手举着一只注射器。 我的心一紧,“老公,你做什么?” 何旭走到床前,微微弯下身子来,如是安抚我情绪一般轻轻抚摸我的脸蛋儿,说出来的话却极度残忍。 “沈瑜,我们得离婚,这孩子不能留,你别怪我!” “老公,你在胡说什么?孩子可是你的亲骨肉啊。” 我恐慌之下叫喊得很大声,可何旭并不理会我,拿了冰凉的液体开始擦拭我的下身。 “你应该信任我的医术,你放心,我会处理得很干净。” 我害怕得大哭了出来,使劲儿地挣扎,整个床都嘎吱作响,可我的脚被固定得很死,我挣脱不了。 肚子里的孩子好似也感到了危险的靠近,这一刻动得很不安。 “何旭,你有没有人性?他是你的孩子啊!”我的声音在抖,浑身都在抖。 何旭不抬头看我一眼,像是已经投入到手术状态,表情严肃而认真。 “救命啊!何旭,你这样是违法的!救命啊!”我用几乎要扯破嗓子的力气大叫。 何旭终于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眼神依旧冷漠。 “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答理你,不如省省力气!”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他竟然如此无情,亏我以前还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好男人,我是有多眼瞎啊。 绝望之下我想起压在枕头下面的手机,忙伸手去摸,并很快拨了快捷拨号。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接起,电话那头传来黎落好似没睡醒的声音。 “小鱼?” “落落,啊”我大叫出声。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章 这一夜我很绝望 注射器已经扎进我的小腹,我痛得大叫的同时,电话也被何旭挂断夺走了。 我知道,这一针下去,就什么都没了。 我不再叫喊,不再挣扎,如一只死鱼一样瘫着,流着泪任由何旭折腾我。 被扔在一边的手机响了又停,停了又响,十分执着,我想黎落一定听见了我的尖叫。 直到孩子终于脱离了我的身体,我的整颗心都空了。我摸着瘪下去的腹部,嘴唇抽动了两下,终于歇斯底里地大哭了起来。 “何旭,你个禽一兽!” 何旭终于松开了我的双腿。 他提着那小小的尸体,在我杀气腾腾的目光注视下装进一个黑色塑料袋里,出门前平静地看向我,并无半丝愧疚和自责。 “我知道你恨我,你放心,我会将孩子好好安葬。” 我瞪着他残忍而决绝的背影,牙关咬得死紧,恨不得扑上去一口咬死他。 视线落在他拎的那只塑料袋上,我整个人又崩溃了。 孩子在我的身体里呆了整整五个月,我曾无数次想像他的长相,我甚至已经设想好了我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来爱他。 可是,他就这样没了!还是他的父亲亲手扼杀了他。 我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裙子上腿上都是血,下一体也疼得厉害,可我顾不上这些,趁着何旭还没有回来,我拿了手机就跑了出去。 出门之后我找不到方向,盲目地沿着门前一条田埂小路跑。路太窄,没跑几步我就滑进了田里,滚了一身的泥。 从田里爬起来,鞋子也掉了,我光着脚继续跑,温热的血液沿着我的大腿根直往下流,与腿上的泥污混合在了一起。 好不容易走到了大路上,路过白天吃饭的农家乐,我才总算找到了方向。 我的惨相引得农家乐里玩乐的人频频探头,他们指指点点,小声议论,却没人出来给我一句言语上的温暖。 也是,曾经以为最亲密的人都可以冷漠残忍地待我,又如何还能奢求陌生人的一丝关心? 我绝望而卑微地逃离了他们的视线,出了景区,到了国道上。 我沿着盘山公路一直走,怕何旭追来,不敢停步,走得双腿都失去了知觉。 蜿蜒而上的柏油马路,一路都是我带血的脚印,无声地述说着我悲惨的经历。 夏天的风是热的,可我却冷得要命,从里到外冷得透透的。 我终于停在半山腰上,麻木地望着山底无边无际的黑暗,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真的,我从来都没有这样绝望过!真想跳下去一了百了。 可我想到了我妈,我爸车祸去世时我妈成了植物人,如果再失去我,她该怎么办? 还有那个叫“海鸥”的好心人,在我求学的那些年,他一直资助我,还时常在qq上鼓励我,开导我。他是我成长路上为数不多的温暖。 如果我就这么死了,岂不是辜负了他这么多年来的付出?我还没有机会跟他见上一面,当面跟他说声谢谢,我甚至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 最终我没有跳下去。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都很感谢这一刻我选择了理智和勇敢。 虽然这一夜我好似被割肉拆骨,已经死去。 可也是在这一夜,我遇到了一个男人。 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把我七零八落的骨头一根根捡起来,重新拼凑出了新的我。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章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大半夜的,在这山腰上根本打不到车。 倒是有从景区出来半夜返程的小车,刺眼的车灯下,我的狼狈无所遁形。 我放下所有的自尊朝他们招手,车内的人用或诧异,或嘲笑的目光扫过我,伴着节奏感很强的摇滚绝尘而去,没有一辆车愿意为了停下。 也许在他们的眼中,我如乞丐,如难民,如疯子,可笑而不堪。 在一次次的失望之后,我做了个冒险的决定。 我站在拐弯处贴着山壁,当再一次看到灯光出现,我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只要我不被撞死,就有希望被带走!这已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了。 吱呀一声,刹车声很刺耳。 撞的力道并不重,是我扑过去的惯性力量让我滚在了地上。 只听“啪”的一声,我狼狈地抬头看过去。 黑暗下我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见他慢条斯理地点起了一根烟,打火机那一小簇火光映在了他的眼睛里。 似乎是个长得不错的男人! 他吐了一个烟圈儿后看向我,兴味的目光扫过我狼狈的周身,直到看得我想挖个洞钻进去,他才终于开了口。 “姑娘,你碰瓷儿不挑对象?我一辆破自行车也入得了你的眼?” 他的嗓音充满磁性,缓慢的语调透着一丝沉稳。可如此好听的声音说出的话却像是狠狠煽了我一巴掌。 没错,他骑着一辆登山车,刚才我看见的亮光来自于他车头前装的一个探照灯。 他从烟雾中透过来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笑话,也许在他看来,我身上的狼狈痕迹,都是为了碰瓷儿而精心准备的。 我没想辩驳什么,兀自抱紧双腿,并不理他。 大概见我没有索赔的意思,也不准备配合他的嘲弄,他夹着半支烟的手搭在龙头上,脚一蹬,就骑着车从我面前离开了。 见他很快拐弯,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我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 在这一刻,我真的强烈地希望他能留下来,哪怕是嘲笑我,至少我不是一个人。 黑暗寂静的山腰,只有我的哭声在回荡。 没多久,灯光再次照向我,耳旁响起了刹车声,我几乎是惊喜般地抬头,那辆登山车已经停靠在路边。 他隔我一人的距离坐在路边,摸出烟盒,抽了只烟放进嘴里。 “哭这么大声不怕招鬼?”开口的同时,伴着打火机打火的声音,他的烟已经点起。 我怔住,挂着泪水看着他,他也正好看过来。 此时探照灯的光正好照在我们面前。隔着薄薄的烟雾,我看清了他的长相。 英俊得有些过分的脸,散发着硬朗的男性魅力。即便他此时只着一身短袖短裤的运动装,额前头发汗湿,却也丝毫不失沉稳,露出的长腿和手臂看起来充满了力量。 大概是我刚才没有索赔,让他相信了我并非恶意碰瓷。此刻他看着我的眼睛里只有不解和疑问。 “你看上去不太好?”他的视线扫过我染血的赤脚。 我下意识抱紧双臂,小声说,“我只是有些冷。” 他点头,把烟叼在嘴里,起身从车上的背包里取了一件衣服出来,动作自然地披在了我的身上。 “谢,谢谢!” 我有些感动,却也很不安,他的衣服有很干净的皂香,可我的身上很脏。 他并不知道,我的冷根本不是一件衣服可以遮挡的。 “我看你需要去趟医院。”他说。 医院?何旭就是医院的大夫,可却把我弄成了这副惨状。 我苦笑,“我只想回家。” 提到一个家字,我的心顿时揪起。 那还是家吗? 他看着我眼中的悲怆,点头,“我送你。” 我下意识看向那辆登山车,觉得这任务有点艰巨。 他如看穿我心思一般低笑了一声,随后掏出手机来打电话。 “老杨,把车开过来。”他报了地址后挂了电话。 我有些尴尬地搓着肩膀,之后陷入了沉默。 打火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又点了一根烟。 他好像烟瘾挺大的。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不怕我骗你?”不温不火的语调再次响起。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章 他的睿智,我的狼狈 我缩了缩脖子,心里凄凉得要命。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没什么可以被骗走了。” 正在这时,好几辆登山车冲了上来,直接停在了我们面前。 打头的那个男人单脚撑车,直起腰看看我,又看看披在我身上的衣服。 “我操,度云,你爷的天生犯桃花啊,深更半夜在这鸟不拉屎的山上都能有艳遇。” 身旁的男人伸脚踢了一下他的前轮胎。 “你眼瞎啊?” 听他这么一说,那人才又仔细地将我打量了一遍,看见我双腿的血,目光惊了惊。 “这,啥情况?” 话刚落下,不远处车灯的光照了过来。 一辆黑色的小车缓缓驶近,在不远处熟练地掉了头,最后停在了我们面前。 司机下了车,是个大概三十来岁,西装笔挺的男人。 身边的男人起身坐进驾驶室,那个起先说他犯桃花的人反应过来后大骂。 “我操,度云,你是不是人?说好一起骑回去,你却背着我们喊来了车,爱呢?” 那个叫度云的男人打开前排车窗,将烟头丢出窗外,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唇。 “老子累了,没爱了,老杨陪你们骑回去。” 说完,他从车里看着我,“还想继续吹冷风?” 我怕他突然开车走掉,赶紧冲上去打开副驾驶的门,抬脚时我却犹豫了。 他的车里里外外都干干净净,可我这一身 他皱着眉头看着前方,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像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经过一番挣扎我终是迈了进去,却不敢坐下,双脚也并得很拢,生怕一挪开就是难看的脚印。 谁知车突地启动,我惯性往后一仰,还是一屁股坐了下去。 我的脸窘得发烫,第一时间去看他。 “对,对不起,洗车钱我出。” 他像是被逗笑了一般勾着唇,发出低润的笑声。 “我的车洗一次两百,如果染上了什么顽固污渍,得另加钱。” 提到顽固污渍,他瞟了一眼我的腿。 两百?一般洗车顶多50,他这车要两百?洗个肾才这个价钱! 不过他这车看起来确实比何旭那个要高档许多,洗车钱加打车费,两百并不贵。 可我身无分文,只有一部手机。 “我现在身上没钱,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记下你的电话,到时给你送过去。” 我拿起手机来记录号码,才发现手机已经关机了。 勉强开了机,我记号码时问他的名字,他说他叫薛度云。 刚保存好,无数条短信就进来了,全是黎落的。 我猜她肯定是急坏了,赶紧给她打过去。可电话刚一接通,手机就黑屏了,彻底没电了。 “电话号码记得住吗?”他将自己的手机解了锁递过来。 我点点头,接过手机拨了过去。 大概因为是陌生号码,黎落接电话还算客气,“喂,你好。” “落落,是我。”我底气不足地小声说。 黎落一听是我,一下子就炸了。 “小鱼,你在哪儿?是不是出事了?先前我接到你的电话,觉得不对,就去你家找你,可是你不在家,你到底在哪儿?打你电话你又不接,后来干脆关机了,你想急死我!” 听到黎落熟悉的关心,我的眼泪一滚就出来了。 我胡乱抹着眼泪,哽着声音说,“没事,我在桐义。” “跟你老公在一起吗?” “嗯。” “他有病啊,明知道你怀着孩子还带你到处走,你自己可要小心点。” 提到孩子,我几乎再也忍不住哭声,忙捂住嘴挂了电话。 薛度云大概听见了电话内容,因为我看见他的视线扫向了我的腹部以及我流着血的双腿,眉头皱得很深。 他睿智的目光让我觉得,他仿佛看穿了我的遭遇。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章 真相令我震惊 我将手机递还给她,把脸别向一边,保持沉默。 还好薛度云并没有问什么,只是沉默地点起了一根烟。 车下了盘山公路,很快进入了城区,停下来时,他对我说,“我想你有必要去一趟医院。” 我回过神,看向车窗外,发现车正停在仁德医院的门口,我果断摇头。 “不,麻烦你送我回家。” 仁德医院是何旭的单位,也是我的单位,我不能如此狼狈地出现在这里。 薛度云没有开车,夹了烟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等了一会儿见我态度坚决,才将烟蒂丢出窗外,按我报的地址,把我送到小区外。 下车时,我看到我坐的地方一团红,实在难为情,我很抱歉且诚恳地说,“谢谢你,后面有机会我会把洗车钱给你的。” 薛度云看着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要。 我以为他不相信我,憋红着脸说,“要不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回去收拾一些东西就下来,要不了多长时间,到时我把钱给你?” 他抿着唇,手指摩挲着方向盘,像是在寻思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沉缓开口。 “我既然决定送你,就没想过算这些,我还不至于趁火打劫。我只是想提醒你,最好去一趟医院,女人不比男人,有些病根留下了就是一辈子。” 他说这话时眼神很认真,我听着眼睛一下子就酸热了起来。 那一刻,我断定眼前的男人是个好男人,只可惜何旭不是这样的男人,他不仅伤了我的身,还伤了我的心。 以至于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再相信爱情,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防备和惧意。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他很快开车离开了。 打开家门,映入眼帘的结婚照刺痛了我。 照片上何旭抱着我的腰,我靠在何旭怀里,他笑得多么温柔,我笑得多么幸福。 如今再看,多么讽刺! 他曾经用温柔蒙蔽了我的眼睛,害我一直没看清,他原来禽兽不如。 我怕何旭会紧跟着回来,不敢多停留,飞快地脱下脏衣服,用湿毛巾擦了下身体,搓毛巾的那盆水很快就染红了。 我一边擦一边不争气地掉眼泪,下体的痛感是那样清晰,可远远不及我心里的痛来得强烈。 换好衣服,我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拿走了身份证和充电宝。 临出门时,我听见“啪”的一声响,这声音像是从书房里发出来的。 我紧紧盯着书房的门,觉得这书房里一定有我没有看穿的秘密,也可能是何旭突然撕下面具的真正原因。 我一步步地靠近书房,简单的开门动作,却仿佛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 书房里黑黑的,空荡荡的,窗帘被轻轻吹起。 我打开灯走进去,发现书架前的地上躺着一本书。 所以刚才应该是这本书落在了地上吧? 听见楼下传来车的声音,我走到窗口看下去,发现何旭的车回来了。于是我不再多做停留,匆匆忙忙出了门。 电梯灯亮着,显示电梯已经上来了。此刻我不想与他碰面,赶紧躲进了安全出口内。 没多久,电梯“叮”一声响了,我听见了何旭走出电梯的脚步声以及开关门的声音。 从安全出口出来,我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房门,却隐约听见房中有声音传出来。 我的心跳顿时加快,揭开真相的欲望牵引着我步步靠近。 当我将耳朵贴上房门,里面的声音清晰入耳。 我浑身一震,差点儿尖叫出声。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章 到底是她会隐身还是我眼瞎 房间里果真有女人! “旭,你果真把她的孩子做了?”。 女人兴奋的声音与我在窃听器里听到的那个放浪的女声是一个人。 这声音我觉得熟,可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是,这下你该相信我了吧?” 何旭的语气很温柔,很讨好,同先前拿掉我孩子时与我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同。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又来了。 我觉得自己真是又蠢又失败,明明在书房里已经发现了蛛丝马迹,还是宁愿自欺欺人。 可我又实在觉得荒唐,到底是她会隐身还是我眼瞎? 我眼瞎是真的,我若不眼瞎,又怎么会到今天才看清何旭的真面目? “讨厌,我什么时候不相信你了?人家只是等不及要跟你在一起,不想再这样偷偷摸摸了。” 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卷起我层层的鸡皮疙瘩。 前一刻何旭还那般残忍地对待我,下一刻就立刻与另一个女人温存。 屋内是胜利的狂欢,而我像一只落水狗,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心,一步步离开这个我曾经以为是家的地方。 小区外车来车往,我无助地坐在路边,像是被这个城市遗弃的人。 手机连上充电宝开机后,很快就有两条漏话短信传来,是何旭打来的。他应该是发现我不见了之后打给我的。 从前,他的电话是我的惊喜,如今看到他的名字我的心都会发颤。 一个刚刚小产的女人不适合去打扰任何人,但我得把真相告诉黎落,毕竟她真的很关心我。 电话接通中,翻天覆地的委屈涌了上来,以至于电话刚被接起,我的声音已经伴着哭声。 “落落,我什么都没有了,孩子也没了,家也没了,我无家可归了。”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响起沉稳的男声。 “嗯,你在哪儿?” 我收住哭声,看看手机才发现错打给了薛度云。 “你在哪儿?是不是刚才下车的地方?”他又问。 对于这个萍水相逢的男人,我的内心是感激的,不想再麻烦他,可我现在实在无助,最后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在那儿等着,我马上过来。”他说完挂了电话。 不到五分钟,薛度云的车再次停在了我的面前,车窗缓缓摇下来,露出他英俊的脸庞。 “上车吧。”他说。 我就这样再次上了他的车。 他的车应该是刚刚去洗过了,车内很干净,我有种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感觉。 “麻烦你送我去东市口。” 我家从前住在东市口的一条弄堂里,那里地势较偏,房子老旧,自结婚后我就没再回去。 何旭娶我那会儿曾说不会再让我受一点委屈,嗯,他做到了,他带给我的委屈的确不是一点。 可我当时还真的傻傻地相信了他,想想我真是个大傻逼! 一路上薛度云很沉默地抽着烟,我的心里乱糟糟地,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手机。 看到手机桌面上的窃听器软件,我的手顿住了,不甘,委屈和恨意在心里翻滚纠缠。 当时我真像是着魔了似地点开了它,当暧昧的声音顿时响起,我才反应过来忘了插耳机。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章 要抓男人的心得抓住男人的 女人叫得很欢,何旭喘得很大声,他夸她紧,她夸他大。 与一个认识只有几个小时的男人一起听见这种声音,而且这声音还是从我手机里传出去的,可以想像我当时的那种尴尬,手里的手机都差点儿飞出去。 我第一时间去看薛度云,他侧过头扫了我的手机一眼,了然般地勾了勾唇,猛烈地吸了口烟,没什么多余的反应。 既然已经被他听到了,我如果立刻关掉反而那啥,我只能假装不尴尬来掩饰尴尬。 于是我勉强扯了个笑,我想我当时的笑容一定比哭还难看。 “我发现我跟我老公结婚两年,直到今天我才算是真正认识了他,前脚流了我的孩子,后脚就可以跟别的女人寻欢作乐,我” 我悲痛得有些说不下去了。 薛度云冷笑了一声,打开车窗将烟蒂丢出窗外。 “你老公不算是一个男人,有担当的男人不会这样做,他就是一个渣男。” 他说的是一个事实,何旭他就是一个禽一兽,一个人渣。可就是这样一个禽一兽不如的人渣,我也曾经傻傻地爱过,也曾想过跟他牵手到白头。 “沈瑜她会不会这样,这样”女人突然提到我的名字,让我的神经顿时崩了起来。 不知道她指的这样是哪样,只是女人的哼声变得很含糊,而从何旭的声音听来,他应该很爽。 “她在床上就像条死鱼,我对她完全没有感觉。宝贝儿,你真会弄,我真是离不开你” 离不开她?呵呵! 何旭忘情时说出的暧昧话简直让人想吐。他不仅背叛婚姻,残忍地亲手引掉我的孩子,还要在小三面前嘲笑我,贬低我。 而这些话被薛度云听到让我有点无地自容。 我立刻关掉软件,车内终于安静了。 以前总听人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所以我一直努力学做菜,换着花样地去伺候他的胃。可现实打完我的脸后才告诉我,要抓住男人的心,得抓住男人的下一半一身。 路过一条老街,我让薛度云停了下车,我跑到街边的布店扯了六尺红布系在薛度云的反光镜上。 这红布确实与他的车不相称,薛度云满脸黑线地看看反光镜下飘荡的红布,然后疑问地看着我。 我能理解他的尴尬,坐进去时解释道,“我小的时候听我妈说过,月子内的女人,不能进别人家的门,更不能碰别人的东西,是忌讳,小产也是一样。若是不小心犯了忌讳,就得给人家挂红。开车的人尤其要忌讳,我爸” 提到我爸,我心酸得要死,声音也哽咽了。 “我爸当初就是车祸死的。” 薛度云如是恍然大悟般地点头,淡然地笑,“我不信这些。” “那你信什么?”我下意识问。 “信我自己。” 我被他轻描淡写的气场怔住,忍不住看向他。 他从任何角度看起来都很迷人,无论是外表还是谈吐,甚至哪怕静坐着不动,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男性魅力。 “在哪儿?”他突然转过头来,与我的视线撞上。 我窘迫地收回视线,指着前面一个弄堂。 “就是那儿。” 车停下来,我琢磨了一下,非常诚恳地说,“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看车费多少,我连先前欠你的一起给你。” 薛度云像是觉得我很有意思一般地看着我,舔了舔嘴唇。 “我虽是个生意人,但也不是眼里只有钱,而且我是个男人,一个女人哭着告诉我她无家可归,任何一个稍微有点责任感的男人都不会袖手旁观。” 我震撼地盯着他,心头波澜起伏。 也许是何旭给我的伤害太深,对比之下,我觉得薛度云实在是个让人心动的好男人。 只可惜我与好男人从来都有缘无分,否则当初好些追求者,我又怎么会选了何旭这个渣男,还当个宝? 我看着薛度云的车离开后才走进弄堂。 弄堂里的路灯都坏的,但这条路我走了很多年,就算是闭着眼睛也不怕走错。借着月光隐约可见石板夹缝里的青苔以及楼梯里的石灰墙上那些岁月斑驳的痕迹。 打开门的那一刻,一种遥远的熟悉感和亲切感瞬间淹没了我,我忍着没哭。直到看到我爸的遗像,我的眼泪才终于滚了出来。 许久没住过的地方,到处都是灰。可我实在没有力气,只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躺下了。 我把手机充上电,随意一翻,就看到海鸥的头像在闪。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章 男人的誓言都跟狗屎一样廉价么 “晚安,小鱼,昨天再好,也走不回去,明天再难,也要抬脚向前!” 这是海鸥的晚安信息。 这个从我家出事开始就一直资助我的人,虽然我从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是谁,但他却每天都会跟我说晚安,再附带一句充满正能量的鸡汤。 那些艰难的日子,是他从不间断的问候和鸡汤不断给我温暖和勇气。 而他今天的这句话,实在符合我现在的心境。 是的,明天再难,也要抬脚向前! 我给他回了一句话,没提今天的遭遇。 “海鸥,谢谢你!” 不曾想他很快就回了过来,“这么晚还没睡?” 我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的确已经很晚了。 “嗯,朋友生日聚会,所以回来晚了。你也这么晚还没睡?” 他回,“没收到你的回复,我一直很担心。” 我忍着眼热回他一个微笑的表情,“我很好,晚安!” 他给我回了一个晚安的卡通表情。 可说了晚安之后,我却一直睁眼到天亮。 当晚的经历就像一场我不愿想起的梦,可那些画面却总是不断重复在我的脑海里。 何旭举着注射器时的残忍,他把小尸体装进塑料袋时的无情。还有他说的那些伤人的话,想一次就痛一次。 经过几个小时的冷静与挣扎,我决定今天去一趟医院。 就算起床时我感到很不舒服,就算明知会遇到何旭,我也得去,避着不是办法,总得面对。更何况我跟他之间,错不在我,要逃避的人也不应该是我。 就像海鸥说的,明天再难,也要抬脚向前! 无论我与何旭的关系演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得去看我妈,我可以没有男人,可我不能没有我妈,她已经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我从前是仁德医院针灸科的护士,自怀孕以后,因为妊娠反应太大,何旭便给我请了产假,当时我还觉得他很体贴我,如今想来真是讽刺。 走进医院,从前那些熟识的同事都很吃惊地盯着我的肚子。 “沈瑜,这么快就生了?” “不对啊,我记得你的预产期是9月啊。” “不会,不会是” 我无心去应付这些伪善的嘴脸,什么都没说,只是朝她们虚弱地笑笑,便进了电梯。 跨出电梯,看到好多大肚子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刚才习惯性地按了三。 而三楼是妇产科,何旭就在三楼。 还没到上班时间,他的办公室门是关着的。可走廊上已经有人拿着挂号单在排队了。 有一对年轻夫妻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两人头靠着头在看孕妇手上的b超单子。 “才1300克,好小哦。” 男人摸了摸女人的腹部,笑着说,“它还小,还会长的。” 看到这一幕,我的脚像是被定住了。 说实话,我真是很羡慕他们。 尽管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各种的心理准备,可这样温馨的画面还是刺痛了我。 我不想将脆弱暴露在人前,于是在眼泪掉下来之前逃进卫生间,把自己关在小格子里。 刚进去没多久,外面就又有人进来了,并且还反锁门。 “讨厌,快上班啦,不要这样!” “薇薇,我一秒见不到你就想你,我真是中了你的毒了。” 我当场石化了! 听何旭喊出那声薇薇,我终于知道了那个贱女人的身份。 在仁德医院里,叫薇薇的只有一个女人,麻醉科的季薇。 麻醉科与妇产科本就是关联科室,关系密切很正常,只是没想到已经密切到负距离的地步了,呵呵! “旭,你说沈瑜不见了会去哪儿了?” “不知道,不过她早晚会来医院的,她妈还在医院里。” 嗬,还真是了解我! “说得对,旭你别怕,她没什么家庭背景,就算吃了亏也不敢怎么样。” “嗯,她缺的是钱,到时给她一笔钱,她会乖乖跟我离婚的。” “旭,我已经等了太久了,你可不能让我再等,赶紧跟她离了。” “放心,薇薇,我不会辜负你的。” 多么斩钉截铁的誓言!可笑的是他也曾这般对我说过。 男人的誓言都跟狗屎一样廉价么? 没多久,他们竟然做了起来,一门之隔,我甚至能清晰地听见啪一啪的水声。 我握紧拳头,多想砸门而出,给他们一个极大的难堪。可是面对如此不堪入目的画面我也同样难堪。 我只有忍耐着,忍耐着季薇的猫叫,何旭的粗一喘。 此刻,我真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章 这样的碰面,何其尴尬 电话是薛度云打来的。 手机铃声一响,外面的声音也瞬间没了。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再装作里面没人也不可能了。 我不知道薛度云打电话找我做什么,只能说这电话来得太巧,是一种天意,逼着我与他们在这种极致尴尬的场景下正面相对。 我淡定地打开门,走出去的同时,接起了电话。 “你在哪儿?”电话那头,薛度云问我。 “我在医院!”我简短地回完,便挂了电话。 我的眼睛一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们,故意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淡定又平静。 季薇坐在洗手池上,裙子被捞起,内一裤挂在她的脚踝上,而何旭的裤子也褪到了小腿,某个部位紧紧连在一起。 一对奸一夫一淫一妇此刻的表情何其精彩,简直跟见鬼了似的。 大概懵逼了好几秒,何旭才抽出来,慌慌张张地提上裤子。 季薇的脸很红,被人撞到这样的一幕,再厚脸皮的人也是尴尬的。 更何况看到的不是别人,是我,何旭的正牌老婆。 季薇像是恼羞成怒,从洗手池上跳下来,慢悠悠把内一裤提起来。 “沈瑜,既然你已经看见了,也省得我们通知你,我跟旭在一起了,而且我有了,你趁早卷铺盖走人。” 我呆住!下意识盯着她还很平坦的小腹。 怪不得他昨天急着处理掉我的孩子,原来小三也怀孕了。 呵呵!呵呵呵! 我瞪向何旭,他有点不好意思看我。 “怀了孕还搞得那么激烈,简直下贱!” 季薇哼了一声,挽住何旭,傲慢地看着我。 “他就是喜欢跟我做,怎么,不服?拴不住自己的男人是你没本事,还赖得了别人?” 见过不要脸的,可如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人,还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 我气笑了,“季薇,我确实没有你这闻着屎臭也能叫春的本事。” 季薇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扬手过来要打我,何旭抓住了她的手,对我说。 “到我办公室来。” 昨天刚出事儿那会儿,我还挺怕与他面对面的,毕竟他不是人,是个禽兽。可这会儿我不怕了,因为人在绝望之后总是会变得更加勇敢。 办公室门前等着很多人,何旭打开门后,我盯着他的背说,“何旭,有话就说,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说得挺大声,就是故意不想给他脸。 何旭皱眉回头看了我一眼,伸手一把把我拉了进去,呯一声关上了门。 他在办公桌后坐下,脸上的尴尬还没完全褪去,喝了半杯水才终于看向我,虚情假意地说,“你的情况不适合出来吹风。” 我嘲讽地连连笑了好几声,悲凉地看着他。 “何旭,我没听错吧?你这是在关心我吗?关心即将被你扫地出门的原配,不合适吧,小三会怎么想?” 长这么大,我说话从来没有这么刻薄过。 曾经,何旭是我下定决心要一辈子温柔相待的男人,如今,我只当从前的温柔都喂了狗了,恨不得剖开他的心看看到底是有多黑。 何旭的眉头皱得很深,双手撑在桌子上,十指交叉。 “沈瑜,你冷静点,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离婚吧!” 我猜这对贱人勾搭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何旭以前一直都伪装得挺好,之所以突然撕下面具,就是急着要给怀了孕的季薇一个名份。 可我偏不想称了他的意。 “如果我说不呢?我沈瑜当初看上你是我眼瞎我认栽,要离婚不可能,你要真想娶她尽管娶,你有本事犯重婚罪我就能让你把牢底坐穿。” 说到最后我几乎是控制不住情绪地吼了出来。 何旭烦躁地扯了扯领口。 “你现在太激动了,等你冷静了我们再谈。” 崩了一会儿脸,他又站起来走近我,继续往我心上插刀。 “不过我心已定,再谈也不会有转圜的余地,薇薇肚子里的孩子我们打算要。” 他提到孩子,我又想起昨夜他离开时提在手上的那个黑色塑料袋,心口就剧烈地痛了起来。 “都是你的种,她怀的就是个宝,我怀的就是根草。何旭,你会遭报应的。” 何旭扯了下唇,很是不以为然。 “我也没打算长命百岁,沈瑜,有空回来把你的个人东西收拾收拾,不然我也只有扔了。” “房子的贷款我也有缴。” 我红着眼睛瞪着这个一门心思要将我赶出家门的男人。 “这两年岳母的医药费一直不断,我花了多少你也清楚,不过念在夫妻一场,我不想算这些细帐,好聚好散吧。”他继续说着混账话。 “好聚好散?”我惨兮兮地笑了。 “你引掉我的孩子,把我伤得体无完肤,这叫好聚好散?我还就告诉你,何旭,你那么急着除旧迎新,我偏不让你称心如意。”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章 一万块就想赎回你的良心? 愤愤说完我转身夺门而出。 站在外面的好些人同情地朝我看过来,我走得挺急,太阳穴涨涨的,头也发着晕。 话说得强势,可内心有多痛只有自己知道。 我也知道,我和何旭不可能再过下去了,不离婚只是为了给他添堵而已。 明天再难,也要提步往前走。 没有男人,我也得过下去。 我上到五楼院长办公室去消假,就算我刚刚小产,也必须恢复工作。男人靠不住,我只能靠我自己,我得赚钱,我妈的病需要钱。医生说过,我妈还有醒过来的希望。 看到季薇也在办公室的时候,我很想立刻转身,可挣扎了一下我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季薇轻飘飘扫了我一眼,好像还冷笑了一下,就拿着杯子走到饮水机前去倒水。 我跟院长说明来意后,他为难了半天才说。 “沈瑜啊,是这样的,前些天我们接到了患者对你的连续投诉,说你工作态度有问题,按照医院的规定,你已经被开除了。” 我懵了! 我都有几个月没上班了,竟然说有人连续投诉我? “爸,喝水!”季薇将水放在院长面前。 仁德医院的季院长是季薇的父亲这不假,可我认为他就算做不到公私分明,也至少还有几分正直,看来是我天真了。 “沈瑜,你看,医院有医院的规定,我们也不能为了你一个人去破例,是吧?” 季院长一副逼不得已的样子,而季薇半倚在他的椅子边,瞅我的眼神很得意。 “行,我知道了。” 我转身离开时有点头晕眼花,却努力让自己抬头挺胸。 并非我不想为自己争取,我只是不想在小三儿面前太过卑微。 我没想到何旭就站在门外,看来我被开除的事儿他早就知道了,更准确的说,他也是幕后黑手之一。 我当他是空气,越过他继续往前走。 在通往住院部的拐角处,我被一把拽住。 “沈瑜,你要是还要脸,就自动消失,何旭是我孩子的父亲,你别再死皮赖脸地缠着他。” 我低头,看着手臂上那只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想到这对贱人之间的龌龊事,只觉胃里翻滚,嫌恶地甩开她。 “季薇,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不时有人从旁边经过,频频回头看我们。 何旭走过来拉住季薇,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我,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过来。 “这里有一万块,你签了离婚协议,搬出房子之后,我会告诉你密码。” 连卡都准备好了,可见他为了这一天简直煞费苦心! 可笑我却全然没发觉他有异心,简直就是大傻逼啊! 我没打算接过卡,只是愤怒地瞪着他们。 没曾想季薇飞快从何旭手里抽过卡,狠狠朝我脸上甩过来。 她的动作来得突然,我完全没有防备。 冰冷的卡划过我的眼角,很痛。 我捂着眼角,盯着那躺在地上的银行卡,心中的愤怒缓缓被一片苍凉所取代。 我有些明白他们为什么做了丑事还能如此猖狂了,这是一种对贫穷的蔑视。正如季薇在洗手间里说的,我没什么家庭背景,就算吃了亏也不能怎么样。 当初何旭向我求婚那会儿,我有劝他慎重,毕竟我拖着一个植物人的妈,可当时他说了很多屁话,说会跟我一起创造未来,一起等我妈醒过来,态度很坚决。 亦如此刻他要赶我出门的坚决。 求婚时,我感动得一塌糊涂。 如今,我难过得一塌糊涂! 我悲怆地盯着何旭。 “何旭,一万块钱就想赎回你的良心?就算你的良心廉价,可你又如何赔得起我葬送的青春?” 我努力让语调平静,可还是控制不住声音里的颤抖。 何旭毕竟清楚错的是自己,面对我的指控,他努了努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季薇却轻蔑地笑起来,“青春?沈瑜,你别搞笑了,像你这么无趣的人,娶你的男人还不如去做和尚。” 听见这话,我飞快看向何旭,他的脸上闪过短暂的尴尬。看来我跟他分房睡的事他都跟她说了。 我失望透顶地看了他一会儿,转而又看向季薇。 “是,娶我的人不如去做和尚,可他在你面前也不过就是一台打桩机。”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说过最毒的话。 幸好黎落向来嘴毒,我好歹跟她学了点儿,否则面对这样的情况我就只能任由他们搓圆捏扁。 季薇恼羞成怒,像疯子一样冲过来,我猝不及防,被她推倒在地上。 这角落堆了些医用废弃物,地上有很多玻璃渣,我倒下去时出于本能用手撑地,两只手心都扎进了玻璃,背上和腿上也被扎了好几处。 我咬着牙,没哼一声。 拉扯的动静让越来越多的人朝我们看过来。 季薇还想过来打我,被何旭给拉住了。 “好了,薇薇,别这样。” 他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他是个爱面子的人。 “怎么?你心疼了?”季薇酸不拉叽地呛他。 何旭不敢回话,我却笑了。 “我好歹跟他两年夫妻,他心疼我不是正常吗?” “不要脸!”季薇推开何旭,扬起手就要过来打我。 我站不起来的情况下打算硬生生承受下这一巴掌。 可是她的巴掌却迟迟没有落下,我睁开眼,发现她被另一只的手稳稳捏住了手腕。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章 还他一顶绿帽子 我顺着那只手抬起头,看到了薛度云。 他今日穿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衣,笔直的西装裤,纤尘不染的黑皮鞋,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帅气。 “当小三当得这么猖狂也是本事,不过在骂别人不要脸的时候,难道没发现自己贴着小三的标签其实早就没脸了么?” 薛度云虽然表情波澜不惊,语调也缓慢沉稳,却威慑力十足。 他就那么轻轻松松一甩,季薇就像受到了巨大冲击似的,连退了好几步,被何旭扶住才勉强站稳。 男人的尊严让何旭将季薇护在身后,挺身而出。 “这是我的家事,跟你无关。” “当然有关。” 薛度云一把将我捞起来搂在怀里,气定神闲地说,“你今天跟她离婚,我明天就娶,何旭,你要是优柔寡断,拖泥带水就是你怂。” 这话简直霸气! 尤其薛度云比何旭要高半个头,他慵懒地垂着眸子俯视对方的样子简直侵略性十足。 我震撼于他竟然一口叫出了何旭的名字,更震撼他这般霸气的保护。 至少在我过去的岁月里,从没有人这样护过我。 他的出现不仅挽回了我的自尊,还让我在渣男渣女面前出了口恶气。 当然,也成功让何旭误会我给他戴了一顶明晃晃的绿帽子。 何旭瞪着我身边这个一眼看去就比他优秀太多的男人,嘴唇动了动,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转而瞪向我。 “沈瑜,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竟然背着我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讲真,看着他青白交加的脸色,我的心里着实痛快。 被背叛什么滋味,他总算也尝到了,他就算不在乎我,也至少在乎他的面子。 一块他不想吃的肉,就算是扔掉也不想让别人来吃。 对,他是这样的人。 薛度云这般卖力地帮我,我怎么着也得配合。 我刻意温顺地倚在薛度云怀里,用十分清淡的眼神看着何旭,语气也很淡。 “我不要脸,你很要脸?” “上班时间都没事情做?”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 看向声音源头,季院长正黑着脸站在了不远处,看他瞪季薇一眼,恐怕是觉得颜面尽失。 何旭又扫了我和薛度云好几眼,才最终被季薇拽着离开,走时还不忘捡走地上的银行卡。 围观的人见已经无戏可看,才都慢慢散去,现场只剩下我跟薛度云。 “我想去看看我妈。”我声音很轻,心绪还陷在悲痛里出不来。 许是为了安慰我,薛度云揽住我肩膀的那只手收紧了几分。 “能走吗?”他看了一眼我被扎伤了的腿。 我点点头,没让他扶,可刚离开他的怀抱,我就眼前一黑,在晕过去之前,我感到有一双有力的手臂及时地捞住了我。 当我苏醒时,入鼻是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 睁开眼我发现我躺在病房里,黎落正低着头坐在床边削苹果。 她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发质很好,又黑又亮。我每次总被她的头发吸引,忍不住去摸。 “落落。” 听见我喊,黎落抬头,见我醒了,崩着咬肌很不爽地瞪着我。 “小鱼,你可真是能啊,把自己搞成这副德性还不让我知道,特么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好姐妹?我真想一刀戳死你我。” 她举起水果刀作势要扎过来,我没躲,却反而觉得她凶巴巴的样子,很温暖,很亲切,眼眶一热,眼泪就滚了出来。 我跟黎落是两种极端,她是从没有眼泪的人,至少我认识她十年,从没见过她哭过。 与她相比,我就显得特别没用,动不动就掉眼泪。她挺烦我哭的,总骂我眼泪不值钱。 “行了,说说吧,到底咋回事儿?”黎落忍住没再骂我。 我知道再瞒不了她,只好把事情从头到尾跟她说了,只是省略了薛度云的那一段。 她听完气得炸毛,一脚把旁边一只凳子都踢了老远。 “他妈的,老子去宰了何旭那人渣去。” 黎落对我从来义气,我知道她替我不值。 “对了,你怎么找到我的?而且,这不像是仁德医院的病房。”我问。 黎落说,“这是华山医院,昨天晚上我给你通完电话,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今天我打电话给你,是个男人接的,他跟我说你在这里。” 他说的应该是薛度云。 一想到他,我的脑海里就很自然地冒出了他的那霸气的话,“你今天跟她离婚,我明天就娶”,心里不由一荡。 “他人呢?”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章 声音好听得要命 “他在电话里说有急事要离开,我来就没见到人,不过他走之前把费用都缴了,话说,他谁啊?人品不错,声音还好听得要命。”黎落特别八卦地朝着我挤眼睛。 薛度云为我这个陌生人已经做得够多了,他应该有自己的工作和家庭。 “问你呢?”黎落又推了我一下。 我回过神,把薛度云送我回来的事跟她说了,她便没再多问。 我伸手去接黎落递过来的苹果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包得像个熊掌。 黎落一边嫌弃我一边却又把苹果切成小块往我嘴里送。 “你还记得不?你当初跟何旭交往的时候,我就替你探过底,他当年在医学院负面传闻不少,有女生为他跳崖死了,后来还被人家的正牌男朋友打得半个月下不来床,他为了争保送名额各种耍手段,总之他这人从头到脚都是算计和心机,这些我都不跟你说过吗?是你自己一根筋。” 是的,当时黎落生怕我嫁错人,到处打听何旭的底细,可那会儿何旭的温柔蒙蔽了我。 我闷着头不吭声,黎落数落完何旭又继续数落我。 “你说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跟我说?我家里又不是住不下你?” 黎落的家确实很大,住的别墅,她爸是开公司的,她从小从不缺钱花,但是缺朋友,缺爱。 她初中那会儿她爸就跟她妈离了婚,找了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人当后妈,从那时起她就变得很叛逆,原本的好成绩也一落千丈。 “我是怕给你添晦气。”我说。 黎落瞪我一眼,食指指着我,“你再说一句我跟你急啊,什么叫给我添晦气,是不是朋友,啊?你那会儿是怎么把我劝回你家的?” 那时初三,黎落跟她爸爸吵了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那时是大冬天,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坐在街边冻得发抖。 我跟她虽然是同学,但并不熟,毕竟她是有钱人,而我是贫困生,两个世界的人。平时黎落性格傲慢,脾气也大,所以她其实没几个真心朋友。可那天我看她孤零零坐在路边的样子很可怜,就怎么也无法安心地走开了,最后还把她带回了我家。一开始很怕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住不惯我们的破房子,还好,她并没有公主病,什么也不嫌。 也是这一次,让我跟她成了彻底交心的好朋友。 我说我想出院,黎落问过医生,确定我没什么,只是气血不足,需要调理,才帮我办了出院手续。 她开了一辆新车,看起来很豪。 我坐进去的时候,黎落说,“这是我爸送我的,他送我我就拿着,是他欠我的。” 我一直以为父女没有隔夜仇的,可黎落跟她爸之间的仇隔了无数夜还依然顽固。 每当这个时候我其实挺想劝她,在她还有机会和她爸爸闹别扭的时候,我已经没有爸爸了。 我对车的认识少,黎落见我左看右看,像没见过世面似的,就跟我说这车是兰博基尼。 “兰博基尼?”我低声重复,随后又补了一句,“我只见过比基尼。” 黎落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想起薛度云的车,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三角形里面,一个着一个,是什么车?” 黎落嫌弃地看我一眼,“什么一个着一个你说的是迈巴赫。” “这车怎么样?” “迈巴赫当然好了,比我这车强,最差也要五百万。” “多,多少?”我惊住了。 黎落伸手推了一下我的脑袋,“五百万,小鱼,瞧你那大惊小怪的样子,我都快嫌弃你了。早点看清何旭那渣男的真面目也是好事,以后时尚起来,你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的,还愁找不着好男人?到时让何旭那渣男后悔去吧。” 听着她的话,我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我记得薛度云说过,他是生意人,开着至少五百万豪车的生意人,做的生意一定不小吧? 黎落把我送回家,命令我做月子期间不准再出门,还把她家的保姆叫过来照顾了我十来天,直到我手上的伤好了保姆才离开。 而这些日子,薛度云没再联系我。 每次手指滑过他的号码,我都很有一股想拨过去跟他说声谢谢的冲动,犹豫再三,我还是忍住了。 他当时帮我应该是出于一种正义感,他是做大生意的人,在日理万机中,恐怕早已忘了这段插曲了吧。 我没料到我跟他之间还会有纠葛,一切不是命中注定,却是一场预谋。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章 找找刺激 这个月子真心坐得又冤又凄凉。 期间黎落经常来陪我聊天,每次都还带补汤过来,可这场婚姻在我的心里留下的创伤没那么容易恢复的,就算伤口愈合也还有道疤。 何旭打过几次电话我没接,我甚至觉得每次看到手机屏幕上亮起他的名字,还未愈的伤口就又裂开了。 我不愿回想他对我所做过的一切,一想起来就有一种割心剜骨之痛,这是一个折磨自己的过程。 由于联系不上我,后来他直接上了门。 打开门一见是他我二话没说就要关门,他伸手抵住门。 “沈瑜,婚始终是要离的,拖下去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 这话错了,拖不下去的是他,毕竟小三都怀孕了。 他越是急,我越不急。能让他不痛快,也多少可以让我痛快一点。 “何旭我告诉你,你跟小三风流快活是你的事,但你别想让我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等到她肚子大了,我看世人是骂她还是骂我。” 何旭皱着眉,迈了一步子像是想进来,可往屋里看了一眼后又眼神怪异地顿住了脚步。 我顺着他的视线扭头,明白他看到的应该是我爸的遗像,于是我笑了。 “何旭,你看清楚,这是我爸,我爸从前很疼我,他要是知道你这么欺负他的女儿,你认为他会放过你?” 何旭明显有点惊慌,迈进来的脚也退了回去。 我趁机呯一声将门关上,何旭又敲了好一阵,一直喊我,我也没再理他。 过了好久,才听见他下楼的脚步声。 我回头看着我爸的遗像,想起刚结婚那会儿,何旭在我爸遗像面前发过誓,说会一辈子对我好,如今回想起来这就像个笑话。 后来黎落过来,我跟她说起何旭来过的事,她大赞我干得好。 “小鱼,你就拖死他,反正你又不急着找男人,自己该怎么潇洒就怎么潇洒,气死他丫的,那贱女人急着嫁,你就偏拖得她穿不上婚纱,她要是没结婚就生了孩子,她也就彻底没脸了。” 黎落说得很有道理,我也觉得我应该强硬起来。如今想来,何旭和季薇能那么明目张胆地欺负我,除了我没什么背景以外,还因从前的我太懦弱。 所以,无论是为了报复还是为了以后不受人欺负,我都应该改变自己。 我满月没过几天是七夕节,黎落来找我,还给我带了新衣服,说要带我出去潇洒潇洒。 我不想去,可又拗不过她,只好拿着衣服去换。 衣服快换好时我听见有人敲门,紧接着就听见了黎落的骂声。 “姓何的,你还敢来?送上门来挨我一拳是吧?” 话落我听见了落拳的声音,我匆匆忙忙拉好裙子的拉链走出去,看到何旭弯着腰偏向一边,一动不动。 黎落学过跆拳道,我相信这一拳绝对不轻。 “何旭,这一拳是我替小鱼打的,我告诉你,我的拳头专治人渣。” 何旭终于直起身子,抹了下唇角的血渍,视线越过黎落看向我。 “沈瑜,我们的事情该解决了吧?” 嗬,情人节的时候来跟我谈离婚,还真会选日子。 “解决你个头啊,给我有多远滚多远。”黎落直接就骂了回去。 之后黎落拉着我出门时,不客气地把何旭给撞开。 “好狗不挡道。” 她还故意揽着我的肩膀大声说,“小鱼,今儿我也带你去找找刺激,找几个看得过去的帅哥逗逗乐子,要有喜欢的,就开个房睡一觉,人渣管不着你。” 我自是玩不了这么大,可还是被黎落这番豪言壮语激得热血沸腾,尤其是走过拐角时,我看着何旭站在原地脸色很难看,心情就更是爽透了。 后来黎落拉着我去做了个头发,做完后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中长发被染成了黑茶色,只在尾部烫了大波浪,时尚又不老气。 黎落盯着镜子里夸我,“瞅瞅,我就知道,我们家小鱼打扮起来绝对美,今儿你这一身,铁定让那些个男人眼睛都瞪直了。” 后来她把我带到一个叫碧海蓝天的酒吧。 这种地方我不常来,进去时刺耳的音乐声以及不停闪烁的五彩灯都让我不适应。 黎落揽着我的肩膀穿过扭动着舞姿的人群,期间不时有人朝我们吹口哨。 黎落劝着我,“小鱼,放开一点,渣男怎么对你你就怎么还回去,爱怎么玩就怎么玩,看上顺眼的就去泡。” 我别扭地走着,视线不自在地四处看,却很快定住。 角落的贵宾卡座里,坐着三男两女,其中一个是薛度云。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章 他护我的态度很强势 “看上哪个帅哥了?”黎落大概是看我眼神不对,突然凑了过来。 我挺不自在地小声说,“我好像看到那天送我去医院的那个人了。” “哪个?”黎落来了兴致,顺着我的视线望过去,“你指的是穿着白衬衣,长得还不赖,正在抽烟的那一个?” 薛度云不仅长得出色,还有一种让人不能忽视的气质,黎落能一眼把他挑出来完全在情理之中。 我才点了个头,黎落就直接拉着我朝那边挤去。 “黎落,别了,我跟他不熟。”我死命拉住她。 尽管我很想跟薛度云说声谢谢,可没打算在这种场合。 “怕什么,好歹认识,打声招呼嘛。” 黎落哪里能听我劝,练过跆拳道的人又力气大得很,我根本拉不住。 “帅哥,好久不见。” 黎落明明没见过薛度云,却很会自来熟。我明明认识他,却拘谨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本靠在沙发里的薛度云突然抬头,黑亮的眸子与我撞上。 这样的碰面来得仓促,我莫名有点心乱,正无所适从时,黎落从背后把我一推。 我毫无防备地跌过去,薛度云伸出手臂将我稳稳搂住,男性的刚烈气息猛烈袭来,我的脸颊霎时滚烫。 “不好意思啊,老朋友相见,挤一挤,不介意吧?”黎落短发一甩,一屁股坐一边,话是对另外几个人说的。 我尴尬得要命,立刻想要退开,可薛度云的手臂一收,没打算让我离开,反而突然凑了过来,距离近得差点吻上我耳朵。 “还在生我气?别闹了好吗?” 他低沉磁性的嗓音犹如电流一般穿耳而过,不高不低的音量却是让在场的人都听清楚了。 他这话来得莫名其妙,我顿时脸烫如火。 其中一个秃头的中年男人眼神复杂地把我看了又看,问薛度云。 “这位是?” “女朋友。” 薛度云答得爽快,却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黎落,也包括我自己。 秃头震惊完毕,十分惋惜地看了一眼坐在他身边的姑娘。 “看来我女儿还是晚了一步了。” “是啊,我女儿也跟薛总没缘分啊,不过薛总倒真是太低调了,什么时候有了心上人,一点风都没透出来。”另一个啤酒肚的男人也是一叹。 我这会儿倒是有点明白了,他们是准备把自己女儿推销给薛度云,而薛度云正好逮着我做挡箭牌呢。 那两个姑娘其实都很年轻漂亮,这会儿看我的眼神特别幽怨。我表示我挺冤的。但我不能喊冤。薛度云帮过我,我帮他一次也算是还他人情。 “不知这位小姐是哪家的千金呢?”那秃头像是故意想给我难堪。 这问题我回答不了。 我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我的出生说出去恐怕会给薛度云丢人。 薛度云掐灭了烟蒂,手很自然地握住我搭在腿上的手,兀自勾唇浅笑。 “她是我薛度云未来的老婆。” 虽然明知是戏,可是我的心还是忍不住地激荡。 他护我的态度很强势,亦如那天在医院里护我时的样子,让我事后回想起他说过的每一个字眼心中都还有一丝悸动。 薛度云的话强势地堵住了他们的嫉妒和好奇,场面一度陷入尴尬,最后还是那啤酒肚的男人打着哈哈敬过来一杯酒,才让气氛有所缓解。 我看出他们对薛度云的态度存着几分讨好,不由心中疑惑更大。 薛度云到底是什么人?他做的到底是什么生意? 我以为能从他们的谈话中听到点儿线索,可是没有,之后他们只谈了些无关紧要的事。 二人不时朝薛度云敬酒,他都来者不拒,只是搂着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后来我去上洗手间,一直在刷手机的黎落立刻说陪我。我知道她一定是好奇我跟薛度云的关系,依她的脾气,能坐那儿忍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 果不其然,没走多远,黎落就直接吊住我的脖子质问我。 “说说,什么时候的情况?你可以啊,简直瞒得密不透风的。” 我哭笑不得地瞅着她,“你那么聪明的人,能看不出来他是在拿我当挡箭牌?” “是吗?演戏能演那么真?我看他看你那眼神可不像是在演戏。” “说明他演技好。”我说。 他看我时是什么样的眼神我不知道,我只顾尴尬和紧张了。 在我一再申明我跟薛度云真的没什么后,黎落才终于放过了我。 上了洗手间出来没走几步,我定住了。 不远处,把女人压在墙上吻得正来劲儿的,是我的合法丈夫何旭。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章 知道什么叫一炮走红不? 我以为我的心已经麻木,可是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还是被狠狠虐到了。 至少他从没这样带劲儿地吻过我。 直到看到一个拿着玫瑰花的男人路过,我才醒悟过来,今天是虐狗节啊! 这对贱人想必也是来过七夕的吧。 从前,这样的特殊日子何旭从来不记得,我一直还傻逼地以为他是实在,安慰自己这样的男人才能过日子。 如今想想真是日了狗了。 而他们每次都不挑场合地发情这一点实在让我感到很恶心。 “哟,这不是何大夫吗?真巧啊,带小三出来过七夕节呢。” 黎落这一嗓子吼得漂亮,瞬间把不少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两片贴合在一起的嘴皮子终于分开,何旭僵住似地回头,这才终于看到了站在几米开外的他的合法老婆我,眼神怪异地定住。 “沈瑜?”季薇从何旭怀里钻出来时低呼了一声,像是有点不敢相信是我。 我想我明白他们在惊讶什么。 从前的我不爱打扮,穿着朴素,衣服只要不破,都不舍得扔。可哪个女人不想买新衣服?哪个女人不爱美?我实在是知道自己经济条件有限,想着能节俭就节俭。 可笑的是,我勤俭持家换来的只是无情的背叛而已。 今天黎落从头到脚改造了我,镜子里的自己连我自己都快不认识了,从来都瞧不上我的他们会惊讶一点也不奇怪。 “何大夫的眼光挺溜,小三长得真不赖,一张标准的网红脸。” 黎落这话连带着把小三和何旭都嘲讽了,季薇的脸瞬间变得很难看,何旭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沈瑜,工作都没了,还有钱来这种地方玩乐,看来你是连妈也不打算要了。”季薇大概是看出黎落不好惹,开始反击我。 她提到我妈确实让我心堵,黎落二话不说就迈开大步走过去,我看她架势不对,像是要打她,赶紧将她拉住。 小三确实欠揍,不是不想收拾她,只是看热闹的人已经越来越多,闹大了谁的脸上都没有光。 黎落懂我的顾虑,没再往前,抄着手,犀利的眼神把季薇从头扫到脚。 “小三,知道什么叫一炮走红不?” 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让季薇一愣,我也懵了。 黎落的视线滑向她的腹部,唇角一扬,“等你挺着大肚子或者牵着孩子结婚的时候,你就走红了,那可不就是一炮走红么?” 我毕竟跟黎落认识不是一天两天,多少懂得她的套路,可季薇还处于懵逼状态,直到周围传来窃笑声,她才迟钝地反应过来。 脸色青白交加之后,她继续把矛头指向我。 “那又怎么样?何旭他乐意娶,乐意要我和孩子,沈瑜你就好笑了,今天刻意打扮成这样跑到这里来,难道是打算勾搭谁么?就你那种条件,谁会那么傻娶你?” 说实话,若不是黎落先开了口,我都打算当作没看到他们。 可这抢了我老公的贱女人比我还理直气壮我就忍不了了。 “你说得对,当年就是有个这样的傻逼,不过现在傻逼被傻逼接手了。” 我这话一说完,黎落立刻给我来了个大拇指。 何旭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很尴尬。 季薇没想到我会抓住她的话头反把何旭给骂了,一时又找不到话来反驳,赶紧挽住何旭。 “旭,你可看清楚了,她以前的那些温顺都是装的,你瞧她现在说话,多会刺人。” 我冷笑了一声,视线轻飘飘从他们脸上滑过,语声淡定。 “我说话从来不带刺,如果我说话让你难堪了,那我就是故意的。” 黎落看我的眼神有点小惊喜,已经抄着手靠在一边的墙上,那架势像是已经相信我有应付这对贱人的能力。 我承认我仅有的几分犀利确实是受了黎落的影响,不爽就骂,比忍着憋着畅快多了。 这一刻我突然来了点灵感,轻声一笑,一步一步走到何旭跟前站定。 “沈瑜,你要干什么?” 季薇把何旭拽得很紧,一副生怕我跟她抢男人的架势,我想她大概忘了,这男人的归属权如今还在我这里,不过这些我已经并不在意了。 我将一片口香糖塞进何旭的西装口袋里,十分好心地提醒他。 “何旭,接吻之前嚼一嚼,是对女士的尊重。” 兴许是我的不在意刺激了他,何旭的眉头一下子就拧了起来。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就算是把我踢出了门,他也希望我能像从前一样,以他为中心,甚至抱着他的裤腿祈求他,好满足他男人的虚荣心和成就感。 可是我不会,我就是要表现出不在意,半点也不在意。 成功看到他变脸,我潇洒转身,不打算多作停留。 “沈瑜,你有什么资格拽?不过是一个被老公赶出门的黄脸婆。”季薇在我身后继续挑衅我。 我顿住脚步,只感到有一口气瞬间堵在心口出不来。 她不过是个抢人老公的贱小三,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叫嚣? 终究是伤口未愈,轻轻一牵,还是会痛。 我颤抖地僵在原地,觉得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坚强就要垮塌,却突然被一只手臂一揽,壁咚在墙上。 “我嚼过了。”薛度云的脸离我很近,视线盯着我的唇,沙哑地说。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章 喜欢你的味道,独一无二 薛度云吻上我的一瞬间,我脑袋就空白了。 他的唇好软,微凉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层层由浅入深,一次次卷起我身上的鸡皮。 我忘了反抗,也没有迎合。 “哇哦!” 不远处有人发出感叹声,紧接着,掌声和口哨声也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我的理智终于回炉,薛度云也恰在这个时候结束了这个吻。 他隔着很近的距离盯着我,深遂如海的眸子有一丝难解的柔情。 “喜欢你的味道,独一无二。” 他的声音性感得要命,让我在那一刻有一种我和他真是男女朋友关系的错觉。 我在心慌意乱中,看到何旭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能让度云把持不住的女人可不多啊。”一个轻挑的男音穿耳而过。 我扭头,看到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朝我们走来。他一手插兜里,一手夹着一只烟,烟雾中他说话的表情特别轻挑。 这人我有印象,就是那天在国道上,说薛度云犯桃花的那一个。他不记得我是正常的,毕竟那天的我和今天判若两人。 他玩味地瞅着我笑了下,拍了下薛度云的肩头。 “度云,楼上牌局等你啊。” 薛度云没有回头,只牵了下唇,气息打在我的额头。 “卓凡,美女当然比牌局重要,先去着。” 我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那个叫卓凡的也没再说什么,哼着歌走了。 “沈瑜,你别忘了你是有夫之妇。”何旭终于忍无可忍地发声了。 正抄着手靠在墙上的黎落嗤笑了一声,甩了甩黑亮的短发。 “说得好像你不是有妇之夫一样。” 刚才已然看明白关系的围观群众都忍不住发笑,我实在难理解何旭怎么有脸说出这句话。 季薇那贱小三趁机在一边煽风点火,“旭,你现在该相信了吧,她根本就是不忠,当着你的面就敢这样,下贱。” 原来她还知道这世界上有个词叫“下贱”。 我除了感到可笑,还能说什么。 讲真,我觉得看到何旭发绿的脸我心里挺痛快的。 我在何旭怒目的注视下伸手温柔挽住薛度云的胳膊,“不是去打牌吗?走吧!” 薛度云身体站直审视着我,目光宠溺,“走。” 我以为薛度云并不会计较季薇刚才骂我那两个字,可与他们擦肩而过时他却停下脚步,视线落在季薇的身上。 “知道什么叫下贱不?不知道就去照镜子。” 黎落扑哧一声笑,斜了何旭一眼。 “姓何的,不是出来玩的么?赌钱,有种来吗?” 我相信何旭是不会接受黎落的挑衅的,毕竟他没有赌钱的爱好,更没有赌钱的资本。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外面嘈杂的音乐声也被隔绝了,薛度云修长的手指按亮了9。 我想着戏也演过了再挽着也不合适,可他像是早有预判,另一手扣在了我手背上,阻止我松开。 他手心的温度自我手背一瞬间涌到了我脸上。 我窘得不行!尤其是这会儿黎落看我那眼神腻歪得很,估计逮着机会又该盘问我了。 九楼的棋牌室很大,好多人都认识薛度云,我们一上去就有很多人跟他打招呼,还纷纷好奇地看着我。 我趁着他跟人说话时松开了他,还好他没再阻止我。 正在打牌的卓凡朝我们招手,薛度云顺手牵住我的手,动作自然而坦荡。 走到卓凡那桌,他们一局刚好结束,好些人主动站起来让位置,只有卓凡还坐着,嘴里刁着根烟在洗牌。 黎落平时也是个爱玩的,对这种场合不陌生,自己就先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好久没打牌了,我也来。” 卓凡抽了口烟,轻挑地朝黎落吹了声口哨就笑,“美女一起来,当然欢迎了。” “会玩吗?”薛度云突然侧过头来问我。 我坦白地摇摇头。 “我教你。”薛度云将我按在椅子上。 我立刻就要站起来,不止因为我不会玩,还因我没带什么钱。而且我不知道他们玩多大,我怕我输不起。 薛度云按住我的肩头,如看穿我心思一般地笑了笑。 “放心玩,输了算我的。” “姓何的,你还真有种来了,钱带够了吗?或者你想拿你身边的女人作筹码?” 黎落的话音一落,我震惊回头,果然看到何旭和季薇正朝这边走来。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我的天会在这一夜彻底塌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章 别脸红,想亲就亲 我没想到何旭真被黎落一激将就没了理智。 黎落愉快地瞅了我一眼,可我却并不觉得很痛快。 直觉告诉我,这里玩牌都玩得挺大的,不是一般人玩得起的。 何旭出生在农村,他从前拼命读书就是为了跳出农门,所以他事业心重我特别能理解。 我只是没想到现在条件好了,他反而不知道珍惜,还拿着钱去养小三儿。 可即便是他这样伤我,我仍然不希望他把钱白白地输出去。毕竟钱也不是捡来的,而且他是家里的独子,他的父母都是纯朴的乡下人,到现在也没放弃乡下的田土,还指望着他养老。 “何旭,你觉得你玩得起?” 我说完看到薛度云皱了下眉头,很快又松开了。 我没想到的是,我的话不但没让何旭清醒,却反而成了压垮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走到我对面,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来,抽出银行卡往桌上一丢,冷嗤了一声。 “玩不起?沈瑜,我今天还就玩了。” 我微微张了张嘴,惊愕地盯着他。我真没想到他能幼稚到这种地步。 “沈瑜,心太软不是一件好事。” 薛度云将手臂搭在我肩上的同时,耳边响起他磁性的嗓音。 我好似被一种无言的悲哀精准地击中,僵硬的背脊缓缓软垮下来。 连薛度云都看出我在为他好,可这个与我两年夫妻的人竟然觉得我是在挑衅他。 这大概就是我的可悲之处。 “发牌了啊。”卓凡吼了一句,示意让工作人员发牌。 没一会儿,三张牌陆续到了每个人手里。 我以为薛度云也会参与,没想到他只是坐在我身边看着我玩儿。 他搂着我的肩,离我很近,近到他的发梢都不时扫到我的脸颊。 想来也挺奇葩,何旭与我明明还是合法夫妻,可这会儿他搂着小三,我被别的男人搂着,我们就像是两个人为了互相报复而坐在了同一张牌桌上。 其实规则什么的我全都不懂,只知道几把之后,面前的筹码推出去了好大一堆。 我看了一下,黎落和卓凡输赢不大,我的筹码好像全输给了何旭。 我挺不安的,虽然薛度云说过输了算他的,可让他输得太多我也过意不去。 “度云,你女人手气真臭。” 卓凡这么一取笑,我更是坐不住了。 “我今天的手气可能不适合打牌,要不我不玩了吧?”我说着就要站起来。 薛度云按住我的肩头,好看的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意。 “没事儿,只管玩,现在不过才刚刚开始,指不定谁能笑到最后。” 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我不知道薛度云对我哪儿来的信心。 季薇是个沉不住气的女人,眼看何旭赢了,脸上的得意半点儿也掩藏不住。 当然,我也同样沉不住气,对比季薇的得意,恐怕我这会儿表情十分挫败。 “小鱼,爽快开牌,你男人他输得起。” 我知道黎落这话是故意气何旭的。 但何旭这会儿正赌场得意,在金钱的刺激下,其他的都不再重要了。 谁知我这不争气的手又接着输了好几把,我好怕把他输得倾家荡产。 “不玩了吧?”我朝薛度云扭过头,没想到他离我太近,我的嘴唇竟擦过了他的脸颊。 这意外的暧昧触碰让我的脸颊陡然烧了起来。 薛度云微怔之后,抿着唇瞅着我,唇角勾着几分痞气的笑,缓慢说道,“别脸红,想亲就亲。”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让在座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窘得恨不得打个地洞钻下去。 何旭那张赢家的笑脸在这一刻终于松垮下来,他报复我似的搂过季薇,在她胸前狠狠抓了一把。 “行了啊,禁止撒狗粮,要秀恩爱回家秀去。”卓凡开玩笑地臭了一句。 薛度云没理卓凡,眼神宠溺地盯着我。 “好,那就玩最后一把,该你做庄,我们玩把大的。”音落,他将剩余筹码全部推了出去。 “爽快,我奉陪。”卓凡将烟叼在嘴上,双手将筹码全推了出来。 黎落勾了个笑,做了同样的动作。 最后,就剩下何旭没有表态了。 何旭这会儿有点骑虎难下,终究底子不如他们,不敢像他们这样财大气粗。 可坐在他身边那个大傻逼季薇像是生怕输了气势,帮他把筹码一推。 “来,谁怕谁?” 最后一把,我紧张得手都发抖,薛度云从桌子底下悄然握住我的手,语气轻松。 “开吧,输赢就这一把。” 卓凡看完牌低骂了一声就丢了出去,黎落也丢了,何旭开牌时的表情很凝重,我知道,他其实也是怕输的。 季薇的眼睛死死地瞅着何旭手中缓缓展开的三张牌,答案揭晓后她差点儿没跳起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章 没钱?那就只好…… 看到她兴奋的表情我的心情是复杂的。 我希望何旭不要输得太惨,但我同样不希望薛度云输。 但赌场如战场,有赢必有输。 我突然发觉,今天坐在这里就是一个错误。 我还没开牌,何旭已经沉不住气了,狂妄地将牌拍在桌子上,立刻有围观者惊呼,“九点啊,运气真好。” “狗屎运。”黎落低骂了一声,泄气似地往后靠在椅背上。 “靠,这小子开了挂还是咋的?”卓凡也是特别不服气。 这一刻,我已经没有开牌的勇气了。 “开吧!”薛度云轻拍我的肩,语气很温和。 我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张牌,看到点数,我就想哭了。我虽然不会打牌,但我至少知道,3是最小的。 “继续。”薛度云还沉得住气。 第二张,还是3,我想泪奔了。 何旭大概从我的表情也看出来我拿的牌不怎么样,瞅着我笑得好得意。 “沈瑜,赶紧开啊,磨蹭什么?”季薇迫不及待地催我。 “开。”薛度云微笑地对我说。 我深呼吸一口气,轻轻翻开第三张牌,然后我听见了薛度云的轻笑声。 等我扭头看到他唇角放大的笑弧时,他已经站起,抽走我手中的牌姿势帅气地往桌上一摔。 顿时,周围笑的,叫的,跳的,拍桌子的,看牌的比打牌的还兴奋。 我的最后一张牌依然是三,事后薛度云才告诉我,三个三同样是九点,但大过其他的九点,是最大的牌。 黎落松了口气似地看着我笑,“小鱼,输给你男人我服。” 卓凡张着嘴,嘴里的烟都掉了,半天才笑骂出来。 “我操,薛度云,你女人后劲儿足啊,手气全积累到最后一把来了,又被你赢走了三百万。” 三百万? 我惊讶得合不拢嘴。 就这一把,就是三百万的交易? 薛度云已经坐了下来,一只手臂很随意地搭在我的椅背上,似乎这三百万的输赢根本不在他的眼里。 知道真相的我第一时间去看何旭,这一刻他脸上的血色都褪尽了。季薇像是有点儿不能接受现实似的,抓起我的牌来看了又看,最后站不稳似地坐了回去。 “不过帅哥,我没带那么多钱,可以打个欠条吗?或者赔个睡抵债如何?”黎落应该是故意这么说的。 一听她这话,周围的男人都哄笑了起来。 薛度云舔了下嘴唇,笑得肆意,手臂轻轻搂过我,话却是对黎落说的。 “既然你是沈瑜的朋友,谈钱就伤感情了,改天请我们吃饭,钱就抵了。” 我没想到薛度云能这么豪爽,为了买我这个假女友的面子,就大方地损失了三百万。 我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他到底是什么人? 但我相信,黎落的三百万他可以不要,何旭的他不要不可能。 果然,薛度云的嗓音慢悠悠地响了起来。 “何大夫,是转帐还是刷卡,工作人员可以协助你。” 话落,便有两名着黑色西装的工作人员来到何旭身边,恭敬地朝他弯了弯腰。 “先生,请随我来。” 何旭的脸涨得通红,很艰难地捡起他刚才霸气摔在桌上的那张卡。 虽然何旭的经济大权从没有交给我过,但他有多少家底我还是清楚的,我相信,他那张卡里绝对没有三百万,撑死三十万。 而季薇再也拽不起来了,她应该是清楚何旭底细的。 所有人的注视以及越来越大的议论声让何旭原本挺起的脊梁一点一点弯了下来。 我盯着他,与其他围观者看戏的目光有所不同,我还是很感慨的。 这场赌,他原本不必参与,可他来了。何旭已经不是年少冲动的年纪,却依然做出这种冲动幼稚的事来。而如今造成的后果,让他承受不起。 “姓何的,卡里有三百万吗?”黎落就这样大声地暴露了他的难堪。 何旭涨红着脸,那张卡在他手里捏得很紧,半天,他才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 “可以写张欠条吗?” 薛度云笑了出来,慢条斯理地点了一根烟。 “何旭,你应该知道愿赌服输的道理,玩儿不起你就不该来,大家都是成年人,既然要玩儿,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和能力。” “我靠,没钱还来玩儿个屁。”卓凡不客气地大骂了一声。 黎落笑着说,“何旭,要不让你身边的女人去赔个睡?” 大家一听又是一笑。 我早知道黎落先前那句话就是给这句话作铺垫的。 季薇听见这话很慌张,手紧紧地拉着何旭,生怕他真的把她推出来抵债。 “旭,不要。” “不要?”薛度云尾音上扬,笑着吐出一口烟圈。 短短的两个字,暗示的信息让我不可思议地扭头看向他。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章 你欠我的,不是一杯酒就能解决的 薛度云像是被我震惊的表情逗笑了,隐在烟雾里的笑脸很迷幻。 “正好,我也不要,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都能入得了我的眼,更何况,你认为你值这个价?挺看得起自己。” 说实在,看到季薇这会儿那怂样,我的心里挺爽的。 她从前在医院里仗着自己老爸是院长,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各种地卖弄风骚,穿着白大褂钮扣从来不扣,刻意要展示她的沟。好些人背地里议论说迟早有男人会上勾,我只是没料到最经不起诱惑的是何旭。 院长的千金小姐,仁德医院的院花,从前多么自信,这会儿却屁都不敢放一个。 可何旭拿不出三百万,再逼也拿不出来,难不成还要剁手剁脚?我瞬间想到了电视剧里那些对付拿不出钱的赌徒的手段,心里暗暗心惊。 我真不确定薛度云是否能做得出这样的事情出来。 我侧过头,嘴巴张了张,还来不及开口,薛度云突然对卓凡说,“带她们下去吃点东西。” 卓凡明白了他的意思,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也饿了,两位美女,走吧,要吃什么我请客。” “走走走,正好我饿了。”黎落立马起身过来拉我。 我被黎落拽着走,在电梯口我回头,看到薛度云对何旭说了几句什么,然后何旭惊恐地盯着他。过了一会儿,薛度云起身朝着一边的包间走去,何旭也跟了过去,只留季薇坐在原地等待。 “小鱼,你争点气行不?就何旭那渣男,你还对他存着什么幻想?”黎落扳正我的脑袋,看不下去地斥责我。 不是还存有幻想,也不是同情。从内心来说,我是恨他的,我感慨的是一个打拼不易的年青人,好不容易在城市里站稳了脚跟,却因为一次冲动下的豪赌,让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我没对他存什么幻想,只是他拿不出三百万,我知道。” “他拿不出跟你有毛关系?” 正好电梯门开了,黎落把我拽进电梯。 卓凡也跟了进来,他一只手插兜里,一只手按完电梯,接过黎落的话头。 “就是,他拿不出来,度云自有办法收拾他。” “他会怎么收拾他?”我心里不好的预感很强,紧盯着他。相比何旭,我更担心薛度云因为给我出气触碰到法律的底线。 可卓凡只是笑笑,没回答我。 我们回到二楼酒吧,卓凡领我们在卡座里坐下,吩咐服务员拿吃的。 没一会儿,吃的喝的上了一大桌。 黎落和卓凡两个边吃边聊边笑,跟认识了八百年似的。 可我什么都没有吃,坐立不安地等了大概半个小时,薛度云终于来了。 我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直到他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我都没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他人呢?”我问。 “走了。”他说。 走了?何旭不可能拿得出三百万,帐没清算他也不可能轻易放他走,毕竟这不是一笔小钱。 “事情怎么解决的?”我又问。 卓凡打开一瓶黑啤啪一声放他面前。 薛度云没回我,像是渴得不行,拿起酒就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半才放下,然后缓慢点起一根烟,一只手解开了一颗衬衣的钮扣后才躺进沙发里看向我。 这是一个很复杂难懂的眼神,审视,不解,自嘲,愠怒。他的唇角是勾着的,可却没有笑意。 “沈瑜,我挺搞不懂你们女人的,我其实一直挺好奇,如果那天晚上在桐义你没遇到我,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薛度云在为我的心软生气。 “哦,原来你就是那天晚上那个当时真没看出来,还真是个美女啊。”卓凡这才恍然大悟一般。 我没理卓凡,也没办法回答薛度云的问题,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如果那天晚上我没遇到他该怎么办。 他没有帮我的责任,却依然选择帮我。在我看来,他至少是个正直且有责任感的男人,我确实一直想对他说声谢谢。 “这个假设性的问题不存在,我不是遇到你了吗?这是我不幸中的万幸,我谢谢你。”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端起来一本正经地敬他。 薛度云似是怔了一瞬,才拿起酒瓶来与我的酒杯一碰。 仰脖子将酒瓶里剩下的酒一口喝干后,他说,“沈瑜,其实有时候,幸与不幸,只在一念一间。” 我喝完一整杯酒后放下酒杯,也没想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 我没深想,我好奇的是何旭是怎么摆平那三百万的。 “行了,打什么哑迷呢?你们有学问的人说话能考虑考虑我们这些文盲的感受吗?”卓凡乍乎乎地打断了我们。 “就是,抱也抱了,亲也亲了,还谢什么谢,搞得跟外人似的。”黎落也跟着捣乱。 薛度云笑笑没解释,抽了口烟后突然又对我说。 “沈瑜,你欠我的,不是一杯酒就能解决的。”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章 输不起的人,一定会输 我心里一咯噔,觉得他这话好像带着点儿暗示。 老实说,薛度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并不了解,对他的初步评价完全是出于一种直觉。 见我不说话了,薛度云突然勾了勾唇,倾身向前,将我的酒杯再次倒满。 “你欠我的,不是一杯酒就能解决的,谢的诚意有多少,得看你喝得了多少。” 明白是我想多了,我尴尬得要死。 “就是,姑娘,谢谢二字太虚伪,还是来点实在的,你的诚意全在这酒里了。” 卓凡跟着帮腔不说,还直接“呯呯”打开好几瓶啤酒放我跟前。 我被这阵仗吓住了,连连摆手,“我平时都不怎么喝酒的,一点儿酒量也没有。” “平时是平时,你这不是要表达你的诚意嘛。”卓凡圆滑地回了句。 “我真不怎么喝酒,黎落知道。”我给黎落递出求救信号。 谁知黎落只是笑笑,还劝我,“其实他们说得有道理,你既然要谢总得带着点儿诚意,酒又不是毒药,喝酒跟酒量没关系。” 我没想到我最好的闺蜜也临时叛变,好想拿块豆腐撞死。 其实我隐约能猜到黎落的意思,她恐怕是看着薛度云人不错,想让我把他抓住。 可我跟薛度云都心知肚明,他对我的那些亲呢之举全是为了帮我打何旭的脸。他各方面条件优秀,我就算跟何旭离婚了也是二婚,单凭这一点,我跟他就隔着千山万水。 可我真挺感谢他的,这酒,我得喝。 我端起先前薛度云给我倒的酒,一口喝干。 卓凡一边给我满上一边叫好,“姑娘,够爽快!” 卓凡是个很会劝酒的,一直不停地给我和黎落的倒酒。为了表达我十足的诚意,他倒我就喝,半点儿也不矫情。 吃喝的过程中,卓凡在和薛度云聊天。 “话说,那小子也太怂了,没钱还敢坐我们的赌场里?” 我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关键词,“你们的赌场?” “是他的。”薛度云指着卓凡。 卓凡看了薛度云一眼,脸皮抽了两下。 “所以你们合伙整了他?” “不,他输是天意。”薛度云低头,点了一根烟。 我皱眉,“天意?” 薛度云吐了一口烟圈,缓慢靠入沙发里,指尖烟雾升腾,磁性的声音来得缓慢。 “我不是神,没有必胜的把握,更不会玩江湖上那些骗人的把戏,但我输了就输了,输钱赢乐子,可他不一样,他在意输赢,一旦输大了,对他来说,就是一场命运的颠覆。你要知道,输不起的人一定会输!” 他这话气场实在太足,我怔了好一会儿才问,“那最后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薛度云瞅了我好一会儿,才笑着说,“我没兴趣睡那三儿。” 我愣住,尴尬地抓了抓头发,“我不是那个意思。” “真想知道?” 我已经没想再追问了,可他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嗯。”我诚实回答。 三百万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何旭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摆平?我实在好奇。 薛度云将我的杯子重新倒满,“先喝,诚意足了,我就告诉你。” 后来又突然来了好几个男的,一个个喊着“云哥”,坐下来就自己倒酒,大概是看我坐在薛度云身边,都来敬我。 那些男人喝酒划拳,动静闹得特别大,而薛度云只是双腿交叠,安静地靠在沙发里抽着烟,侧影特别迷人。 他们劝我酒他没阻拦,我知道他在看我的诚意。 我来者不拒,不知道喝了多少,头也发晕了,眼神已经开始迷离。 最后变成我自己一边倒一边喝。当时不知道为啥,突然挺想喝醉的,就好像是这些日子所压抑的委屈终于找到了宣泄的突破口,一醉就可以什么都忘了。 后来我大概真醉了,视线里的一切都好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模糊不清。但那种晕乎乎飘飘然的感觉真的很美妙。 我发癫了一样,突然窜起来,很有成就感地指着面前一大堆的空酒瓶,霸气侧漏地问我身边的男人。 “薛度云,我的诚意足不足?你说。” 可我哪里还站得稳,霸气不过几秒就倒了下去,一双手臂及时接住我,直接将我打横抱起,嘈杂的音乐声渐渐远离。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章 既然睡了我,总要负责任 我好像一直不太消停,最后还揪着他的衣服含糊地问了一句。 “诚意也足了吧,最后怎么解决的?你说。” 可我没等来答案就很快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我发现我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陌生的床上。 我感到口干舌躁,脑仁儿也痛得厉害。 挣扎着坐起来时,薄被从我身上滑落,露出的春一光让我的大脑有几秒的短路。 再掀被子一瞧,我彻底懵逼了。 难道,我一被一干一了? 想不起来醉酒后发生了什么,我环视着完全陌生的环境,心头压着太多太多的疑问。 看到床头放着一张折叠整齐的浴巾,我二话不说就抓起来裹住身体下了床,赤着脚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房子挺大的,像是别墅,隐约有吵闹的声音从楼下传来的。 走到楼梯口,我才看到原来有一群人在客厅里打牌,他们就是昨晚后来加入酒局的那群人,卓凡也在,只是不见薛度云。 其中有人注意到我后咳了一声,然后其他人也都随着他的视线看了上来。 一个个笑得别有深意,我估计他们浮想联翩了很多不可描述的画面, 我窘得不行,转身又跑回刚才的房间,背靠着房门呼吸紊乱。 我想昨晚应该是薛度云带走了我,我决定打电话给他问问清楚。 抓起床头的手机,发现关机了,开起后显示时间是凌晨两点。 电话刚通,阳台上传来了手机铃声。 电话一直没人接,阳台的铃声持续在响,我狐疑地掀起落地窗帘走出阳台,果真看到薛度云穿着睡袍躺在阳台的一张躺椅上。 天还黑着,依稀的月光下,可以见到阳台外是一个小花园。 他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手机,应该是看了来电显示,所以没有接。 “醒了?”他吸了口烟后侧过头,声音低哑醇厚,如发酵后的红葡萄酒。 我的心里七上八下,乱得很,以至于我想追问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浅勾着唇角,似笑非笑的目光将我从头扫到脚。 只着一条浴巾面对一个还不算太熟的男人本就让我很尴尬,而他这样一个有穿透力的眼神,更让我有种好似祼在他面前的窘迫,不由下意识抓紧了胸一前的浴巾。 突然从他喉咙里滚出低润的笑声。 “这么紧张做什么,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身材还过得去。” 我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血气顿时涌上我的脸。 “这是哪儿?” “我家。” “你,你明知道我喝醉了,怎么能趁人之危?” 薛度云抽了口烟,笑容在烟雾里荡开。 “你搞错了,趁人之危的是你。” 我正为他这话感到不明所以,就听他缓慢说道。 “昨天晚上你一直吊着我的脖子不肯撒手,把我压一在床上就往我身上骑,跟个女流一氓似的。沈瑜,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你既然那么迫切的需要,我只好好人做到底。” 我脑门轰地一炸,看薛度云勾着淡笑的表情,像是还有几分回味。 所以我也名符其实地出了轨? “怎么?不相信?有录音为证,要不要听?就怕你事后抵赖,我才刻意录了音。”薛度云戏谑地瞅着我。 还有录音?按照薛度云的描述,我脑补了当时的场景,若他没有说谎的话,我觉得我已经无脸见人,一头撞死算了。 他撩着唇,一只手划开手机,看样子是打算放给我听。 我立刻捂起耳朵,“我不听。” 谁知下一秒,裹在我身上的浴巾就滑了下去,我低叫一声,弯身去捡,可薛度云竟比我快一步地抓住了浴巾一头。 我的喉头一堵,脸涨得通红,扯了下浴巾,“放手!” 他没放手,却是从躺椅上起身,把浴巾捡了起来。 在我说不出的尴尬与羞一涩里,他拉了起来,把烟叼在嘴里,很自然用浴巾将我脖子以下全部裹住,期间视线非常坦然地滑过我的胸。 我拽着浴巾一角,羞躁得厉害。 心里想着,若是我真的跟他那什么了,那就真的太那什么了。 谁知他突然长臂一伸将我壁咚在墙上,手指取下嘴上的烟,头一点点垂下来,在一个暧一昧的距离停住,沙哑的声线性一感得要命。 “既然睡了我,总要负责任。”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章 我忽然有了点儿家的感觉 “” 我的心怦怦直跳!十指反复交缠,不敢迎上他那双一看就容易深陷的眼睛,可眼前他半敞着的胸膛同样诱惑。 我索性闭上眼睛,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质优价高,我没钱,包养不起你。” 薛度云被我逗乐了,突然强势把我拉入怀中,举起手机咔嚓一声。 “你干什么?”看到他手机里的照片我慌了。 照片里,他穿着睡袍,我裹着浴巾靠在他怀里,这照片实在可以让人产生无陷遐想。 他笑,“多留一份证据,省得你抵赖。” “你” 我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打断,推门而入的竟是黎落。 “咦,小鱼,你醒了?”黎落想必看到了他刚才搂着我的那一幕,脸上的笑容怪怪的。 我很是惊讶,“落落,你怎么在这儿?” 黎落被我问得莫名其妙,“什么我怎么在这儿,我本来就在这儿好吗?我渴得慌,去厨房里拿喝的了,顺便看他们打了两把牌。” 她扬扬手中的两瓶拉罐饮料,“要不要喝?” 我直觉被某人给忽悠了,红着脸盯着薛度云,“那你还说” “什么?”薛度云身体一倾,慵懒地靠在落地玻璃门上,明知故问地看着我。 我垂着眼,闷闷地憋着呼吸,不肯说出口。 薛度云蓦地附我耳边,磁性的嗓音穿透我的耳膜。 “你酒后变成女流一氓是事实,你朋友可以作证,要不是我坚持原则,一直不肯就范,不早就被你玷一污了?” 玷一污二字让我的心里一片兵荒马乱,不过他间接告诉我的真相还是让我暗暗舒了口气。 大概是看到了我如释重负的表情,薛度云抿起优雅的笑弧,缓慢转身,步伐从容地离我越来越远。 直到他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才在恍惚反应过来,原来那边还有个房间。 回到房间里,我问,“落落,你昨天晚上一直跟我在一起吗?我的衣服是你帮我脱的?” 黎落靠在床头,拔开易拉罐,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后才好笑地瞅着我。 “不然呢?你以为薛度云帮你脱的?你不会还跑去质问他了吧?我说小鱼,你可真是人才啊。” 黎落的调侃让我回想起刚才那一连串的尴尬,脸又陡然升了温。 “我昨天放心让你喝是因为有我在,我能不管你吗?你昨天晚上吐我一身,我把你脱好,洗好,自己折腾出一身汗才去洗澡,你说我容易吗?” 黎落的话让我心中一暖,从另一边钻进被窝里,搂着她的胳膊。 “落落,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其实我进去洗澡的时候,薛度云在。”黎落把空的易拉罐丢进垃圾桶里的时候说。 我心一提,然后她自己就先乐了,笑着拐了拐我。 “你知道我洗澡的时候有多纠结吗?又想他把你干了,又怕他把你干了,在洗澡间里磨磨蹭蹭,结果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我一时躁得慌,挠了两下她的胳肢窝。 “什么叫想他把我你什么心态啊你?” 黎落笑着朝一边躲,我俩闹了一会儿停下,她再说话时,正经了不少。 “我就是想着,这薛度云可比何旭那渣男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你要真跟何旭离了,能找个他这样的,不挺好的吗?” 我往被子里面钻了钻,想起先前在阳台上的事儿,其实心里挺乱的。 如薛度云这般优质的男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他不可能看上我,我并不抱有任何不该有的幻想。可我得承认他是一个相当有吸引力的男人,面对他好似不经意的暧一昧之举,我还是难免被撩得心慌意乱。 黎落又说,“对了,昨天晚上何旭那人渣打你电话的,我懒得理她,帮你把手机关了。” 我“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醉酒的滋味不好受,没过一会儿,我又睡了过去。 后来我被一阵敲门声唤醒,睁眼天已经亮了。 黎落去开门,抱了一套衣服进来,说是薛度云送来给我穿的。 这是一套新裙子,连吊牌都没扯。 他家里怎么会有女人的新裙子?难道是他女朋友的?或者他老婆的? 仔细想想,我对他的了解实在太少。他是做什么?婚姻状况如何?我通通不清楚。 我有些担心,我们夜宿他的家里,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毕竟我尝过婚姻被破坏的心痛,不希望引起什么误会,更不希望他因此产生什么家庭矛盾。 这裙子的尺寸刚好适合我,我估计他女朋友或者老婆也挺瘦的。 下楼时客厅里一片狼藉,昨夜那些打牌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黎落一早要去跆拳道馆,出门就打车走了,我不好意思起床就拍拍屁股走人,干脆就帮他把客厅收拾了。 收拾好客厅,一直没见到我想像中的女主人,连薛度云也不见人影,我纠结着要不要做早餐。 犹豫了好一会儿,我还是朝着厨房走去。 转身丢鸡蛋壳的时候,我才发现薛度云不知何时倚在了厨房门口。 他的头发是湿的,看样子刚才去洗澡了。这会儿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衣和西裤,看起来清爽迷人, 我被他盯得挺不好意思,“一直没看到你,擅自用了你的厨房。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看到冰箱里有鸡蛋,我打算做鸡蛋面。” 他斜靠在门口的姿势很好看,脸上笑意柔和。 “厨房里突然有个女人做饭的身影,让我忽然有了点儿家的感觉。”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章 结了婚的女人怎么还跟少女一样单纯? 我平静而机械地打着碗里的鸡蛋,其实心已被他这句话彻底搅乱,同时还觉得有点儿心酸。 难道他的家里没有女人吗?我忍住没问。 薛度云一直没有离开,我总觉得背后有一双视线落在我身上,搞得我十分拘谨。 “衣服挺适合你。”他突然说。 我看了一眼身上这件米黄色的连衣裙,一句话突然不过脑子就问了出来。 “我把你女朋友的新裙子给穿了,她会不会生气啊?”话问出来我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没答,我也没回头,空气仿佛一瞬间凝滞了。我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完全猜测不到他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谁说我有女朋友?”他说这话时像是在笑。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我的心里竟悄悄溢出一丝喜悦。 既然没有女朋友,那这衣服是哪儿来的?我没再继续问,总觉得厨房的空气里飘荡着丝丝暧昧的气息,让我不由脸颊发烫。 他不知何时离开的,等我端着早餐出去,才发现他坐在餐桌旁,正在低头刷手机。 我放下两碗面条,他将一杯茶叶已经泡开的玻璃杯推过来。 “醒酒茶,对宿醉后的头疼有特效。” 头疼是真的,我接过后说了声谢谢,水杯握在手心里,温度刚刚好,从手心暖到我心里。 他是个怎样的人呢?他有着如千年的老酒一般的烈性,却又不失细节的精致。看似随和,却偶尔会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酷气质。看似不缺朋友,却时而感觉到他仿佛有种无法言说的寂寞。 他放下手机,身子往后一靠,盯着我沉缓地说,“女人要懂得自爱,千万不要在陌生的男人面前喝醉,男人形形色色,不是每一个都是君子。” 我眼一睁,挺不服气的。 “不是你说要看我诚意的吗?说白了是你间接地灌我酒。” 薛度云从喉咙里滚出一连串戏谑的笑,“结了婚的女人怎么还跟少女一样单纯?我灌你你就喝?傻不傻?” “”我竟无言以对。 我好像确实挺傻的! “所以你昨天晚上是给我上了一课?” 薛度云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醒酒茶,却又没有喝,只是轻轻晃动着,盯着里面的茶叶飘飘浮浮。 “沈瑜,看事情不能看表面,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 这话饶有深意。 其实我直觉他也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能住得起这样宽敞华丽的别墅,开得起豪车,做的肯定不是一般的小生意。 之后我们各自吃面,薛度云随口夸我手艺好,我挺感慨地。 当初为了抓住何旭的胃,我没事就查各种菜谱学做菜,可他从没夸过我做得好吃,我没抓住他的胃,也没抓住他的心。 “这世上有两件事我不会去做,一是趁火打劫,二是趁人之危,但我这个人恩怨分明,对待仇人我绝不会手下留情。”薛度云突然说。 我猜他是在暗指我昨天晚上对何旭的心软。 然后我就想起了那三百万的事儿来,正想问,我的电话了。 听完电话,我手脚冰凉,手机从我手心里滑落。 薛度云送我赶到医院,与我一同进入电梯。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苍白,因为薛度云突然伸手过来捧我的脸,像是在安慰我。 电梯一停,我就冲了出去,与妈妈的病房只有几步远的时候,我又停了下来,突然觉得抬步有点艰难。 薛度云悄然牵住我的手,牵引我一步步走进妈妈的病房。 以往每一次,我走进这个病房,她虽然从不跟我说话,但我知道她还在,她总有一天会醒过来的。 可此刻,妈妈的身体被白布盖了个严实,一层薄薄的白布,就把我和我妈隔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沈瑜,你母亲脑内有个瘤你是知道的,昨天夜里突然恶化,我们只好做了手术,可是手术没有成功。” 我猛地一眼看向主治医生,“谁让做手术的?家属没签字,谁允许你们做手术的?” “是我。”一道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章 车里,他突然解开安全带 声音的源头,何旭正穿着一身白大褂杵在门口,他迈进来的步伐在看了薛度云的时候停了下来。 我一步步走向他,每一个字眼都充满了悲怆。 “你凭什么?” “凭我是他女婿。”何旭将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说得很平静。 “呵呵!”我竟然在我妈的尸体面前笑了起来,笑完我狰狞地扫过这群白衣天使。 “你们别当我是傻子,做手术只有直系亲属才有权力签字。” 主治医生从前也算是我的同事,见我这个样子,有点于心不忍地解释。 “沈瑜,你就节哀顺变吧,你母亲的病情半夜突然恶化,我们又联系不上你,只好找到何医生。医院有规定,在联系不上直系亲属的情况下,可以让非直系亲属签委托书,我们是在何医生签了委托书的情况下才进行手术的。” 我用一种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瞪着何旭,浑身都在发抖。 “我妈的头里长了瘤我知道,要是可以做手术早做了,以前就说过我妈不适合做手术,怎么突然又做了?何旭,你没安好心。” 最后一句我嘶吼了出来。 何旭的眉宇间透着说不出的烦躁,“沈瑜,就算我不签这个字,你这会儿才过来,也只能见到你妈的尸体,结果没有什么不同。” “你放屁!” 我骂完回头看着那层冰冷的白布,想到我妈就这么去了,心里懊悔得像有千万把刀在戳着。 我膝盖一软跪下来爬到床边,绞心的痛让我失去理智一般地拿头去撞床,哭得昏天黑地。 “妈,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妈。” 其他相熟的医生和护士假装过来安慰我,实际一个个全是看戏的。 一只手掌强势扳过我的肩膀搂住我,阻止我继续撞。 薛度云没劝一句,怀抱收得很紧,我知道他极力想要安慰我,可他的举动却引来了大家小声的嫌言碎语。 我根本没心思理会这些,现在没有任何人有能力让我的伤口马上愈合。瞥到床头放的开水瓶,我突然挣开薛度云,冲过去抓起开水瓶就朝着何旭砸过去。 何旭躲得及时,开水瓶砸在门框上掉在地上。内胆碎了,里面的开水流了一地。 那些原本还在八卦的护士生怕被波及,都吓得躲得远远地。 我不甘心,捡起残破的开水瓶,追着何旭砸中了他的背。 他躬着背,半天才回过头恼怒地瞪着我。 “沈瑜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何旭,如你这样的人渣,怎么还能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 我抄起所有我能拿到的东西,甚至取下我的鞋子去砸他,把我所有的恨怒统统砸向他。 他一边挡一边退,看我的眼神真像在看一个疯子。 “沈瑜,你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些什么你自己知道,给你的电话你不接,造成这样的结果你能怪得了我?你” 何旭话还没说完,就被薛度云一拳打没了声音。 薛度云接连砸了好几拳,兴许是他挥拳时脸色过于平静,强大的气场震慑住了在场所有的人,竟没人敢上去拉架。 何旭被打得半天直不起腰了,可他没有还手。最后捂着被打肿的脸,看了我一眼,没看薛度云,带着点愤愤不平离开了。 我妈下葬那天,我在坟前跪了很久,下雨了也不肯走。薛度云一直沉默地陪着我,站在我的身后给我撑伞。 “你打算跪多久?”薛度云的声音伴着雨声不太清晰。 我没回答,我也不知道我打算跪多久。我只知道,就算跪断双腿,我愧疚的内心也无法得到救赎。 后来天黑了,雨也越来越大,薛度云突然把伞一丢,将我打横抱起,我的脸贴着他的胸膛才发现,他早就浑身湿透了。 他把我放进车里,给我扣好安全带。 他开着车,我们都沉默着。一路上我一直抱着我妈的遗像,就像抱着全世界。 打在车窗的雨声,动静大得仿佛要毁天灭地。 我说,我要回家。 许是太久没有开口,我的声音沙哑且毫无生气。薛度云听着直皱眉头,单了方向盘后,他摸了根烟出来,可不知怎的,最后没点又放了回去。 到了弄堂口,雨下得更大了,唯一的一把伞先前被薛度云丢了,我们只好暂时呆在车里。 我的视线穿过被雨水冲刷的车玻璃,落在弄堂深处。 也许是触景生情,我突然回想起很多从前。 那些年我每天都从这里进进出出,妈妈清晨送我出门,傍晚为我开门时,亲手接下我的书包。那时的生活虽然不算富足,却足够温馨幸福。 可是这样的幸福日子并不长,也许正是因为不长,所以才一直停留在我的心里,成为永远也回不去却足够刻骨铭心的记忆。 人说,父母的爱是这世上唯一不求回报的爱,以后再没有人这样爱我,没有了。 也许是发觉我抖得更厉害,薛度云突然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也解开我的,然后一把将我强势地搂在怀里。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章 留宿单身男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憋了半天的我突然间就溃不成军,在他的怀里哭得歇斯底里。 此刻除了雨声,就是我的哭声。 他只是静静搂着我,他的安慰无声无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已从痛哭到平静,雨也终于小了。 薛度云下车后,绕过来打开副驾驶的门,弯身进来抱我,我说我自己走,可他仍然坚持抱起我走入弄堂。 夜里的弄堂很安静,薛度云的皮鞋不时踏进水洼里,溅起的水声很清晰。 打湿的衣服贴在身上,风一吹我就冷得直打哆嗦,敏锐如他竟察觉到了,手臂更紧地把我揉进他的怀里。 “沈瑜,人不会一辈子好运,也不会一辈子倒霉,当生活已经坏到极致,那就说明好的东西就要来了。” 他抱着我从老旧的楼梯一路往上爬,说话的声音依旧沉稳,半点没有因为负重而感到吃力。 “薛度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借着楼梯口透进来的依稀月光,盯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 他在我家门口把我放下,微低着头,湿漉漉的头发也跟着垂了下来,瞅我时眼神带着丝宠溺,还伸手替我擦眼泪。 “见不得你受委屈,哭起来跟个孩子似的。” 他这话简单直白,却好似在我的心上温柔一撞。 我想我一定是花光了所有的运气才遇到了他。 从小到大,我真正得到的关心太少,生命里只有爸妈,海鸥,黎落。 薛度云在我最脆弱的时候闯入我的生活,他对我的好,让我眷恋,又让我不安! 回家的第一件事是把我妈的遗像挂上。 我搬来凳子,薛度云说要帮我,我坚持要自己来,他就帮我扶着凳子。 我把我妈的遗像和我爸的挂在一起后,他说,“快去把湿衣服换下来吧,当心感冒了。” 等我洗完澡穿上睡衣出来,一眼便看见了站在老旧书桌前的挺拔背影。书桌上台灯的柔光打在他身上,他的整个身影都好像融进了一团柔和里。 “录音机好的坏的?”薛度云指着旧书桌上那台老式的录音机。 “应该是好的,不过很久没用了。”我一边擦头发一边说。 我看到薛度云取了一盘磁带放进去,大概因为太久没用的原因,出来的声音有些变调,放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而我在听到录音机里飘出来的歌声的那一刻,神思也恍惚了起来。 “走过的路,沧桑雨露,脚步印在泥泞深处,一步一步,风雨无阻,青春与梦想不能辜负。人生坎坷的路总有,风雨中也不回头。就算步履蹒跚,活着太难,也要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活下去,不辜负生命的意义;活下去,拼尽了所有的勇气;活下去,不辜负爱我的我爱的人,不辜负年少时的梦想和再也回不去的青春。” 这盘磁带是有来历的。 那一年,我爸车祸去世,我妈成了植物人,那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学校组织捐款,有一个医学院的学生特意跑到学校办公室,给我捐了一千块钱,那时候的一千块钱对我一个学生来说简直是一笔巨款。我很想当面感谢他,可惜我跑到办公室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只留下了钱和这盘磁带。 主唱是当时本地很受追捧的荆棘鸟乐队,听闻成员多是学生。他们酷爱翻唱bey一nd的歌,也做一些原创歌曲。 这首《活下去》,就是他们的原创曲目,沧桑且有力量的歌声,治愈的歌词,总能治疗我的伤口。 后来我上了中学,他继续资助我,我辗转得到了他的qq,才终于联系上他。 可我只知道他叫海鸥,却从没有机会见他,因为那时他已经出国了。 歌声缓缓地从老旧的录音机里流淌出来,薛度云双手插兜站在书桌前,我站在他背后不远处,我们都仿佛被这歌声吸引了,谁也没有动。 而每一句歌词都像是敲打在我的心上,字字震撼着我。 再难也要活下去,为了不辜负生命的意义! 一曲终了,我还陷在歌曲的意境里,就听见薛度云背对着我缓沉地说。 “这个世界最强大的人,不是超人,而是一百次被打倒,还要一百零一次爬起来面对的人,因为前者只是强大,而后者是无畏。” 他总能说出这样我震撼的话来,他像一个为我指引方向的导师,教我挺起在磨难里快要被压弯的脊梁,站成一种永不被打倒的姿态。 “我走了,你早点休息!”他突然说。 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湿透的衬衣贴在他的背上,描绘着他的线条。 我听见外面分明又大起来的雨声,突然说,“雨大了,我家沙发也可以睡。” 他缓慢转过身来,倚在门上,似笑非笑地勾着唇,声音低沉性感。 “你知不知道,留宿一个单身男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章 从没干过这种出格事儿 我不知道这一刻薛度云怎么想我,总之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即便有什么不妥,也已经无法收回了。 “我的意思是雨太大了,而且与留宿单身男人相比,留宿在单身男人家里更危险吧。” 我的解释完全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其实我意在表达一份信任。既然那天我喝得烂醉,他把我带回家也没发生什么,那么我是相信他的人品的。 他看着我笑,好像还准备调侃两句,然后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到来电显示后他几不可察地皱起眉头,犹豫几秒接了起来。 一声“云哥”从听筒里传了出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然后薛度云把脸侧向一边,还顺带熟练地按了几下音量键,之后对方再说了些什么我就听不见了。 而薛度云明显不想让我听到电话的内容,才特意调了音量的。 他一直保持沉默,听电话的过程中还放了一根烟在嘴里点燃。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猛吸了一口烟,低沉地说,“好,我一会儿过来。” 他挂了电话,看着一直呆呆站在门口的我。 “我有事得走。”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宽慰胡思乱想的我,他这会儿的眼神和语气都特别柔和。 我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怎么他这意思搞得好像我还舍不得他走似的? 我局促不安,转身说去拿伞,他一把捏住我手腕,眼神滑向自己湿透的衣服。 “已经这样了,还在乎淋得更湿吗?” 他松开我的手转身走下楼。 我觉得刚才被他握过的手烫得厉害,如被定住一般一直站在门口,听着他的脚步声在楼梯里回响。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关上门。站在窗口,我看见他出现在弄堂里,走得挺匆忙的,指尖的烟明明灭灭,一路跟随,直到被无尽的夜色吞没。 录音机里,音质不太好的歌声还是缓缓流淌,此刻正放着的,是荆棘鸟翻唱的《海阔天空》。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 这个夜里没有雪,却有雨,台灯的光射出窗外,光晕下的雨丝很细密。 我没想到当夜何旭还会给我打电话,他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我完全能猜到他打电话的目的,于是我无视电话在床头持续地响,只静静地站在窗前看雨,听着歌。 但何旭很执着,我冷笑了一声,走过去接了起来。 “沈瑜”他像是生怕我挂断似地,喊得很急。 我拿着手机,保持沉默,听他准备放什么屁。 “沈瑜,我们的事情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我” “不就是离婚,好,我答应你。”我不想听他绕弯子,简单直接地打断了他。 “真的?”何旭像是有点不敢相信我能这么爽快答应。 “什么真的假的,后天上午9点,在民政局门口等我。” “好。”我听出何旭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估计他一直没办妥离婚这件事,在季薇那里并不好过。季薇不像我,从前我向来比较顺从他,可季薇不一样,毕竟同事那么久,我还是多少了解她的,她从来就不是善类。 我挂了电话,把手机往床上一丢,连连冷笑。 要离婚,我成全。但是他背着我出轨这口恶气我必须得出,我必须让他知道什么叫礼尚往来。 第二天晚上,我特意挑了一条最短的裙子,化了妆,提着包包出了门,我来到离城市中心比较偏远的酒吧,我打算随便找个看得顺眼的男人约一炮。 讲真,我长到26,从没干过这么出格的事儿,想想都刺激! 其实薛度云是个很让我心动的男人,但我会把这份心动藏在心里,让它成为永远的秘密。 他说过,睡了他得负责,我承认,我负不起这个责任。而且,我不知道昨天晚上给他打电话的那个女人是谁,但他接到电话就要冒雨离开,想必那个女人对他来说很重要。 我自己就深受小三其害,所以我不能做破坏别人的那个三儿。 没有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只能说,我没有那个命。 我要了一杯烈酒,看着霓虹灯下一条条扭动的曲线,纵欲的灵魂,开始寻找目标。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章 行不行,试试就知道 端着酒,我朝里面那位调酒帅哥友好地笑了笑,“帅哥,我手机没电了,可以借下你的手机吗?” 在这种场合工作的人都圆滑得很,自不会拒绝一个女客人并不过分的要求,帅哥很快把手机解完锁后递给我。 我用他的手机飞快发了一条短信后还给他,跟他说了声谢谢。 没一会儿,一个男人坐在了我身边。 “小姐,一个人啊?” 这种明知故问的开场白完全没勾起我的兴趣,出于涵养,我扭头时还是笑了笑。 五颜六色的一头彩毛,耳朵上打着一大排的耳钉,流里流气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嗯,不是我理想中的p友人选。 其实我的要求并不高,但至少得看着顺眼。 我的笑容垮下来,没答理他,拒绝交流的意思很明显。 可这男人脸皮挺厚的,一直在我旁边撩我,一会儿说我长得美,一会儿说我气质好,我都当笑话听,手上的一杯烈酒有一口没一口地了就喝得差不多了,他距离越挨越近。 “小姐,我觉得anl’skiss更符合你的气质。” 他蹩脚的英文差点儿没让我一口喷出来。 见我没拒绝,他很快让调酒师给我来了一杯那什么“天使之吻”。 鸡尾酒后劲儿大,有了上一次醉酒失态的教训,我拿捏着分寸,不敢醉。虽然作好了豁出去的打算,但我也得保持必要的清醒。而且这一次没有薛度云,没有黎落,我必须得自己顾着自己。 这彩毛不合适,我晃着酒杯,继续在人群里找目标。 这时,一个穿着夹克衫的男人过来跟调酒哥说了两句什么。 他看到我的时候似是愣了一下,而我也觉得他有几分眼熟,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走出吧台就拿起手机打电话来,距离有点远,环境又嘈杂,他说了些什么我完全听不到,不过却看见他一边打电话一边朝我这边瞄。 当然,我并不觉得他的电话内容会跟我有关。 几杯酒下肚后,我有点飘飘然了,几分清醒几分醉,这种感觉刚刚好。 坐我旁边那彩毛开始不老实,磨蹭磨蹭地就把手搭我手背上了,我正要甩开,却瞥到何旭从门口进来了。 很好,他果然来了! 我知道他收到报料短信一定会来,因为他至少在意他男人的尊严。 于是我忍住要甩彩毛一巴掌的冲动,甚至还朝温柔一笑。彩毛像是得到了鼓励似的,更加得寸近尺地摸我的手,摸得我鸡皮疙瘩直冒。 何旭走过来时,脸色黑得快没了底。 我假装没看见,彩毛背对着门口的方向,自然也看不见有人正凶神恶煞地靠近他,还一脸淫一笑地抓着我的手。 何旭一把就把彩毛提起来丢开。 彩毛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当时就啐了一口,指着何旭的鼻子。 “你他妈谁啊?找死啊?” 何旭挺直了背,很有底气地指着我,“这是我老婆!” 彩毛一听就愣住了,看着我,“真的?” 我笑着端起酒来抿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地吐出几个字,“没有的事儿。” 然后那彩毛来劲儿了,把何旭双手一推,“给老子滚,别他妈到处乱认老婆。” 何旭憋红着一张脸,我想他此刻一定是恨不得把结婚证甩出来给人看。 他眼睛朝我剜过来,一把狠狠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提起来。 “沈瑜,我们一天没离婚,你就一天还是我的老婆。” 他很用力,我手腕很痛却并不服软,甩开他的手,冷笑。 “何旭,你出门没吃药吗?少他妈在这里犯病了,睡在别人的床上说是我老公,你要不要脸?” 何旭一时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他心知肚明,是他出一轨在先,可是他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就是这么根深蒂固,在他这里,男人出一轨没什么大不了,女人不守妇道就是不行。 何旭瞪着我,崩着咬肌,恨不得吃了我的样子。 然后他突然拉起我就朝酒吧里面拽,彩毛和其他人可能也从对话里听出来我们是家庭矛盾,也都不再掺合了。 何旭把我随便拽进一间包房里,往沙发上一丢,呯的一声关上房门,歪了两下脖子,暴躁地扯松自己的领带。 “沈瑜,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就那么按捺不住要找男人,一个薛度云也满足不了你,没把你艹爽是吧?” 何旭这样如此暴躁又粗俗的一面是我没见过的,毕竟他从前都特能装。 我撑着晕乎乎的脑袋从沙发上爬起来,用一种特别瞧不上的眼神瞅着他。 “我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按捺不住不是很正常吗?更何况,嫁给你这两年,我们相处什么状态你比我清楚,我跟守活寡有什么分别?” 这些话要换以前我是万万说不出口的,可是这会儿我有点醉,又铁了心要给他添堵,所以就这么脱口而出了,完全没顾忌在这个没有第三人的包房里,惹怒了他会是怎样的后果。 “你在质疑我的能力?” 他阴森到极点的眼神猛然扫向我,我心头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他朝我走来,如个浪子似的打开皮带,扯出衬衣。我根本来不及躲就被他狠狠压一倒在沙发上。 “沈瑜,既然你欲求不满我今天就艹爽你!” 他扭曲的五官带着讥讽和愤怒的毁灭之色,大手一把就撕开了我的裙子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章 没人管得了,合法的 布匹撕裂的声音一瞬间将我推入绝望的深渊。 “何旭你要点脸,我嫌你脏!” 我使出最大的力气去推他,可女人的力量终是不能和男人相比,更何况何旭不是人,他这会儿是一头被激怒到完全失去理智的猛兽。 “我脏?沈瑜,你很干净?你干净还跑到这种地方来钓男人?” 他一双怒眼猩红如血,一双铁铸般的手臂仿佛要将我捏碎,我的挣扎完全都是徒劳。 “何旭,你放开我!” 他裂着嘴,笑得讥讽又癫狂,“你叫啊,没人管得了,合法的!” 对,我跟他是合法。 这是一个可笑又可悲的事实。 此刻我满心悲凉,有过这样一段不堪的婚姻是我的耻辱。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从未认识过他。 何旭低下头来啃我,我扭开头,不想让他得逞,可他最终还是噙住了我。 他是我的丈夫,可他的吻我是陌生的,在曾经那无数个独守空房的夜里,我多希望他能吻我。可是此刻这个粗暴又疯狂的吻让我格外排斥,想到他这张嘴不知与小三啃过多少回,我就恶心得想吐。 他想要伸进来,我紧咬着牙关,不想让他得逞,谁知他竟邪恶地在我腰上掐了一把,我痛得一张嘴,他就趁机滑了进来。 我牙齿报复性地一闭,他嘶了一声松开了嘴,摸了一下被我咬破的嘴皮,嘴角邪妄而嘲弄地扬起。 “还以为你被薛度云调教过技术会好,看来有的慧根真的是天生的。” 他侮辱的言辞让我血气涌动,愤怒到已经忘了来时的目的,嫌弃地用手背使劲儿擦着嘴。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我跟薛度云根本就没有” “谁说没有?” 包房的门被踢开的同时,一道慵懒的声音穿耳而过。 薛度云逆着光站在门口,他微低着头,嘴里叼着一根烟,硬朗中又透着几分轻狂。 而他身边站着的男人正是我先前觉得熟悉的那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觉得何旭在看到薛度云的那一刻,就像一个被一针扎破的气球,气势明显弱了不少。 “旭,你在做什么?” 当一个熟悉的尖锐女声穿耳而过,何旭明显一震,而我却笑了。 在发短信给季薇的时候,我没想给她上演这样一幕,可何旭自己要给自己加戏,我只能说是一种天意。 我趁何旭松劲儿时挣扎开,这一次,他没再阻止我,自己也顺势坐了起来。 何旭整理着凌乱的衣服,脸色难堪得很,比起先前他说合法那会儿的狂妄,他此刻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坦然。 “旭,难不成你还想着这个贱女人?”季薇满脸不可置信地走进来,指着我质问何旭。 何旭轻咳了一声,站起来,“薇薇,你怎么会来?” 他伸手要去拉她却被一把甩开了。 “我要是不来的话,你是不是打算睡她了?” 我心头冷笑,这样的场面不知情的人,一定还以为她是正宫我是三儿。 “不是的,薇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只这短短的一幕,我就看出来了,何旭在季薇面前是很卑微的,要想让季薇像我从前一样对他百依百顺好像挺难。可他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呢,被一个女人压着的日子他能忍受多久? 我懒得理他们,虽然有那么点儿报复的快感,可刚才那一幕被薛度云看到实在令我无地自容。 我胡乱裹住乱七八糟的裙子,提着包狼狈地往外冲,薛度云一伸手抵在门口将我拦住,男人的气息朝我压近。 “沈瑜,没几天的事儿你这么快就忘了,看来我得帮你好好回忆回忆。” 我心一提,什么意思? 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把烟丢地上,皮鞋一碾后突然将我抱起我往里走。 “老三,清场。”他有些轻挑的表情简直魅惑众生。 然后我就听到门口那个穿夹克衫的男人嚷道,“识趣的,赶紧走吧,没看见我大哥急着办事儿吗?”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章 喊停可没那么容易 季薇还在闹,何旭被她骂得面红耳赤,腰都直不起来。 薛度云把我放在沙发上时,何旭看了过来,也就是他这一眼,让我突然想起了我来的目的。 强烈的报复心理再次腾起,没经考虑,我伸手勾住薛度云的脖子就吻了上去,两片嘴唇贴上的一瞬间,他目光一怔,身体也明显僵硬了。 我已经不知道何旭是个什么表情,只听见季薇的骂声一直没断。 “看个屁,赶紧滚!” 那个穿夹克衫的男人这么一吼,顷刻间包房就安静了。 我认为我跟薛度云已经有了演戏的默契,正如上一次在酒吧里,我配合他的戏,他配合我的戏,没有提前彩排,却天衣无缝。 可就在包房门关上的一瞬间,他却突然回吻了我,他的吻过于狂热,我实在招架不住,隔着薄薄的衣料我都能感到他的火热。 “薛度云,别,别这样!”我使劲儿推他,挤出来的字眼都在发抖。 他停下来,气息有些粗重,可审视着我的目光却平静极了。 “怎么?怕了?沈瑜,是你挑逗我在先,你要知道,单身男人是经不起挑逗的,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就没有那么容易喊停。” “我没有挑逗你,我只是” 我该怎么说我只是一时犯糊涂,在没经过他允许的情况下拉他演一场戏。 “只是做给他看?”薛度云淡淡接过我的话。 原来他完全看穿了我的目的,可他为什么看起来有点生气?是不高兴我利用了他? “薛度云,对不起,我错了。”我小声说。 薛度云轻笑了一声,直起身子坐起来,点燃了一根烟。 “现在知道错了?说吧,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我坐起来,双手胡乱裹住凌乱的裙子,低着头,态度如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我答应了他明天离婚,可是他对不起我在先,这口气我咽不下,我觉得要在离婚前给他戴顶绿帽子,才算公平。” 薛度云差点儿被一口烟给呛着,猛地咳嗽了好几声,看我那目光像是突然对我有了新的认识。 “你可以啊,沈瑜,挺带种嘛,这种报复的手段你都想得出来。”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不是在讽我,总之在实行这个计划前,我压根没想到会遇到他。 我尴尬地低着头小声说,“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谁没有点儿反抗心理?我又不傻?” 薛度云吐了一个大大的烟圈儿,视线从烟雾里透过来。 “那么那天在赌桌上,你就不该心软。” “那不一样。”我说。 “哪点不一样?”他夹着烟看我。 “我没对他心软,我只是替他爸妈感到悲哀。” 薛度云任由指尖烟雾升腾,声音低沉中有着几分严肃。 “沈瑜,这个世界容不下那么多的好心,当你的好心得不到回报,甚至反被伤害的时候,你才会发觉自己不是善良,是愚蠢。” 他这话是矛盾的,既然容不下那么多的好心,又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这样想着,我也就这么问了出来,“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薛度云微愣,似是没料到我会这样反问他,他没回答我,只是淡淡一笑。 “其实在他心里,这绿帽子你早给他戴过了,你的目的早就达到了。” 其实他说得有道理,那天在酒吧里,薛度云故意在何旭面前与我亲密,何旭肯定不相信我是清白的,要不他刚才也不会说出那番混帐话了。 “对了,你怎么会突然出现?我可不相信这是一种巧合。”我问。 薛度云将烟灰抖进烟灰缸,笑道,“老三是我兄弟,他是这家酒吧的老板,那一天在碧海蓝天还给你敬过酒,沈瑜,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这一刻我才恍然大悟,原来确实见过,所以才会觉得眼熟。 薛度云拿起手机来点了两下,大屏幕里就放起音乐来。 “离婚前夜想疯狂,那就疯狂吧!” 他说完靠进沙发里,他的衬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紧实的一片胸膛,瞧着性感得要命。 当天晚上我嗓子都唱哑了,十二点多钟,他开车送我回了弄堂便离开了。 回到家里,我收到了海鸥发来的信息。 “小鱼,愿你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别为难自己,别辜负岁月!” 每次接到海鸥的信息,我的心里就一片柔和。 回复的话我来来回回删了好几次,最后我还是决定告诉他事实。 “我妈去世了,我明天就要离婚了,我彻底一无所有了。” 海鸥很快回过来,却只有一排问号,像是不太相信这一切。 不过紧接着,他又发来了一条,“如果你足够勇敢说再见,生命就会奖励你一个新的开始。” 会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第一时间想到了薛度云。 我甩甩脑袋,提醒自己保持清醒,我不应该想一个名花有主的人。 第二天清晨,海鸥给我发来了一张照片,是海上日出,很美。 “小鱼,虽然我们在地球的两端,可是看到的是同一个太阳,你拉开窗帘,推开窗户,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很美?” 他这一番话好似带着魔力,牵引着我走到窗前。 拉开窗帘的一瞬间,阳光就洒了进来,推开窗户,清爽的微风也吹了进来。 而我心中的阴霾也好似一瞬间被吹走了。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到何旭两个字我的心就堵得慌。 知道他昨天晚上回家跪了搓衣板没有?季薇那么傲骄的人,应该很难哄吧? 他在电话里说要过来接我,我果断拒绝了。 “贱小三坐过的车骚气太重,我怕惹一身骚。” 话虽说得铿锵有力,可挂了电话还是觉得心中的伤口被牵开了。 还好,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我刻意慢条斯理地洗漱,换好衣服,临走前在镜子前照了照,确定自己精神饱满,没有半点儿难过的样子,才出了门。 还没下公交车,我就看到何旭站在民政局门口颇颇看表,像是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看见我他松了口气。 他把离婚协议给我看完我就笑了,财产划分得很清楚,房车都归他,我净身出户,他不计较这两年花在我妈身上的医药费。 我没想再跟他计算什么,利索签了字。 离婚证都领到手了,何旭不知道是不是良心发现了,还是把那张卡递了过来。 就是季薇曾经甩在我脸上的那一张。 这会儿何旭递卡的姿势像个上帝,认为一万块钱就可以赎回他的良心,就足以抹平我对他的恨,就能让我对他感恩戴德,甚至念念不忘。 我强忍着心中的恨意,接过了卡,塞回他的西装口袋里。 “你的施舍我不要,别以为离开你,又被你们害得丢了工作,我就得在你面前摇尾乞怜,这钱留给你买套,哦,我想起来了,怀孕期间是可以省套套的,留着以后用吧,你那么能‘干’,别把套套厂家干垮了。” 何旭的脸色挺难看的,我本想潇洒转身就走,他却突然拉住我。 “沈瑜,你离薛度云远点儿,他没安好心。” “你安了好心?” 我想也没想就呛了回去,然后我想起了他在赌场里输掉的三百万。 “你那三百万是怎么解决的?”我问他。 因为第二天就发生了我妈的事,所以这事儿我一直没来得及问薛度云,昨天晚上也忘了。 何旭很是惊异地盯着我,“你,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我缓慢地眯起眼,觉得这背后可能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猫腻。 何旭的目光有些躲闪,当我还想继续追问的时候,他就被突如其来的一拳给揍了。 再一次挨黎落的打,引来了不少来民政局办事的人的侧目,何旭像是面子下不来,又像是真被惹毛了,瞪着黎落。 “黎落,我不跟你计较是看在沈瑜的面子上,你别得寸进尺。” 黎落哼哼冷笑,“你千万别不跟我计较,我欢迎你跟我计较,你要是不计较,我感到人生都没有乐趣了呢,还有,看在小鱼的面子上这话不对,以后说话想想清楚,小鱼现在不是你的谁。” 黎落拽着我的胳膊,“小鱼,有些人就是来给我们开眼的,别和傻逼讲道理,别跟人渣瞎逼逼,我告诉你,人渣都是孤独终生的命,逍遥不了一世。走,节目我都安排好了,庆祝你摆脱渣男,恢复单身去。” 我跟着黎落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返回到何旭面前。 “何旭,如果以后全世界都没人要你,一定要记得还有我,我也不要你。” 看到何旭难看的脸色,我潇洒回头,黎落哈哈大笑,朝我竖起大拇指。 从前的我向来忍气吞声,从不知道原来反击这么大快人心。 经历真的可以使人成长,至少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去顺从一个并不爱我的人,不值得。 黎落把我带到了骑行者俱乐部,一下车我就看到了薛度云和卓凡,其他几个也都挺眼熟的,应该是那天一起喝过酒的。 黎落把手臂挂我肩膀上,大声嚷道,“各位,我郑重宣布一件事,现在我的姐妹沈瑜已经恢复单身了,有意思的就抓紧了啊,我家小鱼可抢手着呢。” 嚷嚷的什么玩意儿,我已无地自容。 我更没想到这一天会是我一生的一大逆转!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章 一边骑一边骑 我掐了黎落的腰一把,黎落笑着直往一边躲。 我的目光定在薛度云身上就再难移开,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单脚跨在登山车上,看起来挺阳光的。 他歪着脑袋看着我,脸上挂着一个似有若无的笑。 这张脸,这笑容,简直好看到天理不容。 我后来才知道黎落所说的节目就是骑行。 知道真相的我特别窘地小声说,“我不会骑车。” 卓凡笑道,“那没关系,度云可以载你啊,他的车今天刻意加了后座呢,当然,坐前面更好,一边骑还可以一边‘骑’。” “滚。”我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就听见薛度云笑骂了一声。 卓凡的车也有后座,让黎落坐他的车,黎落却说想租一辆车自己骑,可惜大概是今天天气好,车都被租光了。 “美女,与我共骑吧,这是天意!” 卓凡笑得挺贱的,一句好好的话总能被他说得变了味儿。 黎落没得选择,只好坐了他的车。 我坐在薛度云身后,双手扶着屁一股下面的架子,为了稳住重心,整个身体都僵着。 “坐稳了?”薛度云问了一声。 我点完头又才想起他看不到,忙说,“坐稳了。” 我话还没说完,车子往前一冲,我的身体惯性往后仰,本能地就抱住了他的腰。 然后我似乎听见薛度云笑了。 夏天的衣料很薄,我的手甚至能清楚感受到他腹部的肌肉在起伏。 我脸上的热度就没褪过,可我不敢再松手。 一开始他骑得挺轻松的,可走出城区,爬坡的时候,他的速度慢了下来。 我坐在上面特别不安,好想自己变成一只轻巧的小蝴蝶。 “我是不是特别重啊?要不我下来走一段吧?” “没事儿,带你这小身板儿,一点挑战也没有。”薛度云许是为了安慰我。 “你快点儿啊,跟个蜗牛似的,行不行啊?你看人家薛度云。” 我听见黎落的声音回头,看到落了一大截的卓凡这会儿踩得特别吃力,可听了黎落的话又忍不住顶上两句。 “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子带你才这么慢的,你行你来!” “我来就我来。”黎落二话不说就跳了下来,一把卓凡拽下来。 卓凡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她来真的。 黎落潇洒地跨上去,一脚就给蹬走了。 “喂,我还没上呢。”他冲着她喊。 黎落冲了一段距离才回头看着卓凡,大声道,“你慢慢走吧,软脚虾。” 卓凡脸上的表情顿时好精彩,我不一厚道地笑了。 他似是面子有点下不来,咬咬牙,指着黎落的背影。 “我的脚软不软试了才知道,你给我等着。”说完,他撒丫子猛跑着追上去。 黎落见他追上来了,骑得更快,黎落是练过的,腿上有劲儿,骑个车儿就跟玩似的。卓凡为了博回面子倒是尽力,可还是怎么也追不上。最后实在累得不行,撑着膝盖站在路中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儿。 “说你软你还不承认。”黎落再次嘲笑。 薛度云带着我从他身边走过时,我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慢慢来啊,不急。” 我是真没有挖苦他的意思啊,是真想安慰他。可我听见薛度云笑了,估计这话在卓凡的耳朵里也变了味儿。 他阴着脸指着薛度云,“重色轻友的家伙,笑屁啊!” 他像是为了争口气似的,又迈开腿冲起来。 坡爬完是一条平坦的柏油马路,薛度云突然问我要不要学骑车。 老实说,刚才看黎落骑得那么畅快,我挺羡慕的,可我胆子小。 “放心骑,我扶着。”他说。 我歪歪扭扭地骑起来,骑了一会儿胆子才大起来,停在前面不远处休息的黎落冲我拍手。 “小鱼,不错嘛,这么快就学会了。” 我一回头才发现,薛度云早已没再扶着我,我一下子就慌了,本来还骑得好好的,突然就往一边倒去。 薛度云的手臂来得及时,很稳地接住了我,笑着说,“事实证明,你已经会骑了,只是胆子太小。” 我确实胆子小,为了挑战自己,我又骑了上去。 后来我掌握得越来越好,虽然技术还很渣,但总算是勉强会骑了。骑了一身汗,所有的负面情绪也随着汗水释放了出去。 我们在山顶上停下来,那里有一块儿观景台,我倚在栏杆上,迎着凉爽地风觉得特别畅快。 “原来运动真的可以使人感到快乐。” 坐在一边喘着粗气儿的卓凡笑得有点儿阴阳怪气,“现在才知道也不晚,运动这件事儿又不挑场地,在家里,床上,沙发上,茶几上,阳台上,都可以自由发挥。” 他一说完,那几个兄弟都笑了,薛度云靠在栏杆上,低头点烟的时候,唇角也是勾着的。 他这话我很快懂了,脸一下子就升温了。 “卓凡,你别欺负小鱼老实啊,我告诉你。”黎落指着卓凡警告。 卓凡笑得像是痞子,“好啊,那我欺负你。” 黎落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朝他勾勾手指,“有本事你来。” 我以为只是出来玩玩就回去,没想到他们准备在这里露营,连食物和帐篷都准备好了。 从前的26年里,我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人,露营我从来没有尝试过,听起来挺刺激。 在我的印象里,薛度云应该挺爱干净的,因为每次他穿在身上的白衬衣,看上去都白得像新的。但这会儿他也没那么讲究,几个兄弟在一起高兴了,就盘腿坐在草地上,吃东西,喝酒,谈天说地,都很随意。 我其实非常羡慕他们这种随性洒脱的人生。 黎落酒量好,又爽快,说喝就喝,一点都不含糊。而他们劝我酒的时候,我却是坚决不喝,吃一堑长一智,上一次薛度云就说过我傻了,我觉得我还是保持清醒比较好。 见我实在坚持,他们也就没再劝我。 我数了一下撑好的帐篷,又特意点了一下人数,两个人一座帐篷应该刚刚好,我理所当然地认为我跟黎落睡一个帐篷,可是有点醉意的卓凡却说。 “姑娘,帐篷是我们的,规矩当然由我们定。” 我的心里顿时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卓凡坏笑地摸着下巴,眼睛在黎落和我身上唆来唆去。 “白天同骑的人晚上同睡,两位美女,敢不敢?” 我认为黎落是不会同意的,从来谁想占她的便宜都只有挨拳头的份,可我却听见她说,“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拼个床,你要敢乱来,我能立马断了你的根信不信?” 卓凡半点儿也没有被威胁到的样子,笑得吊儿郎当。 “什么程度叫乱来?摸两把,亲一亲,不算吧?” 他们这些男人污起来真是信手拈来。 黎落当然也输不了阵,挑衅地斜睨着他。 “你试一试,反正我的拳头可不长眼睛,另外我梦游的时候可能练拳,小心我把你当成靶子。” 他们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呛着,而薛度云这会儿却安静得出奇。 他曲着一只腿躺在草地上,一只手枕在头下,另一只手捏着一罐啤酒,静静地盯着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们又打起牌来,卓凡把薛度云拉起来,加入他们的牌局。 他们不赌钱,就赌喝酒。 薛度云好像有点心不在焉,老是输,先前就喝了不少,这会儿又是一罐接一罐的。 旁边的空罐子已经堆了一堆,还不时地在往上扔。 我挺无聊的,又不爱看他们打牌,坐在一边直打呵欠,薛度云突然回头对我说。 “你困了就先睡。” 卓凡扫我一眼笑起来,“怎么,度云不去你睡不着啊?” 大家哄堂大笑。 我憋红着脸,转身就钻进了帐篷里。 不知躺了多久,我慢慢地有了困意,笑声,吵声,骂声,不时传来。我在想,他们兴许打个通宵也不一定。 我不知何时睡着的,迷迷糊糊听到点儿动静,又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睁开眼睛,帐篷顶上的那只小灯一直亮着,几只小虫子绕着灯光飞来飞去。 我一侧头,看见薛度云躺在一边,手臂搭在眼睛上,他的胸膛均匀地起伏着,应该是已经睡着了。 可是被子全在我这边,他一点儿也没盖。 山顶还是挺凉快的,要是就这样睡肯定感冒。 我起身扯过被子给他盖上,就在我准备收回手时,他却突然抓住了我的手,一瞬不瞬盯着我。 我被他瞧得心里发慌,缩了下手,他却握得更紧,突然一个翻转,将我压一在身一下。 我心跳漏了一拍,“你干什么?” 他这会儿的眼神像是着了火,窜出的低哑的声音简直性一感到让人发狂。 “我一想一干一你!”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章 老子就是要娶你 我脑门轰然一炸。 他像是醉得没了理智,突然低头疯狂地口勿我,浓烈的酒气猛往我口里灌。 我使劲儿推他,可醉酒后的男人力量同样让我无法抵挡。他仿佛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没了理智,不再君子,如是一头恶狼,极具侵略性的口勿慢慢地侵占了我的思维。 他的手往上,冰凉的温一度让我回过神来,我拼命推开他。 “薛度云,别这样!”我的声音都在紧张。 可这会儿的处境,我不敢喊也不敢叫,叫来了人,尴尬的是我自己。 他的手滑一进我头发里,抬起我的下巴,吻得深沉急切,让我毫无招架之力。 他另一只手从我的背上抚过,把我的腰托起。他男人的构造顶着我,隔着布料都烫得要命。 安静的帐篷里,他混浊的气一媳散在我的耳旁,让本就无力招架的我更加发软。 “薛度云,你喝醉了!快放开我!” 可他的理智已经完全被谷欠望烧得一干二尽,我急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可他的手臂如铁铸一般,我在徒劳的挣一扎里陷入了绝望。 他的膝盖突然分开我,就这样强势的闯进。 我的眼泪一滚而出,再没了半丝力气。 薛度云疯了似地撞我,我紧紧捏着被子,心里难过得要命却又无法抵挡他带给我的感官冲击。 他大概醉得不知身在何处,爽起来喉咙里的声音半点儿也不克制。 我生怕别人听见,赶紧捂住他的嘴。 不知道他到底要了我多久,才终于倒在我的身边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他不时把我往他怀里捞,脑袋直往我后颈窝里蹭,嘴里低低地含糊说了一句。 “生日快乐!” 我原本滚一烫的身体如被骤然泼了一盆冷水,一瞬间从头凉到了脚。 今天不是我的生日,这话显然不是对我说的。 所以他根本就没搞清我是谁就对我做了这一切? 难以形容这一刻我心里的感觉,除了心痛,失落,还有一点儿悲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背后终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我移开他搂着我的那只手,胡乱清理了我的身体,出了帐篷。 观景台上极其安静,大家都睡了,不知道从哪座帐篷里还传出了鼾声。 我牵走了薛度云的车,朝着来时的路骑。 刚刚才学会骑车,走这样的夜路,又是下坡,我是有些怕的,可我更怕薛度云醒来之后,不知该怎么与他面对。 路上视线不清,下坡的速度骤快,风迷了我本就哭了太久的眼睛,我有一种掌控不住的恐慌,好怕一下子冲到悬崖下去,于是我猛地一个刹车。 大概是刹得太急,我一跟头就栽了出去。 膝盖和胳膊从地面上狠狠擦过,车子倒下来时还砸到了我的腿。 我想站起来可发现脚崴到了,根本站不起来。 这样的场景何其相似,一样是在半夜的山腰上,一样的伤痕累累。 我好像永远也逃不开命运的捉弄,每一次觉得幸福在靠近的时候,现实总会给我狠狠一击,为什么? 不知道在冰冷的马路上坐了多久,我看见上坡有亮光出现,一个骑车的身影直直冲下来。 隔得很远,又很暗,可我认出他是薛度云。 我没想到他会醒得这么早。 薛度云远远看见我,在我身边嘎吱一声刹住车。 “摔跤了?伤到了没?”他问得特别急,语气里的担心挺明显的。 不知道怎的,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憋热了。 他弯下腰来,一只手搭在我肩上,一只手穿过我的双腿,要抱我,我无声地推开了他。 他僵了一下。 “沈瑜,你跑什么?你是觉得我没有担当还是觉得我负不了责?” 我没抬头,不知道他此刻是个什么表情,不过我听得出他的急躁。 “不需要负什么责,你喝醉了酒,这是个意外,我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非得要你负责任不可。” 我也确实没想过让他因这场过错负什么责任,我之所以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既然如今已经面对了,我只有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而无所谓。 薛度云一把扳过我的肩膀,漆黑的瞳仁特别严肃地盯着我。 “记得那天我在医院说的话吗?” 女人的敏一感有时候是超乎想像的,我仿佛能猜到他想要说什么,却假装不知,也没说话。 “他今天跟你离婚,我明天就娶。”他重复着那天的话。 “开玩笑的话我通常都不太记得。” 薛度云声音阴沉,“我没开玩笑。” 我苦笑着叹了口气,“别闹了,薛度云,我们都是成年人,你喝醉酒一时把持不住犯了错又没什么大不了,我不需要你负责任。” 他抓住我肩膀的手突然用了力,捏得我有些痛。 “我不是因为睡了你才要娶你,那天我在医院也不是开玩笑。” 他一字一句,说得特别慢。 我终于抬头,特别平静地盯着他,“为什么?” 薛度云松开捏着我的手,缓慢在我身边就地坐下,抽了根烟出来点,一簇火光下,他的眉头轻轻皱着,不难看出他的烦躁。 “我爷爷淋巴癌晚期,医生说他顶多还可以活两年,他想在有生之年看到我成家,可我不想要他们推给我的那些女人。” 这是他第一次提及他的家人,其实我对他的了解真的很少,对他的家庭状况更是一无所知。 “你不想要那些女人,就娶我一个二婚的,薛度云,你没毛病?” 薛度云突然像是被我逗笑了,叼着烟斜睨着我。 “二婚怎么了?沈瑜,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我不止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我是对婚姻都失去了信心。因为被伤得太深,所以如今每走一步都变得十分小心,好怕再受伤。 而且,那天在电话里喊他云哥的女人是谁呢? 先前他抱着我时,那句“生日快乐”又是对谁说的? “我觉得你应该找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不是儿戏。”我说。 “老子喜欢跟你在一起,老子就是要娶你。”他的话来得直白又霸道。 嗯,他说的是喜欢跟我在一起,而不是喜欢我。可我承认平静的心湖被他搅乱了,但我已不是十七八容易被花言巧语哄骗的年龄。 “这种喜欢不是爱。”我说。 薛度云偏着头看着我,夹着烟的手指撑着他的额头,神情里难掩一丝疲惫。 “沈瑜,凡事过分较真,会很累,喜欢到爱是有过程的,我现在说爱你你也不会相信,是不是?” 我相信喜欢和爱是有过程的,在当时我也以为薛度云与我会走过这样一段过程,后来我才知道,在薛度云的世界上,他的爱早已用尽,再没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好好的帐篷不睡,非要坐在这里吹冷风,你说我俩个是不是犯贱?”薛度云突然自嘲地发笑。 先前发生了那种事,这会儿我还能和他坐在这里平和地聊天,想想也真是挺神奇的。 我闷闷地说,“谁让你追来的?你可以继续闷头大睡,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薛度云盯着我好一会儿,突然抓着我的手,捏得特别紧, “老子怕你想不开,一醒来不见你人,出来又不见车,想到你骑车那臭技术,老子怕在悬崖下去捡你的尸体。” 他突然变哑的声音里全是因为担忧而生出的急躁。 不知怎的,我眼泪一瞬间就滚了出来。 我回想起先前他从上坡冲下来时速度极快,确实可能一点儿刹车也没带,恐怕当时他确实挺急的。 他扔了烟,脱下外套裹着我,将我搂在怀里,热烫的唇轻轻吻掉我的眼泪,动作特别温柔。 “沈瑜,我是因为想娶你才睡你,不是因为睡了你才想娶你。” 他这话太过动人,但他先前那句“生日快乐”让我知道,他心里有人。 可他轻柔吻我的动作如同呵护恋人,这样的温柔我根本抗拒不了。 我如是被他说服了,一动不动地靠在他的怀里,心情点滴平复。 “我送你去医院。”他突然说。 我说不用了,可他仍然打电话叫了那个老杨来接我们。 老杨开车来了之后,薛度云把两辆车扔进后备箱,然后把我抱进车里,与我一起坐在后座,一路上他一直搂着我没松开,让我感受到自己是被呵护着的。 去医院上了药,包扎了之后,他又亲自开车把我送回了家,抱我上楼。 把我放在床上后,他双手撑在我身体两边,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干嘛?”我被他浓烈的眼神盯得发毛。 “明天带上户口本,去民政局。”他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看着他,抿着嘴不回答。 “说话。”他晃了一下我的胳膊。 我仍然闭着嘴,心里极其纠结。 嫁给他这件事我不吃亏,可我知道他心里藏着别人。 我知道我不该奢望能得到他的心,可女人在感情方面总是贪心的。 眼前突然黑影压下,他吻住我的同时,舌一头轻易地滑了进来。 他是一个吻技高超的男人,这样的吻技应该是身经百战才练就的吧? 想到这里,我的心有点犯堵,却还是被他吻得不能自已。 他松开我的唇,欣赏我被他吻得意一乱一情一迷的样子,笑得魅惑。 “原来你喜欢我用这样的方式让你张嘴?”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章 因为老公宠你 听他这么一说,我蓦地就闭上了嘴一巴。 而我的这个反应却是把他逗乐了。 “为什么是我?你的选择有很多。” 我鼓起勇气看着他的眼睛,因为我想听实话。 他玩笑的表情收住,盯着我,“想听真话?” 我点头。 “因为你简单。”他说。 “简单?” 薛度云坐在床边,微抬起头。 “嗯,你人很简单,不像别的女人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跟你呆一起会觉得很轻松,所以我娶你,是因你这个人,跟别的都没有关系。” 他说得缓慢而冷静,表达得清楚明白,我的心里却悄悄地被一点点地失落占满。 很少有人可以把感情里的因为所以都分析得这么清楚透彻。 在感情里过分理智的人有时候是很可怕的。 我也没想到,头一天才从婚姻的坟墓里伤痕累累地爬出来的我,第二天又一时脑热地跳了进去。 不因他睡了我,只因他爷爷的心愿,因他坦白的爱情观,因我确实对他心动,相信我可以跟他从喜欢走到爱。 我没想到在民政局会碰到何旭,昨天才刚刚和我离了婚的前夫。 天底下就是有这么巧的事。 薛度云的车刚到民政局门口,我还没下车,视线就定住了。 前面那辆车里下来的女人是季薇,她穿着一条一字肩的超短裙,走路的时候那一对雪白都快要蹦出来的感觉。 她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一路挽着何旭的胳膊,看来何旭已经把她哄好了。 “沈瑜,现在你身边的人是我薛度云,你完全可以抬头挺胸,走得横行霸道。”薛度云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回头看他,他也正静静地看着我。 他应该是早上洗过澡,头发微润。他今天穿得非常正式,白衬衣熨得一丝褶皱也没有,袖口微卷,露出的那只手表看起来价值不菲。关键是这张脸,无论从任何角度看来,都非常地令人着迷。 他应该也看到了何旭和季薇,同时看到我看着他们时仍然会受伤的眼神才这样说的。 他说得一点没错,如他这般优质的男人将成为我的老公,这是一件多么天妒人怨的事情,我应该骄傲才对。 既然碰到了,就面对吧! 下了车,我们的目标是一个地方,以至于在民政局门口正面撞上了。 因为我早已看见他们,所以相对于他们的惊讶,我就要淡定许多。 “沈瑜,你来干什么?” 季薇说话时挽住何旭的手收了收,像是生怕我跟她抢人似的。 我淡淡一笑,伸手挽住身边更加优秀的男人。 “你们来干什么,我干什么。” 何旭的目光在我和薛度云之间看来看去,似是有些不相信薛度云真的要和我结婚。 而季薇的表情里从不甘到嫉妒,又很快就转变成了她一惯的嘲讽。 “还真没想到,一双破鞋也有人要。” 对于季薇这种打击人的招术,我已经习惯和无所谓了。可是因为我是一双破鞋,连带着让薛度云也受到了侮辱,而且恐怕这样的羞辱以后还会不时出现。 我有些抱歉地看向薛度云,发现他这会儿的脸色很阴沉,像是有发火的预兆。 我不希望他因为这对人渣大动肝火,下意识收紧他的胳膊,看着季薇淡淡地说。 “是,我是破鞋,可你这双新鞋不也一样套在穿过破鞋的臭脚上?” 季薇气得呼吸节奏都快了,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 薛度云回头看我时,眼神立马柔和了不少。 “沈瑜,走吧,跟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不值。” 是的,如今这对人渣对我来说,确实已经再无瓜葛,无关紧要了。 我不再看他们,挽着薛度云一同走进民政局,而季薇与何旭很快也跟了进来。 今天好像日子不错,来登记的人不少,还有人在排队。 我们刚进去,一个着职业装的年青小伙就走到薛度云面前,态度十分恭敬。 “薛先生你好,这边请,知道您时间宝贵,我们安排了专人为您办理结婚登记手续。” 于是我和薛度云在一众排队的人羡慕的眼光中走了绿色通道。 我心头挺骄傲的,而薛度云在我心中的神秘感又多了一层。 坐下来时我频频去看他,面对这种特殊待遇,他表现得很淡然。 在工作人员为我们办理的过程中,我透过玻璃看出去,季薇应该是被这不平等待遇给刺激到了,这会儿好像在跟何旭闹别扭,何旭一直哄她,她还给脸不要脸的样子。 看到何旭讨好她时的那股奴才样,我为他感到可悲。等到他在季薇面前慢慢地再找不回男人的自尊,他还会觉得今天的选择是对的么? 当工作人员把结婚证递到我手里,我竟然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我和薛度云成了合法夫妻了? 离婚不过二十四小时,我就跟另一个男人领了证,这太疯狂了。 可我就是这样做了,自从薛度云闯入我的生命,我所经历的,所参与的,好像都是既刺激又疯狂的。 我的人生似乎正在因他的出现而翻天覆地。 我们离开时,何旭他们还在排队。 季薇心里可能实在不平,又忍不住要忿我两句。 她特别轻视地瞟着我,“一只麻雀而已,还想凭着嫁人改变人生,飞上枝头变凤凰,真是天真。” 从离婚到再婚,不过二十四小时,也不怪她会这么想我。 可是她抢了别人的老公,如今奉子成婚,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本不想理她,却听见薛度云突然问道,“沈瑜,你弄堂里那老房子多少平?”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这么问,“可能八十多平,怎么了?” 薛度云气定神闲地说,“听说那一块儿马上要开发了,你那房子应该会拆迁,估计会有一笔不少的拆迁款,少说两三百万,恐怕还得赔付一套新房子。” 开发?拆迁?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而显然,何旭和季薇在听到薛度云这一番话后,脸上起了很明显的变化。 季薇脸上的嫉妒和恨那么明显,而何旭的表情却像是有些懊悔。 若是早知道我家的破房子也那么值钱,他恐怕就不会那么急着跟我离婚了吧? 当然,我知道事儿不可能是真的,薛度云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帮我打贱人的脸罢了。 薛度云突然伸出手来,亲呢地搭在我的肩膀上。 “一会儿我让律师把你的财产公证一下,属于你的,我一分也不要,但是我的就是你的,你可以随意。” 我挺震撼地,傻傻地看着他,“这样你不是很吃亏,为什么?” 薛度云勾唇,笑得邪性迷人,沙哑地说,“因为老公宠你!” 他这话太感性,太动听,让我一瞬间脸红到耳根。 老公二字提醒着我与他之间的关系变化。 这一刻,我接到了各种各样的眼光,羡慕的,嫉妒的,恨的,大多数可能认为,如我这样的丑小鸭,怎么能配得上薛度云这样的白马王子。可他就是宠我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宠得这么霸气。 回到车里,我还一直盯着结婚证瞧,总感觉太不真实。 薛度云突然一把将结婚证夺了去,笑道,“别老盯着照片瞧,老公人在这里你随便看。”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薛度云,压抑住内心的不平静。 “薛度云,你先前也太会扯了,什么拆迁,这逼装大了,当时打脸爽,以后怎么圆?难不成你自己开个挖掘机去把弄堂挖了?” 薛度云止不住地笑,轻轻揪了一下我的脸。 “我没开玩笑,我说的是事实。” 我狐疑地盯着他,“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他笑了笑没说什么,启动了车子,“走,搬家。” “搬什么家?”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薛度云伸过手来,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发。 “你已经是我老婆了,难道还要住在那个老房子里?我薛度云不会让我老婆受委屈。” 我突然发现薛度云像是情场高手,实在太会哄女人,轻描淡写就能轻易震撼我。 一瞬间的恍惚之后,我强挤出一丝笑容说,“你娶我是了你爷爷的心愿,我知道,在你家人面前,我会配合你,你帮了我很多,我帮你也是应该的,你不必觉得亏欠我,更不必背负什么压力。” 薛度云突然一个急刹车,我身体惯性往前栽了一下,诧异地看着他。 薛度云沉默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唇角轻轻勾了勾,缓慢地说,“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很少对某个女人好,我对你好不是因为亏欠你,就是想对你好,没有为什么,就像那天是晚上我对你说过的,见不得你受委屈,沈瑜,你从前也许经历了许多的磨难,但从今以后,那些磨难都结束了,不是因为我们的关系变了,而是我就想对你好。” 他的意思是,他对我好,不因我帮他的情分,也不因夫妻的名义。可能也无关爱情,但他就是想对我好,没有为什么。 我没什么奢求,这就足够了。 我原本觉得就这样贸然搬过去不太好,但薛度云说怕他的家人来查岗,到时发现老婆不跟他住在一起,就穿帮了。 所以我最后还是搬进了他的家,也就是上一次我喝醉酒,他带着我回来的那栋别墅。 其实一路上我纠结得不要不要的。 难道我跟他要同床吗?虽然名义上是夫妻,可是感情上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这也太尴尬了吧?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章 你喜欢快一点?还是慢一点? 虽然已经睡过了,但那是喝醉酒之后的意外事件。 说到底这张结婚证终究来得太过仓促,我其实还没有做好进入第二段婚姻的准备,我站在别墅的门口有点迈不开脚。 薛度云突然伸手过来,与我十指相牵,带我走了进去。 再次走入华丽宽敞的客厅里,他放下我的行李箱,凝视着我说。 “以后,你是这里的女主人了,这里的一切,包括一草一木,都是你的。” 我恍若做梦一样,总感觉太不真实。 他突然朝我走来,扶着我的肩膀,低头在我耳边补了一句,“包括我。” 我红着脸退开一点距离。 我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在暗示我们应该同床吗? 不知道薛度云有没有看懂我的窘迫,薛度云突然说,“我帮你把东西拿到楼上,你自己整理一下吧,生活用品有你自己的使用习惯,放在你自己顺手的地方。” 他说完提着行李箱往楼上走,我忐忑不安地跟在他的后面。 “我,住哪里啊?”我憋了半天,终于在踏上最后一层楼梯的时候问了出来。 薛度云身形一顿,将行李箱放下,又回过头朝我走来。 他的靠近让我莫名有些惊心慌,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退,却脚下一空,就要往楼梯下倒去。 薛度云一把搂住我的腰,求生的本能也让我紧紧抓住他的衣服。 我被他盯着直发毛时,听见他笑了。 “沈瑜,我发现你个已婚妇女怎么比个小姑娘还要害羞?” 我已经站稳,轻轻推开他,他调侃的话让我有些窘。 我不自在地将头发挽到耳后,小声说,“不是,我就是觉得太快了。” “快点不好么?大多数女人都喜欢快的,难道你喜欢慢一点?改天试试?” 不知道为什么,我说的每一句话,薛度云都有办法曲解它的意思,但我知道他不是不明白,他是故意的。 我发现他这个人真是有很多面,正经起来的时候,身上的禁欲气一息特别浓,仿佛很难让人靠近。不正经的时候,流氓话也是随口,经常撩得我措手不及,尴尬不已。 “你能不能正经点儿?”我忍不住白他一眼。 他笑,“我哪里不正经,我跟你探讨的问题是正常夫妻之间的话题,我很正经。” 我深吐了一口气,觉得在他的气息环绕下,我都快缺氧了。 薛度云也不再逗我,拿着我的行李箱继续往前走,拧开一间房门走进去,放下行李箱。 “你就住这里吧,你上次睡过的这一间,当然,房间还多,你也可以自己挑选。” 我大松一口气似的,哪里还挑什么挑。 “不用了,就住这里吧,这里挺好的。”我说。 薛度云倚靠在一边,摸出烟来点,抽了一口烟后看着我。 “我就在隔壁,你如果一个人睡害怕或者寂寞,我的房门24小时为你不上锁,随时欢迎你。” 他含笑的表情看起来特别坦然,认真,若是没听见他说话的内容,光看他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在交代什么国家大事。 薛度云离开房间的时候说有事要出去,让我自己在家里休息。 他走了没多久,黎落就给我打电话了。 我看了一下时间,是十点多钟。 “小鱼,你和薛度云去哪儿了?一早上起来就不见人。”黎落在电话那头问我。 “这还用问,肯定觉得帐篷里限制了发挥,换地点运动了嘛。”那边响起卓凡的声音。 我想着要是让她知道我已经跟薛度云拿了结婚证了,她肯定能吓死。而且电话里头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楚,等以后有机会的时候再慢慢告诉她吧。 “因为昨天有点不舒服,所以薛度云就送我回家了。” “那你没事儿吧?怎么了?是不是昨天晚上着凉了?” “没事儿。”我回答完,听见电话里头响起卓凡抱怨的声音。 “果真是最毒妇人心啊,我才是被你折腾感冒了呢,昨天晚上被子一点儿也不分给我,我想扯回我的半壁江山还跟我打,我不想跟你女人计较,我让你,行吧,阿嚏!” 卓凡一边说话一边连连打喷嚏,看起来还真是感冒得厉害。 黎落切了一声,“昨天晚上谁动了歪心思谁知道,还给你分被子,没断了你的根都是我仁慈。” “得得得,算我倒霉。” 挂了电话之后,我把手机一丢,有些疲惫地往床上一倒。 从电话里的信息可以听出来,昨天晚上,黎落和卓凡也睡得并不太平,可黎落毕竟强悍,力气又大,卓凡没那么容易把她拿下。 所以说,男人跟女人很难做到盖着被子纯聊天,异性相吸,在荷尔蒙的作用下,再单纯的也都单纯不了了。 之后我起来把东西归置了一下,只剩那盘荆棘鸟的磁带,到了这里好像就成了摆设。我猜这么高大上的别墅里,应该不会有录音机这种古董玩意儿。 薛度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正在看电视。 “吃饭了吗?”我问他。 “吃过了,你呢?”他换了鞋子过来,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有些累了。 “我自己下了碗面条。”我说。 薛度云慵懒地靠在沙发里看过来,眼底似是有着一丝笑意,“你除了做面条不会做别的啊?”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这么说了,好像那天早上在这里我也是做的面条。 “谁说的?我可会做饭了。” 提起做饭我还是有相当的自信的,没人能在这上面质疑我。 薛度云笑,“那是不是表示我以后有口福了?” 我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想着也不能太过自卖自夸,就说了一句“还行”。 然后薛度云说,“那明天我们去买点菜回来,你发挥一下。” 我们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好像话题不是很有趣,却充满了烟火的气息。 至少从前,我跟何旭很少有机会这样平和地坐在一起聊天。 今天是我跟薛度云成为合法夫妻第一天,这种家的感觉,却好像比跟何旭相处两年更来得真实。 薛度云抽着烟,与我隔着一段距离坐着,不聊天的时候,我们就都盯着电视,安静并未带来太多的尴尬。 后来我说起我想出去找工作,薛度云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也许是客厅的灯是暖色调,偏暗,他淡淡的笑容里透着一丝迷惑。 “我养得起你。” 我看着电视的方向说,“我知道,可我想要自力更生,我不想完全依靠你。如果我成了米虫,那就真的像季薇说的,想靠着结婚改变人生了。” 薛度云的喉咙里滚出笑声,“沈瑜,你现在的资本并不差,有了那笔拆迁款,你也算得上是百万富翁了。”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虽然百万对我来说确实是一笔庞大的数字,可是如今的百万,真的算不上是富翁,而且,我记得我爸以前曾经跟我说过,坐吃山空不如每天赚进一文。更何况靠任何人也靠不了一辈子,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真正喜欢的人,你只管跟我说,我会心甘情愿地跟你离婚的,到时候也不至于当米虫当惯了,没了自力更生的能力。” 我这一番说得清楚明白,薛度云却是久久都没有说话。我不敢去看他是个什么表情。 “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始乱终弃这种事我不会干。”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说道。 他这话又在我心里掀起了不小的涟漪。 坐了一会儿我去睡觉,薛度云说他再坐一会儿,抽会儿烟。 我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听见脚步声上来,走过我的房门,再渐渐再走远,之后是关门的声音。 这一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环境,我总是睡不着,不知道到了几点钟才勉强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时,薛度云已经离开了。 应该是去工作了吧! 我想着我在何旭那里还有一些东西,总还要过去拿吧,不是说那些东西值多少钱,而是有些东西用惯了,我是个比较念旧的人。 我打电话给何旭,说明我的意图,他这会儿倒还像个人,没为难我,只是他说门锁换了,我的钥匙没用了,他会把钥匙放在门卫那里,让我自己去拿。 我打了个车过去,在门卫那里取了钥匙,就直接上了电梯。 从前,我每天走这里进进出出,而如今再回来,有很多东西都已经变了。 谁知我拿着钥匙却怎么也打不开房门,难道是我走错了? 我又抬头看了一下,是7一3,没错啊。 难道是何旭在耍我? 我拿起钥匙来细看,却很快发现上面钥匙上面贴着的门牌号:8一2一7一1? 不对啊,这里明明是8栋1单元,可是钥匙是8栋2单元的,同样是7楼,这里是7一3,可是钥匙是7一1? 我不会认为是门卫拿错了,因为这把钥匙上面有一对吊坠,一个刻着旭字,一个刻着薇字,绝对不会有错。 我带着很深地疑惑走到2单元7一1的门口,忐忑不安地把钥匙插进去,门竟然真的开了。 就在这时,何旭的电话来了。 我推开门,怔住了! 我万万没想到,一直被隐瞒的真相会这样揭露在我面前。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章 大庭广众的-心跳乱了 推开门,季薇的照片一瞬间映入我的眼帘。 我脑袋嗡嗡作响,手机的铃声也仿佛听不见了,整个人如失了魂一样地走了进去。 客厅的沙发背景墙上挂了一张他们的婚纱照,尺寸特别大,几乎占了大半个墙壁。照片里,季薇勾着何旭的脖子,笑得特别灿烂,在我看来却特别刺眼。 这应该不是最近照的,因为照片上何旭的头发比他现在长不少,他剪头发至少在两三个月前。 想到之前在书房里发现的猫腻,一个大胆的猜测很快窜入我的脑海,一瞬间我心跳都乱了。 这套房的户型与何旭那房子的户型一样,我非常熟悉地找到了书房的位置,推门而入。 呵,这书房可真大啊!大到可以办party了。 更精确的说,这不是书房,是书房和主卧的合体。 房间里那张床特别大,在上面滚起来应该很带感,粉红色的床单被套看起来就充满了诱惑。 原本贴墙的书架转了个九十度,这间房和何旭的书房成了一间。 原来书架不止是书架,是一道掩我耳目的暗门。 可笑我一直没发现,能怪我笨么?我怎么能想到何旭为了出轨能弄出这么烧脑的设计。 这可设计得真不错,看书看着看着就可以滚到床上去。 何旭还在执着地打我电话,我从暗门处踏进他的书房后,才终于把电话接了起来。 “沈瑜,钥匙我拿错了,不是那把钥匙,要不你改天再去取东西吧。”何旭听起来挺紧张的。 “何旭,你这金屋藏娇藏得真妙啊!”我嘲讽着。 “你进去了?”何旭有点不敢相信。 “我是笨,被你们耍得团团转,可是我再笨好歹钥匙上那几个阿拉伯数字我还是认识的。”说完我气愤地挂了电话。 虽然已经跟他没关系了,可是心里的痛恨还是有的。 痛恨的不是被欺骗了,被玩弄了,而是我自己太蠢了。蠢得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暗渡陈仓我竟然都一无所知。 以前何旭在我心里是有地位的,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放在心上,他不允许我进书房我就从来不进去。 对,我就是这么老实巴交,这么蠢。 兴许在他跟别人寻欢作乐时,我还在任劳任怨地为他做饭洗衣服,当老妈子。 我越想越怄! 从书房出来,踏进从前的这个家,屋子里的摆设早已变了样,再没一点儿我的痕迹。 阳台外“喵”一声,我寻声走到阳台上,在堆了杂物的角落里好不容易把那只脏兮兮的猫给扒了出来。 它瘦了,抬着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估计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这一对贱人根本就没怎么管它。 这只猫叫丑丑,从前跟我很亲密,我一蹲下来,它就撑起身子朝我走来,只是动作有些缓慢,看起来特别无力。 我一点儿也没嫌它脏就把它抱在怀里。 然后我听见门锁响动,没一会儿,何旭站在了我的面前。 “你倒是回来得快嘛,怎么,怕我偷你东西啊?”我嘲讽地扫他一眼。 何旭神色不太自然,没说话。 我又忍不住说,“丑丑饿多久了?你们也真狠得下心,让它在这里自生自灭吗?” 何旭说,“薇薇她不喜欢猫。” 我冷笑,“当然了,她喜欢你,不喜欢猫。” “你要是舍不得就带走吧,本来薇薇也一直吵着让我把它扔了。还有,你的东西我都给你放一块儿了。” 说完,他在阳台的那堆杂物里,拖了一个编织口袋出来。 “你的东西都在这里面了。” 脏兮兮的口袋看起来特别像是一袋垃圾。 我拔开口袋看了一眼,才发现这确实就是一袋垃圾。 里面什么东西都有,包括我和何旭的结婚照的碎片,还有一些属于我的洗漱用品,大多已经被打破了。 所以这袋垃圾就是我跟何旭这段婚姻唯一的纪念! 我怒极反笑,“所以你们没把这些扔了我都得感谢你们了是吧?” 何旭说,“我是准备打电话让你来拿的,如果你不要的话,我就扔了。” 其实我主要想回来拿几套衣服,我有很多衣服都还可以穿,舍不得就这么扔掉,可是这会儿衣服和这些垃圾一起被塞在这编织带里,脏得像是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我就觉得,除了脏兮兮的丑丑,我没什么可以带走了。 “那边是薇薇的房子。”何旭支吾了半天才说。 我一愣,笑了,“看出来了,她还真是爱你爱到骨子里,凿了墙也要跟你在一起。你们这么辛苦暗渡陈仓,连老天爷也感动了,所以不成全你们简直天理难容啊。不过我不想知道你的事,也不想知道一切来龙去脉,我一点儿也不关心。” 说完我抱着丑丑就走,何旭在我身后问我,“你和薛度云真的结婚了?” 我回过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是眼瞎吗?你昨天没看见?” 何旭皱着眉头,像是有什么话说不出口。 我就笑,“何旭,我嫁得好你是不是特别不服气?我没有因为离开你而活不下去,没有机会跪在你面前求你施舍你是不是特别失望?” 何旭突然盯着我说,“沈瑜,薛度云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你真的有自信他会喜欢上你?” 他这话问得我心里一堵。 薛度云娶我是有爱情之外的原因,这我知道。可何旭这话明显在表达一种轻视,他看不上我,觉得薛度云也不可能看得上。可能在他心里,我就是一个谁也看不上的女人,活该被他抛弃。 “我的事情跟你有关吗?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管得着吗?” 我抱着猫朝门口冲,从前我觉得温馨的家如今多呆一秒都觉得恶心。 “等一下。”何旭又叫住了我。 他回到房间里,拿了两双毛线勾织的拖鞋出来。 “这鞋子是我妈给你勾的,你也知道,你拿去吧。” 其实何旭他妈干着农活还抽空给我勾鞋子,我心里挺感动的,我虽然跟他妈没怎么接触过,但也认为他妈应该是那种特纯朴的人,所以那会儿鞋子拿到手我都没舍得穿,这鞋子还是新的。 “何旭,这鞋子你是妈送给她儿媳妇的,如今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我收下不合适。” 我努力让语气平淡,却还是难掩一丝哀伤。 何旭还想说什么,我的电话就响了,是薛度云打来的。 薛度云问我在哪里,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他说了实话,他说马上过来接我。我于是也没再耽搁,就抱着猫走了。 我没想到薛度云能来得这么快,我出小区的时候,他已经在了。 上车时,薛度云看了一眼我手里的猫,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有点怕他反感这只脏兮兮的猫,忙说,“它其实是很可爱的,只是这段时间没人管,所以才弄得这么脏,它挺可怜的。” 薛度云眉头松开了,淡淡一笑,“那带回去好好洗一洗吧。” 路上,薛度云问我,“你来做什么?” 我说准备拿回一些东西,结果什么也没拿回,就拿走了这只被他们丢弃的猫。 薛度云大概是看出我情绪低落,伸手过来摸摸我的头。 “受委屈了?” 我眼睛一热,小声地说了一个字,“没。” 之后他专心开车,没再说话,可我看他一直在抽烟,一根接一根地抽,像是有点烦躁。 “怎么了?心情不好?”我问得小心,心里在想,他不会是在意我跟何旭有交集吧? 薛度云猛吸了一口烟,声音里确实有一丝疲惫。 “没什么,中午去了个应酬,有点累。” “又有人给介绍对象啊?” 他一提到应酬,我就理所当然想到上一次在酒吧里,那些人想给他介绍女朋友的事。可问完之后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话我不该问,显得我管挺多,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想管着他,更何况,我也管不着他。 薛度云侧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弯了起来。 “没,以后再有人给我介绍,我就把结婚证拿给他们看。” 我“啊”了一声,低头玩着手指,小声说,“那我可不可以重新照啊?我应该让那个照相师给我p一下的,太丑了。” 薛度云的笑意更深,看了我一眼。 “好看,我薛度云的老婆,谁敢说不好看?” 他这话带着丝丝宠溺,轻易地掀起了我心底的涟漪。 回家给丑丑洗了个澡之后,丑丑立刻变了样,然后我给它准备了一个窝,倒了点儿牛奶。 下午薛度云非要把我拽到商场里,衣服鞋子买了一大堆。我看标价贵得吓人,可他付款时眼睛都不眨一下。 出商场时,我有些不安地说,“这衣服这么贵我穿在身上觉得不踏实。” 薛度云抄着量我,脸上挂着宠溺的笑。 “我薛度云的老婆,就是要穿贵的。” “也对,得包装一下,不能给你丢人。”我的声音更小。 薛度云突然伸手勾起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与他对视。 “你老公我不觉得你丢人,我是想给你涨点儿自信。” 我还沉迷在他好看的笑容里没回过神,他却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住了我。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章 要陪我睡? 虽只是一个蜻蜓点水一般地吻,仍然一瞬间让我呼吸紊乱。 尤其是看到好多人正在朝我们行注目礼,我是既尴尬,又尴尬。 薛度云很坦然地欣赏着我的慌乱,脸上的笑弧一点点放大,突然伸手揪了一下我的脸。 “你怎么那么可爱,还脸红?” 我下意识捂着快烧起来的脸,小声嘀咕。 “我26了,你竟然用可爱二字来形容我?” 薛度云笑,“你就是到了62,你在我眼里也还是可爱的。” 我有些恍惚地看着他,思绪一瞬间飘了很远。 当我62的时候,他在我的身边吗?他还是我老公吗?会不会早已抱了别人在怀,说着同样动听的话? 回去的路上,薛度云将车开得很慢,一路热闹繁华的街景渐次倒退。 走到半路,交通突然堵塞了。 前面停了一长排婚车,而旁边是一家大酒店,布置得十分喜庆,应该是有人在这里办婚礼。 西装笔挺的新郎倌从主婚车里,把新娘抱了出来,往酒店里走。新娘穿着洁白的婚纱,靠在新郎的怀里笑得特别幸福。 正看得出神时,突然感觉手被握住,我扭过头,撞上薛度云突然严肃认真的眼神。 “沈瑜,我暂时给不了你婚礼。” 兴许是我看着那对新人,眼神里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或羡慕,或渴望的东西,他才会这么说。 人吧,总是容易看着别人的故事,代入自己的感情。 可我真没奢求什么,我已不再是一味追求形式和浪漫的天真年纪。更何况,浪漫始于爱情。没有爱情,何来浪漫? “我没想追求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我也没想过二婚还要嫁得多么风光。” 其实我和何旭结婚那会儿也是一切从简,我根本就不曾风光地嫁过。所以这会儿我虽然言语平静,却还是有一丝苦涩透露出来。 薛度云握我的手一紧,嗓音压低,“跟二婚没关系,只是时机不对,我有我不得不去顾虑的一些东西。” “我明白。”我盯着自己的脚背说。 短暂的沉默令气氛变得有点小尴尬,还好交通很快恢复。 薛度云重新启动车子时,开口打破沉默。 “晚上在酒店里订一桌,虽然没有婚礼,但是小请一次客还是必要的。” 他的意思是跟几个要好的兄弟聚一聚,我觉得去酒店实在浪费,建议在家里做。他说怕我太累,但看我仍然坚持,只好将请客地点改在家里。 我们去超市买好菜回家后,薛度云一一打电话通知了他那些兄弟,我也给黎落打了个电话。 黎落一听说要在薛度云的别墅里吃饭,就仿佛闻到了什么猫腻似的,答应得特别爽快。 我特别想把这顿饭做得完美,因为这关系薛度云的面子问题。 我在洗菜时他说来帮我,我说不用,等我回过头他却在切鱼片。 看到这一幕,我是惊讶的。 他好看的身形微微躬着,白衬衣的袖口卷起,一片片鱼片从刀口下脱离出来。 这一刻,仿佛流动的空气都静止了。只有眼前这个好看又充满烟火气息的男人,把下厨也变成了一道风景。 “所以,你很会下厨?”半响,我说。 薛度云专注地盯着手下的鱼,牵着唇角。 “还好,但是平时不怎么做。” “为什么?” 薛度云把切好的鱼放盆里,洗手时,他的声音伴着流水声。 “做饭看心情,一个人吃什么都没有滋味儿,所以不爱做,现在不一样了,有老婆了,我可以随意,但是我不能让你跟着我一起随意。” 他的话不经意透露出一种孤寂,我的心也被轻轻牵动了。 “你不需要每天按时上班吗?”我像是随口一问,其实这话已在我的嘴里回旋了许久。 连自己的老公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这说出去会是一个笑话。 “弹性工作时间,比较自由。” “”这回答等于没有回答。 这时,门铃声响起,薛度云朝我笑笑,“应该是他们来了,我去开门。” 卓凡他们一进屋,就特别闹腾,好像要把房子都掀了似的。黎落跟他们不知道是遇到的还是约好的,竟然是一起来的。 黎落一来就直冲厨房,问我什么情况,我原本也是打算今天跟她交代这件事的。 “我和薛度云领证了。” “啊?”黎落那表情,像是惊讶,又像是惊喜。 “这,这是喜事,不过小鱼,你也太疯狂了,怎么会这么快?” 然后我就把细枝末节都跟她说了,只是省略了帐篷里不可描述的那一段。 黎落靠在墙上,啧啧感叹,“我早就说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嘛,就算是为了他爷爷的心愿,那么他怎么不找别人,偏找你?证明你在他心里肯定是不一样的。” 是不一样,他说过,我简单。 开饭时,黎落帮我端菜。 我出去时才发现,原来并没有多少人,除了卓凡,就是那天在酒吧里薛度云唤老三的那个人。 薛度云拍拍身边的位置,让我坐过去。 “沈瑜是我老婆了,以后你们得喊她一声嫂子。” 我没想到薛度云会这么正式地宣布这件事,倒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卓凡先是满脸的不敢相信,缓过来后又爽朗地笑了。 “挺好的,嫂子的手艺很不错,度云,你有福了。” 后来薛度云介绍起那个老三,卓凡笑着插嘴。 “我来介绍吧,老三,书名杨伟。” 老三顿时一脸尴尬,要去捂卓凡的嘴,卓凡躲开后笑道,“背着这名字都快三十年了,接受现实吧。” 我很快明白杨伟在尴尬什么,忍着没敢嘲笑他,黎落倒是不客气,听完之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弄得一桌子的人都崩不住了,笑了个前俯后仰。 “这个梗笑多少年了,有没有意思啊你们?”杨伟红着脸,憋屈着说。 卓凡也不客气地笑嚷道,“这个梗我可以笑一辈子。” 吃完饭后,已经天黑了。 我洗完碗出来,他们在客厅里打牌。 今天晚上能明显感觉温度下降了,我听见薛度云打了个喷嚏,就问他是不是冷。 他说,“是有点,你帮我去房间里拿件外套下来吧。” 我上楼的时候听见卓凡说,“真是令人羡慕啊,像我们就可怜了,没人关心没人疼。” 黎落切了一声,“半夜都有女人打电话找,还没人疼,是疼不过来太头疼吧?” 薛度云的房间非常干净整洁。 我在他的衣柜里取出一件西装外套后,注意力被墙上那把吉它吸引了去。 他还会玩音乐?这是一个很惊奇的发现,我想像他弹吉它的样子,应该很帅吧? 想到这里我有点儿兴奋,就把吉它取了下来。 “我在你房间里我看到了这个,你会弹吗?”我把衣服递给他的时候问。 薛度云在看到吉它的一瞬间眼神暗了下来,收回视线,淡淡道,“不会。” 我以为他是在谦虚,笑着说,“别谦虚了,不会家里不可能有这个东西。” 薛度云面色僵硬,突然间站起,将牌往桌上一丢。 “今天手气不好,不玩了。”说完他朝着阳台外走去。 原本热闹的气氛骤然凝结,变得十分诡异。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充满戾气的背影,心里涌起的委屈让我眼睛都酸了。 直到很久以后,这一幕都印在我的心里,成了怎么也挥之不去的一道阴影。 卓凡小声说,“我的姑奶奶,你可赶紧打哪儿拿的放哪儿去吧。” 卓凡这意思,应该是我不该动这把吉它,或许有什么忌讳?我不知道。 我如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这会儿觉得手中的吉它特别烫手,忙拿到楼上去挂回原处。 黎落也跟着上了楼,小声劝我。 “薛度云不是一个没有风度的人,他今天这么反常,一定是有原因的,你也别多想,可能跟你没啥关系,说不定是工作上不顺心,心情不好。呆会儿我们走了,你去跟他聊聊吧。” 我心里特别难过,这是薛度云第一次在我面前甩脸色。 下楼时,卓凡正从沙发里抓起自己的衣服,朝着阳台吼了一声。 “度云,我们走了啊。” 薛度云“嗯”了一声,卓凡抬头,看着正下楼的我们。 “我送你。”他这话是看着黎落说的。 黎落倒也没像平时那样跟他开玩笑了,毕竟这会儿气氛不太对,就回头对我说,“那我就先走了啊。” “好。”我说。 我送他们出去,看着卓凡调转车头,消失在夜色里,我才重新回到屋里。 我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朝阳台走去。 薛度云躺在阳台的一张皮质的躺椅上,嘴里叼着烟,静静地,一动不动。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乱动你的东西了。”我走到他身边轻声地说。 薛度云叼着烟偏过头,喜怒不明的视线落在我脸上,突然伸手来拉我的手,我顺着他的力道蹲下。 他摸了摸我的头,另一只手把烟从嘴里取下来,声音没来由有些嘶哑。 “没事儿,吓到你了吧?” 我轻轻摇摇头。 他再次陷入沉默,什么都也没有说。 我想每个人的心里都应该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所以,我压下心里的好奇,什么也没有问。 “去睡吧。”过了很久,他说。 “我陪着你。” 他突然侧头看着我,邪气地一勾唇,“要陪我睡?”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章 大清早,需要降火 我的心咚了一下! 见我愣住,薛度云淡淡勾唇,拉我坐下,手臂很自然地扣住我的腰,我的头被动地倒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就陪我。” 这躺椅只有一人宽,我必须侧着身与他紧密相贴才能勉强容纳我们两个人。 萦绕在他身上的尼古丁香气让我有些沉迷,仿佛还缠绕着自他身体里散发出的淡淡的哀愁。 我和他虽然已经有过男女之间最亲密的接触,可此刻与他这样贴身躺在一起,我还是紧张到冒汗。 躺了很久,我们一句话的交流都没有,耳边只有他均匀的呼吸声,和彼此的心跳声,是这清凉如水的月色里唯一的旋律。 许是他的怀抱太过让人安心,我竟不知何时睡着了。 等我在轻微的动静中醒来时,薛度云正抱着我往楼上走。 “怎么了?”我迷迷糊糊地问。 “回房睡,外面凉。”他说。 他直接将我抱进房间,放在床上,双手却撑在我身体两边,将我圈住。 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暗里,他俊脸深邃,望着我的漆黑瞳仁里仿佛涌动着什么,恰如一张无形的网,轻易就将我困住。 我仿佛能读懂他的无言在表达什么,心突然跳得极快,好似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 没僵持太久,薛度云突然掀开被子钻了进来,把我捞在怀里。 “我只想抱着你睡,不干别的。”他低哑的气息钻进我的耳槽里,一瞬间犹如电流穿过。 我的背部紧贴着他的胸膛,连他胸腔的起伏都能清晰感受。他呼吸时的热气全喷洒在我的脖子里,又痒又烫。 讲道理,他跟我是合法夫妻,别说是抱着我睡觉,就算是有更进一步的要求也不过分。 我突然发现我并不排斥他的接近,甚至有点贪恋他的怀抱。 意识到这一点我自己都吓住了,这是危险的信号,我知道我万万不该沉沦,却依然情不自禁地被诱人的风景勾入泥藻,不由自主地往下陷。 他果真就这样抱着我睡了一晚上,安安分分,不该发生的事情没有多发生一件。关于那把吉它的事,他没有多作解释,我也没再提,我们都彼此心照不宣地把这一页揭过了。 清晨,一股淡淡的烟草香刺激着我的嗅觉,把我唤醒。 我一睁开眼,入眼便是一片赤一裸诱一惑的胸膛。 我一个激灵,所有的睡意都在一瞬间被赶跑了。 薛度云靠在床头,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正在翻看一盘磁带,正是我放在床头的那盘荆棘鸟的专辑。 “醒了?”他斜睨过来。 “嗯。”我瞄着他结实的胸膛,悄悄咽了咽口水。 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这副画面看来,却可以让人浮想联翩。 “可惜没有录音机,这磁带只能当摆设了。”我扯着与暧一昧无关的话题,以缓解气氛里的尴尬。 他没说什么,我却突然“咦”了一声,视线在他的脸上定住了。 “怎么了?”他看着我。 我撑起脑袋,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脸。 像是被我盯得不自在,薛度云的脸上竟然难得地有了一丝躁意,伸手揪了揪我的脸。 “是不是发现你老公我特别帅?” “我发现一个神奇的事情。”我说。 薛度云盯着我,在等我的下文。 “我突然发现你长得有点像荆棘鸟的主唱啊,我虽然没有见过他们,但是这磁带上好像有他们的照片,你给我看看。” 我说着去拿他手中的磁带,谁知他手一扬,磁带一下子被举得好高。 “明明我比他长得帅。”薛度云慢悠悠的语气却极度傲慢。 “给我看看,真的像啊,只不过荆棘鸟的主唱是长头发,我以前怎么就没发觉呢,你给我看看嘛。” 为了能拿到那盘磁带,我爬到他的身上去够他的手。 薛度云像是故意逗我,把磁带举得更远。 我的征服欲已经完全被他给激了起来,为了拿回我自己的东西,我索性骑到他身上去夺。 “你这么主动?想睡了老公?” 他突如其来的调侃话让我意识到我此时的姿势有多么不雅,我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爬下来,窘得不敢看他,薛度云却突然一个翻转将我压在身下。 “你在考验我的定力。”他的声音又低又哑,眼神很危险。 我屏着呼吸,心里好慌,感到顶在腿上的坚一硬东西正在放大。 “我,我不拿了,我去做早餐。”我推着他,想要逃离。 可他按着我的肩,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我根本动不了。 他的眸子暗了又暗,仿佛连呼吸都压抑着,我想此刻我的眼底一定写满了惊慌。 他低头亲一吻我的耳垂,呼吸声在我的耳边清晰地变得急一促。 女人是敏一感的,从各种细微的迹象我都可以感觉到,他的克制力正在迅速消失。 耳朵是我特别敏感的地方,被他热气一撩我就不争气地开始发软。 他从我的耳朵吻到我的脸颊,鼻息越来越重。 我的身体颤栗得厉害,我想他一定能感觉到。 “可以吗?”他低哑的声音如电流一样穿过我的耳朵。 我双手撑在他胸前,摸到他结实的胸肌就像触了电。 “我是谁?”我鼓起勇气盯着他,小声问。 薛度云喘着粗气望着我,笑声也变得沙哑。 “你傻了?沈瑜,你是我老婆。” 对啊,他说得没错,我们是夫妻。所以他的要求,合情合理。 可是,那天晚上那句“生日快乐”一直印在我的心里,我知道,他爱着别人。神智不清的情况下,他依然不忘祝福的人,一定是在他心里占着很重要的地位的人。 原来,男人的谷欠望有时候真的与爱情无关。可女人不一样,女人更希望先有爱,后有性。 我推着他,不去看他,“我得起床了,今天我要出去找工作。” 我很怕他强要了我,竟然也有点怕他因为我的拒绝而不开心。 薛度云半天没说话,呼吸却渐渐平复,没再强迫我,捏了捏我的脸。 “真的要自力更生?” 我“嗯”了一声,“人不能依靠任何人一辈子,只有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就像你说的,只信自己。” 薛度云像是没想到我会拿他说过的话来堵他的嘴,过了好一会儿才勾了勾唇。 “沈瑜,你老公我才是你最强硬的后台。” 我有些震惊地盯着他,他压在我身上的重量突然没了,他已经下床,朝浴室走去。 “洗个冷水澡,降降火。”他关门时说。 我猜他肯定挺难受的,因为刚才他顶我的时候,我觉得硬得像铁。 浴室里传来水声,我赶紧起床换衣服,谁知我刚把衣服脱下来,只剩胸一罩和内一裤的时候,浴室门却突然又打开了。 我下意识地捂着胸,薛度云探了半个湿辘辘的身子出来,看到我的反应就笑了,还特意用坏坏的眼神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 “等我,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好。” 薛度云没反应,也没有要关门继续洗澡的意思,就这么看着我。 我抓狂地闭了闭眼,小声说,“那好吧。” 他这才满意地重新把浴室门关上,继续洗澡。 我发现,他挺爱早上洗澡的。 吃完早餐,薛度云送我出门,我在市中心下车后,他就离开了。 各家医院我都去过了,甚至连好几家私人医疗机构我也去了,只有仁德医院我自动避开了,我想就算仁德医院真有适合我的岗位,我也不会去。 我已经不想再看到那一对奸夫淫妇了,更不想让他们再次践踏我的自尊。 可是有时候生活就是这么地狗血,越是不想看到的人,他越是三不五时就在你眼前晃。 这不,到了中午的饭点儿,我有点饿,就随便买了块面包坐在步行街的椅子上啃。 这会儿该回家的回家,该吃饭的吃饭,步行街上没什么。 我啃着面包东张西望,很快就看到了那对贱人。 就我正对面,是一个婚纱摄影楼,透明的玻璃里,季薇正穿着婚纱在照镜子,一个女工作人员在帮她整理婚纱和发型。何旭站在她面前,脸上带着笑,估计是在夸她好看,季薇一张网红脸都快笑烂了。 我见过他们的婚纱照,那么他们今天肯定不是来拍照的,不难猜测,应该是来试妆的,估计好日子也不远了吧。 我真不关心他们的事情,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无聊,也许是走了一上午累了,我还愣是坐在那里看了很久,甚至他们都出来了,我手里还剩下半个面包没啃完。 他们很快看见了我,何旭像是不想过来,可季薇硬要把他往这边拽。 季薇挽着何旭走到我面前,脸上挂着虚伪的笑,眼神却是掩饰不住的傲慢。 “沈瑜,我和何旭婚礼的日子定在八月初八,我们好歹也曾经是同事,到时你可一定要来啊。” 口中那块面包突然变得如棉花一般难以下咽,我悄然咽下后,暗暗地做了个深呼吸。 心想,好啊,那就送他们一份大礼好了。 其实真的有一份“大礼”在等着他们,那是一份他们承受不起的“大礼”,只是那时的我还不知道!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章 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软 “八月初八啊,这日子选得真不错。”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把手上的半块面包丢进垃圾桶里,朝着何旭笑得特别无害。 “不过听说定结婚的日子是要合八字的,并不是有八就能发,要是八字没合好,婚后恐怕会不顺,说不定克兄克父克全家呢。” 马上就要结婚的人听见这种不吉利的话,季薇脸上虚伪的笑容挂不住了。 “沈瑜,你没安好心,故意咒我们。” 我颇为无辜地耸耸肩,“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不是有前车之鉴么?就像我跟何旭结婚那会儿,日子就随便选的,如今想想,那日子肯定不好,导致婚姻不顺,还克死了我妈。” 说完我又笑笑,“不过你们情比金坚,相信一定不会被这些违心的东西轻易左右的。” 季薇像是刻意要堵我心似的,摸着自己并不突起的肚子炫耀。 “那当然了,我和旭肯定会幸福的,我们一家三口,绝不允许不怀好意的人来破坏。” 我直想发笑。 明明是她夺了我的婚姻,而当我被踢出局以后,我却成了她口中不怀好意的人。 回想起来,季薇大概是我活在这世上二十六年来,所见过的人中最不要脸的那一个,没有之一。 “季薇,你要别开这么吓人的玩笑,我眼睛瞎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治好,可不想再瞎第二次?”我骂得隐晦。 季薇早已撕下脸皮,也不在乎旁边那些经过的路人好奇的眼光,指着我声音尖得不得了。 “沈瑜,你就别酸了,当初瞎眼的不是你,是旭,旭亲口对我说过,当初娶你就是瞎了眼。” 我有些意外地看着何旭,他避开我的目光。 我猜他一定是说过这样的话,但他一定想不到季薇会在我的面前把这句话给抖出来。 这就尴尬了! 大概没有一对离婚的夫妻能像我和何旭这样,好歹生活了两年,最后只剩下彼此厌弃和满心的恨意。 “沈瑜,你嫁了人也不见得过得有多好嘛,怎么沦落到中午啃面包的地步了?连在店里吃一碗面条的钱都要节省吗?”季薇打压我,嘲讽我时,总是特别有优越感。 说实话,并非我舍不得花钱去吃一碗面条,而是我从来对自己都随意惯了,我从前所有的心思都用来伺候何旭的胃了,根本都不懂得好好爱惜自己。 “老婆,这里空气质量这么差你也呆得下去?”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我身后冒了出来。 我猛地回过头,薛度云已经来到我身边,伸手揽住我的肩膀。 “老婆,该吃午饭了,饿了吗?”他自动忽视掉眼前两个碍眼的人,宠溺地对我说。 “我” “老公带你去吃饭。” 我想说我吃了面包的,结果就被他打断了。 他揽着我就朝一边走,我看他走的方向是一家绝对高消费的餐厅,我有些退缩。 “其实我不饿。”我小声说。 薛度云扭头,吹气在我耳畔。 “那陪老公吃。” 说完他把我拉进了餐厅,选了二楼靠窗的位置,这里可以看到步行街上的全部情况。 何旭和季薇还没有离开,不过这会儿却像是在闹别扭,季薇奔着要往这边餐厅走,何旭拉着她,像是在好言相劝。 我其实很轻易就能猜到他们在争论什么,季薇先前还在嘲讽我啃面包,这会儿薛度云就带我进了高档餐厅,想必她一定是受不了这刺激,也要拉着何旭来这里消费。 可这种餐厅不是一般人可以消费得起的地方,何旭虽然在她身上舍得花钱,但是说到底他还是一个把钱看得很重的人,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为了哄女人开心花点钱是可以的,要是长期这样,尤其是结婚了以后,还想让他花大价钱吃顿饭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拉扯了半天,最后我看到季薇气呼呼地离开了,何旭站在原地,男人的傲骨让他没有马上去追,不过僵持不到一分钟,他最终还是做出了妥协,追了上去。 “既然有些人注定只能倒你的胃口,那你又何必再去关注?”薛度云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收回视线,看着他暗暗吐了口气。 其实我不是关注,更不是对何旭念念不忘,我只是好奇,何旭和季薇这一对明显有着不同价值观的两个人为了人性最原始的欲望走到一起,必定不会长久,我只想知道何旭的忍耐力有我强,他能忍受季薇多久。 薛度云点起一根烟,身子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视线穿透烟雾看过来。 “沈瑜,上一段婚姻是不是一直在你心里过不去?你还有恨?要不要我帮你,你相信吗?你老公我可以弄得他身败名裂!” 我猛然抬头,震惊地望着他。 说实话,他这话确实激起了我蠢蠢欲动的报复心理。 可是,爱恨往往一线之隔,因为太爱,才会太恨。 我对何旭,爱字已经谈不上了,恨还是有的,只因曾经真心地付出过。 不过想到季薇刚才在我面前炫耀,还总是不忘嘲讽我的样子,我确定想给他们一点儿难堪。 “身败名裂太过了,给他们一点教训就好。”我说。 薛度云勾起唇看着我,“沈瑜你知道吗?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心太软。”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在我的屏幕上亮起。 我接了起来,对方自称是拆迁办的。 “拆迁款?”我惊讶之下看向薛度云,他仿佛猜到了电话的内容,唇角勾了起来。 由于当初我爸死得早,我妈也出事了,我很小就当了家,登记时所留的号码都是我的号码。所以拆迁办才把电话打到了我的手机上。 挂了电话,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没想到竟然真的拆迁了,前面一直都没有风声透出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薛度云淡淡一笑,“我有朋友在拆迁办。” “是吗?”我心中的疑惑很大。 “你发财了,是不是该请客啊?”薛度云扯开话题。 我顿时声音变小,“我不干,这笔钱是我爸妈留的房子变来的,我可不能挥霍了。” 薛度云像是被烟给呛了,笑得不行,伸手伸过来捏了捏我的脸。 “瞧你小气地,老公代你请好了。” 晚上,他就把一帮兄弟召集到了碧海蓝天酒吧,我也叫来了黎落。 他对他们说是嫂子要请客,说得我挺不好意思的。我悄悄把拆迁的事情跟黎落说了,也把薛度云代我请客的事儿也招了。 黎落却不以为然,“那怎么了?你现在是他老婆,他请就是你请,有分别么?” “我其实不想花他太多钱,我跟他还没到不分你我的份儿上。”我说。 黎落恨铁不成钢地推了我一把。 “什么叫还没到那份儿上?你和他证都领了,还分什么你我,感情这事儿可以慢慢培养,薛度云是个好男人,你可千万要抓住了,别你不上心,到时让别的女人给抢跑了,何旭的教训你可得谨记。” 可是他的心里本来就有别的女人啊,我在他的身边,可别的女人在他心里。 突然,酒吧里曲风变了,由劲爆变得舒缓,演绎台上换上一个女歌手。 本没什么特别的,可是她一开口,我却有些吃惊。她唱的是荆棘鸟的歌。 其实我这个人比较落后,跟不上时代,之所以熟悉荆棘鸟也是因为那盘磁带,可是荆棘鸟的风光已经是好些年前的事儿了,现在他们的歌都不常听见了。 我记得荆棘鸟乐队里面有一个女歌手,她的声音不妖娆,不妩媚,好像有一种沧桑自灵魂里散发出来,总能唱进人的心里。 台上这个女歌手唱得也很不错,卡座里突然挺安静,好像大家都被吸引了。 她的追捧挺多,一上场就不时有人吹口哨。 这女歌手唱完一曲,下面一个喝醉酒的方脸男人突然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朝着台上冲去。 女歌手看到他上去想躲,可那人直接抱住她的腰。 “美女,唱得不错啊,给哥哥再唱几首,哥哥有的是钱。” 他摸出皮夹子,直接掏出一叠现金,塞到那女歌手的胸里去,引来台下一阵看好戏的笑声。 那女歌手在这里驻唱,大概也看惯了这样的场面了,镇定地把胸里的钱拿出来,叠好放进自己的兜里。 “好,我唱。” 还好方脸没再做出什么更冒犯的事情,就摇摇晃晃下了台,坐回自己的位置。 女歌手开始唱,那一桌的人大声聊天。 “这歌的原唱叫什么来着?” 跟他坐一块儿的几个人好像没人能回答他,荆棘鸟毕竟好多年前的乐队了,之后解散了,不被人知道一点也不稀奇。 “好像是一个乐队里面出来的,叫什么,哦,对了,荆棘鸟。” “对对对,就是荆棘鸟,我想起来了,那个女人叫南溪。” 那方脸像是恍然大悟似的,一拍桌子。 “对,就是这么个名,那个贱女人,真他妈地贱啊。” “就是,听说死得挺年轻的,可惜了,说是长得挺漂亮的。” “可惜个屁,像她那种贱女人,保不准就是被干死的。” 那几个男人聊起这样的八卦,完全旁若无人似的,再加上又喝了酒,声音超大,整张桌子只有一个人一直沉默喝酒,不说话,但其他人却不时起身给他倒酒,狗腿地喊着七哥。 我正不由自主地被他们的话题吸引,却听到呯一声,他们的声音突然没了。 我寻着声音看过去,却看见正有几条血柱从方脸的头顶流下来。 而拿着半截酒瓶站在一边,满身戾气的人,竟是薛度云。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章 八年了,该放下的就放下(修) 等我反应过来,那边的茶几都掀了。 卓凡和杨伟以及其他几个兄弟都冲了过去,一个个地抄起啤酒瓶子二话不说就干了起来,那画面简直太暴力。 薛度云的手受了伤,手上的血不断往下滴,可他自始至终都崩着脸,眼神太过镇定,周身都散发着一种绝不会被轻易打倒的强大气场。 其他客人尖叫着往外逃,不一会儿,酒吧里就空了。 倒是台上那个女歌手还抱着吉它站在一边,呆呆地盯着他们打架,像是吓到了。 这场架简直打得惊天动地。 看见薛度云的手一直在流血,我站在一边都快哭了,比起害怕,我更多的是心疼。 “薛度云!别,别打了。” 可我的声音全被一个个粗嗓门的骂声给淹没了。 一个酒瓶子在卓凡的肩膀上碎了,他的格子衬衫上很快渗出了血。 卓凡回头就给了那人一拳,“我操,老子弄死你!” 他们你砸过来,我砸过去,都挂了彩好像谁也没有占到上风。 黎落不知何时竟也参与了进去,她是跆拳道黑带四段,打架的样子特别帅气,一上场,就把好几个男的给打懵了。 那个七哥站在一边,一脸兴味地看着黎落。 “会打架的女人?” “少废话。” 黎落一抬腿就扫了过去,被他躲过了。 黎落和他打了起来,但我看那七哥大多时候只是避让,并未真正动手。 我一会儿看看黎落,一会儿看看薛度云,一颗心一直悬着。 这会儿薛度云正和那方脸打得热烈,他的脸上挨了拳,嘴角都青了。 而那个方脸看起来更吓人,血流了一脸,还依然在挥着拳头。 我不太能理解他们男人之间的斗殴,脾气一上来,拳头成了最直接的解决方式。 薛度云全神贯注地在对付方脸,所以当一个男人举着酒瓶子从他后面砸过去的时候,他完全没注意到。 我根本没有半秒钟的犹豫,就朝着薛度云的背上扑了过去。 薛度云像是预判到了什么,把我往前面一拽,下一秒,那个酒瓶子又狠又准地砸在了他的头上,酒液和玻璃渣溅到了我的头发上和脸上。 我看见有血从薛度云的头发里流下来,吓得魂都没了,声音俨然在抖。 “薛度云,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薛度云搂着我,竟然还笑了,伸手把我头发上的玻璃渣子轻轻拍掉,宠溺地低低地轻唤了一句。 “傻姑娘。” 还好警察来得及时,由于现场所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所以先被带到医院处理伤势。 我亲眼看见医生给薛度云清洗伤口,用镊子把残留在头皮里的玻璃渣取出来,看得我心脏钝痛。而薛度云自始至终都没有哼过一声,脸色淡定地就好像那伤口不在他的身上。白衬衣上沾了不少的血,看起来太过血性。 黎落的手背也被划了一条口子,医生简单地做了处理。 卓凡坐在那儿被医生处理伤口的时候一脸烦躁,突然拉着黎落的手,盯着她手上的伤,低骂。 “你有病,男人打架,你一个女人掺合什么?” 黎落抽回手,脸上有点不自在,哼了一声,“女人怎么了?少瞧不起女人,没有我你早被打成孙子了。” 卓凡像是被堵得回不上嘴,气得一脚就踢翻了旁边的凳子。 处理完伤势,他们都被带到了警察局,进行隔离审讯。 我一个人孤零零在外面等,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薛度云为什么会打这一架,我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对他的担心。我不知道这事儿算得上有多严重,但我知道打架是薛度云先挑起的,他占主要责任。 最先出来的是黎落,她一屁股坐我身边。 “没多大事儿,别担心,小鱼,他们就简单地问了一下事情经过。” 她大概是为了安慰我才故意这么轻松的语气。 她又说,“没事的,小鱼,薛度云他那么能耐的人,肯定会有办法让自己脱身的,你信我,如果脱不了身,他绝对不会干这一架。” 是吗?我不这么乐观,就算他再能,可法律不会对任何人留情。 我和黎落等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对我们来说太漫长了。 薛度云从审讯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我望着他怔住了。 他头上缠着的纱布和白衬衣上的血看起来依然是那样的触目惊心,可他这会儿一手插兜里,另一只缠着纱布的手夹着一只烟,走得特别从容。 给我的感觉,他不像是从审讯室里出来的,倒更像是刚刚结束了一场牌局。 我迎上去,“没事吧?” 薛度云夹烟的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笑容里有一丝疲倦。 “没事。” 没一会儿,其他人也陆续出来了。 在警局里,他们谁也没有多看谁一眼,可刚走出警察局大门,卓凡像是忍无可忍似的,警告地指着那几个人。 “你小子,别让我再看到你。” 我心一提,下意识朝那几个人看去。心想这事情才刚刚解决,可别在警察局门口又干起来。 大概也知道这里不是干架的地儿,七哥只是挑了挑眉,丢下一句。 “小子,别太狂,咱们江湖再见。” 说完他突然把视线转向黎落,玩味地笑了笑。 “妞,身手还不错,我喜欢。” 我心一沉,知道要坏事儿。 果然,卓凡把手里的半根烟往地上一砸,骂了一句“操你妈逼”,就要冲过去,幸好被薛度云给一把拽住了。 七哥看他这反应,反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你的女人?” 卓凡胸腔起伏得很快,咬着牙指着他,“你听清了,她是老子的女人,你他妈的敢打她的主意试试?” 那七哥想必也是老江湖,自然不会轻易被他给威胁到。 他淡淡地打量着黎落,“哦,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更感兴趣了,美女,记住了,我叫赵雷,在家排行老七,大家都叫我七哥。” “滚,别搁这儿碍眼。” 黎落半点儿也没给赵雷面子,那赵雷也不生气,盯着黎落手上的伤,假惺惺地笑了笑。 “我的兄弟不小心伤了你,七哥我心疼,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去。” “没听见让你滚吗?” 卓凡看似耐性已经到了极限,赵雷要是再哆嗦下去,恐怕一场恶仗又要开始了。 还好那赵雷终于带着他那帮兄弟走了。 “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黎落横了卓凡一眼,应该指的是他说她是他女人的事。 卓凡这会儿烦躁极了,从衣兜里摸了一根烟出来,“你可长点儿脑子,他妈的赵雷就是个混球。” 黎落没看他,语气倒还平和,“我有眼睛,犯不着你提醒。” 而就在这时,那个先前被调戏的女歌手也从警察局里走了出来。 我心里一直隐隐觉得薛度云这一架是为她打的,所以我下意识仔细打量她。 先前在酒吧,只注意到她的歌声去了,这会儿一看,她其实长得挺清纯的,棕黄色中长发,发质不太好,有点毛躁。 看着她背后的那把吉它,我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薛度云房间里的那把吉它,以及那天他的反常。 于是我几乎更加肯定,薛度云今天这架,就是为了眼前这姑娘。 那姑娘径直朝薛度云走来,我下意识就崩紧了神经。 她站在薛度云面前,手指捏着衣角,有些局促。 “云哥,像我们这种在酒吧驻唱的女歌手,碰到今天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了,反正在大家心里,我们都是不干净的,被调戏了你要是反抗,恐怕还会被说成矫情,我都习惯了,不值得大动干戈。” 一声“云哥”让我想起薛度云冒雨离开的那个晚上,他电话里传出来的那声云哥。 会是眼前这个姑娘吗? 我看着薛度云,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得到答案。 薛度云猛地抽了口烟,看着她淡淡地说,“好好唱,会有人是真心欣赏你的歌声。” 卓凡走过来拍了拍那女歌手的肩膀,“杜忻,回吧,你放心,只要酒吧一日还是老子的,老子就不会允许老子的人受委屈。” 我从卓凡口中知道了她的名字,杜忻。 她像是挺动容的,感激地点点头,“谢谢你,凡哥,那我先走了。” 杜忻背着吉它转身走进夜色里。 我望着她的背影,抛开薛度云与她之间的疑问不提,其实我挺感慨的。 每一个职业都有她的难处,每一个人都为了活着而拼尽全力,谁会比谁活得更容易? 后来其他兄弟都散了,黎落也叫了他爸的司机来接她,我们打车回了别墅。 薛度云闭着眼睛靠在床头,一只手搭在额头上。 我有些担心,就问,“你没事吧?” “头有些晕。”他一动不动地说。 我一听就更担心了,“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要不要去医院做个ct啊?” 薛度云把手拿下来的时候盯着我笑,“你老公我饿得头晕。” 我反应过来,忙说,“那我去熬点粥吧。” 薛度云点头说好。 我下楼时,卓凡和杨伟来了,我指了指楼上,他们点头就朝楼上去去。 做好皮蛋瘦弱粥,我盛了一碗端上去。 走到门口,我听见屋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就放轻了脚步。 “度云,八年了,该放下的就放下吧。”这是卓凡的声音。 我端碗的手不由发紧。 “早放下了。”薛度云说。 “放下了你今天又是何必?别人以为你是为杜忻出头,其实你不是。还有,那么多女人排着队想上你的床,你为什么要娶一个二婚的?我跟你这么多年兄弟,我还不知道么?” 我完全呆在了门口。 他将如何作答? 我既期待,又害怕!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章 舔了个干净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尖锐的疼痛从心口蔓延开来。 我想逃,好怕听见薛度云的回答。可是脚却好似被定住,半步也挪不动。 “嫂子,怎么不进去?” 杨伟的声音突然从我背后冒出来,吓了我一跳。 房门很快从里面打开,卓凡站在门内看着我。 “你们要吃吗?厨房里还有。”我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 卓凡一手插兜走出来,“是有点饿,老三,走,下去吃点儿。” 说完他勾着杨伟的脖子,和他一起下了楼。 我端着粥走进去的时候,薛度云已经把衬衣脱了,我的视线飞快地从他精壮赤裸的上半身掠过,没敢再看第二眼。 “我煮了皮蛋瘦弱粥,不知道你爱不爱吃?” 薛度云将一只手枕在脑袋后,神态悠闲地盯着我。 “只要是你煮的,我都爱吃。” 先前卓凡的那番话让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准备放下粥就走的,可薛度云突然说,“喂我。” 我呼吸一滞。 他抬起被包扎的右手,示意他手不方便。 这确实是个问题。 我深吸了一口气,在床边坐下来,一勺一勺吹过后喂到他嘴边。 我总觉得他一直盯着我,我不敢与他对视,也不敢盯他的身体,只能盯着勺子。 “有点咸。”他突然说。 “啊?有吗?”我所有的不安和其他乱七八糟的情绪全因他这一句话打破了。 “不信你吃试试。” 我可能是脑子坏掉了,才会直接拿起喂他的勺子就吃。 我仔细品了两口说,“我一向口味都比较淡,也不觉得咸啊。” 当我再喂过去的时候,薛度云眼里噙着笑意,没有张口。 我猛然间反应过来了什么,心想他是不是有洁癖,嫌弃这勺子被我吃过了? 我一下子憋红了脸,“我去换把勺子。” 说完我正要站起来,他却突然握住我的手,将那口粥送到了他嘴里。 他不但把粥吃了,还把勺子上粘的粥给舔了个干净。 他握着我的手,舔着我手中的勺子,目光一直盯着我,带着点故意诱一惑的味道,这画面实在让人脸红心跳。我觉得好像有一股电流从他的舌头顺着勺子传递过来,酥一麻感一直从手臂传遍全身。若不是他握着我的手,我这会儿可能连勺子都拿不稳。 “沈瑜。”他低沉地唤了一声。 “嗯?”我紧张地说不出一个字。 他突然扣住我的后脑勺,我手中的碗啪一声滑落在地。 我跌过去的同时,他吻住了我。 这个吻不强势也不霸道,可以称得上是温柔。这样的温柔我一点儿也招架不住。 门很快被推开,我立刻就想弹开,可薛度云把我脑袋扣得太紧,舌头也探了进来。 “不好意思,继续。” 卓凡的声音像是在笑,想必他是听见碗打碎的声音才冲上来的。 房门重新被关上了。 他吻得很有技巧,我推他的力气越来越小。从抗拒到沉溺,甚至有一瞬间觉得,哪怕是淹死在这泥藻里,我也无怨无悔。 他吻了我很久才结束,松开时,我们对视着,他有些喘,而我的呼吸同样很急。 “喜欢吗?”他勾起一抹神魂颠倒的浅笑。 我是喜欢的,可我很懊恼,我知道我不该沉溺。 我什么也没说,薛度云让我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赤一裸的胸膛贴着我的脸,心跳声那么近。 一下一下,特别有力,听着听着,我就平静了。 后来,薛度云说了很长一段话。 “沈瑜,每个人都每个人的过去,你有你的过去,我有我的过去,以前没有你的时候,这个家我都不爱回,感觉太空荡了,一个人住着太寂寞。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在厨房做饭的时候吗?我说过,厨房里有个女人做饭的身影,让我突然有了点儿家的感觉。那天和你一起在厨房做饭,我突然觉得这真的是个家了。你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我特别喜欢看,很美。” 不得不说,薛度云是个太会说话的男人,或者说,他太会讨女人欢欣。 就这样几句话,已经让我不想再计较其他任何,就想为他系上围裙,洗手做羹汤。 “一开始想娶你,确实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爷爷的心愿,但是那天和你一起在厨房做饭,我突然觉得这才是生活该有的样子,我是真想好好和你过一辈子。” 他实在太过坦荡,我既欣赏,又感动。 我想薛度云应该是猜到我先前听见了他和卓凡的谈话,所以才说了这番话。 我已经不想再去计较什么了,经历过一段失败婚姻的女人,不敢再奢望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总还是会渴望细水长流的小日子。 我从他身上爬起来,脑子抽风地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你吃饱了吗?” 薛度云明显一愣之后,笑意变得好深,突然又把我拽了过去,在我耳边沙哑地说,“没饱,你打算怎么喂饱老公?”说着他的手就朝着我衣服里伸了进来。 热气窜上我的脸,我没想到他能这样故意曲解我的意思,赶紧推开他站起来,窘迫地将头发挽到耳后。 “卓凡和杨伟他们还在下面呢,我下去收拾碗筷。” 我蹲下去捡碗的碎片时,薛度云说,“当心手,拿扫把来扫吧。” 我心里一暖,去取了扫把来,把碎片全部扫起来,提到楼下去。 卓凡和杨伟应该已经吃过了,这会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洗好碗出来时,杨伟到阳台外去了,卓凡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我擦好手走过去,隔着卓凡一段距离在沙发上坐下来。 “你们应该是觉得我特别配不上他吧?”我保持着笑容。 卓凡愣了一下,将叼在嘴上的烟取下来,过一会儿,才突然一笑。 “你先前听见我说的话了吧,当我放屁好了,可能今天闹出这种事,我脑子不太清醒,你别在意啊!你跟他挺好的,以前我们还挺怕他不结婚,孤独终生呢。” 孤独终生?好沉重的四个字。 他那么优秀的男人,不乏女人喜欢,为什么会孤独终生? 卓凡不说话了,把烟叼在嘴里,眉头皱着,像是在沉思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落落?”我直白地问他。 他看着我,没急着给我答案,眼神里似是有一丝纠结。 “他说过我渣。”他有些自嘲地笑,“估计她看不上我这样的渣男。” 我悄悄咽了咽口水,特别认真地看着他。 “卓凡,落落她外表强悍,其实她内心很脆弱,而且她是一个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人,除非你真心喜欢她,否则,就做朋友吧,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卓凡抖了抖烟灰,笑得挺勉强,“怎么?你也觉得我渣,我配不上?” 我忙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卓凡依然在笑,只是那笑容有点刺眼。 “我知道,我了解过了,他是千金小姐,我是开夜场的混混,不是一路人。” 我意识到我今天可能说了一番很糟糕的话,忙着解释。 “对不起,卓凡,希望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落落她家里虽然有钱,可是接触这段时间你也应该了解了,她没有千金小姐的架子。她没有安全感是因为她爸,她爸有钱的时候就和她妈离婚了,后来找了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人当后妈,所以黎落不怎么相信爱情的,但是我相信,真心一定可以打动她。” 卓凡沉默了很久,才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站了起来,拿起外套时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她,老实说,我也是一个没安全感的人呢,而且,真心这个东西,我想有,也怕有,既然不可能,就把它扼杀在摇篮里,没什么,她这个人性格爽快,我喜欢,做朋友也挺好的,我还是继续游戏人间吧。” 他这番话挺有点儿自暴自弃的味道,我突然后悔今天和他谈了这一番。 “我先走了,你上去好好照顾度云吧。”卓凡说。 杨伟也从阳台过来了,准备跟他一起离开。 “等一下。”我突然叫住他。 卓凡停下脚步,将衣服搭在肩上,没有回头。 “我还有两句话要说。” “说。”他微仰着头,不羁的味道特别浓 我盯着他的背影说,“第一句,落落从前没谈过恋爱,因为她不相信爱情,她看起来什么事儿都很老道,其实她什么经验也没有,单纯得很。” 说完这句,我看到卓凡的背影有些僵硬。 “第二,落落虽然功夫好,但她从来不为不在意的人出头。” 卓凡缓缓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皱起的眉头缓缓松开,像是突然豁然开朗似的,勾起了唇。 “走了。”他搭着杨伟的肩膀离开了。 我上楼时,想起薛度云先前的暧一昧话,我就有点怕进他的房间了,干脆轻手轻脚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先前就说头晕,说不定这会儿已经睡了。 这样想着,我就心安理得地进浴室去洗澡。 等我洗完澡,裹着浴巾开门时,吓了一跳。 薛度云正一只手撑着墙,赤着上半身堵在浴室门口。 像是在等我!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章 做的灵感 薛度云的视线非常坦然地把我从头扫到尾,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你还没睡?”我强自镇定。 “一身的汗不洗我睡不着。”他说。 我从他身边挤出去,不可避免地与他的身体相擦。 我指着浴室,“去洗吧!” 他把包扎过的手伸到我面前,又指了指自己的头。 “我这样子,怎么洗?” “那,怎么办?” 他的表情有点可怜巴巴,我心里想着,他不会是想让我帮他洗吧? “帮老公擦擦。”他的话直白又暧昧。 热气猛然窜上我的脸。 我觉得他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了,虽然我们是名义上的夫妻,但还没到那么亲密的程度。 我想他一定看得到我脸上写着不情愿三个字。 他突然间捏了捏我的脸,“别为难了,我自己洗。” 想到他的伤口沾了水可能会感染,我脑子抽筋地拉住了他。 “算了,我帮你擦吧。” 薛度云缓慢转过身来,有一瞬间,我仿佛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阴谋得逞的笑意。 我去浴室里接热水,水都流了一吨,我心里其实纠结得要命。 他身上有汗又有血,要是不洗肯定难受。关键这屋里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帮他擦。从身份上来讲,这件事情我义无反顾。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设,我才拿着毛巾端着热水走出去。 一看到站在床边的他,我手中的盆都差点儿端飞了。 他把裤子都脱了,就穿了一条平角内一裤站在床边,一张天妒人怨的脸,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简直引人犯罪。 我放下盆,拧起毛巾,视死如归好似要上战场。 我帮他擦脸,擦背再擦胸,忽略掉他结实的肌理下透出的力量,忽略掉他渐渐浑浊的呼吸,努力做出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好像在服侍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 “该擦下一面了。” 薛度云的声音诡异般地钻进我的耳朵,我的脑门一瞬间炸了! 我捏着毛巾,眼睛下意识地往下面瞄,他那地方已经撑了起来。 我觉得脸烫得像在开水里滚过似的。 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薛度云突然拉过我的手,缓缓牵住他的裤腰往下拉。 他的手掌烫得要命,耳边的呼吸声也更加浑浊,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就忘了反抗! 打破这暧昧到极致的气氛的是薛度云的手机铃声。 我们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他的眼底两簇小火苗很旺。 接起电话时,他喊了一声爷爷,于是一瞬间所有的暧一昧和尴尬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人家半夜打电话来,最怕是什么不好的消息。 “好,我马上过来。” 薛度云这会儿神色很凝重,先前的那些小暧昧全没了。 “怎么了?是不是爷爷有什么事?”我担忧地盯着他。 薛度云点点头,“爷爷说他今天摔了一跤,爬不起来,还好有邻居把他扶到床上去的,现在不能动了。” 我是护士,对一些常见病症多少还是有些了解。 “老人家摔跤不能小看,严重的可能会中风,不过爷爷既然还能打电话过来,那说明应该没什么事。” 薛度云皱着眉说,“我们收拾几套衣服,去乡下。” “我?” 薛度云看我一眼,“爷爷说他想看看孙媳妇。” 我也没多别扭什么,赶紧简单收拾了几套衣服,跟他一起上了车。 仔细想来,我们应该早早去看他老人家的,而不是等老人家摔了跤打电话来,我们才着急地连夜赶过去。 薛度云伤了一只手,但不影响他开车,一只手掌控方向盘的姿势依然十分帅气。 去薛爷爷所住的青平,没有高速公路,要四个小时的车程,等我们到的时候,都已经天亮了。 薛度云把车停在一个红砖砌成的围墙外,我猜,应该就是这里了。 院子门是虚掩着的,我们推门而入的时候,薛度云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院子里的菜园子,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拿着锄头在锄地,听见推门的声音,他手撑着腰缓慢直起身子,推了推挂在脸上的金框眼镜,视线首先落在我的身上。 “爷爷,你不是说你”薛度云像是有点生气。 我完全能理解他的心情,毕竟他担心了一路。 “你可总算是把我孙媳妇给带来了。”薛爷爷的笑带着点儿得逞的意味。 “爷爷,你好,我叫沈瑜。”我主动给爷爷打了声招呼。 薛爷爷在石头上磕掉锄头上的泥巴,拿着锄头从小菜园里出来,指着薛度云的头。 “你又犯什么事儿了?都快三十的人了,还一点儿也不规矩,如今你都成家了,性子也该收一收,总不能让你媳妇跟着你担惊受怕的。”薛爷爷的语气带着长辈的威压。 “爷爷,您都七十多岁的人了,不也还玩着骗人的把戏?”薛度云反驳爷爷的话。 爷爷刚在院子里的一把椅子上坐下,听见他这话竟然笑起来。 “我不骗你,你会来得这么快?你会把我孙媳妇给带来?难道要等我死了以后,你再把我纱媳妇带到我的墓碑前?” 在路上,我听薛度云说过,他爷爷是退休以后才回到乡下来养老的。他奶奶去世得挺早,一直是爷爷一个人独居。 薛爷爷穿得灰色的衬衣和熨得笔直的西装裤,戴着金边眼镜,一看就不同于一般的乡村老人。虽然是独居,这院子却打理得非常干净,就连小菜园里,都没有一棵杂草。可见薛爷爷是一个非常注重生活品质的人。 生活的品质不在于有多奢侈,而在于精神上的一种舒适和自由。 他提及一个死字,笑得很坦然。 老实说,我很佩服薛爷爷的心态,也很羡慕他的生活。人到暮年,若能过得这般恬静,大抵是对年轻时奋斗过的自己最好的回报了。 只可惜,想到外表看起来这般康键的薛爷爷,竟然已是癌症晚期,我的心里就很不是个滋味儿。 “爷爷,我错了。” 这会儿的薛度云坐在小凳子上,难得地竟然笑容里带着点儿腼腆。倒很像是一个十七八的男孩,犯了点错误,在接受长辈批评的样子。 爷爷像是也很满意他的态度,笑道,“知道错了就好,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城市里灯红酒绿的生活,不愿意到这乡下来,我就恰恰相反,我觉得乡下好啊,空气也好,又还清静。” 刚见到爷爷的时候,我是很紧张的,坐着聊了一会儿,我才放松了不少。 为了博得在老人家心中的好感,我主动揽下了做饭的话。 我正在厨房洗菜,一双手突然从后面伸过来,搂住了我的腰。 我脸一烫,扭了扭身子,手上沾了水,我就拿手肘顶他。 “爷爷还在外面呢。”我小声说 他臂力一紧,与我贴得更紧,低音窜入我的耳朵。 “再动干你,昨天晚上的火还没消呢。” 我一下子不敢动了。 他满意地吻了一下我的头发,“我决定在爷爷这里住一个星期,仔细想来,我陪爷爷的时间确实太少了。” 我倒没什么意见,事实上,我很喜欢纯朴的乡村生活。 吃饭的时候,爷爷直夸我手艺好,指着薛度云说,“你小子有福了,现如今,会做饭的年轻姑娘可不多了。” 薛度云像是故意要在爷爷面前展示我们有多恩爱似的,借机握住我的手,宠溺地看着我,“是,我也觉得有福。” 我脸一红,为了配合他的演技,我还得做出一脸娇羞状,只是暗暗掐了一把他的手心。 他突然夸张地嘶一声,爷爷问,“怎么了?” 我心跳加快,生怕他在爷爷面前告我的状。 “我脚抽筋了。”薛度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 我差点没忍住喷笑了出来,只是后来没敢再做掐他之类的小动作了。 晚上的时候,薛度云把我拉到一个房间,他没开灯,在黑暗里宣布让我跟他睡那个房间。 老实说,我觉得他目的不纯。 见我不说话,他又低下头来,在我耳边补充,“总不能让爷爷看见孙子和孙媳妇分开睡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敏感,我总觉得他的声音带着点儿暧昧。而且,他的气息打在我耳朵里,太痒了。 我一紧张,就躲开他冲了出去。 在客厅里看电视的爷爷朝我看过来,笑着问,“沈瑜,是不是有蚊子啊?我忘了给你们拿蚊香了,来来来,拿去吧。” 我从爷爷手里接过蚊香,硬着头皮回到房间里。 房间里依然没有开灯,薛度云坐在那把老旧的藤椅上,翘着二郞腿,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瞪了他一眼,他突然起身走过来,啪一声打起了手里的打火机,接过我手上的蚊香点了起来。 “现在时间还早,想睡吗?不想睡可以欣赏夜色,乡村的静谧是城市里很难看到的,不过别去阳台,会喂蚊子,我小的时候最喜欢坐在窗台上看。” 这窗台设计得很好,是一个很大的飘窗,床紧靠着窗台,所以躺在床上就能看见一大片的天空。 我爬上床,没敢躺床上,就坐到了飘窗上去,飘窗上垫着薄薄的垫子,坐上去很舒服。 看见大片的繁星,听着蛙鸣,我把什么都忘了,心很快就静了下来。 “乡村夜色也会给人带来很多灵感。”薛度云的声音像是离我很近。 “什么灵感?写诗的灵感?”我没回头,开玩笑地说。 薛度云半天没回答我,我正要回头,背后一个火热的身躯突然贴了上来,他吹气在我耳畔,低哑地说,“做的灵感。”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章 在窗台 上 我身子忽地僵住,反应过来后下意识想躲。 薛度云的手臂很快收住的同时,咬住了我的耳朵。 “我已经有灵感了,你呢?”他的低音蛊一惑得要命! 口勿我的耳朵时,混乱的呼吸灌入耳槽,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软。 薛度云是一个善于观察的人,他应该早发现了,耳朵是我特别敏一感的地方。 我完全毫无力道的挣扎反而让他的鼻息更加急促。 他灵活的舌尖扫着我的耳廓,我敏一感得直缩脖子,他扣着我的头,舌尖紧追着伸进我的耳洞里。 我觉得我已经快疯了,挣扎的力气尽失,身体跟没了骨头似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的手突然伸进我背,我只觉身上的束缚突然一松。 “薛度云,不,不能!”我哆嗦着低喊。 可他的手已经滑到我前面,温一热毫无预兆地覆盖住我的弧度,我惊得颤抖。 他两只手揉着我,手上的纱布在我最敏一感的地方摩一擦,把我的理智一点点地揉碎了。 他将我压在窗台上,以极快的速度解开我的衣服,很快俯身口勿住我。 我知道不能,可是我完全抗拒不了他的热情,整个身体像着了火。 听见拉拉链的声音,我的理智有半刻的回炉,慌张地推着他。 “薛度云,你,你理智点。” “你老公我快憋坏了。”他低哑的声音透着极度的饥一渴和难一耐。 他已经忍耐好几次了,我甚至早有预感,他不会忍太久,他毕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爷爷,爷爷还在外面呢。”我胡乱地找着可以阻止他的理由。 薛度云朝我扑来,勾着邪笑,“爷爷是过来人,他懂,怕什么?” 他如狂风暴雨一般来势汹汹,我的手指抓着他的后背,完全被动地接受着他的力道。 虽然有过两年婚姻,还有过孩子,可这样极致的体验我从未有过,因为何旭在这方面从未引导我,照顾我的感受。 我们从窗台上滚到床上,月光洒在我们交一缠的身体上。 我放不开,紧咬着嘴唇不啃出声。 薛度云故意猛撞了我几下,破碎的声音本能就从我的喉咙里溢了出来。 在他的层层力道之下,我没有心思再想别的,只记得他说过想跟我过一辈子。 之后,我们赤一条一条裹一条被子里。 我靠在他怀里,激一情过后不安袭上心头。 “薛度云,我们是不是不该这样?” 薛度云口勿了口勿我的头发,呼吸还没匀。 “沈瑜,把你的犯罪感收起来,我们是夫妻,做的是夫妻之事,没有违背伦理道德。从前何旭那孙子不曾给过你的,我给你,以后谁也不能欺负你。” 我的心正激荡不已,他突然又邪气地补了一句,“除了我。” 手机qq的声音打断了暧一昧的气氛,我刚把手机拿起来,薛度云就直接夺了过去。 我竟然有点儿紧张,伸手去夺,“给我。” 薛度云把手机举得老高,盯着屏幕低低念,“海鸥?” 他很快熟练地翻到我的qq资料页面,“仰望海鸥的鱼?” 我大窘。 其实当初起这个名字,是出于对海鸥的感激,可如今从薛度云的嘴里念出来,却觉得有点儿尴尬。 我夺过手机,薛度云随口问道,“这么紧张,谁啊?” “一个朋友。” 后来他没再问,我也没跟他解释海鸥是谁,事实上,我也确实不知道他是谁。 昨天一夜没睡就赶来乡下,他大概是真累了,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耳边全是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这一切太疯狂了!却也太刺激! 薛度云容易让人有瘾,我好像迷上他了。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时,薛度云还没醒。 刚下楼,我的qq就响了,是一个加好友的消息,网名叫“爱吃鱼的猫”。 看过资料没什么反感,我就点了通过。 对方很快发来一条消息,“小笨鱼,别总盯着天上的海鸥,当心被对人虎视耽耽很久的猫吃掉。” 看完我笑了,想像着他躺在床上给我发信息的样子,心里有一丝丝甜蜜悄悄地荡开来。 我回了一句,“我这么可爱的一只鱼,猫怎么舍得吃掉?” “好吧,不吃你,我睡你。” 我脸一红,爷爷正好从厨房走出来,我做贼似的赶紧把手机收了起来。 吃完早饭,薛度云让我陪他去镇上的诊所里换药。 到了地点,我本来想下车陪他去,他却让我在车里等。 大概等了二十分钟,他才从诊所里出来。 坐进来时,他没急着开车,而是点起了一支烟,抽了几口后,从兜里摸出一盒药。 “药在这里,吃不吃你决定。” 扫到药盒的名字,我的心顿时直往下坠。 薛度云突然伸手捏了捏我的脸,低笑,“干嘛一副失望的表情?是不是觉得老子完事儿不负责任?” 难道不是?我难过地盯着他。 他突然倾身过来,一把勾住我的脖子,拉近距离,额头顶着我的额头。 “你听好了,你老公我不是不负责,我这么做就是要对你负责,吃不吃药我尊重你的意思,一旦有了,你别想给我打掉,女人的身体经不起一次次的折腾!” 明明是很霸道的语气,却偏偏有一股暖流穿身而过。 短短的时间里,我的心情简直大起大落。 他松开了我,车窗突然落下,药盒飞出去的同时,他低咒一声。 “刚才是不是把你老公我也归到渣男一类了?是不是想离开我了?” 我有点心虚,不敢看他。 他突然又笑起来,我正诧异地侧过头去,他却突然将我脖子一勾,封住了我的唇。 短暂地在我口中撩动了两下,他松开时,唇角勾着邪笑,意味深长地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对我上瘾,离不开我。” 之后他启动车子,可他暧一昧的话却让我的心久久难平。 我好像已经对他上瘾了。 接下来的几天,薛度云带我去钓鱼,去爬山,彻底地亲近大自然。 一开始我只是安静地坐在他旁边陪他钓,后来他怕我无聊,就教我钓,我笨手笨脚总是被他嘲笑,但嘲笑完他又会很耐心地教我。我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不知道为什么,一条鱼也没钓起来还是开心得不得了。 他带我去爬山的时候,我努力想争口气,可他毕竟体力特好,我爬一段就气喘得不行。还好他没有像教我钓鱼时那般嘲笑我,还耐心地等我,牵着我一路爬到山顶。 在山顶上,我接到了黎落的电话,我告诉她我跟薛度云来了青平,她惊讶过后开玩笑说,是该见家长了。 我偷偷看了一眼薛度云,他坐一边的石头上抽烟,微风吹起他柔软的发丝,简直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 上山的时候爬得腿软,下山的时候脚肚子都打颤,薛度云突然走到我面前,二话不说把我捞在背上。 他的背特别宽厚温暖,将我从身到心都熨了个踏实。 这几日我总是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那个牵牵手就小鹿乱撞的年纪,幸福来得极快,正在让往日的那些阴影慢慢淡去。 来乡村的第四天,薛度云又准备带着我去钓鱼。 走到院子里,我看到爷爷坐在藤椅上在听收音机。 我突然觉得挺愧疚的,我们明明是来陪爷爷的,却只顾自己玩乐,完全把爷爷都忽略了。 我轻轻推了推薛度云,“你去吧,这两天我走累了,今天陪陪爷爷。” 薛度云像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倒没为难我,背对爷爷飞快地亲了我一口,才跟爷爷打了声招呼,提着水桶拿着鱼杆走了出去。 等脸上的红潮退下,我才走到爷爷身边坐下。 与爷爷闲聊了一会儿,爷爷回屋里去拿了一个匣子出来。 那个匣子里装着不少的老照片,甚至有不少薛度云小时候的照片。 童年的他就可以看出颜值不俗了呢,我顿时觉得没去钓鱼真是赚到了。 有几张照片大概有十七八岁,因为是长头发,所以我都没认出来。还有几张是他弹吉它的照片。 这让我想起了他房间里的那把吉它。 爷爷笑着回忆,“从前让他学医他不学,竟喜欢搞这些东西。留着长头发我看不惯,让他剪他不剪,我气起来,有一天趁着他睡着了,就把他的长头发给剪了。”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他一定很抓狂吧?” 爷爷笑了笑,“他醒来后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我当心还担心他离家出走呢。谁知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回来了。” 说到这里爷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嫌我剪得难看,跑理发店去了。” 我也笑了,想想那样的年纪,谁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啊? “度云又去钓鱼啦!” 院子外面传来人声,我想肯定是他钓鱼回来了,心头不知为什么竟然有点儿兴奋,就起身奔出去。 还没出门就听见他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当我走到院子门口,只看到放在一边桶,以及他接着手机走远的背影。 他接电话为什么要避开? 我想起那天在我家门口,他接电话时也是刻意调低了音量。 有什么我不能听的秘密吗?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章 红酒倒进“沟”里 我默默回去坐下,继续翻看照片,本已完全心不在焉,可其中一张发黄的老照片很快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是薛度云和一个女生的合照,照片上的薛度云看起来还很青涩,估计还不到二十的样子,而那女生也是差不多的年纪,长得很漂亮。照片上薛度云的手很自然地搭在女生的肩膀上,这个细节我完全无法忽略。 我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还想仔细看,却突然凭空伸来一只手把照片给抽走了。 “爷爷,这些照片能见人吗?你就拿出来给我老婆看?” 薛度云三两下就把桌上的照片捧回了匣子里,脸上竟然有些躁。 爷爷笑起来,“看看怎么了?现在知道那时候的审美观有问题了?觉得丑了?” 照片上少年时的他确实跟现在有很大的不同,那时的他看起来比较无忧无虑,潇洒不羁,而如今的他却太过沉稳,让人很难看透。 都说经历使人成长,他经历过什么? 吃晚饭的时候,薛度云突然跟爷爷说我们明天回去城,我挺意外的,不是说的一个星期吗?难道是那通电话的原因? 爷爷叹了口气,“回吧,自己有自己的事,你们也不能一直陪我这个老头子,只是这两天沈瑜烧的菜太好吃,走了我怕是会不习惯了。” 老人家的话里难掩一丝落寞。 薛度云安慰道,“以后有机会我会经常带沈瑜过来的。” 爷爷摆摆手,“算了吧,我老了,又还能活多久?还是你们小俩口的日子过好要紧,什么时候我能抱上曾孙子啊?” “快了。”薛度云低着头扒着饭,说得挺含糊。 吃完饭,爷爷拿了一张请帖出来。 “八月十五,季院长嫁女儿,邀了我去,我本来是该去的,就怕老朋友相见,他们竟拉着我喝酒,我啊,要是年轻的时候,肯定陪着他们喝,如今老了,可经不起折腾了。度云,你们代我去吧。” 爷爷说的这个季院长不会是仁德医院的院长吧? 我接过请帖来打开,果然。 季薇女士,何旭先生将于农历八月十五在新世纪大酒店举行结婚典礼。 八月八变成八月十五,季薇兴许合过八字改的日子,这我不意外。我意外的是季院长竟然跟薛度云的爷爷还有交情。 当天晚上,薛度云才告诉我,原来他爷爷曾经是华山医院的院长,身为同行,与季院长相熟自然也就不稀奇了。 第二天,我们告别爷爷回了城。 虚度了将近一个星期,我找工作的决心不变。 薛度云正好要去医院拆纱布,我就跟他一道了。 在华山医院拆完纱布,准备离开时,路过医院大厅,我看到大屏幕上有一条流动的招聘广告,华山医院招接线员一名。 “你不会想要去做接线员吧?”薛度云问。 接线员虽不是我的专业,不过好歹工作地点是在医院,而且接线员也需要懂得基本的护理急救常识,也算是半对口。 找工作找了那么多天,想找到理想的并不容易,我已经失去信心了。 “要不我去试试吧?接线员就接线员,我不嫌弃,就看你嫌不嫌弃你老婆是个医院的接线员?” 薛度云摸了烟盒出来,大概意识到这是在医院,又收了回去,捏了我的脸一下。 “嫌个屁,在我眼里,职业不分贵贱。爷爷从前是这家医院的院长,虽然退休了,但还是有些威望,要不要” “不要。”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没等他说出口就打断了他。 “我不想走什么后门,如果应聘一个接线员都要走后门,那只能说明我特别没用。” 薛度云勾着唇看我,“那好,我在车里等你。” 没想到应聘的过程能那么顺利,也许是我的履历优势,毕竟从前做过护士,人事部的主任当场就敲定录用我,让我明天上班。 出了医院,我很快找到了薛度云的车,透过前面的挡风玻璃,我看到他好像在打电话,等我把车门打开时,他电话已经搁在一边了。 大概高兴都写在了我脸上,所以我坐进车里的时候薛度云一直盯着我。 “应聘成功了?” 我确实开心,“是啊,我终于有自己的工作了。”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容僵住盯着他。 “你没跟医院打招呼吧?” 薛度云抽了口烟,启动车子,笑着说,“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 我看他挺坦然,不像是帮我走过后门,我才坐正,心情说不出地好。 没一会儿肚子咕咕叫起来,我难为情地看他一眼,“饿了。” 薛度云一手掐灭烟蒂,一着方向盘。 “老公带你去吃饭。” 我本来想说回家做可以省一点儿,但薛度云坚持要把我带到碧海蓝天三楼的餐厅。我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 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另一张桌子,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虽是面对面坐着,双手交握,含情脉脉地对视着。 那个女人是黎落的小妈,黎落曾经偷偷指给我看过,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而对面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显然不是黎落她爸。 又是一出狗血地偷情戏码! “你认识?”大概看我一直盯着那边,薛度云突然问我。 我忙收回视线,“不认识。” 黎落她爸是为了这女人才和她妈离婚了,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背着她在外面找小白脸儿。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显示来电正是黎落。 要是让黎落知道了这件事,她那个脾气,指不定会闹出多大的事,所以我决定暂时不告诉她,没想到她听说我在碧海蓝天吃饭,说她就在附近,竟然要过来。 我心想,这事儿瞒不住了。 还好没等到黎落过来,那一对狗男女就离开了。 这事儿我迟早得让黎落知道,但我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她说。 窗外已是夜幕降临,灯火阑珊。 黎落来的时候下身穿着一条黑白条纹的阔腿裤,上身穿着一件紧身无袖v领t恤,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干练。 她在电话里还说要我请她吃饭的,结果来了才说她吃过了,不过是跟我开玩笑罢了。 后来我们去到了二层的酒吧。 上一次的打架事件似乎并没有影响到酒吧的生意,刚刚天黑,酒吧里的人就陆陆续续地多了起来。 坐在卡座里的卓凡左拥右抱着两个身材火辣,穿着暴露的辣妹。 我几乎下意识就去看黎落,她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脸上倒没什么表情变化。 他叼着烟,吊儿郎当地与薛度云打招呼,“去青平潇洒,舍得回来了?” 薛度云坐下,点起一根烟说,“被老头子骗回去的。” 我和黎落先后坐下。 那两个辣妹靠在卓凡身上,把手伸进他衣服里摸来摸去。 据我对卓凡唯数不多的了解,他以前虽然有点糙,但并不烂。而他此时此刻简直就像是一个纵情的浪子。 难道是我那天说了那番话的原因? 黎落平时是个话篓子,今天却很沉默, 我觉得气氛实在怪异又尴尬,突然揽着黎落的肩膀。 “落落,今天我找到了工作,是不是该为我庆祝一下?” 黎落看我一眼,“什么工作?” 我支吾了半天,特小声地说了一句,“华山医院的接线员。” 现场是令人尴尬的沉默,然后那两个辣妹不厚道地笑了。 “挺好的,又不偷又不抢,更不用出卖色相,凭自己的本事吃饭,是该庆祝。” 黎落话落,一打响指,就点了两件黑啤。 这下换那两个辣妹尴尬了。 啤酒来了之后黎落首先就开了好几瓶。 我吓住了,心虚地说,“落落,小小地庆祝一下就好。” 卓凡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冒了出来,“沈瑜,度云又不是养不起你?别说养一个,养十个都没问题。” 我知道这话不妙,果然,黎落把手中酒瓶往茶几上重重一搁。 “对,男人有钱就喜欢养女人,正因为这样女人才更要学会自力更生。” 卓凡看着黎落,脸色有点儿难看,好在他没再吭声。 薛度云很自然地伸手搂住我,“我有一个就够了,女人想有自己的工作没有错,有工作就有自己的圈子,怎么着也得支持。” 我诧异地盯着他的侧脸,他先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突然侧过头,与我四目相对。 他的眼眸深得像漩涡,我心慌意乱地别开视线,却很快定住。 黎落她爸的小老婆正被那个小白脸搂着朝这边走。 我飞快地看向黎落,她也正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脸色阴得不得了。 这对狗男女出现得太不是时候了,正好撞上黎落心情不好。 这事儿恐怕过不去了! 黎落一口气喝干了一瓶啤酒,酒瓶子放下后,端起了桌上的半杯红酒。 我们来的时候只有卓凡和那两个辣妹在这里,估计那半杯酒是卓凡的。 在卓凡诧异的目光下,黎落站了起来,端着那半杯红酒,朝着那对狗男女走去。 黎落故意撞上她后妈,半杯子红酒全倒进了她的领口里。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章 要总统套房 “啊”一声尖叫声尖锐刺耳。 那小白脸倒是能耐,一把就把黎落掀开了。 “你他妈谁啊?挑儿事儿是吧?” 黎落顺着他的力道退了两步,倒没急着干架,而是玩弄着手中的酒杯,盯着她后妈。 “小妈,真巧啊!” 她后妈很快认出了黎落,那表情变换得太精彩,由愤怒变成不可思议,再到一脸尴尬。 那小白脸眼一瞪,“你叫她什么?” 我生怕黎落把事儿闹大,赶紧过去拉她。可黎落固执得很,挣脱我的手,打量着小白脸儿。 “这小白脸儿是比我爸要年轻多了,冯露,既然喜欢年轻的,当初干嘛找上我爸?” 对,她后妈叫冯露。 “她就是经常和你作对的那个小贱人?”小白脸搂着冯露,嘴巴臭得确实欠揍。 看来这小白脸完全知道冯露的情况,恐怕冯露平时在他面前没少诉苦。 冯露看样子还有所顾忌,只是推着那小白脸,想要匆匆离开。 黎落手中的酒杯砸碎在地,一把抓住冯露的衣服,语气淡淡的,听来火药味儿却很浓。 “谁是小贱人?你他妈当初勾引有妇之夫贱不贱?现在拿着我爸的钱在外面养小白脸儿贱不贱?” 我的心砰砰直跳,使劲儿拽着黎落。 上一次在酒吧里打架的事儿在我的心里留下了阴影,我不想再重复一次。可是黎落就像木桩子定在了那里,我根本就拉不动。 冯露也被吓坏了,身子直往后缩,她是知道黎落的功夫的,生怕她的拳头落在她身上。 但那小白脸显然是个暴脾气,也不知道黎落的底细,特别拽地指着黎落。 “他妈的小贱人讨打是吧?” 黎落把我推一边,直接与那个小白脸儿干了起来。 小白脸只会一些蛮力,哪里是黎落的对手,很快就被黎落打了个鼻青脸肿。 薛度云和卓凡自始至终都没有加入,他们大概清楚,打起来黎落吃不了亏。 最后那小白脸被冯露硬拖着落荒而逃。 还好这一次速战速决,很快就平息了,其他围观的也散了。 打完架回来黎落一句话也不说,只管喝酒。 我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可看她这样拼命地灌酒,我也难受,只能扯着她的衣袖。 “落落,别喝了。” 薛度云拉我坐回他身边说,“让她喝吧。” 卓凡身边那两个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这会儿他像是在跟黎落拼酒似的,也是一瓶接一瓶闷声喝。 不知道过了多久,酒吧里突然冲进几个人,打头的瞄了一圈儿,视线定在黎落身上,大步冲了过来。 看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短头发的,白衣服,就是她,给我狠狠地揍。” 打头一说完,一把抓起黎落的头发,把她从沙发上拽起来。 我嗖地站起来,盯着他们,“你们要干什么?” 若是平时,他们几个一起上都不一定是黎落的对手,可是这会儿黎落醉得挺厉害的,站稳都成问题。 那人凶狠地瞪着我,“我们收拾的是这个娘们儿,其他人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他话刚落下,就突然被一拳打得头一偏,抓住黎落的那只手也松了,黎落摇摇晃晃倒在了沙发上。 卓凡捏着拳头站在一边,咬肌崩得死紧。他虽然也喝了不少,但至少比黎落要清醒一点。 那人反应过来后,很快跟卓凡打了起来。 其他有两个人又来抓黎落,我二话不说就扑过去护着她,其中一人的拳头就眼看就要落在我身上,却被薛度云一把捏住,反手就挥了一拳过去。 场面再次混乱起来,我怕极了,薛度云头上的纱布今天才拆的。 其中一个人趁着薛度云和卓凡都顾不上我们,把我拖开,又把黎落拽起来,一拳打在她的脸上。 在我的低呼声里,黎落倒向一边,却被一只手臂给扶住。 “谁他妈乱动手?” 这道声音略微熟悉,我抬头一看,竟是赵雷。 他这么一吼,那几个人不动了,一个个喊着“七哥”,挺心虚的样子。 黎落嘴角已经青了,勉强靠着赵雷才能站稳。 赵雷指着先前打黎落的那个男人,侧头对黎落说,“叫一声七哥,你想要他身上的哪个部位,你说了算。” 赵雷语气平和,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那人却吓得双腿发抖。 “别,别啊,七哥,我错了,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妞啊。” 黎落还是有半分清醒的,推开了赵雷。 “滚。” 离开了赵雷的支撑她根本就站不稳,我想上去扶却被卓凡抢先一步。 “这是老子的地盘,给老子滚。” 赵雷脸上的笑容未变,指着那几个兄弟。 “你们听好了,以后见到这个妞就敬着点儿,若是谁再敢动她,我卸了他的腿。” 那些人连连应声,“是,是,我们不敢了,七哥。” 还好赵雷没再纠缠,就带着那帮人离开了。 黎落的身体直往下滑,卓凡拖住她,脸上烦躁得不行,突然就吻住了她。 黎落推了一下,没推开他,反倒推得自己往后倒,同时,一个耳光落在卓凡的脸上。 可她终究喝醉了,这一个耳光力气不大。 卓凡重新扶住她,没和她计较,“我送你回家。” 黎落突然在他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我不想回去,我讨厌那个家。” 我的心都揪起来了。 黎落突然揪着卓凡的衣服,醉眼盯着他,“你亲我是不是想睡我?好啊,我要总统套房。” 我眼一瞪,这说的什么跟什么? 卓凡却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朝外面走,我追上去,薛度云拉住了我。 我急忙喊,“卓凡,落落她喝醉了,根本没有理智,你不能动她。” 卓凡停下脚步,侧脸对着我说,“你管好度云就好。” 我就眼睁睁看着卓凡把黎落带走了。 黎落喝得那么烂醉,还说那了那一番不理智的话,我难以想像会发生什么。 我着急忙慌地扯着薛度云,“快,快给卓凡打个电话。” 薛度云拉着我重新坐下,“沈瑜,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卓凡喜欢黎落这很明显,黎落其实也喜欢他你没看出来?只是两个人都缺乏更进一步的勇气。” “可是,可是就算他们有一点互相喜欢,也还没到那个地步啊。” 薛度云点燃一根烟,说,“都是成年人,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就像你。” 他突然看着我,我心头一跳。 “你那么快就跟我领证结婚,在别人看来也是很疯狂的,但是我们都是成年人,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会为你负责。” 我的心湖又是一荡,薛度云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我听见他接起后说,“嗯,碧海蓝天酒吧,8号座。” 挂完电话没一会儿,一个提着公文包的人走了过来,礼貌地朝薛度云伸出手。 “薛先生,您好,我是南城晚报的主编。” 薛度云与他短暂握手后,笑道,“我请主编喝两杯吧。” 那人坐下来,客气地笑道,“那薛先生可就破费了。” 他把公文包放一边,像是想说什么,看了我一眼,又没说。 薛度云突然回头对我说,“你先回去吧,我让老杨来送你。” “你不回去吗?”我脱口就问了出来。 他凑近我,声音暧一昧低沉,“怎么?离不开我了?” 我脸一烫,立刻站了起来,“那我先走了。” 我走了一段回头,看见那个主编在跟薛度云交谈,两个人面色都挺凝重,像是在商量什么大事。 老杨把我送回别墅后,我洗完澡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大概是这别墅太空荡了,我心里也特别空荡。心里在猜测着他们到底在谈什么,薛度云为什么要刻意支开我? 过了十二点,他发了一条信息来。 “我今天不回来了,你早点睡。” 他不回来会去哪里?难道谈事情能谈一夜? 因为这条信息,我就更睡不着了,更何况,没一会儿还打起了雷,下起了暴雨。 我从小到大,就怕打雷。人家说做了亏心事的人才怕打雷,可是我没做过什么亏心事,也一样怕。 从窗帘的缝隙处,我看到夜空好似被劈开了,那雷声大得就像是炸在我头顶。 人家说打雷的时候不能用手机,可我实在害怕,还是摸出手机给他发了条信息。 “你在哪儿?” 大概二十分钟后,才有消息回过来。 “下来开门,我钥匙放车里了。” 我当时就像是在黑暗中挣扎的人突然间看到了光明,跳下床,赤着脚就往楼下跑。 一打开门,薛度云站在门口,从头到脚都湿透了,一道闪电照亮了他背后的一片天。 我眼一热,一头扑过去抱住了他。 他身上的酒味儿很浓。 “不是说不回来了吗?”我竟然有点儿哽咽。 “知道你怕打雷。”他说完,一把抱起我,踢掉鞋子就往楼上走,直接抱我抱进了浴室。 他把喷头拧开,水淋在我们身上,我被水淋得视线模糊,只看见他很快脱了自己又来脱我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章 坦诚相对 我们很快坦诚相对,他的口勿比外面的雷雨来得更加急切,双臂用力把我往他怀里扌柔,我的两团被他挤得发疼。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总觉得他的状态不太对。 他的吻技巧太好,我完全无法抵挡,呼吸变得困难,却又太过贪恋这种令人窒一息的感受。 热水冲刷下,他的手落遍了我身体的每一处,肆意,急一切,又狂妄。 他一把捞起我,将我放在洗手台上,调转喷头的方向继续冲着我们,唇从我的锁一骨一路往下,我情不自禁仰起头,指甲都嵌进了他的背。 紧接着,一波波力道贯穿我全身。 浴室不大的空间里,回响着难一耐的声音。 水流顺着他的下巴滴下,流过壁垒般的胸膛,精健的腰线,忄生感到让人疯一狂。 在这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我们在浴室里贪婪地索一取着彼此的身体,我甚至觉得快要死在他的疯一狂里。 结束之后,他把我从浴室里抱出来,放在床上。 窗外的雷声还没有歇,他又朝我扑来。 他本就精力旺盛,再加上今天喝了不少酒,让我实在有点儿招架不住。 而且他从头到尾一言不发,像是藏着什么心事似的,动作有些粗暴,就好像是在发泄什么。 “痛!”我忍不住低呼了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倒在我身边,喘声从急一促到平静。 早上醒来时,身体清晰的疼痛提醒着我昨夜的疯一狂缠一绵。 我侧过头,薛度云熟睡的脸离我很近,眉头轻轻皱着,看起来有些疲倦,但却依然好看。 想到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不能迟到了,我十分小心翼翼拿开他搂着我的那只手,生怕把他吵醒了。 反手扣内一衣的时候,手却突然被握住,我在惊吓中回头,发现他竟已经醒了。 看着他果露在外的半块胸膛,我轻易忆起了他的力量和速度,竟然有点心悸,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他抓着我的手,扶正,让我背对着他,帮我扣好了搭扣。 我赶紧下床套上衣服,却突然被一个怀抱从后面搂住。 薛度云将头搁在我肩上,细碎的发丝挠在我的脸上,痒痒的。 “昨天晚上弄疼你了?”他的声音有种睡意的沙哑。 我没答,从落地窗上看到此刻搂着我的他一丝不挂,我就像是被点穴一般僵住了。 他轻轻吻着我的耳朵,一边吻一边说,“对不起,下一次我会温柔的。” 身体总是被他一碰就发软,这感觉真是糟透了。 我别开脸,躲开他的嘴唇,“别闹了,今天我第一天上班,不想去迟到了。” 他松开了我说,“我送你。” “不用。”我抢答似地说。 “坐着迈巴赫去医院当接线员,我怕别人说闲话。” 最后他还是坚持送了我,只不过将车停在离医院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我下车时,他说下班来接我,让我等他电话。 我朝着医院步行过去,走了一段回过头,他的车还在原地没有离开。 去人事部报到以后,人事部主任亲自把我带到急救热线中心,安排了另一个接线员带我,说是让我先熟悉一段时间。 那个带我的人叫李慧,比我大几岁,我叫她李姐。人还不错,非常耐心地教我。 我从她那里才了解到,原来有一个接线员怀孕辞职了,所以这才又紧急招聘的。明天那个怀孕的同事会过来产检,顺便办理离职手续。 接线员二十四小时不能缺岗,所以是轮班制,连午休都没有。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黎落给我打电话了,我想起昨天晚上她被卓凡带走的事儿,就赶紧接了起来。 电话里,黎落的声音听来像是刚睡醒。 身边有人,我不好直接问她有没有跟卓凡发生什么,就问她要了地址。 李丽大概看出我像是有事儿,就让我放心走,说有她在,没关系。 我匆匆忙忙出了医院,打了个车到名豪国际大酒店,按照黎落给我报的房号,我直接坐电梯到达21楼顶层。 2105号房的门是虚掩着的,我推开门,一眼看见黎落缩在床上,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床上的被子也是一片凌乱。 看到这些迹象,我太阳穴立马胀起来,几乎已经肯定这里昨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儿。 “落落,你没事吧?”我轻声问。 黎落缓慢转过头,看起来特别没有精神,“有事儿。” “怎么了?”我走过去坐床边。 “我到现在头还痛着呢。” 我四下看看,没看到卓凡就问,“卓凡呢?” 黎落从床上捡起一张纸条递给我。 纸条上的字迹算不上潇洒:你要的总统套房,好好睡,不睡饱对不起老子的钱。 我愣了,所以这是几个意思? “他没碰我。”黎落头一歪倒在了床上,头发遮住了半张脸。 “啊?”我简直太意外了。 黎落在床上滚了两圈儿,又滚了回来,最后四仰八叉地躺着,不住地叹气,这状态看起来倒像是有点失望似的。 我坐在床边,拿手指戳了戳她,“你昨天晚上不会真想和他发生点什么吧?” “屁。”黎落拍开了我的手,笑了,“没那么想,只是被男人带来开了总统套房,竟然没被碰,这事儿说出去挺丢人的。” 她一笑就止不住,像疯癫了一样,滚来滚去头发总是遮住脸,我也看不清她是个什么表情,不过我估计她这会儿自己是个什么心情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是复杂透了。 我想,如果卓凡昨天晚上真的碰了她,他们之间才是真的没有可能了,然而卓凡并没有碰她,她喝得那么烂醉,他都和她开一房了,都没有碰,这事儿恐怕对黎落的影响大了。 “你不是今天上班吗?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黎落问我。 “挺好的,我那个岗位又不是多么大的肥缺,不会那么黑暗,也没人欺负我,带我的大姐也挺好的。 “那就好,你去吧,既然决定上班就好好上,就算有一天没了男人,也可以靠自己,不过,我看薛度云真对你挺好的,你得好好把握。” 黎落说着又滚了一圈儿,把脚搁在床头上,还没打算离开的意思。 提到薛度云,我想起昨天他背着我和那主编交谈的事情,他们到底在谈什么我不能听?他人是很好,对我也很好,但是他太让我看不透了。 看黎落没事,我也就放心地回到了医院。人事部主任刚好过来找我,通知我暂时不用上夜班,因为晚上的急救通常都比较紧急,我还需要磨练。 这对我来说是好事儿,虽然从前在仁德医院做护士的时候,也经常上夜班,但毕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上了,有个缓冲期也是挺好的。 刚到下班时间,薛度云的电话了,说在早上我下车的地方等我。 我坐进车里后,见薛度云开车的方向不是回家的方向,就问他去哪儿。 他不答反问,“今天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我说。 薛度云直接把车开进了名品商场的停车库,停好车后,他很自然地牵着我的手,带我进了商场。 “你要买衣服啊?”我问。 他看了我一眼说,“给你买。” 我立马拉住他停下脚步,“上次买的好多还没穿呢,别破费了,有钱也不是这么任性的啊。” 大概是见我太过一本正经,他被逗笑了,歪着头伸手刮了一个我的鼻子。 “八月十五,你不是要参加一场婚宴?难道不想穿得漂亮一点儿?” 我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们这儿的服务员是怎么回事?顾客买衣服还不让试了啊?” 声音的源头,季薇正用手指隔空点着一个服务员,一副波妇骂街的样子。 何旭一直扯着她的衣服,眉头都皱成了一团,看样子觉得挺丢人的。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们,这个商场的衣服全是国际名品,每一件都不便宜,他应该没那么大方主动带季薇来这里买衣服,估计是被季薇强拖来的。 那服务员手里提着一条裙子,一直赔着小心。 “这位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您如今有了宝宝,这衣服一看就穿不下,我们只是善意提醒,不想浪费您的时间而已。” 服务员提着的是一款斜肩的米黄色长裙,确实好看,上身一定特别显气质,只可惜是收腰的设计。而季薇如今的腹部隆起来了一些,估计是穿不下。 “薇薇,其实我也觉得这条裙子不太适合你,不如去看看别的吧。”何旭劝着她。 我毕竟跟何旭一起生活了两年,我看他这会儿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是不合适,而是心疼钱。 “怎么就不适合我了?你有没有眼光,我现在是穿不下,我放着以后穿不行吗?” 我其实很难理解季薇这种人,在公众场合这么闹为什么一点儿也不觉得丢人,是脸皮太厚了? “老婆,我觉得这条裙子倒是挺适合你的,你穿上肯定好看。”薛度云的声音突然钻进我的耳朵。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再好让何旭和季薇以及里面的两名服务员都听得清清楚楚。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章 讨点儿补偿 何旭和季薇,包括那两个服务员齐齐扭头朝我们看了过来。 我没想与他们在公共场合撕的,她不要脸我还要,可我看季薇这会儿看我那眼神,真是恨不得吃了我的样子。 看来一场冲突是避免不了了。 服务员自然听出了薛度云的意思,立刻展开一个官方的笑容。 “这位先生真是很有眼光,这位小姐身材这么好,这条裙子很配您,穿上身一定很漂亮,您喜欢可以试试。” 见服务员要把那裙子给我试,季薇气得七窍生烟,把那裙子一把抢了过去。 “不行,这裙子是我先看中的。” 服务员挺为难地站在那里,又有些抱歉地对着我笑。 季薇回头喊何旭,“旭,付款,我就要买这件。” 既然季薇说要买,而且的确是她看中在先,服务员自然只有卖给她。 “小姐,先生,这条裙子三万八,请到这边来刷卡吧。” 我被这价格吓到了,何旭显然也被惊住了。 要让他拿三万多块钱来给女人买条裙子,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旭,付款啊。”季薇见何旭一直不动,又催了起来。 何旭迟疑了一会儿,小声说,“薇薇,这裙子真不太适合你。” 这话季薇哪里听得,眼睛瞪得老大。 “你的意思是我的身材没沈瑜的身材好了?” “我没那意思。”何旭看起来很头痛。 我这会儿挺感慨的,从前我跟何旭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不舍得买什么新衣服,但是不会打扮的我却被他嫌弃。如今他倒是找了一个会打扮的,却不懂得考虑他的经济承受能力。这还没办婚礼,我就已经看出何旭似乎有些招架不住了。 “你们买吗?不买我买了。” 季薇刚才只顾瞪何旭去了,裙子被薛度云拿走时她才回过神。 “喜欢吗?”薛度云问我。 我特别诚实地说,“喜欢是喜欢,不过” 我还没说完,薛度云已经把裙子递给服务员,“帮我包起来。” 我忙拉他,“我还没试呢,还不知道合不合身呢。” 薛度云的眼神暧昧地滑过我的周身,“还有谁比我更了解你的尺寸?” 我脸一红,小声说,“我最近好像长胖了。” 薛度云无所谓地笑了笑,“要是不能穿就挂着看,你不是喜欢吗?”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薛度云把卡递过去,过一会儿服务员恭敬地把包装好的衣服和卡还到他的手里。 季薇眼见着我拎走了她看中的衣服,气得直跺脚,而刚才薛度云的阔气完全是最完美的打脸,估计何旭回去又要有一顿不好受了。 我和薛度云离开的时候,季薇面子下不去,也跟着冲了出来,直冲冲地就冲向了电梯,何旭紧跟着她后面去拉她也没拉住,只好跟她一起下了电梯。 可我并没有因为这场打脸有多开心,要知道,三万八啊,都快赶上我一年的工资了。 “你是不是太冲动了?这叫冲动消费。”我当然不能指责他,只是小声嘀咕。 薛度云笑着揽住我的肩膀,突然凑过来,在我耳边低声说,“还有冲动就好,年轻就是要冲动,怕的是冲动不起来。” 他说话时,热气全喷在我耳朵里,痒痒的。 我很快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顿时脸又热了起来。 出了商场,上了车后,薛度云说要出去吃饭的,被我坚决地反对了。 “已经花了三万八,吃个饭还总往餐厅跑,太奢侈了。回家自己做不行吗?又经济又卫生,难道你嫌我做的不如餐厅好吃?” 薛度云看我一眼,笑起来,无奈地舔了下唇。 “老婆大人做的饭有家味儿,当然比餐厅里的好吃。行吧,老婆的命令要听从,咱们买菜回家。” 我已在不知不觉中又红了脸,不自在地扭头看向窗外。 已是夜灯初上。 最近,他总在行为和言语上给我一种错觉,让我觉得跟他像极了那种真正的恩爱夫妻。这种感觉,美好得让人忍不住沉溺。然而心底却仍然有一种没来由地不安,生怕这些美好会突然消失。 毕竟越觉得美好的东西,失去的时候才会越心痛。 我做了两菜一汤,吃过饭后,我在洗碗时,突然听见客厅里传出了音乐。 我洗好了碗,擦完手走了出去。 一眼看向声音的来源,才发现客厅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老式的音响设备,放的是我的那盘荆棘鸟的磁带。 虽是老式的音响,不过却是比我家那台老古董的录音机要先进多了。 薛度云却不在,找了一圈儿才发现他在阳台上。 丑丑到这里来的时间不长,却已经跟他很熟了似的,这会儿舔着薛度云的手,各种地讨好。 所以猫其实也是很敏感的动物,谁对它好,对它不好,它都有感觉的,至少从前,我就从没有看到丑丑跟何旭如此亲密过。 “你到哪里去找的这个东西?”我指着那个音响设备。 薛度云把丑丑抱起来,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 “以前的老古董了。” 我也坐了下来,静静地听歌。 每次听荆棘鸟的歌,再浮躁的心也能很快平静下来,这真的很神奇。 “唱得挺渣!”在我正沉浸其中的时候,薛度云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不服地瞪着他,“明明很好听好吗?难道你不觉得这主唱的声音很有磁性,很带感吗?” 薛度云抱着丑丑靠在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盯着我,声音莫名低沉。 “磁性?带感?” “是啊!”我挑眉,坚持已见。 可他不但不生气,反而笑意越来越浓。我被他笑得恼羞成怒,直接举起个抱枕就丢了过去。 “你还笑?” 薛度云嚎了一声,立刻拿手捂着眼睛。 我心想,一个装棉花的抱枕而已,还能打疼?可我看他一直捂着眼睛不动,心里就有些慌了,赶紧穿着拖鞋走过去。 “伤到眼睛了?” 薛度云“嗯”了一声,手也没拿开,我只能看到他眉头皱得挺深。 眼睛的问题可大可小,我再没有了玩笑的心思,赶紧把丑丑赶开,扶着他的头。 “你松手,让我看看。” 薛度云缓缓松手,眼睛闭着。 “眼睛能睁吗?你睁开试试?”我说。 他缓缓睁开眼睛,纯洁的我一本正经地扒着他的眼皮看,哪知她却突然扣住我的腰,我重心不稳,一下子倒了过去。 竟然吻上了! 我已经明白他是骗我,气愤地想要爬起来,可他手臂收紧,趁机吸住我的唇,吻了几下,被我用力推开。 “你干什么?” 我挺生气的,毕竟,刚才我真挺担心的。 薛度云欣赏着我的气恼的样子,伸手解开一颗衬衣钮扣,露出的锁一骨随着呼吸起伏。 “你打痛了我,我总要讨点儿补偿。” 提到补偿二字,他眼眸深遂,声音暧一昧。 我理所当然地把这“补偿”与某些不可描述的事件联系在了一起。 想起他昨天晚上的强势,我脸也跟着热了起来,却突然被他点了点额头。 “你这小脑袋在想什么?我是想让老婆给我食补。” 知道是我的误会了,我窘得要命,扬起拳头朝他打去。 “你讨厌!” 薛度云抓住我的拳头,一个用力,又把我拽了过去,顺势把我圈住,压低的气流钻进我的耳朵。 “老婆大人别生气,既然老婆想要肉偿,老公配合就是了。” 我知道他又动了歪心思,赶紧从他怀里逃开,把丑丑从地上抱起来。 一只手从我背后伸过来,揉乱了我的头发,调侃我。 “沈瑜,你又脸红了!怎么那么可爱?” 我一回头就把丑丑扔他身上,他接住丑丑的同时倒进沙发里,脸上的笑容一点儿没垮。 我在闹,他在笑,这就是生活该有的样子吧? 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安然的过下去,却没想到就在第二天我上班的时候,这一切就打破了。 第二天,薛度云送我上班时,依然将车停在较远的地方。 我到了急救热线中心,看见一个生面孔。李姐介绍说,她就是那个怀了孕的同事,今天过来办离职手续的。 她这会儿坐在椅子上,张着嘴,想呕又呕不出来的样子,看起来挺难受的。 她说她要去门诊大楼那边拿化验报告,我看她这么难受,我怀孕那会儿妊娠反应也挺严重,所以我完全能理解这种滋味。就主动说帮她跑一趟。 热线中心所在的那栋行政大楼在医院最后面,中间还隔着一个住院部,最前面才是门诊大楼。 我来到二楼妇产科,在检验中心翻到她的化验报告,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忽地定住了。 前面不远处的妇产科门口,等候着很多人,薛度云那么出挑的形象,我一眼看到他简直太容易了。 而站在他身边那个女人长相青涩,看着年龄不大,却挺着大概有五六个月的肚子。 我不相信那女人会和他有什么关系,可是现在容不得我自欺欺人。因为我很快听见那女人侧头喊了他一声“云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章 原是一场欺骗 薛度云两手插兜里,听见她喊侧过头,说话时的表情特别认真。 那女人一只手捂着肚子,眉头皱着,像是有点不舒服。薛度云动了动嘴皮子,说了什么我听不清楚,只看见他把她扶到等候区的一把空椅子上坐下,还把手中的矿泉水瓶子递给了她。 其实他离我的距离并不远,可他从头到尾都没注意到我。 看到这一幕,我只觉心都碎了,这些日子所有的温暖和保护,都成了一场欺骗。 在我的心里,他一直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难道我又眼瞎了吗? 不知道薛度云是不是感应到了什么,竟突然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我赶紧退了一步,隐在拐角处。等我再探出头去,他已经收回了目光。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走回去的,把化验报告递给那个同事的时候,她一个儿劲儿地说谢谢,我如失魂了一样,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沈瑜,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啊。”李姐关心地问我。 我麻木地摇摇头,特别轻地说,“没事儿,就是有点儿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可别硬扛,实在不舒服就请假吧,这会儿有我呢。”李姐还在劝我。 “心里不舒服。”我呆呆地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手机屏幕里亮起薛度云的名字。 我的喉咙里像有一团棉花塞住似的,特别难受,可我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 “想我了没?” 电话那头,薛度云的声音一如既往地醇厚撩人。 我靠在椅背上,仰起头,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想。” “想就出来见我,我在华山医院。”他说。 他会主动承认他在医院,还这么坦然地来找我,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我走出行政楼,一眼就看见他坐在院子里的凉椅上,卷起半截袖子的手臂慵懒地搭在椅背上。 这样一个侧影,画一般地好看。 我深吸了一口气,朝他走去,他很快看见了我,一抹笑容在他的唇角荡开,这样一个沐浴在阳光下的笑容看起来实在过于温暖。 我移开目光,强迫自己清醒。 有很多美好都是一种表相,我不能被蒙蔽,更不能再沉溺,不能! 他拽我坐在她身边,手臂很自然地搂住我,不自在的是我。 “你怎么来了?”我状似平静地问他。 “来看你。” 他答得很快,我的心却随之沉入谷底。 如果他不撒谎,我还抱有一丝希望,可是他说了谎,如果足够坦荡,又何必说谎? “中午了,饿了吗?出去吃饭?”他一边问我,一边用手指缠绕着我的几缕头发。 我一眨不眨地看着脚下的草坪,连每一根草的姿态都看得分明。 “我不想吃。” “怎么了?”他像是终于发现了我的异样,语气里透着一丝关心。 若是往常,我总会因他一句不经意的关心就心跳,可这会儿我的心却平静得不得了。 “没胃口。”我淡淡地说。 他突然伸手扳过我的脸,我被迫与他对视。 他审视我一会儿,却突然勾起一丝邪气的笑,“难道是有了?” 有了的人不是我。 我轻轻推开他,“没有,只是现在不想吃,而且既然上班就该有个上班的样子,总不能动不动就离岗,你去吧,午饭我会自己解决。” 我生怕他固执,还好他点了点头,“那好吧,不过你可别不吃啊,你要是敢不吃饭,以后就别想上班了。” 他离开后,我回到工作岗位,一整个下午都一直心不在焉。 下班的时候,我也没等他来接,自己坐了公交车回去。 再站在这栋别墅里,什么归属感,什么女主人的感觉,全都没了。我觉得我像个外人,原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可若是不问青红皂白,一言不发就离开,又显得太矫情,所以我依然做好了饭,就一直抱着丑丑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发呆。 开门的声音响起时,天已经黑了。 屋里没开灯,他大概是找了一圈儿,才最后在阳台找到我。 “你怎么在这儿?”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嗯,屋里太热了,我呆这会儿凉快一会儿。饭菜可能已经凉了,你热一下吧。”我说。 “你吃了吗?”他问我。 “吃了。” 其实我没吃,撒谎是怕他逼我吃,怕抵挡不住他霸道的关心,怕在他温柔的陷阱里越陷越深。 他突然一脚横跨过来,坐在我腿上,我的双一腿顿时被压得双麻。 他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一本正经地看着我。 “你怎么了?白天就看见你精神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见我不说话,他直接拿额头对着我的额头,我往后缩他就搂着我不许我动。 “还是你真的有了?”他的脸上带着调侃的笑,语气挺轻松。 “如果我真的有了,怎么办?”我直视着他,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他盯了我一会儿,突然伸手来捏我的脸,捏得挺重的,像是带着点儿惩罚的力道。 “你说呢?在青平的时候我就说过了,吃不吃药你决定,有了就别想着把孩子打掉,老子会负责。” “怎么负责?”我穷追不舍地问。 他突然倾身压向我,我逃无可逃只能紧紧靠着椅背。 他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你要是怀了孩子,我就是孩子他爹,你说我怎么负责?你今天怎么了?才上两天班就把智商用完了?” 他是开玩笑的口气,可我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他提到孩子,提到负责,一点儿愧意都没有,是他真的坦荡,还是演技太好? 耳边的鼻息不知何时重了起来,他的手娴熟的捞起我的衣服伸进来。由于他坐在我腿上,我能很清晰的感受到他某个部位的变化。 我按住他的手,别开脸,躲了他的吻。 “我累了。” 还好他没强烈要求继续,最后只是亲了亲我的额头。 “累了就早点去睡吧。” 于是我最终也没吃晚饭,就洗澡上了床。其实一直没有睡着,脑海里不停回放着薛度云与那个孕妇的画面。 真相到底是什么,看来只有我自己亲自去找答案了。 我不知道薛度云什么时候睡的,大概是因为我先前的拒绝,他没进我的房间。 第二天,他依然送我上班,我没推辞。 他把车停在老地方,我下车时,他突然喊我,“沈瑜。” 他最近心情好的时候都叫我“老婆”,以至于他现在叫我名字,就显得特别地正经。 我回头,他表情严肃地看着我,“如果还是不舒服就去检查一下,要是真有了就别上班了,我不想让我的老婆这么辛苦,更不想让我的孩子跟着一起受苦。” 如是这样的话依然能给我带来心灵冲击,但我冷静得很快。 “有没有我知道。” 关上车门,刚刚跨进医院的我又很快折返了出来,眼看着他的车调转车头,我很快招了一辆出租车,跟了上去。 跟踪他我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昨天晚上想了一夜之后做下的决定。 我不愿委屈求全,更不擅伪装演戏,我必须找出真相。 跟了一路,看见薛度云的车开进了一栋大楼的地下车库,出租车才停下来。 我从车上下来,抬头一望,这是一栋特别气派的大厦,顶上是云天国际四个大字。 这会儿是上班时间,进进出出的人非常多。 我从来不知道薛度云是做什么的,跟他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也没问,总觉得问了就有了觊觎他钱财的嫌疑,他也一直没有说。 难道他在云天国际上班? 我躲在马路对面的一个老旧的电话亭背后,看见薛度云从停车库出来,走进云天国际。那些一同进出的员工似乎在跟他打招呼。 我记得上一次在碧海蓝天,那两个准备把女儿介绍给他的人叫他薛总,或许他是云天国际里面哪个部门的经理? 我以为至少要等到中午下班他才会出来了,可十点刚过,他拿着西装外套出来了。 等他把车从车库开出来,我又招了一个出租车跟上。 路过广场,他停下车后,我亲眼看见他进了一家孕婴店,顿时心就猛地直往下坠。 “小姐,下车还是继续走啊?”出租车司机问我。 我说,“等等,呆会儿继续走。” 没一会儿,薛度云提着一袋子东西出来了,等他出发以后,我继续让出租车司机跟上。 他越开越偏,最后,他终于在一个老旧的小区外停了下来。 他下车后直接进了小区,我也赶紧付了钱,下车跟上去。 我怕被他发现,不敢跟得太近。 他走进一个单元楼后,我也很快走进去,但我没上楼,而是在楼下默默数着他上楼梯的步数。 没多长时间,我就听见他下来了。我能确定是他,因为他穿的是皮鞋质量好,脚步声我熟悉。 我躲在楼梯下,等他离开以后,才朝着楼上走去。 根据他刚才走的步数,我来到了五楼,有左右两户人家,一定是其中一户。 真相不过一门之隔,这一刻我紧张到手心都冒出汗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9章 我们,离婚吧! 来之前,我就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没有理由逃避了。 我凭着直觉,敲开了左边的房门,开门的正是昨天和薛度云在一起的那个女人。 “你找谁?”她的声音和她的长相一样青涩。 我看她肚子的月份应该比我认识薛度云的时间长,所以若论先来后到,我才是不该存在的那一个。 所以我没有资格在她面前表露我的痛和恨,更没有资格质问和追究什么,我只是在寻求一个真相。 “你好,我是薛先生的助理,因为有过生孩子的经验,所以他特意让我来跟你聊一聊。” 她很是诧异,“哪个薛先生?” 我愣住! 还有几个薛先生? “就是薛度云先生啊!” 因为在医院我见过她,所以我完全肯定没有认错人。 “云哥啊?”她恍然一般,眉头也很快松开了。 这声“云哥”太像那日薛度云电话里的那声“云哥”了。 所以眼前这个怀着孕的女人,就是他那天晚上冒着大雨也要离开的原因吗? “你请进吧。”她笑得很礼貌,同时让开了路。 进去之后我一眼便看见了沙发上的那袋东西,正是薛度云先前从孕婴店里提出来的那一袋。 她拿着杯子去倒水,我在沙发上坐下后看到茶几的烟灰缸里有几个烟头,正是薛度云常抽的那个牌子。 我想,他该戒烟了。 我环顾了一圈儿,发现这里的条件跟我老房子的条件差不了。 难道薛度云有扶贫的爱好? 然后我看到了阳台上挂着的校服,看大小,跟这个女人的个子差不多,所以她不会还是一个学生吧? 想到这种可能性,我再也无法淡定了。 薛度云想要完成他爷爷的心愿,却没娶怀了他孩子的这个女人,难道是因为她年龄不够? 一个冒着热气的玻璃杯放在我面前,她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来。 “你喝水吧!” “谢谢!”我说。 “那你怎么不跟云哥一块儿过来?云哥刚走。”她问我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很单纯,她完全相信我真就是薛度云的助理。 面对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孩儿,我觉得我多问一句都显得有点儿咄咄逼人。 “原本是要一起来的,不过先前我有点儿事情要处理,薛总也很忙,我们就错开了。”我滴水不漏地说。 她点头,“云哥是个大忙人。” 这话显得特别善解人意。 “再忙他也抽出时间陪你去产检呢。”我试图从侧面套出更多的信息。 “云哥他人很好。”她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 如果她知道薛度云已婚,她还会觉得他很好么? “你成年了吗?”我问得小心。 她应该懂了我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个月我刚过了十八岁的生日,算是成年了。” 竟然真的只有十八岁! 这一刻我竟然有点同情眼前这个女孩了。 既然说是来聊经验的,当然装模作样还是要聊一聊。 其实我的经验也只停留在怀孕五个月的时候,但我毕竟比她多活好几年,见得也比她多。 她就像听老师讲课一样认真,就像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犯了错误却努力想要当一个好妈妈的样子。 我真的不忍心对她有半个字的伤害,我是有过经历的人,对孕妇存着一种本能的同情,尤其是像她这种瞧着就可怜得让人心疼的女孩。 “难道你不想要名分吗?孩子以后也会想要爸爸啊。”我还是婉转地问了。 她黯然地低下了头,双手不安地交错在一起,眼角里泛起了泪光。 “当然想要,可是这都是我的命。”这话有一种不符合她年龄的老成。 才十八岁,就认命了吗? 正在这个时候,沙发有角落里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这铃声我太熟了,是薛度云的电话。 她拿开一个抱枕,薛度云的手机露了出来。 她接起来说,“云哥,你手机落在我这里了。” 我紧张地站起来,有想要逃离的意思,就听见她说,“你不用专程跑一趟了,这会儿你助理在我这里,让她给你带回去吧。” 我不知道薛度云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但是我看到她很诧异的朝我看过来,估计我的谎言已经破了。 挂了电话,她看着我问,“你是叫沈瑜吧?云哥已经过来了,让你在这里等着他。” 我当然不能在这里等他,我暂时都不想见到他,知道真相的我完全没有了面对他的勇气。 于是我抓起包就夺门而出,任她在后面叫我,我也没理,下楼梯下得很快,期间还跑掉了鞋子。 刚走到楼下,我就看到薛度云的车开到了小区门口。 我躲到楼梯下,听见他走上去,我才出来。 刚走出小区,他的电话打了过来,我直接挂掉,坐上了公交车。 后来他一直打,我还一直挂。我一直挂,他一直打。 我透过玻璃窗静静地望着外面,其实心里已经乱作了一团。 最后,我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 “你应该担负起你该负的责任,我们,离婚吧。” 这几个字我反反复复打了很多次,最终眼一闭发了过去,然后我快速关了机。 于是,终于安静了! 人生的境遇就是如此反复,好在这样的大起大落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可还是依然会痛,因为我付出了真心。 昨天晚上我特地给李慧发过信息,调了今天的班,所以今天我上夜班。 晚上,行政大楼下面的门会锁,所以我不担心薛度云会到医院来找我。 可整晚我的心都乱极了,怎么也无法静下来。 我想起很多很多的事情,从第一次遇见他到现在,虽然时间不长,但却好像经历了特别多,每一件事都还历历在目。 尤其是去青平的那几日,大概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难怪爷爷问他什么时候给他添曾孙,他会说快了! 当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宠爱,照顾和保护,却骤然发现,这背后是玩弄,欺骗和背叛。 谁都会有一种伤筋动骨的痛吧? 与我一同上夜班的同事太无聊,总拉着我聊天,可我根本没心思陪她聊,实在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 她应该是见我不怎么理她,也不跟我说了,自己躺旁边的椅子上睡觉了。 我就这样枯坐了一整夜,竟连一点困意也没有。 早上8点,接班的同事来了,我才拖着满身满心的疲惫走出医院。 这会儿医院的人还不多,所以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医院门口的那个身影。 那个怀着孕的18岁少女,她这么早来这里做什么? “沈小姐?”她看见我就立刻叫我,像是在等我。 话音刚落下,眼前立刻出现一道熟悉的人影,横堵在我面前。 他们一起来是要闹哪样?为什么非要把场面弄得这么尴尬? 薛度云崩着一张脸,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全是怒气。 该气的人难道不应该是我吗? 我淡然地越过他准备离开,他却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儿,他用了力,我被他捏得好痛。 “你放开。”我想甩开他,他却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那个十八岁少女一直盯着我们,这会儿表情挺复杂的。 薛度云当着她的面是要做什么,人家好歹怀着孕,这太不是事儿了。 “你放我下来。” 我拼命地踢着腿,要挣扎下来,他力气特别大,直接就把我丢进了车里,扣上了安全带,最后一脚把门给踹上。 他很快坐上来,启动车子。 我伸手去开车门,可他已经锁住了,我不停地扳着把手。 “你打开,我要下去。” 薛度云的脸崩得死紧,没看我,只看着前面。 “你要是想出车祸的话,就只管折腾,跟你死一起老子愿意。” 我一下子不动了,觉得他这会儿的口气太吓人了。车速又开得特别快,真怕他失去理智横冲直撞。 我虽没动了,却也把脸朝向一边,拒绝看他,也拒绝与他交流。 一路上,打火机的声音响了很多次,车里的烟味儿就没散过。 他一路开出了城区,朝郊外走,我从后视镜上看到后面有一辆车一直紧紧跟着,我认出来那应该是老杨开的车。 我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去哪儿?” “给你要的答案和真相。”他叼着烟,简短地说。 真相难道不是那个十八岁的少女怀了他的孩子? 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停下的地方竟是南城监狱。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见他下车,我也跟着下了车。 而后面那辆车上下来的,除了老杨,还有那个怀孕的女孩儿。 监狱外的空气,都给人一种很凝重,很压抑的感觉。 薛度云一手插兜里,一言不发朝里走,那个女孩儿也紧跟着,我也跟了上去。 进入接待处,他填了一张单子,掏出皮夹子,拿了一叠现金出来,数也没数,就和单子一起递了进去。 从接待处出来,我们走到监狱门口,一个狱警过来说,“走吧。” 孕妇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薛度云,“云哥,你也去吧?” 薛度云拿了根烟出来点起,笑了笑,“你去吧,他不会想见我。”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0章 办公室求安慰! 监狱是最不缺故事的地方。 那个十八岁的女孩,她穿着白色长裙的背影依旧青春,可身子却已显笨重,垂在身体两侧无处安放的双手透着她的紧张。 我收回视线,看向薛度云,比起先前的激动,这会儿已经平静多了。 “真相是什么?” 薛度云抽了口烟,另一只手过来牵住我,我下意识想要收回手,可他一下子握紧,由不得我挣脱。 “坐车里去说,站了一夜,我累了!” 站了一夜? 我发现,面对薛度云,我已经无法洒脱,他语气里的疲惫依然会让我心痛。 我们坐进后座,我刻意紧靠着车门,与他隔着一人的距离。 “坐那么远干什么?怕我吃了你?”薛度云靠在椅背上看着我,脸上的笑容淡然且疲倦。 我没吭声,用沉默和距离表达着我的固执和原则。 两边的车窗缓缓打开,薛度云摸出烟盒,抽出一只烟来点上,抽了一口后,夹着烟的那只手搭在车窗上。 “你想知道什么?” “那个女孩她只有十八岁,你跟她是怎么回事?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她进去探望的人又是谁?” 听着一连串的问题从我的嘴巴里冒出来,薛度云发出低润的笑声。 “沈瑜,你这么在意,是不是爱上我了?” 我呼吸一滞,迎上他淡然含笑的眼神,只觉得心跳猛然就快了起来。 其实连我自己也想问我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在意?难道我真的爱上他了吗? 他伸手过来抓着我的手,把我往他身边拽,我没动。 “你过来,隔那么远说话费劲。”他的语气里带着无奈的笑。 犹豫了一下,我稍微挪过去了一点。 他突然扔掉烟头,侧过来扳正我的肩上,让我面对他。 “你那条短信什么意思?” 我掩饰住心慌,尽量平静地答,“字面上的意思。” “沈瑜,你不按规矩来。”他突然说。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缓缓说道,“你连审都不审就判刑,有你这么办案的吗?” 他在喊冤吗? 他扶着我肩的手缓缓下滑,扣在我的腰上,让我贴近他。 “沈瑜,我可以把真相告诉你,但是我有条件。” 我双手撑在他胸前,保持距离,警惕地盯着他,“什么条件?” 他突然勾了一丝邪气的笑,压低嗓音,“这件事要是我有对不起你,任凭你处置。要是你冤枉了我,我要安慰。” 他看起来信心十足,好像是我真的冤枉他了。我知道他这“安慰”二字别有深意,但我没空深究,我更想知道真相是什么。 见我不说话,他应该是当我默认了他的条件。 他松开我靠回椅背上,重新抽出一只烟,夹在指间却没点,低头把玩着打火机。 “她叫伍小童,她进去探望的人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薛离,她怀的是他的孩子。” 我眼睛一瞪,“你这做哥哥的还真负责任,把弟媳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又是帮她买东西,又是陪她去产检的!” 听出我的嘲讽,他无奈地扯了下唇,“老子猜到你在医院看到我们了,老子没负你!” “那你明明是带她去产检的,为什么不说实话?”我不依不饶。 薛度云轻轻捏了一下我的脸,“我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没想到误会更大了。” 可我还是想不通,“怎么着弟媳也轮不到当哥哥的来照顾啊?” “她算不上我弟媳。”他说。 我不懂了。 他点燃手中的烟,吸了一口,接着说,“其实小童怀上薛离的孩子,只是因为一次错误,但是这姑娘太执着,一心想跟着他,哪怕他进去了,她也不愿意把孩子打掉,她只有18岁,还是个高中生,因为这件事错过了今年的高考,家里条件不好,又觉得丢人,家人不愿意管她,你说我要是不管的话,她怎么办?” 原来如此! 所以真的是我误会了他,他不渣,他依然善良,依然重情重义。 正在这时,伍小童出来了,我看她眼圈儿红红的,应该是哭过了。 老杨先前已经开车离开了,我和薛度云坐到前面去,她跟我们坐一辆车。 刚开始,车里没人说话,安静到尴尬,走了一段,伍小童才悻悻然开口。 “沈瑜姐,不好意思啊,引起了你的误会,我跟云哥真的没有什么,真的,你要相信我。” 她越是这样说我越是不好意思,尤其想起昨天我还跟个私家侦探似的跟了一路,浪费了好多的打的费,我就肉疼。 薛度云看我一眼,那淡笑的表情像是完全能了解我的尴尬。 我挠了挠头发,“那个,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些,都是干货,也是真的,我没存什么坏心思。” 伍小童忍不住笑起来,“昨天我一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 她笑起来依然是孩子般的天真,想起她的遭遇,我又不免对她多了几分同情。 到了她住的那个小区门口,她下车时跟我们挥手说再见,我一直看着她进去小区。 “跟我在一起,就那么没有安全感?”薛度云的声音突然从我身侧冒了出来。 我回过头与他的视线撞上,目光静静地交汇。 过了一会儿,我别开视线说,“你总是那么神秘,我连你做什么的都不知道,谈什么安全感?” 薛度云两只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淡淡笑看着我,“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觉得有距离感,你倒是挺聪明,还知道跟踪我?” 我没好意思看他,小声说道,“跟着你这么聪明的人,不多少得学着一点儿?” 薛度云笑出了声,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就成全你。” 就在昨天,我以为这样温馨的动作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和我猜测的差不多,他直接把我带到了云天国际。 云天国际的停车场老大了,我觉得我能在里面走晕。 下车后他直接牵着我的手,领着我走出车库,从云天国际的正大门进入。 投在我们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经过的人一口一个“薛总”,那些女人看我的目光像刀子,我被这阵仗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想要松开他的手,要他像是预判到了,更紧地握住我。 “薛度云,我今天能从这里活着出去吗?我觉得那些女人想弄死我。”进电梯的时候我说。 薛度云勾起一抹笑,抬手按亮顶层按钮。 等电梯门合上,隔绝掉了外面的各色视线,他才终于看向我。 “你还记得吗?你当我老婆的第一天,我就跟你说过,跟我走一起,你应该抬头挺胸。” 我脑子抽筋似地突然问,“你在你们公司女人缘特别好吧?” 该死!为什么话一出口竟然有股酸味儿? 薛度云突然一个壁咚将我按在电梯壁上,热气打在我的额头。 “我从来都不缺女人缘。” 我顿时崩紧身体,在心里默默把“大众情人”c“少女杀手”这样的头衔冠在了他的身上。 “那你是不是挑了最差劲儿地一个?” 他突然撩起唇角,眼睛里都带上了笑意。 “是挺差劲儿。” 一阵失落袭上心头,却又听他补充道,“但是我喜欢。” 说完,他猝不及防吻住了我。 电梯恰在这个时候开了,电梯外的几个人傻眼儿似地看着我们,少女心估计碎了一地。 薛度云倒是不介意,大大方方牵着我的手走出去。 “薛总!”他们一个个站得笔直。 薛度云带我走进一间大办公室后我挺懵的,因为我看到办公室门口好像挂着“总裁办公室”的牌子。 “你们总裁不上班吗?他的办公室也能随便进吗?”我问。 他双手环胸,好笑地看着我,“总裁站在你面前呢。” 我呆住。 他走到一条宽大的沙发上坐下来,慵懒地看着我。 “怎么?不像?” 从之前的种种迹象看来,他不像是在说笑话,所以我跟他之间远比千山万水还要远。 半天,我才恍惚地说,“是不像,哪儿有你这么不正经的总裁?” 薛度云被我逗乐了,笑道,“谁在自己的老婆面前还能正经得起来?” “过来,坐。”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我走过去,坐下来,打量着这个比一般的要大上好几倍的办公室,不真实的感觉太过强烈。 薛度云的手臂很自然地搂住我,“沈瑜,你看看我的眼睛。” 我挺实在地就回头看着他的眼睛,“怎么了?进沙子了?” 薛度云的目光锁住我,声音压低,“你没看出来?老子在医院门口守了一夜,现在满眼的红血丝。”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看出来了,除了满眼的红血丝,也看得出来丝丝倦容。嗯,除了这些,好像这会儿还燃起一点叫作谷欠望的东西。 我低下头不看他,“我又没让你守。” “老子不守能怎么办?老子怕你跑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突然炸毛的样子,我像是被戳中了笑穴,突然就笑了起来。 薛度云恼羞成怒似地,一下子把我扑倒在沙发上,磁性的低间窜进我的耳朵。 “老婆,你冤枉了我,该怎么安慰我?”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1章 门没上锁 他的意图很明白,可这也太疯一狂了吧? 我记得刚才可没锁门,随时都可能有人进来,撞上多尴尬! 我紧一张地推他,“我上了一夜班,累了。” 薛度云却不打算放过我,身体压下来,凑到我耳边暧一昧地说,“老婆累了不怕,只管享一受就好,卖力的是老公。” 说着他的手像泥鳅一样滑一进我的背,轻易地解一开了我的束缚。熟稔地游走到我前面,揉得我哆嗦了两下。 我一面抵挡不住他的撩一拨,一面又惦记着没有上锁的门。 可能正是因为这种随时可能会有人闯入的情况,我竟然比任何一次都有感觉,好像有种偷一情般的刺一激。 我很快就在半推半就之下被他征服了。 他大概也知道这种场合不适合长久缠一绵,所以也就直奔主题。 他没有月兑我,而只是把我的裙子往上推,方便他的发挥。 还好沙发很宽,容纳我们游刃有余。 他撞着我,空荡的办公室里,他的喘声渐重。 “老婆,你也看到了,我有能力给你想要的一切,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我浑身酥酥麻麻,已经不太能思考,恍惚明白他指的大概是他总裁的身份。 我呼吸急促地说,“并不是有钱就幸福,没钱也不一定不幸福,从前没钱的时候,有家人陪着,我也会觉得很幸福。” 薛度云勾了一丝迷魅的笑。 “对你们女人来说,幸福的首要条件不就是财一大一器一粗,老子的尺一寸能不能满一足你?” 最近,这种流亡民话他总是张口,我竟然会特别来感觉。 “爽不爽,你说?”他撞着我逼问。 我咬着唇不肯开口,本就不太放得开,这会儿被他把月退架起来,摆成羞人的姿势,已经是无地自容了。 他突然加快了速一度,逼得更多破碎的音符从我的喉咙里钻出来。 正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我一紧一张,大概下一面猛地收了一下。 “喔。”薛度云像是受不住似的,竟然哼出了声。 “老婆,咬太紧。” 敲门声还在持续,我好怕这会儿外面的人突然闯进来,刚才起来的感觉已经完全消失了。 薛度云烦躁地抓起茶几上的一个烟灰缸就砸过去,砰一声磕到门后,落地碎了。 门外的敲门声戛然而止。 我看着他抓狂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想笑。 薛度云魅惑一笑,“老婆,你紧一张起来,夹太紧,差点儿让老公缴械投降。” 他低哑性一感的声音像电一流一样钻入我的耳际,我的感觉又来了。接下来他应该是准备速战速决,每一次都丁页在最深一处。 几分钟后,一切终于平息。 我们整理好衣服,薛度云去打开门。 其实刚才门真的没有锁,但是助理敲死了没得到回应也不敢贸然进来,看来平时他应该是一个很严厉的上司。他刚才应该是知道他们不敢随意进来,所以才敢那么放一纵地吧? 助理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估计被刚才那动静吓坏了。 “什么事?”薛度云这会儿表情严肃,气场也骤然冷了下来,与刚才骑在我身上说着调一情话的那个他完全判若两人。 “薛总,南城晚报的主编来了。”助理低着头,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薛度云“嗯”了一声,看了我一眼。 接受到他的目光,我几乎下意识认为,他又要把我支开了,可他竟然说,“请他进来吧。” 说完他坐回了办公桌后面的那把老板椅上,靠着椅背,双腿交叠,恢复了他一派沉稳的形象。 我坐在我们刚滚过的沙发上,仿佛还能闻到飘荡在空气里的荷一尔一蒙味道。 很快,南城晚报的主编来了,看了我一眼又自动忽视了我,与薛度云握手之后,在他对面坐下。 “马主编,让你久等了。” 薛度云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若有似无地瞟向我,与他的目光短暂交接,霎时间犹如电光火石。 我特别不自在地别开眼,看着别处。 主编笑着打哈哈,“没关系,薛总是大忙人,我是知道的。” 大忙人?嗯,忙着滚床的大忙人。 我有点想笑,尤其是看到薛度云这会儿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有些忍不住,只好低着头,假装拿起旁边的一本杂志来翻看。 “上一次跟薛总提过的专访的事儿,不知道薛总什么时候能安排一个时间?”主编客气地询问。 我眼睛盯着杂志,思绪却又难免被他们的对话给牵了过去。 难道上一次在酒吧里,他们谈的就是要给薛度云做专访的事儿?可是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又何必非得避开我? 这种财经杂志看起来实在无聊,我就拿出手机来,这才发现手机从昨天晚上关机后就一直没有开。 开起机后,连续来了好几条消息,我一看,全是海鸥发的。 “小鱼,你有空吗?我想跟你聊聊,好像有很长时间我们都没有好好聊天了。 “我在考虑要不要回国来发展,你觉得怎么样?” “小鱼,你最近总是很忙的样子?” “晚安吧!” 我看信息的时间是昨天晚上十点多钟。 我赶紧给他回了一条过去,“海鸥,对不起,昨天晚上手机关机了。” 没过一会儿,海鸥回过来了,是一长排哭的表情。 紧接着又是一条,“我以为你不想见到我!!!” 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他要回到南城,并且打算与我见面? 我回了一句,“怎么会?很期待!” 其实我的心里是有三分忐忑,七分期待的,聊了这么多年的人,也帮助了我这么多年的人,终于要见到真身了。 我一直把海鸥想像成那种温润,阳光的男人形象,不知道会不会与我的想像有出入? 而他会怎么想我呢?我的形象会让他失望吗? “我也很期待!”海鸥回。 我从手机上抬起头来,才看到薛度云正看着我,难道是我的手机信息来得太频繁,吵到他了? 正在这时,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黎落打来了,她说要买房子,让我陪她去看。 薛度云大概也从我的话中听懂了对话内容,说,“你去吧,晚点我给你电话。” 我出去时,打了个车到了黎落所说的楼盘,她在门口等我。 她今天穿着宽松的白t恤和黑色短皮裤,戴着一副茶色的墨镜,特别有范儿。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买房子啊?”我问。 她揽着我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我跟那个贱女人闹翻了,你是知道的。” “你爸知道她的事了?” 黎落嗤了一声,“那个女人比你想像中的还要狡猾,她没等我跟我爸说,就主动跑到我爸面前去承认了,还说只是一时糊涂,她的心是没有背叛她的。我爸离不开她,她年轻,估计床上功夫也不错,所以她这么哭哭啼啼地在我爸面前承认错误,我爸就原谅她了。” 连我一个外人都觉得十分地不可思议,“你爸的心胸还真大。” “所以,我才要买房子,不想再跟他们住在一块儿了,看着实在碍眼。” 我们一边听着售楼小姐介绍,她又一边问我,“昨天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关机了?” 她既然问起来了,我也就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儿跟她说了,她听完直戳我额头。 “小鱼,我说你的智商呢?你也不问问清楚就跟人赌气,还跑去跟踪?明明一句话的事儿非要整得这么麻烦,还让自己难受,至于么?而且,薛度云是那样的人吗?我看着就不像,你跟他接触比我多,怎么还这么信任?” 黎落也许说得很对,一句话的事儿,我一问就明白了,可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就是没有当面问的勇气了。 薛度云打电话来,说今天晚上有应酬,让我打车回家。 黎落看了几个楼盘都没看到如意的房子,又有点别的事就先走了,我坐在公交车上,看到有婚车路过,想起什么似地拿起手机来翻看日历。 已经是八月初十了,还有五天,就是何旭婚礼的日子。 我以为再见到他会是他西装笔挺当新郎倌儿的样子,却没想到在婚礼的前一天,我竟然遇到了他。 那天中午,我恰巧不想吃医院的饭,就跑出来吃碗面条,随便找了一家面店坐下来,才发现坐我对面的人竟然是何旭。 简直是戏剧化! 何旭正夹着一夹面条,抬头时也看到了我,稍愣了一下,继续将那夹面条往嘴里送,吃完那口才问我。 “怎么?你老公没带你上高级餐厅去吃饭?” 我没想到他第一句话就损我,我也不想与他客气。 我看他吃的是最便宜的咸菜面,连一片肉都没有,就说,“何大夫是明天就要当新郎倌儿的人,婚礼头一天竟然吃得这么寒酸?” 他大概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回我,所以也没理我。 其实他为什么这么寒酸我完全能想得到。季薇那么奢侈浪费,他又管不住,只好从自己的花销里面来节约。 可无论如何,婚宴的开销节约不了,酒席要钱,烟酒要钱,婚庆要钱,还有各种的红包。 我看他神色憔悴,估计压力也挺大的。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就在何旭的婚礼上,一件天大的事情即将发生。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2章 谢你放手之恩 我们各自吃着面条,除了先前一人损了对方一句打成平手,后面就再没有半句交流,就像两个从来都不认识的陌生人。 看着他离开时压在碗底的面钱,我真的以为我们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有交集的,可是有的纠葛就像是注定的,躲也躲不掉。 第二天,八月十五,我刚好休假。 起床时,我一眼看到床头放着的那条三万八的裙子,应该是薛度云放的。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也没怎么纠结就穿上了。 穿着这条裙子去参加婚礼,顶多堵季薇的心而已,而她对我造成的伤害,远不是堵心这么简单。 薛度云说得对,心软不是一件好事。 经历了流产,离婚,失去我妈,我瘦了不少,裙子穿着很合身,修身的斜肩款式,露出锁一骨,从镜子中看来,竟有几分性一感的味道。 裙子的长度分寸刚刚好,露出一截大一腿,显得我的腿比较修长。 听见推门而入的脚步声,很快镜子里多了一个人。 我正准备回头,肩膀却被按住。 带着体温的手臂擦过我的耳际,我僵住的同时,从镜子里看见我的脖子上多了一条珍珠项链。 薛度云低垂着头,衣袖半卷的干净双手帮我扣搭扣的样子特别专注认真。 扣好后,他轻轻搂住我的腰,一只手又爬上来,滑过山一丘,拨弄着那几颗珍珠。 眼睛看着镜子中的我,唇角勾起宠溺的笑。 “好看!” 我红着脸从镜子里打量着项链,既惊喜,又有些肉疼。 “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你又浪费。” “花在老婆身上的钱不叫浪费,你不觉得这项链衬得你的皮肤更诱一人了吗?” 他的声音缓慢,同时冰凉的手顺着斜肩的领口滑入,包住我轻轻揉捏,同时亲吻着我的耳垂。 “今天我老婆一定比新娘子回头率高,看着感觉!” 他恰到好处的力道和性一感低哑的嗓音顿时让我呼吸紊一乱。 他吻着我越搂越紧,我明显感到某个地方丁页住了我,在我以为他会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他却克制着停了下来。 “裙子不能弄皱了,先放过你。” 半个小时后,我们上了车。 他今天穿着笔挺的西装,里面的衬衣雪白,特别帅。我不是第一次看他,却每次都能被他给吸引,其实我想说,今天他一定比新郎更夺人眼球。 “发现老公迷人了?”他突然看了我一眼,调侃地说。 我这才忙收回花痴的目光,摆弄着裙子边。 他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声音带笑。 “其实老婆也越来越迷人了。” 他真的很会哄女人!至少我完全抵挡不住,甚至有时觉得,哪怕是一个火坑,也愿意不顾一切地跳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今天这场婚礼估计会很精彩。” 我觉得他这话别有深意,“很精彩”三个字好像带着点儿讽刺的意思。 我侧过头去,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点儿什么,可他专注地盯着前面,什么表情也没有了。 新世纪大酒店,布置得十分喜庆,宾客也已经来了不少,非常热闹。 何旭一定不舍得花钱定这么昂贵的酒店,估计是季薇和她爸的意思,毕竟季院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这婚礼必须要办得气派才有面子。 在服务生的指引起,薛度云停好了车。 下车后,我看到了不少从前仁德医院的旧同事,出于一份虚荣心,我伸手挽住了薛度云的胳膊。 一开始认出我的人不多,后来他们互相挤眉弄眼递眼色,引来越来越多的人朝我们看过来,一个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知道他们惊讶什么,一是惊讶我竟然会来参加前夫的婚礼,二是我身上的裙子和珍珠项链一看就价值不菲,完全不是他们记忆中的我该有的配置,三是离了婚了我竟然挽着一个比何旭优秀太多的男人,实在让他们大跌眼镜。 这个社会从来捧高踩低,那些从前在医院不怎么答理我的人,这会儿却跑过来地跟我打招呼,好像有多深厚的交情似的。 他们一边与我套近乎,一边各种拐着弯地打听薛度云与我的关系。 “老婆,他们是?”薛度云突然侧过头来这么亲呢地这么一喊,这些个花痴的女人嘴巴都张成了一型。 我假装不懂她们的心碎,保持微笑地介绍,“他们是从前我在仁德医院的同事。” 又指着薛度云,表面淡定,内心骄傲地对他们说,“这是我老公。” 他们这会儿的笑容已经很勉强了,我都懒得去猜他们的内心戏,估计是觉得老天爷不公啦,我一个离婚女人一定是踩了狗屎运啦之类的。 正在这时,人群突然一阵骚动,大家都朝门口的方向看去。 原来是今天的主角登场了! 何旭今天穿着一套白色西装,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季薇挑的婚纱很不错,巧妙地遮住了她的肚子。 他们一进场,就引来一阵掌声。 我站得不远,季薇很快看到了我,脸上幸福的笑容一下子就垮掉了,尤其是看到我穿在身上的裙子,她更像是受到了巨大刺激,脚跟一拐,差点摔倒,何旭扶住她的同时,也看到了我们。 他眉头皱起,有些不悦,像是生怕我会搞破坏似的。 搞笑!难不成还认为我会对他死缠烂打,上演一出抢亲戏码? 他们上台后,宾客纷纷落座。 在婚庆主持的指引下,他们进行了各种俗套的仪式,宣誓,交换戒指,拥抱,亲吻。 我就像一个旁观者在欣赏一出与我毫不相关的戏,心里一丝波动也没有。 仪式过后,酒宴开始,新人换了装挨桌敬酒。 他们越走越近,我看出何旭有点儿紧张,而我反而特别平静。 来到我们这一桌,他们草草敬了一杯就想闪人,我却叫住他们。 在一桌人诧异的目光中,我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酒,伴着酒液倒入酒杯的声音,我淡淡笑道,“以我跟二位的渊源,怎么着也应该敬你们一杯吧?” 他们应该是认定我在找岔,何旭脸色很阴,季薇瞪着我,只是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都不好发作。 最后,他们还是倒满了自己的酒杯,接受了我的敬酒。 与他们的酒杯分别相碰时,我笑道,“何旭,谢你放手之恩。” 在何旭的极致尴尬里,我喝下了那杯酒,心里是极其爽快的。 这句话我曾经在心里演习过很多次,今天这样的场合说出来再合适不过了。 一桌的其他人从我的话里多少领悟了点儿什么,大家也都带着尴尬的笑。 在众人的目光下,风度不能垮,何旭还是把那杯酒喝了下去,才匆匆离去。 宴席过半,我去了一趟洗手间。 正在镜子前洗手,门却突然开了,镜子里多了一个穿着大红旗袍的身影,以及一双愤恨的目光。 “沈瑜,你今天来是想干什么?搞破坏吗?” 我继续洗手,“不是你邀请我来的?” 话刚落下,我只觉得头皮一痛,她竟然狠狠地拽住了我的头发,把我的头往洗手池里按,一边按一边嘴里骂个不停。 “你个小贱人,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贱,有了老公还想着来勾引何旭,你想得美。” 我头皮痛得像是要被扯掉了似的,反手抓住她的手,撕扯间也划伤了她的手。 “我勾引何旭?季薇,是不是你破坏了别人的婚姻,所以如今有了被破坏妄想症?” 季薇疯了似的,一只手扯住我的裙子,使劲儿地拽。 “小贱人,穿着这条裙子故意来气我是吧?我撕了你!” 她真的是个疯子,不仅来撕我的裙子,还来扯我的项链。 女人打架从来就没有章法,而她经验丰富,力道又狠,我根本干不过她。 我被她扯得胸衣都露了出来,后颈好痛,估计都被项链勒伤了。 正在这时,门呯的一声被踢开,而季薇的手也松了,因为项链断了。 一颗颗珍珠落了地,跳得满地都是,甚至有的滚进了没了盖子的地漏里。 我心疼得要命,赶紧去捡那些越滚越远的珍珠。 “滚!”薛度云怒吼一声,季薇踩着高跟鞋跑了出去。 我一边捡一边眼泪直掉。 “沈瑜,别捡了!” 薛度云扶起我,帮我整理裙子,用手指帮我梳顺头发。 “伤到你没有?” 我摇摇头,委屈地捧着一把珍珠,眼泪挡都挡不住。 “好好的珍珠项链,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有几颗掉下去,捡也捡不回来了。” 薛度云替我擦着眼泪,像哄孩子一样哄我,“别哭了,捡不回来就买新的,你老公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他越是这样说我越是想哭,含着泪水哽咽地说,“她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嚣张?” 薛度云搂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她是嫉妒你,放心,恶人不会嚣张太久,报应很快就会来了。” 恶人的确没有嚣张多久,就在这场婚礼上,他们的报应来了。 正如薛度云说的,很精彩!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3章 血债血偿(修) 从洗手间出去时,我的情绪已经多了。 薛度云领着我站在二楼的栏杆处。 “在这里做什么?”我问。 他靠着栏杆,点燃一根烟,白白的烟雾在他眼前散开。 “站得高,看得远。” 刚刚还在卫生间里撒波的季薇这会儿在和几个朋友说话,笑得花枝乱颤。可当她无意间抬头看到我时,笑容顿时垮下,眼刀子直往我身上飞。 “各位亲朋好友,各位来宾,大家看过来。” 婚庆主持突然拿着话筒走上台,吸引了所有宾客的目光。 “我们做了一个非常珍贵的小视频送给新郎新娘,一起来欣赏一下吧。” 季薇一脸惊喜地看着何旭,看来这个环节她并不知道。 而何旭却是皱着眉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季薇,像是也不知情。 两个人估计都认为是对方给自己的惊喜。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这是一个动感影集,一开始,放的都是他们二人的结婚照和一些生活照,多是恩爱而温馨的画面。 正当大家看得入神的时候,大屏幕上却突然出现一张黑白老照片。 宾客们还没反应过来,倒是何旭,在看到那张老照片的时候,脸色刷地变白了。 照片是一个女人,可那个女人绝不是季薇。 我隐约觉得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紧接着,一张张老报纸依次出现在屏幕上,每一张报纸的内容都被放大,全是当年荆棘鸟的女歌手南溪跳崖自尽的新闻。 宴席上隐隐开始躁动起来。 “这怎么回事啊?” 最后屏幕定格的画面是一具女尸的照片,以及几个血红的大字。 “何旭,血债血偿!” 季薇盯着大屏幕连连尖叫,何旭疯了似地冲上去,“关掉,快关掉。” 可是,主持婚庆的那些工作人员似乎早已不见了踪影。 胆小的宾客已经尖叫着往外跑,现场很快不可控制。 “何旭,婚礼一生只有一次,这就是你给我的婚礼?”季薇已经完全崩溃,失声痛哭。 她刚才在洗手间里耀武扬威的时候,一定想不到转眼间就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何旭这会儿傻了似的站在那里,完全不知所措。 我是听说过曾经有人为了何旭自杀的,难道那个人就是荆棘鸟乐队的女歌手南溪? 季薇激动的情绪控制不住,转身就往台下跑,却没想到竟一下子从台子上跌了下去。 躺在地上的季薇面色痛苦,捂着肚子,“痛,我的肚子好痛。” “血,有血啊!”有人叫了起来。 何旭这会儿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跳下台子,抱着季薇就往外冲。 季薇腿上的血流下来,滴了一路。 这血淋淋的场面似曾相识,勾起了我惨痛的回忆,也唤醒了我的仇恨。 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我如真正的旁观者,从震惊很快到平静,可捏着珍珠的手却还是隐隐发抖。 因为太过震惊,因为坏人终得报的感觉实在酣畅淋漓,以至于我并没有去深想整个事件的细枝末节。 这场婚礼最终只剩一片狼藉和滴了一路已经凝固的血渍。 季薇抢救的结果会是如何?不得而知。 薛度云平静地将那支烟抽到尽头,才牵着我走出酒店。 原本晴朗的天气,这会儿却下起了雨。 对面商场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着中秋节的月饼广告。 后来我提出把这些珍珠送去返修,就去了珠宝店,薛度云说重新买一条就好,我坚持要修,我说我比较念旧。 “念旧?”他重复一声突然附在我耳边,低沉问道,“你会念着旧老公吗?” 我心一提,这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好吗? 没等我答,他就突然笑了笑,伸手过来揽着我的肩膀,带我走出珠宝店,往一边的商场里走,好像刚才那句话只是开了个玩笑。 他在月饼专柜站了一会儿,突然问我,“你觉得今天我有必要回去吃顿饭吗?我爸家。” 这是他第一次提到他爸,嫁给他以后,我甚至已经见过他爷爷,却没有见过他爸。 我当时并不能理解他的纠结,说,“中秋节是团圆的日子,应该跟家人一起过。” 他没吭声,我又黯然地补充,“你还有家人可以一起过中秋节,应该珍惜,我就没有。” 他突然扳着我的肩膀,皱眉盯着我。 “谁说你没有?把老子忘了?” 我心中一暖的同时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说得没错,如今他成了我唯一的家人。 他最终还是买了两盒最贵的月饼,开车带我回了他爸家。 他爸住的地方不差,房子虽然有些年成了,却也是独门独院儿。 院门儿是开着的,他直接把车开了进去。 下车后,我发现我手心里都是汗。 不知道为什么,来见他爸,比当初去见他爷爷的时候还紧张。 “度云回来了。”门口传来一个女声。 我寻声望去,是一个看上去很有品味的中年女性。 她审视的目光很快落在我的身上,从头到脚地打量着我,看得我挺不自在。 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就看向薛度云,薛度云过来牵住我的手,拉着我往里走,却没有要介绍的意思,只问,“我爸在吗?” 那女人说,“在呢,今天中秋节,在家里休息。” 越过那个女人时,我还是礼貌地朝她点了点头。 客厅里的沙发上,一个戴着眼镜正在看报纸的人听见脚步声,朝我们看过来。 “爸。”薛度云喊了一声后,将那两盒月饼放下。 我却从他这一声“爸”里,听出了一种疏离感。 他爸的长相透着一种威严,我紧张极了,想着他爸就是我爸,于是也跟着小声喊了一声。 “爸!” 我明显感到薛度云的手一僵,而他爸手中的报纸很快放下,看我的眼神特别犀利。 我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后,他的目光才从我身上移到薛度云的身上,疑问的意味很浓。 薛度云牵我走过去,拉着我一同坐在沙发上。 “沈瑜,我老婆。” 这话显然把他爸给惊到了,他又再次把我打量了一遍,随后他竟然冷笑了几声。 “老婆?你们年轻人,牵个小手,过个夜就可以叫老公老婆了?” 这话像是一脚把我踩到了尘埃里,我连挣扎的力气都丧失了。 薛度云表情淡淡地,慢条斯理地掏出一根烟来,点上以后才说,“合法的!” 他爸冷哼,“合法的?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薛度云的脸上挂着淡笑,“现在知道也不晚,当年你背着我妈在外面找女人的时候,不也是先斩后奏?” 他爸气得一掌拍在旁边的报纸上。 “你这是跟老子说话的口气?” 我吓住了! 回家过节而已,可这刚坐下不到几分钟,屋里就全是火药味儿,两父子相见跟仇人似的。 我看到薛度云手指的那只烟瘪了下去,我赶紧拉住他的胳膊,生怕他继续跟他爸顶下去。 “这是干什么?度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刚才那个站在门口的女人也进来了,忙地劝着他爸。 他爸气得直喘粗气儿,手指隔空点着薛度云。 “他像是要打算跟他老子好好说话吗?” 薛度云突然站了起来,顺便把我也拉了起来。 “沈瑜,我们走。” 此时最尴尬的人是我。 那女人又看着薛度云说,“度云,就留下来吃顿饭吧,毕竟过节,阿离不在,你再一走,怪冷清的。” 我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我想拉住薛度云的,可他使劲拽我,力气大得我抗拒不了。 “走走走,走了就别给老子再回来。”我们出门时,他爸愤怒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 薛度云顿了一下,快步拉着我上了车,开着车绝尘而去。 我觉得矛盾是因我而起,心里很不安,小声说了声对不起。 薛度云只说了一句,“不是因为你。” 车内一阵沉默。 我发现每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话就特别少。 为了打破沉默,我没话打话,“那个是你妈妈吗?” 他说,“他不是我妈,我妈很早以前就去世了,他是薛离的妈。我妈去世以后,我是被我爷爷带大的,我爷爷不放心我和我爸呆在一起,觉得会被后妈欺负。薛离,我爷爷从来就没承认过,但是我爸疼他胜过我,从小到大,很多东西,他有我没有。” 说到这里,他苦笑一声,“其实我很想问问我妈,他到底是不是我亲爸。” 从前我觉得我不够了解他,而如今开始慢慢了解了,才发现,他越来越让人心疼。 他有钱,却并非拥有一切! 我突然想到伍小童,在我的建议下,我们买了菜去伍小童家里,陪她过了一个节。 伍小童没想到我们会去,惊喜得不得了。 从伍小童那里回去,薛度云去洗澡时,我的电话突然响起,何旭的名字跳进我的屏幕里。 想到今天那场闹剧式的婚礼,我猜他应该很忙,这会儿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我朝浴室看了一眼,薛度云还在洗澡,犹豫了几秒,我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4章 受不住了 “你满意了?” 电话那头,何旭的声音有一丝疲惫的沙哑。 我愣住,没有说话,他又继续加强了语气,“孩子没了,你满意了?” 这话说得,怎么好像孩子没了是我造成的似的。 “季薇还活着吧?”我近乎刻薄地问。 何旭像是吸了口气,咬着牙说的,“沈瑜,我没想到你如此恶毒。” 恶毒? 我冷冷一笑,“可能是我的孩子来索命来了也不一定。” 想起那个夜晚,被何旭提走的那个黑色塑料袋,我心里的伤疤仿佛又被撕开了,创伤裸露在外,迎风就疼。 突然,我手中的手机被抽走了,紧接着,一个热乎乎的身体压了下来。 电话那头,何旭好像还在说着什么,我却已经听不见了。 薛度云的口勿很快侵占了我的思维,他口勿得很轻柔地吻我,层层侵入,卷起我的鸡皮疙瘩。 他的身上带着刚刚沐浴过后的清香,头发还没完全吹干,扫在我的额头上,脸颊上,痒痒的。 他吻得很小心,如是对待一件艺术品一般,不急不躁。 同时他的大掌顺着我的大月退内侧往上滑,慢慢地贴上我那儿,轻轻地打着圈儿,一种痒酥的感觉从那里蔓延开来,我情不自禁地夹一紧了双月退,他没拿开手,却在夹缝中缓慢动作。 他像是放着慢动作,所有的节奏和动作都很慢,像是在故意挑一逗我似的。 我一面挡不住他的挑一逗,一面心里又是乱糟糟的,尤其先前何旭给我打电话,那语气阴森森的。 他是一个不能不吃亏的人,这一次这件事,他一定不会轻易罢休的。 “婚礼上的事是你做的吧?”我竟然在这种不合时宜的时候问了出来。 薛度云的身体一僵,轻轻松开我的唇,可那只手却依然覆盖在那个位置,指腹温温的触一感贴着我。 他没答,只是盯着我,他明明离我很近,我却觉得他的眼神很遥远,像是在看我,又像是没在看我,表情讳莫如深。 “要找到八年前的新闻不容易,南城晚报的那些旧报纸就是你这些日子与那个马主编接触的原因吧?”我接着把我分析的说出来。 薛度云先前的那一丝错愕稍纵即逝,双唇在我的唇边徘徊,像是随时准备亲下来,却一直没有。 “你很聪明!”他承认了。 其实当时在现场,我就该想到的,只是当时太震惊了,才没往深处想,这会儿何旭电话打过来,带着责怪的语气,我再仔细回想,就不难发现端倪了。 今天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策划好的,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准备,所以薛度云背着我做了很多的事,而我却全然不知。 “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薛度云的气息落在我脸颊上,他轻轻嗅着我,浑浊的呼吸扰乱着我的心。 “沈瑜,你心软了?” 其实当季薇血淋淋地被抱走的那一刻,我就猜到她的孩子保不住了,可当从何旭的嘴里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是挺惋惜的,无论给予生命的是什么样的渣男渣女,小生命都没有错,可能因为我怀孕过,也失去过,那种母性还在。 “孩子是无辜的。”我说。 “无辜?”薛度云冷笑了一声,那只手突然勾起那层薄薄的布料,无遮挡地触一碰我。 “你当初失去的孩子无辜吗?是他们造成的你忘了,沈瑜,我说过,这天底下容不下那么多的好心,无辜的人多了去了。” 他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语气特别冷血,听得我暗暗惊心。 正在这时,他却突然一根指头伸了进来,激得我一哆嗦。 “她摔跤这件事儿是一个意外,不过,这更像是一种天意。” 是的,季薇摔跤这件事确实是一个意外,也许真是就是她作恶的报应。 他另一只手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地抚来抚去,看着我被他的手挑一逗得阵阵颤一栗的样子,他突地勾起一丝邪魅的笑。 “今天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他一边问我一边手上不停进一出,我出口的声音都碎了。 “什么问题?” 他附在我耳边,缓沉地问,“你今天说你念旧,你会念着旧的老公吗?” 他这会儿问的语气不再像白天那般随和,虽然声音很缓慢,可是他手上的动作却是越来越快。 “会吗?”他的手儿使劲地送进一来,同时大拇指在上面的那个点轻轻地揉擦。 “不,不要。”我完全受不了这种双重的刺激,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背。 他像是喜欢我的反应,突然低头,含一住了我的耳垂。 “说话!” 热气喷进我的耳廓,简直致命。 在他的上下夹攻下,我只有求饶,颤一抖着说,“不,不念。” 他吻着我的耳垂,手上揉着我,直到我有些受不住了,他才把我手拿开,闯进早已畅通无阻的地方。 “沈瑜,你老公叫什么名字?”他与我十指紧扣,让我保持张开双臂的姿势,每一次冲击他的手都会下意识握紧,他一边撞我一边问我。 我气息不稳地恍惚开口,“度云,我老公叫薛度云。” “不准对别的男人心软,尤其是伤害过你的男人,心软就是蠢,听见没有?”他竟然在这种时候给我讲条件。 “听见没?”他撞得更狠,像是在惩罚我。 “听,听见了!”我忙地回答他,这一刻的我已经彻底被他征服,飘飘然如坠入云端,已经完全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倒在我身边,沉沉睡去,两只手还覆盖在我胸上。 我想起何旭是一个小心眼,又睚眦必报的人,这次吃了亏,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会不会报复我们?转念又一想,论实力,他不是薛度云的对手,他斗不过。 我不知何时睡着的,迷迷糊糊地好像听见了音乐声,当我醒来时薛度云并不在身边,外面的天色依然很黑,应该是半夜。 难道是做梦吗?兴许是梦吧! 在困意的作用来,我又睡了过去,可那音乐声又来了。特别响亮,在我耳边连绵不绝。 我再次醒来,起身下床,开门走了出去。 走出别墅,我看见夜色下的花园里,薛度云穿着白衬衣的坐在一把椅子上,他背对着我,手里好像抱着一把吉它,而我所听见的音乐声,就是那把吉它发出来的声音。 我就说那把吉它不会是摆设,他一定会弹的,果真弹得特别好听。 我一步一步地走近他,生怕打扰到他。 “沈瑜。”身后突然有人喊我。 我一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等我再回过头时,薛度云不见了,只有那把吉它还放在椅子上。 我走过去,想到上一次我动这把吉它的时候,薛度云那反常的情绪,我有些不敢碰。 可刚才他还在这里呢,这会儿又去哪儿了? 我忍不住好奇,手指轻轻抚过琴弦,当我收回手时,我抚过琴弦的几根手指上竟然有了一道口子,并且越来越多的血从那条口子里流了出来。 “啊!”我大叫一声,转身往回跑。 “薛度云,度云,你在哪儿?”我怕极了。 猛然睁开眼时,我只觉得眼睛痒痒的,薛度云正用嘴唇轻轻触着我的眼睛。 “怎么了?做恶梦了?” 原来只是一场梦! 我伸手搂住他,心有余悸地说,“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太可怕了。” 薛度云扶我起来,轻轻拍着我的背,口勿着我的头发,特别温柔地说,“别怕,梦而已。”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做那么奇怪的梦,难道是昨天在婚礼上见到了血腥的照片,所以才会梦到这些? 起床后,吃过早餐,薛度云照常送我去上班。 今天医院里,大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都在讨论一件事,那就是昨天那场闹剧似的婚礼。 仁德医院的院长嫁女儿,结果婚礼变闹剧,这种新闻总是传得特别快的,尤其是一直把仁德视为对手的华山,更是乐于传播对手的这种八卦新闻。 “听说院长的女儿是第三者插足,那个男人是妇产科医生。” “他很帅吗?竟然南溪是为他自杀的,简直不敢相信啊。” “好像是长得不错,不过据说人品不行,好像当初他老婆都怀了孕了,为了跟院长女儿在一起,还把人家狠心给抛弃了。” “真的呀?太不是人了!妇产科男医生不是妇女之友吗?怎么会这么人渣啊?” 大家讨论得火热,唯独我没有参与。 当然,也没有人知道,我其实就是那个被狠心抛弃的人,更没有人知道,这场闹剧其实跟我有着莫大的关系。 而到底事实如何呢?因为这场闹剧,会改变他们的关系吗?季薇会原谅何旭吗? 我无意间又看到了手机上的那个窃听器软件,好像有好久都没有点开过了。 这几日,我每天晚上点开,对面都安静得很。我猜,或者是我的窃听器被发现了,还是坏掉了? 不知道是几日后,我不报希望地再次点开,对面才终于有了动静。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5章 他是在报复我 窃听器那边传来的,传来争吵,期间还夹杂着摔东西的声音。 “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我不想看到你。”季薇的声音依然高亢刺耳,可见恢复得不错。 “薇薇,你别生气了,是我不好,等你好了,我们再补办一次婚礼。” 何旭的语气是卑微的,这样的卑微在我面前从未有过。 “补办?你以为什么都是可以补的吗?你还嫌我丢人丢得不够?我怀孕那么辛苦,孩子就这样没了,我受的痛你能怎么弥补?” “对不起薇薇,孩子我们还可以再要。” 季薇冷哼一声,“谁要跟你再要?没用的东西,我要跟你离婚!” “薇薇,你原谅我,我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跪下也没用,我告诉你,离婚离定了,你也别想在仁德呆下去了。” 何旭竟然给她跪下了,他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呢!男儿膝下有黄金,他竟然给他跪下了。 之后的争吵里,何旭一直在低声下气地认错哀求,而季薇却是不依不饶,用各种言辞践踏着他男人的自尊。 原本已经睡着的薛度云突然翻了一个身,迷迷糊糊地搂住了我。 我虽然是戴着耳机的,却也有些做贼心虚,赶紧将窃听器关掉了,耳边终于安宁了。 对比那边的争吵,我觉得连薛度云的呼吸声都会让我感到很安稳,或许老天爷从前对我的那些不公平的安排都只为让我遇见更好的他。 而何旭当初狠心拿了我的孩子,抛弃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他会在季薇面前活得这么卑微? 这就像是宿命! 我的手机又响了一下,还好并没有吵醒薛度云。 我拿起手机来看,是海鸥的一条信息。 “小鱼,我已经在办理工作交接手续,最多还有半个月,我就回南城了,期待见到你!” 海鸥真的要回来了。 “很期待!欢迎归来!”我回。 我们交心这么多年,却从未见过真容。 我不知道他当初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指定要资助我,总之他对我的帮助确实很大,我非常感激他。虽然有些忐忑紧张,却还是真心期待能与他见面。 第二天清早,薛度云比我起得早,等我洗漱好下楼时,听见厨房里有动静,走到厨房门口,才发现他竟然在做早餐。 “我,我是不是起来得太晚了?”我挠挠头发,挺尴尬的。 “不晚。” 薛度云回头看了我一眼,淡淡一笑,随后将鸡蛋打进锅里,发出滋滋的响声。 “你完全可以再多睡一会儿,我做好了早餐去叫你。” 我走进去,准备接过他手中的锅铲,“我来吧!” 他没给我,轻轻铲动着平底锅里的那个荷包蛋,笑着说道,“我好不容易给老婆做顿早餐,难道你都不给我表现的机会?” 我顺着他拿着锅铲的修长手指往上看,望着他近乎完美的侧脸,窗外的晨光洒进来,勾勒着他的轮廓,让他看起来好似镀了一层光辉,柔和中透着暖,暖到了我的心里。 “是不是很感动?”他这会儿的声音也暖极了。 我低着头,无意识地扳着手指,嗫嚅着说,“让你这样身份的人给我做饭,我怕吃了不好消化。” 薛度云轻笑一声,一只手拿着锅铲,另一只手搂住我的腰,把我带近他,眼睛盯着锅里。 “我什么身份?在你这里,我的身份只是你老公,老公给老婆做爱心早餐,不正常么?” 我心里又是一暖,不知道是锅里的鸡蛋香诱的,还是眼前的美一色诱一惑,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奖励一下老公。” 他将侧脸靠近我,意思很明白。 我迟疑着没动,他又温声催我,“鸡蛋要糊了。” 我盯着他完美的轮廓,心里有种烟火般的温馨。 他是天生带着吸引力的男人,这个男人此刻属于我,这看似特别不真实,可是飘在鼻端的鸡蛋香,他时而滑动的喉结,他身上清晨沐浴过后的清香,都在告诉我,这是真的。 我缓缓凑近,正要吻上去,谁知他竟突然扭头,与我的唇触碰在一起。 蜻蜓点水般的接触,我却如少女一般红了脸。 “开饭了。”他目光微暖地说。 我回过神,窘迫地去拿碗筷,他将早餐端到餐桌上。 我们相对而坐,安静地用着早餐。 这个早晨,因为他的这份爱心早餐而变成别样地温暖。 “蛋煎得不错。”我真心夸道。 他喝了一口牛奶,舔着唇边的奶渍,笑道,“我自认不是做饭的料,做的饭能吃,但不会有多美味,我表弟就要从国外回来了,他是个做饭高手,到时候让他来给我们当厨子。” “他是厨子?”我好奇地问。 薛度云笑意很浓,“不,他是一个医生。” “会做饭的医生?” 他点头,“他是留洋的医学博士,估计这一次回来,会掀起南城医学界不小的轰动,各大医院都在争抢他。” “你们家的基因是不是太强大了,每个人都这么厉害?”我说。 薛度云笑了一下,眼底的笑意已慢慢隐去,“跟基因有什么关系?至少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的双手换来的。” 他应该是想到了他跟他爸的关系吧,我觉得我实在提了一个糟糕的话题。 吃完早餐后,他送我上班,依旧在离医院较远的地方停下。 之后的日子,但凡他有空,就会来接送我上下班,我们一起去买菜,然后回家一起做饭,日子过得平淡,却充斥着小日子该有的温馨。 我觉得生活大抵就是如此了,我已经知足。 那一天,我在医院门口遇到了伍小童。 离上一次她来产检,又是一个月了,这一次,她独自一个人。 是她先看见我,喊了我一声。 “你一个人啊?”我脱口问完,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伍小童笑着说,“我可不敢再让云哥陪我来了,上一次引起你们的误会,我都很不好意思了。” 其实不好意思的人是我。 我觉得她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来产检也没人陪,也挺可怜的,左右我那边耽误一下没事,就陪她去了。 坐在妇产科外的椅子上,我们聊了一会儿天。 “小童,以后你来找我,我陪你来。”我说。 伍小童特别懂事地说,“沈瑜姐,你和云哥很照顾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我不想耽误你们太多,反正我以后都得自力更生,早晚都得适应。” 她才十八岁,已经不得不接受生活中的无奈,这是一件可怜又可悲的事情。 “等薛离出来就好了。”我劝着他。 伍小童咬着唇,难过地低下头,“阿离,他就算出来了也不会管我。” “为什么?”我惊讶了。 “阿离不爱我,每次我去看他,他都让我拿掉孩子。” 我更震惊,“不爱,那你还为他生孩子?” 伍小童抬起头,眼睛里有一丝水光,“可是我爱他啊。” 人在年轻的时候,总是把爱情看得特别伟大,特别轰轰烈烈。等到了一定的年纪,有了一定的经历才发现,其实爱情什么的都是镜花水月,平淡而朴实的日子才是最值得追求的。 人世间最动人的情话不是我爱你,而是在一起。 我很想说她一句傻瓜,可看着她依然坚定的脸庞,我又忍下了。 很多弯路,终要自己去走,总要执着过,才知道执着有多傻,总要撞过南墙,撞得头破血流,才会在惨痛的教训里学会成长,这大概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我会自己带大孩子,我就当孩子是他给我的礼物吧,我舍不得。”伍小童说。 陪伍小童做完了产检,我看着她离开了才去上班。 其间又听同事们聊起了仁德的八卦。 他们说何旭已经跟季薇离婚了,并且何旭已经被仁德开除了,我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 虽然那天是在窃听器里听见季薇表达了要离婚的想法,但我想她只是说说而已,婚姻不是儿戏,哪能说离就离。 不过这一次的婚礼确实让季薇,包括季院长都颜面扫尽,他会怎么处理还真的不知道。 何旭要是真被开除了,也就表示他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就算他有经验有学历,换个地方那也得重新开始。 我没想到的是,这一天我去人事部交东西,竟然遇到了何旭。 他穿得很正式,手里拿着一份简历,应该是来应聘的。看来他被开除的消息是真的了。 他看到我神情有些不自在,我进去交了东西,就出来了,没多看他一眼。 虽然我尽量表现得淡然,但以他这会儿的处境,一定会觉得我在内心嘲讽他。 我没走多远,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喊我。 “沈瑜!” 我回过头去,何旭站在我身后。 “你现在应该觉得我活该吧?”他抿了一丝苦笑。 我心里是这样想的。 “你觉得是我害了你?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随你怎么想。” 我转身就走,他在我背后说,“我知道不是你,是薛度云。” 我回过头来,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季薇摔下台子是一个意外,他没在她脚上绑绳子。” 他再笑,“是,是报应。” 我以为他这么说,是终于良心发现,知道自己当初做得有多么地丧尽天良了。 他却说道,“他是在报复我。”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6章 刺激的游戏 我应该转身就走的,可脚就像是被定住了。 何旭应该是看出了我对真相的期待,唇角轻轻牵起弧度,笑得很阴。 我期待着,却也害怕着,因为我在何旭的眼中同样看到了一种叫作报复的东西。 十秒的挣扎和犹豫,一种想要逃避的欲望生生将我淹没。 我逃离一般转身,走得极快。 即便事实的背后有另一种真相,我也宁愿自欺欺人地活在薛度云给我编织的这场梦境里。 “因为我睡了他的女人,所以他也要睡了我的女人,这是他的报复。” 何旭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不漏地钻进了我的耳朵,缓慢的语调像是透着一种自信,相信我一定会有兴趣听下去,甚至相信,这一句话已经足够击碎薛度云给我的这场梦。 我如急刹车一般停下了脚步。 过了一会儿,缓慢转过身,我看到了何旭的笑容里有一丝小小扳回一成的得意。 “何旭,是不是你现在不好过了,所以也见不得别人好过?你认为你随便一句话就可以轻易地破坏我们?你一向不安好心你认为我会相信你?” 我语调平静,语速也不急不缓,我努力表现出一个字也不相信的样子。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平静的心湖早已因他的话而惊涛骇浪。 何旭似乎是已经看穿了我,因为他唇角的笑弧更大。 “你知道他的女人是谁吗?”他慢条斯理地又抛出一个问题。 不得不说,他很精准地抓住了我的心理。 我盯着他不说话,我的表情应该是警惕的,防备的,可我的心里是慌乱的,揪扯的,疼痛的。 在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有一个名字在等着他的答案来证实。 “他的女人是南溪。” 果然是她! 真相如一把利刀狠狠插在我的心上,之后何旭的声音变得很遥远。 “当初他打断了我的两根肋骨,我原本是应该对他印象深刻的,可毕竟八年了,他变化又大,我一开始确实没认出他。等我明白过来以后,我就知道,他的报复迟早会来。” “别说了!”我骤然打断他。 “我要上班了,没时间听你废话。”说完我转身疾步离去。 