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学院》 正文 第一章 天台上的一老一少 林岚高中一栋教学楼楼顶,躺着一个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少年。少年为了遮阳,将一本《吕氏春秋》的盗版书摊开铺在脸上,他呼吸着纸上劣质油墨的味道,耳畔不时传来朗朗读书声。 “无聊!无趣!” 空无一人的天台上传来少年的抱怨,他不再假寐,而是将脸上的盗版书丢到一边,然后望着万里无云c碧空如洗的天幕发呆。 “这么无趣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嗒嗒嗒” 细小的脚步声逐渐变响,接着一片阴影盖在了少年的脸上。 “什么东西?!” 少年立即翻滚数圈,远离了阴影才敢抬头。 他面前站着一个衣衫褴露,鬓发与髯须都已花白了的老头。 那老头面带微笑,从身后取出三样东西道:“夏日沙滩秀c店长推荐系列大合集c最新动漫光碟,是你掉的吗?” 少年视线扫过三样宝贝的封面,会心一笑,站直身体拍去衣服上的灰尘,大大方方道:“老先生,这拾金不昧的精神真是令小子佩服。” 那老头听后嘿嘿一笑,将三样宝贝抛了过来。 少年手脚并用,稳妥接住,正打算藏入衣服中,却瞥见宝贝外的封面松动,露出了它们的真面目!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真题集c衡水题库大合集c黄冈教学光碟” “老头子,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少年将宝贝丢在一旁,准备越过老头子返回教室。 老头子却突然说道:“你不是很无聊吗?我知道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可以带你去。” 少年听完这话拔腿就跑,一个古怪流浪汉流窜到学校,还要带你去有意思的地方,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是圈套。只是现在人贩子的业务范围已经拓展到买卖高中生了吗? 真是与时俱进 “你跑不掉的,这是命中注定,必然会发生的事。” 老头声若洪钟,与他年迈的外形完全不符。 少年边跑边回道:“我是学习马克思主义,列宁思想,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你那套神棍论我是不会信的!” “咚!” 少年离通道只有一步之遥时,他的额头狠狠地撞在了一堵看不见,但摸得着的空气墙上。 “人贩子的科技,恐怖如斯!” 少年手臂像是汽车雨刷,在空气墙上来回摆动,试图寻找能通往楼道的缺口。 老头不容置喙的声音传来:“别白费劲了,三分钟之后,我送你离开”。 少年认命般地转过身,向神秘老头问道:“你要送我去哪?” “周御书院。” “书院?!” 少年寒毛倒立,想起了雷电法王杨教授创立的那种专治青少年疑难杂症的集中营。 “噗通!” 少年吓得两腿一软,跪在地上,他虽然觉得日常生活无聊,但也接受不了充电宝那样时不时挨电的生活。 一老一少沉默了两分钟后,老的说:“你不必害怕,我不会害你的。” 小的带着哭腔回道:“有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吗?” 老头子笑了笑,走到围栏边,往学校d一g男女横行的操场望去,问道:“临走之前,不再看看,留个念想?” 少年装出潇洒的模样道:“我上完厕所,从不回头,更不可能怀念。” 老头子边笑边摇头,感叹自己年少轻狂。 一分钟后,大概是老头子的技能cd冷却好了,他脚踏七步,步步生莲。那些莲花的花瓣迅速绽放,又迅速枯萎,只留下七支颜色各异的莲蓬。 老头子微抬头,45°仰望天空,两手好似患了帕金森一般地捏着法诀,嘴上还念念有词,但少年听不清楚,只瞧见那七色莲蓬化作光团冲向天幕,留下的光华形成了一道彩虹。 少年张着嘴,教科书版的目瞪口呆,心道:“这特效没有两三百万怕是做不出来的吧?” “走!” 形容枯槁的老头子轻而易举地提起少年,并一脚蹬上彩虹。 彩虹一震,随即开始倒卷,将一老一少拉向天幕。 少年死死攥住老头的破旧衣裳,他第一次上天,难免有些紧张,向老头子问道:“你买保险了吗?”。 老头子不咸不淡地回道:“不会摔死你的。” “我们到底要去哪?还有你是谁?”少年试图提问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毕竟那半透明的彩虹下可是万万丈深渊。 “不能说的秘密。” “” 二人不知飞行了多久,却好像丝毫没有接近天幕,而彩虹上一老一少皆不语,耳畔边只余下罡风猎猎声。 一阵很长的沉默后,老头主动搭话道:“你为什么不反抗?” 少年白眼一翻回道:“您老都有这腾云驾雾的本事,捏死我不比喝水难。我反抗,有用吗?” “那你为什么对我腾云驾雾的本事一点也不惊讶?” “惊讶?为什么?有很多东西是科学解释不了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不存在。就算你说你是未来人我也信,毕竟人类科技发展下去,时光机应该也是迟早要出现的。” 这时老头子突然转过身,一双深邃的黑瞳直勾勾的盯着少年,问道:“如果我现在给你选择的机会,一是选择我立刻送你回去,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二就是随我入书院,并完成我给你的要求,你选哪个?” 少年思索一番后,反问道:“说话算话?” 老头子回道:“我从不强迫自己。” 少年大着胆子瞧了瞧彩虹下指甲盖大小的建筑,坚定道:“反正这里没有牵挂我和我牵挂的人,离开就离开!” “是吗?”老头子深深望了一眼低头的少年,眼神里悲悯交织,情绪莫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啵” 像是水球刺破的声音,少年能感觉到四面八方传来的阻力,而随着这股阻力的出现,老头子施法的动作变大,开始手足舞蹈起来。 “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合一。”老头子朗声喊道,其音在天地间回荡。 “开!”天幕上传来一音, “开!”地府亦应和。 得天地许可后,老头子停下动作,不知从哪取来一套灰白直递给少年,并说道:“从今日起,汝名——庄休” 少年面色古怪道:“我本来就叫庄休啊。” 老头子道:“咳咳,反正从今天起,你就是这片世界的一份子了。” 庄休又给了老头子一顿白眼,正要开口说话时,脑袋上传来一阵搔痒。他抬起手,却浑身僵住,惊恐得望着垂挂在指尖的黑发。 这些黑发,不是别人的,而是庄休自己脑袋上的。 “这是!!!” 老头子解释道:“大惊小怪!在春秋,人们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损毁,你要是顶个寸头,人家书院仪容仪表这一关,你就过不去!” “” 黑发生长得很快,息的时间便已长发及腰。庄休好奇得将五指插入如墨如瀑的发丝中,从发根捋至发梢,途中顺畅无比,没有分叉c打结的现象。 “这丝滑程度,都不用duangcduang得加特技,就可以去拍洗发水广告了。” 老头子突然提醒道:“换上衣服,一瓶冰红茶的时间,我们就要着陆了!” “嗯!” 庄休点点头回应,虽然他不知道一瓶冰红茶是什么古怪的时间计量单位,但看彩虹下渐渐变大的建筑,就知道快要落地了。他直接披上灰白直,正琢磨着如何系腰带时,老头子又将一条素色四角裤丢在他的胸前:“你身上的全部脱下,海绵宝宝小裤裤也不准留!” 庄休先是一惊,随即脸不红心不跳地换好衣裳。 彩虹飞驰片刻后,老头子喊道:“到了!” 庄休往脚下望去,只见黑压压一片的报名新生,这些新生年纪与自己相仿,男女头上都盘着发髻,脸上还带着几抹紧张,只是他们各自交谈,好似看不见头顶的彩虹。 庄休问道:“他们看不见我们?” 老头子回道:“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瞧见我们的。” 老头子四下搜寻一番后,找到一个靠近校门的位置悬空停下,朝庄休说道:“先与你说说这片世界,免得露出马脚。它与你以前学过的历史书上的春秋时期有些类似,却又大不相同。这里没有国家,只有学校。分别为: 周之御书院; 秦之招贤馆; 齐之稷下学宫; 燕之太学府; 楚之翰林舍; 魏之星辰学殿; 赵之百草书阁; 韩之昭阳学堂。 这八所学校是春秋校盟的常任理事,此外还有许多小学校,就不一一列举了。” “春秋!” 庄休听完老头子的介绍后眼里爆出前所未有的精芒,要知道华夏历史上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这段时期。它是原创文化的巅峰年代,许多耳熟能详的成语都出自这个时期。如:纸上谈兵c买椟还珠c卧薪尝胆c亡羊补牢等等,实在数不甚数! 最最重要的是,春秋时期独有的百家争鸣。各家文化c思想互相摩擦出的火花照耀了后世几千年,影响巨大又深远! “儒家圣人,孔子c孟子;道家老子c庄子;法家韩非c商鞅;墨家墨翟,这些人都在吗?!”庄休兴奋,再没有什么能比与这些先贤共处一世而令人开心的事了。 老头子面色古怪道:“你说的,这些人都有,诸子百家一家不落,只是时间轴与史书上完全不同。比如史书上,孟子是孔子作古百年之后才出生的,但在这里,他们二人却已经作为儒家辅导班的代言人c创始人生活好些年头了。” “等等!” 庄休听到了很奇怪的字眼,他又重复了一遍:“辅导班?” 老头子笑着点点头道:“对,就是辅导班,春秋国家变成了春秋学院,而你认知的诸子百家也入乡随俗,开起了辅导班。比较有名的就是儒家精英辅导班c道家天师辅导班c墨家工程师辅导班,法家律师辅导班蓝翔等等。” 庄休皱眉,槽点和疑点齐头并进,想了许久才沉吟“那传说中的七国争霸怎么办?学生互殴,打群架?这样这太儿戏了?” 老头子回道:“动手动脚的是野蛮人,这里争霸靠的是考试,但这个问题对你来说还太早了,等你入学一段时间后,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老头子继续介绍道:“这片春秋,颇为玄幻,飞天遁地少数人才能做到,但飞檐走壁,你愿意的话,花些功夫就能练成。” 庄休闻言眉头上扬,喜出望外,光是能与圣贤同世,他已经心满意足了,现在竟然还能像玄幻小说一般修炼,这是打开冰红茶,发现瓶盖上刻着再来一箱时才能有的喜悦啊! 庄休眼睛一扫暮气,他望着老头子道:“春秋修的是啥?法力c魂力c斗气c念力?” 老头子干咳一声,神秘说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知识就是力量。” “” 庄休眼中的光芒渐渐暗了下来,有些失望道:“是不是像考状元一样?官场沉浮?” 老头子摇着头回道:“你先通过周御书院的招生考核,如果连这都过不了,我只能送你回原来的世界。” 庄休沉吟一阵后继续问道:“那如果我过了,是不是就不用回去那个无聊的世界,还能在这个世界见到名扬上下五千年的诸位圣贤大能了?” 老头子听后,似笑非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那些圣贤是时间长河中顶尖的存在,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 庄休被嘲讽,却没有气馁,这神秘老头子没有完全回绝,就说明还是有办法见到那些圣贤的,于是他问道:“怎样才可以见到他们?” 老头子一副为难的样子道:“你还不知道这里的修为境界如何划分,我就举个你听得懂的比方吧。你进入周御书院最顶尖的甲等班级,并成为班级第一,你才有可能见到儒家三c四把手;在八校联考夺得第一,你就能见到孔c孟这样的圣贤了;等你考入大学,有点贡献后,才有希望接触到那些隐世圣贤。” 老头子拍了拍庄休的肩膀道:“任重而道远啊,现在你小子还敢夸下海口,想见这,见那的?” 庄休傲气道:“说了半天,就是次次考试都得第一呗,我从小学一年级到现在就不知道,考第二是什么样的滋味!” 老头子无奈摇头,大手一挥,召来一阵狂风,将彩虹下的报名新生吹得七倒八歪。 趁着这番混乱,老头子一把推下庄休,让他混入了人群,并用只有庄休一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八荒统一日,你我再见时。” 庄休倒在地上,手伸向彩虹,有一句话他不得不问出:“为什么你给我的感觉那么熟悉?” 老头子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然后, 彩虹c老头子c狂风三样东西渐渐消散,好似从未出现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读书人不爱说脏字 惠施将挂在头上的裤褂取下,又整了整被风吹乱的衣冠,然后装出忧郁诗人般的沧桑,道:“今天的风儿好是喧嚣。” 惠施偷瞄四周,发现没人注意自己的窘境后,一个闪身回到队伍中,却发现脚边多了一个灰白麻衣的学生,他看起来很是一般,但本着仁义精神,他还是伸出援手。 “谢谢!” 庄休拉住惠施伸出来的手,微微用力,结果人还没起来,反倒将惠施拉倒,扑在庄休的怀中。 “噢噢噢噢~” 二人暧昧的姿势引得旁人窃窃私语,要知道在春秋,以前的魏王魏校长魏圉与男秘书龙阳君可是有好几腿的关系呢。所以大家对这种男同之风,倒也不是一无所知,只是在校园内,这么明目张胆的,也是极罕见。 新生中不少人取出一个古怪镜头样子的东西,对着二人,似乎在拍照,又似乎在摄影。 庄休面如酱色道:“躺够了吗?” 惠施慌忙起身,只是这次再不敢伸出援手来助庄休了。 “贤弟” 惠施想说些什么,却被羞恼的庄休打断:“别贤了,轮到你报名了!” 惠施赶忙小跑到周御书院的招生老师面前填下资料,然后领了一块号码牌,掩面逃离。 “下一个。”招生老师朝庄休喊道。 庄休却顿了一顿,他有些担心认不来春秋的古字,可等他坐下后,这份担忧立即烟消云散。 因为报名表上的文字,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简体字。 :庄休 :16 :男 :无 : 填到这里,庄休一愣,依照老头的说法,诸子百家成了辅导班,若是乱填,岂不是给自己固定了阵营? 想到这,他本着有问题不懂立即问老师的理念,向招生老师问道:“辅导班一定要填吗?” 招生老师望了一眼庄休的衣裳道:“如实填写即可,没上过辅导班就填无。” 庄休谢过,继续提笔直至将报名表空格填满,然后领着39号号码牌,按照招生老师的吩咐前往指定的考场。 去考场的路上庄休没有闲着,他开始四处打量起这所周御书院。 周御书院内的建筑大多木制,高些的有层,矮一些的就是简陋的茅草屋,模样算不上好看。不过周围柳树成荫,绿湖白鹅,田园气息浓厚,与陶渊明描绘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风情有些类似。 “咚!” 一声闷响,沉心风景的庄休与面前一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我走走神了” 那被撞的女子缓缓转过身,瞧见她的面容后,庄休立刻变得结巴。 一身红裙,只有简单的花褶,裙摆随风摇曳露出一双绣花小鞋。柳腰盈盈,不堪一握,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正在背上来回揉着。 美人无话,一脸娇嗔得望着庄休。 “咕咚!”咽口水的声音。 庄休脑海里浮现《诗经》中那句描写美人的经典句子,并情不自禁念出,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那美人听后,嫣然一笑,又瞧了瞧庄休手中的号码牌道:“公子也是报考周御书院的书生?” 庄休如遭电击,上下一哆嗦,被美人这一声公子喊得浑身酥麻,飘飘欲仙,支吾着回道:“嗯嗯对的!” “期望能与公子同班。”美人一笑倾国倾城,她施着儒家学子礼告辞。 庄休呆呆地点头,望着远去的红影怅然若失,直到肩膀被路人一撞,这才清醒过来,感叹道:“中招了,没想到世间竟真的有魅惑之术!” 庄休承认那女子姿色过人,但不至于瞧一眼便这般失魂落魄,再联想到老头子腾云驾彩虹的本事,不难推出,那女子也会使些古怪手段。 “这样的世界,确实有趣了许多!” 庄休扭扭有些发僵的脖子,依着指示牌来到了考场。 考场外也是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不过比起报名点,倒是少了许多人。 庄休找到一块告示牌,上面写着考试的流程: “学生先去参加五类(德智体美劳)考试,平均成绩不低于30者,可在飞鸽上注册周御书院的学籍。满分80,甲班:80一76,c乙班:75一70c丙班:69一60c丁班:59一50c戊班:49一40c凡班:39一30。” 看完后告示后,庄休久久不语,因为槽点有点多。 “春秋学院也搞德智体美劳这样的素质教育?还有这个飞鸽是什么鸽,是用来传书的吗?” 带着这些疑惑,庄休找了一支人少些的队伍,开始排队。 只是没想到,一些孽缘一旦开启了,便没有尽头。 “嗨,贤弟好巧哦!”惠施在庄休的身后打着招呼。 庄休脸色一黯,道:“你不是早过来了吗?” 惠施嘿嘿一笑道:“我给庄稼施肥去了。” “” 庄休转过身,并不想搭理惠施,奈何惠施就像聒噪的夏蝉,一个人也能自嗨。 “今天天气不错,适合遛狗可惜我没有狗,要不贤弟你陪我出去走走?” 庄休眉头一皱,这bb怪话里有话?指桑骂槐? “贤弟我以前养过一头香香猪,只是它后来变胖了,被我爹娘宰了” “贤弟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那个女孩也变胖了” 庄休抓住机会,试图终结话题:“那女孩也被宰了?” 惠施很认真地摇摇头道:“不,那女孩胖的像香香,勾起了我的伤心事,于是我就不喜欢她了。” 庄休眉头大皱,惠施的每句话越琢磨越是觉得他在骂人,若是无心,那到还好,若是有意,那这人的城府得有多深。 庄休深深地望了一眼惠施,本想试探一番,却被队伍前的考官一起喊去参加考试。 考官叮嘱道:“注意考场纪律,这是五类第一场德之考试。” 考官说完后打开栅栏,像是赶鸭子一般,将一群人赶入考场。 庄休进入考场后,打量四周,考场是一个四方沙场,里面没有一张桌椅和其他杂物,只是在沙场上用白色粉末画了两幅巨图。一幅是大圆圈,另一幅则是大叉叉。 “这圈圈不够圆,这叉叉不够叉。”惠施又开始絮絮叨叨。 庄休不受干扰,等了一会后,一个声音从远方传来:“准备考试!”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莫非是上古奇功夫——千里传音?!” 庄休心中澎湃,以为这是神秘的功夫,可下一段话的出现便暴露了真相。 栅栏一圈的喇叭开始工作,所谓的千里传音竟然只是喇叭 喇叭? 春秋时期哪来的喇叭? 庄休眉毛一扬,又无力放下,飞天遁地都出现了,再出现个小小喇叭怎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妖精 喇叭开始发出声音:“五类德考的考生注意,周御书院第233届招生考试,正式开始,一分钟后,开始读题,考生请注意!” 一分钟后,喇叭开始读题:“有人在公共马车遇到一个孕妇和八旬老妪,考生觉得该给孕妇让座的人走入左侧的大圈,觉得该给八旬老妪让座的人走入右侧的大叉,50秒答题时间。” 音落,和庄休一批进入考场的考生,陆陆续续走向圈叉,两边的人数看上去不相上下。庄休也有些摇摆不定,毕竟孕妇和老妪都经不起马车的颠簸。 庄休思量了一番,正准备抬腿迈向大圈时,却发现身边还零散地站着几名考生,惠施也在其中。 “难道他们还在犹豫?” 庄休视线扫过这些考生,却见他们脸上没有纠结,反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望向圈叉内的考生时,眼里也有高人一等的骄傲。 “有古怪!” 喇叭开始倒计时,10c9 庄休瞥了一眼惠施,他仍是镇定自若,没有要做选择的打算,附近的考生也是这般。 5c4c3 这时惠施突然问道:“贤弟,知道这题考得是什么吗?” 庄休眼轱辘一转,明白了这题的深意:“道德双标,换位思考?” 惠施点点头又摇摇头道:“这题的重点在于有人二字,这个人的条件是未知的,他可能是个残疾人c小孩c甚至本身就是孕妇或是老妪。所以在条件不清晰的情况下,有德之人,不能妄下定论。” 庄休望了一眼圈叉内的考生,问道:“那他们选错了?” 惠施摇摇头道:“德不分对错,他们的德太片面,只是分数会低些。” 庄休不再言语,只是庆幸自己机敏过人,觉察到了异象,不然德之分数恐怕就低了。 一会后,喇叭声音再次传来:“考生注意听题!” “一果农家中有二子,一大一小。二子田间助农,大子得大梨,小子得小梨,然小子央求换大梨,若你是果农,你可愿意将大子之梨换给小子?愿意者,站左侧大圈。不愿者,站右侧大叉。答题时间50秒。” 题念完,考场上的考生立即分为两股,他们都带着自信又坚定的脚步走向自己心中的答案。 庄休与惠施对视一眼,同时朝右边走去。 惠施问道:“贤弟,你怎么会选择不愿换呢?” 庄休白眼一翻道:“大子自愿让梨,那是美德。但若是外人强制大子换梨,那就有失偏颇,对二子都会有不好的影响。” 惠施点头认可,却突然一顿,好似想起了什么,道:“贤弟,还没自报家门呢。我是名家辅导班的惠施。” 庄休一愣,惠施?那个在濠水桥梁上与庄子诡辩,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典故的主人公,史上第一个学富五车成语的代言人?! “久仰c久仰!小弟庄休。”庄休赶忙施礼,并问道,“大哥是不是有个老乡,叫庄周?” 惠施深思了一会后道:“老乡里姓庄的有不少,但好像没有一个叫庄周的,怎么你认识这个庄周?” 庄休打着哈哈,忙摆手道:“我认识人家,人家不一定认识我,等大哥你遇上了庄周这个好基友后,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哈!” 惠施不明所以,只得点头应付。 这时,喇叭再响起:“号码牌尾数0c9的考生留在此地,不要走动,其余考生按照场外考官的引导,进入新的考场。” 音落,考场上的考生零零散散地离开,惠施一看自己的号码牌38,不能留在这里,便朝着庄休拱手揖礼告别,庄休现学现卖地还礼。 “山不转水转,有缘再见!” “再见。” 送别惠施后,庄休退至沙场边缘,等着下一轮考核的开启。 却没想到身后传来一个勾人心魄的声音。 “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庄休浑身一僵,甚至不敢转头,担心再中了那美人的魅惑之术。 “公子,怎么不理人?人家可盼着公子的呢。” 庄休杵在原地,想要逃离却舍不得迈腿,而那美人见状更是得寸进尺,她往前一步,芊芊细指不停在庄休后背画着圆圈,撩拨之意,尤为明显。 庄休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来了?” 美人听见庄休支吾,便起了玩心,准备在考前捉弄他一番。于是提起红裙,踮起脚尖,往庄休的后颈吹了口气。 “呼~” “因为人家想见公子啊!” 美人吐气如兰,温热的气息像是一只手沿着锁骨不停得往下,往下 庄休耸了耸鼻子,近在咫尺的美人幽香钻入鼻腔,在他的脑海里化作一柄利斧,不断劈砍着他仅存的理智。 “哎呀!” 美人娇呼,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向前倒去,前身紧贴庄休后背,最要命的是,她久久不离开,就像一块赖皮糖,黏上庄休了! “公子,人家的脚扭了,走不得路了。” 美人粉臂趁机穿过庄休后背,紧紧缠在他胸膛前,在旁人看来,二人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 “呸!d一g男女”沙场上其他考生啐道。 庄休老脸一红,不得不说,这种被人骂d一g男女的滋味真得很爽。 美人乘胜追击,软糯的声音继续传来:“下面的考试合并了智体美劳,不知道公子愿不愿意背上人家,让人家见识一下” 美人一顿,纤体似蛇,沿着后背游上,附耳低语道:“让人家见识一下,公子雄风。” “呼~呼” 庄休气喘吁吁,冰清玉洁的他何曾被人这般撩拨过。默念《大悲咒》,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慈悲精神,屈下身子,一拍自己后背道:“上马!” 美人嫣然一笑,轻轻一跃,一双绣花鞋盘在庄休腹前。 庄休感觉到背后的柔软,第一次与女子这般亲密的他,从脖子到耳根都是一片赤红,而背上的妖精却还火上浇油道:“公子,你满脸通红,是不是热了?给你降降火。” 妖精又对着庄休敏感的耳朵开始吹气, 这把火是越烧越旺了 二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动作,自然引得沙场全体考生的妒忌,甚至场外的吃瓜群众都不再吃瓜,他们喊起了口号, “杀狗贼,救女神!” “考试可以不过,狗贼必须死!” “fffffff” 庄休对外界的叫嚷充耳不闻,连续背了十遍《元素周期表》c五遍《出师表》和π小数点后五百位数字才使得灵台清明,欲念减轻,但仍是三足鼎力,动弹不得。 “公子” “住口!” 庄休已经深深体会到背后妖精的魅力,若是在再任由她勾引,自己指不定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来,所以绝不能再由得这妖精开口魅惑自己! 背后的妖精对庄休的无礼却是白眼一翻,道:“公子,你的爪子能别乱摸吗?” 庄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弹指一挥间,深藏功与名 一瓶冰红茶的时间后,周御书院才准备好下一场的考试,那喇叭滋滋一通电流杂音后,传出声音:“周御书院智体美劳四合一考试五分钟后进行,考生需要注意,这次考试中,你们每个细节都会做成为评分的重要依据。另外全体考官注意,一分钟后将蛮牛放出。” 听完播音后,庄休心中疑惑,为什么学校的考试还需要蛮牛?但又不敢向背后的妖精询问,便只得将疑问藏在心中,默默等着蛮牛出现。 一分钟后,沙场外哞哞响,考官打开栅栏,放入一头披着银色甲的蛮牛。蛮牛智力似乎不低,在入门那一刻,它两前足高高抬起,随即重重落下,震得沙场的沙子都离地一尺,扬起一阵黄烟。 “哞!” 蛮牛头高高抬起,仰天呼啸,庄休见状咽了口唾沫,从它嚣张的入场方式就能看出,它是一头久经沙场的老牛。 等牛闲庭碎步走到沙场中央,考官才合上栅栏,喊道:“考核开始!考试时长30分钟!” “锵!”“轰~”“咚咚~” 栅栏合上的瞬间,考场上其他八名考生各显神通,有的抽出三尺长剑,剑锋冷冽,有的抽出长枪,枪头寒芒幽冷,更匪夷所思的是,有两三个考生身边烟雾缭绕,火球c冰锥悬停在身旁,蓄势待发。 庄休暗暗吃惊,往离他最近的一人望去,那人长发倒立,身上电弧闪烁,一间湛蓝雷衣裹住了他的上身,看起来颇为威风。 背上的妖精与庄休差不多,同样在观察那八名考生,心中衡量着他们的战力,只是身下的呆子似乎还没有动静,便好奇道:“公子,你怎么还不使用看家本领?” 庄休一愣,看家本领?他知道火焰燃烧需要氧气,正负电荷摩擦可以产生电,但这不代表他就能像那些考生一样,防火放电啊。再说舞刀弄枪,他男子一千米的成绩就没入过六分钟!所以他无奈回道:“我不会那些。” 这次轮到妖精一愣了,她问道:“春秋六艺:礼c乐c射c御c书c算,你主修哪一艺?” 庄休摇摇头,他主修:语文c数学c英语 妖精皱眉继续问道:“你以前是哪个辅导班的?” 庄休再次摇头回道:“我没上过辅导班。”这是真话,次次年纪第一的他,还上个鬼辅导班但妖精问的明显不是这个。 听到庄休的答复后,趴在背上的妖精脸色一僵,面若冰霜,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魅惑了一个万中无一的麻瓜,要知道现在的春秋,没上过辅导班的人,比不好色的男人还难找! 妖精叹了口气,她自身功夫不强,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果她想要在这次考试得到优异的成绩,就需要一个帮手。这个帮手不用太强,哪怕只有丁点实力,她就有把握获得高分,却没想到栽到了这个没上过辅导班的麻瓜上。 她往正在酣战着的八人一牛望去,再次叹了口气,她们游离在战圈外,智体劳三项根本无法被评估,三十分钟后,大概会按照零分处理。 “公子放我下去吧。” 妖精决定亲自上阵,这样坐以待毙,她实在不甘! 庄休点点头,其实他的体力也有些不支,既然她愿意主动下来,哪还有拒绝的道理。 妖精下地后,一言不发,深深望了一眼庄休后径直地冲入战圈。 沙场中央,一身红裙,翩翩起舞,宛若红蝶,其余那八人和蛮牛似乎都成了伴舞者。场外的考官频频点头,似乎对妖精的表现极为满意。 “哞!” 披甲银牛渐渐打出了火气,起先八人围殴它,它还时不时得能用牛角顶一下这人肚子,那人屁股,可随着那红衣女子的加入后,战况就变了!无论它怎么顶c怎么踢,那女子都能险之又险得避开,久而久之,银甲牛便红了眼,嘴里c鼻里都喷出滚热白气。 妖精这边红袖一抹,不着痕迹地擦掉额上沁出的香汗,她觉察到银甲牛变得愈发狂霸,并且这份狂暴只针对她一人。 战圈内的八人也意识到了这点,他们见银甲牛不再攻击自己等人,便开始施展那种招式惊天动地,但实质没有多少伤害的技能,那些舞剑弄枪的人更是在一旁耍起了杂技。 战圈内打得激烈,战圈外的庄休则表现的完全不像是正在考试的考生,他坐在沙堆上,瞧见有人召出一柄三人高的火剑后,便立即鼓掌,还不时叫好,若是他身上有铜钱,他一定会给每个表演者每个考生一些赏钱的。 “个个都是人才,超喜欢这里的!” 庄休边看边笑,笑得像个二傻子。 而战场外的考官将庄休这样消极考试的行为看在眼里,他们议论纷纷,商量着是否按照零分处理。 “再看看吧,离考试也就剩下最后三分钟了,如果他还是这么不作为,那么将他列入书院的黑名单,并永世不得再报考我校。”一个年迈些的考官说道。 战圈这边,妖精的体力飞速流逝,而其他八人彻底不再对银甲牛动手,都开始自顾自得炫技,而她有心魅惑其他人作为自己的矛c盾,但活力四射的银甲牛上蹿下跳,她连双脚着地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花时间去魅惑了。 这时,沙场外的考官喊道:“考生注意,最后一分钟!” 妖精一颤,她被突然冒出的考官洪亮的声音吓了一跳,一个失误,红裙被牛蹄子踏住,银甲牛抓住机会,用牛头狠狠往妖精后背顶去。 “咚!”一声闷响 妖精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硬生生折成两段,嘴里一片猩甜,身躯像是一只残蝶,失去了控制方向的能力,狼狈地在空中飞舞。 “不好!” 庄休赶忙起身,避开朝自己砸来的妖精,至于什么怜香惜玉,哪里比的上自己健健康康c完完整整重要! 这时,考官的声音再响起:“全体考生注意,倒计时5c4” 2 庄休一个健步攀上栅栏,只要他再轻轻一跃,距离他还有一米的银甲牛便无法攻击到他,可栅栏外的考官却提醒道:“未到结束时间,提前离开考场便是弃权,零分处理。” 庄休一愣,眼轱辘飞转,一米两秒的时间,足够蛮牛顶到自己了! 于是他在心中琢磨,计算着得失, “要不要赌一把?赌输了,自己成为被牛顶死的人。赌赢了” “” 庄休转念一想,自己赌赢了,好像没啥好处 “再见!” 电光火石间,庄休已经攀上了栅栏最高处,只要脚落地,他的成绩计零。 “呼!” 一阵大风,扬起黄沙,眯了不少人的眼睛,而黄沙中出现了一双枯槁老手。 那左手拿着一个扁长黑盒,右手食指轻点银甲牛的眉心,竟靠一指之力化解了蛮牛冲势,但那右手似乎还不满意,觉得银甲牛碍事,便曲指一弹,上千斤的银甲牛就如枯叶,直接飘向了沙场的另一端,将附近的一排栅栏都砸倒在地。 黄沙风眼,庄休愣在原地,那双手,他在彩虹上见过。 很快庄休熟悉的声音也传来:“忘记给你飞鸽了!”那左手一抛,将黑盒丢给庄休。 庄休接住黑盒,瞧着手中漆黑c光滑c冰凉的东西,他忍不住吐槽道:“这不是手机吗?” 那声音却没答复,而是带着大风离开,黄沙也重新落地,所有人的视线恢复。 “快看那银甲牛!” 一人惊呼,所有人都将视线投向那晕死在地上的银甲牛。 庄休也是一脸惊讶,他很清楚,要弹飞这样披着重甲的蛮牛,力量至少是这银甲牛重量的十倍,而这样的人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越了人的范畴!再想起那枯槁老手,只用了一指便能如此,若是五指同时发力,庄休觉得这偌大的银甲牛能瞬间被捏成牛肉干 庄休身边的考官,更是惊得忘记收拢了下巴,直到留下的涎水滴在手上,才使得他清醒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银甲牛在地上一动不动,身边满是破碎的铁栅栏,人们望了几眼,便将视线转向这次奇迹的最大嫌疑人——庄休。场外所有人都瞧见那银甲牛径直朝他撞去,就在大家以为那小子要被顶飞时,沙场上突然刮起一阵大风眯了所有人的眼睛,再睁眼,那银甲牛已经倒地晕死了,要说这事不是庄休干的,怕是没人会信。 离庄休最近的考官自然也是这样想的,于是他向还趴在栅栏上的庄休问道:“这位考生,那银甲牛是你弄晕的?” 庄休眼轱辘一转,想到那老头子可能还在附近,直接冒名顶功不妥,于是他摇头晃脑,故弄玄虚道:“小道尔c小道尔!” 说完还心虚地往四周瞧了瞧,心道:“对您这样的大手子来说,一指弹飞千斤牛,确实是小道尔,我也没直接承认,至于别人怎么想,那是别人的事,您要是不满,就去打他们,别打我!” 而考官哪知老头子的存在,他理所当然得以为庄休的小道尔是谦词,不愿意张扬自己罢了。 并且也理解了庄休为什么一直在战圈外袖手旁观。是啊,他一上场就弄晕银甲牛,那其他考生岂不是没有表现的机会了? 考官笑着让庄休从栅栏上下来,说是考核已经结束,三十分钟后去校门口的榜单看录取成绩就好了!然后又掏出黑盒,一阵语音,通知本次考场的监考官前往议事厅,整理学生成绩。 考官走后,站在地上的庄休能感觉到周围火辣的视线,他便将黑盒插入腰带间,准备逃离现场。 可他没跑几步,沙场内一个声音让他不由自主地改变方向,朝声音的主人跑去。 “公子,人家走不得路了,要背背~” 妖精说完后强忍住体内血气翻涌,面色变得潮红,她怎么也没想到所谓的麻瓜竟然有如此能量,即便是她家中境界最高的长辈,想要击飞这披重甲的蛮牛也需使尽浑身力气。但瞧他脸不红,气不喘,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就知道他是在扮猪吃老虎! 妖精见庄休越来越近,便故意将红裙往上提了提,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小腿,并在心中骂道:“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庄休蹲下身,看穿了妖精小把戏的他又不着痕迹的将红裙往上挪了挪,露出妖精的整条小腿,同时心中冷哼道:“我三岁智取幼稚园,骗小朋友棒棒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妖精羞赧,露出一小截小腿已是她的底线,没想到这大猪蹄子竟然如此贪得无厌,还自己去撩女孩子的裙子,真是!真是大写的登徒子! 但她还是强忍住翻脸的怒气,对着占自己便宜的庄休轻声细语道:“公子,人家腰不好了,” 妖精话未说完,被广告荼害不清的庄休,条件反射地接道:“腰不好,用肾宝!” 妖精:“” 妖精也懒得废话,双手拉过庄休手臂,微微用力,整个人柔弱无骨,似一条美人蛇一般重新缠上了庄休的后背,说道:“公子,我们一起去校门口等成绩吧~” 庄休点点头,虽然妖精红颜祸水,不好对付,但他现在急需一个本地人来给自己说明春秋学院的情况,所以就默许了妖精再次缠上自己。 “小女子施夷光,主修乐艺,还不知公子姓名呢?” 背后妖精的声音不响,可在庄休听来却如晴天惊雷,他停下脚步,将头扭成不可思议的角度道:“施夷光,越国美人,四大美女中的西施?!” 施夷光一愣,这大猪蹄子好像认识自己?可这些年,自己藏匿山野中,鲜与外人交往,他怎么可能知道?于是她睁大眼睛,好奇道:“公子认识我?” 庄休不回答施夷光,只觉得心中小猪乱撞,心道:“四大美女,西施之名,谁不知道。” 但他思量一番后,还是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她。 施夷光皱眉,她越发觉得这登徒子身上谜云遍布,于是催道:“公子,你还没告诉人家,你的名字呢?” 庄休抬步继续走着,回道:“庄休。” 施夷光追问道:“六艺和辅导班呢?” 庄休摇摇头道:“说到这个,我还想问问你,六艺到底是哪六艺?” 施夷光盯了庄休好一阵子,确认他似乎没有耍自己的意思后,才将春秋三岁孩童都知道的消息念出:“春秋六艺分别为:礼c乐c射c御c书c数。” “礼,属于官学,等你高考后,如果成绩优异可以被周大学直接录取,成为大学官。” “乐,就是我主修的艺,它里面有钟c磬c鼓c萧c琴这些乐器,高考,也是我们的出道考后,大家多是成为一些偶像c艺人之类的。” “射,弓箭c猎魂机,这类的,高考体测后对口的职位不多。” “书,文章c字c画这些东西。” “御,御驾c御剑什么的,都是一群没脑子的肌肉块” “数,算术c机关术,墨家辅导班和公输家辅导班的人就是这类艺的代表。” “” 施夷光说得很简略,甚至很多地方都没有说到重点,但这已经给了庄休太多太多的槽点了,他从听了礼艺的介绍后,就已经开始混乱,为什么春秋会有高考?春秋为什么会有艺人c偶像?还有猎魂机是什么东西? 庄休狠狠地甩了甩头,将脑中的乱麻忘掉,决定还是自己入学后再慢慢了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同性相斥 考场离校门口不远,二人说话间,已经来到校门口,原本的招生摊子已经被人收拾掉,换上一排两人高的木墙。墙外还拉着一张大红布,红布内工作人员在木墙上抄抄写写,准备着录取名单。 施夷光取出自己的香帕贴心地给庄休擦去额上的汗水,并说道:“公子,那边有棵歪脖子树,不如去那里歇歇?” 庄休点点头,踉跄着步伐,挪到了树荫下,将施夷光卸下。 他抿了抿嘴唇,连番的折腾让他有些口渴,可身上又没有这里的货币,只能学着曹操望梅止渴的法子来忽悠自己。 施夷光注意到庄休抿嘴的小动作,便猜出他的需要道:“公子,我有些渴了,往左走二百步就能见到一口水井。” 施夷光从衣袖里摸了摸,取出两只白瓷碗递给庄休。 庄休掂着手中的白瓷碗,又瞧了瞧施夷光那古怪衣袖,心道:“这比哆啦b梦的百宝袋还实用。” “公子慢走!” 送走庄休,施夷光再吐出一口淤血,银甲牛的蛮力可是结结实实撞在了她的身上。她正准备用手上香帕抹去嘴角血渍时,兀得想起,这块手帕给庄休擦过汗,便嫌弃地将其丢在一旁,重新取了一块。 施夷光收好带血的手帕,在衣袖中找了找,却没有找到跌打药酒,犹豫一番后,吞服了一些益母草药丸来调节气血。 这时,人群走来一男一女,男的五官端正,棱角分明,一身白色儒服上没有丝毫瑕疵污秽。女的气质清冷,容貌虽略逊于西施施夷光,但也是美人中拔尖的存在了。 那男的瞧见书院还未放榜后,便环顾四周,发现了独处树下的施夷光,沉声道:“先去那里休息。” 他身后的女生点点头,紧跟其后。 “同学你好,我能坐这里吗?”那男的朝施夷光问道。 施夷光抬头,对上男子的双眼,他的眼里没有寻常男子见到她时的欲念,很干净,不,这个词不妥当,应该说,很规矩!他的视线不会四处游离,礼貌又恰到好处得让人生不出厌。一眼过去,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一个词——正人君子。 在二人深情款款对视时,身后那女子一个闪身,杵在二人中央,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靠在树干上休息的施夷光瞧见女子吃醋的模样后,忍不住莞尔一笑,大方道:“这个树不是我种的,想坐就坐吧。” 可那白裙女子却不乐意了,女性的本能令她觉得树下的这个女人很危险,虽然她对自己喜欢的男人很自信,但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还是远离这种狐狸精比较好。她拉着男子的衣袖道:“阿鞅,我们换个地方休息吧?” 公孙鞅眉头一皱,往四周望了一望,道:“校门口人满为患,几乎找不到第二处休息之处,你要是不愿意休息,我们站着等放榜便是了。” 那女子无奈只好沉沉点头,等公孙鞅坐下后,她故意坐在二人中间,不给狐狸精发功的机会。 人流如潮加上闷热的天气,不少人心绪烦躁,开始催促御书院快些放榜。 而这时,庄休一头长发滴着水珠,捧着漾来漾去的两碗井水回到了歪脖子树下,却瞧见树下多了两个人。 “公子,你回来了?” 施夷光巧笑嫣然,庄休则一脸懵逼,问道:“他们是?” 公孙鞅主动起身自我介绍道:“同学你好,我叫公孙鞅,主修礼艺。”他又指了指一身白裙的女子道,“她是褒姒,主修乐艺。” “公孙鞅!褒姒!”庄休将手中两只只剩半碗井水的白瓷碗丢给施夷光,又把自己的双手在衣服来回擦了擦,然后紧紧握住公孙鞅的手,一脸激动。 “正史上,公孙鞅即是商鞅,入秦后得到秦王封商十五邑,才被后人尊称为商君——商鞅,商鞅变法可是秦国崛起的第一把火焰! 至于褒姒,她可是四大妖姬中的一员,烽火戏诸侯中的周幽王为博得褒姒一笑而断送了江山,只不过这段历史无从考究,但也说明了褒姒拥有色令智昏的本钱。” 庄休在脑海里措词了半响,最后却只能说道:“你好,我叫庄休,” 公孙鞅点头,抽出了自己的手,至于那褒姒除了开头抬头望了一眼,知道庄休是个人后,便对他没了兴趣,冷冰冰地坐在原地,警惕着身边的狐狸精。 施夷光对着庄休招招手道:“公子,我喝不下两碗水~” 褒姒听后,一声冷哼道:“贱人就是矫情,喝不完不会倒掉啊!” 面对褒姒的主动挑衅,施夷光自然不甘示弱,她反击道:“这是公子对我的一片心意,我怎能随意抛弃?!倒是某人,怕是只有给男人端茶倒水的份,一看就是丫鬟命!” 褒姒气结,指着施夷光“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好骂道:“不要脸的骚狐狸!” 施夷光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旧伤复发,原本平缓下去的脸色再次潮红起来,她直接起身端着两碗水来到公孙鞅面前,递出一碗道:“天气闷热,公子当爱护自己的身体,清凉井水,小女子薄意。” 公孙鞅显然应付不来这样的大场面,他有意呵斥褒姒,但有外人在场,也不好伤了她的颜面,一番思量后,他还是缓缓伸手接过施夷光递来的白瓷碗。 “阿鞅,不能喝,你以后都要小心这种蛇蝎妇人,她们很喜欢在水里下毒的!”褒姒横刀夺碗,将施夷光的白瓷碗抢过,并骂道:“你这种人的水,只配给狗喝!”说完就将那水碗塞入庄休手中。 庄休愣愣得望着碗中水面上自己的人头倒影,喃喃自语道:“我是不是被人骂了?” 施夷光和褒姒二人势如雌狼对母豹,针尖对麦芒,似乎只要再酝酿些时辰,她们一定会打起来的! 