回到工作岗位,我努力告诉自己,这是何旭的离间计,但心里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了。脑海里还是不断地回响他的那句话。 “因为我睡了他的女人,所以他也要睡了我的女人,这是他的报复。” 难道这些日子薛度云给我的一切温暖,都只是一场预谋吗? 我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我忆起那天在何旭的婚礼上,出现在大屏幕上的南溪的照片,突然明白为什么看着眼熟了。 当时在薛度云爷爷家里,我看到的那张薛度云和女生的合照,那个女生就是南溪,只是那张照片与南溪做歌手时候的照片有很大不同,所以我只是觉得熟悉,却没认出来。 我突然间像是领悟了什么,便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了个假,打车回了别墅。 径直走进客厅,我从那个老式音响里取出了那盘磁带。 磁带上面的照片很小,因为要容纳五个人的一个组合,所以每个人的脸都看得不太清楚。 八年前的本地乐队,照片海报什么的我几乎没见过,我唯一见过的就是这盘磁带。 我以前曾经觉得薛度云跟荆棘鸟的主唱很像,然而在知道了一些真相以后再看,就不是像了,而是根本就是。 我在手机上查荆棘鸟的资料,可它毕竟只是一个本土乐队,而且那时候网络并不如现在这般发达,又解散得早,如今在网络上能找到的消息十分有限。 其实我在他爷爷家是见过他长头发的照片的,可那些照片老旧,而且我确实对荆棘鸟的印象只有歌声,没有画面。所以才没有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所以何旭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薛度云和他的恩怨由来已久。 怪不得那天在医院里,薛度云能一口叫出何旭的名字,然而按照何旭的说法,他当时并没有认出他来。 所以从他说那句“你今天和她离婚,我明天就娶”起,他就是在报复。 我心上的肉好似被残忍地剜了一块,钝痛到窒息的感觉盘踞在胸中,挥之不散。 我直接坐车去了云天国际,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乘电梯上了顶层。 他的女助理认出我,指着会议室说他在开会,我冲动之下二话不说就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直到里面十来个人齐刷刷地看向我,我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了。 薛度云坐在上首,对我的到来明显感到意外。 “对不起,你们继续。”我亲手带上了会议室的门,来到他的办公室等他,助理还给我泡了一杯茶。 大概等了二十分钟,薛度云才回到办公室。 而在这二十分钟的等待里,我也已经冷静下来了,所以当他朝我走来时,我的眼神是平静的,我甚至朝他微笑。 他把资料往茶几上一丢,累了似地坐我身边就往后一靠,一只手把我搂过去,让我靠他怀里,我没抗拒。 “怎么想起过来?想我了?” 他并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真相,语气轻松中透着暧一昧,是他惯常的语调。 我“嗯”了一声,手臂僵在身侧,没有去抱他。 薛度云扶起坐直,伸手松了松领带,唇角勾着一丝痞气的笑。 “既然那么想老公,看来老公要好好安一慰安一慰才行了。” 他说着朝我压过来,一只手已经滑向皮带扣。 我双手紧张地抵在他胸膛上,制止他继续靠近,却努力让脸上的笑容完美无缺。 “今天晚上,去碧海蓝天吧?上班上久了,实在想放松一下。” 薛度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外,倒没生疑,笑道,“老婆想出去玩,老公自然奉陪。” 这一声老婆唤得特别自然,而我此刻却觉得特别讽刺。 夜幕降临,我们直奔碧海蓝天。 我叫来了黎落,薛度云也叫了他的几个兄弟。 落座以后,我开口就要来了两打黑啤,把一众人都惊住了。 薛度云神色微敛,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低声道,“有点反常啊。” “有吗?”我望着他微笑。 从知道他用完美的面具掩盖了他的阴谋开始,我决定同样用面具来保护自己。 后来我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黎落看我的眼神像见了鬼。 在她的印象里,我应该是不敢玩这么刺激的游戏的。 询问了一圈儿大家都表示同意,我最后把视线定在薛度云的脸上。 他凝视了我一会儿,淡淡一笑,“好啊。” 盯着这张好看的面具,我的内心是痛的。 我很快别开眼,将涌动的情绪压下。 我们扔筛子比大小,玩了几轮,薛度云的运气一直很好,好像连老天爷都挺照顾他的。 可我的运气显然没那么好,很快就轮到了我。 我没考虑就选择了大冒险,这是我在玩游戏之前就在心里做好的决定。 题目是从一个盒子里抽出来了的,卓凡看完之后笑得特别厉害。 “进门第一个男人,去询问他底一裤的颜色。”他念完,大家爆笑。 黎落表情尴尬,像是有点儿替我担心。 薛度云深看着我,突然勾了勾唇说,“你要是不想大冒险,就耍赖吧,女人有耍赖的资本。” “不。” 我的一个“不”字让薛度云脸色微变,在他很深的目光中,我端起桌上的一杯酒,一口气儿喝干,又给自己倒上了半杯,然后起身,缓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也正是这一刻,门口正好有一个男人走了起来,一个长得真还不赖的男人。 他穿着白衬衣,一只手插兜里,一只手上挂着一件浅灰色的西装,浑身透着一种纤尘不染的儒雅气质。 “这位先生。” 随着我的声音,他在我面前停下了脚步,看向我时眼神有些诧异。 估计他已经把我归为专门在这种场合钓铠子的女人了吧! 我想这会儿,卡座里的那群人应该都是看着我的,包括薛度云。 我一只手端着酒杯,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的衬衣面料很好,摸上去很舒服。 我倾过身,慢慢向他靠近。他虽然有点僵硬,却也没有躲避。 其实我当时内心还是有些忐忑的,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生怕被拒绝。 我在一个很近的距离停住,笑道,“其实,是这样的。” “在玩什么游戏?”一道温润好听的声音突然钻进我的耳朵。 我有些惊诧地盯着他,“你,聪明啊!” 他像是被我惊讶的样子逗笑了,耸了耸肩。 “不难猜。” 既然已经被他猜到了,我只好吐出实情。 “其实我们在玩一个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我想问问那个,那个你底一裤什么颜色?” 说到后来我声音变得特别小,首先问题太尴尬,其次我怕他尴尬,更怕他拒绝回答。 谁知他淡淡一笑后说,“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他笑起来非常好看,与薛度云的那种好看有所不同,他好看得非常纯粹。 “什么条件?”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7章 玩儿这么大? 我对他所谓的条件心生警惕。 男人微低着头,半开玩笑地说。 “这属于隐私,只有我女朋友才有权力知道,你答应做我一个星期的女朋友,我就告诉你。” 这话带着点儿调戏的意思,可偏偏他看起来依然优雅如君子,半点儿也不猥琐。 照理说是我招惹他在先,所以这会我还挺镇定的。 “玩儿这么大?” “怎么?为难?”他的眼底噙着笑。 “那倒不是。” 我回头看了一眼,卡座里的他们都伸长着脖子,兴奋又八卦地望着我,只有靠在沙发里的薛度云,他隐在霓虹灯下的脸情绪不明。 倘若他拿下面具,又会是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那种悲苦几乎一瞬间攀临到了顶点。 “好,我答应你。” 话刚落下,男人的手就很自然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你朋友在哪儿啊?” 我僵着身体,伸手指了下不远处的卡座。 他淡淡一笑,“好吧,既然你们在玩游戏,身为男朋友的我当然应该奉陪。” “”怎么搞得好像真是我男朋友似的? 他揽着我往里走,我脚步有些僵,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小声问,“所以是什么颜色?” 他侧过头,看着我笑,笑得我挺不自在的,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说了,“深灰色,平脚,。” 我只是问个颜色而已,有必要跟我讲得这么细致吗?害得我脑海里都有了他穿着深灰色平脚底裤的画面感。 卡座里的所有人都在朝我们行注目礼。 “什么颜色啊?”黎落那惊奇的表情,许是觉得我还能把人给勾搭过来,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我低着头,没看薛度云,小声说,“深灰色。” 我话刚落下,薛度云突然间站了起来,卓凡和杨伟也跟着站了起来。 身边的男人收回了搭在我肩上的手。 我瞧着这气氛不对,以为一场恶仗就要开始了,心弦都崩紧了,身边的男人却抬手与他们一一击掌,最后四个人抱作一团笑了起来。 “来得倒挺及时。”松开时,薛度云笑着说。 我呆住了! 身边的男人笑道,“我刚下飞机,一开手机就接到你的信息,说请我喝酒,我当然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 卓凡一巴掌拍在他背上,笑骂,“亚非,舍得回来了啊你。” 这是什么意思?敢情他们认识? 大概是看出我的疑问,薛度云介绍,“我表弟许亚飞,刚从英国留洋回来的高材生。” 原来他就是那个薛度云提过的会做饭的医生! 许亚飞转过头来看我,正要说什么,薛度云却一把将我拉了过去。 “沈瑜,我老婆,你嫂子。” 他这会儿宣布主权的气势倒是一点儿不弱,但知道真相的我已不会再随便因他的一句话而心生波澜。 许亚飞盯着我的目光很诧异,一直挂在脸上的儒雅笑容消失了。好一会儿,才轻扯唇角。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通知我?” 他的话明明是问的薛度云,可眼睛却一直看着我。 “婚礼还没办,所以也没通知你。”薛度云落座时把我拉着坐他身边。 许亚非坐下后将手中的西装外套放在一边,拿出烟和打火机出来,淡淡笑道,“我还以为我一回国,老天爷就给我安排了一场艳遇,原来是个玩笑。” “老子还以为你要找个洋妞回来呢。”卓凡打趣着,啪一声放了一瓶酒在许亚非面前。 许亚非点起烟来,笑道,“我还是喜欢中国姑娘。” 我和他坐得不远,隐约闻见他的烟味儿淡淡地,与薛度云抽的那种烟的味道很不相同。 “你们在玩游戏是吧?我也加入。”许亚非说。 我一只手将杯中的酒送入口中,另一只手悄然从薛度云的手里抽离出来。 放下酒杯时,我笑着说,“对,游戏继续!我可不相信我每次都那么倒霉。” 也许是许亚飞的到来破坏了薛度云的好运气,这一次他没那么好运,终于轮到他了。 黎落兴奋地问他,“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薛度云吸了口烟,淡笑道,“我喝酒。” 说着他去拿酒瓶,我却一把将他的酒瓶按住。 “规矩我定,我所定的游戏规则里不能用喝酒代替,还是你选择耍赖?” 薛度云盯着我,眸子微眯,收回准备拿酒的手。 “好,真心话。” 与我想的差不多,他不会选择大冒险,一定会选择真心话。 所有人都盯着我,应该是好奇我会问什么。 我暗暗吸了口气,直视着薛度云,没有任何铺垫地就问了出来。 “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报复何旭,是吗?” 我清楚地看到薛度云的脸僵住,夹烟的手也抖了一下,半截烟灰烫破了他的裤子。 酒吧是喧闹的,然而这一刻整个卡座却是出奇的安静。 薛度云的脸崩得很紧,唇也抿得死紧,好久都不曾吐出一个字,空气都仿佛凝结了。 我只感到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近乎窒息。 不回答就是默认,我明白了。 我手指颤抖,手中的酒杯落地碎了。 然后我猛地站起来,想要逃离。 薛度云一把扣住我手腕,我低头,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可他终是什么也没有说。 应该是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吧? 黎落拉住我问,“小鱼,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我甩开薛度云,也没理黎落,在眼泪落下之前跑开了。 黎落在背后叫我,我跑得特别快,期间撞到了很多人。 跑出嘈杂的酒吧,我也没停,像是被鬼追着似的,尤其是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追来,我跑得更快。 “等一下!” 我听出声音是许亚非,才停下了脚步,抹了把脸上的眼泪,红着眼看着他。 “你追上来做什么?” 手里抓着外套的许亚非跑到我面前,呼吸有些急促地看着我开玩笑。 “女朋友生气了,我当然要来安慰啊。” 我看向他身后,薛度云没有追出来。 他应该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吧?或者是他根本就不屑于解释吧? 我说,“你们兄弟俩刚刚相见,你应该留下来多玩一会儿。” 许亚非摇摇头,将一只手插进裤兜里。 “其实我不喜欢这种嘈杂的环境,反正已经回国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聚。” 我转过身,行尸走肉一般慢慢走着。 许亚非问我,“你去哪儿?” “我想走一走。”我说。 许亚非说了声“好”,就一直跟在我身边。 “你饿吗?”走了一会儿,他突然问我。 我看向他,他有些尴尬地笑笑,“我饿了,刚下飞机就跑来了,还没吃晚饭,要不你陪我吃个晚饭吧?” 我没拒绝,只有我自己知道,跟他吃这顿饭有我自己的目的。 他问我想吃什么,我其实没什么胃口,看到对面有一家大排档,就伸手一指。 薛度云说过,他这个表弟是留洋的医学博士,而且很会做饭。估计平时在吃食上面应该很讲究,我以为他会嫌弃大排档,没想到他会爽快答应下来。 我们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他将手上西装放到一边,慢慢地卷着衬衣的袖子,笑着说,“有很多年没有回来了,特别想念家乡的菜,觉得什么都是香的。” 吃了一半大概有点辣,他鼻尖都冒也了汗,他挺尴尬地拿纸巾擦了一下,伸手解掉了衬衣上面的两颗扣子。 “我们在国外很难吃到这么辣的东西,很久没吃辣了,有些怕辣了,其实我以前是很爱吃辣的。” 我注意到,他的手指很修长,以至于做什么动作都看起来很优雅。 大排档不如高档餐厅那么安静,吃饭的人也是什么素质的人都有,临桌的人喝酒聊天,说话特别大声。 我盯着他们一个个啤酒瓶往地上放,突然说,“我想喝酒!” 许亚飞微愣一下,点点头,“行,我请。” 他唤来服务员,要了几个拉罐啤酒。 我拉开一罐就喝了一大半才放下来。 他就用勺子盛了一些菜放我碗里说,“空着肚子喝酒容易醉,先吃点儿垫垫底。” 我没吭声,其实我就是想醉的。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也就不会难过了。 “你认识南溪吗?”我问。 许亚飞微怔,放下手中筷子,淡淡一笑,“认识,并且很熟。”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刻紧紧盯着他,希望从他口中获得更多的信息。 他像是看懂了我,往椅背上一靠,摸出烟盒来,抽出一根烟来慢慢点上。 “你能跟我讲讲他们吗?”我盯着他问。 他的视线穿过烟雾看着我。 他抽烟的姿势和薛度云有所不同,他每一口都吸得很浅,吸得很优雅,而且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有烟瘾的人。 而薛度云通常会一口吸得挺猛,吐出的烟雾也很厚,看起来特别有味道,透着一种专属于男人的沉稳。 “你想知道什么?”他突然问我。 我想知道的太多了,其实薛度云一直对我来说就像一个迷。 “薛度云从前也是荆棘鸟的主唱是吗?”我问。 许亚非点头,“是。” “他们很相爱吗?”问出这句话,我的心在颤抖。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8章 我不是陌生的男人 “在当时,度云应该是很爱她的。”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已经让我的心裂开了似的,沉痛到难以喘息。 正在这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是黎落打来的,我竟然有些失望。 她问我在哪里,我没说实话,只是告诉她没事,让她不要担心。 挂了电话,我盯着手机有些失神。 自我跑出来,薛度云的电话一直没有来,他是还没想好该怎么解释,还是根本不在意地在继续玩乐? “南溪呢?她爱他吗?” 尽管知道真相会让我承受不起,我还是忍不住去刨根问底。 许亚非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拿过一罐啤酒,呯地一声拉开,喝了一口之后,才缓慢开口。 “在我看来,南溪的爱不比度云少,只是比较自卑,不够勇敢。” 自卑,不够勇敢,这多像我! 大概再优秀的女人在薛度云面前都会觉得自卑吧?更何况我是这么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二婚女人。 “其实在我们认识南溪之前,她已经是小有名气的酒吧歌手。但是十年前的夜场酒吧还比较混乱,女歌手在酒吧唱歌比较吃亏,经常会遭到一些醉酒的客人调戏,所以这种职业通常会被人看低。有一次,度云看不下去就和调戏南溪的客人打了一架,他们就这样认识了。” 我想起上一次在碧海蓝天的那场暴力事件。 所以当时薛度云的怒火不止是因为他侮辱了南溪,应该还因为他调戏了杜忻,让他想起了和南溪的过往。 那段感情一定非常刻骨铭心,以至于过去了这么多年,还会被一个相似的场景轻易地影响情绪。 “度云那会儿跟我一起考进医学院,他其实是被逼的。因为外公是医生,所以希望下面的子孙也都跟着学医,我倒是挺喜欢学医的,但其实度云对学医的兴趣不大,反倒对音乐很感兴趣,所以业余的时候就搞了个乐队,还非要把我也拉去。” 我惊讶地张着嘴,盯着他,“所以你也是荆棘鸟的一员?” 大概是我的反应过大,许亚非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弹了弹烟灰,“对,我是鼓手,还兼作词。” “所以那首《活下去》是你写的吗?” 许亚非微笑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一直对那首歌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它是我成长路上的一种力量,一直鼓励着我,这会儿作词者就坐我面前,我既惊讶,又崇拜,都暂时忘记了先前的不快。 “你知道吗?我一直特别喜欢这首歌,感觉这首歌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 许亚非吸了口烟,看过来的眼神带着一种暖意,“能被人喜欢,我很开心。” “可是你的气质完全不像是一个鼓手。”我直白地说。 许亚非挑眉,笑问,“是吗?那你觉得什么乐器适合我?”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说,“我觉得吧,你应该更加适合小提琴,钢琴之类的,鼓手总给我一种很狂野的感觉。” “狂野?”许亚非被这个词逗笑,拿起剩下的半罐啤酒一口喝干,吞咽时喉结连续滚动,放下后说,“也许我还真有狂野的一面呢,只是你还没见到。” 我皱着眉头,脑海里勾勒出他打鼓时的狂野模样,还是摇摇头,“很难想像。” 许亚非轻笑了一声,倾身上前,手肘撑在桌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照你这么说我是选错了爱好了?度云他的吉它弹得很棒,你觉得吉它适合他吗?” 提到吉它,这是一个不好的回忆。 薛度云第一次在我面前甩脸,就是因为吉它,如今想来,不是因为吉它,而是因为南溪。 我的情绪再次低落了下去,“我没见过他弹吉它,他说他不会。” 许亚非在烟灰缸里碾灭烟蒂,浅叹了口气,“南溪去世以后,薛度云再不肯拿起吉它来,荆棘鸟也就这么解散了。” 所以关于南溪,薛度云从来就没有释怀过。 何旭说,因为他睡了他的女人,所以他也要睡了他的。但南溪跟薛度云不是很相爱,又怎么会? “南溪跟何旭是怎么回事?她又为什么自杀?”我问了出来。 许亚非摇摇头,“这件事只有度云知道,可他一直不肯说,不过他在南溪出事的第二天在学校里打了何旭,我们猜测,可能南溪的死跟何旭有关。当时他打得特别狠,要不是其他同学叫来了领导,何旭可能被打得更惨,由于这件事的情节太严重,度云被学校开除了。” 我在惊讶中想起另一个相似的画面。 我妈去世的那一天,薛度云也在医院里打了何旭,一拳比一拳狠,我当时认为他是在为我出气,如今想来,他对他的恨由来已久,并不是为我。 想到这里,我心中憋闷,又重新打开了一罐啤酒,一股脑儿地喝了个空。放下易拉罐时,我发现许亚非正盯着我,那一眼的情绪很复杂,就像在看一个似曾相识的人。 “你爱他吗?”他问我。 这问题我也想问我自己。 我爱他吗?如果不爱,应该就不会痛了吧?可是如果爱,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知道。 我没说话,许亚非却像是已经知道了答案似的,勾起浅淡的笑,手指上玩弄着一个易拉罐的拉环。 “其实度云被学校开除正合了他的心意,他本来就对学医不感兴趣。” “可是他也没有继续搞音乐。”我说。 许亚非重新开了一罐啤酒,没急着喝,手臂挂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脖子的线条很好看。 我不知道他酒量怎么样,但是他喝酒上脸是真的,这还没喝多少,脸就有些红了。 “度云是个很有经商头脑的人,如今他也很成功,所以他选择经商这条路或许是对的。” 那梦想呢?我没问。或许他的梦想已经都随着南溪去了! 人在年轻的时候,往往把梦想放在心里很重要的位置,可满满的激情总会在时光中被慢慢磨灭,当千帆过尽,那股为梦想而奋斗的冲动就永远也回不来了。 现在的薛度云,与我隔着十万八千里,我早该看清的,不该奢望什么。 我觉得我大概是这世上最可悲的人,为什么遇到的人都不是真心待我? 后来我喝了很多酒,许亚非大概是理解我的苦的,所以不但没劝我,还帮我把啤酒打开。 等我连许亚非的脸都看得不太清晰的时候,旁边那一桌的人不知道为了什么突然争吵了起来。吵了没一会儿竟然开始动手,其中一个抄着酒瓶子就开砸。 由于我们坐得比较近,所以那酒瓶子砸人头上碎掉的时候,不少玻璃渣子直接朝我溅过来,我挡得及时脸上却还是不幸也被扎了一下,身上也掉了不少玻璃渣。 许亚非反应很快,直接把我从座位上拉了起来,远离了那群打架的人。 “没事吧?”他拿开我捂着脸的手时,眉头皱了一下。 “我破相了吗?”我晕乎乎地,腿软又站不稳,还操心着我的脸。 他盯着我,那样子像是有点儿想笑。 “没有,不过身上有玻璃渣,要清理,别动。” 他扶我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低下头来,用手一一捡去贴在我身上的玻璃渣,手臂上,肩膀上,裙子上,到处都是。许是怕伤到我,他的动作特别地小心翼翼。 我挺尴尬地僵着。 清理完毕,他把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扶着我往外走。 店里已经被砸得乱七八糟,等我们走出去的时候,嗡嗡的警车声就直奔这边而来了。 许亚非扶我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后我没有骨子似地靠在椅背上,许亚非也紧跟着上来,坐在我身边。 “去哪儿啊?”司机问。 许亚非看着我问,“我该送你去哪儿?度云那儿吗?” 我摇头,“不,不去他那儿。” 然后我听见许亚非对司机说,“东市口,宽窄弄堂。” 车子启动,我的脑袋跟着摇摇晃晃,努力侧过头去看他。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那里?” 出租车里的光线很暗,我视线不清,恍惚觉得他是笑着的。 “你告诉我的。” “有吗?”我拿手掌拍了拍脑袋,完全回忆不起有这档子事儿。 他捏住我的手腕儿,阻止我继续自虐,说,“有。” 下车后,许亚非扶着我往弄堂里走。 不知道是我的问题还是路的问题,我总感觉深一脚浅一脚,跟踩在棉花上似的,要不是许亚非扶着我,我肯定早趴地上了。 我知道自己是真醉了,我挺后悔的,因为喝醉了完全跟个残废似的。 还好有许亚非在,第一次见面我能这么信任他也是挺神奇的一件事儿。 可我突然间想起了某人曾说过的话。 “薛度云跟我说过,女人不能在陌生的男人面前喝醉。”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过的话我能记得这么清楚。 “我不是陌生的男人。”许亚非说。 然后我就傻笑,“我知道,你是薛度云的表弟嘛。” 许亚非突然停下脚步,“小鱼,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9章 我只是你的工具 摇摇晃晃走到楼梯口的我却猛然一顿,不是因为许亚非的问话,而是因为黑暗的楼梯间里有一团火光在闪动。 就算我喝醉了,可我的第六感依然那么强烈。 我知道,他是薛度云。 几秒之后,火光落地,被皮鞋碾灭。 薛度云站起来,朝我们走来。 我本能往后退,站不稳的情况下许亚非继续扶着我。 “她喝醉了。”他说。 薛度云低低地“嗯”了一声,“亚非你辛苦了,下了飞机也一直没休息,先回去休息吧。” 说着他从许亚非手里接过我,我的反应很大,伸手去推开,自己又站不稳,许亚非及时将我扶住。 “还是我送她回去吧,有什么误会,等她清醒了再解释。” “不合适。”薛度云依然过来抱我。 “你走开。”我大声一吼,他似是怔住了。 我挣脱许亚非,踉跄几步跨进楼梯间,扶着墙。 “你们都走,我自己回去。” 我以为我自己真的可以,可是还没踏上一步台阶脚就软了下去,一只手臂及时扶住我,二话没说就将我抱了起来。 我使劲儿挣扎,“你放开我。” 薛度云没松开,反而抱得更紧,耐着性子缓缓说,“不想看见我的话,我把你送回去,就走!” 他径直把我抱上了楼,从我包里翻出钥匙,打开门又把直接抱着放在床上。 我还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我闭着眼只是不想看他。 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就朝外面走去,我以为他走了,谁知过了一会儿,他又端着一杯水进来了。 “没有开水,我刚才烧了一点,吹凉了,已经不烫了。” 他扶我起来喝水,我闭着嘴巴不张嘴,他不知是不是有些生气了,耳边的气息变得有些重。 我不喝,他就自己喝了。 谁知他喝完把水杯一搁就把我压倒,嘴唇贴上我,使劲翘开我的唇,把水渡进了我的嘴巴里。 我因为抗拒,突然间就呛住,猛地咳嗽了起来。 他又把我扶起来,大掌拍着我的背。 我缓过来后又去推他,“你不是说把我送回来就走吗?你怎么还不走?” 薛度云突然捏紧我的肩膀,有些愠怒地看着我,“你明明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不要在陌生的男人面前喝醉,为什么还要这样?” 先前我跟许亚非的对话他应该听见了。 我笑了,只不知道是冷笑还是苦笑。 “陌生男人,许亚非?其实你对我来说,也是一个陌生男人,我对你根本就一点儿都不了解,就嫁给了你,我真是傻。” 薛度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后悔了?” 我点头,忍着眼睛的酸意,“后悔了,我又不是非嫁人不可?为什么要嫁给一个不但心里没有我,还只是想利用我的男人?” 我一头倒下去,让原本要滴下来的眼泪又涌了回去。 薛度云压过来,双手摸着我的脸,又要吻我。 我别开脸,可醉了酒的我根本躲不过他的追逐,他很快整个身体压上来,在我的口中急切地搅动,似是准备用另一种方式让我投降。 我被吻得喘不过气,不知吻了多久,好不容易留给我一丝喘气的机会,我凄苦冷笑。 “对,你不止想利用我,还想睡我,我就是你解决生一理需求的工具。” 我说完这话,明显感觉薛度云僵了一下,他捏着我的下巴,瞪着我。 “沈瑜,你一定要这样吗?” 我甩开他的手,盯着天花板。 “薛度云,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不想我多恨你一分,就立刻走,我头痛,不想说话不想交流只想睡觉。” 薛度云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身上的重量消失了,我听见他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了,耳边是杯子搁在桌子上的声音。 “我走了,沈瑜,等你醒了之后,我们好好谈谈。” 他又站了一会儿,见我没吭声,才走了出去,最后是关门的声音。 当房间里终于只剩下我一人,我才睁开眼睛,扭头看见床头柜上的那杯水还冒着热气,好似隔着距离那热气都能薰着我眼睛似的,我的眼泪热热的。 谈什么?谈离婚吗?或许跟我道个歉,说不该利用我? 第二日清晨,我醒得早,头有些痛却也强撑着起来了。 打开手机时,我收到了海鸥的信息。 “小鱼,愿你以后的每一次流泪都是喜极而泣。” 可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有喜极而泣的机会。 薛度云昨天晚上帮我倒的那杯水还在床头,我又去掺了一点温水喝了下去,什么也没有吃就出门去上班了。 刚到医院,薛度云的电话了,我直接调成了静音,把手机丢到一边,不理会。 站在岗位上,我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我自己精神饱满。 女人越是在感情里受了伤,就越是要让自己更独立。就算没有男人也必须得让自己好好地活着。 不一会儿,急救热线响起来了,我接通了电话。 “你好,华山医院急救中心。” 那边的男人声音很慌张,“你好,救命啊。” 我一听心就提了起来,赶紧安抚他,“你慢慢说,什么情况?” 对方说道,“我有几个朋友已经被杀了,这会儿躲了起来,我好害怕啊。” “什么?”我一下子站了起来,“您别着急,您那几个朋友现在还好吗?您立刻告诉我您在什么位置?我们马上派救护车出来顺便帮您报警。” 对方男人颤抖着说道,“我现在在传奇三区这个丹药铺的背后,好害怕啊,快点来救我啊。” 我愣住,然后对方终于崩不住大笑了起来,我听出声音了,是卓凡。 意识到被耍了,我气坏了,骂了一声“去死”,就挂了电话。 旁边的李慧很震惊地盯着我,然后视线看向我身边。 我见她表情怪异,也跟着转过身,才发现人事部主任正黑着脸站在我身后。 “沈瑜,你的服务态度有严重问题,咱们这是急救热线,打进来的电话都是来求救的,你叫人去死?病人家属听了什么心情?你的服务会影响我们华山的声誉的。” “主任,不是这样的,他” “你不用解释了,下班之前写份检讨书过来,我需要看到你的态度。”主任严肃地说完,就转身走了出去。 我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头往后一靠,表示头痛。 “沈瑜,这事儿确实是你不对。”李慧平时对我很不错的,这会儿也忍不住说我两句。 我有些无辜地看着她,“李姐,不是的,对方根本就是打电话来捣蛋的。” 李慧失笑,“当然会有人故意打电话来捣蛋,我做了那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但是你也不能那种态度,这是我们的职业准则。” 我拿手背盖在额头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来,“我知道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呆会儿会好好写一分检讨书的。” 没过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起来,我调整了一下情绪,又接起来。 “喂,你好,华山医院。” “是我。” 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我心里一乱,立刻挂了电话。 坐在另一边李慧皱了皱眉,“沈瑜,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没好?有点不在状态啊?”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电话又响了。我都不敢伸手去接了,李慧看着我,也没有要接的意思,我只好再次把电话接起来。 “沈瑜。”薛度云像是怕我挂电话,喊得很急。 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这是热线,不是私人电话,你能不能不要占用公共资源?” 薛度云说,“沈瑜,我想跟你谈谈。”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说。 一旁的李慧大概也从我的话中听出了什么,淡淡一笑,就去做别的了。 “沈瑜,你要是挂电话,我就一直打,打到你肯答应跟我谈为止。” 我没想到,薛度云竟也有这么无赖的时候。 “回家来,我们好好谈谈,好吗?”薛度云的语气带着丝恳求。 家?我曾经真的以为那里会是我的家。 知道逃避不是办法,我最终还是答应了。 下班之后,我刚出医院,就听见有人喊我,我寻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了老杨。 “沈小姐,薛总他有些忙,特意让我来接你下班的。” 他忙还有时间不停地打热线?他忙还有时间跟我谈谈吗? 我还是上了车,在车里,薛度云发了一条信息来。 “老婆,我临时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可能会回来晚一点,你在家里等着我,再晚我也会回来。” 从这条短信,我倒是能看出他的几分诚意,只不知他会有什么解释,准备跟我实话实说还是准备继续编谎言欺骗我? 回到别墅,我一直坐在沙发上等,饭也没有心情做,灯也没开。 大概一个小时后,天也黑了,他还没回来。 正当我有点坐不住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难道他没带钥匙吗? 我走过去打开门,却愣住了。 站在门外的,竟是薛度云的父亲。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0章 气够了,就早点回家 自中秋节匆匆见过一面之后,我对薛父的唯一印象就是严厉。 我知道,我在他面前是不讨喜的。 其实薛度云完全不用怀疑他的身世,因为他的好相貌几乎继承了他爸的八分,甚至严肃起来会让人有压迫感的气场都何其相似。 正如薛父此时,他虽不发一语,却只一个将我从头扫到脚的眼神,就足以让我所有的卑微都钻了出来。 “爸。”出于礼貌和尊重,我还是喊了一声。 薛父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开,提步往里,我赶紧让开了路。 “不要这样叫我,没经过我认可的儿媳妇,我是不会承认的。” 薛父的话听来没有丝毫波澜,却让我顿时僵在了原地。 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了。 他仔细环顾了一圈儿,看样子,薛父是第一次来这里。 无论我和薛度云如今的关系如何,我的身份还是他的妻子。即便他的父亲不认可我,我也不能让他父亲觉得在儿子家受到了冷落。 我倒了一杯水,走过去放在他面前,不敢再叫爸,只说,“您喝水。” 薛父抬头,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 我低着头,如一个等待审判的人,完全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那份犀利。 “你想要多少钱?” 我愣住了,猛地看向他,“您,这是什么意思?” 薛父慢条斯理地点起一根烟,那隐隐勾着的唇角是毫不掩饰的轻视。 “沈瑜,26岁,毕业于南城医学院护理专业,毕业后一直在仁德医院做护士,前夫是仁德医院妇产科的医生,不过前不久被辞退了。” 我惊讶地盯着他,“您调查我?” 薛父抽了口烟,轻轻勾着唇,“你的父亲是一名货车司机,十几年前死于一场车祸,你母亲也在那场车祸里成了植物人,于今年六月在仁德医院去世,你从小家庭贫困,在很小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明白钱是很重要的东西。因为穷人为了活着,追求的东西往往很直白,只有一个字,钱。” 他说得很对,富人为了生活,穷人为了活着。 但这不表示穷人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不择手段。穷人也是有骨气的。 “您觉得我跟度云在一起,是为了他的钱?”我忍着内心的钝痛。 一连串的笑从薛父的喉咙里滚了出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 “不是为钱,难道还是为爱?沈小姐,你既没有身家背景,又是一个离异的女人,但是我并不敢小看你,度云这么多年都没有跟哪个姑娘有多亲近过,却突然就与你确定关系,沈小姐,你不简单啊。” 我失笑了,“您觉得我对您的儿子用了心机,耍了手段?” 薛父靠进沙发里,缓慢抽着烟,“也许你不只是为钱,或许还存着其他的目的,度云是商人,商场如战场,他虽然不喜欢我管他的事,但他终归是我儿子,我不允许别有用心的人呆在他的身边。” 我凄然冷笑,“您已经给我判了罪,我解释再多也不过是欲盖弥彰,不是吗?” 薛父弹了弹烟灰,下意识去拿水杯,端起来后大概想起这水是我倒的,又放下了。 他接着说,“你有你的目的,度云他也有他的目的,你认为他真的会喜欢你吗?想要嫁给他的女人可以从这里排到市中心,他为什么选择你?沈小姐,我不妨告诉你,他故意不好好找对象,却找了个二婚女人,无非是想气我,他一直在怪我当年没承认他跟那个卖唱的女人在一起。” 原来是这样。 薛父进来说了这么多的话,只有这几句,我竟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 薛度云选择我,不仅报复了何旭,还报复了他父亲,一箭双雕。 “您别说了,我没想赖着他,也没想要他一分钱,我现在就走。” 说完我转身跑上楼,匆匆收拾了一些东西,就提着行李箱下来了。 薛父仍然坐在原处,手里的香烟飘着一缕烟丝,像是一直都没有动过。 我本是想一言不发就离开的,可是走了几步我又停了下来。 “还是觉得不甘心吧?你开个价。”薛父的语气,像是早有所料。 我回过头来,笑得惨淡而清高。 “叔叔,我的感情是无价的,还有,这世上的职业不分贵贱,护士怎么了?南溪在酒吧唱歌也并没有那么不堪,有人天生有钱有人天生就是穷,可是穷怎么了?虽然穷但也行得正坐得端,没去偷没去抢,每一分钱都是自己努力赚来的有什么错?度云他” 提到薛度云,我的声音哽咽了。 “您既然不想让别人来爱他,那您就该好好爱他,度云他有钱但不代表拥有一切,有很多东西都是金钱买不到的。” 我知道,这一份父爱,薛度云是渴望的。 薛父这一刻神情凝重,盯着我终是沉默了,像是陷入了思考。 我抓紧手中的行李箱,转身走出了别墅。 在我不长的生命里,我好像总是扮演逃兵的角色,又一次逃出曾给过我温馨的地方,只是不想让仅剩的一点自尊再被无情地践踏。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 我想我不能回弄堂,薛度云一定会去找我,于是我给黎落打了个电话,问她要了她新家的地址。 靠在车窗上,我的眼泪无声地流着。 在我答应跟薛度云好好谈谈的时候,其实我的心里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只要他有合理的解释,我兴许就会原谅他。可是他父亲的话让我卑微如地上的泥,再没了一丝奢望的可能。 远处出现灯光,有一辆车迎面驶来,我认出那是薛度云的车,他开得特别快。 他是为了赶回来见我所以才开得这么急吗? 我眼睁睁与他错身而过,回头时,他的车已经走远。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揪住胸口的位置,因为那里实在太痛。 我拿出手机,翻到他的手机号码,几翻犹豫,终是一狠心,将他拉入了黑名单。 出租车把我送到地点,黎落在小区门口等我。 接过我的行李,她面色凝重地问我,“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闹这么大啊?” 我没说话,估计她也能看出我是哭过的,也就没再多问了。 带我到了她家里,她问我吃饭没有,我不想她折腾,就骗她吃过了。 我洗了个澡上了床,睁着眼睛却睡不着,黎落又一再追问我,我才把一切都告诉了她。 包括从许亚非那里得来的信息,以及今天他父亲对我说的那一番话。 “他怎么有个这样的老爹呢?”黎落也替我感到生气。 我叹了口气,无所谓了,本来就是一场错误,早该醒悟的。” “不过你说薛度云和你在一起是为了报复何旭,报复他爸,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啊,他对你的好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我忍着眼睛的酸涩,看着香槟色的窗纱在夜风中起起伏伏。 “我已经看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也不想再去追究了,没用,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就在这时,黎落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把手机拿给我看了一眼,是薛度云打来的。 我紧张地说,“别告诉他我在你这儿。” 黎落把电话接了起来,还刻意按了免提。 “黎落,沈瑜在你那儿吗?” 电话里,薛度云的声音一响起,我就不由屏着呼吸,双手揪紧了被子。 “没有啊,怎么了你们?”黎落回。 薛度云沉默了片刻,声音更低沉,“沈瑜在你那儿是不是?否则你知道她不见了,不会这么淡定。” 黎落看了我一眼,依然坚持原则地答,“没有,她会不会在老房子啊?” 薛度云说,“我现在就在她老房子门口。沈瑜,我薛度云娶老婆,任何人都管不着,我说了要跟你过一辈子,不是开玩笑,如果气够了,就早点回家,我等你。” 他是聪明的,不但肯定我在黎落这里,还断定她开了免提,我能听见他说话。 黎落把手机递我面前,示意我说话,我死死咬着唇,看着屏幕上熟悉的名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黎落只好把电话收回去,对他说道,“行,我知道了,如果她联系我,我会跟她说的。” 电话挂了,黎落又来劝我,“我觉得薛度云是一个稳重的人,他不会把感情当儿戏,虽然他还惦记着以前那个女人确实有点儿让人心里不舒服,但是至少说明他很专情是不是?虽然惦记着,但是毕竟是过去的事儿了,他不可能惦记一辈子,总要开始新的感情,我觉得他对你是认真的。” 我绝望地摇摇头,“现在已经不是他是不是利用我来报复,是不是认真的问题。我们根本没可能了,亲情和爱情,这道选择题不难做,更何况,我们之间还谈不上爱情呢。” 黎落哼了一声,翻了个身。 “是不难选,要是我,就义无反顾选择爱情,我跟我爸没多少亲情可言,我分析薛度云的情况,估计他也是一样,而且他刚才不是说了,任何人都管不着他,他说这话就是给你吃定心丸呢。” 如果说他一定要在亲情和爱情之间做选择的话,我希望他选择亲情。毕竟我很理解“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悲痛。 这一夜我辗转难眠,我当时并不知道,他其实已经连夜离开了南城。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1章 帅哥还是单身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睡着的,等醒来的时候,天就已经亮了。 不知道是不是卧室的窗户一直大开着,吹了一夜冷风的原因,起床的时候有点儿头重脚轻。 黎落在南城最大的跆拳道馆当教练,她出门时劝我今天别去上班,休息一天,我也是这么想的,因为我担心薛度云会到医院去找我。 翻手机时却发现“爱吃鱼的猫”的头像在闪。 “沈瑜,这几天我不打扰你,你不必为了逃避我而躲起来,我给你时间让你冷静。” 我昨天把薛度云的手机号码拉入了黑名单,倒是忘了,他的qq还在我的好友列表里。 几番纠结,我终是不舍得删掉,尤其是看到前面的聊天记录,还是甜蜜的痕迹,在青平那几天的种种都仿佛还历历在目。 我相信他会说到做到,便决定照常上班。 我一进医院发现气氛有些不对,许多白大褂在跑来跑去,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了。 刚到热线中心,李慧立刻拉住我,塞了一件白大褂给我。 “沈瑜,赶紧穿上,十分钟之后,在大厅集合。” 我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李慧就已经匆匆忙忙地走了出去。 其实平时我们不穿白大褂的,因为也不与病人直接接触,医院也并不强制要求。今天特意要求了着装,想必是真有什么大事发生。 我赶紧把衣服套上,就朝着门诊大厅那边赶去。 各个方向都有人在往大厅方向赶,我跑起来脚发软,头也有些晕,这才想起来,我从昨天中午开始到现在,滴水未进。 神奇的是,竟然也不觉得饿。 走了一段,我脚步一滞,我竟然看到了何旭。 他穿着白大褂,随着大家一起从楼上下来。 他也看到了我,目光停在我身上,脚步却没停。 他很快走到我面前,在我准备转身时他突然拉住我。 “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回头,看着他冷笑,“何医生,恭喜啊,有能力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么快就恢复工作了,不过你是在关心我吗?我听着觉得讽刺。” 说完我甩开他的手,朝大厅走去。 大家已经站成了两排,中间留了一条道出来,站得靠前的几个护士手里还捧着鲜花,大家正对着门口翘首以盼。 难道是什么重要人物要来了? 我一脸茫然时,被李慧一把拉入了队伍中。 “李姐,什么事儿啊?这么隆重?”我忍不住问。 李慧说,“华山以高薪聘请到了一位青年才俊,是从海外深造回来的,听说同时有很多家医院向他伸出了橄榄枝,华山能把他拉过来特别不容易,所以我们要搞一个欢迎仪式,表达医院对他的重视。” 我一回头,看到何旭就站在我斜后方,一脸兴致缺缺的样子。 他是个高傲又有点好强的人,对华山来说,他也是新来的,这会儿却站在这里欢迎别的人才,他心里估计会不是滋味儿吧?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渐渐感到头晕眼花的。 那些个女人们完全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八卦个不停。 “听说这个海归不仅年轻有能力,而且还长得特别帅呢。” “不知道他会是哪一个科室,要是能和帅哥一起共事,那我肯定再也不会迟到早退了。” “你们先别抱太大希望,这么优秀的男人,说不定人家早就名草有主了。” 这话如一瓢冷水把大家原本热情似火的心浇了个透心凉。 而另一个女人挤进来,朝他们兴奋地眨了眨眼睛。 “我刚刚打探来的第一手消息,那个帅哥还是单身。”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的热情顿时高涨,一个个兴奋得不行,巴巴地望着门口,脸上全是少女怀春的样子。 我站在队伍的尾巴上,对于这些八卦完全提不起兴致。 有能力又帅,正如薛度云这样的人,可是又能怎样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队伍前面突然一阵骚动,伴随着鼓掌着声音,花痴的少女们低呼了起来。 在夹道欢迎的尽头,我看到一个身材修长的白色身影在另两个白大褂的陪两只下逆着光走了进来。 “哇,好帅啊!”不时有人在感叹。 我也想努力看清帅哥的样子,可是视线模糊,眼里的一切都有了重影,双脚也软得像踩在棉花里。 我知道我可能快支撑不住了,可我努力强撑着,我提醒自己,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候出乱子。 我恍惚看到那个白色的影子越来越近,而我的脑袋也越来越沉。 快倒下时,我伸手想拉住站在一边的李慧的衣服,可是此刻我连这样一点力气都没了。 在我倒下去的那一刻,我看到何旭似乎往前跨了一步,不过有一双手比他更快地接住了我。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脸,就很快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躺在是华山医院的病房里,还是一间单人病房。 “醒来啦!”我闻声侧过头,迎上李慧的笑脸。 “醒来就好,不知道该说你幸还是不幸,你是许医生回国以后接诊的第一个病人。” “许医生?” “就是刚刚加入我们华山的那个帅哥啊!”正好走入来的那个年轻护士插了一嘴。 这护士我不认识,我觉得我也没得罪她呀,可是看她的表情怎么像是对我有点儿不喜呢。 她替我换了一个输液袋,啪哒一声按出圆珠笔头,一边刷刷写字一边说,“你还晕得真是时候,这么一晕倒,还被许医生亲自抱上来,整个华山医院,许医生第一个记住的人就是你了,你这躺两天医院也挺值的。” 这话说得,我挺无语的!敢情在她们眼中我还因祸得福了? 护士走了之后,李慧温声对我说,“你这一次好好休息两天吧,你们年轻姑娘,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以为自己是铁打的似的。” 李慧给我一种长姐般的关爱,让我心里挺暖的。 我又想起先前那个护士提到的许医生。 等等,新来的医生姓许,也是留洋回来的,不会是许亚非吧? “新来的医生是叫许亚非吗?”我问。 “是我。”一个好听的男音在门口响起。 我一抬头,只见穿着白大褂的许亚非正站在门口,两手插兜里,含笑看着我。 所以呢,人靠衣装这一说法也不全对,普通的白大褂不也能被许亚非穿出一种气质? “你跟许医生认识?”李慧看看我又看看许亚非。 许亚非走进来,笑着点头,“认识。” 之后李慧又叮嘱我好好休息之后就上班去了,许亚非走到我床前来。 “别告诉薛度云。”我突然想到似地说。 许亚非看着我,淡淡含笑,“我知道你不想告诉他,所以我还没告诉他,而且,他出差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怪不得他说这几天不会来打扰我,原来是他出差了。 许亚非拿起床头的诊疗记录单看了一眼,又放下。 “沈瑜,我真没想到,你会用这种特别的方式欢迎我。” 自打许亚非进来,从门口经过的护士明显多了,刻意的成分太明显。 我想起先前那个护士的话,不由苦笑,“我也不想啊,如今我俨然成了全华山女性的公敌了。你啊,最好少来看我,省得我被攻击日子不好过。” “还有。”我撑起身子,“我觉得我完全没必要住院吧,有点儿浪费医疗资源。” 许亚非一手轻轻按住我的肩膀,“你还是多住两天吧,你身体太差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现在是病人,你得听医生的话。” 接着许亚非分析了一大通,总之就是劝说我多住两天,面对他的专业,我完全无法反驳,只好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 许亚非走了之后,我看向窗外,天黑尽了,病房内外都特别安静。 我不愿去想与薛度云的种种,大概吃的药也有助眠的效果,没多久,我就晕晕沉沉地睡着了。 当我再睁开眼时,窗外依然还黑着,闻到一股酒气,我一扭头看到床头立着的人影,顿时吓了一大跳。 “你,你来做什么?”我本能地缩了缩。 “我来看你。”病房里没有开灯,只有从门外的楼道里透进来的灯光,依稀从何旭的背面洒进来。 同样阴暗的场景,同样的人。让我的记忆很快回到在桐义的那个晚上。 “沈瑜,你怕我?”安静的房间里,何旭的声音轻得像鬼魅,听起来特别慎人。 我想着这一次何旭被薛度云整得那么惨,他不会做出更加丧心病狂的事吧? 我心生警惕,“一个残忍到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狠心杀害的人,我当然会怕。” 这会儿病房里只有我和他,他又喝了酒,我不敢用过激的言辞,生怕激怒他。 何旭却缓缓地在床边坐了下来,低垂着头,有些颓废地叹了口气。 “其实我也很后悔。” 后悔?我心中冷笑。 跟季薇的这段短暂的婚姻虽然刺激却也让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可是当初他为了迎季薇进门多么丧心病狂。 “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我冷冷地说。 何旭沉默了一会儿,从白大褂里掏出一个东西来。 “前两天我在家里发现了这个。” 那是我怀孕时写的孕宝日记,当时的我,对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非常期待,也很用心。 “沈瑜,你其实很爱那个孩子是不是?” 他还有脸提孩子? “你心里其实还有我的,是不是?我不相信你那么快就能爱上别人。”他突然握住我的手,继续追问。 我知道,他与季薇这场婚姻让他满心挫败,他是急于在我这里找回他男人的自尊。 我正想甩开他的手,却无意间瞥见半开的门口,地面上印着一道人影。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2章 我想和你重新开始 我原本已经崩紧的手又松了下去,忍受着何旭继续握着我。 “沈瑜,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你跟薛度云在一起,只是为了气我,是不是?”何旭的手一下子抓得特别紧,身子也往前倾了一点,离我更近。 他说话时喷出来的酒气钻进我的鼻子里,让我觉得恶心。可我盯着那地上一动不动的影子好一会儿,终于艰难开口。 “是,我是为了气你,你跟季薇在一起,无时无刻不在秀恩爱,我受不了你们,我恨你这么对我。” 此时此刻从我嘴里蹦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凌迟着我,心里痛得像被剜去了一块。 何旭听我这么一说,突然坐到床上来,激动地抱住我。 “沈瑜,我是糊涂了,对不起,我不该伤害你,你原谅我,其实你也是想我的,是不是?” 我盯着地上那道影子,喉头一股腥甜被咽下,轻声吐了一个字。 “想。” 下一秒,那道影子消失了,楼道上响起了脚步声,越来越远。 何旭醉了,特别用力地把我揉进他怀里,一只手扣着我的后脑勺,低下头来,像是要吻我。 我恶心极了,完全再也伪装不下去,猛地就推开了他。 何旭醉熏熏地摇晃了两下站稳,看着我,阴冷地挑了挑唇。 “怎么了?不是说想我?还是你在耍我?” 我没敢吭声,怕激怒他。 过了一会儿,何旭又拉起我的手,“沈瑜,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别开脸,多看他一眼我都嫌恶心。 “你喝醉了,等你清醒以后再说吧。” 我真怕他喝醉的情况下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来,还好他还算听得懂人话,立了一会儿,点点头,“好,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终于离开了,病房里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如被抽空了力气,倒回床上,努力不让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 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这一次,我希望可能勇敢一点,果断一点。 没过一会儿,病房外突然嘈杂了起来,有脚步声在匆匆地跑来跑去,像是出了什么事,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值班护士来查房的时候我问她,才知道,是有人砸坏了楼下窗口的玻璃,伤了手。 护士说,“那只手血淋淋的怪吓人的,人倒是长得蛮帅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冲动。” 我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问,“那,严重吗?” “还好吧。”护士临走时又笑着说,“幸好不是伤脸,否则那张脸可就可惜了。” 护士走后,我无法入睡时收到了海鸥的信息。 “小鱼,睡了吗?” “没。” 我想起他说过要回来了,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一次过得有点久,他才回复我,“小鱼,我可能暂时不会回来了,有些事情交接不了,还得我亲自处理,他们不愿放我,又给我加了薪,我决定暂时留下来。” 我心里稍稍有些遗憾,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发了一个瘪着嘴的表情。 “小鱼,无论如何,希望你每天都快乐!做个好梦!” 不知道为什么,和海鸥聊天,心情总是能平静下来。 “谢谢,你也是。” 第二天清早,许亚非上班时来病房看我,亲手给我测血压。 “睡得好吗?觉得怎么样?”他问。 我说,“本来就没什么事。” 测完血压后,他没急着走,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就笑了起来。 “今天早上一来就听说昨天晚上有人徒手把楼下的窗户给砸了,我还说是谁干了这么惊天动地的事儿呢,一翻接诊记录才知道,原来是度云,明明说要过几天才回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昨天晚上你们吵架了?” 我如是中了一枪,僵住了。 想像那一拳砸下去的情景,我的手竟然也会跟着发疼。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便听见了我和何旭的对话,也不至于如此,娶我不就是为了报复吗? 许亚非见我不说话,忙解释,“你别误会,我可没有告诉他你的情况,而且我也确实听他说要过几天才回来的,没想到当天就赶回来了。” “他,还好吗?”我恍惚地问。 许亚非笑着说,“放心,我看过接诊记录,没什么大事儿,皮外伤。这点儿伤对度云来说不算什么,他很多时候挺冲动的,挂彩是家常便饭。” 我见过他冲动又暴力的时候,只是那种的冲动不是为我。 许亚非走了没多久,何旭来了,手里提着早餐。 “沈瑜,吃点儿东西吧。”他把早餐放在我床头上,对我说。 我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毕竟他从前从没有这样体贴过我。 何旭大概从我的表情里明白了我的意思,淡淡一笑,“怎么了?感到意外?沈瑜,我想和你重新开始。” 我盯着他,心里是极其复杂的。 若是他早些这么对我,我们也不至于走到这步田地,如今,他给我造成了永远也无法弥补的伤害,我对他从爱变成恨,永远不可能发生逆转。 “你应该知道,薛度云他居心不良。”他又说。 “你别提他。”我骤然打断他。 之后我没说话,何旭又说,“沈瑜,你好好考虑,我等你。” 我依旧没吭声,他走后我的心情难以平复。 他说薛度云居心不良,可他如今所做的一切又何尝不是一种报复? 而他们报复来报复去,我夹在中间算什么呢?我什么也不是。 出院后我从黎落那里搬回了老房子,薛度云没来找过我,就连qq里的那个“爱吃鱼的猫”的头像也没再闪过。 如今,我跟他除了那一张证书,就像是从来都没有交集的陌生人。 倒是许亚非,毕竟在同一个医院上班,我经常会遇到他,去医院餐厅吃饭的时候,也总是很巧地能够遇上他。 他总是和我坐一块,那段时间给我拉了不少仇恨。 有一次,他二话不说就帮我把菜盘里的香菜挑出来,这如是情侣之间才会有的举动被他做来很自然。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吃香菜?”我感到惊讶。 许亚非抿着笑,淡淡地说,“女孩子大多都不喜欢这种味道,我猜的。” “猜得还挺准。”我咬着筷子低低地说。 等我抬头那么一扫,顿时接到了好多羡慕嫉妒恨的眼光。 再这么下去,我就真没办法在这里立足了。 于是第二天,我刻意晚了一点去餐厅,餐厅里的人已经不多了。 我打完菜,去饮料柜台准备拿瓶饮料。 “想喝什么你拿,我请。”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钻进我的耳朵。 我一回头,何旭端着菜盘站在我的身边。 他这么一说,我最后反而什么也没有拿。 坐下来后面前被放了一瓶可乐,何旭也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旁边一张桌的两个护士刚刚吃完,起身端着餐盘离开,其中一个路过我的时候,餐盘一斜,油水洒了不少在我身上。 “哎呀,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这个护士连忙给我道歉。 她态度诚恳,我虽然猜到她是有意的却也不好责怪,只好说没事。 何旭已经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拿出面巾纸来帮我擦。 “我自己来吧。”我不想让他碰我。 何旭依然坚持帮我擦着,可是油渍不像水,沾在衣服上面痕迹太明显,是很难擦掉的。 突然,一件白大褂递到了我的面前,我一回头看到了许亚非。 “穿上吧。”他说。 我接过他的衣服,他将餐盘一放,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拿走了何旭放在我面前的那瓶饮料,换上了一瓶牛奶。 “少喝碳酸饮料,容易骨质疏松。”他说。 何旭已经回到座位上,这会儿脸色挺难看。 许亚非慢条斯理吃着饭,我偷偷看他,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我在刻意躲着他。 “你怎么这么晚?”我状似无意地问。 许亚非咽下一口饭,轻笑,“对啊,真巧,你今天也这么晚。” 何旭挺不自在,匆匆吃完就走了。 吃饭的过程中,好多护士把水果往许亚非面前放,不一会儿他面前的葡萄苹果就堆成了山。 我明明就坐在许亚非身边,可她们却自动忽略了我,我好生郁闷。 许亚非递了一个苹果给我,我受到了惊吓似地连连摆手。 “别了,因为你,我已经树敌无数,你可别再坑害我了。” 当天下班时,我刚下楼就看到了何旭,他倚墙而立像是在等我。 他看见我时迎面向我走来,“我送你。” 我继续往外走,不冷不热地说,“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你不是工作狂吗?” 何旭说,“我想明白了,我以后不会因为工作忽略了家庭。为了你,我可以早一点儿。” 为了我?呵呵! 我本是想让他别再跟着,可当我跨出医院,一眼看到了薛度云的车以及倚靠在车身上正在吸烟的薛度云。他的一只手包着纱布垂在身边,烟雾将他整个人包裹,看起来太烈性。 这一刻我有些慌张,在薛度云抬起头朝我看过来时,我移开了目光,回头问何旭,“你车在哪儿?” 何旭像是没有看到薛度云,听我这么问,看到了一丝希望似地,立刻得寸近尺地牵住我的手。 “我带你过去。” 我就这样僵硬地跟着何旭走向另一边,完全不敢去看薛度云是个什么表情。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3章 今天做个选择 我只想离开! 快快地离开! 就像是站在海边的人遇上涨潮,慢一步就会被海水吞噬。 何旭的车停得不远,我刚拉开车门,一只缠着纱布的手掌却一掌拍在车门上,车门呯地关上。 我的心猛地一沉。 何旭已经坐进了驾驶室里,这种情况下他也没出来。 薛度云一手插兜里,靠在车身上。 我没抬头,垂眸的视线正好落在他受伤的那只手上。 “沈瑜,我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上他的车还是上我的车,你今天做个选择,无论是什么选择,我都尊重你。” 他语气平静,就像说的事情无关痛痒,可听在我的耳朵里,却严峻到让我透不过气。 我几乎差点儿就背叛意志走向他。 可我想起他跟我在一起并不单纯的目的,想起他一直都不曾忘记的南溪,想起他父亲的那番让我卑微到尘埃里的话,我就再也没有了靠近一步的勇气。 既然不可能,就只能果断一点,在还没有泥足深陷的时候全身而退。 我再次伸手去开车门,由于薛度云靠在门上,我打不开。 他一动不动,看似无声无息,但我却看到他那只缠着纱布的手握成了拳头,纱布里很快有血渗了出来。 “你决定了?”他的声音陡冷,失了一丝平稳。 我暗暗提了口气,鼓起勇气平静看向他。 “是。” 我以为他会发作可是没有,他只是一边的唇角一挑。 “好。” 我险些站不稳,却强自镇定不让自己露出丝毫的情绪。 薛度云慢悠悠从兜里掏出一只香烟,点燃时说,“那挑个时间去把手续办了。” 我悄悄咽下喉头的一丝腥甜,轻声说,“好。” 他夹着烟的那只手像是僵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他换用缠纱布的手夹烟,另一只手伸进兜里,再拿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串珍珠项链。 我认得,那是上次我们一起送去返修的那一条。 “看来这个也没用了。” 下一秒,珍珠项链从他的手里飞了出去,精准地落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心里好痛。 其实在他抬手的那一秒,我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我甚至有一种想要从他手里夺下来的一股冲动,可我终是没有这么做。 扔完了项链,薛度云转身决绝地离开,留给我一个极度残忍的背影。 可我的眼里只有他手上的纱布,那红色的面积在迅速地扩大,我不是一个晕血的人,却感到内心钝痛,头晕目眩。 “沈瑜,走吧。” 这边的车窗被打开,何旭的声音唤回了我的神智。 做戏做全套,我最终还是上了何旭的车。我从后视镜里看到,薛度云的车很快就调头绝尘而去。 路上,何旭的手伸过来握我的手。 “沈瑜,谢谢你愿意给我机会,我会好好对你的,相信我。” 我记得离婚的那一天,我对何旭说过,“如果有一天,全世界都不要你了,记得还有我,我也不要你。” 这话他大概忘了,可能也只有像他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才能有这份自信,以为狠狠伤害过后,只要他肯回头,轻轻一抹就可以把伤口抹平。 我尽管很恨,可为了让这戏看起来逼真,我想我还得继续演下去。 我由着他握着,轻轻“嗯”了一声,指着前面的一个超市。 “就在这儿下吧,我去买点东西。” 何旭停下车说,“那我等你。” 我说,“不用了,你先走吧,呆会儿我自己打车回去。” 何旭点头,“那好,你自己小心一点。” 我往超市里走,看见何旭的车离开后,我立刻打了一辆车返回华山医院。 下了车,我二话不说就找到刚才那个垃圾桶,顾不上脏就伸手进去翻。 负责这一片的环卫大叔知道我丢了东西以后,也帮我把垃圾桶里的东西全倒出来,我像是乞丐似的,蹲在地上翻垃圾。 这会儿正好是下班时间,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各种指指点点我都顾不上,因为我找不到。 那串珍珠项链并不是很小的东西,应该一眼就能看到了,可是我翻遍了都没有。 我明明亲眼看到薛度云扔进去的,难道刚才已经被别人捡走了吗? 找不回珍珠项链,就像是预示着我和薛度云之间也再也回不去了。 我蹲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很快,身边出现一双干净的黑皮鞋,一只白净的手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瞥见深灰色的西装一角便知道是许亚非。 他不嫌我手脏,也不顾旁人的眼光,拉着我的手,回到医院的洗手间里,打开水龙头帮我把手洗干净。 “在找什么?”他一边洗一边问。 我平静地摇摇头,“有些东西一旦丢失了,就再也找不回了。” 洗完手后,许亚非送我回家。 许亚非开车比薛度云要温和许多,亦如他给人的感觉。 路上,他说,“沈瑜,放不下,就不要放,顺从自己的心。” 他虽然不知道我在找什么,大概也猜到我是因为什么这么反常。 我幽幽地望着窗外,“本来就错了,不能一错再错。” 许亚非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唇角抿着的弧度略带苦涩。 “感情的事有什么对错可言呢?有时候不就是明知不可能,可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吗?” 许亚非时而看起来特别纯粹简单,时而给我的感觉又像是经历了很多的人,只是他的沧桑藏得很深,被他阳光温暖的外表掩盖了。 到了地点,我下车时,他慢慢地抽出一支烟。 “你先回去吧,我抽一支烟再走。” 直到我走进弄堂深处回头,许亚非的车依然停在路口没有离开。 第二天早上,我走出弄堂口,一眼看到了何旭的车。 他从半开的车窗里看向我,“我来接你上班。” 呵,倒是很殷勤! 我没多考虑便坐入了副驾驶室内。 有免费的车不坐白不坐! 昨天许亚非在医院门口的行为好多人都看见了,今天一到医院,各种非议又是满天飞,为了日子好过一点,我只好暂时拿何旭来当挡箭牌。 中午时,何旭来找我,说想和我一起吃顿饭,我拒绝了。 我只当是演戏,而他明显很认真。当然,他内心到底打着什么算盘,我就不知道了。 快下班时,许亚非打电话给我,也说想请我吃晚饭,我想着那些流言蜚语,本能是拒绝的,可又不好直接拒绝,他是一个让人不忍拒绝的人。 “对不起,我有约了。”我只好用这个理由去搪塞他。 电话那头的他略显失望地笑笑,“那好吧,看来下次我得赶早了。” 挂了电话,我拨通了何旭的电话。 “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 下班后,何旭在楼下等我,我被他带到了一家中档餐厅。 他肯带我来这样的餐厅,对如今经济状况不佳的他来说,也算是诚意十足了。 若是在还没离婚的时候,我肯定以节省为原则,拉他回家了自己做了。可是如今不同,我不但安然接受,在他把菜单推向我的时候,我还毫不客气地点了几个价格挺贵的菜。喝的东西我没点,只要了一杯白开水。 菜上齐后,我刚将筷子拿起来,桌上的那杯白开水却突然被人拿起,泼了我一脸。 我抹了一把脸后,才看见站在一边,一脸刻薄的季薇。 “何旭,你竟然又跟这贱人好上了?” 我一眼看向何旭,难道他们还没有离婚? 何旭没理她,很快抽了两张纸给我,站起来帮我擦脸,看样子他是站在我这边的。 我接过纸自己擦。 “沈瑜,怎么,你也被你金主踢了?”说到这里季薇嘲讽地笑了起来,“不过你们如今两只落水狗倒是般配。” 我把纸巾一丢站起来,二话不说拿起何旭桌上的那杯水回敬了回去。 季薇抹了把脸,不可置信地瞪着我,“沈瑜,你竟然敢泼我?” 我冷笑,“泼你怎么了?是你泼我在先,以前顾忌你是孕妇,我让你几分,别把我的容忍当软弱。” 整个餐厅的人此刻都在看我们。 季薇愣了几秒之后扬手要打我,我一把捏紧她的手腕,淡淡地说,“你敢动手试试?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监控也有,我在正当防卫的范围内绝不会跟你客气。” 季薇左右看了看,虽是不甘,却还是将手抽了回去,不能撒泼她只好继续用言语中伤我。 “何旭,当初是谁说沈瑜像死鱼的?想不到如今你连死鱼也要。” 何旭的脸憋得很红,毕竟这会儿观众好多,可被比喻为死鱼的我这会儿倒还挺无所谓,知道她是自己在找台阶下。 季薇终是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我重新坐下来吃饭,就好像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过。 “沈瑜,我觉得你变了。”何旭说。 我淡定地将菜往嘴里送,抬眼看他时冷笑。 “温柔的女人是疼出来的,相反,强悍的女人是逼出来的。” 何旭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眼底划过一丝尴尬,往我碗里夹菜。 “沈瑜,我会好好疼你。” 我表面上朝他扯了个若有似无的笑,心里却只当他是在放屁。 吃完饭后他送我回家,到了地点他停下车却不开门。 他解开安全带,双手伸过来搂着我肩膀。 “沈瑜,你应该也看出我的诚意了,我是真想和你重新开始。” 他想吻我,我推开了他。 “何旭,日久见人心,结婚两年我都没把你看清,更何况这才短短的几天。” 他还当我是从前那个无知愚蠢的沈瑜。 何旭松了手,点点头,开了门锁。 “我知道了,我给你时间,我会等你的。” 他大概被季薇颐指气使习惯了,如今耐性倒是好了。 我下了车,他很快开车离开。 走在漆黑的弄堂,我的手机突然来了一条短信,我一看是黎落发来的,心里挺诧异的。毕竟黎落平时都是直接打电话,很少发短信的。 点开一看,我震惊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4章 在车 上 黎落的信息吓得我差点儿连手机都拿不稳。 “我要被强了!碧海蓝天。” 我来不及回信息,赶紧跑出了弄堂,打了个车直奔碧海蓝天。 一路上,我打了好几次黎落的电话都没人接,就更慌了,手都不由自主地在发抖。 被谁强?卓凡?还有那个流里流气的赵雷,好像也一直对她有意思。 下车后我直往里冲,没考虑会遇到什么危险,心里只想着黎落的安危。 找了一圈儿,我在一间打开的包房里发现了黎落。 “落落,你不是说你要被” 正坐在沙发上的黎落走过来把我往里拉。 “是啊,你看我一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他们非要拉我来赌,你说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 我没想到黎落会用这种方式把我骗来。 我不想进去的,因为薛度云也在,他和卓凡,杨伟正在打扑克。 杨伟和薛度云各搂着一个波涛汹涌女人,卓凡身边没有人,但黎落也没跟他坐在一起。 黎落拉着我进去的时候,薛度云只抬头扫了一眼,就继续低头打牌,那一眼陌生而冷漠,就像从来不认识我。 坐在他身边的女人一直在撩他,胸口那两团有意在他手臂上摩擦,一只手也隔着衬衫在他的胸口摸来摸去,他没拒绝,却也毫无情绪。 “薛度云,你老婆来了。”黎落嚷了一声。 黎落的意思很明显,让坐在薛度云身边那女人赶紧滚。 那女人倒还沉得住气,上下把我扫了一眼,像是不相信我是薛度云的老婆。 “云哥,真是?”她扭头问薛度云。 薛度云没回头,嘴里叼着一支烟,看着手中的牌。 “是,不过,很快就不是了,只差一道手续。” 我的心咚地落下,黎落的目光惊疑不定地我们身上徘徊。 她是清楚我和薛度云之间的矛盾的,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笑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好啊,那就今天嗨一夜明天去把手续办了吧,也好各自回归自由身,寻找下一站幸福。” 她是故意这么说的,我却不能如她说的这般洒脱。 黎落拉着我坐下,让我一起玩。 我摇头,“我不会。” “不会怕什么,学嘛,这个超简单,不用脑子,完全看运气,我们又不赌钱,就赌喝酒呢,大不了就是喝醉。” 黎落说得轻松,可我不想在薛度云面前喝醉。 “对,赌喝酒,别怕。”薛度云脸上挂着浅笑,笑容却不达眼底。 他的语气很和善,可我却听出了一种距离感。 卓凡和杨伟不时去看薛度云的脸色,他一脸淡然,只是脸有些红,像是已经喝了不少。 坐他身边那女人看我时眼神带着挑衅,我心里堵得难受,被动地参与了他们的牌局。 听人说过,牌桌上,越是新手手气越好,我上阵以后,基本都是赢,只喝了两杯啤酒,输得最多的是薛度云。 我听卓凡说他开始手气很好的,这会儿背了,不知道是不是我来了,带走了他的好运气。 薛度云倒是爽快,输了就喝,他旁边那大胸妹只管给他倒酒,还端着酒杯去喂他,他也欣然接受。 “云哥真是好酒量。”那女人还不忘拍马屁。 薛度云大概真是醉了,一只手搂住那女人的腰,把她往怀里带。 女人见状,更加得寸进尺地扑进他的怀里,一只手趁机从他已经开了好几颗扣子的领口伸了进去。 我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牌上,奈何耳边却总是钻进那女人嗲声嗲气的声音。 打完一局我突然站起来。 “我去洗手间。” 我在洗手间洗了一把冷水脸。 黎落趁机跟到洗手间来劝我,“小鱼,你可千万别傻,你没看出来,薛度云他是在故意气你?” 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不是个滋味儿。 “就算他是在气我,那也并不代表他爱我,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是被甩掉的那一个。” 黎落说,“你可千万要想清楚,你和薛度云分了,到哪里再找这样的?难道你还想跟何旭那样的人渣在一起?” 盯着镜子里的我,水珠挂在脸上,我笑了。 “对,我快要跟他复合了。” 黎落瞪大眼,大力地推了我一把。 “你说什么呢?你可千万不要脑子犯糊涂。” 我苦笑着摇摇头,“我没有犯糊涂,我只是更清醒。” 我当然不会真的跟他复合,但我可以借这个由头,与薛度云断得更干净。 从洗手间出去,我一眼看见了靠墙而立的薛度云。 黎落很识趣地先离开,走时朝我眨了眨眼。她的暗示我懂。 我也准备离开的,薛度云却长臂一伸,把我圈过去,壁咚在墙上。 “玩得嗨吗?” 他的唇角挑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呼吸里夹杂着酒气,让我有些发晕。 我低着头不说话。 他伸手挑起我的下巴,我抬头时意外于他的一脸平和。但是这种平和就像是风雨欲来之前最后的宁静。 “我觉得还不够,走,我带你去玩更嗨的。” 说着他牵着我的手,把我拉出酒吧。 他所谓的更嗨听来不是什么好事儿,我心里有些发慌却挣脱不掉他。 出了酒吧,薛度云把我塞进车里,自己很快坐进来,启动了车子。 “你疯了,你喝了酒怎么能开车?”我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笑容很凉。 “怎么?怕了?放心,我没醉。” 他的语气听来还算冷静,可他的车速一点儿也不冷静。 一脚油门儿踩下去,车子在车水马龙横行,街灯都变成了一道道光影。 “薛度云,你停下。”我惊慌地喊。 可他不再理我,紧抿着唇,专注地盯着前方,车速一点儿也没减。 出了城,车子进入一条盘山公路,接二连三的弯道,弯度还很大,他的车速一点儿不减,每一次拐弯我都感到车身在漂移,到山顶停下的时候,我觉得我都快被晃得吐出来了。 薛度云两手搭在方向盘上,侧头看我,唇角抿着丝凉薄的笑。 “怎么样?刺激吗?” “你疯了?”我依然惊魂未定。 他笑出了声,突然凑近我。 “吓到你了?” “你到底想干嘛?”我瞪着他。 他突然一只腿迈过来,坐在了我腿上,我双腿顿时发麻。 他扣紧我的后脑勺,拉近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唇角那丝弧度,看起来坏坏的。 “你说我想干嘛?” 下一秒,他狠狠口勿住了我,我的呼吸顷刻间全被他夺走。 我想挣扎可他的手把我的头固定得死死地,平滑的舌拼命地探进我的口腔深处,带着强烈的攻势和惩罚一般的力量。 他强势的口勿完全让我再无思考的能力,推拒的力量慢慢消失。 他放倒了椅背,我被动地往后倒下。 “老婆,几天不碰想你了,我真是干一你上瘾了。” 他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带着蛊惑的力量。 “薛度云,你不能。”我有一丝的清醒时,双手撑在他的胸膛前,阻止他继续。 他笑着邪魅,“我怎么不能?我们可还没离婚,你还是我老婆。” 我有些心痛地盯着他,“可你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报复。” “你呢,不也一样吗?”薛度云的笑眼里蓄起了一丝凉意,看得我心里发寒。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伸手去拿却被薛度云夺了过去。 我只匆匆看到屏幕上写着“何旭”两个字,就被他丢在了一边。 他的一只手摩挲着我的脸颊,嘴巴啃吻着我,另一只手流连在我那儿。 “你其实也是想我的是不是?你看,被我一吻就湿了。” 这话让我羞一耻不已。 我也挺恨这样的自己,不懂为什么在他面前我的身体总会特别地诚实。 我听见他拉裤链的声音,早已巨变的东西凶猛地闯了进来。 他不给我一丝适应的机会就开始动作,我只感到快要被他撑坏了,却又抵挡不住那种感觉,努力克制还是被他撞出一连串破碎的声音。 薛度云低下头来,舌尖在我耳廓里扫了一圈儿。 “老婆,真好听。” 我羞得不行,闭着嘴不啃再出声。 可他完全掌控了我的点,每一次都朝那里狠狠撞去,同时舌头再次撬开了我的唇,我一边被他吻得天晕地暗,一边又持续不断地被攻击着。 他像是真的很快活,一声声低音好似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撩得我头皮发麻。 我已经没有清醒的意识来克制自己,只想在这一秒同他一起沉沦。 狭窄的车内,只有我和他的声音,一唱一合。 这大概是我们最疯一狂的一次。 他时而变换角度坐起,他的衬衣的纽扣不知何时已经全部打开,完美的肌肉曲线完全展现在我的面前,每一处都彰显着他令人血脉贲张的力量。 事后,他趴在我的身上气息粗重,而我也没有了动弹的力气。 他伸手拿起我的电话时,我才发现电话屏幕还是亮的。 “想不到何医生还有这种嗜好,喜欢听别人做一爱的声音,还一直听到结束。”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5章 你脑子被驴踢了? 原来刚才薛度云把电话扔了的同时,还顺带接通了。 而何旭在对面竟然一直没挂。 所以他们刚才所做的一切,何旭在电话里都应该听得清清楚楚了? 薛度云从我身上起来,坐在我腿上,懒洋洋的神情带着几分傲慢。 “我睡我的老婆,怎么,你有意见?可你没有资格。” 电话挂了之后我伸手去抢,薛度云把电话扔一边,又扑过来压着我。 想着先前的动静都被何旭听了去,我恼羞成怒地大喊。 “薛度云!” “老公在。” 薛度云摸着我的脸蛋儿,欣赏着我抓狂的样子。 我推着他,他顺势坐回驾驶位。 我坐起来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服。 他的一只手插进我的头发里,玩弄着我的头发,另一只裹着纱布的手搭在方向盘上。 “沈瑜,别闹了,我们好好的。”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很认真。 我也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我没闹。” 短暂的几秒对视,大概是我的眼神过于严肃,使得他缓缓敛去了笑意。 车内因暧一昧而升起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 与他眼神较量,输的一定是我。 我别开脸,固执地看着别处。 “我说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过去,你有你的过去,我有我的过去,为什么要让过去影响到现在?” 他说这话时我记得,当时我并不知道他的过去是苍白还是精彩,是快乐还是伤痛。当时我以为我们都可以忘记过去,一起把握现在,走向未来。 可是我错了,他不但没有忘记,还一直存着复仇心理。让我如今再回想起与他接触的每一刻,都觉得是蓄谋已久。 更何况,他父亲那般看低我。我也是有自尊的,再厚着脸皮跟他儿子在一起像什么话? 薛度云伸手过来捧我的脸,我甩开他的手。 “我跟你不可能。” “老头子跟你说了什么?”他的声音突然间低沉了几分。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那天他的父亲是怎样地践踏着我的自尊。他们父子的关系本来就僵,我不想再火上烧油了。 我把我的手机捏在手里说,“没有,是我自己觉得我们合适,毕竟也相处了这么久,也了解得差不多了,合不合适都心里有数。” 薛度云突然问,“难道你是真的要跟他复合?” 我一愣,顺水推舟地笑笑,“当然,不是都说初恋难忘吗?你不是有很深刻的体会?” “你脑子被驴踢了?”薛度云拔高了声音,语声带怒。 我悲凉地看着他,“兴许是,不然怎么会在对你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那么地匆忙地嫁给你,不是脑子被驴踢了是什么?” 薛度云烦躁地点了根烟,陷入了沉默。 我看着他,心里凄凄。 我不想每一段感情都吵吵闹闹的收场,哪怕以后不能够在一起,我也希望能心平气和,好聚好散。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的话,看事情不能看表面,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我当时不能理解你的意思,现在我懂了,你的人,你接近我的目的,一直都不像表面的那么简单。” “你还告诉过我,这个世界容不下那么多的好心,是我一直自欺欺人地相信,你对我是不一样的,更何况当时的我一无所有,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可以再被欺骗的了。” 一直是我在说,他在听,他把车窗打开,夹烟的手搁在窗户上,一缕白烟从他指尖升起。 他没有解释,从那天我借着真心话的游戏问出那句话,到现在也有好几天了,他一直都没有解释。 因为一切都是事实,他当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可我们今天还在车上继续荒唐地发生关系,好像错误的道路已经越走越远。 心口好似被压了一块大石头,我感到空气稀薄,呼吸困难。 我伸手去开门,可是车门锁住了。 “我要下车。” 他没动,也没打算开门。 我急了,就拿手去拍门,甚至拿头去撞。 “沈瑜,你?”他一把拽住我,眼底几分恼怒。 我平静地看着他,低声重复。 “我要下车。” 薛度云看了我一会儿,终是开了锁,我二话不说就打开车门走下去。 执意要下车的我没想过半夜在这山顶该怎么办,只是内心觉得,不能再跟他在一个车里呆着。 果断一点,坚决一点,有些事情越早回头越好。 我沿着柏油马路往山下走,没考虑这样走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走回城区。 没一会儿,身后传来车喇叭声,薛度云的车停在我身边,车窗打开。 “上车。”他说。 我没理他,继续往前走。 “难道你预备走断双腿?”他的声音严厉了几分。 看着周围无边无际的黑暗,我的内心有一丝动摇。 “不上?”他又问,听起来像是已经耐心用尽。 车窗缓缓合上了,我飞快转身,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一路上,我们没有说话,他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抽到最后再去摸时,烟盒已经空了。他烦躁地把烟盒捏变了形,丢出了窗外。 两边车窗都开着,我觉得有些冷,却没吭声,鼻端里的烟味儿挥之不散。 他一直把车开到了弄堂口。 我下车时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腕,手劲儿挺大。 “沈瑜,你现在可以选择,是跟我回去还是下车,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 他这会儿一脸戾气,我有一瞬间的纠结可最后还是甩开了他的手。 薛度云崩着咬肌,点点头,“好,以后我再主动贴上来就是犯贱。” 看着他的车绝尘而去,我的心里好似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过,疼得厉害。 但是长痛不如短痛,我想我是对的。 薛度云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我想我和他之间应该就这样结束了,这一次是真的。 走到楼梯口,我吓了一跳。 几步的楼梯上竟然亮着一团火苗,竟是何旭。 “你怎么在这里?” 他先前在电话里听到一切,这会儿却出现在我的楼下,不得不让我心生警惕。 何旭站起来,走近我。 他的脸隐在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沈瑜,跟我回趟老家吧?”他说。 我一愣。 他看起来很平静,我看不出更多的情绪,但他越是平静我越是警惕,这不像他。或者说他现在更加会伪装了。 “我知道刚才的事儿是他强迫你的,我不会怪你。”他又说。 怪我?我心里冷笑。 他有什么资格怪我,他是我的谁? “何旭,你没必要再这样了,你的反报复目的已经达到了,我跟他没可能了。” 我这么冷漠他依然没有生气。 “沈瑜,你误会了,我是真心惭悔,我以前确实对不起你,这些日子我也想了很多,我发现我其实还是爱你的,沈瑜,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再给他一次伤害我的机会吗?呵呵! “沈瑜,其实跟你离婚我爸妈他们并不知道,在他们的心里,你一直还是他们的儿媳妇。” 这我倒是意外了! 想不到他连离婚这么大的事都瞒着他爸妈。 “欺负你爸妈他们没文化啊?”我冷讽。 何旭把手中的烟蒂弹出去,在黑暗里划出一道火红的抛物线。 “沈瑜,我妈病了,听说下不来床,跟我一起回去一趟吧,哪怕做做样子也好,我不想让我妈担心。” 看来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心,最起码还有一份孝心。 “我们已经离婚了,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他们早晚会知道的。”我说。 何旭看着我,眼神略带恳求,“若是我妈知道了,兴许会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你是知道的,我爸妈他们对你是很满意的。你暂时不想跟我复合没关系,就在我爸妈面前做做样子,我妈高兴了,兴许可以多活些日子。她辛苦了一辈子,养大我也不容易。” 他这番话说得还像个人。 正在这时,何旭的电话响了,他接起之后把电话递给了我。 我迟疑地接过,电话那头传来他妈虚弱的声音。 表达的意思也是希望我们能回去一趟,要不然恐怕不能见最后一面之类的。我几次想解释清楚我和何旭已经离婚了,又几次欲言又止,他妈病成这样,我实在有些说不出口,也确实生怕她得知这个消息会气急攻心。 当妈的辛苦了一辈子,平日里都不敢叨扰自己的儿子,卧病在床了才打电话来,我实在不忍拒绝,只好答应下来。 “何旭,话我说在前头,我是看在老人家的份上,你别想入非非。” 何旭挺高兴地,连连点头,“好,我知道了,明天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医院请假。” 第二天,我们一早去医院请假,我们各跑各个部门。 快离开时我遇到了许亚非。 “听说你请了长假?做什么?”他问。 我觉得我既然坦荡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就向他吐出了实情。 他听后眉头皱着,目光里带着忧虑。 “沈瑜,你太善良了。” 其实我也很忐忑,直到出发的那一刻,我都还很纠结,不知道我的决定是对是错。 尽管纠结着,我还是坐上了何旭的车,和他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 我并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当时的我也不会知道,走这一趟再回来,一个与我有关的大秘密就揭开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6章 老子要废了他 以前我说过,贱小三坐过的车我不坐,骚气重。当时我真的以为不会与何旭再有任何交集了,完全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会和他一同回老家。 途中,何旭说,“沈瑜,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答应和你一起回不是因为你,是因为你妈。” 或许是我一直以为对亲情都太过渴望,以至于在面对一个劳苦了一辈子,如今却卧病在床的母亲时会产生一种本能的同情。 高速上跑了五个小时到他们县城,从县城到乡里又是半个多小时,从村口进去那段路还是石子路,开得挺慢,到他老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 我和他结婚两年,过他老家两次。 车子到不了他家门口,停在路边之后,还得走一小段田埂过去。 普通的二层红砖楼房,他爸坐在屋门口抽旱烟,他是那种不多言语的老实人,见到我们站了起来,笑容很纯朴。 “回来啦。” 我实在喊不出一声爸,只是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何旭和沈瑜回来啦!” 屋子里传来他妈虚弱的声音。 我们走进屋,他妈果然卧病在床,一头花发乱糟糟的。 他妈真的很苦,不过五十多岁却又黑又老,看起来起码比她实际年龄老了十岁。 她见到我们挺高兴的,要起身下床来给我们做饭,但就是这一个起身的动作,她都喘个不停。我阻止了她,系上围裙准备自己下厨房。 我走出房间时回头,看见他妈在推何旭,让他来帮着我烧火。 农村是烧柴火的土锅土灶,做顿饭黑尘满天飞。我倒不嫌,我只是觉得他爸妈挺不容易的。 吃过晚饭,我收碗时他爸坚持说他来洗,我也就随他了。 先前做饭时,落了一头的灰,何旭见我在拍,就说烧点水让我去洗个澡。 他们的卫生间条件很简陋,贴的瓷砖也不平整,但在农村能有这样独立的卫生间已经算是不错了。 我进去后发现浴室门关不上,只好拿个凳子抵着门。 等我快洗好时候,我发现门竟然不知何时开了一点。 我顿时后背一麻,赶紧把衣服穿上。 卫生间是在屋旁单独沏的,我出去时外面漆黑,只有旁边鸡窝里的鸡在不时发出咯咯的声音。 乡间的温度要低一些,风一吹在身上我就一个激灵。 我猜测兴许是风把门吹开的。 走过堂屋时,他妈在偏屋叫我,我走进去,看到何旭也在房间里。 他妈拍了拍床边让我坐过去,我走过去坐下。 “你们这一回来,又耽误了好几天。”她拍着我的手说。 我配合着何旭演着戏,还是喊了她一声妈。 “妈,没关系,我们也很少回来看你,你身体要紧,钱是赚不完的。” 他妈长叹了一声,“哎,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啊,事业心重,结了婚就忙着事业去了,如今我这身体,估计怕是看不到孙子了。” 看来我怀过孕的事他妈不知道。 我看了何旭一眼,他撞上我的目光就闪躲地低下了头。 若是那个孩子还在,都快出生了。 说了一会儿话,他妈也困了,等她睡下以后,我偷偷问何旭我睡哪里,他指了指楼上。 我上楼后正准备关门,却被随后跟上来的何旭一掌撑住。 “你干什么?”我警惕地盯着他。 他推门而入,重新把门关上,看着我。 “我们如果不睡一个房间,我爸妈他们会生疑的。” 他说得是有道理,但是我不怎么相信他,于是我站着没动。 他看我一眼,“你实在不放心就你睡床我打地铺。” 说着他从老旧的柜子里翻出棉被来,在地上打起了地铺。 他先睡下之后,我才爬到床上去睡。 我躺在床上睡不着,把手机翻出来,又没有网络。 没一会儿,睡在地上的何旭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我潜意识里不敢睡着但最后还是抵挡不住困意。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阵奇怪的动静惊醒,睁开眼时我吓得大叫,嘴巴却立刻被扣住。 何旭竟然爬上了床,还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摸来摸去。 他的呼吸粗重,就像是畜生发一情时的样子。 “你干什么?”我使劲儿推他,头皮因为恐慌而阵阵发麻。 何旭翻身把我压住,让我动弹不得,扯了丝笑。 “干一你!” 说着他的手伸进我的上衣里。 我打他的手,“你滚开。” 从窗口透进来的昏暗月光里,何旭笑得发冷。 “薛度云可以干,我为什么不可以?你好歹跟了我两年,早就是我的人,你跟他才多长时间?” 我意识到我又一次跳进了他的陷阱里,心里又急又怒。 “何旭,你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何旭笑得邪肆,“我没忘,你现在是薛度云的老婆嘛,正因为这样我才要睡你,我得把这顶绿帽子还给他。” 说完他低下头来强口勿我,他把我下巴捏得死死地,我完全躲不开。 他的嘴巴堵住我的一瞬间,我恶心得胃里直翻腾。 他一面口勿我,一面对我上下其手。他将舌头伸进来时我牙关一闭,口中很快冒出血腥味儿,他吃痛之下松开了我。 我趁机抬腿用力一顶,刚好顶住他那儿。他痛得低叫了一声,完全松了力气,我趁机推开他,从床上下来,穿上鞋子就屋外跑。 出去时我匆匆回头看了一眼,何旭正双手捂在裤裆处,痛得蜷缩在床上。 为了逃命,我刚才那一下也是拼了,估计他一时半会儿缓和不了。 我跑下楼时,他妈大概听见了动静,低弱的声音传出来。 “沈瑜吗?出去上厕所小心一点儿,打个手电啊。” 我没回应半句,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这是第二次,大半夜我从何旭的魔掌下逃脱。 薛度云说得对,我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 这里的路我很陌生,我凭着记忆跑出田埂,沿着石子路一直跑。 乡村的夜晚很静谧,我奔跑的脚步声显得很清晰,不知是哪家的狗先叫了起来,引得整个村子里的狗都在叫。 我害怕极了,只能飞快地跑。 石子路跑起来特别咯脚,我顾不上疼,直到跑到大路上,我才停下来。 望着漆黑的四周,我陷入了绝望。 这里离南城太远,谁能救我? 我的脚早已在石子路上磨起了泡,好痛,刚才一直跑着倒还不觉得,这会儿停了一下,再多动一步就痛得要命。 我无助地蹲在路边,眼睛涨涨地,可是哭不出来。 薛度云说得对,这个世界容不下那么多的好心,当好心得不到回报,甚至反被伤害的时候,才会发觉自己不是善良,是愚蠢。 我蠢!太蠢! 我暗暗骂着自己,狠狠地煽了自己两个耳光。 不知在路边坐了多久,或许是我已经完全被绝望吞噬的时候,我看到不远处有亮光在靠近,一辆小车正朝着我的方向开过来。 车灯照在我身上,再一次,我的狼狈无所遁形。 那辆车却在我面前停了下来,很快,一双黑皮鞋出现在我面前。 “沈瑜,你,怎么了?” 我抬头,看到许亚非的那一刻,我突然不可抑制地抱着他的双腿放声大哭。 他蹲下一身来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特别温和。 “好了,没事了,走,我带你回家。” 他扶我起来我脚痛得站不住,他二话不说就把我抱进车里,很快开着车带我远离。 人就是如此的奇怪,真正绝望的时候,眼泪流不出来,反而是在绝望里又看到希望的时候,反而眼泪止不住了。 “你怎么会来?”哭过之后,我的声音带着鼻音。 事实上,我以为那个如天神一般出现在我身边的人会是薛度云。 许亚非看我一眼,过了好一会儿他自嘲地一笑。 “不知道,就是有一种很奇怪的预感,不太放心,所以了。” 开了一段他把车停在路边,特意把我的椅背放低。 “你睡吧,睡一觉就到了。” “你呢,连续开一个来回,你会疲劳的。” 许亚非笑笑,“没事,我是男人。” 我在车子的摇摇晃晃中,最后还是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天还没亮,透过朦胧的月光,我还是看清楚了熟悉的环境。 这是薛度云的别墅,我睡的那个房间。 许亚非竟然把我带回了这里。 明白身处何地,我就睡不着了,口中干渴得厉害,我准备起身去倒水喝。 脚一落地疼得厉害,我一瘸一拐地走下楼,路过客厅时,不小心踢到东西,仔细一看是啤酒瓶。 再一看,啤酒瓶散落了一地,而沙发上隐隐约约躺着一个人。 是薛度云吗?还是许亚非? 我放轻脚步往厨房走,倒了一杯水喝完,正准备转身却被一把搂住,按在墙上。 强势地吻夺走了我的呼吸,熟悉的气息无孔不入地钻进了我的鼻子。 薛度云大概喝了很多酒,嘴里的酒味儿好浓。醉酒的情况下也没了轻重,我的嘴皮子都被他咬破了。 “你放开我。”我推开他,往外跑。 在客厅里,他又将我拉住,一把将我扑倒在沙发上,整个身体朝我压了过来。 这一刻,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委屈。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可以这么粗鲁地对我,却又不是真心待我。 大概看我不再反抗,薛度云反而停了下来,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他用了力,我感到好痛,下巴好似要被他捏碎了似的。 “你竟然跟那孙子回去?那孙子不守江湖规矩,老子要废了他!” 我觉得他话里有话,战战兢兢地盯着他,“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7章 一夜成了红人 昏暗的光线里,薛度云的眼底怒气翻滚。 他松了捏着我下巴的手,慢慢从衣服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一巴掌拍在我脑侧的沙发上。然后他从我身上起来,倒在沙发另一边。 我坐起来时,客厅里的小灯亮了。 薛度云躺在一边,手里捏着遥控器,薰醉的目光盯着我。 我心头那种不好的预感很强烈,所以拿起那张纸时就仿佛有千斤重一般地吃力。 缓缓打开,打头的三个字如一把尖锐地刀狠准地刺入了我的心脏。 卖身契? 呵呵!我笑了,眼泪挡也挡不住地直往下掉。 我一直好奇何旭当时在赌场里输了三百万是怎么解决的,原来这就是他解决的方式。 他把我抵给了薛度云,抵了三百万!上面还有何旭的签名和手印。 难怪薛度云说,我欠他的不是一杯酒就能解决的;难怪之后何旭见到薛度云会有所忌惮;难怪薛度云会说在何旭的心里,我早就给他戴过这顶绿帽子了。 何旭不是人我知道,我伤心的并不是因为在不知情地情况下被他卖了,而是 字据从我颤抖的手上飘落,我看着薛度云,眼泪拼命地往下掉,出口的声音都是嘶哑的。 “原来我在你这里就是一张三百万的卖身契?” 薛度云又爬起来把我按倒在沙发上,浓浓的酒气朝我扑过来。 “不止是卖身契,老子喜欢睡一你,睡一你上瘾。” 薛度云把头埋进我脖子里,粗一暴地啃着我。 我没有挣扎,绝望地盯着天花板,失声痛哭。 “原来我在你这里不过就是一场交易。” 客厅里回荡着他喘一息的声音和我绝望的哭声。 突然,身上的重量消失了,我被另一只手拉了起来。 许亚非看着倒在一边烂醉如泥的薛度云,声音有几分冷。 “你喝太多了。” 说完许亚非拦腰抱起我,走出别墅。 背后传来薛度云醉熏熏的声音,“你要把我老婆带去哪儿?她是我老婆。” 我回到许亚非的车上,心情依然难以平复,打击一波接一波压向我,我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许亚非坐进来时抱歉地看着我,“对不起,度云他喝醉了,我不该带你回这里。” 我只摇了摇头,任眼泪无声地流着,已经没有力气再多说半个字。 许亚非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开车,半开着车窗,沉默地抽着烟。 车内安静了许久,只有我的饮泣声。 不知过了多久,我对许亚非说,“我想去看日出。” 许亚非看向我,神情里有一丝欣慰。 “好。” 他把车开到了海边时,车上的时间显示是凌晨三点。 四周还一片漆黑,耳边有海浪的声音,一波一波像是冲刷在我上。 “你睡一会儿吧,日出时我叫你。”许亚非说。 我真的在他的车里又睡着了。 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总之做了一个很累人的梦,梦里我身处一个大森林之中,像是有野兽在追我,我不停地在奔逃,却怎么也逃不出去。 我是被摇醒的,睁开眼看到的是许亚非温和的脸。 “怎么了,做恶梦了?” 我就像是真的一直在奔跑,这会儿感到好累。 我“嗯”了一声。 许亚非一笑,“你不是要看日出吗?” 我的视线穿过车窗望向海平面,此时天边已经微微泛白。 我坐起来,从我身上滑落的是许亚非的一件外套。 我从车上下来,我把西装外套递给许亚非,他接过却披在我的身上。 我说我不冷,他看我一眼。 “我热。” 他的眼神很暖,一时间让我心中的阴霾都散去了不少。 知道我脚痛,他扶着我朝海边走。 “你运气不错,看起来今天天气很好,估计呆会儿的日出会很美。” 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浪潮不断地推过来,我心生感慨。 “我觉得我像是被施了魔咒,从小到大,一直被命运捉弄着,一次又一次,无休无止。” 许亚非侧过头来看我,海风吹起他额前柔软的发丝。 “沈瑜,勇敢一点。” 之后我们一起静静望着海面。 看着太阳慢慢上升,直到跳出海平面的那一刻,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眼睛一酸,忍不住泪意。 “我突然很想念我的一个朋友。”我说。 “想念就去见面吧。”许亚非说。 我摇摇头,“他在地球的另一端,本来前些日子他说他要回来了,可是后来突然又说不回来了,很遗憾,我一直无缘见到他。” 许亚非望着日出的方向,目光映在他的眼中,又添了几分柔和。 “也许他正与你看着同一个太阳。” 我看向他,“我们看到的是同一个太阳没错,但不会在同一个时候,因为有时差。” 他一愣,然后我不知为什么就突然破涕为笑了。 再回头去看天边,太阳已经又升高了不少。 海风清爽,金灿灿的日光洒满了海面。 看着如此美丽的景致,我觉得我好像没有那么难过了。 “他说过,明天再难,也要抬脚向前,我一直记得,我也必须这样去做。” 许亚非说,“沈瑜,振作起来,我觉得,或许你和度云之间有什么误会。” 我轻轻摇摇头,伸手将吹乱的发丝捋到耳后。 “已经不重要了,继续走,继续失去,什么都没有的人,什么都不怕。” “沈瑜,你的梦想是什么?”许亚非突然问我。 “梦想?” 经他这么一问,我想起来,其实我也是一个有梦想的人呢。 海风温柔地吹着,我在微微带着湿润的空气里开始回忆我最初时的梦想。 “以前吧,我挺想当医生的,特别喜欢中医,可能是我妈病了那么多年,我就特别想有朝一日能治好她。” “那为什么没有学中医呢?”许亚非不解。 说起这个为什么,我是满心无奈。 “学护士可以早一年毕业,而且学费低一些,我那时读书全靠好心人资助,也就是我刚才提到的那个朋友,虽然一直欠着他的,但总是希望能少欠一点也好,不过我选修过针灸学,实在是因为特别喜欢中医。” 我说完这些,想着许亚非对我的情况一无所知,他一定听得是一头雾水,就把我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提到海鸥我还是觉得很惋惜。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亲自跟他说声谢谢。” 过了许久,许亚非淡淡地说,“有缘总会再见的。” 此时太阳已经老高了,海面和沙滩都洒满了金色,这景色太美,美得都能让人暂时忘记烦恼。 打扰我们的是一通电话,人事部主任让我立刻回医院,语气挺严肃的,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许亚非正好要上班,我就同他一起回到了医院。 许亚非要扶着我进去,我生怕被人说什么,坚持让他先走,自己一瘸一拐地走进去。 一进医院就发现气氛不对,大家都在偷偷地瞄我,而且还在三三两两地嘀咕着什么。 没走多远,迎面有两个护士向我走来,我眼熟她们,因为她们经常刻意在许亚非面前转悠,找存在感。 她们走到我面前刻意把我拦住,看我的眼神特别轻蔑。 我难免有些诧异,以前她们纵然对我不满,也没有公然挑衅。 “沈瑜,想不到你竟然是那么下贱的人。” “就是,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她们说得我一头雾水。 “你们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其中一个掩嘴笑着对另一个低声说,“看来她还不知道呢。” 我没理她们,快步往前走,心里却已是七上八下。 还没走到人事部,我就接到了黎落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她在电话那边就炸了。 “小鱼,什么情况啊?你可吓死我了你。” “什么什么情况?”我依然不知。 “你还不知道?我告诉你,你可成了红人了。你看了今天的微博没?” 听到这里,我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 黎落把微博的链接发我,我还没来得及点开,就看到前方不远处,人事部主任正一脸严肃的盯着我。 “你进来。” 我赶紧收起手机,小心翼翼地跟进去。 人事部主任坐在办公桌后,一改以往对我的亲和态度,看我时眼神里带着浓浓的轻视。 “沈瑜,我们华山医院可容不下行为不检的人。” “行为不检?”我愣住。 这带着侮辱性质的帽子我不能接受。 “主任,您什么意思?” 主任一下子将电脑屏幕转向我,“自己看。” 电脑上的内容让我脑门一炸,顿时僵在了当地。 “撕下天使的面具,她是人尽可夫的婊一子,竟有人出三百万包养。” 配图是我和男人的照片,照片上我裹着浴巾,男人赤着上身,男人的脸被打了马赛克,可我依然认出来,这是我喝醉的那一天,在薛度云家里的阳台上,他照的那张照片。 我不愿相信这抵毁我的新闻是薛度云干的。 可是照片在他的手机里,不是他又是谁?而且为什么他的脸打了马赛克而独独把我露出来? 想到这种可能性,我的心在滴血。 主任扫我一眼,“你可别告诉我这照片是p出来了,你又不是多大的人物,若事情不是真的,谁闲着没事儿干废这一番功夫?” 事实上我真的无可辩驳,照片是真的,三百万也是真的,只是关于这三百万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主任见我不说话,基本上当我认罪了。 “你结清你的工资,离开吧。我们华山医院可丢不起这个人。” 主任话音刚落,门突然被推开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8章 歪楼歪到姥姥家了 在我最尴尬,最难堪的时候,许亚非出现了。 他脸色冷凝带着薄怒,看样子那条爆炸性的微博他也已经看到了。 “许医生,有事吗?” 人事部主任看到许亚非时脸上顿时堆起了笑容,与之前对我的态度简直天差地别。 许亚非看了我一眼,随后扫向电脑屏幕,指着那张照片。 “这个男人是我。” 主任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看我又看看许亚非。 许亚非的用心我知道,可他这么一说反而让我更加难堪。 “你胡说什么呢?”我直把他往外推。 出门时,我回头对还没回过神来的主任说,“您放心,我会走的。” 把门带上,我看着许亚非。 “我一个人丢脸就够了,难道你也想身败名裂吗?” 许亚非两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眉心隆起。 “沈瑜,其实这件事查起来并不难,直接去公安局报案就好,他们会查到散布谣言的初始ip。” 想到某种可能性,我就没有勇气再去查了。 我无力地垂着眸子,轻轻摇头。 “没事儿,你去上班吧,我正好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我转身时许亚非拉着我,担忧地说,“你的脚去包扎一下吧?” 我的伤根本不在脚下,而在心里。 “不用。” “那你去哪里,你送你。” 我回头淡淡一笑,兴许我的笑比哭还难看。 “不用,我没事儿,我说过,什么都没有的人,什么都不怕。” 楼道上频频有人侧目,我不想把许亚非卷进风波里。 “你去上班吧,我有点儿事儿。” 许亚非默了一会儿后说,“需要帮忙随时给我打电话。” 听着他严肃的口气,我竟突然就笑了起来。 “应该不需要,搞得要打群架似的。” 走出医院时,更多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我也很想快快逃出他们的视线,可是,我脚不争气,只能一步步慢慢走。 我在医院门口接到了黎落的电话,她担心着我,我告诉她我被辞了,她立刻大咧咧地安慰我。 “没事儿,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她让我去跆拳道馆找她。 从昨夜到今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看起来件件都是阴谋,我已经心力交瘁,确实需要有人帮我冷静分析。 跆拳道馆离华山医院并不远,我去的时候没看到黎落,有好些穿着跆拳道服的人在练习,有一部分在旁边休息。 我四处张望找寻黎落的身影。 那坐着的几个看了我几眼,似在小声说着什么。不一会儿,他们起身朝我走来。 他们看起来年龄不大,不过二十出头,身上那种纨绔不羁的气息却很浓。 “妹妹,想不到还能见到你真人版,真是荣幸啊!” 他们一定是看了那条微博,把我认出来了。 我肯定比他们大,叫姐姐还差不多。 我没打算与这种不懂事的大男孩计较,只希望快点找到黎落。 其中一个见我要走拉住我。 “别走啊妹妹,陪哥儿几个也玩玩?不过三百万太贵了点,能不能便宜点儿?” 看着年纪小,却是个把妹的老手。 他这调戏的话一出口,其他几个也跟着笑起来。 “嘴巴放干净一点儿。”我瞪着他们。 拉着我那个噘着嘴把脸凑过来,“我嘴巴挺干净的,早上刷了牙,不信你尝尝。” 我准备煽他的手都抬了起来,却看到另一只手把他的耳朵拧了起来。 “活腻歪了是吧?竟然敢挑衅我闺蜜?” “哎呦,疼,黎教练,疼!”那人歪着脑袋,疼得直叫唤。 黎落在他们面前好像还挺有威严的,她一出现,另几个就跟见鬼了似的,立刻就散了。 黎落松开那人时,还踹了他一脚。 “滚一边儿练习去。” 之后黎落带我到他们的休息区坐下,给我倒了杯水。 “脚咋回事儿?怎么瘸了?” 我把跟着何旭回老家的事跟她这么一说,她就直戳我脑门。 “小鱼,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还真是脑子被驴踢了,何旭那人渣,你能相信他?” “我知道我自己是蠢到家了。” “这微博是咋回事儿?”黎落又问。 我没吭声,拿出手机来放在玻璃圆桌上,点开黎落发给我的链接。 “我特么今天早上看到那照片,简直没吓死。” 黎落说着也拿出手机来,看了一会儿她不淡定了。 “卧槽,评论集体歪楼歪到姥姥家了。” 我听她这么一说,也把评论点开来看,就特么醉了。 一大堆脑残评论男人的身材好到爆的。连我这个主角都没有被打了马赛克的薛度云关注度高。 “人民群众都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我苦笑。 “照片是假的吧?你什么时候跟人拍过这样的照片?”黎落点着那张照片问我。 我看着她,“真的。” 黎落愣了似地看了我几秒,又重新拿起手机来仔细看。 “这男人谁啊?三百万又是怎么回事?” 于是我把照片的由来,以及三百万卖身契的事儿都跟她说了。 黎落听完思索了一会儿,分析道,“我觉得,薛度云不像是会干这种事的人。而且,他也没毛病,绿自己?疯了差不多。” “人心隔肚皮,我从来就看不透他。” 我已经不敢凭直觉来判断一个人了,尤其是像薛度云这样深沉的人。 黎落突然一拍我的肩膀。 “我觉得这事儿你直接找薛度云去问清楚,照片不是在他手机里吗?这事儿跟他有没有关系,他应该最清楚。” 这件事我是应该去问清楚,但无论是不是薛度云做的,我想我和他的婚姻也已经走到尽头了。 黎落本来说要陪我去云天国际的,我坚持自己去面对,她就开车把我送到云天国际对面。 下车的时候,她又叮嘱我,“你跟他好好说。” 我点头,看着她开车离开,我从马路对面穿过人行横道,往云天国际走。 刚刚穿过马路,一个拿着相机的年轻男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把我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如今的我,已经无法阻止别人异样的眼光了。 我正准备走,他却拉住我,笑容挺礼貌的。 “你好,我是《婚恋》杂志社的记者,我看到了有关您的新闻,想要对您做个采访,希望您能给我一点时间。” 采访?我无语地笑了。 “我有什么好采访的?还嫌我不够难堪?” 我一瘸一拐地往云天国际走,那年轻记者一直紧追不舍。 “不是的,您误会我了,每一段不凡的经历背后一定都有一个故事,我只是想了解您背后的故事,通常背后的故事可以影响舆论的方向,也算是给社会的一个解释。” 我停下脚步,一本正经地看着这个执着的记者。 “你别白费功夫,像我这种小人物,没有什么故事可以挖掘,浪费精力,浪费版面,你还是去寻找更有价值的目标吧。” 我刚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一耳光给甩懵了。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看着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的这个胖妇人。 “你怎么打人?” 胖妇人穿着一条并不合身的旗袍,腰间的赘肉都勒成了游泳圈儿,她一边撸着袖子一边愤愤地说,“打的就是你这种专门破坏插足别人家庭的贱小三儿。” 插足?小三儿? 我更懵了。 “怎么?照片都曝光了你还想抵赖?如今你这张脸谁不认识?人尽可夫的贱婊一子。” 胖妇人骂得刻薄,还狠狠推了我一把。 我的脚本来就疼,一时没站稳就坐倒在地上,尾椎骨着地,疼得我好一阵都缓不过来。 “大家快来看啊,这就是那个臭婊一子,长得一副清纯的模样,骨子里却骚得厉害,不知道被多少男人骑过的贱婊一子,竟然还敢勾引我老公。” 胖妇人这么一吆喝,围观的人很快就聚拢了过来,他们好多把手机拿出来,看着我和照片比对。 “还真是啊!好贱啊!” 周围全是诋毁我,贬低我,甚至辱骂我的声音。 我却只紧紧盯着那个胖女人。 “你说清楚,什么你老公?你老公是谁?” 胖妇人指着我,对大家说,“大家看看,她还想抵赖。” 她亮起手机,展示着那张照片。 “我老公身上的特征我当然最清楚,腰上有道疤,你看看,这不是我老公是谁,打了马赛克我也能认出来。我说怎么我老公最近都不爱回家了,原来是在外面养了小三,还花了三百万,你今天给我把钱吐出来。” 胖妇人说着拽我的头发,围观的人纷纷在指责我,没人愿意帮我,倒是身后那个小记者劝了几句。 “有话好好说,可别动粗啊。” 可这个胖妇人是个疯子,认定了我是三儿,对我特别狠。 在她的拉扯中,我叫道。 “他不是你老公。” 胖妇人松了手,重重一哼,“不是我老公?那你说他是谁?” 我当然不能说他是薛度云。 “对啊,说啊,说出来就证明你不是三儿。” “还是承认了吧,证据都摆在眼前了。” 围观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拼命在一边煽风点火。 “他不是你老公。” 这句话完全没有说服力,我也只能这样重复。 胖妇人满脸横肉,笑容里全是占了上风的得意。 “说不出来吧,我看你是不想吐出那三百万,我今天就把你拖到警局去,告你诈骗。” 越说越离谱了。 围观群众一个个跟包青天似的,纷纷站在正义的立场上指责我。 我完全被闹得头晕脑涨。 “那个男人是我。”突然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9章 老子第一次给女人洗脚 喧闹的人群顷刻间安静下来的同时,让出了一条道。 白衬衣西装裤的薛度云缓步向我走来,一下子吸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狼狈地坐在地上,头发被揪扯得乱七八糟。 他如拯救世界的神,一句话将我从泥藻里拉了出来。 可我知道,如他的身份,沾上负面新闻会对他很不利。 薛度云向来低调,这样一来,他轻松登上头条了。 人群里有人低呼“好帅”。 少女们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完全不相信他会是这个事件的男主角? 薛度云站得笔直如一棵青松,唇角勾着凉薄的笑,以身高的绝对优势俯视着胖女人。 “照片上的男人是我,而你说我是你老公?嗬,这听起来像一个笑话。” 若说薛度云是这胖女人的老公,只怕围观群众都恨不得自戳双目。 大家都笑了。 胖女人面子挂不住,却还是不肯轻易认输。 “照片上的男人是你?你不过是想帮这贱人解围吧?可没那么容易。” “注意你的措辞,这是我们云天国际的总裁薛总。”跟在身后的女助理严肃地说。 一句话揭开了他的身份,引来全场震惊。 没有头脑的人一定做不了总裁助理,她这样公布薛度云的身份,想必是得过了他的允许的。 薛度云淡淡地说,“关于今天的新闻,我已经请律师发表了审明,如果再有人恶意诋毁和纠缠,我也绝不会客气。” 胖妇人虽是被他的身份惊住了,但稍作冷静,她依然不依不饶。 “你腰上也有疤吗?” 薛度云勾起令人神魂颠倒的笑,“怎么,不信?想验证一下?” 说着他竟然把衬衣从皮带里抽了出来,伸手去解一颗颗扣子。 这一举动引来一阵尖叫声。 而我也傻住了。 他到底是怎样的人呢?我对他来说不就是一张卖身契吗?值得他为了洗清我的污名当众脱衣服? 老实说,虽然我跟他有过那么多次亲密接触,可他身上有没有疤我还真没注意。 薛度云淡定地解开衬衣,手指把一边衬衣往边上一撩,果然有一道疤。 这下那胖妇人无话可说了。 花痴群众尖叫不说,还拿出手机来一顿猛拍。 就连旁边的小记者,都赶紧拿起相机来,一边拍一边问。 “薛总,这位是您的女朋友吗?” 敞着衬衣的薛度云,紧实的胸膛半遮半掩,格外诱人。 他蹲下身来将我抱起,对小记者说,“你刷刷微博就知道了,不出我所料的话,我的律师应该已经把审明发出来了。” 一时间,我看到大家纷纷拿出手机来猛刷。 在进入云天国际时,我听见了大家的惊呼声,像是刷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薛度云到底让律师发了什么呢? 他一路抱着我,没顾忌其他人的眼光,而我这会儿安安分分,一动不动。 他刚刚替我解了围,我也不能给脸不要脸。 进入他的办公室,他把我放在沙发后,才起身,慢条斯理地将扣子扣了起来。 我坐着,他站着。 没有一句话我却觉得莫名空气冷凝下来。 我没忘,即便没有今天这件事,我和他也正处于很深的矛盾之中。 他突然蹲下来,一只手捏住我的脚腂。 “抬脚。” 纠结了一番,我还是抬起了脚。 他帮我脱下鞋子,看到了我脚底被磨起了几个水泡。 他崩着的脸上似有怒气凝聚,片刻,他站起来。 “你等一会儿。” 说完他离开了办公室,没过一会儿,他打了一盆水过来。 在他的抬起我脚的时候,我本能地缩了一下。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你应该感到荣幸,老子第一次给女人洗脚。” 明明心里痛着,明明他说话的语气很凶,可还是有一股暖流穿身而过。 温水浸过我的脚背,起泡的地方好痛。 云天国际的员工们一定难以想像,这会儿他们的总裁在办公室里给女人洗脚。 洗好后他帮擦干,又拿来药箱来给我上好药,再用纱布缠了起来。 做好这一切我站起来说想上厕所,他的办公室里就有独立的洗手间,他弯腰像是准备抱我去,我吓得又坐回了沙发里。 “我自己去。” 我的激烈反应似是让他很不满,他双手叉腰,眉心隆得老高,动了动嘴皮子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忍住了,指着洗手间方向让我自己去。 进去之后,我锁上门,立刻掏出手机。 我好奇,薛度云到底发了怎样的审明,让那些人又炸了。 看完之后我却无法平静了。 薛度云竟然贴出了没有打马赛克的原照片,证实他就是那个男人,而且,还附上了结婚证。 如他这样的黄金单身汉,突然自曝已婚,估计影响会很大吧?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在他这里,不就是一张卖身契的价值吗? 很显然早上那一条抵毁我的微博不是他干的。 那会是谁呢? 从洗手间出去时,他已经坐在办公桌后翻看文件,好像很忙。 我坐回沙发上。 办公室安静到有些诡异,耳边全是翻动文件的声音和笔划在纸上的声音。 “给我倒杯水。”他没抬头地说。 我看着他,愣住没动。 把我当秘书使唤? 大概是见我一直没动,他抬头看向我。 与他的视线一撞,我就很怂的没有了与他对抗的底气。 看在他今天帮我解围的份上,倒杯水没什么。 倒好水,我放在他旁边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被他一把捏住手腕儿,再一拉,我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我僵在他怀里,一句话冲口而出。 “你不是说你再主动贴上来就是” “犯贱!”他挑着一侧的唇角,接过我的话。 他搂着我的那只手突然用了力,原本生气的脸突然间又笑了。 “对,我就是犯贱,你这会儿脑子倒是灵光,知道拿我的话来堵我。” “我又不傻。”我小声嘀咕。 其实他这么一笑,气氛突然间就缓和了不少。 我坐起来想要挣脱他,他却死死扣着我的腰,将我按在他腿上。 “不傻吗?我看挺傻。” 话落他已经抢过我的手机。 我的解锁密码他知道,他单开手机,直接在黑名单里找到了自己的号码。 他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将他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还贴心地备注上了“老公”二字。 “有事儿摆不平的找老公,我早就说过,你老公我才是你最强硬的后台。有后台不用难道不是傻?” “我还有自知之明,我不过是你三百万买来的。” 我说完这话,薛度云的脸瞬间就黑沉了下来。 “你再说了一遍。” 我丝毫不退缩地看着他,“我难道有说错?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你告诉我,我觉得我一直被你耍得团团转。” 下一秒,我和他之间的距离突然近了,他的鼻尖险些碰上我的鼻尖。 我本能地紧张,往后退。他禁锢着我的腰,不给我一丝一毫退缩的机会。 我以为他要吻我,可是最后没有,他只是盯了我好久,绷着咬肌,像是很生气。 可当他开口时,声音却又是平静的,像是在刻意压着怒气。 “你有你的怨气,换位思考,难道我就没有?那孙子不怀好心故意接近你,你是猪脑子吗?他伤你伤得还不够?还跟那孙子回去,你别忘了,你跟他已经离婚了,我才是你老公。” 我怎么觉得他这话有一股子酸味儿。 我对他来说不就是一场交易吗?我在心里这样问。 在我愣神的时候,他突然间啃住了我的唇。 一个吻很快就结束了,因为他桌上的电话响了。 对于这通不合时宜的电话,他似是有些恼。 伸手一按免提键,“说。” 电话那端应该听出了他的不快,说话特别小心翼翼。 “薛总,警局的人来了。” 警局?他报警了? “让他们进来吧。”薛度云说。 我赶紧从他的腿上起来,这一次他没有阻止我,还顺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随着门外的脚步声,门很快开了,助理带着两个穿着制服的民警走了进来。 薛度云起身与他们握手后,与他们相对坐下。 “薛先生,我们接到了您的举报,有关网络上恶意攻击您太太的事情,我们已经查过了,对方ip是一家较偏远的私人网吧,那里没有监控,给我们最终确定嫌疑人造成了一定的难度。我们是特意来询问您和您太太一些情况,以便更快地破获此案。” 我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全神贯注地竖着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内容。 我很想知道,是谁跟我有这么大的仇恨,要这样的地诋毁我。 “其实我确实有很重要的信息可以提供给你们。”薛度云十指交错,淡笑着说。 我紧紧盯着他,等待着他所谓的重要的信息。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脸色沉下。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他对那两个警官说完把电话接起来。 他没有吭声,只是在听对方说。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只是他脸上的戾气越来越浓。 挂了电话,他双手撑着桌上站起来,突然对两名警官淡淡一笑。 “这件事到此为止,不查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0章 我发现,我离不开你了 我愣住。 那两个警官也愣住了。 薛度云重新坐回他的老板椅上。 “非常抱歉,我考虑过后,决定还是不查了,毕竟事实已经澄清,我和我太太也没什么损失,就不要赶尽杀绝了,给对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我彻底懵了。 我猜他态度的突然转变一定跟他先前接到的那通电话有关。 当事人不追究,警察也省事了,客套了几句他们就离开了。 “怎么又不查了?”我忍不住问。 他还没回答我,就响起了敲门声。 他的女助理走进来,看了我一眼,对薛度云恭敬地说,“薛总,截止今日收盘,云天国际的股票跌了两个点。” 股票跌了?难道跟他发表了那个审明有关? 这似乎早在薛度云的预料之中,所以他在听到之后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助理走后,薛度云将面前的一本文件一合,拿起椅背上的西装。 “走,回家。” 所以我的问题就这样被岔开了。 他见我脚上不方便,弯腰准备抱我,我坚持要自己走。 谁知出了电梯他却一下子将我抱起,没顾忌他人的眼光,直到把我放进车里。 上车后,车还没启动,我就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人事部主任在电话那端一个儿劲儿地给我道歉,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地大转弯。 我真挺反感这种势利的嘴脸的。 正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薛度云却突然拿走了我的手机。 “你好,我是薛度云。”他嗓音低沉稳重。 我想,人事部主任这会儿估计恨不得在电话那端跪了。 “我一直不太赞成我太太工作,但我一直尊重她自己的意愿,不过上了一段时间的班她消瘦了,我很心疼。我觉得,身为我薛度云的女人,不需要吃这份苦。” 大概因为他爷爷从前跟华山医院渊缘,他的语气倒还客气,但客气中又有着几分不容置疑。 忽略掉“我很心疼”四个字带我的心理波动,等他挂完电话后我不满地瞪着他。 “你干什么要替我做这个主?我很需要这份工作。” 薛度云看我一眼,启动车子,开出车库后,他轻咳了一声。 “我突然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 我盯着他,被吊着胃口的我等待着他的下文。 在红绿灯停下时,他才看向我,伸手抓住我的手,低哑地说,“我发现,我离不开你了。” 我以为他要解释他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不查了,结果他冒出这么一句。 他神情疲倦,就像是长时间高强度工作之后,终于松懈下来的样子。 而这一刻他的眼睛里竟有几分真诚。 我抽回手坐好,眼睛望着自己的脚尖。 在车子重新启动时,我说,“薛度云,你们有钱人喜欢捉弄人玩我可以理解,但是求你能不能别老指着我一个人捉弄,你不腻,我都腻了。” 嘎吱一声,刹车声尖锐刺耳,我的身体惯性往前栽了一下。 薛度云竟然来了个急刹车,而车子就停在十字路口。 很快,后面传来了喇叭声。 左右的绿灯亮了,可他停在路中间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干什么?”我瞪着他。 “把话说清楚。”他抄着手,神色淡然,丝毫不在意这会儿外面混乱的局面。 听着四周的喇叭声,我很急。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那你说,什么时候才是好时候?”他淡淡地问我。 我急了,只好说,“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薛度云露出满意的笑意,这才启动了车子。 旁边的骂语不断,什么开迈巴赫的了不起啊等等的话,可他却半点儿也不在意,勾着唇角像是心情不错。 他直接把车往别墅开。 “今天亚非买了菜在家里做饭,你正好可以尝到他的手艺了。” 听到许亚非也在,我不知为什么突然间放松了不少。 下车后,他过来扶我,看着我说。 “我猜你这两天没有好好吃饭,瞧你憔悴得,皮肤都松弛了。” 要知道,女人听到松弛这个词是多么地可怕,我几乎下意识地就去摸自己的脸。 他被我这个动作逗笑了,一把将我抱起来往里走。 “先给我好好吃一顿饭,我知道你心里有一肚子的疑问,等你吃饱了,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冲他这句话,我决定留下来吃这顿饭。 他将我放在沙发上后,还帮我拿了拖鞋来换。 闻着从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儿,我就起身朝厨房走。 许亚非正在洗菜,砂锅里在咕咕地翻滚着。 我问是否需要帮忙,他却把刚走到我身边的薛度云给拽了进去,对我笑道,“你这个伤员,还是到客厅休息一会儿,等着开饭吧。” “手上有水。” 薛度云叫了一声,嫌弃地拍开了他的手。 我坐回客厅里。 没一会儿,许亚非从厨房里出来了。 “没料酒了,我去买,很快回来。” 许亚非走后,我在客厅里做了一会儿,听见厨房里当当作响,不由自主又走到了厨房门口。 听见脚步声的薛度云一回头,我一愣。 他眼眶红红的,眼泪直流。 这模样,妥妥的苦情戏里的男主角啊! 看到他手底下的洋葱,我明白了,一个没忍住就喷笑了出来。 “还是我来吧。” 许亚非倒是回来得快,将料酒一放,接过了薛度云手中的刀。 他把水槽里放满水,然后把菜板放进去,再把洋葱放进去切,轻轻松松就将剩下的洋葱切好了。 薛度云一脸愤愤不平,“你让我切洋葱时,怎么不说可以这么切?你故意的吧?” 许亚非笑笑没有说话。 薛度云走出厨房一个劲儿地拿纸擦眼睛。 看着他的样子,我像是被戳了笑穴似的,绷都绷不住。 薛度云把纸巾往垃圾桶里一扔,几步过来抱住我。 “你还笑?是不是感觉洋葱替你收拾了我,你挺痛快的?” 我诚实地点头,“是挺痛快的。” 薛度云手臂一紧,突然间又勾了一抹邪笑。 “老子不是经常让你痛快过么?还不满足?” 我一脸红,伸手推开他。 毕竟彼此之间的疙瘩还没有解开,心里别扭得慌。 许亚非做了一大桌菜,色香味儿俱全。 我说,“许亚非,你这手艺也太好了吧?要是你以后不当医生了,去当厨子完全没问题。” 许亚非笑道,“做饭是我的爱好,我倒没想过要用它来谋生,只是觉得有朝一日如果能做给自己在意的人吃,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薛度云与许亚非碰了一杯后问道,“亚非,你去国外那么久,怎么还是单着回来?” 许亚非笑得很无奈,“没办法,缘分这件事无法强求。” 他说这话时突然抬头朝我看过来,视线相撞犹如电流穿过。 其实我跟许亚非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对我的照顾绝对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围。 比如他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到何旭的老家来接我,今天为了给我解围,还在人事部主任面前主动承认照片上的男人是他。 他的好让我隐隐感到不安。 “缘分这件事可遇而不可求,度云,对沈瑜好一点儿。”许亚非说。 薛度云就坐我身边,听他这么一说,他看我一眼。 “放心,老婆是娶来疼的。” 说着他盛了一碗汤放我面前。 “老婆,喝鸡汤,补补。” 我不打算那么坦然地接受他的好,接受了就表示原谅了。 于是我把鸡汤推到他面前,“你自己喝。” 薛度云半天没说话,我以为他生气了,谁知他却突然笑了起来。 “老子不需要补,再补,怕你受不住。” 我一窘。 餐桌对面传来许亚非的轻咳声。 “我说,看在我给你们做饭的份上,你们能不能顾忌一下我一个单身男人的感受?” 许亚非的语气有些苦,像是真被刺激到了。 吃完饭后,许亚非收拾着桌上的残局。 我抢着要收拾,可手中的碗却被许亚非接了过去。 “交给我吧,反正我一个人也没什么事儿,做饭洗碗也是乐趣。” 薛度云也没客气,拉着我往外走,他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这会儿已经天黑,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儿。 不过他这一次倒是理智,打了电话让老杨过来开车。 他让老杨开车带我们来到海边,直接要了一套海景房。 这里的海景房属于旅游配套设施,只要给钱,随时可以入住。 “老婆,亚非说你喜欢看日出,我们在这里住上几天,我每天陪你看,好不好?” 我瞪大眼睛。 他没理会我的惊讶,给我拿了双平底沙滩鞋让我换上。 之后他牵着我的手,我们平静地沿着海边走。 知道我脚痛,他走得很慢。 我忍不住侧头去看他,他的侧影在月光下很是迷人。 他虽然就在我身边,可是我依然觉得他很遥远。 即便他今日已经公布了我和他的关系,却还是让我感到特别地不真实。心里压着太多太多的疑问。 海浪一浪一浪地推过来,带着潮湿的气息朝我们扑来。 “有话就说。”薛度云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们停下脚步,站在海边,海水不时没过我们的脚背,又退下去,如此反复。 他侧过头来看着我,“问吧,所有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1章 她是我唯一真心喜欢过的女人 机不可失! 话都递到了我的嘴边,我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的良机。 “卖身契你怎么解释?照片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今天对警官说你有重要的信息,是什么?为什么先前报了警,之后又突然不查了?你接那通电话是谁打的?” 我把能想到的问题一股脑儿地抛了出来,薛度云听笑了。 “能不能一个一个来?” 我确实心急,因为这些事儿就像压着我心口的大石头,让我喘不过气。 薛度云牵着我的手,拉着我退后一些,在干燥的沙滩上坐下。 “我说了会回答你就会回答你,你别急,也别有我回答的时候打断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自己的紧张,点了点头。 薛度云曲着一条腿,一只手臂挂在腿上,望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今天早上我看到那条八卦,想到你那爱哭鼻子的德性,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会哭。” “我没哭!”我忍不住说了一句。 “别打断我。”他说。 我赶紧闭上嘴巴,继续听他说下去。 “我知道你把老子放进了黑名单,可我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又打了一次给你,想着你遇到这种事情,或许会想到你老公我,哪怕你只是想质问我,兴许会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可是老子还是打不通。” 提到我把他拉入黑名单这件事,他的怨气很重。 “说重点。”我忍不住提醒。 薛度云看我一眼就笑,“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他掏出一根烟来点上,那烟雾在海风里很快飘散。 “老子昨天把卖身契给你看,只是让你看清何旭那孙子的为人。当天他输了三百万,在拿不出钱的情况下,我让他签了这张卖身契,我承认,我当时确实存着报复心理。” 我的心猛地往下一跌。 他如看穿我似地说,“别急着失望,老子话还没说完。” 我盘着腿挺着背,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紧张着。 “我跟何旭是有仇,但是我也有我做人的原则,我还不至于去牵连无辜,所以我拿着卖身契也没有睡你。但是,我总归要堵一堵他的心吧?所以我才拍了那张照片给他发过去。” 我惊讶了,“所以这照片何旭也有一份?这么说这件事儿是他干的?” 薛度云吸了口烟,烟雾从他口里出来很快飘散。 “不是他还是谁?你认为这件事儿他干不出来?” 可我还是想不通。 “你为什么后来又不追究了呢?难道那个电话是他打的?” 薛度云看了我一眼,咬着牙,表情有些恼。 “那孙子威胁老子,说他手里捏着足以毁了你的东西,让老子放他一马。” 足以毁了我的东西?我行得正,坐得端,不觉得会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你上当了。”我说。 薛度云看着我,无奈地说,“跟你有关,我不能冒险。”。 说着他又突地冷笑一声,“想跟我玩,以后日子还长着呢,看谁能玩得过谁。” “你的股票也跌了?”我说。 薛度云笑得很无所谓,“放心,这点儿动静不算什么,我云天国际还倒不了。损失的,我很快就会拿回来。” 海风一缕缕地吹过来,湿润的空气里带着咸味儿。 薛度云手中的烟抽到了尽头,烟蒂被他弹了出去。 我挣扎着酝酿了许久,终于把我最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你跟何旭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你跟南溪又是怎么回事?” 我很清晰地看到薛度云脸色一僵。 他像是有几分不知所措,又下意识地去摸烟盒,很快重新点燃了一根烟。 他沉默了许久。 我知道南溪的问题可能会触到他的雷区,可我还是问了。 因为这个疙瘩不解,我和他根本没办法好好相处。 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说,“她是我唯一真心喜欢过的女人。” “唯一”二字扎了我的心,但我喜欢此刻他语气里的坦诚。 相比他把所有的事都压在心里,我更希望他能坦诚,哪怕真相会很扎心。 之后他讲起了他和南溪的过往,我听完之后突然就对身边这个男人理解了。 正如我从许亚非那里得来的信息,当初南溪是酒吧歌手。许亚非说他们是因为给南溪出头而结识。然而薛度云说的却不相同,在为南溪出头之前,他们就认识了。 他们第一次相识是在山上,薛度云独自骑行到山顶,遇到了抱着吉它在山顶弹唱的南溪。 之后为南溪出头,是奠定在这一次见面的基础上的。 因为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再加上两人都正值青春年华,郎才女貌,彼此很快互相吸引。 南溪是一个很有才情的女子,嗓音独特,还会创作。她其实很有自己的思想,只是她在酒吧里从来就唱不了自己的歌,通常客人点的那些歌她不喜,却又不得不唱,生活所迫,无可奈何。 薛度云算不上富二代,但是家庭条件还算很不错,再加上颜值高,在学校里很招人喜欢。南溪本就觉得两人之间有距离,又加上他们的事传到薛度云父亲的耳朵里,遭到了他父亲的强烈反对,南溪就更感到自卑, 上次听薛父的口气,他是看不上南溪的,因为她只是一个酒吧歌手,而酒吧在那时总让人觉得是不太正经的场所。 薛度云一直以来跟他父亲的关系都不太好,所以薛父的反对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依然执意要跟南溪在一起。 当时南溪也不是没人喜欢的,她的美貌,才情也有人欣赏,何旭就是其中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南溪突然有一天跟他提出分手,薛度云让她给理由,她说她爱上了别人,那个别人就是何旭。 薛度云当时年少轻狂,心高气傲,不肯低头,赌气似地也接受了当时一个女生的追求。 很巧的是,薛度云带着那个女生去酒吧的时候,遇到了何旭和南溪。 薛度云半点儿没有表现出生气,甚至送了一句何旭。 “你有种,喜欢我玩过的女人,你玩得开心就好。” 而今天的薛度云承认,那时他这话纯粹是气话,当时的南溪听完低下了头,想必心里很是难过。 那天晚上,薛度云喝了个烂醉,电话响了很多遍也没听见,直到半夜,他翻手机时才看到无数条未接电话和南溪的短信。 “你是云,我是溪,我们本来就不该有任何的交集。可是溪很爱云,却终究隔着太遥远的距离,如今我更加配不上你。” “我只是想跟你告个别。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 薛度云看出这话不对,当时酒就醒了一半儿。 有一种强烈的直觉牵引着他开车去到他们初次相遇的那个山顶,可是他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她人。 第二天,便传出了南溪的尸体在山崖下被发现的消息,警方初步断定为自杀。 薛度云说,南溪是一个坚强的姑娘,若不是巨大的打击,她绝不会这样做。 他当时就猜测这件事跟何旭有关,于是通过各种途径去查,果然查到何旭当晚带着南溪去开了房,据酒店的服务员说,南溪被何旭扶进去的时候,喝得很醉。 薛度云坦白,他跟南溪交往那么久,一直都没有碰过她,他觉得在没娶她之前,碰了她就是一种亵渎,可是她却被何旭睡了。 我想,不碰恰是在意,因为在意,才从内心尊重。 第二天,他在学校里找到何旭,把他狠狠地揍了一顿。 以他当时的愤怒,他觉得把他打死都为过,不过后来被学校的领导给拉开了。 因为那个打架事件,他被开除了。 其实他当时是很不屑地,开除了他正好顺水推舟不学医。 他和南溪的故事,他讲得很详细,我听得很揪心。 许亚非说得对,他们当时应该是很相爱的,若不是南溪自卑,若不是薛父阻拦,他们应该早就在一起了,会是让人羡慕的一对。 不是他的错,也不是南溪的错,一切都像是天意弄人。 在最美好的年华里发生的感情总是最刻骨铭心,所以让他一直铭记到现在。恰恰说明他是一个重情之人。 我被感动着,心里又难免苦涩。 “你依然还爱着她,是吗?”我问。 讲完了整个故事的薛度云,像是放下了某种包袱,轻松了不少。 他把手搭在我肩膀上,看着我淡淡地笑,眉宇间有几分洒脱。 “我不会忘记她,但我放下了,复仇是因为上天把机会送到了我眼前。但我对你是坦然的,今天我把什么都告诉你,就是不希望你再胡思乱想。” 他坦白了,我心里的结也打开了。 也许他有可能又给我编织了一个谎言,可我宁愿相信他。 兴许南溪会在他心里一辈子,可这正如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放在内心最深处的人一样。 我突然意识到我之所以会计较的原因,因为我的奢望多了。 可我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变化。 如他这样的男人,叫我怎能不奢望? 回到海景房,薛度云进浴室洗澡,他的手机响了两声。 我平时从不翻他的手机的,但当时不知为什么,我就拿起了他的手机来。 翻开新消息,我顿时震惊得心脏乱跳。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2章 伴着潮水,很有感觉 信息里是几张祼一照,主角是我。 原来这就是何旭所谓的可以毁了我的东西。 看照片的背景,应该是何旭老家的那个卫生间。 所以这就是那天我洗完澡发现门半开着的原因。 想到那个晚上,我在全然不知的情况下被他偷拍,我立刻就头皮发麻。 而何旭不仅拿这个威胁薛度云放弃追究损我名誉的事儿,这会儿还狮子大开口地以此索要五千万。 我看了一眼浴室的门,水声还没停。 思考片刻,我匆忙地回了一句。 “明天上午10点,爱尚餐厅。” 然后我把所有记录截图发到我手机上,再飞快地删掉薛度云手机上的全部痕迹。听见浴室里水停了,我把手机很快放回原位。 浴室门打开,薛度云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想到先前的事,我的心依然跳得厉害,手心都是汗。 “我洗澡。”我站起来逃避般地走进浴室。 关上浴室的门,我掬了几把冷水扑在脸上。 我想这几张照片大概就是何旭让我去他老家的目的了吧。 我还是太天真,被狠狠伤过一次还不长教训,依然又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以前我只知他虚伪,狠毒,却不知道原来他还无耻,贪婪。 想凭那几张照片拿走五千万,没那么容易! 洗完澡出来,薛度云已经躺在床上了。 我看他手里拿着手机在刷,几乎下意识就紧张了。 还好他神色平静,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 他看向我,戏谑地笑,“怎么?怕我?不敢上一床了?” 我爬上一床,他很快放下手机翻身过来搂着我,我顿时就崩紧了身体。 夜里很寂静,只有潮水的声音起起伏伏。 薛度云单手撑在枕头上,另一只手流连在我身上。 “你先前那么多问题我都回答你了,现在该换我问你了吧?” 我不知为什么突然很紧张,觉得他问的问题一定不简单。 “你为什么跟他回去?他有没有趁机打你主意?你的脚怎么伤的?”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压向我。 原本我也可以很坦然地回答他的,可是那些照片的存在让我心虚了。 今天我是把照片删了,万一有一天,薛度云看到了这些照片,他还会相信我是清白的么? 为了掩饰我的慌张,也为了避开他的问题,我突然搂着他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 他似是怔住,并未回应我。 我口勿得很没有章法,胡乱追逐的舌头一定泄露了我心里的紧张。 还好在我不知该如何继续的时候,他的大掌穿过我的头发扣住我的头,更深地探入我的口中。 我立刻变主动为被动,接下来的一切全被他掌控。 在这样别致地海景房伴着潮水声做,体验很不一样。 我控制不了身体的本能反应,却又无法完全进入状态。 “专心一点。” 薛度云大力冲击着我,像是对我开小差的惩罚。 他每一次都撞在最深处,我脑子慢慢变得空白,再没有心思去想其他。 我紧紧地揪着床单,声音破碎。 他脸上的笑容荡人心魄。 “乖!” 还好事后他没再问我那些问题,只是静静地搂着我入睡。 第二天,我借口要去找黎落,薛度云开车把我送到了跆拳道馆楼下。 下车时,他说让我给他打电话。 等他离开后,我却朝着不远处的爱尚餐厅走去。 这是一家较高档的餐厅,约在这里符合薛度云的身份,何旭应该想不到回信息的是我。 进去之后我很快看到了他,他不时看表,看起来焦躁而不安。 我提了口气,径直走过去,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他看见我一愣,“怎么是你?” 我向服务员要了一杯橙汁后,才看着他淡淡一笑。 “他忙。” “那你慢慢喝。”何旭站起来准备离开。 我一手端起橙汁,不慌不忙地说,“五千万而已,对于薛度云来说,只是一笔小数目。” 听着我的话,他又坐了下去。 我就着吸管喝了一口橙汁,收敛笑容严肃地看着他。 “明人不说暗话,五千万我老公他当然拿得出来,但是你得先把照片删了,签一个永远不泄露出去的保密协议。” 何旭听罢笑了。 “别耍我,我不是三岁小孩。” 我冷讽,“我当然不能把你当作三岁小孩,三岁小孩又怎么干得出这么卑鄙又龌龊的事情?何医生也是见多识广的人,你应该知道,你做的事已经触犯了法律。” 何旭笑得很无所谓,“我都是被你们逼的,我既然走了这一步,就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大不了鱼死网破。薛度云是生意人,他应该知道怎样做才是对你们最有利的。”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不过,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也不是完全不念旧情,这样,你陪我睡,一次抵一万,如何?这价已经很高了,都可以睡一个三线明星了。” 他笑得恬不知耻,我已经无法维持冷静。 “卑鄙。” 何旭又笑,双肘撑在桌上,凑过来了一些,压低声音说,“放心,我那玩意儿还好着呢,没坏。” 我愤怒地瞪着他,“你要是敢乱来,薛度云一定会让你在南城呆不下去。” 何旭脸上的笑容半点儿不减,慵懒地扭动着两下脖子,像是丝毫不惧。 “我等着。” 我意识到,何旭这一次是做好了要跟我和薛度云对干到底的准备。 我站起来,转身离去。 走出餐厅,我关掉手机上的录音。 有了昨天晚上的信息截图以及这份录音,证据确凿,我完全可以告他一个敲诈罪。 可是一旦告了,我的名声同样毁了。裸一照的事薛度云能够接受?他又是否能够接受我背着他来跟何旭谈判? 我朝着派出所的方向走,心里犹豫极了。 几番权衡,我觉得我有必要报案,我不能让何旭这么轻易地威胁了薛度云。 走了一段,何旭打来了电话。 我不想接,可我想听听他预备说什么,是否改变了主意。 他在电话那头声音散漫,“你要是想去报警,我当然阻拦不了,但在我进去之前,我一定会让你的照片出现在公众的视野里,你也许不怕丢人,就是不知道薛度云怕不怕丢人,我的耐性是有限的,我只给你们三天的时间。” “你!” 我还没来得及骂,电话就断了。 我把手机捏得死紧,一股强烈的恨意在我的胸中翻腾。 站在高楼林立的繁华市中心,我觉得我好像走入了一个死局,被束缚,被捆绑,完全不知所措。 这时,薛度云的电话来了,他说过来接我。 我刚挂了电话,突然有一只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过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小瑜,还真是你啊,我是小姑啊。” 我当然认出了她是我小姑,可是自我爸去世以后,所有的亲戚都疏远了,小姑生怕我们家连累她甚至偷偷搬了家,多少年都不再来往了。 那段日子,我真实体会到了什么人情冷暖。 “转眼间长这么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小姑打量着我,激动得一个劲儿感叹。 要知道,我爸还在的时候,小姑跟我们都没这么亲切过。 小姑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他是小姑的儿子,我的表哥,虽然这么多年也长变了不少,但我还是认得出来。 这么多年不见的亲戚,我却对他们亲切不起来。 小姑拉着我叙旧,我的心里却一万个不舒服,只想逃离。 “老婆,怎么了?”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紧接着,薛度云的手臂轻轻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小姑和表哥同时看向薛度云,他们的眼睛这一刻竟然会发光。 “小瑜,这是你老公?” “老婆,他们是?”薛度云问我。 我只好做介绍,“这是我小姑和表哥。小姑,这是我老公。” 一直没说话的表哥却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把手伸向薛度云,笑容油滑。 “薛总,你好,我是小瑜的表哥,承包工程的,既然是一家人,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我明白了,小姑和表哥一定是看到了薛度云发表的审明,所以今天遇到我才跟我这么亲切的。 云天国际是做地产的,表哥既然是包工头,若是能跟云天国际搭上关系,自然以后的财路也是源源不断。 若是没有这一层原因,只怕他们在街上看见我都会绕着走吧? 薛度云一直没有伸出手去,却是把头转向我。 “老婆,岳母去世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有亲戚?” 表哥尴尬的收回手,小姑听见这话脸色也挺难堪的。 “嫂子去世了?小瑜你这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我怎么着也该来送你妈一程啊。” 通知?我到哪里通知? 我为我有这种虚伪的亲戚感到耻辱。 薛度云抬手看了一下表,对小姑和表哥说,“不好意思,我们还有点事,就不奉陪了。” 我们正要走小姑又拉着我,“小瑜,你电话多少,我记一下,你看你爸妈都不在了,姑妈就是妈啊,以后多多联系,有困难记得来找我。” 我心里冷笑。 当初我真正有困难的时候,他们又在哪里呢? 不过我最后还是把电话留给了小姑。 我上车后,小姑还跑到车跟前来,笑得一脸讨好,跟我说要多多联系。 我看表哥直盯着车瞧,就算小姑不知道这是什么车,表哥是在江湖上跑的,应该知道这车的价值。 他们这样舔着脸让我实在在薛度云面前抬不起头来。 车开走后,耳根子才终于清静了。 “其实我小姑他们一家跟我没来往很多年了。”我说。 薛度云像是懂我的尴尬,淡淡一笑。 “人性就是这样,趋炎附势,真正在意你的人,是雪中送炭,而不是锦上添花。你想怎么面对他们,顺从你自己的心,别为难自己。就算没有他们,你至少还有我。” 他说的话让我心里很暖,可想到先前和何旭的不欢而散,我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薛度云突然说,“我爸让我们回去吃晚饭。” 我心里一沉。 他看我一眼,又补充,“特意说了让我带上你。” 想到上次薛父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我就如坐针毡了。 “你爸爸他不喜欢我。”我小声说。 薛父应该也看到了薛度云发表的审明了吧? 因为我造成了云天国际股票下跌,他爸应该会很生气吧? 可我既然选择与薛度云继续下去,就始终要面对他爸。 薛度云像是感觉到了我的不安,突然握着我的手。 “沈瑜,你是我老婆,别总想着退缩。” 我当时真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觉得这像一场鸿门宴。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3章 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那一夜,我在薛父的注视下抬头挺胸地拖着行李离开的时候,没想过会有一天,我会依然以一个不被认可的儿媳妇的身份重新站在他面前。 从我的内心来说,比第一次更加忐忑。 薛父那些践踏我自尊的话和他那轻视的眼神总是在我的脑海里闪现。 我去而复返,他一定又会觉得我有什么目的吧? 这一刻我想我大概是真的爱上了薛度云,若是没有一份爱的力量,我又哪里有勇气再踏进薛家一步。 我乱糟糟的心还依然乱糟糟,车子就已经停了下来。 我回过神往外看,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了薛家的院子里。 下车时我紧张到双手都无处安放,突然意识到,我应该多少买点礼物提在手里,这样我的尴尬会少一些。 院子里停着一辆崭新的车,连车牌都还没上,应该是从车行刚刚提回来的新车。 我对车没有多少认识,我看着觉得应该是一辆好车。 我一直不知道薛度云他爸是做什么的,我猜年轻时他应该混得比较成功,有资本才会把自己摆在很高的位置,看不起我们这些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的穷人。 薛度云的继母温碧如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比起上一次我们来,她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 但我总觉得她的笑容不达眼底! 薛度云应该能察觉出我的紧张,依然牵着我的手往里走。 手心传递过来的不只是温度,还有一份让我安心的力量。 走进客厅,我很快看到了靠在沙发里的薛父。 他今天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针织衫,衣服的柔软质地倒是让他的侧影看起来少了几分严厉。 还有一个看起来并不严厉的原因,是因为他脸上带着笑容。 而与他说笑的人是坐在他对面的一个年轻姑娘,他们有说有笑,似是谈得十分投机。 大概是听见了我们进去的脚步声,他们停止了谈话,同时朝着我们看了过来。 我有些不敢去看薛父的表情,觉得双脚犹如踩在钢针上,难受至极。 还好薛父并没有像那天在别墅里那般冷漠,只是淡淡地说,“回来啦,坐吧!” 我在薛度云身边拘谨地坐下后,便下意识去打量坐得不远的那个姑娘。 她看起来比我年轻,眼神和笑容里洋溢着一种朝气,那是在我这种从失败的婚姻里爬出来的女人身上永远也找不回来的一种朝气。 谈不上特别漂亮,但五官给人的感觉很舒服,穿着亚麻质地地黑色宽松t恤,米色七分裤,双腿交叠的姿势很优雅,裸露出来的半截小腿看起来特别修长。 仔细看觉得她有几分面熟,在记忆里搜寻的一翻,又完全对她没有印象。 “薛度云?” 她似笑非笑,眼神大方地打量着薛度云。 “倩倩。” 站在一边的温碧如眼神指责地看着她。 “倩倩,度云比你大,你好歹叫一声哥,怎么能直呼名字呢?” 这个叫倩倩的姑娘笑得很不以为然,露出的牙齿洁白而整齐。 “妈,你老了,不懂我们年轻人的相处模式,我们年轻人才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呢,明明比我大不了多少,我还叫哥,多尴尬,还别扭!” 她叫她妈?那么她是她的女儿?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面熟了,她跟温碧如还真有几分相似。 薛父听见这话却是爽朗地笑了起来。 “倩倩说得对,你就别管了,随他们年轻人去吧。” 于倩灿然一笑,扭头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巧的盒子,朝薛父递过去。 “薛叔叔,生日快乐,这是我的一点儿小心意,虽然不值什么钱,但礼轻情谊重,还望薛叔叔不要嫌弃。” 这一声薛叔叔让我懂了,她应该是温碧如与别人的女儿。 这样尴尬的关系却能相处的如此融洽倒是难得。 这一刻最尴尬的人是我。 今天是薛父的生日,可是薛度云却没有告诉我,以至于我一毛钱的礼物都没有准备。 我看向薛度云,他窝在沙发里吸着烟,话很少,看他的神情今天是他爸生日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大概是感应到我的目光,他朝我看过来,读懂了我的眼神,他悄悄地握住我的手,像是在安抚我。 薛父本来对我的印象就不好,生日这种敏感日子我还空手而来。落在薛父眼中,又不知道该怎么看我了。 我的脸发着烫,不用照镜子应该也知道,应该是红透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门口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抬头一看,却是许亚非走了进来。 他先跟薛父打招呼,送上了一份小礼物。 “舅舅,生日快乐!” 在我的尴尬中,他坐下来,将另一个礼物盒朝我推过来,看着我。 “沈瑜,你托我带的礼物,我本来可以早一点过来的,可是路上堵车,就晚了,不好意思。” 我看着桌上那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会意过来他的意思,向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目光。 我站起来,拿起那个礼物却半天蹦不出一个字来。 他说过,没经过他同意的儿媳妇,他是不会承认的。 这句话在我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以至于我现在根本不敢叫他一声爸,可是叫叔叔更加无礼。 憋了半天,客厅里鸦雀无声。 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道,“祝您生日快乐!” 薛父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伸手接过就随手放在一边,倒没我为难我,态度还很温和地说道,“你有心了。” 我克制着紧张坐回原处。 薛父问起许亚非在国外的一些情况,俨然是一副长辈的慈爱面孔。 于倩坐在一边,对于许亚非所提到的他在国外的生活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时而插上几句。 听于倩说的话,她应该是一个见多识广的姑娘。 薛度云也会插上几句,只是话不多,大多时候他默默抽着烟。 整个客厅里,大概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氧气稀薄,还好薛度云那一只握着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我。 说了一会儿话,薛父突然对薛度云说,“度云,倩倩是重点大学管理专业本科毕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看公司里有没有合适的位置给她?” 原来薛父和温碧如的意思是想让于倩到云天国际工作。 薛度云还没表态,于倩就抢白道,“我不要走后门,妈,薛叔叔,我会凭我自己的本事应聘进云天国际的。” 于倩很是自信地看了薛度云一眼,又似是不经意地扫了我一眼。 我突然间意识到,薛父和温碧如的意思可能并不止是想让薛度云给于倩一份工作那么简单。 而于倩的表现也让我意识到,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她比一般肤浅的女人要高明许多。 很快开饭了,我们集体坐到了餐桌那边去。 温碧如的手艺很不错,可我满心压抑,没有食欲。 薛度云大概见我不怎么吃,就不时帮我夹菜。 我想提醒他不要这样做,我实在不想成为整桌的焦点。 于倩坐我对面,此刻正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对比她的从容,我的紧张更是显得十分可笑。 我想放下筷子说吃饱了,可又觉得不太礼貌。 还好温碧如突然说话,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她那儿去了。 她瞧着桌上的糖醋排骨,叹道,“阿离啊,他最喜欢吃糖醋排骨了。” 薛父的面色凝重了几分,放下筷子,慢嚼着口中的食物。 “阿离的生日也快了,到时做一些给他送去吧。” 我一直没有问,薛离是因为什么进去的。 一提到薛离,满桌子人都好像在默哀似的,倒是于倩很不以为然。 “妈,他就是被你惯的,让他吃点苦头才能长记性。” 温碧如瞪了她一眼。 我第一时间去看一向很疼爱薛离的薛父的脸色,他倒是没什么表情变化,似乎是觉得于倩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等我回过神来,薛父的筷子移到了薛度云的碗里。 薛度云的碗里多了一块鱼片。 “我记得你是很喜欢吃鱼的。”他收回筷子时,淡淡地说。 薛度云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我能看得出,他还是有一丝动容。 吃完饭,薛父拿出一套车钥匙递给于倩,笑着说道,“看到院子那辆车了吗?那是送给你的见面礼。” 我以为于倩会推辞,可是她很自然地接过了车钥匙。 “谢谢薛叔叔。” 薛父笑着说,“去试一试吧?不过,听说你刚拿了驾照不久,度云,你陪着倩倩去,指挥着点儿。” 薛度云站了起来,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好。” 于倩开心地抛了一个车钥匙,走时又看着许亚非笑问,“要不要一起?” 许亚非却是看向我,我立刻说,“你们去吧,我帮着洗碗。” 他们三人一起出去了,我帮着把碗筷收进厨房。 温碧如大概是见我准备洗,就直接丢下走人了。 她的态度与先前薛度云在时完全不同,她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我,更妄谈一个笑容了。 我放着水,把碗放进去洗。 洗了一半,我回头时,吓了一跳。 薛父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此刻正拿一种很严厉的眼神看着我。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4章 我是老司机,技术不差 其实我能感觉到,薛父先前的温和都是表相。 他抽的那种烟的味道很不好闻,我站在几步开外都被呛得好想咳嗽。 可我忍住,连带把呼吸也生生地憋住。 “沈小姐,你是一个不详之人,没有你的时候,度云和云天国际一直都顺风顺水,一切的不顺都是从你出现开始的。我记得当时沈小姐离开的时候态度很清高的,怎么结果还是离不开吗?没关系,我会有办法让你离开的。” 咔嚓! 我手中的碗滑落在地,破碎得特别干脆。 我懂了。 薛父毕竟是一个聪明人。 他刻意趁着薛度云和许亚非都不在来打压我,说话非常坦白直接,完全不带拐弯抹角。 可我确实离不开了。 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解释我不是为了薛度云的钱,我没有别的目的都没有用,他是不会相信的。 “沈小姐,人还是不要过于自信,度云是我儿子,我比你了解他,他一直以来都有一股拼劲儿,在他这个年龄能取得这样的成就,别说是同龄人,就是很多活了大半辈子的人,都是望尘莫及。” 说得很对,我跟他的差距可以绕地球两圈儿。 “他现在已经很成功了,他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帮助他的女人。沈小姐,你在他这里的价值是什么?你能帮到他什么?” 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帮他,我不仅不能帮到他,还通常给他惹一堆麻烦。 “可别说你有多爱他,我相信这世上会有爱情,但我不相信爱情可以天长地久。所谓的天长地久,一定是建立在某种利益或牵绊的基础上的。” 眼前这个威严的中年男人实在是个厉害的角色,他就这样在我面前把爱情里最阴暗的一面残酷地揭开。 到此刻,我找不到一句话来辩驳了。 事实似乎确实如此,我好像真是一个不祥之人,更紧要的是,我没有半点儿可以让人另眼相看的资本。 从前,虽然我不够富有,不够优秀,但我仍然活得很努力。在平凡的岗位里依然有自己的一份乐趣。 这是我第一次恨自己过于平凡,甚至迫切地想要提升,成为那个足以配得上他的那种女人。 不知过了多久,厨房终于只剩下我一人。 我弯下僵立了许久的双腿,蹲身去捡一地的碎片。 一双熟悉皮鞋突然出现在我眼前,一把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怎么了?”薛度云的眉头是皱着的。 我轻轻扯了扯唇角,抱歉地说。 “别恼,是我没用,洗个碗都能把碗打碎了。” “碎了就碎了,一个碗而已。”薛度云说着拿起旁边的扫帚把碎片扫了起来。 我去洗剩下的碗,假装若无其事地问他。 “你怎么回来了?她刚考的驾照,一个人上路不让人放心。” “有亚非在,没事。”他在我身后说。 洗完碗,我走出厨房,薛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就好像从没有离开过。 我看到他,脚步下意识就变快了,匆匆地和薛度云就一起走了出去。 走出院子大门,我很快看到了那辆新车的踪影。 两边的车窗都打开着,把着方向盘的于倩看起来特别兴奋。不知道她在跟许亚非聊什么,不时有笑声传来。 也许是我肤浅,我总觉得开车的女人看起来特别气质。 再加上于倩本来就是有几分气质的女人,香车配美女,真是一副美好的画面。 可我觉得于倩的驾驶技术挺好,转弯,调头都特别熟练。 “我想考驾照。”我突然说。 我的声音很小却也被就站在我身边的薛度云听见了,他把嘴皮子抿成一条上弯的弧线,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胆子太小的女人不太适合考驾照。” 我看着他,自嘲地说。 “你也觉得我很没用,什么也做不了是吗?” 薛度云搂着我的肩膀,突然凑到我耳边来,戏谑的嗓音压低。 “我做你司机不是挺好吗?我是老司机,技术不差,你是知道的。” 他的流一氓话总是突如其来,可这会儿我没什么反应,因为我的心里被别的情绪已经占得满满的了。 回去时,我一路沉默,一句话也没有说。 可我内心有多不平静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确实是一个不详之人,因为我,何旭问薛度云索要五千万,只给三天时间。 这个局该怎么破? “怎么了?”薛度云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手势温柔。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我惊了一下,摇摇头。 “我有点儿不舒服。” “那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薛度云问。 我说,“不用,我只是觉得有点儿累。” 他说,“那回去早点休息吧。” 我“嗯”了一声。 回到了海边的海景房,我早早地躺在床上。 我闭着眼睛,薛度云一定以为我睡着了,上床时的动作都有刻意放轻,实则我陷入了一种很深的焦虑,一点睡意也没有。 我不想去想却又不得不去想,总在思考如何从这个死局里走出来。 何旭限定的三天时间,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可以容我想出解决方案的时间越来越少。 第二天过半,那种紧迫感几乎压得我无法呼吸。 我考虑过要不要将事情告诉薛度云,考虑过要不要接受何旭一万一次的意见,甚至有一种想杀了他的可怕念头一闪而过。 我觉得我精神上已经快要疯掉。 下午时下起了雨,我们哪儿也没去,就坐在海景房里看电视。 薛度云大概看出这两天我太沉默,突然坐我身边来,把我搂过去,额头对上我的额头。 “你像是病了?真的不用去看医生?” 我盯着他关切的眼神,心里涌起很深的内疚。 我在想我可能错了,一开始这件事我就不应该瞒着他妄想独自解决,我没有解决的能力。 我决定向他坦白,至少裸照的事我得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我怕照片被何旭曝出来他接受不了。 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正准备说话,薛度云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一个电话破坏了我坦白的最佳时机。 薛度云接了个电话之后就出去了,到了晚上也没回来。 非节假日,在海边住的人并不多,海景房四周都特别安静。 安静到让我心慌。 我拨了很多次薛度云的电话,都是无法接通,心里很不安。 晚上九点,我听见车子的声,瞬间燃起希望,从屋里跑出去。 可看见车,我又失望了。 车不是薛度云的,从车上下来的人是许亚非。 他走近我说,“度云说怕你一个人在这里害怕,让我过来接你回去。” “他人呢?”我问。 “他可能公司有点儿事情要处理,你别担心。”许亚非安慰我说。 我一个人在这里倒不是害怕,但我会胡思乱想,尤其是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漆黑一片,听着潮起潮落,总感觉心里乱糟糟的。 跟着许亚非一起回了别墅,他弄了饭菜,我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勉强吃了一些。 之后他让我早些去睡,我没有睡意坐在客厅里把电视打开,然而我的心思却全然不在电视上。 许亚非也坐在一边陪着我。 “你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我说。 许亚非淡淡一笑,“没关系,我习惯了。” 我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薛度云还没有回来,电话依然是打不通,我就更是坐立不安了。 直到十二点都过了,我才终于听见车声响。 我急忙穿上拖鞋,冲过去打开门。 停好车的薛度云从车上下来了。 “怎么还没睡?老公没回来睡不着啊?” 他语气调侃,像是没什么事。 可他走进客厅,我很快发现他的衬衣上沾了灰,而且手上有擦伤。 “你怎么了?”我惊疑地问。 他看了我一眼,“说出来你别笑,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并没有酒味儿,所以他说他摔了一跤,这理由听起来有点儿牵强。 “严重吗?有没有伤到其他地方?” 他脱掉外套,坐进沙发里,一把搂过我。 “是摔疼了,呆会儿好好安一慰安一慰我。”他吹气在我耳畔,温一热的气息刺激着我的神经。 “很晚了,早点洗了睡吧。”许亚非突然站起来说完,就朝着楼上走去。 我们紧跟着也上了楼。 薛度云洗完澡,赤一条一条地出来,我没顾得上脸红,就把他浑身上下看了个遍。 还好,在他的身上并没有看到其他的伤。 薛度云的唇角邪气地一挑,“你这样色一眯一眯的眼神,把老公我都看一硬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往下瞄,他那里果然已经一柱擎天。 我顿时脸颊滚烫。 他把我压一倒在床一上,视线落在我的唇上,眸子暗了暗,缓缓低下头来。 可我完全没心思,移开了头。 “你今天去哪儿了?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我问。 薛度云压低的动作停下来,看了我一会儿,侧身躺在我身边。 “你不信我?” 这句话所表达的意思是他不想说真话,我也就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像是我的问题破坏了他的兴致,之后他没再要我,而只是抱着我入睡。 谁知第二天,又是一场满城风雨。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5章 有个地方上了火 这两夜,我都睡得不太踏实。 早上醒来时,天刚蒙蒙亮。 一睁眼,我就再也睡不着了。 想要起床,可薛度云的手臂搂着我,动作太大又怕把他吵醒,只好僵着身体一动不动。 他睡觉的时候,总喜欢把手覆盖在我胸上。 我借着窗纱透进来的细微亮光,盯着他的手瞧。 他的手背有些红肿,有几处破了,红肉都露了出来。 这绝不像是摔伤的痕迹! 他越是瞒着我,越是让我感到很不安。 他大概有些疼,睡着的状况下手指还时不时地颤动着。 我背对着他,不知道这会儿的他是怎样的一张睡颜,是否透着一丝脆弱? 我的心里有些微疼,嘴唇凑近,对着他的手背轻轻吹着气。 不知过了多久,胸前的手温柔地扳过了我,让我变成了平躺的姿势。 薛度云撑着脑袋,眼睛含笑,“在做什么?” 我想我的小动作一定被他发现了。 轻轻拿起他的手,我问,“疼吗?” 薛度云的眼睛里噙着坏笑,“不疼,倒是有个地方上了火,得降降火。” 他这话意有所指,我的脸烧了起来。 他握着我的手缓缓往下,“不信你摸摸。” 正当我心跳如鼓的时候,他却把我的手按在他的心口处。 “心跳得厉害,感受到没有?心火重。” 是我太污吗?竟然又被他给误导了! 我又羞又恼,甩开他的手,就坐起准备下床。 薛度云在我身后笑着拉住我的手。 “老婆,做下火汤不急,再睡一会儿。” 可无论他怎么逗我,我心里的那根弦都始终崩着。 尤其想到,今天就是第三天了。 一双手臂从背后伸了过来,搂住了我的腰,火一热的胸膛贴上我。 他吻着我的脖子,以及我裸露在外的肩膀,然后又突然擒住我的耳垂。 我一个激灵,躲着他的挑一逗。 “别闹,我去做早餐。” “坐好!”他的语气突然正经起来。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真就很听话地一动不动地坐着。 突地脖子一凉,我低头一看,是条珍珠项链。 我认得,是拿去返修的那一条。 我惊讶,“原来这项链被你捡走了?” 薛度云扳过我的肩膀,笑眯眯地打量我。 “听你这意思,你去找过?” 我没觉得我回去找过是一件丢人的事,可我还是挺尴尬的。 我低着头小声说,“我舍不得,毕竟贵。” 我说完半天没有回应,抬起头才发现他臭着一张脸。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忍不住想笑了。 我一笑,他崩紧的脸也松了下来,唇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扬起。 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朦胧的亮光透进来。 他盘腿坐在床上,我坐在床边。 他拉过我的手,与我十指交错,轻轻摩挲着我的掌心。 “我发现现在的我,不干脆,也不果断,连我自己都感到很陌生。亲手丢了的东西又回去捡回来,从前,优柔寡断最是让我瞧不起,如今我自己也成了这种人,真是好奇怪。” 他语调缓慢,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自嘲。 我们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着,只是我与他恰恰相反。 我是一个向来都很优柔寡断的人,却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变得果决一点。 我听见站外传来脚步声,路过门口朝楼下走去,应该是许亚非起来了。 他一般情况下都起得比较早,这是一种生活习惯。 可没过一会儿,脚步声又上来了,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薛度云穿着一条内一裤就赤着脚过去开门。 我穿着睡衣,所以也没回避。 打开门,站在门外的许亚非越过薛度云看向我,脸色凝重。 “你出来一下。”他对薛度云说。 我预感到是否是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赶紧换下睡衣,也跟着下了楼。 他们不在客厅里,别墅的门开着。 我走出去,发现薛度云正在暴怒地撕下一张一张贴上墙上的东西。 盯着墙面,我的脑袋里犹如被丢进了一颗雷,瞬间就炸开了。 我的赤一身照片贴满了大半个墙壁,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谁干得的。 三天的时间还没到,他就等不及采取了行动。 我定在原地,视线里只有薛度云紧崩着脸,一下下狠狠地从墙上撕下照片的样子。 那股狠劲儿,就像是在撕碎敌人的皮。 许亚非眉头紧锁地站在别墅门口没有动。 这照片被他看到,又何尝不是一种耻辱? 应该不止是别墅的这面墙,依何旭如今的疯癫状态,他或许已经贴得满城都是了。 我已经没脸了,同样丢尽了颜面的还有薛度云。 这一切只是因为他招惹了我。 薛度云撕了一半,拿了手机来打了个电话,打完就接着撕,直到把整张墙上的照片都撕了个干净。 不到半个小时,一辆小车停在了别墅门口。 老扬下车,把后备箱打开,从里面拿出几个编织袋提进来。 “薛总放心,兄弟们干活都挺利索,所有的照片应该都在这里了。我们扫城的时候,还看到一个人提着一口袋子照片正在贴,当场就被我们抓住。我威胁他说要送他去公安局,他才交代说是有人给了钱雇他来贴这些照片的。” 那几个编织袋被丢在地上,里面的照片全散落了出来。 此时,天已经大亮了。但天色不好,没有阳光,看起来是个阴天。 正如薛度云此时的脸,阴冷得厉害。 他烦躁地时候就会下意识去摸烟,可打火机也跟他作对,打了好几次都没打着,被他一个用力扔出了几十米开外。 老扬摸出打火机递了过去,薛度云接过,把烟点了起来。 一直一动不动也没吭半句的我走了过去,从他手里拿过了打火机。 薛度云看我的眼神挺诧异。 我蹲在那个麻袋前,把先前薛度云撕下的那些照片也放拢在一堆,拿起一张照片来点燃,再用那张燃起的照片去点燃了那一堆。 院子中间的空地上很快就熊熊燃起了一堆火。 我死死地盯着赤热的火焰,牙齿都快被我咬碎。连火焰的热度烫脸都全无感觉。 突然一只手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远离了火堆几步。 薛度云望着我,先前的那种烦躁已经不在,这会儿的他从眼神到语气都很冷静。 “放心,今天这笔帐记下了,早晚找他讨回来。” 他的冷静比爆发更可怕。 他没有问照片的来历,就无条件地站在我这边。 一种愧意在我的心里滋生。 “你爸还说得真没错,我就是个不详之人。”我惨兮兮地说。 薛度云突然一把抱住我,我的下巴重重地磕在他坚实的锁骨上。 我没觉得疼,反倒感受到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一个男人在保护自己女人的时候,那种狠劲儿,特别动人。 地上的一堆照片,连带着那个麻袋都燃尽了。 薛度云叮嘱我在家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就和老杨一起离开了。 许亚非上班前告诉我,桌上有热好的面包和牛奶。 可最终面色和牛奶我一点儿也不动,等他们走后不久,我就直接打车去了华山医院。 一路上,我都在想,我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报复他,我要痛骂他一顿,甚至撒泼一样地打一架。 已经没有脸,就不怕丢脸了。 只是想像,我就热血沸腾。 可是到了华山医院的妇产科,却被人告知,何旭已经离职了。 我又立刻打车来到他的小区。 走到他的门前我按完门铃等不及开门我就直接拍门,大力地拍,所有的怒气全在我的手掌下。 拍了挺久,在我以为他不在家的时候,门却突然开了。 只是开门的不是何旭,而是季薇。 我的第一反应是,他们还离婚? 季薇穿着睡衣,头发有些乱,一看就是刚从床上起来,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她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后又扬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意。 “找你前夫吗?你找错地儿了,这房子现在已经不属于他了,这是他赔给我的精神损失费。” “亲爱的,谁啊?”屋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赤着上身的陌生男人走到季薇身后,当我不存在似地贴在她身背,手从背后伸过来,揉着她的前面。 “她谁啊?”那男人把头放在季薇的肩上,盯着我又问。 季薇在他的挑逗下笑得妩媚,“前夫的前妻。” 我没功夫看他们当着我挑情,立刻转身下了楼。 我意识到何旭可能要跑路,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走到楼下,我赶紧拿出手机来,翻到何旭妈妈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一个不带感情的女声。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一夜之间,何旭干完了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或许他是早已做好了跑路的打算,才敢干得这么绝。 他能跑到哪里去呢?还能消失在地球么? 正如薛度云所说,这笔帐,早晚会向他讨回来的。 回去的路上,我的手机突然来了一条短信。 竟是何旭发来的。 我点开看完,当即浑身发抖。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6章 晚上回去再咬 “惊喜吗?以后不定时给你来点儿惊喜如何?别感谢我,一日夫妻百日恩嘛,看谁把谁玩死。” 控制住发抖的身体,我立刻反拨回去,却又是已经关机。 等我再拨何旭的号码时,就已经变成了空号了。 他就这样又抛了一颗定时炸弹之后,就彻底消失了。 之后我足足在别墅里呆了一个星期,没再踏出门一步。 照片的事情薛度云处理得快,有没有流言我不知道,我只是确实没脸见人,所以本能地选择了逃避。 可这事儿过不去,总有一天就清算,老账新账一起算。 黎落这段时间常来找我,陪我聊天,像是生怕我抑郁似的。 我确实有些抑郁了,但我知道,这样的状态不会太久。 我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自己,然后好好地计划一下以后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活着。 这一日,我和黎落坐在花园里。 我有感而发地说,“落落,你说人如果不趁年轻的时候奋斗一把,将来老了一定会后悔吧?” 黎落盯着我好一会儿,“小鱼,我觉得你的思想变了,你以前不是挺随遇而安的吗?” 我淡淡一笑,“是,我变了。永远被人瞧不起,被踩在脚下,永远被欺负却无法反击,这样的日子我不想再过了。还有,只有爱情是不足以撑起一段婚姻的,更何况,我和他之间,恐怕连爱情都没有,至少,他从没有说过他喜欢我。” 黎落瞥我一眼,“这还用说吗?” 我的心里泛起一丝苦,“南溪永远在他心里,我占据不了。” 黎落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就算他曾经再喜欢南溪,那也是多年以前的事了,而且你别忘了,南溪已经死了。他都公布结婚证了,这就足以表达他的诚意了。” 闭关的第十天,我把别墅楼上楼下,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所有的家具,玻璃都擦得锃亮。 甚至花园里的花草我都打理过了,还给丑丑弄了新的窝。 好长时间,我都没怎么用心管过丑丑了,对它有那么一丝内疚。 许亚非先回来,他站在门口,看着过分整洁的客厅愣住。 我跟打了鸡血似的,劳动了一整天也不觉得累,见他手里提着菜,又立刻接了过去,进厨房开始做饭。 饭快做好的时候,薛度云也回来了。 他可能是看出今天的我有所不同,就一直盯着我瞧,那眼神就好像不认识我似的。 我盛汤时,他走过来,帮我把汤端出去,然后拉住我,从餐桌上抽出纸巾擦着我的额头。 “你在家里做了什么,满头大汗的?” 我邀功似地手臂一挥,“楼上,楼下,花园,所有的卫生死角,我全部打扫了一遍。” 薛度云眉头一挑,戏谑道,“干嘛这么想不开?这些事可以找钟点工来做。” “自己的家当然要自己打扫,钟点工能像打扫自己家一样尽职尽责吗?” 话脱口而出后我自己先怔住了。 什么时候起,我已经如此坦然地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薛度云也似是从我的话里听出了信息,目光很深地盯着我。 许亚非将米饭和碗筷放在我面前,笑容温和。 “既然辛苦了一整天,那就多吃一点,好好犒劳自己吧。” 当晚我在两大帅哥面前吃得很没有形象,吃了两大碗,比他们两个大男人吃得还多,只顾扒饭的我吃饭后放下筷子抬起头,这才发现他们都看着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觉得有些撑,得出去走走消化消化。” 于是许亚非主动承包了洗碗,薛度云陪我出去散步。 别墅的地理位置较偏,出来的那条马路很宽,也不见什么人。 如今已是入秋,夜凉如水。 我们并肩静静地走着,我低头瞧着我们步伐一致的四条腿,觉得这会儿我们挺像恋爱中的情侣。 他的腿比我长,走着走着,我为了追上他,脚步就不再一致了。我又会刻意调整,突然觉得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可我始终会慢慢落后,我急了,干脆跑了起来。 后面的跑步声跟了上来,薛度云再次与我并肩。 我挑衅地看他一眼。 “要不要来比一比?” 还没等他回答,我就耍赖地冲在了前面。 他很快追了上来,我就更快一点。 我毕竟没有他脚长,跑不过他,我急了,干脆拉着他的衣服,拖慢他的速度再超过去。 薛度云在我背后笑道,“沈瑜,你耍赖。” 我停下来,不以为然地哼了哼,“我就耍赖,你咬我?” 薛度云眸子微眯,坏笑地勾起唇。 “好,晚上回去再咬。” 我表情一凝,推他一把,笑骂一声“流一氓”,又跑开了。 跑了一段,我们都累了,停了下来。 要改变就从直面自己的心开始。 黑暗的夜色可以给人壮胆。 我突然回头,盯着几步开外的薛度云。 “薛度云,我喜欢你!” 薛度云一怔,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让我有些心慌。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地盯着他。 “你知道这句话代表什么吗?” 他依旧没有说话,歪着脑袋,眼神在月光下变得柔和。 我认真地说,“这句话表示你具备了伤害我的能力。” 薛度云两手插兜里,过了一会儿,突然说,“彼此彼此!” 我眼睛一睁,有些不敢相信。 “你说什么?” 薛度云笑得有点儿臊,别开脸,不肯再重复。 我冲过去,摇晃着他的手臂,怀着满心的激动与期待追问。 “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薛度云被我缠得没有办法,扭过头来,看着我,眼神几分认真。 “沈瑜,你也具备了伤害我的能力。” 他的胸口起伏变大,突然把我捞过去,吻住了我。 月光下,我们在马路边接吻,他吻得很温柔,这个吻比任何一次都美好,因为我能从唇齿间感应到他的感情。 绵长的一个吻结束,我靠在他的胸前,听他强烈的心跳。 好久之后,我抬起头来,仰头看着他。 “薛度云,我记得你说过,这个世界最强大的人,不是超人,而是一百次被打倒,还要一百零一次爬起来面对的人,因为前者只是强大,而后者是无畏。我需要无畏,我更需要强大,强大到不会再任人欺负,也不会再被人瞧不起。” 薛度云笑了起来,“把老公的话记得这么清楚?” 我打了他一拳,“面对我的雄心壮志,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儿?” 薛度云笑容更深,点头,“好。” 第二天晚上,我趁薛度云和许亚非都在客厅里,把前不久找到的一则新闻放给他们看。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被美容院的化学用品毁了脸正在维权的新闻。 看完之后他们看着我,等着我的下文。 我说,“现在这样的新闻很多,因为网络发达,传播的速度也很快,所以越来越多的女人已经对时下的美容用品有了隐忧,女人虽然爱美,但她们也很注重美容的安全性。谁都知道中医更安全,我觉得如果能够把中医与美容结合起来,比如针灸按摩减肥,中医祛斑养颜,虽然周期长一些,但中医注重从内而外的调养,绿色健康,一定更能被市场所接受。你们觉得怎么样?” 我以前也有过很多想法,却仅是想想,很少付诸行动,这是我第一次提方案。 眼前两个都是有头脑的男人,我很忐忑地等待着他们的看法。 许亚非双手环胸,略微沉思后,点点头。 “这想法是不错,不过我觉得你可以中西医结合,其实西医也有他的优点,可以与中医互补,你可以有选择性地去利用西医的一些优点。” 得到许亚非的肯定,我顿时信心倍增。 坐在另一头的薛度云却看着我说,“我说了,我的女人不需要这么累。” 我哼了一声,挺不赞同。 “这个世界男女平等,女人不一定就只能靠男人。你搞的地产方面我不懂,但我可以做自己更懂更感兴趣的东西,创业是很累,可是先苦后甜,你不也是这么过来的?我要学习你的干劲儿。” 薛度云笑了,“我是男人。” 我白他一眼,“别瞧不起女人。” 说完我看向许亚非,“你是西医专家,到时候我有问题就像你请教,或者,我们合作吧?” 许亚非淡淡地笑着,“也无不可。” “那我呢?”薛度云插话挺快,“把老公丢了?我要投资。” 我果断拒绝,放下豪言壮语。 “不要,我要白手起家!” 确定了目标,我准备自考,重新回大学深造中医专业。 许亚非第二天就通过各种途径帮我找来了很多中医方面的书籍和有关自考的资料。 拿到书后我几乎是废寝忘食地学习,就连做饭的时候,面前都摆着一本书。 如果我读书那会儿能这么刻苦,我想我肯定都考上清华了。 自从有了目标以后,我就不再去想那些烦恼事,一心扑在自考上。 而何旭搞出的风波也过去了。 我几乎一个月没出门,这天我看完了自考资料,自己在电脑上下了模拟题来做,竟然考得不错。 我的喜悦无人分享,决定去云天国际找薛度云。 这是自上次微博事件之后,我再次进入云天国际。 员工们都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见到我都挺礼貌地向我点头。 到了顶楼,我正准备敲门,却顿住。 里面竟有女人的笑声传出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7章 老公擅长的是“针灸” 我收起准备敲门的手,走到旁边的窗户前,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望进去。看到的情景让我的心跳陡然加快。 办公室里,薛度云坐在他的办公桌上,而一个女人正双手搂着他的脖子。 虽然我只能看到这个女人的背影,但我依然认出来,她是薛度云后妈的女儿于倩。 薛度云的脸被她的头挡住,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像是在亲密地接吻。 我的心顿时坠入了冰点。 走到门口我直接拧动把开了门。 我知道他没有反锁门的习惯。 他们同时朝我看过来,薛度云应该是没想到我会来,有些意外地怔了一下。 而于倩只是微微一愣,手仍继续停留在薛度云的衬衣上,替他打着领带的结。 原来她在给他打领带。 我慢慢走进去,努力表现得淡定。这种情况,越是不淡定越是输气场。 但这会儿我绝对没有笑容,连一个假笑都挤不出来。 薛度云轻咳了一声,从办公桌上站了起来。 “于倩现在是云天国际的市场总监了。” 于倩退开几步,优雅地抄起手欣赏完薛度云身上的领带,然后看着我补充道,“是通过层层选拔应聘进来的。” 她穿着整洁的工作装,扎着高马尾,整个人都看起来特别干练,过硬的能力让她浑身散发着一种自信。 都说自信的女人最美丽,这一点在于倩的身上得到了很好的诠释。 “领带好看吗?”她像是完全不懂我的不爽,还若无其事地问我。 我盯着她,淡淡地说,“于总监,你这一来贿赂总裁不太好吧?别带坏了云天国际的风气。” “贿赂?”于倩像是觉得这个词挺可笑。 她看了薛度云一眼,转而又看向我,十分直白地说。 “不,我不是贿赂,是欣赏,是追求,像薛总这么优秀的男人,是让人无法抗拒的,不是吗?” 我完全没想到她能这么理所当然。 “他已婚。”我说。 于倩白皙的十指自然地交错,耸了耸肩,淡淡笑道,“这并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 知道还追求?说明她完全不将我放在眼里。 “于倩,你先下去吧。”薛度云的声音响起。 于倩看向薛度云时,神色立刻柔和了不少,但并没有丢下她的那份骄傲。 “好。” 她昂首挺胸地走出去,没再多看我一眼。 可我却一直盯着她的背影。 面对这样一个自信的女人,我的自卑毫无悬念地钻了出来。 我在想,是否有一天,我也可以像她一样活出一种女人的傲骨来。 随着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办公室的门重新被关上。 我收回视线回过头,发现薛度云正翘着二郎腿靠坐在沙发里抽烟,视线穿过烟雾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过来。”他说。 我暗暗提气,一步步朝他走去。 落坐在他身边后,我伸手勾过他的领带来看了一会儿,中肯地评价。 “挺不错,她很有眼光。” 薛度云微微愣住。 相信我的反应一定出乎他的意料。 我挪着屁一股又坐近了一些,手指顺着领带一点一点往上爬,伸手轻轻把他推倒在沙发上,然后我双腿骑在了他身上。 薛度云先是诧异了一瞬,随后勾了一丝坏笑。 “老婆今天这么主动?” 摸到领带的打结处,我冷笑,突然双手齐用,狠狠一拉。 薛度云手上的烟头掉了地,捂着脖子直咳嗽,艰难地挤出话。 “老婆,你想谋杀亲夫啊?” 这样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的感觉非常不错。 我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薛度云,你知道女人送男人领带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薛度云那张英俊的脸已经憋得通红。 我低下头,近距离盯着他,顺带手上又是一提,慢慢地说,“就是要像狗链子一样拴住你的意思。” “松。”薛度云吐出一个字。 我看他实在有点儿难受了,不争气地有点儿心软,无趣地将领带丢在他脸上,从他身上下来,气闷地坐在一边。 薛度云大口地呼吸着,缓了好一会儿他才爬起来。 “沈瑜,你在吃醋。”他好像在笑。 一个“屁”字已经到了嘴边,又被我生生给咽了回去。 然后我又突然扭头看向他,再次把手伸向他的领带。 薛度云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可我仍然逮住了领带的尾巴,把他拖近。 然后我把刚才被我发泄过的领带扯松,又重新认真地给他系好。 系完看着自己的成果,我装作无所谓地笑了笑。 “我想好了,以后我的中医美容要是真能搞起来,我就招有颜值的男中医,毕竟异性相吸,来美容的大多可都是女人。没事儿了给我做做按摩,那也是一种享受。” 薛度云可能刚才真被勒得难受了,这会儿还时不时地咳嗽。 听见我这话他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一只手把我搂了过去。 “来,老公给你按,需要按哪里,说。” 我看了他几秒,心里堵得慌,正准备打开搂着我的那只爪子。 薛度云却突然凑我耳边,暧一昧地说,“其实你老公我最擅长的是针灸,来,老公给你扎一针,保持活血化淤,功效神奇。” 他反身把我压在沙发上,准备耍流一氓的意思。 我双手抵着他,有些恼,“薛度云,你要不要脸?” 薛度云痞痞地笑了一下。 “在老婆面前,我可以不要。” “要不是我进来打扰了,你是不是预备给于倩打一针了?” 薛度云的笑容更浓,“老婆,原来你醋坛子打翻了是这样子的。” “别答非所问。”我很严肃。 他终于慢慢收敛了笑容,正经地看着我。 “我跟他没什么,我时刻都没有忘记我是一个已婚的男人,老婆,你应该相信我。” “你没听见她说的话?她在追求你,她在你的公司,近水楼台多方便,要是每天上来撩你几次,面对那么一个大美女,除非你是柳下挥才会没有感觉。” 薛度云突然伸手把领带给扯下来扔一边,然后压下来,坏坏地说,“领带不要,针还是要打的。”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我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我趁机把薛度云推开,拿起手机一看是黎落,就赶紧接了起来。 “小鱼,陪我去看场好戏,我需要你的帮忙,快点过来。” 她在电话那头挺急的,我接了电话也就没再多耽搁,按照她给的地址过去了。 我在珠宝店门外找到了她的车,打开车门坐上去。 “来得挺快。”黎落说。 “我在云天国际,本来就不远。” 我说完看见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珠宝店的门口,我也跟着看过去,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 黎落说,“半个小时前我看到冯露那小贱人跟小白脸进去了,今天我一定要拿到冯露那小贱人的出轨证据。” 原来是这样。 “手机有电吗?”她突然问我。 我拿手机出来看了一眼,“电量充足。” 她说,“我呆会儿负责开车,你负责拍照。” “啊?哦,好。” 我第一次干这样的事,心里难免有点儿紧张,凭我的心理素质,就不是干侦探的料啊。 过了一会儿,黎落突然说,“准备。” 我赶紧举起手机来,对准正从珠宝店出来的两个人。 打扮妩媚的冯露出门后就把头顶上那副宽大的墨镜拉了下来,挽着身边那个小白脸笑得很甜蜜。 直到他们上车,我接连拍了好几张。 紧接着,他们的车子启动离开。黎落也立刻启动车子跟了上去。 “拍到了吗?”她双手捏紧方向盘问。 我点头,“拍了不少,应该有些看不清,到时筛选一下。” 黎落跟了一路觉得不太对。 “这贱人不会要把小白脸儿带到我爸家里去吧?那她可就真是猖狂到家了。” 没想到,前面那辆车果真进入了他爸的小区。 黎落隔了一段距离跟进去后,瞄到他们所停的位置,黎落在较远的地方停下。 可他们停好车后却迟迟没有下车,黎落突然一拍我的肩膀。 “下车。” 我捏紧手机下了车。 我们两个猫着身子,绕过一大排车子来到那辆车的背后。 车里隐隐传出声音。 笑声,说话声,还有那种叫声。 我们蹲在车后,黎落用嘴型跟我说了两个字。 我看出她说的是录音。 我用手机翻到录音功能,贴近那辆车的车门。 “露露,是他强还是我强,你说。” 女人笑得软溺娇媚,期间还夹杂着呻一吟。 “当然是你强了,黎老头子现在一碰我,我就起鸡皮疙瘩。” “那就别让他碰你,露露,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老子受够了这种偷偷摸摸了。” “急什么,黎老头子可是我们的摇钱树。” 黎落捏紧了拳头,像是快要控制不住冲上去。 我拉着她,示意她不要冲动。 她拿过我的手机,拍下了车牌号,把车牌,照片,和录音,包括现在所在地址一并发送了出去。 黎落轻轻推了我一下,示意我们躲到一边去。 大概不到五分钟,地下车库里就响起了脚步声。 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黎落她爸来了。 他就住在楼上,看到那信息要再能淡定就不是男人了。 可我终是猜错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8章 难道被反跟踪了? 我们蹲在一辆越野车的屁一股后面,静静地听着脚步声越走越近。 不对,好像不止一两个人!像是有不少人。 还来不及细想,我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地下车库太安静,以致于手机铃声听来太清晰。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飞快关掉时,清楚听见那群脚步声朝着我们的方向跑来。 黎落见势不妙,刚拉着我站起来,我们就被几个男人包围了。 我认出其中几个,像是赵雷的手下。 没一会儿,那小白脸也过来了。 冯露没露面,估计是没脸过来。 小白脸排开众人来到我们面前,抄着手笑得吊儿郎当。 “想不到跟踪我的竟是两位美女。” 这意思,难道我们被反跟踪了? 我和黎落对视一眼,黎落看着小白脸冷哼一声。 “对付我们两个女人还要以多欺少,真他妈是怂蛋,有种来单挑?” 其中一个矮个子男人有点讪讪地说,“七哥可说过了,这妞不能动。” 那小白脸不以为然,目光移到我身上,我不好的预感刚起,就听见他说,“七哥没说她身边这个也不能动吧?” 话落,他已经捏着我的胳膊,一把把我拽了过去。 黎落急了,指着小白脸,“你敢乱来试试?” 我挣了两下没挣脱,还反而被旁边两个男人把两只胳膊都架住,再无反抗余地。 “美女,我知道你功夫好,你不动我们就不动,你要敢乱来,就别怪我们对你的朋友不客气了。”小白脸威胁道。 这几个男人不一定是黎落的对手,但是她得顾忌我,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我被拖上了一辆车。 车子开走时,我听见黎落的声音传来。 “你要敢动她,老娘废了你。” 车内,他们没有绑我,也没封我的嘴,只是一左一右把我夹中间,让我没有逃脱的可能。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我惊疑不定地问 坐我左边的小白脸摸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瞅着我。 “怎么?怕了?怕了就别学人当侦探啊,这一行风险大着呢。” 我想着手机里的证据,就暗暗捏紧了手机。 没一会儿,小白脸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接电话时喊了一声七哥,然后他瞟了我一眼说,“是,人在我车上。” 挂完电话之后,他没再说话。 不知走了多久,最终下车的地方我很陌生,明显已经不在城区了。 眼前有一个大院子,挺老旧的,但门口的那辆车看起来挺高档的。 “七哥,人带来了。”小白脸在院子门口喊了一声。 没一会儿,赵雷出现在门口。 他光着膀子,系着围裙,像是正在下厨。 老实说,我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他看了我一眼,唇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客人都来了,还不赶紧请进屋里坐?” 几个人围着我,目测我不进去不行,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 赵雷一回院子里就不知去哪儿了。 院子很大,中间位置撑着一把老大的遮阳伞,底下摆着桌椅,桌上的果盘里放着一些水果。 我刚忐忑地坐下来,屁股还没坐热,就听见院子外响起车的声音。 “赵雷,出来!” 熟悉的声音落下,黎落已经跨进了院子来。 那几个兄弟赵雷的兄弟一见到黎落态度特别讨好。 “七哥在做饭呢,说你要来吃饭,七哥就亲自下厨了。” 吃饭? 黎落的视线很快捕捉到我,朝我走来,在我身边坐下,拍拍我的肩膀。 “安心,没事儿。” 没一会儿,赵雷端着一盘菜出来了。 放到桌上我一看,是一盘小龙虾,卖相还不错。 赵雷看了黎落一眼,那一眼挺温柔的。 “来啦。” 这语气就像是老友相见。 黎落冷冷一笑,“你威胁我,我能不来吗?” 对于她的态度,赵雷似乎并不介意,回屋穿了件t恤,才出来坐下。 桌上放着一盆大白馒头,赵雷一上来就拿了一个。 他不时给黎落夹菜,还把小龙虾一个个剥好放她碗里,引得他那一群兄弟一阵起哄。 其中一个挽着袖子,一手拿着啤酒说,“咱七哥可从来没对哪个女人这么好过呢,是不是?你们见到过没有?” 其他人纷纷附合,“没见到过。” 黎落没好气地说,“得了,你们今天拿我姐妹威胁我,这笔帐我记下了,以后慢慢算。” 赵雷拿起啤酒瓶一口气灌了一半儿,然后把啤酒瓶往桌上重重一放,视线扫过小白脸。 “廖天,我记得我跟你们说过,不要动她,你们当老子在放屁呢?” 一个个都不敢吭声了,看起来他们都挺怕他的。 廖天圆滑地很,舔着脸说,“七哥,你误会了,我跟她们开玩笑呢,而且我知道嫂子跟冯露不对付,我这是帮嫂子收集证据呢,不信你看。” 他说着掏出手机来,给我们播放了一个视频,那视频里的浪荡声了传出来,一桌子人都哄笑了,赵雷笑容挺淡,只有我和黎落没有笑。 “真他妈浪。”另一个评价道。 黎落看着廖天单刀直入地问,“你今天怎么知道我们在车库?” 廖天纠结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冯露接到了黎老头子,不,是你才爸的助理的信息,估计你老爸在应酬时喝醉了,手机在他助理手里,冯露跟你爸的助理早就是一气了。” 我在黎落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惊愕,显然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赵雷给她剥的小龙虾她并没有吃,放下筷子,她看着赵雷。 “我吃饱了,你说的,吃完饭,我们就可以走了。” 赵雷沉默了一会儿,取下手上的一次性手套站起来。 “我送你们。” 黎落拒绝,“不用,我开了车来,再说,你喝了酒,送什么送,送命啊。” “嫂子这是在关心七哥啊。”其中一个打趣说。 黎落瞪他一眼,“别乱叫,当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我生怕走不掉,大步跟黎落一起出了院子。 黎落也没多耽搁,等我上车后很快启动了车子。 离开时,我看到赵雷站在门口,望着车的方向。 看起来他像是真的喜欢黎落,可是他又不像是会真心爱一个女人的男人。 “落落,冯露这个事儿你回去跟你爸好好说,可别再闹不愉快了,你别忘了,你的目的是赶那个女人走,别弄巧成拙。”我劝着她。 “这个我知道。” 黎落挠了挠头发,像是有点烦躁。 “我只是没想到那贱人那么贱,还顺带勾搭了我爸的助理。” 我没再说话。 这世上总是存在人渣的,如冯露,如何旭。 黎落的车技很好,我看她一只手把着方向盘操作自如,就忍不住问,“学车难吗?” 她看我一眼,笑道,“怎么?你想学?” 我点头。 她说,“不难,首先要克服心理上的恐惧,然后对自己要有信心,想学就学,平时可以让薛度云陪你练练。” 黎落把我送回别墅没下车就调头走了。 我知道她有事也就没有留她。 我想起于倩,想起赵雷,看书也静不下来。 傍晚时,薛度云打电话来说会晚点回来。许亚非倒是天还没黑就回来了。 吃完晚饭,我们在客厅里看电视。 闲得无聊,我问许亚非,“车好开吗?” 许亚非看着我笑,“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有兴趣?” 我点头,“我看现在好多女人开车,我觉得我应该不至于是最笨的那一个吧?” 许亚非突然站起来,“要不,我带你去试试?” 听他这么一说,我既兴奋又期待。 “我可以吗?可我还没进过驾校,会不会有问题?” 许亚非淡淡一笑,“放心吧,有我在,凭我多年的驾龄,当你教练没有问题。” 就这样,我坐上了他的车。 他把车开到南城一个废弃的军用机场里。 那里面宽阔得像广场,还没什么人,最适合练车。 许亚非坐在驾驶室里,我坐在副驾驶,他先给我讲解了一些基本知识,还有车内一些零部件的名称和用途。 然后我跟他交换座位,我坐上了驾驶位。 我双手紧紧地捏着方向盘,紧张得手心冒汗。 在他的提示下,我踩着刹车去按启动键。 车子一打火,我吓得心都快蹦出来了。 “怎么办?它会不会突然冲出去?会不会无法控制啊?” 许亚非看出我的紧张,打趣说,“没事,你慢慢地松刹车。现在怕的人应该是我。你看,这里路很宽,随你怎么开,而且,我拉着手刹的,遇到紧急情况我有办法让车停下来。” 在他的鼓励下,我慢慢松开了刹车,让车子跑了起来。 刚开始,我紧张得浑身冒汗,身体如一根弦一样崩得紧紧的。 许亚非不停地开导我,试图缓解我的紧张。 随着车子慢慢平稳跑起来,我紧张得扑通乱跳的心才缓缓地趋于平稳。 许亚非教我换档。 虽然是自动档,但学会换挡是有必要的。 我握着换档手柄,完全不知所措。 许亚非突然把手覆盖在我手背上,我顿时如触电一样僵住。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9章 你半夜玩火呢? 他的手心有些湿,还有些烫。 手掌的大小恰好包裹住了我的手。 “别低头,看着前面。”儒雅的男音突然钻进我的耳朵里。 我尴尬之下,赶紧抬头,正视前方。 突然感到握住我的那只手用了力,他手把手教我进行换档操一作。 “换挡的时候不要低头,这样容易跑偏方向,发生事故。” 他如一个真正的教练一般教我,细致而坦然,倒让我为自己的心慌意乱感到了几分羞愧。 于是我收拢心神,渐渐地投入,不再开小差。 后来我胆子大起来了,竟然还敢加油提速,小小地体会到了掌控速度的快一感。 “没你想像中的那么难吧?”许亚非说。 我点头,兴奋得很。 投入做一件事,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直到我的肚子叫了起来,一看时间,才发现已是晚上十点。 “饿了?”许亚非笑着瞅我一眼。 我挺尴尬地抓着头皮,“有一点。” “那我们回去。”他说。 我们又换了位置,车由许亚非开回别墅的时候,薛度云还没回来。 许亚非说,“我去煮点宵夜吧,虽然吃夜宵不是很健康,但是饿起来会更伤身体,你等一会儿,不会太久。” 大概我学车的时候身体太紧张了,导致我这会儿全身都有些酸。 我往沙发里一躺,说“好”,然后顺手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打开,随便找了一部电视剧来看。 看着看着,我眼皮子就睁不开了。 一阵轻微的动静让我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电视已经关了,客厅里没有开灯,眼前一片漆黑,但我闻见了熟悉的气息。 “回来了?”我睡意朦胧地问。 薛度云“嗯”了一声,抱着我往楼上走。 他把我放床上后,轻咳了一声,垂下头的同时,几缕头发也垂了下来。 “以后困了回房睡,别忘了家里还有别的男人。” 我微愣,“许亚非?对了,他还说煮夜宵的。” 薛度云说,“看到了,煮的水饺还在桌上呢,你要吃我去给你热。” 可我这会儿已经饿过了,只想睡觉。 “不了,睡吧。” 我本能地抱住他的腰后,又突然想到领带的事,我又立刻收回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可他很快反抱住了我,还好他没折腾我。 我大概真是太困了,没一会儿就又进入了梦乡。 大概我对学车这件事真是太向往了,所以连梦里都在练车。 直到我被一阵奇怪的声音从梦中唤醒。 “沈瑜,你半夜玩火呢?” 一道声音低哑难一耐,夹杂着重得的喘息声钻进我的耳朵。 我瞬间彻底清醒过来。 睡的时候我明明背对着他,而这会儿却是靠在他的怀里。 “怎么了?”我有些懵。 “怎么了?你摸哪儿呢?” 经他一提醒,我蓦然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 此刻的我正一手摸在他紧实的胸肌上,一手握着他渐渐巨变的东西。 天!神马情况? 薛度云突然坏笑着朝我吹了一口气。 “做春一梦了?” 我憋红了脸,准备松手却被他握住不能动。 “不是的,我,我梦见我在学开车。”我窘得好想把自己埋了。 “学开车?”薛度云尾音上扬。 “先前许亚非教了我开车,我在梦里,正一边打方向盘,一边换档来着。”我的声音慢慢变成比蚊子还细。 薛度云黑了脸,“敢情你把老公的工具当换档手柄了?” 我如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想收回手,可他偏偏还不肯放过我。 “那你继续。”他极其暧地昧地在我耳边说。 “” 他带着我的手动起来,一只腿架过来,磨一蹭着我的腿。 感受着手里的东西烫得惊人,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重,我的身体也跟掉进了开水似的。 他终于不再控制我的手,却是一个翻身将我压下,狠狠地吻了我一番后才说,“学开车你不等老公回来教你,许亚非一个单身汉他懂什么开车?” 说完他突然将我翻了一转,手臂捞起我的腰,从后面长驱一直入。 这姿势让我有些羞耻,可身体却更加诚实。 他力道之猛,我只能紧紧抓着床单才能稳住自己。 隔天一早,黎落就打电话报来了喜讯。 她回去把那些照片和录音,包括从廖天手里得来的视频给她爸看过以后,他爸昨晚就把冯露赶出了家门。 这结果我倒是能料想到。 那么多充足的证据,要是她爸还不拿出一点男人的威严来,那他可就真不是男人了。 当时的黎落犹如打赢了一场持久仗,并不知道冯露将来有一天也会报复。 而人渣的报复方式往往让人意想不到,正如何旭。 当天薛度云和许亚非出门以后,我一个人在家。 大概九点钟,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竟是伍小童站在门口。 “小童,怎么是你?” 伍小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沈瑜姐,我本来不想来麻烦你的。可是我实在找不到别的人来麻烦了。” 有一段时间不见,她的肚子更大了,而且脚已经有些浮肿。 “你有什么事进来说吧。”我拉着她的手。 她却不进来,“不用了,沈瑜姐,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时间,陪我去一趟监狱,因为我还要买一些东西,可能拿起来会挺吃力。” 我没犹豫,就让她在客厅里等我一会儿,上楼换了身衣服就跟她一起出门了。 我们先去了一趟超市。 我看得出来,伍小童走起路来都显吃力了。 像她这么小的年龄怀孩子,男人不在,又没有一个家人在身边,着实不容易。 伍小童买了两套衣服,因为送给服刑人的衣服不能有拉链等金属,更不能有绳索,所以挑了好久才挑到符合要求的。之后她还买了很多吃的,她说那些大多都是薛离爱吃的。 “我本想在他生日那天去,可是我很怕碰见叔叔阿姨,他们不待见我,要是正好碰到,我就见不到薛离了。” 伍小童说的话我完全能够理解,因为我也同样是不受他们待见的人。 我帮她提着两大包东西,一起打了个车来到南城监狱。 所有买的东西都经过了严格审核,才能到达犯人的手里。 经过一系列繁琐的程序,终于可以去见人了。 我本来就想在外面等她的,可伍小童一直紧紧抓着我的手,像是特别紧张,我只好陪着她进去。 在见面的地方等待了许久,伍小童一手抚着腹部,坐得笔直,隔着玻璃巴巴地望着对面的那道门。 我完全能感觉到她的那份紧张和不安。 对面门开的一瞬间,她几乎立时就抓紧了桌子的边沿。我也朝着打开的门望过去,很快看到一个光着头的男人出现了。 也许不是同一个妈生的,他跟薛度云长得并不像,但五官长得不错,皮肤偏黑,脸挺瘦的,不知道是向来瘦还是在里面被折磨瘦的。 他在看到来访人是伍小童的时候,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与伍小童隔着一道玻璃相对而坐后,他微微抬着下巴,眼神里有着一种服刑的犯人不该有的桀骜和孤高。 他很年轻,那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身上才的那种年少轻狂,依然还残留着不少。料想在监牢里应该被磨去了一些棱角,难以想像,从前的他是什么样子? 花季少女大多都对坏坏的男生比较痴迷,这大概也是伍小童喜欢他的原因吧。 伍小童抓起话筒与他说话,大概是太紧张了,她的手都在抖。 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对面拿着话筒的薛离就突然朝着我看了过来。 这一眼,很犀利。 之后他收回视线,盯着伍小童动着嘴皮子,具体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能猜到想必是什么不好的话,因为他的表情很烦躁,皱着的眉头透着一丝不耐,然后伍小童突然捂着嘴哭个不停。 我诧异地直起身,走近了几步,正听见伍小童抽泣着小声说,“孩子就快要出生了,他是一条命啊,他不该存在也已经存在了,你再不喜欢他他也是你的孩子啊。” 这些话是能引起我的共鸣的。 难道男人都是如此冷血,难道因为没有怀胎的经历所以就对自己的孩子一点儿感情也没有? 突然一股怒气直往脑门儿,我大步走过去,夺过伍小童手里的话筒,愤怒地瞪着对面的薛离。 “薛离,你是人吗?小童一个人怀着孩子有多不容易你知道吗?你不能陪伴她最起码你该理解她,她为了你众叛亲离,你对她难道没有一点儿愧意?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就算你不爱,你也该有一份责任,可是孩子都快生了你还这样伤害她,活该你被关起来。” 薛离被我骂得脸色很难看,他冷冷地勾了下唇角,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 “果然是薛度云的女人,一样的张狂,一样的目中无人。” “沈瑜姐,别,别这样说他。”伍小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就这样她还帮他说话。 这就是她的悲哀之处。 只因为喜欢,对方就具备了肆意伤害她的能力。 我正准备恨铁不成钢地骂醒她,却见她突然脸色苍白,一只手紧紧地抓着桌子边沿。 “我,我肚子好痛。”伍小童从凳子上滑了下去。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0章 我们也生一个孩子吧? 我扶不住她,她最终还是滑在了地上。 “沈瑜姐,我好痛啊,救,救我的孩子。” 她紧紧抓着我的手,五指特别用力,像是要在我手心里抠出几个洞。 我吓坏了! 她的预产期还有一段时间,一定是因为先前情绪过于激动导致要早产了。 我惊慌失措中大喊救命,几个狱警闻声冲进来,几人合力把伍小童抬了出去。 我离开时看了薛离一眼。 他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望着伍小童被抬走的方向,眉头紧蹙。 我抓起话筒,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都表达着我的愤怒。 “这一次,如果小童肚子里的孩子有事,就正合了你的心意了吧?或者一尸两命才是你想要的结果?那样她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碍眼了。薛离,我见过没有良心的男人,毕竟这世上从来都不缺人渣。” 说完我很快转身跑了出去,爬上已经准备就绪的那辆警车。 伍小童躺在车里,秀气的脸因为痛苦而拧巴着。 在声声警笛声里,回想起我离开时,薛离最后那深刻而复杂一眼。 有傲,有愧,有痛,有怒,也有恨! “沈瑜姐,我的孩子,会不会有事?” 伍小童这会儿的声音是虚弱的。 她这一刻的恐慌我能感同身受。 正如孩子离开我身体的那一夜,我也多希望有人能突然出现,拯救我的孩子于水火。 我紧握着她的手,安慰着她,“放心吧,没事,很快就到医院了,你要勇敢一点,你就要当妈妈了。” 由于情况紧急,只能就近把伍小童送进一家镇卫生院。 伍小童被送进手术室后,我等外面特别无助,摸出手机来给薛度云打了个电话。 不到半个小时,他了。 看到手术室门上还亮着红灯,他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大掌伸过来握着我的手。 “什么情况?” 我把陪着伍小童去监狱的过程大概跟他说了一下。 他听了之后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是第几次看向手术室的门,完全无法想像里面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这种镇卫生院不像市里的医院人流那么多,医院的走道上很安静,安静到让我心慌, 我只能在心里祈祷母子平安。 她才十八岁啊,求老天爷对她仁慈一点。 “你跟薛离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觉得他对你有恨?” 我用说话来缓解我内心的紧张。 薛度云的大拇指轻轻地摩挲着我的手背,似是因我的问题陷入了一场回忆。 “他恨我。” 还没等到他的下文,手术室的门就打开了,我们立刻迎了上去。 走出来的医生摘下口罩,对我们说,“由于产妇胎位不正,我们紧急实施了剖腹产手术,手术很顺利,产妇产下了一个五斤八两的女婴,母子平安。” 听见这个喜讯,我大松了一口气。 回去看去,薛度云的眉头也顿时松开了。 一个小时后,伍小童被转移到了病房里。 她人躺在床上,跟虚脱了似的,脸色也苍白得厉害。 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那个用小被子包裹着的小家伙,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薛离的无情,她的眼泪直往下掉。 我心中不忍,拿了纸巾替她擦眼泪。 “别哭,月子里哭伤眼睛。” 这说法我一直知道,可我那会儿小产的时候没少哭。 我一抬头,正好对上薛度云的视线。 或许他跟我想到了一处,因为我看到他这一刻的眼神特别柔软。 “沈瑜姐,我是高兴,宝宝终于肯出来见我了,你知道吗?这个过程,特别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伍小童边哭边笑,又边笑边哭。 薛度云请了个月嫂照顾他们母女。 一个星期后,伍小童出院回家,我和薛度云去看她。 她的女儿刚出生那会儿皮肤红红的,不过一个星期,就变得白嫩了。 月嫂是一个非常有经验的中年女人,把伍小童和孩子都照顾得很好。 薛度云亲手抱了一会儿孩子。 这样的画面让我挺感慨的。 这一刻,我觉得他至少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无论他和薛离之间有什么,他都不会转嫁到伍小童和孩子身上。这才是一个有风度的男人。 所以他的内心其实是有很柔软的一面的,就像现在,他把孩子抱在怀里的样子,从姿势到眼神都是柔软的。 孩子没有名字,伍小童让薛度云给孩子取个名字,薛度云没取,他说孩子的名字应该由她的父亲亲自来取。 我想他是对的,若是他给这孩子取了名字,就算薛离再不喜欢这个孩子,恐怕也会引起他的不满。 于是伍小童暂时给女儿取了个小名,叫丫丫。 从伍小童家里离开,我的脑海里都还是丫丫那小小的样子。 “丫丫真的好可爱啊,我听说刚生下来的小孩子会很吵的,可是听小童说她真的好乖,吃了睡,睡了吃,真跟小猪似的。” 薛度云浅笑,“嗯,可爱。”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说,“老婆,我们也生一个孩子吧。” 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他看我一眼,“爷爷前两天打电话来,还在问我什么能让他抱上曾孙子。” “爷爷已经有曾孙女了,丫丫就是。” 薛度云摸了一根烟出来,点燃后半开了一点车窗,淡淡地说,“薛离的身份爷爷从来就没有承认过,所以当然也不会承认他的孩子。” “为什么?不都是他的孙子?”我隐约能猜到为什么却还是问了出来。 薛度云吸了口烟,淡淡地烟雾在他眼前散开。 “因为薛离是我爸的私生子,虽然最后薛离的母亲成功地登堂入室,但是爷爷始终都没有承认过。” 听到这里,我想起薛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没有经过他同意的儿媳妇,他是不会承认的。 这正如爷爷从来不曾承认过薛离的母亲,所以也不会承认他的孩子。 所以将来就算我和薛度云有了孩子,恐怕结局也是一样的,孩子不会得到他爷爷的认可。 车进了院子,薛度云停车熄火,却没急着开门。 他灭了烟蒂扭过头来,眼神定在我脸上,勾着唇半开玩笑地问我。 “老婆,老实说,你有没有背着我吃药?” 我和他在一起有好几个月了,却一直没有动静,他会这么怀疑也是正常的。 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摇摇头。 “我没有,我在想,我会不会” “不会。”薛度云像是猜到我要说什么,就直接打断了我。 “为什么?” 薛度云的唇角勾了起来,语气傲慢地说,“因为我是薛度云。” “” 这种问题,老天爷可不会看人留面子? “爷爷曾经找人给我算过,说我是儿女双全的命。” “你说你不信这些。”我说。 薛度云突然扣紧我的腰,拉近我与他之间的距离。 “是,我不信这些,我信我自己,老公辛勤耕耘,造一双儿女有什么难的?造一堆都成。” 他笑得坏坏地,可我却笑不出来。 自他提过这件事儿以后,我的心里就好似一直压着一块石头。 挣扎了几天,我终于决定瞒着薛度云去医院做个检查。 检查完后,我坐在医生的对面,女医生面色凝重的拿着检验报告,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问我。 “你以前流过产吧?” 听她这么一问,我的心就不由自主提了起来。 “我几个月前引产过一次。” “难怪呢,应该是手术过程中操作不当,损伤了子宫内膜,有炎症又没有及时处理,导致现在受精卵着床困难了。” 女医生的解释总结下来不过一句话。 我要怀上,难了。 从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我感觉抬步困难,在走道的椅子上坐了好久。 手里的检查单子都被我捏得变了形。 我好恨! 恨不得把何旭千刀万剐! 我既痛恨,又感到悲哀。 薛度云是儿女双全的命呢,那个能让他儿女双全的人一定不是我。 一双锃亮的黑皮鞋停在了我的面前,我顺着皮鞋往上,看到了穿着白大褂的许亚非。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哪里不舒服?”他盯着我手中的单子。 我有些紧张地把检查单子折叠好收起来。 “没,没事儿。” “到我办公室来吧。”他说。 我跟着他去到他的办公室,他给了倒了一杯温水。 “先喝杯水吧。” 我接过来捧在手心里,没有马上喝。 办公室里唯一的一个男性出去了,许亚非说那是他的助理。 “男性助理?” 许亚非坐在办公桌后朝我淡淡一笑,“男性助理合作起来更方便。” 之后我沉默了,许亚非就像是能理解我似的,对我说,“沈瑜,有什么事要跟度云交流,别一个人心里憋着。” 交流了又能改变什么?薛度云表达过想要孩子的愿望呢。 坐了一会儿,我告辞离开。 从他办公室出来,遇到一些以前认识的同事。 他们看到我很热情地向我打招呼,与从前对我的态度有很大的不同。 可我这会儿完全没有心情去应付这些虚伪的面孔,匆匆地就离开了。 回到别墅以后,我早早地就上了床,拿着那张检查结果看了很久。 我总感觉命运就像是在刻意捉弄我,每一次我觉得幸福在靠近的时候,它就会给我沉重一击。 我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等我再醒来时,卧室里开着柔和的小灯。 薛度云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我的检查报告。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1章 我多多播种就是 我一下子就彻底清醒了! 薛度云的侧脸隐在暗淡的光线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一动不动,像是僵成了雕塑。 这样的他,莫名让我很心疼。 命运在捉弄我,也在捉弄他,不是吗? 我坐起来,如是一个罪人一般,愧疚地盯着他的侧影。 “对不起!” 他放下手中的报告单,扭过头来,突然朝我笑,像没事儿人似的。 “干嘛说对不起?”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难过。 “我不是能让你儿女双全的人,所以你可能找错了人。” “放屁!” 他骂了一声,特别霸道地就把我往他怀里拽。 我已经难过一天了,这会儿连一丝一毫地力气都没有,就那么顺从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因为这个沉重的打击,所有的痛和恨都钻了出来。 “薛度云,你知道第一次遇到你的那一天,我经历了什么吗?” 想起那个晚上,我的心就痛得抽搐。 痛,已经不再因为何旭的残忍与无情,痛的是我无辜失去的孩子,以及那场失去给如今的我造成的一辈子的伤害。 “那时候我的孩子都已经五个月了,却被他亲手拿掉,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渣,我恨,我好恨!” 薛度云抱着我轻轻躺下,让我靠在他怀里,我连他的心跳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声音从胸腔里传来,闷闷的。 “有些恨放在心里不是为了困扰你自己,而是让你记住教训,坚定复仇的信念。” 如果还有机会见到何旭,我会怎样呢? 假如我手上有一把刀,我可能真会捅他一刀! 一刀并不解恨! 薛度云又说,“其实孩子虽然可爱,但有时候也会很烦人的,而且有了孩子就有了负担,有了责任,哪有二人世界过得滋润?”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 我悲观地说,“孩子的事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爷爷一直都盼着呢。” 还有一句话在我心里没有说。 他爸本来就不喜欢我,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恐怕就更加坚定了要赶我走的决心了。 薛度云突然就笑了,把我往他怀里狠狠揉了一下。 “沈瑜,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我抬想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突然翻了个身,把我压下,手掌探进我的衣服里来。 “这检查结果说的是一个概率问题,又没判死刑,你那么悲观干什么?我多多播种就是了,按照概率学的原理,种子越多,机率越大,总有一颗种子能发芽。” 这一夜他很卖力,我却不能尽情投入。 我想说,不是种子的问题,是土壤的问题。 检查报告上确实没说我一定怀不上,只说怀孕机率小,可这跟判了死刑有什么区别? 我承认我大多时候都是一个悲观主义者。 在他的冲撞下,我的指甲深深嵌进他的背。生一理和心理上的感受在交替翻一滚。 “薛度云,我好恨!” 沉沉的喘一息声里,他的眼神在直攀高峰的情一潮中变得越发狠厉。 “相信我,你会有机会报仇雪恨的!” 这是一个肯定句! 翌日,清晨,我正在厨房做早餐,门铃响了。 这么早谁会来? 我带着疑问去开门,站在门口的人让我愣住。 穿着白衬衣,笔直的女士西装裤的于倩依然是一副干练的打扮。 她朝我露出职业般的微笑。 “薛总在吗?我有个文件挺急的,想给他过目签字。” 她的手里确实拿着一个文件袋。 我听见背后传来下楼的脚步声,我扭头一看,薛度云正从楼上走下来。 我想我应该表现得有风度一点,于是我给她拿了一双拖鞋。 “进来吧!” 之后我回了厨房,薛度云在客厅的沙发里坐下,翻阅于倩拿来的文件。 他们的谈话声隐隐传来,所谈的东西我不懂,但从于倩的谈吐中可以听得出来,她的确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女人。 过了一会儿,许亚非进厨房来跟我一起做早餐。 等我们把早餐端出去的时候,薛度云正拿着笔在那文件上签字。 把签好字的文件重新装好后,于倩朝我餐桌这边看了一眼,起身走了过来,笑着说。 “好香啊,我可还没吃早餐呢。” 我挺不喜欢她这种自来熟的性子。 “我不知道你会来,也不知道你没吃早餐,所以没做你的那一份。” 我尽量不把我的情绪带进我的语气里。 薛度云从沙发里站起来,朝这边走来。 我又突然峰回路转地淡淡一笑,将我面前的那份早餐推向于倩。 “我这份给你吃吧,妹妹到哥哥家里来,让你饿着总说不过去。” 先前我说没她的那一份的时候,于倩的表情确实尴尬了一下,不过这会儿的她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她扫了桌上的早餐一眼,双手环胸,笑道,“不了吧,其实我是开玩笑的。” 她既然说不,我也就不再跟她虚伪地客套,坐下准备用餐。 薛度云和许亚非也坐了下来。 于倩又说,“我早上不喜欢吃多,通常一杯牛奶,一个苹果就好了,不然会容易长胖的,我每天都会称体重,要是哪天突然长了小半斤,会让我感到恐慌的。” 听了她的话,我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腹部。 我不算胖,只是平时缺乏锻炼,所以肉比较松弛。 而从于倩的话里可以听得出来,她是一个非常注重身材的人。 我忍不住偷偷去打量她。 她身上看不出一处赘肉,前凸后翘,四肢修长有型。这绝对是会让男人疯狂,让女人嫉妒的身材。 我猜她除了在饮食上面对自己要求严格,恐怕还经常健身。 我的视线落在她的臀部上。 剪裁合体的西装裤包裹着的臀部非常地紧翘。 按老一辈儿的话说,这绝对是适合生养的身材。 在我愣神时,薛度云把抹好了酱的面包递到了我的面前。 “多吃点,你太瘦了,胖点儿更好。” 我接过面包,心里淌过一阵暖意。 于倩等薛度云吃完了早餐后与他一起离开。 我走到门口,看到他们的车一前一后地离去。 于倩开着薛父送给她的那辆车,车窗开着,几缕轻风吹起了她的头发。 女人开起车来,真的很美! 于是我一个冲动一来拿着积蓄就去驾校报了名,花了几大千。 报完名出来,路过云天国际,我看到云天国际的大门口挂着很多的气球,横幅上写着庆祝云天国际六周年。 原来云天国际不过六年,能做到今天的成绩可以称得上是一种飞跃了。 我突然想去看看薛度云,就在云天国际下了车。 来到薛度云的办公室,助理告诉我,他们正在开会,让我在办公室等他。 我看向不远处那间严谨的会议室,轻步走过去,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望进去。 会议室很大,坐满了一大圈儿的人,估计都是云天国际的高层。 于倩站在大屏幕前,手里拿着遥控,正在一边播放幻灯片一边讲解什么,举手投足自信而优雅。 每一个人都听得很认真,包括薛度云。 抛开个人感情色彩,于倩的个人魅力连我一个女人都欣赏,更何况是男人呢? 薛度云会被她吸引吗? 不知道他们的会议什么时候能结束,我不好意思一直在那儿站着,就准备回办公室等。 助理一直不停在打电话,还不时跑来跑去。 以前我来没看到这么忙碌的状况。 助理刚好挂了电话,我就问,“你们今天很忙吗?” 她笑着说,“是这样的,明天晚上是云天国际的周年庆,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我刚才在与酒店沟通相关事宜。” 看来这一次的周年庆还搞得挺隆重的。 我点点头,进入办公室,一眼看到沙发上放着的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出于好奇,我打开了那只盒子。 里面装着一件非常漂亮的女士黑色晚礼服。 这礼服是我的尺寸,难道他准备带着我去参加周年庆? 我并没有等到他们散会,就先接到了伍小童的电话。 电话里她说今天月嫂家里有事请了一天假,孩子突然不舒服。 孩子的事情可大可小,我没耽搁,跟助理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原来孩子是吐奶了,可伍小童毕竟年龄小,没有经验,看着孩子吐就慌了。 我虽然也没有带孩子的经验,不过我曾经怀孕的时候看过不少育儿的书籍,所以多少懂得一些。 我告诉她孩子吐奶是正常现象,大概给她讲解了一下怎样防止孩子吐奶。 在伍小童的家里没呆一会儿,薛度云的电话了。 他问我在哪里,我跟他说了情况以后他说过来接我。 一路到家,他一直都没有提周年庆的事,也没有见到他把那套礼服拿回家。 我安慰自己,或许是他忙忘了,也许明天他就想起来了。 可是没有,第二天,直到夜幕降临,我都一直没有等到他的电话。 我在客厅里坐着连电视都没有开,心里乱糟糟的。 许亚非看我无聊就说开车带我出去转转。 路过云天国际举办周年庆的名豪国际大酒店,我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 酒店门口很热闹,有很多人正在往酒店里走。 在许亚非的车就快开过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在酒店门口停了下来。 看清从车上下来的人时,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2章 夜不归宿 “停。”我急喊。 许亚非把车停在了马路对面。 于倩此刻的打扮与平日里有所不同,脱下了严谨的工作装,身上贴身的晚礼服更好地展现了她迷人的身材。她没有束发,一头微卷的中长发披散下来,更添了几分妩媚和妖娆。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身上的那件晚礼服正是我在薛度云的办公室里看到的那一件。 呵,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衣服不是给我的。 于倩伸手将头发往耳后一挽,拿着手拿包,步态优雅地走了进去。 这衣服显然很适合她,如果是我,一定穿不出这样的气质来。 我真是没有自知之明,竟然会自以为衣服是给我准备的。 一股痛意从心口蔓延开来。 正在这时,一辆迈巴赫呼啸而来,停在了酒店的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从车上走了下来。 依然是白衬衣,西装裤,没有任何刻意的修饰。 但即便是这样,他一出现,依然瞬间夺去了所有人的眼球。 他很快朝酒店内走去,一手插兜里,一手还朝着向他打招呼的人挥手,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今天是云天国际六周年庆,其实度云这几年能把云天国际做得这么大很不容易,如今他能有这样的成就,不是偶然。沈瑜,你遇见的是已经成功的薛度云,你是幸运的。” 许亚非的话缓慢地钻进了我的耳朵里。 他大概是看出了我的落寞。 我终于收回视线,凄凉地朝他笑了笑。 “是吗?我不觉得,如果能共患难,能见证他成长起来的过程,或许会更好。” “你要不要进去?去看看云天国际周年庆的盛况,你如果不想让度云看到,我们可以悄悄的。”许亚非竟然很懂我的心思。 我原本是想灰溜溜地走掉的,可是他这样一说我心动了。 之后,许亚非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停了下来。 这会儿所有的宾客估计都已经进入现场了,外面已经没什么人。 进去时,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自己的这身行头。 没打算来参观他们的周年庆,所以出门的时候我并没有换衣服,这会儿我一件t恤,一条牛仔裤,随便得不能再随便了。 “走吧。”许亚非说。 我有些不自在地看着他,“我们就远远地看看就好,别让人发现了。” 许亚非递我一个懂我的眼神,温和地点点头,“好。” 名豪国际大酒店是南城最顶级的五星级大酒店,里面装修豪华得堪比皇宫。 云天国际选择在这里办周年庆,也展示了公司雄厚的经济实力。 许亚非像是很熟悉这里,一进去之后,他突然拉住我。 “跟我来。” 我跟着他绕了一圈儿,从一个偏僻的楼梯上到了二楼,来到二楼的一个包间里。 站在这个包间的窗口,我才明白许亚非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能看到楼下的全景,却不容易被别人发现。 主持人请薛度云上去讲话,一阵掌声后,现场安静下来。 薛度云走上台,一手插兜里,一手拿着话筒,神态轻松却自有一种运筹帷幄的气场。 他对公司这一年做了个总结,感谢了各位云天人的辛苦,也对未来做了展望。 话不长,言简意赅。 之后其他几个部门的领导依然讲话,包括管理着市场部的于倩。 她在台上面带微笑,从容不迫。 我很羡慕,也很自卑。 当时的我不敢想像,我也会有这一天。 而这一天的到来,并不意味着得到,而是一种失去。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庆典正式开始,薛度云亲手开香槟,大厅里掌声雷动。 过了一会儿,音响里放起了舒缓的舞蹈,大家各自寻找着舞伴跳起舞来。 我看到捏着高脚杯的于倩朝着薛度云走过去,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 他们交流了几句,于倩将手上的杯子放在一旁,手一伸,薛度云便牵着她的手走进舞池。 他们摇动着优雅缓慢的舞步,我无心欣赏,却只觉得于倩身上的那件晚礼服很刺眼,特别刺眼。 好多原本在跳舞的都离开了,像是为了给他们腾地方似的。 过了一会儿,整个舞池里就只剩他们在跳了。 大家围了一圈儿在欣赏,在谈笑,说了什么我听不见,看表情估计是觉得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吧。 “我们回去吧。”我突然说。 许亚非看了我一眼,说“好”。 我们按照原路下去,悄悄地离开了酒店,期间没有任何人发现我来过。 或许是我真的太不起眼了,谁会认为这样一个土里土气的我才是他们薛总的夫人呢? 车上,许亚非安慰说,“沈瑜,你别介意,这种场合里跳舞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并不知道我心里真正的疙瘩是什么。 我强笑,“我没介意。” 许亚非深看了我一眼,突然苦笑,“或许今天我提了个糟糕的建议,我不该带你去的。” 我淡淡一笑,“去看看挺好的,长见识。” 回到家我洗了个澡准备睡觉,可是房间过于空荡而安静,我反而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呢?还在跳舞吗?一曲接一曲地跳吗?还是在喝酒,谈天?两个人跳舞的姿势那么暧昧,他的手放在她非常有曲线美的腰上,能没有感觉吗? 可是我呢?我根本就不会跳舞了,相比时尚精明的于倩,我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土包子。 我不愿去想,可脑袋有时不由我控制。 实在睡不着,我下楼到厨房里拿了两罐啤酒回房。 我躺在阳台上那把薛度云惯常躺的躺椅上,把两罐啤酒艰难地都灌下去的时候,卧室的门开了。 他在阳台找到我,盯着地上的两个啤酒罐,皱起眉头。 “怎么还没睡?” 我看向他,突然淡淡一笑,“我睡不着呢,你们今天不是有活动吗?你怎么还回来?” 我话里的讽刺意味挺明显的,我相信他也能听得出来。 他不惊讶我知道有活动这件事,突然跨坐在我腿上,我双一腿立刻发麻。 他抬起我的下巴吻我,沙哑地说,“我回来陪你。” 我们都有酒味儿,我的是啤酒味儿,他的是红酒味儿,很容易分辨。 而他除了红酒味儿,身上还有明显的女性香水味儿。 我的心里直犯堵,强硬地别开头,躲过他的吻。 他不明白我在别扭什么,重新捏过我的下巴,笑得像个痞子。 “怎么了?老公都回来陪你了你还不高兴?” 说着他又凑过来,这一次我推开了他。 他大概没料到我会用这么大的力,身子往后一倒,及时撑住了栏杆才没有倒下去。 其实在他往后倒的时候我的心还是不争气地提了一下,只不过我没有表现在脸上。 我干脆将他从我腿上掀下去,直接站了起来。 他拉我,我挣扎,心里的委屈和愤怒让我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大。 当我的手擦过他的脸后,他缓缓地松开了我,手摸向自己的脸,眼神阴了下去。 “沈瑜,你吃错药了?”他语气愠怒。 我的手有些发抖。 我忘了,我的手指上勾着一个易拉罐的拉环,所以很不幸地,我划伤了他的脸。 但我没打算向他说对不起,却反而说着很绝情的话。 “是,我就是吃错药了,所以你别来惹我,你继续去玩,去嗨,回来做什么?” 其实在看到他的脸在流血时,我的心也在流血。可我不想在这一刻向他低头。 他恼怒地看着我,可突然,他又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好,我现在就去,今天晚上是没嗨够呢,可你不也不孤独?” 这话什么意思? 他没解释就转身大步离去。 下楼的脚步声之后,很快传来了呯的关门声。 我跌坐在躺椅上,听见他启动车子离去,心里痛得四分五裂。 他真的很生气呢,他会去哪儿呢?去找于倩吗? 我是不是太傻了,这样地去激怒他,不是把他往别人的怀里推吗? 接下来的两天,他都没有回家,也没有一个电话打过来。 这一次,他真的很绝! 许亚非应该看出我们闹矛盾了,我看他想劝我,可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 他夜不归宿的第二天晚上,下起了雷阵雨。 我想起有一天晚上,他说不回来了,可是那天晚上打起了雷,他最后还是回来了,淋得一身湿透。 他说,知道我怕打雷。 同样是雷雨天的晚上,这一次,他没有再回来了,没有一个电话,一条短信。 外面闪电不时划过,我缩在被窝里,心里的害怕并没有悲哀来得强烈。 没过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我走过去开门,许亚非站在门口。 他说,“如果你怕打雷的话,我们说说话吧。” 我点点头,跟他一起坐在了客厅里。 许亚非讲起她在国外的一些趣事,我看得出来,他努力调动我的情绪,可是我却回应不了几句。一是国外的事我了解得太少,二是我实在没有心思想这些。 突然,我的手机短信来了,我几乎是惊喜般地拿起手机来。 在这一刻我才意识到,哪怕他让我很伤心,很失望,可我仍在期盼着他的消息。 信息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 还未点开,我的心头已经涌起强烈的不安。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3章 把我当甜筒呢? 看到信息里的两张照片。 我的情绪已顿时天崩地裂。 第一张是于倩扶着薛度云进酒店的照片,第二张是他们进酒店房间的照片。 看照片里,薛度云像是喝醉了。 喝醉了的情况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那就都完了。 所以,我所担心的,最终都成真了。 此刻我的感觉,就好似有一只尖锐地刀子在生生地割着我心上的肉。 “怎么了?” 许亚非应该是看出我神色不对,问我。 “没什么。”我的声音轻得像在飘,大概脸色也是苍白的。 没过一会儿,又一条陌生的短信来了,与刚才那个不是同一个号码。 信息里写着酒店的名字和房号。 我二话不说,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抓着手机冲了出去。 “沈瑜,你去哪儿?”许亚非的声音在我身后喊。 我没回答就冲进了雨里。 天空不时划过闪电,雷声响起好似要把地给炸开似的。 可这一刻,我却不怕了,我更怕的是,有些事情已经无可挽回。 没一会儿,一辆车冲到了我旁边停下,车窗打开,许亚非冲我喊,“沈瑜,上车。” 我没犹豫,打开车门就坐了进去。 “你要去哪儿?”他问我。 我报了酒店的名字,车子很快奔跑在雷雨下。 豆大的雨点打在车身上,造成好似能毁天灭地的动静。 我浑身已经湿透了,冷无所觉,倒倒是心底的痛来得更真实一些。 我想大概我和薛度云之间早就出现了裂缝了。 所以,最近的这些事,我的检查报告,那件礼服,那场他不曾带我参与的周年庆,都成了导火索,让我轻易一推,就把他推向了别人的怀抱。 依薛度云的身份,他需要的应该是一个温顺的,懂事的,有能力的,能帮助到他,不会让他烦心的女人吧? 如我那天晚上那般地无理取闹,他后悔了吧?是否觉得自己找错了人?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许亚非准备下车了,我拉住了他。 “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进去,没事儿,放心。” 说完我一下车就冲进了酒店。 顾不上酒店里那些服务生的异样眼光,我直接冲进了电梯。 等我终于来到信息所提供的那间房号的门口,我把头发上和身上的水拧了拧,定了定神,正准备敲门,门却从里面开了。 开门的是于倩。 嗯,并没有衣衫不整,看来我来得还算及时。 于倩诧异地打量了我一番。 “你怎么穿成这样了?” 我下意识低头看我自己,我不仅就穿着睡衣,而且现在还成了一只落汤鸡。 我觉得她应该是在看我的笑话。 可是这会儿她的语气和眼神又不像是在看笑话。 “我知道薛度云在里面,于倩,他是有老婆的,你一直都知道,你怎么能破坏别人的家庭?” 我虽然心情极其不平静,但我没用一个粗俗的字眼,尽力维持着风度。 于倩颇有兴致地抄起手,看着我笑。 “信息是我发的,我当然知道你知道了。” 我一愣。 “你发的?所以你让我来,就是为了刺激我吗?” 于倩妩媚地拨弄了一下头发。 “我如果想刺激你,你来的时候看到的就不是这副场面了。” 我不懂了。 她走进去,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跟着走了进去,也同时闻到了空气里飘荡的酒味儿。 房间里开着一盏昏黄的小灯,薛度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于倩喝了一口水,放下水杯后看向我。 “上一次在他的办公室里,我逗你玩的,没想到你还真的在意了。” 上一次?她指的应该是她为薛度云系领带的那一次。 可那天她那么认真,我不觉得她是在逗我玩。 “你还真以为我想追求他?就算这是真的,你更应该好好抓紧他啊,而不是和他置气,那不是傻么?” 我盯着她,“你什么意思?” 紧接着,于倩说了很长的一段话,让我彻底改变了对她的看法。 “我妈和他爸有想拉拢我跟他那个意思,相信你也看出来了,但这是他们的意思,不代表我会顺从。我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思想和追求,不是三岁两岁的小孩儿,等着父母安排自己的命运。更何况,那些年我妈他抛弃我和我爸不管我们,现在把我带回来就想让我成为她的棋子,她想得太天真了一点儿。而且,她做人小三儿,多年以后才被扶正,表面风光,实际背后被人唾弃,我不会去走她的老路。如果我真的这样做了,那就会被人说成上梁不正下梁歪了,我不想这样。” 她说着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薛度云。 “薛度云,他确实是一个优秀的男人,我不否认他有魅力,但我不是一个会把自己放低去迎合男人的女人,更何况,这世上的好男人又不止他一个。” 我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我看出,她此刻是真诚的。可我还是觉得这事儿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那么发给我照片的人又是谁呢?” “什么照片?”她明显也不知情。 我拿出手机,将那两张照片拿给她看。 她看后一笑,“这还用问,不是我妈就是他爸呗。他们也是够了,为了拆散一段婚姻,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实话跟你说吧,这房是我妈开的,我知道她在计划什么,没想往她想象的方向屜,但我没想到她会拍了照片发给你。” 是的,薛度云他爸说过,会有办法让我离开的。 于倩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拿起包,环顾一圈儿。 “这房间挺不错的,反正钱也出了,不用也是浪费,你们就好好享受吧。” 她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来,回头对我一笑。 “对了,先前我扶他来的时候,他一直在叫一个名字。” 我心里一咯噔,“什么名字?” 我心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南溪。 于倩看着我,我的反应像是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淡淡一笑,“沈瑜,你知道吗?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她或许说得对,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信任,我确实不够信任,而究其根源可能是我不够自信。 于倩走了。 我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薛度云。 他脸很红,睡得很沉。 我帮他脱掉鞋子,盖好被子。 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特别难受,我准备去卫生间洗个澡。 快洗完的时候,我听见门外咚的一声。 我赶紧关掉水阀,抓起一条浴巾一裹就打开门,发现薛度云竟然坐在门边。 “你怎么坐地上?” 我以为他醒了,可他有气无力地靠着墙,眼睛没睁开。 他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裤档位置。 “急。” 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只好尴尬把他扶进卫生间。 可他连站稳都困难,我只好扶着他不松手。 “要尿赶紧。”我催他。 他摸了半天也没能把拉链拉下来,而且从头到尾他眼睛就没有睁开,整个人的状态就跟在梦游似的。 看样子,要是等他自己搞定,他说不定会尿裤档里。 挣扎了一会儿,我只好将手朝他那里伸去。 好不容易把他拉链拉开,他跟个残废似的,等着我继续为他服务。 刚刚洗过澡的浴室,热气氤氲,我脸烧得厉害,索性扔下他不管。 可我刚一离开,他人就要倒下去了,我又只好把他扶住。 折腾的过程中,我的浴巾早已掉了,也没办法再重新裹上。 还好,我现在可以当他是个瞎子。 一咬牙,我拿出护士对残疾人态度,帮他把那玩意儿掏出来。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摸。 可手里的东西持续放大的触感简直让我想死。 我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 然而问题来了,如果今天我没来,他尿急的时候难道要让于倩帮忙吗? 好不容易替他把完尿,扶他回床上,他身体沉,一倒床上顺便把我也带了下去,然后就势将我圈在了他的怀里。 关键是,他醉了手也没忘捧着我胸,舌头还在我背上舔了几下。 把我当甜筒呢? 喝醉了之后他简直像个孩子,我没办法跟这样的他计较,只好伸脚把被子勾过来,盖住彼此。 他在我背上和颈窝里不停地舔,舔得我浑身直发麻。 “别闹了。”我说。 “沈瑜,我爱你。”背后突然传来他有些迷迷糊糊的声音。 我一震,立刻转过身面对着他。 “薛度云,你说什么?” 因为我转了个身,改变了先前舒服搂抱的姿势,他皱着眉头,脑袋直往我身上凑,直到整个脑袋都凑到我胸前,才满意地把脸贴着我胸,沉睡了过去。 无论是醉话还是梦话,刚才那句话都在我的心里激起了不小的涟漪。 或许在他清醒的情况下,我永远也听不见这样的话。 再醒来时,天蒙蒙亮,薛度云还在睡。 雨不知何时停的,窗外有暗淡的光线照进来。 看到他脸上的那道伤疤,我有些心疼和愧疚。 已经26岁的我,依然还没学会遇事冷静。 我情不自禁地缓缓凑上去,轻轻吻了吻那道伤。 我一定是疯了,此刻想吻他的那种感觉竟然特别强烈。 或者说心里的心疼,难过,愧疚在发酵,让我把这些情绪都化作一个吻表达了出来。 他呼吸里的酒气残留的酒气让我醉了半分,不由自主地轻轻碰上了他的唇。 浅浅一吻,我觉得不够,又再一次贴了上去。 这一次,我没能再全身而退。 因为他突然扣着我的头,舌尖灵活地伸了进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4章 简直辣眼睛 “唔”薛度云吻得我喘不过气。 我不知道他是醉还是醒,心里乱得很,推开他,有些缺氧地问。 “薛度云,我是谁,你看清楚,你亲的人是谁?” 薛度云的大掌摸着我的脸,咧开嘴笑。 “笑话,老婆能认错吗?老子一向洁身自好,能睡错人?”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谁醉成了傻逼?” 薛度云那双盛满笑意的眼睛在暗淡的光线里依然璀璨。 “你认为她怎么能知道你的号码的?” 我一愣,这意思难道说昨天那信息是他让于倩发的? “你就那么信任她?醉得跟死猪一样,不怕她把你强了?” 薛度云一侧的唇角往上扬起,“老子还怕你被人强了呢。” “” 他大概头撑累了,直接一头栽我胸上。 “说,打雷的时候有没有钻到别人的被窝去?” 我忍住没辩驳的,哼了一声。 “害怕起来的时候,老公不在身边,当时是哪里有安全感往哪里钻了。” 薛度云像是知道我是开玩笑的,也不生气,又抬起头,拿他已经变化的那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我,视线在我身上上下睃了一眼,坏笑。 “脱得光光的,昨天晚上是不是想睡老公?” 我这才想起我光着,条件反射地就拿手捂胸。 他笑得像个痞子,“反应这么大干什么?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没碰过?嗯?” 他说着又顶了我一下,我的身体顿时就升了温。 他伸手去解开一颗颗扣子的时候,电视突然亮了起来。 电视里的声音一响起,我简直受到了惊吓。 那激一情四射的画面简直辣眼睛啊。 想不到这么好的酒店还提供这么低级的片子,关键是,它是怎么打开的? 薛度云像是看懂了我的疑问,脱掉衬衣朝我坏笑着压过来。 “老婆,这影片自带脑电波感应功能,人只要脑子里一想,就会自动播放,老实说,你刚才是不是想了?” “放屁。”我骂他。 他死皮赖脸地贴上来,亲了一下我,声音压低。 “那是我想了。” 之后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下完成。 电视里的声音虽然让我感到羞耻,但是竟然会很有感觉。 我想起他昨天晚上迷迷糊糊时说的那句话。 我想,在他清醒的状况下,我可能永远也听不到他再说第二遍了。 事后,天还没彻底亮起来。 他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搂我在怀里,气息还没稳地问我,“你是不是在怪我没带你去参加周年庆?” 其实这根本就不是最重要的。 我假装不在意地说,“我只是好奇,总裁先生竟然会给员工买晚礼服,可是你难道不应该给每个员工买一件?那样才公平。” 他表情微凝,看向我。 我也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他有没有说谎,我想我能看得出来。 然后他却突然豁然开朗般地笑了,伸手一把揪住我的脸。 还没解释,他的电话就响了。 接起后他的笑容瞬间消失,面色变得很凝重,一直没有吭声。 我挺不安的,等他挂了电话就问他怎么了。他却轻描淡写地说没事,然后扔了电话翻身将我抱住。 “下次你能不能把事情搞清楚以后再生气?” 他接的应该是之前晚礼服的话题。 听他这意思,难道还是我误会了他? “原来你那天在办公室里看到了那件礼服。”他笑得有点无语。 我却很认真,“对啊,我已经看到了,所以你不要想拿谎话来骗我。” 他像是被我气笑了。 “那礼服是她自己买的,那天急着开会,她从商场回来就直接上了顶楼,她的礼服只不过在我办公室放了一下而已。” 我愣住半天才发声。 “就这样?” “就这样。”他点头。 “你跟她跳舞那么合拍,跟排练过的一样。” 该死的,我竟然说了一句更酸的话。 薛度云拿我没办法似的,长长地叹了口气,眉宇间染上了一丝无奈。 “我知道那天晚上你来了。” 我看着他,有点不信。 他拿起手机,翻了张照片给我看。 我傻了。 那是我和许亚非的照片,抓拍到的正好是他拉我的一幕。 我终于明白那天晚上他为什么说我也不孤独了。 “你觉得这张照片能说明什么?”我说。 薛度云扯了下唇角,苦笑,“那你觉得一件礼服又能说明什么?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跟我闹?” “” 他调整了一个姿势,更舒服地搂着我,拿下巴摩挲着我的额头。 “我信你,我也信亚非的人品,否则也不会同意他住在家里。” 我突然想起那个号码有些熟,赶紧把我的手机拿出来,翻到那个发照片的号码。 对照一下,果然是同一个。 我给他看过之后,他眸子阴了阴。 正如于倩所说,这有心挑拨我们的,不是她妈就是薛度云他爸。这一点,我想薛度云也是清楚的。 他揪了一下我的脸,不像从前那么温柔,都把我捏疼了。 “所以你以后别他妈再傻,受了别人的挑拨了。” 但是绝对的信任好难,真的好难。 因为动了心,所以才会在意啊。 出酒店时,我发现许亚非的车竟然还停在酒店门口。 我走过去敲了敲车窗,车窗很快打开了。 “你怎么没回去?”我问。 许亚非放直椅背,揉了两下眼角,笑容疲倦。 “我怕你半夜要走没有车,我就多等了一会儿,结果就睡着了。” 想到他在车上睡了一夜,我心里挺内疚的。 之后许亚非送我们回家。 薛度云换了一身衣服之后,老杨接他了。 车开走的时候,我站在门口。 看见他坐在车内打电话,脸色很严肃。 我想起他在酒店里接到的那个电话。 会是谁打的呢?能有什么事呢? 那天薛度云从云天国际回来后,突然说要带我去西双版纳旅游。 我挺意外的,“公司不忙吗?还有时间出远门?” 薛度云搂着我,“再忙也要抽出时间来陪老婆,事业重要,家也重要。” 女人无论到了何种年纪,依然还是会喜欢听甜言蜜语。 出发的那一天,卓凡和黎落,杨伟都来了。 我才知道,这趟旅行并不孤独。 薛度云叫许亚非请几天假一起去,许亚非笑着说,“我就不去了,医院最近有个学术讨论,我不能缺席。” 我在房间里收拾东西的时候,许亚非进来递给我一套防晒霜,开玩笑地说,“西双版纳那边紫外线较强,别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了黑妹了。” 我扑哧一声笑了,接过来。 “谢谢,我觉得你有时候心思比女人还细腻,以后谁嫁给你一定很幸福。” 许亚非的笑容淡淡的,“可惜还没有这样一个女人出现。” “要不,我们从西双版纳给你带一个回来?”薛度云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我一看,他们全都站在门口。 “是啊,亚非,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还单着,简直没天理啊,听说那边的傣族姑娘全是天仙脸,水蛇腰,要不,我们给你物色一个?”卓凡吊儿郎当地把手臂挂在许亚非的肩上。 “哦?天仙脸,水蛇腰?”黎落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卓凡脸色微变,轻咳一声。 “就算是天仙,我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一屋子的人瞬间都笑了起来。 我不知道黎落和卓凡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这会儿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卓凡看起来已经被黎落给驯服了。 杨伟抄着手,假装纠结。 “我到现在都还在考虑要不要跟你们一起去,我担心一路上我狗粮都吃饱了。” 卓凡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老三,我觉得吧,会不会你这名字是你爸给你下的魔咒啊,你真该早点改名字。” 杨伟气极败坏地哼了一声。 “你瞧着,要真被你们成天撒狗粮逼急了,我就带一个傣族姑娘回来。” 卓凡指着他笑,“好啊,有本事你带,别光说不干。” 到了西双版纳,一下飞机,明显觉得那里的气候要暖和许多。 南城已经入秋,下雨天的时候已经要穿长袖了,而这里还依然炎热。 我们住的地方不叫酒店,叫客栈。 别致新颖,环境优美,很有古风古韵。 这家客栈只剰三间房,其中一间有两张床,黎落抢着说要睡这一间。 我明白她的意思,可能她跟卓凡还没有到那一步。 卓凡有点尴尬。 杨伟笑得腻歪,“我知道了,嫌一张床活动空间太够,要把两张床拼起来用是吧?玩得挺嗨啊。” 卓凡笑骂,“滚。” 我们各自回房洗完澡换好衣服,然后在客栈里简单吃了饭后,就已经天黑了。 薛度云说出去看看西双版纳的夜景。 华灯初上的街道上,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薛度云像是对这里很熟,打车时他都能精确地说出地址,我们几乎没走一点冤枉路。 “你来过吗?”我问他。 他牵着我的手,朝我微笑。 “以前来过几次,但是每一次来都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我们的目的地是一座豪华的娱乐城。 那娱乐城从外表看去就相当地大气有档次,估计是这里最好的娱乐城。 我们一行人走进去。 在闪烁的霓虹灯下,我的视线穿梭过一道道扭动摇摆地灵魂,猛地定住。 呵,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5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远处的卡座里,正左拥右抱的男人竟是何旭。 原来他还活在这地球上呢! 想不到一段时间不见,他倒是过得滋润了。 发横财了吗? 我侧过头,发现薛度云也正盯着那个方向。 可他似乎并不惊讶,还慢条斯理地点燃了一根烟。 我们一行人,目标很大。 何旭一个转眼,很快看到了我们,他竟然很惊慌。 也是,做了亏心事的人,哪能不心慌呢? 他从一堆女人中站起来,竟然拔腿就跑。 我急得就想追过去,薛度云却拉住了我。 很快,我就知道他为什么要阻止我了。 因为他根本就跑不掉。 还没跑出几步,他就被四面八方冲过去的几个男人按在了地上。 我们走过去,卓凡弯腰一把拧起他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 “小子,有句话叫跑得过初一,跑不了十五。” 我呆了。 听这口气,他们今天就是专程来逮人的? 或者说,收拾何旭才是这趟旅行的真正目的。 何旭被那几个人用绳子五花大绑之后就拖了出去。 西双版纳的这些人比南城的要淡定多了,这阵仗并没有吓到他们,其他人仍然是该干嘛干嘛,就好像没有看到一样。 何旭被扔进了一辆面包车,而我们坐了另一辆商务车,两辆车一起出发,越开越偏僻。 最终,车停在一个没有人烟的废弃的工厂外。 何旭被那几个男人扔进工厂里之后,出来跟薛度云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说了啥我没听见,但看他们的样子对薛度云挺恭敬的。 若说薛度云在南城有势力我觉得没什么,但是在离南城几千公里之外的西双版纳,他也可以掌控自如,还是让我感到吃惊。 我们朝工厂里走,薛度云他们三人走在前面,黎落在后面拉住我,在我耳边小声说,“看来薛度云这一次是专门为你出气来的,小鱼,这一次你可千万不要再手软了,听见没有?” 其实在见到何旭的那一刻,我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我暗暗捏了捏拳头,“一个三番五次害我的人,我凭什么对他心软?” 黎落拍拍我的肩膀,“这就对了。” 一颗老式的灯泡散发的昏黄光晕照着废弃工厂的一角,而何旭就被扔在这团光晕底下。 被绑着四肢的他这会儿儿狼狈地蜷缩着,特别像条狗。 薛度云一步步走过去,双脚定在何旭的面前,笑意凉薄。 “何旭,拿着我的五千万离开了南城,倒是活得很滋润啊。” 我此刻的惊讶不能用任何语言来形容,一眼看向薛度云。 “你说什么?你给了他五千万?” 薛度云抽出一根烟来点,没有回答我。 我把视线移向地上的何旭,他眼神躲闪,这会儿表情里全是恐惧。 “何时,你拿了钱还把照片放出来了?你简直是畜牲!” 我的声音在发抖,浑身都在发抖。 何旭抬起头来想说什么,薛度云一脚踏在他的头上,他半边脸贴着肮脏的地面,脸被挤压得变了形。 薛度云一手夹着烟,微微弯下腰,盯着何旭惊恐的眼睛,缓慢地说道,“我早说过了,你要是敢放出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看似波澜不惊的话,却绝对有着足够的威慑力。 何旭是真怕了,被鞋子压扁了嘴唇唔唔地发着声音。 “不过,先不急,既然你那么乐此不疲地喜欢跟我玩,那我们就慢慢玩。” 薛度云松开了脚,何旭的脸上留下一个明显的鞋底印子。 一根鞭子递到我面前,薛度云看着我说,“沈瑜,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你有多恨,就抽多狠,别手下留情。” 我盯着眼前那根鞭子,缓缓地抬起手接了过来。 把鞭子握在掌心后,薛度云的手掌轻轻落在我的肩膀上。 很神奇,好似有一股力量自他的手心传递到了我的身体里。 而这股力量统统最后汇聚到了我的手中,急于从我的手心里爆发出来。 我一步步地走向何旭。 趴在地上的何旭盯着我手里晃荡的鞭子,眼神惊恐。 “沈瑜,不,不要。”他开始求我。 我惨兮兮地笑了,“何旭,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认为我好欺负,可你永远不知道一个人爆发起来有多狠。” 我提了一口气,手指握紧,手中的鞭子朝他挥了去。 这一鞭子特别狠,一下去就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血印。 可是这一鞭根本不足以发泄我心底的恨意,只是让所有的恨都涌了出来,让我一鞭比一鞭狠地抽了下去。 何旭咬着牙,却仍然被抽得叫出了声。 想到那个被他拿掉的孩子,想到他一次次毁我名誉,想到他害得我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再有孩子,我一边抽眼泪一边就流了出来。 我不是伤心,我是恨!穿肠蚀骨的恨! 何旭浑身被我打得皮开肉绽,他也早就不叫唤了,可能他终于意识到,我再也不会对他存有仁慈之心了。 薛度云和卓凡他们只是看着我打,没有人上来帮忙。 大概他们也知道,只有我自己亲自动手,才足以解恨。 直到我打累了,打得鞭子都拿不动了,我才终于停了下来。 我打出了一身汗,何旭被打出了一身血。 鞭子从我手上掉落下来,我的整条手臂都在发抖。 一只手臂轻轻地搂住我,无声无息却让我的情绪慢慢地平复下来。 “知道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薛度云的声音在我身侧响起。 我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而卓凡像是懂了他的意思,叼着烟走过去,呸一声把烟头直接吐在了他的脸上,然后把他的衣服扒掉了,因为要扒他的裤子,所以卓凡先解开了绑住他腿的绳子,然后才把裤子扒下来。 卓凡回过头来朝薛度云笑,“度云,这皮相看起来惨烈了一点啊。” 薛度云轻笑,“没关系,有些人口味特殊,恰恰就喜欢这种的。” 卓凡拿出手机来对着祼身的何旭拍了好几张。 就在卓凡走过来把照片递给薛度云看的时候,何旭却突然爬起来朝外面冲去。 杨伟几步跑过去就把他给逮了回来,重新扔在了原地,笑骂,“你这副样子跑出去,不被人骂也会被人强,你跑个屁。” 薛度云扔掉手中的烟头,皮鞋一碾,朝何旭走过去,语气很阴。 “看来你是急着想让我打断你的腿了,好,我就成全你。” 他从卓凡手里接过一根很粗的钢棍,在手里一晃一晃,侧过头看了我一眼。 “沈瑜,报仇的时候别闭眼,看清楚,老公怎么帮你讨回来。” “不要,不要!”何旭瞪着眼,怕得瞳孔都放大了。 可薛度云手中的钢棍还是狠狠地砸了下去。 何旭一声凄冽的杀猪惨叫,好似能把这工厂的屋顶都给掀了。 薛度云还准备挥第二棒子,我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他扭头,皱眉看着我,我忙说,“我不是心软,我只是不想你为这种人渣背上人命官司。” 他眉头松开了,露了一个疲倦的笑意,扔掉手里的钢棍。 “好,听老婆的。” 而此刻的何旭看起来奄奄一息,连挣扎的力气都丧失了。 卓凡接到一条信息,对薛度云说,“对方让把人送过去。” 薛度云抽了口烟,淡笑,“我早说了,会有人感兴趣的,走,送货上门。” 卓凡和杨伟把何旭拖上了那辆商务车,我们全部坐上去,何旭躺在我们脚边,就像一头待宰的猪。 卓凡把车开到一条夜生活较繁华的地方。 拐进一条巷子,车停下来。 一个隐蔽的酒吧里,有人上来打开门,把何旭从车上拖了下去。 那几个拖何旭的人打量着何旭皮开肉绽的一身就露出淫一笑,然后对薛度云说了几句什么。 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懂,等他们把何旭拖进去之后,薛度云牵着我的手往里走。 我问薛度云,他才告诉我,他们是缅甸人。 这间酒吧虽然隐蔽,但生意却很火爆。 可我和黎落走到门口就有些不敢往里跨了。 里面的画面太辣眼睛了,很多人就毫不避讳地在做运动,各种姿势都有,甚至还有男男。 薛度云牵紧我的手,平和的声音安抚着我。 “别怕,有我。” 其实我还好,可黎落毕竟还是个没结过婚的,看到这样的画面肯定尴尬。 卓凡往她面前一站,挡住她的视线。 “不想看就趴我怀里。” 黎落斜他一眼,不认怂地跟了上来。 我们来到一个包间里,这里的包间很简陋,每间房就只有一条布帘子隔着,隔壁惨叫的动静清晰地传过来。 我有些害怕,拉着薛度云的手,“我们走吧。” 薛度云拉着我坐他身边,伸手搂住我的肩,不急不缓地说,“别怕,抽完这根烟再走。” 我不想听,可隔壁的声音很真切地传来。 何旭叫得挺惨的。 我并不是同情他,我只是对这样的环境感到害怕。 除了惨叫声,还有其他男人的说话声,笑声,甚至爽快时的哼声,粗一喘声。 坐立不安了不知道多久,薛度云才终于将烟头在烟灰缸里碾灰,拉起我的手。 “走吧。” 我赶紧起身跟他走,一刻也不想多呆下去。 路过隔壁包房的时候,并不严实的布帘子被风吹起。 我管不住好奇心,朝里面看过去。 我看到了令我震惊的一幕。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6章 别克制,想叫就叫 何旭像狗一样趴在沙发上,一个男人正站在他身后,抱着他的腰朝着他的后庭冲一刺,另一个男人跪在他面前,拿自己那玩意儿捅他的嘴。 很快,飘起的布帘子落下来,遮掩了那恶心的画面,可男人爽快的叫声,喘一息声,以及从何旭喉咙里发出的唔唔声,依然清晰入耳。 我只觉胃里一阵翻涌,捂着嘴就冲了出去。 黎落跟着追出来,拍着我的背。 我扶着墙,直到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通通吐了个干净,吐无可吐。 薛度云递过来一瓶水,我接过漱了漱口,才总算好受了一点。 等我缓过来,他问我,“还想去哪里玩?” 我摇摇头,“我累了。” “那回去吧。”他说。 我们坐车回了客栈。 上楼时,不知为什么,我双脚沉得抬不起来。 薛度云突然一把将我打横抱起,直接抱回了房。 “累了就去洗了早点睡。”薛度云对我说。 我点头,进了浴室。 站在浴室里的镜子前,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第一次感到特别陌生。 我变了吗?变得残忍了? 不,人就好像弹簧一样,被压迫到一定的时候,总会反弹的。 我曾无数地想像过,再见到何旭我会以怎样的方式报复,却没想过可以这样酣畅淋漓。 洗完澡出来,薛度云站在阳台上抽烟。 我走出去,站在他身边。 这个客栈的位置特别好,背靠澜沧江。站在这里可以欣赏到澜沧江的夜景,江两边的五彩灯照着微波粼粼的江面,江水也成了五颜六色,简直美轮美奂。 一只手臂轻轻搂住我,温暖的掌心落在我肩头。 “怎么在发抖?冷吗?”薛度云关切地看着我。 我望着他,突然眼底酸涩,眼前一片模糊。 “我从来都没有打过人。”我的声音微哽。 薛度云眸光深邃地望着我,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耳垂。 “后悔了?心疼了?” 我摇摇头,“恶人就该遭到报应,我难过的不是我打了人,我难过的是我也被无情的现实逼成了原本我不喜欢的样子。” 薛度云轻轻勾着唇,笑容疲倦而无奈。 “每个人的成长都是被逼出来的,经历了痛苦和挣扎才能破茧成蝶。这个社会永远恃强凌弱,不想永远被欺负,就要学着站起来。” 他说得很对,其实他一直在引导我重生。 在成长的过程中,我慢慢放弃和改变了一些东西。 骨头一根根重新拼凑,他也成了我的一根胁骨,感应着我的每一次呼吸与疼痛。 薛度云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挑起唇角看向我。 “你说你从来都不打人,那我这里怎么来的?”他指着他脸上的那道疤。 这道疤来得着实有些冤枉。 心里的愧疚涌起,我伸手捧着他的脸,小声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我踮着脚尖,轻轻地吻了一下这道伤疤。 他眸光一滞,伸手捧着我的脸,生平最温柔地一次,轻轻地吻了上来,先是浅浅一碰,再层层深入。 澜沧江上的微风带着湿气吹了过来,我没觉得冷,反而血流加速,身体逐渐升温。 腰间的那只手更紧地把我往他怀里带,我们的舌尖尽情纠一缠。 也不知道身上的鸡皮疙瘩被卷起了多少次,他才终于松开了我。 视线迷离中,他捧着我的脸,笑容荡人心魄。 “喜欢这样的吻?” 我红了脸,“嗯”了一声。 “那再来一次。”他作势低头。 我羞得一下子扑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前,整张脸都热得要命。 然后我听见了他的轻笑声。 过了一会儿,我想到一件事,才抬起头来。 “五千万是怎么回事?之前怎么没有听你说?” 薛度云身子往前倾,迫使我的背靠着栏杆,他双手撑在我两边,将我圈在小小的范围内。 望着澜沧江的夜色,他缓缓地说,“他拿着你的照片要胁我要五千万,也就是在照片贴出来的头一天晚上,我给了他五千万。给了钱,我把他揍了一顿,挨一顿揍换五千万,他不吃亏。” 我记起来了,那天晚上他很晚才回来,手背上还有伤。他当时还骗我说是摔了一跤。 所以何旭并没有安静地等待三天,事后他仍然联系了薛度云,可这一切我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事后何旭出尔反尔,我大概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他给过五千万这回事。 “你不该给他,五千万不是一笔小数目,关键他还不讲信用。”我说。 薛度云笑着勾起我的下巴。 “是老婆重要还是钱重要?莫非你觉得你连五千万都不值?” 这话让我的心里一荡,还没回过神,裙子就已经被他撩起。 “觉得亏欠就做点补偿。”他突然贴近我耳畔,低哑地说。 与此同时,他的手已经滑向了内侧。 我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闭紧。 他的手指触到我那儿,轻轻地摩挲着,耳旁的气息已经浑浊。 “想要一你,就在这儿,好不好?” “这儿?”澜沧江边的夜市还有很多人。 “对,就在这儿。”他声音暗哑,吸住了我的耳垂。 我身子发软,就再没有了清晰的思考能力。 他把我抵在栏杆上,吻我的脖子上,再到锁一骨。 身上的浴巾只是被他咬住一拉,我就顿时一片清凉。 拉拉链的声音响起,又热又石更的东西抵住我。 “老婆,你的身体让我完全把持不住。”他的嗓音低到了极致,透着几分难一耐。 紧接着他长驱直入,带我直上云端。 我仰起脖子,湿润的头发都垂到了栏杆外。 从一开始的有点紧张到最后不由自主地把自己送上去。 夜市嘈杂的声音统统都很遥远,唯有耳边他的喘一息声,如此真切。 “老婆,别克制,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薛度云紧紧地扣着我的腰,故意疯一狂地撞我,舌尖一遍遍扫过我的耳槽,那种如电流穿身而过的感觉终是让我不由自主地发出声音来。 迎着澜沧江的风,我们尽情地狂欢,忘乎所以。 我没着寸缕却也不觉得冷,反倒淌出了汗。 我们在陌生的阳台上缠一绵,事后在异乡的床上紧紧相拥。 这是我们在西双版纳的第一个晚上,疯狂又刺激。 薛度云说,既然来了,就要好好玩一趟,别辜负这趟旅行。 第二天,我们去了傣王御花园,古典的建筑风格,别样的异域风情深深地吸引了我。 那里有许多着傣族装扮的美女在跳舞,一身服饰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他们的小蛮腰。 果然个个都是天仙脸,水蛇腰。 我情不自禁一地看向薛度云。 “好看吗?” 他看我一眼就笑,“好看,不过我老婆更好看。” 明知他是故意哄我开心,可我还是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卓凡轻咳了一声,扬声说道,“什么天仙脸,水蛇腰,也不过如此嘛。” 黎落笑着觑了他一眼,“哟,眼光还挺高嘛,这样的都叫不过如此?” 卓凡挑眉,“我的眼光当然高了,一般的我都看不上,看得上的肯定不一般。” 傣族的泼水节是四月,早就过了,为了让游客能体验到泼水节文化,在勐泐大佛寺旁,每天都有泼水节这个项目。 听导游说,泼水节的喻意是,泼湿一身,幸福终生。 我们一个没注意,就被几个傣族姑娘泼了一身。 被泼了还不能生气,因为这代表的是祝福。 一盆盆水泼来泼去,好似下雨了似的。 大家都成了落汤鸡,我和薛度云互看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薛度云突然抱起我,在这人工雨下转圈儿,我在惯性的作用下一身体都快飞起来。 他的脸上全是水珠,可他一直在笑。 当时的我,也曾真的相信过,泼湿一身,就会幸福终生。 等他终于放下我,我才看到卓凡和黎落不知何时也互相泼了起来。 黎落被泼了气不过,干脆趁着卓凡不注意,直接简单粗暴地把一盆水从他头上淋了下去。 卓凡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我以为他郁闷呢,结果他突然看着黎落笑了起来。 “来,再来几盆,泼湿一身,幸福终生,老子知道你想让老子幸福。” 早已湿透的黎落看着他,一直看着他,突然间就笑了起来。 这是一个特别小女人的笑容,至少在我认识黎落的这些年,我从没见到过她有过这样的笑容。 她舀起水就再次泼了过去,卓凡也不甘示弱,拿起盆互泼。 “老子一个人怎么幸福得起来,要湿一起湿。” 就在我看着他们两个出神的时候,薛度云突然亲了一下我的脸。 我惊了一下回过头,他凑我耳边暧一昧地说,“要湿一起湿。” 听出他这话的弦外之音,我顿时就红了脸。 单身的杨伟也没能幸免,被那几个傣族姑娘围攻,泼了个透心儿凉。 结束了泼水节的游戏,我和黎落去换了一身傣族服饰。 换好衣服出来,薛度云歪着脑袋打量我,笑容宠溺。 “美。” 晚上有个称作湄公河之夜的篝火晚会。 这一夜,很欢乐,刺激。 这一夜,也很惊险。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7章 一场劫难 湄公河之夜的狂欢,一场别开生面的篝火晚会在澜沧江畔举行。 我们吃过晚饭后,去到晚会的地点。 篝火已经架了起来,晚会现场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有很多穿着民族服装的傣族少男少女,其他大多是外地的游客。 傣歌的曲调轻快愉悦,能轻易调动人的情绪。 我们刚走近,便有几个傣族的姑娘热情地过来拉我们加入他们。 所有人围成了一个大圈儿,绕着火堆,边唱边跳。 我们不会唱也不会跳,学着他们的样子跳得笨手笨脚,看起来特别滑稽。 学了一会儿,才勉强合上了她们的拍子。 我们边跳边缓慢地围着火堆转圈儿,火光下的每一张笑脸都显得特别暖。 过了一会儿,有好些个傣族的姑娘端着酒出来,朝着旅客们唱起了敬酒歌。 这样的敬酒方式让人完全无法抗拒,我们谁也没有逃过,都喝了一杯。 然后她们在中间跳起了舞,身姿婀娜,媚眼含波。 我偷偷去看薛度云的反应,面对傣族姑娘的热情,他难得地有那么点儿难为情。 突然,我竟然看到一个傣族姑娘凑到薛度云耳边去跟他说话,两人似乎还交谈的几句,交谈的过程中,薛度云看了我几眼。 我有些诧异,那么多男宾客,为什么那傣族姑娘单单与薛度云说话。 不过,薛度云的魅力确实让女人难以抗拒,这一点,我完全不用怀疑。 之后那个傣族姑娘离开了,薛度云朝我走过来,我假装不经意地问他。 “刚才那个天仙脸,水蛇腰跟你说什么?” 薛度云低下头来,在我耳边说,“她今晚想约我。” 我一愣之后,没什么情绪变化地说,“哦,那你幸运啊,这么多男人她就看中了你。” 薛度云揽着我的肩膀,低声说,“可是我拒绝了,我说我老婆在那儿,不规矩回去要挨打,我还把我脸上的伤指给她看,说是老婆打的。”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把我说成母老虎了?还把你自己说得跟闺中怨夫似的。” 他歪着头,笑着看我。 “我看,你有朝着母老虎方向发展的潜质呢。” “屁。”我作势打了他几拳,其实每一拳都很轻。 他脸上挂着笑,没躲,也没还手,一副任我宰割的样子。 后来不闹了,我们又继续跟着大部队跳。 我平时不常运动,跳一会儿就觉得累了,于是退出来坐在一边的长椅上休息。 他们还在继续跳,黎落体力好,这会儿精神饱满得很。 坐一会儿,我电话响起来了,是许亚非打来的。 “吃饭了吗?” 隔着电话,我仿佛都能看见他温和的笑容。 我说,“吃过了,这会儿在外面玩,你呢?” 他说,“吃了,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懒得在家里做,就在外面吃了。” “防晒霜用了吗?没晒黑吧?”他打趣。 我笑了,“用了,很好用,谢谢你。” “你那边听起来好热闹。” “嗯,这里在搞一个篝火晚会,挺好玩的。” 电话里一阵沉默之后,许亚非说,“那真好,现在屋里就我一个人,感觉真是空荡荡的。” 我看着那些扭动着舞姿的傣族姑娘,笑道,“你不来啊,真是亏了,这里的姑娘真是漂亮呢。” 电话里传来许亚非的一声轻笑,“晚上别在外面逗留太晚,那里属于中缅边境,并不太平。” 我说了声好,之后又闲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在我打电话的过程中,我的身边坐下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挂了电话我就盯着那女人怀里熟睡的孩子瞧,因为那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可能因为我自己跟孩子没有缘分,所以看到孩子就会忍不住多看两眼,觉得孩子肉嘟嘟的脸蛋儿看起来真是招人喜欢。 大概抱孩子的女人也注意到了我的眼神,就冲我笑了笑。 我回她一个笑,问“孩子几个月了?” 那女人笑着回我,“五个月了,孩子还没断奶,所以出来玩也得带着,太累了。” 我点头,表示赞同。 当妈的肯定辛苦的,但这同时也是一种幸福。 听着轻快的歌声,我看向还在跳舞的人群,觉得这一刻的氛围美妙而和谐。 过了一会儿,身边的女人突然站了起来,有些难为情地对我说,“你能帮我抱一下吗?我想去上个厕所。” 我当时一点防范心都没有,考虑到她抱着孩子去上厕所肯定不行,所以毫不犹豫地伸手接了过来。 “好,没问题。” “谢谢你。” 女人的身影很快淹没在人群里。 孩子睡得很香甜,这么大的动静也没醒。我看着孩子熟睡的脸蛋儿,心里特别柔软。 如果我的那个孩子还在的话,她一定也像这般可爱吧? 直到女人去了很久都还没回来,我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儿。 以前,我在新闻上看到过一些类似的情况,一些人为了丢弃孩子,就借口有事让别人帮着抱孩子给别人,然后一去不复返。 她不会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吧? 这会儿薛度云和黎落他们转着圈儿离我越来越远,我看不见他们,他们也看不见我。 正在这时,突然两个男人站定在我面前。 “我是孩子的爸爸,把孩子给我吧。”其中一个男人指着我手里的孩子说。 这男人说话冷冰冰的,完全听不出一点儿父爱,我心生警惕。 别人把孩子交给我,我就得负责任,我可不能随随便便就交给别人。 “还是等孩子妈妈来了再说吧,她不过是去趟卫生间,我想她也快回来了。” 可这男人却像是不耐烦了,直接就伸手过来抱。 “我让你给我你就给我。” 我下意识就将孩子抱紧,往一边挪了一下。 谁知他竟然直接伸手来抢。 出于一种护着孩子的本能,我弯着腰,死命把孩子护在怀里。 男人一手推我,一手来拽我怀里的孩子。他根本不顾忌会不会伤到孩子,扯孩子像扯东西似的。 五个月的孩子多么娇嫩啊,哪经得起他这样地拽。原本熟睡的孩子突然间被拽得哇哇大哭。 男人的歹心已经昭然若揭,我好怕孩子受伤,更怕他对孩子不利,一边护着孩子一边大叫。 可篝火晚会现场的热闹淹没了我的声音和孩子的声音,没人注意到我这里。周围有几个人在朝这边瞧,但没人愿意多管闲事。 正在这时,旁边突然冲上来几个男人,一把把抢孩子的两个男人摁在了地上。 我正松了口气时,我却也被两个人架住了,手中的孩子被夺了过去。 他们将我双手反剪,一双冰冷的手铐铐住了我。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我彻底懵住。 很快,越来越多的发现了这边的动静,跳舞的众人慢慢地停了下来,歌声也停了,大家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薛度云看到了我,并大步朝我这边走来。 可是人还没有走近,就被几个人拦住。 “警察办案,所以人退后。”那人严厉地喝道。 黎落不明所以地看着我,张了几下嘴,像是在问我怎么回事。 我只能朝她摇摇头,我自己到现在也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呢。 孩子被一个便衣警察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她依然在哇哇大哭,四肢在不停地挣扎。 便衣警察把孩子的衣服打开,孩子的衣服内侧有一个内兜,那个便衣警察看了我一眼,抽出小刀,把那个兜给割开了,一包白色的粉末状东西露了出来。 直到看到那包白色粉末,以及便衣警察突然朝我射过来的严厉目光,我也终于领悟,那女人把孩子交给我,根本就不是想丢弃孩子那么简单。 “东西不是我的,孩子也不是我的,我只是帮着抱一下而已。” 法制社会,什么都讲究证据,我知道我这样的空口解释也是徒劳,我只是在作最后的挣扎。 那个警察看了我一眼,说,“先带回警局,事实真相,我们自然会调查,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无视法律的人,带走。” 被推上车的时候,我看到薛度云和黎落要冲上来。 “警察就能乱抓人吗?”黎落特别着急上火,可他们被几个便衣警察死死地拦住了。 车门关上的时候,我与薛度云隔着人群远远相望,我看见他动着嘴皮子,好像在说“别怕”。 车开走了,他们很快离我很遥远。 可我真的挺害怕的,孩子在我手里,白面在孩子身上,我根本百口莫辨。 车内,孩子的哭声是唯一的动静。 一个便衣警察把孩子抱在怀里,在小心地哄着,孩子虽然小,可她醒过来也是会认人的,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她也是会害怕的。 到了警局,我就被关进了一个封闭的屋子里。 屋子里一点儿光线也没有,一种翻江倒海的恐慌淹没了我。 我的心情复杂极了。 我能洗清罪名吗?薛度云他应该会想办法,可他能怎么做?还有那个孩子,她还在哭吗?饿了没有?警察应该会想办法给她喂东西吃吧? 不知道我在这间屋子里呆了多久,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房间的门开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8章 懂得拒绝了 门外的灯光照了进来。 被黑暗淹没的我突然接到光线,眼睛受到刺激般地眯了起来。 一个穿着工整警服的男人拿着文件夹走进来,他的背后还跟着一个女警官。 书桌上的灯亮了,男人坐在书桌后,把文件夹放下,慢条斯理地点起了一根烟之后,才看向我。 “姓名?年龄?哪里人?” 这场面从前我只在电视里看到过,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成为被审的嫌疑人。 我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回道,“沈瑜,26岁,南城人。” 他看我一眼。 “南城人?到西双版纳来做什么?” 音落,我只听啪的一声,头顶有一束光直打在我身上。 我觉得我就像是被摆放在显微镜下,连每一个细胞都无法藏匿。 “是来旅游的。”我说。 他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眼神透过烟雾看向我,一字一句都是警察该有的锋锐和犀利。 “据实交代,别想说谎,更别把警察当傻子,今天你们交易的接手人是谁?还有什么同伙,通通交代出来,若是认罪态度良好,我会为你向法官求情。” 我背上顿时冒出一层冷汗,手心也是黏湿的。 这样的场景,我不做贼也心虚,根本不敢与他对视,只能垂着眼。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也不知道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孩子不是我的,东西也不是我的,我只是帮别人抱一下孩子,其他的我统统都不知道。” 男人轻咳了一声,示意旁边那个女警官记录,然后看着我继续问,“孩子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我如实交代,“我只是跳舞跳累了就坐到一边休息,然后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坐我身边,那女人后来说要上厕所,就让我帮她抱一下,我不认识她,我只是纯粹当作是帮她的忙。” 警察揉了揉太阳穴,短暂的沉默让氛围有一瞬间的凝固。 长年与各种犯人斗智斗勇,警察的心理素质是极好的,审讯也十分地技巧,处处都设着陷阱等人跳。 “孩子难道不是你偷的?而你偷孩子的目的就是为了用孩子掩人耳目?” 我被偷这个字眼吓到了,瞪大眼连连摇头。 “不,我没有偷,孩子是一个女人让我帮忙抱的,我也不知道孩子身上有什么,真的,警察同志,请你相信我。” 男人冷笑了一声,“我们只相信事实和证据,已经有人指证是你偷了孩子了。” 我呆住了。 这样的指证根本就是污蔑。 “我没有偷,我真的没有偷。”我现在除了重复这些无力的辩驳,还能说什么呢? 做好笔录,那两名警察走了。 我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呆了一夜。 这一夜,我很无助,也很恐慌。 第二天一早,门开了。 站在门口的警察喊我,“沈瑜,你可以走了。” 蹲在墙角的我慢慢地站了起来,双腿都麻木了。 走出去时,我一眼看到了靠墙而立的薛度云,一夜的委屈让我的鼻子立马酸了起来。 薛度云看见我,大步走过来,手掌落在我肩膀上。 “饿了没?老公带你去吃饭。”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的声音平静得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点头,“饿了。” 我想我当时的眼眶一定是红的。 之后薛度云带我去吃了当地独具特色的菠萝饭。 不过是一夜,我却像是与世隔绝了许久,哪怕是面对一缕阳光,都充满了亲切感。 后来我才知道,昨天抢孩子的那个男人一口指证是我偷了孩子,他不过是想要回孩子而已。 而薛度云请求调取了当时篝火晚会现场的监控,监控的画面还原了当时的真实情况。而那个故意丢弃孩子的女人也被抓到了,她已经招认了一切。 当天下午,我们坐上了回南城的飞机。 当飞机起飞,冲上云宵,我回忆起这趟旅行,还是觉得心惊肉跳。 人一生总要经历很多很多的事情,每一次的教训都在教会我成长。 回到南城以后,生活再次回归原来的轨迹。 我每天除了看书备战自考,就是去驾校练车,过得忙碌而充实。 这天我正从教练的车上下来,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接起时,电话那头却传来并不陌生的声音。 “我是薛伯荣。” 挂了电话后,我直接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了薛家。 薛度云的父亲在电话里的语气依旧冰冷,可我却用了最快速度赶了过去。 薛家。 客厅里,除了坐着薛度云的父亲薛伯荣,还有两个我无比熟悉的人,我的小姑和表哥。 小姑一看到我,立马亲热地过来拉我的手。 “小瑜,你看看你,结婚这么久,也不通知小姑一声,你爸妈不在了,我这个当姑的就是妈啊。早该两边家长碰个面的,我这第一次来,也没什么的好带的,就带了点儿土特产过来,我自家养的鸡生的土鸡蛋,没喂饲料的,还有一只喂了两年的老母鸡,拿来给你们炖汤喝。” 经小姑的提醒,我看到了放在一边地板上的鸡和蛋,一坨鸡屎摆在干净的地板上。此时空气里都飘荡着一股臭味儿。 再看薛伯荣冰冷的脸,以及温碧如一脸嫌弃的眼神,我已经难堪到了极点。 从前小姑一家对我们从来都没有这么热情过,尤其是我爸死了以后,小姑家更是避而远之。而如今见薛家有钱,就舔着脸地贴上来,他们的行为不仅让我难堪,也让我感到很恶心。 现实就是如此残忍,连血亲都这么趋炎附势。 “小姑,表哥,你们回去吧。”我压着火气说。 小姑像是看不懂我的不喜,竟然又回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来。 “急什么?我这才刚坐下来没多久呢,我看亲家和亲家母也是好客的人,小瑜啊,你可真是有福气了。” 我不敢去看原本就不待见我的薛伯荣这会儿是个什么表情,我想应该是鄙夷的。 正在这时,楼梯上突然响起脚步声。 我抬头一看,于倩从楼上下来了。 小姑看了她一眼,问我,“这位是?” 温碧如哼了一声,语气骄傲地说,“她是我女儿。” 小姑自作聪明地说,“哦,原来是小姑子啊,这两兄妹可都长得真好。” 我扶了扶额,整个脑袋都是涨涨的。 小姑一直有一张很会说的嘴,但这张嘴这会儿蹦出的每一个字都着实让我心烦。 于倩没理会小姑的讨好,只朝我淡淡一笑,就出门去了。 小姑是个聪明人,她不会看不出来其实薛伯荣和温碧如是不喜她的,但她却装糊涂。有句话说得好,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真的很担心,她这一趟来有着什么别的目的。 没一会儿,门外传来车声,走进来的薛度云眼神一直落在我身上,走近后才平淡地扫了小姑和表哥一眼。 表哥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这会儿看到薛度云却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妹夫,你回来啦!” 薛度云没吭声,也没多看他一眼。 “度云,你上来一下。”薛伯荣说完,就起身朝楼上走去。 就连温碧如似乎也不愿意再与小姑交流,起身离开了。 两父子谈了很久,期间小姑打量着薛家的环境,不住地感叹,“这有钱人住的房子就是不一样。” 我没有答理小姑,坐在一边保持沉默。 小姑那双精明的眼睛转了转,拉着我小声说,“小瑜,你可真是有本事啊,竟然找上了这么好的主。可惜你爸妈死得早啊,不然也可以跟着享福了。” 我实在不想与小姑假装亲热,还好薛度云下来了。 他从沙发里拉起我,对小姑说,“小姑,我送你们回去。” 其实他完全没必要对小姑一家这么客气,他这么做给足了我的面子。 小姑大概第一次坐这种豪车,一坐上去兴奋得很。 车开出一段,坐在后面的小姑说,“小瑜啊,其实是这样的,你表嫂马上要生孩子了,你知道工地的环境,夏天热得要死,冬天又冷得要死,对孕妇和孩子实在不好,我就是想说,能不能让你表嫂到你们那里住一阵子?”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他们能找到薛度云父亲住的地方,那么他们肯定也知道我住哪里了。 “不行。”我不带一丝感情地说。 虽然别墅够大,但是这一次我不愿意勉强自己去接受不愿意接受的事。 薛度云静静地开着车,什么也没有说。 车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儿,小姑又说,“小瑜,好歹是亲戚,你现在过好了,可不能看着你表哥表嫂受罪啊。” “我不喜欢打扰。”薛度云淡淡的语气却有着一锤定音的力量。 小姑说不出话来了。 薛度云握住我的手,淡淡地说,“女人能住什么样的环境,过什么样的日子,孩子能在什么样的条件长大,是男人的本事。” 这话大概让身为男人的表哥多少有些没有面子,他没吭声了。 薛度云一直把他们送回了工地后,便开车呼啸而去。 我觉得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可薛度云却看着笑了。 “刚才表现得不错。” 我愕然地盯着他,他解释说,“懂得拒绝了。” 是的,从前我总是不能勇敢地说“不”,总是为难自己。 可如今我的为难只愿意给值得的人。 我想起先前他跟他爸上楼的事,就忍不住问,“你爸跟你说什么,说了那么久?” 薛度云看我一眼,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薛离要上诉!”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9章 想要你(修) 关于薛离的问题,我除了知道薛伯荣更喜欢这个小儿子以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我问,“他为什么会入狱?” 其实这个问题我很早就想问了。 薛度云将一只刚拿出来的烟放进嘴里,没急着点燃,叼着烟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想我或许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我正想说点别的什么来缓解这会儿的尴尬,车子却突然间停了下来。 我一看车子正停在商场外,就问。 “你要买什么?” 点烟的声音响起,他吸了口烟朝我笑。 “带你买衣服去。” “又买?” 对于这种奢侈浪费的行为,我完全不敢苟同。 “换季了。” 我还想说什么,可他不容我拒绝,只说了两个字。 “下车。” 我完全被动地被他拉进商场。 通常逛商场里的大多数情况是女人不停地买买买,男人各种地无聊不耐,而我们恰好相反,是他不停地买买买,我一直劝阻无果。 最后,我们提着大包小包出了商场。 回家的路上,我一路默默为我们的奢侈行为默哀忏悔。 “沈瑜。” 他突然喊我一声,我诧异回头。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视线看着前方,轻咳一声,语气突然变得很认真。 “让女人吃好穿好,是做男人最基本的能力。” 他轻描淡写的话震撼了我,一种被呵护着的幸福感在心口悄悄地荡漾开来。 正如他今天突然出现在薛家,及时地拯救我于水火之中。 我觉得他出现的那一瞬间,很帅,特别帅。 我在想,他今天要是没来,小姑一定会恬不知耻地在薛伯荣面前提要求,那我该是怎样地无地自容? “你今天怎么会突然来?” 尽管那里住着他的父亲,可他没事儿是不常回去的。 “于倩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 我呆了呆,心里一瞬间对于倩有一些感激。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当时那种情况,她一看便懂。 回到家时,许亚非已经把晚饭做好了。 我觉得有点儿不舒服,饭也没吃几口就回了房。 昏昏欲睡时,我被一股突如其来的重量压醒。 睁开眼,薛度云正跟小狗似地,凑我脸上,吻我的额头,眼睛,鼻尖,到嘴唇。 我兴致缺缺,有气无力地轻轻推他,“别闹。” 他不理会我,一只手轻车熟路地爬进了我的衣服里,另一只手去解我的裤子。 我急了,忙推他。 “停,不,不行。” 薛度云停下来,看着我勾起邪笑。 “你知不知道,女人在这种情况下喊不,特别诱一人?” 我轻咳了一声,有点难堪地说道,“我大姨妈来了。” 他一呆,像是有点儿不敢相信。 “真的?” “这种事情我能跟你开玩笑?” 他从我身上爬起来,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郁闷地说,“我去冲个冷水澡。” 我拉住他,“这个天儿洗冷水澡会感冒的。” 他看我一眼,无奈地扯了下唇角。 “火重,冷水好降火。” 很快浴室传来水声,我盯着浴室门上的那个人影,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先前我明显能感觉到抵在我腿间的坚石更。 薛度云出来时,我还清醒着,因为肚子不舒服我有些睡不着。 昏黄的灯光下,我打量着他精健的身材,视线落在他腰间的那道疤上。 他掀开被子睡进来,与我隔着一段距离躺着。 裸露在外的上半身有着一种刚刚沐浴过后的湿润感。 被子里,我的手慢慢地朝着他的肚子摸去。 “别闹。”他抓住我的手,压低的嗓音像是隐克着什么。 风水轮流转,这会儿说别闹的人很快就换成了他。 我没理他,手指摸着他的那道疤。 “你这里是怎么回事?” 他盯着天花板,喉结滚动了两下,像是在酝酿着,也像是陷入了回忆。 “是薛离拿刀捅的。” 我惊住了。 “为什么?你们不是兄弟吗?就算同父异母,那也是有血缘的。” 薛度云咧嘴笑开,露出洁白的牙齿,可他的笑容里分明藏着几分凄凉。 “我跟他之间,跟你想的可能不一样,我们没有什么兄弟情,他妈领着他进门的时候,他已经14岁了,那时我跟他互相看不顺眼,几乎是水火不容。” 可水火不容他还帮他照顾他的女人?还给他送钱去?说明也不是完全没有兄弟情的不是吗? “那时候我跟他三天两头打架,男人之间的表达往往非常直接粗暴,一言不合就动拳头。我爸刚领他回家没几天,我们就打了一架,他拿一把水果刀刺了我。这一刀不深,并不致命,只是这疤可能会留一辈子。正是因为这样,爷爷才不放心我呆在我爸身边,坚持要把我领走,跟他在一起住。” 14岁的年纪,正是冲动叛逆的时候,但能冲动到拿刀子捅自己的亲人吗?这到底是冲动?是无知?还是冷血? 我想起那天在监狱里见到薛离时的样子。 他已不再是14岁的叛逆年纪,可那份轻狂和不羁却依然在他的骨子里,仿佛生了根似的。 “难道他是打架,甚至杀人入狱的?”我猜测着。 白天我问的时候,这个问题薛度云没有回答。 他搂住我,轻轻嗅了一下我的头发,依然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我。 “他被抓的时候身上搜出了白一粉,并且有同伙指证他有参与贩毒。” 这与我这一次的经历多么像。 “人证物证都有还怎么上诉,根本不可能。”我说。 薛度云说,“他上诉的理由是辩称自己是被动携带。” 这理由明显有点儿牵强,如果他是被动携带,他又怎么会等到现在才上诉? 难道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做父亲了,想要拾起做父亲的责任? 可是回想那天在监狱里,他的冷漠和无情,我就觉得他不可能是因为这个。 假如他真的上诉成功,提前出来,他会对伍小童他们母女好吗? 聊着聊着,我没什么力气说话了。因为肚子越痛越厉害,隐忍时身体有些发抖,很快就被他发现了。 “怎么了?”他问我。 我轻轻摇摇头,“没事儿,就是有点儿肚子痛。” “有多痛?别硬抗,我送你去医院吧。” 听起来他是真着急,我心里挺暖的。 我说不用,他却下床了。 出去没一会儿,他回来了,身后跟着许亚非。 薛度云说,“不去医院没事儿,家里有一个现成的医生在呢。” “”我挺无语的。 卧室里的大灯被打开,许亚非在床边坐下,盯着我眉头轻拧。 “哪里不舒服?脸色这么差?” 我涨红了脸,瞪了薛度云一眼后,嗫嚅着说,“我肚子痛。” 许亚非打量了我一会儿,问我,“来例假了吗?” 我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白,顿时大窘。 “你怎么知道?”问话的是薛度云。 许亚非从床上站起来,朝他淡淡一笑。 “我是医生。”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 “喝杯姜糖茶可能会舒服一点。” 我接过时,闻见氤氲的热气里有很明显的辛辣味儿。 “谢谢。”我窘得不行。 当晚喝了那姜糖茶,我确实舒服不不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大姨妈每次都是这样,轰轰烈烈地来,轰轰烈烈地去。 几天后,是卓凡的生日,他邀了我们去碧海蓝天聚一聚。 黎落比我们到得早,还有许亚非,杨伟和其他几个兄弟。 卓凡心情特别好,拿着舞台上歌手的话筒特别宣布,为了庆祝他生日,当天晚上每一个包间和卡座,他都会送出一件啤酒,客人们高兴,大家齐声唱生日歌送给他,期间还有好些陌生的客人为了答谢那件啤酒跑过来敬酒,他统统都来者不拒。 不知喝了多少杯后,他趁着半分酒意拉住黎落的手。 “美女,你好像还没有送我生日礼物?” 黎落手扬了一下,我以为她要打开卓凡的手,可她的手落下去时却只是把他手推开,然后眼睛闪去着几分黠意地看着他。 “生日礼物啊?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就给什么?” 卓凡的语气有点儿兴奋,眼神坏坏的,就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黎落是聪明的,她听出他这话的隐形含义,没有回答他。 “想要你。” 卓凡说完,就突然扣住她的脑袋,吻了过去。 黎落没谈过恋爱,更没当众干过这种事,她很快就推开了他,一边擦嘴一边恶狠狠地威胁他。 “再乱来割了你的舌头。” 卓凡也不受她的威胁,这会儿反而笑嘻嘻地盯着她。 “得到美女一个吻,被割了舌头也值得啊。” 而坐在一边的我已经暗暗惊讶了。 正常情况下,黎落的反应不应该是拳头伺候过去么? 我想,黎落这一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卓凡。”突然一道清丽的嗓音不太和谐地插了进来。 我第一时间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不远处,正站着一个大约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年轻姑娘。 大概刚才那一幕她也看到了,这会儿正幽怨地盯着卓凡。 而卓凡在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垮了下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0章 一夜不抱就失眠 那姑娘比较清瘦,脸蛋儿倒是挺标志的,还化了很精致的妆。 她一步步朝卓凡走去,那眼神,那表情,不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不单纯。 我第一时间看向黎落,她翘起二郎腿,伸手拿了颗葡萄放嘴里,那表情是完全不在意或者没把人当回事儿。 那姑娘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小心翼翼地递到卓凡面前。 “卓凡,生日快乐!” 连卓凡的生日都记得,一定不是普通关系。 可卓凡低头猛烈地吸着烟,一直没有伸手去接礼物,眉头都皱成了川字。 所有人都看着,那姑娘这会儿的尴尬不言而喻。 我询问地看了薛度云一眼,他靠在沙发里抽烟,看他的表情他应该知道这女人和卓凡的关系,但他保持沉默。 递了大概有一分钟,卓凡心硬得很,半点儿也没给人家面子,甚至都没有抬头多看她一眼。 姑娘终于收回了手,那眼眶里都蓄起了泪光,看着实在楚楚可怜。 “卓凡,这是我亲自为你烤的饼干,你从前特别喜欢吃的。” 看来她跟卓凡还真有一段过去。 呯的一声,黎落把啤酒瓶重重搁在茶几上。 卓凡扭头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将黎落搂住,终于抬头看向那个姑娘,缓缓地牵开了唇角。 “以前喜欢不代表现在也喜欢,人是会变的。田静,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怎么?你觉得我是你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一条狗吗?” 虽然他在笑,但是他笑容里的伤痛挺明显的。这样一个惨兮兮的笑容受过伤的人才会懂。 我记得那一夜在别墅里,我跟卓凡谈过一次。 那天他说的话我到现在还记得,他说他也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真心这个东西,他想有,也怕有。 这是在感情里受过伤的人才会有的感悟。 那个叫田静的姑娘眨巴了两下眼睛,眼泪就滚子出来。 突然,她一下子就扑过去,把卓凡死死地抱住。 “卓凡,你别这样对我,我有了你的孩子了,我们好好的,跟从前一样,好不好?” 咔嚓一声,黎落手中的啤酒瓶滑落在地,碎了。 她终于有了一丝情绪变化,面有惊异地看向卓凡。 而我也惊住了。 卓凡一把推开,用了很大的力,田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的心抖了一下,第一时间看向田静的腹部。 心里想着,她要是真的怀孕了,恐怕承受不了这重重地一跌。 “老子他妈跟你都分手两年了,你他妈别想往我身上赖,你说怀了我的孩子?你他妈怀的是哪吒呢?” 卓凡完全一副气极败坏的样子。 我看他说得挺有底气,应该没有说谎。 明知道是一说就破的谎言,这个田静为什么要这么说?纯粹早想破坏黎落和卓凡的关系吗? “她要真是怀了你的孩子,你就该对她负责,老娘最瞧不起不负责任的男人。”黎落盯着坐在地上的田静,语气挺平静的。 卓凡气笑了,“我说没有你信不信?老子虽然功夫好得可以,但还没有那隔空打炮的本事。” 他一急起来,话也糙了。 而黎落却像是被他这话逗乐了,崩不住地扬起了唇角,笑骂,“王婆卖瓜。” 卓凡看她笑了,也松了口气似地笑起来。 “老子没夸张,不信你可以试。” 在旧爱面前和新欢打情骂俏,可以想像旧爱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田静坐在地上一直没起来,先前只是小声地哭,后来越哭越带劲儿,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卓凡被哭得心烦,咒骂了一声。 “他他妈哭丧啊。” 田静终于收住哭声,抹了抹眼泪,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脸的妆也哭花了,这会儿她的脸跟调色盘似的。 她望了卓凡一会儿,见卓凡没有抬头多看她一眼,她才终于失望地转身离开。 脚步颤危危,跟受到了重创似的。 没走几步,高跟鞋的细跟一拐,她脚崴了。 哎哟一声,她扶住墙站稳。 还穿着细高跟,她真的怀了孕吗? 毕竟有过去,我以为卓凡至少会递过去一个关心的眼神,可是没有,他的态度冷淡比对陌生人还不如。 田静没等来关心,大概有些心灰意冷,索性直接踢掉鞋子,走向吧台,一口气要了好几瓶酒,灌酒跟灌水似的。 “喂,她怀孕了,这样喝酒不太合适吧?”黎落对卓凡说。 卓凡一只手抓住黎落的手,一只手掌举在脑侧。 “孩子不是我的,我可以发誓。” 黎落嗤了一声,“发誓有屁用?多少人说过骗你是猪,骗你是狗这样的话,可有哪个变猪变狗了?” 卓凡有些恼火的抓了下头发,发型也被抓乱了。 “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我准备起身去劝劝黎落时,被薛度云按住了。 然后我看到黎落笑了,斜了卓凡一眼。 “我又没说不信你。” 这下换卓凡愣住了。 愣了好一会儿,他才咧开嘴笑了起来,一把把黎落搂怀里。 “你他妈说话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没心脏病都能给你吓出心脏病来。” 而黎落却不笑了,推开他,挺严肃地说,“她好歹和你有过,如今怀着孕,你还真准备让她这么喝下去?” 卓凡朝吧台看了一眼,一脸不爽。 他唤来了服务员,指着坐在吧台的田静说,“去说一声,谁再卖给她酒,谁就滚蛋。” 服务员倒是去说了,不过看起来那个田静酒量不佳,喝完她面前那几瓶,这会儿就趴在吧台上。 没一会儿,一个服务员过来对卓凡说,“老板,那个女客人像是喝醉了。” 卓凡烦得很,想了想,对服务员说,“把她丢包房里,让她睡。” 因为有了这段插曲,卓凡的这个生日过得并不舒畅。 又坐了一会儿,大家准备散了。 黎落走过来拉起我,对薛度云说,“今天晚上小鱼借我,陪我睡一晚。” 卓凡一下子站起来,急急地说,“人家夫妻俩当然想睡一起,你这样不厚道,你要是寂寞,我陪你。” “去去去,没你事儿,你还是好好看着前女友吧。” 黎落说完拉着我出酒吧,卓凡在后面无奈地喊,“我跟她没什么。” 之后我跟黎落回了她的家。 从前,我们经常缩在一个被窝里聊天,如今这样的机会像是少了。 我知道,今天那个田静的出现对黎落多少有点儿影响。 “落落,你是真的喜欢上卓凡是吗?”躺床上后,我问。 黎落沉默了一会儿,说,“没什么喜欢不喜欢,就是觉得还行,可以相处试试,合适就继续,不合适就分。我才不会像有些女人一样,一心扑上去,然后出现一点儿问题就要死要活的。现在这个社会,谁离了谁不行啊?” 我知道,黎落是不会轻易付出真心的,就算心动,她也得用毫不在意的表现来伪装自己,只是为了避免受伤。 相比之下,我在这方面不如她洒脱。 心不动则已,一动就伤筋动骨。 “我看卓凡对你也挺认真的,今天看他对那个田静的态度,应该是断得彻底,谁没有个过去,你也不必太在意。” “我就没有过去。”黎落理直气壮。 事实确实如此,黎落没谈过恋爱,也没遇到过会让她心动的男人。 卓凡并不是特别耀眼的那种男人,可从我这个旁观者看来,却莫名觉得他们很搭。 她能看上他,这也许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可我想起了另一个人。 “赵雷呢?他对你有意思,而且好像还挺认真的,他死心了吗?我看他不太好惹啊。” 安静了好一会儿,黎落才开口,语气是平静的。 “其实他这个人并没有那么坏,不过他不是我的菜。” 看那天赵雷对黎落的态度,他像是真挺喜欢她的,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倒可以和卓凡公平竞争一下。可我总觉得赵雷不简单。 我们聊到十二点,两个人都睁着眼,依然没什么睡意。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我拿起来看,是薛度云发来的短信。 “老婆,睡了吗?我想你,没你在身边我睡不着。” 我想像他这会儿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样子,就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半声。 听见我的笑声,黎落突然翻过身来,盯着我手机看完,哼了一声。 “你俩可真腻歪,一夜不抱一起睡都失眠了。” 我原本打了一句“我也是”,但想想又删掉了,犹豫了半天,最后只回了一句。 “早点睡,明天还要工作。” 他很快又回了一条,“老婆,你也早点睡吧,做个美梦,梦里有我。” 其实人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怎样,一分开那种想念的感觉就会变强,短信聊两句都会生出那种好像还在谈恋爱的错觉。 第二天一早,我回别墅时,薛度云已经离开了,许亚非还没走。 上午要去驾校练车,许亚非说送我去。 走到半道上,我收到一条陌生的短信,于是我让许亚非改了道,送我来到了冰岛咖啡厅。 走进咖啡厅,我看了一圈儿,很快在靠窗的位置看到了熟悉的人。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1章 她当小三儿她骄傲 温碧如保养得很好,即便已经四十多岁,看起来却依然年轻且有韵味儿,这大概就是薛伯荣当时因她出轨,为她痴迷,多年过去还要接她回家的原因吧。 于倩长得像她,美貌也传承了她,但与她又有着一些不同。于倩的美美得很自然,让人觉得很舒服,而温碧如的美却有些刻意和强势。 我走过去时,温碧如正端起咖啡杯,她看到了我,视线便一直落在我身上没移开,轻抿了一口,放下杯子。 我在她对面坐下,服务员过来,我要了一杯拿铁。 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虽然我能大概猜到这次谈话的内容,但在她没有挑明之前,我还不能表明我的态度。 于是我朝她礼貌地淡淡一笑,说了声“您好”。 可她却不屑与我拐弯抹角,装模作样。 她开门见山地说,“我知道你前些日子去过医院,我也知道你的检查结果是什么,如果你不想让薛度云断子绝孙的话,就早点离开他。” 我愣了几秒,顿时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上头。 可想而知,我一直活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我努力让自己不慌乱,缓了好一会儿,对上温碧如那咄咄逼人的眼神,冰冷地开了口。 “所以您当初就是这么逼得度云的妈妈无路可走的?” 温碧如的脸色一时间变得很难看,但她毕竟是一块老姜,足够老辣,没一会儿就重新扬起笑容。 “什么叫逼?她看不住她的男人是她自己没本事,留不住男人的心,难道还能怪得了别人?” 看来她很为她自己这段小三上位史感到骄傲。 我嘲讽地笑了笑,“是啊,看不看得住,上不上得了位是自己的本事,可我看您是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帮助女儿上位了呢。” 温碧如大概是没想到我还会反驳她,愣了几秒之后,才冷笑。 “笑话,我家倩倩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又漂亮又有能力,你一个低保户,二婚还不孕,我们还不放在眼里。” 既然她已经如此直白地挑明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顾忌地。 我暗暗吸了口气,坚决地说,“薛度云是我的合法丈夫,除非他不要我,否则我是绝不会离开的,有本事你就让你女儿跟我公平竞争,您故意来打压我,难道是您觉得您的女儿连我一个二婚又不孕的女人都比不过,所以才需要您来助她一臂之力?” 这话让温碧如的脸色顿时青白交加,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直接端起咖啡泼了过来。 还好我闭眼及时,咖啡没进我的眼睛里,可一杯浓黑的咖啡从我的头发淋下来,黏黏的,流过我的脸,滴在我白色的衣服上。 旁边那几桌的人都诧异地看了过来,小声地在指指点点。 我不用照镜子就可以想像我这会儿有多狼狈。 咖啡一滴滴从我的睫毛头发上滴下来,我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向这会儿气焰嚣张的温碧如,紧握住咖啡杯的那只手在发抖。 我有多狼狈,就有多无助。 突然一件男式的西装及时地披在了我的身上,遮挡住了我衣服上的污渍。 “舅妈,你这样子会显得你特别没有素质。” 许亚非扶着我的双肩,话是对温碧如说的。 虽然喊她一声舅妈,但他的语气没有温度,也隐含着一丝冰冷和愤怒。 温碧如大概没想到许亚非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一惯的好女人形象轰塌,她的脸色也挺尴尬。 许亚非把我从椅子上扶起来,又对温碧如说,“舅妈,你要明白,你连薛离都管不了,更没有立场和资格来主宰度云。” 这句话简直一针见血。 我起先争辩了半天也没有争到点子上,事实是,温碧如并非薛度云的母亲,她根本就没有资格掺和薛度云的终生大事。 对,她一点资格也没有。 温碧如惊愕地看着许亚非,直到我们转身离开,她也没找到合适的话来反驳。 一路走出去,我能感到背后的视线如针尖一样刺着我。 许亚非先让我坐进他的车里,然后他去了旁边的一家便利店,很快回到车上来。 我看见他手里拿着一包湿巾。 他抽出一张,扳过我的脸,帮我擦着头发上和脸上的咖啡。 他虽然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他的动作很轻柔,一种呵护的温柔让我心里的委屈直往上涌。 眼睛有点发酸,我拼命压下泪意,拿过他手里的湿巾。 “我来吧。” 他松了手,靠在椅背上不说话。 “你怎么没有离开?”我打破安静。 他侧过头来,看着我说,“我停车的时候看到了熟悉的车牌,知道她在里面,猜到可能是她约了你,我想她不会只是想请你喝杯咖啡那么简单,所以我就在车里等了你一会儿,看你这么久没出来,我有些担心,就下车进来找你。” 我把用过的湿巾在手心里揉作一团,故作轻松地说,“没什么大不了,我不在意,她也伤不了我,我不会轻易退缩的。” 许亚非将废弃的湿巾装一个塑料袋里,拿出去扔掉,再回来启动了车子。 我有些抱歉地说,“对不起,今天影响你上班了。” 许亚非摇头,淡淡一笑,“没事儿,我今天本来就请了假。” “请假?做什么?”我问。 车子走过红绿灯,他踩了一脚油门,速度快了些。 “你回去洗一洗,换件衣服,陪我去个地方吧。” 回到别墅以后,我洗了个澡,换好衣服,重新坐回车上。 许亚非把车一路开向郊区,在山脚处,他买了两束花,然后开着车爬上山,最后停车的地点在公墓外。 下车后,他带着我走进公墓,来到一座墓碑前。 墓碑上的那个女人的照片跟他有几分相似。 “今天是我妈的忌日,所以我请假专程来看看她,这些年在国外,来看她的时候实在不多。” 他苦笑了一声,“我是一个不孝子。” 我劝慰他,“你在国外,也有很多身不由已的地方,我相信阿姨她也可以理解。” 他在她母亲的坟前跪了一会儿,又起来找到另一座墓,把另一束花放在墓前。 许亚非告诉我,这是薛度云的母亲。 墓碑前放着一束还算新鲜的花,不知道是谁放的。 我想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记得他母亲的,估计就是薛度云和薛伯荣了。 而薛伯荣那般薄情,但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我猜这花不是他放的,应该是薛度云放的。 所以他什么时候来看过他的母亲,而我完全不知道。 他在外人眼中是神一般的存在,像超人一般无坚不摧,然而事实上,他的内心也有着让人不能轻易触碰的脆弱一面。 而这些他都不跟我说,总喜欢一个人把什么都闷在心里,身为他的妻子,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们从公墓回去的时候,车刚开到别墅外,另一辆车迎面驶来,也刚才停在别墅门口。 两辆车相对停下,透过前面的玻璃,我看到了坐在对面驾驶室里的薛度云。 车玻璃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刺眼的光泽,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好奇的是,他怎么会在这个点儿回来。 我们下车后,薛度云同步下了车,朝我们走来。 “你们去哪儿了?” 问的是我们,可他的眼睛却是看着我的,语气还算平淡。 许亚非淡淡地说,“沈瑜陪我了一趟公墓,我顺便带她去见了见她的婆婆。” 薛度云走到我面前,一只手搭在我肩上,“哦”了一声。 我问,“你不忙吗?这么早回来?” 薛度云看着我,笑得很慵懒,一把将我往他怀里带。 “昨天你在外面睡了一夜,我想你,就抽空回来看看你了。” 他突如其来的力道让我猝不及防,扑进他怀里时,下巴撞在他的肩头,有些疼。 许亚非看我们一眼,笑容里泛着一丝疲惫,转身朝别墅里走去。 吃过午饭后,我拿出书来看,薛度云和许亚非在客厅里看电视。 两个大忙人今天突然变得很清闲。 书中遇到问题时,我就拿着书跑去问他们,而通常情况下,我的问题许亚非都能解答。 薛度云答不上来的时候,挺郁闷的。 做晚饭时,许亚非说没酒了,出去买了两件啤酒回来。 四菜一汤,不算太丰盛,但许亚非却说特别想喝酒。 我知道,今天是个敏感的日子,他想喝酒也是很正常的。 两个男人吃着菜喝着酒,许亚非平时都是一个比较冷静沉稳的人,他说话做事从来都非常地有度,而今天他却似是喝多了。 等我洗完碗,他们还在喝。 我有些困,想着他们反正是在家里喝,喝醉了就睡,也没关系,我就自己先上楼睡觉了。 睡得迷迷糊糊时,我听见了进来的脚步声,然后身侧似是一沉,紧接着,一双手臂搂住了我。 我下意识地就往那怀里钻,鼻子里隐隐闻到一股酒气。 等我早上醒来时,一睁开眼,我吓坏了。 躺在我身边的竟然是许亚非。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2章 必须想我 我大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第一时间就低头看自己的衣服。 我还穿着入睡时穿的睡衣,也并没有很凌乱。 所以应该没发生什么吧?我这样安慰自己。 许亚非大概是被我的叫声惊醒的,睁开眼看清环境后,他一脸茫然。 “我怎么在这儿?” 这个问题我也想问。 身后有动静,我一扭头,发现薛度云睡在我身后,这会儿也已经醒了过来。 对于眼前的状况,他竟没表现出一点儿惊讶。 似是睡落了枕,他皱眉扭着颈部,扭动了两下脖子。 “我想可能是我昨天晚上把你扶进来的,咳,扶错房间了。” 我无语了。 “我看昨天晚上你俩都醉得不轻!” 许亚非坐了起来,有点难受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是喝了不少,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两个人都还穿着昨天白天的那一身,应该是昨夜喝醉以后就直接睡了。 醉得那么离谱,所以三个人应该只是相安无事在一起躺了一个晚上而已吧? 许亚非下床往外走,甩了两下头,估计是头晕。 “我去洗个澡。” 等房门重新关上,我回过头,薛度云正一只手臂枕在脑后,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我有点来气。 “我说你能不能靠点谱,这都能搞错?像你这样,睡错房间睡错人也是常态吧?” 薛度云勾了下唇,拉我重新躺下,然后他翻转过身,盯着我。 “你睡觉一向不老实,说,昨天晚上有没有乱摸?” 老实说,我还真不知道我昨天晚上迷迷糊糊抱的人是谁? “睡着了我哪里知道?就像你醉成傻逼,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一样。” 他脸一黑,搂着我腰的那只手紧了几分。 “睡着和喝醉能一样?老实交代,昨天晚上有没有梦里练车?” 提到这个梦里练车,这是我的一段让我尴尬的黑历史,可这会儿被他这么一本正经地问出来,我却突然觉得好想笑。 “噗哈哈” 他被我笑得脸很黑,索性直接用唇封住了我的笑声。 不知道他们到底喝了多少,总之过了一夜都还残留着酒味儿。 我们在床上闹腾了一会儿,原本就很凌乱的被褥更是被折腾得乱七八糟。 神奇的是,这事儿并没有给我们三人造成什么影响,一切还跟从前一样,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 事实上,确实也没有发生过什么。 等我下楼把早餐做好,他们两个也都各自换好衣服下楼了。 许亚非说今天早上有个会,没吃早餐就先走了。 薛度云提了一个行李箱下来,说是要出差几天。 他总是搞这种突然袭击,提前都不说的。 见我不说话,薛度云走到我面前来,捏着我的脸。 “怎么这副表情?是不是舍不得老公?” 我拍开他的手,走向餐桌,故作潇洒地说,“然而并没有,我觉得我可以清静几天,挺好的。” 我还没坐下,就被一双手臂从后面紧搂住我的腰。 一把磁性的嗓音附我耳边,热气烫着我的耳朵。 “必须想我,听见没有?” 我绝对不会承认我这会儿心里其实挺甜的。 扳开他的手,我回头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你们出差经常会有酒局吧?以薛总的酒品,喝醉了走错房间睡错人是不是也是很正常的事?” 薛度云看着我,笑得玩世不恭。 “不放心?” 我咳了一声,拉开餐桌的椅子坐下。 “这事儿你昨天晚上刚干过,虽然是把别人扶错了房间,但是意义差不多,这是前科,所以你再干这样的事儿,我也不会觉得有多稀奇。” 薛度云在我对面坐下,盯着我笑。 “既然老婆这么不放心我,不如跟我一起去吧?” 我喝了一口牛奶,放下后淡淡地说道,“并非不放心,只是提醒一下薛总别出门在外毁了形象。” 薛度云突然放下叉子,做了个敬礼的姿势。 “谨遵老婆教诲!” 我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他也笑了,笑容很暖。 我觉得,这样的日子大概就是我想要的日子吧。 陪伴彼此一起吃早餐,一边吃,一边笑,一边闹,这是一件看似简单的事情,但如果这样简单的事能做一辈子,也是一件特别浪漫的事情。 眼下太美好,美好到我不愿意去想很多现实存在的问题,比如,他的父亲一直不肯接受我,比如我要怀上孩子很难。 哪怕这些问题终有一日要面对,我也在这一刻自欺欺人地相信,它还很远。 薛度云出差后的第二天,我正在家里看书,他给我打来电话,说他把办公桌的钥匙遗留在家里了,让我拿着钥匙去办公桌里拿份文件给他助理,急着要。 挂了电话我就回房间找,在床头上找到他的钥匙,我打车来到云天国际。 我一出电梯,女助理就迎了上来,看样子是等我好一会儿了。 我走进薛度云办公室,坐在他办公桌前,用钥匙打开抽屉。 他说的那份文件放在很显眼的位置,我把文件拿出来以后,却看到文件下放着一本书。 拿起这本书,我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这本书叫《育儿早知道》。 我翻开书,发现里面夹了书签,还有用笔勾划的痕迹。 想必他在办公室里无事的时候就看这本书吧?他应该是特别想要有一个孩子的。 所以,在看到我的那份检查报告单的那一刻,我想他是非常失望的。 只是他没有把失望表现出来,他一向喜欢隐藏情绪。 门口响起轻轻的敲门声,助理站在门口,礼貌又心急地问,“请问您找到了吗?” 我回过神,忙将书放回原处,把抽屉重新锁起来,将文件递给了助理。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或许我不能这样认命。 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我打算去这样的专科医院看看,可在去之前,我却遇到了另一件事。 去驾校练车的时候,同车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姐,她是个爱聊的人,最爱聊别人的八卦。 那天,我听她谈起一个朋友因为没有孩子被老公逼着离了婚,心里挺感慨的。 我在想,若是我一直不能怀上孩子,会不会也有这一天呢? 那大姐说,那朋友离婚之后,又嫁了一个,找了一个名医治过之后,竟然怀上了。 听到这里,我就彻底被吸引住了。 “什么名医,哪个医院的?”我忍不住问道。 那大姐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一眼就能把我看穿似的。 她八卦地挪我身边来,小声地问我,“你结婚了没?有孩子吗?” 为了能得到那个所谓的名医的消息,我只好诚实回答。 “结了,还没有孩子。” 大姐明了地点点头,特别同情地看着我。 “哎,我能明白你的苦,有很多人啊,就是因为不孕没能保住自己的婚姻,我瞧着你也是个好姑娘,我这人心软,这样,我知道那医生在哪里,我带你去吧。” 她句句说中我的心。 想起温碧如那天找我时说的话,我就不敢想像,假如没有孩子,我和薛度云还有什么未来。 病急乱投医。抱着一线希望,我决定去试试。 当天练完车后,那个大姐就让她老公开车过来送我们。 当时已经是下午四点,我想着会不会有点晚,就说改天再去。 可那大姐一个劲地拉我,显得特别热心。 “还改什么天啊,这种事情当然是越早治疗越好,拖一天对你和你老公也多一天的折磨。” 我最终还是上了她老公的车。 车了一路往城外开,我越看越不对劲,就忍不住问,“大姐,那医生在哪里啊?不在医院吗?” 大姐像是知道我的担心,拍拍我的手,安抚我。 “你放心,我们一起练车的,经常见面,我还能害你不成?那名医没在医院上班,但是名气不比医院的那些医生差,你放心好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就暂时放下了心来,只是一直把手机捏在手心里。 车子一路开到郊区的村庄里才停下来。 我被大姐拉着下车,她老公并没有下车,而是在车里等。 这村庄人烟稀少,这会儿天色又快黑了,看着怪慎人的,我心里挺慌的。 “大姐,今天太晚了,要不明天来吧。” 大姐拉紧我的手,“来都来了呢,我可是看在我们一起学车的份上,要换了别人,我才不多管闲事呢。” 我只好继续跟她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大姐指着那小院儿,“到了,就在那里。” 我的脑海里打满了问号。 住在这里的确定是名医?不是乡下的赤脚医生? 屋里有昏黄的灯光透出来。 大姐把我领进屋后,我发现屋里有不少人。 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女人坐在上头,正在挨个地给人看病。 大姐瞅我一眼,“我说不晚吧,到这会儿她这儿还有这么多人呢,你别急,我呆会儿跟她说一声,让她先给你看了。” 等那个所谓的“名医”看完眼下这个,这大姐就走过去跟那人说了几句,还指了指我,然后那个女人就招手叫我过去了。 “你什么病?”她问我。 我真心质疑这位“名医”的医术。 可已经到了这里,不容我回头。 我小声说,“不孕。” 这女人一听,神色一松。 “好办!” 我一愣,她还什么都没有看呢,就算是中医也要把脉吧? 这“名医”取出一张黄纸,在桌上的红烛上点燃,口里念叨了几句什么,然后把那快要燃尽的纸放进了一个水碗里,用手指搅动了两下递给我。 “喝了吧!” 我傻眼了! 这确定是名医不是神棍? “一定要喝吗?”我忐忑地问。 女人面无表情地盯着我,“这药你千金都求不来,我给开药是要耗费心力的,赶紧喝了,诊金留下。” “多少?”我几乎可以肯定我落入了一个陷阱里。 “六百六十六!”女人镇定地狮子大开口。 盯着那碗飘浮着黑灰的水,我呆了几秒,突然就站了起来,拔腿就跑。 可还没跑出门口,就被门口两个男人给堵住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3章 智商离家出走了 两个高大强壮的男人突然堵在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我这会儿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姑娘,诊金是要拿的,神医开药可不是白开的啊,是消耗内力的。” 其中一个正在排队的妇人振振有词,其他人就跟着附合。 这群人明显已经被彻底洗脑,完全盲目膜拜。 带我来那个大姐过来拉我,依然抱着为我好的态度劝我。 “姑娘,能让你怀上孩子,这点儿诊金算什么呀是不是?这药真的喝了有用,我那朋友的事儿也是真事儿,绝对不是吹嘘的。” 我知道,我这会儿要是强硬反抗是讨不到半点儿便宜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只好暂时服软。 我呵呵傻笑,“我跑不是不想拿诊金的意思,我是有点儿怕喝那个药,觉得黑乎乎的,有点儿吞不下去。” 大姐一副内行人的样子,“这你就不懂了,那可是神药,神医也不是见人就给开药的,也看眼缘的,能治不能治神医一眼就能看出来,她说好办,你喝了药铁定能怀上,要是神医摇头,就是华佗在世也没有办法。” “名医”这会儿变“神医”了。 要是早在我面前称“神医”,把牛皮吹上天,我肯定就不会上当了。 我假装理解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喝,为了孩子,我怎么着也得喝下去。” 大概是见我服贴了,他们也就放松了警惕,那个“神医”也就继续看下一个了。 我端着那碗“神药”走到一边,犹豫着把碗凑嘴边,要说让我真喝那是不可能的。 我假装喝药,视线从碗的边沿看出去,趁着门边那两个大汉没在意,我把碗朝他们一扔,就夺门而出。 身后立刻有紧追出来的脚步声,我跑得特别快。 飞快捧起一把石子,一边跑一边朝后面扔。 等我跑到大路上,先前那辆送我们来的车还在那里。 看见我跑出来了,他启动车子似是想过来拦我。 看见不远处亮起车灯,一辆小车朝这边驶过来,我一点儿也没犹豫,就朝着那辆车子奔了过去。 车子在我面前停下,我飞快地打开副驾驶室的门钻进去。 那两个壮汉追过来时,车头已经迅速调转,飞奔离去。 我按着心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连自己都听得清清楚楚。 平复了好一会儿,我才看向驾驶室男人英俊的面孔。 “沈瑜,你怎么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许亚非无奈地看了我一眼。 我耸耸肩,“我还能说什么呢,总之智商离家出走了。” 许亚非笑了,“还好,智商还有,还知道提前给我发信息。” 在那个大姐拉着我上车的时候,我确实存了几分警惕。 薛度云在出差,我只好把信息发给许亚非,并在下车的时候分享了我所在的位置给他。 毕竟已经二十六了,多少经历过一些事,不是那么好骗的。 但是为什么我还是上了当呢?原因只是因为我太想要孩子了。 在意什么,什么就会成为容易被别人攻击的漏洞。 说到底,我还是蠢! 还好许亚非来得及时,我当时一眼就认出是他的车,所以才毫不犹豫地上了车。 这事儿太操蛋了! 我拿手掌猛拍了几下自己的榆木脑袋。 许亚非及时抓住我的手制止我自虐,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好了,别自责了,人一生谁没干过几件蠢事?” 之后他没再追问我具体发生了什么。 晚上,躺在床上,我还在为我走失的智商默哀。 郁闷了半天,想想许亚非也说得有道理。 人一生,谁没干过几件蠢事? 手机响了一下,我拿起来看,是海鸥发来的信息。 “小鱼,在做什么?最近好吗?” 我似乎有一段时间没跟海鸥好好聊聊了。 我本来习惯性地打了“还好”两个字,犹豫了一下又删掉了。 其实我对海鸥有种心灵上的依赖,很多时候都愿意和他聊心事。 我打了一个瘪嘴的表情过去。 他很快回过来,“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他这么一问,我的那种想要倾诉的感觉就特别强烈了。 我说,“我今天干了一件蠢事。”后面加了几个大哭的表情。 “会吗?毕竟小鱼这么聪明。”他回。 我想到海鸥也是学医的,而我遇到的也是医学方面的问题,于是我决定诚实告诉他真相,并向他请教。 “告诉你一件事你别惊讶。” “嗯。” “我再婚了。” “哦,挺快!”他果真不惊讶。 “可医生说我不孕的可能性很大,今天我听人说有个名医可以治,结果我被人骗了,那不是名医,就是一神棍。” 他过了很久都没问,我挺忐忑的,想撤回也来不及了。 我这才猛然意识到,海鸥也是一个男人,我这么直白地跟他讨论这种问题,他应该特别尴尬吧。 我不安地又打了一排字过去了。 “我完全是站在病人的角度想求你支招。” 然后我接到了他很长的一段话。 “别轻易地去相信什么江湖上的偏方,找正规医院去看吧,现在医疗条件发达,这并不算什么疑难杂症。还有,这件事你的他知道吗?他怎么看待这个问题?他很在意吗?我相信他如果是真心爱你,这些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所以,小鱼,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让自己过得轻松一点,放下包袱,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让人生丰满一点,我希望你幸福。” 原来刚才他一直没回,是因为在打字。 我挺感动的。 薛度云口里说不在意,可我知道他还是渴望孩子的。我的压力更多的是源自对薛度云的愧疚。 我回,“谢谢你,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决定,第二天就去医院再检查一次,请医生给个治疗方案。 我叫了黎落陪我一起去。 这次医生的说法跟上一次来的时候的说法一致。 黎落也是今天才知道这回事,气得当场又把何旭给咒骂了一通,骂得医生都愣住了。 医生做b超检查过我的卵泡,说当天就是排卵期,最好在今明两天同一房,怀孕机率大一些。 医生说得直白,我暂时把什么不好意思的情绪都放下。出来之后就给薛度云打了个电话,他说他明天一早回来。 “小鱼,你可不够意思,这样的事儿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呢?你要早告诉我,那天在西双版纳我也铁定要多踹何旭几脚才解气,太他妈不是人了。” 黎落是直脾气,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还在替我愤愤不平。 突然,她却愣住了。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另一间妇产科办公室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单子。 她虽然戴着墨镜,但我还是认出来,她是冯露。 冯露没看见我们,出来之后就直接离开医院。 这一次黎落挺沉得住气,我们一路尾随着冯露。 见冯露打出租车,黎落赶紧开车跟上,一直跟到了她爸的公司。 “我猜得真没错,这贱人还没死心。”黎落从车内望着走进公司的冯露,愤恨地说。 等我跟她走到他爸办公室的门口,听见里面的对话声,我们默契地停下了脚步。 “老黎,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也给孩子一次机会,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啊。” 听见冯露这话,我和黎落对视一眼,俱是震惊。 我们从百叶窗的缝隙看进去,看见冯露正死死地抱住黎爸,黎爸没有说话,看他的表情,挺纠结的。 “编谎言也靠点儿谱成吗?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怀,现在怀了,是哪个小白脸的种恐怕你自己都分不清吧?” 等我反应过来,黎落已经推门而入。 她的突然出现让里面的两个人都感到了意外。 黎爸大概是为了维护在女儿面前的形象,很快将冯露推开一段距离。 冯露慌张地扯着黎爸的衣袖,“老黎,孩子是你的,真的是你的,你要相信我。” 黎落冷笑,“相信你的是白痴。” 她转而看向自己的父亲,“爸,她都不知道在你头上扣了多少顶绿帽子了,这样的女人是个男人都不能容忍吧?就好比你的牙刷已经被人拿去刷了马桶,你还不嫌脏的再拿去刷牙吗?” 对于黎落的口才,我是一百个佩服。 这比喻虽然不怎么文雅,但却是非常形象。 黎爸看了我一眼,大概觉得有我这个外人在场,他也挺没面子的。 当冯露试图再次去拉他的手的时候,他甩开了她。 “你走吧,我这把老骨头满足不了你,以后我都不想再看到你。” 他说得很决然,冯露脸上的难过慢慢地转为恨意。 尤其是她扭头冲出去时,最后看黎落的那一眼是带恨的。 黎落满意于这样的结果,她准备拉着我走,却被她爸叫住了。 “落落,我知道你一直恨冯露,现在她已经不在这个家了,你还是搬回来住吧。” 黎爸的语气带着祈求,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女儿的语气。 我以为黎落和她爸的恩怨可以随着冯露的离开到此为止了。 “不了,我喜欢一个人住,自由,而且,冯露是走了,但我妈她也不会回来了,这个家也回不到从前了,这件事永远也无法弥补。” 黎落的话说得挺硬的,我想劝劝她最后却只是被她拉着离开。 “落落,父女没有隔夜仇,你别这样,难道你要记恨一辈子吗?” 走出她爸的公司,我才开口劝她。 黎落看着我,嘴角抽动了一下,神情有些难过。 “我肯定会记恨一辈子的。” “可是你对冯露做的这一切,恰恰说明你还是关心你爸的。” 有很多事情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作为旁观者,我有必要让她认清自己的真心。 黎落轻哼了一声,“我不是关心,我只是不想让贱人好过。好了,不说这个了,说你的事儿,医生说了,让你今明两天干事儿,你如果真心想和薛度云要孩子,就主动一点儿。” 一下子把话题扯到我的身上,她还说得这么直白,我尴尬得要死。 为了不错过机会,我当天晚上又给薛度云打了个电话,问他是不是确定明天回来。 他在电话里笑了,紧接着沙哑性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怎么这一次这么想我?” 我脸热热的,头脑一发晕就说了大实话。 “想睡你。”话一说完我就恨不得咬掉舌头。 电话那边几秒的沉默之后,他的声音更低哑了些。 “老婆,我硬了,真想抱你,吻你,干一你。” 见鬼,电话里的磁性声音一传出来,我浑身发麻,就好像他就附在我耳边说话。 “你是不是也来感觉了?嗯?”他问我。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4章 第一次这么主动 我紧咬着牙关不敢吭声了,生怕声音泄漏了什么。 他又说,“老婆,你害苦了我,这漫漫长夜,你让我怎么过?” 我脸烫得都快烧起来,在宽大的床上滚了一圈儿,我捂着发烫的脸说,“睡吧。” 电话那边传来薛度云懊恼的声音。 “我应该今天晚上连夜赶回来的,后悔莫及。” 我拿电话贴着耳朵,想像他会儿的样子。他会是在哪里打电话呢?是躺在沙发上?或床上?还是站在阳台上,倚着栏杆,望着夜景?他一定是皱着眉头的,或许一只手还夹着烟。他的样子一定特别迷人。 “早点睡,明天早点回来。” 这会儿的我真如一个等待着丈夫回家的女人,那种想念让我的内心澎湃得不行。 电话那头响起打火机的声音,然后他似是无奈地说,“好吧,你也睡吧,乖,别太想我。” 我想笑,就真笑了。 “走的时候,你不是说让我必须想你?” “想念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就比如现在,我很想你。” 又不知道又黏乎了多久,手机都发烫了,我们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之后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旁边没有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心里也跟着空荡荡的。 在这一刻,我意识到,我对他的依赖已经越来越强了。 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越依赖就越容易被伤害。 我不知道几点钟睡着的,等我醒来,已经是早上七点。 我给薛度云打电话没打通,九点时,他给我回了个电话,说已经回到南城,先回公司开一个重要的会议。 我觉得那事儿不能拖,拖着拖着就怕错失了良机了,于是我决定去公司找他。 黎落说得对,我应该主动一点。 到了云天国际顶楼,助理说他还在开会,于是我到办公室里等他。 枯坐了一会儿,翻了几本杂志一本也没看进去,我有些坐不住,又忐忑地站起来,想找点事情来做。 我把他的办公桌整理了一下,拿鸡毛掸子把各自清扫了一遍,再给几盆植物浇了水。 然后我又拿起他的玻璃杯,给他倒好一杯水放他桌上。 扫视了一圈儿,看到半开的百叶窗,我考虑了一下,过去把它完全拉合了起来。 等我把这一切做好,外面也终于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和人声。 应该是散会了。 紧接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几天不见,他亦如既往的挺拔如松,依然帅得炫目,只是眉宇间难掩一丝疲惫。 他应该是从助理的口中知道我来了,所以看到我一点儿也不意外。 他把手上的文件啪一声丢在桌上,朝我勾起一丝荡人心魄的笑容。 “想老公了?” 他走过来想抱我,我闪了一下身子躲开他,走到门边去把门反锁了。 我再回头时,他看我的眼神灼热起来。 锁门不止是锁门,它也是个暗示,我猜他懂。 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双手无处安放,想起昨天电话里大胆说出的话脸上升了温,只能玩弄着手指顾左右而言它。 “你这一回来就开会,应该挺忙的吧,快办公事吧。” 他双手插兜里,神色怡然地看着我,干净得能照出人影的皮鞋抬起,一步步来到我眼前,便一把把我捞进了怀里。 这样一个强势的拥抱让我的心一下子跳得好快,我想热恋时的情侣小别重逢也不过如此。 抱了一会儿他低下头来吻我,随着吻的深入他双臂收紧,鼻息渐重。 这样一个饥渴难耐的吻让我相信,他或许真的度过了一个难熬的晚上。 他把我抵在办公桌上时,我看到了他眼睛很明显的血丝。 “没休息好啊?”问完我又觉得像是明知故问。 “嗯,因为想你,想得睡不着。” 他的手爬上我的背,解开束缚。 “那,要不你先睡一觉吧?赶飞机挺累的。”我觉得不能疲劳驾驶。 他吻着我的耳垂,声音有些含糊。 “老婆第一次这么主动,我当然要全力配合了。” 强烈的男性气息冲撞着我,我渐渐跟没了骨子似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听见解皮带的声音,然后他把我压在了办公桌上。 “昨天晚上冲了两遍冷水澡,都不能下火,你知道那种难受吗?” 薛度云隐含抱怨,此时所做的一切就像是在索取补偿。 我被动地躺在桌子上,五指抓着桌子的边沿,扭头时眼前是我先前倒的那杯水,里面的水在非常有节奏地轻微摇晃。 半个小时后,他已经坐在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开始看文件,一丝不苟的表情透着浓浓的禁欲气质,就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坐在沙发上,想起医生说的庆,就躺下来,立起两条腿靠在墙上。 视野中,薛度云是颠倒的,他诧异地看我一眼。 “做什么?” “我的腿有些水肿,这样做可以消除水肿。”我一本正经地瞎扯。 他没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他打了个内线电话。 “薛总?”免提的声音很清晰。 薛度云说,“帮我在翡翠楼订一个包房,时间是今天晚上。” “嗯,好的,薛总,我马上联系。” 等电话挂了,我问他,“你今天晚上又有饭局啊?” 他看着我说,“今天晚上请负责薛离这个案件的法官和律师吃饭,你一起去。” 我一下子把脚放下来,内心拒绝地看着他。 “这种事我还是别去了吧,我不懂交际,也不会说话,别到时候反而坏事。” 薛度云淡淡一笑,离开老板椅朝我走来,坐在我身边,一只手掌摩挲着我的脸。 “不需要你做什么,陪我就好。” 直到晚上在酒楼门口下车后,我看到了于倩,才知道今天晚上的酒局她也参加。 也是,关乎她弟弟的案子,她自然也会尽力而为。 于倩穿着非常得体的白色连衣短裙,恰到好处地露出了她修长的腿,头发松散地披着,戴着一对蓝宝石耳钉,看起来非常妩媚性感。 她看到我们朝我们点了点头。 薛度云没急着进去,说等一会儿。 等他刚好抽完一根烟,另一辆熟悉的车停在酒楼门口,许亚非从车上下来,朝我们走来。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 “走吧。”薛度云掐灭烟蒂。 这种饭局,每个人的存在都有他的作用的,许亚非和于倩都是懂交际的人,大概只有我是来混吃的。 对方一共来了三个人,薛度云与他们一一握手后,介绍其中一个说是张院长。其余两个一个是庭长,一个是律师。 于倩坐在张院长的身边,薛度云挨着古律师坐,我坐他另一边,许亚非坐在于倩旁边。 受电视剧里法官的威严形象的影响,我挺紧张的。 上菜后,薛度云要了两瓶茅台。 他们聊政治,聊经济,聊社会万象,甚至聊娱乐八卦,却句句不提薛离的案子。 虽然不提,但我想彼此心里都很清楚明白。 我全程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说错了什么。 律师和那个庭长都不抽烟,薛度云还亲自站起来,越过他们两个人给张检察官点烟,还亲自为他们倒酒, 我第一次见他做这种讨好的事。 其实他是一个比较随性的人,应该不会喜欢这种虚伪世故的场面,但是人活在这个世上,有时候身不由已。 薛离当初捅他的刀疤还在,可他如今却为了让薛离重获自由去委屈自己。 所以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兄弟情呢?应该还是有的吧。 可薛离呢?从他那天短短的几句话,我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恨着薛度云。 所以这一次如果他真的有机会提前出来,他是会多少对薛度云心存一点儿感激,还是依然年少轻狂,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喝了一会儿酒,他们都有了几分醉意,姿态越发随意了些。 于倩是一个非常懂得应酬的姑娘,无论什么样的话题,她都插得进嘴,不像我,这种场合就完全变成了一个哑巴。 张院长坐在于倩边上,频频地劝她酒,她都非常巧妙地周旋着,并没喝多少。 倒是那个张院长,喝了几杯之后不知是真醉不是装醉,这会儿的语言和行为都有些放肆起来。 于倩趁机提到薛离的案子,张院长把她的酒杯倒满,意味深长地说,“好说,于小姐要是爽快地喝下这一杯,当然什么都好说。” 我这才明白,先前不提只是时机没到。 张院长倒的那是白酒,不是啤酒,一般人都不能一口气喝下一杯。 于倩盯着那杯酒,有些为难。 谁知那张院长竟然端起酒杯,一只手放肆地搭在于倩的肩膀上。 “于小姐,我亲手喂你喝,你总要给个面子吧?” 那个庭长和律师在一旁起哄,“就是,于小姐,这个面子你可一定要给。” 于倩笑容僵硬地挪开一些距离。 “张院长,我喝,我自己来。” 那张院长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一张醉红的脸凑近于倩,都快贴上人脸了,坏笑道,“我可从来不亲手喂人喝酒。” 原来这些人平日里的衣冠楚楚都是表相,酒后本性就露了出来。 张院长端着酒直往于倩的嘴边凑,推搡间酒就洒在了于倩的衣服上。 我为于倩捏了一把汗,她明显对这张院长挺反感的,可是又不能得罪。 “张院长,女人酒量有限,我来吧。” 一道男性沉稳的声音突然响起。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5章 胸怀都是被委屈撑大的 张院长看向薛度云,又朝我扫了一眼,不阴不阳地笑道,“我搞不懂了,难道于小姐是薛总的女人?若真是这样,薛总倒是让人羡慕啊,坐享齐人之福啊。” 这话让我难堪到了极点。 我不知道薛度云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要是承认了张院长所说的,那么最难堪的人是我,要是不承认,动了色心的张院长又显然不会放过于倩。 我悄悄捏住垂下去的桌布一角,盯着自己的碗,心里好紧张。 “她是我女朋友!”另一道声音打破沉默。 我猛地抬起头,对面的许亚非已经站了起来,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在于倩的身上,遮住了她的裙子被酒液打湿后变得近乎透明的狼狈。 张院长缓缓放下酒杯,耐人寻味地笑了笑。 “于小姐看起来年龄不大,却原来早就名花有主了。” 我猜于倩这会儿心里已经对这个衣冠禽兽恶心透顶了,可她还努力保持着微笑。 “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 做戏做全套,许亚非是陪同于倩一起出去的。 他的挺身而出,不但解救了于倩,也算是为我和薛度云解了围。 他们离开之后,桌上就只有薛度云和我两个人。 这会儿桌子上的气氛有了很明显的变化,先前还挺热络,这会儿明显冷淡了不少。 我在想,也许今天这事儿搞砸了。 于倩再回来时,她已经调整好了状态。 忽略掉裙子上的水痕,身上还披着许亚非的西装,她满脸带笑地端起酒杯。 “张院长,刚才确实有点不舒服,这样,我自罚三杯,给您赔罪。” 说着,她就重新倒酒,一口气连续喝了三杯。 那可是白酒啊!连续三杯灌下去,辣喉咙的感觉简直无法想象。 张院长靠在椅背上,以欣赏的姿态看她把酒灌下,笑得懒洋洋。 放下酒杯,于倩用手背擦掉唇边酒液,问及薛离的案子。 那张院长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脸色醉红,可态度又恢复了那人模狗样的正经。 “我们跟薛总出来纯粹只是聚了聚,不谈公事,无论什么案子,我们都是公正的,一切都是看证据说话。” 丢下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他们离开了。 这场酒局就这样散了,关于薛离翻案的问题还是未有定论。 于倩先前就喝了一些,后来连续喝下三杯白酒,想不醉也难。 出去时,是许亚非把她扶着的。 不好把这样的她送回家,于是只好把她带回别墅。 她并没有醉到不省人事,把她扶到客房的床上躺下时,她还没忘记说声谢谢。 薛度云和许亚非先出去,我帮她把鞋脱了,又给她盖上被子。 她拍着脑袋,喃喃地说头痛。 我把她的手放进被窝里,轻声安抚她。 “头痛就好好睡一觉吧,我一会儿去给你熬点醒酒茶来。” 从客房里出来,整个别墅都是安静的。 薛度云和许亚非两个人今天晚上也喝了不少,估计也睡下了。 于是我下楼去煮醒酒茶。 茶壶里的水咕咕作响,我站在茶壶边,回想着今天晚上的一切。 会不会今天晚上反而弄巧成拙了? 可薛度云已经尽力了。 在监狱里的薛离并不知道,有这么多人在为他付出着。 煮好了茶,我晾了一会儿,直到温度适中才端上去。 走到客房门口,里面传来说话声,我下意识放轻了脚步。 “妈,一直以来,在你眼中,我都不如薛离重要,我知道,但是您能不能别这么直接,我也是人,也会难过,会伤心的。” 因为醉了酒,于倩说话有些吃力,情绪听起来也有些崩溃。 “是,我那层膜跟薛离的未来比起来是不算什么,您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就该陪着别人去睡?” “妈,你那么多年不管我,现在接我回来就是为了利用我吗?就是为了在你需要的时候让我去陪一睡吗?薛离他犯错,我尽力了,都是你生的,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于倩越说越崩溃,越哭越大声。 我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她挂了电话许久,渐渐不哭了,我才拧开房门走进去。 窗外的月光透进来,足以看清房中一切。 我没开灯,我想她不希望我看到她哭过后红肿的眼睛。 我假装什么也没有听见地说,“我给你熬了醒酒茶,你喝过之后再睡吧。” 于倩吃力地坐起来靠在床头,接过时说了声谢谢。 我看着她把茶喝下去,说道,“于倩,其实我特别羡慕你。” 她放下碗,看着我,苦笑一声。 “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还有家人,羡慕你工作出色,能力强,善交际。” 于倩自嘲地笑了笑。 “我巴不得我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懂得越多,烦恼就越多。我也好想永远不长大,随着成长,会看到越来越多的不美丽,原本天真的眼睛也被逼得不再天真,不敢天真。” 我赞同地点点头,“是啊,这就是成长的烦恼,人在年轻的时候,一丁点的情绪都会被渲染得惊天动地,然而越长大越学会了不动声色,其实,胸怀都是被委屈撑大的。” 于倩看着我好一会儿,温柔地笑着说,“其实你并没有你外表看起来的那么柔弱。” 我也笑,“柔弱这个词不适合我,我要是柔弱,哪里还能活到现在?坚强也是被逼出来的。” 想了想,我又说,“人手上的厚茧都是被磨出来的,虽然磨成的过程很痛苦,但有了茧就反而不疼了,也没那么容易受伤了。” 于倩略有所悟地点点头,撑着醉红的脸颊,这会儿的笑容有着几分少女的纯真。 “其实我早就被磨出了茧子了,所以也不会轻易受伤的。” 我想也是,每一个人的成功都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破茧成蝶的痛只有自己才知道。 聊了一会儿,临出房门时,我停下脚步,回头对她说,“其实薛离有一个孩子,刚刚出生不久。” 于倩看着我呆了一瞬,然后滑进被窝里,捏了被子骂了一句。 “小兔崽子。” 我原本想给许亚非和薛度云都送一碗醒酒茶过去,可是他们都睡了,我也就没打扰他们了。 第二天早上,我考虑到昨晚都喝了酒,就煮了点粥。 一夜宿醉醒来,于倩下楼时,又扎起了高马尾,恢复了她干练的姿态。 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经过一夜的休整,又满血复活了。 其实每一个人在这个世上活着,都披着不同的外衣,只是为了能更好地活着,不轻易被伤害。 许亚非从冰箱里取了牛奶去阳台,倒到丑丑的食盒里。 于倩跟着去了阳台,对他就昨天晚上的事说了声“谢谢。” 吃早餐的时候,于倩突然说,“我想去看看那个孩子。” 我与薛度云对视一眼,他明白我已经把伍小童的存在告诉于倩了。 我之所以告诉她,是觉得于倩与温碧如应该是不同类的人,所以她对伍小童和那个孩子的态度应该也是不同的吧。 之后薛度云开车送我们过去,我在路上打了个电话给伍小童,确认她在家。 薛度云说在车上等我,我看他有些疲惫,就让他在车上眯一会儿。 于倩在小区楼下的水果店里买了一点水果,我们一起上楼。 门开时,伍小童见到于倩愣了愣。 “你好,我是薛离的姐姐于倩。”于倩做起了自我介绍。 伍小童是一个胆小的姑娘,听说了于倩的身份,她没有惊喜,更多的是忐忑。 于倩大概看出了她的心事,安慰道,“你放心,我没有恶意,我就是来看看你跟孩子。” 我们进去后,于倩打量着房子的环境,我相信她这会儿的心情和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差不多。 她略显生疏地抱着孩子,说白了,她其实也并不大,更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只是心智比较成熟而已。 我悄悄告诉她伍小童只有十八岁的时候,她有些惊讶,转而又是暗暗地骂了一句。 “混帐东西!” 之后她把自己皮夹子里的钱都拿出来给了伍小童,她也没数,我瞧着大概有好几千块。 伍小童开始不接的,于倩一再坚持,说是薛离欠她的,她才接了下来。 捏着钱,伍小童特别不安地小声说,“姐姐,能不能不要告诉伯母,我怕她容不下我们母女。” 自己的妈是什么德性,我想于倩心里应该是清楚的,她让伍小童放心,她不会说。 离开的时候,于倩自己打了个车,说要去买点东西。 我上车时,薛度云靠在放低的椅背上睡觉,是我开门的动静惊醒了他。 车子行驶在路上,我感慨又激动地说,“我挺为小童高兴的,又多了一个真心关心她们的人。” 薛度云没吭声,我又自顾自地说,“如果这一次薛离可以早点出来,我希望她能对小童好一点,把自己的责任拾起来,不是说问题来了,人就会成长吗?” 依然没等来薛度云的回答,我侧过头去,顿时惊慌了。 “你,你怎么了?” 他紧崩的脸很是苍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滑下。 他猛打了两下方向盘,把车停靠在路边,背脊缓缓躬起,头靠在了方向盘上。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6章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我真的吓坏了,摇晃着他的手臂。 “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薛度云将头埋在方向盘上,手摸索到我的手握住,安慰我。 “没事,别紧张。” 他分明已经气若游丝,还说没事? 我急得快哭出来的时候,听见有人拍车窗。 站在外面的交警说这里不是停车的地方,叫立刻开走,我立刻向交警求救。 几个交警帮忙把薛度云扶出去时,他连腰都直不起来,还吐了血。 盯着地上那一滩血,我吓得魂飞魄散,不知道最后是怎样慌张地上了交警的车,又怎样把他送到华山医院的。 检查的结果是急性胃出血,医生说还好送医及时,如果再晚来一点,出血量过多,后果不堪设想。 薛度云被送回病房的时候虽然清醒着,可脸上一点儿血色也没有,一只手还挂着点滴。 我从没有见过他如此虚弱的样子,就那么傻愣愣地站在床边看着他,心头那种害怕失去的恐慌依然还是那么清晰。 他躺在床上盯着我,朝我伸手,“过来。” 我走过去,他拉我在床边坐下,把我的手贴在他的心口。 “没事,真的。” 我的眼睛有些酸,大概眼眶也是红的。 “医生说了,你的胃绝对不是突然造成的,应该是你从来就没有爱惜过,平时胃痛也没放在心上,才拖成今天这么严重。” 他望着我轻扯唇角。 “我是男人,要是一丁点儿痛就小题大作,是不是太矫情了?” “面对病魔每个人都是一样,又不会因为你是男人就对你仁慈一点,你能不能别这么傻?” 我这会儿完全是受到惊吓之后的后遗症,听他依然这么不以为意的语气就急得跟什么似的。 他朝我笑,笑得特傻,又特别虚弱。 “你还笑?”我气呼呼地瞪着他。 他拉我靠在他胸前,浑厚的声音从他的胸腔里传出来。 “沈瑜,我看出来了,你在担心我,我高兴!” 我是真的吓坏了,现在回想依然觉得心悸。 要是他痛得连踩刹车的力气都没有了怎么办?要是他一个人出门在外出现这种状况又没人发现怎么办?要是 太多的可能,我都不敢再想。 他扶着我的肩膀,让我抬起头来,性一感的喉结轻轻一滚。 “来,老公安慰安慰你。” 他扣住我的后脑勺,把我的头向他压近,两张唇精准地贴在了一起。 可能因为虚弱,他吻得很温柔,我更温柔地回应他,把所有的心疼都化作了这样一个缠绵的吻。 直到听见一声轻咳,我们才分开。 站在门口的是穿着白大褂的许亚非。 薛度云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可我有些窘,红了脸起身去倒水。 许亚非两手插兜走进来,看着薛度云。 “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现在尝到苦头了吧?” 薛度云抬了一下头,想坐起来,于是我把床给他摇了起来,又给他递了杯温水。 他笑骂,“能不能安慰老子两句,老子好歹是个病号。” 之后从两人的聊天中,我大概了解到薛度云胃病严重的原因了。 许亚非说以前他不吃早餐是常有的事,在他还小的时候,爷爷还能管得了他,后来他长得比爷爷高大了,爷爷也管不了他了。 他赌起气来,可以任性到几顿不吃饭,用近乎自虐的方式来发泄,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喜欢借酒消愁了。遇到不开心的事,不与任何人说,就自己一个人躲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喝酒,而且还总空着肚子喝,铁打的胃也受不了。 “行了,能不能别在我老婆面前扒我的黑历史?”薛度云笑得很无奈。 其实听到这些过往,我的内心是有些心疼的。 在最需要被关爱的年龄缺少关爱,他才会把难过和委屈都融进酒里咽下去吧。 我压下心酸,强笑道,“原来你也有那么幼稚的时候。” 他看着我笑,“谁没幼稚过?” 没一会儿于倩和薛度云的助理也来了,在病床前汇报了一下公司的情况。 薛度云坐在病床上翻看文件,执笔签字。 他面对工作时一丝不苟的样子,就像戴了一层无坚不摧的面具,谁也不能轻易地触碰他的柔软和伤痛。 于倩走的时候是下班时间。 于倩半开玩笑地对许亚非说,“我没开车来,许医生方便送一程吗?” 原本靠在窗户边的许亚非站直,将身上的白大褂脱下来挂在手臂上,儒雅含笑。 “当然没有问题。” 他们离开后,我站在窗口,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他们并肩出现在楼下,一路说笑着离开。 “在看什么?”薛度云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我吓了一跳,回头看着穿着病号服却依然好看的薛度云。 “你怎么下床来了?” 他从我身后搂着我的腰,“老公只是胃病,又没残废。” 我问,“你有没有觉得他们很般配?” 薛度云看着楼下渐渐远去的两个人影,“怎么?想当媒婆啊?” 我侧头,看着他挑眉,“不行吗?” 薛度云亲吻着我的头发,声音感性。 “行,不过,感情这种事,看的是感觉,有感觉的不用拉也能走到一起,没感觉的,拉了也没用,就算拴在一起最后也是会分开的。” 这道理我当然懂,凭着女人的第六感,我觉得至少于倩对许亚非是有感觉的。 我说,“有的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是需要旁人助力的。” 薛度云不置可否地笑笑,“祝你成功!” 晚饭我买了清淡的粥,薛度云吃完就睡了。 我呆得无聊就准备出去透透气,路过开水房,我觉得正在接开水的那个背影隐约熟悉。 他灌好开水,提着开水瓶朝走廊另一边走,并没有看到我。 我不由自主地就跟上去,来到一间病房前。 房门没关,病房里的一切动静都映入了我眼帘。 刚才打开水的男人扶着躺在床上的妇人坐起来,打开饭盒,一勺一勺地喂她吃饭。 “沈瑜?”吃下几口后,老妇人终于发现了站在门口的我。 我这才意识到我看失了神,一直站在门口没有挪动脚步。 病房里的不是别人,正是何旭的父母。 何旭母亲生病这事儿不假,如今转到了华山医院来,想必是更严重了。 我走进去,何父放下饭盒,坐在一边去,闷声抽烟。 何母一直盯着我,眸光挺温和的。 “沈瑜,坐。”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走进来,或许是好歹叫过一声爸妈的人,也算是这辈子的一场缘分,尽管缘分并不长。 我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问,“您身体怎么样?” 何母叹了口气,“就那样,活一天算一天。” 想起我与何旭之间的伤害与报复,就有一股寒气从脚心直往上窜。 人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而我和何旭两个同床共枕过的人,却最终成了仇人。 然而如今看来,他的父母却成了这场近乎血腥的婚姻背后最悲惨的人。 人到老年,卧病在床,却只能两个老人互相照应,看起来着实让人唏嘘。 “您在这里住院,何旭知道吗?”我问。 何母说,“何旭前段时间打电话说,得了个机会要出国,就不能常回来了。估计是话费太贵,电话也不常打来,我不想让他担心,也没告诉她现在的情况。” 出国?呵呵! 何母突然握住我的手,“沈瑜啊,我知道,你和何旭离婚了,要不是那天晚上你突然离开,我一直追问,都不知道他还准备隐瞒我们多久。沈瑜,你是个好孩子,是何旭他没有福气。” “沈瑜,他现在也算有出息了,上次还寄了不少钱回来,要不我们哪里有钱转到这种大医院来?沈瑜,我也教训过他了,他要是有哪里不对,我看他也知道错了,你原谅他,再给他一次机会吧?我们两个老骨头不会给你们添什么麻烦的,你们只要过好你们自己的日子就好了,好不好?” 他要是知道错了,就不会做出后面那一系列伤害我的事了。 我缓缓地将手从何母的手里抽了出来,淡淡一笑。 “您现在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我想起什么,又问道,“您的电话号码换了吗?” 何母点头,“是何旭换的,说原来的号码不好,就给我换了一个。”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来看望谁的吗?”她问我。 我顿了几秒,微笑着点头,“是的,我老公胃病犯了,也住在这个医院里。” 何母的眼睛里明显划过失望,轻轻点了点头。 离开时,我走到门口回头,何父继续喂刚才没喂完的饭,估计饭也凉了。 虽然我对何旭有恨,但我这会儿看到两个老人相依为命的画面,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这就是命吧!人活一辈子,没到入土的那一天,就没办法总结到底是幸福还是悲哀,是遗憾还是满足。 回病房时,我没有开灯,放轻脚步,走到另一张床准备睡下。 “睡过来。”黑暗里,突然响起薛度云的声音。 原来他醒了! 我也没矫情,走过去掀开被窝钻进去。 他伸出手臂将我往他怀里拨。 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在这样的环境里相拥而眠,感觉有些怪异。 门外的走廊里,不时有脚步声近了远了,在安静的夜晚听来格外清晰。 躺了一会儿他开始不老实,拉着我的手往他小腹以下的松筋里伸。 “别闹,你还是个病人。”我提醒他。 他凑我耳边,轻声暧一昧地说,“我病的是胃,不影响下面的功能。” 我一下子脸烫的要命,按住他已经爬向我胸部的手。 “护士会来查房的。” 他翻身压住我,凑到我脖子里吻我,笑道,“怕什么,合法的,又不是偷人。” 说着他一手掀起了我的衣服。 我既紧张又莫名觉得刺激,感觉也来得特别快。 他突然抱着我翻了个身,我们变了个体位。 “我是病号,没力气,你来。” 我难为情地要从他身上爬起来,他却制止我,不准我动。 “抬一下。”他拍了拍我的大腿。 我就像被操控的机器人,顺从地抬起。 等他一把将我的身体往下按时,他已经精准地进来了。 突然被填满的刺激感让我叫出了声,他跟个大爷似的躺着,满意地看着我的反应,声音蛊惑地继续说,“老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动一动,那滋味更是万般销一魂。” 我顿时脸颊滚烫。 现在已经成了这种节奏,不能中止,只能早点结束,于是我只好尝试着动起来。 但我心里有多忐忑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第一次这样,很怕他嫌我做得不好。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他一脸享受的状态,还不时从喉咙里溢出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这无形中对我来说是一种鼓励。 慢慢地我放松了不少,安静的房间里,床板摇晃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床头一下下地撞击着墙壁。 他大概真的很累,或者说很虚弱,事后他很快就睡着了,呼吸声均匀而绵长。 而我却有些睡不着,摸着他的脸颊,盯着他病弱的睡颜,我默默地感到心疼。 我们曾经都是缺爱之人,而如今我们成为彼此疼惜的另一半,不再独自舔拭伤口。慢慢地变成对方的生命里举足轻重的一部分。 我不由搂紧了他,更近地感应着他的心跳和呼吸。心里涌起一种与他同呼吸共命运的感动。 月光洒在窗台上,这会儿不知是几点。 他的手机在床头响了两声,我起初没动,后来又响了两声,我才慢慢起身,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拿起了他的手机。 我还没点开短信,只看到发信人的姓名,就顿时头皮狠狠一麻,手中的手机也跟着滑落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7章 老公给你的安全感不够吗 手机落在被子上,动静细微。 我咬住舌头才没吓得尖叫。 看了一眼薛度云,大概医生给他用的药里有助眠的成分,他这会儿睡得很沉。 不过几秒的时间,我周身都被一股惊悚的寒气席卷,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发麻。 盯着亮起的手机屏幕,我平复了大概一分钟,冷静下来之后,我才再次将手机拿了起来。 南溪? 一个死去了八年的名字,竟然会突然发来短信? 短信只有一句话:“下个月给你一个大惊喜,做好准备哦!” 听这口气,他们不是第一次联系。 可是这件事儿实在太惊悚! 我翻了一下,这个号码没有其他短信记录,估计是被薛度云清理掉了。 我删了这条短信,把手机放回原处,缩回被窝里。 即便将被子裹得密不透风,却依然觉得周身凉透彻骨,牙齿打颤的声音都那么清晰。 到底真相是什么? 难道南溪还没有死吗?可是怎么可能,明明当时新闻媒体都大肆报道了。而且如果南溪没有死,薛度云又怎么会痛苦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一直处心积虑要为南溪报仇? 可死了又怎么解释这条短信?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我怎么想也想不出头绪来。 如果南溪真的没有死,而且他们之间还保持着联系的话,那我又算什么呢? 薛度云睡梦中伸手搂住我,疲惫的睡颜略显无辜,让人很心疼。 这一次我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静观事态的发展。 之前有很多次在我看来不得了的事情,到最后都证明只是一场误会。 我不想再像以前一样不分青红皂白,我也不希望我和他的婚姻就跟个纸人似的,别人经过带起的风都能轻易吹倒。 出院的时候,薛度云脱下病服,换上自己的白衬衣,老扬开车把我们送回了别墅。 别墅的门竟是开着的? 这个点儿许亚非应该在上班,难道是他忘记关门了? 我跨进门,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手中提的东西啪的掉落在地。 沙发上的女人抬起头,朝我这边看过来。 不,她其实望着的是跟在我身后进来的男人。 她漂亮,优雅,妩媚,比报纸上的她还要好看很多。她的目光落在我身后的男人身上时,笑容绽放,眉梢眼角都透着万般风情。 她真的还活着?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恶梦,可对薛度云来说 我傻愣愣地扭头,看向身后的男人。 他并未看我,视线锁住南溪,稳步朝她走去。 此刻他的眼睛里看不见别的,只有她,全是她。 “度云。” 看着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心都碎了,唤了他一声,可他完全充耳不闻。 南溪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张开双臂朝他奔了过去,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南溪主动去吻他,他不但没有拒绝,还深深地回应了她。 他们吻得那么疯狂,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恋人,完全没人在意我的感受。 而这一幕却像刀一样刺着我的心,我一步一步苍凉地走近他们,已是泪流满面。 一个吻好不容易结束,南溪趴在薛度云的胸口,高傲又得意地看着我。 “你怎么还在这里?你要是还要脸的话现在就应该默默消失,度云爱的人是我。” 我不理会她,只是看着薛度云,哪怕是要跟我离婚,赶我走,我也要听他亲口说。 薛度云望着我,往日里的柔情已经全然不在,此刻神情漠然好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我爱的是南溪,一直都是。” 往日的所有柔情蜜意瞬间就变成了最残忍的伤害,我的心痛得四分五裂,顿时痛哭出声。 直到感觉脸上痒痒的,我才睁开了眼,薛度云正轻轻地吻着我的脸颊。 “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哭得这么伤心?”他一边吻去我的眼泪一边柔声问我。 是梦? 我伸手摸了摸,脸上已是湿润一片,而我的喉咙竟还哽咽着。 原来只是一场梦,可是那画面好真实,他们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地真实。 薛度云吻了吻我的眼睛,眼底噙着笑。 “睡在老公身边不是应该很安心吗?怎么还能做恶梦?还是你觉得老公给你的安全感不够?” “你爱我吗?”我痴痴地盯着他。 他的眼睫缓慢地眨动,唇角若有似无地勾了勾,轻轻碰着我的唇,声线平缓。 “别再问这种傻问题。” 所以他最终也没有回答到底是爱还是不爱。 医生说他最好在医院里多住几天。这几顿他只吃了些稀粥,我准备回去熬点汤给他送来。 砂锅里的汤在翻滚,我怕汤汁儿溢出来就一直守着。 心里总是想起那条短信的事儿,心神不宁,不小心手腕碰到锅边,烫得我直跳脚,尽管我已经立刻将手拿到水龙头下去冲,可还是留下了一道烫伤的疤。 盛汤的时候,我装了两份。 打车到医院,我先把其中一份拿去送给何旭的母亲。 何母在睡觉,坐在一边的何父看见我进去就站了起来。 “我熬了点儿汤,等阿姨醒来的时候,给她喝吧。” 何父接过我手里的汤,表情挺复杂的,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最后只说了声谢谢。 我来到薛度云的病房门口,房门虚掩着。 透过门缝,我刚好看到坐在旁边沙发里的薛伯荣。 昨天我还在想,儿子住院了,当父亲的难道都不来看一眼吗? 他能来,薛度云内心应该是高兴的吧? 他们父子俩难得相见,这个时候我不适合出现,我决定去院子里走走,给他们父子俩足够的时间交流。 可我转身还没抬脚,就听见病房里响起女人的声音。 “度云啊,你还是回家住吧,那样也好有个照应,你看你这年纪轻轻地,胃病就搞得这么严重了,一定是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这是温碧如的声音,很好辨认。 “不用了,有老婆照顾。”薛度云淡淡地说。 薛伯荣冷哼了一声,“老婆?就把你照顾成这样?照顾进医院来了?” 我一听,一股无名之火顿时就窜了起来。 我一转身就推开了房门,一步步走进去时,我考虑到薛度云,努力将火气压了压。 对于我的突然出现,薛伯荣和温碧如先是惊了一瞬,后是不悦。 我走到床前,把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转身面对他们,挺直背脊,不失礼貌却又不卑不亢地说,“我一直不知道度云的胃不好,是我疏忽了,我的错,所以我回去熬了一点汤,给他补补,以后我也会好好照顾他。” 薛伯荣靠在沙发里,不失威严地抬着下巴,虽然没说什么,但是那表情挺不屑的。 我清了清嗓子,不咸不淡地接着说,“我也不知道他这胃是什么做的,从小到大,在你们那么殷勤的照顾下,还把胃搞成这个样子。” 说完我没去看他们是什么表情,就去打开保温盒,坐到床边,给薛度云喂汤。 我的话表面听来没毛病,但意有所指的意思我相信他们都听得出来,可若真要挑出我话里的刺,又挑不出来。 所以他们没有再吭声,病房里安静得很。 汤有些烫,我一勺勺吹凉了才喂过去。 薛度云一直盯着我,那眼神就像是在这一刻对我有了一点新的认识。 薛伯荣和温碧如走了,我看着薛度云说,“我是不是不该进来,毕竟你们父子难得相见。” 薛度云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灼灼地望着我。 “沈瑜,你知道吗?当你不再因为外界的阻力而退缩的时候,你整个人就像是发着光的。” 我失笑,“发着光?观音吗?” 喂完汤,他握着我的手时,发现了我手腕上的伤疤。 “怎么回事?”他皱起眉头,语气有一丝紧张。 我说做饭的时候烫的。 他立刻严肃地说,“以后别亲自做饭了,请保姆,或者去外面吃,都行。” 我觉得他有点儿夸张,笑着说,“做饭被烫不是很正常吗?因为怕被烫就拒绝做饭,难道也因为怕摔跤而不走路吗?或者怕受伤而拒绝爱情?” 事实上,在经历过与何旭的失败婚姻以后,我确实有一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感觉,但是薛度云就像一块磁石,吸引着我,让我哪怕是飞蛾扑火也心甘情愿。 出院以后,生活又回归了以前的轨迹。 我再去驾校的时候,已经没见到那个骗了我的大姐了,而车里多了另一个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女人,竟然跟她一个名字。 到这时我才恍然大悟,那个骗子应该是摸清了这位大姐的底细,冒名顶替到驾校来骗人的。 而我恰巧特别倒霉,成了被骗的那一个。 自薛度云出院以后,饮食上我都特别注意,以清淡为主。 这天我把饭煮锅里,出来收拾客厅,翻到那盘荆棘鸟的磁带,又鬼使神差地把它放进录音机里,按下了播放键,到了南溪的那首歌,我按了暂停。 直到听见外面传来车子的声音,我才重新按下了播放键。 薛度云跨进屋的时候,客厅里回响着南溪的歌声。 我拿着毛巾擦着茶几,听见脚步声进来没抬头去看他。 然而这一刻我的心跳得多快只有我自己知道。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8章 谈着谈着,谈出火花 薛度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南溪感性的歌声是否会勾起他的回忆?又或者会在他的心里掀起多大的涟漪? “这几天胃还疼吗?” 我终于从已经被我反复擦得很亮的茶几上抬起头来,假装随口一问。 薛度云摸了一根烟出来点,朝我勾了勾唇。 “把我的胃当豆腐渣工程了?” 还能开玩笑。 不知是他掩藏得好,还是南溪的歌声真的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我说,“确实不是豆腐渣工程,但就算是铜墙铁壁,长年风吹雨打不爱护,也是会腐朽的。” 薛度云一手夹着烟,歪着脑袋看着我笑。 “沈瑜,我发现你现在说话越来越有哲理了啊。” 有吗? 大概是经历得多了,感悟就越多了吧。 我去厨房做饭。 南溪的歌结束,录音机里响起男性的歌声。 我知道这声音是薛度云,自从知道他是荆棘鸟的主唱以后,再听这些歌,便能听出他声音里的特色了。 可在现实生活中,我从来没有听过他唱歌。 歌放一半,突然停了,我回过神,才发现水都已经放满了水槽,我赶紧把水龙头关掉。 薛度云走到厨房门口,我问。 “怎么关了?” “难听。”这话听来像是自嘲。 我把菜从水池里捞起来,锅里倒油,煎蛋,油锅里发出滋滋声,我扭头看他一眼。 “我觉得好听,不夸张地说,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歌声,因为这歌声有灵魂。” 薛度云走到我身边来,笑容散漫。 “原来你一直崇拜老公,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放下锅铲,转身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不止我崇拜,当年荆棘鸟有多火我想你知道,如果你们一直坚持不放弃,现在也许已经实现了梦想,站在了更大的舞台上。” 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却不能从他淡淡的表情里看出任何的心理活动。 “糊了!”他突然说。 我也闻到糊味儿了,手忙脚乱地把火关掉,可锅里的鸡蛋已经黑了。 “你怎么把这鸡蛋得罪了,它脸黑成这样?” 温热的气息突然喷洒在我的耳畔。 明明是戏谑的话,他偏偏还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来。 我又好气又好笑,扭头就直接把他推出厨房。 “都是你,你能不能不要影响我做饭?” 薛度云站在门口,挺无辜地补上一句。 “原来是我把它得罪了啊。” 我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 他两句话就让我把不痛快暂时抛到了脑后。 快吃饭的时候,许亚非回来了。 我们边吃边聊,我有意把话题往荆棘鸟上扯。 我说我一直很喜欢《活下去》那首歌,问许亚非,“你当初写这首歌的灵感来自哪里?” 许亚非还没答,薛度云就抢答。 “我知道。” 我盯着他,他说,“为了一个他一直喜欢的姑娘。” 许亚非埋着头吃饭,没有否认。 餐桌上短暂的安静之后,我问,“那姑娘呢?” 许亚非终于抬起头,嘴唇紧紧地抿着,唇角的弧度略显苦涩。 我想我或许不该打破沙锅问到底,正准备岔开话题,他却回答了。 “如今已为人妻。” 简短的几个字,我却听出了太多太多的心痛。 许亚非一动不动地盯着桌面,眼睛里似乎有晶莹的东西在闪动。 我想他一定是很喜欢那个姑娘的,这么多年过去,我依然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种深情。 都说初恋难忘,大多数人都会把初恋放在心底一辈子。 而我似乎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初恋,还没什么感情经历就嫁给了何旭。 我的成长很坎坷,比同龄人更早地担负起责任,我的青春期,没有时间去关注某个男生,更没有精力去为谁心动。 如果硬要从记忆里长河里挑选一个人出来,其实也有过那么一个男生,曾经像大哥哥一般地照顾过我。 因为长到26,所得到的温暖实在有限,所以每一个对我好的人,我都会记得很清楚。 只可惜后来他搬了家,我就一直再也没见过他了。 吃过饭,我们三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随手调了个台,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则选秀广告。 “唱响青春”选秀大赛全国进行时,南城赛区已经启动开始报名。 我假装不经意地问,“荆棘鸟还能重出江湖吗?哪怕少了一个人?” 许亚非看了薛度云一眼,没有说话。 不过我却大概懂了他的意思,这事儿取决于薛度云什么时候肯重新拿起吉它来。 他一日不肯碰吉它,便说明南溪的事情在他的心里没有过去。 我很快从这则广告里看到了亮点。 “云天国际广告赞助支持?”我念完看着薛度云。 躺在沙发里的薛度云淡淡一笑,“每一个有梦想的人都应该支持。” 那么,他的梦想呢? 后来许亚非先上了楼,客厅里只剩我们两个人,薛度云就把我拉过去坐他身边。 我百无聊赖就选了部电视剧来看,这是一部当下正热播的穿越剧。 薛度云搂着我,低头凑我耳边说,“这种电视最无聊。” 我不服气地挑眉,“可是女人就是爱看啊。” 薛度云轻笑,“女人爱幻想,穿越这种虚构的剧情就是为了满足女人的幻想。” 女人爱幻想不假,这是女人的共性。 短暂的沉默后,我暗暗吸气,扭头看向他。 “假如我们穿越到八年前,那时南溪还活着,你会选择她还是选择我?”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视的光照在薛度云的脸上,可他面部肌肉微微僵硬了一瞬并没逃过我的眼睛。 他抿了下唇,好久没吭声,我固执地盯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又过了好久,他淡淡地说,“不回答这种假设性的问题。” 不过是假设性的问题,不肯回答说明他在纠结,或者他心里有答案,他只是不想说出来伤害我。 其实我想问的是,如果南溪并没有死,他会作何选择? 搭在我肩上的那只手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肩头,“沈瑜,以后能不能别再问这种问题,我和南溪已成过去。” 若是真的成了过去,那么那条短信又是谁发的? 我忍住没再问,我想我必须学会沉住气。 按照短信所说,也许答案很快就能揭晓了。 无论这个答案是什么,我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薛度云住院的时候,看到我手被烫伤,说过让我别再亲手做饭。事后我没听他的,依然下厨,于是他三天两头就会建议去外面吃。每次许亚非都说不去,说不想当电灯炮。 他不这么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我们为了证明并非重色轻友,就更是非要带上他了。 这天我们去了一家常去的西餐厅,还没坐下我竟然看到了于倩。 她和一个男人相对而坐,二人之间的气氛很怪,好像两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尴尬。 她无意间抬头时看到了我们,眼睛一亮的同时朝我们招手。 我觉得她跟那男人之间有猫腻,我本来不想掺合。但她既然这么高调地叫我们,我们只好过去跟他们拼桌。 与她吃饭的那男人戴着四方的黑框眼镜,坐姿端正,一看就是一副老实人的样子。 我们坐下后,于倩简单地做了一个介绍。 因为我们的加入,那男人更尴尬了,双手搓着大腿,浑身都写着不自在和紧张。 之后于倩与我们聊天,把人给晾在了一边,而那个男人应该是属于嘴钝的那一种,从头到尾没插上一句嘴,一张脸越憋越红。 如坐针毡地呆了大概不到十分钟,他终于站起来,借口有事先离开了。 于倩这才朝我们郁闷地笑了笑,解释说,“他是我爸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 其实看刚才那状况,我也大概猜到了。我想这事儿温碧如应该是不知道的,否则她又怎么会允许她跟这种明显不般配的人相亲呢? 于倩无奈地说,“我爸是中学教师,刚才那个相亲对象是他的同事,因为一起共事所以了解人品,觉得人还不错,所以决定给自己的女儿做了媒。” 我打趣道,“你爸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于倩耸耸肩,“我爸是个老古板,思想传统,他希望我找一个有正经的单位的男人,比如老师,或者医生。” 提到医生的时候,我看了许亚非一眼。 许亚非在看手中的菜单,似乎并没注意到于倩话中的信息。 “我突然想起,黎落先前打电话说让我找她来着,差点儿都忘了。” 我不擅长撒谎,估计这话一听就是借口。但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拉着薛度云就走。 薛度云明白我的意思,也就顺从地跟着我出来了。 我相信,以许亚非的风度,不会看见我们走,就扔下于倩一个女人离开的。 后来我和薛度云找了一家面店,随便吃了一碗面条就回了家。 睡觉时,许亚非还没回来。 我想,他们本来就比较谈得来,也许谈着谈着,就谈出火花来了吧? 不知道是几点,我被引擎的声音惊醒,我想大概是许亚非回来了。 可是过了许久都没有听见他上楼,我心中诧异,就起身下楼去看。 人没在客厅里,我打开别墅的门,看见车窗上一团腥红的火光。走近才发现他坐在驾驶室里抽烟。 “你怎么不上去啊?”我问。 许亚非缓慢扭头看着我,默了几秒,说,“我抽完这根烟。” 我点头,“嗯,早点回房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说完我转身准备回屋,一只手臂却强有力地握住了我的手腕儿。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9章 我们这叫互补 他手心发烫,力道并不温柔。 我的心跳漏了两拍。 “陪我坐一会儿。”许亚非低沉缓慢地说。 我说好,他松开我。 我绕到另一边,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两边的车窗开着,风吹进来有些冷。 嗯,没有酒味儿。 许亚非一直没说话,仰着头靠在椅背上,静静地抽烟,像是有很重的心事。 车里唯一的动静就是飘荡的空气里的白烟,在月光下朦朦胧胧。 “你把于倩送回家了吧?”我开口打破宁静。 “嗯。” 我想了想,又说,“其实于倩她人还不错,长得漂亮,有能力,性格直爽,也没有什么坏脾气,虽然她成长在并不美满的家庭,但是能看得出来,她依然受到了很好的教育和熏陶,我想大概跟她爸是教师有关系。我觉得你们都非常优秀,又都单着,可以” “够了!”许亚非蓦地打断我。 他从来都是一个温和的人,可这会儿我真被他这一声大吼给吓到了。 他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再开口时语气已经软下来了。 “鞋合不合适,脚知道,人合不合适,心知道。最喜欢的不一定是最好的,最好的也不一定是最合适的。优秀,不是爱一个人的理由。” 我想他可能想起了他的初恋,他一直都没有忘记,可见他是一个长情的人。 我低声说,“对不起。” 他勾起无奈的笑,“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刚才我语气不对,你别往心里去。” 我说,“没事儿。” 一阵风吹进来,我打了个寒噤,抱着手臂搓了搓。 许亚非察觉到了,立刻将我这边的车窗升了起来。 他随开了音乐,里面播放的是《遇见》。 “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舒缓的音乐缓缓流淌,我们安静地听着歌。 我第一次听见这首歌是在电影院里,电影的名字叫《向左走向右走》,那时候边看电影边流泪。 “爱情里最无奈又残忍的事,就是在错的时间相遇,在对的时间错过。” 伴随着歌声,许亚非的声音裹着淡淡的忧伤。 我觉得有些揪心,劝着他。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早日走出来,面对新生活,我相信她也是想看到你过得幸福的。” 计亚非侧过头来,看了我好一会儿,笑了。 “是吗?” 他这会儿的笑容竟有几分傻气和天真。 我认真点头,“是。” “其实这世上最难得的不是相遇,而是重逢。” 他说这话时一直盯着我,目光灼热。 车厢逼仄的空间里,似乎陡然升了温。 “沈瑜,其实” 打断许亚非的是手机铃声。 他拿起手机,我看到屏幕上显示着“度云”两个字。 我突然有点儿紧张。 许亚非关了音乐,接起电话。 由于环境太安静,电话那端薛度云的声音我能很清晰地听见。 “亚非,我老婆是不是迷路了?”他调侃地说。 许亚非看我一眼,眼底噙着淡淡的笑意,坦然而平和。 “她在楼下,我们在聊天。” 接完电话后,我们下车进屋,各自回房。 卧室里没有开灯,但我知道他醒着。 走到床边,薛度云突然伸手一拉,我重重扑倒在他的怀里,下巴都磕痛了。 “睡到半夜不见你人,你梦游呢?” 他这话的喜怒不明显,不过隐约有点儿咬牙的意思。 我从他身上挪下来,躺在他身侧,坦荡地解释。 “我听见有车子的声音,又没看到人上来,怕有什么事,所以就下去看看。” 薛度云“哦”了一声,又把我往怀里捞了捞。 “打你电话结果手机在床头上响,老子还怕你梦游走错房间呢。” 我翻了个大白眼,尽管他看不见。 “走错房间?你以为我是你,才没你那么不靠谱。” 薛度云笑着把我的头发揉得一团糟,在我抓狂之前,把我搂紧。 “是,你靠谱,我不靠谱,我们这叫互补,懂?” 第二天早上,餐桌上。 许亚非拿起面包时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房子,前几天看到一个不错的,合适我就搬了。” 这话来得突然,我不禁诧异地看向他。 “又不是住不下。” 薛度云说完一边唇角挑起,揶揄地补充。 “不过这确实不是长久之计,万一有了女朋友你不好意思带回来,还得开房。” 许亚非淡笑着说,“最主要的,是你们天天撒狗粮,我吃了之后有点儿不消化。” 两天后,许亚非搬走了。 他在市中心买了一个精装修的三居室,家电齐全,拧包入住。 当天晚上,卓凡在碧海蓝天请客,庆祝许亚非乔迁新居。 黎落也来了,她头发齐肩了,要是以前,她早剪了。 我坐到她身边,感到新鲜地说,“你可从来没允许头发长这么长过呢。” 她歪着脑袋看着我,凑我耳边说,“想留长头发了,作为中华好闺蜜的你,怎么看?” 我笑着说,“我还蛮期待的,毕竟颜值在那儿,什么发型驾驭起来都不困难。”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一个人的改变就是从另一个人的到来或离去开始的。 比如假小子突然尝试着穿裙子,比如短发姑娘想要留起长发。 我想这一次,黎落已经在劫难逃。 薛度云胃不好,我没允许他喝酒,所有人敬酒我都拦下了。 他大概觉得我有点小题大做,可我很严肃,他妥协地笑了。 “好,听老婆的。” 有兄弟开玩笑说薛度云是妻管严,他挺无所谓的。 “妻管严是褒义词,你们懂个屁,顺从和迁就老婆的男人才是真男人。” 我的心因他这句话而荡漾了一下,黎落戳戳我肩膀,小声说,“沈瑜,遇上薛度云,你是幸运的。” 我曾真的以为他的温柔是这世上最大的慈悲。当时的我并没有预见到,会有一天,我希望与他从未相识。 那个叫杜忻的女歌手正在舞台上唱歌,我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叫住一个服务员,说了几句。 等我回到座位,杜忻唱起了南溪的歌。 卡座里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我若无其事地拿起水果来吃。 歌还没唱几句,薛度云突然起身,我的心一下崩紧,拉住他。 “怎么了?” 他微低下头,朝我坏坏一笑,“尿急,你要陪我去我当然不介意。” 我松了手,也红了脸。 薛度云走后,我看到许亚非安静地坐在一边,就坐了过去。 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许亚非,你知道南溪被葬在什么地方吗?” 许亚非晃动着手中的酒杯。 “她的尸骨当年好像是被带回了她的老家安葬。” 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亲眼见到她入土为安。 “她有没有还活着的可能?”我问出心中猜测。 许亚非明显一愣,之后笑了。 “没可能。” 他答得很肯定,然后又说,“当年她突然出了那样的事,她的亲人也是措手不及,在她的老家来人接她之前,她的尸体就在殡仪馆里放了一个星期,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在殡仪馆里放了一个星期,尸体才被家人接回去,若是她还活着,除非尸变。 她没有活着,那条短信就显得更加诡异了。 杜忻一首歌唱完了,薛度云也很快回来了,我与许亚非结束了谈话。 杜忻朝我们走来,端起酒杯来敬酒。 喝完一杯,她对卓凡说,“凡哥,我报名参加了“青春唱响”的比赛,到时候可能会耽误这边上班。” 卓凡爽快地摆了摆手,“没关系,梦想重要。要是火了,别忘了我们碧海蓝天就成,火了这里唱两场,给我们酒吧也拉拉人气。” 大家兴致很高,碰杯,谈笑。 在我的监督下,薛度云全程用茶水代替。 喝了一会儿,却不见了许亚非。 抬头看了一圈儿,却是在舞台上找到了他。 他坐在架子鼓的后面,伸手抚摸着鼓面。 许亚非说过,他是鼓手,他对鼓应该有着特别的感情。 多年不碰,这会儿再坐在架子鼓前,想必一定是感慨万千吧? 许亚非拿起鼓棒,先是试着敲了两下,接着就有节奏地击打起来,慢慢地,他似是越打越来感觉。 我记得我曾经说过,他的气质不适合打鼓,我说打鼓的人应该比较狂野,他当时笑着说,他也许也有狂野的一面只是我没有见到。 如今我相信他这话了。 他打起鼓来,没有违和感。他像是天生的鼓手,强有力的节奏把现场的气氛推向了高潮,甚至有人站了起来,跟着打鼓的节奏鼓掌。 落下最后一个节拍,整个酒吧掌声雷动,下面尖叫声一片。 许亚非走回来,卓凡夸道,“可以啊,亚非,技术不减当年啊。” 许亚非拍了拍卓凡的肩,打趣道,“别忘了出场费,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算个友情价就好。” 大家都笑了。 黎落却说,“个个看起来都挺能耐,怎么就你瞧着挺怂的?” 一听这话,卓凡立马不乐意了。 “什么叫怂,我的本事你是没见过。” 黎落哼了一声,“什么本事?泡妞的本事?” 我知道黎落是在激将,卓凡却很吃这一套,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好,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唱首歌送给你,唱完你亲我一口,怎么样?” 黎落挑眉,“有胆上了台再说。” 卓凡豁出去了,倒了一满杯酒灌下之后,他撸起袖子,就朝着舞台走去。 拿起话筒,他轻咳了一声,他其实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的。 “唱首歌,送给我喜欢的女人,水平有限,污染大家的耳朵了,多多包涵。” 来酒吧玩的人都知道他是这里的老板,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拍手起哄。 “唱啊,赶紧唱吧。” 很快,熟悉的节奏响了起来,卓凡开唱。 “有一个美女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作黎落,她有双,温柔的眼睛,她悄悄偷走我的心。” 卓凡的嗓子很不错啊,倒是让我意外了,我看了黎落一眼,我看她也挺惊讶的。 他全程看着黎落唱,酒吧里的人都跟着他的视线看过来,纵使黎落脸皮不薄,也有那么点儿不自在。 我们都在听卓凡唱歌,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女人是怎么冲上来的。 她突然就揪住了黎落的头发,煽了她一耳光。 我认出她是卓凡的前女友田静。 黎落一下子窜了起来。 我拉住她,生怕她动手,她手劲儿大,田静毕竟是孕妇。 黎落大概也考虑到了这一层,拳头在手中捏了捏,并没有挥出去。 歌声没了,卓凡应该是看到了这边的动静,丢了话筒就冲了过来。 田静一步步后退,脚绊倒了酒瓶子,一只脚踩了上去,我伸手想拉可是已经来不及,她脚一滑,整个身体就重重地往后倒去。 落地时,田静大叫了一声,手捂上腹部。 很快,鲜血就渗透了她的裙子。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0章 他不会回头 “我的孩子。” 田静痛得脸色苍白,整个身体都蜷缩了起来,喊声很虚弱。 卡座里谁也没有轻举妄动,我也被吓傻了似的站在原地。 黎落面无表情地盯着躺在她面前的田静。 一躺一站,这样的画面看起来,黎落特别像是推倒田静的凶手。 卓凡瞪着地上的田静,一张脸崩得死紧。 “卓凡,救我。”田静虚弱地朝他伸出手。 卓凡蹲下去,把田静抱起,缓缓抬头看向黎落,这一眼情绪难辨。 毕竟是曾经有过一段的人,我想他应该还是有些心疼的吧。 “觉得是我干的?” 黎落这会儿特平静,反常地平静。 卓凡喉结滑动,狠狠地咽了口唾沫,说,“叫救护车。” 我搭在黎落肩上的那只手很明显察觉到她微微一抖,不过她到底还是摸出手机来,打了120。 急救车来得很快,我们都跟去了医院。 在手术室外等候的时候,大家都很沉默。 黎落突然说,“相信吗?是她自己摔的。” 依靠在墙上的卓凡疲惫地看向她,轻轻“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两个小时后,出来的医生宣布没保住孩子,已经流产。 田静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时候,眼睛都哭肿了。 转进普通病房后,卓凡站在床边,她一直紧紧抓着他的手,哭个不停。 “卓凡,你知道我有多想要这个孩子吗?因为他是你的孩子,我连名字都想好了,可他就这样没了。” 卓凡一动不动僵化了似的,拧着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我看得出来,他不是那种特别准备的男人,这会儿也不忍心再说什么绝情的话,只是淡淡地说,“田静,你没了孩子我表示同情,但是你说这孩子是我的,这个锅我不想背。” 田静哭得更狠了,抽泣着说,“你忘了吗?三个月前,我第一次来碧海蓝天,那时我还不知道那酒吧是你开的,那天你喝醉了,后来,后来,你都忘了吗?” 田静欲言又止,说不出口的话信息量太大。 卓凡的脸上明显有了情绪变化,像是有点儿不敢相信。 他略显慌张地看了黎落一眼,我也第一时间看过去。 黎落的脸色有点儿白,但还算镇定。 “我” “别解释。” 黎落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 “醉酒之后做的事不能按常理来判断,你先解决好眼前的事吧,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解释。” 她的反应让我很意外。 她是一点就着的性格,没想到真正事情来了,她却有种超乎寻常的镇定。 我轻轻拍了拍黎落的肩膀,无声地安慰她。 田静挂着眼泪看着黎落,大概也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 今天她如个泼妇一般地出现,还给了黎落一巴掌,要知道,从来没有人敢给黎落吃巴掌,黎落当时忍下只因她是孕妇。 关于她摔倒流产这件事,我很怀疑这是她的苦肉计。 她踩到啤酒瓶,到底是不小心还是故意? 在我这个旁观者看来,故意的成分似乎要多一些。至少她在踢倒那个啤酒瓶的时候就知道脚下有什么,她完全可以避开的。 我们离开时,卓凡跟着出病房。 面对黎落,他会儿似乎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田静这事儿她不敢跟她家人说” 他一开口,黎落就懂了他的意思。 “你照顾她吧,她刚刚流了产,这么惨,总不能丢下她不管。” 卓凡看着她,似是很无奈。 出医院时,我准备劝她两句的,可她倒是想得开。 “没事儿,小鱼,也许我跟他感情还不够深,我觉得这事儿搁我这里不是大问题,我也不会胡思乱想。” 不,不是感情不够深,而是她很了解卓凡,她的眼中有一种自信,像是知道卓凡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我挺羡慕她的这种自信的。 至少我如果遇到这样的事,就绝对没有这样的从容和冷静。 回去的车上,我问起薛度云,卓凡和田静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度云说,“卓凡和田静谈恋爱的时候,他还没有开酒吧,而是在别人的酒吧里做dj,很普通的职业,也并不高薪。他一直的梦想是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酒吧,那会儿我说过赞助他,可他不接受。他说打拼出来的才叫事业,才有底气。” 卓凡外表看着大大咧咧,其实挺有男人的骨气。 薛度云接着说,“刚开始他们应该是因为彼此都有感觉才走到一起,卓凡看着不着调,其实他要真的喜欢一个女人,会很疼她,那会儿他对田静很好,领了工资一大半都花在了她的身上,给她买包买衣服,从来都不吝啬,把她都宠上了天了。” “那么他们为什么又分手了?”我迫不及待地问。 路口遇红灯,他停下车,摸出一根烟来点燃。 等车子重新启动时,他吐着烟圈儿说。 “女人有点儿虚荣心很正常,但是田静是特别不知足的女人,认为卓凡工资太少,月月光没有剩余,她看不到未来。再加上当时有个有钱的老板想包养她,她一时抵挡不住诱一惑,就提出分手了。” 原来感情终究抵不过残忍的现实。 “可是她又回来了,我看她还是挺爱卓凡的。”我说。 薛度云冷笑,“卓凡是不会回头的。” “为什么?” “在男人没钱的时候离开,在他混出个模样来的时候又回来?男人是有尊严的,宁愿孤独终生也不会要这样虚伪的感情。” 我终于明白卓凡当初为什么说真心这个东西他不敢有,因为曾经付出的真心被狠狠伤害过,所以心也慢慢冷了,再也不会轻易为谁炙热和狂跳。 田静流产的事她确实没脸告诉家人,所以也没有半个家人来看望过她,想想还挺凄凉的。 卓凡给她请了个护工。 我去过医院两次,站在黎落闺蜜的立场,我不该去,我对她完全出于同情。 我也小产过,知道小产如果不护理好,是会落下病根的。 那天我去医院看她,医生来病房,检查过后说可以出院了。 田静小产的事隐瞒着家人,这就意味着她出院无处可去。 她拉着卓凡的衣服,可怜巴巴地要跟他回家。 卓凡面无表情,语气疏离。 “我有女朋友,你住我家不合适。” 田静缓缓地松了手,既失落又失望。 但卓凡毕竟不是一个绝情的男人,虽然没把她带回家,却还是给她租了房子。 搬家的时候,卓凡打电话让我帮他买些女人坐月子需要的东西。 我准备挂时,他又说,“帮我跟黎落解释解释,最近她接电话很敷衍,三两句就挂了,叫她出来,她又各种借口。” 面对这件事,黎落表面豁达,但总还是会有些小性子的。 我说好。 我马上就给黎落打了个电话,她听说我要给田静送东西,就说要跟我一起去。 我们走到卓凡给的地址门口,门没关。 卓凡站在里头,看样子也是刚来。 田静看见了我们,突然冲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卓凡。 “卓凡,孩子没有了,我们还可以再要,你心里其实还是有我的对不对?否则你不会管我。” 卓凡背对着门,没看见我们。 不知道他会怎么回应,我替他捏了把汗。 要是他真的心里还有田静,那他跟黎落就不可能了。 黎落反而比我淡定,她甚至抄起手,靠在门框上,一副看戏的样子。 卓凡僵了一会儿,强硬地拿开了拴住他腰的那双手。 “孩子没了是可以再要,但不是跟你。” 他说完话转过身时,目光定在了黎落身上,微微一愕。 田静黯然地低下头,既伤心可能又觉得没面子,转身就朝屋里走去。 我们放下东西,没有多呆,就离开了。 下楼时,我电话响起,是小姑打来的。 小姑给我报喜,说表嫂生了个大胖小子。 出楼梯口时,卓凡跟上来叫住黎落,我知道他想跟她谈谈,就借口说去看看表嫂和孩子,先离开了。 小姑既然通知到我了,我不去看看也不合适,我始终做不到像他们那么凉薄。 买了一套孩子的衣服,我按照小姑给的地址,找到了工地上。 他们住在工地临时搭建的移动板房里。 小姑一看见我特别热情,见我手上提着衣服,一边说干嘛破费一边又忙不迭地接了过去。 我打量房间,住房条件确实挺简陋的,最主要这种房子夏天冷,冬天热。 从未谋面的表嫂躺在床上,头上戴着一顶毛线帽子。 我走过去时她抬头朝我腼腆地笑了笑。 她看起来像是那种挺老实的女人,也不爱说话,小姑让她给孩子喂奶,她就喂奶,小姑说她没把孩子抱好,她就赶紧调整。 没一会儿表哥回来了,看到我一点儿也没意外。 他将安全帽取下来,身上还全是灰就过来抱孩子。 表哥抱起孩子脸色一变,指着孩子脸上的一道红印子,厉声问表嫂。 “这脸怎么回事?” 表嫂有些怕表哥的样子,小声说,“孩子自己抓的。” 表哥暴躁地说,“成天在家看孩子,还能让他自己抓到自己,你他妈就不能看仔细点儿?” 表嫂红着脸低着头,一句也不敢吭。 小姑还在一旁添油加醋,说什么当妈的不细心可遭罪了,万一抓着眼睛怎么办之类的。 我忍不住就想替表嫂说两句。 可我还没开口,门口就突然涌进七八个人,个个手里拿着钢棍,凶神恶煞。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1章 演技这么好搬砖可惜了 那些人一个个就跟地痞流一氓似的,一进来就把表哥团团围住。 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一钢棍儿砸破了一个塑料盆,指着表哥吼道,“洪富贵,今天你必须把我们的工资给结了,否则,别怪我们让你一家老小不安生。” “就是,必须结,你有钱给你儿子买奶粉,没钱给我们结工资?” “今天要是不结,我们就不走了。” 大家一副豁出去的态度。 表哥赔着笑脸,“大家不要激动,我又不是不给,你们在我手底下也做这么久了,也就这回我一时周转不过来,没及时给大家结,大家宽限一下吧,等我从上面结到工程款,肯定第一时间发给你们。” 可他们拒绝讲道理。 “你周转不过来?我们都靠着这血汗钱养家糊口呢,谁家又有多好过,好过谁来吃这份苦?” “今天,不管你是去借也好,还是去卖血卖肾也好,也得把我们的钱给我们结了。” 大家铁了心,今天不要到钱不走了。 小姑看这阵仗急得直跺脚,“你们这一时半会儿让我们问谁借啊?” 说这话时,她似是不经意地瞟了我一眼。 “我管你们跟谁借” “行了。”我打断,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齐齐地看向我,包括那几个捏着钢棍来要债的男人。 小姑看我的眼睛闪着光,表哥也像是看到了希望似的。 我打开钱包,抽了两百块钱放到孩子的包被里。 “第一次见孩子,这两百块钱当我给孩子的见面红包。” 我叮嘱表嫂月子里好好休息,就提着包转身离开。 走到那几个民工面前,我淡淡一笑。 “戏演得不错,演技这么好搬砖可惜了,怎么不去横店当演员?肯定能火。” 被我一句话拆穿,他们立刻尴尬了。 可小姑的戏还没落幕,她把自己摆在长辈的位置,假装生气地说,“小瑜,我可是你小姑,你看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这困难可是摆在眼前啊。” 我懒得再去配合小姑的剧情。 “你们住在这里不是一天两天,我看在我来之前都还挺太平的,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我来的时候讨债?他们要真的把这家砸得稀巴烂我倒还信几分,就牺牲一塑料盆?演戏好歹多添点儿道具。” 那几个“临时演员”看这阵仗,也演不下去了,一个个灰溜溜地离开了。 小姑是个要面子的人,这会儿面子扫地,她干脆开门见山。 “小瑜,我们是真有困难,你也看见了,我们一家三代挤在这么一间屋子里。孩子生下来尿布奶粉都要钱,一个月花钱跟流水似的。你别看你表哥是个包工头,其实难啊,上面不结工程款,他就没办法给工人发工资,发不了工资,工人罢工,就没办法按时完工,你表哥也很不容易啊。你看你现在过好了,男人那么有钱,看在小姑的面子上,借你表哥周转一点儿吧?” 我都佩服我自己如今的耐心,竟然听完了。 “小姑,我没道理动薛度云的钱,更没道理拿他的钱来资助娘家人,苦日子我也过过,相比之下,你们这都不算苦。有钱也好,没钱也好,日子都是照样地过,难道人家穷人就不养孩子了?有句话叫困境出人才,小侄子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也不见得是一种坏事。” 我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工地,没有多看小姑和表哥一眼,我想他们盯着我背影的眼神一定跟刀子似的。 其实我来的时候就已经料到小姑的目的不单纯,但我没想到他们会无耻到这种地步。 小姑一家人,我唯一有点同情的是表嫂,人老实巴交,在家里一点儿话语权都没有。 所以刚才趁他们演戏的时候,我偷偷塞给了她五百块钱,让她自己买点儿营养品。 回去之后,我没提去过工地的事儿。 有这样的亲戚,我脸上也无光。 如今许亚非搬走了,家里就我们两个人。 薛度云回来的时候,我刚做好饭。 吃过饭,我在厨房里熬药,是上次医生给开的治不孕症的中药。 在厨房里我就听见薛度云的手机不时在响。 因为看见过那条署名南溪的短信,所以如今我对他的手机短信声音特别敏感。 我端着熬好的药出去。 他靠在沙发里,很专注地盯着手机,手指灵活地在手机上打字。 他难道在跟那个南溪交流?会聊什么?聊她提到的那个大惊喜?可是南溪死了,发短信的人会是谁? 捧着药碗,我心乱如麻,心思完全被他不时响起的短信声音带走。 一股好奇心拉着我捧着药碗朝他背后走去。 我脚步轻,他一动不动完全没发觉我的靠近。 站在沙发后,我突然伸头,“在看什么这么带劲儿?” 他没有慌张,也没有立刻把手机收起来。 而我也看清了他手机上的内容,与他联系的是公司的法律顾问,聊的是公司的事儿。 我暗暗松了口气。 他闻到中药味儿,扭头。 “什么药?” 我走过去,将药碗放在茶几上,告诉他我又去妇科检查过的事。 这一次田静的事儿也让我备受打击。 “为什么别人怀个孩子那么容易?一次就能中奖?医生说,吃药调理一下,中奖的机率可能会大一点。” “机率大?” 薛度云从手机上抬眼,看着我,勾着唇暧一昧地问我。 “吃了是不是会如狼似虎?老子怕受不住。” 我脸一红,捶他一拳,“滚。” 他却放下手机,厚脸皮地凑上来,搂着我。 “明天我也让医生给开点儿药,补一补,不然老子怕被你榨得精尽人亡。” 我羞恼地打他,“流一氓。” 他直接把我按倒在沙发上,人骑上来,痞子一样地笑。 “来,先把枪磨一磨,上战场才能所向披靡,一往无前。” 他真心是个黄段子高手,每次突然撩我,总是让我措手不及,一张脸就跟在开水里煮过似的。 持续升温的暧一昧气氛被黎落的一通电话打断了。 接完电话,薛度云开车,我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跆拳道馆。 下车后我们直冲天台。 一上天台,我就吓得腿软。 田静高高地站在栏杆上,风一吹都能掉下去的样子。 黎落离栏杆的位置不远,与田静相对站着,像两个对峙的人。 这幢楼虽然不高,但也有八层啊,要真的掉下去了,还有命么? 我没想到田静使苦肉计失败后,竟然能干出这么极端的事儿。 “我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你这样我真的觉得很幼稚。” 黎落与她谈话很有分寸,语气尽量平静,她知道这会儿不能激怒她。 “是,我幼稚,我就幼稚这一回了,要不是有你,卓凡不可能不要我,都是你。” 田静很激动,说话时身体发抖,看得我心惊胆战。 “田静,你冷静一点儿。”我劝她。 “我不要冷静,我要见卓凡。” “好,那你先下来,我打电话给他。”我说。 田静冷笑,“想骗我,我才不要听,我就在这里等,让他来见我,否则我就死给他看,让他愧疚一辈子。” 我拿出手机来打卓凡的电话,“卓凡,田静她” “她要跳就让她赶紧跳,别他妈磨叽。” 我话还没说完,电话里传来卓凡暴躁的声音。 看样子他已经知道状况了。 站在栏杆上的田静紧紧地盯着我,眼睛里带着一丝期待。 可她大概从我的表情里看出了什么,情绪突然激动,她大喊。 “卓凡,你要是不过来,我就跳了,我就是做鬼也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 她的身体在栏杆上摇摇晃晃,然而黎落不知何时也站了上去,我的心简直要蹦出来了。 “落落,你干什么,你赶紧下来,你可千万别乱来啊。” 黎落面无表情地说,“你跳吧,我也跳,反正不死也要被你逼死。” “黎落,你他妈敢!” 电话那端的卓凡大概听见了黎落的话,心急火燎地吼完就直接挂了。 我一面担心着黎落,一面安抚着田静,告诉她卓凡马上过来。 卓凡来得很快,一出现在天台目光立马锁定黎落,一张脸黑透了。 “黎落,你下来。” 田静伤心欲绝,“卓凡,你一来就只知道关心她吗?在你的眼里,就没有我吗?一点儿也没有吗?是不是我真的跳下去了,才会在你心里重新找回一点儿位置?” 我很担心卓凡只顾着黎落,过分刺伤田静,到时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卓凡胸腔起伏很大,看得出来,他在压抑。 他缓步走过去,一边说。 “田静,你这样不能解决问题是不是?你先下来,我们可以坐下来谈。” 田静眼底燃起一丝希望,“你不想我死?你还是在意我的,是不是?” 卓凡看了黎落一眼,理智地说,“是。” 他步步走近,明显离黎落更近。 我心想,糟了。 果不其然,田静突然崩溃了似的。 “你骗我,你想救的是她,你根本不管我的死活。好,你既然那么在意她,我就让她死。” 狭窄的栏杆上,她竟突然向黎落跑了两步。 黎落没反应过来,我们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黎落被推了下去。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2章 一辈子拿命对你好 卓凡几乎是同一时间扑上去,可终究是没能抓住,自己竟然也跟着跳了下去。 我完全吓成了傻子! 而真正想要跳楼的田静这会儿却还站在栏杆上,疯了似的大叫起来。 薛度云几步过去,把摇摇欲坠的她给拽了下来,不怎么怜香惜玉地扔在了一边。 我两腿发软地冲到栏杆边往下望。 楼下密密麻麻围着很多人,中间摆着一个气垫,气垫上倒是躺着两个人,只是他们纹丝不动。 “他们还活着吗?”我的声音在发抖。 薛度云望着楼下,面色凝重。 “估计命还在,但受伤难免。” 我扭头急忙往楼下冲。 离开天台的时候,田静还呆坐在地上,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我想她应该也不会再跳了,一个人的独角戏也难再唱下去。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们已经冲到楼下,从人群里挤进去。 卓凡和黎落横七竖八的躺在气垫上,眼睛睁着,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受伤严重还是吓傻了。 “你们,还好吗?”我担忧地问。 他们没回答我。 从前做过护士,我知道,在不能确定他们的伤势的情况下,不能轻易地移动他们。于是我们只能焦急着等待着救护车的到来。 卓凡伸手摸索到黎落的手,身子往她边上挪近。 突然一个略显吃力的翻身,他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把黎落压在身下。 “起开。”黎落有点臊,应该是怕他一时不理智光天化日做出什么有伤风化的事。 “你他妈是不是傻?” 卓凡双手撑在她身体两边,眼睛红红地瞪着她,声音都嘶了。 “你不傻?”黎落看似淡定,其实眼眶也有些红。 可以想像他们现在的心情,以为必死无疑却还能活着,这简直就跟做梦一样。回想刚才的惊心动魄,那种后怕的感觉都能让人崩溃。 没顾忌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卓凡突然发狠一样地吻住了黎落。黎落想推开他的,可他紧紧固住她的头,想要把她吞了似的。 这是一个劫后余生的吻啊,吻得真狠,我瞧着都疼。 我能想像他们这会儿的心情,激动,后怕,和爱,总之特别复杂。 而我的心里,则是庆幸的。 真好,他们都还活着。 后来我才知道,是薛度云提前报的警,警方在楼下准备了气垫,才救了他们一命。 急救车来了,他们被紧急送往医院。 检查结果,卓凡背上两根肋骨骨折,黎落一条腿骨折。 两个人都属于骨科。 安排病房的时候,卓凡要求把他们安排进一间。 看着他们两人躺在左右两张床上,我才缓过来似的,有点儿庆幸又有点儿哭笑不得。 不过仔细想比丢命强太多了。 薛度云在医院没呆多久,公司来电话,他就去公司了。 杨伟买了袋苹果来,我削了一个,切成两半,给两人伤员一人一半儿。 卓凡把一只手枕在脑后,一只手拿着苹果,苦中作乐的对黎落说,“我觉得我们真是天生一对,受个伤都这么互补,我伤背,你伤腿。” 黎落翻了个白眼,骂他傻逼。 “你脑残啊跟着往下跳?” 卓凡一点儿也不生气,一个劲儿地傻笑。 “当时那种情况,老子哪里能考虑那么多?光担心你去了,就是想着阎王爷要是敢带你走,老子追到地府也要把你追回来。” 黎落嗤笑一声,“你他妈别逗了,就你那软脚虾似的,还想跟黑白无常比赛跑啊?” 卓凡一时语塞,脸憋得有点儿红,狠狠咬了一口苹果,慢嚼着半天憋出一句。 “软不软老子早晚让你试试。” 他们就跟欢喜冤家似的,总是斗嘴,也可能正是因为这样,又给一种很合拍的感觉。 老实说,今天卓凡跟着跳下去的那一幕我真的震撼到了。 正如他所说,在那一刻,他根本没时间多做考虑,他的举动完全是出于一种本能。 我想这种珍贵的本能应该是需要一份真爱才能支撑起来吧? 我拧着开水瓶去打开水回来,把开水瓶放下,等我转身时,竟看到了立在门口的田静。 她似是想进来,又有些犹豫。 与之前站在天台上发疯的样子完全不同,她这会儿耷拉着脑袋,像极了一个犯了大错,有些不知所措的孩子。 她还是一步步走到了卓凡的床前。 “卓凡,你,你没事吧?” 她声音很小,但眼神里的关心是真的。 卓凡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将苹果核丢进床边的垃圾桶里。 “还好,大难不死。” 田静低着头,难过地说,“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真的不想伤害你的。” 卓凡一直没有好脸色,黎落玩着手机,没吭声。 我坐在一边,没一会儿收到一条信息。 点开信息是黎落发的。 “小鱼,你说我现在是以牙还牙地把她推下楼,还是把她暴揍一顿?你看她这会儿那副白莲花的样子,老娘想吐。” 我看了黎落一眼,忍着笑,回她一条。 “我认为你要沉住气,卓凡明辨是非,当然知道这事儿是她错了,他不是也没给她好脸色?” 我短信刚发出去,两个着制服的警察一前一后走进病房。 其中一个民警直入正题。 “你们就是从楼下掉下来的那两个人吧?我们已经查看过现场的情况,也整理了部分目击者的口供,发现这可能是一起故意伤人案。所以我们来做个笔录,了解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 听到这话,田静身子一抖,有些紧张。 黎落沉默了一会儿,盯着警察问,“假如罪名成立,会是个什么结果?” 警察说,“依照相关法律规定,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c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田静在站上天台的时候,在伸手把黎落推下楼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黎落没吭声,似在深思。 田静的眼里写满了恐慌,求助地看向卓凡。 卓凡垂着眼,沉默中透着几分纠结。 这样的结果,显然也不是他心中所愿。 警察打开记录本,提醒道,“可以开始了,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讲得越详细越好。” 卓凡像是难以开口。 黎落突然唇角一弯,语气轻松地笑着说,“其实当时我们只是几个朋友在打闹,不过闹得有点儿疯,所以一时失了足。估计被不明真相的市民误以为有人要跳了楼,所以报了警。很抱歉,我们下次不敢了。” 我们每个人都感到很意外,最惊讶的是田静。 她一定没想到,被她亲手推下楼的人,竟然会为她洗脱罪名。 民警皱着眉头,有些不信。 “是吗?你们可要实话实说啊,法律是公平的,会给你们讨公道的。” 黎落连连点头,一再肯定。 “实话,当然是实话了,要是真有人想害我,我还不赶紧告诉你们,让你们把她抓起来?” 民警又例行公事一般地问了几个问题,作好记录,就离开了。 田静还傻傻地站在原地,满脸的难以置信。 过了好久,她才艰难地小声问,“为什么?” 黎落笑了笑,无害地看着她。 “你过来。” 田静的双手揪着衣服,到底还是一步步走了过来。 黎落突然撑起上半身,甩了她一个清脆的耳光。 田静捂着脸,惊愕地盯着她。 黎落冷眼看着她,“你那天在酒吧里打了我一巴掌,这一巴掌是还给你的。” 田静默默地承受了这一巴掌,毕竟她刚才欠了黎落一个大人情。 黎落这么做,卓凡没吭声。 黎落又说,“一巴掌倒是还给你了,腿骨骨折的滋味儿要不要尝尝?” 田静眼神惊惶地盯着她。 虽然她站着,黎落坐着,但是她却完全压不过黎落的气势。 这会儿回想起来,她先前发疯那会儿的样子,就跟中邪了似的,其实她真的不是一个有胆量豁出一切的人。 黎落嘲讽地说,“刚才警察来的时候,怕得都要尿裤子了吧?你不是连死都不怕吗?还怕坐牢?” 田静咬着嘴唇,好半天,终于开口。 “当看到卓凡跟着你跳下去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永远也不可能把你从他身边赶走了,因为你已经扎根在了他的心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 田静抬着下巴,努力收起眼泪,转身离开时,我却依然能看到她的伤心欲绝。 我无法评说她对卓凡的感情是否单纯,毕竟,她曾经不单纯过,也曾经被现实打败过。也许是经历过被伤害才想起当初那个人的好,但是,在伤害与被伤害的过程中,又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呢? 卓凡好几次欲言又止,我知道,田静这件事他应该是很感激黎落的,但是说谢谢也不对,他没有理由为他的前女友代言。 最终他只是特别真诚地说了一句。 “黎落,老子一辈子都会拿命对你好。” 这话我这个旁人听着都感动了,我看黎落也挺感动的,虽然她的感动都不写在脸上,但是我了解她。 好半天,黎落才笑骂,“他妈别肉麻行不行?” 黎落第一次有点儿不好意思。 卓凡也傻呵呵地笑了。 我帮他们买好饭,等他们吃过晚饭,薛度云也正好打电话来,说正好下班了,来医院接我。 秋末冬初,天黑得挺早。 我出医院门口,并没有看到薛度云的车,就站在路边等。 突觉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回头,背后有三个男人,中间那个一手压着我肩膀,一手拿东西抵着我的腰。两边的人正好用身体挡住了这一切。 我低头一看,抵着我腰的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3章 自己老婆当然自己疼 “最好别动,否则,我不确定我会不会手滑。” 那个控制着我的男人低声警告。 尖叫都快要窜出喉咙,又被我给生生地压了回去。 这会儿医院门口的人并不少,但是大家都行色匆匆,没人注意到我这边。即便有人注意到了,可能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多管闲事。 一辆白色面包车嘎吱一声停在我面前。 “上车。”那人说。 刀尖贴着我的腰际,隔着一层衣料我都能感觉到刀刃上的冰凉。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只能老老实实地往面包车上迈。 一只脚刚踏上去,我立刻僵住,另一只脚也挪不动了,因为我看到熟悉的迈巴赫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我仿佛看到一线生机,甚至想不顾那把匕首的威胁向薛度云求救,可一切都还没来得及,我就被身后一只手掌一推,栽进了面色车内。 车门关上,车子很快启动。 我着急地爬起来,趴在窗户上看。 车灯灭了,薛度云没从车上下来,他应该是在等我。 面包车开得很快,熟悉的车影在霓虹灯下越来越远。一个拐弯,就彻底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被一股力道往后一拽,我跌坐在了车内。 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绳子缠上我手腕儿的同时,一道不紧不慢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 “别急,你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我扭过头,他是刚才挟持我的那个男人。 已经绑好我,这会儿他坐在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匕首。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看了一圈儿。 面包车上连同司机总共有六个男人。个个流里流气,手上纹着各种张牙舞爪的纹身。唯有那个把玩匕首的人有所不同。 相比之下,他要沉稳许多,他只是盯着手里不停地晃动刀光。即便他一动不动,也让觉得他浑身散发着一种逼人的寒气。 我没喊没叫,知道喊也没用,喊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不利的境地。 于是我用冷静的眼神看着他们。 “你们到底是谁,抓我到底要干什么?” 男人手中转动的匕首一停,看我一眼,唇角勾起略显轻浮的笑。 “你说男人找女人是要干什么?” 此话一出,一车男人都笑了。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另一个男人说,“薛度云能看得上的女人,肯定不赖,不过她看起来挺普通一女人,我们不会抓错了人吧?” “也许人功夫好呢?”有人坏坏地接了一句。 又是一阵笑。 玩着匕首的男人笑意凉薄。 “错不了。” 我心头暗暗一惊,看来他们是有预谋的。 商场如战场,难免树敌。我不想成为他的软胁。 面包车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横行霸道,在我都被晃得快吐出来的时候,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下车时,我被一阵凉风吹得打了个寒噤。 这会儿我们身处山腰处,不远处立着一栋豪华的洋房。 被他们拽进洋房后,一盏盏灯陆续亮起来,不一会儿,整个洋房内就亮如白昼了。 我被丢在了沙发上。 他们一群人,拿饮料,抽烟,开电视,打牌,仿佛这就是他们的生活。 “给姓薛的打电话,问他想不想老婆。” 那个沉稳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来。 有人拿起手机来打电话。 “薛度云,接老婆可能得多废点儿汽油啊。” 那人说完地址就挂了,我不知道薛度云是个什么反应。 等待的过程中,他们在茶几上打牌,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 我如坐针毡,既期待薛度云来,又害怕他来,怕他掉入他们的陷阱里,怕他顾忌我而任人拿捏。 不知道等了多久,外面响起了车声。 其中一个人丢下牌去看门,看了一眼回头说,“枫哥,他来了。” 被唤作枫哥的正是挟持我的那一个。 他丢了手上的牌,看我一眼,对旁边一个人说,“把她带到楼上去。” 我徒劳地挣扎着,还是被他们拽上了楼,关进了一个房间里。 我不知道这会儿楼下是个什么情况,看不见也听不见,实在心慌不安。 他们到底存着什么目的?我不希望薛度云轻易地妥协。 我虽然被绑了手,但是脚是自由的,我爬起来,走到窗户边往下望,看见了停在院子里的迈巴赫,楼下的客厅里隐隐有说话的声音,但是我听不清晰。 突然,一道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我慌了! 会不会打起来?薛度云应该是一个人来的,他们那么多人,怎么打得过? 我一急起来,两手使劲儿挣扎,手腕被绳子勒得生疼,最终,我的手从绳子中脱离了出来。 我冲到门口,贴着门听了一来,确定外面没人,才轻轻地拧开了房门。 走道上空空的,我轻步走出房间,来到楼梯口,我止步。 “薛度云,原来你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这像是那枫哥的声音。 不一会儿,薛度云不慌不忙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自己的老婆当然自己疼,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我老婆胆子小,你别吓着她。” 我从楼梯口缓缓地探出头去,客厅里的一切很愉快进入我的视线。 薛度云和枫哥各自坐在一张单人沙发里,两人中间隔着一张茶几。 枫哥人多势众,他是孤军奋战,但他看起来没有半点儿紧张。 白衬衣,黑西装,双腿交叠,手上夹着一只烟,怡然靠着沙发,像是完全没把眼下的一切放在眼里。 枫哥发出凉凉的笑声,“放心,我也是怜香惜玉之人,薛总想早点儿见到你的女人的话,刚才的问题应该就不需要考虑太久吧?” 我不知道他拿我跟薛度云交换了什么条件,但我想一定是会让薛度云为难的条件,才至于让他们废这么大的功夫。 不,我不能让薛度云轻易妥协。 “度云,不要答应。”我再顾不得什么,就朝着楼下冲去。 可刚踏下最后一步楼梯就被两个枫哥的人抓住了。 我与薛度云眼神交流,我朝他轻轻摇头,他却眸光柔和,像是在安抚我。 枫哥扭头看着我,露出不达眼底的笑意。 “你看,我要不是怜香惜玉,又怎么会让一个女人轻易挣脱?” 薛度云吸了口烟,淡淡地说,“国家的法律不是摆设,我说了可不算。” 闻言,枫哥突然哈哈大笑。 在我看来他一直是一个比较沉稳的人,这会儿却笑得近乎癫狂。 “国家的法律不是摆设?哈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没有之一。” 枫哥一笑,其他人也笑。 枫哥好不容易收住笑,缓慢地扭了扭脖子,看着薛度云,说,“是摆设也好,不是摆设也好,我相信薛总都会有办法的,对吗?” 他这话意味深长,意思是,薛度云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我完全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从他们的对话中猜测,应该是触及法律的问题。 我还没想明白,就听见薛度云说了个“好”字。 然后他拿过茶几上的笔,刷刷在一张纸上写了划了几笔。 我猜那应该是相关协议,我想说不要签,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薛度云扔下笔的同时,另一只手上的半截烟落在了地板上。 “不好意思,烫坏了你昂贵的地板。” 枫哥似是满意于眼前的一切,唇角的笑弧放大。 “它的荣幸。” 尘埃落定,抓着我的两个男人松了手。 得到自由的第一时间,我就冲到茶几边,协议还没拿起来,就被薛度云手掌按下。 他站起来的同时拉起我,语气平静却又不失霸气。 “老婆,回家!” 我们走出洋房,没人再阻拦。 上车后,薛度云很快开车带着我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他专注地盯着前方没有说话,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紧紧抓着我的手。 他一定能感觉到我手心里全是汗。 “你到底答应了他什么?”车开了一段,我忍不住问出来。 车厢里,很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薛度云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他叫江枫,他有一个弟弟叫江野,是跟薛离一块儿进去的,他听说了我们准备给薛离翻案的事,想让我把江野一块儿捞出来。” 可是江枫今天的所做所为,完全不像是求人的态度。 难道这就是他们江湖人的处事方式? 而且就算拿我作威胁是他没有办法的办法,但他也不至于那么理直气壮,还逼薛度云签了字,就跟薛度云欠了他似的。 我总觉得这中间还有点儿其他什么原因,具体是什么,我没有一点儿头绪。 薛度云签字的那张纸上到底写了什么内容?我不知道。 关于这件事,帮得了是情分,帮不了是无奈。难不成还拟了什么后续不成? 那天跟张院长他们一起吃饭我在场,看情形想要捞薛离一个人都不容易,如今还要多捞一个人,监狱又不是自家后院,哪儿那么轻松? 难怪薛度云会说法律不是摆设,江枫却把这话当笑话听。 我问,“有可能吗?一次性为两个人翻案?” 薛度云回答了一句让我很震惊的话。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4章 做一只端庄的大灯泡 “完全不可能!” 我惊愕地看着他,“这样说,你刚才答应他只是缓兵之计?” 薛度云突然勾唇笑了,“沈瑜,没那么复杂,别担心,有我。”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那个江枫看起来完全不是好惹的人物。 我问,“你签的协议上到底写了什么?假如捞不出他弟弟,又怎样?” 薛度云似是觉得车厢里有些闷,开了半截车窗,让风吹进来一些。 “做不到,给他一百万。”他说。 我眼一瞪,“凭什么?这事儿是他请你帮忙,本来难度就大,帮不了难道还是你的错了?” 薛度云看我反应强烈,笑了笑。 “沈瑜,对我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叫问题。” 我当时完全相信了协议的内容只是关乎一百万,我也真的以为除了这一百万,和那个江枫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当晚这件事儿只有我和薛度云知道,我没跟任何人说,第二天我去医院看黎落的时候,都没提半个字。 早上,责任护士例行查房,询问患者的恢复情况。 黎落的那条骨折的腿打了钢板,护士抬她脚时大概拉扯到了,她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不过她向来硬气,愣没吭声。 “他妈就不能轻点儿。” 痛的是黎落,吼的是卓凡。 护士是个年轻姑娘,也是有属于年轻人的脾气的,被人这样吼当然不服,回头瞪他一眼。 “骨折这种情况,要想不痛怎么可能?早知如此,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上天台?” 估计他们两个人坠楼的事儿早已被传变了样。 卓凡被她回呛,怒了,指着她说,“你们华山医院就这种服务态度?把你们护士长叫过来,我要投诉你。” 那护士也是年轻气盛,不输一口气。 “你投诉吧,尽管投诉,欢迎投诉。” 卓凡大概没料到这小姑娘也挺有脾气,一时竟噎住,想了想说。 “不,不找护士长,你去把我兄弟找来,许亚非,他是我兄弟,我就要问问了,你们这么大的医院招聘护士就这么没有原则吗?什么人样的都能招进来?” 一听许亚非三个字,年轻护士脸上划过讶异之后,俏脸却悄悄红了。 她这细微的反应我自然是看在眼里。 我在这医院上过班,当然知道,许亚非是医院的大众情人,每个女人都对他存着幻想,当然谁也不愿在那样的男人面前毁了形象。 年轻护士憋红脸半天,再开口时,语气明显软了下来。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刚才态度也不对。还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这态度倒是转变得快。 我看卓凡还想刁难的意思,赶紧拦着他。 “算了,人家也道过歉了,再说,骨折肯定会痛,你小题大作了。” 黎落对那护士说,“没事儿,他这人爆脾气,你别理他。” 护士点点头,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就匆匆地走了。 其实卓凡并没有真心要跟人家计较,这会儿他双手交叠在脑后,晃荡着二郎腿,咧开嘴角。 “想不到亚非的名字还挺好使的。” 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我有点儿心不在焉。 “小鱼,要不你回去吧,在这里也无聊。”黎落说。 我笑笑,“没事儿,你们不也很无聊吗?我在这里还可以陪你们说话。” 说到这里,我似有所悟地看着他们。 “我是不是不该呆在这里?简直就是这病房里一只行走的大灯泡吧?” 黎落被我逗笑了,接着我的话调侃。 “谁说你不该呆这里?好好呆着,做一只端庄的大灯泡的吧。” 我笑了。 见到门口走进来的人,我和黎落同时收了笑。 来人一步步走进来,视线一直落在卓凡的身上。 卓凡被这种审视的目光瞧得有些毛躁,我怕他拧不清状况就胡乱发脾气,赶紧站起来,喊了一声,“黎叔叔。” 卓凡听我这么喊,惊了一瞬之后,有点不安了。 黎爸朝我点了点头,犀利的视线再次回到卓凡的身上。 “落落,你就是为他跳楼的?” 跳楼?真是越传越离谱。 黎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爸,这样的谣言你也信?” “我已经问过医生你的情况了,你说这是谣言,那你说你是怎么伤的?” 黎爸已经先入为主地信了谣传,这会儿应该是听不进别的解释。 “你爱怎么信就怎么信吧。” 黎落与他爸一向关系不好,这会儿她也不屑解释。 “叔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别说话!我在跟我女儿说话。” 卓凡应该看出这个未来岳父对自己不满了,本想解释的,却被生生打断了。 “我马上去跟医生说,把你转移到独立病房。”黎爸宣布自己的决定。 黎落可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怎么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黎爸无可奈何地看着黎落,语气尽量平和。 “你是我女儿,我当然关心你,我不关心你我关心谁?” 黎落恍然大悟似地说,“哦,是因为狐狸精走了,你没人可关心了,所以才关心我?” 照这样交流下去,只会越来越僵。 我赶紧上去打圆场。 “叔叔,落落住在这里挺好的,有我照顾她,您别担心。” 黎爸坚持原则,干脆开门见山地对卓凡说,“年轻人,你跟我女儿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我已经是他的人了,你管不着。” 黎落一语惊人,我呆了好几秒。 卓凡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知道黎爸信不信她说的,总之他挺生气的,最后是带着一脸怒气离开的。 很明显,他们这才刚刚开始就受到了阻力了。 卓凡不停地挠着头,特别不解。 “你爸倒是好歹说说觉得我哪里不好啊,我可以改嘛。” “改个屁,你又不跟他在一起。”黎落没好气地瞪着他。 后来趁卓凡上厕所的时候,我问她说是卓凡的人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她笑着觑我,“假的。” 她瞧往卫生间瞧了一眼,有点儿难为情地小声说,“倒是有好几次差点儿擦枪走火,不过没成。” 我想没成的原因一定是黎落。 所以我想卓凡应该是真的很爱黎落的,因为总在关键时刻喊停,男人真的会疯。 今天我走得早了一点儿,出住院部大楼却看到黎爸站在院子里。他竟然还没走。 “你好。”黎爸说。 看样子,他是刻意在等我,估计是想跟我聊聊黎落的事。 黎爸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沈瑜,我知道你是落落最好的朋友,她有什么事一定都跟你说,你跟叔叔说句实话,她找一个酒吧混混,又故意坠楼,是不是为了气我?” 我从这话里听到了一种轻视。 正如薛度云的父亲,也曾经这样地轻视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说,“叔叔,卓凡他不是酒吧混混,而是开了家酒吧。他性格开朗,但是开朗并没有错,您不要带着偏见看他。现在社会崇尚恋爱自由,毕竟,找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并不容易。您也年轻过,也任性过,也曾不顾一切过,我相信您应该能理解这种感情吧?” 黎爸像是被一语击中,没有说话,只是长叹了一声。 我趁机说服他,“叔叔,我知道,落落跟您的关系一直不好,如今正是您和她修复关系的好机会啊。落落其实并不是不在乎您,她只是比较倔强,把这份在乎藏在心里罢了。” 我跟黎爸结束谈话时,他说了一声谢谢。 看起来他像是略有所悟,希望他们父女能早日将裂缝填平吧。 半个月后,黎落和卓凡出院了。 经过这一次,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明朗了。对于两个在感情上都不太敢直白表达的人来说,这应该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入冬的十一月,“青春唱响”这场关于梦想的比赛让这个冬日燃烧了起来。 听说报名现场特别火爆,从外地赶往南城来报名的,都有八千多人。 我们去逛超市出来,大屏幕上正在播放青春唱响的宣传片,我趁机怂恿薛度云。 “你也去报名吧。” 他咬着舌尖,淡淡一笑。 “还是把机会留给年轻人吧。” 我噗一声笑起来,调侃道,“前辈,您今年贵庚几何?” 他揽着我的肩膀,笑着说,“海选在广播电视台,你想去看吗?” “可以去吗?”我有点儿兴奋。 他斜我一眼,“你说呢?我好歹是最大广告赞助商,门票当然得送我几张。” 海选的那一天,我拉着黎落一起去的,黎落来了,当然就少不了卓凡。许亚非当天刚好休假,也来了。 广播电视台门口排着长龙似的队伍,全是年轻的少男少女,场面简直壮观。 环肥燕瘦,个个抱着明星梦,为这场赛事做了精心的打扮,希望能一举从这万千人中脱颖而出。 我跟黎落看热闹不亦乐乎,她说那个长得太娘,我说这个颜值不错,有星相。 我们一直在悄悄地评头论足,直到一个纤细高挑的美少女突然从队伍里跑出来,扑向薛度云怀里,与他紧紧拥抱。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5章 一朵白莲花正在靠近 我傻愣愣的站在当地,看着别的女人当着我的面抱着我的老公。 确切的说,她只是一个女孩。 黎落看看他们又看看我,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 薛度云不动声色地把她拉开一定距离,平静地问,“你什么时候到南城来的?” 女孩儿依然撒娇似地吊着他的脖子,笑得很开心,声音特别的清脆悦耳,有着年轻人的活力。 “怎么样,惊不惊喜?我说过我要给你一个大惊喜嘛,本来是想突然出现在你面前吓你一跳的,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你。” 我一下子想起南溪的那条短信,难道发短信的就是眼前这个女孩? 难道她也叫南溪吗?还是她跟南溪有什么关系? 可能是因为这会儿意识主导,我竟然觉得她真的跟南溪长得有几分像。 “喂,人家老婆在这儿呢,你这样抱着别人老公不合适吧?” 黎落心直口快,南北笑脸微微一僵,看向站在薛度云身后的我。 薛度云慢慢拿掉挂在他脖子上的一双手,回头一手搭我肩上,向她介绍我。 “这是我老婆沈瑜。” 这话让我安心不少。 薛度云又对我说,“这是南北。” 南这个姓实在少见呢,我心头已经有谱了。 南北诧异过后有那么一点小尴尬。 不过,她很快就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沈瑜姐,你好。” 这一刻我才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番。 她身材高挑,大概有一米七的样子,穿着一袭白色连衣短裙,裙子底下的腿很修长。 长相甜美,大眼睛,鹅蛋脸,简单大方的丸子头,标准的美女,给人一种很甜美清新的感觉。 “你好!”我连一个虚假的笑容都装不出来。 “你是南北?”耳旁窜出卓凡惊讶的声音。 南北看了卓凡一眼,笑眼里透着一股子机灵。 “卓凡哥,你不认得我了吗?难道我的变化真的有那么大?” 卓凡点头,笑着说,“很大,女大十八变说的就是你。” 南北又与许亚非打了声招呼,许亚非朝她淡淡一笑后突然朝我看过来,目光透着隐忧。 我与他短暂视线交汇,就无声地错开。 南北突然跺了跺脚,有点儿小抓狂。 “哎呀,你们不会是来看比赛的吧?我会紧张的。” 薛度云淡淡地说,“没什么好紧张的,正常发挥就好,相信自己。” 南北得到了鼓励似的,重重点头,“嗯,我一定会加油的。” 直到她回到队伍里去好一会儿,我都还有点儿缺氧似的,半天都透不过气来。 我有点后悔来看这场热闹了。 南北一边跟着队伍走,一边不时朝我们招手。却有一次我扭过头去时,她正直直的看着我,于是我的视线就那么撞上了。 她没有笑,眼神甚至有那么一点儿犀利。等我一眨眼,她又已经露出了她那个招牌式的甜笑来。让我以为刚才那个略带硝烟味儿的眼神只是一种错觉。 而自打她出现的那一刻,我的内心又何尝不是暗潮汹涌。 有一个词叫“爱屋及乌”,虽然薛度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但是我就是能感觉到他对她的宠。 后来我在队伍里还看到了另一个熟人,杜忻。 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清爽的直发,戴着一顶鸭舌帽,背上背着一把吉他。与那些花枝招展的对手相比,她挺不起眼,却反而像是一股清流,自带一种忧郁的气质。 她也看到了我们,朝我们轻轻点头。 她一手捏着肩膀上的吉他带子,捏得很紧,看得出来她有些紧张。 卓凡朝她喊了一声,“杜忻,加油。” 参赛选手陆续进去,薛度云突然牵着我的手,我们一行人朝着演播厅走去。 薛度云拿的是贵宾票,所以我们坐在很靠前的位置。台上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由于参赛人数众多,所以每个人的表演时间都有限,很多人努力想在短短的几分钟内玩出花儿来,为了留下深刻印象,不仅在衣着打扮上花费心思,还各种搞怪,甚至不惜自黑。 整个演播厅里,爆笑声不时响起。 可我却完全看不进去,心里乱得很。 实在太闷,我中途离开,去了趟洗手间。 由于对电视台内的环境不熟悉,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洗手间的位置,离演播厅有一定距离,要拐两道弯。 从洗手间里出来,我一眼看见许亚非站在过道上,沉默地抽烟。 我甩甩手上的水,走过去。 “你怎么也出来了?” 他说,“里面人太多,有些闷,就出来透透气。” 我也有同感,而我的闷还跟情绪有关。 许亚非突然笑了笑,“最关键的是,海选的人太多,水平参差不齐,有的纯粹是搞笑担当,实在很难听到真正有水平的歌声。” 听他这么说,我也忍不住笑了。 我们都没有马上回演播厅的意思,就不约而同地沿着走道走,在尽头的玻璃栏杆处停下来。 “南北是南溪的妹妹。”许亚非双手撑在栏杆上,突然说。 我觉得他真是挺细腻的一个人,完全知道我的心里在想什么。 “南姓不多,我猜到了。” 许亚非眺望着远处的车水马龙,缓缓地说,“他们家庭条件不太好,当初南溪早早地出来做酒吧歌手,也是为了赚钱供南北读书。有两个暑假,南溪接她过来玩,那时她还很小,只有十来岁。而那会儿南溪和度云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南溪死了之后,南家陷入很困难的局面,度云一直在经济上帮助他们,对后来已经打出一片天的度云来说,这不是什么难事。” 人生的姿态虽然各不相同,但每个人都在为活着而拼尽全力。 许亚非说,“度云一直当她是孩子。” 我知道这话是在安慰我,然而我却安慰不了我自己。 八九年前,她确实只是一个孩子,可是如今的她,俨然已经不能再把她当孩子看待了。 “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小心眼?”我自嘲地问。 许亚非转过身来,背靠着栏杆,两手插在兜里,微低着头,额前的头发轻轻垂下几缕。 “在爱情里,每一个人都小心眼,因为在意才计较。你计较没什么不对,但是别给度云太大的压力。男人需要空间,也需要信任,度云是一个有分寸的人。” 敏锐如他自是早已看出了我的内心戏。 我毕竟也是有过经历的女人,遇到这种情况,当然不会像小姑娘那般冲动任性,可心里的担忧还是有的,大概因为我不够自信吧。 回到演播厅时,动听的女声瞬间吸引住了我。 这会儿站在台上的人正是南北。 她的嗓音很富感染力,不大的年龄,却能在没有任何伴奏的情况下把忧伤的情歌唱出味道来。看起来,那几个评委都被吸引住了。 我和许亚非一前一后回了座位,正盯着舞台的薛度云突然看我。 “去挺久,不舒服啊?” 我如实说,“没有,出来遇到许亚非,就聊了一会儿。” 他“哦”了一声。 我问,“她唱得怎么样?” 薛度云抄起手,视线重新投注到舞台上,非常笃定地说,“进全国总决赛应该没问题。” 南北的演唱结束后,评委确实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其中一个评委幽默地说,“本来已经昏昏欲睡,突觉清泉入耳,一下子就清醒了。” 我想他们南家一定是有音乐细胞的。 南北像极了学校里的乖学生,她特别乖巧地向评委说感谢。即便其中一个评委给出了不同的建议,甚至直白地指出她功利心重,唱歌过于拿捏技巧,压抑了情感的真实流露。她脸上的笑容有点儿挂不住,最后还是乖乖地说了谢谢。 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呢?不过初次见面,我实在是难以判断。总之觉得她的单纯都是表面,其实内心有着很大的野心,而这野心并不只是在梦想方面。 后来的杜忻是又一个让全场安静的人。 她抱起吉它坐在板凳上,边弹边唱。 她唱的是南溪的歌,歌声一响起,我看了一眼站在舞台一侧的南北,她似是愣了愣。 这样的比赛,除了自己以外的每一个人都是竞争对手,每一个好嗓音都会让自己充满危机感。 当天,南北和杜忻都过了海选。 结束后,南北很高兴,开玩笑说要薛度云请她吃饭。 薛度云倒也爽快,立刻就打电话在酒楼里订了一间包房。 叫杜忻一起去,她婉拒了。 南北主动给我们每一个人倒酒,她给薛度云倒的时候我收走了杯子,对她说,“他胃不好,不能喝酒。” 南北手中的酒瓶子都举了起来,微微一僵后,忙,“度云哥,你胃又不舒服了啊?”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我觉得一个“又”字充满了心机。 “那你喝水吧,我让服务员给你倒杯热水。” 她真是表现得既懂事又贴心还主动,好像她才是这张桌子的主人。 薛度云说,“没事。” 气氛一直没有冷场,因为南北总是抛话题出来,大多聊起以前的事,还总提到南溪,连大家都尴尬了她还偏偏一副无害的笑容。 若说她无心,我傻叉才相信。 黎落偷偷在我旁边咬耳朵。 “小鱼,这要注意了,一朵白莲花正在向你靠近,你可小心着点儿。” 吃一半儿的时候,南北说,“度云哥,呆会儿你送我一程吧,我想找一家偏远一点的招待所,酒店太贵了,住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住不起。” 我觉得她这话有别的意思。 黎落拿手指戳了戳我的大腿,看样子她也听出来了。 薛度云放下筷子说,“偏远的招待所环境差,也不安全。”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吭声。 南北安静地坐在那里,这会儿一脸无助和无辜。 我看薛度云似乎想再说什么,于是我抢在他之前开了口。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6章 第一回合,我就输了 “暂时去我家住吧。” 我说出这话时,每个人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我。 尤其是薛度云,看我那眼神就像是不认识我似的。 我看着南北,大度地说,“你一个小姑娘,在南城人生地不熟,别说住招待所了,就是住酒店,也不让人放心啊,住在我们家里也好有个照应。” 南北不安又期待地看着薛度云。 “不太方便吧?” 我猜她心里其实早已经高兴坏了。 薛度云拿出烟来点起,吐了个烟圈儿后,朝着我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 “我们家我老婆作主。” 这话算是在南北面前强调了我的身份和地位。 吃完饭出酒楼的时候,黎落偷偷把我拉一边。 “小鱼,你现在倒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啊,你做了一道加分题啊。刚开始我还有点儿想不通你为什么这么做,后来就明白过来了。你这么决定,不仅显得你大度,还让薛度云对你存着感激,觉得你善解人意。” 我接过她的话,“再者,人在眼前比在看不见的地方好掌握。” 黎落赞同,“说得对,要是真让她住酒店,哪天半夜随便找个理由给你老公打电话,两人在酒店里一碰面,她一勾引,或者耍点儿什么手段,那可就真完了。小鱼,高。” 她朝我竖起大拇指。 我笑而不语。 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既然已经看出她心思不纯,当然是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更安全。 当晚,我们送南北回酒店拿行李。 在车里等了好半天她都没下来,薛度云几次看表,不知道是不耐烦还是担心。 我说,“我去看看吧,可能东西多了拿不走,我也可以搭把手。” 考虑和南北同屋的都是女生,薛度云去也不方便,就留他在车上等。 我问了一下前台她住的房号,就坐了电梯上去。 远远就看见她所在的那间房是开着的,还没走近就听见里面传来对话。 “南北,我看见你从一辆迈巴赫上下来的,那车不是富豪可开不起啊,说,你是不是傍上大款了?” “那还用说,人家南北长得这么漂亮,身材又好,哪个男人见了不喜欢呢?” “少胡说,什么傍大款,那是我姐夫。”这是南北的声音,并没有生气的语气。 有人继续开玩笑,“姐夫啊,有这么有钱的姐夫真幸福。” “咦,南北,我记得你说过,你姐早就死了,那你有机会了啊,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就是,姐夫和小姨子搞事情的多了去了。” 我站在走道上,清晰地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我不禁摇头,如今这些小姑娘成天都想的是些什么? 我提了口气走过去,他们聊得正来劲,我都站在了门口都没人看见。 我轻轻敲了敲门,他们才停止八卦看过来。 南北看到我愣了一后,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在,应该猜测到我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我是来帮你提行李的,怕你拿不动。”我说。 一屋子还有三四个女生,大家看看我,又看看南北。 南北拖着行李箱出来,特别懂事地对我说,“沈瑜姐,没事的,我的行李很简单的,就只有这样一个箱子。” 我嗯了一声转身,在那几个女生的注目下,我们进入电梯。 狭窄的电梯里,我们都没有说话。 其实仔细想想,她说薛度云是她姐夫也没有错,比说是她男人好多了。 出了酒店,薛度云接过行李放进后备箱里,然后我们各自上车,回到别墅。 南北进入别墅以后就左看右看,这会儿眼神里还是流露出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几分天来。 看来她是第一次来。也对,八年前薛度云应该还没有这套别墅。 薛度云回房去洗澡了,我带她在楼下熟悉了一圈儿,把厨房,卫生间,冰箱电视这些常用的电器也告知了一下,然后我陪同她上楼,把她带到客房里。 我把房间里的各个开关,家用电器,柜子,梳妆台,包括卫生间的淋浴阀如何使用都告诉她了。 “沈瑜姐一定是把我当成那种从乡下来的土包子了,其实这些东西你就是不说我也会的。” 她这话怎么听着都不对,可她一脸纯真无害的笑容,堵得我竟然说出话来。 半天我才皮笑肉不笑地说,“可能确实是我多虑了,我就是怕你不知道,又不好意思问,所以才告诉你,知道更好,希望你能在这里住得舒服一点,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女人之间交流起来会更加方便。” 南北点头,冲我笑。 “沈瑜姐,你真好。” 她坐到化妆台前去卸妆,我拿出干净的被单来换。 她卸好妆去打开行李箱,把带来的日用品一一归置。 我看着她,即使是卸了妆也是一脸的胶原蛋白,皮肤特别好。 这样的美好我也曾经有过,但却只能是我回不去的曾经了。 “大家都说我的眼睛长得特别像姐姐,话说,我姐姐最漂亮的就是眼睛,沈瑜姐,我看像吗?” 她突然举着一个相框,贴着脸,笑得特别甜。 南溪这张照片是一张近距离的半身艺术照,真的很美。 但是这会儿我绝对没有心思去看她们的眼睛是否像,是否一样漂亮。 我没说话,我想我这会儿的脸色应该不太好。 南北不知是天真还是真看不懂,她直接把相框摆在了床头柜上。 “这一次比赛我一定要拿到一个好名次,这是我的梦想,也是姐姐的梦想,我会带着姐姐的梦想一直走下去,姐姐就是我的力量。” “你把这照片收起来。”我说。 南北扭过头,一脸无辜地看着我。 “沈瑜姐,怎么了?” 她能不知道怎么了? 我大步走过去,拿起相框塞她手里。 “收起来,我不想摆一个死人的照片在我家里。” 南北接过相框,低着头,特别委屈的样子。 然后咔嚓一声,手上的相框滑落下去,玻璃相框摔了个粉碎。 她突然哭起来,像个无辜若人疼的孩子。 “沈瑜姐,我错了,我不该把姐姐的照片拿出来,你不喜欢我收起来就是了,我只有姐姐这张照片,这会儿都碎了。” 她蹲下去捡那些碎玻璃渣,却被一只手一把拉了起来。 薛度云特别缓慢地扭头,朝我看过来,这一眼特冷,冷得我忍不住发抖。 南北还在哭,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可明明那相框是从她的手里滑下去的。 我觉得她不应该走唱歌这条路,她应该去演戏,肯定能火。 “别哭,照片还好着,只是相框坏了,到时再重新拿个相框装起来就是了。” 他的语气是温柔的,他也曾用这般温柔的语气安慰过我。 我的心里一下子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刺了,痛得我心一抽。 南北却像是一只惊弓之鸟,一脸害怕地朝薛度云身边缩了缩,小声道,“不,不用了,我收起来就是了。” “我说装起来!”薛度云突然一吼,把我们两个人都震住了。 他一眼也没有再看我,在他的心里,是我故意摔坏了南溪的照片。 他这一声怒吼,是冲我来的。 我心都碎了,眼睛一阵酸热。 “度云哥,我还是走吧,我去住招待所,破一点也没有关系。” 南北怯怯地拉着薛度云的手,继续演戏。 我一句也没有解释,因为我知道,解释也是没用的,他已经先入为主地给我定了罪。 在眼泪掉起来之前,我转身大步冲回了房间。 关上房门,我无力地靠在门上,眼泪才终于滑落了下来。 我没想到,第一回合,我就输了,输给一个小姑娘。 印象中,他从没有这么冷,这么凶地对待过我。 今天不过是南北来的第一天而已。 把南北留在家里到底是对是错?我竟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 这一夜,薛度云都没有回房。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开门时,书房的门正好打开,薛度云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我短暂看他一眼,就不带情绪地别开眼,朝楼下走去。 我的心里还有气,我想他也是。 厨房里已经有香味儿飘出来。 大概是听见脚步声,厨房门口探了个头出来。 “度云哥,沈瑜姐,你们可以多睡一会儿,呆会儿早餐好了我叫你们。” 她系着我的围裙,就好像昨天晚上没有发生任何的不愉快。 然而昨晚的事儿在我和薛度云的心里都留下了一个疙瘩。 她这么体贴懂事,衬得我多么地无理取闹。 没一会儿,南北就叫吃饭了。 把人接家里,不能给人一种拿她当佣人使的感觉,否则我的处境只会越来越糟。于是我去帮着端早餐。 她煮的面条,看起来还不错。 我准备端时,她正在给每个碗里面加汤。 不知道是我心不在焉还是她故意,一勺汤全部淋在了我的手背上。 我被烫得失声尖叫,一边跳脚一边甩手。 顷刻间,一道人影大步冲进来,一把握住我的手腕。 盯着我被烫红的手背,薛度云眉头皱得很深。 他这会儿有没有一点心疼,我无法看透。 他打开水龙头,把我的手放到龙头下去冲。 南北一个劲儿地在一边道歉,“沈瑜姐,我真不是故意的,要不要去医院啊?” 听见她这假惺惺的话我就彻底没了食欲。 刚才有部分汤汁溅在了我的衣服上,我抽出手,说了声“我去换衣服”,就逃也似地跑上了楼。 我刚把衣服脱了,门就开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7章 我错了 我这会儿就穿着一件内衣,看着薛度云走进来,并关上门。 我随便抓了一件衣服,就着急忙慌地往身上套。 我不知道我在紧张啥,套了两下都没套进去。 薛度云大步走过来,按住我的手。 “别动。” 他直接从衣柜里取出一件外套给我披上,然后无声地拉着我在床边坐下。 我抓住衣襟,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在置气的情况下,我半点儿春光都不想便宜他的眼睛。 他如变魔术似地拿出一个冰袋来,握着我的手,轻轻地敷在我被烫伤的手背上。 凉凉的触感顿时让我舒服了不少。可鉴于彼此还处于赌气状态,我依旧除了冷漠,不把任何情绪表现在脸上。 估计是怕太冰了我受不了,他不时拿掉,隔一会儿又才放上去。 “还疼吗?”他专注在我的伤处,轻声问我。 我盯着地面,固执地没有吭声,将冷漠进行到底。 他突然一手抬起我的下巴,直视着我的眼睛。 早上洗漱的时候我就发现我眼睛肿了,这会儿如果他不眼瞎的话,应该是能看出来的。 他把冰袋放下,突然捧着我的脸,吻了吻我的眼睛。 “我错了!” 我多希望自己可以铁石心肠一点,可是仅仅三个字,被他沙哑地说出来,我就已经溃不成军,眼泪一滚就落了出来。 他手足无措地吻着我的眼泪,“别哭了,对不起。” 我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推开他,抹了把眼泪,透过模糊的视线盯着他。 “对不起三个字多么简单,是不是你认为伤害了以后,只要用这三个字就可以轻易地抚平伤口?” 薛度云微抬起头,咬着下唇盯着天花板。 “沈瑜,我认为你是理解我的。” 我苦笑着点头,“对,我理解你,我当然理解你,摔坏一个相框你冲我发火,证明南溪一直在你心里,比我重要,我怎么不理解?” 他一手搭在我肩膀上,歪着头看我,一脸的疲惫和无奈。 “沈瑜,我早说过,我和南溪的事已成过去,南北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姑娘,我以为你愿意留她下来,是足够理解我的。” 我悲怆地摇头,“我后悔了,我觉得她要是住下去,早晚把你勾到她床上去。天底下可怜的姑娘多了去了,你干脆全部收留了算了。” 薛度云的眉头皱得很深。 明明昨天是我主动说让南北住进来的,我这会儿说这些话是显得特别无理取闹,可我就是已经没有了理智,不想理智。 正当我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吻住了我。 我闭紧嘴巴,打他,推他。 即便我半点儿也不配合,他的吻还是依然极具耐性和温柔。 最终我还是在他的这个半分安慰,半分歉意的吻中渐渐失去了抗拒的力量。 他缓缓地将我压倒在床上,披在我身上的外套也早已滑下。早上起床时铺得平平整整的被子顷刻间就凌乱了。 在他吻得更加深沉急切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我们不约而同一愣,急风骤雨就这样猛然停止。 薛度云帮我穿好了衣服,才拉着我一起下了楼。 在客厅里没有见到南北,最后发现她站在落地窗外,一手捂着脸,一脸怒容。 “怎么了?”薛度云问。 南北咬着唇,可怜巴巴地松开手,指着角落朝薛度云告状。 “我好心给它倒点吃的,它竟然抓我。” 我愣了,诧异地看了丑丑一眼, 丑丑我养了好几年了,它是一只很乖的猫,从来不攻击人的。 看着南北脸上的几道抓痕,我的心里竟然有点儿痛快,有一种丑丑替我抱了仇的感觉。 “我这脸可怎么见人哪。”南北跺着脚,瞪着丑丑,恨不得杀了它的眼神。 薛度云摸出车钥匙,说,“去医院吧,你们都需要去医院。” 于是,薛度云开车,带着我们两个伤员去医院。 刚出发没多久,黎落的电话来了。 我大概知道她要说什么,就刻意调低了听筒的音量,声音只有我能听得见。 “小鱼,跟那朵白莲花相处得怎么样啊?” 果然,她问的就是这回事。 薛度云就坐在我身边,南北坐在后面,我当然不能把昨天发生的精彩事件对她细细讲述,只说,“我们这会儿在去医院的路上。” “去医院?怎么了?” “一点儿小伤。” 黎落的声音一下子提了起来了。 “干架了呀?” 我轻咳了一声,侧到一边,小声说,“没事儿,有空再跟你说。” 挂完电话,车子刚好在红绿灯停下,行人从车前的人行道上争分夺秒地走过。 有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妇人走得较慢,刚好走到我们的车子前就突然停下不走了,然后躬着腰,一手撑着我们的车头,最后还是缓缓地倒了下去。 周围有人惊呼,却没有人上前,反而越走越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我觉得不对,立刻下车,上前去看。 南北和薛度云也紧跟着下车来。 妇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南北抄着手站在一边,打量了一番之后,自作聪明地说,“这女人不会是想讹人吧?我说你碰瓷也挑个别的地方啊,这里是十字路口,到处都是监控呢,而且还有这么多人证,可由不得你胡来,赶紧起来吧,别堵塞了交通。” 可我不这样认为,而且,这妇人看穿着根本不像是穷人。 没有任何人来多管闲事,我却顾不得那么多,蹲下把人翻转过来。 妇人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有点像是突发心梗。我叫薛度云拨打了120,同时立刻对她进行心肺复苏。 交通堵塞引来了交警,他们过来了解了情况后,立刻在现场进行交通指挥。 等待急救车的过程,妇人在我的施救下,渐渐地睁开了眼。 她盯着我,像是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她这会儿刚刚缓过来,大概还没有力气说话。 没一会儿,急救车来了,车上的医生护士用担架就把人抬上了车。 我们回到车上,把车开走,交通才算正常了过来。 薛度云可能觉得我的伤比较紧急一些,就先陪我去了烫伤科,南北也跟着过来。 医生看过之后说要上好几遍药,一时半会儿应该完不了,我就让薛度云带南北去上药,我上好了过去找他们。 我上好药后,去外科找到他们,医生说她的伤问题不大,涂一点药膏,过段时间就会好。 可南北是要上舞台的人,自然对自己的脸特别在意。 直到从诊室里面出来了,她都还一脸愁容,一只手一直捧着脸,有点儿不敢见人的样子。 我们刚走到楼道上,就有一个长相美艳的女人突然来到我们面前。 “你好,今天在路上救人的是你吗?” 她是盯着我问话的,看样子她已经确定是我。 她脸上带着笑容,声音也很温柔。所以我相信应该不会存在救人反被讹的情况。 “是我。”我说。 女人温柔一笑,“你可以跟我来一下吗?被你救的那位夫人想见你。” 我也想知道,她怎么样了。 于是我们三个人跟着她来到了一间高级病房。 先前我救的那个妇人这会儿正靠坐在床头,在翻看一本杂志。 看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好很多了。 “庄夫人,她来了。”领我们过来的那女人对聚精会神翻杂志的妇人说。 庄夫人抬头朝我看过来,推了推鼻梁上的一副金边眼镜,随即露出一个和谐可亲的笑容来,朝我招手。 “姑娘,来,过来。” 我走过去,关切地问,“您觉得好些了吗?” 庄夫人点点头,“好多了,若不是姑娘及时相救,我可能这会儿连命都没了。” 我笑着说,“夫人,我曾经是做护士的,所以懂得一些急救,我很庆幸当时在场,能救了您。” “护士?”庄夫人笑容温和地点头,“原来是白衣天使,怪不得有一颗天使般的心。” 人与人之间真的看眼缘,我觉得我虽然与这位庄夫人见了不过两面,第一次还是在她不太清醒的状况下,但是我就是觉得她很亲切。 就在这个病房里,南北突然接了个电话,说是让她立刻赶去电视台,要拍一个青春唱响的宣传片。 一接到这个消息,南北简直要哭了。 “我的脸这个样子,还怎么去拍宣传片呢?” 我觉得我变坏了,因为这会儿我心里竟然有点儿幸灾乐祸。 “不然用点儿遮瑕霜盖一下吧。”我说。 南北依旧愁得要死,她那么完美的肌肤,就因为这伤给毁了,那根本不是遮瑕霜可以掩盖的。 “其实有时候伤痕也是一种美。”坐在床上的庄夫人突然说。 南北顿时一脸不悦,看着庄夫人。 “你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伤的又不是你,你当然这样说。” 对于她的无理,庄夫人也不生气,依然笑得很和蔼。 我觉得她有一种气质,那种气质就像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即便是坐在病床上,依然无法磨灭。 “小姑娘,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有办法让你的伤疤变得很惊艳,你相信吗?” 我诧异地看着庄夫人,南北也呆了呆。 庄夫人看向先前领我们过来的那个女人。 “去,把我的化妆包拿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8章 对女人说话得温柔 拿来了所谓的化妆包,我都傻眼了。 这个大小形同行李箱的真的是化妆“包”吗? 庄夫人伸手一打开,我更是差点儿惊掉了下巴。 箱子的盖子内侧,是一面大镜子,箱子内摆着挂着各种的化妆用品,种类简直多到令人发指。 庄夫人看向南北,淡淡一笑。 “小姑娘,如果你不想顶着伤痕示人的话,愿不愿意相信我一次?” 南北也是被这阵仗给吓呆了。 庄夫人抬起手腕看表,温柔说道,“不需要很长时间,十分钟就够了。” 对于南北来说,她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唯有抱着一线希望,选择相信。 但可能意识到刚才自己态度不好,这会儿又要人家帮忙,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 庄夫人却似乎并没放在心上,招手让她过去,拉她坐在床边后,看过她脸上的伤,便开始拿起化妆工具。 庄夫人化妆时神情很严肃,动作也很快,一看就是在这方面很专业的人。 在等待给南北化妆的过程中,我忍不住好奇地打量着那个诺大的化妆包。 正常情况下,谁会随身携带一个这么大的化妆包?这俨然就是一个行走的化妆台啊。 打量化妆包的时候,我的视线无意间落到刚才庄夫人看过的那本杂志上。 那是一本时尚杂志。 所以这位庄夫人虽然看起来已经并不年轻,但应该不是一个落伍的人。 病房里,只有庄夫人不时拿起,放下的声音。 因为庄夫人态度严谨,一边化妆一边思考琢磨,就好像在完成一件艺术品,我们都生怕打扰了她。 完成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抬腕看表,微笑。 “刚好十分钟,你现在自己可以照照镜子了。” 南北轻轻摸了摸脸上的疤痕处,忐忑不安地看向化妆箱上的那面镜子,不由睁大了眼睛。 原来疤痕的位置这会儿变成了三道闪亮的弧线,每一道都是从大到小的亮钻,不仅完全看不出疤痕,闪亮的光泽反而衬得她原本就很漂亮的五官更加精致,精致到夺目。 “还行吗?”庄夫人微笑地看着南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问。 南北捧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 “原来您说的是这个意思,起先我还以为,对不起。” 庄夫人是一个大度的人,她淡淡一笑。 “小姑娘,女人的美丽虽然可以通过化妆来实现,能够掩盖一些瑕疵,但是内在的气质也很重要,为什么有的女人长得并不特别出众,却就是让人从视角上不能忽视?一定是因为一种从内散发出来的气质。” 我想我懂庄夫人的意思了。 正如她自己,虽然已经不再拥有南北那样的年轻,但是她就是有一种魅力,让人觉得她的美并没有因为岁月而消减,反而有一种年轻姑娘模仿不了的韵味和内涵在里头。 不知南北是不是真懂,她说,“谢谢你,庄夫人。” 庄夫人微笑点头,“赶紧去吧,可别迟到,人无论走到什么高度,哪怕你以后成了一线明星,守时都是最基本的涵养。” 无论是从气质上还是语言上,庄夫人都散发着一种魅力,我觉得,她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南北这会儿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庄夫人化的妆完全就是神来之笔,夸张一点来说,简直化腐朽为神奇啊。 “度云哥,我怕来不及了,你送我一趟行吗?”南北问薛度云。 先前薛度云一直呆在一边没有说话,这会儿却是看向我。 我不知道他这一眼是不是在询问我意见的意思,但是,假如我不让他送的话,他就会不送吗?他只会觉得我不够通情达理吧? 我说,“快来不及了,还不赶紧送去。” 其实我心里明白,如若心留不住,就算我千方百计阻止他们单独呆一起,也是没有用的。 他们离开后,我也准备告辞离开。 庄夫人对我说,“姑娘,方便的话留个电话吧,等我出院了,我得请你吃顿饭,好好感谢你。” 我忙摆手,“不用了,庄夫人,我做的这些不算什么,但凡一个有良知的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这么做的。” 庄夫人微笑地看着我,“可是大路上那么多人经过,偏偏是你伸手救了我,这是否是说明我们之间有一种缘分?” 庄夫人的话并不强势,却是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力量。 最后我们还是彼此存下了号码。 庄夫人看见我的手包扎着,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告诉她是烫伤。 她立刻从她的那个很大的化妆箱里拿出一支药膏来递给我。 “这个拿去用吧,对烫伤效果非常好,基本不会留下疤痕。” 我接下了药,说了谢谢。 当时,我还不知道这位庄夫人是什么样的身份。 从病房出去,我用包成包子的手给黎落回了个电话,她说她正好有时间,于是我们约在了人民广场见面。 我在人民广场的长椅上坐了不到十分钟,黎落就风风火火地过来了,一坐下就看见了我被包裹着的手,看她那惊讶的表情,估计以为我残了,立马问我是怎么回事。 我跟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把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发生的事都跟她讲了。 黎落“靠”了一声,“好一个心机婊,我早看出那姑娘心思不纯,你瞧她看你老公那眼神,跟冯露那狐狸精当初勾引我爸时的眼神特像,一副故作单纯的样子,小鱼,你好歹比她多吃几年饭,可别认输了。” 我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 “这个问题,不是我认不认输的问题,要是她真的手段高明赢了我,也由不得我不认输是不是?” 黎落比我还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看你,这仗才刚刚开始,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你可千万别傻,薛度云要是睡书房,那你也去睡书房啊,他在哪里你就在哪里,你不去万一别人去了呢?你可别把人往别人怀里推。本来我昨天还觉得你收留她的决定挺高明的,你可别把一把好牌给打烂了。” 我收留她的本意当然是想把局面掌控在我能控制的范围内。 其实想想,昨天晚上我也有点儿沉不住气,才会乱了阵脚。 我说,“放心,她暂时还上不了天。” 黎落像是突然有了好主意,笑着把手搭我肩膀上。 “你现在手受伤了,什么也做不了,她不是图表现,装贤淑吗?让她去做好了,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这些统统都交给她,她要是受不了形同佣人的待遇,那她自己搬走好了,反正你又没撵她走,就是薛度云也无话可说。” 我摇头,“我真没想过拿她当佣人,薛度云说她是个可怜的姑娘,他很心疼她,暂且不说他的这种心疼是哪种意义上的心疼。反正我要是拿她当佣人,不是成心让薛度云心里对我不痛快?” 黎落想了想,可能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又说,“小鱼,总之你自己可聪明着点儿,别以为各睡一间房就相安无事,以后千万不要再干这种分开睡的傻事儿了,何旭的事儿是教训,吃一次亏是天真,若是在同一个地方栽跟头,那可就是傻了。” 是啊,同在一个屋檐下,不过只隔着一道墙壁,他都有本事出轨。因为我老实,因为我傻。 黎落说得对,我总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栽跟头。 本想与她一起吃顿饭的,结果突然接到了驾校教练的电话,电话里教练的声音差点儿把我的鼓膜都给震破了。 “沈瑜,你当驾校是你家后花园呢,想来,不想来就不来?” 我把手机拿远一些,等教练发泄完后,我才把手机靠近耳朵,歉意地说,“吕教练,对不起,这几天我家里有些事情耽误了,我呆会儿就过来。” 挂完电话,我和黎落匆匆地告了别,就打了个车去了驾校。 教练在电话里头就那么凶,难以想像,见到他人,他又会是怎样的一顿训斥。 我在驾校门口下车,走进去的时候,很多车都在驾校的场地上练习,吕教练一眼看到我,就大步朝我走来。 看着他那个凶神恶煞的样子,我担心他吃了我,立刻求饶地举起手。 “吕教练,对不起,是因为我手受伤了,所以这两天才没有过来。” 我不要脸地想靠着手上的伤博取点儿同情,少挨点儿骂。 吕教练高大的身影立在我面前,两手叉着腰,看样子是准备指着我的鼻子大骂我一顿的,大概是见我真受伤了,半天只愤愤地说了一句。 “三天打渔,两天晒网。” “对不起,教练。” 我除了说对不起,还能说什么呢。 这段日子,确实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情,去西双版纳两天就不说了,后来薛度云胃出血住了几天院,然后又是黎落出事,总之,好像就没有消停过,所以把练车的事情也给耽误了。 “吕教练,对女人说话可得温柔。”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钻进我的耳朵。 我抬头一看,顿时背脊一凉。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9章 冷血都是逼出来的 不远处,那个穿着一身深蓝色休闲运动服,正朝着这边走来的人,竟是江枫。 吕教练先前的怒容没了,这会儿冲着江枫笑。 江枫过来后,随意地把手搭在吕教练的肩膀上,而吕教练也不轻不重地打了他一拳。 看样子,他们的关系不错。 而我自看到江枫的那一刻起,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有一种马上逃跑的冲动。 我一辈子都记得,他是那个曾经拿着匕首抵着我的人,也是那个逼着薛度云签下不平等条约的人。 “我对每一个学员都一视同仁,你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老子还以为老子收了个假学员。” 听吕教练这意思,江枫也是来学车的。 不过,他不会开车?瞧着不像啊。 像他这种混社会的,开车是基本技能,不会开车怎么装逼? 江枫邪气地挑起一边唇角,“你骂我吧,尽管骂,我是男人,脸皮也厚,但是女人脸皮薄,你悠着点儿。” 见鬼,他是在帮我说话? “走吧,上车。” 吕教练拉开旁边的一辆教练车,坐进副驾驶室,江枫坐进了驾驶室。 我觉得他一定不是叫我,所以我站在原地不动。 “还不上车?站在那里当迎宾呢?”坐在副驾驶的吕教练朝我瞪过来。 我咬了咬唇,一万个不愿意。可吕教练那个仿佛要吃人的眼神最终让我妥协了,拉开后面的车门坐了上去。 我想着,一辆车至少四个学员,肯定还得有两个。 可是没有,江枫驾车启动,车上就我们三个人。 我又安慰自己,没事儿,至少还有一个吕教练在,我相信江枫不敢把我怎么样。 教练让他把车开出驾校,去马路上练习。 我坐在后座,既紧张又紧张。因为我有好几次都发现他透过后视镜在看我,眼睛里的笑容阴险十足。 他在我这里是一个有前科的人,所以我对他十二万分的防备。 走了一半儿,教练让江枫停下来,下了车。 “我回家去看下儿子,你们接着开啊,江枫,呆会儿你让沈瑜开一开,她不熟练,你给指导指导。” 我是绝对不愿意跟这个江枫两个人呆一辆车的。 教练下车后我也想开门下去,可是车门被锁住了,江枫一踩油门儿,车子就冲了出去。 “喂,你放我下车。”我一边拉着车门一边着急地喊。 江枫一声轻笑,点起一根烟叼嘴里。 “怎么?怕我?” 曾经绑架过我的人,曾经拿匕首抵着我的人,我怎么能不怕? 我没吭声。 他从后视镜里看着我,笑着说,“小师妹,我们学车师承一人也算是缘分,刚才教练说了,让我好好指导指导你,你放心吧,作为师兄,我一定会尽力的。” 江枫开着车很快出了城区,沿着盘山公路往上爬,从他开车的技术我可以断定,他绝对不是新手。 好多可怕的想法都在我脑子里过了一遍,越想我心里越害怕, 走到半山腰,他突然停下车,回头对我说,“来,坐前面来,师兄给你开小灶。” 我是拒绝的,脸上写着“想要骗我,没那么容易”等台词。 他也不着急,就一边抽烟一边等我。 我憋了半天没憋住,冷哼了一声。 “你自己也是个学车的新手,充什么能?” 江枫一愣之后,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姑娘,你有意思啊,是不是上次的事给你留下了心理阴影,所以你怕我啊?我跟你说,我的车技不比教练差,我可是拿过b照的人。” “鬼信。”我翻白眼。 我最终也没有坐前面去,他将一根烟抽到尽头后,把烟头丢出去,又重新启动了车子。 “我曾经拿过b照,不过两年前因为一点儿小事儿被吊销了,两年内不能重考,你们在我面前,就是小菜鸟。” 我都快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也懒得理他。 他把车开到山顶,终于停了下来。 这个观景台我来过,正是上次薛度云骑行带我来的地方。也是在这里,我和薛度云第一次发生了关系。 “屁股坐疼了没?下来透透气。”说完他自己就先打开车门下去了。 我在车上呆了一会儿,谨慎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他缓步走到观景台边,撑着栏杆往下望。 比起那天晚上的阴冷,他今天多了不少笑容,周身也没有杀气。我想,在他的弟弟江野的事情还没有结果之前,他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毕竟他还指望着薛度云把江野捞出来呢。 想明白了,我打开车门下了车。 不过我离他站得很远,防备还是要有的,万一他存着歹心思,把我推下山崖怎么办? 他的笑容是面具,谁知道面具下面藏着怎样的面孔。总之,一个干过绑架的人,终归不是什么好人。 他扭头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往兜里摸,摸出来的小东西咔嚓一声,就弹出了明晃晃地刀刃来。 我吓得连连倒退了好几步,腿也软了。 “你干什么?” 不知是不是吓到了我他特有成就感,他唇角的笑弧大了。 然后他走到车后面,打开后备箱,拿出两个苹果,就地坐在一边的石阶上,削了起来。 敢情他是要削苹果? 回想我刚才的怂样,我就又懊恼又抓狂。 不是已经分析清楚,他现在不敢动我的么? “吃吗?”他举着那只削好的苹果问我。 我别开脸,拒绝被贿赂。 他笑,站起来朝我走过来。 这一次我强迫自己不退缩。 而他却只是从我身边走过,靠在栏杆上,笑着对我说,“放心,这不是王后的毒苹果。” 呵呵!我冷笑。 “你这么冷血的人看宣扬真善美的童话故事,不觉得惭愧?” 他咬了一口苹果,盯着我的目光微滞,脸上的笑容渐渐隐退。 随后他又抿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人之初,性本善,这世上没有天生冷血的人,最初都是热的,是这个世界太冷,人性太冷,所以热血也就慢慢地冷却了,所谓的的冷血都是逼出来的。” 我觉得他这话饱含深义。 似乎他也有着令人心酸又疼痛的过去,是这些过去把他生生逼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没说话,他趴在栏杆了啃苹果,可啃了几口好像食不知味,一扬手就丢下了山。 他陷入了沉默。 其实撇开我对他先入为主的成见,他沉默的时候挺像一个有故事的人。 “你对我挺不满?” 在我出神的时候,他突然看向我,是笑着的。 我没好气地哼了哼,“你绑架我,还期望我对你很满意?难道我还要感谢你不成?” 他笑而不语。 我继续不吐不快,“你还真是挺不要脸的,救不出你弟弟就索要一百万,凭什么?又不欠你的。” 他目光微滞,随后轻轻扬唇。 “他这么跟你说的?” 我挑眉,递给他一个早已把你的贪婪看穿的眼神。 他突然朝我走过来,越走越近,我退了两步背部靠到了栏杆上,退无可退。 他双手撑在我身体两边,将我禁锢在一个小小的范围内。 我尽量将紧张压在心底,镇定地说,“你走开。” 他盯着我,笑意凉薄,“你刚才有一句话说错了,不欠我的?我告诉你,他们薛家欠我的,根本就不是一百万能解决的问题。” 我震住说不出话来。 他笑,“怕了吗?一切才刚刚开始。” 在当时,我隐约明白他是来讨债的。后来我才知道,有些债是还不清的。 没呆一会儿,他说回去了,我正大松一口气,他却说让我开回去。 “先前教练说了,让你也练练,我指导你,你不能跟着白走一趟吧?” 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自己先钻进了副驾驶室里。 我站在原地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打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 好歹我也学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了,基本的操作还是没问题,而且在教练的带领下也上过路,哪怕就是乌龟爬的速度,我也要开下山。 然后从此见到这个可怕的男人,就有多远躲多远。 不,最好以后都不要再见到他。 他打开车载音乐后,靠在椅背上,抄着手,一派享受。 我实在看不惯他那副大爷的样子,故意说道,“你不怕我技术不好,直接一个凌霄飞车,飞山底下去?” 他笑得吊儿郎当,“黄泉路上有美女做陪,也不寂寞,更何况,与云天国际的总裁夫人相比,我的命实在就不值几个钱了。” 我气闷,不再发言,启动车子,朝山下开去。 他倒是看淡生死,可我确实紧张,我承认我是一个怕死之人,才不会拿命开玩笑呢。 开了一会儿,车子以比龟速快一丢丢的速度平稳地行驶在山路上,紧张的感觉也没那么强烈了。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看好路,别跑偏。”江枫的话突然钻进我的耳朵。 我摸出来一看,是薛度云打来的,我还不敢边开车边接电话,正在犹豫要不要接,手机就被江枫给夺了过去。 他盯着屏幕,顿时勾起不怀好意的笑。 我生怕他接起来,就伸手去夺,完全没注意到,车子已经偏了方向朝着悬崖冲去。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0章 你要开的是火车,早就出轨了 等我发现的时候,我已经完全懵了。 江枫“靠”了一声,直接将手机丢一边,倾身过来,把住方向盘往反方向猛打。 在我觉得车头都快要掉下去的时候,整个车子被成功扭转了方向。 可由于刚才方向盘打得太急,这会儿又朝着里面冲去。 “松油门,踩刹车!快踩啊!”他吼道。 人越是紧张反应越是迟钝,眼看着车头快要撞上山壁,我狠狠一闭眼,猛地一脚踩下去。 身体跟着惯性猛地往前一栽,如脱缰的野马般的车子停了下来。 终于安静了。 我惊魂未定地呆坐着,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我觉得,先前车子的轮胎一定是从悬崖边上擦过的,而刚才如果再迟钝一秒,车头可能就撞山了。 “你要开的是火车,早就出轨了。”江枫半开玩笑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里。 我气息没稳地看向他,他一只手撑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他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而且,他似乎很欣赏我被吓傻的样子。 他的心理素质倒是好,刚才明明命都快没了,他这会儿还笑得出来。 “为了小命,我们还是换个位置吧。”江枫笑着说。 我立刻拿起他丢在一边的我的手机,打开车门下了车,与他交换了位置。 我看了一下手机,刚才那个电话我没接,薛度云也就没再打过来了。 车子由江枫操控以后,坐在车内明显感觉要稳当很多。 咳,技不如人,这是事实! 快到驾校门口时,我一眼就认出停在门口的那辆车是薛度云的。 他知道我来驾校了?看样子他在等我。 我做好了下车的准备,江枫却突然踩了一脚油门儿,没打算停下来的意思。 “你干什么?快停车。”我又慌又怒。 他无动于衷,继续加快速度往前开,目前专注盯着前方,扯了下唇角。 “如果你不想让你和我的八卦照片出现在薛度云的面前的话。” 我愣了几秒,从他的话里回过味儿来。 “有人跟踪?” 他看我一眼,笑了笑,“还算聪明。” 我看向反光镜,果然看到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一路跟着我们。 那辆车我有种熟悉感,但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江枫越开越快,努力想要把后面的车甩掉,可后面那辆车的司机技术也不差,一直跟得很紧。 江枫这会儿挺严肃,与先前那玩世不恭的样子有所不同,倒是很像他绑架我的那一晚,冷静中透着镇定与自信。 眼看着甩不开,江枫直接把车开进了废弃的机场里。这里许亚非带我来练过车。 谁知那辆黑色的小轿车也紧跟了进来,完全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的架势,似乎也并不在意是否会暴露。 江枫把车开到靠近机场边的一排民房停下。 “下车。”他说,命令的口吻。 说着他自己先下去了。 我搞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也只能跟着下车。 那辆黑色的小车在我们背后不远处停了下来。 “走。”江枫拉着我朝旁边旁边民房中间的一条窄巷子走去。 他脚长,步子又迈得快,我加快脚步才跟上他。 “去哪儿?”我不安地低声问。 他没回我,直接拽着我在一拐角处停下来,神色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我也不敢再吭声。 由于这里没有人烟,所以特别安静,当有脚步声走进来的时候,我们完全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我和江枫贴着墙壁而站,我没他那么镇定,心里还是有些慌的,因为我完全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而且虽然我暂时跟江枫一条战线,但事实上江枫不是自己人,我清楚,我只能信我自己。 一个人影一出现,江枫立马一脚踹过去,他脚力大,再加上对方没有防备,直接就把人给踹得趴在了地上。 对方是一个青年男人,看着江枫凶神恶煞地走近,他想爬起来跑的,可是大概伤到了,一时竟爬不起来。 我注意到,他的怀里护着一个相机。 江枫一把把相机从他的脖子上粗鲁地扯下来,半点迟疑也没有就直接砸在了地上,那个相机瞬间就分尸了。 青年男人吓得直往后缩,江枫又踹了他两脚,吼一声,“滚。” 那人直接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巷子。 我突然想起,忙说,“忘了问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 江枫叉着腰,一身戾气的样子,听我这么说,冷笑一声。 “还用问?女人,刚夸你聪明,看来你还是欠点儿脑子。” 他指着旁边的一个老旧的楼梯,“上去看看。” 说完他当先走在前面,我这才赶紧跟了上去。 沿着楼梯来到平房的屋顶,我们朝前走,走到最前面,这里可以看到废弃机场内的一切。 那辆黑色的轿车还停在那里,刚才那个被江枫收拾过的人扶着疼痛的老腰跑过去,对着车内的人点头哈腰地说着什么。 事情没办好,看样子大概是被训斥了一顿。 “记下车牌,下次再看到,你就知道是谁了。”江枫的声音伴着屋顶的风钻进我的耳朵里。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特意看了一下车牌,在心里记下了。 那辆车一直没走,应该是料定我们始终还要出去把车开走,所以在等待。 江枫又走到另一侧,指着民房后面的一条路。 “你要是不想被看见的话,可以从这里走,沿着这条路出去,往右拐,就可以走到大路上。” “可是教练那里” 他歪着脑袋咧开嘴笑,“放心吧,教练那里我会告诉他,小师妹的车技还有待练习。” 我窘。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我。其实今天跟他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觉得他这个人其实并没有表面的那么坏。 “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我魅力无边,当心多看两眼你会爱上我,到时薛度云就悲摧了。”他一脸痞笑。 “” 我没再多说半个字,直接跑下楼梯,沿着那条小路离开。 我不知道薛度云是不是还在驾校门口,走到大路上,我给他回了个电话,报了地址。 没一会儿,他的车就停在了我眼前。 上车后,他问我怎么在这里,我说教练要顺便回家,不回驾校,所以我就随便挑了个地方就先下了。 薛度云“哦”了一声,似乎并没有怀疑,我暗暗地松了口气。 我在想我要不要把在驾校遇到江枫的事告诉他,如果我告诉他了,他会不会让我放弃学车这件事,可我不想半途而废。 犹豫了半天,我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回到家时,南北打了个电话回来,说是要晚一点才能回来。 我手上有伤,饭是薛度云亲手做的。 吃完饭我们在客厅里看电视,丑丑在我脚边擦来擦去。 我抱起它,想到它今天早上干的好事,我故意一本正经地训斥它。 “丑丑,以后不可以抓人,听到没有?会不讨人喜欢的。” 丑丑喵喵地叫了两声,我当然不会认为它是在答应我。 之后我把它放下,它跑到阳台上,我去给它倒了一些吃的,然后摸着它的毛,特别小声地夸它。 “其实你干得漂亮。” 南北直到天黑都没有回来,八点多的时候又打了个电话给薛度云,说是要录制到很晚。 “那你结束了打电话。”薛度云说。 我心想,难不成半夜他还要去接她? 我们各自洗澡上一床后,可能是等着南北的电话,薛度云一直坐在床上看手机,没有要睡的意思。 我想起今天见到江枫的事,就不由想到了他签的那份协议。 我忍不住问,“那个江枫他弟弟的事,你有没有去走动?” “没有。”薛度云答得很干脆。 看这样子他是打定主意拿一百万解决问题了。 “那么薛离呢,又有几分把握?”我接着问。 他的视线盯在手机上,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过段时间就要一审开庭了,到时看法官是个什么态度,这事儿成与不成,他们不可能明确表态。” 我想也是,谁敢打包票说这案子就一定能翻过来。 大概十一点多的时候,薛度云的电话响起来了。 我猜大概是南北结束了,等着他去接。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用僵硬的背影表达着我的不满。 接完电话,他却是打了个电话让老杨去电视台门口接。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电话挂断,背后一双手伸过来搂住了我,带着温度的嘴唇贴着我的耳朵。 “满意了?” 我没吭声,耳朵上的热气烫得我缩了缩脖子。 “以后我让老杨负责南北的交通。”他接着说。 我不以为然,“随你,又不管我的事。” 他扳正我的身体,笑眼盯着我。 “嘴硬。” 他是了解我的,事实上我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他虽然没有放手完全不管南北,但是这样安排已经算是照顾我的感受了。 他低头吻我,男性的霸道而撩一人的气息很快侵占了我的思维,不多时,卧室里就响起了难一耐的声音。 一个小时后,我靠在他的怀里,都累了似的,一动不动。 就在我们都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他的电话又响了。 他拿手机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是老杨打来的。 我理所当然以为是老杨已经把南北送回来了,让我们下去开门。可挂完电话,薛度云却告诉我,老杨说,没接到人。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1章 他是真的很在乎她的 我以为是因为老杨和南北互相不认识,所以错过了。 可薛度云说老杨已经进电视台去找过了,工作人员告知,参与录制的选手早就走了。 南北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再加上又是三更半夜,一个女孩子容易出事。 原本昏昏欲睡的我一下子就清醒了。 “你打南北电话问问?”我提议。 我还分得清是非轻重,虽然我对南北有点儿不爽,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小姑娘,我还没恶毒到想让她出事的地步。 薛度云点头,立刻打电话给南北,却是无法接通。可她明明先前还打过电话来的。 他捏了捏眉心,不难看出他的焦虑。 我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比我的凉。 “你也别着急,南北毕竟不是小孩子,不会有事的。” 我是真心祈祷南北不要有事。 因为今天晚上薛度云是为了我才没有亲自去接她的,万一就因为这样出了事,薛度云一定会内疚。 “我去看看。”薛度云掀了被子准备下床。 盯着他凝重的神色,我的心沉一沉。 这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他是真的很在乎她的,无论这种在乎是同情还是责任,又或者是他把对南溪的感情都寄托在了南北的身上。 我不安地拉住他,“说不定,南北自己打车回来了呢?” 正在这时,薛度云的电话响了起来,亮起的屏幕上闪着南北的名字。 “你在哪里?”薛度云接起的时候按了免提。 电话里,南北说,“度云哥,我和朋友在酒店里一起排练另一个节目呢,是下一次比赛的时候要表演的节目,因为时间紧张,所以我们得抓紧。” “那我让司机在酒店门口等你。”薛度云说。 “不,不用,我们可能得熬一个通宵了,你不用让司机来接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南北这会儿的声音有点儿紧张。 “就这样,度云哥,我要排练了。”南北说完就先挂了电话。 这一夜我睡得不是很踏实,薛度云也是翻来覆去,不知道是不是担心了一夜。 早上一早,门铃响。 薛度云在厨房做早餐,我去开门。 南北站在门口,还是昨天那一身,连妆都没卸。 “沈瑜姐,早,我就是回来拿点儿东西,然后换件衣服。”她说完就匆匆地往楼上跑。 我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总觉得她似乎在刻意伪装一种镇定。 虽然她演技好,但是毕竟年龄小,沉着不够,有些东西不能完全掩藏得住。 换好衣服的南北下来时,我们在吃早餐。 “度云哥,沈瑜姐,我先走了,时间不多,我们今天还得排练。” 她提着包一边说一边跑,不知道是真的忙还是在逃避什么。 “南北。”薛度云叫住了她。 南北猛地停下脚步,缓慢回过头来,表情讪讪。 “度云哥。” 她穿了一条米色的连衣裙,外套一件小洋装,依然扎着丸子头,确实好看,却也有种不符合她年龄的成熟。 “你的手怎么了?”薛度云问。 南北像是有想把手藏起来的意思,然后可能意识到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又才大大方方把手展示出来,笑着说,“没什么,就是昨天排练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我这才看到她的小手臂上有一大块儿淤青,刚才我完全没注意到,可薛度云注意到了。 我认为,在意一个人,才会关注到这些小细节。 “你们这样没日没夜的,不需要睡觉吗?人不是铁打的。”薛度云看着她说。 他还是很关心她的。 南北把背后的双肩包提了提,语气坚定地说,“为了实现梦想,我愿意拼尽全力。不说了,我要晚了,大家都在等我。” 她像是生怕他再问下去,一溜烟就跑了。 昨天被吕教练批了,所以我吃完早饭就直奔驾校去了。 薛度云开车送我,我本来想说不用,因为我怕他在驾校碰到江枫,但我也怕反应过激引他怀疑,所以最终还是让他送了。 然而当天我在驾校并没有看见江枫。 “沈瑜,你来啦!”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我有点儿不敢相信这和蔼可亲的声音出自有铁面教练之称的吕教练之口。 我朝着正向我走来的吕教练挤出笑容。 “是,吕教练,我前面耽误了,我觉得我得赶紧补不起来,不能考试的时候给您丢人啊。” 吕教练表示满意地点头,“嗯,这才是一个学员该有的态度,你好好练,我全程给你一对一指导。” 一对一?这是的待遇吧?得加学费吧? “放心,不加你学费。”吕教练突然说。 小心思被看穿,我窘。 后来他果真就带了我一个人,以前跟我同组的其他几个,都被分到了别的车上去。 吕教练铁面无私地说,他得对手下的每一个学员负责,我耽误了,要单独给我补起来。 他突然变得这么和蔼,我很不踏实,反而更紧张了。 启动车子的时候,由于离合掌握不好,总是熄火,反复好几次好不容易启动起来,结果没掌握好冲得太猛,坐在副驾驶的吕教练都随着惯性往前栽了一下。 以前曾经有学员把车开成这种节奏,被吕教练劈头盖脸骂了半天,这会儿我十分忐忑地朝吕教练看过去。 吕教练的手紧紧地吊在扶手上,我已经做好了被骂的准备,他却只是看着我僵硬地笑笑。 “你这启动还有待练习啊,要是考试的时候这样,直接就pass了啊。” 没发火,好意外。 我受宠若惊,一个冲动就立下军令状。 “我一定会好好练习的,争取考试时一次通过,不给你丢脸。” 上午练完车,我接到于倩的电话。 虽然我们互相存了号码,但是她从没给我打过电话,所以我有点儿意外。 于倩说她准备去看丫丫,想买点儿孩子的东西,可是不知道买什么,觉得我应该在这方面比较有主意,所以让我陪她去商场,然后再顺便陪她去看丫丫。 我也有一段日子没去看那孩子,于是我从驾校出来,就直接打了个车去商场,于倩在那里等我。 我和于倩碰头后进入商场直奔母婴专卖店,没想到能看到南北。 她正在几个女生的陪同下逛一家名品店。 可是,她不是说要赶着去排练的么? 我虽然是土包子一个,不懂什么奢侈品,但我还是知道,那里面的东西都价值不菲,不是一般的家庭可以消费得起的。 不是说家庭贫困?难道薛度云资助她的钱多到可以让她任意挥霍? “你们有什么喜欢的吗?都选吧,我送你们。”南北的口气如同施恩的女王,围着她打转的那些虚荣的女生又是一气儿地奉承。 “南北你真好!” 南北指着几瓶估计挺昂贵的香水,“一瓶女士的,两瓶男士的,统统包起来。” “南北,你买这么多做什么?”有人诧异地问。 南北故作高深地笑了笑,“送人。” 她这会儿如被众星捧月,特别得意,完全没在意到就站在不远处的我。 “沈瑜,怎么了?”于倩回头问我。 我提步继续往前走,说,“没什么。” 买了些婴儿的衣服和玩具,于倩开车,我们一起去伍小童家。 我大概知道于倩为什么要拉着我,并非她真的不会选,而是她跟伍小童没有多熟,多个人在,会少一些尴尬。 孩子在婴儿时期真是长得很快,一段时间不见,丫丫又长大了不少。 可伍小童瘦了。 薛度云请的那个月嫂早在孩子满月之后就被伍小童放了,现在完全靠她一个人带着孩子。 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却要学着去带孩子,那种苦可想而知。没道理不瘦。 以前伍小童给我的印象是一个挺爱干净的姑娘,可如今家里有些乱。 她慌慌忙忙地把散乱在沙发上的衣服和纸尿裤收捡了一下,红着脸解释。 “我都是趁着孩子睡着的时间才能干点家务,孩子要是醒着,根本什么也干不了,所以乱得很。” 我们当然完全能够理解她一个人带着孩子的不容易。 孩子很认生,我和于倩都试过了,她只认伍小童一个人。于是我们只好帮着她把家里收拾了一下。 于倩看着过于认生的丫丫有些担心,说道,“小童,你还是要经常带着孩子出去走走,去接触外面的世界,这样她才不会过于胆小。” 伍小童点头,腼腆地笑道,“其实还是我这个做妈的太懒了,觉得抱着孩子上楼下楼实在太累,所以有时候也就懒得下楼了。” 本来还想多坐了一会儿,但于倩接到一个电话,公司急要一份她那里的文件,那份文件很重要,放文件的抽屉钥匙只有她有,她只能马上亲自跑一趟。 她说她可能没时间送我回家了,我知道她要云天国际,想着反正没其他事,也就坐上她的车跟她一起去了。 她把车停在车库,就急急忙忙地走了,让我后面慢慢来。 我从车库里出去,却在看到一辆车的时候顿住。 这车牌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辆黑色轿车就是昨天跟踪我和江枫的那一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2章 是我长得太坏还是做人失败 这是云天国际的车库,这车出现在这里,是否说明跟踪我的人是云天国际的人? 那么薛度云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昨天骗了他? 可我来云天国际的次数屈指可数,有交集的人也不多,我完全想不到云天国际有谁有理由这么做。 在云天国际,我只熟悉薛度云一个人而已。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惊。 不,我很快否定了这一想法。 不可能,他没有动机这么做。 心神不宁地快走到车库出口时,我就突然被一只手臂拽向一边。 看清拽我的人,我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 “怎么是你?” 江枫弯着一双桃花眼,冲我笑。 “别那么惊讶,呆会儿你就知道在这里遇见我是一件多么庆幸的事。” “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我警惕地瞪着他。 江枫皱眉,故作懊恼地叹了口气。 “我好心帮你,你竟然这么想我,哎,是我长得太坏还是做人失败啊?” 我盯着他不动声色。 我当然不会相信他是在帮我,虽然他昨天确实也算是帮了我。 江枫一转身慵懒地靠在墙上,淡淡笑道,“我猜你刚才也应该在里面看到那辆车了吧?昨天我把相机毁了并非就万事大吉。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的话,对方还用别的设备拍了照片,今天来云天国际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薛度云看。” 我吓得呆住。 他说的这种可能性完全存在。 可我昨天隐瞒薛度云,纯粹是不想他误会,也害怕他因为这件事阻止我继续学车,事实上我没什么不磊落的。 但如果薛度云知道我刻意隐瞒了和江枫在一起的事,他一定会产生很多的联想,比如那天绑架的事,比如签的那条不平等条约 天!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的反应尽收江枫眼底,他抬腕看表。 “据五分钟前的可靠消息,薛度云还在开会,也许那人还没机会见到薛度云,不过那是五分钟前的事了,现在会议结束了没有,难说。” 我没时间追问他是哪里来的可靠消息,就直接扭头就跑。 我飞奔进入云天国际,在所有员工的诧异注视下,不带减速地冲进电梯。 我第一次觉得电梯的速度这么缓慢,都恨不得自己能飞。 到达顶层,女助理看到我,好心告诉我薛度云还在开会。 强烈的不安让我半刻也等不得,直接冲到会议室的门口,推开了门。 正在开会的一群人齐刷刷朝我看过来。 坐在会议桌最上首的薛度云抬起头,视线与我撞上。 我已经顾不得是否莽撞,我想我的急切都写在脸上了,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 他,应该也能看得出来。 薛度云将面前的文件一合,“散会。” 大家陆续离开会议室,最后一个出去的人带上了会议室的门。 薛度云起身朝我走来,挺拔的身材,裁剪合体的西装,统统都彰显着一种严谨的气质。 看他面色严肃,我有点不敢与他对视,毕竟他是个在工作中很有原则的人,打扰了他的会议我有点儿心虚。 直到他突然将我按在诺大的会议桌上,我一抬头,才看到他的眼睛里噙着一丝笑意,而那淡淡勾起的唇角透着坏坏的意味。 “这么急想干嘛?难道是播种的好时候到了?”他语带调一戏。 我窘大了。 上个月,为了不错过最佳时机,我也是迫不及待地赶来。虽然当时我没解释,但后来我还是告诉了他我去医院检查的事。 今天我这么急切地冲进来,如此相似的场景,被误会也正常。 可我现在哪有心思想那个问题。 “不,不是,你听我说,我昨天遇到江枫了。” 我说出来的那一刻,薛度云的笑容僵在了唇边,目光瞬间发凉,就连搭在我腰间的那只手都紧了。 “他没为难你?” 我不再拐弯抹角,赶紧将事情从头到尾讲给他听。从发现江枫也是驾校的学员,到最后江枫砸了跟踪人的相机。只是中间省略了江枫在观景台说的那些意味深长的话。 听我讲述的过程中,薛度云已换了个姿势,靠坐在我旁边的会议桌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点起了一根烟。 他从头到尾沉默,没露出丝毫情绪,我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我咽了咽口水,继续说,“昨天你接我的地方其实就是我逃开跟踪我的人,跑出来的地方,我昨天没跟你说实话,是不想让你担心。” 他吸了口烟,看我的眼神还算温和。 “这会儿怎么又说了?” 想到我在车库里看到的那辆车,情急之下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我在车库里看到那辆跟踪我的车了,我担心对方带着目的,会对你和云天国际不利。” 薛度云的眉头轻皱,顷刻间又舒展开来,大掌把我的手牵住。 “对你老公这么没有信心,你认为你老公就那么容易被人算计?” 他的淡定出乎我的意料,但我对这件事却并没有那么乐观。 对方为什么跟踪我?车子又为什么出现在云天国际?还有,江枫的可靠消息是从哪里得来的?难道他在薛度云身边安插了人? “别想太多。” 薛度云站直身体,捏捏我的手心,牵我走出会议室,朝着办公室走。 走到门口我愣住,一眼看向坐在办公桌后的人。 此刻坐在办公桌后,随手翻看着桌上文件的人,竟是薛度云的父亲薛伯荣。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来,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微微愣了一下。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和薛度云同时出现。 当然,我同样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薛度云大概感觉到了我的不安,握我的手更紧,牵着我稳步走进去。 “你怎么来了?” 身边男人的口气很疏离,完全不像儿子对父亲该有的语气。 而那位父亲大概也习惯了,只淡淡地说,“我儿子的公司,难道我不能来看看?” 薛度云没说话。 薛伯荣从容地靠着椅背,忽略了我,看着眼前英俊挺拔的男人。 “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我一听,忙说,“那我先走了。” 可握住我的那只大掌不但没松,反而更紧。 他目光柔和地看我一眼,“不用,等我。” 随后他看向他的父亲。 “有什么话就说吧,沈瑜是我老婆,不用避讳。” 我第一次觉得老婆这个词在他心里也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我走到小沙发上坐下来,再抬头时,接到薛伯荣有些犀利的目光。 我匆忙错过视线,盯着薛度云挺拔的背影,那种心慌就散去了不少。 薛伯荣靠在大班椅上,脸上挂着笑容。 当然,这绝非一个友好的笑容,有点他一贯的清高,也有点儿对儿子这份固执的愤怒吧。 “好,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 说完,他扫我一眼,眼底全是冰冷和锐利。 “度云,你一直护着她,可你了解她吗?我一直以为她只是为钱,如今看来,并不简单啊。” 我一头雾水,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他这表情,这语气,就好像掌握了什么一手资料,马上可以让我现出原形。 我强自镇定,坦然地直视着他。 “您这话什么意思?” 薛伯荣冷笑了两声,“什么意思?不如你来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 他缓慢站起来,手中举起一张照片。 我呆在了原地。 我万万没想到,跟踪我的人会是他。 我终于想起来我为什么对那辆车熟悉了,因为去过几次薛家,那辆黑色轿车都停在院子里,所以我有点印象,只是车的辨识度不高,我当时没有想起来。 薛伯荣继续说,“你们以为把相机毁了我就没有了?这样的照片不在多,只要有一张就够了。” 那张照片是我们在废弃机场下车,我和江枫一起朝巷子走的一个背影,当时应该是他匆忙抓拍,所以有些模糊。 若是我晚来一步,这会儿就该慌了。 可这会儿 我看了一眼薛度云,继续保持沉默。 大概当我是默认,薛伯荣笑得更加自信。 “无话可说了吗?度云,我早说过,这个女人并不单纯,她和江枫勾结” “够了!”薛度云蓦地打断。 薛伯荣脸上的的笑容僵住。 “爸,沈瑜是你儿媳妇,你觉得你跟踪她,还偷拍她,合适?” 薛度云严肃起来是一个话很少的人,但他却总能用最简短的话抓住最有反击力的关键。 薛伯荣气得涨红了脸,把手中照片往桌子上一拍。 “她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证据摆在眼前,你还选择继续被蒙蔽?” 薛度云面无表情地说,“这事儿我知道。” 他们的争吵是我,我一句话不说也不合适。 于是我站起来,看着薛伯荣,不失尊敬,却也不卑不亢。 “您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捕风捉影?我知道,我在您面前一直是一个不被认可的人,无论怎样做,都不能改变。” 这会儿的薛伯荣,明白他晚了一步。看我的目光带着冷笑,就像在看一个暂时赢了他的对手。 最后他认输又负气地把照片撕碎,转身大步离去。 我赢了! 然而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并不想增加他们父子的矛盾。 薛伯荣走后,薛度云开始埋头处理公事,就好像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下班时间,我们一起离开。 上车后,我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放心,离你离开的日子不远了。” 我当时并不知道他爸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阻止我和薛度云在一起,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即使我再有钱,再优秀,他也是会阻止到底的。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3章 我不会拿钱去惯坏一个人 我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并没把这条短信放在心上。 因为他爸不是一次两次对我说这种话,我已经不惊讶了。 我只是不懂,至于为了赶我走这样大废周章?还跟踪,偷拍?这真不是他这个年龄的男人干得出来的事。 后来想想,当时大概由于薛伯荣是跟踪者这件事给我的震撼太大,以至于我忽略了一些本该引起注意的问题。 比如,薛伯荣是认识江枫的。江枫在观景台上说过,薛家欠他的根本不是一百万可以还清的。江枫与薛家到底有什么恩怨? 我当时更不会想到,这场恩怨跟我也有着莫大的牵扯。 自我交代了那天发生的事以后,薛度云果然不允许我再去驾校,让我远离江枫。他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因为上次被江枫绑架的阴影还在我们心里,这也是我一开始想要瞒着他的原因。 可是我已经学了一半,实在不想半途而废,在我的努力争取下,薛度云终于答应,以后我如果要去驾校,尽量抽出时间来陪我去。 这样也好,虽然这两次江枫都算是帮了我,可我总觉得他是一个危险的人,所以还是不要有什么牵扯为妙。 奇怪的是,薛度云陪我去了好几天,都没有再见到江枫。 他果真跟吕教练说的,神龙见首不见尾。 对我来说,碰不到他是再好不过的事了,最好,在我拿到驾照之前,他都不要再出现。 这些日子南北每天都很晚才回来,有时甚至一整晚都不回来,回来也是一早就离开,所以能与她碰到面的时候不多,没有交集也就没有矛盾,彼此倒还相安无事。 我这个人心软,时间很容易让我把一些小疙瘩淡忘了,我甚至会在她早上离开的时候提醒她,不要太累,注意身体。 说到底,她还只是一个还没有走入社会的年轻姑娘,虽然她有时候刻意打扮成熟,言行举止也显得很有社会经验的样子,可她始终还是年龄小,幼稚的一面有时候不经意就流露出来了。 抛开她是南溪妹妹的这一特殊身份,其实我对她也并没有那么讨厌,如果她的野心不要那么大,其实我也是愿意把她当妹妹一样地来对待的。 转眼到了十一月末,这天傍晚,南北回来得挺早。她说第二天就是下一场比赛的直播。所以活动方特意让他们早点回来休息,养精蓄锐,备战比赛。 “沈瑜姐,你的手还有伤,我来做饭吧,我这段时间也一直没有时间给你们做饭,难得做一顿,你就别跟我抢了。” 多么懂事的话。 她若能表里如一就好了,那么我会很喜欢她的。 我当然没有跟她抢,她要做,就让她做好了。 我相信,她自己也要吃,薛度云也要吃,她还不至于在饭菜里面下老鼠药,所以她做的菜我吃得很放心。 吃完饭不久,天就黑了。 南北刚洗好碗出来,电话响了起来,她擦干手,边接边往花园外面走。 我去阳台上给丑丑倒食物,她背对着客厅专心打电话,没注意到我。 “准备的礼物送出去了没?谁是谁的我都一再交代了,你可千万别给我搞错了。” “嗯,还要强调是12号南北送的,12号,没说错吧?” “切,这算什么大手笔?只是一点儿小意思。” 我倒完食物回到客厅里。 薛度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在他身边坐下。 他在看时政新闻,可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完全看不进去。 过了一会儿,南北接完电话进来,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特别兴奋地对我们说,“度云哥,沈瑜姐,明天你们可一定要来看比赛啊,你们就是我的亲友团。” 我记得上一次海选的时候,还说我们去了她会紧张。 可是这一次,她明显信心十足,估计是因为送了礼的原因吧。 我想起那天在商场里看到她,出手不是一般的大方。 拿人手软,只是不知道那些评委吃不吃这一套。 薛度云对她说,“你早点去休息吧,养足精神,明天正常发挥就好,我相信你的实力。” 这话无疑对她是最大的鼓励,南北又说几句就起身上楼,连步伐都更有力了。 等南北上楼以后,我终于忍不住问,“你在经济上是不是对她太纵容了?” 薛度云不明所以地看着我,像是没懂我在说什么。 我继续说,“我知道,你一直对她有资助,但是资助是保证她的正常生活,而不是让她习惯奢侈,你这样做,会把一个姑娘惯坏的。一个年轻的姑娘一旦过习惯了那种奢侈的生活,没有钱的日子,她就会过不下去,就会变得很虚荣,极有可能为了钱而做出一些没有下限的事,这种事情社会上并不少见,我相信你懂。” 薛度云听完半天,才说,“我懂你说的意思了,可是我并没有,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凭着自己双手去打拼的意义,我不会拿钱去惯坏一个人。” 没有? 那么南北花钱那么大方,她的钱是哪儿来的? 我记得她搬进来的时候,她的那些日用品都还是很大众的消费,转眼间,她就可以挥金如土了? 难道她真的傍上了什么大款了吗?比薛度云更大的款? “为什么这么说?”薛度云问我。 电视被我调到了一部爱情剧,响起的背景音乐特别温柔。 我想了想,照实说,“我刚才听见她打电话,好像是在说打点评委的事,我觉得她小小年纪却很懂社会生存法则,就担心她会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失去自我,所以就提醒一下。” 薛度云唇角浮起宠溺的笑容,搂过我让我靠在他的肩上。 “沈瑜,其实你是很善良的,你也很关心她。” 我觉得我可能并不是关心南北,我只是不想看着一个原本前程似锦的姑娘走偏了道。 虽然南溪是横在我和薛度云之间一个很大的疙瘩,但是梦想是很奢侈的东西,我不希望她们两姐妹都在看似离梦想很近的时候,却又反而渐行渐远。 我靠在他肩膀上,语气也温柔了不少。 “我又没病,非得跟个小姑娘过意不去。” 薛度云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声音温和。 “我知道,我老婆是最善解人意的。” 明知他这是哄我开心的话,我还是爱听,女人就是这样,其实有时候只希望能听到一句好听的话。 既然是亲友团,总不能只有我们两个人,于是薛度云把他的兄弟都叫了去,我也叫上了黎落和于倩。 直播的时间是晚上八点,我们七点多就去了,他们还在后台做准备。 观众陆陆续续地进场,我们的位置依然最前排。 我还没坐下就突然被拉住,一回头南北俏皮地冲我笑。 “沈瑜姐,我的裙子不太好穿,后面的拉链自己拉不上,这会儿大家都在换衣服,没人顾得上我,你能帮我一下吗?” 这是举手之劳,我没作考虑就点头,跟着她去了。 她进入更衣间,我在外面等她先换上。 她刚把门关上,里面传来一声大叫。 “怎么了?”我对着门问。 更衣间的门打开,她哭丧着脸捧着手里的白纱裙。 “我的裙子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 我拿起来抖开一看,也惊讶了。 这裙子应该是被人用剪刀剪的,已经烂得不成样子。 “怎么办啊沈瑜姐,这裙子这样子我还怎么穿啊?”南北跺着脚,急得都快哭了。 “你没带别的衣服吗?要不先穿另外一套吧?”我建议。 南北苦着脸摇头,“没有,今天晚上的主题色就是白色,大家都穿白色,我怎么能穿其他的呢?” 我知道这场比赛决定着很多选手的去留,而这套被破坏的裙子完全可以看出这些竞争者之间的心机。 “要不,我帮你临时去买一套白裙子,来得及吗?”我是真心为她着急,目前只能想到这一个办法了。 她考虑了一下说,“这里离商场不远,离直播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快一点应该来得及,那就只好辛苦沈瑜姐了。” 我说,“没什么,不过我只能保证给你买来白色的,不敢保证款式你一定会喜欢。” 南北连连点头,“不管什么款式,现在能有一套来应急的,就不错了。” 我也不再耽误,也没跟薛度云他们说一声,直接出了电视台,以最快的速度打车去了商场。 白纱裙倒是不少,但我还是想尽量给她挑好看一点的,毕竟这是比赛,不能随便。 大概挑了半个小时,终于挑到一件满意的,款式也跟她原来那条相近。 买好了回到电视台,我就往更衣间赶。 可是走到门口我却被一个女人拦住了。 “非演出人员禁止入内。” 她胸前挂着工作证,应该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 我扬起手里的袋子,说,“南北在吗?我是来给她送衣服的,麻烦你帮我把这衣服给她好吗?” 那人盯了一眼我手里的袋子,对我说,“她已经上场了。” 我一呆。 裙子破了怎么上场?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4章 很狼狈,也很动人 我立刻赶到演播厅。 直播已经开始,舞台上五彩灯光闪烁。 这会儿是所有选手的开场表演,动感的节奏把整个演播厅内的气氛都点燃了。 南北身材高挑,长得又漂亮,站在中间的醒目位置,我一眼就看到了她。 可她身上的白裙子完好无损。 或许她想到了别的办法了吧? 只怪我跑得不够快,回来得太晚。不知道她会不会认为我是故意的。 回到座位上,黎落问我去哪儿了。 我在她耳边说,“上大号。” 开场舞结束,主持人上台,一套官方说辞以后,她神秘地说,今天将有一位重量级嘉宾加入评委的阵营。 主持人几句话就勾起了大家的兴趣。 随着音乐声起,舞台背景墙开启,伴随着雷鸣般的掌声,神秘嘉宾踩着优雅的步伐缓缓走到台前来。 是她? 神秘的嘉宾竟然是庄夫人。 庄夫人今天穿着裁剪合身的旗袍,化了淡妆,微烫的短发,浑身上下都非常有气质。 “欢迎庄美玲,庄夫人!”主持人再次带动了一波掌声。 主持人介绍,庄美玲乃是国际认证的资深美容化妆师,也是这一次活动的形象顾问,同时今天她将正式加入评委的阵营,和其他三位评委一起,决定这些选手的去留。 庄美玲面对观众微笑,视线投向这边时,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朝我轻轻点了点头。 而接下来主持人透露的信息引来全场惊叹。 原来庄美玲竟然已经六十多岁,可是她气质优雅,皮肤白嫩,看起来完全只有三四十岁的样子。 这保养,我服。 介绍过后,庄美玲入座评委席,笑着说,“也许在歌唱方面我没有发言权,但是在大家的舞台形象上,我还是有自信可以说上两句的,大家加油!” 站在舞台下一侧的南北愣愣地看着庄美玲,也是一脸的意外。 比赛继续,接下来是单人参赛曲目,大家按照抽号顺序开始表演。 “怎么没看到杜忻?”卓凡突然问。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先前集体表演的时候似乎就没有看到她。 杜忻是一个非常有竞争力的选手,这一次好不容易有一次实现梦想的机会,我真心希望她可以成功。 可是,她去哪儿了? 南北唱了一首非常轻快的歌,活泼的声线,俏皮的动作,非常符合她甜美的形象。 南北唱完,现场掌声热烈。 等待评判时,她看起来很自信,毕竟除了庄美玲以外,其他评委她都打点过。 可是她得到的结果却是待定。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南北勉强说了声谢谢老师,退下了台。 那些个和南北交好的女生立刻围过去,像是在劝她。 又陆续表演了几个人,我们终于听到主持人报幕,接下来上场的是18号选手杜忻,她带来的曲目是《灰色空间》。 这首歌是一首很忧伤的歌,当低沉的前奏响起,舞台的灯光也暗了下来,整个观众席都安静了。 杜忻的歌声传出来,却一直没有看到她人,直到唱到了复歌部分,悲伤的曲调到了高潮,才终于见到她从一侧缓缓地走了出来。 她一出现,观众席一阵臊动,我也愣住了。 她身上穿的那条白裙子竟是南北给我看过的那条被剪坏的白裙子。 她披着头发,赤着脚,穿着破烂的裙子,拿着话筒一边唱一边走出来。 我只听见卓凡低低地发出疑问,“她这衣服是怎么回事?舞台设计?” 唱完一段,她走到前面,坐在台阶上,破烂的裙子下露出半截小腿。 她缓缓拿起话筒,开始唱第二段。 “梦见发着光的草原,一身伤回到很久以前” 她的歌声本就很有感染力,再配上这忧伤的曲调,更是触动人心。 我突然觉得她这一身的狼狈很有舞台效果,视觉上和听觉上都给人一种很悲伤的感觉。 舞台一侧,其他的选手都在窃窃私语,只有南北盯着舞台,我恰好捕捉到她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险的笑意。 一曲结束,杜忻站了起来,赤着脚走到舞台中间,聚光灯打照在她的身上,她所有的狼狈都被瞬间放大。 但她很平静。 评委那边似乎出现了争议,杜忻的结果也是待定。 她从容地鞠躬,退下了舞台。 直到所有选手表演完毕,几个待定选手争夺最后一个晋级名额。筛选到最后,只剩下了南北和杜忻两个人。 比赛规则,将由现场投票加评委投票的方式选出最后晋级选手。 每个观众手里都有投票器,主持人在喊开始的时候,南北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我想,这道选择题不止对我很难,对卓凡,对许亚非,对薛度云,都是一道难题。 我不知道他们做了怎样的选择,只是在主持人喊结束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一直都没有按下去。 两人的票数相差很近,最后由每个评委投出手上十票决定胜负。 投到只剩下庄美玲时,她们依然只有不到十票的票数之差,也就是说,庄美玲手上的十票,决定最终结果。 整场比赛到达最高潮点,主持人适时掐住,插播广告。 趁着广告的功夫,我去了一趟洗手间。 在洗手池里洗了把脸,没一会儿,门又被推开。 看着镜子里出现的人,我惊讶回头。 “庄夫人。” 庄美玲朝我微笑点头,走过来洗手。 打开水龙头,她突然问,“你觉得谁应该晋级?” 我没想到她会把这个问题抛给我,犹豫了半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我自己心里也没有答案。 庄美玲见我为难,又笑问,“那个南北是你什么人?” 我知道那天我救她的事她存着一份感激,不过我不想她因为这层关系而影响她的判断。 我说,“庄夫人,其实南北和杜忻都是我很好的朋友,我当然希望她们都能晋级,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他们各有优点我不评判,我相信您心里其实已经有选择了,您只管顺从您自已的想法。” 庄夫人含笑点头,“没错,我心里确实已经有了答案了。” 离开时,开洗手间的门,一个贴在门上的姑娘猝不及防栽进来,差点摔一跟头。 我还没看清是谁,她就一溜烟儿地跑了。看穿着应该是参赛选手。 从洗手间回去,落座后,本次直播最长的一次广告插播结束,揭开结果的时候到了。 庄美玲从位置上站起来,看着舞台上两个等待结果的年轻姑娘,说道,“说实话两个姑娘都是实力选手,淘汰任何一个我都觉得很痛心,但是比赛就是这样,它有它的规则。就这一场的表现而言,杜忻的着装看似大跌眼镜,其实很给她加分,尤其与她唱的这首歌的悲伤风格很搭配,至少我被打动了。所以,我手上的十票,投给杜忻。” 结果已定,杜忻晋级,南北被淘汰。 毕竟只是还没满二十的小姑娘,面临这样的打击,一时受不了,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我扭头去看薛度云的表情,他盯着舞台,神情很平静。 “你怎么看?”我问他。 他扭着看着我淡淡一笑,“既然是比赛,肯定有输有赢,之所以无法接受结果,只是因为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每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必然会经历一些挫折,这对她来说也许不是坏事。” 比赛结束,观众依次退场,我们去后台找南北,被告知她已经走了。 我们往外走,正好遇到几个评委从走廊另一头走出来,他们边走边讨论着今天晚上的这场比赛。 我没看到南北是从哪里冲出来的。她直接拦住了几个评委的去路,看她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哭过了。 “几位评委老师,我想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明明不比那几个晋级的选手差啊。” 评委们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女评委上前一步。 “你是12号南北吧?你不来找我们,我们也是要来找你的。” 说着她打开手提包,从包里拿出一个袋子递到她的手里。 “南北,你的歌声其实很不错,海选的时候就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是我跟你说的话你没放在心上,我们要选的是用心唱歌的人,歌声重要,人品也很重要,多把心思用在唱歌上吧。” 南北接过袋子,眼睁睁地看着评委们从她眼前走过,站在原地欲哭无泪,好几个巴结她的朋友过来劝她。 我不好说什么,就走在了前面,却不想在电视台门口遇到了庄美玲和杜忻。 庄美玲赞许地看着杜忻,“今天的表现很不错,能否赢得一场比赛,实力很重要,心态也很重要,我很欣赏你的个性,娱乐圈儿是一个很复杂的圈子,容不下过于浮躁的人,相反拥有一份沉稳和坚韧,才可以走得更远,发展得更好。” 杜忻淡淡一笑,面对这样的结果,不喜不悲的结果倒是让我很欣赏。 一辆车停在了我们面前,开车的是那天在庄美玲病房的那个女人。 庄美玲坐进车离开时朝我挥手,目送她的车离开后我回头,却看到南北不知何时出来的,这会儿正冷冷地看着我,眼底好像闪过了恨意,不过只是一瞬,就什么都不见了。 她的身边站着的那个姑娘,似乎就是趴在洗手间门上的那一个。 南北看向杜忻,杜忻也看着她,两个刚刚在舞台上拼杀过的姑娘四目相对。 杜忻很平静,南北很不甘。 大家都挺尴尬,至少不能当着南北的面对杜忻说恭喜。 杜忻离开后,南北突然嘴一瘪,伤心大哭。一扭头就扑进了薛度云的怀里。 我知道这结果对她的打击大,所以我对她这会儿的行为表示理解。 “好了,别哭了,你还小,以后还有机会。” 薛度云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好不容易才把她哄上了车。 回到别墅时,她的眼泪都还没有干。 送回房间,薛度云又安慰了她一会儿,我没说什么,因为我觉得我安慰十句也不顶上薛度云一句。 呆了一会儿我们准备回房时,她却拉着我的手,望着我小声说,“我今天好难过,不想一个人睡,沈瑜姐能不能陪我一起睡?” 她受了打击,这会儿这么可怜巴巴,我实在不忍拒绝,就答应了她。 然而睡下后我们从头到尾一句交流也没有,就这么安静地躺着,直到困意来了。 睡梦中,一股窒息感拉扯着我。 我猛地一睁眼,顿时吓了一跳。 昏暗光线下,南北正跪在我身边,双手掐着我的脖子。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5章 她是真想要了我的命 因为用力,南北的整张脸都变得很狰狞,眼里恨意滔天。 原本美丽的天使突然间变成了嗜血的恶魔。 我呼吸很困难,抓住她的手腕试图推开她。 “你干什么?”我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声音。 屋子里没有灯光,昏暗的光线下南北突然发笑,却已不再是她一惯纯真甜美的笑容,她这会儿笑得很阴森,笑容笼罩在阴暗里,更显得狰狞吓人。 “我干什么?我要你的命。” 她吐出的每一个字都透着绝顶的恨意。 她输了比赛心情不好,难过失望我都能理解,她口口声声唤我沈瑜姐,其实内心很不爽我我也知道,可是这一切还不至于让她变成这样,就好像我是挖了她家祖坟的人。 我挣扎了半天,她的手劲儿也一点儿也没松。我觉得脑袋已经因为缺氧而有些混沌,神线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了。 “度云。”我吃力地发声。 南北冷笑,得意地盯着我。 “我猜就算我要了你命,度云哥也不会忍心把我送进监狱,他会给我开脱,你信不信?” 我这会儿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曲着腿一脚蹬在她肚子上,她身体往后一倒,两只手才终于松开了。 夺回呼吸的我一个翻身滚下了床,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慢地爬起来,坐在地上。手捂在脖子上,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喘气。 倒在床上的南北又坐了起来,瞪着我,眼里的恨意依然没有散去。不过她这会儿倒也冷静了一些,没有再扑上来想要我的命。 我盯着她,像在看一个疯子。 “南北,输了一场比赛还有下一次,就算永远也实现不了梦想,你也还有大好的青春,你弄死我你也得赔上你的下半辈子,我无所谓,我好歹比你多活好几年,我赚了,你呢?” 南北跟我一样大口地呼吸着,像是所有的恨都堆积在胸口,怎么吐也吐不出去。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两道重重的呼吸声。 她盯着我冷冷发笑。 “梦想?沈瑜,是你亲手毁了我的梦想,现在还在这里假惺惺地谈什么梦想?” 我坦荡地盯着她,“你胡说什么?” 南北继续冷笑,瘦弱的肩膀随着笑声而隐隐地发抖。 随后她的笑声突然止住,眼里的恨意如两把锐利的飞刀猛地刺向我。 “胡说?沈瑜,是你让庄美玲把票投给了我的对手,是你让我输了这场比赛,现在你还在这里装什么装?沈瑜,你可真狠。” 我不由一愣,她这话对我来说是一种污蔑。 “我没有,更何况,庄夫人有她自己的主意,她怎么可能听我的?” 南北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猛地抓住床单,双手因为用力而发抖,就好像抓在手里的是我的皮肉。 “怎么?敢做不敢当吗?你敢说庄美玲没有问过你意见?你们在洗手间的话都被人听到了,做了不敢认?虚伪!” 其实在打开洗手间的门,看到那个姑娘跑开的时候,我的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安。没想到这事儿传到南北的耳朵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的呼吸渐平,冷静下来我解释。 “没错,我确实在洗手间里遇到了庄夫人,她也确实问过我觉得谁能晋级,但是我发誓我没有让她投杜忻,当然我也没有让她投你,我只是说让她顺从自己内心的决定。” 南北一把抓起一个枕头就朝我扔了过来,我没来得及躲就直接砸在了我脸上。 盯着掉在地上的枕头,我也恼了。 “我说了我没给庄夫人意见,你爱信不信,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杜忻有实力,赢了你是众望所归。她的裙子是你换的吧?” 南北一直气势很足,可这会儿她的眼睛里还是有一丝一闪而过的心虚。 所以她不回答,事实的真相我也已经了解。 “就算你换了她的裙子,也没影响她的发挥,比赛场上要的就是这种沉稳,你不过就输了一次比赛,又不是以后都不能唱歌,想要成名也不是只有比赛这一条路可走,你这么沉不住气,输是必然。不过你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多的杂七杂八心思,谁教你的?虽然这个社会有时候很现实,但是终究还是邪不胜正,有很多东西还是得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能得到。” 南北像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我,过了好一会儿才恼羞成怒似地点头。 “对,你说得对,有很多东西都得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能得到,我想你一定也是做了很多的努力才得到度云哥的吧?” 怎么又扯到薛度云的身上了? 南北从床上缓慢地爬起来,下床站起,隔着一张床的距离,她阴险地盯着我。 “你当真是不懂度云哥有多爱我姐,我会让你知道的。” 话落,她突然扬手煽自己巴掌,左一巴掌又一巴掌,每一次都打得特别响亮,就像打的不是自已。 我意识到她又动了坏心思,立刻扑上去要阻止她。她往后闪了一下,直接举起放在床头的一个花瓶就往地上砸。 这一声响得特别清脆,碎瓷片应声滚了一地。 她跟疯了似地,拿起东西就砸,就连化妆台上她自己的化妆品,也无一幸免地被砸在了地上。 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她也没顾地上的碎片,就跌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薛度云站在门口,伸手按亮了房间的灯,照亮了整屋子的狼藉。 现在的场面,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南北肿着脸,这会儿特别像个无辜的受害者,而立在一边的我却像是对她施了暴的罪人。 我看向站在门口的薛度云,他盯着南北,没看我。 随后他稳步走进来,在南北身边蹲下,伸手想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他没问是怎么回事,一句都没问,不过我想他心里可能已经给我定了罪。因为他进屋后一眼都没有看我。 南北没起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委屈地哭诉。 “我知道,我是多余的,我就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说完她突然爬了起来,哭着就直接冲出了房门。 薛度云站起来,看着南北消失在门口,这才终于回头看着我。 我读不懂他的眼神,不过好像也并没有怪我,只是有些疲惫。 我直觉脑门发涨,心里堵得慌。心里想着这三更半夜的南北会跑去哪里,无论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是谁的过错,又是谁的心机,她都不能有事。 “你还不快去追?”我说。 薛度云盯了我几秒之后,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天知道盯着他快速消失的背影我的心有多疼。 我也一样是女人,我也并非无坚不摧,我只是比那个任性的女孩多了几分理智。 其实我也想任性,我也想恨起来气起来的时候就不顾一切。 等我有一天终于被逼得没有理智的时候,或许就真的爆发了。 我收拾起复杂的情绪,迈过满地的狼藉,来不及收拾一切,我也紧跟着下了楼。 薛度云已经坐进了车里,他在打电话。 月光下清冷的院子里,车灯亮起。 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纠着的眉头书写着重重的忧虑。 大概电话没有接通,他直接将电话丢在副驾驶座位上,开着车呼啸而去。 他都没有注意到站在别墅门口的我。 我也不能在家里干等,就徒步走出去,沿着大路寻找。 别墅附近的这条路并不复杂,一条大路而已,薛度云的车也是沿着这条路开的,可是这深更半夜,我一路上没看到半个人,也没看到薛度云的车回来。 南北对南城不熟悉,她没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 我的担心源自于对我和薛度云的未来的隐忧,如果南北真的出了什么事,无论今天晚上谁对谁错,我和薛度云恐怕也就走到头了。 我不知道走了多远,双腿都走得麻木了。 初冬的夜干冷得很,出来的时候忘了多穿一件外套,刚开始冷得我直哆嗦,走着走着,浑身走热呼了,倒也不觉得冷了。 我也想过,要是把南北找回来了又该怎么办?她已经对我有了很深的误会,我对她今天晚上的行为也不能说原谅就原谅,已经没有办法和平相处了。 凌晨,天还没亮,卖早餐的摊贩都出摊了。 我无法计算我已经走了多远,总之依然没有找到南北。 我觉得不应该,薛度云没怎么耽误就追了出来,南北怎么可能跑得了多远?她一双腿又怎么跑得过薛度云的车? 或许是当时情况太紧急,只想着怎么马上把人找回来,没仔细地去分析问题,这会儿我才意识到,或许我们的方向错了。或许南北根本就没有走多远,她只是躲在一个地方,故意不让我们找到而已。 我想给薛度云打个电话,问问他找到没有,可是往身上一摸才发现走得匆忙,手机没带。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我驻足,茫然四顾。 路上有少量早起的行人,但我没有看到南北。 一回头,不远处车灯渐近,薛度云的车返回来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6章 你的身体别跟我比 初冬的凌晨,昏黄的路灯下,呵气成霜。 我缩着脖子,望着缓慢驶来的那辆车。 车内,薛度云的嘴里叼着一只烟,神色疲惫,忧虑很重。 看样子,他同样没找到南北。 车子从我眼前滑过,没有半刻地停留,我眼睁睁目送它越来越远。 他那么忧虑重重的样子,应该是没看到我吧? 原本可以打个车返回可是我没有,我又徒步地往回走,走到别墅时,天已经亮了好一会儿了。 薛度云的车停在院子里,别墅的门敞着。 换鞋时,我才发现脚被磨了好几个水泡。一直走着没觉得有多疼,停下来之后那种痛感一下子就特别清晰了。 茶几上扔着一串车钥匙,薛度云仰着头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不过脸上的疲惫是真的。 找了一夜,担心了一夜,怎能不累? 我放轻脚步,不想打扰他,可他还是睁开了眼。 有些发红的眼睛盯着我,“去哪儿了?”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去找人。”我说。 他没再说什么,继续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我看了他一会儿,觉得心里有些疼,心疼他的累,也心疼他如此在意着别的女人。 我上楼,把凌乱的房间里收拾了一下,那些被南北自己砸坏的化妆品,但凡还可以用的,我都给她擦干净重新放在了化妆台上。 或许南北回来还可以用得上。 这一刻,我是真的希望可以把她找回来,否则,以后薛度云的眉头都再难舒展了,我和他之间的疙瘩也永远无法解开了。 收拾好房间,我下楼去,薛度云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就好像一直都没有动过。 做好早餐放在餐桌上,我冲着沙发喊吃饭了。 他依然没动,嘶哑的声音传来。 “你自己吃。” 盯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早餐,我的眼睛缓缓地蒙上了一层雾气。 他不吃,我也没有吃。 这样的天气,没一会儿,热气腾腾地早餐就凉透了。 我走到他身边坐下来。我觉得我有必要把整个事情解释一下,不能这样一声不吭,让他在心里误会我。 “我想昨天南北可能对我有些误会,认为是我左右了庄夫人投票的决定,导致她最终没有晋级,所以她对我有怨气,可是我没有给庄夫人任何的意见,我更没打她,没骂她,也没摔东西,你信吗?” 我的语气还算平静,但我内心有多渴望她的信任,我想我的眼神已经流露了出来。 可他没看我,沉默了一小会儿,只说,“现在把人找到最要紧,南北虽然来过南城两次,但那是很小的时候,她对南城不熟。” 他对她的担心真的不是一点点。 这种时候我当然没有闲情吃醋,他说得对,现在把人找到才是最要紧的事。 冷静下来,我分析当下情况,说,“不如问问卓凡,还有许亚非,她毕竟跟他们还算熟,再者,去酒店问问跟她一起排练的那些选手,南北人生地不熟,她只有可能去这些地方。” 薛度云终于看向我,应该是觉得我说得有道理,立刻起身抓起车钥匙往外走。 我没顾着脚上的疼,也赶紧换了鞋子跟着上了车。 车子开在路上时,薛度云分别打了电话给卓凡和许亚非,他们都说没见过南北。最后我们去到南北曾经住过的的那个酒店。 我们站在门外,几个姑娘站在门内,她们都表示没有见到南北。 站在最里头的那个姑娘明显有点儿心虚,我认出她就是趴在洗手间门口听我和庄夫人说话的那一个。 我挤进门,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那姑娘想要挣脱,瞪着我,“你干什么?” 其他姑娘也都诧异地看着我,又看看站在门口的薛度云。 我扣紧她,压着心头腾起的一股怒火。 “小姑娘,挑事儿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眼神躲闪不看我,扭动着手腕。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你懂,如果你真的听到了我和庄夫人的谈话,你应该知道我跟庄夫人是怎么说的,怎么从你口里传达到南北的耳朵里就变了样?” 见我已经把事情挑明了,她不能再说不懂,于是她狡辩。 “你明明跟那个庄美玲认识,你当时要是帮南北说几句话,她或许就把票投给南北了,结果庄美玲从洗手间回来,毫不犹豫就把票投给了杜忻,难道不是后来你递了意见?我才不相信呢!” 我立刻抓住了她话里的关键。 “所以这只是你的猜测?小姑娘,说话得负责任,你有考虑过你这么挑事儿会引起什么后果吗?现在南北失踪了,有事你担得起?” 那姑娘呆住,像是被吓到了。 我想她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也没想到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既然南北没跟她们在一起,我们也没多作停留。 回到车里,薛度云没急着开车,打开车窗,点了一只烟,神情很焦灼。 其实就连我也越来越担心了。 “不如报警吧!”我说。 淡淡的烟雾在薛度云的眼前散开,他说,“成年人失踪24小时,警方才会立案。” 我们突然变得很茫然,没有一点方向。 但我明白,时间耽误得越久越不利。我相信薛度云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不知道是薛度云抽第几支烟的时候,我望着前面不远处的商场大楼,仿佛突然间想起了什么。 我咽了咽唾沫,说,“有一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下,也许是一个线索。” 薛度云侧过头来,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忧虑的视线里有一丝期待。 于是我把那天和于倩在商场里遇到南北,看到她花钱阔绰的事跟他简单说了。 可是这点儿信息实在有限,我们不知道她的钱是哪儿来的,依然没有任何的方向。 我又说,“要不,我们发个寻人启事吧,到了时间没有消息,我们再去报警?” 薛度云接受了我的这一提议,很快通过微信,微博等各种渠道把寻人启事发了出去,另外印了很多份纸质的寻人启事找了一大批人去张贴。 我们回到别墅里去等消息,后来卓凡和许亚非也来了。他们问怎么回事,我又把大概情况跟他们讲了一遍。 卓凡故作轻松地说,“南北也不是小孩子了,又不是多大的事儿,应该不会有事的。” 他这是安慰人的话,我们都知道。 我更加知道,南北的失踪因我而起,事实上却又与我无关,可是找不到南北,我始终都会背上罪名。 我们都没有再说话,看起来薛度云和许亚非对此事的态度并没有那么乐观。 薛度云坐在沙发中间,卓凡和许亚非分别坐在两边的单人沙发里,我站在露台外。别墅安静得没有一丝人气。 丑丑像是也感应到了我的忧虑,一直在我脚边绕来绕去像是在安慰我。 我一动不动盯着院子门口,直到日暮西沉。 “我来做饭,你来帮我。”许亚非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 我扭过头,他正站在我身侧。 他何时走过来的,我一点也没注意到。 我点头,随他一起走入厨房。 餐桌上还放着早上冷掉没动的早餐,许亚非顺手端进厨房,倒进了垃圾桶。 他关上厨房的门,然后打开冰箱看了看,拿了西红柿和鸡蛋出来。 他把西红柿递给我说,“人是铁,饭是钢,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饭总是要吃的。就算是要找人,也要吃饱了才有力气找,是不是?” 事实上,我以为他认识南北在先,跟南北的交情肯定也更深,他应该会在心里责怪我的。 可是没有。 许亚非一直是一个温柔的男人,而他这会儿的声音格外温柔了些。 我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委屈,眼眶一下子烫得厉害。 我点头,把西红柿放进水槽里,打开水龙头。 厨房门开的声音来得突兀,我如受惊一般抖了一下。 闻声回头时,一只大掌已经包住我正准备伸到水龙头下的手。 “你手有伤,我来。”薛度云这会儿的声音挺平静的。 我低着头,鼻子酸酸的。 盯着我自己的手背,其实那块被烫伤的地方已经好了,庄夫人给的那支药膏非常好用,也没有留下疤痕。 薛度云已经在认真清洗西红柿,许亚非却盯着我的手问,“手怎么了?” 我摇头,“没事,只是前几天不小心被烫到了,现在已经好了。” 许亚非煮了西红柿鸡蛋面,薛度云吃的时候把他碗里的鸡蛋挑给了我,我说我不要,让他自己吃。已经挑起一夹面条的他看着我。 “你多吃点儿,我饿几天都没事,你的身体别跟我比。” 说完他低头吃面条,我盯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的胃不好,难道他忘了? 夹起那个鸡蛋,我咬了一口,眼泪就瞬间滴进了碗里。 不想让任何人看见,我努力埋着头大口吃面。 吃一半儿,薛度云的电话响了,他接起,听了一会儿后问,“在哪儿?” 我们都捏紧筷子盯着他。 他挂完电话,说,“有消息了。” 放下还没吃完的面条,我们立刻出发。 薛度云一直沉默开车,没说具体是什么消息,路上我不时看他的脸色,也不敢问,很担心会是不好的消息。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7章 别怕,我在你身后 三辆车匆匆行驶在夜色里。 宽阔的柏油马路,两边掉光了树叶的枝桠渐次倒退。 在我很小的时候,南城还只是一个小县城,近十来年,城区周边大力开发,各项经济飞速发展,如今的南城已不再是从前的南城了。 我一直都是一个比较宅的人,尤其是爸妈出事以后,更是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到处走。所以我虽然是南城人,却对如今的南城并不熟,但我却莫名对这一段路有一种熟悉感。 不过,如果我曾经走过这段路,那也一定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大概又开了二十多分钟才停下来,下车后一眼看到很醒目的彩灯招牌——飞石寨。 飞石寨是几年前南城开发出来的一个富人休闲度假区,挺有名,我虽然没来过,但是好歹听说过。 守寨的人远远看到我们就打开了寨门,还恭敬地喊薛度云“大少爷”,薛度云应了一声,脚步不停地往里走。 我奇怪,难道这飞石寨也是云天国际的产业吗? 我们就这样畅通无阻地走了进去。 之所以叫飞石寨,大概正是因为它设计得很有古代山寨的味道吧。 我暂时无心欣赏飞石寨夜色,只想尽快找到南北。 爬了一段石阶,走进一段廊道,一个男人从廊道另一头迎上来。 “大少爷。” “人在哪儿?” 薛度云的神情虽然冷静,但是不难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急切。 “大少爷,您跟我来。” 他一面快步在前面领路,一面又说,“我对比过您发的寻人启事了,我看那姑娘应该就是您要找的那一个。” 听这意思,南北应该没事,我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长廊旁边是一排木屋,里面有麻将的声音传出来,这里应该是棋牌室。 爬了一段石阶,穿过一个拱门,男人领我们进入宅院里的一间房,顿时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这,这人呢?刚才明明在这里的,我还给她弄了饭菜来让她吃呢,这会儿怎么就不见了。” 他像是生怕薛度云不相信,急得脖子都红了。 屋里摆放的全是古典风格的实木家具。大圆桌上确实放着饭菜,看样子确实没动。 紧接着那男人又咦了一声,指着旁边的镂空酒架。 “这上面的两壶酒怎么不见了?” 薛度云眯着眼,盯着桌上的饭菜,只吐了一个字。 “找。” 既然那人确定见到的是南北,那么她一定还在这寨子里。 很快,寨子里一大批人都被召集了过来,开始找人。 我对这个飞石寨完全不熟,只能跟在薛度云身后,盲目地找。 没一会儿,突然听到一个人喊,“大少爷,在那儿。” 我们顺着那人指的方向抬起头。 大晚上的视线不清,不过寨子里挂着很多灯笼样式的路灯。 借着灯光,依稀可以看见陡峭的山寨顶上有一个很大的玻璃栈道,栈道尽头的一块岩石上似乎坐着一个人。距离太远看不清,但十有八九就是南北。 薛度云当先大步沿着石阶往上走,我们都跟上。 笔直而上的石阶十分陡峭,我有些恐高,爬半道上低头看一眼我就觉得双腿发软。 “别怕,我在你后面。”许亚非的声音很让人安定。 我做了个深呼吸,一口气爬到山顶。 南北坐在岩石上,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跌落下去,看起来实在让人胆战心惊。 “南北。”薛度云唤了一声。 南北受到了惊吓一般猛然回头,大喊,“不要过来。” 我们谁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南北的身边放着两个酒壶,刮过来的风里夹着酒气。 “南北,你小心啊,别掉下去了。”卓凡朝她喊。 南北一动不动,望着夜色深处,幽幽地说,“度云哥,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做什么也做不好,如果是姐姐,她一定会晋级的,对不对?” 南北的声音听来有些崩溃,而且还残存着醉意。 薛度云对她说,“人都会经历失败,以后还有机会,你别急着否定自己。” 他这会儿劝说南北的语气极具耐心,还透着一丝担忧,他在怕,怕南北不理智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来。 可南北这会儿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只是伤心地哭。 “从小到大,我就不如姐姐,姐姐她长得漂亮,唱歌又好听,她不该那么早死,该死的人是我。” 我看不到在南北一遍遍提起南溪的时候,薛度云是个什么表情。我只知道,一个已经逝去多年的名字依然对我来说极具威胁。 我盯着夜色下南北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说,“这个世界最强大的人,不是超人,而是一百次被打倒,还要一百零一次爬起来面对的人,因为前者只是强大,而后者是无畏。” 薛度云挺拔的背影微僵,好一会儿才回头看着我。 四目相对间,我能感应到他的动容。 这话是他教我的。每当我无助的时候,我都会在心里重复这句话,我也许不强大,但我必须无畏。 这会儿我当然不会去与南北争论是非对错,受了天大的冤枉也得等她了情绪之后再说。 可南北并不领情,她嘲讽冷笑。 “你真虚伪,明明巴不得我死,这会儿又在度云哥面前装什么好人?” 好意总被曲解和践踏,我只能无奈苦笑。 许亚非轻轻将手搭在我肩膀上,像是在安慰我。 南北这会儿像是一个精神病患者,自言自语,胡言乱语。 “我刚刚看到姐姐了,她让我跟她走,我真的想跟姐姐走了,姐姐说得对,这个世界没有一点儿温暖,只有姐姐会对我好,我要去有姐姐的地方。没有姐姐,我什么也没有。” 我真的怕南北会做出什么傻事。 她还年轻,也没犯下什么滔天大错,就算她曾经想掐死我,我也没恶毒到想让她死。 “你还有我。”薛度云卯足耐性,低沉地说。 山顶的风突然大了,我猛地打了个激灵,心里一股窒息的痛迅速扩散。 南北猛地回头,似是被震撼,又似是不敢相信。 薛度云一步一步地朝她走去,“南北,要实现梦想,有很多路可以走,选秀只是其中一条路,这条路走不通,还有其他路,难道你觉得我现在没有实力可以助你实现梦想?” 南北似是完全被他的话诱惑了,幽幽地说,“姐姐从前的梦想是想唱自己喜欢的歌,想开一场属于自己的演唱会,可惜她没能实现,我想替她完成这个梦想,度云哥,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开一场属于自己的演唱会,姐姐知道了她一定会很开心的,对不对?” “对,会实现,相信我。” 薛度云点头,脚步没停,已经离她越走越近。 他张开双手,对她温柔地说,“过来。” 南北没动,却也没先前那么激动了。 薛度云又说,“南北,你的梦想,我都会助你实现。” 几秒之后,南北缓缓伸手,薛度云把她从岩石上抱了下来。 落地后,南北紧紧地抱住薛度云。 那天晚上,南北说过,她会让我看到薛度云有多爱她姐。 的确,我看到了,他依然很爱,所以如今才会这般地爱屋及乌。 这样的画面让我心头窒息,收回视线,低头,视线穿过脚下的透明玻璃,底下是高高的山崖黑漆漆的。 我一下子头晕目眩,脚下一软。 一双手臂及时从背后扶住了我,许亚非关切的声音响在我耳边。 “你没事吧?” 薛度云扭头朝这边看了过来,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仍然抱着南北没有松手。 我承认这一刻我保持不了风度,我又不能在这种时候去争取什么,突然好想逃。 我轻声说,“我恐高,想下去了。” 许亚非稳稳扶住我的手臂,“好,我扶你。” 他把我扶下去,路过客房,他问我,“进去休息一下吧?” 我摇头,对他说,“南北没事,我也安心了,我们走吧,我想现在这里也不需要我们了。” 许亚非对我这会儿的心情表示理解,点头说,“好。” 出了山寨,我坐进了许亚非的车,他很快开车离开。 飞石寨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反光镜里,我的心也跟着空了,一种强烈的伤感在心底飞快涨潮,已将我彻底淹没。 我在想,我是不是在错的时间遇见了对的人?如果我在南溪之前遇到了他会怎样?他会不会如爱南溪一样刻骨铭心地爱我? “沈瑜,度云对南北不是男女之情。”许亚非开车很平稳,亦如他这会儿的语调。 我软软地靠着车窗,悲凉地说,“他的爱在南溪身上都用尽了吧,所以即便是爱屋及乌,也会这么强烈。” 许亚非轻轻叹了口气,似是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突然,路边一颗树闯进我的眼帘,我激动地喊。 “停车。” 许亚非把车停靠在了路边。 我下车,走到那棵树下。 这是一棵木棉树,虽然树叶都已经掉光,但是我记得它。 抬头望着错棕复杂的枝桠,眼泪从我的眼角滚落了。 就算周围的环境再怎么改变,这棵树我却是记得的。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8章 去我家或者开房 那一年,我十岁。 那个冬夜,很晚了,爸妈都还没回来,我扛不住困意就先睡了,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惊醒。 我以为是爸爸妈妈回来了,睡眼惺忪地跑去开门,站在门口的却是两个身材高大的警察叔叔,披着满身满头的雪花。 我战战兢兢地跟着警察叔叔出了门,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在他们向我投来的时而凝重,时而同情的目光里隐隐感到不安。 车祸现场一片狼藉,虽然是深夜,依然有不少人在围观。 货车头严重变形,车头前的雪地里全是玻璃渣子。 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躺在被染红的雪地里。 很遥远的一眼,我还看不清他的脸,只看见他一身朴素的深蓝色劳保服,便知道那是我爸。 我走到爸爸身边,盯着他血肉模糊的脸,不肯相信他已经死了。 一切那么残忍,残忍得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我真的好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等梦醒了,我还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突然听见钥匙插进钥匙孔的声音,我跳下床跑出卧室,还依然能看到爸爸推门而入的身影。 爸爸还没来得及抖落一身的雪花,就把手伸进兜里,却又故作神秘地不拿出来,笑着对我说,“小鱼,你猜爸爸给你买了什么?” 活了26年,我已经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每一张笑脸都各有不同,但爸爸的笑容是最温暖的。 就是在那个冬夜,这样温暖的笑容,我永远地失去了。 警察叔叔告诉我,爸爸死了,妈妈还有一口气,已经被救护车带走了。 我被冻僵一般站在原地,除了哭我不知所措。 围观的人无不同情,一位好心的阿姨走过来塞了一把火纸和一盒火柴在我手里,她说这里是爸爸落下最后一口气的地方,得在这里给爸爸烧把纸。 当时路边有一棵木棉树,我就是在木棉树下把那把纸烧掉的,我还不小心被烫到了手,那种痛感特别真实,提醒我那一切都不是梦。 爸爸走了,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那个冬夜,是一道残忍的分割线,把我所有的幸福都划上了句号。 当黎明再来临,我被迫一夜成熟,人生的剧本被彻底改写。 这棵木棉树就是当年的那一棵。 如今物是人非,再回想起那一夜的情景,心痛依然还是那么清晰。 我摸着粗壮了很多的树干,难过地说,“我爸当年就是在这个路口出车祸的,我在这棵树下给爸爸烧了第一把纸,送他离开。” “沈瑜。” 许亚非在我身后轻轻唤了一声,却似如哽在喉。 “这些年来我过得很辛苦,一定是没有爸爸撑腰的原因,所以总被人欺负。爸爸肯定会觉得我好没用。” 我伸手抱着树干,就像是无数的心酸都突然涌了出来,我再也无法控制地崩溃大哭起来。 “我也没比南北富裕,我一样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谁说你什么都没有?”许亚非突然拉住我的手臂,特别激动。 我挂着眼泪,茫然地望着他。 他压抑了激动了情绪,眼神特别温和又充满怜惜。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们坐回车里,很快远离了这个伤心地。 夜晚的马路畅通无阻。 安静的车厢里,许亚非呼吸声略重,车速比先前快了不少,我能感到他的急切,而他不时摩挲着方向盘的手指透露了他的一点点紧张。 车子最后停下的地方我是陌生的。 只有大门口那几个镀金大字提醒着我这是什么地方。 幸福小学,我曾经上学的地方。 当年的幸福小学自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许亚非开了车灯,打开车窗,冷空气顿时灌进来。 他一手搭在车窗上,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睛望着校门口,唇角轻牵,似是陷入了回忆。 “从前,有一个小傻瓜,考了零分,只因考试的时候突然找不到铅笔。其实铅笔就在同桌的手里,可她不敢说。放学的时候她一路哭着回家。她哭起来真的很烦,像唱歌一样拖着长长的调子,我真的不想跟她走在一起,总有种我欺负了她的嫌疑。可我又不敢扔下她一个人,好怕别人受不了她的哭声把她揍一顿。” 我真像傻瓜一样地看着他,他所描述的场景也在我的记忆里渐渐清晰起来。 他嘴上说着很烦,可他的唇角是弯着的,眼睛都盛着笑意。 “那个小傻瓜真的好笨,胆子又小,连自行车都不敢骑,我只好带着她,夏天她总穿裙子,我总担心她的裙摆会卷进自行车轮胎里。” “小傻瓜很多愁善感,给她抓了一只蝴蝶放瓶子里,后来蝴蝶死了她伤心半天,还非得要我和她一起把蝴蝶安葬了,咳咳。” 许亚非轻咳了两声,似是忍俊不禁。 我也笑了,一边笑又一边掉眼泪。 我说,“从前,有一个更傻的大傻瓜,下雨的时候总把雨伞借给我,自己淋得一身湿回家挨骂。” “那个大傻瓜白长了个子,胃口比女生还小,总把早餐的牛奶硬塞给我。” 因为哭着,鼻子也被塞住,出口都是浓浓的鼻音。 许亚非抽出纸巾来给我擦,放柔声音,“干嘛哭?这么不待见我?见到我这么伤心欲绝?” 我接过他的纸巾,一边擦眼泪一边又笑起来,我假装生气地瞪着他。 “好样的啊,你为什么一直不说你是许飞呢?我又怎么能想到许亚非就是许飞呢?太坏了。” 许亚非淡淡一笑,“我觉得重新认识也挺好的。” 许飞,比我大几岁,当年也住在宽窄弄堂里,那时我们每天一起上下学,直到他初二的时候突然转学,他们一家从弄堂搬走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男人长成熟以后,变化也是很大的,我真的完全没认出来。 “你等我一下。”许亚非说完突然下了车。 没一会儿他回到车里,手里多了一支药膏。 “抬头。”他轻轻捏住我的下巴说。 我抬着头,一动不动。 他凑过来,目光落在我脖子上。 “怎么了?”我有点尴尬地问。 “别动。”他说。 没一会儿,脖子上传来凉凉的触感。 “脖子上怎么回事?”他一边擦一边问我。 脖子? 我明白过来。 “没什么。”我说。 我不喜欢背后道人是非,尽管南北想掐死我是一个事实。 虽然我什么也没说,许亚非却像是看懂了,放下药膏,依然还保持着与我很近的距离,特别认真地看着我。 “沈瑜,有时候不能一味忍让和退缩,还有,你并不是什么都没有。” 他顿住,喉结轻轻滑动,似是有什么话就要脱口而出时又忍住了。 此刻许亚非离我太近,他身上那种淡雅的男士香水味与薛度云的味道很不相同。 宁静的空间陡然变得很暧昧,打破这种暧一昧气氛的是我的手机铃声。 我忙去掏手机,拿出来刚看清屏幕上“老公”两个字,手上一空,手机已经到了许亚非手里。 他划下接听键,然后沉稳地靠在椅背上,仰起头。 “度云。” “嗯,沈瑜跟我在一起。” “暂时不会送她回来,你先处理好南北的事吧,就这样。” 直到他挂完电话,我都还没反应过来。 他从头到尾语气平静,没有一点怒气,但却很干脆,甚至有一丝丝霸气。 他顺带关了机,还把他自己的手机也关了。 他说,“抱歉,替你做了一回主,不过我想你也暂时不想回去吧?” 的确,现在回去只会给我添堵罢了。 “去我家或者开房?你选。”许亚非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我顿时脸一烫。 “那个,我的意思是去一个单身男人家可能不太合适,要不你住酒店?” 许亚非大概也意识到了这话不妥,忙着解释,脸也悄然红了。 几秒的尴尬之后,我笑了,他也笑了。 其实许亚非身上有种正人君子的气质,所以很难让人把他想得不纯洁。尤其是在知道他就是许飞以后,我突然觉得与他之间的距离又近了很多。 “不过我想你大概会失眠,不如我带你去个地方?” 听许亚非这口气,那应该是个好地方。 可我没想到他带我来的地方是游戏厅。 这里通宵营业,所以这会儿还有不少人在这里玩。 他换了游戏币递了一把给我。 我捧着游戏币尴尬地说,“我不会玩。” 他在游戏机前坐下来,笑着说,“我也不太会,不过我们可以研究研究,相信不难。” 后来我们两个都不太会的人慢慢摸到了门道,越玩越嗨,把所有的游戏都玩了一遍。 许亚非说,把所有的事情都放下,因为想也不会改变,所以不要想,当下这一刻好好玩。 我也真的暂时放下了,好像所有的坏情绪都在游戏里得到了发泄,越玩越开心,玩了一个通宵也没觉得累。 游戏厅里的人慢慢空了,最后只剩下了我和许亚非两个人。 我一侧头,许亚非不知什么时候拿出手机来瞄准了我。 “别拍我。”我挡着脸,只露了两只眼睛,拒绝入镜。 他满意地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笑着说,“难得看你笑得这么开心,想保留下来。”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已经是早上七点,游戏厅里的人又慢慢多了起来。 我无意间扭头,视线突然定住。 正走进来的那个人嘴里叼着烟,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我身上,露了一丝痞笑。 竟是江枫。 他朝一侧挪了下下巴,我懂了他的意思。 “我去一下洗手间。”我对许亚非说。 许亚非点头,“嗯,等你回来,我们就走了。” 我跟着前面的身影走出游戏厅,来到洗手间外的走道上。 江枫吐了口烟圈朝我笑。 “还有心情玩游戏,兴致很高啊。” “你又想干嘛?”我瞪着他。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想不想知道那个女孩儿失踪的这一天在哪儿?”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9章 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失踪了一天的女孩儿,我当然知道他所说的是谁。 江枫嘴角叼着烟,慢条斯理地从衣服里拿出一包东西来递给我。 “看看。” 我狐疑地接过,里面是一叠照片。 看到第一张的时候,我就愣了。 照片上南北正坐上一辆车,而这辆车我刻意记过车牌,正是那天跟踪我的那一辆。 也就是说,她上的是薛伯荣的车。 我心跳加快,迫不及待地看下一张,下下张,是南北下车的照片。 我回想起那天薛伯荣最后发过来的那条短信,“放心,离你离开的日子不远了”,再想起这些天南北的种种行为,顿时不寒而栗。 “你怎么弄到这些照片的?”我表面平静,其实内心已经汹涌。 江枫靠着栏杆,歪着脑袋笑,“这不难,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为什么要帮我?”我问。 江枫把嘴里的烟拿下,突然语气正经了不少。 “帮你就是帮我自己。” 这话我当然不懂,心里还是写满了疑问。 过了一会儿,江枫又说。 “我听说薛离的案子就要开庭了,答应我的事,相信薛度云应该不会忘记吧?” 当时答应他不过是缓兵之计,薛度云说过,要同时捞他弟弟出来,根本不可能。 我盯着他,没说话。 他是一个危险的人,而且他似乎对我和薛度云的动静了如指掌,真的细思极恐。 见我不说话,他突然低头,凑近我,朝我吐了一口烟。 我本能地退了两步,还是被呛得咳嗽了两声,一边拿手煽一边恼怒地瞪着他。 他却是笑得极为开心,笑起来两排牙齿白而整齐。 “你不会连个小女孩都斗不过吧?傻丫头,你怎么还是这么傻?光长个不长脑?” 一连两个傻字顿时让我血气上涌,以至于我当日都没听出他这话里的更多信息。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他又接着说。 “听老吕说你最近练车很勤快,进步很大,所以,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勤能补拙,看来是真的。” 这话还是在骂我笨。 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拿回了我手里的照片,笑着转身离开。 “沈瑜。”身后响起许亚非的声音。 我回过头,许亚非正望着江枫的背影,“你认识?” 我摇头,随口答,“不认识,搞推销的。” 许亚非收回视线,似乎并未怀疑。 “那我们走吧。” 我们离开游戏厅,随便找了一家店吃早餐。 想起先前江枫给我看的那些照片,我的心里就乱得很。 “在想什么?”许亚非似乎发现了我的心不在焉。 我收回思绪,扯开话题。 “那个飞石寨跟云天国际有关系吗?” 许亚非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一下嘴,喝了口水,才说,“飞石寨跟云天国际有关系,也没关系。” “怎么说?”我对这样的说法感到好奇。 许亚非往后一靠,摸出烟盒来点了一支烟。 “飞石寨是舅舅的,当初飞石寨所在的地理位置是舅舅的采石厂,不过后来那里已经不再具备开采的价值,不过倒是因为长年开采,形成了非常奇特的地理环境,所以舅舅就在那里建了飞石寨。当然,如今的飞石寨大多是人工的痕迹。” 原来飞石寨是薛伯荣的,难怪他们没叫薛度云老板,而是叫他大少爷。 那么南北会出现在飞石寨,再联想江枫给我看的那些照片,就不是一种巧合了。 我陷入沉思时,许亚非拿出了关了一夜机的两部手机,放在桌上。 我过了免打扰的一夜,然而这一夜薛度云那边是个什么样的状况,我完全不知道。 他把南北带回家了吗?他有继续打我电话吗?他有担心我吗?如担心南北那样担心一夜? 许亚非盯着手机,笑着说,“我猜我们的手机一开起来就会爆炸。” 他先拿起他自己的手机开起了机,果然接二连三的短信提示了。 没一会儿,电话也进来了。 他看我一眼,把电话接了起来,说了地址。 挂完电话后,许亚非对我说,“沈瑜,爱情就像手中沙,抓得越紧,流失得越快。越容易得到,越不知珍惜。” 我有些恍惚地盯着他,突然明白了这一夜他的良苦用心。 我们从早餐店出来,一辆迈巴赫直接冲到我们面前停下。 打开的车窗里,薛度云直直地朝我看过来,很深刻的一眼,眼里的红血丝很明显。 “上车吧。”他对我说。 我站在原地没动,也许是不想轻易地妥协。 薛度云坐在车里等了我一会儿,叹了口气,疲惫地说,“沈瑜,找完南北又找你,我真的很累。” 他靠在椅背上,只给了我一个一如既往好看的侧颜,只是倦容难掩,瞧着心里就疼。 许亚非上前几步,一手插兜里,一手撑在车窗上,对薛度云说,“度云,公平一点,沈瑜也是女人,她只不过比南北更懂事,更为你着想,就活该成为被忽略,被伤害的那一个?” 他这话简直一针见血。 我被震住,薛度云侧过头来,似是同样被震住了。 许亚非说得一点儿没错,我只是顾虑更多,理智更多,没办法像南北那样不顾一切地任性。 薛度云再看我时眼里有一丝愧疚,我有些不忍心去看,绕到副驾驶开门坐进去。 “回家吧。”我平静地说。 一支药膏从车窗递进来,许亚非说,“沈瑜脖子上有伤,记得早晚帮她擦一擦。” 他顿住,又笑笑,“如果你不记得的话,给我打电话,我帮她擦也行。” 薛度云接过药膏后,看向我的脖子,又视线上移,停在我脸上。 我别开脸,看向另一边。 薛度云对许亚非说了一声“先走了”,很快启动了车子。 回到别墅,跨进门,我一眼就看到了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的南北。 她披着略显凌乱的头发,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却在看到我的一刹那,眼睛立刻瞪了起来。就像是刺猬突然看到了自己的敌人,条件反射地竖起了满身的尖刺。 我没多看她,只说,“一夜没睡,累了,我去睡觉。” 今天刚好不用去驾校,我也不用请假,回到房间直接倒头就睡。 没一会儿,我听见推门的声音,脚步声走近。 我睁开眼,薛度云已在床边坐了下来。 他手里拿着许亚非给她的药膏,拧开盖子,看样子是要给我擦药。 我说,“没事儿,一点儿小伤,我没那么矫情。” 我准备翻个身背对着他,却被他压住肩膀,动弹不得。 “别动。”他说。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听得心里不是滋味,也就没再动了。 他轻轻给我擦药,专注盯着我的脖子,我盯着他的脸。 他有一副足以让女人为之疯狂的皮囊,看一眼就足以深陷。 但是,我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他最初打动我的,并不是他好看的外表,而是他在我最不堪的时候给过我的温暖。 一开始,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没有过多的奢求,所以他对我一丁点好都会让我感动,满足。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却希望他的温柔只对我一人? 是因为贪婪不知足了,所以如今才痛苦吗? “疼吗?”他突然抬眸,看着我的眼睛。 我苦涩地扯了下唇角,“这里不疼,疼的是这里。” 我的手捂在心口的位置,难过地望着他。 “有没有一种药,可以擦一擦?” 薛度云放下药膏,轻轻拂去我脸上的头发。 俯下头下,轻轻地吻住我。 他的唇软软的,他的吻像罂粟一样让我上瘾。 可此刻的我没有回应他,任由鸡皮疙瘩卷起,任由酥一麻的感受传遍周身,我也没有一丁点儿的回应。 他在我的唇上碾磨了很久,最终离开,无奈地看着我很久才说,“你好好休息吧。” 他起身离开,看着他的背影,我有些后悔。 天知道我有多贪恋他的怀抱,他的温情。 可许亚非教了我婚姻里的相处艺术,我承认我历经两次婚姻还不如他一个单身男人对婚姻,对爱情的理解更深刻,我想他是对的。 熬了一夜,我很快睡了过去。一睡就是一天,却没想到醒来之后却发生了一件让我始料未及的事情。 丑丑不见了。 我把楼上楼下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它无踪无影。 丑丑是一只胆子很小的猫,我带丑丑来了这么长时间,它从来都没有到处乱跑过。 南北坐在沙发里,冷眼旁观我着急的样子。 我心里隐隐有种猜测,压下火气问她,“南北,你有没有看到丑丑?” 南北一脸得意的笑在薛度云推门而入的时候就变了。 她看着我怯怯地小声说,“我也没看到丑丑,沈瑜姐,我真的没看到。” 她一做戏我就头疼,我转身就往外冲。 薛度云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拦着我说,“我跟你一起去找。” 他开着车,我们沿着路一直找。 找着找着,我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这几天我们好像都只干了一件事,那就是找。 前些天找南北,今天找一只猫。 猫不像人,你喊它它还答应你,你可以拨打一下它的手机。 猫的目标小,再加上天黑了,真的很难看到。 找了一路,最终我们一无所获地回去。 “找到了吗?”南北坐在客厅里明知故问。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然后她又开始了她的表演。 “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有把门关好。” 丑丑于我而言不止是一只猫,它更像是我的亲人。 我的精神依靠一个个失去,我明知道丑丑绝不可能是自己走掉的,我盯着南北,看着她一脸无辜的样子,偏偏又无从指责。 我冲上楼,重重地关上房门。 等薛度云进来时,我满腔堆积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地爆发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0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没有剧本,自由发挥 “让她搬走。” 面对着走进来的薛度云,我此刻特别地严肃认真。 我觉得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别闹。” 薛度云走到我面前,伸手想抱我。 我用力推开他,堆积的怒火在我的胸腔里横冲直撞。 “我没有闹,让她搬走,哪怕给她租房子,买房子,甚至请个保姆伺候她,我也不想再跟她呆在一个屋檐下。” 房中静得出奇,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薛度云盯着我,眉头皱得很深。 “你别逼她,她是一个有些极端的姑娘,我怕她做傻事。” 我心里凄凄,出口的声音轻颤,“那你就不怕我做傻事?” 薛度云微低下头,轻声一叹,“你不会。” 我笑得很苦涩。 “为什么觉得我不会?因为我表现得不够疯狂,不够脆弱?” 薛度云两手叉腰,嘴唇咬得很紧,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不就是一只猫?明天去给你重新买一只就是了。” 我呵呵冷笑,“相处久了是有感情的,哪有那么容易喜新厌旧?” “度云哥,沈瑜姐,你们怎么了?”一个怯怯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薛度云进来的时候没有关门,所以我们吵架的内容应该完全被南北听去了,她却装傻地问怎么了,其实看到我们争吵她心里已经乐坏了吧? 薛度云对我冷下脸,陡然提高了音量。 “沈瑜,有话直说,不要含沙射影。” 他完全不在南北面前给我留一点面子,那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为什么会觉得含沙射影?是不是连你自己也觉得你是喜新厌旧的那一类所以才会对号入座?” 薛度云仰着下巴,紧锁着眉头,再开口时声音软下来,显得特别无奈。 “为什么要这么累?沈瑜,记不记得我说过,你很简单,不像别的女人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所以跟你呆一起会觉得很轻松。为什么如今要让彼此这么累?” 我当然记得,我和他领证的前一天晚上,我问他为什么是我,他这样告诉我的。 我悲凉地看着他,“如今跟我呆在一起累了,所以你后悔了?” 薛度云咬着下唇,过了好一会儿,他说,“都冷静一下吧。” 丢下这一句,他转身大步离去。 听着下楼的脚步声,关门声,启动车子的声音。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南北还站在门口,这会儿薛度云已经走了,她当然不屑再演戏了,这会儿抄着手得意地看着我,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我走过去,重重将房门关上,隔绝了那张得意的脸。 片刻,门外的脚步声远离。 终于安静了,我连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走进浴室去洗澡。 洗完澡我钻进被窝,准备睡觉,手机响了。 薛度云发来一条短信,只有四个字。 想了想,我也给他回了四个字。 回完信息,我缩进被窝里睡觉,反而比前些天睡得踏实。 按照生理学上的说法,应该是吵架过后,体内的垃圾被排除了,所以睡眠质量高了。 我是被吵醒的。 睁开眼睛时,天已经亮了。 隐约传来歌声。 我起床打开门,歌声也更加清晰了起来。 我走到楼梯口,看到南北正抱着吉它坐在沙发上,边弹边唱。 我下楼,走到她面前,她却像是没看到我似的,唱得特别投入。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她拿的应该就是挂在薛度云房间里的那把吉它。 也曾经因为这把吉它,薛度云第一次在我面前甩脸色。 “这吉它你最好别动。”我说。 吉它声和歌声戛然而止,南北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吉它,笑得灿烂而得意。 “我知道,度云哥为了我姐,很久都没有拿起过吉它了,你见过他弹吉它的样子吗?我见过,可帅了。” 我保持冷静,提醒自己绝不能轻易被她刺伤。 南北大概见我没反应,又继续用言语攻击我。 “听说你二婚,我度云哥心软,他一定是同情你。” 刻薄,尖锐,这才是真实的她吧? 因为薛度云不在,所以她才把她真实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示了出来,只是为了激怒我。 我暗暗做了几个深呼吸,轻轻勾唇,如看跳梁小丑一般地看着她。 她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我懒得理她,转身去厨房做早餐。 至于她,我看见茶几上摆放着外卖,应该是她早上叫的。 等我坐在餐桌上吃早餐的时候,她又过来了,就坐在我的对面。 我继续冷静地吃早餐,只当没看见她。 “你的那只猫是我扔出去的。”她突然说。 我猛地一抬头,心头火气顿时窜了起来。 见我有了反应,她笑得很满意,继续激怒我。 “那只畜生,竟然敢抓伤我的脸,我当然得给它教训。哦,你想知道我把它扔哪里了吗?不远,就在前面那条小河里,它会游泳吗?如果不会的话,那就只好听天由命了。” 这样的天气,在河里不被淹死也会被冻坏,想象丑丑在河里挣扎的样子,我的心就痛得揪起。 一忍再忍,我终是忍住了想煽她一巴掌的冲动,只是将筷子啪一声拍在桌子上。 我也笑了,只不过是冷笑。 “小姑娘,虽然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没有剧本,凭你自由发挥,但也别发挥过头了,故事发展太过信马由疆,那么结局可能也会出乎意料,好自为之。” 她脸色僵住,有点懵逼。 我懒得再理她,直接上楼换了衣服,拿了包,就离开了别墅。 马路对面停着一辆蓝色小车,我径直走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小鱼,干什么呢,一大早呼叫我,搞地下工作呢?” 坐驾驶室里的黎落正百无聊赖,一见到我就复活了。 我刚才被南北气得这会儿呼吸都还不畅,盯着别墅门口说,“跟搞地下工作也差不多。” “不会是那朵白莲花又整什么幺蛾子了吧?”黎落问我。 我还没说话,就看到南北提着包,从别墅里出来了。 正好有一辆出租车经过,她直接拦住,坐上了出租车。 我指着那出租车,“落落,跟上。” 黎落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赶紧启动车子,不远不近地跟在那出租车后面。 “这是干嘛?难道这女人跟薛度云之间有什么?” 我把这两天所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她听完之后很愤慨,“想不到这心机婊竟然这么不要脸,简直了。” 出租车停在一家高档酒楼的门口,黎落也隔着一段距离停下。 南北下车后,直接走进酒楼。 我打开车窗,看见酒楼内走出来一个男人,对南北说,“南小姐,薛先生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黎落表示震惊,“靠,她真的跟薛度云在这里约会啊?” 我捏紧手里的包,扯了下唇,“是她跟薛度云的父亲在这里约会才是。” “啊?消息确切?”黎落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我觑她一眼,“是不是真的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们两个下了车,也走进酒楼。 一入大厅,我一眼看到南北正沿着旋转楼梯往上走,于是我拉着南北也跟了上去。 二楼全是贵宾包房,装修豪华,也很安静,不同于一楼大厅的嘈杂。 “南小姐,请进。” 领路的人停在一间包房门口,朝南北做了个请的姿势。 南北一进去,包房的门很快关了起来。 黎落抱着臂膀说,“这里是包房,我们没办法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早知道你有这样的计划,咱们就该借两套服务员的衣服,然后乔装成服务员还有可能进去。” 我笑笑,对她说,“放心吧,可以进去的,不过不是现在。” 一侧脸,我的视线瞟到已经走上楼,正朝这边走过来的人,赶紧拉着黎落躲到拐角处。 黎落好奇,偷偷探出头去看,直到看到那人进了包房,才问我,“谁啊?” “薛度云他爸。”我说。 “可是他们进的不是同一间包房啊。” 我没解释,却提及了另一件事。 “如果我告诉你南北其实薛度云他爸的一颗棋,专门来搞破坏的,你信不信?” 黎落先是惊讶地张大眼,然后低骂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爸也太特么无耻了吧?你哪里不好了,他就那么不喜欢你?” 我耸耸肩,“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那今天这一出是?”黎落很聪明,我看她的样子,已经有了猜测。 我说,“昨天我和薛度云大吵一架,南北今天不得去邀功,汇报情况么?” 黎落直骂我傻,“你干嘛跟薛度云吵?明知道是个坑你还往里跳?” 我没解释,黎落又不解地说,“可是他们没进一间包房,怎么汇报情况?难道是为了掩人耳目?” 她又眯着眼睛看着我,“你看起来像是什么都知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看了一眼包房紧闭的门,说,“别急,等会儿。” 大概等了十分钟左右,南北所在的那个包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男人,陌生的男人。 那男人出来后直接离开,包房的门重新被关上。 没一会儿,我看到服务员端着酒朝那间包房走去。 我走过去,对那服务员说,“我正好要进去,我来吧。” 服务员将托盘递给我,礼貌地说了声谢谢,就退了下去。 我端着托盘,推开了包房的门。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1章 肉麻不怕,要的就是肉麻 包厢里只有两个人,薛度云和南北。 薛度云抬起头,与我对视一眼,他没因我的出现而惊讶,同样,我也不惊讶他的存在。 “度云哥,我,我先走了啊。” 南北看起来挺紧张的,这会儿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我已将托盘放在桌上,她也不曾抬头,一定以为是服务员。 我倒了一杯酒,放到她面前,淡淡地说,“这么快就要走?什么事这么急?” 南北猛然抬头,满眼不可思议地盯着我,“怎么是你?” “原来此薛先生非彼薛先生啊!” 黎落恍然大悟,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来,准备看戏。 南北看看薛度云,又看看我,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眼神闪躲,有点儿心虚。 我没给薛度云倒酒,而是给他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酒红色的桌布上,摆放着一叠文件。 薛度云搭在文件上的手指敲了敲,淡淡一笑。 “南北,我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你来得真巧。” 我当然知道这并不是巧合。 而南北在进入酒楼的时候,当然也并不知道,所谓的薛先生不是和她约好的薛伯荣,而是薛度云。 “刚才那个王导是一个爽快的人,这是他新戏的女一号合同,他觉得你的形象非常符合这个角色,南北,这是一个机会,我说了会帮你完成梦想,就不会食言,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薛度云带着浅笑,语气随和,南北却依然很忐忑。 “什么条件?” “结束跟我爸的合作。” 这话令南北一震,但演技派的她很快又镇定下来。 “度云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薛度云摸出一根烟点起来,唇角若有似无地勾起。 “南北,你多少岁,我多少岁,比你多活的那些年不是白活的。” 南北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早上还在别墅里对我耀武扬威,这会儿剧情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反转。 而事情还得从昨天傍晚说起。 当时,我和薛度云一起出去找丑丑,眼看希望渺茫,他就把车停在了路边。 “沈瑜,你跟我说的南北的情况,我有去查,是我爸。”他说。 这件事我从江枫那里已经得到了答案,所以我当然不惊讶。 薛度云靠在椅背上,捏着眉心,神情疲惫。 其实我能理解这一刻他心里的悲凉,如果调查的结果真是南北傍了大款,那还好,可真相却是他的父亲在算计他。 “这就好比一棵树,外力想要把它拔除,如果树根也跟着动摇了,放弃了,不紧紧地抓紧土壤,那很容易就被拔掉了。” 他说得很缓慢,每一个字都透着太多的无奈。 我心疼地望着他,“那你呢,你的根坚定吗?” 薛度云看向我,伸手捧着我的脸。 “坚定。” 我望着他,笑得很苦涩,“你知道吗?你什么都愿意跟我说,是我觉得最有安全感的时候。” 他突然倾过身来抱住我,吻着我的头发,低哑地说,“女人没有安全感,是男人的错,老婆,我错了。” 在他的面前,我总是没有骨气的,他总能三言两语就搅乱了我的心。 一次又一次,我已在陷他的温情里无法自拔。 所以,后来的那一场大吵,只是戏而已。 原本以为就要达成目标,没想到却被无情揭穿。薛度云从头到尾语气并不严厉,却是不容置疑。南北根本不能再狡辩。 薛度云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沉稳地说,“南北,人在年轻的时候理智不够,抵不住诱惑,难免犯错,但别犯傻。他给了你多少钱,我都给你,把帐清了。” 听明白一切的黎落再也淡定不了了。 “我说,你为了钱真是什么都可以出卖啊,薛度云对你那么好,沈瑜还好心收留你,你这样也太忘恩负义了吧?” 面对指责和压力,南北委屈地抿着嘴,掉下了眼泪。 “度云哥,我也不想这样的,那天晚上我从电视台出来,就被他们强行带走,你爸要我离间你们,我一开始不答应,他们就打我,我也是被逼的。” 我想起薛度云让老杨去接南北,结果没接到的那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回来,她的手上确实有淤青,倒是跟她这会儿的说法吻合了。 薛度云掐灭烟蒂,从西装里掏出一张卡推到她面前。 “密码已经写在上面了,把帐清了,然后专心准备这部戏,我会找个表演老师单独教你。” “不用了吧,演技已经够好了。” 我脱口而出,视线轻飘飘地落在南北的身上。 这话带讽,没人听不出来。 南北努了努嘴,看样子有点儿不服。 正在这时,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不敢接。 不用猜,一定是薛伯荣没等到人,所以打电话来问情况了。 薛度云盯着她的手机,声音越发低沉地说,“南北,这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如果这一次你不听我的,我以后都不会再管你。” 他是真的把南北当成他的责任。 南北低下头,过了好半天,才小声说,“度云哥,我错了。” 薛度云突然拉住我的手,与我十指紧扣。 “我要陪沈瑜去练车了。” 我跟着他起身,黎落瞪了南北一眼,也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薛度云停下脚步,又回过头,对南北说,“南北,无论别人承诺了你什么,钱还是前程,我都可以给你。” 薛度云的手握得特别紧,牵着我一步步走得很沉稳。 我忍不住扭头去看他,硬朗而成熟的俊脸此刻却像是更添了几分魅力,让人无法抗拒。 我知道,他已是我永远也逃不掉的瘾。 走出酒楼后,黎落识趣地说她有事要离开,我跟着薛度云上了他车。 “现在去驾校不晚吧?”启动车后,他问我。 我摇头,“不晚。” 开了一段,他突然伸手捞过我的脖子,一个柔软的吻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我的脸腾地一红,他一勾唇,看我的眼神特别柔软。 我窘迫地指着前面,“快看路。” 他这才松开我,扶着方向盘,唇角的笑容却一直都没有散。 这样的他与昨天晚上跟我争吵时的样子很不相同,就像是风雨过后挂在天边的一道彩虹,柔和和温暖。 “你昨天跟我吵架好认真。”他突然说。 我看他一眼,他在笑。 我想起他昨天晚上离开以后,发来的短信,“演技不错。” 我给他回的是,“彼此彼此”。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我说,“其实我们都有真情代入,都借着昨天那场大吵吐出了心声,是吗?” 薛度云看我一眼,“你是?” 我诚实点头,“是,每次你关心南北的时候,我的醋坛子就翻了。” 薛度云抿了一丝浅笑,说,“那说明你真的爱上我了。” “那你呢?” 脱口问完,我有些后悔,怕这个问题让彼此尴尬,也怕得到不好的答案,于是又补上一句。 “跟我在一起真的觉得很累?” “活着本身就是一件累人的事,男人的责任就是让自己的女人不要那么累。” 他答得很巧妙,似乎等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你觉得累吗?”他反过来问我。 我看着窗外的倒退的街景,想了想说,“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只要有人愿意作陪,就无所畏惧。” 薛度云挑眉看向我,他大概没想到我也会借他的话来回答他。 这大概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男人是理性的,而女人更多的时候是感性。 然后他笑了,紧紧握着我的手。 “我愿意。” 突如其来的三个字让我的心跳陡然加速,他握住我的那股力量传递着一种安稳。 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我不能要求他完美得像神。他是人,会有缺点,有脾气。 “薛度云,你什么都愿意跟我说,是我最有安全感的时候。” 这话我昨天晚上在车上说过,而这一刻我重复得依然很认真。 他盯着前方,过了好一会儿,突然问,“老婆,我们在一起多久了?” 我一愣。 “大半年了吧?”他自问自答。 我嗯了一声。 他笑着说,“都大半年了,你还连名带姓地叫我?显得特别生分,你不觉得?”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 “那叫你什么?” “自己想。”他把问题重新抛给我。 我想了想,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云哥?度云哥?云哥哥?肉麻不?” 他突然爽朗大笑,说,“肉麻不怕,要的就是肉麻。” 我翻了个白眼,其实心里暖烘烘的。 他戳了一下我的腰,我痒得一躲。 “来,再叫一声云哥哥,我喜欢听。” “不要。” “叫一个,乖。” “不叫。” “那要不要你叫了我们再走?” 我知道他又打算把车停在道上来威胁我,我一下子就紧张了。 “遵守交通规则。” “叫不叫?”他微笑地继续威胁我。 我急红了脸,几个字在喉咙里滚了几圈儿。 “度云,叫你度云好了。”我小声说。 他唇角的笑弧放大,叹了一声,“好吧,勉强算你过关,不过,有你叫哥哥的时候。” 我仿佛明白了他这意味深长的话,脸颊顿时发烫。 到了驾校,我上了教练车,薛度云站在场地边上,抽着烟。 等我转了一圈儿回来,却发现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竟是江枫。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2章 你这技术有点儿间隙性抽风啊 今天江枫竟然也来驾校了。 这应该是薛度云第一次在驾校遇到他。 这会儿两个人并肩站着,嘴唇在动,像是在交谈。 与江枫挟持我逼薛度云签下不平等条约的那天相比,这会儿两个人看起来倒还平和。 由于出神,我接连出错。 车子要么突然冲出去,要么骤停,我已经紧张到分不清油门和刹车了。 “停。” 吕教练一声令下,我了个急刹车。 车子停在了场地中央,我做好挨骂准备,心虚地看向坐在一边的吕教练。 他的手紧紧地抓着拉环,脸皮抽了抽。 “沈瑜,你这技术有点儿间隙性抽风啊。” 没发飙,却有点儿发飙的前兆。 我赶紧道歉,“对不起,吕教练,我昨天没休息好,所以今天状态不太好。” 吕教练朝车窗外看了一眼。这时薛度云和江枫两个人已经停止了谈话,正看着我们的方向,也许是被我牛叉的车技深深地吸引了。 江枫抄着手,在笑。 “既然没休息好,那今天就到这里吧,回去好好调整一下,明天再来,这开车可不比别的东西,马虎不得啊。”吕教练语重心长地说。 我连连道谢,下了车朝他们走去。 “傻丫头,今天发挥失常啊!”江枫笑得很慵懒。 搞得我跟他很熟似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我瞪他一眼,没理他。 薛度云丢了烟蒂皮鞋一碾,挑眉看着我。 “之前不是开得挺好的吗?今天怎么这么紧张?” 我说,“昨天没休息好,教练说今天就练到这儿了,可以回去了。” 薛度云点头,“好。” 我不想多呆,我觉得江枫一开口就很危险。 上车时,江枫还站在原地,看着我们的方向。 大概看到我正看过去,他竟然还朝我挥了挥手。 车子很快开走,我没问薛度云跟江枫谈了些什么,他也没说。 他说公司有点事,我反正没其他事,就跟他一起去公司。 路上,他电话响了。 薛度云按下了车载电话。 “度云,晚上到酒吧来啊。”是卓凡的声音。 “怎么?有节目?”薛度云淡淡地问。 电话那头,卓凡笑了一声,神秘兮兮地说,“今天我要干一件大事,他妈的有点儿紧张,哥们儿来给我撑撑场子。” 什么大事还没说,他就说,“就这样,一定要来啊,我先挂了,我给老三和亚非他们打电话。” 到了云天国际,薛度云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快到年底,公司看起来特别忙,助理一直在不停地跑来跑去。 薛度云看着手中的那份文件直皱眉头,打了两遍内线电话似乎没人接听。 我反正坐着无聊就说,“你助理刚才好像离开了,我可以帮得上忙吗?” 他点了点桌上的文件,“市场部交上来的这份策划有问题,要重做。”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负责市场部的是于倩。 “需要拿回他们部门吗?我拿过去吧。”我自告奋勇。 薛度云短暂考虑,就将那份策划递给了我。 “市场部在五楼,如果于倩在,让她上来一下。” 我拿着策划坐电梯到了五楼。 五楼的气氛很奇怪,好多位置上都没有人,空荡荡的。 听见有人声,我寻着声音走过去,看见市场部所有的人都站成了一排。 “你们看看你们这些天是什么样的工作状态,大家都不想过个好年了?” 于倩正抄着手站在他们前面,严厉地训斥他们。 所有人都低着头,没有一个敢吭声的。 我好像还没看过她这么凶的时候。 应该是听见了脚步声,于倩扭头,看到了我,她才结束了她的批斗。 “都把状态调整好,赶紧去工作。” 话音一落,一群人一溜烟地就跑了个精光。 于倩收起严厉看着我,“沈瑜,你找我?” 我扬了扬手中的东西,“度云让我把这个拿来给你。” “到我办公室来吧。”她说。 我跟她进到办公室。 于倩接过我手上的策划,坐在办公桌后,手指撑着额头。 “你怎么了?看起来好累。”我说。 她抬起头,朝我勉强笑笑。 “没什么。” “度云说你有时间就上去一下,他可能想跟你讨论一下这个策划的问题。”我说。 她点头,拿着策划跟我一起上顶楼。 自我认识于倩以来,我觉得她一直是一个比较开朗阳光的人,今天却难见到笑容,这状态明显不对。 我生怕薛度云再因为策划的事发火,还好,薛度云和她就事论事,讨论得很平静。于倩的工作态度也很好,在讨论公事的时候也很认真。对于这份策划,她很诚恳地说了一声抱歉。 他们讨论的东西我完全不懂,但于倩的领悟力很高,薛度云稍作点拨,她就明白了。 我说,“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不如今天晚上跟我们一起去碧海蓝天放松一下吧。” “我想我得重新弄份策划出来。”于倩说。 我看了薛度云一眼,他点点头。 “沈瑜说得对,放松一下吧,也许回来会更有灵感。” 我想了想,又说,“今天的人应该不少,杨伟许亚非他们都会去。” 于倩迟疑了片刻,说,“那好吧。” 我们吃了饭才去到碧海蓝天。 我没给黎落打电话,我想卓凡搞节目,肯定少不了她,果然,她比我去得早。 我拉着她问,“卓凡说今天晚上要干大事,什么大事啊?” 黎落耸耸肩,“谁知道他的,神神秘秘的。” 连黎落也不知道,看来真是瞒得密不透风。 我们一群不明真相的全都被卓凡安置在了离舞台最近的贵宾卡座里,之后他就一直没出现了。 大家猜测着卓凡到底在搞什么鬼。 杨伟笑着说,“难道他要跳脱衣舞?” 此话一出,卡座里爆笑。 我注意到,大家都在笑的时候,于倩却有些心不在焉,不时朝角落投去目光。 而坐在角落里的是许亚非,他同样很安静,对于于倩的目光,他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 我们大概坐了半个多小时,酒吧里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紧接着一排服务生捧着蜡烛出来了,在舞台上摆成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背景音乐换成了抒情的调子,所有客人的目光都好奇地聚集到了舞台上来。 随着男人的歌声响起,主角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 卓凡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捧着一束红玫瑰一边唱一边走上了舞台。 我想我知道他所谓的大事是什么了,其实他所想表达的都在歌声里表达了出来。 “手牵手跟我一起走,创造幸福的生活,昨天你来不及,明天就会可惜,今天嫁给我好吗?” 我用胳膊肘拐了拐黎落,“原来这就是卓凡的大事啊。” 黎落盯着舞台上的卓凡,口是心非地低低地骂道,“傻。”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她眼底闪烁的那丝动容掩盖不了。 几个服务生过来把黎落往舞台上拉,杨伟他们也帮忙把黎落推到了舞台上去。 其实黎落力气很大,她要是不愿意上去,谁也勉强不了她。 一首歌唱完,卓凡单膝跪下,从玫瑰花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递到黎落面前,激动不已地大声说,“黎落,嫁给我吧?” 这一刻连我都激动,黎落是我最好的,唯一的朋友,她有这样幸福的时刻我真心替她高兴。 卓凡是个行动派,想到什么就会去做,虽然看起来不着调,其实从很多事情上看来,还是挺靠谱的,至少,他对黎落是真心的。 黎落竟然有点儿难为情,“有病吧,快起来。” 卓凡开启耍赖模式,“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其他客人也跟着起哄,一边拍手一边喊,“答应他,答应他。” “这么高调,不怕被截胡?” 突然,一道并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我闻声望去,竟然看到赵雷捏着酒杯和他的几个兄弟走了过来。 我心想,完了,我知道赵雷对黎落的心思,卓凡的这场求婚恐怕要搞砸了。 “赵雷,你来干什么?”卓凡站起来,恼怒地瞪着赵雷。 赵雷笑得懒洋洋地,“你问我干什么?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卓凡瞬间炸毛了。 想必他准备今天晚上的这场求婚也费了一番心思,自然不会让人就这么轻易地给破坏了。 卓凡跨了几步,拧起一个啤酒瓶就在吧台上敲破了,冒着泡的啤酒瞬间流了一地。 他拿着半截酒瓶子指着赵雷,“赵老七,你他妈赶紧给老子滚,这里是老子的地盘。” 赵雷倒是沉得住气,脸上的笑容一点儿没变,倒是他身后那几个忍不了,指着卓凡。 “你他妈嘴巴放干净,当心惹我们七哥不高兴了,把你这酒吧砸了。” 卓凡提着半截酒瓶就要往前冲,就黎落一下子给抓住了。 “你干什么?收了。” 卓凡应该没料到黎落会过来,手上的劲儿也没来得及收,酒瓶口划到了黎落的手。 卓凡紧张得跟什么似的,把瓶子一丢,抓住黎落的手。 “你没事吧?” 我的心提了起来,因为我看到黎落的手流血了。 赵雷看着黎落笑了笑,“这是干什么?瞧着我心疼。” 他一手捏着半杯酒,另一只手竟突然摸出一把刀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3章 我喜欢你,跟你没关系 一见凶器,有人吓得惊叫,围观人群一下子就散开了。 卓凡一把将黎落护在身后,“你他妈有什么冲老子来,不要动女人。” 赵雷玩转着手里的小刀,一眼不看卓凡,只是勾着唇,阴柔地望着黎落。 “当然不动,我心疼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动?” 他的动作之快,小刀在他手上轻巧地一转,直到看到他手中的那杯蓝色的鸡尾酒突然被染成了红色,我才反应过来,他竟然拿刀割了自己的手。 赵雷晃荡着酒杯缓步走上前去,不理会卓凡想吃人的目光,直接拉过黎落那只受伤的手,把她的血也滴了一滴在酒杯里。 血液很快与酒融为一体,下一秒,赵雷竟然把那杯混合了他和黎落的血的酒给一口气喝干了。 他抹了一下嘴角的酒液,咧开嘴,笑容很血性,把空酒杯往后一扔,一个优雅的抛物线后,被他身后的狗腿子接住。 赵雷用更直白方式表达了他的决心。 一时间,围观的人也被吓傻了似的,没有人吭声,就连卓凡也是瞪着他胸口起伏很快,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不是要给我戴戒指么?赶紧地,别磨叽。” 打破安静的是黎落,她这会儿显得特别烦躁。 卓凡反应过来,惊喜过望,连连哦了两声,赶紧把戒指拿出来,由于紧张,都险些拿掉了,套在黎落手指上的时候,他的手都在发抖。 黎落已经算是表明了态度,做出了选择。 卓凡给她套上戒指以后,已经顾不得旁边还有一个劲敌,笑得像个傻子似的,一下子就把黎落抱在了怀里。 杨伟吼了一声“好”,带着鼓掌,才响起了零零散散的掌声。而大多数人都有点畏惧赵雷,只敢默默站在一边。 赵雷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所料,倒是很有风度,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垮掉。 他把刚才割破的那根手指凑到嘴边,用舌头舔了舔,眼睛一直盯着黎落。 黎落离开卓凡怀抱,看了赵雷一眼,脸上闪过短暂复杂的情绪。 赵雷长得不算帅,但是绝对是很爷们儿的长相。以我对黎落的了解,他是黎落会喜欢的那种类型,我想如果不是卓凡抢先一步,赵雷不一定就没有机会。 “这小子要是欺负你,来找我。” 赵雷淡淡的语调,却是很爷们的表达,同时也表达了他并没有放弃。 “别他妈废话了行不行?看不懂谱啊?”卓凡受不了地嚷道。 赵雷并不把他看在眼里地笑了笑,最后看了黎落一眼,才转身离开。 他的那些兄弟们似有不服,纷纷喊,“七哥。” “走。” 赵雷冷冷丢了一个字,就没人再敢吭声了。 我注意到,赵雷在转身后,脸上的笑容没了,他还是有点失落的。 我想,这一刻的他应该是真心喜欢黎落的吧?可是如他们这样的人,真心又会维持多久呢? 我一直看着赵雷一行人离开,直到听到大家齐呼,我收回视线,才发现卓凡吻住了黎落,吻得特别狠。 我其实能理解他,精心准备的求婚差点儿就被破坏了。正如许亚非所说,越是容易得到的,越是不知珍惜。刚才赵雷那一出,一定让卓凡有种得来不易的感觉,所以他有多激动,这会儿就吻得有多疯狂。 现场掌声不断,老实说,我被震撼了。 其实卓凡和黎落也非常不容易,坎坷很多,如今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希望他们以后的道路是平坦的。 卡座里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于倩望着舞台的方向,似是很动容。 一个绵长的吻终于结束,接个吻被这么多人围观,一惯大大咧咧的黎落竟然有点儿不好意思,一直把头埋在卓凡的胸前不肯抬起来。 大家见没戏可看也都渐渐散了,卓凡和黎落过来,大家又逼着他们要喝酒。 卓凡却惦记着黎落的手,关心地问她,“要不要去包扎一下?” 黎落一屁股坐下,很无所谓地说,“皮外伤。” 酒走了一轮,我发现于倩一直默不作声坐着,似是情绪不佳,不知道是不是还在为工作上的事烦恼。 我靠近她坐下,问,“怎么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于倩却朝我笑了笑,“没有,挺好的。” 她起身说去洗手间,可去了很久都没回来,我有点不放心,就去找她。 刚走到拐角处,我就听到了于倩的声音,于是停下了脚步。 “瞧您说得,我怎么会忘了您呢?我哪儿敢哪?” “吃饭?好啊,不过,让您请我怎么好意思呢?理应我来请您才是。不过这两天公司挺忙的,等有时间了我一定安排,到时张院长可一定要给我这个面子啊。” 于倩拿着电话,整个身体都慵懒地靠在墙上。 她打着电话笑容明媚,与刚才那个失落的样子完全不同。 我回到卡座,过了好一会儿,于倩才回来。 她的脸上有水痕,衣服的袖口似是也被打湿了,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把水果盘递到她的面前。 她笑着说了声谢谢,却没有吃,而是拍了两下手说,“刚才真精彩。” 杨伟笑着指着卓凡,“这小子神神秘秘地一直都不让我们知道,想不到还有浪漫细胞呢。” 卓凡求婚成功,今天是最大的赢家,这会儿自然是得意得很。 “那是。” “我其实也想宣布一件事。” 于倩挺严肃的一句话让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她缓缓转移目光,看向坐在一角,一直挺安静的许亚非。 我隐约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许亚非,我喜欢你!” 于倩果然直爽,表白的话就这么不带一点儿拐弯地就说了出来。 顿时卡座里一阵起哄的声音。 于倩深深吐了口气,就像是终于拿掉了一直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露了个轻松的笑容。 “虽然我喜欢你,但是跟你没关系,就是受到了刚才那一幕的鼓舞,想说出来了。” 说实话,我佩服她的直白和勇气。 “在一起,在一起。”卓凡和杨伟带头起哄,一边嚷一边直拍桌子,引得其他人都频频看过来。 沉默的好一会儿的许亚非终于抬起头来,淡淡一笑,“于倩,别开这种玩笑。” 于倩很认真地看着他,“我没有开玩笑。” 许亚非紧咬着唇,像是突然有点不知所措,苦涩一笑,“我何德何能?其实我也受到了鼓舞,好想表白。” 他突然抬头看向我,视线与我相撞,短短的几秒,灼热得让我心慌。 突然,我的手被握住,我扭头,薛度云把我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吻了吻。 我挺怕他这种突如其来的暧昧,就能轻易地搅乱一池春水。 呯的一声响,我回过神,许亚非将空酒杯不轻不重地放在了茶几上。 我记得他面前的那杯酒先前是满的,就在我失神的顷刻间就被他干了。 “我有喜欢的人,喜欢了很多年,不过没在对的时间抓住,所以就只能在错的时间遗憾了。” 对于许亚非的这种婉转的拒绝,于倩潇洒一笑。 “你喜欢你的,我喜欢我的,我刚才说了,我喜欢你,跟你没关系。今天我是高兴,有些话堵在心里不好受,说出来心里就舒坦一些。许亚非,你别有压力,我只是想说出来,没想要个结果。” 话说得潇洒,可她去拿酒杯的手分明有些慌乱。 见气氛稍稍有些尴尬,卓凡嚷道,“喝,大家只管喝,今天我请客,我高兴,你们只管尽情地宰我。” 最后大家都喝了酒,走的时候找了几个代驾。 走出酒吧,我拿起黎落的手,盯着她手指上的那枚钻戒。 “落落,我真为你高兴。”我说。 黎落朝我笑了,她难得笑得这么妩媚。 她手臂挂我肩膀上,把我拉一边,凑我耳边小声说,“小鱼,其实呢,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找到了对的人,在那一刻我一个冲动就答应了,你说,我是不是欠考虑啊?小鱼,要是他卓凡敢负了我,我得卸他一条腿。” 黎落也喝了点酒,这会儿又幸福又纠结,挺女人的表情。 我笑着说,“落落,卓凡为了他的腿,也不敢负你啊。” 我们回到别墅的时候,客厅里亮着灯。 电视没有开,南北傻傻地,安静地坐在沙发里。 “吃饭了吗?”薛度云换好鞋,走进去时随口问。 无论她犯了怎样的错,他都还是很关心她。 南北点头,一副可怜巴巴地样子,望着薛度云。 “度云哥,沈瑜姐,我今天想了一天,我知道错了。” 可我完全没觉得她是知道错了。 我露出豁达的微笑,“没事儿,既然你也是被逼的,我们当然不会怪你,别想太多啊。” 南北看我的眼神闪过一丝诧异,我保持微笑。 平静的眼神交流,实际是暗流涌动。 上楼后,我去洗澡,薛度云坐在一边的小沙发上,打开笔记本处理公事。 我洗完先上了床,没一会儿,他合上笔记本,也进了浴室。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没一会儿,水声停下,浴室门开了。 我莫名其妙有点儿紧张,就闭上眼睛装睡。 身边一侧陷了下去,一双还有些湿润的手臂把我捞进了怀里。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4章 身为合格丈夫必须做到三点 他搂得有些紧,下巴摩挲着我的头发,手非常娴熟地伸进了我的睡衣里。 在他揉住我匈的时候,我敏敢得发抖,所有的伪装都破了功。 “干嘛发抖,冷吗?”他明知故问,说话时嘴唇贴近我的耳畔,热流直往我耳槽里钻。 “这样的天气,不冷难道还热啊?”我没好气地说。 紧接着,我听见薛度云一声轻笑,他扳正我的肩膀,一只手撑着脑袋,深邃的目光带着笑意盯着我。 “老婆如果感觉到冷,那一定是老公的错。” 我还不来得及因他这句话而感动,就听见他又接着说。 “身为一个合格的丈夫,在这种时候必须得做得三点。” “哪三点?”我好奇。 薛度云的手不老实在我的身上游走,一边的唇角邪气一挑。 “身为人夫,在老婆冷的时候,首先应该贴身暖身,其次,用情话暖心,最后,配合运动,使其从内到外从暖和到快活。” “” 不就是想耍个流一氓?竟然能延伸出这么一大套理论,还上升到自我奉献和牺牲的高度,怎一个佩服了得啊! “我不冷了。” 我往边上挪,他却先一步扣住我的腰,一个翻身压在了我身上。 “不是只有冷了才运动,强身健体是每时每刻都不能忘记的目标。” 我简直哭笑不得。 他的舌尖滑进来的时候,我尝到了点点酒味儿。 “你喝酒了?”我一把推开他。 今天晚上我一直全程监督,他根本没机会喝酒的,除非趁着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偷偷地喝了。 他又低头想吻我,我双手撑着他的胸膛阻止他靠近,严肃地盯着他。 他无奈地笑了,“喝了一点点,兄弟成了好事,我一点不喝也说不过去。” “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卓凡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体?是自己酒瘾犯了就别推卸到别人身上。”我没好气地说。 他的手指轻轻抚一摸着我的脸颊,盯着我眼神似有些动容,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有点感性地说,“老婆,你关心我的时候,是我觉得最暖心的时候。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我的心突然好似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有点疼。 我说,“我关心你,但我不能24小时守着你,身体是自己的,你得自己关心你自己,零件不好配,价格贼贵还缺货,有时候有钱也无能为力。” 他被我逗笑了,床头昏黄的暖灯自他头顶打下,他笑得很深邃很迷人,暧一昧地靠近。 “零件没问题,性能很好,随时接受检验。” “” 他总能把话题往那方面扯,我真心服了! 突然,敲门声响起。 “度云哥,沈瑜姐,我熬了银耳羹,你们喝一点吧。”南北在门外说。 我认为神马银耳羹都是借口,无非不想让我好过。 薛度云准备从我身上下去,去开门。 我情急之下,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度云哥,你们睡了吗?”南北继续敲门。 我吻得热烈,不让他离开,甚至不给他一丝开口的机会。 他被我撩得受不住,终于更深地回应了我。 宽大的床上,我们翻滚了好几圈儿。 我的主动似是很能调动他的情绪,强势的力道撑开了我,吐纳中我像是骨头都被抽走了,浑身无力。 南北很执着,没人回应她反而敲得更急,不达目的势不罢休。 这种情形下,真是让人又刺激又烦躁。 一番冲击之后,薛度云停下,冲着门口回话。 “不用了,你早点睡。” 他大喘着气,声音因为克制而低哑得厉害。 门口的敲门声也终于消停了。 “哦,那我放冰箱里,你们明天早上还可以吃。”南北的声音里不难听出一种失落。 门外,脚步声远离。 薛度云突然扣紧我的腰,猝不及防地一击。 我完全没防备,一下子叫出了声。 他勾起一丝得逞的笑,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速度与力量。 南北是三天后离开的,剧组一个月后开机,薛度云给南北打通了艺术学院的关系,让她在进组前去进修一段时间。 学院不在南城,所以她得住校。当然,这一切薛度云都帮她安排妥当了,还让老杨开车送她过去。 走的时候,我一路把她送出别墅,如亲姐姐一般各种叮嘱。 这种虚伪连我自己都感到恶心,我只是觉得吧,人都要走了,终于清净了,就虚伪最后一把吧。 南北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表面跟我客套,可趁着薛度云没注意的时候,她却挑衅地小声对我说,“我还会回来的。” 那一刻,我的心情真是日了狗了。 南北走后,我把别墅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把所有她的痕迹都清理掉,一切恢复到她没有来过的样子。 唯一不能恢复的是丑丑不在了。 想到丑丑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恨的,可是恨也改变不了什么。 打扫好我累得瘫坐在沙发里,电话突然响了,是伍小童打来的。 她没事一般不会给我打电话,我第一时间想到丫丫,赶紧接了起来。 “小童。” “沈瑜姐,薛离的案子今天下午开庭,我想抱着丫丫去,让薛离看看丫丫,可我有些怕,你,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我奇怪薛度云为什么没有提薛离的案子开庭的事。 挂了电话后,我紧接着就拨电话给薛度云,却是已关机。 他的电话从来24小时开机,而且有备用电池,不存在没电的情况,怎么会关机? 他为了薛离的案子费了不少心,开庭他没理由不去,或许他已经去了。 我不再耽搁,赶紧换了衣服出门。 今天气温骤降,我穿了一件黑白格子的呢大衣,一出门迎上干瑟的冷风,却还是冷得直缩脖子。 我先打了个车去伍小童住的地方。她已经收拾妥当,只等我来就走。 她抱着丫丫,我帮她提着孩子的用品。 带这么小的孩子出趟门特别不容易,无论走到哪里都得提一大包。奶瓶奶粉,尿布,换洗衣裤,缺了一样都不行。 在出租车上,我又给薛度云打了个电话,依然是关机。 “怎么办?沈瑜姐,我好紧张啊。” 我相信她是真紧张,她的紧张全写在脸上了。 我安慰地握着她的手,“别紧张,丫丫是他女儿,他会喜欢的,至于案子,很多人都在努力,希望还是很大的。” 到了法院门口,我们下车,出租车刚离开,一辆小车瞬间停在了我们面前,带起一阵风。吓得伍小童抱着丫丫退了好几步。 车门打开,走下车来的竟是江枫。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一粒扣子也没扣,夹着烟的那只手顺手把车门关上。 我和伍小童两人傻愣在当地,他看着我,露出阴柔的笑容,叼着烟朝我们一步步走来。 “枫哥。” 耳边传来伍小童怯怯的声音,我诧异地看向她。 她竟然认识江枫。 江枫站定在我们面前,垂眸看向伍小童怀里的丫丫,瞧了好一会儿,勾了勾唇。 “长得像薛离。” 丫丫确实长得像薛离,所以根本不用做亲子鉴定也可以肯定她是薛离的女儿无疑。 这时,又是一辆黑色小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我一眼认出是薛伯荣的车。 车停稳后,薛伯荣和温碧如先后从车上下来,从后座下来的是于倩。 他们大概在车上就已经看见我们了,看样子,伍小童的存在他们大概也早就知道了。 薛伯荣眯着眼,目光首先落在我的身上,带着审一判的意味。 我知道,我的出现他不惊讶,江枫跟我们站在一起,才是让他意外又警惕的。 上次被他跟踪的那次,他已经在心里确定我和江枫是一伙的,今天这样的场面,恐怕就更加肯定了。 伍小童抱着丫丫一直低着头,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于倩朝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神色凝重。 今天的庭审就好似一场战役,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每个人都不敢掉心轻心。 短暂的眼神交流,气氛僵硬。 他们首先朝着法院内走去,我们随后也跟着进去。 江枫步子大,我拉着伍小童,刻意与他拉开一段距离,不想跟他走到一起。 我以为会在听审席上看到薛度云,可是没有,他竟然没有来。 回想他手机不正常地关机状态,我有些担心了。 开庭后我才知道,原来今天是薛离和江野同时庭审,怪不得江枫会来。 两人被带上来,我第二次看到薛离,第一次看到江野。 江野看起来跟薛离的年龄差不多,都有点社会青年那种不羁的味道。 温碧如望着自己的儿子,全程都很激动,嘴里一直不停地喃喃喊着儿子。 薛离的眼神无论对谁,自始至终都很冷漠,倒是在侧过头去看江野时,勾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就好像他才跟他是同道中人。 律师开始提供相关证据,作辩护。 进行到中途,安静的法庭上突然响起了孩子的哭声。 一路酣睡的丫丫这会儿突然醒了。 一直目不斜视,没往听审席上看一眼的薛离终于朝这边看了过来。 我知道,对于伍小童来说,能得到薛离的一个眼神都是奢侈,所以她这会既紧张又激动,更生怕因为孩子太吵,法官不让她继续听下去,忙地捞起衣服给孩子喂奶。 孩子可能真是饿了,含一住乃头,就立刻不吵了。 庭审结束,法官宣布对于薛离择日宣一判,而江野因为证据不足,驳回原判。 我第一时间看向江枫,他抄着手坐在位置上,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似是对这个结果早有所料。 择日宣一判就是没有结果,这是一件夜长梦多的事,温碧如在听到结果时候就激动了,直哭着嚷,“我儿子是被陷害的,冤枉啊。” 庭审结束,没人理会她的诉求,薛离和江野依然被带了下去。 薛离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激动的母亲,倒是回头看了伍小童怀里的孩子一眼。 “阿离,女儿还没有名字,给女儿取个名字吧。” 伍小童应该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终于在薛离被带走的最后一刻,喊了出来。 薛离停下脚步,望着伍小童,半眯起眼,唇角勾起一丝不羁又清冷的弧度。 “那就叫薛错好了。” 我明显感到伍小童一抖,直到薛离的身影消失了很久,她都还僵在原地。 “小童,走吧。”我轻声说。 走在从法庭出来的走廊上,伍小童的眼泪直往外滚,肩膀一抽一抽特别伤心。 “丫丫的存在本来就是一场错误。”她幽幽地说。 我正准备安慰她两句,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扣住手腕,我只瞥见风衣一角,就一下子被抵在了墙上。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5章 再动吻你 江枫的两只手撑在我肩膀两边,轻易将我禁锢。 他面无表情盯着我,喜怒难辩。不过我想他弟弟维持原判这个结果,一定让他的心情好不了。 “枫哥,你,你别”伍小童抱着丫丫站在一边,还挂着泪水,这会儿却被吓得都语无伦次了。 江枫侧头对她说,“你先走,在外面等着,呆会儿我送你。” 伍小童看看他,又看看我,犹豫了好一会儿,转身离开时,还回头看了好几眼,明显不放心。 等伍小童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说。 “法律的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的。” 虽然与江枫接触的次数不多,但我觉得他不像是一个完全不讲道理的人,所以我冷静下来,觉得可以跟他讲讲道理。 江枫听我这么说,突然咧开嘴笑了,歪着脑袋似是琢磨了好一会儿,笑着说,“判得好,那小子轻狂不听话,就该在里面多磨炼几年。” 我呆住,我是真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 难道他让薛度云捞江野根本不是他的真正目的?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一百万? 江枫离我太近,我即使偏着头,他的呼吸仍然打在我的耳廓,我真的极致尴尬。 我咽了咽唾沫,说,“所以这件事不是薛度云的错,就是他的弟弟薛离,到现在不也没有一个结果?他已经尽力了,你让他签的那一百万的合约是勒索。” “一百万?” 江枫不屑地挑起一边的唇角,轻哼一声,“一百万我还看不上。” 我心里一咯噔,难道他还想勒索更多? 看见他侧向一边的眼神忽地顿住,脸色也顿时冷下,我也跟着扭头看过去。 站在不远处的两个人,是薛伯荣和温碧如。 薛伯荣这会儿的脸色更加不好,我想他就算再不待见我,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儿媳妇跟别的男人拉扯不清。 我使劲地推着江枫,可他的两条手臂就像是钉在墙上的两根铁桩似的,半点儿也不移动。 “再动吻你。”他突然低下头,凑我耳边低声说。 我一下子僵住了。 他目光深遂盯着我,那笃定的眼神仿佛在告诉我,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见我乖乖不动,他才满意地勾了勾唇,甚至还伸手替我整理衣服。 我都不敢去看薛伯荣这会儿是个什么表情,我在他的心里本就没什么好印象,这会儿想必更是被拉进黑名单永远别想翻身了。 听见脚步声响,我才鼓起勇气再次侧过头去,薛伯荣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倒是温碧如,在转身的那一刹那,一个轻蔑的眼神递了过来,仿佛一脚把我踹进尘埃里。 他们走后,我伸手猛地一推,江枫顺着力道退后两步,这才站直了身体,低垂的头也跟着抬了起来,展开一个云淡风轻的笑容。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捏紧拳头。 江枫只是盯着我笑,欣赏我气极败坏的样子。 我呼吸深重,紧紧咬着牙。 他的手突然伸过来,轻轻点了一下我的额头。 “傻丫头,别皱眉,容易长皱纹。” 我一下子拍开他的手,大步离开。 这一次他没有拦我,只是跟在我的身后。 我加快脚步想离他远点儿,可他腿长,速度虽然不快,脚步声却始终就我身后不远的距离。 伍小童在外面等我,我走到伍小童面前时,江枫也到了。 他手伸进风衣兜里,掏出钥匙解了锁,他的车灯闪了两下。 “上车吧,我送你。”他说。 我一把拉住伍小童,阻止她上他的车。 谁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 江枫已经坐进驾驶室,车窗放下,耐心十足地看着我们。 “还不上?” “我们自己打车,不需要你送。”我斩钉截铁地说。 “是吗?”江枫勾唇。 “那个,沈瑜姐,枫哥也是一片好心,要不咱们就坐枫哥的车吧。”伍小童小声地说。 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伍小童,她就已经拉开车门,然后用很低地声音说,“没事儿,走吧。” 我不明白伍小童为什么要坐他的车,她已经上车,让她带着孩子坐江枫的车我又不放心,最终,我还是上了车。 他的车看起来不便宜,我如坐针毡,特别不是个滋味儿。 江枫既然敢明目张胆地开车行驶在路上,估计是已经重新拿到驾照了。 到了伍小童的小区门口,江枫拿出皮夹,抽了一叠钱,也没数就递给伍小童。 伍小童摆手不要,一直推,江枫就搁在了孩子身上。 “拿着,就当给孩子的红包。” 伍小童不好再推辞,这才把钱收了下来,“谢谢枫哥。” 我又有些看不懂他了。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其实他好像真的并没有那么坏。 等我回过神来,伍小童已经关上车门说再见了。 “别,我送你上去。”我忙重新打开车门下去。 “不用了。”伍小童说。 “要的,你一个人又要抱孩子,又要提东西,又没有电梯,怎么行呢?我送你。”我拿过他手里的袋子,就拉着她走。 丫丫在车上就睡着了,我把伍小童送回家,等她把丫丫放回床上,直接了当地问她。 “小童,你怎么认识江枫的?” 伍小童给我倒了杯水,然后在然后我们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那会儿薛离跟他们江氏两兄弟走得很近,我那时候总跟在薛离身后,所以认识他们。”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我问。 伍小童回忆着说,“枫哥他有时候会有点凶,但是更多的时候他还是很讲义气的,所以薛离对他其实挺尊敬的。薛离那会儿不会开车,但是特别想开,也没进驾校,就私底下让枫哥教了一下,结果开着枫哥的车就给撞了,无证驾驶的后果很严重。那天枫哥也在车上,还喝了酒,交警来的时候,枫哥顶了下来,说车是他开的,交警一测他喝了酒,判定他是醉驾,直接就销了他的驾照。” 原来江枫是这样被吊销了驾照的。 听伍小童这么一说,又联想先前他对伍小童和孩子的举动,估计他跟薛离的关系应该不错。可是我记得他说过,他跟薛家是有仇的,他跟薛离的接触真的那么单纯吗? 离开伍小童家,我竟然看到江枫的车还停在门口。 他挂在车窗上的手夹着烟,朝我看过来。 “你怎么还没走?” “等你。”他笑着说。 我没理他,直接越过他的车,准备去打车。 他启动车子缓缓跟着我。 “你知道薛度云今天为什么没来吗?”他慵懒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我顿住,猛然回头。 “想知道他在哪儿就上车。” 江枫的脸上挂着自信的笑,也不着急,似是笃定我一定是会上车。 的确,不过几秒的犹豫,我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后视镜里,我与江枫那双带笑的眼睛对上。 他修长的手指抹了一下嘴唇,才启动了车子。 听江枫这口气,薛度云没来是有原因的,会是什么原因? 华灯初上,这会儿已经到了下班高峰期,交通拥堵,车子走走停停,龟速前进。 我的心跳得乱七八糟,很想快点见到他又有些怕。为什么我总觉得江枫笑得很阴险? 车子终于停下,我望向车窗外,发现车子停在一家餐厅门口。 难道薛度云在餐厅里? 急于揭晓答案,我迫不及待地就下了车。 跟着江枫进入餐厅二楼,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服务员很快拿着菜单过来。 江枫点起一支烟,看向我问,“想吃什么?” “”耍我呢? 我正想扭头就走,他却起身两步走到我面前,双手按住我肩膀,把我按在椅子上坐下。 他低头,低音窜出时,热气萦绕在我耳边。 “给点儿面子,你也不想让别人误会我们是吵架的情侣吧?” 当然不想。 我往里挪了挪,拒绝与他靠得太近。 他满意地直起身子,拿起服务员手中的电子菜单,随手点了几个菜。 “请稍等。”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江枫才回到座位上坐下来。 我冷冷地充满敌意地盯着他,他却用微笑回应我。我有种一箭刺在棉花上的感觉。 不爽!特别不爽! “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儿,你在耍我。”我咬牙切齿地说。 江枫不知是不是被烟呛到了,突然咳了好几声,边咳边发笑。 喝了一口水,他才缓解下来,把手突然伸我面前来,手表侧向我。 “看看,到饭点儿了,就算天塌下来,人也要吃饭啊。” “一顿不吃不会死人。”我没好气地说。 “当然会死人了。” 江枫接口挺快,语气夸张。 “薛度云要是看到我把你带去了,肯定想跟我干,我要是不吃饱,没有力气,不是成了俎上鱼肉,任他宰割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更加不安了。 他到底在哪里?为什么关机?又为什么要瞒着我? 饭菜来了,江枫开动。他的吃相没有多优雅,倒像是真饿了。而我却一点也没动。 江枫夹了点菜到我晚里,说道,“吃啊,吃饱了,要打架还是骂人,或者逃跑,才有力气。” 我最终也没吃多少,一直压着疑问,压着火气看着他吃。 直到我耐心将尽,快要爆发的时候,他才终于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来擦嘴。 出了餐厅,天已经黑了。 车子大概开了二十分钟,最后开进了一个地下停车场。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6章 怕不怕我一无所有 下车后,我打量了一圈儿。 这个地方较偏,停车场也不怎么上档次,地上随处可见易拉罐,废弃塑料袋和烟头。甚至还有撑起的破旧小帐篷,里面睡着衣衫褴褛的流浪汉。 “他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不觉得薛度云会来这样的地方,这里的环境让我感到很不安。 江枫猛地吸了最后一口,将手中烟头丢掉,双手插进兜里,领路走在前面,声音传来。 “急什么,马上就可以见到了。” 他走进破旧的电梯,我却站在外面拒绝往里迈。 江枫看了我一眼,身体惬意地靠着电梯壁,双腿交叠,一只手按着键阻止电梯门关上,盯着我说。 “你呆会儿要是见不到他,我的脑袋拿你当凳子坐。” 看来他是真的掌握着薛度云的去向。 暗暗做了个深呼吸,我走进了电梯,却站在角落,与他保持距离。 他满意勾唇,按亮负三层。 负三层很快到了,江枫当先迈出电梯,我跟着他走在后面。 这个负三层看不到一点儿阳光,水泥地面有些潮湿,只有墙上的壁灯照着水泥地面的走道。 我越走心里越忐忑,突然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又傻了一次。竟然跟着一个曾经绑架地我的人来到这么诡异的地方。万一他再次利用我来威胁薛度云怎么办?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走道尽头出现了一扇红漆的木门,门内隐约有嘈杂的声音传了出来。 江枫轻轻敲了两下,木门上突然打开一个四方的小洞,一只眼睛在洞口上望了一眼。 没一会儿,木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枫哥,来啦。”开门的人狗腿地和江枫打招呼。 江枫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算是回应,我跟在他后面走进去,却被所见到的一切震住了。 这里面简直别有洞天,大得像广场,灯红酒绿,摆了很多张桌子,麻将声,吆喝声,吵闹声,这里像是一个隐蔽的地下赌一场。 人不少,看起来却都是不入流的混混,薛度云如果在,应该特别好认出,可是我一直没有看到他。 我到现在依然怀疑,他真的会在这样的地方吗? “跟上。”江枫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我说。 我这才发现我已经落下了很远,忙又快走几步跟上。 穿过大赌场,又走出一扇门,沿着一条越发阴暗的走廊一直走,走廊的尽头又是一扇双开木门。 不过,这道门是打开的。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很长很大的赌桌。 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赌桌一头的薛度云,另一头的那个光头的男人我不认识,也确定没有见过。 这个地方比先前那个大赌场更具隐蔽性,没几个人,很安静,仅有的几个看客都是站在对方那边的,薛度云只是孤身一人,亦如我被绑架的那一天,他也是单枪匹马,却镇定自若,丝毫不输一点儿气场。 有人看到江枫喊着枫哥,江枫挥手跟他们打招呼。 我的脚步却有些迟疑了。 我来得到底对不对?会不会影响他?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可晚了,薛度云侧过头来,目光落在我身上明显阴了一瞬。 “你怎么来了?” 看样子,我确实不该来。 我准备转身就走,却被一只手一把拉住。 “来都来了,干嘛着急走?”江枫笑着说。 原本安静的环境里,响起了口哨声,那些认识江枫的男人此刻坏笑地看着我,大概觉得我和江枫之间有什么暧一昧不清的关系。 我被动地来到赌桌前。 事实上我很纠结,我不想给薛度云添麻烦,但我又实在好奇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知道,他不是一个嗜赌的人。 赌桌的上,没有一块筹码,倒是摆着一张地图。 薛度云手上的牌扔出去,对面的光头笑了。 紧接着,中间一个着西装的服务生拿着一只红色的记号笔在地图上的其中一块划了一个圈儿。而那张地图上面已经划了好几个圈儿了。 “过来。”薛度云看着我说。 我没有犹豫,立刻甩开江枫的手,走到了他的身边。 这会儿他是孤身一人,最起码我应该站在他的身边。 “坐。”他挪了挪下巴,指了一下他旁边的一把椅子。 我刚一坐下来,就听见对面正与薛度云赌博的那个光头的男人笑了起来。 “薛总,看来你除了你云天国际的版图以外,又多了一个筹码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意味深长地滑过我。 他指的是我,可我的骤然激动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云天国际的版图”几个字。 我再次看向桌子中央的那张大地图,上面所标注的地方应该全是云天国际的地产。 那么那些打了红圈儿的都已经被输出去了? 怎么能赌得这么大?薛度云为什么会参与这么大的赌? 赌桌上气氛紧张,我一个字也不敢问。 紧接着,薛度云又连输了好几把,那光头都赢得乐开了花,一直在笑,笑得很张狂。 坐在一边的江枫抄着手,对于这个结果没什么明确的态度,一副旁观着的姿态。 地图上只剩下最后一块地方,云天国际大厦。 我突然站起来,拉着薛度云的胳膊。 “不赌了。”我说。 我想拉着薛度云走,可他却一动不动。 “赌不赌就看薛总一句话,我当然不会强人所难。”对面的光头淡淡地说。 薛度云输了这么多,脸色却半点儿未变,伸手捞住我的腰,顺势让我坐在他的腿上。 “怕不怕我一无所有?”他在我耳边轻声问我。 我盯着他坚定摇头,“我不怕,你也不会一无所有,你还有我。” 薛度云先是一怔,随后笑了,是真开心的那种笑。 “沈瑜我告诉你,就算我一无所有,我也可以东山再起。” 我当然相信。 看到他这一刻的笑容,我突然觉得即使输了也无所谓了,无论他是不是一无所有,他都是那个魅力无穷的薛度云。 薛度云对光头说,“最后一把,我用云天国际大厦赌我刚才输出去的所有,包括那个u盘。” 他提到u盘,我往对面看了一眼,这才注意到,光头的面前放着一张u盘。 那u盘里到底装着什么,值得薛度云赌上所有? 光头爽快说好,他一路赢下来,似乎是认为老天爷都在照顾他,自信地以为这最后一把也一定没有问题。 我却悄悄地替薛度云捏了一把汗。 那么多把都输了,这一次幸运之神会眷顾他吗?而且,这个赌场似乎是那个光头的主场,这赌是否存在不公平性,有没有做手脚,都很难说。 不过我不把那份紧张表现出来,我不想让我的紧张影响到薛度云。 牌已经发到薛度云手中,他随手就拿起来,那份随意让人一点儿也不觉得他是在进行一场有可能从天堂坠入地狱的大赌。 光头还没开牌,薛度云就将牌扔在了桌上,淡淡地说,“大得过我算我输。” 光头看向薛度云丢的那三张牌,原本脸上的那份得意顿时垮下,脸色大变。 其他几人也是惊讶地瞪大了眼,江枫看着那几张牌,也是颇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看着他们的表情和反应,我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好一会儿,光头将手中的牌丢下,丧气地说,“最后一把让你赢了去,算你运气。” 赢了?我完全不敢相信,像做梦一样。 薛度云站起身,慵懒地看着光头,似笑非笑。 “不好意思,让你空欢喜一场。” 光头脸皮抽了两下,拿起桌上的那个u盘,正色道,“愿赌服输,东西你拿去。” 旁边一个人接过u盘,过来递到了薛度云手里。 薛度云接过,看着光头说,“我想你也是懂江湖规矩的,这个东西,我不希望看到有第二份。” 光头也站了起来,清冷地笑道,“薛总不愧是打下南城半壁江山的人,心思足够缜密,我鲁三儿别的本事没有,可薛总也别低瞧,我自然知道混江湖讲一个信字,你们走吧。” 我到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来,手却已经被握住。 薛度云二话不说牵着我就往外走,快要走出门时,却有两个人冲上来,把原本打开的两扇门关了起来。 我一下子紧张了。 薛度云的手指摩挲着我的手心,像是在安抚我,他淡定地回过头。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鲁三儿没有说话,倒是江枫从椅子里站起来,缓步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含笑拍手。 “薛总的这场赌惊天逆转,倒是赢得漂亮,不过薛总与我之间的约定没忘吧?” 薛度云冷冷地说,“言出必行,忘不了。” 江枫点头,“我相信薛总,自然是说话算数的,我让人送你们出去。” 薛度云拉紧我,大步走了出去。 穿过阴暗的走道,穿过嘈杂的地下赌场,走到那道红漆木门口,正在接电话的那个守门男人乖乖地把门打开了。 进入电梯,我们终于从负三层回到了地下车库。 直到薛度云开车离开地下车库,车子穿梭在夜幕下的繁华都市,我都仍然觉得刚才的经历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开了好一段,我才终于从刚才那场惊心动魄中冷静下来。 车子在十字路口停下。 “离姓江的远一点。”耳旁突然响起薛度云的声音。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7章 我只是拿回我自己的东西,良心不亏(二更) 我看着他,其实心中堆积了好多的疑问。在喉头里盘旋了好几圈儿,最终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收回视线,我解释道,“因为一直打你电话打不通,很担心,江枫说知道你在哪里,我才跟着他来的。” 薛度云看着前方,片刻沉默后说,“进地下赌场,关机是规矩。” 我把今天开庭的结果告诉他,他淡淡地说,“我知道。” 我不知道他在那么隐蔽的负三层是怎么知道的。 提了一口气,我终于问道,“你答应江枫的,真的只是一百万吗?” 薛度云从烟盒里抽出一只烟来,低头点上,夹烟的手指放在窗口,烟丝顺着风向往后飘。 “不然呢?”他说。 我当然猜不到,其实我早就觉得他答应江枫的可能并不止一百万那么简单,但是我根本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么多天,依然找不到一点儿突破口。 他忘记我曾经说过,他什么都愿意跟我说的时候,是最有安全感的时候。 既然他不想说,我也就不再问了。 我倒是对最后一把牌感到好奇。 “我觉得你是很幸运的,所有输掉的都在最后一把扳了回来。”我庆幸地说。 薛度云突然笑了,看我一眼,“你傻得真可爱。” “”我一脸懵逼地望着他。 他神秘地笑了笑,一只手随意一转,三张a就如变魔术一般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你你出老千?”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他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赌桌上,谁能保证自己会是长胜将军?我只是拿回我自己的东西,良心不亏。” 我仍然不敢相信,回想起来有点儿后怕。 “可我当时就在你旁边,我怎么什么也不知道?而且,那个鲁三儿看起来也是个赌桌上的老手,你就不怕被他发现?” 提到鲁三儿,薛度云的脸色阴了下来。 “你不是离我最近?你发现了吗?至于那个鲁三儿,他赢了那么多把,早已经得意忘形,他又怎么会想到自己会输呢?” 这样说来,薛度云先前那几把都是故意输掉的,只是为了让鲁三儿轻敌而放松警惕。 薛度云将烟头丢出窗外,冷哼了一声,“鲁三儿的手段也并不磊落,我不过是礼尚往来。” 我一直没问那个u盘里装的什么,但我至少知道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才值得他赌上他一拼起来的云天国际。 “我饿了。” 他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来了一句,回头问我,“你吃了吗?” 我做贼心虚不敢看他的眼睛,摇头,“没有。” “那正好,吃完饭再回去。”他说。 先前跟江枫一起吃饭,我确实没怎么吃,担心着薛度云也吃不下,这会儿倒真是有点儿饿了。 “你下次去哪里能不能告诉我?我会担心。” 吃饭的时候,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盘子,忍不住小声抱怨。 虽然薛度云从头到尾谈及那场赌都很轻松,但我知道,那一场赌形同赌命,稍有不慎,输掉的不仅仅是物质,事业,前程,还有一个男人的一身荣耀和傲骨。 薛度云夹住一块排骨顿了几秒,放进我的碗里后,望着我说。 “对不起,当时我没来得及跟你说。而且我觉得说了会更让你担心,我不想让你担心。” “万一你输得一无所有了,你打算怎么告诉我?”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他抿起一丝笑,“我不觉得难以开口,而且我认为你会更加欢迎那样的我,你不是一直觉得跟我有距离感吗?” 这是事实,可我当然没想让他失去一切来拉近彼此的距离。 吃完饭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下车后,他突然从后备箱里面拧了一个东西扔在地上。 那东西会动,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才看清,原来是一只猫。 这只猫毛色跟丑丑相似,我一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 薛度云弯下修长的身躯把猫抱了起来,抚摸着小猫的毛,安抚它身处陌生环境所表现出的狂躁。 我有些呆呆地看着他,觉得他抱猫那个小心翼翼的姿势如抱着一个婴儿。男人对小动物所体现出的温柔很能打动人。 “它刚来,对环境不熟悉,有点胆小,不过感情是慢慢培养起来的。” 可是我觉得我一时半会儿无法和它亲近起来。 我突然在想,猫或者就跟人一样,就算原来的不在了,也不是随便一个就可以替补的。 但他的这一番心意我还是很感动的,至少他记得我失去过一只猫。 薛度云抱着猫往里走,又突然想起似地说,“对了,它还没有名字,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一提到名字,我就又想起丑丑,当时给丑丑取名字的时候,并不是因为它有多丑,而是觉得这个名字好叫。 而一只相似的猫,我却不能同样叫它丑丑,因为它始终不是丑丑。 薛度云把它一放地上,它就连滚了好几圈儿,离我们远远地,一双眼睛怯怯地瞧着我们。 我觉得有趣,笑着说,“它喜欢打滚,不如就叫滚滚吧。” 薛度云回头看着我,眸子微眯,迈开修长的大腿缓步向我走来。 他搂过我的腰,拉近彼此的距离,低头轻轻吻了一下我的唇,声音来得低沉而磁性。 “喜欢打滚就叫滚滚,按你这个逻辑,喜欢吃东西是不是叫吃吃?喜欢接吻就叫吻吻?那么喜欢做一爱,叫什么?” 他问得还挺认真的,我也很想认真回答这个问题。可是忍了两下没忍住,我终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叫流一氓。”我都快笑岔气了。 薛度云眼神一怔,我却笑得收不住。不过很快牵开了唇角。 “这是你赐给老公的新名字?起得非常贴切,老公现在就告诉你什么叫人如其名。” 我只觉腰间的那双手一紧,他已经一下子将我扑倒在沙发上。 沙发的弹力颠簸了我一下,我啊了一声,他二话不说就堵住了我的嘴,深入而有力的吻一度让我近乎窒一息。 他急一促地吻着我,粗重的鼻息声让我觉得这一刻他很动情。他略微粗糙的手掌伸进我的衣服里,刺一激得我情不自禁将身体抬高,与他更近。 我们在沙发上纠一缠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气喘吁吁地放过了我。 那只猫一直蹲在角落里看着我们,瞧着它那无辜的小眼神,我已经自动脑补了它的台词。 “一来就给我撒狗粮,真的好吗?不过,你们是不是投错了食物,我不吃狗粮的好嘛。” 把滚滚安顿在丑丑原来的窝里,我们才上了楼。 薛度云进浴室去洗澡,我又换了一套干净的床单被套。 换好之后,我突然看到放在小沙发上的西装外套。 想起那个u盘,我心中有股强烈的冲动,特别想找出来看看那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看向浴室门口,男人的好身材被浴室的暖光映在门上,水声还在继续。 几番挣扎,我正准备下床的时候,水声一停,浴室门突然开了。 我坐在床边僵住,薛度云一丝不挂地就出来了,壁垒般的胸膛上还挂着水珠。 这画面简直辣眼睛。 我红着脸低下头,起身越过他朝浴室里走去。 等我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呼吸声很均匀,眉宇间透着一丝疲惫。 不想打扰到他,我很轻地上了床,缩进被子里。 盯着他的睡颜,我又朝他的方向挪了挪,伸手轻轻搂住他的腰,心里顿时觉得踏实了许多,这才安稳地闭上了眼睛。 次日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竟然是黎落的父亲。他竟然说想请我吃饭。 我很意外,黎爸说黎落也会在。我在想,或许是因为他们父女二人关系一直不好,我这个第三人在场可能会起到缓和作用,于是我去了。 黎爸说的餐厅地址就在碧海蓝天的楼上。 我没想到,除了黎爸和黎落以外,卓凡竟然也在。 今天的黎落有所不同,似乎比平时沉静许多,见到我她朝我招手,让我坐她旁边,而卓凡坐在她的另一边。 今天黎爸的态度也有所不同,并不像初次见到卓凡那么针锋相对了,有了长辈和蔼的样子。 听完黎爸的一系列开场白,我也算是明白过来了,黎爸同意黎落和卓凡的事了。 其实上次黎落和卓凡坠楼后一起住院,黎爸来看他们,我在医院楼下对他说了那番话后,我就看出黎爸有所动容了。 能想通是好事,我想黎爸这样做,多少能拉近一点儿与黎落之间的关系吧。 卓凡也是意外又惊喜,一边给岳父大人敬酒,一边一再保证以后一定会对黎落好的。 这一刻我觉得黎落还有父亲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我想如果我爸还在,他也一定会为我的婚姻把把关吧。 其实这顿饭吃饭是其次,黎爸表明态度才是真正目的。 黎爸说完自己想说的就先走了,其实他根本没有吃什么东西。 黎爸走后,我对黎落说,“落落,我看得出来,其实叔叔还是很爱你的。” 黎落哼了一声,“他是明白,我不会听他的,无论他同不同意,都是一个结果,所以他还不如同意呢。” 我不相信黎落一点儿没动容。 我跟黎落认识这么多年,我知道,她不是一个冷血的人。石头做的心才怎么也打动不了,而她不是。我想今天她还是有些感动的,只是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罢了。 我们从餐厅出来,直接来到碧海蓝天。 吧台那边似乎很热闹,好些人围在那里。 等我们走过去,我一眼看到了醉熏熏趴在吧台上的女人。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8章 是命运让我在对的时间抓不住(三更) 喝醉的人竟然是于倩。 她还穿着职业装,应该是下班以后直接来的酒吧。 几个二流子相的男人正围在她周围,一双双咸猪手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摸来摸去。估计是看她长得漂亮又喝醉了,想打她的主意。 “走开?欺负人姑娘喝醉了是吧?” 当先冲上去的是黎落。 黎落一身都是义气,她最见不得这种事,别说是认识的人,就是不认识,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插手。 那几个还不知道黎落的拳头有多狠,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哟,又来一美女,来,陪哥儿几个玩玩。” “谁他妈的不长眼,敢动老子的女人?” 我看黎落都有想动手的意思了,卓凡一声吼,她又收住了。 这里是卓凡的酒吧,能不动手当然最好。 来这里的人自然没有不认识卓凡的。 “原来是凡哥的女人,误会,误会。”几个人打着哈哈地很快溜走了。 “许亚非,碧海蓝天,我等你。” 趴在吧台上的于倩全然没在意周围发生的一切,拿起手机打起电话来。 不知道许亚非说了什么,她突然就激动了,本就醉得不轻,这会儿竟带着哭腔。 “我求着把第一次给你你都不要吗?我把所有自尊都放下了,我脸都不要了,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 这话信息量巨大,我和黎落几乎是同时一瞪眼,卓凡也是一副吃了一惊的样子。 旁边几个女人想必也听见了,直掩嘴发笑。 于倩将手机丢在一边,手胡乱将脸上的眼泪一抹,脑袋都撑不起来,手却拍了拍台面。 “酒,我要酒。” 再喝下去,她就可以直接就地躺尸了。 她平时是一个多么有气质的女人,一朝喝醉,形象全毁,她醒来要是知道了,恐怕得一头撞死不可。 调酒师将一杯酒搁她面前,于倩头也不抬,伸手摸索着去拿。 我走过去,把酒拿开,对她说,“于倩,你不能再喝了。” “我要喝,酒,给我酒。” 看她的样子,她大概都不知道跟她说话的是谁。而她却能精准地找到许亚非的电话号码拨出去,倒是神奇。 我都怀疑,她有没有拨错电话号码。 卓凡的手机响起,他拿出来给我们看一眼,显示是许亚非。 接完电话,他靠了一声。 “亚非竟然把这一摊子甩给我。” 刚才于倩说了她在碧海蓝天,许亚非拒绝了于倩,但他绝对听出于倩已经喝醉了,以他的人品,不能放心一个喝醉的女人独自呆在酒吧里,打电话让卓凡帮下忙也在情理之中。 “让她家里人来接她吧。”卓凡抓耳挠腮,想不出办法,烦躁地说。 其实我对于倩的了解不多,只知道温碧如是她母亲,她的亲生父亲是一个中学教师。于倩醉成这个样子,让他们谁来接都不合适。 “不好让她家里人来接,给她开个房吧。”我说。 “开什么房啊,反正我家里就我一个人,带我家去吧。”黎落爽快地说。 商量好了,我和黎落一人扶着一只手臂,几乎是连拉带拖地把她带出酒吧。 一路上她不停嚷嚷,路过的人都诧异地看了过来。 幸好我和黎落不是男人,要是男人的话,人家铁定以为我们调戏良家妇女呢。 把于倩丢在黎落家的沙发上,她就睡死了过去。 而我和黎落两个人累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薛度云的电话打来,黎落说让我今晚别回去了,我想着于倩在这里,黎落一个人也很麻烦,就跟薛度云把情况说了下来,说今天晚上就在黎落这里睡了。 半夜里,我和黎落听见客厅里传来一声脆响,几乎同时翻身爬了起来。 一打开客厅的灯,我看到于倩斜在沙发上,手垂下来,而地上一个玻璃杯已经碎了。 我们走过去,于倩看到我们很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刚才想喝水,结果不小心把水杯给打破了。” 黎落叉着腰,无所谓地笑了笑。 “杯子打坏事小,人没事就好。” 我给于倩倒了一杯水,她起来的时候有点儿吃力,我扶了一把她才坐起来。 一杯水一口喝光,递给我的时候她说了一声谢谢。 她原本扎起来的头发已经散了,有些凌乱,手不停地敲着头,说头痛。 黎落说,“醉成那个样子,不头痛才怪。” “这里是哪里?”于倩问。 黎落说,“这是我家。” 于倩歉意地说,“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黎落干笑了两声,“倒是没有,难受的是你自己。” 于倩把手插进头发里,只是苦笑。 我和黎落坐在她两边。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开口时声音很苦。 “我从来都是一个自尊自爱的人,我有自己的理想和目标,在别人都喜欢逛夜场,泡酒吧的时候,我在学习,在别人玩游戏,整天泡剧的时候,我在学习。在别人谈恋爱的时候,我在学习。我一直都是优等生,乖乖女,从来都没有这么放纵过。” 我和黎落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她说。 “在该谈恋爱的年纪,我没有喜欢过谁,许亚非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人。他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呢?他是很优秀,可是像他这么优秀的男人也有很多,我就是喜欢他了,没有任何道理。” 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没什么道理,喜欢就是喜欢了,要说为什么喜欢,好像又说不出来。 “我说过,我喜欢他跟他没关系,我没想他回应我,我一向自恃清高,真的不会为了爱情去摇尾乞怜。我只是,干净的身子不想便宜了那只老狐狸。” 说完于倩将头埋在腿上,头发垂下,把她的脸都遮住了。 “什么老狐狸?”黎落问。 可我隐约明白。 “是张院长?”我问。 过了一会儿,于倩重新抬起头来,把垂下的头发顺到耳后,眼睛红红的,满眼都是悲怆。 “他拿薛离的事来逼我,我能怎么办?在我妈的心里,我当然没有薛离重要,我虽然心里不服我妈偏心,可薛离是我弟弟,我当然也希望他能早点出来。我妈说得很对,如果能让薛离出来,我那层膜又算什么?是啊,算什么?又不会死人?” 黎落哼了一声,“他想潜规则啊,告他去。” 于倩悲凉地笑了笑。 “告当然不能告,我已经决定顺从了,我只是想把第一次给我喜欢的人。许亚非那天说,没有在对的时间抓住,就只能在错的时间遗憾。可是,什么是对的时间呢?对我来说,现在就是对的时间,我也想在对的时间抓住,是命运让我抓不住。” 每一个人,漂亮还是丑陋,有钱还是没钱,有能力还是没能力,都不会活得那么一帆风顺,都一样会有痛苦,有挣扎,有身不由已,也有逼不得已。 “有了。”黎落突然一打响指。 “什么有了?”我诧异地看着她。 黎落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芒。 “我有办法搞定那只淫虫了。” 天亮以后,于倩去公司,黎落去跆拳道馆,薛度云一早就打电话给我了,要陪我去练车。 我练完车,薛度云去公司,我自己回家。 等到傍晚的时候,我又打车来到了碧海蓝天。 黎落已经到了,只是卓凡不知道去哪儿了,打电话也打不通。 我和黎落坐在吧台上,一人手里握着一杯酒,眼睛不时瞟着酒吧入口。 其实我还挺紧张的,到现在我都还对黎落说的办法持怀疑态度。 酒吧里的人越来越多,黎落突然拿手肘拐了拐我。 我看向门口,已经换下工作装的于倩正走进来,而跟在她身后进来的人正是那个姓张的。 他穿着便装,大腹便便,走着路手就想往于倩肩上搭。 于倩看了我们一眼,又不动声色地移开眼,带着姓张的走进一间包房里。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的时候,黎落让调酒师给准备了两杯酒,她飞快地朝其中一杯里倒了一包药粉,晃荡两下,然后用托盘端着这两杯酒朝着那个包房走去。 我不能进去,那天薛度云请那姓张的吃饭的时候我在,我怕他认出我来。 黎落从包房里出来时,朝我比了个一k的手势。 接下来就全看于倩的了。 一个小时后,我们终于看到于倩扶着醉熏熏的男人从里面出来了。 于倩把姓张的扶出酒吧,打了个车直奔酒店,我跟黎落一路尾随。 姓张的喝醉了酒就跟猪一样沉,丢床上的时候,床都跟着颤了几颤。 “来,宝贝儿” 他这会儿明明醉得已经像一滩烂泥,还在那里发骚。 “张院长,您等我,我去洗个澡。”于倩声音妩媚地对他说。 姓张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笑得傻呼呼地。 “好,你快点儿。” 我和黎落拉着于倩走出房间,门外等待着一个风骚的女人,隔着几米远就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浓郁的廉价香水味道。 黎落拿出一叠钱递给她,女人正要接过,黎落又收回的,警告她。 “记得关灯,把里面的那个男人伺候好一点儿,完事儿就走,别把事情搞砸了,听见没?” 女人笑颜如花地接过钱,装进自己的皮夹子里,骚首弄姿地说,“放心吧,干我们这一行的知道怎么让男人快活。” 看着那女人扭着屁股进了屋,黎落把门带上。 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万一姓张的突然发现不是于倩怎么办?” “发现不了。”黎落挺有信心地笑笑。 “醉得像头死猪,就是被猪拱了他也不知道。” 于倩点头,“我也觉得他发现不了,醉得太狠了。” 几秒的安静,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我吓了一跳,拿起一看是薛度云打来的。 “你在哪儿?”他问我。 “我在黎落家里。”我撒了个谎。 “说实话。”他的声音突然沉了几分。 我心里一紧,心想莫非他已经知道我在哪里? 本来没有什么,如果我继续说谎,没什么也变得有什么了。 于是我只好实话实说,还告诉他我的地址。 没想到五分钟不到,他就出现了。 看来,他先前打电话的时候,应该就在酒店下面。 甚至,他是看着我进酒店的,所以才会笃定我先前说在黎落家里是说谎。 他臭着一张脸,我怕他误会,赶紧把他拉到一边,把事情始末简单地跟他说了一遍。 薛度云愣了半天,才不可思议地笑出来。 “你们女人还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那是。”黎落把他这话当夸奖,挺得意的。 这时,黎落的手机也响了一下,她拿起来看。 “有毛病啊?玩什么神秘。”她说。 我凑过去看,短信是卓凡发来的。 “凯悦酒店,19一5,我等你。” 巧的是,我们现在就在凯悦酒店的19楼,5号房离得并不远。 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黎落已经拿着手机朝着5号房走去,我反应过来之后也跟上。 5号房是虚掩着的,里面隐约有声音传出来。 推开房的那一瞬间,我们都惊呆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9章 只要我还活着,就疼你 床头开着昏黄的小灯,而床上正在上演着辣眼睛的大片。躺着的男人是卓凡,女人骑在他身上,只能看见她一头卷发和裸露的背部。 身材很好,也很会叫。 卓凡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醉了,可却仍然在做着最原始的反应,双手甚至在揉着女人的胸。 我第一时间看向黎落,她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脸色很平静。 但是这种平静是不正常的,就像是暴风雨欲来之前最后的宁静。 女人在卓凡的身上扭动着纤细的腰肢,享受般地摆动着脑袋,甩着头发,再配上她的叫声,那真是一个骚啊。 直到女人动情时甩过头来的那一刻,我才看见女人的正面。 只看一眼,我就傻了。 怎么可能是冯露?和卓凡滚床单的女人竟然是被黎落他爸赶出门的女人冯露? 不是怀孕了吗?看来那个孩子她没有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骚? 等我反应过来,黎落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床前,一把抓起冯露的头发。 “你还能再贱一点吗?” 冯露被黎落抓住头发,只能被迫仰起头,却笑了。 “我就是贱,可是男人偏偏喜欢。” 冯露这样子真的很欠揍。 黎落一把拽住她的头发,把她从卓凡身上拽了下来,她滚到地上,摔得挺响的。 我想她一定摔得很疼,可是当她抬起头时,却还依然保持微笑,笑容里有着一种得逞的快意。 薛度云眼疾手快地抓起一张毯子盖在了赤身裸体的卓凡身上。 卓凡这会儿像头死猪一样,睡死了,全然不知道已经天翻地覆。 “这男人喝醉了酒真不知轻重,都弄疼我了,不过味道好不错!” 冯露这嘴真贱! 我挺期待黎落把她狠狠揍一顿的,可是没有,黎落松了手。 “你喜欢就捡回去当宝好了,被贱人滚过我嫌脏。” 冯露玉体横陈,我想起这房间里还有一个清醒的男人,就扭头看过去。 薛度云这会儿站在落地窗前抽烟,眼睛看着窗外。 于倩没进来,她一个还没结婚的女孩子,看到这样的画面也很尴尬。 冯露慢条斯理地把丢在地上的一件件衣服穿起来,我不知道她穿了多长时间,总感觉过了很久,才听见她踩着高跟鞋离去的脚步声。 她将包甩在肩上,高昂着头,走得特别潇洒,就像是战场上得胜的将军,披着荣光凯旋。 黎落冷笑,“前一刻还在设计别人,转过头才发现自己才是被设计的那一个,真他妈疯刺!” 我想她这会儿心里一定特别不好受,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用手不停地搓着她的手臂,无声地安慰。 薛度云走到床前,去拍了拍卓凡的脸。 卓凡睡得很沉,恐怕只当是被蚊子叮了一下,抬手挥了挥,把脸转向另外一边,又睡了过去。 原本站在身边的黎落突然朝着卫生间走去,没一会儿,她端了一盆水出来,直接朝着卓凡的头浇了去。 这样的大冬天,当头一盆冷水浇下去,那感觉一定是爽透了。 卓凡打了个激灵,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这是在哪儿?落落,你怎么来了?度云,你们怎么也在?”他茫然地打量着。 薛度云提起地上的裤子扔他身上。 “穿上再说话。” 说完他直接搂住我,把我的脸挡在他怀里。 卓凡虽然是被一盆冷水泼得醒过来了,但是毕竟醉得很厉害,爬了两下也没有爬起来,最后还是倒在了床上。 “爽吗?”黎落冷冷问他。 卓凡很懵,“怎么了?你怎么生气了?” 他去拉黎落的手却被黎落一把甩开。 黎落冷笑,“你睡完别的女人还指望我对你保持微笑?” “你开什么玩笑?” 卓凡问这话明显没什么底气,我想就算醉得再狠也是有一点儿感觉的吧。 黎落继续冷笑,“看样子,要不是我亲眼看到了现场版,你就准备打死不承认了是不是?我他妈真服了你了,你就算想睡女人也有点儿追求好不好?冯露那种货色,被我爸睡了那么多年,还跟别人乱搞过的女人你也睡?” 卓凡脸色越来越不好,应该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死死地拖住黎落的手,吐词含糊不清却努力想解释清楚。 “落落,你听我说,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回事,那我一定是被陷害的,你相信我,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的。” 黎落用力甩开他,“可是你已经做了,就算我能听你自圆其说,我爸也不会信。冯露已经把你们的精彩av传给我爸了。” 我被黎落这话震住的同时,见她将手上的戒指狠狠地拔下,扔在卓凡身上。 “卓凡,我们完了。” 黎落这话甩得很绝情,说完转身就走。 我想追上去,薛度云拉住了我。 “让她冷静一下吧,你现在劝什么也没有用。” 卓凡抓起戒指从床上爬起来,想要追上去,可是下床还没站稳就跌坐在了床边。 他气得拿拳头直砸床,又突然朝我求救。 “沈瑜,你帮我,帮我在落落面前说说好话,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是被陷害的。” 他急坏了,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不知道。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 “这件事其实跟你是不是陷害的关系都不大了,你和冯露睡了是事实,落落是一个在情感上有洁癖的人,如果你睡的人不是冯露,可能还有挽回的余地,可是现在,我想我无能为力。” 卓凡听我这么说完,整个一下子就颓了,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嘴里喃喃地说,“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想这应该就是冯露的报复。 当初黎落千方百计让她爸把她赶走,她心里是恨的,当时我预感到她会报复,但我没想到她的报复来得这么直接,这么残酷。 我不放心黎落,又给她打电话,最后在街边找到了她。 望着她坐在街头的背影,我心里挺心酸的。 黎落她其实是一个不容易动心的人,好不容易动了心,原本我还在为她高兴,终于找到一个爱她宠她的男人,就连她爸也好不容易答应了。可是没想到事件会发生这样的逆转,实在让人措手不及。 “落落,我想冯露她是在报复,卓凡是被陷害的,你要理智看待这个问题。” 黎落抱着双腿,望着来来往往和车辆,凄然一笑。 “陷害的又怎么样?他睡了那个贱女人是事实,我怎么原谅?如何原谅?如果薛度云被陷害睡了南北,你能原谅吗?” 这个问题我给不了答案,这样的假设性问题我甚至都不愿意去设想。 “你也不能原谅吧?我也一样,就算我理解他是被陷害的,我们也不可能再走到一起了,因为他们在床上的那一幕就跟刻在我脑海里似的,永远也忘不了。” “我们回家再说吧,坐在这里很冷。”我劝着她。 她没有动,继续说,“我爸刚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不允许我再跟他在一起,我说好,我第一次这么顺从他的意思。” 她不走,我也只好陪着。 薛度云站在不远处,靠着车沉默地抽烟,也不催我。 之后黎落一直没有说话,直到一双马丁靴突然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一件男式的大衣披在了黎落的身上。 “大冬天的,坐在石头上,不冷?” 听见熟悉的声音,我猛然抬头,竟是赵雷。 赵雷一瞬不瞬地盯着黎落,仿佛眼里全是她。 “我冷不冷,你很在意?”黎落声音很轻,她应该是第一次对他说话这么温柔。 赵雷双手插兜里,认真点头,“当然在意,我心疼。” “真疼吗?”黎落又问。 赵雷一本正经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还站直了,严肃地说,“真疼。” “疼多久?”黎落声音有些颤抖。 赵雷勾了勾唇,“只要我还活着。” 我看向黎落,发现她眼睛红得厉害。 赵雷这句话是很动人,可是男人的誓言有多少可以说到做到,至少经过我这个过来人的验证,我认为,男人的誓言很多时候都不太靠谱。 更何况赵雷其实对黎落的了解并不多,他喜欢她可以说是一见钟情,这种一见钟情的感情,可以维持多久呢? “那我嫁你。”黎落突然说。 我震惊地瞪大眼,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 “落落,你说什么呢?” 我觉得她这会儿绝对是冲动,一定是受了卓凡和冯露那件事的刺激。 黎落淡淡一笑,有点迷惑地说,“我说我黎落愿意嫁给赵雷。” 我急了,“结婚是大事,你不能这么草率决定,再考虑考虑吧?” 赵雷淡淡地看着黎落,倒没因我的话而生气发怒什么,看他看黎落那眼神,倒是真的心疼。 黎落说,“你当时嫁给薛度云不也很草率,事实证明你捡到宝了,老天爷眷顾你,你赌赢了,我也想赌一回。” 黎落这会儿特别固执,我知道我再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 我只是希望,黎落睡一觉起来的时候,会意识到自己冲动了吧?或许到时就改变主意了。 可赵雷却突然一弯腰,把黎落抱了起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0章 你就是光头我也照样喜欢 黎落被赵雷抱着,一点儿抗拒也没有。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那是完全心如死灰的表情。 眼看着赵雷就要抱着她转身离开,我急了,跑了几步拦在他们前面。 “你不能带落落走。” “好闺蜜,这么冷的天一直坐在这里合适?” 赵雷讽刺完我,便直接绕过我大步走,把黎落放进了他的车里。 “黎落,你听我说。”身后响起急切的声音。 等我回头,卓凡已经摇摇晃晃地冲了过去,拍打着车窗。 “黎落,你别跟他走,你下来,我知道你生气,你骂我或者打我都行,随你怎么发泄,你下来,好不好?” 这会儿的卓凡哪里还有什么男人的尊严,那苦苦哀求的样子瞧着挺可怜的。 “远点儿。”赵雷一把掀开了卓凡。 “你娘的。”卓凡啐骂一声,抬手一拳就朝着赵雷挥了去。 可是他毕竟喝了酒,哪里有多少力气,反应也迟钝,拳头还没沾到赵雷的身,就反被他一拳给打趴在了地上。 “你娘的抢老子的女人,老子今天灭了你。” 卓凡嘴上发狠,可在地上挣扎了半天也没爬起来。 赵雷扬手准备砸第二拳,可是没能砸下去。 薛度云稳稳捏着他的手臂,淡淡地说,“打赢了一个醉酒的人,也不算什么本事。” 我好怕薛度云为了卓凡跟赵雷干起来。 “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他。”车里的黎落突然说。 赵雷咬着下唇点了点头,手狠狠从薛度云手中抽出来,转身就坐进了驾驶室里。 我急忙冲上去拍着车窗,“落落,你不能走,你快下来。” 坐在车内的黎落不理我,而赵雷一脚油门踩下,车子很快窜了出去。 卓凡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朝着车子离去的方向追了几步,最终跌倒在了路中央。 他的腿弯了几下,似乎是终于爬不动了,最后索性直挺挺一躺,不起来了,嘴里像个疯子似的一直在喊。 “你给我回来,回来” 过路的车辆都绕过他,有人还刻意打开车窗骂几句。 “疯子,找死啊。” 卓凡的手捏作拳头,使劲儿砸了两下地面。 “他妈有种就撞死我。” 薛度云走过去把他拽起来,他却像一滩烂泥一样瘫着。 “别管我。”他醉熏熏地说。 “老子不想管你,老子只是嫌安葬你更麻烦。” 这话真损,薛度云偏偏不说得很淡定。 “操。” 卓凡被扛起来后,趴在薛度云肩上低低地骂了一个字。 薛度云把他带回酒吧,我跟着去了,心里却一直很担心黎落,不知道那赵雷会把他带到哪里。 尤其是我打了黎落的电话是关机,就让我更加不安了。 黎落会不会礼尚往来,用同样的方式来回敬卓凡?我有点不敢想下去。 希望不要,否则等她理智回炉的时候,她一定会后悔的。 后来薛度云打电话叫了杨伟过来看着卓凡,我们才离开。 第二天上午,我正心不在焉地练车,黎落给我回了电话,她说她在跆拳道馆。 我随便跟教练扯了个理由,就从驾校离开,直接赶去了跆拳道馆。 在跆拳道馆楼下,我遇到了卓凡。 “黎落在楼上吗?”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就那么满心期待地望着我。 