这时人群骚动,所有人开始往木墙方向涌去,眨眼的功夫,歪脖子树下也被人群挤满。 公孙鞅站起身来,往木墙方向一望,发现大红布已经被摘下:“书院放榜了!” 庄休将白瓷碗递给施夷光,然后在原地跳跃,试图越过面前的人墙,看到自己的成绩。 施夷光见状提议道:“公子,有一法子,愿不愿意一试?” 庄休停止跳跃,喘着气,回过头望向施夷光,道:“什么法子?” 施夷光突然娇羞起来,道:“公子可背着我,这样居高临下,就能瞧见木墙上榜单了。” 庄休闻言,往面前的人从众望去,凭他这么单薄的身子,等见到榜单他的“人”也被挤成“z”形了,于是他点点头,熟练地屈下身子,让施夷光上背。 褒姒见状啐道:“不知羞耻的骚狐狸!”但她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很诚实地扭向公孙鞅,眼中的期盼之意明显。 正(gang)人(tie)君(zhi)子(nan)公孙鞅无视了褒姒,但见到施夷光这种登高望远的法子后,很受启发,他轻轻一跃,双手抓住了歪脖子的粗树干,又来回摆荡个回合后,猛地松手,人如燕雀,腾空而上,稳稳地落在粗树干上,然后一丝不苟地开始整理衣冠,确认没有一丝污渍后,才抬头往榜单望去。 榜单上有六色,其中最低等,数量也是最多的凡班学生名字是以黑炭墨书写的,而其中最高等的甲班二十席的名字统统以真金碾成的金粉沾透明水胶书写。 施夷光皱眉,甲班二十席金光闪闪,完美地融入阳光中,只能隐约瞧见残缺的笔画,根本无法分辨出完整的人名。而她又在乙班红名c丙班绿名中来回找了几遍,均没有找到她和庄休的名字。 于是她不确定道:“公子,我们可能位列甲班二十席,但榜单上的金字被阳光遮掩,瞧不真切。” 这时,歪脖子树上的公孙鞅喊道:“阿姒你和我都在甲班。庄休同学,你好像也在甲班,你的庄是不是村庄的庄,休息的休?” 庄休点点头,向公孙鞅谢过,而背上的施夷光放弃了寻找,从庄休背上落下,向公孙鞅问道:“公子,可瞧见施夷光这个名字?” 公孙鞅正要回答,褒姒却不乐意了,她朝树上喊道:“阿鞅,你不准说!” 施夷光双眼亮起桃粉,施展魅惑,用勾人心魄的轻柔声音喊道:“公孙公子,可瞧见小女子的姓名?” 树上的公孙鞅对上施夷光的眸子,暗暗称奇,却不为诱惑,只是本着助人为乐的精神,告诉了她,她也在甲班二十席中。 而对于施夷光的魅惑,褒姒却一反常态得任由她去勾引,心中对狐狸精的把戏颇为不屑,她心道:“如果对阿鞅魅惑有用的话,哪还轮得到你!” 施夷光双瞳内桃粉闪烁,魅惑勾动了银甲牛的伤势,她摇摇欲坠,一旁的庄休贴心地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肩膀。 施夷光收起魅惑,有些虚弱地朝庄休道了声谢。 庄休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向众人问道:“现在我们去哪?” 公孙鞅指着书院深处道:“榜单下画着地图,我知道那里,跟我走吧。” 公孙鞅挤入人群,褒姒紧跟其后,生怕狐狸精拐走她的阿鞅。 而此时她眼中的狐狸精面无血色,原本的红唇也病态得发白。 庄休清楚应该是那银甲牛撞击造成的伤势,所以他问道:“还需要上背吗?” 施夷光一愣,随即甜甜一笑,婉拒了庄休的提议,并笑骂道:“别那么看不起我!” 庄休耸耸肩,领着施夷光跟上公孙鞅二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春秋十万个为什么》 随着四人深入,书院周边的建筑不再似校门口那般密集。不少精美屋子错落有致,前屋后院多栽种着梅兰竹菊四君子这样高风亮节的植物。偶有零散的大黄狗领着一群巴掌大的小黄狗在路边散步,但毕竟书院是做学问的地方,越是书院内部,越不可能出现鸡犬相闻这样的画面。 路上四人各怀心事,一声不响,庄休见气氛沉闷,便取出卡在腰带内的黑盒问道:“你们知道这个吗?它是干嘛的?” 公孙鞅回头瞥了一眼道:“飞鸽啊,用来注册学籍的。” 庄休还是很难将这块砖和学习联系起来,便继续问道:“公孙同学,我乡下人,没见过这城里的东西,能多给我说说嘛?” 这次连褒姒都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庄休,担心他是故意找话题来搭讪阿鞅,她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公孙鞅没想那么多,他还是热心地解释道:“你注册学籍后,你就可以登录飞鸽,注册自己的账号,然后你在春秋校盟里就有了境界,并通过自身努力可以提升境界。” “” 庄休又听得云里雾里,别人小说修炼不都是修自身肉体的吗?怎么听公孙鞅的意思,这里是专门修手机的? 公孙鞅似乎看出了庄休的困惑,便安慰道:“一会注册学籍后,学校会发一本《十万个为什么》,你看一遍就知道了。” 庄休:“哦” 大概三瓶冰红茶的时间后,几人来到一片密林前。那里贴着一个不小于校门口榜单的巨大横幅,上面用黑体加粗,36号字体写到, “周御书院喜提甲班学生二十人!” 庄休瞧见横幅后,心里想着,这横幅果然与外界那些妖艳的迎新贺词不一样,真是独出心裁,别具一格。 四人上前,发现横幅下有一个盘腿眯眼,正在打瞌睡的人。 公孙鞅上前,刚准备拱手作揖,那人却一头栽在桌案上。 咚一声脆响,那人吃痛,揉着头,骂骂咧咧地起身,在瞧见面前多出的四人后,他立即端正身体,道:“你们四人可是甲班的学生?” 四人点头,那人继续道:“我是你们的生活指导老师,张时鼎,今天也是我帮你们注册学籍,现在把你们飞鸽都取出来,开机吧。” 公孙鞅三人从衣袖中取出各自的飞鸽,庄休上下翻了翻,好歹找到了开机键。 他一指按下,飞鸽屏幕亮起,左右两侧出现两只长着脚毛的ji一,两只ji一缓缓向中央靠近,然后紧紧勾在一起。 画面持续两盖冰红茶的时间后,飞鸽弹出提示框,要求飞鸽主人注册学籍。 张时鼎说道:“开机后,把飞鸽给我,你们一人领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在边上等等,等二十人到齐了,我再带你们去我们专属的教室。” 张时鼎取出几张二维码样子的纸张,用飞鸽的眼睛扫了扫,然后一顿操作,而四人中除了庄休,其他三人将新华字典般厚的《春秋十万个为什么》当做垫子坐在上面,唯独庄休一人蹲在一旁,认真的看着书。 庄休打开第一页上面是介绍周校如何推翻残暴商校并建立的光辉事迹,他也没有跳过,毕竟要了解一个国家,最好的方法就是去了解这个国家的历史。 其他三人沉默不语,褒姒闲着无事就取出一头七弦琴,开始抚弄起来。琴声悠扬,身后密林沙沙作响似在伴奏。 一瓶冰红茶的时间后,庄休对春秋学院有了大致的了解,与正史出路不大,只是一些细枝末节略微不同。 他抬头,扭扭发僵的脖子,发现张时鼎c公孙鞅c施夷光三人都闭目沉浸在褒姒用琴音描绘的世界中,他笑了笑,继续翻起自己的《十万个为什么》来。 庄休略微扫过,这些都不是他迫切需要知道,连续翻了数页后,找到了他需要的内容。 学生注册学籍后,可激活飞鸽,飞鸽记载了学生修行的境界。春秋校盟最终将境界分为八等,由低至高分别为: 生境c长境c师境c候境c尊境c君境c子境c圣境。 庄休再翻一页, 飞鸽境界提升需要其他学生关注自己的飞鸽,人数达到一定后,即可自动升级境界。鉴于飞鸽记录在册的的学生总人数约一亿,故此春秋校盟定下每等境界需要关注的人数如下: 关注人数达到一千,称为——生境; 关注人数达到一万,称为——长境; 关注人数达到十万,称为——师境; 人数达一百万,称为————候境; 人数达五百万,称为————尊境; 人数达一千万,称为————君境; 人数达五千万,称为————子境; 人数达一亿,称为—————圣境。 看到这里,庄休不由得想起了一款软件,它也有‘关注’这样的功能,并且用户名气越大,关注人数越多。当然你要是有钱,也可以买些‘僵尸’粉充充门面。 庄休活动了有些发麻的手臂,正准备继续翻下去时,一个烦人的声音传来,“贤弟,还在看这种三岁小孩都不看的书呢?” 庄休皱眉,这惠施的每句话都绵里藏针,总觉得他是有意在骂人。 庄休合上《十万个为什么》,有些不耐道:“你也在甲班?” 惠施点头回应,他将目光扫过庄休身边的三人,那白裙女子在弹七弦琴,白儒服的男子在看法制报纸,还有一个面容惊为天人的女子在闭目调息。 他眼光闪烁,凭着几人位置的远近便已推断出这些人关系的亲疏,他将领来的《十万个为什么》放在庄休五步前的位置,并一屁股坐下,与庄休面面相对。接着不知有意无意道:“贤弟,我前几日得到一束开得特别鲜艳的花,花香沁人心脾,花色也与家中的餐桌摆设极搭,于是我就好水c好瓶地供着。” “但今日我出门时,却发现原来艳丽动人的花,枯萎了,变得皱巴巴,一点也不好看,香味也完全消散,于是我就把它丢掉了。” 惠施说完,庄休深深望了一眼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小子就是一肚子坏水儿,特别喜欢耍嘴皮子来骂人,就比如现在,他以花喻人,在暗讽那些长得漂亮的人,比如施夷光。 一旁闭目调息的施夷听见他们的对话后,睁开眼瞥了一眼惠施,瞧见他与庄休面面相坐时,以为他是庄休的好友,便打算从他身上套取些有关庄休的身份信息。 施夷光停止调息,她朝着惠施笑道:“这位公子说的可是韩非子飞鸽动态中的‘色衰爱弛’?” 惠施点头,露出阴谋得逞的奸笑,他提着《十万个为什么》‘噔噔’得跑到施夷光对面,双膝跪坐在书上,挺直身体,两手左右交替拍打衣袖后道:“名家惠施,向姑娘请教!” “锵~” 一旁的褒姒听到惠施的介绍后琴音大乱,公孙鞅也放下法制报纸往惠施方向望去,而初来春秋的庄休与一直藏匿于山野间的施夷光显然不知他们为何这般慌乱。 惠施转头,朝那一对认出自己的白衣男女腼腆一笑,似乎有些羞涩。 公孙鞅苦着脸抱拳回应,而那眼中只有‘阿鞅’的褒姒也放下琴,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庄休忍不住向惠施问道:“大兄弟,你很有名?” 惠施似乎不愿意自吹自擂,‘谦虚’道:“都是虚名,也就是随便辩得墨家钜子哑口无言,气得他回家翻看资料后专门写了几本书来怼我。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记不清名字的江湖前辈。” 惠施摆摆手,止住了这段话,他担心再说下去,面前这个女子就不愿意再与自己辩论了。 施夷光不知惠施的‘丰功伟绩’,她双手一摆,算是回礼,说道:“小女施夷光,主修‘乐’艺,不知公子有何赐教?” 惠施摇头道:“赐教不敢当,就是有些话不吐不快。 “街边花柳,搔首弄姿,可等到花败叶落时,人们却避之不及。它们本是同一物,只因一新一旧,却有着天壤之别,问施姑娘,这是为何?” 施夷光听后一脸诧异,寻常男子不是应该来找她来聊风花雪月的吗?再不济也应该是诗词歌赋这样的,面前这人怎么如此不解风情? 但她还是认真地想了一会,只是依旧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只好随口敷衍道:“可能它们不好看,人们就不喜欢它们。” 惠施皱眉道:“驳回,无效回答!” 施夷光:“” 惠施挺直的背慢慢松垮下来,本以为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见多识广,可以与自己对答如流,却没想到辩论第一战就遇上了胸大无脑,徒有其表的女人。他又望旁边看去,褒姒手忙脚乱得弹起琴来,琴音很乱,但她却一副沉浸其中无法自拔的模样,公孙鞅将法制报纸高高举起,挡住惠施的视线,他甚至都没发现,报纸拿倒了,唯独庄休不避不闪,对上了惠施的眼睛。 惠施立刻道:“贤弟,你怎么看?” 庄休不假思索道:“花开花谢,乃是自然法则,它们本意就不是为了让人们欣赏,又何必在意人们的看法。” 听到庄休的回答,惠施眼睛一亮,又‘噔噔噔’地将《十万个为什么》移回庄休面前,也是两手一拜,道:“真知灼见!那贤弟怎么看‘色衰爱弛’这四个字,要知道不少校长夫人因为上了年纪,就被新人给怼进冷宫,最终孤独终老。” 庄休思索后回道:“一张面额巨大的钱币掉在地上,人们都愿意将它捡起。但如果抹去钱币上的图案,大概就没人乐意弯腰去捡这枚垃圾了,但要是换一块金子,无论你雕成什么模样,想要它的人都多如过江之鲫,所以所谓的‘色衰爱弛’不过是自身分量不足罢了。” 惠施听后,久久不语,将双手持在胸前,呈握杯状,然后缓缓前伸,再向下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惠施的成名史 庄休正奇怪惠施作揖的动作时,两个巨大黑影遮住了几人,他们抬头望去,天上一黑一红两只巨鹰向下俯冲,着陆点似乎就是这里。 惠施见到二鸟,脸色一变,有些头疼地揉着太阳穴,嘀咕道:“墨家真是阴魂不散。” 天上的两头巨鹰在快要接近地面时,撑开巨翅,下落的速度猛地一顿,一股飓风从它们的翅下窜出,向地面冲去,压得地上的人抬不起头,身后的密林也被吹断不少枝干,毫无防备的庄休甚至一个屁股蹲摔倒在地,显得狼狈不堪。 惠施则趁着这番混乱将《十万个为什么》打开顶在头顶,一步一挪地往密林深处走去。 “咔~” 大红鹰的鹰嘴张开,一道铁索从中射出。这道铁索当当作响,前端还扣着一只铁爪,铁爪五指捏成铁拳,落地时将地面砸出一个凹坑,随即铁爪五指前伸,变成了一只铁钻头往地下沉去,将铁索牢牢固定在地面上。 仰倒在地的庄休见此暗暗称奇,这等画面以前只能在电影屏幕里瞧见,现在却发生在离自己不过五六米的地方。 等那铁钻头下沉几盖子冰红茶的时间后,天上大红鹰的鹰头一抬,口中衔铁索,振翅往上飞去,似乎在检验铁索扎根得是否牢固。 “当当当当!” 大红鹰又往上飞了数米后,原本下垂的弧形铁索被拉得笔直,远远望去就像一杆50米长枪插在地上。 惠施见状,头顶着书本开始加速往密林逃去,可没走几步,天上另一只大hei鹰抛下一张巨网,无论惠施怎么闪躲,那网就像长了眼睛一般,死死跟住他,灭绝了惠施想要逃跑的念头。 被拦下的惠施,瞧见巨网上的标志后,气得坐在地上骂道:“公输家不是墨家的死对头吗,怎么也帮墨家来堵我?” 大hei鹰见成功阻拦惠施后,它也学着大红鹰往地下掷出一道铁索,铁索顶端扎根地面。 “他们来了。”惠施望着空中两只巨鹰道。 这时两只巨鹰背后都出现一个黑点,遥遥望去,有些似人形,但随着黑点的转动,让人觉得巨鹰背上的可能是某种球形生物。 那两颗黑球一番折腾后,突然从鹰背跃下。 庄休眉头一皱,有些不悦道:“高空抛物,该罚!” 众人中除了惠施,其他人都饶有兴趣得望着天上的两个黑球。等了一会后,发现那两黑球并非自由落体,而是有某样东西将他们与铁索连在一起,他们只是顺着铁索往下滑罢了。 小半瓶冰红茶的时间后,所有人都瞧清了黑球的真容。 大红鹰的那道铁索上是个戴着眼镜,穿着黑袍的男胖子,而大hei鹰铁索上的是个不戴眼镜的,但也穿黑袍的女胖子。 在这两只胖子稳稳落地,解开系在他们腰上的那道滑索后,他们头顶的两只飞鹰,哧溜c哧溜得像是吸面条一般将铁索吸回口中,然后振翅,原路返回。 那男胖子跺了跺有些僵硬的脚,瞧见惠施后,哈哈大笑起来,道:“真是天助我墨渊也,三年内,我一定要代表墨家消灭你!” 庄休听见这略微熟悉的台词后,不由得娇躯一震,往惠施望去。 惠施此时正端坐在《春秋十万个为什么》上,摆出一副看破红尘,不理人间纷争的世外高人模样,而听见墨渊的挑战后,他淡淡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必纠缠我到老?放过我!你好c我好c大家好!” 胖子墨渊却是一声冷哼,怒起而拍胖肚腩,胖肚腩掀起一阵波浪,他骂道:“别唧唧歪歪,你这个bb怪!你知不知道,在墨家辅导班内,打败公输辅导班的高材生才奖励十锭金子,而打败你,能奖励一百锭金子,而且不限次数!” 惠施闻言叹了口气,想着“杀猪儆猴”的效果应当不比“杀鸡”差,神情便骤得一变,眼内光芒似剑,直刺墨渊的眼瞳,冷声道:“所以,你现在是准备好向我挑战了?” 墨渊面色一僵,目光闪烁,不敢与惠施对视,毕竟对方出现在墨家悬赏榜上这么多年,却无一人能领,这已足以说明,对方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他眼神漫游瞥见正在注册学籍的张时鼎,灵机一动给自己寻了个台阶下,说道:“我c我c我我先报名,来日方长,你我改日再战。” 惠施耸耸肩,不辩也好,乐得清闲。 但他们的样子引起了庄休的好奇,他凑到公孙鞅身边低声问道:“惠施同学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公孙鞅听后又是皱眉,又是摇头,纠结许久后才将惠施的故事娓娓道来:“惠施成名是在三年前,那时名家辅导班有规定,学生学成后,必须昭告天下,让自认为口才不错的社会人前来挑战,并且要求胜绩得保持在十之八九,才算正式出师。 ” “于是十三岁的惠施就在名家辅导班前摆了个辩论台,在一天一夜的时间里,连辩九十九人,胜绩九十九,而这九十九人中不乏一些略有名气的前辈,但都被惠施辩得哑口无言,甚至不少人发下毒誓,此生再不与人开口辩论。” 听到这,庄休皱眉问道:“这和墨家辅导班有没什么关系?” 公孙鞅压压手示意庄休安静得听自己继续说下去, “惠施本想凑个‘百人斩’的名号就结束自己的‘扬名战’,但没想到的是,人群中有一位高人,他见惠施言辞犀利,字字句句皆剜人心,觉得惠施年纪轻轻锋芒过甚,便亲自上辩论台,准备搓搓惠施的锐气。” “于是这二人开始辩论,他们辩论的内容上至日月星辰运转轨迹,下至猪肉涨价对国家的影响,就这样又一天一夜后,精疲力尽的惠施一头栽倒在辩论台上,但二人胜负未分,这次辩论也无疾而终,被名家辅导班的先生判定为平局,惠施的‘扬名战’战绩——九十九胜一平。” “但这位高人觉得自己辩论‘平’与比自己小一轮年纪的惠施是大失颜面的事,不甘心的他就在名家辅导班隔壁住了下来,等半月后,他又亲自上门,点名道姓地挑战惠施。惠施应战,结果” “” 等了半响,公孙鞅却不继续说下去,庄休便“啧”了一声,讲故事喜欢大喘气的人,都应该拉出去枪毙五分钟,让他知道什么叫“干脆利落”! 公孙鞅没发现庄休眼中的幽怨,他揉揉有些发麻的屁股后,继续道:“结果就是气得这位高人掏出一柄武器,满大街得追惠施,发誓要打得他下半身c下半生统统不能自理,只是街上鱼龙混杂,一些见多识广的路人,认出了那柄武器,乃是墨家钜子专属的——‘量天尺’。然后墨家新上任的钜子辩论败与十三岁少年的消息,也就不胫而走,惠施之名第一次进入了人们的眼线。” 庄休听后不语,有些惊叹那不着调,喜欢拐着弯骂人的惠施竟然有这样的本事,虽然墨家是以动手能力名扬天下的,但很多本领都是“一精百会懂百通”,想来那墨家钜子辩论的本事也绝不会差不到哪去。 只是庄休此时心中还有些迷惑,如果仅仅凭这点成绩应当不至于让公孙鞅和褒姒听见惠施之名后那般慌乱,于是抬头望向公孙鞅,问道:“惠施的成绩只有这个?” 公孙鞅犹豫一番后,觉得将后面的事说出来,应该也不会给自己的辅导班丢人,毕竟这都是家喻户晓的谈资,便继续说道, “那位高人被认出身份后,并未粉饰辩论败于惠施的事,甚至夸了惠施才思敏捷,能言善辩,还特意在名家隔壁开了墨家辅导班,并潜心一年,写了几本专门反驳惠施之言的书。然后墨家的死对头——公输辅导班听闻墨家钜子在某地停留,就特意找到地方,在墨家辅导班的对面也开了‘公输辅导班’。” “由于这两家是‘数’艺辅导班中顶尖的存在,不少别家辅导班为了吸收他们的生源,在他们附近纷纷建立根据地,短短半年时间,那里便成了著名的‘百家巷’,而惠施之名,也从这里开始。” “那是一段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人畜相安的日子,名家惠施不知哪根经搭错,每日中午十二时跑到别家辅导班辩论,输了,给人家打扫一周的卫生,赢了,他要浏览这家辅导班的藏书。起先大家都没在意,惠施也是输多赢少,可半年后,惠施鲜有失手。一年后,所有人发现整条‘百家巷’的同龄人竟然无一人能辩得过惠施了。更要命的是,他还养着了‘一日一辩’的臭毛病,一到中午十二时,他就四处抓人辩论,如果找不到同龄人,一些老师,他也是会抓的” “于是整整两年,惠施‘霸凌’百家巷,闹得各家辅导班上下人心惶惶,一到午时,各家就紧锁大门,防止惠施侵入。再后来得知惠施要报考周御书院后,百家巷里的辅导班纷纷发来贺电,那几日百家巷的鲜花顷刻售罄,无奈下,不少辅导班买了花圈,然后拆下塑料花送到名家,以表他们对惠施报考书院的喜悦和祝福。” 公孙鞅沉吟一会后,说道:“我知道的就这些,至于墨家与惠施的渊源可能只有他们当事人才知道了。” 庄休听完惠施的成名史后吐出长长一口浊气,感慨颇多,像这样又有天赋还努力的人,着实令同龄人绝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风中凌乱的腿毛 公孙鞅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他被褒姒一把拉起,将他挪到她的右侧,是远离庄休的方向,并警惕得在施夷光和庄休之间来回扫视,似乎在决定这二人谁才是威胁最大的情敌 庄休见状,干干一笑,朝着公孙鞅施礼告别,不再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嗯?” 庄休转过头,却发现施夷光脑袋上扎满了银针,嘴角和地上还有一些黑色淤血,而她的身旁蹲着一个扎着简式云鬟的黄裙女子。那女子素手翻飞,不停地在施夷光身上施针,而施夷光非但没有痛苦地皱眉,反而一脸享受,这让庄休臆想,施夷光可能有不为人知的癖好。 庄休又四处找了找,发现没了惠施的影子,就只好屏气凝神地站在原地,看着“紫薇”扎“容嬷嬷”。 几盖子冰红茶的时间后,那黄裙女子开始收针,并如万千杏林中人一般,开始诉说医嘱:“施姐姐,你体内的淤血已经被银针逼出体外,这一瓶药丸,早中晚,饭前各一粒,连续吃个三日就好了。” 黄裙女子轻言软语,她的声音与施夷光的妩媚c褒姒的清冷不同,有种邻家青梅的舒适惬意感。 施夷光咧嘴一笑,向黄裙女子说道:“谢谢姜妹子,在书院里不能用银钱,等飞鸽注册好后,我给你转笔‘赞’。” 那黄裙女子慌忙摆手c摇头,并柔柔地说道:“都是同班同学,举手之劳而已,姐姐不用那般客气。” 二人你来我往客气了一番后,施夷光依旧说服不了黄裙女子,只好再次道谢,算是自己的心意,而那黄裙女子提起药箱,挎在肩上,朝远处款款离开,从始至终都不曾转过身,庄休也未见其容。 黄裙女子走远后,庄休找地方坐下,向施夷光问道:“那黄裙女子是谁?” 施夷光没有马上回答,只是饶有兴趣得望着庄休道:“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庄休翻了个白眼,道:“你不适合我。” 施夷光愣了一会,瞧见庄休不似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后,她反而暗暗较劲道:“哪有那么多讲究。我,百搭!” 庄休耸耸肩不作回应,从他三年级将人生收到的第一份情书交给班主任后,他就隐隐意识到,他可能不是凡人 “惠施去哪了?”庄休转移话题道。 施夷光斜眼白了一下庄休道:“他说他去给庄稼施肥了。” 庄休点头,扭身望向张时鼎,发现他的桌边已经摆着十五六个飞鸽,并且旁边还站着两个勾肩搭背的人。他们个子相仿,但体型却迥然不同,其中一个瘦些,但身后背着一柄古怪湛蓝色的细剑,另一个则肌肉狰狞,青虬遍布,臂上到颈脖处都是纹身,市井蛮气浓厚。 庄休不喜那二人,翻开《十万个为什么》继续翻看起来,但他们二人的话却随风传入庄休耳中。 负剑瘦子:“荆弟,入学后可要老实些,这里不是市井,不能以蛮力称霸,这里面做学文的人,想要杀人都不需要刀剑的。” 那高壮个却露出与纹身不符的憨厚笑容,道:“都听盖大哥的!” 瘦子点头,将他们二人的飞鸽上交后,不知有意无意地来到庄休,也就是施夷光的对面。 施夷光感觉到那两人若有若无的视线扫过,脸上分不出喜恶,摆出最官方的笑容对着那两人微微颔首。 那瘦子喜上眉梢,两指伸出,身后的湛蓝怪剑自行脱鞘,几声剑鸣,在空中舞舞生风,最后打了个转,径直朝密林深处飞去。 庄休眉毛扬起,虽然他不喜欢这两人作为人的部分,但瘦子这一手御剑术倒是深深吸引了他,他转过头,视线紧随那柄湛蓝飞剑,只是密林间枝叶茂密,那飞剑在林间若隐若现,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庄休眼睛飞转,那双比常人要灵活不知多少倍的眼球,几次险些让飞剑脱离他的视野。 “啊!” “哔哔哔~” 密林深处传来一声惨叫和一连串问候祖上亲人的句子。 那瘦子面色一变,似乎也没想到密林内竟然还藏着人,赶忙变化指上剑诀,将飞剑召回。 湛蓝飞剑平稳飞回,不宽的剑面上摆着七朵颜色各异的野花,并且剑柄上还挂着意外的惊喜。 一块男士贴身布料。 对此,那瘦子一脸尴尬,总不好将花与破布料一起送给面前的美人吧,无奈下只好手指一扬,湛蓝剑冲天而起,将七朵花的花瓣震落,下了一场乞丐版的“花雨”,而那块破布料依旧倔强地缠在剑柄上。 与此同时,庄休等人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踩踏草丛的声音。众人回头,只见惠施上身整整齐齐,下褂却狼狈不堪,双腿上性感的腿毛在风中凌乱,它们像是深闺大院里第一次见外人的姑娘,垂着头,显得局促不安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场内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俱是一言不发,而惠施瞧见缠在剑柄上的破布条后,竟只是淡淡地望了一眼那瘦子,然后问道:“你的名字?” 瘦子硬着头皮起身,那高壮个也跟着起身,回道:“盖聂!不过在下是真的不知,朋友你会在密林中,多有冒犯,望海涵。” 惠施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道:“不知者,无罪。” 可惠施越是这样,却越让那瘦子不安,他可是听见林间那段骂娘声,那可是真的惊天动地,无人能及,一连串的话都没有一个重复的词儿。 “抱歉!” 盖聂拱手,那湛蓝剑自行飞回剑鞘。 惠施摆摆手,盘腿坐下,用残余的前褂挡住露出的腿毛,然后头也不抬地说道:“明日午时,与你辩辩剑道!” 没上过辅导班的盖聂不知惠施之名,他傻兮兮地点头,然后重新将视线投向施夷光。 而一旁的庄休眉头渐渐皱起,心道:“盖聂?这名字有些耳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宿敌 下午二时,人间阳气最足的时候,张时鼎将最后一只飞鸽注册完毕后,高举双手,伸了个懒腰,然后起身鼓了鼓手掌道:“集合,来取回自己的飞鸽,咱们去甲班专属的教室进行‘德智体美劳’的最后数据登记。” 音落,一群人成群地得取回各自的飞鸽,庄休略微瞥了一眼,发现大家的飞鸽除了颜色不一外,样式也不尽相同,倒不用担心拿错手机的事发生。 “跟我走吧!” 张时鼎将桌子丢在一旁,迈向密林内的一条羊肠小道,庄休等人紧跟其后。 等回头完全瞧不见那巨大迎新横幅时,张时鼎回头提醒道:“除你们之外,任何人不得接近‘蒹葭城’,即便是你们的亲生父母前来探望,也不准进入密林,否则以‘叛校罪’论处。违者,有飞鸽者,判‘身败名裂’;无飞鸽者,终身监禁或处极刑!” 庄休倒觉得这条规定对他可有可无,他又不可能有什么亲戚朋友来探望他,但他还是细心得注意到这一行人中,听到“极刑”和“身败名裂”后都打了个寒颤,似乎对这两词有着极深的恐惧。 他用手肘顶了顶身旁的惠施,惠施却扭过头,将手指立在唇前,做了噤声的手势,同时用眼神示意庄休,让他环顾四周。 庄休转头扫视了一圈,密林间稀稀疏疏的光斑随着秋风而四处移动,附近的杂草也因为无人踩踏而长势凶猛,空气中还有早熟的桂花香,一幅稀疏平常的密林景象,似乎也没什么古怪。 他用疑惑的目光望向惠施,却发现惠施和其他人一样嘴唇上下启合,但不吐出一音。 “古怪!” 庄休有种“鸡立鹤群”格格不入的感觉,就好像身边一群人都在复习考试内容,而你翻开书才发现,自己这种情况叫——预习。 一行二十一人,又走了小半瓶冰红茶的时间后,庄休耳边只有杂乱的呼吸声和脚踏山路,石子c枯叶摩擦碎裂的声音。 “呼~” 一阵山风吹来,庄休脚步一顿,思绪豁然开朗, “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 这林间没有走兽可以理解,人类略微驱赶就可做到,但夏末秋初,这林间竟没有一只蝉鸣就显得奇怪了,更重要的是这么大一片林子,竟没有一声鸟鸣,没有一只鸟栖息在此。而依照鸟惧怕人类的习性,只能说明,头顶遮天蔽日的树冠间,有着密密麻麻的一群人潜伏着! 庄休抬头望去,隐约间能见到几个鬼魅影子闪动。 “吧唧~” “啊~” 一个粗狂的女声传来,庄休低头,发现刚刚自己看树冠过于入迷,不小心撞上了从二鹰跃下的“雌雄双胖”中的雌胖。 “对不起,你没事吧。”庄休有错在先,赶忙道歉道。 那雌胖抬头,牛头不对马嘴道:“你也是名家弟子?” 庄休愣愣摇头,他望着比自己矮一个头,长宽高无限接近球形的雌胖,心道:“这小东西长得真别致,还是第一次见到胸以上就是脑袋,没有脖子的人类。” 雌胖深深瞥了一眼庄休后,转过身,继续往前方走去,只是她因为体型太胖,走路的姿势与胖企鹅一般,左右摇摆。 一旁的施夷光走到庄休跟前,一脸嫌弃道:“公子这口味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难怪说我不适合你,现在我信了!” 庄休尴尬一笑,施夷光她似乎还记着仇,不过庄休也懒得解释,施夷光确实不适合他,他喜欢的女子 再走了一两瓶冰红茶的时间后,密林就像中年男子的头顶,越来越疏。 庄休举起一只手拦在双眉上,借着阴影往天上望去。太阳倾斜西方,阳光也不再那般灼热,地上的影子也被拖得老长,而施夷光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恰好踩在了影子庄休的脑袋上。 “到了!” 张时鼎突然指着一处数亩大小,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湖泊道。 众人闻言,上前往湖泊望去,又往四周瞧了瞧,别说学堂了,连大些的土块都没见着,于是有人好奇问道, “在这里上课?学啥?学打渔啊?” 这人的问话让其他学生忍俊不禁,却招来张时鼎的白眼,他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珠子往湖中丢去。 半响后,湖水中央出现水旋涡,并伴随着超大号抽水马桶的声响,一个半球形长满水草的古怪东西浮出水面。 生活指导老师张时鼎手掌一挥,一股灼人的热浪往前涌去,将湖水都烤出滚滚白气。而那离众人极远的水草球先是飘出一阵白烟,然后噌一声,蹿出数丈高的张牙舞爪的火焰。 没见过世面的庄休,目不转睛得盯着那团火焰,甚至都没听到张时鼎颁布的任务,直到惠施用力一掌拍在庄休肩上,才将他唤回神来。 “张时鼎先生让我们每人砍几棵一臂粗的林木,说是要搭一条独木桥。” 庄休点点头,往身后望去,几个学生正干得热火朝天,那盖聂的湛蓝飞剑更是像切豆腐一样,轻轻一划,一连片的树木接连倒下,剑诀变化,飞剑又将树冠一一斩下,而他的同伴高壮个,一次轻松抱起三根林木在一旁垒出一座木山来。 庄休在一旁暗暗咂舌,光头强要是有这神兵利器,《熊出没》第一集就是大结局了。 庄休又看向其他人,他们也有不少人施展着各类法术,将林木砍倒下,而其中一人不由自主得吸引了庄休。 那人穿着黑白道袍,前胸后背都绣着八卦图,手中蓝雷轻鸣,右手一挥就有一棵树木倒下,接着左手不知使着什么法力,将那树木悬空浮起,丢在湖水旁。 如此往复,湖边那座木山竟然不低于盖聂兄弟二人合力垒成的。 而那人似乎也感觉到庄休的视线,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往庄休望去。 二人对视,风云变化! 他们心中同时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真想neng死他。” 那道袍人又瞧了一会后,继续他的砍树大业,只是手起雷落间多了几分戾气。庄休也有些疑惑,十六年来,这种古怪的感觉还是第一次遇见,他又深深往道袍人方向望了一眼后,才走向惠施,向他要了柄砍树的斧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十二章 荆轲与盖聂 密林的“发际线”越来越上,张时鼎估算着木头差不多了,便喊停了大家,让所有人排成“长蛇阵”,也就是小孩子春游排成一列纵队的样子。 接着他又取出二十粒白色珍珠,一人一颗地发下,然后站到队伍前喊道:“每人取一滴血液滴在珍珠上。” 庄休拿着手上的白珍珠往旁边看去,不少人拿出锋利的刀子在指尖上轻轻一划,豆大的血珠立马淌出,这使得他打了个冷颤,说好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都不这么不爱惜? “贤弟,你晕血?我帮你!”惠施手中的白珍珠已变成血红珍珠,他瞧见犹豫不决的庄休,以为他是在害怕,便贴心地抽出刀子,准备给庄休放血。 庄休忙摆手,拒绝了惠施的好意,然后将指尖伸入口中,重重一咬 惠施见状倒吸一口凉气,咬破手指的疼痛可比利器划破手指要疼上数倍,而期间庄休眉头都没皱一下,这让他心生佩服,正要准备夸庄休时,却听见庄休乐呵呵的声音, “最近上火,牙龈出血,这血应该也能凑活着用” 惠施:“” 张时鼎看大家的珍珠都变成血红色后,吩咐道:“将你们滴血后的珍珠丢入湖中。” “噗通~噗通” 珍珠入湖的瞬间,原本平整如镜的湖面被打得粉碎,不少珍奇“海鲜”跃出水面,击起数丈高的水花,它们形态各异,面目狰狞。 庄休往跃出水面最高的那条巨鱼望去,它的眼球就有三四人那么大,而它裸露在外的牙齿占据了脑袋的一半位置,庄休相信,就算丢下一块没有“骨质疏松”的岩石,对它来说,也是“嘎嘣脆”,三两口的事儿。 庄休瞧着这些凶恶水兽,本能得后退了一步,其他人面色也不太好,唯独惠施一脸兴冲冲跑到湖边,像个小孩子一样得喊着:“嗜血鲨c吞天章鱼c龙獒龟” 过了一会,等血珍珠沉入湖底后,那些“海鲜”也渐渐没了动静,张时鼎便大手一挥,上百根原木同时被劈开,并且一根一根首尾相继得落入湖中,将湖岸与湖中坻沚上的蒹葭城相连。 “走吧!” 张时鼎身先士卒,第一个踩上了看起来完全不靠谱的独木桥。 等他走了两三根原木的距离后,有胆大的学生跟上,他们惊讶地发现,这漂浮在湖面上的独木桥,走起来不摇不晃,如履平地,剩下的学生也就大起胆跟了上去。 庄休酝酿一番勇气后也踏上独木桥,途中他往碧绿的湖底望去,偶尔能瞧见巨大的黑影游过,它们似乎没有将这些人当做鱼饲料的打算。 庄休渐渐放下心来,将视线转向面前的——蒹葭城。 蒹葭城的名字应该是取自《诗经·蒹葭》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那首诗,只是庄休心中奇怪,这明明是一首秦风诗,周御书院怎么会情有独钟,以他国他校的诗来给自己学校的建筑命名? 这里面是否有着什么肮脏的交易? 庄休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蒹葭城。 蒹葭城被零星火苗和一堆厚厚的烧黑的水草灰烬掩盖着,张时鼎一震脚,那些灰烬落入湖中,而蒹葭城也彻底露出它的真容。 庄休抬头,望向这古怪的建筑。 从蒹葭城外部的窗棂上来看,它可分为上下两层,每一层约三人半高,比寻常人家的屋子要高上许多。它的外观也是古怪至极,乍一眼望去有些似西方的古堡,墙面的线条竖直刚硬,只是它的楼顶矗立着排排箭垛,与电影中的护城的城墙颇为相似。更重要的是,这蒹葭城遍布裂痕,就像是一块一块的拼图,拼凑而成的。 这一行人中有人问出了庄休的疑惑,向张时鼎问道:“张先生,这房子破成这样,算危房了吧?怎么不拆了重建?” 张时鼎回道:“从蒹葭城建成被列为禁地后,非甲班学生和甲班教师不得入内,所以施工队压根就没法进来。” 那人追问道:“通融一下,让施工队进来不就好了吗?” 张时鼎冷下脸来道:“你只需要知道这是学校为了保护你们,为了你们安全着想才这般做的,就行了!” 那人悻悻,不再说话。 张时鼎指着颜色都不一样,形状也不对称的破旧大门道:“五人一组,分批进入,教室在二楼楼梯口左手边第一间教室。” 张时鼎又补充一句道:“蒹葭城内有师兄c师姐留下的礼物,进入后不要太过惊讶。” 叮嘱完后,张时鼎将最前方的五人喊入蒹葭城,并每隔一瓶冰红茶的时间就让下一批进入,最终蒹葭城外只剩下最后五人。 庄休c惠施c施夷光和那对市井蛮人。 张时鼎敲着手指,觉得时间差不多后便让最后五人一同进入,他自己也跟在后面,只是提前说道:“你们不要指望我会给你们任何帮助。” 盖聂似乎想在施夷光面前出个风头,便豪气道:“我剑神盖聂,一剑破万法,拦路者,一剑斩之!” 庄休一愣,听到盖聂自称“剑神”,这才想起史书上确实又提过这么一个人, 荆轲好友——“剑神”盖聂,据说当年刺秦本是由这两位当主角的,只是盖聂不知何原因没来,荆轲就只好带着一个少年杀人犯去刺秦,结果 庄休转身向那个高大个问道:“你是荆轲?” 那傻大个点点头,庄休不再作声,径直朝大门方向走去,他对荆轲这类人完全没有好感,如果不是那次意外的刺秦计划,这些人在历史长河中都掀不起一朵浪花。 盖聂与荆轲对视,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跟了上去,护在施夷光的左右。张时鼎则跟在五人身后,一言不发。 “嘎吱~叽~” 陈旧的木门在呻吟,像是在迎接它的新主人。 庄休怔在大厅中央,他被蒹葭城的奢华气息给震住。他头顶是由数以千计的亮着荧光的夜明珠嵌成的星图,而大厅四壁上满是金粉描下的圣贤大道,还有不少瓶罐字画,看起来每一样都价值不菲,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是这一尊玉人像。 这尊玉人长须飘飘,身披战甲,左手执笔,右手提剑,既有儒生之文雅,也不乏武生之英气,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这时,张时鼎走到众人前,朝着玉人像深深拜了三拜,然后回头说道:“这是‘大变革’前,周朝的天子!你们第一次见,也上来行个礼。” 五人上前,学着张时鼎施礼,只是低头时庄休心中又多了一个疑惑, “‘大变革’是什么?这里不是只有学校,没有国家的吗?怎么还会有天子?” 鞠躬六拜后,庄休压下心中的疑惑,只听见张时鼎说道:“走上这道楼梯,我在教室里等你们。” 说完就沿着楼梯小跑上了二楼。 庄休回头望了一眼玉人像后,随着四人一起踏上楼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科学破幻阵 楼梯上,庄休走在最末,惠施最前,施夷光则带着两个‘狗腿子’走在中央,一路上四人无话,唯独盖聂自诩幽默不停地说着市坊间的荤段子,而施夷光一直“呵呵”c“呵呵”地应付着,期间还不时用眼神瞥向庄休,示意他来英雄救美。 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庄休对施夷光的请求熟视无睹,反而一脸认真地研究起刻在脚下玉阶上的铭文。 “某子曰:‘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某子曰:‘大部分的男人,都想当其他男人的爸爸。’” 庄休看了一圈,正儿八经的圣贤句一条也没有,都是些这样的小段子。 他又走了一会,发现地上的小段子重复了,而此时队伍最前的惠施也停下脚步,说了一个不妙的消息, “我们陷入幻阵了!” 庄休闻言,抬头望二楼望去,仅剩下数十白玉阶,可他们走了许久竟然还停留在原处,这显然不正常。 这时盖聂二愣子却突然摆出一幅“我是聪明人”的模样说道:“前进不了,那就后退呗。” 惠施转过头,眼里古波不惊,看盖聂的眼神就像看一只会两足行走的猪,然后说道:“盖聂,你脑子值千万金。” 盖聂听后罕见得腼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道:“哪里,哪里,你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嘿嘿” 惠施转头,一声冷哼,而庄休见到这一幕后,深深知道了读书的重要性。读书少了就会像盖聂一样,被人骂了还傻兮兮得乐呵,以为别人在夸自己。 盖聂又自我陶醉了一会后抽出湛蓝剑,带上他的难弟荆轲,依着他值“千万金”的脑子做出的决定,往回走去,临走前还说道:“我兄弟二人,前去探探路,施姑娘在此稍后。” 等二人走后,施夷光立刻朝庄休低声问道:“惠施夸盖聂的时候,我觉得哪里怪怪的,他那表情绝不是真心夸人时该有的。” 庄休眉头一挑,压低声音回道:“多读书!书里有一句叫‘物以稀为贵’” 施夷光听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脸嫌弃道:“你们读书人,真脏!” 庄休耸耸肩,又不是他骂人的。 二人的谈话一字不差地落入惠施的耳中,但惠施无暇顾及这些,他坐在白玉阶上,分析道:“这幻阵很有可能就是张先生口中说的‘师兄c师姐留下的惊喜’,而我们前面三批一十五人应当已经破了幻阵,进了教室,所以我们也得快些破阵,不然迟迟走不出楼道,以后在他们面前可就抬不起头了。” 施夷光认同地点点头,然后向惠施问道:“你有破阵之法?” 惠施回道:“这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阵法,我知道的破解之法就不下十种,但它们都比较耗时间,所以想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快些的破解之法。” 施夷光在白玉阶上来回踱步,想了一会后,说道:“如果有控阵之人在监控此阵,我有立即破阵之法,但现在这幻阵一看就是无人看管,自行运转的‘死阵’,我也就没有快速破阵的方法了。” 二人又想了一会,却依旧无果后,他们同时望向庄休,在他们心中,庄休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而此时庄休则睁大眼睛,一脸迷茫地对上二人希翼的小眼神,心中叫苦, “这么玄幻的幻阵,我一个二十一世纪遵纪守法的高中生能知道个鬼破解法子哦!” 庄休摇头,二人顿时有些失望,惠施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堆零散符箓,准备破阵。 施夷光则站在一旁呐喊助威 等惠施将七八道符箓以特殊手法打入一堆人形竹片后,那些竹片人竟然活了过来,它们像人一般朝着惠施单膝跪地,而惠施嘴上念叨着什么,然后往上方的楼梯一指,竹片人就四散开来,一阶一阶得攀上白玉阶,往前方走去。 庄休看它们攀上一阶白玉阶就得花好几盖子冰红茶的时间,便忍不住问道:“我看着它们都费劲,没有更厉害些的吗?” 惠施回道:“这是道家辅导班的‘撒豆成兵’道术,我只是略懂皮毛,无法驾驭超过竹片人大小的东西。” 惠施说着又从袖中取出一堆吃食,招呼着施夷光和庄休坐下,让他们不要干等着,可没一会儿,白玉阶上方传来几声剑鸣,随即惠施涨红了脸,被气成猪肝色。 “嗒嗒嗒~” 一阵脚步声后,盖聂手提湛蓝剑,不可思议得望着白玉阶下方的三人,喃喃自语道:“我明明下楼梯了,怎么他们三人反而会在我的下方?” 