我说,“也许在吧,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和他一同上楼,进入跆拳道馆,一眼就看到了穿着跆拳道服,正在对着沙袋练习的黎落。 我惊讶的是,她竟然把头发剪了。 “落落。”我喊了一声。 黎落一回头的同时,一拳横扫过来。正走到她身后的卓凡非常荣幸地挨了这一拳。 卓凡偏着头,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摸着被打的那半边脸,竟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打得好。” 黎落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表情冷漠地从他面前走过,向我走来。 “落落,你怎么把头发剪了?”我抓了一张毛巾递给她。 她接过,冷冰冰地说,“因为有人喜欢长头发,所以我就剪短了。” 这个人当然指的是卓凡。 原来当初黎落留长头发是因为卓凡喜欢长头发,然而现在她重新剪成短发,也是因为卓凡喜欢长头发。 “别说你把头发剪了,你就是光头我也照样喜欢。” 卓凡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特别霸气地说。 黎落背对着他,冷声说,“那是犯贱。” 卓凡盯着黎落的背影沉默着,过了好久,才缓缓开口。 “人在年少的时候,都会对未来的另一半有很多的幻想,觉得自己喜欢的人应该是这样的,那样的。但是心动那一刻就会发现,这些条条框框都不叫事儿,只要喜欢,什么条件都可以抛了。” 我第一次见卓凡这么正经地说话,还说得很有道理。 小时候,我也想像过,找的对象一定是高大的,伟岸的,可能还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五好青年。 可是,薛度云除了高大符合我当初的想像以外,其他的根本一条也对不上,抽烟喝酒打牌样样来,也并不文质彬彬,可是喜欢就是喜欢了,卓凡说得很对,只要喜欢,什么条件都可以抛了。 黎落不理他,朝着沙袋走过去。 路过卓凡身边的时候,卓凡拉她的手,被她甩开了。 黎落自顾自地对着沙袋练习,卓凡突然间冲过去,站在沙袋面前,黎落一拳没收住就直接落在了卓凡的胸前。 卓凡躬着身子往后退了一步,背撞上沙袋。 “有病是不?”黎落冷漠地看着他。 卓凡直起身来,揉了揉刚才被黎落打的部位,痞痞地笑道,“来,我来当你的活靶子,你打我,尽管打,只要你痛快,高兴,来吧,我准备好了。” 黎落几乎没怎么考虑就一拳砸了过去,一拳接着一拳,卓凡一连挨了好几拳。 跆拳道馆里的其他人也都停止练习,围过来看热闹。 卓凡过了很久才直起身子来,半边脸都已经肿了。 可他依然傻笑着,“好,打得好,再来。” 我不相信黎落下手时,心真的不痛。 她下手越狠只能说明她越恨,越在乎才会越恨。 “落落,别打了。” 我劝说的话才刚出口,黎落就直接一个回旋踢,一脚落在卓凡那肿掉的半边脸上,直接就把他给踢倒了。 等卓凡从垫子上爬起来,他已经流鼻血了,大概是感觉到了流下来的温热,他用手一抹,抹得脸上都是血。 他吐了一口血,牵开了青肿的唇角,含糊不清地笑道,“再来。” 卓凡在某些时候是很固执的,我知道,哪怕他今天被黎落打死,在他每一次爬起来面对黎落的时候,他也会一直保持笑容。 “好功夫。” 突然一道喝彩声响起。 声音源头,赵雷正一边拍手一边走来。 他径直走到黎落面前,拿起毛巾替她擦汗,动作很温柔。 “别太逞强,你的目标不是世界冠军。” “你大爷的。” 先前一直打不还手的卓凡大骂一声,直接冲上去把赵雷按倒在地,两个人顷刻间就扭打在了一起。 赵雷的身材比卓凡更加魁梧一些,所以卓凡并没有讨到便宜。 两个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儿,最终还是赵雷占了上风,直接骑在卓凡的身上,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顿猛揍。 卓凡的鼻血越流越汹涌,地上,他的衣服上,甚至赵雷的衣服上,全是他的鼻血染成的血迹斑斑。 他挨着揍嘴上还一直在骂。 “赵老七,你他娘的该死,老子早晚弄死你。” 他越是骂赵雷打得赵狠,我真怕他被打出个好歹来。 “行了。”黎落吼了一声,赵雷的拳头才停下来。 黎落把赵雷从卓凡身上拉开,盯着卓凡说,“要发疯去别的地方,这里不欢迎你。” 说完她对赵雷又说,“走了,这里空气不好。” 赵雷的脸上也挨了几拳,他摸着肿了的嘴角,看了卓凡一眼,点头。 “好,走。” 我看卓凡满脸是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有点儿担心,走过去问,“卓凡,你没事吧?” 话还没问完,黎落一把拉起我就走,说,“死不了。” 黎落她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我一直都知道,可我不相信,一夜之间,就可以让她恨一个原本爱着的人到这种地步。 赵雷走在前面,我拉住黎落,“落落。” 黎落停下脚步,打断我。 “小鱼,你别说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是一直站在我这一边的。” 她这么说,我就真的不敢再说什么了。 每个人的人生都有自己的选择,而未来是没有办法预见的,其实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究竟选择了一条怎样的路。 无论她选择卓凡还是赵雷,又或者是别人,其实都没有办法预见她的未来,我唯有无条件地支持她罢了。 “我当然是站在你这一边,落落,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我说。 黎落沉吟一瞬,终于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 “小鱼,我发现幸不幸福不是我说了算,是老天爷,所以,我不纠结,听天由命。” 出了跆拳道馆,他们要去吃饭,我觉得我跟在一路也不是个事儿,就借口要去云天国际。 可黎落要送我,一直把我送到了云天国际的门口。 来都来了,我打算上去看看。 听薛度云的助理说,有一个工地存在问题,薛度云亲自过去了,说估计快回来了。 我在办公室里呆了一会儿,却在他的办公桌上看到了一个东西。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1章 你害羞的样子真可爱 坐在薛度云的办公桌后,我一眼看到干净的桌面上放着一份文件。 他的办公桌上有一本文件并不稀奇,可是我随手一翻,却意外地瞄到了江枫的名字。 当我正准备细看的时候,文件却突然被合上拿走。 我抬起头,薛度云捏着那份文件站在办公桌前。 可我竟一点儿也没听见他进来的脚步声。 “什么时候来的?”他问。 我从大班椅上站起来,说,“刚来一会儿。” 薛度云绕过来,坐在我刚才坐的那把大班椅上,拿出钥匙来打开抽屉,把那份文件丢进去,又重新锁了起来。 其实我挺想问问关于那份文件的事,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他上次说过让我离江枫远一点儿,我怕他觉得我太过关心江枫的问题。 “我听助理说工地上有点儿问题,没事儿吧?”我问。 薛度云扭了两下脖子,伸手拉过我,让我坐在他腿上,淡淡的声音低沉磁性。 “这些不是你担心的问题,干嘛要费脑细胞去想?脑细胞费多了容易衰老。” 突然掉进男人的怀抱,被强烈的男性气息毫无预兆冲击着,我反应都迟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嘀咕。 “那你为什么成天费脑都不衰老?老天爷对你太偏心了吧?” 薛度云的手掌在我大腿上摩挲着,虽然隔着裤子,依然摸得我鸡皮疙瘩直起,情不自禁夹紧了双腿。 他勾唇一笑,“因为我肾好,你不是最有体会?” 虽然是事实,我却故作不以为然地哼了哼,“你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 薛度云眸子眯起,压低声音凑近我。 “难道忘了?要不要马上帮你回忆一下?” 我懂了他的意思,知道危险马上就要降临,一下子就要从他腿上站起来。 他却一手搂住我的腰,一手把我腿一分,摆了个跨坐在他腿上的姿势。 这个动作让我感觉好羞耻,最关键的是他已经发生变化的那里就那么直接地顶着我。 “害羞了?”薛度云玩味地瞅着我,声音也莫名低哑了。 问话的同时他还刻意顶了我一下,我跟触电了似的,一动也不敢动,脸烫得要命。 他突然凑到我耳边,轻轻咬了一下我的耳垂,用越发暧一昧的低音说,“老婆,你害羞起来的样子真可爱。” 我往后一退背就抵到了桌子上,他好看修长的手指插进我的头发里,吻落了下来。越吻越深的同时,某个地方也越抵越紧,仿佛呼之欲出。 我也慢慢地沉沦其中,忍不住双手攀上了他的脖子,动情地回应了。 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声,我吓了一跳,下意识扭过头去看。 可薛度云的手却捧着我的头,我动不了,他的吻还在继续,不急不躁,像是在缓慢地品尝着美味佳肴。 等他好不容易松开我,我一下子从他腿上站起来,窘迫地看向门口。 我万万没想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人竟然是江枫。 他抄着手倚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盯着我,那表情就像是在欣赏一场好戏。 我低着头,整理好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心里挺尴尬的。 江枫缓步走了进来,笑着说,“看来我来得挺不是时候啊。” 他来干什么?为了那份协议?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薛度云突然扭头对我说,“你先回去,晚上我想吃你做的清蒸黄花鱼。” 我明白他是故意要支开我。 出门时,我带上办公室门的那一刻,看到江枫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离开云天国际,我直接去了超市。 我做过好几次清蒸黄花鱼,他也确实夸过好吃。 超市的生鲜区,这个点儿新鲜的菜已经不多了,而黄花鱼也只剩不大不小的两条,刚才够做一顿。 我拿着袋子正庆幸来得是时候,就听到旁边一道熟悉的声音说,“我想吃黄花鱼。” 我扭头一看,站在旁边,同样眼睛盯着我面前那两条黄花鱼的不是别人,是曾经破坏了我的婚姻,如今没有了半点儿交集的季薇。 季薇似是这会儿才发现是我,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眼尾一挑。 “是你?” 我“嗯”了一声,并不想与她多交流,一回头却发现那两条黄花鱼已经被人装走了。 “薇薇,只有两条,没得挑了,不过够一顿吃了。”男人邀功似地对季薇说。 季薇手摸着腹部看着我,淡淡地笑容里有着一抹得意,话却是被那男人说的。 “人家都说,怀孕的时候多吃鱼宝宝会聪明呢。” 我一眼看向她并未隆起的肚子,一时间真是羡慕嫉妒恨。 为什么别人怀个孩子就那么容易?没天理啊没天理! 男人讨好地说,“我们下次早点儿来买。” 这个男人看起来很陌生,不是那天我敲开何旭的房门,看到的那个和季薇搞暧一昧的男人。这个男人看起来挺老实的,手上推着手推车,而季薇却是两手空空,一看就是妻管严。 季薇就应该找这种能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 “沈瑜,你怎么一个人来买菜,你老公呢?”季薇笑着问我。 她故意这么问,无非炫耀她有老公陪而我没有。 我说,“他忙。” “你们认识吗?”她老公问。 季薇笑着点点头,“我们从前是同事,当然认识了。” 说完她看着男人,撒娇似地说,“老公,我走累了,脚有些酸,我们早点儿回家吧。” 男人忙不迭地点头,“好,来,老婆,我扶着你,你慢点儿。” 看着季薇被老公扶着走远的画面,我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老太监搀扶着太后的那一幕。 真特么像! yy完了,心里舒坦了不少,可一回头,黄花鱼没了。 我一声长叹,实在是后悔自己慢了半拍。 “沈瑜?” 听见喊声我回头,看到许亚非正推着一个手推车站在我身后。 我一愣之后,笑着打招呼,“真巧啊。” 许亚非微笑,“巧,你买菜吗?” 我点头,“嗯,本来想买两条黄花鱼的,可是晚了一步。” 许亚非看向自己的手推车,我也跟着看过去,这才发现他正好买了两条黄花鱼。 我和他对视一眼,同时笑了出来。 “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了,一起吃吧。”许亚非笑着说。 半个小时后,我们回到了别墅,许亚非把他买的菜都贡献了出来。我表示我做的菜没有他做的好吃,请他来掌勺。 饭快做好的时候,我准备打个电话问问薛度云还有多久回来。 电话还没拨,就听见了车子的声音。 我忙地去打开门,薛度云下车,朝着走来,笑着说,“今天竟然出来迎接我,有点儿受宠若惊。” 我说,“因为今天有厨子做饭,我比较闲。” 薛度云看到正好从厨房里端了一碗汤出来的许亚非,笑着走过去。 “稀客啊。” 许亚非放下汤后,很无奈地笑道,“你这词用得不对,哪有客人自己做饭的道理?” 我把去超市买鱼,结果鱼没有了,又刚好碰到许亚非买了两条黄花鱼的事跟薛度云一说,他笑了。 “亚非,原来你被我老婆半路打劫了啊。” 许亚非把筷子分发给我们,笑道,“被打劫不说,还要被压榨劳力,天理何在啊?” 薛度云拿起筷子,挺一本正经地说,“所以啊,以后看到我老婆离她远一点儿,她可能比资本家更懂压榨。” 许亚非笑了起来。 我瞪了薛度云一眼,他的眼睛在笑,最后我也忍不住笑了。 家里似乎很久没有过这么好的气氛了,我其实很怀念许亚非还住在这里的时候,那会儿挺热闹的。最关键的是,咳咳,有人做饭。 “你书看得怎么样了?”吃着吃着,许亚非突然问我。 我挺尴尬地说,“被学车给耽误了,整天又这样那样的事情,所以我还在原地踏步。像我这种在学习上本就没什么慧根的人,注定永远也当不了学霸。” 我这么一说,他们两个都笑了。 薛度云笑着说,“笨没关系,得勤快,勤能补拙。” 我想起江枫也曾经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勤能补拙。 不知道他跟江枫在办公室里谈论了什么,或者交易了什么,但看他回来这状态,应该是没什么大事。 吃完饭,许亚非主动说要洗碗。他真是个勤快的好男人。 我赶紧抢过来,开玩笑地说,“算了吧,你还是去坐着看电视吧,难得来一回,就不压榨你了。” 我洗完碗出去,他们并没有看电视,而是在下象棋。 我坐到一边,怎么好意思说我看不懂呢,于是我观棋不语,不懂装懂。 下了几盘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我跑去开门。 我没想到站在门口的会是薛伯荣。 自揭穿了他利用南北的事后,我们一直都没有正面交集过。 这会儿的薛伯荣脸色一点儿也不好,开门后他一把掀开了我,大步走了进去。 他怒气腾腾,眼神像是要吃人。 我感到不妙,忙地跟进去。 可我没想到,薛伯荣会直接抓起柜子上的一个碗大的鱼缸朝薛度云砸去。 他砸得很准,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薛度云的头。 鱼缸落到茶几上又滚到地上,碎得很清脆。 而薛度云的额头上瞬间有一条血柱流了下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2章 给我一点温暖 我吓坏了,忙扑过去,慌忙抽出纸巾颤一抖地去帮他擦。 薛度云面色淡然地握住我的手,安慰地对我轻声说,“没事。” 这样子怎么还能叫没事? “舅舅,你” 许亚非也站了起来,也是一脸茫然不解地看着薛伯荣。 薛伯荣却像是还没消气,眼睛四处寻,看样子是在继续找武器。 “您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吗?” 我鼓起勇气劝说正在气头上的薛伯荣,可我的话在他面前哪里有一丁点儿份量。 他已经看到了放在电视柜旁边那根薛度云平时用来练手劲儿的臂力棒,二话不说就抓起来,冲过来就朝着薛度云身上打。 哪有父亲这么打儿子的?他到底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让他恨不得打死他的样子? 二十九岁的薛度云身强体壮,论身手,已经年迈的薛伯荣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可薛度云面无表情,一动也不动,连躲的意思都没有,准备硬生生挨棒子。 我当时也没怎么考虑,就扑到他身上。 薛伯荣那一棒子恰好敲在了我的肩膀上。 虽然冬天衣服穿得厚,可是这臂力棒打起人来很实沉,我当时就疼得半边肩膀都仿佛失去了知觉。 我咬着牙才没疼得叫出来,我想再疼也没有这会儿薛度云那流着血的额头疼。 “沈瑜。”薛度云抱着我,喊了我一声,流下来的血都滴到了我的脸上。 我从他的声音里听得出他这一刻的紧张。 然而薛伯荣并不解气,还准备继续打下来,手中的臂力棒被冲上来的许亚非及时握住。 “舅舅,您冷静一点儿。” 薛伯荣扯了两下,可许亚非握得很紧,他最终松了手,怒气一点儿也没消,大口地喘着气,抖着手指着薛度云。 “逆子,你,你把那块地给我收回来。” 什么地?我和许亚非互看了一眼,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度云当然是明白的,他任血从他额头滴下,沉静漠然的表情让他这会儿看起来太过血性骇人。 “已经拿出去的地,怎么收回?”他说得很平静。 也许正是他的这种倔强不认输的态度,真正地激怒了薛伯荣。 薛伯荣武器不要,徒手就想过来打人,被许亚非死死地从背后抱住。 “舅舅,动手不能解决问题。” 薛伯荣抬脚往这边踢,虽然没踢到薛度云,可茶几上的杯子却被他踢翻在了地上。 茶几上还有两条缺水的金鱼在挣扎。 我捂着疼痛的肩膀,看着发疯一样的薛伯荣,觉得这会儿场面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却没想到他突然两眼一翻,倒在许亚非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舅舅,你怎么了?” 许亚非赶紧把他放平在地上,掐着他的人中穴。 我吓得完全不知所措,过了几秒才迟钝地冲上去。 之前薛伯荣打我的那一棒子我已经完全抛到脑后了,我只知道,他不能有事。 他们父子虽然一直关系不好,而今天晚上更是彻底僵化了,但薛度云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他心里是有亲情的,就算他不喜欢他这个父亲,可他内心深处也还是有他这个父亲的。这也是他今天晚上打不还手的原因。 假如薛伯荣真的气出个好歹来,他会一辈子不安。 “叫救护车。”许亚非说。 我哦了一声,赶紧拿出手机来打电话,不到五分钟,救护车了。 我们上了救护车,许亚非也开车跟着来了医院。 薛度云那一头血把医生都吓到了,要马上给他包扎,可他还是决定等待薛伯荣这边先检查完。 其实薛伯荣到医院的时候,人就已经缓和了不少,医生问了情况,给他做了检查之后,说他是急怒攻心导致血压骤然升高,没有大碍。 医生意味深长的看了薛度云一眼,“年轻人,凡事不要太冲动,有的时候也要忍耐啊。” 薛度云没有说话。 我知道,今天晚上,他忍耐得已经够多了。 我拉着薛度云去外科包扎,医生把他的血迹清理干净的时候,我看到他额头上有一道口子。 护士上药的时候说让他忍着点儿,我想应该是会疼。 可薛度云全程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一脸漠然。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头上受伤了,至少从我认识他的时候起,就已经两次了,这一次还是被自己的父亲所伤,连我都替他感到委屈。 我知道,他的痛不在头上,而在心上。 包扎好,我们出来,朝着薛伯荣的病房走的时候,薛度云突然拉住我的手,停下脚步。 我回头,诧异地看着他。 “沈瑜,疼吗?”他望着我问。 我形容不来我当时的感觉,觉得又心酸又温暖,眼眶也热得厉害。 我故意夸张的摆了摆手臂,非常肯定地摇摇头,“不疼,真的不疼。” 病房里,薛伯荣这会儿躺在床上是清醒着的,看起来也确实没什么大碍。 病房里这会儿多了一个温碧如,看见我们进去,她一点儿好脸色也没有。 “度云啊,不是我说你,你办事一向是个稳妥的人,怎么这一回不考虑周全?你看你把你爸气成了什么样子。” 其实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把薛伯荣气成了这个样子。 薛度云面无表情,眼睛不知道在看着哪里,平静地说,“我不是好儿子,想必你是好妻子,一定会好好照顾他,这里不需要我。沈瑜,我们走。” 说完他牵起我的手就走出了病房。 “你个逆子。” 身后又传来了薛伯荣激动的骂声,然后我听见温碧如温声相劝。 “好了,你就消消气吧,也不年轻了,得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你再气,那事情能挽回吗?” 薛度云拉着我疾步走,我很快就听不见温碧如的声音了。 许亚非开车把我们送回去之后才离开。 我从浴室里洗漱好出来,薛度云半躺在床上。 卧室里没开灯,只有他夹在手中的烟闪着一明一灭的光。 我走近一些,才看清他仰着头,手搭在床边,手上的烟没有吸,只是任其燃烧。 黑暗里他睁着眼,眼神空洞得有些吓人,如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一点儿生气也没有。 这会儿的他看起来特别可怜,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独自在黑夜里默默地忝试伤口。 我瞧着心里好疼,低下头去,更近的距离看着他。 “你还好吗?”问出这话时,我的喉咙里紧得厉害。 他的眼珠子终于动了动,缓慢地转向我,盯了我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开口说话。 “沈瑜,我冷,给我一点儿温暖。”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听来像是一种乞求。 这一刻我的心几乎疼得快要炸裂了。 我二话不说就脱了衣服掀开被子钻进去,与他紧紧地贴在一起。 他把烟掐了,两手搂着我,搂得特别紧。 耳旁,我觉得他的每一下呼吸似乎都是缓慢而用力的,因为听来特别沉。像是一首低沉的背景音乐,讲述着一个令人揪心的故事。 “头疼。”我突然听见他说。 我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就往上爬了些,对着他的额头很轻很轻地吹。 我的每一个动作都很温柔,我特希望这种温柔能被他感觉到,能把他心里的委屈一点点吹散了。 “好些了吗?”我问。 他握着我的手,把我往下带了一点,无力地勾着唇角望着我。 “好多了。” 我正欣慰时,又听见他说,“但还是冷。” 我咬着唇,内心挣扎了一会儿,脸颊滚烫地盯着他小声说,“那就做运动吧。” 看见他眸光微动,我生涩地爬上他身体,低头主动口勿上了他的唇。 他没有回应我,这让第一次主动的我心里有点儿不安。 但已经开始,我就得继续下去。 我学着他以前的样子,口勿完他的唇,又口勿了口勿他的耳垂。 我第一次主动去扒他裤子,他是有反应的。 等我准备往上爬的时候他却按住我的肩膀。 我虽然没做过,但是我毕竟不是小姑娘了,我懂。 我不会,始终觉得有些放不开,但我试着尝试。 他把双手插一进我的头发里,毫无章法地贴着我的头皮摩一挲。耳边的呼吸也跟着急一促了起来。 我能感觉得到,他是兴一奋的。 能用别的感觉覆盖他此刻的疼,能让他暂时不难过,也是好的。 他突然把我提起来,一个翻身压住我,与我四目相对的赤一热眼神里写满了谷欠望。 他很快反客为主,接下来的一切由他主导,节奏,力道全由他掌控。 缠着纱布的脑袋让他这会儿看起来太过血性阳刚,他就像是在战场上受了伤也要勇往直前的将军,我对这样的他完全一点儿抗拒的能力也没有,甘愿在他身下沉一沦。 一切结束后,我觉得身上在冒汗,贴在他的胸口问他。 “暖和了吗?” 一个吻印在我的额头上,他抱紧我,性一感磁性的嗓音只说了一个字。 “暖。” 翌日清晨,我打开别墅的门,看到一堆的啤酒罐子,和一个躺在我们门口的人。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3章 动了真心才会怕 我低头一看,躺在地上的不是卓凡是谁? 他穿得很单薄,缩作一团。这么冷的天,这么睡不生病才怪。 我赶紧把他叫醒,他缓慢睁开眼,看见是我,慢慢地爬了起来。 他头发乱糟糟的,半边脸,包括嘴角都还是青肿着的,看起来比乞丐都好不到哪里去。 “你怎么在这儿?”我问。 他抓了抓头发,本就很乱的头发被他抓得更乱。 “想来找兄弟喝酒,可是到了门口又觉得太晚了,我单身可以任性,他是有老婆的人,当然跟我不能一样。而且他胃不好,你肯定不让他喝,所以我就在这里把这些酒都解决了。”他指着那些空酒罐子,颓唐地说。 我知道他因为黎落的事很痛苦,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黎落在哪儿?告诉我。”他突然抬起头来,就那么眼巴巴地望着我。 可我有两天没跟黎落联系了,我只能摇头。 卓凡的脑袋又一下子耷拉了下去,一只手捏起一个空酒罐子,捏扁再捏扁,神情特别痛苦。 “我到处都找了,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找不到,电话也打不通,她是打定主意不见我了。” 看到卓凡这个样子,我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 他求婚的那一幕我还记得很清楚,当时他们两个看起来真幸福,可是没想到事情突然来了个急转弯。 “你是没了女人不能活了吗?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薛度云的声音从我身后冒了出来。 我让开一步,他走出门,站在卓凡身边。 坐在地上的卓凡抬着头,望了他一眼,看到了他头上的伤。 “怎么挂彩了?你俩个打架了啊?” 我和薛度云互看一眼,他没说话,我也没吭声。 他的眼神在我和薛度云之间看了一会儿,突然又苦笑起来。 “沈瑜又不是黎落,怎么可能和你打架,你现在过得多幸福,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子倒是希望她能回来跟我打架呢。” 我不忍心看他这个样子,就说打个电话给黎落问问。 卓凡听我这么一说眼里就腾起了希望,满心期待地望着我。 然而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黎落的电话关机了。 其实我心里有一个猜想,我在想黎落会不会在赵雷那里?但我不敢说出来,要真是这样我都不知道卓凡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来。 卓凡在我们的门口坐了半天,我把早饭做好了叫他吃他也不吃,最后是被薛度云拖到车上带走的。 他们走了没多久,我的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小鱼,是我。” 听出是黎落的声音,我精神一震,“落落,你换电话号码了?” 她回,“没有,这是赵老七的电话。” 我猜得真没错,她真的跟赵雷在一起。 不过几天而已,他们发展到哪一步了?我都不敢去猜想。 “小鱼,你现在帮我找一个开锁的过来,快点儿。” 她听起来挺急的,我问她要干什么她也没说,只甩了个地址给我就挂了电话。 她给的是她爸家的地址。 我不知道她要干嘛,也不敢耽搁,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在那些贴小广告的墙上找到了一个开锁匠的电话。 在黎落她爸楼下,我和开锁匠碰头后,就一起坐电梯上了楼。 黎落在电梯门口等我们,她直接领着我们不带拐弯地进了她爸的书房,指着书房的抽屉让开锁匠开。 她爸掌握着一个公司,我想这书房里一定有很多重要资料。 我不安地拽了拽她,“落落,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她没回答我,只是盯着开锁匠开锁。 抽屉打开黎落并没有找到她要的东西,又指着房间里其他几个带锁的柜子和抽屉,让开锁匠一一打开。 黎落他爸回来,铁定以为家里遭贼了。 “找到了。”黎落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户口本。 我完全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黎落给开锁匠付了钱,就拿着户口本拉着我出了门。 我一边被她拉着走一边急急地说,“落落,你难道是准备领证了吗?跟谁?卓凡还是赵雷。” 黎落停下脚步,回头看我一眼,突然朝我笑笑。 “当然是跟我的赵七哥了,小鱼,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祝福我吗?” 我没想到她这一次的冲动可以这么持久,我不敢保证她跟着赵雷就是错误的,可是我就是觉得她欠考虑。 当我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她就已经把我塞进了车里。 开车的人正是赵雷。 于是一路上我也没有机会再说什么,而且我很清楚,黎落固执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民政局的门口。 “真考虑好了?”赵雷回过头来问黎落。 黎落把户口本捏得特别紧,扭头朝民政局门口看了一眼。 正有一对男女拿着崭新的结婚证从里面出来,二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先吃饭吧,我饿了。”黎落平静地说。 其实我在她平静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退缩。 赵雷点头说好,直接把车开到了他家门口。 这里我来过一次,上次被赵雷手下那帮兄弟强行带来的。 赵雷说去买菜,让我们先进去坐。 院子里,几个人围着一张小桌子在打牌,见我们进去一个个张口喊嫂子。 黎落没理他们,就带着我进了屋。 赵雷这房子虽然普通,可是里面的装修和家具却一点儿也不差。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好多种水果,黎落让我随便吃,然后自己坐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黎落今天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短款羽绒服,衣服厚反而衬得她脸瘦。 或者她这几天是真的瘦了,而且脸色还很白,一种病态的白。 趁着赵雷不在,我准备好好跟她谈谈。 “落落,你考虑好了吗?卓凡” “别提他成吗?” 我刚一开口就被她给堵住了。 过了一会儿,黎落望着电视,淡淡地开口。 “小鱼,你是了解我的,我以前在感情方面是一个很胆小的人,始终不敢迈出那一步,不敢爱。有过一次之后,我觉得我现在敢了,没有那种小心翼翼的感觉了。你说是不是因为被伤透了,所以也就不怕再受伤了?” 我知道黎落这一次是真的伤了心。 我想了想说,“你觉得我被伤透了没?可我现在依然害怕受伤。” 黎落靠进沙发里,侧着头朝我看过来。 “动了真心才会怕,你之所以现在会怕,是因为你对薛度云动真情了。” 我确实对他动真情了,这件事在我心里几经验证,想逃避不承认都不行。 那么她的意思是她对赵雷并没有真心。 “落落,事情出了你冷静一些,我始终觉得你和赵雷的事太冲动。” 黎落摇摇头,淡淡一笑。 “不冲动,我已经看明白了,女人的婚姻就是一场赌,我妈当年跟我爸赌输了,冯露那贱女人以为他赢了,可是多年以后事实证明,她还是输了,你跟何旭的那场婚姻赌输了,但是你跟薛度云赌赢了,小鱼,目前看来,你才是大赢家。” 我没觉得我跟薛度云赌赢了,如果我跟他的婚姻也是一场赌,那这场赌才刚刚开始,输赢难料。 没一会儿赵雷就回来了,进来时手里提着一大袋零食。 他把袋子放茶几上说,“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买了些,下次你告诉我你喜欢吃哪一样,我给你买。” 黎落“嗯”了一声,直接把袋子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种类还真不少。 吃饭的时候,桌上摆了满桌子的菜,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也是赵雷亲自炒菜。 很多看起来不靠谱的男人却很会做饭,这一点我是相信的。 赵雷那几个兄弟闹哄哄的,黎落不高兴,说了一声“吵死了”。赵雷就直接把他们给赶了出去。 他们当然不敢有任何的异议,出去时一个个还笑嘻嘻地说,“七哥,七嫂,你们慢慢吃啊。” 吃完饭,黎落顺手把碗心到一起,赵雷接了过去。 他握着黎落的手,打量了一番淡淡地笑道,“女人的手这么好看,就该十指不沾阳春水,活儿是男人干的。” 目前看来,他对黎落是真好,就像黎落自己说的,婚姻就像一场赌,或者她跟着他还就真的幸福了呢? 我已经不太相信我识人的眼光,无法判断好坏,至少与何旭的这段婚姻已经说明,我是瞎的。 薛度云头上的纱布刚拆掉的第二天,就出差了。 我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做饭吃饭,一个人看电视,再一个人上床,什么都是一个人。 总觉得有些不习惯,这个别墅没有他,变得空荡荡的,心也跟着空荡荡的。 这天晚上,我一个人无聊地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电视剧看完开始插播广告,于是我拿起遥控器来换台,无意间调到一个台正在举行一个新剧开机发布会。 我的眼睛定住了,因为我看到了南北。 她身材高挑,穿得很有气质,妆也画得很精致,站在一排演员的最中间,很是抢眼。 我想这大概就是薛度云为她拿下合同的那个剧吧,南北作为女一号,从站位上都可以看得出来她的分量。 制片人简单介绍之后,开始进行媒体提问环节,画面切到观众席上。 老实说,南北会不会圆明星梦,会不会因为这部剧火起来,我一点儿也不关心,我拿起遥控器正准备换台,却一下子愣住了。 我在观众席上看到了薛度云。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4章 我一定为你守身如玉 直到整个发布会都结束了,电视里已经开始播放广告,我都还是处于脑袋一片空白的状态。 回过神后,我拿起手机,拨打了薛度云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遍没有接,两遍三遍依然没有接,我的心口好似被什么东西压着,连呼吸都感到困难了。 晚上九点半,这个点儿应该已经回到酒店了,不接电话他在做什么? 胡思乱想了大概五分钟,我的心情真是糟透了,当我正准备拿起手机来再次拨打的时候,电话回过来了。 铃声响了一会儿,我吸了口气,接起电话。 “怎么?想我了?”对面传来薛度云暧一昧轻挑的声音。 我“嗯”了一声,保持淡定地问,“你在哪儿?” “在酒店,刚洗完澡正准备休息。”他说。 对面很安静,我相信应该是在酒店,至少不是在夜场。 “这么早,没应酬?”我声东击西地问。 一声轻笑传来,他低沉地问,“怎么,不放心我?” 我没吭声,他又说,“散得早,放心,我谨遵老婆教诲,没有喝酒。” 他逗我开心的话没在我的心里掀起半点儿波澜,坐在发布会观众席上的那个画面不停地在我脑海里闪现,我心里揪扯得很。 “隔着手机,当然你说什么是什么。” “你等一会儿。” 薛度云突然丢下一句,对面就没了声音。 我很不安地等了一分钟,我的qq响了。 爱吃鱼的猫的头像在闪,我点开来看,是几张图片。 “看到没?这是我住的酒店。”听筒里传来声音。 原来他是照相去了,这几张照片全方位地向我展示了他的房间。 “你放心,你一定为你守身如玉。”他的声音带着笑。 我没问发布会的事,我决定当作什么也不知道,看他回来以后是否主动交代。 “早点睡吧,老婆,别太想我,晚上别踢被子,晚安。” 临挂电话之前他还一番暖心的叮嘱。 可挂完电话我却失眠了。 他瞒着我去见南北,即便他让她离开了南城,他还是放不下她的。 南北如果因为这部戏大火了,到时候正当红的漂亮女明星显然跟薛度云的身份更加匹配,我又算什么呢? 一整夜都没有睡好,第二天早上醒迟了。 一睁眼想起当天是科目二的考试,再一看时间简直要疯,起床洗漱完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往考场赶。 我看吕教练那样子是真想掐死我,但他用强大的意志力忍住了,估计是怕影响我考试心情,最后只是叮嘱了一句“不要紧张”。 可我坐在驾驶室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不在状态。 于是我光荣地挂了。 出来时,吕教练嗓门儿挺大地责备我。 “沈瑜,你以为你开的是卡丁车呢?平时不都练得好好的吗?怎么一上考场就怂了?” 我垂头丧气地道歉,“对不起,吕教练,我昨天晚上没睡好,所以” “又是昨天晚上没睡好?你晚上到底在干些什么?” 我懵了几秒才想起来,上一次发挥失常,我的借口也是头天晚上没睡好。 “对不起。”我把头垂得更低。 又接受了吕教练的一番批评教育以后,我才从考场离开。 本就郁闷,考试失利对我来说简直雪上加霜,我整个人走在路上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过马路时没看红绿灯差点儿被车撞,幸好被一只手往回一拽。 车子从我身边擦身而过,带起一阵风,也送来了司机的骂声。 我一抬头,救我的人竟是江枫。 他微低着头打量着我,揶揄地笑道,“就算考挂了也不至于这么想不开吧?” 我没打量理他,准备转身继续走。 他拉住我,“你去哪儿啊?我送你。” “不用了,谢谢。”我头也不回,疏离地说。 “听说薛伯荣打破了儿子的头,还气得进了医院?”江枫慢悠悠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我猛地顿住脚,回头看着他。 他靠着车,低头点上烟抬起头来,脸上是怡然自得的笑。 我懂了之后嘲讽地说,“怪不得你说一百万你看不上,南城一块地不知道多少个一百万了,你还真是贪得无厌。” 江枫一点儿也不见生气,笑着说,“那块地我已经开工了,不想去看看?” 五秒的犹豫后,我坐进了他的车里。 车最后停下来的地方是飞石寨。 他打开车窗,指着飞石寨旁边的一块儿地,那里有挖掘机正在把一个土坡弄平整。 “我准备修一个大工程。” 我完全没想到薛度云给他的地会紧挨着飞石寨。 “你准备修什么?”我问。 冬季的冷空气肆意地灌进来,江枫的脸上却带着如沐春风般的惬意。 “修坟。” 我惊讶得合不拢嘴,也终于明白薛伯荣为什么会气成那个样子了。 飞石寨是娱乐旅游项目,若是旁边修墓将直接影响飞石寨的生意。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江枫靠着椅背,惬意地抽了一口烟,笑着说,“我高兴。” “” 我觉得他是故意的,他这么做就是为了报复薛家。 可是薛度云明知道他要这么做还把这块地给他,那么是否说明,江枫报复的目标只是薛伯荣? 呆了一会儿,江枫开车离开,走了一段,他突然侧过头来问说,“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他这会儿的语气还挺诚恳的,可他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总觉得随时随地都在划着陷阱等人跳。 “什么?”我狐疑地看着他。 他捏着拳头凑到嘴边,轻咳了一声,竟然有那么点儿难为情。 “我奶奶他一直在生我的气,我有好久都不敢去见她了,但她年龄大了,我想去看看她,多一个人,奶奶总要给我一点儿面子,不至于骂我。” “我不去。”我想也没想就坚决地说, 江枫看我一眼,淡淡一笑,强势地说,“不去也得去。” 他这是求人帮忙的态度? 我要求要下车,可他无动于衷。 直到我不知道第几次重申要下车的时候,他才慵懒地看我一眼。 “急什么?马上就到了。” 话刚说完,他来了个急转弯,车子开进村庄里,最后在一农家小院儿门口停下。 “下车。”他说。 我下车,一百个不乐意地跟着他朝那个小院儿走去。 院门开着,屋檐下坐着一个大约六七十岁的老奶奶,正戴着一副老花眼镜做着针线活。 老人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推了推脸上的老花镜,眯着眼睛看着我们。 “枫子,你还舍得回来啊你。”老人果然开口就是责怪的话。 江枫几步走过去,讨好地小声说,“奶奶,有客人在,你给我点儿面子嘛。” 江奶奶听他这么一说,视线看向站在江枫身后的我。 “这姑娘是?” 我没想到江枫会突然牵起我的手,“她是我女朋友,沈瑜。” “说什么呢?”我瞪着他,试着把手从他手上挣脱出来。 他却抓得很紧,回头凑我耳边,用只有我才能听得见的音量说。 “我奶奶就盼着我带女朋友回来,你就她老人家高兴高兴,好吗?算我求你。” 我用想杀人的目光瞪着他。 江奶奶顿时一双眼睛都亮了,立马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朝我招手。 “来来来,小沈,快过来,奶奶看看。” 不忍看到老人家失望,我只能慢吞吞地走过去。 老人家拉着我的手问东问西,查户口似的,知道我已经无父无母奶奶一脸心疼。 直到我都快要招架不住了,江枫才拉起我,对奶奶说,“奶奶,你光顾着说话,我们都饿了。” 奶奶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忙地站起来说去做饭。 趁着老人家去做饭的时候,我对江枫说,“你跟你奶奶说清楚吧,我要走了。” 说完我转身就走,江枫一把拉住我,低着头,挺认真又诚恳地看着我。 “吃完饭就走,好不好?你看我奶奶那么高兴,你怎么忍心伤了一个老人的心呢?” 确实不忍伤老人家的心,最终我还是留下来吃了这顿饭。 江枫一直给我夹菜,江奶奶夸道,“小沈啊,你看,我们家枫子还是知道疼人的。” 江枫给奶奶夹了一筷子,笑着说,“奶奶,我一直都很疼人的好吗?我那么疼您,难道你都感觉不到?” 江奶奶乐呵呵地笑起来,“疼不疼都不重要了,疼你媳妇就够了。” 吃完饭,我们离开,老人家送我出院子,还一直拉着我的手,叮嘱我要常来玩。 我表面乖巧地答应,心里话却是,一辈子都不会再来了。 在江枫送我回去的车上,我特别严肃地对江枫说,“你最好跟你奶奶解释清楚,以免让老人家空欢喜一场。” 江枫突然抬了一下手,我以为他要动手,下意识就往一边躲了一下。 他一愣,像是被我的反应逗笑了似的,随后拧开了音乐。 原来他是要听歌。 过了一会儿,他笑着说,“有一场空欢喜也是好的。” 我想,其实每一个老人家的心情都是一样,薛度云的爷爷,江枫的奶奶,都是盼望着儿孙好。 “你应该正经找个女朋友,让老人家真的高兴。”我说。 江枫没说话,我侧过头去看他。 他看着前面,唇角勾着淡淡的笑,好一会儿才说,“别人想充当我女朋友我还不给机会呢,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对于他的这种自我感觉良好,我只能表示无语。 我大大的翻了个白眼,看向窗外不再理他。 江枫把车停在别墅外,我下车时,一眼看到站在二楼露天阳台上,正望着我的薛度云。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5章 是我变了还是你变了 我从江枫车上下来的这一幕,正好落进了薛度云的眼里。 江枫从车窗里抬起头,与薛度云遥遥对视。搭在车窗上的那只手惬意地敲着节拍,淡淡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我没抬头去看薛度云什么表情,这会儿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他并没有告诉我他今天会回来。 我快步朝别墅走,江枫还在我身后朝我说拜拜。 我没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 走进别墅时,才听见车子呼啸而去的声音。 薛度云还依然站在二楼的露台上,双手撑着栏杆望着外面,好像姿势一直都没有动过。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站在他的身后问。 他没回头,只是淡淡的声音传来。 “我是不是回来得太早了?” 我心口一滞,盯着他挺拔的背影。 “你什么意思?” 薛度云缓慢地回过头来,背靠着栏杆,低头点了一支烟叼在嘴里,垂着眸无声无息。 好一会儿,他将烟取下,手搭在栏杆上时,半截烟灰飘了下去。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让你离他远一点儿?”他的语气虽然还算平静。 “是有说过。”我突然笑了,是凄苦的笑。 他皱起了眉头,终于抬起头来看着我。 “笑什么?” 我忍着要把嘴唇咬破的冲动,望着他问,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 “在你质问我之前,你先告诉我,你这趟出差去了哪里?” 薛度云望着我,许久都没有开口。 他的沉默刺伤了我,我苦笑。 “说不出来了是不是?我自认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呢?你真的问心无愧吗?还是你一直都把我当傻子一样,觉得我就是很好骗,什么也不知道?” 薛度云微垂着头,眉心隆起,薄唇抿成一条线,英俊的脸这会儿写满愁绪。 好半天他才抬起头来,转眼望着天边。 “沈瑜,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之间发生了变化,以前我们不是这样的,出门在外的时候,其实我很想念这个家,可是回来之后我突然觉得,家不一样了。是我变了还是你变了,还是我们都变了?” 他这番话就像刀子一样平静地一刀一刀划过我的心。 我清楚记得他第一次带我回家的时候,他说厨房里有个女人做饭的身影,让他突然有了点儿家的感觉。现在想必是已经没有家的感觉了。 “你去见南北了,对吗?”我直视着他的眼睛问他。 他望着我,目光没有躲闪。 没否认,既是默认。 我凄凉地点点头,“所以现在是她让你更有家的感觉了,对吗?” 我扭头就走,刚走到楼梯口,手就被拉住。 我回头看着他,他眉头深锁,满脸都写着疲惫。 我期待着他解释一下去见南北的事,可他最后只是喉结轻轻一滚,吐出几个字。 “你别走,我走。” 松开我的手,他走下楼,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门口。 听见车子启动离开的声音,我弯下腿,一下子跌坐在了楼梯上。 其实我知道有很多问题我一直都没有正面面对过,比方说我们本来就不是因爱结合。明知不该在意太多可是我在意了。只因他一次又一次明示暗示我他心里是有我的,只因他说他是坚定的。 我们的婚姻在旁人眼中看似幸福美满,天衣无缝,实际上漏洞百出,只是我一直在本能地逃避。 可是我不能一直逃避下去,这一次争吵不是戏,或许我们真的都应该好好冷静一下了。 我回到房间里,收拾了简单的东西,下楼时看到茶几上的复习资料,也都装了起来,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别墅。 不能回老房子,不能去黎落那里,我应该去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才能彻底地冷静。 想来想去,我想到一个地方。 拖着行李箱,我来到了汽车站,到青平的班车还有最后一趟,还有最后一张票。 或许这都是天意。 四个多小时的车程,下车时是六点,天已经黑了。 可我很快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 我不知道薛爷爷住的具体位置,上一次是薛度云开车来的,路线也没记。我只知道爷爷住乡下,可到底哪个乡就不知道了。 车站门口,很多出租车司机过来问我走不走,有的为了抢客还直接过来拖我行李,我死死拖住行李箱说有人来接,他们才离开。 冬天的晚上尤其冷,从一趟班车出来的人很快就走得差不多了。 人生地不熟,我站在车站门口,望着人来人往,不知该何去何从。 我当然不可能打电话给薛度云问地址,想来想去,我想到一个人。 我拨通了许亚非的电话,听着嘟嘟声,我有些焦灼,有点儿担心他手机没带在身上或者没听见。 还好过了几秒,他接了起来。 “沈瑜?” 电话那端有些吵,我好像还听见卓凡的声音在唤度云。 我捏着手机说,“你能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吗?” “好,等会儿。” 没一会儿,对面安静了,许亚非问我,“怎么了?” 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亚非,能告诉我你外公的住址吗?” “你在哪儿?” “我在青平汽车站。”说完我又加了一句,“别告诉度云。” 许亚非没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却很快说,“天太冷,你去候车室里等着,我马上过来。” 诺大的候车室里没什么人,不过好歹比外面暖和一些。 我以为至少要等到十点多钟,但墙上的时钟刚指到九,许亚非就出现在了候车室的门口。 他二话不说就把呢大衣脱下来披我身上。 我说,“你是开的飞机吗?这么快?” 他淡淡一笑,“技术好!” 坐进他车里,他开了空调,瞬间暖和多了,我又把他的外套给脱了下来。 “怎么?跟度云吵架了?”路上,他问我。 想了想,我说,“只是觉得需要冷静一下了。” 许亚非说,“我看度云今天情绪也不对,劝他别喝酒他也不听,我还准备给你打电话呢,没想到就先接到你的电话了。” 我的心猛地一紧。 我突然意识到,在听许亚非说完后,我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他的胃。 半个小时后,到了薛爷爷家门口。 爷爷已经睡下,又被我们的敲门声吵醒,来给我们开门。 爷爷看到我们很惊讶,“沈瑜,阿非,你们?” “外公,外面冷,进去再说吧。”许亚非提醒。 爷爷赶紧让了我们进去。 我把到了青平汽车站找不到路,才打电话给许亚非的事告诉爷爷,希望他不要把我在这里的事告诉薛度云。 爷爷毕竟老辣,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笑着说,“小两口吵架了吧?” 我没吭声,爷爷说,“放心,我不告诉他,你安心在这儿住下吧,当度假,让那臭小子着急找人去。” 他会找吗?我心里不太敢确定。 我不知道我在他心里的分量,他说过他不怕我做傻事,因为我不会,所以他应该是不会像担心南北那么担心我的。 当然,我走的目的不是想让他担心,我只是想静静。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的事,好像每天都很忙碌,我没有时间去思考,其实我和薛度云之间早在南北出现的时候,就慢慢地在发生变化。 我和他的婚姻就像是本就不坚固的围墙,再大风一吹,就很容易倒塌。 爷爷把我安置在上次我们来的时候睡的那个房间里。 想起那一夜,其实那时候我对这场婚姻还是有着很大的憧憬的,所以才那么情不自禁地就把自己交付了。可是事情往往都不会朝着想像的方向发展。 我关了机,切断了一切联系。 第二天,我看许亚非没有要走的意思,就问他。 “你不要上班吗?” 许亚非正拿着扫帚帮爷爷打扫院子,听我这么问停下抬起头,笑着说,“我调休,人不是机器,也需要调整的,正好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没事的时候我把复习资料拿出来,正好爷爷和许亚非都是医生,不懂可以向他们请教。 人说现在这个社会,没有手机真的会死人的。 我实践了一下,没有手机并不会死人,我每天复习,累了就和爷爷一起打理花草,听爷爷讲每一种植物的习性,看爷爷和许亚非下棋,我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的,很原生态,没有网络,节奏放慢,其实生活可以变得很简单。 爷爷对许亚非的宠爱全在脸上,不像对薛度云,时而还很严厉。 其实这很正常,长辈都喜欢乖孩子,许亚非这么温文尔雅,最关键的是,他顺从了爷爷的意思学医,并且还有所成就,爷爷当然以他为傲。 而薛度云,我想他在年少的时候一定像是一匹不好驯服的马,虽然聪明,却让人头疼。 来青平的第五天早上,我睁开眼,竟然发现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原来下雪了! 虽然每年冬天都可以见到雪,可是每年的第一场雪都还是让人感到很兴奋。 爷爷提议这样的天气吃火锅,我和许亚非都表示赞同。 冬天吃火锅最好,吃出一身汗,也就暖和了。 我和许亚非一起准备用来煮火锅的食材,本来我们还想出门去买一些,可是雪天不太好走,爷爷说呆会儿打个电话让人送来。 现在乡村里都兴送货上门了啊? 许亚非准备锅底,我洗菜,快洗好的时候,听见敲门声,爷爷坐在椅子上听收音机,说肯定是送菜的来了,让我去开门。 打开门,我愣住了。 的确是送菜的来了,只不过这个送菜小哥很帅。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6章 你们吃肉,我喝汤好了 薛度云提着几大口袋站在门口,我望着他,他望着我。 一瞬间的惊讶之后,我竟然出奇地平静。心里面猜想着,一定是爷爷和许亚非他们其中的一个出卖了我。 很奇怪,我明明走时挺生气的,就像一只充满了气体的氢气球,飞得义无反顾。可是几天过去,气儿焉了,这会儿却有点儿飞不起来了。 而且这会儿望着他的脸,我发现我竟然有点儿想他。 我面无表情地垂下眸子,接过他手里的袋子。 “菜送到了,慢走,不送。” 我放下袋子伸手合门,他却两手一伸,抵住了两扇门。 我瞪着他,他却回我以温柔的目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这么冷的天,你忍心赶我走吗?” 他的语气有点可怜巴巴,还带着点儿讨好的意味。 “大雪天的送趟菜也不容易,就让他进来暖和暖和吧。”爷爷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回过头,爷爷还抱着收音机坐在藤椅上,看着自家孙子那表情有点儿幸灾乐祸,就好像在说,小子,你也有今天。 爷爷都发话了,我没权力把他孙子拒之门外。 于是我松开手,弯腰去提菜,却被薛度云抢先提了去。 “挺重,我来。” 他既然要提,我当然不会跟他抢,转身就回了厨房。 薛度云和爷爷打了招呼以后,把菜提到了厨房来。 我站在水槽前洗菜,准备对他视而不见。 薛度云放下菜后,拍了拍正在熬锅底的许亚非的肩膀,笑着说,“在院子外面就闻见香味儿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洗着菜的手一顿,忍不住就回头回了一句。 “那你继续流口水吧,没你的份儿。” 听我这么一说,许亚非笑了起来,而薛度云却没有回音。 我继续低头洗菜,耳边突然有热气贴近。 “那你们吃肉,我喝汤好了。” 薛度云在我耳边低声打趣,下巴近乎落在我的肩膀上,头发擦在我耳侧,痒痒的。 我不由自主地僵着身体,故作冷静地回他一句。 “好,呆会儿我们吃过的锅底给你喝。” 薛度云不但没恼,反而笑道,“锅底是火锅的精华所在,你把精华留给我,呆会儿爷爷和亚非会有意见的。” “” 锅底煮好,许亚非把锅端到餐厅里早已准备好的电磁炉上面,然后我们再把洗好切好的菜一样样地端过去。 锅里冒着热气,闻着香,瞧着暖。 不大的方桌,四个人,一人坐一方。 “难得孙子,孙媳妇和外孙都在,来,今天你们都来陪我喝两杯。”爷爷今儿看起来特别高兴。 “不能喝酒。” 我脱口而出,爷爷一愣,薛度云朝我看过来,了然于心的眼神微暖。 我在想我的反应可能太过激烈了。 于是,我又小声改口,“随便。” 许亚非一边往火锅里加菜,一边笑着戳破了这其中的玄机。 “外公,度云前段时间因为胃病还住了几天医院,不太适合喝酒。” 爷爷懂了,看向薛度云,明显有点儿心疼却指着他笑骂。 “这小子当初不听话,从来就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我早就过,自己种的苦果,早晚自己尝。” 薛度云无奈地低头笑道,“爷爷,我错了。” 这认错态度良好。 爷爷斜他一眼,看起来是一个指责的眼神却又不失几分疼爱。 爷爷看着沸腾的火锅,想了想,又说,“吃火锅不喝酒,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我有一坛子低度米酒,不伤胃,我去拿。” 没一会儿,爷爷把酒取来了,说是同村的一家亲手酿的。因为爷爷是大医院退休的,所以他们经常有病痛都会找他看看。爷爷又不收钱,长此以往,大家心里也都觉得过意不去,就会拿点儿东西来做答谢,比如,新酿的米酒,自家母鸡生的土鸡蛋,新产的大米等。 所以爷爷在村子里人缘很好,全村的人都很尊敬他。 有了酒,许亚非又去取了几个杯子过来,先给每一个人一一倒上了一杯。 窗户开着,外面漫天大雪,屋里的桌上,热气腾腾。 小的时候,每天冬天,如果来了客人,妈妈也特别喜欢煮火锅。不怕菜凉,最关键的是有气氛。 可今天在这张桌子上,我多少有点儿不自在。 毕竟是跟薛度云置气才来的这里,爷爷和许亚非都知道,若是跟平常一样没心没肺地吃吃喝喝笑笑,就显得有点儿那啥。若是板着脸继续生气,也有点儿那啥。 所以吃饭的过程我很沉默,只管闷头吃。 因为爱吃金针菇,所以我弄了一大把丢锅里。 爷爷讲话讲得最多,他讲起在村子里发生的笑话,也回忆起年轻那些年不能忘却的回忆,爷爷讲述的过程夹杂着笑声。 我盯着锅里,默不吭声地听爷爷讲。想到爷爷的病,心里有些难过,又很佩服爷爷的心态。 听着听着,都忘了吃了。直到薛度云和许亚非一人夹起一筷子金针菇往我碗里塞起来。 他们的动作神同步,连爷爷都愣住了。 我没理薛度云,朝着许亚非笑着说了声谢谢。 爷爷继续边喝边讲,空气里飘荡着火锅和米酒的香味儿。 爷爷讲得兴致高了,他还跑去把收藏的老照片拿了来。 大概是见我插不上话,爷爷还总是把照片给我看,跟我讲解照片。 爷爷后来拿起一张照片看了半天,指着一张照片问许亚非。 “亚非,这是你小时候,这旁边这个小女孩是谁?” 薛度云和许亚非同时看过去,我坐在爷爷对面,暂时还没看到。 “觉得挺眼熟的。”爷爷又说。 许亚非笑着说,“外公,照片上的小女孩现在就坐在你的面前。” 爷爷明白了他的意思,看看我又看看照片。 “是沈瑜?” 爷爷像是有点儿不敢相信,把照片递给我。 “沈瑜,你看这是你吗?” 我接过一看,还真是。 照片上,我站在一块大石头上,许亚非站在石头下。我记得当时给我们照相的也是当时一起玩儿的一个小伙伴儿,不过随着升学和搬家,大家就都失去了联系。 许亚非回忆当年,笑容温暖地说,“当时你非得站在石头上,就是不肯承认比我矮,当初多傻。” 说起当年的往事,以及当时的那种幼稚行为,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哪儿有?”我不肯承认。 提起当年,我一下子话匣子就打开了。 薛度云似乎并没有因为我和许亚非从小认识而感到意外,只是在这个话题打开的时候陷入了沉默。 爷爷突然对许亚非说,“原来你那时候死活不愿意搬家,就是因为小沈瑜?” 我愣愣地看向许亚非。许亚非只是笑笑,没有否认。 可因为爷爷的那句话,气氛突然变得很怪异。 薛度云拿起面前的米酒喝了一口,风马牛不相及地说,“这米酒味道不错。” 回想当年许飞的好,以及如今许亚非的好,我的心里突然有几分慌乱,干脆也拿起面前的米酒一口喝掉了。 爷爷突然拿起一张照片,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你们看看这张照片。” 许亚非凑过去看,笑着说,“这是外婆年轻的时候。” 爷爷目光温和地盯着照片,轻叹一声。 “是啊,你外婆年轻的时候还是很漂亮的。” 提起老伴儿,爷爷顿时一脸柔和。 “她当年啊,又漂亮又能干,还是个知识份子,我们刚结婚,她就被迫下乡了,她人长得漂亮,总是有很多年轻小伙子围着转,我都生怕她跟着别人跑了,三天两头地给她写信,写情诗,怕她把我忘了。难得见一回面,我都对她特别好,不敢对她不好,要是不好,她说不定就跟着别人跑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我总觉得爷爷这话在影射什么。 之后爷爷也讲了不少他和奶奶当年的事情。其实那时候虽然交通不便,通讯不便,但那时候的爱情却格外忠贞,鸿雁传书的浪漫很让人羡慕。 这顿饭爷爷吃得很高兴,一坛子米酒都被我们四个人喝光了。 吃完饭,爷爷去午休去了。 我和许亚非争着洗碗,薛度云说了一句他来洗,我和许亚非竟都默契地放下碗,如他所愿地一摊子丢给了他。 他愣了足足有好几秒,脸上写着三个字:被坑了。 他默默端着碗筷进厨房的背影挺心酸的,这画面应该配上一曲二胡独奏曲二泉映月,简直催人泪下。 雪还在下,地上的雪又厚了几寸。 我蹲在屋檐下玩雪,等我一抬头,却发现许亚非在一边堆起了雪人。 那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年前干过的事了,如今都不再年幼,可看到这一幕,童心好似又被激发了出来。于是我走过去和他一起堆。 许亚非提起小时候玩雪的事,那时候大家喜欢一起打雪仗,玩嗨了也就没所顾忌地乱扔。有一次他一个雪球正好砸中我的脑袋,我哭了半天的鼻子,他也哄了我半天。 提起那时候就觉得自己真挺笨的,还一直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报这一砸之仇,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大仇一直未能得报。 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悄悄在手里捏了个雪球,趁着许亚非堆雪人堆得正专心的时候,就朝他砸了去。 没想到他反应还挺快的,躲得及时,我竟然没砸中。 于是一场恶仗就这样开始了,雪球飞来飞去,我们的身上和头上都落了好多雪。 当一个雪球又朝我飞来的时候,我突然被拽进一个怀抱,整个脑袋用大衣裹住。 等我抬起头来,映入我眼帘的是薛度云沾满雪粉的脸。 我望着他的脸笑了起来,一笑就还收不住。 薛度云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有些郁闷地盯着我。 我想起和他还在生着气呢,于是我收了笑,转身离开。 可他拉住我,一转身把我抵在旁边一棵大树上。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7章 我好想你 我的背撞上树干,连树枝上的雪都被震得抖落了下来。 我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被他猛地噙住了唇,趁势探入,夺走了呼吸。 我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明明是寒冷的雪天,他却像火苗一样烧着我。连背被树咯着的那种痛感都被掩盖了。 他很用力,嘴唇上的丝丝痛感让我清醒了些。想着许亚非也在院子里,我伸手推他,手却发软。 他口勿了好久才松开,许亚非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此刻院子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们气息急促地对视着,纷纷扬扬的雪花从他头顶飘落。 他的脸永远令人这样令人沉迷,他的吻像罂粟一样让人上瘾,无法自拔。 突然,他的头垂下,落在我的肩膀上。 “我好想你。”他低喘的声音就那么突兀地在我耳边响起。 我本来就还没平稳的心跳又如打鼓一样博动起来。 我怕爷爷和许亚非看见,推了他两下,可他把我抱得很紧,脸颊贴着我的耳朵轻轻地摩挲着。 我强自镇定,不想一被他口勿就认输,用平静又刻薄的语气说,“想我?是因为没人给你做饭了?还是没人给你暖床了?” 肩膀上的力道消失了,薛度云缓缓地抬起头来,望着我的眼神有些无奈,又有些受伤。 “是没心了,你把我的心都带走了,总觉得整天做什么都不对,一回到家,整个家也是空荡荡的。” 我知道有些时候男人说的话只能信五分,甚至连五分都不能相信。因为男人的真诚往往只是一时的感性。 我看着他的眼睛,淡淡地说,“没有谁会陪谁一辈子,人要习惯孤独,就像我要学着不依赖你一样。” 薛度云修长的手臂撑在我耳边,身躯微微倾向我,轻轻勾唇。 “我喜欢你依赖我,老婆依赖老公很正常了,为什么不依赖?” “因为我觉得我早晚有一天无可依赖。”我很快地接口。 “放屁。”薛度云骂了一声,“你老公我身体健康,至少还可以活好几十年。” 我不信他不懂我的真正意思,但他就是故意要这样误解我,故意要把话题扯开。 我垂下眼,不说话了。 “我不是专程去见南北的。”薛度云突然说。 我抬起头,他已经直起身子,像是卯足了耐心似地解释。 “那部戏我们是投资商,开机发布会邀请我出席,我刚好结束行程,就顺便过去参加了。” “你敢说你没有单独见她?”我追问。 薛度云颇为无奈地勾了勾唇,“见了,但我没睡她。她在我面前就像个孩子一样。” “可这个孩子对你的思想并没那么单纯。”我说。 薛度云拿我没办法似地看着我,“沈瑜,我做人有底线的,不会随随便便地就去睡别人。” 这一刻他挺真诚,我也没再不依不饶。 沉默了一会儿,我说,“我是那天驾考出来遇到江枫的,他提起那块地,我好奇才坐他的车去的,你为什么要把那块儿地给他?你知道他要拿那块地做什么吗?” 薛度云的眉头锁了起来,咬着唇没说话。 “难道你那天跟江枫签的那份协议就是那块地?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他威胁人的那份协议根本不具效应,要是拿到法律上来说他根本就是勒索,就算当时是权宜之计,事后你完全没必要受他的威胁,大不了报警。”我继续说出我自己的分析。 薛度云仰了下头,望着天上,纷飞的雪花都落在了他的脸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那块儿地只是云天国际所有的地产中很小的一部分,拿出去对我没有任何影响。” “影响大了。”我说。 “他在那里修墓,直接影响飞石寨的生意,间接影响你们父子的关系,怎么没有影响?这些后果你一早就想得到,可是你还是这样做了。” 薛度云抬手轻轻将我肩头的雪花拍掉,一边拍一边说,“不是每一个当父亲的都是全对的,我跟我爸在很多事情上思想都无法靠拢。我的决定有我的道理,哪怕那天江枫不拿你作威胁,他要那块地,我也会给他。” 我震撼地盯着他。 我想起江枫说过,薛家欠他的。 可是到底欠着什么,值得他拿一块地来作补偿? 我还想细问的时候,爷爷的声音突然从二楼窗口上传来。 “沈瑜,快上来烤火,度云他喜欢淋雪,让他自己淋去。” 我们的对话就被爷爷这样打断了,猜想着爷爷说不定什么都看见了,我挺窘的。 我们一起进屋,上了楼。 许亚非和爷爷坐在电烤炉边,一边烤火一边看电视。 我和薛度云的这一次别扭就这样结束了。 当天晚上,我打开手机,有无数条漏话短信,薛度云的,黎落的。 另外还有一条黎落发的信息。 看完信息我整个人都懵了。 她与赵雷已经领证,将于明天举行婚礼,让我去当伴娘。 薛度云看我脸色不对,搂住我,问我怎么了。 我很快把那条信息删掉,骗他说是黎落心情不好,让我去陪她。 薛度云曾经和赵雷打过架,他不一定会允许我去参加他们的婚礼。还有,卓凡是他兄弟,我怕他把婚礼的消息透露给他。想起卓凡这两天找黎落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我不敢想他如果知道黎落结婚了,他会作何反应。 薛度云突然把我手机抽走放在床头边,翻身压住我,狠狠地口勿我。 一个长长的口勿结束,他呼吸急一促地盯着我。 “老婆,你不在的这几天,把老公都快憋坏了。” 说完他突然低下头,狠狠地吸了一下我的脖子,或者说是啃,是咬,带着点儿惩罚的意思,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哼出了声。 我一张嘴,他又立刻堵了上来,灵巧的舌头与我的勾一缠在一起,这一次吻得越发动一情,而他某个部位一下又一下地顶我,让我终于忍受不住,与他翻滚在了一起。 窗外是漫天白雪,屋内是旖旎春光。 第二天清早,我们就跟爷爷道了别。 我们三个人,两辆车,一前一后离开。 我从反光镜里看到爷爷一直站在门口目送我们。 我想爷爷虽然看似乐观开朗,可是在短暂的热闹又恢复冷清之后,他还是会有一点儿难过吧。 到达南城的时候是十一点,我让薛度云直接把我在黎落小区外放下。 等他离开以后,我才很快打了一个车去到黎落所说的那个酒店。 酒店里布置得十分喜庆,我给黎落打电话,找到了所在的那个房间。 我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她穿着洁白的婚妙呆呆地坐在镜子前,一动不动。 我走进去,她知道我来了,可她没有回头。 都说结婚的这一天是女人最美的一天,我想是的。镜子里的黎落特别美,大概今天这一身打扮是她最女人的一天吧。 可我却在黎落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儿快乐。 我将手轻轻搭在黎落的肩膀上,“落落,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黎落从镜子里对着我淡淡一笑,“就算没有这场婚礼,我和赵老七也已经是法律上认可的夫妻了,我并不在乎有没有婚礼,是赵老七他说不能委屈我。” 她轻轻牵动唇角,努力微笑,可笑容很勉强。 我替她忧心,反而笑不出来。 “落落,我只希望你能幸福。” 黎落回头,握着我的手,“小鱼,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现在这个社会,结不婚过不下去大不了离。” “呸呸呸。”我连呸了好几声。 “落落,今天是你结婚的日子,你既然决定了嫁给赵雷,而且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当然希望你跟着他能幸福,能白头偕老,哪个新娘子在结婚当天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黎落笑了起来,“说说而已,如果我说的话真那么灵,那我就说我要嫁给钟汉良了。” 见她笑了,我也笑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能想太多了。有些时候,越是看起来不靠谱的事情,反而靠谱。或许他们真就能幸福呢? 我替黎落把头纱戴了起来,对着镜子替她整理好。 没一会儿,赵雷来了。 他今天穿着笔挺的西装,我第一次看赵雷穿这么正式的衣服,与平时里那二流子的样子有很大的不同。 他走到黎落面前,指了指自己一身,笑问,“你看成吗?” 我竟然从他的笑容里看到了一丝腼腆和紧张。 黎落点头微笑,“好看。” 赵雷握住她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吻了吻她的手背,夸道,“你今天特别美。” 不知道以前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说糙汉子性子直,他们看起来糙,但是如果找到真爱会把所有的温柔都留给自己的另一半。我们所看到的糙汉子的不温柔,只是因为他不够爱罢了。 所以我想赵雷应该是很爱黎落的吧,我希望他是很爱的。 突听呯的一声,门被大力地推开了。 我们同时看过去,只见怒火冲天走进来的竟然是黎落的父亲。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8章 这是我最后一次为她喝醉 “我是你爸,没经过我的同意,谁让你结婚的?” 黎爸近乎咆哮地说完,把黎落从椅子上拉起来就走。 黎落用力甩开他爸的手,退后两步,隔着一段绝对疏离的距离看着他爸冷笑。 “怎么?我找一个不喜欢,换一个你还是不喜欢?” 黎爸指着赵雷对黎落疾颜厉色,“你要找男朋友我不拦着,可你看看你找的都是些什么人?落落,你是在丢爸的老脸。” “什么人?”赵雷一声轻笑,两手插兜里悠闲地看着黎爸,复问。 “岳父大人觉得我是什么人?” “我不是你岳父。”黎爸愤怒地打断他,“我告诉你,你要娶我女儿我是不会同意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赵雷缓步上前,似乎是想说什么,但被黎落伸手拦住。 “你先出去吧,估计客人也快来了,你去招呼着。” 赵雷落在黎爸身上的锋锐视线转向黎落时立刻变成宠溺的目光。 “好。”他很听黎落的话,当即就转身离开了。 我知道黎落是个犟脾气,生怕两父女闹得一发不可收拾,赶紧走过去握住黎落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她冷静。 “落落,你好好跟叔叔说。” 又忙劝着黎爸,“叔叔,您” “谁说好话都没用。”黎爸骤然打断我,指着黎落的衣服,“你马上把这一身给我脱下来,跟我走。” 黎落像是大大地提了口气,她握着我的手,很用力,特别用力,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爸。”她出口的声音竟有些发抖。 黎爸也是一怔。 黎落继续说,“那天你说你同意我和卓凡在一起了,我还以为是真的,我当时心里其实挺感动的,想着你还是心疼我的,为了我你都让步了。我还在心里暗暗地反省,觉得我以前太固执,太任性,对你没有一点儿女儿对父亲的尊敬。那一天,我在心里下决心要改变了。可是结果呢?原来你都是在骗我,你那么不喜欢他,说他是不三不四的混混,千方百计地都要拆散我们。那我就真嫁一个不三不四的混混,这下你应该满意了吧?” 此刻黎爸的脸上有一丝愧色,半天说出一句,“爸也是为你好。” 我已经完全呆住了。 黎落却是笑了起来,“谢谢,谢谢你为我好,我现在挺好的,你是我爸,当然有资格留下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当然,如果没有你这婚礼也一样照常举行,得不到你的祝福我一点儿也不会介意。” 黎爸的胸口起伏很大,“落落,你真的不听爸的话?” 我站在黎落身边,很清晰地听见黎落的呼吸一次比一次急促,捏我的手在发抖。 “滚!”黎落声嘶竭力地大吼了一声。 我吓了一跳,黎爸也被震住了。 好一会儿,他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转身离开。 他的表情有点儿受伤,我想从前即便黎落再对他不尊敬,也应该没朝他吼过一个滚字。 黎爸走后,黎落跌坐在她刚才坐过的那把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蹲下身来望着她,发现她的眼睛里有泪光。 知道真相的我也跟着难受得不行,抽出纸巾来替她擦泪,劝着她。 “落落,别哭啊,把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黎落抬起头,努力把眼中的泪水给收了回去。 “哭是你的专利,我才不会哭。” 话虽这么说,可我知道她心里不好受。 没一会儿,化妆师进来给她补妆,我站在窗边,看到黎爸从酒店门口出来,径直朝着路边停着的一辆车走去,而这时副驾驶的车窗突然降了下来。 我一愣,坐在副驾驶的人竟然是冯露? 黎爸坐进驾驶室,很快开着车扬长而去。 冯露不是已经被赶出家门了吗?而且冯露与卓凡睡过,他爸怎么可能还要她? 回想先前黎落说的话,再联想事情的前前后后,简直细思极恐。 之后我换上了黎落给我准备的伴娘衣服,化妆师也给我上了妆。 宾客来得差不多的时候,赵雷上来接她,我跟他们一起下楼。 先前还情绪激动的黎落这会儿已经平静了,甚至在赵雷来接她的时候,还朝她温柔的笑了笑。 宾客入座,客人不多,大多都是赵雷的兄弟。 婚礼开始,开始走程序。 黎落挽着赵雷的手一起沿着红地毯朝舞台上走去。 赵雷的那帮兄弟都是江湖习气,整个婚礼的过程一直伴随着鼓掌和起哄,倒是很热闹。 在交换戒指的时候,卓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二话不说就往舞台上冲,可还没冲上来就被赵雷的那帮兄弟给拦住了。 他很快和他们打了起来,可他一个人哪里是他们那么多人的对手。他一直在挨拳头,半点儿也没讨到好处。 “放开他。”黎落突然大声说。 那些人停了手,一个个地看向赵雷,赵雷朝他们使了眼色,他们才退开。 被打得嘴角出血的卓凡冲上舞台,拉着黎落的手。 “已经这么多天了,你还在生我的气吗?生气归生气,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冲动的决定,你忘了,你答应要嫁给我的,我求你,不要嫁给他,好不好?” 卓凡说这一番话简直低声下气。 黎落任他拉着手,淡淡地说,“我没生气了。” 卓凡顿时眼前一亮,露出喜悦之色。 “那你跟我走,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 “松手。”赵雷淡淡地声音威胁意味十足。 卓凡当然不肯松手,但这样下去的话,场面就无法收拾了。 我走过去,试图劝卓凡。 “卓凡,你冷静点儿,有什么话等以后再说吧,。” “再等下去她就成别人老婆了。”卓凡突然一声大吼。 “我跟你走。”黎落突然说。 可下一秒,她另一只手被赵雷握住。 黎落对赵雷说,“在这里等着我,我去跟他谈谈,放心,我一定会回来跟你完成这场婚礼。” 她说得很认真,赵雷迟疑了几秒,最终松了手。 卓凡拉着黎落就大步往外走,黎落提着婚纱,小跑着跟在后面。 我有些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在附近的一个被积雪覆盖的公园里,他们停了下来,我远远地站在一边。 “卓凡,别再做这些幼稚的事了,我们不可能了。我也很想和你在一起,我也觉得很心酸,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很想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我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黎落一开始每一个字都很平静,后来慢慢地带上了哭腔。 卓凡靠着一棵树,慌乱地点烟,点了几下没点着,他又烦躁地把烟扔掉了。 他突然脱下外套,披在只穿着单薄婚妙的黎落身上。然后手就舍不得离开了,直接用外套裹住她,将她整个人紧紧抱在怀里。 “我爱你,黎落,我真的爱你,我他妈为什么这么爱你。” 我的眼眶湿润了。 我走得更远了一些,留给他们私人的空间。 不知过了多久,黎落终于过来了。 她双手提着婚纱,有气无力地走着,妆也花了,表情木然。 我走过去想安慰她,她握着我的手,轻声说,“走吧,我们回去,赵老七还在等我。” 这场婚礼最终还是走完了所有程序。 赵雷不能看不出来黎落是哭过的,可是他装作没有看到,婚礼完毕就让黎落回房去休息了。 酒宴结束,黎落坐上赵雷的车,跟他回家。 我也终于承认了这个事实,黎落嫁给了赵雷。 薛度云在电话里告诉我他在碧海蓝天,于是我打了个车过去。 找到他的时候,他坐在沙发上,卓凡毫无形象地躺在一边,地上的酒罐子扔了好多个。 杨伟也沉默地坐在一边,像是也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卓凡虚睁着眼,看到我的同时打了个酒嗝,又伸手去拿茶几上的酒,被薛度云给按住了。 卓凡摇晃着脑袋,醉熏熏地说,“最后一次,这是我最后一次为她喝醉,就让我喝个够,以后,我卓凡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哥们儿,成全我。” 这话让我这个旁人都狠狠地难过了一下,薛度云最终松了手。 他拿起那一罐子啤酒,就是一气地猛灌,灌完之后,啤酒罐子被撂了好远。 薛度云对他耐心用尽,伸手去拽起他,可没想到刚把他拽起来,他就直接脑袋一偏,趴他身上就是一阵狂吐,直接吐了他一身。 我想要帮忙,可又完全手足无措。 薛度云嫌弃地把卓凡扔到一边,把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 “我去卫生间里帮你洗一下吧。”我说。 薛度云点头,把西装交给我,然后像拧鸡仔儿一样把卓凡拧起来往卫生间方向拖过去。 我拿着西装走进女卫生间,准备先把上面的东西冲干净。 怕打湿他重要东西,于是我把里里外外的衣兜都掏了个遍,竟从他的内兜里掏出一个u盘。 我记得,这是那天他在地下赌场打赌,赢回来的那个u盘。 我其实一直很好奇这里面放的什么东西,值得他赌上所有。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9章 原来是个长情的人 捏着那个u盘,我想把它收起来,又有些纠结。 西装是我拿走的,如果u盘不见了,薛度云一定知道是我拿的。 正当我犹豫不定的时候,我的肩膀突然被人一撞,u盘从手里飞了出去,一下子掉进了洗手池里。 我还没来得及捡,一个染着红发的头就直接埋在洗手池内大吐特吐了起来。而那个u盘也跟着那些让人恶心的呕吐物很快滑进了洞里。 我傻了! 这个红头发的女人还在继续吐,我又绝望又崩溃。 直到女人吐无可吐,趴在洗手池上大喘气儿,我还傻站在一边,手里拿着还没有来得及冲洗的西装。 木木地站了半天,最后我才挪到旁边一个洗手池,把西装冲洗干净。 我从洗手间里出去时,薛度云在门外等我。 我见他只是一个人,就问,“卓凡呢?” 他说,“找了个服务生把他扶了下去,估计这会儿已经睡死了。” 说着他过来接我手上冲洗干净的西装,我却把西装捏得死死的。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怎么了?” 我嗫嚅了半天,小声说,“你兜里的那个u盘,我不小心给掉到水池子里去了。” 我想过他会大发雷霆,可是他没有,他只是沉呤了一会儿,眼神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闪过,淡淡地说,“丢了就丢了,走吧。” 我相信那个u盘一定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说不定放着什么重要资料,可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丢了就丢了”? 他没再来拿我手中的西装,转身已经走在前面,我赶紧跟上。 没走多远,我和薛度云同时停下了脚步。 不远处,那个正搂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朝着这边走来的油光满面的男人,是法院那个姓张的。 他也看到了我们,先是一愣,随后又是一笑。 “薛总?真巧。” 他的目光从我身上扫过,不阴不阳地笑道,“看来薛总还是一个长情的人。” 我明白他的弦外之音。 上一次请他吃饭的时候,薛度云带着我,这一次薛度云身边的人还是我。他以为他渣,人人就都跟他一样渣。 薛度云悄然牵住我的手,对姓张的淡淡一笑。 “张院长今晚的开销包我身上,您玩得开心,我们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薛总阔气。” 姓张的眉开眼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搭在美女肩上的那只咸猪手还顺势捏了捏美女的脸,美女故作娇羞地推了他一把,惹得他哈哈大笑。 看他这春风得意的样子,估计上一次于倩算计他的事没被他识破。 我们没有多做停留,薛度云很快牵着我离开酒吧。 先把西装送去了干洗店,我们才驱车回家。 路上,我发现他话很少,猜想他是不是在因为u盘的事不高兴。 坐立不安了好久,我低着头,捏着衣角小声地说,“其实先前如果及时让人把洗手池拆掉,抽出下水管,说不定还能找到那个u盘。” 我突然想起似地抬头看向他,“要不我们现在回去把洗手池拆了吧?也许还能找到呢?” 车里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薛度云望着前面,车窗外霓虹灯的光影映在他的眼睛里,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怪我。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淡淡地吐了两个字。 “不用。” 我不相信u盘丢了他真的一点也不介意,但后来的几天,他好像也确实没有因为u盘的事生气或郁闷,日子又恢复到了以前的那种平淡和温馨。 几天后一个上午,我突然接到了庄夫人的电话。 一个小时后,庄夫人的助理,也就是我在医院里见过的那个跟在庄夫人身边女人,她直接把车开到了别墅门口。 我在这一个小时内早已准备妥当,提着包上了她的车。 女助理看起来约摸三十来岁,非常有气质,可能跟着庄美玲这种人,多少都能感染一点儿。 她也非常亲切,兴许是怕我路上无聊,一路上都跟我聊天。所以并不觉得开了多久,车子就停在了一个庄园的门口。 这座庄园很大,里面有一栋欧式风格的别墅。 下车后,我随着助理一路走进庄园。 整个庄园都被大雪覆盖,可庄园内鹅卵石铺就的几条路被清扫得干干净净。 助理把我带进别墅。 别墅的里面装修设计精致,高贵中又透着几分优雅。 庄夫人坐在欧式真皮沙发上,翻看着一本杂志,她面前的茶几上还放着厚厚的一叠。 “庄夫人,她来了。”助理走过去对她说。 庄美玲抬头朝我微笑,指着一边的沙发。 “请坐。” 我礼貌地点头,走过去,拘谨地坐了下来。 庄夫人放下杂志看着我,笑容温和地说,“早就想请你到我家里来坐坐,可是这段时间一直有事缠身,就给耽搁了,说了要感谢你的,可过了这么久才跟你联系,我真的很抱歉。” 我忙摆手,“庄夫人,您严重了,我救您不过是举手之劳。” 之后我们聊了一会儿,无非是些跟医学,养身相关的共同话题。 后来庄美玲说你要亲手做顿饭给我吃,表达她的诚意。 我倒是意外像她这种身份的人还需要亲手做饭。 庄夫人的家里是有佣人的,不过这些佣人好像并不进厨房,我不好意思坐在那里等着饭菜上桌,就跟着她进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炉灶上的一个砂锅里,正在冒着热气,有香味儿随着那热气飘了出来。 我问那熬的什么,庄夫人说是养身汤。 我发现她切菜炒菜看起来都很熟练,就忍不住好奇地问,“您平时都是自己做饭吗?” 她一边低头切菜,一边回答,“我在有时间的情况下都会亲手做饭,其实做饭的过程也是一种享受。” 庄夫人并没有做什么大鱼大肉,只是做了几道清淡却很有营养的小菜,外加一道养身汤。 她说真正的健康饮食就是要清淡,这不仅对身体好,对皮肤也很好。 我真的很羡慕也很向往她过日子的姿态,不止因为她有着不符合她年龄的年轻貌美和气质,更因为她把日子过得很精致。 饭后,我和庄美玲又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儿。 我无意间看到茶几上放着一张海报,不由好奇地拿了起来。 庄美玲收徒? 庄美玲是在化妆美容行业非常有影响力的人,恐怕许多人挤破脑袋都想做她的徒弟。 “你有兴趣吗?”耳旁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我抬头,庄美玲正目光温柔地盯着我。 我想她大概是已经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惊喜和渴望,所以才这么问的。 我很激动,可又担心我不符合她收徒的标准,几番酝酿,我把一直以来想把中医与美容结合的想法跟她说了一下,没想到她听了之后竟然非常认可。 “你这想法很不错,我看得出来,你是一个非常有上进心的姑娘,如果你能把美容化妆融进中医学,会是一个非常有前途的事业,我愿意教你,你愿意来跟我学吗?” 庄美玲征询地望着我,我激动地连连点头。 “当然愿意,万分荣幸。” 庄美玲优雅地笑了笑,“我也感到很荣幸,所有的行业都需要传承。我收徒弟,看的不仅仅是这个人在这一行业的天份,更重要是一个人的人品,沈瑜,我很欣赏你。” 能拜庄美玲为师,这是我此行的最大收获。临走时,她还送给了我很多有关方面的书和资料,让我先把这些看完,以后再慢慢教我。 离开时助理刚好有事出去了,庄美玲竟然说要亲自开车送我,我哪里敢劳烦她呢?说要自己打车回去。 她见我很坚持,最后也就由了我。 可能因为位置偏,又下着雪的原因,我走了一路都没有打到车。 又走了大概十来分钟,终于看到一辆出租车迎面开过来。 正准备招手,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引擎叫嚣的声音。 我一回头,看见好几辆机车以极快的速度朝我的方向冲了过来。 我本能地朝路边避让,一辆机车却直直的朝我冲了过来,我吓得又朝路中心退了几步。几辆机车很快在我的身边围了个圈。 车子停了下来,引擎还在叫。 出租车从我眼前开过时,司机看了我好几眼,最后一声不吭的开走了。 我惊疑不定地盯着周围这几个跨在机车上的男人,他们一个个穿着马丁靴,皮夹克,手指上带着很粗的戒指,一看就不是善类。 我强自镇定地问,“你们干什么?” 我的问话引来一阵笑声,他们只是笑,没人回答我的问题。 我环视了一圈,目光很快锁定其中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 他穿着马丁靴的一只脚撑在地上,两手环胸,歪着脑袋,透过墨镜的镜片看着我,唇角淡淡地勾着。 我觉得他很眼熟,但墨镜遮住了他大半张脸,我认不出来。 我的手悄悄地探进兜里,刚把手机摸出来。一团雪突然朝我砸了过来,我的手机也掉了。 我正伸手去捡,却被另一只更快的手给捡走了。我伸手去夺,他却一下子把我的手机举得好高,我根本无法拿到。 我看着拿着我手机的这个男人。 实在是太眼熟了! “你到底是谁?”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问。 他轻声一笑,抬手摘下了墨镜。 我当即震住!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0章 小两口吵架你得哄 薛离? “怎么?看到我很惊讶?”薛离抄着双手,好整以暇地盯着我。 我当然很惊讶,我并不知道他已经被放出来了。 一面庆幸大家的付出都没有白费,一面又有另外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觉得薛离重获自由,只会给薛度云带来麻烦。 “把手机还我。” 我伸手去拿,薛离手一扬,偏不给我,还直接塞进自己兜里,两步走过去跨在了机车上。 另外从机车上下来两个人,架着我的手臂,把我提到薛离的背后坐着。 我想要跳下来,可屁股下面的机车很快就冲了出去。 我身体往后一仰,差点儿倒下去,还好,我一只手及时抓住了薛离后背的衣服。 我知道他是故意想吓我,所以差点儿钻出喉咙的尖叫声我都给生生咽了下去。 可是他的速度太快,刺骨的风很强劲地打在我的脸上,我觉得脸上的肌肉都被风挤得变了形。 “你疯了?” 我揪着他的衣服,稳着自己的重心,刚说了三个字,风就直接灌进了我的口里,一个多的字都吐不出来了。 薛离开机车简直跟脱缰的野马似的,拐弯都不带减速,要不是我怕死,一直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估计早就被甩下去了。 不知道跑了多远,只觉得我浑身都被吹得僵冷如冰块。 最后车子在一个山脚下放慢了速度,车头一拐,突然往山上爬了去。 这条路很窄,大约三四米宽的单行道。路上的积雪有脚印和车轱辘的痕迹。 车子一爬坡,车头就抬了起来,我身体重心往后仰,为了不掉下去,我只好一只手拽着他的衣服,一只手扶着屁股下面的车架子。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我盯着薛离的后脑勺,恼怒地问。 寒风送来薛离的一声轻笑,“去看雪景。” 山路弯弯绕绕,一路上去车轱辘打滑了好几次,简直走得心惊胆战。 一群机车队跟不怕死一样,引擎的声音伴着笑声,吹口哨的声音,以及他们男人之间粗俗的对话。 “薛离,你快放我下来。”我徒劳地喊。 薛离当然不理我,到了山顶,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我觉得整个脑袋都吹木了,跟打了麻药似的,脸皮都失去了知觉。 “枫哥。”薛离突然喊了一声。 我睁开被风吹迷了的眼睛,看见江枫正斜靠在不远处的一辆机车上抽烟。 他也看到了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的神色。 薛离手臂一弯,大拇指朝我的方向一指,大咧咧地说,“枫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嫂子,薛度云的女人。” 我趁着车停下来,赶紧从车上跳了下来。 江枫站直身体,扔了手中的烟头,点了点头,扭头朝一边的空地上走。 他没再看我,就好像从来都不认识我。其他几个人也下车跟过去,我这才发现那边的空地上摆放着很多的烟花。 江枫把手臂挂在薛离的肩膀上,指着那些烟花说,“我用十二筒烟花给你接风,保你以后月月都灿烂。” “谢谢枫哥。”薛离爽朗地说。 他们几个人过去,把那些烟花同时点燃,十二筒烟花同时爆发,那动静真吓人,我觉得地皮子都在抖,山都好像要崩了似的。 一群男人盯着天空笑,其实白天根本看不出烟花的精彩,他们要的就是这震天动地的庆祝和发泄。 烟花放完了,他们击掌欢呼,江枫站在一边,两手插兜里,没跟他们一起闹,唇角勾着笑,眼神却如这冰天雪地一般,没了温度。 我想如果江野能跟薛离一块儿出来,或许他的笑容能够真实一点。 一群男人闹腾了一会儿,雪下大了,一个个跨上机车准备下山。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这次没有人再把我强拽到任何人的车上,薛离看我一眼。 “上不上?不上?好,兄弟们,走。” 他根本没给我回答和考虑的机会,自问自答完毕,就骑着机车冲了出去。 他是故意的。 其他几个男人笑笑,也跟上了。 “枫哥,快点儿。”有人在前面回头喊。 江枫跨上机车,看了我一眼,只是短暂的一眼,什么也没说,轰着油门儿很快开走了。 看着一群机车队很快消失在了拐角处,引擎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雪有越下越大的架势,我搓了搓麻木的脸,环顾袅无人烟的四周,慢慢往山下走。 我想哪怕徒步下山,恐怕也比坐在薛离的车上有安全感。 可是老天爷似乎是故意跟我作对,雪越来越大如大片被撕破的棉絮,后来还夹杂了冰雹,打在头上好疼。 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亭子,我决定暂时进去躲避一下。 我想打个电话给薛度云,伸手一摸才想起,我的手机被薛离拿去了。 冰雹粒子打在头顶亭子的瓦片上,我甚至能听见瓦片碎裂的声音。 我站在亭子里,忧心地看着漫天白雪。本想等着雪小了或者冰雹停了我再走,可是冰雹不但没停,反粒子越来越大,豆大的冰雹一个个滚在地上,甚至有的比大拇指还大。 温度越来越低,我在想要是这冰雹一直不停,我会不会冻死在这山上。 没有手机,也没有时间,度过的每一分都是煎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我听到机车引擎的声音越来越近,没一会儿,一辆机车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是江枫。 他一边开车一边四处看,最后目光锁定在我身上。 停下车,他大步朝亭子走来。 我傻傻地看着他,其实在他出现的那一秒,我的心里竟腾起一丝喜悦,就跟终于看到了救星似的。 他大概是被我傻乎乎的表情逗乐了,勾了勾唇,问我,“怕了吗?” 怕,可我绝不会承认。因为我觉得他们先前故意丢下我,这会儿又返回来,就是想看到我害怕的表情。 这时,不远处突然出现几点蓝色。仔细一看,是几个穿着蓝色工作服,挎着工具包的人朝这边跑了过来。 他们披着蓑笠,头上戴着安全帽,直接冲到亭子里来。 其中一个指着江枫,态度很严厉。 “你这人怎么不听劝告呢?路都封了你还开着车往山上跑,下着冰雹,路面又滑,你不要命了?” 面对指责江枫淡淡一笑,“下这么大的雪,我女朋友一个人在山上,我怎么能放心?” 我一愣,瞪他一眼,不过我还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所以也没澄清。 那个先前指责江枫的男人看向我,狐疑地问,“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而他们就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一个年长一点的笑着说,“你们年轻人啊,再胡闹也要注意安全啊。” 先前那个指责江枫的人其实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会儿口气也软了下来。 “你们就别急着走了,太危险了,我们这会儿上去检修线路,待会儿下来以后带你们去林场里躲一躲吧。” 他们离开以后,亭子里只剩下我和江枫两个人。 他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站在一边,拒绝与他交流。 终于等到那几个人下来了,这会儿冰雹也小了一点,江枫直接把他机车上的帽子扣在我头上,我本想拒绝,可想想我何必跟自己过意不去呢?就让他被冰雹砸成脑残好了。 林场的宿舍并不远,没走多远就到了,是一排红砖房。 听那几个人说,这里是平时守林场的人住的地方。守林场的大叔姓王,他还开着一个简单的小卖部,卖一些烟酒和零食,听他说夏天生意还可以,因为上山来玩的人比较多,而且这山上就他这一家,但是冬天就不行了,尤其是这样的下雪天,几乎没什么人到山上来。 眼见着天黑了,大家都下不了山,估计得在这里住下了。 我觉得贸然打扰挺不好意思的,可王叔是一个好客的人,他说平时就他一个人住在这里,也挺闷地,今天这样的天气倒是给他留客了。 江枫掏了几百块钱给王叔,让他添几个菜,王叔没接,笑着说他也没什么丰盛的食材,有什么吃什么。于是江枫拿钱在王叔的小卖部里买了几瓶二锅头,还有瓜子花生,鸡爪什么下酒菜,顺便还给每个人都买了一包烟。 那些人接了他的烟,对我们的态度明显好了不少,先前严厉指责过江枫的大哥也开起了玩笑。 “我说小伙子啊,你是男人,小两口吵架你得哄,我看这姑娘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你看你们闹得跑这么远,困在这里可不是个滋味了吧?” 那大哥说完江枫又说我,“姑娘你也就别再生气了,我看这小伙子对你很不错,先前我看见他开着车往山上冲,可真是不要命的样子,他可是真担心你。我们都年轻过嘛,这种心情完全理解。” 我没有说话,江枫只是笑笑,打开二锅头给他们斟酒。 王叔炒了好几个菜,几个互不相识的人,因为这场大雪加冰雹坐在了一起。 江枫在我眼中一直挺阴冷,可这会儿跟这些大哥大叔们聊起天来,我发现他的语言还很丰富,什么话题他都能聊得开。 吃到中途突然停电了,其中一个大哥暗骂,“就知道这么大的雪早晚线路要坏。” 王叔找了个手电筒出来照着,大家匆匆吃完这顿饭,王叔安排我们休息。 我没想到王叔会直接把我和江枫安排在了一间房。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1章 怕我吃了你? 这下子不解释清楚都不行了。 我忙对王叔说,“王叔,你们误会了,其实我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 “姑娘,小伙子人真不错,你不能揪着一个问题不放,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就算他做错了什么,你也得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对不对?” 我话还没有说完,他们就七嘴八舌的打断我,断定我和江枫就是情侣之间在闹别扭。 最后我们被他们连推带哄地弄进了房间。 其实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这里总共就只有两间卧房,这一间腾给了我们,恐怕他们那几个大男人和包括王叔就全部要挤在另外一间了。 江枫打开了手机上的电筒,一束光线勉强照亮了不大的屋子。 一张木板床,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书桌上面放着一台老旧的电视。 大雪天的晚上,又是在山上,没有空调,没有烤火炉,即便是关着门窗,屋子里也跟冰窖似的,穿着羽绒服也跟没穿似的。 这会儿冰雹已经没有在下了,可是风雪依然很大,在屋子都可以清晰地听见呜呜的风声。 窗户上的玻璃完整,但估计合得并不严实,窗帘儿时不时被漏进来的风掀起。 盯着那唯一的一张床,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警惕和抗拒。 江枫把手机立在电视旁,固定好一个最佳照明位置,突然扭头朝我看了过来。 虽然光线暗,但是我仍然看出他勾着唇角,表情玩味,仿佛已经看穿了我的不安与尴尬。 他突然一把拉住我的手,我还没来得及甩开他就突然被用力拽向他,我被动往前一扑,额头磕到了他的下巴。 我如避蛇蝎一般要往后退,他却一手扣住我的腰,顷刻间抹平了我与他之间的距离,同时软软的触感在我的额头上印了一下。 我心下一惊,抬起头。 暗淡的光线下,江枫含着笑,舌尖微微露出舔着唇,眼神里有种像是贪吃的孩子偷尝到了蜜糖似的喜悦和得意。 “流一氓!” 出于羞愤,我扬手就要给他一耳光。 可手举到半空中,却被他捏住。 他怡然自得地看着我,挑起唇角。 “既然你说我是流一氓,那我可就真流一氓了啊?” 他刻意轻柔的语气如一片羽毛轻轻从耳边扫过,听来很暧一昧。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这一次,他顺势放开了我。 “我平时习惯一个人睡,不过现在只有一张床,条件有限我也不能过分要求,就挤挤算了,反正就一晚上。” “” 江枫说着已经走到床边坐下,眼神促狭地看着我。 “怎么,你还不想睡?” “把我当洪水猛兽了?放心,我不碰你。”听他声音像是在笑。 跟一个危险的男人在同一个屋子呆一夜本来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更何况他先前还做出了逾距的举动,我会相信他才有鬼。 “真不睡?那我睡了啊?”他又问,我仍然不理。 然后他脱鞋,往床上一躺。 砰! 我瞪大眼,几秒之后,我实在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床竟然垮了?垮了! 这一刻我的心里还挺畅快的,尤其是看到他躺下时的惬意表情在床垮掉的瞬间消失时,我简直从头到脚身心舒畅。 王叔和那几个大哥听见动静来得很快。 敲门声响,我去开门,他们进来的时候,江枫才刚好从垮掉的床上站起来。 几个大哥一看,顿时就笑了起来,然后眼神意味深长地在我和江枫身上看来看去。 我瞬间明白过来,他们是误会了,一股热气顿时窜上了我的脸。 王叔走到床前看了看,有点儿尴尬,又有点儿歉意地说,“其实这个房间好久都没人睡了,以前也是给那些来不及下山的人借宿的,估计年成久了,这床板也朽了,真是不好意思。” 江枫轻咳一声,暗淡的光线掩去了他的几分窘迫。 “睡不睡其实都没关系,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感激不尽了。” 几个大哥说他们也没有睡,在隔壁打牌,我估计是睡不下,所以才打算打牌熬过这一夜。 他们拉着江枫一起去打,江枫去了,一个大哥还让我去看他们打牌,我没去。 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黑暗,冷寂,幸好还有江枫手机上的一束光。 窗外沙沙作响,风声呜咽。 窗帘一起一落,投在墙上的影子也跟着摇摇晃晃,我直觉背上发凉,心里有点害怕。 没一会儿,门被推开,江枫端着一个盆子进来了。 他把盆放下,我才看到盆里放着烧红的木炭。 “你怎么没跟他们打牌?”我问。 他看我一眼,眼睛里噙着笑。 “我要是跟他们打一晚上,得把他们的钱包都掏空了,我怎么好意思赢他们的钱?” 我哼了一声,“你还以为你自己是赌神?” 江枫笑笑没说话,起身走到屋子一角,从角落里拿来了一块废弃的木板,大约有一块长板凳那么长。 他把木板搁在火盆旁边,自己一屁股坐上去,盘着腿,然后扭头看着我,拿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坐过来。” 我没动。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的光突然灭了,屋内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此时唯一的光亮就是那盆炭火。 江枫拿出打火机点起一支烟,非常淡定地说,“手机应该没电了。” 从前我看过一些鬼片,大多有这种灯突然灭了的镜头,按鬼片中的逻辑,这种情况多半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出现。我越想越感到毛骨悚然,背上的鸡皮疙瘩卷了一层又一层,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往火盆那边挪。 紧接着我的手突然被用力一拽,我身子一倾,跌进了男人的臂弯。 鼻子里面钻入的是与薛度云完全不同的男性气息,脸颊碰到的皮衣冰冷,上面还残留着他从外面带回来的雪粒。 我憋红着脸,七手八脚地要爬起来,他的手臂却是一紧,制止了我的动作。 我的手撑着他的胸膛,全身戒备地盯着他。 火盆的红光映在他的脸上,他好笑地瞅我。 “怎么?怕我吃了你?” 我没吭声。 我觉得在这种于我不利的条件下,我得谨慎言辞。 他突然手臂一抬,放我在他身边坐下,他刚一松手,我立刻挪了挪屁股,坐在木板的尾端。 离远了我害怕,离近了很危险,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正好。 房间里陷入安静,隔壁打牌的喧闹声隐隐传来。 江枫盘腿坐着,把烟叼在嘴里,突然变得很沉默。只淡淡的烟味儿萦绕在空气里。 窗帘掀起的幅度突然大了,明显听出风声和簌簌地落雪声更紧,更急。若是雪再这样落下去,只怕是明天也没有办法下山。薛度云一夜联系不到我,会着急吧?会不会到处找我? “薛度云对你好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枫突然问。 我不由愣了愣,因为他此时的语气特别不像他,倒像是老友之间的语气。以至于我对他的防备无形中消减了很多。 “当然好。”我盯着火盆说。 江枫笑了笑,把烟灰在火盆边上磕了一下。 “也是,肯只身前来救你,肯为你拿出一块地,凭这些举动,说明他还是在意你。” 可我的想法不同,我记得薛度云说过,即使那天江枫没有拿我做威胁,他要那块地,他也会给。 “你在那里修墓,是故意想要搞垮飞石寨。”我如讨伐一般地口气说。 他笑得很凉薄,“如果只是为了搞垮飞石寨,我可以用更直接的方式。” 我很震惊地盯着他。 他觑我一眼,挑起唇角,“怎么?不相信我有那个本事?” 我相信他有这个本事,我震惊的是他还有着别的目的。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在那里修墓?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只笑不答,过了好半天,他特别傲骄地哼了一声。 “我修个墓而已,那块地是我的了,我想拿它来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也太任性了! “你修谁的墓?”我问。 夹在他指尖的半支烟突然被他收紧的手指折弯,他像是再没了抽的兴致,直接丢进了火盆里。 烟丝一接触到被烧得通红的炭火,没一会儿就燃起了一小团火,直到燃尽,又慢慢熄灭。 我还没等到他的答案,就突然听见头顶一声巨响,紧接着许多碎瓦片掉了下来,还好没落在我们身上。 这变故来得突然,我抬头去看,却被屋顶上落下来的灰尘迷了眼。 紧接着一只手臂将我一捞,我们两个滚倒在地上的同时,我只听见什么东西垮塌的声音。 房顶上开着一个大窟窿,借着从那个窟窿洒下来的暗淡光线,我扭头一看,顿时觉得心惊肉跳。 刚才我坐的地方这会儿竟横着一根比碗口还粗的梁柱,要不是江枫的手臂来得及时,这回我铁定被压在那根梁的下面了。 压我身上的江枫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我,粗粗地喘着气,我能从他一声一声急促的呼吸声里听出一种后怕来。 “救你一命,怎么报答我?”他突然问。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2章 没有人从头到脚都是好的 回想刚才生死一线,我这会儿仿佛连语言功能都失去了,只是傻傻地盯着他,迟钝了好几秒,才说,“谢谢。” “就这样?”他尾音上扬,似乎并不满意。 “还要怎样?” 我被他压的呼吸困难,伸手推了他一下,他却如铁铸一般纹丝不动。 “不说以身相许,最起码该有一个香吻吧?” “” 这种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刚才心里涌起的那点儿感激瞬间荡然无存,我更用力地推他。 “起开。” 紧接着,房门被踢开了。 王叔和几个大哥冲了进来,几道手电筒的光都瞬间照在了我们的身上。 “你们没事吧?”他们倾刻间把我们围住。 “小伙子,你的腿!” 王叔惊呼了一声后,几个大哥忙凑过去合力抬那个木梁。 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江枫跟没事儿人似的,近在咫尺的脸依然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那根梁挪开以后,他们把江枫从我身上扶了起来。 王叔的手电筒照着江枫的腿,我只看一眼便吓到了。 他的牛仔裤已经全部被血染红了。 王叔十分忧心地说,“小伙子,你的腿看起来伤得不轻,可是这会儿又下不了山,怎么办啊?” 其中一个大哥叹了一口气,“我刚才看了一下,是屋后面的一棵树倒了,砸到房顶上,把这根梁给砸断了,小兄弟,你运气不好啊!” 只有我知道,运气不好的是我,要不是江枫救了我,被砸的人一定是我。 江枫却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没事儿,小伤。” 但我看他大半个裤腿都被血染红了,一定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松。 “王叔,有止血药吗?”我问。 王叔想了想说,“好像有止血粉。” 我点头,“咱们得先把他的血止住。” 大家决定先把他扶到隔壁的床上去。 几个大哥合作,一人扶着江枫的头,两人在中间护着她的腰,其他人把他的腿扶住。 被他们这么抬着,江枫自己有点忍俊不禁。 “其实我可以自己走,至少我还有一条腿是好的。” 王叔说,“你现在有没有伤到骨头都还不知道,可马虎不得,你还这么年轻呢。” 王叔把止血的东西找来以后,又提了一瓶开水来,把一个毛巾塞到我手里。 我毫不犹豫地接过来,准备替江枫清洗伤口。 就算他不是为了救我受伤的,这种情况下我也不会置之不理。 牛仔裤的裤腿太紧,我问,“王叔你有剪刀吗?” 王叔忙点头,忙去取来了剪刀。 我用剪刀沿着裤脚,把他的裤腿剪开。 两个大哥一直站在床边,举着手电筒帮我照着。 轻轻拨开湿透的牛仔裤,瞬间露出了江枫那仿佛被血浸泡过的皮肉,我根本看不出他伤在哪里。 空气里血腥味很浓。 还好我做过护士,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见。 我拧了毛巾去擦他腿上的血渍,看他一眼说,“可能会不小心碰到伤口,你忍着点儿。” 可江枫双手交叠在脑后,看起来很享受。 “我叫一声就不是男人。”他说。 将多的血渍擦掉后,便可以清楚看见一道伤口了,目测伤口很深,有没有伤到骨头很难说。 洒上血粉,缠上王叔找来的干净布条,从头至尾江枫都没有吭一声。 做好一切,王叔又去熬了一碗糖水来给江枫喝。 最后大家都聚在这一间屋子里,枯等到天明。 天刚微微亮,雪停了。 几个大哥背着工具包上山,没一会儿就恢复了电路。 王叔去厨房,说熬点粥来给大家喝。 没一会儿,天彻底亮起来了,光从玻璃窗透进来。 江枫躺在床上,很清醒地睁着眼睛,看着我笑。 “你笑什么?”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只手轻敲着床板,表情惬意。 “你打算什么时候执行一个香吻的答谢?” 我怔了一下,想来想去,我挺没良心地小声说,“我又没让你救我。” 他像是完全料到我会是这个态度,苦笑道,“我为了救你流了那么多的血,以后能不能正常走路都难说,你这么说话良心不会痛吗?” 他还是玩笑的语气。 我起身说,“我去看看王叔的粥熬好了没有。” 一打开门,我却愣住。 站在门口正抬手准备推门的竟然是薛度云。 他严肃着一张脸,视线越过我看向屋内躺在床上的江枫,然后抬脚跨了进来。 江枫看着他,却似乎对他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 薛度云刚进来,紧接着一群人也冲了进来,是江枫的那帮子兄弟。 “枫哥,你怎么了?” “枫哥,你腿受伤了?严重不?” 最后进来的是薛离,他看到我,原本挺快的步子一下子缓了下来,眼神躲闪,看起来挺心虚的。 我两步走到他面前,扬手便甩了他一个清脆的耳光。 “你?” 薛离不可思议地瞪着我,一只手抬起来想还手,被薛度云当先捏住了手腕。 我用充满恨意的目光地瞪着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愤怒。 “蹲过班房的人,当爸的人了,还是这么胡作非为?看来你在里面一点儿也没得到教训,早知道就不用那么费尽心机地捞你出来。” 薛离紧紧绷着脸,下巴动了动,看起来他挺不爽我,不过他应该自知理亏,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在厨房里熬粥的王叔大概是看到突然来了一群人,便匆匆忙忙跑过来,看出都是我们认识的人,他有些惊喜地说,“能上山就能下山,这小兄弟腿伤的不轻,赶紧想办法把他送到医院去吧。” 就这样,王叔熬的粥我们没能吃上一口。 江峰的那帮兄弟把他背起就下山,薛度云也牵起我的手。 “我们回家。” 这是自他出现以后,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想他心里一定有很多疑问,我要我该怎么跟他解释,他才会相信? 下了一夜的雪和冰雹,下山的路果然很滑,我没走多远就滑了好几下,还好薛度云一直稳稳地牵着我,让我不至于摔倒。 他突然松开我的手,蹲在我身前。 “上来,我背你。” 盯着他挺阔的背,我犹豫了一下,爬了上去。 薛离跟江枫他们走在前面,好像他跟他们才是亲兄弟。 他们轮流背着江枫,薛度云背着我,所以速度都不快。 走到半山腰,我已经酝酿了半天,小声说,“我跟江枫没什么。” 我知道,这是最没用的解释。 薛度云却是嗯了一声,我不知道这一个嗯字是什么意思,是相信的意思还是只是敷衍的应答? “沈瑜,当有一天你发现我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好,你会不会离开我?” 他已经背着我走了很远,可他的声音却依旧很沉稳。 可我觉得他这话问的很奇怪,像是在暗示我他有不好的一面。 “哪方面的不好?人无完人,没有人从头到脚都是好的。”我说。 他没再说话,背着我一路走到山脚。他放下我时,我看见他的裤腿打湿了一半。 山脚停着好几辆的车,除了其中一辆迈巴赫,其他的全是江枫那几个兄弟的车。 江枫被扶着上车时,回头看了我一眼,他那个似笑非笑的眼神好像在继续提醒我那一个香吻的答谢。 我很快移开眼,坐进了薛度云的车里。 他们送江枫去医院,薛度云带我回家。 我刚一进家门,换好鞋子,身后伸来一双手臂轻轻将我抱住。 薛度云亲吻我的耳根,特别温柔。 我靠在他的怀里,渐渐没了力气。 他突然一把拦腰抱起我大步往里走,将我放在沙发上,然后压上来吻我。 这亲热来得突兀,他一句话不说只是吻我。我想他还是在意昨晚的事的,可是他的吻并不粗暴,反而很温柔,比平时更温柔。 除了吻我,他没有别的小动作,吻得认认真真,十分专注。 吻了很久之后,他才终于松开了我,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眼神里没有责怪,没有质疑,只是有一丝丝的疲倦。 “是薛离,他拿走了我的手机,还把我带到了那个山上。”我说。 “我知道。” “我不知道江枫为什么会在那里,我跟他没什么。” “我信。” 我愣了愣,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他倒在我身边,与我紧挨着在沙发上躺下。 他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他的每一下呼吸都洒进我的脖子里,痒痒的。 他一遍遍用手指摸着我的脸,过了好久,他沉缓的声音在我耳侧响起。 “昨天打你手机一直打不通,所有你可能去的地方我都找过了,我差点报警,是薛离那小子最后扛不住来主动交代的。找你一夜不算什么,你上次去青平,我找了你几天。我现在很怕你,怕你一个不好就走掉,怕有一天我再也找不回来。” 我的心好像突然裂开了一样地痛。 我朝他的怀里蹭了蹭,伸手抱住他的脖子。 “我没有一个不好就走掉,如果我真的决定走掉,那一定是你的身边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把我的头按在他的胸膛上。 当晚,薛度云在浴室洗澡时,我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是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响起,我立刻做贼心虚似地看了一眼浴室的门。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3章 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干嘛?”我压低声音。 江枫大概听出了我的紧张,笑了笑,“薛度云在?” “没什么事我挂了。” 我说着就要挂电话,却听他说,“等一下。” 我盯着浴室门,猜测薛度云已经快出来了,用着仅存的一丝耐心拿着手机。 “我为你受伤,你总要来看看我吧?明天我等你,给你看样东西,别说你不来,不来你一定会后悔的。” 这一次,是江枫先挂了电话,而我什么都没来得及细问。 听见浴室里水声停了,我赶紧把手机收了起来。 第二天,薛度云去上班以后,我也换了身衣服出了门。 南城已是冰天雪地,路上的行人少了很多。 路过水果店时,我买了些草莓和苹果,提着上了医院。 江枫住的那间病房的门是开着的,里面只有江枫一个人。 他半躺在床上在刷手机,听见脚步声抬起头,看了一眼我手里提的水果,一抹笑容在他唇角荡开。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草莓?” 我把水果放在床头柜上,没好气地说,“我不知道你喜欢吃草莓,我就想随便买点打发你。如果早知道你喜欢吃草莓,我肯定不会买草莓。” 他一点儿也不生气,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盯着我。 “只要是你买的,我都喜欢。” 我白他一眼,视线移到他的腿上。 他的腿打着石膏,应该是伤到了骨头。 想着他是为了救我受的伤,我的口气软了下来。 “你的伤医生怎么说?” “有点严重。” 听他这么一说,我跟着紧张起来。 “多严重?” 江枫叹了口气,幽怨委屈地盯着我。 “以后我就是个残疾人了,你要对我负责任。” 我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挂在他床头的那张病诊记录,提着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我瞪他一眼,“我以前是做护士的,你把我当草包唬呢?” 江枫咧开了嘴笑,拉着我的手摇了摇,“我开玩笑的。” 我甩开他的手,“开玩笑咒自己?你真行!” 他朝我讨好地傻笑,“我渴了,帮我倒杯水好不好?” 我盯着他没动,他又小心地扯了扯我的袖子。 “好不好?你看我这么可怜,都没人照顾我,喝口水还得求护士帮忙,喊多了她们还给我看脸色,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我到底还是帮他倒了水。 把水递给他的时候我问,“怎么没人照顾你?你那帮兄弟呢?” 江枫喝了一口水,挺嫌弃地说,“他们都是粗人,让他们打架他们在行,让他们照顾病人?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我想起他的奶奶,不过他奶奶已经年纪大了,而且恐怕他受伤的事他并不想让他奶奶知道。 难道他没有别的家人吗?我最终没问。 “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我问。 他盯着我笑而不语。 我想我是被他耍了,提着包转身就走。 “你说如果这个视频被薛度云看到了会怎样?”江枫慢悠悠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停下脚步回过头,他将手机的正面缓缓朝向我。 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视频虽然有点黑,但还是可以看出视频里的主角是我和江枫,环境正是林场里的那个房间。江枫搂着我亲我额头的画面从这个角度看起来特别暧一昧。 我怎么也没想到,江枫昨天晚上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的同时,还开了摄像头。 “卑鄙!” 我一把夺过手机,找到原文件删除,然后把手机砸在他的被子上。 江枫抄着手,好整以瑕地看着我。 “我一定得负责任地告诉你,我早已在云端备份过了。” 我暗暗捏紧拳头,有种想揍他的冲动。 “你到底想怎么样?” “经常来看我,随传随到,不然我就把视频传给薛度云看。” 他威胁我,我扬起包想砸过去。 “难道想恩将仇报啊?老天爷可看着呢。”他笑着说。 包举到空中,我又愤怒地收了回去,然后我提着包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薛离出现在门口,他看了我一眼,我没理他,踩着重重的步伐离开。 出了医院不久,薛度云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薛伯荣今晚给薛离接风,在酒店订了包厢。 明知自己不讨喜,去了也是受气,我当然不愿意去,薛度云倒也没勉强我。 想着薛度云也不回家吃饭,我也就没着急回家,想了想,我买了些水果去看伍小童。 我想伍小童一定也不会参与今天的酒宴,因为她们两母女也是被薛家排开的。 我去的时候没有提前给她打电话,因为我想着天气太冷,她肯定不会带着孩子出去。所以她开门看到是我有点意外。 我刚在沙发上坐下,就听见伍小童一脸愁容地说,“这眼看着就快要过年了,也不知道阿离能不能出来,在里面过年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我惊讶地张了张嘴。 伍小童竟然不知道薛离出来了?也就是说,薛离出来之后,根本就没来看过她们母女? 他有时候跟他的兄弟们去飙机车,没时间来看自己的女儿? 我最终没告诉她薛离已经出来的事,也许过几天薛离会想起来看看她们呢? 丫丫一直黏着伍小童不松手,于是我说我去做饭。 我都难以想像,平日里就他们两母女在家的时候,伍小童是怎么吃饭的。 简单炒了两个菜,伍小童把丫丫放在沙发上,为了照顾丫丫,我们就坐在沙发上吃。 可丫丫一直闹腾,伍小童一会儿又把碗放下来去哄她。 我虽然没有当过娘,但我只看伍小童已经完全能够感受到做娘的辛苦。 夜幕降临,我站在窗边望着城市的夜景。 大酒楼里的接风宴也已经开始了吧? 薛离出来的,薛伯荣和温碧如一定很高兴。薛度云呢?他是会附和他们的高兴,还是独自沉闷饮酒? 一顿饭在丫丫的哭闹声中吃完,我去洗碗。 我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可无论伍小童怎么哄,丫丫都一直不睡。 我看她一个人带孩子实在辛苦,就想着干脆在她这里住一晚,哪怕帮她烧烧水,做顿饭,也能分担一点。 墙上挂钟的时针指响十点,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当时丫丫已经睡了,伍小童生怕这动静把孩子吵醒,就赶紧跑去开门。 这会儿时间已晚,我提醒伍小童先问清楚是谁。 伍小童点头,走到门边去问。 “是我。”门外传来回答。 我听出是于倩的声音。 伍小童一开门,于倩拧着薛离就走了进来。 看样子薛离是醉了,要不是于倩拧着他,估计他连站都站不稳。 于倩直接把他往沙发上一丢,薛离整个人都瘫在沙发上像一滩烂泥。 “薛离,你给我听好,这里住着你的女人和孩子,你要还是个男人就负起责任来。” 伍小童傻傻地站在一边盯着薛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直以为还被关在铁窗里的人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可想而知她有多震惊,多激动。 薛离吐词不清地嚷,“行了,别,别吵。” 于倩踹了他几脚,伍小童忙去拉住她,一脸心疼地望着薛离。 “姐姐,别,别这样。” 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悲哀。 于倩继续指责薛离,“小童才18岁,你不负起责任来,难道要让她一个人照顾孩子?那是你的孩子,你有没有良心?” 薛离闭着眼睛,烦躁地说,“老子当初没想睡她,是个意外。18岁怎么了?18岁都成年了,玩不起啊?” 我不是伍小童,但我知道此刻薛离的这番话一定如刀子一样戳着她的心。 啪! 于倩直接甩了薛离一个清脆的耳光。 薛离挨了耳光也没什么反应。 就在这时,屋子里突然响起了孩子的哭声。 伍小童看样子还没缓过来,站在原地一时迟钝没有反应。 我进屋把丫丫抱了出来。 丫丫刚醒,还闭着眼睛,可小家伙大概感应到抱着她的不是她妈,哭得特别厉害。我只好又把她交给了伍小童。 伍小童接过之后,丫丫的哭声小了。 她坐在沙发上给孩子喂奶,终于让孩子安静了下来。 躺在沙发上的薛离睁开了眼睛,带着醉意的目光朝着孩子的方向看了过来。 丫丫吃奶的过程,大家都很安静,就像是怕打扰到孩子似的。 丫丫吃着奶慢慢地又睡着了,伍小童鼓起勇气,抬头看着薛离。 “错儿到现在还没上户口。” 薛离一听,笑骂出声,“我他妈随口一说,你还真的给孩子取名叫薛错?” 出口就是脏话,于倩扬起手又要打他,这一次薛离举起双手去挡,于倩的手最终没有落下去。 伍小童大概从他的话里听出他心里还是有孩子的,忙把孩子抱薛离面前。 “阿离,你抱抱吧,抱抱孩子。” “不抱。”薛离把脸朝向一边,嘴里咕哝着,“喝醉了,抱摔了怎么办?” 伍小童很失望地抱着丫丫坐回原处,没一会儿,竟然传来了薛离轻微的酣声。 我想起先前听薛度云说于倩调去了西部,就问她,“听说你去了西部,什么时候回来的?” 于倩说,“听说这小子出来了,我才回来的。” 当晚,于倩也没有走,跟我睡一张床,伍小童带着孩子睡另一间房。 我还没睡着,听见隔壁开门的声音,就起床打开门。 月光从窗外透进来,我看见伍小童正轻轻地给薛离盖上被子。 盖着被子她没急着离开,而是蹲在一边痴痴地盯着薛离瞧,瞧了一会儿,她低头吻了吻他的脸。 我有些心疼这个十八岁的姑娘,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清晨,我和于倩同时被伍小童的哭声惊醒。 我们相视一眼,赶紧起床走出去。 只见伍小童坐在地上,手里捧着丫丫的奶瓶,满脸都是泪水。 “怎么了?”我问。 伍小童哭着说,“丫丫不见了,阿离也不见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4章 速度与激情 我和于倩很震惊的同时,又很快将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 伍小童坐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没用,该找的地方我都找了,连床底下我都找过了,丫丫就是不见了。” 我看了一眼窗外,这会儿天刚蒙蒙亮。 “薛离是什么时候走的?”我问。 伍小童木然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薛离一个大男人不见了不稀奇,可是丫丫一个还不会走路的小孩子也不见了,她只能是被抱走的。 目前看来只有两种可能性,一是薛离走的时候忘了关门,有人偷偷进来把孩子抱走了;第二种可能性,孩子就是薛离抱走的。 想到此,我暗暗惊心。 我看了于倩一眼,她也正好看向我,她仿佛也有了某种猜测。 伍小童还在哭,这会儿她陷在孩子失踪的悲痛里,应该没有想到这么多。 我蹲下,安慰地轻轻拍了拍伍小童的肩膀。 “小童,你别急,孩子不见了,你哭并不能解决问题对吗?我们现在想办法出去找。” 伍小童听我这么一说,赶紧用手背抹了几把眼泪,站了起来,哽咽地点点头。 “好,找,我们这就出去找。” 下楼后于倩和我们分头找,伍小童这会儿情绪激动,我当然不放心她一个人走,所以我一直跟着她。 但是一个找字说起来简单,可是没有一点方向,实在很盲目。 天大亮了,伍小童一路走一路哭,一边拿着手机上丫丫的照片问路上的行人,可是一直一无所获。 老实说,如果真是有人偷走了孩子,这会儿早不知道走到多远的地方去了,又怎么可能站在原地等我们找去。 无助之下,我打了个电话给薛度云,把丫丫失踪的事告诉了他。他说马上过来,让我们在原地等。 可我还没有等到薛度云,就接到了于倩的电话。 于是我们来不及等到薛度云,就立刻打了个车到了薛家。 薛家大门紧闭,房中清晰地传来孩子的哭声。 “是丫丫,是丫丫在哭。” 伍小童一听见孩子的哭声,就激动得跟什么似的,不停地拍打着冰冷的铁门。 “开门啊,叔叔阿姨,求求你们快开开门!” 伍小童跪在门外的雪地里,不知道哭求了多久,里面始终没有动静。 如果我在薛家稍稍有一点地位,我也可以帮她求情,可是,薛伯荣和温碧如看我一万个不顺眼,如果我真的开口求情,恐怕只能起到反作用。 薛度云的电话又来了,他问我们在哪里,我有些犹豫。 他是一个正义的人,若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一定不会置之不理,我很怕这件事情再次挑起他们父子二人之间的矛盾。 “在我爸家门口?是不是?” 我迟迟没有回音,电话那头传来了他的问话,估计他在电话里头听到了伍小童的哭声。 我嗯了一声,他挂了电话, 不到十分钟,他就到了。 我望着从车上下来的薛度云,心里矛盾极了。 伍小童是薛离的人,丫丫是薛离的女儿,照理说薛度云立场很尴尬,没有资格来管。可是在薛离被关的那段日子,他管了,出于一份正义感和责任心,而如今,薛离抱走了自己的女儿,他又有什么理由管? “叔叔阿姨,求求你们,把丫丫还给我,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的孩子” 伍小童声音都哭嘶了,本来扎起来的头发也散掉了,头发丝被眼泪粘在脸上,瞧着说不出的狼狈和可怜。 我不知道屋子里都有谁,一个个的心可以冷到这种程度,伍小童在外面哭求这么久,丫丫也一直在里面哭,可他们愣是很沉得住气,完全无动于衷。 薛度云走过来,低头点了一支烟,非常沉稳地问,“小童,你是不是只想要回孩子?” 伍小童双手扶着铁门,肩膀一抽一抽,缓缓抬起头,用那双红肿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薛度云。 “是,我只想要回丫丫,丫丫不能没有我,我也不能没有她,云哥,我真的不能没有丫丫啊!” 但凡一个有心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不可能心里一点波动也没有。 薛度云点头,摸出手机来拨打电话。 我茫然地盯着他,不知道他能有什么办法解决这样的僵局,他做不了和事佬,因为薛离和温碧如根本就不会领情。 可等电话接通,我震惊了。 他竟然报了警。 南城的警察效率很高,不到五分钟,我就听到了警笛声。 两辆警车很快停在了我们身后,几个警察从车上下来,薛度云走过去跟领头的一个警察握手。 “是你报警说有人抢孩子?”那个警察问。 薛度云点头,指着跪在地上的伍小童,“他就是丢失了孩子的母亲。” 满脸泪痕的伍小童怔了怔,明白过来后,跪爬过去抱着警察的双腿。 “我的孩子就在里面,你听,孩子在哭,我孩子很认生的,除了我他谁都不会要,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孩子。” 警察点头,“放心,如果你们说的是事实,我们肯定会帮你的。” 我走过去扶起伍小童,安慰她,“小童,你冷静一点儿,警察一定会想办法的。” 伍小童听话地收住哭声,松开了手。 警察上前拍门,用扩音器喊话,没一会儿铁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温碧如,同时我看见薛离站在客厅门口,皱着眉头猛烈地抽着烟,一脸焦躁。 警察跟温碧如一番交涉,温碧如巧舌如簧,解释丫丫是她孙女,孩子的爸爸也在家里。 警察狐疑地看看温碧如,又看看伍小童。 “有结婚证吗?” 伍小童伤心地摇着头,却突然朝着温碧如跪下,重重磕头。 “阿姨,您发发慈悲吧,求您把孩子还给我,求求您。” 伍小童每一下都磕得很重,她面前的雪地里很快就砸了一个坑。 温碧如抄起手,高傲地看着伍小童。 “如果你执意要要回孩子的话,那以后这个孩子就跟我们薛家没有关系了。” 伍小童缓慢地抬起头来,拨开粘在脸上的头发,视线似乎穿过温碧如正望着薛离的方向,眼神渐渐由悲痛转向平静。 “我从来都没有奢望过什么,也没奢望过会跟阿离在一起,我只是,只是希望阿离可以平平安安的,如今看到阿离好好的,我已经心满意足,别无他求。” “好,是你自己说的。” 温碧如甩完这句话就转身进了屋子,没一会儿就抱着哇哇大哭的丫丫出来了。 伍小童激动不已地扑上去,从温碧如手里接过孩子。 丫丫哭得气儿都缓不上来,满脸涨红,到了妈的怀里就直往伍小童的胸前蹭,虽然哭声小了些,但因为哭得太久,一时半会儿还是收不住。 警察说送伍小童回家,伍小童转身离开时,最后看了薛离一眼。 薛离别开眼,并不看她,我想他还是有些不忍的,我不相信面对自己的骨肉,他真的可以这么狠心。 警车离开后,薛离流气地叼着烟,大步流星朝院子一角走,跨上机车。 温碧如忙过去拉住他,小意问他。 “儿子,儿子你要去哪儿?这大冷天的,骑车出去多冷啊,就别出去了吧,妈给你炖了羊肉汤,呆会儿就可以喝了。” 薛离把油门轰得跟打雷似的,烦躁地说,“我烦,出去透透气不行啊?我关够了,回到家你还要关我?” 温碧如拉住薛离的那只手一下子缩了回去,小声说,“妈也是为你好啊。” 薛离并不理他,方向一拐,箭一般地从院子里冲了出来。 温碧如目送儿子离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立刻变得锐利。 这种冷血的人,我也并不想多看一眼。 我淡淡地移开视线,走到薛度云面前,握住他冰冷的手。 “我们走吧。” 薛度云丢掉烟蒂,我们先后上车。 他启动车子,车速很快。 我觉得他不太对,扭头去看他,他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眼神里泛着比这雪天更刺骨的冷意。 没一会儿,前方出现了骑着机车的薛离的身影。 薛离回头看了一眼,又加快了速度,前后的距离一下子又拉大了。 薛度云双手捏紧方向盘,速度越来越快。与薛离之间的距离一直忽近忽远。两兄弟就在大马路上上演速度与激情。 这实在太危险,我紧紧捏着座垫,小声说,“你慢点儿。” “坐稳。” 他沉稳吐出两个字,不但没慢,反而更快了。 两辆车追逐着很快开出城区,前面是一条宽阔无人的柏油马路。 不知道他是不是把没门踩到了底,我只感到车速突然又快了不少,我们很快就追上了薛离。 这一路我整颗心都是悬着的,身体紧紧贴着座椅,一动也不敢动。 超过薛离后,薛度云突然猛打方向盘,车头一横,再猛地来了个急刹车。 我往前面栽了一下,扭头一看,薛离正朝着我们的车直冲过来。 就在我以为他要撞上这辆车的时候,他刹住了车。 透过车窗的玻璃,我看见薛离冰冷紧绷的脸,以及他那个桀骜不驯又飙火的眼神。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5章 我是不想活了 等我回过神来,薛度云已经打开车门下去了。 薛离被薛度云拽下车的同时,脸上狠狠挨了一拳头。 我在车里急得不行,可是薛离停的机车又正好把我这边的车门给堵住了。 他们你一拳我一拳,瞬间打得不可开交。 我只好爬到驾驶室那边下车。 两兄弟的个子差不多高,薛度云看起来要比薛离结实一些。可薛离力气很大,而且打起架来没有章法,胡打一通,每一拳都是实打实的。相比之下,薛度云反而落了下风。 我在旁边徒劳地劝阻了半天无效,干脆蹲地,直接捏起几个雪球往薛离的身上砸。 薛离大概没想到我会来这一招,他伸手挡雪球的同时,薛度云就占了先机,薛离被打得连退了好几步。 想起这家伙干的混蛋事儿,想起可怜的伍小童和丫丫,我的气就不打一出来。我也跟疯了似的,捏起雪球不停地砸他,所有的愤怒都发泄了出来。 “身为一个男人,有本事胡作非为,就有本事为自己的行为买单,薛离,你不是男人!” 我的参与和发泄反而让他们停了手。 薛度云大概从来没见到这样子的我,这会儿看我的眼神中也带着一丝意外。 薛离被我砸了一身雪之后,反而笑了起来。 他咧开嘴的时候牙齿上也染了血,看起来特别血腥。 他用在拇指抹了一下嘴角的血,盯着我笑得阴森森地。 “多谢嫂子教诲,那看来你也准备为你给我哥戴绿帽子这件事买单了?” 我如被雷劈一般,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你胡说什么?” 我的反应让他笑得更加得逞。 “我可没胡说,枫哥亲口说的,说那天晚上你主动勾引他上床,还回味说二婚女人功夫就是好,床不是都被你们给折腾塌了么?” 他就这样胡说八道地诋毁我。 我惊慌地去看薛度云,他在听见薛离这一席话的时候,脸色明显变了一下。 我又急又怒,抓起地上的雪就直往他身上洒。 纷纷扬扬的雪花中,薛离得意地笑。 “怎么,恼羞成怒了?我觉得你这个二婚女人倒是挺有勾一引男人的本事的,先是勾一引我哥,后是勾一引枫哥,枫哥为了救你还差点儿弄成残废,还不就是惦记你的床上功夫?” 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只无形的手,一步步把我推入绝望的深渊。 我几近抓狂,一下子冲上去,揪住他的衣服,煽他巴掌被他避开了,我形同疯子似地打他。 “你是不是人?你到底是不是人?知不知道一个女人的清白有多么重要?” 我的拳头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他在我的拉扯里身体摇晃着,却笑得很张狂,继续往我心上戳刀。 “你一个二婚女人,还说什么清白?简直笑话。” 薛度云过来拉我,我却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虽然薛离的话都是污蔑,可是这会儿被泼了一身脏水的我却觉得没脸见他。 薛离开口闭口枫哥说的,此时此刻我只想找江枫问清楚,他为什么要说这些足以毁灭我的话。 我推开薛离,甩开薛度云的手。 直接冲向车子,坐进驾驶室。 “沈瑜!” 我听见薛度云在大声喊我,声音很紧张。 可我这会儿已经没了理智,我发动车子,用并不太熟练的车技开走了车子。 反光镜里,薛度云追着车紧跑了几步,可他的身影还是很快越拉越远。 我紧紧地捏着方向盘,胸口堆积着满腔怒火,快要把我的胸腔撑裂了似的,让我这会儿开着车行走在路上连一点儿害怕也感觉不到。 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我无心接听。 没一会儿,我听见了后面重重的引擎声。 我从反光镜里看到薛度云骑着薛离的机车追了上来。 我不想被他追上,于是我踩下了油门,加快了速度。 “沈瑜,停下!” 我隐约听见引擎声里夹杂着他的喊声。 可是我没有理智,薛离说的那些话令我极度难堪和无地自容,在没能还我清白之前,我根本无法面对他。 薛度云大概意识到他越追我,我的速度越快,所以后来他慢了下来。 在一个路口,一个孩子突然横穿马路,我惊慌之下根本忘了刹车。 为了避开那个孩子,我猛打方向盘,车子径直冲向了旁边的绿化带。 砰的一声巨响。 一路狂奔的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我的头重重地磕在方向盘上。 模糊的视线里,似乎很多人朝我围了过来,可我很快就失去了所有意识。 当我醒来时,我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我缓慢睁开眼,看到了穿着白大褂站在床边的许亚非。 见我醒过来,许亚非表情一松,温和地说,“你醒了?” 紧接着黎落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小鱼,你总算醒了,你可吓死我了,驾照都还没拿,你竟然玩飙车,你可真是牛啊。” 我环顾四周,没有再看到多的人。 黎落懂我,她解释说,“你别找了,薛度云去公司了,说公司有事,正因为他要离开,他才打电话给我,让我过来的,不然我还不知道呢。” 许亚非帮我换下一个输液袋,笑着说,“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刚学开车的人原来也是一样。” 黎落又插嘴,“我说小鱼你平时胆子挺小的,这一次你倒能耐了?” 见我一直不说话,她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打趣道,“小鱼,你怎么不说话?不会这一撞撞成傻子了吧?” 许亚非笑了,身为专业人士下了权威结论。 “沈瑜,这一次你很幸运,只是皮外伤。” 许亚非还要上班,没待一会儿就离开了。 想起薛离说的那一番话,我的心就痛得四分五裂。 我麻木地盯着天花板,幽幽地说,“我突然明白卓凡那种百口莫辩的心情了。” 提到卓凡,黎落的脸僵住,不明白地看着我。 我把一整天发生的事跟她讲了一遍,从丫丫失踪,到薛离诋毁我。 黎落听完直挥拳头,要是这会儿薛离在,估计她的拳头就挥他脸上了。 “早知道他是一只白眼狼,当初就不该费尽心机地救他。” 我知道,薛度云救他跟他是不是白眼狼没有关系。 薛度云应该完全了解薛离是什么样的个性,救他,是身为长兄必须要做的事。 黎落要在医院里陪我,可我觉得没有必要,坚持让她回家去。 她是傍晚的时候走的。 直到天黑,薛度云都没有来,连一个电话也没有。 他会在意薛离说的话吧?一个正常的男人听见这样的话,都不可能一点儿情绪波动都没有。更何况他一直都对我和江枫接触比较敏感。 想到这些,我的心就乱作一团。 人言可畏!有时候污蔑和谣言伤起人来比有形的刀子更加可怕。刀子留下的伤口总会愈合,而谣言和诋毁可能直戳人心最深处,伤的不止是心,还有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和感情。 被这些纷纷扰扰的思绪纠缠着,我不知道我是何时睡着的。 等我再次醒,病房中漆黑一片,我不知道是几点。 走道的光从窗帘透进来,我立刻看见床前坐着一个人。 没有半刻犹豫,我抬手就打了他一个清脆的耳光。 这一个耳光伤了他也伤了我自己,我努力咬着牙却还是痛得哼了出来。 江枫很快发现不对,按亮了床头的灯,立刻看到,我扎着针的手,也就是我刚才煽他耳光的那只手的手背已经肿了起来。 他按了呼叫按钮,没一会儿,护士来了。 护士说是漏针了,给我把针头换到了另一只手。 “明知道手上扎着针,根本不能动,就不能看着点儿?” 护士说这话的时候还略带责怪地看了江枫一眼,江枫没说话。 护士走了好一会儿,江枫才淡淡地说,“听说你在路上飙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没拿驾照,不想活了?” 堆积的委屈一下子变成泪水涌出了眼眶。 我哭着说,“我是不想活了,为什么总是有人不想让我过好日子?日子好不容易安稳一点,就有人故意来破坏,为什么?” 江枫坐在轮椅上,很无奈地看着我。 “谁不想让你过好日子了?我是跟薛家有仇,又不是跟你有仇,我又没犯病。” 我听不进他的解释,跟崩溃了似的继续哭诉,眼泪大颗大颗从眼角滑进我的耳槽里。 “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你跟薛离他们胡说八道了些什么?你图一时开心,你知道你说出来的后果吗?瞎编乱造的那些话让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现在谁还会相信我和你是清白的?你根本不懂经历过一次失败婚姻的女人有多么想要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江枫先是一脸茫然,然后似乎慢慢从我的话里明白过来,轻轻勾了勾唇。 “怎么?你跟薛度云的感情就那么脆弱?别人随便一句谣言都抵挡不住?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相不相信又有什么关系?足以让你看清薛度云这个人的肚量。” 砰一声响。 门被大力地推开。 薛度云叼着一支烟立在门口。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6章 做人不能太贪心 我傻愣愣地望着薛度云,心里好似跟突然坍塌了似的。 我觉得老天爷就是在捉弄我,在我已经陷入不利的境地,这么努力地想要澄清的时候,却又被他看到我和江枫两个人单独待在病房里。 我觉得我真的是百口莫辩。 对于薛度云的突然出现,江枫倒还表现地很镇定,甚至唇角勾着淡淡的笑容,气场并不输薛度云。 薛度云一步一步缓慢走到床头,弯下腰,一只手揪住江枫的衣领,猛地往上提。 江枫并没有反抗,顺着他的力道抬起了头,目光有隐有一丝挑衅。 薛度云嘴里的烟掉落在了江枫的衣服上,瞬间烧了一个洞后又弹落在地。 安静的房间里,想起了薛度云似乎失了一丝沉稳的冷冽声音。 “你要的地我给你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江枫的脸上扬起云淡风轻的笑意,一字一句缓缓地说,“有的东西,如果你足够珍惜,握得够紧,别人想抢也抢不走。” 薛度云隐在黑暗里的半边脸似是越发冷凝了几分。 江枫缓缓抬手,把薛度云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直到他的手彻底脱离了他的衣服,他才怡然自得地整理被他揪乱的衣领。 而我的目光停在他的领口处移不开了。 他的衣领上染上了很明显的血渍。 “你走。”我指着门口,愤恨地说。 江枫看我一眼,并无怒气地含笑点头,“好,我走。” 他调转轮椅方向缓缓离开。 车轱辘的声音响在走道上,渐渐地越来越远。 我去抓薛度云垂在身体一侧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他却避开我,在床边坐下来,微微低着头,头发垂下去几缕,遮住了他的眼睛。 “住在医院,我不方便照顾你,我想带你回家。” 我没来得及继续追问他的手,病房很快被打开了。 许亚非领着几个护士,推着一辆担架车进来。 其实我只是伤到了头,我可以自己走,可薛度云和许亚非坚持要让我睡上担架车,我也只好顺从地睡上去,由他们推着我。 由医院的车送我回家,许亚非坐在车上陪着我,薛度云去开自己的车去了。 我问许亚非,“为什么突然要把我转回家里去?” 许亚非看着我,笑着说,“你的情况基本了,家里环境好,更适合养伤,而且有我在,我做你的私人医生,在家里跟在医院也没有什么分别。”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你们跟商量好了似的?”我还是满心狐疑。 许亚非笑得很坦然,“当然是商量好的,都是为你好。” 车子到了家门口,车门打开。 薛度云直接上来抱我下车,径直把我抱进别墅,放在床上。 他让我休息一会儿,他一会儿再上来。 许亚非把衣帽架推到床边,做好明天给我打点滴的准备。 安顿好一切,他叮嘱我好好休息,也退出了房间。。 躺在自己的床上,确实比躺在医院的病房里舒服多了,安心多了。所以我的困意来的很快,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又回到了那个拿着雪球砸薛离的那个地方。 他继续诋毁我,言辞一句比一句恶劣难听。 我疯了似地打他,急得大哭,恨不得喊破喉咙似地尖叫。 所有的伤心,痛苦都是那么真实。 脸上痒痒的触感把我拉回了现实,我睁开眼,看到了薛度云放大的脸,他在轻轻吻干我的眼泪。 大概是我在梦里面太伤心了,直到现在,我都还忍不住抽泣,眼泪又滚了出来。 他抬手替我擦泪,我看见他的手已经包扎过了,就问,“你的手怎么回事?” “不小心伤到的。”他轻描淡写地说。 他撑着脑袋望着我,目光带着审视。 想起刚才那个梦,我心里委屈翻滚,一开口声音也沙哑了。 “你信我吗?”我望着他,不安c紧张c期待。 “信。”他说得很肯定。 “为什么?” 薛度云垂下脑袋,鼻尖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脸。他的鼻息喷洒在我的脸上,痒痒的。 “薛离当时那个状态,他说的话,我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你老公我又不傻。” 可我不相信他心里一点怀疑也没有。 “这一天,你去哪儿了?” 他钻进被窝里来,扯住棉被盖住彼此。然后才好好的睡下来,磁性的声音响在我的耳侧。 “去了很多地方,保险公司,交警队,你无证驾驶,还出了车祸,按照法律,除了罚款以外还要拘留,我当然不想我老婆被拘留,所以我在跑这个事情。” 当时我情绪激动,根本没想到这些后果。这会想想才觉得有点后怕,幸好只是自己受伤,要是伤到了别人,恐怕会自责一辈子。 “为什么突然要带我回来?”我盯着他英俊成熟的侧脸问, 他搂紧我,裹着纱布的手掌从我的衣服钻进去,摩挲着我的皮肤。 “你睡我身边,我才觉得踏实。” 他的手指在我的肚皮上打着圈,我痒得直往一边缩。 他突然发笑,“沈瑜,我到现在才发现,你才是冲动起来不要命的个性,我以前是小看你了。” 我有点尴尬,小声嘀咕着,“都说冲动是魔鬼,人在冲动的时候是没有理智的。” 薛度云的呼吸一下一下,沉重而绵长。 “沈瑜,任何时候都要对自己负责。你知道吗?那天我骑着车跟在你后面,又一直不能把你拦下来,心里真的感到好害怕,我从来都没有那么怕过。” “你怕我死吗?” “怕。” “可是人都要死。” “那一天来得越晚越好,因为我希望你陪我走得越远越好。” 他总是很轻易的一句话就能让我丢盔弃甲,义无反顾。 可他真的不计较薛离的那些话吗?还是只是怕我继续不理智下去? 隔天一早,许亚非来给我打点滴。 因为薛度云手上的伤,所以饭也是许亚非做的。 在我卧病在床的时候,庄夫人打了电话给我,问我什么时候过去。我没告诉她我受伤的事,只说最近有点儿事儿,过了这阵子就去。 伍小童是跟于倩一块儿来的。 她抱着丫丫坐在床边,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才终于问到,“沈瑜姐,你出车祸是不是因为阿离?” 间接是因为他。 但老实说,见过了伍小童跪在薛家门口,哭求还回孩子的那一幕,我已经深刻感受到了温碧如和薛离对她的冷漠无情。虽然孩子是薛离的骨肉,可我真心不希望她与他们再有什么牵扯。 我摇头,“不是,是因为我自己车技不过关。” 于倩站在窗户边,骂道,“薛离就是个混账东西,小童,你别难过,无论薛离和我妈认不认这个孩子,我都认。” 伍小童低着头,神情看起来很难过。 我想了想说,“小童,有没有想过找一个人来照顾你们母子俩?你尝试着去接受新的人吧,孩子总不能没有爸爸?” 伍小童咬着嘴皮子,过了好半天,她才说,“虽然一个人带孩子是很辛苦,但我也不会放弃丫丫的,无论多么辛苦,我都会好好的抚养她长大。” 大概真的是为母则刚,才会让这个十八岁的姑娘有这样的毅力和勇敢吧。 大多时候都是我一个人在家,我无聊的时候也想过给黎落打电话,翻到号码又有些犹豫,毕竟她现在都结婚了,我也不好再像以前那样时常打扰她。 一个星期后,我恢复得差不多了,头上的纱布也拆了。 这天,薛度云叫了几个兄弟到家里来聚,许亚非依然承担做饭任务。 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其他几个兄弟在茶几上打牌,卓凡也在跟他们一起打,不过他看起来兴致不高,跟以前完全判若两人,就像是突然稳重了不少。 吃过饭是晚上8点,我继续看电视,薛度云也加入了他们的牌局。 许亚非没打算,坐过来跟我一起看电视。 电视放着一部言情剧,他竟然也能安静地看下去。 卓凡吃完饭之后就没有再跟他们一起打了,只是坐在一边沉闷的抽烟,眼睛盯着电视却又像是没有在看。 我知道黎落的事还在她的心里过不去,本来还想找个机会劝劝他的,可这会儿人多,我也不好说什么。 电视剧插播广告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黎落打来的。 电话一接通,那头传来黎落痛苦的声音。 “小鱼,救命!” “落落,你怎么了?”我紧张地问。 坐在另一头的卓凡几乎是第一时间扭头朝我看了过来,眉头皱着,眼神里透着担忧。 正在打牌的薛度云也抬头看过来,原本还有些喧闹的牌局上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挂完电话,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卓凡紧紧地盯着我。 我看着薛度云,指着门口结巴地说,“快,快走。” 手上的一把牌丢在桌上,薛度云很快起身抓起外套。 其他人也都看得懂脸色,纷纷丢了牌,收拾残局。 我和薛度云出门上车后,我看见卓凡也紧跟着走了出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7章 专程来看我,何必急着走 薛度云一路把车开到黎落家楼下,我打开车门就往电梯冲。 卓凡步子迈得大,紧跟着我们走进电梯。 “她不是结婚了吗?怎么还住在这里?” 卓凡看似平静,但不停吸烟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我摇头,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 黎落家门是开着的。我一推门就看见她缩在地板上,表情痛苦,额头上的头发都打湿了一大片。 “落落,你怎么了?” 我吓得浑身都在发抖,蹲下去摇晃着她。 黎落吃力地睁开眼,张了张嘴,用特别虚弱的声音说,“我,我肚子好痛。” 我正手足无措时,黎落已经被卓凡抱了起来,大步往外走。 电梯里灯光明亮,越发看出黎落脸色苍白,我担心极了,握着黎落的手。 “落落,你坚持住,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 卓凡阴沉着一张脸,咬牙说,“你不是有老公了吗?他人呢?需要他的时候他人在哪里?” 黎落缩在卓凡的怀里,痛得拧着眉,没有回答。 我们很快把黎落送到医院,医生检查说是急性阑尾炎,需要马上动手术。 医生拿出手术单看了我们一圈儿。 “你们谁来签字?” “我来。”卓凡上前一步。 “你是病人的家属吗?”医生看着他问。 卓凡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医生说,“做手术必须让病人的直系亲属签字,你们赶紧通知病人的家属来吧。” 卓凡一脚踹在墙上,雪白的墙上立刻有了一个皮鞋印子。 “他妈的什么狗屁规矩?能不能特殊情况特殊处理?难道没有家属签字的情况,病人就只有等死?” 医生叹了口气,为难地说,“给病人做手术,我们担着很大的责任,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请你们理解。” 我想起上次黎落用赵雷的手机给我打过电话,我赶紧拿出手机来翻找,还好记录还在,我立刻拨过去。 不到二十分钟,赵雷的身影就出现在了走廊的尽头。 他大步流星的走过来,眼睛扫了卓凡一眼,最后直接看向我。 “黎落在哪里?” 我指着手术室,“落落在手术室里,她是急性阑尾炎要马上做手术,就等着你签字呢,快点儿吧。” 医生问他,“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赵雷稍稍挺直了一下背脊,淡淡地说,“我是她老公。” 医生立刻将手术单递给他,“你赶紧签吧,我们好马上做手术。” 赵雷接过笔,在上面刷刷签下自己的名字。 把手术单递给医生的时候,赵雷诚恳地说,“我可以进去看她一下吗?因为先前我一直不在,我怕她害怕。” 医生表示理解地点点头,“那快点儿吧。” 赵雷随着医生走进了手术室。 卓凡靠着墙,胸口起伏得很快,一脸特别不爽又无处发泄的样子。 我已经完全能够理解他的痛苦。若是没有那场变故,该在手术单上签字的人是他,该对黎落嘘寒问暖的人也是他。 然而现在,他只是一个被踢出局的人。 他颓唐地低着头,在赵雷从手术室出来之前转身离开。 他两手插兜里,嘴里叼着烟,看似什么也不在意,然后他落寞的背影出卖了他。 一个多小时后,黎落被推了出来。麻药的药效还没有过,她还处于昏迷当中。 虽然赵雷在,但是黎落没醒过来我不放心,我让薛度云先回家了,可他一定要在这里陪着。 此刻的她瞧着特别虚弱,从前她身手矫健,大大咧咧,从来都没有这么虚弱的时候。我坐在床边心疼地握着她的手,她手冰冷。 半个小时后,黎落终于苏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她眼神有些茫然,“小鱼,我还活着吗?” 我觉得又心疼又好笑,“一个小小的阑尾炎手术,还要不了你的命。” 原本坐在一边的赵雷听见她的声音,立刻走过来,伸手摸着她的脸颊,温柔又不失霸气地说,“放心吧,在我在,阎王爷他不敢收你。” 黎落虚弱地朝他笑了笑,扭头时看到薛度云,立刻伸手推了推我。 “小鱼,你先回去吧,你看这都大半夜了,我好得很,不需要你们都来守着我。” 我看她虽然刚醒来脸色仍然苍白,说话也有气无力的,但比先前做手术之前那会儿倒是好多了。 “那我明天再来看你。”我说。 我们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 第二天一早,薛度云出门的时候,我顺便坐了他的车去医院看黎落。 在电梯口碰到了赵雷,他说他出去买早餐。 我刚跨进病房,身后一个人影就跟着我一下子闪了进来。 我一回头,竟是卓凡。 卓凡站在离床几步远的的位置,直直地盯着躺在床上的黎落。 他像是有点儿不敢靠近,或者说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靠近,所以就那么遥遥地望着。 黎落这会儿是清醒的,也望着他,两人相顾无言。 卓凡估计也是看到赵雷出去了,才进来的。 我突然觉得我来得有些不是时候。 “我,我先出去转转吧。”我说着转身就走。 “别,小鱼,你过来。”黎落叫住我。 我回过头,慢吞吞走过去。 卓凡在原地站了半天,似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抬脚往床边走。 “手术过后感觉怎么样?”他问得很平静。 黎落垂下眸子,没去看他的眼睛。 “还好,就是伤口有点疼。” 两句对话之后再度陷入安静,安静到尴尬。 黎落突然笑着说,“其实肚子也还有点疼,我怀疑医生做手术的时候,有没有把什么镊子钳子的遗留在里面?” 她这么一句玩笑话,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卓凡咬着下唇把脸别向一边,似是想笑又刻意绷住,最后实在绷不住地笑了出来。 “你说的这种情况得有中彩票的运气才行,你还挺看得起你自己。” 我和黎落相视一眼,同时笑了出来。 没一会儿,医生过来查房,询问黎落的情况,黎落说起肚子还有点痛。 医生让她指过具体哪个位置痛以后,初步猜测。 “你可能是子宫里面的炎症,待会我开个单子,你做个阴超看看就知道了。” 听到阴超两个字,黎落瞬间就红了脸,低着头小声说,“我不做。” 医生愣了一下说,“一般检查子宫问题都要做阴超,阴超比b超更直观,更准确,除非没结婚的才会做b超。你都结婚了,不可能还是处吧?” 医生俨然忘了旁边还有个男人在,这话问得也太直接了。 黎落的脸红了个通透。 卓凡盯着黎落,似乎也在等待着她的回答,目光中隐隐有着那么一丝期待。 黎落低着头,嗫嚅了半天,小声说,“是。” 我一愣。 医生也很惊讶,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再看黎落的眼神就充满了同情。 “我知道了。” 估计医生是猜测她老公不行什么的吧? 卓凡这会儿的眼睛亮亮的,有点激动,有点惊喜,不过都是很短暂的情绪,很快这些情绪通通都从他的眼睛里消失了。 赵雷去买早餐,很快会回来,卓凡也没有多做停留,走时对黎落说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 他是放不下她的。 等卓凡走了以后,我问黎落,“你怎么没跟赵雷住在一起?” 黎落突然失笑,“你说奇怪不奇怪,以前我觉得赵雷是一个特别有脾气的人,黑社会一样,一点儿也不好惹,但是跟他结婚之后,我发现他真的特别没脾气,就算我说分开住,他也没有一点儿反对意见。” “他既然对你这么好,你就好好珍惜呗。”我说。 黎落仰了下头,舒了口气。 “我有时候仔细想想,也觉得挺对不起他的,可是我发现我没办法跟他睡到一起,心里别扭。” “因为你心里还喜欢卓凡。”我说。 黎落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喜欢又怎么样?这世上有多少互相喜欢的人最后都不会走到一起,这是命运。” 这话刚落下,赵雷就回来了,于是我们的话题就这样终止。 赵雷扶黎落坐起来,要喂她吃,黎落不好意思,坚持自己吃。 在我看来,赵雷对她真的很好,各方面都很细心。 等黎落吃完早餐后我离开,走到电梯口,赵雷却叫住了我。 我停下脚步,看着赵雷一步步朝我走来。 “我知道你是黎落最好的朋友,你应该也是最了解她的人,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愿意跟我去趟菜市场吗?” 我愣了愣。 他笑着解释,“我看她最近胃口不太好,我毕竟跟他接触的时间不长,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我懂了他的意思,见他对黎落这么细心,我当即就答应陪他去菜市场。 在菜市场里,我一边走一边说,“其实落落是一个不太挑食的人,相比之下她喜欢吃素菜,西兰花c香菇,绿叶蔬菜,她都比较喜欢吃,还喜欢喝汤,清淡的汤,一顿饭如果有汤的话她可能会多吃一点儿。” 赵雷听得非常认真,最后点头,“我记住了。” 短短四个字,我竟然有点感动。 如果说先前我是站在卓凡一边的,在这一刻我却有点不自觉地向赵雷这边偏移了。 从前我确实难以想象赵雷会是个好丈夫,可娶了黎落他在努力做个好丈夫,大概这就是因为爱情。 买完菜赵雷说要回去做饭,他还买了些水果,托我提过去给黎落吃。 他把我送到医院楼下,我提着水果又上了一趟医院。 把水果给黎落洗好以后,我离开。 走进电梯,我本应该按一层,可我迟疑了一下,按亮了五楼。 到了五楼,我径直走到一间病房的门口。 房门是开着的,我走进去,发现病床上没有人,被子随意地掀开在一边。 我想起江枫那个脚打了石膏,他应该是没有办法走路的,他会去哪里? 我一回头,被立在门口的人影吓了一跳。 江枫拄着一根拐仗站在门口,嘴里叼着一只烟,兴味地看着我。 “我刚烟瘾犯了,出去买了一包烟,怎么?特意来看我?想我了?”他戏谑地问。 我盯着他的腿看了几秒,淡淡地说,“看来你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估计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我先走了。” 说着我就要越过他离开。 他却偏了一下身体故意挡了我的路。 门口本来就不宽,他高大的身躯再刻意一挡,我就根本出不去了。 “你干嘛?”我瞪着他。 他笑得懒洋洋地,“既然是专程来看我,又何必急着走?” 他往前一步,直接把我壁咚在墙上,手一挥,门呯的一声在他身后关上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8章 负责我的下半生 我急了,手脚并用地阻止他的靠近。 “别动,我的腿。”他拧着眉头低声说。 我被他这一反应吓到,以为碰到了他的伤处,真就没动了。 他趁机整个身体压向我,我想再反抗时,就已经处于被动。 “江枫,你正经点儿。”我羞恼地瞪着他,压着声音吼。 他吊儿郎当地看着我笑,“我很正经。” 我徒劳挣扎,他突然凑我耳边暧一昧地吹了口气儿,低哑地说,“再扭干一你了,都擦到我枪了。” 我一下子僵住,红着脸骂,“流一氓!” 他突然伸手比了两根手指在我眼前,“这是几?” “你有病啊?”我骂。 他脸皮挺厚,我骂他他始终笑脸相对,还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就看下你这脑子被那么一撞,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我哼了一声,“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的腿吧。” 他痞痞地笑道,“我不担心,瘸了我就让你负责我的下半生。” 他刻意强调“下半生”三个字,听起来格外地意味深长。 “做梦。”我白他一眼。 他突然挺委屈地盯着我,“我是为了救你才伤的,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那你这女人可就太没良心了。” 正是因为他是救我受伤的,我才挂念着,想着来看他一眼的,要不然,我有病才自己往虎口里钻。 门外突然传来一群男人说话的声音,我清晰辨认出其中一个声音是薛离。 要是让薛离再次看到我和江枫待在一起,我可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惊慌地看了江枫一眼,真心觉得自己就像是搞地下工作马上就要暴露的人,特别地紧张。 江枫盯着我,似乎看穿我心中所想,轻轻勾了下唇。 说话声越来越近,江枫突然推开旁边卫生间的门,把我拉了进去,再呯地把门关上并反锁。 “枫哥。”他们推门而入,一个个喊着。 “咦,枫哥不在。” “枫哥那腿伤着呢,会去哪儿?” 我被江枫压在卫生间冰冷的壁砖上,紧张到连呼吸都狠狠压抑着。 “打个电话给枫哥吧?” 听见薛离这样说,我顿时瞪大了眼睛。 江枫眉头一蹙,第一时间掏出手机,还没来得及关机,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狭窄的卫生间里,手机铃声犹为响亮。 “枫哥在卫生间里。”有人说。 很快便有人来敲卫生间的门,“枫哥,你蹲大号呢?” 铃声依然在响,江枫没有回答。 若是承认在蹲大号,他们肯定会在外面等。 江枫瞳孔轻缩盯着我,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他慢慢把拐仗靠一边,双手撑在我脑后,头靠近我耳际,突然嘴里发出那种声音。 我的脑门轰然一炸。 他故意低哑的呻一吟持续不断地,非常有节奏地钻进我的耳朵里,我顿时脸像火烧。 他一边呻一吟还一边若有似无地蹭着我,虽是做戏,这声音和动作却又特别地真实。 他的衣服不时与我相擦,我简直面红耳赤。 门外传来银荡的笑声。 “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啊。” “枫哥是不是一时把持不住,把哪个护士美眉给压了啊?” “我们还是走吧,不要打扰了,枫哥躺了这么些天,压着的火也要泄一泄。” 几个人七嘴八舌。 我心里祈祷着他们快点离开,因为我实在受不了与一个男人这样的状态呆在一起。 尤其是江枫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职业的。 呯呯两声敲门声,我听见薛离说,“枫哥,动作别太大了,当心你的腿。”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哈哈大笑。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外面安静了,他们似乎已经走了。 我一下子把江枫推开,他一时没防备,身体摇晃了一下,手撑住墙才站稳。 刚才那一场明明是戏,可此刻他的眼睛里却隐隐燃着欲一火。 我红着脸,有些慌张地伸手去开门。 可手臂却被一扯,江枫再次将我压在墙上。 他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 他盯着我,盯着我的唇,眸子里的火有越燃越旺的势头。 耳边的呼吸渐渐混浊,他的脸一寸一寸地压向我。 我的心就快要跳出胸腔来了,他在一个很近的距离停住,我趁机扭了下头,甩开他钳住我下巴的那只手。 我听见他似是自嘲地笑了一声。 “我他妈真想吻你。” 他的声音仿佛是夏天暴晒在太阳底下的干柴,马上就要达到燃点。 我咬着唇不说话,僵着身体一下也不敢动。 大概有十几秒的安静对峙之后,他缓缓直起身子。 “你别急着走,那几个鬼得很,兴许在外面等着看热闹呢,如果你不想被薛离看到,再传到薛度云耳朵里的话,就多呆会儿。” 他的声音已经平静,转身打开洗手池的水龙头,水开到最大,单身掬起水就往脸上扑。 挂着满脸的水珠,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然后放下马桶盖,坐在了上面。 他悠闲地点起一根烟,淡淡地说,“等我抽完这支烟,或许他们就离开了。” 果然,没一会儿外面又传来说话声。 “还没完事儿呢,枫哥厉害了,金枪不倒啊。” “咱还是走吧,老子的火也被挑起来了,找个姑娘泄火去。” 这一次,彻底安静了! 我贴墙而站,江枫坐在马桶上抽烟,狭窄的空间里全是尴尬的因子。 江枫突然抬起头来,透过薄薄的一层烟雾笑瞅着我。 “身体绷得像块铁似的,那么紧张干什么?我要真的想把你怎么样,在山上那晚你逃得过?” 提起在山上的那天晚上,我就想起薛离的那一席话,顿时心里有种缺氧一般地窒息感。 江枫拿过拐仗站起来,打开马桶盖,把烟蒂丢进马桶里冲掉。 “你走吧。”他背对着我说。 我立刻打开门,夺门而出。 出了病房,我快跑了几步才停下来。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不知道我这会儿的脸看起来是个什么状态,只是我自己依然能感到滚烫。 又回到黎落的病房,我在门口顿住。 薛度云竟然也在病房里,他不是应该在公司吗?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着我。 “去哪儿了?” 我有点儿作贼心虚不敢看他,也怕我的脸色暴露了什么,于是我走到黎落的床头柜前,拿了个一次性的杯子,倒了杯水喝。 喝完水,我也镇定了不少,才看着他说,“刚才赵雷让我带他去买菜,说不知道落落爱吃什么。” 短暂对视我有点儿心慌,我移开目光看向黎落,“赵雷说看你胃口不好,想做点儿你爱吃的,让你多吃点儿。” 薛度云“哦”了一声,似乎对我的话并未怀疑。 只有黎落有些狐疑地盯着我,黎落当然知道我是说谎,买菜已经是我提水果回来之前的事了。 但黎落聪明,这会儿在薛度云面前她没拆穿,估计事后少不了一阵盘问。 我和薛度云坐了一会儿,一起离开。 走出医院,在门口我看到了一个熟人,竟是吕教练。 吕教练大概也听说了我的壮举,看了我好几眼,确定是我后几步跨我面前来。 “这不是沈瑜吗?” “吕教练。”我底声不足地喊了一声。 吕教练哈哈干笑两声,“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你平时看着胆儿挺小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胆儿挺大的。” 我尴尬地低下头,“吕教练,对不起,给你丢脸了。” 吕教练大概是见到薛度云在我身边,所以也不好训斥我,只是大叹一口气,笑着说,“没事儿,人这一辈子,谁没干过几件蠢事啊。” “”这才是骂人的最高境界。 被骂了我偏偏还不了一句嘴。 “不过你啊,不能半途而废,还是得把证给考了。”吕教练又接着说。 我连连点头,跟小学生接受老师训话似的。 要是吕教练要急着去看一个住院的朋友,估计还得调侃我好一阵。 坐上车,薛度云都还在笑。 我挺郁闷地说,“我现在对开车已经有心理阴影了,根本不敢碰,更别说考了。” 薛度云原本已经启动了车子,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我诧异地看着他,他眼神带笑地回过头来,拉着我的手按在他那里。 “老公每天陪你练。” 我顿时脸就跟在开水里滚过似的,都快烧起来了。 我缩了下手,他捏紧,不给我退缩的机会。 而我明显能感觉到,手底下的东西在变化。 “别闹!” 我垂着眸子不好意思看他的眼睛,大冬天的,我却突然觉得热得厉害。 他一只手按住我的手不放松,另一只手却突然钩住我的脖子,吻上来的一瞬间,舌尖已经顺势欺入。 他的吻带着夺人心魄的魔力,很快侵占了我的思维。 而我手底下的那个东西也在极速扩张,如是烫手一般,灼着我的手心。 一个吻,从温柔缠一绵到炙一热疯狂,车厢里极速升温,他急一促的呼吸如在扯风箱一般,不停地焚烧着彼此的自控力,手心里的东西仿佛随时可能冲破阻碍。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9章 江枫渔火对愁眠 吻了很久,他终于松开我,我们心慌气短地彼此对视着。 “先放过你。” 他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一戏。 手被松开,我赶紧缩回来坐正。 他慢条斯理地点燃一根烟,猛烈地吸了两口。 随后把窗户开得很大,外面的冷风吹进来,我冷得直哆一嗦。 想着刚才手心里的坚一硬,我想他这会儿一定特别难受。 “你”我红着脸盯着他。 他的头往后一靠,侧过头来,眼睛灼热地盯着我。 突然,他把烟往嘴里一叼,直起身启动车子。 “回家去,到家好好教你开车。” 车子冲了出去,我脸颊滚烫地看向车窗外。 他用手摸了一下我的耳垂,笑着说,“害羞了?” 我不理他,他轻笑,一口烟圈儿故意朝我的方向吐过来。 “最喜欢你害羞起来连耳根子都红起来的样子,纯得跟高中生似的。” 我挥开面前的烟雾,壮似凶悍实际很轻地打了一下他的手臂。 “你讨厌。” 一回到家他就把我扔在了沙发上,开始对我言传身教,向我展示他老司机的技术。 黎落出院几天后就是圣诞节。 医生建议她出院以后也多多卧床休息,可是她哪里躺得住。 平安夜当晚,我和黎落来到音乐广场。 薛度云和赵雷一看就对这种热闹没兴趣,他们只是陪着我们。 我记得他们两个男人第一次见面大打了一架,还进了派出所,而今两个人的老婆是闺蜜关系,他们当然做不到由仇人变朋友,毕竟赵雷还抢了薛度云兄弟的女人,但至少可以不敌对了,大不了彼此无视吧。 今晚广场上人山人海,很热闹。 越过密密麻麻的人群,我看见广场中央搭了个舞台,音响里放着节奏感很强的音乐,工作人员正在台上台下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广场上面玩的人很多,做生意的人也很多,有许多人戴着面具。 过圣诞节的大多是年轻人,大家疯狂打闹,整个广场就跟沸腾的一锅粥似的。 我和黎落一人拿着一个充气玩具挤在人群中。没一会儿,我们就被挤散了,还好我和黎落一直紧紧拉着手,才不至于分开。 我踮着脚去找薛度云,可是人太多了,我根本找不到他们。 黎落的手却突然脱离了我,我回头,眼睛一瞪。 在大大的充气海绵宝宝背后,卓凡正使劲搂着黎落疯狂地吻她。 黎落推开他,“别闹行吗?” 卓凡像是喝了点儿酒,脸有些发红,连带着眼睛都是红的。 他不管不顾,再次把黎落搂入怀中,“我想你!真的好想你!” 黎落在他的怀里挣扎,卓凡搂得更紧。 而我一回头,正好看到赵雷朝着这边走来,他边走边四处看,似乎是在找黎落。 这画面要是被赵雷看到了,那还得了。 我不敢大声地喊,想冲过去提醒他们,可我跟他们之间这会儿还隔着人群,一时半会儿挤不过去。 情急之下,我举起手里的充气玩具,祈祷能挡住赵雷的视线,也祈祷卓凡能早点儿放了黎落。 “沈瑜,有看到黎落吗?”耳边突然一道声音,吓我一跳。 我缓缓放下玩具,讪讪地摇头,“没看到。” “黎落。” 赵雷皱眉,朝着黎落的方向大步走去。 我心想,完了,这下被抓正着了。 可等我一回头,哪里还有卓凡的影子?黎落正揪着一个女人的头发,一顿猛打。 赵雷拉住她,“当心你的伤口,要收拾人,我可以代劳。” 他只是朝身侧的两个男人使了个眼神,他们就立刻冲上去,对着那女人一顿拳打脚踢。 女人在地上翻滚着,我也终于看清了她的脸,是冯露。 广场上虽然人多,但是管闲事的不多,大多都是看热闹的。 黎落皱着眉头捂着腹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儿,我想刚才那两下一定牵到了她的伤口。 “落落,你没事吧。” 黎落不说话,只盯着地上的冯露,眼神犹如两把刀子。 “解气了吗?”赵雷一手扶着她的肩膀,温和地问她。 不等她回答,他又说,“要是不解气,下次再找机会让你出气,这会儿地点不对。” 我也发现,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待会肯定会惊动广场上的保安,到时候事情就闹大了。 “走吧。”黎落说。 我们很快离开现场,走了一段我回头,冯露还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但她那一双眼睛透过头发的缝隙看过来,目光却是格外凶狠吓人。 等我回过头,突然看到不远处一个戴面具的人正直直地望着这边。 而黎落也正驻足望着他。 看衣服我认出是卓凡。 “我不想玩儿了,咱们回家吧。”黎落的头微微偏向赵雷,这话是对他说的。 赵雷点头,用自己的风衣将她整个人裹住。 “好,回家。” 我拍拍黎落的肩膀,“你刚刚恢复,也不适合在外面玩太久,早点回去吧。” 赵雷带着黎落离开,我一直找不到大部队,盲目地站在人群中间。 突然我感到有人扯我的衣服,我一低头,看的是一个捧着鲜花的小姑娘。 她拉着我的衣角,稚嫩的声音说,“大姐姐,一个大哥哥让我把这花送给你。” 我没有伸手接,狐疑地问,“哪个大哥哥?” 小姑娘硬把花塞到我的手里,灿烂地朝我笑,突然念起一句诗来。 “月落乌啼霜满天。” 小姑娘念完就跑开了,我的目光一直追逐着她的背影。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明白过来我不由有点儿紧张,站在原地看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人。 突然我感到背后被什么蹭了一下,我一回头,看到一只放大版的喜羊羊。 喜洋洋一靠近我,许多孩子都跟着挤了过来,就围在我和喜洋洋边上。 一开始,喜羊羊只是在我眼前手舞足蹈,看起来十分友好的样子。 后来他突然抱住我,还拿喜羊羊的脸来蹭我的脸。 我觉得有点难为情,就挣扎了两下。但他把我抱得很紧,一只手还钻了出来,拿着手机自拍。 本来我对他的身份只是有点怀疑,但这会儿看到他手指上的那只戒指,我就基本可以肯定他是江枫了。 看的人越来越多,有许多人都在笑,我挣扎着,“你快放开我。”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我被一只手拉进了另一个怀抱。 等我回过头,那只喜羊羊已经坐倒在地上,这会儿抱着肥大的腿。 想着他前面伤了腿,这会儿又摔了一跤,我心头有些于心不忍。 薛度云一手揽着我的肩膀,带着我离开。 “谁送的花?”他问。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花,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一个小朋友给我的。” 薛度云没再多问,一路护着我从拥挤的人群中挤了出来。 广场边上的长椅上,我竟然看到两个熟人。 许亚非和于倩隔着一人的距离坐着,很安静地欣赏着这一场平安夜的热闹。 我们跟他们打过招呼以后,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突然几个穿着旱冰鞋的男人出现在视野中,仔细一看,其中一个是薛离。 他们速度挺快的,原本拥挤的人群看到他们出现都纷纷避让,愣是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来。 好多女生拍手尖叫,对他们犯花痴。 他们围着广场转了好几圈,薛离应该是看到了我们,不过他当做没看到,每次都无视我们从我们眼前滑过。 我突然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 “冷吗?”薛度云搭在我肩膀上的那只手收紧了几分。 许亚非扭头看向我,“不如我请你们去咖啡厅里坐坐吧,外面确实冷。” 他带我们来到广场上的一家咖啡厅,进去的时候,咖啡厅里的人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他笑着回应。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咖啡厅里有空调,我们都把外套脱了下来。 我和于倩坐一边,许亚非和薛度云坐在对面。 于倩问许亚非,“你经常来?” 许亚非把外套搭在椅子上,把米色针织衫的袖子往上推了点,露出好看的手腕。 “以前我在这里打过工。” 除了薛度云以外,我和于倩都很惊讶。 他大概是被我们惊讶的样子逗笑了,两只手搁在桌上,十指交错,回忆着说,“那时候年轻,即便打工拿着微薄的收入,整天也是动力满满的。” “你现在也很年轻啊。” 于倩说完,突然有点脸红,不自在地看向别处。 许亚非笑着说,“时过境迁,很多东西都变了。现在虽然拿着比那时候不知道多多少的收入,可是已经再没有那种充满动力的感觉,整天上班下班就像是机械的行为。” 薛度云拿了一支烟递给许亚非,许亚非没接,伸手去掏自己的烟盒。 “我还是抽我自己的吧,你的我抽不惯。” 薛度云点起烟,笑道,“每天吃饭睡觉拉屎都是重复,一样是机械的行为。” 许亚非也笑了,“你说的这些有所不同,虽然是机械的行为却又不得不做。” 从窗口的玻璃望出去,广场上的热闹一览无余,但是隔绝了所有的声音,这块玻璃就像一个大屏幕,在放着一场无声的电影,电影的主题是平安夜。 大概在咖啡厅里坐了一个多小时,我们离开。 刚走出咖啡厅,我注意到广场边上围了不少人,像是在看什么热闹。 我们走近,隐约听见哭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外面一个大妈摇头感叹,“这下手也太狠了,报警吧,报警吧。” 我本不想看热闹,可我却突然越过层层人头看到了里面一张熟悉的脸。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0章 不是你的理想对象 我从人群里挤进去时,男人还在对着女人拳打脚踢。 “老子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一废物,做个生意还能给老子收到假钱,养你干屁啊?” 男人边打边骂,句句粗俗难听,女人缩作一团,不停拿手去挡他踢过来的脚,一边哭一边求饶。 “别打了。”我大喊一声。 男人停了手,看向我,然后看到站在身后的薛度云,才总算是压着火,没再动手。 “表嫂,起来。” 我伸手去扶地上的女人。 表嫂衣服穿得厚,我不知道她身上伤到了哪里,不过我看她脸肿了,手背也破了在流血,一头头发也在地上滚的乱七八糟。 我一直知道我表哥是个霸王性子,但我没想到他在这种公共场合也敢这样。 “走,表嫂,我带你去上药。” 我不理表哥,扶着表嫂就走,表哥也没拦。 薛度云开车,我和表嫂一起坐在后面,表嫂一路上一直在抽泣, 我拍着表嫂的背安慰她,“表嫂,表哥平时就是这么打你的?” 表嫂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平时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拿我出气,尤其是今年活不多,没赚到多少钱,这两天天气冷,孩子又感冒了,闹成了肺炎,这两天还在住院,开销大,眼看着又快要过年了,我们才趁着圣诞节出来卖点小东西的,我以前又没有做过生意,收到了假钱我也不想啊,你表哥一气起来就把我打成这样,完全不把我当人,周围那么多人拦都拦不住。” 既然提到小孩子住院,我也就顺道去看了看孩子。 小姑一个人在医院里照顾孩子,她见到我先是很意外,随后就拉着我一顿地哭诉。说孩子命苦,她也命苦什么的,她只顾着自己哭,连表嫂受了伤都没注意到了。 我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孩子,这会儿他睡着了,安安静静,额头上贴着纱布,小孩子血管不好找,针头就扎在额头上。 瞧着确实可怜,不过我听着小姑的这些话却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小姑一边跟我说话,一边时不时拿眼瞅坐在一边的薛度云。 等小姑终于安静了,我才淡淡地说,“小姑,每个人在世上都要跨过很多的坎,就像我小的时候,失去爸爸,妈妈也躺下不能醒来,也同样觉得很艰难,但日子还是要过的,小姑,当年我一个孩子都撑过来了,你们这么多大人照顾一个孩子,应该是没有多大问题。” 小姑不傻,应该能明白我话中的意思,顿时有点儿不好意思看我,脸上露出尴尬之色。 我让表嫂去打一点儿热水,我手冷,想用热水洗洗手。 等表嫂走了,我才严肃地对小姑说。 “小姑,表哥平时打表嫂的时候你都不拦着?今天表嫂卖东西收了假钱,表哥对她又是一顿打,她既然嫁到你们家,就是你们家的人,人家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今天表哥打表嫂打那么狠,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的,表哥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表嫂有一天忍受不住跑了,她还能嫁得出去,表哥带着孩子再娶就难了。” 小姑没说话,我看她的表情,我相信她对表哥的这种家暴行为是很清楚的。 等表嫂回来,她立刻把她拉到床边坐下,仔细地看了看她的脸,一副特别关心的样子。 口里骂着自家的儿子,“真是个混帐东西,把你打成这样,小荷你也别伤心,妈下回替你收拾他,眼下孩子的病是大事,他也是着急着筹钱给孩子看病,你就原谅他吧。” 打我进病房来,小姑就反复提到钱,这会儿听她又提起钱,我半刻也不想再多停留,起身拉着薛度云就匆忙离开。 小姑一路小跑着送出来,印象中,我爸还活着的那会儿,她都没有这么热情过。 我走得更急,跟背后有鬼追来似的。 直到坐回车里,我才如缺氧了一般大口呼吸着。 每一次都被薛度云见到我家亲戚表演极品剧情,我真的感到很丢人。 在路上我接到了于倩的电话。 她说她爸和他的几个学生在搞平安夜的活动,她爸一个人忙不过来,需要几个人帮忙,问我有没有时间。 我们反正也没有事,我就让薛度云把车开到了于倩说的那所中学。 其实听到中学的名字我失神了半天,因为那是我曾经上过的中学。 再次踏进这所中学,我心中颇为感慨。 在这里上学,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于倩在学校门口等我们,然后带我们进去。 我以为学校里会很热闹,没想到却很冷清。 学校早已不是十多年前的样子,所有的建筑都已经焕然一新。 整幢教学楼,只看见其中一间教室里亮着灯,隐约听见有笑闹声从教室里传出来。 宽敞的教室里,桌椅都被拉到了两边,孩子们在中间打闹,而讲桌上,一位老师正埋头和几个孩子一起专注地折千纸鹤。 “爸。” 于倩喊了一声,那位老师抬起头,我一下子盯着老师激动不已。 “于老师。” 于倩的父亲站起来动作特别缓慢,就像是在放慢动作。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沈瑜?” 我鼻子突然有点儿发酸,眼睛也跟着模糊了起来。 于老师不是我的任课老师,当初我读三班,他教一班,可他大概是听说了我家里的事,对我十分照顾,从学习上到生活上,都时常关心着我。经常单独帮我补习功课,怕我营养不良,还总是给我带鸡蛋吃。 “爸,沈瑜,你们认识吗?”于倩看看我,又看看她爸。 于老师的目光落在随后跟着我进来的薛度云的身上,停滞了好一瞬,才回答于倩的话。 “认识。” 十几年过去了,于老师老了不少,发丝里都夹杂着丝丝白发。可是那种和蔼亲切的目光却一点儿也没变,亦如当年。 我扑过去和于老师亲切地拥抱了一下,于老师轻轻拍着我的背。 “好,你们来得正好,那就大家都来帮忙吧。” 于老师说,他们班里有一个同学得了白血病,已经停学接受治疗,同学们想在平安夜叠一千只千纸鹤送给她,希望她能早日康复。 讲桌上,几个女生埋着头,小心翼翼地叠着,叠得很认真。 我看了一眼教室的环境,虽然如今的教室已经和当年不同,却还是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 于老师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来,“沈瑜,我记得你从前也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姑娘,你也来吧?” 我看着于老师,微笑点头,“好。” 薛度云走到我身边,附我耳边轻声问我,“我能帮忙吗?” “当然可以。”我递给他一张纸。 他捏着纸,有点儿难为情地在我耳边低声说,“我不会。” 我忍住大笑的冲动,只朝他温柔一笑,“那我教你。” 他不愧是聪明人,跟着我的步骤学了几个,很快就会了。 折了一会儿,于老师突然叫了我一声,就朝着教室外面走去。 我很快叠好手中的那一个,也赶紧跟了出去。 借着夜色,我看见于老师站在走廊尽头。 我走过去,喊了一声于老师。 “我记得你当初嫁的是一个医生?”于老师扭过头来问我。 我想起我结婚后曾经在街上遇到过他一次,跟他提了一下。 我有点儿惭愧地说,“对,不过我离婚了。” 于老师点头,“他是薛度云。” 我一惊,抬起头看着于老师。 不过转念一想,薛度云把云天国际做得那么大,于老师认识他也正常。 可我紧接着又听见于老师说,“薛伯荣的大儿子。” 我这下子才反应过来,薛伯荣是抢了他老婆的人啊,死敌一般的关系,他怎么会不认识他呢,认识他儿子不就更正常了么? “于老师!” 此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至少,在嫁给薛度云的之前,我并不知道他跟于老师是这种千丝万缕的关系。 于老师双手扶着栏杆,看了我一眼,突然淡淡一笑。 “沈瑜,你别紧张,我并不会因为他是薛伯荣的儿子,而对他存着什么偏见,就像我不会因为阿离是薛伯荣的儿子而恨着他一样,毕竟他也叫了我好几年的爸爸。” 关于这一点,我是相信的。 以前读书的时候,我就觉得于老师是一个非常正直友爱的人。 想了想,我说,“于倩她给我一种非常有素质有涵养的感觉,如今得知她是您的女儿,这一切也就有解释了,您教育出来的人当然不差。” 于老师笑起来,“你就别夸她了,性子倔得很,有时候也很不听话。” 我又想到了薛离,如果薛离是一直跟着于老师长大,或许不会像现在这么叛逆不羁。是薛伯荣把他宠坏了。 “沈瑜啊,其实我一句话想要劝你。” 于老师看起来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忙说,“于老师,有什么您直接说就是了,我洗耳恭听。” 他酝酿了一会儿,看着楼下被白雪覆盖的操场。 “薛度云不是你的理想对象,如果你对他的感情还不是很深,就离了吧。”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1章 我不怕闹绯闻 “于老师,您?” 我震惊地瞪大眼。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更何况像于老师这样心底善良的人,是绝不可能无缘无故说出这种话的。 于老师扭过头来望着我,轻轻一叹。 “沈瑜,你要相信,于老师绝不可能去害你,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找一个普通人,过安稳的日子。” 我一直知道我和薛度云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我也在努力拉近这种距离。 但是第一直觉告诉我,于老师先前说那话的意思,并不止是因为薛度云不是普通人,好像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只是他有所顾忌不愿意说,或者他不方便说,又或者是说出来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 回到教室的时候,讲桌上又多了很多的千纸鹤。 薛度云明显比刚开始熟悉了很多,折得也很快。 孩子们把所有的千纸鹤都用透明的瓶子装了起来,而我此时却有点心不在焉,脑海里一直回想着于老师所说的话。 “于老师,您一直还是一个人吗?” 我在走廊外的时候,这样问过他。 于老师含笑点头,“是啊,一个人,可是我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我也不寂寞啊,有这么多的孩子陪着我呢。” 这会儿我瞧着孩子们一口一个于老师,他被一群孩子环绕着,倒真是很温馨的画面。 我和薛度云离开的时候,孩子们还在闹。 走在熟悉的校园里,我放缓脚步,驻足在一棵穿了银装的榕树下。 今天是平安夜,这会儿除了于老师的那间教室还亮着灯,四周都是一片漆黑。 我侧过头去看薛度云,他离我很近,可隔着纷飞的雪花,我又觉得很遥远。 “薛度云,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明明就在我眼前,我却觉得你离我很遥远?为什么我我总有一种感觉,好像我们在一起就跟犯了什么天规似的,老天爷都不看好,为什么?” 薛度云原本搭在我肩上的那只手抬起,轻轻敲了敲我的额头。 “你想多了。” 他搂过我的腰,缓缓低下头来。 此刻我和他距离很近,近得我只能看到他的眼睛,一双一望就足以让人泥足深陷的深邃眼眸。 “沈瑜,你看清楚,眼前这位帅哥是你老公,不是别人。我们在一起,老天爷也管不着,它要是不爽,有本事让雪下得更大一点儿,表示抗议好了。” 我被他这有点儿霸气,又有点孩子气的样子轻易地感动了。 他吻了我一会儿,松开我时,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你想得太多了。” 我甩了两下被他揉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心里的纠结与不安都被悄然侵入心田的那一丝丝甜蜜所取代了。 准备离开的时候,雪果然下大了。 我有些惊讶地张大嘴巴,指了指天。 “你看,老天爷真的表示抗议了。” 薛度云霸气地搂过我的肩膀,哼了一声。 “这不算大,有本事一场雪把我埋了。” 我惊慌地捂住他的嘴,“别胡说。” 他一动不动任我捂着嘴,眼睛带着笑,含糊的声音透过我的指缝发出来。 “我还不信它真能听见。” 我们牵着手,一边缓步走我一边说,“我爸出了车祸以后,周围那些邻居说得神乎其神,有人说怪不得头天我们弄堂里的那棵树的树枝突然断了,这就是预兆。还有人说头天晚上一直听见有哭声,还有人附和说也听见了,说得真像那么回事。虽然这些事情听起来有些荒诞,但那时的我依然感到很懊悔,觉得自己太过迟钝,不懂老天爷的暗示。如果早知道这些是预兆,当天就不让我爸出门,或许就可以避开这场灾难了。” 薛度云突然停下脚步,我看向他。 他就那么一瞬不瞬地望着我,突然一把把我搂进怀里,两只手臂收得特别紧,耳旁的声音已然哑了。 “别让过去一直困扰你,夺走你现在的快乐,好吗?” 平安夜的这场雪下得特别大,大到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风雪的声音。 过了平安夜,圣诞节当天我就去了庄美玲的美容院。 她的美容院并不对外开放,只着重培养人才。从他们这里出来的化妆美容师现在很多都在给当红明星作专用化妆师。 我在她这里可以学到的东西以后再和中医结合起来,我相信这是一条好路子,如果再把庄美玲的化妆技术学过来,就完美迎合了现代女性的需求。 我被庄美玲亲自领进去,一路上就跟那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庄美玲的团队是一个很有活力和感染力的团队,每一个人都很有气质,精神抖擞,有着饱满的热情。 对比她们,我暗暗地觉得自己有些蹉。 庄美玲大概看出我的心思,笑着说,“美容师自身的良好形象可以给客户树立一种信心。” 我红了脸,低着头小声说,“是。” 庄美玲笑容和蔼地说,“沈瑜,你别紧张,遇到任何问题,你都要学会从容面对,气质自然就出来了,我没觉得你目前有什么不好,相反,我觉得你很好,只是你如果适当做出一些改变,就可以更好。” 人在刚开始做一件感兴趣的事情的时候,都是充满激情的。 每一天,我都朝气蓬勃地去,在对美容的了解一日日递增的过程中,对未来也有了更多的信心。 巧的是我竟然在庄美玲的美容中心遇到了一个初中同学,她在里面做前台。 毕竟已经是好多年不见,刚开始还没有认出来,是她先认出我,然后趁着休息的时候,她把我拉到一边,我们在一块儿追忆了一下学生时代。 其实读书那会儿我跟她并不熟,但是毕竟是老同学,一见面还是觉得挺激动的。 虽然我的学生时代并不如其他人那么轻松美好,但那也是我成长的一部分。 所以薛度云来接我,说出去吃饭的时候,我一时心血来潮,就提议去以前学校门口的一家火锅店吃火锅。 店铺虽然重新装修过了,但老板还是从前的老板,他还记得我。老板人很好,当初上学的时候,他了解了我家里的情况,还允许我在他店里打暑假工。 老板看到我很高兴,很热情地招呼我们。 我们去的时间正好是饭点,店里陆陆续续地进来了很多的学生。 我去选好菜回来,看见周围那些女学生三个两个窃窃私语,还不时偷偷朝薛度云瞧。那一个个的春心萌动的眼神,看起来很花痴。 我知道,薛度云这颜值往这里一坐,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本来想好好吃个饭,可被这么多人看着,我挺不自在的,薛度云倒很淡定,就好像那些目光都完全跟他无关。 不远处有一个女人默默观察了很久之后,竟突然起身朝我们这边走来。 “你好,你是荆棘鸟的主唱阿云对吗?当年我很喜欢你的歌,能请你给我签个名吗?” 女人说着递上纸笔。 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荆棘鸟,而且竟然还有人把他认了出来。 薛度云牵了下唇,淡淡地说,“荆棘鸟已经不存在了。” 女人红着脸,“我知道,可是它是我的青春,我的回忆,我的纪念,可以吗?” 周围人也听见了女人的话,这会儿讨论得更大声了,还有人拿出手机来拍照,估计以为薛度云是明星。 女人递着笔记本,薛度云一直没接,女人挺尴尬的,我也觉得尴尬,就想劝劝他,被人家这么崇拜也是荣幸,就给人家签一个好了。 可我话还没有说出口,薛度云就拿出皮夹,放了几张钱在桌上,突然牵起我的手,大步朝饭店外走去。 我选好的菜可都还没下锅呢。 他拉着我走得很快,我们就跟逃跑一样地逃出火锅店,还有人跟出来张望。 快走了好一段,直到离开的那些人的视线,我们才停下脚步,互看一眼,就笑了。 “我怎么觉得有种明星搞地下恋情的感觉?” 他突然搂过我的脖子,大庭广众之下就吻了我。 一个短暂的吻结束,他英俊的脸离我咫尺,盯着我霸气地说,“我不怕闹绯闻。” 他的这一举动又引来了一票人的围观,甚至还有女生尖叫。 于是我们再次逃离。 后来我们换了一家餐馆,一人吃了一碗牛肉面就解决了晚饭问题。 虽只是一碗牛肉面,我却觉得格外地有滋味。 当天吃完面回去,我一路都有点儿兴奋,我也不知道在兴奋个什么劲儿。 到家时却发现别墅里面亮着灯,门竟然是开着的,鞋柜边的一双足有十厘米高的高跟鞋。 这是绝不可能出现在我们家里的物品。 等我走进去,一眼看到立在落地窗前的一个背影。 这个背影高挑,纤细。虽是大冬天,可她只穿了薄薄的一件浅紫色中长针织衫,修身的裤子恰到好处地包住了她修长的腿。大波浪的齐腰长发,衬得这个背影十分妩媚。 “你是谁?”我盯着她的背影问。 女人缓缓回过头来,淡淡一笑。 而我在看清她脸的那一刻,顿时如被雷劈。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2章 不是惊喜是惊吓 我不可思议地盯着女人的脸,如见鬼一般连退两步,差点儿站不稳,是薛度云恰时扶住了我。 我不安地抬头去看薛度云,一贯处变之惊的他此刻眼中也难掩一丝惊诧。 女人迈开长腿,抄着手笑靥如花地缓步朝我们走来。 是南溪吗? 不,一开始我确实以为她是南溪,因为这是一张与南溪极其相似的脸。 可待她步步走近,含笑欣赏着我们的惊讶,开口说话时,我才确定,她不是南溪,是南北,只不过是刻意照着姐姐的样子整过容的南北。 “度云哥,沈瑜姐,你们去哪儿了?我都等你们好久了。” 薛度云早已恢复平静,淡淡地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 他说着朝里走,在沙发上从容地坐下来。 我还站在原地,心绪难宁。 南北没理我,一扭身也跟着走过去,坐到薛度云身边,毫不避讳地当着我的面撒娇似地挽着薛度云的手臂,用她那一对比以前大了一倍的匈有意无意地蹭着他的手臂。 “我也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南北的长相本就是南溪的影子,如今,南北刻意整容,乍一看几乎与南溪一模一样。 我瞧着这副画面,真的有种南溪在世的错觉。 如今的南北更美了,太过丰一满的一对让她显得更有风韵了,比去拍戏之前看起来要成熟许多。 他们有着将近十岁的年龄差,可是呆在一起一点儿违和感也没有,反而有种很般配的感觉。 看着这副画面,我内心已经兵荒马乱,我保持镇定地走了过去,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打开电视。 若是我先乱了阵脚,那我就彻底输了。 薛度云把手从南北手里抽出来,摸了烟来点。 他简单问了她这些日子的情况,我盯着电视,实则竖着耳朵听他们对话。也大概了解了,南北那部戏的戏份杀青以后,前段时间去了一趟韩国,至于去做什么,不用说我们也知道了。 南北一个劲地在薛度云面前说导演怎么夸自己有天份,说她一定会借着这部戏走红等等一系列自夸的话。 薛度云看了一眼表,“时间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你去酒店。” 南北一怔,我也愣住。 南北不乐意,扭了两下一身体,“我不要去酒店,度云哥,我要是就这样出去,被人偷拍了怎么办?” 薛度云吸了口烟,淡淡地说,“既然是公众人物,就避免不了被人偷拍,随时注意自己的形象就好。” 说着他掏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给老杨。 南北一脸失望,与先前那个眉飞色舞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没一会儿,老杨来了,南北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老杨的车。 薛度云送完南北回来后,又在沙发上坐下来。 我审视着他,希望能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点儿什么。 可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朝我勾勾手指,“过来。” 我起身走到他身边,他搂过我让我坐他腿上。 “她回来了你不知道?”我问。 他盯着我,摇头。 “惊喜吗?”我更深地盯着他。 他突然一个翻身把我压在沙发上。 “你觉得是惊喜吗?老子受到了惊吓,老子以为是南溪还魂了。” 他竟是开玩笑的语气? 我傻愣愣地看着他,有点儿不敢相信。 他揪了一下我的脸,笑得邪气。 “傻瓜,愣着干嘛,注意了,老司机要开车了,老子要做做运动压压惊。” 他特别猴急地骑在我的身上,没一会儿就把我的几层衣服解了个乱七八糟。 他这会儿挺亢一奋的,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用这种亢一奋掩饰他心中真正的慌乱。 我盯着他英俊不凡的脸,却不能尽情投入,想到以后南北可能会顶着南溪的脸随时在薛度云眼前晃荡,我的心里就乱极了。 他曾经说过,南溪是他唯一爱过的女人,遗憾的是他们最终阴阳相隔,如今事隔八年,再见到这张脸,我不相信他一点儿悸动也没有。 薛度云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脸,“专心一点儿,不要胡思乱想。如果南北一出现,你就胡思乱想,那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我想去韩国。”我突然说。 “干嘛?” “整容。” 他瞪着我,“你敢?老子不同意。” 说完他又摸着我的脸,眼睛深邃含笑。 “长这样挺好的,我喜欢。” 想到南北那辣眼睛的大匈,我又说,“那我去隆个匈。” 薛度云覆盖在我两团肉上的双手使坏地捏了捏,笑了起来。 “用得着吗?我多帮你按摩按摩就大了。” 他很有技巧,手上一挑一逗我就跟挺尸似的,那种刺一激感让我脚尖都绷了起来。 我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他一边挺温柔地揉一边笑着说,“什么东西都不能太过,就这样一手握得住刚刚好,说明你的大小符合我手的尺寸。” 他突然特别暧一昧地瞅着我,“我的尺寸符不符合你?” 他总爱在这种时候问这种羞于回答的问题,我咬着唇不肯开口,他就突然撞了我两下。 “符不符合?喜不喜欢?嗯?” 我死死咬住,却还是有破碎的申呤管不住地从嘴里钻出来。 “叫云哥哥,快!” 随着运动的加速,他的声音也变得低哑了。 我不叫他就用速度和力量来惩罚我,叫度云也不管用。 最后我到底还是哆嗦着叫了出来,“云,云哥哥,云哥哥” 我喊得他更加兴一奋,低下头来疯一狂地用舌尖扫着我的耳槽。 “老婆,乖!” 事后我们衣衫不整地搂在一起。 电视还放着,滚滚蹲在一角盯着我们。 后来薛度云直接把我抱进浴室,我们一起洗过澡,一起钻进被窝。 南北顶着南溪的脸回来,这件事确实给我冲击大。但是正如薛度云所说,如果她一出现我就胡思乱想,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所以我不要胡思乱想,我管不了别人整不整容,也管不了别人是否会纠馋我老公,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更加用心地经营好婚姻。 之后的几天,南北一直都没有再来别墅,至于她有没有去云天国际,他们有没有私底下见面,我就不知道了。 我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跟在他身边,若是心不坚定,我守在他身边也无济于事。 几天后南城举办一个大型的商界酒会,主办方是云天国际,薛度云本是要我一起去的,但巧的是那天是黎落的生日。 以往每年黎落的生日我都会陪她过,今年我当然也不能缺席。 黎落过生日,赵雷在家里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还订了一个大大的蛋糕,上面写着“老婆,我爱你”,可谓十分用心。 赵雷很快吃完就离了桌,去和他那帮兄弟打牌去了,估计也是意识到有他在我很尴尬,所以故意避开的。 的确,赵雷一走,我顿时就放松了不少。 我说起南北整容成南溪回来的事,黎落惊得手上的鸡腿儿都掉了。 “那心机婊还真他妈的有心机,她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 然后她又鼓励我,“小鱼你别怕,薛度云既然没让她住家里,说明他是向着你的,他心里清楚得很,你和那心机婊水火不熔。” 我自己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的,所以南北出现以后,除了当晚我有些吃惊,后来我都跟没事儿人似的,不想让她影响到我的心情,我的婚姻。 我又无意间提到今天晚上商界酒会的事,黎落把筷子一放。 “小鱼你傻不傻啊?你不去难道让心机婊陪你老公去吗?” 我倒是没想到这一层,这会儿听黎落这么一说,我一下子就有点慌了。 黎落立马站起来,拖着我就走。 赵雷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黎落说,“我陪小鱼出去玩一会儿。” 赵雷点头,没说什么,又跟他们继续打牌了。 “赶紧去,我生日过不过无所谓,你现在是结了婚的人了,不比以前,抓住你老公要紧。” 上车后黎落开得很快,她比我还急。 “落落,你不知道,这种大型酒会,有时候会请一些明星来助阵,那个南北既然来了,又刚好碰到这样的机会,她肯定不会放过,一定会缠着薛度云带她去的。”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急了。 到了酒店门口,黎落大方地甩开门口的服务生几张票子,我们也就顺利地进去了。 我们寻着音乐的声音,来到一个很大的人工湖边。 人工湖的对面,彩灯闪烁,男男女女扎堆,非常热闹。 看了一会儿,我没看到薛度云,也没看到南北。倒是发现那些女人都穿着晚礼服,打扮得一个比一个漂亮高贵。 我低着看看我跟黎落,我们穿着便装就风风火火地杀过来了。 要是真遇到什么状况,丢脸的是我们。 我扯了扯黎落的衣服,想要退缩。 黎落的目光却突然定住,“小鱼,我看到我爸了,我去看看他身边的是不是冯露那个贱人。” 黎落说着气势汹汹要走,我拉住她,“落落,你不要冲动。” 黎落回头看我一眼,“放心吧,我有分寸,我得给薛度云这个面子。” 我又看了一圈儿,依然没看到薛度云,一回头却找不到黎落的影子了 我有些不放心,也朝着人工湖那边走去。 我只顾找黎落,一时没注意脚下,不小心踩到了前面某个女人的长裙。 我清晰听到了布匹撕裂的声音。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3章 我又不吃人肉 女人回过头来,是个年轻女人,身材不错,有几分姿色。 她先是高冷地扫了我一眼,然后视线往下,看到裂开的裙摆时,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你是故意的吗?竟然踩坏了我的裙子?” 她这么一吼,周围的人就都看了过来。 我真是恨自己太过粗心大意,越是想低调越是出状况。 我知道这会儿道歉屁用没有,还是只能保持微笑歉意地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女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当然不会就这样放过我。 她昂着下巴抄着手,姿态高傲地看着我。 “不是故意的?那是有意的?我还真是要问问酒店经理了,难道他们聘用人都没有标准的吗?什么样的人都可以招进来?” 我迟钝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是把我当成这里的服务生了。 “我不是这里的服务生。”我解释说。 我刚说完,一个穿白西装的男人就朝这边走来。 “怎么了?lda。” 那个叫lda的女人顿时从高傲女王变身撒娇小魔女,扭了两下腰肢儿,指着我向那个男人告状。 “这个女人,刚刚踩坏了我的裙子,让我呆会儿怎么演出啊?” 看来她是今天晚上受邀参加演出的明星。不过我对她没印象,估计没多大名气。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 男人将lda搂在怀里安慰她,随即看向我,眼神尖刻。 “说说吧,你踩坏了lda的裙子,怎么办吧?” 黎落这时又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看出架势不对就立刻护犊子似地站在我的前面,警惕地看了眼前这对男女一眼,回头问我。 “小鱼,怎么了?” 我生怕黎落再添火,赶紧把她拉到身后,十分诚恳地对他们说,“非常对不起,这裙子我赔。” 我刚说完,就听见lda一声冷笑。 “你说你不是服务生,那么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混进来看明星的吧,像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你赔?我这裙子是全球限量款,你赔得起吗?” 这话确实难听,她很瞧不起人。 我能忍黎落忍不住了,嗤笑一声。 “看明星?谁啊?你啊?演了几个贱小三儿,就以为奥斯卡非你莫属呢?” 听黎落这么一说,我才又仔细地看了lda一眼,倒是想起来了,她确实在某部电视剧里扮演小三儿的角色打过酱油。 黎落的话把lda气坏了,再加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一时面子挂不住,突然走近几步,手里的那杯酒朝我们泼了过来。 她主要是想泼黎落的,我一下子把黎落推开,结果一杯酒全泼在了我的脸上。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大家窃窃私语,围观着我的狼狈。 而我无意间在人群里看到了南北,她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 黎落气得直撸袖子,准备干架的架势。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她是谁吗?” 我死死地把黎落拖住,“别说。” 我不想承认我和薛度云的关系,毕竟这会儿场面一点儿也不好看,我怕给他丢脸。 没一会儿大堂经理来了,问是什么情况。 lda抢着说,“你们酒店这安保也做得太差了吧?什么人都放进来,明知道今天场合特殊,有很多人都想混进来看明星,你们就不能负责一点儿?” 大堂经理听完她单方面的控诉,就基本认定了我的罪行,严厉地指着我。 “赶紧走,看明星看到这里来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我无奈地再次重申,“我不是来看明星的。” lda当然不乐意就这样放过我,“放她走可不行,她踩坏了我的裙子,这笔帐怎么算?” “薛总!” 伴着此起彼伏唤“薛总”的声音,人群一字排开。 我看见薛度云在几个人的簇拥下朝这边走来。 他身穿一套剪裁合身的黑色定制西装,一手插兜,沉稳的步伐彰显着矜贵和潇洒。 他一路视线锁住我,我有些心虚,不敢与他对视。 lda一看见薛度云出现,跟看见了包青天似的,立刻找他申冤。 “薛总,您来得正好,您看看,我本来特意来捧您的场,可这女人把我的裙子给踩坏了,看来我是上不了台了。” “那就不要上了吧。” 薛度云淡淡的语气却莫名有种震慑力,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lda估计是想找存在感,哪知蹦哒得太过了,这会儿自己下不了台。 薛度云径直走向我,脱下西装披在了我的身上,又从旁边服务生的盘子里抽出纸巾,帮我擦脸。 周围一群人眼睛瞪得老大,估计是感叹这位总裁实在是太过平易近人。 “不是说陪朋友过生日吗?你要早说你来我就让司机去接你。” 黎落大咧咧地接口,“过生日嘛,当然人越多越热闹,在这里过也是一样的,吃喝都不缺,还可以看表演,就是你们怎么请人表演也不挑选一下,什么素质的人都请过来,也不怕倒尽人胃口。” “你” 她旁边那个穿着白西装的男人大概也看出了问题,偷偷拉了lda一把,示意她闭嘴。 lda气得满脸通红,胸口起伏很快,可是这会儿嚣张不起来了。 大堂经理人精儿似的,估计这会儿也看出问题了,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问,“薛总,请问这位是?” “我夫人。”薛度云淡淡地说。 周围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大堂经理呆住。 lda不可思议地瞪着我,美瞳都快瞪出来了。 先前她有多么嚣张,估计这会儿就有多么后悔。 可我没觉得有多风光,只觉得太丢脸。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 我一抬头,庄美玲正温柔含笑地望着我。 “都等了你好一会儿了,你怎么现在才来?走吧,上楼换装。” 薛度云轻轻拍着我的肩,“去吧。” 因着庄美玲在美容化妆界的名望,许多明星都对她很尊敬。先是薛度云护着我,后是庄美玲亲切地拉着我离开,那个lda都傻眼儿似的,这会儿杵在那里就像一个笑话。 我知道庄美玲随身都带着她那个很大的化妆箱,没想到她的箱子里还有礼服。 “有句话叫有备无患,做好万全的准备,遇到任何的情况都不至于慌乱。” 庄美玲一边给我化妆一边说。 她给我和黎落都挑了合身的礼服,化好妆。 我们从楼上下去时,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宴会大厅。 大家握着酒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去亲近自己需要的人脉关系。 我和黎落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扫视一圈儿,我又看到了南北。 整容过后她更漂亮了,再加上精心打扮,她在今天的整个会场上是出挑的。 没坐一会儿,就有好多女人过来套近乎。 虽然明知她们很虚伪,但是她们跟我说话,我也不能不搭理。 应付了她们一阵,我再抬头,竟看到南北和薛度云在舞池中跳舞。 谁主动的我不知道,只是瞧着那张和南溪相似的脸,接到南北挑衅的目光,我心头火大得很。 算了!眼不见为净! 我收回视线,却发现黎落已经好几杯酒下了肚。 “落落,你少喝一点儿。你动了手术不久,怎么能喝酒?”我按住她的酒杯。 她朝我笑,笑得有点可怜兮兮。 “小鱼,手术的伤疤早好了,喝几杯酒死不了人。” 等我看到坐在另一桌正望着这边的卓凡的时候,我才明白黎落为什么突然情绪低落了。 “来,是姐妹就陪我喝。”黎落给我倒上。 南北和薛度云还在跳舞,我的心里也堵得慌,一把抓起酒杯。 “好,我陪你一起喝,你是寿星你最大,今天都听你的。” 我们喝了好几杯,他们的舞也跳完了。 我看薛度云想过来的,但他一跳完舞,就有很多人争先恐后过去跟他碰杯说话。 南北提着裙摆走了过来,对我假笑。 “沈瑜姐,既然来了,可要跳支舞啊。” 我不会跳舞,或许她猜到了。 黎落拿着酒杯慢悠悠地站起来,看着南北阴阳怪气地嘲笑。 “小姑娘,干嘛这么想不开,非得去给脸上动刀子?你看我们沈瑜,天生丽质没有后天效果,原装的,相比手术刀下的网红脸不知道好看多了。” 黎落数落了她的脸,视线又落在她胸上,“哎呀妈呀,这两个球瞧着可真辣眼睛。” 论损人,南北当然不是黎落的对手。而且南北比先前那个lda要聪明许多,自然知道在公众场合注意自己的形象。所以她当然不会跟黎落争吵,只是不悦地瞪着黎落。 黎落可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上前一步伸手捏了捏她的胸。 “你干什么?”南北忍无可忍地打开他的手。 黎落晃荡着手里的酒杯,笑了笑。 “这硅胶质量不错,只是干事儿的时候恐怕得小心一点儿,一不小心捏爆了就尴尬了。” 这话一落,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南北顿时脸色铁青。 若是我可能都要掀桌了,可我小瞧了她的忍耐力,她最终为了她端庄淑女的形象没有发飚,只是气呼呼地掉头走掉了。 黎落愉快地与我碰了一杯,庆祝这一回合的胜利。 卓凡突然走了过来,“要喝酒,我请你们喝,我有的是酒。” 我以为黎落不会答应的,可我却很快听见黎落回答,“好啊,走。” 她看起来已经有点醉了,难道还要继续喝下去吗? 黎落要去,我不放心,只好跟上。 卓凡走的时候跟薛度云说了一声,“到我那儿来接你的女人。” 薛度云看看卓凡,又深看了我一眼。 “怎么?不放心啊?我又不吃人肉。”卓凡阴阳怪气地丢下一句。 薛度云似乎想说什么,可卓凡拉着黎落走得快,我也只好赶紧跟上。 我们打了一辆出租车到了碧海蓝天。 卓凡叫服务员提来一打啤酒,一一打开,指着说,“喝吧,要喝就喝个够。” 我听出卓凡带着负气的情绪,黎落也没客气,还就真的拿起就喝。 喝酒的过程全程无交流,我有点担心黎落喝多,劝她别喝她也不听,还越喝越来劲儿。 中途我去了一趟卫生间,却无意间看到卫生间的洗手盆换过了。 回来后黎落趴在了卓凡的腿上,已经完全醉倒了。 我问卓凡怎么换了新的洗手盆,他靠在沙发上打了个酒嗝后说,“那天度云找人换的,他说掉了东西在里面。”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4章 早散晚散都是散 我记得我把u盘弄丢的那一天,薛度云说过没关系,可事后他却背着我拆掉洗手池来找那个u盘。 我更加好奇,那个u盘里到底放着什么? “那他找到了吗?”我盯着卓凡问。 卓凡冷哼一声,不羁地挑起一边唇角。 “你问他去。” 说完他目光斜向我,醉眼里带着浓浓的戾气。 “是不是觉得看不透他?老子跟他这么多年兄弟还看不透呢。” 音落,卓凡的手一起一落,手里的啤酒瓶敲在了茶几上。 啤酒瓶炸裂,如爆炸一般发出巨大的声响。 玻璃渣子夹着啤酒沫朝我飞过来,一个宽大的胸膛将我裹进怀里,替我抵挡了一切。 我抬起头,看到熟悉的英俊轮廓的那一刻,有一瞬间感觉是在做梦。 他不是应该在酒会上? 薛度云已松开我,站直身体,轻轻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玻璃渣子。 “发疯了?” 他淡淡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拍干净衣服后就将我从沙发上拉起来。 “我们走。” 我步子还没迈出去,卓凡就一脚蹬在了茶几上,茶几都退了好几公分的距离。 “把话说清楚再走。” 他已将喝醉的黎落放在沙发上,站了起来,半昂起头看着薛度云,眼神挑衅,大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我看这架势不对,不安地看看薛度云,又看看卓凡。 “你们怎么了?” 我话刚问完,卓凡的拳头就挥了过去。 薛度云侧了下身避开了,他紧接着又来了第二拳。 薛度云捏住了他的拳头,忍着怒火喝斥,“喝多了?” “老子是喝多了。” 卓凡一脚踢过来,薛度云没躲,那一脚正好踢在他膝盖上。 薛度云也火了,一下子把卓凡掀倒在沙发上。 卓凡躺在沙发上,梗着脖子,指着天花板吼。 “你他妈给我说清楚,老子被陷害是不是有你一份儿?是不是?” 我一惊,看向薛度云。 薛度云并不惊慌地盯着他,“老子又没病。” “那你怎么解释你在现场的事,就算不是你,你他妈眼睁睁看着我被灌酒,被带走,都不阻止,这叫好兄弟?” 我听得心惊肉跳,实在不敢相信所听到的一切。 薛度云并未解释,也还算镇定。 卓凡又爬起来,冲上去揪住薛度云的衣领。 “老子把那段监控看了几十遍,都恨不得是我眼瞎,老子真是眼瞎了才会认识你这样的好兄弟,你他妈的!” 这一次,卓凡的拳头快准狠地打在了薛度云的脸上。 薛度云忍耐到了极限,还了他一拳。 于是顷刻间,两个人就扭打着滚在了地上。 “你们别打了。”我在旁边急得不行,劝也是徒劳。 “别打了!” 趴在沙发上的黎落弱弱地喊了一声。 黎落的话比我见效,卓凡一听见她的声音,立刻就停了手,一把掀开薛度云,连滚带爬地冲过去,跪在沙发边,抓着黎落的手。 “落落,我爱你,老子是真的爱你的。” 卓凡声音哑了,眼睛也湿润了。 黎落闭着眼睛,声音很轻,“爱,有什么用?” 正在这时,黎落的电话响了,她没有去掏电话的力气。 我帮黎落把电话掏出来,刚看到赵老七三个字,卓凡就直接把电话夺过。 我以为他要接,吓得我忙去阻止他,还好他只是挂了电话,把手机丢在一边。 “谁找我?” 黎落无力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 我说是赵雷,她嘴里低低的念叨,“赵老七?” 刚念完,卓凡一下子用嘴堵住了她的嘴。 黎落喝醉了,不知反抗,卓凡吻得很动情,他所有的思念,不甘都化作了这样的一个吻。 突然,他起身打横抱起黎落就走。 我急忙拉住他,“卓凡,你不能带走落落。” 卓凡用一个固执而强硬的侧脸面对我。 “她是愿意跟我走的。” 我死死拉着不放手,“她现在喝醉了根本没有理智,卓凡,你别忘了落落已经结婚了,你不能伤害她。” 卓凡冷笑了一声,“正好,出轨了就离婚,她嫁给别人不过是跟我赌气,说他心里没我老子不信。” 卓凡挣脱我的手,抱着黎落大步走开。 我急了,冲到他前面伸手拦住他。 “卓凡,你忘了落落为什么不跟你在一起?你碰了她最恨的女人,你如果再趁她喝醉之后碰了她,她醒来会恨你的。” 卓凡如被重击一般僵住,眼里的那股强硬劲儿一点点软了下来,最后都变成了恨意。 我知道我这话对卓凡来说有些残忍,但是我真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带走黎落。 僵立了好一会儿,他将黎落放下,我赶紧接过扶稳。 他回头一屁股靠在沙发上,眼神无神,空洞而苍凉。 “薛度云,从今往后,我卓凡没你这个兄弟。” 这话太严重了! 我看向薛度云,他已整理好凌乱的衣服,盯了他好一会儿,所有的情绪都已归于平静,声音低沉地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早散晚散都是散,没什么好强求的。” 卓凡冷笑了两声,“是老子眼瞎罢了,不然早他妈散了。” 两个男人的话都说得很潇洒,可我的心却为他们狠狠地感到难过。 比亲兄弟还亲的两兄弟,为什么一夜之间变成了这个样子? 事情真如卓凡说的那样吗?我真的不愿相信。 “走吧。”薛度云喊我。 我回过神,和他一起扶着黎落出了酒吧。 站在酒吧门口,我迟疑着要不要打个电话让赵雷来接,转念一想黎落和赵雷有名无实,我不能把喝醉的她交给赵雷。 于是我和薛度云把她带回了家。 黎落真是醉得不轻,一路人任我们扛着,拖着。我们好不容易才把她放在了客房的床上。 她睡得很沉,电话响她也没反应,我拿起她的手机,一看又是赵雷打来的。 先前在酒吧里,他的电话被挂了,他肯定担心,我就替她接了,告诉她黎落喝醉了,让他放心,我已经把她带回家了。 等黎落睡踏实了,我才回到房间里。 房间里没人,我听见阳台上有打火机的声音,就朝着阳台走去。 薛度云穿着睡袍立在栏杆边,搭在栏杆上的那只手夹着烟,烟雾在寂静的夜里静静升腾。 这大雪天的站在阳台上滋味儿并不好受,但他似乎并不觉得冷。 “卓凡说的是真的吗?”我盯着他似是已经僵化的背影问。 他依旧一动不动,过了好久他才说,“都是巧合。” 生活不是电视剧,我真的不相信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但既然他说是巧合,我就宁愿相信吧! “那你跟他解释啊,你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了,难道真的就这样闹掰了?” 薛度云吸了口烟,白白的烟圈在夜色里慢慢地飘散开来,就像是一个放着慢动作的电影画面。 “他已经给我定罪,我解释他也不会听。” 一支烟只抽了几口,就被他手指一弹,飞下了阳台。 他回头走近我,一手搂着我的肩膀。 “进去吧,外面冷。” 进屋后他先上床,我站在床边平静地看着他。 “你去找那个u盘了?” 薛度云抬头看我一眼,又低下头去。 “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是吗?”我又问。 他轻咳了一声,拉我在床边坐下。 “是一些重要资料,丢失了本来也无所谓,但是如果这些重要资料落在别人手里可能后果就严重了,所以我才打算找回来。” 我想了想,抬头说,“掉进水池里,落入别人手里的可能性不大。” 他轻勾了一下唇,“我做事从来不存侥幸心理。” “那找到了吗?” “没。” 当晚我去客房陪黎落睡的,她睡到半夜想喝水,我又起来给她倒了水。 第二天一大清早,门铃响起。 我打开门一愣,竟是赵雷站在门口。 我没想到他会一大早亲自登门。 我让了他进来。 他走进去,四下看了一圈儿。 “落落还没起。”我说。 赵雷点头,这时薛度云从厨房里出来了。 见到赵雷,他没一点儿意外和惊讶,请他坐,甚至还掏出烟盒还给他散烟。 赵雷接过,说了声谢谢。 惊讶的是我,要知道这是两个曾经打过架的男人。不过如今两个人的老婆是闺蜜,那一页他们必须得翻过去。 没一会儿,我听见下楼的脚步声。 我一抬头,看到黎落穿着睡衣,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就下来了。 赵雷起身,走一楼梯下,黎落停在一格台阶的位置。 黎落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拿手敲着头,估计宿醉之后有些头疼。 赵雷很自然地把她拿只手拿下来,“做了手术不没多久,怎么能喝酒?” 黎落朝他傻笑,“一高兴起来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听见她这句话,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哪里是高兴,她分明是伤心透了才喝成这样的。 赵雷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黎落低头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这是一个非常小女人的动作。似乎黎落只有在赵雷面前才会有这样小女人的动作,以前跟卓凡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不曾见到过。 我想黎落如果她能忘记卓凡,和赵雷一起好好过日子,应该也会幸福吧? 等黎落洗漱好,换好衣服,赵雷就接她离开了。 薛度云去云天国际之前先把我送到了庄美玲的美容中心。 中午,我接到了一条短信。 犹豫片刻,我便提着包走了出去。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5章 他是一个长情的人 “冰岛咖啡,我们谈谈。”落款是南北。 我大概知道她要跟我谈什么,我没有退缩的理由。 她所指的这家冰岛咖啡就在美容中心的对面。 走进去,我看了一圈。 坐在角落里的南北朝我招了招手。 咖啡厅里光线柔和,她却戴着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估计是怕人偷拍。 我走过去,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 服务员走过来问我要什么,我对咖啡无感,就要了一杯橙汁。 南北一手捏着小勺子,轻轻搅动着咖啡。她的手指白皙修长,涂了黑色的指甲油,看起来特别地性一感妖娆。 我倒是庆幸她戴着大墨镜,否则面对这张南溪的脸,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否能维持住自己的风度。 我的橙汁来了,我没动一口,只盯着她问。 “你要跟我谈什么?” 南北的淡粉色果冻唇轻轻牵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她放下勺子,拿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放下时,她又往咖啡里添了两粒方糖,继续拿起勺子搅动。 “谈谈度云哥。”她慢条斯理地说。 其实接到她的短信时,我就隐约猜到她要谈什么了。 她既然能把自己整容成南溪的样子,目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隔着墨镜我看不到她的眼睛,不过只听她的语气和看她一直挑着的唇角,我便能感觉到她嚣张的气焰。 我淡淡瞥她一眼,“谈我老公?我知道他帮了你不少,谢谢的话就不用说了,他这个人乐于助人。” “乐于助人?” 南北轻笑了一声,抽了一张纸巾轻轻擦了擦嘴角。 “沈瑜,你就别再自欺欺人了好吗?” 以前她在薛度云面前挺能装,都是一口一个沈瑜姐,这会儿只有我们两个人,她也就不屑去装了。 其实她每次叫我沈瑜姐,我就直起鸡皮疙瘩。直呼我名字,我听着更顺耳。 “你觉得度云哥是爱你还是爱我姐?” 这个问题尖锐而深刻地刺痛了我的心,可悲的是我并不知道答案。 可我不能在南北面前输了阵,于是我努力扬起唇角。 “薛度云是曾经爱过你姐,不过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而且他是爱你姐不是爱你,你以为你有了一张你姐的脸,他就能把爱转移到你身上?” 南北怡然地勾着唇,轻轻地摩挲着自己漂亮圆润的指甲。 “你不懂,度云哥他是一个长情的人,我不是我姐,但我至少有我姐的脸。你根本不知道我姐死后那段时间度云哥有多痛苦,你不知道他有多想我姐还活着。” 我的心在滴血,可我继续冷笑。 “可是你姐已经死了,我承认他是一个长情的人,这是一个好男人的标志,但是他睿智冷静,他不是会自欺欺人的人,他更不可能看着你这张脸来哄骗麻痹自己。” 南北的笑容终于垮下,双手愤怒地拍在桌子上。 动静引得周围几桌的人都诧异地看了过来。 我抄起手,淡定地盯着她。我并不觉得她一个想插足我婚姻的第三者可以比我更加理直气壮。 可能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也生怕在人前丢了她的形象,她伸手推了推墨镜,声音也压低了。 “你一定要跟我斗到最后吗?你自己退出可能会好看一点,到时被扫地出门,可就不好看了。” 她真的好狂妄,好自信,我不明白她的这份自信来自哪里,是因为薛度云对她的爱屋及乌?还是因为她这张脸? 我颤抖的双手无处安放,只能紧紧捏着手袋,努力镇定。 “会不会扫地出门,也轮不到你来说话。” 南北唇角的弧度加大了,露出如沐春风般的笑意,淡淡地说,“听说你生不了孩子?你认为,像度云哥这样的人,这样的家庭,不需要孩子吗?” 我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说的,只是她这一次精准地捏住了我的痛处,犹如拿了一块重石一下子压在我的心口上,一瞬间缺氧般地难受。 应该是看出了我的难过,南北挺得意地瞅着我,拿出包,抽了几张人民币放在桌上。 “我请客。”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拿着包起身,推了推墨镜,迈着长腿高傲地离开。 我僵坐在原地,久久地回过不神。 “沈瑜,真是你啊。”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紧接着对面南北刚才坐过的位置上多了一个人。 她就是我的那个在庄美玲的美容中心做前台初中同学,姜丽。 虽然以前读书时我们并不熟,但因为如今见面的时候比较多了,所以现在关系还算不错。 她特别八卦地朝我眨眨眼。 “沈瑜,刚才跟你坐一桌的那个女人是谁啊?我瞧着好眼熟啊?” 我没说话,她突然兴奋地拿手指着玻璃窗外,“就是她,她是谁啊,身材好好啊,虽然她戴着墨镜,还是能看出来她长得很漂亮,我觉得像是哪个明星,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她叫南北。”我说。 姜丽睁大眼,“她真是南北?” 难道她还认识她不成? “是不是参加过那个青春唱响的比赛的南北啊?”姜丽问。 我点头,姜丽乐得像个花痴。 “还真是她啊,她参加比赛那会儿我就挺喜欢她的,长得又漂亮,歌又唱得好,只是可惜最后庄夫人竟然没有选她,她被淘汰了,不过像她这么优秀的人显然不会被埋没,我看她现在发展得挺好的,前段时间我还在某个节目上看到了她呢。她好像更漂亮了,只不过跟以前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她以前挺清纯甜美的长相,现在看起来五官立体了不少,显成熟了。有人说她整过了,可我有点儿不相信,长得都够漂亮了,有必要再去整吗?” 姜丽是个话唠,这会儿她一直在说个不停,我一句话也没搭。 “听说她的新剧很快要来南城作宣传呢,到时候我请假也想去看看,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找她签个名,合个影,到时一起去啊?”姜丽一脸期待和兴奋。 我依然没吭声,她这才发现我一直保持着沉默。 “咦,对了,她竟然会跟你一起喝咖啡,难道你们认识?难道你们是朋友?” 姜丽一句比一句音量提高,突然兴奋地抓着我的手。 “沈瑜,偶像,帮我要个签名吧?” 我真是挺无语的,奔三的人了,追起星来还跟个十五六的迷妹儿似的。 “我跟她不是朋友。”我说。 “那她怎么可能跟你一起喝咖啡?”姜丽追问。 我没再答。 我想一定还有很多和姜丽一样崇拜着南北的人,而且随着南北在娱乐圈儿的发展,她以后的粉丝会越来越多,可她们只能看到她外表的美丽以及她在媒体面前伪装的那一套,又有谁能知道她其实觊觎着别人的老公,她并没有那么值得他们喜爱? 回到美容中心,我一点状态也没有,只是突然特别想薛度云,特别想他。 因为想他,我决定去云天国际见他。哪怕晚上回家就可以见面,我也等不了了。 我坐上公交车。 刚开始车上很空,随着车子开入城区,人慢慢地多了起来。 中途一站,上来一个男人扶着一个孕妇,那孕妇刚好站在我的身边。 我站起来,让了她坐。 孕妇坐下时腼腆地跟我说了声谢谢。 我朝她微笑着说不用谢,拉着吊环,眼睛却不自觉地落在她隆起的腹部上。 “想睡就靠我身上。”男人温柔地搂过女人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女人闭着眼睛靠着,一手抚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拉着男人的手,一脸幸福的样子。 男人会疼爱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女人,因为女人的肚子里装着他的骨肉。 可男人会爱一个没有生育的女人吗?会爱一辈子吗?当看到别人的孩子承欢膝下的时候,他也会有一点羡慕吧,到老了没有孩子作陪的时候,孤独无依的时候,他会不会怨恨? 想到这一切,我的心里乱极了。 不能为他生儿育女,却还坚持留在他身边舍不得离开,我觉得我简直像一个罪人, 在云天国际门口,我竟然遇到了薛离。 他今天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与平时有所不同。 “咦?巧!”薛离勾着唇笑。 我没理他,继续往里走,他也跟进来。 “小薛总!”我听见所有人都这样叫他。 最后,我们一起都站在了电梯口。 电梯到了,一个女人从电梯里走出来,也喊了一声“小薛总”。 “等一下。”薛离叫住了她。 我走进电梯,打算自己先走,可薛离脚一伸放在电梯门口,电梯门关不上。 女人乖乖停下来,薛离笑着问,“加个小字别不别扭?” 女人一脸不知所措和尴尬。 薛离又恍然大悟似地说,“哦,我明白了,已经有一个薛总了,既然这样,那好吧,我就勉强接受这个称呼吧。” 女人如蒙大赦地点头,“是,小薛总,那我先走了。” 说完女人红着脸转身逃得飞快。 薛离跨进电梯,我按亮了顶层,他伸手按了12层。 “她们为什么叫你小薛总?” 大家的称呼以及薛离这身正式的打扮,实在让我觉得可疑。 薛离洋洋自得地摇晃着脑袋,“因为我现在是云天国际的总经理。” “你凭什么?”我怒瞪着他。 我知道云天国际是薛度云自己一拼起来的,凭他这种游手好闲的人,凭什么来坐这个总经理的位置? “凭什么?你问你老公好了,他当然是觉得亏欠于我,毕竟我是因为他才蹲牢的,他不会没告诉你吧?”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6章 好男人都是妻管严 我好似被点了穴,一动不动盯着他。 他勾起一侧唇角,瞅着我,“怎么?不相信啊?” “你说清楚。”我说。 薛离抄着手靠在电梯壁,淡淡地看着我。 他平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爱惹事生非的毛头小子,这会儿穿上一身西装,倒添了几分成熟,但那份轻狂长在他的骨子里。 “是他一手弄垮了飞石寨,我没冤枉他吧?当初我爸说过那个飞石寨将来是要给我的,结果被他一手毁了,难道不要补偿一下?” 如果说飞石寨真的会垮,认真追溯起来,就是薛度云把旁边那块地给了江枫,默认他在那里修了墓的原因。 薛离突然翘起一侧唇角,挺纨绔地说,“不过枫哥这事儿办得不错,早听说那里风水不好,我才不想要。” 电梯到了,他双手插兜,吹着口哨好心情地走出了电梯。 电梯重新合上,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映在电梯壁上自己的影子,光滑的壁面却把我的影子照得很扭曲。 到了顶层,我走进薛度云办公室。 正在埋头工作的他抬起头,看到我微怔。 “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我直白地回答。 他弯了下唇,俊朗的脸上荡漾着柔情。 “为什么要让薛离进入云天国际?”我问。 他略沉思,淡淡地说,“他既然想进来,我就让他进来了,他不亲自尝试,不会知道总经理三个字背后所背负的压力和责任。” 我捏紧手袋,咽了咽唾沫,艰难地说,“可他说你是因为亏欠他,还说他是因为你才蹲监狱的,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度云搁下手中钢笔,拿了支烟出来点起,身体往后靠在大班椅上。 “他可以这么说,但归根结底,还是他自己的问题。” 他好像从来都很少有慌乱的时候,面对一切都永远镇定泰然。 我不说话,只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当初他连个普通大学都考不上,花钱让他上了个三流大学,没多久就被开除了,他整天不学无术,还想着不劳而获。让他去管理飞石寨他不去,却对云天国际的总经理位置很感兴趣,让我给他总经理的位置坐坐。我说我今天拥有的一切不是捡来的,也是凭着自己的双手创造而来的,想要过人上人的生活,得自己去拼。然后他一赌气,就真的去拼了,只是我没想到他不走正道。” 原来说到底还是薛离的原因,可他却把一切都怪罪在薛度云的头上。 “凭他现在的水平,能坐好这个总经理的位置吗?一个公司管理层的水平很重要,决定手下人的素质和水准,也决定这个公司的高度,他能行吗?” 对于薛离担任云天国际的总经理,我一点儿也不看好。 薛度云露了个倦怠的笑,“他以为做总经理只是每天喝喝茶,吹吹空调这么简单,等他自己体验一下就知道了。” 的确,旁人只看到了成功人士人前的风光,根本不知道他们付出了多少。 薛度云在烟灰缸里掐了烟,移动鼠标点了两下,电脑桌上的小音箱里就响起了舒缓的音乐。 他一向工作态度严谨,我不懂他怎么突然放起了音乐。 他从大班椅上站起来,朝我走过来,双手轻轻搂住我的腰。 “来,我们跳舞。” 我一愣,心想他是哪根筋搭错了? “我不会。”我诚实地说。 他低着头,一抹温柔的笑容荡漾在唇边。 “知道你不会,老公教你。” 他牵引着我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与我紧紧握在一起,脚步挪动,带动着舞步。 虽然一个观众也没有,但这一刻我是紧张的,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跳过舞。 尤其是有好几次我都笨笨地踩到了他的脚,我更是尴尬得双腿都不听使唤了。 薛度云大概是为了缓解我的紧张,笑着调侃我 “只管踩,老公的皮鞋和脚质量都好。” 被他带着跳了好一会儿,我总算找到一点感觉了。 “很好,不错。”他毫不吝啬地夸我。 我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问,“怎么突然想起教我跳舞?这可是在办公室。” 他笑回,“那天在酒会上,看出你不高兴了。我没跟你跳是因为知道你不会,拉着你跳就是陷害你,是不是?” 原来我的心思都被她看穿了。 “现在你学会了,以后我就有舞伴儿了。”他又说。 一曲结束,又响起一首特别抒情的歌曲。 我们跳着跑着,薛度云慢慢垂下头来,将下巴轻轻搁在我的肩膀上,两只手慢慢地抱住了我。 最后我们只是紧紧地拥着彼此,和着音乐缓慢地挪动着步子。 他的呼吸就在我的耳畔,每一下都很沉重而绵长,夹杂在这音乐声里,我从这一声声的呼吸里,听到了一种疲累。 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的事,尤其是与卓凡的决裂,我想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的。 门口响起掌声,我回头。 薛离正倚在门边,懒洋洋地望着我们,缓慢地鼓着掌。 “办公室里跳舞,好兴致啊!” 薛度云缓慢地站直了身体。 薛离迈开长腿走进来,把办公桌前的椅子转动了一圈儿后坐下,二大爷似地翘起二郎腿。 “听说你找我?”他是看着薛度云说的。 薛度云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回大班椅上坐下,神色已然恢复严肃。 他拿了一叠资料放在薛离面前,“这些是我们公司的基本资料,给你三天时间看完,作为公司的总经理,当然得对公司十分了解。” 薛离随手翻了两下,撇了撇嘴,“这么多?搞得跟老师布置作业似的。我了不了解有什么关系?没有我的时候,你们不照样运作得好好的?” 薛度云打开文件的手一顿,面无表情地看向薛离。 “你说得没错,没有你的时候,公司照样运作得好好的。所以连你自己也觉得你没有存在的价值?” 薛离一时语塞,抓了两下头发,拿起那一叠资料起身。 “好好好,我看,看还不行吗?” 他转身准备离开时扫了我一眼,走到门口,又停下,把整个办公室环顾了一圈。 “你这办公室也太大了吧,我那个顶多只有你的一半,是不是考虑给我整个大点儿的?万一我一时心血来潮,想在办公室里跳个舞,也有地方嘛。” 薛度云头也没抬,拿着钢笔一边写字一边说,“这个要求不过分,等你的能力能匹配你的地位的时候,我可以考虑。” 薛离在门口立了一会儿,才拍拍手里的资料,转身吹着口哨离开。 “明天南北她们那部剧的剧组要到南城来作宣传,会有一个新剧发布会,你去吗?”薛度云突然问我。 我又不傻,当然要去,不去就是给南北机会。 我想起姜丽好像也提到过这件事。 “我能多带一个人去吗?”我问。 薛度云询问地看着我,我解释说,“一个同学,她对这种场合比较感兴趣。” 他点头,“好。” 我通知姜丽可以去参加发布会的时候,她高兴坏了,一个劲儿地追问我。 “沈瑜,你厉害啊,你是怎么搞到票的?我可听说这种场合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票呢。看不出来你路子还挺广啊。说说,你是不是认识什么厉害人物?哦,我想起来了,你不是认识南北吗?你跟她是朋友吧,是不是她给你的票?我好羡慕你啊,要是我也能跟她做朋友就好了。” 我挺受不了地看着她,“姜丽,明星也是普通人,也没多只眼睛多个鼻子的,你至于吗?你到时可别给我犯花痴,否则别说我认识你。” 姜丽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好啦,不会的,我低调,肯定低调。” 这种发布会主要要给新剧作宣传,除了制片方,投资方和少量的重量极嘉宾外,大多是媒体人员。 播放了片花之后,是媒体采访和拍照的时间。 南北在现场还献唱了一首歌,当歌声起的时候,我一阵恍惚,因为南北唱的是南溪的歌,而她从舞台上走出来时,那一身打扮和气质,再配上她那张南溪的脸,实在像极了南溪在世。 南北唱得很好,不大的年龄竟然也把那种沧桑感给唱出来,足见她为了这几分钟的献唱私底下一定排练了很久。 我扭头去看薛度云,他的视线落在舞台上,表情淡淡地,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看完表演,姜丽找机会找几个主演签名合影。 完成心愿,她都激动得快跳起来了。 我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她嘿嘿朝我傻笑,挽着我的胳膊。 “沈瑜,你这样看着人家,人家心里发慌,那个,你呆会儿吃好喝好,我就不蹭吃喝了,也不在这里给你丢脸了,先走了。 在酒宴开始之前,姜丽离开了。 酒宴开始,大家都互相走动着敬酒。 有人来给薛度云敬,我说他不舒服,不能喝酒。 薛度云含笑说,“老婆不让喝,我得听老婆的。” 来人打趣道,“想不到薛总还是妻管严。” 薛度云笑容不减,“当然,这是个褒义词,好男人都是妻管严。” 我去,趁机把自己夸了! 我看他一眼,他朝我笑得很天真无邪,就好像刚才那个自夸的人不是他。 后来有人邀请他去了另一桌。 我无聊,下意识朝着南北那桌看过去。 那一桌除了他们剧组的人,好像还有其他业内导演。 南北年经轻轻,却特别懂交际,不停地给他们敬酒。 中途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刚走到走廊拐角处,就听见有人声,声音压低略显神秘。 我驻足,就听见男人的声音说,“把这杯酒给刚才唱歌那个小明星,不要搞错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7章 毕竟我还有一种东西叫良心 我偷偷探出头去,一个男人的背影对着我,他面前那个服务生正转身端着酒离开。 待服务生进了宴会大厅,男人转身,我吓得缩回头,又闪进了洗手间里。 听见外面的脚步声远去,我才又打开门,回到宴会大厅。 我看到刚才那个服务生站在南北身边,正将那杯酒递到南北的手里。 南北在人前非常有礼貌,也不摆明星架子,看她嘴型,她似乎还跟那服务生说了声谢谢。 那个服务生送完酒,半刻也没有多停留,匆匆地就退了下去。 南北捏着那杯酒,与旁边的导演碰了一下,毫无防备就喝了下去。 有人拍手叫好,“想不到你这个小姑娘性子倒是直爽,我喜欢。” 说完那人举起酒杯,又敬了南北一杯。 盯着那只空酒杯,我的喉咙里跟塞了一块石头似的。 其实我刚才想喊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就犹豫了,已经提起的那口气就生生地被我压在了喉咙里。 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省得自讨没趣。 没一会儿,南北又和他们走了好几轮酒,整张脸都喝得绯红。 薛度云在另一边与他们似乎谈得正投机,并没有注意到其他。 大概又过了十来分钟,我听见南北说去洗手间。 她起身走得摇摇晃晃,我想她大概是喝醉了。 我鬼使神差跟出去,亲眼见到南北被两个男人架着离开。 而南北像是已经失去了意识,一点儿反抗也没有。 我靠着墙壁,紧张得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南北不但与我无亲无故,还可以说是我的死对头,这种情况下,我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装作没看见。 对,我装作没看见! 装作没看见! 作好心理建设,我准备返回宴会大厅。 可走了几步,我又停了下来。 片刻,我转身朝着刚才南北被带走的方向飞快跑去。 就当我傻好了,我始终还是做不到视而不见,毕竟我还有一种东西叫良心。 与南北是朋友还是仇人无关,我得无愧自己的良心。 他们走的这条安全通道很偏,基本不会有什么人经过,所以南北被带走,基本没人发现。 再加上南北不反抗,不知情的人看到也会以为是喝醉了被朋友扶着离开的人。 我一路跟到酒店后门,那里停着一辆面包车,他们直接把南北丢进了面包车里,正准备关门。 “你们不能带她走。” 我跑过去拖住车门。 “女人,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其中一个小胡子男人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死死地拖着不松手,“你们这是绑架,是违法的,趁现在还没有酿成大错,你们赶紧把她放下来,我就当什么也没看见。” 南北趴在车里,似乎还有微弱的意识,她吃力地掀着眼皮,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那个小胡子阴阳怪气地冷笑一声,“当什么也没看见?你又不瞎,既然你已经什么都看见了,那我们只好一块儿带走了。” 说着,他一把拽住我的衣领,把我往车上拖。 我被扔在南北身边,车门呯的一声关上,车子开离酒店后门。 我不叫不喊,只是抬头,透过车窗遥望着酒店里明亮的光,顷刻间那光就变得很遥远。 薛度云他终会发现我们不见了,他会有办法找到我们的,一定。 大概是看我还算老实,他们也没绑我。 我趁他们不注意,悄悄把手伸进兜里。 谁料那小胡子眼尖地发现了,他抢过了我兜里的手机。 “想搬救兵?怕了就不该多管闲事。” 他把南北的手机也翻了出来,打开车窗想扔掉时,又把两部手机翻天覆地看了几眼,大概发现都是好手机,起了贪念,最后只是关了机,放进了自己的兜里。 车子停下的地方很偏僻,隐约借着月光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废弃的工厂。 我和南北被绑了手脚推进去时,一股霉味儿和铁锈味儿混合的味道刺激着我的嗅觉。 我们被扔进角落里时,一盏昏黄的灯亮了起来。 “老实呆着。”小胡子说完带着那几个男人走了出去。 我借着昏黄的光线打量着身处的环境。 这里大概从前是一个五金厂,到处散乱着各种金属杂件,墙体年久失修,都有了裂缝。地上有好几滩积水,估计是漏雨的原因。 “没想到咱们这辈子还能干一回女明星,老子死也值得了。” 外面响起对话的声音。 另一个人呸了一声,“瞧你那点我出息,女明星怎么了,还不是两个奶一子一个洞。” “那可不一样,你没见那妞那脸蛋儿,长得多漂亮啊,还有那身段儿,那奶,那么大的老子还没尝试过。” “我说你们也就是嘴上过过干瘾罢了,有你们什么事儿,那是强哥要的女人。” 南北浑身无力地靠着墙,大概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微弱地摇着头,像是想站起来却没有力气。 我反而挺平静地,因为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慌和怕都起不了任何作用。 只是回想起来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加可笑,我竟然会为了一个想抢我老公的女人身陷险境。 可我并不后悔,至少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轻轻叹了口气,“南北,度云曾经说过,女人要懂得自爱,千万不要在陌生的男人面前喝醉。” 南北眼神黯淡不说话,我能看出她挺后悔的。 可是即便肠子悔青了,这会儿也什么都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觉得南北渐渐恢复了意识,不住地打量着周围,应该是在看有没有逃脱的可能。 我猜先前她的酒里应该是被下了迷药,这会儿药效已经过了,但是醉意还残留着三分。 他们一直在外面说话没进来,其实我希望他们能把时间拖得更久一点儿,这样薛度云找到我们的机会就更大一点儿。 可事情当然不会按照我们的愿望发展。 “强哥。”我听见外面几个人喊。 我不知道这个强哥是谁,印象中没有这号人物。 很快大铁门就被推开了,刚才绑架我们那几个簇拥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走进来。 这个人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强哥了,他抹着嘴皮子,看看南北又看看我,笑得很淫一荡。 “让你们整个女人回来,怎么?还买一送一啊?” 旁边那个小胡子笑得很狗腿。 “强哥,本来我们是照您的意思,把这个小明星给带回来的,哪知被这个女人看到了,她拖着不让我们走,我们没办法,怕坏了事,才把她一块儿带回来的。” 强哥看了我一眼就笑,“胆子不小啊,还敢多管闲事?” 那小胡子搓了搓手,不怀好意地看了我几眼。 “强哥,要实在嫌这个女人多余,那就把她留给我们吧,我们也馋了,嘿嘿!” 我瞪着小胡子,强哥却没理他,走过来,弯腰一把捏住南北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另一只手已经伸手去解南北的扣子。 南北死死地抓住她的手,嘴巴被捏得变形说不出话,眼中写满见鬼一般地惊惧。 打开南北的外套,强哥银笑地盯着南北被紧身衣包裹的胸。 “发一育得还挺好,手感怎么样?” 说着他的咸猪手就隔着衣服捏了几把,南北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反抗声音,泪水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其他几个男人在后面笑得很变一态。 我实在看不下去,大声道,“住手,你们要折腾就折腾我,别碰她,她还是个女孩子,你们积点儿德。” “你他妈管个屁的闲事。” 那小胡子像是为了讨好强哥,一上来就甩了我一耳光,我脸上顿时火辣辣地。 “她还是女孩子?”强哥松了手,可笑地重复着我的话。 南北趁着强哥松了手,身体使劲儿往角落里缩。 “脸是换了不过我不会认错人,难道你整容的时候顺便补了一层膜?” 强哥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而我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信息。 难道他们认识南北?或者说他们跟南北有什么仇恨? 强哥抄起手,瞅着南北很狂妄地笑着说,“你自己说,你他妈要说你是处,我可以大笑三天。” 南北低着头,死死咬着唇不说话,只是这会整个身体都抖了起来。 “你要是忘了,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说着强哥伸手,从兜里掏出手机。 小胡子大概知道强哥要做什么,不安地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声说,“强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要是三儿哥知道了,肯定会发火的。” 强哥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你们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这娘们儿都弄来的,呆会儿等老子玩够了给你们玩,你们要是怂了就一边儿去。” 色字当头,这些男人胆子也大了,把所有顾虑都通通抛开,狠狠点头。 “强哥说的对,咱们不说,也没人会知道。” 强哥在手机上翻找了一会儿,后来大概找到了,唇角的弧度加大。 手机里很快传出奇怪的声音,强哥笑着缓缓把手机朝向我们。 盯着手机画面,我傻了。 视频里,衣衫凌乱的南北被四仰八叉地绑在床上,一个背对着镜头的男人正在对她实施强一暴。 我之所以肯定她是被强,是因为南北在哭。 我瞪着那个视频,那时的南北看起来不大,穿得也没有现在时尚,衣着看起来就像普通的农村女孩,她一直在哭在求,看起来十分可怜无助。 男人大概被哭烦了,还煽了她一巴掌。 “你他妈哭个屁,给老子叫。” 视频里看不到男人的脸,但听这声音应该是强哥。 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自信开朗的南北竟然有过这样一段过去。 耳边,南北如缺氧似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视频无疑是揭开了她的伤疤。 突然,她疯了似地大声尖叫,手脚被绑着不能动弹,她就拿脑袋去撞墙,完全崩溃了一般。 强哥把音量开大,变一态地欣赏着南北崩溃的反应,几个人笑得前俯后仰。 南北一下一下撞着墙,眼泪横流,精致的妆容早已哭花了。 见鬼了,我竟然对她动了善心。 南北或许不是一个好女孩,但是不应该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一个女孩。 我暗暗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自镇定地看着他们。 “原来你们犯了强一奸罪,还自己留着证据,你们就不怕我们告你们?” 我以为我的话能多少儿作用,可是没有。 强哥一点儿也没害怕,还反而狂妄地笑起来。 “告?你们倒是去告呀?媒体最喜欢八卦了,标题应该是什么呢,清纯女星成名前大尺度视频流出?这一定比当年的艳一照门更轰动,哈哈哈哈。” 我明白强哥为什么这么狂妄了。 若是可以告,南北在刚出事那会儿,应该就告了。但告的同时,她的名声也就跟着毁了。 南北是想要当明星的人,名誉对他来说很重要。尤其现在她已经步入娱乐圈,这个视频足以让她身败名裂。 “所以,你们就乖乖听话吧。” 强哥已经拉开外套的拉链,一边脱衣服一边银笑着朝我们走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8章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南北害怕得要命,哭着叫着往角落里缩。 我其实已经慌了,却强自镇定地警告强哥。 “你们最好想清楚,碰了我们是要付出代价的。” 强哥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代价?那我还就碰了,不是有句话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一流’?” 我没想到我的话不但一点儿没威胁到他们,还反而成了激将法。 强哥把脱下的外套一丢,小胡子伸手接住。 他一边解皮带一边朝着南北走去。 突听砰的一声巨响,铁门开了。 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原本已经万念俱灰的我心中顿时又燃起了希望。 是薛度云的司机,老杨。 “你他妈谁呀?”强哥皮带抽了一半,冲着老杨嚷道。 老杨看了我一眼,笑着走进来。 “不好意思,雪太大了,想进来避下风雪。我知道这厂房已经废弃很多年了,还以为没有人呢。” “滚滚滚,老子又不是大善人,不收留人。”强哥不耐烦地骂道。 老杨一点也不生气,坐在一块儿木板上慢条斯理地点起了烟。 “这个天儿不好滚。” 强哥把皮带直接抽出来,提着皮带指着老杨,准备抽人的凶悍样子。 “你故意的吧?” 老杨兀自抽烟,并不理他。 我挺替他担心的,毕竟强哥这边人多势众。 大概是老杨不理不睬的态度惹火了强哥,他把皮带一挥。 “干他。” 强哥一声令下,小胡子和其他几个男人撸袖子,抄家伙,准备大干一架的架势。 谁知小胡子武器刚拿在手,就被横空飞来的铁棍给打掉了。 其实连我都没看清楚,那棍子是怎么飞过来的,只知道现在小胡子疼得直甩手。 强哥这一方都还处于懵逼状态,转瞬间,老杨却已来到了我们面前,把我和南北护在了身后。 我知道老杨一直是薛度云的专用司机,但薛度云只有在喝了酒或者不方便的时候才会让他来开车,而且他为人低调,我与他几乎零交流,所以他存在感很低。 这会儿我才抬头仔细打量他。 他的个子很高,身材看起来也很壮实,但也并非五大三粗的那种。一直听薛度云称他老杨,可他并不老,不过三十出头。 强哥意识到被老杨耍了,面子上有些下不来,梗着脖子骂咧。 “多管闲事是吧?给老子打。” 强哥一吼,他们就一起朝着老杨冲了过来。 虽然我察觉到老杨有些深藏不露,但我还是有些替他担心,他只是一个司机而已,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可很快我发现,我的担心多余了。 我完全没料到老杨的身手这么好,他们那么多人一起上,也不是老杨的对手。 我暗暗放下心来,我知道,我和南北得救了。 没一会儿,除了强哥以外的其他人都被打趴下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了解了老杨的实力,强哥没再闷头往上冲。 老杨拍拍身上的尘土,淡淡地说,“男人。”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薛度云低头吸了一口烟,一边走一边从嘴里缓慢吐出烟雾。 “老杨,让你悠着点,怎么都打趴下了?” 听着度云狂傲的话,看着强哥那伙人这会儿那怂样,我心头说不出的痛快。 老杨无辜地耸耸肩,“我已经悠着点儿了,只是我没想到他们这么不经打。” “薛,薛度云?” 强哥显然是认识他的,而且看起来挺怕他的。 我想当初强哥对南北做出这等禽一兽不如的事之后,薛度云不可能放过他,一定好好收拾过他一顿。只是如今他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薛度云站在离他几米远的距离吸着烟,暂时没动他,但他越是淡然越是给人一种足以击垮人意志的压迫感。 随后门外又进来一个人,这个人我有印象,就是上一次跟薛度云在地下赌场打赌的鲁三儿。 鲁三儿一出现,强哥几个就更怂了。 “三儿哥。”几个人战战兢兢地打招呼。 鲁三儿大步走过来,一脚踢在其中一人的肚子上,骂道,“跟了我那么久,我倒没发现,你们的胆子还真不小。” 那几个小虾米吓得身子发抖,低着头,“三儿哥,我们不敢,我们” 关键时刻,估计他们想把强哥抖出来,可又有点害怕。 但鲁三儿是聪明人,既然能这会儿出现在这里,恐怕什么都知道了。 他一把揪住强哥的衣领,“背着我备了份?嗯?” 强哥在鲁三儿面前变成了强小弟,不停求饶。 “三儿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没想给你惹麻烦,饶了我,三儿哥。” 鲁三儿粗鲁地把他掀翻在地,“老子是愿赌服输的人,你他妈是在害我。” 说完他回头看着薛度云,轻咳一声,挺诚恳地说,“我拿命发誓,这视频我是毁了的,我不知道他们偷偷地备了份。” 强哥也连连点头,“是,是我们偷偷备份的,跟三儿哥没有关系。” 我恍惚明白了,那个u盘里应该放的就是这个视频。 那么当时薛度云与鲁三儿打赌,要拿回这个u盘,其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这视频外传毁了南北。 强哥刚想爬起来,紧接着一只皮鞋就踩在了他的脸上。 他趴地地上,一侧脸紧紧贴着地面,半点儿也动弹不得。 “王强,说说,你今天这是搞的哪一出?” 薛度云语气淡然,但脚下的力道绝对不小,因为王强的脸都变形了。 王强吐词不清地说,“薛总,我错了。” 薛度云皮鞋松开,王强刚松了口气,就突然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 因为薛度云收脚后直接踹向了他下面。 “你这玩意儿这么不听话,不如腌了算了?” 王强跟个孙子似地拼命求饶。 老杨已经给我和南北解开了绳子。 南北一得自由,爬起来就奔过去一头扑进薛度云的怀里,放声痛哭。 她这会儿的哭声还真不是装,她应该是真的精神上已经崩溃了。 薛度云轻轻拍拍她的背,扶她站好,安慰她。 “好了,没事了,别哭了,你经纪人在外面等你。” 南北抓着他的衣服不肯松手,但薛度云在刻意保持距离,她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松手,抹着眼泪,拖着缓慢的步子朝外面走。 还没走出门,她的经纪人已冲进来,给她披上一件衣服,戴上帽子,做了全副武装。 薛度云看向我,目光凝滞,突然大步朝我走来。 他抬起我下巴,盯着我的脸,眼底起了风暴。 “谁打的你?” 那小胡子吓得腿软,一下子跪在地上。 “我,我打的,我错了。” “自己掌嘴。”鲁三儿踢他一脚说。 小胡子点头,赶紧双手并用地打起了自己的嘴巴子。 “怎么打你的?”薛度云阴着脸问我。 小胡子忙解释,“我就只打了一巴掌,只有一巴掌,其他什么也没有。”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忙从兜里掏出那两个手机,双手奉上。 “还有拿了这两个手机,我没碰她,真的没碰她。”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薛度云一脚踹出了老远。 小胡子跟个蚯蚓似地,双脚蠕动着拼命往后躲。 薛度云没再给他第二脚,只是对鲁三儿说,“你的人,你看着办。” 说完他转身抱起我就往外走。 我说我可以自己走,他才放我下来,稳稳地牵着我的手,带着我离开。 走出去时,我没有看到南北,她应该已经被他的经纪人带走了。 我和薛度云都坐进车后座,老杨开车。 车子很快离开了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我问,“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还有,老杨功夫这么好,我以前完全都不知道。” 老杨听见我这么说,在前面笑了。 “我那不算什么功夫好,只是平时喜欢练两下子,今天刚好就派上了用场。” 薛度云扯了下唇,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他们可以说是很笨的劫持者,要知道,酒店里里外外包括全城到处都是监控,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大活人,哪儿那么容易?不过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罢了。” 老杨把我们送回别墅,就开车离开了。 回到客厅里,他让我坐沙发上等着,然后他自己进了厨房,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冰袋。 他坐我身边,用毛巾裹着冰袋,小心翼翼地敷我的脸。 回想今晚前前后后,我心里五味杂陈。 “其实南北更需要安慰。” 我说的是真话,从前我并不知道南北经历了这么多。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原来也是可怜的。 薛度云淡淡地说,“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比你想象的强。” 回想视频里,她哭得很无助,而刚才她尖叫大哭,显然也很崩溃。 但我相信薛度云的话,我不能小瞧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她如果没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还怎么能阳光得起来? 哪怕她是自欺欺人地选择性失忆,那也是足够坚强的人才能做到的。 “所以那个u盘里放的就是这个视频?”我问。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9章 有家的味道 薛度云放下冰袋,靠进沙发里,摸出一根烟来,却又没急着点。 望着指尖的那支烟好会儿,他才缓慢地说,“我赴了那场赌约,赌上了云天国际,不是因为她是南北,换作别人我也会去。因为这个视频公诸于众,会毁了她的一生。而且,那是一个必赢之赌,我有把握。” 我相信,换作别人他也不会袖手旁观,因为他不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就好比我们初次相见时,他完全可以选择无视我,可是他却帮了我,因为他是个热血的人。 他点起烟,又说,“u盘拿回来,我想过立刻把它毁掉,但是我犹豫了,因为我怕有朝一日你会追问我。如果你不问,我并不打算主动告诉你,因为你知道了不会开心。” 他说得很对,虽然理解他,但还是会有点儿小郁闷。 “后来你说u盘掉了,我当然不想你自责,所以我告诉你没关系,我之所以后来去找,是怕它落入别人手里,到时一样会毁了南北。但我没找到,不过我想它应该已经掉入下水道,相当于毁掉了。” 他解释得很仔细,有点儿坦白从宽的感觉。 他的指腹在我的手心里轻轻地打着圈儿。 “你信不信我?”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我看向他。 “不是我不信你,是你不信我,你不相信我能接受这一切。” 他歪着头,柔和的灯光勾勒着他的轮廓。 “老婆,你知道人为什么会纠结?会害怕?会担心吗?” 问完他突然看向我,目光变得灼热。 “因为在乎。”我没答,他自己答了。 我的心怦怦跳得好快,他突然爬过来把我压在沙发上,狠狠地啃了一番,啃得我嘴皮子都麻了。他才停下来,喘着粗气儿看着我。 “下次要当英雄,喊我一起,咱们夫妻搭配干活不累,懂不懂?你他妈吓死老子了。” 我感动中又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 我小声说,“我也想让你一起,可当时情况紧急,哪里来得及?” 薛度云用大拇指轻轻摩挲着我的嘴唇。 目光落在我的唇上,这会儿的笑容我形容不来,不是十分浓却瞧着让人陶醉。 “我娶了一个善良的老婆。” 听着他感性的话,我的眼睛突然发酸。 因为在这一刻我突然读懂了他的笑容,他的笑容里写着幸福两个字。 那件事过后,我一直都没有听到关于南北的消息。 薛度云每天按时回家,也没有提到她。我不知道薛度云私底下有没有跟她见过面,有没有安慰过她。我想那件事揭开了她的伤疤,对她的打击一定很大,她也是需要时间来平复的。 巧的是,几天后我在街上遇到了她。 因为听于倩说,伍小童在一所幼儿园里找了一份保洁的工作,园长可怜她,答应她可以带着孩子上班,只要她把自己的份内的事情完成了就好。 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高兴,虽然这是最底层的工作,但至少说明她在凭着自己的努力抗争命运。 她如今靠不了男人,必须靠自己。无论是什么工作,只要她融入社会,她就会学到东西,慢慢成长。 她才十八岁,虽然拖着一个孩子,但仍有大把的时间去体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后来我约上于倩特意去看过她一次。 如今幼儿园早就放假了,但托管班还有一些孩子,所以每天做的事情也不多。 伍小童带着几个月的丫丫,能找到这样一份工作已经很不错了。我看她的精神面貌比从前要好很多。 也许是这样一份赖以生存的工作,让她重新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从幼儿园出来,我和于倩分了道。 不远处有一个邮局,我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正提着大包小包朝邮局走去。 虽然她戴着口罩,又十分低调,我还是认出她是南北。 我竟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十分钟后她从邮局出来。 她行色匆匆没注意到我,走到街边时,她掏出手机来打电话。 我挪了下步子,一个广告牌就正好把我的身子挡住,我们距离很近,可她看不到我。 我模模糊糊听见她的声音传来。 电话是打给她家人的,她在电话里报喜不报忧,叮嘱他们注意身体什么的。 挂了电话,南北从旁边走过,我看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她低着头走得匆忙,依然没看到我。 晚上吃饭时,我问起薛度云南北家里还有什么人。 薛度云显然有点意外我会突然主动问起南北,不过他还是回答了我。 “他爸早就去世了,他妈已经瘫痪了多年,所以南溪很早就缀了学,出来打工供南北读书。” 原来都是一样的可怜。 每个人都活得不容易,好像没有谁天生就是上帝的宠儿,大家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可怜之处,活着已是不易,所以又何苦再互相为难呢? 腊月二十,还有十天就是除夕了。 我准备给家里来个大扫除,好迎接崭新的一年。 薛度云建议请家政来做,说房子大打扫起来很累。我心里想着,反正我在家里也没事,打扫打扫卫生算得了什么?所以我拒绝了他的提议。 这天我起来得挺早,等薛度云出门以后,我就开始打扫。 大扫除做了一半我坐在沙发上休息,却接到了江枫的电话。 看到是他的电话我不想接的,总觉得他是一个大一麻烦,可想着他的腿,我到底还是接了。 “女人,你可真是狠心啊。”电话那头,他的声音传来。 “你什么意思?” 他在那边装可怜,“我好歹是为你受伤的,这么多天了,你也不来看我一下?” 我哼了一声,“你的腿不是已经好了吗?你别告诉我圣诞节那天那只喜洋洋不是你。” 他说,“本来就还瘸着呢,结果被薛度云一推,现在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整天瘫在家里,没人给我做饭,吃外卖吃得都快吐了,你真就这么看得下去?” 我没说话,江枫又笑了笑,这笑声我听着不对。 果然,我听见他说,“我在家里等你,记得带点儿菜过来下厨房,要是不来,我就把那个小视频传给薛度云了。” 我气得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 挂掉电话,我愤愤然丢掉手里的抹布,上楼换了衣服提了包出了门。 我先去菜市场买了点儿菜,然后才打车去到江枫给我的地址。 下车的时候我想起来了,这个半山腰的别墅就是江枫上次绑架我时带我来的地方。 门是开着的,我走进去,一眼看到江枫躺在沙发上,两条腿搭在沙发的扶手上。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过来,顿时笑容满面。 “你来啦!” 废话!威胁我我能不来吗? 我没吭声,冷脸面对。 江枫跟看不见我脸色似地,拍拍旁边。“来,坐。” 我走过去,没坐。 他瞧了一眼我手里提的菜,嘴里念叨,“鲫鱼,冬瓜,莴笋,全是我爱吃的。” 他厚着脸皮冲我笑。 我没理他,看了一眼他的腿。 “你的腿到底怎么样?” 江枫神色黯淡下去,“就这样吧,反正我也无所谓。” 难道真的很严重? 我再次看向他的腿,心里升起一股愧疚来。 茶几上确实放着好些个外卖盒子,他可能确实一直吃外卖,这一点应该没有说谎。 “你等着,我去做饭。”我说。 江枫有点儿受宠若惊地望着我笑,“好。” 陌生的厨房我当然不习惯,我大概找了一下基本用具和调料的位置,才开始洗菜做饭。 做好饭,他还大爷似地躺在那里。 “喂我。”他说。 我翻了个大白眼,“你是伤了腿,又不是伤了手,为什么不能自己吃?” 江枫被我吼得一愣,看着我慢慢地咧开了嘴,笑得特别欠揍。 “看不出来你还挺凶的。” 我把碗筷一放,“你爱吃不吃。” “我吃,你也吃。” 他爬了起来,端起碗还深深地嗅了一下,“好香啊。” 我无语,“一碗白米饭,香在哪里?” 他轻咳了一声,突然挺正经地说,“有家的味道。” 我突然想起我第一次在薛度云家里做饭的时候,他也说了同样的话。 “厨房里有个女人做饭的身影,让我有了点儿家的感觉。” “怎么了?吃菜。” 江枫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我低头,他已经夹了一块冬瓜在我碗里。 吃完饭,他继续在沙发上躺尸。 我洗碗的时候听见他说,“对了,黑子在后院,帮我给他送一碗饭过去。” 我估计黑子可能是他的兄弟啥的。 洗好碗擦了手,我拿了个干净的碗盛饭菜,就朝着后院儿走。 打开后门,我刚迈出去,一团黑黑的东西就朝我冲了过来。 “啊!” 我大叫一声,手上的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身后突来一只手把我搂住。 “滚,黑子你吓到她了,我打死你。”江枫踹了那团黑东西一脚。 我惊魂未定地看过去,原来那是一条黑狗,但是体积很大,像是狼狗,而且他看我的眼神一点儿也不友善。 “你说的黑子就是这只狗?你耍我!”我气得血气涌动。 江枫拍着我的背安慰我。 “好了,别怕,不过” 他挺无辜地看我一眼,“我也没说他是人啊!” 他好像是没说。 但 我的视线下移,停留在他的脚上几秒,又往上回到他脸上。 “你明明脚好了还骗我来?无不无聊?” 他有点儿不好意思,“我不是想你嘛。” 我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他却从身后一把把我抱在怀里。 “别动!”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0章 有故事的人 我挣扎,他抱得更紧,声音响在耳侧。 “我就抱抱,你要是再在我怀里扭来扭去,我会忍不住要了你。” 他总是用这种不要脸的方式来威胁我,我气得想吐血。 “江枫,你跟我一个已婚的女人耍流一氓,有意思吗你?” 耳旁哼了一声,他稍稍松开一些,扳过我的肩膀,与我正面相对。 “只要我喜欢,管你已婚未婚,我要是不喜欢,就是天仙杵我面前,我都嫌碍眼。” 女人听见他这话应该都挺震撼的,可我没有。 在我看来,从他这种人嘴里吐出的喜欢二字,等同于“我想上你”,没有其他任何感情色彩。 我平静地看着他,又把目光平静地移开,然后转身准备走。 下一秒,我的双脚离了地,江枫竟直接把我抱了起来。 我惊呼一声抬起头,看到江枫邪气地勾着唇,像是打着什么坏主意。 我挣扎,踢腿,手脚并用,却一点儿也无法撼动男人的强悍。 他抱着我大步走回客厅,将我放到沙发上,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顺势将我禁锢。 我使劲往后靠着沙发,紧张得浑身紧绷,并不敢在这种时候反应过激。 毕竟不是初次认识,我也算对他有一定的了解,有时候顽于反抗反而会起反作用。 我不敢与他对视,怕我这双心灵的窗户透露了自己的紧张。 半响,突听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脸怎么那么红?” 他明知故问,我瞪着他。 他笑弧更大,眼神把我上下睃了一遍。 “是不是热啊?热就脱啊。” 我几乎下意识地双手捂住胸口,而他却被我的这一举动逗笑了。 还好,他终于直起身体,说,“屋子里开了空调的,热了就脱,你别大冬天的给捂出一身痱子来了。” 说完,他提步朝后门走去。 我想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溜之大吉,可我刚站起来,就看到黑子跑起来了。 我吓得又坐回了原地。 这黑子已经给我留下了心理阴影,所以面对它我十二分地警惕。 江枫紧随着黑子走进来,轻轻踢了黑子一脚。 “坐下。” 那黑子很听他的话,还真就后腿一趴,乖乖地坐了下来。 江枫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伸手摸了两下黑子的头。黑子闭着眼睛,享受一般地在他的掌心里蹭来蹭去,还不时伸出舌头舔他的手。 “黑子,你刚才把她吓到了,赶紧道个歉。”江枫命令地对黑子说。 我心想这人有病吧,这不过是一只狗。 黑子舔舔舌头,眼睛滴溜溜地四处转,一副假装听不懂的样子。 “听见没?磕头认错。”江枫轻轻拍了一下它的头。 这下子黑子像是听懂了,头低下,原本立着的身子也慢慢趴了下去,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在给你说对不起,听懂了没?”江枫突然对我说。 我看着黑子。 其实这会儿的黑子看起来已经没有那么可怕了,在主人的训斥下乖乖趴着的样子像是犯了错等待着受罚的孩子。 我没好气地说,“我又不像你,跟他有共同语言,我当然不懂。” 江枫明白过来我是在拐着弯子地骂他,他叉着腰,咬着唇,有点儿吃瘪的表情。 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终是没忍不住唇角上扬。 江枫看我笑了,傻了几秒,也笑了起来。 尴尬的气氛稍缓,我抓起包说,“我要回去了。” 还没站起身,我就被江枫按住肩膀。 “急什么,我送你。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换衣服。” 他转身走了几步又定住,回头看着我。 “你要是偷偷走掉的话,我就把那个视频传给薛度云。” 又是这一招! 我义愤填膺地瞪着他,瞪着他哼着小曲儿好心情地走上楼去的背影。 很不想受他威胁,但他这一招显然十分奏效,我气得吐血却还是不得不坐在沙发上等。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我频频看表。 一个大男人换衣服能换多长时间?难道还要梳妆打扮? 等不住了,我起身朝着楼上走去。 楼上有好几间房,我看到其中一间房的门口放着一双拖鞋,正是刚才江枫穿的那一双。 初步断定,他应该就在这个房间里了。 走到房门口,我轻轻敲了敲门。 “喂,好了没有?” 屋内没有回音,于是我自动脑补了猝死等场景。 迟疑了大概一分钟,本着曾经身为护士的那份仁心,我终于鼓足勇气把手伸向了门把手。 轻轻拧动,门开了。 房间里窗帘拉着,光线很暗,莫名给我一种阴森的感觉。 我朝着里面问,“喂,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我,我咽了咽唾沫,一步步走了进去。 没走几步,我一下子顿住。 江枫正靠在浴室门口,好整以瑕地看着我。 最关键的是,他光着身子,浑身上下只裹了一件只能刚好包住他臀部的超短浴巾。 也不是没见过男人光着身子,更何况他关键部位还是遮住的,所以我也没有必要搞得很惊慌,这种情况下,越是惊慌越是尴尬。 于是我淡定地准备退出去。 哪知江枫突然几步迈过来,关上门的同时,把我抵在了门上。 “你干嘛?”我淡定不了了。 他身上还冒着热气,沐浴过后的清香袭击着我的嗅觉。 “想看我身材就说,又不是不给你看,干嘛偷偷摸摸地?”江枫低着头,脸离我很近,笑着调侃我。 我憋红着脸,“自恋狂,谁想看你?我看你太久没出来,以为你死里面了,叫你干嘛不答应?” 江枫的眸子越发深邃了几分,“担心我?” 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谁担心你?我是担心我自己,你要是死了,我成了最后与你接触的人,嫌疑大,会给我带来很多的麻烦。” “哦,这样?”江枫挑眉。 我递他一个“你以为呢”的眼神,“当然!还有,大白天的洗什么澡?有毛病啊?” 江枫站直了身体,淡淡地笑着说,“换衣服之前我习惯洗个澡。” 他瞧着挺结实的身体散发着浓浓的雄性荷尔蒙气息,我当然不想与这样的他单独呆在一起。 趁着他不再禁锢我,我转身就去开门。 可是就在我扭头的一瞬间,我却瞥见了墙上挂着的一张黑白照片,像是遗相。 我竟然觉得有些熟悉,由于光线暗,我也看得不是很清楚,于是下意识停下脚步,准备仔细看。 可是就在回头的时候,却发现江枫正打开了身上的浴巾。 他见我回头也是一愣,看样子他也没想到我会停下来。 我吓得拧开门就往外冲,跑出去的一瞬间,我听见身后传来了江枫的笑声。 我跑下楼,直接跑出了别墅,站在院子里,我做了几个深呼吸,冷空气灌入体内,我才觉得那种热的感觉消减了不少。 没一会儿,江枫穿好衣服出来了。 沐浴过后,他乌黑的头发丝丝分明,瞧着神清气爽。 他含笑看我一眼,拧着钥匙朝着院子里停着的那辆车走去,我也跟着走过去,刚打开车后座的门,门又被一掌关上了。 江枫打开副驾驶的门,把我塞了进去,在我怒目瞪视中,含笑替我扣好了安全带,关上了门。 然后自已再绕过来坐进驾驶室,又笑着打量了我一眼,才启动车子。 行驶途中,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上次江枫送我回家,恰好被薛度云看到了,他很生气。 这一次,会不会又有那么巧的事? 但是我如果这会儿说不坐他的车,江枫肯定会延续他一贯爱唱反调的风格。 还好中途黎落的电话来得及时。 我如看到了救星一般,接起电话。 “落落,嗯,有空,你在哪儿?好,那我在那里等你,呆会儿陪你去。” 我挂完电话,故作平静地看向江枫。 “我朋友让我陪她去逛街,我就在前面的路口下好了。” 到了路口,江枫倒是停下了车,可我准备下车他却拉住我。 “等你朋友来了再说吧,万一她放你鸽子呢?在这里你也不好打车。” 其实他是在怀疑我在骗他吧?虽然我就是在骗他,但骗得有那么明显吗? 他锁了车门,我也开不了,只好等着。 他拧开音乐,悠闲地听起了歌。 听着听着,我察觉不对,转过头,才发现他正盯着我。 他视线灼灼,一点点地朝我倾了过来,我有点心慌。 正在这时,车窗被敲了两下。 我一看是黎落,松口气似地说,“我朋友来了,我要下车。” 江枫早已坐回原位,欣赏着我紧张的样子,伸手开了锁。 我打开车门冲下去,二话不说就拉着黎落钻进了她的车里。 黎落一脸狐疑地盯着我,“小鱼,你这是什么情况?刚才在电话里胡说八道我就知道你可能有麻烦,说说,那男人谁啊?” 我对黎落一向很坦白,于是我就简单地把与江枫接触的几次说了一下。 黎落听了直觉不可思议地盯着我,“小鱼,你胆子可真大,他可是曾经绑架过你的人,你竟然敢上他的车。” 我耸耸肩,“我其实内心一直觉得他并不坏,尤其是他为了救我还伤了腿,我觉得他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所以上次在医院,你对薛度云说了谎,其实也跟他有关?” 我诚实地点头,又想起似地问。 “对了,你打电话有事儿?刚才也没给你说话的机会。” 黎落捏着方向盘,微蹙着眉头,“我觉得赵老七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1章 狐狸精骚气重 黎落说,她其实是想找我聊聊。 于是我们回了别墅,我给她泡了一杯热咖啡,和她一起在沙发上坐下来。 我们似乎挺久没有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聊过天了。 “怎么了?赵雷对你不好吗?” 黎落捧着杯子,靠着沙发。 “他呀,好得很!” 我不知道他们私底下是怎么相处的,但就黎落动手术住院那次,我还是看次赵雷对她是很不错的。 在婚姻里,更爱的那个人就注定更卑微。婚姻是两个人的事,要想经营好一段婚姻,就不可能让一个人单方面地付出。 人不是神,会倦,会累,会失落,会失望,最终会想要放弃。 “对你好就行,落落,找到个真正对你好的男人不容易,你也不能太冷落了他,凉了他的心啊。得不到的不一定是最好的,轻而易举得到的也不代表他是廉价的。” 黎落盯着手中的杯子升腾的热气,这会儿安静得不像她。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没觉得卓凡是最好的,我也没觉得赵老七廉价,其实最好的又不一定最合适,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十全十美的人,凭什么要最好的?我只是觉得命运的安排真的很无奈,伤害了谁都不是本意,谁也是有病想和谁过不去。” 如今黎落再谈起卓凡,已经平静多了。 “可赵老七他太神秘了,我突然发现我对他一点儿也不了解。”黎落说。 这话无端在我的心里产生了共鸣。 事实上,薛度云又何尝不神秘,即便我已经跟他结婚大半年,我有时候依然觉得他像一个迷。 黎落放下杯子,又说,“那天我问他,‘赵老七,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我以前不是一个好人,但我现在是有家有老婆的人了,我要做个好男人。” 我笑着说,“这话没毛病,说明他是真心对你好。” “可他说他以前不是一个好人。” 我说,“落落,你别太钻牛角尖了,谁没有点儿过去?就算他以前是个坏人,他如今不是想为你改过自新了吗?你应该感到很有成就感,你是那个让他浪子回头的人。” 黎落想了想,突然笑了。 “小鱼,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那么回事。” 看着黎落那松了口气的表情,我却凝重起来。 “落落,赵雷在你心里有位置了。” 黎落一怔,看向我。 我说,“你在刚开始嫁给他的时候,没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没管他有多少秘密,也没在乎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对不对?因为那时候你嫁给他就是一种宣泄,可是你现在纠结这些,说明你开始在乎了,只是你自己没发觉而已。” 黎落沉默了一会儿,一脸迷茫。 “是吗?” “是。”我点头。 “落落,卓凡和赵雷都是爱你的人,你选择了赵雷,不论最初你下这个决定是什么原因,毕竟婚姻不是儿戏。人活一世,难免受伤,也无可避免地会伤害到别人。既然你和卓凡注定不能在一起,那就和赵雷好好在一起,别让三个人都受伤了。” 我只有对黎落才会说这么中肯的话,我知道她能承受我的直白。 黎落突然笑了,“小鱼,你嫁给何旭那会儿傻乎乎的,如今换了个老公,倒是显得经验丰富了。” 我苦笑,“经历一次失败,总会总结一些经验,就因为失败过,受伤过,所以才更小心翼翼想要珍惜当下,更懂得容忍和迁就。” “好有道理。”黎落哈哈笑了起来。 她突然想起什么,问我,“对了,那天卓凡和薛度云打架了吗?为什么?” 那天晚上黎落喝醉了,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应该只是隐约记得他们打过架。 我耸耸肩,“不知道,我想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黎落撇嘴,“他那个人爱抽风,别理他。” 如今的她似乎已经释然多了。 再大的伤痛,也有过去的一天,希望在卓凡心里也是一样。 我留了黎落下来吃晚饭。 薛度云回来得挺准时,黎落调侃。 “下班按时回家,薛总真是好老公啊。” 薛度云顺着她的话说笑,“当然,你能理解分别了一天,特别想见到老婆的那种心情吗?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哟哟哟,小鱼,你注意了,我今天才发现,你老公也是一个花言巧语的人啊。”黎落笑着说。 我笑笑,其实我知道他一直都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 饭后,薛度云提到公司准备开年会,他们选了几个地点做调查,大多数人希望去度假山庄泡温泉,让我一起去。 黎落笑着说,“你们真懂享受啊。” 薛度云抽了口烟,笑回,“你也可以来啊,叫上你老公。” 黎落倒也没扭捏,爽快地答应去了。 黎落当晚离开以后,没一会儿门铃又响了。 登门的人我瞧着眼熟,她自我介绍说是南北的经纪人。 她说南北自那晚回去以后,一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意出门,整个人都失去了自信。她的事业才刚刚起步,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可能就废了,希望我们能给她做做思想工作。 我想那件事对南北的打击确实很大,尤其是她的黑历史在我面前揭开,把她所有曾经在我面前的自信与傲气都无情地击了个粉碎。 南北经纪人离开后,我说,“要不让年会的时候叫上南北吧,让她放松一下,散散心?” 薛度云寻思片刻,点头,“好。” 年会的时间定在腊月十八。 车子沿着山路往上爬,停进了山庄的停车场。 我下车后看到了许亚非。 他今日脸色有点儿苍白,还不时咳嗽。 “你感冒了?”我问。 他笑着说,“我说我不来,但度云说你们人多,需要一个医生来保驾护航。” 我说,“可是医生都生病了。” 他笑,“没事。” 我还看到了于倩和薛离。 我挺不想看到薛离的,但想想他现在也算是云天国际的一员了,而且地位高,这种年会他当然不能缺席。 黎落是跟赵雷一起来的,赵雷挺客气地与薛度云寒暄了几句。 黎落把我拉一边,拐拐我的胳膊,“那白莲花怎么也来了?”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南北正从刚刚抵达的一辆车里下来。 她穿着一身长款羽绒服,戴着帽子和大墨镜,打扮得很低调。 “这样你都能认出来?”我略感惊讶。 黎落哼了一声,“狐狸精骚气重,想让人闻不出都难。” 大家先分别把行李放进房间去。 我们跟云天国际其他员工所住的地方是分开的。 黎落默认与赵雷住一间,估计她也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赵雷的面子。 山庄经理邀薛度云去喝茶去了,我放好行李出来,却看到薛离把南北堵在门口。 “请你让开,这是我的房间。”南北冷冷地说。 薛离高大的身躯斜斜地靠在门口,他一伸手摘掉了南北的墨镜,痞痞地笑道,“美女,何必用这墨镜遮住你美丽的大眼睛呢?不过,怎么瞧着挺眼熟的?” 南北伸手去抢过他手里的墨镜,薛离把手一扬,故意不给,南北也懒得抢了,把他往外面一扯,走进房间,呯地一声把门关上。 薛离也不生气,凑过去敲了两下门,对着门内说,“看不出美女明星脾气还挺大,哎呦” 薛离话说一半,就大叫一声,吃痛地歪着头转过身来。 于倩揪着他的耳朵,“你既然来了就给我老实点儿,要么就滚回去。” “姐,松,松手。”薛离叫唤着。 于倩松了手,薛离捂着耳朵,同时也看到了正站在不远处看他笑话的我。 他应该是挺不想在我面前丢面子的,于是他挺了挺背脊。 “姐,你可能忘了,现在我是你的上司,这么多员工在,你多少给我点儿面子啊,你要是不给我面子,那也就别怪我给你面子了。” 薛离这话说得强势,但他其实挺怕于倩的,说完就想溜。 于倩拉住他,“你欠揍是不是?” 薛离挣脱,跑出一段距离,又不怕死地回头,“姐,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我是让着你。” 度假山庄里不比大酒店,没有大场地可以同时容纳下所有人,所以大家玩的地方都是自由选择。 当晚,山庄里策划了一个露天派对。虽然室外温度低,但中间搭了一堆篝火,倒也不觉得冷。 除了音乐,美食,还搭起几个烧烤架子搞自助烧烤。 我和黎落守着一个烧烤架子,烤一半儿发现没孜然了,我就去厨房里拿。 我没想到薛离也在厨房里,而他正不知将什么东西放进酒杯里。 “你在干什么?”我瞪着他。 他惊了一下回头,干坏事败露了他干脆一下子把我拉进去,关上厨房的门。 “你放的什么东西?”我指着那些酒杯。 他还没说话,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他把我推进厨房放食材的格子间里。 我透过镂空的门看到几个服务员进来,将那些酒杯一一放进托盘里端走。 我想喊,可薛离死命地捂住了我的嘴。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2章 这精神有点儿失常啊 直到那些服务员端着酒走远了,薛离才终于放开了我。 我差点儿憋死,这会儿缺氧一般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薛离作为那个做了坏事的人,这会儿却洋洋自得地抄着手,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 “你到底在酒里放了什么?”我质问他。 薛离耸耸肩,“死不了人,你紧张什么?” 我瞪了他几秒,转身就走。 我想这会儿出去阻止应该还来得及。 薛离却拉住了我,走到我面前来,脸上带着阴险的笑容,懒洋洋说出的话直白地威胁着我。 “想出去通风报信啊?不怕我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我想他是不敢的,毕竟是蹲过牢房的人,他应该不想蹲第二次。 他笑得吊儿郎当,“其实我只在其中两杯做了手脚,这会儿想必那些酒已经送到了每个人手里,到底谁会拿到那两杯酒,就看自己的运气了。” 十分钟后,他才放了我出去。 然而已经什么都晚了。 大家三三两两地围坐在篝火边,烤烧烤,聊天。每个人手里的酒早已不知倒了第几杯了。 “小鱼,拿个孜然这么长时间?快给我。”黎落说。 我两手空空,磕巴着说,“我,我忘拿了。” “我说你这还没到更年期呢,记性就这么感人了?”黎落调侃我。 “我去拿。”我说着转身,黎落又叫住我。 “算了,让服务生去拿吧。” 说着她就叫了一个服务生去取。 我坐回原处,薛离也从里面慢悠悠地出来了。 他环视一圈儿,一脸等待好戏的样子。 参加篝火派对的人不多,很多人都自由选择了其他项目,约着打打牌,或者泡泡温泉啥的。少部分来参加的员工呆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所以到最后其实现场就我们几个人。 我们这张桌子上坐着我和薛度云,还有赵雷,南北。 许亚非坐在紧挨着我们的一把长椅上。 薛离坐在较远的一把椅子上,黎落和于倩两个在烤烧烤。 薛离其实呆在这里最没有意思,因为他也不跟我们一块儿聊天。 但他翘着二郎腿,怡然自得。 我知道,他等着验收成果呢。 我不知道那两杯酒被谁喝了,似乎只有薛度云面前的酒没有动。 “放心,我谨遵老婆教诲,没有喝酒。” 大概是见我盯着他的酒杯,他笑着说。 南北一直安静坐在一边,戴着帽子低着头,就像一个不存在的人。 这会儿却突然抬起头,小声说,“度云哥,我觉得有点儿冷,想先进去了。” “你还没吃东西。”薛度云说。 南北看我一眼,“呆会儿麻烦沈瑜姐帮我送一点过来可以吗?我有点儿不舒服,想先去躺一下。” 我当然不能说不可以,只能点头说好。 过了一会儿,黎落把烤好的串儿放在了桌上的盘子里。 “先说好,手艺不专业,不好吃别吭声。” 赵雷首先就拿了一串尝了尝,含笑夸道,“好吃,专业的也没你做得好吃。” 黎落绷不住地笑,“有你这么自卖自夸的吗?” “我没夸张,不信你让大家尝尝。”赵雷笑着说。 黎落大咧咧地笑着说,“这样看来,我有了新技能了啊,以后要是落魄了,我还可以卖烧烤?” 赵雷听着她的话,淡淡地说,“你要真的沦落到卖烧烤,就是我的无能了。” “赵七哥似乎对面食很感兴趣?”薛度云的声音冷不丁地冒了出来。 听他这么说,我也注意到了。 桌上放着一盆馒头,是赵雷点的,而且就他一个人在吃。 我记得第一次在赵雷家里吃饭,就是她为黎落剥小龙虾的那次,桌上也放着一大盆馒头。 “对,他平时在家里,要么馒头大饼,要么面条。”黎落说。 薛度云点燃一支烟时问,“难道赵七哥不是南方人?” 赵雷慢慢咀嚼,将口中食物咽下后,淡淡地笑说,“南方人吃米,北方人吃面,这种概念好像也没有那么绝对。” 听见断断续续地咳嗽声,我扭头。 只见许亚非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拳在唇边,杯中的酒液因为他的咳嗽而轻轻晃动着。 “感冒了能喝酒吗?” 于倩把烤串放过来的时候,问他。 许亚非淡淡一笑,“没事儿,酒入药,可以驱寒。” 薛度云和赵雷聊起了南北方差异的话题。 我用盘子端了些吃的给南北送去。 她的房间门开着,里面没人,听一个正在打扫的服务生说,她去温泉那边了。 于是我端着食物朝着温泉那边走去。 山庄的温泉设计借用了天然的地理环境,有可以同时容纳很多人的大汤池,还有被隔断隔离的很多小汤池。 许多人这会儿在大温泉池玩闹,我找来找去没找到南北。又沿着温泉池往上走了一段,无意间抬头,看到山边立着一个人,看背影应该是南北。 我走到她身后一米远的距离停下。 “你不是说冷吗?怎么还在外面?”我盯着南北的背影问。 南北缓缓转过身,她已脱下帽子,摘下墨镜。 她确实憔悴了不少,想必她这些日子受着精神上的折磨,并不好过。 小小年纪就经历了那样的事,我其实挺同情她的。 “南北,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不是一帆风顺的,那些不快乐的过去就忘记吧,人始终都是要往前看的。”我劝着她。 南北面无表情盯着我,目光森寒。 “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吧?” 我怔住。 我有想过她会觉得我是在猫哭耗子假慈悲,但没想到她会这样想。 “我设计?”这简直可笑至极。 南北依然一瞬不瞬盯着我,就像在看一个罪大恶极的人。 “不是你设计的,你会那么好心来救我?那个视频是你故意让他放出来的,你的目的就是要羞辱我。沈瑜,你想让我一无所有吗?我告诉你,我是脏,但度云哥他不会嫌我脏,你信吗?” 我好无奈,“南北,你一定要这样曲解我的好意吗?” “好意?你在说笑吗?你都恨不得我死,你会对我好心?” 我已无力解释,“随你怎么认为,看来你并不想吃东西,我走了。” 我转身时南北一把拉住我,原本冷漠的脸上突然浮起诡异的笑容。 “要不要来测试一下度云哥到底是在乎你还是在乎我?” 听着她反常的温柔语调,我顿觉一丝寒气从脚心直窜上头顶。 我想甩开她,她抓得很紧。 可慢慢地,她的手劲又松了不少。 “你说如果是你把我推下了山崖,度云哥他会原谅你吗?他还会要你吗?” 我反手拉住她,“你别发疯,命是你自己的。” 她甩开我,笑得癫狂,一步步朝山崖边退去。 我傻了似地,完全不知所措。 这时,突然一个人影冲过去,及时把她拉住,再把她往里一拽。 “小妹妹,我看你这精神有点儿失常啊,薛度云,赶紧送精神病院吧。”黎落冷嘲热讽地说。 我一回头,才看到薛度云正朝这边走过来,估计刚才那一幕他也已经看到了。 南北一扭头扑进薛度云怀里,大哭了起来。 心好累! 她哭得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地,这种情况下谁还会追究她的无理取闹? 之后薛度云送南北回房,我和黎落回到篝火边。 那里只剩许亚非和于倩,薛离不见了。 黎落有些替我抱不平,说实话薛度云那么迁就她包容她我不好受。 但是她本就受了打击,处于心理特别脆弱的时候,如果刚才薛度云不理会她,甚至指责她,她可能真会干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到时我和薛度云还能安心地在一起吗? 许亚非问怎么了,黎落就讲给他听了。 他沉默了,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别想了,喝酒。总之他薛度云要是敢负了你,我第一个不饶过他。”黎落重重地搁下了酒杯。 后来我们喝了挺多酒,把所有的苦闷都和着酒水咽了下去。 许亚非一直在咳嗽,越喝越咳得厉害,我劝他别喝了,他说没事。 喝得头发晕的时候,一个云天国际的员工过来告诉我,薛度云在温泉那里等我,让我过去。 我脚步虚浮地朝着温泉的方向走去。 一排带隔断的小温泉池边,有着很多个换衣间。 一个服务生拿了一套衣服给我就退下去了。 我看了看手里那套衣服,这是一套比基尼。 长到26,我就没穿过游泳衣,更别提这么暴一露的。 犹豫再三,我还是走进了换衣间。换是换了可是别扭得好厉害。 “还没好?” 薛度云的声音伴着敲门声响起。 “有没有别的款式,我觉得这个不太适合我。”我小声说。 “是你的尺寸,怎么不适合?你开门,我看看。”薛度云在门外说。 想着在自己老公面前也没什么好害一羞的,我也就把门打开了。 薛度云走进来,重新把门关上。 他只穿着一条平角游泳裤,赤着的上身肌肉紧实。 他坦然地将我从头扫到脚,然后勾唇。 “挺好的。” 可我还是觉得很忐忑。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人声。 “赵老七,我好热啊!”是黎落的声音。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3章 早晚都是你的人 “你喝醉了。”赵雷的声音说。 先前黎落确实喝了不少,估计这会儿酒劲儿上来了。 紧接着传来水声,应该是下温泉池了。 “七哥,你爱我吗?”黎落说着醉话。 “爱。” “那就要了我吧。” 我被黎落这话给吓住了。 她一定是醉得不轻,对,一定是的。 黎落若是在喝醉的状况下和赵雷发生关系,等她清醒以后,她一定会后悔的。所以我必须阻止。 我急着去开门,薛度云却拦住我,顺势把我抱在怀里,用很低的声音在我耳畔说,“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这话让我一下子泄了气。 对啊,他们是夫妻,发生关系是正当的,我又凭什么阻止呢? “黎落,你看清楚,我是谁?”赵雷依然十分理智。 黎落呵呵傻笑,“你是七哥,赵七哥,我老公,我怎么可能认错?” “你真的愿意?不后悔?” “嫁都嫁给你了,早晚都是你的人,说什么后不后悔?” 黎落的声音听来醉薰薰的。 我不是第一次看到黎落喝醉,以往喝醉她都不至于这样的。 难道? 黎落喝了薛离动过手脚的酒? 唯有这个原因可以解释她的反常。 外面很快传来暧一昧的声音,我听见黎落喊痛了,赵雷立刻一本正经地道歉,表示自己会温柔。 后来痛苦都被快活的音浪所取代了。 赵雷还克制着几分,倒是黎落,恐怕已经完全不知身在何处。 换衣间空间狭窄,薛度云赤着上半身,我又穿得如此清凉,再一起听见这种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简直就是一种行走在空气里的春一药。 慢慢地,我们彼此的呼吸也跟着急一促起来。 先前的那一阵酒劲儿也上来了,整个脑袋都热热的,晕乎乎的。 我明显感到薛度云拥我的手在收紧,我与他贴得更近,我甚至能很清晰地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 彼此的肌肤就跟在开水里面滚过似的,烫得不行。 他把我按在换衣间墙上的同时,背上的扣子已被他熟练地单开。 不多的面料被他扯下后,他强势地吻住了我。 早已立起的昂扬顶着我,而我已在他湿粘而热情的吻中没了力气。 “七哥,这是我第一次,我是你的人了,你以后不能负了我。”黎落听起来像是累坏了。 赵雷气息粗重地说,“你是我老婆,我一辈子都会对你好的。” “泡久了会不会掉皮啊?”黎落笑问。 “那我们回房间。” “你抱我。” “嗯。” 有些事情,无所谓对错,看的是一种结果。 赵雷和黎落是原本看起来最不靠谱的组合,如今却一步步真实地走到了一起。 我作为旁观者,除了祝福,还能怎样? 他们走了之后,薛度云抱了大步出去,跨进温泉汤池里,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一切。 汤池的水荡起一波一波的涟漪,水气升腾中,我看不太清晰薛度云的脸。 黎落总说我赌对了,然而我是否真的对了,我不知道。 或许在某一天,缘份就突然到了尽头,就散了。 我们从温泉回房间,睡到半夜,于倩来敲门,说是许亚非发烧了。 她知道我以前是护士,想问问我有没有什么应急的办法。 我和薛度云穿上衣服,跟她一起去了许亚非的房间。 我探了一下许亚非的额头,确实烫得厉害。 “怎么会烧得这么厉害?” 于倩说,“他喝醉了,我发现他的时候他躺在雪地里,也不知道躺了多久了,能不病吗?” 许亚非还有意识,看大家都围在床前,他弱弱地笑着说,“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我这个医生没能保驾护航,却反而成了个拖累。” 我让薛度云去问问看山庄里的负责人,估计他们应该备有一些常用药。 我又让于倩去找酒精和毛巾,拿来给他物理降温。 等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许亚非两个人,我问他。 “你怎么会躺在雪地里呢?” 他盯着天花板,眼神空洞而遥远。 “当时只是觉得浑身很热,躺在雪地里倒是舒服一些。” 我无奈摇头,“你自己也是医生,你应该知道那么做有多不靠谱。” “小鱼,我”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看着他。 他望了我一会儿,似是在酝酿着什么。 就在这时,于倩把酒精取来了,薛度云也拿来了退烧药。 我和于倩都不太适合给许亚非擦身体,只好把这个任务交给薛度云。 药物配合物理降温,应该温度很快就能退下来。 于是我们退了出去,于倩叫住我。 “沈瑜,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我想跟你聊聊。” 薛度云照顾许亚非应该是不会回房了,我点头,“当然可以。” 我们回房躺下后,于倩一直没有睡着。 山庄的深夜,玩耍的人也早就休息了,这会儿十分安静,连落雪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 “沈瑜,许亚非心里的人是你,对吗?”于倩突然问。 我一愣,忙不迭解释道,“不,不是,你误会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耳侧于倩的声音听来很温和。 “因为先前我把他从雪地里扶回去的时候,他有些神智不清,口里一直念着小鱼,小鱼不是你吗?” 这讶然地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一瞬间想到先前许亚非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一定是烧糊涂了。”我说。 于倩淡淡一笑,“就算他是烧糊涂了,那更说明他念出的是潜意识里藏了许久的名字。” 我沉默了。 于倩又笑笑,“沈瑜,我跟你聊这些没有别的意思,你别想多,我也没有资格有别的什么意思,我又不是他的谁。” “于倩” “不过,我不会放弃的,我知道,幸福要自己去争取。”她打断我的话透着一种决然。 第二天清早,我和于倩起床首先去看了一下许亚非,他烧已经退了。 由于昨天夜里于倩说的那些话,我觉得我有必要跟许亚非保持一定的距离,所以看过他退了烧,我没多呆,就出来了。 黎落房间的门正好打开,她穿着睡衣,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站在门口。 她脖子上的痕迹,书写着昨夜的激烈。 “看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啊?”黎落没睡醒似地,摸了摸脸。 她应该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不过此刻她看起来倒还挺淡定的,这是否说明其他她内心里早就接受了赵雷? “没什么。”我淡淡一笑。 “那你笑得那么意味深长?” 我耸耸肩,调侃,“我只是好奇你到底被种了多少草莓。” 黎落低头看了眼,可能有点儿不好意思,抓狂地抓了两下本就凌乱的头发。 赵雷可能也听见了我的话,走到她身后,很自然地把她搂在怀里,吻了吻她的头发。 “对不起,下次我会温柔一点儿,昨天太激动了,所以” 我没想到赵雷当我面也能这么直白,黎落更有点儿不好意思。 为了缓解尴尬,我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 “行了,大清早的,严禁撒狗粮。” 大家换好衣服,洗漱好,一起去吃早餐。 坐下后,黎落拿起手机,嘀咕了一句“怎么关机了”,然后插上充电器。 刚开起机,短信就响个不停。 黎落皱眉盯着手机屏幕,“我爸干嘛打这么多电话?还有” 她没说下去。 我凑过去,看到未接电话有卓凡的名字。 就在这时,卓凡的电话又来了。 黎落看了赵雷一眼,犹豫了几秒,还是把电话接了起来。 接完电话,她顿时脸色苍白。 这一次原计划是要在这里玩三天的,可我们这会儿连早餐都还来不及吃完,就赶下了山。只留公司部分高层组织大家继续玩。 一路上黎落还算平静,直到看到他爸罩着氧气罩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她都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 卓凡靠在窗口,面无表情盯着黎落走进去,在看到随后跟进去的赵雷时,略显烦躁地移开了眼。 这是自上次打架以后,薛度云和卓凡第一次见面,彼此就跟不认识似的,连一个眼神的碰撞都不曾有。 “怎么回事?”黎落走到床前,平静地问。 卓凡说,“他吞了大量的安眠药。” “为什么?”黎落盯着床上的黎爸,声音很轻。 卓凡说,“昨天他到酒吧里来找我,其实是找你,没找到就走了,我回想他情绪不对,就跟了出去。我敲门没人开只好报警,这才及时发现。” 说着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黎落。 “我在茶几上发现的。” 黎落接过打开,我看了一眼,抬头上写着遗书两个字。 原来冯露和他的助理合谋,掏空了他公司的所有资产,现在公司背负巨债。 估计黎爸昨天打电话给黎落就是想见女儿最后一面的,只是黎落没接到。还好卓凡救了他一命,否则黎落会愧疚一辈子。 虽说他们父女关系从来不好,但不表示黎落可以漠然地面对她爸的死。 我们在那里站那一会儿的时间,黎爸就醒过来了。 一见到黎落,往日八面威风的堂堂老总竟然老泪纵横。 医生来检查过之后,表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人生的境遇谁能说得清呢?我知道黎爸创业也挺不容易的,如今大半辈子的心血都毁于一旦,他当然生无可恋。 冯露和黎爸的助理估计早不知逃到哪里去了,而且他们既然敢这样做,肯定是早就计划好的,黎爸会这么极端,想来应该是明知是他们做的,却拿不到有力的证据。 现在唯有大量的资金把亏空填补起来,偿清债务,可是那不是一点点。 一直靠在窗边的卓凡站直身体,手插兜里。 “我” “我来想办法。”赵雷截断卓凡的话。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4章 小年夜 卓凡整个眉心隆起,牙齿咬着下嘴唇,看起来很纠结。 我完全能明白他的这种纠结。 黎爸是拆散他们的人,照理说他是恨他的,可是他毕竟是黎落的父亲,倘若她真的有什么事,黎落会伤心。他当然不忍心看黎落伤心,所以察觉出黎爸情绪不对,他才一路跟去。 也庆幸他跟了过去,及时把黎爸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面对黎爸现在这种状况,他也想帮忙,可是如今他已经没有了帮的立场。 卓凡先离开,我和薛度云后一步离开。 黎爸现在的问题,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一个钱字。 一路驱车到家,我简单地炒了两个菜。 我们坐在饭桌上,我却有点食不知味。 黎落是我最好的朋友,对我从来都很义气,如今他们家里面临了这样的变故,我当然也希望可以帮到他们。 我一直在心里酝酿着,怎么开口跟薛度云提这个问题。 他是最有实力可以帮到黎落的人。 “沈瑜。”薛度云突然喊了我一声。 我收回凌乱的思绪,抬头看着他。 他一般这么一本正经地叫我,就是有一本正经的事要说。 “这一次我帮不了你的朋友。”他直白地说。 我心里涌起一阵失落,但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要解决黎爸的问题,不是一笔小数目。 帮是情分,不帮当然也不能怨怪。 我低着头,扒着碗里的饭,含糊说,“我明白。” 薛度云放下筷子,耐心地对我解释。 “他的公司现在面临的问题不是一点点,也不是拿钱补进去就能解决的,我可以拿钱收购他们,但是我不愿意这样做,我毕竟是一个商人,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唯一的意义就是可以让你心里好受一点。”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当然不能强求他。 我勉强扯了个笑,“没关系的,我能理解。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人遇到困难,我们不可能每一个人都帮得上。” “还有一点,这是修复他们父女关系的好机会,你觉得呢?” 薛度云这话倒是一下子点醒了我。 若是这一次赵雷解决了黎爸的大一麻烦,黎爸也许就从心底真正接纳这个女婿了。 第二天我去医院看黎落,我看她的心情倒是没怎么受影响,依然跟平时一样大大咧咧的。 我告诉她薛度云可能帮不了忙,她挺无所谓地说,“没事儿,七哥说交给他,我相信他有办法。” 其实我还是有些了解黎落的,关于他爸的钱,他爸的公司,他根本就不在意。 比起这些物质上的东西,她更渴望一份真正的亲情。 如今他爸一夜之间一无所有,对黎落来说反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解脱。 因为她如今成了他爸的唯一。 或许他们真的能因此因祸得福,父女关系更进一步。 小年夜的头一天,我们吃过饭在客厅里看电视。 薛度云告诉我,他们已经订好了酒店,准备小年夜晚上吃团圆饭。 我的内心是抗拒的,因为他爸一向不喜欢我,所以我也绝不愿意主动跳出来碍他的眼。 我低着头没吭声,薛度云搂过我,让我靠着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不想去,我也不去,我们自己在家里吃。” 我一下子坐直,盯着他。 “我不去是因为我不受欢迎,我也不希望在过年的时候闹得大家都不愉快。你不去就不对了,他毕竟是你爸,一年到头,一顿团圆饭总是要吃的。你要是不去,你爸只会更恨我。” 薛度云望着我片刻,轻轻抱着我,用脸颊轻轻摩挲着我的耳垂。 “老婆,你这么善解人意,我突然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兀自会心一笑,心湖中如划着一只小船,轻轻地荡着涟漪。 抱了一会儿,他松开我。 “这顿团圆饭,我爸也有亲自打电话请爷爷过来,可是爷爷不愿意来,要不我们选个日子去青平,陪爷爷吃一顿团圆饭?” 提到爷爷,眼里浮现出爷爷慈眉善目的样子,我心里顿时明朗了不少,愉悦地点点头。 “好。” 庄美玲的美容中心从小年夜这一天就开始放假了,她给每一个人都送上了新年礼物。 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开开心心回家过年。 我在倒腾着人体模型,复习庄美玲教给我们的知识。 “沈瑜,你怎么不收拾东西呀?放假了,赶紧收拾了回家过年吧。”姜丽过来喊我。 我抬起头,朝她淡淡一笑。 “我不急,你们先走吧。” 其实我有很多年都没有感受到过年的气氛了,自我爸出事以后,过年根本就没有年味儿。 对比别人家的热闹,我反倒觉得冷清,孤寂,伤感。 即便是后来嫁给了何旭,也并没有觉得过年是一件多么兴奋的事。 姜丽是我初中同学,当然了解我家里的情况,可能也反应过来了什么,吐了吐舌头。 “那个,沈瑜,对不起啊!” 我含笑摇头,“没事儿。” “对了,你不是有个高大帅气的老公嘛,赶紧回家,说不定你老公把饭都做好了。” 我没有说太多,只是点头,“好。” 庄美玲的美容中心占地面积很广,原本工作人员和学员都挺多的,但今天已放假,大家就跟从笼子里放出来似的,没一会儿整栋楼都空了。 我坐下来,继续复习。 每次庄美玲给我们上课的时候,我看着他,心中都有一种向往。 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像她一样成功,那时我应该更有底气坐在薛家的团圆饭桌上,那时薛伯荣给我的脸色应该会好看一些吧? 当时我真的是这样期望的,我也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一直弯着腰低着头,这样的姿势不知道摆了多久。等我想直起来的时候,整个脖子都僵了。 我捏着酸疼的脖子,提上包准备离开,却发现庄美玲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办公室的门开着,我一眼庄美玲躺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我赶紧冲进去,“庄夫人,您怎么了?药在哪里?” 庄美玲吃力地抬手,指了指办公桌。 我打开抽屉,找到药。我倒来了水,扶起庄美玲,让她把药吃下。 又过了几分钟,她缓和了不少,只是脸色依然还苍白着。 “沈瑜,你怎么还没走?”她虚弱地问我。 我说,“我不急,白天你讲的东西我还没有吃透,所以我就多呆了一会儿。” 庄美玲又喝了几口水,这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沈瑜,老天爷不会亏待一个足够努力的人,加油吧。” 我问,“庄夫人,您怎么还不回去?” 庄美玲笑笑,“我跟你们不一样,家里没人等我,所以我觉得在哪里呆着都是一样的。过年跟平常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我本是想问问,难道她没有家人吗? 但我最终没有问,一是觉得打探别人家庭不太礼貌,二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庄夫人外表光鲜,不表示她没有经历过磨难,往往是有所经历才会有所成就。或许她也有过痛苦的过去,我又何必去揭开呢? “你快回去吧,你爱人还在家里等着。”庄美玲温柔地对我说。 “可是”我担心的是她的身体。 她大概明白我的意思,笑着说,“你放心吧,药在我手里,我及时吃药,就要不了我的命。” 她坚持让我先走,我最终只好先离开了。 走到楼下,江枫打了几次电话我都没接。 可他耐心特别好,我不接,他一直不停地打。 我终于忍无可忍地接了起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不同于他平时的不正经语气。 “沈瑜,去我奶奶家陪她老人家吃团圆饭,好吗?我奶奶已经认定你这个孙媳妇了。” “不好。”说完我很干脆地挂了电话。 这一次,我不准备给他威胁我的机会。每次都被他威胁,这样太被动了。 好在电话挂断以后,他没有再打过来。 想到薛度云不在家,我一个人回家也挺冷清的,可年尾家家都在团圆,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在路边站了一会儿,我想到了于老师。 这些年于老师也是一个人,过年过节想必也挺冷清的。 于是我买了点儿东西,打了个车去了于老师家。 下车后我往巷子里走,在巷子口看到一个人也朝着这边走过来。 这身形我瞧着熟悉,走近我才看清楚,竟是许亚非。 “沈瑜,你没去吃团圆饭?”许亚非也很意外。 我摇头,看了一眼她手中的水果篮,淡淡笑问,“你也是去于老师家?” 他的神情有点儿不自在,点头,“是。” 他只知道于老师住这条巷子,但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家,于是我带路。 到了于老师家门口,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于倩,她看看我又看看许亚非,很是惊讶。 “你们?” 我忙解释,“我是在巷子口遇到他的。” 于倩的惊讶只是一瞬,她很快就露出笑容,“快进来吧。” 说完她朝里喊,“爸,你看谁来了?” 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的于老师走出来,看到我很惊喜。 “沈瑜?” “于老师,我是来蹭饭吃的。”我笑着说。 于老师在围裙上擦着手上的水,又看向许亚非。 于倩伸手挽住许亚非的胳膊,对于老师介绍。 “爸,这是我男朋友,许亚非。” 我一愣,看向许亚非。 在山庄里的那天晚上,于倩说她会努力的。果然是女追男隔层纱吗?这么快就追到手了? 许亚非将水果篮放下,礼貌地朝于老师自我介绍。 “伯父,您好,我叫许亚非。” 于老师打量着许亚非,看表情都知道他挺满意的。 像许亚非这种外表帅气,有谦逊有礼的男人,应该正好符合于老师心中的标准。 于老师含笑点头。 “好,都坐吧,一会儿就可以开饭了,咱们今天晚上吃火锅,怎么样?” 我说冬天吃火锅很好,许亚非也笑回,“挺好。” 于是于老师就回厨房忙活去了。 我觉得我呆在外面有点儿碍事儿,就去厨房帮于老师的忙。 可于老师又不让我帮,我就站在一边陪于老师说话。 锅底烧好后,于老师把锅转移到客厅里一张小桌子上的电磁炉上,我把洗好的菜都端出去。 于老师还特意烫了几瓶啤酒,看得出来,他今天挺高兴的。他一直担心着于倩的婚姻问题,现在于倩领了个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回家,他也算去了一桩心事。 吃了一会儿雪下大了,外面的风把雪都刮进了屋子里。 我坐得离窗户最近,就起身去关窗户,却隐隐约约看到楼下站着一个人。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5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 距离太远,又是晚上,我看不清楚。 只是心里猜测,大雪天站在这巷子里,估计是个流浪汉。 “沈瑜,怎么了?” 于倩大概是看我一直站在窗口,就问我。 我说,“我看见下面有一个人。” 于倩和于老师都起身走过来。 于倩只朝楼下望了一眼,就转身开门冲下了楼。 我看见于倩冲进雪里,把那人给硬拉上了楼。 我心想她还挺热心的,可当她把人带进屋的时候,我瞪大了眼。 竟然是薛离? 不知道他在楼下站了多久,这会儿满头满身都是雪。 被于倩拽进来后,他低着头,跟平时那个任性嚣张的样子有所不同,他像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然后他看到了我和许亚非,显然很好奇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阿离,既然来了,怎么不上来?外面多冷。”于老师语气很温和。 正如他上次说的,他不会因为温碧如和薛伯荣而恨薛离,哪怕他不是他的儿子。 薛离没吭声,烦躁地抓了两下头发,头顶的雪花就跟着飘落了下去。 于老师指指沙发,“坐吧。” 薛离站在原地不动,于倩拽了他一把,把他往沙发上一推,他才被动地坐了下来。 “还没吃吧?倩倩,去拿副碗筷。”于老师对于倩说。 于倩去取了碗筷出来,递给薛离。 薛离不时看向我和许亚非。 于老师大概看出他的好奇,指着许亚非介绍。 “这是倩倩的男朋友。” 说完又看了我一眼,“沈瑜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薛离惊讶地拿手指着于倩和许亚非,顿时换上一副八卦脸。 “姐,你们?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于倩夹了一筷子生菜放进锅里,白他一眼。 “难道我还要专程通知你?” “那倒不是,嘿嘿。”薛离笑了两声。 于老师拿了个空碗,把火锅里的花椒一一挑了出来,一边挑一边和蔼地说,“我记得阿离小时候最不喜欢菜里有花椒了。” 薛离怔住似地瞧着于老师把花椒一颗颗挑出来,我看他的表情,多少有些动容。 我想这种关爱应该是他在薛伯荣那里没得到过的。 虽然薛伯荣也很宠爱他,但那种宠爱应该有所不同。 于老师的关爱来自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它充满了烟火的气息,看似平凡却反倒比薛伯荣那种用金钱和物质堆积起来的爱更加真实和触动人心。 外面四处响起焰火的声音,屋里大家围着热气腾腾的火锅。 这才是过年该有的样子。 我发现,薛离在于老师这里要乖巧不少,不像在薛家那么任性嚣张,不可一世。 也许每个人其实都是有很多面的,在不同的人面前就会展现不同的一面。 而面对和蔼的于老师,薛离浑身的尖刺也竖不起来了。 于老师聊起他班上那些学生的趣事,于是大家就开始回忆学生时代。 说起学生时代,我下意识地看向许亚非,却没想到他也同时朝我看了过来。视线相撞,流转着一种无声的默契。 彼此会心一笑,几秒之后,我们又默契地移开眼。 于老师说了挺多薛离小时候的事。 说起薛离小时候去捅蜜蜂窝结果被蛰了好几个包的事,薛离笑得躺倒在了沙发上。 “薛离,你裤子怎么破了?”于倩也挺不给他面子的,当着我们的面就说了出来。 听她这么一说,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看向薛离的裤子。 薛离一下子坐起来,捂着裆部,动作之快。 我实在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薛离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刚才出来的时候摔了一跤,裤子摔破了。” 于老师放下筷子,起身含笑对薛离说,“你进屋来,我给你找一条裤子换上,你身上那条我给你缝缝。” 薛离听话地跟着于老师进了屋,没一会儿就穿着另一条裤子出来了。 那裤子估计是于老师的,如今薛离的个子比于老师高出不少,他穿着于老师的裤子,脚踝都露在了外面,那样子挺滑稽的。 于老师拿了针线盒子出来,戴着眼镜坐在灯下,手里拿着薛离的裤子,仔细地缝了起来。 这一刻,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整个世界似乎都静止了。 唯有于老师低着头一针一线的画面,就像是缓缓流淌的音符,歌唱着一种暖融融的感动和温馨。 薛离一瞬不瞬地盯着于老师缝他的裤子,慢慢地,我竟发现他眼睛有些红了。 面对于老师这样无私地关爱,再硬的心肠也多少会有一点儿触动吧? 后来薛离喝了不少酒,最后直接醉倒在了沙发上。 他躺下后裤角又自动往上爬了一段,小腿肚子都露了一截出来。 他躺在沙发上,借着酒劲儿大声地疯言疯语。 “枫哥是我兄弟,我无证驾驶,他喝了酒都帮我顶了,给人家一块地怎么了?我妈这段时间生病了,说是枫哥那坟修得不对,我就不服了,人家修个坟,碍着什么了?” 看来他是跟薛伯荣吵架了,兴许是团圆饭吃了一半儿被气走的。 薛度云这顿饭估计也吃得不是个滋味儿。地是他给出去的,当时把薛伯荣气得进了医院,薛度云心里不可能轻易原谅他。但在薛离这里,恐怕还觉得他这事儿办得漂亮。 “他还说他要拆了枫哥修的坟,我他妈就杠上了,他要是敢拆,我得把他飞石寨给拆了不可。” 我们都知道他是在说醉话,所以也没有人跟他搭话。 只有于老师坐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颇为感慨地说,“阿离,你也不小了,该懂事了。” 谁知薛离突然一下子抱住了于老师的胳膊大哭了起来,哭的像个孩子。 “爸,还是你疼我,在里面的时候也是你经常来看我。” 原来薛离在监狱里的时候,于老师还经常去看他。 就跟于老师上次对我说的一样,毕竟叫了他那么多年的爸爸,他当然跟他是有感情的。 于老师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好了,你已经不是孩子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你长大了,要像个男子汉一样,无论是我还是你爸妈,都照顾不了你一辈子,你以后始终得靠你自己,孩子,人不怕犯错,就怕一错再错,男子汉顶天立地,你得走正道,凡事得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 薛离依然哭得很伤心,也不知道于老师苦口婆心这一番话他听进去了没有,我却心有所动。 此刻于老师坐在已经洗得泛白的沙发上,穿着很普通的大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在我眼中看来却是耀眼夺目。 后来薛离哭着哭着睡着了,于老师给他脱了鞋子。 沙发不长,薛离蜷着腿才勉强可以容纳他。 于老师取来了被子给他盖上,呵护他的姿态完全就是慈父的样子。 我和许亚非告辞,于老师让于倩送我们出来。 许亚非说送我,我拒绝了,说薛度云会来接我。 坐进车里的许亚非神色黯然,但也没执意送我,就先开着车离开了。 屋子里吃过的碗都还没有收拾,我让于倩先回去了。 我一个人站在路边等车时,突然一辆车停在我的面前,车窗摇下来,竟然是江枫。 我转身就走,江枫下车拦住我。 “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我准备绕过他继续走。 他却突然一把扛起我,无论我怎么挣扎他都无动于衷,直到把我放进副驾驶,替我扣好安全带。然后他很快坐进驾驶室启动了车子。 我解开安全带去开车门,可是车门被锁住了。 “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拍打着车门,又急又怒。 江枫勾了勾唇,“说了去我奶奶家吃饭嘛,你不来我只好来接你。” “我不去,你放我下车。”我说得很坚决。 江枫看我一眼,眼睛里噙着淡淡的笑意,一副吃定我的样子。 “你要不去,我就把那小视频发给薛度云。” 又是小视频! 我一下子如咽了一块石头似的,只是盯着他。 见我安静了,他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声音很轻。 他看我一眼,没答我。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这一次,我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喊。 他明显怔住,盯着我眉心微微隆起。 我这会情绪上来,几乎是顷刻间就崩溃了。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到底又哪里得罪了你?为什么你三番五次地要来影响我的生活?因为一个小视频,你就一直威胁我,一直威胁我,你让我整天活得心惊胆战。江枫,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只想要平静的生活,你为什么要这样?如果是我不小心得罪了你,我跟你道歉,求求你放过我,行吗?” 我一边说一边哭,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在这一刻发泄了出来。 江枫把车停在了路边,抽出纸巾,倾过身来给我擦眼泪。 我打开他的手,拒绝他的靠近。 他的手僵在空中几秒,才缓缓地收了回去。 “傻丫头,别哭了。”这一刻他声音很柔软。 我不想理会他,继续哭得惊天动地。 “那个视频我没有备份。”他突然说。 我的哭声一下子止住,眼泪汪汪地看向他。 他一脸投降了的无奈,重复道,“我根本就没有备份那个视频。” 我跟个傻子似地看着他,眨巴一下,眼眶里早已蓄起的眼泪就又滚了出来。 他又抽出纸巾来替我擦眼泪,我缩了一下,他按住我肩膀。 “别动。” 他轻轻替我擦干泪后,眼睛未从我脸上移开。 过了好一会儿,他喉结轻滚,轻声说,“我一直不知道原来我带给你的只是困扰。” 他苦笑一声,坐直身体,解了锁。 “下车吧。” 我慌忙打开车门下了车,他也跟着下来了。 “我帮你拦辆车,送你回去。”他说。 等车的过程中,他点了一只烟,身体靠在车身上。 “傻丫头,我以后都不会再来打扰你了,我准备离开南城,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他兀自说着,我没有回头看他,也没有答话。 没一会儿,出租车来了。 江枫付了钱,凶巴巴地警告司机把我安全送回家。 司机很快启动车子。 后视镜里,飘着雪的夜色下,江枫站在路中间的影子越来越远。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他没有那么坏,我只是觉得他像一颗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越接近我越想逃离。 别墅没有亮灯,薛度云还没有回来。 我进屋换好鞋,坐在沙发里,拿起手机来给他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后接了起来,“喂?” 是女人的声音。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6章 可是沈瑜只有一个 我不由捏紧了手机。 “度云哥他喝醉了。”女人的声音刻意柔媚中带着几分得意。 如果说先前我还不确定,那么现在我已经完全可以肯定电话那端的女人是南北了。 我一口气提在嗓子眼,却如被哽住,开不了口。 电话那头的声音继续响起。 “度云哥,沈瑜姐打电话来了,你快醒一醒,嗯,度云哥,你不要这样嘛,我怕了,受不住了,难道刚才还不够吗” 我颤抖着挂断了电话,眼睛不争气地酸热起来。 他答应过我不喝酒的,却喝醉了。人喝醉了的情况下是没有理智的。 就像卓凡,他那么爱黎落,可在喝醉了的情况下,他也犯下了无可挽回的大错。 薛度云在喝醉的情况下,看到南溪的脸,他还会有理智吗?那可是她真正喜欢过的女人,而且南溪在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南北撒娇的声音哪魔咒似地不住地在我脑海里回响。 想象他们现在的纠一缠,想像薛度云正在强势地征服别的女人,我的手指紧紧地揪住沙发一角,心痛得四分五裂。 天知道我有多么小心翼翼地在维持这段婚姻,我有多想和薛度云好好地过下去,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不,我不能步卓凡和黎落的后尘,不能让一场酒后乱性破坏了我的婚姻。 可我该怎么做?我已完全心慌意乱。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引擎的声音,灯光透过客厅的落地窗照进来。 没一会儿,薛度云出现在门口。 他换好鞋走进来,看着我问,“怎么还没睡?也没看电视?” 他回来得太快,让整个事件显得很诡异。 我强自镇定地打量着他。 没有喝醉,也没有衣衫凌乱。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问,“刚散吗?” 薛度云在沙发上坐下来,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散了一会儿了,南北的经纪人给我打电话,说南北情绪不好,一直在哭,我就过去看了一眼。” 他很坦然地承认他去过南北那里,这出乎我的意料。 联系前后,我突然明白了,刚才不过是南北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那她是怎么了?”我平静地问。 薛度云靠在沙发上,淡淡地说,“她年龄小,一个人在外漂泊也不容易,过年过节触景伤情,容易想念家人。” 她触景伤情?想念家人? 有吗?可她刚才在电话里还洋洋自得呢。 坐了一会儿,薛度云手伸进衣兜,然后把每个兜摸了个遍后,似乎是在找什么。 随后他又起身走出去,去车内找了一遍。 “你在找手机吗?”我站在门口问。 他直起身子,转身看着我。 “你的手机落在南北那里了。”我说。 他微愣之后,缓步朝我走来,抬起一只手抚摸着我的脸颊。 “怎么了?是不是她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我忍着强烈的心酸点头。 “是,她故意气我,在电话里挑拨是非。” “事实上她没有成功。”他说。 我郁闷地小声说,“她成功了,明知道你一到家,她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他不过是想气我,哪怕能气我一时她也高兴。我刚才真的伤心得要死。” 薛度云的目光带着几分宠溺,伸手搂我在怀。 “别傻了,明知道她是气你你还生气?” 我凑到他胸口的衣服上嗅了嗅。 “做什么?”他问。 “我闻闻有没有酒味,或者别的女人的香水味儿。” 耳侧响起低润好听的笑声。 “闻一闻不如尝一尝。” 说完他口勿住了我,舌尖灵活地探进了我的口中,娴熟的技巧很快让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口勿了我好一会儿,他松开我,额头贴着我的额头,低哑地问,“有酒味儿吗?” 我红着脸,气息不匀地看着他,只是摇头。 他突然一把抱起我,一边大步往里走,一边说,“再让你尝一尝有没有别的女人的香水味儿。” 进门后他脚一勾将门关上。 上楼后,他直接把我丢在床上,就是一阵翻云覆雨。 当我们坦诚相对,他的口勿落遍我的全身时,他气息粗重地问我,“有没有别的女人的香水味儿?” 我此刻轻飘飘如飞在云端,已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断断续续地说,“没,没有。” 他满意地勾起唇,强势撞进来的同时,低沉霸道地说,“老公身上只有男人味。” 我啊地一声,只觉有一股电流霎时从某处窜遍全身,浑身的力气也仿佛瞬间被抽走。 我任他把我摆成各种姿势,感受且享受着他令人血脉贲张的力量。 我仰望着他,他辛勤耕耘,挥汗如雨的样子令我有些不愿意闭眼。 此时此刻,我才骤然发现,我对他从身到心都已有着一种深深的迷恋。 事后,他搂着我睡着了。 我却突然接到了海鸥的信息。 “小鱼,你过得好吗?” 想着海鸥那边与中国有时差,哪怕是半夜接到信息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薛度云睡得很香,我把手机调成静音,回复了一句。 “我很好,你呢?” 他回,“我不太好。” 海鸥在我的印象中从来都是一个充满正能量的人,这样的状态似乎还没有过。 我赶紧回复,“怎么了?” 等待了好几分钟,他的信息才回过来。 “我爱上一个人,可是她已婚,我该怎么办?” 这是海鸥第一次跟我聊起感情问题。 我想了想,回道,“只能说明她不是你真正的缘份,又何必强求?过分执着只会苦了你自己。试着放下去寻找新的感情吧。” 过了很久,海鸥都没有再回过来 我想我是否是太直白,以至于伤了他的心。 我又赶紧被上一条,“我只是站在为你着想的角度,说出我自己的想法,希望你不要介意。” 这一次他倒是很快回了。 “没关系,你说得很对,我只是暂时放不下,或许时间久了,就放下了。” 我想了一会儿,又回道,“那她知道你的心意吗?” 他却答非所问,“她应该很爱她的老公。” 我说,“那你应该祝福她,然后寻求属于你自己的幸福,你说呢?” 过了很久,海鸥说,“嗯,我听你的。” 小年夜一过,公司彻底放假,薛度云也不用去公司了。 腊月二十六,我们去青平陪爷爷吃团圆饭,许亚非也去了。 这顿团圆饭虽然人不多,但是我却觉得其乐融融。 爷爷吃得正高兴时对许亚非说,“要是你什么时候能够带个女朋友过来?就更热闹了。” 其实我心里也诧异,他为什么不带着于倩一块儿来?难道因为于倩是温碧如的女儿,怕爷爷见了不高兴? 爷爷挺自豪地说,“我不是自夸,我这一个孙子,一个外孙,都是人中龙凤,很招人喜欢的,亚非,你也不要要求太高了,找对象啊,得找实实在在过日子的人,可不能找那些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像沈瑜这样的女孩儿,我就很喜欢。” 爷爷一句话把我们都夸了一遍。 “可是沈瑜只有一个。”许亚非冷不丁冒出一句。 联想在山庄里,于倩对我说的话,我突然觉得不安又尴尬。 薛度云夹了一块排骨放我碗里,像是听不懂他话里的深意。 爷爷看看许亚非,又看看薛度云,笑道,“天下好姑娘多的是,看你有没有一双慧眼罢了。” 许亚非盯着桌上的菜盘,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晚上,我们准备放烟花。 几桶烟花还是他们自己的车带过来的。 站在院子外,别的地方已经开始放烟花了,到处都是呯呯的声音,夜幕四处此起彼伏地亮堂起来。 “那天,于倩只是拉我去当临时演员的。” 薛度云在前面摆放烟花的时候,许亚非站在我身边说。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暗暗觉得,我有必要下一剂猛药了。 我说,“其实我觉得于倩真的很不错,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就像我和度云,刚开始我嫁给他的时候也谈不上什么感情,但是久而久之,感情就越来越深了,我现在觉得我真的很爱他,离不开他。” 别处烟火的光明明灭灭地映在他的脸上,他望着夜色深处,惨淡一笑。 “是吗?” 薛度云摆放好烟花过来了,我们的话题就这样终止。 度云说,到天台上去看。 许亚非说,“你们去吧,我来点。” 薛度云牵着我来到天台上。 三层的楼房,天台并不高,站在天台上,我看见许亚非拿着打火机靠近烟花桶。 没一会儿,嗖的一声巨响,烟花一飞冲天,在漆黑的天幕上炸开来。 而那震耳欲聋的炸裂声,却无端调动了浑身的血液。 其实在寂静的乡村里欣赏烟花,与城市里完全不同。 没有霓虹灯,没有繁华的车水马龙,它如一朵自然绽放的鲜花,开得很纯粹,很惊艳。 薛度云一只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拿出手机。 在我以为他要拍烟花的时候,他却突然侧头亲吻我的脸,同时按下了快门。 他满意地看着手机里的照片,“老婆,这是我们的第一张合照。” 说起合照,我想起他第一次把我带回家的那天晚上,他拍的那张照片。 他似乎猜到我在想什么,笑着说,“那张不算,拍那张的时候,你还不是我老婆,而且那张你露太多,不适合拿来做屏保。” 接着,他真的把刚才那张照片设置成了屏保。 许亚非把烟花一桶接一桶地点燃,他仰望着烟花,又似是不经意地回头,朝天台上看过来。 也恰是这个时候,薛度云的吻落了下来。 我总是被他一吻就发软,体内的某种谷欠望孔也迅速膨胀。 在绚烂的烟花底下,他越吻越动情,突然将我按在栏杆上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7章 不要打草惊蛇 我的手碰到栏杆的雪,冰冷的刺激让我一下子回神,我有些紧张地推他。 “别。” 他气揣吁吁地盯着我,像是在努力克制,出口的声音也沙哑了。 “要不是怕你冷,我真想在这里干了你。” 说完他一把把我扛在肩上,就大步走下天台。 到二楼的时候,许亚非正好从楼下上来。我拍了两下薛度云的背,挣扎了两下,示意他把我放下来。 可他并不理我,也没理许亚非,二话不说就把我抱进房间,单手锁上门,随后把我按在床上,猴急地剥了我,继续刚才他克制着没做完的事。 许亚非和爷爷都住在二楼,我羞于被他们听见,只能死死地咬住嘴唇,努力不发出任何声音。 伴着彼此粗重的揣息,遥远的炸裂声传来。 透过窗户,可见远处天幕不时绽放的焰火。 这画面,简直美出天际! 从青平回去以后,我去黎落家找她,可开门的却是一个陌生人。 我给她打了个电话才知道她已经把房子卖了,如今她和她爸都搬到了赵雷家。 我又去到赵雷家,赵雷不在。 黎爸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沉闷地抽烟,他愁容满面。 他可以说是一夕间从天堂跌进了地狱,一时接受不了这极大的落差,所以他生无可恋。 如今他不得不投靠从前自己最看不起的人,这种近乎苟且活着的状态一定让他极其痛苦。 黎爸指了指厨房,告诉我黎落在做饭。 我走进厨房,看到黎落正系着围裙,挽着袖子在切菜。 要知道,黎落是没有下过厨房的人。所以她切菜的动作很生疏,看着也很吓人,好像一不小心就能切到手的样子。 我忙走过去说,“我来切吧。” 黎落没把刀递给我,扯了下嘴角,说,“没事儿,我总要学的。” “赵雷呢?不都是他做饭吗?”我记得赵雷很宠她,是不让她下厨房的。 黎落一边低头切菜一边说,“他说他要出一趟远门,可能要好几天才能回来。现在没那个条件天天上餐厅了,我们总不能饿死。” 现实就是这么残忍,谁也不能预见自己的明天是什么样子。也许不过是一眨眼,一回眸,就什么都改变了。 “我爸还躺在医院的时候,很多债主就找上了门。在医院闹得不可开交,为了安抚他们,我就把房子和车都低价卖了,加上我爸的存款,还有赵雷手上的钱,先还了一部分,但那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说到这里,她顿住,眼底划过一道刺骨的冷光。 “据说冯露那个小婊砸和我爸的助理早就飞出了国,他娘的!” 黎落咬牙切齿,手上的菜刀重重地钉在了菜板上。 我生怕她气起来伤到自己,赶紧把她拉开,接过她的菜刀。 “还是我来吧。” 黎落站在我身边,看着我切菜,又突然换上了担忧的口气。 “小鱼,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赵老七他很神秘。” “怎么?” 黎落回忆说,“我有很多时候听见他打电话,说的内容很奇怪,什么一个六,两个二,像是在打什么暗号。”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停了手上的动作,看着她。 “其实我也好奇,他到底打算怎么解决你爸的问题。他走的这几天是去哪儿,没跟你说吗?” 黎落摇头,“他没说,他只是让我别担心,他有办法,他还说,他一定会赶在除夕回来,陪我跨年的。” 我放下菜刀,安慰她,“他既然这样说,你说别担心了,我相信他除夕之前一定会回来的。” 黎落点头,可凝结的眉头却始终没有松开。 晚上回家,薛度云早已做好了饭。 吃过饭,洗过澡,我上了床,薛度云一直坐在小沙发上盯着笔记本。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盯着他一动不动的严肃侧颜好一会儿,我忍不住问。 “你什么时候睡?放假了还不能好好休息一下吗?” 他抬起头朝我看过来,轻勾唇角,放下笔记本起身朝我走来。 他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我,手指插一进我的头发里,梳着我的头发。 “怎么了?我不来你睡不着吗?” 他此刻的目光特别温柔,仿佛能融化一切。 我没说话,就只是这么迷恋地望着他。 他低下头,噙住我的唇,两片柔软湿润的唇瓣温柔地口勿着我,像是在安慰我。 好一会儿,他抬起头,揉着我的头发。 “听话,乖乖睡。” 我嗯了一声,看着他又回到了小沙发上,拿起了笔记本,笔记本的光照着他认真严肃的脸,就好像刚才的暧一昧都没有发生过。 我最终还是撑不住,睡着了。 迷迷糊糊我听见他似乎在接电话,等我睁开眼,他已经拿着手机走出了房间,小沙发上放着的笔记本还亮着。 我总觉得他今天晚上有些神秘,出于一种好奇,我悄然起身,赤着脚打开门走了出去。 到处都是一片漆黑,我轻步朝着楼梯口走。 “嗯,不要打草惊蛇。”我听见薛度云的声音在说。 客厅里没有开灯,所以烟头忽明忽暗的火光和手机的亮光就显得很清晰。 可他之后没有再说话,只是回应了几个“嗯”字,最后说,“就这样。” 电话挂了,我正准备退回去,客厅的灯却突然亮了。 躺在沙发上的薛度云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我。 既然已经被他看到,我再逃也不合适了。 “我,我有点儿口渴了,想下来倒水喝的。”我撒了个并不高明的谎言。 薛度云好整以瑕地看着我,“过来。” 我赤着脚走下楼梯,朝他走过去。 他靠在沙发上,眼神坦然而暧一昧地从我的赤脚一路往上,扫过我的退,然后停留在我的匈部。 我洗过澡之后只穿着单薄的睡一衣,里面没有穿内一衣,所以隔着水衣依然可以看出两点的尖挺。 薛度云的目光锁住了这里,渐渐变得火熱浓郁。 他朝我钩了钩手旨,我就跟着了魔似地,慢慢朝他走过去。 我们不是第一次生体接触,这一次却莫名因为他的一个眼神,我就有了感觉。 他的手沿着我的大退往上爬的同时,睡裙也被捞了起来。 抵裤从他的手里落下,他分开我的退,我一下子跌坐在了他的退上。 他凑近我的匈前,闭着眼睛深嗅,满脸都写着陶醉。 我闻见他身上独有的男性气媳,身体就慢慢地跟没了骨头似的。 他的嘴唇就隔着一层衣料在我的尖上磨羧着,一种酥养的感觉从那一点往四处扩散。 他突地晗住,我轻亨一声,脑袋不由自主地往后仰起。 他娄住我的手收紧,鼻息也重了。 他的一只手顺着我的背往上爬,另一只手则爬上前面,捧住一只,蛇头跳逗般地添了一下,引得我一阵战栗。 紧接着,他的手又往下,猾进我的大退内册,徘徊在我的神秘花园,手旨有技巧性地轻轻柔着红豆。 我熱得厉害,头軟軟地靠了他的肩上。 他的唇往上,落在我的琐骨上,如品常美食一般吸允,又沿着膊子往上,吸过我最为敏敢的耳锤,最后终是一口噙住我的唇。 也许是他上下夹工,技巧太好,我被他口勿得喉咙里控制不住地发出声音。 他娄住我的腰,一个翻转,就将我暗在沙发上,此刻我才发现他已双目腥红,写满琅性的谷欠望。 拉连的声音响起,他火熱的力量霎时田满了我。 强劲的历道一拨拨习来,我的两团在运动中摇幌着,安静的客厅,彼此绫乱的揣媳声渐渐地变成亨吟。 他的脖子上和头顶上的青筋都很清晰地突显了出来。 在他冲上鼎锋的时候,喉咙里一声低吼,而后他大口大口地揣着气,缓缓地帕在了我的身上。 我们都累了坏了似地,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好久,彼此的呼吸声才渐渐平复。 他勾起我的头发,在他的旨尖打着圈儿,平静过后他的眼神只余淡淡的宠溺。 “老婆,这下可以睡得着了吧?” “不,不是。”我着急解释。 他却把手旨竖在我唇边,“好,不是,是我现在终于可以睡得着了。” 说着他起身,打横抱起我往楼上走去。 他把我放在床上,说了句“等一下”又转身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没一会儿,只见他拿着水杯进来了。 “不是想喝水吗?” 我坐起来,接过水杯,心里挺暖的。 谁知他又调侃地补了一句,“刚才失水过多,是要多补充水分了。” 我喝了一半儿直接呛住,猛地咳嗽起来。 他忙接过水杯放下,拍打着我的背,“喝个水,激动什么?” 我没好气地瞪着他,扬了他一下。 “讨厌!” 他却一把捏住我的手,把我拽进怀里,和我一起躺下。 “我知道,你说的是反话,讨厌就是喜欢。” “自恋。” “你敢说你刚才不喜欢?那要不要再来一次?”他邪气地在我耳边吹气儿。 我忙要从他的怀里逃出去,他却一下子收紧手臂。 “好了,不闹了,已经半夜了,乖乖睡觉。” 也许是彼此都累了,我们很快就进了梦乡,我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想他先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腊月二十八,我陪伍小童出门买东西。 带着孩子出门确实累了,在步行街,我们都累了,就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 我提议,“小童,不然你去超市买吧,我帮你把丫丫抱着。” 伍小童点头,就把丫丫交给了我。 伍小童走进超市后,我把丫丫放在退上,逗着她玩。 由于我经常去看丫丫的原因,她对我也比较熟悉了,如今也不认生了,我一逗她就对着我格格直笑。 就在我和丫丫玩得开心的时候,却突然手上一空。 我惊慌地抬起头,那个抢过丫丫的人已经飞快地跑开了。 这背影,好熟悉!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8章 天桥上的谈判 “丫丫!”我急坏了,拔腿就追上去。 我穿着有跟的鞋子,根本就跑不快。 步行街上有很多人,我一边跑一边不停地叫喊丫丫,急得我喉咙都快喊破了,却没有人帮我。 那人抱着孩子直接冲上了天桥。 这座天桥正在施工,目前还不通行,而且这两天施工工人都回家过年了,这上面没有人。 上桥的阶梯上,拉着线,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施工重地,请勿靠近”。 那人跟疯子似地一脚踢翻了那牌子,直往上冲。 我意识到这是一个疯狂的人,我担心着丫丫的安危,也毫不犹豫地跟着跑了上去。 由于跑得急,我在上台阶的时候崴到了脚,痛得我一下子跪在了台阶上。 我忍着痛站起来,一瘸一拐地上了天桥。 抱着孩子的那人没有再跑,他就站在天桥中心,背对着我。 疾风送来了丫丫的哭声。 “再过来,我就把这孩子扔下去。”他背对着我大声说。 听着熟悉的声音,我猛地驻足,紧紧盯着他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恐慌。 “你,你快把孩子还给我。” 他缓缓转过身来。 当我看清他的脸,我的心顿时猛地一坠。 果然是他! “好久不见!怎么?看到我很吃惊?是不是以为我已经被折磨死了?”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何旭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他明明在对我笑,我却突然感到灭顶的绝望。 “何旭,你放下孩子。” 何旭突然放声大笑。 “沈瑜,原来你还记得我啊,不枉我这几个月日日夜夜地想你。” “何旭,你快把孩子还给我。”我惶恐地看着他,近乎哀求地说。 何旭低头瞧着在他怀里挣扎大哭的丫丫,脸上又浮起笑容来。 “原来你过得这么好,都有孩子了。” “这孩子不是我的。”我忙解释。 “你闭嘴。”他突然敛了笑容,朝我吼道。 我突然意识到此刻的何旭精神有点儿不太正常。 我咽了咽口水,为了丫丫的安全,我耐心解释。 “你用脑子想想,现在距离你引掉我那个孩子不过大半年的时间,我就算跟薛度云在一起后马上有了孩子,也还没到生的时候,孩子又怎么可能这么大了?” 何旭冷笑,“别让我做数学题,我现在记性不好,这就是你的孩子,你别想狡辩。” 天桥下面陆陆续续聚集了很多人,大家都在朝着天桥上张望。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伍小童大概从超市出来没看到我们,就我打电话。 我拿出手机时,何旭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想搬援兵吗?我不怕,就算死也有这孩子给我陪葬,我可比她多活这么多年,值了。” 我忙解释,“不,不是,是孩子的妈妈打电话来了,这真的不是我的孩子。” 我一面盯着何旭,生怕他做出什么伤害孩子的举动,一面接起电话,告诉伍小童我的地址。 我站在天桥头,看到伍小童提着东西朝这边急急忙忙地走来。 等她上到天桥,我拉着伍小童对何旭说,“何旭,她才是这孩子的妈妈,这真的不是我的孩子,你有什么怨气你冲我来,你放了这个孩子。” 伍小童立马明白了,手上的一袋东西啪地掉在地上。 她扑通一声朝着何旭跪下,哭着哀求。 “我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的孩子吧。” 丫丫这会儿大概是听见了伍小童的声音,哭得更厉害了,小脑袋朝着我们的方向,张着小手想要妈妈抱抱。 面对丫丫撕心裂肺的哭声,以及伍小童的哀求,何旭始终无动于衷。 “放了她,好啊,沈瑜,你跟我走,我就放了她,你知道吗?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呢。” 他的话听来充满柔情,可他的眼神却划过残忍狠戾的光。 当初在西双版纳的那场报复酣畅淋漓。 我知道,他如今想要讨回那一切。 怨怨相报四个字,很好地诠释了我跟何旭一路走来的由夫妻变成仇人的过程。 我深吸一口气,做下决定。 “好,我跟你走。” 何旭满意地勾起唇。 我说,“你先放了丫丫。” 何旭笑,“怎么放?这孩子还不会走路吧?” 然后他如是蛊惑地说,“你过来,过来我就把孩子给你。” 我知道,他让我过去是陷阱,可现在我没有别的选择。 听着丫丫的哭声,我心里揪着,特别难过。只想要让她赶紧回到伍小童的怀里,吃上母亲的一口奶,安抚孩子受惊的情绪。 我挪动脚步,一步步朝着桥中央走去。 这天桥一直是禁止人上来的,所以桥上的积雪很松,我每踩一脚,就陷下去几分。 “沈瑜!”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惊喜地回头,看到薛度云一步步朝天桥上走来。 他穿着中长的羊绒大衣,钮扣没扣,手里夹着的那支烟,升起的烟丝在风中飘荡,步子走得缓慢而沉稳。 “度云!” 我如看到救星一般地往回跑,抓着薛度云的手臂。 “度云,救救丫丫,你快救救丫丫。” 薛度云轻轻拍拍我的背,只简短地说,“别担心。” 说完,他从容地朝着何旭看了过去。 何旭在看到薛度云的那一刻眼底怒气翻滚,却突然哈哈大笑。 “你救,你倒是救啊。” 说着他揪住丫丫背上的衣服,就单手把丫丫举到了天桥外。 “啊!”伍小童吓得尖叫,就连天桥下面的围观群众也尖叫了起来。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何旭,你不要乱来,想想后果,你这样做等于谋杀,你会坐牢的。” “坐牢?” 何旭浑然不在意地冷笑,“坐牢有什么不好?你们知道我这几个月过的什么日子吗?还不如坐牢。” 薛度云盯着何旭,面色不改。 “何旭,你恨的是我,你想要报复的也是我,放了不相关的人。” 何旭得意又狂妄地瞅着薛度云。 “好啊,要我放了这孩子,可以,你跪下,把裤子脱了,老实趴着,我要让众人围观堂堂云天国际总裁被攻的样子,哈哈哈哈。” 看来,他确实是对在西双版纳发生的事怀恨在心。 我不由拽紧薛度云的手。 他握紧我的手,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的同时,突然轻笑一声。 “谁攻?你不会说的是你吧?你做惯了小受,还有那能力吗?” 何旭的耻辱就这样被薛度云嘲讽地提起,无疑是火上浇油。 何旭顿时跟羊癫疯发作了似地,瞪着薛度云浑身发抖。 “薛度云!你说什么?” 耳边响起了警笛的声音,警车停在了天桥下,没一会儿,两路警察分别从天桥两边冲了上来。 从我们这边上来的这一路警察,领头的应该是队长,他朝着何旭喊话,试图说服他。 “小伙子,孩子是无辜的,趁现在还没酿成大错,你赶紧把孩子放下吧,要是孩子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也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你们都别过来,谁再靠近一步,我就把孩子扔下去。” 面对两边的警察,何旭的情绪显然更加不了,丫丫就在他手下,大哭的同时手脚挣扎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掉下去,瞧着实在令人惊心。 “好,我们不过来,有什么事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何必这么极端呢?你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提出来,我们能满足的一定尽量满足你,好吗?”队长继续与他谈判。 何旭不说话,也不动,只是警惕地不时看看这边,又扭头看看身后,生怕有人偷袭。 另一个警察询问了我们一些何旭的基本情况,然后走上去与队长交流了一会儿。 那队长又对何旭说,“听闻你曾经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妇产科医生,医生都有一颗仁爱之心,救死扶伤,十分伟大,我就对医生一直充满敬佩。你的双手是迎接新生命的,而不是毁灭。你冷静点,好吗?想想你曾经接生过的无数小生命,再看看你手上的孩子,她哭得多可怜,你放了她吧?” 仁爱?伟大? 在何旭强行引掉我的孩子时候,他早就失了医生该有的仁爱了。 队长继续劝说,“我知道你家里还有老父老母,而且你是家里的独子,你想想他们,你若是真的犯下大错,他们怎么办?谁来给他们养老? 提及父母,何旭的神情有了些许变化,眼神也迷茫了起来。 队长说,“你放心,我们不靠近你,你先把孩子抱手上,你一直这样举着也很累,不是吗?你的母亲病了,就在华山医院住院,我们的同事已经去接她了,你呆会儿就可以见到她了,听闻你出远门刚回来,还没见到母亲吧?儿行千里母担忧,她可惦记着你呢。” 天桥上,孩子在哭,队长在耐心劝说。 何旭终是动容了,在我们所有人的目光中,他终于缓缓将手收了回来,把丫丫抱在了手上。 所有人都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何旭低头看着怀里的丫丫,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不停摇头,情绪又激动起来。 “不,我已经没脸见他们了,我过着非人的日子,你们却生了孩子,我怎么能让你们好过?我不能让你们好过。” 我刚刚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何旭抱着丫丫喃喃自语,就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疯一样。 突然,老杨出现在了天桥对面。 他拾起一块砖头就朝着何旭飞了过去。 何旭背对着他,当然看不到。 砖头精准地砸中了他的背,他往前扑的同时,手里的丫丫抛上了天,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丫丫朝天桥外落了下去。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9章 只要有你 小小的丫丫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大抛物线。 这是我毕生所见到的最绝望的姿态。 我瘸着腿徒劳地扑向桥栏边,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坠下去。 “丫丫!” 伍小童来不及从地上爬起来,就嘶喊一声,当场就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两边警察冲向桥中央,将被砖头击中扑倒在地上的何旭按住。 可我却在丫丫落地的那一刻看到了希望。 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人群里冲过去,伸手接住了丫丫。 他因强大的冲击力而倒在了地上,围观群众很快围上去,情况不明,但我分明听见丫丫的哭声还在持续。 我蹲下去,掐着伍小童的人中,激动不已地唤她。 “小童,小童,丫丫没事,你听,她还在哭。” 伍小童缓缓醒来,挣扎着爬起来,嘴里喃喃唤着丫丫,扶着栏杆跌跌撞撞地朝天桥下冲去。 我忘了脚崴了,也准备立马跟上,可是脚好痛,疼得我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薛度云及时扶住我,丢了烟,一把抱起我,大步走下天桥。 天桥下的交通早已被管制了起来。 此刻天桥下围了好多人,是丫丫的哭声一直在告诉我,她还在。 先前只是觉得救丫丫的人很熟悉,等薛度云放下我,他扶着我挤进人群,我才发现,躺在地上的竟然是薛离。 丫丫在他的怀里哭得很大声,双手双脚乱动,看样子,是没什么大问题。 倒是薛离,额头上有擦伤,鼻子在流血,这会儿想爬爬不起来,最后只能放弃了一般地躺在地上。 “阿离,你怎么样?伤到了哪里?” 伍小童跪在他身边,又担心又无措,只能掉泪。 薛离的胸腔起伏很大,神情惊魂未定。 围观群众七嘴八舌,有人夸薛离是英雄,有人关心薛离的伤势,说应该把他扶起来,有人说在不明他伤势的情况下,不能移动他。 缓了一会儿,薛离动作很慢地侧头,望着怀里的丫丫。 不知道丫丫是哪里受伤了,还是被吓坏了,这会儿的哭声真是中气十足。 薛离失神地望着她哇哇大哭的样子,望着望着,竟然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这下意识的反应,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阿离。” 一道熟悉的声音排开众人挤起来。 温碧如看到躺在地上的薛离,吓坏了,尖叫一声扑过去。 “阿离,阿离,你这是怎么了?” 瞧着蹲在一边的伍小童以及薛离怀里大哭的孩子,温碧如应该明白了过来,顿时担忧的表情被愤怒所取代。 救护车来得很快,听人说先前孩子被悬在空中的时候,就有人同时打了110和120。 鸣笛声靠近,大家纷纷退开,让出一条道。 救护车停下后,几名医生护士抬着担架下来。 孩子被抱起,薛离被抬到担架上的时候,他痛得叫出了声。 “阿离!” 伍小童朝薛离扑上去,却被温碧如不客气地一掀。 “滚开,灾星。” 伍小童流着泪望着薛离被抬进救护车,温碧如也跟着上了救护车。 “孩子的母亲是谁?”抱着丫丫的医生问。 伍小童忙上前去,“我,是我。” 医生说,“愣着做什么?还不上来,孩子也需要做个全面检查。” 伍小童有些怯怯地看了温碧如一眼,接到温碧如狠厉的目光,忙低下头,小心翼翼地上了车。 我有些不放心,也想跟去的,薛度云拉住我。 “你自己都是伤员,去了能做什么?” 车门很快关上,救护车响着笛声扬长而去。 望着救护车离开的方向,我一直在想,在当时那种千钧一发的时刻,是什么力量让薛离冲出去救丫丫的? 是不是父女血浓于水的天性呢? 那是否说明,他内心深处其实还是有丫丫的? 当天晚上,我听薛度云说,薛离检查结果,右手肱骨和肩胛骨骨折,身上多处擦伤。丫丫的胸骨一处有轻微骨折。 这已经算是很轻的结果了,试想一下,如果当时薛离没有挺身而出,丫丫直接落了地,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至于罪魁祸首何旭,我实在没想到他会带着报复的目的以这种极端的方式再次出现。 我以为他这次的行为会受到法律的严惩,可薛度云说,他并不构成绑架罪,一是没有敲诈勒索的利益目的,二是没有造成人质伤害,丫丫掉下天桥也非他的主动行为。最终结果他只是被判拘留十天,这个惩罚我认为实在是轻了。 不过,拘留十天表示他要在牢里过年了,这大概是他长到这么大过得最惨的年吧? 腊月三十,黎落打电话告诉我,赵雷回来了,并且,把她爸的资金问题都解决了。 我从电话里都听得出来,黎落挺高兴的,我不知道她是高兴她爸的问题解决了,还是高兴赵雷回来了,大概都有吧。 她说赵雷晚上包了一桌,请我们吃一顿饭。 我跟薛度云提,我以为他会不去的,没想到他竟然爽快地答应了。 当天晚上很多酒店爆满,因为很多家庭都在当晚在酒楼里包年夜饭。 听黎落说打了好几家电话都没定到位置,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一家法式餐厅,包房没有,只能定了大厅的桌位。 只有中餐厅才承包年夜饭,所以除夕夜这种法式餐厅反而没有其他餐厅热闹。 当天黎爸也在,他的脸色看起来比前些日子好了不少,大问题解决了,心情应该也在慢慢地恢复中,只是我还是看出他在面对赵雷的时候会有点儿不好意思。 在他还春风得意的时候,他应该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帮他解决危机的,会是他最看不起的人。 这张桌子,赵雷是主人,他站起来主动来给每个人倒酒,我说薛度云不能喝酒,他表示理解,就给换成了饮料。 大家一起碰了一杯,彼此道新年快乐。 之后赵雷又特意单独给黎父敬了一杯酒,诚恳地叫他一声岳父。 与赵雷和黎落结婚那一天的态度完全不同,黎爸今天有点儿局促,还站了起来。 眼前的人论身份是自己的女婿,他是长辈,他完全可以坦然地接受赵雷的敬酒,可他却显得很不安,大概是因为从前他对这个女婿的轻视,让他如今内心感到惭愧吧。 用餐的过程中,赵雷提及年后想带黎落出去旅游。 黎落歪着脑袋,含笑望着他,“去哪儿?” 赵雷伸手搂住她的肩膀,眼里全是宠溺。 “哪儿都行,只要有你。”赵雷这话平淡却很动听。 我分明看到,黎落的目光因他这话而变得柔情。 我真心希望,黎落生活里的阴霾就这样过去了,从此她和赵雷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远离一切烦恼。 我坐在位置正对入口的方向,没坐一会儿,我竟看到几个熟悉的人也走了进来,是卓凡,杨伟和许亚非。 我心中顿感不妙。 上次卓凡不过是看了监控,看到他被陷害的那晚薛度云在却未出手相救就与薛度云大打出手,断了兄弟关系,如果再让他看到我们和赵雷一起吃饭,他岂不是要掀桌子? 我还来不及想更多,他就已经看到了我们。 卓凡原本是在跟杨伟说什么的,在看到我们的那一刻,脸色顿时沉下,目光阴森森地看过来。 许亚非大概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来,然后第一时间看到了我。 我看卓凡想往这边走的,但许亚非拉住了他,拽着他走向了另一边,在较远的一桌坐了下来。 因为有一个大圆柱的遮挡,所以他们都没有看到卓凡他们三个人。 我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心想,只要许亚非在,就应该能阻止卓凡的冲动。 同时我希望我们这个饭局早早结束。 但黎落今天心情很好,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一直说个不停。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薛度云的烟都抽了好几支了。 突然,我看到卓凡提着酒径直朝这边走来,许亚非和杨伟拉他都被他甩开了。 薛度云抬头的那一刻,看到了他,倒还镇定。 而卓凡就跟没有看到他似的,径直走过来,将手中的酒不轻不重地放在桌上。 “真巧啊!”他凉凉地笑道。 看起来,他已经喝了不少了。 原本靠在赵雷肩上的黎落撑起头来,看着卓凡,神情明显没先前那么轻松了。 一桌子没有人说话,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不速之客,气氛挺尴尬的。 卓凡慢条斯理地把酒倒时酒杯里,笑道,“我是来祝你们新年快乐的,怎么,不欢迎啊?” 片刻沉寂,赵雷也倒满了自己酒,朝他举起时,说了一声“同乐”后,自己先一口干掉。 卓凡含着凉薄的笑意,视线扫了一圈儿,扫过薛度云时,连半刻都没有多停留,就像从来都不认识,倒是最后目光停在了黎爸的身上。 黎爸坐的位置离他比较近,卓凡拿过黎爸的杯子,帮他倒了一杯。 黎爸满脸写着尴尬,但还是端起酒杯,挺难为情也挺诚恳地对卓凡说,“这一次是你救了我的命,我谢谢你。” 卓凡一手插进兜里,一手晃动着手里的酒杯,冷笑一声。 “你觉得谢谢二字足以抹平一切吗?”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0章 从此天涯陌路 一句话,令现场陷入特别尴尬的局面。 我觉得卓凡一定是喝多了,真的好怕他再说出什么,破坏掉原本很和谐的气氛。 许亚非和杨伟也过来了,杨伟看了薛度云一眼,薛度云似是朝他使了个脸色。 杨伟就拽着卓凡想把他拖走。 “我说你喝着酒地怎么走了,原来是遇到了熟人,酒也敬了,咱回去接着喝。” 卓凡用力把手臂从杨伟手里扯出来,手里的酒杯终是重重地搁在桌上,酒液都溅了出来。 他看着早已低下头去的黎爸,恨之入骨的眼神里又夹杂着惨兮兮的味道。 “我告诉你,你要不是她爸,我早就一刀捅了你了,奈何你是她爸,你死了她要伤心。” “别说了。”这一次发声的是黎落。 黎落看着卓凡,终是不忍看他那副痛苦又不甘的样子似地,别开了眼。 她起身,给自己的酒杯里倒满了酒,放下酒瓶,端起酒杯,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吐得很清晰。 “卓凡,我敬你,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我希望你活得像个男人。” 她似是哽住,顿了顿,垂下眼,轻声补充。 “喝了这杯酒,我们从此天涯陌路,朋友都别做。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来打扰我。” 整个气氛简直压抑到令人窒息。 黎落这样做,赵雷没有阻止,也没有插话,我只是看见他悄然地牵住了黎落的一只手,似是在安慰她。 卓凡如僵住了似地,呆了许久。 黎落的酒杯举在空中,一直举着,固执地等待着他的回应。 这如同是在逼他! 这一刻,卓凡望着黎落,眼里说不出的悲怆,缓缓抬起的手都在隐隐颤抖。 他终是端起酒杯,靠近黎落手中的那杯酒。 两只酒杯轻碰,清脆的声音听来却莫名像是有什么东西碎掉了,碎得了无痕迹。 黎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连一滴都不剩。 卓凡却迟迟端着酒杯,直到看到黎落的空酒杯,才惨然一笑,仰脖子一口喝干。 喝完之后,他手里的酒杯滑落在地,瞬间摔了个粉碎。 这一刻他眼眶红得厉害,可他笑了,笑得可怜兮兮,一边笑一边点头,“好,天涯陌路,很好。” “你喝醉了!”杨伟和许亚非赶紧把他拽走了。 卓凡转身时,那滴泪水终是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来。 我不知道黎落有没有看到,而从我的角度却看得很真切。 卓凡这会儿真像一个醉酒的人,走得摇摇晃晃,那是一个痛不欲生的背影。 他们没再回座位,而是直接扶着他离开了餐厅。 黎落坐下去,假装若无其事地让服务员拿菜单过来,准备再点儿东西。 可她低头翻看菜单时,较之先前过于苍白的脸色已经出卖了一切。 我拿过她手里的菜单,说,“别点了,够吃了,多了也是浪费。” 这会儿估计桌上的每一个人,再吃什么都再没了滋味,包括薛度云,包括我。 后来没呆多久,也就散了。 出门时,赵雷把外套脱下来披在黎落的身上,搂着她的肩膀。 黎落脸色不太好,连跟我挥手说再见都很敷衍。 我知道她心情不好,也就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她早点儿回去休息。 上车后,薛度云却说先不回家。 他多的解释没有,显得有些神秘,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最后他直接把车开进了云天国际的车库。 停车后,我看着他。 “薛总,你不会是除夕夜要跑来加班吧?这也太敬业了,得给你颁一个年度最勤奋总裁奖啊!” 薛度云一笑,拿手指轻轻戳了一下我的额头。 “下车。” 他牵着我的手走进云天国际。 如今除了值班保安,公司都放假了,整栋楼都显得空荡荡的。 我们直接坐电梯上了顶层,然后爬上了天台。 “云天国际大厦是南城最高的建筑,站在这里,可以将整个南城的景色一览无余。”薛度云说。 我走到天台边,只往下瞧一眼就觉得腿软。 我连连退了好几步,直摆手。 “不行不行,太高了,我恐高,太吓人。” 薛度云笑着拉住我的手,阻止我退缩,一把把我拉进他怀里,厚实的大掌轻轻搓着我的肩膀。 “怕什么,有我在。” 在他的带领下,我再次朝边上走去。 “你别看下面,你看远处。”他说。 我听他的话,朝着远处望去,就不由为之震撼了。 我从来不知道夜幕下的南城原来这么美,华灯,霓虹,每一幢建筑都被明亮的线条描绘着,像是孩子笔下的简笔画,简单而纯粹。有着流动的车水马龙的点缀,让这幅画更加生动。 南城虽然算不上是最繁华的城市,但绝对是宜居的好地方。 跨年的钟声还没响,已经陆陆续续放起了烟花。 “你等我一下。”薛度云突然说。 “你去哪儿?”我紧声问。 老实说,大晚上的天台漆黑一片,留我一个人我有些害怕。 走了几步的薛度云回头,冲我笑。 “站在原地不动,欣赏夜景,我保证你不会掉下去。” 说完他就转身下了天台。 天台上很黑,风很急。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望着远处,开始寻找我所熟悉的地点。 我首先找到了广场,然后沿着广场四周,我找到了医院,学校等位置。 突然,一条项链在我的眼前垂下来,轻轻地左右摇摆。 这坠子是个半月型,晶莹剔透,在城市的霓虹背景的映衬下,简直夺目。 “喜欢吗?”薛度云磁性的嗓音靠近我的耳际。 耳朵感应到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顿时就热烫了起来。 “干什么突然又送我礼物?”。 薛度云撩起我的头发,帮我把项链戴上后,扳正我的肩膀,让我面对他。 他欣赏着我脖子上的项链,满意地笑着说,“好看。” “买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很浪费。”我说。 薛度云勾起笑容,“为老婆花钱,不觉得浪费。” 我见他把装项链的锦盒放在栏杆上,锦盒里还有一条项链,跟这个似乎是一样的。 大概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他说,“这项链是一对,只是坠子的朝向不同。” “那你这一条准备送给谁?” 其实问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他伸出手指挑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看着他。 “你认为我打算送给谁?”他如看穿我一般笑问。 我挪开下巴,低着头,嘟囔着,“我怎么知道?” “另一条是让你拿去送人的。”他说。 我诧异地看向他,“送谁?” “送给你的好姐妹。” 他指的应该是黎落。 他转身,双手撑着栏杆,望着南城的夜色。 “我知道,你没什么亲人,朋友也很少,能真心待你的也就她一个,这一次她爸的事情我没帮上忙,我也感到很抱歉,就送件礼物当赔罪吧。” 我拿起两个坠子,拼在一块儿是一个圆。 这一对坠子有意义,倒很适合我和黎落两个人。 我没想到他能想得这么周到,我还是很感动的。 越来越多的烟花叫嚣地冲上了天空,喜庆的爆炸声不断。 对面楼上的大钟显示的时间是十一点五十五,马上就要跨年了。 薛度云搂住我,我自然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在这个辞旧迎新的夜晚,我们站在南城的最高处,被整个城市迎接新年的喜庆和热闹感染着。 仿佛身处这热闹之中,又仿佛只是欣赏着这一场热闹的观众。 薛度云的手机与跨年的钟声同时响起。 他没去掏手机,却是低头,手指抬起我的下巴,深遂多情的眼眸锁住我,吻落了下来。 伴随钟声结束,四处欢呼声四起,烟花绽放得更加密集。 整个夜空都仿佛被照亮了。 我们在五彩缤纷的夜空下,缠棉拥吻,彼此都动了情,仿佛沉醉在一个美妙的梦境里,不愿意醒来。 我们吻了很久,直到烟火的声音都少了,小了,他才终于松开了我。 他双手捧着我的脸,额头对着我的额头,声音沙哑而动情。 “老婆,这是你陪我跨的第一个年,以后我们每年都在这里跨年,好不好?” “好。”我虽只说了短短的一个字,可内心其实早已澎湃得不像话了。 我们的手机都有在响,但我们谁也没有理,只是彼此依偎着。 我不知道他是怎样的感受,至少在这一刻,我觉得他就仿佛是我的全世界。 后来我们回到他的办公室,他开了空调,我们在那张不大的沙发上做了我们都觉得最愉悦,最喜欢,也最享受的事。 然后我们彼此相拥,和衣而眠。 沙发太小,翻一个身都有可能掉下去。但这并不影响幸福感。 带给人幸福的从来都不是环境,不是物质,而是这个我爱的人。 对,我是爱他的。 这一晚,我爱他的心跳动得太剧烈,已不容我再自欺欺人。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了进来,我睁开了眼睛。 却发现薛度云正撑着脑袋,一瞬不瞬地看着我。 “老婆,新年快乐!”他宠溺地说。 “你什么时候醒的?” 考虑到我不雅的睡相可能全落进了他的眼里,我就挺窘的。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其实我也刚醒。” 他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去卫生间洗漱。 我拿出手机,才看到昨天晚上一直没看的信息。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1章 远的是心的距离 “傻丫头,新年快乐!” 虽然是陌生的号码,但我依然第一时间想到了江枫。 因为只有他会这样叫我傻丫头。 看完之后,我立刻把短信删除了。 继续打开qq,看到了海鸥的信息。 “小鱼,新年快乐!” 我往上挪了挪,把头搁在沙发的扶手上,调整了一下睡姿,给海鸥回了过去。 “海鸥,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没有看到,也祝你新年快乐!你们国外是怎么过年的?热闹吗?” 海鸥:“国外过年当然没有国内热闹。” “哦,那下一个年,你会回来吗?”我问。 海鸥,“其实远的不是空间的距离,而是心的距离。” 我觉得他这话有点儿感伤,心想他可能还没从那段不可能的感情里走出来。 我说,“回来吧,我一直想请你吃饭,我想当面答谢你,希望能有这样的机会。” 他发了个微笑的表情,“不用,只要你过得好,就是最好的答谢了。” 海鸥的话总是特别温暖。 我说,“海鸥,谢谢你!”外加一个感动得热泪盈眶的表情。 海鸥又说,“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海鸥飞累了可以着陆,可鱼儿游累了不可能跳上岸,所以海鸥和鱼是注定不可能有交集的,你说是吗?”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想了想,我说,“虽然不能在同一片土地上,但是却在同一片蓝天下啊,海鸥低头就可以看到鱼,鱼儿也一直以海鸥为自己仰望和崇拜的目标啊。” 这一次,海鸥只回复了我一个微笑。 “在跟谁聊,笑得那么开心?”薛度云的话突然钻进我的耳朵里。 我抬起头,薛度云已经走到眼前。 大概是我聊得太投入,连他开门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我把手机收起来,淡定地说,“一个朋友。” 还好他也没有再追问。 之后我也去卫生间里洗漱了一下。 他这卫生间里有好几套新的洗漱用品,估计是给平时出差准备的。 洗漱好,简单扎起了头发,我素面朝天地就和薛度云就离开了。 下楼后,正在巡逻的保安看到我们,眼睛瞪得老大。 估计这保安是今天早上刚换班的,放假后公司里都没人,他应该没想到大年初一的早上会看到我们从公司里走出来。 反应过来之后,他站得笔直,礼貌地打招呼。 “薛总,夫人,新年好!” 我笑着回他,“新年好!” 薛度云也说了一句,“新年好!” 我不知道薛度云平时在员工面前是什么样子,看刚才那小保安看到他时那受到惊吓的表情,估计平时这位薛总在他们眼中是很严厉的。 不过今天的薛度云有所不同,看起来心情不错。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这是一个好兆头。 我也以为我会开心一整天的,可是我很快就开心不起来了。 车子开回家,我竟然看到南北坐在别墅门口。 不知道她坐了多久了,只见她裹着衣服,缩着脖子,整个人都瑟瑟发抖。 看到我们的车子开进去,她就站了起来,巴巴地望着薛度云。 “度云哥!” 我们下车,薛度云关上车门,皱着眉头看着她问,“怎么坐在这里?” 南北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可怜巴巴地说,“除夕夜,家家都在团圆,只有我是一个人,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我是想来跟你们一起跨年的,至少不那么孤单吧,哪知你们不在,我打你电话你也没接,我想着你们可能是出去玩的,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就只好在这里等。” 这博同情的演技,我给满分。 我看着她问,“钥匙呢?你不是有钥匙吗?我们没回来你也可以进去等啊。” 南北毕竟是演技派,这会儿一点儿也不惊慌,更加可怜地说,“钥匙掉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掉的。” 说完她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若是换作其他任何人,我都铁定立马把她拉进屋里,找件厚衣服给她穿上,然后熬碗姜汤给她喝了。 可是面对南北,我不想再表示任何同情。 在我那么舍身救了她,却依然被她误解成是设计之后,我就已经对她彻底失望了。 她就是一条喂不熟的狼,无论我怎么待她,她都会寻着机会反咬一口。 “你感冒了,我让老杨来送你去医院。”薛度云说着拿出手机来打电话。 南北情急地拉住他的胳膊,“不,不用了,度云哥,你就那么不想看到我吗?着凉了不打紧,睡一觉就好了,你别赶我走行吗?” 薛度云拿出最大的耐心劝说她,“听话!别忘了你现在是艺人,机会随时都有可能降临,你难道希望因为生病而失去机会?” 这话对南北来说很有说服力,她明显动摇了。 薛度云给老杨打完电话后,看了眼时间说,“呆会儿我们还要去一个地方,你是进来坐着等还是在外面等?” 薛度云的语气并不严厉却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南北黯然地低下头,小声说,“那我就在这里等好了。” “好。”薛度云说完就朝里走。 我走过南北身边的时候,她先前那种乖顺的神态已经荡然无存,换上的是恨怒不甘的表情。 说实话,她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行为,我已经习惯了。 我没理她,径直进了别墅。 我们换好衣服下来时,南北已经走了。 上车后,看着薛度云开车的方向,我已经知道他要去哪里,和我想去的是同一个方向。 车子停在山脚,我们下车,买了几束花就上了山。 每年正月头几天,都有不少人上公墓,今年也是一样。 活人过年,逝去的人也要过年。 我们先去了薛度云母亲的墓前,他也没忘给许亚非的母亲墓前放了一束花。 然后又先后去看了我的母亲和父亲。 站在我父亲的墓前,薛度云一直望着墓碑,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问,“怎么了?” 他缓慢看向我,淡淡地说,“岳父大人离开以后的日子,你一定过得很艰难吧?” 我的心像是被拉扯了一下,有些疼。 我抬起头,苦涩一笑,“但也过来了。” 他牵住我的手,望着我爸的墓碑,十分真诚地说,“岳父大人,我叫薛度云,是您的女婿,您放心把沈瑜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这一席话听来太暖,亦如他此刻牵我手的掌心。 我想或许是老天爷垂怜饱受磨难的我,不忍让我再输一次,所以才把薛度云安排到了我的身边吧? 正月初八,庄美玲特意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送了我一份新年礼物。 是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几十张u盘,她说她把所有相关知识,以及这些年的心血和经验都放在了这些u盘里。她说我虽然不是最有天份的那一个,但却是最勤奋努力的,希望我朝着梦想走下去。 捧着这只盒子,那种激动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 这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宝库啊。 正月十五,黎落打电话让我陪她去医院。 我还以为她怎么了,吓得我风风火火就赶了去。 与她会合后,她告诉我她胸疼,她又不好意思跟赵雷说,只好让我陪她来。 黎落说,“小鱼,你说我不会是乳腺癌啊?” “呸呸呸!别胡说八道,才不会。”我说。 黎落被我逗笑了,“要真是我也认,人啊,有时候就得认命。” 她跟医生描述完状况以后,医生直接让她做个尿检和血检。 拿着她的化验结果,我抓着她的手,激动地说,“落落,你怀孕了。” 黎落愣了,“不会吧?” 我非常肯定地点头,“落落,我好歹是做过护士的人,这两张化验单明确显示你怀孕了。” 事后她把化验单交给医生,医生也给出了同样的答案。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我们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黎落仍觉得不可思议。 “我这个月姨妈是推迟了,就中奖了?” 我自己不能怀孕,听见她怀孕我也感到高兴。 “落落,赵雷本来就对你好,他要是知道你怀了他的孩子,他一定会把你宠上天的。” 黎落看着我笑,“哪儿有那么夸张?” 我想起那天薛度云给我的项链,赶紧从包里找出来。 “落落,这个送给你。”我把锦盒放到她手里。 她打开看了一眼,“干嘛没事儿送我东西?” 我激动地说,“就当是我送给孩子的见面礼吧,你看,我也有一个,这项链正好是一对。”我把我脖子上的项链拉出来。 黎落朝我笑,“这个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帮我戴起来吧。” 我帮黎落戴好后,她塞进衣服里说,“我要一直戴着,洗澡也不摘下来。” 我笑着点头。 坐了一会儿我们一起离开,在医院门口我看到一个人匆匆朝医院里走去。 于是我让黎落先离开,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赵雷。 送黎落上了出租车,看着她离开以后,我才返回了医院里。 刚才看到温碧如进去,我倒是想起来了。 薛离受了伤,应该还没出院。 也不知道丫丫怎么样了,我决定去看一看。 问了一下护士,我找到了薛离的病房。 听见里面谈话的内容,我停下了脚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2章 我没你那么不要脸 温碧如的声音从病房里传了出来。 “坟修在飞石寨的旁边,那姓江的小子明显没安好心,说不定他早就找了半仙看过了,墓的位置和方向就是专门克咱们家的,飞石寨现在没生意就不说了,前面我突然病倒,这紧跟着阿离又受了伤,诸事不顺啊。” “跟人家的坟有毛关系?我早就跟你们说了,别想着去破坏,否则我就烧了飞石寨。”薛离的声音听来任性又狂妄。 “好了好了,我不就说说,你激动什么?当心拉到伤口。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你可别总在你爸面前提,给他听到了,他又该生气了。”温碧如的口气软了下来。 我的心里叹了一声,走到前面的护士站去问了一下,才知道丫丫早就出院了。 我准备去看看伍小童和丫丫,那天那件事情太惊险,要不是薛离出手救了丫丫,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说来这件事跟我有关,何旭是为了报复我才抱走丫丫做威胁的,我心里觉得挺对不住她们母女俩的。 出了医院,我站在路边等车。 虽然雪已经慢慢在融化,可是吹在脸上的风依然割脸,我不由缩了缩脖子。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一回头,就被身后的人搂了个满怀。 我还来不及挣扎,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很快,我感到眼睛发花,脑袋很晕,不一会儿,我便眼前完全黑暗,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头痛得厉害,吃力地睁开眼,我发现我躺在一张床上。 这房间我再熟悉不过了,是当初我和何旭的婚房。 可是这套房子不是已经给季薇了吗? 我怎么会在这里? 想到何旭出现时的丧心病狂,我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醒了?”门口响起熟悉的声音。 我猛然抬起头,只见何旭正抄着手斜倚在门口,惬意看我的眼神,如同看一只待宰的猎物。 我看了眼身上的衣服,还是完好的,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可伸手摸手机,手机不见了。 “我手机呢?” “扔了!” 我意识到危险的存在,也懒得计较手机的事,强自镇定地从床上站起来。 “我要回家。” 我试图越过他走出去,可他一只手撑住门框,把我拦住。 “家?这里不就是你的家?你忘了,你在这张床睡了两年了?我知道,那时候你玉求不满,日日夜夜都盼着我干你,我今天就好好补偿补偿你,干到你爽翻天。” 说完他朝我凑过来,双手把我抵在门上,狗鼻子在我的脖子上嗅来嗅去。 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试图挣扎,可他的双手牢牢地固住了我的肩。 我不敢把我心底的慌乱表现出来,那样他会更得意。 我瞪向他,“何旭,我不想与前夫有任何的交集,你放开我。” 何旭抬起头,盯着我笑得像个无濑。 “怎么?还在气我出轨的事?何必呢?你不也是一样,大家彼此彼此,干嘛搞得自己像个贞杰烈女似的。” “我没你那么不要脸。”我气愤地说。 而如今何旭脸皮的厚度已经超出了我的想像,我怎么说他都一脸猥琐的笑。 “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偷晴吗?因为偷晴刺级啊,我今天就让你感受感受这种刺级,保证让你爽透,爽得求我草。” 说话间,他的鼻息已经越来越重,跟正在发晴的擒兽似地,他的一只手在我的大退上莫来莫去,越莫越急,甚至游走到内测。 “何旭,你滚开!”我使劲争扎着,同时抬起退去踢他。 他躲过我的攻击后,手摸上我的脸。 “你喊吧,叫吧,挣扎吧,你知道你先前晕睡过去的时候,我为什么不干你吗?因为死鱼不好玩,哈哈哈哈” 他笑得银荡,简直像是变太。 我推他,打他,依然无法捍动男人的力量。 他一把拽住我,将我丢在床上,一边脱衣服抽皮带一边朝我走来。 “何旭,你敢?”我抓起床一上的枕头扔向他。 枕头打在他的脸上,又落在地上,一点儿威胁性都没有。 何旭笑得得意,“我既然能把你弄来,你说我敢不敢?” 我这会儿是真的怕了,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在这里,谁能来救我? 他朝我扑过来的时候,我往旁边躲,他一把拽住我,很快就把我压在了身下。 他那只恶心的手扶莫上我的脸。 “乖,让我看看你这几个月被薛度云调叫得怎么样?我告诉你,我的活儿比他好。” 说着他低头来口勿我,我扭开头,他就口勿我的脖子,甚至用舍头添。 我恶心地得想吐,双手拼命地打他。 “何旭,你放开我。” 他烦了,直接按住我的双手,令我动弹不得。 他满意了,低下头,拿牙齿去拉开我的衣服拉链,然后继续用牙齿去解开里面的扣子。 他那只恶心的嘴还时不时隔着衣服在我的匈上嗅着,蹭着,添着。 “何旭,你个变太!”我急得快哭出来,大声骂他。 何旭一点儿也不动怒,只是冷笑。 “你说对了,我就是个变太,拜你老公所赐,我这几个月过的就是变太的日子,我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没人把我当男人,可老子的枪没废!” 他越说情绪越机动,陡然拔高了声音。 然后他又突然勾起邪笑,埋头在我匈前,闭着眼一脸陶醉地嗅着,身体跟毛毛虫似地压在我身上蠕动,晴动地说,“我已经好久没碰过女人了,保存了几个月的精力用在你身上,你应该感到荣幸。” 他把我的双手举过头顶,用一只手按住,腾出一只手往下,从我的裤腰处伸进去。 我徒劳挣扎着,强烈的羞齿感令我崩溃地哭了起来。 “何旭,你放开我,放开我!” “旭!”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喊,像是季薇的声音。 何旭停下动作,眸子一冷,一翻身从我身上爬起来,反锁房门,拧开音响,将音量开到最大,音响里响起节奏感很强的音乐。 我趁此机会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整理好零乱的衣服下床。 何旭却又过来把我按住床上。 “旭,你在里面,是不是?” 由于音乐的声音太大,敲门的声音和季薇的声音我只是隐约听见。 较之先前的放浪,何旭这会儿挺严肃的,冰冷的目光隐透着一丝残忍。 他从床上拖出一个袋子,拿起一卷胶布,强制性封住了我的嘴。 再拿出绳子,将我绑起来,最后直接将我丢进了衣柜里。 接着,他似乎进了主卧的卫生间。 几分钟后,他才从卫生间里出来,打开了门。 “旭,你在做什么?怎么这么久不开门,还反锁着?”季薇的声音进来了。 “我在洗澡。”何旭说。 我用头撞了一下衣柜门,门倒是开了一条缝,只是门把被缠住了,我没办法撞开。 音乐声音太大,我搞出的这点儿动静,完全被掩盖了。 我从门缝里看出去,何旭和季薇两个人很快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何旭只穿着一条抵裤,身上还挂着水珠,手里拿着一杯牛奶。 “旭,我想你!” 季薇一下子扑到何旭身上,主动口勿上去。 何旭却把她拉开,把牛奶递给她,阴阳怪气地笑道。 “是想我,还是想我的活儿?” 季薇接过牛奶,一口气喝了个精光,放下杯子,她低头笑着托掉外套,只穿着一件紧身衣。 看到她微微陇起的腹部,我想起来了,她懷孕了。 季薇一步步走近何旭,纤纤玉手爬上何旭的身,在他的赤果的匈膛上打着圈儿,撒骄地说,“讨厌,当然是想你,也想和你做。” 说着,她踮脚,再次献口勿。 这一次,何旭扣住她的脑袋,非常带劲儿地会应了她。 两个人不多时就究缠到了船上。 不一会儿,何旭身上的最后一块布料也没了。 在季薇的主动下,她也很快被剥了个干净。 季薇一面与何旭热口勿,一面双退勾缠着何旭,一副迫不及待的候急样子。 可何旭却偏偏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季薇喘着气问。 何旭的视线下移,落在她凸起的腹部上,手掌也从她的匈往下,在她的腹部磨梭着。 “和我分开没多久,这么快就结了,还有了孩子?”何旭的声音发凉。 季薇撒骄地勾着他的脖子,“结婚生子是交差,我心里当然只有你,从前是,现在也是,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你放心,家里那个男人老实巴交,他管不了我,来嘛。” 在季薇的一再主动邀请下,何旭粗橹地近入。 季薇先前还拧着眉头,不过她在这方面显然已经和何旭非常默契,很快就唱起了高歌。 音乐的声音太大,使得他们更是无所顾忌地发出声音。 被绑在衣柜里的我闭上眼睛,不想再看这对狗男女如何苟和,但却拒绝不了他们的声音钻进耳朵里。 “啊,旭,轻一点,太森了!”季薇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痛苦。 我睁开眼,只见季薇的双退挂在何旭的肩上。 何旭双手揪着她大退的肉,冲得又快又狠,紧崩的表情有几分狰狞。 “何旭,当心我的孩子。”季薇软声求道。 何旭速度不减,突然冷笑一声,“当初为了你,我拿掉了我的孩子,你却一脚把我踢开,转眼怀了别人的孩子,你说,这孩子我能让他存在?”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3章 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这话让季薇震住,同时也震惊了我。 何旭近乎残忍地在她的身上冲次,每一次撞下去,季薇都是痛苦的尖叫。 “旭,不要,我痛,放了我。” 何旭揪着她的退,在她的退上抓出一道道的印子,笑得很变太。 “不是想我的活儿吗?这么久没做了,我当然要卖力一点。怎么样?是不是很爽?爽了就叫!哈哈哈哈!” 季薇哭着哀求,“不要这样,旭,你不能这样。” 我一眨不眨地瞪大眼睛盯着这副残忍又变太的画面。 当初若不是季薇,我也不会失去我的孩子。 如今一切就像是天道轮回的报应。 可无数次看向季薇微隆起的腹部,想着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我的心里就涌起极大的不忍。 无论怎样的爱恨,孩子都是无辜的。 一抹刺目的艳红在粉色的床单上蔓延开来。 季薇的叫声渐渐变得凄惨,她哭得头发全糊在了脸上,完全没有了形象,可何旭仍然不肯放过她。 慢慢地,季薇的哭叫声渐渐转弱,只是无力地喃喃。 “我的孩子,我肚子好痛,何旭,快送我去医院,我不想死,快” 何旭这会儿完全失了人性,也完全没把身下的人当人看待,更别提对正在流逝的那个小生命的丝毫怜悯。 可我是一个女人,我的心是肉做的,哪怕正在被虐的女人曾经是我的仇人,我又怎么能做到对小生命的无动于衷? 我拿头一遍遍地去撞衣柜门,动静并不小,衣柜都快被我撞散了的感觉。 我希望能拉回何旭的些许理智,这会儿把季薇送到医院,或许还有救。 可事实证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何旭已经跟杀红了眼的恶魔似地,根本疯了。 “呯呯呯!” 在震耳的音乐声里,我似乎隐约听到了敲门声,敲得很重很急。 我立刻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对,是有敲门声,这绝不是我的幻觉。 何旭似乎也听到了,终于停止了他残暴行为,从季薇的身体里出来。 连身上染上的血都没擦,音乐也没关,就套上衣服裤子打开门出去了。 如果我猜得没错,何旭一定会从书房过去,从对面那套房子逃走。 敲门声还在继续,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季薇虚弱地躺在床上,床单上红色的面积还在扩散。 照这样下去,她一定会因为失去过多而丢命的。 突然,呯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有凌乱的脚步声冲了进来。 卧室的门被踢开。 我很快从缝隙里看到了几个人,当薛度云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的时候,我的眼泪一滚就出来了。 有人扯了床单盖在季薇的身上,有人打120。 不知道是谁把音乐关了,世界总算安静了。 我再次拿头去撞门。 薛度云第一时间朝这边看过来,并大步朝我走来。 衣柜很快被打开,贴在门上的我往外倒去时,被薛度云伸手接住。 我躺在他的臂弯,眼泪汪汪地望着他。 他凝视着我,眼里的担忧很浓郁。 “沈瑜!” 他撕掉了我嘴上的胶带,我张口时声音已经嘶哑。 “快,季薇她流产了,再晚,命就保不住了。” 其他几个人听我这么一说,就用床单将季薇裹住,抬了出去。 薛度云解开我身上的绳子,扶我站起来。 床上的那滩血触目惊心,很容易让我回想起在桐义的那个夜晚。 盯着那滩血,我几乎是控制不住地放声痛哭起来。 如今再想起那个孩子,心里的痛并不会减少,因为那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孩子。 薛度云搂我在怀里,温声说,“好了,别怕,没事了。” 我哭着说,“是何旭,又一个小生命死在他的手里,他哪里是救人的天使?他根本就是杀人的恶魔!” 薛度云拍着我的背,安慰我。 “别急,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他最终是逃不了法律的制裁的。” 当时我情绪太激动,也太崩溃,以至于根本没有问,也没有考虑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直到回到家里,我的心情还一直不能平复。 我几乎是在床上睡了一整天,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傍晚。 做了好几个奇奇怪怪的梦,梦里感到很害怕,可醒来再回忆,又完全记不起梦了些什么。 时而惊醒,又迷迷糊糊睡过去,如此反复。 期间薛度云给我端了几次粥来,我都没怎么吃。 薛度云已经完全拿我没办法了,在床边枯坐了一会儿,突然握住我的手,对我说,“老婆,陪我出去走走吧?我们不开车,就出去散散步,好吗?” 我从床上坐起来,下意识去摸枕头底下。 什么也没摸到时,我才突然想起来,我的手机已经被何旭弄得不见了。 “我手机没了。”我小声说。 薛度云扶我下床,说,“没关系,明天去买一个新的,再把卡补上就行了。” 我换衣服的时候,薛度云让我穿厚一些,外面冷。 他牵着我的手出门,我们沿着马路慢步走。 我记起曾经有一天,我们也沿着这条路散过步。 那一天,我似乎是对他表白了,我说他具备了伤害我的能力,他说彼此彼此。 明明还不久,如今想来却好像是很遥远的事了。 “雪化了。”我喃喃地说。 路边的小河因为流动而恢复了生机,河岸边一直被白雪覆盖的枯草也露了出来。 我们驻足在河边,薛度云望着河水,淡淡地说,“雪会堆积,也会融化,所有的事情会经历,也会过去。春夏秋冬,四季轮回,大地万物看似没什么改变,却都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唯一不变的,是每天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的太阳。人也会变,不能改变的是一直坚守的那颗初心。” 我们静静地站在河边,听河水潺潺,这干净澄澈的声音仿佛在洗涤着世间万物,同时也洗涤着人的心。 “你说得对,人也是会变的,已经经历了这么多,我至少应该变得更加坚强一点儿。人是在经历中成长的,我可能是一只前行得很慢的蜗牛,但我不能停步不前。” 散完步回去,我突然有了食欲。 一整天没吃东西,其实胃里早就空了,我一口气吃了两大碗饭。 睡了一整天,晚上再睡也睡不着了,我拿出庄美玲送给我的那些u盘。 这些u盘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我越看越兴奋,直到窗外亮堂起来,我才发现我已经不知不觉看了一整夜。 薛度云帮我买了新手机,补了卡。 装上卡以后,我很快收到了黎落的短信。 看完短信,我傻掉了。 “小鱼,我和七哥已经离开南城了,不是去旅游,我只是和他去别的地方过日子。原谅我不告而别,也别问我为什么,七哥为我付出了很多,我也有了他的孩子,我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上天注定好的。如今回想,当初做下嫁给他的决定,确实很冲动,也很冒险,可我并不后悔,他很爱我,我知足了,这辈子我都跟定他了。小鱼,我唯一最舍不得的是你,从此天涯海角,各自珍重。” 我当时只有一个反应,她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立马拨回去,可是黎落的号码已经变成了空号。 这不是玩笑,是真的! 当时心里的那种痛我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 黎落是我唯一最亲密的好闺蜜,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 刚认识她的时候,黎落有钱,我很穷,原本看起来是不可能有交集的两个人,最后却成了好姐妹,因为我们都是缺爱的人。 我们是彼此成长岁月里的温暖和阳光,我从来没想到我跟黎落有一天会分开,我认为哪怕我们各自结婚,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们的关系都不会变。哪怕她怀孕生子,我都会一直陪着她,我还要做孩子的干妈 可,她离开的消息来得太突然了。 我始终还是不能相信,于是我打了个车去赵雷家。 奇怪的是,赵雷家的门被贴上了封条,封条上写着南城公安。 难道赵雷犯了什么事儿? 我又去到黎爸公司,他的公司已经恢复正常的运转。 可是黎爸不在,听他的新助理说这两天他生病了,在家里卧床休息。 他们以前的房子卖了,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助理给黎爸打了电话以后,说黎爸让他领我去他家。 我没想到当初住豪房,养小三的老总,现在就住在一个二手的两居室里。 助理手上有钥匙,他直接打开了门,引我进去。 站在客厅,我就听见了从卧室里传出来的咳嗽声。 推开卧室的门,我一眼看到了半躺在床上的黎爸。 屋子里的烟味儿很呛人,我屏着气走进去。 床头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堆成了山,似乎再多一个都放不下了。 “黎叔叔。”我喊了一声。 “沈瑜啊,你坐吧!”黎爸指了指床边的椅子。 其实在除夕那晚,赵雷帮黎爸解决了大难题之后,他的精神状态恢复得还不错。 可眼前,黎爸看起来比他面临公司巨大亏空,愁眉不展的时候更加沧桑憔悴。 看到这样的黎爸,我心里的不安更重。 “叔叔,落落和赵七他们为什么走?去哪儿了?”我望着他问。 黎爸长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来翻了一会儿,然后递到我面前。 接过手机一看,我顿时如坠冰窟。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4章 断了手足,没了衣服 在赵雷解决了那一大笔资金之后,我确实有过疑虑,可我万万没想到真相是这样的。 黎爸给我看的是一张网络通辑令,原来赵雷那些钱全是一次次踩着法律红线,行走在刀刃上的交易。 黎爸感叹道,“这些日子我也看出来了,赵雷这小子对落落是真的不错,我如果早知道他是用这种方式解决我的困难,我宁愿自己去蹲牢,反正我也是一把老骨头了,没什么好留恋的。” 原来这一次是赵雷手底下的两个马仔首先被抓了。 在那两个马仔被抓的头一天,赵雷似乎就预感到了什么,于是带着黎落离开了南城。 虽说那些马仔平时都七哥七哥地叫着,看起来特别忠心可靠,但绝不保证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可以守口如瓶。 果然,当天晚上,警方就连夜发出了这份通辑令。 黎爸跟我说完了这些以后,我呆呆地坐了很久,仍然不肯相信这个事实。 我不明白,为什么每次眼看幸福降临的时候,现实总会给我们狠狠的一击? 想着她现在怀着孕到处逃亡,不知道跟赵雷躲在哪里,我就心酸得要命。 回到家,我坐在家里的沙发上,依然恍然如梦。 我特别希望这只是一场梦,醒来之后,一切都没有发生,黎落和赵雷只是出去旅游了,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回来,然后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再眉飞色舞地给我讲述旅行途中的所见所闻。 可是我知道,这不可能了。 我是矛盾的,我又多么盼望与她再见,就有多么盼望她走得远远地。 永远,都不要回来! 傍晚,薛度云回来了。 他坐在我身边,摸着我的头发,问我,“怎么了?呆呆的?”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不明所以。 我把那张通辑令翻出来给他看。 “黎落他们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要是赵雷被抓住了,黎落怎么办?她还怀着孩子。” 薛度云淡淡地说,“既然违背了法律,自然就要受到法律的严惩,没有人是例外。” 我微怔,突然平静下来,看向他。 “你得到这个消息一点儿都不震惊吗?为什么你这么镇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 薛度云依然淡定自如。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不镇定?除了跟你相关的事,我都很镇定。” 他说得也有道理。 我黯然地低下头,心里全是对黎落的担忧。 “好了,别想太多,我们出去吃饭吧。”薛度云拍拍我的肩膀说。 我们出去随便吃了点便饭,从饭店出来,薛度云把车开到一间酒吧的门口。 这个午夜酒吧我来过,就在我与何旭离婚的头一天晚上。 我记得这是杨伟的酒吧。 我们一进去,杨伟就立刻迎了上来,把我们带到了早就预备好的一个角落的卡座里。 “大哥,嫂子,你们吃喝自己点,不要跟我客气啊。”杨伟对我们说。 薛度云低头点了一只烟,问,“叫我来有事?” 杨伟抓着头,憨笑道,“没事儿也可以聚聚嘛,我记得咱兄弟几个可好久都没有一起聚过了。” 说刚说完,我就看到卓凡从酒吧门口走进来。 他看到我们时顿下了脚步,清高地咬着嘴里的烟,准备转身就走,杨伟及时过去把他拉了过来。 “你要早说有我不爽的人在,我就不来了。”卓凡大声地说。 他指的谁我们大家心里都清楚。 薛度云没吭声。 卓凡瞧着就是还有怨气,又有些幼稚,薛度云比他成熟理性,自然不会跟他计较这些。 杨伟把卓凡按在沙发上坐下,让服务员拿来了酒和水果。 我看出来了,杨伟今天是想当和事佬。 这杨伟刚把几杯酒倒上,还没说上一句话,那卓凡又阴阳怪气地说,“怎么?新交的兄弟犯了事儿,就想到老兄弟了?” “能不能好好说话?”杨伟把酒瓶往茶几上重重一搁。 卓凡抿着唇,终于不再吭声,但脸上的戾气仍然很浓郁。 杨伟二话不说自己先一口气喝了一杯,放下酒杯时酒液从嘴角流下来,他又用手掌狠狠地抹了一把。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那么多年的兄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有什么事情过不去?我不管你们之间是怎么回事,今天晚上当给我一个面子,咱们不高兴的事情不提,好好坐下喝两杯。” 他说完看了一眼薛度云面前的酒杯,“大哥,你能喝酒吗?” 我正想说什么,薛度云已经说出一个字,“喝。” 这种情况我不适合再强硬阻止,只说,“适量。” 他点头,手掌覆盖在我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后来基本都是杨伟一个人在说话,薛度云和卓凡话都很少。 期间我去上洗手间,从洗手间里出来,却看到卓凡站在外面。 “她在哪里?”他单刀直入地问。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 卓凡舔着唇,冷笑一声,“你是不是怕我告发?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去了哪里会不告诉你?”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掏出手机把黎落那天发给我的短信给他看。 几行字的短信,卓凡足足看了几分钟,形同石化。 我知道那条短信包含了很多对卓凡来说近乎残忍的信息,比如落落怀孕了,比如落落说她这辈子跟定了赵雷。 他终于把手机递还给我,苦笑道,“是我犯贱了,说好的天涯陌路呢,她去哪里,是死是活,又关我什么事?” 回到卡座,他像是突然酒瘾犯了,倒酒比刚开始主动了,没一会儿几瓶酒就下了肚。 杨伟劝他少喝点,他酡红着一张脸,醉薰薰地说,“难得请一次酒这么小气?老子付钱还不行吗?” 话说到这份儿上,杨伟再阻止也不合适了,只能随便他喝。 薛度云又喝了一杯,我拉了一下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喝了。 他看我一眼,完全意会,放下酒杯时说,“你们接着喝,我们先走了,男人熬夜没什么,女人熬夜不合适。” 哪知薛度云刚起身,卓凡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卓凡像是突然崩溃了似地,一只手拉着薛度云,一只手撑着额头,肩膀在抽动。 薛度云就那样由他拉着,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卓凡抬起头来时,醉红的脸上已经湿润了一片,说话时也带上了哭腔。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断了手足,也没了衣服,我他妈比乞丐还可怜我。”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其实都能理解他的痛苦。 “人人都让我站起来,你们就知道让我站起来,我他妈手足都没了怎么站起来?” 这会儿的卓凡就像是堆积了许久的情绪终于都爆发了出来,也顾不上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有多么丢人,只是死死拉着薛度云的那只手一直都没有松开。 杨伟似是不忍看到他这个样子,只低着头,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来时哼了一声。 “天底下的好女人多的是,是你自己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手足还在,是你他妈自己抽风了要砍掉。” 杨伟这话一针见血。 卓凡嘴唇抽动,表情难过。突然抱起一瓶酒仰脖子灌了一气,之后他一头倒在沙发上,哭得像个孩子。 看到这样的卓凡,我突然就明白了。 他不是无情,他是有情,对女人,对兄弟他都有感情,正因为他有情,他才会这么痛若。 卓凡没再拉着薛度云,薛度云也没急着走。 他们一个躺着,一个坐着,没有交流却像是一种无声的陪伴。 直到卓凡哭着闹着睡着了,我和薛度云才离开酒吧。 杨伟送出来的时候还在劝说,“老大,你也看到了,卓凡他不是不在乎兄弟,他就是失恋了心情不好,脑子抽风,你别跟他计较吧。” 薛度云将风衣拢了拢,淡淡地说,“我知道。” 坐上车,我提出想回一趟宽窄弄堂。 回到老房子,我在爸妈的遗像前站了一会儿,然后拿出鸡毛掸子把遗像上面的灰扫了扫。 之后我回到我从前的卧室里,从床底下翻出一个箱子。 箱子上已经布满了灰尘,手摸上去就是一个手印儿。 箱子里零零散散地放着一些小东西,我找了个袋子,一一地装了起来。 “这些是什么?”薛度云坐在床边问我。 我一边装一边说,“这些都是黎落这些年送给我的礼物,生日礼物,新年礼物,都有。” 我从箱子里拿起那只万花筒,思绪也飘远了。 “这是落落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那一年,我把离家出走的落落领回家,就这样,我和她慢慢成了好朋友。这个万花筒听说是她爸从香港给她买回来的,她拿来送给了我。那时候我毕竟还小,也盼望着能像别的孩子一样,拥有这样那样新奇的玩具,漂亮的文具和衣服。所以那时候这万花筒简直是我的宝,上学我都放在书包里,没事儿就拿出来看一看,虽然其实这里面的花样就那么几种,可就是看不厌。” 我把一件件的东西讲给薛度云听,每一个礼物都有故事,它们见证着我和黎落友谊的成长。 我把这些东西带回了别墅,小心地存放了起来。 因为我很怕我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于是这些小东西就成了我唯一的念想,唯一的对这段友情的纪念。 躺在床上我心里乱糟糟地,无时无刻不担忧着黎落的去向。 这种担忧压在我的心里,几乎让我喘不气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醒来的时候,发现薛度云不在身边。 下楼没看到他的身影,打开门发现他的车也不在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我竟然一点儿动静也没听到。 我没再回房睡觉,而是在客厅里坐着。 我打开了电视,虽然我无心看电视,但电视的声音可以让整个别墅显得不是那么冷清。 天蒙蒙亮的时候,外面传来车子的声音,他回来了。 进屋他见我坐在沙发上,微愣了一瞬。 “怎么起这么早?” “你什么时候走的?去哪儿了?”我不答反问。 他在沙发上坐下,往后一靠闭上眼睛,看起来很疲惫。 “有点儿事儿。” 具体什么事儿,他没有说,我也没再追问。 我做好早餐时,门被砸响。 明明有门铃不按,却用砸的,来者带着怒气。 薛度云本是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又被这动静惊醒了。 “我去开门。”我说。 我刚打开门,薛离二话不说就冲了起来。 他不是应该在医院里吗? 薛度云刚站起来,就接到他狠狠一拳。 “薛度云,我艹你大爷!”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5章 这个锅我不背 我呆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 “阿离,阿离!当心你的伤。” 伴着“蹬蹬蹬”的高跟鞋的声音,温碧如也急匆匆地冲了进来,边跑边叫喊。 当薛离还想再挥拳头的时候,就被温碧如给拉住了。 薛离咬着牙,一手按住他自己的肩膀,瞪着薛度云那目光仿佛要吃人。 他的伤应该还没有全好,所以他的暴力行为伤了别人的同时,也会伤了自己。 薛度云没还手,只是淡淡地看着他。 “发什么疯?” “对,老子就是疯子,老子今天就要跟你打一场。” 薛离气得脸红脖子粗,然而我并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自小年夜过后,我对薛离的印象就有所改观,觉得他本质不坏,再加上他后来奋不顾身地救了丫丫,我认为他也算有良心的人。 今天他这么冲动,想必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阿离,你的伤还没好,怎么能动手呢?到时候伤上加伤疼的还是你自己,心疼你的也只有妈啊。” 温碧如不停地安抚着他的情绪,却被薛离推开。 薛离上前一步,手指着薛度云。 “薛度云,你今天把话说清楚,枫哥在飞石寨边上修的墓是不是你炸的,你说!” 他一脚踹向茶几,上面的玻璃杯落地碎了。 我傻掉似地看向薛度云。 “不是。”他真的很冷静。 薛离气得又一拳头挥了过去,被薛度云给捏住了。 薛离甩开他的手,吼道,“你他妈放屁,当我们都是傻子?我调了飞石寨门口的监控,昨天半夜你的车在那里出现过,墓也是昨天晚上炸的,你还说不是你?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吗?你他妈就是一怂球。” 他说得有理有据,而我听完薛离说的这些,联想到昨天晚上薛度云半夜出去的事,不由质疑地看向薛度云。 虽然我不想与江枫有什么牵扯,也不关心他的事。但我知道他费尽心机得到那块地,并要在那里修墓,一定有他的原因,一座墓往往比活人住的房子意义更深刻。 如今墓被炸了,江枫得知这个消息,他会发疯吧? 薛度云用手指按了按被薛离那一拳打破的嘴角,淡淡地说,“想逼我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你找错了对象,这个锅我不背。” 温碧如劝着薛离,“阿离啊,走吧,赶紧去拍个片让医生看看你刚才拉伤了没有,你说说你,这么激动做什么?炸了就炸了,本就不该存在的东西。” 薛离一边被温碧如拽着往外走,一边回头骂咧。 “我告诉你,这件事儿我跟你没完,枫哥也不会放过你。” 直到他们出了门,薛离的骂声才越来越远,最后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一动不动站了好一会儿,才取来扫把把地上的玻璃渣扫干净。 “是你吗?”我直起身的时候,望着坐在沙发上的薛度云问。 薛度云看着我,坦然而平静。 “不是。” “那你半夜去那里做什么?” 薛度云沉默地玩转着手里的打火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信我,不是我。” 我点头,“我信。” 在先前薛度云说“这个锅我不背”的时候,我就信了。再问一遍也只是想要从他口中确定答案。 做好的早餐已经凉了,薛度云又拿到微波炉里去热了一下。 我们若无其事地吃早餐,就好像先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吃完早餐,薛度云出了门。 我洗碗的时候突然回想起那天在医院里,温碧如和薛离的对话。 温碧如和薛伯荣一直对那座墓的存在耿耿于怀,可以说最不希望那座墓存在的人就是他们俩,而不是薛度云。 可是现在墓毁了,证据指向薛度云,为什么? 我总觉得这背后有什么我想不通的问题。 难道是薛伯荣做了这件事故意嫁祸给了薛度云? 不,不可能!薛伯荣就算再不待见薛度云,可薛度云毕竟是他儿子,他总不至于让儿子来背锅吧? 仔细想来,这几天似乎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何旭的报复,赵雷被通辑,江枫修的墓被炸,好像所有的事都堆积到了一块儿。 这几天我的心里就没有踏实过,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 之后我照常打车去庄美玲的美容中心,今天是实践课程,可我完全不在状态,要么出错,要么别人说了什么我根本没听见。 “沈瑜,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庄美玲非常关切地问我。 我摇头,很是歉意地说,“对不起庄夫人,我这两天有点失眠,没睡好。” “那你回去休息吧,身体重要。”庄美玲非常善解人意地说。 我确实不在状态,只好打车回了家。 一路上,我脑子里仿佛有千根万根线在纠缠着,都乱透了。 我担心何旭,我们在明他在暗,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一定会再次伺机报复。 我也时刻关注着警方的动态,期待着赵雷和黎落的消息,可我又实在害怕从警方那里得到他们的消息。 还有江枫,他上次说他会离开南城,但他如果知道了墓地被炸的事,他一定会赶回来。 他会作何反应?他会不会相信薛离说的话,把这笔帐算在薛度云的头上? 薛度云晚上回来时,我已做好了饭。 我们坐下来吃饭,薛度云吃了一口后,突然看向我。 他那眼神很古怪,我问,“怎么了?” 他轻咳一声,放下筷子说,“我突然不想吃米饭了,咱们吃面条吧,我去做。” 说完他就起身就朝厨房走去。 我诧异地盯着他的背影,然后再收回目光,看着桌上的菜。 我忍不住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咸得我立刻就奔向垃圾桶去吐。 走进厨房,我看见薛度云正把面条丢进沸腾的锅里。 “对不起啊。”我惭愧地小声说。 薛度云回头朝我淡淡一笑,“神枪手还不能保证每一颗子弹都中红心呢,大厨当然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好了之后他把一碗面条放我面前。 面条冒着热气,上面放着一个煎鸡蛋。 “老公下厨,你总得给点儿面子多吃点儿吧?” 这个夜晚,因为这碗面条的温暖,我暂时忘记了心中的烦恼和担忧。 说实话,我很喜欢这种平淡而真实的日子。 我不求惊天动地的爱情,只希望我和薛度云能一直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下去,一直到白头。 第二天中午,我接了一个电话后,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拦车,却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停在门口。 老杨从车上下来,对我说,“夫人,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坐进车里,我很好奇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老杨沉稳地开着车,淡淡地笑道,“薛总吩咐,以后由我来做您的司机。” “是保镖吧?”我接口说。 老杨笑了笑,没再说话。 我让老杨把车开到了仁德医院。 我进医院,老杨一直跟着我,跟得不近,但也不远,顶多隔着两三米的距离。 推开病房,我一眼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季薇,她正望着窗外,双眼空洞无神。 坐在旁边小沙发上那男人看到我立刻站了起来。 我记得他,他是季薇的老公,上次在超市见过一次,看起来就是挺老实一人。 季薇回头看到我后,对她老公说,“你先出去吧。” 他老公很听话,忙点头说,“那好,那我先出去抽根烟。” 季薇说了声说,她老公就出去了。 这里是妇产科病房,老杨止步在了门外,可能自己也觉得进来不太妥当。 我说,“老杨,你就在门外等我吧,我一会儿就出来。” 老杨警惕地把整个病房扫了一眼,然后点点头。 “那好,我不会走远,就在门口,有什么事儿你喊我。” 我“嗯”了一声,就把门推上了。 季薇看起来脸色很苍白,憔悴不堪。 不过照那天那种凶险的状况,能保住命就已是万幸了。 我站在离病床几步远的距离,季薇突然笑了,笑得很苍白。 “你现在看到这样的我,是不是有种报仇血恨的快感?” 我依旧保持沉默。 是她叫我来的,我想她或许有话想说。 她自嘲地说,“是,我是活该,这是报应!” 我淡淡地说,“每一条路都是自己选择的,你当初选择了插足别人的婚姻,结局是喜是悲,你都只有自己承受。就好比我嫁给何旭,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哪怕他后来虐得我体无完肤,那也是我活该。” 季薇看向我,又黯然低下头去,已不再有从前的尖锐。 “其实当初我没让他拿掉你的孩子,我也是女人,我还不至于那么残忍,是何旭他为了博我欢欣,想与我早点儿在一起,觉得你肚子里的孩子碍事,又不想负这个孩子的责任,所以才决定拿掉的。” 如今听到真相,我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对于何旭这个人,我早就了解透了,他够渣,够狠,够变态。 我最恨他的时候已经过了,因为不爱了。 季薇又说,“何旭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在我面前很懦弱的,什么都听我的,他根本不敢做违背我的事,我没想到他现在能这么残忍无情。” 我凉凉一笑,“在当初他拿掉我的孩子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他是一个极其残忍的人。还有,以前你们也觉得我很懦弱,你们以为我很好欺负是吗?但是一个被一直欺负的人,不代表有朝一日不会反击,有的时候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的。” 季薇从前每一次面对我,她都无比高傲和强势,这一次却不一样,听我声声讨伐,她也只是低着头。 直到我说完,她才轻叹一声。 “我终于相信了天道轮回这件事。” 其实看到如今的季薇,我已经没有那么恨她了。 我与她的那些恩怨,仿佛都已经是很遥远的事。 换个角度想,何旭本性不安分,就算没有季薇,可能以后也会有别人。仔细想想,季薇的及时出现虽然在当时给我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也及时让我与渣男斩断了关系。再者,若是没有这一场伤害,我或许就不会遇上薛度云。 这样想着,我又觉得我是幸运的。 我只是失去了一个渣男,以及一段早就糜烂的婚姻,没什么好可惜的。但我遇到了薛度云,足以补偿我所承受的一切。 “你好好休息吧,我做不到关心你,当然也不会黑心地去诅咒你。” 我说完转身离开她却叫住我。 “沈瑜。” 我停步回头,我知道,她真正想说的还没有说。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6章 关心则乱 季薇看着我,说道,“小心何旭,他已经疯了。我知道他恨我,但是,他更恨你。” 想着何旭回来以后所做的一切,我点头。 “是的,他已经疯了。” 从病房出去,老杨果然在门口半步也不曾离开。 离开的一路上,我又想起季薇刚才的一句话。 他恨我?可,他有什么资格恨我?不是应该我恨他吗? 拿掉我的孩子,造成我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再有孩子,代我签了那份成功率极低的手术单,间接害死我母亲,散布我的果照,拿走薛度云的五千万,这一件件都足以让我恨死他的祖宗十八代。 在西双版纳我们是对他报复了,那是他应得的,他活该,他又有什么资格报复回来?有什么资格恨? 接下来的两天过得风平浪静,我一直担心江枫修的墓炸了,他会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可是没有,至少目前没有。 因为有老杨,薛度云倒是很放心我出门。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只防着两个人,一个是何旭,一个是江枫。 第三天的傍晚,老杨从庄美玲的美容中心接我回家。 平时这条路都很畅通的,今天却突然有点儿堵车。 老杨习惯性地伸手去掏烟盒,摸出来却发现烟盒空了。 没了烟,又遇到堵车,他摸着方向盘,像是有点儿坐立不安。 这几天我每天坐他的车,知道他烟瘾挺大的。 “要不我下车去帮你买一包吧?”我说。 老杨听我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用了,还是我自己去买吧。” 旁边正好有一个4s保养店,他把车拐到店门口的停下,然后下车去买烟,让我在车里等他。 他刚下车,我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是薛夫人吗?” 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我,我有点儿狐疑,也不由紧张起来。 “是,怎么了?” “薛总在朝阳路口出了车祸,你方便现在过来吗?” 听到这话,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严重吗?” “情况不明。” 对方所说的朝阳路口,就在前方大概二十米的位置。 我来不及告诉老杨,二话不说打开车门就往朝阳路口冲去。 当时我几乎已经在心里肯定,车祸就是造成堵车的原因。 整个过程我是用跑的,想要尽快到达现场,又特别害怕看到让我接受不了的画面。 当我远远望见十字路口围了很多人,一辆大货车的车头已经凹进去一大块儿的时候,我的腿就开始发软了。 我径直冲过去,还没靠近人群,旁边突然出来一个人,一下子拉住我。 “薛太太,薛总已经被救护车送往医院了,赶紧的,手术需要人签字。” 其实当时我是有些怀疑的,但是那人一直催我上旁边的一辆小车。我担心着薛度云的安危,也没想更多,就坐上去了。 我坐在车后座,后座上还坐着一个男人,前排的副驾驶也有人。 刚才拉我那个人很快上了驾驶室,开着车离开。 他巧妙地避开了拥堵的道路,穿进一条小路,开得飞快。 走了大概几分钟,我看这路线不对,有些怀疑了。 “他在哪家医院,你们是什么人?” 没人回答我,先前那个拉我上车的人还笑了,是那种奸笑。 我有些慌了,伸手去开车,车门无疑是锁住的。 “停车,我要下车!”我拍打着车门着急地说。 后座那个男人拉了我一把,很凶地说,“老实坐好!” 正在这时,我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想应该是老杨回到车上没看到我,所以打电话给我了。 可我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包就被旁边那个男人夺了去。 我去抢他就直接丢给了前排的人,那坐在副驾驶上的人拿出我的手机关了机。 我想我根本无法与他们三个大男人抗衡,于是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我问。 “带你去露营!哈哈哈哈!”那个司机笑得特别猥琐。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个司机如打节拍一样拍着方向盘,得意地说,“想不到这女人真他妈地单纯好骗。” 眼看着车子开出了城区,之后的一路我都安静下来。 与其无用挣扎,倒不如保存体力,静待时机。 窗外,暮色很快笼罩了整个大地。 又开了一段之后,他们把车停在僻静的马路边。 车门被打开,副驾驶上那个人也坐到了后面来,两个人合力把我绑了,还封上了我的嘴,然后直接把我横躺在后座上。 “走,吃饭去。”那个开车的说。 几个人把车门一锁,就哼着小曲儿离开了。 趁着他们离开,我想尽办法想挣脱绳子,或者弄出一些动静好让过路的人听见,可他们绑得太紧了,我一点儿也动弹不了,想踢车门也踢不到,倒弄得自己满头大汗。 更何况这里似乎很偏,我一直都没有听到有人路过。 我绝望了!最后认命般地躺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他们到底是谁的人?何旭?还是江枫?还是其他想要勒索薛度云的人?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彻底天黑了,他们几个回来了。 大家各自坐回原位,坐后座这个男人把我掀起来,好给他腾位置,我坐起后努力靠着车门,不想与他靠太近。 他似是觉得我很有趣,饶有兴致地瞧了我一会儿。 车子启动,我看到前面显示器上显示的时间是七点十分。 这个时间,薛度云平常已经下班回家了。 刚才老杨在找不到我的情况下,估计也已经通知过他了。 我想他在安排老杨在我身边,应该就是防着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老杨去买包烟的功夫,我关心则乱,还是上了当。 他们一路把车开上山,一直爬到山顶才停下来。 车门打开,我被拽了出去。 由于我手脚都被绑着,根本站不稳,所以直接就倒在了地上。 城里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但这山顶还残留着少量的积雪,地面未完全融化的积雪像一副不规则的诧异图案。 夜晚,这山上依然很冷,风也很大。 两个人架着我的胳膊,直接把我拖到山崖边,把我绑在一棵树上。 随后三个男人随便选了几块石头坐下来。 “我们任务完成了,不知道他们几个进展怎么样?” “嘿,等等看吧,时间还早。” 难道他们还分头行动?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其中一个人到车厢里去拿了几袋子东西过来,全是些吃的。 他们剥花生,啃鸡腿,喝啤酒,边吃边说边笑,而我没从他们的聊天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崖边一阵阵风声跟鬼哭狼嚎似的,我冷得都麻木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又一辆车开上来,在刚才那辆车的屁股后面停下。 一个女人从车子里被拉了出来,跟我一样,被绑住还封了嘴。 她一边被他们拽着走,一边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 直到走近,我才认出,竟是南北。 她在看到我的时候愣住,之后安静了下来。 大概发现有伴儿了,心里得到了一点儿安慰。 她同样被绑在了靠近崖边的一棵树上,离我大概不到两米的距离。 他们既然能把我和南北都抓了,那说明他们的目标肯定是薛度云。 他们要什么?我不得而知。 我只希望幕后指使者不要是何旭,因为他实在太变太,太贪婪。 这会儿他们一共有六个人,坐一起喝酒吃东西,完全不理我们。 我扭头去看南北,她像是冷得发抖。 我打量着她,她穿得很少,大冬天的,她只穿着皮裙和丝袜,衣服也是超短又单薄的名媛小西装。 “这薛度云还挺有福的,两个女人都他妈挺漂亮的。” 一个平头男人拿起一瓶啤酒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放下时他大声说。 他这么说,其他几个人的目光都朝我们看了过来。 另一个人啧啧两声,“两个女人,味道不同,当然是不一样的感觉了。” “那一个还是个小明星呢,薛度云真会享受。” “人家有钱享受,你他妈羡慕不来。” 平头切了一声,“这两个女人现在在我们手里了,老子没钱一样玩。” 我和南北俨然像是展览馆里展出的物品,任他们评头论足。 倒是有一个较沉稳地说道,“你们不要乱来,别坏了大事。” 平头对他这话表示不屑,甚至起身,捏着啤酒瓶子朝我们走来。 他先是打量了南北一番,然后视线又落在我的身上,看着看着,他就油腻腻地笑了起来。 “这成熟的女人肯定活儿好,要不然薛度云干嘛放着漂亮明星不娶,要娶她?” 有人跟着附合,“有道理啊,试试不就知道活儿好不好了?” 几个男人顿时哄堂大笑。 “这胸没这小明星大,但一定很真。”平台用眼神比较完之后继续补充。 “你咋知道真?”有人故意挑事。 他哼一声,“真不真摸一摸不就知道了?” 说着他朝着我走了过来,手指摩挲着下巴,眼睛直勾勾地落在我匈前。 他刚伸出手,就被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的石头给打得哎呦一声。 “他妈” 他正准备骂出的话在回头后僵在了唇边。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7章 要你的女人 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缓步走过来。 “枫,枫哥!” 几个先前还说说笑笑的人这会儿一个个都站了起来。 今晚月色不明,我看不清他什么表情,只能清晰看见他叼在嘴里那支烟泛着红光。 他在他们面前停下,拿手指一一点过他们每一个人。 一句话也没说,那几个却像是有点儿害怕了。 紧接着,江枫双手插袋,朝这边走来。 “枫哥,你怎么来了?”平头朝着江枫堆起讨好的笑意。 江枫走近,二话不说就直接给了平头狠狠一脚。 平头当然不敢还手,连叫唤都不敢大声。 而我无意间看到他手臂上的青纱,不由一惊。 “谁让你们自作主张地?”江枫取下嘴里的烟,冷声问。 那几个人都不敢说话,最后还是挨了一脚的平头察言观色地解释。 “枫哥,我们都知道,那事儿就是薛度云干的,你这两天忙,老人家走了你心情也不好,咱们几兄弟就合计着帮你报仇。我们已经打探过了,这两个女人,一个是他老婆,一个听说是他的小情人,为保万无一失,咱们把两个都弄来了,总有一个他在乎。” 江枫突然砸了手里的烟,又连踹了平头好几脚。 平头一边挨打一边直往后躲,还一边告饶。 “枫哥,别,我错了。” 平头一直退到那几个人中间,一群人生怕被涉及,也跟着后退。 江枫踢倒了地上的啤酒瓶,哐当一声响。 其中一个人想上前去把地上的凌乱的啤酒瓶收拾收拾,不曾想江枫突然捡起啤酒瓶就往石头上砸去。 那个刚弯下腰去的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江枫接二连三捡起啤酒瓶,喝过的,没喝过的,都被他砸了个粉碎,酒沫子,酒瓶渣子满天飞,呯呯地接二连三的碎裂声简直要把鼓膜给震破了。 那几个男人不敢靠近,也不敢退得太远,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站着,紧紧低着头,任那些渣子直往他们的身上溅。 终于砸无可砸,也发泄够了,江枫微弯着前,肩膀缓慢而大力地起伏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觉得这样一个疯狂过后的背影写满沉痛。 那个平头说老人家走了,老人家是指的谁?难道是江枫的奶奶吗? 可我记得上一次江枫带我去见她的时候,她看起来很精神,很健康。小年夜的时候,他还让我去陪老人家吃团圆饭,又怎么会? 江枫一动不动好久,像是刚才把力气都用尽了,无力再动弹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那平头鼓起勇气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说,“枫哥,既然你觉得不合适,那咱们把这两个女人送回去就是了。” “送个屁!”江枫啐骂一声。 平头一脸懵逼时,又听见江枫说,“给薛度云打电话。” 我心头顿时一紧。 平头愣了几秒之后明白过来,刚才挨的打也都忘了,兴奋地直点头。 “好咧,我这就打。” 他赶紧摸出手机,拨了电话。 “薛度云,你老婆和你小情人在我们这里,想要她们的命,就一个人过来,记住,一个人,千万别给我们耍花样,你要是敢报警,我们会直接让你在悬崖下捡她们的尸体。” 薛度云不知在电话里说出什么,就听见平头哼了一声。 “钱?哼,我们枫哥不缺钱。” 平头说了地址就挂了电话。 江枫缓慢转过身来,他望着我,我也望着他。 他面无表情,但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阴冷之气胜过这寒冷的天气。 我不希望从我的眼神里流露出太多的东西,比如无助,比如恐慌,比如恳求。 我别开目光,望着远处夜幕的尽头。 山顶地势高,看得远,但视线所触及的都是漆黑一片。 深远的天穹像是一个诺大的黑洞,一点点吸走人的希望,只剩绝望。 我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其实我真的不希望薛度云来。哪怕他不来我会失望,哪怕我有可能会成了崖底的一缕孤魂,我也不希望他来,我不想他涉险,不想他被人威胁。 难怪薛伯荣一直不喜我这个儿媳妇,我不但不能成为他的帮手,却总是成为他的拖累。 从遥远的天际收回视线时,江枫已坐在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那块石头紧挨着悬崖边,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滚落下去。 可江枫坐在上面却平静得很,似乎浑然不觉危险的存在。 他面朝着悬崖,沉默地抽着烟。 大多时候他不吸,只是把烟叼在嘴边,任其燃烧到尽头。 当一根烟快要燃尽的时候,他又取出一根,用那只快要燃尽的烟头把这根烟点燃,再把烟头朝悬崖下丢下,把点燃的烟放进嘴里,如此反复。 山崖上很冷,我打了几个寒噤,我看到南北也一直在发抖。 可江枫迎风坐在石头上,似乎浑然不觉。 其他几个男人坐的坐,站的站,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约听见引擎的声音,这微弱的声音调动了我的整个神经,我顿时竖起耳朵仔细凝听。 是有车上来了,是他吗? 没一会儿,灯光照亮了原本一片漆黑的山顶,那辆我最熟悉不过的车冲上来,停下。 看到从车上下来的那个熟悉的身影,我的整颗心都在发抖。 南北在看到薛度云出现的那一刻,也激动得发出唔唔地声音。 “枫哥,他来了。”那个平头喊了一声。 江枫没动,我想他应该早就知道是他来了。 薛度云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我,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朝我走来,每一步都走得从容不迫。 大概走到离我五米远的地方,他被一个瘦子拦下。 “薛度云,来得倒挺快嘛。”那瘦子调侃。 薛度云开门见山地问,“你们要什么?”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江枫从石头上跳了下来。 “要你的女人。”他故作轻挑地说。 其他几个听江枫这么一说,跟受到了鼓舞似的,那放浪的本性就又露了出来。 两个男人痞笑着朝我们走过来,一个人走向南北,一个人走向我。 那男人一手捏住我的下巴,逼迫我抬起头。 “薛度云,你给我老实点儿,否则,我们玩死她们。” 薛度云面色不改,不怒不乱,气场十足地说,“不可能!” 江枫突然火了似地,将手上没抽完的半支烟砸在薛度云脚边。 “薛度云,你他妈狂什么?跟你们薛家当年的帐还没算清,现在又欠了我江家一条人命,让你薛家家破人亡都不够!” 当年的帐?又?这些字眼听得我胆战心惊。 面对江枫的讨伐,薛度云依然很镇定。 “墓的事不是我做的。” 平头突然捡起一根粗棒子,狠狠敲向薛度云的脚弯。 这一声打得极响,薛度云始料未及,膝盖一弯,跪在了地上。 平头骂咧道,“你他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当我们都是傻子是吧?不是你你那么巧地出现,你他妈别说你半夜三更去那儿是兜风。” 估计那一棒子不轻,薛度云单膝跪地,低着头,看他的样子是想站起来的,可又一时站不起来。 这一幕令我心疼得快要碎掉。 南北瞧着这一幕也很急,奈何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薛度云其实是一个狂傲的人,宁肯流血也不低头的性子。 这一刻,他如果不是顾忌到我和南北,我想他会和他们拼命。 过了大概有一分钟,他终于撑着膝盖缓缓站了起来。 站得笔直,站得挺拔。 “给我两天时间,我会查明真相,给你一个交代。”薛度云看着江枫说。 他在挨了一棒子之后,还能这么平心静气,本身就是一种委曲求全。 平头哼了哼,手里的粗棒子在手心里有节奏地敲打着。 “你想用缓兵之计?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话刚落下,就听见江枫说,“好,我给你两天时间。” 平头和其他几个人都很诧异地看向江枫,似乎觉得他答得太过爽快,有所不妥。 可紧接着,江枫勾起阴邪的笑。 “不过,两个女人只能带走一个,另一个我要从这悬崖送下去,给我们江家陪葬。” 他一字一句看似平淡轻松的话却犹如来自地狱的声音。 南北吓哭了,所有的声音都闷在喉咙里,但能听得出她的害怕。 “我来陪葬。”薛度云淡淡地说。 我瞪大眼睛,使劲儿摇头。 江枫哼一声,“你死了就不好玩了,这游戏还没结束,咱们还得玩下去。” 说完,江枫回头,指着我和南北,示意站在我们身边的两个男人。 “给她们一人一分钟争取活命机会的时间。” 两个男人会意,立刻分别撕掉了我和南北嘴上的胶布。 南北的哭喊声顿时响起。 “度云哥,我不想死,我不想跟姐姐一样死,度云哥,你救我,你一定要救我啊!” 南北年龄小,生死关头怕成这样也很正常。 我也怕死,但是听着南北的哭诉我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最终,我死死地咬着嘴唇,一声也没吭。 倒是南北,一直在哭,一直在求,生怕薛度云的选择不是她,生怕粉身碎骨。 我的沉默让江枫眯起了眼睛,他盯了我好一会儿,又回过头去,抿着凉薄的笑意看着薛度云。 “怎么样?想好带谁走了吗?”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8章 他的选择 薛度云没有说话,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视线不明,我却仿佛能很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纠结。 我站在悬崖上,心却早已跌落了谷底。 我知道,在他纠结的那一刻,我就输了。 南北一直在哭求,可我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崖上的风声,拉扯着这近乎令人窒息的气氛。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我终于重新听见了他的声音。 “放了南北!” 他终于做了选择,我的心被尖锐地刺痛,却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其实我早已知道他心里的选择是什么,多等一分,也不过是多纠结一分而已,然而答案并不会有什么改变。 我没有很心痛,我只是觉得有点儿可悲。 在薛度云做下选择以后,我一直垂着眸子没去看他,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多看我一眼。我不想看,不想他一个愧疚自责的眼神就又令我升起无数的幻想。 我已经不该再抱有什么幻想了,梦该醒了。 在生死关头,丈夫选择了别人,这种时候已不容我再自欺欺人。 我面无表情,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没有指责,更没有哭闹。 其实我一直想知道她到底更在意谁,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信。今天,他终于给了我答案。 南北被松了绑,她扑进薛度云怀里,哭得惊天动地。 有什么好哭的?都被解救了。该哭的人是我吧? 可我不哭,我终于相信,人在极度失望的时候是没有眼泪的。 “沈瑜”薛度云轻声唤我,又似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 “滚!”江枫怒吼着打断他。 “你他妈都做了选择了,就赶紧滚,还废什么话?”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车子的声音远去。 我没有抬头,当然不想去目送,哪怕这可能是最后一眼,我也想为自己留下一点儿尊严。 “看来薛度云还是喜欢小明星啊!”有人笑道。 “都他妈滚!”江枫发出比刚才更高分贝的怒吼。 那几个人自是不敢再多说什么,七手八脚上了车,溜得飞快。 最后,山顶上就只剩下了我和江枫两个人,以及他的那辆车。 江枫叉着腰背对着我站着,像是一时间怒气难平。 很奇怪,我平静得很,尽管我心里绞痛,但是我真的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感到可怕。 过了好一会儿,江枫转身走过来,三两下解了我身上的绳子。 我大概是被绑得太久了,又加上太冷,浑身都麻木了,一被松开我连站都站不稳。 江枫一把扶住我,大概是感觉到我在发抖,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将我裹住后抱起我,将我放进车里,帮我扣好安全带。 然后他自己坐进驾驶室,把两边的窗户升起来,打开了车里的暖气,却没急着启动。 “不是说要让我陪葬吗?怎么不把我扔下去?” 我明明不难过,为什么声音却嘶哑得厉害? 我的眼睛透过前方玻璃窗,没有焦距地望着远处。 先前看到那幽远而漆黑的天幕的时候,我就觉得它很让人绝望。 果然没错,真的绝望透了。 我能感受到江枫的目光,但我没回头看他,只是那么静静地望着夜幕,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死人有什么意思?活人才好玩。” 说完他启动车子,开着车下了山。 江枫把车开到了他奶奶家门口停下。 “下车吧!”他说完自己先下了车。 我没动,望着他奶奶家的院门口,以前的红色对联换成了白色。 夜色下,整个院子都透着浓浓的哀伤。 江枫帮我打开了车门,“下车。” 我最终还是下了车。 跟着他进去的时候,我脚步很沉重,我觉得我像是代表薛家前来恕罪的罪人。 堂屋的灯被拉亮,我一眼就看到了挂在堂屋正中的遗像。 我虽然与老人家只有一面之缘,但我知道,老人家是一个慈祥的人,就这样突然去了,到现在我都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小年夜叫你来你不来,现在就算你想和奶奶吃顿饭,也没机会了。” 江枫大概是见我一直盯着奶奶的遗像看,也跟着停下来,感慨地说。 仔细想想,我也挺后悔的。 当时的我,哪里知道变故会来得这么快?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江枫苦笑,“其实我特后悔,当时真不该对你心软。我也更后悔,不该欺骗了奶奶说你是我女朋友。骗了她她心里就一直抱着希望,盼着我经常带你去,盼着我们结婚。如果我一开始就没有骗她,她大概在走的时候心里也就不会有遗憾了吧?” 是啊,不抱希望就不会绝望,就不会遗憾了。 堂屋里点起的是那种老式的白炽灯,一团的黄光,由灯泡向四周散发开来。 望着望着,我觉得我连灯泡里的灯丝都能清晰可见 那灯明明没有动,我却觉得灯丝在飘,忽远忽近。 而那一团凝聚的黄光慢慢地填满了我的整个视线。 在我倒下的那一刻,似乎有一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我。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来时,视线所触及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老旧的床架,粉刷得不太平整的墙壁,因为脱漆而变得斑驳的衣柜和书桌,天花板中央吊着的老式的白炽灯。 盖在身上的被子有皂香的味道,还仿佛携带着阳光的气息。 这种味道仿佛让我回到了记忆里的某个时候,那时候我家不是很富足,却足够温馨。 自从生了变故,那些美好就消失了。 在成长的过程中,我在被伤害和被欺骗中身不由己地改变着,慢慢变得不够单纯,没有绝对的善良和无私。 “放了南北!” 我的脑海里总是回响起这句话,即便是在梦中,也在一遍一遍回响,扰得我不得安宁。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 江枫端着碗走进来,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我。 “醒了?” 我没说话,回想起这里应该是江枫的奶奶家吧。 窗外已经大亮,应该已经是第二天了,只是我不知道是几点。 他把手里的碗放在桌上,走到床前对我说,“你晕倒了,我找来村子里的村医给你看过了,说你可能是低血糖,我说你跟着薛度云到底过的什么日子?把自己的身体搞成这个样子?” 我以为我是不在意的,是可以轻易释怀,可是当我再次听到他的名字,心里还是仿佛被尖刺扎过一般,疼得抽搐。 我坐起来,觉得浑身无力,头也晕乎乎的。 “一码归一码,他对我挺好的,让我这个二十六七的女人变得跟小姑娘一样爱做梦,爱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好?”江枫嗤之以鼻。 “好他怎么不带你走?好他又怎么忍心看你去死?” 他这话太直白了,令我近乎窒息。 “现在别提他了。” 江枫说,“吃点儿东西。” 我盯着碗里大块大块的肉,就有些反胃。 “我不想吃。” “已经低血糖了,还不吃东西?想当神仙?” 江枫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有点儿生气。 我没说话。 江枫又问,“真的不吃?” 他虽然凶巴巴的,但是我完全能感受到他的好心。 我无奈地说,“我真的不想吃,吃不下,我想离开。” 江枫叉着腰看着我,眸色阴了阴。 “不想吃?可以,离开?不行。”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就走了出去。 摔门的声音很响,震得门框上的灰都扑了下来。 我站起来,脚步虚浮地走到窗边往外望。 门前的小路上时不时有村民路过,路边的杨柳已经开始发出嫩芽,有两个孩子在树下嬉戏玩闹,后来那两个孩子被家人叫回了家。 当房门再次打开时,我已经不知道我在窗口站了多久。 “不舒服怎么不躺着?”江枫站在离我不远的距离跟我说话。 我捏着衣角,声音不大但很执着。 “如果你不需要我陪葬,请放我走。” 江枫绷着下巴,我能看出他的不悦甚至愤怒。 “去哪儿?难道你还要回薛度云身边?” 我忍着心口的颤抖,平静地说,“虽然我什么都没有了,但我也想活得有尊严,就算我不回去,我也不能呆在这儿,被抛弃不表示我可以变得随便,我不是非得靠着男人才能活下去。” 我垂着眸子,没去看江枫是什么表情。 “你这一阵风都能吹倒的样子怎么走?” 我挺意外地看向他。 我想过他会发火,甚至会用粗暴强硬的手段留下我,我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他出口的话依然带着几分关心。 “先吃了饭再说。” 他说完也不听我意见,就转身出去了,不多时就有锅铲当当的声音传来。 站久了腿有些麻木,于是我回到床边坐下。 没一会儿,江枫就端着饭菜进来了。 他把菜盘放桌上,把饭碗和筷子递给我。 “先吃饭。” 菜的油香飘过来让我有些反胃,我没接,无奈地说,“我真的吃不下。” 江枫递碗的手僵在空中,胸腔的起伏越来越大。 “为了一个在生死关头选择了别的女人的男人作贱自己,你他妈是不是犯贱?” 他吼完,手里的碗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接着,他直接将我扑倒在床上,强势地封住了我的唇。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9章 你不吃饭,我就吃你 我拼命要想推开他,可终究力量不能与他抗衡。 对于我的抗议,他根本不予理会。 他吻得很愤怒也很用力,我的嘴唇像是被嘶咬着,好痛。 他试图翘开我的牙齿,我紧咬牙关不给他机会。 谁知他突然捏住我的下巴,我痛得松了劲儿,他趁虚而入,钻进我的口腔里。 陌生的气息和陌生的湿一滑感令我备感屈辱。 我知道,无论我怎么抵抗,都是俎上鱼肉,只有任其宰割的份。 眼泪滑落的同时,我放弃了挣扎。 江枫却反而停了下来,松开我的唇,喘着气望着我。 我努力憋着眼泪,可眼泪却还是不争气地往外滚。 他用牙齿咬着下唇,我似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懊悔。 此刻他那股冲动劲儿已过,已经平静了许多。 他伸手替我擦掉眼泪,动作很温柔,语气却很霸道。 “你不吃饭,我就吃你。” 说完他扶我起来,又把碗筷递到我手里。 “赶紧吃。” 他那语气和眼神像是在威胁我。 我接过碗筷,走到桌子边坐下,缓慢地一口一口把饭往嘴里扒。 江枫把那盘红烧肉移我面前来,“吃菜。” 瞧着那一片片泛着油光的红烧肉,我的胃里突然一阵翻腾。 我放下碗冲到一边的垃圾桶,就是一阵呕。 我好几顿没吃东西,根本就呕不出什么来,吐出来的都是酸水,可我就是想吐。 江枫有点儿不知所措,“怎么了这是?不合你口胃?” 我没说话,胃里难受极了,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把胃里的东西往上抽。 他递了水给我,我用水漱了口,缓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 他又倒了杯温水给我喝。 “你这状况,不会是有了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一口水直接呛住,猛地咳嗽起来。 他忙帮我拍背,“喝口水都能呛住,你可真行。” 放下水杯,我心里乱极了。 算算日子,我的例假确实超了时间还没来,我做梦都盼着孩子,如果真的有了,我应该高兴才对,可这会儿我却高兴不起来。 应该没有这么巧的事,也许只是胃空了表示抗议而已, “那你要吃什么?什么都不吃总不行。”江枫挺忧心的。 我摇头,真不觉得自己这会儿有什么想吃的。 后来江枫给了我一盒牛奶,“不吃饭就把牛奶喝了吧,喝了睡一觉吧。” 他退出房间后,我强迫自己把牛奶喝了。 看到桌上放着我的包,我拿过来,找出手机。 犹豫了一下,我开了机。 有几条未接电话的短信通知,不过时间都是昨天晚上六七点钟。 也就是说,自薛度云带走南北以后,他都没有再给我打过电话。 心里有些难过,不过转念一想,我在意这些做什么?有什么比他那句“放了南北”更让人难过的? 放下手机,我觉得浑身乏力,就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不过也没有睡着。 脑子里乱糟糟地,有好多的片段在脑海里交织闪过。 我甚至想起我和薛度云初相遇的那一晚。 如果那一天,他没有听到我的哭声回头,也许就不会有这后面的一切故事了。 那么那一天极其狼狈又打不到车的我会怎样呢? 也许等何旭追上来的时候,我还在原地,也许我会忍气吞声地跟着他回去,忍气吞声地接受他的一切不平等条约,最后像丧家之犬一样被扫地出门。 与薛度云的相识,让我在与何旭的对垒里昂首挺胸过,也畅快淋漓过。 是的,他不欠我的,从头到尾,都是我在欠他。 晚饭江枫熬了青菜粥,没有油腥,我倒还吃下去了一碗。 晚霞落尽,暮色四合时,他说带我出去走走。 他把车开出了村庄,最后停下来的地方正是飞石寨旁边的那块地。 我记得寻找南北那次也是晚上来的,那时飞石寨灯火通明,可现在它一片漆黑,像是已经没人了。 借着月光,飞石寨旁边那一片废墟呈现在我的眼前。 江枫朝废墟里走,我也跟着走过去。 他走了几步,又返回来,牵住我的手。 我条件反射地想要甩开,可他握得很紧。 他牵着我一步步走进去,在一小块儿空地处停下来。 他松开我,找了一块较平整的石头吹干净让我坐,又自己找了另一块石头打理干净坐下来。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但我对他在这里建墓的事确实感到好奇。 “这座墓是?” “是我爸。” 以往我提到这墓,他都会避重就轻地回答,今天他答得很爽快,很直白。 察觉到他的倾诉欲一望,我坐了下来。 他捡了一根树枝,在脚边的空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画着圈儿,地上的粉尘被划出一圈儿一圈儿的涟漪。 “你知道吗?飞石寨以前不是飞石寨,薛伯荣是靠采石厂起家的。” 关于这一点我听许亚非说过。 江枫继续说,“我爸当年在他的采石厂里做工,大概做了有三四年,那年冬天,很冷的一天,我和我弟弟放学回到家,看到我奶奶瘫在床上,我妈妈坐在门坎儿上哭,有邻居告诉我我爸死了,可我一点儿也不相信。明明早上他还好好地,我们上学时他还叮嘱我们认真听讲,不要开小差。那种心情,没有经历过的人不能理解。” “我能理解。”我说。 他当时的心情我完全深有体会,就好像那两个警察叔叔把我带到车祸现场时,我看到爸爸躺在雪地里,也是完全不敢相信,真希望是梦一场。 听我这么说,江枫似是得到稍许安慰般地勾了勾唇。 “他们都说我爸是被开山放炮的时候,垮下来的石头给砸死了,但我一直怀疑我爸的死不止这么简单。” “为什么?” “因为我们去殡仪馆里看到我爸遗体的时候,他少了一条腿,如果是被砸死的,他可能被砸得血肉模糊,但不可能缺胳膊少腿。” 我得承认他分析得有道理。 “那你觉得是怎么死的?” 江枫歪着脑袋,像是陷入了沉思。 “我不知道,我怀疑他是被开山的炮炸死的,他的腿是被炸没的。其实我爸死了我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害怕,甚至带着弟弟把整个石厂都找遍了,可是没能找到我爸的腿。这些年我总是梦见他,醒来总感觉他的魂魄就在我身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腿,所以他的魂魄才一直不肯离开。所以我只好把他埋在他发生意外的地方,或许他的腿就在下面,他找到就可以安心地去了。” 想来那一定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如今江枫再讲起这些事也已经很平静了。但是他心底的那股恨依然从言辞里听得出来。 我说,“可能当时真的是一场意外,你也不必一直恨着薛家,我想哪个做老板的也是不想自己的工人出事的。” 江枫冷哼一声,“对,他当然不希望工人出事,出事了要理赔,薛伯荣一毛不拔,好歹是给他做过几年工的人,死在他的石厂里,他一分钱的赔偿都不肯给。我妈心灰意冷,回去之后就喝农药自杀了。” 我惊讶地望着他,我突然觉得我跟他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过不去。”江枫的眸子阴冷下来。 “本来拿到这块地,修了这座墓,我是准备让它过去的,可是现在过不去了。炸了我爸的墓,我奶奶听说之后一口气没提上来,就去了。” “我相信这件事不是度云干的。”我说。 江枫咬牙说,“不是他也是他老子,炸药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拿到的,薛老头当年开石厂,有审批文件,就算后来不开了留着这玩意儿也不稀奇。” 我低下头,无话可说了。 今晚的月光很明亮,视线扫过凌乱的现场,地上散着碎成几块儿的墓碑,我的视线却突然定在墓碑的照片上。 我起身走过去,拿起那一块儿拂掉上面的灰尘,仔细地看。 这照片瞧着好熟悉,我觉得我很有印象。 我仔细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 “江叔叔?” 我回头看着江枫,“你是江叔叔的儿子?” 江枫含笑看着我,没有否认。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爸爸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姓江,爸爸让我喊他江叔叔。 爸爸时常邀请江叔叔到我家里来喝酒,那时江叔叔还总带着一个小尾巴,江叔叔喊他小枫,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就是江枫了。 那时候他长什么样我已经忘记了,但是现在跟那时相比,肯定变化是很大的。不止是相貌,性格的变化也很大。 那时候的江枫寡言少语,也不怎么合群,从我主动跟我们玩,每次都是爸爸说“怎么不带小枫一起玩啊”,我才只好把他拉出来一块儿玩。 和大家一起玩的时候他也不怎么爱说话,挺老实的,我们说玩什么就玩什么,从没有反对意见。 算算有二十年了,如今我怎么也无法把眼前风流倜傥,又时而油嘴滑舌的江枫与当初那个木讷胆小的小枫联系在一起。 说他胆小吧,他有时候胆子又挺大。 有一件事情让我印象很深刻,现在回想起来那画面依然很清晰。 那时候我和许飞还有小枫以及弄堂里的几个孩子一起在弄堂后面玩,玩着玩着,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叫一声“有蛇”,我们一群孩子吓得魂飞魄散,只有小枫没有逃,他拿起一块砖头就朝着那蛇的七寸砸去,然后用脚踏在砖头上,那蛇在砖头下蠕动,却是无法逃脱,刚好一个大人过来,把那只蛇给抓了起来。 从那以后,小枫的形象在我们心中高大了不少,因为我们的集体崇拜,他才渐渐真正的融入了我们。 想起小时候的点点滴滴,我不由失笑。 “笑什么?” 我笑着说,“从一只闷葫芦发展到一只圆滑的狐狸,你是怎么做到的?” 听我这么一说,他也笑了,随后他又收了笑。 “逼的!”他说。 两个字,令我也慢慢笑不出来了。 是啊,成长是不断跌倒又不断站立,一面抹泪又一面负重前行的过程,有些改变真的是被逼的。 “现在这墓我得让他薛家给我重新修起来,他薛伯荣必须上第一柱香。”临走时,江枫这样说。 之后我们离开,驱车回去,路过药店,我让他停下。 “怎么了?”他问我。 “我最近胃口不太好,想去买点儿开胃药。”我说。 “我帮你去买。”他说着就准备下车。 我拉住他,“不用了,我自己去。” 他也没再坚持,说在车里等我。 买了药,我回到车里。 江枫开着车没回他奶奶家,而是回到了他在半山腰的别墅。 开门时他说,“这里有电视,有网络,你该不会觉得无聊了。” 我站在门口没动。 “进来啊。”他见我不动,回头叫我。 “我住在你这里不合适。”我认真地说。 他一把把我拽进去,把门关上。 “薛度云都不要你了,你不住我这里,难道准备躲哪里哭鼻子去?” 他拿了一双拖鞋出来,“我这平时没女人来,只有男士拖鞋,刚才路过商场也忘了,明天我去买一双。” 说完他朝里走,脱了外套丢沙发上,然后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打开。 我换好拖鞋,走进去,没坐过去。 他翘着二郎腿调好台,看向我,突然唇角一撩,起身朝我走来。 虽然在知道江枫就是小枫后,我与他之间的距离近了不少。但他此刻笑得暧一昧,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直到我的背抵在楼梯的栏杆上,退无可退。 江枫的双手撑在我身体两边,头靠过来。 “干嘛躲,怕我干一你啊?”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0章 为什么不能留下来? 我紧张地推开江枫的手就往楼上跑。 “我先睡了。” 他倒是没追上来,只是冲着我的背影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一句。 “你不看电视了啊?” 我没理他,上楼后推开一间房钻进去,门关上后我靠着门,心里很慌的感觉。 打量了一下房间,我觉得不对,这似乎是上次江枫洗澡换衣服的房间,应该是他的卧室。 我转身打开门,江枫却正倚在门口。 我尴尬地咽了咽口水,小声问,“我睡哪间房?” 他单手撑在门框上,斜倚着身体,吊儿郎当地笑道,“现在你所呆的是我的房间,你要是想睡这里,当然没问题,我的床让你一半儿就好了。” 我白他一眼,“别闹!” 他笑了笑,倒是没再继续开玩笑,让开之后打开了对面房间的门。 “睡这间吧。” 我立刻钻进房间,江枫似是后一步想踏进来,我抢先一步先把门关上了。 门很快被敲响,“喂,我话还没说完呢。” 暗暗咬牙,我又把门打开了一点儿,没好气地看着他。 他抄着手,似笑非笑瞅着我。 “其实我是想说,你要是夜里怕黑,怕鬼,怕做恶梦,我的门一直开着,欢迎你随时投入我的怀抱。” “滚!”我重重地把门关上。 外面传来他的笑声,以及他渐渐走远的脚步声。 我反锁了门,走进卫生间,从兜里摸出刚才在药店里买的验孕棒。 把试纸放进容器里,看着液体快速地浸润上来,我的心情是复杂的。 我也不清楚是紧张c期待还是害怕,大概都有,亦或是还有一点心酸难过。 当两条红杠清晰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我背靠着卫生间冰冷的墙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凄然无比。 一切都像是天意弄人,这个孩子在最不该来的时候来了。 躺在床上,我没有开灯,瞪大眼睛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双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腹部。 如果薛度云知道我的肚子里有他的孩子,在当时他会不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其实在我开始怀疑自己可能怀孕了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决定。 就算我和薛度云从此分道扬镳,我也会把这个孩子留下来,他是我的精神支柱,也是我努力活着的理由! 可能是我白天睡得太多了,又加上换了陌生的环境,心里又有太多事情,所以我有点儿失眠。 我也一直没听见江枫再上楼来。 半夜,不知道是几点,我依然还没睡着,却听见楼下有动静。 我下床走到窗口,看到江枫开着车出去了。 这么晚了,他去哪儿? 我下楼想出看看,却发现门是反锁着的。 他难道是怕我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离开? 于是我又重新回到房间里,躺回床上。 后来我模模糊糊睡着了,等我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是江枫发来的。 “醒了吗?我给你拿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怕打扰你睡觉,就放在门口了,你醒了自己拿。” 我下床打开门,果然看到门口的地上放着一个杯子,杯子里放着牙膏牙刷和毛巾。 我拿起来走进卫生间,洗漱好后下了楼。 客厅里不见人,厨房里传出动静,我便朝着厨房走去。 走到门口,我看到了正在做早餐的江枫。 男人做饭不稀奇,我见过不少男人做饭,比如许亚非,薛度云,他们手艺都还不错。 但江枫有所不同,他看起来不像是常下厨房的人,他一边做一边还在翻看手机,研究得很认真,连我进去了都没有发现。 “如何把煎蛋做得又嫩又滑?”我念出他手机上正在搜索的标题。 他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我,忙把手机收了起来。 “靠,走路都没声音的啊?” 他竟然有点儿脸红。 我知道,他是在用这不悦的语气来掩饰他的尴尬。 我耸耸肩,“有声音啊,是你自己看得太投入了。” 他鼓着腮帮子盯着我,脸上的那点儿难为情还没散去,似是在琢磨着说点儿什么。 我抬手指着锅里,“你要是再不捞起来,就不嫩也不滑了。” 他一听,连忙关火,用锅铲把鸡蛋给盛了出来。 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我突然有点儿想笑,但我忍住了。 看着盘子里形状不太好看的煎鸡蛋,他有点儿尴尬地挠了挠头发。 “这个,水平有限,将就吃了吧。” 鸡蛋上冒的油光,我摇头,“太腻了。” 他指着电饭锅说,“有粥,那天我看你还多少能吃一点儿粥,我就熬了一点。” 粥和蛋,还有馒头包子端上了桌。 江枫说包子馒头是他一早从外面买回来了。 他把他亲手煎的鸡蛋推到我面前,我觉得我要是不吃的话会打击他求学若渴的心,也会让他从此对厨房失去兴趣,所以我也就接了过来。 用粥就着鸡蛋吃,好歹没有那么腻。 “好吃吗?”他满心期待地问我。 我将口里东西艰难咽下,违心地说,“挺好的。” 得到表扬后的江童鞋很高兴,自己也准备品尝一下自家亲手做的人间美味。 一筷子进口他就呸了一口,皱眉说,“难吃。” 我笑了。 他伸手端走我面前的鸡蛋,递了个馒头给我。 “吃这个吧。” 我接过,一边吃一边在心里酝酿着。 饭吃一半儿,我清了清嗓子。 “那个,让我离开行吗?” 江枫咀嚼的动作一僵。 “不行!”他坚决地说。 我觉得有些气闷,“你没有权力限制我的自由。” 江枫若无其事地啃了一口馒头,嚼了半天,没抬头地问我。 “为什么不能留下来?” 我搅动着碗里的粥,“为什么要留下来?” 他突然放下馒头看着我,表情阴阴的。 我以为他要发火,可没想到他突然勾唇,起身绕到我这边来,高大的身躯从我身后压下来,双手撑在我两边。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有些紧张。 他嘴唇贴近我的耳侧,被他的呼吸带出的热气让我的耳朵有些发烫。 “你记得吗?我爸当初在酒桌上就问你爸预订了你这个儿媳妇?” 他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这么一个插曲来,不过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遥远到足够令人忘记。 我躲着他热热的呼吸,故作镇定地说,“喝酒的时候说的都是玩笑话,我爸可没当真。” 江枫颇不赞同,“明明那时候你爸也看上了我这个准女婿的好吗?说我看起来就是个勤奋踏实的人,值得依靠。” 我推开他撑在我两边的手,白他一眼。 “欺负我爸现在看不到是吧?” 他撇嘴一笑,又重新坐回原位,可脸上的笑容很快就隐退了。 他拿起他刚才没吃完的馒头,却半天没有吃。 “难道你还要回薛度云身边?”他问。 我撒谎地说了一个“嗯”字,随后又补充。 “他那天做出那样的决定我完全能够理解。” “你真就那么在乎他?”他加强了语气,眼神阴森得很。 我强颜欢笑,“对,我很在乎,而且,孩子也需要爸爸。” 江枫猛然抬头看向我,眼里闪过一抹沉痛。 片刻,他垂下眼眸,残忍地说。 “可他根本就不在乎你。” 我轻轻一笑,“没关系,我在乎他就行了。” 江枫突然把那半个馒头扔在了桌上。 “真难吃,下次换一家买。” 我知道,可能在他心里我就是一个懦弱又犯贱的女人。 过了一会儿,他的语气突然变得非常平和。 “如果我不放你会不会恨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回答。 “会特别恨。” 他别开脸,咬着唇,眉心隆得特别高。 “吃完我送你。”他像是很艰难才说出这句话。 这顿饭他没吃多少,我的一碗粥也只吃了一半儿。 他把碗洗了以后,送我出门。 在门口换鞋时,我看到鞋架上放着一双新的女士拖鞋,连吊牌都还没摘。 我心里突然有点儿不是滋味儿。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会对很多人好,也会被很多人好意相待,然而不是每一份好我们都能去一一回应,有些时候,伤害再所难免。 我没让他把我送到别墅门口,而是让他在入市区后不远的路边停下,那里有一个小商场。 “我去买点儿他喜欢吃的菜,回家给他做顿丰盛的晚餐。” 我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明媚开心。 我下车,江枫也下来了。 “谢谢你送我。”我转身离开。 “沈瑜。”他叫住我。 我回过头,他正张开双臂,不羁地勾着唇。 “不来个离别的拥抱吗?” 他总是这么不正经,我没理他,准备转身就走。 他却一把拉住我的手,将我拽进他的怀里,然后狠狠将我抱住。 他抱得太紧,我觉得呼吸都有点儿困难了。 “要是薛度云欺负你,你可以回来找我。”他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挣开他,并未回应他的那句话,就匆匆地转身离去。 我进商场转了一圈儿,什么也没买,等我出商场时,江枫的车已经离开了。 我沿着马路走,其实很茫然。 我当然不会回薛度云那里,在某些方面,我也有我的傲气。 两个人之间,我或许可以低头,但有了第三者就不一样了,我已经忍受了太多,这一次,我宁愿高傲地离开。 不知道走了多远,突然嘎吱一声,一辆车在我身边骤停。 我停下脚步,看到后座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的竟是薛度云。 这一次,我没有一点儿犹豫,转身就跑。 他三两步追上我,将我打横抱起,不理我的挣扎,将我放进车里。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1章 我们,离婚 “开车!”薛度云对前面的老杨说。 我挣开他,拍打着车门。 “老杨,麻烦你停车,我要下车。” 老杨自是不会听我的。 薛度云一把把我按倒在座椅上,同时中间的隔断升了起来。 他压在我身上,紧紧按着我的双手,盯着我的眼睛很红,每一声呼吸都很重。 该来的始终要来,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薛度云,你放开我。”这一刻我很平静。 对,经过这两天的冷静,我已经很平静了。 我无数次想像过再见到他会是什么样子,正如我现在这样,不哭不闹,特别平静,就像完全没有被那天晚上他的选择所伤,完全不在意。 对,一点儿也不在意。 可他却像是被我的平静所刺激了,冲动之下低头吻了我。 他的唇很烫,呼吸也很热。 我没有挣扎,我知道挣扎无用,我当然也不会回应,我只是捏着拳头,紧咬着牙关,形同忍受。 大概我超乎寻常的冷静和冷漠才是令他最崩溃的,他不停地吻着我的唇,我的脸,我的眼,嘴里嘶哑地说,“老婆,对不起,对不起!” “薛总,接下来去哪儿?”老杨问。 “回家。”薛度云说。 “可是”老杨欲言又止。 “我说回家。”薛度云加重语气重复。 老杨最终还是把车开到了别墅门口,我想从另一边下车,薛度云却直接把我抱了出去,径直走进别墅。 他将我放在沙发上继续吻我,我依旧毫无回应。 倒是这熟悉的环境让我的眼眶热了起来。 我曾经一度以为,我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了。 我哭了,他捧着我的脸,吻着我的眼泪,脸贴着我的脸,非同寻常地热。 “老婆,对不起,别生我的气,好吗?” “我不生气。”我说。 看到薛度云脸上升起的喜悦,我忍着心痛继续说,“我不生气,我是失望。失望和生气是不一样的,生气只不过是想被人哄哄,而失望就是你说什么我都听不进去,开始理性思考这段感情存在的意义。” 他倒在我身边,紧紧抱着我,就好像稍微松开一点我就会跑掉似的。 “老婆,别对我失望。”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我推他他也不肯松手。 “薛度云,你这样有什么意思?你不用低声下气地跟我说对不起,你已经看清了你自己的心了,我不怪你,以前我就说过,你如果遇到真心喜欢的人,就跟我说,我会心甘情愿跟你离婚的。所以,我们,离婚!”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一刻我的心有多痛。 “不要,我不要离婚!老婆,对不起!原谅我,不要离开我,我们不离婚,永远不要” 他紧紧抱着我,埋在我的颈窝,说话时带出来的热气像火一样。 他这会儿就像是一个害怕被抛弃的可怜孩子,可是被抛弃的那个人不是我吗? 我准备拿开他手,触碰到他手臂时,手下触感湿黏。 我狐疑地将手拿到眼前,竟是一手的血。 “薛度云,你,你怎么了?”我推着他。 他抱着我,还在喃喃。 “不要离婚,老婆,对不起” 我好不容易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原本闭着眼的他努力睁开眼,第一时间抓住我的手。 “老婆,别走,别离开我。” 他眉头纠着像是很痛苦,这会儿的声音听来也很虚弱。 他的手臂已经湿了一片,因为西装是黑色的所以才看不出什么,但我扒开他的西装,却发现他里面的白衬衣都红了一片。而且他的血染到了我的身上和沙发上。 我吓得浑身发抖,“薛度云,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老婆,别离开我。”他如同在呓语。 看到这样的他,这一刻我的心痛又怎么能骗得了人? 我一探他的额头,烫得我的手一缩。 我慌了,我乱了! 现在我该怎么办呢?我不是应该头也不回地走掉吗?可是他这个样子,我又怎么能见死不救?正如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救了我。 一码归一码,现在我要救他的命。 “度云,你坚持住,我打急救电话。”我颤抖着去摸手机。 “别,别打电话!”他拉着我的手,闭着眼低低地说。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跑到门口,从猫眼里看到是老杨,立刻打开门。 老杨的背后站着一男一女,两人手里都提着箱子。 “他不肯去医院,我只好把医生带来了。”老杨说。 我如见到救星一般,赶紧让了他们进来。 老杨和两个医生先把薛度云转移到了楼上的卧室。 “他到底伤在哪里?”我站在旁边慌得不知所措。 “有热水吗?麻烦准备一点儿热水。”那个女人突然对我说。 我点头说好,赶紧下楼去烧热水。 等我提着热水上去,他们已经把薛度云的外套脱了。 看到他白衬衣上的大片血迹,我直觉脑门突突地跳,手脚都发软了。 那个男医生正在用剪刀从他的衬衣袖口开始往上剪。 “老婆!你别走!” 薛度云半眯着眼看着我,声音很轻,同时另一只抬了起来。 “麻烦你安抚一下他的情绪。” 那个男医生突然抬头对我说。 我“哦”了一声,走到床的另一边,握住他抬起来的那只手。 剪开他的袖子,终于露出了他肩膀上的伤。 我捂着嘴,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个伤口。 天,这是枪伤吗? 男医生先把他伤口周围的血清理干净,然后全神贯注地进行手术,旁边那个应该是给他打下手的护士,不时地给她递各种需要的工具。 薛度云应该很疼吧?他虽闭着眼没吭声,但他额头上布满的汗珠却出卖了他,而且我能感到他握住我的手时而在用力。 取子弹时,不敢去看我又忍不住去看,子弹被取出来的那一刻,血直往外冒。 薛度云皱着眉头,哼了一声,我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医生快速给他伤口上药,并把伤口包扎好。 医生把一堆药交给我,“这些药是口服的,服用方法我已经写好了,伤口千万不能沾水,另外他现在在发烧,要给他多喝水,饮食上清淡为主。” 我接过药说,“我知道了。” 老杨要送他们离开,又似是不太放心,看了躺在床上的薛度云一眼,意味深长地对我说,“辛苦了!” 他们走后,我回到房间,薛度云似是睡着了,但是眉头依然皱着,似乎睡得不太踏实。 我走到床边,看着他那个被包扎过的手臂。 我不懂,他怎么会中枪伤呢? 我探了探他的额头,还烫着,我又去拧了手巾来放在他的额头上。 “老婆!” 薛度云突然喊了一声,猛地睁开眼睛。 看到我的那一刻,他像是松了口气,抓住我的手。 “老婆,还好你在。” 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他这会儿的脸色很苍白,他就那么巴巴地望着我,生怕一转眼我就会走掉似的。 “既然醒了,就先把药吃了吧。” 我抽开手,去拿药和水杯,扶他起来把药吃了,再让他躺下。 我刚放下杯子,他又抓住我的手,眼神胶着在我身上。 “老婆,对不起,我伤你心了。” 我已经不想再轻易地为他的只言片语所感动,所以现在我面对他很淡然。 “现在先别说这些,先把你的伤养好。” 他“嗯”了一声,只是抓着我的手一直没松开。 “你是怎么伤的?”我又问。 薛度云沉默片刻,淡淡地说,“经商的人,难免树敌,更难免有人想除掉对手。” 我虽然不懂商界的事,但我知道,无论是大生意还是小生意,竞争都是难免的,不至于有人为了铲除竞争对手这么丧心病狂。 我觉得他对我说了谎,但我也没再继续追问。他不想说,追问下来的答案也不是真实的。 薛度云的大拇指摩挲着我的手背,说,“你怎么瘦了,没吃东西吗?” 忽略掉他语气里透露出来的关心,我的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腹部。 我没答他的话,抽出手起身站起来。 “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他盯着我说,“做你喜欢吃的,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医生说薛度云最好饮食清淡,刚好我现在也不爱油腻的,于是我最后就熬了点儿南瓜粥。 薛度云的手受了伤,不方便抬手吃东西,我只好喂他。 我扶他坐起来靠在床头,我喂着他,他盯着我。 这画面仿佛和从前的某一个时刻重合了。 犹记得那天他说,“我是真的想好好和你过一生。” 想起这句话,我鼻子狠狠一酸,视线也模糊了。 “粥凉了,我去重新盛点儿热的。” 我起身就走,不想让薛度云看见我的眼泪。 他却拉我坐下,拿过我手里的碗放在床头,让我靠在他怀里,亲吻着我的头发,像是在无声地安慰我。 “我不想吃了,你上来,我想抱着你。”他说。 虽然实在贪恋他的温存,但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想起他的那句“放了南北”,理智拉回了我的意志。 我推开了他,一字一句艰难却坚定。 “我睡客房,等你的伤好了,我们,离婚!”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2章 没有天生合适的人 薛度云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突然把我一捞,我躺倒在床上的同时,他已经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 他的双手撑在我身体两边,手臂上的白纱布很快有红色浸了出来。 “你的伤。”我惊呼。 薛度云并不理会,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固执而深刻的眼神仿佛要将我看穿。 “我不会离婚的,我不同意。”他说得很坚决。 看着他伤口的血渍在持续扩大,我不愿承认可是心里的心疼它那么清晰。 “你躺好行吗?你这样我拒绝跟你再交流。”我努力不把那种心疼表露出来。 薛度云抿着唇,有点儿委屈地看着我。 “可以,你陪我躺着。” 他这会儿就像是个孩子犯着小固执,我不答应他就继续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也不管自己的伤口流了多少血,用惩罚自己身体的方式来威胁我。 最终投降的是我,我无奈地说,“好,但是你不能动手动脚。” 薛度云的唇角扬起满意的弧度,点头保证。 “我只是抱着你就好,保证不动。” 我还是躺了上去,他躺在我身边抱着我,用他从前最习惯最自然的姿势。 我拿他没办法似地叹了口气。 “薛度云,你难道不觉得吗?我们不合适。” 薛度云紧紧地抱着我,说话时的热气就酒在我的颈窝。 “没有天生合适的人,爱情和婚姻都需要不断地磨合。” 我摇头,“我们已经磨合很久了,我也以为我们可以磨合到一个好的状态,事实证明,不合适。” “我说合适就合适。”他突然耍起了无赖。 我被堵得一时无话可说。 紧接着他又祈求似地说,“老婆,你别急着对我失望,给我几天时间,我给你一个大惊喜,我只要几天的时间,好吗?” 我只能无声地叹息。 其实我想过了,跟薛度云的这段婚姻和跟何旭的那段婚姻是完全不同的。 跟何旭结束时我对他只有恨,可跟薛度云不一样,他真真实实地对我好过,也给过我幸福和快乐,虽然也同时带给了我压力和痛苦,但是我不恨他,哪怕他那天做出那样的选择,我除了失望,没有恨。 说到底,他不是因为爱我才娶我的,所以发现我在他心里并非最重要也没有什么好责怪的,我不恨,我是真的希望能与他好聚好散。 只是 想起肚子里的孩子,我的心里又觉得很凄凉。 但是这个时候我不能用孩子来拴住他,左右他的决定。 “薛度云,很多时候理想和现实真的是有差距的,哪怕那个理想很小,有时却依然遥远得够不着。” 他用下巴摩挲着我的头发说,“遥远不怕,你一步步朝着梦想的方向走,总有一天会够得着的。” 我苦笑,同时想起一件往事来。 “我记得以前上学那会儿,落落早上最喜欢吃临家铺子的灌汤包,可是他家的特贵,别人家的包子卖五毛钱一个,他家的要卖两块一个。有一次落落给了我一个,我吃过之后发现两块钱的包子跟五毛一个的包子确实不一样,所以一直想念那种味道。但那包子对当时的我来说就是奢侈品。我那时候家里穷,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分钱花,根本不可能花两块钱去买一个的包子。生活中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想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 薛度云与我十指相握,“老婆,那时候跟现在是不一样的,现在你有我。” 可,我已经不敢对他再过多依赖了。 薛度云又接过包子的话题说,“这家包子现在都已经上市了,它是由一个几平米的包子铺做起来的,在那个时候,他一定也没想到他会做到今天这么大。所以梦想可以有,只要努力,就能实现。” “我说不过你。”我无奈地说。 他轻笑一声,“好了,不要把凡事想得那么艰难,你的梦想是什么,你期望的生活又是什么样,这些都可以想,我们还有长长的一生,我们可以不着急地慢慢走,总有一天会到达你的目的地。” 过了那天晚上的事情,我都没想过我还能心平气和地与他躺着聊天,想来觉得很不可思议。 不知道话题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后来他睡着了。 我探了下他的额头,已经不烧了。 昨夜在江枫家里我几乎失眠一整晚,这会儿我也有了困意。 在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上,熟悉的人怀里,那种踏实的感觉如潮涌般淹没着我,我已不能再享受这种踏实,害怕再次沉溺,可我还是在这份踏实里扛不过睡意,睡了过去。 后来我被雷声惊醒,下意识伸手一摸,身边是空的。 外面下着很大的雨,伴着雷声。 我下床走出房间,几乎把整个别墅都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薛度云的身影。 打开别墅的门,湿润的凉意迎面扑来。 他的车不在院子里,他出去了? 他还有伤,会去哪儿? 我掏出手机来打电话,手机铃声却在楼上响了起来。 走上楼,我寻着声音在枕头下找到他的手机。 他手机没带,说明他应该出去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可是他走得悄无声息,像是刻意瞒着我。 他实在像是一个迷,一个我永远也参不透的迷。 面对这样一个迷,我真的累了。 外面雨声更大,我朝着阳台外走去。 站在阳台上,感受着潮湿的水气朝我扑来,凉凉的。 夜色下的雨看不清楚,可单凭着声音就能知道这雨有多大。 这一刻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我回想起几个月前我去医院做检查,那时候我想要孩子的心情是很强烈的。 如今孩子终于来了,因为来得不是时候,所以我并没有想像中的那种狂喜。 我的手缓缓抚上腹部,心里有无数的纠结。 暗暗地告诉自己,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吧,也给孩子一次拥有父爱的机会,最后一次机会。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终于听见车子的声音。 我站在阳台上没动。 若是从前,我早就奔下楼去,打开门迎接他。 可我不想这样了,我不想做一个生命里只有他的女人。生命里只有男人,只有爱情的女人是很悲哀的,一旦失去,就什么都失去了。 “沈瑜。” 他进入房间后大概看到我不在,喊我的声音很紧张。 我转身走进屋里,他松了口气,朝我大步走来,单手将我抱进怀里。 他的衣服是湿润的,头发也有些湿。 “老婆,我以为你走了。”他并没有掩饰他语气里的恐慌。 “下着这么大的雨,你去哪儿了?医生说伤口不能沾水。”我淡淡地说。 他松开我,英俊的脸展开笑容。 “没有沾水,只是外面这层衣服湿了一点。” “你受了伤,怎么开车?”我问, 他依然笑,“一只手就能搞定,再说,这点儿小伤不算什么。” 说完他提起手里的东西。 “我去买这个了。” 手提袋上醒目地打着临家铺子的招牌。 “只要你想,无论刮风下雨,我都会帮你实现。”他感性地说。 这话是动听的!我克制不住地心跳加快。 他把袋子递给我,“尝尝,还是不是当年的味道。” 我觉得他冒着风雨去买回来,我多少得吃点。 可是包子的汁水刚溢进口里,我一时忍不住就对着垃圾桶吐了起来。 “怎么了?有这么难吃?”薛度云忙给我递水拍背。 我缓过来后,迟疑着说道,“肠胃不舒服。” “那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我摇头,“不用。” 薛度云说,“不想吃就不吃了,别勉强。” 我看向他,指着包子。 “那你吃,吃光!” 他一愣,我说,“那么大老远买回来的,不能浪费。” 片刻,他挑唇一笑,“好,我吃。” 他吃的时候我去洗漱,等我从洗手间里出来,包子真被他吃光了。 我准备去客房睡的,薛度云几步跨过来堵着门,板着脸。 “就在这里睡。” 我跟他还是夫妻关系,如果过于坚持又显得矫情,我也就没说什么就钻进了被窝。 薛度云一只手刷牙洗脸还是能完成的。 我面朝里面,侧着身体。 过了一会儿,薛度云从卫生间里出来,被子被掀开,背后的床陷下去,然后一只手臂很自然地将我搂住。 我一动不动,假装睡着了。 他似是在吻我的头发,并慢慢地移向我的耳垂,我的脸,那只搂住我的手试图扳正我的身体。 “我累了。”我说。 他没有更进一步,躺倒在我身后,摸索到我的手握住,这才安心地说,“累了就睡吧。” 其实我是真的累了,可雷雨声太大,我一直不能入睡。 而且他某个部位的变化清晰地告诉我他的躁动不安,我想他也没睡着。 门铃响起的时候,我不知道是几点,响得很急促。 薛度云松开搂住我的那只手,拿出手机打开门禁系统。 我翻了个身,看向他的手机屏幕。 虽然说门口的人已经淋成了落汤鸡,但我还是认出来了。 我比薛度云更快一步起身下床,朝着楼下跑去。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3章 一步踏错,回头太难 我匆忙打开门,从头到脚湿透的黎落站在门口。 “小鱼!” 她喊我的声音是嘶哑的。 我一把把她拉进来,把门关上。 想着那张通辑令,再看到此刻狼狈的黎落,我的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落落,你怎么弄成这样?” 黎落抹了几把脸上的水说,“七哥进去了。” 尽管我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可是听她亲口说出,我还是很震惊,却不知该怎么安慰。 她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楼梯口的薛度云,说道,“小鱼,不好意思,半夜打扰你们了。” 我忙拉住她的手,“说什么呢?先去把湿衣服换下来吧。” 我把黎落带进客房,给她放了洗澡水,然后回房间里找了一套我的睡衣给她拿过去。 “落落,你先泡个热水澡吧,一定冻坏了吧?” 我拉她进卫生间,打开了暖气。 黎落勉强扯了一下唇角,“还好啊,我一路跑来的,倒是跑得一身热。” 她脱了衣服钻进浴缸里,我拿了毛巾走过去,蹲在浴缸边上帮她洗。 “落落,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落的身体往下沉,连脖子都淹没,发尾也浸进了水里,脖子上的项链在荡漾的水波下若隐若现。 她仰着头回忆着。 “我和七哥其实并没有离开南城,因为我怕我们以后想回回不来,七哥说,好歹我爸还在南城。” 我万万没想到,他们原来一直呆在南城没有离开。 “那你们在哪儿?” “那个地方是七哥找的,在山上,他说很安全,我也觉得很安全,我认为我们在那里住一辈子都不会有人找得到。但是今天晚上突然来了一群警察,把那里包围了。我想不通,他们是怎么找到那里的。”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知道迟早有这么一天,可我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黎落掬了一捧水扑在脸上,任水流从下巴滴下。 “今天晚上,山下突然来了很多车,七哥很敏锐,知道出事了,让我和他分头走,我不肯的,他当时很凶,他从来都没有那么凶过,我知道当时的状况由不得我任性,只好照他说的做,和他走了相反的路。到了山脚,我亲眼看到他们把他押上了车,我当时真想冲上去的,但我理智了一回,我要是真那么做,就白废了他的苦心了,他肯定会生气的。看着警车开走,我就一路跑来找你了。” 黎落讲述这些很平静,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到她的手在隐隐地发抖。 洗完澡,我陪她一起睡。 黎落睁着大眼,盯着天花板。 “我还是想不通,怎么会有人知道我们在那里?那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平时一个人都没有。” 我安慰她,“别想太多,就算进去了,也还没判刑呢,判了刑表现好还能减刑呢。” 黎落摇头,“七哥早就跟我说过了,他要是进去了,就是死。” 一个死字多么绝望,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提过几次想让我把孩子打掉,他怕他万一被抓了,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太辛苦,他还说不带着孩子我可以改嫁,可我压根儿没想过这些事。如果他撒手不管我爸的事,一定不会是这个结果。七哥说了,他有几年没做了,这种违背良心的买卖他也不想干,他是已经金盆洗手过才跟我结婚的,他想好好跟我过日子的,想做好人。” 人生在世,难免犯错,但不是身上的每一个污点不是都那么容易抹去的,有时候仅仅是踏错一步,想要回头就难了。 “落落,这个孩子,你还生吗?”我艰难地问。 “当然生,为什么不生?”黎落答得特别干脆。 “小鱼,你知道吗?我跑的时候什么都不怕,唯一怕的就是把孩子跑掉了。” 黎落比我想像的要坚强多了,她没有痛不欲生,反而平静得很,像是她与赵雷只是短暂分别,他们还能在一起。 隔天一早,我醒来时,黎落仍然睁着大眼睛望着天花板。 我不知道她是醒得早还是根本就没有睡。 从卧室出去时,薛度云也正好从房间里出来。 我看了他一眼,他外面套了一件宽松的外套,不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他受了伤,只是脸色依然苍白着。 我做好了早餐,餐桌上,我们三个人一起用餐,都没怎么交流。 黎落大概看出来了什么,吃完饭她就把我拉到阳台外。 “小鱼,你跟老薛是怎么回事?怎么瞧着不太对劲儿?” 我当然不会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诉她,她现在自己的事情都已经焦头烂额,我不能再让她为我担心。 “没事。”我说。 黎落颇为感慨地道,“小鱼,女人难得找到一个好男人,找到了能不能白头偕老也不一定,你得珍惜,不容易。” 我和薛度云在旁人看来一直和谐恩爱,然而我跟他之间的问题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而有的问题连我们自己都不清楚。 “别说我了,赵雷的事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黎落说,“量刑之前不能去探视,我呆会儿首先得跑一趟律师事务所,去请一个可靠有能力的律师,只有律师有权力去看他。” 黎落没呆一会儿离开了,我送完她后一直站在门口,脑海里回响着她刚才跟我说的话。 薛度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手掌轻轻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这两天我一直在调查那座墓被毁的事,有结果了。” 我回过头看着他,“谁干的?” 难道不是他那个伟大的父亲干的? “你跟我去一个地方。”他说。 他故意保持神秘,我到底还是换了衣服跟他去了。 他单手开车,动作娴熟。 一路上我靠着车窗,看向窗外。 车子最后停在了南城精神病院的门口。 我很诧异,也隐隐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车后,薛度云很自然地牵着我的手,带着我朝里走。 我是第一次踏进这种地方,因为对精神病院这种环境的恐惧,所以我没拒绝他的手掌带给我的安全感。 里面除了几栋建筑以外,还有一个很大的用铁丝网围起来的活动空间,里面有不少人在玩耍,看起来都是精神不太正常的人,没一会儿两个人就拉扯了起来,立刻就有医生和护士上去拉开。 看到有生人走近,他们有的傻笑,有的做出各种奇怪的表情和动作。 我知道,他们只是病人,做为一名医护人员,我不该对他们产生歧视,只是这样的环境实在让我感到不适。 突然,我的视线定在一处。 那个正趴在铁丝网上望着我的人竟是何旭。 他看起来倒是比那些疯子要正常许多,只是自己一个人安静地站在一边。 但回想他自回来以后做出的一系列行为,我知道他是不正常的。 他看着我笑了,笑得特别古怪,笑得我毛骨悚然。 突然,他松开扒在铁丝网上的手,在空中对着我比划,像是在描摹我的曲线,又像是在摸我,而且他还一边做恶心的动作一边伸出舌头,做出一副暧一昧怀春的表情。 我恶心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转身就跑。 坐回车里,薛度云对我说,“炸墓的事是他干的。” 以他现在的变太,这事儿他能干得出来,他真是疯了。 不过相对于其他疯子,他又是聪明的,至少他应该是暗中调查过,知道江薛两家的矛盾,才故意炸了墓,以激化这种矛盾的。 “那你那天晚上为什么会在那里?”我问他。 薛度云没答,摸出一只烟来点上。 “能不抽烟吗?”我说。 他愣了一下,挺诧异地看向我,毕竟我从前没有阻止地过。 不过他到底还是把烟掐了。 “那天晚上,他发信息给我,说你有东西在他手里,引我过去的。”他缓慢地说。 这是何旭常用的套路,只是我又觉得哪里不对。 “既然是他发信息给你,你应该一早就知道这事儿是他干的,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江枫?” 薛度云极具耐心地说,“信息是他发的,不表示这件事就一定是他做的,只是他有很大嫌疑,凡事讲证据,当时我拿不出证据,说服也无力。” 说着他握住我的手。 “老婆,别生我气了,好吗?” 我抽开手,把脸别向一边。 他句句都解释得很清楚,但是对于他在生死关头选择南北这件事,我始终不能释怀。 关于这一点,我没问,他也没做出半句解释。 我只是在心里告诉自己,给彼此最后一次机会吧。 但事实上,我的心已经再找不回从前的那种坚定了。 他把车开回别墅,别墅的门竟是开着的。 一踏进门,我就看到脚垫上放着一双熟悉的女士筒靴,薛度云也同时看到,脸色不由一暗。 厨房传来动静,没一会儿,系着围裙的南北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我的时候,她的表情简直跟见了鬼似的。 “沈瑜姐,你,你没事啊,真是太好了!” 她结结巴巴说着违心的话。 我一步步走进去,冷漠地看着她。 她是一个好演员,奥斯卡都欠她一个小金人儿。 可是我,已经没有精力再跟她演对手戏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4章 小姑娘,你赢了 “不是说钥匙丢了吗?”我毫不掩饰地冷嘲热讽。 南北耸耸肩,“本来是丢了,昨天就又找到了。” 她演技一流,半点儿也不见紧张。 我把怒火压了又压,苦笑着说,“小姑娘,你赢了!” 说完我转身就往楼上冲,薛度云一把拉住了我。 “南北你先回去!”我听见他说。 南北的语气很不可思议,“度云哥,我饭做一半儿了,还没做好呢。” “不需要,你回去,钥匙留下。”他的语气坚定且不容置疑。 “度云哥,你这是怎么了?” 南北的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最是惹人怜惜。 不止哭得惹人怜,还哭得美。 这段哭戏我给满分! “南北,人总是要长大,要独立的,你现在也实现了梦想,事业有成了。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有我的家庭,我也有我想要保护的人。” 这话是说给南北听的,也是说给我听的。 跟薛度云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他说过不计其数的动听情话,每一句都能轻易拨动我的心弦,可是这一次我太平静了。 我只是默默地听着南北的哭声越来越大。 “度云哥,你这是怎么了?你在姐姐的坟前承诺过要好好照顾我的,你都忘了吗?” 薛度云沉稳地说,“一个人到十八岁就该独立了,即便是父母也照顾不了你一辈子,路始终要靠自己走。” 南北哭着把围裙解下来,和钥匙一起扔在沙发上。 “度云哥,你变了!”她哭着丢下这么一句,就跑了出去。 我感到他握着我的手心有些湿润。 “她这么激动地跑出去,你不怕她出事?”我淡淡地说。 他没吭声。 我知道,他还是担心的。 我挣脱他的手上楼,他却再次拉我入怀,抱紧我。 “老婆,嫁给我!”他在我耳边沙哑地说。 我不明所以,面前的男人已经矮下去,在我面前单膝跪下。 他从兜里掏出一枚戒指,递到我面前。 “老婆,嫁我,我给你一场你想要的婚礼。” 原来他指的是婚礼! 每一个女人都盼望着一场世纪婚礼,我也不例外。 但是经历了离婚和再婚之后,我变得更加现实,我可以没有这些形式,我只想要一段踏踏实实的婚姻。 我没吭声,但是心里的波动不小。 说实话,薛度云刚才对南北的态度以及现在的求婚确实让我很心动,我几乎已经在内心说服自己,原谅他这一次吧,带着孩子好好和他过。 可是我又实在有些怕,怕类似于那天晚上的事情再次上演,怕我不过只是陷入了一个永远也逃不脱的轮回。 我不说话让他有些慌,他起身紧紧抱住我,放低姿态讨好我,祈求我。 “我本来是想过几天,等手下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再跟你说,但是我等不及了。老婆,我知道女人都喜欢仪式感,只要你开心,你想要的我都给你,我保证以后绝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好吗?答应我。” 我不吭声,薛度云摇晃着我,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老婆,答应我!好吗?” 我真的在他的眼里看到一种迫切的渴望。 “答应我,好吗?” 他吻着我,低声下气地恳求我。 其实答不答应都改变不了我和他还是夫妻的事实。 看着这样的他我心里在挣扎,在拉扯。 肚子里仿佛也有一个声音在催,“答应吧,答应他吧!” 如果可以皆大欢喜,谁又愿意折腾? 我已经太累了! 当我终于点头,薛度云顿时开心得像个孩子,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他拿婚礼表达诚意,我决定给彼此最后一次机会。 如果历史再重演,我一定不要再心软,再回头。 但我始终没告诉薛度云我有了孩子这件事,我现在已经不确定他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高兴,至少,暂时,想到要告诉他孩子这件事我很犹豫。 他每次想碰我的时候,我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他倒也没勉强我。 一个星期后,薛度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她带我去挑婚纱礼服。 每一套婚纱都由国际上最顶级的设计师设计,款式多样,琳琅满目。 我觉得每一套都很漂亮,至少从前,我从没有想过我可以穿得上这么漂亮的婚纱。 服务员根据我的身材给我推荐了几套,我做不了决定,看向薛度云。 他倒是把几套婚纱仔细地对比了一下,指着其中一套。 “我觉得这个比较适合你。” 我去试衣间换了那一套出来,裙摆过长我不得不提着,后面服务员也帮我托着。 坐在一边沙发上翻看杂志的薛度云看过来,眯着眼睛把我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个遍后,突然放下杂志向我走来,伸手替我整理了一下头纱。 “老婆,你真美!” 我转身看向影子里的自己,恍惚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后来许亚非来了,身后还跟着杨伟和卓凡。 看卓凡那样子有点儿心不甘情不愿,是被杨伟架着脖子拖进来的。 他看看我,又看看薛度云,不自在地撇撇嘴。 “要不是他们硬拉我来,我才不来。” 我知道,他们俩兄弟没那么深的仇恨,卓凡那场酒后吐真言已经把什么矛盾都抹平了,他只是面子下不来。 在场的人当然没人会拆穿他。 薛度云说他们当伴郎,今天也是让他们来挑礼服的。 有伴郎必然有伴娘,可是我没有人可以给我做伴娘,黎落已经结婚了,而且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参加我的婚礼。 薛度云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对我说,“别担心,伴娘有人选。” 许亚非不太挑衅,试的一套就定了。倒是杨伟和卓凡试来试去没找到满意的。 薛度云也去换衣服了,只有我和许亚非坐在休息区。 “怎么不开心?”许亚非突然问我。 我想他们大概没人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所以我也没必要说,只是轻轻摇头。 “没有。” “整个婚礼的流程婚庆公司会安排好,你按照他的程序走就是了,不用紧张,放松一点。” 我心里一暖,点了点头。 许亚非又笑着说,“能有幸当你们婚礼的伴郎,我也感到很荣幸。” “谢谢你。”我说。 薛度云换好衣服出来了,他穿的是一套白色的西装。 “好看吗?”他问我。 我从没见过他穿白西装,其实薛度云的身材就是衣服架子,什么衣服都能驾驭,穿在他身上都能穿出他的味道。 “好看!”我说。 卓凡从试衣间里出来,在镜子面前照了照,问,“成吗?” 杨伟朝他竖起大拇指,“帅!” 挑好礼服后,他们先离开了。 我和薛度云接着去拍婚纱照,在南城最大的影楼。 拍婚纱照是需要预约的,但对于薛度云这种南城有头有脸的人来说,当然是不需要的。 他只是在我们去影楼的途中打了个电话,对方就把化妆师服装师和摄影师全部安排好了。 “现在是冬天,拍外景你会很冷,我们先拍一套,等以后天气热起来,再挑一个地方去拍外景。” 路上,薛度云这样跟我说。 我不知道他已经默默地安排了这么多,也考虑地很周全。 到了影楼,换衣服,化妆,一大堆人围着我们忙活。 摄影棚里打着空调,倒还不觉得冷。 在摄影师的指挥下,我们摆出各种亲密的姿势。 一套婚纱照拍下来,觉得好累。 终于听见摄影师笑着说,“来,再拍最后一张。” 他让薛度云正面搂着我的腰,然后亲吻我的额头,让我闭眼,露出幸福的微笑。 我想我实在笑不出什么幸福感来。 好在摄影师一声“一k”,一切才终于结束了。 薛度云并未松开我,而是顺势吻下来,吻过我的鼻尖,最后落在我的唇上。 他并不在意摄影师在场,可我却觉得有些害羞。 所以也并未回应她,还好他只是短暂地吻了一会儿,就松开了。 我一扭头才发现,刚才的一幕都被摄影师拍了下来。 薛度云把婚礼定在南城最豪华的名豪国际大酒店。 云天国际总裁将要举办婚礼的消息很快就在南城传开来,我想媒体一定是在他的授意下才这样做的。 眼看着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我也像待嫁的新娘一样紧张难免。 黎落也得知了这个消息,特意过来恭喜我。 “小鱼,薛度云肯补给你一场盛大婚礼,说明他真的很爱你。” 可我并不这样想,至少他在清醒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对我提过一个爱字。 “赵雷的案子,律师怎么说?”我问她。 提到赵雷,黎落神色黯然。 “律师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听她这么一说,我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在看到赵雷对黎落的所有的宠的时候,我认为黎落找到了幸福,没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正在这时,黎落的电话响了起来。 “罗律师,你好!”黎落接起时说。 听完电话,黎落面色凝重。 “怎么了?”我问她。 黎落苍白着一张脸说,“有一个大一的女学生找到罗律师,说她是赵雷的”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5章 既然你做不了决定,我帮你 黎落苍白着一张脸说,“有一个大一的女学生找到罗律师,说她是赵雷的女儿。”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后来我跟着黎落去到了罗律师的律所,也见到了那个大一的女学生。 她扎着马尾,长得乖巧,只是比较清瘦,皮肤是这个年龄该有的白嫩。 穿着白色的轻薄羽绒服,牛仔裤,白球鞋,整个人都是一个女大学生该有的样子。 我们一进律所,这女生站了起来,黎落在打量她,她也在打量黎落。 “你长得一点儿也不像赵雷。”这是黎落说的第一句话。 女生听了,忙解释说,“您误会了。” 一整个下午,我们都坐在律所里,听女生讲她与赵雷的渊源。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赵雷真的不是南城人,他是山东人。 这不由让我想起年前在度假山庄,薛度云也曾无意间提到赵雷不像南方人这件事,男人的思维果然比女人敏锐。 女生叫赵敬,也是山东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当然,赵这个姓是后来改的。 赵雷自她十岁起,就一直资助那所孤儿院。孤儿院里的每个孩子都认识他,也都很喜欢他。因为他每次去都会带很多很多的礼物。 赵敬那时已经算是孤儿院里的大孩子了,除了自己学习优秀以外,还时常帮着照顾其他的小弟弟小妹妹,十分懂事。赵雷经常给她买书本文具,让她好好学习,将来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那时她唤他七哥。 可是天意弄人,赵敬十三岁那年,突然被诊断出患有急性肾衰竭,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合适的肾源换肾。 赵雷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毫不犹豫说希望把一侧的肾捐给赵敬,并且经过医院的检验,他们的配型是成功的。 但那时国家的捐献法已经完善了规定,必须满足一定条件的人才可以进行活体捐献,一是配偶,二是直系血亲或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三是因帮扶形成的亲情关系。 赵敬是孤儿,那时根本无法找到她的亲人,难道只有让她等死?为了能救赵敬,当时只有25岁的赵雷与赵敬办理了领养手续。严格来说,赵雷未婚,又只有25岁,领养也是不符合规定的,但是考虑到这种人命关天的特殊情况,有关部门作了商讨,给予了特殊处理。 赵雷把肾捐给赵敬,成功救了她。赵敬如今凭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医学院,希望以后凭着自己的双手救更多的人,把这份爱心传递下去。 听赵敬讲述完这一切,黎落说,“我确实看到他的腹部有手术疤痕,我问他他只说是阑尾炎手术,我也是做过阑尾炎手术的,伤疤明显没有他那个长,但是当时也没有多问。” 赵敬又提到,赵雷在那次活体捐肾手术以后,还签了一份遗体捐献协议,希望以后能把自己的遗体捐献出去,用于救人和医学研究。 在当地,人们还没有捐献器官遗体的意识,所以赵雷是当地捐献遗体第一人。 听到这里,罗律师十分兴奋。 他说,“别说在山东,就是在全国,遗体捐献都很少,做这个决定需要很大的贡献精神和社会责任感。这些资料非常重要,足以证明赵雷是一个善良且有社会责任感的人,及有可能可以为赵先生减刑。” 听罗律师这么一说,我们都很高兴。 黎落当即激动地抓住赵敬的手。 “姑娘,谢谢你!” 赵敬摇头,微笑着说,“不,是我应该谢谢他,如果没有他,我早已不在人世了。我从小被遗弃,后来又生了病,一度感到心灰意冷,是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让我重新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温暖。” 罗律师又说,这只是他的一种理想猜测,毕竟法律对任何人都没有例外,但他一定会尽量为赵雷争取减刑。 罗律师说得保守,但至少让大家看到了一丝希望。 黎落激动地抱着我,说她终于可以如释重负地去参加我的婚礼了。 “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说,“我不能给你做伴娘,我女儿可以啊。” 她倒是很快把自己养母的身份代入了。 赵敬睁着大眼睛,看向我,明白了黎落的话以后,非常腼腆却礼貌地说,“我非常荣幸。” 从律所出来时,我跟黎落先离开,赵敬还在跟罗律师说话。 我扯了扯黎落的衣服,“落落,你赚了,白捡了这么大个女儿。” 黎落挺得意的,“那是,我也会对她好的,妈不是白当的。” 我知道黎落在得意什么,她得意的不止是有一个这么大的女儿,她得意的是赵雷暗地里做了这么多的好事,他并非一个大恶人,并非十恶不赦,他无时不刻不在想着赎罪。 我想赵雷应该本身就是一个正直的人,走上这条路或许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可罗律师有句话说对了,法律对任何人都没有例外,错了就是错了。每一个犯罪的人都可能有苦衷,可触犯了法律,就该受到了法律的制裁,这一点无可厚非。我们只是希望法律可以从处罚一个并没有坏到骨子里的人。 我以为黎落真的可以带着赵敬参加我的婚礼的,可是几天后,也就是我们婚礼的前一天,她却突然打电话告诉我,她们要离开南城,因为赵雷被转送回他的籍贯地山东,他的案子也将一并交到那边去。 他们走的时候,我去送她们,老杨开车把我送到机场。 在候机大厅里,我不舍地抓着黎落的手,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上一次,黎落不告而别,我有做好心理准备,再见时是这种状况我也预料到了。 这一次,她再离开,就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见到她了。 “落落,希望赵雷的判决能有一个好结果。”我说。 黎落比我乐观多了,“我相信会的,一码归一码,赵雷他错了该制裁,但是他做的那些善事也该得到掌声。” 我重重点头,“有了好结果,给我打电话,你也一定要回南城来看我。” 我难受极了,鼻子酸得不像话,其实我看到黎落的眼睛里也有泪花,她却笑着勾着我的脖子。 “你放心,我还得来讨要干妈的红包呢。” 话虽这样说,可我知道,我们以后再见面的机会不多了。 广播里已经提示很多遍他们该登机了,我和黎落终于依依不舍地分手,赵敬礼貌地跟我说再见。 黎落进了安检口以后,回过头来朝我挥手。 她笑得好灿烂,我笑得好心酸。 其实我知道,她并没有她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潇洒,她也是难受的。 可我们笑着说再见,都默契地把眼泪留到转身以后。 人一生,会结识很多很多的人,但真正知心的往往只有那么一两个。可没有谁会陪谁一辈子,或许彼此陪伴着走过快乐,也走过磨难,最终却都会在人群里走散。 转身离开时,我看到了立在不远处的卓凡。 他双手插兜,咬着唇望着安检口的方向,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我走到他面前,他突然地挑唇苦笑。 “这下真的是天涯陌路了,呵呵。” 他的伤痛像慢慢涨起的潮水,也淹没了我。 我也很难过,但我知道,我的难过跟他是不一样的,我的难过里有着祝福和希望,而他,只有绝望。 我什么都没说,从他身边走过。 他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想他不想被打扰,也不需要安慰,有的伤口只能让时间去修复。 从机场离开,依旧是老杨开车送我。 路过名豪国际大酒店,我看到酒店门口已经布置得很喜庆了,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明天那场盛大婚礼的到来。 门口的横幅上写着,“恭贺薛度云先生和沈瑜女士新婚之喜。” 新婚?说来已经不是新婚了呢。 黎落和赵雷的事突然让我想通了很多的道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我们无法留住昨日的快乐,也无法猜测明天的命运,唯一可以抓住的,只是当下。 路过超市,我买了一些菜。 自我有了孕吐反应以后,我几乎没有好好做过一顿饭,一个家也失了原本该有的温馨。 日子不过就不过,要过就好好过。 不能做油腥味儿太重的炒菜,我就炖了两锅汤,做了一点儿凉菜。 做好菜一看才四点钟,我真是太积极了。 凉菜上桌,汤放锅里,等薛度云回来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我无聊地打开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娱乐新闻,当我正准备换台时,一张照片扎进我的眼睛里。 这是一张一男一女接吻的照片,背景像是在酒店里。 这则新闻的标题是云天国际总裁新婚前夕,约会新晋小明星。 虽然照片上的女人只是一个背影,但是我仍然认出来,那是南北。 一个是著名的企业家,一个是初出茅庐,小有名气的小明星。全城都知道薛度云明天将要举行盛大婚礼,这样一则新闻,完全是爆炸性的。 这样一则新婚,让明天的婚礼和身为新娘的我成了最大的笑话。 我盯着电视的视线渐渐模糊了。 紧接着我收到一条陌生号码传来的音频信息,我抖着开,里面传来南北的声音。 “度云哥,你爱沈瑜吗?” “不爱。” “你还爱着我姐姐,对不对?” “对,我很爱她。” 他的声音醇厚磁性,我绝不会听错,不可能听错。 两个问题,他都答得特别干脆,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刀子直戳我的心脏。 我承认我太贪心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想要得到他的爱,想自私地霸占他。 说到底,因为我早已经爱上他了啊,我多希望这份爱能在他这里得到回应,可原来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 他说得对,爱情和婚姻都需要磨合,可我与他的磨合不过是不停重复伤害与原谅的过程。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我真的累了! 太累了! 他的那句“不爱”彻底击垮了我所有的意志,我已经没有了任何一点儿再坚持下去的理由。 我如行尸走肉一样走上楼,装走庄夫人给我的u盘,简单的衣服,还有海鸥送给我的那盘磁带。 下楼,我写了一张纸条放在餐桌上。 “我累了!既然你做不了决定,我帮你。” 拖着行李箱,离开时,我最后打量了一眼这套华丽的别墅。 住了快一年了,我是真的慢慢把这里当成家了。 可现实告诉我,这一切终究不属于我。 我是不起眼的灰姑娘,本就不该向往华丽的城堡,如今,梦该醒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6章 让一切回到原点 我首先去了一趟拆迁办。 现在是时候去领走那笔拆迁款了,无论以后做什么,我都得有自己的本金才行。 一切程序都走得很顺利,可当我看到文件下面的印章时,正准备签字的顿住了。 “云天国际?” 负责为我办理手续的小姑娘笑容满面地对我说,“对啊,这一次云天国际投入了大笔资金用于这片区域的拆迁和重建呢。” 我放下钢笔,将文件推还给小姑娘。 “这拆迁款,我不要了。” 小姑娘很诧异地看着我,一定觉得我是疯了。 可没有人知道,我只是想留下最后的尊严。 转身走出拆迁办,我回到老房子。 想带走的东西太多,可我什么也带不走,最后只带走了爸妈的遗像。 出来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去火车站,突然想起黎落送给我的万花筒,于是我又让司机把车开到了别墅门口。 正准备下车,我却看到了薛度云的车回来了。 他拿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从车上下来,朝屋里走去。 “算了,走吧!”我说。 手机很快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出“老公”两个字。 我直接关机,取出电话卡捏在手心里,忍着心口如被卡车碾过的巨痛,最终把电话卡从半开的车窗丢了出去。 彻底断了吧,不再去奢望,也再没有计较。 让一切回到原点! 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是在爷爷家的天台上看烟花时,他偷偷吻我拍的那一张,后来我让他传了一份给我,我同样把它设置成了手机屏幕。 犹豫再三,我还是舍不得把照片删掉。 算了,我能删掉有关他的一切,可我删不掉他在我心里留下的痕迹。 我想我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他,但我会慢慢习惯没有他的日子。 出租车把我送到火车站,我走到售票窗口,却不知道该去哪里,于是随便买了最快出发去临水的一趟列车。 临水离南城并不远,坐火车不过两个小时。 下火车的时候将近晚上八点,天已经彻底黑透了。 临水只是一个小县城,不如南城繁华,尤其是临水的火车站,处在郊区,环境都比较杂乱,有很多游手好闲的人在火车站周边打望,似乎在寻找下手目标。 我想我应该先找一个旅馆住下来,等明天白天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火车站周围有很多旅馆的牌子,我不知道该去哪一家,漫无目的地走着。 “小姐,住旅馆吗?干净卫生,经济实惠,24小时热水供应。” “小姐,住我们这里吧,刚好有打折优惠,特别便宜。” 很多旅馆前来拉客的人主动和我搭讪,他们越是热情,越感觉像是黑店。 我不吭声,也不敢多逗留,只是加快脚步往前走。 其实人生地不熟,走的是哪个方向我根本就不知道。 当我发现越走越黑暗的时候,已经回不了头了。 因为我发现身后有脚步声一直紧紧跟着我,我紧张得手脚冒汗,心都快跳出来了,最后由走变成了跑。 我一跑,后面的人也跑了起来。 没跑多远,一只手直接把我拽到一边的黑巷子里,捂住我的嘴。 其实当时不远处有一排店铺,好几个店家都是看到这一幕的,但是他们并没有人多管闲事,像是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 对方一共三个人,其中一个拿出一把刀子威胁我,我不敢挣扎也不敢叫。 他们翻我的行李箱没发现什么值钱的东西,搜我的身,拿走我身上仅有的钱和手机。 另一个贼兮兮的看了一眼我的耳朵和脖子,伸进我的脖子里拽出项链。 “这个你们不能拿走。” 我一把抓住项链,连对方的匕首都不怕了。 可我越是紧张这条项链,他们似乎越对这个项链感兴趣。 “这项链肯定值钱,拿走。”其中一个小声说。 我抓着不放手,做着最后的挣扎。 “求求你们,手机和钱我都可以不要,项链留给我,它对我很重要。” 其中一个男人用膝盖顶了我的肚子一下,我疼得手劲儿松了,紧接着后劲一疼,项链被他们硬生生地拽去了。 三个男人打劫完撒腿就跑,我拼命追出去。 可我还没追多远,就被两个拿着警棍的警察拦住。 “就是她,就是她偷了我的钱包?” 背后一个小个子男人追上来,那手指着我,说得跟真的似的。 我摇头,看着那两个警察。 “我没有偷,是刚才有人抢了我的钱。” 其中一个警察看着我说,“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 我摸出身份证递过去,那警察看了一眼。 “南城人?” 我点头。 “到临水来做什么?”那警察又问。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警察同志,我的钱包一定在她的箱子里。”那个小个子男人振振有词。 警察说,“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把你的箱子打开。” 我只好将行李箱打开。 那小个子男人伸手从箱子里拿出一个钱包。 “警察同志,这就是我的钱包,里面还有我的身份证,还有220块钱,你们可以看。” 我明白我被坑了,这是贼喊捉贼的戏码。 警察接过钱包,打开核对后,把钱包还给了那个小个子男人,对我说,“小姐,你现在涉嫌盗窃他人财物,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我只觉百口莫辩。 “我没有偷,我才是受害者。” 警察严肃地说,“事实真相,我们会调查的,不会冤枉好人,你现在必须跟我们走一趟,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被带到警局,做了笔录,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 警察让我打电话给家人,来保释我。 我根本不知道该打给谁,如果我告诉他们我没有家人,他们恐怕更加要怀疑我的身份。 而且,我只记得黎落和薛度云的电话号码,黎落去了山东,我不可能打给她,我更加不可能打给薛度云。 思来想去,我拨通了华山医院的急救热线。 电话很快被接起,“你好,华山医院急救中心。” 我听出这声音是于姐,“李姐,我是沈瑜。” “沈瑜,你怎么了?” 李姐一听是我,有些紧张,毕竟这热线是救命热线。 “李姐,我这会儿有点儿急事儿想找许亚非医生,我手机掉了,没有电话号码,你可以帮我找一找他的号码吗?” 李姐松了口气似的,“这样啊,你等一下,我这里有他的号码。” 她很快把许亚非的电话给了我。 这一刻,许亚非是我唯一可能求助的人。 打完电话,警察都出去了,审讯室里只剩我一个人。 等待的过程是煎熬的,不知道过了多久,审讯室的门才重新被打开。 “沈瑜,你可以走了。” 我从审讯室出去,一眼就看到了许亚非。 他担忧的目光锁定我,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像是在检查我是否安好。 人在落魄的时候最怕别人的关心,会轻易击中内心最柔软c最脆弱的地方。 我憋红了眼,忍着没哭。 “走吧,出去再说。”许亚非善解人意地说。 我们准备走出警局时,正好有几个人被押进去。 我一眼认出他们就是打劫我的那几个人。 我一下子冲过去,揪住拽我项链的那个人的衣服。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怎么了?沈瑜。”许亚非皱着眉头走过来。 我红着眼眶说,“是他们打劫了我。” 那几个人死不认账,不肯承认拿了我的东西。 我急得快哭出来,“钱我可以不要,手机我也可以不要,你把项链还给我,我只要项链。” 最后是旁边几个警察严厉质问,他们扛不过压力,才终于招认了。 “手机和项链都卖了。”那人低着头说。 我绝望地揪着那人的衣服,恨不得将他撕碎,眼泪也终于不争气地掉落了出来。 许亚非领着伤心透顶的我出警局时,问我。 “项链是度云送给你的?” 我点头,心痛得四分五裂。 照片没了,项链也没了,唯一的念想都没有了。 我想这大概就是一种天意,让我和他之间断了个彻底。 许亚非什么也没有再多问,我想他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想必薛度云和南北的绯闻都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 “今天晚上先在临水住下吧,明天再说。”许亚非说。 之后他把车开到了临水县城,我们随便找了一家饭店吃饭。 点了一点儿小菜,许亚非还特意点了一瓶二锅头。 我本来就吃不下,所以也没有怎么动筷子。 “沈瑜,别想太多,好好吃饭。” 许亚非劝我,然后自顾自地喝酒。 后来两瓶二锅头竟然都被他喝光了,他一只手撑着额头,脸色酡红,像是有点儿醉了。 对于许亚非,我有许多的感谢和亏欠。 光是半夜跑来帮我,就已经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是去何旭的老家,他像及时雨一样来了。 第二次是去青平,我一个电话,他二话不说,开了几个小时的车赶来。 然后就是今天,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答谢他。 “亚非,谢谢你。”除了谢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亚非放下撑着额头的那只手,目光微薰地盯着我,朝我淡淡一笑。 “谢什么?客气了。” 出饭店后,我们就在饭店附近找了一家宾馆。 那家宾馆只有一间房了,我准备转身就走的,许亚非却拉住了我的手,已将身份证递进服务台。 “就要一间。”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7章 我本来就是个零 我呆了呆! 许亚飞已经牵住我的手朝里走。 “我想你应该睡不着吧?我也睡不着,要不就开个房间说说话吧。” 我对他的那种信任没有任何道理,就是觉得他是一个守得住底线的人,值得相信。 这是一间普通客房,房间虽小,但基本配套齐全,有独立卫生间,电视,一张双人床,靠窗一条沙发,一张小圆桌。 最主要瞧着很干净。 墙上贴着卡其色带暗纹的壁纸,灯光是暖色调。 许亚非走到阳台外去抽烟,我也跟着走出去。 阳台下面是夜市,很是嘈杂。 好在楼层较高,一切喧嚣听来也很遥远。 “沈瑜。” 许亚非唤了我一声,却欲言又止。 我说,“你不用劝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因为一件事两件事,是一直以来矛盾的积累,我早有心理准备。” 许亚非双手撑着栏杆,望着远处。 “那你准备去哪儿呢?无论你走到哪里,都是重新开始,一个女人从零开始不容易。” 我苦笑,“我本来就是一个零。” “其实你也可以不走的。” 他揉着眉心,像是酒精的作用让他有些头疼。 我摇头,“我已经没有了继续留下的理由。” 许亚非叹了口气,下意识伸手去摸烟。 其实我先前就瞧见他把空的烟盒丢进垃圾桶了。 他似是想起来了,放弃找烟,手插在兜里。 阳台上的风挺大的,带来寒意,也送来了淡淡地酒味儿。 我打了个寒噤。 “冷吗?” 他似是察觉到了,扭头问我。 “有一点。” 我点头,准备转身进屋,却突然被他一把猛地拽进怀里。 “小鱼,我爱你!” 他带着几分醉意的告白低哑深情。 我忙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他却抱得很紧,不给我逃脱的机会。 “小鱼你别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我那么怕你受伤害,又怎么会主动去伤害你?” 我不动了,小声说,“许亚非,你喝醉了。” 耳边传来许亚非的苦笑声。 “对,我是喝醉了,我要不是喝醉了,怎么敢跟你告白?” 酒香萦绕,夹杂着浓烈的伤感,点点地刺激着我的神经。 “小鱼,我爱你,爱了很多年,我早想对你说这句话了,可是一直开不了口,你说我懦弱也罢,我只是不想打扰你的生活。可是现在看到你不快乐,我真的很心疼。小鱼,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照顾你,你走或留,都让我陪在你身边,好吗?” 我一点一点强硬的从许亚非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很感动,也很认真的看着他。 “亚非,从小你就对我很好,现在也是一样,我真的很感激你,但是”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他往后退了几步,背靠着落地窗,仰头望着夜色深处。 “我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这也是我一直不敢向你表白的原因,一直没听到你的回答,我就可以一直抱着希望,我就可以一直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光明正大的保护你,关心你。小鱼,你知道吗?划在你心里的伤痕,跟划在我心上没什么区别。想想挺后怕,要是你今天晚上没有打电话给我,你该怎么办?你打算去哪儿?将来又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小鱼,我真的很担心你。” 月光映进他的眼睛里,闪动着晶莹。 其实这一刻我好感动,但是感动不是爱。 “亚非,谢谢你对我的好,每个人都会成长。我不能永远依赖着别人,就算是满路荆棘,我也该自己闯一闯,我不是孩子,我是一个有手有脚,有能力养活自己的成年人,所以你别担心我。我只求你不要告诉他见过我,好吗?” 许亚非看向我,眼神里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最后也只能苦笑着说出一个“好”字。 吹了一阵冷风,他似是已经清醒了许多,拍拍我的肩膀。 “外面冷,进去吧。” 走进屋里,许亚非脱了外套,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你睡床,我睡沙发,睡吧。” 床上有两床被子,都不厚,不过好在房间里有空调,他睡沙发上也不会冷,我也就没跟他客气,爬上床和衣躺下了。 可躺下后我却毫无睡意,许亚非也同样睁着眼,没有入睡。 这是我离开薛度云的第一个晚上,很是狼狈。 但狼狈只是开始,以后的路还有很长,为了宝宝,我必须让明天变得更好。 凌晨四点,连楼下的夜市都已彻底安静了,沙发那端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我轻手轻脚下了床。 小桌子上放着许亚非的钱包,我取走了他钱包里的一叠现金,拿着行李出了旅馆,然后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到火车站。 初到临水这座县城,它给我带来的只有恶意,我只想快快地离开。 火车站不太平,下车后我快步进了候车厅,最早的列车是五点半,通往青港市的。 “青港离南城有多远?”我问。 售票员诧异地看我一眼,“从这里到青港得坐十个小时的火车。” 十个小时的列车,够远了。 买了票,我在候车厅里等了一个小时,终于上了去往青港的火车,离开了这个恶梦般的地方。 靠着车窗,我看着黎明慢慢到来,看着火车穿梭过田野山川,看着慢慢由冰雪初融到繁花似锦。 青港比南城更靠南,这里的春天来得特别早。 火车刚刚驶进青港,就已经看见到处春暖花开了。 当我在青港随便找了一家店吃完早餐,付钱的时候,我才发现许亚非的钱里夹着一张纸条。 “小鱼,好好照顾自己,有困难给我打电话,无论多远,我都会第一时间来到你身边。” 后面写着他的电话号码,微信,邮箱等各种联系方式。 看着这张纸条,我突然觉得每一张钱带来的都是暖意,也是我对许亚非所有的愧疚。 初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先找一份工作,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先解决温胞问题,再来谈人生理想。 好在我的肚子还不显怀,没人瞧得出我是一个孕妇。 也许是老天爷眷顾我,我很快就发现一家中医诊所门口贴着招聘广告,要求是护理专业毕业,懂一定中医常识。 我觉得这工作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 我走进这家中医诊所,主诊医生是一位大概六七十岁的男中医,他看过我的毕业证,问了简单几个问题后,很快决定聘用我。 那一刻我由衷地高兴。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医生姓黄,他开诊所的这栋楼是他自家的,后院还有一栋三层楼,是他家的住房。 黄医生的子女都是学中医的,他们现在都在大医院工作,并且都有了自己的房子,所以这房子目前就黄医生和他老伴儿两个人。 黄医生了解到我刚从外地来,就主动说给我提供食宿,还特意把家里的一台闲置电脑让给我用。 由于我也算是专业对口,所以干起来倒是得心应手,也真的成为了黄医生的好帮手,同时,他也教了我不少东西,而这些东西恰恰都是我在中医领域特别想学的。 我还是会忍不住想念薛度云。 工作会想,闲时也会想,吃饭会想,睡觉也会想。 看到同样的车,相似的背影,心都会狠狠地跳两下。 所以我尽量让自己忙起来,不要去想。 我记得海鸥跟我说过,如果足够有勇气跟过去说再见,生命就会奖励你一个新的开始。 一个活在过去的人,没办法活出精彩的自我。 自来到青港以后,我和海鸥的联系倒是多了。 我把自己的状况都诚实地告诉了他,现在的生活和工作也经常与他分享。 我白天工作,晚上大部分的时间用来学习庄美玲给我的那些u盘。 我不知道年初的时候,庄美玲为什么会送我这份礼物,如今看来竟像是一种先见之明。 当初因为我有专业,又有经验,黄医生大方开我四千块钱一个月,然而结工资的时候黄医生却给我了五千,我执意不要。对我来说,四千一个月,包我吃住,已经很不错了,可黄医生坚持给我,说是我应得的。 春末夏初,身上的衣服一层层减少,我的肚子也慢慢地变得明显了。 我跟黄氏夫妇住在同一屋檐下,这个问题瞒不住,所以我很坦白地告诉他们,我和孩子的爸爸分开了,我得靠自己。 自从得知我有了身孕以后,他们对我更是十分照顾,诊所里又多招来了一个人分担工作,黄太太还经常特意为我炖鸡汤。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不反感油腻的东西了,为了孩子能长得好,每一顿我都尽量多吃一点儿。 不知道是谁说过,凡事物极必反,当你的命运坏到顶点的时候,也就说明转折就要来了。 当初遇到薛度云,是我的转折,现在离开他,遇到善良的黄医生一家,也是我的转折。 我现在深刻地相信了这句话。 我也有把我想做中医美容的想法与他们交流。 黄医生十分欣赏地说,“我很支持年轻人有自己的理想,人趁着年轻的时候,就该拼一拼,搏一搏,弘扬中医文化,很好,沈瑜,我支持你,你放手干,我来投资。” 黄医生的看好给了我莫大的鼓励,我信心备增。 轮休的时候,我会去调查市场。 青港也是一个挺大的城市,论市场潜力绝对不输南城。 同时我买了一些企业管理相关的书籍,给自己充电。 我在书上看到很多的实例,许多优秀的企业家最初都是从一个小作坊开始的,我想人确实不能好高婺远,得一步一步脚踏实地,把每一步都走稳当。 创业本身具有一定的风险,不怕失败,就怕不能从失败中站起来。 不肯迈出第一步,永远也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我在黄医生这里工作了四个月,拿了两万块钱,吃住不花钱,所以我基本都存了下来。 黄医生投资二十万,我承诺以后给他分红。 我先租了一个小门面,做了简单装修,购置基本配套,然后招了一个店员。 第二步是宣传,我一开始把目标群众定在中低消费人群,黄医生建议我,中医并不廉价,相反,在国外,他们很崇尚中医学。而且真正愿意用心保养自己的,恰恰是高消费人群,我觉得黄医生说得很有道理,于是我又做了调整,把消费群体定义在更加具有消费能力的女性人群中。 五月末,听说青港最大的一家会所要举办一个酒会,参加的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是一个宣传的大好机会,可是这样的场合我一个普通人根本没办法混得进去,更何况我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挺着大肚子去参加酒会,想不引起人的注意都难。 而恰恰在这个时候,一个机会送到了我的眼前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8章 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黄医生的孙媳妇经常受邀参加这种酒会,黄医生在得知我的困难之后,便跟他孙媳妇提了这事儿,她非常乐意带我去参加这个酒会。 当天晚上,我穿了一件还算得体的宽松裙子,虽然肚子已经遮不住,但还是希望尽量不要那么明显。 黄医生的孙媳妇吴女士亲自开车来接我,她看起来跟我年龄差不多,长得漂亮,也很有气质。 一路上,我特别紧张,她似是看出来了,笑着说,“你别紧张,去了之后也不要着急,有些事情不能急于求成,可以先去感受一下上流社会的氛围,以后这样的机会还很多。” 吴女士是一名公务员,她的娘家人在青港有一定的政治地位,听她说,最初,她与黄先生交往家里人是不同意的,因为那时黄先生还只是一个刚刚从医学院毕业的毛头小子。 后来黄先生去了国外深造,一去就是四年,这四年里,家里给她介绍了不少富二代官二代,她都不为所动,执意要等心中的爱人。 四年后黄先生学成归来,成了医学界的海归精英,吴女士的家人也终于答应了这门婚事。 听了吴女士和她爱人的故事,其实我挺感慨的。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门当户对,最重要的是门当户对的人又不一定相爱。唯有不断地修炼和提升自己,让自己成为那个更配得上对方的人,再加上两颗矢志不渝始终坚定的心,才能跨越一切阻碍,走到一起。 龙湾会所处在江都最繁华的地段,进去的男男女女,都是非富即贵的人。 我低调地跟在吴女士身后进了会所。 富丽堂皇的大厅人很多,大家三三两两地扎堆聊天,并不喧闹。 舒缓而有情调的音乐声中,不时夹杂着酒杯相碰地清脆声音。 吴女士带我进去之后,就立刻有相熟的人来跟她打招呼,她拍拍我的肩膀,像是在鼓励我。然后便跟着几个朋友走到一边聊天去了。 我本就比较内向,对这种靠口才的营销工作从来不在行。 华丽的环境以及每个人身上透露出的奢贵气质,令我有些迈不开脚步。 我甚至觉得一低头,脚下锃亮的地板都能照出我的紧张和自卑。 这些有钱人多半瞧不起穷人,正如薛伯荣瞧不起我。 以前我一直觉得我虽然穷,但穷得很有骨气,而如今我却要主动走进这种环境里,打着这些有钱人的主意,想把他们的钱赚进我的口袋里。 这听来很讽刺,可这就是生活。 骨气不能当饭吃,不能带给孩子好的生活条件。只有等我成功的那一天,我才能把所有被丢掉c被践踏的骨气和尊严统统都捡回来。 机会得来不易,我绝不能退缩。 暗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我朝着扎堆的一群女人走去。 “各位太太,你们好,请问可以耽误你们几分钟的时间吗?”我努力压制着紧张,礼貌地问。 几个正在聊天的贵妇人齐齐地看向我,目光很犀利。 他们这种处于社会高层的人,结交的往往不是朋友,而是金钱和地位。 我浑身上下没有名牌,没有金银首饰,仿佛一个大大的穷字就贴在我的脸上,于是也没人给我一个好脸色。 我厚着脸皮继续说,“是这样的,我是想给大家介绍一下中医美容,不知道大家是否感兴趣?” 其中一个穿着露香肩的黑色晚礼服,化着精致妆容的年轻小姐鄙夷地哼了一声。 “这里可是高档会所,可别把你那些不入流的东西推荐进来。” 另一个贵妇上下打量着我,最后质疑的目光停在我的腹部。 “你瞧着很陌生,也不像是会所的服务生,你怎么混进来的?” “是啊,确实没见过。” 面对她们的质疑和咄咄逼问,我有些发慌了。 我也不敢告诉他们是吴女士带我进来的,怕给她惹麻烦。 突然,一个服务生匆匆走到我面前来。 “小姐,你好,我们老板有请。” “我?”我不敢相信地指着我自己。 服务生点头,“对,小姐,就是你。” 我跟着那服务生走上二楼,心头一直忐忑不安。 这会所的老板会不会怪罪我混进他的酒会?会不会牵连吴女士? 服务生指着二楼靠栏杆处的一个贵宾卡座。 “小姐,您先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们老板一会儿就过来。” 我点头,坐下来时,手心已经出汗了。 坐在这里,可以一览一楼的全景,可此时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寻找合适的营销目标了。 坐立不安地大概等了十分钟,终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径直朝我走来,在我面前顿步。 我立刻站起来,低着头看着男人锃亮的黑皮鞋。 “老板,对不起,我没有请帖混进酒会是我的错,请您不要生气,但请您相信我,我不是来搞破坏的,如果您十分介意,我可以立刻离开,请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我态度诚恳地把刚才酝酿好的说辞一口气说了出来。 面前的男人一声轻咳,“我不是老板,我只是老板的助理。” 我一愣,抬起头。 男人握拳放在唇边,面色很尴尬。 “小姐,既然您已经坦白您没有请帖,那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了,请问您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男人言辞礼貌,并无指责的口气,是我自己作贼心虚,就觉得他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我” 我紧紧捏着手袋,脑袋转得飞快。 能开这么大的会所,老板一定是个聪明人,而且他能单独把我叫过来,说不定早就了解到我的目的了,如果我再编个理由的话,反而不尊重人,惹他生气。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坦白地说,“我是来推广中医美容的,对不起,事先没有经过你们老板的允许,是我的错,如果你们老板十分介意的话,我可以当面跟他道歉,我也可以立刻离开。” 他大概看出了我的紧张,笑着说,“小姐,您别紧张,是这样的,我们老板现在有一点事情耽搁了,暂时过来不了,但是他说了,把我们的舞台借给小姐十分钟,您可以自由发挥。” 这老板果然已经知道我的目的,幸好刚才没有撒谎。 “多少广告费?” 我心里开始盘算,这样高端的酒会,直接面向这么多高消费的人群,恐怕仅十分钟的广告费就不简单。 他笑着摇摇头,“不要广告费。” 我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始终相信这句话。 对方似乎看出了我的顾虑,笑着说,“小姐,您放心好了,我们老板说话算话,这十分钟您只管自由发挥,绝不收取广告费。” 不收广告费,难道有什么其他潜规则? 可是我没钱没权也没色,更何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是一个孕妇。 不管了,既然机会送到了眼前,当然要抓住。 “我可以用一下大屏幕吗?”我问。 助理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他又提醒我,“小姐,别忘了,您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我朝着助理点了点头,就朝着楼下走去。 我将一个u盘递给了音控室,那里面是我熬了好几个晚上做的宣传ppt。 双手握紧,松开,握紧,再松开。 反复几次之后,我终于迈上了舞台。 走到舞台中心,所有的聚光灯都打在了我的身上。 台下那些正在三三两两聊天的人纷纷朝着舞台上看了过来。 站在话筒前,我大概有十秒钟没有说话,这些天看过的那些经典案例一一从我的眼前闪过。 “大家好,我知道在场的都是各行各界的领袖精英,因为有你们,才有了如今繁华的青港,因为有了无数个像青港一样奋斗不息的城市,才有了如今越来越强大的祖国。而中国的很多文化在海外,是外国人眼中的神奇世界。今天我想说的是中医学” 在来这个酒会之前,我当然不知道会有上舞台的机会,但我的营销词却绝非临时抱佛脚。 从很多成功人士的案例中,我得到一句话,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我不认为我是聪明的,但我绝对够努力。 通过ppt上的专业的分析,我让在场的人对中医美容有了一定的了解。 了解还不够,所以我结合一些案例,更直观地展示中医美容的优势,建立他们对中医美容的信心。 刚开始上台的时候,我确实紧张,慢慢地,我变得从容镇定。 我讲述的是我已经滚瓜烂熟的东西,我没有理由不镇定。 讲解完毕,站在舞台一侧的老板助理带头鼓掌,其他人也跟着鼓起掌来。 上台的时候没看时间,估计应该早就过了十分钟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赶紧下了舞台。 有人表示感兴趣,过来询问我。 我趁机说出有一个开业大酬宾,开通,充值送好礼的活动。 一群女人中间突然响起冷笑的声音。 “你以为在场有谁会稀罕你的礼物?你那些不过是忽悠市井百姓的把戏罢了。既然还没开业,那些案例又是哪里来的?不是忽悠人是什么?” 又是先前说我的东西不入流的那个穿着黑色晚礼服的年轻女人。 我镇定地看着她,淡淡一笑,“我相信你应该听过青港著名的中医大夫黄复吧?不信你可以去打听打听。” 我来的时候黄医生就跟我说过了,适当的时候可以搬出他,他相信他在青港还是有一定的威望的。 果然,我一提到黄复,在场的人顿时肃然起敬。 那女人像是刻意跟我作对,又尖酸地说,“既然是做美容的,自己的形象就是最大的说服力,你觉得你有说服力吗?” 我是因为怀孕才没有用任何的化妆品,对比这群化着精致妆容的女人,确实没什么说服力。 现场隐隐变得嘈杂,原本相信我的那些人也开始摇摆。 “我要三百个。” 身后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震惊了现场所有的人。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9章 累并快乐着 我觉得这声音实在太熟悉,等我回头,顿时僵住。 那个正朝我走来的人穿着一身棒球服,戴着棒球帽,手里还拿着一根球杆。 他不是别人,竟是江枫。 他身后跟着两个穿西装的男人,其中一个就是先前和我交流过的助理。 人群里有人叫他江总,有女人兴奋而花痴地喊“枫哥”。 他步履轻快地走到我的面前,低头朝着惊讶中的我淡淡一笑,然后一眼扫过围观众人。 “有胆子素颜来做美容推广,说明你对你们的产品和技术有十足的信心,中医美容是绿色健康美容,当然不需要用化妆品化出来的那种自欺欺人的效果来唬人。孕妇都敢碰的东西,至少是健康的。身为中国人,就要相信咱们中国的医术。” 江枫把中医美容上升到了爱国的高度,周围顿时响起一阵掌声。 刚才那个一直针对我的女人这会儿脸色很尴尬。 等掌声渐收之后,她朝江枫走过去。 “枫哥,我” “停。” 江枫手上的棒球杆一抬,指向她,阻止她继续靠近。 也不管人家的脸红尴尬等各种复杂表情,他突然把头侧向我。 “接受男客户吗?” “当然。”我暗暗咽了咽口水说。 “江总已经这么帅,这么有魅力了,还需要美容吗?”有人打趣道。 江枫舔了下嘴唇,露出舌尖,淡淡一笑。 “我注册的三百份,将作为年终福利送给这一年的优秀员工。” 周围顿时响起惊叹声。 “江总这一年还没过半就开始准备年终福利了,会所的员工还真是有福气,这福利不错。” 江枫单手插袋,另一手晃动着棒球杆,笑得随性。 “大家都见惯了各种的礼品,来点儿不一样的,谁不爱美?送健康又送美丽,寓意多好。” 有人拍手附和,“江总这主意不错,我也想跟着江总来点儿特别的,要不我也给我的员工每人注册一份吧。” 就这样,江枫牵头,大家跟风,我一使劲忙不过来。 这样火爆的场面我是没有料到的,想到我那个小店铺只有十几平米,我就心虚得很。 不过,生意来了总不能拒之门外,先接下来再说。 先前那个和我作对的女人抄着手站在一边,鼻子都快气歪了。 当时我还不知道她为什么总要跟我作对,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是同行,也是做美容的,而且现场有很多女性都是她的常客,我今天的这一出明显威胁到她的生意,所以她才处处针对我。 酒会慢慢散了,吴女士大概看出我跟江枫是认识的,所以也就没等我。 我一直坐在一张玻璃圆桌前整理那些注册客户的资料。 这些大老板还真是大手笔,全部选择了金卡作为福利发放,部分贵妇为自己弃了钻石卡,私人的全部现场划帐,而公司团购的都承诺明天会让财务划款过来。 我大概算了一下,今天晚上的充值金额已经达到将近一千八百万。 盯着手机计算器上的数字,我觉得特别地不真实,像在做梦。 一杯牛奶放在了我的面前,江枫在我对面坐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傻丫头,在台上那十分钟让我很意外啊。” 我抬头看向他,拿指了一圈儿这会儿已经空荡荡的会所。 “这是你的?你就是这间会所的老板?” 江枫邪肆地挑起一侧唇角。 “怎么?不像?” 我一只手撑着半边脸颊,作思考状。 “没有,我只是同样感到很意外。你不是一直在南城吗?怎么会在青港有这么大的会所,而且看今天这场酒会的人气,绝不是短时间内可以积累起来的。” 江枫翘起二朗腿,手指敲打着桌面打趣。 “智商有所提高啊,懂得分析问题了。” 我白他一眼。 他笑着说,“你不也一直在南城吗?又怎么会来青港搞美容?” 我猜他一定知道我离开南城的原因,所以我没回答他。 他突然坐过来了一些,一只手捏着下巴近距离地盯着我。 “不过话说回来,你那一套跟谁学的?刚才在台上那个你完全不像以前那个胆小怯懦的女人,谁给你打通了仁督二脉?” 我被他逗笑了,不过只是短短几秒,我就收敛了笑容。 “有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没有了退路,人就会变得坚强和无畏了。” 提到无畏,我又想起了薛度云曾经跟我说过的那句话。 “世界上最强大的不是超人,而是一百次被打倒,还要一百零一次爬起来面对的人,因为前者只是强大,而后者是无畏。” 我承认,即便我已经和他分开了,他曾经灌输给我的一些观念和思想依然深深地影响着我。 看着今天晚上的成果,我说,“我觉得你这三百份就免了吧,你这个托已经当得很成功了。” “不好。” 江枫皱眉,“我的话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去的,好多员工也都听到了,难道你要让我在他们面前失信吗?” 我耸耸肩,“好吧,你有钱你任性,我无话可说。” 后来他送我回家。 途中,他见我一直不说话,就问,“怎么了?今天晚上赚了这么大一笔,你还不高兴啊?” 我看他一眼,苦着脸说,“我现在愁的是我的那个小店面怎么为这些大客户服务。其实今天晚上来,我的目的只在宣传,根本没想过会卖出这么多的。” 江枫听罢,勾了勾唇。 “这有什么好愁的?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用你现在到手的这笔资金扩大你的经营规模,提高你的场所档次。他们所消费的地方显示着他们的身份,可不愿意在太寒碜的地方,今天晚上这些人,他们不缺钱,要的是面子。” 我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 到了地点,我正准备下车,他叫住我,指了指黄医生的诊所。 “身为老板,当然得有自己的房子,你住在别人家里算怎么回事儿?” 这一点我也考虑到了,倒不是我当了老板就得住多么好的房子,而是我现在已经没有为黄医生做事了,再住着他的房子也挺不好意思的。虽然黄医生夫妇都没有说什么,但我自己不能这么不懂规矩。 我点头,“你说得对,我得抽个空去找房子,然后搬出去。” “其实我想说的是” “好了,已经很晚了,谢谢你送我,回去吧。”我打断他。 江枫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才开着车离开。 因为黄医生非常放心地给了我一套钥匙,所以我晚归倒也不用打扰他们。 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躺上床,我就翻到海鸥的qq,迫不及待地把今天晚上的收获分享给他听。 他很快回复我,“恭喜你,离你的梦想又进了一步,加油!明天会更好!” 是的,明天一定会更好! 第二天一早,我一出门,就看见了江枫的车停在门口。 要不是昨天晚上我亲眼看着他开车走了,我都怀疑他没有离开过。 坐在驾驶室的江枫摘下墨镜,朝我看过来。 “昨天那些客户可都是受了我这个托儿的影响,我可不想他们回头上我那儿来吐槽你的地方太寒酸。刚好这两天我很闲,看见老朋友的面子上,免费给你当司机和策划,怎么样?是不是感到很荣幸?” 我绕到副驾驶一边,坐进车里,扣好安全带,笑眯眯地看着他。 “是的,我感到非常荣幸,司机,开车吧!” 江枫愉快地吹了一声口哨,车子一溜烟儿地冲了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他陪我选址,装修,甚至调动他会所的人来帮我。 “沈瑜,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做老板动口不动手,你不能什么都包揽,你得学会用人。” 现在规模大了,不招人肯定是不行了。 所有招进来的美容师全部由我亲自培训,培训的不止技术,还有服务理念。 因为有江枫的人帮忙,他又亲自全程跟进监督,所以一个位于市中心的豪华美容中心很快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关于品牌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其实我很想把庄夫人和黄医生的名字融合进去,因为他们俩是我创业路上的贵人,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好名字。 江枫突然说,“就用你自己的名字好了,一个瑜字。” 他斟酌考虑,突然眼睛一亮,“就叫瑜美人吧,很有意思。” 我也觉得这名字不错,于是就这么敲定了。 这些日子自己虽然成天都在忙,像机器一样连轴转着,但是累并快乐着。 那天,我正站在美容中心的门外,仰着头看人挂灯箱招牌。 看着看着,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有些站不住了。 还好站在一旁的江枫及时扶住我,“怎么了?” 我缓过来后,摆摆手说,“没事,我想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吧。” 他强行要带我去医院。 我想着自怀孕以后,似乎还没有去产检过,去检查一下也好。 做完b超,医生笑着对我说,“恭喜你,你怀的是双胞胎。” 我傻了半天回不过神。 从b超室里走出去,江枫大概看我脸色不对,一把把我的b超单夺了过去。 “双胞胎呀!”他一脸惊喜掩藏不住。 惊喜完他大概发觉自己表错了情,立刻拍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又不是我的,我高兴个屁!” 我忍不住笑了。 他板了半天脸,最后也笑了起来。 这大概是我创业以外的最大好消息吧。 这些日子忙着创业,我倒是很少想起薛度云。 而这张b超单却让我所有的思念突然都苏醒了过来。 回到家里,坐在电脑桌前,我久久地盯着那张b超单子,看着不太清晰的画面里,两个小小的人。 这一夜我彻底失眠了。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我离开的这些日子,会不会有一点想我? 如果他知道是双胞胎,会不会高兴? 突然好想听听他的声音,我不敢用手机打,也不敢用座机打,会暴露电话的归属地。 于是我用了电脑上的网络电话,拨打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正在接通嘟声响起,我的心好像要从心口里跳出来了。 熟悉的低沉磁性声音很快响起。 “喂”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0章 帅呆了 我捂住嘴,生怕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我不说话,对面也是一阵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再次传来。 “一定是打错了电话吧,没关系,正好我想找人说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带着几分醉意。 想到他的胃病,我就不争气地心疼起来。 他自顾自地在电话里说,“你知道怎么养猫吗?我家里养了一只猫,叫滚滚,是我老婆给起的名字,因为他爱在地上打滚,所以叫滚滚,我老婆是不是很有才?以前都是我老婆照顾它照顾得多,所以它跟我老婆感情好,自从我老婆走了以后,它都不怎么待见我,你说我该怎么对它才好?你说它是不是想我老婆了?就跟我一样。” 我没有说话,只觉鼻子酸涩,眼眶发热。 听着他的诉说,我仿佛可以想象他此刻的样子。 他应该是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抚摸着滚滚。 也许旁边还摆着很多的啤酒瓶子。 他喝过酒之后脖子发红,他会习惯性地解掉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壁垒般的胸膛。 这样的他一定特别性一感迷人。 他打了个酒嗝,接着说,“我总是幻想着某一天回来,在跨进门的时候闻见饭菜香,然后看见她系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朝我腼腆地微笑,就像从前每一个很平常的日子一样,就像一切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可是我又很害怕,怕我给不了她安稳的生活,人选择了一些东西,就注定要失去一些东西。身为一个男人,选择走什么样的路,哪怕是跪着也要走完,你说对不对?” “有很多时候,我睡到半夜会突然听见敲门的声音,我总以为是她回来了,可是当我冲下去打开门,门外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我捂着嘴,眼泪早已蔓延过我的手指。 在哭出声音之前,我狠心挂断了电话。 不过是听见他的声音,心脏割裂般的疼痛却依然那么清晰。 可是他为什么会说这些?我走了他不会再左右为难,不是更好吗?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的人应该是南北,她很喜欢进他的厨房。 想起与薛度云,与南北三人之间的纠葛,我所有的痛觉都已唤醒,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疼痛。 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里面正孕育着两个鲜活的小生命,他们是我最大的希望,是我所有感情的寄托。 我胡乱抹掉眼泪,插入张夫人给我的u盘。挥走脑海里所有的繁杂情绪,开始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学习中去。 或许有一天,我与他终有再见的一天。 那时,我希望站在他面前的我已经不再自卑,也不需要再仰望。 因为那些名人名企所带动起来的蝴蝶效应,很多人慕名而来,我的瑜美人品牌在青港很快走红。 要管理好一个企业,光靠几本书是不行的,我又报了企业管理的夜校斑,在学习中提升自己。 为了交通方便,我买了一辆30万的车。 我知道,车就是一个人的名片,青港其他企业老板的车一般都上百万。 可我觉得有一辆车代步就很好,我宁愿把钱用来给员工涨薪资,让她们更有干劲儿,更有归宿感。 提车的那天江枫陪我去的,他当司机,我坐在副驾驶。 把车开回来的时候,他笑着说,“我记得你还没拿驾照呢。” 我不以为然,“那又怎么了?我不能开,我可以请人开,做老板要懂得用人,这是你说的,你忘了?” 他挑眉看我一眼,笑道,“很有女老板的气势了嘛。” 对于他的夸奖我欣然接受,“那是。” 回去以后,我就让秘书把招聘广告发了出去,下午就有不少人来应聘了。 我特意让秘书拟招聘广告时限制性别为女性,所以来应聘的都是女人。 其实司机这个职业主要看的是车技,她们都有驾照和几年的驾龄,而且年龄都是小于30岁的年轻人,所以很难取舍。 “我跆拳道黑带四段。” 听见一个女人这样说,正准备走进办公室的我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那个留着短发的女人。 “就她吧。”我说。 那女人诧异地抬头看向我,礼貌地对我点头说谢谢。 她不是黎落,可是她也是跆拳道黑带四段,也留着短发,她长相清纯,看我的眼神礼貌而不卑微,她身上有太多黎落的影子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她答,“我叫那冬。” 就这样,那冬成了我的司机,我把新车的钥匙交给了她。 她开车开得很稳,开车的时候很专注,基本不怎么说话,除非我找她说话她才答两句。 身为司机,她是十分合格的。 六月的一天,我正在办公室里翻看客户资料及反馈,秘书走进来。 “沈总,江先生来了。” 我盯着资料,点了点头。 “让他进来吧。” 秘书出去以后,皮鞋的声音进来了,很快,一双衣袖半卷的手臂撑在了我的办公桌上。 我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件白衬衣。 就是这样一个穿着白衬衣的挺拔身躯令我失了神,记忆里某个白衬衣的影子浮上脑海。 一只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 “我知道我迷人,你也不至于看得眼睛都不眨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帅一呆一了?看得人家都羞涩了。” 江枫对我一连串地打趣。 “自恋!” 我拍开他的手,收拢游走的心神,低头继续看资料。 “现在你可是大忙人了,想请你吃个饭还得预约。” 我没抬头地说,“你就别嘲讽我了,我才刚起步,很多东西必须亲自把关。” 他突然把我面前的文件夹一合。 “再忙也得吃饭啊,先去吃饭吧,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一个孕妇,别太拼了。” 我一看时间,确实已经到了饭点儿。 我自己饿没关系,不能饿着肚子里的两个宝宝。 我跟着江枫走出办公室,那冬立刻迎上来。 江枫说,“不需要开两个车吧,坐我的车就可以了。” 我点头,对那冬说,“你去吃饭吧,不用来接送我。” 那冬点头说好,却是深刻地看了江枫一眼。 我以为江枫会把车开到某个餐厅,没想到他把车开进了别墅小区。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我问。 他停好车,笑看着我,“带你回家,你怀孕了,外面的东西当然不能随便乱吃,还是自己做的放心一些,走吧,菜我都买好了。” 走进他家里,他让我在沙发上坐一会儿,自己便提着菜去了厨房。 我打量着他的这套别墅,装修风格跟他在南城的房子差不多。 透明的玻璃茶几上放着的一本书引起了我的注意,书名叫孕妇食谱。 我拿起书来翻看,目录上有用笔勾划的痕迹,里面还夹着好几个书签,我想起他今天买的那些食材,正是这几个书签的菜谱要用到的食材。 厨房里传出流水声和不时盘碟相碰的清脆声音。 我起身朝着厨房走去。 江枫正躬着身子,挽起白衬衣的袖子,在处理一条鲫鱼。 站在厨房门口,我的目光在他的身上移不开了。 思绪飘远,眼前的画面与从前的某一个画面重合。 薛度云卷着袖子低着头,拿着刀将一片片鱼片剥离。 那一刻,仿佛连流动的空气都静止了,下厨也成了一道风景。 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可我却依然记得很清楚。 如今想来,爱上他并非一时冲动,而是他的魅力早已从生活的点滴中慢慢地侵占了我的心。 所以即便是过去了这么久,如今回想起来还依然能感到那份悸动。 “又被我帅呆了?” 江枫的调侃声音拉回我的思绪。 他正将处理好的鲫鱼放进油锅里,剪好一面又很快翻到另一面。 与从前那个连煎蛋都不会的人相比,他现在看起来倒像是那么回事了。 没一会儿,几道菜全部上桌,奶白鲫鱼汤,蛤蜊蒸蛋,芹菜虾仁,素炒西兰花,果然就是夹书签的那几道菜。 他盛了一碗鲫鱼汤放我面前。 “听说鲫鱼补脑,你多喝点儿汤,人说一孕傻三年呢。” 他喜欢开玩笑,我都已经习惯了,也懒得和他怼。 “快,尝尝看,味道怎么样?”他催我。 我拿起勺子,喝了一口。 “怎么样?”他很期待地看着我。 “很不错,味道很鲜。”我由衷地说。 他顿时笑得好开心,“好吃就多吃点。” 他使劲往我碗里夹菜,直到夹得再也放不下了才停下来。 老实说,他的厨艺确实进步不小,我想他私底下也没少钻研。 吃过饭,我坐在沙发上休息。 江枫洗好碗后过来坐下,本想来支饭后烟,烟都掏出来了,犹豫了一下,又没有点。 他把烟放下,靠在沙发上,随开电视,一边换台一边说,“你还住在黄医生那里是不是不太方便?你要知道,你现在做的事业已经是在抢黄医生的生意了,人家心里能舒服?” “黄医生不是那样的人。” 我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仔细想想,我的一些业务内容确实与他产生了冲突。 “你帮我留意一下吧,看哪里有公寓出租,我找到合适的就搬出来,不需要太大。” “住我这里,我不收租金。”他说。 “不。”我答得干脆。 他无奈地看向我,“那我收租金,你租别人的也是租,租我的也是一样。” 我看着他,更严肃地说,“不。” 他极度郁闷地咬着唇,突然间扑过来将我按倒在沙发上。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1章 我们不要钱,要人 “你干嘛?”我很紧张地瞪着他。 虽然我和江枫现在相处得像好朋友,但他时而抽风的时候依然让我觉得很危险。 他的双臂撑在我身体两边,紧咬着嘴唇盯着我,周身的气压很低。 目光往下移到我的腹部,又移回我脸上。 “那么紧张干什么?你挺着个大肚子,我还能吃了你?” “去,别闹了。” 我推他,他也顺势坐回了原位。 其实江枫的心思从来都不掩饰,一言一行都表达得很直白,我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 这会儿气氛莫名有点儿尴尬。 突然想起有一个钻石客户约好今天下午由我亲自给她做针灸,我也就借故离开了。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我却刚好看到那冬从我的办公室里出来。 她一怔,似是没想到我会回来得这么早。 “外面的饮水机没水了,我想喝水,就上您的办公室里接了点儿水。” 她非常地镇定地向我解释,而且手里确实拿着水杯。 我点头,笑着说,“没事儿。” 走进办公室,我环顾了一圈儿。 我的办公室布置得很简单,基本一目了然。 重要资料我都锁在抽屉里,电脑加了密,其他的都看不出有动过的痕迹。 所以她可能真的只是进来接水而已。 那冬的简历上写的是24岁,可我觉得她有着超出这个年龄的成熟和沉稳,平时不多言语,但她的目光却时而透着一种犀利,仿佛一眼就能将人看穿。 她瞧着很清冷,可有些时候又很细腻。 每天早上,办公桌上的那杯热牛奶;电脑旁突然多出来的绿色植物;我累了趴在桌上睡着醒来时,身上披着的薄毯子。 我问秘书,她说是那冬。 几天后,我物色到一套不错的小公寓,已装修还没入住过,房主急需用钱才转卖出来。 装修风格我喜欢,最关键是离美容院不远,我就果断买了下来。 预备搬家的前一天,我特意请黄医生一家吃了一顿饭表示感谢。 创业时,黄医生投资了20万,可以说是我当时的全部启动资金。而我在这短短两三个月里收到的效益已是这20万的很多倍。 我给黄医生准备了一张五十万的支票,算是第一笔分红,可他拒不接收,说等我真正做大做强,站稳脚跟了,再谈分红的事。 我或许曾经有过很多的不幸,但是创业路上遇贵人,又是我最大的幸运。 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会思考,是否老天爷觉得前27年把我折磨够了,所以现在才开始顺风顺水? 毕竟,人不会一辈子好运,当然也不会一辈子倒霉,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 所以永远不要瞧不起一个暂时并不起眼的人,因为你不会知道他将来有多强。 在外人看来,我是青港商界突然杀出来的一匹黑马,已经成为了从前令我望尘莫及的那种女强人。 这样顺风顺水的成功,有人佩服,当然也有人嫉妒。 八月初的一天早上,我突然接到了秘书的电话。 听完秘书不淡定地讲述,我立刻赶到门店。 正如秘书在电话中所说,我们店门口的地上,大门上被人泼了很多红油漆,乍一看像血。 我挺着大肚子站在被红油漆横七竖八狰狞划过的地面,淡淡地扫视这一切。 所有员工都忐忑不安地站在一边,周围也有不少围观群众,大多保持看戏的态度。 我从容地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打完之后,我看向秘书,淡淡地说,“打电话给前些日子想要采访我的那些媒体,告诉她们,今天给她们十分钟的时间。” 秘书并不理解地看了我一会儿,还是照我说的话做了。 秘书一个电话,他们倒是来得很快。 他们来的时候,警察已经照相取证,询问完我的一些基本情况离开了。 媒体遇到新闻当然是兴奋的,现场一阵快门的声音,闪光灯不停闪烁。 “沈小姐,您认为今天这种情况是什么人做的呢?” 我淡淡一笑,“这个问题我想只能交给咱们青港的警方来回答了,辛苦他们了,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沈小姐,瑜美人这个品牌短时间内做到如此之大,发展的速度确实让人惊叹,您认为会是竞争对手所为吗?” 这还用问? 心里吐槽,可我依然微笑地面对他们的镜头。 “应该不会,咱们青港的商界朋友们都非常友好大度,我相信没人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情,而且,竞争不是坏事,有竞争才有发展,所有竞争对手也在共同推进这个行业的发展,我谢谢每一个竞争对手。” 说出这些违心的话的时候,我的目光越过这群记者,落在了街道对面。 那个倚在红色跑车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在会所几次三番为难我的女人,她叫郭小曼。 我缓缓勾唇,抬起手腕看表。 “还有一分钟。” 一个记者突然发问,“沈小姐,我看你已经快生了,很少见怀孕的女人还这么拼命的,而我想大家都感到好奇的是,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见到孩子的父亲,还是沈小姐背后有什么故事?” 对面郭小曼抄着手,露出看好戏般的笑容。 我的手轻轻抚摸着腹部,怡然地勾着唇。 “你很少见到怀孕女人还这么拼命的,现在见到了?这也是我能成功的原因,你觉得呢?一分钟时间到了,今天到此为止。” 我转身准备走,那群记者却追上来将我围住。 “沈小姐,请您回答一下吧,孩子的父亲是谁?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见到他出现过?您是青港的励志典范,我相信大家都想知道您的故事。” “是我!” 一道声音突然在人群外响起。 众人立刻调转相机方向,对准声音源头。 江枫双手插袋朝我走来,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 他在青港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群记者自然也是认识他的。 所以当他承认自己是孩子父亲的时候,这些记者就跟吃了兴奋剂似地,立刻朝他围了过去。 而江枫的话令郭小曼跟见鬼似地站直了身体,不可思议地瞪着这边。 “江先生,您说的是真的吗?沈小姐怀的是您的孩子?难道您跟沈小姐已经隐婚?” 江枫吊儿郎当地看着这群八卦地记者,宣誓主权般地握住我的手。 “当然是真的,因为有了孩子,我连烟都戒了。”江枫煞有介事地说。 郭小曼听见这话,一脚踢在车身上,随后打开车门坐进去,开着红色的跑车绝尘而去。 那些记者还想追问,江枫搂着我的肩膀对他们说,“行了,今天的采访就到此为止,我老婆累了,我不允许你们再吵她。” 一离开记者的视线,我就甩开他的手,严肃地看着他。 “干嘛这样看着我?”他明知故问。 我说,“你为什么那么说,这下子误会大了。” 江枫不以为然耸耸肩,“你不解释,谁能知道这只是一个误会。而且,我先前不那么说,你准备怎么回答?记者又会怎么写?” 我郁闷地回到办公室坐下,江枫也跟进来,软下声来。 “好了,这件事算我自作主张了,不说这个了,你有没有想过,门口油漆的事到底是谁干的?” 我一眼挑向他。 “这恐怕得问你,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估计是你的风流债连累了我。” 江枫皱眉,像是在挺认真地在琢磨我的话。 我看他这样子,忍不住笑着调侃。 “是不是风流债太多了,一时想不起来是哪一位?” “放屁!”江枫一急之下爆了粗口。 “老子一向洁身自好,没乱搞过,不过,像我这么有魅力的人,自然少不了有人惦记,就只有你偏偏把我当棵草,一脸嫌弃。” 我笑喷了。 “我没有当你是棵草啊,我知道你是个宝,惦记你的人很多,我哪儿敢嫌弃啊!看今天这下马威,就知道那些女人战斗力有多强了。所以你啊,还是离我远一点儿,不要给我拉仇恨了。” 江枫弯下腰下凑近我,笑得坏坏地。 “现在全青港人都知道你怀的是我的孩子了,你让我离你远一点儿,这是想让人骂我负心汉吗?” 我压下心头的那丝幸灾乐祸,淡淡地瞥他一眼。 “自己挖的坑,哭着跳吧。” 后来秘书问起我为什么要主动找媒体来,被人打击报复,那并不是多么光彩的事情。 我笑道,“媒体的力量可以给对方施加压力,也意在告诉对方,我不怕把事情闹大。再者,有时候舆论八卦并不是坏事,宣传的效果不比广告差,还免费。” 几天后,我浏览完从各地递上来的意向加盟商家资料,已经天黑了。 我关了电脑,疲惫地走出办公室。 那冬一直在等我。 我很抱歉地对她说,“那冬,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晚。” 那冬摇头,“没事儿,倒是您,快要生了,也别太辛苦啊。” 我点头,扭了扭酸疼的脖子,和那冬一起离开。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那冬又将车停在一边。 “怎么了?”我问。 那冬说,“我感觉不对,我下去看看。” 她说完下了车,我也跟着下去。 “胎漏了气儿了。”那冬说。 我看了下时间说,“这会儿晚了,要不先把车搁这儿吧,明天联系修理厂的人来修,我们先打个车回家。” 我话刚落下,街头那边突然出现几个男人,瞧着来者不善。 那冬敏锐地发现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立刻冲到我面前来,将我护在身后。 “您先进车里去!” 她刚对我说完,那几个男人就冲了上来,二话不说就和那冬动起了手。 那冬努力不让他们靠近我,但她虽然身手好,一个人对付他们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还是显得有些吃亏。 “住手,你们要多少钱?”我试图与那群男人谈判。 几个男人暂时停下手,其中一个阴笑一声。 “我们不要钱,要人!” 说完他们又与那冬打了起来。 那冬双拳难敌四手,突然被背后的一棒子敲得往前一栽,勉强站稳。 其中一个趁机朝我走来,我护着肚子,步步后退。 他一把拽住我,将我往地上甩。 我的臀部重重着地的同时,只感到腹部一阵钻心的疼痛蔓延开来。 “沈总!” 那冬看我倒下,着急地唤了一声。 甩我那人抬脚想踩我肚子,那冬扑过来和他打。 而另一个男人突然抽出一把匕首,朝着那冬的背上刺去。 “小心!” 我虚弱地喊了一声,可是为时已晚,我眼睁睁看着那匕首刺入了那冬的背,鲜血很快浸透了那冬的衣服。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2章 不能没有你 “那冬!” 那冬背上不断扩散的鲜红,成了这世上最绝望的颜色。 匕首被拔出,刀尖滴着血。 男人准备再插第二刀的时候,那冬转身一个回旋踢,直接将那人踢倒在地上,匕首也哐当一声落了地。 那冬顶着背上的刀伤,依然战斗力顽强,几个男人干脆一拥而上。 有的时候真的没有什么公平,也没有什么道义,就好比此刻,他们几个大男人一起围攻一个受着伤的女人,也没觉得羞愧。 那冬拼尽了全力在阻止他们靠近我,可她到底是血肉之躯,几个男人下手又狠,那冬最终还是被他们打倒在地。 “别打了,我知道你们是受人指使,她给了多少钱,我给双倍,只要你们把我们送去医院,我立马兑现。” 我忍着腹部的剧痛,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与他们谈判。 “去医院?送你们上西天还差不多。” 他们得意洋洋地俯视着我们,打倒我们两个女人似乎很有成就感。 “你们要多少?开价。” 这一刻钱对我来说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保我肚子里的两个小生命的平安,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听我这么说,这几个男人互看一眼,似是心动了。 我疼得浑身发抖,却还努力保持着冷静,继续说服他们。 “我们死了对你们没有好处,你们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我老公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如果愿意放过我们,我可以给你们很大一笔钱,够你们下半辈子过好日子。” 话刚说完,我就感到一股热流从下一体涌了出来。 我知道,我的羊水已经破了,要是再耽误下去,孩子就没命了。 我一把拽住离我最近的那个人的裤腿,“求求你,快送我去医院。” 那人一抬腿,踹了我一脚,在准备踹第二脚的时候,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警察来了,快走,估计这娘们儿肚子里的孽种也保不住了。”其中一个说。 他们溜得很快,我在剧烈的疼痛中意识越来越模糊。 后来,我似乎被抱了起来。 救护车急促的鸣笛声不绝于耳。 “沈瑜,撑住!”一个焦急的声音唤着我。 短短四个字,却是令我眼泪一滚而落。 是我的错觉吗? 为什么我听见了薛度云的声音? 在混沌的意识里,我感觉有很多人围着我,我听见金属的器具不断放入瓷盘的清脆声音。 一直有一只宽厚的手掌握着我的手,那温暖的触感如此熟悉。 “产妇的情况很危险,羊水已经没了,宫内大出血,现在大人和孩子只能尽力保住一个。” 这个很严肃也很权威的声音应该是为我主刀的医生。 “保大。”我听见一声坚决的回答。 “您太太怀的可是龙凤胎啊。”医生忍不住提醒。 “我说保大。”他的声音坚定且不容置疑。 不,不能! 他为什么不要孩子,他怎么能不要孩子? 难道他不知道,这两个小生命是他嫡嫡亲的骨肉吗? “老婆,你坚持住,你想说什么?” 他贴在我的耳畔说话,声音很清晰。 我吃力地想要睁开眼,可看到的影子是模糊的,只有手心的温度是真实的。 “薛度云,孩子是你的,你不能不要他们。”我虚弱地说。 “我不要孩子,老婆,我只要你,你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固执地抓紧我的手,这会儿全失了往日的镇定。 声音里惊慌,害怕,无助,所有的情绪复杂交织着。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保大!” 我听见薛度云一声怒吼。 “家属,你在这里情绪过于激动可能会影响我们的手术。”医生说。 “抱歉,我不说话了,你们快点,救救我老婆。” 他放软了声音,作出让步。 “病人失血过多。”医生又说。 “抽我的。”薛度云毫不犹豫地说。 听着他的话,我意识薄弱可内心的波动依然很大。 我的思想在斗争,在抗拒。 “救孩子,救我的孩子!”我一直在不停地喃喃。 我也不确定我的声音有没有被听到。 薛度云握着我的手,安慰我。 “老婆,乖,听话,孩子我们可以再生,可我不能没有你。” 可是我怀上这一双儿女多么不容易,以后我不会再有怀孩子的机会了,我不想失去他们,真的不想失去他们。 “老婆,你不要睡,不要睡,听话,你会没事的。” 薛度云一直在试图留住我的意识,可我的脑袋越来越混沌。 他的声音,他温暖的手心渐渐地都变得越来越遥远。 我倒是忆起了很多从前。 忆起南城,忆起与他之间的点点滴滴。 忆起最后收到的那段录音,忆起令我心碎的那张照片。 薛度云,你不是说你不爱我吗?那你又在急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似乎听见了孩子的哭声。 那哭声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却轻易拨动了我内心最感性的神经。 我又流泪了! 一双带着温度的唇吻着我,吻着我的泪。 我张了张唇,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 我想说,薛度云,你终于儿女双全了。 这一刻,我像是走完了十万八千里,实在是太累了。 在听见孩子哭声的那一刻,我终是再也扛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如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我走过很多的地方,一会儿在南城,一会儿在青港。一会儿站在别墅的阳台上,一会儿坐在他的车里,他如同很多时候一样,一只手开车,一只手握着我的手。 有很多事情似乎都没有发生过,我们还和从前一样。 画面一转,我又回到了童年的时候。 那时候宽窄巷子里很热闹,住了很多人。 那时候爸爸妈妈都还在,我是他们捧在手心里的心肝宝贝儿。 我背着书包出门,一个声音在楼下喊我。 “小鱼,快点,要迟到啦!” 我蹦蹦跳跳跑下楼,许飞扶着脚踏车在等我。 他推着车,我走在脚踏车的另一边。 我们一起踩过坑坑洼洼,到处积水的路面,走出弄堂。 爸爸的大货车停在弄堂口,他坐在驾驶室里特别威风。 他启动车子,朝我笑着挥手,叮嘱我走快些,别迟到了。 我的心里突然涌起无尽的恐慌,我想喊他不要走,会有危险,可是我无论我怎么用力也喊不出声。 爸爸的车越来越远,我边跑边追,路上摔了好几跤,最后只能绝望地看着爸爸的车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爸爸,你别走!你回来!爸爸!”我在心里呐喊。 “小鱼,快回去,乖,爸爸回不去了,你得坚强,好好活着,爸爸会保佑你的。” 爸爸的声音特别空灵,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爸爸!” 我哭着对着爸爸消失的方向喊。 “老婆,你醒醒!” 一道熟悉的声音唤着我,把我从那个混沌的梦境中拉了回来。 我缓缓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薛度云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的眼神里,担忧,心疼,以及我睁眼那一瞬间的喜悦,统统都毫不掩饰地表露出来。 “老婆,你终于醒了!”他沙哑的声音不失激动。 他握住我的手放到唇边,吻着我的手背,眼泪却从他红着的眼眶里滑了出来,落在我的手背上,有着烫人的温度。 “是我的梦还没有醒吗?”我幽幽地问。 薛度云吻着我的手背,眼泪接二连三地滚落。 想起那个浑浑噩噩的漫长的梦,似乎梦里有个声音在说“保大”,我就慌张了起来。 “孩子呢?”我揪住薛度云的手。 他忙安慰我,“你别紧张,孩子们很好,这会儿被护士抱去洗澡去了,一会儿你就可以看到了。” 我松了口气,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孩子平安就好! 我再次睡了过去,再醒来是被孩子的哭声惊醒的。 睁开眼,薛度云依然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红着眼眶看着我,就好像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孩子在哭啊!”我发出的声音很小。 薛度云依然固执地握着我的手不松开,“让他们哭好了,两个不孝子,这样折腾你。” 可孩子的哭声对我来说却像是一种兴奋剂,让我周身的细胞都跟着活跃起来。 “我想看看孩子。”我说。 薛度云点头,从旁边的床上把两个孩子给抱了过来,放在我的身边。 我侧过头,看着两个被薄被包着的小人儿,顿时眼泪就滚了出来。 在听到医生说起只能保一个这种绝望的问题时,我以为我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们。 天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他们啊,他们在我的肚子里呆了这么久,每一个翻身,踢腿,我都能感知。 我多期盼跟他们见面的这一天啊! 他们可真小啊,只顾闭着眼睛张着小嘴儿哭,而且是两个一起哭。 听着他们奶声奶气的哭声,我又忍不住破涕为笑。 他们大概是饿了,由于我还没有奶水,所以只能暂时给他们喂奶粉。 薛度云给两个孩子喂过奶粉,他们才终于睡了过去。 我突然想起那冬,回想起最后插在她背上那一刀。 “那冬呢?她怎么样了?” 薛度云说,“她还好,刀口处缝了十几针。” 也就是我刚问过那冬不久,她就过来看我来了。 她穿着病号服,脸色看起来很苍白。 她进来时,看了一眼站在窗前的薛度云。 “那冬,你怎么样?”我问她。 那冬走到床前来,朝我淡淡一笑。 “没事儿,那么短的一把匕首,扎不死人。” “那冬,这一次谢谢你!”我说。 那冬没呆一会儿就离开了,薛度云走到床前来坐下。 “那冬是你的人?”我看着他问。 他握住我的手,“总要有人保护你,不然我怎么放心?” “那是我的事。” 此时的我已将所有情绪都压下,回想起离开南城那一天发生的事,我到现在依然悲伤绝望。 薛度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是我的事,我们没离婚,你是我老婆。” 我抬眼看向他,“对,你说得对,我们还没离婚,是一张结婚证拖累了你,所以你是来办离婚的吧。离婚协议给我,我签。”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3章 血缘是天性 薛度云摩挲着我的手背,发红的眼睛无奈而疲惫地盯着我。 “老婆,我很想你!我不信你一点儿也不想我。” 想!我当然想! 每次想起都会难过,会失眠,所以我已慢慢学会把思念藏在内心最深处,我用事业占据我所有的时间,充实我的思想和生活,让我自己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需要爱情的女人。 可是他就这样骤然地出现,在我最无助,最需要他的时候。 这样的重逢,多像我与他的初次相遇,他伸手把我从绝望中拉出来,给我温暖,给我希望。 他一出现,内心深处的思念仿佛长了脚,在我的心里上串下跳,随着血液流遍了周身,把我所有因为伤痛而冷冻的,枯死的情感都统统激活。 我以为我这大半年已经修炼得很好,我以为我再见到他会表现得多么潇洒。 可是没有。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已让我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薛度云伸手轻柔而仔细地拭干我脸上的泪水,眼里泛着心疼。 “老婆,别哭了!听人说月子里哭对眼睛不好,你把心里的疙瘩先放下,你现在还很虚弱,一切都等你恢复了再说。” 他深邃而多情的目光像漩涡,动摇着我的意志。 仿佛再多看一眼,就会心甘情愿地深陷下去。 我心慌地别开视线,轻轻摇头。 “我什么都不想说了,我也不想再过回以前的日子,三个人的拉锯,太累了,我退出,求你放过我。” 薛度云轻轻地叹了口气,望着旁边小床上那两个孩子。 “那你是想让孩子没有爸爸还是没有妈妈?” 这话令我心口一痛。 现实多么残酷,如今我想与他快刀斩乱麻却也斩不断了,因为有了共同的孩子。 不知道两个孩子是不是也感应到了悲痛,无奈和纠结,竟突然哭了起来。 一个哭,另一个也立马也跟着哭。 兴许是为母的天性,孩子一哭我就紧张,立刻就要爬起来。 腹部突然传来的剧痛令我低呼一声,薛度云按住我的肩膀。 “别动,你是剖腹产,肚子上有伤。” 我伸手摸向自己的腹部,原先隆起的肚子已经平坦了,那里绑着厚厚的绷带。 不是说只能保一个吗?难道那些话只是我做的一场梦?他所有的着急,他带着温度的掌心也都只是梦而已? 薛度云起身过去,挺拔的背脊弯起弧度,轻轻拍着他们,落在孩子脸上的目光,俨然有着父爱的光芒。 直到他们收了哭声,慢慢睡去,他才又重新坐回来。 “你当时生死一线,后来全青港最权威的妇产科医生都赶来了,他们商量方案,给你做了剖腹产手术。” 说到这里,他似是哽住,眼睛又突然红了一圈儿。 “老婆,我真的好怕你醒不过来。现在还能跟你说话,真好。” 他的声音哑了,而我的心里早已经酸得不像话。 我承认我一直都是一个感性的人,这一点长在骨子里,无论我变成什么样的人都改变不了。 我也承认我是爱他的,无论他曾带给我多大的伤害,无论分开多久,都不曾消减。 薛度云又看向我,长叹一声。 “老婆,让我好好照顾你,尽做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其实身为丈夫,他大多时候都做得很好,我从来都没有否认过,或许是他本就不该属于我,所以得到他的好是一种贪心和罪过,老天爷才要用更多的痛苦来惩罚我。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突地被踢开了。 门口传来女人的求饶声,“枫哥,好痛,求你饶了我,枫哥” 江枫抓着女人的头发,把女人推进来的同时,关上了门,也隔绝掉了外面那些看热闹的目光。 女人酒红色的头发乱七八糟地遮住了脸,不停地求着饶。 在我的床前,江枫踢她一脚,她便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江枫把她的头发猛地往后一拽,她被迫昂起头,露出脸来。 其实即便是没看见她的脸,我也知道她是郭小曼。 薛度云把我的床头升起来一些,抬起我的上半身,让我半坐着。 “沈瑜,对不起,我错了,求你让枫哥饶了我,对不起” 郭小曼平时是特别在意形象的人,随时随地都不忘补妆的那种,可她这会儿妆也花了,头发被泪水胡乱粘在脸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她不停地求我,我只是冷漠地看着她。 我早就知道这事儿是她干的,我在青港没得罪什么人,虽然我的事业崛起也肯定会让许多同行不满,但是只有她把这种不满表现在脸上,只有她年轻沉不住气,用泼红油漆这种幼稚的手段来泄愤。 “有刀吗?”我看着江枫问。 他微愕,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我看着郭小曼,冰冷地说,“给我找把刀,我要杀了这个女人。然后再在她的坟头上去给她说对不起。” 郭小曼吓到了,语无伦次地求着我。 “沈瑜,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求你饶我这一回。” 江枫满脸戾气地拽起她的头发。 “一般情况下我不打女人,但我不介意收拾畜生。” 说完他另一只手狠狠地连续地甩在她的脸上。 几耳光下去,郭小曼那巴掌脸都变成了婴儿肥。 她用双手捂着脸,“枫哥,别,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 其实这几巴掌并不解气,如果我手上有一把刀,我可能真会捅她一刀。 现在回想,如果不是薛度云来得及时,我和孩子还有那冬,可能早就没命了。 “好,不打,那你说说,你怎么买通他们的?跟他们怎么交代的?杀了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 郭小曼赶紧摇头,心虚地说,“不,不,我只是想让他们教训教训你而已。” 我冷哼一声,“为什么?就因为竞争对手的关系?因为金钱利益你就可以丧失人性?” 郭小曼心虚地看了江枫一眼,低着头小声说,“因为我不甘心枫哥会看上你,不甘心你竟然怀着他的孩子,我不甘心。” 我下意识看了靠窗而立的薛度云一眼,对于郭小曼的这句话,他并没有很明显的反应。 或许是不相信,又或者是不在意? 郭小曼说完她又鼓起勇气抬头看着江枫,“枫哥,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也跟你表白过多次,你是知道的,我想不通,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我真的想不通。” 我冷冷地说,“那你就去牢里慢慢想通吧。” 郭小曼惊恐地抬起头,两步跪爬到我床边,抓住我的手。 “我不想坐牢,沈瑜,我真的不想坐牢,我还这么年轻,我不能坐牢,求求你,放过我。” 我冷漠地丢开她的手,不想多看她一眼。 “一个杀人犯,在举刀的那一刻就错了,郭小姐,你是成年人,年纪轻轻事业有成,是你自己亲手毁了你自己,怨不得人,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 正在这时,房门口响起敲门声。 江枫走过去打开门,几个警察站在门口。 他们径直走到郭小曼的面前,其中一张警官证。 “郭小曼小姐,现在我们怀疑你涉嫌蓄意伤人,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此刻由不得郭小曼再辩驳,她跟着两个警官离开时,最后看了江枫一眼,眼神中有懊悔。 看着郭小曼,我倒是想起南北来。 同样都是年轻漂亮的姑娘,同样行事冲动,不顾后果,这大概是每个人必须经历的一道弯路吧。 其余两个警官留下来给我录了口供之后才离开。 经过刚才的那一番吵闹,两个孩子也早就醒了。 正好护士过来说让把孩子抱去打预防针。 薛度云抱起一个,江枫去抱另一个。 “来,爸抱!”他一定是为了气薛度云才故意这样说的。 可谁知孩子在江枫怀里突然哭了起来。 薛度云淡淡地说,“血缘是天性。” 江枫不以为然地哼了哼,“屁大点儿的孩子,有奶就是娘,天性?有本事你抱。” 薛度云放下手中那个,从他手里接过孩子,果然孩子就慢慢不哭了。 薛度云看了江枫一眼,似乎挺得意的。 江枫郁闷了,又立刻去抱另一个。 这一回孩子到他手里倒是没哭。 他挽回自己的面子,说了一句。 “还是女儿乖,儿子太调皮了。” 薛度云抱着孩子走出几步又停下,回头看着他。 “你现在抱的是我儿子。” 江枫愣住,“屁。” 他不相信地扒开看过之后,嘟囔道,“不是应该儿子穿蓝色,女儿穿粉红吗?怎么搞反了?” 薛度云的唇角轻轻牵动,颇为自得地说,“我的孩子,我喜欢。” 江枫被堵得无话可说,眼看着手里的孩子又快哭了。 他威胁地指着我儿子,“儿子,你可千万别给我哭出来啊,男儿有泪不轻弹,给点儿面子。” 可我家儿子半点儿面子都不给,不但哭了,还哭得超大声。 江枫抓狂了,盯着抱着女儿稳步出去的薛度云的背影。 “姓薛的,你给遗传的什么基因?这么爱哭鼻子。” 薛度云头也不回,气定神闲地说,“聪明,忠诚,不轻易被诱惑的基因。” 他们就这么吵吵嚷嚷地出去了。 这段小插曲竟让我心里的阴云散去了不少。 他们还没回来,我就扛不过睡意,睡着了。 等我迷迷糊糊醒来时,隐约听见有说话的声音。 我睁开眼,病房里没人,说话的声音是从阳台上传来的。 “你应该去看看那冬。”薛度云说。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4章 为了你,我愿意 江枫说,“那冬她不是一般的柔弱女人,连鬼门关都闯过了,一刀子对她来说当然不算什么。” 看来他不止认识那冬,而且对她十分了解。 我突然间想起某天在我的办公室门口,那冬看江枫那深刻的一眼。 如今想来,那一眼绝不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只是当时我没有深想。毕竟江枫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女人多看他两眼也是正常的。 自从那冬成为我的司机以后,与江枫见到面的次数并不少。 是我太大意吗?竟然完全看不出他们是认识的? 那冬是薛度云安排在我身边的人,然而她跟江枫却又是认识的。 这关系实在错综复杂,让我想不透。 而且,薛度云和江枫不从来都是对立关系吗?为什么还能开玩笑,还能心平气和地聊天? “再坚强也始终是女人。”薛度云说。 我以为还能听到更多的信息,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睡在另一张床上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 他们停止对话,朝屋内走来。 我假装刚刚被孩子的哭声吵醒的样子。 薛度云走到孩子床边,发现是尿裤湿了,于是去倒了些热水,准备给孩子洗洗。 这几天,他又要照顾我,又要照顾两个嫩娃娃。 这些事情他毕竟没做过,刚开始什么都不会,不过他倒是学得很快,如今看起来已经很像那么回事儿了。 江枫站在一边,似乎是想帮忙又插不上手的样子,最后他叮嘱我好好休息后就离开了。 秘书来给我汇报这两天美容院的情况,让我放心,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刚开始的时候,我什么都喜欢亲力亲为。 而如今,我终于体会到江枫的那句话,做老板动口不动手的意思。 听完她的汇报,我说,“这段时间你辛苦了,给我找两个懂产后护理的过来,我要做直播。” 秘书一愣,我笑着解释。 “我早就想好了,大多女人都要过生孩子这一关,可是又很担心产后身材走样,身体得不到很好的恢复,产后护理这一块儿是女性的福音,市场潜力还是很大的。我准备拓展瑜美人的产后护理服务,拿自己做案例,产后三个月定期做直播,让大家看到立竿见影的效果,然后借此契机把我们的产后护理服务直接推向市场。” 秘书听完,微笑点头,“沈总,您这想法很不错,好的,我回去就联系。” 秘书走后,一直在旁边默不吭声的薛度云含笑说,“沈瑜,你其实很有商人的慧根,对市场有很敏锐的嗅觉,你选对了自己的路。” 面对他的夸奖,我表面淡定,其实心里挺不平静的。 薛度云是商业奇才,而从前我只是一个以他为中心的女人。 我一直自卑着,觉得跟他的距离很遥远。 而如今,亲口听见他夸我有商人的慧根,我心中的那种成就感在膨胀。 其实我并不需要得到很多的人的认可,他一个欣赏的眼神,一句赞美的话胜过一切。 薛度云又说,“不过,你也不要太拼了,你别忘了你的身体还很虚弱,我一直觉得女人不需要这么拼的,你可以让自己轻松一点儿。” 我不赞同地挑起眉头,“当然需要拼,女人不一定非得依靠男人,靠自己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薛度云微低着头,叹了口气。 “这也是我不想让你太拼的原因,我怕你不需要我,不再依赖我。” 他说对了,我之所以这么努力,这么拼命,就是为了不再依赖他,不再爱情至上,不再以他为中心。 “我必须学会不依赖。” 我克制着心里突然涌起的难过,认真地说。 薛度云无奈地看着我,握住我的手。 “好,那如果有一天我落魄了,我来依赖你,好不好?” 会吗?会有那么一天吗? 我想是不会的,他那么聪明,一直有着掌控一切的气场和能力,不可能会有那么一天。 医生过来查房的时候,提醒我别怕疼,适当下床走动,以防止肠道粘连。 我听话照做,只是凭我自己的能力,下床都很困难。 薛度云扶着我,先帮我把脚挪到床边,然后一手驾着我的胳膊,一只手托着我的腰,把我扶起来。 刚落地,我的腰都直不起来,稍一牵到伤口就会痛,我只能微微弯着腰,一步一步小心地挪动。 听老一辈儿的说,月子里是不能见风的,可身为护士,尤其是这半年也学了不少的医理,我觉得这实在没有什么科学道理,长期呆在封闭的房间里,不通空气,反而容易让细菌滋生,对伤口的修复不利。 我坚持要去阳台上透透气。 八月的天气,不冷不热,空气凉爽。 我站在阳台上,无意识地望着楼下的绿化带。 绿色的草坪上,有不少的长椅子,很多家属陪着病人出去晒太阳,散步。 瞧着瞧着,我的视线却突然间定在了某一处。 一条林荫道上,江枫正扶着那冬缓步走着。 那冬的个子不高,大概刚好到江枫的耳朵的样子,远远望去,倒很有一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谁也不会想到,她外表看着小巧清秀,其实却像一株野草,有着坚韧顽强的生命力。 他们在一条长椅上坐了下来。 这会儿的江枫瞧着跟平时有所不同,他在那冬的身边看起来挺安静的。 他们安静坐着的两道背影很像是一副的水彩画,哪怕那冬只是穿着一身病号服,也让人觉得这画面很美。 坐了一会儿,江枫似乎是起身准备走,那冬伸手拉住了他。 江枫低头看了她一眼,僵立了一会儿,又坐了回去。 那冬平时看着冷冷淡淡的,对谁都不过分热情,这会儿在江枫的身边,却又格外地柔婉了一些。 她就像是一朵高傲清冷的腊梅,偏要在冰天雪地里怒放。 我不知道在阳台上站了多久,一个护士过来说要开出生证明,让我们把孩子的名字想好了报上去。 “你有什么想法?”薛度云问我。 其实在得知是双胞胎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名字。 我望着楼下郁郁葱葱的绿色,淡淡地说,“儿子叫念风,女儿叫念音吧。” 薛度云默念着这两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喻意?” 当然是有喻意的,但是我没说。 出院的那一天,江枫推着一辆崭新的婴儿车来了,还是双胞胎专用的那种。 “干嘛破费?”我说。 江枫哼了一声,“当爸的给孩子买辆车算什么。现在整个青港的人都知道你生的是我的孩子,我当然得尽做父亲的责任,难道你想让我背负骂名?” 薛度云看了江枫一眼,淡淡地说,“自己挖的坑,哭着跳吧。” 江枫一愣,我也愣住。 因为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我寻思着说,“你说你是孩子的父亲,也就是承认了那天酒会是你是托了?江总,你该怎么跟那些商界朋友解释这个问题?” 江枫似乎是没想到这一层,这会儿听我这么一说,就傻眼儿了。 我从他面前走过,看着他保持微笑。 “自己挖的坑,哭着跳吧。” 走出几步远,才听见背后传来江枫抓狂的声音。 “喂,这坑我是为你挖的,你不同情我你还幸灾乐祸?太没良心了吧?” 我顿步回头,一本正经地说,“我很同情你,不过” “不过什么?”江枫不爽地盯着我。 我笑着补刀,“不过,你自己挖的坑还得你自己跳。” 江枫叉着腰,咬着唇,看我的眼神很无奈。 他走到我面前,突然凑我耳边低声说,“为了你,我愿意,谁让我他妈犯贱呢。” 等我回过神,他已双手插袋走在前面。 而薛度云因为等我而回头,大概刚才那一幕也落入了他的眼里。 回到我的小公寓,薛度云把我扶到床上躺下后,便开始打扫房间,洗孩子的衣服,然后做饭。 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把一切都包揽。 直到月嫂上门后,他才轻松了一些。 为了让孩子长得更健康,我选择母乳喂养。但是我的奶水不多,喂两个孩子更是不够,所以只能适当添加奶粉。 月嫂跟我们睡一个房间,方便照顾我和孩子,薛度云睡另一个房间。 因为有月嫂在,他倒是很老实,除了有时亲孩子的时候,趁机亲亲我的额头以外,基本上没什么过分的举动。 后来我伤口好得差不多了,也能自己下床走动了。 时而,我也会走到客厅去看看电视,或者去阳台上晒晒太阳。 这天中午,月嫂在哄孩子们睡觉,我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望着青港高楼林立。 突觉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薛度云已将一只袋子递到我面前。 袋子里面放着两个东西,一个是我曾经被抢劫的手机,还有就是那条丢失的项链。 就是这两样东西,让我在这些日子已经平静如水的心又起了波澜。 想起在临水的遭遇,想起丢失项链时我心里好似被剜去了一块肉似的心痛,我的难过就复发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5章 我舍不得让你吃苦 薛度云揽住我发抖的肩膀,将我轻轻搂在怀里。 “我找到了抢劫你的人,手机项链虽然已经被卖了,但还是通过各种途径找了回来。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离开有多危险?” “那我该怎么办?你教教我。难道我还厚着脸皮继续留下?我的尊严在哪里?” 我抬起头,就那么固执而隐克着期待地望着他。 我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解释,哪怕是一个美丽的谎言也好。 可他垂着眸子,沉默了许久,眉心隆起的弧度似是写着很多不可言说的无奈。 “沈瑜,地球是圆的,你走得再远,最后也还是会回到原点,回到我身边。” 所以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解释。 我黯然几秒,抬起头,故作不在意地勾起唇角。 “你怎么能那么自信呢?我不回呢?” 他坐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掌轻轻摩挲着我的肩头,掌心力道和温度都很真实。 “你不回来我就沿着你的足迹来找你。”他说。 我心中叹息,望向远处不再说话。 我不是南北那种可以随意任性的小姑娘,过分任性的模样也并不好看。我不想揪着一个问题不放,但心里的疙瘩一日不解,我与他就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说来讽刺,从前,心的距离很近,身份的距离很远。 如今,身份的距离近了,心的距离却远了。 满月没几天,两个孩子突然晚上哭闹不停,喂奶也不肯吃,用温度计测量也没有发烧。 这么小的孩子不会表达,只知道哭,我完全慌了。 月嫂说估计是肚子疼,但是她也不敢轻易地下结论,建议最好去送医院。 可是一进医院就是抗生素,我不想让这么小的孩子用过多的抗生素。 我突然想起了黄医生,于是我们立刻带着孩子赶去黄医生的诊所。 出门时,我就给黄医生打了个电话,等到达诊所,黄医生已经把门打开等在那里了。 黄医生看了看两个孩子的手指,又摸了肚皮,说确实是肚子不消化了,而且嘴巴里长了泡,应该是上火了。 黄医生给开了中药,让熬了我喝,然后我通过奶水把药效渡给孩子。 抓好药离开时,黄医生又叫住我,说教我一些基本方法,以后遇到简单的状况,就不必慌张,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于是薛度云和月嫂抱着孩子先上车,我过了好一会儿才从诊所里出来。 回到家后,月嫂在房间里哄着孩子,薛度云在厨房熬药。 孩子一直在哭,我听得心焦,就去厨房等着。 中药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屋子,厨房里面的味儿尤其浓。 药晾凉了以后,薛度云把药碗递给我。 我接过来,喝了一口觉得好苦,差点儿呕出来。 “算了,给我喝吧。”薛度云说。 我看他一眼,“你喝有什么用?” 他拿过药碗,喝了一大口,突然伸手扣住我的后脑勺,吻了上来。 他用舌尖撬开我的牙齿,一边吻我,一边让药液从他的口中渡了进来。 这是我们重逢以后他第一次吻我,却是这样的方式。 大半年分离,他一个吻依然顿时让我脑子一片空白,嘴里钻进来的药水也奇迹般地没有那么苦了。 口里的药吞下,他松开我,望着呆呆的我笑得荡人心魄。 他又喝了一口,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直到把一碗药用这种特别的方式全部喂进我的嘴里。 “苦吗?苦就再喝点儿水。” 他说着端起放在灶台上的水杯,作势要喝。 我一把夺过来,自己一气儿地猛灌,结果不小心给呛到了。 “慢点儿。”薛度云轻轻拍着我的背,似是在笑。 回屋的时候,我抱起孩子来喂奶,孩子大概也哭累了,这会儿乃头一送进去就含住口及允,不哭了。 月嫂抱着另一个去了客厅,一边走一边哄。 薛度云站在一边挺安静的,我狐疑地抬起头,才发现他正盯着孩子吃乃,眼睛都直了,喉结也狠狠地滑动了好几下。 给两个孩子喂完奶,又按照黄医生教的方法给孩子推揉肚子后,他们终于安静地睡了过去。 月嫂陪着孩子睡觉,我睡不着出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薛度云也走了出来,坐在我身边。 我们没有开灯,就那么在黑暗里坐着。 “黄医生投资的那20万是你安排的?”我终于问出来。 黑暗里,薛度云沉默了。 我苦笑一声,“我还以为是我幸运,遇到了贵人,我还以为一切都是我努力应得的,原来一切都只是假象。” 薛度云伸手将我搂在怀里,吻着我的头发,沙哑地说,“我舍不得让你吃苦。” 今天晚上黄医生告诉我的时候,劝我说要珍惜。 我知道,黄医生夫妇本性善良,对我的好也不全是因为薛度云的安排。 以他们过来人的想法,我一个女人就算再成功,带着孩子也很不容易,就算能给孩子再好的物质条件,也不能取代缺失的父爱。 所以黄医生的意思,为了孩子,我应该适当地做出妥协。 薛度云抬起我的下巴,缓缓地靠近,吻我的唇微微有些颤抖。 我没有抗拒,只是任他延续这个温柔如水般的吻。 他搂我的那只手更紧,另一只手扣住我的后脑勺,吻得细腻而不急躁。 我特别像是抓着一根稻草的溺水者,眼看着就要沉溺。 然而这种沉溺我并不抗拒,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受已勾起我这几个月来的所有思念。 彼此口中的那股药味儿还有残留,津沫交流间,苦涩蔓延。 慢慢地,已分辨不出是药苦,还是这个久违的吻太苦,亦或者是心苦。 不大的沙发上,黑暗的空间里,他搂我时身体相擦,我也能感受到他的那种煎熬,毕竟我们是对彼此的身体都十分熟悉的人。 但他除了情不自禁地吻我,却并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我能从这个缠绵的吻中感受到他的多情,也能感受到他的克制与忍耐。 长长的吻结束,他把我的脑袋按在他的胸口。 他的心跳很快,也很有力。 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听来像是远古的钟声,安宁而深远。 产后四十天,我开始隔三岔五去美容院看看。 孩子满两个月后,我便彻底恢复工作状态。 我在办公室旁边弄了个小房间,白天月嫂在那里帮我带孩子,需要喂奶的时候把孩子抱过来给我喂,这样我既不耽误孩子吃奶,又能处理一些公事。 瑜美人的中医美容已经得到了市场的认可,我准备拓展业务项目,涉足产后修复,化妆,摄影等领域。 薛度云没急着回去,也没提让我回南城的事,他大概也知道,我的事业在青港,我是不会回去的。 这天月嫂把孩子抱过来,我正喂着奶,孩子突然尿了。 月嫂还没出去拿尿裤,那冬就拿着纸尿裤就进来了。 喂完奶,换好尿裤,月嫂把孩子抱走,我继续看庄夫人给我的化妆相关的u盘。 看了一会儿,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为什么那冬刚才来得那么及时? 仔细想想,很多时候她都来得很及时。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 半个小时后,我走进了背后的小休息间。 那里面有一个几平米的休息间,有一张小床,可以在里面睡午觉。 我躺在床上自在地刷手机,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我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我起身,打开了门。 正站在盆栽前的那冬似是受到惊吓般地回过头。 “那冬,今天又来接水啊?” 我缓步走出去,淡淡地笑问。 那冬低着眼,一时有点儿局促。 我走过去,把那个盆栽上面盖的一块布揭开。从枝丫上取出一个微型的针孔摄像头。 我打量着手上的东西,笑问,“那冬,这是什么?” 那冬低着头不说话,我拍拍她的肩膀。 “你别紧张,我知道你是忠人之事,谁让你干的这件事,你就把谁叫过来,我在办公室里等着。” 之后我怡然地靠在大班椅上,等的时间不长,薛度云了。 我拿起办公桌上那个针孔摄像头,笑问,“薛总,没想到你还好这一口?” 薛度云双手撑着办公桌,很无奈地看着我。 “我想见你,也担心你,不亲眼看到你每天的状态我又怎么放心。” 我板着脸,哼了一声。 “你有窥探我隐私的嫌疑。” 他绕到我这边,靠着办公桌,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 “真生气?我是担心你。” 其实并不生气,只是不喜欢后知后觉,觉得自己很蠢。 我挪开下巴,不理他。 他扳正我的脸,讨好地笑问,“好了,是我不对,要怎么做你才不生气?” 我一下子站起来,从桌上的化妆盒里拿出刷子。 “我正在学化妆,你当模特,我来给你化妆。” 薛度云为难地看了我一眼,到底最后还是答应了。 我把他按在大班椅上,给他化了一个刚学的烟熏妆。 看着自己的成果,忍不住笑了出来。 薛度云想拿镜子,我偏不给他。 “你现在出去走一圈儿,我才能原谅你不经过我同意,在我办公室装摄像头的事。” 薛度云咽了咽口水,颇为委屈又为难地说,“老婆,我是男人,给我留点儿尊严。” 我拉下脸来,转身就走。 他拉住我,“好吧,为了讨老婆欢欣,我豁出去了。” 看他果真朝外走,我瞪大眼,一把拉住他,把他重新按在我的椅子上坐下,抽出湿巾把他的妆容擦掉,一边擦一边笑。 “你还真出去啊?你要是顶着这么个脸出去,你薛总的高冷形象可就毁了。” 等我把他脸上的妆擦得差不多的时候,他突然抓住我的手,一把把我拉进他的怀里。 他看我的眼神发热,突然低头吻住了我。 他的吻像是带着点儿怨气,吻得特别狠,也很快撩起了我的感觉。 唇齿研磨间,我能感受到他的谷欠望,而他那里像块铁一样地顶着我。 “老婆,憋不住了,可不可以?”他的声音如是火烧。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6章 祝你一路顺风 “可不可以”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可薛度云手上的动作以及越来越急蹙的气息却统统在表达着“憋不住了”四个字。 哺汝期的女人身上都有一股乃香,而这股香味儿却好似能催生男人的玉望似的。 他低头靠近时鼻息更重,手拂盖住我匈前的浀线,稍微角虫碰柔捏,本就鼓胀的乃水就像是开了闸一般,很快地打师了我的衬衣。 他快速分开我的退,让我跨坐在他身上。 他将我安在办公桌上,一边闲熟地口勿我,一边一只手沿着我的大退爬进我的裙子里。 虽然分离了大半年,但是我们仍然熟悉着彼此的身体,他很轻易地就燎起了我的玉望。 我的身体很诚实,可我的内心有无数只手在朝着不同的方向拉扯着。 我挣扎着,纠结着,矛盾着!双手也无力地抵抗着。 “老婆,乖,我想你很久了!” 薛度云如是骨惑般的声音在一点点摧毁着我的意志。 脑海里划过很多的片段,尤其是想到那段录音,想起他说的那句不爱,我就如被泼了一瓢冷水一般,骤然清醒了过来。 我突然用力地推开他,努力压抑着自己并不平稳的呼吸。 他不明所以地望着我,眸子如烈焰燃烧。 当他伸手过来想莫我的脸时,我已避开,从他退上站起来,捏住早已打开,令我暙光乍泄的衬衣。 “我去换件衣服。” 我逃也似地躲进那间小小的休息间。 关上门,我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男人的性或许与爱无关,但是女人不同,我跨不过心里的那道鸿沟。 我找了一件衣服,把已经被乃水打湿的衬衣换下来。 等我打开休息间的门,薛度云竟然靠在门边,像是在等我。 我淡定往外走,他伸手一把把我搂住。 他这会儿已经冷静了不少,但是气息还没均,心跳声也依然很强烈。 “老婆,你还在生我的气。”他在我耳边问我。 我轻轻推开他,走回办公桌后坐下,一本正经地翻开资料,头也未抬地说,“如果你实在憋不住,可以去找别人。” 一时间,空气安静得如无数根崩紧的弓,仿佛随时可以让我万箭穿心。 半响,我终于听见了薛度云挪动的脚步声。 他走到办公桌对面停下,沉默了很久。 可我没有抬头看他的勇气,也无从猜测他放在兜里的手是放松还是握紧。 “沈瑜,我是人,不是禽兽,我所有的晴不自禁只是因为对象是你,我去看看孩子。” 他离开了许久,我才抬头看向空荡荡的门口,心头仿佛也被掏空了似的。 扳正桌上那面镜子,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颊泛着红润,微肿的嘴唇还有着刚刚撕磨过的痕迹。 想到他临走时的那番话,心里的难过突然间翻天覆地地涌了上来。 我们都默契地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薛度云对我和孩子依然很好,但他没再主动亲近过我。 他想抽烟的时候会很自觉地坐到阳台外面去,一坐就坐到很晚。 他望着灯火阑珊的城市,我望着夜幕下他的背影。 他的背影忧郁而沉重,我的心疼痛而感伤。 冬月末,两个宝宝一百天,我们一起带着宝宝们去拍百日照。 配合着摄影师的要求,我们用尽方法逗宝宝开心。 拍完两个宝宝,摄影师建议我们拍几张全家福。 在换衣间里换衣服的时候,我背后的拉链拉不上。 背后突然伸来一双手,替我拉好拉链。 我不自在地拨了下头发,准备从换衣间里走出去。 薛度云却拉住我,扳正我的肩膀,凝视着我。 “我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回南城。” 我突然懵住般地看着他。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 虽然我与他这段时间相处得很有距离感,但是他突然说要离开,我心里的难受竟然很真实。 望着呆呆的我,他的眼里盛着化不开的温柔。 他拥我入怀,这个拥抱没有玉望,却有着几分不舍。 “所以我们好好拍张全家福,拍完照,陪我去吃顿饭好吗?就我们两个人?” 他松开我,固执地盯着我,等着我回答。 我低垂着眸子,轻轻嗯了一声,他笑得很欣慰。 从换衣间里出来,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我与薛度云紧挨着坐下,他抱着女儿,我抱着儿子。 摄影师举着相机,对我们说,“爸爸妈妈笑得开心一点吧,你看,你们一双儿女多可爱啊,你们真的很幸福,很令人羡慕。” 薛度云突然腾出一只手来揽住我的肩膀,让我更加靠近他。 这时,放在我腿上的儿子突然打了个喷嚏,紧跟着女儿竟然也跟着打了个喷嚏。 两个小家伙还互望了一眼,我突然间就笑了起来。 薛度云垂下眸子,望着我,眼睛里也顿时盛满了笑意。 摄影师趁机捕捉画面,一声一k,收起相机站了起来。 “好了,等过几天你们就可以来选片子了。” 从摄影楼里出来,我和薛度云把两个孩子送回家,让月嫂照顾。 我特意洗过澡换了一套小香风的冬裙加小西装外套,化了淡妆。 生过孩子以后,由于我非常注重产后修复,所以我的身材恢复得很快,甚至比以前更加有型一些。 有很多客户看到我的时候都说我不像是一个生过两个孩子的女人。 此刻我的心情竟像是要去赴一场与情人的约会,心情极为忐忑。 准备了半天,我才拿着包从房间里走出来。 薛度云站在阳台上抽烟,我对着他的背影说,“好了,可以走了。”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微微一愣。 他掐了烟向我走来,目光中透着一种欣赏。 “美!” 我捏着包,没有说话。 出门时我穿了一双足有十厘米高的高跟鞋。 这么高的鞋子以前我从没穿过。 穿上高跟鞋站在身材高大挺拔的薛度云面前,我可以不用太过仰视他。而且庄夫人在u盘里有一堂课说过,高跟鞋让女人走路自然而然地抬头挺匈,气质自然就出来了。 他把车开到了一家豪华的五星级大饭店。 服务员把我们领到了他早已预定好的包间里。 包间很大很豪华,除了餐桌以外,还有电视,有沙发,甚至还有床。 只开着几盏小灯,餐桌上点着蜡烛,摆着红酒,音响里放着舒缓悦耳的音乐。 餐桌两头分别摆放着两个懒人沙发,薛度云先领着我在一头坐下后,自己才走到对面坐下。 越过闪烁的烛光,我望向对面的薛度云。 他已将外面的西装脱下,只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子半卷,露出好看的半截手臂。 他习惯性地解开了上面的两颗扣子,里面结实的匈堂在半开的领口若隐若现。 他拿起红酒来,打开一瓶,然后放在桌上。 随着桌子上的传送带轻轻滚动,那瓶酒移到了我的面前停下。 我拿下来,倒了一杯。 他又开了一瓶,给自己倒上。 过了一会儿,包房的门被扣响,薛度云拿起遥控器打开门,服务员推着餐车进来了。 将餐车上的食物一一放在餐桌上后,服务员礼貌地说了句请慢用后推着餐车离开。 诺大的餐桌上,菜品随着传送带一直在缓慢地移动。 “先陪我喝一杯吧。”薛度云端起酒杯说。 我看着他,“你” 他朝我淡淡一笑,“你放心吧,我去医院检查过一次,医生说我的胃恢复得不错,适当地喝酒没有关系。” 他依然十分了解我,我还没说出口,他就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拿起酒杯,杯中的酒液在烛光映照下泛着醉人的光泽。 我朝他举杯,然后一口气喝干。 自怀孕以后,我就不曾沾酒,红酒的味道不算不烈,甜中带苦,苦中带涩。 “沈瑜,我知道你暂时不会愿意回南城,对吗?”薛度云突然问我。 我越过烛光看着他,突然苦涩地笑了笑。 “不是暂时,我都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回去的一天。” 薛度云没有说话,端下一盘牛排,一刀一刀地切着。 他修长的手指拿着刀叉,低着头认真切牛排的样子真好看。 切好了之后,他把那份牛排放在传送带上。 “先吃点儿东西吧。”他说。 我端下牛排,吃了一口。 不知道为什么,五星级酒店顶级大厨的手艺,我却吃不出什么滋味儿来。 我再次把自己的酒杯倒满,我朝着薛度云举杯,故作轻松地说,“祝你一路顺风!” 薛度云遥遥举杯回应,抿了一口酒,而我却是又将一杯喝干了。 不知道喝了多少之后,我的目光变得迷离起来。 我打量着这豪华的包间,所有的摆设,包括一杯一盘都充满了金钱的质感。 如今在这种高档的地方消费,我已经不会觉得浪费和心疼了。 但是我却觉得这一切奢贵华丽的东西透着一种冷漠无情的距离感,正如我和薛度云如今的状态。 我觉得头有些发晕,一只手支起额头。 盯着那一盘被切得整整齐齐的牛排,不知道为什么,鼻子突然间狠狠一酸,眼泪就跟开了闸似的。 他曾经对我的好,对我温情,对我的关心和保护根本不是一盘牛排可以比拟的。 可是好景总是不长,一切都会改变。 现在我成功了,赚了很多的钱,可是再找不回那种快乐。 我将剩下的酒全部倒入酒杯里,一口气都喝光了。 放下酒杯时,我已经有些醉了。 泪眼模糊中,我看不清坐在对面的薛度云。 隔着闪烁的光线,他遥远地难以触及。 人在喝醉酒以后心理会变得更加脆弱,很容易崩溃,也很想在喝醉的时候把平时压抑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我望着那个模糊的影子突然间泣不成声。 “薛度云,你不该来,我好不容易想好好把你忘记,好不容易坚强起来。你一来,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你知道想要忘记你有多难吗?我已经那么那么努力了,可就是忘不掉。不是说不爱我吗?不爱我为什么又要来纠缠我?为什么不肯放过我?薛度云,你住在我的心里让我太苦了。” 我胡乱地说着话,胡乱地抹着泪,直到感觉有一只手臂将我揽进怀里。 “我什么时候说不爱你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7章 其实我很想你 “你说了,你就是说了,你说你不爱我,还说你爱的人是南溪。我知道,她是你的初恋情人嘛,你爱她是你的自由,我成全你就是了,可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我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头晕晕的,很是难受,鼻子也好似被堵住了一般,说出来的醉话带着囔音。 薛度云扶正我的肩膀,盯着我。 “沈瑜,你这话哪里来的?” 我觉得脑袋有些沉,被他摇晃着也有些支撑不住,眼前的他变成了两个,三个,很多个。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敢做不敢当?” 我甩了甩不清醒的脑袋,摸着自己发烫的额头。 我很想保持清醒,不想在他面前丢人,可最后我还是支撑不住,软软地倒在了他艰硬的怀里。 “没说过的话,你让我怎么当?” 他的手掌紧帖着我的腰,温熱的气息打在我的额头上。 “我有证据,你别抵赖。” 我觉得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灼烧,难受得我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总觉得什么姿势都不对,神志也越来越迷糊。 我努力仰起头,想要看清楚他此刻的表情,可是我看不清,恍惚觉得他很远,远得遥不可及,再一眨眼他又仿佛离我很近,近得脸颊紧帖着我,与我耳鬓撕磨。 “什么证据?在哪儿?” 耳边的声音轻得似是呢喃,还带着踹息。 “在” 我迷迷糊糊地拿手指抓着他的匈堂,觉得脑袋生了锈似的,有点儿迟钝。 “在手机里,可是,可是手机被抢了,项链也被抢了,我好难过。” 我一提到这个眼泪就往外滚,我不想让他看见,就把整张脸都埋在他的匈前,把眼泪都蹭在了他的衬衣上。 他轻咬着我的耳朵,呵着气。 “为什么难过?是因为东西是我送的,所以丢了很舍不得,对吗?” 他的声音如是带着骨惑,我已彻底醉了。 “对。” 醉了之后我变得十分诚实。 熟悉的男性气媳让我迷恋,我不由睛不自禁地靠他更近,心中的委屈也跟发了酵似地无限放大。 “其实我很想你。”我哽咽着说。 “我知道。” 耳畔,他温柔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潮师的熱气。 我似乎是又哭了。 “其实我舍不得你走。” “我知道。” 他的声音好温柔,温柔得好似要将我融化。 我哭着,闹着,双手无力地捶打着他的匈堂,在他的怀里不太消停。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发狠一般把我柔进他手怀里,附在我耳边暗哑地低咒。 “你快折磨死我了。” 他隐忍克制的声音灌进我的耳朵里,太具杀伤力了。 我晴不自禁地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口勿了上去。 他似是怔了一瞬,随后急切地回应了我。 后来我被他抱起,放在更宽敞柔軟的地方。 他压上来时,我的退上似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很石更。 我还沉浸在自己的那几分委屈里,低泣着。 “你不爱我!” 他宠溺地说声“傻瓜”,同时我听见了拉链的声音。 他口勿遍了我的周身,后来有许久都没有动。 我仿佛隐约知道他在看什么,忙双手遮住肚子上的刀疤。 “别看,很丑。” “乖!不丑,很美!” 他拿开我的手,柔軟的唇细密地口勿过我的刀疤。 “老婆,你辛苦了!谢谢你为我生儿育女。” 之后的一切全由他掌控着,将我一步步推入了绵軟的云端。 次日清晨醒来,我只觉头晕脑胀,腰也酸得厉害。 睁开眼,我发现我睡在昨夜我与薛度云吃饭的这间包房的chuang上。 可身边没人,薛度云的人和有关他的一切似乎都一夜消失了。 若不是身上的痕迹那么明显,痛感那么清晰,我都会怀疑昨夜我不过是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梦。 我看向墙上时钟的时间,已经八点半了。 他说过他是今天早上八点的飞机,所以他这会儿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吧? 我又重新倒了回去,用薄被盖住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 chuang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媳,我带着几分眷恋地紧紧裹住,也无法抚慰那份不舍和空虚。 我注意到枕边放着一个撕开的套套盒子,一般酒店里都会提供这种东西。 那盒子被撕得并不规则,甚至很烂,一看就知道当时太急切了。 我和他在一起那么久,好像从来都没有用过这种东西,这是第一次。 他应该是记起了出院时医生的叮嘱。 医生说过,我是剖腹产,一年以内都最好不要人流,对子宫的影响会很大,要想再生最好等到三年后。 床头上,我的手机指示灯在闪。 我拿起来,上面有一条薛度云发来的短信。 “老婆,我走了,不忍吵醒你,你好好睡吧。昨晚你提到所谓的证据,于是我把你放在包里的那部手机打开看了,录音我也听过。傻瓜,答案在电脑上,你醒来自己看吧。下了飞机,我再跟你联系。” 短信的接收时间是七点四十五,应该是他上飞机前发的。 电脑? 我一抬头,看到包间里的那台电脑,电脑桌上正放着我的那部手机。 我赶紧套上衣服走过去。 电脑是打开的,处于休眠状态。 我急切地敲击着键盘,电脑屏幕很快亮了起来。 电脑上打开着一个音频软件,我鼓起勇气点了播放键。 “度云哥,你还爱着我姐姐,对不对?” “不爱。” “你爱沈瑜吗?” “对,我很爱她。” 我懵了。 连续听了好几遍,实在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相原来是这样?原来一切都是我的误会吗? 两段音频,必然有一个是剪切合成的。 薛度云的意思,这个才是真相。 我该相信他吗? 他说爱我?他说的是爱我? 放在心里这么久的一个疙瘩,突然间发现是一个误会,我说不出心里的感觉。 又激动,又委屈,又难过。 可就算音频是误会,新闻上的那张照片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误会? 从酒店里出来,我打了个电话给那冬,让她到酒店的地下车库来开车,然后把我送回家。 回到家,听月嫂说两个孩子昨天晚上都很乖,半夜喂了一次,就一觉睡到了天亮。 我一夜没喂乃,早就发涨了。 先给两个孩子喂完乃,我才去洗澡,换衣服。 然后让月嫂带着孩子跟我一起去公司,就跟以前一样。 刚到办公室,薛度云的电话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是十点半。 我靠坐在大班椅上,接起电话。 “头疼吗?”他温柔而不失磁性的声音在电话那头说。 “浑身都痛,薛度云,我” “抱歉,老婆,我太久没要你,所以昨天没把持住,下次我会温柔一点。” 下次? 一个在南城,一个青港,各自忙着各自的,下次见面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照顾孩子的事你辛苦了,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和孩子。对了,记得每天拍张照片发给我,让我看到孩子的成长。”他说。 我们都没再提音频的事,我也没有马上问起新闻上的照片,他应该会有向我解释的一天,我也不想揪着一个问题不放。 他毕竟是两个孩子的爸爸,孩子需要他。 如果他给我听的那段音频是真的,有他那句话,我也就知足了。 “老婆,我现在要去开个会,在挂之前亲我一个。”薛度云在电话那头说。 隔着电话,我仍然红了脸。 “薛度云,你真是” 薛度云轻笑一声,“害馐了?真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我说,“要开会还不赶紧去,难道要让所有人等你?” 他不以为然,“让他们等怎么了?我是老板我说了算。” 我说,“行了,快去吧,我挂了。” “等等!”他说,“你不亲我,那我亲你。” 说完电话里传来啵的一声,很响亮。 “感受到没有?” 我不吭声,摸着发烫的脸颊,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色发红,眼睛放光,跟少女含春没什么区别。 “快去吧,老板开会不守时也不太好吧。”我说。 他轻快的声音传来,“好,那我先挂了,有空再给你打,记得想我。” 电话终于挂断,我一抬头,才看到江枫竟然抄着手倚在门口。 他不知何时来的,看样子像是站了许久了。 “这么难舍难分的?当初又何必走?” 江枫缓步走进来,脸上没有了他一惯吊儿郎当的笑意。 我没说话,只问,“你怎么来了?” 他双手撑在桌上,低着头,目光从我的颈口扫过。 我想起昨夜留下的痕迹,下意识地抓紧领口。 江枫轻笑一声,“想你了,所以来了。” 我闻到很浓的酒味,抬起头,才发现他的脸上有种醉意的红润。 我能感到,今天的他与平时有很大不同,有点儿来者不善的感觉。 我拿起包起身,淡定地朝办公室外走去。 “我要走了,你想呆在我办公室里请随便。” 路过他身边时,他一把拽住我,将我邸在办公桌上。 他一下子扒开我的领口。 为了方便喂奶,我的衣服本来就很宽松。他这么一扒,连里面的匈衣都露了出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8章 别放弃治疗啊 “江枫,你想干什么?” 我双手捂着自己的匈口,防止走光。 江枫一手扯着我的衣领,腥红的眸子盯着我的脖子,再缓缓移到我的脸上。 “想干” 他咬着唇,也咬住了最后一个字眼,用一个倔强且不甘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我。 这时,那冬突然从门口冲了进来,冲着江枫喊。 “江枫,你放手。” 江枫头也没回,冷冷地说,“你管不着我。” 那冬似是一时无言以对,盯着江枫那眼神变得很复杂。 好一会儿,她才冷静地说,“我是管不着你,我也不管你,但我有责任保护沈总。” 江枫冷哼一声,“他薛度云有本事立马飞回青港来。” 那冬固执地站在原地不动。 江枫突然扭头冲她吼,“特么当老子什么人?老子吃不了她,你先出去行不行?” “那冬你先出去。”我对那冬说。 那冬看了我一眼,又看着江枫的侧影一会儿,才转身退出了办公室。 我垂下眸子,不想对上他复杂浓烈的目光。 “你起开,我要去看看我孩子。” 江枫未动,不过扯住我领口的那只手倒是松了,换成两只手都撑在我身体两边的姿势,身体压得更近。 “看孩子前,先看看我。” 他的语气较之先前明显冷静了些。 或许是在他咬下那个字后,他已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看看我,我长得怎么样?”他突然问我。 我无语了几秒,低着头说了个字。 “帅!” 他突然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扳正我的脸,挺郁闷地说,“你看都没看。” 晕! 我不知道他这会儿是不是借酒装疯,一会儿像一头发怒的狮子,一会儿像个委屈的孩子。 “实话。” 我笑得尽量真诚。 “那你怎么看不上我?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好,你觉得哪里不好我就整哪里。” “” “特么喜欢我的人都能绕青港一圈儿,我随便一招手,多的是女人愿意来给我暖床,你信不信?” 江枫说这话的时候翘着一侧的唇角,一脸的傲气。 我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表面越自负的人,实际心里越自卑。 其实江枫是有自负的资本的,只是感情这种事情有时候很没有道理,往往能放进心里的人他不一定十全十美,而有的人哪怕再完美,也走不进心里去。 “信!”我笃定地点头。 江枫哼了一声,一脸不爽地说,“只有你,偏偏不正眼看我。” 我不敢抬头去看他受伤的眼神,尴尬地说,“我一个二婚妇女,两个孩子的妈了,正眼看了也没用啊。” 江枫点头,烦躁地扯了把自己的衣领。 “所以说老子是犯贱是吧?” 他说话时喷薄出来的酒气很浓,我的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点。 可能是这个小小的动作恰恰被他给捕捉到了,他退开一点距离,扶正我。 “你怕我?”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儿如梦初醒般的恍惚,与先前如同暴怒雄狮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垂着眼轻轻摇头,没说话。 他突然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我他妈在干什么?” 当他准备再给自己第二巴掌的时候,我拉住了他。 “行了。” “别怕,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一辈子都不会。” 他替我整理着衣服,低着眼说话的样子挺认真的。 说完他甩甩头,跟所有醉酒的人一样,似乎是有点儿难受。 他往一边的沙发上一躺,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帮我泡杯茶来,醒醒酒,昨晚喝高了,头疼。” 我叹了口气,还是去给他泡了一杯浓茶来。 把茶放在茶几上,我问,“你喝了多少?” 江枫一只手搭在额头上,闭着眼回我。 “我不知道我喝了多少,我只知道我喝了一夜,就在你们隔壁,你们倒是浪漫了,老子一个人那么大个包房真特么浪费。” 我微微愣住。 原来昨天晚上江枫也在那酒店里,还就在隔壁? 躺着沙发上的江枫突然苦笑一声。 “小的时候,我爸跟你爸喝酒聊天的时候,说起订娃娃亲的事,我其实挺当真的,我真以为你以后就是我媳妇了,那时候我天真,不知道十几年已经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其实这件事若不是江枫提起,我根本就不记得了。 因为那时候我也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觉得就是大人间的玩笑而已。 江枫后来又说了不少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我给他泡的茶他一口也没喝。 我找了一条毯子来给他盖上。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我正坐在办公桌后给孩子喂乃。 听见动静,我知道他醒了,可这会儿小家伙吃得正带劲儿,我想拔出来他就拼命地吸着。 见他撑着脑袋坐了起来,我有些紧张地说,“我在给孩子喂乃。” 他嗯了一声,没起身,也没再往这边瞧。 等喂好乃,我把孩子交给月嫂,让她把孩子抱出去。 江枫把那杯早已冷掉的茶喝干了,又低头点起一支烟后,问我,“我是不是发疯了?” 我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江枫自嘲地笑了一声,“你就当我狂犬病发作好了。” 我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向他,“你别放弃治疗啊。” 江枫夹着烟,起身向我走来。 “心病还需心药医,心药难寻,所以,治不了,不放弃也没有用,已经癌症晚期了,任其扩散吧。“ 说着,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只小小的玩具兔子,个头跟婴儿的拳头差不多。 他把兔子放在桌上,按了一下上面的开关,那只兔子立刻移动着双脚在桌上走动起来,而且还一边走动一边唱歌。 “送给孩子。” 说完,他一手插进兜里,转身出了办公室。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兔子一边唱着欢快的儿歌一边走着,眼看就要掉到桌子下面去,我一伸手接住了它。 我拿着那只还在唱歌的兔子,心里五味杂陈。 关掉开关,我把兔子放在一边,打了一个内线电话。 没一会儿,人事部经理来了,把那冬的简历递到了我手里。 当时聘用那冬是我的决定,根本没有看她的简历。 这会儿才发现她的简历填写得非常简单,除了一些基本信息,很多地方都是空白。 当天回去,在车上,我状似不经意地问,“那冬,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那冬沉着地打着方向盘,回答我。 “以前打过黑拳,也做过保安。” “你跟江枫什么关系?” 她停顿了几秒,说,“朋友!” 直觉告诉我她与江枫之间并不像普通朋友这么简单,可她很明显不想对我坦白,我也不好刨根问底。 但我知道,她应该是友非敌。 因为薛度云对她的放心,因为她为了护我拼了命,因为看到她,我就总会想起黎落。 回家以后,我拿出了那条寻回的项链来戴上。 不知道赵七的案子怎么样了,她的电话换了,q也一直处于离线状态,留的言也一直没回。 我真的很担心她。 几日后我去影楼挑照片,然后把照片发给薛度云,把那张全家福设置成了屏保。 为了不被思念煎熬,我把所有精力都用在拓展自己的事业上。 如今,瑜美人已不单单是美容院,它涉及的领域越来越广,它成了公司,并且我已经着手开拓全国连锁市场,争取让瑜美人遍地开花。 我倒是偶尔能在电视上看到南北的身影,不过都是一些不温不火的角色,大多反派,靠着各种绯闻出现在热度榜上。 很多吃瓜群众把她出道时的剧照与现在作对比,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整过容了,虽然她现在也很漂亮,但却失了最初的那种青涩纯真之感,遭到了很多网友的吐槽。 倒是杜忻,自从青春唱响比赛拿了冠军以后,一直热度不减,各种代言不断,各大卫视也在邀请她参加跨年演唱会。 所以上天是公平的,它会眷顾每一个足够努力的人。 腊月底,青港到处都飘着年味儿。 团圆的日子,总是容易勾起人的相思。 白日里沉浸在工作中,没人看出我的心事。 但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思念就会像水草一样蔓延。 小年夜,公司搞年会,这是瑜美人成立以后的第一个年。 大家都玩得很嗨,我只是坐在一角,默默地看着大家笑闹,心里总有一种淡淡的失落。 走出酒店,我抱着双臂,仰望夜空。 过年的时候,青港和南城应该没什么分别,都是烟花满天。 “记得吗?去年的今天,我还让你陪奶奶吃顿团圆饭。”江枫走到我身边说。 我看着他,愧疚地说,“对不起。” 江枫望着夜空,抿着苦涩的笑摇头,突然唱起一首老歌来。 “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终究已注定” 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能不能尽量少一些遗憾? 大年三十,我买了最早的一趟航班。 我要回南城去见他。 一刻也不能等!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9章 假面的盛宴 南城的天与青港还是不同的。 南城下雪了,可是青港没有。 刚下飞机,我就冷得直打哆嗦,不由把围巾往上提了提,遮住了大半张脸。 我想给薛度云一个惊喜,所以没有打电话告诉他我来了。 出机场后,我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别墅。 可是他的车不在,按了按门铃,也没人来开。 他不在家? 按理说,公司应该早就放假了,他大年三十不在家,会在哪里呢? 难道在薛伯荣那里? 毕竟是过年,两父子就算再不和睦,也要在一起吃顿年夜饭的。 我看了下时间还早,就回了一趟宽窄弄堂。 离开将近一年,这里似乎是更冷清了。原本还住在这里的一户如今似乎也搬走了。 由于走得匆忙,我没有带老房子的钥匙,就只在楼下望一望,就离开了。 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简单的午饭后,我突然想到,薛度云一向不愿意在他爸那里多呆,如果是去吃年夜饭,一定不会这么早去的。 他会不会还在公司呢? 打车来到云天国际,抬头望着眼前的高楼。 我本想直接进去的,没走两步我又停了下来,转身走进了对面的一家茶餐厅。 点了一杯奶茶,我坐在靠窗的位置。 如果他真的还在公司里,一出门我就能看到。 没有人会在大年三十还坐茶餐厅的,所以这会儿这里很冷清。 除了我以外,只有一个男客人。 他背对着我坐在对面的一张桌子上,两张桌子隔得并不远。 他的眼前放着一杯黑咖啡,喝了一半儿。 他不时看向窗外,像是在等待什么。 没一会儿,又进来一男的,径直走到他面前,从衣服里抽了一叠照片出来扔在桌上。 “看看。” 背对着我那男人拿起一张照片来。 我的视线随意一扫,却是一惊。 照片上的人是薛度云。 “董哥,是他吗?”那人问。 “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认识。” 那个被称作董哥的人说话时隐隐有点儿咬牙切齿的意味。 拿照片来那男的拖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先是警惕地扫了一圈儿,最后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端起奶茶来喝了一口,却发现自己双手在颤抖。 我从包里掏出耳机,赛进耳朵里,眼睛看着窗外,假装在听歌。 那人这才收回目光,问道,“那打算怎么办?” “干!” 董哥只说了一个字,却听得我暗暗惊心。 “今天晚上是个好机会,我让你搞的票你搞到没有?” 董哥又问。 对面那男人拍拍胸脯,“我奎四办事儿你还不放心啊?” 说着他从衣服里摸出几张票,在指尖展开。 董哥点头,“告诉兄弟们,今天晚上都给我打起精神,谁他妈误了老子的事,老子砍死他。” “放心吧!”奎四说。 董哥扭头看向云天国际,阴冷地说,“我要让他姓薛的跨不过这个年。” 我咬着吸管,不动声色,实则心里乱作一团。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那个奎四看向我,就连董哥也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电话是薛度云打来的。 我强自镇定地接听,把听筒音量调低。 “老婆,我想你!” 电话那端传来薛度云醇厚磁性的嗓音。 我捏紧手机,望着云天国际的大楼,手心已全是汗。 “我也想你,回来陪我跨年,好不好?” 薛度云沉默几秒说,“老婆,对不起,今晚有很重要的事,不能陪你跨年了。” 两个男人没有再说话,安静的茶餐厅里,只有轻缓的音乐声和我讲电话的声音。 我颇带着怨气地说,“大年三十,公司应该早就放假了,你有那么忙吗?” 薛度云语声带笑地安慰我。 “乖,等我处理了手头上的事,我一定来青港陪你和孩子,现在打开视频,我想看看孩子。” 我用余光看了对面那两个男人一眼,说,“他们睡了。” “哦,那下次吧,我这会儿有点儿事,先挂了。” 我急忙说,“注意安全。” 话音刚落下,电话里传来了嘟嘟的挂断声音。 大概五分钟后,薛度云从云天国际的大门出来了,跟在他身边的人是老杨。 “出来了。” 那个叫奎四的低声提醒董哥。 薛度云和老杨径直朝着车库的方向走去。 董哥也起身离开,奎四匆忙地收起桌上的照片和那几张票。 走过我身边的时候,几张票恰巧飘落在了我脚边。 奎四低头去捡,目光从我穿着肉色裤袜的腿滑过,顿时露出一脸猥琐的笑。 “美女,身材不错。” “走了。”董哥头也没回地催他。 奎四赶紧捡起地上的几张票,跟了上去。 待他们离开茶餐厅,我才弯下腰,把腰底下踩的那张票给捡了起来。 梦幻游轮跨年狂欢,假面的盛宴,主办方是奥美百货。 关于这家公司我知道,几年前名气还是很大的,但它一直保持着老一套的经营理念,导致后来被新崛起的百货公司抢走了很大的市场。 照理说,奥美百货现在应该处于困难期,可它竟然在大年三十举办这么大的party。 以前我没创业的时候,很多东西不懂,但如今倒是懂了一些。 他这么做,多半是为了笼络人际关系,拉赞助投资。 我紧接着给薛度云打电话,可是他电话却一直无法接通了。 又看了眼手上的票,我当即作下了决定。 收好票,我去了一趟百货公司,买了一条修身的纯黑色及膝长裙,一件白裘的披肩,一双水晶鞋。 又去南城最顶级的造型屋里做了头发,化了个浓艳的妆。 倒饬好自己,我站在镜子前,此刻镜子里的自己真的连自己都认不出了。 眼看天黑了,我打了个车来到海边。 出租车停下,我透过车窗望着那艘灯火辉煌的游轮,有音乐声从游轮上传出来。 “小姐,您还要去哪儿吗?”司机见我不下车,就问我。 我从包里拿出三百块钱递给他说,“我等会儿再下车。” 司机拿到钱,爽快说“好”。 海岸边,陆陆续续来了很多的名车,越来越多的人上了游轮。 不一会儿,那辆熟悉的迈巴赫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停下车,薛度云和老杨从车上走了下来。 薛度云穿着一身中长的灰色大衣,扣子没扣,下车后点起一支烟,举手投足都散发着独有的男性魅力。 随后他和老杨快步走上了游轮。 没一会儿,我看到了今天在茶餐厅里见到的那两个男人董哥和奎四,他们身边还跟着几个人。 他们比薛度云后一步上了游轮。 灯光华丽的游轮上,看似一派详和。 然而我却觉得暗夜笼罩下的气氛莫名诡异,似乎隐隐流动着阴谋和血腥的异味儿。 我下了出租车,朝着游轮走去。 将票递给入口处的人,男人恭敬地说了一声“欢迎您”,指着放着的一箱面具。 “小姐,选一个您喜欢的面具吧。” 我扫了一眼,随手取了一个紫色的面具。 这面具像是很多的紫色碎石镶成的,金光闪闪,上面插着几支紫色的羽毛,看起来很具梦幻色彩。 戴上面具,我拿着包,抬头挺胸地走进了船舱的大厅。 这会儿舞会已经开始了,音响播放着舞曲,一对对在跳着舞。 灯光偏暗,只有五彩灯光在随着音乐的节奏闪烁。周围不少人拿着酒杯在三三两两地寒喧。 大概因为我是一个人,有许多男人都在有意无意地瞄我。 我环视一圈儿,很快捕捉到了薛度云的身影。 他没戴面具,安静地坐在大厅左侧角落的沙发里,捏着酒杯盯着舞池,像是有什么心事。 再一转眼,董哥和奎四也进入了我的视线。 他们坐在大厅的右边,离薛度云的位置较远,这令我暂时放下心来。 当我准备朝薛度云走去的时候,一个男人突然朝我走来。 “小姐,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我一扭头,看到的是一张白色幽灵面具。 我怕引起什么麻烦,勉强笑了笑。 “当然可以,不过我跳得不太好。” “小姐,你谦虚了。”男人笑道。 我与他一起入了舞池,心不在焉地跳起了舞。 跳舞是薛度云教我的,除了他,我还没和别的男人跳过。 我刻意与这男人保持着礼貌的距离,而这男人偏偏故意往我身上靠。 “小姐,你身上真香。”他说。 我跳着舞一直注意着薛度云和那两个男人,所以对待眼前的男人很是敷衍,他跟我说话我都只是简短回答。 突然,我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女人走到了薛度云面前。 随后薛度云放下酒杯,牵着女人的手进了舞池。 这个女人个子不高,应该不是南北。 董哥和奎四的注意力也一直在薛度云的身上,而且他们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小姐,不如我们出去找个地方,玩更刺激的?”男人突然凑到我耳边,暧一昧地问我。 我退开,勉强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累了。” 刚好服务员从我面前经过,我端起一杯酒,一口气喝干,随着朝着董哥和奎四的方向走去。 奎四正好起身,我假装不经意地撞到他,他伸手扶住了我。 我揉了揉太阳穴,假装醉薰薰地说,“不好意思,喝多了一点。” 奎四嗅了嗅,笑得猥琐。 “没关系,小姐,我扶你坐下吧。” 我“嗯”了一声,指着角落的一处空位。 “去那儿吧,这儿太吵了。” 奎四把我扶过去,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放我坐下的时候,他人都快贴上我了。 我的手指无意擦过他的腰身,竟摸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0章 涉险 那是 感受到刚刚指下触感的坚硬,以及那特有的形状,我的心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美女,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奎四搂着我,嘴都恨不得凑到我脸上来。 我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做出一副微醉的样子,伸手轻轻推开他,情绪低落地说,“我难受,心情不好!” “为什么心情不好?说给哥哥听听。”奎四油嘴滑舌。 我不说话,望向舞池中央。 此刻薛度云和那个女子已经成了全场的焦点,很多人都在欣赏他们跳舞。 毕竟薛度云长相英俊,身姿卓越,他的魅力走到哪里都令人不能忽视。 可他全程面无表情,冷漠疏离,与那女人几乎零交流。 奎四以为我真醉了,一只手也不规矩,想趁机想占我便宜。 见我一直盯着舞池瞧,他问我,“你在看什么?” 我说,“我在找我老公。” 听到老公这个字眼,他明显愣了一瞬。 “你有老公?你老公在哪儿?” 我摇摇头,黯然地说,“我也还没找到呢,一来就把我扔下,不见了。” 奎四挑拨地说,“看来你老公不怎么在意你啊。” 我抿着唇,状似十分委屈。 “你说,你老公长得什么样,我帮你找。” 奎四拍拍胸脯,一副挺仗义的样子。 我望着舞池中央的薛度云,幽幽地说,“我老公他个子很高,长得特别帅。” “有我帅?”奎四撇嘴。 我看向奎四,他的脸因为过于瘦削而显得两边的颧骨有些突,肤色偏黑,眼睛小,鼻子也塌。 与帅不沾边不说,笑起来那份猥琐,跟市井流一氓差不多。 我心里呵呵,嘴上淡淡地说,“我觉得我老公是这世上最帅的男人。” 奎四不屑地哼了一声,“长得帅的男人不靠谱,薄情啊,要不他怎么只顾着自己玩乐,就把你给撇下了呢?” 我落寞地低下头,伸手去拿上桌上的酒杯。 奎四拍拍我的肩膀,“美女,你也别难过了,哥哥陪你喝,喝醉了,就什么都不想了。” 我点头,“好,继续喝,喝醉了就什么都不想了。” 奎四听我这么说自是欢喜,立刻主动给我倒上了酒。 把酒杯递给我,他的手趁机不怀好意地搭在我的退上。 我不动声色地挪了下退,半撒娇地看着他说,“我要你陪我喝。” 奎四听见这话,顿时眼睛放光,看我的眼神就跟看一只待宰的羔羊似的。 “好,我陪你喝。” 说着,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等他拿起来与我碰杯的时候,我妩媚一笑,把自己手上的那杯酒凑到了他的唇边。 “我喂你喝。” 奎四朝我腻歪地笑了笑,撅着嘴凑到酒杯边。 “好,你喂我喝,我喂你喝。” 我忍着心里的那份恶心,喝下他送来的洒的同时,看着我杯的酒液缓缓送入他的口中。 喝了这杯酒,薛度云一曲舞也跳完了,他离开了大厅。 我心里不安,起身,迷迷糊糊地说,“我想去趟洗手间。” “好,我扶你去。” 奎四扶着我,离开的时候还得意地朝着他那一帮兄弟眨了眨眼。 在去往洗手间的走道上,我看到薛度云正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朝我迎面走来。 他目不斜视,甚至没有多看我一眼。 我多想拉住他,告诉他有危险,让他马上离开这里,但是碍于奎四在旁边,我不能这样做。 他从我身边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我只觉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落空了,难受得紧。 “要我扶你进去吗?” 站在洗手间门口,奎四问我。 我摇头,“女洗手间,你进去不合适。” “你能行?”他问我。 我点头,摇摇晃晃地走了进去。 “那行,我在外面等你啊。” 关上门的时候,门外传来奎四的声音。 一入洗手间,我立刻恢复清醒状态。 走到洗手池前,我取下面具,打开水龙头,掬了一把水扑在脸上。 我知道,今晚将是不太平的一夜。 而薛度云的周围,危机四伏。 从小到大,我一向本本分分,没有干过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今晚,我必须要为薛度云做些什么。 我向来胆小,但只要想到我不能让他受到一点儿伤害,我就变得义无反顾,什么都不怕了。 重新戴好面具,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我扶着额头,状似走得不太稳当。 奎四果然还在外面等我,他扶着我。 “我看你醉成这个样子,不如我先扶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他打的什么主意我当然明白,这一次我假装喝醉,顺从地靠在他的肩上,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他带了进了一个包间,进门时还不忘把门反锁了。 包间里灯光很暗,隐约可以听见大厅里传来的音乐声。 “来,哥哥扶你去床上躺下啊。”奎四迫不及待地说。 我反手勾住他的脖子,突然把他压在墙上,醉薰熏地问他。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是不是想睡我?” 奎四先早一愣,随后大概想到我这会儿喝醉了不具任何反抗能力,他也大胆地顺势搂着我的腰。 “是啊,你老公不陪你,你这么寂寞,我为你排解寂寞,陪你快活,不好吗?” 说着,他的嘴就要朝我脸上凑。 我别开脸,忍着心里的恶心,淡淡一笑。 “你急什么,我要先去洗个澡。” 说着我松开他,朝着包房的浴室里走去。 “我陪你一起。”奎四猥琐地跟了过来。 我回头,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 “不用,你先把被窝暖好,等着我。” 奎四激动得两眼放光,狠狠地咽了两下口水,直点头。 “好,我把被窝暖好,你可快一点儿啊。” 我点头,转身走入了浴室。 打开淋浴阀,我任水冲在地板上,弄出正在洗澡的动静。 翻了一下自己的包,那里有我今天下午特意准备的一把水果刀。 关键时刻,它可以防身。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贴到门边仔细听。 外面似乎没有了动静。 又呆了几分钟,我捏紧手里的那把水果刀,打开了浴室的门。 奎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 床上传来酣声,奎四已经睡着了。 我收起水果刀,在床边蹲下,抖着手拉开他的外套。 天知道我有多紧张,心都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儿。 果然,他的腰上别着一把枪。 我一边小心地去取那把枪,一边不时察看奎四的动静。 虽然起先我确实在那杯酒里下了料,但是我不确定药效能有多好,有多久。 万一他中途突然醒过来,就糟了。 终于,枪取下来了。 我大松了一口气,将枪放进包里,轻步退出了房间。 问了几个服务员,我找到了厨房,准备了几杯酒。 刚好几个服务员过来端酒,我暗自观察了一下,把其中一个女服务员拍到一边,塞给了五百块钱,让她把这几杯端到董哥那一桌。 我从前一直生活在社会的底层,所以非常了解他们的心理,端一下酒就可以挣五百块钱,这就跟天上掉馅饼似的。 她当即收了钱,端着酒去了。 我随后回到大厅。 这会儿有好几个人坐在薛度云身边,在与他说话。我不方便接近,只能找了另外一个位置先坐下来。 董哥那桌其他几个兄弟都在开心吃喝,只有董哥比较谨慎,桌上的酒他一口没碰,一直以一种仇视的目光盯着薛度云的方向。 过了一会儿,音乐声突然停了,主持人宣布由主办方奥美百货的董事长讲话。 那是一个长得圆头圆脑的男人,一脸横肉,脖子上戴着很粗的金链子,说话也是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其实他瞧着一点儿也不像一家企业的董事长,穿着打扮,举手投足那架势倒是很像黑帮老大的感觉。 讲完话,下面一片附和的掌声。 这位董事长下台来,与那些主动上前去奉承他的人碰了碰杯。 看似其乐融融,但我知道今天晚上不会太平,所以心情一直都不轻松。 等我再一转眼,那董事长也离开了,不知去了哪里。 大家继续吃喝的吃喝,跳舞的跳舞。 这一派的详和,很像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 没一会儿,我看到老杨突然起身离开了。 大厅里的人不时走动,结交着自己想结交的人。 只有薛度云,这会儿依然还坐在原处,悠闲地品着杯中酒,似乎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那个先前和薛度云跳过舞的女人坐在了他身边,纤纤玉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又沿着他的肩膀缓缓摸到他的胸膛上,想勾搭他的意思很明显。 薛度云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瞧过那个女人,不客气地掀开了她的手,一副生人勿近的冷竣气场。 那女人虽是不甘,却也不敢再自讨没趣,起身离开了。 董哥身边的那几个兄弟像是喝醉了一般,一个个地瘫在沙发上,只有董哥,依然如一只瞄准了猎物的苍鹰一般,端坐如钟,对于现场的混乱视若无睹,只望着薛度云的方向。 突然,所有的灯灭了,整个大厅陷入一片黑暗。 大厅顿时一片嘈杂声。 不过几秒的时间,灯又亮了。 然而,薛度云不见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1章 一种本能而已 董哥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皱着眉头四处张望。 我也慌了,视线扫了一圈儿之后,我确定薛度云已经不在大厅了。 我起身朝着离刚才薛度云坐的位置最近的那条通道走去。 由于刚才几秒的停电,大厅这会儿挺喧闹的,而这条走道反而寂静无人。 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从这里离开的,凭的只是一种直觉。 走了一段,我突然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拽住,再被塞进旁边的一个房间里。 “别过去,好好在这里呆着。” 这低沉的声音是薛度云。 我猛地回头,想拉住他,想告诉他有人要对他不利。 可是他已经出去,同时关上了房门。 带起的一阵风扑在我的脸上,冷得我一个激灵。 我飞快打开门,走道上已不见了薛度云的身影。 走道深处,只有一个董哥的背影,带着浓厚的杀气。 想必他也是追着薛度云而去的。 我脱了高跟鞋,赤着脚跟上。 走道尽头,又分为左右两边,我不知道薛度云在哪一边,一时踌躇在原地。 外面突然一阵嘈杂,我寻着声音走出船舱,到了甲板上。 只见很多人拷着手拷,被一群人从底舱里带了出来。 其中甚至包括那名奥美百货的董事长。 被带上来的这六七个人被要求蹲在甲板上,几个把他们带上来的人看样子是便衣警察。 刚才还在舞台上发表讲话的奥美百货董事长,这会儿灰溜溜地低着头。 这会儿有很多人都走到甲板上来了,大家都很诧异的同时,也在小声地议论。 我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事,看样子,今晚这个party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背后一定有什么犯罪的阴谋。 可是这些都不是我关心的,我关心的只是薛度云。 看了一圈儿,仍然没有看到薛度云,也没有发现董哥,甚至连老杨也不见了。 薛度云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危险存在? 有这么多便衣警察在船上,董哥他又敢乱来吗? 我记起今天在茶餐厅,董哥提到薛度云时那咬牙切齿的语气,也记起董哥隔着舞池盯着薛度云那带着杀气的眼神,越想越觉得他就像是准备豁出一切的亡命之徒。 亡命之徒是什么都不怕的! 我真的很害怕! 披肩早已不知何时掉了,我只穿着单薄的裙子站在甲板上。 甲板上随处可见积雪,可我不觉得冷,反倒手心冒汗,只是脊背却发阵阵发凉。 他会不会已经回了大厅了? 于是我又跑回了大厅。 这会儿大厅里一片混乱,大概大家已经听说出事了,这会儿都在往外面跑。 只有我在逆着人流往里走。 仍然没有见到薛度云,我急得快要哭出来。 突然,我被一只手拽到了圆柱背后,也跌进了一个怀抱里。 “老婆,你不听话,不是让你呆着不要乱跑吗?” 听见熟悉的声音,闻见熟悉的气息,我眼眶顿时一热。 我一直戴着面具,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我的,也不知道他是何时发现的,只是突然听到他唤这一声老婆,我的鼻子就已经酸得不像话了。 “你还好吗?” 我捧着他的脸,关切地问。 他望着我的眼睛,严肃而认真地说,“我没事,你听话,先下去,这会儿游轮上很危险。” 我不顾一切地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他。 “不要,我们一起走,你也很危险,知不知道?我们一起走。” 突听“呯”的一声枪响,薛度云将我身子一捞,我与他一起滚在了地上。 我们背后不远处的一个花瓶应声碎了。 我趴在薛度云的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只觉心都快跳出来了。 刚才那一瞬间,我觉得子弹仿佛就从我耳边擦过。 距离很近,犹如我们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声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枪一定来自董哥。 说明他已经发现薛度云了,他敢开枪也说明他确实是豁出去了。 不出所料的话,他应该正朝着我们躲避的方向走来。 我想起什么似地,忙从包里掏出那把枪。 这玩意儿我没用过,但在这种关键时候,它一定有用。 薛度云来不及诧异我为什么会有一把枪,就从我手里夺了过去,拉保险的同时一脚蹬在沙发背面上,他的身体因为反作用力而沿着地板后滑了一段。 他举起枪,朝着天花板的位置开了一枪。 呯的一声,紧接着哗啦一声,大厅再次陷入了黑暗。 我亲眼见到刚才薛度云开枪以后,天花板上的那盏几层高的水晶灯掉落了下来,似乎是正好砸到了董哥的头。 那群便衣警察已经冲了进来。 黑暗里,薛度云拉我入怀,他的心跳声清晰而强烈。 过了一会儿,他扶我起来,我们走出船舱。 老杨不知从哪里出来了,朝我们走来,询问我们的情况。 我已经把面具摘了下来,老杨认出是我,略微有些惊讶。 令人恐慌的是,一群警察在船舱里里外外都没有发现开枪的董哥。 于是大家分作几批,再次对整个船舱进行搜索。 突然,薛度云冷眼一抬,猛地搂着我将我扑到一边。 同时,一声枪响自头顶传来,甲板上瞬间多了一个洞。 “在顶层。”有人喊。 我一抬头,顶层果然有一个人影闪过。 一群警察一哄而上,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船舱的顶层。 “董辉,不要再逃了,你已经逃了十年,终究还是逃不过法律的制裁。放下武器,认罪伏法吧。” 一个警察拿着喊话器对着船舱顶喊话。 可我知道,董辉他不是一个人,他那些兄弟虽然喝了迷药,但是迷药的药效有多久我不知道。 我抓着薛度云的手,心神不宁地四处望。 突然看到船尾探了一只头出来,一把枪正精准地对准我们。 不,应该是对准了薛度云。 呯! 我毫不犹豫地挡在了薛度云的身前。 痛! 胸口传来钻心的痛! “沈瑜!” 薛度云抱住我,痛心地喊我。 我看见一个警察朝着董辉开了一枪,同时几个警察追了过去。 董辉捂着受伤的手臂,一翻身跳了下去。 接着是落水声和连续的几声枪响。 我不知道受了伤的董辉跳进大冬天冰冷的海水里还能不能活,我也不知道他最终会不会落网。 我不关心了! 只要薛度云好好的,其他的我都不关心! 我的身体渐渐下滑,薛度云顺着我下滑的力量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身体,眼神多么慌张而焦急。 “老婆,你撑着,你会没事的。” 真的好痛,可是我好开心! 因为开心,所以我笑了。 今夜,我总算没有白来! 我伸手摸着他的脸,小声而满足地说,“你没事就好。” “沈瑜,老婆,老婆,救护车” 之后薛度云一直喊我,但是声音越来越遥远。 仰望夜空,漆黑的天幕也离我越来越遥远。 渐渐地,我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了。 在我中弹的那一刻,我想我肯定必死无疑。 不过能替薛度云挡这一颗子弹,我不后悔。我唯一的遗憾,是那一双嗷嗷待哺的儿女,在还不会喊一声妈妈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妈妈。 我做了一个漫长的梦,在这个梦里,我没有念起念风和念音,我一直反复念起的名字只有一个。 度云! 醒来时我闻见了消毒水的味道,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坐在床头。 许亚非正用一种忧伤和痛心地目光望着我,只在我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睛里顿时因激动而有了光彩。 “小鱼,你终于醒了。” 下一秒,薛度云从一旁冲了过来,一把握住我的手。 “老婆” 他红着眼,滴着泪。 他此刻的样子很像是我生孩子醒来之后看到的样子。 他激动,喜悦,心疼,感恩,他喜极而泣。 我迟钝地打量着病房,感受着薛度云手心的纹路和力量,感受着他的泪水滴在我的手背上那灼人的温度。瞧着他憔悴的脸色,以及下巴长出的青胡茬。 这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我还活着?”我喃喃地说。 薛度云哑着声音说,“说什么傻话,一点儿小伤,你怎么会扛不过去?” 是小伤吗? 可他好激动,就跟生离死别过似的。 而且我仍然能记起中弹那一刻的感受,真的好痛。 痛得所有的知觉仿佛都只剩下一个痛字。 “我想回家?”我说。 薛度云看了许亚非一眼,许亚非似是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 薛度云吻着我的手,温柔地说,“好,我带你回家。” 很快,他们就给我办了出院手续,把我转回了家。 终于躺在从前的床上,望着熟悉的一切,我的眼眶有些潮湿。 薛度云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一根红绳,上面挂着一颗子弹。 他把那颗子弹递到我眼前,我看到子弹上刻着我的名字。 “老婆,下次能不能不要做这样的傻事?一颗子弹,我比你承受得起。” 我眼角酸酸的,朝着他傻笑。 “当时那种情况,我哪有时间考虑?只是不想你受伤,你受伤会比我自己受伤还要让我痛,一种本能而已。” 薛度云很动容地吻我,可我分明瞧见他眼睛里闪动着晶莹的东西。 “老婆,我的命是你的。”他沙哑地说。 一天后,江枫来了。 当他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出现在门口时,我都怀疑自己是产生了幻觉。 其实我真的疯狂地想念着孩子,老天爷就跟能听见我的心声似的,让两个孩子突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不,听见我心声的不是老天爷,是江枫。 江枫抱着孩子走到床前。 他崩着脸,一脸阴郁,就那么盯着我,久久不说话。 “你可真能!不怕枪子儿的女人。” 他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 我心里很酸,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最后才低声说,“谢谢你把孩子带到我身边。” 江枫把念风和念音放在我身边。 两个孩子都在哭,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奶可以喂他们了。 我受伤的位置在乳房上侧一点,听薛度云说,因为涨奶水,得了急性乳腺炎,医生已经给我打了回奶针,所以我现在已经不分泌乳汁了。 看孩子哭得那么焦急,想着自己扔下他们就不顾一切地来了南城,心里特别愧疚。这会儿还不能给他们喂奶,真是被他们哭得心都要碎掉了。 薛度云走进来,手里提着两桶奶粉和新的奶瓶。 “别担心,喂奶粉也是一样的,反正他们也一直吃着奶粉的。你自己身体也不好,怎么有营养供给孩子?” 他刚把奶粉放下,江枫突然转身冲向他,揪住了他的衣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2章 老天爷的仁慈 薛度云一脸淡定,没有反抗,似乎是对他这种激烈反应并不意外。 “薛度云,你是不是男人?要女人来为你挡枪子儿?” 江枫抬起一拳就要挥过去,被薛度云一手捏住。 “想骂人,或是想打一架,先等把我儿子女儿喂饱了再说。”薛度云淡淡地说。 这会儿念风和念音哭得好厉害,我怎么哄都不管用,大概是真的饿坏了。 江枫听他这么一说,也被孩子们的哭声拉回了一些理智,缓缓松了手,脸上仿佛写着“暂时放过你”等台词。 薛度云整理了一下被江枫揪乱的衣服,走过去,拿出两只奶瓶。 “我刚才已经消过毒了。”他说。 两个孩子实在哭得太心焦了,我怎么哄都没有用。 江枫也是个急性子,前脚还要跟薛度云干架的样子,这会儿又走过去帮忙。 他打开奶粉,拿着勺子就准备把奶粉往奶瓶里塞。 “先放水,再放奶粉。”薛度云提醒他。 江枫拿着勺子的那只手一滞,偏不想听他的。 “先放水和先放奶粉,有个屁的区别?” “有区别。”薛度云认真地说。 江枫不屑地哼了一声,“搞得你自己好像经验很丰富的样子,两个孩子你带了多少?陪了多少?” 薛度云没说话了,大概也觉得这种争论是无意义的。 不过江枫到底还是没有执意先放奶粉,也不知道应该倒多少水,所以想帮忙也没帮上,还是放下了。 等薛度云冲好一瓶奶,他接过,把另一个空奶瓶交给他,自己拿着冲好的奶粉走过来。 两个孩子都在哭,他犹豫了一下,大概是不知道该喂哪一个。 “身为哥哥,应该让着妹妹一点,还是让妹妹先喝奶吧。” 他说完又皱起了眉头,有点尴尬地打量着两个孩子。 “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妹妹?” 这大概是上次在医院,薛度云给儿子穿粉色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 “这个是妹妹。”我提醒他。 虽然是龙凤胎,两兄妹长得一模一样,但我毕竟带了好几个月,还是能从细微处看出差别的。 他把奶瓶送到念音的嘴里,念音一吃到奶,就立刻不哭了,一双小手捧着奶瓶,吃得特别带劲儿,可能真是饿坏了的。 没一会儿,薛度云把另一瓶也弄好了,送到了念风的嘴里。 孩子们都吃上了奶,也终于安静了。 两个男人站在床边,望着两个吃奶的孩子,一时间似乎是忘了先前的争执。 我其实无法理解江枫,他对薛度云那么地不爽,可他看着孩子那眼神却流露着一种爱。 两个孩子吃着奶睡着了,我也抗不过睡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们都已经不在房间里。 没过多久,许亚非进来了。 他提着药箱,说是来给我换药的。 听到他要给我换药,我有点儿紧张。 毕竟我伤的部位比较敏感,要是让他亲自给我上药,难免会觉得尴尬。 薛度云随后跟进来,看他神色,估计也考虑到了我所考虑的。 许亚非大概猜测到了他的心思,笑着说,“怎么了?我是医生,她是病人,或者你放心让别的医生来,那也很一k。” 薛度云耸耸肩,无奈地笑笑。 “需要帮忙吗?” 许亚非也是淡淡一笑,“需要,把我刚才拿来的那些药材熬了,呆会儿等换好药,给沈瑜喝。” 薛度云点头,“好,辛苦了。” 等他退出去,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我和许亚非两个人,那种尴尬似乎更强烈了一些。 他走到床前来,放下药箱,坐在床前的凳子上。 我因为紧张而身体绷得很紧。 他半天没动,过了一会儿,只听他笑着说,“沈瑜,你在发抖啊?” 我尴尬地闭了闭眼,“没,没啊。” 许亚非了然地笑道,“沈瑜,虽然我爱你,但是爱的表达有很多种,现在的你对我来说是一个病人,我对你除了心疼以外,没有别的任何想法,我向上帝发誓,我对你的心是纯洁的。” 他这一番话十分真诚,让我整个崩紧的身体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我朝他感激地一笑,“谢谢你。” 许亚非回我一个微笑,“可以开始了吗?” 我提了口气,点了点头。 许亚非从药箱里拿出一双消过毒的干净手套戴上,戴了手套的双手伸过来,由上至下解开了我的上面两颗钮扣,掀开衣服,露出了我的伤处。 因为受了伤,所以我的里面没有穿匈衣。 但他没有把我的衣服掀得很开,只露出汝房上部的伤处,关键的地方没有多露出一点。 他给我清洗伤口,上药。 要说我一点儿也不紧张那也是不可能的,但慢慢地,清凉的药涂在伤处,他轻柔的动作,以及严肃认真,目不斜视的表情,慢慢地就让我放松了下来。 “沈瑜,其实现在想想,你离开南城的决定可能是对的,为什么又要回来?” 许亚非给我上着药,突然开口问我。 兴许是想通过聊天缓解我的紧张。 为什么呢?我仔细回想,是因为太想他了吧。 我说,“人一生做很多事情都难去想为什么,很多时候就是因为一种冲动的驱使吧,离开是一种冲动,回来也是一种冲动。” 说完我又笑笑,“我想一颗子弹应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我记得度云上次手臂中弹,他当天晚上还开车出去买包子呢。” “度云手臂中弹?”许亚非皱眉,像是不知道这件事。 也对,上次薛度云受伤没有进医院,是让医生到家里来处理的,除了我和老杨,恐怕没有别人知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或者该不该解释。 还好许亚非没有再继续追问这个问题,而是叹道,“你不一样,你知道吗?你的那颗子弹差一丁点儿就伤到心脏了。” 所以说,我能活下来,也是一种幸运了。 这颗子弹打中我汝房上面,试想一下,薛度云比我高,如果当时我没有替他挡这颗子弹的话,那这颗子弹岂不是正中他的心脏? 想想都觉得后怕,又觉得庆幸。 还好我一个冲动回来了,还好我恰好听到了董辉他们的计划,还好为他挡了那颗子弹。 这所有的还好大概就是老天爷的仁慈吧。 许亚非大概从我的表情里读到了那一丝庆幸,无奈地叹了口气,替我整理好衣服,扣好扣子。 “沈瑜,你是女人,别跟男人的身体比,也别强迫自己承受不该承受的,好吗?” 对许亚非,我有太多的感激和歉意。 最大的歉意是他所有的好我都没有办法回应他。 为了方便照顾孩子,照顾我,薛度云请了两个保姆。 恢复了几天之后的一天下午,孩子睡着了。 他怕我在房间里太闷了,就亲手抱着下楼。 客厅外的屋檐下早已摆好了一个懒人沙发,他直接把我放在沙发上。 户外的积雪依然很厚,所以温度也比较低。 薛度云给我拿来了暖手袋,还弄了个薄被子给我披上,把我裹得像一只蚕甬似地。 “冷吗?”他问我。 我忍不住想笑,“你都快把我捂出一身汗了。” 薛度云放心地笑了笑,走到院子里,拿子铁铲把雪铲到一堆,堆起了雪人。 堆好一个雪人,他过来坐我身边搂住我。 我看他手冻得很红,就想握住他的手。 他没碰我的手,握着我的手臂,将我的手塞进被子里。 “我的手凉,不能碰你。”他说。 自我受伤以后,他陪我的时候很多,几乎天天都在家里。 虽然是春节,公司里也没什么事,但依他的身份,应该会有不少应酬,我偶尔会听到他接电话说有饭局什么的,可他统统都推掉了。 两个保姆大约三十岁左右,一个姓张,一个姓罗,都有大学学历,经过正规培训,非常有经验。 她们两个分工很明确,一个带孩子,一个就做家务,轮换着来。 他们也会趁着孩子睡着的时候陪我聊聊天,称赞说薛先生对我很好,说她们也服务过很多有钱人家,都没有见到过男主人对女主人这么宠的,说得我心里也好似盛满了蜜糖似的。 再说刚才看雪的时候,我问起那天游轮上发生的事。 “那个董辉抓到了吗?” 提到那个人,薛度云的神色凝重了一些。 “没有,不过他的同伙都落网了。后来警察有下海去找,可是没有找到,但是他受了伤,海水又冷,活着的机率应该不大。” 关于董辉和薛度云的恩怨我很不解。 “董辉是冲着你来了,可我记得警察说他是在逃十年的通辑犯,十年前你不过20岁,不可能是商仇,你跟他能有什么恩怨?” 我刚问完,他突然低头吻住了我,也堵住了我所有的疑问。 现在家里不止有我们两个人了,还多了两个保姆,可他一点儿也不避讳,还是跟以前一样,说亲就亲,说抱就抱。 他还经常买一些补血的药材回来,让保姆给我炖汤喝。 他说我上次生孩子已经失血过多,这次受伤又失了太多血,必须要补起来。 薛度云在我们的床旁边安置了一张小床,坚持让两个孩子跟我们睡一个房间。 晚上起来冲奶粉这种事全是薛度云在做,每次孩子半夜哭的时候,他会比我先醒过来,然后亲我一下说,“孩子们饿了,你乖乖睡,我来。” 我们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时候他对我很好,我陷在他对我的宠爱和保护里,无法自拔。 不同的是,如今多了两个孩子。 以前我都不敢说孩子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因为我从来不敢奢望我和他之间会有爱情这种东西,即便有爱,我认为也是我单方面的。可是如今,他对我的这种爱就流露在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中,还有那段被还原的录音,我相信他也是爱的吧。 所以,如今我可以说,两个孩子是我们爱情的结晶了吧? 我的伤在慢慢结痂,他每晚都会搂着我入睡。他也会情不自禁地吻我,但是不会更进一步。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那股冲动,但同时也能感受到他的克制。我自恋地认为这种克制里包含着不想伤到我的那份疼爱吧? 关于在青港的一切,我都用电话和视频遥控着,提升了一名我当时非常看好的一个美容师作为青港门店的总经理,给了她足够大的权力,让她全权负责了青港瑜美人的一切业务。 这样我也可以多在南城呆一段时间,好好照顾孩子。 二月的某天,我把两个孩子放在沙发上,正在逗着她们玩。 突然有人按门铃,保姆去开了门。 登门造访的算是一位老朋友了,也带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3章 越努力的人就会越幸运 来人是庄夫人的助理,听她讲述完庄夫人的状况,我立刻把孩子交给保姆,换了衣服跟她来到了医院。 医院门口,一群得到消息的媒体记者在蹲守,我们一下车他们就围了上来。 “你好,能给我们讲讲庄夫人现在的情况吗?” “一直传言庄夫人身体不好,请问她究竟得的什么病?” 庄夫人的助理闭口不言,面色凝重地快步朝医院里走,我紧跟上。 那些记者最终被保全拦下。 一间高级病房里,医生,护士站了一屋,还有庄夫人的那些学生们,却特别安静。 唯有消毒水的味道如化作有形,随着空气的流动刺激着每一个人的嗅觉。 庄夫人躺在病床上,穿着病号服,戴着氧气罩,脸色苍白憔悴。 不过她眼睛是睁着的,看见我来了,朝我微笑都显得有些吃力。 离她最近的应该是她的主治医生,明白她是想说话,就帮她把氧气罩暂时摘了下来。 “沈瑜。” 庄夫人朝我伸出手。 我立刻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庄夫人。” 我一直知道庄夫人的心脏不太好,但庄夫人个人非常注重养生,我认为不会这么快的。可这会儿看庄夫人的样子,以及整个病房凝重的氛围,恐怕她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庄美玲是我创业路上的导师,不仅教我专业的知识,还教我竖立自信心,引导我从外到内提升自己,做一个身心健康自信自立的女人。 即便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庄夫人也依然一直保持着微笑。 就好像她并不是将要死去,而是将要解脱,去向另一个更好的世界。 “沈瑜,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庄夫人,您说,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我忙说。 庄夫人欣慰地笑了笑,“你能做到的,你一定能。” 说完她看向旁边的助理,助理会意,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我手里。 我看了一眼,明白了庄夫人的意思,赶紧摇头。 “庄夫人,不可以。” 庄夫人握着我的手,鼓励我,“你不是已经答应我了吗?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这份合同的意思,是庄夫人要我用一块钱收购了庄氏。 面对庄夫人的这份信任,我受宠若惊,同时也忐忑不安。 我终于明白去年年初的时候,庄夫人送我那些u盘的意思。那里面的内容是她一辈子的心血总结啊,她大概是料到自己日子不长了,但是她的这些心血需要传承。 她一辈子就专注做了这一件事。让更多的女人变得自信美丽,是她的伟大能力,也是她毕生的成就。 庄夫人紧紧地抓着我的手,用她一惯温柔的目光望着我,只是此刻这眼神中多了几分期待。 我不忍让她带着遗憾离去,也不忍辜负她的这份信任,终是点了头。 像是放下了一件人生大事一般,庄夫人一脸的欣慰和满足。 “沈瑜,给我上妆。” 这话突然戳中了我的泪点,但我别开了脸,没敢在庄夫人面前哭。 庄夫人那从容带笑的神情就像是要赴一场宴会,而她依然要做这场宴会里的一道美丽的风景。 我知道,她美了一辈子,也希望自己可以美美地离开。 助理拿出庄夫人的那个超大化妆箱,我亲手为庄夫人化妆。 化好妆后,庄夫人很美,腮红让她面色红润,瞧着跟健康的人没什么分别,主要还是因为她的眼睛依然很有神彩,没有一丝对死亡的恐惧。 她握着我的手,告诉我的最后一句话是,“沈瑜,越努力的人就会越幸运。” 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自庄夫人的手心传递过来,那是用任何金钱也买不到的精神财富。 一个人的生命不在于长度,而在于宽度。 