盖聂身后的荆轲瞧见施夷光后,露出傻兮兮的笑容,准备靠近施夷光时,却被盖聂用手拦下,他惊疑不定道:“荆弟,他们明明应该在楼梯上方,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我们的下方?这三人很有可能是幻阵用来迷惑我们的假人!” 荆轲却露出一脸为难的模样,可等盖聂瞪了他一眼后,他还是乖乖听了盖聂的话,选择不靠近。 这时惠施抬头,冷漠地望着脑子值千金的盖聂道:“你把我的竹片人都斩了?” 盖聂一转剑身,又是一声剑鸣,回道:“我将那些妖物统统斩了,怎样?” 瞧着盖聂自鸣得意的模样,惠施连续做了数个深呼吸,胸中的怒火却未减少丝毫,衣袖内的拳头也是捏得发白,只好心中默念不知哪家看来的清心咒,借此来镇压喷涌而出的杀念。 而盖聂和荆轲是“御”艺翘楚,气机敏感,他们觉察到惠施身上若有若无的杀念后更是警惕,确认了台阶下的三人定是幻阵制的假人。 庄休没有参与这出闹剧,他在一旁盯着台阶上的两个“笨蛋”若有所思, “这两个笨蛋,一直觉得自己是在往下走,但最终却走到了我们的上方。” 庄休沉吟一会后,学着小说中高人沉思的模样,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继续想道, “这幻阵是不是就像以前我们的跑圈?操场是椭圆的,但我们在跑步时,只能感觉到自己在前进,即便途中方向已经完全颠倒,却依旧觉得自己是在朝一个方向前进。” “如果这时有人遮住了我们的视线,不给我们观看整个操场的视角,岂不是就被人误导了?误以为自己走的是直线,其实一直在绕圈!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那两个笨蛋明明往下走,却最后走到了我们三人的上方。” 庄休往四周逼真的假象看去,有些佩服道:“这个幻阵确实厉害,不仅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竟然还能骗过人们的感官,毕竟下楼和上楼使力的方向可不同。” 明白这座幻阵的原理后,庄休想到了破阵之法,便往头上揪了一下。 “嘶~” 庄休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头发长了,拔起来也更疼了,于是他将主意打到其他四人身上。 而此时白玉阶上,惠施与盖聂二人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势头,反观施夷光这个吃瓜妇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在一旁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等惠施忍不住怒气踏上第一步白玉阶时,他被庄休喊住,说是找到了破阵之法,他便瞪了一眼盖聂,转过身向庄休问道:“什么破阵之法?” 庄休瞥过一脸失望的施夷光和满脸警惕的盖聂后,缓缓说道:“太阳东升西落” “我知道了,这确实是个好方法,只是你如何确定方向?” 庄休才说了几个字,惠施便出声打断了他,明白了他的意图,只是身后那三个智商明显不是同一个种族的家伙们仍旧一头雾水,施夷光想了好一会后,向庄休要求道:“你从头说起!” 庄休想到一会有求于他们,便开始解释道:“太阳东升西落,蒹葭城的建筑又是依照古法‘坐北朝南’建成的,而我还记得屋内所有摆设的原始方向,尤其是在进入幻阵前,这道楼梯的方向!” 施夷光听后恍然大悟,她大概只是书念得少了些,脑袋还算灵活,她理解了庄休的意思。庄休是要大家放弃用眼睛来判断方向,采用最原始的“东南西北”来找到真正的楼梯! 只是她现在有一个疑问和惠施一样的疑问,那就是如何确定进入了幻阵后,幻阵内的方向? 施夷光和惠施将目光投向庄休,等他解答。 庄休嘿嘿一笑,趁机向他们要了些头发,然后才解释道:“现在是秋季,各地的风刮的方向不同,但我在独木桥上时,感觉到这里的秋风是西风!所以凭借这几根黑发,就能在幻阵中判断出正确的方向!” 惠施却不怎么看好道:“蒹葭城的窗棂都合着,这秋风进不来啊!” 庄休对惠施的疑惑却毫不在意,他想起那破破烂烂,满目疮痍的外墙后,笑道:“天安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蒹葭城有多破,你也是有目共睹的!” 惠施一愣,这蒹葭城确实拦不住秋风。 庄休摆了摆手,特意转过身对上方的两个笨蛋道:“所有人都不得呼吸,不要动作,不然掀起的气浪会影响结果!” 盖聂和荆轲茫然点头,庄休的话,他们一句也听不懂,但总觉得不明觉厉,所以对他的话,还是本能地服从了。 庄休开始破阵,他屏住呼吸,将四五根长发捏在指尖,高举过头顶并远离身体,等了小半盖子冰红茶的时间后,两指一松,长发都沿着一个方向飘去。如此往复轮后,庄休确定了方向,指着幻阵中,楼梯外悬空的地方道:“真正的楼梯在这!” 但四人却不做声,将灼灼目光投向庄休,意思明显,就是想让他带路。 庄休咽了口唾沫,惴惴不安地伸出一只脚,往前探了探,发现确实有实物可以踩踏,便大着胆子,一步跃出,消失在幻阵中,其他四人见状,也赶忙跟上,离开了幻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摸摸乐,不快乐(一) 万事开头难。 离开幻阵后,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探过后面的数十白玉阶,倒是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 等所有人都踏上二楼后,为首的庄休回望身后的白玉阶,长吐一口气,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下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紧贴着被冷汗打湿的衣裳。 而一旁的施夷光整理了下有些凌乱发鬟,并提了一口气,昂首挺胸地走入左边第一间教室,盖聂和荆轲见状也争先恐后得将庄休挤到一旁,随着施夷光进入教室。 剩下的惠施拍了拍庄休肩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磨叽了许久,还是叹了口气,先于庄休进了教室。 空荡荡的过道,只留下庄休一人,他翻了个白眼,心道:“这群王八犊子喝水不知挖井人,我带他们离开的幻阵竟然都不夸我!” 庄休闷哼一声后,也踏入教室。 可等他瞧见教室的模样后,吃惊程度丝毫不亚于“刘姥姥进大观园”。因为面前的教室极为空旷,空旷到放下一群大象在这四处撒欢都不显得拥挤。 他用力跺了跺脚,这教室内不出所料得荡起了回声! 庄休咂舌,心想着周御书院将教室建得这么阔,是为了摆“阔”吗? 又杵在原地胡思乱想了一会后,张时鼎喊道:“庄休同学是吧?快些找位置坐下,马上就要进行‘德智体美劳’的数据登记了。” 庄休点头,往教室中央望去,二十张破旧不堪,颜色或红或黑的桌上坐着十九人。 这压根就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 他只好往最后一张挨窗的案桌走去,并一对十九得接受着他们的注视礼,期间施夷光这个小妖精还猛地伸出一只脚想要绊倒庄休,却被手脚不协调的庄休误打误撞踩下绣花鞋,并一脚将其踢飞到教室后方。 施夷光的脸顿时变得通红,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 庄休则淡淡瞥了一眼施夷光,然后来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教室前方的张时鼎等所有人入座后,取出一份竹简确认甲班每个学生的信息,无误后才从袖中取出一堆样式古怪的东西说道:“先前你们的入学考试,‘德智体美劳’只是一个评估,容易受考官主观因素影响,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借助道具重新测试‘五类’成绩,然后完成飞鸽最后的激活。” 教室内的二十人认真听着,张时鼎找出一堆怀表模样的道具,说道:“我们按顺序来,先进行‘德’测。” 张时鼎数好二十枚怀表,将它们往空中一抛,每块怀表准确无误地落在甲班的学生面前。 然后张时鼎开始介绍道:“有‘德’之人要求圣济苍生c母仪天下c表里如一,故此物名为——圣母表!” “咳咳咳~” 庄休突然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发出剧烈的咳嗽,所有人包括张时鼎都向他投来奇怪的目光,他忙摆手,示意自己不碍事。 张时鼎也就继续介绍道:“圣母表由白莲花c脑缺这两种主要材料制成,将它按在胸前,它能自行感觉到你们的‘德’行,并转换为相应的数值。” 张时鼎最后补充道:“将飞鸽放在桌上,你们的‘五类’成绩会自行记录。准备好的同学,可以开始测试了!” 庄休捡起黄铜色的圣母表,打开盖子,发现里面是一圈数字和一枚红色的指针,其中数字范围为0一80。 庄休学着其他人,将圣母表按在自己的心口,接着一道绿光闪过,圣母表一颤动,一个如泣如诉的声音传来, “猪猪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猪猪?” 庄休听后眉头大皱,忍不住回怼道:“按你的说法,你没猪可爱,我是不是可以吃你?” 那圣母表却依旧不温不火,继续道:“你失去的仅仅是一条腿,可她失去的是爱情!” 庄休听后鼻内喷出两道热气,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忍住将圣母表砸向地面的冲动。 这回,他不想辩解了,他觉得这样的脑缺,是听不懂人话的。 不过两问之后,圣母表没再说话,而是射出一道绿光照向飞鸽,飞鸽屏幕一闪,提示‘德’测结束。 张时鼎在上方瞧见大家‘德’测结束后,让所有人取出飞鸽,进行后面的测试。 “打开你们飞鸽的眼睛,将它对准自己,然后头扫描到脚,你们后面的几项成绩它自会评估出来。” 于是庄休将手机的摄像头对准自己,从头扫至脚,心里又冒出古怪念头, “这世界到底是玄幻?还是科幻呐?” 等飞鸽获得完整的人体图后,屏幕上一只成年老飞鸽开始扑腾翅膀,并让庄休稍等片刻,成绩马上公布。 这时台上的张时鼎吩咐道:“飞鸽‘五类’数据,你们可以选择告诉亲近之人,但我不建议这么做,因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会遇上许多c许多针对你们的阴谋,而隐藏‘五类’数据就是一个很好的预防手段。” 张时鼎又抽出二十根竹简和笔给每人发下,说道:“将你们的‘五类’数据秘密记下。” 庄休等了一会,飞鸽上的老鸽不再扑腾,画面一变,“五类”的成绩出现。 :80 :80 :40 :70 :80 庄休心算了一番,五类平均成绩70,只是这个‘体’的数据也太低了吧,估计一口气上五楼就得大喘气,上十楼就得挂葡萄糖。 庄休自怨自艾的同时,顺手将这些数据抄上竹简。 张时鼎大手一挥,二十片竹简飞回他的手中,他略微翻看后,对着甲班二十人道:“五类成绩中唯‘德’特别,所以每次测试都将它单独拎出,而其他四类数据直接影响了你们‘礼乐御射书数’这六艺能发挥出多大的力量。” “打个比方,假设道家火球术能造成100点伤害,但你智力60c劳技40,那么你能发挥的实力底限是10040,上限是10060,而体力则决定你能施法火球术的次数,‘美’的话,它能使你的火球术不再是简陋的球形,可以变化造型,比如火龙c火凤什么的。” 这时来自市井的盖聂站起来问道:“这个‘五类’数据能升吗?” 张时鼎压压手,示意盖聂坐下,继续道:“‘五类’数据当然可以提升,它与飞鸽的境界有关,飞鸽每关注一万人,你就能获得一个‘五类点’,并自由加在任意一类上。” 说到这,张时鼎却突然笑了笑,道:“这其实是一个圈,想要提升‘五类’就必须先提升‘飞鸽境界’,而飞鸽境界提升必须要‘六艺’拔尖,但六艺的实力又直接取决于‘五类’,所以五类平均成绩超过70的人就偷着乐吧,你们就比别人高上许多。” 庄休皱了皱眉,恰好70的他,有资格偷着乐吗? 张时鼎将竹简和圣母表整理好收回袖中,然后捧出一个贴着火红色“摸摸乐”封面的抽奖箱。 这个抽奖箱是个正方体,顶面被掏了个拳头大小的窟窿,然后张时鼎指着窟窿说道:“注册好飞鸽的学生依次上来抽取周御书院给你们准备的入学礼物!对了在抽取前,你们先告诉我,你们修的是六艺中的哪一艺。” 张时鼎话音刚落,盖聂便疾速如风,明明在教室最末的位置却瞬息到了张时鼎的身边,甚至连张时鼎也一愣,赞扬道:“盖聂,你真快。” 听到张时鼎的的夸奖,盖聂是喜不自胜,要是他有尾巴的话,估计得翘得老高。 “天下武功为快不破!” 张时鼎笑了笑,问道:“盖聂,你修的是御剑‘御’艺,对吧?” 盖聂点点头,张时鼎将“摸摸乐”递到他面前说道:“只能抽一个!” 盖聂又点头,他的右手化作一道影子,等众人回过神来时,他手上已经捏着一个白色胶囊。而张时鼎一见胶囊是白色的,脸色顿变,刚要出声阻止盖聂,却见单身十数年的他凭借超越常人的手速已经打开了胶囊。 盖聂取出胶囊内的小字条并打开,发现里面有一个二维码和五个小字。 盖聂:“” 张时鼎:“” 张时鼎拿回摸摸乐,在箱子背后捣鼓了一会后,重新递给盖聂,让他重抽。 这次盖聂抽出一个金色胶囊,张时鼎在一旁特意压着嗓子配音道, “金色,传说!” 盖聂:“” 盖聂打开字条上面写着, 盖聂的眼睛顿时瞪得铜铃大,他身后的珣光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剑鞘,而这类玄晶价格不菲,且有价无市,是温养宝剑的不二之选,只是他以前一个市井小民,连见都没见过,现在却突然得到,实在难以置信。 盖聂眼睛依旧瞪得滚圆,朝张时鼎问道:“玄晶剑鞘?给我?” 张时鼎笑着点点头,自豪道:“周御书院时八校联盟的领导者,这点魄力,我们还是有的!” 盖聂手抖得激烈,最后深深一鞠躬道:“谢谢。” 张时鼎笑眯眯地摆摆手,说道:“东西一会睡前我会送来的,下一个人来抽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摸摸乐,不快乐(二) 盖聂离开后,墨家和公输家的雌雄双胖组合凭借着地理和体型优势,抢到了第二c第三的抽奖机会。 于是那墨家墨渊墨胖子五指收拢,千辛万苦得将胖手塞入“摸摸乐”的窟窿,并随意抓了一粒冰凉的胶囊后,他惊讶的发现,他的手腕好像突然变胖了,拔不出来了! 折腾一番无果后,他将“摸摸乐”压在身下,同时使劲抽右手,可这除了让右臂发红外,不见胖手出来丝毫。 良久后,面色羞红的墨渊朝张时鼎问道:“先生,我能锯了它吗?” 张时鼎果断摇头,说道:“这个箱子是墨家定制的,弄坏了挺麻烦的。” 但一听到张时鼎这么说,那上午研究自家机关术,下午研究墨家机关术的公输家柯莘楠便来了兴趣,她捧住“摸摸乐”上下翻看了一番后,找到了这机关盒的“死穴”。 她取出一根寻常女红用的绣花针,在“摸摸乐”一侧不起眼的缝隙上轻轻一扎,再微微一晃,那机关盒竟像天女散花般得自行散开,跌落出一堆细小零件和白的c红的c绿的等颜色的胶囊。 墨渊的手是解放了,但他却瞧不惯柯莘楠破解墨家机关箱后,那趾高气扬的模样,于是他快速扫过地上散开的零件,两只胖手,十根手指上下翻飞,异常灵活,与那胖嘟嘟的形象截然相反。 一盖子冰红茶的时间后,“摸摸乐”起死回生,那些胶囊也被墨渊一一填回相应的格子,并且地上没有多出一个零件。 墨渊擦了把额头上的虚汗后,高高举起“摸摸乐”,挑衅得望着柯莘楠。 柯莘楠见状,脸上的“横肉”一颤,正准备动手再拆一遍“摸摸乐”时,一旁的张时鼎走下讲台,拦在二人中间,并亲自掏出两粒金色胶囊,一人一粒得发给他们,然后说道:“我知道墨家与公输家互相不对付,但你们比试也得挑时间,现在还有十七人等着呢。” 张时鼎不耐得对着二人挥手,将他们赶回位置,并对朝下方喊道:“下一个!” 庄休倚在窗边,等讲台前只剩下最后一人时,他才慢悠悠地起身,往讲台走去。 可张时鼎似乎是个急性子,他瞧不得学生这幅懒散的模样,便催道:“庄休,你快点!” 庄休点点头,但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加快,反而在心中抱怨,为什么周御书院要将屋子建得那么大,走路不费劲吗? 数步后,庄休来到讲台前,发现额前有几缕黑发被细汗粘连在一起,他便用手拨弄了一番,才不急不缓得伸出手,从“摸摸乐”中抽出一个金色胶囊。 他轻轻一拧,软韧的金胶囊被掰开,露出一卷薄薄的字条。 他打开,上面写道, 庄休皱眉,他虽没看过《易经》,但知道这本书的名头不小,以前马路边摆摊算卦的老道士们都喜欢摆上这么一本,以此来彰显自己的专业。 只是 庄休对那种被城管撵得满街跑的生涯并不感兴趣,所以他望向张时鼎道:“我能换一个胶囊吗?” 张时鼎似乎早料到了庄休会这么说,他答道:“《易经》是群经之首,是儒c道两家共尊的经典,而这一本更是由道家李聃老祖亲手写了注释的,其价值绝不逊色与前面十九人获得的金胶囊。” 庄休闻言,吃惊的模样与盖聂如出一辙,他难以置信道:“道家老子亲手写的?” 张时鼎点点头,然后又摇头,最后还是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道:“‘圣’境是八校联盟至高的境界,他的墨宝即是校宝,所以” 庄休明白了张时鼎的意思,他主动说道:“所以这是拓本?” 张时鼎点点头,心想着不愧是甲班的学生,够机灵! 庄休耸耸肩,捏着字条走回自己的位置。 一会后,张时鼎拍了拍手,等所有人都注意到他后,他才说道:“一个小时后,我们需要去参加周御书院的开学庆典,而我要去准备你们一会要穿的衣服,所以这一小时内,你们自行安排,只要不离开蒹葭城即可。” 张时鼎又补充道:“时间仓促,就先由儒家辅导班排行第一的朱嘉作为代理班长。” 这时一个穿着素白儒服,头系青纶的学生先朝着张时鼎一拜,随即转身对着甲班十九名学生拱手作揖,客气道:“永言配命,成王之孚!” 庄休一头雾水,这人说的什么啊? 可公孙鞅c惠施等不少人竟起身还礼,而庄休见状也慌忙起身,施着蹩脚的揖礼,仅有盖聂和荆轲这样的少数人愣坐在桌上,不知是不愿,还是不知如何还礼。 礼毕,张时鼎离开教室,庄休立即跑到惠施身边问道:“‘永言配命,成王之孚’,这句话什么意思?” 惠施听到庄休的问题,表情变得古怪,他说:“不学《诗经》,不知言语!朱嘉说的句子就是来自《诗经》,怎么,贤弟你没念过这本书?” 庄休悻悻一笑,回道:“还真没念过不过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惠施盯着庄休看了好一会,他先前见庄休能言善辩,身上也有与寻常人不同的气质,本以为是个博览古今的读书人,却没想到连《诗经》都未念过,真不知道庄休是不是在欺骗自己,但他还是回答了庄休的问题, “那句的意思,四字概括——‘不负众望’” 庄休恍然大悟,向惠施道了声谢,便坐回自己的位子,在心中抱怨道, “站着说话,腰不疼,腿疼” 甲班的学生大概都是人中之龙,在各自辅导班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所以过去了好几盖子冰红茶的时间后,大家都还端着,不主动向其他人搭话,庄休也乐得清静,等他将窗外的湖景瞧腻之后,对面前这张破旧案桌起了兴趣。 这案桌只有庄休半身高,通体红色,却非红漆刻意涂之,而是木材原色如此,只是案桌的桌面斑驳,辨不清颜色,且上面划痕c凹坑遍布,想在上面用薄纸写出规整字迹怕是要费好些功夫。 庄休又以手做尺,量了量案桌大小,它长约一臂,宽八掌,比林岚高中的课桌要大上三四倍,只是这样大的案桌放在空旷到有回声的教室里,反而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庄休往下看了看,发现胸前的木桌有一处凸起,且四周还有几道缝隙,他便两指捏住那个凸起,轻轻一拉,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他往后挪了挪屁股,将抽屉完全拉开,里面躺着一块白色小布帕,他抓起布帕抖了抖,又凑到鼻前闻了闻,发现异香的源头不是它。 “登徒子!死变态!” 庄休右侧的黄裙女子满脸通红,义愤填膺德骂道,只是等庄休转过头时,那黄裙女子先一步得扭过头,不给庄休看到她的面容。 庄休拎着小布帕,不明所以,转过头继续研究起来。 他捏住小布帕两角,在空中摊开,这是一块菱形白帕,大约四五掌大小,并且下方尖角有一个白色细条圈成的圆环,中央左右两侧各垂着一道白色系带。 庄休越看这小布帕,越觉得它像厨房里的围裙。 又仔细打量了小布帕一会儿后,庄休背后的寒毛乍起,他本能地感到有数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皱起眉头,放下小布帕,甲班一十九人,除了那黄裙女子外,所有人都在注视他,他不闪不避,向这些人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十九人闻言,立即散开,沉默不语,唯独惠施对着庄休竖起大拇指道:“贤弟,真是胆大包天者,古往今来第一人!” 可庄休却越听越迷糊,但他隐隐觉得这些异常与手中的小布帕有关。 “莫非这小布帕是什么了不得的法宝?” 于是庄休又使劲捏了捏小布帕,并未有异象发生,似乎就是单纯的布料。不料想这一幕又被右侧的黄裙女子给瞧了去,于是那女子又涨红了脸,立马撇过头去,仿佛瞧庄休一眼,便会浊了眼睛。 “莫名其妙!” 庄休放回小布帕,趴在桌上准备研究这“飞鸽”到底是个什么古怪东西。 他点亮飞鸽屏幕,主界面是八校联盟各校的校徽,周御书院的校徽在正中央而其他七校如众星拱月,分围着它。 庄休伸手点了点这些校徽,除了周御书院的校徽冒出一道金光外,其他七个校徽都毫无反应。他又长按周御书院的校徽,金光连续闪烁后,一个信息框弹出, 飞鸽认证成功~ 庄休看了看,都是自己填写过的资料,并且还有一张不知何时偷拍的真人头像,照片里的庄休眼歪口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脑患残疾。 他轻轻一划,关闭个人信息框,回到主界面,往下瞧去,功能图标远不如以前的手机,这飞鸽上只有三个图标,三个字,分别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我”、“他”、“它” 庄休点了“我”之后,飞鸽界面一闪,弹出几行小字, 庄休都一一点开,但里面大多空白一片,倒是里躺着刚用飞鸽扫描过的《易经》,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庄休退出“我”,点开“他”。 飞鸽界面开始呼呼得往下飞动,数不清的图片和文字被拉成线条,等了好几盖子冰红茶的时间后,飞鸽界面才停下。 此时飞鸽的界面图文并茂,几乎每一张图片下都配着一行小字,庄休又上下划了划,里面还有不少可以播放的视频,这样的文明程度令庄休倍感熟悉。 “这与以前的‘巨博’有些类似。” 他略微划了划,界面弹出了飞鸽推送的 n一1:周御书院第233届新生今日正式入学,新一届魁首班学生身份尚迷 n一2:卫人孔周喜提‘商天子三剑’:‘含光’‘承影’‘宵练’ n一3:破庙避雨,温香坐怀而不乱,堂堂君子柳下惠背后的故事 庄休瞧着这些新闻的标题,啧了一声,想着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八卦。 他略微翻了翻,飞鸽突然弹出一个提示框,强制他注册‘江湖道号’。 他想了想,打下四字, 庄休腹诽,春秋的学生都这么闲?这么喜欢上网冲浪?他眼睛一转,随意打下五字, 庄休:“,这算不算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江湖道号’注册成功后,庄休也没了浏览这些无聊新闻的心情,他点开最后的“它” 飞鸽界面再变,琳琅满目的法宝c经书c丹药等等修行之物出现在界面上,并依照六艺,分为六大类。庄休随便翻看后,发现它们的交易货币并非是真金白银,而是一种叫做“赞”的古怪货币。 庄休在的分类下找到《易经》,一本售价20赞,而旁边一块指甲大小的“玄晶”,售价十万赞。 真是穷学文,富学武 趴在桌上的庄休又刷了一会“它”后,代理班长朱嘉突然起身走到讲台前,高举他的飞鸽,喊道:“我建了一个甲班群,大家扫一下我的二维码进群。” 甲班十九人对此没有异议,纷纷举起手机举起飞鸽,扫码入群。 庄休动作快,入群的早,于是他看到下面一堆入群提示。 “嘴强王者——惠施,扫码入群。” “剑神——盖聂,扫码入群。” “兵家阵图(黄图哥)——黄明,扫码入群。” “阿鞅背后的女人——褒姒,扫码入群。” “单身求撩——聂天贾,扫码入群。” “杨朱,扫码入群。” 一群洪流中,唯独这个“杨朱”与众不同,他与庄休一样,都只打了自己的姓名,于是庄休若有所感得往那个瞧一眼就浑身难受的“中央冰箱”望去。 那人亦回头,与庄休对视。 一人在左,一人在右。 一人身披阳辉,金光粼粼;一人藏于阴影,晦暗莫测。 杨朱突然伸出一个拳头,向上弹出大拇指,接着对着庄休露出嘲弄的神情,缓缓翻转右拳,原本向天的大拇指变得朝地,他又狠狠地将大拇指向下压了三次,骂道:“辣鸡!” 庄休冷哼,自是不甘示弱,他同样伸出拳头,酝酿一会情绪后,蹦出中指,回骂道:“我是你爸爸!” 二人隔空切磋一番国骂后,杨朱的脸色难看,庄休也好不到哪去,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一个望向窗外,一个盯着破旧墙壁,直到张时鼎捧着一大摞银白衣裳走进教室,才打破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 张时鼎拍了拍手,拉住大家的注意力后,说道:“魁首班特制班服一人一件,你们直接套外面就好了。” 他一挥手,二十套衣服就那么不分大小,一一飞到桌前。 庄休将桌上叠好的衣裳铺开,发现衣裳的样式有些像以前的雨披,只是它这件更加庞大臃肿,让庄休觉得,一件衣裳可以塞下四五个他。 他又前后翻了翻这特制班服,发现其选料考究,摸上去还有丝丝清凉气,要知道现在是初秋时分,外头的阳光虽不似酷夏时的那么毒辣,但要是披上一件密不透风的衣裳,大汗淋漓c闷气中暑一定是少不了的。 一番研究后庄休开始穿衣服,只是这衣裳前后无扣,也无花纹样式,想要分辨前襟后背,只能依靠衣裳后的兜帽。 他将兜帽朝向自己,然后把衣服摞成一团,先穿好左右手,最后往头上一套,这魁首班的班服便算穿好了。 只是不等他抱怨这衣裳太松垮,那衣裳后背就爬出一头墨色四足兽,它大口一张,衣袍多余的部分被它吞入口中,几盖子冰红茶的时间后,庄休发现这衣袍变得极为熨帖,衣袖c腰身c下褂都进行了不小的修改。 庄休低头继续盯着在衣表浮游的墨色四足兽,它在吞了大部分布料后,开始逐渐缩小,等缩到拳头大小时,它仰头吞云吐雾,一朵朵金纹云被印在衣袍上,并随着它的移动,遍布全身。 庄休见到这般异象,忍不住伸手摸向四足兽,那四足兽一惊,加快了吞云吐雾的速度。片刻后,银白衣袍上金云纹错落有致,繁多而不显繁杂,一眼望去显得华贵无比。 而那四足兽吐完金云后,停在庄休左心口上化作周御书院的校徽, 麒麟踏日! 讲台上的张时鼎见学生们的衣袍已经妥当,就发下二十张同样白底金云纹的面具,这面具样式倒是与戏班子变脸用的面具一般无二,带上后,只能瞧见眼睛,无法分辨出面具背后的真容。 在所有人都将面具带上,并系好后面的绑带后,张时鼎嘱咐道:“把兜帽都戴上,开学典礼期间,严禁摘下面具和兜帽!听到了吗?!” 一群人稀稀拉拉地回道:“听到了。” 张时鼎对他们的松散暂无表示,摆了摆手,领着甲班二十人往楼下走去。 在队伍中央的庄休,在出门前有担心过楼道那个幻阵,便向张时鼎问道:“老师,楼道上有幻阵,怎么下去?” 张时鼎停下脚步,回道:“幻阵已经被擦除了,还有记住!‘老师’是指周大学的大学官兼任教书匠的这部分人的尊称,像我这种没有官职的教书匠只能称‘先生’,两者意义相差甚远,你我,都不得逾越!明白了吗?” 众人点头,但其实没有多少人真得听懂。 之后甲班二十人零散地走在楼梯上,庄休在离大厅只剩四五白玉阶时,他的屁股被人踹了一脚,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于是等他稳下身子后,他目露怒火,回过头瞪 庄休回头后才发现,他不知道该瞪谁!这金云纹衣袍藏住身材,面具和兜帽挡住脸和头发,压根分辨不出谁是谁。 他揉着下巴,琢磨着应该是刚刚自己开口,暴露了身份,只是自己初来此地,也没与人结怨,怎么 等等! 庄休一愣,脑海里浮现那个手持蓝雷,瞧一眼就浑身难受的杨朱,疑惑道:“是他?” 思索间,楼梯上已空无一人,庄休更是难寻“幕后黑脚”,无奈下,只得自认倒霉,只是后面走路时,他分散着精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以防“幕后黑脚”再临。 人群里,施夷光的脚步突然轻快起来。 一行人穿过大厅的破木门后,张时鼎指着独木桥边一位二十七八的女子介绍道:“她是教‘礼’艺的老师,周珊,周老师。” 听到有新老师,庄休捂着屁股来到人群前,往周珊望去,她站得笔直,整个人像是紧绷的弓,无形间散发出淡淡的压迫感。 周珊转过头,那宽大的白底黑纹大学官官服,随之摆动,腰间的一对玉佩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 只是庄休瞧清她的面容后,总觉得她似曾相识,那一丝不苟地板着脸,一幅绝情寡欲的灭绝师太模样,总觉得很想以前的某位老师。 庄休这些学生在打量周珊,周珊也在打量他们,身为甲班的老师,她早早收到了这一届甲班学生的所有信息,在将它们全部记入脑海后,周珊谨慎地将资料销毁,只是现在他们都披着“外衣”,无法一一识别出。 这时,张时鼎上前一步说道:“周老师,时间不早了,校长他们应该还在等我们。” 周珊点点头,收回视线,从袖中取出一个碧玉麒麟往空中一抛,顷刻间,那麒麟玉石化血肉,并不断放大,吐息间喷出的白雾化作金云聚在麒麟四足下,模样与周御书院校徽上的麒麟有些相似,只是神武模样有些不足。 “哞~” 麒麟啸,背后涌出一道七彩霞光,霞光作桥,落在周珊众人前。 周珊回头知会了一声,便踏上彩虹,一步一步登上麒麟背,张时鼎让学生先上,他在最后垫尾,以防有学生出现意外。 等人都上了麒麟背后,张时鼎喊了一声,周珊点点头,驾着麒麟往天上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麒麟背上麒麟儿 周御书院东侧,一处万里沙场地势辽阔,里头的人黑压压的一片,一眼难望边际,但他们的纪律严明,肃穆异常,整片沙场上除了旌旗猎猎声,再无其他声响。 而位于沙场正前方的周御书院院长周琥老神在在得躺在一张普通的木藤椅上,他望着下方数以百万的学生,苍老浑浊的眼睛不时绽放精芒,可没过一会,他又开始摇头叹息,缅怀曾经日食三斗米的青葱岁月。 这时三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周大学的大学官来到周院长身前,他们说道:“院长大人,其他七院的院长这一届依旧没来,只是派了使者送来贺词和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周琥周院长听后,伸出皱巴巴的枯槁老手,在空中摆了摆,说道:“七院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他们的翅膀硬了,都想做彼此的爸爸,谁还愿意到我这暮气沉沉的周御书院来装孙子。” 周院长的俏皮话让边上的三位大学官的嘴角抽了抽,不知道何时起这上了年纪的周院长越来越不“正经”,他们也曾怀疑周院长患了老年痴呆这样的毛病,可他办公处理各类文件时,依旧干练,条理清晰,不曾出现纰漏。久而久之,三位大学官就把这古怪口癖当做周院长释压的特殊方法了。 周院长问道:“七院使者还有多久到?” 三位大学官回道:“离得近些的韩之昭阳学堂的使者,约莫一刻钟后就能赶到。” 周院长继续问道:“魁首班的孩子们,还要多久?” 三位大学官指着天上的一个黑点道:“他们已经到了。” 天幕中,麒麟背上,除了周珊,其余二十一人都盘腿坐着,以防摔下麒麟背。 而一回生两回熟,第二次“上天”的庄休就大着胆子坐到麒麟背的最外侧,并往外探出半个身子欣赏周御书院的山河风貌。只是这样的动作让负责垫尾,且境界只有“候”境,还无法凌空飞行的张时鼎提心吊胆,他生怕麒麟一个颠簸,就把庄休从背上抖落。 要知道这样的高度,就是神仙摔下去也是十死无生,庄休要是不慎跌落,十有八九会摔成饺子馅儿。 等麒麟奔走一瓶冰红茶的时间后,庄休不顾张时鼎的劝阻,揪着一块麒麟甲片往外探出身子,指着一片人头攒动的黄沙地问道:“那里就是开学典礼的地方?” 张时鼎叹了口气,瞥了一眼地下那一大片黄沙地后,点了点头。 庄休追问道:“这得砍多少树?这样很不环保的!” 而前方驾麒麟的周珊听到庄休的问题后,先于张时鼎回道:“在八校未建立前,这是一处古战场,因为地势开阔,无法藏匿伏兵,所以当时的八王朝都喜欢在此决战。这也使得这原本的万里良田,埋骨成山,折戟无数,不少将士的怨念郁结,致使此地数百年寸草不生。” “后来八院建立,周御书院便请来道家c阴阳家等精通鬼术的高人,刻下‘消魂阵’,并借助三年一届的新生的生气来化解怨气,到如今这沙场夜间已无鬼唳,只是想要变回以前那肥沃良田尚需千百的时间。” 周珊说得很细,却不仅仅说与庄休一人听,更像是给甲班二十人介绍周御书院的历史,好让他们知道周御书院历史悠久,手段通天。 庄休在一旁若有所思,这春秋也是存在过王朝的,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得变成了学院,他想要开口再问周珊,周珊却先说到:“到了!下了麒麟后,你们要时刻谨记自己魁首班的身份,莫要辱了自己和学院的名声!” 众人起身点头,周珊又让张时鼎检查一遍大家的面具,确认系牢后,她驾着麒麟往下奔去,背后拖曳出长长的金云痕,看起来奇幻无比。 而沙场正前方由古“点将台”改建的四方讲台上,那个躺在木藤椅上的老院长轻轻一踩脚下的木条,弹身立起,起身间一扫暮气,站直后更是锋芒毕露,浑浊的眼神变得锐利,不怒自威得盯着越来越近的麒麟。 麒麟背上麒麟儿! 麒麟临地,金云翻腾,二十道彩虹衍出,分别落在二十张雕着麒麟祥瑞图的椅子上。 周珊和张时鼎对上周院长锐利的视线后,本能得绷直身体,语气也严肃了不少, “你们一人一道彩虹,走下麒麟,坐在你们各自的位子上,有特殊任务的人,学院已经用飞鸽通知了,其他人规矩坐着便是!” 众人点头,纷纷沿着彩虹往下走去。 只是庄休走到一半,忍不住扭过头,往身后望去。 万里沙场,人山人海,在麒麟背上俯视时,只是觉得人有些多,可现在正面对上这黑压压一片人时,那股迫人的压力如排山倒海般袭来,逼得庄休两腿发软,险些走不动路。 庄休咽了口唾沫,挪了步后,发现沙场上的学生依着某种“规矩”排序,他将这些讯息与分班考试时的告示联系在一起,他便明白了这个“规矩”。 数量最多,分数最低的“凡”班的人在沙场的最外围,以“五体投地”的姿势匍匐着,而所谓的“五体投地”,就是双膝盖跪地c双掌心贴地c额头触地,这样的跪姿,并且未得到院长的许可,“凡”等班的人,不准抬头,不准窥“天子”真颜。 “戊”等班的人稍微好些,只需跪着,没限制脑袋的活动。不过就算允许他们抬头窥视,没有专门修炼过瞳术的他们,也无法瞧清点将四方台上一干人的面容。 再往前,“丁”等班的人数一下锐减不少,略略望去,还不足“凡”等班的十分之一。这些人双膝跪地,但可以挺直腰板,大大方方得往打量着四方台。 排第三的“丙”等班,都穿着统一黑衣绿木纹的班服站在原地,其中不少学生皮肤黝黑,身体壮实,一瞧就是修“御”c“射”这类外家硬功夫的人。 最后的“乙”班,人数恰好一百。这一百人穿着银白底c红日纹的衣裳,乍一眼望去,除了衣裳上的纹饰与甲班不同外,好像没有什么别的区别。 但其实大有不同,甲班的底衣是由十金一条的冰火蚕吐的蚕丝制成。 也许十锭金子看上去不那么昂贵,就是稍微富裕些的农户,咬咬牙也东拼西凑出来。可这冰火蚕吐的丝茧极薄,四五个的量才抵得过寻常一个蚕茧,而一件纯蚕丝衣需要的蚕丝数本就恐怖,现在还得翻四五倍,单从衣服的价值上看就与以前王朝的帝王袍相差无几了。 至于“乙”班的衣袍就没那么讲究了,虽也值个万千金,但周御书院都是眼皮也不眨得成批买,毕竟“乙”班的衣袍总价和甲班比起来实在是九牛一毛,不足挂齿。 而这些稍逊一步,穿着红日纹的乙班学生盘腿坐在蒲团上,嫉妒地望着从彩虹道上缓缓走下的甲班学生。 毕竟他们是全学院最有能力取“甲班”而代之的学生。 这些人的视线让庄休不适,他便加快脚步,走下彩虹道,坐到甲班专属的椅子上,却没想到依旧是如坐针毡。 点将四方台上,“三公”大学官跟在周院长身后,缓缓来到台前,在瞧见甲班学生全部落座后,周琥周院长喊道:“春秋校盟,大周当先。与校共生,与子同兴” 周院长的祝词,慷慨激昂,振奋人心,但其中最玄妙的是,万里沙场,即便连最边缘的“凡”等班的人都能清晰听见周院长的声音,并且离他最近的甲班学生也只觉得周院长说话的声音正常,没有嘶吼咆哮。 “大道希音” 周御书院的院长修为境界可想而知。 台下,甲班的十九人正襟危坐,一丝不苟得听着周院长说话,唯独庄休,一听到领导训话,就本能得发困,加上有面具和兜帽的遮掩,庄休更是无法无天地靠着椅子,垂头打起了瞌睡。 只是天空不作美,沙场顶空四面八方飘来浓浓乌云,遮天蔽日。其中几片乌云相撞,迸出一道白色惊雷在沙场上方炸响,将庄休慑得三魂七魄离体,那睡意更是逃窜到九霄云外,消失得无影无踪。 庄休愣在好久,才缓过神来,在面具后飙了几句国骂,才抬头望向那“黑云压城城欲摧”的乌云。 他望着不断压下地面的乌云,坐在精致椅子上的他不自觉地伸出手,而那本应该远在天边的云,现在却近在咫尺。 “这云有古怪!” 台上的周院长看得远比庄休远得多,他伸出一只手,正要掐指计算却被身后“三公”拦住,他们劝道:“院长这耗费心神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周院长无奈地放下手,恍惚间精气神衰老了许多,望着那越积越厚的乌云,缓缓道:“人啊,不得不服老,东西和人都准备好了吗?” “三公”躬身揖手回道:“万事俱备,只待令下!” 周院长点点头,步履蹒跚得躺回木藤椅,说道:“等‘龙王祈雨阵’结成后再出手,该配合他们演出的我,不能视而不见!” “三公”点头,躬身退下,去准备破阵之物,而周院长对那垂天之云不甚兴趣,反而对戴着面具的甲班学生兴趣浓厚,他喃喃道:“我时日无多,愿天不存亡周之心,赐周几个麒麟儿来辅佐周之后人经营这所学院,不然” “不然这好不容易立起来的秩序又要崩塌,天下重陷混乱,搅得民不聊生” 周院长吐出一口浊气,将视线移向浓厚乌云,感叹到如果这乱世的局势能如那诡谲乌云一般简单被人看透,那该有多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少年们(一) 沙场上,天幕异变,黑云压城,“凡”等班的人稍有抬头,便被守卫在一旁的“卫道者”单独拎出队伍,开除学籍! 只是这些好不容易进入周御书院,还指望着借此光耀门楣的读书人自然不服,他们叫嚣c反抗c埋怨着周御书院的管理过于严苛,不近人情。 而早已被吩咐过的卫道者们,统一回复道, “规矩,不逾越!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这样的理由,勉强能让大部分人规矩下来,当然也有不少仗着身强体壮,不服管教的刺头,这时就需要周御书院的执法队出手了。 执法队的成员多是第三境“师”境,且修“御”艺的肌肉汉子,他们信奉的教条是——“当道理说不通时,便用力量去爱抚,去感化。” 于是那些个刺头便被执法队的高壮肌肉汉子夹在腋下,双脚离地,提到附近的树林,进行一顿“爱的教育”,然后再丢出书院。 期间此起彼伏的凄厉惨叫让余下“凡”班的人老实了许多,他们再不敢抬头窥视,只敢静静得保持着“五体投地”。 而“凡”班这边终究是小打小闹,那天上的“龙王祈雨阵”才是今天的主角! 四方点将台上,“三公”三位大学官去而复返,来到周院长的木藤椅前,躬身说道:“院长大人,千名“候”境主修“射”艺的弓手已经就位,射日弓c穿云箭和驱云符箓也都分配妥当,还有韩之使者也已进入我院。” 没躺下多久的周院长重新从木藤椅上弹身而起,望向仅笼罩沙场的乌云道:“韩使来了之后,听我号令,再放箭!” 说曹操,曹操到。 不等“三公”们回应,韩使便穿着蓑衣,顶着斗笠,踏着飞剑,堂而皇之地飞跃沙场,从“凡”等班的头顶掠过。 实在嚣张无比。 于是“三公”——司空c司马c司徒中的司马出手,他向前挥出一拳,那无形拳风跃出点将台后,猛然一变,一只暗金色,如小山般大小的金拳疾驰向韩使。 还在空中的韩使见金拳逼近,不愿硬抗,他右脚一沉,左脚一提,脚下的剑带着他直上云霄,险之又险得避开了金拳。 只是那司马的金拳好似锁定了韩使的气机,一击落空后,竟还能调转拳头,重新袭向韩使。 韩使望了一眼身后呼啸的金拳,他不敢掉以轻心,手上捏起剑诀,脚下飞剑的速度翻了一翻,在沙场上的学生看来,韩使与飞剑下一刻便要冲入乌云,从众人的视野中消失,而那金拳却被远远甩在身后。 四方点将台上的司马脸色不大好看,因为周御书院有着“大礼不见血”的规矩,所以他只用了五分的力道打出那拳,而这韩使,能被选为一院使者,自然有几分本事,所以这五分力的金拳对付韩使,便有些捉襟见肘了。 一旁的司徒瞧出了司马的为难之处,虽二人平日里矛盾不少,但终究共事与周御书院,在这等有关书院颜面的大是大非前,司徒还是愿放下偏见,以书院为重。 司徒上前一步,手中亮起金光,准备出手相助,却被周院长开口拦下。 “别急,魁首班的孩子们出手了!” 点将台下方,排在沙场最前方的甲班中的盖聂心中窝火,而窝火的原因竟是——他看不见,也辨不出谁是施夷光了。 于是失去精神支柱的盖聂失魂落魄,黯然神伤,瘫在椅子上寻死觅活 他从第一眼瞧见施夷光时,心中的小鹿就已经超速撞死在心间,这辈子 大概也不会有第二个女子让他这般魂牵梦绕,心跳加速。 可现在,他已经足足半个时辰没见着施夷光了! 而此时韩使正驾着飞剑在空中“调戏”着力有不逮的金拳,上下飞舞,“嗡嗡”作响,好似烦人的苍蝇。 原本就害了“相思病”的盖聂心乱如麻,耳边的风声c树叶簌簌声c乌云内雷霆轰轰声已是他承受的底线,韩使御剑的“嗡嗡”声便是压垮他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珣光剑!” 一抹蓝光冲天而起,势如斗牛,在这黑漆漆的天地中尤为明显。 面具下的盖聂因为愤懑喘着粗气,双手捏剑诀的速度也比平日快了不少,只求快c准c狠得消灭掉烦人的“苍蝇”! 而在天上戏弄金拳的韩使,初见气势汹汹的蓝光剑时,警惕得停下飞剑,任由身后的金拳靠近,毕竟金拳砸在身上顶多嗑点血,怎么也比飞剑在身上开窟窿要强上许多。 于是韩使在空中停留数息,可等他觉察到蓝光剑上的气蕴后,兀得捧腹大笑,险些从飞剑上跌落,他揶揄道:“大周是想笑死我吗?‘师’境的飞剑也好意思拿得出手?要不去我昭阳学堂的稚子班学学如何舞剑?” 韩使说话间,伸出一脚,将盖聂的珣光剑踢飞数个跟头往下坠去,然后继续领着身后的金拳,开始“兜风溜圈”。 