庄夫人虽然生命短暂,但是她活出了那个最美好的自已,还美了无数的人。 所以庄夫人离开时是带着微笑,并无半分痛苦,也没有遗憾。 后来我从庄夫人的助理那里才听说,原来我在青港的发展庄夫人早就知道。 庄夫人曾骄傲地说她有一双慧眼,早就料到我会有今天的发展。所以庄夫人其实在看出我对美容感兴趣,并收我为徒之后,就已经作好了要把事业交给我的打算。 对我来说,庄夫人交给我的不仅仅是她的事业,也是一份沉重的信任。 其实我也有想把事业的重心转移到南城来的打算,南城还没有瑜美人的分店,我甚至想过把瑜美人的总部搬到南城来。因为不想与薛度云分开。 如今我接手了庄氏,庄氏在南城乃至在全国都有很强的根基。 我借此召开新闻发布会,将瑜美人的品牌更名为瑜庄,扎根南城,将南城定为瑜庄的总部。 如今的瑜庄已不单单是一个美容品牌,她是一个涉及很多领域的大公司。 庄夫人去世,由我接手,这也算是今年开年南城的最大的闻了,全国许多媒体都相继作了报道,也把瑜庄推向了一定的高度。 二月中,瑜庄作为瑜美人和庄夫人的融合,总店定点在了南城最繁华的地段,而以前庄夫人的美容中心将作为瑜庄的行政总部和专注培训的学院。 由于内容融合,领域扩展,瑜庄部门细化,又引进了大量的人才,当然很多是沿用了庄氏以前的人。 而那冬也从青港过来了,继续做我的司机。 开业当天,进行了很隆重的剪彩仪式。门前挤满了媒体,场面非常火爆。 最醒目的莫过于云天国际送的那顶花篮,足有两层楼那么高,成为了无数花篮中的花魁,想让人忽视都太难。 当天是瑜庄开业的第一天,开业仪式结束,早会由我亲自主持。 我穿着盖过我鞋跟的灰色长腿西裤,上面一件白色衬衫,外套一件和西裤颜色配套的中长马甲。 我从容地走到列队整齐的队伍前面,示意领班开始点名。 这里面有很多庄夫人团队的元老,也有这一次招进来的新人。我默默地扫视着大家的眼神,隐约从大家细微的表情中可以看得出来,有一部分人对我接手庄氏是不服的, 点名结束,一个大概二十出头的姑娘匆匆从门口冲进来,一边跑一边整理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 “不好意思,我,我来迟到了。” 姑娘风风火火地出现,大概看到大家都在对她行注目礼,她赶紧闭上嘴,低调地站到了队伍的最边上。 因为这位姑娘的出现,晨会被打断。 我稳步走到那姑娘面前停下,抬腕看表。 “有什么解释吗?”我淡淡地问。 那姑娘紧张得语无伦次。 “对,对不起,今天因为堵车,所以” 我平静地看着她眼睛,直看得她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 “堵车?” 我点头,“据某媒体调查,在所有上班迟到的理由里,堵车排名第一。每一座城市都会有早高峰,晚高峰,如果堵车就会迟到,那是不是所以上班的人都要迟到了?” 原本还隐有议论之声的队伍一下子变得特别安静。 我看着那位姑娘,语速适中,语气平静却又不失几分犀利。 “而且,你头发凌乱,衣服没烫,素颜朝天,你确定你迟到的原因真的是堵车,而不是晚起?” 那姑娘的头埋得更低,咬着唇不说话了。 我重新回到队伍最前面,目光淡淡扫视众人后,最后落在那姑娘的身上。 “今天你犯了两个错误,一,迟到,二,说谎。我们瑜庄不需要没有时间观念,且没有足够真诚的人。” 那姑娘猛然抬起头,一时间惊讶,悔恨从她脸上划过。 “沈总,我” “继续开会!”我已不再看她。 原本还在看着热闹的人这会儿都收回了视线,低着头,像是生怕自己受到什么涉及。 那个迟到的姑娘估计是想留下最后一点儿尊严,终于整理好了自己凌乱的头发,转身走了出去。 开完会,我让人事部主任将新招这批员工的资料拿到我的办公室。 翻到刚才那个姑娘的简历,我仔细看了一眼,普通专科毕业,没有骄傲的学历,也没有足以足够的经验。 “我虽然没有学历,但是我有学习力,我一定会努力学习,力求将来有一天能够配得上瑜庄。” 这是她的简历上,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一句话。 我打电话叫了那冬过来,把刚才那姑娘的电话交给她。 “这是刚才那个迟到的姑娘的电话,你给她打电话,把她送到培训部那边去,薪资提升为原来的12倍。” 那冬脸上闪过讶异,不过她毕竟聪明,应该是很快明白过来了为什么,拿过那个电话号码,转身就走。 门口突然响地掌声。 我寻声望去,不由一愣。 来人竟是薛伯荣。 那冬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有些担忧地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朝她摆摆手,示意她去做自己的事。 那冬犹豫了片刻,才从薛伯荣身边走了出去。 与此同时,薛伯荣走了进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说句心里话 大家知道有的作品为什么会烂尾吗?烂尾是什么?就是原本非常吸引人的一本,到了最后却草草结束,给人特别仓促的感觉。 为什么?因为扛不过压力。 一本连载书从开篇到完结,并非只是简单地创作过程,它有着你们永远也想像不到的压力。有关创作,逻辑和灵感的压力我就不说了,说说其他的。 比如更新压力,更新压力不止来自读者的催更,还来自编辑,更来自自己。 其实没有不想多更新的作者,读者因为喜欢才催更,催更是爱的表现,我感谢你们。我也承认不乏可以保质又保量的作者,但很可惜,我不属于那一类,我就是强迫症,就是慢,就是一个剧情要琢磨好多遍,就是一句话要反复推敲。这一点,我对不起你们。催也好,弃也好,我没有魔法,变不出更多的文字来,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写,力求不改初衷,不因催更而浮躁,而水文。无论是追到最后的你们,还是中途受不了龟速更新而放弃的你们,我都衷心感谢你们支持过我,爱过我的作品,是我让你们失望了,对不起! 再说说内容压力,有一个词叫“众口难调”,我当然不敢保证笔下的人物和剧情会被每个人喜欢。但是我会在设计每一个剧情,每一句台词的时候考虑各种因素,尽量让他符合逻辑,符合人物性格特点。 我们都是普通人,而书中的人物其实也是一样,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要把谁塑造得完美。他们不完美,会有缺点,会做错事,也会说错话,会暴躁,会矫情,会给脸不要脸,会让人爱,有时也让人恨。然而我认为这样的角色才是真实的,这些属性不就是生活在我们周围的很多人的缩影么? 一本几十上百万的长篇,我不敢保证从头到尾都没有bug,欢迎大家指出我的bug,这样我也可以及时修正。 再者,言论压力。 书中的人物和剧情设计,有时即便考虑得再周全,都可能因为一个字,一句话,甚至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引来各种吐槽。我欢迎大家评论吐槽,通常你们讨论得欢乐的时候,我会感到很欣慰,因为那说明你们看进去了。 其实大部分读者都很有素质,但也有少部分不太文明,甚至人身攻击。这是每个作者都会遇到的情况,承受能力不强的真的会被骂得怀疑人生,怀疑自己根本就不会写文。 我已习以为常,但每次看到还是会有小小的难过。 在这种种压力下,能坚持按照自己的初衷写到完本,依靠的是强大的心理和自我催眠能力,我们必须不停地告诉自己,自己写得也没那么差,不是还有很多朋友在看吗?必须学会坐在电脑前开始码字时,就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抛得干干净净,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的剧情里去,哪怕这个人物,这个剧情刚刚才被人吐槽得像坨屎,也得满怀激情和爱意地代入进这个大家并不喜欢的人物里,力求能把这坨屎雕成一朵花。 更有来自家庭的压力,作者并非24小时都活在自己的里,也有很多以外的事情。 当然,每个职业都有它的难处,既然选择了这一行,也就同时选择了它的困难和压力,必须学会接受和自我调节。 我说这么多,不是希望读者对我各种理解,各种宽容。你们对我已经理解宽容得够多了,我感谢你们。 我当然也非常理解你们追书的煎熬,我是作者也是读者,那种看到关键时刻就断掉,恨不得穿过手机屏幕去催更的心情我太了解了。 面对我这种手速渣的情况,我建议大家可以先屯文,或者先看看别的。当然,大家实在追不下去,我也非常理解并感谢你们曾经给予的支持。 长篇吐槽,还浪费大家的时间来看,对不起大家。 我承诺,无论追书的有多少人,我都一定会不改初衷地好好把写到结局,把所有的坑填满,所有的伏笔都交代清楚。 衷心感谢每一个人。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4章 杀一儆百,非常精彩 薛伯荣拍着手缓步走过来,在我对面的那把椅子上坐下,翘起二郎腿,点起他习惯抽的那种烟。 “杀一儆百,非常精彩。” 他的那种烟味儿依然非常呛人,令我反感。 “您想喝什么?咖啡还是茶?”我淡淡地笑问。 他似是意外于我的平静,衔着嘴里的烟,并未回答。 我打了内线电话,让人泡一杯茶过来。 我有点儿摸不准他这一次来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也没急着表露什么情绪。只是保持着起码的尊重,毕竟他是薛度云的父亲。 等茶送到他面前的时候,我不失礼貌地说,“您请用茶。” 薛伯荣未动,而是含笑看着我。 当然,这绝对不是一个友好的笑容,而是如我与他从前的无数次碰撞一样,依然带着仿佛看穿一切的轻视和犀利。 “沈小姐,两年的时间,你就成了风光无限的女总裁,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谢谢夸奖。” 明知他不是在夸我,我也只当不懂他的意思。 薛伯荣轻笑了一声,“现在任谁恐怕也不会相信,如今瑜庄的女总裁两年前不过是一个在底层摸爬滚打的小护士。” “所以您想表达什么?”我笑问。 薛伯荣猛吸了一口烟,缓慢地吐出烟雾后,才淡淡地说道,“所以当初我确实是小瞧了你,应该这样说,你现在拥有多少,就表示你当初野心有多大。” 我克制着内心涌动的怒火,平静地看着他。 “所以在您看来,我只有穷困一辈子才足以证明我的清白,否则我所拥有的一切在您的眼中就都是有目的,有预谋的,是吗?” “不是吗?” 他语气孤傲,仿佛答案已在他心中。 正当气氛变得僵冷的时候,保姆张姐的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她在电话里说念风发烧了,需要送去医院。 挂了电话,我冷眼抬眸,看向薛伯荣。 “无论您对我有什么样的看法,我与度云也有了孩子了,您不能接受也只能试着接受,您有长辈的雅量,我们也就有晚辈的孝心。当然,您实在接受不了我也不能逼您,但是我们不能因为您接受不了,就让孩子变成单亲。” 听我提起孩子,薛伯荣只是冷笑。 看样子,他早就知道有孩子的存在了。 “孩子?究竟是不是度云的,还不一定。”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我当然知道他一直都不待见我,但我以为看到如今可以和他儿子比肩的我,他会有所改观的,毕竟在我心中他不过是势力罢了。 可我到今天才发现,抱着他能接受我的希望,是多么天真可笑的一件事。 他对我的排斥根本就根深蒂固,就好像我和薛度云在一起是多么天理不容的错误。 我内心苍凉地点头。 “我明白了,就好比薛离,于老师抚养他的那些年,恐怕一直被蒙在鼓里。因为您做过这样的事,所以您会往这方面想,您是这样的人也认为别人会跟您一样,我理解了。” 薛伯荣脸一僵。 我已合上文件夹,站起身。 “您还有事吗?我很忙。” 孩子事大,我已无心再浪费时间去讨好一个我永远也讨好不了的人。 薛伯荣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按灭。 虽然我不抽烟,但是办公桌上备有烟灰缸。 掐灭烟头后他站了起来,似是不想在我面前输了气势一般,故作从容地拍拍身上的衣服,眼风从我身上扫过,转身负手走了出去。 我目送他昂首挺匈的背影,觉得自己好似在目送一个前来巡查的钦差大臣。 我打电话问那冬到哪里了,她说她正在去往行政总部的路上,路上有点儿堵车。 我正准备打个车回去,却突然有一辆车停在了我的面前。 车窗放下,坐在驾驶室的人是江枫。 由于急着回家,我也没纠结,直接就绕到副驾驶那边,坐了进去。 “麻烦你,我要回家一趟。”我说。 “我知道。”江枫淡淡地说。 我诧异地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江枫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没有回答我。 回到家,张姐和罗姐早已准备好,我们一到,她们就直接抱着两个孩子上了江枫的车。 发烧的是念风,但因为两个孩子一直呆在一起,容易互相感染,还是两个孩子都带去检查一下更放心。 到了华山医院,我打了个电话给薛度云。 做完检查,医生说是病毒引起的发烧,建议用抗生素。虽然我知道,孩子应该少用抗生素,但是念风发烧不退,我又担忧会烧出什么别的毛病来,所以只好听从医生的。 孩子太小,手脚上的血管不好找,护士看过后决定扎在头皮上。 张姐抱着念风,他一直在哭闹,护士没办法下针,建议由我亲自抱着。 我接过来,一直在一边沉默不言的江枫过来协助我,抓着念风的头,念风双手失去自由,哭得更狠了,不停地摆脑袋,护士更没有办法下针。 这时,薛度云来了。 他的手臂上挂着西装外套,看样子来得很匆忙。 他一看也明白是准备扎针,于是放下外套,过来捧着念风不停乱动的头。 “念风乖,爸爸来了。”他安抚着念风。 护士好不容易找到血管,扎针的时候念风哭得很厉害。而这一针也跟扎在我心上似地,我心疼得不行。 等念风终于安静下来,我松了口气,却发现江枫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念风打过点滴之后退了烧,之后我两天没去公司,在家里陪孩子们。 我不想因为事业而忽略了他们,虽然王姐和罗姐都很好,但是保姆始终代替不了母亲的爱。 之后我大多时候都在行政总部这边办公。 我已经请专门的设计师在总部规划出了一片花园,准备在醒目的位置放置庄夫人的雕像。我希望庄夫人永远活在大家心中,美在大家眼中,也希望她能见证瑜庄的发展。 打开邮箱,雕塑公司已经把他们的设计草图发了过来。 我正在专注看草图,敲着键盘跟设计师交流意见,突然有人扣门。 “请进。”我盯着电脑屏幕说。 没一会儿,我的桌上多了一杯咖啡。 我抬起头,站在我办公桌前的是那天迟到以后被我调到总部来的女孩郑媛。 今天她把长发编了起来,化着淡妆,穿得也非常得体。 见我打量她,她腼腆地对我笑。 “沈总,谢谢您给我一次机会,那天我真的以为您不要我,出来的一路上都在后悔为什么自己要迟到。没想到您会给我更好的机会,我真的很感谢您。” 我淡淡一笑,“这件事儿够刻骨铭心吧?我相信你以后一定再也不会迟到了。” 郑媛红了脸,却郑重地点头。 “不会,我现在早上都定好几个闹钟,一定不会再迟到了。” 我欣赏地点头,“郑媛,态度决定一切,我看好你。” 郑媛信心倍增地说,“沈总,我会加油的!” 午休时间,我去公司对面的咖啡厅里坐了坐,顺便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儿,姜丽进了咖啡厅,看到我后径直朝我走来。 她拉开我对面的位置坐下,有点儿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我是叫你沈瑜呢,还是叫你沈总呢?” 我看着她,“你说呢?” “那个,沈总,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她朝我憨笑。 我白她一眼,“好好说话。” 姜丽吐吐舌头,“你说你现在这身份,我再叫你名字合适吗?” 我喝了口咖啡,放下后说,“所以这就是你最近看到我就绕着走的原因?” 姜丽捧着咖啡,尴尬地笑笑。 “我要是还跟以前一样,没事儿挽着你,缠着你,人家会怎么看我?会不会觉得我特别狗腿?” “所以,为了以证清白,你是打算跟我撇清关系了?”我说。 姜丽猛咳了几声,差点儿被一口咖啡给呛住。 她四下看看,凑近我小声说,“你这话说得,人家还以为我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呢,请注意,我可还没嫁人呢。” 我忍不住想笑,她往后一靠,也笑了,随后又换上一脸崇拜。 “沈瑜啊,你说你的命可真好,庄夫人看好你,你现在事业有成,最关键的是,你还嫁了个那么帅的老公。而我呢,也不知道月老是不是打瞌睡,把我给忘了。”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喜欢什么样的?”我调侃道。 姜丽叹气,“哎,你现在身份不同的,圈子也不同了,你认识的那些高富帅,哪个看得上我啊?” 我笑着说,“不要对自己没有信心,你又长得不差,先提升自己。” “怎么提升?”姜丽沮丧地搅动着咖啡。 我说,“答应我不再盲目追星,我就给你机会。” 姜丽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 “我不追星了,追星也不过是因为太无聊了,现在想想,挺没意思的。” 其实姜丽虽然平时逗比了点儿,但是在工作上还算认真敬业,而且也算是庄氏的老员工,对公司有足够的了解。所以我本就有意提拔她。 于是,我把人事部交给姜丽。 交给她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让她安排一部分适合大学生兼职的岗位,让大学生可以在瑜庄勤工俭学。 新官上任,姜丽的效率倒是快,一发布出去,立刻有很多大学生响应。 招聘第一天,瑜庄的门口就排起了长队。 随着我的车缓缓开进公司,我的视线透过车窗,从这一群青春靓丽的大学生队伍扫过,却忽地定住。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5章 去他妈的爱情 回到办公室以后,我立刻打了个电话给姜丽。 没一会儿,她就亲自领着一个女大学生来到了我的办公室。 “这是沈总。”姜丽向她介绍我。 那个女大学生看到我的时候,明显很惊讶。 我对姜丽说,“你先去忙吧。” 姜丽走后,我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个清纯干净的女大学生。 “好久不见。” 她已收起惊讶,回我微笑。 “没想到是您。” 眼前这位女大学生,就是赵雷曾经收养的女儿赵敬。 我让秘书泡了两杯茶进来,我与她坐在小沙发上,迫不及待地向她打听赵雷和黎落的情况。 提到赵雷,赵敬黯然地低下头。 “法律对每一个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善恶黑白会很分明,做错会受到惩罚,做的好事也会得到承认,但是不能相互抵消。” 赵敬说,赵雷原本是被判无期的,后来黎落通过律师收集各种有利证据进行上诉,最后改判15年有期徒刑。 其实关于赵雷的结果,我早有这种猜测,我相信黎落也是一样,她应该是早有心理准备的,努力争取的不过是那一丝渺茫的希望罢了。 15年,说长不长,比无期好多了,但是说短也不短,是女人最黄金的15年。 黎落她会等待15年吗?15过后,她已经四十出头了,女人又有多少个15年呢? “黎落她和宝宝还好吗?”我心酸地问。 提到他们,赵敬面带微笑地点头。 “很好,是个男孩儿,长得很漂亮。” 关于黎落的事,她似乎是不想提更多。 当我问她要黎落的联系方式的时候,她沉默地低下了头。 “怎么了?”我看出了她的犹豫和为难。 赵敬咬着嘴唇,半响抬起头来。 “对不起,我不能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您。这是我到南城来读书的时候,她特别交代的。” 我的心空荡荡地,望着她呆了足足有半分钟。 为什么?我一直在心里问,为什么? 明明分别的时候,我们还笑着挥手,彼此心中都带着对对方的祝福,也有对下次见面的期盼。 我了解黎落,她讲义气,即便她经历了再多的困难和不堪,她都不会不要朋友。 这一年多,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忍让赵敬为难,我理解地点头。 “好,我明白了,你下去吧,我会让人给你安排一个适合你的兼职。” 赵敬站起来,干净而白皙的手捏住背包的肩带,礼貌地说,“谢谢您。” 她的穿着打扮,一言一行都很符合她的年龄和身份,乖巧懂事,不浮夸。其实在第一次跟她见面的时候,我就打心眼儿里很喜欢她了。 说来也是缘分,赵敬就读的也是南城医学院。我们跟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大一应该已经上了一学期了,然而黎落一直都没见过她,若不是赵雷出了事,我想她也不一定会出现。她这么懂事,应该是不想给赵雷带来麻烦的。 当时因为赵雷的案子她和黎落一起赶回了山东,但是她始终要回南城来读书的。 自见到赵敬以后,黎落的事就一直困扰着我。我想不通,她为什么不肯与我联系,还特意交代赵敬不要告诉我她的联系方式? 回到家后,我特意翻出了当初黎落送给我的那只万花筒,看着那些早已看了无数遍的图案一一闪过,就像是岁月的底片在轮回。 缘聚缘散,相聚别离,有的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每个人终将走上不同的路,结束了一段旅程,又开始另一段旅程,没有谁会陪谁到最后,生活需要我们学会不断地遗忘。 她也许是不想被打扰,也许是不想让我知道她的狼狈和窘迫,可我还是很担心她,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不容易。 一个周末的晚上,我叫上了姜丽和那冬,一起去了碧海蓝天。 下车后我仰望霓虹闪烁的招牌。 以前我和黎落经常来这里,如今回想,似乎有一年多没来了。最后一次来还是卓凡和薛度云打架闹决裂的那一次。 那也是黎落最后一次来。 今夜,我抱着或许能从卓凡这里得到一点儿黎落的消息的一丝渺茫希望而来。 那冬停好车,和姜丽一起走了过来。 “怎么突然想到带我们出来嗨啊?” 姜丽拍拍我的肩膀,俏皮地问。 我笑着说,“工作累了,当然要放松放松,要劳逸结合。” 今天碧海蓝天很热闹,有特意布置过,然而又不是什么节日,估计是有人在搞什么活动。 我们穿过拥挤的人群往里走,找了个卡座坐下来。 另一头围了很多人,有人在唱生日歌,笑闹声不断传出来。 姜丽喜欢凑热闹,这一点她一点儿也没变,屁股还没坐热就又站起来,围过去看热闹去了。 我招来报务员,点了点儿吃喝的东西。 一辆推着好几层红酒的车子缓缓地推了过来。 “大家请让一让。”服务生一边提醒一边小心翼翼地推着车子。 姜丽突然转过身来,兴奋得好似看到了一堆金元宝,看样子是准备来告诉我们的。 她转身太急,等发现背后那辆推酒的车时已经刹不住了,整个人都朝着那辆车子扑了过去。 哐当!哗啦! 几百个酒杯全部倾倒,碎了一片。 众人一阵惊呼之后,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服务员为了撇清责任,赶紧指向姜丽。 “小姐,您把这些酒都毁了,怎么办啊?”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姜丽的身上。 姜丽如罪魁祸首一般低着头,望着满地的玻璃渣,无助极了。 “大家不要激动。” 她心虚地安抚完大家,求助地看向我。 我走过去,对服务员说,“把你们老板叫过来。” 服务员伸手指指我背后,“老板在那儿呢。” 我一回头,那群热闹的人群已经让开了一条道。 然而站在热闹中心,还戴着寿星帽子的不是卓凡,却是杨伟。 杨伟看到我也是大大一愣,正想开口,我抢着说,“老板,借一步说话。” 几分钟后,我和杨伟坐在了一个包间里。 “这个酒吧怎么换你接手了,卓凡呢?”我开口就问。 杨伟嗤了一声,玩转着手里的打火机说,“是那小子硬塞给我的,走的时候就给我留了条信息,连个电话都没有。” “他去哪儿了?”其实问这话时,我心中已有猜测。 杨伟耸耸肩,“他没说,不过我猜他估计是找黎落去了。这小子,嘴上说得潇洒,其实根本就放不下。” 我也是这样想的,卓凡极有可能是去找黎落了,可是黎落会接受他吗? “所以去他妈的爱情,都是让人闹心的东西,还是单身爽。”杨伟挑着唇角说。 我看向他,“所以你现在还是单身?” 杨伟点头,挺潇洒地说,“没什么不好,看兄弟们为情所困这么痛苦,我就不敢往里跳了。” 我也不知道他是真潇洒还是装潇洒。 杨伟其实长得挺不错的,经济条件也不差,应该不缺女人喜欢,估计是还没找到那个合适的人吧。 “嫂子,今天晚上这事儿算了,那姑娘既然是你的人,我肯定不追究了。”杨伟特别义气地说。 “别,你该怎么追究就怎么追究。”我笑着说。 从包房里面出来,刚才那一片狼藉的现场已经被打扫干净了。 我回到卡座,姜丽立刻坐过来,拉着我担忧地问。 “怎么样?那老板怎么说啊?这一摊子打算让我赔多少钱啊?赔多了我可赔不起啊。” 我假装恼心地问她。 “你说你,怎么那么毛毛躁躁?你当时在激动什么?” 姜丽如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下头。 “我,我当时是想跟你们说,那个寿星,咳,也就是这酒吧的老板长得挺帅的。”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就像是生怕我指责一般,赶紧认错。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花痴了,我保证。” 我控制着自己的笑神经,问她。 “所以酒吧老板那款是你的菜?” 姜丽有点不好意思地拐拐我的胳膊,“是我喜欢的类型,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吧,这事儿怎么解决啊?老板有没有开价啊?” 我轻咳了一声,凝重地说,“今天这一摊子你恐怕赔不起,那些酒都价值不菲。” 姜丽很肉痛,很绝望。 “那怎么办啊?你预支我一年工资,好不好?” 我同情地看她一眼,“一年工资恐怕不够,看来你只有以身相许了,并且还得祈祷这位老板是单身。” 姜丽以为我是开玩笑,有点尴尬地看着我。 “就算我以身相许,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我啊。” 我耸耸肩,“这事儿我真心帮不上忙,你得跟他面谈。” 说完,我招来服务生说,“把你们老板请过来一下吧。” 没一会儿,杨伟来了,在对面的那张沙发上坐下。 姜丽一见到他,大概是想到以身相许四个字,就悄然地红了脸。 隔着一张茶几,我给杨伟发了一条短信。 杨伟拿出手机来一看,顿时被刚喝下的一口水呛了个够呛。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6章 手把手教学 我短信内容是,“人家美女赔不起,只好以身相许,敢不敢接?” 杨伟好不容易缓过来,立刻放下翘起的二郎腿,正襟危坐,瞟了一眼姜丽,又看向我,尴尬不已。 我起身,借口还有别的事,准备拉着那冬撤。 临走时,我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姜丽的肩膀。 “好好交流交流,人老板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 跨出酒吧,我又给杨伟发了一条信息。 “美女叫姜丽,是我老同学,你暂时不要碰她。” 刚发完信息,我的电话了,是薛度云打来的。 他问我在哪儿,我说在碧海蓝天,正准备回家,他让我等着他。 不到一分钟,我就看到薛度云的车开了过来,停在了酒吧门口。 他下车朝我走来,说,“别急着走。” “干什么?”我看着他问。 他一手揽住我的肩膀,回我。 “今天兄弟生日,进去喝两杯。” 我连忙把他拉住,他诧异地回头看我。 我眯着眼睛冲他一笑,“不用了,我已经送了大礼了。” 说完我对那冬说让她自己回家,然后拉着薛度云回到车上。 薛度云没启动车子,狐疑地看着我。 “什么大礼,我不能看一眼?” 我好笑地瞅着他,又一本正经地说,“你当然不能看,秘密。” 薛度云略微一愣,又很快淡淡一笑,含笑的眼睛因为映着霓虹的光而越发夺目。 “难道你给他送了一个女朋友?” 我惊讶地张大嘴巴,“你怎么知道?” 薛度云眼眸璀璨,自得地挑了挑眉。 “猜的,毕竟他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女人。” 好有道理! 我崇拜地望着眼前这个迷人的男人,想到这么英俊智慧的男人是我老公,我似乎有点骄傲了。 薛度云望着我傻傻的样子,笑意更浓,倾身过来替我扣好安全带时,温热的气息打在我的额头上。 他突然侧头吻了吻我的鼻尖,蜻蜓点水的一下,我脸上窘热,心里竟如恋爱中的少女一般小鹿乱撞。 “老婆,你还是那么纯,纯得真可爱!” 薛度云含笑的声音低润磁性,说话的同时启动了车子。 我有些窘地看向车窗外。 大概这就是爱情吧,无论与他在一起多久,都会为他着迷,会因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次猝不及防的亲近而产生悸动。 望着碧海蓝天的招牌越来越远,最后终变成一团模糊的五彩霓虹。想着曾经在碧海蓝天发生的那些过往,想着卓凡和黎落,难过又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卓凡他真的去找落落了吗?”我幽幽地看着窗外问。 “也许。”薛度云说。 我收回视线,看向他。 “我好担心落落,我猜她一定过得不好,我可以帮她的,可是落落不肯与我联系,你说这是为什么?” 薛度云看我一眼,我想此时难过就写在我的脸上,我的眼睛里。 他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摸摸我的头,安慰我。 “别担心,也许她的状况没你想的那么糟。我觉得她是一个不轻易向困难低头的人,人在逆境中,只要足够坚强,就没那么容易被打倒。” 可我并没他那么乐观。 “落落她以前没吃过什么苦,更何况,她现在还带着孩子。” “孩子?”薛度云看着我。 看样子,他应该还不知道黎落为赵雷生了孩子这件事。 “嗯,落落的孩子应该只比咱们的孩子大一两个月。一个女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带着孩子是很辛苦的。” 薛度云突然把车停靠在了路边。 我诧异扭头,撞上他浓郁的目光。 他握住我的手,深刻地凝望着我,暗哑的声音有些动容。 “一个女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带着孩子是很辛苦的,更何况你还带着两个孩子,老婆,辛苦你了。” 我刚刚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想到,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我将头发挽到耳后,轻轻摇头。 “对我来说,这不算什么,因为我从小就是吃着苦过来的,所以我不怕吃苦,但是落落不一样,她” 他打断我,“她是成年人了,每走一步都是自己的选择,所面对的,如果不能改变,就只能适应和接受,每个人最终都要过自己的生活。” 是啊,每个人最终都得过自己的生活。如果不能改变,就只能适应和接受。 薛度云说,“老婆,你不能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不要一直自己给自己压力,这样,咱们先不回家,去放松一下。” 他带我来到了一个豪华俱乐部,进去后他牵着我直奔三楼,是一个很大的台球场馆。 我们一去就有人迎上来,笑着喊他薛总,看来他是这里的常客。 “一个包间。”薛度云对那人说。 很快,我们被带到了一个的包间里。 这包间比我想像的大,不仅有台球桌,还有沙发,电视。 “会打台球吗?”他问我。 我摇摇头,却伸手拿起了放在球桌上的球杆,抚摸着球杆光滑的表面,笑了笑。 “虽然不会,但是我可以学。” 薛度云脱下外套放在沙发上,朝我走来,伸手脱我衣服。 我下意识退了一步,“不是打球吗?” 他抄起手,歪着脑袋看着我,笑着说,“这里面开着空调,你不脱外套难道不热?而且,穿着外套打球也不会方便。” 原来是我污了,于是我尴尬地脱掉了外套放在沙发上。 我里面穿着一件白色低领针织衫,因为是紧身的,所以曲线被描绘得很清晰。 走过来时,薛度云盯着我,目光很浓郁。 “可以开始了吗?”我问。 “可以。”他的笑容里多了几分暧一昧。 之后他站在我背后,手把手教我打。 他的匈堂紧贴着我的背,手掌握着我的手,纠正我的手势,教我瞄准的角度,说话时的热气全灌进我的耳朵里。 “瞄准,挺杆,进洞,嗯,就是这样!” 咳,是我又污了吗?为什么我觉得他是故意把这个过程解说得这么暧一昧的? “我自己试试。”我尴尬地说。 “一k。” 他让开,站一边旁观。 试了好几杆,终于有一个被误打误撞打进了,我开心得跳了起来,薛度云望着我,笑着竖起大拇指。 我再打的时候,他过来纠正我的姿势错误。 匈堂贴上来,手掌覆盖在我手背上,脸颊相贴。 老实说,这样暧一昧的姿势我是没有办法专注的。 正当我心猿意马时,却发现他的另一手不知何时搂住了我的腰,并且一路往上爬,覆上山丘,五指收紧,耳边的气息也混浊了。 紧接着,他突然吻住了我最明感的耳垂,我一个激灵,差点儿双退軟下去。 他的吻顺着我的耳际移向脸颊,手上球杆早已不知何时放下了,他缓缓扳正我的身体,迫切而热烈地吻上我的唇。 我勾着他的脖子,本能回应了他一会儿,突然想到这个包间的门是透明玻璃,外面不时有人走过,于是我清醒了几分,推了推他。 他松开我的唇,用早已艰硬的那里顶了顶我,凑我耳边低哑难耐地说,“老婆,二兄弟对你越来越敏敢了,杆子都准备好了。” 其实我也浑身躁热,空虚感在扩大。 我用仅剩的理智撑开距离,抵抗着他的吸引。 就在我转眼的一瞬间,我突然看到一个穿得清凉的女人从玻璃门外走过。 我的火顿时就退下去了一大半,推开薛度云,我打开门走出去,却再看不见那个女人的身影。 “怎么了?”薛度云走出来,已恢复冷静地问我。 我摇摇头,“没什么,就是看到个人觉得眼熟,我想可能是我眼花了。” 薛度云回包间里拿出我们两人的外套,搂着我说,“回家吧。” 回到家,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 我们坐在房间的小沙发上,看了安静入睡的两个小家伙一会儿。 他们睡得很香甜,薛度云看他们时表情柔和焕发着父爱光芒,这一次让我心里被一种幸福感填得满满地。 我们似乎都暂时忘了在俱乐部里被唤醒的那份渴望。 “说说你给老三介绍了一个什么样的人。”薛度云问我。 想起今天晚上在碧海蓝天发生的事,我就忍俊不禁。 我光着脚抱着腿坐在沙发上,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大致地跟他讲了一下,薛度云含笑听。 我忍不住感慨。 “其实有很多时候缘份就是从一场狼狈或尴尬中开始的,就好比我们。” 想起我们初遇的那一晚,我问他。 “老实说,你明明已经走了,为什么回来?” 薛度云坐过来一些,搂着我,笑着说,“你哭得那么惊天动地,就好像在唤醒我做人的良心。真扔下一个无助的女人在半山腰不管,我良心过意不去。” 回想那一天,我依然会觉得痛,但更多的是觉得幸运。 我说,“我似乎再没那么大声地哭过,虽然也伤心绝望过,但是我都没有放声大哭过。” 薛度云平稳的话语响在我的耳侧。 “我希望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当然,我是不想看到你哭的。我只是希望你不必压抑自己。你虽然是瑜庄的女总裁,但其实你也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成功的女人很累,背负着很多压力,但也不要丢失了快乐。” 我靠在他的怀里,觉得这一刻感动而满足。 后来他洗澡的时候我在卸妆,等他洗了出来我去洗澡。 洗完出来,我一边走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到床前。 坐在床头的薛度云朝我看过来,眼神炙热地自下而上的打量着我,手顺着我的大退往上。 “生了两个孩子,身材却似乎变得更好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7章 分期付款 薛度云喉结一滚,手掌上移,捏了一下我紧翘的屯,声音也哑了。 “皮肤更滑,肉也更紧实了。” 我假装心无旁骛地擦着头发说,“因为生了孩子,怕身材走样,所以特别注重产后护理,现在每个星期在自己的店里享受美体,还天天练瑜伽,大概还是有些效果的。” “很有效果,现在看你一眼感觉。” 他酌热的视线流连在我的匈前,手圈住我的腰稍稍一用力,我就扑向了他。 手上的毛巾掉了,我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才稳住了自己的重心。 我的头发扫过他的脸,留下一丝湿闰的痕迹,而发尖仍在不断地滴水,滴在我和他的睡衣上,打湿的地方紧贴着皮肤,变得透明而诱或。 他的双手扣着我的腰,我跨坐在他退上,勾着他的脖子,彼此凝视间,呼吸早已混浊了。 我知道,先前在俱乐部他就已经箭在弦上,后来是极力克制。 所以这一次,我主动口勿了上去。 他手臂收紧,鼻息粗重,热烈地回应了我。 辗转,勾缠,追逐,他的技巧太好,很快化被动为主动,口勿得天眩地转,神魂颠倒时,他一转身将我放倒,继续铺天盖地口勿下来,所过之处如着了火, 口勿过我胸口的伤疤上,他停了下来,打量着那个伤疤,着火的眸子因为动容而波光闪动。 “老婆,对不起!” 他的唇落在那个伤疤上,声音低低,带着歉意。 我想那个子弹穿过的疤痕一定极其丑陋。 大概是先前在俱乐部压下的谷欠火也苏醒了过来,他早已按奈不住,每一个口勿都显得格外地急切。 我于昏暗朦胧的光线下迷醉地凝望,望他英俊迷一人的轮廓,望他因为干渴而微张的嘴唇,望他一遍遍滚动的忄生感喉结,望那枚在他的脖子下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的子弹。 同时,我的听觉里仿佛也只有他的声音,听他低低的轻唤,听他粗哑的呼吸,听他晴动时的放蒗的低语,听他自喉咙深处窜出的哼吟。 我所有的感观都仿佛全被他掌控,因他而激動,起伏,仿若在云中飘浮,不自觉地哼唱。 正当彼此情绪正浓时,旁边却突然传来了孩子的哭声。 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动静太大了,关键时刻,孩子竟然醒了。一个哭,另一个也紧跟着哭了起来。 薛度云皱了皱眉,却不预备停下来。 这一点,男人跟女人确实不一样,我在听到孩子哭声的时候,火就熄了一大半儿了。 我推了推他,“孩子哭了,是不是饿了?去看看。” 薛度云低下头来,喘着粗气咬牙在我耳边说,“这种情况下喊停会要命的。” 话虽这样说,他还是暂时停下,下了床,直接抓了一张浴巾来裹住了下一半一身,抱起两个孩子就往外面走。 没一会儿,他一个人回来了,应该是把孩子送到保姆那里去了。 关了门,他大步走过来,扯掉身上的浴巾,就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 他再次寮起了我的谷欠望,我被他撞得脑子里仿佛缺了氧一般,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却仍是有些哭笑不得。 “有你这么当爸的吗?” 薛度云哼了一声,声音粗哑好似火烧。 “小屁孩儿坏他老子的好事,没打他屁一股就不错了。” 在他的猛烈攻势下,我的笑声也变了调。 “你不讲道理。” 他干脆一低头,封住了我的唇,吞下了我所有的语言。唇齿究缠间,只剩下彼此浑浊的呼吸,凌乱一交织,低低地哼吟声情不自禁地从喉咙里溢了出来。 巅一峰时我忍不住咬住他的肩膀,才没叫出来。 他摸了摸我的脸,展了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趴在了我的身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换了个姿势搂我在怀里,他的双退似还在轻颤,目光却因为那份快活而迷离。 耳旁传来一声满足地低叹。 “老婆,你是我戒不掉的瘾。” 我搂住他的腰,累极了一般依偎在他的怀里,眷恋,依赖。 而他,又何尝不是我戒不掉的瘾? 之后他亲手给我把头发吹干,才拥我入眠。 次日上午,我去了一趟瑜庄的门店,找到我们最专业的纹身师。 脱掉外套,只余一件内一衣,我把匈上那个疤痕指给她看。 她明白了我的意思,拿了一本图册给我看,让我选择喜欢的图案。 根据我的疤痕形状,她也给了我一些建议,最后选定了一条金鱼。 不止是因为圆形的疤痕可以做鱼的眼睛,还因为鱼是我的名字。 我躺在干净的床上,纹身师扳正头顶那盏大灯,让灯光刚好照到纹身的位置,开始纹身。 过程还是会有些疼,但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快纹好的时候我接到了姜丽的电话,我告诉她我在店里纹身,她就说要立马过来。 纹好没一会儿,姜丽来了。 “给我瞅瞅,纹哪儿了?”她说。 我打开衣服,把纹好的图案展示给她看,她顿时惊一艳地感叹。 “哇,好美的金鱼,简直栩栩如生。” 看她的反应还算真实,我就放心了。 对着镜子,我望着自己匈口的图案,那个疤痕被修饰成了一只鱼眼睛,活灵活现,乍一看根本看不出是一个疤。 “干嘛突然想起要纹身啊?”姜丽问我。 我坦白地说,“遮疤痕。” “哪儿啊?” 我一指,姜丽仔细看了一眼,倒是看出来了,打趣道,“什么疤啊,不会是你老公啃的吧?” 我当然不会解释这个疤的来历。 姜丽拐拐我的胳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这疤在这么私密的位置,除了你老公,又没别人看见,干嘛还废功夫来纹身啊。” 我昂了昂下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淡淡地说,“就为他纹的。” 姜丽撇撇嘴,“你和你老公还真是恩爱得让人羡慕。” 她这语气有点儿酸溜溜地,我状似不经意地问,“昨天晚上的事儿解决了吗?” 我一提起这件事,她的脸色就晴转阴,哼了一声,非常不屑地说,“你还说他好说话,他哪里好说话了?完全不依不饶的好吗?” 听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来了兴致。 “说说看。” 姜丽一屁一股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郁闷着一张脸。 “那个酒吧老板吧,人长得是帅,可性子古板得很,还让会计拿着计算机过来算了一笔帐,非要我赔偿不可。” 我忍住笑,“你没说你以身相许的事啊?” 姜丽翻了个大白眼,“沈总,你以为你拍偶像剧呢,万一我说了以后,他说我不值这个价钱,那我不把脸丢到太平洋了?” 我坐过去问,“那最后到底怎么解决的啊?总有一个方案吧?” 姜丽点头,一脸苦大愁深。 “方案是有,分期付款。” “怎么个分期法?”我忍不住唇角上扬。 姜丽扶额,“他给我两个方案,要么一天50块,十年还清,要么一天10块,50年还清。我的数学本来就是体育老师教的,他都快把我绕晕了好吗?你说他一个生意人,肯定算得贼精了,我哪里算得过他啊,这纯粹是给我挖坑啊。” “那你最后选的哪一个啊?”我笑问。 姜丽说,“当然是一天10块啊,这样给出去我不心疼。” 我,“呵呵!” 姜丽扭过头来,“你呵呵是什么意思?” 我笑,“没什么意思啊,就是觉得你选得挺对的。” 姜丽又是一叹,“哎,50年,我都七十多岁了,有种一辈子都在还债的感觉。” 我笑着安慰她,“左右一天才10块,省两瓶饮料就有了。” 姜丽苦着脸,“我也只能这么想了。” 说完又是一叹,“话说,我以后再也不凑热闹了,特么看场热闹比看一场明星演唱会还贵。” 我笑笑不语。 她又说,“不过他还算有良心,昨天晚上谈判到很晚,他还请我吃了一顿夜宵。” 我笑着说,“所以你昨天的十块钱就被你吃回去了?” “那是。” 和姜丽聊了一会儿,出门店后,我们一起回公司。 在路上,我给杨伟发了一条短信。 “老三,你的套路很深啊!” 没一会儿,杨伟回了过来。 “哈哈,套路不深,注定单身。” 我,“所以这位姑娘让你有脱单的想法了?” 杨伟,“还行,有点儿蠢萌,待进一步了解。” 下班时,我与那冬去餐厅吃过晚饭后,让她把车开到薛度云昨天带我来的那家俱乐部。 我让那冬在车里等我,自己独自上去。 台球场馆里依然很热闹,我一进去就引来一众男人的频频侧目,还有人朝我吹口哨。 我并未理会这些,面无表情地四处寻。 基本每一桌都有一个穿着同样裙装的姑娘,裙子很短,露着小蛮腰。我记得昨天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也是穿的这套衣服。 从这些人的话语里,我了解到,这些姑娘在这里被称作台球宝贝,应该是专门陪客户打台球的。 但我看也有很多男人无所顾忌地对她们动手动脚,搂腰,摸大退,甚至捏匈的都有。而这些台球宝贝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并不抗拒。 所以所谓的台球宝贝,这个职业恐怕并不是那么单纯。 我找了一圈儿没找到人,有人主动前来搭讪,我怕再呆下去会有麻烦,就赶紧离开了。 出了俱乐部,我正准备上车,却突然看到旁边一辆车背后,有几个男人正在拉扯一个穿着台球宝贝衣服的女人。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8章 为母则刚 “不要,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我不去。” 女人被几个男人往车上拖,她拼命地往反方向挣扎。 旁边路过的行人只当没有看见,似乎对在俱乐部门前看到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 “快点儿啊,春宵一刻值千金,还玩不玩了?” 车里有人在不耐烦地催促。 “我不是那种女生,求你们放了我。” 女人被他们生拉硬拽,她死死拖住,哭着哀求。 其中一个男人烦躁了,一耳光删在女人的脸上。 “他妈的装什么纯,在这种地方上班的女人,不就是出来卖的?伺候得好,老子多给你几个钱就是了。” 女人捂着脸,哭着说,“求你们放了我,我家里还有孩子在等着我。” 一个男人嗤笑一声,捏了一把她的脸。 “这么水一嫩,还是学生吧?说你有孩子,谁信呢?” “快点儿,几个男人对付一个女人都这么磨叽。”车内的人再次催促。 那几个男人齐力把女人往车上拖,女人的手死死地抓住车门,脚抵着车身,不肯上去。 “给你们十秒钟的时间放了她。” 我抱着双臂,站在不远处,冷冷地说。 几个男人停下动作,就连女人的哭声也戛然而止。 他们齐齐回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哟,美女啊。” “身材不错,挺有女人味儿啊。” 几个男人眼前一亮,眼神各种猥一琐地打量着我。 女人看到我时,眼泪还挂在脸上,张了张嘴,呆呆地轻喊。 “沈瑜姐。” 没错,她是伍小童,昨天晚上匆匆一眼,我就觉得有些像她,没想到还真是她。 我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抬腕看表,淡淡地说,“十秒时间到了,还不放人吗?” 车内的男人也探出了头,看到我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他用手指敲打着车窗边沿,笑得暧一昧。 “美女,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或者,你也想一起玩?” 有一个胆子大的男人怂恿着,“跟她废什么话,直接一起带走。” 我并未露出半分惊慌之色,轻轻抬了抬眼皮,淡淡扫过他们,我想他们一定能看到我眼中的那份不屑。 大概正是因为我的这份不屑,激发了他们的征服欲。 “弄走。” 一个男人朝其他人使眼色,于是他们放开了伍小童,不怀好意地朝我走来。 我抄起手,勾起淡淡的笑容,看他们如同看一群小丑。 没等他们靠近,走在最前面那男人就被一脚给踢倒在地。 那冬已经站在我面前,将我护在了身后,冷眼看着那几个男人。 被踢倒的那个男人自然不服气,啐骂一声。 “臭娘们儿,给老子打。” 顷刻间,那冬和那几个男人打了起来。 我扶着伍小童退开,坐进车里等待。 车上的男人见势不妙也下来帮忙,几个男人打一个女人,看起来是以多欺少,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担心。 那冬功夫好,这些小混混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没一会儿,她就把他们都打趴下了,一个个哎呦哎呦直叫唤。 那冬回到驾驶室,启动车子很快离开了现场。 我和伍小童都坐在后座,她一直在不停地掉泪。 “沈瑜姐,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她抽泣着说。 我摇头,替她理顺凌乱的头发。 “先不说这些,小童,我回南城就去过你住的地方找你,可是隔壁人告诉我说你早就搬走了,去你上班的那所幼儿园,也说你早就没在那里上班了,你现在住在哪儿?” 伍小童低着头,嗫嚅了半天,终于说出了口。 “我,我住在牛溪。” 牛溪那个地方我知道,处在南城郊区,应该是南城最脏乱差的地方。 我让那冬把车开往牛溪。 路上,我又问她。 “丫丫呢?” 伍小童捏着衣角说,“我把她寄放在隔壁一个大姐家里,那大姐老公在工地做工,她平时就在家里做做家务,不上班,所以我就让她晚上帮我看着丫丫,一天给十块钱,等我晚上下班回家,她通常都睡了,我就把她抱回来。” 我实在难以想像,她带着孩子过的是什么日子。 伍小童捏着手里的包,小心翼翼地问我。 “沈瑜姐,我可以在车里把衣服换了吗?” 我点头,“你换吧。” 她把身上那套衣服脱了下来,从包里拿出t恤和牛仔裤来换上,再拿出小镜子,纸巾和卸妆水,把脸上的妆也给卸干净了。 车子到了牛溪,我们下了车。 脚下是并不平整的土路,各种垃圾随处可见。 不远处就有一个垃圾堆,空气里飘荡着垃圾发酵以后的腐臭味儿。 城市建设并没有开发到这里去,所以这里大多的房子都有好些年成了。 很多房主有钱了之后都把房子买到了市区,这里的房子大多租给外地过来的农民工。 所以那里不仅条件不好,而且人龙混杂。 伍小童领着我们往前走,周围没有一盏路灯,唯有不太明亮的月光照着这一片好似贫民窟的地方。 走进一条巷子时,她放慢脚步,回头提醒我。 “沈瑜姐,这路不太好走,你们小心一点。” 这路是不太好走,脚下好多碎瓦片,还不时踢到玻璃瓶。 巷子两边都是平房,有人坐在门口抽烟,还有男人就穿着一条裤衩,站在门外的水龙头边搓澡。 伍小童低着头快步走过,想必她时常面对这种令人尴尬的场景。 我们的到来倒是引起了好多人好奇的注目和小声地议论。 不一会儿,我隐约听见了孩子的哭声。 伍小童似是也听见了,于是脚步更急,朝着一间民房走去。 敲了敲门,没一会儿,门就开了,孩子的哭声也变得更清晰。 “小童啊,今天回来这么早啊。”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 伍小童礼貌地说,“嗯,今天事情不多,所以回来得早了一些。” 女人把丫丫交到伍小童手里,笑着说,“这丫丫哭着闹着要你,每天都是这样,把她哄睡着真是要费好一番功夫。” 伍小童抱着丫丫,心疼地吻了吻孩子的脸。 “乖乖,妈妈回来了,不哭了啊。” 她突然又想起什么似地,赶紧从兜里掏了十块钱出来,递过去。 “大姐,辛苦你了。” “这有啥啊,都是隔壁邻居,你一个年轻姑娘带着一个孩子也确实不容易,能帮就帮着点儿。” 那大姐话说得客气,但也没忘记伸手接钱。 伍小童抱着丫丫带着我们回到她的出租屋,离刚才那大姐不到十米远的距离。 不大的一间房,墙面石灰斑驳,角落有蜘蛛网,地面有些反潮,跟刚水洗过似的。 屋内摆设十分简陋,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就是一个用木板钉成的简易烘台,上面放着煤气灶和锅碗。睡觉做饭都在这个房间里。 伍小童把丫丫放在床上,赶紧把床单理平整让我们坐,又搬了张小板凳来放在我们面前,倒了两杯水放在凳子上。 “沈瑜姐,你们喝水。” 她搓了搓两边的裤缝,有种手脚无处安放的感觉。 丫丫大概是哭累了,这才刚放在床上一会儿,她就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水,眼睛周围一圈儿都是红红的,睡着了也还不时在抽泣,想必已经是哭了好久。 伍小童牵开薄被子给她盖上,又拿出纸巾来给她擦眼泪。 “以前我每天都回来得挺晚的,基本回来她都睡着了,我都不知道她每天都是哭着入睡的。” 伍小童的眼睛里也闪着泪光,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我也是做母亲的,当然明白她此刻的感受。 她坐在床边,轻轻拍着丫丫,缓缓地说,“以前于倩姐经常来看我,阿离他,也来看过孩子两次,给了我一些钱,但是他对我始终冷冷的。我知道,他不爱我,给钱大概是因为心疼孩子吧,毕竟是他的骨肉。” 薛离应该是在意孩子的,这一点不用置疑。否则那天在天桥下,他不会奋不顾身地伸手去接。 “后来阿离的妈妈来找我了,警告我不要再打他儿子的主意,不要再试图用孩子来挽回阿离的心,否则她会让我永远也见不到孩子。” 温碧如说这些话时的那张嘴脸我是可以想像的,尖酸,刻薄,不可一世。 她慢慢地讲,我静静地听。 “我真的怕她哪天抱走了丫丫,再也不让我见,我只好搬家,换工作,彻底离开他们的视线。这房子一个月只要80块,是我可以承受的范围。我重新找了一个幼儿园的工作,白天可以带着丫丫去上班,就在这附近不远,但是工资不高,每个月开支下来剩得也不多。我想着她以后上学要钱,光是幼儿园的那点儿工资根本不够,我是无意间看到俱乐部招台球宝贝的,我看中它上班时间是晚上,与白天上班不冲突,一个晚上一百块钱,付十块钱给大姐帮我看孩子,还剩90块,这样我慢慢就可以存一点钱了。” 讲述完这一切,伍小童已是泪光盈盈,可她拍着丫丫时的手势依然有着一种母性的温柔,就像是呵护着她的全世界。 为母则刚!我知道,她一定还有很多委屈没有说,就比如今天晚上这种情况,如果不是我恰好撞见,又会是个什么结果? 正在这时,门突然被大力地叩响。 “开,开门!” 一个男人醉薰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9章 男人喝醉了以后是没有理智的 伍小童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把屋里唯一的桌子推过去,抵住了门。 她回过头来,脸上惨白地对我们说,“没事的,你们不要紧张,他一定是走错了门,敲上一会儿,见没人开门,就会离开的。” 其实我们不紧张,紧张的是她自己。 而且我绝不相信外面的醉汉是走错了门。她刚才反应极快,推桌子过去完全是一种条件反射,所以这种半夜被骚扰的状况绝不是一次两次。 敲门声越来越粗鲁,一直不见开门,醉酒的男人吐词不清地说话。 “知道你在里面,刚还听见说话的声音呢,难道带了男人回来?开门。” 又敲了一会儿,男人凑到门板上,声音小了些,像是故意压低的。 “一百块钱一次,干不干?外面的老妇女都只要50” 伍小童似是受不了他这种侮辱性的话语,双手捂住耳朵,膝盖一弯,蹲了下去。 我看向那冬,“那冬,把门打开。” 那冬点头走过去,伍小童闻言立刻站起来,拉住那冬。 “不要,他会走的,沈瑜姐,你相信我,他不会一直在门口呆着的,他一定会走的。” 我站起来,看着伍小童问。 “小童,你跟我说实话,这人是不是常来?他有没有欺负过你?” 伍小童咬着嘴皮子,摇摇头。 “没,晚上一回家我就会把门锁得死死地,他敲上一阵,见我实在不开门,就会走的。” 我安慰地拍拍伍小童的手,“放心,没事儿。” 我递给那冬一个眼神,那冬意会,拖开那挡门的桌子,把门打开了来。 趴在门上的醉汉应该是没料到门会突然打开,身子往前一栽,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醉汉穿着弓字背心,裤角半卷,以及一双鞋底都被磨歪了的拖鞋,摔下去时,脚上的鞋还掉了一只。 他搞不清状况,顶着满面通红的脸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我才发现他那条沾了白石灰的裤子连拉链都没关。 他眯着眼睛打量着我们,呵呵傻笑,笑得很猥一琐。 “终于肯开门了,这价你满意了吧?” 他伸手就要过来摸我的脸,应该是迷迷糊糊把我当成了伍小童, 手还没有挨到,那冬就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他被打得脸侧向一边,好一会儿,他摸着半边脸转过头来,他火了。 “他妈你敢打老子?看老子不把你收拾得叫爹爹。” 他捞着袖子,作出很凶的架势。 “大哥,你看,嫂子又来找你来了。” 站一边的伍小童大着胆子试图阻止。 醉汉不上当,笑道,“少唬人,这两天岳丈大寿,她带着孩子回老家了。” 他还没走近,就又被那冬给打趴下了。 别说他喝醉了,就是他清醒着,他也不是那冬的对手。 这一次,那冬没给他再爬起来逼逼的机会,直接打得他叫唤求饶。 “别,别打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动静闹得太大,不仅引来了人围观议论,床上的丫丫也被吵醒了。 伍小童忙去把孩子抱起来哄。 我当即作下决定,一锤定音地说,“小童,你带着丫丫跟我走,这里不能再住下去了。” 把那醉汉赶走以后,我们帮着伍小童收拾了东西,连夜离开了这个恶梦般的地方。 路上,我说让伍小童先去我家里住,她不肯,说是带着孩子不太过多打扰我们。 我明白,这确实不是长久之计。想起我在宽窄巷子的老房子空着,说拆迁两年过去也没拆。我决定让伍小童暂时住在那里,总比住在牛溪那种人龙混杂的地方好多了。 老房子有一年多没打开了,到处都布满了灰尘。 进屋我先打开了所有的窗户,让新鲜空气进来。 丫丫在路上就又睡着了,我们先把床简单收拾了一下,让伍小童把丫丫放在床上睡觉。 然后我和伍小童一起把房子简单打扫了一下,伍小童懂事地说,“沈瑜姐,现在也很晚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明天会细细地打扫一遍。” 我也打扫得热了起来,拉着伍小童在沙发上休息。 “小童,先委屈你暂时住在这里。” 伍小童立刻摇头,“沈瑜姐,不委屈,比我之前住的那里好多了,只是,我很怕让阿离的母亲知道我在这里,所以沈瑜姐,先不要告诉于倩姐和阿离好吗?” 我理解她心中所想,点了点头。 坐了一会儿,我的电话响了,是薛度云打来了。 他说有一个饭局,会很晚回来,于是我也就决定今晚在老房子住,不回去了。 我告诉他我让小童搬到了老房子,打算陪她在这儿住一晚,薛度云说好。 挂完电话,我让那冬先回去了。 伍小童站在窗户边,望着远处稀稀朗朗的灯光。 “沈瑜姐,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看着她瘦弱的背影,我好像看到了两年前那个茫然无助,又胆小的自己。 我走到她身边,坚定地说,“不,你很能干,一个人把丫丫拉扯大很不容易。小童,你今年才20岁,从现在开始努力,一切都不会晚。幼儿园和俱乐部的工作你都不要做了,也暂时不要担心钱的问题,先多学习学习,把更多的时间用来给自己充电,你只有提升了自己,才有能力驾驭薪资更高的工作。丫丫也快两岁了,秋天可以送去托儿所,你到瑜庄来工作。我想你终有一天会活出自己的精彩。” 伍小童低着头,怯懦而不安地小声问,“我可以吗?” 我鼓励道,“你当然可以,小童,要相信自己,庄夫人曾经跟我说,越努力就会越幸运。” 不知道是不是换了环境的原因,丫丫睡得不太踏实,没一会儿又哭了,伍小童赶紧回到房间里去哄她。 我让小童早点睡,有什么事儿明天早上起来再说。可我回到另一个房间里,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眠。 我想起我在这里坐月子的那一个月,那是我最生无可恋的日子。还好有黎落,有海鸥,不停地开导我,带我走出阴霾。 所以人在低谷的时候,需要人扶一把,给予力量和信心。 “走过的路,沧桑雨露,脚步印在泥泞深处,一步一步,风雨无阻,青春与梦想不能辜负” 窗外突然飘来歌声。 夜深人静,我清晰听出歌声带着醉意。 而真正拨动我心弦是因为这是荆棘鸟的歌。 我爬起来,穿上衣服,走出了门。 歌声在楼道上听来更加清晰,我沿着楼梯往下走,走到下一层,发现楼下这一家的门开着。 这是许飞的家,不过他们家已经搬走很多年了。 我走到门口,朝里面望了一眼。 屋里没有开灯,黑漆漆地。 “活下去不辜负生命的意义” 我一步步走进去,发现并没有房间久不居住的那种霉味儿,唯有一股酒味儿飘浮在空气中。 窗户大开着,淡淡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 我走到客厅里,才看到靠窗的地上隐约躺着一个人影。 往里又走了几步,我突然踢倒了一个啤酒瓶子,发出哐当一声响。 歌声停了,躺在地上的人扭过头来,醉薰薰地问。 “小鱼,是你吗?” “许亚非?” 他难受地哼了一声。 我摸索着墙边,准备去开灯,许亚非似是明白了我的意图,说,“没有灯,早坏了,我也懒得去换它。” 这会儿我的视线已经适应了房间的黑暗,这才发现他周围满地都是酒瓶子。 我默默地把地上的啤酒瓶都拾起来,放在墙角,这才走向他问,“你觉得怎么样?” “我想喝水。”他说。 我摸索着走到厨房,试着开灯,厨房的灯是亮的。 让我意外的是,厨房很干净。 提了下开水瓶,里面有水。 我找了个杯子出来,倒了一杯水出去,扶他起来,把水杯喂到他嘴边。 他像是渴极了,一口气就把一杯水喝干了。 “你这样躺在地上不行,我扶你去床上躺着。” 我把他的手臂挂在我的肩膀上,好不容易把他扶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进卧室里。 打开床头的灯,我把他放在床上,这才借着灯光看清他的脸。 他满脸通红,衬衣只有下面一颗扣子还扣着,连脖子和匈堂都是红的。 他在我的印象里,一向温文尔雅,有理智,有风度,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喝得这么烂醉的时候。 我没问他为什么喝这么多酒,我想他现在也没有清醒的头脑可以和我交流。 我只说,“你先睡吧,睡一觉,酒醒了,明天再说。” 可我转身时他拉住了我的手腕。 “小鱼,陪我!” 我本能地想甩开他的手,可他直接一拽,我就扑在了他的身上。然后他一个转身,将我压在了身下。 他双手撑在我身体两边,含着醉意的目光凝视着我,一下一下呼吸沉重。 我觉得此时许亚非不太对,他依旧英俊的外表下,却似乎隐隐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我紧张地双手抵着他,“许亚非,你喝醉了。” “对,我喝醉了,小鱼,男人在喝醉的情况下是没有理智的,酒是壮胆的东西,很多平时不敢做的事,喝醉之后,就敢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0章 爱我一次 许亚非的话带着某种暗示,就像是压抑了许久的东西即将要爆发出来的前奏。 我感到害怕了,推了推他。 “许亚非,你放开我。” 他一直给我一种儒雅斯文的感觉,有风度,也很懂分寸。他柔和得没有棱角,是不具备攻击性的。 可此刻的他与平时判若两人,即便是醉了酒,他的力量依然很大,双臂就那样如铁铸一般一动不动,唯一在变幻的只有他的眼睛。 酒气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在我与他之间弥散,而他微薰的目光锁住我,眼底似在很多复杂的情绪在翻滚,在纠结,在互相撕扯,抵抗。 他甩了甩头,眸子沉下,似是已经摒弃纠结,做下某种决定。 下一秒,他一只手捏住我的下颚,突然低头吻上我。 我挣扎,他就用另一只手把我的双手都固住。 从他手臂的力量以及唇齿毫无章法的疯狂中,我能感受到他的那份势在必得的决心。 我想起我和薛度云在山顶上的初次,他醉酒后的力量我抵抗不了。 我急得眼泪滚了出来,抬腿想踢他,他却像是预判到了,用腿压住了我的腿。 我终于别开头,他的唇瓣划到我的耳侧。 他呼吸凌乱地靠在我的肩膀上,低哑而激动的声音穿过我的耳际。 “小鱼,我爱你,给我一次,好吗?” 我脑袋里轰然一炸,更用力地挣扎。 “许亚非,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放开我。”我企图唤醒他的理智。 “小鱼,我爱你,我爱你,求你不要抗拒我,爱我一次,好吗?” 此时他被酒精麻痹,没了意志力,或者是他已经不想再压抑。 其实许亚非在临水就跟我表白过,他那天也喝了酒,但一定喝得没有今天多。那天他也有小小的冲动,我想他是因为这小小的冲动才表白的,他更多的仍是清醒和理智。我们甚至在酒店的同一房间里呆了一夜,也清清白白。 他是君子我欣赏他,所以哪怕他说过那句“我爱你”,也没有给我与他之间造成多大的改变。 可是今天,如果真的跟他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就彻底变了。 不止我和他变了,我和薛度云,他和薛度云,都会变。 “可我不爱你。”我哭着说。 耳旁传来连连苦笑。 “不爱我,呵呵,我知道啊,早知道我只是单相思而已,没关系,这么多年,我都已经习惯了,我爱你就够了。” “许亚非,你唔” 他再次用唇堵住我所有的声音。 我情急之下,牙关一闭,咬了他的嘴皮,口腔里很快血腥蔓延开来。 他缓慢停下来,望着我笑了。 “小鱼,你就跟小时候一样,有时候像一只会抓人的小猫。” 我那一咬并没拉回他的理智,他大掌一扯,就扯开了我的衬衣,烫人的手毫无阻挡地接触到了我的皮肤。 我惊慌得大叫,“许亚非!” 突然,门口传来啪的一声响。 我转过头去,看到于倩呆呆地站在卧室门口,而刚才那一声响就是她手上的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许亚非停下了动作,但是他并不惊慌,也没有往门口看,或许他知道门口的人是谁。 于倩僵了好一会儿,缓缓弯腰,把地上的袋子重新捡了起来,放在桌上就转身落荒而逃。 许亚非隔我很近的距离盯着我,胸口起伏得很快,眼神却有一种如梦初醒般的迷茫,就好像是那个附在他身上的狂躁的灵魂已经脱离了他的身体。 “我在干什么?” 他一耳光煽在自己脸上,“我到底在做什么?” 他身子重心往边上一倒,重重地躺在我身边。 我一边狼狈地整理被他扯乱的衣服,一边坐起下床。 许亚非再次拉住我的手,“小鱼,对不起!” 我没回答。 他又说,“小鱼,你先别走,我们冷静地说说话,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了,刚才是我不对。” 我没有强硬地坚持离开。 虽然说他今天的行为让我有些失望,但是我不会因为这一件事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我只能当他是酒后失去了理智。我仍然愿意相信他是一个正人君子。 “给于倩打个电话吧,她刚才那么冲动地跑出去,我担心她会出事。”我说。 许亚非望着天花板,轻轻摇头。 “她不是一般的脆弱女人,她不会有事的。” 可我还是不放心,犹豫再三,我还是拿出手机来给于倩拨打电话。 我以为她不会接的,没想到她很快就接到。 “于倩” “沈瑜,我没事,对了,我买的东西是用来做早餐的,你们,你们自己安排。” 尽管于倩故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明朗,可我还是听出了哭过后的鼻音。 “我” 此刻,我什么解释都抵不过眼见为实。 “我在开车,就这样先挂了。” 电话里很快传来挂断的嘟嘟声。 在我打电话的时候,许亚非从床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去了洗手间。 这会儿,他又摇摇晃晃地出来了,走到床边往床上一倒。 他的脸上都是水,胸口的衬衣也打湿了,应该是用冷水洗过脸了。 看到床上那几颗被他扯掉的扣子,我抓在手里,起身说,“我先回去了。” 跑到门口,我听见许亚非的声音在我身后说,“小鱼,对不起。” 这会儿的他已经很平静了。 我顿了一下,随后更快地跑出了他的房间,直到跑回自己的屋里,关上门,我才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平息过后,我走到书桌边,打开抽屉,那里面放着从前我妈用过的针线盒。 穿好针线,我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准备把扣子缝上。 “沈瑜姐,你怎么了?” 伍小童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我吓了一跳,同时也扎到了手。 我捏住被扎痛的手指,很有种做了亏心事被发现的那种心悸。 “我的扣子掉了,所以缝一缝。”我说。 伍小童“哦”了一声,“那你缝好早些睡吧。” 缝好扣子,我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嘴唇上被许亚非肆虐过的疼痛仿佛还很清晰。 我摸着嘴唇,心里觉得很对不起薛度云。 而且,这一刻我竟然疯狂地想他,想他,想他! 拿出手机来,我给薛度云发了个短信,只有三个字。 “我想你!” 这么晚了,他酒局应该散了吧?或许他已经睡觉了? 没想到他很快就回了。 “我也想你,我马上到你楼下了。” 我一下子爬起来,飞奔下楼。 这时我的心情正犹如恋爱中的女人不顾一切地奔向爱人。 奔出单元楼,便隐约见到一个挺拔的人影正朝着弄堂里走来,他手里夹着的那只烟随着风一明一灭。 我二话不说就跑过去扑进了他的怀里。 他被我撞得往后退了一步,似是有被我的热情吓到了。 我很紧地搂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他抱住我,低头轻笑着在我耳边呵气。 “一晚上不见,这么想我?” 我贪恋地靠在他的怀里不动,只轻轻嗯了一声。 他稍微松开我一些,抬起我的下巴,想吻我。 我心虚地躲开了。 “怎么了?不是想我?” 他一下子扳正我的脸,严肃地盯着我。 “你不对劲,到底怎么了?” 他审视的目光令我有些心慌,还好有夜色作掩饰。 “没什么,就是今天找到了小童,看她过得不好,心里有些难过。”我随口找了一个理由。 他没怀疑,再次低头来碰我的唇,这一次我没抗拒,但我身体下意识崩得很紧。 “你喝酒了?”他突然问。 “哦,晚餐的时候跟那冬在外面吃饭,喝了一点点。” 我再次扑进他的怀里,不想被他看穿。 之后我们一起走出弄堂,坐着车回家。 一路上,我都在为我的谎言愧疚着。 同时,我突然间明白了薛度云很多时候的左右为难和无可奈何。 第二天,我买了一些生活用品,还给丫丫买了些衣服和玩具来到老房子。 我特意来得不算太早,经过许亚非家门口的时候,他家房门紧闭,他应该是已经去上班了吧? 伍小童很勤快,一大早就已经给房子做好大扫除了。 我把那些生活用品交给伍小童,让她自己放在方便取用的地方。 丫丫原本在屋里跑来跑去地玩,看到新玩具很开心,立刻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玩了起来。 伍小童放好后过来坐下,教丫丫说“谢谢阿姨”。 丫丫圆圆的大眼睛就那么天真地望着我,脆生生地说“谢谢阿姨”。 我摸摸她的小脑袋,陪她一起玩了一会儿玩具。 另外我还给伍小童带来了电脑和书,以及庄夫人曾经送给我的那些u盘,让她抽空多多学习。 伍小童接过电脑和书,眼神坚定地说,“放心吧,沈瑜姐,我不会辜负你的。” 她把电脑和书拿去放在书桌上,想起什么似地,回头对我说,“对了,沈瑜姐,今天一早,一个姓许的先生过来找过你。” 我愣了一下,哦了一声。 “不过他见你不在,就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伍小童说。 一个星期后,一份红色的喜帖送到了我的办公桌上。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1章 谁没眼瞎过 拿起那张喜帖来,我看了很久。 虽然这消息来得有点儿太突然,但又觉得很欣慰,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两情相悦,一段婚姻里,至少有一方是爱的,就很好。 我想,至少于倩是爱许亚非的。 于倩是个好姑娘,美丽智慧,自强自立,又不失女性温柔可爱的一面,性格爽朗,通情达理,她像钻石一样发着光,只要他的目光肯在她的身上稍作停留,就能很轻易被她惊艳。 有些婚姻在最初的时候无关爱情,但随着彼此的相处和更深入的了解,感情就有了,就好比我和薛度云,黎落和赵雷,到最后都成了彼此不能舍弃的一部分。 我回想起薛度云半夜把我从宽窄弄堂接走的那个晚上,回到家我们缠一绵了很久,像是永远也不够,恨不能融进彼此的身体里。 当他扒开我的衣服,看到我胸口上的那条鱼时,惊艳中又有着几分动容。 他用指腹怜惜地轻轻抚一摸,又用柔软的唇瓣颤一抖地去触碰。 他说,这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鱼。 他一向很会哄我,哪怕他只是花言巧语,我也甘愿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瑜庄在南城开张后的这一两个月,一直非常火爆,品牌知名度一路高涨。 我们开会商讨,准备请明星来作代言,用明星效应打响品牌知名度,带动更多的经济效益,从而把瑜庄推向全国,乃至国际上更高的市场。 企划部与各大经纪公司沟通以后,挑选了一些艺人的照片送上来。 此刻,这些照片就全摆在我的办公桌上。 而我拿着其中一张照片看了很久。 照片里,南北笑得很纯真,那是一种不存在她骨子里的纯真,只能说她真是演技很好的演员。 我把她的照片扔在了一边,另选了几个看着挺符合瑜庄品牌气质的女明星,让企划部安排时间,通知他们来试镜。 试镜的当天,我亲自去了摄影棚,企划部经理把我引到最正中的沙发上坐下。 我的目光从那群女明星身上一一扫过。 为了争取这一次代言机会,每一个女明星都有精心打扮。 可我的目光却忽地定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上。 南北接到我的目光,似是有些心虚,闪躲地别开了眼。 “沈总,您喝咖啡。” 企划部经理把一杯刚冲好的咖啡送到我的手里。 “沈总,您看,那个穿白色蕾丝裙子的南北,我个人觉得她形象挺出挑的,而且她的代言费也不贵。” 企划部经理在我面前力荐南北,我捏起咖啡杯子喝了一口,默不吭声地看他们一一展示。 各大经纪人不时在看我的脸色,可我途中没表露出任何的情绪。 轮到南北的时候,我起身离开了摄影棚。 “沈总,还有几个呢。”企划部经理追了上来。 我步伐未停地说,“我心里已经有数了。” 从摄影棚里出来后,姜丽也随着跟了出来。 “你不看你偶像了?”我笑问。 她撇撇嘴,“谁啊?你指的是南北吗?切,她现在已经不是我偶像了。” “怎么?”我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她哼了一声,“我这个人吧,虽然有时候追星也很盲目,但我实际上也是很有原则的好吗?当初看到” 她顿了一下,特意看了我一眼,似是欲言又止。 我惺忪地抬眸,笑了下。 “说吧,是不是看到了她和我老公的绯闻。” 姜丽连忙点头,“对啊,我看到那个新闻之后,不仅不喜欢她了,还觉得她很恶心,简直三观不正,还心机深。想想当初真是有点儿眼瞎。” 我笑笑,“谁没有眼瞎过。” 回到办公室,我倒了一大杯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然后又接了一杯,捧着杯子站在窗口,望着窗外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心头好似有一块石头压得我呼吸困难,而且这块石头还是烫得,烫得我满心的火气。 呯呯呯!敲门声响起。 我没回应,门外的人迟疑片刻,推开了门。 我没回头,因为我已经从茶色的窗玻璃上看到了进来的人是谁。 南北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我没有反应,才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走了进来,走到我身后不远处站着。 我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过了大概有一分钟,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沈瑜姐。” 我猛地一回头,冷冰冰地扫向她。 “能不加那个姐字吗?真特么虚伪。” 我大步走到办公桌后,将茶杯重重搁在办公桌上,茶杯里的水都溅在了桌上。 在大班椅上坐下,我并不理会她,将注意力全放在电脑上。 南北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鼓起勇气着我的办公桌前来。 “沈,沈总,请您给我一次机会。” 我压下内心上窜下跳的火气,努力把她当作一个陌生人似地淡淡地看向她。 “要机会你是不是找错了对象?你应该让你的经纪公司多多给你机会。” 南北咬着唇低着头,一副委屈的样子。 我不知道以前前途一片光明的她,怎么混成了这个样子。 但我很佩服她,从前她一向在我面前不可一世,如今也懂得审时度势,适时低头。 片刻沉默,南北突然笑了,是苦笑的那种。 “或许是我的报应吧,自从传出绯闻以后,公司就把我雪藏了,能给我的机会也越来越少,我现在在公司里,连个刚出道的新人都不如。” 我靠向椅背,抄起手,淡淡地说,“抱歉,我没办法用你。” 南北突然抬头,诚恳地说,“沈瑜姐,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和你作对,不该肖想度云哥,不该破坏你们,我跟你道歉,好不好?对不起,请你给我一次机会。” 我能看到此刻她的那份诚恳,但这诚恳里有几分真诚几分演技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她此刻卑微到尘埃里的样子还是让我觉得挺畅快的。 “跟以前的事没有关系,南北,我选代言人,希望可以选一个风评好的明星,价格我不在乎。请明星作代言,是希望可以扩大品牌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我当然不想反而给我们瑜庄带来什么负面的影响。” 见我始终不为所动,南北不再卑微,努力挺起胸膛,转身离开。 之后我把企划部经理叫到了我的办公室。 “南北是你安排她来的?”我问她。 她有点儿心虚,“沈总,我” “收了她多少钱?” 她猛然抬起头来,“沈总,对不起,我错了。” “是我给我的工资太低了吗?”我淡淡地说。 她摇头,“不,沈总给我的待遇很好,我错了,只是南北说她认识你,让我给她一次机会的。” 我点头,“你有没有想过,给了她机会,你的机会可能没了?” 她惊慌地抬起头,“沈总,这件事是我不对,希望你给我一次机会,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我终究是心软,片刻后,说道,“以后再有一次,你就自动离职吧。” 她点头,“沈总放心,不会了。” 企划部经理离开后,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人,本来想看一些从总店传送过来的报表,又一直静不下心来。 南北她会去告状,去诉苦吗? 已经快到下班时间,我提前离开了公司,没让那冬送我,直接打了一辆车来到了云天国际。 我径直走进去,一路人,遇到的人都向我点头,叫我“沈总”。 走进电梯,来到顶层,还未走到他的办公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哭声。 “度云哥,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机会了,在公司里没有存在感,连新人都敢欺负我。” 我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望进去,只见薛度云埋头在办公桌前,南北站在她的办公桌前,南北在哭诉,薛度云没抬头。 我没再进去,转身下楼,到了大厅的休息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前台立刻给我泡了一杯咖啡过来,“沈总,请喝咖啡。” “谢谢。” 我接过咖啡,喝了一口,拿出手机来打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接通了。 “我想你了,有时间陪我一起吃个午饭吗?”我平静地问他。 电话隐隐有哭声传来,我不能当作没听见。 “谁在哭?”我问。 他迟疑片刻,说,“是南北。” 他诚实的回答让我松了口气 “那陪我吃饭方便吗?” “当然,我来接你?”他说。 “不,我在你公司入门的大厅里等你。” 他说好。 挂断电话,我靠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咖啡,眼睛盯着电梯的位置。 大概过了几分钟,电梯门开了。 南北一个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电梯门再次合上。 她失魂落魄地离开,脸上还挂着泪痕。 想起她正红的那个时候,她出门还得戴个口罩,气派不小,生怕有狗仔跟踪。 而如今,她已经不这么做了,恐怕她内心里倒是希望狗仔来拍拍她,帮她炒作炒作。 走了一段,她看到了我,猛然停下脚步。 此时她看我的眼神已不再是在我办公室时的那种惭悔和无助,她带着恨,对,特别恨,就好像她的今天是我造成的一样。 眼神交锋一阵,她终于朝着门口走去。 我收回视线,拿出手机来翻看新闻。 突然,面前桌上的咖啡被抓起。 下一秒,带着温度的咖啡全泼在了我的脸上。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2章 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 紧接着,我的头发被狠狠揪起。 “沈贱人,你得意什么?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告诉你,度云哥爱的是我姐,一直都是,你就不要自我感觉良好了。” 我感觉头皮都快被扯起来了,想反击,但她在我身后,我又被她扯着头发,处于被动的姿势,无法反击。 “松手!” 耳边响起薛度云沉稳带怒的声音。 我努力掀开被咖啡粘住的眼,看到薛度云一只手紧捏着南北的手臂,表情震怒。 南北被他吼得一震,但她固执不松手。眼底一丝委屈一闪而逝之后,变成了好似要豁出一切的狠厉。 “保全!”薛度云沉声一喊。 很快,四周有匆忙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聚拢过来。 几个保安齐上,立刻将南北控制住,小心翼翼地把我的头发从她的手里解救出来。 “你们放开我,沈瑜,你个贱人,抢走度云哥,现在风光了打压我,我咒你下地狱。” 南北在几个保安的控制下,挣扎着,大声辱骂着,引来了越来越多的围观的人。 薛度云并不理会她,弯下腰,拿起纸巾来帮我擦脸。 “有没有烫到?” 我摇摇头,还好那杯咖啡已经凉了一会儿了,并不烫。 可我的身上,包括手机上,都染了不少咖啡渍。 前台那个姑娘不知从哪里找了一件女士的小西装外套过来,薛度云接过披在了我身上,遮住我的狼狈。 还有人拿了湿巾过来,帮我擦脸擦头发。 我说声“谢谢”,接过湿巾自己简单擦了擦。 我知道我这会儿很狼狈,但是真正的小丑不是我。 我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看向此刻像个泼妇一般,一直不停辱骂我的南北。 她今天为了试镜原本也是精心打扮过的,但此刻一顿撒泼无赖之后,她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嘴里污言秽语,俨然像个疯子。 “南北,住嘴!”薛度云冷声一喝。 南北终于停止辱骂,眼神很受伤地看向薛度云,嘴唇抖动,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薛度云轻轻扶住我的肩膀,似是生怕我过于激动。 可我只是看着南北,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你现在已经到了只能靠撒泼卖蠢增热度的地步了?” 南北挣扎着,透过凌乱的头发咬牙切齿地瞪着我,那表情像是恨不得把我吃了。 我轻勾唇角,“你这么做你得到了什么?我妆花了可以再化,发型乱了可以请发型师重新做,衣服脏了,手机坏了都可以再买,我不在乎,可你得到了什么?” 南北微微一怔,不再挣扎,似是被我问住了。 我继续说,“我曾经看到过这样一句话,没有收拾残局的能力,就别放纵善变的情绪。本事不大,脾气就不要太大,否则你会很麻烦。能力不大,欲一望就不要太大,否则你会很痛苦。” 我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表情,我看到她眼神里的凶狠在消退,到最后剩下的是一片茫然。 “人都是有理想,有欲一望的,不过我奉劝你放弃你的小聪明,走正道,不要急功近利,否则那些小聪明到最后可能只会葬送你的未来。” 说完我抓起沙发上的包,回头对薛度云说,“我们走吧,我饿了。” 薛度云点头,扶着我一同离开。 走过南北身边时,她眼泪汪汪地望着薛度云,不过薛度云崩着脸,并未多看她一眼。 我们先去了趟商场,买了一套衣服换下,又去发型屋里洗了脸洗了头,最后去了一家西餐厅吃饭。 我说起瑜庄找代言的事,把今天所发生的一五一十都告诉了他。 “我没用她,我承认,有一定的私心,但更多的原因是她没有好的口碑,我如果用她,是在毁我自己的品牌。” 薛度云修长的手指拿起刀叉,优雅地切着。 听完我的话,他只是淡淡一笑。 “我不关心。” “那你关心什么?”我问。 他叉了一块牛排递到我嘴边,我张嘴接过。 他将切好的牛排放在我面前,把我面前未动的那份牛排拿去,继续切。 “我只关心你有没有选到合适的人。” “为什么?” “因为选到了你会开心。” 我动容地望着他,突然间觉得什么都没必要解释了,经历了分离,经历了生死,我们之间已经不会再为这些小事而受影响。 端午节临近,我想起爷爷一个人在青平,过节很孤单,提议回青平去陪爷爷过端午节,这想法与薛度云不谋而合。 说来我刚回南城就受了伤,之后养伤,接手庄氏,经营瑜庄,一直忙忙碌碌,还没有时间去看爷爷,所以爷爷只是在电话里知道添了曾孙子,还没有见过两个孩子。 端午节当天,我们带着两个孩子,买了很多礼物过去。 跨进院子时,爷爷在院子里打太极。 我和薛度云先后喊了声“爷爷”。 爷爷看到我们,顿时笑容满面。 “哟,终于肯带着我的两宝贝曾孙子来看爷爷了。” 走进院子后,我才看到,小菜园子那边还有一个人。 他白衬衣的衣袖半卷,拿着小锄头正在给小菜园儿松土。此刻听见动静直起身子,朝我们看过来。 爷爷笑着说,“亚非昨天晚上了,今天都帮我干了一上午的活儿了。” 因为有了那天晚上在老房子里发生的事情,让我此刻再面对他多少有点儿尴尬。 爷爷已从我手里接过念音,“来来来,让我瞧瞧我的宝贝曾孙子。” 我笑着说,“爷爷,这是念音,是你的曾孙女。” 我指着薛度云手里那个,“这是念风,才是您的曾孙子。” 爷爷笑着逗弄着怀里的念音,“先前催你们生你们急,现在一口气就添两个,好好好。” 我看得出来,爷爷是真高兴。可我发现爷爷脸色没有以前好了,抱了一会儿似是就很累,大颗大颗的汗从额头上往下滴。 我赶紧接过孩子,让爷爷坐下来休息。许亚非也紧张地走过来查看爷爷的情况。 爷爷坐椅子上后反而笑着安慰我们。 “没事儿,你们别紧张,人一天天老了嘛,肯定不能再跟以前相比。” 爷爷语气乐观,可我们的脸色都很凝重。 之后我把念音交给薛度云,进了厨房做饭。 菜都是我们自己买来的,爷爷的厨房我也很熟悉,做起饭来也算得心应手。 谈笑声不时从窗外传来,还夹杂着孩子的笑声。 我切着菜,也不由自主地弯起了唇角。 “需要帮忙吗?”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 我的神经好似一下子崩紧了,没回头地说,“不用了,你出去陪爷爷吧,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身后的人未动。 过了一会儿,声音再次响起。 “沈瑜,我” 我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回头问,“对了,于倩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许亚非两手插兜里,微低着头,似是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有些局促地把手从兜里拿出来,走到水池边帮我摘菜。 “这两天她出差去了。”他说。 我“哦”了一声,继续切菜。 他摘好菜,放进水池,打开水龙头。水哗啦啦地冲在新鲜嫩绿的菜叶上。 修长好看的手指伸进盆里,他缓缓地说,“沈瑜,瑜庄被你经营得很好,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我真为你感到高兴。” “谢谢!”我说。 “无论做什么,最重要的就是过得快乐,有钱人,有权人都不一定快乐。你快乐吗?”他问我。 我把切好的菜盛进盘子里,不答反问。 “你呢?你快乐吗?” “我不快乐!”他很直白。 我一愣,他又重复。 “我不快乐,所以这一次医学院再次邀请我回校做教授,我同意了。可能我更加适合呆在更单纯的环境里,做更单纯的事。” 我笑着说,“很好啊,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你不做天使,但你可以培养无数的天使。” 他看向我,我们相视一笑。 就这样一个笑容,似乎让一切都释然了。 之后我们一直都没有再说话,他摘菜,洗菜,我切菜,炒菜,厨房里只有水流声,切菜的声音,以及油滋滋作响的声音和菜入锅时的炸裂声。 菜香在不大的厨房里四溢。 饭菜上桌,大家围着桌子坐下。 “我孙媳妇上得了厅堂,下得厨房,度云啊,你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爷爷看着满桌饭菜夸我。 薛度云笑容柔和,看我的眼神有些灼热。 “是,我想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 爷爷哈哈大笑。 许亚非也笑了,只是笑得很苦涩。 吃过饭,我们都坐在院子里,爷爷逗着两个孩子玩,还给孩子发红包。 “亚非,你结婚了以后,也赶紧生个孩子,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拖太久,久了怕就拿不到我的红包了。” 爷爷这话什么意思我们都明白,但他自己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似乎是对生死这件事看得很淡。 许亚非只是微笑,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院门,我去开门。 令我意外的是,来人竟是薛伯荣和温碧如。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3章 笑容在脸上,泪水在心里 他们来看爷爷本来也是应当的,只因从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来爷爷,或者他们来的时候从来就没有碰到过,所以有些意外。 但从他们的表情看来,我的存在并不令他们意外。 我让开门,他们提着礼品走了进来。 薛伯荣走向爷爷,喊了声“爸”。 原本还在开心说笑的爷爷这会儿笑容消失,只是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温碧如最终也没有跟爷爷打招呼,应该心中也十分明白她在爷爷这里不讨喜,正如我十分明白他们很不待见我一样。 他们饭点儿过了才来,应该是没打算在这里吃饭的。 爷爷让大家都上二楼坐客厅里,气氛似是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如果我不打电话让你来,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来见我这个老头子了?”爷爷开门见山,直指薛伯荣。 薛伯荣没说话,平时再高傲,在自己父亲面前好歹还是收敛了几分。 我们都坐在沙发上,爷爷一个人坐在正对沙发的一把藤椅上。 “我很欣慰,我的孙子,外孙,孙媳妇如今都很能干,给我长脸了,我这辈子也算是活得脸上有光了。我一把老骨头,早晚都要埋进土里的人,有的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趁你们都在,我也提前做个交代。” 我大概明白爷爷的意思了,他今天把大家都叫到一块儿来,就是想把当着我们所有后辈的面把身后事交代清楚,或许是怕以后没有了可以交代的机会,也怕在他过世以后,我们因为各种问题起争执。 我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爷爷,您说这些太早了,您会长命百岁的。” 听我这么说,爷爷冲我笑。 “沈瑜,你就会逗我开心,哪儿有长命百岁的人啊,那不成妖怪了?” 爷爷是开玩笑的语气,可我怎么也笑不出来,除了爷爷以外,我们所有人都是一脸的凝重。 “什么遗产我想你们都没人会在乎,所以我准备把我的财产全都捐给贫困山区,给更加需要的人。” 爷爷说了这么几段话,似是累了,歇了好一会儿,安静的客厅里,爷爷的每一声呼吸都带着痰鸣,像是拉风箱一般。 我真正意识到,爷爷的身体比我从前差远了。 当初薛度云让我嫁给他那会儿,说爷爷顶多还有两年的寿命,如今离那时刚好两年了。想到此觉得有些害怕。 老天爷真是残忍,爷爷这么好,这么善良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念音在我的怀里扭来扭去,有要哭的意思了,果然,没一会儿,她就哭了起来。 念音一哭,念风也跟着哭了起来,这两小家伙基本都是同步的。 爷爷看着他们,露出慈爱的笑容来。 “我的两个小曾孙有意见了,哈哈哈,要不,我给两个小家伙一人存一份成长基金,也给亚非将来的孩子存一份。剩下的就捐出去。” 对我和薛度云现在来说,抚养两个孩子当然不是问题,我本想说不用,薛度云就直接回答了。 “谢谢爷爷。” 许亚非也说,“谢谢爷爷。” 我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对爷爷来说,这是他的心意,我们开心接受,他或许才会开心。 说起遗产,爷爷没提到薛伯荣,更没提到薛离,温碧如似是有些不爽,但是她只能隐忍不发。 当天,薛伯荣和温碧如没吃晚饭就离开了,我们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才走。 我提议把爷爷接到南城去,跟我们住在一起,他毕竟身体已经不好了,再一个人我不太放心。 可是爷爷坚持不去,说他还是喜欢一个人,自在。 后来在回去的路上,薛度云跟我说,其实他早就提过让爷爷跟他住在一起,爷爷拒绝了,他喜欢过田园宁静的生活。 他说,爷爷日子已经不长了,就随他吧,只要他开心就好。 送我们离开的时候,爷爷从车窗外伸手进来,摸了摸孩子的脸,虽然在笑,可我就是觉得很伤感,鼻子一直酸酸的。 车子启动,我从车窗望出去。 爷爷穿着一件老式的白衬衣,虽然年老,但身形并不佝偻,瞧着还算硬朗。 就是这样一个一动不动目送的影子,让我的眼泪一下子滚落了出来。 在我的记忆里,我所得到过的亲情很有限,爷爷是我成年以后,唯一让我感受过长辈慈爱的人。庄夫人也对我很好,但那种爱又是不同的,她更多的是引领我成长。 在那一刻,我只有一个愿望,希望我们还可以陪爷爷过中秋,过春节,来年的端午节,还能陪着爷爷一起过,那时,两个孩子都已经满地跑了呢,孩子们围着爷爷跑着笑着,爷爷就那么慈爱地望着他们,叮嘱他们慢点儿,那画面想想都觉得好温馨。 几天后,于倩到办公室来找我。 不似往日穿着工作装的严谨,她今天穿着一条米黄色的裙子,披散着微卷的头发,露着一双非常修长白净的退。 这是自那天晚上被她撞见许亚非酒后失控后,我第一次见她。 之后她开着车,我们去了海边。 在沙滩上漫步,海风轻拂,带着潮湿的,咸咸的味道。吹着我们的头发,裙摆。 “听亚非说端午节你出差去了?” 我找着话题,来打破这份略微尴尬的沉默。 “是啊,去了一趟北京。”她含笑说。 我们沿着海边走了一会儿,在沙滩上坐了下来。 我想想,还是应该向她解释一下,毕竟他们都快结婚了,我不希望她的心里有什么疙瘩。 “于倩,我知道那天晚上你肯定很生气,但是我和许亚非” “你不用解释的,我知道。” 于倩把手指插进头发里,将头发顺到脑后。 她望着海面,淡淡地说,“沈瑜,诚实地讲,其实我曾经真的有在心里小小地讨厌过你,甚至在你突然离开之后,我有种庆幸的感觉,总觉得他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淡忘你。” “其实我从前是一个挺傲气的人,从不肯放低自己,可在亚非的面前,我已经做了我从前不会做,不可能做的一切。可他就像是一块顽石一样。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沈瑜,我真的用尽了全力,可我打动不了他,所以我准备放弃了。” 听见她声音微微有些异样,我看过去,才发现眼泪已从她的眼眶里无声地滑落了出来,她胡乱抹掉,可眼泪来得汹涌,像是压抑了许久的委屈突然间都爆发了出来。 从她的语气,我听到了深深的绝望。 “可再过几天,你们就要结婚了。” 于倩摇头,“虽然我很想跟他在一起,但是这样的婚姻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勉强他,更不想勉强我自己。我已经买好了明天飞往洛杉矶的机票。”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个婚结不结,以后幸福不幸福,谁也不知道,我没办法劝她坚持或者放弃。 “亚非知道吗?”我问。 于倩点头,“我已经跟他谈过了,他当然尊重我的选择,这就是他的人格,也是我欣赏他的地方。” “那你走了,于老师怎么办?他只有你了。”我说。 于倩抹掉泪水,望着无尽的海面笑了。 “我爸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一群孩子。他拒绝了很多次升迁的机会,半年前主动调去柏水山区支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只要他开心就好。我这样一走,确实对不起我爸,这么多年来,辜负了他的养育和栽培,没有尽到一点儿孝心,不过,也不用说得这么悲观,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或许有一天,我释怀了,见到他的时候再也不痛,又或许我找到了真正属于我的那份真爱,就回来了。” 也许于倩的选择是对的吧,毕竟,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走进一段看不到未来的婚姻,这对她来说不公平。 我理解地点头,“于倩,无论怎样,我都祝福你,希望你能找到属于你的快乐和幸福。” 于倩侧过头来看我,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泪痕未干,可她笑得很真实。 “也许会吧,我才不信老天爷每次都对我那么差。” 于倩把于老师现在的地址告诉了我,希望我有时间可以去看看他。 第二天,我去机场送她,许亚非也去了。 于倩穿着一身波西米亚的长裙,戴着遮阳帽。看起来一点也不悲伤,反而笑得很灿烂,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去度假。 褪下了职场中的那份干练,艳丽的鹅黄色长裙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女性的俏皮和柔美。 她与我们拥抱后,快速走向登机口,笑着挥手向我们告别。 她的笑容写在脸上,但我想她的难过和泪水一定流在心里。 我不会忘记她昨天哭得有多么伤心,在这之前我见她哭过两次,每次都是在喝醉酒的以后。她似乎大多时候都表现得勇敢大方,昨天是我见她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哭得那么伤心。 我大抵了解她今天为何用笑容掩饰悲伤,既然是和平分手又何必用泪水徒增伤感,既然是告别,她一定是想留给他一个美丽而阳光的形象。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可能是她也不希望他因为她的绝望离开而心中有愧吧。 我相信,她的细腻与温柔,终有一天会有人懂。 几天后,也就是原订的许亚非和于倩的婚期,这一天也恰好是姜丽的生日。她特意邀请我们去碧海蓝天,参加她的生日派对。 下班时间,薛度云打电话给我说杨伟请喝酒,我想大概我们要参加的是一个局。可他说他还有一点儿事情没有处理完,所以下班后我就和那冬先过去了。 走进碧海蓝天,姜丽跟杨伟一起过来跟我们打招呼的。 领我们去到卡座,我才发现,许亚非早已经坐在那里了。 他看到我们笑着说,“看来我是最积极的一个。” 若是他的婚礼没有发现变故的话,今天晚上是他的主场才对。 我们坐下后,没一会儿,姜丽的几个朋友也陆续来了,薛度云最后一个来。 大家到齐后,寿星姜丽突然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娇羞地看了杨伟一眼。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杨大伟,呃,挺土的一个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薛度云和许亚非也似是忍着笑。 杨伟尴尬得很,赶紧拿起酒瓶子来给大家倒酒。 倒到许亚非那里,他说他不喝,杨伟就不乐意了。 “亚非,连女人都喝酒,你怎么不喝酒啊?来来来,兄弟给你倒上。” 许亚非将酒杯倒扣在桌上,淡淡地说,“我不太舒服,不想喝酒,好兄弟饶了我。” 杨伟虽然对他的这个解释不满,倒也没有强迫。 “不舒服,不想喝酒?要是今天你的婚礼照常举行,我看你喝不喝,你是主角,怎么逃也逃不掉。” 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完之后现场一片安静,杨伟大概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尴尬地笑笑。 “不喝就不喝吧,想喝什么就喝什么,自己随意,最重要的是玩得开心。” 中途,我去上洗手间,那冬跟我一起。 “枫哥,来嘛,再接着喝!” 我闻声扭头,一眼看到江枫坐在不远处的一张卡座上。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4章 只要你需要,你不介意 江枫似是已经喝了不少了,此刻脸红透了,红到了脖子,衬衣的扣子解了好几颗,露出一片赤果的匈堂。 在我看过去的时候,他也正看着我。 看样子,他早就发现我了。 他的身边紧挨着坐着两个身材丰一满,穿着暴一露的女人,低匈,短裙,身子贴着江枫,白花花的大长腿在他腿上蹭来蹭去,将手中的酒杯送到他的唇边。 “来嘛,枫哥,喝嘛!” 对视几秒后,江枫不羁地勾起唇角,清冷一笑,带着半分醉意地说,“喂我。” 两个女人顿时娇羞一笑,其中一个女人将杯中红酒灌入口中,就嘟着红唇缓缓地凑过江枫的嘴。 我没有再继续看下去,转身就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段,发现那冬没跟上来,回过头,才发现她一直还站在我们刚才驻足的地方,眼神楚楚地望着江枫,垂在两边的手握紧又松开,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跟了上来。 上完洗手间,路过江枫的那个卡座,我没有再侧目,就紧步回到了原位。 姜丽的生日派对是杨伟安排的,弄了挺多的浪漫环节。 以前我认为杨伟在感情是一个有点儿木讷的人,原来他并不是木讷,只是没有遇到那个可以让他浪漫起来的人。 最后除了许亚非以外,大家都喝了不少酒。 喝了一半儿,那冬突然起身离开。大家都玩得嗨没有注意到,可是我注意到了。 出于好奇心的驱使,我跟了上去。 江枫正被那两个女人扶着从卡座离开。 他垂着头,两个女人架着他,看样子,他是真的喝醉了,一边走还一边说着胡话。 “喝,继续喝,不醉不归。” 两个女人带着江枫拐过弯,那冬加快脚步跟上。 我在拐弯处停下,见那冬快步走到他们前面,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别这样,这些女人”那冬这话是对江枫说的。 虽然话没说完整,但意思不难猜测。 这些女人不干净。 她这么说话,那两个女人当然不爽了。 “你是什么东西?管你什么事?” “你是羡慕呢?还是嫉妒呢?” “要身材没身材,男人婆,飞机场。” “滚!”江枫突然大吼了一声。 两个女人得意地瞅着那冬。 “听见没有,枫哥叫你滚啊。” “说的是你们,给老子滚!”江枫一甩手臂,将两个女人给甩开了。 没有那两个女人的支撑,他摇摇晃晃,有些站不稳。那冬及时将他扶住。 两个女人似是还有些不甘,站在一边娇滴滴地喊。 “枫哥!” “滚!聋了?”江枫怒吼道。 他这么生气,是因为那两个女人刚才羞辱了那冬吗? 两个女人终是不敢再说什么,不悦地瞪了那冬一眼,转身扭着臀离开了。 “你喝多了,我带你走。”那冬扶着江枫要走。 江枫却突然一把将那冬抵在了墙上。 他一只手撑着墙,一只手捏着那冬的下巴。 “她们这些女人上不得?你的意思是让我上你?” 那冬仰望着他,目光平静极了。 “只要你需要,我不介意。” 江枫似是震住,下一秒,他低头热烈地吻住了她。 这个吻十分疯狂,他紧紧捏着她的下巴,没有给她躲避和动弹的机会。 那冬微微蹙着眉头,似是有些受不了他这强势的攻势,但闭上的眼睛又书写着她的沉迷。 这个吻很是疯狂,那只撑着墙的手落在了那冬的肩膀上,往下一用力,那冬一侧的圆润肩头露了出来。 江枫的手顺着她扯开的领口滑进她的背,同时另一只手松了她的下巴,扣住了她的腰。那冬的手臂爬上江枫的脖子,已经从最开始的被动接受到主动回应。 江枫一脚踹开旁边的一间包房,两人拥吻着进入包房里,门呯的一声被关上。 回过神后,我返回原位。 许亚非已经离开了,其他人也都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上,姿态越发随意,言语也恣意起来。 薛度云靠在沙发上抽烟,他喝了些,但是不多。 我坐到他身边,挽着他的手臂,靠着他肩膀,在他耳边说,“我们走吧。” 薛度云放下翘起的二郎腿,掐了烟,一只手搂着我,说好。 我们跟杨伟和姜丽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碧海蓝天酒吧。 薛度云喝了酒不能开车,便叫了个代驾。 路上,我肚子叫了起来,在安静而狭窄的车厢里,很清晰地就听见了。 薛度云看我一眼,“饿了?” 我尴尬而诚实地点头。 他笑笑,摸摸我的头发。 “回家老公给你煮吃的。” 回到家里,保姆和孩子们都睡了。 薛度云挽起袖子,打开冰箱看了看,说给我煮面条吃。 他在做,我在看。 男人下厨的样子都是很迷人的,而薛度云不同,他简直让我移不开眼。 想到他此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我就觉得这画面太过温馨,心里一动,忍不住从后面搂住了他的腰。 他的腰身很结实,隔着衬衣我都能感受到那份力量。 他的身子微微一僵。 哗啦,我听见面条下锅的声音,然后是筷子搅动的声音。 紧接着,他突然转过身来,将我按在厨房的墙壁上,就狠狠地吻了下来。 原本安静的厨房里还有锅里的煮面水滋滋作响,可当彼此唇瓣相碰的那一刻,我脑子里有短暂的空白,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作出了最诚实的反应,勾着他的脖子,深刻地回吻了他。 他吻得很认真,粘而不腻,一股股令人飘乎地苏麻感从小腹直往我脑门儿上推。 突然,厨房的门哗啦一声被拉开。 我有些紧张,本能地想退缩。 可薛度云似是预判到了,他扣住我的后脑勺,吻得更深,不给我逃的机会。 哗啦,厨房的门再次被拉上了。 “对,对不起,先生,太太,我是下来倒水冲奶粉的。” 门外传来保姆小心翼翼地道歉的声音。 我们吻着,没有回应。 等这个激一情而绵长的吻终于结束,那一锅面早已煮成了面糊。 我们盯着这一锅面糊,相视一眼,不禁失笑。 薛度云从冰箱里拿了一盒牛奶递给我并把我推出厨房。 “你先去客厅里等着,我重新煮,一会儿就好。” 轻咳了一下,他又略显尴尬地补充。 “乖乖喝牛奶,别来影响我,我在你面前定力不够。” 我含着吸管,笑眯眯地盯着他。 他在我额头上又吻了一下,才转身回到厨房。 十分钟后,面条终于上桌了,一人一碗,热气腾腾。 我们相对而坐,一边吃一边望着彼此傻笑。 幸福的样子大抵如此,只有内心有真正的幸福感,才能不知不觉地微扬唇角。 吃完,他去洗碗,我原本是坐在沙发上等他洗完碗一起上楼的,可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迷迷糊糊,我感到自己被抱了起来。 我知道是他,所以在他的怀里,我依然睡得很安心。 他轻轻地将我放在床上,接着钻进被窝,比背后抱着我,耳边热气灌入。 “老婆,现在的你是不是太累了?别让自己太累,好不好?” 我朝他的怀里蹭了蹭,反手搂住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这一夜我似是睡眠特别好,但还是隐约感到身边的人翻来覆去,睡得不踏实。 早上一睁眼,就看到他正撑着脑袋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醒了?”他的声音有些疲惫的干哑,脸上也是一脸倦容。 “嗯,你怎么醒这么早?没睡好啊。” 他眸子危险地暗了暗,“你折腾了我一晚上,可我看你太累,不忍折腾你,现在睡饱了,我要补偿。” 说着他就翻身压了下来。 一大早滚床单,对我们来说,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每次还是会有新鲜感。 这一天,是一个神清气爽的开始。 然而正当我们拥着彼此,难舍难分的时候,却突然感到床板摇晃了起来。 小茶几上的那只杯子挪动着挪动着掉到了地上。 “地震了!” 我和薛度云同时反应过来。 我们快速爬起床,强烈的震感消失了。 我们还是赶紧穿好衣服,张姐和罗姐也抱着两个孩子,提着必需用品出来了。 “这房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还是先出去避一下好。”薛度云说。 我们走出别墅,此时外面已经聚了好多人。 之后又陆续震动了几次,震感很强,但别墅毕竟建筑牢固,还没受到影响。 网上的消息来得很快,震源中心在柏水。 我想起于老师在柏水支教,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让薛度云开着车赶往柏水。 于倩走的时候,有把于老师的具体地址交给我。 到达柏水,就听到了山区那所小学垮塌的消息,我顿时双退发软,心里怕极了。 山里的路本来就狭窄坑洼,车根本就开不进去,我们只好下车徒步走,昨夜下了雨,泥泞路特别难走。 村里有人见我穿着高跟鞋,走路不便,热情地去给我找了一双解放鞋。 当村长指着那一堆废墟告诉我,这是柏水乡村小学时,我顿时觉得一股凉意穿身而过。 救援官兵和村民已在现场实施救援,在我们到达的两个小时后,薛离也来了。 他呆呆地望着废墟,站了大概有几分钟,他才活过来似的,随手拿起铁铲就开始挖。 有很多孩子都遇难了,当于老师被找出来的时候,他的身上还护着两个孩子。唯有那两个孩子幸存了。 望着于老师灰头土脸,伸着双手的僵硬尸体,我的眼眶猛地一热,眼泪就滚了出来。 “爸,爸!” 薛离抱着于老师的尸体,哭得像个孩子。 他完全真情流露,此时的他不是那个轻狂不羁的少年,他只是一个痛失父亲的孩子。 他虽然与于老师分离多年,但他与于老师的感情不浅,毕竟,于老师也曾真真正正地爱过他,呵护过他啊。 于老师房间里的那些物品也被挖了起来,我从那堆物品里,发现了一本厚厚的日记本。 拍掉上面的尘土,我随手翻阅,却无意间看到了我的名字。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5章 被时光掩埋的秘密 所有的东西放在废墟边,薛离一边流泪一边收拾于老师的一切。 我悄悄把这本日记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等现场救援完毕,于老师的遗物也全部整理好,我们带着于老师的遗体回到了南城,先存放在殡仪馆里。 于倩正赶回来,她应该希望还能见到于老师最后一面。 这两日,大家被地震弄得人心惶惶,悲伤弥漫在整个城市的上空。 第二日,我没去公司。 吃完早餐,薛度云去上班,我则上了楼,从包里拿出那本日记,走到阳台外的椅子上坐下,静静地翻开了它。 之所以回来没有马上翻开,是因为我心中有着一种强烈的不安,回想起于老师曾对我说过的话,我总觉得于老师是知道什么,只是不方便说。不方便说的东西,他极有可能会写进日记里。 看完于老师的日记,我在阳台上坐了整整一个上午。 夏日的阳光刺目灼热,可我坐在阳光底下却冷得直发抖,冷得好似血液已被冰封,不再流动。 午饭时间,张姐上来叫我吃饭。 我没有动,甚至觉得我已经失去了发声的功能,出口的声音很轻很轻。 “你们吃吧,我不想吃。” 又枯坐了好一会儿,我拿着日记本,出了门。 来到我爸的墓碑前,我直直地跪了下去。 膝盖敲打在坚硬的石板上,好似膝盖骨都要碎了,可我不觉得疼,只觉得冷,冷到心尖儿。 墓碑上的照片,我爸的模样定格在他还很年轻的时候。 这样慈爱的微笑我有好久好久都只能在梦里才能见到了。 我的家虽然并不富足,但那时小小的我依然觉得很满足,很幸福。对我来说,有爸爸妈妈陪伴,胜过锦衣玉食,山珍海味。 可这一切一夜之间全被破坏了。 我一直以为那一夜只是一场意外,我无数次埋怨老天不公。可看完于老师的日记,我才知道,那根本不是意外。 “自我跟碧如结婚以后,有关她的流言蜚语就一直不断。其实在结婚以后的短短日子里,我就已经意识到,或许这是一场错误。 有很多事情,我并不是不知道,我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先后有了女儿和儿子,并没有让我们的婚姻更加稳固,却反而越发形同空壳。 我苦闷的时候也会喝酒,那天晚上她带着儿子出去,很晚都没回来,女儿很会察言观色,大概看出我心情不好,就主动去做饭。她比灶台高不了多少,脚下踩着小板凳,却是有模有样的。看到女儿这么懂事,我的心也跟着软了。接过女儿小手里的锅铲,炒了蛋炒饭,我们两父女一人一碗。 我就着蛋炒饭喝了一些酒,已经很晚,她还没有回来。我被酒意壮了胆,叮嘱女儿早些睡,自己披着一件大衣就出了门。我要去找她,我知道她在哪里。 那个采石厂的薛老板在石厂边盖了一幢房子,他大多时候都住在那里。采石厂是男人干活的地方,那里的每一个工人干一天活下来都灰头土脸。碧如是那么爱干净的女人,却三天两头往采石厂跑,我如果还不知道这其中有猫腻就是傻了,我装傻不过是想给儿女一个完整的家。 那天采石厂里出了事,工人们都散得早。看着从薛家那幢房子里透出来的灯光,我又有些迷茫了。 就算碧如在里面,我来了又能做什么?与姓薛的正面交锋,宣示主权?还是直接拿出身为丈夫的立场,指责她的过错?又或者是大闹一场,日子大家都别过了? 我最终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一步步接近那幢房子。脚步声全隐匿在了雪地里,我来得无声无息。 亮着灯的那间房里隐隐传出了说话的声音,鬼使神差地,我走到那间房的窗外,停下了脚步。 那一夜我在窗外听见了很多可怕的真相,有关沈家那场惨烈的车祸,有关阿离的身世。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她隐瞒了我这么多,原来我的枕边人这么狠毒,是他们亲手策划了这一切。 我太震惊了,一双脚就好似被定住似的,一动不动。碧如一开门就看到了我,她吓坏了。但她很聪明,反应也很快,立刻跪在我的面前,哭着求我不要说出去。 我陷在震惊里回不过神,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是怎么把她带回去的。回去之后她拉我进房间,一边吻我一边恳求我,说她有苦衷,还保证以后都不会再见姓薛的,要好好跟我过日子。她第一次在床事上这么主动热情,可我没有被挑起一点儿性一趣,最后还是推开了她。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我有些于心不忍,即便她一直不安分,可她终究是我爱的女人,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即使阿离不是我的骨肉,可孩子本身没有错,我如何能让两个孩子接受这件事? 经过几天的冷静,我最终保持了沉默。这几天里,我第一次感受到碧如的贤惠。她把家里打理得干干净净,饭菜也做得丰盛可口,为孩子们洗澡,为倩倩扎辫子,还给她们辅导作业。孩子们开心极了,我几乎很快就被这种温馨掳获了, 于是我存着自己的一份私心,埋下了所有的秘密。” “沈瑜是一个特别懂事的姑娘,她的懂事让人瞧着很心酸,因为她的肩膀扛着不该她这个年龄负担的一切。我心疼,同情,也愧疚。 她虽然苦,但很淳朴,善良,也很孝顺。也许隐瞒真相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这样她不会活在仇恨里,她的世界依然纯净,她的心中依然有爱。 更何况,就算她知道了一切,又能改变什么呢?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在生活上,学习上关心她,照顾她,给她所有我能给她的爱。甚至我很想领养她,但我又怕我赎罪的表现太明显,让人看出端倪。 磨难使人成长,庆幸她一直努力走出阴霾,积极向上地活着,活得像个小大人。” “自从知道真相以后,我就不怎么碰碧如了,总觉得心里有个疙瘩,也觉得快活是一种罪过,因为那个叫沈瑜的小丫头在受着磨难。 碧如安分了几年,但我知道,她跟那个人一直都没有断。我也不怎么在乎这些了,只要她每天还回这个家就好。我和她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我一切都只是为了孩子。当初为她隐瞒罪恶是因为孩子,如今默默隐忍也是因为孩子。 可她后来越来越过分,时常夜不归宿,大概是吃定我为了孩子不会说出真相。这样的婚姻很荒唐,我不想荒唐一辈子,而且孩子大了,也有了理智的判断能力。所以我主动提出离婚,打算放她自由,毕竟留住一个没有心的躯壳没有任何意义。 她走了,倩倩给我,她带走了阿离。那一晚我喝了个烂醉,一个大男人躲在房间里哭,特别没用。我也不知道我在哭什么,明明是已经过不下去,主动提出离婚的,明明是想要放过她,也放过我自己的,不是吗?我大概是哭这些年的荒唐岁月吧! 倩倩来敲我的门,在门口声声喊爸爸,我匆忙擦掉泪水,怕让她看到我哭过,所以开门的时候我没有开灯。倩倩抱着我说,爸爸,你还有我!那一刻我的泪水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这一夜,一家四口变成了两口,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圣诞节的那一天我才知道,沈瑜跟薛家的儿子在一起了,我该说造化弄人吗? 薛家的那个大儿子是个能干的小伙子,自己拼出了一片天地,成熟稳重,人品似乎也不错。我不能说沈瑜跟他就不会幸福,但我总觉得老天爷的安排太过讽刺。 可木已成舟,我还能说什么呢?唯有抱着美好的祝愿吧,希望薛家人能对她好些,把所有对她的亏欠都用爱来偿还吧。也希望当初的真相成为被时光掩埋的永久秘密。” 夏天的正午,我头顶烈日,跪在我爸的墓前。 那本日记,那个真相也放在墓前。 我想我爸这些年来一定在怪我,怪我活得浑浑噩噩,一直都没有去查明真相。怪我竟然嫁给了仇人的儿子,还为其生儿育女。 “爸,我错了!” 我的眼睛涩涩的,可是眼泪已流不出来,像是被晒干了,嘴唇里干得好似连唾液都没有。 我自罚般地一直跪着,渐渐地四肢无力,头晕眼花。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我甚至有一种解脱感。 就这样不再醒来也很好,我可以去找爸爸妈妈。 我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梦见了于老师,也梦见了爸爸妈妈,还有薛度云和念风念音。他们在我的脑海里如放幻灯片一样,来来去去。 像是经历了漫长的煎熬,我才终于迷糊醒转。 头很沉重,像是整颗脑袋都被灌了沿似的。睁眼首先见到的是挂起的吊瓶。 可这不是医院,而是在家里,我是躺在自己的床上。 听见翻动书页的声音,我转过头,只见薛度云正坐在小沙发上翻看那本日记。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6章 嫁给你是我最大的愚蠢 他的侧影笼罩在淡淡的光晕里,像是隔着一层茶色的玻璃,看起来朦胧而遥远。 我的手下意识抓紧了被子,心里的疼痛感也慢慢地苏醒了过来,并疼得越来越烈。 薛度云抬起头,发现我醒了,于是放下手中的日记本,起身朝我走来,在床边坐了下来。 我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一股湿热迅速地升腾进我的眼眶里。 这是我爱得的人,我爱他爱得无法自拔。可这一刻我多么希望这两年与他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坐起来,望进他的眼睛里。 他并不闪躲,很坦然地望着我。 “是。” 我疼痛的心口在颤抖。 “那你为什么要娶我?” 薛度云望着我,目光里隐有几分无奈。他还没回答我,可我的心已跌至谷底。 “薛度云,我发现嫁给你是我最大的愚蠢!” 我的情绪很激动,以至于出口的话都在发抖。 薛度云抱住我,无论我怎么挣扎他都不松开。 “沈瑜,我知道你现在很激动,什么都听不进去,现在别说这些行吗?你中暑了,等你身体好了,冷静下来,我们再谈。” 我在他的怀里哭得乱七八糟。 “薛度云,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真的希望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 他的身体一僵,缓缓松开我,看我的眼神有些受伤,更多的是无奈。 “沈瑜,你现在在气头上,没有理智,说的什么话我都不会当真的,你好好休息吧。” 薛度云离开了房间,我躺回床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眼泪顺着眼角一颗颗滑落了下来。 我似乎有许久都没有这么脆弱过了。 自从有了瑜庄,我也算是走上了人生巅峰,不再被轻视瞧不起,受到很多人的尊敬和讨好。我没有骄傲,但心态必然会有一些改变,我的位置和身份需要我必须要有一定的抗压能力,不允许我再脆弱下去。 可是突如其来的残忍真相一瞬间就让我崩溃了,我承认,这样的真相我承受不起。 我知道,人在过于情绪激动的时候,做出的决定都是不理智的,所以我在尽量让自己冷静。可是我发现我根本无法冷静,知道真相以后,我心中已被恨意填满,那种迫不及待想报仇的心理让我根本就没有理智。 许亚非虽然已经不在医院上班了,但他也会每天来看我,给我换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劝我好好休息。他应该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了,明白这个时候说什么我也听不进去。 两天没有下床,时而听见孩子的哭声,我也无动于衷。 这两天我总是想起小时候,想起爸爸妈妈,我许久都没有这么强烈地想念过他们了。身为女儿我是无能的,竟然这么多年都不知道那场意外并非意外,我爸他死是很冤。想起这些,那种愧疚感就几乎要将我吞噬。 薛度云这两天也哪儿也没去,每顿都亲自把饭菜端上来,他又原封不动地把冷掉的端下去。 看那些菜色,我知道,是他亲手做的,全都是我爱吃的东西。 可伤心,痛恨,愧疚填满了我的匈口,我根本感受不到饿。 第二天的晚上,晚饭端上来,我仍然半口未动。 薛度云没急着端走,而是在床边坐了下来。 “沈瑜,所以你现在是把我当你的仇人,是吗?”他突然问。 我心痛且茫然地望向他。 有吗?有的吧!否则我怎么会一想起与他的经历就痛苦呢? 薛度云惨淡地勾了勾唇。 “如果你把我当你的仇人,那你更应该坚强起来,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绝食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饿死了你自己,还怎么报仇?” 他用这样的语言来激将我,可我没被他激起斗志,却突然觉得好心酸。 薛度云再次把冷掉的饭菜端走。 当夜幕降临时,许亚非来了。 其实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替我取出手背上的针,考了体温后,他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沈瑜,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有很多事情都不是他能控制的,就像你当初,面对那种悲剧,也只能选择接受,而无法去改变它。度云他是无辜的!” 我缓缓望着他,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份真诚, 其实经过这两天,我也已经冷静了不少。 许亚非走了之后,我下了床,开门走了出去。 楼下传来哭声,我走向楼梯口。 “乖,别闹了,妈妈不舒服,不要吵到她休息好吗?” 薛度云抱着念音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张姐抱着念风,罗姐在打扫卫生。 可两个孩子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哭个不停。 “给我吧。”我已走到他身后。 薛度云回过头,诧异中有着几分惊喜和欣慰。 他将念音交到我的手里,我抱着一边走一边哄了一会儿,她就不哭了。 没一会儿,两个孩子就被哄睡着了,薛度云让保姆把两个孩子抱上去睡觉。 客厅里就只剩下了我和他两个人。 我坐在沙发上,他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老婆,你现在冷静吗?”他问我。 我看着他说,“我很冷静。” 他点头,“那我们冷静地谈谈。” 我说好。 “我知道,这件事情你一旦知道,会很难接受,会恨我爸,连带着恨我,甚至会觉得我一直都在欺骗你。但是,老婆,这件事情不能怪在我的头上,我没有参与,且不说当时我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说我在知道真相的时候,也是事情已经发生以后了,我根本阻止不了,也改变不了。所以,老婆,能不能理智一点,不要迁怒于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我不该怪你,但是我心里有一道坎儿,我爸冤死,我妈成了植物人,自从那次变故以后,我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如今知道真相,我又怎么还能跟害死我爸妈的人的儿子幸福地生活下去?” 薛度云伸手小心翼翼地揽住我的肩膀,见我没抗拒才让我靠进他的怀里。 “老婆,这不公平,你其实还是没有冷静。” 想着当年发生的一切,想着那彻底改变了我人生轨迹的一夜,我就恨得咬牙。 我推开他,盯着眼前的茶几说,“作恶的人我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说完我看向他,“虽然他是你的父亲,但是你包庇他也是不对的。” 薛度云用手搓着我的肩膀,试图安抚我陡然又激动起来的情绪。 “沈瑜,我只是不想让爷爷难过,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如今,爷爷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要让爷爷痛心地离开好吗?我答应你,我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想起爷爷,我就没那么强硬了。 我知道,爷爷就算再不喜欢薛伯荣,他们也是父子,如果在有生之年得知儿子做了这种事情,甚至看到他入狱,他一定会伤心的。 我默认了他的这一说法。 第二天是于老师的追悼会,于老师在地震中为救学生而牺牲了的伟大壮举被媒体争相报道,所以他的追悼会很隆重。 政一府,学校,媒体,以及于老师教过的学生都来了,还有很多百姓自发地前来为于老师送行。 我穿着一身肃穆的黑去到追悼会现场,一眼就看到了于倩。 她没有眼泪,比较平静。 她站在灵堂一边,朝每一个前来祭奠的人鞠躬。 那两个被于老师救的学生及家长也来了,他们为于老师戴着孝,捧着鲜花。 此时的于老师已经成了灵台上那一坛骨灰。 现场哀乐声起,大家肃穆地排着队进入,依次祭奠。 我给于老师鞠了三个躬,回过头,看到正从门口走进来的人,身体猛然震住。 此时穿着一身素黑,脸上戴着大墨镜,正从灵堂门口走进来的人,正是温碧如。 而薛离跟在她的身上,在进来的时候,眼睛就已经红了。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温碧如,见她低着头,顺着人流缓步走进来。她戴着大墨镜,应该就是不想被人认出来,但我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尤其是看了于老师的日记,知道了真相以后,我对她真是恨之入骨。 她不仅歹毒,还很下贱! 我捏紧的双拳隐隐发抖,薛度云大抵是有所察觉,怕我情绪太激动,所以伸手搂住了我的肩膀,将我拉到了一边。 我努力克制着自己,我知道,这是于老师的灵堂,至少此时此地,不是我找他们算帐的时候。更何况还有于倩,她刚去到国外,就得到了这样的噩耗,一定再接受不了更多的残忍。 薛离主动为于老师披麻戴孝,虽然没有像将于老师挖出来的那一天那样痛哭,但他也是眼睛一直红着,悲伤之情溢于言表。 看得出来,他对于老师的那份父子情是真的。 温碧如在现场呆的时间并不长,就悄然地朝着门口退出。 因为我一直关注着她,所以她的动静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我紧随其后,走出灵堂。 她快步走向马路边的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打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在她开门的时候,我看到驾驶室坐着一个人。 我立刻就冲了上去,在他启动车子之前,拉住了车门把手。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7章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在这一刻我几乎没有考虑更多的东西,只是在一股恨意的驱使下,就这样义无反顾地做了。 车窗缓缓地摇了下来,薛伯荣淡淡地看了出来。 “想搭顺风车吗?不好意思,我还要去别的地方,不顺路。” 他的眼神依然还是那么高傲,那么看不起人。 明明他是凶手,在我这个受害者的女儿面前,他怎么还可以这么不可一世? 大抵是他认为于老师死了,真相就永远被掩盖了吧? 我咬着牙,眼如刀锋地盯着他。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薛伯荣表情一僵,眼神闪过几分诧异和慌张。 下一秒,我被揽进一个怀抱里。 薛度云抱着我的那只手很紧,像是在安慰我,也像是在恳求我。 我和薛伯荣对视,有一种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但我想到了爷爷,我把滔天的恨意都生生地压了下来,抓住车门把手的手终于缓缓地松了手劲儿,最终松掉。 车窗升起,车子很快从我眼前开走。 薛度云抱着我,手掌一下一下抚着我的背。 他的呼吸很重,我知道,在刚才那一刻,他也是同样的紧张,他或许并不怕我不顾一切,但兴许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于倩在于老师下葬后的第二天重飞洛杉矶,临走时她只说了一句。 “这一次,我真的了无牵挂了。” 从于老师的追悼会回去,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第二日,我回到了公司。 我找来了专门负责我们公司法务的律师,以为朋友咨询的名义像他讲述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主要是想问他,事情已经过了十七年,是否还可以控告,有没有过追溯期? 律师说,光凭一本日记,证据不够充分。 律师一句话让我的信心备受打击,感觉好似有一道山挡在了我的面前,要让恶人绳之以法,是一条无比艰难的路。 之后的几天,我陆续找到一些当年在采石厂做工的工人。但当我问起当年的这件事,他们就闭口谈,或者说不知道。 他们或许真的是不知道,又或者是听到过什么风声,但是不敢传论,怕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我根本没办法从他们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无奈!无助!绝望! 我准备去一趟飞石寨,这一次我没有叫上那冬,而只是我一个人。 我徒步沿着去往飞石寨的这条路走,来到我爸出车祸的地方。 那棵木棉树仍然还在,花期已过,如今枝头挂着木棉果子,很多果子已经成熟开裂,果絮随风四处飘飞。 我来回走了几圈儿,注意到这里是一个急转弯,而且还是个大长坡,旁边立了一个警示牌子。 此处长坡弯急,多次发生交通事故,请慢行! 环顾四周,我又回想起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那个让我从天堂掉进地狱的夜晚。回想起父亲冰冷的尸体,落满雪花的脸。 想起这一切,我的心口又绞痛起来,同时所以的恨意都翻天覆地朝我涌来。 继续往前走,来到飞石寨,也就是当年采石厂的旧址。 望着如今已经萧条的飞石寨,我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开始勾画多年前,这里还是一个采石厂的时候的样子。 等我再睁开眼,一扭头,看到飞石寨旁边立着一个人和一条大黑狗。 他应该是站了好一会儿了,一直盯着眼前的墓碑,一动不动。 而他旁边的那条黑狗,也是安静地陪他站着。 我走到他身后,他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看到我却并不惊讶。 江枫父亲的墓已经重新建好了,墓前放着一束新鲜的百合花,应该是江枫来的时候带来的。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他。 江枫似是诧异我会突然这么问,看了我一会儿,又扭头看向江叔叔的墓碑,勾起一侧地唇角。 “怎么了?发现了什么?” 他在笑,不知是在笑我的笨还是笑我的后知后觉。 我没有笑,盯着墓碑看了一会儿,突然看向他。 “当年,江叔叔出事跟我爸出车祸是同一天?” 江枫将手伸进兜里,摸了一个烟盒出来,抽出一支烟来点燃。 “还跟我妈服毒自杀是同一天。” 所以我爸是哪一天出的事他是知道的。 “那你知道多少细节?”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就像是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吐出一口白烟,看了一眼我抓住他的那只手,我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缓缓松了手。 “我又不在现场,能知道多少细节?你爸的事我有听说,但当时我接连失去双亲,已经麻木了,觉得死人已不是什么惊讶的事。一场葬礼,我家抬出去两个人,我奶奶一夜之间头发白了一半,我有种家破人亡的感觉,哪里还顾不上别的。”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江枫提起虽然已经很平静,但还是不难听出那份悲痛和恨意。 “后来我被叔叔带到了外地去读书,接着打拼事业,因为仇恨在心里,就想着有一天出人头地,报仇雪恨。” 他突然苦笑一声。 “其实我离开南城的时候有去找过你,你正好背着书包走出弄堂。你虽然遭遇了变故,但似乎有人在帮着你,你依然可以坐在从前的教室里。尽管你也背负了很多,但你始终是女生,跟我不同,同样是失去至亲,我们背负的东西不一样。那时,我清楚地知道,我的肩上有仇恨。” 我的肩上也有仇恨,只是那时的我并不知道。 “我虽然不知道你爸怎么会那么巧地在那天出了车祸,但是直觉告诉我,这跟薛家有脱不开的关系,是不是?” 我咬着唇,没有说话。 当然有脱不开的关系,这一切就是他们造成的。 几天后,突然接到了爷爷病重的消息。 许亚非已经把爷爷接到了华山医院。 我们赶到爷爷病房的时候,爷爷的眼睛是睁着的,他的床前围了很多人。 薛伯荣,温碧如,我和薛度云,许亚非,甚至华山医院的院长和好多位医生都在。 爷爷从前也是医院院长,很多医院的老医生都跟他熟悉,来送他最后一程,也在情理之中。 爷爷没说一句话,只是望着周围一圈儿的子孙,浑浊的眼睛闪着泪光。 我想他虽然看淡生死,但真正到了这一刻,他也是留恋这个世界的。至少,会留恋这些亲人吧。 最后,爷爷的目光落在念风和念音的身上,又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来。 所以爷爷是带着笑容离开的,走得很平静,应该没什么痛苦。 我忍不住流了泪,薛度云和许亚非看似很平静,可眼眶都红了。而这一刻,我竟意外地在薛伯荣的眼睛里看到了痛意。 他也会痛吗?有心的人才会痛,可他有心吗?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活着的时候不去表达那份爱意,人都死了,再说什么做什么,再悔恨再心痛,又有什么用呢? 爷爷的葬礼,我带着孩子去了。 薛伯荣看了我一眼,倒没像往常那样刻意地拒绝我的存在。 而此时的我心里是爷爷去世的悲痛,暂时将对他的恨意都放到了一边。 薛离也来了。虽然自始至终,爷爷都没有承认过他,但从血缘上来讲,他也始终是他的孙子不假,来送他最后一程,给他烧把纸也是应该的。 我只是没想到伍小童会来,我没有告诉她爷爷去世的消息,我想她甚至都没有见过爷爷,可她来了。 伍小童抱着丫丫,给丫丫头上也绑上了孝布。 她看了我一眼,朝我点了点头后,没再去看任何人,也没去管是否有人对她的出现不满,径直走到爷爷的灵位前,给爷爷烧了三柱香,带着丫丫鞠了躬。 而自伍小童出现以后,薛离的目光就一直聚在她的身上,从惊讶到平静。 无论是我也好,伍小童也好,这一次,薛伯荣和温碧如都没有什么反应,似是默认了这一切。 他是没有资格反对我的到来的,因为他很清楚,爷爷是希望我和孩子在的,他不能违背了爷爷的意思。 仇人就在我的眼前,我当然还是会忍不住想起他们的罪恶。一想起来,匈口的那股恨意就挡也挡不住,我恨之入骨地望着他,浑身发抖。 站在我身边的薛度云拉着我的手,低声平静地说,“沈瑜,答应我,理智一些。等办完爷爷的后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在他的安抚下,我缓缓归于平静。 葬礼后,我们送爷爷入土为安。 好多天前,我们还和爷爷一起吃饭,说笑,爷爷还抱着孩子,逗他们玩。那次分离时,我还盼望着与爷爷的再次相见。 可,爷爷被一坯黄土掩埋,与我们阴阳相隔了。 有的人,分别时还说着再见,可终究是再也不见了。 关于薛伯荣两夫妻当年所作的恶,这些天我也想清楚了,我又不能把他们杀了,我不能不理智地搭上我自己,只能收集证据,用法律去为父亲的冤死讨公道。 薛度云虽然不知道我在忙什么,但他一定清楚我想要报仇的决心。 爷爷下葬的一个星期后,他说希望我能陪他回薛家吃顿饭。 我都恨不得给那两夫妻下毒药,还希望我去他家吃饭? 他这个要求不可思议,我不可能做到。 可薛度云握着我的手,“相信我,好吗?你要的公道,我还你。”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8章 前尘往事如烟 薛度云说把孩子放在家里,就我们两个人去。 他显得有些神秘,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又本能地觉得应该相信他,因为他看起来实在很真诚,真诚到我无法抗拒。 虽然我十二万分地不愿意踏进薛家,但是又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驱使我,我想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方式还我公道。 换上衣服,我在镜子前站了很久。 如今的我,是成功的我,也是仇恨加身的我。 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心平气和地与我的仇人坐在一桌,隐忍着那份恨意,去等待我的丈夫在我和他父亲之间,给我一个公道。 出门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气突然转阴了,头顶飘着厚重的乌云,黑压压的一片,像是随时都会下雨的样子。 薛度云今天穿着一件崭新的白衬衣,但这白衬衣的款式与平时他所穿的有所不同,是属于比较休闲的那一种,令他看起来比平时少了几分严谨,多了些随和。 他先把车开到了超市,然后他带我进超市,直奔生鲜区后,我才明白,他是要买菜。 看他认真挑选菜的样子,我有些不解。 自我跟他在一起后,去薛家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每一次他都给我一种不想去,又不得不去的感觉。 可这一次,他看起来对这顿饭很用心。不但买了菜,还买了两瓶茅台。 买好菜,我们回到车上,驱车前往薛家。 一路上,我的心情都很不平静。 紧张?不安?愤恨?纠结?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我不是很清楚,又或者这些情绪都有。 毋庸置疑,我是恨薛伯荣的,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他在最初我跟薛度云在一起的时候调查过我,所以他那时就应该知道我的身世了,所以他千方百计的想要阻止我跟薛度云在一起,不是因为我穷,没有能力,配不上他儿子,或者说不全是,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很清楚他是我的杀父仇人,我出现在他的儿子身边令他心虚。 他也并不是认为我嫁给薛度云是为了他的钱,或者是想借助他的力量登上人生巅峰。他真正怕的是我呆在他儿子身边的目的是报仇。 可今天这顿饭,既然答应了薛度云要相信他,也陪他来了,我就必须得暂时把所有的恨意压下。给他时间和机会去处理。 正当我靠着车窗,心思神游的时候,车已经停下来。一只温暖的手掌伸了过来,握住我的手。 “沈瑜,答应我,今天理智一点,有我在,一切都交给我。” 我望了一眼窗外,已经到了薛家门口了。 我回头看他,他的眼里有几分真诚,也有几许期待。 我终是点了点头,他顿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凑过来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谢谢你,老婆!” 下车后,他提着菜走在前面,我跟在他身后。 按了门铃一会儿,门开了,开门的是温碧如。 她似是很讶异,像是并不知道我们会来。 而在看到她的脸的一瞬间,我心中所有的恨意就不受控制地澎湃起来。 薛度云恰时牵住我的手,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想到先前他对我说的话,我努力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 看了一眼薛度云手中的菜,温碧如让开了一步。 “进来吧!” 我们走进去,并没看到薛伯荣。 温碧如说,“你爸身体不太舒服,在楼上休息呢。” 话刚说完,就听见楼梯口传来咳嗽的声音,紧接着,薛伯荣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 他一边咳嗽一边走下楼来,先是看了一眼他的儿子,然后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同样对我们的到来感到很意外的样子。 难道,今天这顿饭只是薛度云单方面的安排? “爸!”薛度云喊了一声。 “嗯,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薛伯荣已走下楼,他穿着老式的那种短袖白衬衫,抄在西装裤里面,腰身微微有些发福,系着很宽的那种皮带。 薛度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我买了一些菜,一会儿一起吃饭,现在我去做。” 说着,他就提着菜朝着厨房走去。 薛伯荣很诧异地看着薛度云的背影,似是有些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了。大概薛度云从前从没有这么主动过吧。 而今天薛度云打算干什么,又为什么会这么反常,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说要还我一个公道。 温碧如也是愣在原地,跟看怪物一样地看看薛度云又看看我。 我没理会他们,垂着眸子随后一步进了厨房。 薛度云脱了外套把菜都一一拿出来,把一条鱼倒进水盆里,打开水龙头,湿了,他把手伸向我。 “老婆,帮我挽一下袖子。” 我顺着他的袖口,将两边衣袖卷了上去。 他洗着鱼,我在一边看。看了一会儿,我拿出塑料袋里的西红柿,放进盆里,洗了起来。 其实我觉得此刻,现在,荒唐至极。 从前不知道真相也就罢了,如今已知薛伯荣夫妻是我的杀父仇人,而我现在竟然还站在他们的厨房里,与他的儿子一起做饭,并且打算与他们共餐。 有很多事情都是荒唐的,我等待着仇人的儿子给我那份公道,这本身就是一件荒唐的事情。 整个做菜的过程,薛度云都很安静,一句话也没有说,就好像他所有的注意力全在刀下,在锅里。 锅里咕咕地开着,滚滚的鱼汤慢慢泛白,蒸汽升腾在他的面前,如一层层薄薄的雾将他轻轻笼罩。 所有的菜端出去,摆满了餐桌。 薛度云洗了手,将碗筷拿出来一一摆放好。 “爸,吃饭了!” 他朝着坐在沙发上的薛伯荣喊了一声。 客厅的电视没有开,薛伯荣坐在沙发上,像是在出神,听见薛度云喊缓慢站起来,朝着餐厅的方向走来。 他望着一桌子菜许久,才坐了下来。 薛度云拿了两个小酒杯,打开一瓶茅台,把两个酒杯都满上,一杯放在薛伯荣的面前,一杯给自己。 薛度云没喊温碧如,她是自己过来的。 他们坐在餐桌一边,我和薛度云坐在另一边。 很明显,他们两夫妻对于今天薛度云的表现感到很诧异,当然,我也是一样。 只是我可能知道的比他们多一点点,所以这会儿我倒还淡定。 进来这么久,一顿饭的时间,我也已经平静下来了。 如果相信他,默不作声就是对他的最大支持。 “爸,这些全都是您爱吃的菜,我原本是不知道的,是当初妈告诉我的,我的手艺没有我妈好,肯定没她做得好吃。” 薛度云在饭桌上当着温碧如的面毫不避讳地提及了自己的母亲,温碧如神色很尴尬,而薛伯荣也神情也很复杂。 薛伯荣盛了一碗鲫鱼汤,喝了一口,放下碗时,唇角竟难得地勾起了一丝柔和。 “还不错!你小子什么时候会做饭的?我这个作父亲的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薛度云没答,而是举起了酒杯。 两父子一碰杯,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我听爷爷说,我出生的那一天,您特别高兴,抱着我亲了又亲。” 听薛度云这么一说,薛伯荣似是也忆起了往事,笑着说,“第一次当父亲,哪个男人不高兴?” 饭桌上明明有四个人,但只有他们两父子在说话。我和温碧如都没有吭声。 “我不知道是几岁,那时候应该还很小,去哪里您总让我骑在您的肩膀上,我像是成了世界上最高的人,开心极了。那时候您在我心目中像英雄。” “现在呢?变狗熊了?”薛伯荣竟然开起了玩笑。 薛度云没回答,只自顾自地说,“后来您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我每次问妈妈,妈妈都解释,您很忙。在我心目中,我妈漂亮又温柔,我不明白为什么您渐渐地就不喜欢她了。” 说起这个,温碧如更是很尴尬。要不是她当初插足别人的婚姻,也许薛度云现在有一个完整的家。 尤其是从于老师的日记里知道了她的那些不耻的事情之后,我就更是对她嗤之以鼻。 两父子你一句我一说着话,大半瓶白酒就下了肚。 薛度云的脸泛起了红晕,薛伯荣喝了酒之后,似乎比先前咳得更狠了些。 又是一杯酒一口气干了,薛度云放下酒杯时,已经带着醉意。 “我不懂,为什么一辈子不能一心一意只对一个人好?您那时已经不在乎那个家了,我不想妈妈伤心,还想着帮妈妈挽回你的心。” 薛伯荣咳嗽完,长叹一声。 “往事不要再提!” 温碧如应该是实在听不下去了,放下了筷子。 “你们慢吃,我吃饱了。” 说完她就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薛度云没理会她的离开,继续说,“后来,我对您很失望,您不但辜负了妈妈,还,其实我宁愿生在一下穷苦的家庭,穷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家不像家。” 一瓶白酒就这样被两父子喝光了,薛伯荣脸色酡红的望着自己的儿子。 这顿饭他似是吃得很愉快,刚开始的那种茫然诧异已经不在,他带着淡淡地笑意,轻松的表情像是释然了什么,明白了什么。 薛度云已经有些醉了,却又开了第二瓶。 薛伯荣伸手按住,“好了,别喝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薛度云到底还是倒一杯喝下,放下杯子时,他起身走到了薛伯荣的面前,直直地跪了下去。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9章 我只有你了(二更) 沉闷的雷声突然响起,紧接着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点急密地打在窗户上,噼啪作响。 薛度云在薛伯荣的面前磕了三个响头。每一次都磕得很响亮。 磕一下,我的心里疼一下。 盯着此时的他,我既恍惚中仿佛又有些了然。 薛度云没抬头看薛伯荣,他只是笔直地跪着,平视着前方,恭敬而不卑微。 “爸,这一顿饭是与您吃得最开心的一顿饭,我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好好与您吃过饭,说过话了。儿子亲手做的菜,买的酒,您吃饱喝足,不孝子要亲自送您离开了。” 雷雨声里突然多了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 紧接着,门被撞开,一群警察从门外冲了进来,很快就将整个饭桌团团围住。另有几个警察朝着楼上冲了去。 薛度云起身,拉着震住的我退到一边。 薛伯荣没有躲,也没有反抗,任一个警察拿着手铐将他铐上。 此刻他竟然很从容,或许在刚才薛度云反常地与他心平气和地喝酒聊天的时候,在刚才薛度云在他面前弯膝跪下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局。 可是我没有猜到。 我没想到薛度云给我的公道来得这么直接,他竟然把正义和亲情划分得如此清楚。 “你们放开我!” 楼上传来温碧如惊慌的声音,没一会儿,就看见双手被铐在背后的她被几个警察带了下来。 看到薛伯荣也被抓了,她又震惊又害怕又垂死挣扎。 “你们凭什么要抓我?” 其中一个警察出示了一张逮捕证,看着他们义正言辞地说,“薛伯荣,温碧如,现在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们跟十七年前的一场车祸有关,根本我国法律的有关规定,现在对你们实施逮捕,如有不服,可以提请上诉,带走!” 这件事虽然已经过去了十七年,但我想他们心里对这件事一定清楚明白得很,所以当听见警察的说辞,温碧如不再叫喊挣扎,只是脸上已经血色褪尽,身子摇摇晃晃似是有些站立不稳。 可是,是什么足够的证据? 薛伯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缓缓地朝着薛度云看了过来。 薛度云醉了似地靠着墙,红着眼望着自己的父亲。 他应该是很痛苦,却又努力地压抑着,不想把那份痛苦表露出来。 薛伯荣看儿子的眼神没有怨怪,很平静。或许这十七年的日日夜夜,他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吧,所以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他完全清楚自己的罪行,所以对他来说,多活一天都是赚。在终于伏法的这一刻,他也没有什么好激动的,好挣扎的。 他被警察带着离开的时候,步伐很从容,倒是温碧如一直在哭,在不甘地挣扎。 他们终于离开,整栋房子突然变得好安静,好空荡。 唯有雷声和大雨敲打着玻璃窗的声音,响亮而清晰。 望着那满桌的狼藉,想起父子二人刚刚坐在那里对酒聊天的样子,我的心里五味杂陈。 薛度云此刻安静地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搭在眼睛上,耳朵脖子都是红的,应该是醉了。 虽然他只是这样安静地躺着,可我就是觉得能看透他内心的难过。 刚才的那三个响头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了一块淤青,他刚才磕得有多重,就表示他内心有多痛。 我走近他,他拉我在他身边坐下。 醉意迷蒙的眼睛望着我,扯了扯嘴角,想朝我笑,可是他没有成功,嘴角的弧度很快就收了下去。 他抱住了我,紧紧地,如一个缺爱的孩子在索取温暖。 “沈瑜,我现在只有你了。” 他悲伤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割在我的心上,我已经完全搞不懂我此刻是个什么感受。 没有报仇雪恨的痛快,反而有一种压抑感,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靠在他的胸口,心痛地说,“我也只有你了。不,我们还有我们的孩子。” 薛度云吻了吻我的额头,声音也嘶了。 “沈瑜,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我没说话。 今天薛度云手里拿着一把双刃剑,伤了父亲的同时也伤了自己,而背后的推手是我。 事情发展到今天,我们已经身不由已地狠狠互相伤害了。 “好吗?”他又复问我,比刚才多了几分不安。 我咬着唇,正不知所措时,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人。 我坐起来,看清来人是薛离。 他淋得浑身湿透,红着眼,冲到几步远的地方站住,盯着躺在沙发上的薛度云,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你们还有彼此,我呢,我什么都没有了。” 说完他冲过来,一把掀开我,把薛度云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薛度云没有动,也没有反抗,任他拽他,任他的拳头落在他的脸上。 其实我知道,薛度云并没有真的完全醉得一塌糊涂,可他此刻就是像一团烂泥似地,任薛离在他身上发泄,手都没有抬一下,更何谈反抗。薛离拽他,打他,他的嘴角青了,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薛离你放开!” 我冲过去,把薛离拉开。 薛离拽他的那双手一松掉,薛度云就又倒了下去,睁着空洞而迷醉的眼,望着天花板。 我心疼地捧着他的头,回头瞪着薛离。 “你凭什么打他?” 薛离坐在地上突然泄气了一般,眼眶红了一圈儿又一圈儿,像是个打架打输了的孩子。 “凭什么?凭他不是人,抓走的不是他的妈妈,可爸爸总是他的爸爸吧?” 我的情绪因着薛离的举动而跟着激动起来。 “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抓他们?造成了别人的苦难,就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薛离瘪着嘴,看起来特别难受,这会儿想要打架的那份冲动也没有了。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摆满的餐桌,一步步失魂落魄地走过去,在餐桌边坐了下来。 那瓶刚开的茅台只倒出了一杯,薛离直接拿起瓶子就送进了嘴里,仰脖子一气儿地猛灌。 喝完一会儿,他一放下瓶子就开始哭,哭得像个孩子。 边哭边说,“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可能是因为他喝得太猛,刺激到了喉咙,导致他现在发出的声音有一种如被火烧过的嘶哑。 我起身,从包里翻出那本日记,走到薛离的面前,递给他。 “这是于老师生前的日记,你看看就明白了,于老师他真的很爱你。” 薛离缓缓抬起手,拿起那本日记,两滴泪水滴下来,落在了日记本上。 “爸!”他哽咽了。 我准备扶着薛度云离开,好不容易把他扶起来,将他的手臂架在我的脖子上。 走了几步,我又停下,回头对坐在餐桌前的薛离说,“你不是什么都没有,只是你把她们都忘了。” 他的身子僵了一下,回过头来看着我,一脸的茫然。 我扶着薛度云,一步步走出了薛家。 雨已经小了,地面因刚才的那场大雨积水一片。 我把薛度云扶进车里,叫来代驾,把车开回了家。 我扶他进屋,张姐和罗姐瞧见都赶紧过来帮着扶,一路把薛度云扶上了楼,放在了床上。 等我上去时,他似是已经睡了。 喝了那么多酒,这会儿应该是真的酒劲儿上了头,扛不过去了。 我去打来水,用毛巾给他擦手擦脸,让他可以睡得舒服一些。 做好这一切,我去看了看两个孩子。 张姐和罗姐正在逗两个孩子玩,如今他们已经可以扶着墙走上几步了。张姐说,应该是快要可以走路了。 孩子们玩得很开心,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如今越发可以看得出来,两个孩子有薛度云的影子,五官乖俏,惹人喜欢。 我坐在一边,望着他们玩耍,心绪难宁。 坏人绳之以法,可我并不轻松,似是陷入了另一个难题。 如今我和薛度云已经是一个完整的家了,可我们彼此都造就了对方的痛苦,真的还能和从前一样吗? 回到房间里,我隔着一定的距离在薛度云身边躺下。 可我睡不着,怎样是对,怎样是错?是非黑白,我似乎已经没有了判断力。或许没有什么对错可言,我想要求的是良心上的安稳。 睡到半夜,听见他迷迷糊糊喊要喝水,我下楼去给他倒了一杯水上来。 他把水喝了,人也清醒了一些,睁着眼睛,不再睡觉。 我准备起身时,他拉住了我,将我抱在怀里。 “老婆,别怪我,我不能选择父母,对我公平点。” 他身上流着薛伯荣的血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可他今天这番大义灭亲,我感动的同时,也完全能感受到他的痛苦。我心里就像有无数只手在朝着不同的方向拉扯,我不知道此时是个什么情绪,应该是各种情绪复杂交织的。 我离开他怀里,平和地说,“你先睡吧。” 他松开手,望着天花板,无比清醒。 之后的几天,我们都各自在自己的公司里忙碌着。 人一旦忙起来,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想其他了。 某天,上班途中,我无意识地望着窗外,却突然目光一滞。 我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看到那个人影朝着路边的一家玩具店走进去,我让那冬把车停下, 我没下车,而是坐在车里等待。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那人出来了,手里提着很多的玩具。 他似乎没有打车的意思,只是沿着街边一直走。我下了车,让那冬先离开。 我跟在他的后面,大概十来米的距离,一直跟着他。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0章 审判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已经渐渐离开了热闹的市区,他最后走进了一家福利院。 我来到福利院的门口,看到一群孩子欢笑地围着他。他将手里的玩具一一分发给了他们,那些孩子拿到玩具特别高兴,围着他又唱又跳,齐声喊“谢谢爷爷”。 我走进去,在他的背后喊了一声。 “黎叔叔。” 那个背影一僵,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到我时,露出一个复杂而沧桑的微笑来。 仔细回想,我大概有将近两年没见过他了。不过是短短的两年时间,他却似乎苍老了许多,脸上的皱纹深了,头上的白发也多了。穿着朴素,行走时步履蹒跚,完全再没有了公司老总的派头。此刻他在我眼中,就是一个普通的孤寡老人。 福利院的院子里周围有一些绿化,安置着供人休息的长条椅子。 我和黎爸在一条椅子上坐了下来。 “黎叔叔,您知道落落在哪里吗?” 提到黎落,黎爸的脸上难掩一丝悲伤的神色,他望着不远处那群玩耍的孩子,轻轻摇了摇头。 “她没跟我联系,我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我跟黎落那么多年的好朋友,我多少了解她的性格,更了解她与她爸的爱恨纠葛。这一次赵雷出事,可以说是黎爸间接造成的,黎落心里是有些怨恨的,但当初赵雷说由他来解决他的难题的时候,我想黎落或许心中有几分猜测,知道他做着什么不正当的交易,但她没有阻止,兴许抱着几分侥幸。 如今,她没有与黎爸联系,或许是存着恨意,又或许是她不想让黎爸知道她如今的窘迫。 一个竹蜻蜓飞到了黎爸的面前,黎爸弯腰捡了起来,一个小女孩跑过来,从黎爸的手里接过那只竹蜻蜓。 “谢谢爷爷!” 黎爸慈爱地摸摸她的头,笑着说,“不用谢,去玩吧。” 看着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走远,黎爸说,“落落小的时候,也扎两个小辫子,跑起来辫子一摇一晃,特别可爱。我现在总是想起她还很小的时候的样子。她那时候很听话的,也很粘我,去哪里总是要拉着我。” 黎爸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就笑了出来。 “她就连去看蚂蚁搬家也要拉上我,那时候初为人父,似乎很有耐心,无论多忙的时候,她跑来缠着我,用她那稚嫩可爱的声音向我撒骄,表情那么生动可爱,我就不忍心拒绝了。那时候我一个大男人啊,却总是被她这样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姑娘征服,只能无奈地放下手里的东西,抱起她,陪她一起去看她认为特别稀奇的事。” 黎爸陷入了回忆,脸上露着慈爱的微笑,眼底却隐隐地闪着泪花。 听他的讲述,我可以想像那种场景。父爱的包容与宠溺,我也曾经有过。我想,在黎爸还没有变心的时候,黎落应该也是很幸福的。然而之后的这么多年,两父女却都在憎恨中度过了。 大概小时候的那段时间,是两父女最开心,相处最融洽的时候了。 人在事过境迁以后,总是容易忆起曾经一些美好的东西,而那些痛苦的,不堪的,就自动地尘封了。黎爸如今想起那个时候,画面依然如此清晰。 “现在啊,她再也不会来缠着我,跟我撒娇了。她是那么恨我啊。可我担心她啊,哪个做父母的不爱自己的孩子,虽然我从前很混帐,但我还是爱她的啊!” 黎爸声音哽咽了,眼泪从眼睛里滚了出来。似是怕我看见,又忙用袖子抹掉,可那双眼睛已经红透了。 听黎爸说起这些,我的心里也不好受,尤其是看到如今的黎爸这么难过,喉头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哽住了似的。 “黎叔叔,您别担心,落落她是一个坚强的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可以扛过去,我相信她。” 黎爸又用手指抹掉泪水,垂着头长叹了一声。 “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啊,在她的事情上,我或许有很多做得不对,但我无非是想她过得好,不想让她将来吃苦啊。现在想来,我是错了,当年一有了钱,就飘了,这是她恨我的主要原因。我也不该阻止她和卓凡,一心想帮她铺好前面的路,怕她遭受坎坷,怕她吃苦,没想到会弄巧成拙,反而让她吃了更多的苦。我心里痛啊,我知道,如今我病魔缠身,孤苦无依就是老天爷给我的惩罚,但是我觉得这惩罚还不够,冯露做的那些事,后果不该让落落的承担,应该受苦的是我。” 黎爸因为伤心,声音断断续续,悲伤和眼泪掩饰不住,所以也就无须掩饰了。 我的心里也同样难过,不知该如何安慰。 有几个孩子跑了过来,拉着黎爸的手。 “爷爷,爷爷您不要哭了!” 他们这样,黎爸的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他轻轻拍拍他们的头。 “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去玩吧。” 孩子们又跑远,坐了一会儿,黎爸好不容易情绪平复了些,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很平静了。 “人啊,一生要干很多错事,当时不自知,到老了来回忆,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混帐。如果可以重来一次”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那份悔恨我已经能感受到。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 “小鱼啊,我知道你现在事业做得不错,叔叔劝你一句,再忙碌也别忽略了家人,当珍惜的要珍惜,别让自己将来后悔啊。” 当珍惜的要珍惜!所以,坏人得到报应,仇恨我也应该放下了,薛度云在大义灭亲之后很痛苦,他更需要我的理解和安慰。上一辈的恩怨又何必牵连到下一辈? 我的心里好似突然豁然开朗了。 离开福利院时,黎叔叔还在陪那群孩子玩耍,我想他是把对黎落的爱都寄托到了这群孩子的身上吧。因为当初不珍惜,所以如今才痛苦。 几天后,是薛伯荣和温碧如开庭审判的日子。 我和薛度云在法院外停车场下车后,看到了薛离,而后一步从车上下来的人是江枫。 薛离看见我们,脸色阴郁中又有几分压抑的悲伤,江枫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薛伯荣和温碧如被押了上来,薛伯荣走得挺从容,温碧如低着头,应该是觉得丢脸又害怕。 我和薛度云坐在一起,薛离和江枫坐在我们的前一排。 看到他们出现的时候,薛离那只扶着前面椅背的手不由抓紧了。 按程序走下来,公诉人拿出一盘磁带,这是现在已经很少会看到的东西。 当那盘磁带被放进录音机的时候,我看了身边的薛度云一眼。 他看似淡定地望着审判席,但脸色很苍白。 我不由握紧了他的手,他手心是湿的,而我也同样紧张。不知道那盘磁带里会有怎样的真相。 磁带里是薛伯荣和温碧如两个人的对话,也完全揭开了当初我爸那场车祸的真相。 审判长问薛伯荣和温碧如,这录音的内容是否属实。温碧如早已吓得脸色苍白,不敢说话。薛伯荣倒是供认不讳,并在审判长的审问下亲口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 当天江叔叔在采石厂出了事故,当时薛伯荣和温碧如想收买其他工人,让他们证明江叔叔是不按规则操作自己造成的。我爸开着车去石厂装碎石的路上,就听说了江叔叔出了事,去了之后恰好听见他们在唆使工人撒谎,我爸跟江叔叔是好兄弟,自然不可能让他们这样埋没真相,就说要告他们。当时的采石厂并不景气,表面风光,内里虚空,而薛伯荣那时候染上了毒瘾,钱挥霍得很厉害,甚至动用了薛度云母亲的嫁妆去发工资。如果那件事闹大的话,他不但要赔钱,还可能面临停业整顿,断了经济来源。其他工人不想失去工作,愿意配合,可我爸态度坚决,于是二人动了杀心,薛伯荣一面让温碧如拖着我爸,一面偷偷在我爸的车上动了手脚,导致后来我爸妈出了车祸。 我爸一向都是一个比较正直的人,回想当时的情景,我爸为了给江叔叔讨公道,离开石厂时一定非常急切,车速应该也很快,所以在那个大长坡的急弯道上没控制住,才出了车祸。 听薛伯荣亲口说出当年的真相,想像当时的情形,我努力压抑住激动却还是控制不住心口的颤抖。 薛离在听见这一切后,整个人僵了大概有半分钟,最后如被抽空了力气,一下子靠在了椅背上。 当庭宣判,薛伯荣被判无期徒刑,温碧如被判处有期徒刑15年。 宣布完结果,温碧如就哭了出来,薛伯荣倒很镇定,始终抬头挺胸地站着,连姿势都没变,被带下去的时候,神色也很平静,步伐很从容。 他朝着我们这边看了过来,视线在薛度云的身上停留。 薛度云望着自己的父亲,喉结轻轻地滑动了两下,神色很复杂。 “阿离,我的阿离。” 温碧如哭着喊自己的儿子。 薛离从位置上缓缓站了起来,两边的肩头松垮着,任温碧如如何哭喊也没多看她一眼,转身踉跄地朝着外面走去。 他虽然一句话也没有说,但他此刻这样一个透着悲哀和失望的背影已足以表达一切。 温碧如呆呆地望着儿子越走越远,哭声小了,只剩眼泪不停的掉,像是所有的恐慌都已被儿子的冷漠和痛苦所吞噬。 我很淡然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什么都是有根源的,当初在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的时候,就应该会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走出法院,我便看见薛离坐在外面的阶梯上哭,完全没顾忌旁人的眼光,哭得很没形象,形同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江枫走到他坐的那步阶梯上停下,伸手拽起他的一只胳膊,将他拽了起来。 薛离一边哭着抹眼泪,一边被动地跟着江枫,如同醉酒的人一般摇摇晃晃地下着梯步,直到最后江枫把他塞进车里。 临上车时,江枫抬起头,望向还站在楼梯上的我。 前几天我们在江叔叔的墓前谈话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那时候,我们对真相是迷茫的。而今天,什么都揭开了,作恶的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他朝我淡淡的一笑,这一个笑容看起来有些疲惫,似是饱含着很多的情绪,像是在安慰我,鼓励我,又像是一种释然。我想在刚才他像个大哥一样拽着薛离离开的时候,他就已经选择了释然。 他都能区别看待薛离,我对薛度云当然也是一样。 薛度云淡淡地说,“走吧。” 我点头说好。 几天后,我们来到了南城监狱。 薛伯荣剃了头,穿着刑服坐在我们对面。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1章 荆棘鸟 他当初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如今却成了阶下囚。于他这个本该享受天伦的年龄来说,似乎残忍了些。 可一切都是自己种下的因果罢了。 两父子相对而坐,薛伯荣望着自己的儿子,薛度云垂眸看着桌面。二人似是一时无言,谁也没有说话。 薛度云喉结滚动了好几次,似是想说什么,又难以开口。 他的那份愧意,我能很清晰地感受到。 到最后,打破平静的是薛伯荣的笑声。 “你是我儿子,可你特别不像我,但是你在想什么,我想我能猜到七八分,所以你什么也不用说,我倒想跟儿媳妇说两句。” 站在不远处的我不由一愣,我没想到他会主动找我说话。 而且,这是他第一次称我为儿媳妇。 薛度云起身让开,我坐了过去,透过玻璃看着他。 在刚开始看到于老师的日记的时候,我确实恨,特别恨,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但如今他已经坐进了铁窗里,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不那么恨了,恨也不能改变当年所发生的事情,恨也不能让我爸我妈活过来。 少了恨,却添了几分痛,因为把他送进去的,是他的儿子,我的爱人。 报了我的仇,痛了他的心,同时也痛了我。 薛伯荣神情坦然,面带微笑地缓缓开了口。 “度云第一次带你回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似曾相识,所以后来我去调查了你。其实这些年,我一直过得并不安稳,毕竟做了亏心事,总怕鬼敲门。” 说到这里,他笑了,似在笑那份荒唐。 我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听着,脑海里也回忆起了那些过往。 “你的出现让我的那种不安在扩大,有时我感觉自己像个怪物,心理变得很奇怪,也像是一个被什么药物给迷住的人,不能清醒,也不想清醒,醒了就会很慌,很怕,怕终有一天会揭开。” 仔细想想自我与薛度云结婚以后,薛伯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反对我们,用尽各种心机挑拨我们,原来他不过是心虚。 薛伯荣低着头,弯着背脊,像是一个拼了半生如今彻底将疲惫卸下,放松下来的人,没有半分不甘,反倒有几分解脱。 “其实我想过自首的,因为这些年心灵上备受折磨,总是恶梦缠身,并不好过,但我终究没有勇气。回想起来,那时候我很贪心,想得到很多东西,也活得比较肆意和放纵。所以如今看到阿离轻狂不羁时,我管束得比较少,总觉得特别能理解,每个男人大概都是这么长大的。” 他叹了口气,“姑娘,你其实很好,温柔大度,我希望你也能大度地对待度云,一切都跟他无关。” 我不由惊讶地望着他,他已起身,脸上挂着从容不迫的笑意,看看我,又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薛度云,转身缓步离去,走得很轻松。 他将于铁窗之内,回望半生辉煌与荒唐,于回忆和忏悔中了此残生。 这样一个背影,是他留在我的记忆里,最潇洒的一刻。 从监狱回去以后,我们几乎没有什么交流,或许是彼此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吃过晚饭,我先抱着念音回了房。 这些天,念音一直跟我们睡,念风大概觉得不公平,拉着保姆到门口来拍门,也非要跟我们一起睡。 我只好将念风也抱起来,让两个小家伙都睡在一起。 好不容易把他们都哄睡着,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我下意识闭上眼睛装睡。 我听见他轻轻关上门,脚步也放轻了,上一床的动作也很轻。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心里压着事就睡得不太踏实,睡到半夜,我突然惊醒,发现薛度云不在床上。 我爬起来,房间里一片漆黑,窗帘在随风轻轻拂动。 阳台上啪的一声轻响,像是打火机的声音。 我下床,穿上鞋子,朝着阳台外走去。 夜还很深沉,薛度云坐在阳台外的椅子上抽烟。 静静的,只有指尖的火光明明灭灭。 他抽着烟的背影在这个夜色下显得很惆怅。 我总觉得他身上似是背负着很多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就像一张无形的网,此刻将他困住,也像是一座山压在他的身上,给他很多的压力。 “烟是什么样的味道?”我走到他的身边问。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突地勾起唇角。 “要不要试试?” 他夹着烟看着我,磁性的嗓音给我一种无形的诱惑。 平时,我总觉得他吞云吐雾的样子很迷人。 “来一支。”我说。 他微微一愣之后,含笑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后递给我。 我接过,有点儿不自在,学着他的样子把烟夹在指尖,将烟嘴送进嘴里。 吸了一口,那股烟顿时直往喉咙和鼻腔里钻,辣辣的,很熏人,我被呛得直咳嗽,眼泪都快咳出来了。 薛度云站起来给我拍背,一边拍一边发笑。 我很窘,伸着舌头,觉得喉咙好难受。 好不容易缓过来,我把烟还给他说,“我没觉得有哪里好啊,为什么会有瘾?” 薛度云接过我刚抽过一口的烟,又坐回了椅子上。 “抽烟啊,有时候抽的不是烟。” “是寂寞!”我接口。 他笑了,把烟衔在嘴上,他沉默了一会儿,取下烟,望着夜色尽头说,“就好比喜欢一个人,真要说有哪里好好像也说不出来,但就是让人无法自拔。” 我望着月色下他近乎完美的侧颜,幽幽地说,“你说的是我吗?” 他回过头来,望了我一会儿,说,“你说呢?” 我说? 可我从来都没有真正看透过他的心。 他抽完手中的烟起身,对我说,“回房吧。” 之后我们躺回床上,隔着两个孩子,我仍然能闻见他的呼吸里残留着的淡淡的烟草味儿。 很奇怪,我刚才尝试过,烟的味道并不喜欢。可是他口中的那种烟味儿却很令我沉迷。 第二天清早,天刚蒙蒙亮,我被音乐声唤醒,薛度云已经不在床上。 我起身下床,打开门,寻着声音朝楼下走去。 走到客厅,客厅的落地门大开着,我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穿着白衬衣的背影,手里抱着一把吉它。 我想起我曾经做过这样一个梦,梦里,他就坐在院子里,抱着吉它在唱歌。而现在这个场景几乎与那个梦相重叠。 我狠狠地揪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痛!不是梦! 他立在晨曦里,背挺得很直,指尖弦动音起。 我一步步走出客厅,望着他的背影,眼眶狠狠热了起来。 我仍然记得很清楚,在很早以前的某一天,我动了这把吉它,他变了脸。当时什么都不知道的我真的觉得好委屈。而卓凡和许亚非都说,因为南溪,他不愿意再拿起吉它来。 然而此刻,他在弹吉它。 或许是感应到背后的人,他缓缓地转过身来,面对着我。 指尖微顿之后,他再次弹起,同时,用他那独具魅力的嗓音唱了起来。 “今天我,寒夜里看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飘远方” 他一开口,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捂着嘴,眼泪流过我的手背。 我曾真的以为,我不会有机会听到他弹吉它唱歌了。 他微微仰着头,唱起这略显沧桑的歌曲,眼睛里隐隐闪着泪花。 我想他心里一定很苦,特别苦。 如果我还不能够理解他,那他要怎么办才好呢? 落下最后一个音符,他望着我,我想我此刻一定哭得像个傻逼。 他拿着吉它,唇角弯起一个苦涩的笑容。 太阳正从他的背后缓缓升起,他的身影映在晨光里。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穿着白衬衣,抱着一把吉它,此刻却像是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年,拥有着帅气的外表,和一个多愁善感的灵魂。 我泪流满面的奔过去,抱住了他,将脸狠狠地埋在他的怀里。 “对不起!” 他将吉它背在背后,抬起我的脸,眼角湿润,带着微笑地问我。 “好听吗?” 我点头。 他望着我的眼睛,喉结滚动,声音嘶哑地说,“如果你喜欢听,我愿意为你唱。” 此刻我的耳朵变得异常地感性,他说的每一个字在我听来都很感动,都会让我忍不住鼻酸眼热。 “我一直喜欢一个乐队,喜欢了很多年,它的名字叫荆棘鸟。” 他有些动容地吻了我,我感到有热热的东西流在了我的脸上。 他的嘴唇在颤抖,口中缠绵辗转间,也有一种涩涩的苦。 一个吻结束,我们并肩站在院子里,看太阳升起来。 “当初你们那个乐队为什么要叫荆棘鸟啊?它是一种怎样的鸟?” 薛度云把吉它放在一边,搂着我,手指轻轻摩挲着我的肩膀。 “荆棘鸟,终生都在不停地飞翔;它临死的时候,会找寻一棵荆棘停下来,把自己钉在最长的那根刺上,留下千古绝唱,所以它叫荆棘鸟。” 我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一种鸟,心里震撼又觉得这名字太过悲情。 “先生,太太!你们快看!” 客厅里突然传来罗姐惊喜的声音。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2章 五行缺水的姑娘 我和薛度云闻声回头,只见念风正摇摇晃晃地挪动他的小脚丫,朝我们走来。 “念风会走路了!” 我激动得一下子抓紧了薛度云的手。 他比我淡定,但是我也能看出他眼神中的那份激动。 念音看见念风在走路,在张姐的怀里咯咯直笑,扭了扭像是也想下来。 张姐把她放在地上,并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护住她,她学着哥哥的样子,先是扶住沙发,然后慢慢地放了手,抬起小脚丫,跟在哥哥的背后走来。 这一刻,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呢?无法言喻。 所有的阴云仿佛都已经散去,正如当时洒进院子里的阳光,落在我的头上,他的肩上,那种温暖的感觉刚刚好。 两个月后,我终于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驾照,可以自己开车上路了。 九月,丫丫要进托儿所,可她到现在还没有户口。 我觉得这事儿应该让薛离协助去办,可伍小童说她不想打扰他,由于她是未婚生子,办户口很麻烦。最后还是我带着她们母女上的派出所。 登记的工作人员问起孩子的名字,伍小童挣扎了半天,小声说,“薛错。” 窗口内的女工作人员一愣,我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记得薛离刚出来的时候说过,薛错是他随口起的名字。但我看伍小童的意思,是觉得哪怕名字不好听,也不愿意违背薛离的话。 “姑娘家叫这么个名字,你让人以后怎么做人?” 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伍小童一震,回过头去,我也跟着回头,只见穿着一身黑色休闲服的薛离正阴着一张脸从门口走进来。 这一刻,牵着丫丫的伍小童,特别不知所措。 而薛离会突然出现,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薛离三两步走到伍小童面前,看了一眼被伍小童牵着的丫丫。 丫丫似是有些怕他,怯生生地躲到了伍小童的背后。 “名字跟人一辈子,怎么能这么随便呢?”薛离皱着眉头说。 这名字不是他起的吗?怎么倒怪起别人来了?伍小童没有另起也是尊重他。 可伍小童低着头没吭声。 “你们还办不办了?” 窗口里的工作人员催促起来。 “办,稍等一会儿不行吗?”薛离不爽地回了一句。 伍小童无奈,只好从队伍里出来,让后面的人先办。 薛离靠墙,掏出手机,让伍小童说了丫丫的生辰,查询了一下,说丫丫五行缺水,要起带水的名字。 我不知道他一个年轻小伙子怎么会信这些东西,但从这一点足以看出,他还是重视丫丫的。 伍小童在薛离面前总是缺点儿主见,问她什么她都没有意见,特别像从前的我。最后薛离一锤定音,给丫丫取名叫薛淼淼。 这名字,别人一看就知道是个五行缺水的姑娘。 上好户口出来,才发现下起了雨。 站在屋檐下,薛离看了丫丫一眼,丫丫依然有点儿怕他的样子。 他扯了个苦笑,便双手插兜直接走向停在雨里的一辆机车。 “我送你吧。” 我站在台阶上,隔着细密的雨丝对他说。 他看我一眼,拿起的安全帽又落下,一侧唇角挑起。 “谢谢,不用了,淋雨是一种享受!” 说完,他戴上了安全帽,引擎轰鸣声中,他骑着机车呼啸而去。 丫丫入托以后,我把伍小童带进了瑜庄。 她跟我刚被庄夫人带进庄氏时很像,胆小且自卑。 我带她走进化妆室,亲手拿起梳子,为她梳头。 她有些不安地说,“沈瑜姐,我自己来吧。” 我微笑着说,“我帮你。” 替她扎好头发,白净的脸庞就露了出来。 我欣赏地说,“小童,其实你五官端正秀气,很好看。而且你才20岁,那么青春,是我不会再有的年纪,很多人都羡慕不来。” 伍小童腼腆地笑了。 “沈瑜姐,你懂你的意思,我会加油,让自己变得更好,不会辜负你的。” 十月末,我联系了医学院,准备让瑜庄的人分批次去医学院听讲座,学习中医养身的理念,让她们始终能对中医美容养身保持一种热情和高度的信任感。 第一次讲座,我亲自带着人过去。 进入医学院大门,大家被热心的学生们带领着朝多媒体大楼走去。 “许老师!” 我突然听到有女生齐声大喊。 我抬起头,只见几个女生正兴奋地望着不远处。 我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看到许亚非正抱着文件从办公大楼的楼梯上走下来。 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衣,衣袖半卷,手腕上带着一只价值不菲的表,笔挺的西装裤,再加上他帅气的外表,整个给人一种干净阳光的大男孩的感觉。与这一群大学生站在一起,也毫无违和感。 他应该是早看到了我,步伐正径直朝我走来。 “许老师,我爱你!” 那群女生里突然有一个声音大着胆子吼了一声,引来一大群学生哄笑。 许亚非只是淡淡一笑,便快步走到了我的眼前。 我打趣道,“你走到哪里都是香饽饽。” 他笑着说,“哪里香?我所有的自信都在你这里被磨没了。” 许亚非领着我来到他的办公室,一个女生正在替他打扫办公桌。 听见脚步声,那女生抬起头来。 “许老师,桌子替您打扫好了,咦,沈总!” 女生竟是赵敬。 我朝她笑着点了点头。 她收好手里的毛巾,端着盆走了出去。 我打量他的办公室,窗明几净,每一处都纤尘不染。 我在他的办公桌前坐下,笑道,“是不是每天都会有女生争先恐后地来帮你打扫办公室?” 许亚非给我泡了一杯绿茶,坐下来,笑道,“没有,只有这位赵同学,她很勤快。” 他望着电脑,开始在键盘上敲打一些东西,一边打字一边跟我聊天。 我觉得他现在的工作环境确实比医院要好很多,简单清净,接触的都是大学生和学校的老师,并不复杂。我能感受到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轻松感。 我想,他应该已经找到了适合他的生活方式,只是不知道适合他的那个人什么时候会出现。 于倩去了洛杉矶,他们还有联系吗?我没有问。 某个阳光正好的周日,吃过午饭,我们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娱乐新闻上播放着南北嫁入豪门的消息,并且展示了一组婚礼现场的图片。 那位富二代看起来不年轻了,有点胖,小眼睛,长得实在普通。但这场婚礼很壕,南北穿着婚纱挽着他,笑得很灿烂。 我想,她或许得到了她想要的吧! 我看向薛度云,他在给孩子们剥葡萄。 两个孩子都站在薛度云在面前,刚喂了一个,另一个就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把小嘴儿凑了上来,为了满足两个人,他特别忙碌。关于南北的这条新闻,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 吃了一会儿葡萄,两个孩子又开始围着茶几玩耍,玩着玩着,念风突然稚嫩地喊起了“爸爸”,接连喊了好几声。 薛度云惊喜极了,把念风抱起来,亲了又亲。 “乖,好儿子!” 他抱念风,念音不乐意了,拉着他的裤脚,委屈地哭了起来。 薛度云坐下,把念音也抱了起来,让两人都坐在自己的退上。 “乖,儿子也乖,女儿也乖!” 过了一会儿,保姆带他们到院子里去晒太阳。 薛度云挪到我身边坐下,扳正我的脸面对他。 “怎么不说话?吃儿子女儿的醋了?来,老公补偿一下!” 他说着就要口勿我。 天地良心,哪有吃孩子醋的?想耍流氓还找理由。 我有些臊地伸手推他。 “不要,张姐罗姐和两个孩子在外面呢。” 他的嘴唇贴上我的脸,以前他每天都会剃胡子,如今大概有两三天没剃了,新长出的胡茬有些扎人。 但是他带着浅胡须的样子反而更加成熟迷人,他口勿我时渐渐浑浊的呼吸撩着我的神经,我在半推半就下,到底还是屈从了他。 我努力往沙发角落里缩,沙发的扶手正好可以挡住外面可能随时会转过来的视线,竟让我有种偷一情的刺一激感。 口勿了一会儿,薛度云搂着我,在我耳边呼吸急促地说,“老婆,明年孩子们两岁了,我们出去度假吧。” 想想我们一家四口出去度假的情形,就会觉得很温馨,我说好。 平静而温馨的日子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流淌。 关于已经走过的那些痛苦,已不愿意去回想。 人始终是要向前看的! 秋末冬初,我们喜欢坐在院子里。 如今的阳光正好,不会太烈,照在身上暖暖的。 薛度云抱着吉它在弹唱,两个孩子站在他的面前,脸上挂着天真的笑容,一脸崇拜地望着他。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 两个孩子被他逗得咯咯笑。 我说,看到书上说音乐可以开发孩子的智力。 薛度云很淡定地看我一眼,“我的孩子肯定聪明,不需要开发,只要他们开心就好。” 我不由翻了个大白眼,心里却早就被幸福填满。 这时,罗姐过来告诉我,有人找我。 话刚说完,她便被掀开,后面的女人大步冲了进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3章 烛光晚餐 “小瑜,你给说说清楚,你爸当年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爸给害的?” 小姑冲到我身边,就一把把我从椅子上拉了下来,手指着薛度云,一副义愤填膺,伸张正义的样子。 离薛伯荣入狱已经有几个月了,我和薛度云彼此都很默契地在慢慢将令人痛苦的往事尘封。而小姑却突然闯入,毫不留情地揭开了我们的伤疤。 薛度云放下手中吉它,缓缓地站了起来,先前弹唱时的那份快乐已经全然不在,此刻只是冷沉着脸盯着小姑。 我甩开小姑的手。 “小姑,你既然能问出这个问题,那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最后的处理结果你也已经知道了,所以旧事重提没什么意思,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小姑不是一个人来,随后跟进来的还有我的表哥。 “小瑜,我妈跟舅舅是亲兄妹,听说他死的冤能不急吗?心里能过得去吗?你怎么还能跟杀父仇人的儿子过得下去?” 表哥这么一说,小姑干脆一跺脚,直接哭了起来。 “我那可怜的哥嫂啊,死得好冤啊,杀千刀的,害人性命,丧尽天良啊!” 小姑哭得捶胸顿足,字字却如针尖儿一般地直往我心里刺。 我想,这字字句句也刺进了薛度云的心里。 “够了!”我大声道。 小姑猛然顿住哭声,抹了抹那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几滴眼泪,一副受害者家属伤心欲绝的样子。 “小姑,当年我爸出事的时候,也没见您这么急,现在急给谁看?” 从前,我在大家的心目中一直都是逆来顺受的人,小姑应该是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 呆愣了几秒后,小姑又继续哭诉她的兄妹情深。 “小瑜,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跟你爸可是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当然是有感情的,当年不知道他的死因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这心里能好受吗?你还跟着杀父仇人的儿子过日子,小瑜,你这样你爸会死不瞑目的。” 他们一口一个杀父仇人的儿子,生生想把我和薛度云再次推入尴尬的境地。 “你们想要多少钱?”薛度云沉声说。 听见这话,小姑的哭声突然收住,她与表哥的脸上有着细微的变化。 很明显,薛度云捏准了他们的心思。 但小姑是个聪明人,虽然话已问到嘴边,他也不会直接开口要钱,而是故作清高地说,“什么钱不钱的?你认为用钱就能收买我们吗?那可是我哥的命啊。” “十万,够吗?” 薛度云不理会她,直接开出心中的价格。 小姑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喜色,但很快又被她掩盖了下去, “你爸当年害死了我哥,现在你还娶了小瑜,小瑜还给你生了孩子。” 小姑讨伐的目光朝我看过来。 “小瑜,你知道你现在发达了,有钱了,但是做人可不能忘本啊,你不能忘了你爸是怎么死的。” “二十万!”薛度云淡淡地说。 小姑瞳孔大了一圈儿,狠狠地咽了咽口水,与表哥二人互看一眼。 二十万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 其实我哪里能猜不到他们这一闹的目的,想起他们当初的冷漠,再看眼前这厚痴无耻的行为,我真的一毛都不想给。 “这二十万,是看在你好歹是小鱼的长辈份上,如果你们继续得寸进尺,我保证你们一分钱都拿不到。” 小姑当然不会再闹了,只是刚才闹得太狠,这会儿想急转弯也有点儿收不住。 于是她端起长辈的身份开始语重心长地自圆其说。 “你们不能怪小姑太激动啊,这事儿搁谁身上谁能咽得下这口气啊?哎,不过现在你们既然连孩子都这么大了,我做当辈的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总不能苦了孩子。只是希望你能对小瑜好一点儿,她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到大受的苦够多了,你可别再苦了她。” 我实在听不下去这份虚伪,立马开了一张二十万的支票给他们。 “小姑,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亲情可言,这二十万买断了我们之间仅有的一点儿血脉联系,你下次再闹,我不会念丝毫的情分。” 见我话说得绝,小姑伸手来拿支票时,还想虚伪两句。我立马收回手,小姑生怕到手的支票飞了,这才赶紧拿了支票和表哥离开了。 原本好好的心情,就这样被破坏了,实在是郁闷。 薛度云却像是没受到影响,又坐下拿起吉它,给孩子们唱歌。 太阳阴了,突然有点儿降温,我回楼上去取两个孩子拿外套,想着薛度云也穿得很单薄,就顺便去拿了一件他的西装。 摸到他的口袋里似是有东西,我不禁好奇,就将口袋里的东西翻了出来。 这是一个首饰盒子,打开里面有一只钻戒。 他偷偷买了一只钻戒是想做什么? 不是生日,不是情人节,不是纪念日,不是任何送礼物的日子。 我不动声色地把戒指放回衣服口袋里,将衣服拿了下去。 他接过西装来穿上,并未提及戒指的事。 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保姆就把他们带进去睡午觉了。 我想起先前小姑的那些话心里就烦闷不已,又在猜测着那只戒指的事,一时就有些失神。 薛度云突然弹唱起来。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他的声音很欢快,我知道他是想逗我开心。 唱了几句,曲调突然放缓,他看我的目光也柔情了不少。 “我要带你到处去飞翔,走遍世界各地去观赏,没有烦恼没有那悲伤,自由自在身心多开朗,忘掉痛苦忘掉那地方,我们一起启程去流浪,虽然没有华厦美衣裳,但是心里充满着希望” 《张三的歌》,非常简单的歌词,却唱出了一种期待和感动。 唱完,他手指轻轻拨动地琴弦,深深地凝望着我说,“老婆,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他动情的目光像磁石一般吸引着我。 “什么?” “我欠你一场婚礼!” 所以他那个戒指是为婚礼准备的? 可是最终他也没把戒指拿出来,或许他在等待更好的时机,又或许他在做着什么准备吧。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助理来到我办公室,说两个女客户之间发生了争执,其中一个女客户非常强势,执意要向我投诉。 我在助理的带领下从总部来到门店,才知道原来那个想要向我投诉的女客户是南北。 她现在背靠富二代老公,的确与以前不同了,从头到脚的穿戴都写着奢侈两个字。 见我出现,她抄起手,脸上挂着挑事儿的微笑。 “沈总,原来你们瑜庄人气这么旺,做个护理还要排队预约?” 我看向门店经理,她朝我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 我淡淡地看着南北说,“当然要预约,这主要是为了节约客户的时间。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不预约排队,不就乱了套了?” 南北对于我的解释颇我不屑,慢条斯理地用两根手指夹出一张卡,摆出一副阔太太的架势。 “我今天刚刚在你们这里办理的钻石会员年卡,因为没有体验过你们瑜庄的服务,所以我就想现在体验一次,难道也要预约?” 这时门店经理忍不住走上前来向我解释。 “沈总,是这样的,刚才其他美容师都在工作,南小姐瞧着还有一位高级美容师挂着休息中的牌子,就想让那位美容师来给她做护理,可翁女士上个星期就预约好了这个时间过来,这位美容师是在等翁女士。刚好翁女士也来了,南小姐却执意要美容师先给她做。” 提到翁女士,我看向坐在沙发里的那位四十左右的女人。 她也是这件事情的当事人,可是从头到尾,她都一直默不吭声地坐在一边翻阅杂志。 我轻飘飘看了南北一眼,提步朝着翁女士走去,朝她礼貌地伸出手。 “您好,翁女士。” 翁女士放下杂志,站起来与我握手,露出优雅的微笑。 “沈总,你好。” 我笑着说,“翁女士,上次送给江市长的那份男士中药面膜,不知道他用着觉得怎么样?” 翁女士笑起来,“他啊,自我感觉很良好,自夸自己用了之后年轻了好几岁,我瞧着他的皮肤确实也好了不少。他让我谢谢你呢,说你年轻有为,还心思细腻,想得周全。” 我回过头去,扫过南北尴尬地憋红着脸的表情,对门店经理说,“把预约记录拿过来。” 她很快取过来,我看了一眼,又抬腕看了一表。 “翁女士预约的时间是两点,现在是两点五十,我们耽误了翁女士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翁女士,真的很抱歉,这样,今天您预约的服务我们免费赠送三次,您到时候预约了随时过来。现在,翁女士如果时间还来得及的话,我马上让人安排给您做。” 翁女士自是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笑着说,“怪不得瑜庄能发展这么快,沈总很会做人。” 门店经理立刻安排美容师为翁女士服务。 我走到南北的面前,刚才还很高傲的她此刻自知闯了祸,脸色很苍白。 我淡淡地说,“南小姐,感谢你信任瑜庄,愿意选择瑜庄的服务,友情提示,以后最好提前三天预约,以免耽搁彼此的时间。再有” 我跨前一步,在她身侧压低声音说,“来瑜庄消费的权贵不少,你花着你老公的钱却帮你老公拉仇恨就不好了。” 南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但她自知今天理亏,最终也没再说什么。 回到总部,已经是三点半。 一进去办公室,我便看到桌上摆着一大束蓝色妖姬。 我和薛度云的关系一直没有公开,许多人不知道我们关系,有很多人以为我单身,所以我经常会收到男士送来的鲜花。 拿起那束花,抽出里面的精美卡片。 上面写着,“老婆,想与你烛光晚餐,不知能否赏光?” 后面他留下了酒店的地址。 先前因南北闹起的那份不愉快很快消散,我将桌上原本插着的紫罗兰取出来,把这束蓝色妖姬插了进去。 低头嗅了一下,淡淡的花香好似能沁进人心里。 快到下班时间,我拿出化妆包,对着镜子补妆。 我似乎是第一次被他这么正式地邀约,仿佛隐约知道他要做什么,心里有点紧张,但也很期待。 下班时间,我开车径直去了酒店,在服务生的带领下来到了他预订的那间房。 房间里满地都铺着玫瑰花瓣,长餐桌上点着高脚蜡烛,放着红酒香槟,音响里播放着非常浪漫舒缓的音乐。 可薛度云还没有来。 我是不是太心急了,竟然比他还早到?我是不是应该先离开,等他来了我再进来? 哎,算了,纠结什么呢,夫妻之间,我等他,他等我都是一样。 想通以后,我拉开餐桌前的椅子坐了下来。 蜡烛的光照映着我的脸,我的眼,距离很远,我却觉得好似烤着我,让我的血流加速。 他,是要跟我求婚吗?他那天说过,他欠我一场婚礼。 我就像是奔赴情人约会的小姑娘,心情忐忑而紧张。 我第一次看表,时间显示是六点四十五,他说的时间是七点。 我想,他应该快来了吧。 我大概是太紧张了,有些坐立不安,瞧着几盏蜡烛摆得有点歪,就起身去轻轻挪动了一下。 七点到了,他还没来。 过五分,十分,在我逐渐升起的焦虑不安中,我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他还没有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4章 我们,结束了 有服务生进来询问,是否开始出餐,我说再等等,服务生便又退了出去。 解锁手机,我想打个电话给他,手指落在他的名字上方,我却迟疑了。 还是再等等吧,他一向是很有时间观念的人,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轻易迟到的,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布置这个房间他一定费了一番功夫,不可能不来的。就算临时有事来不了,他也一定会打个电话给我。 我不停地找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然而心里的不安却无法控制地变得越来越强烈。 如坐针毡地枯等了一个小时,他还没有来,我彻底慌了。 终于拨了他的电话,却是无人接听。 为什么不接电话?难道在开会吗?还是出了什么别的事? 我已经无法再保持冷静了。 就在我起身准备去公司找他的时候,门被推开,他终于出现在了门口。 秋末冬初,天气已经很凉,他的西装却挂在手臂上没有穿,上身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衣。 “久等了!”他走进来。 见他还好好地,证明先前的一切都是我的胡思乱想,我大松了一口气。 “没事,并没等多久。” 他来时大概已经打过招呼了,所以这会儿服务生把酒菜都送了进来。 他在长桌对面坐下来,把西装放下,并未解释为什么会来得这么晚,只说,“饿了吧?先吃东西。” 他自己却是先打开了一瓶酒,倒满一杯一口喝干,又紧接着把第二杯满上。 我与他之间,有几盏烛光在跳跃,他的脸映在暗淡闪烁的光线下,我看不太真切。但我能隐约地感受到他的状态不太对。 “怎么不吃?不合你的口味吗?”他突然抬起头来问我。 “没有,挺好的。”我说。 “那就好。”他又把第二杯喝了下去。 一杯又一杯,他其实根本没吃什么东西,而是一直在喝酒。 “少喝点儿吧,你胃本身就不好。”我说。 他扯了个淡淡地笑,带着微薰的醉意说,“早就好了,没那么弱。” 说着他伸手再次去拿酒瓶,才发现酒瓶空了,于是他又开了第二瓶。 我终于忍不住问,“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公司遇到不顺心的事了?” 他没回答我的话,而是又给自己倒满了一杯,满得都溢了出来。 一口喝干后,他搁下杯子,身子往后一靠,似是喝得热了起来,他顺手解开了衬衣上面的两颗扣子,拉开了衣领,露出一片紧实的胸膛。 “今天这里的布置还满意吗?”他突然问我。 隔着暗淡的烛光,他的眼神显得越发深邃,微醉的目光仿佛压抑着某种情绪,具体是什么,我看不透。 “很好。”我说。 他点头,“满意就好,我想有个好的结束。” 我一下子愣住,“结束什么?” 他坐直身体,两只手都搁在桌上,比先前更加严肃认真地望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我们,结束了!” 脑海里好似有一记闷雷突然炸开,我懵了,如傻子般地望着他,声音轻得仿佛连自己都听不见。 “为什么?” 他咬了下嘴唇,视线没有焦距地盯着一处,像是在思索什么。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 “需要有为什么吗?开始的时候没有为什么,结束的时候也没必要有为什么。” 他如此轻描淡写的话,令我的鼻子不争气地开始发酸。 可我觉得不对,明明他对我那么好,他的好让我几乎很快就迈过了那道坎,沉溺在了幸福里,他还说欠我一场婚礼的,我不相信他会变得这么快。 “别逗我,这种玩笑不好笑。”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此刻他的眼神认真到令我心慌。 “沈瑜,我是认真的。明天,我们就去民政局办理离婚。” 我看出来了,他是认真的。他此刻的样子的确一点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仿佛听见了我的心一片片碎裂的声音。 “可是为什么?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才开始平静的生活,我不想结束。” 我知道我把自己放得很低,我不介意在他面前低声下气。 此刻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想结束,不能结束,我要和他过一辈子。 “你是不是很在意那天我小姑说的话?其实你不用放在心上的,我与我小姑” “不是。”他淡淡地打断了我。 “跟别人无关,是我与你的问题。” 像是生怕我听不清楚,他的语速很缓慢,每一个字都咬得很清楚。 在来之前,包括来到这里看到房间的场景之后,我的一直满心期待,以为他会跟我求婚,因为那天他说过他欠我一场婚礼。可是他说出的话带给我的心理落差实在是太大了。 我慌乱地拿起桌上的酒来倒,因为手在不受控制地发抖,洒了不少在外面。 喝了一杯酒,辛辣的感觉刺激着我的喉咙,也没盖过我心里的痛。 “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我压抑着心痛问。 他抽了一支烟出来点上,一层烟雾很快阻隔了我的视线,我越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们之间隔着你的父亲,我的父亲。” 听着他沉重的嗓音,我的眼睛湿润了起来。 “可是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不是吗?” “我良心难安!”他的声音越发低沉。 我的心口疼得厉害,可我依然不信。 “是谁说只有我了?是谁说让我永远都不要离开的?是谁说明年出去旅游?是谁说欠我一场婚礼?” 我的一句句质问令他皱起了眉头,他索性又倒了一杯酒喝掉,放下酒杯时的声音有些重。 “去年你离开了大半年,却说孩子是我的,沈瑜,你觉得可信吗?” 我不可思议地盯着他,差点儿连自己的嘴唇都咬破。 “你,你说什么?” 他抽了一口烟,吞云吐雾间,他的声音穿透而来。 “我说,我们离婚。” 我惨兮兮地笑了,“薛度云,你说的这些是你的真心话吗?你说的是人话吗?” 他闭上眼睛,一只手疲惫地撑着额头,指骨揉着眉心。 “沈瑜,你是知道的,我决定的事,基本都不会改变。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希望你能洒脱一点,要什么可以提,我会尽量满足你。” 我抓起身边的包站了起来,满心悲怆地望着他。 “你觉得我现在缺什么?我想要你,想要一个家,可以吗?” 他将烟衔在嘴里,没有看我。 我扫了一眼满屋讽刺的浪漫色彩,呵呵一笑,转身提着包跑了出去。 走到门口,我回过头,看到薛度云又拿起了酒瓶,自斟自饮,根本没有多看我一眼。 收回视线,我迈出门,发现老杨靠在门边。 我低下头加快了脚步,不想他看到我脸上的泪水。 “我送您。”他在我身后说。 我吸了吸鼻子说,“不用了。” 我从快走变成了小跑,由小跑变成了快跑。我不想哭的,真的,他那么决绝我又何必伤心,可我管不住自己的眼泪。 我想我的脸大概早就花成了鬼脸,一路上很多人好奇地看着我,途中我还跑掉了高跟鞋,可我没管,最后干脆光着脚丫子跑。 跑出酒店,我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 我失魂落魄,没抬头,准备绕开走,可他拉住了我。 “去哪儿?我送你。” 听见熟悉的声音,我抬起头,才发现竟是江枫。 他细细地看我的脸,眉头越皱越深。 我抖着手去翻包里的车钥匙。 “不用了,我开了车。” 迈出一步他又拽住我。 “你现在这么激动还要自己开车,是想让你孩子没妈?” 这话太毒,却很受用,我终是妥协了。 孩子将要没有完整的家了,他们不能再失去我。无论受了怎样的打击,我都必须要坚强。 一阵冷风吹来,我打了个寒噤,光脚踩在酒店外的地面,冷穿了脚底的感觉。 江枫低头看了一眼我的脚,突然一把将我抱起,大步走向他的车,把我塞进了副驾驶里。 他也没问我要去哪儿,只是启动车子缓慢地行驶着。 我仿佛被车窗外渐次倒退的霓虹迷了眼,眼睛一直酸得厉害。 明明没喝多少酒,我却有一种醉酒的感觉,恍惚得很,觉得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好像一场梦,好希望只是一场梦。 可惜不是,因为我的心那么疼,疼得太真实,疼得好似胸口都要炸裂了。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说,“送我去瑜庄吧。” 车子停在瑜庄门口,我坐在车里就能望见里面庄夫人的雕像。 庄夫人是我最崇拜的女人,她一生活得潇洒,活得成功,她或许也有过爱情,有过婚姻,但最终她的身边没有男人。 “女人又不是没有男人不能活。” 我望着庄夫人的雕像,喃喃地说。 “你还有我。”江枫突然抓着我的手说。 我抽回手,避开他灼热的视线。想起那天在酒吧里,他与那冬的那个火热的吻,我说,“那冬呢?你该负责的人是她,是不是每一个男人都喜欢玩弄女人?” 江枫双手扶着方向盘,靠在椅背上,仰起头。 “她是我”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5章 人是会变的 “她是我前妻!”江枫说。 我看向他,实在有些惊讶,可不过转瞬间,又有些想明白了。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曾经有过纠葛的一对人,说他们曾经有过夫妻关系,完全说得通。 回想起那冬看江枫时那深刻的眼神,以及那天晚上在酒吧里,她的那句“如果你需要,我不介意”,她没说一句“我还爱你”,也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可就是能让人感到,她那份仿佛刻进了骨子里的执着。 “她还爱着你,不要辜负一个一心一意爱你的女人。”我靠着车窗,轻声说。 江枫突然倾过身来,扳正我的肩膀,让我面对着他,特别认真且期待地看着我。 “一个一心一意爱你的男人呢?可不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我没回答他,也没有勇气对上他的眼睛。 我已经完全体会到被伤害的滋味,我不想去伤害任何一个人。 江枫却像是已经知道了答案,苦笑一声,松开了我。 他重新靠回椅背,打开他那边的车窗,惆怅地点起了一支烟来。 “如果心里没有那个人,无论他付出了什么,你都看不到,何谈辜负不辜负?” 我满心悲怆地看向别处。 大概就是这样吧,所以薛度云的心里没有我吗?以至于他说起那些伤人的话,仿佛拿着刀子一刀刀割着我的心他却依然那么淡定。 “如果你暂时没有可以去的地方,就去我那儿吧。” 江枫说完又自嘲地补充,“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有想法是一回事,会不会去做又是另一回事。” 我摇头,“谢谢,我进瑜庄去看看,现在大概只有瑜庄的存在可以证明我不是失败的。” “等一下。” 我正想打开车门下去,他却拉住了我。 然后把车开到了商场外,让我在车里等一会儿,自己停好车朝商场里走去。 没一会儿,他回来了。 他打开我这边的车门,从手里的鞋盒子中取出一双女士的平底皮鞋,很精致的款式,看样子价格也不便宜。 他蹲下去,拿起我的脚,准备帮我穿上鞋子。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脚上没有鞋子。 “我自己来吧。” 我想缩回脚,他的手掌捏紧,没允许我退缩,帮我把鞋子穿上了脚。 大小刚刚好,然而他并没有问过我穿多大码的鞋。 看着我脚上的鞋,他勾起一丝满意的笑容。 “脚好看,穿什么鞋子都好看,以后少穿高跟鞋吧,对脚不好。” 这双鞋材质好,穿在脚上真的很舒适,我由衷地说了声“谢谢”。 之后他把我送回了瑜庄,我下车时,他说他抽根烟再走。 等我站在办公室内的窗口朝外望时,发现他的车还停在路灯下。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他才开着车离去。 现在已经有些晚了,又下起了小雨,我担心念风和念音,就打了个电话给罗姐,她说孩子们今天睡是挺早,叫我不要担心。 我其实还想问,先生回去了吗?可话在喉咙里滚了几圈儿,最终被我咽了下去。 他虽然喝了酒,但是有老杨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是的,即便他那般伤害我,我还是不争气地好担心他。 我在办公室内的休息间里躺了一夜,一直睡不着,总觉得不可思议,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发展成这个样子。 后来困意来了,又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具体梦见了什么也说不清楚,好多人好多事,乱作一团。 第二天清早,我醒来时,时间还早。 我起床,洗漱完,我坐在镜子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人的脸色真的骗不了人,难过的时候就是会看起来特别憔悴,比如现在的我。 我拿出化妆箱来,开始化妆。 他说,今天去办理离婚,说得那么坚决,我总不能再无赖纠缠。 即使要分开,也要走得潇洒一些吧,我不想拖着一张憔悴的脸,让人一眼看起来就像一个弃妇,虽然事实就是如此。 快化好的时候,我的电话响了,屏幕上亮起“老公”两个字,我的心又不禁被刺痛了一下。 接起来,他在电话那端问我,“你在哪儿?” 我说我在瑜庄,他说他过来接我,我们一起去民政局。 这么早,这么迫不及待。 他都能如此潇洒,我为何还要心痛? 我朝着镜子里的自己抿起了一丝苦涩的笑,说了一声好。 拿起的口红又放下,我在一排口红中选了一支颜色更加鲜艳的,对着镜子轻轻涂抹。 从办公室里出去的时候,刚来上班的助理吓了一跳。 “沈总,您,您这么早?” 她说话时眼神落在我的嘴唇上,我从来没有用过这么艳的口红,所以应该会觉得很奇怪吧。 我点头,没说什么,便跨进了电梯。 走出瑜庄,我一眼就看到了薛度云的车。 车窗开着,他闭着眼靠着椅背,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手里夹着一只烟。 我暗暗吸气,走过去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坐进来。 他大概刚才在想什么事情,我突然坐进去,他才回过神来,朝我看过来。 视线落在我的唇上,他微微一愣,随后掐了烟,发动了车子。 走了一段,他拿出一个牛皮袋子递给我。 “还没吃早餐吧?先吃点儿,路过的时候顺便买的。” 我接过,看到牛皮袋子上的“临家铺子”的招牌,顿时眼睛就热了起来。 “停车!”我说。 他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还是将车停靠在了路边。 我吸了口气,忍下眼底的那股泪意说,“我想了一夜,还是想不通,因为太突然了,说我们之间隔着你的父亲,我的父亲,这不对,事情刚发生的时候,你不是这样说的。怀疑孩子不是你的,可生孩子的时候你怎么不问?如今孩子都一岁多了,这一年多你都没有过任何疑问。所以你昨天说的一切,疑点重重,我不相信。” 我越说越有些激动,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有些期待地望着他。 “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或者遇到了什么难题?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面对。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我可以帮你。” 薛度云眉心微隆,咬着唇,缓缓将手臂从我的手心里抽了出来。 “没有苦衷。”他说。 “我爱你!” 我压抑了许久的泪水再也抵挡不住,就这样滚落了出来。 既然眼泪已无法隐藏,也就无须隐藏。 呵,原来我真的潇洒不起来。 我解开安全带,可怜巴巴地抓着他的衣袖,哭诉着。 “我爱你,我不想和你分开,我需要你,孩子也需要你。孩子是你的,真的是你的。” 我搂着他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狠狠地吻。 他被我逼得往后退,直到背抵上车门,退无可退。 他始终没有回应我,冷静极了,冷静到让我害怕,令我的嘴唇颤抖,我的眼泪也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双手撑住我的肩膀,一点点撑开我与他之间的距离。 他的嘴唇上染上了我的口红,看起来有点儿狼狈。 喉结轻滚了一下,他看我的眼神十分理智淡定。 “你说得对,我们不合适,也磨合了这么久,表面看着和谐,事实上,问题太多。” 我的力气好似被抽走一般,跌回原位。 他略显烦躁地解开衬衣上面的一颗扣子,伸手想去摸烟,却发现烟盒空了。 他将空的烟盒捏作了一团,往后靠着椅背,舌头舔了舔嘴唇,好一阵才低沉开口。 “我父亲要了你父亲的命,我为了你的公道把我父亲送进监狱,如果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还能好好在一起,不是很奇怪吗?沈瑜,我不想再自欺欺人。” 我明白,无论我如何卑微,已经决定的事,都无法挽回了。所以,还是留下最后一丝尊严吧。 抿着一丝惨淡的笑,我从包里拿出湿巾来,替他擦掉了嘴唇上的口红渍。他有些僵硬,但没拒绝。 为了那一丝可怜的尊严,我忍着想要再次扑进他怀里的冲动,擦得认真而平静。 我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但我已没有勇气再与他对视,怕看到他的陌生,冷漠和决然。 替他擦完,我坐好,将湿巾捏在手心里,红着眼看着窗外,淡淡地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孩子,你既然怀疑他们的身世,我想你也不会想要他们。” “可以。” 他答得很爽快,重新启动了车子。 到了民政局,下车时,我当着他的面把那袋临家铺子的包子扔进了垃圾桶。 “人是会变的,以前喜欢吃的东西,现在不喜欢了。”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并未露出更多的情绪,一手插兜,往民政局内走去。 离婚协议书摆在我的面前,我看了一眼,别墅给我,孩子也给我。我拿笔将别墅那条划掉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盖了手印。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孩子。” 我故作潇洒,可拿到那本离婚证的时候,我的心真的在滴血,好痛好痛。 刚走出民政局,一辆车就突然刹在了我的面前,车窗滑下,坐在驾驶室里的人是江枫。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6章 不再是以前那个傻丫头 正准备开车门的薛度云回过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你现在是自由之身了,想坐谁的车都是你的自由。” 说完他坐进了自己的车里,但没马上启动车子,像是在等我作出选择。 我真是好似有一桶冰水从头顶淋下,让我从头到脚都冷透了。 到底是天气冷,还是从心底蔓延开来的一股凉意,我已不清楚。 只是觉得好冷,特别冷,冷得我下意识抱紧了双臂。 江枫突然打开车门走下来,脱下外套披在我的身上。他的手停留在我的肩膀位置,凝视着我的眼睛。 “如果真情总被无情辜负,又何必心痛?不值得。” 望了一眼那辆依然还停在那里的迈巴赫,以及那只搭在车窗上的衣袖半卷的修长手臂,我转身坐进了江枫的车里。 江枫很快开着车离去,反光镜里,那辆迈巴赫依然还停在原地,搭在车窗上的那只手里多了一只烟,升起的一缕烟丝很快被风吹散,了无痕迹。 “如果觉得南城呆不下去了,就去青港吧,或者别的城市,都可以,你的瑜庄现在遍地开花,哪里都有你的立足之地,你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 江枫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 我望着渐次倒退的街景,淡淡地说,“现在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就算他也要过独木桥,我们狭路相逢,我也不可能为了逃避他而跳下桥游泳过河吧?” 听我这么说,江枫笑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他换了一本正经的语气说,“你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傻丫头了。” 我不由苦笑。 我好像一直都很傻,遇到薛度云以后,就更傻了。 我让江枫把我送到昨天的酒店门口,我的车还停在那里。 “你可以吗?”江枫停车时不放心地问我。 我拿出包里的车钥匙,看他一眼,勉强扯了一丝笑。 “放心吧,我又没有酒驾,好得很。从昨夜到现在,我或许是有过生无可恋的时候,但是为了孩子,我不但要活着,还要活得好好地。”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他问我。 我深吐了一口气,“你指什么?瑜庄当然会继续运行下去,我会在这两天尽快去找合适的房子,然后搬家。” “要不先搬我那儿去吧?”江枫再次提议。 我摇头,“谢谢你的好意,虽然离婚了,但也不合适,更何况我还带着两个孩子。” 江枫点头,苦笑,“我猜到你会拒绝,如果需要帮忙,给我打电话。” 我说了声谢谢,开门下了车。 我开着车回了一趟别墅,看了看孩子。孩子们见我回去,都很高兴地朝我扑过来。想到就要搬离这个家,我心里很心酸。 我没呆多久就回了公司,然后让助理帮我留意房子,当天晚上,我仍然睡在公司里。 第二天,助理就告诉我找到了一套大公寓,精装修好了半年,还没入住过,房主因为工作原因要搬到国外,所以打算把这套公寓卖了。房主因为着急出手,价格也很公道,所以我去看过之后马上就订了下来。 当天下午,我就准备搬家。 回到别墅时,我给薛度云打了个话,告诉他我准备搬家。 电话那端,他沉默几秒后说,“我有点忙,帮不了你了。” 胸口短暂的窒息感之后,我说,“不用了,我的东西少,不会很麻烦,不属于我的,我一样也不会带走。” “保姆也带走吧,我一个人也不需要。”他说。 保姆我本就是打算带走了,她们跟孩子们已经彼此熟悉了,再要换新的保姆,又得适应一段时间。 于是我带走了我自己的个人用品,包括两个孩子和两个保姆。 出门的时候江枫来了,在他的帮助下,我很轻松地就搬到了新家。 那套公寓很大,于是我让伍小童也带着孩子搬了过来,多个人我也多个伴儿。 伍小童很诧异,“沈瑜姐,您和云哥那么好,为什么要分开呢?” 这世上,有多少说不清的为什么啊! 我淡淡地说,“突然间觉得不合适了,所以就分开了。” 隔天,我便在南城晚报的头版头条看到了他的新闻。 云天国际总裁薛度云约会热辣女郎,照片是他搂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进酒店的背影。 所以是婚姻约束了他吗?以至于他在得到自由之后竟然变得这么放纵? 我放下报纸,备感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如今他是自由身,做什么,跟谁在一起,甚至又跟谁恋爱,跟谁结婚,都跟我没有关系了。 只是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地痛。 我想放那冬自由,可她执意还要跟着我。其实那冬是个很好的姑娘,我也不忍拒绝她,也只好由着她。 一个星期后,姜丽突然来找我,递了一张喜帖。 她和杨伟要结婚了,我很惊讶他们的速度。不过转念一想,我和薛度云,黎落和赵雷都是闪婚,又有什么好惊讶的。 “记得叫上薛总一起啊。”姜丽朝我眨眨眼睛。 我的心揪了一下,说,“我跟他已经离婚了。” “这玩笑可开不得啊。”姜丽不相信。 我认真地说,“我没开玩笑,是真的。” 姜丽笑不出来了,想了想,她说,“其实我今天也看到他的新闻了,算了,你也别难过,你现在还怕找不到好男人么?” 我凉凉一笑,“找得到,我也不想找,我累了,一辈子都不想再嫁人了。” 姜丽安慰地拍拍我的肩膀。 “这事情刚刚发生,你想不通也能理解,过段时间就好了,但是我的婚礼你可一定要给面子来啊。” 我知道,就算我不跟薛度云一起去,他也会去的,毕竟,新郎是他兄弟。 我不想去,可又没有合适的理由拒绝,只有点头答应。 没想到这么快就狭路相逢,当初自己说的,不能因为他要过桥,我就游泳,既然都是南城的企业家,以后这样的碰面多的是,我不能逃避,必须学着面对。 姜丽结婚那天阳光普照,是这些天来难得的好天气了。 这天我特意化了妆,盘了头发。 杨伟和姜丽的婚礼选在郊外的一座专门用来办婚礼的酒庄。酒庄外有一片很大的草坪,婚礼现场就布置在那里。 我去的时候好多宾客都已经到了,看了一圈儿,潜意识里在寻找什么,没看到薛度云,也没见到许亚非,他们应该都还没有来。 我收回视线,朝着酒庄里走去。 姜丽已经穿好了婚纱,化妆师正在给她化妆。 穿着正式西装的杨伟进来时看到了我,过来跟我打招呼。 “度云呢,他怎么还没来?” 看来他们都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离婚的事。 姜丽大概是不想我太尴尬,赶紧说,“你出去看看吧,宾客可能都到了。” 杨伟说好,就转身走了出去。 这个房间的窗户正对着外面的婚礼场地,可以看清一切。 “度云。”我听见杨伟的声音喊了一声。 我下意识顺着朝外面望过去,顿时呼吸一滞。 薛度云正搂着一个身材高挑,打扮时髦的女人走进婚礼现场。 那女人长得还不错,应该就是与他闹绯闻的那个女人,瞧着有一丢丢眼熟,估计是一个十八线的小明星。 薛度云的手很自然地搂着她,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在看到我的时候,视线略微停滞,就云淡风轻地移开了眼。 “渣男啊,这才几天,就有新欢了。” 姜丽走到我身后,愤愤不平地说。 我苦涩一笑,“他是单身,交往异性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姜丽拍拍我的肩膀,“他堵你的心,那你也堵他的心啊,我跟你说,今天有好多咱们的同学过来,听说好些男生混得不错,到现在还单着的也不少,你现在又不差,到时咱也找一个,看他急不急。” 我说,“他不会急的,他的心理比任何人都要强大。” 婚礼开始,姜丽挽着杨伟的手臂从浪漫的鲜花小径走了过来。 我找了一个并不起眼的位置坐下,看他们走到台上,跟着主持的指引走着程序。 瞧着这一切,我不仅有些感慨。 我见证过黎落的婚礼,如今又见证了姜丽的婚礼。都说女人婚礼这一天是最美丽的一天,也是最幸福的一天,可是我的人生,却没有这样一场婚礼。 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我忍不住扭头看向坐在前方不远处的薛度云,他与那位美女肩并肩坐着,两人不时耳语,看起来很亲密,脸上带着笑容。 这画面,看在我的眼里,真刺眼。 我旁边的位置上突然多了一个人,我扭头一看,是许亚非。 他今天穿了一套白色西装,看起来干净阳光。 “你还好吗?”他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我压着内心的苦涩,面带微笑。 “很好。” 到了姜丽扔捧花的环节,宾客里顿时都热闹了起来,好多单身地女性都朝前面挤,做好了抢捧花的准备。 我淡定地坐在位置上,却听见姜丽突然喊起了我的名字。 顺着她的视线,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我。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7章 一辈子那么长 姜丽拿着话筒,说了一段很感性的话。 “今天,我结婚了,在对的时间找到了对的人,是我的幸运和幸福。在这里我要特别感谢我的媒人,也是我的同学,我的上司。沈瑜,上帝是公平的,关上了一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我希望你也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所以我想把这束捧花亲自送到你的手里。” 杨伟在一边听着脸色变了变,悄悄扯了扯姜丽的衣服,示意她不要说下去了,不过姜丽没理他,望着我说,“沈瑜,可以上来吗?” 大家都看着我,等着我。这种状况下,我骑虎难下,上去也不是,不上去也不是。 我下意识看了一眼薛度云,他一直在与那美女低头说笑,似乎完全没注意到现场发生的一切。 我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朝着舞台上走去。 上了舞台,我没有去看台下任何人。 接过姜丽手中的捧花,我真觉得像捧过一块千斤重的巨石一般,太过沉重。 “沈小姐,请问您有什么要对新郎和新娘说的吗?”主持人突然把话筒递向了我。 我接过话筒,收拾好心情,努力扬起唇角,笑着说,“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两个人能走到一起,比中彩票的机率还小,说明你们有缘分,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从上舞台到下舞台,我都没有朝薛度云看一眼。下去之后,立刻有一些男同学主动过来搭讪,我觉得心好累却又不得不笑脸相对。 婚宴快开始了,大家朝酒庄里的宴席大厅走去。 因为杨伟之前不知道我和薛度云已经离婚的原因,所以在安排席位的时候,他把我和他安排到了一桌。 我本来想换个位置,可其他桌的宾客都已经坐好了,而且薛度云和那个美女已经坐了过来,坐在我对面。 他似乎并不在意与我同桌,那我又在意什么?只当作没有看到好了。 许亚非坐在我旁边,另外还有几个也是杨伟和薛度云共同的朋友。他们很多是知道我跟薛度云的关系的,所以大家的脸色都有点儿尴尬。只有当事人不觉得,薛度云还不时给那美女夹菜,正如他从前在饭局中照顾我那般。 我虽然努力地当作没有看见,可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儿。 许亚非给我夹了些菜,不高不低的声音说,“吃吧,这家酒庄的菜很有特色。” 我说声谢谢,正好服务员过来上菜,给每桌添了几壶酒。 酒壶是那种很古典很漂亮的陶瓷酒壶,服务员介绍说,这酒是他们酒庄自己的工艺,用的是他们酒庄几十年传承的神秘配方。 我拿起一只酒壶,菀尔笑道,“那想必一定很不错吧。” 打开倒了一杯,我喝了一口。 忍着喉咙里的辛辣,我说,“果然是好酒。” 其实我并不懂品酒,现在对我来说,但凡可以转移我心里的痛感,可以让我醉的酒都是好酒。 “薛总,来,我给你倒上。” 那美女拿起酒壶给薛度云倒酒,声音娇滴滴地,身体与薛度云挨得很紧,说话时都恨不得把嘴贴人脸上去。 薛度云以前时而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而现在,他并不抗拒美女靠近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情场浪子。 我多想装作无所谓,可心里的确不是个滋味,鼻子也酸酸的。但我总不能哭出来吧?那也太丢人了。 陆续有一些老同学过来给我敬酒,我都来者不拒,有些混得较为成功的男同学趁机询问我的联系方式,明知他们的目的,但毕竟是老同学,不给联系方式也说不过去,所以我酒也喝了,联系方式也给了。 喝得脸也烧了起来,头了晕了起来。眼里全是薛度云和那个女人卿卿我我的样子,心里实在是难受极了。 等姜丽换好衣服和杨伟过来敬酒的时候,我已经喝得有些晕头转向了。许亚非期间试图劝阻我,但是我没听。 此刻如此难受的我,除了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我已经找不到别的办法来减轻痛苦了。 换了大红旗袍的姜丽与杨伟一起走了过来,敬过大家以后,姜丽说要特意敬我这个媒人一杯。 我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笑着说,“我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只能说明你们有缘分。” 我指着杨伟说,“你,对姜丽好一点儿。” 杨伟立刻站直,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这样的誓言我听着觉得耳熟,此刻听来竟觉得有点儿搞笑,所以端着酒杯的人,突然就失笑了。 “一辈子?一辈子那么长,一天没到终点,你就一天不知道哪个人才能陪你走到最后。” 我这话一说完,一桌子突然变得很安静。 薛度云低着点烟,保持沉默,旁边的美女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他朝他温柔一笑。 看到杨伟和姜丽脸上的尴尬,我突然回过神来。 “我,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对不起,我自罚三杯,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三杯一下肚,眼前的人一个个都有了重影。 姜丽似是知我心中滋味,拍拍我的肩膀,在我耳边小声说,“你别伤心啊,你没见人家和美女你侬我侬的,你在这里伤心,惨兮兮的样子,人家多得意啊。” 我摸着自己的脸,茫然地望着姜丽。 我有把伤心写在脸上吗?不,这可不是我的初衷,我本身就是要表现出很开心,很洒脱的样子。 虽然事实上我真的放不下,可是我的这种放不下不想让任何人看出来,尤其是薛度云。 我醉薰薰地朝她笑了笑,“你今天结婚,我开心得不得了呢。” 我大概真是喝多了,胃里实在有些难受,不想在人前丢人,抓起包就往卫生间冲。 吐过之后,好受了不少,洗了把脸,我听见洗手间外咚的一声。 打开洗手间的门,我首先看见了许亚非,然后是薛度云和那个女人。 美女摸着薛度云的脸,怒声质问许亚非。 “你是什么人?怎么能打人呢?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 我一眼看向薛度云,发现他的嘴角青了一块。 许亚非背对着我,肩膀起伏很大。 应该是听见洗手间的开门声,他们都扭头朝我看过来。 这是薛度云今天第一次正面看我,他只一眼,我的心里全是痛。我已经不想去细细分析他的目光有些什么情绪,移开眼,我迈出去时脚步有点儿虚。 许亚非适时扶住我。 “你吃好了吗?吃好了我送你回去。” 我说,“不想吃了,走吧。” 许亚非扶着我离开,走很远都还能听见那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姜丽和杨伟应付宾客很忙,所以我也没跟他们打招呼,就和许亚非一起先离开了。 车子开离酒庄,热闹与喧嚣也越来越远,郊区的马路非常安静。 可环境安静了下来,我的心却静不下来,脑海里却总是不断地浮现出薛度云与那个女人说笑的画面。 许亚非的车里放着舒缓地轻音乐,我靠着车窗,轻声说,“我想听一首歌。” “什么歌?” “张三的歌。” 他说好,并用手机连接蓝牙,搜索到了这首歌。 很快,怀旧的歌声响了起来。 “我要带你到处去飞翔,飞到世界各地去欣赏,没有烦恼没有那悲伤,自由自在身心多开朗” 犹记得薛度云弹唱这首歌的那一天,阳光明媚,他的笑容很温柔,他的眼神很多情。 “我们要飞到那遥远地方看一看,这世界并非那么凄凉,我们要飞到那遥远地方望一望,这世界还是一片的光亮” 一句一句,全是对美好未来的向往,而我却不知不觉早已泪流满面。 我曾在这歌声里遥想过我们的未来,我以为这一切是触手可及的,可转眼间,什么都变了。 许亚非没送我回去,而是直接把车开到了海边。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下车去透透气吧。” 这样的天气,海风吹在脸上是割人的,但是能让人很快地清醒过来。带着几分醉意的我被冰冷的海风一吹,似乎就清醒了好几分。 脸上的泪痕被吹干了,望着微波粼粼的海面,眼前的空旷就像是给情绪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我突然抑制不住,从无声流泪一下子变成了崩溃大哭。 安静的海边,除了海浪声和风声没有别的。 身边只有许亚非,他不会嘲笑我,所以我终于可以放声大哭了。 不知道是堆积了多久的泪水,一开了闸就一发不可收拾。 自那天从民政局里出来,我一直憋着一口气,也憋着一肚子的眼泪,今天,他像是在故意刺激着我,我真的忍不住了。 我哭得没了力气,坐在了沙滩上,抱着双腿,望着波浪起伏的海面。 许亚非将外套脱下来披在我的身上,站在一边静静地陪着我。 视线望向远处,我竟看到有人在海上游泳。 这种天气,来游泳的人确实少见。 那人正朝着我们这边游了过来,游得很快。 我盯着那不时从海面露出来的一张脸,眼睛越瞪越大。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8章 到底该怎么做 那个人不停地变换着游泳的姿势,平静的海面因他而起了小小的浪花。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瞪着眼,甚至暂时将伤心难过都抛到了脑后。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海里的人已经朝着岸边游了过来。 我缓缓站起来,竟有点儿双腿发软,许亚飞忙伸手扶住我,我才勉强站稳。 见那人径直朝我们走开,我搓了搓因泪水干掉而变得紧崩的脸,背上开始冒汗。 “怎么了?” 许亚飞应该是察觉到了我的紧张。 隔着大概十米远的距离,我越发肯定自己没有看错。 他会认得我吗? 一急之下,我一转身将脸埋进了许亚非的怀里。 许亚非的身体一僵,大概以为我还在伤心,所以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慰我。 “我们回去吧!” 我仰起头,抓着他的手臂说。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我们立刻上了车。 车子还没启动,拍窗户的声音就先响了起来,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许亚非那边的窗户上,正覆盖着一只男人的大手掌,透过车玻璃可见手掌的主人肌肉发达的手臂和赤果着的结实身材。 许亚非应该是看出我的紧张,所以没有马上打开窗户。 外面的人越敲越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如果我们一直不开窗,反而显得心虚。 我深吸了一口气,示意许亚非开窗。 缓缓地,窗玻璃放了下来,外面的男人弯着身体,朝车内看了进来。 他纹着身的胸膛上还有水珠滑过,头发也还在滴水,他先是看了一眼许亚非,最后视线定在我的脸上。 我的目光落在他肩头的那个疤上,又平静地滑开。 我不确定他是否对我有印象,毕竟那天晚上在游轮上我化着浓妆,又戴着面具。 “想搭个顺风车,方便吗?”他是看着我问的。 许亚非看向我,意思是看我的意思。 我暗暗捏紧衣角,勉强笑问,“你要去哪?” “云天国际。” 闻言,许亚非不禁皱起眉头。 我压抑着狠狠跳动的心脏,故作平静地说,“不好意思,不顺路,而且我们有点儿事,要赶时间。” 男人表示理解地点点头,松开了扶在车窗上的那只手。 “一k,谢谢!” 许亚非启动车子。 望着反光镜里,那个大冬天赤着身子的男人身影越来越远,我的心依然跳动得十分强烈。 “怎么了?你看起来很紧张,你认识他吗?”许亚非问我。 我摇头,“不认识。” 我与他不相识,但我知道他是谁。 他叫董辉,当初我在游轮上中的那一枪就是他开的,我怎么会不记得? 当天他也中了枪,跳海逃过了追捕。当时大家都以为他没命了,没想到他还活着。 我也记得那天在云天国际对面的茶餐厅里,他拿着薛度云的照片说,化成灰他都认得。 他和薛度云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仇恨? 我仿佛顿时豁然开朗,明白了什么。 许亚非把我送回家,有些不放心地看着我。 “沈瑜,在我的印象中,度云不是那样的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知道你心里很不好受,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很担心。别想太多了,好好休息一下,好吗?” 我看向他,轻扬唇角。 “我想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但许亚非离开以后,我回到家中。 伍小童上班去了,丫丫被送去了托儿所,两个孩子在睡觉,家里很安静。 我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下去,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其实我今天喝了不少酒,真的喝醉了。但此刻我已完全清醒。 不仅因为吹了一阵海风,更因为那个亡命之徒的出现,仿佛给了我当头一棒,也同时解开了我心中很多的疑惑。 心神不宁地坐了一个小时,我突然起身,抓起包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我低头换鞋时,又停了下来。脑海里回想起那日在邮轮上的那场盛宴,回想起危机时刻薛度云把我搂进怀里时说的那句话。 “老婆,你不听话,不是让你呆着不要乱跑吗?” 我又将手中的鞋子放回了原处,返回客厅,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可我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内心几番挣扎,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时,我突然听见了孩子的哭声。 孩子们醒了,因为两个孩子睡一起,所以一个醒,另一个也会跟着醒过来。 我走进房间里,将他们抱着坐在床上。 他们已经会自己玩耍了,还会逗彼此开心,小小的物件,奇怪的声音,生动的表情都可以让他们开心大笑。他们是如此无忧无虑啊,稚嫩的脸蛋笑起来真是天真无邪。天塌下来都影响不了他们的心情。 最终,我哪里也没去,在家里陪了他们一天。 亲手给他们做粥,晚上亲自帮他们洗澡,哄他们睡觉,我都不记得有多久没做过这些事情了。自从忙事业,很多东西都被我忽略了,心头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们。看着他们香甜的睡颜,心仿佛都被融化了。 他们睡了,可我睡不着,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脑海里的某些东西就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担忧,恐慌,无助,挣扎。 我到底是该做点什么,还是什么都不做?到底怎样才是对的? 今年我28岁,28年的日日夜夜,我似乎从来都么有这么纠结,挣扎过。 那时面对薛伯荣是杀父仇人的真相,我也挣扎过,但都不如现在这般。 我拿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打了个电话给姜丽。 姜丽在电话里笑着抱怨,“今天晚上是我的洞房花烛夜好吗?结果我老公被他那群兄弟抓去打牌,看样子是准备干通宵的意思了。一群不懂事的家伙。” “哪些人在打牌?”我问。 姜丽嘿嘿一笑,“你是想问薛度云吧?我看你还是放不下他呀。” 我捏着手机,沉默了。 她说,“在呢,他带来的那女人走了,这会儿全是他们一群男人在一起打牌。” 挂完电话,我仍是整晚都没能入睡,睁眼到天亮。 清早,江枫来了,给孩子们买了一些衣服和玩具过来。 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他们也越来越讨人喜欢,而且他们不太认生,又可能因为江枫给他们带了玩具,所以他们很快跟他打成一片。 念风在摆弄着一只小汽车,念音抱着一只洋娃娃。江枫把念音抱在腿上,陪她一起玩,玩着玩着,念音突然愣了几秒。 当妈的我当然预料到会发生什么,正准备过去抱,可是已经晚了,他的裤子被念音坐着的那一块儿变了颜色,并且面积在扩大。 江枫无奈地笑着说,“小家伙,一来就给我洗裤子,该打屁屁了。” 保姆连忙过来把念音抱走,去给她洗澡换裤子。 江枫从沙发上站起来,腿上湿的那一块就贴着他的腿,看起来有点儿尴尬。 “不好意思啊,你去洗一下吧。”我抱歉地说。 我让保姆把他带到卧室的卫生间里去。过了一会,我想起来,我这里没有男人的裤子,他洗了穿什么出来呢? 于是我走进房间去,找了一条大一点的浴巾。 正将浴巾放床上准备离开,卫生间的门突然开了。 他直接穿着内裤就出来了,大概没想到我在房间里,他愣了一下。 我低着头没看他,指着那条浴巾说,“我这里没有男士裤子,你先暂时用这条浴巾,换下的裤子拿出来,我让保姆帮你洗了吹干。” 我正准备离开,他却突然走过来拉住我,将我抵在衣柜上。 我一紧张,下意识用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手底的皮肤有些湿润,带着刚刚沐浴过后的温度。 他缓缓低下头,发尖的水都滴到了我的脸上。 在一个很近的距离停住,他似是在审视着我。 “别闹好吗?” 我盯着从他胸膛滑落的水珠,淡淡地说。 他低沉着声音,沙哑地说,“沈瑜,跟我走好吗?” 我抬起头,平静地望着他。 他也望着我,浓郁的目光中有着几分期待。 就在这对视的一刹那,他像是突然动了情,一下子捏住我的双肩,视线滑落在我的唇上,喉结狠狠地滚了两下。 “去哪儿?” 我忽略掉他突然紊乱的气息,依然平静地问。 “青港。”他说。 “好。” 他愣住,像是完全没想到我会答应。 “你说什么?” 我望着他傻傻的样子,淡淡一笑。 “我说好。” 他突然间像个孩子一般欣喜若狂,一下子将我搂在了怀里。 但我能感觉到,这个拥抱无关欲一望,而纯粹是他激一动的表达。 他马上就订了当天下午的机票,等他的裤子洗好了吹干,我的东西也收拾好了。 我知道这只是短暂的离开,所以也并没有大包小包收拾很多。 江枫说他没什么东西,就只有一个人。 于是我们吃过午饭,就拿着东西,抱着还两个孩子去了机场。 等江枫去取了票回来,登记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向安检口。 走了几步,我却一下子呆住,心跳陡然加快。 前方不远处,那个戴着黑墨镜的男人,是董辉。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9章 一个不好惹的人 他是早就看到了我,还是刚刚才看到我,我不是很清楚,总之他现在正径直朝我走来。 两个孩子都由江枫抱着,我一只手拖着行李,另一只手挽上了江枫的手臂,继续镇定自如地往前走。 江枫扭头看了我一眼,勾起一个很是受宠若惊的笑容。 等他回头,董辉已经走到了我们的眼前。 他打量着我,又看了一眼我手中拖着的一个行李箱,唇角若有似无地勾着。 “美女,真是巧啊,又见面了,这是准备出去旅游?” “认识?”江枫询问地看向我。 我摇摇头,故意笑得很尴尬。 那双宽大墨镜下的眼睛似是扫了江枫一眼,痞笑道,“伴侣换得挺勤的。” 这话令我的心狠狠一跳,不过转瞬间我又平静了下来。 我想他大概是因为昨天看见我和许亚非在一起,今天又见我挽着另一个男人,才这样说的吧。 “准备去哪里旅游?”董辉又问。 我越来越觉得这不像是陌生人之间的搭讪,心里难免有些慌张。 “走吧,待会要赶不上飞机了。”江枫说。 我点头,我们绕过董辉继续往前走。好在他没阻止,也没再说什么。 我其实心里已经想好了,机场这种公共场合董辉应该不敢乱来,毕竟他是通缉犯,他要敢有所举动,我就大叫,到时候四面八方的保安围过来,吃亏的是他。 我知道,他确实不怕死,不过他既然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里逃回来,肯定是有所计划的,现在面对我一个女人,应该还没到他豁出去的时候。 这个时间点儿应该是刚刚有一趟航班抵达,有一大批人拖着行李涌了出来。 董辉突然大步越过我们,迎向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呢大衣,黑皮靴,同样戴着大墨镜的男人,并接过了他手里的行李箱。 那男人拍拍董辉的肩膀,笑着说了几句什么。看董辉的样子,对他挺恭敬的。 原来他是来接机的! 能让董辉冒着被抓的危险前来接机的人,想必一定不简单。 我和江枫与他们错身而过时,突听那男人喊了一声。 “江枫?” 他语带一丝疑惑,似是不太确定。 江枫停下脚步,朝那个男人淡淡地看过去。 “你是?” 瞧着江枫的这份淡定,我猜,他早就看到他了,是不是旧识,恐怕心里也有数了。 那人摘下墨镜来,我这才看清了他的全貌。 大约三十七八的年龄,眼睛很大,过分深邃,眼眶深深地凹下去,一道疤从他的左边眉毛处一直延伸到鼻梁,给人一种狰狞恐怖的感觉。 “耿云龙!”他说出自己的名字。 “原来是龙哥。” 江枫恍然一笑,语气里有几分熟稔,但并不卑微讨好。 耿云龙看向我时顿时眯起了眼,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片刻后,他若无其事地拿出烟盒来,自己先点了一支,然后递了一支给江枫,开起玩笑地说,“你这是娶的几房啊?” 江枫没有伸手去接,耿云龙的手递在空中,脸色明显冷了下去。 一个机场的服务人员走过来,举着烟灰缸对耿云龙礼貌地说,“先生,不好意思,这里是无烟机场,还请先生把烟灭了。” “无烟机场?” 耿云龙挑眉,重复着这几个字,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一个乐于听从别人的人,不过他竟然很配合地把烟在烟灰缸里掐灭了,倒是让我很意外。 “谢谢先生您的配合。”服务员端着烟灰缸退了下去。 耿云龙环视一圈儿,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无烟机场?想不到几年不见,南城机场的逼格更高了,哈哈。” 江枫淡淡地说,“龙哥,我们这还要赶飞机,就不多说了。” “准备去哪儿啊?”耿云龙问。 我本能觉得这个问题不能老实回答,可就在这时,念风突然在江枫的怀里动了一下,江枫为了护着他,手里的票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我正准备去捡,耿云龙已经先一步弯下腰去,将地上的票捡了起来。 我的心头顿时一紧。 耿云龙看着手中的票,“哦,三亚,好地方!不过这个天气去三亚,不见得会有很舒适的体验。” 我诧异地看了江枫一眼,我们明明是要去青港,怎么成了三亚了? 江枫接过耿云龙递还的票,淡笑道,“什么天气,去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跟什么人一起去。” 耿云龙挑了挑眉,笑道,“说得倒是很有道理。” “龙哥,我们先走了。”江枫朝耿云龙笑笑,便提步离开, 我快步跟上他,耿云龙似笑非笑地目送我们,而董辉的墨镜始终没有摘下,但是我仿佛能感到他的目光透过镜片追随着我们。 顺利通过安检口,我诧异地追上江枫的脚步。 “我们真的去三亚?” 江枫勾起一侧唇角,将手中的票递给我。 我一看,依然是去青港的机票。 “怎么回事?”我不解。 他笑,“没怎么,钱多了而已。” 难道江枫早就料到会有今天这一出,所以那几张三亚的票,是故意用来误导他们的? 我忍不住问,“刚刚那个耿云龙是什么人?” 江枫的眼睛眯起了一丝冷意,淡淡地说,“一个不好惹的人。” 连江枫都说他是一个不好惹的人,想必那个耿云龙一定很厉害。而且,刚才江枫虽然表现镇定,但是我还是能察觉到他的一丝紧张。 这个不好惹的人跟董辉是一路人,想想就觉得有些可怕。 当飞机终于起飞,想着我将离南城越来越远,我的心情很不安。但看着此时已经熟睡的两个孩子,我想,我的决定是对的。 我一直知道,我从来看不透薛度云,如今我才意识到,我对他的了解实在太少太少。 飞机降落在青港机场,我的心里感慨万千。我对这里还是有感情的,这里是念风和念音出生的地方,这里有我奋斗的痕迹。 青港这边有我的事业,所以如今再回来,一切都不陌生。 江枫送我们回到我的那间小公寓,一屁股坐下就不打算走了。说我们家里缺个男人,没他不行。 我也没强硬地赶他,反正房间有多的。 其实接触了这么久,我也多少有点了解他了,他表面看起来像是一个游戏人间的浪子,其实他很懂分寸。 第二天,我带着孩子们去看黄医生,江枫把我和孩子送过去后,说要去他的会所看看,让我结束了给他打电话,他好来接我。 当天去得也真巧,刚好是黄医生的生日,他的子女们都来了,所以我们也顺便蹭了一顿饭。 黄医生的儿媳吴女士看到我很是亲切,还帮我抱孩子,她说她看人一向很准,当初她就知道我会有成功的一天。 黄医生一家都是比较好客的那一种,与他们坐一起我没有一点儿不自在。 吃完饭,我们坐在大客厅里聊天,他们翻出相册来。 看老照片似乎是家庭聚会必不可少的一个温馨环节。 吴女士的爱人黄先生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在国外拍了不少的照片。他指着照片笑着给我讲当是发生的一些趣事。 我的视线却突然定在其中一张黄先生与另一个男人的合照。 “黄先生,您认识他?” 黄先生见我指着那个男人,笑着说,“哦,seagull,是我的校友。” 我的英文学得不好,但这个单词我还是懂的。 seagull,海鸥。 所以 “许亚非的英文名叫seagull?” “你认识他?” 黄先生短暂诧异过后,又继续笑着说,“seagull的中文名是叫许亚非。你能理解吗?身在异国他乡,遇到一个中国人就会倍感亲切。而且那时候我们都在国外学医,所以接触也比较多,自然就成了好朋友。seagull那时候在学校很招女生喜欢,不过她没有答应任何人的追求,他说他只喜欢一条小鱼,那条小鱼在中国。” 黄医生咳嗽了一声,像是在提醒着什么。 黄先生似乎想起了什么,也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便没有再说下去。 我追问,“黄先生,许亚非就是海鸥吗?他的qq名也叫海鸥,是吗?” 黄先生看了黄医生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说下去。 黄医生叹了口气,“说吧,事情也过去了这么久,许亚非那个孩子,他也是出于一片好心。” 黄先生这才说,“我想起来了,你们是认识的。” 他告诉我,原来一年前,也就是我刚来青港的时候,许亚非亲自找到了他,希望他对我多加照顾。所以黄医生的诊所才发布了那则招聘广告,所以发工资的时候会多出一千块,所以黄医生一家会对我特别照顾,一切都是因为许亚非的托付。但他不希望我知道这一切是他做的。 黄医生说,薛度云是后一步找到联系他们的,出了20万,让他们在我创业的时候一定要支持我。 关于那20万,我已经知道了。我不知道的是,许亚非在背后也付出了这么多。我更没有想到,许亚非就是海鸥,是他默默关心照顾了我这么多年。 现在想想,我虽然没有见过海鸥,可是和他聊天的时候很多,他说的话,他的语气,已经让我在心里为他画了一个轮廓。而许亚非那种温润淡雅的形象,非常贴近海鸥在我心目中的印象。 我怎么那么笨,我应该早就想到的。 原来我所有的幸运都是他们在背后默默无闻的付出。 许亚非是海鸥,这件事令我很惊讶,但现在放在我心里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我虽然离开了南城,可我的心还在那里,但我连打个电话的勇气都没有,或者说是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他打电话。我只能关注南城的各大媒体,希望可以得到他的一点消息。可是,什么消息也没有。 回到青港已经十天,这十天里,我都没怎么去关心公司的事,因为心里有牵挂,感觉做什么都静不下心。我每天都过着心神不宁的日子,吃不下饭,几乎夜夜失眠,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这种预感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变得越来越强烈。 江枫不但包揽了家里的一切家务,还负责陪孩子玩耍,逗孩子开心。老实说,我现在根本就笑不出来。每次听到两个孩子偶尔念叨爸爸两个字,我的心都会狠狠地跳两下。 回到青港的第十二天的半夜,我被手机铃声惊醒。 看到屏幕上亮起老公两个字,我一下子抓起手机,从床上坐起来。 这是自我跟他离婚以后,他给我打的第一通电话。 也是他给我打的最后一通电话。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0章 我爱你 电话接通,却始终没有听见他开口。 夜深人静,静到让我恐慌。 “度云?是你吗?” “沈瑜,我爱你!” 这是他第一次说这三个字,我期盼已久的三个字,可是声音却已是气若游丝。 我眼眶猛地一热,捏紧手机。 “度云,你怎么了?”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听他一直重复着这三个字,我的眼泪直往下掉。 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终于什么也听不见了。 “度云!你说话啊!你别吓我!” 我对着电话徒劳地哭喊着,可是电话那端再无任何回音。 我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就往外跑。 打开门,江枫却站在门口,堵住了去路。 我推他手臂他纹丝不动。 “你让开。” “你要去哪里?”他淡淡地问我。 “度云出事了,我要去找他。” “你不能去。” “我必须去。” 我抓住他的手臂,红着眼瞪着他,指甲都嵌进了他的肉里。 江枫却无一丝动摇。 回想起先前在电话里,薛度云气若游丝的声音,我的心疼得厉害。一急之下,一口咬在了江枫的手臂上。 他闷哼了一声,咬着牙,却仍是不松手。 片刻之后,我松了口,抬头看了他几秒,松手,转身,径直走到阳台外,二话不说就踏上了放在阳台上的一张凳子。 江枫大步过来拉住我。 “你要干什么?” 我坐在围栏上,决然而坚定地说,“我一定要走,你不放我走,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就算摔断了胳膊摔断了腿,我也要去。” 他的手死死地拽住我,像是生怕一松手我就真的跳了下去。 眼睛也狠狠地瞪着我,恨不得将我吃了的凶狠样子。 可最后,他所有的气势都减了下去,最后只剩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现在几点?你是打算走回南城吗?” 望了一眼还黑着的天色,无尽的黑暗带给我的是无边的迷惘。 再急也得等天亮,可是我等不了了,薛度云什么情况我不知道,我真的好担心。 刚才在电话里,我已经听懂了他的思念。他是需要我的,他现在特别需要我,所以我必须要尽快去到他的身边。 离天亮还要两三个小时,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漫长了。 我不能自己吓自己,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睿智如他,怎么可能有事? 我拼命安慰自己,拼命让自己冷静。 只要再有几个小时,我就可以见到他了。 我回到房间里开始收拾东西。 两三个小时并不长,但此刻对我来说,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江枫站在一边,看我把一切都已经收拾妥当,只好定了机票。 天亮的时候,我们抱着还在熟睡中的两个孩子匆匆赶往机场,坐上了飞机。 飞了两个多小时,我的心一直都是不平静的。 上飞机时,我恨不能马上飞到他的身边,可当飞机降落的时候,我却突然害怕起来。 下飞机时,南城的天空下起了雨,像是为了配合我的心情一般。 出机场,老杨竟然来接我了。 我看到他,心中燃起希望地问,“度云他还好吗?” 老杨平静地开着车,沉默了几秒后说,“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的心顿时跌至谷底。 老杨把车开进了南城军区医院。 这里没有一般医院的热闹,气氛很严肃,很压抑。 老杨走在前面,我紧跟在他身后,江枫抱着两个孩子也跟了上来。 上楼后一直沿着长长的走廊走,我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 拐过一道弯,走廊尽头出现了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 老杨走过去跟他们说话,他们不时朝我看过来。 过了一会儿,老杨走过来,指着一间房对我说,“他就在这里面。” 我的心抖得厉害,脚步虚浮地走过去,鼓起勇气从窗户的玻璃上望进去,一眼便看到了躺在病床上,周身插着各种管子的人。 我激动地一下子趴在玻璃上,眼泪瞬间滚落了出来。 病床前站着好几个医生,他们似乎在商量着什么,然后纷纷摇了摇头。我眼睁睁看着他们陆续把插在薛度云身上的仪器收了起来,并给他盖上白布。 “不要。” 我想冲进去,被站在门口的一个警察拦住了。 “对不起,你不能进去。” 几个医生对着病床鞠了一个躬,陆续走了出来。 我哭着抓住医生的手臂,“医生,怎么不救他了?求求你们,不要放弃。” 医生无奈地摇摇头,“对不起,我们已经连续抢救了五个小时,已经尽力了。他其实早已经没有了心跳。” 我红着眼瞪着医生,瞪着那几个警察。 “我才不会相信,他凌晨还给我打了电话,你们现在跟我说他早就没了心跳?” 其中一个警官走到我面前来。 “你是沈瑜?” 我泪眼看向他,点了点头。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袋子递给我。 “这是他出事时交代我,让我转交给你的。” 我颤抖着接过,将袋子里的东西倒在手心里。 看着滚落出来的东西,我的泪水再次猛地夺眶而出。 一串钥匙,是别墅的钥匙。 还有他戴在脖子上的那颗子弹,而这根绳子上多了个东西,是被我看到过,他却一直没有拿出来的那枚钻戒。 钻戒上染了血,那是他的血。 想起他给我打的最后一通电话,他说的那些“我爱你”一定是用尽了最后仅有的力气。想象他托付这些东西的时候的样子,我的心已经完全碎了。 捏紧手里的东西,我缓缓地蹲下身,崩溃地大哭了起来。 这是一种怎样的痛呢?就好像整颗心都被剜走了。 警察,医生,老杨,江枫,他们没有人劝我。 面对生死,什么语言都是苍白的。 哭过之后,我缓缓地站起来,望着房间内安静躺着的那个人,坚定地说,“我要带他回家。” 警官再次拦住我,“他是为国家牺牲的烈士,你不能带他走。再说,据薛度云同志的资料显示,他是单身,没有家人。” 为国家?牺牲的?烈士? “另外,你们不能来参加他的葬礼,这是出于对你们的保护。” 不能见他,不能参加他的葬礼,不能带他走。 与他一门之隔,我竟然什么也不能做。 我趴在窗户上不肯离开,任谁劝也没有。 是两个孩子的哭声惊醒了我。 他们不知是被我的哭声影响了,还是父子连心,他们也能感受到失去父亲的痛。 “先回去吧,孩子饿了。”江枫说。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走出医院的。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我并不想避雨,就那么直直地走进雨里。任江枫在我背后喊。 雨对我来说算什么,怎么能盖得过我心里的痛? 我现在迫切需要这样一场雨,让我清醒过来。 我一定是在做恶梦,对,一定只是梦而已。 什么烈士,跟他有什么关系?太可笑了。 老杨开着车一直缓慢跟着我。 “上车吧,我送您回去。”他朝我喊。 抱着两个孩子坐在后座的江枫对我说,“你难道要让两个孩子跟着你一起受罪吗?” 孩子的哭声与雨声,与我此刻的心情交织在一起,听起来有点儿惨烈。 我浑身湿透地站在雨里,像是已经失去了全世界。 我的一生经历过很多次失去,每一次都把我打下地狱。 是,我是想做那个一百次被打倒还要一百零一次爬起来的人,可老天爷这么残忍地对我,凭什么觉得我每一次都能爬起来? 我是人而已,有血有肉的人,一个女人,而已! 我麻木地任老杨将我扶上了车,我让他把我送回薛度云的别墅。 拿出钥匙打开门,一股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熟悉的一景一物一一刺痛着我,我的眼泪又来了。 “衣服湿了,先换下来吧,不然会生病的。”江枫说。 我浑身湿透却浑然不觉寒冷,穿着汲满了水的鞋子一步步地走进去。 一切仿佛都没有变过,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 滚滚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跑到我脚边亲昵地蹭着我的鞋子。 江枫放下两个孩子,又去把行李拿进来,然后就忙着去给两个孩子弄吃的。 老杨是否是已经开车离开了,我不是很清楚。 我如行尸走肉一般一步步地艰难地走上楼,楼道上放着好几辆儿童车,我走到堆积着儿童车的门口,推开了房门。 这是一间已经布置好的儿童房,到处都堆放着女生爱玩的布娃娃,男生爱玩的小汽车,还有一架还没搭好的飞机模型。 想像着他一个人盘腿坐在地上,低头搭建飞机模型的样子,我已泪眼模糊。 我推开自己的房间,一切都没有变。 小沙发上,放着那把吉他,茶几上放着曲谱。 我走过去,拿起那张曲谱。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朋友突然的关心,最怕回忆突然翻滚绞痛着不平息,最怕突然听见你的消息,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过得快乐或委屈” 我心疼得像是被卡车碾过似的,眼泪一滴滴地滴在了那张纸上。 茶几上还放着一张u盘。 拿起那个u盘,我打开电脑,将u盘插了进去。 u盘里,是一个视频。 帅气英俊,让我无尽迷恋的他出现在了视频里。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1章 不单纯的商人 视频的光线有些暗,但我仍能看出他的脸色发红,像是喝醉了。 他靠着沙发,手里抱着吉他,对着镜头轻轻地弹唱。 “想念如果会有声音,不愿那是悲伤的哭泣,事到如今,终于让自己属于我自己,只剩眼泪还骗不过自己。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过得快乐或委屈。突然好想你,突然锋利的回忆,突然模糊了眼睛” 他的神情很伤感,唱的过程中,目光望着某处,眼睛里一直泛着泪光。 唱完一曲,他对着镜头,努力想要挤出笑容的样子,可是笑得很苦涩。 “老婆,对不起!你爱你!” 紧接着视频结束,他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扑过去,可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无法挽留。 我趴在桌子上崩溃大哭。 脚步声来到门口,似是驻足停留了一会儿,最后转身朝着楼下走去。 我在极度的伤心中,意识有些恍惚起来。 抬头打量着房间里熟悉的一切,我仿佛是突然从梦中惊醒了一般,心中生出一丝庆幸。 刚才我是否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对,那是梦,还好只是一场梦。 我朝着楼下跑去。 江枫正在喂两个孩子吃饭,看到我突然跑下楼,目光一直锁住我。 我径直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翻找,冰箱里没有多少食材,大概他好久都没有自己好好地做过饭。 我记得我在这个厨房里给他做的第一顿饭是面条,搬到这个家里的当天晚上,我也是煮的面条。 他还开玩笑地说,“你只会煮面条吗?” 这场景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我拿出面条和鸡蛋,准备刷锅开始煮。 江枫走到门口,对我说,“饭我已经做好了。” 我认真地洗着锅,没回头地说,“他喜欢吃我煮的面条。” 煮好面,我端上桌,他还没有回来。 我没去看是几点,我想他大概是忙吧,我等着他,要是他回来的时候,面条已经坨了,我就重新给他煮。 在这个等待的时间里,我该做点什么好呢? 我又跑上楼,把他换在浴室里的衬衣洗了,挂在阳台上晾起来。 外面天色暗淡,雨还在下,淅淅沥沥,无休无止。 我在阳台上看着雨丝出神,风吹在我的身上,我不由打了个寒噤,惊觉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我仿佛不记得我的衣服为什么会湿,可是为什么会湿呢? 所以淋的那场大雨,它不是一场梦。 所以梦里发生的一切,它都不是梦。 所以雨过会天晴,地球依然还在转动,明天的太阳依然会照常升起。 可是他,却再也回不来。 意识到这一点,我捧住挂在眼前的衬衣,心又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 他还会回来的吧?我多希望听见他的车子开回来的声音,多希望听见他打开门,喊我一声老婆。 我抱着那件衬衣,在哭泣中渐渐失去了意识,晕过去的时候似乎有一双手臂及时地扶住了我。 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都是从前的画面。 以前所计较,所纠结的,现在都变得毫无意义。 有什么比他的命更重要的? 醒来时,迷糊望见床前有一道模糊的身影。 我坐起来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他的胸膛很温暖,暖得我眼睛发热。 这不是梦,一定不是梦。 “度云,你回来啦!我没有生你的气,真的,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我只要你回来。我们以后好好地过,再也不要为了一些无关小事斤斤计较了,好不好?” 耳旁一声叹息,“沈瑜” “别说话,抱着我。” 我将头紧紧地埋进他的胸膛里,贪恋着他的温暖,似乎是沉醉于一个美好的梦境,不愿醒来。 “沈瑜,你别忘了,念风和念音还需要你。” 我的眼泪滚落了出来,一气之下将他推开,哭着说,“你一定要破坏我的梦境吗?让我多做一会儿梦不好吗?” 许亚非望着我,目光里全是无奈和心疼。 “沈瑜,不要这样,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过程。理智一点,好吗?” 我情绪激动地捂住耳朵, “别说了,你别说了行吗?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强调他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为什么?” 许亚非无奈一叹。 “沈瑜,度云离开你很难过我知道,我也难过,这件事我也始料未及。但你要知道,度云不是你一个人的,他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你失去了度云的同时,两个孩子也失去了父亲,而同时他们又失去了母亲的关爱,他们更加可怜。” 我缓缓镇定下来,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他们在哪?” “他们已经睡了。”许亚非说。 我想爬起来去看他们,他按住我。 “你还是先别动吧,发着高烧呢。” 许亚非一直守着我,直到我把几个吊瓶输完,他重新测过我的体温后,才允许我下了床。 外面天已经黑了,我来到隔壁房间,两个小家伙都睡着了,可脸上还挂着泪水,大概是哭了很久。 我的心头涌起一阵愧疚,心疼地拿纸巾把他们的眼泪擦干,给他们盖好被子。 江枫坐在一边,认真地摆弄那个没有完成的飞机模型。 他没回头地说,“衣服是那冬帮你换的。” 我低头,发现这会儿穿着一套睡衣,湿透的衣服早已换掉了。 我走下楼,煮的那碗面还放在桌上,面汤都早已干掉了。 我终于清醒认识到,无论我等多久,他都不会回来了。 后来老杨告诉我,董辉已经自首了,他说薛度云死了,他也没有必要再天涯海角地逃亡,他已完成了他的心愿。 但伤薛度云的不是董辉,而是幕后真正的大毒枭耿云龙。 耿云龙跑了,但他跑不出南城,因为南城已经全部戒严。 据刚刚得来了消息,他现在和两个同伙逃到了山上,山下全是警察,他插翅难飞,但他弄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做人质,所以现在警方都不敢轻举妄动。 “度云他到底什么身份?”我问他。 老杨许久都没有说话,最后只是淡淡地说,“不单纯的商人。” 他的确是一个不单纯的商人,可无论他有多么不单纯,多么神秘难测,他都是我这一生最爱的男人。 我拿出他留给我的那枚钻戒,戴在了手指上。 打量着手上的戒指,我一阵地恍惚,竟有种是他亲手给我戴上的错觉。 他的灵魂仿佛附着在这只戒指上,陪着我,一直没有离开。以至于我戴上之后,就突然有了一种力量。这种力量让我不再一直沉浸在悲伤里,而是往前看,而是坚强起来,去做更重要更有意义的事。 那天我把孩子交给了伍小童和姜丽,让他们帮我照看着。 没告诉江枫,也没告诉许亚非,我自己一个人开着车出了门。 来到困住耿云龙的那座山脚,那里拉起了警戒线,不准任何人靠近。 警察正拿着喇叭跟山上的人对话。 我抬头,对方隐藏得很好,看不到人影,只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从他们的对话中了解到,耿云龙应该是受了伤,但警察不敢贸然上去,怕威胁到人质的安全。 对方要求让人送吃的上去,再派一个医生上去,都必须是女人。警方正在商量,准备让一个女特警假扮医生上去。 “我去吧。”我突然说。 那些警察回过头来齐齐地看向我,我看到了把薛度云的遗物交给我的那个警官,他大步走过来,提醒我赶紧离开。 我不为所动,坚定地说,“让我去吧,对方是很聪明的人,女警官一上去就会被他们识破,耿云龙见过我,他知道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且我以前学过护理,我去再合适不过了。” 警官坚决不同意,但我很坚持。 “警官,再拖下去的话,我担心歹徒会失去耐心,到时候鱼死网破,人质就危险了。” 无论我怎么说,警官都不同意。 旁边突然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 “我陪她一起去。” 我一扭头,走过来的人竟是那冬。 她看了我一眼,对警官重复道,“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陪她一起去,我去送吃的,她给他治伤。” 我们很快准备好了医药箱和食物,我背着医药箱,那冬拿着食物,我们一起朝着山上走去。 同时,警官朝着山上喊话。 “你们不要激动,千万不要伤害人质,你需要的东西我们已经派人送上来了。希望你们保持理智,不要一错再错。” 我挎着医药箱一步步往山上走,我知道,此刻一定有枪正瞄准着我,但凡我有任何轻举妄动,子弹就会直接穿过我的脑袋。我现在的每一步都踩在鬼门关上 但我此刻内心里很坚定,没有半点儿害怕。 死现在对我来说不是可怕的事情,就算死,也有薛度云在等着我。 “站住。” 走到半山腰,我们突然一道声音喝住。 我和那冬站在原地,望着声音源头处的一堆树丛。 “举起手来,慢慢往前走。”对方又说。 我和那冬听话照做,走到那堆树丛旁,突然从旁边窜出两个男人。 他们举着枪,搜了我们的身,也查看了我的医药箱和那冬装食物的背包之后,才挟持着我们继续往上走。 这个位置,山下的人已经看不到我们。 来到山顶,我看到耿云龙躺在草地上,他胸前的衣服已经被血染透了,看样子伤的不轻。 另有两个人分别挟持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女人和孩子看到我们出现,哭的声音更大了。 飞快查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这一块空旷地面积并不大,背靠着悬崖。所以现在耿云龙他们根本就无路可退了。 耿云龙虽然受了伤,但是人还是清醒。 他看到我和那冬,大愣了一下。 “是你们?” 我淡淡地说,“龙哥,我们是按照你的要求来的,希望你不要伤害他们。” “你想给薛度云报仇?” 耿云龙眼神锋锐地盯着我。 我的心狠狠一跳,但面上并未露出半分,挺烦躁地说,“不要提他,我跟这种始乱终弃的男人没有关系。” 耿云龙审视着我,像是在研究我言语里的真实性。 “那你为什么来?警方不会随便让普通百姓冒险。” 果然是个不好对付的人。 我看了一眼那个在哭泣的孩子,“因为可怜那个被你们挟持的孩子,我是女人,也是孩子的母亲。” 说完我又淡淡一笑,“龙哥,我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而已,也是应你们的要求来的,既然你不需要救治,那我就走了。” 说我果断转身。 “等等!”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2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耿云龙叫住了我。 我驻足,转身。 他问我,“你懂医?” “曾经在仁德医院做护士,对外伤处理,静脉注射这些基本操作还是比较熟练的。”我沉稳地回答。 耿云龙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随即一挑眉。 “一k,你来,你有胆子治,我就有胆子受。” 话虽说得大气,但他把玩着手枪的样子,分明威胁意味十足,但我还是淡定地走回他身边,将医药箱重新放了下来。 那冬把她带来的食物取出来,分发给他们,但他们每个人很谨慎,似乎不敢吃,直到看到那冬把面包给那个女人和孩子,眼睁睁看他们吃了下去,他们才饿极了似地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我查看了一下耿云龙的伤势,他的胸口中了枪伤,子弹已经被取出来了,但失血过多,导致他现在很虚。身体很烫,应该是伤口发炎导致的高烧,情况已经非常严重。 他自己应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要求医生上来的。 我拿出注射器,调好药物,灌进药袋里。 整个过程,耿云龙一直盯着我,像是在思索什么。 准备好了一切,我正准备给他扎针的时候,他突然枪口一抬,对准了我的脑门儿。 我身体僵住,缓缓抬眸,顺着握枪的那只手看过去,对上耿云龙猎鹰般锐利的目光。 我是不怕的,但这一刻,如果我不表现出一点儿害怕就是不正常的。 所以我很惊慌且小心翼翼地问,“龙哥,怎么了?” 耿云龙瞄了一眼我手中的药袋,淡淡地说,“这里面的药,你先试一针,或者让那个娃试一针。” 果然是只老狐狸! 听他这么一说,那妇人忙把孩子搂在怀里,两母子瞪着惊恐的眼睛,吓得瑟瑟发抖,那孩子吓得又哭了起来,嘴里的面包都掉了出来。 我淡淡撩唇,用注射器抽了一点儿药袋中的液体,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针扎在了我的手臂上,把那一点儿液体推进了我的身体里。 抽出注射器,我很坦然地看向耿云龙。 “现在可以放心了吗?” 他目光复杂地盯着我。 其实我早已猜到他是一个多疑的人,绝对不会完全相信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他才将手伸过来。 我拿起他的手,找血管,顺利地将针扎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的一个同伙找来一根大树叉,在他旁边挖了个小洞,把树叉放进去固定住,药袋就挂在上面。 另有两个也受了点儿轻伤,见我帮耿云龙处理了,他们也没抗拒我为他们上药包扎。 做好这一切,我收拾好药箱,说,“龙哥,你们要的东西我们也送来了,伤也治了,我们可以下山了吗?” 耿云龙还没有发话,另一个人坐在一边的人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似的。 他啃了一口手中的面色,一边嚼一边说,“该说你天真的呢,还是说你傻?既然上来了,怎么可能放你们下去?” 耿云龙看向那个人说,“去,跟那些条子说,让他们给我们备车,要是不照做的话,就给他们收尸吧。” 那人点头,站了起来,和另一个人一起往山下走去。 我早就料到上来容易下去难,所以听到他们这么说,我也不惊慌,想站起来走动走动,耿云龙一下子拿枪指着我,笑得寒凉。 “坐着别动,哪儿也别想去,就算我受了伤跑不过你们,但这枪里的子弹肯定跑得过。” 我只好原地不动地坐下来。 耿云龙又拿枪指了指那冬,“你也一样,站那儿别动,否则,我的枪子儿可不长眼睛。” 那两个下去传话的人很久都没有回来,耿云龙又让另两个人下去看,那两个似是不放心留他一个人在这里,耿云龙把玩着手里的枪,笑笑。 “放心,这枪里的子弹够充足。” 他淡淡扫过我们,慢悠悠的声音透着十足的威胁。 那两个人下去了,这山顶上就只剩下了耿云龙,我和那冬,以及那两个人质。 我坐在一边,揪着脚边的草,不时用余光观察着耿云龙。 山顶的风很大,他敞着胸膛却浑然不觉寒冷,背靠着一个小土堆,半支撑着身体,面色严肃,一言不发,像是随时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又是一段时间过去,第二次下去的两个人依然没有回来。 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想坐起来,但没有成功。 这一刻,他突然面露了一丝惊慌,猛然抬眸,看向我眼锋如刀。 他一把扯掉手背上的针头,一手将我扯过去。 “臭婊子,敢算计我?” 我知道输入他体内的麻药起了作用,他现在力气并不大,所以我试图抵抗,一旁的那冬也冲上来。 呯一声枪响,那冬脚中了一枪,单膝跪了地。 我还是小瞧他了,这会儿被他一手勒着脖子,一手用枪抵着,我根本无力反抗。 枪声过后,周围突然传来动静,很快,一群警察冲了上来,耿云龙那几个同伙全部被抓了。 “再靠近一步,我他妈送你们上西天。” 耿云龙拿枪死死地抵着我脑门,朝他们吼。 于是他们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而且用我的身体挡住了他,他们也不敢贸然开枪。 江枫从他们背后走上前来,看了一眼受了伤跪在地上的那冬,然后很紧张地看向我。 “龙哥,不要伤了她。” 耿云龙笑了起来,像是丝毫不惧眼前的一切。 “江枫,你很紧张她?” 江枫垂在身体两边的拳头捏紧,狠狠地咽了咽口水。 耿云龙哼笑一声,“前任和现任都在这里,我倒是想知道,你更紧张谁?这样,让你的前任过来,换你的现任,如何?” “好。” 那冬吃力地站了起来,半边裤腿都已经被血染透。 “不行。” 江枫说完看向耿云龙,面色是我从未见过的严肃。 “我来换,龙哥,你放了她,我来做你的人质。” 耿云龙笑,“好,不过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你说。” “耿荣是不是你出卖的?” 耿云龙的声音骤然冷下来,透着恨意。 江枫看着他,没有马上回答。 “你要是敢说半句假话,我保证立刻让你的女人脑袋开花。”耿云龙恶狠狠地说。 一旁的警官开了口,“耿云龙,你已经没有退路,不要再垂死反抗了,束手就擒吧。” 耿云龙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 “大不了就是死,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 说完他丢了一把刀到江枫的脚边。 “想让我放了你的女人,先自断一根小指。” 我摇头,江枫盯着脚边明晃晃的刀,肩头的起伏很大。 耿云龙突然又拿出一把刀抵着我的脖子,另一只手上的枪依然抵着我脑门。 “刀子不动在你身上,就动在她身上,你自己选。” 我立刻感到脖子上痛了一下。 “不要,龙哥,我断。” 江枫紧张地盯着我,生怕耿云龙的刀真的对准我的脖子下去。 他缓缓弯下一身,捡起了地上的刀。 “别。”我喊。 “不要。” 那冬瘸着腿扑过去,抓住他的胳膊。 “快点儿,别磨蹭!”耿云龙吼道。 江枫拿着刀,对耿云龙说,“龙哥,我切了小指,你放了她。” 耿云龙笑得阴恻恻地,“好啊,我耿云龙说话一言九鼎,你切断小指,我必然放了这个女人。” 那冬死死地抓住江枫的手臂,突然对耿云龙说,“龙哥,我自断一只手,换江枫一根小指。” 江枫明显震惊地看向那冬。 耿云龙哈哈大笑起来,“江枫,你的魅力还真是不小,被抛弃的前任都愿意为你断手。不过,美女断了手可就不好看了,我可不会对美女这么残忍,我只要他一根小指。还等什么,还不快点儿?再磨蹭我就切断这人女人的脖子。我数三声,你不切下去,我就开枪了。” “三。” 江枫将手掌放在石头上,刀尖放在小指和无名指之间。 “二。” “江枫,别。”我喊。 耿云龙的“一”字还没喊出口,我只见到江枫的手臂一沉,那原本竖着的匕首已经直直地切了下去。 他闷哼一声,额头豆大的汗珠如雨下。 “枫哥!” 那冬扶着他,眼里全是心疼。 江枫缓过那股疼痛,脸色煞白地看着耿云龙,声音颤抖地说,“龙哥,我切了,请你放了她。” 耿云龙笑得开心,“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说完他竟真的松了手,拿开了刀和枪。 我忙逃开,扑到江枫身边,不忍看他滴血的血,紧张地问,“你怎么样?” 江枫闭着眼,脸色惨白,额头汗如雨下,可他仍是朝我虚弱地笑笑,声音很轻地安慰我。 “没事!” “让你们最后温存一把,反正最后都是要陪我下黄泉的。” 耿云龙的语声带笑,听来却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我回头,只见他已吃力地站了起来,只是站得不太稳。 他拍拍腰上的那只鼓鼓的包,拉开拉链,露出里面的炸药。 “来啊,朝这儿打。我耿云龙能活到今天,已经赚了,又有这么多人陪着我走黄泉路,也不寂寞,哈哈哈哈” 呯一声响,耿云龙呆住了,没过几秒,有血从他的脑门儿上流了上下来,流过他的眼睛,滴过他的下巴。 他僵了几秒之后,又笑着,笑得十分血腥,而同时,他手上的那只打火机已经打火,将身上炸药的引线点燃。 “大家小心!”警官吼了一声。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一瞬间,那冬一个箭步冲上去,将耿云龙推下了山崖的同时,自己也跟着掉了下去。 呯!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3章 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好孤单 悬崖下传来一声炸裂的巨响。 “那冬。”我扑到悬崖边。 空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爆炸过后的烟雾隔绝了我的视线。直到烟雾散去,我才看清。 悬崖高得令人眩晕,下面是波涛汹涌的海面,却再也不见那冬的踪影。 大家都站在崖边,老杨不知从哪里出来的,他手里拿着枪,看样子,刚才那一枪就是出自老杨之手。 耿云龙的那几个同伙见耿云龙已死,都群龙无首一般地,失去了反抗的斗志。 江枫单膝跪在悬崖边,流血的手撑着膝盖,眼睛望着崖底,有震惊,也有心痛。 警官劝江枫赶紧去医院把断指接起来,他执意不肯,非要和他们一起去下面找人。 我跟着他们一起下山,来到崖底的礁石边, 海边风很大,海浪拍打着礁石,带着潮湿咸味儿的海风里仿佛夹杂着血腥的味道。 可以散见一些烧焦的衣物碎片,甚至还看到了一只断掉的手臂,那是耿云龙的手。 大家到处寻遍,唯独没有看到那冬的身影。 这会儿的江枫已经缓过了那股痛劲儿来,此刻站一一块礁石上,一动不动地望着海面,望着一群警察,包括老杨在海里摸索。 突然,他纵身一跃就跳进了海里。 “江枫!”我惊呼一声。 他手上还有伤,而且还是这么冷的天气,怎么受得住? 可他很快潜进了水里。 此时海浪很急,我焦急地望着海面,很多警察都一无所获地加来了,唯独江枫还没有回来。 过了好一会儿,海面上终于冒出了他的头。 他朝着岸边游来,没力气了一般地坐在岸边,望着海面。 很平静,特别平静,越痛越平静! 他就是在这种压抑的疼痛中,平静的愧疚中晕了过去。 他断了指,伤口没有得到处理,接着又在冰冷的海水里泡了那么久,送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发起了高烧。 我一直守着他,见他烧得迷迷糊糊,时不时身体抽搐,呓语。断掉小指的那只手还不时地抖动,应该是痛极了。 以往他风趣幽默,时而有点儿小坏,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这么脆弱的一面,瞧着他在晕迷状态下不时抽搐的样子,竟有几分可怜。 其实他又何尝不可怜,我与他完全是同病相怜。 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睁着空洞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愧疚地说,“对不起,这一次怪我” 江枫面色苍白地看向我,轻轻摇了摇头。 “是我对不起她!” 他抬起手时,看到厚厚的纱布,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似乎是好一会儿才忆起自己已经断指的事。 “你的手,对不起!” 此刻,我除了说对不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缓缓放下手,轻笑一声。 “十根手指,少了一根手指而已,不影响什么,更何况,终于除了耿云龙,也值得。” 可同时还付出了那冬的生命。 虽然死不见尸,但是警方搜了这么久,也没找到,我们心里很清楚,那冬肯定已经不在了。 因为对那冬和江枫的愧疚,让我面对薛度云已经去世的这件事,也在悲伤中理智了下来。 不能改变的事情,唯有接受! 江枫出院的几天后,一个陌生的男人登门,自称是云天国际的律师。 他说薛度云早在一年前,就对他手上所持有的云天国际的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作了安排,其中百分之二十一给我,另百分之二十给薛离,还有百分之十给许亚非。 最近薛度云去世的消息让云天国际内部动荡,一个大集团公司,现在呈现群龙无首的状态。他们准备召开董事会,选举新的总裁。我手上持股比重大,对选举结果起着重大的影响,希望我能参加董事会。 董事会当天,我特意从衣柜时在翻出了一套职业装换上,盘了头发,化了妆,让我的脸色看起来不那么苍白。 云天国际是薛度云的创立的,人虽不在了,基业不能倒。如果我一直不能振作起来,就辜负了他的信任和托付了。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如一个导师一般地在引导我,鼓励我,一直希望我变成一个坚强的人。 因为他未雨绸缪,知道风雨有一天或许会来,所以希望那一天来临的时候,我已经具备了抵抗风雨的能力。 换好衣服,我开着车直奔云天国际。 虽然说在来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可踏进云天国际的时候,我的心情还是难免波动。 以往每一次来,都是来找他的,可如今,这里已经没有他了。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跟我打招呼,帮我按电梯。 我径直走上顶层,他们的高层会议室在顶层。 会议室大门紧闭,董事会正在召开,我站在门口,就听见了里面大声的争论。 我提了口气,推开门。 所有人停止谈论,齐齐看向我,我在他们的注视下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 薛离坐在以前薛度云坐的位置上,但很显然,下面这些大股东对他掌权整个云天国际很是不服,所以刚才才会出现争论。 “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拉开薛离旁边的一个空位坐了下来。 其他人对我的出现表示质疑,律师立刻起来解释。 “沈瑜女士持有云天国际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所以她绝对有参加这场董事会的权力。” 接下来那些大股东开始各自地发表意见,大多都是批判薛离没有能力,没有作为,不能把云天国际交给他等等的言论,并有意想推举他们心目中的人选来担任新总裁。 薛离一改往日轻狂不羁的一面,此刻竟是一言不发地听着他们的讨伐。 我明白他此时那种无助的心情。毕竟,凭他一张嘴,怎么有能力说服那么多持着反对意见的人,而且,他毕竟年轻,在云天国际的时间短,确实没为云天国际干出什么实事,平时在旁人看来又十分地缺乏事业心,这些大股东反对也在情理之中。 默默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说完,我淡定起身说,“我决定把我手上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转让给薛离。” 薛离猛然抬头,有些震惊地盯着我。 “我的百分之十也转让给薛离!” 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现场再次安静,许亚非正从门口走进来。 律师宣布,薛离持有云天国际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拥有云天国际的绝对主控权。 其他股东今天应该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准备扳倒薛离。我和许亚非一致支持薛离应该是他们没想到的。 有人表示反对,还说要退股。 我淡淡一笑,“可以,大家有多少我都接下,云天国际有瑜庄支持,撑得起。” 似乎有一些人现在才认出来我是瑜庄的总裁,这下子都不说话。 散会后,薛离一直还坐在原处,对于这场胜利他并未表现出太多的喜悦。 我说,“薛离,你和度云始终都姓一个薛字,创业容易守业难,我把云天国际交给你,希望你好好经营,不要让他失望。” 薛离抬头时,眼睛有些发红,咬着唇,半天才说道,“谢谢你,嫂子,谢谢你,亚非哥。” 我心中升起一丝欣慰,“薛离,这是你第一次这么真诚地叫我嫂子。” 薛离面有愧色,“嫂子,以前的我是不懂事,做了什么混帐的事,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我淡淡一笑,“我要是跟你计较,今天就不会支持你了。” 薛离点头,像是做下什么决定似地,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我和许亚非一起离开,走出会议室,走向电梯时,我望着那间熟悉的办公室有些失神。 “薛总。” 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我猛然一震。 就这一声“薛总”,顿时让我血流加速。 我回过头,却见到薛离从我身后走来。 我怎的忘了,以前的小薛总成了如今的薛总。 大概我的激动与失望都写在脸上,所以他走到面前,对我说,“嫂子,节哀!” 我总归还是抱着一点儿幻想,万一他某一天又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呢? 走出云天国际时,天空下起了小雪。 许亚非对我说,“沈瑜,坚强一点!” 我点头,“我会的,我一定会坚强的。” 是的,我会坚强的,可是我也真的会触景伤情,会特别想他,会永远也无法忘记他。 眼看着又是一年就要过去了,记得那一年的除夕,他说,以后每年都陪我一起跨年。 他失信了! 终究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学着习惯孤独。 下大雪的小年夜,我一时兴起,独自来到酒吧,坐在吧台上,要了一杯酒。 没有他的日子,到了热闹的节庆,只能羡慕别人的团圆,感受不到一点儿温暖。 所以我到这里来,淹没在摇滚乐中,我独自品酒,看众人摇摆舞姿,说说笑笑,或许可以消减我的寂寞吧。 在喝得有了浅浅的醉意时,我突然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说,“给我来一杯,和她一样的。” 女人的手指着我手中的酒杯。 这声音,好熟悉!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4章 这都是命运 我缓缓抬起头,在看清女人的脸时,眼眶一瞬间就热了起来。 女人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酒杯,瞅着我惊讶的样子,笑道,“小鱼,你现在可真不一样了,现在连拿着酒杯的样子都俨然有了成功女人的风范。” 我颤抖地放下酒杯,眼睛也模糊了,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头扑进她的怀里,两只手臂狠狠地将她抱住。 “落落!我好想你!” 耳旁传来黎落的轻笑声。 “你这样抱着我哭,人家会怀疑我俩有奸情,我就是那负心汉,你就是那受委屈的小媳妇。” 她依然还是从前那个调调。 我从她的怀里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她比从前消瘦太多了,也憔悴了,就连眼角都隐隐能看见鱼尾纹了。值得欣慰的是,她的性子依然没变。 “落落。” 我许多都没有喊过这两个字了,我以为再也没有机会喊出这两个字了。可她就这样骤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只喊一声名字,我的心里就酸得不行,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她揪了一下我的脸,“傻妞。” 我们端着酒,找了个安静的卡座坐了下来。 “落落,你过得好吗?”我问。 她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淡淡地说,“挺好的。” 简单的三个字,她明显不想提更多。 两年的时间,我们仿佛都经历了很多,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没心没肺地说笑了。 “小鱼,你能做到像今天这样成功,我很佩服你,也很为你高兴。”黎落说。 我伤感地望着她,“落落,为什么你不愿意与我联系?” 黎落半天没有说话,好一会儿,她从兜里摸出了一条项链,似乎是我送给她的那一条,只是少了坠子。 “小鱼,你送给我的这条项链,我真的是连洗澡睡觉都戴着,不舍得取下来,因为这是你送我的东西。去年有一天我出门走在路上,链子断了,坠子也摔坏了。哪怕是坏了我也想收起来好好珍藏,可是我在坠子里发现了一个东西。” 她又拿出一个小袋子,里面放着芯片一样的东西。 “这是?” 她淡淡地说,“我当时出于好奇,就找懂行的人问了一下,那人说这是定位芯片。” 我震住了。 “定位芯片?” 黎落看着我震惊的样子,淡淡一笑。 “所以你也被蒙在鼓里吧?我是不相信这是你干的,但我绝对有理由相信是薛度云做的。所以当时我们藏在那么隐蔽的地方,连七哥都说那里别人不容易找到,可警方还是轻易地找到了。” 此刻的我完全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当时这项链的确是薛度云交给我,特意让我送给黎落的,我真没往别的方面想,真的以为他是没能帮上黎落爸爸所以买了礼物向她赔罪的。 “落落,这一切我真的都不知道,而且薛度云在我眼中一直就是个商人而已。对不起,你一定恨死我了吧?你骂我吧,打我吧,是我让七哥被抓的,对不起!” 黎落失笑,拿起酒来将剩下的一口喝干。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过,他也许对不起很多人,但没有对不起我,他拿命对我好,我一辈子都还不了。” 想起赵雷刚刚被抓的那段时间,也是黎落非常难熬的日子,不,应该是自赵雷被抓以后,她的日子应该就没有好过。 “落落,你在怪我吗?所以不肯与我联系?” 黎落摇头,打了个响指,又跟服务生要了酒。 “我没怪你,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要是还怪你,就不会来看你了。” 我鼻子一酸,抱着她的手臂,靠在她的肩膀上。 “落落,所以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吗?” 她拿手指戳了一下我的额头。 “你说呢?我听说了薛度云的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你肯定伤心得死去活来,我不放心你,所以看看你。” 我靠在她的肩膀上,眼泪打湿了她的衣服。 “落落,谢谢你,现在如果连你也不理我,不要我,那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黎落轻轻一笑,笑得有些伤感。 “小鱼,你嫁了一个缉毒警察,我嫁了一个毒贩,这都是命运!老天爷的安排本来就很残忍了,如果我们再彼此地恨来恨去,那就是自己找虐,是不是?明明我们从前是那么好的姐妹,老天爷想让我们决裂?我们偏不按他的剧本走!” 她还是一惯洒脱的语气,我早已哭得说不出话来。 当天晚上,我们喝了不少酒,喝得七荤八素。我们笑笑闹闹,仿佛把一切的悲伤和痛苦都暂时忘记了。 此刻,只有我们彼此,我们仿佛回到了从前,那时候,我们都还是单身,我们都还很单纯,没有经历这么多的痛苦,也还没有经历过那段让人痛彻心扉的爱情。 我们彼此搀扶着,摇摇晃晃地走出酒吧,打了一辆车,我把她带回了家。 我已经搬回了薛度云的别墅,买的那套房子留给了伍小童。 我们回去的时候,黎落说要去看孩子。 两个孩子已经睡着了,我们蹑手蹑脚地走进去,保姆醒了,想伸手去开灯的,黎落摆手阻止了她。 站在小床边,我们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又默默地退了出来。 回到房间里,我们缩一个被窝里睡觉,就像从前一样。 自薛度云走了以后,我一个人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经常失眠。今晚黎落在,终于让我感到了些许的温暖。 黎落从包里拿了两个银锁出来,说是送给两个孩子的礼物。 我说,“你愿意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不想让你破费。” 黎落把东西塞我手里,睡了一下去,裹了裹被子。 “我知道你现在不缺物质上的东西,这只是我的一点儿小心意,不嫌弃就拿着。” 话说到这份儿上,我当然毫不犹豫地收起来。 缩进被窝里,我抱住她。 “落落,你的孩子呢?” “没带来,带个孩子走哪里不方便。”她说。 “那你走了孩子谁带啊?” 黎落说,“赵敬放寒假回去了,她很会带孩子,孩子也很喜欢她,所以我走的这段时间,孩子就交给她了,我很放心。” 她说着拿出手机来,翻出孩子的照片来给我看。 小男孩长得像黎落,大大的眼睛,很萌。 这孩子从时间上算起来,应该也比念风和念音大不了多少,当时黎落发现怀孕,没有多久我就怀孕了。 我想起卓凡,忍不住问,“卓凡是不是来找你了?你见到他了吗?” 黎落点头,却没提更多。望着天花板一会儿,她说,“只要七哥还活着,我就等他,他总有出来跟我们母子团聚的一天。” 当天,我们聊到很晚。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我迟疑再三,还是说道,“落落,去看看黎叔叔吧,别留下遗憾。” 她看着我突然失笑,“你别这么凝重地盯着我,跟校长训学生似的,我呆会儿就去。” 吃完饭,黎落就离开了,等她第二天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她说她已经坐上了回山东的火车。 我没想到她会走得这么急,我本来还想着给孩子买点儿礼物给她带回去的呢。 终究还是不能回到从前了,毕竟都是有牵绊的人了。 下午我去看江枫,我们一起去超市买菜。 江枫拿着装好的菜去称秤,那个称秤的姑娘直接就叫了起来,还连退了几步。 江枫提着菜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我瞬间明白了,那姑娘应该是看到江枫的手的本能反应。 叫过之后,那姑娘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激烈,于是走上前来,连连道歉着帮我们将东西称好。 从超市一路回来,江枫都很沉默。 不,其实自那冬出事以后,他就变得沉默寡言了。 以前,他油腔滑调,坏坏的样子总是让我很抓狂。而他如今突然变得这么安静,我反而不习惯,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回去之后,我洗菜做饭,他说来帮我,我说不用了。 他还是跟我来到了厨房,沉默了一会儿,淡淡一笑。 “我只是少了一根手指,又不是真成了残废。” 他把菜倒进水盆里,打开水龙头,固执地要帮我洗。 我望着他放进水盆里的那只手,一双还算生得好看的手,如今却有了缺陷。原本帅气得发光的男人,如今就因为这只手,却不时会接受到别人异样的眼光。 我内疚地小声说,“对不起。” 他关掉水,转身面对我,抬起沾水的手将我的一缕头发捋到耳后。 他望着我,似是想说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一笑,便继续洗菜。 吃饭的时候,我盛了一碗汤,然后在他对面坐下,拿着筷子半天没动。 他喝了一口汤,抬起头来,眼底带着温暖的笑意。 “你想说什么?” 我望着他,视线刻意避开他的那只手。因为一看到他的手,我心里的愧疚就泛滥成灾了。 “江枫,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吧,你没义务守着我。” 江枫眼中的笑意一点点地在隐退。 “这么想赶我走?”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5章 你我的约定 江枫眼中的笑意一点点地在隐退。 “这么想赶我走?” 我摇头,“不是,我是不想耽误你,你应该好好找一个女人,结婚生子。而我” 我黯然地垂下眸子,心底的难过又悄悄地浮了上来。 “我不会打算再结婚了。” 江枫往后一靠,歪着脑袋,勾着唇角,半开玩笑地说,“结不结婚不就一张纸的区别,孩子大了总得有爸,我又逼你跟我睡。” “江枫!”我无奈地望着他。 他耸耸肩,苦笑,“好了,我开玩笑的,我知道,你现在也不需要我了,我走!” 这顿饭吃得很不是滋味,空气里好像有一种伤感的,心酸的因子在飘浮着,融进饭菜里,刺激着我们的味觉。 饭后,等我洗好碗出来,江枫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唯有淡淡的烟雾在他眼前升腾着。 正好保姆抱着两个孩子下来,江枫掐灭烟蒂,朝他们走去。 两个孩子这些日子与江枫接触的时间多,与他已经十分熟悉了,远远地就张着小手要抱抱。 江枫蹲下一身,将两个孩子都抱在怀里,亲了亲他们的脸蛋儿。 真正的感情是无法伪装的,就好比他现在所表达出的那份爱意和不舍,完全是真情流露。 松开孩子后,孩子们很快就去玩他们的玩具去了。幼小的孩子,他们的世界是简单而快乐的,没有那么多的悲欢离合。甚至在我教他们对江枫挥手说再见的时候,他们都是开心的,敷衍的,丝毫不懂得离别的心酸。 我送江枫出门,外面的雪下得很大,大片大片的雪花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 江枫的黑发上很快就落了好多的雪花,我想我的头上也是一样。 走到他的车子边,他停下脚步,扭头对我半开玩笑着说,“都不来个吻别吗?” 他虽然在笑,可我却分明品出了他笑容里的一丝伤感。 见我就说话,他又说,“那个离别前的拥抱吧!” 他走近我,轻轻地将我抱住。这个拥抱没有从前任何一次的强势和猛烈,也不带有任何一丝欲一念,就只是一个怜惜的,不舍的拥抱。 抱了一会儿,他松开我,轻轻拍掉我头上的雪花,温柔地说,“好好照顾自己!” 我说好。 我久久地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车子离去。 我知道,我欠他的不止一根手指而已,可是今生我已经偿还不了了。 换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我冒着风雪出了门,来到了烈士陵园。 如今大地已全被大雪覆盖,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其实我心中一直抱着一种他还会回来的幻想,希望他有一天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可随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我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他真的离开我和孩子了,回不来了。 抱着花走进陵园,远远地,我看到了一个立在风雪中的身影。 我走进,将鲜花放在墓碑前,鼓起勇气去看墓碑上的照片。 只一眼,我的心脏就疼得骤然缩紧。 照片上的他依旧英俊,他还如此年轻。 可他没了,没了,就这样没了。 “我到现在才发现,我真的从未真正了解过我的兄弟。” 风雪中传来一声苦笑的叹息。 我站起身,望着墓碑,心里凄楚一片。 “我想没有人真正了解他,唯有他自己知道他抗着怎样的使命,所以他心里的苦没有人能理解,只能自已抗,直到他的肩膀再也承受不住的那一天。从未被理解过,是他最大的悲哀。” 卓凡两手插兜里,凝视着墓碑,似有很多感叹,最后却都只化作一声叹息。 直到肩头和头发上都落满了雪花,卓凡才转身离开。 我又多呆了一会儿,才离开陵园。 腊月二十八,我一个人去超市。 大家提着丰盛的年货,脸上都挂着新年的喜悦。这喜悦如此夺目,在我看来却有些刺眼。因为它是如此醒目地衬托着我的悲伤和孤单。 在超市里茫然地走了一圈儿,似乎也忘了自己要买什么。 路过卖服装的区域,那里在做新年促销,很多大妈在那里抢购特价衣服。而我却在这一群大妈里竟然看到了南北。 她戴着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很低调地把自己淹没在人群中。她从一堆特价衣服里扒出一件特价的羽绒服,我看那衣服的颜色和款式,都只适合中老年穿。 她拿着那套衣服去了收银台,摸了一张卡出来递过去,收银员刷了一下后又递还给她。 “小姐,对不起,您这张卡不能用,您能换一张卡吗?” 南北愣了几秒,又换了一张卡递过去。可跟刚才一样,收银员仍然说刷不了。 南北尴尬地在包里翻来翻去,耳根都红了。 后面排队等候结账的队伍越来越长,大家开始小声议论。 “多少钱?”我问。 南北应该是听出了我的声音,猛然回过头。因为墨镜的遮挡,我看不见她的眼神,但我想她此刻一定是震惊又尴尬的。 “两百六十八。”服务员回答。 我点头,抽了张卡递进去。 “刷我的。” 服务员接过,很快刷好了卡,把卡归还给我,把衣服递给了南北。 南北伸手接过时的动作缓慢而艰难,不过她到底还是接了下来。 出了超市以后,我们找了个咖啡厅坐了下来。 我没有先开口说话,更没问她过得怎么样,我不想刺激她强烈的自尊心。 坐了好一会儿,先前在外面带进的寒气都已经完全散去,南北终于当先开口,语气是局促而不安的。 “谢谢你,这钱当我借你的,我会还给你的。” 我轻轻摇头,“不用,今天若是换作是一个陌生人,我也会帮忙掏了这两百多块钱。我是在贫困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也曾经遇到过这样的状况,那样的尴尬和无助,我懂。” 南北低着头,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 “度云哥的事我听说了,我真的没想到,他” 说到此处,她声音哑了,似是难过得说不下去。眼泪也从墨镜的下方流了下来。 “我知道,我从前做了很多不对的事,度云哥他一直在生我的气,我还说等着他什么时候气消了,再跟他好好道歉,求得他的原谅。可他走得这么突然,我永远都没有跟他道歉的机会了。” 我扭头看向玻璃窗外的漫天白雪,眼底瞬间模糊。 “那些重要吗?不重要了,什么都没有他活着重要。” 南北的眼泪不停地从墨镜后滑下来,带着鼻音难过地说,“其实我挺后悔的,从前那么多的时间我都在惹他生气,都在让他为难,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这样了。在这个世上,对我好的人不多,所以那时候度云哥那么宠我,我觉得自己好幸福,我只是害怕他被抢走,害怕失去他的宠爱。” 我轻叹了一声,“虽然他有时凶你,责备你,但从内心来讲,他还是希望你过得好的,他一直都把你当妹妹一样地宠爱。” 南北像是被戳中了痛处,突然捂着嘴哭得不能自抑。 “可是我辜负他的期望了。” 哭了一会儿,她终于把她脸上的墨镜摘了下来,露出了她眼角和鼻梁上的淤青。 “你老公打你?” 南北抽了一张纸巾,把眼泪擦掉,吸了吸鼻子说,“我跟他是闪婚,其实我对他并不了解。刚结婚的时候,他还对我挺好的,可是不到一个月,他对我的新鲜感就过了,成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夜不归宿都是家常便饭。喝醉了回来就对我拳打脚踢,根本就不把我当人。” 记得南北上次到瑜庄来,还是一副阔太太财大气粗的样子,没想到嫁入豪门的她如今过得这么凄惨。 眼泪流出来她也懒得擦了,苦笑道,“从前我总是跟你作对,如今看到我过成这副鬼样子,你一定感到很痛快吧?” 我望着她摇头,“我没有感到很痛快,我感到很悲哀,替度云感到悲哀,当初他为了圆你的梦,为了费了操了不少心,各种铺路,可是你不够努力,自己把自己的路毁了。你当初嫁的时候是因为爱吗?不是吧,我更有理由相信是因为你的虚荣心。” 如果是从前,我这样子说她,她肯定早就用更加尖锐刻薄的话来回应我了,可是这一次她没有。 她任眼泪流了一脸,鼻子和眼睛都哭得通红,一脸狼狈。 “是,是我自己活该,以为嫁入了豪门就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前几天他公然把女人带回家,我气不过跟他吵,他是说过要把我的卡停了,我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做得这么绝。这衣服我是买给我妈的,现在我自己没有经济来源,想给我妈买点儿东西还得看他脸色,我都不敢买贵的,他会查帐,要是看到我刷多了他也会骂我。” 我捧着咖啡,感慨地说,“所以女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失去赚钱的能力。” 南北颓然地低着头说,“我很久都没有拍过戏了,现在就连小角色也没人来找我了。” 我说,“人不要好高骛远,别把自己放得太高了,大不了从头开始,有很多一线明星不都是从跑龙套开始的?人不怕从头再来,就怕没有从头再来的勇气。” 南北抬起头,很茫然地看着我,脸上泪痕未干。 我把结账的钱放在桌上,提着包起身离去。 走出咖啡厅,寒风凛冽,我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人不怕从头再来,就怕没有从头再来的勇气。可我不怕没有从头再来的勇气,只怕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如果可以从头再来,我还计较什么?矫情什么?只要老天爷肯把他还给我,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交换。 可是,这样从头再来的机会,不可能再有了。 除夕夜这一天,许亚非说大家一起吃顿年夜饭,他来掌厨。 我知道,他不过是想用热闹来转移我的悲伤,赶走我的孤独。 这顿饭确实热闹,薛离,伍小童,杨伟,姜丽都来了。我想着江枫也是一个人,就把他也叫来了,索性他还没有离开南城。 大家在饭桌上没有任何人提起不开心的事情,就好像不约而同地失了忆,遗忘了某一个人。 可我忘不了,这顿团圆饭就算再热闹,没有他,我的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吃完饭,我站在客厅外看雪,听见遥远的地方有焰火的声音传来,这声音瞬间勾起了我的回忆。 我突然回到客厅,抓起包就出了门。 他们追出来,我已坐进车里,接到他们一个个担忧的目光,我努力扯起一个令他们安心的笑容,对他们说,“放心,我只是去一个地方,不会有事的。” 路上的车流已经很少,大家应该都已经回家团圆了吧。 而我此刻驾着车,心情竟如此急切,就好像是奔赴一场约会。 我把车开到了云天国际,值班的保安认识我,竟然很放心地就放了我进去。 此时的云天国际大厦很空荡,我径直来到天台上。 站在栏杆边,我遥望城市的灯火阑珊。 记得那一年的除夕,我们在这里看烟火,在跨年的钟声中拥吻,迎接新年的到来。 他说,以后我们每年都在这里跨年。 薛度云,这话是你亲口说的,是你我的约定。 我来了,可你又在哪里呢? 这一刻,四处已经开始燃放烟火,到处烟花璀璨。 而天空中绽放开来的彩色在我的眼中慢慢都变成了模糊的影子,烟花炸裂后冲上天际的声响在我听来没有一点儿喜庆,却是最为悲情的音乐。 这一刻,我真的疯狂地想他,想他,想他。 “度云,能不能看在我这么想你的份上,回来看我一眼?” 在无人的天台上,我对着满城的热闹和喜庆早已泪流满面。 突然,嘎吱一声,是天台的铁门被推开的声音。 我以为这样阖家团圆的日子是不会再有别人到这里来的。 我缓慢回过头,望着那扇被开启的大门。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6章 来得及(结局) 一种强烈的预感,或者说是一种幻想和期盼,令我有些紧张。 我死死地盯着门口,只见一根拐仗当先落地,紧接着,一只黑皮鞋,西装裤的长腿迈了出来。 当挺拔的人影终于出现,我瞬间瞪大了眼睛,好似连心脏也停止了跳动一般,有一瞬间的窒息。 他缓缓扭头,目光定格在我的身上。 灿烂的烟花就从他背后的夜幕中升起,在遥远的天际绽放开来。 他穿着一套黑色西服,依然英俊的面容好看得好似连周围的烟花都为之逊色了。 这场景太过美好,美好到令我恍惚。 这是梦吗?是因为太过思念所产生的幻觉吗? 我不敢动,不敢靠近,甚至连呼吸都努力地压抑着,生怕惊醒了一场美梦一般。 烟花就燃放在我们四周,越来越多,可这些动静都盖不过我强烈的心跳。 日夜思念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它竟跳动得如此剧烈。 他拄着拐仗,一步一步朝我走来,走得艰难又坚定。 如若是场梦,可为何他眼中闪动的泪光如此真实,为何此刻他深情的目光如此地鲜活? 他在离我大概两米远的地方停下,我们就这样两两相望。 我什么也不敢说,怕美好的梦境被打破。 他动了动嘴唇,喉结轻滚,终于艰涩地开口。 “说好在这里陪你跨年的,我没忘。” 闻言,我的泪水一滚而落。 见我哭了,他皱起眉头,眼眶也红了一圈儿。 “还来得及吧?”他很轻而略带哽咽地问。 我鼓起勇气一步步地走向他,每一步都仿佛激动不已却又小心翼翼。 走到他面前,我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双手颤抖地摸上他的手臂。 不是梦! 他是有血有肉的,是真实的! “来得及!” 我声音沙哑,泪水汹涌地流出。 他抬手,手掌抚摸着我的脸,替我擦拭着泪水,可他自己的眼泪却又滴落了下来。 他的手掌是有温度的,他的眼泪落在我的脸上,是烫人的。 “所以,你回来了,是吗?” 我停顿多次才说出完整的一句话来,我能努力让自己吐词清楚,却无法控制奔流的泪水。 “回来了。” 他声音很轻,手掌摩挲着我的脸颊,疼惜地望着我。 我咬着抖动的双唇,突然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抓着他的双臂。 “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回来?为什么要等我的心都伤透了才回来?为什么?” “啪”的一声,拐仗落了地。 他拥我入怀,身子却有些站立地不稳地朝后面倒了去。 “度云!” 我抱着他,却稳不住他。 就在这时,几个人突然冲了过来,将他稳住,其中一个是老杨,还有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另有几个人已经抬了一把宽椅子上来,他们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来。 做好这一切,他们就退了下去。 我蹲在他面前,心疼地打量着他的双腿。 “你的腿,怎么了?” 他拉着我的手,将我扶起来,让我坐在他的身边,搂着我。 “就算没有双脚,我爬也会爬过来,陪你跨年。” 这是多大的玩笑啊!可我喜欢这个玩笑!感谢老天爷只是给我开了个玩笑!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什么也不多问。 如今觉得,只要有他在身边,哪怕下一秒地球就将毁灭,我也是幸福的。 我们静静地拥抱着,望着烟火璀璨地升起,听着新年的钟声声声地敲响。 当新年终于到来,他在我耳边沙哑而动情地说。 “沈瑜,我爱你!” 我直起身子,凝望着他。他的眼中有我,我的眼中有他。 呵,此刻我竟觉得能与他静静地对视也是一种幸福。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 我捧着他的脸,主动地去吻他,他温柔地回应我。 这个吻,带着咸咸的,苦涩的味道,因为和着彼此的眼泪,和着这些日子以来的绝望,痛苦和思念。 他突然闷哼一声,我松开,看见他痛苦的表情,不由紧张地问他。 “怎么了?” 他的手捂住胸口处,却努力朝我笑。 “别紧张,此时此刻,有你在身边,我好开心。” 今天下着大雪,可他却穿得很单薄,我很快看到有血迹从他的胸口处渗了出来。 我吓得大叫,“老杨!” 老杨闻声和那两个医生一起冲了过来。 那两个医生立刻将薛度云抬到担架上,一面将呼吸机插上一面抬着他下楼。 我吓破了胆,一路小跑着跟上,不时望向躺在担架上的那张惨白的脸。 在这个除旧迎新的时刻,我跟着他们的车赶往军区医院,眼睁睁看着他被推进了急救室。 在等待他急救的过程中,老杨才告诉我,之前他受伤特别严重,一直处于重度晕迷的状态,之所以一直没告诉我,是因为连医生都觉得他醒过来的希望不大。可就在几个小时前,他突然醒来了,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今天是什么日子”。知道今天是除夕,他说什么也要到天台来,还非得换上西装。他们一直了解他的性子,决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所以他们也只好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我默默地听着老杨的讲述,无声地流着泪。 原来他一直都没有忘记跟我的约定,一直都没有。 我紧紧地抓着急救室的门,无法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 我真的好害怕!已经失去过他一次了,我不想再失去他第二次。 又是两个小时过去,门终于被打开。 看到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我一下子抓住了医生的手臂。 “医生,他怎么样?” 天知道此时此刻我有多矛盾,期待结果却又害怕结果。 医生摘下口罩,松了口气似地笑道,“奇迹,他现在生命体征,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医生的话真是令我喜极而泣,站在一边的老杨也很激动,我当时又哭又笑,真像一个疯子。 他被推回病房时是清醒的,我坐在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一秒也舍不得移开眼。 他抬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笑得很虚弱也很温柔。 “其实我已经一脚踏进了鬼门关,连阎王爷都见到了,可阎王爷说我有生之年一没好好疼爱妻子,二没尽到作父亲的责任,所以不肯收我,罚我回来担起我的责任,好好照顾你们。” 我早已哭得稀里哗啦,抓起他的衣袖,把鼻涕眼泪都往上面擦。 “你以后别再这样吓我了,好不好?我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不想再过惊心动魄的日子,我的心脏脆弱,经不住吓。” 他望着我笑,让我的脑袋靠在他的身上。 “放心吧,以后你想赶我也赶不走了。” 半年后,马尔代夫。 海边的沙滩上,一场小型的演唱会正在上演,表演者是曾经那个叫作荆棘鸟的乐队。 “我要你陪着我,看着那海龟水中游,慢慢地爬在沙滩上,数着浪花一朵朵,你不要害怕,你不会寂寞,我会一直陪在你的左右,让你乐悠悠” 薛度云和卓凡抱着吉它,许亚非打着鼓,杨伟拿着贝司,四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唱着欢快的歌,笑容阳光就像大男孩,引来了很多外国的游客。 我抱着念风,姜丽抱着念音坐在不远处,欣赏着他们的表演。薛度云唱的时候不时看向我,眼神好似会放电,我觉得心里甜甜的,也情不自禁地跟着他们一起小声哼唱。 “时光匆匆匆匆溜走,也也也不回头,美女变成老太婆,哎呀那那那个时候,我我我我也也,已经是个糟老头” 听着听着,念风突然从我的腿上下去,朝他们跑了去,小手先是在薛度云的吉它上胡乱地拨了两下,然后又跑到许亚非的面前,非要抢过他的鼓棒,许亚非把棒子给他,并把他抱了起来。 他拿着棒子学着许亚非的样子在几个鼓面上胡乱地敲,敲得乱七八糟自己却乐呵得不行,把一群游客也给逗乐了。 薛度云抱起念风,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将他举得高高地,转着圈儿,逗得念风咯咯直笑。 望着这一幕,我真的感受到了一种叫作幸福的东西。 在马尔代夫的第二天,在卡尼岛,遇到了一个剧组在那里拍戏。 当时是一场落水戏,女演员先被煽巴掌,然后被推下水,一遍又一遍。 这一段拍了很多条,导演都说过了,她自己看了之后不满意,又要求拍了好几条,每一次下去,她都得呛上好几口水。 我们一群人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 “度云哥!”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喊声。 我们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 我们已经默契地习惯了对从前这种最熟悉的称呼作出最陌生的反应。 紧接着,一个人影跑到了我们跟前,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浑身湿透的南北就那么直直地望着薛度云,眼里是激动地,惊讶地。 “度云哥,你还活着?” 没错,刚才那个落水很多次的女演员就是南北,我早就认出来了,薛度云没理由认不出她。 薛度云淡然而平静地看着她。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听闻此言,泪水瞬间涌进了南北的眼眶里。 薛度云牵住我的手,朝我温柔一笑,我们绕过她,继续往前走。 没过了一会儿,南北又跑上前来。 她抹了一把从头顶流下来的水,努力对薛度云展开灿烂的笑容。 “对不起,刚才是我认错了人,只因你长得实在很像我的一个亲人。你好,我叫南北,你可以当我是一个陌生人,我只想对你说一句,祝你幸福!” 她明明在笑,可却分明有眼泪有从她的眼睛里滑落下来。 “谢谢!”薛度云说。 我们走出一段,姜丽又跑回去,将昨天在天堂岛买的一个纪念品递到南北的手里。 “南北,你好,你以前很喜欢你,刚才我看到了你努力的样子,加油!上天不会辜负一个足够努力的人。” 姜丽送完东西就飞快地跑过来跟上了我们。 走出老远,我又回过头去,南北还站在原地,远远地我看不清她流泪的样子,但我可以看见她不时起伏的肩膀。 事过境迁,其实我发现我对她已经没有恨了。 我朝她挥了挥手,心里默念。 加油!少女! 后来薛度云说带我去游泳,其他人都选择去玩儿别的节目去了,默契地给我们腾出了二人空间,就连两个孩子都被姜丽和许亚非给带走了。 薛度云下了泳池,我不会旅游,就坐在泳池边,将两只脚浸进水里,看他游。 卓凡在微信群里起哄说要看我的比基尼照片。 我说,“好啊,发个大红包,我就发。” 他来劲儿了,“说话算数。” “当然算数。”我说。 没一会儿,他就发了一个888的红包过来,还催我。 “快点,快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将一套比基尼的泳衣摆在木地板上,拍了一张发过去。 “我的比基尼照片,怎么样,好看吧?我老公帮我选的。” 卓凡很快发了个懵逼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回了一句。 “非常漂亮,没毛病!” 群里的一群人都笑翻了,我也乐得笑出了声。 薛度云游过来,问我在笑什么,我把聊天纪录给他看,他也笑了。 “啊!” 薛度云突然拉了我一把,我扑通一声掉进水里,他及时将我搂住,才避免我被呛水。 “我不会游泳!”我吓得尖叫。 他挑起我的下巴,笑着说,“身为小鱼,怎么能不会游泳呢?你得对不起你的称号啊。” 好吧!其实我觉得他说得还挺有道理的,所以我决定学会这项技能。 而这位自愿担任我教练的薛先生,趁着教学的便利各种地占我便宜。 名师出高徒,没多久我就学会了,我们在游泳池里追逐,玩着大鱼追小鱼的游戏。 我觉得这个游戏基本没什么悬念,大鱼迟早是要将小鱼吃进肚子里的。 没一会儿,他就将我按在泳池边,急切地吻住了我。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想要推开他。 “不要,那边还有人呢。” 薛度云颇带怨气地说,“在家里两个孩子捣蛋,在外面又要顾忌旁人,如果是这样子的话,你老公我迟早要被憋死。” 听到一个“死”字我的心就狠狠一跳,赶紧捂上他的嘴。 “咦?” 我瞧见他的胸口竟不知何时绣了一条鱼。 他拿着我的手掌放在那条鱼的上面,湿润有皮肤有着结实的触感。 他望着动情地说,“我要把你放在离我心脏最近的地方。” 我心中感动,也顾不得远处还有什么人了,在泳池里踮起脚尖,便主动地吻了上去。 我们在水里热烈纠缠,掀起了一波波的水花。 一阵激吻后,我们坐在泳池边,他搂着我,我靠在他的肩膀上。 回想起从前,我感慨地说,“你知道吗?曾经一度,我觉得我是一只缺水的鱼,快要死掉了。” 薛度云轻笑,“那我变作一团乌云,下一场大雨来拯救你。” “那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吗?因为我会死!” 他宠溺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动容地说,“傻瓜,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因为有你,我才能活!” 我一下子感动地热泪盈眶。 异国他乡,夕阳西下,我们深情凝望,眼里除了彼此,再没有别的。 动情处,一个吻,代替了一切语言。 出院的那一天,他给我看了他的身份证。 薛度云已经死了,他现在的名字叫薛晨。 一个崭新的名字,一个重获新生的男人。从此以后,他的生命将完全脱离原来的轨迹。 名叫薛度云的时候,他为大家舍小家,而现在,薛晨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我们的四口之家就是他的全部。 我觉得,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而他的人生里,有我!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关于番外的说明 到这里,正文已经正式结局。我知道,有很多亲说有些坑还没有填,在这里要解释一下。 因为本文的视觉是第一人称,所以有很多问题从沈瑜的角度根本无法解开。大家别着急,还有番外。 番外会陆续揭开很多东西,比如,薛度云不为人知的另一面,薛度云与董辉之间是怎样的仇恨?当初在悬崖上为何会做出那样的选择?绯闻照片和录音是怎么回事?沈瑜离开的那半年,薛度云经历了什么? 还有江枫和许亚非的特别番外,将交代他们的情感走向。黎落卓凡和赵雷这三个人的情感纠葛和归宿,薛离的成长,这些也都将在番外里一一交代。 如果大家有特别想看的番外,也可以给我留言,我可以适当考虑。 谢谢大家一路支持!敬请期待!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7章 薛度云(1) 一到了雨季,雨水总是说来,没有一点儿预兆。 刚开始还是晴朗的天气,一到了放学,竟突然下起了雨来。 我骑着单车到了十字路口,等到绿灯亮时,我朝着与回家完全相反的方向骑了去。 拐过几个路口,路过幸福小学,雨又下大了些,于是我加快了速度。 到了下一个路口,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女孩的身影。 她走的很快,因为没有带伞,她便把书包举在头顶上遮雨。 突然,几个大男孩拦住了她的去路。 “喂,跑那么快干嘛?赶着投胎啊?” 女孩低着头,看起来有点儿怕他们,准备绕过他们就跑。 可那几个男生并不打算放过她,又将她给拽了回来,一拉一扯间,女孩的书包都掉到了地面的积水中。 “跑什么跑?你家里又没人管你,跟我们出去玩去。”一个男孩嚷道。 女孩捡起书包说,“我不去。” 一个男孩拉了一下她的马尾。 “你别给脸不要脸哦。” 在他们硬拽着女孩走的时候,我猛踩了几脚,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放学了没事干啊?” 我一手撑着车把手,懒洋洋地看着他们。 “云哥。” 几个男生认出了我,看样子,他们是跟我一个学校的中学生。 学校里的大多数同学都认识我,我在学校并不是会惹事的那一类,但也不怕事。 他们吐了吐舌头,其中一个摸摸鼻子笑道,“没,我们就跟这小妹妹开开玩笑,我们这就回家了。” 说完,几个男生一熘烟儿地就跑了。 女孩低着头,站在原地,脚趾在打湿的凉鞋里动了动。 “谢谢你!”她小声说。 她胆子很小,我早就看出来了,就好比这会儿,跟我说声谢谢,却连抬头看我一眼的勇气就都没有。 我盯着她的脸,她长得很清瘦,个子也小,一看就有点儿营养不良的样子。 但她的睫毛很长,扑闪扑闪的,是她的五官最动人的地方。 我莫名很想看看这双长睫毛下的眼睛,可是她一直都不肯抬头。 “雨下大了,我送你回去吧。”我说。 她摇摇头,将书包重新顶在头顶上。 “不用了,谢谢你,我家就在前面,很快就到了。” 说完,她就顶着书包转身跑开了。 我骑着车子跟在她的身后,速度很慢,直到看见她拐进弄堂里,我在弄堂口停下,看她奔跑进弄堂深处,破旧的凉鞋把泥水溅得老高。 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两年了,这两年里,每次远远看到她,她都安静地低着头,怯生生的样子。 如今两年过去,虽然她还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但她此刻在雨中奔跑的背影又透着一种坚强。 对她来说,不得不坚强吧! 雨来临的时候,如果没有伞,总不能站在雨中哭泣,唯有努力奔跑。 她一边跑一边不时抹眼睛,是在哭吗?刚才那群男生一定让她感到很委屈吧? 我其实很想安慰她两句,可又觉得自己是最没有资格去安慰她的人。 每个人的人生轨迹不同,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对她来说最大的安慰应该是让他的父亲活过来,让她的母亲醒过来。可那是不可能的事,已经发生的事又怎么可能改变? 直到她的身影终于消失不见,我才一踩脚踏车离去。 没骑多远,我看到了我的表弟,他也是背着书包,骑着车。 对了,他从前也是住在刚才那个弄堂里,不过如今已经不在了。 “度云,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耸耸肩说,“随便逛逛。” 许亚非笑,“你还真是好兴致,下雨天随便逛逛?” 他像是不信,我也没解释。 我们一路并肩骑着车,在一个路口分了道,我继续往前走。 路过一个商场,我的视线无意识地看向商场门口,五指一紧,我捏住刹车,停了下来。 此刻正从商场里走出来的那个男人是我的父亲,而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他的绯闻女友了。 那女人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牵着一个男孩。男孩背着书包,应该是刚刚放学就被他们接过来逛商场的。 父亲与那个女人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他们此刻同时出现在我的眼前,还是让我觉得很刺眼。 他们一路有说有笑,看起来更像是一家三口,直到上车,父亲都一直没有发现停在雨中的我。 呵,就算他看到我,估计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因为他是恨我的。 在当时,拥有私家车的家庭并不多,父亲就是其中一个。但是他那辆车,我和母亲坐过的次数屈指可数。 母亲是没有机会坐,因为她身体不好,平时也不怎么出门。而我是不愿意坐,我宁愿自己踩着脚踏车,哪怕不能遮挡风雨。 父亲的车子去往的方向应该是石厂的方向,他平时大多时间都呆在石厂里,因为石厂有他的宿舍,所以他几天不回家都是常事。 我骑着继续朝着回家的方向走,在菜场门口看到了从菜场里买菜出来的母亲。 她一手提着菜,一着伞,一边走一边咳嗽,咳得她的背都弯了起来。 我瞧着她这样子,想到父亲刚才与那个女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心里十分难受。 我冲到母亲面前。 “妈,你又咳得厉害了,要不去爷爷那里看看吧。” 妈妈看到我很惊喜,忙把伞倾向我,将我遮住。 “你看你,跟你说了要时常带伞出门你不听,这下淋雨了吧?” 母亲是很温柔的女人,即便是责备我,也不见一丝严厉,每字每句都是对我的关心和爱。 其实母亲长得比那个女人漂亮,但母亲一年到头都有咳嗽的毛病,长年累月地吃药也不见好,父亲刚开始的时候还关心两句,后来听见母亲的咳嗽声就烦了,甚至还让母亲走远点去咳。所以母亲在父亲面前连咳嗽都压抑着。 母亲这毛病并不是天生的,父亲刚开始办石厂的时候,厂里条件还比较简陋,父亲也还没有买车,母亲怕父亲在厂里吃不好,每天风雨无阻地给父亲送饭。有时候送完饭回来浑身都湿透了。 记得一个冬天,下着很大的雪,母亲给父亲送饭去,可父亲不在厂里,母亲站在雪里等了很久,饭都凉透了,也没见父亲回来,问工人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母亲提着凉透的饭菜回来以后,就大病了一场,发高烧,咳嗽。母亲咳嗽的毛病就是那一次落下的,后来怎么也治不断根。 我把母亲手中的伞往她那边推。 “妈,你自已遮着,我不怕,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可别再着凉了。” 母亲欣慰一笑,走到我身边,与我一起撑着伞。 我推着自行车,我们并肩往家里走去。 我低头看了一眼他手里买的菜,都是我爸和我爱吃的菜。 其实母亲真可以称得上是贤妻良母,她把我和父亲真的照顾得很好,反倒是经常忽略了自己。我好像从来就不知道母亲喜欢吃什么。 “妈,你喜欢吃什么菜?”我问。 母亲看我一眼,笑道,“妈这个人不挑嘴。” 母亲是个很没脾气的女人,但是男人并不会喜欢太百依百顺的女人,站在男人的角度分析,我想大概是缺乏一点儿趣味吧。 快到家的时候,我又听到三姑六婆在八卦,聊的正是我那个风流的父亲。 “人家有钱,别说养一个情一妇,就是养一个连,也是他的本事。” “亏得他家里那个受得了这窝囊气,要是换作是我,这日子早就不要过了。” “就是,当家里是客栈啊,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我最恨的就是这些女人成天无所事事在背后嚼舌根,这会儿我真是恨不得割了他们的舌头。 母亲大概看出我特别不高兴,连忙拉住我,示意我不要冲动,三两步拉我回到了家里。 家里的大桌子上摆了好多的粽子,我这才想起来,今天是端午节。 看样子今天母亲在家里又包了一天。 母亲拿出一个袋子,装了几袋粽子,让我给爷爷送去。说是本来要叫爷爷过来吃饭的,可是爷爷要加班,没时间过来。 把粽子递我手里,母亲又说,回来之后让我顺便去叫爸回来吃饭,毕竟今天过节。 我心想,他才不屑这顿饭呢。 母亲见我不说话,问我听清没有,我点头,问道,“妈,我能不能多拿两个?” 母亲和蔼地笑道,“你拿吧,多着呢,不够我再包。” 我多拿了一个袋子,装了几个粽子就出了门。 这会儿雨已经停了。 重新来到宽窄弄堂,我远远地便看见许亚非从里面走了出来。 对了,他以前叫许飞,转学以后,改成了许亚非。 他没看见我,骑着车走得很快。 我骑进弄堂里,把车停在楼下,便提着粽子上了楼。 我知道她住在几楼,以前许亚非就住在她家楼下,以前到他家玩的时候,有时也会看到那个女孩。 走到她家门口,我竟看到她家门上已经挂着两个粽子。 门内,隐隐有读课文的声音传出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8章 薛度云(2) 比起先前她跟我说“谢谢”时的怯懦,这会儿她读课文的声音更加清脆。 隔着一扇门,我都能想象她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前,拿着书本认真读书的模样。 我将手里的粽子同样地挂在门把手上,然后轻轻敲了两下门后,飞快地跑到下一层。 没一会儿,我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咦,谁呀?”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贴着楼道的墙壁,压抑着呼吸,没有吭声。 这两年来,我虽然一直关注着她,也经常做这些小动作,但她并不知道我。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轻步往上走了几步,我抬头望上去,挂在门上的粽子已经被她拿进去了。 我走下楼,跨上自行车准备离开的时候,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她的窗口,没想到她正探出头来。 我有些紧张地低下头,一踩踏板飞快骑出了弄堂。 我在紧张什么? 其实我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与她做朋友,站在明处去关心她,保护她。反正她又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事实真相。可我就是缺乏那么点勇气,大概是怕她看穿我的赎罪之心吧。 就像先前,我鼓起勇气说送她回家,可她都不曾抬头看我一眼。她的胆小,我的心虚,注定我们不可能有正面的交集。 我骑着自行车来到医院,爷爷不在办公室,听人说他正在做手术,我便坐在办公室里等待。 办公室的墙上挂着很多的锦旗和奖状,全是爷爷的荣誉。 不知等了多久,爷爷终于回来了,他一边走一边脱掉手上的手套,虽然面容疲惫,但是看到我的时候又很惊喜。 “度云,你怎么来了?” 我把粽子递给他。 “这是妈让我送来的,爷爷,手术做完你可以下班了吗?去家里吃顿饭吧,妈妈在做。” 爷爷坐在办公桌后,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翻动着放在桌上的病历说,“待会还有一个手术呢,病人在等着,我跑回去吃饭,成何体统?” 说完爷爷又问我,“你爸回去了吗?” 我起身说,“我正准备去叫他呢。” 爷爷拍了拍那本病历,有些生气地说,“必须把他给我叫回去,儿子都这么大了,成天不像个样子?” 父亲的荒唐爷爷是知道的,我不懂,为什么父亲的脾性和为人一点儿也不像爷爷,而我也不像我的父亲。 出了医院,来到石厂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我一眼看到父亲的车停在平房门口。 我伸手敲门,我爸在房间里问是谁,我没吭声。 总之内心里就是有点小固执,小叛逆,不想回答他,不想与他交流。 过了好一会儿,房门才打开,父亲脸上的一丝惊慌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你怎么来了?” 我飞快扫了一圈儿不大的房间,没有其他人,那母子俩应该已经被他送回去了。 我心中有种猜疑,便推开他大步走进去,到处翻找。 我爸在一旁指责我,气我不把他放在眼里,我也没理他。 当我拉开他的被子,立刻露出了他裹藏在被子里的东西。 我当时真是满腔怒火,捏紧拳头,狠狠忍住想要打人的冲动,抓起东西我就要扔出去。我爸死死拉住我的手臂,拉扯间那些粉状的东西就撒了一地。 我爸跟掉了金子一样,趴在地上去把那些东西一点点抓起来,心疼得不得了。 我真是恨极了他一碰这东西就没了骨气的样子,此刻趴在地上简直像条狗。 我好恨,怒火都快把我的胸腔给撑爆了。 锁上房门,我从床底下拖出一根麻绳,把我爸从地上拖起来强行按在椅子上,准备将他绑住。 “你个逆子,大逆不道的东西,我是你老子!” 他一边反抗一边骂我,可如今15岁的我已经比他高出半个头,他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 这不是我第一次绑他。 上一次他毒瘾发作,动了母亲,那是我第一次绑他,没敢当着母亲的面,所以也是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 自从他碰上那玩意儿,有时真像一个怪物似的,时而像狗一样卑微,时而又如猛兽一般脾气暴躁。我当然已经有了辨别是非的能力,知道谁对谁错,所以很为母亲抱不平。 他说我会遭天打雷劈,可我不怕。我不想让他再这样下去,不想让他再欺负母亲。我觉得我自己做的很对,我唯一的目的只是想让他把那个东西戒掉。 那不是个好东西,害得人家破人亡的例子不少。而且家已经不像家了,我很担心最终也会走到这一步。 我爸被我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就骂我,各种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 我不理他,站在一边,任他如何辱骂也不还口。 我不骂他,也不打他,绑他也是被逼的。我的孝道都是母亲教我的,母亲一直很孝顺老人,我有看在眼里。 若是我心中没有一个孝字,我早就对他动手。 我什么也不说他也很清楚,我只是要他一个承诺。哪怕他的承诺在我这里已经一文不值,我也希望他在当下这一刻好好地承诺。 工人们下班了,走的时候在门外对我爸说节日快乐!他们估计也是看到车还在外面,知道我爸还没走。 我没说话,我爸也没回应,他应该也不想让工人们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样子。 工人们走后,周遭都安静了下来,天也彻底黑了。 我爸骂来骂去也骂累了,终于停了口。 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度云,伯荣,你们在吗?” 是母亲的声音,她应该是看到我这么晚没回去,所以担心地找过来了。 自从我爸和那个女人的事传出来以后,母亲就没有到石厂来过 了,大概是不想看到不堪的一面,让自己心里难过吧。 我爸瞪着我,我其实这一次不想轻易地放了他。但是母亲敲得很急切,我不想让她担心,最终还是给我爸松了绑,开了门。 母亲看看我,又看看我爸,狐疑地问,“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考试没考好,我爸在训我。” 我丢下一句,便自己去推自行车了。 身后,我妈在说,“伯荣,今天过节,早点回去吃饭吧。” 我爸锁好门去开车,我妈喊我把自行车放在我爸的车后面,坐我爸的车回去。 我没理,直接踩着车就冲了出去。 晚上这顿饭,餐桌上就我们一家三口。 我已经不记得我们有多久没有一起吃饭,大多时候都只是我和母亲两个人。 因为先前的矛盾,父亲吃饭时看我的目光都带着恨意。 恨就恨吧,如果可以选择,我真的不希望是他的儿子。 母亲大概看出了端倪,笑着打圆场。 “这一次没考好,下次努力就是了。儿子,告诉妈妈,你考了多少分?” 我放下筷子,拖过书包来,面无表情地将试卷拿出来递过去。 “138分,英语考138分很不错了呀。” 母亲很是惊喜地盯着我的试卷,还把试卷展示给父亲看。 “伯荣,这分数不错了,作文总得扣几分,你呀,也不能要求太高了,儿子已经够努力了。” 父亲不但没有半点荣耀之色,还反而将筷子重重一搁,便转身上了楼。 母亲不解地望着父亲的背影,似是生怕我过于失落,一边给我夹菜,一边安慰我。 “儿子,你真的很棒了!继续加油!” 我再努力他也不会觉得骄傲,我一直知道。 晚上睡到半夜,我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 听见车子启动的声音,我下床走到窗口,看见父亲开着车子扬长而去。 隐隐听见母亲的哭声,我走到他们的房间门口,发现母亲坐在地上,一边哭着一边咳嗽。 我过去扶她,看到她身上有好几块青紫。 “他又打你了?” 母亲靠着床,哭得伤心欲绝。 我抬头打量他们的房间,墙上还挂着他们的婚纱照。 以前,父亲也没有这么过分,自从开始碰那个东西,他就越来越暴躁,越来越不把这个家当回事。 恨意在我的心里横冲直撞,我说,“妈,这个爸爸我不要了。” 我妈的哭声一下子没了,抓着我的手。 “儿子,你可不能说这样的话,他是做了些荒唐事,可他始终是你爸呀,而且我也是爱他的。只要他还要这个家,我就能忍。” 我真的不懂,为什么一个女人可以容忍到这种地步?真的只是因为爱吗?母亲应该还顾虑着我吧,想为了我保住这个家的完整。 母亲又开始剧烈地咳嗽,捂着嘴的掌心摊开来,竟然有血。 “妈。” 我顿觉触目惊心,害怕极了。 母亲抹了抹嘴上的血,笑着安慰我。 “没事儿,老毛病了,别告诉爷爷,以免让他担心。” 我去给母亲倒热水,给她拿药。 折腾到半夜,亲眼看着母亲上床睡了觉,他才回到房间里。 可是我却睡不着了。 我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小匣子,匣子上面挂着一把小锁。 这里面装着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我从一个秘密的角落里找出钥匙,打开了这个匣子。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9章 薛度云(3) 匣子里放着一盘磁带。 没有人知道,这盘磁带里藏着一个惊天大秘密。 那是两年前,关于父亲与那个女人的事已经慢慢传开了,母亲在忍受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第一次质问父亲,那也是他们第一次为这件事情争吵。 那天我躺在房间的床上,隔着一道门都能听见他们吵得很凶,我没去劝他们,只是听见父亲最后摔门而去,母亲哭了很久。 面对母亲的质问,父亲是不承认的。为了帮母亲找到证据,我偷偷做了一件事。 那是一个星期六,我偷偷跑到石厂,趁着父亲不在房间里,我把一个录音机放在他的床底下。 等我从房间里溜出来,我很快看到父亲等车回来了,跟他一起下车的还有那个女人,他们两个人一同进了房间。 第二天我又找机会把录音机给取了回来。 录下的内容不是我想要的,但却足够让我震惊。 关于石厂发生的那场事故,我是有听说的。可从父亲似乎并没有受到这件事的影响,我一直以为他处理好了,没想到原来真相是这样。 我承认父亲一直就给我一种不靠谱的形象,但我认为他只是不靠谱而已,没想到他还这么残忍恶毒。 是他毁了那个女孩原本幸福的家庭。 如今他对母亲的冷漠,对我的冷漠,对这个家庭的冷漠,让我对他真的失望了。 站在窗前,我望着夜色深处,陷入了迷茫。 知道真相以后的这两年,我的良心一直难安。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第二天是星期六,我去爷爷那里给我母亲拿药。 爷爷一直知道母亲的身体,母亲的药方也一直爷爷开的。我没敢告诉爷爷,昨天母亲吐血了,不想让他担心。但我是真的很担心的。 爷爷戴着眼镜,在认真地写药方。 我想了想说,“爷爷,今天我在书上看到一个故事。” 爷爷笔下不停,笑问,“什么故事。” 于是我便把这个故事的大概内容讲给他听。 春秋时,卫国大夫石碏曾经劝谏卫庄公,希望教育好庄公之子州吁。庄公死后,卫桓公即位,州吁与石碏之子石厚密谋杀害桓公篡位,为确保王位坐稳,派石厚去请教石碏。石碏恨儿子大逆不道,设计让陈国陈桓公除掉了州吁与石厚。 爷爷写完药方搁下笔,笑着说,“这是春秋时卫国大夫石蜡大义灭亲的故事。” 我知道爷爷平时喜欢看书,一定会知道这个故事。 我问,“爷爷,现实生活中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爷爷继续开药方,笑着说,“这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爷爷把药方递给我的时候,多了一张。 他说,“这是你爸偏头痛的药方。” 我心里五味杂陈,捏着药方看着爷爷。 “爷爷,你还是很关心爸爸的。” 爷爷叹了一口气说,“他再怎么混账,也是我的儿子啊。” 所以他怎么混帐,也是我的父亲,我们之间的血脉关系,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我拐弯抹角地问,“爷爷,我有一个同学,他的亲戚染上了毒瘾,怎么才能戒掉呢?” 爷爷指着我,警告说,“毒这种东西,千万不能碰,一旦染上是很难戒掉的,需要很强大的意志力。” 强大的意志力,这种东西他有吗?如果他有强大的意志力,就不至于背叛母亲,被判家庭。 如果他没有强大的意志力,那我只好用外力了。 秋天,几个学校联合组织秋游,参加一个爬山活动。 我在幸福小学的队伍里望了一圈儿,没有看到那个女孩的身影,但我却看到了另一个人。 那个经常与我父亲和那个女人一起出现的男孩。 由于人数太多,山有很大,路况也复杂,老师根本就看不过来,于是老师让我们中学生一带一地带着那些小学生。 在我的指使下,几个男孩儿把那个男孩儿带进了一个山洞里。 那个山洞在山壁上,爬上去很困难,下来更困难,需要彼此帮助。山洞很深,很黑。 大家打着探险的旗号,一起走进山洞,等把那男孩带到山洞深处,几个悄悄地退了出来,只留了那个男孩一个人在山洞里。 那男孩好像上四年级,性子有点顽劣,但是毕竟年龄不大,估计一个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肯定会吓到。 我觉得这一刻的自己真是有点坏,可心里却有一丝丝的痛快。 后来大家集合了,老师清点人数,仍然没有看到那个男孩回来。他们找到了于老师,于老师是我们中学的老师,当时我才知道,于老师是他的父亲。 我跟于老师一个学校,这两年对他也有一定的印象,他算得上是一个好老师。 看着他焦急的样子,我有些不安,但是我始终没有站出来说出事情的真相。 后来他们甚至还通知男孩的母亲,她来的时候急得直哭。 然后她在学生队伍里看到了我,她应该是认识我的,看她那个狐疑的眼神,仿佛已经在怀疑这件事是我做的。 后来大家上山去找,找进了那个山洞,找到了那个男孩。 他眼睛都哭肿了,被找到以后还在不停地抽泣。 他不知道这件事是我干的,找到之后也没人再追究。 但我已经有些后悔做了这样一件坏事。 说到底他也是无辜的,我又何必把气撒在他的身上?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很意外的是父亲竟然坐在家里。 这几年他要么不回家,要么回家很晚,还很少有这么早回来的时候。 我看他脸色不对,背着书包就准备回房间。 可他叫住了我,我走过去,他直接就狠狠打了我一巴掌。 我想他大概是知道了今天的事,我知道我有错,所以我没有反抗,硬生生地挨下了这一巴掌。 我妈不在家,好像是去买菜去了,所以父亲要教训我,连个劝的人都没有,不过就算母亲在家也是劝不住的。 我爸点着我的额头,问我今天秋游的事是不是我干的? 为了那个女人的儿子回来指责自己的儿子,我望着自己的父亲,心里都凉透了。 大概是我不服软的态度激怒了父亲,他扬手又准备打我。 我没躲,平静地说,“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没有人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你不戒掉那个东西的话,我保证今天这种事情以后还会经常上演,说不定哪一天他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你!” 父亲气坏了,到处找工具,看样子是打算好好打我一顿。 “除非你打死我。”我说。 父亲最后到底还是没有再打我。 他虽然恨我,气我,但自这件事情以后,他也确实做了一些改变。 他回来的时间也多了,有时甚至还过问我的学习,关心母亲的身体,我不知道他是真的良心发生了,还是生怕我再欺负那个男孩。无论是怎样的原因,他愿意改变还是令我感到很欣慰的。 于是我有许久都没有去见那个女孩,不见她,我可以选择性失忆。一见到他,我就会想到父亲所做过的那些罪恶的事。我与父亲的僵局就怎样也化解不了了。 转眼间到了高一。 那一年有一个全市的学生运动会。 我拍着篮球上场的时候,有很多人在喊我的名字。 因为我们是代表学校参加比赛,所以我们带了拉拉队,还有女生给我递水,递毛巾。 那天我在赛场上又看到了那个女孩。 那一场是我们与我原来就读的那所初中的一个比赛,我这才反应过来,她已经上中学了。 我没有计算过有多长时间没有见到她,只是这一次再见她,发现她个子高了不少,五官也长开了,长得很漂亮,很清纯的样子。 她好像是他们学校拉拉队的一员,手里拿着花球,与那群拉拉队的成员一起呐喊助威。 因为有她的存在,我打球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他们学校进了第一个球,她拿着花球在鼓掌,笑得一双眼睛都弯了起来,好开心的样子。 她的笑容如此难能可贵!我都看呆了。 我始终记得她有着长长的睫毛,而此刻,她的笑容也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后来,我有了投球的机会,没有投中,还让对方抢到了篮板,他们又进了一球,她开心得跳了起来。 她高兴,我也莫名高兴,进不进球,赢不赢,其实真无所谓。 老师以为我是状态不好,就把我换下了场。 球场四周围了一圈人,大家都在看比赛,而我在看她。 她的那双已经洗得发黄的白球鞋是那样地格格不入,可是这一点儿也不影响她的心情。 她开心得跳起来的时候,被校服包裹住的胸前那两小团也在抖动,我这才发现她已经发育了。 看着她胸口颤动的那两团,我的脸竟然烫了起来。 我是高中生,她是初中生,按理说,我身边有很多比她发育得更好的女生,但是其他的女生都没能引起我的注意,我就偏偏喜欢看她,看得我有点口干舌燥。 总是盯着女生的胸看,我大概是不太正常吧!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0章 薛度云(4) 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拧开手中的饮料就喝,以掩饰我的窘迫。 一个女生突然兴奋异常地冲到我眼前来问我。 “薛度云,这饮料好喝吗?” 我看了眼手中的饮料,意识到这可能是她刚才递给我的。 视线不经意扫过她的胸,她穿着一件比校服更加贴身的t恤,胸围比那个女孩要大上一圈。可是我却完全没有刚才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很快便移开了眼。 “谢谢!好喝!”我说。 后半场我没有上场,但我们还是赢了,女孩跺了跺脚,我瞧着她那个懊恼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篮球比赛结束后,有一场3000米的比赛,我竟然在起跑线上看到了她。 她竟然参加3000米的耐力赛,这很让我感到意外,我站在了赛场边,想看她小小的个子如何完成这3000米。 比赛一开始,有很多人都统超过了她,但是她一点也不着急,一直保持着自己的节奏,跑得很稳。 慢慢地,她超过了一个又一个,到最后两圈的时候,她有点坚持不住了,一张脸跑得通红。我不由为她捏了把汗,在心里为她喊加油。 跑过终点的时候,她终于坚持不住,软倒在了地上。 那一刻我几乎没有半刻犹豫就冲了过去,抱起她往医务室的方向冲。 几个在场的老师和同学也围了过来,老师让我把她交给他们,但是我没有松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直到把她抱进医务室,放在医务室的床上。 她并没有处于完全的昏迷状态,还是稍微有一点意识的,眼睛半睁不睁,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是又没有力气说出来。 医生立刻为她做检查,说她是体力透支,立刻给她喂了糖水,开了药打点滴。 她大概是太累了,终于睡了过去。 我站在床前,望着她安静的睡颜。 她长长的睫毛垂着,偶尔轻轻地颤抖一下,像是在做着什么不美妙的梦。 她那只扎着针头的手放在被子外面,实在瘦得可怜,瞧着这样的她,我的那份怜悯之心也在悄悄地滋长。 我一直没有离开,直到点滴快打完,她动了动,像是快要醒了,才赶紧退出医务室。 站在窗外,我驻足,透过窗户往里望,见她睁开了眼,我才离开。 隔天一早,我等在弄堂对面,见她背着书包从弄堂里出来,看样子是恢复了。 我一路跟着她到学校门口,她对每一个见到的老师同学问好,那位于老师将牛奶和鸡蛋递给她,她笑着说谢谢。 她有礼貌的样子很动人! 就在这件事情过去不久,我遭受了一次重大的打击。 那天课堂上,班主任突然把我叫了出去。我从学校赶到医院的时候,母亲已经快不行了。她张了张嘴,似是想对我说什么,可她终是没说出半个字,唯一的表达就是从眼角流出的泪水。 她不舍,她放心不下我。这些我都从她的眼神和眼泪中读到了。 母亲就是含着万分的牵挂离去的。 虽然我父母双全,但事实上,一直陪伴我关心我的是我的母亲。她确实一直身体不好,但我不认为会要了她的命,所以这样的离去对我来说仍是突然。 我忍痛看向站在病床前一脸平静的父亲。 我不知道他当时是个什么心情,会不会有一点儿心痛?亦或是,他觉得是一种解脱?他早就盼着这一天,他早就受够了家里有个病秧子,听够了母亲没日没夜地咳嗽声? 而对我来说,没了母亲,这个家失去了意义。 就在为母亲办丧事的那两天,我听邻居说,母亲去世的那一天,父亲带着那个女人进了家门,没过多久,母亲就直接被送进了医院。 我突然意识到,母亲的死可能没有这么简单。我找到父亲质问,他矢口否认。被我问急了,他才说,是母亲突然病发,一口气没提上来。事后我听爷爷说,母亲支气管萎缩是她突然窒息的主因。但我想,其诱因一定跟父亲公然带着小三儿上门,激怒了母亲。 我想爷爷心里也是十分清楚的,所以自母亲去世以后,爷爷对父亲越加冷漠。 我对父亲失望透顶,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我跟几个经常逃学的同学一起,泡网吧,打牌,喝酒,打架。在那个时候,我已经不想再做什么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了,实在太累。 那个人渣一般的父亲,那个已经失去最后一丝温暖,破碎不堪的家令我心灰意冷。我只想堕落,彻彻底底地堕落。 我爸到底还是来找我了,把当时喝得烂醉如泥的我拖回了家。 酒醒后,我才发现我又回到了我的房间里,而父亲坐在我的床前。 他反常地没有发火,第一次态度真诚地与我交流。他说理解我失去母亲的难过,说会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说会戒毒。 他当时那么真诚,我真的相信他了。 可一个月后,母亲尸骨未寒,他就领着那个女人和孩子进了门,还向我宣布,那个男孩是他的骨肉,已经改了名字跟他姓,叫薛离。 他不止抢走了我的父亲,还要占领我的家。 而我如今,我成了外人。 那个男孩真把这里当自己的家,总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 那天,我实在看不下去,便和他在客厅里起了争执,没想到他直接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就朝我捅过来。我以为他是不敢真捅的,不过是做做样子,没想到他真捅到了我的肚子上。 当时父亲和那个女人都在家,看到这一幕也吓到了。父亲急忙要送我进医院,当时我在父亲的眼睛里还是能看到一丝担心的。 可是他的担心没能抚平我心中的伤口,我直接推开,自己捂着伤口就跑了出去。 我找到了爷爷。其实我也不想去找爷爷,不想让他担心的。但是,爷爷已是这世上唯一疼爱我的亲人,除了他,我不知道该找谁。 爷爷帮我治好伤,嘴里骂着我的父亲他的儿子。事后担心他直接把我接到了他的身边,而那个我住了十几年的家就彻底让给了他们。 自从到了爷爷身边,我才终于找到了一点儿属于那个年龄该有的快乐。 我的第一把吉他是爷爷买的,虽然他不支持我搞这些,但还是满足了我的心愿。 在那个时候,我觉得我的人生观是扭曲的。既然父亲在该有担当的年龄都可以活得那么潇洒,我又为什么要在这个应该潇洒的年龄活得那么严谨那么累? 所以从那时起,我的性子变了很多,我玩音乐,留长发,和一群兄弟一起疯,成天就活像个疯子。 放长假的时候,父亲偶尔也会到爷爷家来接我回去住几天,大概是受不住舆论的压力吧,毕竟母亲走了,儿子如果不要,旁人会怎么说他? 我是不想回去的,但是我又不能做到真正的绝情,毕竟血脉亲情是斩不断。 那个女人很会伪装,在父亲的面前装得像个贤妻良母,表面上对我特别好。薛离也变得很圆滑,会当着父亲的面叫我哥,大概是那个女人教的吧。 我知道,我就算不肯承认,他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他跟我一样被动地接受着这一切。 在渐渐成熟以后,我也明白,我不该把恨放在他的身上。 以前母亲在的时候,父亲是不怎么管我,而现在他反而管起我来了。他说我搞音乐是不务正业,他越是这样说,我越是跟他唱反调,偏要搞,搞得热闹,搞得大。 在那个年少轻狂的年纪,我结识了一帮兄弟,我做所有他认为不合适不该做的事,让他生气就是我的报复。 事后想起来,我当时的这种做法也很幼稚,但那个时候我是认真的,认真地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做着对自己父亲的报复。 我不想接受他的指引和安排,就想我行我素。因为他干的那些荒唐的事情,早已令他在我的面前失去了威信。我觉得他的价值观人生观都有问题,他给我指引的方向不一定是对的,他认为不对的东西也不一定真的不对。 我拉着几个兄弟组起了乐队,我的表弟许亚非是鼓手。 他自上大学以后变得很忙碌,还会利用课余时间去打工,不仅去咖啡厅当服务生,还接了好几个家教的工作。 我知道,他在帮着那个女孩。 他性格温和不张扬,做什么都默默地。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了解他的心事,他应该是喜欢她的吧?否则当初怎么哭着闹着不肯搬家呢? 我是最没有资格在那个女孩面前出现的人。所以,我尽量不去看他,甚至试着接受别的女生的追求。 那段时间我在人眼中估计就像一个浪子,跟好几个女生交往过,环肥燕瘦,什么类型的都有。但是我自己知道,和他们在一起我没有那种心跳的感觉。 那天在篮球场上,我见到那个女孩时的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我很久很久都不会忘记,后来跟那么多女生接触,那种感觉都没有再回来过。 在旁人看来,我每天都很潇洒随性。事实上,我就像一只一直在空中不停飞翔的小鸟,很累,很想找一个地方歇下来,可苦于找不到落脚点。 于是我爱上了骑行,我喜欢背着吉它,骑着自行车去郊区,去山上,找一块僻静的地方,独自弹唱。 后来的某一次,我遇到南溪。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1章 薛度云(5) 深秋的山顶,黄叶铺了一地。 一个坐在石头上抱着吉他弹唱的女孩儿的背影,一把仿佛用灵魂在唱歌的美妙嗓音。 我不知道能有如此动听嗓音的姑娘长相如何,只能看见她有一头披肩的长发。 唱完一曲,站在她身后的我情不自禁地鼓掌,她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地回过头。 那是我看到南溪的第一眼。 不可否认,她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姑娘。也有着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与我记忆中的那个女孩的特征重叠。 嗬,就连她楚楚的样子竟也有几分像。 她看了我几眼,似是有些不安和紧张,就匆匆忙忙地背着吉他,骑着她的小自行车跑了。 望着她逃跑的背影,我竟觉得十分有趣。 是我直白的打量吓到她了?还是我长得像个坏人? 本来到山顶来,是想安安静静地呆上半天,结果当时我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就直接调转车头,追了上去。 她回头发现我跟上了,骑得更快。 呵,还真把我当坏人了? 本就是下坡,速度越来越快,我看出她快要掌控不住了。 她的车轮胎比我的小一圈儿,自然是跑不过我,我干脆超过她,省得她跑得太快而出事。 到了山脚的一座桥上,我停下来歇了一会儿,顺便抽了根烟。 抽烟是在我彻底放飞自我的那段时间学会的,既然要堕落,抽烟喝酒,打架泡妞,这些事当然少不了,没干过这些事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出来混的。 过了大概五分钟,那个姑娘骑着车出现了。 此时我正靠着桥墩上吞云吐雾,估计她是已经把我划作了危险人物,一见到我就立刻又加快了速度,像是生怕我突然冲出来拦截了她。 然而好巧不巧,她的自行车还没上桥,就突然走不动了。 我一眼便看出了问题,链条掉了。 她下车来察看,发现是链条掉了很无措。 那一天,我帮她修好了链条,她大概也对我有了几分好印象吧。 见我因为修链条而弄得满手黑,她从包里掏出了纸巾递给我,还对我说了声谢谢。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想起那个雨天,那个女孩跟我说谢谢时的样子。正如她此刻这般,纸巾递向我,眼睛却有点儿不敢看我。 第二次遇见她是在酒吧里,那时我才知道她是那间酒吧的驻唱歌手,名叫南溪。 那一天,有个喝醉酒的客人冲到舞台上去调戏她,我大概也是喝多了,也觉得能第二次遇见这个姑娘也是一种缘分,所以我帮他出了头。 那一架打得酣畅淋漓,我受了点伤,一点皮外伤而已,我认为没有必要去医院,南溪就从酒吧老板那里要来了药箱,给我上药。 她蹲在我面前,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留下两扇阴影。 她小心翼翼地把药膏涂在我的伤处,然后轻轻地吹了吹,凉凉的气息扫过我的皮肤。 这一刻,她那温柔又认真的模样真的触动了我。 她看似柔婉,歌声却特别有张力和感染力。明明是不大的一个女孩儿,却像是经历了很多的事情,歌声特别的沧桑。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她,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把她和另一个女孩联系起来。她们除了同样拥有长长的睫毛以外,其实并不像,但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柔中带刚的气质,确实像极了。 大概就是这样一股气质吸引着我吧? 我们交往以后,她对我特别好,是除了母亲以外,对我最好的女性。母亲去世以后,少有人这般温柔地待我。所以面对她的温柔,她的好,我根本就无法抗拒。 我们有着共同的爱好,又都是缺爱之人,走到一起互相取暖,显得那么地顺理成章。 她加入了我们的乐队,我们出了唱片。 我们像恋人一样相处,我给她男人的保护,她带给我母性的温暖。 在那一年多的日子里,我几乎已经慢慢地把曾经的伤痛都忘记了。 可父亲得知我与南溪的事情以后,竟跳出来反对,他在意的是南溪酒吧歌手的身份。 我是不可能顺从他的意思的,我也不知道我的叛逆期为什么会那么长,他越是反对的东西,我越是要去做。 在那时,我真的觉得南溪是那个适合我的人。 职业不分高低贵贱,唱歌的怎么了?凭自己的本事吃饭。他瞧不起唱歌的,我偏要做个唱歌的,我还要娶一个唱歌的。 那年夏天,父亲说趁着我们都放暑假了,一起去度假村度假。我原本是不想去的,但是想到父亲极力反对我和南溪的事,我决定带着南溪一起去。 可惜,我在约定的地方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南溪。 她之前是答应我要去的,可是她始终都没有来。 我其实隐约能猜到原因。毕竟我父亲反对我们的事她是知道的,而且我能感觉到,她在我面前有点自卑。 在我看来我跟她是平等的,可她却总是患得患失,是她的问题,还是我给她安全感不够? 虽然我曾经放我自我,游戏人间,但面对南溪,我是很认真的,她对我的感情我完全能感受得到,虽然我内心很清楚,我谈不上有多爱他,但是我享受跟她在一起的那种温暖与舒适,我不想辜负一个这么认真且温柔的女孩儿。 那一次度假,我还是去了。 以为是一趟无趣的旅行,没想到却有了重大的发现。 当天,我们在度假村内安顿好,准备午休的时候,父亲一个人出了门。我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跟上他,也许是察觉到他的神情里藏着事情,也许就是出于第六感,觉得这趟度假并不单纯。 父亲走进一个小树林,一边走一边谨慎地四处看,我一路小心跟随,见他最后停在了树林深处的一个隐蔽处。 我往上爬了一段,站在一块儿景观石背后,那里刚好可以看到他所在的位置。 没一会儿,又有一个男人神神秘秘地走了过去,与父亲碰了头。我见到那人先是给父亲散了一只烟,然后顺手递给了父亲一包东西,父亲看过之后,好像给了他一沓钱。 很短暂地交流以后,那人就衔着一根烟,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离开了。 我跟上那个人,一直跟他山脚,亲眼看见他朝着一辆面包车走去。 面包车的车窗是开着的,里面坐着一个男人,那人转过头来,跟他交流着什么,我看清了他的长相。国字脸,发际高,皮肤很黑,五官很有辨识度,我想如果下次再见到他我一定能认出来。 之后我回到度假村的房间里,父亲问我去哪儿了,我撒了个谎,说到处去转了转。 我没有反问父亲刚才去了哪里,到底跟那个人交易了什么东西,我想我心里已经有数了。 从度假村回去以后,我去墓地看望了母亲。 母亲去世的那一天,具体发生了一些什么,已经无法得知。但是归根结底,父亲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仔细回想,自父亲开始碰毒一品这种东西,他就变了,被毒消磨了意志,他变得没有责任心,心理扭曲。我甚至可以用作恶多端来形容他。 所以,我一直对毒这种东西深恶痛绝。如果没有这个东西的存在,或许很多事情的结局都变得不一样。 当天晚上我去酒吧找南溪,她正好在台上唱歌,她竟然化着很浓的妆。 以前她是不会化这么浓艳的妆容的,因为他根本不需要用化妆品来修饰自己。如今化上浓妆,她瞧着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看起来情绪很低落,声音也特别伤感。虽然这是她的特色,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得出,那天的她有所不一样。 她知道我来了,唱完歌以后,她朝我走来,让服务员送了酒过来。 她其实年龄不大,但看着比同龄女生要成熟,大概跟她的经历有关吧。她身世也很可怜,父亲早逝,母亲卧病在床,她为了妹妹放弃了学业,如今在酒吧里打工,遭受人的白眼和欺负。 “你那天怎么不来啊?”我问她。 她喝了一杯酒后,脸蛋呈现微微的红润,她将一头黑发拨到脑后,倒了一杯酒来敬我。 又喝下一杯之后,她说,“度云,得不到亲人祝福的爱情是不会长久的!” 这样突兀的一句话已经让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因为我父亲的反对,她想退缩了。 我承认那时候的我不是最好的我,身为男友,我可能确实做得不够好,那是我年轻气盛,在她患得患失的时候也没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我说,“你不必在乎其他任何人,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决定。” 南溪突然轻轻一笑,眼底隐隐泛着泪光。 “度云,其实仔细想想,我好像也没有多爱你,我甚至搞不清楚我对你的感情是不是爱情,或许说我们是兴趣相投的两个伙伴儿更合适一些。我们彼此关心,我们合作唱歌,这都是伙伴儿之间很正常的相处方式,我想我们都需要好好地反思一下,我们之间真的是爱情?” 我不知道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我想没有人能给出确切的答案。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2章 薛度云(6) 南溪在我的沉默中找到了答案。 她苦涩一笑,闪烁的五彩霓虹映进她的眼睛里,都是伤感的剪影。 “你也认为不是,对吧?所以我们就不要彼此耽误了,有那么多追求你的优秀女生,你可以好好地做选择,我也可以找一个更加适合我的人。” “所以是要分手吗?” “其实我爱上了别人。”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当时心高气傲的我,当然不会低头去挽留什么,只是痛快地饮下一杯酒,说了个“好”字。 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一氓,我特么第一次不想耍流一氓,想要认认真真地谈一场恋爱。我觉得我们彼此有好感,又兴趣相投,真挺合适的,我甚至在心里规划过我们的未来。结果最后是这样的收场,我特么心里当然不是个滋味。 可我却表现得很洒脱,短时间内接受了新的女生的追求,她也真的有了新的男朋友。 见到她挽着何旭对他微笑的样子,我心里真是呵呵了,原来她对谁都可以这么温柔。可笑的是我还以为我找到了那个对我最好的女人。 我特么以为自己不在意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情绪就是低落到了极点。是失恋导致的,还是意识到自己看错了人而感到可悲,我不是很清楚。 我故意带着新的女友去南溪所在的酒吧,我已记不起当时这样做的初衷,只记得当时心里堵得慌,好似有什么情绪无法疏解。 巧的是那天她的新男友也在,她看到我带着女人出现,脸色微僵,随后又当着我的面依偎在何旭的怀里,我们就这样一来二去地往对方心里飞刀子。 在那个年龄,就是会那么幼稚地去做着互相伤害的事。 我浑然不在意地笑笑,甚至走过去挑衅何旭。 “你有种,玩我玩过的女人,你玩得开心就好。” 其实我特么都没碰过她。 霓虹灯下,南溪面色苍白,两扇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她像是受到了刺激似地死死地咬着唇,最终没有说话,也没有松开挽着何旭的那只手。 我潇洒转身,与几个兄弟喝酒去了。 当时我又怎会知道,这一转身就是永别。 其实我特么真的潇洒不起来,心里糟透了。那天我喝了很多的酒,以至于南溪给我打电话发信息我都没有发现。 这一切大概就是上天注定吧!注定,欠下的债要用我的一生来偿还。 那天晚上半夜惊醒时,我看到了无数条未接电话和短信。 “你是云,我是溪,我们本来就不该有任何的交集。可是溪很爱云,却终究隔着太遥远的距离,如今我更加配不上你。我只是想跟你告个别,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 读完这条短信,我酒醒了一半儿,抓起外套就冲出了酒吧。 我读懂了她说的“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的意思,直接就赶往我和她第一次见面的山顶。 途中我打了无数次她的电话,都是无人接听,这令我心里的那份不安在扩大。 山顶上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唯有风声。 再次得到消息,就是她坠崖的噩耗了。警方给出的结论是自杀。 我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跟疯了一样,不能接受。 我们是分手了,是彼此伤害了,但我他妈没想让她死。 跟她交往了那么长的时间,我自认了解她的性格,她怎么可能那么脆弱?分个手而已,更何况分手还是她提出来的。 有人告诉我,那天晚上,南溪喝醉了,何旭带着她开了房。联系南溪短信里的那句“如今我更加配不上你”,我想我明白她想不开的原因了。 我直接杀到学校去,把当时睡在上铺的何旭直接从床上拽下来,往死里揍他。 事后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我没有说出那句伤人的话,南溪是不是就不会喝醉?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她是不是就不会想不开? 我觉得我他妈就是一个罪人,追求屁的梦想?有什么资格喜欢人,又有什么资格得到别人给予的温暖? 因为我揍了何旭,我成功被学校开除了,我也解脱了。 当初报医学院是爷爷的意愿,我根本就不爱好这个。 南溪离开以后,我不再拿起吉他,荆棘鸟就这样解散了。 那些日子我成天喝酒打架,真正成了一个不务正业的混混。 也就是在这期间,我注意到了董氏兄弟。 他们一帮有好几个人,我认出其中一个就是与父亲做交易的人,另一个就是那天在度假村的山脚,坐的面包车里的那一个人。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坐在面包车里的人叫董辉,他还有个弟弟,也是跟他一起混的,叫董威。 干了一场架,我们不打不相识,我成功混迹到了他们中间。 他们虽然跟我称兄道弟,但毕竟接触的时间短,他们对我还是很防备的,一直都没有在我面前透露他们的交易,但我清楚他们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个冬天,下着很大的雪,他们那段时间显得很神秘,像是在策划着什么。 我花钱请他们中间的几个小弟去喝酒,喝得七荤八素以后,从其中一个小弟嘴里套出了他们策划的这场交易的相关信息。 我总觉得他们背后还有大人物,但是我没有见到过。 那天下着很大的雪,我们一帮人去火锅店里吃火锅。 如果得来的信息没有错误,交易就是在这个火锅店里进行。可是我一直都没有看到董辉,这实在有点反常。 我假装若无其事地与他们喝酒划拳,一边留意着四下的动静。 吃到一半,一群警察冲了进来。 那群小弟与警察纠缠了一阵,大部分都被抓了,可董威从火锅店的后门跑了。 当时我也没顾上其他,就从后门追了出去。 我把董威扑倒在雪地里,我拼命按住他,他拼命挣扎,我们在雪地里滚了几圈,他拿起一边的砖头敲了我的额头,当时就有血从额头上流了下来,但我死死地按住他不松手。 血流过我的眼睛,我的视线里全是一片红色。我看到董辉从巷子那头过来,像是准备救董威。 但很快一群警察从后门涌了出来,董辉知道董威栽了,便转身跑了。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狠狠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狠厉如刀,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一般。 警察控制住了董威,我也终于晕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时,我发现我躺在陌生的房间里,床前站着两个穿军装的男人。 见我醒来,两人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抓到了吗?”这是我问的第一句话。 自从毒一品毁了我的父亲c我的家庭那一刻开始,我没有一天不想将这些毒贩子绳之以法。 其中一个点头。 “抓到了董威,董辉跑了,我们现在已经发出了通缉令,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相信他跑不了多远。” 另一个赞许地说,“小伙子,好样的。” 我打量着那人身上的军装,目光好半天都不曾移开。 我觉得这身军装赋予了他们一身正气,令人肃然起敬。 那人应该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笑着拍拍他的衣服。 “想穿吗?” “想。” 我消失了整整一年。 这一年里,我接受了最秘密也最残酷的训练。 短短一年,我已褪去青涩与轻狂。 一年后归来,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一年我去了哪里。再见往日兄弟,他们只说,我变了,成熟了,稳重了。 22岁,谈什么成熟稳重?但那个时候我自己很清楚,经过这一年的训练,我确实从内到外地变了,我的价值观,我的理想和抱负都变得更加不同。 我开始创业,发展神速,是众人眼中的一匹黑马。 商人之间往往都会隐藏着一些黑暗的交易,没有人会防备我,因为我是一个正经的痞子,不正经的商人。 商场是我最好的蛰伏地,而商人的身份是我最好的掩饰。 父亲很快发现我是经商的料,开始以我为荣。原来的采石场也改头换面,修成了飞石寨,开始进军旅游业。 而我的人生看似顺风顺水,其实已经彻底走向完全不同的轨迹。 我这一生已经对不起很多人,对不起南溪,就算是帮他照顾妹妹c照顾家人,又能怎样?她在最美好的年纪殒逝,始终都活不过来,欠她的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偿还。 我也对不起那个沈家的女孩儿,因为父亲欠下的债就是我的债,我又该怎样去偿? 所以用余生去付出,用更多家庭的幸福来赎罪吧! 这条路危险而孤独,而我亦无反顾! 再见到那个女孩,又是一个下雨天。 我开车经过医学院,看见她从学校里出来。 原来她已经上大学,时间可过得真是快啊! 就跟小时候一样,她将书包顶在头顶上遮雨,踮着脚,每一步都落得小心翼翼,生怕白球鞋被打湿。 白t恤,牛仔裤,白球鞋,马尾摇晃。 多么青春!多么美好! 而这样的青春,对我来说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事。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3章 薛度云(7) 雨突然大了,我把手伸向放在一边的雨伞,另一只手去开车门。 可在打开车门的那一刻,我又犹豫了。 无论是从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没有资格去接近她。 望着那个举着书包在雨中奔跑的背影,我苦笑一声,终于重新将车门关上,轻轻放下了雨伞。 点燃一根烟,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雨幕的尽头,我才重新启动了车子。 回到家里,我停好车,雨还没有停。 下车后,我一手插兜,微仰起头,享授般地站在雨中。 今天突然遇见她,让我原本沉寂的心也活跃了起来,如是当年在篮球场上那种初恋般的悸动。 嗬,看来我还是修炼得不够。 淋得头发和衬衣都湿了,我才回到屋里。 洗过澡,我哧身站在镜子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看水珠从自己的匈膛滑落。 接受训练的那一年,每天都有高强度的体能训练,所以镜子里的我肌肉紧实有力,已再不是从前那个青涩又单薄的少年。同时还有系统的心理训练,教会我遇事处变不惊,不动声色,学会隐忍和沉稳。 经商也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我在商场摸爬滚打中学会了世故和圆滑。 如今的我,可以如纨绔子弟一般地風流放縱,但我不会跟任何的女人交心,谈感情,因为我的特殊身份,注定我已经没有了谈感情的资格。 我只有把商人的角色演绎好,借着完美的面具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至于那个她,从前命运亏欠她,如今,相信她一定会得到属于她的那份幸福。 我们已经走在不一样的轨迹,不可能也不该有任何的交集。 接下来的几年,每年都会去重复那些训练,同时我渐渐把云天国际做大。 我把自己弄得很忙,不愿闲瑕下来,闲下来就容易去想使命以外的事情。 在世人的眼中,我是一个努力且有野心的商人。我的责任,也是做好一个有野心的商人。 而在这七年的摸爬滚打中,我披着商人的皮囊,每天谈的是金钱利益,人与人之间的交情也是利益,我周旋在那些圆滑又市侩的商人中间,不知不觉,我自己也变成了同他们一类的人。 酒局上我们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人人都戴着伪善的面具,没有一个人可以真正地交心。 时常喝得烂醉如泥地回家,然后倒头就睡。 第二天,我穿上西装,戴着完美的面具出门,做着身为一个商人该做的一切。 即将三十而立的年龄,很多人怀着不单纯的目的把女人推到我身边。她们主动来贴近我,我搂过她们的腰,陪她们跳过舞,接过她们的酒杯,喝过她们送来的酒,但是没有人能轻易爬上我的chuang。 我心里相当清楚,这些女人以及她们背后的人,眼中所看到的不是我薛度云,而是我的云天国际。 这些女人,对我来说浑身都贴着物质的商标,满肚子阴谋算计,没有哪一个能让我有多看一眼的。但是有时候为了一些微妙的关系,我又不得不像个蒗子一样,学着逢场作戏。而我是不会对任何人心动的,我也没有资格心动。 所以酒局中我很少喝醉,有时候看起来是喝醉了,其实我不过是装醉。 唯一喝醉的那一次,是几个生意上的朋友别有用心地想灌醉我。那次我是喝醉了,但酒醉三分醒,我并没有真的醉得不省人事。 包括被女人扶进酒店的房间,醉倒在chuang上,我都知道。氵谷室里传来的水声我也能听见。 这个女人也抱着势在必得的决心,我清楚得很。 氵谷室门开,女人赤申果体,带着满身木浴过后的清香和熱气走来。 走到chuang前,她似是吓了一跳。 因为此刻的我正靠坐在chuang头抽烟。 她大概没想到我会清醒得这么快吧? 我吸着烟,冷静而淡漠地打量她。 女人的身体因为刚刚木浴过而呈现淡淡的红晕,曲線曼妙,突兀突兀有致。 我肆无忌惮的打量似是令她有些不安,不过她还是大着胆子朝我走来。 修长而白浠的退跪上chuang来,她先是試探着将手落在我的匈膛,见我没拒绝,她便越发大胆地爬了上来。 取了我手上的烟,手臂攀上了我的脖子。 女人的唇主动送上来,熱情投入,见我始终不回应,她停了下来,勾着我的脖子,撒嬌又委屈地望着我。 “薛总。” 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这样的投懷送抱,如此直白的芶引,当然也会有男人该有的反应。 她应该是察觉到了,随即扬起嫵媚的笑容,手口并用,急切地想要挑起我的興趣,我却一点点地推开了她。 她不满地撒嬌说,“薛总,我要” 我望着女人微张的唇,压下心头之火,冷静地说,“穿好你的衣服,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薛总。” 女人嬌嗔一声,骑在我的身上不肯下去。 打断曖昧气氛的是手机铃声,我拿起手机,是老杨的来电。 我又冷冷地带着警告地看了女人一眼,女人这才心有不甘地从我身上下去。 按低听筒音量,我接起电话,老杨只说了一句话。 “孤鹰的消息来了。” 我敛眸,收起手机。 “薛总。” 女人的手再次爬上我的身体,我没给她二次机会,掀开她,下chuang整理好衣服,大步离开。 “薛总,薛总”身后传来女人委屈的喊声。 我没理会,径直走出酒店,体内仍然还残留着几分裕火。 我站在路边,烦躁地抽了根烟,吹了会儿冷风,才总算那股火给压了下去。 一根烟抽到尽头,老杨开着车过来了。 我坐上车后,老杨直接将车开到了人民广场。 车子停在广场旁边,我们没有下车,而是坐在车里保持观望。 老杨在电话里说,孤鹰传来准确消息,今天晚上,他们将有一个行动。 孤鹰,是一直与老杨保持联系的线人,我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的名字叫孤鹰,给我们的消息一直都比较准确。 过了十二点,广场上的人已经渐渐少了,商铺该关的也关得差不多了,高耸的大楼,唯一可见几家ktv和网吧还热闹着。 十二点半,目标人物终于出现。 一辆面包车停在前面不远处,几个小年青从面包车上陆续下来,关了车门,径直朝着一间网吧走去。 广场上路灯还算亮,我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是薛离。老杨应该也认出来了,转头问我。 “怎么办?薛离也在。” 隔着窗玻璃,我眯眼看着薛离与另一个小青年勾肩搭背地往网吧走,他们看似轻松,实则也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待他们全部走进网吧,我眸子微缩,沉声说,“按原计划行动。” 一群早已得到通知,埋伏在广场四周的便衣警察冲进网吧。 当天晚上的抓捕,他们一群人无一漏网。 从头到尾,我和老杨都没有下车。我亲眼看到他们被一个个铐着手铐带出来,塞上了警车。 伴着嘹亮的警笛声,警车远去。 很多ktv和网吧里的人都涌了出来看热闹,警车走了,众人议论了一阵,也就散了。 两边车窗打开,老杨点烟时,递了一支烟给我。 我放低椅背,往后靠着,抽着烟,透过打开的天窗望着一方漆黑的夜空。 这被天窗划出来的四四方方的夜空,像极了一个的黑洞,深邃而幽远。 薛离当初没考上大学,父亲花钱让他上了个三流大学,可没多久就被开除了,之后无事可做,让他去管理飞石寨他也不去,就跟着一帮社会青年学着混社会。 自从父亲把薛离领回家,我在那个家呆的时间就很少了。我不知道父亲和那个女人到底给他的是怎样的教育,把他教成了这种不学无术又好吃懒做的人。 我也混过社会,但是我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几个月前,他来云天国际找过我。 他其实很少主动找我,当他走进办公室时主动喊我一声“哥”,我便知道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他打着父亲让他学习经商管理的旗号,表达出对云天国际的总经理位置的兴趣。 虽然经商不是我真正的目的,但云天国际是我的一把保护伞,我也对它付出了心血和精力,我经商的态度是认真的,当然不想让它毁掉。 我告诉他,我今天拥有的一切不是捡来的,也是凭着自己的双手创造的,想要过人上人的生活,得自己去拼。 那个年龄的心高气傲我当然懂,尤其虽然我与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接触不多,但我还是多少了解他的个性,他怎么可能任人瞧不起?我话说到这份上,他怎么也要争口气,去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来。 只是我直到今天晚上才知道,原来他的打拼是不走正道。 父亲和温碧如很快得到了消息,那段时间,温碧如整天哭哭啼啼,以泪洗面。父亲为他奔波,心力交瘁。 然而由于他们牵涉人数多,所以在当时,根本就没有翻案的可能。 开庭的那天,父亲和温碧如都去了,我也去了。 听审席全是这些人的家属朋友,个个都面露哀色,愁眉不展。 他们各自情况不同,裁决结果不同,大多判十年,薛离和另一个叫江野的判了五年。 宣读结果以后,离我隔着两个空位坐着的一个女孩激动地站了起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4章 薛度云(8) 女孩嘴里喃喃唤了一声“阿离”就突然晕倒了。 听审席上顿时嘈杂一片,薛离皱眉朝这边看了过来。 她离我最近,我一步跨过去,接住她倒下的身体。 在那一刻,她还残留着一点儿意识,努力想要睁开眼睛,最后却只是从眼角滚落了两滴泪水,嘴里轻声唤着“阿离”。 我把她送进医院,医生做了一系列检查之后告诉我,她怀孕了。 我很诧异地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她看起来实在年龄很小,满脸都是青涩。 这是伍小童给我的第一印象。 回想起法官宣读结果时她的激动,以及她一直执着唤着的“阿离”两个字,我想我已猜到八分。 她一直还没醒来,我只好从她的手机里翻到了她的家人的联系方式,帮她联系了她的家人。 一对中年夫妇快天黑的时候才走进病房,伍小童刚刚醒来。 一听说她怀孕了,那妇人在病房里就不顾忌她的身体和颜面,用各种难听的词汇辱骂她。 伍小童不敢还口,只是不停地哭泣。 妇人一转眼看到了我,先是把我打量了一番,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立刻指着我问伍小童。 “小童,你说,你怀的是不是他的孩子?” 伍小童看我一眼,使劲儿摇头。 妇人已经不听她的解释,便指着我开始辱骂。 “你瞧着人模人样的,干的都是什么事啊,小童才十八岁,十八岁啊,你就弄大了她的肚子,简直就是衣冠禽兽啊” 我原本是不打算理睬,不过她的骂词实在难听。 我耐着性子说,“不是我。” 妇人一听,插着腰,声音更加尖锐高亢。 “不是?敢情是不想负责任了是吧?” 她一转头把目光刺向病床上的伍小童,几步走过去,拿手指戳着她的脑门。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怎么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带大,结果竟给我们丢人。” 伍小童被她戳得头一下下往一边偏,却只是哭,不敢还口。 “你马上把这野种打掉,然后住到他家里去,我是不可能让你回家坐月子的,姑娘家就没有在娘家坐月子的道理,晦气。” 闻言,伍小童一怔,原本胆怯的目光却一瞬间变得异常坚定。 “不,我不打,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你说什么?” 妇人的声音瞬间高了八度,气极败坏地一把揪住她的耳朵。 “你已经够丢人了,你还想生下来?” 伍小童的脸上还挂着泪,却是坚定地说,“这个孩子我必须生下来。” 妇人斜了旁边一直不吭声的中年男人一眼,突然怒极反笑的样子。 “好,你生,我告诉你,小童,你才十八岁就跟男人睡,还弄大了肚子,你还要生下来?要生你就生,从今以后,你都不要踏进我家门,我们伍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妇人拉着那中年男人,果真就这样甩手离开了。 事后我才知道,她并不是伍小童的母亲,而是她的婶婶。 她自幼父母早逝,一直寄居在叔叔家里。 她的叔婶走了以后,她哭了很久,一双眼睛都哭肿了。 我站在一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 等到她不再哭了,我问,“孩子是薛离的?” 又有两滴泪很快滚了出来,她飞快抹掉,点了点头。 “他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吗?”我又问。 有淡淡的悲哀从伍小童的脸上闪过,她再次缓缓摇头。 “孩子真的打算留?” 说实话,我替她感到悲哀。 伍小童抬起头来,红肿着眼睛认真地看着我。 “这个孩子,我想留下,必须留下。” 我想我也不需要再劝说什么了,因为我看到了她眼中的坚定。 我说,“我叫薛度云,是薛离大哥。” 家人与她断绝关系,她又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我只好找了房子把她安顿下来。 回想抓捕的那一夜。 在当时那种状况,根本没办法阻止行动,也不可能因为薛离一个人阻止行动,更何况他本身就是犯错的人,犯错就应该受到惩罚。或许让他栽一个小跟头,才能让他成熟起来,否则他越陷越深,到时犯下大错,就不是五年的牢狱这么简单了。 所以,这一次他是栽了,也算是及时地让他在错误的道路上刹了车。 面对伍小童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心里多少有些愧意吧。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孩子也不是薛离想要的,只是一次意外,造就了一场错误。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同时背负责任,伍小童是,薛离是,我也是。 我不知道父亲彻底戒掉那个东西没有,如果没有,这一次薛离栽在那个东西上面,他也该醒悟了,该对那个东西深恶痛绝了吧? 虽然平时我出入各种热闹的场合,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和兄弟们一起疯。我看似潇洒快活,其实内心特别孤独。 因为这注定是一条孤独的路。 南溪的忌日,我开车去了她的家乡,去她的坟前看望她。 她被埋在离她家不远的山坡上,这里不比公墓,常年有人打扫,她家人丁单薄,只有一个母亲和妹妹,没人有时间来管已经长眠不醒的她,她坟背后的杂草荆棘野蛮生长,都快把她的碑给挡住了。 我花了小半天的时间清理这些,又花了小半天的时间站在她的坟前,与她无声交流。 她的碑上只有名字,没有照片,但是我始终都不会忘记她的样子,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她第一次低着头,小声地跟我说“谢谢”,不敢抬头看我的样子。 还有永别的那一晚,他在我言语的伤害里,颤动着睫毛,却努力坚强不哭的样子。 这些年来我总是做噩梦,梦见她血淋淋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两只手臂要掉不掉,藕断丝连地挂在她的肩膀上。 她告诉我,她好疼,也好冷。 “度云哥!”身后响起清脆的声音。 我回头,只见一个高个子的靓丽女孩朝我走来。 她是南溪的妹妹南北,她的五官跟南溪有几分像,如今个子已经很高了,满身都是浓郁的青春气息。 我记得当初她到南城去找南溪的时候,还只是一个不大的孩子,转眼间都长成了大姑娘。 在那时我就看得出来,她比南溪的胆子大,初到大城市,她没有一点儿窘迫不安,却反而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心,什么都想去做尝试,她还甚至替南溪上过舞台。 她和南溪一样,有着一把好歌喉。 我想,或许有一天,南北可以代南溪完成她未了的心愿吧? “度云哥,姐姐知道你来看她了,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完她又垂下眸子,小声又羞涩地补了句。 “我也高兴。” 南北说起话来尾音上扬,让人听着觉得很愉悦。 我不禁抿了丝淡淡的笑。 “你确定你姐姐她是高兴,不是恨?” 南北把头摇得像波浪鼓。 “不可能,姐姐那么爱你,又怎么可能恨你?你也很爱姐姐,对吧?我能感觉得到。” 当时南北收拾南溪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本日记,那本日记的内容大多与我有关,我从日记里能读到她的爱,也包括她的自卑和纠结。 可是穷尽一生,我也无法再回应,再补偿。 我摸摸南北的头说,“南北,好好学习。” 南北重重点头,“嗯,我会的。” 离开的时候,我去看望了她的母亲。 她母亲身体残疾,长年躺在病床上,南北在外读书,一直是她年迈的婆婆在照顾她的母亲。 南溪出事那一年,我看过她们。那时看到如此艰难的家庭,我就完全能理解南溪那么胆小却在人龙混杂的酒吧里求生存的无奈,也能理解她为什么在我面前会有那么强烈的自卑。 她在走的那一刻一定是极度绝望的,否则她怎么忍心扔下她的母亲和妹妹,她应该会考虑到她走了以后这个家庭将变得更加艰难。 如果后来我没有喝醉,我在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及时接了她的电话,会不会结果又不一样呢? 这些年来,那种自责和愧疚一直纠缠着我,除了给他们经济上的帮助,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赎罪。 从南溪的家乡回来,没多久就是端午节。 平时不去父亲那里,过节的时候我还是会去的。 我知道,薛离出了那样的事,他肯定不好受。我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直白地恨他了,无论怎样的恨都改变不了血浓于水的事实。 如今的我有了更多的理智,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看惯了世人的冷漠和世故,当然也渴望一份带着温度的亲情。 温碧如包了粽子,我想起小时候,每年端午节,母亲都会包粽子,明明自己身体不好,可是她一直坚持,像是已经成了习惯。 其实每次她包那么多,自己顶多吃上一两个。 吃了一口手里热气腾腾的粽子,我心里突然觉得很伤感。 我知道,我再也找不回母亲的味道了。 父亲会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温碧如叫他好几次他也没过来。温碧如一边包粽子一边抹眼泪。 “往年阿离最喜欢吃我包的粽子了,今年他也吃不上了,过个节,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孤零零的 这世上,有很多人都是孤零零的。 离开时,我多要了两个粽子带走,把车开到了宽窄弄堂。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5章 薛度云(9) 下车后,我提着粽子,朝着漆黑的弄堂里走去。 我记得有一年端午节,我拧着粽子来过。自那以后,有很多年我都没有再来了。 如今宽窄弄堂格外冷清,好像很多人都搬走了。 站在楼下,我抬头望。 这一幢楼黑漆漆的,只有零星几家灯亮着。 而她的家没有灯光透出来。 我上楼,走到她家门口。 门上已经满是灰尘,看样子是很久都没有人打开过了。 是搬家了吗?还是嫁人了? 许亚非这几年一直在国外,我一直没有等到他的好消息。 所以两个人走到一起真没有那么容易,影响的因素太多。比如家庭,比如前程。 如果真的嫁人了,她是嫁给了一个怎样的人?过得幸福吗? 我将粽子挂在她的门上。 这道门,我一直都没有勇气扣开过,现如今,且不说我更加没有资格,也是没有机会了。 我靠着墙,点燃一根烟,开始细想曾经种种。 我对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不知道。 暗恋吗?我没有资格。 我对南溪有愧,而对她,我连愧意和赎罪都不敢明目张胆。 以为再也没机会见到她了,可是她就那么突然地出现在我眼前。 其实第一眼我并没有认出她,因为她实在太狼狈,凌乱头发遮住了她的脸,满身脏污。我完全不能把这样一个狼狈的女人与她联系起来。 可是在她抬头的那一刻,只一个受伤又绝望的眼神,我认出来了。 是她?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弄成这副样子? 这相遇来的太突然,我有些慌。 见她沉默不说话,我几乎是逃离般地骑走了。 这些年来,我已经学会了波澜不惊。可她的突然出现令我镇定不了。 我停下来,听她的哭声在山谷中回荡,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绝望。 如果不管她,大晚上她一个人在这山上,要怎么办? 我逃避了这么多年,老天爷终于安排我们相遇,一切就像是上天注定。 就顺从天意吧。 我调转车头骑回去,做出初遇般的从容淡定,以掩饰我心中的慌乱。 她说她已经一无所有,那一刻我的心是那么尖锐地疼,好想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她。 可我不能。 在他不知道我的情况下,对她来说我是一个陌生人。如果她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么她一定会把我看成敌人。 我送她回去,她给朋友打电话,我听出了信息,联想她当时的狼狈,以及他匆匆挂掉电话以后,哭得那么伤心的样子。 我知道一点,她的孩子没了。 我用抽烟来掩饰那份慌乱的愁绪。 可当我去洗车时,望着副驾驶座位上那一团血红,我暴躁的情绪攀升到顶点,捏紧的拳头一下子砸在车身上。 “薛总,您,您怎么了?” 洗车小弟很忐忑不安地望着我。 我摆摆手,走到一边,点起一支烟来。 洗好车,我坐在车里,不知道该去哪里。 不想回去,我知道这一夜我注定失眠。 她突然给我打电话,在电话那头,她哭着说她无家可归。 那一刻什么理智都是放屁,我毫不犹豫地奔向她。 送她回家的时候,她买了几尺红布挂在我的反光镜上。 提到了那场车祸,她眼中含着泪光。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所带给她的痛苦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流逝。 听着她的讲述,我捏紧方向盘,有种窒息般地心痛和愧疚。 我问她住在哪里,其实我当然知道她住在哪里,我不止一次地来过,但我不能让她知道。 当天晚上回去,我冲了一个冷水澡。 冰冷的水流过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我想让这冰冷的刺激让我清醒过来。可脑海里总是闪现她血淋淋的双腿,和她抬头时伤心而绝望的眼神。 薛度云,你必须保持清醒!不要陷下去。 你没有资格! 如果我从今往后不再在她面前出现,那么今天晚上只能算是一场萍水相逢而已。 当天晚上,我彻夜没睡。第二天天亮,也没有去公司。 我不想去牵挂她,可我控制不住我的心。 她昨天看起来很不好,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创伤。过了一夜,她怎么样了? 我忍了一夜,终于还是忍不住给她打了电话。 就算是一个有正义感的陌生人,遇到她这样的情况,也有可能放心不下吧?也会去关心一下吧? 她说她在医院。 等我赶到医院,正好看到她被那一对狗男女指着鼻子欺负的那一幕。 也是那一刻,我才知道,她的人渣老公是何旭。 真是怨家路窄! 他欺负的都是我所在意的人,先是南溪,后是沈瑜。 在那一刻,我已经决定要让他身败名裂。 我把沈瑜护到我身后,与他进行男人间的较量。 可笑的是,他似乎已经不记得我了。 也是,八年前的我还是个莾撞的少年,那时留着长发。揍他的时候他腰都直不起来,一双眼睛都成了熊猫眼,他对我印象不深也很正常。 但是我肯定不会忘记他,因为当年恨不得打死他。 一场骂战终于结束的那一刻,怀中的女人轻飘飘地,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摇摇欲坠。 煎熬了一夜,痛苦了一夜,这一刻,她终于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我望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她,心里有些乱。 我原本给她打电话,赶到医院来也只是想知道她的状况。可我不能让自己越陷越深。 深思熟虑以后,我给她朋友打了个电话。 她昨天晚上用我的手机打过,号码还在上面。 整整一个月,我把自己的行程排得满满地,我忍着不去想她。 好几次想打电话问问她的情况,最终也都忍住了。 她也没有打过电话来,应该是已经忘了我这个萍水相逢的人了吧。 我只偷偷去看过她几次,每次都是晚上。 但我只在楼下望着那扇开着灯的窗户,不敢上楼。 知道她好起来就好了,我还是不适合去打扰她。 再见到她是在酒吧里。 就跟那天在山顶上的相遇一样,她也是出现得那么突然。 那一晚,她很美。 相比一个月前,她的狼狈和不堪,眼前的她真的美得让我移不开眼。 看她的状态,这一个月她恢复得不错。 她被闺蜜推过来,我条件反射地搂住她。那一刻我表面镇定,其实内心极度不平静。 当时正有两个生意上的朋友有意想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我,我正愁无法脱身。 既然三番五次巧遇,那就是天意,我突然有种豁出去的冲动。 说她是我未来的老婆,我是认真的。 她和朋友出去一直没回来,我人在卡座里,心其实已被她带走了。 我终于忍不住出来找她的时候,正好看到她被一对渣男渣女伤害到无措,眼底浮起泪光的样子。 我就那么当着那对狗男女的面吻了她。 一方面是强烈的保护欲钻了出来,想帮她出气,另一方面,源自于我心底的一种欲望。所以我就那么冲动地吻了她。 在我吻上她的那一刻,我已经决定了。既然管,就管到底,把她所受的委屈,统统都还回去。 我带她进赌场的时候,她很不安。她从小是乖乖女,应该没来过这样的场合。她小心地挽着我的手臂,低着头,胆小的样子很像小时候。 那场赌有何旭参与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我看出来了,她怕他输。 在她被他那样狠狠地伤过之后,她竟然还担心着他。 所以她当初嫁给他,是因为真的很爱她吗? 想到这里,我有点儿恼。 所以,我决定让他输得彻底。 那场赌,他从大赢家到一无所有,输掉三百万,也输掉了他所有的尊严和骨气。 我让卓凡先把沈瑜她们带下去,何旭跟着我进入赌场的办公室里。 何旭站在我面前,有些窘迫不安。 我点起一根烟后说,“好久不见。” 他明显一怔,猛然抬头看向我,几秒之后,他眼神里露出一丝惊慌,应该是终于认出我来了。 “你想怎么样?”他警惕地问我。 “我?” 我在吞云吐雾中轻笑。 “你现在欠我三百万,应该是我问你,你打算怎么还?” 提到三百万,这孙子就怂了,半天之后,他说,“我知道,当初南溪跟你分手,跟我在一起,你恨我,但那是她心甘情愿的。” 我夹烟的两根手指把烟捏变了型,但我依然笑得云淡风轻。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此刻哪里有点儿男人的样子,为了三百万,他在我面前低着头,紧张到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我没有那么多,只能写欠条。”他终于说。 “我不接受欠条,不过我倒是有个方案。” 我敲打着键盘,很快打印了一份东西出来。 推到他面前,我翘起二郎腿,将烟衔在嘴里,观察着他的反应。 他看完很震惊。 “这” 我吐了一口烟花,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看上你老婆了,三百万,给我,从今往后,她是我的。” “我们还没离婚。”他很不甘。 我笑,“无所谓!我看上她了,今晚就要睡了她。”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6章 薛度云(10) 我能清楚感受到他的愤怒,但是他不敢发作。 因为那三百万,他最终还是不得不拿起笔签下字。 同是身为男人,我完全能够理解他的心情。哪怕不爱那个女人,当然也不想让她给自己戴上绿帽子。 这张卖身契是对他极大的侮辱。 下去之后,沈瑜一直追问三百万的问题是怎么解决的,其实我当时心里是有点儿火气的,被渣男那样伤害,可她似乎还在担心他。她当初到底是有多爱他? 我当然不会告诉她真相,知道真相她会被自己蠢哭的,会问自己当初是有多眼瞎,竟然选择了那样的渣男? 我说,“你欠我的,不是一杯酒就是解决的。” 而我欠她的,也不是任何的东西可以弥补的。 那傻姑娘真的很傻,让喝就喝,明明喝下去的时候直皱眉头,还偏偏做出十分豪爽的样子。 为了那份诚意,她把自己彻底灌醉了。 我把她带回家的时候,她一直缩在我的怀里,低声喃喃着,哭泣着,瞧着实在有几分可怜。 直到把她放在床上,她也不松手,一直紧紧地抓着我的衣服,特别没有安全感的样子。秀气的眉头轻轻皱着,像是在做着什么不美妙的梦。 黎落站在床前,特别认真地叫着我的名字说,“薛度云,你对小鱼要是认真的就认真地来,不要玩儿弄她,小鱼她单纯,已经受了一次伤害,如果有人再想玩弄她,伤害她,我的拳头一定不会放过他。” 我轻轻一笑,替这傻姑娘感到欣慰。她有一个真心实意对她好的好姐妹。 是啊,我在做什么?明明是想保护她,又为什么要灌醉她? 我轻轻拍着她,安抚着她的情绪,好不容易让她睡熟之后松了手,我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然后走到阳台上去抽烟。 后来她醒了,从她那紧张不安的表情我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不禁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她羞涩的样子实在很可爱,很诱人。 我暗暗压下体内躁动,把她拥入怀中,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何旭,那是我睡了她的证明。 第二天清晨,我拿了一条新裙子给她。 有一次我路过商场的时候,无意间看到橱窗里挂着这条裙子,不知怎的,当时突然就想起她,觉得一定很适合她,一个冲动就买了下来。 虽然在当时,我明明知道没有送出去机会。 我喜欢早上起床洗澡,等我洗好澡下去,听到厨房传来动静。 走到厨房门口,我看到她正低着头在认真地打着鸡蛋。 裙子很合身,她认真做饭的样子实在很美。这样一副温馨的画面令我当时心中温暖一片。 我忍不住感慨,“厨房里突然有个女人做饭的身影,让我有了点儿家的感觉。” 是的,我许久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这感觉让我迷恋。 她听我说完这句话,脸红了起来,连带着耳垂也变成了浅粉色。 我兴味地望着她,心中也有些悸动。 好奇怪,我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但是却没人能给我这样的感觉。 虽然她已婚,可她在我心中却很纯洁,羞涩起来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十八九的少女。 我认真地告诉她,女人千万不要在陌生男人面前喝醉。 是的,我不想让她重蹈南溪的覆辙。 人生的道路总是曲折不平,她已经经历了那么多,我希望她变成一个内心足够坚强的女人,不希望她如南溪那般,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生命。 在那时,我觉得老天爷给她的磨难已经够多了,可没想到,紧接着,又一个噩耗毫无预兆地来了。 她母亲走了。 她跪在母亲的病床前,拿头一下下撞着床沿,嚎啕大哭,哭得我整颗心都揪了起来。那一刻我很无措,只能抱着她,阻止她继续伤害自己。面对生死,什么语言都是苍白。 她拿着开水瓶疯了一样地追出去,砸在何旭的背上,我能感受到她的那股恨意,滔天的恨意。 那天我揍了何旭,和八年前一样,我一拳一拳用足了力道。 时至今日,我比当年更加恨他,因为南溪,更因为沈瑜。 沈瑜在母亲的坟前长跪不起,下雨了也不肯挪动半步。 我把她抱上车,她紧紧抱着手中遗像,我完全能感受到她那种极致的伤心绝望。 到那一刻,她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愧疚,心疼,自责,可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唯有抱着她,给她一丝温暖。 她问我为什么对她好,为什么?其实我想对她好已经很多年了。 那天晚上,我竟然在她的家里发现了一般荆棘鸟的磁带。 荆棘鸟对我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但那熟悉的歌词还是唤起了我的回忆。 “活下去,不辜负生命的意义;活下去,拼尽了所有的勇气;活下去,不辜负爱我的我爱的人,不辜负年少时的梦想和再也回不去的青春” 其实我也一样需要不断地给自己力量和勇气,因为要走在艰难的道路上,风雨不回头。 我说,“沈瑜,人不会一辈子好运,也不会一辈子倒霉,当生活已经坏到极致,那就说明好的东西就要来了。” 我说,“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不是超人,而是一百次被打倒,还要一百零一次爬起来面对的人,因为前者只是强大,而后者是无畏。” 我走时,她挽留我,她站在门内,我站在门外,隔着不远的距离,空气里仿佛飘荡着一点儿有小暧昧。 如果不是伍小童突然打来了电话,说她突然很不舒服,那晚我可能真的舍不得走。天知道这扇门阻隔了我多少年,我有多想走进来,靠近她,温柔她,保护她。 这一天,她的母亲成了挂在墙上的一张遗像。 她跪在她母亲坟前,倔强着不肯离去的样子,一刀刀凌迟着我,折磨着我。她痛,她恨,我完全能感同身受。 我想,是否该为她做点儿什么? 于是,我开始了我的报复计划。 第二天,我联系了好几家报社,南城晚报的马编辑一直想要采访我,我便通过这层关系开始收集八年前有关的一些新闻报纸。 当天晚上,我正在一个饭局中,突然接到了杨伟的电话。 我当时顾不得那么多,在酒桌上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我找了个理由,抓起西装就离开了。 赶去杨伟的午夜酒吧的一路上,我是那么地不安和紧张。连我自己都搞不懂,平时面对任何事情都可以波澜不惊的自己,为什么一遇上她的事就乱了。 听见包房里的动静,我踢开了门。 她衣衫凌乱,被何旭那个禽受压在沙发上。 看到我的出现,何旭有点儿心虚。 如果他记性不是太差的话,他应该还记得那份卖身契的事。 沈瑜狼狈想逃,我拦住了她。 她揪着被撕烂的衣服,不肯抬头。 那一刻,她的窘迫我完全能够理解,我已暂时不想去追究何旭,因为他的报应早晚会来。此刻我的眼里只有她。 那是她第一次主动吻我,我知道她的目的。我突然有点儿克制不住自己,除了原始的欲望以外,我心中还有点儿愤怒。 为什么怒?意识到她在拿我当挡箭牌?亦或是怪自己没保护好她,再次让她受到了伤害? 当时已没有什么时间和理智去分析,她的唇那么柔软,短暂一碰,我便不想再离开了,于是就那么强烈地回吻了他。 我的失控让她感到害怕了,我不断告诉自己,不能伤害她,不可以伤害她,于是我冷静地结束了这个疯狂的吻。 她说她明天就要跟他离婚了,她只是想做最后的报复。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中隐隐冒出一点儿小窃喜。 我意识到,我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一直害怕她受伤,可是我如果放手的话,她会不会更加受伤?就如今晚这样的事情会不会重复上演? 毕竟,这傻姑娘一直都还没有学会好好保护自己。 我不想放手了,或许把她留在我身边,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才会让我感到安心。 第二天,她结束了那断糟心的婚姻,终于重获自由身。 我和兄弟们约着去骑行,黎落把她带来了。 那天她像是刻意打扮过,站在阳光下,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有点儿小羞涩,但特别明媚动人。 我明白,分道扬镳的时候都想要走得潇洒漂亮,她对那段婚姻应该真的没什么留恋了。 那天我载着她,一路上心都很不平静。 其实她坐在我后座这一幕我已经幻想了很多年,终于实现总觉得好不真实。 那天在山顶上露营,我和兄弟们喝酒打牌,谈天说地。 其实随着天色渐暗,我的情绪有些低落起来,因为那天是母亲的生日。 我想起母亲还在的时候的很多事,想起那份独一无二的母爱,想起失去就再也找不回的那份母爱,想起那许多纠葛。 看到如此单纯的沈瑜,也想起曾经对不起她的很多事。 如果秘密可以永远成为秘密,我可以护她一辈子! 于是我借着几分酒意要了她,因为我真的不想放手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7章 薛度云(11) 面对她,我所有的理智统统都见了鬼。 我知道我又伤害了她,但在我决定要她的时候,就已做好了负责的准备。 等我醒来时,身边是空的。 走出帐篷发现我的车也不见了,我真的紧张了。 她是白天才学会骑自行车的,技术并不好,这大晚上的,一路下去都是下坡,我根本不敢再细想下去,直接牵起一辆车就追了出去。 她果然摔跤了,还好,只是摔了一跤。 我去抱她她推开我,看样子是对我失望了。 我当然不想让他对我失望,我说我要娶她,我说我不是因为睡了她才要娶她,可她似乎并不相信,问我为什么。 是啊,对她来说,我们不过几面之缘,要如何让她相信我想娶她是认真的? 在那时我们都已过了爱做梦的年龄,不可能相信什么一见钟情。我更不敢告诉她过去种种,不敢让她知道我想她已经想了很多年。 于是我只好把爷爷搬出来,爷爷的病情和愿望也是事实,我没有骗她,至少让她相信我是认真的。而关于喜欢关于爱,我不敢轻易地去表达。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对她这么多年的牵挂是不是爱,我也不知道见到她的那种怦然心动是不是爱。那一刻我很矛盾也很认真,矛盾的是我不知道以我的身份和处境,是否有能力给她一份安稳。可是如果不把她留下身边,我又完全放心不下,我希望能在这中间找到一种平衡。 我不知道她对我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我希望能陪伴她体会日久生情的过程。 她问为什么是她,我说因为她很简单,她的确很简单,很单纯。 还有一句我没告诉她,因为她是她,独一无二的她。 我们领了证,她搬进了我的家。虽然是分房睡,但是能与她在同一个屋檐下,我已觉得很满足。 晚上开车回家,客厅里亮着灯。 我打开车窗,望着客厅,出了一会儿神。 这么多年,每一次回到这个家,等待我的都是漆黑而冰冷。而从今天开始,多了一个人,一切变得不一样了。 我们坐在沙发上聊了一会儿天。 她说她想去找工作,她说如果有一天,我遇到真正喜欢的人,她会心甘情愿跟我离婚。 可她就是我真正喜欢的人,但我有所顾虑,不能说出口。 晚上躺在床上,我与她虽然隔着一堵墙,但是内心觉得特别踏实。 是那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踏实。 我带她去买衣服鞋子,在物质上尽我所能地去弥补她。 在回家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一场婚礼。 都说女人在穿婚纱的那天最美丽。 那一刻我的脑海里产生了很多的幻想,我想象她穿上婚纱的样子一定很美。牵着她的人是我,我会觉得,那一刻的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然而,我不能给她婚礼,不能大张旗鼓地告诉所有人,她是我妻子。 因为越高调,对她来说越危险。 当我说我暂时不能给她婚礼的时候,我也能看到她的那份失落。 我想,或许能等到我放下一切包袱的那一天,到时候我还她一场她想要的婚礼。 希望那一天来临的时候,我们都还年轻着。就算已经不再年轻,她也会是我心中最美丽的新娘。 虽然没有酒席,但我们还是在家里请了一顿饭,客人无非是我的兄弟和她唯一的姐妹。 她做饭,我也走进厨房去帮她。 我觉得两个人一起下厨是一种充满烟火气息的幸福。 她问起我的工作,虽然我商人的身份没什么见不得人,但我觉得对她来说,知道得越少越好。 那晚的气氛原本一直很好,可我没想到沈瑜去帮我拿外套的时候,会把那把吉它也拿下来。 我很多年没碰过吉它了,因为吉它这个东西很容易唤醒我对南溪的愧疚和自责。 我发火不是怪她碰了那把吉它,更多的是怪我自己。 直到她小心翼翼地跟我道歉,我才惊觉,我是否是吓着她了? 当晚抱着她入睡,我能感觉得到,她很紧张。 软玉温香在怀,我确实有了男人该有的反应,但我克制住了。 虽然已经要过她一次,虽然我们已经是夫妻,但这种事情我还是希望能你情我愿。 不过我真觉得我会有克制不住的那一天。 杜忻在卓凡的酒吧里唱歌有一段日子了,她跟其他的歌手不同,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脱俗气质。这一点倒是跟南溪很像,只是她比南溪多了几分清冷和从容。 她会唱我们当年的歌,这大概也是我和卓凡一直比较照顾她的原因吧。现在的年轻人,还记得荆棘鸟的已经不多了,会唱的更是少之又少。 我很久没有干过架了,那似乎是二十出头的年龄才会干的事情。(揍何旭不算干架) 可那天我抡起酒瓶子直接砸在了那人头上的时候,我觉得真痛快。 因为他不仅调戏杜忻,还言语侮辱南溪,嘴巴实在太臭。 哪怕南溪已经去世多年,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侮辱她。 就算我打这一架弥补不了什么,并不能让她活过来,我也不允许,绝不允许。 沈瑜朝我扑过来的时候,我便知道了危险的存在,一把把她拽一前面。 好在那个酒瓶子终是砸在了我的头上,没有伤着她。我很庆幸,也很欣慰,同时也有些感动,我知道在刚才她扑过来的那一刻,她是没有时间考虑的。 所以是否说明,她的心里已经有我了? 我想我当时一定笑得像个傻逼。 没想到的是,那场架还带来了意外收获。 当时在警局,所有参与打架的人都作了身份登记,赵雷引起了警方的关注。对他的监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那天晚上,卓凡提起八年前。 是,我不否认,打那一架是因为南溪,他们都认为我是因为南溪才接近沈瑜。然而我与沈瑜的真正渊源是除了我自己以外,任何人都不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与卓凡的对话她听到了多少,但我察觉到了她的心神不宁。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毕竟过去的很多事情我都没办法明明白白地告诉她。 女人都需要一份安全感,我懂。当初南溪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大概就是缺乏那份安全感吧? 我用一个吻抚平她的不安,我告诉她,自有了她以后,我觉得家像家了,我喜欢看她在厨房忙碌的样子,我说我是真想好好跟她过一辈子。 我不能告诉她,她是我很多年前的梦,但我希望她能从我的话里读到我的感情。 当天晚上,我借着手受伤之名,引诱她帮我擦身体。 咳咳,我承认我目的不纯。 当时我觉得我俩干柴烈火,都有了感觉,已经如箭在弦,蓄势待发。结果爷爷一个电话打断了一切,把我们连夜骗到了青平。 知道被爷爷给骗了以后,我当时真的是郁闷。 直到当天晚上,在我的主动和半引诱下,才终于完成了昨天夜里被打断没来得及完成的事。 她在床上实在很青涩,又很紧张。其实我特么也紧张,想要她是一种男人的本能,可我怕在她面前表面得不够好,也怕她会强烈地拒绝我。 好在她慢慢地适应了我,从紧张到接受,从接受到享受。 对于这件事,她有犯罪感,间接说明她潜意识里还没有接受与我是夫妻这个事实。她需要时间,我能理解。 那天晚上,我在她的手机上看到了海鸥,才知道她与许亚非一直在联系。而她的qq名叫“仰望海鸥的鱼”。 但我猜测,她应该不知道海鸥就是许亚非。 第二天,我立马注册了一个新的qq,取名叫“爱吃鱼的猫”,去勾搭那条仰望海鸥的鱼。 猫和鱼是猎人与猎物的关系,嗯,自我感觉这名字起得相当完美! 在青平的那两天,大概是我们过得最轻松惬意的日子。远离了城市的喧嚣,远离了世俗的纷纷扰扰,我们在大自然中寻求那份宁静与浪漫。 我背她下山,她安安静静搂着我的脖子,贴着我的背,那一刻我的心中荡漾着一种淡淡的幸福,不知道她是否也有相同的感受。 我知道,爷爷一定会喜欢她的,因为爷爷就喜欢她这样淳朴善良又孝顺勤劳的姑娘。 原本是打算在青平呆一个星期的,可南城晚报的马主编突然打电话来,我想他一定是找到了我想要的。于是我决定第二天就回南城。 在这里不得不提到另一件事,那就是沈瑜看到了我和南溪的照片。我当时三两下就把照片收了起来,事后想想反应有点儿过了。 其实多年前的照片,已故的人,被她看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不清楚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心虚吗?可能有点儿。毕竟南溪是我曾经想娶的人。 在青平的最后一晚,爷爷递了一张请帖给我。 爷爷从前是华山医院的院长,与仁德医院的季院长有些交情,这一次季院长嫁女儿,他特意邀请了爷爷去参加婚宴。爷爷怕被拉着喝酒,所以让我们代他去。 这真像是老天爷的安排!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8章 薛度云(12) 回到南城以后,沈瑜陪我去华山医院拆线,机缘巧合的机会,她应聘了华山医院的接线员。 当天晚上,我约了马主编到碧海蓝天,这事儿暂时不想让沈瑜知道,于是我让老杨先把她送了回去。 马主编把他找到的那些当年的资料一一给我看。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八年,可是看到这些我的心情还是无法平静。是何旭造成了这一切,可那一晚我的任性轻狂是导火索。这件事是我这么多年的噩梦,也成为我永远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马主编走后,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喝了很多酒。想起沈瑜刚才走时那个依依不舍的样子,我给她发了条短信,告诉她我今天不回去。 后来打雷了,我站在窗口,听着外面雷雨交加,心里有点儿牵挂她。于是我抓起外套出了酒吧。 站在家门口,她为我开门的那一刻,主动扑进了我的怀里。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她对我的依赖,这种依赖让我的欲望疯狂地钻了出来,我想要她,疯狂地要她。 那晚我确实喝多了,心里又压着事情,心情烦躁,行为变得有点儿不能把控,确实有点儿粗暴。 我大概是弄疼她了,因为早上醒来,我伸手想帮她扣内衣,她很敏感地缩了一下,表情里有一丝忌惮。 我很后悔,也很懊恼,总想保护她,却又总是无意间伤害她。 我发现,我真的对她上瘾了,面对她我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心。 为了去参加那场完美的报复,我带她去买衣服。 巧的是在商场上又遇到了那对狗男女,一条三万八的裙子就让何旭那孙子怂了。 别急,这只是真正报复前的预热而已。 花了三万八买了那条裙子,沈瑜很心疼,不肯去餐厅,一定要回家自己做饭。自己做就自己做吧,只要她开心就好。对我来说,只要她在我身边,哪怕是吵吵闹闹也很温暖。 前些天我把以前的一台老音响从爷爷以前在南城的老宿舍里搬了过来。 放着那盘老磁带,她一脸崇拜地说主唱的声音很磁性,很带感。 咳,当着我的面这么夸我真的好吗? 我这人不经夸,感受到她的那份崇拜,我心头的小骄傲就钻了出来。 我们打打闹闹,她还是很容易害羞,一提到敏感问题就脸红,越是这样我越是忍不住想逗她,就喜欢看她羞涩脸红的样子。 自从青平回来,我们的距离近了不少,是心的距离。 但是好景不长,我们很快就闹别扭了,她甚至跟我提离婚。 我没想到她看到了我陪伍小童去产检的事,我更没想到她会跟踪我,跟到了伍小童的住处。 接到她提离婚的短信之后,怎么打她电话都打不通。去医院找她,可行政大楼下面的大门已经锁上了。 我不是没有能力打开那道门,但我不能闹大,毕竟是她工作的地方,对她影响不好。 出了医院,我在门口打了个电话给伍小童,让她一早过来,我带她去看薛离。 挂完电话,我就在医院门口等了一夜,等着给她一个解释。 一早看到她出来,我一把把她抱上车,她在车上一直折腾。我守了一夜,火也大,飙着车速语气不怎么好地威胁她。 我确实气到了,气她不分青红皂白,气她遇到问题不问过我,就轻易跟我提离婚。 离婚两个字对我来说是很严重的字眼,我特么从跟她领证的那一刻起,就没想过离婚。 薛离的事情我之前没告诉她,是不想让她知道更多,毕竟这事儿跟她无关,我希望她的世界简单一点儿。但在那种情况下,我不得不把薛离和伍小童的事告诉她。 在监狱外等待伍小童的过程中,我们冷静交谈。 没想到她得知了伍小童的事情以后,同情心泛滥,比我还关心那姑娘。 她是善良的,我一直都知道。 不过经过这一次,我也意识到她很缺乏安全感,她埋怨我太神秘,于是我只好带她去了云天国际,让她更加了解我。 仔细想来,这事儿我是不该瞒她,我只是不想让她有距离感,结果却反而让她没了安全感。 八月十五那一天终于来了。 我把前些日子专程为她挑的一条珍珠项链戴在她脖子上,一颗颗珍珠饱满圆润,很衬她的肤色和裙子款式。 我一直没告诉她将要发生些什么,我希望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惊喜。 新郎新娘进场时,我下意识去观察沈瑜的反应,她还在意吗?她看到这一幕还会心痛吗? 似乎并没有!那么等精彩好戏上演的时候,她应该也会喝彩吧? “何旭,谢你放手之恩。”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笑了。 这姑娘终于释然了,成长了! 后来沈瑜在洗手间里和那个女人发生了争执。 我踹门而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慌忙蹲地,追着那些滚远的珍珠,脖子上的红印那么明显。 我扶起她,她捧着珍珠直掉眼泪,哭得我很心疼。 那一刻,我越发觉得接下来的那场好戏是恶有恶报。 从洗手间出来,我带着她站在二楼的栏杆上看戏。 看大屏幕上乱入南溪的照片,看何旭瞬间脸色惨白,看整个婚礼现场乱作一团,看刚才在洗手间里欺负沈瑜的女人跌倒在舞台下,被血淋淋地送往医院。 场面有点儿血腥,但是应该血腥不过南溪当初死去的样子。 我想南溪在天有灵也应该看到了,我会让渣男身败名裂。 晚上沈瑜问起这件事,她猜到是我做的了,我承认了。 其实我原本也不想瞒她,一是想给她一个惊喜,二是怕她心软。 她似乎是心软了,她说孩子是无辜的。 那个孩子的失去在我的意料之外,可这更像是一种天意。 可能是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他们的恶行,所以加重了对他们的惩罚。 几天之后,在国外的许亚非突然与我联系,说他打算回国了。 在很早之前我就有这个心理准备,我和沈瑜的事,他早晚会知道。 然而就在许亚非回来的那一天,沈瑜突然好像变了一个人。 她提议去碧海蓝天放松放松,到了酒吧主动要了两打黑啤,更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我觉得她心里有事儿。 她抽到的大冒险是,去询问进门第一个男人的底裤颜色。 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当然玩不了这么大,我想替她解围,她不领情,捏着酒杯就起了身。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进门的第一个男人会是许亚非。 虽然我知道他下了飞机,也打了电话让他直接过来,但是我没想到能这么巧,让他一进来就与沈瑜遇上了。 许亚非小时候就住在沈瑜的楼下,但很早就搬走了,我不确定沈瑜是否还认得他。但是我想,许亚非是认得她的,毕竟他很关注她。 沈瑜将手搭在许亚非的肩膀上,搭讪的姿势瞧着像是老手,可她其实平时真没这么放得开,大概是喝了几杯酒的原因。 许亚非脸上一直挂着笑,两人似乎交谈得很愉快。 我一口气灌下了一杯啤酒,又点燃一支烟,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安。 待他们一同走过来,我掩下心中情绪,与许亚非打招呼,同时把沈瑜拉到我的身边,给他们彼此做了介绍。 知道沈瑜是我老婆之后,许亚非有些惊讶,也有些失落,那一刻,我才终于确定,沈瑜还在他的心里。 看沈瑜对他很陌生,我就明白,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向她表白过。 所以在那一刻我又有些怀疑,他对沈瑜的在意是否是男女之间的爱慕?因为这些年,他有很多的机会,至少,比我更有机会,面对她的时候也比我更单纯坦然。 游戏继续,轮到我的那一次,我说我喝酒,沈瑜按住了我的酒瓶子。 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她今天的不对劲儿可能跟我有着很大的关系。 “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报复何旭吗?” 她的问题来得太突然,我没有丝毫的准备。 我跟她在一起当然不是为了报复何旭,但她既然这么问,想必一定是听到了什么信息。她到底知道了多少我不清楚,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没有开口。 她一脸失望,手中酒杯落地,起身要走,我拉住了她。 她显然已经不相信我跟她在一起是因为爷爷,可我要怎么告诉她真相?我不能说。 她甩开我的手走了,那一刻我没有追出去的勇气,因为我没想好该怎么跟也解释。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许亚非追了出去。 也好,有他在,我至少不用担心她的安全。 二十分钟后,我喝完两啤酒,离开酒吧,来到了她家老房子楼下,坐在楼梯上抽完了整整一盒烟。 她当时那么生气,我猜她是不会回我那里的,她应该会回这里来。 她和许亚非一起出现的时候,她走得摇摇晃晃,是许亚非一直扶着她。 在酒吧的时候她喝得并不多,看来她离开以后又跟许亚非一起喝了不少酒。 我从许亚非手里接过她可她甩开我,明明自己站都站不稳,她却非要自己跌跌撞撞往楼上冲。 那一刻我很恼,恼的是造成她如此伤心的人竟然是我。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9章 薛度云(13) 我把她放在床上,她似乎因为醉酒很难受。 说好把她送上来我就走,可我真的放不下。 她醉熏熏地,眼泪汪汪地说了一些话,话语里全是对我的失望,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想等她冷静下来以后,我再找她好好谈谈。同时我自己也需要时间来思考,怎么跟她谈这个问题。 可她之后一直不接我电话,我没办法,只好通过医院的热线联系她,威胁她,我会一直打,打到她肯跟我谈为止。 我本是想亲自去医院接她的,可临时有个重要会议,所以特意让老杨去医院门口等着她,把她接回家。 开会的时候我频频看表,好怕她等得不耐烦又改变主意。 好不容易结束会议,我开着车往家赶,远远看见家里灯还亮着,这让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可等在家里的人不是她,却是我的父亲。 “她走了。” 父亲靠在沙发上,淡淡地看着我,短短三个字,宣布了他今晚来到这里的成就。 我大步上楼,推开房门。 所有她带来的东西都带走了,可我给她买的那些新衣服她没带。立刻打她电话可是已经打不通。 我重新回到楼下,父亲还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等待着我去质问他。 “你跟她说了什么?”我问。 父亲抽了一口烟,不以为然地看我一眼。 “一个离异的女人而已,你可别告诉我你是来真的。” 我冷冷地盯着他,如看着一个陌生人。 “我是认真的,从决定娶她那一刻开始,我就做好了跟她过一辈子的准备。我没你那么混蛋!” 父亲一下子看过来,夹烟的手指着我。 “混小子,你说什么?我是你老子。” 我冷笑一声,“你那么排斥她跟我在一起,是心虚吗?” 父亲脸色微变,有些慌张地把烟送进嘴里。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我是为你好,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她这种女人跟着你,要说没什么贪念和目的,我不信。” 我很担心沈瑜,想来她一定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不知道她会去哪里。 所以我也没空再跟父亲交流下去,抓起钥匙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我停下脚步,回头对他说。 “我告诉你,我要跟谁在一起是我的事,你从来没有正确的爱情观和婚姻观,所以你没有资格引导我,干涉我。” 我赶去弄堂,以为她回了老房子,可是没有。 站在漆黑的楼道上,我透过镂空的格子望着外面的夜色,很迷茫无助。 这么晚了,她能去哪儿? 我想起她没什么亲人,朋友也只有黎落一个。于是我拨了通电话给黎落,从她的语气里,我就基本确定沈瑜在她那里无疑。 也好,至少我知道她是安全的,只要她没有拖着行李深更半夜在外面流浪,我就放心了。 从弄堂出来,我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连夜,我和老杨开着车赶去了基地。 这几年来,有过好几次这样的紧急集合。无论手上有多么重要的事情都得暂时放下,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路上,我用qq发了个信息给沈瑜。 “沈瑜,这几天我不打扰你,你也不必为了逃避我而躲起来,我给你时间让你冷静。” 收起手机,老杨递我一支烟,笑着说,“你动真心了?” 我苦笑了一下,点起烟来。 “其实人最难管束的不是言行,而是心。” 老杨说,“可你不怕给她带来什么危险?” 我放下车窗,望着窗外无尽夜色。 他说的我确实曾经顾虑过。 “我怕,可我觉得我如果不把她放在身边,她会更危险,更苦,我不想让她再被人欺负。” “所以你是同情她?” 我看了一眼老杨,他平时不怎么爱说话,可是却很善于观察。 “刚开始或许有那么点儿同情的成分,但是我发现我现在越来越离不开了她了,我想我可能爱上她了。” 据当年董威被抓已经过去八年,而他的兄弟董辉很狡猾,一直在逃,未曾落网。 这些年来警方一直通过各种线索顺藤摸瓜,包括抓捕薛离那一次,也得到了一定的信息,他们的头目姓耿,人称耿老大,似乎与当年董氏兄弟的头目还有一定的牵扯。 这个耿老大是接下来的重点关注对象,一旦他们有所行动,势必将他拿下。 许亚非发信息告诉我,他最终选择了华山医院。他说那是爷爷曾经管理过的医院,在南城的影响力也是数一数二。可我想这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恐怕是因为她吧? 我回了他信息,告诉他我在出差,让他帮我好好照顾她。 原计划还要在基地呆上几天的,可是我实在很牵挂她,而且有点儿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傍晚的时候,我打了个电话给黎落,问她沈瑜今天有没有去上班,她告诉我,她晕倒住院了。 我是连夜赶回去的。 事后想想我实在不该回来得那么快。 如果我不是那么快地赶回去,或许就听不到她和何旭的对话了吧? 她说她是为了气何旭才跟我在一起,她说她想他。 我真的不相信她对那孙子还有感情,或者,她知道我在,是为了让我死心才故意那么说的?我宁愿相信是后者。 我负气般地转身离开,走到楼下,终是胸中气闷无法疏解,一拳砸在了窗户上。 哗啦一声,玻璃碎了,巨大的动静划破了医院的安宁。 一群值班医生和护士闻声冲了过来,不听我的抗议,非要把我拖去包扎。 我被他们按着坐下来,任由他们处理我受伤的手。 盯着自己血淋淋的手,我想起老杨在车上问我的话,“你动真心了?” 动了吗?动了吧!心不动则不痛,因为动了心所以才会这么心痛吧? 自那晚过后,我有好几天没去看她,也忍着没向任何人打听她的情况。 男人得有骨气,她都那样说了,我再死皮赖脸凑上去岂不是很贱? 可我终是没忍几天,就不想要什么狗屁骨气了。 我特么地竟然很想她,好想好想。这几天,我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牵肠挂肚。 她没有主动跟我联系,她或许没我想她那么想我,不,她应该还在生气,根本不会想我。那我只好放下所谓的骨气,主动去找她。 我先去珠宝店里取回了上次送去返修的珍珠项链,然后才去医院门口等她下班。 我知道女人感性,她尤其是一个感性的人,这条项链或许可以帮我的忙。 可我没想到她会跟何旭那孙子一起出来。她明明看到了我却假装没看到,还准备上那孙子的车。 我真的急了,也火了,因为我看到了她的决然。 这一次,她是打定主意不回头了。 我拦住了她,当然不想让她上那孙子的车,想挽留她,可高傲如我,没有向谁低过头,话出口时偏偏还带着几分傲气。 “沈瑜,我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上他的车还是上我的车,你今天做个选择,无论是什么选择,我都尊重你。” 她到底还是选择了他。 我压着火气,轻挑唇角,假装无所谓。甚至扔了那条珍珠项链潇洒转身。 其实我期待她能拉住我,能突然改变主意奔向我,那样我可以立马去把项链捡起来。可是那一刻她真绝情,最终还是上了他的车。 我在开车走了一段之后急转调头,到底还是放不下,又贱贱地把项链给捡了回来。 连续两个晚上,我都在酒吧里和兄弟们混在一起,喝酒打牌,情绪越是低落,玩得越是疯狂。 黎落那天晚上把她也叫来了,我搂着别的女人,表现得很无所谓。 我知道我的行为很幼稚,我特么发现我在她面前早就变得不正常了。 她去洗手间的时候,身边女人靠我更近,越发得逞地将手伸进我的衣服里。 我一把掀开,冷冷说了声“滚”,然后大步出了包间。 我直接从洗手间门口拉走了沈瑜,把她塞进车里,开着车狂奔。 她一路大叫,脸都吓得苍白。大概是认为我酒后发疯。 我是喝得有点儿多,但没喝高,我有分寸。 把车开到山顶,在她还惊魂未定的时候,我把她压在身下。 她虽然反抗,但身体却很诚实。 期间何旭那孙子打她电话,我夺过电话,起了坏心思,便划了接听键扔在一边。 她的身体我已完全熟悉,虽然有点儿害馐,但还是经不住我的挑逗。最后还是逐渐放开,配合了我的疯狂。 我已经猜到了,这场激情戏,那孙子一定从头听到尾。 我是故意的。 但是这场亲密接触没能抚平我跟她之间的矛盾,她依然坚持要跟我分开,说什么初恋难忘,后来说了一大堆,意思无非是我骗了她,我跟她接触是为了报复。 偏偏这件事我不能原原本本解释给她听,我特么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从山顶回去,她还是不肯跟我回家,我特么也是有脾气的好吗? 当时就放下狠话,“以后我再主动贴上来就是犯贱。” 后来我总结出一句话:不要轻易对在意的人放狠话,因为说过的狠话到后来往往打的是自己的脸上。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0章 薛度云(14) 我没想到她竟然跟着那孙子回了老家。 许亚非半夜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可是脸上还有泪痕,脚出磨破了。 我他妈想问,智商呢?明知道那孙子不是人。 算了,看在她已经够可怜的份上,等她醒来再问。 可我睡不着,想着她又被那孙子欺负了就怒火中烧,独自在客厅里喝了个烂醉。 她半夜下来喝水,我借酒装疯强吻了她,怒把那张抵三百万的卖身契拿了出来。 事后想想,我当时的智商也是被狗吃了,明知道她看到以后会伤心,会绝望,会更加怀疑我对她的感情。 许亚非把她带走了,我倒在沙发上爬不起来。 天亮醒来时,我头痛得厉害。 看到满地的酒瓶子以及躺在地上的那张卖身契,我才记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上楼冲了个冷水澡,任冷水持续从我头顶冲下,刺激着我的感官,我突然一拳砸在了墙上。 我特么都做了什么?和那些欺负她的禽兽有什么分别? 换上西装,我开车去公司。 一踏进公司大门,原本正成群讨论着什么的人突然都禁了声,大家不时偷偷瞄我。 回到办公室,我打了个内线,助理很快来了,她也跟平时不同,显得很小心翼翼。 “薛总,早上好,您找我?” “大家在讨论什么?”我看着她问。 她咬着唇,似是有些为难。 “实话实说。”我说。 她这才用手机翻了翻,然后小心翼翼地递给我。 那是我跟沈瑜的照片,她裹着浴巾,我赤着上身,画面很香艳。但我的脸打了马赛克,她没有。 看完以后,我把手机还给她,顺便让她把律师叫过来。 在这期间,我尝试打沈瑜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从决定与她结婚的那一刻起,我是想一直让她低调地呆在我身边的,看来这一次是低调不了了。 我立刻开车回家取了结婚证又回到公司,让律师立在云天国际官方微博发一条,以澄清对沈瑜的抵毁。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律师明白了我的意思,开始着手操作这件事。 正在云天国际门口发生的那场闹剧传到我的耳朵里,我抵达现场的时候,正看到沈瑜满头凌乱地坐在地上,那个胖女人不依不饶,而围观群众也纷纷指责。 沈瑜百口莫辩,很无助。 这种时候如果我还不站出来,那我还是男人吗? 所以我站出来了,替她解了围,将从地上抱起,没顾忌任何人的眼光。 律师发表的审明已经宣布了我跟她的关系,她是我的妻。 她还在为昨晚的事心里不快,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 我心中无奈一叹,端来水盆给她洗脚,上药。 我特么活了29年,没想过有一天会为女人洗脚,可那会儿我就是帮她洗了,也没觉得丢脸和委屈,只是看到她脚上的水泡老子心里心疼。 她果然拿我那天那句“我再主动贴上来就是犯贱”来打我脸,我当时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说话一定三思。 我拿过她的手机,不出所料,我在黑名单里找到了我的号码, 我无奈,把号码从黑名单拉出来,顺便备注上“老公”二字。 关于对沈瑜的诋毁,我当然知道是谁。我报了警,是准备找那孙子算帐的,可他打电话来威胁我,说他手里有足以毁了沈瑜的东西。 我最讨厌人威胁我,可事情关乎沈瑜,我不敢冒险,所以我宣布不再追究这件事。 我知道,我跟沈瑜之间的疙瘩还在,所以我决定好好给她一个解释,除了那件绝对不能说的事,其他的我统统都告诉她。 吃过晚饭,我带她去了海边。 我决定陪她一起在海边住几日,抛开工作,抛开一切。 我们坐在海边,她问了很多问题,问得那么急切,我把所有能告诉的都告诉她了。包括卖身契,照片,何旭的威胁,与何旭之间的纠葛,甚至与南溪的那一段过去。 我坦白了一切,可我没有告诉她的是,当初南溪引起我的注意,是因为她身上有她的影子。也没告诉她,复仇是为了南溪,也是为了她。 一切都揭开了,她也释然了。 我问起她为什么会跟着何旭回去,我很担心这傻姑娘对那孙子还旧情难忘。 她没有正面回答我,主动地吻我,代替了一切语言。 那一刻我就觉得什么问题都不再重要了,她心中的疙瘩已解。 父亲生日这一天,打电话让我回家吃饭,我一个忙字到了嘴边,却听他补充到,叫上她一起吧。 我知道,这个她指的沈瑜。 如果他能认清自己当年的错误,从内心接受沈瑜,这当然是我所期望的。 我带着沈瑜去的时候,她很紧张,也很不安。我完全能理解她的心情,也很感动她愿意为了我做出一定的妥协。 只是我没想到,于倩也来了。 小的时候,有几个寒暑假,温碧如也接她过来玩过几次。她看起来比同龄女孩儿要懂事一些,也很有礼貌,比薛离讨喜,所以我对她的印象并不坏。 父亲对她不错,正如温碧如表面上对我也不错一样。 今天应该是因为有于倩在,所以父亲比较和蔼,也没有为难沈瑜。 我当然知道今天是父亲的生日,但我没有准备礼物,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怨气,毕竟母亲的生日他从来都不记得。 在谈话中,我很快懂了父亲和温碧如的意思,他们想在我这里安排于倩的前程,甚至更多。 吃饭时,父亲亲手给我夹了一块鱼,我当时心里还是有些波动的。 父亲知道我喜欢吃鱼,以前也给我夹过鱼,不过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一直觉得他心里没我,他甚至恨我,恨我从前为了戒他的毒那样对过他,他又怎么可能记得我的喜好? 从父亲那里回到海景房,沈瑜一路都很沉默,看起来很累,我便让她早些休息。 第二天下雨,我们没有办法出去玩,便一直呆在海景房里。 我越来越觉得她很不对,几乎没怎么说过话,整个人无精打彩,像是压着什么心事。 我已经打算就算她不同意去医院,我也要带她去医院看看,也就是这样时候,我接到了一通电话,何旭打来的。 他再次提起他手中有足够毁了沈瑜的东西,以此威胁我,让我准备五千万现金,晚上十点拿到废弃机场。 听他口气,他很有信心,我不知道他手上的什么东西,所以我不能不去。 离开海景房的时候,我不动声色,怕沈瑜担心。 回到公司,我让助理替我准备了五千万。 一直在公司呆到晚上九点,我才开着车去往废弃机场。 这个废弃机场占地面积很广,但因为已经废弃多年,所以四处已经长满了杂草。 这里没有路灯,一到晚上也没什么人来,倒是一个做黑交易的好地方。 我把车开进去,车灯很快便照见了那个蹲在地上抽烟的男人。 他看到我,便站了起来,嘴角隐隐勾着一丝得逞的笑容。 这孙子如今果然胆儿肥了,竟然敢敲诈我? 我下车,朝他走去。 “钱呢?” 他刚刚傲慢地问出两个字,我便一拳头揍了上去。 他朝着一边退了好几步,好半天才直起腰来,咧开嘴牙齿全是血。 “粗人!”他抹着嘴角骂我。 我阴冷一笑,“我就是一粗人,你八年前不是就该知道了?粗人也他妈比你一个烂人强。” “你骂吧,骂完还是得付钱,否则,我不担保明天被骂烂人的会不会是沈瑜。”他笑得洋洋得意。 我十分清楚他这种小人,被逼到一定程度,他可能真的什么都干得出来,他此刻这状态,已经有点儿豁出去的意思了。 我慢条斯理地点燃一根烟后说,“价钱不是你喊的,你得把东西拿出来,我看看值不值五千万。” 何旭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了然一笑。 “看来那天我发给你的东西她真的没让你看到,果然一直被蒙在鼓里?” 猛吸了一口烟,我看向他。 “你他妈别废话,黑市交易也有它的规矩,交钱之前先验货。” 何旭笑了笑,慢慢拿出手机,打开之后递给我。 手机里竟然是沈瑜的果照。 我把手机往地上狠狠一砸,烟头吐他身上,扑过去就把他按在地上,他挣扎,我把他死死压着,直揍得他在地上爬不起来。 他满脸是血,却还在笑。 “怎么样?值得起五千万吧?手机烂了没关系,我还有备份。你不想给钱也可以揍死我,我保证明天全城都会欣赏到云天国际总裁夫人的好身材。” 我把他揍了个半死,最后把装有五千万的箱子砸在了他身上。 “你他妈给老子滚出南城,要是敢把照片放出来,我打断你的腿!” 何旭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吐着血,拖着箱子,一瘸一拐地走得很快,像是生怕我会改变主意。 我在原地呆了半天,捡起地上被我摔烂的手机,从机场后面那条小路开出去,路过一个池塘,我下车,把手机丢进了池塘里。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1章 薛度云(15) 他还是把照片放了出来。 他妈的! 人倒是真的滚出了南城。不过,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这笔帐,我早晚讨回来。 伍小童的孩子生了,过程挺惊险了,还好母女平安。 我对那孩子没有任何的偏见,甚至挺喜欢那孩子的。 大概男人到了一定的年龄,尤其立业成家以后,都会对孩子有一种本能的渴望,我期盼着能与沈瑜生一个孩子。 直到我拿到她的检查报告,我才知道,我想要孩子的愿望给她造成了多大的压力。 沈瑜告诉我,她受孕困难的情况是那次引产导致的。 我很心疼她,同时对对何旭那个人渣的恨又加了一层。 只要他还在这地球上,就总有找到他的一天。到时就算不要他的命,也定让他生不如死。 沈瑜本就缺乏一定自信,如今可能因为不能生孩子的原因,让她更是缺乏自信,患得患失。 云天国际周年庆的那晚,我们在酒店设宴,我喝了些酒,但是不多,晚会进行到中途,我突然收到陌生号码发来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沈瑜和许亚非手牵着手的背影,背景似乎正是我们正在开晚会的这家酒店。 所以,他们来过了? 许亚非回国以后一直跟我们住在一起,虽然我明白他对沈瑜的心,但我一直很了解他,相信他的人品。可是看到这张照片,我的心情还是有点儿烦躁。 所以还没等到宴会结束,我便离开了。 我是不相信他们会有什么的,我相信沈瑜,也相信许亚非。我更愿意相信,把照片发给我的人一定别有用心。 可那晚我们到底还是吵架了。 那不是我们第一次闹别扭,但却是我第一次觉得她有点儿无理取闹。 我对她是很的坦然的,完全不知道她在计较什么。人一气起来理智也不够了,想起那张照片,我到底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话也带刺了。 虽然从别墅离开以后,我很快就后悔说了伤她的话。可说了就是说了,无法挽回。 我去公司睡了一晚,第二天晚上,我也没回家。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我走出公司,孤单地吃了一顿饭,然后一个人在街头晃荡。 从前我单身那么多年,也没觉得一个人有什么不适应。可有了她,有了家以后,突然再一个人,竟觉得自己有点儿可怜。 路过一家书店,店里透出来的灯光很温暖,我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我似乎很久没有静静地坐下来看书了,从一排排书架走过,我有些迷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进来,大概正是那温暖灯光下的宁静吸引了我吧。 目光定格在书架上的那本《育儿早知道》上,我忍不住把它买了下来。 小吵小闹是暂时的,我相信,我和她早晚会有共同的结晶。 其实我这两天都很想她,不知道她是否会想我。我们两都那么倔强,谁也不肯先低头,彼此都没有打个电话。 我又在办公室里睡了一夜,第二天,工作一天,快到下班时间,我不由看向窗外,外面天色渐暗。 以往一到下班的时间,我的心里就会有点儿急切,很想马上飞回家。此刻我心里的诚实想法也是这样,可我作为一个男人,总有那么点儿傲气的。 通过这件事,我又总结出一个道理,两个人之间无论有什么矛盾,都不要甩门离开,到头来没有台阶下,苦的是自己。 天黑以后,我关了电脑,走出办公室。 以为公司人都走光了,可电梯在中途却停下来,于倩走了起来。 “咦,你也这么晚?”她笑着打招呼。 我点了下头。 一起走出公司,于倩笑着说,“你还没吃饭吧,不如我请你?给不给这个面子?” 其实我也确实没想好去哪里吃饭。 之后我们去了一家中餐厅,服务员过来的时候,我示意把菜单递给她。 “喜欢吃什么你点,这顿我请。” 她倒也没多说了什么,欣然接下菜单,点了几个菜,我要了酒。 等菜的过程,我点了一支烟。 于倩是个睿智的女人,很快就看出了什么问题。 “怎么?看你样子心情不好?让我分析分析啊,最近公司都挺顺利的,全是好消息,没有坏消息,难道是你跟老婆吵架了?” 我笑笑,“是,她可能吃你的醋了。” 于倩很惊讶,随后歉意地说,“抱歉,我那天说那些话是开玩笑的呢,没想到她当真了?” 酒菜上来后,我当先打开了一瓶酒,倒了两小杯。 “其实我有时候挺搞不懂你们女人的,你也是女人,我请教你,你们一天到底在想些什么?以前我觉得挺懂她的,现在才发现我根本不了解。” 于倩有点儿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我以为你无所不能,没想到也有让你困扰的时候。” 我揉揉太阳穴,疲惫地笑了笑。 “我是人,又不是神,当然也会有烦恼。” 窗外突然亮了一下,我扭头看出去,竟然打雷了,没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 于倩望着窗外说,“这天气真是阴晴不定,白天还很晴朗呢。” 我想起沈瑜是怕打雷的,不过,有许亚非在不是吗? 我心情突然烦躁起来,喝了很多酒,点的酒喝光了以后,我又叫来服务员,加了酒。 喝得头有些晕沉沉地,我捏着酒杯,望着里面晃荡的酒液说,“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多呆一会儿。” 于倩也没阻止我喝酒,只是笑笑。 “没事,你想喝就喝吧,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在这里等你,万一你等会儿喝醉了,我也好找人送你,否则要是你醉得睡大街,薛大总裁的形象可就毁了。” 我笑笑,拿起洒瓶子继续倒酒。 之后于倩接了个电话,她的语气很是气愤。 挂了电话之后,她稍稍平复之后,才苦笑着说,“你是知道我妈跟你爸的心思的,我妈给我们在酒店定了一间房,她真是” “很好。”我笑着说。 她微愣看着我,我笑,“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我把所有的酒喝光了以后,离开了餐厅,我们打了一辆出租车,去到了温碧如定好的那家酒店。 我确实喝高了,所以于倩是什么时候走的,沈瑜又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不是很清楚。 我心里头只是很清楚一点,她既然肯冒着大雨来,说明她还是很在意的。 嗯,两个人之间在没有台阶下的时候,喝醉也是一个好办法。 我又能搂她在怀里了,这感觉真好! 我确实想她了,真的很想她。 我想我是爱她的。 但我不敢轻易地说出这个字,我认为爱是一辈子的承诺,一辈子的相守,至少我认为,我还没有到可以说出这个字的时候。 清晨,我们在打闹中把心里的疙瘩解开了。我还是怀念这样与她打闹的日子,我还是喜欢抱她,哄她,口勿她,睡她。喜欢她时而嘟嘴生气,时而娇羞脸红的样子,喜欢她的身体在我的身下变成粉红,喜欢从她的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 老天爷,原来爱情是这样的! 也是在这个散发着荷尔蒙气息的清晨,我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西双版纳那边递来消息,发现了何旭的踪迹。 所以我早说过,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云南靠近缅甸边境是最混乱,也是毒品交易最猖獗的地带,因为特殊工作的关系,我在那边有一定的人脉,也特意学过缅甸语。 几天后,我借着旅游之名带她飞往西双版纳。 我想何旭那孙子一定没想到,报复会来得那么快。 我亲手将鞭子递到沈瑜的手里,看她一鞭一鞭带着狠意落下的时候。 其实让她亲手报仇不是我的最终目的,我的目的是希望她报仇以后,能彻底放下过去,而后重生。 报复以后,我们原本可以放下一切,好好玩耍一回,没想到沈瑜会卷进一场抓捕中。 看她被带上警车,我知道她很害怕。 我找到在西双版纳警局的朋友,他告诉我,和她一起被抓的那个男人一口咬定他是孩子的父亲,是沈瑜偷了他的孩子,孩子衣服里有什么东西,他根本就不知道。 我知道,法律讲究的是证据。于是我请求调取了当时现场的监控,警方连夜找到了那个丢弃孩子的女人,她招认了一切,才算是还了沈瑜清白。 因为这件不愉快的事,我们也没再多呆下去,很快回了南城。 父亲告诉我,薛离要上诉,他说他不怕花钱,希望能用尽各种方法,把他弄出来。 薛离说他是被动携带,我确实不知道他当时是不是被动携带,父亲对他的在意我能理解。当初他进去多少跟我有点儿关系,如果能把他弄出来,他从此改邪归正,这当然最好。 但是法律不是我定的,我心里没有底,只能尽力。 准备出差的头一天,我提前回家,正好看到沈瑜和许亚非一起回来。 许亚非说带她去了墓地,我想起了当天是姑姑的忌日。 因为第二天要出差,所以我决定在家里陪她一天。 沈瑜为了自考和创业的事儿这段时间一直在勤奋地看书,有时她会有很多的疑问,可我答不上来,倒是许亚非总能给她想要的答案。 嗯,这是我第一次为当初没有认真学习医学而感到懊悔。 吃晚饭的时候,许亚非说想喝酒,我当然奉陪。 当天晚上,他和我终于摊牌!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2章 薛度云(16) 沈瑜已经抗不住困意先上楼睡觉了,我们又喝了很久。 在我的印象里,许亚非一直中规中矩,三好学生的典范。 从前我们一起搞乐队的时候,除了做音乐,其他坏学生干的事他都不参与,比如打架,比如赌博。后来他又留学海外,所以像这样主动邀请喝酒的情况几乎没有过。 与我又碰了一杯,他一气儿喝下,放下酒杯,身体往后靠在椅子上。 他酒量不好,还没喝多少就脸红了,连带着脖子都变了色。 也就是在醉酒的情况下,他向我摊牌了。 “度云,小时候我跟沈瑜住在一个地方,你是知道的。那时候我就很喜欢她了。可能你会觉得那时候年龄小,根本不会懂什么喜欢不喜欢,可那时候的感情是很纯洁的,我就是喜欢了。而且一直喜欢到现在。”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像是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随后他微昂起头,视线空洞地望着某处,似是陷入了回忆。 “她从小就长得瘦小,但眼睛很大,睫毛很长,声音也是甜甜的,很可爱。我那时候还不能分辨我对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只是本能地想接近她,想保护她,见不到的时候会想她。如果后来我没有搬家,没有出国留学,如果她家里没有发生那次重大变故,我想我会在对的时间向她求婚的。可惜这一切都只是如果而已。” 他惨笑了一下,咬着嘴唇,神情里难掩一丝难过。 我没有打断他,只是拿起酒又把彼此的酒杯倒满。 他说的这些事其实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只是从来没有正面地交流过。 “从小到大,我活得太过小心翼翼,有太多事情不敢去做。自从她家里出事以后,我甚至不敢回去看她一眼,因为我好怕她在我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同情。人在最悲惨的时候最害怕的就是别人的同情的目光,因为在那双目光里一定可以看到可怜的自己。” “你们的事是我回国以后最大的意外,或许刚开始会有些不甘心吧,但看到她看你时的那种目光,我就知道,我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度云,她爱你,对她好一点,如果你辜负她,我会把她从你身边抢走。” 我笑了起来,他打了个酒嗝,有些愣愣地看着我。 “笑什么?你觉得我不敢?还是没本事抢?” 我摇头,拿起酒杯与他碰了碰,喝下之后说,“放心,我会一辈子对她好。” 那晚我俩把酒都喝光了,许亚非是彻底醉死了,我也醉了七八分,竟糊里糊涂把他扶进了我的房间,我们三人在一张床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我按照原计划去出差,虽然许亚非昨晚已对我坦白一切,可我仍然相信他是一个君子。 出差那几天,我真的想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我知道,我已经越陷越深了。 其实时间越久,我越觉得,能拥有她,是我的荣幸。 至少,在我胃病住院的时候,身边还有个她,给我一直渴望却许久不曾拥有过的温暖。 她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亲手熬的汤堪称人间美味,因为汤里加了一种佐料,叫爱。 自那一次住院以后,沈瑜严格遵医嘱,不允许我沾酒,其实酒那个东西,喝不喝我无所谓,我并没有酒瘾,只有在心情特别好或者心情特别差的时候才会想要一醉方休。 出院后,沈瑜突然变得怪怪的,总是提起荆棘鸟,总是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假如穿越到八年前,那时南溪还活着,你会选择她还是选择我?”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我怎么能告诉她,假如回到八年前,我还是会选择南溪? 因为那时的我认为我是没有资格靠近她,喜欢她的。 我不能诚实回答,也不能对她撒谎,所以我只能选择不回答。 我当时并不知道她看到了南北的短信,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后,无意间回忆起这件事,她才告诉我。 她有意想要拉拢于倩和许亚非两个人,那晚把许亚非扔在餐厅里,故意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她那么乐在其中,可是我又怎么告诉她,有些缘分是不能强求的?她开心就好了。 可那天晚上睡到半夜,发现她不在,我出门,走到楼梯口,看到别墅的门开着,院子里隐隐地音乐声传来。 冷风从敞开的门吹进来,灌进整个空荡的别墅里。 夜晚很安静,很清晰听到,那首歌是《遇见》。 我没下楼,回到房间里,拿出手机,给许亚非打了个电话。 “亚非,我老婆是不是迷路了?” “她在楼下,我们在聊天。”许亚非说。 过了一会儿,听见他们上楼的声音。 虽然内心是很相信他们的人品,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那么点儿不痛快,因着这一点儿不痛快,我把她狠狠搂进怀里,狠狠吻他。 可能男人越爱越自私,这是真的。 第二天许亚非提出搬走,我懂他的意思,也明白他的尴尬。 两天后,他搬走了。 卓凡和黎落双双受伤的那两天,沈瑜经常往医院去,那天我下班给她打电话,她说在医院,我去接她却没接到人,黎落告诉我她刚走。 出了医院,我很快接到了电话,沈瑜被绑架了。 危险因我而起,这是第一次。 关于江家的事,我当年也有听说。是薛家欠了他江家,所以在当时我就知道,救江野根本就不是江枫的目的,他的目的是飞石寨旁边那块儿地。 可当沈瑜问起这件事的时候,我不敢告诉她他想要那块地。 这一天,我产生了很多的焦虑。 我不知道对于当年沈瑜父亲的事情,江枫知道多少,只是他的出现,让我有了隐忧,我担心当年的事情会终有一天大白于天下。 而南北的到来,才是我和沈瑜之间的出现裂缝的开始。 南溪去世以后,她的电话号码一直是南北在用,这么多年,这号码也没变过,一直存在我的手机里,保存的名字依然还是南溪。 南北来之前没有给我打电话,所以我确实觉得有点儿突然。 可我并不认为她会影响到我和沈瑜,可是很多事情都不是我能控制的。 自南溪去世以后,我确实对南北很好,可以说比从前对南溪更好,我把所有的补偿都放在了南北的身上。 南北又长高了不少,俨然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可她在我眼中,就是一个孩子,别无其它。 让南北住家里是沈瑜提出来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让南北一个姑娘家自己住招待所我确实不是很放心。 可我没想到,一切的矛盾就从那一刻开始了。 其实在基地的时候,我们也学过心理学,南北有点儿表里不一,时而会耍一些小聪明,我不是不知道。但是我没觉得这是多大回事儿,她从小家境特殊,在该单纯的年龄并不那么单纯,也是被环境和生活所迫。 说来,如果南溪还在的话,她也许会是一个真正单纯的好姑娘。 南溪出事那一年,我在她的坟头说过,会帮她照顾好家人,尤其是这个还没有长大的妹妹。 我确实对南北纵容了些,我只是觉得,无关原则的问题,没有必要去过于较真,她毕竟还小。 南溪的相框碎了,我听见动静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南北蹲在地上哭。我当时的确语气不好,气的不是南溪的相框碎了,而是南北来到我家的第一个晚上,竟是这么糟糕的开始。 当天晚上,我没回卧房,住在书房。 第二天早上走出门,正好看到她从卧室出来,眼睛红肿着。她并不理我,自顾自下楼。 我的心好似被什么重物击中,不是滋味。 我特么都做了什么?我当然是不想伤害她,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她。 听见厨房传来她的惊叫,我大步冲进去,见她直甩手,手背绯红。而南北拿着汤勺呆在原地。 我忙把她的手拿到水龙头下冲,她并不想理我,冲上了楼。 我站在原地,湿哒哒的手轻轻握拢,心中有种无力感。 “度云哥,吃面吧,呆会儿就不好吃了。”南北说。 “你先吃。” 我去冰箱里拿了个冰袋跟上楼。 拉她坐下,我给她冰敷,完全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抗拒。 瞧着她低垂的睫毛以及睫毛下依然红肿的眼睛,我很内疚,当时的对不起三个字,显然那样的苍白。 她落泪了,曾经暗暗发誓不会让她再被欺负,再伤心,可如今令她掉眼泪的人竟然是我。 可我能怎么办呢?谁能教我?两边都是我发誓想要照顾和保护的人,就算有轻重之分,也不可能因为一个而丢开另一个。 为了权衡好这种关系,我决定以后由老杨接送南北。 第二天晚上,南北说会晚一点回来,可我让老杨去接她,却并没有接到人。 我当然是担心的,她在南城人生地不熟,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又如何向南溪交代? 我正准备亲自去看看的时候,她的电话又回来了,虽然她解释了她要通宵排练下次比赛的节目,所以不回来了。可我还是觉得当天晚上的她不对劲。 当时我并不知道,父亲为了拆散我和沈瑜,做了一切可能做的努力。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3章 薛度云(17) 沈瑜那天很冲动地闯进会议室,散会后她告诉我,她在驾校遇到了江枫。 那是昨天的事了,她选择今天告诉我,我心里有一丝疑问,但我还是不动声色地听她讲完,她解释昨天没说是不想让我担心,现在说是因为看到跟踪她的人的车停在云天国际的车库,担心有人对我不利。 我更没想到,那个跟踪她的人是我父亲。 父亲把拍到的照片给我看,指责她与江枫勾结。 我当即打断了他,我不懂为什么当年伤害了江沈两家的他现在面对他们竟然可以这么理直气壮,我更怕他说出些什么,让沈瑜知道更多。 不想让她与江枫多接触,也是因为这一点。可学车的事情她不愿意半途而废,于是我决定无论再忙都陪她去驾校。 接下来的那段日子,南北和沈瑜相处得还算和谐,因为南北早出晚归,呆在家里的时间也少。 其实自那场矛盾以后,我看得出来,沈瑜在努力试着与南北和平相处。 沈瑜质疑我在经济上对南北太过纵容,把她惯坏。她说她担心她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失去自我。其实我内心很感动,她真的很善良。 事实上,打点评委这件事确实让南北栽了跟头,在总决赛的时候被淘汰了。 一场比赛的输赢并不能说明什么,更不能说明被淘汰的就是不优秀的,但那天南北很伤心。 我懂在她这种年龄受不了这种打击的心情,所以耐着性子安慰了她很久。 南北提出想让沈瑜陪她睡,沈瑜也答应了。可我没想到那晚她们又闹了大矛盾。 半夜我听见动静过去,打开门看到满地狼藉,整个屋子犹如灾难现场。 沈瑜站在对面,南北坐在地上大哭,我把南北扶起来,她委屈说自己是多余的,就转身冲出了房门。 我暂时不知道谁对谁错,也没时间追问,大半夜地闹得这么惊天动地我实在感到很疲惫。 套上衣服就开车出去找人,一路上打她电话也打不通。 我沿着公路一直找,可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人,我些担心,哪怕刚才那件事其实是南北的错,我也真的很担心她。 我当然不想她有事,我答应过南溪要好好照顾她,我不能食言。 直到凌晨天蒙蒙亮,我也没有找到她。 她走路不可能走这么远,于是我调头返回,又沿着反方向找了。 越来越深的焦虑困扰着我,我心里有种不好的猜测,真的担心她会出事,会因为被淘汰的事一时想不开。 一无所获地回到别墅,沈瑜也不在,我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沈瑜从外面回来了,我才知道她也出去找人了。 我没有心情问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她主动过来跟我解释。其实现在谁对谁错都不是最重要的,我也没有指责她的意思,因为我懂南北的任性和心机。 无论如何,把人找回来才是当务之急。她一个小姑娘,负气跑出去,已经在外面呆了一夜,会发生很多可能。 还好沈瑜这会儿是理智的,她没有闹,甚至帮我分析情况,理头绪。她是真的想找到她,我也看得出来。 事后想想,她是以怎样的心情去建议这些呢,当时她理智说出这些的时候,应该还是很不好受的吧。 后来听了她的建议,我也打电话问了卓凡和许亚非,也到南北曾经住的酒店找与她同期参赛的那些姑娘,可是都没有找到。 失踪必须超过24小时才能报警,沈瑜又建议我们发寻人启事。 后来卓凡和亚非也来了,我们在客厅里安静地等待着消息。 亚非去做饭,叫了沈瑜去帮忙。 听到厨房传来水声,我突然想起她的手受了伤,就走进厨房去帮她。她像是有些感动,又有些委屈。 亚非问及她的手怎么了,我知道,那天,她的手被烫极有可能真的不是一个意外。 我不想因为南北而忽略了她,可在还没有找到南北的情况下,我确实也难很好照顾到她的感受,也没有心思细想她在这件事情中受到了伤害。 吃面的时候,我把鸡蛋放进了她的碗里。 对,我很愧疚! 其实我当时的心情及为复杂,找不到南北我焦虑,让沈瑜难过我当然心里也不好受。 在同意让南北搬来的时候,我以为我可以努力平衡好这种关系,可没想到事情最后还是变得这样糟糕,到头来让两边都受了伤。 面没吃几口,关于南北的消息来了。 打电话的是飞石寨的人,告诉我南北在飞石寨里。 漆黑的夜晚,山顶风很大。 南北坐在栈道边上,冷风带来一阵酒气。 她确实任性,可那一刻我不敢指责她,我真的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掉下去。 站在透明的玻璃栈道上,我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八年前,我在山顶上寻找南溪的那个晚上。那时候我有种预感,知道她可能出事了,我只是不知道,就在我苦苦寻找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悬崖下面。 南北喝了酒,情绪也不太,一直胡言乱语,甚至说她看到了南溪。我只好安慰她,哄好。我不敢冒任何的风险,很怕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很怕她用与南溪同样的方式放弃自己。 在那个关乎性命的关头,沈瑜比南北理智,我只能暂时把天平往南北那边斜一斜,一切等把南北从那个危险的地方救到安全的地带再说。 我知道,我的举动一定会让沈瑜难过,可那一刻,我别无选择。 好不容易把南北从那个危险的地方哄下来,我把她带下去,然后带她回家。 走出飞石寨的时候,许亚非的车已经不在,他把沈瑜带走了。 带南北回去的一路上,我拿出手机几次,想拨个电话过去,但考虑到南北的情绪,我终是将手机收了起来。 回到家里,好不容易安抚她躺下,我起身想走,南北拉着我。 “度云哥,能不能不要走,我害怕,陪我好不好?” 我在她床边坐下了,安慰她。 “你睡吧,现在在家里,我就在你身边,没什么好害怕的。” 南北一直睁着眼不肯入睡,像是生怕一睡着我就会走掉。 我很无奈,心中又很担心沈瑜,呆了一会儿,我说,“你饿吗?我去弄点儿吃的。” 南北摇头,“我不饿。” “我饿了,为了找你,一天没吃东西。”我说。 南北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我,“那,那我起来帮你做饭。” 说着她就要起来,我按住她的肩膀。 “你睡吧,好好睡一觉,我自己去做。” 给她盖好被子,我退出房间,下了楼。 我没往厨房去,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拿出手机来打电话给沈瑜,接电话的却是许亚非。 “沈瑜跟你在一起?” “嗯,沈瑜跟我在一起。”他说。 “她还好吗?我马上来接她。” “不用了,我也暂时不会送她回来,你先处理好南北的事吧,就这样。” 电话挂断了。 丢了手机,我无力地靠在沙发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没有开灯,客厅里黑漆漆的,黑暗就像一张无形的网束缚着我。我真的感到疲惫,孤独和无助。 半夜,我接到了老杨的电话,他说他已经调查过了,这些天南北有跟父亲频繁接触,并且,南北会出现在飞石寨,也是父亲接过去的。所以父亲是在利用南北挑拨我和沈瑜之间的关系。 我在沙发上坐了一夜,第二天清早,我开车去接她。 看到她的第一眼,她脸色憔悴,我心里真的五味杂陈。 “度云,公平一点,沈瑜也是女人,她只不过比南北更懂事,更为我着想,就活该成为被忽略,被伤害的那一个?” 许亚非说得很对,她是比南北懂事,所以在昨天晚上那种时候,我得去照顾更加脆弱的南北,可那不代表我不在乎她。 “沈瑜脖子上有伤,记得早晚帮她擦一擦,如果你不记得的话,给我打电话,我帮她擦也行。” 许亚非说话带笑,但我能从他平静的话里感受到怒气。 回来以后她过于平静,平静地在拉远我们之间的距离。 丑丑失踪,我开车跟她一起出去找。 把车停在一边,我和她诚恳地谈了一次,也坦白告诉了她南北与父亲的勾结。 说完这一切以后,我是轻松的。 她问我,我的根坚定吗? 我想我是坚定的,无论发生什么,我对她的心都不会变。 她告诉我,我什么都愿意跟她说,才是她觉得最有安全的时候。 但我有很多事情不能跟她说,所以这大概也是她一直没有安全感的原因之一吧。 其实我早就在为南北的梦想铺路,可她与父亲的合作让我对她确实很失望。但她毕竟年轻,犯错也可能是一时糊涂,所以我要让她迷途知返。 在与南北摊牌以后,我和沈瑜的疙瘩总算解开了。 后来,我把南北送进了艺术学院,我以为南北走了以后我们的生活就能恢复最初的宁静。 可是一切才刚刚开始。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4章 薛度云(18) 薛离开庭的那一天,我应了鲁三儿的一场大赌。 即便u盘里无关南北,我都会应那场赌约,因为那关乎一个少女的一生。 这些年来,云天国际的版图扩展得很快。在世人眼中,我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商人。但其实那张云天国际的版图真的不是我最在意的东西。这场赌,虽然我有赢的手段,但若真的中途有什么我不能掌控的变故导致输掉了,我也不怕。 我没想到江枫会把沈瑜带来。 我不怕输,怕的是让她看到我输掉的过程, 我问她,“怕不怕我一无所有?” 她摇头,很坚定。 “我不怕,你也不会一无所有,你还有我。” 那一刻,我真觉得就算是输得一无所有我也无所谓了,只要还有她,我就足够富有。 那场赌我还是赢了,虽然耍了一些手段,赢得不算光彩,但鲁三儿用那张u盘逼我赌又哪里是一件磊落的事?不过是彼此彼此。 我给沈瑜买了一只新的猫,她给它起名叫滚滚。我知道滚滚代替不了丑丑,但多少可以填补一下她对丑丑的思念。 已经发生的无法改变,便只能尽力去弥补了。 卓凡被灌醉的那一天,我走进了酒吧的调音室。 戴着耳机的dj看到我笑着跟我挥招呼。 “云哥。” 我取过他头上的耳机说,“你休息一会儿,我来。” 戴起耳机,我开始打碟。 五彩的霓虹灯跟着音乐的节奏飞快闪烁,舞池里一个个放纵的灵魂随着节奏摇摆着。 打着音乐的节拍,我眯着眼望着外面,看到了坐在吧台前的沈瑜和黎落。她们背对着我坐着,没看到我。 再转移视线,这里正好可以看到一间包房的门。 “凡哥喝醉了。”那个dj说。 我顺着他指着方向看过去,只见卓凡醉熏熏地,正被人扶着离开酒吧。 他的位置刚好在吧台背后,所以沈瑜和黎落应该都没有看到。 我把耳机还给dj,坐一边打了个电话给酒吧外面的老杨。 “我兄弟喝醉被人带出来了,帮我跟上,这里有我。” “好的。”老杨说。 大概二十分钟以后,那间我一直紧盯的包房的门终于打开,赵雷从里面走了出来,朝酒吧外面走去。 我后一步走出酒吧,看到赵雷进了一家小超市。 这时老杨又打了电话过来。 “据可靠消息,前两天姓赵已经宣布金盆洗手,估计今天晚上的消息是他放出来耍我们的。” 我盯着那家超市问,“我兄弟被带去哪儿了?” “不远,就在斜对面的凯悦酒店。” 我徒步穿过马路,在凯悦酒店门口看到了老杨的车。 我钻进车里,老杨看了下表说,“他们大概进去有一二十分钟了,刚才正好遇到一个线人,所以我没跟进去。” 说完他似是有什么想说,却又欲言又止。 我点烟的手顿住,看着他。 “怎么了?有话就说。” “我刚才看到你老婆也进去了,跟一个女的一起。”他说。 我点起烟,掏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给沈瑜,她告诉我她在黎落家里。 她不善于撒谎,所以口气里的心虚很明显,在我的追问下,她才终于说了实话。 我走进酒店,与她碰头。听她讲述完她们的壮举,我简直震惊。 那时我就总结出一句话:别小看女人,女人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还没来得及找到卓凡,他的事就已经暴露了。 我想把他拍醒,可他醉得太狠。 黎落对他特别失望,把戒指扔他身上,沈瑜追着黎落出去,卓凡过了一会儿也摇摇晃晃地追了出去。 他和赵雷在马路上就打了起来,我拦住了赵雷,把他从马路上扛回来。 因为这件事,他和黎落彻底决裂,从那以后,他变了个人似的。 我有时候在想,或许这就是老天爷给他的考验吧,让他在经历中变得成熟稳重,只可惜他的成熟已经挽不回那个他想要挽回的女人。 江野维持原判,依照约定,我要把飞石寨旁边的那块地给了江枫。 我约了江枫在我的办公室见面,他过来的时候,沈瑜也在我的办公室里,我以想吃黄花鱼的借口让她先回了家。 沈瑜走了之后,江枫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把关于那块地的转让合同递给他,他简单翻看过后就签了字。 我说,“你要地我给你了,希望你离我老婆远一点。” 江枫突然笑了,“以薛大总裁的魅力,还会担心我抢了你的老婆?” 我一本正经看着他,“我知道你对我不满,但我希望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她不过是一个女人,不要让她卷进无谓的战争。” 江枫依然笑容不减,“放心吧,接下来这段时间,我应该会很忙,因为我要在这块地上干大事儿,没空调戏那傻丫头。” 至于他说的大事,我并不感兴趣,即便后来知道他要修墓,我也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因为那毕竟是我们欠他的,哪怕是弄垮了飞石寨,我也没有意见。 可父亲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却怒气冲冲地冲进了家门,抓起鱼缸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头上。 我预料到他会因这件事情而生气,所以,见他这么激动,我很平静,即便他拿鱼缸砸破了我的头,我也很平静。 可是他那一棒子敲在了沈瑜的身上,我平静不了了。 她真的很傻,我一个大男人,当然比她更承受得起一棒子。 面对父亲的怒火,我没有反驳。站在父子的立场,这件事情我是做错了,所以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是站在人性正义的立场,我没有错,我是在替他赎罪。 父亲太过激动,急怒攻心,晕了过去。 在医院里,我待父亲接受完检查,确认没有大碍,才去包扎自己被打破的头。 医生从我的伤口里取出了好几个玻璃片,还小心地对我说,让我忍着点儿。可我其实一点儿都不觉得疼,我只是痛心和失望。 我时常在想,如果在很多年以前,父亲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怕比普通人再贫困一点也没关系,没有好衣服好玩具,那都没有关系,只要他是一个清白且正直的人,那就很好。 那样我也许就不会走上这条孤独的道路,我可以凭我自己的双手,改变我们的生活,让他过上好日子,让他因为有我这样的儿子而骄傲。 可是现实是那样的残忍,父亲犯下的罪,所造的孽注定是压在我肩上的一座山,我唯有艰难背负着一步一步往前走,一辈子都放不下。 去病房里看父亲的时候,温碧如来了,她婉转地指责我。 我突然就觉得父亲自从有了这个女人开始,他已经就不需要我了。所以我走了,牵着沈瑜的手走了。 那时候我觉得只有我和沈瑜才是互相需要的,我们一定要好好地在一起,彼此给彼此温暖。 这不是父亲第一次打我,但这是我第一次在父亲的眼中看到了一种想要撕碎我的狠厉。 想来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有一个疼我的母亲偏偏走得早,而给我生命的父亲疼的人从来都不是我。可是在我成长的岁月里,却一直背着父亲的罪孽,带着枷锁活着,活得好累。 房间里没有开灯,淹没在黑暗里的我有一种无边的绝望和受伤。 我说,“沈瑜,我冷,给我一点温暖。” 在父亲打破我的头的那一刻,我对他从失望变成了绝望。他亲手把我丢进了一个封闭的冰窖里,任我自生自灭。 此刻唯一给我温暖的人是沈瑜,他抱着我,用身体温暖我,她轻轻地吹着我的伤口,温柔得仿佛要将我融化。她像一团火,是我想要抱紧一辈子也不松手的人。 那一刻我真想与她融为一体,永不分割。 第二天清早,卓凡躺在我家门口。 为了黎落,他这些日子变得很颓废。我知道这一次他动了真心,我也知道,有的缘分不能强求。 老天爷最喜欢开玩笑了,总会在你觉得幸福就要来临的时候,给你狠狠的一击,打醒你,让你觉得从前的一切仿佛都是错觉。 几天后我出差,上次定南北为女一号的那个导演给我打电话,说他们正在举行新剧开机发布会,希望我能够出席。 我是那部剧的赞助商,而且我也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南北的消息了,我关注她有多少的进步和改变,于是我去了。 南北看起来已经适应了剧组,并且和剧组里面的成员都相处的很不错。 她在台上看到了我,高兴地朝我挥手,我朝她点了点头。 发布会过后,她走下来坐我的身边,拉着我的胳膊。 “度云哥,你怎么来了?怎么提前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将手臂从她手中抽离出来,说,“临时的决定。” 我与她短暂交流,过问了一下她在艺术学院的一些情况,便准备起身回酒店。 “度云哥,我请你吃夜宵吧?”南北在我身后急急地说。 我转身看着她,“不用了,南北,这次机会得来不易,我希望你好好珍惜,把心思用在拍戏上。女孩子单纯一点,会更招人喜欢。” 回到酒店,我洗了个澡,出来才看到沈瑜的未接电话。 我抓起一张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给她回过去。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5章 薛度云(19) 电话里,她像是不太相信我。 我知道她一个人在家喜欢胡思乱想,也了解她的那份患得患失,于是我给她拍了酒店里的照片发过去。 其实,以前我觉得出差跟在家也没多大区别,反正都是一个人。晚上在酒店里翻翻报纸,看看电视,时间也就过去了。可自从有了沈瑜,出差的日子就变得难熬起来。真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所以,我赶着把事情处理完,提前了两天回去,但我没有提前跟她说,因为想给她一个惊喜。 可她不在家,我在阳台上竟然看到她从江枫的车上下来。 大概真的是越在乎就会越敏感,那一刻我真是窝火,气她不听我的话,我明明告诉过她让她离他远一些的。最主要还是害怕吧,怕仅有的温暖都会渐渐离我而去。 算不上吵架吧,因为我们都还算平静,但我想我们的内心应该都很受伤。 沈瑜像是知道了什么,虽然这一趟出差我见到了南北,可是我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但是她问得掷地有声,好像拿着什么证据,足以证明我对她不忠诚。 我突然觉得心好累,记得刚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哪怕只是静静地坐着聊天,聊着柴米油盐,都会觉得是一种宁静的幸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好像各自都手握着一把双刃剑,动辄就伤害对方,也伤了自己。 我想我们都需要好好地冷静冷静,所以我走了。 那晚我去了碧海蓝天,和几个兄弟一起打牌喝酒,放纵自己。 脾气上来的时候,哪里还记得住她的什么叮嘱?甚至巴不得烈酒穿肠,大病不起。我喜欢她在病床前照顾我的样子,享受她在那时所给予我的温暖。 “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了。” 许亚非接了个电话回来,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就离开。 “干嘛走啊,玩得正起劲儿呢。” 杨伟话还没说完,许亚非人都没了。 我们继续打牌喝酒,喝得醉熏熏的时候,看见酒吧里来来往往的一对对情侣,我突然很想抱她在怀。 她一个人在家做什么呢?会不会还在生着闷气?会不会赌气不吃晚饭?会不会一直坐在客厅等我回家? 我摇摇晃晃站起来说,“我也回家了。” 回去的一路上我都已经想好了,两个人闹矛盾,当然低头的是男人,呆会儿到家我就诚恳地跟她道个歉,好好哄哄她,要是她还没有吃饭,我就再给她煮一碗爱心面 可是别墅里没有亮灯,一打开门,整个别墅都黑漆漆,空荡荡的,亦如单身那些年,每天回到家,迎接我的那份厚重的孤独。 她不在,她的很多东西也都不见了,打她手机是关机状态。 那一夜我到处找她,所以她可能去的地方我都找过了。 黎落站在我车旁边,气愤地质问说,“薛度云,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心里有没有她?” 我吐了口气,颓然地靠着椅背。 “有。” “既然心里有她,你就好好对她成吗?你应该看得出来她有多爱你吧?既然相爱能不能好好在一起不要折腾?能不能好好珍惜?你看她在乎你,你就不把她当回事儿,等有一天她真的离开了你,你就知道你失去了什么。” 黎落的情绪有些激动,我大概也能理解她的心情。 我只说,“是我错了,我一定会把她找回来的。” 我开着车在南城街道上转悠到半夜,最后把车停在街边,打开车窗,点起一支烟来,看着那些享受城市夜生活的人,从一个个夜店里面进进出出。 我仔细回想争吵时我说的话,确实有些严重了,沈瑜敏感脆弱,我不该对她说那样的话,我很后悔。 现在变得累了是事实,但是,生活本来就是累人的,幸福的背后总有或多或少的累。说到底还是给她的安全感不够吧。 就在我愁眉不展的时候,我接到了爷爷的短信。 “臭小子,沈瑜这么好的姑娘你都不知道好好珍惜,还惹人家生气?现在找不到人,着急了吧?” 我怎么看都觉得爷爷这话有点儿幸灾乐祸,不过,这条信息却让我一下子振奋起来。 我立马回消息,“爷爷,沈瑜在你那里,对不对?” 爷爷回我,“我告诉你,你给我憋几天再过来,她现在还生着你的气呢,不想见你。等她气消了,你再来给你媳妇儿赔罪,到时候我再好好收拾你,不懂珍惜的臭小子!” 接下来的这几天我真是度日如年,对于自己说过的混话,已经反省过八百遍。 她离开的第六天清早,我醒来,起床走到阳台上,才发现一夜之间天地间已经白茫茫的一片。 爷爷给我发信息,“臭小子,我们准备烫火锅,下雪了不好出去买菜,你表现的机会来了。” 我立马收起手机,回房间换衣服,然后去超市买了很多火锅食材,开车出发去青平。 一路上心情有点儿激动,也有点儿紧张,不知道她是否已经原谅我了。 是沈瑜来给我开的门,看样子她还生着我的气,作为男人,我只好主动去讨好她。 两个人之间有时候就是一时赌气,真没必要去真的计较什么输赢,我愿意在她面前放下自尊,因为这几天我真的体会到了那种思念之苦。 吃饭的时候,爷爷把老照片拿了出来,其中有一张是许亚非和沈瑜小时候的照片。爷爷还提起了许亚非小时候死活不愿意搬家的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气氛变得有点尴尬。 哦不,许亚非和沈瑜的笑容都很坦然,大概尴尬的只有我自己罢了。 爷爷还提起了奶奶,据我所知,爷爷和奶奶的感情是很好的,在爷爷的眼中,奶奶是既漂亮又能干的一个女人。爷爷说他们那时候难得见上一面,他都会对奶奶特别好,不敢对她不好,要是不好,她说不定就跟着别人跑了。 我大概了解爷爷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些事了,他应该是在侧面的教育我,希望我珍惜与沈瑜之间的缘分吧。 其实我很羡慕也很向往他们那个时代的爱情,那时候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虽然生活条件不如现在好,但是内心一定是富足的。 吃完饭,为了刷好感,我主动承包了洗碗的任务。洗好碗出来,许亚非和沈瑜在打雪仗。 我把她护进怀里,一只雪球精准地砸在了我的脸上,她笑得合不拢嘴。 我喜欢看她笑,总觉得她的笑容就如这雪天里的一缕阳光,能照进心里,暖暖的。 不过她大概又想到与我还在生气,于是很快收起笑容,板过脸去。 妙人儿已经在怀中,我又怎么舍得再松手。于是我就将她抵在树干上,情不自禁地吻了她。 这几天实在是思念成灾,这一个吻我已经憋了好几天了。要我再把她从怀里推出去,我觉得我一定会疯。 我给她解释了去参见发布会时见到南北的事情,我知道她在意的就是这个。而她后来也给我解释了她为什么会坐上江枫的车。 她顺便问到了那块地,关于那块地她有很多的好奇。那块地是薛家对江家的愧疚。对,哪怕那天江枫不拿她做威胁,他要那块地,我也会给他的,因为那是我们欠他的。可是我不能解释给她听。 当年的事情,她知道得越少,对我和她就越好。 这次的矛盾在爷爷的帮助下总算化解了,之后我们三人一起回了南城。 当天黎落结婚,卓凡喝了个烂醉,还吐了我一身。沈瑜把我的西装拿去洗手间里冲洗,意外地把那个u盘掉了出来。 u盘里的内容其实不重要,但是关系重大。她把u盘弄丢的,看起来很愧疚。我不能告诉她u盘里有什么内容,只好安抚她说没关系,然后自己再想办法去找。 我有把那个洗手盆拆掉,可是u盘始终找不到了。 薛离出来了,可我没想到他会去找沈瑜。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到了晚上沈瑜还没有回来,打电话也打不通,到处都联系不到她。 我想到她上一次一气之下去了青平的事,但是仔细回想这一次,我好像并没有惹她生气。 我把该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回到家已经是半夜,可是依然还没有他的消息,雪越下越大,我真的很担心。 后半夜,薛离来了,他给了沈瑜的手机交给了我,主动交待了他今天把沈瑜带上山并把她丢在山上的事。 我特么当时真想揍他一顿,想到沈瑜一个人在雪山上一定又冷又害怕,我就再也不想耽搁,直接开车去到那座山脚。 可是山下的路被封了,雪太厚,路太滑,根本没有办法上山。 想到沈瑜还在山上,我心急如焚,找来铁锹开始清路,薛离也叫了一伙人一起清理。天微明的时候,有专人前来清道,路很快就通了。 上山的路上,我很焦急,也很不安。 过了一夜,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6章 薛度云(20) 门从里面打开的时候,沈瑜出现在我眼前。 屋内,江枫躺在床上,一条腿被包缠着。 沈瑜打了薛离一巴掌,她那么愤怒,结合昨晚薛离的交代,我便知道整件事情她有多被动无助了。 那一刻我的心里其实真的没有多少质疑,因为我的心里已被的害怕失去她的恐惧淹没了一整夜。 除了庆幸,还是庆幸。 我只是在心里怪罪自己,为什么做人丈夫做得这么失败?为什么总说要保护她,却一次次地让她受到伤害? 山路已被清扫,但还是很滑,我把她背下去。 一路上,我们都很沉默。后来她主动跟我解释,她跟江枫没什么。 其实我没想这个,我沉默是因为我害怕。 一次又一次地丢失,一次又一次地找回来,会不会在未来的某一次就找不回来了呢?我真的很害怕。 尤其是我和她之间所存在的那些隐患,会不会终有揭开的一天?到那一天,她会不会离开我? 父亲给薛离接风的这天晚上,沈瑜没去,我也没勉强她,因为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愿意去。 整张饭桌上,几乎全是温碧如的声音,话匣子一打开怎么也收不住。即便饭桌上没几个能回应她,她也眉飞色舞。可见薛离出来她有多兴奋。 我没什么胃口,没吃多少,也没喝酒,就提前离开了。 沈瑜去了伍小童那里,后来她打电话给我,说晚上住在那里不回来了。 于是我开车独自回家,刚到家不久,正脱掉外套打开电视,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来人是老杨,他往屋里看了一眼,确定只有我一个人,他才沉声说,“耿老大来南城了。” 第二天早上,沈瑜打电话告诉我,伍小童的孩子失踪了。 我没想到薛离会直接把孩子抱回家,我猜这是他那个英明的母亲的指示。 伍小童伤心欲绝,我想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她应该愿意拿一切交换孩子。于是我帮她报了警,那一刻,报警是唯一的办法。 因为我猜到温碧如是什么意思,她不过是想拿孩子逼伍小童断了对薛离的念想。 我对没有责任心的男人,有一种天生的恨意。曾经我还怀疑过薛离是否真的是父亲的骨肉。可到此时此刻,我想我真的已经不怀疑了,因为他们是那么地相似,薛离很好地继承了父亲的冷漠和绝情。 事情解决以后,薛离驾着机车出了门,一路引擎叫嚣,非常疯狂。 蹲了一段时间的监狱,似乎并没有让他学乖,他还跟从前一样,任性,轻狂。 我开着车追了上去,把他拦在马路中央,狠狠揍了他一拳,抓着他的衣领,咬牙瞪着他桀骜不驯的脸。 “我警告你,不要再接近耿老大的人,否则,你下次再进去,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薛离挣开我的手,回我一拳。 “我跟谁接触,是我的事。” 我恨透他的那份不知好歹,也气愤他良知泯灭,气愤他担不起属于自己的那份责任,于是我跟他打了起来。 沈瑜下车来帮我,捏起雪球不停地砸向薛离,虽然那其实并不具备什么杀伤力。 薛离用言语激怒沈瑜,沈瑜当时很崩溃,像疯子一样地打他骂他,可仍不能阻止薛离一句句往她身上泼脏水。 我知道她急什么,她急的是怕我真的相信了薛离对她的诋毁。但我不是傻子,也太了解薛离的性子,懂他的用意,真没那么容易相信他的那些信口开河的话。 可沈瑜她太冲动了,在还没有拿到驾照的情况下,她开着车冲了出去。 我骑着薛离的机车一直追,她又加快了速度,我大声喊她也不能阻止她不理智的行为。直到她最后径直冲向了旁边的绿化带,车子才终于停了下来。 她受伤晕了过去,还好,只是受了伤。 她无证驾驶,又出了事故,处理起来非常麻烦。 在我从交警大队出来的时候,与几个地皮流一氓又发生了一点儿小摩擦,当时打了一架,他们甚至都摸出了刀,我徒手捏住了砍过来的刀,手掌切了很大一条口子。 警察来的时候,那几个小流一氓跑了,我从警局录完口供出来,天都已经黑了。警察要送我去医院包手,我拒绝了。 任手上流着血,我开着车往医院去。 一路上,我在思考刚才那场冲突,其实我本着息事宁人,已多次忍让,可他们像是故意挑呈。事后回想,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那一群小流一氓也许并不止是小流一氓而已。 到了医院,我先去了一趟许亚非的办公室,我先前提前给他打过电话,他还没有下班。 “亚非,我要把沈瑜转回家去。” “为什么?” “结了仇,我想你也不希望她有事吧?” 许亚非看到我流血的手,皱起眉头。 “怎么回事?” “没事,皮外伤。” 走到沈瑜病房,我听见里面传来对话的声音。 我没急着进去,靠在门边吸了半支烟。手上的血一滴滴地落在地板上,我沉沉地呼吸,仰着头,眯着眼望着天花板上的灯。 听完了沈瑜对江枫的指控,我推开门,里面的谈话结束。 我一步步走向坐在轮椅上的江枫。 此刻我已不太冷静,因为我感到越来越多的因素横亘在我和她之间,似乎都在影响着我们。 我怕,怕有一天局面变得我不能控制。 我抓着他的衣领说,“你要的地我给你了,做人不能太贪心。” 他笑得很傲慢,“有的东西,如果你足够珍惜,握得够紧,别人想抢也抢不走。” 他说得很对,所以我把她转移到家里去的决定也是对的。 沈瑜问为什么突然带她回来。我说,你睡我身边,我才觉得踏实。 这是实话,因为耿老大的出现,江枫的有意接近,真的让我的心里越来越不踏实。 她问,“你怕我死吗?” “怕。” “可是人都要死。” “那一天来得越晚越好,因为我希望你陪我走得越远越好。” 我害怕终有一天,我们会抵抗不过外界的阻力,不得不与她分开。 平安夜的那一天,我们去了于老师的学校。 关于于老师,我对他的印象不坏,当初我亲眼见过他给沈瑜鸡蛋牛奶。 于老师后来单独把沈瑜叫出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离开的时候我们走在校园里,沈瑜突然生了很多感慨。 “薛度云,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明明就在我眼前,我却觉得你很遥远?为什么我总有一种感觉,好像我们在一起就跟犯了什么天规似的,老天爷都不看好,为什么?” 她还伤感地提起了她父亲的那场车祸。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对她造成的伤害却是永远的,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我想,世上如果真的有一种药,可以让人忘记从前的不快,该有多好。 自从沈瑜跟庄美玲学习美容化妆以后,充实了不少。 也好,只要她在一步步靠近理想和目标,她就一直心中有希望。 原本日子已经恢复了平静,可我没想到南北会突然回来,还顶着南溪的脸回来。 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我确实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只是一瞬,这张脸虽然跟南溪太像,但终究不是。 我知道她终有一天会回来,但我曾经期望她磨炼了一段时间回来以后,会变得更加懂事成熟。可她似乎是变得更加地有心机了,从整容这件事就可以看得出来。 我也早就想好了,我在事业上扶持南北,在感情上,我不会再让沈瑜因为南北受委屈。 所以当晚我没有留宿南北,可第二天她却到公司来找我。 我没与她多交流,她只好切入正题,向我提起酒会的事。 几天后云天国际将主办一场商界酒会,到时商界名流都会来,也会请一些明星来助阵,她想参加那场酒会。 我知道,虽然她拍了一部戏有了一定的名气,但毕竟出道时间短,人脉有限,她想打响知名度,也想通过那场酒会扩大自己的圈子。 我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认真地看着她。 “南北,我说过,事业上的事需要我帮忙的,我都会尽量帮你,我也希望你自己认真努力,一步一个脚印,千万别在中途走岔了道。” 南北懂了我的意思,低着头小声回我。 “我知道了,度云哥,我一定会珍惜你给我的每一次机会的。” 酒会我没有带沈瑜去,我不想过于高调,于我而言,越高调对她越不利。 可她还是来了。 见到她受委屈,我当然要挺身而出。所以原本是想低调的,结果却是高调收场。 后来卓凡把黎落和沈瑜带走了。 卓凡有怨气,我看得出来,所以我不是很放心,他们走了没多久,我就借故离开跟去了酒吧。 卓凡大概是看到了我,抄起一个洒瓶子就砸在了茶几上。 那天我们打了一架,他质问他被陷害的那天晚上的事。 那天晚上我确实在现场,确实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我没有亲自阻止,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但是我让老杨跟上了。 在当时,我当然没想到他的事情会那么严重。因为从前他也不是没喝醉过。 “薛度云,从今往后,我卓凡没你这个兄弟。” 这是自认识他以来,他说过的最认真也最绝情的话。 我特么不是一个冷血动物,和这么多年的兄弟闹掰,我心里当然不是个滋味。 在那一刻,我已经深深地体会到,当初的选择,终将让我在孤独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7章 薛度云(21) 薛离第二次找到了我,还把父亲搬了出来。 他坐在我对面,翘着二郎腿。 “我本来是不想来的,是爸让我跟着你学经商的,你怎么着也得给我个总经理的位置吧?我好歹是你弟弟。对我太苛刻,别人怎么看?” 既然他对总经理的位置感兴趣,我不介意让他尝试,只要他肯改邪为正,我愿意栽培他。 南北的新剧发布会,我带着沈瑜去了。本是一场普通的发布会,没想到南北和沈瑜会一起失踪。 其实在发现她们失踪的那一刻,我的第一反应是耿老大。我不确定耿老大是否知道了我的底细,但我有种怀疑。 后来调取了酒店内外的监控录像,发现了把她们带走的人和那辆面包车,根据线索,确定了她们所在的位置。 还好这一次有惊无险,不过却让沈瑜知道了u盘的内容。 其实知道也没什么,当初不说也是害怕她多想而已。不过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她表现得很平静,也很懂事,没有无理取闹,而是站在我的角度,南北的角度去分析问题。 看到那么善良的她,我真的很欣慰,也很感动。 今年公司年会,听取了员工意见,去了度假山庄泡温泉。 我有心叫上了黎落和赵雷,我想我有必要制造机会近距离了解这个人。 警方一直怀疑他跟山东的一起贩毒案子有关,而且我注意到他比较爱吃面食,这是北方人的特性,就越发印证了我们的猜测。 可赵雷是一个很深沉的人,很会隐藏,谈话看似随意其实他非常谨慎,很难从他的言语里听到更多的信息。 后来沈瑜去给南北送烧烤,却在悬崖边上与她发生了摩擦。 其实沈瑜去的时候,我也是存着担心的,沈瑜年龄比南北大,却比她单纯,又太善良,所以我和黎落赶去了,正好看到南北想往悬崖下跳,被黎落给及时拉了回来。 南北当时情绪不太,我也能理解,毕竟那个视频揭开了她的伤疤,对她来说也确实十分残忍。 我安慰着她,把她送回了房间。 知道沈瑜可能心里又有了疙瘩,我挑了一套泳衣,让服务生去把她叫到温泉池这边来。听说泡温泉可以释放身体里的负面情绪,希望是真的。 她在换衣间里换脱衣服半天没出来,等我敲门进去时,视线定在她身上,就有些移不开了。 她大概是喝了不少酒,呼吸里带着酒气,连带着皮肤都泛着红,瞧着实在诱人,我很快就有了感觉。 那天我确实拦着沈瑜去阻止黎落和赵雷发生关系,我只是觉得大家都是成年人,更何况人家是夫妻,又你情我愿,怎么好去干涉? 后来黎落父亲的公司欠了巨债,他甚至自杀,被卓凡及时送到了医院。 这件事我没帮忙,一是真心觉得他的公司挽救下来意义不大,再者我确实是想引蛇出洞。 转眼到了小年夜,我知道沈瑜不愿意与父亲一起吃年夜饭,但她却劝我去,说了一大通为人子的道理。 她的善解人意让我的愧疚又钻了出来,父亲当初对她们家做的那些那么罪孽滔天,又怎么配得到她的这份善良和理解? 吃饭的时候,温碧如姗姗来迟,看起来病怏怏的。一坐下就开始唠叨,说她自己从来身体都很好,没怎么生过病,一定是那座坟的风水克了她。 她其实侧面指责的是我,怪我不该把那块地给了江枫。但听见她这一席话,反应极大的却是她的亲儿子。 薛离将筷子往桌上一摔,温碧如都震住了。 “人吃五谷,生百病,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就天气凉了感冒了而已,谁一辈子不病个几回的?拉不出屎还怪毛坑了?” 薛离当着我的面这样吼她,温碧如面子过不去,也觉得很委屈,脸都红了。 “阿离,你怎么能跟妈这么说话呢?” 薛离气得干脆直接起身走人。 “阿离,阿离,吃团圆饭呢,你去哪儿?” 温碧如叫他他头也不回。 父亲也是拿他没有办法的样子,叹了口气。 “他这脾气这么大,你也该好好管管了。” 这顿饭我本就没胃口,再勉强坐下去也没意思。刚好我接到南北经纪人的电话,说她情绪不好,一直在哭,我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去往南北住的酒店里,房间只有床头开着昏暗的小灯。南北蜷缩在沙发上,长发盖住了她的脸。茶几上摆着红酒和酒杯,屋子里满是酒气。 我脚步不轻不重地走进去,走到她面前。 南北缓缓地抬起头来,视线从凌乱的发丝间望过来。 看见是我,她一下子抱着我,崩溃大哭起来。 “度云哥,你终于来了,我以为你不肯再理我了。” 我轻轻拿开她的手,坐在沙发上,拿出烟来点上后说,“怎么会?” 南北挪过来,挽着我的胳膊,头靠着我的肩膀。 “度云哥,我想家了,想妈了,想姐姐了,小年夜,家家团圆,只有我孤孤单单一个人,我真的好伤心,好难过” 她说了很多很多,眼泪打湿了我的肩膀。 “度云哥,你今天别走,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我只是不想一个人。” 我轻轻推开她,“南北,你不想一个人,那就找个靠谱的男朋友吧。今天小年夜,我要回家陪我老婆,我想她也不想一个人。” 我将烟头碾灭,起身说,“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她应该在家里等我。” 走了几步,南北不甘地喊了一声。 “度云哥。” 我脚步稍顿,最终也是加快了步伐出了门。 她的经纪人站在门口,见我出去赶紧迎上来。 “她好点儿没有?” 我淡淡地说,“她只是想家了,多陪陪她吧,一个人呆着容易胡思乱想。” 出了酒店,我开车往家里赶,心情莫名有些急切。 其实刚才听了南北的哭诉,我并不是心里一点儿波动也没有。 在小年夜这种团圆的日子触景伤情,这种心情也完全能够理解。我想沈瑜应该也是一样吧,可她什么都没有了,她只有我。 雪下得很大,我半开着车窗,让风透进来一些,虽然有些冷,却让我更加清醒。 停车后,看到屋内透出的灯光,知道她在,心里就顿时涌进了一股暖流。 我不知道手机落在了南北那里,不,在她那里我手机根本就没有拿出来,应该是她故意拿走的。我更不知道她在电话里说了伤害沈瑜的话。 可沈瑜受伤,吃醋,难过,我全都看在眼里。只是令我欣慰的是,她比从前更多了几分冷静和睿智。 第二天出门,老杨来接我,他说,“姓赵的可能要有所行动了。” “他跟耿老大有没有关系?” “这个还有待调查。” 腊月二十六,我们去青平陪爷爷过年。在天台上看村子里的人放烟花。我拍了一张我们的合照作屏保。 其实那一刻,我的内心深处也是生怕某一天会发生什么变故,所以希望能有一张照片作念想吧。 从青平回来的第二天,我得到了赵雷的消息,如果消息无误的话,已经金盆洗手的他应该是要重操旧业了。 我让老杨不要打草惊蛇,继续保持关注。 腊月二十八,何旭那孙子竟然回来了。 他竟然还敢回来! 他错把丫丫当成我和沈瑜的孩子,拿着丫丫做威胁,行为癫狂,简直是疯子。 我提前报了警,在警察的协助下,终于将他擒住,丫丫掉下天桥,还好被薛离接过,有惊无险。 除夕这一天,赵雷说要请我们吃饭,我欣然接受了邀请。 赵雷提及年后想带黎落出去旅游,我想我大概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我没想到会遇到卓凡他们,从他的行为言语上仍然看得出来,在与黎落的那段感情上,他依然很受伤,依然没有放下。 黎落倒是比他果断,一杯酒后,从此天涯陌路。 其实私心里讲,我倒是希望他们可以断得干干净净。 饭后,我带着沈瑜去了云天国际大厦,在天台上陪她一起跨年。 很多人可能往往会觉得这种时候越热闹越好,但我却觉得,这一刻唯有她和我二人最好,不被打扰,我们彼此陪伴,除旧迎新,年复一年。 那天,我把打造好的项链送给了她,另一条让她拿去送给黎落。 是的,这两条项链都带有追踪器,一是沈瑜一次又一次遭遇危险,我已经害怕了。二是赵雷有想要逃跑的意思,我必须要掌握他的动向。 我承认,我利用了他们的姐妹之情,是我不对,但他在做这件事之前,就应该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四周烟花璀璨,格外耀眼,映在沈瑜的笑脸上,特别动人。我情不自禁地吻了她。 这是我与她跨的第一个年,我和她约定,以后我们每年都在那里跨年。 那是属于我与她之间的约定。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个约定会变成我生命垂危之际,将我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一股力量。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8章 薛度云(22) 新年的第一天,我和沈瑜一起去扫墓。 先看望了我的母亲,然后一同去看望了她的父亲母亲。 这是我第一次站在她父亲的坟前,多年以前的往事以及一直掩藏在心中的愧疚感又偷偷地冒了出来。 如果她的父亲地下有知,知道我是谁,或许会强烈反对我们在一起吧? 我唯有好好照顾沈瑜,用我一生的爱来抚平他们的恨吧。 沈瑜被何旭带走的那一天,是那条带有定位系统的项链第一次发挥了它的作用。 找到她的时候,何旭已经逃跑了,沈瑜被绑在衣柜里。虽然去得还算及时,但她亲眼见到那个曾经欺负她的小三儿孩子被流掉,兴许是让她回忆起了自己曾经被引产的经历,所以她当时很崩溃。 之后好几天,她的情绪也没缓过来。 我哄她吃饭,陪她散步,小心安慰她,侧面鼓励她,希望她从阴影中慢慢地走出来。 那时候我真的十分庆幸给了她那条项链,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赵雷果然是不声不响地走的,就在他的马仔被捕的前两天。他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应该是当时预感到了什么,所以提前作了打算。 我不怕他逃,我已经问过沈瑜,她已经把那条项链给黎落了,只要他和黎落在一起,黎落一直戴着那条项链,我就不怕找不到他。 他的马仔被捕以后,供出了赵雷,警方立即发出通辑令。其实当时我们已经知道赵雷在哪里,发出那张通辑令是给耿老大看的,如果他跟赵雷有牵扯,他就一定会在赵雷被捕之前出现,比警方先一步找到赵雷。 不过,黎落怀了赵雷的孩子在我的意料之外。因为有了孩子,她与赵雷就注定有了斩不断的联系。 某天晚上,杨伟把我们叫去了午夜酒吧,想当和事佬。 其实关于卓凡,我压根儿就没跟他置气,也没觉得兄弟情义真的那么脆弱,我想他需要的是时间。 卓凡先前不屑与我一桌喝酒,之后喝醉了又拉着我不肯撒手。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断了手足,也没了衣服,我他妈比乞丐还可怜我。” 其实这么多年兄弟不是白交的,我了解他,他真的做不到他说的那么潇洒绝情。他看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其实他最是重情义,所以最是放不下。 我跟卓凡,亦如沈瑜与黎落,所以在得知赵雷被通辑,黎落跟着他亡命天涯的时候,她是那么地不能接受,那么难过。 我陪她去老房子,取走了曾经黎落送给她的礼物。她把一件件礼物的故事讲给我听,讲得那么仔细,甚至包括很多细节,已经过去多年的事,她一点儿也没忘。 听着她忧伤的讲述,我的心口好似被压着一块巨石一般,呼吸困难。 多年以前,她的痛苦是我们薛家造成的,而今天,她姐妹的遭遇给她带来的痛苦是我造成的。 可是,我不得不这样做。走上那条路,我当时没有别的选择。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可是一切都是那么地不受控制。 当天晚上,我确实接到了何旭的短信,他在短信里用沈瑜威胁我,他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半夜开车出去,没有吵醒沈瑜。 他的地点约在飞石寨,在我看来,以他的贪婪,他不过两个目的,一是为钱,二是为他当日所受的屈辱报仇。 可我刚到飞石寨,飞石寨旁边就突然炸了,蔓天的火光如蛇信子一般飞快地伸向天际。几乎照亮了半边天。 我把车子停在路边,眯着眼凝视着这一切。 在这里,我并没有看到何旭的半个人影。只是看到飞石寨里有人冲了出来,有人拨打了火警电话,没一会儿,消防的警报声传来,几辆消防车停了下来,消防官员冲下来开始灭火。 幸好火灭得及时,否则可能会殃及飞石寨以及后面的山林,后果不堪设想。 火被扑灭的时候,我也没有看到何旭的身影,回拨他的电话,却是关机。 这孙子竟然敢耍我。 薛离查了飞石寨门口的监控,因为我的车出现在监控里,所以他怀疑这件事是我干的。 他有他怀疑的理由,但我绝不可能承认我没有做过的事。 薛离闹过一场后离开,沈瑜问是否跟我有关。 我无奈,只能说,“信我,不是我。” 她说,“我信。” 这两个字,足以安慰我所承受的所有冤屈。 之后我也特地去过飞石寨,查看了当时的监控录相,除了看到我自己的车以及后面的消防车出现,并没有看到更多有用的线索。 但我知道一点,是何旭引我去的,这事儿可能跟他有脱不开的关系。 可自昨天晚上以后,他就又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打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 这样看来,倒确实像是犯了事儿心虚躲起来了。 这段时间确实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仿佛很多事情都突然堆积到了一块儿。耿老大,赵雷,何旭,江枫,我们的生活节奏被打乱了,日子像一根被崩紧的弦,但凡谁轻轻一拨,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 我担心着藏在暗处的人会伺机而动,就算耿老大是我多疑,他其实什么也不知道,那么至少何旭是存着报复心理的,自从西双版纳回来以后,他的行为近乎变态,一个已经精神不正常的人,难保他不会干出什么更加疯狂的事情出来。 我不能限制沈瑜不出门,所以特意让老杨每天接送她,以老杨的身手,有能力可以保护好她。 可是变故往往就是那么突如其来。 “孤鹰递来消息,耿老大有动作了。” 我正在办公室的时候,接到了老杨的短信。 据说当天晚上他们有一笔大交易,耿老大会亲自出马,孤鹰给了具体的时间和地点。 这个耿老大十分狡猾,一直行踪不定,多年以前,关于董氏兄弟的那场抓捕,据说就与姓耿的有关系,这么多年,警方依然掌握不到他的动向,拿不到他的证据。 好不容易得到他的交易信息,这一次一定不能再让他逃脱。 至于赵雷,他在山上我知道,这段时间也派了人一直监守在山脚周围,但是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上山。也就是说,赵雷可能跟耿老大并没有关系。 而耿老大选择在这个时候有所行动,一定是知道警方在全力抓捕赵雷,想趁此做笔大生意。 我回了信息,“沈瑜在吗?” 想到接下来的行动,我最担心的还是她。 “她在车上,我刚刚接她下了班,准备送她回去,这会儿还堵在路上。” “麻烦你安全把她送回家,然后我们准备行动。” “放心吧。” 据孤鹰递来的消息,他们将在城东几里外的一个农家乐进行这场交易。 我关了电脑,进卫生间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 我们做的这种工作,有时候一辈子就为了逮捕那一个人。所以机会来的时候,哪怕准备不够充分,哪怕明知会有危险,也必须抓住。 因为机会往往只有那么一次。 我抬腕看了下表,再等半个小时,就可以出发了。 我离开公司,坐进车里,等待老杨把沈瑜送回家,然后与我汇合。 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搭在车窗上,这一刻我的心情有点儿复杂。 呆会儿我要给沈瑜打个电话,告诉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必等我,我有一个会议,会晚一点儿回去。 不,会议的时间太短,万一遇到什么状况不能及时回去呢?她会担心的。还是告诉她我临时要出差吧。 我摸出手机来,正准备打电话,老杨的电话进来了。 “对不起,她不见了。” 老杨急切的声音敲打着我的隔膜,令我的脑袋顿时嗡嗡作响。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我捏紧方向盘,努力保持镇定。 “刚才路上堵车,我只不过是下车买了包烟,等我回来,她就不在车里了,打她电话被挂断了,后来就打不通了,我担心她落入了别人手里。抱歉!” 我掐灭了烟,咬着嘴皮子,盯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我来找,你准备一下,呆会儿按原计划行动。” 挂了电话以后,我拨沈瑜的电话,已经是关机状态。 联想前几次的危机,我紧紧地捏着方向盘,心跳剧烈,手心里全是汗。 稍作镇定,我打开了手机上的定位软件,只要她还戴着那条项链,我就能找到她的位置。 软件上显示,她此时的位置在一座山脚下。 我立马开车前往,可这会儿是晚高峰,路上太堵,我一手啃着指骨,一手连续敲打着方向盘,此刻的心情用急切二字已不能形容。 车子龟速般地缓缓移动着,手机上显示,沈瑜的位置原本是停在山脚的,这会儿突然开始朝山上移动了。 在我不知道第几次想要弃车奔跑的念头闪过后,一个陌生的号码在我的手机上亮了起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9章 薛度云(23) “薛度云,你老婆和小情人在我们这里,想要她们的命,就一个人过来,记住,一个人,千万别给我们耍花样,你要是敢报警,我们会直接让你在悬崖下捡她们的尸体。” 我捏紧方向盘,一边开车一边开门见山地说,“你们要多少钱?” 哪知对方竟冷哼一声,“钱?哼,我们枫哥不缺钱。” 他们报下了地址便挂了电话,所说的地址与手机上定位显示的是一个地方。 堵塞的交通好不容易疏通,我丢下手机,将油门儿踩到底,以最快地速度赶往。 上山的路弯弯绕绕,我一路没有丝毫减速地一直冲到山顶。 山顶还有未融化的积雪,寒风呼啸。 看到她和南北一起被绑在悬崖边上,我便知道,我与她之间那根一直崩紧的弦,终于断了。 那道选择题,是我此生做过的最艰难的抉择。 她们得到了说话的自由,沈瑜却是一声不吭,只有南北在一个劲儿地求我,求我带她走。 那一刻,我确实极其纠结,我并不想让她们任何一个人死。如果硬要有一个人死,来赎这场罪过,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 死有很多种,掉崖这种死法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的一种,更何况人是南北,前有南溪,我不能让她步她的后尘。 于江枫而言,他刚刚失去了亲人,我无法判定一个刚刚失去亲人的人有没有理智。但我有理由相信,他不会要了沈瑜的命。 然而南北,我不敢赌。 南北一直不停地在求我,她不想死,她不想跟姐姐一样死。在不停地扰乱着我的心思,可沈瑜一直沉默不语的样子早已令我心乱如麻。 我知道,做下那个选择,她会伤心,会绝望,可那是我唯一能做的选择。 从我做下选择,到带着南北离开,沈瑜一直不肯抬头看我一眼。 我知道,她有多平静,就有多绝望。 许多年以后,我放下一切包袱,已不再是薛度云,我与沈瑜的四口之家就是我的全部。那时候我也经常回想起这一次选择,我想就算换作其他任何人,这都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因为这道题无论怎样选择都是错的,都会被埋怨,被恨,被唾骂。 但于我而言,这或许是我与沈瑜之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吧。 我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情绪,看了一眼表,耿老大交易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拿出手机想联系一下老杨,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我不能再耽搁下去,于是我带着南北下了山,因为赶时间,所以我开得特别快。 其实也不止是因为赶时间,还因为对自己的那股恨意,恨自己伤害了最在乎的人。 南北吓得哇哇大叫,“度云哥,你,慢点,慢点。” 我速度不减,一路狂奔。 这座山在城西,而耿老大交易的农家乐在城东,完全相反的方向。 “是你求我带你走的,所以我要去地狱你也得跟着。” 我专注地盯着前方的夜色,捏紧方向盘,沉沉地说。 南北战战兢兢地说,“度云哥,你怎么了?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我没有再说话。 我想,如果能生,谁也不愿意死。 走到市中心,我把车停靠在路边。 “下车。”我打开了车锁。 南北惊魂不定,慌慌张张地赶紧下了车。 “度云哥,你,你要去哪儿?” 南北站在外面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没回答,也没再多看她一眼,启动车子,一路冲向目的地。 快到农家乐的时候,不远处一个女人摇摇晃晃地朝我的方向走来。 等一走近,她突然扑我车上,吐了起来。 我摇下车窗,冷空气席卷而来,带来一阵呕吐物的腐臭气息。 “别去,有诈!” 女人低低地说完这句,便歉意地提高声音,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吐你车上了,洗车钱我出。” 说着女人伸手进兜里,摸了几张一百出来。 她手搭在车窗上,手指一松,钱飞进了我的车里。 她缓缓退了几步,我打消了下车的念头,启动车子迅速离开了现场。 “那冬,这怎么了?跟枫哥两个吵架了?一个人喝得这么醉?” 后视镜里,一个男人走向那冬,一只手将站立不稳的那冬扶住。 “别,你别跟我提他。”那冬醉熏熏地摆着手。 那人笑了,“看来真是吵架了啊,赶紧进去吧,别在这儿外面吹冷风了,病了枫哥可会心疼的。” 我很快远离了现场,他们也变成了后视镜里两团越来越小的影子。 进入城区以后,我找了个方便的位置把车停在路边,打开车窗一根接一根的吸烟。 虽然城内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可我却觉得今晚格外冷,仿佛是这个冬天最冷的一天。 一盒烟都抽光的时候,副驾驶的门被打开,老杨坐了进来,带来一股湿冷的气息。 老杨低声说,“今天他们一帮人确实在农家乐,但是他们没有交易,耿老大临时改成了纯聚餐,看来他已经开始怀疑孤鹰了,这一次应该是他故意递出来的假消息来试探孤鹰的。” 所以为了这个假消息,我把我最爱的人扔在了山顶上。 这一刻,我突然想到在我做下选择的那一刻,沈瑜那个极度平静的表情,那是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 想到这,我的心就揪作了一团,无以言说的伤痛在我的心口蔓延着。 我颓废地低下头,缓缓将额头靠在方向盘上。 老杨继续说,“孤鹰应该并不知道他们改了计划,那冬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通知我们了。今天晚上他们包场,所以除了他们的人,没有别人。耿老大是个多疑的人,每一个进去的陌生人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巧的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在里面做厨子,我进去的时候那亲戚看到了我,主动跟我打招呼,也算是帮我打了掩护。没过一会儿外面吵着要厨子出去,那冬指着那盘泥螺,说是一股泥腥味儿,让撤走。说这话的时候我站在厨房门口,她朝我看了一眼,我明白了她的意思,立马发信息通知其他人撤离。我想通知你,可打你电话打不通,还好你来晚了一步。今天我们没行动,耿老大应该不会再怀疑孤鹰了,他的行动估计就在这两天,为免夜长梦多,他绝不会拖太久。” 老杨静静地说着,我静静地听。 “对了,找到了吗?”老杨问我。 我抬起头来,闭着眼睛靠着椅背。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轻咽了口唾沫,疲惫地说,“我把她弄丢了,她的人和心,我都彻底弄丢了。” 等我睁开眼睛时,眼底有一层淡淡的朦胧,视线里的一切都变得有些看不清楚。 “对不起,今天是我疏忽了。”老杨诚恳地说。 我轻轻摇头,“这样也好,远离我,也就远离危险。” 过了一会儿,我已冷静下来,眯着眼睛望着外面的车水马龙说,“这两天不要主动与孤鹰联系,为免给他带来麻烦,等他和那冬的消息吧。” 回到家,推开房间,屋里全是属于她的气息,床头还放着她的睡衣。 我走过去,坐在床头,手伸向那套睡衣,丝质的面料轻轻地握在手中,凉得没有一点儿温度。 她不在,她的一切都是冷的。包括这个房间,也因为没有她而丢失了从前的温度。 老婆,对不起! 老杨果然猜得没错,耿老大不会拖太久,他把交易的时间定在了第二天半夜,地点依然还是那家农家乐。 天黑以后,我换好了衣服,将一把手枪别在了腰上。 我没开自己的车,而是等待老杨开车来接我,他开的是一辆雪铁龙,并不惹眼。 警方也提早在那四周作了埋伏,希望今天可以一举将他拿下。 到了离农家乐还有几百米远的地方,我们也停了下来。 他们的交易时间是一点,但耿老大这个人十分狡猾,极有可能给的不是真实时间,所以我们必须提早做准备,农家乐里的服务人员大多也都换成了我们的人,伺机而动。 十一点,里面还是闹哄哄的,有人在唱k,似乎玩得特别嗨。 十二点的时候,两辆黑色小车从我们旁边开过去,径直开进了农家乐。 我拿着望远镜望过去,只见两辆车上下来几个人,他们谨慎地四处张望以后,才走进去。 十二点二十五,农家乐里传出的枪声划破深夜的长空。 很快,便有两个人仓皇地从里面冲了出来,飞快地开走了一辆小车。 “是耿老大。”老杨沉声说。 紧接着,好几人便衣警察也追了出来,开着警车一路狂追。 “追。”我说。 老杨开着车,我们也追了上去。 警车里的警察对着前面的车开了好几枪,那车的轮胎似乎是爆了,一路往路边斜过去。 我看得清楚,里面的人在车还没有停下来的时候,便打开车门滚了出去,滚下了旁边的一个山坡。 我下了车,朝着耿老大逃跑的方向冲了过去。 所有的警察也都追了过去。 “耿荣,别再无畏抵抗了,束手就擒吧。”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0章 薛度云(24) 这里是盘山公路,滑下那一段土坡,就到了下面那段马路上。 耿荣和他的同伙在前面一路狂奔,警察在后面穷追不舍。 “耿荣,再跑我就开枪了。” 寂静的夜色下,全是奔跑的声音和警察的喊声。 突然,远处传来引擎的声音。 此时耿荣正好跑到了前面的一个三岔路口,有两辆摩托车分别从两个方向驶来。 对面那辆摩托车看出情势不对,速度明显放缓。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辆从弯道上下来的摩托车直直地朝耿荣冲了过去,将耿荣撞倒在地。 那个同伙惊慌地扑过去把耿荣扶起来。 “老大,老大你怎么样?” 耿荣捂着心口,吐了口血,恶狠狠地扫向骑在摩托上的江枫。 “江枫,果然是你出卖了我。” 他突然拔出了枪,朝着江枫的方向就是一枪。 江枫身子一偏,从摩托上滚了下来,躲过了那一枪,摩托倒了地。 那一辆从他们背后过来的摩托车上的人似乎是被眼前的情况吓到了,急忙刹住车,有些慌张地准备调转车头返回。 可是已经晚了,耿荣退后几步,把那人从车上抓了下来,拿枪抵着那人的头。 “谁再过来一步,我就打破他的头。” 为了人质的安全,我们不敢再往前。 那辆摩托车后绑着很多只鸭子,看样子,应该是这个点儿去赶早市的。 那人一看就是个老实人,遇到这种情况十分害怕,大男人都带上了哭腔。 “救命啊,不要杀我,我就是普通的农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 “闭嘴!”耿荣恶狠狠地说。 警察不敢轻易靠近,只好试图用说言语说服。 “耿荣,你不要一错再错了,放下武器,投降吧。” 人质在手,他很快跨上了那辆摩托车,另一个人也跳上去,与他背对背坐着,然后让人质挡在他面前,依然用枪指着人质的头。 耿荣嘲讽地看了我们一眼,说道,“不想伤害无辜,就不要动,等我们走了,自然会放了他。” 说完他一轰油门,摩托车顿时如箭一般地冲了出去,人质吓得大叫。 一辆摩托车上容纳三个大男人再加上那么多鸭子毕竟困难,在挣扎中,人质滑到了地上。 他们也没再管他,两个人只顾逃命。 见人质脱离危险,警察忙追上去。 我扶起江枫开过来的那辆摩托,紧跟着冲了上去。 坐在耿荣后面的那个人不时地朝我开枪,我把摩托车开成了s型,避开了他的子弹,但还是有一颗子弹正中我的手臂。 我咬着牙,紧紧盯着前面,并未减速。 前面有个急转弯,路面上躺着的摩托车拦住了我的去路,正是他们骑走的那一辆。 我紧急刹车还是撞上了摩托车,人从车上滚倒在地上。 右边下坡处隐约有声音,我眯着眼望下去,模模糊糊看到飞快穿梭的人影。 我开了一枪,后面那人跪了地,我两步跳下去,将他按倒在地。 一群警察也已追了上来,及时将我按倒的人铐住。 可是耿荣跑了,警方在方圆几里搜索了一夜,也没再找到他。 除了耿荣,与他同伙的其他人全部被捕。 他们把我扶到马路上,老杨已经把车开下来了。 上车之前,我在人群里找到了江枫的身影。 “孤鹰!” 也是这一天晚上,我才知道孤鹰就是江枫。 江枫看着我,我们隔着不远的距离,暗淡的夜色让我们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把我老婆还给我!”我说。 我们是仇人,然而我们也是同一战线上的人。看似很矛盾,但在关键时刻,并不矛盾。 江枫耸了耸肩,看了一眼我受伤的手臂。 “我会听她自己的意思。” 她的意见? 一天过去了,她对我除了失望还是失望吧? 耿荣到底还是没有抓住,而我也到底把她辜负了。我坐进车里,靠在椅背上,心里凄然无比。 “我送你去医院。”老杨说。 我摇头,打开手机的定位系统。 她的位置应该是在江枫的家里,我让老杨把车开到离那里不远的地方停下。 望着那栋房子,我有些茫然地问,“老杨,耿荣的事情还没结束,你说我应该把她带回去吗?会不会给她带来危险?可是不把她带回去,孤鹰也已经暴露了,他跟我的处境一样,她在这里同样危险。除非耿荣落网。” 老杨说,“耿荣虽然逃了,但是他应该逃不出南城,相信要不了几天,他就会落网。” “你要不还是先去医院吧。”老杨再次试图说服我。 我摇头,盯着那幢房子,一直到天明。 看到她坐着车出门,我们一路远远跟随。见她下车,见江枫跟她拥抱告别。 她从商场里面出来,缓慢地沿着路边走着,像是有点儿漫无目的。 我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臂,觉得这样子一定会吓着她,于是抓起外套套在了身上。 她一见到我就跑,我无奈,只好强行把她带上车。 可她实在对我很抗拒,不愿理我,不愿接近我,她平静的表情里透着冷漠,我受不了她这样的冷漠。 我知道我是错了,错得彻彻底底。就算我抓尽了天下的毒贩,可我伤了她就是错,是我身为丈夫的错。 她说,失望和生气是不一样的。我也能感觉到,她当时的失望的确和从前的生气是不一样的,她那么平静,平静到令我心慌。 她眼中的疏离像冰针一样刺进我的心里。唯一温暖我的,是她发现我受伤以后,那惊惶失措的表情以及眼睛里瞬间升起的心疼和担忧。 老杨去军区医院把医生请到了家里来,取子弹的过程中,她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我。 这一刻我有些感谢这一颗子弹了。我甚至不介意在她面前装装可怜,只要她不马上离开,只要她给我机会和时间,我会用行动告诉她,我有多爱她。 她对枪伤的事感到很好奇,可我不能告诉她很多,我对她撒的谎都是善意的。 做了手术以后,沈瑜虽然还像从前一样照顾我,但是她变了,我甚至可以透过她黯然伤感的表情看到她内心绽裂的伤口。 她说,等我伤好了,就离婚。 可是,我怎么可能答应呢? 我软硬兼施,死皮赖脸,用尽各种手段,只求能获得她的原谅,只求能挽留她。在她的面前,我已经没有什么面子和自尊可言。 我知道那天晚上的事在她心里是一个大疙瘩,我想我需要一场盛大的婚礼来证明我的心里是有她的,我的心里唯有她。 可是耿荣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在没抓到他之前,他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引爆。 她睡着以后,我接到老杨发来的短信。 “今天晚上的行动,赵雷,应该没问题,你好好养伤吧。” 我看了一眼怀中已经睡熟的人,轻轻地给她盖好被子下了床,开车出了门。 途中突然下起了雨来,我开车前往那座山脚,在路上我接到了老杨的信息。 “搞定了,我没参与。” 我收起手机,看向玻璃窗上急速流动的几股水流。 如果沈瑜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代黎落感到特别难过。 我确实做着一件又一件伤害她的事,可我身不由己,因为我有使命。 从小生活在一个被毒品侵害的家庭,我深知其中的痛苦。所以当我有机会可以让更多的家庭远离这种痛苦的时候,我是义无反顾的。 想起她先前给我讲的那个关于临家铺子的包子的故事,我调转车头,去往临家铺子。 我不介意用各种手段来讨好她,只希望能软化她因为失望而坚硬起来的心,让她重新对我,对我们拾起希望来。 那家包子铺早已关门了,敲了很久的门也没人开,我曾经在几次聚会上与这家的老板打过照面。 找到他的联系方式,我打了个电话给他,说明了我的来意。他热心地帮我安排了厨师加班,给我做他们的招牌灌汤包。 厨师一边做包子一边笑着说,“薛总,您太太可真幸福,这个点儿要吃包子您还亲自出来给她买。” 听他这么说,我也不知不觉地扬起了唇角。 我觉得,能满足她的愿望,也是一种幸福。 希望她在吃到这个包子的时候,也能感受到幸福吧。 拿着包子出来的时候,雨下大了,还打起了雷,我想起她怕打雷,回来的时候就开得特别快。 一路上,我把装包子的牛皮袋子放进外套内捂着,怕它凉了。 回到家,我迫不及待推开房门,床上的被子是掀开的,她不在床上。 那一瞬间的紧张就是一种条件反射。 难道,她趁我不在的时候离开了? 紧接着看到她从阳台外走了进来,我大松了口气,走过去将她抱进怀里。 这一刻我多么欣喜,又多么庆幸! 买回来的包子她没吃两口就吐了,她说肠胃不舒服,又说不能浪费,要求我把包子吃光。 我乖乖地把包子都吃了,只要她高兴,怎样都可以。 后来,黎落来了,特别狼狈。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1章 薛度云(25) 我无愧于天地,却有愧于沈瑜和她最好的朋友。 沈瑜把黎落带进了客房,当天晚上没有再回房间里来。 外面雷雨大作,我躺在床上了,后半夜一直无法入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也变成了那种特别没有安全感的人。我已经慢慢地习惯了她,没她在身边,总觉得心头好像缺失了一块。 大概是凌晨四点钟,我接到了警方的电话。 他们找到何旭了。 原来何旭这些天一直藏在郊区的一间出租屋里,大概也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抓住,所以也有心理准备。当警方抓住他并问及他的罪行,他都供认不讳。但警方发现他精神失常,经送去医院诊断,确诊为有精神疾病,已经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我不知道他的精神病是真的还是装的,但我总算可以给沈瑜一个解释了。 第二天,我带沈瑜去了精神病院。 我不知道沈瑜看到他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是痛快,唏嘘还是同情? 我想,关于我与他当年的仇恨,走到今天也算是了结了。因为他将在这里了此残生。 从精神病院回去后,南北又在我家里出现了,我仿佛听到了沈瑜心中的伤口裂开的声音。 南北对三个人的游戏乐此不疲,可我真的累了,沈瑜也累了,我不能任由南北继续胡闹下去,我不想再因为南北对沈瑜造成更多的伤害。 “南北,人总是要长大,要独力的,你现在也实现了梦想,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有我的家庭,我也有我想保护的人。” 南北哭哭啼啼地搬出南溪来。 是,我当初是在南溪的坟前承诺过会好好照顾她,我扪心自问,我做到了我该做的。当初对南溪有愧,可是对南北,我自认无愧于心。 “一个人到十八岁就该独立了,即便是父母,也照顾不了你一辈子,路始终要靠你自己走。” 南北哭着冲出了家门。 我怕沈瑜因为这件事更加心灰意冷,怕南北的出现又唤醒了她那天晚上的绝望。于是我等不及抓住耿荣,便向她求了婚。 我真的怕她离开我,这种怕胜过一切! 养了两天的伤,我回到云天国际开始处理堆积的工作。 想到即将要举行的婚礼,我的心情是愉悦的,做什么事情都特别有劲,每次一想到她就情不自禁地扬起唇角。 助理进来交东西,我抬头笑着对她说,“谢谢!” 她很惊讶地看着我,大概从前我不苟言笑,所以这一刻她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吧? 助理出去以后,我抬头看向窗外。 冬去春来。 我和她的冬天,也会慢慢地过去的,终有一天会盼到春暖花开吧? 房门轻叩,老杨从门外走进来。 他双手撑在办公桌上,郑重且严肃地问,“你要马上举办婚礼吗?耿荣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他知道他逃不出南城,一定会在被抓之前尽可能地报仇。” 老杨的话像突然从我头顶泼下来的一瓢冷水。 我不是不知道耿荣存在的隐患,但这些天我沉浸在准备婚礼的幸福中不愿醒来。 就像是做着一场美梦,哪怕是已经醒了,还希望闭上眼可以继续做下去。 可是我终究不是会自欺欺人的人,短暂地自我麻痹之后,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我打开手机,眯起眼睛望着手机上的照片,指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蛋。 过了好一会儿,我凝重地说,“既然他一定会报仇的话,那这场婚礼也不失为一个机会。” 离婚期还有几天,我带沈瑜去挑婚纱,拍婚纱照。 她穿婚纱的样子实在美极了,我情不自禁地就吻了她。 这几天,我尽量不让自己去想婚礼那一天会发生些什么。我只想在这仅有的几天里好好地和她在一起。正因为幸福的时光过于短暂,所以片刻都不想浪费。 哪怕只是做梦,也让我多做一会儿。 美梦醒来,我的躯壳仍在负重前行,而我的灵魂已被绑上绞刑架,痛不欲生。 也许我这一生都是注定得不到幸福的,因为我要为父亲所犯下的错赎罪。儿子一辈子都不配得到,这就是父亲的罪有应得。 我让助理在官微上发布了婚讯,结婚的消息很快满城皆知。 我知道,这条消息一发出去,我就回不了头了。 然则,在当年我选择这条路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一条永远无法回头的路。 信息发布出去的第二天,我在公司接到了南北的电话。 “度云哥,我想见你。” 电话里,她的声音隐约带着哭腔。 我揉了揉眉心,疲惫地说,“我很忙。” 她在电话那头突然激动起来,声音也陡然拔高。 “度云哥,你要是不来,我就去死。” 我不知道她受了什么样的影响,二十来岁的姑娘动不动就是死。 死有什么难的,难的是活着。 我到底还是去了。 一跨进她酒店的房门,一股酒气就扑面而来。 南北毫无形象地侧躺在沙发上,手里还握着一个酒瓶子,嘴里在胡乱地哼着什么歌。俨然像是疯子。 我走进去,她看到我,傻笑了一声。 “度云哥,你到底还是来了。” 我没说话,走到她面前,她艰难地爬了起来,抓着我的衣服晃悠悠地站起来抱着我。 “度云哥,你真的要结婚了?” 她的脸上布满了泪水,眼睛也是肿的,看样子是已经哭了很久。 我冷静地说,“我早就结了婚了,现在是补办婚礼。” 南北摇头,胡乱地抓了两下自己的头发,闭上眼睛,似是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睁开眼,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平静了不少。 “度云哥,你还爱着我姐姐,对不对?” “不爱。” 我答得很干脆,我不想再让她存有任何幻想,不想再让她消费我对南溪的愧疚。 是,也许我对南溪的感情从来都不是爱,我也不知道如果没有那场变故,时间会不会让这份感情变成爱。但是没有如果,那场变故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它让我对南溪的所有感情都尽数变成了愧疚。 南北哭得很厉害,摇头不信。 “你爱沈瑜吗?” “爱。” “你爱她胜过当年你爱姐姐吗?” 她极度伤心,眼泪扑簌簌地掉落。 她如果执着于一个答案,我很无奈,只能更加坚定地重复。 “对,我很爱她。” 南北突然猝不及防地朝我扑来,勾着我的脖子,嘴唇也贴了上来。 我推开她,她固执地抱紧我的脖子不肯松手。 “南北,你喝得太多了。” 我用力掰开她的手臂,转身就走。 南北从后面紧紧抱住我的腰。 “度云哥,我爱你,其实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爱上你了,难道你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吗?我到底哪一点不如沈瑜?她不过是一双破鞋而已” “闭嘴!” 我拉开她抱紧我的手,将她扔在沙发上,心中有些愤怒,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身后是南北惊天动地的哭声,可我对她所有的耐心和同情都在她刚才说出破鞋二字的时候统统消失了。 从酒店出去,我打了个电话给老杨,让她继续负责沈瑜的出行。 这两天看似风平浪静,实际是风雨欲来,我担心着她的安全。 婚礼的头一天,我去了一趟为我们筹备婚礼的名豪国际大酒店。 酒店里已经在为明天的婚礼精心布置,大堂经理把他们的设计一一给我作了介绍。 “薛总,您放心,明天我们酒店将联合南城最大的婚庆公司给您办一场万众瞩目的婚礼。” 我淡淡一笑,心中泛着一丝苦涩。 舞台一侧,摆着一张很大的婚纱照。 我提步走过去,站在婚纱照前,望着照片上的她,望着望着,眼睛就有些酸涩起来。 回到公司不久,老杨过来了。 老杨说,“她刚才去了一趟机场,去送她的朋友。不过你放心,我是把她送回家才过来的。” 我点头,想到明天那场婚礼,心情并不平静。 老杨又说,“警方那边这两天在酒店四周确实发现了可疑的人,看来耿荣知道逃不掉,真的准备来个鱼死网破。” 我倒希望他真的来个鱼死网破,不要让我失望,也不枉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正在这时,助理匆匆敲门进入。 “薛总,有很多家媒体发来邮件,或者打来电话,说是他们都接到了您的,您的照片。” 助理低着头,声音变小,似是有些不敢说。 我不禁皱起眉头。 “什么照片?” 助理小心地将ipad递了上来,屏幕上,是我和南北的照片,捕捉的正好是那天她吻我的那个镜头。 我心中苦笑,不明白南北的这些伎俩是从哪里学来的?为什么她们两姐妹的品性会有这么大的不同。 助理见我不说话,便小心翼翼地建议。 “薛总,我想这些媒体既然没有立即把照片发出去,而是先打电话过来,那说明他们还是对您有所忌惮的。他们的目的无非是想趁机捞一笔罢了,明天就是您的婚礼了,不能出什么差池,不如就花钱买个安宁好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2章 薛度云(26) 我盯着照片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用了。” 助理“啊”了一声,似是不解。 我将平板递还给助理,回到座位上。 “他们想怎么样写,随他们的意吧。” “哦,知道了。” 助理离开后,我打了个电话。 “严律师,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协议的主要内容我呆会儿发到你的邮箱里。” 挂完电话,我打开文档,却半天一个字也敲不进去。 “决定了?”老杨问我。 我说,“这场婚礼已经全城皆知了,想引来的人也引来了,我不能让她冒险。” 这一次,她不会再原谅,我必须放手。 不能带给她安稳,就放她自由。因为不想让她过惊心动魄的生活。 半个小时后,老杨已经离开,律师将拟好的离婚协议送来。 我拿着协议,走出公司。 在公司门口,我碰到了迎面走来的父亲。 “你真的要和她举办婚礼?” 父亲开门见山地质问,声音隐有薄怒。 我停下脚步,平淡地看着父亲。 “您不满意,可以不用来。” 一问一答,已是剑拔弩张。 这么多年,我与父亲的相处模式似乎一直如此。彼此也都从来没有尝试过做出一些改变。 因为疙瘩已经在心里埋了很多年,我所知道的,远比父亲所想像的要多。 父亲很生气,但他也知道,他无法改变我的决定,这么多年,一直如此。 我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便朝着车库走去。 一路开着车往回走,我的心情很乱。 我想我是真的错了,彻彻底底地错了。 最初的最初,我就不该去招惹她,不该走进她的生活。哪怕她早已住进我的心里,我也不该贪心地想要得到什么。因为无论我的哪一个身份,都没有和她在一起的资格。 路过一家花店,我将车停了下来,走了进去。 “先生,您想要什么花?” 花店的女老板热情地上一招呼我。 我站在花店中央,茫然地看着四周琳琅满目的鲜花,没有说话。 女老板又说,“或者您想送给什么人,想表达什么话,我可以给您一些建议?” 脑海里莫名闪现出沈瑜穿婚纱时的样子,她不是发自内心地快乐,我想大概是她心里还没有彻底原谅我。但她的一颦一笑依然是那样地温柔,只属于她的温柔,足以融化我内心千年的冰封。 我苦涩地弯起唇角,哑然地说,“送给我的爱人,想对她说,对不起!” 女老板给我包了一束黄玫瑰,搭配紫色的风信子,说黄玫瑰是表达歉意的,而风信子的花语是请原谅我。 开车回到家,一路上我已做好心理准备。我知道,这份离婚协议一旦递给她,就如在她的心上插了一把刀。她一定会伤心,会流泪,无数种可能。 我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她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张纸条。 “我累了!既然你做不了决定,我帮你!” 电视还开着,餐桌上还摆放着她已经做好的饭菜。可属于她的一切她都带走了。 这是我想要的结果,但在看到那张纸条的时候,为什么我感觉那把刀插在了我的心上? 不,她不能这样走,她应该拿走足够的钱走,这样我才好放心。 可我打电话给她她不接,再打就是无法接通了。 听着电话里毫无感情的冰冷女声,我无力地坐在了沙发上。 不一会儿,杨伟的电话打了进来。 “老大,那个新闻是怎么回事?以你的本事,怎么可能让这种新闻放出来,你明天都要结婚了,你” “你们明天不用来了。” 我闭着眼睛,疲惫地说。 “啊?到底怎么回事啊?你真的把沈瑜甩了,要跟南北在一起?”杨伟刨根问底。 我说,“你别问,记住,你要心里还有我这个兄弟,明天就别来,你们都别来。” 挂了电话,我又独自呆坐了一会儿。 电视上又开始重播今天的娱乐新闻,看见关于我自己的绯闻,我是很麻木的,从身到心的麻木。 我不介意新闻怎么写我,世人怎么看我。默认这些新闻放出来甚至有我自己残忍的目的。 对,我真的够残忍,我真的把她逼走了。 我取来花瓶,把那束黄玫瑰插进去,我望着那束花很久,慢慢地,花瓣里似乎出现了她流泪的模样。 “老婆,对不起!”我低低地说。 此刻我心中那种撕裂的痛就是对我的惩罚,伤了她,又何尝不是伤了我自己。 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我打开手机定位,发现她已经离开了南城。 也好,离开这个是非地,现在去哪里都比呆在我身边安全。 天黑以后,不知道是几点,江枫冲了进来。 那时我才想起来,我回来的时候一直忘了关门。 他把我从沙发上提起来,一拳打在我脸上。 “你他妈要乱搞,就不要假惺惺办什么狗屁婚礼。” 我如没有骨头似地倒在沙发上,不说话,平静地面对他的愤怒。 江枫指着我说,“薛度云,你没资格娶她,我要带她走。” 说着他朝楼上冲去。 “她已经走了。”我说。 他的脚步在楼梯上顿住,看我一眼,似是不相信,还是去楼上找了一圈儿才下来,重新提起我的衣领,怒视着我。 “她去哪儿了?” “已经离开南城了。” 他的拳头又来了,我任他打了好几拳,终于回了他一拳。 他生气,可我心里又何尝不痛? “她走,比留下好。” 我压抑着并不平稳的气息,这话是在解释,也是在安慰我自己。 江枫一脚踢翻了我先前插好花的花瓶。 “她怀孕了,你他妈让她一个人怀着孩子去哪儿?” 他的怒吼如一道惊雷猛然劈向我。 我缓慢回头,僵硬地看着他。 我回想起那个我冒雨为她买临家铺子的包子的那个晚上,她吃了两口就吐了,她说肠胃不舒服,当时我深信不疑,没往别处想。 呵,原来我也有被她骗到的时候。 我苦笑,“那她更应该走得远远地,越远越好。” 江枫发泄了一通,走了。 我把那束花从破碎的玻璃渣子里捡了起来,重新弄了个花瓶插上。 地上也懒得打扫,又躺回沙发上,拿出手机来,翻到南北的电话。 我打了三遍,她才接起来。 “度云哥?”她的语气里有不安。 我淡淡地说,“你过来,我在家里等你。” “哦,那个,度云哥,我呆会儿还要” “马上过来。”我加重语气。 “哦,好,好吧。” 半个小时后,她来了。 我叼着烟靠在沙发上,听见她脚步声在进来的时候放轻了,也听见她打扫地上玻璃的声音。 做好这一切,她才走过来站在我面前,小心地喊我,“度云哥。” 我睁开眼,平静地打量着她。 她心里很清楚她做错了什么,所以此刻她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我。 最初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那时她天真活泼,虽然也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但她的眼睛是纯净的。 她那时还不够懂事,只知道南溪在舞台上的夺目,并不知道她为她付出了多少心酸。 她向往着站上闪耀的舞台,却并不知道成功的道路上有多少的血泪。 从前,我也觉得她很聪明,而如今看来,她那些不过是些小聪明,令人生厌的小聪明。 在我的打量下,她的头越埋越低。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抬起头来。 “沈瑜姐呢?” “她走了。”我说。 “啊?” 她想表现出惊讶,可她内心的真实情绪还是出卖了她,令她的表情极其不自然。 “她走了,那明天的婚礼” 她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突然往前跨了一步,蹲到我面前。 “度云哥,整个南城都知道你明天要举行婚礼,婚礼不能搞砸了,我,我愿意做你的新娘,帮你完成这场婚礼。” 大概是看到我眼中的厉色,她又小声补充。 “假扮,假扮也可以。” 我突地站起,捏住她的手腕往外走。她脚步踉跄地被动跟着我,直到被我塞进车内。 我坐进驾驶室,车子飞快行驶在路上。 南北很惊慌,“度云哥,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没理会,只是沉沉地盯着前方。 玻璃窗上开始落下雨点,慢慢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 车子高速行驶了三个小时,最后停在了僻静的乡村。 此时雨下得很大,雨点打击着车身犹如在放鞭炮。 我下车,将南北从车上拽下来,一路拉着她走得很快。 她应该知道我要带她去哪儿了,大概也是被我的气势给吓到了,突然崩溃大哭起来。 “度云哥,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把她带到山上的一座坟前,扔她跪下。 大雨冲刷着我们,冰冷的雨水湿透了衣服,雨水顺着衣领灌入,冷得彻骨。 我盯着南溪的墓碑,一字一句地说,“南北,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即便是以后到地下去见到你姐姐,我也问心无愧。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再也不会管你,你要再敢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别怪我断了你的明星梦。”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3章 薛度云(27) 这些话是我与南北的了断,也是我对南溪的交代。 说完我转身就走,南北扑过来死死抱住我的腿,哭得撕心裂肺。 “度云哥,我错了,你不要这样,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雨声像是她哭声背后最凄凉的背景音乐,听来很绝望。 我一根根扳开她的手指,头也不回地离去,只丢下一句冷硬绝情的话。 “你长大了,以后的路,靠你自己去走。” 我开着车离开了这座村庄。 赶走南北,大概是我能为南溪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如今的我,就像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突然引爆,身边的人都离开我最好,远离我也就远离危险。 途中,大雨渐渐变成了小雨,淅淅沥沥。 我感到很疲惫,那种疲惫的源头在心里,它沿着血液流过的地方一路蔓延,直到四肢末梢。 我有些头疼,便打开车窗,任冷风夹着雨丝猛地灌了进来,此刻唯有寒冷可以刺激着我保持清醒。 抽完了最后一支烟,等我再去拿时,烟盒就已经空了。 这一刻我的烟瘾偏偏犯了,扔掉烟盒,没有烟抽我很烦躁。 开进南城境内,路过一个小镇。 当时已经是半夜12点,透过细密的雨丝,我看到路边的一个小店还开着。 我把车停靠在路边,走进了那家小店。 卷闸门拉了一半儿下来,我得弯腰才能走进去。 里面一对中年夫妇围坐在烤炉边,在低声谈论着什么,我的出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他们卖得最贵的烟就是45块钱一包的硬中,说是不敢拿太好烟,镇上没几个抽得起好烟的,拿了不好卖。 老板娘把烟递给我,见我浑身湿透,不禁感到诧异,又瞧了一眼停在路边的车,随后热心地说,“这一身都湿了,进来烤烤火吧,小心着凉啊。”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坐下来,大概是小店透出的昏黄灯光让人感到温暖,亦或是他们那种老夫老妻的平淡和温馨打动了我。 于是我坐了下来,决定抽完一支烟再走。 老板娘再一次望向门外,叹了一声。 “哎,这雨下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明天我闺女结婚,可不能这样下啊,真是愁死人了。” 老板说,“过了十二点,应该说今天了。” “对对,今天。”老板娘应着。 我看向穿着朴素,鬓角已有白发的老板娘。 “下雨怎么了?” 老板娘愁苦着一张脸说,“下雨可不好啊,老一辈传下来的说法,两脚踩黄泥,不死就分离。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 她懊悔地拍着自己的嘴巴子。 我淡淡一笑,“这种说法是没有道理的,更何况,如今不比从前,接个亲还要翻山越岭。现在路修得好,交通也方便,就算下雨也踩不上黄泥。” 一直没吭声的老板开了口。 “话虽这样说,可心里总是不舒服啊,哪个做父母的不想自己闺女过得好啊,都想图个吉利。” 老板娘接着说,“是啊,那时候挑日子还请了好几个人看过呢,都说明天,不今天日子特别好呢,而且这一个月就这一天好日子,所以大家就凑一块儿了。就我们村子里,就好几家今天结婚的。” 这样说来我随意选还选了个好日子,可是有什么用呢。其实我从来都不信这些。人对了,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抽完一支烟,我起身离开,走时又多买了一包烟。 给钱时我多给了几张一百,老板娘瞪大眼盯着我给过去的钱。 “多了,一包烟可要不了这么多钱,给一张我还找你呢。” 我将钱放在烟柜上,淡淡一笑。 “不多,遇上你们嫁女儿,就当我随礼了,祝你女儿女婿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坐在一边的老板也挺惊讶地站了起来,我已转身坐进车里,开着车离去。 后视镜里,两夫妇还站在门口望着我的方向。 我想,他们也许会认为我是疯子。 我不是疯,只是那句“两脚踩黄泥,不死就分离”让我感到很压抑,突然觉得白头偕老是特别奢侈的字眼,很希望天下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 回到家,穿着几个小时的湿衣服才终于脱了下来。 洗了个澡,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床上,觉得整个房间空荡而孤寂。 打开手机,定位显示她的位置依然还在临水。 临水离这里不远,等我处理好一切,我就去找她。 清早起来的时候,我觉得脑袋有些沉重,我想大概是昨夜淋了雨的关系。 换好衣服,我拉开窗帘,发现竟然放晴了。 阳光明媚,是难得的好天气。 想起昨天愁到半夜的那对夫妇,心下升起一丝安慰。 这下他们该放心了吧。 我发现人在无所顾忌的时候,才会无所畏惧的。当心里住下了人,就自然而然地变得小心翼翼,从前不信的东西也信了。 换了一辆车开出去,我首先去接那冬。 她已经穿好了婚纱,戴着长发,繁复厚重的头纱遮住了她的脸,旁人无法透过头纱看到她的长相。 来到名豪国际大酒店,我把车停在酒店对面,眼看见很多宾客陆陆续续地进入酒店里。 盯着酒店门口,我敲打着键盘,若有所思。 “怎么了?”那冬问我。 我说,“我有一种预感,这场戏,我们不用演了。” “为什么?” “等等看吧。”我说。 时间到了11点,终于等来了老杨的电话,他的声音听来很是激动。 “耿荣落网了,在出城的收费站。”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下,我顿时松了口气。 老杨说,“你猜得果然没错,他混在一个婚车队里,打算混出南城。看来前两天出现在酒店周围的那些可疑的人,的确是他声东击西的把戏。” 我说,“昨天晚上我思前想后想了很久,对他来说,眼下逃比报仇更重要。只要有一线生机,他就不会选择玉石俱焚,主动送上门。” 老杨兴奋地说,“总算抓到他了,也算去了一件大事。” 我眯着眼睛,打量着酒店门口说,”查一查,那些行迹可疑的都是什么人。” “好。” 挂了电话,我对那冬说,“耿荣抓住了。” “抓住了?真好!” 她的神色很复杂,又是兴奋,似乎又有一丝失落。不过我当时没有在意,因为我的心情同样复杂,一面是抓住耿荣的痛快,一面是对沈瑜的愧疚。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对那冬说,“你在车里等我一会儿,我呆会儿送你回去。” 我下车,夹着烟穿过马路,从容地走进酒店。 婚礼现场布置得十分大气,却又不失浪漫温馨。 现在是十一点半,宾客都来得差不多了。 大家看到我进去,都纷纷向我打招呼。我微笑着向大家点头。 按照流程,这个时间应该是我牵着沈瑜的手沿着这条红地毯走进去,然而此刻走上红地毯的只有我一个人。 完成了重任,此刻我应该感到很轻松的,可是没有,只有头重脚轻,身心俱疲。 我在很多人的眼睛里看到了诧异。 舞台一侧,卓凡和杨伟还是来了。 从侍应生的托盘里拿走了一杯洒,我从容不迫地走上舞台。站在话筒面前,面对着所有宾客。 此刻,原本有些喧闹的现场都安静了下来。 “大家来捧我的场,我衷心感谢,不过今天我只能说声抱歉了!相信大家也都看到新闻了,现在我老婆她还在生我的气,也不打算配合我这场婚礼了。我什么时候把她哄好了再什么时候请大家来喝喜酒,今天这顿饭算是我给大家赔罪的,我先干为敬。” 我将手中的酒一口饮尽,底下隐隐有些骚动。 放下酒杯时,一张张各脸在我的眼里有了重影。我闭了闭眼,再睁开,视线没有变得更清明,反而越来越模糊,身体也变得越发轻飘。 在我倒下去的那一刻,是坐在舞台一侧的卓凡和杨伟及时过来扶住了我。 再醒来时,我已经躺在医院的床上。 我大概知道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应该是昨夜淋了雨,穿着湿衣服几个小时未脱的原因。 真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中用了,从前自认是铁打的身子,现在竟然变得这样不堪一击。 那冬木然坐在床边,像是在想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我已经醒了。 “怎么了?有心事?”我问她。 她黯然了好一会儿,才轻叹一声说,“抓住耿荣的时候,就是我和江枫离婚的时候。” “离婚?” 那冬点头,“当初为了保护我,也为了能更好的取得耿荣的信任,我和江枫结了婚。我也曾怀疑过他是孤鹰,但是当初他弟弟落了网,我又觉得可能不是他。我也是前不久才确认这件事。不过我想他早就猜到了我的身份。” 耿荣落网了,而我们每一个人都为了抓捕他付出了代价。 “你辛苦了,牺牲了很多。”我说。 那冬摇头,“只要能抓到耿荣,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不过我怀疑耿荣的背后还有人。”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4章 薛度云(28) 那冬说,“耿荣有个哥哥,大家都叫他龙哥,听说他一直定居国外,在国外开中餐厅。我见过他几次,他看起来比生意人多了几分阴险,不像是单纯的生意人,但我不能确定他是否在做这种生意,亦或者他就是耿荣背后的人?这些都不能确定,只是一种猜测。但我想,耿荣被抓,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一点我很清楚,抓住一个人,便积累了一段仇恨。隐藏的身份终有一天会暴露在阳光下,复仇的目光则全部锁定在我身上,届时,我将成为众矢之的。 准备出院的时候,我才见到许亚非。 他一瞬不瞬盯着我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就像是几天几夜都没有合过眼才有的状态。 “你说你会一辈子对她好的,可为什么我看到的只有伤害?就因为她爱你,你就可以毫无顾忌地一次又一次伤她?” 一提起她,我的心里仿佛落下一根刺。 我阴郁地说,“我爱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想去伤她?” “可你的爱还是把她伤害了。” 是,虽然伤害她并非我的本意,可我还是把她伤害了。并且一次比一次伤得更深。 “小鱼想要走自己的路,实现她的梦想,如果你不能带给她快乐,如果你总是带给她危险和痛苦,就不要再去打扰她。” 我从他的话里捕捉到了信息。 “你见过她了?” 许亚非看向一边,并未回答我,但答案已是肯定的。 他说得对,仔细回想,在我身边,她虽然也有过快乐,但最终收获的都是痛苦。她有她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但我的占有欲以及对她的保护却束缚了她。正如对待自己的孩子,总要舍得放手,她才能飞得更高。 “她还好吗?” 我抿着口中蔓延的苦涩,艰难地问。 “比你我想像中的要坚强!” 我因这句话而生出些许地欣慰来,“她是外表柔弱,内心强大的女人。毕竟受过太多的磨难,人的心都是在一次次的磨难中变得坚韧的,我相信她。” 最初的最初,我以为我可以左右兼顾,可以掌控好一切,可以很好地保护她。事实证明是我太过自信,我所面对的是这世上最狡猾的敌人,他们永远都不会按照常理出牌。 放过她,便是对她最大的保护! 可我真的想她,也是那段时间我才知道,原来世上真的有相思病这种东西。这种病不会被时间治愈,却反倒在时光的流逝中变得越来越严重。 心病还需心药医,而我,无药可医。我有一百次想去把她找回来的冲动,我又一百零一次说服了自己。 不能去打扰她,在我没有彻底卸下重任的时候,把她留在身边对她并不利,不过是一次又一次重复对她的伤害。 可我真的很想见她,尤其是夜晚,躺在曾经与她共眠的床上,那种思念就会像水草一样疯长。我开始失眠,经常整夜不能入睡,到最后甚至需要借助药物入眠。 我知道她在临水,实在很想见她一面,哪怕只是悄悄地。 但我根据定位却并没有找到她,那时我才知道项链早已不在她的身上。 我拿回了项链,也辗转找到抢她东西的人,找回了她的手机。 其实那段日子,我一直靠着手机上的定位安慰自己,她就在临水,离我并不远,她很好。 可原来她不在,她早就离我很远很远。 回去南城以后,我实在痛苦难熬,只好靠酒精来麻痹自己,我经常在酒吧里一呆就是一整夜,每天喝了多少酒我没有去算计。 喝得醉熏熏的时候我揪着许亚非的衣服问他, “她到底在哪里?” “她在青港。”他说 我立刻抓起外套,摇摇晃晃就要往外走。 许亚非拦住我,把我按在沙发上坐下。 “她很好,现在在一家中医门诊上班,诊所是我同学的爷爷开的,我托了他们照顾她。你不要去打扰她,让她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只有做她自己喜欢做的事,她才会快乐。只有凭自己的双拼,她才能找到她自己的价值。” 许亚非再一次敲醒了我,让我的理智回了炉。 可我已经病入膏肓,实在太过痛苦,简直生不如死,于是只好抓起酒瓶子,继续灌酒。 许亚非大概是觉得我可怜,便写给我一张纸条。 “这是我的qq和密码,这些年,我一直以海鸥的身份帮助她,与她保持联系,但她一直不知道海鸥是我。我用这个qq向你交换一个承诺,希望你在她实现梦想之前,在不能给她安定之前,不要去打扰她。” 因为有了这个qq,我终于与她联系上了,哪怕她不知道与她对话的人是我,我也觉得很安慰,至少我可以了解到她的情况,知道她在为创业而努力奋斗着。 我可以与她一起分享创业路上的喜悦,也可以替她出谋划策,解决她所遇到的一些困难。 她会与我讨论一些医学方面的问题,回答不了的时候,我只好手忙脚乱地打电话请教许亚非,然后再把得到的答案转述给她。 可我很快就不满足于这样的相处模式,尤其想到她还怀着孕,我就担心她,想见她。除非亲眼见到她好好地,否则根本无法安心。 答应许亚非的事我不会食言,我只是去悄悄地见她一面,绝不让她知道。 我在去往青港的飞机上遇到了江枫。 江枫在青港有事业,当然,他不止在青港有事业,之所以突然去青港,我想我能猜到他的目的。 下飞机的时候,他叫住了我。 “既然来到了我的地盘上,找个时间,我做东,请你喝两杯?” “好啊?”我说。 出机场第一件事,便是找到那家诊所。 我不敢贸然出现,恰好看到诊所对面正好有一家宾馆,便要了个房间住了下来。那个房间正对诊所,甚至可以看见诊所背后那栋住房。 她qq里告诉过我,这两天她在调查市场。我见她回到诊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她走得很缓慢,手撑着腰,似乎是累了。 进入诊所,大概半个小时后,后面那栋楼的三楼一间房亮起了灯,她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她的电脑位置靠窗,她坐下之后,便又投入了进去,一坐就是好久。 虽然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大概可以想像,她为梦想奋斗的时候,脸上一定是发着光的。 我想我不打扰她是对的,只是想起先前见到她已经隆起的肚子,我的心里不是个滋味。 四周的灯光都慢慢地灭了,时间已晚,可她的灯还亮着。 我想了想,便打开qq,问了一下她的创业进展。她拿着手机认真回复的样子尽收我的眼底。 我说,“创业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你别太心急,一步一步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早点睡,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有孩子。” 她回我,“你说得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睡了,明天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我会继续加油的!” 果然,没一会儿,灯关了。 我满意地勾了勾唇,虽然她的听话不是对我。 第二天,趁她出门,我走进那家诊所,找到了黄医生。拿出二十万,希望黄医生以他的名义支持她创业。 当天晚上,我接到了江枫的电话,说要请我喝酒。 我根据他给的地址,来到了龙湾会所,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我来到一间套房的露天阳台上。 阳台摆了一张茶几,上面放了一些酒和吃食。 夜晚空气凉爽,于满天星斗下喝酒,确实不错。 很奇怪,从前是水火不溶的两个人,现在竟然可以平和地坐在一起喝酒。 大概是因为解开了彼此的身份,因为彼此身上的那份正义感,抛开一些私人恩怨,我看他的眼光变得有些不一样,多了几分欣赏和尊重,我相信他看我也是一样,否则我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 他给我倒酒,尽着地主之谊,却又说着十分强势的话。 “我可以请你喝酒,但我不会允许你再伤害她。” 我欣赏他的直白。 拿起酒杯,与他相碰杯,喝下一杯后,我说,“她是我老婆,你无时无刻都要认清这个事实。” 他往后一靠,摇晃着手中酒杯。 “那你怎么不光明正大地去找她?” “她需要空间和自由。”我淡淡地说。 江枫抿了一口酒,笑了笑。 “你一直都担心我把她抢走是吗?其实严格说来,是你抢了我的人。小时候,我的父亲和她的父亲在酒桌上就给我们订下了娃娃亲,我不管他们是不是玩笑,至少当时我还挺认真的。要不是后来发生了变故,我没有精力,也没有能力谈什么感情,可能你根本不可能有机会。”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能跟她结婚我一直都觉得不可思议,那更像是一种上天的安排,是老天爷安排我去弥补她这些年来缺失的爱。 喝了好几杯后,江枫的情绪来得更加真实,笑容也苦涩了。 “我告诉你,得到她是你的福气,我自认对她不比你差,但她从来都没有动摇过,你完全可以不用猜疑她,因为她就是个死心眼儿的傻姑娘。”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5章 薛度云(29) 在青港呆了几天,我回到了南城。 不久以后,沈瑜在qq上跟我报喜,说她签了很多的大单子。我知道,那是江枫为了给她制造机会而特意策划的酒会。 她有了好的开始,我真心替她感到高兴,却也为帮她的不是自己而感到十分懊恼。 我依然还是想她,隔着遥远的距离,她不时传来的好消息根本无法填补我思念她的空洞。 每天回到空荡的家里,我一个人吃饭,看电视,睡觉,唯一陪伴我的只有滚滚。 夏天的炎热依然无法驱散这个家的冷清。 滚滚不如从前听话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瑜不在的原因,它变得很暴躁。总是趁我不注意就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我也不忍心责备它,只好跟在它屁股后面,把它弄乱的东西弄好,把它打碎的东西清理干净。 沈瑜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把我所有的耐心都给了它。 结婚纪念日的头一天晚上,我带着滚滚开车上山,来到去年我们露营的地方。 一年前,我借着酒劲儿在这里第一次要了她。 转眼间,已经一年了。 那时我抱着要好好和她过一辈子的决心,可如今我和她却分开了。 我一直认为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可如今我才发现,有很多事情不能控制。 那天晚上,我坐在石头上独自喝了很多酒,滚滚一直在旁边绕来绕去,搞出各种动静。 我对着滚滚举杯,“来,干杯。” 滚滚却只能回应我两声喵喵叫。 还好有滚滚,若是没有他,我恐怕会觉得更加寂寞。 喝得醉熏熏躺在帐篷里的时候,滚滚也进来趴在我身边。 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接起来没有声音,我当时就是有一种直觉,我觉得电话是她打的。 沈瑜不是一个绝情的人,她总有想我的时候吧? 我大概是真的喝醉了,在电话里说了很多。 挂了电话,眼泪已滑进我的头发里。 一个情字,说简单也简单,很好书写,说难它很难,种进我的心里,便令我痛不欲生。 那冬去她身边当司机是我授意的,她的肚子越来越大,我实在不放心,那冬是女人,而且是会功夫的女人,也是沈瑜没有见过的女人。 我知道,只要那冬说她练过跆拳道,她就一定会用她。 让那冬在她的办公室里装摄像头,是我交给她的第一个任务。 我知道我偷偷装监控的行为不够道德,但我实在是想她。 我让那冬每天早上给她准备一杯牛奶,还给她买绿色植物让在电脑边防辐射。 每次在监控里看到她趴在桌上睡着了,我便打个电话给那冬,让她找床薄毯子给她盖一下。 她应该是太累了,那冬进去给她盖毯子,她都没有发现,而只是换了个姿势又睡着了。 我很心疼她挺着大肚子还这么辛苦,同时又很欣赏她的那份坚韧。 江枫承认他是孩子的父亲的那条新闻我看了。 我创业过我知道,创业之初是很艰难的,面临各种各样的问题,同行的排挤也是肯定存在的。如果没有足够的毅力,是坚持不下去的。 她确实改变了很多,镜头前,她很从容。 也是因为看到这条新闻,我决定第二次去青港。尽管我可能什么也做不了,但能近距离关注她,比隔着屏幕让人安心。 上飞机之前我联系了那冬,下飞机时已经快天黑了。 我接到了那冬的电话,她没有说话,那端传来打斗声和沈瑜的声音。 我知道,他们遇到了危险。 我报了警,找到她时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双腿,她已陷入半晕迷状态。 我陪她进手术台,医生问我保大还是保小,我不觉得为了孩子得牺牲掉她。 那一刻我只有一个想法,我可以没有孩子,但我不能没有她。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我的祷告,所以留下了她,也留下了孩子。 也许是她受到的磨难已经够多,连阎王爷也不忍心带她走,不忍心再伤害她。 沈瑜睁眼的那一瞬间,我是真的感谢上苍的。 可她拒我于千里之外,那般冷漠,她还没原谅我。 可无论她怎样对我,如何冷漠,我都一点儿脾气也没有。心里只有一种感恩,她还能这般地与我生气,就已经是一种庆幸了。 命运总是这样,在你眼前一片灰暗,看不到光亮的时候,在你以为走向了一个死胡同,再也走不出来的时候,惊喜突然降临,足以令你感恩。 所以此刻见到还可以与我说话的她,哪怕她的话带着情绪,哪怕她不肯多看我一眼,我也觉得很满足,很幸福。 无论怎样,没有照顾好她,让她一个女人怀着孩子还要辛苦打拼,就是我身为丈夫的错。 在医院照顾她的那几天,我才发现她真的变了很多,或者说成长了很多。 她更加果敢,也更有想法和主见。 所以我后来想起她怀孕期间对她的亏欠,我就时常这样安慰自己,至少磨炼也给她带来了收获。 但同时,看到她的成长,我的心中又有些担心,担心她不需要我,我知道我的这种担心是极为自私的。 “我必须学会不依赖。”她说。 我说,“那如果有一天我落魄了,我来依赖你,好不好?” 我当时说的是真话。 我想像假如有那样一天,我是不介意在她面前放下自尊的。 出院以后,我努力做好一个丈夫该做的。这一个月,我放下了一切,围着她转,围着孩子转。 我们之间的裂缝仿佛在慢慢愈合,但有些事情始终放在心里没有过去,从她的态度上我能看得出来。 比如我吻她的时候,她并不回应。我想要她的时候她会抗拒。 我不能强迫她,或者说我是不敢,我害怕让好不容易收拢的裂口再撕开,只能把这一切交给时间。 我隐隐觉得,她的心里有个大疙瘩,我们之间的矛盾并不像我所想像的那么简单。 我抛下南城的一切,陪了她三个多月,临走的那天晚上,我们吃了一顿饭,只有我们两个人。 那晚我承认,我是带着目的,故意由她喝醉的。 喝醉了以后她哭了,终于卸下铠甲,露出从前柔弱的一面。那样的她令我很心疼。 我紧紧把她搂在怀里,她的眼泪,她似泣似诉的声音,她所表达的不舍统统折磨着我。 我既心疼,又欣慰,我知道,她心里是有我的,她还爱着我,只是那份被刻意修改过的录音,是她心里打不开的结。 我终于克制不住要了她。 见到她那么脆弱,那么诱惑,我根本克制不住。没在一起快一年了,我真的想她想要发疯。 趁她睡着以后,我找到了她手机里的那条录音,把录音导出来,在电脑上重新剪切合成成为正确的语序。 清晨,天还未亮,她还在熟睡中,我不舍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给她盖被子,离开了酒店。 到了机场候机时,天已经亮了,我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答案在电脑上。 虽然我暂时不能给她安稳,但我得把这个疙瘩解开,不能让她一直不快乐。 离开了三个多月,公司堆积了很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 明明才分开,就已经开始不舍。每次打电话,都不想挂断。 她每天发孩子的照片过来,我都能看到,两个孩子一天一个样。 原本我是打算去青港陪他们母子三人过年的,可是由于突然有了紧急任务,不得不滞留南城。 大年夜,奥美百货举行一个游轮patry,而据可靠消息,他的交易将在游轮上进行。 也是在那段时间,我们发现了疑似董辉的行踪。 董辉逃了十年,我依然深刻记得当初抓住董威时,他转身离开时看我那仇恨的一眼,我想,他是回来复仇的。 在公司里呆到很晚,我和老杨计划好一切。 我知道,今晚可能是惊险的一晚,结果怎样,无人知道。准备出发前,我给沈瑜打了个电话。 “老婆,我想你。” 其实当时,我是当最后一通电话来打的。因为我不能保证当天我可以全身而退。我还想通过视频看看孩子,可惜她说孩子睡了。 当天晚上,我和老杨上了游轮,其实里面已经安插了很多便衣警察。 我看到了董辉,虽然这十年来他的变化不小,但因为实在印象深刻,所以一眼便认了出来。 我假装不动声色,因为当天晚上的主要目标是奥美百货。 沈瑜的出现是我最大的意外。 其实她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就认出了她,没有任何道理,也许实在是对她太过熟悉吧。 抓捕计划已经开始,董辉也一直监视着我,我没有机会再去提醒她。可我怕她受牵连,于是我让老杨去断电5秒,趁机离开了大厅。 之后沈瑜果然跟来,我把她塞进房间里,让她在里面好好呆着,因为风暴就要来了。可她到底还是不听话。 那晚董辉豁出去了,抵死反抗,他是冲我来的,可沈瑜替我挡了那一枪。 在等待她醒来的过程中,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让她一个柔弱的女人用血肉之躯替我扫那颗子弹的?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6章 薛度云(30) 当医生把那颗染血的子弹从她的胸腔里取出来,放在我的掌心里时,我觉得沉甸甸的。 这一次,她真的震撼了我。 许亚非得到消息以后,冲到手术室的门口,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将我抵在墙上。 他一向儒雅,可这一次,我真的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那种直白的愤怒。 “你不是答应我不去打扰她吗?” 我颓废地靠着墙,盯着手术室门上的那盏红灯,好似支撑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走。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如果可以,我宁愿躺在里面的那个人是我。” 许亚非的气息因悲痛而颤抖,眼睛也被沉痛填满,过了好一会儿,终是缓缓地松了手,望着手术室的门,与我一起期待着它的打开。 还好,她醒来了。 还好,老天爷再次给了我补偿她的机会。 我在那颗子弹上刻下了她的名字,挂在脖子上。 它时刻提醒着我,她曾为我死过。 江枫把念风和念音从青港带来了,他有理由责怪我,不止他责怪,连我自己都责怪我自己。 而我也从内心里感激他,因为他看似恼怒粗鲁的表相下面藏着一份痛心的割舍和成全。 沈瑜养伤的那段时间,我推掉了所有的应酬,一心一意在家里陪她。 为她煮一杯热茶,为她梳一次头,为孩子冲奶粉,陪孩子玩耍,哄孩子入睡。这些平凡的点滴小事堆积起来的东西就叫幸福。 我想大概是因为我从前做得不够好,所以她才总是患得患失。从现在起,我要对她更好,让她能很清晰地感受到我对她的爱。 她问起董辉的事,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向她解释。 那天董辉受伤跳进了冰冷的海水里,在当时,我们真的以为他活不了了。 庄美玲去世以后,沈瑜接手庄氏,成立瑜庄。 从前的那种距离感在她的努力下抹平了,一切的风雨仿佛都已经过去了。 我们的感情于波折和感动中生出了鲜花,如她胸口纹的那条金鱼,鲜活而动人。 我已经不想让任何人再来影响我们,哪怕是南北跑到我面前来诉苦,我也没再帮她。当初把她扔在南溪坟前的时候我就说过,她的路始终要靠她自己去走。 后来她嫁给了一个富商,这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有些南墙是注定要去碰一碰,有些弯路,即便过来人如何地想帮她避开,她也是注定要去走一走,才会学乖的。 如果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地震,我想那个秘密可能永远都不会揭开,至少于老师不会主动去揭开。 她在她父亲的坟前跪到中暑,醒来说了很多残忍的话。 她说嫁给我是她最大的愚蠢,她说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希望从来都没有认识过我。 因为于老师的那本日记,那颗埋藏了许久的定时炸弹终于被引爆,我们安宁的生活也就此被打破了。 她那两天几乎滴水未进,我能理解她的痛苦。我也很痛苦,事态朝着我最不愿看到的方向发展了下去。 在我最迷茫无助的时候,许亚非也来兴师问罪,我把日记给他看,让他自己去了解真相。 我一直深信许亚非是一个特别理智的人,他有理智的判断力,知道谁对谁错,我甚至希望他在沈瑜面前替我说说好话。 关于那件事,是我父亲错了,人命关天的事情,早该受到惩罚,从小到大,终究是顾忌着那份血脉亲情,尤其是想到爷爷会失望,会痛心,我埋了下那个秘密。 她怪我也是应该的,早该给沈家一个交代的。 后来许亚非去跟她谈过一次,她终于肯下楼了, 她终于从封闭的世界里走了出来,也肯哄哄孩子了。 她已经平静了这么长时间,我想她也冷静下来了,于是我准备好好跟她谈一谈。 无论犯错的是什么人,跟我什么关系,错了就是错了,沈瑜有她恨的道理,欠了她这么多年的公道该还给她了。 爷爷去世的时候,就是一切清算的时候。 与父亲吃的最后那顿饭,与父亲喝的最后一次酒,大概是我平生最真诚的一次。 我用我藏了很多年的证据亲手把他送进了监狱,因为当年的错误需要他去承担责任。这是我对他的恨,也是对他的爱,赎了这辈子的罪,下辈子才好轮回。 他们被带走时,雷雨交加。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我的心很痛,因为他是我父亲。 很多年前,父亲给了我生命。 很多年前,父亲曾经爱过我。 很多年前,父亲走错了路。 我恨过父亲,一直恨着。 我也爱过他,一直爱着。 可这份爱,我从来都没有表达过。 自此,我与父亲余生便只能隔着铁窗相望了。但我觉得他反而轻松了。大概这些年他背负着罪孽其实活得也很累,如今反倒是一种解脱了。 我觉得沈瑜是真的爱我的,因为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愧意,心疼和不舍。 也许是直到我重新拿起吉它的那一刻,才真正让她彻底释然了。 当年我为南溪放下吉它,如今我为她再次拿起来。因为我爱她,我不舍她,真的想挽留她。 因为我只有她了! 我感恩于她的原谅,惦记着一直欠她的那场婚礼。 那些天我一直在悄悄地计划着,也选好了戒指,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然而就在我约她烛光晚餐的那个下午,我收到了一份匿名来信,来自董辉的挑衅。 原来他真的没有死! 为了她的安全,我想那场婚礼不能办了。 不仅不能办婚礼,她还得离我远远地。 我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盯着电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 前段日子,我是那么努力地想要挽留她,而现在,我要赶她走。 从公司出去时,我打了个电话给江枫。 “我不要她了,你带走。” 江枫揪着我的衣服,“你他妈不要耍她好吗?” 我甩开他,坐进车里。 “董辉还没死,你如果不想她受牵连,就带她走。” 我去了约定的酒店,她一直在那里等我。 我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无情的话,她很卑微,我很残忍,到底还是把她给气走了。 她哭着跑出包房的那一刻,我几乎有一种万箭穿心的感觉。 那晚我又喝多了,只有在喝醉的情况下,伤口才会不那么痛。 第二天,我接她去民政局,路过临家铺子,心中一动,便下车买了几个包子。 她在路上问我是否有苦衷,哭着说爱我,不想跟我分开。 我是有苦衷,可能我不能说,只能继续残忍对她,哪怕他当我是个负心汉。 对我越失望,她才能越果断。 我想我真是把她伤透了,因为他把我给她买的包子扔进了垃圾桶。 我们领了离婚证,她什么都不要,只要了孩子。 出了民政局,江枫来了,我眼睁睁看她坐上他的车离开。 我苦笑,觉得自己活得挺悲惨的,总是做着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不过,如果这一次能抓住董辉,又能保护好沈瑜和孩子,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很快搬了家,于是原本温馨的家瞬间又变得空荡而冰冷。 为了转移敌人的视线,我搂了个女人,演了一出戏。 去参加杨伟的婚礼,我也把她带上了。 当然,我不想让她当炮灰,于是我每隔几天就换一个女人。 白天,我以一副风流浪荡子的形象示人。晚上,我一个人躲在家里布置儿童房,弹吉它唱歌。 人前,我把所有的痛都深深地埋下,假装自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才能毫无顾忌地露出伤疤,独自舔舐。 她是我的心头肉,身上骨。伤她跟剜我心,拆我骨真没什么分别。 我痛,很痛! 可我认为我是对的,因为紧接着,耿云龙回国了。 仔细梳理,当初抓董威的时候,就曾经听说过,他的背后人姓耿,我们一直以为,姓耿的人就是耿老大,也就是耿荣,但如今看来,真正的耿老大是耿云龙。 这一次董辉联合耿云龙一起,我知道,他们势必想要了我的命。 江枫带着沈瑜去了青港,我终是可以没有牵绊,放手一搏。 这条路本来就是惊险的,我不知道我能活到哪一天算完。 也许今天日落,明天就再也见不到初升的太阳了。 我不惧怕死亡,在我中了枪伤从楼顶坠落的那一刻,我的脑海里浮现的是沈瑜的脸,是两个孩子蹒跚的脚步,是他们稚嫩的声音不停地喊着“爸爸”。 重重落地,生命垂危。 老杨和其他人很快将我转移,有医护人员在抢救,我感到我的生命在流逝。 我把一直挂在我胸前的那颗子弹扯下来,还有那只还来不及送给她的戒指,以及别墅的钥匙,统统都托了人交给她。 我还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的,如果我再不说,恐怕此生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我用带血的手颤抖地去掏手机,老杨跟我那么多年,很懂我,帮我把手机拿出来,在我的眼神示意下,拨通了沈瑜的电话。 可是那一刻,千言万语,我开不了口。 所有的亏欠与深情最后只能化作一声“我爱你”。 我知道,此生我一直欠她这样一句话。 每个女人都爱听的话,因着我心里的那份顾虑,我一直没有底气,也一直隐忍着没有亲口对她说。 那一刻,我只想用最后的一丝力气,对她说一千遍,一万遍。 因为,那是我欠她的。 因为担心来生不能相遇,所以今生哪怕还有一秒,我也要说给她听。 我死了! 这条孤独而惊险的路终于走到了尽头,我薛度云此生的使命也结束了。 这对我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是真的已经去到了鬼门关,一直吊着最后一口气,可能是因为有太多放不下吧。 那么长的时间里,我一直在做梦。 梦曾经的曾经,梦未来的未来! 我一个人走在不太平坦的小路上,前方是无尽的黑洞,我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我仿佛听见沈瑜在哭,她在呼唤我。 我不能再往前走,我要回去。她需要我,孩子也需要我。 今生能弥补的遗憾,又何必等到下辈子? 马尔代夫的那场旅行,并不是一场简单的旅行,但她事先并不知道。 凌晨,她睡得正香,我不忍吵醒她,便轻轻把她抱进洒满鲜花的浴缸里,亲手为她沐浴。 她还是惊醒了,睁开惺忪的眼睛。 虽然我们已经对彼此的身体如此熟悉,可她还是依然会害羞,垂着长长的睫毛,缩在我的怀里,不敢对上我的视线。 洗好之后一大群人帮她穿婚纱,化妆,盘发。那时她才似乎明白了什么,目光有些慌乱地四处寻我,看到我以后,在我的眼神安抚下,她才慢慢地放松下来,露出了满足且幸福的笑容。 换好装,正是日出时分。 我牵着她的手,与她一起缓慢踩过绵软的沙滩,越过整齐的大鱼水屋。听着浪涛的声音,看着阳光慢慢地洒满整个海面。 身后,念风和念音托着她的婚纱,缓步跟随。 后来她才告诉我,念风和念音取自一首诗:风音触树起,月色度云来。 我的名字在诗里,而她,在我心上。 这是我欠她的婚礼,庆幸经过无数风浪,我们依然还是走到了这一天。 因为太不容易,所以十分感恩。 微风轻轻吹起她的头纱,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睛里闪动着激动的泪光。 无人机撒下花瓣,点缀着浪漫的瞬间。 我们深情凝望,拥吻。津沫交流间,传递着彼此的爱意,苦涩钻进嘴里,大抵是彼此的眼泪。 走到今天,太多心酸。“我愿意”三个字是一生承诺,在无数的波折和风浪中,我们已用行动书写。 我们一起在岛上种下了一棵椰子树,希望我们下次来看它的时候,它已经长大。 夕阳西下时,我们坐着游艇出海。 我们并肩迎着夕阳,晚霞金光闪闪,洒在海面,落在她的眼底,亲吻着她飞扬的发丝。 日出日落,自然规律,从未觉得如此之美! 人生最浪漫的事无非是陪伴爱人每一个日出日落! 一生有你,三生有幸!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7章 黎落(1) 黎落拿着文件扣响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进来。”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 黎落推门而入,走到办公桌前,将文件递上。 “王总,这是您要的文件。” 被称作王总的男人抬起头来,看向黎落。 素净的脸,不施粉黛,却比那些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美得舒服。尤其是她那种仿佛从骨子里透出的清冷气质,更让人生出一种征服欲。 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更何况这个王总本身就不是什么好鸟。 王总兴味地瞅着她,伸手接过她递过去的文件,手掌顺势抓住了黎落的手。 “我就欣赏你这样的,不但人长得漂亮,工作态度还认真。” 黎落将手抽回来,不冷不热地说,“如果王总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她转身就走,哪知王总竟突然起身,几步越过她,将门反锁,转过身来已淫态毕露。 “不要着急,你知道的,公司准备策划一个新项目,咱们一起探讨探讨。” 他不怀好意地朝着黎落走近。 黎落并不慌张,也不讨好,淡淡地说,“王总,我就是一个打杂的小文员,干不了那些。” 王总已经走到她的面前,手掌落在了黎落的肩膀上,从肩头一路往下滑。 “我的意思你还不懂么?人的目光要放得长远一点,你只要乖乖听我的,我就提升你,给你高职位,高工资,以后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公司的主要项目,当然少不了你的参与,现在,我先让你熟悉熟悉。” 黎落毫不客气地打开了王总的手,手掌抚上微微隆起的腹部。 “王总对我一个孕妇也有兴趣?” 王总一愣,看向黎落的肚子。 黎落入公司的时间并不长,而且一直穿着比较宽松的衣服,所以还真的没有人注意到这回事。 一瞬间,王总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走回办公桌后,抽出了黎落的简历,丢在桌上,拿手指点了点。 “既然这样,你这简历上填的未婚就是假的了?你这是欺骗!” 黎落从前是跆拳道教练,但因为怀孕了,她做不了那种工作,所以只能找文员这种相对轻松的工作。 当时这家公司招文员相对来说工资高一点,但要求是未婚,为了能得到这份工作,她才填了未婚。 当时她就想好了,万一以后肚子大起来被发现了,辞退就辞退,到时候就安心待产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呢?”黎落云淡风轻地看着王总。 王总又是一愣。 从前他的身边也换过不少的文员,有听话的,也有不听话,但他还没有见过如她这般的女人,明明怀着孕是弱势群体,还依然镇定自若,仿佛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自然不会被一个女人给镇住,讨不到便宜也得挽回自己的颜面,于是清了清嗓子。 “所以你被解雇了!” 黎落面不改色,拂了下额前的头发。 “哦,好,那你跟财务说一声,结我三倍的工资,拿了钱,我立马走人。” “三倍?”王总挑眉,觉得好笑。 黎落淡淡地说,“按照劳动法,无故解雇员工,得赔偿三倍工资。哦,对了,解雇孕期女员工也是违反劳动法的行为,王总不会不知道吧?” 王总夹烟的手一下顿住,吃瘪地看向黎落。 平时黎落比较低调,只闷头做事,不爱与人打交道,基本在公司也没什么存在感,王总倒是没看出来,她这么聪明。 王总掐了烟站起来,走到黎落的面前,态度再次转变,似笑非笑,贱兮兮地再次伸手去摸黎落的脸。 “这么聪明的女人,没有留用,说实话很可惜。” 黎落一把抓住他那只不规矩的手,反手扭过来,王总没料到她力气这么大,一时也没有防备,顿时扭曲着身子,哎呦直叫唤。 “别,别,轻点儿。” 黎落冷声说,“你如果实在管不住你这只手,我不介意帮你卸了。” 王总真觉得这女人什么都干得出来,还真怕她把他手卸了,只好告饶,给她赔偿了三倍的工资才算了事。 黎落拿到工资,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收拾自己的东西。 其实她来工作的时间并不长,所以私人物品也不多。 同事们得知她被解雇,都小声议论起来。 啪哒啪哒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女人扭了扭水蛇腰,靠在黎落的办公桌边。 “黎落,听说你怀孕了,还真是没看出来,你不是单身吗?该不会” 她故意话说一半留一半,而她没说完的话,不是傻子都能懂。 “话说黎落,这孩子到底是谁的?还是你自己也不知道是谁的?” 她说完,掩嘴偷笑,也有人跟着笑。 呯! 黎落将装东西的箱子重重一搁,一眼扫向那个骚首弄姿的妖艳贱货。 “管你屁事?又不是你的。” 黎落一把将她从眼前掀开,抱起箱子不卑不亢地离开。 那女人穿着恨天高,一时没站稳,崴到了脚。 她疼得哎哟一声,怒指着黎落的背影。 “黎落,你有什么好拽的?” 对,现在的她,是没什么好拽的,但也不至于任人欺负。 坐上公交车,黎落回到自己租住处。 这一片房子老旧,房租便宜,住的大多住都是些外来务工人员和一些贫困户。 她所住的四合院儿里,有好几家租户,都是外地过来的。 她刚走进院子,身后就紧跟着进来一个妇人。 “我说,我这都等了你一天了,你这房租什么时候交啊。你也别怪大姐我难为你,我也难啊,一大家人就指靠着这点儿房租养活呢。” 黎落从包里翻出钱,递给房东。 “对不起,这一次拖欠久了,这是半年的房租,你拿着。” 大姐拿到了钱,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地大转弯,立刻眉开眼笑地数起来。 “没事没事,我知道,你也不容易,要不是家里这两天开销紧,我也不至于来催你。” 回家后黎落洗了把脸,凑到镜子前,仔细看了看,发现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有了浅浅的细纹。 她化了淡妆,然后拿着剩余的钱出了门。 来到监狱,她先把钱存进了赵雷的帐户里,然后去到探访室,等待与他见面。 赵雷出来了,光着头,戴着手铐。 黎落能很明显察觉出这几个月他憔悴了不少,不知道他看到她是不是也是一样。 黎落每次见到他就笑,因为不想让他察觉到她的累。 可赵雷每次都重复着同样的话题。 “黎落,找个好人嫁了吧,别等我。” 黎落从来都没有动摇过。 “时间宝贵,能别说这样的傻话吗?说点儿别的。” 赵雷怜惜地望着她,手掌放在玻璃上,与她掌心相对。 自爱上她,他便爱得很深。 为了她,他终未逃过法律的制裁。 但他不后悔。 她的到来,对他来说是一种救赎。 失去了文员的工作,为了生计,黎落得再去找工作。 可是她现在的肚子,已经再掩盖不了怀孕的事实,所以没有单位肯要她。 无奈之下,她弄了一个烧烤摊,自力更生。 令人欣慰的是,她的生意不错,就是有时候忙得连一口水都喝不上。 记得头年年尾,与沈瑜一起度假山庄玩,他们弄自助烧烤。赵雷夸她烧烤烤得好,当时她还开玩笑说,以后要是落魄了,就卖烧烤。 没想到竟是一语成谶。 好不容易中午那趟忙过了,她泡了一碗方便面坐下来开吃。 一个男人突然走到她的面前来,叹了一声。 “嫂子,你这是何苦呢?” 黎落看他一眼,不说话,继续吃面。 那人在她对面的矮凳上坐下,继续劝说,“嫂子,虽然七哥的财产被封了,但那时七哥给你留了后路,房子,钱,放兄弟名下的就是给你的,你完全不必让自己这么辛苦,七哥要是知道了,会心疼的。” 黎落咽下口中的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些钱,我用着心里不踏实。辛苦一点儿不算什么,凭自己的劳动力吃饭,不丢人。” 那人又是一叹。 这些日子,他们也了解黎落的性子了,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当初她没接下那些钱,就表明了她的态度。 “你别跟七哥说这些,知道吗?”黎落提醒他。 “哦,知道了。” 一碗面还没吃完,生意又上门了,黎落立马放下去做生意。 等她把顾客打发走,再拿起那桶面时,已经冷透了。 晚上,她总是要等到下晚班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收拾摊子,推着车子徒步走很远,回到出租屋。 累了一天,一头倒在床上,就不想再动了,恨不得睡他个几天几夜。 可第二天,她还是得早早爬起来,买菜洗菜串菜,一天天重复。 连她自己都感到诧异,从前她是千金小姐,在自己家里都很少做饭,现在摆小摊儿为别人服务,虽然艰苦,但她竟然很快就适应了下来。 人大概就是这样的,被逼到一定的份儿上,从前不会做,不愿做的事,也不得不去做了。 如果没有肚子里的孩子,她的选择可以更广一点,她甚至可以去打黑拳,那个来钱快。 可是,为了孩子,这些她擅长的事情她统统都不能做了。 她不仅要赚钱维持生计,还得保证把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 孩子是七哥的根,也是她欠他的。 她只需要熬过十五年,就能等到七哥与她和孩子团圆了。 那是一个阴天,黎落一直忙活到下午两点还没吃午饭。 她这个烧烤摊虽小,但是生意很好,她一个人经常忙不过来。 就在她刚忙完,准备坐下来歇一会儿的时候,一个外卖小哥将一份外卖送到她面前。 黎落诧异地看着他,“我没有点外卖啊。”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8章 黎落(2) 外卖小哥将外卖放在小桌子上,“这是给你的,不会错。” 黎落打开袋子,拿起里面的小票,备注上写着几行字。 “送给太平小学门口那个卖烧烤的姑娘。再忙,也要记得吃饭。” 很久都没有被人这样的关心过了,觉得心里很温暖。 打开外卖,里面的菜很丰盛。 她看了一眼四周,很想知道给她送这份外卖的人是谁。 离她烧烤摊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卖小菜的婆婆。 那个婆婆大概有七八十岁了,头发已经全白。她每天都会在那里卖小菜,她的菜不比菜市场的菜卖相好,但她说那些菜都是她自己种的。 她想那个婆婆一定是一个孤寡老人,孤苦无依,否则也不会这么大年纪了还靠着卖小菜维持生计。 想起她好像也还没有吃饭,于是黎落把那份外卖给了那个婆婆。 婆婆伸出骨瘦如柴,满是褶皱的手接过了外卖,有点儿感动。 “姑娘,你真是个好人。” 黎落笑笑,回到自己摊位上,依然是泡了一碗方便面。 接下来每一天,她都会收到这样的一份外卖,而她都把它送给了那个婆婆。 晚上,她收了摊儿,疲惫地推着车走很远的路回家。 一整天基本都站着,坐下来的时间很少,每次收摊回家的时候,都觉得脚底跟烂了似的,每挪一步都疼。 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伴随的是滚动的车轱辘的声音,她并未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人跟着。 院子门口有一个坎,得使把力才能把车推进去,虽然她力气大,但是毕竟怀孕了,用力推车的样子看起来还是有点笨拙。 暗处的人很有种想上前去帮她一把的冲动,可她到底还是成功推进去了。 院门关上,后面的男人走到院门前站定,听见院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是她的邻居在跟她打招呼。 那个大年夜,她说过,喝了那杯酒,从此天涯陌路。 所以找到她已经这么多天,他都不敢出现,只能默默地关注她。 她很决然,不会回头。 可他放不下。 他也恨自己现在的优柔寡断,也想放下,可心不受控制,他也无奈。 他终于还是没有勇气上前去敲门,而是走到对面的路边坐下来,点燃一支烟,望着这个陌生的院子。 何止这个院子陌生,对他来说,整个城市都是陌生的。 但,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院子里,住着他熟悉且放不下的人。 她变了不少。 当初负气剪短的头发长长了,如今扎起马尾,与以前短发时的犀利相比,倒是显得更加亲和一些。 她如今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面对困难挫折仍努力活着的女人。 脚边已经堆了一堆烟头,眼睛不知是不是被烟熏得,有点儿涩涩地。 又有住在这个院子的人回来了,是个穿着工作服的女人,大概是刚下夜班回来。 她发现对面坐着一个男人,便警惕地多看了两眼,开门关门的动作很快,应该是把他当坏人了。 坐到半夜,直到院子里所有的灯都灭了,他才慢慢地站起身,一步一步缓慢地离开。 大概是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坐得太久的原因,他的腿有些僵,迈出去的脚步也有些飘浮。 他卓凡从前被一个情字伤过,那时候以为不会再爱了。从未想过在三十而立的时候,依然会为情所困。 接下来的几天,给她点的外卖她依然没有吃。 卓凡心里堵得慌,独自走进酒吧,点了一扎啤酒。 他一个人默默地喝了一瓶又一瓶,不止是酒吧的其他客人,就连服务员都不禁频频看他。 他并不理会别人怎么看,只是拼命地灌酒,试图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一直不敢出现在她面前,是害怕面对她的冷漠和绝情。 可是她过得那么艰难,让他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帮不上,就连想让她吃好一点儿她都不接受,他心里实在难受。 若是当初她跟了他,他怎么会让她吃这些苦?他一定把她当宝,放在掌心里,好好地呵护着。 喝完所有的酒,他也醉了,随手抓住一个路过的服务生。 “你,你说,我该拿她怎么办?” 服务员很惊慌,又不敢得罪客人,只能小心翼翼地拿开他的手。 “您喝醉了,我扶您坐好。” 把他扶着坐好后,服务生就跑了。后来没人敢再接近他,怕他撒酒疯。 卓凡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是醉了,以为醉了就什么都忘了。可是没有,不但没忘,心里的那份惦记反而因着酒精的作用越发强烈起来。 他抓起衣服,摇摇晃晃地出了酒吧,他要去找她。 千里迢迢地来了,人也找到了,他不能怂! 又是一天结束了,黎落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收拾好东西,推车回家。 到了院子门口,她先把车推进去,然后再回头来关门。 可门没能顺利合上,因为一只手掌突然拍在门板上。 随着扑面而来的洒气,一个身影侧了起来,将她按在墙上,就是一阵狂吻。 熟悉的气息唤起了她遥远的回忆,她已经知道他是谁,心里震撼于他竟然会找到这里来。 她推他,她力气大,他力气也不小。 他唇瓣撕磨,力道很重,发泄着他的不甘与思念,还有一丝疼惜。 黎落一急之下,咬破了他的嘴唇,两人的口中很快有了血腥味儿。 可卓凡并没有停止,任她如何地咬他,他都不停下来,吻得又狠又急,仿佛要把她生吞了一般。 突听呯的一声。 卓凡僵住,黎落也僵住。 卓凡终于松开唇,缓慢抬起头来,耳侧很快有血流了下来。 “打死你个大色狼!” 身后的一个女人扬起棒子就朝他身上打,一边打一边口中振振有词。 黎落忙拉住那女人,“别,他不是。” 女邻居停下来,叉着腰,看看她,又看看卓凡,有点懵。 “不是?” 可她刚才看见她挣扎来着,分明就是被强吻啊。 黎落看了卓凡一眼,“他是我朋友。” “啊?朋友?男朋友吧?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我还以为是钻进我们院子里的色狼呢。” 邻居一边道歉一边收起棒子,讪讪地退回了自己的屋里。 黎落抹了下嘴上的血渍,看着卓凡。 明知不可能,便不想给他任何希望,所以她出口的话是淡漠的。 “你头上流血了,去包扎一下吧。” 卓凡站不稳,便往墙上一靠。 “包扎个屁,死了算了。” “要死死远一点。” 说完黎落冷漠转身回了屋。 关上房门,她深吸了几口气,进厨房打了水烧起来。 出来又坐了一会儿,听外面没有动静,到底还是不放心。 她打开门,竟然发现卓凡一动不动躺在地上。 她走过去,摇了他两下。 “喂,你起来,你这样躺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卓凡闭着眼,咕哝了两句。 “别,别吵,让我睡一会儿。” 不知他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 他头上的一片头发已经被血给糊住,再这么躺下去会出事。 没办法,黎落只好暂时把他扶进房间里,让他在沙发上躺下。 找了半天也没找出可以处理外伤的东西,她只好去邻居家里借。 女邻居把纱布和碘酒递给她,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他是你的” 黎落知道她可能有所误会了,但也没多做解释,拿着纱布回到屋里。 卓凡已经睡着了,沙发处传来轻微的鼾声。 黎落倒了点儿热水,先帮他把伤处清洗了一下。 伤得不深,破了一道小口子。 她动作很轻,可他还是醒了。 不知道是因为伤处疼,或是心里还疼着,所以睡不踏实。 斑驳的天花板上,吊着一盏瓦数不大的白炽灯,昏黄的光线照着这个简陋的房间。 他转移视线,看向黎落。 黎落见他醒了,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给他上药,包扎。 卓凡此刻心里竟然有点儿感谢那个打伤他的女人。因为受伤,她才把他带进了家门,才亲手为他包扎,才由他这般近距离地望着她。 “你在南城呆得好好的,来这里干什么?” 黎落终于开口打破宁静。 卓凡看着她,挑起一侧唇角。 “我乐意。” 已经包扎好,黎落不想理他,起身就走。 她不是一个无情的女人。 其实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在这么落魄的时候见到他,以及他刚才那个带着狠劲儿的吻,都在她的心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毕竟她的心是肉做的。 但那仅仅是波澜而已,她所选择的路,哪怕走断双腿,她也不会回头。 因为路的尽头,七哥在等着她。 “我胃疼。” 卓凡可怜巴巴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 黎落收回思绪,没好气地说,“让你喝,喝不死你。” 卓凡倦在沙发上,疼得翻来覆去,语气更加可怜。 “一天我啥也没吃,胃里除了酒没别的。” “活该!” 话虽这样说,黎落还是朝着厨房走去,没过一人会儿,端了一碗饺子出来。 “家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饺子。” 卓凡爬起来,接过饺子,冲她傻笑。 “只要是你煮的,毒药我也愿意吃下去。” 拿起筷子正准备吃,又停下来,看着她。 “你也吃吧!成天吃泡面对肚子里的孩子能好?” 说完他去厨房里拿了个碗,把碗里的饺子给她分了一份。 “外卖是你点的?”黎落看着他问。 卓凡低头闷声吃,没回答。 黎落确实也饿了,便也拿起筷子,把碗里的饺子吃了。 吃完,卓凡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推向她。 “密码是你生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9章 黎落(3) 黎落扫了一眼那张卡。 那是一张崭新的银行卡,里面有多少钱她不知道。 她的视线又从卡上移到卓凡的脸上。 “什么意思?施舍我?还是间接挖苦我当初错过了你是多大的错误?” 卓凡咬着唇,望着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受伤,声音也突然哑了。 “你没有错过,我一直在原地等你。” 黎落移开视线,收起桌上的两副碗筷,不想去细想在听到他这话时心为什么会痛,只冷冷地说,“我不要。” “我只是不想你太辛苦。” 卓凡对着她走进厨房的背影无奈地说。 其实在递上这张卡的时候,他已猜到她多半不会接受,可他还是这样做了,抱着一丁点儿可以说服她的希望。 事实证明,她还是那个她,狠起来的时候够狠,连对自己都不手下留情。 等黎落洗好碗出来,卓凡躺在沙发上,看那样子是还有点儿醉,但也没睡,而是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可以走了。” 黎落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对他说。 卓凡一手枕着头,双腿交叠,笑嘻嘻面对她一脸严肃的表情。 “别这样,这么晚了,我又人生地不熟的,你让我去哪儿?” 黎落不为所动,依然冷漠。 “我是有老公的女人,我老公不在,留宿别的男人不合适。” “哎哟,我头好痛,刚才那一棒子太重,不知道是不是敲出脑震荡了,胃也痛,浑身都痛。” 卓凡可怜巴巴地叫唤着,往沙发深处缩了缩。 看他这样子,今天晚上是打定主意赖在这里了。 黎落只感到胸口憋闷。 在厨房里洗碗的时候,她就想好了,无论他怎么死皮赖脸装可怜,她都必须要把他赶走。可是看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虽然明知他有装的成分,还是不能做到绝对地狠心了。 而这会儿,卓凡叫唤完,就缩在沙发里装睡。 这是今天晚上黎落第一次仔细打量他。 他明显也瘦了,想必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好。尤其是这会儿头上缠着纱布的样子,书写着几分脆弱,让她的心中生出一丝不忍。 最后,她也只是无奈一叹,转身回到了房间里。 听见关门的声音,卓凡睁开了眼睛。 灯已经关了,只能透过窗外的月光,依稀看清房中各种摆设的轮廓,以及那扇紧闭的房门。 他是真有头痛,胃痛,浑身都痛,尤其是心痛。 可今晚,却是他来到这里最踏实的一个夜晚。 第二天早上,不知道是几点,他被关门的声音惊醒。 睁开眼,天还未亮,门边窗帘大大掀起又落下的动静告诉他刚才听见的关门声不是梦。 他挣扎着坐起来,才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床被子。 睡了一夜,头还依然有些疼,不止是伤口疼,还有宿醉过后那种涨涨的疼。 打开门,只见黎落正打开院门往外走,于是他紧跟了上去。 看了一眼时间,不过凌晨四点,路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行人。 “这么早去哪儿?” 卓凡快走几步跟上她。 “买菜。”黎落说。 “买菜也用不着这么早吧?” 卓凡说话间伴着一个呵欠。 黎落回头看他一眼,“也没让你跟着。” 卓凡嘿嘿两声,继续跟上。 “是,你是没让我跟着,是我自己犯贱要跟着,好吧?” 转过几条大街,才走到菜市场。 黎落买了很多的菜,沉沉地几大袋子,卓凡坚持要帮她提着。 一路提回去,卓凡觉得很沉,想到从前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每天提这么重的菜回家,他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儿。 回到院子里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黎落拿了很多盆出来,放在院子里的水池,准备洗菜串菜。 没一会儿,天彻底亮起来,院子里的其他住户也陆陆续续地起来了。 卓凡站在一边,没有头绪,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帮。 那些邻居如往常一样跟黎落打招呼,却又不禁多看了站在旁边的男人两眼。 “别一直杵在这里,你可以走了。”黎落说。 卓凡接到大家八卦的目光,有点儿讪讪地。 他挠挠后脑勺,轻咳一声,小声说,“老婆,你别生我气了好吗?我知道错了,为了孩子,原谅我。” 黎落抬头,瞪向他。 “乱喊什么,谁是你老婆?” “我说妹子,你看你男人都认错了,你也消消气,就原谅他吧,你一个人怀着孩子,还要做生意,多不容易啊。虽然你很能干,但女人始终是女人,很多时候还是需要男人的。” 昨天那个打了卓凡的那个女人拿着刷牙杯子走到水池边,一边接水一边站在一个过来人的角度劝说她。 在卓凡看来,她可以是昨天打了他一棒子很不好意思,所以才决定帮他说两句。 其他人也都跟着劝。 “是啊,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没有什么是过去的,更何况,你们都有孩子了。” “就是,你男人都主动认错了,你就原谅他吧,怎么着也得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啊。”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黎落无奈至极。 “不是的,他” “好了,别说了,反正都是我的错,老婆,咱别吵了,别让人笑话。” 卓凡七手八脚帮她把串好的菜放上车,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没一会儿,邻居们都出门去上班了,黎落吃早餐的时候对卓凡说,“吃完这顿饭,你回南城去吧,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卓凡只是冲她笑,并不答应她。 等刷完碗,黎落推着车子出门,卓凡又跟上来。 黎落凶巴巴地说,“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别一直跟着我成吗?我真的看到你很烦你知道吗?” 无论她怎么骂,卓凡都始终笑脸相对,寸步不离。 一上午,卓凡都在旁边帮她打下手。 可是不到中午,一场大雨突如其来,黎落没有大伞,烧红的炭瞬间就被浇灭了。 她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卓凡让她别管了,先避雨,可她不听,等把东西收拾好,浑身上下早就湿透了。 卓凡也没避雨,就那样陪她在雨里站着,心里不爽得很。 本来她有一把小伞的,可她给了那个卖小菜的老婆婆。 收完东西,黎落没理会卓凡,自己淋着雨推着车往家走。 “特么先避雨行不行?” 卓凡终于爆发了,在雨里冲她大吼起来。 黎落依然不理他,只管自己推着往前走。 卓凡冲过去,对着她的车子猛踹了几脚。 黎落推他一把。 “你有病啊!” 卓凡大口喘着气,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又顺着他的下巴流进他的衣服里。 “是,我有病,我不止有病,我他妈还疯了!” 黎落冲过去,一口气把他推出了老远。 “你走,我过得怎么样,好也罢,坏也罢,我就是去当乞丐,也跟你没半毛钱关系,你一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只会增加我对你的厌恶。” 卓凡僵立在雨中,任大雨冲刷着自己,任雨水模糊了自己的视线,任她骂完推着车越走越远。 回到家,她冲了个澡,把湿衣服换了,当时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也没胃口,所以饭也没吃就睡下了。 等她再醒来时,已经是傍晚。 她只觉得脑袋跟灌了铅似地,好不容易艰难爬起来,有种天眩地转的感觉。 拿了面镜子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脸红得好厉害。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生病了。 她得去看病,不能让孩子跟着遭罪,更不能因为生病耽误明天的生意。 外面还下着小雨,黎落没有伞,便问邻居借了一把伞出了门。 找到附近的一家中医诊所,医生一测,高烧39度。她说她怀了孕,不想吃药,怕对孩子不利,于是医生给她刮了痧。 刮痧的过程很疼,一刮完,整个脖子和背都青紫了。不过,身体倒是轻松不少。 医生还是给她抓一些中药,建议她熬着喝,说是药性温,对孩子没有影响的。 从诊所里出来,雨又下大了。 她去拿她放在诊所门口的伞,才发现伞不见了,不知道是被谁给顺走了。 天已经黑了,看这雨没有要停的意思。 这里离家不远,直接冲回去得了,到家马上换衣服,应该没事。 她冲进雨里,没一会儿便被一只手臂拉住,头顶多了一把雨伞。 一回头,卓凡打着雨伞站在她身后。 她甩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你别管我。” 卓凡拉住她,阴着脸将伞塞在她手里。 “你当我贱吧,不管你我做不到。” 说完他转身跑进了雨里。 黎落打着伞望着他雨中的背影,心里涌起一阵难过。 直到卓凡消失在雨中,她才打着伞回家。 今天丢的那把伞是邻居的,她应该赔她一把伞,可是,她不想把手上这把伞赔给邻居,于是又折返回一个小卖部,买了两把伞,一把赔给邻居,一把留给自己。 回到家,她还是把药熬来吃了。 她本不想吃什么东西,但为了孩子,她还是煮了一碗面吃下,才上床睡觉。 早上醒来,她明显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应该是烧已经退了。 所以第二天,她照常出摊儿。 晚上收摊儿回来,把车推进院子,看到院子中间那把椅子上坐着的人,她怔了怔。 “不是让你走吗?你怎么又来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0章 黎落(4) 卓凡翘着二郎腿,假装看不见她的冷漠,撩了下额前的头发,潇洒地笑道,“你好,我是你的新邻居,今天刚刚搬来。” 黎落完全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 她隔壁那房子确实一直空着。房子是房东的,有租金收,她当然乐意得很,没道理有钱不赚。 黎落没理他,安置好车子,便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卓凡翘着二郎腿看着她进门,关门,嘴角浅浅勾起。 不急,以后来日方长。 第二天清早,黎落去买完菜回来,正好看到卓凡穿着一身休闲运动服开门出来。 “嗨,早上好!” 卓凡挥手跟她打招呼。 她以为他要出去跑步,没想到他直接在院子里做起了运动。 黎落依然没理他,拿着盆出来准备洗菜,却发现停水了。 自住在这里以后,还没出现过停水的情况,所以她平时根本就没有储备水。 “咦,怎么没水啊?”隔壁的女邻居过来接水,发出疑问。 卓凡看过去,只见黎落拿着盆一脸愁容地站在水池边。 这时女房东穿着一身睡衣,顶着个鸡窝头就过来了。 “我跟大家说一下啊,片区水管维修,今天停水一天。村头那边有一口水井,大家如果要用水,可以去那里提。” 黎落立刻转身回房里去拿了个桶,去找房东说的那口井。 那井不难找,应该这会儿好多人都提着桶往那个方向走,跟着他们走就对了。 到了井边,等她准备打水的时候,手里的水桶去被夺走了。 卓凡指着旁边的盆子,“我来打,你来洗。” 原来他已经默默跟上,帮她把菜和盆都拿到了井边来。 “你干嘛?” 黎落不想那么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好。 卓凡弯着腰,一边将桶放下井里一边说,“你洗菜得要好几桶水吧?直接拿到这里来洗,不就省了来回提的力气?” 其实他说得很有道理,她当时也是看时间来不及了,有些急,所以没想到这一层。 卓凡已经打起一桶倒进盆里,瞅着她眼睛半眯地笑了笑。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邻里之间,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就这样,他打水,她洗菜,没一会儿,所有菜就洗好了。 回去以后,黎落把菜摆上车的时候,卓凡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走到她面前。 “要小工吗?” 黎落的手顿了一下之后又继续摆。 “像卓老板这么昂贵的小工,我可请不起。” 卓凡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黎落挣了一下没挣脱。 他盯着她的手半响,表情里渐渐没了笑意。 “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如今不也做着这么粗糙的活?我有什么不可以做的?我本来就是个粗人。” 黎落抽回手,推车准备出门。 “像我这种小本生意,只能勉强养活自己,养不起小工。” 卓凡笑笑,两手插兜,跟了上去。 “工资高低我不在乎,包我一日三餐就可以了。” 黎落以为那天在雨里她说的话已经够狠了,她以为他会一气之下回南城去,不再理她了。可没想到一回头他依然在她身后,正如他那天说的,他一直在原地。 她知道,无论她怎么赶他都不会走了,所以也就不再废口舌赶他了,只是不会给他好脸色就对了。 而卓凡自那个下雨天的暴脾气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任黎落怎么给他脸色,他都笑脸相对。 在黎落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上去帮她打下手,帮她串菜,打包,收钱。 这个烧烤摊每天要接待无数的顾客,没人知道为他们服务的这两个人,一个从前是千金小姐,一个是开酒吧的大老板。 到了饭点,卓凡会回家做饭,然后用保温盒装起来,给黎落送来,顺便也给那个卖菜的老婆婆送来一份。 黎落不愿欣然接受这些,他总是含笑耐心劝她。 “你不想吃,说不定孩子想吃呢?不信你问问,孩子是不是饿得在抗议了?你不用觉得欠我什么,我自己也要吃,我只是看在邻居的份儿上,分你一份儿。” “还有,你可以当从来不认识我,我不奢求别的,你就用对待邻居的态度对待我就好了。另外,我还是你小工,你要是不高兴了骂我两句也可以。” 每天晚上,卓凡都会提前一点儿回家做饭,基本等黎落回来的时候,他也就做得差不多了。 其实他是不怎么会做饭的,很多东西他都是问度娘学来的,实在不会他也会向邻居请教。到后来,他做的菜也像模像样了。 看样子,他是准备跟她死磕到底了。 不过,自有了他的帮忙以后,她确实轻松了不少,饭点儿也准时了,营养也跟上了,精神也好多了。 黎落没再总是给他脸色,那样太不近人情,但也保持着距离,不希望他心里一直抱着什么希望。 因为他们之间本身就没有什么希望可言了。 那个下雨天,黎落趁着没有出摊儿,去探望赵雷。 赵雷说她瘦了,让她别太累,她没如实告诉他她的境况,只说自己很好,让他不要担心。 回来的路上,她一直戴在脖子上的那条项链断了,藏在项链里的秘密也终于被她发现了。 回家的一路她魂不守舍,想到了很多的可能。 到家时卓凡已经把饭做好了。 她挑着碗里的饭粒,没有胃口,终于忍不住问,“小鱼呢,她还好吗?” 她很少主动跟他说话,更没提起过从前的事和人,这是第一次。 卓凡沉默了几秒后说,“她离开他了。” 黎落愣一愣。 从前,她一直认为沈瑜和薛度云是无比幸福的一对,她很羡慕,甚至有些嫉妒,可没想到他们竟然也分开了。 “为什么?” 卓凡耸耸肩,“不知道。” “为什么相爱的人都不能在一起?” 黎落有感而发,说完发觉空气突然变得很安静,抬起头,才发现卓凡正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黎落垂下眼,默默地吃饭,嘴里却微微有些发苦。 “因为天意。”卓凡半天才接了一句。 吃完饭,卓凡把碗收去洗了,出来时,黎落已经回房,不知是不是睡了。 他默默地退出房间,关好门,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躺在床上,他却清醒得很,没有睡意。 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他也一直想问这个问题。 当初他们一起落下高楼,他狠狠吻她,她大声骂他傻却把他抱得很紧。那时,他觉得她是爱他的。 而后来,天意弄人,她嫁给了别人,怀了别人的孩子,如今活得这么累,却仍然很坚持。 他已经不敢说她还爱他了。 可他对她的爱不但没有被她的冷漠磨灭,却反而随着痛苦和分离越来越深。 在他决定住在她隔壁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种冲动的想法,觉得哪怕就这样守她十五年也好,至少她在他眼前,至少他可以帮到她一些,她不用那么辛苦。 心里可能还存着那么一点儿侥幸,也许她会慢慢地被他打动呢?也许他终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第二天,他们跟往常一样一起出摊儿。 黎落不小心被油溅到了手,疼得甩手。 卓凡丢掉手上东西,立马紧张地拿起她的手。 她缩回手,小声说,“没事。” 其实卓凡刚才已经看到,她的手上有不少的油点子,说明已经被烫到过不止一次了。 卓凡拉住她,把她往边上扯。 “我来,这段时间天天看,笨蛋也该学会了,你歇会儿。” 黎落说不用,可他仍然坚持,就在一拉一扯间,突然一个男人冲过来,大力掀开卓凡。 “你他妈谁?嫂子,他是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帮你收拾他。” 卓凡一听他叫嫂子,火气就上来了。昂起下巴,淡淡的语气带着丝挑衅。 “我是谁管你屁事?” 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黎落连忙拉开。 “别在我摊子这儿动手,影响我的生意。” 她看一眼卓凡,“你走。” 又看向那个男人,“小九,你也走,你们都走,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人的帮忙。” 卓凡当然不会走,看到黎落有些生气的侧脸,过了一会儿,他补了一句令人心碎的解释。 “我是她请的小工。” 这个被称作小九的男人其实刚才远远地就看到卓凡握着她的手了,要说只是小工,他是不信的。但黎落没说什么,语气也不好,他也不敢再说什么,他只是有些替七哥不平。 他是知道的,七哥疼她疼到骨子里,这牢也是为她坐的,要是她对不起七哥,他真的就替七哥不值。 小九站了一会儿,还是走了。 “已经烤糊了。”客人一声提醒,黎落才回过神来,忙把手上的串儿拿起来。 就在刚才卓凡说他是她请的小工的时候,她失了神。 她知道,以卓凡的脾气,他是完全不用解释刚才那句的,他还是顾忌到她的处境和心情,所以才解释了一句。 小工二字由他自己说出来,这其中的心酸,恐怕二人心中都有感受。 几天后,小九再次来到他们的摊位前,让卓凡借一步说话。 若是不去,倒显得是怕了他了,所以卓凡去了。 离烧烤摊不远处的一棵大榕树下,小九对他说,“七哥要见你。”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1章 黎落(5) 监狱。 卓凡和赵雷隔着一道玻璃相对而坐。 以往他们一碰面,就必定起硝烟。这大概是他们第一次坐下谈话,却是在这样一个讽刺的地方。 “是不是还没有死心?” 这是赵雷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卓凡的眉头皱得很深,满脸都是烦躁和不耐。 “叫我来就是问这些屁话的?老子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倒是你,你他妈犯了事儿拖累了她一辈子,你知道吗?” 说到情绪激动时,他一巴掌拍在桌上,旁边站着的狱警立刻上前提醒,他才稍微收敛了一下,重新坐好。 赵雷倒显得很平静,过了好一会儿才苦笑道,“是,是我拖累了她。” 说完,他直直地看着卓凡的眼睛。 “你会爱她一辈子吗?” 卓凡没有回答,但他心里有一个答案。 他在她身上已经用尽了所有的爱,所以如果在她这里得不到回应,以后恐怕不会再有爱的能力了。 “如果你能保证一辈子对她和孩子好,就带她走吧!”赵雷叹道。 卓凡惊愕抬眼,只见赵雷的目光没有焦距地望着某处,神色很平静,也很淡然,并无半丝纠结,就像是这番话是他经过慎重考虑而做下的决定。 “其实这些日子我想通了很多的东西,人生短短几十年,大富大贵没那么重要,平平安安就很好。你带她走吧,带她回南城去。一个女人呆在陌生的城市会很辛苦,这里不属于她,人讲究一个落叶归根,那里是生她养她的地方,有她熟悉的一切。” 从监狱出来,卓凡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先去了一趟超市。 他想起黎落的肚子越来越大了,以前很多的衣服都已经不太合适,于是估摸着她的尺寸,帮她买了两条孕妇裙子。听导购说,还是防辐射的。 也许这只是一个宣传的噱头而已,但管他呢,买的人也是为了买个安心罢了。 除了买衣服,还买了很多的生活用品,甚至看到一些婴儿的用品和衣服,都忍不住买了下来。 买了几大包,从超市里面出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去到摆摊的地方,黎落不在。 听周围的人,下午城管过来扫荡了一圈儿,所以大家都匆匆忙忙把摊子收了。 回到租住的小院儿,一眼便看见黎落的烧烤车放在院子里,他放下心来。 她的门是虚掩着的,他推门进去,将东西放在沙发上,在卧室里找到了黎落。 她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可头发还湿着,应该是回来洗完澡太累了,所以就这样睡着了。 卓凡找来吹风机和毛巾,坐在床边准备帮她吹头发。 开的低速,声音不算大,可她还是醒了。 见他拿着吹风机坐在床头,她便明白了他的意图,想要爬起来了。 卓凡按住了她的肩膀。 “别动,头发湿着睡觉不好,我帮你吹干。” 黎落大概真是太累了,身体松垮下来,顺从地重新躺下。 卓凡的五指插进她湿润的头发里,轻轻地帮她吹,吹着吹着,她终是扛不过睡意,又睡了过去。 卓凡恍惚地望着她的头发从他的指间滑落,思绪回到了从前。 那时候他对她说,他喜欢长头发。并不是她短头发不好,而是莫名地觉得她长头发的样子可能会更美。 当初,为了了却他的心愿,她也曾什么尝试着为他留长头发,可是后来所有的一切都连同她的头发一起,一刀剪断。 他终于见到她长头发的样子,可如今的他与她却隔着千山万水,明明很近,却又很远。 其实黎落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可此时睡着的她眉头轻轻地皱着,黑发盖在她的脸颊上,却透着几分脆弱,是平日里很难从她身上看到的那份脆弱。 视线落在她微张的嘴唇上,卓凡突然好想吻她。 这个念头一起就再也压不下去了,并很快变得越来越强烈。 他轻轻放下吹风机,缓缓地凑近,怜惜地点了一下她的鼻尖。 只是短暂且轻微的触碰,黎落却突然醒了,睁眼的第一反应便是扬手煽了过去。 啪! 打完巴掌她似乎才彻底清醒,心底是惊,是怒,是痛,是悲,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写在她脸上的只是冷怒。 卓凡望着她,缓缓伸手摸着自己挨了巴掌的半边脸,心里没有一点儿火气,反倒是苦笑了起来。 “你长头发很美,所以,我冲动了!” 黎落一翻身爬起来,走出了卧室。 他倒是很希望她能像从前那样,不开心就打架,拿他当人肉靶子,一拳一拳狠狠地打。 她可以凶,他喜欢看她凶,他乐意她对他凶。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收敛了脾气,学会了压抑,很让人心疼。 第二天早上,卓凡起床开门,发现黎落已经把菜都准备好了,可是她人不在,门也是锁的。 正诧异时,却看到她从外面回来了。 望向她的第一眼,卓凡的心里好似落入了一根刺。 她把头发剪了,又剪回了从前的短发。 黎落推着车出门,卓凡呆了几秒,才跟了上去。 “你长发短发都是一样美,记得以前我跟你说过,哪怕你是光头,我也喜欢。” 黎落没回应,保持沉默。 其实黎落现在肚子已经很大了,离预产期已经越来越近,做什么都显得十分吃力。 “我来吧。” 卓凡把她拉开,推着车往前走。 下午时,趁着不太忙的时候,他对她说,“今天早点儿收摊儿吧。” “干什么?” “请你出去吃顿饭。” 卓凡说话时观察着黎落的神色,见她似有要拒绝的意思,又马上补上一句。 “今天是我生日。” 黎落白他一眼,“你生日不是十月?” 接到她这一记白眼,卓凡没有郁闷,却反而心生一丝欣慰。 她竟然还记得他的生日。 卓凡笑笑,“就算是普通朋友,一起吃一顿饭也没什么吧?” 其实卓凡所付出的她都看在眼里,她又不瞎。她不想给他希望,也已经不想太过残忍,她认为她已经残忍得够多了。 当晚,天刚擦黑,他们便收了摊儿回家换了衣服。 卓凡带她来到一家西餐厅。 走进餐厅,面对四处豪华的布置,黎落有些恍惚。 从前,她也经常出入这样的地方,并未觉得奢侈浪费。仔细想想,那也不过是大半年前的事情,而这大半年里,她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再回想起从前,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事,遥远到触不可及。 “哟,我没看错吧?这不是黎落吗?” 刚落座,就突听不远处响起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 黎落寻声望去,便迎上一张妖艳贱货的脸。 黎落并不想搭理她,可人家偏要拼命刷存在感。 “黎落,听说你离开公司以后在卖烧烤,那时候一起共事还真没有看出来,原来你还会挺全能啊。话说你现在赚钱挺不容易的,怎么还能来这里吃饭?这种地方你应该消费不起吧?” 没错,坐在不远处的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从公司离职的时候,嘲笑过她的那个女人。 从前黎落最听不得这么阴阳怪气的声音,若是照她以往的暴脾气,她早就毒舌回去,冲上去揍两拳都是有可能的。 可如今的她不再是从前冲动的她了,她变得更加沉着冷静,或者说是她已经不屑与小人争什么口舌之利。 倒是卓凡,一眼横向那个故意挑事儿的女人。 “口臭不是你的错,明知自己口臭出门还不刷牙,到处污染空气就是你的不对了。” 那女的直接被堵得哑口无言。 她何时被人这么说过,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帅哥,简直跟捅了她一刀没什么分别。 卓凡已不再理她,招来报务员,让黎落点餐。 黎落并未接过服务员手中的菜单,淡淡看向那个刚才挑衅的女人,轻淡开口。 “碳烤鲟鱼伴生煎鹅肝配黑醋栗,地中海式甜虾色拉,松茸汤配野生黑松露。” 那女人跟看见了怪物似地,眼睛瞪得老大。 从前黎落在公司里一向为人低调,基本没什么存在感,后来她被解雇又卖起了烧烤,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穷门小户。 而刚才看到她点西餐不看菜单,如此熟练,怎能不让人吃惊? 黎落点餐过程中虽只是淡淡地扫她一眼,却气势颇足。 从前,出入这种地方就是她的日常。但她并不怀念那种挥霍,现在的日子虽然苦,但她反而觉得真实。 过日子大抵就该如此,有苦有甜,所拥有的都是靠自己的双手努力得来的。用钱开始不再那么随意,因为那每一分钱都得来不易,她更加懂得珍惜。 黎落吃西餐的动作无比熟练,再加上卓凡在用餐过程中无微不至地照顾她,这又打了那些准备看她笑话的人的脸。 最后,那女人气呼呼地与朋友一起结账走人。 离预产期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她又去看过赵雷一次。 她进去的时候刚好遇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搀扶着一个中年女人从里面出来。 那女人看起来挺伤心的,然而在与黎落擦肩而过的时候却突然脸色一变,眼神瞬间狠厉。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2章 黎落(6) “断子绝孙。” 那个女人盯着黎落的肚子,狠狠地骂了四个字。 正怀着孩子的人最听不得这样的诅咒,短短四个字让黎落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而那女人眼底恨意滔天,就仿佛他们之间有着什么血海深仇。 她是被那个年轻小伙子拉着离开的,那小伙子走了一段回头看了黎落一眼,那眼神很阴,同样带着恨意。 黎落进去的时候,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刚才那个女人的诅咒,心情很乱,所以与赵雷说话的时候有些开小差。 赵雷看出来了,不失担忧地问她。 “你怎么了?有心事?” 黎落勉强冲他微笑了一下。 “没事。” 三天后是中秋节。 快天黑时,卓凡先买菜回家做饭,让黎落在摊位上等她,他做好饭再来接她回去。 然而中秋节是团圆的日子,到了晚上大家基本都回家了,也没什么生意了。 所以黎落没等卓凡,就提前收了摊,慢慢地推着回家。 走到一个偏僻处,暗处突然冲出来几个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黎落一看来者不善,就警惕了起来。 “要买烧烤吗?可是我已经收摊了,不好意思,明天请早吧。” 她准备绕过他们继续走,其中一个男人却粗暴地拉住了她。 黎落近距离打量,才发现眼前的人竟是那天在监狱遇到的那个年轻小伙子。 “你要干什么?” 要是以前,遇上这样的情况,黎落是绝对不会怕的,但是现在不同,她怀了孩子,而且已经临近产期,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都不想动手。 那男人下巴一抬,态度傲慢地斜睨她。 “你怀的是赵老七的种吧?” 黎落明白了,那天他和那个中年女人眼中的仇恨应该都赵雷有关系。 她没有答,当然他也不需要她答,他既然能找上门来,说明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 “像赵老七这种丧尽天良的人,就该断子绝孙,给我揍!” 他一声令下的同时,一脚朝着黎落的肚子踹去,其他几个男人也齐齐了冲过来。 黎落闪过了他的那一脚,但逃不开他们的围攻,只好反击。 虽然说怀了孕,身体笨拙了些,但是身手还是有的。 “哟,还有功夫?果然与众不同,怪不得赵老七看上你。” 那男人有些意外,很快又面色一沉,一丝阴狠从眼底划过。 “给我狠狠地揍!” 他们再次一拥而上。 黎落一边要反击,一边要护着肚子,又不敢过于用力,怕伤着孩子,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所以她很快就处于了劣势,被人一拳打中了背部,膝盖跪在了地上。 黎落想要立刻站起来,那男人一脚踩在她小腿上,让她起来不得,同时下腹部传来一波盖过一波的疼痛,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手心暗暗蓄力,打在了男人的腰部。 男人吃痛之下松开腿,黎落也强撑着站了起来。可那男人很快揪住了黎落的头发。 “要不是赵老七,我哥也不会走上那条路,也不会坐班房,我爸也不会气得一病不起,我们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像他这样的害人精,就该断子绝孙。” 黎落挥出去的拳头在听到他这一番话的时候生生地收了力道,然而男人踢过去的脚却是又准又狠地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黎落退后两步,背靠着墙,缓缓地滑落在地,腹部的疼前越来越强烈。 男人准备再次上前的时候,肩头突地落下一棒子。 突如其来的棍子令他们没有防备,几乎个个都挨了一棍。 卓凡一边用棍子将他们撵开,一边不时看向黎落,腥红的眼睛写满心疼和焦急。 “你没事吧?” “哟,看这样子赵老大头上泛绿了啊,哈哈哈哈!”刚才挨了一棍子的男人笑开了。 卓凡捏着棍子,盯着他们冷笑。 “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孕妇,也真是够本事的。” 突地,远处射来车灯的光亮。 “哥,有人来了。”有人提醒那个男人。 他敛了敛神色,朝远处望了一眼,再回头看了眼此刻脸色煞白的黎落以及她身下的血迹,想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也保不住,说了声撤,他们便一溜烟儿地跑。 陌生的小车路过,又渐远。 卓凡丢了棍子,抱起黎落就朝医院奔去。 黎落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脸色苍白如纸,汗水打湿了头发,可是她愣是使劲儿咬着牙,没有哼出一声。 手术室外漫长的等待,卓凡觉得像是等了一个世纪。 他一拳一拳砸在坚硬的墙壁上,悔恨自己为什么要提前离开?为什么不能等她一起?为什么要由着她怀孕还那么劳累? 还好,黎落有惊无险地生下了儿子。 当她被推出手术室,卓凡扑过去握着她的手,望着她虚弱苍白的脸眼泪掉了下来。 直到她被推进病房,他都一直紧紧握着,没有松开。 “落落,在你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我真的怕那一刻就是永别,真的,我从来都没有那么怕过。所以我跟老天爷发过誓了,我不贪心了,只要你好好的,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好好的” 黎落望着他,没有说话的力气,可眼睛还是湿润了。 其实她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疼得快要死掉了,心底很绝望。脑海里一直盘旋的只有四个字一断子绝孙,她真的很怕这四个字得到应验。 卓凡要在病房里照顾她,可很多时候会显得很不方便,卓凡猜到了她的心思,便给她请了特护。 他给她喂着汤,含笑说,“其实在我面前你不必有太多顾虑,仔细想想,那时候我们都谈婚论嫁了,虽然还没有办婚礼,但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老婆。” 坐月子那一个月,他要照顾她,又要照顾孩子。做饭洗衣服,给孩子冲奶粉,洗澡,哄孩子睡觉。所有的活全部包揽。 黎落很多时候比较逞强,抢着去做,不愿意心安理得接受他的好。卓凡劝他她也很固执,他就只能强硬的把她拉回床上。 “我虽然不懂,但是我也知道女人坐月子是很关键的,有了好身体,才能好好地照顾孩子,别忘了,现在你不是一个人。” 小九来看过一次,不过他也是放下东西,没呆多久就走了,对于卓凡的存在也没有多说什么。 黎落给孩子取名叫赵杰。 她身体差,产后没什么奶水,所以都是给孩子喂奶粉。 条件有限,为了照顾他们母子,也方便半夜起来给孩子冲奶粉,卓凡跟他们睡在一张床上,不过中间隔着孩子,他们很清白。 即便是黎落已经满月,他也不让她碰冷水,依然坚持像月子里一样照顾她,不让孩子打扰他的睡眠。 转眼间,孩子满两个月,这两个月他的辛苦黎落都看在眼里。 “其实你没有必要做这么多,现在我和孩子很好,你可以回去了,你还有家人,朋友,你该有你自己的生活。” 正在厨房做饭的卓凡没有回头,拿着勺子缓慢地搅动着锅里的汤,那是他给黎落炖的鸡汤。 他知道她总有一天会赶他走,这两个月并没有让他们的关系变得不同,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想耍赖了,他不想走。 孩子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一直大哭大闹,黎落哄也哄不好,只有在卓凡的怀里他才消停了些,像是在用哭声挽留他。 其实孩子虽小,但是很聪明,相信这两个月卓凡对他的照顾,他是能感受到温暖和爱的。 面对孩子,黎落很无奈,卓凡最终也没走。 孩子三四个月的时候,已经到了冬天,黎落坚持要出摊儿,他得养活他和孩子,不能依赖卓凡。 卓凡劝不住她,便只好为她做好后勤,帮她照顾孩子,做饭做家务。 在院子里的邻居们看来,他就是一个吃软饭的男人。但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只要能照顾好她和孩子就够了。 寒假的时候,赵敬回来了。 一开始,她对卓凡的存在似乎不能理解,除了逗孩子以外,她的话很少,后来她去看过赵雷,回来态度才变了些。 大年夜的时候,家家团圆,赵敬说,她和从前的兄弟姐妹都会回福利院去吃团圆饭,所以她晚上不会回来。 所以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结果就卓凡和黎落两个人。 两个人都喝了一些酒,又因触景伤情,半醉的时候都开始回忆往事。 黎落说,“去年大年夜的时候,说好的天涯陌路,你忘了?” 卓凡望着她微红的脸颊,喉咙哽涩,没有回答。 黎落又喝下一杯,搁下酒杯时说,“这种日子你不应该在这里,你应该回去陪你的家人。” 卓凡答非所问地笑笑,“试想一下,当初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现在会怎样?” 黎落有些醉了,一只手撑着额头。听着遥远的烟火声音传来,她幽幽地说,“有些债也许是上辈子欠下的,所以这辈子注定要偿还。” 卓凡想,他与她之间的纠葛也许就是源于上辈子,所以这辈子才这般割舍不下。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你走吧!” 黎落说完似没了力气,脑袋靠在了桌上。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3章 黎落(7) 已经无法计算她赶过他多少次。 他总是笑对她的冷漠,但其实她每次赶他的时候,他的内心还是会痛,只是他心上的伤口她看不见。 “你喝醉了!” 卓凡怜惜地望着她被凌乱的头发完全掩盖的脸说。 听他这么说,黎落又勉强支起脑袋来,红着脸,也红着眼,却笑着说没醉。可当她再倒酒的时候,分明有一大半儿都倒在了酒杯外面。 卓凡握住她倒酒的手,她想缩回去可他握得很紧,紧到能清晰感到他手心的汗和掌纹。 “黎落,给我一年时间,好吗?我付出的一切,我对你所有的爱,换你一年的陪伴,这一年,别再对我这么冷漠,好不好?我只需要一年,如果一年后,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也会视孩子如已出。” 他顿了顿,黯然地继续说,“如果一年后,你仍然不改初衷,我就走,但你至少给我一年的机会好吗?否则我会一辈子不甘的。” 黎落没敢迎上他灼热的视线,却可以想像,他这一席话一定是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才说出口的。 他在她面前已经把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十分卑微。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鼻子突然就狠狠地酸了起来。 她把手抽回,用喝酒来掩饰自己的情绪,可眼泪还是从酒杯的阴影里滑了下来,一颗又一颗,正如那汹涌的江水,一开了闸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接连又喝了好几杯,是彻底地醉了,终于趴在了桌上。 她压抑着,连饮泣的声音都掩藏得天衣无缝,唯一泄露了她伤心痕迹的是她不时抽动的肩膀。 在卓凡的印象里,她一直都是坚强的,他曾经甚至期待着能看到她柔弱的一面,可是很难。如今看到了,他却很心痛。 他起身走过去,扶起她,她醉得四肢发软,意识不清,挪动不得半步。他只好将她抱进卧室。 其实他也醉了几分,不过脑子是清醒的,抱她的力气还是有的。 卧室里,小杰睡得很沉。 他将她放在床上,手掌并未从她的腰身移开。 此刻他们的距离很近,她脸上泪痕未干,她的呼吸就落在他的脸上,酒气中夹杂着属于她口中的那股馨香让他有些沉迷。 他觉得她的身上仿佛带着一块磁石,吸引着他,手掌下隔着衣料的肌肤诱惑着他,令他起了男人本能的反应。 “黎落,我该拿你怎么办?” 卓凡望着她,轻声诉说着自己的无奈。 黎落原本像是睡着了,此刻轻轻扭了下头,竟迷迷糊糊中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卓凡浑身一僵,毅力就像是被装在气球里的气体,被戳破了以后流失得飞快。 他猛然低头吻住了她。 爱了她那么久,他从未得到过她,天知道他有多想要她。无数次谷欠火窜起,又无数次生生压下,那真是一种致命的折磨。 她大概真是醉狠了,竟然回应了他的吻,这对他简直是一种鼓舞,最后的一丝理智也瞬间荡然无存。 并不算宽敞的床上,两个人滚在了一起。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她是否清楚他是谁,也不愿去纠结她清醒以后是否会怪他,恨他,一切他都已顾不得了。 他想要她,疯了般地想要。 衣服一件件剥离,若不是小杰突然大哭,兴许什么都已经水到渠成了。 可是孩子的哭声就像是敲在他头上的一记闷棍,把他彻底打醒。 源于一种母性,黎落也被孩子的哭声唤回了些许意识。她缓缓睁开眼,望着近在咫尺的他,迷醉的眼睛还残余着一丝原始的谷欠望。 待渐渐清醒,她伸手推他,力气很小,像是推在棉花上。 而卓凡也清醒了过来,从她身上起身,用被子盖住衣衫不整的她,然后去给孩子冲奶粉,等把奶瓶放到孩子嘴里,孩子立刻含住奶嘴,不哭了。 几个月的照顾,他已经完全摸到了他的规律,所以刚才他一哭,他便知道他是饿了。 房间里再次陷入安静,黎落似是又睡着了,然而卓凡体内的火并没有压下。 他无奈,只好走进卫生间去自己解决。 听到卫生间里隐隐传来喘息声,黎落睁开眼,又缓缓闭上,手指揪住了被子一角。 虽然被酒精麻痹,可是心竟然还是会痛。 当晚的失控,并没有让他们的关系变得不同。 大年初一清早,卓凡笑着对她说新年快乐。 她认真地看着他说,“希望一年过后,你可以遵守承诺。” 卓凡有些后悔那个一年的提议了,因为他懂她的固执,一年的时间有很大的可能什么也改变不了。 如果不是他亲口说了一年,他可以一直无赖下去,但是话已说出,他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好。”他朝她笑得苦涩。 没多久,赵敬便要回学校了,黎落特意交代她,让她不要告诉沈瑜她的情况和联系方式。 春末夏初的时候,她在电视新闻上看到了沈瑜。 她如今成立了自己的品牌,成了女强人。 电视里,她举手投足及言谈都与从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她变了,变得更加勇敢和自信。 他们似乎又在一起了,命运开始眷顾她。 她们就像是互换了人生,而她现在正体验着沈瑜过去的艰辛。 一年的时间过得很快,这一年里,卓凡竭尽所能地去做任何事,希望可以打动她。然而在时间的流逝中,他却感到越来越绝望。 薛度云的死讯传来,让他们把刻意忘记的过去又重新拾起。 云天国际总裁薛度云因公殉职,葬在烈士陵园。这也就更加证实了她心中的猜测,他的身份是不一般的。 她记得卓凡从前与薛度云闹翻了,可在得知她死讯的时候,卓凡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喝了一夜的闷酒。她知道,那份兄弟情谊,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山东的冬天来得很早,整个城市早已被大雪覆盖。 一年的约定开始倒数。 自得到薛度云的死讯以后,黎落总是失眠,最终她还是决定回南城去看看。 离约定的一年不过还剩几天的时间,卓凡不肯跟她一块儿离开,执意要帮她带着小杰,等她回来。 那是黎落去山东以后第一次回南城。 她去见了沈瑜。 关于赵雷的事,她始终还是没有办法责怪她,薛度云也没有错,错的是赵雷自己。 不过一两年的时间,她们似乎都经历了人生最大的转折,姐妹的情分还在,却始终没有办法再像从前那样洒脱自如了。 她还是去见了父亲,造成她一切苦难的人。 她也许会恨他一辈子,可他始终又是给她生命的人,极其矛盾。 也许上辈子欠他的吧。 她呆的时间不长,来回不过两三天的时间。 “你回去吧,这个年,陪你的家人一起过,多呆几天也并不会不同。”黎落对卓凡说。 卓凡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陪小杰玩玩具,听见她这么说没有说话。 他早就知道,多呆几天,哪怕多呆一年,恐怕都不会改变。 当天晚上,他冒着风雪出去,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回来,吃的用的,她的衣服,孩子的奶粉衣服玩具。 第二天,她带着孩子送他去车站。 卓凡放在兜里的手一直捏着那张卡,都捏出了汗,最终还是没能拿出来。 他是了解她的,她不会接受。 在候车亭里,他又把小杰抱过去,亲了又亲。 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哪怕孩子不是他的骨肉,但毕竟朝夕相处这么久。他舍不得孩子,更舍不得她。 但是一年前说好的,他必须要潇洒一点。 其实他应该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一年的约定不过是说服自己退却和成全的理由。 进站的时间快到了,卓凡将小杰放回黎落手里。 “自己好好过日子,把一切都忘了吧。” 黎落的口气轻松潇洒,但仔细听就会发现,其实有些颤抖。 卓凡认真地凝望着她低垂的眼睫,苦涩地说,“我不会忘,但我会试着习惯没有你的日子,从今以后,我卓凡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她没有抬头,所以也看不见他眼底闪动的泪光。 “行了,去吧,外面冷,我先带孩子回去了!” 就这样,她抱着孩子转身离开,甚至没有看他最后一眼。 在匆匆进站的人流中,卓凡驻足,望着她抱着孩子离去的背影。 他收到了她发来的短信。 “就这样告别吧,不要回头!” 她果真没有回头,一步一步,坚定地离他越来越远。 她并不知道,他一直在目送她。 卓凡终是泪眼模糊,视线里的她再也看不清楚。 他一路哭着进站,哭着上火车,哭着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 从他身边走过的每一个人都诧异又同情地望着他。 他是个大男人,不该在人前哭得这么窝囊,可他顾忌不了别人的眼光,因为眼泪怎么也挡不住。 他坚持了这么久,最终还是什么也不能改变。 该告别了,跟她告别,跟过去告别。 此刻抵挡不住的眼泪就是他告别的方式。 轰鸣声中,火车渐渐驶出车站。 离开这座城市,他会放下一切,从今以后,他会活得没心没肺,不会再轻易动心,更不会再为任何一个女人掉眼泪。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4章 黎落(8) 黎落抱着孩子驻足在车站,听见火车的声音走远,直到再也听不见。 她心头有种痛,就像那火车是从她心上碾过似的,疼得她眼泪都掉了下来。 小杰伸出绵绵的c小小的手掌替她擦眼泪,嘴里喃喃地唤着妈妈。 黎落把他抱得更紧,顶着风雪,徒步走回家。一边走一边无声流泪,一直走到天黑。 就好像她的人生,哪怕是一条道走到黑,她也不会回头。 欠他的,下辈子还吧。 她以为人生最大的艰辛不过如此,却没想到还有更大的考验在等着她。 她与儿子一起跨过了第二个新年。 她每个月都会带着孩子去看赵雷。 赵雷眼睁睁看着襁褓中的孩子慢慢长大,无奈不能伸手抱一抱。但是能看一眼,他也觉得欣慰,满足。 赵雷的脸色越来越差,黎落也发觉了。她可以想像,里面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但是挨的苦,受的罪,都是罪有应得。 她平常带着孩子一起出摊儿了,怕他乱跑,只好把他放在婴儿车上,摆了玩具让他自己玩耍。可他独自玩的时间长了也会哭,要是生意正忙,连抱着哄哄的时间都没有。倒是旁边那个卖菜的老婆婆,经常帮她哄孩子。 所以这大概就是善恶轮回吧。 八月,小杰两岁的生日刚过不久的一天晚上,黎落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挂完电话,她抱着孩子就往医院赶。 医院的门口,守着几个的警察。 黎落向他们出示了身份证和结婚证以后,他们才将她领到病房门口。 踏进病房,她便看到了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赵雷。 以赵雷现在的样子,根本就没有逃跑的可能,但病房内外仍然都守着不少的警察,气氛严肃。 赵雷带着氧气罩,一动不动,唯有仪器上跳动的曲线证明他还活着。 黎落抱着孩子,坐在床边望着他,眼睛涩涩的,眼泪却掉不下来。 她甚至有点想笑,苦笑。 她觉得命运像是在捉弄她,她这么努力地活着,无非是心中有个期盼,只要有盼头,她不惧怕终点有多远。 可是如今,老天爷要夺走她唯一的希望了! 一个警察把赵雷的病历给他看,病历上写着肾衰竭晚期。 当初赵敬肾衰竭,赵雷捐了一个肾给她,而如今他自己遇到了同样的状况。警察说,发现他的病已经是去年的事情了,但他不让告诉家属,也不接受任何治疗,而现在,已经回天乏术了。 黎落握着他的手,这是自他被抓以后,他们第一次肢体接触。 他的手掌很大,指骨也粗,掌心里有茧子,比原来粗糙多了。 黎落摊开他的掌心,把小杰的小手放在他的手心里,然后让大手包裹着小手。 “我来了,你睁开眼看看吧,儿子就在你眼前,难道你都不想我?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 黎落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妻子与丈夫最平常的交流。 大概真的有心灵感应,赵雷的睫毛颤抖了两个,竟缓缓地睁开了眼。 看到黎落和孩子,他病态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大掌轻轻将她和孩子的手都握在手心里。 “我爱你,此生有你,死而无憾。” 他的声音分明气若游丝,可是语气却又欣慰满足。 黎落忍着心底的痛,用最稀松平常的语气说,“我说了我会等你的,我也一直在等你,等着15年后我们一家团聚,你要是提前走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赵雷含笑,抬手去摸她的脸颊。 “找个爱你的人,好好过,我会祝福。” 黎落倾过身去,吻了下他的唇,声音终是哑了。 “现在别说这些,尽力治,好吗?我和孩子都会等你。” 赵雷的视线一直未从她脸上移开,目光中写满了爱与不舍。 “这对你我或许都是一种解脱,对不起,此生不但没能好好照顾你,还带给了你苦难和折磨,来生如果再遇见,就离我远一些吧,我怕我仍然会控制不住自己,对你一见钟情。” 黎落只觉眼睛酸涨得厉害,视线也终是模糊了。 赵敬也连夜赶了回来。 她一进病房便扑到床前,哭着说要把肾还给他。赵雷笑了,那是她在他身上见过的最令她心疼的笑容。 后来赵雷让黎落带着孩子先出去,说孩子太小,不适合在病房里待太久。黎落知道,他一定是有什么话想单独跟赵敬说,也就抱着孩子出了病房。 等她再进去的时候,赵敬的眼睛都哭肿了,赵雷看样子也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黎落把孩子放在他身边,他吻了吻孩子的脸,大男人的眼角终于落下了泪水。 那个夏夜,赵雷去了。 按照之前赵雷签署的遗体器官捐献协议,他的器官捐给了需要的人,而他的遗体也要被用作医学研究。 赵雷一生做过很多的错事,可他的器官救了不少人,救了几个绝望的家庭。 医生在取器官之前集体向他鞠躬,接受器官的病人家属也前来致谢。 他坏过,他知道错了,所以临终用了最大的诚意来赎罪。 如果有来生,希望他做一个纯粹的好人。 卓凡回到南城以后,重新接手了碧海蓝天,那大半年里,他整个人都堕落了。 兄弟走了,爱人没了,他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直到薛度云复活,他才活了过来,却果真活得没心没肺。成天吃喝玩乐,挥霍青春。 夜深人静的时候,要么醉死,要么任思念和心痛将自己淹没。 总有人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他觉得那一定是伤口不够深。 事实上,曾经沧海难为水,再没有女人能够走进他的心里。 “兄弟抱一下,说说你心理话” 卓凡和几个兄弟在包房k歌,唱得正嗨时,有服务生进来跟他说,“凡哥,有人找你。” “谁啊?”卓凡拿着话筒问 “是个年轻姑娘。” 一听服务生这么说,其他人都跟着起哄。 “卓凡,你艳遇来了啊?” “去去去!” 卓凡丢了话筒,走出了包房。 服务员指着吧台前端坐着的那个姑娘。 “就是她。” 卓凡把点好的烟送进嘴里,看过去时却愣住了,牙齿咬着烟,一时忘了吸。 他取下烟,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想喝什么,我请客。” 姑娘一看到他,立刻站了起来。 “那个,我是来送信的。” 这个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赵敬。 她从包里摸出一封信,放在吧台上。 卓凡看了一眼那封皮,不像是黎落的字迹。 “对不起,这封信迟到了一年,我想,我还是应该尊重他的意思。信送到了,我走了。” 赵敬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卓凡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封信上,却好似没有伸手去拿的勇气。 他让调酒师给他来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后,他放下酒杯,抓起信封来,拆开了它。 “我走了,她的等待到了尽头!我犯了很多的错,所以得到了报应,你要恨就恨我,她很单纯,也很无辜,如果你还在原地,余生对她好一些——一赵雷。” ps:不喜欢卓黎cp的可以看到这里打住,或者让剧情停留在上一章。另,其他人的番外将在我的微信公众号“水烟萝”免费更新,会交代许亚非和薛离的情感归宿,江枫的看点很多,绝对有你意想不到的东西。新书发布也会在公众号里通知,请大家关注。 地下拳市,一场血腥的比赛刚刚结束。 拳市老板将十万块现金递给黎落的时候,笑着说,“大家很少看到女人这么能打的,你瞧,刚才大家多兴奋。回去好好把身体养一养,下次挑战更强的对手,钱更多。” 黎落抹了把嘴角的血渍,伸手接过钱,惨淡地笑笑,什么也没说,便转身朝着换衣间走去。 现场不准带手机进去,所以她换好衣服掏出手机时才发现很多的未接电话,全是幼儿园的老师打来的。准备打回去却因为没电关机了。 她抓起衣服就往外跑,打了个车直奔学校。 刚走到小班教室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妈妈,是他先动的。” “是你说我没有爸爸,骂我是野种。” 听到小杰哭着辩白的话,黎落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她快步走进去,老师一见到她,赶紧上前拉着她。 “赵杰妈妈,你看,赵杰把同学打伤了,打你电话你又一直不接,事情出了总要解决的,对方家长需要你先道个歉,然后再商量医药费的问题。” 黎落看向赵杰,一眼便看到他额头上青了一块。 他一见到黎落,就低着头,像是害怕被责备。 黎落将他拉到身前,蹲下帮他整理衣服,伸手揉了揉他的额头。 “疼吗?” 赵杰以为妈妈会骂他,没想到妈妈第一句话竟是问他疼吗,平时很坚强的小男子汉这会儿也不禁泪眼汪汪起来。 “你说你这个当妈的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孩子怎么还动人呢?真是没有家教。” 旁边响起一道尖锐的指责之声。 黎落看向声音来源,只见一个打扮时尚的女人正将一个小男孩搂在怀里,那男孩鼻孔里塞着棉团,应该是在流鼻血。 黎落站起身,淡淡地看着那个颐指气使的女人。 “是,我的儿子没有家教,不过你的家教也是令我大开眼界,难道不是你儿子辱骂在先?” 那女人一时噎住,她怀里那孩子万般委屈地说,“妈妈,真的是他先打我的。” 这时,小杰突然就哭了起来。 “妈妈,我不是故意的,是他骂我是野种,骂我没有爸爸。” 那个小男孩也辩解,“我是跟着别人说的,大家都说他是野种。” 小杰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哭着大声道,“你胡说,我不是野种,我有爸爸。” 他着急地扯着黎落的衣服。 “妈妈,是你跟我说的,爸爸出国了,只要我听话,他就会回来的,妈妈,你告诉他们,我有爸爸,我不是野种。” 小杰哭得黎落心都碎了,心里的那份坚强也仿佛就要垮塌。 自从做了母亲以后,她更坚强了,也更脆弱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令黎落浑身一震。 这声音是她所熟悉的,也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她缓慢回头,望向教室门口。 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一刻他的突然出现对她来说有多震撼,就像是陷入泥藻时突然伸来的一只手,也像是黑暗尽头突然照进的一缕光。 卓凡一步步来到她眼前,视线始终锁住她。 凝望片刻,他轻轻抬手,大拇指落在她唇角的淤伤处。他神色平静,将那份久别重逢的欣喜以及心疼压得很深。 她望着他,红了眼。 他的视线移向孩子,随后弯腰将小杰抱了起来。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爸爸回来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5章 薛离(1) 月满银盘,繁星满天。 给海边正灯火辉煌的大型游轮上,也点缀了几分浪漫。 薛离从船舱里出来,沿着楼梯往上走,准备去甲板上透透气。 “老婆,慢点儿,往这边走,当心脚下。” 迈上最后一步台阶,薛离寻着声音望过去,便看到杨伟正扶着姜丽往休憩的沙发处走。 “来,老婆坐这儿,累了吧,老公给您揉揉肩。” 杨伟扶着姜丽坐下,便讨好地站在她身后,给她揉起了肩。 “老婆,力道还合适吗?要不要再重一点儿?” 姜丽享受地闭着眼,“嗯,还不错,老公手法越来越棒了。” 两人亲密指数三颗心。 听闻姜丽怀孕了。杨伟在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天,便四处奔走相告,恨不得人人都来分享他的喜悦。 姜丽如今的肚子还不怎么看得出来,可杨伟已经把她宠上了天,什么都舍不得让她再干,还主张她把工作辞了,安心在家养胎。 姜丽当时其实也有些动摇的,觉得杨伟有经济能力,又对她太好,实在不缺她那点儿工资。可沈瑜对她说,无论男人的能力有多强,女人都不能失去赚钱的能力。她听了她的劝才最终没有辞。 薛离站了一会儿,转头看向另一边。 船头处,薛度云和沈瑜两人正依偎着倚靠在栏杆上,耳鬓厮磨。 亲密指数四颗心。 薛离找了个较远的位置坐下来,等他再抬头看过去时,那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人不知何时变换了姿势,此时是沈瑜背靠着栏杆,薛度云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捧着她的头,两个人正在亲密热吻。 亲密指数直接爆表。 “老婆,老公棒不棒?” 耳旁传来杨伟邀功的声音。 姜丽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老公棒极了。” “来,奖励一个。” 杨伟低下头去,姜丽扭头对着他的嘴亲了一口,声音很响亮。 薛离点起一支烟,翘着二郎腿,一脸无奈的样子。 “喂,我只不过想出来透透气而已,结果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狗粮,我说你们能不虐我一个单身狗吗?还是亚非哥聪明,知道会被你们虐,就干脆不来了。” 薛度云暂停了吻,手指插进沈瑜的头发里,玩着她柔顺的发丝,深情的视线也未从她脸上移开,话却是对单身狗弟弟说的。 “谁让你是单身狗的?你得习惯被虐。” 薛度云与沈瑜温柔对望,在沈瑜看来,他的眼睛比夜空中的繁星更加璀璨夺目。 情到深处,不需要更多的语言,沈瑜勾着他的脖子,主动吻了上去。 薛离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来错了。 “还有我这个单身狗陪你。” 高处突然响起一道落寞的声音。 薛离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另一侧的暗淡阴影里,卓凡躺在一把椅子上,双腿交叠搭在栏杆上。他将手中的一罐啤酒一口气喝干,然后手一扬,便将空酒罐子扔进了海里。 “喂,乱扔东西是不对的,万一砸到人怎么办?”杨伟打趣道。 卓凡没兴趣和他开玩笑,一动不动躺在椅子上,哼了一声。 “这大晚上的,海上有个鬼的人。” “就算砸不到人,砸到小鱼小虾的也不好啊。”杨伟继续唐僧式调侃。 卓凡懒得理他,也不再说话。 沈瑜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他们的吻。 “喂,小童啊,你来了吗?我在甲板上呢。” 听到小童二字,薛离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就收回视线,并没有更多的反应。 没一会儿,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 “沈瑜姐!” 伍小童牵着丫丫走上甲板来,喊了一声,朝着沈瑜走了过去。 直到走到沈瑜面前,她才看到坐在另一边的薛离,顿时就有些不自在了。 而薛离此时也正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着她,眼睛里有一些不同以往的东西在闪动。 今天的伍小童刻意打扮过。 事实上,自她进入瑜庄以后,她就有了不小的改变,但他的目光从来都很少停留在她身上。今天是第一次,他竟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今天身穿一条米色的蕾丝裙,黑色的小高跟。长发披肩,头上戴着一个银色的发箍,露出了她化过淡妆的白净脸庞。 她本就才二十出头,从前因为条件不好,总是瘦巴巴的。现在不同了,她的脸圆润了些,身材也丰韵了不少,但并不胖,而是恰到好处。总之就是满满的胶原蛋白,整个人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沈瑜把丫丫抱起来亲了亲,然后和伍小童找了个离薛离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小童,那个唐先生在一家国企上班,她姐姐是咱们瑜庄的美容师,人很好相处的。而且我已经帮你打听过了,他父母都是比较传统的老实人,你呆会儿好好跟他见一面,要是第一眼看得上,就留个联系方式,互相了解一段时间试试。” 伍小童忍不住偷偷看了薛离一眼,他早已收回视线,摆出跟从前一样的冷漠脸。 当时沈瑜说让她为自己考虑考虑,还说帮她物色对象,她当时没放在心上,只当她是说说而已,没想到这么快就给她安排了这场相亲。她想着她也是为她好,不好拒绝她的好意,想着就见见吧,大不了就走走过场好了。她有女儿,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 薛离会在这里是她没有料到的,要是她知道他也在,打死她也不会来相什么亲。 伍小童在瑜庄经过磨炼,已经不再像从前胆子那么小了,可面对薛离,她始终缺乏一些勇气和自信。 没一会儿,沈瑜接到了一个电话。 “唐先生,你过来啦,哦,好的,你稍等一会儿,她马上也到了。” 挂了电话,沈瑜把丫丫拉到自己身边。 “来,丫丫,妈妈有事,阿姨陪你玩一会儿。” 她朝着伍小童使眼色。 伍小童站起来,没敢再往薛离那边看,便不安地朝着船舱下走去。 薛度云走了过来,坐在沈瑜身边,伸手搂住她,凑她耳边小声说,“老婆,药会不会下得太猛了?” 沈瑜笑着他耳畔低声道,“你那个弟弟看上去那么百毒不侵的样子,药不下猛一点儿怕对他不起作用啊。”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薛离掐了烟,也起身朝着船舱里走去。 看着薛离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楼梯口,沈瑜得意地瞄了薛度云一眼,比了个胜利的姿势。 伍小童下到船舱的小餐厅里,看了一圈,很快看到一个穿着藏青色西装,戴着眼镜的男人正独坐在一张餐桌前。 看到他手上拿的那本《瑜庄风尚》杂志,伍小童知道就是他了,便走了过去。 “你好,请问您是唐先生吗?” 男人推了推眼镜,打量着她,眼睛里不禁多了一丝惊艳。 “你是伍小姐?” 伍小童腼腆地笑着点了点头。 这位唐先生立刻站起来,拉开了对面的椅子。 “伍小姐请坐,想喝点儿什么?”唐先生非常有风度地问。 “我随便。”伍小童坐下时说。 唐先生招来服务员,点了杯柳橙汁。 “女人似乎都比较爱喝这个,希望你喜欢。” “谢谢。” 橙汁上桌,伍小童并没有动,而且自坐下来以后,两人也没展开什么话题,她觉得实在是很尴尬。 唐先生清了清嗓子。 “那个,我对伍小姐感到很满意,不知道你觉得我怎么样?如果没什么意见的话,不如我们挑个时间去把证办了吧?” “啊?” 伍小童惊讶地抬起头。 “这,这也太快了吧?” “怎么?难道伍小姐对我不满意吗?我月工资八千,有一套三居室的房子,二十万的车,都是全款,没有贷款负担,伍小童如果愿意与我结婚,我觉得我们未来的生活应该会很轻松的。当然,你还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 从唐先生的语气里听得出来,他觉得自己还是很有资本的。 伍小童讪讪地笑笑。 “不是,我们才见第一次面,彼此都还不够了解,是不是太快了点儿?” 唐先生笑笑,伸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颇有些自豪地说,“其实相亲就跟买东西差不多,看中的该下手时就要下手,否则看得越多越容易眼花缭乱,到时再回头,好的东西都被挑走了。” 伍小童是一个不善于拒绝的人,虽然这个唐先生长相条件都还不错,但她的心里早已住下了人,对她来说,这场相亲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而且这唐先生的观点实在很奇葩,她真的凌乱了。 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她竟看到薛离走进了船舱里来,她顿时就更加紧张了。 唐先生也看出来了,皱着猜测道,“伍小姐,你还有什么顾虑吗?这样,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先上缴我的工资卡。” 说着他把一张银行卡掏了出来,推向了伍小童。 这实在令伍小童尴尬不已。 “唐先生,我觉得” “妈妈” 一声呼喊打断了伍小童的话。 只见丫丫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跑了出来,朝着伍小童奔了过去。 看到丫丫的出现,伍小童倒没有觉得她来得不应该,反而有种无释重负的感觉。 她伸手,接住朝自己扑来的丫丫。 唐先生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小女孩。 “伍小姐,你,你有孩子?” 伍小童亲了亲丫丫的脸蛋,很坦然地说,“对,她是我的女儿。” 变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唐先生咽了咽口水,“那,孩子的爸爸呢?” 小丫丫抬手一指,脆生生地说,“我爸爸在那里。” 唐先生顺着丫丫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顿时瞪大了眼。 “薛,薛总!” ps:感谢qf12850624的四颗钻。经商定,本文继续后续更新!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6章 薛离(2) 唐先生看到薛离那黑着的脸,忙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抓起自己的公文包,尴尬地说,“那个,伍小姐,咱们就当从来没见过,我先走了。” 自从云天国际换了总裁,人们就爱拿两任总裁来做对比。说前总裁严厉,但不失人情味儿。而新任总裁则是双重性格,心情好的时候可以和员工打成一片,称兄道弟。不爽的时候就像一个易燃易爆品,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而刚才,唐先生俨然看到薛离有爆炸的前兆,所以还不溜之大吉,更待何时? 唐先生走后,薛离黑着脸朝伍小童走来。 伍小童很怕他发火把丫丫给吓到,赶紧在丫丫耳边说,“丫丫乖,你去找沈阿姨玩,妈妈一会来接你。” 丫丫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很懂事地从伍小童的腿上滑下来,走开了。 伍小童刚站起来,薛离就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很大,像是要把她的手腕拧断了似的,疼得她一下子叫了起来。 “你就那么空虚寂寞,那么缺男人?”薛离的语气很愤怒。 “不,不是。” 伍小童想解释时,看到了从甲板上走下来的沈瑜。 沈瑜朝她递了个眼神,像是在给他勇气。 伍小童暗暗深吸了口气,估计勇气抬起头,直视着薛离愤怒的眼。 “你不是害怕我缠着你吗?我找个男人,不是正好免去你的后顾之忧。” 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反驳他! 薛离瞪着眼,简直快要气炸了。 从前,她在他面前从来唯唯诺诺,不敢有一点违抗,现在竟然还敢顶嘴了? 薛离手腕一收,便把她拉到了身前。 “我告诉你,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当丫丫的后爸,你难道希望她被虐待?” 伍小童很害怕,但是她不能退缩。 “我不是还在考察吗?为了丫丫,我也会选一个好男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顶出这些话的,觉得自己简直又勇敢又疯狂又作死,其实她很怕真的把他惹火了,他以后就再也不理她了。 可是沈瑜告诉过她,之所以无论她怎么付出他都不喜欢她,就是因为她从前太顺从,太上赶着。男人其实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他们喜欢挑战,有挑战性才有征服欲。 正在这时,薛离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薛离沉着脸盯着她,任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响第二遍时才甩开她的手腕,去摸手机。 伍小童捏着被他捏疼的手腕,听见电话接通时,电话那端传来娇滴滴的声音。 “薛总,我想你,今天晚上来陪我嘛。” 伍小童多希望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可此时餐厅里很安静,暧昧的女声就这样清晰地进入了她的耳朵,犹如化作了一根尖刺,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里。 薛离的眼神从伍小童的脸上轻描淡写地划过,故意说着直白的调戏话。 “洗好,等着!” “讨厌!你真坏!” 电话那端,女人娇声回应。 薛离挂了电话,没再多看伍小童一眼,转身大步走出了船舱。 而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伍小童看到他脸上的怒气分明还没散。 望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她好似受到了重创,心里发堵,一下子跌坐在了椅子上。 一直在不远处观战的沈瑜这才走过去,在刚才唐先生坐过的位置上坐下,看着伍小童苍白的脸。 “小童,你别难过,我倒是觉得你今天收获不小。” 伍小童收起快要涌出眼眶的泪水,有些茫然地望着她。 沈瑜温和笑道,“我听一个朋友说过,爱情就像手中沙,握得越紧,流失得越快。曾经我觉得你们之间没有可能,但是今天晚上,我反而看到了转机。” 伍小童依旧茫然。 是转机吗?可她怎么觉得他更加厌恶她了?会不会弄巧成拙? 沈瑜派了人把伍小童和丫丫送回去。 他们剩下的人也陆续离开,唯有薛度云和沈瑜没有走,他们已经在游轮上住了好几天了。 沈瑜当初买的那间公寓也给了伍小童,那间别墅他们也很少回去。他们现在很多时候喜欢到处旅游,住在南城的时间很少。 布置奢华的房间里,窗户开着,浪涛声清晰入耳。 沈瑜站在窗前,享受着这份独有的宁静。 薛度云从后面轻轻搂住沈瑜的腰,嘴唇凑到她的耳畔,低沉磁性的声音问道,“先前你说的那句话是谁告诉你的?” 他的呼吸喷在她耳际,痒痒的。沈瑜敏感地缩了一下脖子,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哪句话。 她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偏不回答他。 薛度云也催她回答,只是从她的耳际吻到她的脖子,声音越发低哑了。 “所以你平时对我也用战术?” 沈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转过身来望着他。 时光真是偏爱他的,从初识他到如今,似乎岁月都没在他脸上留下丝毫的痕迹,永远都是那么英俊迷人。 “哪有战术能对付得了你这么狡猾的人?全靠临场发挥好吗?” 薛度云哈哈大笑起来,随即一把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伟岸的身躯压上去,一手勾起她的下巴。 “来,发挥一个!” “讨厌!” 沈瑜轻轻打开他的手,下一秒却又勾住他的脖子,一切的动作都是那么自然。 她觉得幸福,可内心却又有一点点失落。 “老公,我想孩子们了。” 自从他们从马尔代夫回来以后,就把孩子送去了顶级的早教中心,那个学校实行封闭式教育,一个月才能把孩子接回家一次。 薛度云云宠溺地吻了吻她的鼻尖。 “那咱们明天去把他们接回来玩几天?”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沈瑜奖励般地亲了一下他的脸,却很快被他封住了唇。 伍小童坐在回家的车上,丫丫安静地依偎在她的怀里,虽然她很懂事,不吵不闹,却又实在有太多疑问。 “妈妈,为什么爸爸不跟我们住在一起?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在一起。” 这是一个心酸的问题。 伍小童把她更紧地搂在怀里,温柔地摸着她的头。 “丫丫乖,不是有妈妈在吗?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 回到家里,她先把丫丫哄睡着,然后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翻开日记本,开始写日记。 “我应该有自知之明的,明知永远也走不进他的心里去。我真是太贪心了,本就不该奢望什么的,不是吗” 薛离开车离开,一路心情莫名烦躁。最后哪儿也没去,直接回了家。 刚打开家门,电话又来了。 “薛总,人家都已经洗白白了,你怎么还不来嘛。” “今天没兴致!” 薛离挂了电话,把电话往沙发上一扔,便走进浴室里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为什么见到她去相亲,他会那么愤怒,那么烦躁?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她不是吗?可今天是怎么了,脑海里竟然总是浮现她那张青涩的脸。 他甚至想起他们初相识的时候。 那一年,她17岁,一个清纯的高中生。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一家大排档里,那时候他们一帮兄弟喜欢去那家大排档聚餐。而她在那家大排档里打工。 那时候大排档里有好几个服务员,她只是其中一个,最开始他并没有注意到她。 直到有一次,一个兄弟指着他砂锅里的面线。 “靠,长得帅的待遇就是不同,你的牛肉明显比我们多很多好吗?“ “看来那个小姑娘看上你了,所以偷偷给你加福利了。”另一个兄弟打趣。 经他们这么一说,他也想起来了,似乎每一次他点的东西都是她端过来的。 他下意识朝她看过去,她正在收拾其他桌的碗筷,与他目光短暂相撞,她飞快地低下头,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那时她长得瘦巴巴的,穿着也很普通,应该家里条件也不怎么好,要是好的话,也不会出来打工了。 兄弟们开始开他的玩笑。 “阿离,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去去去,老子没有恋童癖。” 他抓起一个啤酒瓶,用牙齿将瓶盖咬开,继续兄弟们喝酒。 这个大排档的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从与他的交谈中得知,几年前他老婆得癌症去世了,他现在独自经营着这家大排档。 自从开始注意到伍小童以后,薛离就会发现,那个老板总是对伍小童有些不规矩的小动作。 而伍小童看起来性格懦弱,不敢反抗,一副任人欺负,忍气吞声的样子。 那天他和兄弟们吃完散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从大排档离开的时候,大排档里只剩下老板和伍小童两个人,伍小童还在那里洗碗。 薛离骑着机车走出一段,发现手机落在了大排档,于是又折返了回去。 那家大排档的卷闸门拉下来了一半儿,薛离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哭声。 “老板,我不是故意的把这一堆碗打碎的,是因为你刚才突然那样,吓到我,我一后退,所以撞翻了,我,我赔。” 伍小童站在一堆碎碗片前,怯懦地哭着说。 老板哼笑了一声。 “我也是做小本儿生意,你一下子打碎这么多碗,从你工资里扣都不够,你怎么赔?” 说着他不怀好意地步步靠近。 “你要是听我的话,我也可以不扣你的工资,还能给你吃好的穿好的” “老板,不要,我还是学生,请你放过我。” 伍小童直往角落里缩,吓得大哭。 哗啦一声。 卷闸门突然被猛地拉开。