下方的盖聂离开椅子,站直身子,双手交叠在一起捏着“稳剑式”,试图稳住失控的珣光剑,奈何韩使的境界比他高出数筹,珣光剑被韩使暗施下的力道死死压制住,眼见着就要砸向沙场,司徒又忍不住抬手,却见周院长摇了摇头。 司徒不解道:“院长大人,这剑若是砸下来,伤得不仅仅是我院学生,还有我大周的颜面的啊!” 司空c司马附议。 周院长回头盯着三位大周股肱,叹了口气解释道:“大周又不是靠脸吃饭的,就算飞剑真地砸了下来,也好让他们戒骄戒躁,知耻后勇,何乐而不为?” “可” 司空还想进言,但周院长已经转回头,说道:“这不是才出手一个吗?像他这么胆肥的,我们还有十九个呢。” 司空叹了口气,怀疑周院长真得老糊涂了,这境界上的事又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的,就算这二十个孩子全是“师”境,对上“君”境的韩使也没有招架之力,到时甲班惨败,说不得还会在心间埋下恶种子,使得他们将来修行路上遇见不小的麻烦。 但他还是放弃了劝说,因为上了年纪的周院长又老又犟,已经不愿听贤语良言了。 面具下的盖聂青筋暴起,两手不停得颤抖,抛出的剑念皆泥牛入海,杳无音讯。 这时甲班站起一人,他高举双手,掌心飞出道道蓝弧,在空中织成一张蓝雷网,蓝雷网的光芒比珣光剑要清亮许多。 那人在蓝雷网织成后,放下双手,眼睛盯住不断坠下的珣光剑,心中默念, “疾!” 蓝雷网依令向上冲去,只是迎上珣光剑后,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盖聂的珣光剑剑锋一转,那雷网便被轻易划破,珣光剑从雷网漏洞中钻出,继续往地下坠去。 坐在椅子上的庄休目不转睛得将这一幕幕尽收眼底,在蓝雷出现的瞬间,他便感觉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而这样的感觉,庄休只在杨朱一人身上感觉到过,所以蓝雷网主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 杨朱在蓝雷网被轻易破开后,愣在原地,久久不能释怀,寻常的宝剑压根无法轻易破开他的道法,除非 这是天上遗留的神器或圣人的本命圣器。 杨朱转过头,往手指捏得发白的盖聂望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甲班二十席,再出一席。 一颗肉球跳下位置,顿时从他的腿到胸前都是连绵不断的肥腻波浪,金云纹面具也只能勉强塞下他的五官,四周都是溢出的肥肉。 这颗肉球挺着肚子,从袖中取出一只袖珍机关犬,将它抛在地上, “汪,汪汪汪!” 足有两三个点将台那么大的机关犬确实威风凛凛,一身赤黑铠甲护住周身,四爪的位置还装着银白钢刃,但是这个叫声 实在有损狗威。 肉球指着空中的珣光剑,喊道:“给我叼回来!” “汪!” 机关犬往前跑了几步,再纵身一跃,铁齿铜牙咬住珣光剑,两者碰撞擦出赤白火花,机关犬机智地摇头晃脑卸去韩使藏在剑身的暗劲,最终有惊无险得收服珣光剑,只是,更糟糕的事发生了! 肉球考虑不周,珣光剑确实被驯服,但机关兽不会飞,它需要落地,而此时沙场上满是学生,真要落地,造成的伤害可远比珣光剑要多得多。 “汪!” 机关犬不知所措得叫到。 “墨胖子!墨家兵解!” 甲班再站出一人,庄休听声音便知道那是能言善辩,骂人不带脏字的惠施。 墨渊墨胖子伸手想要擦汗,却发现脸上带着面具,在听见惠施的声音后,他哭丧着脸道:“伴生机关兽,没法兵解!” 与墨家缠斗许久的惠施,自然清楚伴生机关兽是什么意思,既然墨家这胖子靠不住,他只好自己出手出口。 惠施将面具往上挪了寸许,露出初长青灰色胡须的上下唇,说道, “定!” 天地有道,言出法随! 万千斤的机关铁兽就那么定在空中,没有再往下坠落,只是瞧惠施微颤的嘴角,似乎并不轻松。 “别光看,我最多坚持五息!”惠施紧咬牙关喊道。 杨朱一愣,随即织出一张巨大雷网,网住机关犬,并在末端留了一根长长雷绳,握在手上,毕竟以他现在的道行还无法挪动这等重物。 “谁” 杨朱还未开口,甲班一个高壮汉子起身接过他的雷绳,粗粗说道:“力气活,我来!” 盖聂见状,松了口气,捏着剑诀收回珣光剑,然后对着荆轲说道:“今个晚饭,我们叫上施姑娘喝它四五六七八九坛酒,不醉不归!” 荆轲憨憨一笑,点点头后气势一凝,双腿弓步,腰部下沉,四肢及腹背的肌肉合同发力,甲班的金云纹衣裳这一刻便显出它物有所值的一点,即便荆轲肌肉膨胀了三四倍,整件衣服也不显得紧绷,反而依旧熨帖,更突出了荆轲身躯的力量之感。 “啊~” 雷绳起先只是一毫一厘地挪动,可等荆轲吼叫后,他骤然发力,万千斤的机关犬被挪动,并且速度越来越来。 惠施却突然一个踉跄,喊道:“一息!” 荆轲见机关犬离众人仍有段距离,按原先的方法耗时绝不止一息,便使四肢再壮两圈,面上和四肢皆青经狰狞,他将雷绳扛在肩上,吼道, “搬山!” 惠施口中真气散,机关犬往下坠去,离沙场人头仅剩一拳距离时,荆轲的力道才沿着雷绳传来,再次将机关犬高高抛弃,只是这次下落的地方在甲班和点将台。 惠施望着越来越大的阴影,向墨渊问道:“几丈?” 墨渊自信道:“十丈!” 机关兽离地面仅十丈时,墨渊眯着眼睛,顶着风压,抛出墨家机关丸,将机关犬收入丸中。 “嗒,咕噜咕噜~” 墨家机关丸在点将台上滚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少年们(二) 闲着无事又为老不尊的周院长瞧见后,似踢蹴鞠一般得一脚踢飞墨家机关丸,不过好在他的脚法不臭,机关丸稳当当地落在墨渊的掌心。 一身肥肉的墨渊捧起掌心上的机关丸,小心翼翼地拂去上面的尘埃,他对周院长这样的行径,是敢怒不敢言。当然,若是换个善于阿谀奉承的家伙,说不定这时候还会鼓手叫好,夸老爷子脚法精准,然后说得天花乱坠,好似周院长是天下第一人般。 但墨家墨渊墨胖子不会这么做,他觉得,有那心思去取巧,不如多研究几个墨家公式来的益处大,他可是见过墨家辅导班内不少巨擘,性情古怪c不近人情,可他们非但不用奉承学院的权贵,反而学院的权贵们逢年过节会带着昂贵的礼物上门拜访,央求他们为学院代言,或者在“飞鸽”为他们的学院美言几句。 那番光景令人羡慕不已,不过墨渊清楚,他现在最多能做出“师”境的机关兽,想要得到巨擘那般的待遇还需不小的努力,等他能造出“子”境,甚至最高的“圣”境机关兽时,他想要踢谁的屁股,谁便会洗得白白的,撅得高高的,一脸荣光得等他墨渊赐脚。 于是心宽体胖的墨渊墨胖子越想越偏,最后更是笑出声来,而这笑声在沉闷压抑的沙场上格外刺耳。 点将台上的三公们面面相觑,怀疑那颗肉球患了什么失心疯,后面甚至连周院长也跟着傻笑起来。 莫非老年痴呆也会传染? 三公神情纠结,天上的韩使蹦跶的时间越长,周御书院的面子就损失得越大,并且算算时间,其他六院的使者也快来了,届时沙场岂不是群魔乱舞,八院之首的威严扫地,沦为笑柄? 三公们越想越惊,以他们的修为都无法自控冷汗。 沙场一阵冷风吹过,三人透心凉! 点将台上的周院长笑够了,往成型的“龙王祈雨阵”望去,然后对着台下甲班站起来的几人说道:“周御书院给你们的资源,你们大可心安理得地享用,但周御书院要求你们做的事,你们也得义无反顾得去做,就像”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庄休突然接话道。 “对对对!”周院长笑眯眯地望了一眼庄休后继续道,“你们身上的‘麒麟衣’价格不菲,足够整个周御书院吃喝一月,且有盈余,所以为了这份享受的权利,你们此刻该履行你们甲班的义务!” 他指着天上的黑点道:“将天上的跳梁小丑击落!” 惠施等人听后互相对视,却无人敢点头答应,毕竟能凌空飞行的人境界最低也在“尊”境,凭借他们几人的力量,别说击落,攻击怕是连衣角都沾不到。 周院长等了一会,见无人答应,便“和蔼”道:“甲班的位置,有德居之,你们做不到,我就让‘乙’班的人来顶替你们。” 顿时沙场下百名‘乙’班学生蠢蠢欲动,恨不得立马使出最强的攻击,袭向韩使。 惠施衣袖中右手的食指与大拇指摩擦,思考了一会后,向墨胖子问道:“捆神缚带了吗?” 墨胖子点点头,说道:“五品捆神缚,可缠‘尊’境半日c‘君’境十五息c‘子’境半息。” 惠施点头,朝周院长揖手道:“食人禄,解人忧,不辱使命!” 周院长眉头挑了挑,说道:“别是说的比唱的好听,要动手就快些,其他六院使者还等着演下一处戏呢。” 惠施放下手,转过身,对盖聂道:“将你的飞剑唤出。” 盖聂唤出飞剑,悬停在空中,他不知道惠施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自己的飞剑压根伤不到韩使,现在又唤飞剑,岂不是自取其辱? 但惠施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对着墨渊伸出一手。 墨渊立即反应过来,取出五等捆神缚交给惠施,只是不等他教惠施口诀,惠施竟然自行念出捆仙缚的激活口诀。 一节一环的捆仙缚似蛇一般缠在剑身上,不过距离两侧的剑锋时,捆仙缚主动避开,拱出一个弧度,可见盖聂的珣光剑绝非凡品。 惠施又将目光投向杨朱,杨朱心领神会,捏出迅雷法诀附在珣光剑上,但两者无法相融,所以湛蓝射的剑身与迅雷法诀中间有一道泾渭分明的细线隔着。 一切安置妥当,惠施最后送上名家“言法”祝福, “疾驰如风,迅捷如影!” 被加持诸家法门的珣光剑不停轻颤,盖聂感觉到珣光剑不断传来得‘欲与天公试比高’的豪迈剑念,这让他吃惊不已,甚至双手得费更多的气力,才勉强压住想要自行冲出的珣光剑。 惠施估摸着这速度应该差不多了,便让盖聂吐纳三次,等第三次气机臻至巅峰后,盖聂剑指一挥,珣光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冲向天幕! 天上的韩使第二次瞧见珣光剑后,正了正头上的斗笠,轻蔑道:“这水平也就第四境‘候’境的水准,还是难入法眼。” 韩使踮起脚尖,扭了扭脚踝,准备这一脚将珣光剑踢得钉在点将台上,逼那些老家伙出手,届时就能给七院使者联合抗周,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 “咻!” 珣光剑的速度比韩使想象中的要更快些,只是这点微末惊讶还不足以在韩使心中泛起波澜,他掐准时间,重重踢出一脚! “咻” 并非剑声,而是捆仙索在珣光剑上蓄力许久,如利箭射出般的声音。 韩使见识广博,一眼便瞧出这是墨家专门对付其他修士的捆神缚。 它有着拘禁身躯,封禁修为的能力。 韩使的双手就被捆仙缚勒在身后,一身修为暂时失去响应,脚下的飞剑依着惯性飞了一段时间后,直愣愣得往下坠去。 韩使涨红着连,能感觉到这捆神缚的品阶不高,正被他慢慢挣脱出来,只是他忘记了,他身后还跟着司马挥出的金拳! 金拳几番追逐后,除了个头小了一半外,速度却是不减。 而现在韩使无法使用修为加速,金拳顷刻间便追上韩使,只是它没有砸在韩使身上,而是将他脚下的飞剑砸得粉碎。 韩使不心疼那口飞剑,反正也是昭阳学堂送的,回去就算用一把,丢一把都没事,但自己的命却只有一条,没了,可没人会再补给自己一条。 韩使尽力挣脱着,虽然八校间有着“两院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但在以前“八王朝”时期,被斩掉的使者的头颅,没有千斤,也有百斤。现在虽有着盟约限制,但保不准周御书院会撕破脸皮,对人见人爱的自己下黑手,而等自己以身殉国后,昭阳学堂忌惮周御书院的势力,估计连个英雄的谥号都不会赐下。 这买卖,不划算啊。 沙场下,墨胖子一脸肉疼得盯着坠至半空的韩使,心中算了算,五年的积蓄仅困住韩使十余息, “唉” 墨渊叹了口气,又幽怨得望向“罪魁祸首”惠施,毕竟这个计划的主谋是他。 “月半子,看我干嘛,想吵架?” 带着面具的惠施下巴一挑,一幅“就喜欢看你想打我,又不敢打我”的模样。 面对惠施的挑衅,墨胖子是恨得咬牙切齿,他倒是很想拿出机关兽“教育”惠施,但墨家钜子下了死规矩,与惠施辩论可以,技不如人输了,也不怪,可一旦出手,那便与墨家教义相悖,轻者抄写经书,重则驱逐出墨家。 所以尚且“骂”不过惠施的墨渊,只能忍气吞声,坐回位置,用眼神来羞辱他! 四方点将台上,周院长枯手一拉,刚从捆神缚挣脱的韩使就被他抓到点将台前,并且位置要比甲班还靠前。 对于周院长的擅自出手,三公们没有异议,至于韩使站的位置比甲班还前,这也合乎情理,毕竟一院之使者的身份确实比甲班的学生尊贵许多。 周院长一脸慈祥地问道:“韩使这身装扮可真有意思,竟能未卜先知,这是料定了我周御书院会倾盆大雨,所以才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而来?” 韩使一拱手说道:“我家天师说,周御书院局部阵雨,所以让我提前备好这身蓑衣,免得被人说我昭阳学堂的天师,算得不准。”他言语间没有对长辈的尊敬,更没有对八院之首的周御书院应有的恭敬。 周院长听后呵呵一笑,说道:“若是真得给昭阳学堂蒙对,今天会下雨,那可真是愚者千虑亦有一得。” 韩使冷笑,现在他势单力薄,不做口舌之争,等其他六院的使者赶到后,再大张挞伐这老头也不迟。 可暮年的周御书院的院长行事捉摸不定,他指间在空中轻划,甲班一条昂贵的椅子被割下一条凳腿,并飞入他手中。 周院长轻抚一臂长,胳膊粗的凳腿,然后喃喃道:“我有一棍,粗又硬,打得庸人常自省!” “啪!” 凳腿将韩使头上的斗笠劈成两半。 “咚!” 韩使的发髻被打散,脑袋某处高高隆起c “咚!” 韩使的眼睛被震得一只朝上,一只朝下,滑稽不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真香” “啪!” 韩使在自个被敲成大头儿子前,空手接凳腿,并双手一扭,从周院长手中夺过凶器,然后骂道:“素来以‘礼法’著称的周御书院,就是对待身份尊贵的他院使者?!” 周院长听到韩使的抱怨后,右手一拍自己的脑袋,“赔笑”道:“我这个糟老头子,真是年纪大了,差点忘了规矩,您这么尊贵的使者,怎么能站着呢?” 韩使见周院长服软,便丢下凳腿,冷哼一声,算你这个老头子识相! 只是点将台上的周院长却突然站直身体,不再收敛久居高位的官威,一股迫人的气势直逼韩使,他厉声道:“韩使,跪下!” 直面威压的韩使动作发僵,浑身肌肉紧绷,他还默默得将周院长的威严与自家院长进行比较,发现二者确实有着云泥之别。 周院长人虽年老,倒有气吞山河的气魄,而自家院长安之一隅,得过且过,饶是这次“打脸行动”,韩院长也是在群臣附议的情况下,不情不愿得参与,嘴上不停得抱怨着大臣们瞎折腾 台上的周院长见韩使迟迟不愿跪下,也没了耐性,呵道:“这就是你要周御书院的‘规矩’,他院使者——见‘周’下跪!” 韩使故作自然道:“这条规矩,名存实亡,早该和某些顽固不化的老东西一起丢进滚滚河水,永不复见!” 周院长脸上再次露出“和蔼”的笑容道:“你就是不愿意跪喽?” 韩使挺直腰板不说话,似乎不把周院长放在眼里。 “来人,把他腿砍了!没腿的使者,自然不用跪。” 周院长的话让韩使脸上露出些许惊慌,但他却依旧开口威胁道:“周御书院‘大礼不见血’的规矩,你身为一院之长,不会不知道吧?” 周院长点点头,笑容依旧和蔼道:“我只知道‘大喜宜红’,我啊,年纪大了,只能分辨出颜色,血不血的,谁在乎呢?” 韩使左右瞧了瞧,发现从两侧走来提着明晃晃菜刀的周兵,他咽了口唾沫道:“你这是自欺欺人,我要在‘飞鸽’上曝光你!” 周院长对韩使的威胁嗤之以鼻,反问道:“你上了‘飞鸽’又如何?谁能管我?我娘吗?” “砍了!” 周院长一挥手,几名五大三粗的周兵就伸手准备擒下韩使。 这时韩使神情一肃,大喝道:“等等!” 周院长皱眉道:“又怎么了?你不是铁骨铮铮韩使者吗?” 韩使正气浩然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说跪就跪?”接着韩使便将手伸入衣袖中,似乎在寻找什么。 三公瞧见韩使的动作诡异,担心他取出什么凶器与院长玉石俱焚,便匆忙上前,护在院长身前,同时给台下的周兵使了眼色,一旦韩使做出危险举动就立即擒下。 周兵头子点点头,点将台前一行人目不转睛得盯着韩使。 气氛极为凝重。 韩使在衣袖中摸了半响,脸上忽然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他取出一只钱袋。钱袋一掌大小,通体蓝灰,上面纹着铲形布币的图案,看上去就是一只普通的钱袋,可越是普通,周御书院等人心中越是不安。 司马忍不住说道:“韩使,你好自为之,若是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昭阳学院将首当其冲得承受周御书院的怒火!” 韩使对着司马翻了个白眼,然后将钱袋丢在自己面前,接着缓缓屈下身子,直到手碰上了钱袋,韩使的膝盖也结实得跪在了地上。 然后 沙场上寂静得只剩下“呜呜”的风声。 点将台前一行人不知所措得望着周院长,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韩使说了那么多硬气的话后,还是跪了 而且跪得那么别出心栽,不落窠臼。 周院长挥手让护在身前的三公还有持刀的周兵都退下,然后望着天边的六个黑点,缓缓说道:“看我脸色行事!” 三公:“” 他们背朝着周院长,脸都看不到,如何行事? 天边,齐楚燕赵秦魏六院的使者或凌空翱翔,或脚踏飞剑,更有踩着墨家机关鸢的。 即便他们身旁罡风怒号,他们也是谈笑自如,一幅仙人气派。 齐使突然指着跪在四方点将台前的韩使,不屑道:“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昭阳学堂里全是一群软蛋!” 同行中踩飞剑的楚使是个高挑女子,她嘲弄道:“齐院的稷下学宫怯考之名,可丝毫不逊于昭阳学堂啊。” 凌空而渡的齐使脸色一沉,腾挪到女楚使面前,说道:“‘君子不器,是为不争;君子不争,视为无器’,我院书生那是在修身养德,故而不争!倒是楚院的星辰学殿,百年也没见出什么旷世奇才,远不如我稷下学宫百花齐放。论才论德,我院的学生可是稳压星辰学殿数筹!” 女楚使正要反驳,其他学院的使者纷纷出来和稀泥,劝二人以大局为重,不然计划失败,大家回去都不好交差。 于是一番劝说后,齐c楚两位使者虽没握手言和,但也没了大打出手的意头。 点将台上,周院长听到使者们的争吵后,心中即是不屑,又是遗憾。 不屑的是,六院使者是群难当大任的乌合之众,但更遗憾的是周御书院竟渐渐衰弱得任由这群乌合之众骑在头上作威作福。 周院长叹了口气,扭过头,对着三公挤眉弄眼。 三公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便是周院长所谓的“脸色行事”,于是他们点头作揖,躬身告退。 “弓手就位!” 沙场四面八方突然天降一批穿着黑衣,带着白面具的弓箭手,他们手持赤色射日弓,背后负着箭筒,箭筒内箭矢的颜色依照弓手所在的方位不同而不同。 靠近沙场中央的背黑色箭矢的弓手瞄着沙场正上方的‘龙王祈雨阵’,他们黑色箭矢的箭杆上都缠着早已在画好的驱云符箓,而其余背七色箭矢的弓手各自瞄着某处。 “箭起!” 中央黑箭如雨幕,弓手们搭箭c射箭的间隔不过弹指间,在每个弓手将背后贴有符箓的箭矢耗尽后,一道黑箭组成的黑柱冲天而起。 而这黑箭柱像是战场上身先士卒,一骑当先的大将军,它冲锋后,士卒们焉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于是其他七个方向,七色箭柱再起! 只是这七色箭柱与中央黑箭柱比起来,要短细不少。 乌云下,沙场上,六院使者见到黑箭柱冲天而起后,先是一惊,以为周御书院要撕毁盟约,击杀他们,便纷纷使出看家本领,准备对抗箭柱,只是那粗如山岳的黑箭柱对他们不理不睬,擦肩而过。 六院中凌空的齐使乃是道家出身,他扫过箭矢上的符箓后,大惊失色,赶忙对着其他使者喊道:“箭矢内的驱云符箓可以破坏‘龙王祈雨阵’!” 六院使者相互对视,随即朝跪在地上的韩使冲去,期间齐使狠狠道:“为什么要把启动阵法的钥匙分为六份?就算凑齐钥匙,阵法都被毁了,还启动个屁!” 青丝倒飞的女楚使听后,骂道:“密谋的时候不见你提这提那,出事了就打算将自己择出?提上裤子不认人?” 齐使:“你” 一侧心急如焚的燕使,恨不得将吵闹的二人的头颅给砍下来,好看看是不是空心的,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争吵,如果计划失败,各院损失虽不至于伤筋动骨,但足够令各院长肉疼许久,届时院长们的憋屈便会发泄到自己这些使者上。 名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然后给你安排穿小鞋! 于是自诩翩翩公子,性温如玉的燕使朝二人吼道:“闭嘴!阵法背后还有六院的道士维持,就算毁去一半,也能运作,现在最紧要的是与韩使汇合,激活‘龙王祈雨阵’!” 齐使c楚使顿时安分下来,一声不吭得变化法诀,使速度再度暴起。 只是一行人在飞掠时,也瞥见了那源源不断射出,却突然凭空消失的七道七色箭柱。 燕使心中一沉,一个不好的念头萦绕心间,挥之不散。 “嗡嗡嗡~” 七位使者的飞鸽同时颤动起来,燕使便知道,这次计划多半是胎死腹中了。 他打开飞鸽,是燕之太学府的司马发来的消息,里面一段视频和几行字。 他点开视频,视频仅有数秒,里面躺着一大片原本维持‘龙王祈雨阵’的道士,并且他们身上都插着绿色箭矢。 下面是燕学院司马发来的几行小字。 燕使叹了口气,准备将飞鸽放回胸前时,飞鸽又是一颤。 燕使收回飞鸽,脚下的机关鸢降速,此刻与韩使汇合,已无意义。他瞥向身边几位使者,发现他们看完飞鸽后也是面色晦暗,想来几人收到的消息应当是大同小异,都是宣告计划失败和不要正面招惹之类的言语。 燕使回头,原本遮天蔽日的龙王祈雨阵被箭柱戳得千疮百孔,而没了六院道士维持的阵法就是无根之萍,终将消散。 残余的乌云渐渐散开,黄昏的金色余晖重撒人间。 沙场上,黄金沙c黄金人儿c黄金甲。 七院使者披蓑衣c戴斗笠,在此刻是那么得格格不入,天上几声叹息,六院使者们收起神通,落在四方点将台前,躬身揖礼道, “齐/楚/燕/赵/魏/秦使,拜见周院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周衰欲兴 周院长往下方七个穿着蓑衣的使者望去,除了新来的六院使者低着头等他的答应外,最角落“铁骨铮铮”的韩使正对着他挤眉弄眼。 周院长皱眉,不解其意。 韩使便扭头瞧了瞧身旁的六位使者,在确定他们看不到自己后,他张嘴,说着哑语。 “” “哦!明白了!” 周院长点了点头,然后笑眯眯地对着韩使保证道:“不患寡而患不均,我懂得!你放心,我一定会雨露均沾的!” 韩使点点头,露出腼腆的笑容。 四方点将台上,周院长给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机灵地送上一根槐木拐杖。 周院长拄着拐杖,对着低头拱手许久的六院使者说道:“今天与你们说道说道周御书院的‘礼’!” 六院使者不情不愿地回道:“属下愿洗耳恭听。” 周院长哼了一声,将手中的槐木拐杖往地上一敲,台上顿时掀起一阵风浪。这阵风浪往七院使者涌去,剥去了他们的蓑衣,吹飞了他们的斗笠。 七院使者对此不敢反抗,依旧保持着揖礼的姿势。 而台下庄休瞧见这般神通后,又是羡慕又是嫉妒道:“‘擅’解人衣风,不知廉耻人” 台上,周院长提起拐杖,风即刻停止,然后他当着沙场众多学生的面抓了抓自己的屁股,又毫无形象得坐在台上,对着六院使者说道:“按照‘周’礼和八院盟约,你们几所学院的使者在本院长大人面前是无法平起平坐的,都需要像韩使一样对我行跪拜礼,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燕使刚正不阿道:“六院的学子们站起来了,不会再轻易下跪!周院长的无礼请求,恕难从命!” 周院长哦了一声,捋着白须,不再作答,而一旁的韩使不甘心独自己一人下跪,便朝六院使者喊了一声,等他们扭过头时,韩使站起身来,重新丢了一遍钱袋,将他清新脱俗的下跪方式毫无保留的传授给六院使者。 女楚使看后骂道:“两条腿还不如一条腿硬的窝囊废!” 韩使脸色立即涨红,瞪了女楚使一眼,回骂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台上的周院长对台下加起来年龄还没他大的使者们的争吵不感兴趣,他又最后问了一遍:“你们真不愿意跪吗?” 六院使者,无人回应。 周院长便起身,一挥衣袖,六院使者脚下出现一个深坑。 六院使者第一时间想要凭借修为保持腾空,只是他们惊讶得发现,一身修为被一古怪气机压制,无法调动,然后他们跌进深坑,只露出发髻和一双眼睛。 这里便要夸夸几位使者的身高了,即便是楚之星辰学殿这样的女使者,她的个子也不比其他男使者逊色。 一旁跪着的韩使见远比自己低得多的六个脑袋瓜子后,不由得幸灾乐祸,暗自庆幸自己是个识时务的俊杰,不然给人“种”在沙坑里,才算是颜面扫地。 周院长拍去身上的灰尘,然后取出他发旧的“飞鸽”对着沙坑内的几位使者说道:“‘飞鸽’远不止你们想得那么简单,王朝之乱后,飞鸽的诞生,周御书院功不可没,身为院长的我,可以控制除你们院长外的所有人!” 周院长聚音成线,仅说给他们六人听,甚至连韩使都被排除在外。 而沙坑下,六位使者显然是第一次知道这样的内幕,他们面面相觑,也不清楚周院长是否实在恐吓他们。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现在除了老老实实得呆在沙坑外,没有别的出路,毕竟一身修为,大半被封,就算爬出沙坑,也经不起那些膀大腰粗的老哥们三两拳! 台上,周院长见红日快被远处密林吞没,周遭的光线也渐渐变得昏暗,便不再与这些小辈斤斤计较,而是挺直身板,对沙场上的学生们喊道:“擒贼先擒王,骂人先骂娘!” 三公c沙场上的学生及七院使者:“” 周院长咳嗽了一声,派人喊来台下的三公,叮嘱了几句后,竟径直得跳下沙坑,往甲班的方向走去。 三公中的司徒上台,进行开学典礼下面的步骤,他们都没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慢慢接受了老年周院长诡异的行事风格。 台上继续进行千篇一律的开学典礼,讲得陈词滥调令庄休昏昏欲睡,只是这次他无法安然入睡,因为身边,不,是脚边的沙场上坐着周御书院的老校长。 这位老头子下了四方点将台后,径直跑到甲班学生前,说是与年轻人在一起,会让他觉得自己朝气蓬勃,而甲班有几位学生要尊老爱幼给老头子让座,却被他骂得狗血淋头,说他自己还年轻,不需要让座,然后一屁股坐在甲班五步前的沙场上生着闷气。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这老头子渐渐飘向最左侧的学生,然后聊起了家常。 甲班的学生清楚他是周御书院的院长,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坐在右侧第三个的庄休,见周院长与前面几人相谈甚欢,一时半会儿到不了自己身边,便大着胆子,头靠着椅背渐渐睡了过去。 月明星稀,秋风萧索,一股寒意将庄休冻醒,他醒来后却僵在椅子上动弹不得,被他压在身下的左臂因为缺血而发麻,稍微动弹便如针扎,难受至极。 这时坐在沙场前方双盘打坐的周院长若有所感,转过头瞧见忙不迭想要擦口水,却发现自己戴着面具而不知所措的孩子,便有些忍俊不禁。 他向上漂浮五指的距离,然后慢悠悠得飘向刚醒来的庄休。 此时的庄休顾不得手麻,立马端正身体,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还不时点头,配合着台上司徒的演说。 “别装了!我都和你十九个同学聊了一圈,早知道你睡觉了!” 庄休有些尴尬,伸手挠了挠面具,然后故作茫然道:“您是?” 周院长回道:“我是你爷爷!” 庄休:“” 他心中有些别扭,虽然面前的人看起来确实能当他的爷爷,可这人说的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周院长给庄休一个白眼,以他的年纪当庄休的爷爷,都是庄休占了天大的便宜。 庄休跳过这个话题,问道:“找我有事?” 周院长没说话,而是伸出两指在庄休的左臂上一抹。 庄休便惊讶得发现自己的左臂不麻了! 但是右臂麻了 庄休不知道老头子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本事有什么用,却又不好直面说出,只好不情不愿得道了声谢,心中却在腹诽。 周院长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子,然后轻轻一扬,问道:“你姓甚名谁?从哪来,到哪去?师从何派,几境修为?” 一连串的问题压向庄休,但庄休避重就轻地回道:“庄休,16,没上过辅导班,目前没修为。” 周院长自然不信一个没上过辅导班的人,也没有修为的人能进得来周御书院的甲班。 周院长眯起眼睛,露出和善的笑容道:“你该不会是哪个书院安排的奸细吧?如果真是,我倒是挺佩服他们的,舍得将这么贵重的东西拿来赌。” 庄休摇头,但周院长显然信不过,他站起身来,左手五指伸开盖在庄休的天灵盖上,并不断释放精纯的修为侵入他的身体,但凡体内有微末修为,不管是道家的心力,儒家的念力,或者武夫的气力,只要感觉到体内进入莫名的力量,它们都会狂霸异常,如同领地被侵略的雄狮。 即便有法宝压抑,但也会露出一瞬息的破绽,而这一瞬息足够半步“圣”境的周院长探查到。 四五息后,周院长的念力流经庄休的四肢百骸,运行数个周天,也不见哪里有出现过任何异常,反而被这小子无形间吸收了些他的念力。 “莫非真的没有修为?” 周院长眉头皱起,甲班学生的安全疏忽不得,他们是未来学院的中流砥柱,周御书院逐渐衰弱的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前几届的甲班学生尽数夭折,周大学内青黄不接,没了新鲜血液的注入,身边的年纪渐大的大学官们,虽经验丰富,但过于保守,使得学院错过诸多壮大的机遇,而这些机遇被其他七院一一握住,久而久之,此消彼长下,周御书院便落得任由他院使者欺凌的下场。 而他的时日无多,继承人尚且年幼,无法驾驭那些倚老卖老c尸位素餐的老官,所以眼前这一届甲班学生,将是他最后的希望。 若能成功培育出力挽狂澜c补救时弊的济世奇才,周,兴也! 若不能,其他七院绝不会允许只余一个空架子的周御书院在他们头顶,届时,书院的下场,轻则沦为三流书院,严重些,可能彻底被七院刮分,不复存在。 所以,甲班每个人的身份必须清晰,即便有一些难言之隐,也得先确认是否与其他七院有关! 周院长左手不计消耗得输送念力,右手或捏或按得摸着庄休的骨骸,看看是否外置着墨家什么瞒天过海的机关器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少年少女们(一) 椅子上的庄休想要反抗,却有心无力,只得任由周院长拿捏。 数息后,周院长收回双手,眼中闪过惊异c惋惜c同情等多种情绪,只是这些都没给庄休瞧见。 周院长捋着一侧长白眉,沉吟了一会后,往身后一坐,整个人悬停在空中,再将双腿盘起,做出道家标准的打坐姿势,然后向庄休问道:“假如有一个人快要死了,你希望他提前知道自己的死期吗?” 庄休给这没头没脑的问题唬住,年方十六的他,觉得生老病死离他太过遥远,遥远到他忘记了人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是一个倒置的沙漏,每时每刻都在流逝生命。 他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许久后,回道:“我觉得这个问题太远。但假如是我快要死了,那我可不希望提前知道,因为c大概等死的滋味不好受吧。” 周院长点点头,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究,而是转问道:“你体内没有任何修为,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考进周御书院的甲班的?” 庄休听到这个问题后,眉头皱起,答非所问道:“就是因为没有修为,我才来学习的啊,有的话,我来这干嘛?” 周院长抬头盯着庄休浅色的眼瞳,发现对方与自己对视时一片坦然,眼中没有闪躲之意,反而那一双灵动,充满朝气的眸子里倒映着暮气沉沉的自己,让人自惭形秽。 周院长收回视线,一个人飘回沙场前,心中对庄休身份的怀疑已经降了十之八九,毕竟没人会 夜幕彻底笼罩大地,临近中秋的皎皎盈月高挂天幕,清冷的月光勾起沙场上学子的念家之情,虽然他们仅离家求学数个时辰,可那些跪在地上“五体投地”的凡班人早已四肢麻木,失去知觉,机灵些的还知道偷偷活动活动手脚,扭扭脖子,木讷些的估计典礼结束后,都没法自己站起身子。 好在台上的司徒并不喜欢唱独角戏,在得到沙场下方周院长的首肯后,他终于结束这场典礼,并让各班按次序退场。 “终于解散了!” 庄休站起身来,敲了敲发酸的脖子,又前后左右甩了甩发僵的屁股,然后朝空气问道:“一天没吃饭了,我们去哪解决五脏庙的问题?” 这时沙场前方的周院长也站起身来,回道:“外面的食物太危险,我们回蒹葭城,自给自足!” 而庄休一听到“自给自足”,就一阵头大,皱眉问道:“这么大所学院,连个厨子都没有?” 周院长回道:“以前有,后来没有了!” 庄休本想追问下去,可周院长脸色罕见得难看起来,便识趣闭上嘴,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先回蒹葭城!” 周院长转过身,对着不远处的周珊和张时鼎吩咐道:“我送他们回去,你们自作安排!” 周珊和张时鼎躬身称“是”,然后随着沙场上的乙班离开。 二人离开不久,点将台上的三公们捧着一只朱红四方盒子和一根槐木拐杖来到周院长面前。 周院长接过司徒双手奉上的朱红盒子,然后对着双手握着槐木拐杖的司空道:“拐杖不用了,玉玺我拿着,你三个人可以退下了!” “是!” 三人告退后,周院长打开那两三寸长宽的朱红盒子,里面有一块金黄丝帕盖在馥郁芳香的软泥之上,而丝帕上摆着一块通体赤红,剔透无暇的麒麟玉玺。 周院长右手抓起玉玺,左手将盒子往衣袖中一丢,那比甲班衣裳还昂贵的盒子便没了踪影。 接着周院长将手中泛着淡淡红光的麒麟玉玺往空中一抛。 “哞!” 一头被火焰包围的麒麟脚踏火云,下方的沙子被它身边的恐怖温度给烤得结块,形成颗颗黄色珠子。 周院长两指一掐,麒麟背上延出一条火云过道,供甲班学生爬上火麒麟。 “走吧!” 庄休跟着院长踏上火云后,发现这火麒麟非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炎热,反而温暖异常,驱散了夜间的寒意,比起周珊的麒麟乘起来要惬意不少! 周院长回头扫了眼身后的学生,确认到齐后,便轻拍火麒麟的颈脖,而这火麒麟的灵性显然也要比周珊的麒麟高出不少,非但通晓人意,还能无需主人驾驭,自个往蒹葭城奔去。 这一路上,便是真得披星戴月,庄休甚至感觉自己伸伸手,那远在天边的星月亦是触手可及。 当然这样荒唐可笑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庄休他可不是什么浪漫诗人。林岚高中的学生对日月星辰c公转自转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不得不说有时候知道得越多,生活的情趣便越少。 火麒麟划破夜空,留下一道火烧云痕。 小半瓶冰红茶的时间后,一行人回到蒹葭城,周院长收回火麒麟,然后伸了个懒腰,打着哈切道:“你们做好饭叫我!蒹葭城后院有一大片林子,里面有野菜c野果,还有一些小野物。” 院长又打了一个哈切,满脸倦意,然后找了块干净的草地躺下,在睡着前说道:“不要去用湖边的水,后院有一口井,用那的” 院长话说到一半竟然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这睡眠质量令同龄人汗颜! 在所有人面面相看,不知所措时,代理班长朱嘉走到人前,摘下自己的面具说道:“大家都先摘了面具,然后会烧饭的举手!” 二十人中,仅有三人举手,一个是站在庄休一侧,怎么也看不见完整脸的黄裙女子,另外两个则是盖聂与荆轲。 而盖聂见到男生里面竟然只有他和荆弟会做饭,就老大不乐意了,抱怨道:“你们饭都不会做,就会吃,和猪有什么两样?” 朱嘉有些不悦,但还是文绉绉地说道:“子曰,君子远庖厨。” 盖聂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市井蛮横的模样道:“你这意思,我和荆弟就是俩伙夫?不是‘君子’喽?” 朱嘉皱眉,回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二人间火药味渐浓,甲班的学生多是袖手旁观,没有出手劝解的意思,但庄休不行,先前在开学典礼上,他半睡半醒,没啥感觉,但现在清醒过来后,便发现空荡荡的胃如同火烧,难受至极。 所以为了能早些吃上一口饭,他必须阻止这次矛盾的发生,哪怕他不是很喜欢盖聂和荆轲二人。 “术业有专攻,寸有所短,尺有所长,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如化干戈为玉帛,齐心协力做一顿饭?” 庄休将劝人的话一股脑抛出,然后望着他们二人。 朱嘉到底是通情达理的读书人,他点了点头,将视线投向盖聂。 盖聂似乎拿捏不准朱嘉的实力,一番思量后,气哼哼得将地上一块石子踢飞到湖中。 庄休松了口气,这架是打不起来了,然后对着朱嘉一拱手,示意他继续。 朱嘉回礼,然后继续安排到:“会做饭的三位要麻烦你们辛苦些,找些能食用的野菜。其他的男同学负责砍些柴禾,如果发现” 朱嘉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如果发现林间活物也可顺手抓过来,至于剩下的几位女同学在林间摘些果子即可。” 这时生着闷气的盖聂突然要求道:“我这边需要施姑娘帮忙!” 于是这群互相不认识的甲班学生,却各个精准得将视线投向施夷光。 施夷光面露难色,这月黑风高,跟着两个身强体壮的“御”艺中人一同去往人迹罕至的密林,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她沉思许久,瞥见捂着肚子的庄休后眼前一亮。虽然她现在还在对庄休跟她说“她不合适他”的话耿耿于怀,怒气未消,但他一指弹飞银甲牛的本事足以保护她不受侵害,并且他似乎对不施展魅惑时的自己不感兴趣, 真是一个又神秘又厉害又有安全感的男人! 于是施夷光指着庄休,喊道:“他必须和我一起去!” 庄休一愣,盖聂二楞,他们同时望向施夷光,不解其意。 施夷光自然不会解释,朱嘉也不在意,他点点头,又叮嘱一番注意安全后,便与大家一起往后院走去,而朱嘉临走前还贴心取来一件衣物盖在周院长身上。 对此,盖聂不屑地骂道:“马屁精,人家那种修为,还能患风寒?” 朱嘉对盖聂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行径也不在意, 儒家书生不惧小人言。 一行人绕着蒹葭城外沿,也就是湖边,走了许久c许久,才来到后院。 后院黑漆漆得一片,不似前门有夜明珠和长明灯的光亮,所以大家纷纷使出自家法门来点亮周身,二十人中,唯独庄休一人还陷于黑暗,不过大家都没有感到奇怪,毕竟十九人的光亮已经足够照亮后院了。 这时浑身亮着白光的朱嘉喊道:“以此地为集合点,大家按先前分配的,各行其事。” 一行人各自散开,盖聂c荆轲c施夷光拉着半死不活的庄休走进竹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少年少女们(二) 竹林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身边的施夷光不知修炼地哪门子的功法,一身不正经的光。 光二分黄c三分粉c五分红,十分下流,让原本阴森可怕的竹林变得暧昧起来。 而庄休是个根正苗红的老实人,他本想远离施夷光,奈何盖聂和荆轲满嘴荤段子,饶是庄休这样文明c开放的青年都吃不消,更别提施夷光了。 所以盖聂和荆轲越是接近施夷光,施夷光就越往庄休身上靠;而施夷光越靠近庄休,盖聂二人便觉得自己的段子不够精彩,搜肠刮肚说出更有颜色的段子,然后施夷光更害怕,最后几乎是紧贴着庄休了。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秋夜寒凉,但施夷光就像一件大衣挂在庄休身上,闷得他满头大汗。 “你不知好歹!” 施夷光有想过对庄休使用魅惑,让他听命与自己,可她现在无法精准得操控这份力量,担心弄巧成拙,便只好任由庄休抱怨,只是她心里将庄休对她的不满,一字一句得刻在心里,准备以后找机会连本带利得报复! 又过了一会,盖聂二人应该是“江郎才尽”,讲不出段子了,便停了嘴,于是恢复清爽的竹林重新被蛐蛐c蛤蟆等虫鸣声填满。 紧接着庄休嫌弃得推开施夷光,用手提了提被汗浸湿紧贴着后背的衣裳。 在他心中,第一次见施夷光时,极为惊艳,惊为天人,可慢慢得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他渐渐将施夷光当成了比普通女孩要稍微漂亮些的普通女孩。 简而言之,她不是他的特殊的女孩。 想到这里,庄休反而有些沾沾自喜,因为他觉得自己与盖聂那种只喜欢美丽外表的肤浅的人不同! 随着他们的深入,脚下的腐败竹叶越来越厚,竹杆也越来越粗壮,甚至还出现了大片竹以外的树木。 恰逢一阵夜风吹过,庄休嗅到林间有淡淡的果香味,但一时间也无法分辨出这是何种水果,便向身后的三人问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盖聂和荆轲耸着鼻子,在空中猛地嗅了几口,然后露出痴痴得笑容道:“空气中只有施姑娘的香味!” 施夷光闻言害怕地倒退到庄休身边。 庄休翻了个白眼,让盖聂身上的白光再亮些,盖聂照做了,然后几人就发现头顶连片的树冠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果子。 这些果子将树冠压得极低,即便是庄休这样的体能,只要伸直手,然后轻轻一跃便能摘下最低的果子。 庄休饿得慌,囫囵吞下数个不知品种的水果后,打了个饱嗝,而一旁的盖聂用飞剑割下数个果子,然后一一在衣袖上擦了擦,递给施夷光,却被施夷光婉拒,并催道,我们一行人是来摘野菜的,收集果子的任务另有他人会做。 三人点头,盖聂和荆轲开始认真地在地上找着野菜。 “吱吱吱~” “吱吱~” 似乎有老鼠的声音,盖聂先是一喜,他在市井间摸爬滚打时,常听见女子发现蟑螂c老鼠时发出的尖叫,然后她们便顾不得所有地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慌不择路得跑出屋子,从路上抓个汉子让他去消灭屋内的害虫。 所以盖聂理所当然得觉得施夷光一会儿后,会惊叫连连,然后对他投怀送抱,届时他便可一手御剑斩山鼠,一手揉着美人小蛮腰。 “哈哈哈哈~” 盖聂情难自控,笑出声来 可是施夷光并非寻常女子,她自幼在山野长大,这类山林硕鼠她早就习以为常,所以盖聂等了老半天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这时荆轲指了指手中一大把野菜道:“大哥,抓几只肥鼠回去吧,光吃野菜不抗饿!” 盖聂点点头,抽取珣光剑,用左手两指抚过剑身,凝聚剑气。 待珣光剑上蓝光大绽,盖聂将珣光剑往地上一刺,所有的蓝光剑气倾泻地下,随后往四周散开,泛起如石子掷湖时的层层波澜。 这些蓝波剑气从庄休脚下划过,并无异象,只是等它深入附近的树林时,四周响起了“砰砰”的响声,并且附近的“吱吱”声也都销声匿迹了。 约莫盖子冰红茶的时间后,盖聂拔出珣光剑,带着荆轲走进漆黑密林,并按照先前剑气响应的地方,一一捡起被震晕的竹鼠。 喜上眉梢的盖聂扒开泥土,将最后一家竹鼠的老小统统抓在手里,然后满意地拍了拍它们丰满的肚子,和善地笑道, “一家人最重要的是整整齐齐!” 满载欲归的盖聂兴高采烈地哼着小曲,一蹦一跳得往回走去。 “我回来了!” 庄休和施夷光转头望去,盖聂双手各握着一把淡红色的尾巴,而那些不知晕厥还是死亡的竹鼠们正随着盖聂的步伐而来回晃动。 盖聂提起这十余只肥硕竹鼠,正要想施夷光邀功,却敏锐得发现施夷光皱了皱眉,于是一个念头在盖聂心中响起, “莫非施姑娘不喜欢杀生?” 盖聂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便立马转动他值千万金的脑子,迈了七步后,找到了理由。 “施姑娘,我左手的这些竹鼠中暑了,活不长了!” “施姑娘,我右手的这些竹鼠太胖了,活不长了!” “施姑娘,荆轲身上的那些竹鼠,打架受伤,活不长了!” 盖聂“绝妙”的理由令庄休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便愣愣问道, “你是魔鬼吗?!” 盖聂皱眉,有些疑惑道:“我读书少,魔鬼是什么意思?” 庄休想到“魔鬼”是个舶来品,就摆摆手,摇头道:“没什么意思!” 一旁的施夷光没搭理盖聂,抱起采好的野菜,头也不回地往回走去。 盖聂和荆轲赶忙跟上,庄休见状又摘了三个野果装进后背兜帽,然后捧起地上的野菜,跟上前面三人。 返回的途中,四人遇上惠施几人提着寥寥几根枯枝,庄休将兜帽的果子分给他们时,发现他们笑得很牵强,甚至可以说难看。 他便问道:“怎么了?” 惠施和身边几个男生对视了几眼,然后反问道:“你去林间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庄休低头想了许久,摇了摇头。 惠施便回道:“既然不知道,那就不说出来影响心情了,如果你真得想知道,明天我再告诉你。” 庄休点了点头,将手中大捧的野菜均匀分给吃过他果子的人,然后一身轻松地回到后院的集合点。 而那些早早到达集合点的人已经升起了一大团篝火,且周院长也不知什么时候睡醒跑到了后院,与甲班的学生大碗大碗地喝着什么。 等庄休再往前走几步,闻到空气中有浓烈的酒味,便知道他们在喝些什么了。 庄休和惠施等人是甲班最后一批回来的人,他们瞧见盖聂和荆轲提着毛茸茸的竹鼠后,眉头纷纷皱起,儒家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而这类偏门食材显然很难做到这点。 至于其他辅导班,虽然不似儒家礼节繁重,但在世俗观念的影响下本能得排斥这类“人人喊打”的肮脏货。 盖聂也看出了这群人眼中的厌恶,不过这正合他意,毕竟荆轲的胃口极大,他一番饕餮后,剩下的竹鼠绝对不多。 像现在这样,一个不愿吃,一个不愿给,对两方来说,反而是最好的情况。 将朱嘉衣裳当做披肩披在背后的周院长瞧见庄休几人回来后,从衣袖中取出几只碗,大手一挥,这白底瓷碗一一落在他们手中,然后对他们喊道:“来这喝酒,这就都是陈年佳酿,人间难得几回尝!” 庄休不喝酒,便将瓷碗放回到篝火边,从背后的兜帽中取出最后一个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啃了起来,似乎一点也不给周院长面子。 周院长见状叹了口气,没有劝酒,而是给自己倒了一碗,然后将酒坛抛给惠施等人,接着一举酒碗,仰头一饮而尽后说道:“你们随意,请你们喝酒就是想让你们不要拘束,今夜不要将我当做院长!” 话音一落,除了朱嘉c公孙鞅这些重礼节的辅导班出身的学生依旧正坐端庄外,其他学生很不客气得展露自己的本性,或躺c或仰没个正形,更有大胆者三两碗陈年酒下肚后,与院长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对此,院长非但没有大动肝火,反而一脸欣喜,似乎很是享受的模样。 酒过几巡,院长让会做饭的孩子先去做饭,然后和世界上所有的老人家一样,给小辈们讲起了当年的故事。 他望着那坛酒说道:“这酒,叫‘新生’,每年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入学一个月后,都会每人准备十坛,放入蒹葭城的密室里,等三年学成出师后,再将这酒取出,作为同窗分别的离酒和祝同窗入江湖后平步青云的贺酒!” “但” 院长沉默了许久,又饮了一大碗酒后,才继续道:“但这些年来,蒹葭城的密室放不下这些有增无减的‘新生’酒了。” 场上突然沉寂,除了篝火的噼啪声外,再无声音,而那篝火突然蹿高了不少,火焰张牙舞爪,每个人脸上的影子随之摇曳,看起来颇为渗人。 庄休打了个寒颤,将吃了一半的果子丢进篝火中,压下蹿高的火苗,然后战战兢兢道:“我宁可听盖聂讲荤段子,也不想深更半夜,在荒郊野外听‘鬼故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少年不知愁滋味 周院长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然后咂了下嘴,露出并不好看的笑脸道:“在你们开学的日子说那些,确实不吉利,还是给你们说说我年轻时候的事吧。” “那时候,我比你们现在大个十多岁,第一次来给甲班上课时,还闹出了不少笑话。” 周院长啜了一小口酒,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往事,连眉角都笑弯了。 “那时候我穿着儒家先生的正装,板着脸c提着戒尺,想要做出严师的模样,可等我进教室后,发现那群‘天之骄子’正打得不可开交,而他们在瞧见我进学堂后,仅是一愣,然后继续打了起来。” “我身为人师,自然要阻止他们,只是在劝说他们时,四周不停有黑拳往我身上招呼,久而久之,我的暴脾气就上来了,一冲动,也顾不得‘师德’,凭借着武力强行镇压了那群混小子。” 周院长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继续道:“然后,当时的院长就罚我们跪在蒹葭城一楼大厅的周文王玉人像前反思,并抄写《易经》三百遍,而我需额外抄写其他四书五经各一百遍。” “我花了整整一个月才抄好,那群混小子们也差不多,然后我们将摞成山高的竹纸用‘搬山’法术送到院长面前,结果院长看也没看,说是忘记了有这回事,现在经我们这么一提醒,倒是想了起来,接着又对我们二十一人进行了一顿说教,那老院长有一大声说话就喷口水的毛病,我们这一群人,等老院长训斥完,胸前都湿了一大片。” “不过也多亏这么一出,让我和他们变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 周院长突然眉头一挑,露出不正经的笑容道:“后面还有几个‘御’艺的小子让我代笔写情书咧!” 老头子越说越得劲,但说的全是当年陈芝麻烂谷子的琐事,可随着地上的空酒坛越来越多,周院长渐渐敞开心扉,话题也开始伤感起来。 他顿了许久后说道:“后来那群混小子出师了,各自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并在‘谢师宴’上一人一杯地给我敬酒,都说让我好好保重,而我第一次面对这种离别,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闷头一杯杯碗碗坛坛地灌酒,最终趴在桌上昏睡过去。” “等第二天醒来,蒹葭城被整理得整整齐齐,却也变得冷冷清清,我将桌上的二十封书信一字一句,来来回回地看了三天,才将它们与我的私房钱一起封存。” 周院长想要再喝一碗酒,但身边只剩下空坛,他便觉得有些扫兴,但还是继续说道:“几个月后,新的甲班学生来了,他们与他们一样,谁也不服谁,也打起了架。只是” “这次,我没有出手,我在一旁看着他们两败俱伤,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结果事后,院长又将我们二十一人一起惩罚,而我的罪名是——袖手旁观。大概是同病相怜吧,接下来的三年里,我又与他们成为亦师亦友的关系,三年后我再次醉倒在‘谢师宴’上。” “只是这次醒来后,我望着桌上的信封开始反思,我是否真得合适当一名‘传道受业解惑’的先生。因为他们三年中,仅有自己这么一位‘礼’艺老师,出师了,分别了,也就没了,可我却陷入这个轮回,三年一届,从认识新面孔,再到醉酒送别,虽说儒家有桃李满天下的说法,可我没那么广阔的胸襟啊!” “我舍不得!” 周院长突然指着庄休说道:“你说,你觉得等死的滋味不好受,可我明知我与他们注定分别,却又不得不一起朝夕生活三年,你说,这是何等滋味?!” 庄休想了一会,实在想不起他林岚高中的同学和老师的名字,便不能理解周院长,他回道:“不过是学生而已,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又何必用真感情?” 周院长又露出不好看的笑容道:“我接了第三批学生,并刻意与他们保持距离,只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第三次‘谢师宴’上,我再次醉倒,醒来后,我便去老院长那交了辞呈,然后游历山水,洗去心中伤感。” 周院长说完后,仰望天空,星辰如故,人却非,他叹了口气,低下头,望着篝火边昏昏欲睡的几人,苦笑着摇摇头。 少年哪知愁滋味。 没过多久盖聂捧着一大锅野菜炖野菜放到篝火面前,让要吃的人自己盛,然后自个屁颠屁颠地提着几只串在洗净的竹枝上的烤竹鼠,来到施夷光身边,但施夷光婉拒了,说是夜里不吃油腻的东西,和大家一起吃野菜就好了。 于是盖聂殷勤地替施夷光盛了一碗野菜,然后顺势坐在她的身边,大快朵颐地吃起了烤竹鼠。 饥肠辘辘的庄休捧着空碗,盛了一碗并不怎么美观的野菜汤,他浅尝一口后,发现咸淡适宜,并且没有土腥味,这让庄休高看盖聂不少,毕竟想要俘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俘虏他的胃! 庄休又一碗野菜汤下肚,饥饿感消失,他擦了擦嘴角,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嗝,却引来所有人的注视,即便连盖聂和荆轲这样的糙汉子也不例外。 “看我干嘛?” 墨渊墨胖子说道:“粗鄙!” 庄休翻了个白眼,放下空碗,跑到篝火另一侧,取来其他人摘下的果子,啃咬起来,忍不住赞道:“这比农妇三拳还甜。” 酒足饭饱? 等大家吃得差不多时,周院长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苍黄色的脸上笑起褶子,说道:“刚刚一直在听我说,现在该轮到你们了!你们就先说说你们各自的理想吧!” 篝火边一圈安静,无人回应。 周院长等了一会后,点名道姓道:“代理班长——朱嘉,你先来。” 朱嘉起身对着一圈人行礼,然后说道:“向天下推广儒家仁义,使得没有修为,但有仁义之人也可被称为‘君子’。” 法家公孙鞅突然起身针锋相对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时人早已今非昔比,远不如三皇五帝时期那般民风淳朴,若是光靠儒家‘礼’制,无异于水中捞月,痴人说梦!” 公孙鞅身旁的褒姒,虽然听不懂,但她无条件支持她的阿鞅,于是她附议道:“阿鞅说得对!” 朱嘉眉头一皱,道:“《论语·学而》中有子曰,‘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天下人若是皆奉‘仁’行事,则天下太平矣!” 公孙鞅继续道:“穷山恶水多刁民,那些目不识丁的庄稼汉哪识得你儒家书上的大道理,唯有‘法’,以刀斧加身,令他们恐了,惧了,也就不敢再行违法之事了。此道方是国泰民安之大计!” 褒姒:“阿鞅说得对!” 朱嘉听后,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至极的言论,怒极反笑道:“我儒家有教无类,不管是山野樵夫,庙堂高官的后人弟子皆一视同仁,因材施教,哪像你们法家,粗鲁得像是未开化的野蛮人!” 褒姒捡起地上一块石子往朱嘉脚上砸去,朱嘉冷哼一声,说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再之后,三人吵成一团,不可开交。 庄休坐在篝火边,将他们的争辩一字不落得记在心中,毕竟这史书上的人物活生生地在你面前辩论的机会可是绝无仅有的! 周院长却没管那渐渐冒出火药味的三人,而是继续对着篝火边的人说道:“不管他们,我们说我们的!” 惠施大概是技痒难耐,极想与人争辩,便主动起身道:“学生名家惠施,欲以口中三寸莲,辩得诸子百家,哑口无言!” 篝火附近再次陷入寂静,毕竟这句话可是同时向在场的大部分人宣战,就是连公孙鞅和朱嘉也暂停争辩,往这边望来! “口出狂言!” 墨胖子起身骂道,只是他臃肿c滚圆的身躯,让人觉得他站着与坐着没什么两样。 惠施嘿嘿一笑,却没搭理墨渊,他在墨家辅导班听过墨渊的名号,好像墨渊做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机关兽,并且掌握的墨家公式也比同龄人多上三四条,被誉为‘小小钜子’。 但惠施按照先前那群墨家子弟的辩论成绩来看,在机关术上越有建树的人,嘴却越笨,不过这倒不是因为他们脑子不够灵活,恰恰相反,他们的思维条理清晰,只是将所有时间都耗在研究机关术上,极少阅读一些文书,所以很多时候他们会词穷,会言不达意,就是那墨家钜子也是回去看了几本文绉绉的风花雪月书后,撰书反击。 所以术业有专攻,惠施的辩论名单里,墨家是垫底的,而对于墨渊,与他争辩实在令惠施提不起兴趣。 “徒逞口舌之利!”墨渊将早早背好的句子念出。 这一刻,他看起来倒是像个文绉绉的读书胖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单方面挨打 在惠施与墨渊对峙时,雌雄双胖中的另一胖(姑且先叫她——公输雌胖吧。) 她死死地盯着墨渊道:“一山不容二虎,公输家与墨家必须决个生死,而我将会代表公输家彻底击垮墨家,让世人知道,机关术最强者出自公输辅导班!” 一旁的墨渊听后,嗤之以鼻,两家辅导班斗了数百年,虽然各有胜负,但公输家想要一举击败墨家,只能说公孙雌胖,不知天高地厚。 于是墨渊冷嘲热讽道:“你们公输家的始祖,公输班,也就是世人口中的——鲁班,几百年前,已经在那场楚c宋攻防战中败给我家钜子,现在手下败将的弟子竟然口出狂言,想要取我墨家而代之,真是真是臭不要脸!” 墨渊文书确实念得不多,骂人时词汇量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公输雌胖,挺着不输于墨渊的大肚腩回道:“墨家始祖墨翟,当年是有备而来,胜之不武!” 墨渊将双手撑住胸前,轻蔑道:“还不服输,气量和本事一样小!” “你!” 公输雌胖显然也不是能言善辩的人,她便直接从袖中取出公输家的机关器物,说是要再来一场攻防战。 墨渊自然不惧,甚至欣然答应,并请了惠施作为这次攻防战役的公证人,然后三人寻了一处开阔的地界开始推衍战役。 庄休收回视线,将目光投向篝火对面的周院长,等他挑起第三组矛盾。 周院长没有让庄休失望,他取了一只果子,边咬边说道:“礼艺c数艺的人出现了,其他四艺呢?” 施夷光起身,款款施礼,说道:“‘乐’艺人施夷光,愿一舞,沉鱼落雁;再舞,倾国倾城;三舞”她顿了一顿,摆出俏皮的鬼脸,“后面还没想好。” 周院长点点头,突然问道:“你是曾经越国的后人?” 施夷光动作一僵,可随即还是点了点头,承认了她的身份。 周院长笑眯眯道:“王朝乱世时,吴越之争可是为人津津乐道,即便现今,八院也藏着典籍,可惜” 施夷光浅浅一笑,不置可否。 曾经的吴越两霸早已覆灭,可即便这样,她一个弱女子,依旧不敢妄议国事。 周院长继续道:“越国以前有个习俗,就是选出越国最美的女子,并冠以‘西施’称号,你是新的‘西施’?” 施夷光颔首道:“越国最美的女子,成为‘西施’后,为了纪念初代西施以身报国的功绩,后任西施都会将姓名改成‘施夷光’,以此来追悼先人。” 周院长听后,盯着被自己咬过几口的果子,看得极为入神,然后也分不清意图地说道:“追悼先人?其心可诛啊!现今只有八院为首的书院联盟,至于那些王朝早已是老黄历,撕了,扔了,就不要想着死灰复燃了!” 施夷光施了个礼,对周院长的敲打并未放在心上。 可她这样的态度落在受书院熏陶多年的人眼里,便是大逆不道!于是一会的功夫,个人挺身站出,说是不满施夷光的作为。 这时候来自市井的盖聂和荆轲,看不惯一群人欺负自己心仪的姑娘,直接抄起家伙,和那群人打起架来,而那群人本身对盖聂二人的粗鄙就嫌弃不已,现在有了施夷光这个由头,便是干柴遇烈火,一点就着。 他们施着各自法门,对抗迅捷如光的珣光剑,还得防备蛮子荆轲掷出的石块c空酒坛等器物。先前有一人因轻视荆轲掷出的空酒坛,硬是用身躯扛了一下,结果连人带酒坛嵌入蒹葭城的泥石壁中,瞬间晕死过去。 他们便不敢在掉以轻心了。 人呼啸,风怒号,庄休看着空中五彩斑斓的光芒,机智地跑到周院长身边寻求庇护。 周院长将手中果核丢进火堆中,火堆立即溅出许多细小火星,他瞥了一眼身边的庄休问道:“你呢?你想做什么?” 庄休不假思索道:“见历史上所有的圣贤!” 周院长眉头皱起,将两道长白眉拧到一块,疑惑道:“历史?如果是那些作古的圣人的话,你只能在书上见了。” 庄休知道自己说漏嘴,赶忙解释道:“现在的圣人也想见。” 周院长听后咧嘴一笑,露出整齐,却不怎么白净的牙齿,说道:“没出息的臭小子!别光想着见别家圣人啊,不考虑自己当个圣人?到时候与你往来的全是圣人,你想见哪个就见哪个!” 庄休一拍自己大腿,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院长,你说怎样才能成为圣人?” 周院长笑眯眯道:“想要成为‘圣’境的圣人,你需要看很多书,走很远的路,认识很多的人,见很多的事,才可能有资格去争圣人之位。” “不过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行了‘冠礼’之后,再去争取圣人之位也不迟。” 庄休迫不及待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行‘冠礼’?” “等你长大的时候。” “那我什么时候算长大,十六?十八?二十?” 周院长摇摇头,回道:“等你说,你不想长大的时候,你就长大了” 周院长顿了一顿,像是和自己说道:“等你怕死了,你就老了” 庄休对这个话题极有兴趣,便直接问道:“院长,你是圣人吗?” 周院长苦笑道:“有些事啊,不是光靠努力就能成功的。” 庄休明白了周院长的意思,他有些嫌弃道:“说白了就是,还不是圣人呗!我倒是很好奇,院长,你多少岁了?” 面对庄休的无礼,周院长愣了许久,恍若回到了他初来蒹葭城任教的那段时光,他们也与庄休相同,一样得没大没小,一样得不懂规矩 周院长恍惚间,瞧见篝火边出现年轻时意气风发的自己,正与当年那群人,畅谈天下,并纷纷立下宏愿,要成为万人敬仰的圣人。 只是时光匆匆,岁月如箭,那批人早已化作一抷黄土,反而自己这老东西还活着 周院长想了许多,也沉默许久,然后露出苦兮兮的笑容道:“我这个不擅长算术,超过一百以后,我就没惦记岁数的事了,反正我熬死了两只养在蒹葭城湖边的老王八。” 庄休又问道:“那院长你是什么境界?” 周院长终于有些不耐道:“半步圣境。” 庄休‘哦’了一声后,就没了声响,而周院长见庄休像个看戏人一样,转身拿果子c吃果子的动作就来气! 于是他站起身来,对着篝火边所有人喊道:“庄休说,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 篝火再次陷入寂静,所有争吵的人都望这边望来。 庄休赶忙起身,摆手道:“不是,不是我,我没说!真的!我没说!” 周院长突然学着庄休的嗓音道:“我庄休,不屑与尔等乳臭未干的小子同窗,因我胸中藏着锦绣乾坤,诸子百家皆是我登临圣人的垫脚石!所以我庄休说,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 庄休咽了口唾沫,想要辩解,却被周院长施了法术,口不能言。 这时周院长为了让那些将信将疑的学生彻底相信自己说的话,便向庄休问道:“你是否和我讨论过如何如何成为圣人?” 庄休不能言语,只能点了点头。 周院长再问道:“你要成为圣人?将诸子百家踩在脚下!” 庄休先是点头,后又摇头,手舞足蹈得想要解释,可唯恐天下不乱的周院长继续煽风点火道:“庄休说,你们这群人都不配听他的教诲!都是辣鸡,给他滚得远远的!” 周院长先是断章取义,后又颠倒黑白,庄休蔑视诸子百家的行为已是板上钉钉——逃不了了! 周院长揪起庄休的衣领,将他丢到一处空旷得能同时容得下十九人一起揍他的地方,然后说道:“今天破例,只要你们不出人命,所有的事,我担着!” 音落,漫天的七彩法术向庄休袭去,庄休想要解释,可院长施得‘禁言令’依旧有效,他只好赶快从地上爬起,往树木多的密林跑去,试图躲避攻击,只是没跑两步,脚下便被不知名的法术困住,接着就是一通七彩斑斓的法术砸在庄休身上,疼得他差点哭爹喊娘。 当然周院长的拙技,不可能骗了所有人,比如惠施c朱嘉c公孙鞅等人,他们从庄休慌乱的眼神中,便看出这只是周院长耍得一个手段,不过他们也没有戳穿周院长的把戏,而是回过头,各辩各的。 没有出手的人中,需要特别提出的便是那相看两厌的杨朱。 当杨朱听到周院长的话后,虽然立即识破了,但他有些跃跃欲试,只是一番斗争后,他觉得揍庄休的快感抵不过被人戏弄的不悦,就放弃了出手,依旧一个人杵在篝火边,观察火焰的跳跃。 至于施夷光嘛~ 她倒是很想上去“动手动脚”,活动活动筋骨,但那里挤成一片,她又没怎么学过那些法术,加上庄休弹飞银甲牛的事情,她怀疑庄休在藏拙,一时间也不敢上前发泄心中不满,只得在一旁为揍庄休的人呐喊助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傻人傻福 秋夜微凉,庄休仰躺在地上,像是一条没有灵魂的咸鱼,一动也不动。 而那些砸在他身上的七彩斑斓的法术,除了第一轮疼得难受外,后面的攻击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击在身上不痛不痒,也就是掀起的尘土有些眯眼睛。 但是该配合你演出的我,不能视而不见 庄休一边敷衍地惨叫着,一边琢磨他们为什么会手下留情。 “莫非他们贪图我的美色,觊觎我的肉体?” 庄休细思恐极赶忙摇头,将这个荒诞的念头甩掉,然后转头往左右瞧了瞧,发现四周的人正打得“不亦乐乎”,即便是原本围殴自己的人群也渐渐散去,各自私斗起来。 一群人,两只拳,三分钟,四目相对,五官凶横,六亲不认,七进七出,八面受敌,九攻九距,十死无生! 庄休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只是大家终究是少年心性,打着打着,有人见血了,一道符箓锋利似剑,将对阵之人的手腕割破,殷红血液顺势流下。 那受伤之人,便红了眼,手起术落间,招招向要害袭去,饮酒的周院长见势头往糟糕的方向发展,便强行出手,镇压了所有人的修为,漫天的彩色法术,顷刻消散。 庄休叹了口气,有些可惜 “好了,同学没有隔夜仇,今天的事到此为止,都回去休息吧。”周院长衣袖一挥,地上空酒坛被他收入袖中。 甲班的一群人轻喘着粗气,强硬压下心头激荡的情绪,不情不愿得朝周院长躬身揖礼。 周院长也清楚他们心中不忿,想要再战,便告诫道:“严禁你们私下私斗,如今是学院当道,你们不可再似王朝乱世时那般肆意妄为,滥用武力。违者,开除学籍,永不被春秋八院再录取,明白了吗?” 众人噤若寒蝉,点头称是。 “都去休息吧。” 周院长挥挥手,让甲班人离开,他自个则坐回篝火边,取出新的酒坛,似乎想一醉方休。 “看什么?滚去睡觉啊!” 周院长见众人杵在原地不离开,实在有煞风景,便破口骂道。 这时代理班长朱嘉,硬着头皮问道:“院长大人,我们今夜睡哪?” 周院长一愣,随后取出飞鸽,找到张时鼎,发了几条消息过去,然后对着甲班的学生说道:“你们先去蒹葭城一楼的玉人像前等着,你们生活指导老师张时鼎,马上就来。” 一行人再次躬身揖礼,告别离开,只是庄休在途中腹诽,这学院的规矩实在繁琐,在林岚高中,他说“老师好”的次数,屈指可数。 蒹葭湖幽蓝如镜的湖面上掠过二十人的影子,他们沉默不语,默默前行,四周除了不知疲倦的虫鸣外,只剩下脚步沙沙声和湖内鱼儿偶尔翻身时发出的水波声。 一阵夜风吹过,庄休打了个哆嗦,他感觉到了秋天的寒意,便将背后的兜帽带上,并往前走了几步,来到身强体壮,既能遮风,又能散发热量的荆轲身边。 而荆轲与盖聂两人此时正一左一右得护着施夷光,他们先前还问过她是否需要衣裳,施夷光直接摇头拒绝,说修士不惧严寒,也不会患伤寒这类小病,叫他们不用担心。 顿时,二人眼中藏不住的失落,以致于后面路上都没再说话。 时间推移,寒露渐重,一行人终于来到蒹葭城。 蒹葭城门外赫然站着翘首以盼的张时鼎,他的脚下有一堆细碎的绿叶,应该是等了好一会儿了。 他微微抱怨道:“你们有点慢啊。” 接着他从袖中取出十二块绿色c八块红色铜钱大小的玉牌,然后将它们捧在手心,让甲班的学生抽。 庄休摸向红色玉牌,却被张时鼎制止,并贼笑道:“你小子是色胆包天,这么光明正大得想和女生睡?” 庄休大窘,赶忙换了一块绿色玉牌,翻开一看,上面刻着一个数字。 “五” 等玉牌全部抽完,张时鼎说道:“抽到一号的举起玉牌。” 刷刷刷,四人举手,然后张时鼎说道:“以后你四人住一起!” “抽到二号的举起” 等抽到“四”号玉牌的手一举,余下的人便是抽到五号玉牌的人。 庄休往自己的舍友望去, 荆轲c惠施c公孙鞅。 他点点头,对这样的分配还算满意。 “好了,所有人跟我来!” 张时鼎推开大门,来到玉人像前,将一块黄色的玉牌插入玉人像台下的一处不起眼的凹槽内。 “咚” 一声脆响,玉人像背后的墙上投出一道白色光幕,张时鼎挥了挥手,示意大家跟上,然后率先走进光幕,消失在墙内。 “洞天福地?周御书院好大的手笔。” 紧跟其后的惠施将手穿过光幕,光幕泛起涟漪,他惊叹道。 “别挡路,要走快走!”惠施背后的人催道。 惠施回头翻了个白眼,然后进入光幕,余下一行人次第进入。 庄休进入后,以为惠施口中的洞天福地会是一处不同于外界的独立天地,可没想到,入眼后只有一道长廊,看起来极为寒酸。 这破旧长廊的尽头是一堵墙,左右两侧各三扇门,上面标着一至六的序号,乍一眼望去墙上c门上黄兮兮一片,离金碧辉煌还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就是干净整洁,都远远达不到。 张时鼎让所有人进入自己的屋子,先行收拾,然后他将白天每个人抽到的物品一一发下。 庄休推开五号土黄色木门,面前四张暗黄色的木床安在四个角落,上面铺着崭新的草席和灰色的被褥。 庄休走进屋内,用力跺了下脚,这接近白天教室一半大小的屋子,没有荡起回声,他转过身,向惠施等人问道:“你们要哪张床铺?” 惠施和公孙鞅没有特别要求,说是都可以,而荆轲则选了那张接近“溷轩”,也就是五谷轮回之地边上的床铺,说是早上起来方便方便。 剩下三张床铺,庄休最后选了最里侧靠窗的那张,他伸出手在草席上摸了一摸,没有灰尘,又拍了拍了被子,没有扬起的尘埃,只是等他挪开被褥后才发现,这里没有枕头,只有一个半透明的玉石,玉石上面有一个凹弧,且边缘还雕着不少山水云日图。 “这石头疙瘩不会就是枕头吧?” 庄休将玉枕挪到一边,铺开被褥后,将床边雕着不知名神灵人物的窗棂推开,并用附近的一根木棍支住窗棂,然后将头伸出窗外,往天上瞧了瞧。 依旧是清寒c椭圆,与外界一般无二的明月,他低下头,发现外面还有这一块不大不小的花圃,上面的花多已凋零,只剩下一些细小枯枝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等待来年春天的降临。 “荆轲c公孙鞅c惠施c庄休,来取你们的东西!” 张时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庄休转过身,瞧见张时鼎捧着四个大小不一的木盒子站在屋子内。 于是五号房内的四人纷纷上前取过标有名字的木盒,与张时鼎道了声谢,等张时鼎离开后便迫不及待地打开木盒。 庄休打开盒子,发现里面真的只有一本书,一本朴实无华,中规中矩的书,书的封面上写着偌大二字——《易经》 庄休有些嫌弃地将《易经》丢在被褥上,然后将这看起来做工精良,价格不菲的木盒子端正地放在床头,想着落魄时将这木盒子典当出去应该能值不少钱,至于那本《易经》 呵呵,当手纸都嫌它糙! 心有不平的庄休,将视线投向其他人,想要知道同屋内几人抽到的都是些什么宝贝,若是有同病相怜的可怜人,倒是可以一起把酒言苦,怒斥书院抠门吝啬。 庄休先往体型最大的荆轲望去,只见他宽衣解带,褪下外衣,只留一身白衣内衬,而他双手c双脚上都扣着一个三指厚的古怪铁环。 庄休指着铁环问道:“那个是什么?” 荆轲挠了挠头,双眉皱得连在一块,好像动脑子是很费劲的事。 许久后他才说道:“好像叫啥‘聚能环’,师傅让我每天除了睡觉的时候都戴着。” 庄休咦了一声,总觉得这“聚能环”的名字在哪听过,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我能看看它吗?”庄休问道。 荆轲点点头,爽快得解开扣子,两指提着“聚能环”递给庄休。 庄休伸出一只手,准备接过铁环,可等荆轲松开一指后,他脸色兀得涨红,赶忙伸过双手顶住铁环,只是他的气力仍然不足以支撑铁环的重量,等荆轲完全松手后,那铁环“当”一声砸在地上,将地下的玉石板砸出一个凹坑。 庄休心有余悸地咽了口唾沫,若非自己机敏,闪避得快,说不定就得领取周御书院发放的残疾人抚恤金了。 他低头望着几乎沉入地面一半的铁环,向荆轲问道:“这玩意有多重?” 荆轲又挠挠头,一番苦思后回道:“师傅施了法术,戴的人多重,铁环就多重。” 庄休打量着胳膊比自己腿还粗壮的荆轲道:“你二百斤有没有?” “好像不止。” 庄休没再继续问下去,而是瞥了眼荆轲的木盒,问道:“你抽到什么?” 憨厚老实的荆轲直接取出一件金灿灿的黄金衣,将它摊开,铺在自己身上,说道:“那个字条上的字,我不认识,好像叫什么什么衣的。” 边上的惠施也被那金光吸引,来到荆轲面前说道:“当年周王讨伐商纣时就贴身穿着的一件‘缀玉面幕’,传说那件圣衣刀剑不入,水火不侵,可抵挡‘子’境的硬气攻击和法术攻击。于是后人受其启发,造了能防御硬气攻击的‘金甲衣’和免疫法术攻击的‘玉匣衣’,合称‘金缕玉衣’。” “只是周天子当时是替天行道,气运恢弘,身边奇珍异宝数不胜数,但后人没有那份机缘,所以后人早的‘金缕玉衣’档次低了数等,也就堪堪等抵御‘候’境左右的攻击。” 惠施上前几步,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木盒,有些惋惜道:“这副‘金甲衣’还缺了头罩,命门要害暴依旧裸露在外,防御的功能便差了一半,若是凑齐头套,这一整副‘金甲衣’折成的金子,能将数十个我们屋子这么大的地方填满!” 庄休突然问道:“那单单这一件衣服呢?” “五六个屋子左右。” 庄休听后眼睛都瞪直了,脚下的屋子已经这么大了,还能装五六个,一个人一生就算再铺张浪费,也花不完半屋子这大的金子吧。 他欣羡地望着荆轲,感叹傻人有傻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躺着修炼 “穿上试试吧。” 庄休突然催道,他觉得金甲衣可能装不下这个块头比寻常人大上一倍的荆轲,要是真这样的话,倒是可以拿自己的《易经》与荆轲交换,不是有句古话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吗?这样算来,他还多送了一个“颜如玉”给荆轲。 二换一,这笔买卖,荆轲血赚! 人高马大的荆轲继续将剩下三枚铁环解下,然后看着这金甲衣犯难,它与寻常衣裳不同,没有系带可解,除了脑袋与四肢有缺口外,通体无缝,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穿。 荆轲望向惠施,惠施也摇头,说是这类宝衣应该有独特的法诀穿脱,只是张时鼎忘记告诉荆轲了。 “唉~” 听到惠施这么说,荆轲与庄休同时叹了口气,然后兴致恹恹的荆轲将金甲衣放回盒子,重新戴上铁环。 庄休转身问向公孙鞅和惠施,想知道他们二人抽到了何种宝物。 公孙鞅拿出一本厚厚的法典,并随便翻开一页,上面无字,但有活灵活现的小人儿在上面动作,庄休和荆轲二人完全看不懂,惠施倒是瞧出了点皮毛,问道:“这是法家法书?” 公孙鞅点点头,解释道:“我略微翻了下,上面记载了从原始部落到旧王朝时期的律法,这些对法家弟子的修行,大有裨益,只是这法典遭受岁月侵蚀,上面的小人,虽然会动,却发不出声了,想来再易几位主人,这法典便彻底失去灵性,成为一本单纯的‘史’书。” 惠施点了点头,说如果公孙鞅不介意的话,日后借他一观,公孙鞅欣然答应,邀请二人有空时,可谈谈对“法”的理解。 一旁的庄休等二人攀谈结束,才向惠施问道:“你抽到的宝贝呢?” 惠施伸出手,然后指着空无一物的手掌道:“就是它!” 庄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眼花看错后,问道:“这是啥?” 惠施没有直接解释,从衣袖中取出一册书本,将它放在掌心处,接着那书本就随着惠施眼睛的晃动,自行翻起页来,等惠施眼神定住,那书页竟也极有灵性地停住不动。 庄休直呼神奇,缠着惠施,要他与自己详细说说这里面的门道。 惠施嘿嘿一笑,说道:“它叫‘红袖添香风’,是一种精魁,没什么害人的本事,就是喜好翻书,被人收服后,能根据主人的意图而辅助翻书。当然,这对于大部分书生来说不那么实用,但对我们这类阅读量极大的名家子弟来说,可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我们名家子弟一目十行,一心二用得看书都是必备的技能,奈何人只有两只手,只能同时翻看两本书,可有了这‘红袖添香风’,就等于凭白多了一只手翻书,这对我们名家弟子的修行是绝大的助力!” 庄休望着眉开眼笑的惠施,心中忿忿不平,怎么所有人抽到的宝贝都好像给他们精心挑选过一般,而自己只抽了一本烂大街的《易经》? 还是二手的 一脸乐呵呵的惠施低头收回书本,也没注意到庄休郁闷的神色,反而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道:“贤弟,张先生说你的宝物价格最是昂贵,上面还有早登‘圣’境的老子亲手做的注释,不如也给我们观摩观摩?” 庄休有气无力地“哦”了一声,然后从被褥上取来《易经》递给惠施,说道:“你要是看上这宝贝了,我不介意和你换。” 惠施轻轻一笑,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 闷闷不乐的庄休给惠施甩了个白眼。 惠施双手接过《易经》,先是上下翻了翻外侧的蓝灰色的书皮,确认没有刻着其他的警句后,翻开书皮,露出土黄色的扉页。 扉页本无字,只是等惠施手指触碰后,那土黄色的纸张上如蚓爬蚁走,出现两列句子。 “修习天道需灵根,与道无缘术难成。” 惠施眉头皱起,想要翻过扉页,可后面的纸张就像被浆糊牢牢粘住,怎么也分不开,他唤出“红袖添香风”,结果这精魁刚挨上《易经》,就惊慌失措得逃回惠施衣袖中,无论怎么唤,它都不敢再出来了。 惠施望了一眼庄休问道:“我能把它给公孙鞅和荆轲看看吗?” 庄休摆摆手,让惠施自便。 惠施便将《易经》递给公孙鞅,然后说道:“你看看这本书有没有古怪的地方?” 公孙鞅接过《易经》,打开后,发现扉页同样有行小字,只是内容与惠施的不同,上面写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 惠施又让公孙鞅试着翻开下一页。 公孙鞅一番尝试后,也摇摇头,发现自己翻不开下一页,然后惠施就将《易经》递给荆轲,让荆轲尝试。 只是这次扉页上的小字就有些打击人了,上面写着:“目不识丁,不知句读,何故翻此书?” 荆轲指着这行字向惠施问道:“这一行字什么意思?” 惠施不好直说,便胡编乱造道:“让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荆轲不好意思得笑了一声,然后将《易经》还给惠施,惠施也没让荆轲硬翻下一页,他担心荆轲的蛮力可能会毁了这本奇书。 “贤弟,你看看你本书上写着什么?”惠施将《易经》递还给庄休,然后问道。 庄休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他又随便往后翻了翻都是些不知所云的句子。 瞧着庄休毫无阻碍翻页的模样,惠施与公孙鞅面面相觑,良久后说道:“贤弟,这本书大概只适合你一人,其他人就算拿了,估计也不见其精髓!” 庄休翻了个白眼,然后摊开书页,摆在惠施和公孙鞅面前说道:“这些破句子,还有这些后面加上去的句读能有什么精髓?” 惠施和公孙鞅瞠目结舌,他们并没有理会庄休的牢骚,因为他们眼前,这本《易经》上面根本没有字,更别说什么后面加上去的句读。 二人相望后苦笑,虽然不知道这本《易经》有什么奇特之处,可既然一般人看不见,那就说明这书不简单,偏偏这庄休还身在福中不知福,不停地抱怨着周御书院抠门吝啬。 真是身在蓬莱不见仙,只缘生在此山中 听庄休絮絮叨叨一番后,四人各自散开。 荆轲也不惧冷就那么穿着白内衬,越屋内的小门,来到窗外花圃的一处空地上练起了硬气功夫。 庄休透过窗外瞧了一眼,发现荆轲扎着马步,两拳交替击出,嘴上没有像戏剧中那般喝呀,反而憋着一口真气,闷头出拳。 每一拳击出,强劲的拳风就会压迫空气,发出音爆声,吹得附近那些细小枯枝乱颤。 庄休收回视线,往屋内二人望去, 惠施的床上c地下都垒着一大堆书,而他面壁跪坐着,膝前放着两本已经翻了一半的书,他一心二用目十行地读着那两本书,至于能看进去多少,庄休就不得而知了。 另一边,庄休对面的公孙鞅紧皱着眉头,床上也摆着数本书,他每翻一页那新得的法典,就要从床上一堆书中找到相应的证据,若是两者对上了,他就展眉舒心,若是对不上,他就继续翻阅其他书,直到确认虚实为止,所以公孙鞅的读书速度与惠施有着天壤之别。 “唰唰唰刷~” 不停的翻书声让庄休不好意思一人呼呼大睡,就百无聊赖地拿起《易经》,翻开第一页。 “《乾》:元,亨,利,贞。” “初九:潜龙,勿用。” “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庄休皱眉,这些文字挤在一块,没有间隙,阅读起来有些不适,且上面的句读也标得歪歪扭扭,实在扫兴。 庄休粗略翻完一遍,发现上面压根没有老子圣人的注释,他怀疑自己被骗了,想要将书丢进垃圾桶时,眼前浮现扉页上的那行句子。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 于是他又耐下性子,翻起了第二遍c第三遍 待到第十遍时,庄休昏昏欲睡,准备这遍看完后就睡,而这本书的异象也在此时发生了。 那本《易经》衍出一道极淡的金光,这道金光顺着庄休的轮廓,将他裹住,并如人之呼吸一般,忽明忽暗。 正在面壁的阅书的惠施右手衣袖中的红袖风疯狂乱窜,像是见到了什么天敌一般,惠施皱眉,安抚下红袖风后,转过身来,发现了被淡淡金光包裹的庄休和那本奇书。 “庄休在修炼?” 惠施有些好奇地来到公孙鞅床边,让他一起看庄休修炼。 公孙鞅瞥了一眼后,回道:“别人修炼有什么好看的?” 惠施翻了个白眼,直接运转自己的修为,一身蓝光顿时盖住烛光,将屋子照得碧蓝。 “我‘师’境修为,若是放出修炼时的光芒,应该至少有这种程度,但庄休身上的金光,太暗,几乎和刚修炼时的人差不多。” 公孙鞅听了之后,发现庄休身上的光芒确实太暗,可这和他没什么关系呢? 于是他捧起一本书,不耐烦地说道:“可能修炼的方式不同,再说就凭这个判断人家的境界,实在草率,还有别打扰我看书!” 惠施切了一声,却没有离开公孙鞅的床铺,反而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得观察起庄休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二号屋子 惠施眼中的庄休,懒散地躺在床上,背后垫着摞成一团的被褥,还翘着二郎腿,脸上嘻嘻哈哈的,没个正行。 不过惠施百思不得其解,那枯燥乏味的《易经》上有什么能令人发笑的内容? 惠施盯了一会后,庄休已将指甲厚的《易经》翻过第十遍,等翻开第十一遍时,庄休发现《易经》上出现的所谓的老子的注释越来越多了。 “这些东西一点也不像注释,反而像是随笔日记。”庄休望着那些小字,心道。 庄休这第十一遍看书依旧是一目十行,囫囵翻页,待到出现那些夹在“字里行间”的小随笔时,他就会停下,并认真品读,推衍当时留下这些笔迹的人的心境。 比如下面这些句子: “今日天气晴朗,玩伴三顾草庐,吾不忍玩伴伤心欲绝,顾弃《易经》陪玩” “昨日未做功课,挨了板子,今日需好好读书半时辰后来日方长” “这几日的功课越欠越多,脑瓜疼” 庄休往后翻了几页,上面尽是给自己找借口不念书的堂皇理由,若这些真是由老子亲手所注,他一时间也无法将脑海中那个顽皮不爱念书的孩子与高高在上,名垂青史的大圣人联系在一起。 时光流逝,惠施依旧在公孙鞅的床边观察庄休修炼,只是由原本地站着,变成了坐着,而庄休也在短短的时间内就翻过第十一遍《易经》,开始了第十二遍,只是这次《易经》上面的注释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它不再是顽童的随笔,而是修道者弥足珍贵的心得。 “《易经》,大道之基也,基础不实,大道修为如雨中飘摇,岌岌可危!望后人苦心专研,切莫怠惰” 庄休往下看了几条后,收敛笑容,因为后面的注释开始给《易经》上所有的卦象进行解释,这让原本一窍不通的庄休也渐渐看懂了《易经》。 “注释:天道运行周而复始,永无止息,谁也不能阻挡,君子应当效法天道,自立自强,不停地奋斗下去。” 每一卦象下都写着规整的小字,用来解释卦象,而这些解语神秘莫测,令庄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而他身边的异象在惠施眼中也有了奇异的变化。 庄休身上先是金光闪烁,且越来越明亮,接着几条蚯蚓般的小金龙从书中钻出,绕着庄休周身游走,看起来极有仙家气派。 惠施见状,赶忙扯起一旁正在翻阅典籍的公孙鞅,让他一同欣赏这番奇景,并问道:“诸子百家中,哪一家修炼起来这么有派头?” 公孙鞅皱眉想了一会,推断回道:“道家和阴阳家最玄乎,他们的法术也是最光怪陆离,庄休很有可能就是这两家的弟子。”