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7章 薛离(3)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伍小童没想到突然出现的人会是他,顿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这一堆碗值几个破钱?” 薛离淡淡的语气透着几分鄙夷。 老板知道他要管这档子事儿了,也顾不上他是自己的老顾客,当即哼了哼。 “少说五六百块。” 薛离摸出皮夹子,飞快掏出六百块扔过去。 “我替她赔了!你把工资给她结了,相信像她这么笨手笨脚的女人,你也不会再用了。” 老板知道他不好惹,只好把伍小童工资结了。 薛离离开时,伍小童快步跟上,手里紧紧拽着钱。 薛离跨上机车,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伍小童。 “上来吧,我送你回去。” 后来想起这件事,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抽风,竟然对一个陌生的女人动起了善念。他是善良的人么? 伍小童猛地抬起头,蓄着泪水的眼睛里闪动着惊喜。 “一。” “二。” 薛离不耐烦地开始倒数,伍小童手忙脚乱地爬上他的后座。 机车一溜烟儿地冲出去,她一把搂紧他的腰,才没被甩下去。 薛离的背虽然并不很宽阔,却很温暖,她的眼泪汹涌而致。 她很委屈,但当天晚上的事只是导火索。她险遭侵犯,又被薛离救了,她情绪大起大落,从前所有的委屈一下子都涌了出来。 当时她觉得,他是她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人。 伍小童越哭越伤心,俨然已经忘了此时此刻自己抱着的是谁,只是情不自禁地越抱越紧。 “靠,你想勒死我?”薛离低咒。 伍小童忙松开了一些,但是她不敢彻底松开,因为他开得实在是太快,她怕掉下去。 “对不起!” 她小声道歉,却仍然没有停止抽泣。 薛离突然来了个急刹车,伍小童一个没防备,鼻尖磕在了他的背上。 “下车!” 薛离命令式地说。 伍小童下了车,无辜地揉着自己被撞疼的鼻子。 当时他们所呆的地方是一个偏僻的巷子口,四周基本都没有什么人。 伍小童茫然地望望四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车停在这里。 难道他住在这附近吗?可看他的那份阔绰,绝对不像是住在这种贫穷地段的人。 薛离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损的光芒,步步朝她走近,手臂一伸,直接将她壁咚。 “你果然单蠢,让你跟我走,你就走,不怕我把你先奸后杀?” 最后四个字他故意拖慢了语速,使得语气增加了几分阴森之感。 可伍小童却不见有一丝害怕,反而极其镇定地望着他。 “直觉告诉我,你不是坏人。” “直觉?” 薛离似是觉得这个词有些好笑。 他收起手臂,走了几步,靠在对面的红砖墙上,点起了一支烟。 “你继续哭,等你哭够了再走。不然等下万一被你家人看见,他们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不远处,只有唯一的一盏路灯。 伍小童站在墙角的阴影处,有黑暗作掩饰,她借着昏黄的光线肆意地打量他,觉得他抽烟的样子很迷人。 他看起来不务正业,可她又总觉得他又那帮总是和他在一起的同龄男孩有所不同。 等他抽完一支烟,她的情绪也早已平复下来,于是重新上车。 他开得没有之前快,她也不敢再搂着他,只是紧紧拽着他的衣服。 伍小童的叔叔其实就住在离那个巷子不远的地方,没一会儿就到了。 她下车后准备跟他说谢谢的,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已经骑着车一溜烟儿地跑了。 自那晚以后,伍小童没再去那家大排档打工,薛离也没再去那里吃饭。 他们又碰到过几次,但都再没有交集。 直到伍小童某天下晚自习回家,看到薛离正在跟别人打架。 她吼了一声“警察来了”,那群人才跑掉。 薛离脸上受了点儿小伤,外套也破了。 他自己倒是不在意,但伍小童却很心疼的样子,对他说让他等她一会儿。 那个地方离她家不远,她不到五分钟就跑了回来。大概是害怕薛离不等她,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们坐在路边唯一的一盏路灯下,她用药膏帮他擦了伤口,又让他把外套脱下来,她用针线帮他缝。 薛离看着她一针针缝,两人之间没有交流,但他觉得她手挺巧的。 像她这么大的女孩,没有几个会针线活了,可她看起来却很熟练,而且缝得细致,基本不怎么看得出来。 “对不起!”伍小童低着一边缝一边突然说。 “干嘛说对不起?” “刚才跟你打架那一群人,其中有一个我见过,是那个大排档老板的亲戚,一定是老板故意找了他们来报复你的。” 薛离嘁了一声,丝毫不以为然。 “就他们,还报复?” 没一会儿,薛离的一群兄弟也赶来了。 “人呢,兄弟们都带着家伙呢。” “跑了!”薛离说。 那几个兄弟认出了伍小童,于是就又开起了玩笑来。 “阿离,你什么时候跟她好上的?” 伍小童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好个屁!”薛离说。 江野笑笑,“不是特殊关系,人家姑娘能帮你缝衣服?” 伍小童已经缝好,正扯断线,薛离一把扯过自己的衣服站起来,一边往身上套一边大步离开。 “走了。”他对那帮兄弟说。 一个月后是薛离的生日,他和一帮兄弟约好在酒吧里玩,没想到他们会把伍小童给带来。 “阿离,我们把你妞带来了。” 伍小童一走进包箱,整个人都十分拘谨不安。 她大概从来都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 薛离有些不悦,那个兄弟打着哈哈,走到薛离身后坐下,凑到他耳边。 “这学生妹这么单纯可爱,一看就是个处。” “她是阿离的女朋友吗?怎么可能?” “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阿离怎么可能看得上她啊。” “就是,你们看玩笑呢吧。” 在场的几个女生说话酸里酸气,纷纷表达对伍小童的轻视。 “过来!” 伍小童接到他的目光,确定他是在对自己说话,才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薛离扯了她一把,她被动地坐在了他的身边。 那几个酸里叭叽的女生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阿离,她真是?” 薛离挑起一侧唇角。 “是,怎么,不行啊?” 一群兄弟起哄,伍小童只好端起酒杯敬了薛离一杯,祝他生日快乐。 后来他们说的话题她也插不上,就基本没再说话。但从他们的对话中,她听出他们大概没干什么好事。 送她回家的时候,她鼓起勇气问他是做什么的,让他别干坏事儿。 “靠,什么时候轮到你管起我来了?还真当自己是回事了,老子刚才不过是拿你当挡箭牌,让那些女人离我远一点儿而已。行了,比老子爸妈还啰嗦。” 那天晚上,不欢而散。 再见面,已是大年夜。 他大年夜偏偏不喜欢呆在家里,于是独自出来到处转悠,很巧地看到她在时代广场上卖灯棒。 大年夜,团圆的日子,又下着雪,广场上的人并不多。 她对每一个路过的人推销她的东西,却很少有人为她停下脚步。 她没想到她会在大年夜看到他,心中欣喜,可想起上次他说的话,又不敢把这份欣喜表露出来,更不敢主动去打招呼。 主动打招呼的是薛离,大概是大年夜他也需要陪伴吧。 他请她吃牛肉面,一人一碗,她把碗里的牛肉都挑给了他。 “你干嘛?”薛离问。 伍小童冲他笑,“我不喜欢吃牛肉。” “怪不得长得跟营养不良似的。”薛离说。 伍小童笑了,笑得很开心。 两个人吃完了面,她还打算继续去卖她的东西。 薛离索性把她的东西都买下来,分发给了旁边肯得基门口进进出出的孩子们。 后来薛离走路送她回家。 “你就那么缺钱?大过年的,不知道早点回去啊?” 伍小童有些落寞地说,“对我来说,过年跟平时也没多大区别。你呢?你怎么也不回去啊?” “不想回去,对我来说,过年比平时还不如呢。平时有兄弟们陪着,过年他们都回家了。” 到了伍小童家门口,她让他等一下,便朝屋里走去。 薛离站在外面,听见有尖锐的女声在骂她。 大概等了十分钟,以为她不会出来了,正准备离开时,她却出来了。 她红着脸,递了一双针织手套给他。 “专门给我织的?” “嗯。” “怎么这么难看啊?” 伍小童没想到他会损得这么直白,一时脸更红,嗫嚅着。 “我拆掉了我的一件毛衣,用拆下来的线织的。” 薛离见她穿得单薄,耳朵和手上都长了冻疮,其实心中有些感动,但说出来的话偏偏不好听。 “我这戴出去非得笑掉人大牙不可。” “对不起,我织得不好。”伍小童小声说。 薛离盯着她,“干嘛送我东西?是不是喜欢我?” 伍小童咬着唇,没有说话。 “我告诉你,你不是我的菜,我不喜欢干巴巴的女人,身上一点肉都没有,睡起来都硌人。” 话虽这样说,不过薛离还是把手套塞进了兜里,记得拿回家后随手扔在了衣柜里。 想到这里,薛离翻身起来,把整个衣柜都翻了个遍,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那副手套。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8章 薛离(4) 云天国际顶层,总裁办公室。 薛离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桌上那堆辞职信。 在沈瑜和许亚非的帮助下,他虽然顺利接手了云天国际。但是自他上任以来,不时有公司前景堪忧等消极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不但有大股东提出要撤股,更有许多优秀员工相继提交辞呈。 人才流动是每个企业都避免不了的事情,但是比例过大的人才换血,会造成人心不稳,毕竟会对企业发展不利。 这一个月,辞呈又是堆积如山了。 在薛度云复活,恢复健康以后,他曾说过把云天国际还给他,可他不接。他说他在该打拼的年龄打拼过了,余生要把时间和精力都留给老婆孩子。 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来!” 他没有抬眼,拿起一封辞呈来随手拆开。 耳旁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薛离把那封辞呈扔桌上,烦躁地说,“都拿下去,这些辞呈全部批准,我绝不强留任何人。” 女人已经走到办公桌前,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落在桌面,却迟迟没有回音。 薛离愠怒地抬起头,却不由愣住。 “姐?” 于倩抄起手,看着他笑。 薛离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办公桌去,激动地将她抱住。 “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其实于倩进来这短短的时间里,就已经洞悉了他身为总裁的压力。 从小,于倩对他很严厉,但也很宠他。所以薛离这会儿在于倩面前,就是一个脆弱又委屈的小孩儿。 于倩拍拍他的背,笑着说,“我知道你可能需要我,所以我来了,没提前告诉你,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哒哒的高跟鞋声音,不一会儿,一道尖刻又受伤的女声响起。 “薛总,她是谁?” 闻声,两个久别的姐弟松开彼此的怀抱,同时看过去。 门口站着一个打扮时尚奢贵,妆容精致的女人。 她提着lv的手提包,一步步地进来,敌视的目光将于倩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番。 这情况于倩一看就懂,想必又是弟弟惹的风流债。 于倩也毫不客气地把她打量了一番,觉得她有些眼熟,似乎是某个当红的小明星,但是叫不出名字。 女人气愤于她的那份从容,以及她那看好戏一般的目光,于是不甘又委屈地挽上薛离的胳膊。 “薛总,是艾琳做错了什么吗?你告诉我,我改。” 对,她叫艾琳,于倩想起来了。 “谁让你擅自进来的?”薛离很恼。 艾琳没想到他会当着别的女人的面给她脸色,顿时脸上也挂不住,跺了跺脚,恼羞成怒地指着于倩。 “薛总,她哪里比得上我?看起来都比你大好几岁,带出去都会被人笑话的。” “滚!”薛离怒吼一声。 艾琳吓住。 从前薛离虽然也是阴晴不定,但还没有这样吼过她,更何况还当着她的竞争对手的面。 艾琳一时觉得委屈,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转身就哭着奔出了办公室。 于倩觉得好笑。 “阿离,没想到我一回来你就用这样一出狗血戏码来欢迎我?” 薛离去给于倩沏了一杯茶,递给她时无奈地说,“姐,我跟这女人从来就没认真过,而且我已经不打算再跟她有什么纠缠了,真烦她这种不懂事的女人。” 茶杯温度适宜,于倩却并没有喝,稍正神色地说,“阿离,你该长大了,我希望你对感情的态度认真一点儿,你不能总是抱着随便玩玩的态度去伤害别人,我不想再看到第二个伍小童。” 半响,薛离点了点头。 “姐,我知道了。” 他的态度倒是令于倩微微感到了讶异。 从前一提起伍小童,他总会各种不耐烦地打断的。 看来,他果然还是有所成长。 没想到会突然降温,伍小童还穿着短裙,应该是受了凉,她坐在教室里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讲台上,教授正在播放一个ppt,讲解市场营销课程。 在瑜庄的一次“金点子”征集活动上,沈瑜偶然发现伍小童在营销策划方面的天赋,于是给她抱了夜大的营销课程,也算弥补了她没有上大学的遗憾。 上完课,已经是晚上九点半。 可今天的课她还有一些地方不明白,有一个在外企上班的男同学很热心,主动帮她答疑解惑。 他们是最后从学校里出来的,一路上仍在讨论那个问题。 伍小童学习的态度是认真的,她比任何人都要珍惜这次学习机会,因为对她来说,太难得了。 一出校门,她一眼看到了靠在黑色宾利上的薛离,真怀疑自己是眼花了。 男同学还在跟伍小童滔滔不绝地聊着,直到看到她呆住的目光,才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这会儿薛离的表情很不爽,跟那天在游轮上一模一样,是发火的前奏。 男同学本来还想说送伍小童一程的,可看到薛离背后的宾利,就什么也不敢说,跟伍小童匆匆道了别。 伍小童捏紧手里的书,朝他走去。 “你怎么来了?” 她不觉得会是因为她,她有自知之明。 “你穿成这个样子是想勾引谁?”薛离不答反问,怒气明显。 “哪样了?” 伍小童懵逼地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无袖雪纺加过膝短裙,正常的着装而已。 “丫丫呢?” 薛离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过激了,于是转移了话题。 “在家呢。”伍小童小声说。 薛离又火了,“你怎么当妈的,她那么小,你就把她一个人扔在家里?” “没办法我要上课,你放心,她在家很乖的,看一会儿电视就会自己去睡觉,我都教过她了,危险的东西她不会去碰。” 伍小童表示很无奈。 想到自己其实也没尽到责任,薛离更加烦躁。 “难道你一点儿不担心,下课了不知道早点回去,还有闲情在这里勾三搭四?” 听到“勾三搭四”四个字,伍小童有点儿心塞。 “你怎么这么想我?我请教问题呢。” 薛离哼了一声,“请教问题?什么问题?” 为了证明自己确实在请教问题,于是伍小童就把书翻开,把那个疑问指给他看。 薛离一把抓过书,看了半天,在伍小童以为他会为她亲自解答的时候,他却把书又扔给了她。 “上课听哪里去了?” “” 薛离已打开车门坐进去,扭头睇了她一眼。 “还不赶紧上车?” 伍小童慌忙抱着书坐进副驾驶。 启动之后,薛离轻咳一声,说,“我是不放心女儿。” 伍小童愣了几秒,才明白他在解释为什么送她。 “我知道。”她说。 “知道?知道什么?” 听起来,他又不高兴了。 伍小童垂着眼,小声说,“知道你是为了女儿才送我,知道你讨厌我,不想见到我。” 嘎吱!车子突然急刹车。 若不是系了安全带,伍小童觉得自己都能撞到前面的挡风玻璃上去。 她不解地看向他,他也怒火中烧地看着她。 半响,他才重新启动,丢了一句。 “算你有自知之明!” 伍小童心中一声叹息。 经过这几年,她已经不敢再奢望什么了。 沈瑜说是因为她太顺从,可她不觉得跟他对抗就能换他另眼相待。她应该早有这个自知之明的。 到了家,伍小童下车,薛离也跟着下了车。 “要不要上去坐坐?”她小心翼翼地问。 薛离已经提步走在前面,声音送来。 “你别想多,我是上去看丫丫的。” 打开门,家里的电视还开着,丫丫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小手里还捏着遥控器。 伍小童放下书,准备去抱她,薛离却当先抱起丫丫朝卧室走去。 把丫丫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丫丫却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走。薛离陪了她很久,直到她又睡熟了,才从卧室里出来,却发现伍小童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还盖着一本打开的书。 她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倦容明显,小小的个子窝在宽大的沙发里,瞧着越发有点儿楚楚可怜。 翻了个身以后,短裙又往上面爬了几分,露出了她白皙而笔直的腿。 察觉到体里渐渐升起的谷欠望,薛离收回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回卧室里找了一床毯子给她盖上,转身离开。 于倩回归云天国际的第一件事便是举行大型的招聘会,同时瑜庄也紧急人力支援,调了部分人才过去,其中就有伍小童。 听说要去云天国际,伍小童是忐忑的,甚至想退缩。 可沈瑜说,云天国际比瑜庄的舞台更大;她还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们被带到云天国际的那一天,就有云天高层通知说总裁要亲自来见他们。 大概在接待室里等待了半个小时,薛离终于在一行人的陪同下来了。 伍小童跟大家一同站起来,却有些不敢看他。 调过来是沈瑜的意思,他会不会怀疑是她在故意接近他? 众人纷纷感叹总裁年轻帅气,也表达了自己要把工作做好的决心。 唯有伍小童,从头到尾一声不吭。 薛离交代人力资源部,根据各自在瑜庄的工作经验,安排相应的职位。 在伍小童以为他就要离开的时候,他却突然朝她走来。 看到停留在自己面前的那双黑皮鞋,伍小童不敢抬头。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9章 薛离(5) 正从门口走进来的于倩看到这一幕,正想说什么,却听到薛离慢悠悠地说,“你既然学的是营销,那就进营销部,从最基本的做起吧。” 于倩原本是想给伍小童一个好职位的,没想到薛离会让她从营销部小职员做起。 但对伍小童来说,他没直接把她赶回瑜庄,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薛离离开以后,他们被分别带到各自的岗位。 于倩亲自把伍小童领到营销部。 “小童,我提前不知道阿离他会做这样的安排,我要是知道” “没关系的,于倩姐。” 伍小童温柔打断,回她一个懂事的笑容。 “我觉得他的安排很合理,我没有任何的意见。以前我做过很多的工作,给别人洗过碗,打扫过卫生,也发过传单,推销过小玩具,那时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也会进入像瑜庄和云天国际这样的大公司,是沈瑜姐照顾我,培养我,我确实很感恩。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确实需要历练,我会努力把这份工作做好的。” 于倩欣赏地看着她,觉得她看似柔弱,其实很坚强,也很勇敢。 既然已经在一个公司了,自然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伍小童勤快懂事有礼貌,到了营销部以后,帮前辈做事都任劳任怨,所以她很招人喜欢。 而那些单身的男同事更是借着帮她熟悉工作之名,主动靠近她。 “小童,今天晚上可以请你吃顿饭吗?” 同事张瑞敲着她的办公桌,对她说。 自她来到云天国际以后,张瑞与她接触比较多,对她帮助最大的。 伍小童觉得不好意思,说,“应该是我请你才对。” 结果说好的这顿饭并没有吃上,因为上面突然命令下来,当天晚上全体加班,弄营销策划。 饭是没吃上,不过张瑞第二天却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他拿了一束玫瑰在办公室里向伍小童表白了。 自认识他以来,伍小童也知道他是个风风火火的个性,却没想到认识不到一个星期,他就向她表白了。 同事们也跟着鼓掌起哄。 “在一起,在一起” 伍小童当然答应不了他,可是这么多人看着,他跪在自己面前等答案,又不能太让他面子下不来。 她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大家却闹着闹着突然没了声音,一个个都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大家都散开以后,伍小童才看见薛离正阴着脸站在不远处。 张瑞尴尬地收起花回到工位上。 伍小童回头缓缓坐下,尽量不发出一点儿声音,压着乱糟糟的思绪佯装翻看资料。 原本喧闹的营销部此时鸦雀无声。 好一会儿,听见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大家才松了口气。 前面的女同事扔了个抱枕正好打中张瑞的头。 “张瑞,上班时间告白,引得我们来看热闹,害得我在薛总心中的印象都不好了。” 她一脸抓狂的样子。 张瑞接过抱枕,又给她扔了回去,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 “咱们营销部是不是太闲了?你们一个个上班都没事干了是吗?” 营销部主任威严的声音一响起,一个个都把头埋得很低。 主任径直走到伍小童的工位前,伍小童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伍小童,薛总让你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伍小童猛然抬头,看到主任提步离去时看她的眼神仿佛在说“祝你好运”。 待主任离开以后,一群同事又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小童,你惨了!” “小童,薛总要亲自找你谈话了,张瑞,你害了小童了。” 张瑞可能也觉得是自己惹得祸,小心翼翼地走到伍小童面前来。 “小童,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 伍小童缓缓站起来,朝他干笑两声,挪着沉重的步子朝着顶层而去。 薛离的办公室是开着的,她轻叩了两声门。 坐在办公桌后的薛离抬起头来,扫她一眼。 “进来吧。” 伍小童走到办公桌前,小声问,“你找我?” “想不到你还挺有桃花运,一来就有人向你表白了?” 薛离的语气还算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伍小童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薛离又说,“我不管以前瑜庄的规则有多宽容,云天国际员工手册上规定公司员工入职三年内不允许谈恋爱。” 这下伍小童倒是愣了。 “员工手册我都背过了,怎么没发现这一条?” 这回答完全是一种条件反射,但听来却有点儿不服反驳的意思。 伍小童意识到这一点,吐了吐舌头,没再说话。 好在薛离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淡定地说,“明天我就找人加上去!” 第二天,大家果然都收到了新的员工手册。 半个月后,是营销部一个女同事的生日,她邀请整个营销部的同事一起去唱k,伍小童原本是不想去的,因为她不能扔下丫丫出去玩。 “小童,你去吧。”于倩的声音突然在她背后响起。 她把她拉到一边,在她耳边小声说,“既然跟大家是同事,当然还是要打成一片最好,你不用担心丫丫,我帮你去接她。” 于倩都这么说了,同事们又在拉她,她也不好再坚持,只好去了。 她没想到竟会遇到薛离。 他身边还是那个女明星,她都看到好几次他们两个在一块儿了。 他们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个女明星在跟薛离说什么,还突然在薛离的脸上亲了一口。 薛离比前两年身材结实了些,背影看去宽厚温暖,可是此刻他却被别的女人挽着,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她的目光。 她早有自知知明的,他不在意她,可心竟然还是会痛。 他不喜欢她,想必如那个女明星那种身材妖娆,五官精致,时尚有品味的,才是他喜欢的类型。 去到包间,她的心却一直定不下来,脑海里总是浮现薛离和艾琳在一起的画面。 同事拉着她唱歌,她在音乐上面没什么天赋,可以说是五音不全,勉强跟着一个女同事一起唱了一首,被同事嘲笑了半天。 后来她不再唱了,可心里实在难受,索性喝起酒来。 她本来就没怎么碰过酒,酒液入口,觉得并不可口,反而觉得辛辣苦涩,却正像是她此时心中的滋味。 与同事们干杯,没有人陪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喝。 她很快就喝醉了,渐渐地也尝不出酒的滋味儿来,只知道往嘴里灌。 这是她第一次喝醉,觉得这种飘飘然,恍恍惚惚的感觉实在很美妙。 后来胃里难受,她便摇摇晃晃地走出包间去找卫生间,路过的服务生给她指引了方向,她大着舌头说了声谢谢,便扶着墙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走到卫生间门口,她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就快忍不住了,直接推开门,冲进去对着池子便是一阵呕吐。 吐完以后,胃里难受的感觉总算缓解了些。 耳边传来哗啦的水声,她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模糊的视线里有一个人影,但她不大看得清对方的脸。 她站得不太稳,地面又滑,摇摇晃晃地就要倒,还好有一双手臂及时扶住了她。 “没酒量就别学人喝酒。” 扶她的人慢悠悠地说。 “男人?” 伍小童摇了摇晕乎乎的脑袋,使劲闭了闭眼,还是看不清。 然后她傻笑起来。 “一个大男人竟然往女卫生间跑,你不识字吗你?” 手臂被那人狠狠一拽,她察觉到对方身上不善的气息。 “你,你想怎么样?你跑女卫生间里,不会是个变态吧?我告诉你,你,你要敢乱来,我就喊了。” “伍小童,你找死是不是?” 她觉得这咬牙切齿的声音有些耳熟。 可是她现在醉得狠了,越发站都站不稳了,更别提什么清醒了。 她伸出手指,作死地点了点对方的胸膛。 “我告诉你,趁现在你还没被发现,走吧,呆会儿要是被别人发现,你就走不了了。” 话刚说完,下一秒,她就被一把直接扛了起来。 “喂,你,你放开我。” 薛离扛着她出了卫生间,回到包房里,直接将她扔在沙发上。 包房里原本正在玩闹的几个人一下子不闹了,震惊地看着薛离。 艾琳站起身,看了一眼毫无形象躺在沙发上的伍小童,朝薛离走去。 “薛总,怎么了?她是谁啊?” “都出去!”薛离冷声说。 其他人不敢多呆,赶紧收拾收拾走人。 只有艾琳还站在薛离身边,不肯离去。 她看薛离那神色,要是她们都出去了,指不定呆会儿会发生什么。 “薛总。” “滚!” 艾琳一震,委屈地看着他,可他从头到尾都没看她,只是死死地盯着醉死在沙发上的伍小童。 虽然不甘,但她也不敢过多违抗,终是转身离开了。 包房门被关上,薛离朝伍小童走去,在她身边坐下来,想把她拉起来。 可她这会儿酒劲彻底上头,哪有什么力气,只是闭着眼挥手乱打一气。 “别,别动我。” 薛离第一次见到喝醉的伍小童,跟平时听话的她,胆小的她很不同,简直让他气紧。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0章 薛离(6) 薛离把她扶起来,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腿上,拿起桌上的一瓶水拧开,准备给她喂点儿水。 哪知水没喂进去,还呛了半天。 她难受地胡乱挥动手臂,却巧不巧地一巴掌打在了薛离的脸上。 可她浑然不觉,依然闭着眼睛,动来动去,十分不消停。 “伍小童,你特么真的找死!”薛离恼火地瞪着她。 虽然喝醉了,但是突然被吼,而且对方火气不小,她还是有感受的。 满心的委屈都一下子涌了出来,伍小童嘴巴一瘪就哭了出来。 越哭越大声,最后干脆变成了嚎啕大哭。 “那么凶干嘛?人家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你是不喜欢我,但是我喜欢你啊!我那么喜欢你,喜欢了那么多年,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就不能考虑一点儿我的感受,在我面前秀什么恩爱啊?我心都痛死了!痛得要死掉了!” 听着她委屈的哭诉,看着她毫无形象的哭相,薛离的火气莫名地就没了。 他第一次有种拿她没有办法的感觉。 从茶几上抽了纸巾,他准备把她哭得一塌糊涂的脸擦擦干净。 视线刚重新落在她脸上,手正准备伸过去,却发觉她神色不对。 薛离预料到了什么,有种想要把她甩出去的冲动,可他最终没有这样做,所以她华丽丽地吐了她一身。 “伍小童!” 薛离手上的纸巾瞬间捏成团,差点儿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掐上她的脖子。 吐过之后的伍小童倒是消停了不少,全然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脸上,头上粘着呕吐物的样子有多狼狈。 当然,抱着她的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都是她的杰作,可惜她看不到。 薛离嫌弃地把她重重扔在沙发上,伍小童被沙发的弹力颠了一下,不舒服地皱起了秀眉。 薛离两三下脱掉脏掉的外套,手一扬就扔了好远。 扔不掉的是这会儿空气里散发着的呕吐物的酸腐味道。 他很想一走了之,任她在这儿臭气熏天的地方自生自灭。 可稍作冷静,他还是走过去,把脏兮兮,臭熏熏的她扛了起来,走出了包间。 酒店的套房里,薛离直接将她扛进浴室,扒了精光之后丢进浴缸里。 水从她头顶淋下,伍小童不舒服地挣扎了两下,人也往水底滑了去。 薛离又把她拽了出来,刚一松手,她又滑了下去。 如此反复几次,薛离只好抓着她不松手。 被这样反复折腾以后,伍小童总算是找回些许意识。 她吃力地睁开眼,看到了很多个薛离的脸。 可,为什么每一张脸看起来都很生气? “阿离,你怎么生气了?” “阿离,我难受。” 任何一个男人面对一个赤果的女人,都会有正常男人的反应,没反应才叫不正常。 薛离压着心火加谷欠火,忍受着折磨帮她洗澡。 洗着洗着,薛离盯着从水底飘起来的红色瞪大了眼。 几秒之后,他用吃人般的目光剜向伍小童。 “伍小童,你真是找死!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吗?还他妈喝醉。” 薛离把她从浴缸里提起来,走出浴室,随手抓了床毯子垫床上,便将她往上面一扔,再扯过被子搭在她身上。 洗过了澡,伍小童大概也舒服多了,此时在被窝里翻了个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薛离出了酒店,找到附近的一家超市。 先进去转了一圈儿,瞄到了女性用品的位置,瞧着那个导购刚好离开,他才快步走了过去。 牌子太多,他完全不懂,准备随手抄起一包大的就走,哪知刚刚离开的导购又突然回来了。 “先生,买纸尿裤啊,你拿的是中号,适合五到十公斤的宝宝,不知道你的宝宝有多重?” 薛离懵逼地看着手中的东西,果然是宝宝的纸尿裤。 女导购正以一种真诚中夹着几分花痴的目光望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薛离将纸尿裤放回了原位,视线朝着一排女性用品看了过去。 这会儿他不敢再轻易地拿了,轻咳了一声,神色带着几分尴尬地说,“我买我老婆用的东西。” 经验丰富的女导购立刻会意了他的意思,看到薛离发红的耳根,她忍着笑,上前为他作介绍,给建议。 薛离买好一切东西回到酒店,伍小童还是他离开时的姿势。 看来是彻底睡熟了。 他坐在沙发上,几番犹豫,还是把卫生棉拿出来拆开,再扯出一条内裤。 可是这玩意儿他不懂,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着手。 丢到一边,他先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半儿,第n次气恼地瞪完床上熟睡的伍小童后,他又把烟衔在嘴里,拿起包装来看使用说明,照着步骤一步步去做。 清晨,伍小童醒来,睁开眼便发现四周环境陌生。 脑袋的疼痛让她回忆起,昨天晚上她在同事们的嗨歌声里独自畅饮,最后好像喝醉了。 她还模糊记得她去找卫生间,好像还有男人进了女厕所。 她不知道这些是真的发生过还是梦。 翻了个身,被子从身上往下滑了几寸,肩上一凉。 她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带着疑问和不安掀开被子往里一瞧,顿时大声尖叫起来。 “靠,大清早的,特么叫魂啊?” 背后响起熟悉的声音,有着被吵醒之后的恼怒。 伍小童惊愕回头,瞥见身边薛离的脸。 几乎是一瞬间,她已经认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就跟几年前的那一晚一样。 不同的是,这一次喝醉的人是她。 可是,薛离怎么会在?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薛离完全从她的表情里读懂了她的心理活动,扯起一侧唇角,冷哼一声。 “你放心,老子还没有浴血奋战的兴趣。” 说完薛离起床,走进浴室。 没一会儿,浴室里传出水声。 伍小童一眼瞥见床头上放着的一包拆过的卫生巾,她受到了惊吓似地一下子坐起来。 掀被一瞧,果然换过了。 谁帮她换的?薛离吗? 除了他好像没有第三个人。 想像那一幕,伍小童抓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再次看向浴室门,水声还在继续。 床头上还放着一套崭新的女装,她也顾不得许多,实在不知道呆会儿他出来该怎么面对他,索性先穿上衣服,偷偷先离开了。 走出酒店,她只觉肠子都悔青了。 伍小童啊伍小童,明明不会喝酒,学什么借酒烧愁啊?这下脸丢大了吧? 昨天晚上的事她彻底断片儿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直觉告诉她,知道真相的她一定会哭的。 她正准备去于倩那里接丫丫,于倩的电话就过来了。 她告诉她她已经把丫丫送去学校了,丫丫昨天晚上也很乖,没有吵着要妈妈,让她不要担心。 瞧着上班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干脆就直接坐车去了公司。 一走进营销部,同部门的女同事便盯着她瞧了又瞧。 伍小童被她瞧得心虚,忙低头把自己的着装检查了一番,生怕慌慌张张地弄得不妥。 “小童,大手笔啊!”女同事感叹道。 伍小童不解,女同事已经几步走过来,羡慕地摸着她身上裙子的面料。 “这衣服是上个星期香奈儿上的新款,我看到过,两万六,我舍不得,小童,你平时不是奢侈的人,这衣服谁给你买的?是不是男朋友?他一定很有钱吧?” “不,不是,你误会了。”伍小童不知该怎么解释。 她对品牌一向没什么认识,但她在穿这条裙子的时候,也觉得面料十分舒服,想着价格不低,没想到会贵得这么离谱。 “不是男朋友,谁会舍得买这么贵的裙子送人,你就承认吧。” 女同事的话里有些酸溜溜地。 前些日子表白过的张瑞瞧着伍小童,大概也从她身上这条价值不菲的裙子上意识到了差距,惭愧地低下了头。 伍小童无从解释,只好不作解释,由他们去想。 只是她有些后悔穿这条裙子来上班了。 早知道这条裙子这么贵,她怎么着也得先回家换身衣服再来。 当天下班后,她照例坐公交去接丫丫,在快到幼儿园的公交车站,她下了车,没走两步,便看见前面路边站着几个男人。 那几个男人也在一边看她一边低声地说着什么。 伍小童见他们一个个打扮流气,笑得很坏,便本能朝另一边走,力求离他们远一些。 可不曾想他们几个竟突然朝她走来,将她拦住。 “你们干什么?”伍小童后退两步。 其中一个耳朵打满耳钉的黄毛歪着脑袋打量她,眼神暧昧,就像是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妞,看起来你现在混好了?” 伍小童不记得认识他们这群人,警惕地说道,“我不认识你们。” “不认识?”黄毛嗤笑一声,回头对那几个可笑地重复。 “她说不认识?” 那几个跟着笑,就像是听了什么大笑话。 “台球宝贝!” 黄毛缓慢地吐出四个字,唤醒了伍小童的记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1章 薛离(7) 当初为了生存,为了养活丫丫,迫不得已做了台球宝贝这个工作。虽然不是卖身,却也受尽了屈辱。 这是一段她永远也不愿去想起的过去。 “你们想怎么样?光天化日,你们想要是敢乱来,我可喊人了。” 黄毛半点儿没被威胁到的样子,笑是怡然自得。 “我们不想怎么样,老朋友相见,叙叙旧而已。走,哥哥们请你喝茶去。” 听懂他的指示,便有两个人过来拉她。 伍小童退后两步,紧张地说,“我不是一个人,我老公马上就过来了。” 他们几个显然是不相信的,一个个不怀好意地朝她步步逼近。 “老婆。” 就在伍小童无措的时候,背后却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几乎是惊喜地般地回头,看到薛离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望着她,两手插兜里,姿态闲散。 他的那声老婆对她是一种鼓舞,她立刻朝他奔过去,先前已经紧张到冒汗的手挽住了他的手臂。 “老婆,怎么了?你的朋友?” 薛离的目光扫过那群人,淡淡地问。 伍小童朝他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台球宝贝”四个字,无论他听没听到,她都觉得特别无地自容。 其实伍小童已经想起来了,这几个就是在俱乐部楼下差点儿把她带走的那群人,当时幸好沈瑜和那冬出现,才让她逃脱了一劫。 江湖人记仇,他们那天挨了女人的打,面子扫地,自然是记在心里。 先前他们认出了伍小童,也见她是一个人,便动了心思。没想到突然真的钻了一个老公出来。 毕竟是白天,那几个也不会傻到把事情闹大,既然人家老公都出现了,黄毛摆了摆手,示意大家撤。 见他们走远,伍小童虽是松了口气,但心里却很不好受。 从前苦难日子里受的委屈仿佛被唤醒,清晰得就像发生在昨日。 而那些薛离应该是不知道的,虽然受了很多苦,可她不想让他知道她曾经那么不堪过,曾经为了生计放下自尊,向命运投降过。 “我倒是好奇,要是我刚才不在,你打算找谁充当你老公?” 薛离戏谑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 “充当”二字让伍小童悻悻然松了手。 她差点被他刚才那声“老婆”给冲昏了头了。 怎的忘了,他终究不是她的谁,刚才他那样叫,不过是配合她演戏而已。 “我,我去接孩子了。” 伍小童低着头快步朝前走,幼儿园就在前面。 走了一段,薛离竟跟了上来。 伍小童诧异地看着他。 他难道不是刚好路过吗? 薛离瞥她一眼,“这样看着我干嘛?我是孩子爸爸,难道我就不能去接女儿了?” 当然可以!伍小童只是觉得很意外,但同时她也很欣慰。 记得他刚出来的时候,是不愿意亲近丫丫的,因为他内心就不肯承认丫丫是他的女儿。 他每次见到伍小童和丫丫都是凶巴巴的,以至于丫丫从前都很怕他。 也是最近这大半年,他才改变了一些。 虽然凶的时候仍然很凶,但他好像已经习惯了称丫丫为女儿。 因为刚才的耽误,放学时间已经过了,孩子们几乎都被接走。 窗外,伍小童看到丫丫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坐姿很规矩,眼睛巴巴地盯着门口,小脸蛋上写着落寞。 伍小童心疼极了,快步走到教室门口。 小家伙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妈妈!” 她朝着伍小童跑去,跑了一半儿却又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了站在伍小童身后的薛离。 “爸爸。” 先前她喊妈妈的时候,声音是愉悦的,清脆响亮的,而这会儿喊这一声爸爸,却是胆怯地,小心翼翼地。 正在收拾玩具的老师听见丫丫喊爸爸,便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看着薛离笑着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淼淼的爸爸。” 这话让薛离有些惭愧。 老师蹲到丫丫身边,温和地对她说,“淼淼,你先跟葡萄老师去外面玩滑滑梯好吗?苹果老师想跟你的爸爸妈妈说说话。” 丫丫说好,便被另一个老师牵着出去了。 老师拉开两个凳子,对伍小童和薛离说,“你们坐一会儿,我想跟你们交流一下淼淼的情况,相信你们也很想知道。” 老师突然这样,让伍小童有些忐忑,想着是不是丫丫在学校有什么不好的行为,所以老师要单独找他们谈话了。 “淼淼真的是一个非常乖巧懂事的孩子,但是她太过安静了,在她这个年龄应该说是没有任何的思想负担的,该怎么玩就怎么玩,会哭闹,会犯错,会争抢玩具,可她不会,她真的是超出她年龄的懂事,懂事到让我觉得心疼。” 老师从一叠画作里翻出了两张画,递给他们。 “你们看看,这是淼淼画的画,淼淼爸爸,她的画上面有很多你。” 听老师这么说,薛离也不由看向那些画。 孩子的画风很简白,但表达的意思却很清楚。 第一张画的背景是一座桥,桥上落下一个小小的人,桥下一个人伸手去接。 老师笑着说,“淼淼给这幅画起了个名字,叫爸爸是大英雄。” 薛离心中动容,脑海里也不禁回想起事情发生时的情形。 那天他在桥下,看见丫丫被抛下来,他当时是没有时间考虑的,伸手去接她完全是一种本能。 老师指着画里,笑着说,“淼淼告诉我,这个是她,这个是爸爸,妈妈说爸爸为了救她受了伤,她觉得爸爸是大英雄。” 伍小童怔怔地盯着那幅画。 她没想到丫丫会把这件事画进画里。 她是跟她讲过这件事,因为她不希望她每次见到薛离都很生疏,很胆怯。她希望通过这件事让她知道,爸爸是爱她的。 第二幅画上有三个人,很明显,是画的爸爸妈妈和她。 图画中,爸爸妈妈牵着她的手在绿油油的草地上玩耍。 该涂色的都涂上了颜色,唯有爸爸的人物没有涂色。 老师说,“我也问过淼淼,为什么不给爸爸涂上颜色呢?她说,因为爸爸从来都没有陪过她和妈妈一起玩,这是她的梦,不是真的,所以爸爸其实是空白的。” 爸爸其实是空白的! 这句话撞击了薛离的心脏。 所以她虽然见到他会叫他爸爸,但他对她来说其实是空白的,是没有温度的。 伍小童看到这幅画心里很不好受。 她以为小小的她是不懂的,没想到她把这些都藏在了心里。 老师指着窗外,“你们过来看。” 伍小童和薛离站起来,朝窗外看去,丫丫正在老师的陪伴下玩滑梯。 “你们看,淼淼虽然在玩,也在笑,但她的笑容里总少了一些同龄孩子该有的朝气,这不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状态。”老师叹道。 伍小童望着丫丫,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她心疼又内疚,身为孩子的母亲,竟然没有发现她不是真的快乐。 老师安慰道,“你们也不要着急,孩子还小,一切都还来得及。对孩子来说,再好的玩具都没有父母的陪伴来得重要,我希望你们工作之余,也抽出时间来多陪陪孩子,给她一个健康快乐的童年。” 丫丫再次滑下来时,看到伍小童和薛离站在滑梯边,便起身朝伍小童跑来,拉着她的手。 “妈妈,我不想玩了,我们回家吧。” 他们一起走出幼儿园,薛离有几次想去牵丫丫的手,但都犹豫了。 走了一段,薛离突然说,“先不回家吧。” 他蹲下来,对丫丫说,“丫丫,爸爸带你去吃肯德基,好不好?” 丫丫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了伍小童一眼。 女儿过于懂事的反应让她很心疼,她温柔地说,“爸爸跟你说话,你怎么不回答呢?” 丫丫想了想,这才脆生生地问,“爸爸,肯德基是什么鸡,好吃吗?” 伍小童特别心酸。 因为从前条件不好,所以同龄孩子享受过的很多东西,丫丫连见都没见过。 即便是现在条件好些了,可她吃过苦,所以过日子她仍然节俭,不敢奢侈浪费。 孩子天真的问话让薛离心中的愧意在滋长。 他把丫丫抱起来,笑着哄她。 “爸爸带你去吃,一会儿你告诉爸爸好不好吃,好吗?” 他们带着丫丫走进离幼儿园不远的一家肯德基。 这会儿是放学时间,那里有很多的家长和孩子。 薛离不知道丫丫会爱吃什么,便指着别的孩子点的东西,都点了一份儿。 丫丫吃得很开心,最开心的是她也跟其他小朋友一样,有爸爸妈妈陪着了。 伍小童拿着纸巾,不时帮她擦手擦嘴,防止她弄到衣服上面。 “丫丫,好吃吗?” 薛离坐在对面,笑意柔和地问她。 丫丫啃着一个炸鸡翅,满嘴油腻地点头。 “爸爸,真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这话简直让伍小童心碎。 薛离更加柔和地说,“那以后爸爸经常带你来吃,好不好?” 丫丫猛点头,眼底的兴奋很真实。 而此时,伍小童也在薛离的眼睛里看到了父爱的光。 “爸爸,妈妈,你们也吃吧。” 丫丫拿起薯条,给他们一人喂了一根。 薛离接过,很动容。 其实他在对丫丫好的同时,也感受着丫丫回馈给他的爱。 伍小童基本没怎么吃,有这份难得的温馨,她都已经心满意足了。 多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直到永恒! 肯德基外面的马路边,停着一辆兰博基尼。 车窗拉下,女人摘下墨镜,不甘地望着肯德基内靠窗那个熟悉的人,他的眼神里是她从未看到过的温柔。 “去查一下那个女人。”她对身边的人说。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2章 薛离(8) 从肯德基出来以后,薛离又带着她们进了商场,给丫丫买了很多衣服和玩具,还让丫丫自己挑了一些她喜欢的漫画书。 薛离把他们送回去以后,才自己回家。 到了家门口,突然一阵熟悉的香水气息迎面扑来,紧接着他就被抱了个满怀。 “阿离,人家都等你好久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嘛。” 薛离面无表情地推开在他怀中撒娇的艾琳,打开门走进去。 艾琳盯着他无情的背影,有些不甘地跟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下一秒,她扑过去勾着他的脖子主动献口勿。 奈何他不回应,艾琳将他推倒在沙发上,口勿得急切起来。 若是以前,薛离不介意跟她多上一次床,毕竟她在床上也很会讨好他。 可是今天,他完全没有兴致。 即便她使尽浑身解数,想要勾起他的兴趣。可最终他还是冷漠地推开了她。 艾琳跌落在了地毯上,裸露在外的背磕到了茶几的一角。 薛离从沙发上坐起来,烦躁地扯了扯领口。 “在我发火之前,赶紧走。” 可艾琳怎么甘心就这样走呢? 她被媒体称为最性感女星,多少男人看到她的照片都想入非非,从前他也是很享受她的,她就不信他对她没有一点儿兴趣。 她再次爬到他身上,慌乱地口勿他。 “阿离,你不要这样好吗?别这样对我。” 这一次薛离直接把她拎起来,拖出了门外,呯一声将门关上。 艾琳拍打着门,哭喊着,“阿离,求你别这样,我爱你呀!” 他虽然经常阴晴不定,但他从来没有这么对她过,艾琳觉得委屈,也觉得羞辱难堪。 薛离靠在沙发上,点起一支烟,完全不理会她。 爱? 其实他很清楚,这种女人跟他在一起,完全不是因为什么爱。 “阿离,我到底哪里错了?你告诉我。难道你就是因为那个女人吗?她又有哪里好?” 哭了很久,一脸精致的妆容早已被哭花了,也没得到回应。 艾琳终于收住哭声,她胡乱地抹着眼泪,整张脸都变成了调色盘。 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她终是转身一步步离去,眼底所有的伤心和委屈都被一股狠厉所取代。 几天后,各部门开会,通知最新消息,云天国际将在郊外云湖谷景区进行一次拓展训练,大概为期一周。 听说是一周的时间,伍小童犯难了,小声问,“主任,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 回答的不是营销部主任,而是薛离。 伴随着大家喊“薛总”的声音,他走过来,视线淡淡扫过大家,淡淡地说,“拓展训练是大家挑战自己和提升自己的一个机会,希望大家用对待工作的态度认真对待这次拓展训练,所有人都不得缺席。” 所有人都不能缺席?那么她当然也不能例外。 散会以后,伍小童直接来到总裁办公室,找到薛离。 “必须去,没有任何人可以特殊。” 伍小童还没开口,薛离便用一句话堵上了她的嘴。 伍小童想了想,妥协般地说,“好,我去,但是我不能在那里过夜,因为我不能不管丫丫。” 薛离没有抬头,过了一会儿才说,“到时候再说。” 那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可薛离的态度很明显是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她也不好再说下去。 正当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薛离的声音又响起。 “穿我那天给你买的裙子。” 提起那天,又唤起了伍小童尴尬的记忆。 她没有回答,红着脸冲出了办公室。 那天回家脱下那条裙子之后,她就已经决定以后再也不穿了。 她可不想穿着一条两条六的裙子到处引人非议。 出发的那天,所有人乘坐公司的专车到达云湖谷景区,离总部大概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云湖谷景区环境优美,依山傍水,是个好地方。 下车后,伍小童便被优美的景色给吸引住了。 “这一次拓展训练,薛总也会来呢。” “就是啊,咱们薛总年轻有为,长得又帅,最关键的是,他还是单身呢。” “要不是薛总会来,我肯定装姨妈疼,不来参加这个什么鬼训练了。” “你赶紧帮我看看,我妆花了没有?” 年轻英俊的总裁自然是整个集团的女人的梦想,一群女人犯花痴的戏码自然是免不了。 伍小童看她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再看看自己,就有点儿惭愧了。 “你们可真敢想,难道你们不知道薛总的女人是艾琳吗?艾琳长得又漂亮,身材又好,你们怎么跟她比?” 泼她们冷水的女人穿着及膝宝蓝色长裙,披着一头长卷发,带着一对长耳坠。 伍小童对她有些印象,她是财务部的冉卉。 因为她平时为人高调,所以即便不在同一个部门,大家也都知道她。 听说有很多人追求她,所以她被冠上了“云天一枝花”的美名。 听冉卉这么一说,大家顿时就泄了气。 艾琳来过云天国际几次,也有很多人看到她与薛离出双入对过,所以这不是什么秘密,要不是媒体不敢写,艾琳的绯闻肯定早就满天飞了。 当然也有仍不服气的。 “那可不一定,薛总要是真心喜欢,怎么不娶她呢?有可能只是玩玩而已。” “就是,明星也不见得有多了不起,没听过有的富豪偏不喜欢娱乐圈儿的女人吗?” 冉卉此时不屑与她们争辩什么,视线落在了从她们身边走过的伍小童的身上。 她排开围着她的女人,拉着行李箱走到伍小童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是景区的服务生吧,帮我把行李拿过去吧。” 她使唤起人来还真有几分女王气场。 她故意拔高的声音也瞬间引来了周围很多人的围观。 “小童。” 张瑞远远地就看见伍小童遇到了麻烦,于是赶紧小跑过来。 “冉卉,这是我们营销部新来的同事,伍小童。” 冉卉先是不可思议地打量了伍小童一番,随后才尴尬地笑了笑。 “这样啊?那可不好意思了,我还以为是景区的服务员呢。” 她虽然说着不好意思,但她绝对没有道歉的诚意,因为她的话和眼神又都带着轻视。 听冉卉那么说,跟她一起的那几个女人也都偷笑起来。 她们大概是为了讨好冉卉,话说得更加刻薄。 “也别怪冉卉误会你,你看你穿的这是什么呀。” “就是,既然是云天国际的一员,怎么着也得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吧。” 伍小童没有听薛离的话,穿那条裙子,一是不想招摇,二是想着既然是拓展训练,肯定要穿得宽松方便一些,于是她便穿了一套浅蓝色的休闲运动服。 她是没她们穿得好看,但她也没招惹她们啊。她有种感觉,那个叫冉卉的在故意让她难堪。 可她都不曾与她有过什么交集,更不可能得罪过她。 “你们是来训练的,还是来走秀的?” 一道严厉的女声打断了她们,所有人瞬间禁了声。 伍小童回头,只见于倩正一脸愠怒地朝这边走来。想必她们先前的话她全都听见了。 于倩自回到云天国际以后,便担任了从前薛离的总经理的位置,所以这群女人看到她自然还是有所忌惮的。 看到于倩也穿着宽松的运动服,一个个头埋得更低了。 “你们记住,你们是来训练的,你们打扮得再美,也有可能摔得很狼狈,更有可能走光,你们穿成这样是不怕走光还是故意就想走光?” 她们一个个被训斥得哑口无言。 于倩下令全部换装,大家赶紧奔逃。 待大家都走后,于倩拍拍伍小童的肩膀。 “小童,别理她们,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伍小童趁机对于倩说,“于倩姐,我能不参加吗?我还得照顾丫丫,根本不可能在这里呆几天。” 于倩一直很照顾她,可这一次她却犹豫了。 “小童,咱们公司是一个集体,为了体现公平,是不能搞特殊的。” 既然于倩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也不能让她为难。 大家盼星星盼月亮,也一直没有盼到薛离过来。 吃过午饭,拓展训练就已经开始了。 先是一个热身的活动,每一个人拿着分发到手上的地图去完成相应的任务。 由于这一块儿有山有水,所以地理环境比较复杂,对大家也是一个考验。 各部门主管都在发地图,冉卉主动帮忙。 看起来,她跟各部门的关系都还不错。 冉卉将地图递到伍小童手上的时候,笑着说,“先前对不起啊,既然咱们都是一个公司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就不要计较了。” 伍小童善良,又不爱与人争什么,人家都这么说了,她只好说没关系。 活动开始,大家拿着各自的地图出发。 伍小童捏着地图,想着她一定要早些完成任务,也好早点回去接丫丫,既然不能不参加,她大不了辛苦一些,每天来回跑就是了。 看着伍小童朝着山上走去的背影,冉卉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3章 薛离(9) “哎哟,我脚崴到了!” 冉卉还没走出多远,就又一瘸一拐地走了回来,在一把露天的大长椅上一屁股坐下。 其他人陆续出发,她一边揉着自己的脚一边对大家说,“我这出师不利,脚走不了路了,认输了,你们去吧,也不跟你们抢奖品了。” 有些女人看不惯她那娇滴滴的样子,走在路上便忍不住议论起来。 “你看看她,薛总都说了所有人都要参加,她人都来了,却来这一套,真是恶心。” “我听说她可是有后台的,当初到云天国际来都是空降的呢。” 原本一路上山的人还不少,可随着大家地图上的路线的不同,慢慢地也都走散了。 伍小童一边走一边看地图,一心想着早些完成任务,所以她走得很快,哪怕地图上标注的不是正常路线,要穿树林,越荆棘,都没难住她。 所以她一直都没有发现,她已经离其他人越来越远。 走着走着,突然变天了,厚重的乌云很快压近。 看样子,就要下雨了。 伍小童瞧着地图上所显示的路已经走了一大半儿,离目标也越来越近,不由加快了步伐。 大概走了两三个小时,终于到了地图上所标注的终点,她要寻找的是一个木匣子,可是她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乌云更重,气温也明显下降了,她不禁着急了起来,徒手在草丛,荆棘里扒来扒去,手也被划伤了,好几根刺扎进了肉里。 因为她太着急了,丫丫还等着她去接呢。 可她在终点四周都找了个遍,什么也没有找到。 大雨突如其来,她没顾得上躲雨,继续在雨中寻找,越找越失望。 想到丫丫一个人可怜巴巴地在教室里盼着她的模样,她的心就揪疼得厉害了。 雨越下越大,她打算放弃任务,回去接受惩罚。 可她已经走得太远,一路都是跟着地图在走,路线她记不清了。 当她再把地图拿出来时,发现地图也已经湿透,路线什么的根本就看不清楚了。 她跟无头苍蝇似地走了半天,发现还是在山上打转,所到的路径越来越陌生,绝对不是来时的路。 她以前也听说过,云湖谷这座山充满神秘感,这里的路就跟迷宫似地,上山容易下山难,平时就有许多驴友喜欢到这里来探险。 云天国际这一次为了拓展训练包下了云湖谷,所以在这期间整个云湖谷内没有云天国际以外的游客。 伍小童躲在一棵大树下,想再次把地图拿出来看,可地图已经湿烂成一团了。手机也因为进水坏掉,无法拨打电话。 雨越下越大,她无助地缓缓蹲下,抱着湿透的自己,绝望地望着这漫天大雨,哭了起来。 眼看着就快要天黑了,丫丫没有人去接,该怎么办? 为了丫丫,她不能放弃,于是她再次尝试去寻找下山的路。 黑暗很快将整个山林吞噬,她的鞋因为汲满了水而变得笨重,可她踏着泥泞走得飞快,却一不小心踩到石头,脚底一滑,她摔倒在地,也崴到了脚。 坐在泥泞里,她彻夜绝望了。 那么多人来参加训练,会不会有人发现少了她一个?会不会有人来找她?她的丫丫要怎么办才好? 雨渐渐小下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好久了。 伍小童坐在地上,抱着湿透的自己,冷得浑身发抖。 听到雨声中夹杂了脚步声传来,她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听,麻木而茫然地朝着漆黑的树林里望去。 有一束光穿透细密的雨丝,在缓缓移动,光影的背后是一个撑着伞的人。 伍小童迟钝地抬起头,看清来人,周身已经凝固的血液顿时活跃了起来。 他走到她面前停下,一把雨伞将两人遮挡,雨水终于不再落在她身上。 伍小童激动之下,一把抱住他的双腿,嚎啕大哭。 “阿离,你终于来了。” 任她哭了一会儿,薛离一只手把她拽起来,怒瞪着她。 “你是不是傻?啊?” 他很凶,特别凶,可是伍小童偏又觉得他的怒气中仿佛有一份关心快要压抑不住。 于是她的泪水就更加止不住了。 因为脚崴了,薛离的手稍微松一点儿,她就站不住了,于是薛离又忙将她捞住。 “怎么了?” 沾满泥泞的衣裤粘在身上很笨重,她紧紧地抓着薛离的手臂,哽咽着说,“我脚崴了,阿离,丫丫怎么办?没有人去接她,她会不会哭呢?我的手机坏了,老师给我打电话也打不通,怎么办?怎么办啊?” “丫丫很好,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薛离扔掉伞,转身将她背在背上。 他说丫丫很好,那她终于可以放心了。 这是薛离第一次背她,在她这么狼狈的时候。 她浑身很脏,裤子上面全是泥,可他没有嫌弃她。 他来找她了,她没想到,在她如此绝望的时候,在倾盆大雨中,来找她的人会是他,会是从前根本不在意她的他。 她想起她第一次坐在他摩托车后面的那一次,是他把她从老板的魔爪中救了出来。 那一天,她同样委屈,紧紧抱着他,觉得他的背是世界上最温暖的地方。 薛离背着她,一步步往山下走。 伍小童靠在他背上,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声音小得可怜。 “阿离,这路像迷宫一样,咱们能走出去吗?” 薛离哼了一声,“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笨。” 这话虽然不好听,可伍小童听着却觉得很温暖,格外温暖。 她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说话方式。 这就是他,独一无二的他。 不知道走了多久,好像后来雨小了,停了,他还在继续走,可伍小童的脑袋却越来越沉,意识越来越薄弱。 到达山下,很多人迎了上来。 大家心里其实都暗暗吃惊。 薛总竟然为了找一个女员工淋雨上山,还亲自把人背下山。 “薛总,你辛苦了,把她放下来吧。” “是啊,薛总,你衣服都湿了,赶紧去换一下吧,别着凉了。” 薛离没理,径直背着伍小童去了自己住的独立观景别墅。那是离其他人很远的一幢观景别墅,云湖环绕,是整个云湖风景区最佳的住处。 等薛总背着伍小童离开以后,大家便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什么情况?薛总竟然把小童带到了他住的地方?” “薛总不会对小童有什么想法吧?” “怎么可能?薛总什么人,他怎么可能那么没眼光?” 张瑞听不下去她们一堆女人的言论,忍不住反驳。 “小童有你们说的那么差吗?” 白天还说自己崴了脚的冉卉这会儿却穿着高跟鞋,优雅地捏着高脚杯过来了。 “你们一个个还真是沉不住气,你们看到了什么就这么大惊小怪的,薛总不过是表达对下属的关爱罢了。” 那些女人听她这么一说,顿时心里也舒服也一些,自我安慰道,“就是,这件事足以看出薛总平易近人,而且对每一个员工都很负责,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好男人。” 冉卉抿了一口酒,画着鲜艳唇彩的唇勾起了清冷的笑意。 她一手捏着高脚杯,一手解开手机的屏幕锁,很快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于倩一直在薛离住的观景房里焦急等待,看到薛离背着伍小童回去,立马站起来迎上去。 “阿离,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把衣服换了吧,小童交给我。” 伍小童还有一些意识,觉得不好麻烦于倩,想说自己来洗的,可是手脚却不听使唤。 于倩叹道,“你就别逞强了,我帮你。” 等于倩帮伍小童洗好,换好,扶出来。薛离也早已换好了衣服。 他大步过来,一把抱起伍小童,将她放在床上。 于倩注意到他将伍小童放下时动作很轻,而且他还拿出吹风机来给伍小童吹头发,不由感到很欣慰。 他的这个弟弟终于开窍了,不再是从前那个莽撞又毛躁,不懂温柔和体贴的毛头小子了。 伍小童知道是薛离在给她吹头发,这么难得的温馨她却没能好好体会,因为实在眼皮太沉,很快就睡了过去。 吹好头发,于倩发现伍小童脸色有种不正常的红润,于是探了探她的额头,忧心地说,“她发烧了。” 于倩转身对助理说,让他去找医生过来。 助理正准备走,薛离却叫住了他。 “不用了,我来找医生。” 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亚非哥,我在云湖谷,小童发高烧了,能不能麻烦你过来一趟?” 于倩没想到他是打电话给许亚非。 挂了电话薛离看了于倩一眼,看样子,他是有意为之。 许亚非虽然现在不是医生了,但他却是培养无数医生的人,医术是毋庸置疑的。 自她回国以后,她还没有与他见过面。 虽然离别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想到马上要见到他,她还是有几分紧张。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她找来稀释的酒精来帮伍小童擦身体。 她不能让伍小童越烧越高,而且她也需要做点儿什么来缓解这种不安。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许亚非来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4章 薛离(10) 听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于倩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望向门口。 由助理引路,许亚非提着药箱闯入了她的视野。 修身的白衬衫,浅灰色的针织背心,提药箱的那只手衣袖半卷,露出半截手臂。额间的头发因为湿润而丝丝分明。 一年不见,他依然没变,干净得像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清泉。 “亚非哥!” 薛离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救人是第一要事,许亚非只与他们匆匆点了个头,便大步走到床前去看伍小童的病情。 薛离和于倩都沉默地站在旁边。 “薛总。” 女助理在门口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像是生怕打扰到房中的人。 薛离朝她走去。 “薛总,那个小女孩醒了,我本想哄她继续睡,可她不要我,一直在哭,我也实在拿她没有办法。” 女助理非常抱歉地说。 薛离皱眉,大步出了房间,穿过一道金碧辉煌的走廊,朝着不远处的另一个房间走去。 站在房门前,他便听见了孩子的哭声。 推开门,哭声顿时变得清晰起来。 孩子泪汪汪地望向门口,看到薛离便立刻下床,赤着脚跑过来抱住他的腿。 “爸爸,我害怕。” 从前,薛离最讨厌听见哭声,尤其是女人哭,总是莫名让他觉得厌烦。 可丫丫的哭声却并不会引起他的厌烦,只会令他心疼。 这大概就是父女天性吧! 薛离弯腰把她抱起往床边走,重新把她放在床上,哄着她。 “丫丫乖,现在已经很晚了,是睡觉的时候了。” 丫丫却不肯睡,眼睛眨巴两下,两行眼泪又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爸爸,我害怕,你陪我好不好?” 面对孩子如此诚恳的请求,谁会忍心拒绝呢? 于是薛离脱掉鞋子,也上了床,伸手轻轻把她搂在怀里。 “爸爸陪你,你睡吧。” 这是两父女第一次这么亲近地睡在一起,薛离心中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好似有一股温暖的气流轻轻地冲撞着自己的心口。 可丫丫一直睁着眼,像是没了睡意。 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问。 “爸爸,我想妈妈了,妈妈在哪里呢?” “乖,等你睡一觉醒来,就可以见到妈妈了。” 许亚非给伍小童做好一系列的检查,然后开始配药,调药,打点滴。 针扎进去的时候,伍小童皱了一下眉头,但是她没有醒来。 发现她手上的伤痕,又顺便给她涂了点儿药膏,他一边涂一边说。 “她应该是受了凉,因为高烧,所以嗜睡,看起来凶险,但问题不是很大,你们别担心。” 于倩站在他身后,望着他坐在床边,微低着头认真涂抹的背影说,“大半夜的惊动你,让你跑这么远,不好意思。” 许亚非把药膏放回药箱,直起身子回过头来,对她微笑。 “救人的事,不分白天黑夜。” 简单的对话,却显得有些生疏客套。 接着房间里安静一片,安静到有一点儿尴尬。 “我去给你泡一杯热茶。” 于倩说着便转身去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沉稳的步伐掩饰了多少的兵荒马乱。 露天的阳台正对着云湖,是一个观景的好地方。 云湖谷本就是一个比较原生态的地方,大雨过后,湿润的空气清新怡人。 此时云湖四周的彩灯都亮了起来,让整个波光粼粼的湖面变成了五彩缤纷的颜色。 于倩端着茶过来的时候,在房间里没看到人,找了一圈儿,才发现许亚非正站在阳台上,面对着五光十色的云湖夜景。 “相信你也听说过,云湖有一口泉,泉水甘甜,富含人体所需矿物质,更神奇的是这口泉一年四季都不干涸。这茶就是用那种神奇的泉水泡的,你尝尝。” 于倩把茶杯轻轻放在阳台的一张圆桌上。 站在不远处的男人转身,走到圆桌前,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端起了那个茶杯来。 于倩在他对面坐下,带着几分期待地望着他。 许亚非喝了一口后放下,舌尖微抿,似在细细品味。 过了一会儿,他笑着说,“确实回味甘甜!不过其实喝茶喝的是一种心境,就好比现在坐在这里,手捧一杯清茶,欣赏着云湖谷的夜景,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就是一种很好的享受。” 他轻缓的语调就像是茶杯里慢慢舒展的茶叶,甘醇的清香缓缓蔓延。 两个人聊了分别这一年来的一些情况,越聊就越放松,先前的小尴尬早就不在。 时间流逝得很快,许亚非看了一下表,便起身回到屋里。 伍小童的药袋也刚好输得差不多了。 他取了针,又量了一下,伍小童的烧已经退了一点。他又开了一些吃的药留下,交代于倩服用方法。 他说他明天一早有一堂课,得赶回去。 于倩送他出门,见他的车灯在黑夜中越来越小,越来越远。 以为出国一年,一切都已经释然了,可是见到他才发现,原来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薛离哄了半天,丫丫依旧固执地睁着眼睛,不肯入睡。 他没有办法,只好给她穿上衣服,把她带到伍小童所在的房间里。 “亚非哥已经走了吗?”他问。 于倩点头,“他已经给小童打过点滴了,药也开了,呆会儿她醒来就可以给她喂药。” 薛离让于倩去休息,这里交给她。 丫丫趴在床前,望着虚弱的伍小童,难过地问,“爸爸,妈妈怎么了?” 薛离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妈妈生病了,不过她很快会好起来的。” 半夜两点,伍小童醒来了,第一反应是疼,浑身都疼。 睁开眼,出现在她眼前的人竟是丫丫。 她赶紧闭了闭眼,再睁开。 她是在做梦吗? “丫丫,你怎么来了?” 她伸手捧着丫丫的小脸蛋儿,肉嘟嘟的脸蛋上的温度告诉她这不是梦。 “妈妈,爸爸说你生病了。”丫丫说。 伍小童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薛离起身,走了过来。 “你什么时候把丫丫接来的?”伍小童看着他问。 薛离说,“下午,我去接她放学,把她带了过来。” 伍小童说不出地感动,“谢谢你。” 薛离大概不喜欢这么煽情,神情不自然地说,“我去接我女儿,要你谢什么谢?” “爸爸,喂妈妈吃药吧?” 丫丫大概是听出薛离口气不对,生怕他凶妈妈,便扯了扯他的袖子,转移了话题。 丫丫学着伍小童平时哄她吃药的口气,哄着她,让她把药吃下去。 后来她爬上床,说要跟妈妈睡在一起,伍小童就把她拉进了被窝。 丫丫又缠着说要爸爸也陪她睡,于是薛离只好睡在她的另一边。 先前她挂念妈妈所以睡不着,这会儿在妈妈的怀里倒是很快睡着了。 而伍小童这会儿却是清醒得很,因为薛离就在离她很近的位置。 夜,很静,静到她甚至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她知道,他也没有睡着。 他们一家三口还从来没有这样躺在一起过,这种感觉让她既激动又紧张。 过了一会儿,薛离起身出去了。 大概几分钟后,他又回来了,径直走到伍小童这边床前,掀开她的被子,把她抱了起来。 “干什么?” 伍小童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因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而受到了惊吓一般。 薛离只丢下两个字。 “治病。” 他抱着她走出房间,又穿过长长的走廊,最后来到了一个室内的温泉池旁。 温泉池雾气缭绕,使得整个温泉房都比外面要高好几度。 薛离把她放在旁边的躺椅上说。 “这里面我特意让人加了药浴配方,对你的感冒有好处。” 他去取来了一套女士泳衣,便伸手来脱她的衣服。 伍小童一下子捂住自己,这完全是她的一种本能反应。 面对男人会害羞是正常表现,更何况这是她一直喜欢的男人。 “又不是没看过,躲个屁!” 薛离直白的话让伍小童的脸一下子红得好似要滴血,不禁让她想起了她喝醉的那一夜,想必发生的尴尬一定不少。 “我,我自己来。”伍小童抓住他手上的泳衣,小声说。 还好薛离没有坚持要帮她换。 可他自己却是肆无忌惮地在她面前脱下衣裤。 伍小童涨红着脸别开眼。 虽然她早已是他的人已是不争的事实,可她脸皮薄,还是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换衣服。 薛离也不理她,自己换好就先下了池子里。 伍小童还拿着衣服尴尬地坐在椅子上。 薛离下去后便靠在一边,双臂打开,摆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目养神。 伍小童观察着他,确定他一直闭着眼一动不动,她才悄悄地c快速地开始换衣服。 等她换好衣服抬起头,竟发现薛离正用一种玩味的目光盯着她。 伍小童内心抓狂,简直想死。 “还不下来,等我抱你啊?” “” 薛离戏谑的话简直让刀无地自容。 极度尴尬之下,她想要遁进水里去。 可她俨然忘了自己崴了脚这件事,所以她刚站起来迈出一步,脚下顿时一阵尖锐的痛,身子便朝着池子里倒了去。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5章 薛离(11) 在她的尖叫声中,一双濕漉漉的手臂及时接住了她。 带着溫度的水瞬间淹没过她的腰迹,跌落时溅起大大的水花,溅到了彼此的头上,身上和脸上。 出于一种自救的本能,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哪怕是手下所觸碰到的男人的身體带着溫度和水气,令她臉紅心跳,她也不敢撒手。 “依你目前这跳水的水平,可能这辈子都跟奥运会无缘啊。” 薛离打趣的声音拉回了她的神智,她窘得不行,慌慌张张地要从他怀里掙脫出来,脚下一受力又疼得呲牙裂嘴。 忍着疼挪到池子边,她扶着坐下来,身體一直下滑,直到淹没了脖子,只露出一颗脑袋。 其实她恨不得头也钻下去,因为她的脸都已经丢到太平洋了。 料想若不是薛离接得及时,她都不知道会呛多少水,会狼狈成什么样子。 真是越紧张,越出丑! 伍小童偷偷看向薛离,发现他又恢复了刚才那个闭目养神的姿勢。 于是她也学着他的样子闭着眼,因为刚才的糗以及现在与他同泡在一个池子里的尴尬局面,实在不适合交流什么。 其实她希望他能失忆,把她刚才出的糗都忘记。 云湖谷的观景别墅本就环境清幽,再加上这会儿夜深人静,此时的溫泉房里,只有池子里咕咕冒泡的声音以及彼此的呼吸声。 而此时云湖谷的景区入口处,一辆刚刚抵达的兰博基尼被保安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因为云天国际在云湖谷搞活动,所以一周之内暂时不对外开放。” 车窗緩慢滑下,露出女人化着精致妆容的脸。 “我也不可以吗?”女人面带微笑,声音温柔。 保安揉了揉眼睛,仔细看过她后,立刻变得有些激动。 “你是艾琳?” 艾琳含笑默认。 保安激动得都结巴了,红着脸说,“艾琳,你一直是我最喜欢的女明星。” 艾琳做了漂亮指甲的修长手指摩挲着方向盘,轻启朱唇。 “我是艾琳,也是云天国际薛总的女朋友。” 保安反应过来,忙不迭地把道闸抬起来。 “您请进。” “谢谢!” 艾琳朝他溫柔一笑,随后一踩油门,车子开了进去。 在景区的停车场把车停下,艾琳刚从车上下来,便听见黑暗处响起一道轻快的女声。 “表姐,来得可真够快的。” 艾琳朝她走去,单刀直入地问。 “他住在哪儿?” 冉卉不慌不忙地玩弄着指甲,没急着回答。 “快说!”艾琳有些急了。 冉卉笑起来,“表姐,想不到你也有这么沉不住气的时候。” 艾琳这会儿没有心情与她开玩笑,冷声问,“你说他把那个女人找回来了?” “对,不但找回来了,还把她带到了他住的地方。哎,这孤男寡女的,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艾琳知道她是故意的,瞪她一眼。 “他到底在哪儿?” 冉卉笑嘻嘻地问,“我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啊?” 艾琳耐着性子说,“上个月我从韩国回来,买了几套化妆品,是你喜欢的牌子,回去有机会拿给你。” 冉卉一听就乐了,也不再卖关子,指着远处湖边的一幢灯火通明的建筑。 “那是云湖谷的观景别墅,他就住在那里,不过” 冉卉话还没有说完,艾琳便迈开长腿,朝着那个方向疾步走去。 “话说你没告诉他你要来吧?突然袭击他会不会生气啊?” 冉卉在后面喊着。 艾琳脚步未停。 他会不会生气她已经没心思考虑了,她此时只有一种想法,她不能给那个女人机会,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不起眼的女人把他抢走。 泡了一会儿,伍小童感到越来越熱,实在受不住了,便坐起来了一些,让水位落到自己的崾部位置。 本就红着的脸被熱氣熏蒸过后,变得更加紅潤,身体的肌膚也是红得剔透。 伍小童再次偷偷瞄向旁边的薛离,竟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视线仿佛比这温泉的水更熱。 不,他盯着的是她的 伍小童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瞧,简直想一头扎进水里淹死算了。 她的永衣扣子不知什么时候开的,自己却全然不知。 她慌慌张张地整理着自己的永衣,反手去扣搭扣,可越是慌偏偏越是扣不上。 一只熱燙的大掌突然握住她的手,她一下子跟觸了电似的,僵住了。 薛离靠了过来,手臂越过她的肩膀,帮她扣扣子的姿勢近乎擁抱,伍小童的鼻尖甚至都磕到了他挂满水珠的匈堂。 她窘得要死,根本不敢抬头。 薛离卻突然捏住她的下巴,令她被迫抬头看着他。 她的慌亂全写在了脸上,又哪里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红著臉润,害饈又抓狂的样子有多誘人。 看到他的视线在升溫,听见他的呼吸渾濁了。伍小童仿佛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一颗心都快从匈腔里蹦出来了。 那张令她一直迷戀的脸在她眼前放大,伍小童紧张地别开脸。 薛离一下子又把她的脸扳回来。 “躲什么?” 他的声音听来有些生气,可那丝暗啞分明又洩露了他隐克的慾望。 伍小童的声音细如蚊呐。 “我感冒了,不想传染给你,我” 下一秒,薛离已经霸道地堵上了她的脣。 虽然曾经有过最親密的一晚,虽然彼此有過一个共同的孩子,可那些都是意外,真正意义上的親密从没有过。 在雙脣相碰的一瞬间,伍小童的脑海就一片空白了。 她在接口勿方面零经验,只能被动地由他引领着。 他们渐渐忘我,俨然没有发现溫泉房门口站着人。 艾琳绝没有想到,迎接她的会是这样一幕。她的手指紧紧地捏着门框,捏到指甲都没有了丝毫血色。 薛离捧着她的头,口勿得投入又動情。可他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这样口勿过她,从来都只是她討好他。 她想要冲过去,煽那个女人一巴掌,也想要质问他,她到底哪里比不上她,可她最终忍下了这种衝動,转身大步离开。 伍小童渐渐有些喘不过气,薛离察觉到了,这才终於松开了她。 伍小童大口大口喘着气,完全被療得七荤八素,回不过神来。 薛离瞧着她因为缺乏口勿技,不懂换气,这会儿气喘吁吁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头。 “傻瓜!” 伍小童窘窘地低下头,心跳依然强烈。 是她眼花了吗?为什么她觉得他刚才的眼神,以及轻拍她头的样子有着几分宠溺。 他一直都不喜欢她吗?为什么会口勿了她? 是意外吧?对,跟那次一样,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薛离当然并不知道她的这些小心思,突然就将她从水里菢了起来。 “差不多了,回去睡一觉,明天感冒应该就能好。” 一路把她菢回房间,走到门口,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伍小童看着他瞬间沉下的脸色,诧异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屋内。 被子掀开着,丫丫不见了。 “丫丫呢?”她一下子慌了。 “别急,我去找。她可能醒来发现我们在,就出去找我们了。” 薛离把她放到chuang上,可她哪里还躺得住?一瘸一拐地就要去找人。 他们很快把整个观景别墅都找了一圈儿,却是一无所获。 伍小童急得哭起来。 他们离开的时候她明明还在这里睡得好好的,怎么就会不见了呢? 薛离沉默了片刻后说,“今天云湖谷除了云天国际的人,就是云湖谷的内部人员。” 说着他摸出手机来,立刻打电话给助理,让她找来了云湖谷的负责人。 负责人在得知情况以后,立即高度重视,派了所有人在云湖谷境内寻找,同时,还派了安保人员调取各处的监控录像。 薛离站在监控室里,沉着脸看着屏幕播放监控。 “有发现了!” 一直盯着屏幕的安保经理突然说。 隨後他把其中一段观景别墅门口的监控倒回去,便看到了一个女人走进观景别墅,大概十分钟后,她抱着一个孩子从别墅里快步走了出去。 薛离一眼就认出,她是艾琳。 于是他立刻拿出手机来打电话,可是艾琳一直不接电话。 伍小童刚才也觉得监控里的女人十分眼熟,看到薛离手机上的名字,瞬间恍然大悟,她抓着薛离的手臂,哭得着急。 “阿离,丫丫还那么小,她会不会伤害丫丫?” 她此时已经完全六神无主。 她慌了,他不能慌。 薛离保持冷静,安慰道,“是我不好,不该强迫你来参加训练,更不该留她一个人在房间里睡觉。” 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出监控室。 “阿离,你要去哪儿?”伍小童抓住他的胳膊。 “去找她。”薛离的眼神里划过锋芒。 “我也去。”伍小童带着恳求地目光看着他。 薛离看她一眼,点头,抱着她走向停车场。 门口保安告知,艾琳已经开车离开了云湖谷。 在车上,薛离继续给艾琳打电话。 在打了无数次以后,电话终于接通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6章 薛离(12) “亲爱的,你可是很少主动打电话给我啊,今天是怎么了?想我了吗?” 电话那端,艾琳依然是平时那般暧昧调情的语调,可薛离已经不想与她绕弯子了,单刀直入地冷声问,“你把孩子带到哪儿去了?” 艾琳一声轻笑,“没错,是我带走的。我既然这样做了就没想瞒你,但我不能把她交给你。” 薛离没想到她能承认得这么爽快,而她的冷静和坦白也让他隐隐感到了不安,因为他听出来,她大有破斧沉舟的架势。 薛离把车停靠在路边,忍着怒火问,“你想怎么样?” 艾琳又是一笑,不过却是苦笑。 “我想怎么样你不知道吗?我不过是爱你啊。” 伍小童坐在副驾驶上,紧紧盯着薛离眉头紧锁的表情。 她并不知道艾琳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其实她隐约能明白艾琳对她的敌意,可她不知道艾琳带走丫丫到底打算做什么,她真的很担心。 “想见她可以,我在名豪国际1808号房等你,不过只能你一个人过来,我可不想见到那个贱女人。” 提到贱女人三个字,艾琳原本妩媚温柔的语气瞬间就多了一丝阴狠。 “好。” 薛离吐下一个字,便挂了电话。 “她说了什么?”伍小童急急地问。 薛离看她一眼,重启车子。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丫丫平安带回来。” 车子开进市区,他放缓了速度,对伍小童说,“名豪酒店对面有一家半岛咖啡厅,你呆会儿在那里等我消息。” 在名豪酒店门口,薛离看到伍小童一步三回头地进入咖啡厅后,才转身走进酒店。 径直来到1808号房,房门是虚掩着的。 薛离推开门,黑暗的屋内一片安静。 他刚迈进一步,便突然被黑暗中扑过来的人搂住了脖子。 “阿离,你终于来了!” 女人的唇主动送上了上来,可薛离很快将她拉开,只冷声问,“孩子呢?” 黑暗里,艾琳透过微弱的光线望着眼前她爱着的男人,已经失望透顶。 他果然现在对她连敷衍都做不到了。 按下墙上的开关,在豪华的套房被照亮的同时,艾琳的失望已经掩下,换上招牌式的笑容。 “我也没说要把孩子带来啊,不过你放心,她现在很安全。” 艾琳随手拨了下肩头的大波浪,扭着腰肢走到沙发边坐下,抿了口红酒,很是无辜地望着他。 “我知道,我把孩子带走你肯定气我,甚至恨我,我要是就这样轻易放了那孩子,你能放了我吗?” 薛离早就猜到她不会那么轻易地把丫丫交出来,所以见到她这会儿这副故作无辜的样子,他倒还够镇定。 他提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 “开个价,或者你想要什么,说。” 看到他眼底的风暴,艾琳心头有些退缩了。不过转念她就想通了,在她决定带走孩子的那一刻,她就没有回头路了。 所以她只有赌一把了。 得不到他的心,便只能先拴住他的人。 于是她扬起妩媚的笑容。 “我要你娶我。” 话音刚落,她顿时感到脖子一紧。 薛离的手已经紧紧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他妈敢威胁我?”他的声音听来咬牙切齿。 艾琳抓住他的手,却丝毫撼动不了他,还反被他压倒在沙发上。 她脸上的血色渐渐消失,呼吸越来越困难,艰难地挤出断断续续地话。 “那丫头的位置只有我知道,你杀了我,她就只能饿死。” 在艾琳觉得她真的会死在他手里的时候,脖子上的那只手终于松了。 夺回呼吸,艾琳不停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看到薛离眼中对她的恨意,她完全忘记了他刚刚差点儿把她掐死,扑过去就紧紧将他抱住,泪水落了下来。 “阿离,你别恨我,我这么做都是因为太爱你了啊。阿离,娶我,好吗?” 她望着他,期待答案,又害怕答案。 还没等到他开口,她又忙说,“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 她很快松开怀抱,退了两步,抓起沙发上的包。 “相信我,在你给我答案之前,我会替你照顾好她。” 她拿着包跑了出去,薛离并没有阻止,也没有跟上。 因为在酒店门口,他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伍小童坐在咖啡厅的靠窗位置,一直紧紧地盯着对面酒店门口,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 看到艾琳戴着口罩从酒店里快步出来,她立刻跑出咖啡厅,紧跟着她的方向追去。 薛离让她在咖啡厅等,可是想到丫丫,她又怎么能等得住。 艾琳跑得很快,她也追得很急,过马路时还险些被过往的车辆撞倒。 见到艾琳跑进离酒店不远处的一家餐厅,她也很快追了进去,同时有几个男人跑了进来,也像是在找什么。 可是餐厅太大,一进去便不见了艾琳的踪影。 伍小童急得像无头苍蝇,在楼下楼下到处找,甚至去推每一个包房的门,引来一连串的谩骂。 可是,一无所获。 薛离的电话来了,她从餐厅跑出去,在门口一见到他,便抓住薛离的胳膊,急得要哭出来。 “阿离,我刚才看到她进这家餐厅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呢。” 这时那几个男人也从餐厅里出来了,一个个在薛离面前低着头。 “她应该是从餐厅的后门跑掉了。”其中一个说。 伍小童眼泪直掉,想到丫丫可能遭遇到的危险简直肝肠寸断。 “阿离,她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她恨我,我可以消失,我只要她把丫丫还给我。” “丫丫暂时没事。”薛离说。 “可是丫丫她胆子小,没有熟悉的人在身边,她会害怕的。”伍小童只是哭。 薛离见她这么伤心,心情顿时很复杂。 她这些年所遭遇的一切坎坷,似乎都是他带给她的。不知不觉,他好像已经亏欠了她不少。 所以他不能再混帐了! 于是他说,“我们报警!” 关系到孩子的安全,警方不敢大张旗鼓地找人。 为了找到艾琳和丫丫的位置,警方让薛离给她打电话,在手机发出信号的过程,警方用技术定位她们所在的地理位置。 “阿离,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已经想好了?” 电话里,艾琳既忐忑,又期待。 通话的内容,所有人都能听见。 警方示意薛离拖延时间,他意会,淡淡地说,“想好了。” “阿离。” 艾琳又打断他,像是生怕他说出她不想听到的答案。 “我知道他是你的孩子,你放心,我会带她如已出的,其实我也很喜欢孩子的,我以后也愿意为你生孩子。” 艾琳憧憬着,话里无限深情。 薛离说,“艾琳,我刚才冲动了,不该那样对你。” 听她突然软下语气,艾琳有些激动。 “阿离,那你会娶我吗?” “会。” “真的吗?我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艾琳的高兴是真的,可高兴的背后却总有那么一点儿不踏实。 刚才薛离掐住她时的眼神,她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这一切转变得太快了。 伍小童咬着唇默默听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听到那个“会”字,虽然明知是假的,她的心也疼得很真实。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找回丫丫更重要。 “孩子在吗?” 听到薛离突然这样问,伍小童顿时竖起了耳朵。 “你放心,我说过,在你给我答案之前,我会让她好好的。”艾琳说。 薛离看了一脸紧张的伍小童一眼,对电话那头说道,“我想听听孩子的声音。” “好,你等着。” 没一会儿,电话那边便传来了丫丫的哭声。 “爸爸,妈妈,我害怕!” 伍小童一下子捂住嘴,生生憋住了自己的哭声。 艾琳在一边作解释,“她实在是很爱哭,我可没有对她怎么样,她却一直哭个不停。” “丫丫乖,别怕,阿姨很好的,她是喜欢你才带你出去玩的。” 薛离安慰着丫丫,一直跟她说话。 艾琳也没打断,抱起双臂,无意识地盯着静音状态的电视屏幕。 此时正在播放的是她曾经主演的一部警匪片,她在里面饰演一名女警。 当时有一个剧情是绑匪绑走了人质,为了得到绑匪的位置,警方通过人质家属与绑匪的通讯信息定位到了绑匪的位置。 想到这里,她扭头看了一眼正在与薛离讲电话的丫丫,再回想薛离前后态度的转变,终于想到了不对的点。 她快步走到窗口处,望着下面灯火阑珊的街市。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仿佛听到了警笛的声音。 她走回来,夺过丫丫手中的手机。 “你报警了?” 警方此时已经找到定位,见她已经猜出来,生怕她带着孩子再跑,于是立刻吩咐准备行动。 在信号切断之前,艾琳痛心疾首地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阿离,我那么爱你,你竟然这么对我,既然这样,我也就别怪我狠心了,我会让你永远也找不到她。” 电话很快被挂断!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7章 薛离(13) 艾琳挂断电话,立刻拉起丫丫夺门而出。 丫丫听见了她刚才最后说的那几句凶残的话,此刻也清晰地感受到了艾琳的不善,于是小手使劲儿抓着门框,大哭着不肯跟她离开。 “我不要走,我不要走,我要爸爸,我要妈妈” 艾琳知道警察就快来了,没时间再在这里拉扯,于是她凶巴巴地威胁她,“你闭嘴,你最好乖乖听话跟我走,否则我就把你从这楼上扔下去。” 丫丫被吓到了,不敢哭,也不敢再挣扎。 艾琳拉着她跑进电梯,下到一层。 一层是餐厅,此时还有不少人在餐厅吃饭。 艾琳把手机拿出来,趁人不注意,将手机放在一个餐桌上,随后很快拉着丫丫奔出餐厅,消失在夜色中。 捡到手机的男人走出餐厅,便迫不及待地躲进路边的一个电话厅里,偷偷把手机拿出来打量。 果然是一部好手机,市场价好几千块呢。 他正感叹自己今天运气好,手上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他吓了一跳,心想一定是手机的主人发现手机丢了,打电话找来了。 所以这电话绝对不能接。 正这样打定主意,他便听见了警笛的声音。 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从电话亭里钻出来,他却很快被两个警察抓获。 警察在他的身上搜出了手机后,对他进行各种盘问。 男人早已吓得瑟瑟发抖,意识到这只手机可能是一只烫手的山芋,哪里还敢把这手机占为已有?于是赶紧把捡到手机的过程都交代了。 所以最终警察只找到了艾琳的手机,并没有找到她和丫丫。 一夜的时间,她们就像是突然从人间蒸发了。 孩子失踪,对任何一个做父母的都是一种酷刑,伍小童哭得眼睛都肿了,薛离的眉头也一直没有松开过。 考虑到挂电话前艾琳所放下的狠话,为了丫丫的安全,警方又投鼠忌器,不敢大肆寻找,只能暗地排查。 在南城的邻居临水的郊外三十里,有一个秀林村,这座村庄山青水秀,被评为最环保村庄。 在村庄东边山脚,有一片池塘,池塘边立着一幢小洋房。 此时正值深秋,洋房门口那处原本绿意盎然的池塘也变得衰零破败。 一个少年正立在池塘边认真地画画。 他一手执笔,一手端着调色盘,画架上,一副山村秋景已经快要完成。 唯一与这安静的画面不和谐的,是少年的咳嗽声。 突然,他隐约听见了脚步声。 这里只住了他一户,而且他是外来人,平时基本不与村子里的其他人来往,所以一般很少有人来这里。 除非 他停下手中画笔,寻着脚步声望去。 看见来人,少年清秀的脸上绽开了笑容,可看到那个随行的小女孩,他又皱起了眉头来。 “姐,这小女孩儿是谁?” 艾琳拉着丫丫跑了一路,丫丫也由最初的挣扎变成了被迫的妥协。 艾琳将肩上的包往桌子上一甩,一屁股坐在他身后的一把椅子上,累坏了似地。 “朋友出差,孩子没人照顾,所以我带她过来住几天。” 艺术家是比较善于观察的,虽然丫丫对艾琳的说法并没有反驳,可宋子航却分明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胆怯和抗拒。 “姐,你不是一直很忙吗?怎么有时间来看我了?” 宋子航一边收拾着画笔一边问,却半天没有等到回答。 不由看过去,却发现艾琳正盯着眼前的池塘入了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姐。”他又喊了一声。 艾琳这才回过神来,勉强笑笑。 “没什么,刚好拍完一部戏,下一部戏还有一段时间,有个空档期,就回来陪陪你,想必你一个人也是挺无聊的吧。对了,姐难得回来,去给你做顿好吃的去。” 说着她起身就朝屋里走去。 快进屋的时候,她又停下脚步,看向默默站在一边的丫丫。 “我们要在这里住几天,你不要乱跑,这村子里的路不好走,而且有好些家里养了看家狗,要是不小心被哪条狗咬到了,就不好了。” 丫丫虽然小,但她也能听得出来,她这是在提醒她,不要想着逃跑。 丫丫点了点头,根本不敢违抗。 等艾琳进屋以后,宋子航朝着丫丫招手。 可这会儿的丫丫根本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恐惧,而且进村子的一路上,那个凶凶的阿姨就警告过她不能乱说话,否则就再也不让她见爸爸妈妈了。 所以即便眼前这个小叔叔看起来很温柔,不像是个坏人,她也不敢接近。 艾琳走进洋房里的开放式厨房,做饭的过程中,让她本就不平静的心更不平静的是宋子航的咳嗽声。 艾琳只是她的艺名,她本名叫宋彩。 弟弟宋子航自小患有肺病,咳嗽的毛病好像从来都没有好过。 她选择在这里修房子让弟弟长住,是因为这里山青水秀,空气清新,对他的病有好处。 而且宋子航喜欢画画,这里优美的环境能给他很多的素材和灵感。 开饭了,宋子航吃着艾琳做的菜,笑着夸道,“好久没有吃到姐姐做的菜了,姐姐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我的未来姐夫很有福气。” 以往他这么说,她都会很开心,很自豪,可是她今天却有点儿心不在焉,宋子航看出来了,不禁担忧地问,“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儿?” 艾琳摇摇头,不打算告诉他真相。 “没有,就是最近行程太慢了,有些累。” 丫丫捧着碗,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们,半天也没吃一口。 艾琳瞟了她一眼,尤其看到她那双像极了薛离的眼睛,火气顿时就上来了。 “看什么看?你到底吃不吃?” 被她突然这么一凶,丫丫一下子就哭了起来。 宋子航不明白艾琳发火的点,只是忙地劝道,“姐,这孩子还小,你不要对她这么凶嘛,你看你把人家都吓到了。” 听他这么说,艾琳的委屈也涌了上来,差点儿伪装不下去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并不是她想要的,她并不想毁掉自己一生,她觉得同样委屈,同样无助。 “我不饿,就是有些累,我先去睡了。” 在临近崩溃的时候,她放下筷子离开了。 宋子航更加觉得艾琳不对劲儿,令他回过神的是丫丫的抽泣声。 他温声问她。 “是不是不喜欢吃这些菜啊?那你告诉叔叔你喜欢吃什么,叔叔明天去市场上买。” 丫丫捧着碗,只是摇头,任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进碗里。 过了一会儿,艾琳又出来了,把丫丫带进了房间,让她跟她住一间房。 丫丫躺在床上,心里很难过。 以往每天晚上都有妈妈陪着睡觉的,现在妈妈却不知道在哪里。 可她不敢再当着艾琳的面哭了,因为她一定会凶她,她只能躲在被窝里偷偷地掉眼泪。 来到村子里的第二天,突然降温了。 丫丫来的时候穿得很单薄,一早上起来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当天,艾琳带着口罩出了趟门,回来的时候不仅买了很多菜,还给丫丫买了很多新衣服新鞋子,还有手套,儿童面霜,零食等等。 一回来她就拿了一件厚的外套给她换上了,虽然她给她换衣服的时候依旧板着脸。 接下来的几天,丫丫终于不再像刚来时那么害怕和拘谨了。因为艾琳不再像刚开始对她那么凶了,可能是她很听话,既没有乱跑,也没有乱说话的原因。 宋子航对她很好,各方面都很照顾她,还教丫丫画画,并且他发现丫丫在画画上面很有天份。 一直没有丫丫的消息,伍小童整天以泪洗面,短短的几天之内,就消瘦了许多。 屋内开着一盏昏暗的小灯,照着她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丫丫的照片流泪的瘦弱身影。 这几天,薛离每天过来看到的都是这样的画面,就像她一直都没有移动过。 每次薛离出现,伍小童就像是已经僵死的人突然活了,猛然抬头死死的盯住他,眼里的期盼太浓。 可是,不过是一次次希望,又一次次失望。 这几天始终无果的寻找,薛离也觉得好累,一坐下来已是身心疲惫。 “你吃饭了吗?”他揉着眉心问。 伍小童愣了一会儿,答非所问。 “阿离,你知道吗,我刚刚怀上丫丫的时候,妊娠反应很大,什么也吃不下。可我又怕孩子营养跟不上,就强迫自己吃。吃了吐,吐了再吃,特别痛苦,但是心中有希望,又觉得特别幸福。” “四个多月,我第一次感受到她在我肚子里动了,我真的好激动。我总是想像她的模样,我想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像你都一定很好看。” “生她那天我以为我要死了,但是我觉得我又不能死,我得把孩子生出来,我得让她见见这个世界。还好,终于平安生下了她。你知道吗?刚出生的她真的好小,但她长得很快,真是一天一个样。” “刚开始那几个月,我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后来有一天她突然会笑了,看到她天真的笑容,真的什么疲惫都没了。” 回忆起这些,伍小童辛酸地扯了扯唇角,眼泪接连不断地滚出来。 薛离从她那里离开以后,在车里独坐了很久,回想起伍小童讲述的那些,他不是个滋味儿。 身为父亲,他并不合格。孩子第一个关键的成长期,他不曾陪伴。 找回丫丫的时候,就是他该弥补的时候了。 几天后,秀林村。 宋子航搭起一高一矮两个画架,正在教丫丫画画,却看不到不远处一个人正径直朝他们走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8章 薛离(14) 正走过来的女人穿着一件过膝的焦糖色呢大衣,中筒黑皮靴,打扮时尚。 她也看见了在池塘边站着的宋子航,于是远远地就挥起手来。 “子航!” 宋子航也早就认出她来了,笑着喊了一声。 “表姐。” 冉卉跑到宋子航面前,瞅了站在他身边的丫丫一眼,几句寒暄之后,也就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阿彩在你这儿是吧?” “她在厨房里。”宋子航指指厨房的方向。 “一k,谢谢!”冉卉立刻朝厨房奔去。 宋子航收回目光,对丫丫说,“来,我们继续画,你看,这里应该这样。” 又教丫丫画了一会儿,他把画笔搁下。 “丫丫,你自己慢慢地画,叔叔去个洗手间啊。” 丫丫点了点头。 宋子航走进屋里,便听见了厨房里隐约传出谈话声,于是他轻步走近。 “阿彩,你这一次真的冲动了,我都后悔那天晚上把消息透露给你了。” 冉卉说话时刻意压着声音。 艾琳拿刀切菜的手停下来,说道,“我当时是疯了,也没顾什么后果,就是觉得如果再不做点儿什么,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阿彩,我劝你一句,把那孩子送回去,在他面前认个错吧。” 艾琳皱着眉头,无望地摇了摇头。 “回不了头了,他不会原谅我。” “你以为你把孩子藏在这里能藏一辈子吗?警察早晚会找来的,到时你的前程就毁了。” 艾琳叹了一声。 “已经毁了。” “你倒是可以为爱豁出一切,可你考虑过子航没有?你别忘了,他只有你。” 宋子航没有再继续听下去,转身走到屋外。 丫丫站在画架前,小小的手捏着画笔,画得很认真。 她真的在画画上很有天份,他刚才不过是稍作指点,她便领悟了。 “丫丫画得真棒!” 宋子航走到她身后,夸她。 丫丫回过头来,冲他腼腆地笑了一下。 本是最无忧,最纯真的年龄,笑容却十分牵强。 冉卉没过一会儿就从屋子里出来了,说要马上走。艾琳也走出来送她。 宋子航让她吃过饭再走,她却说要赶回去上班,挺急的。 “姐,表姐来做什么啊?”宋子航看着艾琳问。 “没什么,她路过,就过来看看。”艾琳转身往屋里走去。 其实宋子航希望她能把什么都告诉她,因为他是她弟弟,她最亲的人,他可以为她分忧。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往日吃饭的时候总要聊两句,可今天就连吃饭都变得特别安静。 吃完饭,宋子航带着丫丫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等艾琳洗完碗从厨房里出来,他叫住了她。 “姐,你累了,过来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艾琳走过去坐下后,便拿出茶几上的桔子来剥,剥好一个随手递给丫丫,丫丫小心地接过,又分了一半儿递给宋子航。 宋子航宠爱地摸了摸丫丫的头,说了声谢谢。 沉默了一会儿,宋子航问,“姐,你跟你男朋友处得怎么样了?我记得你上次还说什么时候带他一起过来看我的。” 艾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于是她又拿起一只桔子来剥,半天才说,“就那样吧。” 宋子航拿起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来。 “你上次发给我的你们的合照我还留着呢,我觉得他长得还不错,就是不知道人品怎么样,不过,姐,你也别太挑剔了,最重要是找一个对你好的人。” 艾琳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 “我想起洗衣机里的衣服还没晾,我去晾起来。” 看着她逃离的背影,宋子航轻轻叹了一口气,扭头却发现丫丫一直盯着他手机里的照片。 “丫丫,你认识他吗?”他指着照片里的男人问。 丫丫的眼睛红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但她想起阿姨警告过她的话,于是她最后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丫丫没有说,可宋子航看看照片里的男人,又看了看丫丫,却好似明白了什么。 自冉卉来过之后,艾琳越发地变得沉默,每天只是自己埋头做事,没事也找事情来做。宋子航仿佛能穿透她的沉默看到一种深层次的痛苦。 如今的她好似被一张无形的网困住,她已知挣脱不掉,便固执地任这张网将自己束缚,不抗拒,也不投降。 晚上下了一夜的雨,第二日却是晴朗的好天气。 吃过早餐,宋子航便背上了画板,拉着丫丫准备出门。 “你要去哪儿?”艾琳问。 宋子航笑着说,“我看今天天气好,就带孩子去后山上面写真。” 艾琳看了丫丫一眼,这些天丫丫在这里实在听话,所以她只说,“那早点儿回来。” 宋子航点头,牵着丫丫的手朝着后山的那条小路走去。 这条路平时基本没什么人走,所以杂草丛生。又由于昨晚下了雨,路上还有点儿滑,丫丫好几次都差点儿摔跤。 于是宋子航把画板背在了丫丫的背上,然后把丫丫背了起来。 爬到山腰,宋子航咳嗽起来,一咳就一发不可收拾。 “叔叔,你没事吧?你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丫丫懂事地说。 宋子航把丫丫放下来,一张脸咳得通红却安慰她。 “我没事。” 等他缓了一会儿,他又牵着她继续走,爬到山顶又下山,直到走到山背后的一条马路上。 没过了一会儿,路过一辆班车,宋子航招手,班车停下,他牵着丫丫上了班车。 丫丫望着村子的景色渐渐地倒退,好奇地问,“叔叔,不是画画吗?怎么还要坐车?是要去哪儿?” 宋子航抱着她,温和地说,“别怕,其实叔叔阿姨都不是坏人,不会害你的。” 南城。 这几天,薛离一面等待警方的消息,一面自己也没有放弃寻找。 他已经好些天没有去公司了,所有的事情都被他搁下。 他找过艾琳的经纪人和公司,也找过冉卉。 当初冉卉进云天国际,是艾琳求他安排的,他知道她是她的表妹。 可冉卉并不知道她的去向,公司和经纪人也没有掌握很多她的资料,她们甚至连她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只知道艾琳是她的艺名。 他甚至试图联系过与艾琳曾经合作过的演员,以及他所知道的与艾琳私交很好的闺蜜,可通通都不知道她的消息。 她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回想当初,刚刚得知伍小童怀孕的时候,他便几次三番叫她去把孩子打掉,可是她不肯。 在当时,他的内心不但对那个孩子没有一点儿期盼,甚至可以说是很讨厌,觉得她将会是一个包袱。 而如今,他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丫丫已经成了他心上不可缺失的一块。 又是半天无果的寻找,他疲惫地回到云天国际。 这是自丫丫失踪以后,他第一次回公司。 刚坐下,准备把这些天堆积的文件看一看,却突然接到了警方的电话,说有线索了。 顿时,他所有的疲惫一扫而光,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刚走出办公室,女助理便迎了上来。 “薛总,有一位先生一定要见您。” “我现在没有时间见任何人。” 薛离脚步不停地走进电梯口。 助理说,“我也是这样跟他说的,可是那位先生非要见到您不可,他说您不见他您会后悔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电梯的门已经合上了。 薛离并未被她的话打动,因为此时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事情比丫丫更重要。 电梯下到一层,薛离从电梯里走出来,走了几步,却一下子顿住了。 不远处,那个正张着手臂朝他跑过来的小小的人儿竟是丫丫。 “爸爸!” 大厅里,不时有员工在向他问好,而这些声音他通通都听不见了,只听见了丫丫清脆的声音在喊着“爸爸”。 他蹲下来,接住扑过来的丫丫,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 竟不是错觉,是他的丫丫真的回来了。 此时此刻,看到这一幕的员工们都惊呆了。 他们的总裁不是单身吗?可那个女孩竟然叫他爸爸?少女心都碎了一地了。 薛离没顾忌任何眼光,把丫丫抱起来,亲了又亲,眼睛都湿润了。 他这会儿很想对全世界宣布,他是丫丫的爸爸,丫丫是他的女儿,是他捧在掌心里的小公主。 高兴过后,他又忙打了个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伍小童。 挂完电话,他问,“丫丫,你是怎么回来的?” 丫丫回头指着不远处,“是那个叔叔送我回来的。” 薛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便看了一个干净秀气的少年。 宋子航刚刚目睹了这场父女重逢,也被深深感动了。 他终于看到了丫丫灿烂的笑容,是他这些天一直想看却没有看到过的。 他想,他是对的。 也是在同一时间,传来了艾琳被抓的消息。 宋子航倒也不意外,因为他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他只是有些伤感,因为那是他唯一的姐姐,最疼爱他的人。 一天后,薛离在警局见到了艾琳。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9章 薛离(15) 经过几轮的审讯之后,艾琳就被关在这个黑暗的房间,一关就是一整夜。 这一夜,她缩在角落里,想了很多。 警察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午饭,正在等宋子航他们回来。 其实在宋子航走后不久,她的心里就起了一种不踏实的感觉。饭做好,等了许久他们都没有回来,那种不踏实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直到警察冲进家门,她反而平静了。 该来的始终要来,与其忍受一日日的煎熬,不如快刀斩乱麻。 其实到了这一步,她再回想,已经无法回想起当初那样做的时候,是怎样的冲动与疯狂。 也会觉得很不可思议,可是她就是这样做了。 他一定恨死她了吧?那天他掐着她的脖子,那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到现在她依然清晰记得。 其实她只是害怕失去他,结果却反而将他越推越远。 如今,他们是真的再也没可能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光从打开的门口照了进来,照在她的身上。 艾琳在黑暗里呆了一夜,一时受不了光的刺激,眯起了眼,好一阵才睁开。 原来,天都已经亮了。 而门口的人背光而立,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因为在看到他的那一瞬,她的眼睛就瞬间模糊了。 脚步声起,他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她慌忙地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却不敢抬头看他,却能感受到随之而来的戾气。 薛离在不远处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艾琳听见了打火机打火的声音,也闻见了淡淡的烟味儿飘来,是她所熟悉的味道。 “宋彩,27岁,单亲家庭长大,高三辍学,独自北上,端过盘子,当过迎宾,做过群演,后来无意间被星探看中,出演了个阴险极端的女二号,虽然角色令人恨之入骨,却很深入人心,你也凭借这个角色一举成名。” 艾琳听着薛离缓缓地讲出自己的履历,由先前的震惊到后来的平静。 既然警察已经找到她,想必把她的资料都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 她苦笑,“宋彩这个名字是我妈给我起的,她说希望我的世界是丰富多彩的。当了演员以后,我改了艺名,并不是觉得宋彩这个名字不好听,而是不想让人知道我是那个曾经端过盘子,当过迎宾,打过杂的宋彩。” 薛离冷笑,“当初你到底是被星探看中,还是爬过哪个导演的床?” 艾琳一下子抬起头,他不屑的目光刺痛了她。 “不,阿离,你相信我,我真的是被星探看中的,我没有爬导演的床,我真的没有” 她的声音渐渐小了,因为她意识到,现在在他面前,她解释什么都没有意义,他并不会在意。 “宋子航是你弟弟?”薛离突然问。 艾琳满目惊恐地盯着他,直摇头。 “整件事情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跟子航没有关系。”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突然黯淡下去,又妥协了似地,语带哀伤。 “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谅我,求你放过子航,他一直身体不好,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有照顾好他。” 半响,薛离没有说话。 艾琳的心一点点地往下坠,从失望到绝望。 其实在这里呆的这一夜,她已经绝望透了。 自己种的苦果,终是要自己尝。 好一会儿,她才听见薛离缓慢却幽冷地声音响起。 “你没有孩子,所以你无法体会那种失去孩子的痛苦,但是你可以想像一下失去你弟弟的痛苦。” 一句话,犹如有种将她打入地狱的力量。 艾琳恐慌地,卑微地爬到薛离的面前,抓着他有裤角,苦苦哀求。 “阿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所有的惩罚都有我来背,求求你,放过我弟弟,他是无辜的,一切都不关他的事。” “你真的罪大恶极。” 薛离咬牙切齿地踢开了她,手中的烟灰落在她的身上。 艾琳趴在一边,眼泪一滴滴打在地板上。 “是,我是罪大恶极,我知道,我认罪。阿离,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不要迁怒我的弟弟,他自小身体不好,又” “闭嘴!”薛离烦躁地打断了她。 “你当初为什么要迁怒丫丫,你在带走她之前,有考虑过她会害怕吗?” 艾琳忏悔地垂着头,紧紧地抿着唇不说话。 “可你知道丫丫是怎么说你的吗?她说阿姨虽然看起来很凶,可是对她其实很好,给她买新衣服,新鞋子,新手套,帮她洗澡,给她梳头。还有小叔叔教她画画。” 艾琳双唇抖动,终于抑制不住,眼泪再次掉下来。 “我没想伤害她,真的,我很快就知道我错了,可是来不及了。” “孩子的心灵是纯净的,是你在她面前揭开了人性阴暗的一面,可她看到的仍然是你的好。” 薛离手中的烟头落了地,他起身,皮鞋将烟头碾灭。 “你好自为之!” 这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他走了,门被关上,屋子里重新陷入黑暗。 大概又过了一两个小时,门才重新被打开。 “宋彩,你可以走了!” 艾琳从双膝里抬起头来,呆呆地望着站在门口的警察。 “去哪里?” “你可以回家了,有人保释你了。”警察说。 艾琳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可警察催她快点。 由于蹲得太久,双腿都麻木了,挪动每一步,脚底都跟针扎似的。 不过是被关了两天,大明星的风光就完全不在了。 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曾经走上过人生巅峰,瞬息间却又跌至谷底。 走出那个她呆了将近两天的小黑屋,她轻声问,“是谁保释了我?” 警察看她一眼,说道,“今天来看你的人。” 艾琳立在原地,足足有十秒,眼睛红了。 她一步步走出警局,早已等在外面的宋子航迎了上来。 “姐,你没事吧?” 艾琳看他一眼,并没回答他,转身就走。 宋子航忙追着她道歉。 “姐,对不起,是我自作主张把丫丫送了回去,你别生我的气。” 艾琳大步往前走,并不理他。 宋子航追得太急,突然咳嗽起来。 艾琳忙停下来,拍着他的背,一脸忧色。 “姐,你别生我气,我也是为你好,不想你走错路!” 宋子航咳红了脸,却还在恳求她。 艾琳眼泪掉下来,“姐不是生气了,我是气我自己,是我当初太冲动了!” 宋子航安慰她,“姐,你别伤心,你还有我。” 艾琳心酸点头,到现在都还觉得这一切像一场梦。 多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丫丫回来以后,变得比以前更加胆小,更不爱交流,成天就只是画画,整个人都好像封闭了。 这样的状态,令伍小童很担忧。于是薛离提出带她去游乐场玩一玩。 这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带丫丫出去玩儿。 经历了那件事情以后,伍小童在公共场合几乎不敢松开丫丫的手。 到了游乐园,看到那么多的游乐设备,丫丫并不像其他孩子那么兴奋。 他们先带她玩了一些简单的游戏,丫丫才慢慢地进入一种玩儿的状态。 其实伍小童胆子也很小,但为了陪伴丫丫,给丫丫做榜样,她也尝试了很多刺激的游戏。 薛离为了巩固自己在丫丫心中的大英雄形象,是准备去蹦级的。 伍小童死死拉住他。 “不要,咱们不要总是玩这么冒险的行吗?咱们玩儿点别的。” 她指着远处的旋转木马。 “咱们去玩儿那个吧。” 丫丫拍手说好,很显然她对那个很感兴趣。 到了旋转木马的地点,伍小童望着旋转木马,黯然地说,“其实我还没玩过这个,只在电视上看过,一直挺羡慕能坐在上面的孩子。” 薛离一笑,“那你今天可算是沾了丫丫的光了。” 后来,伍小童抱着丫丫一起坐了上去,木马一上一下,丫丫笑得开心极了。 薛离坐在另一只木马上,紧随其后,见她们笑得那么开心,也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唇角。 每一个人的成长都有或多或少的遗憾,伍小童有,他也有。而在丫丫的成长岁月里,他希望可以少一些遗憾吧。 他忍不住拿出手机,捕捉她们的笑容。 在他的印象里,这大概是伍小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笑得亦如一个清纯阳光的少女。 只要能笑,谁又愿意哭?谁不想在有限的生命里多一些快乐,少一些悲伤? 玩累了,他们在游乐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薛离买了两根棉花糖,一根给丫丫,一根给伍小童。 伍小童没想到他给自己也买了一根儿,有点儿不好意思接,毕竟这是孩子的玩意儿,自己都是孩子她妈了。 薛离显然读懂了她的心思,把棉花糖塞到她的手里,施恩一般地挑了挑眉。 “想必这个你也没吃过吧。” 伍小童有点儿失落。 她确实没吃过,从小跟着叔叔长大,条件不好,孩童那个年龄该享受的很多东西她都没有享受过。 “阿离,谢谢你!”她由衷地说。 “怎么谢?”薛离突然问。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0章 薛离(16) 这是一个问句,可看他那戏谑的表情,却又像是在暗指着什么。 从前这几年,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一直是她的心追随他,而他厌恶她,远离她。 最初,薛离的一些小改变,她理解为他是迫于与丫丫的这层血缘关系,迫于他无法改变的父亲的角色。他的不情愿,甚至是抗拒,伍小童很多时候都有清晰的感受。 而最近这些日子,他们之间好像正在悄然地发生着变化。 想起在温泉里的那个吻,那种令她如触电般晕眩的感受,到现在回想起来依然令她脸红心跳。 “在胡思乱想什么,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薛离戏谑的声音突然响起,伍小童摸着自己的脸,更是窘得不知所措。 “爸爸,你见过猴子吗?你怎么知道猴子屁股是什么颜色?” 丫丫天真的声音插入了进来,伍小童忍不住偷笑。 这会儿尴尬的是薛离了,他干笑两声。 “那个,爸爸当然见过了。” “爸爸,丫丫也想看。” “好啊,那改天爸爸带丫丫去动物园里看猴子,好不好?” “好啊好啊!” 丫丫高兴得直拍手,粉嫩的脸颊上也笑出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薛离忍不住抱起她,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丫丫也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稚嫩的声音说,“爸爸,我爱你!” 接着又回头,在伍小童的脸上亲了一口。 “妈妈,我也爱你。” 伍小童心里都甜化了,望向薛离,他也正好看向她。 目光相撞,她第一次觉得他的眼神是温柔的,就好似有细碎的光照进了他的眼睛里,璀璨一片。 他们有一种热热的,暖暖地东西在彼此的心里流淌着,那大抵就是幸福吧! 一个星期后,沈瑜和薛度云旅游回来,约了他们一起在度假山庄里聚餐。 他们是带着丫丫一起去的。 当天晚上还有卓凡,杨伟,许亚非和于倩。 大家都难得相聚,都很高兴,当天晚上,都喝了不少酒。 丫丫吃过饭便躺在沙发上睡着,后来薛离喝醉了,伍小童没办法同时照顾他和丫丫,沈瑜就把丫丫抱走了。 伍小童好不容易把薛离弄到床上去,给他脱了鞋子盖好,然后又去弄了点儿热水来给他洗了脸。 做好这一切,她坐在床上,安静地望着他。 他大概只有在喝醉了以后才会这么地安安静静吧? 几年过去,他依然是从前那个帅气的薛离,可他已不再是从前那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薛离。 他经历了不少,也成熟了不少。 他有了正义和担当。 伍小童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轻声说,“阿离,你好好睡一觉!” 她起身正要走,手却被一把握住。 下一秒,她便被用力往床上一拉,整个人便跌倒在了床上。 一双手臂从她的背后紧紧抱着她的腰,令她半丝也没有再动弹。 “我知道,我曾经是一只刺猬,现在,我的刺都拔掉了,不会再扎伤你。” 伍小童是震惊的。 她觉得他一定是醉得不清,可他说这一番话是缓慢地,清晰地,认真的。她连他都每一个字,每一次换气都听得清清楚楚。 薛离轻轻扳过她的身体,让她面对着他。 她望着他,都呆住了。 一定是因着几分醉意,所以他凝望着她的眼睛里才会带着几分柔情。她从未在他眼中见到过的柔情。 他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嘴唇轻轻从她的额头掠过,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 视线凝视在她秀气的唇瓣上,却长久没有吻下。 他这般反常的温柔让伍小童紧张得整个身体都崩紧了。 她想起他们的第一次,那一天,他也是喝醉了,动作粗暴又疯狂,她疼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可她不后悔。 今天,他又喝醉了! 一定是醉得不清,否则他怎么可能这么反常? 薛离似是在酝酿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说道,“我不想让丫丫在单亲的环境下长大。” 伍小童傻傻地望着他,有点儿明白,却不敢太明白,生怕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她傻傻的样子逗乐了他,他酡红着一张脸,笑得那么好看。 “我想给她一个完整的家!”他更加肯定地说。 一股酸热顿时冲进了眼眶,伍小童恍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他吻了吻她,沙哑的声音响起。 “小童,嫁给我!”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的,是她的眼泪。 那一天,是女儿出生第1228天。 她终于等来了她以为一辈子也等不到的话。 半个月后,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轰动了整个南城。 结婚当天,沈瑜亲自为伍小童梳妆打扮,送上了礼物和祝福,但却没有和薛度云去婚礼现场。 薛离牵过伍小童的手,用欣赏的目光望着她。 那一天,她惊艳了他。 原来她一直很美,只是从前他从未真正发现。 那一天,江枫来了! 原本正在给宾客敬酒的薛离撇下眼前一切,激动地端着酒过去。 江枫微笑着递上自己的礼物。 “祝福的词你已经听得太多,我就不说了,只有一句话,珍惜眼前人!” 薛离紧紧牵住伍小童的手,对江枫坚定地点头。 “枫哥,我会的。” 江枫爽快喝下他们敬的酒,在热闹的宴席中四下张望,却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人。 一个人喝了不少,未等酒宴散,他便离开了。 走出酒店,正站在路边等车,一辆车却突然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帅哥去哪儿?要不要送你一程?” 坐在驾驶室内的女人笑容明媚动人。 江枫弯下腰,双手撑在车窗上,淡淡地笑说,“去你心里。” “你要去的地方已经没有位置了,这趟列车也不会再开通,建议你换个想去的地方。” 车内响起男人沉稳,霸道,却又有几分风趣的声音。 江枫苦笑,“那就换个地方好了,你们带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说着,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沈瑜把车开到海边,他们一起上了游轮。 月光下,游轮上,他们举杯畅饮。 故人重逢,他们谈天说地,俱不提从前。 前尘往事,恩恩怨怨,仿佛已如昨日云烟,只有动过的真情,一旦被触碰,被唤醒,那种感觉依然还很清晰。 但是都深深地压在了心底,假装得了失忆症。 短暂的相聚,然后挥手告别,各自安好。 新婚之夜,丫丫一定闹着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 薛离无奈,只好哄着丫丫睡。 好不容易把丫丫哄睡着,薛离便轻轻把她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伍小童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要把丫丫抱走,心里特别紧张,就下床准备去喝点儿水。 刚走到门口,薛离就突然回来了,以为她要走,便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老婆,咱们都是夫妻了,你不跟我睡,还去哪儿?” 老婆二字,令伍小童的心怦怦直跳。 薛离从兜里取出一个东西来,放在她手里心。 伍小童一看,眼睛就红了,竟是她给他织的那双手套。 他当时那么嫌弃,她以为他早就扔掉了,没想到他还留着。 伍小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现在看起来,我确实织得很难看,其实后来我还为你织了很多手套,都比这双好看了。” 薛离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伍小童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扭过身子,不肯回答。 薛离却抱着她,缠着她。 “说嘛,我想知道!” 伍小童被他缠得没有办法,想了想,小声说,“我也不知道,我想大概是一见钟情。” 听见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伍小童难为情,抡起粉拳就打他。 “不准笑!” 薛离捏住她的拳头,笑着说,“那个年龄的女孩是不是都喜欢坏坏的男生?” 伍小童白他一眼,反问,“你呢?” 薛离收起玩笑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我也说不上来,可能是意识到快要失去的时候吧。” 两人彼此相视一笑。 有人说,当一个人心里有爱的时候,眼里是藏不住的。 此时,他们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那份爱意。 薛离摩挲着她的脸,歉意地说,“对不起,从前让你吃了很多苦。” 伍小童腼腆一笑,“听说,每个人的幸福都是一样多的,它们被放在一个盒子里,你现在拿出来的多,那么盒子里剩下的就少,如果你不停地拿,最后盒子就空了。我从前没舍得拿,所以,我相信,我剩下的还有很多,够我余生享用了。” 薛离动容地捧起她的脸,深深地吻住了她。 薛离:最好的相遇是你刚好成熟,而我刚好温柔。而对他来说,最好的相遇是我虽然幼稚,你却很温柔。你用了十足的耐心,不急不躁地等待着我从幼稚变得成熟。是她的好脾气给了他最大的宽容与耐心,让他在岁月中终于成长。 伍小童:我记得席慕荣的一句话——在那些充满了阳光的长长的下午,我无所事事,也无所怕惧,只因为我知道,在我的生命里有一种永远的等待。挫折会来,也会过去,热泪会流下,也会收起,没有什么可以让我气馁的。因为我有着长长的一生,而你,你一定会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1章 许亚非(1) 在南城医学院呆过的人,往往最怀念的就是它独具特色的美丽校园。 尤其是到了春夏季,整个校园花团锦簇,花香飘满整个校园,清新怡人。 樱花园是医学院远近闻名的一大特色风景,到了樱花开放的季节,学院会对外开放,每年都有很多慕名而前赏樱的人。 此时,正值樱花盛开,满树烂漫,如云似霞。 风一吹,顿时四处落英缤纷,如飘雪一般,格外浪漫。 许亚非路过樱花园时,也情不自禁地驻足欣赏了一会儿,还拿起手机来拍了两张照片。 突听耳边咔嚓一声,他回过头,发现一个女生正拿着手机对准他猛拍。 见被发现了,女生缓缓放下手机,有些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许老师!” 许亚非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衣,黑色西裤,衣袖卷到手肘处,一只手拿着书,一只手拿着手机。 “你也在拍樱花啊?”他笑问。 女生把相机藏到身后,红着脸往后退。 “没,没有,我什么也没有拍。许老师,我要上课了,先走了,许老师再见。” 她转身就飞快地跑开了。 许亚非望着她逃离的背影,她的马尾随着奔跑左右摇晃,青春洋溢。 同事开玩笑说,他和学生们走在一起没有违和感,伪装一个大学生完全没有问题。 可他觉得自己老了,是心态老了。 有句话说得好,当你经常回忆过去时,就说明你老了。 穿过樱花园,他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路上不时有路过的老师同学跟他打招呼。 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上课从来都是提前五分钟到教室,今天被樱花的美景耽搁了几分钟,所以到教室门口的时候,铃声正好响起。 还好没有迟到。 教室里已经坐无虚席,他走进教室,原本喧闹的课堂也随之安静下来。 虽然他在生活中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人,但是他上课的时候却很有一套方法,会结合一些他所遇到过的实际医学案例,把原本枯燥的医学课讲得生动有趣。 所以他的课从没人缺席,也没人迟到早退。 尤其是女生,都是争先恐后地坐前排,只为离他更近一些。 许亚非走上讲台,把书放在讲桌上的同时,看到了桌上放着一封粉红色的信,上面写着工整的钢笔字——许老师收。 信里会有些什么内容,他已经能猜到七八分了。 自他来到医学院,他已经数不清他收到过多少封这样的信了。 他抬头,平静地目光扫视了一圈儿。 刚才在樱花园遇到的那个女生也在,她低着头不敢看他。 而其他的女生,有紧张的,也有兴奋的,更有眼睛里闪着八卦光芒的 许亚非淡淡一笑,将那封信放到一边,翻开书,同时插入u盘,开始上课。 他的课每个人都听得很认真,整个多媒体教室里除了他的声音,就是大家翻书和沙沙沙做笔记的声音。 他喜欢这样的气氛,很容易让他在上课的时候排开脑中烦杂的一切,专心地投入进去。 “许老师,我喜欢你!” 就在一堂课快要结束的时候,突然一道勇敢的声音打破了课堂的宁静。 教室顿时喧哗起来。 原本正盯着ppt讲义在讲解的许亚非不得不停下,转身望向下面。 第四排正中,一个站着的女生成了焦点。 女生个子中等,留着一头短发,穿着打扮比较中性,那勇敢的眼神,毫不退缩的气势,很有点儿敢作敢当,敢爱敢恨的架势。 教室里已经闹成一片。 其实他倒很佩服她有这样的勇气。 如果当初他也能有她这般的勇敢,也许现在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见许亚非始终没说话,一些好事的同学以为有戏,还带头鼓起了掌来。 下课铃声响,许亚非笑着合上书,淡淡地说,“你们在学校里上课的时间是有限的,上完一堂就少一堂,时间很宝贵,希望下次不要再有同学在课堂上提与学习无关的话题。” 跟同学们道别后,他拿着书走出教室。 走出教学楼时,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许老师!” 许亚非停下脚步,刚才在课堂上告白的那个女生跑到了他的面前来。 她气喘吁吁,应该是跑得很急。 “许老师,我想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听起来,她应该是觉得自己还不错,有些不服许亚非为什么不喜欢她。 许亚非淡淡一笑,用委婉的语气说,“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还有,你现在应该是学习为重,懂吗?” 说完,他便拿着书本离开,身后传来女生的抽泣声,他脚步从容,未回头或停下来。 回到办公室,一个男同事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打趣道,“听说今天在课堂上有女生跟你表白,我说什么来着,单身是公害啊,你还是尽早结束单身吧,也好断了这些女生的念想,让她们好好学习。” 许亚非笑而不语。 同事走后,他打开抽屉,拿出了放在里面的一个相框。 那是他和沈瑜小时候的照片,一直由外公保存着,外公走后,他便把这张照片保留了下来。 望着这张照片,他的思绪也飘远了。 沈瑜小时候是一个慢吞吞的性子,做什么都不急。 每天早上,总是他在楼下无数次看表,等得都快不耐烦了,她才从楼上蹦蹦跳跳地下来。 “小鱼,你就不能快点儿吗?”他忍不住抱怨。 沈瑜笑嘻嘻地说,“你也可以不等我啊。” 话虽这么说,她却还是爬上了他的后座。 他载着她缓缓地离开弄堂,不知道为什么,先前等她的不满也就没了。 她每次都是这样,仿佛看不到对方生气,总是笑脸相对,让他想生气也生不起来了。 现在回想,从前那些每天载着她上学的日子,也是一种遥远的幸福。 某个周末,沈瑜父母不在家,他拿着零花钱,请她去小店里吃面。 她却把香菜都挑了出来,他赶紧把碗推过去。 “你不喜欢吃香菜就给我吧,我喜欢吃。” 沈瑜小脸儿皱起,眨巴着长睫毛,不解地说,“你居然会喜欢吃这个,好奇怪。” 他笑了,夹了一大口面送进嘴里,含糊着说,“居然有人不喜欢吃这个,才好奇怪好吗?” 从面店回去,走到弄堂口,她的头绳掉了,自己弄了半天也扎不好。 他说,“我帮你扎吧。” 说着他拿过她手上的发绳,帮她把头发扎起来。 有同住在弄堂里的小伙伴儿看到了,突然大声起哄。 “阿飞喜欢小鱼,阿飞喜欢小鱼” 她也许还不懂什么叫喜欢,只是觉得这话不好,所以不想让他们说,便追着他们打,他们就往弄堂里跑,边跑还边不停地喊。 他也是初听喜欢一词,心里却产生了一些异样。 跟着走进弄堂,他们还在喊叫。 他突然看到母亲从楼上探出头来。 他们喊得那么大声,显然是被母亲听见了,他有点儿难为情,母亲却对他笑了笑,像是明白了什么。 “在看什么?傻笑得,跟少男怀春似的。” 同事突然探过头来,打断了他的回忆。 “这女孩谁啊?你初恋啊?” 许亚非坦白承认,“嗯,初恋!” 同事八卦地瞅着他。 “看你这表情,分明还喜欢着人家吧?要是同学们知道他们的许老师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估计得集体伤心了,你说你桃花运那么好,能不能分我一成儿?” 许亚非把相框放进抽屉里锁好,笑着说,“宋老师,请注意你为人师表的形象。” 宋老师不以为然,振振有词地说,“为人师也是渴望爱情的好吗?爱情是伟大的,它并不低俗好吗?” 两人聊了一会儿,许亚非手机响了两下, 他拿起来看,是沈瑜正在群里发他们旅行的照片。 有她的单人照,也有她和薛度云的合照。每一张照片,她都笑得幸福。 回想几年前,她突然在qq上告诉他,她接受了一个医生的追求。当时他正在南加州大学进行一场讲座,看到手机屏幕上亮起这条消息,一时间,他连接下来该说什么都忘了。 那个时候,他以为她真的找到了属于她的良人,他想他也该慢慢放下了,她该有属于她自己的生活,可没想到她会经历那么多痛苦。 当他得知她离婚了,他的那颗原本已经沉寂的心又活跃了起来,他想照顾她,不想再放手,他只想她快乐。可是等他回来,她已经嫁给了度云,一切就像是上天的安排。 度云给她的痛苦不少,而如今,一切风浪都已经过去,她也算是终于收获了幸福。 他为她高兴,也会觉得失落。 如今,他每天一个人下班回家,一个人做饭,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睡觉。 往往睡不着,就会躺在床上刷手机,打发无聊的时光。 九点半,他打开朋友圈,看到于倩在几分钟前刚刚更新了一条信息,是一张路灯下的照片,照片里是映她映在地上的影子。 配文是:一个人的影子! 他平时很少在朋友圈与她互相,当时或许是她的照片和文字很符合他的心境,所以他点了个赞。 不到半分钟,于倩的消息就发来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2章 许亚非(2) “还没睡?”于倩问。 许亚非回,“嗯,最近失眠。” “既然这样,我准备看一场午夜场的电影,要不要一起来?” 许亚非的指尖落在屏幕上,有所犹豫。 于倩又很快回了一句。 “是一个恐怖片,听说午夜场电影院基本没什么人,属于包场状态,我怕呆会儿吓死在里面没人知道。”后面加了一个俏皮的吐舌头表情。 许亚非盯着信息弯起了唇,想了想,回了个“好”字,便起床换衣服。 开着车前往电影院的路上,他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于是立刻调转车头朝着华山医院的方向加速驶去。 打电话来的是宋老师,他告诉了他一个令他为之震惊的消息。 今天在课堂上给他表白的那个女生关悦服安眠药自杀了,现在已经被紧急送往华山医院,具体情况还不是很清楚。 到了医院,一个女生等在医院门口接他。 他一边往医院里走,一边拿出手机飞快给于倩发了一条短信。 “对不起,我可能来不了了,有一个女生服安眠药自杀,我现在在华山医院。” 手术室门口已经站了很多的人,老师,同学,还有关悦的家人。 那个哭得最厉害的应该是关悦的母亲。 宋老师将一张折叠整齐的信递到他手上。 “这是关悦留给你的信。” 许亚非没马上打开看,而是先收了起来,大步朝着手术室里走。 “先做手术吧,现在是什么情况?” 宋老师说,“关悦也是刚刚送到医院,医生们正准备给她洗胃。” 许亚非从前在华山医院工作,医生护士自然也是知道他的资历的。于是医生邀请他参与这次手术。 还好送医及时,关悦洗胃过后,已经基本脱离了危险。 在等待关悦醒来的过程中,许亚非拿出她写给他的信看了。 长长的三页纸,写得情真意切,纸上的字迹有被水晕染的痕迹,想必她是边写边哭的。 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因许亚非而起了,但说到底许亚非又很无辜,所以即便是关悦的母亲也只是一直哭,什么也不能指责。 关悦大概是做完手术半个小时后醒来的,一睁眼看到许亚非坐在床前,眼泪便滚了出来。 “许老师!” 她平时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此时苍白的脸躺在病床上,倒显得有些脆弱。 像很多这个年龄为情所困的姑娘一样,感情是初次遭遇挫折,总觉得天都塌了似地。 她哭着对许亚非说了很多,关悦的父亲在一边听不下去,气得直跺脚。 “你别说了,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许亚非却是温和地笑道,“情窦初开并不丢人。” 关悦好似从他的话里听到了一丝希望似地,突然抓住他的手。 “许老师,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我觉得我以后都再也喜欢不上别人了。许老师,你告诉我,你觉得我哪里不好,我可以改。” 师生恋这种话题在任何时候都是敏感的,但许亚非照顾着她的情绪,没有急着澄清什么,只是淡淡笑问,“你喜欢我什么?” 关悦似是被问住了,小声嗫嚅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你长得好看,也可能因为你声音好听,总之,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了。” 许亚非想起宋老师白天说的那句“单身是公害”的话,于是他说道,“我有女朋友了。” 关悦愣住,随后使劲儿摇头。 “许老师,你骗我,你来学校这么久,都没听说过你有女朋友了,他们一直都说你是单身的。” “他没有骗你。” 许亚非正不知道该怎么圆他这个并不高明的谎言的时候,门口就突然响起了一道女声。 关悦看向门口,只见于倩正从病房门口走进来,她的气质和她刚才简短的声音一样成熟睿智。 于倩走到床前,将两张电影票展示了出来,善解人意地说,“我们是准备去看电影的,结果他医院了。不过没关系,以后看电影的机会还有很多,你的命当然比什么都重要。” 许亚非没想到她会来,不过她倒是来得正好,很好地配合了他的谎言。 关悦打量了于倩很久,慢慢地,她黯然地垂下了头。 于倩用特别温柔的声音对关悦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轻易地放弃生命是懦夫的行为,知道吗?” 听于倩这么说,关悦缓缓看向自己的父母,神情里添了一丝愧意。 正在这时,几个关悦的室友也来了,她们跟其他老师和许亚非打过招呼以后,便都围到床前来表达关心。 其中一个女生看了于倩好几眼,凑到关悦耳边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关悦再看于倩的目光里就多了一丝惊异。 那个跟她说悄悄话的女生掐了她一把,她很快又将那份惊异给压了下去。 “许老师,我也不会再做傻事了,我只是需要时间来忘记你,你先回去吧,为了我爸妈,我也会好好活着。” 听起来,她是真的想通了。 许亚非欣慰点头,“好,那你好好休息。” 他与于倩一同从医院里出来。 “现在的女生还真是疯狂,侧面说明你在学校里魅力很大。”于倩笑着打趣。 许亚非笑得很无奈,“你就别再取笑我了,只能说明现在的孩子逆境商不够,受不了一点儿的挫折和打击。” 于倩走到路边,望着天上的一轮圆月,淡淡地说,“每个人的经历,无论好的,坏的,都有它的意义,那些挫折和打击就是可以快速成长起来的助力。” 许亚非没有说话,却也因她的话而有所感触。 “小的时候,父母不和,后来母亲带着弟弟离开了我和父亲。从那时候起,我不但要学会照顾自己,还要做好父亲的小棉袄,让那个失去了母亲的家,可以多些温暖。父亲总说,他这一生很失败,我那时就暗暗发誓,将来要成为父亲的骄傲。” 谈起过去的心酸,她笑了笑,回头看着许亚非。 “你呢?我相信每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遇到命定的挫折。如果没有遇到,总有一天也会遇到的。上帝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没有人会一路平坦。” 许亚非靠在灯箱上,拿出烟盒来,点燃一支烟,慢慢地回忆起来。 “跟很多人比起来,我小的时候还算比较顺,真正的不顺在我成年以后,那一年我大三,无意间在家里发现了一张离婚证。在我的逼问下,母亲才告诉我,她们早在我高三的时候就离婚了,为了不影响我的学习,他们达成共识,一起瞒了我。母亲说父亲在外地工作,可是好几年都不回来,母亲总说他忙,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他们已经离婚了。” 于倩苦笑,“我其实很搞不懂,既然牵了手又为什么要分开呢?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珍惜一段婚姻?” “在我大学快毕业的时候,我母亲查出了乳腺癌,没过多久就去世了。是我外公把我送到国外去深造的。” 于倩有些心疼地望着他,又突地笑起来,把眼中的酸涩给逼了回去。 “好了,咱们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了,都过去了,不是吗?对了,午夜场的电影票好像还没失效。” 她把电影票拿出来看了一眼,笑着说,“果然,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现在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要去看吗?” 许亚非掐了烟,接过她的电影票。 “回去也是无眠,看吧。” 许亚非开了车,载着她,以尽可能快的速度赶到了电影院。 入了放映厅,他们才发现,这一场只有寥寥的几个人,一对情侣就坐在他们前排。 他们刚坐下,放映厅便关了灯,电影开始正式放映。 这是个人鬼恋的片子,期间只有几个稍微恐怖一些的镜头。 于倩倒还淡定,倒是前排那个女人,并不恐怖的镜头也是吓得大叫,她身边的男人就顺势将她搂在怀里。 令于倩没想到的是,片子到了后半段有好几个情色场景,那赤果果的镜头,以及清晰入耳的喘息声让她很尴尬。 更尴尬的是,前面那对情侣也被那些镜头带起了感觉,两个人就旁若无人地抱在一起狂吻了起来。 于倩简直不敢扭头看许亚非是个什么表情,更不敢去猜他当时的心理活动。 好不容易看完一场出来,于倩吐了吐舌头,难掩那份尴尬。 “我就随便挑了一个电影,也没看简介和评论。” 许亚非当然知道她指的什么,从容地笑了笑。 “我倒是喜欢看恐怖片,可是这个并不是很恐怖,下次有好的恐怖片上映,我请你来看。” 他一句话就化解了那份尴尬。 后来他先送她回家,自己才回家。 于倩回到家,想起刚才片子里的那些片段,就很抓狂。 痛定思痛,她拿出手机,打开豆瓣,扬扬洒洒地写了个千字长评,批判里面过多情色镜头,少儿不宜。 许亚非回到家,并无睡意,想起先前看的电影,便准备先写个影评。 打开豆瓣,他却看到了一篇有意思的影评。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3章 许亚非(3) 那篇影评发在几分钟前,看完内容,许亚非基本已经猜到是谁写的了,他甚至能透过这带着情绪的字字句句想像她写影评时那义愤填膺的样子。 虽然犀利了一些,不过倒也很中肯。 他觉得很有意思,于是随手评了一句——言之有理,后面还加了几个大拇指。 第二天清早,于倩醒来,起床之前拿出手机来,翻到昨天晚上自己的影评,随手翻了一下回应,看到其中一条却是愣住了。 许亚非的帐号头像就是他本人,很容易辨认。 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抓狂地用双手捶打着被子。 她猜他一定猜到那影评是她写的了,她的窘也完全暴露在他眼前了。 在床上辗转了半天,她终于爬了起来去洗漱,并在心里暗暗下决定,短时间内,她是不会再去主动与他联系了。得让他慢慢地淡忘了昨天那场尴尬的小电影以及她的尴尬影评再说。 正在吃早餐的时候,她突然接到了薛离的电话,薛离告诉了她一件令她吃惊的事情。 挂了电话,她立刻拿出手机,打开本地论坛,一条关于师生恋的消息已经被推上了头条。 而里面地内容相当离谱,各种对许亚非的诋毁,说什么医学院年轻教授搞大了女生的肚子,昨夜悄悄带女生去医院做人流,还配有许亚非坐在关悦病床前与她说话的照片。 这简直是最残忍的人格诋毁! 她不知道许亚非是否已经看到这些消息,事关重大,她立马打了个电话给他。 许亚非说他正在做早餐,吃完早餐就去学校。 听他的口气,看来他还不知道那件事。 于倩本能不想让他知道那条谣言,于是婉转劝他。 “昨天出现了那个女生的事,今天学校肯定会有一些不好的传言,要不你就请假休息几天吧,等这件事慢慢地淡化了再说。” 可许亚非却很坦荡地一笑。 “没事,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更何况,学生的课不能耽误,我总不能因为逃避舆论而耽误学生的课吧?” 他还是坚持要去,态度很坚决。 挂了电话,她整个人都有些慌。 她从来面对任何事情都可以冷静处理,可这件事情关系到许亚非的声誉,甚至是他的前程,她镇定不了了。 再翻看手机,不到二十分钟,那条消息的点击量都爆了。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正如许亚非所说,身正不怕影子斜。 正在这时,开发部给她打了个电话,向她汇报了一些情况。 听完开发部的汇报,她突然有了主意,立马开车去了许亚非的家。 正准备按门铃,许亚非就从里面开了门。 他已经穿戴整齐,拿着公文包,看样子是正准备去学校。 “今天宽窄弄堂正式拆迁,你要不要去看一眼?” 她知道,宽窄弄堂那老房子对他有特殊意义,她赌他会想去看最后一眼。 突然得到这个消息,许亚非是真的陷入了纠结,他看了下手表,点头说好。 于倩松了口气,跟着她一起开车前往宽窄弄堂。 在这几年里,弄堂里的人都已经搬空了,就连沈瑜也把老房子里能搬的东西都搬走了。 此时此刻,挖掘机,施工队已经全部就位。 许亚非站在弄堂口,望着那条他曾经走过无数次的弄堂,回忆在脑海里翻滚着。 他的眼前缓缓出现了一副画面。 年少时的他载着她缓缓从弄堂里出来,她的手揪着自己的裙子,一双脚在他的后座一晃一晃。 她笑起来眼睛都弯起,长长的睫毛就像两只轻盈的蝴蝶,扑闪扑闪。 她的笑声清脆悦耳,骑着车的他也不由自主地弯起了唇角。 若要问他在笑什么,他也没有答案。 总之一听见她笑,他的心情就会立刻敞亮起来。 没一会儿,另一辆车也抵达了弄堂口,沈瑜和薛度云从车上走了下来。 沈瑜走到弄堂口,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怔怔地望着弄堂这条坑洼的小路。 这个弄堂,虽然破败,却承载了很多回忆。 这条弄堂终于还是要消失了,以后它只存在他们的记忆里。 施工队长一声令下,开始爆破。 一声巨响,老旧的楼房轰然倒塌,沙尘满天飞扬。 挖土机启动,开始一点点往前走,他们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老屋一点点被夷为平地。 过去的终将成为过去,如今,连这条弄堂都没了,他与她之间终于连最后的一丝牵连都断了。 压抑着心里的那份苦涩,许亚非轻笑。 “也好,这老房子已经好些年成了,都快成危房了,不安全,也实在影响城市美化,拆了挺好的。” 沈瑜当然清楚他的伤感,但他们已然足够成熟,不会再像从前青春年少时那般放纵自己的情绪。成熟了以后,他们习惯穿上一层无坚不摧的铠甲,学会了掩藏和不动声色。 “对,挺好的,社会在进步,环境越来越好,现在的孩子真幸福。”沈瑜笑着说。 许亚非看了看表,说要赶去上课了。 于倩忙说,“今天就不要去了吧,你就不能休息一天吗?” 薛度云也说,“今天休息吧,我们难得回来,请你吃顿饭。” 许亚非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吃饭以后有机会,课不能耽误了。” 说完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于倩拦住他,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对他说出实情。 既然他早晚要知道,早知道也好早有心理准备。 她把那条诋毁他的信息翻给他看,许亚非看后很淡定,甚至笑了。 “我不能因为这些外在的因素,耽误了学生的课。” 于倩说,“你应该先去警局。” 许亚非已经启动车子,留下一句。 “清者自清。” 其实在昨天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就大概料到这件事情可能会发酵,会变得比较棘手。 只是他没想到,谣传竟然会把事实的真相改得面目全非。 无论事情发展成什么样子,该面对的他都必须要去面对。 快到学校门口时,一个鸡蛋突然落在了他的挡风玻璃上,裂开了,蛋液弄花了干净的玻璃。 紧接着,一个,两个,三个 直到把车开进学校,他下车时,才发现车身上已经挂了好多的鸡蛋液。 就在他周围不远处,有好些人在对他指指点点。 许亚非锁好车,稳步朝着办公楼的方向走去。 以往遇到同事,他们都会热情地打招呼,而今天却有所不同,大家都默默地从他身边走过,似乎不想与他产生什么交集。 许亚非兀自轻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刚坐下,宋老师就过来了。 他轻咳了一声,拍拍他的肩膀。 “关于你的那些谣言我想你也知道了,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人品的,但是谣言的力量不可小觑,兄弟,我看你是得罪了什么人吧?校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估计这事儿有点儿麻烦。” 平时在学校,许亚非与这位宋老师关系还不错。 他是唯数不多的一个在出了这事儿以后,没有看他笑话,还真的替他担忧的人。 许亚非淡淡一笑,反过来安慰他。 “没事儿,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宋老师却并不那么乐观。 “鬼敲门倒是不怕,怕的是背后捣鬼的人。” 许亚非笑了笑,不再说什么,大步朝着校长办公室走去。 他如今的处境,倒是让他想起当初沈瑜遭遇谣言诋毁的时候。 沈瑜都能扛过来,他又有什么畏惧的?人们早晚会知道真相是什么。 来到校长办公室,校长倒还客气地让他坐。 许亚非没有坐,挺拔的身姿如松一般立着,神情恭敬,姿态却不卑微讨好。 校长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时,颇有些语重心长地说。 “亚非啊,当初你是从我们学校出去的,后来我们把你反聘回来,是看中你的学识和能力的,也希望能从你手下走出更多优秀的医生,为社会做出更多的贡献。” “校长,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许亚非不失礼貌地打断了校长的客套开场。 校长干笑了两声,“既然你就这么说了,那我也就直说了,我相信网上的传言你也看到了。你到我们学校一直很受学生们欢迎,这我知道,我也一直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却没想到会发生昨天晚上关悦同学那件事,更没想到这件事会被传成现在这个样子。现在网上不但有很多指责你的声音,还有许多连带着质疑甚至诋毁学校的声誉。我们学校创办了一百多年,还从没有过这么大的负面新闻呢。” 许亚非了然地点点头。 “校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既然你觉得是我影响了学校的声誉,我可以辞职,脱离跟学校的关系。” 校长可能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果断,倒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很清楚网上的那些只是谣传。 “亚非啊,你看,这事情弄得,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啊。” “工作可以辞,清白不可以不要。” 门口突然响起一道果决的女声。 校长和许亚非齐齐看过去,只见于倩领着两名警察走了进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4章 许亚非(4) 那篇影评发在几分钟前,看完内容,许亚非基本已经猜到是谁写的了,他甚至能透过这带着情绪的字字句句想像她写影评时那义愤填膺的样子。 虽然犀利了一些,不过倒也很中肯。 (这章是错误章节,明天更改成正确章节) 他觉得很有意思,于是随手评了一句——言之有理,后面还加了几个大拇指。 第二天清早,于倩醒来,起床之前拿出手机来,翻到昨天晚上自己的影评,随手翻了一下回应,看到其中一条却是愣住了。 许亚非的帐号头像就是他本人,很容易辨认。 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抓狂地用双手捶打着被子。 她猜他一定猜到那影评是她写的了,她的窘也完全暴露在他眼前了。 在床上辗转了半天,她终于爬了起来去洗漱,并在心里暗暗下决定,短时间内,她是不会再去主动与他联系了。得让他慢慢地淡忘了昨天那场尴尬的小电影以及她的尴尬影评再说。 正在吃早餐的时候,她突然接到了薛离的电话,薛离告诉了她一件令她吃惊的事情。 挂了电话,她立刻拿出手机,打开本地论坛,一条关于师生恋的消息已经被推上了头条。 而里面地内容相当离谱,各种对许亚非的诋毁,说什么医学院年轻教授搞大了女生的肚子,昨夜悄悄带女生去医院做人流,还配有许亚非坐在关悦病床前与她说话的照片。 这简直是最残忍的人格诋毁! 她不知道许亚非是否已经看到这些消息,事关重大,她立马打了个电话给他。 许亚非说他正在做早餐,吃完早餐就去学校。 听他的口气,看来他还不知道那件事。 于倩本能不想让他知道那条谣言,于是婉转劝他。 “昨天出现了那个女生的事,今天学校肯定会有一些不好的传言,要不你就请假休息几天吧,等这件事慢慢地淡化了再说。” 可许亚非却很坦荡地一笑。 “没事,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更何况,学生的课不能耽误,我总不能因为逃避舆论而耽误学生的课吧?” 他还是坚持要去,态度很坚决。 挂了电话,她整个人都有些慌。 她从来面对任何事情都可以冷静处理,可这件事情关系到许亚非的声誉,甚至是他的前程,她镇定不了了。 再翻看手机,不到二十分钟,那条消息的点击量都爆了。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正如许亚非所说,身正不怕影子斜。 正在这时,开发部给她打了个电话,向她汇报了一些情况。 听完开发部的汇报,她突然有了主意,立马开车去了许亚非的家。 正准备按门铃,许亚非就从里面开了门。 他已经穿戴整齐,拿着公文包,看样子是正准备去学校。 “今天宽窄弄堂正式拆迁,你要不要去看一眼?” 她知道,宽窄弄堂那老房子对他有特殊意义,她赌他会想去看最后一眼。 突然得到这个消息,许亚非是真的陷入了纠结,他看了下手表,点头说好。 于倩松了口气,跟着她一起开车前往宽窄弄堂。 在这几年里,弄堂里的人都已经搬空了,就连沈瑜也把老房子里能搬的东西都搬走了。 此时此刻,挖掘机,施工队已经全部就位。 许亚非站在弄堂口,望着那条他曾经走过无数次的弄堂,回忆在脑海里翻滚着。 他的眼前缓缓出现了一副画面。 年少时的他载着她缓缓从弄堂里出来,她的手揪着自己的裙子,一双脚在他的后座一晃一晃。 她笑起来眼睛都弯起,长长的睫毛就像两只轻盈的蝴蝶,扑闪扑闪。 她的笑声清脆悦耳,骑着车的他也不由自主地弯起了唇角。 若要问他在笑什么,他也没有答案。 总之一听见她笑,他的心情就会立刻敞亮起来。 没一会儿,另一辆车也抵达了弄堂口,沈瑜和薛度云从车上走了下来。 沈瑜走到弄堂口,站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怔怔地望着弄堂这条坑洼的小路。 这个弄堂,虽然破败,却承载了很多回忆。 这条弄堂终于还是要消失了,以后它只存在他们的记忆里。 施工队长一声令下,开始爆破。 一声巨响,老旧的楼房轰然倒塌,沙尘满天飞扬。 挖土机启动,开始一点点往前走,他们眼睁睁看着他们的老屋一点点被夷为平地。 过去的终将成为过去,如今,连这条弄堂都没了,他与她之间终于连最后的一丝牵连都断了。 压抑着心里的那份苦涩,许亚非轻笑。 “也好,这老房子已经好些年成了,都快成危房了,不安全,也实在影响城市美化,拆了挺好的。” 沈瑜当然清楚他的伤感,但他们已然足够成熟,不会再像从前青春年少时那般放纵自己的情绪。成熟了以后,他们习惯穿上一层无坚不摧的铠甲,学会了掩藏和不动声色。 “对,挺好的,社会在进步,环境越来越好,现在的孩子真幸福。”沈瑜笑着说。 许亚非看了看表,说要赶去上课了。 于倩忙说,“今天就不要去了吧,你就不能休息一天吗?” 薛度云也说,“今天休息吧,我们难得回来,请你吃顿饭。” 许亚非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吃饭以后有机会,课不能耽误了。” 说完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于倩拦住他,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对他说出实情。 既然他早晚要知道,早知道也好早有心理准备。 她把那条诋毁他的信息翻给他看,许亚非看后很淡定,甚至笑了。 “我不能因为这些外在的因素,耽误了学生的课。” 于倩说,“你应该先去警局。” 许亚非已经启动车子,留下一句。 “清者自清。” 其实在昨天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就大概料到这件事情可能会发酵,会变得比较棘手。 只是他没想到,谣传竟然会把事实的真相改得面目全非。 无论事情发展成什么样子,该面对的他都必须要去面对。 快到学校门口时,一个鸡蛋突然落在了他的挡风玻璃上,裂开了,蛋液弄花了干净的玻璃。 紧接着,一个,两个,三个 直到把车开进学校,他下车时,才发现车身上已经挂了好多的鸡蛋液。 就在他周围不远处,有好些人在对他指指点点。 许亚非锁好车,稳步朝着办公楼的方向走去。 以往遇到同事,他们都会热情地打招呼,而今天却有所不同,大家都默默地从他身边走过,似乎不想与他产生什么交集。 许亚非兀自轻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刚坐下,宋老师就过来了。 他轻咳了一声,拍拍他的肩膀。 “关于你的那些谣言我想你也知道了,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人品的,但是谣言的力量不可小觑,兄弟,我看你是得罪了什么人吧?校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估计这事儿有点儿麻烦。” 平时在学校,许亚非与这位宋老师关系还不错。 他是唯数不多的一个在出了这事儿以后,没有看他笑话,还真的替他担忧的人。 许亚非淡淡一笑,反过来安慰他。 “没事儿,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宋老师却并不那么乐观。 “鬼敲门倒是不怕,怕的是背后捣鬼的人。” 许亚非笑了笑,不再说什么,大步朝着校长办公室走去。 他如今的处境,倒是让他想起当初沈瑜遭遇谣言诋毁的时候。 沈瑜都能扛过来,他又有什么畏惧的?人们早晚会知道真相是什么。 来到校长办公室,校长倒还客气地让他坐。 许亚非没有坐,挺拔的身姿如松一般立着,神情恭敬,姿态却不卑微讨好。 校长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时,颇有些语重心长地说。 “亚非啊,当初你是从我们学校出去的,后来我们把你反聘回来,是看中你的学识和能力的,也希望能从你手下走出更多优秀的医生,为社会做出更多的贡献。” “校长,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许亚非不失礼貌地打断了校长的客套开场。 校长干笑了两声,“既然你就这么说了,那我也就直说了,我相信网上的传言你也看到了。你到我们学校一直很受学生们欢迎,这我知道,我也一直认为这是一件好事,却没想到会发生昨天晚上关悦同学那件事,更没想到这件事会被传成现在这个样子。现在网上不但有很多指责你的声音,还有许多连带着质疑甚至诋毁学校的声誉。我们学校创办了一百多年,还从没有过这么大的负面新闻呢。” 许亚非了然地点点头。 “校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既然你觉得是我影响了学校的声誉,我可以辞职,脱离跟学校的关系。” 校长可能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果断,倒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很清楚网上的那些只是谣传。 “亚非啊,你看,这事情弄得,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啊。” “工作可以辞,清白不可以不要。” 门口突然响起一道果决的女声。 校长和许亚非齐齐看过去,只见于倩领着两名警察走了进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5章 许亚非(5) 第二天早上,许亚非从山上回去,刚出电梯,竟发现门口蜷着一个人。 那个正打盹儿的人听见动静,醒了过来,揉了揉惺忪的眼。 “许老师,你回来啦!”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在等你,等了一宿了。” 想必是蜷缩在那里太久了,关悦站起来的时候手脚都有些麻木了。她捏打着双腿,可怜巴巴的样子。 许亚非无奈地叹了口气,掏出钥匙打开门。 “脚麻了吧?进来坐一会儿吧。” 关悦顿时欣喜,困意也没了,脚也不麻了,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许亚非给她倒了一杯水。 “先喝杯水吧。” “谢谢许老师。” 关悦接过,捧着那杯温度适中的水,心里暖暖的。 “找我有事吗?”许亚非问她。 关悦想了想,诚恳地说,“许老师,那件事情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 许亚非轻笑摇头,“是我想给自己放个长假,跟你没关系,你不用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关悦沉默了一会儿,似地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鼓起勇气抬起头,盯着许亚非认真地说,“许老师,我喜欢你。” 这是她第二次郑重其事地跟他表白。 考虑到她的承受能力,这一次,许亚非没有轻易地开口,而是选择沉默。 见他不说话,关悦更加不安和委屈。 “许老师,那天你说,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我真的好伤心。” 她突然想到什么似地,眼睛睁大,表情变得兴奋。 “许老师,你是不是顾忌师生的关系才骗我的?那你现在不是老师了,我们也不是师生关系,可以自由恋爱了。” 许亚非用尽量温和不伤人的语气说,“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有女朋友了吗?” “我不相信,我” “亚非,快来帮我一下,我拿不动了。” 关悦话还没有说完,门外突然响起女人的声音。 许亚非和关悦一同走出去,只见于倩正吃力地提着折叠帐篷朝他们走来。 看到关悦时,于倩脚步一滞。 “咦,同学,你怎么来了?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 一连几个问题,关悦无从回答,因为于倩的出现,令她原本揣着一丝希望的心跌落了下去。 “愣着干什么?进去坐吧,这么早过来,今天不上课吗?” 于倩把手里的帐篷递给许亚非,随后像个女主人一般地招呼关悦进屋。 关悦再次打量于倩,比医院那天更加仔细地打量她。 她身段婀娜,披着微卷的长发,走动间都彰显着一种理性和成熟的气质。 “你们,昨天晚上在一起?”关悦心碎地问出猜测。 于倩回头,朝她一笑。 “对啊,工作久了也需要放松放松,所以昨天晚上我们去山上露营了。” 说到这里,她妩媚抬眸,与许亚非相视一笑。 这似是不经意的一幕却刺痛了关悦的眼睛。 “你们就不要再演戏骗我了。”她突然大声说。 许亚非和于倩同时一愣,看向她。 关悦看看于倩,又看看许亚非。 “我已经知道了,她根本就不是你的女朋友,她是你表妹。” “表妹?”许亚非与于倩异口同声。 关悦却很认真,“对啊,我已经打听过了,云天国际的总裁是你的表弟,而她是云天国际总裁的姐姐,她不是你表妹是什么?” “” 这个关系说来很复杂,他们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 可于倩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解释清楚,否则她就会一直不甘心,存着希望。 面对这种单纯的少女,不可能的东西还是果决一点好,省得耽误她的前途,也耽误她的感情。 毕竟并不是每一个都那么幸运,遇到喜欢的人都刚好喜欢着自己,在感情里受伤是人的必然经历。 她得学会面对和接受,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成长起来。 “同学,我很佩服你,竟然还做了调查,这么大费周章,说明你真的很喜欢她,可是同学,我必须要告诉你一个事实,我真的不是他表妹,但我的弟弟确实是他表弟,因为我跟弟弟同母异父,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关悦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伤心都写在了脸上。 于倩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 “我相信以后你一定会遇到那个和你两情相悦的人。” 关悦眼睛一眨,眼泪滚了出来,她有些狼狈地抹着眼泪。 “可是我只喜欢许老师,以后都喜欢不上别人了,还怎么两情相悦?” 既然于倩是他女友,就是她的竞争对手,她可不想在竞争对手面前哭,为了保留最后一丝自尊,她抹着眼泪就转身跑了出去。 于倩看出许亚非不放心,笑着说,“没事,经过那天晚上的事,我相信她不会再冲动地去做傻事了。” 其实这一刻她有点笑不出来。 刚才关悦最后的那句话触动了她。 对啊,已经喜欢上了一个人,又怎么会喜欢上别人呢?又怎么两情相悦呢? 她强笑道,“我该去公司了,你明天的飞机是吗?祝你一路顺风,出去好好地散散心,放松放松。” 从许亚非的公寓里逃离出来,她缓步走在街道上,望着天空缓慢移动的朵朵白云。 两次在关悦面前伪装许亚非的女朋友,明知只是伪装,可她的心里依然会有短暂的幸福感和和满足感。 想到这里,她苦笑,觉得自己好可悲。 其实她跟关悦也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同样的爱他却得不到回应,只不过她好歹比关悦长几岁,成熟许多,她曾经表白过,他们差点儿结婚,经历了那么多,她现在学会了隐藏。她不会像关悦那么冲动,缺乏理智,永远不会。 第二天,于倩站在办公室的窗前,望着飞机从高空飞过,轰隆的声音越来越远。 电话响起,是薛离打来的,让她去他办公室一趟。 来到薛离办公室,薛离将一份文件递给她。 “姐,洛杉矶的这个合同我想只有你能胜任。” 听到洛杉矶三个字,于倩的心跳漏了一拍。 “为什么是我?”她不动声色地问。 薛离手肘撑在桌上,十指交叉,笑着说,“姐你英文棒,又在洛杉矶呆过那么长时间,能力又强,还有谁能比你更适合这个任务的?” 于倩笑了,“你可难得这么夸我,看来这个任务我不接都不行了。” 次日,她便坐上了去往洛杉矶的飞机。 透过玻璃,看着飞机穿过厚厚的云层,她有些恍惚。 这样的安排看起来像是天意,但她心里清楚薛离这么安排的用意。 她倒是不介意跑这一趟,顺便以公谋私。 她不是一个遇事会逃避会退缩的人,当初临近结婚却果断放弃出了国,并不是逃避,而是她不想勉强他,不想用婚姻束缚他。 出国一年,她并没有忘记他,他也还是单身。 既然他们都还处在对的时间,她不介意为自己再争取一下。 飞机抵达洛杉矶,她去到了她曾经租住的公寓,房东老太太还记得她,巧的是她曾经住的那套公寓后来也住过一个中国女孩,半个月前,中国女孩回国,所以那公寓现在还空着。 她先在那里安顿下来,毕竟住了一年多,对于这里,她没有陌生感。 晚上出去随意地逛了一下,买了一些生活用品。 这一次任务薛离没有给她限制时间,她也不知道她会在这里呆多久,看他会在这里呆多久吧。 她知道,她住的地方离南加洲医学院并不远,想到在异国他乡的同一片天空下,也许街头转角就能偶遇,她此时心里的感觉很奇妙。 如果相见,他会不会怀疑她是追随他而来? 就算怀疑,她也不在乎,她本来就喜欢他,从没有隐瞒过,他是知道的。 一个人孤单够了,回头发现,他还是那个她最爱的人,她觉得,人生不能留下遗憾。 从超市里回来,进入公寓,有两个外国女生也一同走进公寓大门。 房东老太太这栋房子有好几套,住着不少住户。 于倩和她们一同进电梯,她们一直在聊天,说的是英文,于倩能听懂,她们在讨论明天学校庆典的事。 于倩向她们问好,先自我介绍是新搬来的住房,又用英文问,“你们是南加洲医学院的学生?” 她们点头,并友好地告诉她明天学校将会举行庆典,她们很兴奋。 “非学校的人可以进去吗?”于倩问。 她们听出她对那个庆典感兴趣,互看一眼,笑着说,如果她想去,她们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带她进去。 于倩连连说谢谢,还把自己在超市买的水果分给她们。 第二天,于倩扎了马尾辫,换了一套白衬衣和短裙,比较青春的打扮,不同与她平时的职场女性风格。 毕竟是去学校,她不希望自己太格格不入了。 早上,于倩亲手做了早餐,邀请那两名女生过来吃,她们直夸她的手艺好。 吃完早餐,她们便领着于倩一起前往学校。 她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遇到他,也不知道他见到她会是个什么表情。 她有些激动,忐忑,却也坚定!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6章 许亚非(6) 其实曾经呆在这座城市的一年多,她也曾无数次地经过这所学校,也曾驻足在校门口,凝望这所校园。 她一直知道,许亚非是从那所学校里出来的,所以每一次经过都会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她想像着,她脚下所走过的路,他一定也曾走过。 头顶的那颗树,兴许也曾有一片树叶落在他的身上。 今天是学校的百年庆典,整个校园内外都精心布置过。 校门大大敞开,络绎不绝走进去的人来自不同的国家,有着各种的肤色。 在两名女生的带领下,她很顺利地进入了校园。 她们把今天举行庆典的演出大厅位置指给她看,然后就跟于倩道别,赶着去准备节目,今天有她们的表演。 目送两名女生离开以后,于倩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曾经路过那么多次,这还是她第一次踏进这所校园。 今天是学校的大事件,校园里有好多的人,大家都是一脸的喜气。 沿着进校园的林荫小路,路边摆着长排的展示架,上面贴着历年来优秀学子的照片以及简介。 于倩一张一张挨着看过去,一眼便捕捉到了他的照片。 照片上的他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面容还挺青涩和阳光。 穿过林荫小道,很多人都在朝着演出大厅的方向走。 于倩在人流中看到了他,心一下子都跳得不规律了。 他与几个外国朋友顺着人流并肩往里走,像是在说着什么有趣的话题,他在笑。只是他如今的笑容无法再找到刚才那张照片上的阳光,仿佛他的笑容背后始终压抑着什么,他拨不开,又抛不掉。 她想,或许是岁月里沉淀下来的东西吧,比如无法得到回应的感情,又比如日渐堆积的孤独。 这些东西看似无形,实则厚重。 于倩很快被人流挤向另一个入口,许亚非无意中转眼,仿佛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不过只是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在一群碧眼金发,或其他肤色的人中,黑头发黄皮肤很容易捕捉到。 不过他想他一定是眼花了,她在南城,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演出大厅很大,听说有很多大型音乐会都是在这里举办的。 于倩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整个大厅光线不强,人头攒头,她再也没看到许亚非。 但她心很定,很平静,因为她知道,她呆会儿就会看到他的,他说过,学校是邀请他在在庆典上来演讲的。 刚开始校长做了讲话,然后是部分文艺表演。于倩在一首大合唱和一曲大型舞蹈中都看到了那两个女生的身影。 不得不说,虽然只是学校自制的节目,整体水平却很高,值得一看。 到了历届优秀学子的演讲环节,于倩更是提起了精神,盯着舞台。 许亚非第五个上场,后来她才知道,他是这些演讲的学员代表中,唯一一个历届的中国留学生。 他在台上优雅从容,全程流利英文,想必为了这次演讲,他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演讲结束后,校方还安排了在校学生提问环节。 关于学弟学妹们在学术方面的疑问,他基本对答如流,赢得阵阵掌声。 话筒递到一个男生手中,他称呼许亚非为学长,说知道学长来自中国,并自我介绍自己是洛杉矶本地人,他没有直接提问,而是讲了自己的一趟中国之旅。 以为他这一番无关主题的长篇大论是为了表达对中国的热爱,没想到他突然话题直转,谈起了中国近几年时有发生的医患纠纷。 他语速很快,音调越来越高,后面更是直接用犀利的言辞嘲讽中国人愚蠢,素质低,甚至毫不掩饰地发出鄙夷的笑声。 许亚非站在台上,脸色随着那人越来越放纵的言语慢慢地冷了下来,但他没有急着争辩,只等他说完。 台下观众席的嘈杂声越来越大,那人越发张狂得意,最后更是直言——身为中国医生真可怜,身为中国人就不该有当医生的梦想。 全程长篇大论,已经牵涉到了种族歧视,可校方并没有阻止,或者说他们更愿意看到庆典上有这样具有话题,具有争论的点。 好不容易,他的长篇大论终于完了。 许亚非并没因他的过激言辞而愤怒,而是淡淡一笑。 他说,他曾经做过中国医生,后来做了培养医生的人,身为中国医生,他感到是一种荣耀。 他说完,观众席只是短暂安静,紧接着又嘈杂起来,有人附合那人对中国人的嘲讽,观众席中当然也有中国留学生,于是免不了地就争论了起来,眼见着事态越来越严重。 音响里突然响起女人的声音,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也让现场终于暂时安静了下来。 大家环顾四周,终于在观众席发现了那个拿着话筒从座位上站起来的女人。 许亚非盯着她,微微有些吃惊。 原来,他先前看到的人影并不是眼花,真的是她。 她拿着话筒走出座位,走向舞台,同时流利悦耳的英文从音响里传了出来。 她用反讽的口气夸赞刚才那个男人做了一番非常精彩的演讲。 走上舞台,她向许亚非微笑着点了下头,便面朝着观众席,面对成千上万的陌生观众,她始终保持微笑和镇定。 “刚才那位美国同学讲了关于中国的故事,我是中国人,中国人讲究礼尚往来,我也以一个外国人的身份来讲讲我所见到的听到的美国。” 于倩的出现显然不是校方的安排,校方的负责人面面相觑,但他们并没有阻止,因为于倩短短的几句话,以及她脸上从容自信的微笑仿佛带着魔力,吸引了现场所有老师同学的注意,让原本有些无法控制的现场陡然地安静了下来。大家似乎都在期待着她接下来将要说些什么。 “地球人都知道,美国在很多领域都处于世界领先地位,请允许我先为优秀的伟大的美国占赞。” 短短一句话,掌声响起,包括刚才那个发言的男生。 这一刻,身为美国人的他很得意。 “比如科技,军事,天文,据美国媒体报道,美国强奸案发生率也是世界第一呢。” 话锋转得太陡,现场突然变得很尴尬,刚才鼓过的掌宛如打了自己的脸一般,那个男生得意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扭曲。 于倩假装不见,继续讲起在斯坦福大学发生的一起强奸案。 “19岁的游泳健将特纳性侵了一名醉酒的女生,法官裴斯基最终判决了特纳6个月徒刑。身为中国人,实在觉得这6个月的判决非常不可思议。据说特纳的父亲事后曾不以为然地说,性侵不过是20分钟的行为。即使按照美国最严厉的刑罚,也是6到14年,女人的人权其实还是没有的。在中国,强奸罪不是死刑就是无期,这才令到13亿人的社会,女性得到基本人身安全保障。” 讲完这个有些残忍的案例,下面已经鸦雀无声。 于倩微笑着感慨,“所以我觉得,还是做中国女人好啊。” 这个事件当时在美国闹得沸沸扬扬,所有美国人都清楚,但清楚是一回事,于倩这番有针对性的言论也必然会引起他们的不满。 在校方准备过来制止的时候,她又是话锋一转。 “再纯净的钻石也有杂质,这些社会现象并不单单存在一个国家,中国有句成语叫瑕不掩瑜,个别事例不能代表全部。中国它不完美,但它在进步,在发现问题的时候在试图改善,在力求变得更加完美。在中国,医生被称为白衣天使,他们救死扶伤,在人们的心目中是神圣的。中国有很多优秀的医生,也有很多医患感人事例。我们中国960万平方公里,将近14亿人口,我不否认它有瑕疵,但是瑕不掩瑜,我所见到的大中国仍然是美好的,将来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身为中国人,我很骄傲。” 观众席上短暂的安静之后,所有的中国留学生爆发了热烈的掌声。慢慢地,其他国家的,包括美国人,也被她的这番话所震撼了。 她的这番激情演讲,没有事先准备的机会,但却用流利的英文讲得慷慨激昂,令每一个中国人都热血沸腾,也令先前抨击中国的那个男生露出了一丝惭愧。 许亚非全程盯着她,听着她。 他同样被她激起了民族自豪感,那一刻,她在他眼中,是闪着光的。 演讲结束后,于倩和许亚非下了舞台同,没再继续观看庆典,而是一同走出演出大厅。 一大群中国留学生追了出来,围住了他们,各种地表达崇拜。 “姐姐,你真厉害啊,英文简直一极棒。” “对啊,刚才那个人的话真是让我肺都快气炸了,还好这位姐姐出来打了他们的脸。” 许亚非也含笑看着于倩,由衷地说,“对,很棒。” “学长你也很棒,我看到了你的照片,在这里学习这两年,一直视你为偶像。” 有个女生看看许亚非,又看看于倩。 “学长,这位姐姐是你女朋友吧?”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7章 许亚非(7) “学长,这位姐姐是你女朋友吧?” 于倩有点尴尬,笑着摇头,“不是,我们只是好朋友。” 在异国他乡,遇到同胞,即使从来不认识,也会格外亲切,随便一个话题都能聊得热火朝天。 聊到庆典结束,一大拨人从演出大厅里涌了出来,有几个人老远地跟许亚非打招呼,过来就挨个与许亚非拥抱。 于倩从他们的谈话内容中得知,他们是许亚非的同学,在邀请他一起去参加聚会。 于倩刚才在庆典上的精彩表现给所有人都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他们夸赞她有胆识,口才好,英文棒,并邀请她一起参加聚会。 于倩与他们不熟,有所顾虑。 许亚非似是看出来了,含笑说,“他们都是我的同学。” 听他这话的意思,似乎是在说服她去,那她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 她没有半点儿矫情地就爽快点头。 “我去。” 他们先分别回去换了套衣服,然后在约定的地点碰了面,再一起坐车去到聚会约定地点。 路上,许亚非告诉她,聚会的地点在一个定居在洛杉矶的一个墨西哥同学的家中。 当晚人不多,总共大概也就十来个人。 美国人聚会与中国有所不同,他们不会围桌子吃饭,完全自助的形式,整个过程都比较自由。 吃的喝的都摆在几张桌子,中间空出了一块儿跳舞的场地。 外国人比较奔放热情,他们一到,就有男人女人分别拉着许亚非和于倩跳舞。 于倩也是在国外呆过的,性格又开朗,这种场合当然完全能够应付。 玩了一阵之后,大家也都熟悉起来,互相碰杯喝酒,那个墨西哥的朋友也就是当晚聚会的主人邀于倩连跳了两支舞。 在跳舞的过程中,他各种地扯话题,套近乎。于倩对他这种油腔滑调的人本能地反感,但没表现在脸上。谁知跳着跳着,墨西哥人举止轻浮起来,手也开始不规矩,于倩不愿意当面撕破脸,毕竟他们都是许亚非的朋友,所以借故跳累了,结束了那场舞。 于倩刚找了个位置坐下,那个墨西哥人也坐过来,又喝了两杯之后,胆子更大了,往于倩身边挪了挪。 外国人在交往上是很直白的,他给于倩斟上了酒,开始劝她的酒。 于倩已经察觉出他的色心,便说自己酒量不好,不愿意喝了。 墨西哥人却有势在必得的架势,一只手搭上了于倩的肩膀,另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腿,凑到她的耳边,用并不算太低的声音邀请他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于倩推开了男人的手,坐远了一些,虽然极力保持镇定,但脸上的怒气已经快要掩藏不住了。 许亚飞在不远处与其他的同学聊天,并没有察觉到这边的状况。 这时有几个人看出了墨西哥人的意图,纷纷开起了玩笑,说他对于中国姑娘产生了兴趣。 墨西哥人笑起来,非常坦白地承认。 “中国姑娘很美丽,很诱人,我已经爱上你了,我想我以后每天做梦都会梦到你,美丽的中国姑娘。” 说着,他的手又搭到了于倩的肩膀上,直接搂抱住了她,另一只手端起酒杯,打算用无赖的攻势让她喝下这杯酒。 于倩忍无可忍,正要发作,突如其来一只手就把墨西哥人手中的酒夺了过去。 “evan,她不能再喝了。” 许亚非将酒杯放到一边,态度非常严肃。 那个被许亚非唤作evan的墨西哥人懵了几秒,随后又吊儿郎当地笑起来。 “seagull,我爱上她了,我想跟她更进一步。” 许亚非冷着脸,“evan,别乱来。” 有一个女人看着许亚非,有些恍然大悟地猜测道,“seagull,她不会是你女朋友吧?” “n一。” evan摇摆着一根手指,非常自信地否定了她的猜测。 “难道你们都忘了吗?seagull喜欢的是鱼,一条中国鱼。” 于倩不想许亚非与他的同学产生什么矛盾,于是站起来说,“你们慢慢玩吧,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了。” evan立马站起来拦住她,调笑道,“别啊,美女,你真的对我没兴趣吗?我很n的,功夫一流,你也没兴趣?要不要试试,我可没夸张。” 于倩虽然在国外呆过,但思想依然很传统,听见她这么露骨的话,更是怒了。 许亚非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同时抓起自己的外套。 “你们慢慢玩,我就先走了。” “别啊,难得见面,这才刚开始,怎么就要走了?” 有人挽留,可他没有停步,拉着于倩快步走出了evan的家。 洛杉矶的街头,已经是灯火阑珊。 于倩觉得心里很过意不去地说,“对不起,其实这个聚会我不该来的,我不来也不会害得你和朋友闹别扭。” 许亚非不以为然地笑笑,“没关系,其实我本来也不太喜欢这样的聚会,但是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不去也说不过去,我原本也是打算待一会儿就离开的。evan他在上学的时候就是一个风流浪子,我不喜欢他这种玩耍感情的态度,一直都不喜欢。” 虽然当时愤怒,但许亚非适时挺身而出的举动还是让于倩很感动。 她笑道,“那你那些年跟他们呆在一起,倒也算是出淤泥而不染了。” 说完,两人都笑起来,也算是化解了因为刚才那件事情而产生的沉闷。 两个人漫步在街头,边走边聊天。他好奇她为什么会突然来这里,她也作了解释。 于倩没有忽略evan的话,他说他喜欢的是一条鱼,他也知道那条鱼是指的谁,这已经不是秘密。 但他没有提,她也没有问。 路过一座天桥,天桥下有许多人围在那里,七嘴八舌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在一群说着英文的声音中,传出中国人的声音。 “我的照片,我的儿子,我要找我儿子,有没有看到我的照片?” 有人用并不标准的中文问,“你到底是要找儿子还是找照片?” 许亚非和于倩同时停下了脚步。 在异国他乡,遇到需要帮助的中国人,能帮的上的就一定会帮。 他们排开众人挤进去,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人,老人向在场的每一个人追问,有没有看到他的照片,他的儿子,可是没有人能给他答案,彼此语言不通更是让老人十分着急。 于倩走过去安抚着老人。 “老人家,你不要着急,慢慢说,你是要找什么?” 老人家看向于倩,不太干净的脸上,眼角的鱼尾纹很深,一双眼睛闪着焦急的泪光。 “儿子,照片,我的儿子,我的照片。” 于倩想了想,问,“老人家,您是要找你的儿子,您有一张您儿子的照片,可是丢了,是吗?” 老人家连忙点头,又伤心起来。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于倩发现,这位老人的精神似乎不太正常,所以她还真的不敢肯定他到底是丢了儿子还是丢了照片。而且他不会说英文,她觉得应该报警,或者是寻求中国大使馆的帮助。 想到这里,他准备询问许亚非的意见。可一扭头,才发现许亚非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老人,眼神里仿佛压着一丝震惊。 “怎么了?”于倩问他。 许亚非眼中的那一丝震惊很快散去,摇了摇头。 “没什么。” 听见他说话的声音,原本一直在念叨儿子的老人突然止住了声音,朝着许亚非看了过去。 老人家的反应变得很奇怪,不是之前的慌乱,焦急和伤心,他很专注地盯着许亚非,一步步朝着许亚非的方向走去。 在这个过程中,于倩察觉到了许亚非的紧张。 走到许亚非的面前,老人家望了他许久,才轻声问道,“你看到我儿子了吗?” 这一声问得很轻,比起先前的焦急慌乱,要平静许多。 许亚非却像是一根原本崩紧的绳子一下子松掉了,整个崩紧的身体松了下来。 周围看热闹的都渐渐散了,没有人能告诉老人家,他的儿子在哪里。 于倩看老人家可怜,便把他带到附近的一家中餐厅,请他吃了一顿饭。 老人家看起来很饿,狼吞虎咽的吃了两大碗,许亚非和于倩看着他吃。 他吃完,放下碗,垂诞地看着桌上的只剩下油汤的盘子。 于是于倩又点了两个菜,让服务员打了米饭过来。 “老人家,你怎么会从中国来到这里呢?” 于倩抱着一丝希望,想从老人家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老人家正在搅动的嘴巴停了下来,眼睛里多了一丝神采,他有些自豪地说,“儿子出息了,他在这里读书,我来找我儿子。” 说到这里,他又伤心起来。 “可是没找到,一直都没有找到,儿子他一定是恨我,所以躲起来不肯见我。” 他瘪着嘴说话,嘴里的饭粒都掉了下来。 许亚非全程都没有说话,但眼睛却是一直盯着老人家。 于倩总觉得,自见到这老人家以后,他就变得有些不太对劲。 终于吃完饭,老人家满足地摸着肚皮,傻笑着。 许亚非终于开口,“你应该还有其他的家人吧?他们怎么任由你跑这么远来找儿子?是不是你根本就找错了地方?你也许应该回国去找。” 老人家一听说回国,一下子就从位置上跳了起来。 “我不回国,我不要回国,我要找我儿子,我的儿子。” 他疯了般地跑了出去,跑得飞快。 等许亚非和于倩匆匆结完帐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他的人影。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8章 许亚非(8) 许亚非和于倩在餐厅四周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人,便询问路人和周边几家店的老板。 提到那个蓬头垢面的中国老人,他们都有印象,说是他已经在这一带很长时间了。也曾经有人去关心过他,询问过他,他们都知道,他是在找儿子。可是他精神有点儿失常,说不出儿子的名字,也不知道儿子到底在哪里,不过有人见过他手里的照片,是一个大概十来岁的中国男孩儿。 找不到人,只好作罢。 许亚非送于倩回住处,路上,他很沉默。 “你认识那个老人吗?”她忍不住问。 好一会儿,许亚非说,“不认识。” 可于倩相信自己的直觉,许亚非见到那个老人之后的反应不太寻常,至少不像是对陌生人的反应。而且他向来热心肠,今天对待那个可怜老人的态度却冷漠得很反常。 可是他会和那个老人有什么牵连呢?如果真的有牵连,他又为什么会否认他认识他呢?这些她都不得而知。 把于倩送到住处,许亚非便离开了。 回到公寓,于倩刚洗完澡躺下,便接到了薛离打来了电话。 “抱歉,我还没来得及去谈工作上的事。” 没等薛离先开口,于倩就先认了个错。 她在工作上的态度向来都是认真的,也从不觉得上司是自己的弟弟就有什么不同。 哪知薛离却说不急,问她见到许亚非没有。 她说见到了,薛离就笑起来。 “那就好,你别急,先好好玩儿,玩儿开心一点,工作的事等你玩儿够了再说。” 其实于倩心里清楚,薛离派她来有别的意思。但她一向公和私都分得很清楚,在工作上绝对有足够的沉稳和理智。 “你姐办事儿不是那么不靠谱的人,你放心吧,我明天就去把这事儿先办了。” 薛离说,“姐,我希望你幸福,什么东西都没有你幸福重要。” 于倩心里有些感动。 薛离很少在她面前说这么感性的话,虽然她一直知道他是在乎她这个姐姐的,但他从没有直白地表达过。 他如今越来越懂得表达了,说明他真的长大了,明白亲情可贵了。 隔天上午,她拿着准备好的资料出门,准备先去谈妥这个合同。这是她来到洛杉矶的第一要事。 路过昨天晚上遇见那个老人的天桥,她又想起那个苦寻儿子的老人来,于是忍不住驻足。 天桥下,坐着两三个衣衫破旧的乞丐,但那个老人不在。 他能去哪里找他儿子呢?以他的精神状况,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的儿子呢? 收回目光,一转头,于倩却突然发现老人正坐在天桥的台阶上,巴巴地望着陆陆续续过路的人。 他顶多五十左右,可一双眼睛却像是饱经沧桑,混浊得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 于倩走过去,蹲在他面前,问他,“老人家,你找到你儿子了吗?” 老人只是摇摇头,一双手交叉在一起搓动着,又难过又无奈的样子。 于倩觉得他实在可怜,又问,“老人家,您还记得我吗?昨天晚上我们见过的。” 老人看着于倩,目光茫然,不知道他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 “老人家,听说您已经找了很长时间了,这样找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呢?或许你的儿子真的已经不在这里了?” 听于倩这么一说,老人家把头摇得更快。 “不,我儿子在,我儿子出息了,他在。” 于倩知道跟他也说不通道理,但她不放心他一个人这样盲目地找下去,凭他现在的精神状况,很有可能会出事。 “老人家,我跟您一样,都是中国人,您如果相信我的话,以后我帮您一起找儿子,怎么样?” 老人眨了两下眼睛,有点儿兴奋。 “真的?你要帮我找儿子?” 于倩笑着点头,“真的,不过这件事情不能急,我先找个地方把您安顿下来,我们再慢慢地找,好不好?” 老人纠结了好一会儿,终于点头说好。 于倩把他带回了公寓,她住的那套公寓隔壁有个单间,她找到房东,把隔壁的房子也租了下来,给这个老人住。 她给老人家买了一些新衣服和生活用品,让老人洗了澡换上,好在老人自己洗澡还是没有问题。 趁老人家洗澡的时候,于倩便下厨做饭。 等老人家洗好澡,换好衣服出来,于倩饭也做好了。 她把饭菜摆好,盯着那老人瞧了好一阵。 她发现,这老人家把脸洗干净,换上干净衣服以后,完全变了个人。他其实是一个五官端正的老人,他年轻时应该是很英俊的。 她给老人家盛好米饭,一边看着老人吃饭,一边问道,“老人家,你记得你儿子长什么样吗?” 提到儿子,老人家停下了吃饭的动作,整个眼神和表情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我的儿子,他长得很好看,这么高,眼睛这么大,笑起来像这样。” 老人放下筷子,一边说一边比划。 于倩听完,还是很懵,依然不知道他的儿子到底长得像什么样,只能尴尬笑笑。 “我知道了,您先吃饭吧,吃饱了饭,咱才有力气找。” 待老人家吃完饭,她洗好碗,然后打算把老人家换下来的那一堆衣服拿出去扔掉,因为实在是太破太脏,已经没有洗的价值了。 她让老人家午睡一会儿,便捧着衣服出去,还没走出门,突然有个东西从她手中的衣服里掉了出来。 她低头一看,是一张照片。 她诧异地捡起来,仔细一看,傻眼儿了。 原来老人家儿子的照片一直在他的衣服里,没有丢,可老人家精神失常,大概忘记了自己放在什么位置,一找不到就着急了,就有了昨天晚上他们看到的场景。 再看向老人,他并没有听她的话躺在床上睡觉,而是站在窗户边望着外面,眼睛里再次呈现出那种渴望,思念,伤感。 血浓于水的亲情他根植在他的灵魂里,所以他即使精神失常,忘记了很多的东西,但对儿子的那种牵挂始终没有忘。 她没有将那张照片交还给老人,而是暂时收了起来。 重新放下手中衣服,她给老人铺好床,让他上床去睡一会儿。 她不知道他已经风餐露宿多久了,听其他人说,他已经找儿子很长时间了,所以这附近很多人都知道他了。想必他很久都没有躺在舒服的床上睡过好觉了。 看着老人家闭了眼,于倩才离开房间,重新拿起合同出了门。 去到那家要谈合作的公司,找到公司的负责人,她很顺利地就把合同给谈了下来。 从公司出来,她站在路边,给许亚非打了个电话。 当她告诉他她收留了那个老人以后,电话那端半天都没有声音。 “你怎么了?”她问他。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太善良。”许亚非的语气淡淡的。 于倩说今天谈成了合同很高兴,准备买点儿菜做一顿丰盛地晚餐庆祝一下,邀请他一起来。 她很怕他拒绝,还好他只是短暂考虑,便答应了。 从超市里买完菜出来,许亚非已经在超市外面等了她一会儿了。 他们一路步行回到公寓,于倩把菜放下之后,便领着许亚非去了老人家住的房间。 老人家已经醒了,他坐在床头,目光呆滞,大概又在想他的儿子。 已经打理干净的老人与昨天很不相同。 于倩已经走进去,许亚非却是驻足在门口,久久地盯着床上的老人。 于倩把老人带进了自己的公寓,让他坐在沙发上,然后准备做饭。 做了一半儿,她拿出一袋在超市里买的苹果,递了一把小刀给许亚非,让他削苹果给老人家吃。 许亚非拿着小刀站了好一会儿才坐下来,拿出一个苹果来削。 于倩洗好了菜,把煲汤的材料放进锅里,走到厨房门口望了一眼, 客厅里,老人沉默地坐着,许亚非坐在不远处,沉默地削着苹果,两个人似乎并没有什么交流。 吃饭的时候,老人看着满桌子的菜,没有像昨天晚上那样狼吞虎咽了。 他没有忙着动筷子,而是看着桌上的鱼汤,唇角向上扬了起来。 “我儿子最爱吃鱼了。” 此时此刻,他的脸上散发着父爱的柔光,连儿子最爱吃鱼都记得,这一刻,他并不像一个精神失常的老人。 于倩看向许亚非,他伸出去的筷子僵在空中,似是有所触动。 可老人转眼间就又愁苦起来。 “儿子,我的儿子,你到底在哪儿?” 于倩叹了一声,给老人家夹了些菜,劝道,“您别急,我答应过帮您找儿子的,您相信我,我一定会帮您找到您的儿子的。” 原本是一桌丰盛的饭菜,色香味儿俱全,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吃得很不是滋味儿。 吃完饭,于倩洗好碗,把老人家送回他的房间安顿好。 天已经黑了,许亚非说要离开。 明明有很多话想要说,可此时此刻,于倩却感到喉咙好似被什么东西卡住似的,发不出声音。 听见他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以及电梯打开又合上的声音,于倩迟疑几秒,追了出去。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9章 许亚非(9) 于倩从安全通道一路跑下去,许亚非已经出了公寓大门。 她一直追到马路上,叫住了他。 许亚非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她缓步走到他的面前,望着他有着淡淡固执的表情,缓缓地将照片拿了出来。 “老人家儿子的照片没有丢。” 许亚非低头,目光落在照片上,却并没有很惊讶,反倒极其平静。 于倩盯着他问,“这照片上的人是你,老人家要找的儿子就是你,对不对?” 许亚非没有说话,因为照片摆在眼前,他没办法否认。 “你为什么不认他呢?你和你父亲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许亚非两手插兜走到一边,低头无意识地踢着脚下的一个小石子。 “他也不认得我,他” “可他的心记得。”于倩打断了他。 “老人家失忆是因为他病了,可是即便是病了,很多东西他都不记得了,但他至少记得一件事,那就是找寻儿子。” 许亚非那只踢石子的脚骤停,大概足足有十秒,他都僵立着,未动分毫,仿佛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不想泄露任何。 于倩说,“我记得你说过,你父母在你高考前就离婚了,父亲离家几年都没回,也许他不是不想回来看你,而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他后来一定是得知你在这里上学,所以才千里迢迢地来找你,不懂英文在国外生存没那么容易,在找你的过程中,他一定吃了不少苦。或许正是因为他找不到儿子,思念过度,才造成他现在精神失常。” 许亚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平静开口。 “于倩,我三十多了,当然不是十七八的叛逆年龄,事实上,在十七八的时候我也没有叛逆过。从来我都争做好儿子,好学生,我的心里有孝字。我不是恨他,也不是不认他。过了这么多年,也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期间我母亲去世也没见到他人,我确实曾经在心里怪过他无情,我以为他组建了新的家庭过得很好,所以把我们母子忘了。现在他突然这么狼狈地出现,我确实没有做好面对他的准备。” 听完他这一席话,于倩心里突然好难过。 她懂了他的苦,也明白了他的纠结。 “我知道了,你需要的只是时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许亚非望向她,半响,由衷地说了一声。 “于倩,谢谢你。” 于倩咽下喉头的一丝苦涩,淡淡一笑。 “没事,在我知道他是你父亲之前,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换成别人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后半句她没有说完,在得知他是他父亲以后,她觉得她愿意照顾一辈子。 许亚非离开以后,于倩回到住处,又特意去看了一下许父。 他还没有睡,呆呆地坐在床前,估计又在想儿子了。 于倩走到他面前,将照片拿出来,递给他。 “您要找的是这张照片吗?” 老人家迟钝的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原本如一滩死水一般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一把将照片拿过去,看了又看,欣喜激动。 “儿子,我的儿子。” 终于看到了老人家的笑容,于倩也感到很欣慰。 只不过那笑容是很短暂的,他很快又伤心起来,粗糙的手指摸着照片上的那张脸。 “儿子,你在哪里?” 于倩安慰道,“老人家,您不要着急,相信我好吗?我一定会帮您找到儿子的,您看,我连照片都帮您找到了。” 两日后,两个中国人风尘仆仆地来到这间公寓。 是一男一女,男的是很年轻的小伙子,女的却有些年纪了。 “老许啊,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那女人一走进屋,便扑到许父身边,这一场久别重逢,真真是让人动容。 相比之下,许父见到他们却并没有更多的反应。 也许不记得了,又也许不想记得。 女人继续哭诉,“老许,你当初说走就走,我一直在苦苦地找你,真没想到你会出国,你就我上哪儿找去啊?” 于倩想,他们大概就是许父的家人了。她走到女人面前,把见到许父的状况讲给了她听。 女人听罢,声音戛然而止,表情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那个跟随女人一路进入的年轻小伙子也是懵住了,看看许父,再看看女人。 女人也不表演了,就跟甩瘟疫似地,迅速地松开了挽着许父的那只手,飞快地从他身边站了起来,走开几步远,与那个年轻小伙子站在一起,看许父的眼神一下子从亲人变得极其陌生。 那个年轻小伙子嗤之以鼻。 “妈,还以为他出国发了大财,没想到竟然这么落魄。” 这话令于倩的心里极其不舒服,但她没有发作,看在他们跟许父是一家人的份上,她耐心告诉他们,老人需要家人,也需要治疗。 女人与那个年轻小伙子相视一眼,再看向许父时,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冷漠无情地说道,“我跟他已经离婚了,现在跟他没关系。” 于倩彻底愣住! 这女人先前还一番情真意切的样子,现在却说没关系。 女人似是生怕她不信,还立马从包里拿出了离婚证。说许父已经离开多年,她早就通过法院办理了离婚手续。在法律上,他们已经是没有关系的人了。 于倩真的不明白,这世上为什么会有人现实到这个地步。 “既然你们跟他没有关系,那你们为什么来?”她嘲讽地笑问。 “我哪里知道他混成这副鬼样子?早知道是这样,打死我也不来。” 明明厚颜无耻,女人却偏偏很理直气壮。 于倩语塞的同时也明白了,根本没办法跟不要脸的人讲什么道理。 “妈,咱们赶紧回去吧,省得在这里为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 旁边那个小伙子话刚落下,便被突如其来的一拳给狠狠地揍偏了头。 “哎呀,你谁啊?怎么能动人?还讲不讲理了?” 女人把儿子护在身后,这会儿倒是讲起理来了。 于倩愣住地看着许亚非。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动手,这是第一次。 许亚非只打了一拳,但他浑身散发着的戾气却是让人不寒而栗,那个挨了打的男人虽然不服,却也是被他慑住,不敢还手。 “既然你们跟他没关系,那就滚!”许亚非冷声说。 女人虽然不服气自己的儿子挨了打,相当不服气,但她忍住了,想必是考虑到这是在国外,人生地不熟,要真的较起真来,他们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最终,女人拉着她儿子飞快地逃离了现场。 后来于倩才知道,是许亚非联络了国内的警方,找到了他们的联系方式,通知他们来的。 他一直知道他另外成立了新的家庭,他以为让他回归自己的家庭是最好的结局,他并不知道他父亲已经离开他们多年,也不知道他们那家人是那般的现实无情。 不过他们走或留都对许父没有造成什么情绪波动,他只是一直捏着照片,望着照片上的儿子。 他俨然不知,其实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就在自己眼前。 既然他的家人不管了,许亚非当然要管。 他要亲自带他回国,可许父不肯走,坚持说自己的儿子就在这里,他要在这里找儿子,儿子只是不肯原谅他,等他气够了,就会来见他的。 这情况让许亚非感到无力,他无法描述他的心情,是急,是怒,还是哀,他也说不清楚,或许都有。 一个坐在床边念叨儿子,一个站在窗前生闷气。 于倩看着许亚非的背影,他知道此时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她走到许父面前,蹲在他身边,温柔带笑地说,“我说过会帮您找到儿子的,您相信我吗?” 许父缓缓看向她,又看看手里的照片。 这两天于倩对他的关心照顾相信他也是有感受的,可能也记起照片是于倩帮他找回来的。 纠结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 于倩欣慰一笑,“那,你跟我们一起走好吗?我知道你儿子在哪里。” “你真的知道我儿子哪里?” 许父一下子抓住了于倩的胳膊,眼里的渴望简直抓心。 于倩扭头望了许亚非一眼,坚定点头。 “嗯,相信我。” 要带许父回国还很麻烦,许父所有的证件都没有,许亚非只能带着许父去做了亲子鉴定,证明他们是亲父子关系,然后在中国大使馆的帮助下,才终于为许父办理了护照。 做好这一切,许亚非和于倩终于带着许父顺利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在快要进入机舱的时候,许父突然回头望了一眼,那一眼饱含深意,仿佛是有些放不下。 坐好之后,于倩为许父扣好安全带。 没一会儿,一个中国男人牵着一个男孩路过。 许父的目光巴巴地追随着那个小男孩,突然间就抽泣起来。 “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许父哭得伤心至极,周围的人频频朝这边看过来,还有空姐过来询问是否需要什么帮助。 “您别哭了,我一定会帮您找到您儿子的。”于倩无奈安慰着他。 可他大概是望着那个小男孩,想起了自己的儿子,仍是哭得特别伤心。 坐在另一边的许亚非突然说,“我就是你儿子。”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0章 许亚非(10)二更 于倩没想到许亚非会突然承认关系,第一时间去看许父的反应。 许父愣住,停止哭泣,盯着许亚非像是陷入了思考。 于倩暗压着内心激动望着这一幕,期待着父子相认的感人画面。 “你不是我儿子。” 许父语气肯定,许亚非第一时间皱眉看向另一边。 于倩心里也很失落,但她知道,这件事是急不来的。 许亚非需要时间,许父更需要时间。 她相信,只要许亚非愿意以儿子的身份去接纳他,在以后的相处中,许父肯定会有想起来的那一天。 “我的儿子那么小,你这么大,你不是我儿子。” 许父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比划着。 其实他走的时候,许亚非已经上高中了,但他的记忆似乎还停留在他很小的时候。 “你不是我儿子,你是骗子。” 许父往于倩那边挪了挪,看许亚非的目光很防备。 他虽然精神失常,但肢体语言表达了他的内心,相比突然承认是自己儿子的许亚非,他更加信任于倩。 许亚非沉默着,却不难看出他的受伤的无奈。 飞机起飞时,于倩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慰道,“别着急,他也需要时间的,慢慢来。” 回国以后,许亚非把父亲接到了自己的公寓,可许父面对陌生的环境很排斥。 于倩在的时候还好,于倩一离开,他就表现得十分不安,整天闹着要找儿子。 有一次甚至趁着许亚非不注意自己开门跑了出去,幸好许亚非发现及时,又把他带了回来。 从那以后,许亚非在家也要把门反锁着。除了带他去医院,根本不敢带他出去,生怕一不小心就跑丢。 虽然他自己就是医生,但精神疾病不是他的专业。 医生给许父做了各项检查,病理上的问题有,但更多的是心理上的问题。医生建议药物治疗的同时,带他去接触他曾经熟悉的环境和人,这样有助于他的治疗。 许亚非决定带着父亲回青平,可许父不肯走。最后还是在于倩的劝说和陪伴下,才终于把他成功带回青平。 车子停在老院子前,许亚非下车后望着院子站了很久。 自外公去世以后,他就没再回来过,如今再来,却已是物是人非了。 神奇的是,一路上都不太安静的许父此刻站在这院子前,竟然出奇地安静了下来。 走进院子,他一路左看右看,不发一言,但还是能从他的眼中看到异样的光芒。 成功把许父带到青平,许亚非让于倩回南城去忙自己的。可许父现在对于倩很依赖,有她在,他的精神状况会好一些,对他的恢复也会更有好处。所以最后于倩还是陪同住了下来。 只要能让许父的病好起来,让他们父子相认,她不介意自己牺牲了多少。 第一天晚上,许父入睡以后,许亚非还坐在院子里,于倩走到他身边坐下。 许亚非提起当年父亲母亲的一些事情。 他说他的父亲也是土生土长的青平人,那时候很喜欢他的母亲。外公当年是南城知名医院的院长,家庭条件优越,而许父当初只是普通的农民家庭,自己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仔,两家家世悬殊。 当初他的母亲不乏追求者,有很多都是门当户对的人家。面对众多的追求者,许父的竞争很大,为了在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他干脆赖在了外公家里,见活就干。外公也不是嫌贫爱富的人,见许父勤劳踏实,又发现他很有上进心,许母自己也很喜欢,就爽快答应了这门亲事。 “小婉,等我有了钱,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头顶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许亚非和于倩同时抬头,只见许父站在窗口,幽幽地望着深远的夜色。 这一刻,他的语气,他的眼神,他的整个状态看起来都不像是一个精神失常的人。 “小婉是你母亲?”于倩狐疑地问。 许亚非点了点头,似乎是也对许父的那声“小婉”感到惊讶。 “听你这么说来,当年你父亲为了追到你母亲也是煞费苦心,按理说,你的父亲应该很爱你的母亲才是。” 许亚非转动着手里的一片树叶,淡淡地说,“其实在我记忆里,他们的感情是挺好的,至少在我当年站在孩子的角度看来,他们是很恩爱的夫妻。如今想来,他们应该是早就貌合神离,只是都默契地在我的面前隐藏了不合的一面。” 于倩再次抬着,看向站在二楼窗前的许父。 “人这一辈子哪里能每时每刻都保持清醒,我想你父亲当年跟你母亲离婚,或许是一时糊涂,他一直苦苦找你,现在这种状况还仍然能叫得出你母亲的名字,就说明他很在意你和你母亲。至少小婉这个名字在他心里占了很重要的位置。也许他在离开你们母子后不久就后悔了,只是男人有时候选择的路,不允许自己回头,哪怕明知是错,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又或许是他有什么不能回头的苦衷,所以他在强烈的思念之下,精神才出现了问题。” 许亚非手中的树叶飘落在地,如静静洒落在院子里的月光,无声无息。 “我不知道父亲是不是在意,但我知道,母亲是在意的。母亲长得很漂亮,父亲走了以后,有很多人给她介绍对象,也有主动追求的人,都被她拒绝了。母亲说,只要有我陪着她就够了。母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让我把抽屉里的那只表拿给她。母亲紧紧握着,到死都握着。我听母亲说过,那只表是父亲送给她的,结婚那时候父亲没什么钱,买不起金银首饰,就给她买了一块表,虽然并不是一只值钱的表,但母亲却非常珍惜,一坏了就拿去修,始终舍不得扔掉。直到父亲离开以后,母亲才把那只表放在抽屉里,就算它停止走动也不再去修它。” 于倩感慨地说,“所以我们根本无法用旁人的眼光去评判一份感情,在一起的不一定爱,分开的也不一定不爱,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最真实的,因为人很多时候连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真实的内心。” 那一晚,许父睡得晚,却睡得格外安稳。 接下来的日子,他似乎并没有想起更多的东西,但他也有变化,不再整天念叨儿子。不开口的时候,他就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他甚至会拿起小锄头去清理菜园子里的杂草,或者一动不动坐在院子里,一坐就是很久。 他基本不会到处乱走,所以许亚非也不会反锁门了。 当初在南城的时候,反锁门不让他出去,实在是不得已的手段。 这一天,许亚非和于倩出去买菜回来,发现院子门开着。 本是担心着许父出去了,一踏进院子,才发现他好好地坐在院子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儿子,你回来啦!” 许父突然开口,让许亚非和于倩同时震住。 于倩放下手中的菜,跑到许父面前,惊喜不已地问,“您想起来了?” 许亚非也走过去,压抑着那份激动。 许父却并未看许亚非,而是缓缓抬头,看着于倩。 “你是谁?” 一句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泼在两个人的心上。 未等于倩回答,许父又恍然大悟似地,笑着说,“哦,你是儿媳妇,儿子,你真有福。” “儿子,你考了多少分?有没有得奖状?拿来给爸看看,爸爸给你贴起来。” “儿子,爸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南瓜饼,你去吃吧。” 许父就像是一个完全陷在自己故事里的人,开始自说自话。 未听完许父的话,许亚非就大步走进了屋。 于倩望着他的背影,她知道他很难过。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在他们踏进院子的那一刻,许父唤的那声“儿子”真的给了他们希望。 原来他什么都没有想起来,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晚上吃饭时,于倩给许父盛好饭,却楼上楼下找不到许亚非。 待许父把饭吃完,她伺候他洗脸洗脚上了床,她才走出院子,掏出手机来给许亚非打电话。 过了一会儿,他接了,却没说话。 “你在哪里?”她问他。 “树林边。” 挂了电话,于倩沿着小路朝着那个小树林走去。 在这里呆的这几天,她也把这里的路摸熟悉了。那个小树林不远,树林边上还有一条小河。 到了树林的位置,她找了一圈儿。 今晚的月亮很圆,所以有很好的月光。 借着夜色,她终于看到了坐在树下的一个人影。 还未走近,她便闻到了空气中飘荡的浓烈酒气。 许亚非坐在树下,旁边放着两瓶老白干,其中一瓶倒着的已经空了。 于倩静静地在他身边不远处坐了下来,一时无言。 什么也不用说,她完全能感受到,也能想像到他的痛苦难过。 许亚非知道她来了,也没有说话,只是不时拿起酒瓶子继续喝酒。 当他某一次想起再次拿起酒瓶子的时候,却被于倩按住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1章 许亚非(11) 许亚非抬眼看她,于倩望着他潮湿且空洞的眼。 “我知道你不好受,但这个东西急不来。你是医生,你最懂治病的过程,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他永远也想不起来,但是那也没关系,至少你们还有彼此身边。” 许亚非放弃拿酒,躺倒在草地上,望着幽远的夜空。 “父亲买的第一套房子就是宽窄弄堂的房子,一套二手房,价格便宜。房子是差了点儿,但也勉强算是住在城市里了。母亲后来跟我说,其实她不介意城市农村,他们是考虑到我的就学条件,所以才无论如何也要住到城里去。” “没过几年,父亲就说那房子旧了,小了,想换大房子,所以他很拼,为了赚更多的钱,他早出晚归。其实那时候我根本就不在意房子是大是小,是新是旧,我觉得只要一家人能开开心心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后来父亲遇到一个机会,赚了一笔钱,确实换了大房子,可人也变了,从前他什么都顺着母亲,赚了钱以后他变得大男子主义。从前,他再忙也会经常过问我的学习,后来他问的时候越来越少了,哪怕墙上我的奖状越来越多,他也根本没有发现。从前,父亲的成就感是我给他的,后来,是他自己给自己的,他说的最多的就是他白手起家才有了今天。”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依然不想要什么大房子,我只想要一个没有被野心吞噬的父亲,那个会关心我和母亲,很在意家庭的父亲。” 这大概是他在她面前一次性说过最多的话,如果不是喝了酒,有很多话他恐怕都宁愿憋着。 于倩抱着双腿,自嘲地笑道,“我比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母亲很小的时候就带着弟弟离开了,我跟我父亲相依为命,但那时候心里存着一股劲儿,想着命运要这样对我,我偏不服输。” 许亚非将一只手臂搭在眼睛上,一动不动,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于倩看了他一眼,视线又落在手中的那瓶酒上。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的驱使,她拿起酒瓶子喝了起来。 老白干并不好喝,太辣喉咙,但是喝醉之后的感觉是很美妙的,她懂。 于倩断断续续喝掉了一半儿,脑袋也开始变得飘飘然起来。 一阵凉风吹来,她打了个寒噤,许亚非却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于倩推了推他,“你起来,别这样躺着,会着凉的。” 许亚非不动,于倩凑过去,拿开他的手臂,才发现他的袖口已经全湿了。 一瞬间,好似有什么东西狠狠撞在了她的心口,窒息一般地难受。 她用袖子擦着他的眼泪,哽咽着说,“你别这样,我们虽然看起来很可怜,但又是幸运的,你有爱你的母亲,我有爱我的父亲。或许每个人都注定不能得到全部。更何况,其实你父亲他只是不记得,并不是不爱,他是很爱。” “我从来都不觉得我很可怜,在父亲离开的这些年里,我真的不觉得可怜。如果不是父亲突然出现,我站在他面前他都不认得,我真的不觉得自己有多可怜。” 许亚非说得很轻,努力压制着声音里那份不平静,可流下的眼泪还是出卖了他。 既然掩饰不住索性也不再去掩饰什么,便任眼泪无声地流下。 看到此刻这般脆弱的他,于倩心好疼,颤抖的双手去捧住他的脸。 “亚非,你不要这样,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借着几分醉意,她鼓起勇气,将颤抖的唇缓缓地贴上去。 她想用一个吻去安慰他,告诉他,在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一个她是爱他的。 她是职场上的女强人,但在感情上的经验几乎没有,她只有一颗爱他的心,这颗心是纯净的,没有任何附加条件,也没有任何功利心理,是纯粹的爱。 许亚非虽然醉了,但没醉得不省人事。 他握住她的肩膀,想拉开距离。于倩察觉到他的动机,便将他抱得更紧,吻得更深,不容他拒绝。 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此刻有些不要脸,但她还是这样做了。她只知道,至少在这一刻,他是需要她的,他需要一个可以安慰他的人。 许亚非望着空中的圆月,眼神从抗拒到迷茫,从克制到沦陷。 在于倩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想要退缩的时候,男人却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化被动为主动。 连于倩都被吓住了,她已经分辨不清自己是惊讶还是惊喜。她甚至怀疑他是醉糊涂了。 皎洁的月光从许亚非的背后洒下来,落在于倩的眼睛里,炫目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在这个无人的郊外,似乎一切都将水到渠成。 于倩的紧张大过期待,在感情上,她不是邪恶的女人,不懂算计,并不想凭借手段栓住他。 尽管她知道,以许亚非的人品,只要她那样去做,一定会成功。 但她不愿意去那样做,她希望可以得到的是他的心。 一个狂热的吻结束,许亚非却并没有更进一步。 “对不起。” 他气喘吁吁地倒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并不平稳。 “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忐忑地问完,等待了好久,终于听见他开了口。 “于倩,其实你没必要做这么多的。” 听见他唤出她的名字,她满足了。 “我心甘情愿!” 此时此刻,她唇边绽放的笑容比月光下的蔷薇花开得还要灿烂。 许亚非缓缓倒在她身边,搂住她肩膀的那只手却没有松开。 “我值得吗?” “值得。”她答得很坚定。 他们静静地躺了一会儿,一同望着天上圆圆的月亮。 于倩很享受这一刻。 如果人生永远可以这么宁静,没有纷扰,该有多好。 夜风吹散了几分醉意,他们一同从小树林往回走。 树林里,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于倩一时没注意,踩到一个坑洼处,脚下一拐,旁边伸来一只手及时揽住了她的腰,避免了她摔倒。 不过短短的几秒,许亚非就松开了,可在于倩心里漾起的波澜却没有平静。 很多人评价说她是女强人,没有能够驾驭得了她的男人。 事实上,她自己心里清楚,没有女人愿意做感情上的女强人。无论什么样的女人,在感情里都是希望得到呵护的。 回到家,他们各自回房。 于倩躺在床上,透过窗户望着天上的月亮,辗转难眠。 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唇,回想先前发生的事,连她自己都觉得太过勇敢和疯狂。 第二日一早,许亚非去为许父买衣服,这两天降温了,需要备厚衣服了。 于倩把楼上楼下都收拾了一番,无意间在书桌上翻到一个小相册,随手翻了翻,她看到了很多许亚非和薛度云小时候的照片。 收拾完毕,于倩看今天天气不错,便带着许父出去散步。 乡村里,无论走到哪里都空气清新,这是繁华的都市所不能比的。 他们来到河边,许父像是走累了,于是她便扶着他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 “您还记得这里吗?”于倩问他。 许父望着那条河,眼神很茫然。 于倩也不着急,从怀里拿出相册。 “那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你熟悉的人?” 许父接过那本老旧的相册,一页一页地看,翻到其中一张照片,他停了下来。 于倩见他看了许久,便也凑过去看。 那张黑白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少女。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那应该就是许母年轻的时候。 许父将那张照片抽了出来,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摩挲着。 此时此刻,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份难得的温柔。 “您认得她吗?”于倩满心期待地问。 许父露出笑容说,“小婉。” 于倩还来不及高兴,突然一阵风一吹,许父手里的照片飞了出去。于倩伸手去抓没能抓住,眼睁睁看着照片被吹进了湍急的河水里。 “小婉,小婉” 许父盯着河里很快被冲走的照片,急得就要下河,于倩急忙拦住他。 “您别去,好好在岸上呆着,我去帮您捡回来,您放心,我一定帮您捡回来。” 说完,她脱掉鞋子就下到了河里。 秋天的河水已经很凉了,河水不是很深,但也不浅,一下去就直接没过大腿,于倩冷得直打哆嗦。 她在水里踉跄地朝着被冲走的照片方向而去,没走几步,便被河底的石头绊倒,整个人都扑倒在了河里。 “儿媳妇,你小心一点儿。”许父在岸上喊。 于倩站起来就已经浑身湿透了,她继续朝着照片的方向追去,中间又跌倒了好几次。 那张照片被卡在了两个石头中间,停了下来。 于倩看到希望,大步走过去,却突然感到脚心一痛,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刺伤了,她疼得站不稳,手下意识去撑住旁边的石头,可石头上太多青苔,她手掌一滑,整个人倒了下去,脑袋敲在了坚硬的石头上。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2章 许亚非(12)二更 这一撞,于倩简直觉得自己都快被撞晕了。 眼看着卡在石头中间的照片就要被冲走,她顾不上自己,艰难爬起来,扑过去把照片抓在了手里。 冰冷的河水不断冲刷在她的身上,她想拿着照片尽快上岸,可冷得周身都快麻木了,脚底又受了伤,疼得她站不起来,接连呛了好几口水。 正在这时,她听见扑通一声。 闻声回头,只见许亚非正在水中大步朝她走来。 他走到她身边,将她捞了起来,脚一落地,疼得她直皱眉。 “脚怎么了?”许亚非问她。 “好像是玻璃给扎到了。” 于倩紧抓着手里的照片,忍着疼痛说。 许亚非一把她将她抱起,一步步走上岸,将她放在石头上,便去查看她的脚,发现她脚底扎了一块儿玻璃,扎得很深,不禁皱起了眉头。 于倩却没顾不得上自己的伤,小心翼翼地将已经打湿的照片交到许父的手里。 “照片拿回来了。” 许父接过,拿衣袖擦了擦照片上的水,想起什么似地,又看了眼于倩的脚。 “儿媳妇,你没事吧?” 于倩此时浑身湿透,头发也粘在脸上,挺狼狈的,但她却忍着痛摇摇头,笑着说,“放心吧,我没事。” 话刚说完,她听见许亚非说了一句“你忍着点儿”,还没反应过来,脚底就猛然一痛,许亚非已经把玻璃片拔出来了。 她望着许亚非手上那块染血的玻璃片,疼得脸色苍白。 许亚非直接将她拦腰抱起,一路抱回了家。 许父大概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也不闹了,乖乖跟着往家走,看到于倩的脚,担忧得很。 “儿媳妇,你的脚在流血。” 于倩真的觉得很痛,但她不想让他自责,勉强挤出笑容。 “叔叔,您放心吧,这点儿小伤,没事的。” 回到房间里,许亚非看着她湿透的一身,皱着眉头说,“你的衣服要换一下,不然会感冒的。” 说要让她换衣服,许亚非却没有把她放下来。 莫名地,于倩的脸就烫了起来。 她一下子从他手中跳下来,扶着一边的椅子单脚站好,有点儿尴尬地说,“我这就去洗个澡,然后把衣服换了,你的衣服也湿了,也赶紧去换一下吧。” 许亚非就这样看着于倩慌慌张张地随便抓起衣服,受伤的那只脚脚跟着地,一瘸一拐地走进浴室里。 此刻,于倩庆幸自己只伤了一只脚。 等她洗完澡,换好衣服出来,许亚非也已经换好衣服,此时正坐在她的床头,床头柜上放着一只小药箱。 听见开门的声音,他回过头来,对她说,“你过来,我帮你把伤口包扎一下。” 于倩不是一个矫情的女人,这会儿伤口也没那么痛了,于是笑着说,“没事,一点儿小伤。” 许亚非站起来,挺严肃地看着她。 “不要小瞧小伤,有很多大问题都是由小伤引起的,请相信我身为医生的专业。” 于倩见他一本正经,只好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其实她没想到许亚非会在外面等她,所以她只穿着睡裙就出来了。 这会儿把一双光溜溜的腿摆在他面前,让他帮她上药,说实话还真有点儿尴尬。 许亚非一手握着她的脚,另一只手帮她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全程都很专注,目不斜视。 包扎好,许亚非收拾好药箱,没急着离开。 看他的表情,像是有什么话想说。 于倩猜测着先开了口。 “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办了件傻事?” 许亚非一本正经点头,“是。” 于倩愣住,一时竟无言以对。 “是很傻,照片哪儿有人重要?”许亚非说。 于倩盯着他好看的侧颜,轻声问,“我重要吗?” 许亚非一动不动好一会儿,才终于抬头看向她,眼神不闪不避。 “重要。” 两个字,哪怕这两个字不等同于爱情,也让于倩顿时鼻酸眼热。 无关爱情的两个字,让她觉得这些日子以来的付出是值得的。 “重要还不把儿媳妇娶回家?这么好的媳妇,打着灯笼都难找。”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许亚非和于倩一震,同时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许父站在门口盯着他们,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了。 于倩顾不上自己的脚伤,跳下床瘸着腿跑过去,激动地抓着许父的手臂。 “您的病已经好了吗?您想起来了吗?” 许父看看她,又看看许亚非,在他们的期待目光中,他原本澄明的目光又变得茫然起来。 他低声喃喃,“我该去做饭了,小婉就要回来了,我要做她最喜欢吃的鱼香茄子。” 嘴里念叨着,许父就急急忙忙地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于倩双手扶着门框,失望地望着许父的背影。 过了一会儿,她回头看向黯然站在原地的许亚非,把脸上的失望掩去,露出笑容。 “别急,老人家虽然还没有想起来,但他记得小婉爱吃鱼香茄子,记得你爱吃南瓜饼,就说明他在好转,完全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半响,许亚非苦笑道,“也许想不起来并不是坏事,从前那些过往对他来说也不全是美好的记忆,想起来了也许会更痛苦。” 三天后,又降温了。 那天傍晚,突然刮了很大的风,不远处另一户人家晾在天台上的床单都被吹飞了好远。 于倩见风太大,天又黑压压的,像是要下暴雨了,就跑上跑下把所有的门窗都关了起来。 那晚大家都睡得很早,刚睡着没有多久,于倩便又被惊醒。 睡梦中,她感觉自己睡在一条船上,而船在海上遇到了暴风,摇摇晃晃非常危险。 可等她醒来才发现,摇晃并不是梦,身下的床在晃,天花板上吊着的灯在跳舞,桌上的杯子在移动。 地震了! 反应过来,她掀开被子跳下床,来不及套外套就冲了出去。 许亚非也正从房间里出来,他们相视一眼,来不及交流,同时冲到许父的房间里,把睡梦中的许父唤醒,匆匆扶下楼,出了院子,来到空旷的大路上。 陆陆续续又有好多人朝大路上跑来,大家蓬着头发,一边跑一边穿衣服,有喊声,有哭声,有抱怨声。 有人受了伤,许亚非第一时间跑去察看那些伤者的情况,这是身为医生的本能。 乡村夜晚的宁静就这样被地震骤然打破了。 “小婉,小婉” 许父突然想起什么,一边唤着小婉一边要往屋里奔。 于倩死死将他拉住。 “叔叔,现在不能进屋,很危险。” 刚才大家都感受到了,地震强度很大,听说村子里有几户老旧的房子都塌掉了,已经有人被埋,许亚非外公这房子也已经好多年了,安全逃出来已是幸运,地震过后会有余震,怎么能再回去? “小婉!” 许父冲着院子哭喊着,一时老泪纵横,瞧着也是让人于心不忍。 于倩明白,他是想要回去拿小婉的照片。 稍作考虑,她下定决心一般,对许父说,“叔叔,您在这里千万不要乱跑,我去帮您把照片拿出来。” 说完她便朝着院子里奔去,在迈进院子时,她听见身后传来许亚非唤她的声音。 她飞快奔上楼,冲向许父住的房间。 她并不知道许父把照片放在哪里,只能在书桌上,抽屉里漫无目的地找着。 一只手突然拉住她的胳膊。 “别找了,快走!” 于倩没想到许亚非会跟着进来,一边把他往外推一边急急地说,“你先走,照顾好叔叔,我找到照片就出来。 “照片没有人重要!”许亚非加重语气。 于倩抓着他的胳膊,恳求道,“求你,给我一点时间,你先出去,我求你!” 说完她冲到床前,掀开被子和枕头,很快发现照片就躺在枕头底下。 “找到了!” 她激动地抓起照片,转身拉起许亚非就往外跑。 刚跑出房间,突然一阵剧烈的摇晃,紧接着,惊叫声,破碎声,垮塌声紧跟着传来。 恐慌中,于倩感到自己的手被紧紧握住,拉着她就往楼梯口的方向跑。 她扭过头,大胆地c痴痴地望着许亚非。 他的表情很冷静,他宽厚的手掌很温暖,暖得让她很踏实。 她突然间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有他在,无论他牵着她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她都不怕了。 只要有他在,怎样都好。 他们顺利冲到一楼,大门就在不远处,不过几秒的距离,他们就安全了。 可余震又来了,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强,于倩看到已经有了裂缝的天花板裂开更大一条缝,在一块水泥板垮下来的一瞬间,她将许亚非扑倒在一边。 紧接着,整个房子轰然倒塌。 大路上,所有逃出来的人要么紧紧抱着自己的家人,要么抱着头蹲在地上。好多女人和孩子都哭了,就连跟着主人逃出来的狗都叫个不停。 许父呆呆地望着已经变作一片废墟的院子,热泪从有着几道深刻鱼尾纹的眼眶里滑落了出来。 突然,他冲向废墟,徒手扒着那些石头,哭喊着,“小婉,小婉”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3章 许亚非(13) 这一夜,是青平的不眠之夜。 大地震发生以后,救援部队和物资很快从全国各地陆陆续续地来到青平。 这个村子是重灾区,很多老房子都塌了,靠山边还出现了山体滑坡,进村子的路也堵了,原本清澈的河流变成了血红色。 原本宁静详和,山青水秀的乡村在地震过后,展现在世人面前的是一片惨烈。 一个又一个的废墟下面,掩埋了多少人,不得而知。 在房屋垮塌的那一瞬间,于倩就被砸中,疼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睁眼时,眼睫毛上因为沾着沙尘而变得厚重,整个身体完全没有动弹的空间。 想起许亚非,她慌忙四下张望,四周是黑漆漆的,又堆满了石头,她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亚非。” 她开口一喊,声音是哑的,不知道是因为虚弱还是紧张。 “亚非!” 她再喊,声音已经变成颤抖。 “我在!” 黑暗里传来低弱的声音。 她瞪大眼,努力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他的声音听来是虚弱的,她很担心他,可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用手胡乱地摸索着。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一只大掌握住了她在黑暗中乱抓的手。 “我还好,你呢?” “我也还好。” 其实她一点也不好,腿被压在水泥板下,有没有废掉还不知道。 他们看不见彼此,只有两只沾满沙尘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真切感受着彼此的存在。 他们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是否会有人来救他们,就跟躺在鬼门关前似的,生死不过一步之遥。 极有可能,这就是他们的最后时刻。 “是我不好,我应该听你的,不应该固执。在冲进来的时候,我确实抱着侥幸心理,觉得余震不会来得那么快,即使来了房子也有可能扛得住。可是余震来了,房子也塌了,我们被困了,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半响,耳边传来许亚非一声轻叹,握她的手也收紧了些。 “到底是谁连累了谁?” 于倩苦涩地弯了弯唇。 “其实我很怕地震的,地震真的很无情,它不会管你是善人还是恶人,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说夺走就夺走,我爸当年就是被地震夺去了命。” “别说话,保持体力,会有人来救我们的。”许亚非提醒她。 于倩的眼角湿润起来。 “哪怕只是说说话也好,不至于让最后的光阴浪费,我怕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跟你说话了。” “会有的!”许亚非回。 “你说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于倩问。 过了一会儿,许亚非说,“我想应该是晚上,如果是白天,哪怕埋得再深,也会有光透进来的。” “也就是说我们被困的时间还并不长?” “嗯,所以要一直报着希望,不能放弃。” 天亮的时候,果然有光从层层的石头缝里透了进来,虽然不多,但足够让他们看清彼此。 两个人都灰头土脸,挺狼狈的。 那块水泥板落下来的时候,于倩把许亚非推开了,他所处的位置刚好在一个三角区域,所以他并没有被砸到,倒是于倩,整块水泥板都压在了她的腿上。 于倩有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了,因为她渐渐感到身体麻木,体力在消失。 许亚非刨开身边的石头,挪动到于倩的身边来,看了一眼她被压着的双腿,又见到她冷得双唇发紫,于是将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于倩,你要坚持住。” 在冰冷的地板上躺了一夜,于倩可能着了凉,声音都嘶了。 “我没事,你放心,我听你的,我会一直抱着希望,坚持住。” 可是,天又黑了,又亮了,他们还是没等到救援他们的人。 两天两夜滴水未进,于倩的嘴皮都干成壳了。 像是冬天已经提前来了,好冷。 许亚非躺在她的身边,搂紧她,用身体温暖她。 “别放弃,一定是受灾面积太大,垮塌的房屋太多,救援的人力有限,我们只需要等,一定会等到来救我们的人。” 于倩靠在他肩膀上,无力地掀了掀眼皮子。 “嗯,不放弃。” 漫长的等待之后,天又黑了,希望变得越来越渺茫。 此时此刻,于倩才体会到许亚非所说的保存体力有多重要。 他们有许久都没有对话了,一直在默默地等待着。 可在这黑漆漆的环境里,听不到他的声音,她又有些慌。 她缓慢抬起手,摸到他的脸。 “你还好吗?”她气若游丝地问。 许亚非握住她的手,“我很好。” 可于倩有些坚持不下去了,她大胆地搂住他的腰,紧紧抱住了他。 因为她把这一刻当作最后一刻,她舍不得他。 “如果,现在有一瓶水就好了,只要有一瓶水,我们应该就可以多坚持几天。” 许亚非听出了她的吃力,她的绝望,她的不舍。 他想回答她,可喉咙却好似被哽住了。 他很清楚,她本不用遭遇这些,一切都是他带给她的。 如今都被困在这里,身为男人,他很想尽他所能地免去她的痛苦,却发现现在能做的实在太少太少。 于是,他低头,捧着她的脸,吻上了她的唇。 于倩的眼睛缓缓睁大,像是在做一个不太真实的梦。 可是他的唇舌湿润了她的嘴唇,那种柔軟的觸感却又是那么真实。 她很快有些飘飘然,但她也明白,这个吻是纯洁的,他是在救她,他在用他的唾液滋润快要干死掉的她。 即便她很清楚这一点,却也仍是陷在这番柔情里无法自拔。 其实两个人的体力都不多了,虽然嘴上说着不要放弃,但绝望却像是涨潮的海水一样,越来越深地将他们淹没。 一个吻结束,许亚非捧着她的脸,清理掉她脸上的沙子,替她理顺额头的头发。 “对不起!我不该带你来青平。” 此刻他是愧疚的,愧疚他所带给她的一切身心上的磨难。 其实她一直在他身边默默地付出着,但他总是看不到。直到这一刻,他已完全不能忽视她的存在。 “我爱你!”于倩嘶哑却深情地说。 许亚非抱住她,吻了吻她的额头。 “对不起!如果我们还能活着出去,我娶你!” 于倩的眼泪一瞬间滑落了下来。 曾经,她差点儿就嫁给他了,但那时候决定要娶她的他跟刚才他说“我娶你”时的他是不一样的。 刚才,她听到了一份真诚。 许亚非在黑暗里摸到她脸上的湿润,轻轻地替她擦掉。 “不要哭,本来就缺水,就不要再流失水分了。” 于倩却瞬间泣不成声。 “哭什么?你不高兴吗?” 于倩摇着头,万分难过地说,“我高兴,可我觉得这一刻来得太晚了。我想我是残了,即便被救出去,我也不再是从前的于倩了。” 许亚非拥着她,半响,他开口坚定。 “那我背着你进教堂。” 于倩的脸贴在许亚非的胸膛上,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泪如雨下。 这大概是她听过的最美的情话。 “可是那样的机会,估计没有了。” 许亚非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抱着她,彼此感受着人世间最后的一刻温暖。 在黎明来临的时候,外面终于传来了动静。 他们知道,救援的人终于来了。 可于倩已经连眼皮都睁不开了。 “不要睡,我们有救了。”许亚非试图留住她的意识。 “真好。” 于倩无力地弯了下唇,觉得眼皮好沉。 当他们上面的那些石板陆续被掀开,大片的光亮瞬间洒了进来。 于倩仍然没有睁眼,眼泪却从眼角流了下来。 她知道,他们真的得救了。 直到他们被抬出去,于倩的手里仍然紧紧地捏着那张照片。 许父扑过来,看看许亚非,又看看于倩,又慌又急。 于倩努力睁开眼,将手中照片递给他。 “叔叔,我终于把你的小婉还给你了。” 许父接过照片,突然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 “儿媳妇,你不要死!” 于倩望了一眼湛蓝的天空,在失去最后意识的那一刻,露出了欣慰满足的笑容。 于倩的伤势较重,被紧急送往了青平县医院。 好在中断的交通已经恢复,一路畅通而阻。 于倩就像是睡了长长的一觉,这一觉却睡得不是很踏实,好像在做梦,但是梦了些什么也不清楚,所以的影像和声音都模模糊糊。又好像不是在做梦,但是又醒不过来,如被梦魇困住了一般。 她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一天后了。 当她终于睁开眼,看到的是穿戴得干净整洁的许亚非。 他就坐在她的床头,握着她的手,像是一直在等待着她醒过来。 她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 她不敢问,于是只一瞬不瞬地盯着许亚非,可眼神却流露了一切。 许亚非见她醒来,欣慰一笑,替她掖好被角。 “我说过,如果你没了腿,我会背你进教堂。” 听完他的话,于倩的心顿时跌入谷底。 其实早就有这种预料,已经做好了准备,没什么可惊讶的,她想潇洒一些,努力保持微笑,不想让他愧疚和担心,可是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许亚非微笑地看着她,缓慢地说出刚才没说完的话。 “不过看来是没机会了,你得自己走进去。” 于倩愣住,就那么傻傻地望着他。 许亚非笑着说,“你的腿没事,最大的问题就是太饿了,我给你炖了汤。” 他把床头升高,打开保温盒,拿勺子舀起汤来喂她。 于倩凝望着他,男人英俊温暖的脸在她的泪光中渐渐模糊起来。 她一边喝一边流泪,许亚非一边喂一边给她擦眼泪。 他说等她出院,他会给她做很多好吃的,好好补补。 她问他做多久,他说一辈子。 有人说,上帝给予的磨难是对人的考验,如果经受住了考验,就会换来很多的赏赐。 也是这一次地震之后,许父真正记起了许亚非,记起了从前一切。 如果说地震是考验,那么许父的康复,许亚非的一生承诺大概就是给她的赏赐吧! 其实许亚非在熬汤的时候想起了小鱼,那个总是坐在他后座,踢踏着双脚的小鱼,那个善良却爱哭鼻子的小鱼,那个脆弱却坚强的小鱼,那个不幸却又被上天垂怜的小鱼 她是一直活在他心里的一尾鱼,游在一片小小的海域里。某一天,她游出了这片海域,被外面更广阔的世界所吸引,于是她终于越游越远。 这么多年,他所执着的,坚守的,终是离他越来越远。 他虽然不甘,不舍,却又无奈。 上帝关上他的门,为他打开了一扇窗。 一切都是命运安排! 他放不下,可他该转身了。 有一个用生命去爱他的女人在等着他!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4章 江枫(1) 龙湾会所,一场热闹的酒会正在举行中。 金碧辉煌的大厅里,舒缓而有情调的音乐声中,演绎着上流社会的雅致与奢华。 清脆的酒杯碰撞声里,男男女女发出应景的笑声,没有人在乎笑声背后的真假。 二楼的卡座里,江枫靠在沙发上,手里捏着酒杯,视线落在热闹的大厅中,一动不动。孤寂的身影给人一种仿佛已经隔绝了热闹与喧嚣的感觉。 当他拿起酒瓶子,又准备倒酒的时候,才发现酒瓶已经空了。 抬手一打响指,站在不远处的服务生迎了上来。 “拿酒来!” 江枫的声音已经微有醉意。 服务生有些犹豫地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助理,悄悄地跟他比划了三根手指。 男助理无奈地耸耸肩,他当然知道已经是第三瓶了,可他向来知道他的脾气,自他从南城参加了一场婚礼回来,就一直情绪低落。 “操,不想干了?我是老板,还是他是老板?” 江枫烦躁地踢倒了旁边的空酒瓶子。 服务员吓得发抖,赶紧蹲下把踢倒的酒瓶子捡起,然后匆匆地取了一瓶酒过来,开好放在他面前。 江枫拿起酒继续倒,继续喝,就仿佛他喝的根本就不是酒,而是水。 他已经喝醉了,再喝下去会出事的。可此时此刻,根本没有人敢上前劝阻。 助理无数次焦急地看向楼梯口。 不多时,一个栗色齐腰长发,着米黄色连衣裙的女人迈着修长白皙的退朝楼上走来。 助理大松一口气,赶紧迎过去。 “关小姐,你终于来了!” 女人拨了一下肩头的长发,看向坐在沙发上自斟自饮的男人,担忧地皱起了眉头, “他还好吗?” “不好,他已经喝了好多了!” “好,我知道了,放心吧,我去劝劝他。” 女人说着便朝着江枫的方向走去。 在这种情况下,唯一敢接近他的人,大概就是这位关小姐了。 女人走到江枫的身边蹲下,轻轻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很凉,缺了小指的手掌看起来有些怪异,但那丝毫不影响他在她心中的形象,她仍然觉得他是这世上最完美的男人。 她双手捧着他的手,试图用自己手心的温度去温暖他。 “怎么了?为什么喝这么多酒?心情不好吗?” 女人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江枫一扭头,与之视线相撞时,女人心中一疼。 此刻,他醉红的眸子里书写着脆弱,是很少能从他身上看到脆弱。 下一秒,江枫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一言不发。 他抱得太紧,女人有点呼吸困难,但她没有抗拒挣扎,而是顺从地抱着,手掌轻轻地抚着他的背,无声地安慰他。 男人将脸埋在她的肩窝,从她的脖子处一直吻上来,叼住了她薄薄的耳垂。 对,她的耳垂很薄,常听人说,耳垂薄的人福薄。可眼前的男人对她说过,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 他说过,他有今天也不是命里带来的,而是自己一手创造的。她一直觉得他有胆识,有魄力,她很崇拜他,信奉他说的每一句话。 江枫用唇瓣反复地摩挲着她的耳垂,看着红晕从她的脸颊一路蔓延过来,薄薄的耳垂变得粉嫩可爱。 “看来关小姐在江总这里确实是特殊的。” “是啊,虽然好多女人都爱慕咱们江总,可也没见江总跟哪个女人像跟关小姐这么亲密的。” 不远处,几个正闲着的服务生看到这一幕,就围在一起八卦了起来。 “人家关小姐那么漂亮,又很懂事,江总喜欢上她也很正常啊。” “不过听说关小姐的出生可不太好。” “私下议论老板,不想干了是吧?”男助理突然出现在她们背后。 几个服务生赶紧闭嘴,小声说,“荣哥,我们错了。” “还不快去做事。” 项荣厉声一吼,大家瞬间散了。 江枫终于松开怀抱,靠进沙发上,点燃一支烟,熏醉的目光欣赏地盯着女人的耳垂,唇角轻勾。 “喜欢吗?” 女人忙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才发现耳垂上多了一个东西。 她从手包里掏出折叠镜照了照,耳朵上吊着的是一颗珍珠耳坠,饱满圆润有光泽,一看就是上等珍珠。 “好漂亮,我很喜欢。” 这不是他第一次送她东西,无论东西价值轻重,每一次她都如获至宝。 江枫睨着她的脸,轻吐一口烟雾,彼此的脸在烟雾的隔绝下变得朦胧。 “小鱼,喜欢东西还是喜欢我?” 女人心跳如鼓地望着他,认真地答。 “喜欢你,喜欢一切的你,喜欢你的一切。” 她叫关小渔。 半年前,她还是丽都夜总会的坐台小姐。 入这一行是逼不得已,但她有自己的原则,只陪酒陪玩儿,不陪睡,不出台。 那时候,她刚入行,根本不明白,只要干了这一行,出台不出台,在世人眼中都是一样,没有区别。 有人骂她“既是当表子,又想立牌坊”,她不想当表子,只因走投无路,可这背后的原因当然没人关心。夜总会只关心你每天为他们进了多少帐,客人只关心你把他们伺候得开不开心,谁关心你为什么偷偷哭肿了眼?要是敢在客人面前掉一滴眼泪,还会被骂扫兴,矫情。 来到夜总会上班三天,三天都有客人逼她出台,因为她是新面孔,很多男人都图她新鲜。她因为不从得罪了客人,也挨了经理的一顿好骂。 从经理的办公室出来,关小渔坐在化妆间里,开始怀疑自已这一步到底是对是错。 同行的姐妹自有人对她明嘲暗讽,因为自己已经回不了头了,所以更是见不得她这份清高,说白了其实是嫉妒她还有清高的资本。 唯一对她还算照顾的是比她早两年入行的阿秋。 这几天她不愿意出台,一直是阿秋帮她周旋着,暗地里护着她。 可这会儿,阿秋还是忍不住想劝她。 “小渔,来夜总会玩儿的男人形形色色,你不是每一次都能顺利地挡过去的,既然早晚都要走到那一步,何不早点接受呢?你不是需要钱吗?出台可以赚更多。而且既然已经入了这一行,就已经脏了,哪里还有洗干净的机会?” 她明白这个道理,可她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快快快,808点台,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领班突然冲到化妆间来急急地催促。 808是整个丽都夜总会最顶级的贵宾包房,能出现在808的客人非富即贵,只要服务得好,小费绝对不少,所以一听说是808,大家都很兴奋,立马开始补妆,喷香水儿,整理衣服。 唯一不兴奋却反而有点儿发愁的只有关小渔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领班推了她一下,她踉跄了一步,被动地随着其他姑娘一起出了化妆间,朝着808走去。 豪华的808包间里,坐着好几个男人,都挺年轻的。 关小渔虽然刻意保持低调,可她还是被点中了。可能恰恰因为她过于低调,没有浓妆艳抹,与其他女人气质不同,才引起了这些公子哥的好奇。 没被点到的女人抱着一丝希望看向坐在角落里的那个沉默的男人,只有他还没有点人。 可他一直低头抽烟,连看都没看她们一眼,似乎对她们并不感兴趣,她们这才不太甘心地从包房里退了出去。 那些被点中的姑娘主动坐到了男人们身边,只有关小渔还很拘谨地站在原地。 点她的男人朝关小渔暧昧地勾了勾手指,她才忐忑地坐到他身边去,学着其他姑娘的样子,给他倒酒。 男人一把搂住她,她虽然落在了男人怀里,可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 她在害怕! 男人自然有所察觉,哼了一声。 “怎么?放不开啊?干这一行放不开的话,怎么讨男人欢欣?” “钱少,她是新来的。”有一个姑娘笑着答了腔。 男人“哦”了一声,看她一眼,似乎对她多了丝兴趣。 “我说以前怎么没见过呢,看你这样子,不会还是个雏吧?” “那钱少你今天晚上可就漺了。”另一个男人开玩笑说。 钱少笑得很得意,大手搭上了她的腿,曖昩游走。 关小渔下意识夹紧双退,保卫了自己最后的领地。 对于她的不配合,钱少不高兴了。 “老子花钱不是让你来表演木头人的,我靠!” 关小渔不敢得罪客人,于是倒了一杯酒跟钱少道歉。 “钱少,对不起,我可以喝酒,这杯酒当我向您赔罪。” 她酒杯还没送到嘴边,就被钱少一把打翻在地。 “喝个屁,既然当了表子,还他妈装什么清高。” 钱少拿出皮夹子的,抽出厚厚一沓钱扔在关小渔脸上。 “不就是要钱吗?今天晚上把老子伺候好了,这些钱就是你的。” 说着他揪住关小渔的头发,按向自己的退间。 关小渔知道他的意图,硬着脑袋不肯低下,惶恐之下大声求饶。 “钱少,钱少,对不起,饶了我,我可以去叫别的姐妹来为您服务。” “别的?他妈的伺候老子还委屈了你不成?” 钱少真的火大了,揪她头发的手也狠了起来,疼得关小渔眼泪都滚了出来。 大家都冷眼旁观着这一幕,角落里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似乎对这种场面已经习以为常。 到底还是阿秋看不下去,跪在钱少面前为她求情。 钱少当然不肯轻易饶过她,阿秋只好劝关小渔。 “小渔,你就从了钱少吧,钱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他不会亏待你的,你就别再固执了。” 阿秋一声“小渔”一出口,角落的男人猛然抬头,朝关小渔看了过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5章 江枫(2) “钱少,何必为难一个女人?” 角落的男人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淡淡开口。 另外几个男人这才跟着附和。 “就是,枫哥说得对,干嘛跟个女人过意不去,这女人不会伺候,换一个就是了,这丽都从来不缺会玩儿的女人。” 听见江枫都开了口,钱少这才终于松开了抓住关小渔头发的那只手。 早已哭得满眼泪水的关小渔跌坐在地,阿秋急忙过去扶住她。 钱少骂咧道,“不识趣的女人,多少女人抢着想要伺候老子呢。” 江枫一直盯着关小渔,像是在寻思什么。 钱少注意到了看到江枫的眼神,大概明白了什么,唇角的弧度放大了。 “莫非枫哥看上了这个女人,如果是枫哥看上了,我肯定不跟你抢。” 说着他伸脚踢了关小渔一下。 “今天我是看在枫哥的面子上饶了你,去,坐枫哥身边儿去,把枫哥伺候好了,这些钱还是你的。” 关小渔知道,要让他就这么放了她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那个枫哥看起来没他那么恶劣,于是她抹了抹眼泪站起来,走到江枫身边坐下。 由于江枫身边所空的位置很小,所以她坐下以后手臂与他紧紧贴着。 她闻见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儿,其实她一直挺反感抽烟的男人,可很奇怪的是,他的烟味儿却并不令她讨厌。 江枫没有像钱少那般一上来就动手动脚,却也没有说话,关小渔有点紧张。 她什么都不说不做也不对,生怕钱少瞧着不满意,到时又要发难,于是她倒了一杯酒敬江枫。 听他们刚才唤他枫哥,于是她诚恳地举杯说道,“枫哥,谢谢你。” 话落,她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江枫的视线落在她泪痕未干的脸上,盯了她好一会儿,而关小渔已经怔住。 由于包间的光线很暗,所以先前她并没有看清江枫的面容,此时坐得如此之近,又终于正面相对,她才发现,他有一张相当英俊的脸,一双深刻的眼如磁石一般,令人一望便挪不开眼。 “叫什么名字?”他问她。 关小渔回过神来,低头小声答,“关小渔。” 江枫将薄唇抿成一条线,随后唇角微微上扬,连眼睛里也染上了笑意。 “好听。” 关小渔不懂他说好听的意思是什么,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名字实在过分普通。 然后她又听见他说,“去掉那个关字,更好听。” 小渔?好听? 原本他好像心情不太好,一直挺沉默的,这会儿却像是心情突然变好了,也开始跟他们说笑。 其实他还挺幽默的,包房里的气氛也慢慢轻松了下来。 关小渔觉得他虽然跟一群纨绔子弟坐在一起,可她觉得他是不同的,他仿佛从骨子里透着一股正气。他的五官,他的举手投足,他吞吐烟雾的样子,甚至他偶尔的幽默,都让她觉得他整个人都很有味道。 他们玩了一会儿牌,钱少要去洗手间,牌局暂时停下来。 他突然凑到她耳边,问她要不要出去转转。 他说话时带出的热气洒在她耳窝,让她的耳根子瞬间烫了起来。 原则上,她是不会跟客人走的,她也不懂他这个转转是否还暗含着别的意思。可她答应了,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原则为什么在他这里就轻易地打破了。 钱少上洗手间还没回来,江枫便带着关小渔出了808。 其他人看到关小渔跟着江枫一起离开,都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枫哥来丽都不是从来都不点台的吗?关小渔不是扬言绝不出台吗?他们两个竟然一起走了?” “你以为关小渔是傻子吗?枫哥又帅又多金,要是我,不要钱我也愿意啊。” “可惜你不要钱,枫哥也不点你。” 这时领班突然阔步来到她们面前,严厉地说,“与其羡慕别人,不如自己好好干,每天来丽都的有钱男人还少吗?钓不钓得住是你们的本事。” 领班这么一吼,大家也都灰溜溜地散了。 今天晚上江枫没喝什么酒,所以他自己开着车。 关小渔坐在副驾驶,有些紧张,不知道他想要带她去哪里转转。 她也会忍不住偷偷瞄他,实在觉得他连沉默开车的样子都很迷人。 他把车停在了江边,对她说,“下来走走。” 下车后,他朝着江边走,她跟在他身后。 走到围栏处,他停了下来,望着被城市的霓虹映照出的五光十色的江景。 她走到他身边,与他一同望着江面,不敢轻易开口破坏他赏景的专注。 “你为什么要做这个工作?”他突然问她。 这个问题问到了她的痛处,一瞬间鼻子有些发酸。 江枫拿出烟盒来,点燃了一支烟,烟丝顺着风飘向她,又很快被吹散。 他没有催促她,像是一直在等待她组织语言。 关小渔深吸了一口气,娓娓道来。 “在我读小学五年级的某一天,我父亲拎着一个包说要出去打拼,不赚到钱就绝不回来,我妈怎么拉也拉不住。这么多年过去,他始终没有回来,直到我妈在我大二的时候突发心脏病去世,都没有等到他回来。为了让弟弟继续读书,我缀学在一家餐厅当服务生,虽然工资不高,但节省一些还是勉强能供弟弟读书。我弟弟品学兼优,总说等他以后赚钱了,要让我过好日子。可是上个月,弟弟查出是先天性心脏病,并且已经心力衰竭,只能做换心手术。这种手术需要一大笔钱,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我根本无路可走,当时只想着什么工作来钱快就去做,什么都没有我弟弟重要。” 听完她的讲述,江枫手中的烟也去了一半儿,他从兜里拿出一张卡递给她。 “这里面是五百万,拿去救你弟弟,这个工作不适合你,辞了吧。” 五百万三个字把关小渔吓到了,她盯着那张在霓虹灯下泛着金光的卡,虽然她很需要钱,可她不敢接。 “无功不受禄。” 江枫轻笑一声,指尖一弯,将手中的烟头弹了出去。 还亮着火光的烟头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红色的弧线。 “包你,够吗?”他笑问。 关小渔怔住,傻傻地望着他。 他淡淡笑着,眼睛在霓虹灯下闪光璀璨光芒,明明谈的是并不太光彩的交易,可他看起来又实在磊落。 或许是在那一刻,她就爱上他了吧。 她爱他的直白,也爱他的真诚与善良。 他的条件对她的诱惑实在太大,在接下那张卡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要献出自己的准备。 之后江枫一直望着江景,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一直微隆的眉心,好像藏着散不开的愁绪。 关小渔觉得,他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其实那一刻她很庆幸,庆幸自己的第一次可以给他这样英俊迷人的男人,而不是大腹便便,又老又丑的混蛋。 初春的天气,江上的风吹来,带着凉意和湿气,关小渔穿着单薄,有些冷。 江枫像是察觉到了,扔掉最后一根烟头说,“走吧,回家!” 回家二字所暗示的意思令她的心跳漏了两拍,而一个家字又让她觉得好温暖。 自母亲去世以后,她就没有家的感觉了。 上了车,他问她住哪儿,她愣了下,然后报上了自己的住址。 随便对人道出自己的住址是很愚蠢的,可她就是愿意相信他。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有时候是真没什么道理。 一路上她都在胡思乱想着,他说要包她,又问她要她的地址,难道是打算在她家里 在她的胡思乱想中,车子已经平稳开到了她家楼下。 “早点回家休息吧。”江枫说。 所以他不跟她一起回家?是她想多了? 正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抓狂时,江枫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小鱼,祝你弟弟早日康复!” 在808,钱少说让她伺候好他,在江边,他说要包她,可是当天晚上,他什么也没有做,唯一的肢体接触就是握了一下她的手。 关小渔回到家才想起来,他们连联系方式都没有留下。 她不难打听到他的身份,可她不敢主动去找他。 有了那笔钱,弟弟只等有合适的心脏就可以做手术了,她也不必再去丽都。 这五百万不止是五百万,是一条命的恩情。 于是那天去医院看过弟弟以后,她又去了一趟丽都,当时阿秋不在,她问了领班和其他人,她们都说他来过,但没找过她。 有人嘲讽道,“枫哥那种男人,哪里会对你当真啊,不过是玩玩罢了。不过枫哥那么帅,青港好多女人肖想着他,你给了他也算值得。” 这话虽然不好听,不过关小渔却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是啊,如他那般的男人,自然是不会缺女人,又怎么会对她当真呢? 在那个时候她才隐约明白,包下她不过是让她收下钱的一个借口而已。 其他人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都很幸灾乐祸。 关小渔并不理会她们,正准备离开时,却看到阿秋正惊惶失措地从门口冲进来。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6章 江枫(3) 关小渔并不理会她们,正准备离开时,却看到阿秋正惊惶失措地从门口冲进来。 阿秋红肿着一双眼,从关小渔身边跑过,好似没有看到她,径直冲进了经理的办公室。 看阿秋那样子,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于是关小渔便没急着离开。 没一会儿,阿秋失魂落魄地出来了,关小渔拉住她。 “阿秋,出什么事了?” 阿秋一抬眼,眼泪就又滚了出来。 突然,她反手抓住关小渔的手。 “小渔,小渔你一定要帮我一个忙。” 关小渔忙安抚她,“好,只要我能帮得上的,我一定帮你,你别急。” 阿秋这才眼泪汪汪地说,“我哥出了车祸,这会儿还在重症监护室里,可是经理说今天是周末,正缺人手,不准我的假。小渔,你能帮我代一下班吗?我哥现在生死未卜,我哪里还有心情去陪笑?” 关小渔有些为难,毕竟江枫在把五百万给她的时候就说过,让她把工作辞了,她也确实把工作辞了,当初做这个工作是被逼无奈,这样的工作她真的一天也不想多干。 “小渔,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你帮帮我,好不好?就这一次。” 阿秋拉着她的手,拼命地恳求她。 从前阿秋也对她很照顾,如今她有了困难需要她帮忙,她到底也是不好拒绝,所以她最终还是答应了,还把自己身上的所有现金都给了她。 周末的丽都,比平时确实要热闹许多,关小渔在化妆间里化好妆,心里祈祷着今天一切顺利。 若不是为了阿秋,她一辈子也想再站在男人面前,让他们像挑选商品一样打量自己。他们轻挑邪肆的目光总让她有种好似被扒光了的感觉,每每都让她感到羞耻。 在踏进包房的那一刻,她后悔了。 因为她在光线昏暗的包房里,看到了江枫。 两人四目相对时,江枫的目光很深沉,很冷漠。 关小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去的,每一步都好似踩在尖针上,无比艰难。 她还是被留了下来,而且就坐在江枫和点她的那个男人中间。 江枫的衣服擦着她的手臂,她像是被点了穴一般不敢动。 他根本没理她,只是跟其他人聊天,喝酒。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关小渔总觉得他看起来有些生气。 他应该会生气的吧?如果是她,她也生气。 其他几个姑娘当然也知道关小渔那天被江枫带出夜总会的事,这会儿看两个人没有交流,个个心中都有猜测,也打着自己的算盘,于是故意有意无意地与江枫搭话。 面对她们这些明里暗里的勾搭,江枫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没表现出反感。 喝下一杯其他一个姑娘敬来的酒,他突然说,“听说你们这样的女人有三好。” “哪三好?” 那个敬酒的姑娘见江枫主动跟她说话,有些兴奋,忙追问。 江枫轻笑一声,“口才好,酒量好” 第三个好他迟迟没有说,那姑娘催促道,“还有一个呢?” 江枫低头点起一支烟,笑着吐出一口烟雾。 “活儿好!” 音落,大家哄堂大笑。 那个敬酒的姑娘借机挤过来,硬挤在江枫和关小渔身边坐下,一根手指戳了戳江枫的胸膛,娇嗔道,“枫哥,你真坏!” 江枫用舌尖舔了下牙床,面对这姑娘的故意撒娇献媚,看似在笑,可笑容又不达眼底。 那姑娘吊着他的胳膊,匈前一对大型号有意无意地在他手臂上摩擦着,撒娇说自己就是三好。 这一刻关小渔突然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堵在自己的心口,上不去也下不来,特别难受。 虽然她自己也并不高尚,可她就是觉得这些女人接触江枫是脏了他。 当时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她将缠着江枫的女人一把掀开。 那女人猝不及防,差点一头磕在茶几上,她有些狼狈地回头,瞪着关小渔。 “关小渔,你干什么?” 关小渔淡淡看她一眼,起身挪了一步,坐到江枫身边,很自然地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淡淡地说,“我有一样好。” 那女人很不屑地从鼻子里哼出声,就见关小渔看了江枫一眼,说道,“名字好,枫哥说过,我的名字好听,是吧,枫哥?” 生怕江枫不答理她,故意给她难堪,所以她也没等他的回答,而是拿起桌上的一瓶酒说,“酒量好不好,喝过才知道。” 说完她直接举起酒瓶子,一口气将那瓶酒全干了,中间连换气都没有,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这举动惊住了。 江枫眯起眼,看她的眼神略有些意味深长。 关小渔晚上没吃什么东西,那一瓶酒灌下去,胃里就全是酒了。 其他几个姑娘眼见着平时不争风头的关小渔气势都压过了她们,当然也不想输了阵,于是几个拼起了酒来。 喝得七荤八素的时候,关小渔倒在沙发里,被江枫一手捞住。 她靠在他肩上,一只手挂着他的脖子,醉薰薰地说,“活儿好不好,要睡过才知道。” 说完这话,她迷迷糊糊听见鼓掌的声音,还有人说,“枫哥今晚快活了,这女人一看就是个尤物啊。” 江枫始终搂着她,他什么表情她已经看不清楚,他说了些什么,也很快听不见了。 等她在头疼欲裂,口干舌燥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 回想起在包房里的一些片段,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身上还穿着她昨天晚上的衣服,所以他没碰她? “你醒了?” 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关小渔寻声望去。 阳台上,江枫正靠在栏杆上抽烟。 她赶紧掀开被子跳下床,猜想着昨晚自己喝醉以后一定很丢人,所以她也不怎么敢看他,只低头小声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江枫一步步走进来,人还未走近,熟悉的烟草香就先飘了过来。 “酒量好不好,要喝过才知道,活儿好不好,要睡过才知道,这话是你说的吧?” 被他这么一提醒,倒是唤起了关小渔的记忆。 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此刻她好想打个地洞钻下去。 男人的脚步迈向一边的沙发,坐下后朝她看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戏谑。 “酒倒是喝了,事实证明酒量不怎么样,活儿好不好还有待验证。” 关小渔简直无地自容。 江枫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唇角挂着凉薄的笑意,将她的羞窘难堪都尽收眼底。 “我不是给了你五百万吗?舍不得丢下那份职业还是五百万不够?或者你那个关于你和你弟弟的故事根本就是杜撰的?” 关小渔摇着头,急急解释。 “不,我没有骗你,那天我跟你说的话句句属实,你若不信我可以带你去医院看。自从那天晚上过后,我就没在丽都上班了,昨天是因为一个朋友家里出事,经理不批假,她才求我帮她代班的。” 她很怕他不信,急得都快哭了。 听完她的解释,江枫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看不出他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关小渔纠结再三,终是小声地说出背后实情。 “其实我是去丽都打听你有没有去找过我,你出了五百万,我就是你的人,你不来找我,这钱我拿着不踏实。” 江枫盯着她,凝眉思索着。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信了,问起了她弟弟的情况,她说现在只等找到合适的心脏,就可以做手术了。 江枫点头,在烟灰缸里掐灭烟头,起身走到她身前,说道,“既然你有交易的觉悟,那从今以后你便跟着我,这样你就不会觉得拿着五百万不踏实了吧?” 关小渔猛然抬头,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不愿意?”江枫笑问。 关小渔忙摇头,虽然交易二字让她有些受伤,可很快就被小窃喜所取代。 “不,我很愿意!” 她压着内心激动,坚定地说。 自那以后,他很多场合都带着她,带她去参加宴会,去旅游,去玩儿,还时不时给她买礼物。在外人看来,他很宠她。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会有种他们真是情侣的错觉。 女人总是最容易动情的,在江边的那晚她就对他动了心,又怎么抵挡得住他的宠爱。虽然她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他说过,这只是交易,可她却总是陷在他的温情里无法自拔。 在她发现他少了一根手指的时候,她觉得他很有故事。趁他心情好的时候她问过他是怎么回事,可他没有回答她,但每次问过之后,他的情绪都明显低落下来。 那一只缺了手指的手掌没让她觉得丑陋,反而令她对他多了一丝心疼。 他在心情好或者喝醉了的时候会吻她,甚至抱着她入睡,但却从不会更进一步。 她想,或许他心里有人,或许他的心上也曾有过伤口。 那天她去会所找他,项荣说他陪了几个贵宾客户去了后面的高尔夫球场,让她在办公室等他。 她坐在他的办公室里,无聊时随意翻看桌上的报纸杂志,却无意间看到了一个东西。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7章 江枫(4) 那是一张被压在最底下的一张报纸,报纸上,有他和一个孕妇的照片,新闻称,他承认她怀的是他的孩子。 照片上,他嘴角含着棒棒糖,搂着那女人,笑得很阳光。 虽然他现在高兴的时候也会笑,甚至大笑,但绝没有照片上的笑容纯粹。 关小渔知道,她没资格在意什么,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地去心痛。 将报纸放回原处,没等到江枫回来,她便跟项荣说身体不舒服,让他跟他说一声,她先回去了。 从会所出来,她几番犹豫,还是来到了瑜庄。 瑜庄前身是瑜美人,后来因收购了庄氏,成立了瑜庄。它在全国都是一个很有影响力的品牌,所以她背后的女人一定不简单。 走进瑜庄,豪华气派的门店装修让她很自卑。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来,她心里很清楚,她跟她这样的成功女人是没有办法比的。 她只是想来看看,几年后,她和孩子怎么样了,也想看看,孩子是否长得很像江枫,更想知道,她和江枫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可她并没有如愿见到沈瑜,接待她的是门店的店长。 也是,身为集团总裁,当然不可能守在门店里接待她这样的普通客人。 从瑜庄离开以后,她去了江枫的家,房子的钥匙他曾给过她一套。 在接过钥匙的那一刻,她还暗自激动,那串钥匙表示她能走进他的家,以后更有可能走进他的心。 打电话确认了他晚上会回家吃饭以后,她便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菜。 他当天倒是回来得很准时,进屋时说在门口都闻到香味儿了。 她给他盛好饭,等他洗好手过来,把干净的筷子递给他。 他们像往常一样边吃饭边聊天,他说听项荣说她身体不舒服,问她好些没有,她说好多了。 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她告诉他她今天去了瑜庄,还在那里办了张会员卡。 说这话时,她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 他只是微愣一瞬,便说,“挺好的,瑜庄的口碑不错。” 她并没在他脸上看到更多的表情。 吃完饭,他放下筷子时,说,“想买什么就去买,别给我省。” 关小渔心不在焉地扒着碗里的饭粒,哦了一声。 她其实很想知道他跟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现在没在一起,可她不敢问,不敢忘了自己的身份。 最终,她什么也没有问,也没再提起瑜庄,生怕他察觉出什么来。 那天晚上,他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很晚,后来她听见他出去了。 他会去哪里?是去找她吗? 虽然这些日子他们几乎天天见面,还有同床共枕的时候,可她对他的了解依然太少太少。 当然,她也没必要了解太多,毕竟只是交易。 可是他一直都没碰过她,她虽然不解,却也不敢问为什么。 一个周末的晚上,他说要带她去看电影。 他有好些日子都没有带她单独出去过了,她很高兴,特意换了衣服,化了妆。 当天他亲自开车,一路上都戴着一只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 在一个十字路口,他突然拐向另一条小路。 关小渔忍不住问,“这不是去电影院的路啊。” 江枫看她一眼说,“这条路不堵。” 关小渔对他是无条件信任的,觉得他很厉害,在她心里他说什么都对。 在一条较窄的双行道上,他放缓车速,突然扭头打量她,看得关小渔心里毛毛的。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啊?” 江枫目光宠溺地夸她美,突然勾过她的脖子,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关小渔心跳都乱了节奏,却突听呯的一声,她的整个身体都惯性地往前栽了一下,车子停了下来。 前面反方面的车道上也停了一辆车,车灯不停闪。 “撞了吗?怎么办?” 关小渔没遇到过这种事,有些担心。 江枫却很淡定地将耳机摘下,冲她笑笑。 “没关系,我去处理。” 江枫下了车,对面的车上也下来了一个男人,态度不好地指着江枫。 “你他妈怎么开车的?眼瞎了啊?” 一听对方态度不好,关小渔害怕江枫吃亏,也赶紧跟着下了车,虽然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江枫却并没恼,透过打开车窗朝对方车内望了一眼。 车上前后都坐满了人,副驾驶上坐着一个光头,戴着一副墨镜,大约有四五十岁了。 “抱歉,因为陪女朋友去看电影,时间快来不及了,所以急了些。”江枫的笑容带着几分慵懒。 听到了女朋友三个字,关小渔有一丝丝小窃喜。 江枫掏出名片,从车窗递给光头。 “这是我的名片,修车花了多少钱,给我打电话,我买单。” 那个光头接过名片,目光却停在了关小渔的身上,看了很久。 与此同时,关小渔也在看他。 看了一会儿,光头收起名片,笑道,“年轻人既然这么爽快,我们当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们走吧,到时我会与你联系的。” 这光头一开口,便能听出几分江湖豪气。 江枫点了点头,便带着关小渔重新上车,开车离开。 两辆车子错身而过的瞬间,关小渔再次看向那个光头,光头也在看她。 直到两辆车子已经分开好远,关小渔才嘀咕道,“为什么我觉得那个人有些眼熟?” 江枫勾了勾唇,“他戴着墨镜你也看得出眼熟?” 关小渔很肯定地点头,“对啊,即使是他戴着墨镜,我也觉得很眼熟。” “是吗?人有相似吧!”江枫不以为然地说。 他们来到电影院,看电影的过程中,江枫的耳机也没有摘下来。 关小渔忍不住问,“你又戴着耳机又看电影,一心能二用吗?” 江枫笑笑说,“我只是嫌电影的声音太大了,所以戴个耳塞隔绝一下,声音可以小一点。” 当晚关小渔说要去医院陪弟弟,他便把她送到了医院。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他的手机上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接完电话,他将手机扔在一边,唇角勾起了若有似无的冷笑。 晚上,他就住在会所里。第二天清早,他打了个电话给关小渔,让她过来,说让她陪他去参加一个饭局。 但凡江枫让她去陪他参加饭局,关小渔都会认真化好妆,穿上得体的衣服。她知道,与他打交道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她不想给他丢脸。 到了会所,他们一起离开的时候,一批应聘的人正从门口走进来。 江枫突然驻足,目光定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那女人随着人流往里走,和所有的应聘者一样,她一边走一边四下张望。她也看到了江枫,不过目光并未多做停留,也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了?”关小渔注意到他的目光。 江枫收回目光,说没什么,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与她一同离开。 地点在一个偏僻的酒庄里,开车都开了半个小时,关小渔有些诧异,毕竟从前请他吃饭的,都选在市中心繁华的酒店餐厅。 走进酒庄,服务员将他们带到靠湖的一个小木屋里。 关小渔一眼就认出,坐在窗边的那个光头,正是昨天与江枫的车发生冲撞的那个光头。 听见脚步声,他回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指着对面的座位,让他们坐。 虽然男人戴着墨镜,关小渔还是注意到,自打她进屋,他就一直在盯着她看。 而她也在看他,那种熟悉感又冒了出来。 “小渔。”光头开口唤她。 这一声唤让关小渔的熟悉感越发强烈,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江枫并未感到惊讶,而是将烟盒和打火机掏出来放在桌上,淡淡问,“怎么?你们认识吗?” 光头犹豫片刻,缓缓摘下了墨镜。 关小渔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嘴唇颤抖着张了半天,眼泪先滚了出来。 光头别开目光,有些不忍心看她这样,长叹一声,问道,“小渔,这些年你们还好吗?” 关小渔终是克制不住,哭出了声。 “我们以为你死了,既然还活着,你为什么不回来?妈都死了,弟弟也病了,你一直都不回来,为什么?你知道我有多难吗?” 听着她的哭诉,光头一脸愧疚。 面对这种情况,江枫站起来说要回避一下,关小渔却一把拉住了他。 光头说,“不用了,坐下吧,既然你是小渔的男朋友,也算是一家人。从你昨天处理事情的态度上,我也看出来了,你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不知道你是否嫌弃她有个坐过牢的爹?” 关小渔止住抽泣声,愣愣地望着他。 江枫笑笑说,“您多虑了。” 光头点头,似是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又看着关小渔说,“那几年我确实赚了不少钱,准备回来看看你们娘仨儿的,结果就进去了,昨天才刚刚出来。能遇到你,也算是我出来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爸,这些年你到底在外面做什么?” 光头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瞥见江枫断了小指的手,眼神瞬间变得意味深长。 他指了指他的手,问道,“你的手怎么回事?”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8章 江枫(5) 江枫看了眼自己的手,不以为然地笑笑。 “没什么,不过是当初年少轻狂时所吃过的亏。” 光头似是意外于他的这份坦荡,随后看江枫的目光里不由多了一抹欣赏。 他点起一支烟,笑说,“谁都有过轻狂的时候。” 后来光头问起关小渔这些年家里的情况,还问起她弟弟住在哪个医院,说有空去看看他。 临走时,关小渔喊他一声爸。 光头停下脚步,回头看她那一眼很复杂。 “以后不要叫我爸,他们都叫我关叔,你也叫我关叔吧,在江湖上混,脑袋都系在裤腰带上,难免也结了些怨,跟我有牵扯会对你不利。” 从酒庄回去,关小渔说要去看弟弟,江枫就把她送到了医院。 她问他要不要一起进去,他说有点儿事,改天再去探望。 从医院离开,他直接回了会所,让人事部把今天来应聘的所有人的简历拿来。 每个人的简历上都贴着寸照,他很快从那十几份简历中翻到了他想要的。 看完那份简历,他打电话叫来了人事部经理,指着那份简历说。 “通知这个唐悦,让她下午过来面试。” 人事部经理却说,“这个唐悦,没学历,没经验,我看其他几个都比她好。” 江枫一眼剔向他,“我们招的是客房服务生,你有经验你去给我铺个床看看?” 人事部经理顿时哑口无言,灰溜溜地离开了。 快走出办公室时,身后男人的声音又说,“通知她到我办公室来,我亲自面试她。” 人事部经理很诧异,但不敢再有异议,答了声好。 下午关小渔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唐悦走进他的办公室。 那是个陌生面孔,她没见过。 “荣哥,她是谁啊?” 项荣说,“她是来应聘客房服务生的,江总说要亲自面试,您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我让人给您泡杯咖啡。” “一个客户服务生需要他亲自面试吗?” 项荣也纳闷道,“是啊,以往除非招聘高层,江总才会亲自面试的,招聘服务生全部由人事部负责的。” 办公室里,江枫靠在大班椅上,目光紧随着走进去的女人。 “江总,你好,我叫唐悦。” 江枫没有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目光没有移开半分。 诡异的安静让唐悦有点儿紧张,听闻与她一同前来应聘的那些人都在人事部面试,唯有她由老总亲自面试,她不知道是该觉得荣幸还是倒霉。 “唐悦?” 还好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唐悦点了点头。 “年龄?” “27。” “哪里人?” “沿江。” “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父母健在,还有一个哥哥。” “以前是做什么的?” “江总,这些基本情况我的简历上不是都写得有吗?” 唐悦一时没忍住,可刚说完便看到江枫眉头皱了起来,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忙又小声解释。 “我的意思是,您再问一遍也是耽误您宝贵的时间啊。” 江枫并没生气,反倒笑了笑,可眼底却似压抑着几分疲惫和悲哀。 “说得对。” 他拿起笔在她的简历上刷刷签上自己的意见。 “你被录用了,按照程序,你明天去做个体检,拿到健康证明,就可以来上班了。” 关小渔端着咖啡杯浅酌了一口,终于看到唐悦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她一直目送她离开后,才放下咖啡杯,走进办公室。 江枫靠在大班椅上闭目养神。 “为什么亲自面试,让自己这么累?我记得以前你都不管这些的?” 江枫睁开眼,揉了揉眉心,笑道,“偶尔也要行驶一下权利,证明我这个老板不是闲的。” 当天来应聘的,通过人事部的筛选,一共录用了5个。 第二天,新员工到会所来报道,人事部首先要对她们进行岗前培训。 正培训到一半儿,江枫突然出现在门口,人事部经理立刻打住,肃然起敬地迎上去。 人事部经理跟他汇报情况,说已经培训得差不多了,就差分配工作了。 江枫点头,目光一一从她们脸上扫过,最后定在唐悦的身上。 “唐悦,负责打扫18楼,其他人填补别的楼层的人力空缺。” 人事部经理呆住,老总对那个唐悦似乎是特殊了一些,不但亲自过问,亲自面试,还要安排到18楼。 要知道,18楼是会所最豪华的套房,连江枫自己专用的套房也在18楼。 唐悦并不知道18楼有什么特别,只一心想把工作做好,令她诧异的是,在江枫离开以后,原本还挺严肃的人事部经理竟然对她格外好起来,亲自把她带到18楼,让她熟悉环境不说,还说有什么需求或困难只管找他。 不过对她好当然比对她凶好一些,所以她也就欣然接受了。 当天晚上,江枫接到了一通来自南城的电话,薛离说,他要结婚了。 为了去参加他的婚礼,他坐上了去往南城的飞机。 当飞机穿过云层时,他的记忆回到了几年前。 几年前,他赶回南城,为了给江野过生日。 那时候,他还没有今天的成就。 到了南城,他在奶奶家里并没见到江野,奶奶愁得很,对他说江野不务正业,成天不知道在干些什么,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他打电话给江野,电话那端夹杂着摇滚声,喧闹嘈杂。 “哥,你是记得今天是我生日,所以给我打电话了吗?” “怎么那么吵?” “几个兄弟们在给我过生日。” “地址?” 进入乌烟瘴气的夜场酒吧,他原本是想训他的,为了他的面子,他没有发作,还给大家敬酒,谢谢大家陪弟弟过生日。 在他那一群所谓的兄弟中,他看到了一个人。 “他是谁?”江枫盯着那个人冷声问旁边的江野。 江野放下手中的酒杯,把他拉进另一个包间。 “他是薛伯荣的儿子?是吗?”江枫严肃追问。 江野有点心虚地说,“哥,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薛伯荣是薛伯荣,薛离是薛离,两码事。” “你是不是在干什么违法的事情?”江枫已经有了猜测。 江野没正面回答,只说那个来钱快,从前没钱被人瞧不起,以后有了钱,没人再敢瞧不起他们。 “江野,你会毁了你自己。” “哥,走上这条路,就回不去了。我现在要说不做了,他们也不会放了我。” 江枫沉默了许久,抽完一根烟,他掐灭烟头,做下决定。 “好,要做一起做,掉进泥坑一起脏,带我去见你们老大。” 就这样,他混到了耿荣的身边,与仇人之子称兄道弟。 后来回想当初,他在那一刻的想法是很恶劣的,他觉得带坏了薛伯荣的儿子就是对他的报复。 在过去的那些年里,个人仇恨占据了他的全部,如同爱屋及屋的道理,恨也是一样,他恨着与薛伯荣相关的每一个人。 后来才发现,在某些原则面前,个人情感恩怨真的微不足道。 人生有时是很戏剧化的,他和江野,薛度云和薛离,本是同根生,却走在完全对抗的路上。两条路虽然方向相反,却是同样地惊险,如走在悬崖边,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事实上他很清楚薛离是无辜的,可他们已经走上那条路了,后来把他们送进去,让他们栽一大跟头,不是在害他们,是在救他们,是在把他们从不归路上拉回来。 回想过去,他知道江野至少有一句话说对了。 薛伯荣是薛伯荣,薛离是薛离,两码事。 江枫从沙发上站起来,关小渔立刻去扶他。 他让她先回去,自己摇摇晃晃地离开。 关小渔盯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失落。 她知道他经常住在会所,她也在属于他的那间套房里住过,可今天他让她回去,意思很明白,不想她陪伴。 江枫当天晚上确实喝多了,回到房间里,他倒头就睡。 睡了不知道多久,又因口干舌燥而醒来,准备起床去倒点儿水喝。 可是他刚坐起来,便发现有一束光正缓慢地从门口朝里面走来,于是他暂时保持不动,静静地看着那束光越来越近。 来人小心翼翼,每一步都放得很轻,那束光忽左忽右,像是在找什么。 最后,那束光朝着床上射过来,正好靠坐在床上的江枫的脸,来人下意识惊叫,与此同时,江枫按亮了床头的灯。 看清闯入者,意外的倒是江枫了。 “怎么是你?” 唐悦记得自己临下班前最后一遍打扫的时候,这房间是没人的,哪里知道再回来床上会躺着一个人,而且还是自己的老板? “江总,对不起,我走错了,打扰到您休息了,我这就走。” 她一边道着歉一边往后退,当她正转身准备奔跑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伸来一只手将她抓住,一把将她按在墙上。 此刻她的手被反剪在背后,面贴着墙壁,这姿势特别像警察制住小偷的姿势。 她想他一定是误会了,正想解释什么,就感到后背一凉,身后的男人已经扒了她的衣服。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9章 江枫(6) 唐悦闻到了酒气,生怕他酒后乱性,想要反抗,可她现在的姿势使得她完全处于被动。 江枫按着她的身体,打量着她祼露的背,唇角缓缓扬起慵懒的笑容。 “放开我。” 唐悦使劲挣扎,江枫终于松开了她,心情极好地说,“力气还是那么大。” 唐悦一脸愤怒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你想干什么?” 无耻,禽兽等词语都到了嘴边,但终是考虑到对方是自己的老板,所以她还是忍住了粗口,但怒气忍不住。 江枫抄起手,好笑地看着她。 “这里是我的房间,你半夜偷摸进来,我还没问你要干什么呢。” 唐悦知道,这事儿确实是自己理亏,一码归一码,她不能白白让人当小偷看了,于是她解释道,“我钥匙掉了,怀疑遗失在我打扫过的哪个房间里,所以回来找一下。” 江枫哦了一声,转身先去倒了杯水喝。 “你开车来上班的啊?” “是。” 答完想想不妥,她又补上一句。 “电动车!” 听得一声轻笑,唐悦一眼瞪向他。 因为觉得先前受到了侮辱,这会儿他的笑又相当打击自尊,她也顾不上对方的身份了。 “像我们这样的工薪阶层,当然开不起江总那样的豪车,开得起豪车也不会来当服务员了。怎么江总觉得骑电动车来上班很好笑吗?” 江枫欣赏着她愤怒的样子,脸上漾着笑。 “不好笑,既然钥匙找不到,身为老板当然得解决员工的困难。你呆着,等我酒醒了送你回去。” 说完,他打了个呵欠,朝着卧室走去。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唐悦转身就走,却发现她走不了了,密码门反锁了。 她想去让他开门,可他已经躺床了睡着了,怎么叫也不答理。 唐悦意识到当天晚上离不开了,只好在沙发上躺了一晚上。先前江枫扒她衣服的行为已经让她对他心生了警惕,她想睡又不敢睡,就那么半睡半醒地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睁开眼时,窗外已经大亮了,唐悦一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她走进卧室一看,江枫依然还在睡。 “喂,起来开门,我要迟到了。”她推了他两下。 “迟到怎么了?” 江枫嘀咕着,翻个身继续睡。 唐悦想踹他。 “员工条例不是有规定,迟到要扣工资吗?” “我是老板我说了算,谁敢扣你工资?” 江枫抱着被子一动不动,闭着眼睛说。 唐悦气结。 正在这时,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江枫充耳不闻,唐悦反正也打不开门,索性也不理。 可门铃声很执着,还有女人的声音。 “枫哥,我是小渔,你好些了吗?” 唐悦瞟了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江枫一眼,有些幸灾乐祸地说,“你女朋友来了。” 可江枫这会儿却偏偏让她去开门,还把密码告诉了她。 既然他都那么坦荡,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反正又没有发生什么。 唐悦把门打开,关小渔看到她脸一僵,随后走进去,看到江枫还睡在床上,什么也不用问,她几乎可以肯定发生了什么了。 她提着保温桶站在卧室门口,眼泪都涌进了眼眶里,眼看着就要控制不住地崩溃了。 唐悦原本有一个邪恶的念头,想任她误会,也给江枫一点儿教训,可看到关小渔那个伤心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于是解释道,“你别误会啊,我跟他没什么,我去上班了。” 唐悦离开以后,江枫终于睡饱了似地,睁开了眼,看到一直木然地站在卧室门口的关小渔。 这会儿的她像是怕走进去,可又不肯离开,牙齿咬着嘴唇,透着一点点的小倔强。 关小渔心中虽然有些不痛快,但她知道她没有资格发任何的脾气,她时常都在提醒自己,他们不过是交易。 江枫看着她一会儿,什么也没解释,便起床去浴室里洗澡。 关小渔一直盯着浴室的门,想着他一定是对她已经厌倦了,所以才这样对她视而不见。 她失落地将保温桶放在床前,正准备离开时,却听见江枫在浴室里说让她帮他找衣服。 她从衣柜里帮他拿了衣服,江枫已经洗好,裹着一条浴巾就出来了。 看着他赤裸的身体,她没勇气直视,便将衣服放在床上。 江枫的目光在她脸上略作停留,看懂了她的馐涩,唇角勾着一丝戏谑的笑,就那样当着她的面把浴巾解开,坦然地穿衣裤。 关小渔的头越埋越低,直到盯着自己的脚面,脸都红到了耳根。 江枫穿好裤子,套好衬衣,站在穿衣镜前,伸展着双手。 关小渔知道他的意思,他让她帮他整理衣服,扣扣子。这样的事情,她经常帮他做的。 她低着头走到他面前,帮他把一颗颗扣子扣好。 鼻端全是他的气息,令她有些心慌意乱,唯有眼睛紧紧盯着钮扣,将专注力全放在每一颗扣子上。 扣好最后一颗,江枫伸手将她搂住,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 关小渔有些慌,不知道此刻自己眼中表露的是怎样的情绪,慌乱的,迷恋的,或是委屈的,亦或是这些情绪复杂交织着。 江枫吻了吻她的脸,睨着她笑问,“怎么,生气了?” 关小渔垂着眸子,摇摇头,眼睛有些发热。 “我有什么资格生气呢?我对枫哥来说,只是五百万的交易,我很清楚自已的位置。” 她说的是事实,可话一出口连她自已都察觉到有点儿小哀怨。 江枫捏了一下她的脸,笑说,“你不是交易,我跟她昨天晚上没发生什么。” 关小渔猛然抬头看向他。 不是交易,那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向她解释?是不是表示他在意她? 她想听他说得更明白一些,可江枫已结束这个话题,拧起她放在床头的那个保温桶,问她带的什么,她说是醒酒汤。 这件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翻了过去,但却在关小渔的心里留下了一个疙瘩。 鉴于那天晚上江枫的轻浮举动,她有想过还要不要在这家会所继续做下去。可她又实在舍不得这份工作,毕竟这工作轻松,工资还比其他地方高,她不想放弃。 想着以后在会所里,对他避而远之就是了。 当天上班,她打扫房间的时候,又把每一间套房都仔细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钥匙。 下午下起了大雨,到了晚上下班时还没停。 唐悦没有钥匙,只好打车回家。 她和两个同事一起站在路边等车,却突然有辆黑色小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滑下,露出江枫的脸。 “江总。” 其他两个同事跟他打招呼,她也只好跟着喊了一声。 其实她不想对她表现出什么尊敬,因为他在她心里就是一个伪君子。 “上车,我送你们。” 江枫一直盯着唐悦,眼底有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英俊老板亲自开车相送,两个同事当然很兴奋。大雨天本来就不好打车,于是她们也不客气了,拉着唐悦就往车里钻。 唐悦不想坐他车的,但又不好表现得太明显,想着还有两个同事一起,他应该不会怎么样,所以才勉强坐了上去。 三个人都坐在后座,江枫问了她们地址。 唐悦想着,三个地址中,自己家不是最远的,她在中途就下车了,所以也就放下心来。 可没想到江枫偏不往正常的路线走,他先把其他两个送回了家,最后车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觉得他是故意的。 江枫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笑问,“你怕我啊?” 唐悦冷冷说,“员工怕老板,也很正常吧?” 江枫笑了一声,愉悦地拧开了车载音乐,说道,“像我这么平易近人的老板,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好吗?” 唐悦白了一眼,没再说话。 到唐悦家时,雨也小了,她立刻打开车门下了车,似乎连一刻也不想多呆。 看她往家的方向跑去,江枫对着她的背影打趣。 “大晚上开这么远的车把你送回家,连声谢谢都没有啊?” 唐悦走到家门口回头,挤出一个迷人的笑容。 “我也没求着让江总送啊,是江总平易近人非要送,我也没办法不是?” 江枫倒没想到她会拿他的话来堵他。 看着她打开门进了屋,他透过细密的雨丝,望了一眼门牌号,又望了一眼那间亮着灯的屋子,这才开着车离开。 次日上午,上班时间,江枫再次开车来到了唐悦的家。 给他开门的是一个老妇人,大约五十多岁。 见到门口的人很陌生,她问道,“你找谁?” 江枫说,“我是唐悦的老板。” 老妇人一听,忙请了他进去,请他坐,给他沏茶,还一边唤老伴儿出来。 “老板,您吃葡萄,我是悦悦她妈,您亲自登门,是不是我们家悦悦工作上犯了什么错啊?” 老妇人将洗好的葡萄放在茶几上,有些不安地问道。 江枫没喝茶,也没吃水果,说道,“她没有犯错,我今天来不是为工作上的事。” 听他这么一说,老两口更是有些诧异。 江枫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唐悦真的是你们的女儿吗?”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0章 江枫(7)二更 老两口脸色大变,互看一眼。 老头子眼神很心虚,强自镇定地说,“当然,她当然是我们的女儿。” 他们不会承认,江枫也早就料到了。 他笑笑,“她背上有刀伤,腿上有弹痕,你们难道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吗?不怕摊上什么大事?” 刀伤,弹痕,这些都是事实,老两口这下子真是被吓到了。 老妇人让江枫稍等,把老头子拉到另一间屋子里说话。 大概等了二三十分钟,一个年轻男人推门而入。 “妈,爸,什么事,我正准备出海呢,就火急火燎地把我叫回来?” 老妇人从屋子里出来,把男人也拉到了那间屋子里。 江枫伸手摘了个葡萄吃进嘴里,从容地等待着。 没一会儿,一家人从那间屋子里出来了。 倒是那个年轻人镇定一些,他问江枫。 “你是她什么人?” 江枫站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平视着他,说,“我是她老公。” 一家人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就全泄了气,随后都坐了下来,讲起了那件事。 当时,这个年轻人和父亲一起出海,在海滩上发现一个浑身是血的姑娘,发现还有一口气,就把她救上一船。 她醒过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老头子当初确实有个女儿叫唐悦,十来岁的时候夭折了,一家人就把她当作从前的唐悦,对她也从来都没有亏待过。 江枫了解了大致情况后,把准备好的一包钱拿了出来放在茶几上。 “当初我以为她死了,没想到被你们救了,非常感谢你们,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老妇人叹道,“这姑娘啊,跟我们悦悦一样,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也是有感情的啊。” 江枫知道他们在担忧什么,说道,“你们放心吧,我今天来表明身份,不是要带她走,只是想了解事件的来龙去脉。你们是她的再生父母,我相信她对你们也有了感情,既然她做了你们的女儿,就永远是你们的女儿。” 一家人一听,这才松了一口气。 江枫临走时叮嘱他们不要告诉唐悦他来过。 他离开以后直接把车开到了江边,在车上坐了很久,摸着自己的断指处,回忆如潮水般地涌了上来。 “龙哥,我愿意自断一只手,换江枫一根小指。” 那冬的声音c她推着耿云龙一同跳下悬崖的那一幕c爆炸后刺鼻的硝烟c他跪在山崖上,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时的绝望c以及他为了寻她跳入海水中时的刺骨寒凉。 一切的一切,都在脑海里变得清晰起来。 当他从冰冷的海水里爬起来,绝望地坐在礁石上望着海面的那一刻,他心里面只有一种想法。 如果她还能活着站在他面前,所有欠她的,他都会好好补偿。 当初陪耿荣在地下拳馆看了一场拳赛,那冬一关一关打败了所有的对手。 拳馆的管事者把那冬带到耿荣面前,她当时顶着满脸的淤伤,一步步艰难地走来,眼神却冷静得像是没有一丝风浪的湖面。 耿荣笑问她,这么拼是为什么。 她从嘴里吐了一口鲜血出来,淡然镇定地说,“为了钱。” 耿荣最喜欢的就是要钱不要命的人,他说他可以给她大把大把的钱,问她干不干。 那冬不假思索地说,“除了杀人和卖身,我什么都干。” 后来耿荣问过她,为什么对钱有那么大的欲望。她说,因为从前没钱的时候,被有钱人踩在脚下,她不想再被人踩。 正因为她这股狠劲儿,耿荣信了她。 可是江枫不相信她是为了钱这么不要命的女人,因为他没在她的身上闻到铜臭味儿。 他观察了她很久,发现她不仅身手好,反应敏锐,而且遇事太过冷静,虽然动起手来非常狠,但那种狠却又彰显着一股正气。他更愿意相信她是带着目的来接近耿荣的。 活在男人堆里的女人,并不容易,好些人打她主意,又忌惮她的身手。那时候他有好几次为她解围,因为那帮子兄弟对江枫多有敬畏。 可是如耿荣那样的人,他根本就没有绝对信任的人,只有信任度高低的问题。他也许发现了什么,便说把他们俩凑成对。 江枫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一是想通过这件事摸到他们的破绽,二是让他们彼此拴住彼此,成为对方的软肋。 那冬对这件事没有拒绝,江枫也顺水推舟娶了她。在那时他们虽然都没有看透对方,却对彼此有着莫名的信任。他们都很清楚,这件事会让他们彼此成了彼此的保护伞。 从此她是江枫的女人,那帮男人自然没人再敢打她的主意。 白天,江枫在人前宠她,晚上,他们睡在一张床。 在其他人看来,他们是一对相爱的夫妻,其实他们纯洁得很。 躺在一起的第一晚,他就对她说过,“这段婚姻也许不是你想要的,你放心,我不会逼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你知道的,耿荣如果不相信我们,我们的日子就都不会好过。” 面对那段婚姻,江枫一直保持冷静,因为他一直很清楚那段婚姻的意义。可再理性的女人面对感情她也是感性的,那冬在朝夕相处中爱上了他。 孤鹰是他与警方联系的代号,他们的联系相当隐密,虽然递了很多的消息,但为了保护彼此身份,他们从来都不知道与自己联系的人是谁。 其实江枫早就猜到了那冬的身份,而那冬是在对耿荣的那次抓捕中,才确定他就是孤鹰。 他相信那冬一定对他早有猜测,不过问,不揭穿,也是对彼此的保护。 其实他对她也不是没有感情的,但那不是爱情,更像是亲情。 抓住耿荣以后,他和她离了婚,他终于可以坦坦荡荡地去爱沈瑜,去对她好了。 但是感情的事情往往很让人无奈,你爱的人她不爱你,爱你的人你又不爱她。 他不是看到那冬眼中的感情,只因他没有办法回应,所以他才装作没有看到。 直到那冬跳下山崖,他才真正体会到想回应却无处回应是怎样的无力。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不会愿意再去伤害一个拿命去爱她的女人。 一定是老天爷感应到了他真诚的悔意,才又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在江边抽掉了整盒烟,江枫开着车回到会所。 项荣告诉他,有一个人已经等他很久了。 来人是关叔,他说想来深入了解女儿的男朋友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江枫当即邀请他和他几个兄弟到会所里来体验。 关叔倒也没跟他客气,真的将他的几个心腹兄弟都叫了过来。 当天中午,江枫请他们在会所的餐厅里吃了晚饭,便带他们去各处玩。 会所的娱乐项目很多,他让他们随意玩儿。 要知道,这种高档会所不是一般的人消费得起的,这份壕气还是让关叔在兄弟们面前赚足了面子。 后来那帮兄弟去棋牌室里打牌去了,江枫陪着关叔去蒸桑拿。 关叔打量着这高档汗蒸馆舒适的环境,脸上带着满意地笑容。 “你年纪轻轻就有这种成就,不简单啊。” 面对他的赞誉,江枫却很淡然。 “因为我的目标一直很明确,所以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努力,不怕吃苦,不怕失败,成功不是偶然。” 关叔朝他竖起大拇指,问他。 “你的目标是什么?” “钱。”江枫答得很干脆。 关叔赞许地点点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就喜欢有野心的男人,小渔眼光不错。” 提到小渔,关叔又聊了一些关小渔小时候的一些事,两个人谈天的过程非常愉快。 最后,关叔见四周无人,有些神秘地放低声音说,“我倒是有一条发财的生意,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江枫淡淡一笑,“我对任何赚钱的生意都感兴趣。” 关叔一拍大腿,“好,够有种,那就一起干,我就不信我每次都那么倒霉,总有我翻身的时候。” “谢谢关叔的关照!” 江枫保持着晚辈对长辈的那份尊敬。 后来江枫还打电话把关小渔叫了过来,关小渔没想到关叔也在会所里,而且他们看起来竟然已经很熟悉了,果然男人间的交往都是非常简单直接的。 当晚,江枫又在餐厅里招待了晚饭。关叔还是很谨慎地,即便是在自己兄弟面前,也没有泄露关小渔和江枫与他的关系,只说是要好的朋友。 在饭桌上,江枫帮关小渔夹菜,挡酒,男友值爆表,关小渔很是受宠若惊,关叔看在眼里,自然是十分满意。 酒喝多了,关叔的话也多了起来,讲起他曾经的辉煌,那几个兄弟也是全程吹捧,关叔抬得很高,很是得意。 在那一刻,他似乎没觉得坐过的牢是他人生中的污点,不过是他打拼的过程中栽过的一个跟头。 后来关叔拍着江枫的肩膀说,“过几天有个机会,介绍个人给你认识,年轻人,要想赚大钱,得有路子才行。” 江枫继续给关叔倒满酒,笑道,“好。”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1章 江枫(8) 当晚他们都喝得挺多的,江枫说给他们安排客房休息,可他们都拒绝了,说打算去别的地方玩玩,看样子他们还有好节目,也就没有留他们。 江枫亲自把他们送出会所,目送他们打车离开后,在路边不急不缓地点起一根烟。 关小渔走到他背后说,“我爸一喝多了,就胡言乱语,你别介意。” 江枫回过头来,吐出的烟雾很快被风吹散。 “并不会,你难道没看出来,他对我这个女婿挺满意的吗?” 女婿一词让关小渔呆住,就那么傻傻地望着他。 江枫笑着把烟叼在嘴里,一手搭在她肩膀上,揽着她走回会所,却恰巧碰上正下班和同事一起走出来的唐悦。 他们互看一眼,没有任何语言,便擦身而过。 关小渔抬头去看江枫,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扭头去看,嘴里叼着烟,微微昂着头,表情淡淡地,她才稍微放下心来。 当晚,江枫留她住在会所,可依然没有碰她,只是搂着她入睡。 从茶色的磨砂玻璃灯罩里透出来的光晕,刚好笼罩着整张床。 “小渔,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江枫突然发问,令关小渔心里一跳。 没有过多纠结,她窝在他怀里,诚实回答。 “是的,我爱上你了。” 江枫许久都没有说话,关小渔的脸贴着他的胸膛,能听见他每一次心跳,每一声呼吸。 他的沉默让她很不安。 “别爱我,我不值得你爱。” 半响,江枫终于说话。 短短一句,却似包含着很多复杂的情绪,具体是什么,她不懂。 “不,你值得。”她搂着他的腰,很坚定地回答他。 江枫抚摸着她的脸,轻笑了一声。 “傻瓜。” 几天后,江枫安排了一场拓展训练,就在会所的射击馆里举行,要求全体员工必须参加。 项荣很诧异,他跟了他多年,什么时候见他弄过什么拓展训练的? 江枫似乎看出了他的疑问,说道,“管理理念要进步,懂不懂?” 项荣有点儿懵地点了点头,“懂。” 不仅要训练,他还亲自去射击馆监督,训练结果意料之中的惨不忍睹。 这些员工平时都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平时根本就没有摸过枪,能打上靶的都可以叫好了,大部分人都上不了靶。 参加完的一组退出去,另一组紧跟着进来,是客房服务部。 唐悦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休息区的江枫,江枫也正盯着她。 她很快收回目光,当他不存在。 一个一个挨着站在固定位置,面前已经摆好了枪。 在教练的指挥下,他们拿起面前的枪,拉保险,瞄准。 唐悦有种奇怪的感觉,明明是第一次拿枪,她却有种仿佛行云流水般地熟练? 一声令下,枪声陆续响起。 教练看完所有结果之后惊讶地盯着唐悦。 “姑娘,你以前玩过?” 唐悦摇头,“没有啊,第一次。” 教练更惊讶,“第一次竟然中了靶心?” “是吗?” 唐悦盯着远处的靶子,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中了靶心吗?” 教练点头,“是的,这么多人,就你一个人中了靶心。” “中了有奖励吗?” “” 教练没想到这姑娘这么现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有。” 唐悦闻声回头,只见休息区的江枫正阔步朝这边走来。 他走到她面前,拿过她手里的枪,拉了保险,举手就是呯的一枪。 教练激动地说,“江总,中了靶心。” 江枫眯着眼看了一眼枪靶,笑着将手枪在手心里潇洒地转了一圈,递给教练。 唐悦非常不愿意承认,他刚才那个举枪的姿势,确实十分潇洒帅气。 “看来只有我们两个人去享受奖励了?” 唐悦听见他的话,回过神问,“什么奖励?”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江枫卖了个关子。 唐悦没想到所谓的奖励就是拳击赛的门票,而且就她和江枫两个人。 虽然不是很感兴趣,但在看的过程当中,她却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眼前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 她很清楚她曾经丢失过一段记忆,难道她从前接触过这些? “怎么样?好看吗?” 看完出来的时候,江枫问她。 唐悦撇了下嘴,“无聊。” 说完她大步走在前面,江枫却没有跟上去,回过头才发现他还站在原地。 他盯着她,脸上已不再有那吊儿郎当的笑容,此刻他凝重的神色里有一丝丝的挫败,还有淡淡地忧愁。 “无聊是实话,怎么江总听不了实话吗?”唐悦调侃道。 江枫抛开繁杂思绪,勾了勾唇,走到她面前。 “听得了,希望你跟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我都说实话的好吗?从不忽悠人。” 江枫哦了一声,笑着问她。 “那我帅不帅?” “,江总,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你的女朋友,她觉得你帅就行,其他人的意见不重要。” 唐悦机智答完,看到江枫终于语塞的表情,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突然一辆小车停在了路边,车窗滑下,关叔的脸露了出来。 江枫上前跟他打招呼,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唐悦一眼。 “她是谁?” 江枫坦然地答,“她是我们会所的服务生。” 关叔点头,“我上次跟你说的机会就在后天,后天是华爷的五十岁大寿,你可以带上小渔一起来,到时我给你引荐,华爷喜欢古玩,你好好准备一下。” 关叔离开以后,江枫说要送唐悦回家,她说自己打车,他倒也没坚持。 关叔特意说华爷喜欢古玩,他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晚上,他带上关小渔去了古玩一条街,挑选了一个唐三彩狮座枕。 华爷是青港的风云人物,早年做陶瓷生意,后来玩起了玉器,再后来涉猎的生意就多了,黑白两道也都吃得通,所以他的五十寿宴也算是青港的大事件。 寿宴当天,江枫带着关小渔在酒店门口与关叔汇合。 江枫叫他关叔,在这种公众场合,关小渔也只能叫他关叔。 关叔盯着江枫手里的方盒子,问他买的什么,他打开盒子给他看,关叔看了一眼,露出很是满意的表情。 “你果然让我很省心。” 有了关叔的带领,他们很顺利地就进去了。 酒店大厅里已经来了很多的宾客,华爷穿着一身唐装坐在一把镀金的大椅上,与周围的宾客说笑着。虽然已满五十岁,看起来还非常年轻,只是有一点秃顶。 关叔直接领着江枫和关小渔去到华爷面前,围着华爷那几个也是认识关叔的,纷纷跟关叔打招呼。 关叔与他们寒喧过后,便拱手祝华爷寿比南山,并向华爷引荐了江枫。 而华爷却在他们过来的时候,目光就定在了关小渔的身上。 关小渔今天穿着一件旗袍,是为了参加这场寿宴,江枫特意带她去定制的,旗袍上绣着很多茉莉花,艳而不俗,突出了她的身材,叉开得挺高,修长白皙的退在走动间若隐若现。再加上她年轻漂亮的容貌,柔顺的长发,在众多的女性宾客中非常抢眼。 江枫把手上的唐三彩狮座枕奉上,祝愿华爷得到此枕,从此高枕无忧。 狮子本身就是祥兽,再加上华爷是行家,自然识得那是正宗的唐三彩,绝非赝品,配上江枫一番祝词,顿时博得华爷开怀大笑,同时也不禁对眼前的年轻人另眼相看了几分,接着就和他聊了古玩。 江枫早就做了功课,所以应付起来也是得心应手,短短交谈的过程非常愉快,华爷直言相见恨晚。 寿宴开始前,大家纷纷就座,华爷讲了一番话,无非是总结过去,展望未来,然后感谢来宾。 听华爷讲话的气势,很有黑帮老大的派头,可他明面上又是做的正经生意,当然他暗地里做的那些生意都是心照不宣的,偏偏警方又拿不到他的把柄。 华爷一番讲话完毕,下面掌声雷动,全都是吹捧他的声音。 宴席开始,宾客们争先恐后地前去敬酒。 听说华爷子孙多,因为他为人风流,女人多,有名份的,没名份的,在这样一个隆重的场合,全都齐聚一堂。 今天华爷是主角,在这个属于他的寿宴上,他也算是足够风光了。 可正当大厅里觥筹交错,其乐融融时,突然一群持枪的警察从大门外冲了进来。 宾客们见此情形,出现了不小的躁动。 有人生怕殃及池鱼,想要撤离现场,可是酒店的前后门都已经封锁,没有一个人能离开。 华爷毕竟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人,突生这样的变故他却一点儿也不惊慌,从位置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唐装,一派从容地看来领队的警察。 “曹警官带着这么多的手下突然闯进来,是来给我祝寿的吗?我华某也不是小气的人,喝酒吃饭请随意,若不是,那我倒要请曹警官好好解释一番了。” 那位曹警官也不跟他客套了,直说接到举报,有人在寿宴现场做非法交易,要搜查整个酒店。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2章 江枫(9) 曹警官态度坚决,华爷虽然心里不舒服,却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警方正面冲突,只好说还请曹警官不要吓坏了他的宾客。 警察开始各个角落搜查,满座的宾客各个噤若寒蝉。 关小渔往江枫身边靠了靠,她有些怕。江枫拍拍她的肩,没有一点儿紧张慌乱,甚至还拿起桌上的红酒来,自斟自饮。 警方确实在一个女人身上有了发现,那是个孕妇,原本警察是没有注意到她的,是她跟警官说她想上厕所,估计借故想跑,又太过紧张了,在走的过程中,肚子里的包袱掉了下来。 警察一扒开那包袱,便露出了大量的白粉,铁证如山。 据说那女人是华爷在外面的女人,还为华爷生过一个儿子,但这件事并没有让华爷受到丝毫的影响,因为那个女人主动承认了所有的罪名,不难想到,女人应该是为了儿子牺牲了自己。 经这么一闹,华爷已然无法再恢复先前的愉快心情,宾客们也再没有心思重新坐下来好好喝酒吃饭,宴席也就这么散了。 那件事过后,华爷依然经常约友人打高尔夫,钓鱼,健身,似乎并没有因为那件事而打乱自己的生活节奏。 有一次在高尔夫球场,华爷特意让关叔约了江枫一起去。江枫打高尔夫打得非常好,华爷多次夸江枫年轻有才,相处的气氛非常融洽。 可关叔私底下却对江枫和关小渔说,华爷不再信任他了。 因为自那件事情以后,华爷再也不在他面前提起生意的事。凭他对他的了解,他知道,他开始防备他了。 事实上,关于寿宴上的事,他确实嫌疑大。 历来,有很多犯人在监狱里都会被洗脑,然后选择出来跟警方合作,将功赎罪。华爷会怀疑他,也在情理之中。 关叔毕竟是在道上混的,知道华爷是一只笑面虎,表面上对你越若无其事,越有可能背地里下手。 关叔说,他原本还是有些自己的势力的,可毕竟在里面多年,很多原先跟着他的兄弟也都不跟着他了,现在他的心腹唯有麻子一个人。 他提到的麻子他们见过,经常跟着关叔一路,连关小渔是关叔女儿这件事,麻子也是知道的。 关叔还对江枫说,如果华爷真的背地里对他下手,他防不胜防,他要是出了事,让他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小渔。 关小渔听关叔说了这番话,非常害怕。 “爸,你已经吃了一次亏,就不要再做那些事了好不好?我和弟弟需要你,你不能再出事了。” 关叔无奈地叹息一声。 “一旦走上那条路,就没有回头路了。我原本是真打算跟着华爷继续好好干下去,可他已经不再相信我了,其实我有些后悔带你们结识华爷了,凭着江枫的本事,做正当生意也能来钱,那条路虽然来钱快,但是一辈子都提着脑袋过日子,有时候有钱也都无福消受了。而且华爷为人贪财好色,我看他那天看小渔那眼神,估计对小渔有想法了,所以小渔你以后还是不要再让他见到为好。” 自关叔与他们谈过一番以后,关小渔一直担惊受怕。另一边医院的医生又告诉她,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心源,她弟弟可能等不了多久了。 她一面担心父亲,一面担心弟弟,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江枫不想她胡思乱想,便让她一直呆在公寓里休息。那段日子,他每天都会回家陪她。 关小渔时常庆幸着,幸好有他。 就在华爷寿宴事件过去的两个星期后,关小渔打了一整天关叔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了。 当天晚上,江枫很晚都没有回去,她心神不宁,总担心会出什么事情。 当晚的风刮的特别地大,呜呜的像是鬼哭狼嚎一般,窗户也被吹得啪啪作响。 十点一过,关小渔等不下去了,便抓起外套出了门,准备去找江枫。 刚走出公寓,她便看到不远处有车灯闪过,那是江枫的车。 由于是晚上,江枫大概没看到她,直接朝着车库里开去。 关小渔徒步跟了过去,刚走到车库入口处,便听见了江枫说话的声音, 循着声音,她看到了江枫。 他一手插兜里,一手握着手机,靠在车身上,在打电话。 原本是想加快脚步到他身边,问问关叔的情况,可当他听到他提起关叔和华爷,她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 江枫没注意到她,他也一定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因为平常这个时候,她都会在家里乖乖的等着他。 “华爷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人,他没那么容易相信我,不过关叔倒是对我没什么防备了,但是因为那天在寿宴上的事情,华爷可能对关叔起了疑,关叔在他那里估计也得不到什么重要的信息了” 关小渔形同被雷劈了一般,完全僵住,后面江枫再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江枫的身影在她的视线里也瞬间模糊,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地往下落。 江枫挂了电话一转身,便看到了关小渔。 关小渔的第一反应是转身就跑。 自从来到江枫身边,她一直都只想离他更进一步,唯有这一刻,她只想逃离,离他越远越好。 在他跑出地下车库的时候,江枫把她抓住,扛在肩上。 一路上关小渔哭闹着,挣扎着,捶打着,却一点也没有错乱他的脚步,最后还是被他一步步带回了公寓里。 关小渔扑上来抓着他的手臂,哭着问他为什么,可他回应的只是沉默。 她的手沿着她的手臂缓缓滑下,最终她跌坐在地上,凌乱的头发遮盖了她伤心欲绝的表情,却遮不住她从内到外的绝望与悲痛。 这一个夜晚是残忍的分割线,从爱一个人到恨一个人,转折来得如此突然。就像是原本沿着山路往上爬,目标是山顶美丽的风景,却突然出现了陡峭的山壁,令她猝不及防地坠入了深渊。 关小渔说要离开,江枫让她好好呆着,哪里都别去。 她揪着他的裤脚,眼泪一滴滴打在地板上,嘶哑着声音说,“既然我爸已经得不到你想要的消息了,那我对你来说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求你放我走,给我最后一丝尊严。” 江枫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她像纸人一般颤巍巍地,站立不稳。 于是他直接将她抱上了床,给她脱了鞋,盖好被子。 他望着她,很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小渔,我承认我确实有我的目的,但是我并不想伤害你。听话,你现在哪里都不能去,我是为你好。” 他走了,走之前拿走了她的手机和钥匙,锁好了门窗。 在他关门那一刻,她最后望了一眼那个她曾经无比迷恋的男人,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下,打湿了枕头。 在被他软禁的这些日子里,江枫每天都出去,但三餐一定会回来在家里亲手做,做好把关小渔领到餐桌前,碗筷递到她手上。 她吃不下,他温声劝她,哄她,如果换作以前,她会沉溺在幸福中无法自拔,可是现在,她没有欣喜,没有激动,只有心痛和悲凉。 那天晚饭时间,江枫手机响了,接起后他看了关小渔一眼,便走到阳台外去接。 直觉告诉关小渔,那通电话或许跟她或她爸有关,可他全程没怎么说话,也猜测不到对方说了些什么。 江枫挂了电话进来以后,特意看了一眼她的碗,发现她没动。 他说,“小渔,你别忘了,你还有弟弟。” 关小渔缓缓抬眸,看向他,轻声说,“那你让我去看他。” 江枫不忍看她那心灰意冷的样子,别开了眼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关小渔盯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拼命打转。 “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是时候?我不过是想见我爸和弟弟,需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你是不是怕我出卖你?我发毒誓行不行?” 眼睛一眨,两行泪水决堤般地滚落下来。 江枫走过去,将她搂在怀里,手掌一遍遍顺着她的背。 “别这样,给我一点时间。” 关小渔在他怀里,没有反抗,也没有大哭。 这些天已经哭累了,没有力气再大哭了,除了无声落泪和绝食,她已经没有别的方式来表达悲伤。 江枫当晚一直呆在公寓,到了第二天才出去,他依然没让她离开。 关小渔站在窗口,看着江枫开着车走远。大概又在窗口站了十来分钟,终于看到楼下有人经过。 她看到希望,喊住那人,说她不小心被反锁在家里了,手机也没电了,麻烦他帮她喊一个开锁匠过来。 那人热心答应了,关小渔又叮嘱他让开锁匠快些,因为她不知道江枫出去干什么了,很害怕他突然会返回来。 在等待的过程中,她回房收拾了一些东西。 其实她没什么可带走的,因为这里的东西都不属于她,她只带走了江枫曾经送给她的一些礼物,包括前不久定制的那件在华爷的寿宴上穿过的旗袍。 开锁匠终于来了,由于那个锁比较复杂,费了好一阵功夫才终于打开。 那么多天了,关小渔终于走出了那间公寓。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3章 江枫(10) 她出门就拦了一辆出租车。 在出租车里,她透过车窗,远远望着那间公寓越来越远,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想着所有温柔都是假象,她终于抵制不住地放声大哭。 前面的司机频频通过后视镜看她,问她是否需要什么帮助,她只是摇头,让他别理她。 她想去找她爸,可是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最后便让出租车司机把车开到了医院。 在弟弟的病房里,她看到了关叔提到过的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麻子,可是关叔不在。 麻子见到她,面色很凝重,关小渔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便把麻子叫出了病房,让他带她去见她爸。 麻子为难半天,见瞒不住了,才终于说出真相。 “关叔死了!” 关小渔顿时犹如五雷轰顶,嘴巴张了又张,却说不出一句话。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天下午。”麻子说。 昨天下午,江枫接到电话时看了她一眼,还特意避开她到阳台上去接,想必他听到的就是这个消息。 “怎么死的?” 麻子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说,“是华爷暗地里下了黑手,我赶到的时候,关叔还有一口气,是他亲口跟我说的,可惜我们没有证据,没办法为关叔讨回公道。” 关小渔咽下喉咙里溢出的一丝腥甜,转身透过玻璃望着病床上的弟弟。因为悲痛和恨意,映在玻璃上的双眼,如同充血了一般。 麻子又说,“华爷手下也有我认识的兄弟,听他透出的消息说,华爷下一步的目标是江枫。” 关小渔的心狠狠一跳,扭头看向麻子。 麻子一脸愤恨地说,“华爷认为,那天寿宴上的事,关叔有嫌疑,江枫也有嫌疑。他这个人一向心狠手辣,宁错杀,不放过。” 关小渔一动不动,唯有贴在玻璃上的手掌缓缓收拢成拳,在玻璃上留下的手掌印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麻子离开时让她好好保重,说弟弟只有她了。 她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才终于挪动了步子走向医生的办公室。 出来后她再次站在窗前去看弟弟,相较之前,她冷静了许多,是在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以后不该有的一种冷静。 之后她没再走进病房,而是直接离开了医院。 她在路上盲目地走着,如同游魂一般。 “小渔!”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突然有人叫她。 她回过头,是阿秋。 她跑到她面前来,盯着她的脸色,生疑地问,“怎么了?看你失魂落魄的?” 关小渔没有说话,也没了眼泪,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阿秋却像是明白了似地,拉着她的手说,“好了,什么也别说了,你先去我那儿吧。” 关小渔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就跟着阿秋到了她住的地方。 由于她的工作特殊,经常晚归,所以她不跟家人住在一起,而是自己另外租的房子。 阿秋让她坐在床边,自己端了个板凳坐在她面前,准备跟她好好谈谈。 “小渔,咱们做这一行的,遇上一个不错的金主是幸运,但你应该早有心理准备,金主不过就是图一时新鲜,他们的好是不可能长久的。” 阿秋以为她是被江枫给甩了,关小渔不想解释,因为真相比她被甩了还更残酷。 是她傻了,他是天上星,她是地上泥,本就不该有任何的痴心妄想。 阿秋见她不说话,只当她是伤心过度,便让她先别想太多,自己去换衣服化妆去了。 “小渔,要不你睡一会儿,呆会儿我就陪不了你了,姚姐让我们今天早点儿过去,晚上有一个大客户。你知道那大客户是谁吗?就是在青港赫赫有名的华爷,出了名的好色。像他这样的人,岁数也不小了,老婆都不知道娶了几房了,还要到外面来寻花问柳,你说有钱人有几个是长情的?” 阿秋一边化妆一边跟她说话,她本是一动不动,形同木雕,可当阿秋提到华爷,她的眼神却有了波动。 “你说谁?”她轻声问。 她终于开口说话,阿秋松了一口气,抹好口红的嘴巴抿了抿,说道,“华爷你知道吗?青港的陶瓷大亨,据说他背地里做违法生意,前阵子大办大寿,警察在他寿宴上就查出了白粉,后来他的一个女人帮他背了锅,他一点儿事儿没有。” “我要回丽都。”关小渔突然说。 阿秋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她现在离开江枫了,肯定必须得有经济来源。 “只要你想好了,就回来吧,姚姐和经理他们肯定高兴,也许你运气好,还会遇到像枫哥那样的金主呢。” 当关小渔穿上那件旗袍,化上妆站在镜子前的时候,阿秋简直都瞪直了眼,拉着她前前后后地看了又看,不住赞叹。 “小渔,你要是穿成这样回丽都,那直接就是丽都的花魁啊。” 镜子里,关小渔被合体的旗袍包裹住的身材突兀有致,布料上的每一朵白色的茉莉花的花瓣都泛着光泽,栩栩如生,衬得她整个气质亦如茉莉花一般,清新典雅,楚楚动人。 穿戴妥当,关小渔和阿秋一起去了丽都,并且向领班姚姐说了自己要回来的事,姚姐自然是满口欢迎,不过她也提醒她。 “小渔,这丑话我可说在前头,你既然要吃这口饭,也就不要端着拿着的了,否则得罪了丽都的客人,我可不跟你客气。” 关小渔环顾丽都纸醉金迷的环境,淡淡地说,“那麻烦姚姐今天晚上就安排我去伺候丽都最大的客人。” 姚姐微愣看着她,随后满意地扬起了唇。 “好,关小渔,我欣赏有野心的人。” 随着夜幕降临,丽都渐渐地热闹了起来。 关小渔坐在化妆台前,一会儿补妆,一会儿喝水,阿秋看得出,她有些紧张。 “小渔,要不你先休息几天再说吧,姚姐反正已经同意你回来了,上班也不急在这一时。” 关小渔摇摇头,没有说话。 这时姚姐来到化妆间,点了她和阿秋还有其他几个姑娘,说华爷在808。 808,是她和江枫初次相遇的地方,那一天,她第一次对他怦然心动,可原来所有的保护和柔情都是预谋。 在去往808的路上,关小渔每一步都走得很凄然,却也很决绝。 当她迈进包厢的那一刻,华爷的目光就锁定在了她的身上。 关小渔没有其他人的千娇百媚,但她有自信,今天即便是有一百个女人站在他面前,他也只会看到她一个。 华爷捏着酒杯,靠在沙发里,视线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地打量她,就像是瞄到了不错的猎物,眼底的兴味越来越浓。 果然,她被华爷留下了,包厢里的其他男人都各自留下了自己相中的姑娘。 关小渔唇角扬起淡淡的妩媚微笑,坐到了华爷的身边去。 这样的笑容,多一份过于低俗讨好,少一份又失了勾人的味道,现在正是不多不少刚刚好。 华爷虽然对她有兴趣,但也有防备,没有马上接过她敬的酒,状似随口问道,“我记得你是江枫身边的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关小渔并不慌张,将酒杯缓缓凑到唇边,轻轻地抿了一口,酒杯边上留下一个清晰的唇印。 “华爷,江枫在我这里已经是过去式了,所谓人往高处走,在华爷面前,他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华爷被她这话捧得很高兴,顺势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关小渔含笑靠在他的怀里,拿起刚才那杯酒重新递过去,把有唇印的位置送到华爷唇边。 华爷这一次没有拒绝,就着唇印的位置,喝下了那杯酒,喝完还tian了下唇,把染在自己嘴上的口红都tian了进去。 关小渔忍耐着他的手在她身上乱一,一杯又一杯给他倒酒,他一高兴起来,者不拒。 后来她“不小心”将酒洒在了他的裤子中央,她忙一边道歉一边拿着纸巾去擦,擦得华爷的关键部位都起了变化。 于是华爷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迫不及待地就把关小渔压在了沙发上,想撕扯她的衣服。 关小渔有些害怕,撒着娇地轻轻将他推开。 “华爷,不要急嘛!” 说着,她站了起来,将酒杯再次倒满,媚眼含波地看向华爷。 “华爷,咱们来玩点儿好玩儿的。” 华爷有些不满她推开她,问她玩什么好玩儿的。 关小渔妩媚笑道,“华爷,不如您喝一杯,我主动解开一颗扣子,解完扣子脱衣服,直到全部脱光,怎么样?” 华爷听完游戏规则有些兴奋,二话不说就喝干了一杯酒,一杯一杯再一杯,关小渔终于将所有的扣子都解开。 没等关小渔说,华爷又倒了一杯喝掉,催着她快脱。 关小渔摇摇一根手指头,笑道,“华爷,脱衣服不比解扣子,一杯酒可换不了,得一瓶。” 华爷看到她已经解开的扣子内若隐若现的春光,兴奋得眼睛发红,二话不说拿起酒瓶就喝,喝完放下空酒瓶,他指着她。 “脱。” 华爷酒量相当好,已经喝了那么多久,也只是微有醉意。 关小渔脸上挂着笑,心底却在流泪,终是缓缓地将自己的旗袍褪下,露出了玲珑有致的身材。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4章 江枫(11) 华爷两眼放光地盯着她的身体,扑过来要抱她,关小渔笑着躲他,娇声说道,“华爷,您接着喝,我就接着月兑。” 可华爷耐性已经用尽,一把将她拽了过来按在沙发上,扯掉了她唯一的遮挡。 “小妖精,想把我灌醉?嗯?醉了还怎么草你?” 华爷用他那胡子拉茬的嘴来口勿她,手在她身上乱一,关小渔感到恶心,两只手放在身体两边捏成了拳,强忍着要推开他的冲动。 当一股强劲的力道将她刺穿,灭顶的绝望顷刻将她淹没,眼泪也瞬间流了下来。 其实她早就绝望了,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更绝望的,她只是有些悲哀,她的第一次竟是以这样的方式交付出去的。 “还是雏?你竟然还是雏?他江枫难道是无能吗?哈哈哈哈!” 华爷兴奋得很,像他这种身经百战的男人,也只有睡到处才会有这样的兴奋。 关小渔抹干眼泪,强颜欢笑道,“华爷,咱们不提别人行吗?多扫兴啊!让我来伺候你。” 说着她翻了个身,两个人调换了体位。 关小渔拿起一瓶酒,喝了一口,便低下头去,渡进华爷的嘴里,如此反复。 最后她把剩下的酒从自己匈口淋下去,红酒流过她的身体,滴在华爷的身上,凉凉的触感令华爷很兴奋,双手在她的身上揪出了很多的红痕。 关小渔故意发出悦耳的笑声,手中的酒瓶子也掉落在地上碎了。 哼哼笑笑,疯疯狂狂,仿佛沉浸在这一场糜乱性事里。 华爷投入得闭上眼睛,表情几近扭曲,关小渔眯着媚眼儿,趴在华爷的身上,主动献吻。 突然,华爷粗重的喘息声却突然变成了一声惊呼。 他一把捏住关小渔的手,嘶声怒喝。 “贱人,你找死!” 而关小渔脸上的笑容早已被强烈的恨意所取代,此刻她正狠狠插进华爷脖子里的,是她与华爷热口勿时偷偷从地上捡起来的玻璃片。 华爷捏住她的手,她另一只手又上去掐住他的脖子。 被扎的位置冒出来的血将她的手染红,她一点儿也不惧怕。 从前,她是一个连鱼都不敢杀的人,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亲手用这么血腥的方式来杀一个人。 华爷虽然受了伤,但毕竟是男人的力气,很快将她掀开。 关小渔从沙发上掉到地上,落进一堆玻璃渣里,可她没顾得上疼,趁着华爷还没从沙发上起来,抓起地上的半截酒瓶子就再次朝着华爷的脖子处扎了过去。 这一次扎得极深,华爷瞪大了眼,一时没能反抗。 最终关小渔终是没按住,又被他翻了个身,华爷拿起她手上的半截酒瓶子也朝着关小渔身上猛扎,他脖子上的大动脉已断,从伤口处流出来的血跟血柱子似的。 其实在决定回到丽都的那一刻,关小渔就抱着同归于尽的态度。 这会儿她用尽全力抵抗,也被华爷割破了喉咙,两个人都被血染红。 好在华爷终是受伤严重,最终失血过多,倒在地上。 关小渔也已经精疲力尽,可她此刻浑身赤果,她不能就这样死,她希望可以死得有尊严一些。 于是她摸索到手机先报了警,然后才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抓起桌布裹在自己身上。 做完这一切动作,她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可她还要站起来。 对,她要站起来,她不能死在这里。 她就这样裹着一张桌布,赤着双脚,一步一挪地艰难地走到门口,打开包厢的门走了出去。 第一个看到她的人发出尖叫声,紧接着,尖叫声四起。 此时她头发凌乱,脸上,腿上全是血,伤口上流出来的血很快将桌布也染透了。 她一步步走着,走得缓慢,但眼神却很坚定。 “杀人啦!” 背后传来尖叫声。 关小渔没有惊慌,脚步没有错乱。 阿秋看到她都不敢靠近,只敢远远地惊慌问,“小渔,你怎么了?” 关小渔没有回答任何人的关心和疑问。 还没走出丽都,警察了。 最后走进来的是江枫,看到他,关小渔的眼睛终于模糊了。 她望着他笑了,轻声说,“我杀了华爷,我为我爸报了仇了。” 也是在这一刻,她觉得力气用尽了,在她倒下去时,江枫及时接住了她。 关小渔抓着江枫的手,越发艰难地说,“我杀了人,是不是要偿命?我可以偿命,但是能不能让我去医院死,我弟弟还等着我的心脏救命。” 最终,经过江枫与警察的沟通,由警车把她送往医院。 “小渔,你坚持住,你会没事的。” 一路上,江枫握着她的手,给她加油打气,关小渔却越来越虚弱,吐了好几次血。 “枫哥,我恨你!” 江枫不是滋味,喉结滚动了一下,说道,“你先别说话,保持体力。” 关小渔摇头,捧着她的脸,继续吃力地说,“可我更爱你!对,我是很傻,可我只为你一个人傻!” 警车已经到了医院门口,可关小渔的手已经重重地垂了下去。 车门被打开,医生早已准备了推车在外面待命。 江枫把她抱下来,放在车上,又抱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遮住她狼狈的身体。 看到她薄薄的耳垂,他想起她说耳垂薄的人命薄,他是不信的。 他真的不信! 这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江枫低头吻了吻她带血的唇,眼泪终于落在了她的脸上。 医生见事已至此,便催促把她推进手术室,准备给她弟弟做换心手术,这是她从医院离开时,跟医生交代过的。 她的弟弟因为有了她的心脏,成功地得救了,没人告诉他,此刻跳动在他身体里的,是他姐姐的心脏。 手术过后,江枫去病房里看他,他问起他姐,江枫只说,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暂时不会回来,所以托了他照顾他。 唐悦也听说了关小渔去世的事,也看到他那阵子很低迷,所以在会所里再碰到他,都尽量避而远之。 可那天在18楼,他们在电梯里相遇,实在是避无可避了。 与他一起呆在狭窄的电梯里,唐悦只好站在角落不说话。 可江枫却突然伸手将她控制在狭窄的角落里。 “你干什么?”唐悦发现他状态不对,就有些紧张。 “那冬。”他盯着她,嘶哑地唤。 唐悦推他,“你让开,我叫唐悦。” 江枫不松手,神情伤感。 “那冬,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看到我的手你也想不起来。” 他举起自己的手,让她看到自己的那根断指,可唐悦依旧很茫然。 江枫也没想等她回答,继续自说自话。 “你握着枪的时候你想不起来?你在看拳赛的时候你也想不起来?你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唐悦盯着他伤感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些难过,可她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 电梯开了,外面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大家尴尬地纷纷走开,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江枫终于收回手,走出了电梯。 唐悦跟着走出电梯,望着他失落的背影,有些失神。 她不懂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知道她曾经丢失了一段记忆,难道他们曾经认识? 走出会所,已是灯火阑珊。 江枫站在会所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久久地没有动。 唐悦从他身边走过,准备匆匆离开。 却突听呯地一声,紧接着,江枫将唐悦扑到一边。 回头一望,会所的门上多了一个弹孔。 唐悦正惊慌无措之际,江枫已经拉起她的手,跑到路边,钻进车里,很快将车开走。 与此同时,背后有几辆车追了上来,唐悦也注意到了。 “他们是什么人?”她问他。 江枫开得极快,冷眼看着前面说,“不是好人。” 闯了好几个红灯,后面的车仍然穷追不舍,最后江枫直接拐进旁边一条巷子,飞快从巷子穿过,那几辆车暂时被甩掉了,他的车速仍然没减,直接将车开出了郊区,开到一个大型工厂附近。 那旁边有一片荒地,杂草丛生。他将车开进杂草中,由于杂草长得很高,又加上是晚上,从外面看看不出这里停着一辆车。 江枫叫唐悦下了车,指着杂草对面说,“从这里过去,可以走到大路上去,打个车赶紧回家。” “那你呢?” 按理说,唐悦现在应该掉头就走,可她觉得他今天不太对劲儿,有点儿像是要豁出去的意思,她竟然有点儿担心他。 “别管我,管好你自己就是了。” 江枫点了支烟,望着不远处的工厂,淡淡地说。 见唐悦没走,他又回过头来提醒她。 “你快走吧,不然呆会儿想走都走不掉了,在这里还会成为我的拖累。”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唐悦也就不好再呆着了,于是顺着他指的路穿进草丛里。 等唐悦走了以后,江枫朝着那间工厂走去。 这工厂是华爷的陶瓷厂,华爷的死犹如青港地下生意的一场大地震,他人死了,他手下的那一帮子兄弟,包括他的子孙们还继承着他的非法事业。 他刚走进工厂,背后就传来了车子的声音,与此同时,工厂内的保安也冲了出来。 江枫隐到一辆车背后,才没有被他们发现。趁着保安冲出去,他闪进了工厂的地下室。 他早就怀疑工厂的地下室是华爷做非法生意的大本营,当天晚上,他终于在地下室里找到了证据,可是他没能从工厂里成功撤离。 他从地下室拿走了一把枪准备离开时,才发现地下室外守着人。 他们发现了他,无数支枪就朝着他扫射过来。 他先后中了两枪,只好找个地方暂时躲避。 还好地下室仓库堆积了各种东西,他很容易隐蔽。 身上的伤在不停地往外冒血,衣服都湿透了一大片。 他知道,他可能出不去了,于是他拿出手机来发信息。 一条是把拍照的证据发给警方。 另一条是发给南城监狱,关叔和华爷的信息是江野给的,说华爷曾经跟耿荣有过合作,那是在很早以前,那时江枫还没在耿荣手下,所以并不知道这些。江枫为了给江野将功赎罪,所以决定协助警方抓到华爷,捣了他的窝。 他也给江野留了一条信息,希望他们转达给他。 “身为男人,记得挺起腰杆做人。” 第三条是给那冬的。 “那冬,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会想起过去,或者你可能永远都想不起来,没关系,我不会忘记今生我欠你,来生见!” 发完消息,他也没什么牵挂了。 他放下手机,靠着木箱子,点起了一支烟。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笑道,“你们应该比我清楚,我这周围全是炸药,如果你们不怕同归于尽,就尽管过来。你们这么多人给我陪葬,也值了。” 果然,脚步声停了,他们怕了。 他们与他喊话,试图让他站出来。 江枫不理,盘起双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拿出手机来翻手机里的照片。 有很多他和关小渔的照片,大多是他带她出去玩的时候照的,那时候关小渔笑得很开心,特别开心。 他给过她最多的快乐,也给了她最大的残忍。 本是花样年华,却香消玉殒,他欠她一条命。 他又翻到了一个小视频,是山上的那个下雪的晚上,他耍了小心机录下的。 虽然他总是拿它威胁她,可他并没想过真的要给薛度云看。 他骗了她,他没有删掉,因为舍不得。 两个姑娘,一个他向往却从未得到,一个把心掏给他他却辜负了。 将那根烟抽到尽头,江枫听到外面响起警笛声,他笑了。 “大少爷,警察来了。”他听见有人慌张地说。 接着响起一道残忍的声音。 “他们要敢进来,就抄家伙跟他们干。” “还是先跟我干吧。” 他们一抬头,发现江枫已经拿着枪站在了箱子上。 他们立刻拿枪对准他,江枫并不惊慌,低头含笑点烟。 点好烟,他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对他们笑着说,“不过我这个喜欢速战速决,不喜欢拖拖拉拉。” 说完,他手里的打火机飞了出去,落在了离他们最近的那个箱子上。 那群人吓得后退,江枫却站在箱子上,含笑的唇角叼着烟,如站在桥上欣赏风景。 轰的一声巨响,火光漫天。 “江枫!” 层层的火光背后,江枫仿佛听见有人在唤他。 那是他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所辜负的,他该怎么去赎罪? 大把大把的钱到了这一刻也是泡影,他只有一条命。 (全文完) (后续会有小番外,请大家关注微信公众号“水烟萝”,我将在公众号里免费更新,谢谢大家!)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精彩内容,请支持原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