说完,他死死盯住那些小金龙,试图从它们的爪子上判断出金龙的地位,只是这些小金龙不仅体型小,速度也是极快,身上更有金光笼罩,很难看得真切,更别提数清爪子数了。 公孙鞅望了一会,便失了兴趣,等他捧起一本典籍时,庄休身上的异象再变。 四处游走的金色小龙纷纷钻回《易经》中,接着书内传来一声嘹亮的牛叫声, “哞!” 一只青皮青角的老牛缓缓从书中爬出。 这青色老牛出书后,步调不急不缓,每走过一步便将庄休身上的光芒染青。 而惠施望着在庄休身上辛勤耕耘青光的青牛,喃喃道:“它像不像老子的那头护道兽?” 公孙鞅一愣,随即快速翻开一本典籍,上面是一幅圣人老子倒骑青牛的画像,他将画像竖在面前,并与庄休身上的青牛对比,发现二者几乎丝毫不差,尤其是两者的牛瞳,皆极具灵性,看起来聪慧程度不逊于人类。 “这两只牛还真是像!” 二人突然想起这本《易经》上有老子的笔迹,现在出现他的护道兽青牛,似乎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只是他们有些羡慕,不知庄休得到了何种机缘。毕竟世间流传着“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说法,一些有缘人在听了圣人的教诲后,修为突飞猛进,获益匪浅,当然,这样的机缘可遇不可求。 二人继续观望,此时青牛已将庄休颈脖下躯体的光晕都转化为青色,而青牛在庄休的心口上喘气休息,准备一举转化最后的上黄庭光晕。 也是在这个间隙,正在翻阅第十二遍的庄休,眉头渐渐皱起,书上的注释心得,处处透露着“无为而为”的气息,看似无欲无求,却又无所不做,让庄休觉得矛盾至极,愈发怀疑这个《易经》上的注释是否真由老子写的。 庄休心口上的青牛休息够了,卯足了劲,蹬着牛蹄,冲上庄休的面颊,只是这次它遇上了极大的阻碍。 灵宫之首的上黄庭,乃是一人精神蕴藏的地方,也是道家c阴阳家这类弟子主修的位置,这里不会让不知名的力量轻易侵入,而随着庄休开始怀疑这本《易经》的注释人,他的精神本能地排斥从书中钻出来的青牛。 青牛在踏上上黄庭一步后,狂风骤雨般的反抗迎面而来,令它举步维艰,一身青光与金光对峙着,谁也不肯让步。 不远处的惠施和公孙鞅瞧见青金光芒互相胶着,就在一旁低声议论着,担心庄休修炼出了岔子,走火入魔。 只是不一会后,他们的担心便消失了。 那青牛突然节节败退,一身青光被逼退至丹田处,也就是下黄庭的位置;而那金光也被另一股无色的神秘力量逼离上黄庭,退到了心口,中黄庭的位置。 之后,三股力量没有再起冲突,各自占据着一处黄庭,安分守己。 惠施见庄休气息渐渐稳定,但身上的光芒实在古怪,便向公孙鞅问道:“世间武夫的一身修为皆在腹部丹田的下黄庭——气海纳气;拨弄心绪的乐师们,则主修心间的中黄庭——绛宫藏精;道法之流则修习脑海处的上黄庭——泥丸蕴神,庄休这上中下三处黄庭皆有古怪力量,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流派?” 公孙鞅极为严谨,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他甚至连推测都不愿意说出,他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惠施。 惠施清楚法家弟子的习性,也就不自讨没趣,换了个坐姿,继续观察庄休修炼。 “噔噔噔~噔噔~” 门外先是一阵敲门声,接着传来盖聂的喊声,“荆轲,我找到了几坛酒,手里还有几只烤竹鼠,我们上屋顶吃酒去!” “咚咚咚~” 荆轲带着一阵热风跑过,他身上的白衣被汗水浸湿,露出黝黑的肌肤颜色。 荆轲将木门打开,门外的盖聂左手提着沾满泥土的酒坛,右手提着被大树叶包好的烤竹鼠。 在瞧见满身大汗的荆轲后,盖聂似乎习以为常,让荆轲带一件御寒外衣,就匆匆往对门走去,去邀请施夷光了。 施夷光住二号屋子,恰好是在五号屋子的对面,而这屋内本来的三人中,她就只认识那个帮她医治银甲牛撞伤的黄裙女子,不过后来,褒姒找到另一个女孩,说是要换屋子,并许诺了一些好处后,褒姒也就搬来了二号屋子,阿鞅对面的屋子。 房门被敲响,盖聂这个大老粗直接在门外喊道:“施姑娘,约酒吗?” 施夷光满头黑线,回道:“睡了,不约!” 被拒绝的盖聂终究没有傻到极致,他撇了撇嘴,嘀咕道:“睡了还怎么回话。”然后拍了拍身后的荆轲,带着铜钱大小的玉牌出了这方天地。 等外头没了彻底没了声响,在桌上摆着精致点心的褒姒意有所指道:“狐媚子!” 施夷光听后不怒反笑,瞥了眼桌上模样小巧,颜色缤纷的糕点后,冷嘲热讽道:“有些人啊,真可怜,就喜欢往不喜欢自己的人身上凑,说好听点叫‘恬不知耻’,说难听点叫‘臭不要脸’!” 被戳中软肋的褒姒一拳砸在桌上,摆好的糕点腾空飞起,落下后成了一摊碎渣,她怒道:“臭不要脸骂谁?” 施夷光此时还年幼单纯,她回道:“臭不要脸骂你!” 褒姒不再说话,只是望着施夷光冷呵呵一笑,施夷光便反应过来此中弯绕,正要还嘴时,那捧着医书的黄裙女子也恼道:“算我求你们别吵了,我要背上万种草药的药性和名字还要记住人体上数不清的穴位和经络走向,你们能给我一个安静的环境吗?” 施夷光和褒姒停止争吵,但屋子内的另外一个女生却不满道:“这又不是你家,要背书自己去没人的地方!” 黄裙女子闷哼一声,赌气地捧起医书,提着屋内一盏油灯就往屋内的小门走去,在瑟瑟寒风中,挑灯夜读。 就这样,二号屋内的气氛凝重起来,每个人都默不作声,各做各事,施夷光去洗漱,褒姒则取来新的糕点重新摆盘。 只是刚刚那几幕,要是给庄休瞧见,庄休一定会说,“女生聚集的地方,就是一处没有硝烟,却永不停止战争的地方” 这也是庄休喜欢女人,却一直没有喜欢的女生的重要原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真是充实的一天 少了一人的五号屋子内,一片祥和,当然大部分男生的屋子都是这般,安静却不沉闷,没有鸡毛蒜皮的纷扰,各自做着手头上的事。 一会后,五号屋子的门口再次被敲响。 庄休在修炼,公孙鞅在床上,只能由离门最近的惠施去开门。 惠施打开门,还没等他看清是谁,门外的人就将他一把推开,然后径直来到公孙鞅床边,将原本惠施坐着的位置给霸占了,然后软声细语道:“阿鞅,你一定饿了吧,我这有一些糕点,都是今天刚做的,你尝尝。” 褒姒将一盘精致点心送到公孙鞅面前,公孙鞅却担心食物残渣掉进典籍中,赶忙推开褒姒的点心盘子,回绝道:“食有时,不吃!况且你一个女孩,深更半夜跑到男人的屋子,成何体统?” 褒姒撇撇嘴说道:“三岁时,我们还光溜溜地在一个澡盆里洗澡呢!” 公孙鞅望了一眼正在修炼的庄休和认真在观察庄休修炼的惠施,没好气道:“姑娘家家的,不知羞,以后别提这种事!” 褒姒朝公孙鞅做了个鬼脸,俏皮的模样与她在其他外人面前时表现得冷若寒霜,大相庭径,截然不同。 褒姒软磨硬泡,公孙鞅终究还是皱着眉头吃了一块糕点,然后将褒姒赶回屋子,至于那盘糕点,褒姒硬是要留下,公孙鞅就让五号屋子内的其他人分食。 惠施拒绝,并打趣道:“这糕点包裹的爱,太沉重,我无福享受。” 公孙鞅罕见地白了惠施一眼,准备将这糕点分给庄休和荆轲。 全身心沉浸在《易经》中的庄休展现出他卓越的学习能力,每一行他用心读过的字,都被他记在心中,这也是以前他课业成绩优异,傲然于同龄人的重要依仗。 并随着他记住内容的增多,他上黄庭的力量开始向下侵蚀,将中黄庭,胸前的金光向下挤去,只是幅度极小,微不可查。 半响后,庄休将《易经》最后一页合上,往窗外瞥了一眼,发现没了荆轲的身影,而屋内也只有公孙鞅和惠施二人,他便问道:“荆轲人呢?” 这时已经回到自己床铺,准备就寝的惠施昂起头回道:“他和他那大兄弟一起出去鬼混了。” 庄休哦了一声,放下《易经》准备洗把脸歇息,结果一旁的公孙鞅也同时起身,收拾床上的典籍,然后对着庄休说道:“桌上有糕点,你饿得话就吃了吧。” 庄休瞧见了桌上七彩斑斓,模样小巧的糕点,也不客气,抓起手就开始狼吞虎咽,并不时伸出大拇指,夸道,这糕点味道极好,在哪买的。 不愿睡觉的惠施来了精神,抬起头调笑道:“人家姑娘给自己情郎送的糕点,你个愣头青还吃得不亦乐乎!” 庄休听后浑身一僵,望着手上咬了一半的糕点,吃也不是,放下也不是,不知该如何处置,好在公孙鞅主动解围道:“别听惠施瞎说,你吃去就好了。” 庄休尴尬一笑,吃了手上的一块后就不再继续了。 等庄休和公孙鞅洗漱完毕后,荆轲满身酒气,跌跌撞撞地走进屋内,脱下外套靴子,倒头就睡,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公孙鞅顺手将房门锁好,并熄灭了屋内所有的亮光,顷刻间,五号屋内只剩下窗外投进来的些许萤白月光,除了荆轲的鼾声,一切都显得格外宁静。 而躺在床上的庄休,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他总觉得今天过得特别充实,很难想象他一个普通高中生,竟然会有这种奇遇,遇见了作古数千年的历史人儿,还瞧见那些千奇百怪的法术,这一切都令庄休觉得自己身处梦境,也许这一睡下去后,就会醒来,醒来后发现现在的一切都是一个梦。 庄休想着c想着,眼皮不自觉地合上,他的意识渐渐沉底,并挣脱了白日的理智的束缚,开始做梦来 梦境中,庄休猛地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在林岚高中的天台上,他掐了一下自己的腿,发现确实有疼痛感,便叹了口气,想着先前那些飞天遁地的事果然只会出现在梦中,便失落地往楼下走去。 只是他不知道,梦境中断断续续的意识依旧能控制躯体,他的手依令掐了一下腿,而这份疼痛又穿过梦境,切实得传递给庄休,让庄休误以为自己没有处于梦境。 于是,信以为真的庄休,心情郁闷得在楼道上抱怨着,可等下了两层的楼梯后,庄休突然打了个冷颤,寒毛倒立,一阵阴霾笼上心头。 太安静了 庄休清楚记得今天不是周末,教学楼不可能这么寂静,那些叫不出名字的同学们只要聚在一起,一定会叽叽喳喳聊个没完,可现在连续下了两层楼,楼道上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外,再无其它声响,就好像所有人都凭空消失了一样。 庄休咽了口唾沫,紧贴墙角,缓缓往自己的教室走去 教室就在楼梯拐角,庄休一步一挪地来到前门,小心翼翼地探手推了推前门,却发现门被锁了,于是他蹑起脚步,蹲下身子往后门移去。 在往后门的途中,他抬头扫过靠近走廊的窗户,发现它们的窗帘都被拉上,无法看到里面的情况。 没过多久,庄休来到后门。 后门虚掩着,留出一道缝隙,庄休往里看去,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瞧不清,于是他大着胆子,将后门推开,并快速按下灯光的开光。 灯光闪烁后,照亮了教室,教室内空无一人,只是所有桌子上都整齐摆着一块无字灵牌,看起来极为渗人,就好似这不是一间教室,而是一处灵堂。 庄休屏住呼吸,发现自己的位置上也摆着一块灵牌,只是它是背朝着庄休的。 他没有逃离,反而鬼使神差地往他的位置走去,缓缓将他位置上的灵牌反转,露出上面的一列字。 庄休猛然将手中的灵牌丢翻在地,慌不择路地往外跑去,也顾不得撞倒了多少桌椅,现在他只一心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学校不大,庄休又用了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弹指间的功夫便跑离了学校。 站在校门口,气喘吁吁的庄休回望教学楼,更惊恐的事发生了。 原本的教学楼被取而代之,一块巨大c长满青苔的墓碑矗立在那,墓碑上密密麻麻的一片名字,庄休一晃眼,就在那片名字中找到了自己的姓名。 庄休也顾不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拔腿就更远的地方跑去。只是跑着c跑着,庄休突然掉进一个无尽深渊,无论他怎么挣扎,四周也没有可以给他借力抓握的地方。 他就这么一直下沉c直到一声闷响,五号屋子内的庄休惊坐起,他气喘如牛,大汗淋漓,环顾四周,依旧是睡前的模样,并且屋内还有荆轲的鼾声和惠施的梦呓,只是这一切都令他分不出真假,不知林岚高中是梦,还是春秋学院是梦。 一阵阴冷寒风至窗外袭来,它趁虚而入,钻入庄休羸弱的身躯内。 于是,病来如山倒 庄休直挺挺得栽倒在床铺上,不省人事。 第二日公孙鞅c惠施c荆轲三人,在天蒙蒙亮时,就起来做早课,他们见庄休一动不动,以为他还在熟睡,就压低声音没有打扰他,只是随着时间推移,日上三竿,他们的飞鸽收到讯息,让他们去蒹葭城的某间学堂内集合,他们便准备喊醒庄休。 只是他们推了几推庄休裸露在外的手臂,但他却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公孙鞅见庄休脸红得异常,就用手背靠向庄休的额头。 一会后,公孙鞅沉声道:“庄休额头很烫。” 惠施皱眉,一般的修士在有一定修为后,可以无惧凡人的伤寒发热,而修士出现这类状况多半是修炼时出了岔子,比如走火入魔。 “我上飞鸽问问有没有医家的弟子。”惠施取来自己的飞鸽,在甲班的班级群内,将庄休的情况报出。 很快,那个黄裙女子姜璇就自告奋勇,提着药箱,从二号屋子来到对门的五号屋子。 她问道:“谁是庄休?” 三人指向裸着上半身,躺在床上的庄休。 姜璇望去,庄休面颊与颈脖一片赤红,且嘴唇干裂c惨白,与凡人发烧时的病状差不多。 她上前几步,在庄休床边蹲下身子,认真听闻庄休的呼吸,发现他的气息微弱且短促。 她又从药箱的银针包里,抽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在胸口的一处穴位上轻轻一扎,庄休的眼皮立即弹起,但眼神依旧无力,她赶忙问道:“庄休,你哪里不舒服?感觉这么样?” 庄休好似回光返照一般,说道:“难受,冷”接着又昏迷了过去,胸前那枚银针也被挤出体外。 一旁的惠施不悦,有些不满道:“我知道你们医家讲究‘望闻问切’,可没必要全部来一轮吧?” 姜璇回头望着惠施,不好意思道:“修士出现这种情况比较少见,我这不是多积累点经验嘛。” 惠施皱眉,也没再追究,姜璇也开始切手诊断了。 她取来一个诊脉团子,垫在庄休的手腕处,然后五指按在他的经脉上,闭目感受庄休体内经脉和五脏六腑的情况。 五号屋子内几人大气也不敢出,担心打扰到董璇,而董璇先用了诊断凡人的方式后,再改用专门针对修士的诊断法。 她那只在庄休手腕上的手泛起翠绿色的光芒,医家独有的‘自然力’顺着经脉,开始他的体内游走。 几息后,姜璇的眉头越来越皱,脸上的表情与当时探测庄休修为的周院长相同,充满了惊异c惋惜c同情 惠施见董璇面色不好,以为庄休的情况极为糟糕,便问道:“庄休的情况不容乐观?他走火入魔了?” 董璇收回‘自然力’,手上翠绿色光芒渐渐褪去,她回道:“修为没什么岔子,就是” 话说一半,董璇突然犹豫起来,她考虑到这涉及庄休的隐私,不便透露,就转而说道:“就是单纯的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惠施露出古怪的神情,修士也会水土不服?水土不服不是只有那些远走他乡的凡人才会患的吗? 董璇点点头,然后从药箱的一堆药罐中取出一粒红色药丸塞入庄休口中,接着又按了按他的颔下,庄休就自行将药丸咽下。 “好了!”董璇起身,提起药箱,这庄休的体质确实特殊,但这个水土不服的毛病却不值得她费神。 “既然好了,我们先去学堂吧。” 惠施挥挥手,领着众人离开,他显然相信董璇的诊断,毕竟周御书院的甲班庸人进不来,也就不可能存在庸医这么一说。 他们走后不久,服下药丸的庄休紧绷的眉头渐渐舒展,董璇的药丸起效了,但一夜高烧的消耗令庄休的躯体不堪重负,尚且没有盈余的体力使他清醒过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算命先生 庄休在床上躺着,可外界却因为甲班的出现而风起云涌,犹如有猎物落网的蛛网,牵一发而动全身。 蒹葭城内的某个学堂,张时鼎正给甲班一十九人介绍春秋八院的关系和周御书院的诸多规矩。 同样,在蒹葭城不远处的地方,一间富丽堂皇,宽敞开阔的屋子内,周院长正在和大学官们激烈地讨论着,只是从周院长紧皱不散的眉头看出,情况绝对不容乐观。 周御书院如今处境堪忧,内有春秋七院意图取而代之;外有八王朝余孽虎视眈眈,各院稍有松懈,他们便会发起雷霆攻击,推翻好不容易建立的学院制度。 而这一切的症结竟然皆系在周御书院这届甲班的学生上,若是他们成材,则可稳下周御书院风雨飘摇的局势,让春秋七院不敢侵犯,这样那群王朝余孽也就没了可乘之机。 只是学院这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周院长不担心甲班的孩子们成不了材,却担心他们会像前几届的学生一样尽数夭折! 更麻烦的是,他们成材就必须去经历外界的风雨,而这风雨中极有可能包藏着七院和八王朝的祸心,稍有不慎,这些背负希望的幼苗,就会被连根拔起,万劫不复 周院长和高品秩的大学官,也正为把握此间尺度而纷扰不已。 周院长说:“让甲班的学生去经历数倍于往届的磨砺,背城借一,不破不立!” 保守派的大学官们却竭力制止,纷纷说道:“让甲班不再外出磨砺,只在自己院子内成长即可,虽然这样的成就也许会逊色些,但好歹能应付过眼前的难关,届时再寻新的方法。” 周院长叹了口气,没有摆出一院之长的威严,反而以一个年长者的身份,苦口婆心得劝道:“一个人要是跪过一次,并尝了甜头,后面他就会越跪越没负担,然后再也站不起来了!这与饮鸩止渴有什么区别?” 大学官们沉默,接着又一番商讨后,制定了一个如下的草纲, “甲班学生依照儒家的‘因材施教’,分开培育,同时倾尽周御书院所有的武力,用于保护他们的安全。” 草纲得到绝大部分人的支持后,周院长依照甲班学生飞鸽上的信息c周御书院自己调查的资料和他亲自在沙场还有蒹葭城后院的询问了解,给每个学生都制定专门的培育计划,唯独庄休不在其中。 这时,便有人提醒道,周院长是否遗漏了这个人? 周院长举起庄休不足一面纸的资料,说道:“他尚无修为,而且体质特殊,暂且留他在甲班。” 边上的大学官却不解道:“没有修为就能考入甲班,不是天纵奇才吗?怎么置他与不顾?” 周院长摇摇头,没有过多解释,“他将来空缺出的位置,我会安排周御书院的继承人顶替,让他与他们熟络熟络感情。” 大学官们顿时低头不语,这个庄休在未来周御书院的继承人面前,就无足轻重了,只是他们现在也不知行将就木的周院长会选大公子,还是二公子来扛起这大梁。 接下来,周院长和这群大学官们都是在补充计划的细节,等到夜畔时分,三公中的司徒将甲班所有人的任务发给教“礼”艺的周珊老师,并让她一一转发给指定的学生,督促他们第二日起开始执行。 夜幕降临,甲班的学生成群回到各自的屋子,惠施见庄休还躺着,虽然面色已经好了许多,但还是请来了董璇。 董璇诊断一番后,喂了粒蕴气藏精的补药丸,说道:“已无大碍的,明天又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小伙子。” 惠施替庄休谢过,然后他们三人各自研究起刚收到的飞鸽讯息。 惠施惊讶道:“学院竟然让我每天至少参加六场辩论赛?!” 荆轲不识字,他将飞鸽递给惠施,惠施看后,说道:“你这个都是体力活,明天有人会来找你的。” 然后惠施望向公孙鞅,公孙鞅将飞鸽举起,惠施看过上面的任务后说道:“看来明天大家都很忙,今天早点睡吧。” 二人点头,五号屋子的灯今日最早熄灭。 黎明破晓,天空乌蓝,庄休眼皮轻颤,等他睁开眼时,发现惠施等人早已穿戴整齐,正各自做着早课。 庄休一日未说话,声音有些沙哑道:“惠施?” 惠施放下书本,望着醒来的庄休,笑道:“怎么?” “没什么。” 庄休抓了抓头发,披起外套,去溷轩洗漱,等凉水激在他的脸上,他才确定自己不是在梦境中。 一会儿后,庄休也穿戴整齐,回到自己的床上揉着空荡荡的肚子,问道:“昨天公孙鞅的糕点还有吗?” 公孙鞅回道:“前天的糕点被荆轲吃了。” 庄休一愣,疑惑道:“前天?不是昨天的事吗?” 公孙鞅与惠施对视一眼,想到可能庄休昏迷的那一天失去了意识,就解释道:“庄休你昨日昏迷了一天,这已经是第三日的清晨了!” 庄休皱眉,回忆起昏迷前的一些记忆,他好像确实生病发烧了一天,并且期间还有一个朦朦胧胧,怎么也瞧不见面容的女子为他医治。 想明白后,庄休有些担心落下周御书院的课业,就向惠施问道:“昨天你们学了什么?” 惠施撇撇嘴,说道:“全是繁文缛节,没什么重要的内容,这些都可以在飞鸽上查到,不过昨天夜里,临时追发了任务过来,好像每个人都不一样,你可以看下自己的飞鸽。” 庄休将被褥推到一旁,在枕头下找到飞鸽,打开后,确实有一个叫的人给自己发了条消息。 他点开,上面写道: “庄休,需上缴班费十万赞。下午一点至五点,执行‘漆园吏’任务,其他时间自行安排。” 庄休看后,皱了皱眉头,这个“漆园吏”是什么差事? 于是他将飞鸽递给惠施等人看,不过他们好像也不清楚,只说道,出了蒹葭城后,会有专门的引路人来领他们去往各自该去的地方。 庄休耸耸肩,然后继续问道:“你们也有这个十万赞的任务吗?” 他们点点头,庄休再次问道:“你们知道有什么挣赞的方法吗?” 惠施回道:“书院有个交易所,可以将真金白银兑换成赞,也可以将赞兑换真金白银;然后就是提升境界,增加飞鸽关注人数,你发一条动态,如果他们觉得合适,会分给你一定的赞;最后就是从商,通过交易,获取赞,大致上正道获赞的方法就这三种。” 庄休略微琢磨,他没有这里的钱币,也就无法兑换赞,加上他又没什么境界,第二种的方法,也不用指望了,现在就只剩下,第三种——从商。 只是从商的话,他该卖什么呢? 庄休冥思苦想,抓耳挠腮,等他扫过自己床上的《易经》时,一个无本万利的生意在他心间诞生。 人活一张口。 以前路边摊的算命先生,不也是瞎扯胡咧,将善男信女给忽悠得自掏腰包的吗? 况且他庄休,一个生活在历史长河下游的人,难道还忽悠不了上游的人?! 于是打定主意的庄休如释重负,脸上露出灿烂笑容,与惠施等人勾肩搭背地离开屋子。 蒹葭城的大门,零散站着几人,其中一个皮肤特黄的男孩子捧着一卷竹简,在上面刻刻画画,并不时喊道:“兵家传送阵,一百赞一次!” 惠施等人领着庄休来到这个黄色男孩面前说道:“黄明,四个人,账分开记!” 那个兵家黄明,望着庄休这张新面孔一愣,问道:“你叫什么?” “庄休。” 黄明点了点头,提醒道:“这个阵法是我刻下的,除去成本,我已经给了你们友情价,一百一次绝不过分。不过目前,传送阵的终点只有校门口,等后续我刻的阵图多了,你能选择的地方也就多了。” 庄休哦了一声,望向他身后几丈宽,画满繁杂线条的白色阵图,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现在没赞” 黄明将手中竹简甩了甩,大方说道:“多大的事!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这点钱,我记在心里,写在竹简上,忘不了的!等你们手头宽裕了,连本带利还给我就好。” 庄休:“” 只是一会后,他们终究上了贼船。 四人走入阵图内,黄明取来一块指甲大小的红水晶,往地上一按,那阵图纹路开始转动起来,并且速度越来越快,接着白光一闪,众人眨眼后,已经来到学院的一间密室内。 惠施轻车熟路得推开密室门,领着众人来到熙熙攘攘的学院门口。 “走了,我的领路人来了。” “我的也来了。” “我也是。” 惠施三人各自告别离开,留下庄休一人。 庄休往四周瞧了瞧,发现没有他的领路人后,他就开始挑选人多的地方,准备一会摆个算命摊子。 于是,他绕着学院门口一大圈后,将目标锁定在一条人来人往,摩肩接踵的闹市,作为他发家致富的根据地。 他来到闹市边的一个书摊上,指着旁边一张空桌椅说道:“大哥,这张桌椅能接我用一下吗?” 那个头上插满古怪笔杆的书摊主人瞧了一眼庄休后,皱了皱眉,问道:“你是甲班的?” 在床上昏迷了一天的庄休一愣,反问道:“你也是加班的?” 那人点点头,发髻上的笔杆随之摇晃,接着介绍自己道:“我是十教九流中,不入流的小说家,聂天贾。” 庄休露出善意的笑容回道:“庄休,没上过辅导班。” 聂天贾指着桌椅说道:“这些是我租的,一百五十赞每日,你需要的话,可以去背后的门房那租一套。” 他又补充道:“新生可以赊账,就是需要记录下飞鸽。” 庄休道谢后,小跑到正在闲逛的门房前,说明了来意,那门房看过庄休的飞鸽后,神情一肃,主动将提出帮庄休搬桌椅。 体弱的庄休自然不会拒绝,就让门房将桌椅搬至聂天贾的书摊旁,做起了邻居。 “那块布,你还用吗?” 庄休总觉得空荡荡的桌椅没有算命先生的派头,就指着聂天贾脚边的一块白布问道。 聂天贾看了一眼后,将白布递给庄休,道:“书买完了,这布也没什么用,你拿去吧。” 庄休连声谢谢,只是他又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聂天贾书摊上的毛笔和砚台,问道:“那个也能借我吗?” 聂天贾直接将毛笔和砚台放在庄休桌上,说道:“不用再道谢了,显生分,你拿去用就好了。” 庄休一笑,将毛笔蘸了蘸黑墨,在那块不大的白布上写下, 算命先生的招幡写好,庄休将它挂在身后的树枝上,然后端坐着,等着客人上门。 一会后,庄休又将插在腰间的《易经》摊开在桌上,静待有缘人 聂天贾瞥了一眼招幡,没有恶意的调笑道:“庄休,你的业务范围有点广。” 庄休嘿嘿一笑,接着马上就有一对痴男怨女边走边争辩得来到庄休的摊子前。 马脸女问道:“你会算命?” 庄休挺直腰板,装出仙风道骨的模样道:“上下五千年,无所不知!” 马脸女撇了撇嘴,显然不信庄休的牛皮,但她还是指了指身边的男伴,一个皮肤黝黑,看起来憨厚老实的男人问道:“他是不是我的良人?” 庄休打量了一会他们的面相后,摇了摇头,遗憾道:“我观二位的面相是‘牛头不对马嘴’,注定不合适。” 哪知那个马脸女听后,一掌拍在桌椅上,然后恶狠狠地瞪着庄休,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 庄休担心自己被打,就转而说道:“莫得慌!天无绝人之路,二位的姻缘,我贫道可解!” 马脸女缓和下语气,问道:“你说,怎么解?” “花钱消灾!”庄休亮出自己收款的二维码,同时对着马脸女压低声音道,“你是不是觉得你男人不够爱你?” 马脸女用力地点头,竟瞬间大半相信了庄休是个通晓人心的道家天师。 庄休神秘问道:“你可知,他收入几何?积蓄几何?” 马脸女托盘而出,没有隐瞒。 庄休听后,瞥了一眼憨厚老实的黝黑汉子,继续压低声音对马脸女说道:“我这有个可以证明他爱不爱你的法子,并且贫道不收取‘你’任何费用!” 马脸女本就想知道自家汉子的心意,现在又听到庄休说起“免费”,于是最后的戒备也主动卸下,任由庄休牵着鼻子走。 庄休见马脸女已经完全信任自己了,就大声对着那黝黑的老师汉子说道:“那位朋友,这位漂亮的姑娘说,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在贫道这里买一份‘爱的护符’,它能保佑你们长长久久,一生美满。一份500赞!” 说着,庄休从地上捡起一片叶子,然后将飞鸽收款的二维码递到汉子面前。 汉子僵在原地犹豫不决,可那马脸女见汉子迟迟不出手,一着急就跺脚,眼一红,带着哭腔道:“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 那汉子不忍马脸女声泪俱下,就咬牙转了五百赞给庄休。 庄休也是规矩的买卖人,他将爱的护符递给马脸女,并祝福道:“二位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羡煞旁人c羡煞旁人啊” 马脸女将庄休递过去的树叶如视重宝得藏在贴身衣服内,然后小鸟依人地挽着哭丧着脸的黝黑汉子,往人群中走去。 离别前,马脸女还特意转头朝庄休这位“大天师”道谢 “啪啪啪啪~” 聂天贾突然鼓起掌来,不无佩服到:“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你这么厉害的骗子!” 庄休却是一脸诧异,反问道:“我哪里骗人了?我说的每句话都是肺腑之言,没有半点虚假啊!他们面相确实不合,并且我答应不收取她一分钱,我也做到了啊,我怎么还是骗子了?” 聂天贾古怪地望了一眼,说道:“可你只用了地上的一张树叶,就卖了五百赞。” 庄休摆出前辈的模样,点化聂天贾,说道:“我愿意卖,她愿意买,各取所需。你没发现她临走时,还特意向我道谢吗?” 聂天贾知道庄休这样的做法不对,可一时间又找不到明确的错误点,就只好强辩道:“付钱的汉子,不开心!” 庄休摇头,叹了口气道:“他不开心,不也是付了吗?我又没有拿刀架着他。” 接着庄休坐回凳上,感叹道:“这世间傻子这么多,像我这样的骗子根本不够用!” 聂天贾翻了个白眼,然后取下头上的一只笔杆,将庄休诓骗那对情侣的事情记录下来,将来好写进他的小说中。 等他记录完,庄休摊位上迎来了第二位客人。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 这老妪瞧见庄休张扬的招幡后,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来到庄休摊子前,问道:“小子,以前没见过你?浑哪的?” 庄休将自己的凳子让给老妪坐,自己站在一旁回道:“初来乍到,初来乍到” 老妪点点头,然后用拐杖颤悠悠地指了下招幡,说道:“帮我算下那个!” 庄休顺着拐杖望去,好像是指着,便问道:“奶奶,你算什么黄道吉日?” 老妪摇摇头,又用拐杖指了指招幡,庄休望去,皱眉问道:“是给儿孙算姻缘?” 老妪再次摇头,那满是沟壑褶子的老脸一红,说道:“第一个” 庄休回头望去,忍不住惊呼道: “重金求子?!!” 老妪低下脑袋,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庄休担心自己想岔了,就问道:“是给儿媳妇求的?” 老妪直接开口道:“我是‘凡’班的学生。” 庄休调皮道:“周御书院还开老年班?” 老妪再次摇头,说道:“我就是留级的次数比较多。” “”庄休满脸黑线,无言以对,强压下心中的震惊,问道:“您老是想怀孩子?” 老妪点点头,庄休彻底服气了,无奈道:“就算您老当益壮,有考虑过你老伴宝刀未老吗?” 老妪却回道:“我没有老伴,年轻时想找个优秀的人在一起,结果挑着c挑着就蹉跎了岁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重金求子 庄休冷下脸来,不耐道:“老奶奶啊,您还是出门左转,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妙手回春的野郎中,他们比起我,更擅长让人怀孕。” 老妪面露失望,颤巍巍地起身,准备离开,一旁的聂天贾却突然开口,劝留下老妪,并低声对庄休说道:“‘凡’班的人在周御书院能坚持三年就已是极厉害的人物了,她能留这么久一定有过人之处,不要错过送上门的机缘。” 庄休一琢磨,聂天贾的话不无道理,就向老妪问道:“老奶奶,您是怎么在周御书院留这么多年,还不毕业的?” 老妪眯起眼睛,露出崇拜的神情,反问道:“你知道孟母吗?” 庄休愣了一愣,回道:“是孟母三迁c孟母断织c亚圣孟子的母亲?” 老妪点点头,继续说道:“当年我偶然瞧见孟母的飞鸽上的一条动态,讲述的正是她‘三迁’的故事。” “她说,三迁家室除了令孟轲有了好的学习环境外,还给她带来了额外的收入。她将老家临近墓地的屋子卖了之后,买了靠近市集的屋子,但后来发现,这里依旧不能令孟轲好好学习,于是又卖了市集的屋子,举家搬到一家私塾边上。” “结果私塾改革成学院,她买的那间屋子成了所谓的‘学区房’,于是一夜之间,那间屋子的价值翻了数翻,卖出的价格足以供母子二人一辈子不愁吃穿” 老妪后面又絮絮叨叨了许多家长里短,庄休打着哈切,昏昏欲睡得听着,直到下面的话出现,又令庄休精神为之一振。 “我从孟母的故事里大受启发,就在当初周御书院的附近盘下百亩良田,接着周御书院扩建,我也获得了惊人的财富” 庄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您老人家,到底有多少有钱哩?” 老妪想了一会,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大金牙道:“反正周御书院,现在还欠我钱” 老妪语出惊人,聂天贾听后也是娇躯一颤,这路边随随便便的老妪竟富可敌国,有她这样的实力,别说在“凡”班了,要是她乐意,连甲班都能有她一席之地。 于是,聂天贾问道:“老人家,您为什么不去甲班呢?甲班的天之骄子,何其多?” 老妪叹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道:“以前去过,可你也知道,在这年代商贾的地位最低,那些个天子骄子,连正眼都没瞧过我,我也就不自讨没趣,老老实实回凡班待着了。” 庄休哪管这些弯弯绕绕,心地善良,有求必应的他,正绞尽脑汁,试图圆这个和蔼的老奶奶一个梦。 几盖子冰红茶的时候后,庄休眼球一转,一计上心头,他对着老妪说道:“我这就圆您儿孙绕膝的愿望!”说完,他就跑进人群里,找到一个街边乞人,将老妪的情况说与他听。 乞人听后,露出不屑的神情,大义凛然地跟着庄休来到老妪面前,大声斥责道:“有钱就能为所欲为吗?!” 庄休有些不悦,想赶走这个不愿配合的乞人,只是他刚往前一步,那乞人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涕泗横流地喊道: “娘!” 庄休嘴角一抽,问道:“你不是骂我掉进钱眼里了吗?怎么你也这么不讲风骨?” 那乞人紧紧抱住老妪的腿,狡辩道:“钱不钱的,无所谓,我就是想多个娘,多份母爱!” 庄休和聂天贾:“” 再之后,老妪付了一千赞,领着这便宜儿子离开了庄休的算命摊子。 庄休将凳子搬回,重新坐下,翘起二郎腿,然后望着飞鸽上多出的一千五百赞,摇头晃脑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易经》诚不欺我也!” 聂天贾又取下发髻上的笔杆,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没过多久,闹市的尽头出现了一堆谩骂声,两只巨大的机关犬各自叼着一个一人高的包裹缓缓走在路上,只是它们的体型太过巨大,几乎将半条街都给占据了。 这时,庄休听见有人义愤填膺地骂道:“我活了半辈子,竟然给一条狗让路,羞啊!” 接着机关犬上,伸出一只肥手,将一锭金子砸在那人头上,那人慌忙捂住金子,咧嘴笑道:“天地万物,众生平等,哪分什么高低贵贱!” 其他围观的人见状,也纷纷骂起来,于是机关犬上的肥手不断将一些真金白银撒下地面,引人哄抢,然后机关犬上露出两颗脑袋,鄙夷地望着地上扭打一团的人。 庄休眼力敏锐,加上这机关犬也不是第一次出现,他便认出了机关犬上所载的两人。 分别是墨胖子墨渊和公输雌胖柯莘楠。 “是墨家和公输家的二位。”聂天贾显然也认出了探头探脑的两人。 庄休嗯了一声,望着雌雄双胖撒下的金银问道:“他们很有钱?” 聂天贾点点头说道:“诸子百家中,大概就墨家最有钱了,他们的机关器物不论是民用,还是官用,都极畅销,甚至可以说供不应求,所以他们基本不缺钱。” 庄休点了点头,靠回椅背,由着两只机关犬大摇大摆地从自己面前走过,只是途中,雌雄双胖认出了庄休和聂天贾,却没有相认,反而加快脚步往书院的交易所走去,准备将包裹中的金银俗物折兑成赞。 一会后,这里的斗殴引来了周御书院的执法队,一群五大三粗的壮实汉子跟在一个戴着漆黑面具且与庄休体型差不多的人的身后,开始逮捕那些扰乱秩序的人。 大概是周御书院的执法队积威已久,这场骚乱很快就被镇压下来,接着那个戴着漆黑面具的人,指挥着壮实汉子将一群人压回审讯,只是路过庄休的算命摊子时,他停下脚步,让执法队的人先行离开。 戴着面具的人说道:“庄休。” 庄休听出了声音,问道:“公孙鞅?” 公孙鞅点点头,说道:“周御书院给我的任务,说‘法’既束于民,立‘法’者就应当深入民间,了解实况,这样的‘法’才不会脱离实际,惹得民声载道,然后就安排我进入周御书院的执法队,说是等我立了自己的‘法’就可以离开了。” 然后他望了望庄休的招幡,好笑道:“你这是当起了算命先生?” 庄休摆摆手,刚想解释,却猛然想起史书上商鞅最终被五马分尸的记载,便善意地说道:“公孙鞅,我给你‘解字’吧,免费的!” 法家的弟子历来不信道家或阴阳家的神鬼之说,公孙鞅也不例外,他挪了挪自己的面具,不在意地回道:“好啊,洗耳恭听。” 庄休坐正身体,用聂天贾的毛笔在一块碎布上写下公孙鞅的名字,然后一本正经道:“姓,是家族天定,公孙一姓的来历,你应该比我清楚,我就不多说了,但你的名,却值得说道说道。” “‘鞅’字,可拆解为‘革’与‘央’,‘革’字有革新之意,加之你法家出身,有革新变法之意!” 戴着面具的公孙鞅听到这,看不出表情,但他笑出了声,尤其是瞧见庄休那副煞有其事的模样,愈是笑不可抑。 “严肃点!”庄休骂了一声,等公孙鞅摆手表示自己保证不笑后,才继续解字道,“‘央’字的讲究最大,中间的方框代表着你的法,而这框左右两边都余这一条线,是让你左右逢源和人情留一线!” 公孙鞅忍不住说道:“多余的感情只会影响法家的公正,我要人情伎俩,做甚?” 庄休翻了白眼继续道:“那些人情你不管,可以,但你要时刻谨记,这象征着法的框,绝不能任它肆意生长,不然你法上人的‘央’,就会变成法中人的‘囚’,给你带来牢狱之灾!” 对于庄休的谆谆告诫,公孙鞅依旧不以为意,他回道:“我公孙鞅绝不会触犯任何法规,又怎会身陷囹圄?庄休,你多心了!” 庄休长吁一口气,他知道就算现在他与公孙鞅说,你会被五马分尸,公孙鞅也只会当做一句玩笑话,然后一笑置之,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既然说不通,独自生着闷气的庄休就下了逐客令。公孙鞅抱拳告辞,竟也向一旁的聂天贾施了一礼,二人显然认出了彼此都是甲班的学生。 等公孙鞅走后,庄休越想越气,就将背后的招幡收了下来,干坐在聂天贾身旁,看着人来人往。 聂天贾用胳膊肘碰了碰庄休,说道:“要不,你也给我解解字,我一定奉为圭臬,永撰心间!” 庄休翻了白眼,以天不时c地不利c人不和拒绝,聂天贾也没泄气,说道:“我们飞鸽先互相关注。” 这次庄休没有拒绝,取出飞鸽,点了关注。 “你都‘师’境了?”庄休惊讶道,他发现这个名叫“江湖百晓生”的聂天贾竟然关注人数过了十万! 聂天贾理所当然道:“甲班所有人我都关注了,除庄休你以外,其他人都已经‘师’境界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护道人 庄休更加惊讶,问道:“大家不都是第三天才领到飞鸽的吗?” 聂天贾点头,说道:“可大家都有底子,就像我写的小说也有书迷追着,所以达到十万关注的‘师’境并不难。” 庄休皱眉问道:“那你实际修为呢?” 聂天贾取下头上的一只笔杆,又取来一张黄纸,洋洋洒洒写下一大篇文章。 庄休探过头,发现那些文字开始扭动,接着墨点散开,黄纸变成一块黄镜,黄镜内呈现出半城山水的景观,并且这山水间有不少穿着花花绿绿衣裳的小人在走动,并发出了声响。 庄休挪动椅子再度靠近,听见了镜子内那些小人的谈话声c马车车轴的滚动声c甚至连鸟啼虫鸣c风吹树动的声音都清晰可辨。 “这是什么?”庄休问道。 聂天贾嘿嘿一笑,骄傲道:“字里行间蕴山水,栩栩如生是人声。高堂笔阔妙生花,百尺竿头小说家!” 他念完后满意地点点头,对自己给小说家作的小诗颇为得意,但不解风情的庄休,却是白眼一翻,说道:“说人话!” 顿时,聂天贾悻悻然,他解释道:“小说家能描写出半城山水风光,就算‘师’境了,而等小说家臻至圣境巅峰,便可以假乱真,颠倒虚实,写出一方天地来!” 庄休总觉得聂天贾在自吹自擂,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要知道他从小到大在班内就没退至过第二! 现在骤然间,庄休却发现自己竟是全班倒数第一,要强的他自然难以平静,于是,他向陶醉在自己幻想世界里的聂天贾问道:“有没有快速提升境界的方法?” 聂天贾收回笑容,问道:“是真实修为,还是飞鸽修为?” “两个都要。” 聂天贾想了一会后回到:“真实的修为,只能稳扎稳打,急不得,快不了。至于飞鸽境界的提升方法倒是有不少,第一就是花钱买‘死鸽’,这样专门的生意人会安排一堆‘死鸽’关注你;第二,就是死皮赖脸求关注,不过收效甚微,且对后续成长极为不利;第三,就是你手眼通天,让一院之长强制他的学生关注你,除了常见的这三个之外,其实还有许多,但是这终究是旁门左道,长久不了的。” 庄休对聂天贾的劝告无动于衷,问道:“‘死鸽’怎么收费?” “价格上下浮动,大约一万赞给一百‘死鸽’。” “当我没说。” 庄休翻了个白眼,自己耍了这么久的嘴皮子才挣了一千五,哪舍得去买那么昂贵的‘死鸽’。 “其实你也可以多做些引人瞩目的事儿来获得飞鸽境界,比如拯救世界!” 庄休没好气道:“我有那实力,我还在乎飞鸽境界?” 聂天贾嘿嘿一笑,说道:“我这不是抛砖引玉嘛,其实有许多事都挺能引起大家关注的。” 庄休摆摆手,他觉得这事也不是朝夕能解决的,就暂且将它丢在一旁,然后将目光投向聂天贾书摊上的小说,问道:“我能看看吗?” 聂天贾从书摊上挑了几本卖得不错的小说递给庄休,说道:“外人借书看收钱,不过我们现在是邻居,就不收你钱了。” “那谢谢了。” 庄休接过本小说,每本小说的薄厚不一,最薄的与他的《易经》差不多,最厚的大概有四五本《易经》那么厚,外面的封皮也不花哨,统一的蓝底黑字。 他掂了掂,发现这些书还挺沉的,就将它们一字铺在桌上。 《神仙传》c《大魔头与大善人》c《夫君,再爱我一次》c《我与地府鬼君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庄休走马观花地一一翻过,发现这些小说涉及的范围不小,言情c神仙志怪等皆有。 又草草翻了几页后,庄休突然说道:“其实我很小的时候也写过小说。” 聂天贾眼睛一亮,颇有兴趣得问道:“什么类型的?” 庄休沉吟了一会后,说道:“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我第一篇言情小说的题目叫——《我的爸爸妈妈》,那时候我觉得我爸爸妈妈实在没啥好写的,就按照当时红遍天的套路文照搬照抄上去,什么深夜冒雨背着我见医师啊c舍不得吃肉,将桌上唯一的肉夹到我碗里啊c还有父严母慈,鬓角生华发,从此立志长大好好报答他们之类的,反正怎么可怜,怎么博人眼泪,怎么来。” 聂天贾想象了一下那样的情景,忍不住笑出声来,拍着庄休的肩膀道:“庄休,你上的私塾可真有意思!” 庄休翻了个白眼,继续回忆道:“也是在七八岁的时候,我还写过玄幻小说哩!” 聂天贾哦了一声,睁大双眼,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庄休挠头,腼腆道:“第一篇玄幻小说的名字叫——《日记》,那时候我除了上学,就是回家,根本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自然也没有什么事发生,但我的老师让我们记录下精彩的一天,而我志在第一,不愿写‘吃了睡,睡了吃’这样的流水账,就编了个故事,说我们一家人去公园玩,公园到处是老虎c狮子c企鹅c鸵鸟” 聂天贾突然问道:“鸵鸟,企鹅这些是什么?” 庄休一愣,回道:“是我们家乡的动物,你不认识也正常。” “这样啊~庄休,我感觉你们家乡真好玩!”聂天贾竟憧憬起庄休只言片语描绘的生活。 庄休耸耸肩,开始认真翻看起《大魔头与大善人》这部小说,而聂天贾的书摊上也渐渐忙碌起来。 两人不再闲谈。 一两个时辰后,到了晌午时分,街上的人突然多了起来,只是他们脚步匆匆,眼神也未在这条街的小摊上停留。 聂天贾将自己书摊的桌布往上一卷,裹住未卖出的小说,然后对庄休说道:“吃饭?” 庄休点头,站起身来并拍了拍自己的腰,问道:“去哪吃?” “跟我去吃吧!” 一个声音传来,却并非是聂天贾,而是一个二十七八的汉子。 庄休转过身,奇怪道:“你是?” 陌生汉子回道:“你的领路人兼护道人,秦风” 聂天贾眉头一皱,带着询问的眼神望向书摊对面的一个卖笔墨摊子上的老头子。 那老头子对着聂天贾点点头,他才放下心来,不再戒备这个陌生汉子。 庄休指着自己,问道:“你认识我?” 秦风点头,并对着聂天贾说道:“你是庄休的同窗吧?今日我与庄休又要事相谈,他不能与你一同会餐了。” 聂天贾拱手作揖,回道:“正事要紧,学生明白。” 秦风对聂天贾谦逊的模样颇为满意,转过头对庄休说道:“我们走吧。” 庄休想起飞鸽上却是有说自己有个引路人,也就没多疑,跟着秦风离开了摊子。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由于街上人满为患,过于拥挤,庄休步履维艰,但前方的秦风却是如鱼得水,脚下生风,总能精准找到人群中的缝隙,然后抢先落下脚步,要不是他顾及身后的庄休,刻意放慢了速度,估计庄休连秦风的影子都瞧不见。 人群中,被捂得满头大汗的庄休,抱怨道:“就是十六年前的那场生死角逐,也没有这般激烈c这般拥挤!” 但他的声音很快和他的人一样,淹没在这人海中,他的护道人回头瞧了一眼“随波逐流”的庄休后,眉头一皱,结实却不粗壮的手臂提鸡崽似地提起庄休,然后横流而过,来到一家面摊前。 “面哥儿,面做好了吗?” 秦风粗狂的声音传出,听起来不像是饱读诗书的书生,但也没有市井那种蛮横的野气。 “马上!” 回答秦风的人是面摊子的主人,他年龄与秦风相仿,围着兜帕,双手不停地将打好的面筋丢入沸水中,等烫了数分钟后将面捞出,浇上他家秘制的酱汁和碎肉,两碗热气腾腾的酱水面递到了秦风的手中。 秦风端着面,给庄休使了个颜眼色,就朝面摊一处空桌上走去。 “这家面味道不错,我吃了好些年都没腻。” 二人坐下后,秦风将一碗面推到庄休面前,庄休谢过,然后望着由几根枯黄竹竿撑着打满补丁的旧布拼成的简易面摊,有些担心一会吹来大点的风就会将它吹垮。 但秦风见庄休迟迟不动筷,以为他是嫌弃这面摊,便劝道:“别看摊子简陋,味道还是一等一的好,书上不也说‘人不可貌相’吗,这面你不尝尝,你也不知道滋味啊。” 庄休回过神来,拿起竹箸,夹起一根细面,吸溜一声将面吸入口中,略微咀嚼后,眉头一皱,却佯装满意道:“好吃!” 然后又大吃了一口。 秦风见状,满意地点点头,说起了正事。 “你真的是甲班的学生吧?” 庄休将口中味道平平的面团咽下,反问道:“这还能造假?” 秦风咧嘴一笑,说道:“这个自然造不了假,只是总觉得不真实,以往我都是给丁等c丙等班级的学生做领路人,还是头一次给甲班的学生做领路人。” 秦风吞了一口细面后,继续说道:“最重要的事,我竟然成为了你的护道人!这简直简直不可思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校园好声音 庄休不解道:“这个领路人和护道人有区别吗?” 秦风端起瓷碗,喝了口酱汤,回道:“差别大了咧!领路人主要负责你们在周御书院的起居生活和一些细节规矩的简单介绍,一个月后就结束了。但‘护道人’不同,他需要跟随三年,而且这个位置一般都是由学识渊博,或是六艺中某一艺有超然成绩且修为境界极高的老前辈们担任。” 秦风停下竹箸,古怪地望了一眼庄休,继续说道:“历届甲班护道者的修为多在‘君’境或‘子’境,所以当我接到学院派下的任务——给你这个甲班的学生当‘护道者’时,我以为院长年老痴呆了,可再三确认后,发现这竟然是真的!” 秦风说到这,突然止住声音,往四周瞧了瞧,在确认没有行踪诡异的人后,他伏在桌上小声问道:“你小子是不是惹了什么大人物?不然怎么会派我这个不能修炼的凡人给你当护道者?” 庄休依旧云里雾里,却也隐约明白了自己受到了区别对待,就问道:“刚刚我身边卖书的人,他也有领路人和护道者?” 秦风得意道:“他领路人我不知道,但他的护道者我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他对面那个卖笔墨的老头子!这周御书院里里外外,大街小巷的生意人,我都了如指掌,但那张生面孔是今天刚出现的,且行为举止皆洒脱大气,完全不像个生意人,除了护道者的身份外,别无其他可能。” 庄休回想了一会,当时书摊对面那个卖笔墨的老头,每次接待客人都不冷不热,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现在想来,也只有护道者这个身份才能解释老头的古怪行径。 毕竟世间的商人哪有嫌弃客人多的 面有些凉了,秦风不再说话,他加快了速度连汤就面地吞下,似乎都不用咀嚼,而庄休对这个滋味寡淡的细面实在没有兴趣,应付几口后就随着秦风去完成“漆园吏”的差事了。 路上,庄休问向秦风,这“漆园吏”到底是什么差事。 秦风就挠挠自己黑须丛生的下巴,回道:“就是清扫或修缮学院围墙,不是多大的事。” 庄休点点头,想着只要不是什么特别费力的苦差事就好。 可等他和秦风到了一处地方报到,说明来意后,那个胸前写着“卒”的黑皮老汉,将一块五两重的方形铁铲和一桶土黄色不知何物的浆糊交给庄休。 庄休拎着黄糊桶离开,起先也还轻松,左手铁铲,右手桶子,健步如飞,稳中带皮,可没走几步,庄休就感觉大地对这黄糊桶爱得极为深沉,他右手上的重量,是他这个年纪无法承担的。 于是他将左手的铁铲插在腰带间,然后双手提着黄糊桶,可这样的方法并没有减轻重量,反而加剧了体力消耗,又走了步后,庄休放下黄糊桶,跪在地上,双手按在桶边,额头上的汗水沿着他消瘦的面颊滴入黄糊中。 他气喘如牛地问道:“走多远了?” 一旁的秦风面无表情地抬了抬下巴,让庄休自己回头瞧。 庄休回头望去,那个“卒”字依旧大如人脸,而他的位置距离黑皮老汉不足一丈!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秦风脸上的表情颇为复杂。 庄休缓了一缓后,终于认清现实,说道:“你是我的护道人,能帮我提一下吗?” 哪知秦风后退半步,回道:“我是护道人,又不是你爹,不干!” 庄休叹了口气,坐在地上问道:“漆园吏需要清理和修缮哪些墙?” “所有墙!” “所有墙?” “所有墙!” 庄休一喜,将黄糊桶往最近的墙面推去,然后用手中的铁铲敲下一块墙皮,说道:“今天我就修它了,你不要拦我!” 秦风对于庄休的投机取巧,并不反感,反而有些亲切,他笑道:“你们甲班的学生,一般都有‘师’境修为,你大可以用念力c法力什么的提起这桶子。” 庄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我暂时没有修为。” “没有修为?没有修为你怎么进的甲班?” 秦风打量着庄休,见他模样不似说谎,就愈发得难以置信,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没有修为的人能浑入那群天之骄子间。 “你是院长的私生子?” 秦风大胆推测,可随即快速否认,因为瞧着庄休的模样与老院长无半分相似。 庄休也是白眼一翻,否认了这个说法,随后用铁铲铲起一团黄糊,涂抹在墙皮缺损的地方,认认真真地做起了表面功夫。 一会后,重复的动作令庄休困倦,一旁的秦风也百无聊赖地撕着树叶,唯有不远处的“卒”还兢兢业业地站着。 庄休放下铁铲,回头望向秦风说道:“好无聊!” 秦风点点头。 庄休问道:“平时秦哥怎么打发时间的?” 秦风漫不经心地说道:“空下来的时候,就去‘乐’宫,那里的人说话c唱歌c跳舞又好听又好看,个个都是人才,超喜欢那里的” 说到这,秦风手猛地一拍大腿,茅塞顿开的模样道:“我们去‘乐’宫!” 然后指着“卒”身后的一张青色告示说道:“庄休,你看那张蓝色告示!” 庄休回头望去,墙上贴着花花绿绿的告示唯独没有蓝色的。 “没看见,在哪啊?” 秦风嫌弃地啐了一声,然后径直走向那张告示,并将它揭下,再回到庄休身边,将这告示塞给他。 庄休望着手中青色的告示,突然指着万里无云的天空问道:“秦哥,天是什么颜色的?” “当然是蓝色啊!” 庄休再次举起手中青色的告示问道:“这个什么颜色?” 秦风没好气地骂道:“你当我是瞎子吗?这当然是蓝色的!” “” 庄休没有再细究下去,只当是这个年代将青蓝混为一谈,毕竟不是有句“青出于蓝”的名言吗,指不定这里青蓝二色的名称是共用的。 庄休展开告示,将青蓝之惑暂且掀过,望着这个与以前海报大同小异的告示,疑惑道:“这个是?” “你看上面的字。” 庄休望去,不大的告示上用着极为潦草的笔锋写着几个大字,他连蒙带猜地将它们念出: “书院好天籁,只缺你的声音!” 念完后,庄休皱眉,他不知道秦风将这告示给他干嘛。 秦风站起身来,往手心吐了口唾沫,然后两手一撮,将额前的凌乱翘起的头发压下,缓缓说道:“历来我领路过的学生,他们的任务要求都极为严苛,未在期限内完成者,轻则被贬谪至更低等的班,重则开除学籍,可你不同,就好像完全被周御书院散养,不管不顾,任由你自生自灭。” 被周御书院忽视的事,庄休已经知晓了,不明白秦风又提它作甚。 “什么意思?”庄休追问道。 秦风将漆黑的飞鸽放到面前,对着飞鸽内的倒影,边整理衣冠,边说道:“你这个‘漆园吏’的任务,其实学院只给了寥寥一句‘听之任之’的嘱咐,意思就是让我不管你,无论你做什么,我只需在一旁看着就好,所以你现在去参加这个‘书院好天籁’,我举双手双脚赞成,这样你就不用做无聊的差事,而我也能沾光欣赏‘乐’宫的姑娘们,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走!去乐宫!”庄休听后干脆道。 对于秦风的提议,他再没有理由拒绝,毕竟看姑娘这样赏心悦目的事要比面对干瘪的土墙要有意思的多得多! 臭味相同的二人拍定主意后火速离开,但“乐”宫距离此地有着不短的距离,四肢简单的庄休没走多远就坐在地上不愿动了,后来还是秦风将脱力的庄休背在背后,三步并两步地跑向乐宫 当一个人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时,他便能废寝忘食,不知时间流逝,更不会感觉到劳累。 此时的秦风就是这般。 即便背上背着一百多斤的庄休,他依旧步履矫健,腾转挪移自如地在人群中穿梭。 不到半瓶冰红茶的时间,他们二人赶到了乐宫。 乐宫占地极广,其建筑气派恢弘c画栋飞甍c钉头磷磷,且上下分为三层,每层阁楼足有七八人那么高,里面妙人儿的舞姿若隐若现,清雅乐声纷纷随风飘入庄休耳中。 庄休目不转睛地望着乐宫前,与半个蒹葭湖差不多大的空地广场,疑惑道:“那片空地是用来做什么的?” 秦风绕过这空地说道:“周御书院过年时表演‘歌舞升平’用的,平日一些大表演也会选在这。” 庄休收回视线,望着秦风走的路上人越来越少就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秦风加快脚下的速度道:“我先送你去报名点,等你登记好了,我再带你去二楼看姑娘!” 之后秦风七拐八绕,极为熟悉地领着庄休来到“书院好天籁”的报名点。 “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秦风忽然捂起肚子,面色铁青,看起来极为难受。 庄休点头,规矩地排进了“书院好天籁”的报名队伍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甲班 队伍不长,也就百十人的样子,庄休往前方望了望,发现这里多数的男子脸上也如女子一般傅着bai粉,且对白衣有着极深的执念,几乎人人一袭,发髻也都上插千篇一律的白玉簪,腰间佩着君子青玉,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 与他们比较起来,庄休不管衣着还是容颜,都落了下风。 不过,这些服饰在庄休看来,都属古装,他也就不自觉身上的衣着有多寒酸,反而有滋有味地欣赏起这些一本正经c不苟言笑的少年郎们。 少年郎们故作姿态,一言一行举一动皆儒雅有致,好似全是儒家高足一般,就连谈话都是也是妙语连珠,旁征博引,文绉绉极了。 反观庄休,他的言语就粗鄙之至,难登大雅之堂。 比如队伍前的一位白衣少年郎回头向庄休问道:“仁兄,很高兴认识你?” “有多高兴?” 少年郎:“” 遇挫的少年郎继续问道:“仁兄,家在何方?” 庄休不愿也无法透露真实的情况就敷衍道:“四海为家?” 白衣少年郎一愣,问道:“‘四海’是哪?” 庄休眉头一颤,他怎么也没想到白衣少年郎会问出如此刁钻的问题,他一时间也被难住,不知该如何应付这少年郎。 沉默一会后,善解人意的少年郎他见庄休一脸为难就没有深究下去,而是主动转移话题道:“可有何喜好?说不定我俩志趣相同,可再现管鲍之交,成就一段佳话。” 庄休嘿嘿一笑,指着前方一个身姿绰约,面容姣好的女子说道:“我喜欢胸大的!” 哪知白衣少年郎听后,脸色由白入红,再转白,最终又变得赤红,他指着庄休的鼻子骂道:“俗不可耐!粗鄙之徒!吾羞与汝同伍!” 而那女子也是个眼观四路c耳听八方的灵巧人,大抵是听见庄休二人的对话,她转过身对着庄休啐骂道:“登徒子!”接着瞧见庄休这不入流的衣着后,更是轻蔑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个臭不要脸!” 白衣少年郎和丰满姑娘又一唱一和地谴责了几句后,都转过身,彼此间眉来眼去,不再搭理庄休。 庄休见状,也收回脸上的笑容,在他们二人义愤填膺指责他时,他始终用老父亲关爱痴呆孩子的慈爱眼神望着他们,期望他们有朝一日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至于他们的谴责之词,庄休并未放在心上,一是,二人没有骂出什么过分的句子,也仅仅围绕着庄休是好色之徒进行抨击,这点,庄休坦然接受;二是,这两人“志趣相同”,骂了几句后,二人眉来眼去,暗送秋波,庄休虽然不是过来人,却是个明白人,就由得他们去了。 成就一段不知姻缘还是孽缘的庄休深藏功与名,静静地在队伍中观赏起路边的花枝招展c尽态极妍的姑娘们 许久后,庄休前方的人都尽数完成报名,他也来到“书院好天籁”的报名台前。 说是报名台,其实就是一张简易桌子,上面堆着两叠填写好的和未填写的纸表。 那个年老色衰,但衣着艳丽的负责人瞧见庄休近乎邋遢的打扮后,眉头一皱,公事公办道:“将表格信息填好,领个号牌,等喊到你的号时,你再上台展现你的才艺即可。” 庄休点点头,开始填写报名表,上面的内容与开学时填的差不多,都是简单的个人信息,只是这次多填了一个“所在学院”。 一会后, “填好了。”庄休将表格递还给面前的老女人。 老女人瞥了一眼纸表上的“周御书院”,一声冷笑,又瞧见庄休背后的参赛者已经不多了,就随口问道:“庄休?你是周御书院什么班的?” 庄休尚不知春秋八院之间的谲诡关系,更不知甲班学生身份的特殊,就坦然回道:“甲班?” “甲班!”老女人失声尖叫,随即想到这样的行径有失姿态,就快速镇定下来,摆出庄严负责的模样说道,“请将你的飞鸽取出,若能证实你是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则可以享受一定的特殊优待。” 庄休麻利地从腰带间的飞鸽取出,就要递给老女人查看时,上完茅厕的秦风突然从旁蹿出,一个健步上前夺过庄休的飞鸽,然后捶胸顿足,露出悲切的模样,对着老女人哭喊道:“阿姐啊!我这孩子进入周御书院的凡班后,日日夜夜想进入甲班,这不,思念成疾,害了失心疯,见人就说自己是甲班的学生,真是真是臭不要脸!” 庄休顿时满头黑线。 但秦风的表演情真意切,老女人也是将信将疑,毕竟凡班患失心疯的人也不再少数,于是安慰道:“这孩子有这样的遭遇,通过“书院好天籁”的初选是一定没问题的,至于后面如何,就看他对“乐”艺的天赋造诣了。” “谢谢c谢谢” 秦风挤出两滴干巴巴的眼泪,然后牵着庄休离开这里。 庄休临走前带上号牌。 老女人等二人走后,她抱着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的专业谍子精神,将庄休的讯息传入七院秘密的暗网内,之后查证的事,便于她无关了,若七院确认此人真是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那么她将得到一笔直到下下辈子也花不完的赏赐。 当然,这都是后续的事了 秦风二人离开后,他将庄休带到一处隐蔽的角落,然后将飞鸽还给庄休,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认真严肃道:“庄休下面的话,与你性命攸关,你一定要认真记在心里!” 庄休也认真地点点头,不敢玩笑。 秦风说道:“我在周御书院有些年头了,也见证了三四届甲班的学生,但这些人都没能活着离开周御书院!而偌大一个周御书院竟然无法替他们复仇,也许周御书院知道凶手是谁,但周御书院不敢,或许也是无能反抗,所以后几届甲班的学生在没有自保能力前,大都不会暴露自己甲班的身份,不然” 秦风顿住,他盯着庄休浅黑的眸子,在颈脖处做了一个抹刀的动作。 “不然会引来杀身之祸!” 庄休不自觉得打了个冷颤,然后将手护在颈脖前,弱弱问道:“在周御书院念书,这么危险的吗?” “哪里都危险,只是周御书院目前的处境令它更显眼c更危险罢了。” “为什么?”庄休追问道。 秦风往前后望了望,确认没人后,说道:“我想长话短说,但这事由来又说来话长。” 庄休看了眼号牌,上面的数字极大,一时半会应该轮不上他,就说道:“反正时间充足,秦哥你就慢慢说。” 秦风点点头,说道:“一切都要从王朝乱世时说起,那时还没有春秋诸院,各大王朝的统治者们为了一己私欲四处征战,且战况极为惨烈,轻则伤残一片,重则血流漂杵!据当时的小说家记载,多年战乱后人间的惨景用两句概括。” “千里人城不见人,万里良田骨山高!” “后来儒家的孔圣周游列国,寻找隐匿山野间的圣贤们,一同镇压了这场战乱。” 说到这,秦风也将他的一些理解说于庄休听,“我猜,那些国君们也早就想停战了,毕竟百姓都没了,他空有国君头衔,又能统治谁呢?一些野史上还说,当时一些小国的国君还得亲自种田耕地,因为他的国内已经没有能种田的庄稼汉了,更恐怖的是,民间兴起一种‘易子而食’惨绝人道的事,就是我吃你孩子,你吃我孩子” 秦风和庄休同时打了个冷颤,跳过了那段沾满血渍的野史,继续说道:“总之,当时的圣贤们和春秋八大国制定了‘学院’计划,并发明了‘飞鸽’以此来监督修士们,防止他们为非作歹,挑起战争。而这学院计划其核心内容仅有一条——绝不允许再兴血战!”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大家有矛盾也是用学院的‘文斗’解决,就算‘武斗’动手也不准出现伤残。在这样修生养息下,春秋人口也激增到一亿,也算得上太平盛世了。” 秦风抬头望向外头的银杏树,它被秋风不断摇落枯黄树叶,只剩高阔清癯的树身,叹了口气,说道:“后来,春秋八院之首的周御书院渐渐式微,走向落寞,于是,其他七院就开始蠢蠢欲动,想要瓜分周御书院这块肥美的大肉。而沉寂多年的王朝势力也死灰复燃,伺机而动,准备推翻学院,重复旧王朝时的统治。” 庄休突然问道:“秦哥,你喜欢王朝统治,还是学院统治?” 秦风想了一会后,回道:“其实我这样的苍头百姓,只要天上的太阳和煦,不伤人,我对它是圆c是扁c还是方都不感兴趣。” 然后,秦风猛地一拍腿,继续道:“回归正题!现在逐渐衰败的周御书院需要靠甲班振兴,而眼馋周御书院已久的春秋七院自然不允许你们甲班的人茁壮成长,所以会不惜一切来摧毁你们这些苗子。” “而这一点,恰恰与藏在暗处的旧王朝势力不谋而合,因为他们反扑的最佳时机就是周御书院和其他七院相争的时候,届时这两方斗个你死我活,他们便能坐收渔翁之利,所以旧王朝的人也绝不会允许你们甲班的人活着,而且他们的手段远比七院狠毒,什么下毒c刺杀c诱拐等,无所不用极其!” 庄休听后,愣了许久,问道:“现在退学还来得及吗?” 秦风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以为这是青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都这个时候了才想脱身?” “晚了!” 庄休垂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秦风一见他这模样,以为他是给自己吓着了,就安慰道:“以后自己多注意点,不要随便透露你甲班的身份就可以了!” 秦风一拍庄休肩膀,像是青楼里的狎司,脸上漾起猥琐的笑容道:“走!带你上去看姑娘跳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乐宫二楼 庄休闻言抬头,原先脸上的愁云消散,不见踪影,眼里也只剩下对“美好事物”的向往与渴望,就连那笑容,也与秦风有异曲同工之妙。 归根结底,少年哪知愁滋味,没有经历过的事,他们不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 接着,兴趣盎然的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乐宫二楼。 这层楼的格局与一楼大不相同,一楼四周都被一种黄色雕花木给隔着,能瞧见的地方极少,加上庄休只能在报名点外候着,所以还无法窥其真容。 而这二楼视野所见内,一片空阔,除了演出时用的滚红帷幕外,几乎没有任何阻挡视线的突物。更为奇妙的是,楼上明明还有一层,但这里的楼阁顶部却是碧蓝天幕,天幕上还有飞鸟振翅轻啼c偶有变幻莫测的翻涌白云飘过,让人恍惚迷离,宛若置身于天上仙境。 秦风拍了拍目瞪口呆的庄休,骄傲道:“怎么样,这地方很不错吧?” 庄休重重点头,说道:“我明明在一间屋子内,却心情旷远,好似脱缰了的野马在无垠的草原奔腾,好不自在!好不快活!” 秦风带着笑意点点头,说道:“我第一次来这的时候,也被这奇景给惊得站不住脚,想着,该是怎样的能工巧匠,才能造出这等鬼斧神工般的殿堂。于是,我就问向了当年我的领路人,结果他大笑起来,说我是买椟还珠——不识货,我当时不解,直到那群‘天仙’翩翩起舞时,我才知道,这辈子,老子带把儿是多么幸福的事!” 庄休一愣,不明白秦风怎么突然会有这么古怪的感悟,不过见他满脸赤红,像是想起了什么热血沸腾的往事,庄休也不好打断他,就自顾自得继续欣赏起这乐宫二楼 乐宫天顶是一奇,但地下的装饰就略显一般了,整块勉强算圆形的场地按“东南西北”划分开来,中间以青色石砖铺成的过道隔着,而这两条过道交叉,恰好拼成一个“十”字。 “十”字间隔出的四块场地的地面铺着旱白玉,这种旱白玉,其实是一种洁白无瑕的石头,它的价格与真玉有着云泥之别,蒹葭城那道玉阶随便敲下几块,就足以购买这几处占地极大的旱白玉了。 庄休又等了一会,西方场地出现一群穿着统一白服,双手握着木柄铜头的长戟,脸上还抹着古怪红色线条的汉子。 他们大约有五百人,排成一个方阵,方阵横竖看去都整齐有序,且每个汉子高低胖瘦相差无几,一看就知道是经过精心挑选的。 这群人排成方阵后,以阵中心那人为基准,各自向前或后,向左或后迈开一大步,一阵齐刷刷的脚步声后,方阵扩大了一倍,但阵型未散,横竖依旧笔直。 庄休忍不住向秦风问到那群人的情况。 秦风淡淡瞥了一眼后,索然道:“那是《象》舞,摹拟用兵时的击刺动作,展示武功的一种乐舞,每年大会上都会表演,不好看,就是连当初的孔圣也说这舞缺了点什么” 秦风贬低它,但庄休依旧饶有兴趣得看着。一会后,秦风说是要取什么石牌,就暂时离开了。 庄休站了片刻,觉得有些累了,就原地坐下,看着《象》舞的汉子们喝呀。 这五百人动作整齐,步调一致,手中长戟也是舞得虎虎生风,但看起来确实缺点什么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五百头粉条猪在你面前表演吃饭,虽然画面极具观赏性,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又看了一会后,庄休还是选择转过身去欣赏空气,这《象》舞实在乏味,看得昏昏欲睡,而那五百汉子见唯一的观众也弃他们而去,顿时气势一泄,不少人还乱了拍子,铜头长戟叮叮当当地撞响一片。 秦风回来,将一块上面用红漆写着“五”的石牌递给庄休,说道:“这块石牌,你可以投给你中意的舞者。” “舞者?” 庄休扫视了一圈四周,除了《象》舞外就无其他舞者了,于是他将石牌塞回给秦风,说道:“我没有想投的。” 秦风又将石牌递回,说道:“其他舞者马上就要登场了,别急!” 庄休无奈接过石牌,接着被秦风带到东方的舞台边坐下,他说:“我去领石牌的时候,听朋友说,今天这里来了个超漂亮的姑娘,舞跳得极好看,让我一定不要错过!” 庄休脑海里突然浮现施夷光的面容,并在心中自问道,莫非是她? 不过,就算是她,如果跳出《象》舞那样的无聊舞蹈,庄休手中的石牌也绝无可能投出! 这时,人群突然熙攘起来,东南北三方的滚红帷幕被拉上,台下也站满了各式各样的人,其中多数都穿着各自心仪舞者的应援服,他们聚成一团,泾渭分明,静静等待着他们倾心的舞者。 反观像庄休和秦风这样的“散户”数量寥寥无几,不常见,也因此成了他们拉拢入教的目标。特别是瞧见庄休手中刻有“五”的石牌后,他们愈发热情,庄休坐在地上就收到了七八张花里胡哨的舞者宣传页,上面印着舞者的头像,下面写着酸里酸气的酸诗。 庄休看了几张风格诡异的宣传页后,捂住发疼的双眼,开始怀疑这些舞者的仰慕者是不是以前世界的“黑粉”。 哪有人会用自己崇拜的人正在抠脚的照片当做宣传照?! 而且这舞者还是个少女! 抠脚少女?! ??? 庄休有些怀疑人生,他将这些辣眼睛的宣传页礼貌地垫在屁股下。 眼不见为净。 然后向一旁的秦风问道:“这些花花绿绿的妖精都是些什么人?” 秦风猛地一抽前面挡住他视线的人的屁股后说道:“以前乐宫是封闭的,不准乐艺以外的人进入,但是耐不住浑水摸鱼的人多,乐宫的管事干脆开放乐宫,让外人参观,但也制定了许多规矩,比如不准干扰别人练习什么的” “至于这群人算是乐宫二楼的一个特色吧,他们都是某个舞者的仰慕者,自发地聚在一起,聊些有的没的,有时也会替舞者争取石牌,就是你手上的那种石牌。这石牌对外人来说,不值一文,但对于那些舞者而言却要比真金白银还昂贵!石牌多的人,表明人气越高,对舞者的修为大有裨益,同时石牌数量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有不同的优待。” 秦风转头望了一眼庄休,说道:“总之,将石牌投给你心仪的舞者就好了,不用管其他人。” 庄休点点头,此时东南北三处的帷幕也被拉开 庄休坐在东场对面,等东场地的帷幕拉开后,台上的施夷光与庄休目光相撞,二人面面相觑,庄休因为先前秦风的提醒,多少有了心理准备,但施夷光则毫无防备,毕竟在她的认知里,甲班的学生应该都在为自己的任务而忙碌,不会有这闲工夫来乐宫欣赏舞蹈。 “当!” 钟声敲响,配乐琴师开始奏曲,施夷光赶忙露出笑脸,摆动腰肢,配合旁人踏起舞步。 庄休的视线从施夷光身上移开,扫过整个舞台。 舞台空旷,上面仅有十名女子和一名青衣男琴师。 庄休先往琴师望去,发现他的琴声舒缓低调,即便是曲中高潮激昂时,依旧掐准了尺度,不会抢了舞者的风头,小半曲下来,琴师一次喧宾夺主的情况都未发生,这份抚琴的能力也算炉火纯青了。 再接下来,是这十位女舞者,她们穿着最能突显女性躯体柔美的缚腰裙,每人的腰肢都细得完美,多一丝则腴,少一分则薄,应当在形体下了不少的苦功夫。 至于妆容,施夷光只抹了简单的淡妆,但即便这样,她的容貌也是这群舞者中毋庸置疑的第一,连倾国倾城c花容月貌这样的词语用在她身上,都显得俗气和自惭形秽。 一曲毕,庄休啥也没看进去,施夷光等人就施礼退场,然后帷幕重新合上,台下有石牌的人纷纷将一人一日仅一块的石牌丢在场前的一个小桶内。 庄休刚刚虽然没注意施夷光的舞蹈,但身旁的秦风却失魂落魄,怅然若失道:“天下怎会有如此奇女子?” 然后秦风抢过庄休的石牌,连同他自己的石牌一起丢入小桶中,接着又半玩笑半认真得威胁道:“庄休,你以后的石牌,只能投给那个特别漂亮的女孩,不准投给其他人!” 庄休随便应了一声,然后后头望了一眼,被身后的景象惊呆。 他身后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墙,密不透风,原本“泾渭分明”的其他舞者的应援者们,开始“同流合污”,勾着肩,搭着背,纷纷将各自手中的宣传页丢在脚下,还狠狠踩了几脚,然后很狗腿地喊道:“从今天起,我就是” 所有人突然清醒过来,大家都好像不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当即一哄而散,离开乐宫二层,去找认识的人,问那貌若天仙的舞者的名字了! 秦风也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坐在地上不愿动弹的庄休却问道:“秦哥,你这么喜欢看,为什么不继续看?” 秦风看着二楼已经没有多少观众,唯独《象》舞的五百人还倔强地跳着 他说道:“学礼艺的人那么多,一人一天最多一场,不然安排不过来,所以大家都散了,你要是意犹未尽,也只能等明天再看了!” 庄休耸耸肩,他不是强烈得想看施夷光跳舞,而是强烈得不想动弹,于是他劝道:“书院好天籁轮到我估计还要好久,我们再看几场吧?” 秦风沉吟,见过仙子跳舞,再瞧凡人跳舞,实在扫兴,但既然自己是庄休领路人兼护道人,这点小小的要求还是可以满足的。 于是,秦风想通后,重新坐下,说道:“最多看两场!” 庄休点头,能多坐一会是一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施夷光,仙女妹妹? 视线被帷幕阻隔,但里头的声音却并不会被阻拦。一阵窸窸窣窣和窃窃私语之后,帷幕再次被打开。 台下人与台上人视线相撞。 庄休脸上满是错愕,施夷光却平平淡淡,看不出有多大的波澜。 他扭头向秦风问道:“你不是说,一人只能出场一次的吗?” 秦风也是一呆,随即露出狂喜的笑容回道:“一定是我虔诚的态度感动了上苍,所以派仙女妹妹多为我舞一场!” 庄休嘴角抽搐,看着“失了智”的秦风,想到,一把年纪的人,还仙女妹妹,真是臭不要脸! 可他心里虽然嫌弃着秦风,但双眼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施夷光,想要弄清倒是怎样撩人的舞姿才能俘虏第一次见面的男人的心。 舞台上,青衣琴师闭目弹琴,虽曲调已换,但他依旧奏得隐而不显,甘为舞者们的配景。至于红衣舞女倒是一下子多了十名,除了施夷光外,这十九人的面孔都是陌生的。看来,绝大部分的舞者应该都遵守着一日一场的规矩。 而甲班,施夷光则是特例。 曲过半,庄休注意到东场的表演渐渐将南北两处的看客也给吸引过来,至于《象》舞的西场本来就没人看,不存在可以吸引的客人。 这群人来到东场后,目的明确,就是为了一睹施夷光芳容,这时,便要细细说一说施夷光的舞姿了。 施夷光的舞姿,蹁跹似蝶,曼妙灵动,但在能用圆规画出方块,能用直尺画出圆,艺术“细菌”为零的庄休看来,这样的手舞足蹈犹如溺水者的挣扎,他欣赏不来 但是在其他看客眼中,同样的舞姿,施夷光身上却能散发出别样的魅力,可以去挑起人们觇视的欲望。 原本施夷光的位置靠后,就是露个完整的面颊都是难事,现在却处境逆转,排在她前面的其他舞者硬是给她营造了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象。 后半曲,这十九位女舞者成了绿叶,衬托了红花——施夷光,她们有奋力挣扎过,但施夷光总能稳压她们一头,直到最终舞毕,十九人心中都憋着一团火气,恶狠狠地用眼睛剜向施夷光。 施夷光坦然接受这些羡慕c嫉妒c还带点恨的视线,毕竟技不如人的不是她,她也没做错什么 帷幕落下,秦风再次失魂落魄起来,他摸了摸袖口,发现自己早没了石牌,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今日再能看到仙女妹妹舞一曲,我愿意献祭庄休十年寿命!” 庄休白眼一翻,说道:“心诚则灵,这种时候献祭自己的生命比较有诚意” 秦风眨了眨眼睛,仰头说道:“那就献祭庄休二十年的生命!” “” 二人插科打诨一阵子后,帷幕再次拉起。 庄休和施夷光已经习以为常,这次是秦风一脸惊愕,他确实没想到一个人竟然能连续下三场,赶忙小声说道: “之前说的不算!” 然后兴高采烈看起施夷光跳舞 再之后,第三c第四c第五场皆有施夷光的身影,好似她不需要休息的铁人一般,不过随着出场次数的增多,她的位置也愈发靠前,后来更是站到了一场十人舞曲的正中央,也算一份付出,一份收获吧。 沉浸在“快乐”而无法自拔的秦风,渐渐不快乐了 他开始替施夷光担忧起来,毕竟每一舞消耗的体力都是惊人的,这从长期跳舞的人中没有胖子便能管中窥豹,瞧出其中的辛劳。 他起初担心施夷光是受到什么黑幕欺凌,但敏锐的他在发现乐宫二楼附近隐藏的几个一动不动的老妪后,就猜到施夷光甲班的身份,他相信,这几位护道者不可能会让施夷光受到过于过分的对待。 想来,这一切都是上面的安排吧,不然施夷光的位置也不可能越来越靠前。 至于连舞这么久,应该就是乐艺的她的任务吧。 又看了许久,庄休瞧见施夷光嘴唇渐白,与他跑了五十米后精疲力尽的模样毫发不爽,他便知道施夷光体力不支了。 但她依旧强撑着笑脸,手脚的动作也没有凌乱,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那般妩媚动人。 庄休突然问道:“跳舞很累吗?” 秦风摸了摸自己下巴的黑胡子,说道:“基本上跳一炷香的时间差不多等于我们跑二里路左右吧。” “二里路!” 吓死个人! 庄休以前进入林岚高中,参加体测时,跑了二百米就两眼发黑,等跑到五百米的时候,他已经瘫倒在地,不省人事,三魂七魄也丢了大半,甚至还能瞧见自己的肉体躺在地上,边上围着一群人,这样的热闹景象。 后来,出了医院重回学校后,他就获得了免测的资格,也算是因祸得福 说得偏了。 庄休略微算了算,一场舞曲时间长短不一,但也得有一盏茶,也就是两炷香的时间,那么总的折算下来,施夷光已经跑了至少二十里路! 二十里路,可以让庄休死去活来不知多少次! 他咽了口唾沫,真想与秦风搭话时,他腰间的飞鸽突然颤动起来。 他取出飞鸽一瞧,上面竟然是“书院好天籁”的办事人在催促他立即参加比赛,并且言辞间极为温和,一点脾气也没有。 “我迟到了,说话还这么客气,都不以取消比赛资格来威胁我,周御书院的人真是礼貌。”庄休心道。 然后扯着依依不舍的秦风下到乐宫一楼。 翘首以盼的老女人瞧见庄休后,巧笑嫣然,亲自上前几步迎接庄休,并轻声细语问道:“需不需要休息一会再参加?” 庄休对这突然热情的老女人难以适应,一旁的秦风也是若有所思,不过没有制止她,而是替庄休回道:“不用休息,尽快安排我们参加。” 那老女人注意到秦风后,在二人间来回扫视,似乎笃定了什么,就愈发热情,连连称是,然后领着庄休二人来到“书院好天籁”的场地。 场地不如乐宫二楼开阔,四周都围着从地面到屋顶高的黄木墙,木墙上雕花刻兽c山水人云,应有尽有。 在老女人的安排下,庄休和秦风单独在一间屋子内休息,闲着无事的他,待了一会后发现这木墙有一极厉害的本领,就是密不透音,无论幕前多么喧闹,幕后都听不见一丝声音,可一旦开门,那些声音就会立即传入,这让庄休颇为惊讶。 瞧着屋内的庄休东摸西瞧,一副乡巴佬模样,秦风没好气道:“咱能要点脸吗?” 庄休头也没回道:“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你说我还要脸作甚?” 秦风被噎住,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就由得他去了。 一炷香后,门被敲响,接着老女人出现,说是马上就要轮到庄休了,让他先去幕后候着。 庄休深呼吸几次后,跟着老女人走入幕后,坐在木凳上静静等着。 秦风拍了拍庄休的肩膀,说道:“既然来了,我们不求名次,只求迟点被淘汰,这样我们就能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来乐宫欣赏仙女妹妹跳舞了!” 庄休给秦风一个大白眼,说道:“我又不喜欢看。” 秦风使劲捏住庄休的肩膀,露出“和蔼”的笑容,威胁道:“不!你喜欢!” 然后继续道:“第一轮就淘汰有点丢人,好歹你也是甲班的学生,这事以后传出去了,有损你光辉伟岸的形象啊!” 庄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显然很吃这一套。 识人无数的秦风继续说道:“本来这一轮你随便编个悲惨点的身世,就能蒙混过关,但你甲班的身份好像被那老女人认出来了,所以这一关只要你不要太离谱,基本稳过!” 庄休皱眉,想起了那些英年早逝的甲班前辈,就忧心忡忡道:“甲班身份暴露了,接下来会不会有危险?” 秦风沉吟了一会,回道:“危险是一定会有的,但应该不会来得那么快,毕竟动了你一人就会使得周御书院草木皆兵,难以再度下手,所以在未查出大部分甲班的学生前,你不会有性命之忧。” 听到秦风这么说,心大的庄休又恢复了精神。 想着一会该唱那首曲子来提升这群古人的音乐鉴赏水平呢? 要不选倒背如流的《喜羊羊之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庄休突然摇头,担心古人骤然间听到如此高雅的乐声会情难自禁,潸然泪下,届时非要封他做“乐圣”什么的,他实在不好意思。 毕竟这都是别人的曲子 一番思量后,他打定主意,选了另一首简单的儿歌。 《两只“泰哥儿”》 于是,心中有曲,不再慌乱的庄休伸长脑袋,开始听“书院好天籁”其他选手的歌声 此时恰好一个新人登上舞台,他说道:“大家好!我叫路人甲。我的爸爸三年前种地的时候,锄头砍伤了自己的腿,然后就一病不起,至今卧病在床,无法下地!而我的妈妈,一个和蔼善良的女人,为了寻求心中的真爱,离开了我们一家,当时我的第六个妹妹还没断奶,都是我深更半夜从隔壁家的母羊一点一滴偷偷挤才抚养大的” “于是年幼的我,就扛起了家中的大梁,但我并没有放弃追求音乐的梦想,所以我今天站到了这里,就是希望几位老师能听听我的声音!” 路人甲声情并茂的演说讲完,庄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音乐,不应当用卖惨的故事来博人同情,真有那么多委屈c不甘c甚至是怨恨都可以用乐声来发泄。 大理通情。 情绪够饱满自然能引起人们的共鸣,像路人甲这般的人,比起参加“书院好天籁”不如去参加小说家举办的小说比赛,说不得能得个好名次。 庄休收回脖子,不愿再听下去。 因为心灵不洁的人,他的音乐也一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通过初选 歌声c曲声c掌声混杂在一起,经久不息。 又是几位身世离奇悲惨的可怜人上台后,终于轮到了庄休。 庄休来到幕前,往台下望去。四周围满了重重叠叠的“吃瓜群众”,这群人翘首以盼,期待着庄休带来更动听的乐曲 或故事 大概是因为这是初选,场地颇为简陋,却也足以容纳千百人,在这成百上千双眸子的注释下,第一次登台的庄休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他深呼吸次后,将视线扫过正对面九张桌椅上的名牌,名牌上写着决定参赛者去留的乐师的名字和其出身的学院,而这九位乐师除了中央两位是来自周御书院外,其他七位分别来自其他七院。 这时,来自齐院的乐师问道:“你叫庄休,周御书院的学生?” 庄休点点头,这位齐乐师就与周以外的乐师们以眼神交流,随即频频点头,像是敲定了什么主意。 对于乐师们的古怪表现,庄休只当是正常的流程,并未放在心上。 一会后,齐乐师露出今天的第一次的笑脸,说道:“庄休,说说你的梦想!” 庄休诧异,反问道:“唱歌和梦想有个什么鬼关系?” 齐乐师一愣,随即鼓起掌来,替庄休自圆其说道:“很好,乐坛就需要你这样的赤子之心,单纯的喜欢c热爱音乐,没有杂质,我和其他几位乐师都很看好你!” 庄休闻言皱起眉头,不明白这群乐师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这时,中央位置上的周御书院的乐师突然冷冰冰地说道:“开始吧!” 庄休点点头,轻咳了几声后,唱起那首家喻户晓的儿歌。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个没有脑袋,一个没有四肢,真奇怪!真奇怪” 曲调简单,但庄休对于这首隔壁奶奶教他的歌词一直心存疑虑,毕竟没有脑袋,没有的四肢的老虎,好像 有点惊悚 庄休又来回唱了三四遍后,总算撑够了一分钟,然后停下,静静等着九位乐师评价。 桌椅上的九位乐师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台下的也是鸦雀无声,不知该如何应对这“超脱凡俗”的乐曲。 许久后,齐乐师率先反应过来,朝台下的人喊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鼓掌?”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先是稀稀拉拉的几声,接着,掌声犹如排山倒海般,呼啸而来,似誓要将屋顶掀翻。 位处中央的周御书院的两位乐师面色铁青,涨红着脸,怒拍桌子,骂道:“荒唐!荒唐至极!这样的乐曲如何登得上大雅之堂?!” 但是他们的不满,被潮水般的掌声吞没,听不见的人听不见,听得见的人装听不见 良久后,掌声将息,九位乐师开始了最后的评定。 这两位周乐师当即表示淘汰庄休,只是不等他们解释原因,话头就被齐乐师和其他六院的乐师一唱一和地给牵制住,将庄休的歌曲称为“天上曲,难得闻。”还说此曲的曲调c意境皆上乘,尤其是乐词中以虎讽人,讽刺那些无脑蛮干的“御”艺人和有脑不干,四肢不勤c五谷不分的“礼”艺人 庄休在原地目瞪口呆,很是佩服齐乐师胡编乱造的本事,硬是将一首简单的儿歌给夸得天花乱坠,好似庄休他是愤世嫉俗的热血青年一般。 庄休杵在原地,听了一会齐乐师口中的赞美之词,他深觉愧不敢当,不过随着齐乐师有理有据的争辩,竟缓缓让庄休都误以为自己的词中确实藏了诸多深意。连原本那些令人听了都面红耳赤的浮夸赞美,庄休都有勇气和底气去接纳了。 这齐乐师当乐师,真是屈才了 一番唇枪舌战,九人久辩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只好投票决定庄休的淘汰与否。 可其他七院早已串通一气,先前的争辩只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于是,最终的结果毫无悬念,七比二,两位周乐师选择淘汰庄休,七位七院乐师选择留下庄休。 庄休也就这样通过了“书院好天籁”初选。 等一切尘埃落定,以齐乐师为代表的七院乐师们纷纷向庄休祝贺,其赞扬之词令庄休有些膨胀。他大手一挥,豪气道:“决赛场上见真章!” 七院乐师们大笑起来,都夸庄休是, “少年英雄,第二师旷!” 就这样,庄休在欢声笑语中回到幕后,心里还美滋滋的。 庄休后一位的选手,瞧见庄休特立独行的行为深受几位乐师喜爱后,也模仿起来。 齐乐师面无表情地问道:“你的梦想是什么?” 那人学着庄休回道:“唱歌和梦想有个什么鬼关系?” 齐乐师瞥了一眼这倒霉孩子,冷声道:“淘汰!” 那人不甘心,将求助的视线投向周御书院的两位乐师,可这两位乐师正气头上,不想瞧见任何与庄休有关的事,所以他们也简简单单送了一个“滚”字给这倒霉孩子。 于是,这人就成了历届“书院好天籁”唯一一个没发出一个音符就被淘汰的倒霉人。 庄休回到幕后,老女人迎了上来,非要加庄休飞鸽,说是方便通知后续的比赛安排,庄休朝秦风望了一眼,待秦风点点头后,庄休才同意了老女人加他的飞鸽。 “恭喜,通过初选。”老女人笑道。 “嗯,谢谢。”庄休牵强笑道。 一旁的秦风突然对老女人说道:“没什么别的事,我们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老女人的答复,拍了拍庄休的肩膀径直朝乐宫二楼走去。 庄休连忙跟上,没再搭理那疑似不怀好意的老女人。 二人一前一后走了片刻后,庄休瞧着有些熟悉的路径,问道:“秦哥,你还要去乐宫二楼?” 秦风摆出朝圣般的虔诚姿态,说道:“仙女妹妹已经在我心间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片刻不见,我就浑身难受!” 庄休看了看外头,日近西山,问道:“这都到晚餐时间了,这施夷光又不能吃?还去看她干嘛?” 秦风转头丢出一个大白眼,道:“秀色可餐!再说你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能懂什么!” “切~” 庄休一脸不屑,并熟练地甩回一个更大的白眼。 走了小半瓶冰红茶的时间后,二人重回乐宫二楼。 此时,这里的人更少了,十字过道上的看客屈指可数,南北两侧场地的帷幕也已经拉上,并挂上了类似打烊休息这样的木牌。 唯独《象》舞还倔强地跳着,就连东场,在施夷光她们鞠了一躬后,也开始退场。 于是,瞧不见施夷光跳舞的秦风一阵哀嚎,不停抱怨着庄休这个软脚虾,责怪他走路慢,害自己见不到仙女妹妹。 只是没喊两声,秦风的抱怨忽然止住,望着庄休背后的人说不出话来。 “怎么,见到你老相好了?”庄休调笑道。 秦风用力地摇摇头,支支吾吾道:“仙仙女” 庄休转头,发现是仍穿着一袭红裙的施夷光。 施夷光嫣然一笑,伸手想要拍打庄休的肩膀,却被庄休躲过,她皱眉,不悦道:“你后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庄休再后退半步,指了指施夷光发梢上的水珠说道:“我不喜欢别人汗津津的手来碰我。” 施夷光抿了抿嘴,看不出喜怒道:“乐宫二楼内有沐浴的地方,我换洗过了!” 庄休哦了一声,然后不冷不热地说道:“我不喜欢别人湿漉漉的手来碰我。” “” 两人拌嘴时,施夷光的护道人缓缓接近她,以防不测。因为周御书院为了甲班学生的安全,护道人们通常只能知道自己的护道目标,所以他们并不知晓庄休也是甲班的学生,加上这几位老妪也没有感受到其他修为高深的护道人散发的气息警告,便将庄休当成了甲班以外的危险人物,故此上前防备。 只是她们没几步,那个模样二十八九的男孩就精准地从人群中找出她们,并一一报之以笑,老妪们脚步一顿,没再继续上前 施夷光与庄休又争了几句后,秦风突然上前,邀请施夷光一起去一家能提供一条龙服务的酒家,说是那家的店极有特色。 施夷光欣然答应,庄休倒是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头,毕竟中午秦风带他去吃的面摊子的味道,实在无滋无味。 就这样,三人离开乐宫,前往书院门口的闹市集。 这一路上,秦风跟在施夷光身旁,却面红耳赤c支支吾吾地像个毛头小子,反观跟在他们二人身后的庄休一路观花赏水,一副看破红尘的世外高人模样。 不过秦风没走几步,就发现施夷光虽然主动找他搭话,但三句不离庄休,聊起来实在憋屈。 “秦大哥,庄休是什么任务?”施夷光问道。 秦风想了一会,回道:“漆园吏。” “漆园吏?那他为什么有空来乐宫?” “呃~庄休参加了‘书院好天籁’” “庄休莫非深藏不露,还兼修‘乐’艺?” 秦风耷拉着脑袋,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着。 大概,这世间再没有比和自己心目中的仙女聊另一个男人的事还憋屈的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金鲤鱼 书院门口旁的闹市集距离乐宫颇远,来时秦风还愿意背着庄休,但返回时,秦风嫌庄休碍眼,巴不得他早些消失,哪还会去背他,没有打骂他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于是,精疲力竭的庄休拖着疲软的身躯,像块抹布似的,一路拖拖拉拉,要死不活的来到秦风口中不错的酒楼。 这家酒楼的牌匾上用金色涂料写着狂放草字——“一条龙酒楼”,酒楼上下共两层,外饰平庸,但比起那竹竿子建成的简陋面摊子要强上许多,起码可以遮风挡雨,只是店门外,门可罗雀,走入店内后,里面也是冷冷清清,没有几位客人。 三人选了一楼一张临窗的黄木桌。 等秦风殷勤地抽出凳子,让施夷光坐下后,一个穿着蓝灰麻衣的中年人来到三人前,问道:“客官吃点啥?” 庄休和施夷光将目光投向秦风,毕竟他们是头一次来,也不知这家酒楼的特色是什么。 “有酒吗?”秦风问道。 中年人点头,回道:“佳酿甜米酒。” “来半斗米酒,再来随便来几个拿手小菜和一叠熟牛肉。” 中年人将要求记下,给每人倒了一碗热茶后,就径直去了厨房,许久没出来。 庄休等中年人离开后,打量起“一条龙酒楼”的其他食客,推测出这里的菜品可能不那么可口,因为这群食客面目冷淡,皱眉而食,完全将这里的食物当成了充饥的必需品,而非是那些令人眼前一亮的美味菜肴。 甚至还有些许人离开时,菜盘子里的菜几乎没少。 对此,庄休暗暗摇头,向秦风问道:“秦哥,你娶妻了吗?” 秦风老脸一红,拨弄着手指道:“还没,我想着先做出一份事业,然后再” 庄休打断秦风表露心声,说道:“别扯有的没的,找不到老婆就找不到,一个老光棍还死要面子,真是臭不要脸!再说,你到现在都娶不到媳妇,你心里没点数吗?” 恢复精神的庄休怨念爆发,将秦风说得一愣一愣,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一旁的施夷光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 庄休将七大姑八大姨那套“不结婚就会死”的恐吓一字不落地说给秦风听,只是正说到兴头上时,他的飞鸽一颤,有人给他发消息了。 聂天贾:“吃饭了吗?” 庄休回道:“正在吃,你吃过了吗?” 聂天贾:“吃过了,一会一起回去?” 庄休:“一jbk,就在你书摊边汇合。” 聂天贾:“???” 庄休赶忙回道:“没什么不见不散” 聂天贾:“不见不散” 一旁的施夷光大概是瞧见庄休在使用飞鸽,就好奇地问道:“谁?” 庄休回道:“聂天贾” “干什么?” 庄休眉头一皱,但还是回道:“约了我,一起回蒹葭城。” “哦,这样啊” 接下来,三人无语,各自漫不经心地望这望那,打发着时间。 等了片刻后,中年人从后厨端出菜盘,将五六个卖相一般的菜品放下,又从一侧的木柜下的大酒坛中盛了半斗米酒递给秦风。 “菜齐了,慢用。” 中年人正要走时,庄休却突然开口问道:“不是说你们店有特殊的‘一条龙’服务吗?” 中年人点点头,回道:“我就是那条龙” “” 大概是担心庄休等人不信,中年人还特地解释了一番,说是跑堂c厨子c掌柜都是他一人,哦不,是他一条龙包办的。 庄休嘴角抽了抽,夹了一筷子不知道它生前是什么蔬菜的蔬菜放入口中,就瞧见施夷光紧盯着中年人有些熟悉的面孔,恭敬问道:“店家的名号是?” 中年人瞥了一眼施夷光,突然挺起胸膛,双眸遥望远方,眼内藏着星辰大海,然后沧桑道: “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龙傲天是也!” “噗!” “咳咳咳~” 庄休大惊失色,口内的蔬菜更是呛到了咽喉,引起一阵咳嗽。 而中年人瞥见庄休听到他名字后有这么大的动静,就问道:“小子,听过我的名号?” 庄休将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忙摆手道:“不敢c不敢c不敢没听过c没听过” 中年龙傲天狐疑,却自顾自地开始回忆起他年轻时的往事, “那年,我鲜衣怒马,纵横江湖,喝最烈的酒,打最野的狗后来,我厌倦了江湖的纷争,过腻了打打杀杀的日子,就在周御书院开了这家‘一条龙酒楼’” 中年龙傲天说完,怅然地端起客人的米酒,狠狠灌了几口,一抹嘴,边往后厨走去边说道:“你们与我有缘,今儿多送你们一叠花生米!” 庄休喘过气来,不再咳嗽,却瞧见施夷光和秦风两人严肃了不少,一声不响地吃起味道一般的菜肴。 庄休见状,也不再说话。 结束晚餐后,三人在“一条龙酒楼”的门口分道扬镳,秦风说是有急事,就不送施夷光去学院的大门处了,至于庄休,秦风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他护道人的身份,丢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路上,不怎么好看的庄休和很好看的施夷光走在一起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所幸大家都是读书人,没有发生什么见色起意,流氓上前来调戏施夷光的狗血桥段。 一路平安地来到了聂天贾的书摊前。 此时,聂天贾正背靠椅子,像是一尊木偶一动不动地观察这人来人往,为他的小说创作积累素材。 “聂天贾!” 庄休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缓过神来,看见庄休和庄休身后的施夷光问道:“你们怎么在一起?不是有各自的任务的吗?” 庄休觉得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就随口说道:“路上碰上的。” 聂天贾没再细究,站起身来,领着二人来到门房的那间刻有传送阵的密室里。 密室里,“黄图哥”黄明揣着记账本,在瞧见三人上门后,准确喊出他们的名字:“聂天贾,施夷光,庄休各欠一百赞,算上这次,就是每人两百了!” 然后也不等庄休等人表态,强制启动传送阵,一闪光后,四人来到蒹葭城的正门。 正门左侧的长明灯下,藏匿于阴影中的张时鼎的眸子晦暗莫测,在瞧见庄休出现后,突然露出笑容,问道:“你们有没有遇上什么奇怪的事?” 聂天贾三人摇头,庄休犹豫一会后,也摇了摇头,毕竟自从来这里后,遇到的每件事都透着古怪。 也就见怪不怪了。 “没有吗?”张时鼎沉吟一会后,说道,“你们先去后院,一会聊聊你们这几日的学习境况。” 四人朝张时鼎施了一礼,伴着黑夜来到了后院。 后院散坐着甲班的学生,而惠施瞧见庄休来后,朝他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接着不远处的水井边突然雷光闪烁,不少窄细的蓝色电弧张牙舞爪涌向井内,发出巨大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代理班长朱嘉站起身来,儒家辅导班小辈中第一人的身份足以让他了解诸多内幕,他清楚甲班学生如今的处境,所以在发现这极具攻击性的法术后,他立即喊上所有人,聚成一团,同时警戒地往水井边移动。 他望着被蓝雷缭绕的杨朱问道:“发生了什么?” 杨朱将蔓延在空中的蓝雷收回,指着水井不悦道:“水井里有一条鱼。” “有鱼?”朱嘉眉头一皱,一般农家凿出的水井都会放入一尾鱼,一是检测这井水是否适宜饮用,二是防止有人投毒,避免造成重大惨案,所以周御书院的水井出现一尾鱼,实在正常不过,他甚至觉得该多养几条,毕竟外界对甲班都虎视眈眈的。 这关系性命的水源不得不重视! 杨朱说道:“你过来瞧瞧就知道了!” 朱嘉凑到井水边,往下望去,井壁边嵌着某种晶片,可以汇聚盈盈月光,将整口水井照亮。几臂的距离下,一条两掌长的金色鲤鱼长着鱼须,如在空气中一般游动,而它的身下倒映着的接近圆满的皎月。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有什么奇怪的吗?”朱嘉问道。 杨朱指着右手衣袖上一滩水渍说道:“这条鱼,朝我吐口水!” “嗯?”朱嘉书读百卷,却也没上过如此怪异的事。 这时,张时鼎突然从黑暗中现身,笑道:“杨朱,这是好事,你该高兴,这条鱼的来历可不一般,在周御书院建立初,诸位圣人都给周御书院留下一些宝贝,这一尾金鲤就是道家道祖留下的,起初它就一指那么长,几百年下来,才长成如今这么大。” 张时鼎瞧了一眼杨朱沾水的衣袖后,继续道:“这位金鲤鱼是大道灵物,其他功用暂没发现,不过它会朝‘道子’喷吐井水,以此来确认那人未来在大道修行上的成就。周御书院二百多届下来,书册上有记载的,得此福源的也不过一两位,且最终在道家取得了傲人的成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七窍玲珑心 “道子?” 朱嘉眉头一皱,这个称谓他听说过,是道家对本门弟子中予以厚望的人才能获得的美名。并且不仅在周御书院,就是在浩瀚的江湖中,获得“道子”之称的人也寥寥无几,不过凡是获得此名之人,最终无一不成了一方巨擘。 他又扫了几眼得此殊荣,脸上却冷漠异常的杨朱,默默点头,光是这份不以物喜c不以己悲的淡泊心境,就极为符合道家自然无为的精神追求。 而等张时鼎说完后,甲班不少学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蜂拥涌到水井边,纷纷探出头,等着金鲤朝他们吐“口水”。 只是这类机缘,可遇不可求。 他们等了半天,金鲤却依旧优哉游哉地在水里游着,鱼眼都不瞧他们一下! 后来,暴脾气的盖聂抽出珣光剑,不断将剑尖刺向那条金鲤,而这条来历非凡的金鲤不躲不闪,任由珣光剑刺入水面。 盖聂练的是轻巧快剑,所以弹指间便可出剑数十次,只是这雨点般密集的攻击,落入井水后,却如蜻蜓点水,除了撩起圈圈波澜,不能伤金鲤分毫。 于是,久攻不下的盖聂叹了一口气,收回珣光剑,他已经清楚,以他现在的修为,就算让他刺一天一夜,他的珣光剑也碰不到这条玄妙的道家金鲤。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放弃了。 他指着金鲤喊道:“你不朝我吐口水,可以!但你阻拦不了我朝你吐口水!” 说着就撅起他厚厚的嘴唇开始瞄准金鲤。 但这口井是蒹葭城唯一的饮水水源,甲班的其他学生自然不会允许盖聂胡来,于是,盖聂连唾沫星子都没飞出一颗,就被一堆不知来源的法术给击落到身后的密林内,并且黄明还特意在井口处刻了一个简易阵法,只允许水井出水,不允许任何水进入水井。 一会后,人群渐渐对金鲤c对“道子”之称没了兴趣,毕竟这一群人中除了一个阴阳家的女生与道家有些渊源外,其他人都不是道家辅导班的,所以对“道子”称号并没有什么执念。 这时,惠施突然对坐在地上休息的庄休道:“贤弟,你怎么不去试试?说不定你也能获得‘道子’称号?” 庄休抬头望了一眼水井,说道:“太远c太累c不想动” 惠施瞧着离庄休不过七八丈远的水井,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评价庄休对远的定义,只好叹口气,继续翻看他的书来。 夜,愈发深邃。 张时鼎突然起身让大家围着篝火坐,而他则移坐到了所有人的对面。 待所有人坐定,他先是一笑,随即问道:“今日的任务可都应付得过来?” 甲班学生纷纷点头。 张时鼎继续说道:“那就好!” “今天喊大家过来,主要说两件事,第一,就是大家竟然不要泄露自己甲班的身份,现在周御书院内忧外患,处多事之秋,所以你们在外面的时候要多注意保护自己。” 张时鼎视线扫过甲班的学生,在眯着眼睛似乎瞌睡的庄休身上顿了一顿,才往下说去, “第二,就是两个月后,周御书院举行期中大考,考试范围与内容,我也不知,但肯定与你们现在的修行之事有关,所以请你们做好准备!” 这时,头上插着几根杂草的盖聂问道:“先生,周御书院不会让我们‘御’艺的人考背书默句吧?这对不识字的荆轲来说,很不公平!” 张时鼎摆摆手,说道:“不会的,大考的方式一定会全面考虑所有学生的辅导班的特性制定出独特的考试,至于盖聂你说的那种情况,不大可能发生。” 得到张时鼎的答复,盖聂和荆轲同时松了口气,让他们舞文弄墨,比起杀了他们还令人难受。 再之后,甲班少数人提了一些修行上的问题,张时鼎会的,都一一解答,不会的,他就记在他的飞鸽上,说是等他向其他老师问来答案后,再回答。 夜风袭来,篝火边一片祥和。 弟子向先生请教,先生为弟子解惑,一幅师生和睦c其乐融融的画面,但有人的地方,就不缺纷争。 人群的一个角落里,不知是谁喊道:“我听乐宫的人说,施夷光能歌善舞,不如现在就跳一支,让大家长长眼?” 接着,这人又说道:“褒姒抚琴的本领也略有耳闻,不如合作一曲,给大家饱饱眼福?” 全场默然,无人回应。 眼里只有阿鞅的褒姒对那人的无礼要求置若罔闻,继续背靠着公孙鞅,沉心编织着手中的琴弦,不受影响。 而施夷光柳眉快速舒蹙,今日不停歇的舞已经勾起她前几日尚未完全痊愈的撞伤,说实话,现在的她已无力,也不愿再舞,但碍于师门对“西施”之称的要求,她不便拒绝。 于是,她展颜一笑,脸上瞧不出丝毫不情不愿,起身穿过人群准备到篝火的对面。 “嗒!” 当施夷光越过第一排的庄休时,庄休突然握住她的手腕,自己起身,将施夷光拉坐在他的位置上,然后他来到篝火前,轻咳几声,说道: “这黑灯瞎火,跳舞看不清,不如听我唱歌。” 那提出无理要求的人,正要辩驳,庄休就抢先唱起了那首惊骇儿歌,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一个没有脑袋” 歌声难听,甚至不如蝇蚊嗡叫,所以才唱了一遍就被众人喊停,接着一群人开始声讨庄休,说是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难听的歌。 不过这群人中,唯独施夷光亮着眼睛,支着脑袋,静静地望着庄休,发自内心地浅笑着 并在心里想着,庄休, 真是个又神秘又厉害又有安全感还体贴的人! 那群人骂了一会后,大概是词穷了,就放过了庄休。 而庄休却若有所思地坐到另一处空地,想着“书院好天籁”的蹊跷事,他望着篝火边脸上还带着怨气的学生们,愈发疑惑,莫非真是曲高和寡,只有那几位境界高深的大乐师才能才能理解他的音乐? “嘶” 庄休倒吸一口凉气,越想越觉得此事扑朔迷离,他现在能确定这“书院好天籁”背后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可他现在看不穿,也看不破这里面的弯绕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我有事先走了。”张时鼎取过飞鸽看了一眼后,撇下甲班的学生,急匆匆地离开。 不过甲班的学生并不依赖张时鼎,等他走后,各自三两成群地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交流着各方面的经验。 这时,施夷光起身准备向庄休表达谢意,却发现医治她腰伤的姜璇先一步喊走了庄休,那两人一前一后地去往远离人群的密林 “找我有事吗?哦对了,谢谢你上次替我治病。”庄休作了一揖道。 姜璇背朝着庄休摇了摇头,说道:“治病是医家弟子的天职,你不用太过客气,不过你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吗?” 庄休一愣,问道:“什么情况?” 姜璇转过身来,面朝着庄休,可树上突然飘下两片落叶挡在了庄休的双眼前,她问道:“你听说过‘七窍玲珑心’吗?” 庄休将树叶摘下,摇摇头,却突然刮起一阵夜风,吹起几粒沙石,迷了他的眼睛,于是,他边流眼泪边问道:“什么是‘七窍玲珑心’” 姜璇说道:“凡人心上有四窍,诞生之初会开一进一出两窍,作为驱动身体的基本要求。后两窍则需要各种机缘,极少数人一朝顿悟,就可开启第三c甚至第四处心窍;但大部分人终其一生,也只开了两窍,可‘七窍玲珑心’却天生洞开七窍,远超常人!” 庄休不敢揉眼睛,继续流着眼泪问道:“你的意思是,我就是‘七窍玲珑心’?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但我觉得我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姜璇点点头,继续说道:“‘七窍玲珑心’确实很厉害,天底下再没有比它更擅长修行的了,别人修为入体后必须参照功法,按照特定的路线进行运转,不然两股修为会在体内相冲相撞,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爆体而亡,但七窍玲珑心却完全没有这个顾虑,它多出的心窍足够容纳比常人多数倍的修为在体内乱窜而不显混乱。” “就好像一个蓄水大坝,我打开一个闸口,喷出的水流湍急而凶猛,可同时开放七个,这淌出的水流只会不急不缓,温柔有序。” 庄休眼中的沙石顺着眼泪流出,等他睁眼时,他头顶的树冠突然晃动起来,将树叶阴影盖在姜璇的脸上,让他怎么也瞧不清姜璇的真面目。 他回道:“听你这么说,我都觉得自己是玄幻小说里那些天赋异禀的旷世奇才了。” 姜璇摇头,眼中带着怜悯,只是在这黑夜中无法被庄休瞧见,她说道:“天地有序,公平公正,七窍玲珑心有着巨大的优势,却也附带着致命的缺点。凡人一生就两窍,如同一盏油灯上有两个灯芯,灯火黯淡却旷日经久,烧的时间长;但七窍玲珑心犹如油灯上同时点了七个灯芯,光芒璀璨却是昙花一现,很快便会油尽灯枯” 姜璇顿了一顿,望着庄休道:“这样的人死得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少年初尝愁滋味 庄休低下头,抬起右脚后跟,用脚尖来回碾着地上的一片枯叶。 片刻后, 他突然唱道:“你还要我怎样?要怎样?你突然来的消息就够我悲伤,我没能力遗忘你不用告诉我,哪怕结局就这样我还能怎样?能怎样” 阴影下的姜璇听后好气又好笑。 气的是,她都这么严肃得发了命危通知,庄休竟然还有心情唱歌! 好笑的是,庄休知道了自己短命的现实,竟然还能唱歌,他的心, 确实异于常人 几息后,庄休停下情真意切的歌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切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我在周御书院的待遇就像后娘养的似的。” “什么?”姜璇不明所以。 庄休没有解释,与姜璇道了声谢,就独自一人去往蒹葭城的前门,准备好好睡一觉,忘记这些有的没的 他离开的时候,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就是连惠施和公孙鞅这样同居一室的朋友,也被他暂时抛弃。 此时此刻,他只想一个人黯然神伤,独自咀嚼少年时期的第一个忧愁。 只是,一旁的施夷光目光紧锁着庄休,在发现他一个人离开后,赶忙离开篝火堆,跟了上去。 她小跑着,很快就与庄休并肩而行。 庄休斜睨了一眼,淡淡说道:“我想静静。” 施夷光脚步一顿,脸上带着微不可查的紧张道:“静静是谁?” 庄休无精打采道:“‘静静’不是人。” 施夷光松了一口气,反问道:“静静,是你的宠物?” “不是。” 二人一问一答着,施夷光瞧出庄休情绪低落,以为他是在意众人对他歌声的评价,于是她安慰道:“其实你的歌声还勉强凑活!” “嗯” “你不用在意他们的” “嗯” “真的,我没骗你!” “嗯” 大概是庄休敷衍的态度惹着了施夷光,她气恼道:“你除了‘嗯嗯嗯嗯’,能不能说点别的!” “哦” “” 这场不愉快的谈话被终结,接下来的庄休一路沉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而对门的施夷光在关门时,特意将门砸得巨响,只是这些声音依旧没能让庄休回过神来。 庄休点起油灯,又吹灭油灯,最后在一片昏暗的月光中,脱下靴子,躺在床上盯着屋顶黑漆漆的房梁发呆。 同时,脑海里浮现姜璇与他说的话, 他深觉, “天嫉英才才华横溢c溢气坌涌c涌泉之思c思虑恂达c达士拔俗的自己不应该英年早逝” 他转过身,将面埋在被褥里,低声吼道: “不甘心啊” 只是这样宣泄的烦闷实在有限,于是,他一动不动地躺着,直到惠施等人回来。 惠施望着暗幽幽一片的屋子,问道:“怎么不点灯啊?” 庄休动了动身子,侧躺着回道:“灯太远,太累” 惠施给了个白眼,动手将桌上的油灯点亮。 油灯橙黄的火光有些刺目,庄休闭上眼适应了一会后才睁开眼,瞧见屋内所有人都已经回来了,荆轲甚至已经脱去了外套,披着金甲衣往窗外的小院子走去,惠施与公孙鞅则斜对地坐着。 只是这次惠施没有用名家的本事一次翻看多本书,而是从一摞摞书堆中,挑选着法家的书籍看着。 不过,越是看下去,他的眉头越是皱起,随后干脆将手中的书籍合上,两指揉着眉心,向公孙鞅问道:“公孙鞅,我明天和你们法家辩论,你有没有什么法家的隐秘罩门,可以透露给我?” 公孙鞅放下周御书院赠的那部法典,回道:“各国各自的小法不说,作为法家核心的法学,即便有不当之处,也早已被补充完善,极难再发现可攻击的漏洞,所以如果你想在这一方面作为攻克点,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惠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苦道:“我翻了许多典籍,发现法家的律法现今已完善得无懈可击,即便真的存在漏洞,也不是我这半吊子能看出来的,却没想到,你这个法家弟子也瞧不出,唉~” 公孙鞅耸耸肩,说道:“怪我喽?” 惠施摇了摇头,躺倒在床上,想着其他能击败法家的法子。 而想要分散注意力的庄休,突然说道:“不一定要揪着法家的法做文章,有时候完美无缺的法,在很多时候都不堪一击,毫无用途。” 惠施坐起身,眼前一亮,颇感兴趣道:“贤弟,听你怎么说,你是有主意了?” 庄休回道:“在我们家乡,有一句关于法的十六字真言兴许能帮上你。” “说!”惠施迫不及待道。 庄休在记忆里淘了一会,字正腔圆道: “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 法家公孙鞅听后如遭雷击,僵在原地,不断喃喃重复着这十六字真言,越发觉得其精妙无比,若能贯彻到底,这法家法治天下的宏愿, 不远矣! 只是现今法家只做到“有法可依”,距离后三者仍有一段艰辛的路需要走 名家出生的惠施感触不如公孙鞅深,但这也给了他莫大的启发,他揉搓着指尖,一个朦胧的念头在他心间萌发,并渐渐长出了苗头 “贤弟,你的家乡在哪啊?怎么会有这么精辟的言语来概括法学。” 庄休沉吟了一会,说道:“具体名字,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在遥远的东方” “东方?神州东方临海,但都有名有字的,除非是海上的仙山!”想到这个可能的惠施,眼里的光芒要比听到十六字真言时还要亮,毕竟他心中一直向往着见到传说中的神仙。 庄休却摆摆手,笑道:“这世界上哪有神仙?” 惠施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这世界上以前真的有神仙,只是神仙受到了莫种波及,所以不复存在了。” 庄休依旧不信,他将目光转向公孙鞅,想着法家的人不至于轻信这种荒唐话。 却没想到,公孙鞅也正色庄容道:“虽然记载不详,但以前确实存在过某种称之为‘神仙’的人。” 一旁的惠施为了让庄休相信,还特意举了个例子, “儒家有‘子不语乱力鬼神’——避而不谈,道家只论天地,不论天人——避而不谈,就是靠这吃饭的小说家也极少触碰神仙这一话题,于是在这一大群人刻意隐瞒下,‘神仙’就越来越吸引人,甚至不少人出海访仙,只是这些人确认大多乘兴而去,失望而归,也没谁真的见着神仙过。” “不过,世间依旧流传着三处神仙地的传说,,蓬莱c瀛洲c方丈” 庄休砸吧了下嘴,算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可惠施却突然神秘地压低声音,轻声说道:“虽然各家都对世间神仙的问题三缄其口,保持沉默,但你们想想,各家对修为高深的人都是怎么称呼的?” “圣贤!” “圣贤c圣贤c神仙c圣贤” 庄休听着惠施反复念着这两词,也明白了惠施的意思。 他说道:“圣贤是神仙的谐音!” 惠施重重点头,庄休这个无神论者却依旧不信,辩解道:“这可能是巧合。” 惠施翻了个白眼,正要解释时,屋子门外传来敲门声,接着不请自来的褒姒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进屋内,旁若无人地坐在公孙鞅的床边。 公孙鞅眉头一皱,刚要开口,却被褒姒抢先道:“你床边现在没有那么多书,不能再一次作为理由赶我走了!” 接着又亲手拨了一粒葡萄,想要喂给公孙鞅。 可公孙鞅到底是个正经人,他侧身一躲,用手拍回褒姒的好意,然后有些不耐道:“我说了多少遍‘食有时’,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褒姒,委屈巴巴道:“我这不是担心你饿吗?再说你爹也让我在外面多照顾照顾你!” 褒姒搬出公孙鞅的父亲后,突然有了底气,敢正面反驳公孙鞅了 不过公孙鞅显然在一些是非前,“六亲不认”,他说道:“‘食有时’这个规矩就是他教我的,他怎么会轻易打破自己立下的法?” 褒姒在公孙鞅念书时的耳濡目染下,多少清楚一些法家的门道,就诡辩道:“公孙叔叔都说‘法外有情’,再说晚上吃点东西怎么了?” 公孙鞅大概对褒姒的纠缠而无可奈何,他端正身体说道:“看书看全,听话听完,我爹说的是‘法外有情,然则法不容情!’你别擅自断章取义,胡乱用这些大道理。” 褒姒将果盘往公孙鞅身上一推,说道:“我不管,你有你的道理,我也有我的道理!” 公孙鞅气得支吾地说不出话来,若是外人,他早就不客气的训斥过去,而对这个一同长大,将她当做自家妹妹的褒姒,公孙鞅总是做出让步,也没有说过多少重话。 因此也导致吃透了公孙鞅性子的褒姒,一次一次地让她的‘奸计’得逞。 公孙鞅无奈吃了点褒姒亲手准备的果子后,再次下了逐客令。 这次,褒姒没有拒绝,而是乖乖地起身,离开了公孙鞅的床铺。 只是临走前,她对着庄休说了一句, “你退赛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你的名字 庄休一愣,他参加“书院好天籁”的事没告诉任何人,这个褒姒是怎么知道的? 于是,他当即起身,试图喊住褒姒想问个究竟,只是褒姒依旧无视了除阿鞅之外的男人的话。 莲步微移,回了她的屋子。 瞧着对面合上的木门,庄休啧了一声,对褒姒无视自己的行径极为不满,不过碍于公孙鞅在场,他也仅仅是腹诽了几句,没有骂出声来。 “贤弟,你参加了什么比赛?” 惠施似乎对庄休的事特别上心,褒姒走后,他立即向庄休问道。 庄休却是不想多提这方面的事,以免又勾起不好的情绪,就转移话题道:“你明天不是还要和法家辩论吗?不如多看看书” 惠施眨了眨眉毛,熟谙人情世故的他焉能不知庄休句中的深意。 既然庄休不愿多说,他自然不会刨根究底,做那讨人厌的事。 “也是呢,多看几本书,有备无患!” 惠施翻看起书来,这次看的却不是法家的典籍,而是一些记载了逸闻趣事的杂书,用来放松先前紧绷的精神。 屋内三人不再交谈,空阔的屋子显得有些安静,就连屋外荆轲的拳脚风声都清晰可辨。 一会后,甲班学生的飞鸽同时一震,兵家黄明在班级群里发了一张图片。 图片上一轮白黄色的扁圆月印在夜空中。 图片的主人没有说话,但看到这条消息的小说家聂天贾却按捺不出胸中的诗情,在群里发言道: “(黄图哥)黄明,仲秋临近,兄台此举是要与大家共同赏月?” “赏月这等美事,怎么少了诗歌,我就抛砖引玉,献丑了!”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接着,下面出现一大片有关月的诗歌,有他们自个写的,也有背一些觉得极妙的名诗句,但这样融洽的气氛没有维持多久,就被黄明给打得粉碎。 黄明在群里发到:“大家看看这月亮,像不像大家欠我的二百赞?” 众人:“” 黄明继续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希望大家望月不忘借钱人。好了,我要说的话,都说了,大家继续吧(别忘了还钱,我都记着呢!)” 众人:“” 班级群重归寂静,庄休想起自己飞鸽上还有一千五百赞,就找到黄明,转了笔账过去。 哪知,黄明收到后,立即发了两条短信回来。 第一条:“收到!” 第二条:“兵家开业大酬宾! 充五百送本人(未来圣人)的亲笔签名,坐拥升值空间! 充两千送本人写真集一套,保证本本绝版,部部精彩! 充一万送兵家阵法速成秘笈一套! 充十万送本人一日使用权!” 庄休看完,将飞鸽放下,他对同性实在提不起兴趣,况且他的余赞也仅仅达到五百的档,只够换取一张可有可无的废纸签名 夜风带着浓郁的桂花香钻入鼻腔,放下飞鸽,拿起《易经》的庄休抽了抽鼻子,往漆黑的窗外瞧了一眼后,勾起了不好的情绪,加上夜晚时分最是多愁善感,那份愁绪就尤为明显。 庄休草草翻了几页《易经》,发现一个字也瞧不进去后,便放下书本,摊开被褥将头盖住,枕着硬邦邦的枕头沉沉睡去 又是一日清晨,庄休起身,只觉神清气爽,浑身通泰,恨不得现在就去跑个五六七八米来挥洒汗水,享受青春! 至于屋内其他三人,勤奋的他们早已起床,做了许久的功课。在瞧见庄休起床后,惠施和公孙鞅开始出声朗诵书本,荆轲也是一反常态,在屋外喝呀个不停。 于是,屋子内一下就热闹起来 近朱者赤,进墨者黑,当你周遭的人都在努力时,如果你无法像猪一样懒得心安理得,那么多半的人也会抬起手,迈开腿,往前走。 庄休洗漱后,也顺势端起《易经》朗诵起来。 “初九,潜龙勿用。” “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半个时辰后,惠施和公孙鞅还有荆轲都陆续离开,庄休因为收到了聂天贾同往书院门口的邀约,所以还在屋内等待。 在翻了小半《易经》后,聂天贾姗姗来迟,他发髻上的笔杆与昨日比较增加了不少。 “久等了,整理了一下今天买的小说,所以多花了些时间。”聂天贾歉意道。 庄休将书本放入怀中,然后起身和聂天贾离开屋子,并在路上以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说道:“没事,在等你的时候我也没闲着。” 聂天贾笑了笑,各自付了启动阵法的赞后,他们二人来到书院门口昨日的摊子前。 庄休将这摊子的租金也一并还了后,将招幡挂起,开始接客,而聂天贾瞧见不远处白雾蒸腾的包子铺,就对庄休说道:“作为赔礼,我请你吃早饭!” 庄休点点头,然后望着街上渐渐变多的行人开始发呆。 路上的人们步履生风,走得颇急,脸上大多面无表情,无喜无怒,不过由于这是书院,来往的多是朝气蓬勃的学生,所以即便是在这落寞的秋季,也不会让人感到暮气沉沉。 时间悄然流逝,聂天贾相中的包子铺生意兴隆,门前是一条“人龙”,而他位于“人龙”的中部,距离他买上包子,应该还要不短的时间。 而庄休这边也迎来了几天的第一位客人! “你这年纪估计还没我大,会算卦吗?”大概半个墨渊那么胖的胖子坐到了庄休的算命摊子前。 庄休听着他身下凳子的咯吱声,回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算什么?” 那人想了一会,有些羞涩道:“先算姻缘吧,古人都说先成家再立业,你就算算我何时能结婚吧!” “写下你的名字即可”庄休将聂天贾的笔墨递给这个半胖,让他在一片树叶上写下。 半胖握笔还算稳,很快就将写好名字的树叶递给庄休。 庄休拿起一看,惊呼道:“你叫‘赵日天’?!” 半胖顿时满脸黑线,没好气道:“那个字念‘昊’,我叫‘赵昊’!” “哦~这样啊,下次注意把字写得紧凑些,还有尽量别竖着写你的名字,不然容易让人误会。” 赵昊嘴角抽了抽,有了想离开的念头。 之后,庄休就开始瞎掰胡咧,说是“日”与“月”对应,“天”与“土”对应,所以让赵昊以后注意名字中有“肚”这个字的女生。 赵昊将信将疑,付了一百赞就离开了。 恰好这时,聂天贾捧着两个纸包过来,将其中一个递给庄休。 庄休打开发现里面是五颜六色的馒头。 聂天贾不好意思道:“等轮到我的时候,就只剩下馒头了” 庄休摆摆手,表示不介意,然后将一个粉红色的馒头抓起,用齿尖咬下一块皮,略微咀嚼后,发现 没啥味道。 接着又咬了一大口,依旧没啥味道。 再吃了三两个无味馒头后,庄休向聂天贾问道:“你有水吗?” 聂天贾摇摇头,郑重其事道:“不,我没水,我真的没水!” 口干的庄休:“”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庄休的算命摊子偶有善男信女光顾,生意也是不温不火,只是没过多久,一个人就臭着脸来到了庄休的对面,同样摆了一个算命摊子。 庄休与那人对视,接着开始他们二人特有的照面方式,一个竖中指,一个倒立大拇指,一个狠狠往上,一个狠狠往下,彼此都玩得“不亦乐乎” “杨朱,你怎么来这摆摊了?”聂天贾开口问道,他记得杨朱是道家的,不应该会在这种喧闹的市集边出现。 他印象里,道家都应该在幽深密林,山高水远的空灵地方进行修行。 仅对庄休有偏见的杨朱保持着倒立大拇指的姿势,然后朝着聂天贾客气道:“书院的任务,说是在滚滚红尘中才能练就真正的‘道心’,所以就派我来了。” 聂天贾点头,开始招呼新上门的客人来,而杨朱旁边,那个卖笔墨的护道人扯着嘶哑的嗓音道:“你们两个小娃娃一直举着手,不累吗?” 庄休与杨朱同时喊道:“不累。” 接着又同时喊道:“要放,他先放!” “别学我说话!” “别学我说话!” 两人又僵持了一会,直到二人手开始发颤。 庄休:“3” 杨朱:“2” 庄休和杨朱:“1,放手!” 两人同时将手放下,各自揉着发麻c发酸的手臂,但脸上却依旧龇牙咧嘴, 就像幼龙与稚虎, 天生的死敌,一生的对手。 只是二人较劲的模样在聂天贾望来,却是默契十足,没个十年八载绝对达不到二人这般“心有灵犀”的境界。 于是,他问道:“你俩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 聂天贾啧了一声,虽然他知道世间有“无巧不成书”这么一回事,可庄休与杨朱二人看起来确实渊源极深,关系匪浅,只是可能因为某些误会,比如因爱生恨,比如看上了同个心仪的女子,比如 所以他们二人才反目成仇,见面时分外眼红。 不得不说,聂天贾当了小说家,算是走了正途,没屈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八王朝(一) 街上的客人络绎不绝,但都与庄休毫无关系,在杨朱出现后,他凭借着得体的道袍c精致的道冠和一道镶着金边,画着银字的招幡往那一杵,任谁都会选择高配的道士杨朱,而不会去光顾低配的,连道袍都没有的庄休。 所以这半日光景,庄休摊前无无人问津,倒是新来的杨朱一直忙忙碌碌,生意好得不行。 庄休对此叹了口气,感叹人靠衣装,马靠鞍,古人诚不欺人也! 到了晌午,秦风急匆匆地赶到庄休的摊子前,眉宇间有些着急,望着庄休本想说些什么,却瞧见那卖笔墨的护道人后,止住了话题,转而对庄休说道:“今天中午我带你去吃顿好的!” 庄休撇撇嘴,秦风昨日两次带他去的地方,没一家的味道可口,甚至连平均水平都勾不上,所以庄休这次也是一脸不信。 于是,他收拾好摊子,对秦风说道:“今天我请你吃吧,我还剩了些赞。” 秦风不置可否,拉着庄休往周御书院的大门口外走去。 走了一段时间后,秦风回头望了一眼,确认附近没有其他护道人后,他停下脚步,站在庄休的对面,一脸凝重道:“庄休,我也不瞒你,昨天八王朝的人来见我了,他们要求今日正午与你见上一面。” 庄休抬头,这才注意到了秦风眼白上的红血丝,估摸着他昨夜应当没有好好休息,就是在为此事发愁, “秦哥,这个八王朝认识我?”庄休问道。 秦风摇摇头,推测道:“应该是你甲班的身份泄露了,加上你身边没有境界高深的高人护着,所以他们盯上了你。不过你放心,这次会面不会有危险,如果他们真想下杀手,根本不必多此一举,随便找个杀手就能将你我二人给收拾了。” 秦风话糙理不糙,但庄休却觉得秦风口中描述的自己好像可以任人拿捏,就不满道:“那这八王朝的人找我干嘛?千里寻亲,认祖宗啊?” “嘘!” 秦风赶忙捂住庄休的嘴巴,并警惕地扫望四周,确认没人注意这边后,告诫道:“祸从口出!在没有实力对抗前,绝不能逞口舌之快,不然竖着离开周御书院,回来的时候就是一包裹了!” 庄休翻了个白眼,在心中对这种蛮不讲理的八王朝有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坏印象。 之后,秦风又与庄休叮嘱了一会见面后该注意的地方,就领着庄休来到隐蔽在林间的一架四驱车前。 四匹马拉的“四驱车” 马车的马夫是个比秦风年纪还大的粗汉子,穿着常见的长袖衣,身旁放着赶马鞭,在瞧见庄休与秦风出现后,掀起了车厢的帘布,示意他们上车。 等确认秦风与庄休登上马车后,马夫才放下帘子,用赶马鞭横抽四马,马车快速向前移动起来。 车厢颠簸,但坐在裹着厚厚软帕上的庄休却没有多少难受,反而往后一靠,支起车窗,一脸惬意地望着不断往后飞逝,模糊的街景。 他问道:“秦哥,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吗?” 暗自愧疚的秦风见庄休似乎没有责怪自己带他去见危险的八王朝的人后,稍稍舒了口气,回道:“反正肯定离开了八院学区,至于去哪一座城,就不得而知了。” “学区?” 庄休一愣,他一直以为整片天下就只有八个学院,毕竟他在开学典礼那日乘着麒麟俯瞰天下时,周珊老师说他们目及所触,皆是周御书院的领土。 怎么现在又有了不一样的说法? 秦风看出了庄休疑惑,解释道:“周御书院到底是做学问的地方,居住的自然全是读书人,可这天下不能只有读书人,还需要种地的农夫c养蚕制衣的妇人c养畜牧的屠夫,再加上已经出师却不出仕的读书人,这些人不可能一股脑地塞进书院,所以书院就将这两拨人分离开来,专门念书做学问的人聚在书院的学区内,那些生计人则聚在学区外的领地上。” 庄休大略明白了点,问道:“也就是说我们离开了学区?” 秦风点点头,说道:“用小说里的话来说,我们离开了学区,来到了‘江湖’!只是这次我们要与八王朝会面,恐怕无法离开车厢,所以你大概是无法领略到这方江湖的风采了。” “江湖?” 庄休对这没什么向往,更不会憧憬,他一直不明白那些热衷于投身江湖,最终却伤痕累累,惨淡退场的人的脑筋是不是都打结了,为什么会这么想不开?放着惬意的生活不过,非得去经历大风大浪,给自己找不自在。 百年人生,三万个日子,庄休只想在自己的小圈子里当个“小鸡头”,并不想像那些豪侠巨客,志在江湖,意图叱咤风云,名扬天下。 不过庄休并不知道,他所谓的小圈子,此时正是所有江湖风云的源头,这里任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会掀起巨大的波澜。而他想要在这小圈子里当上“鸡头”,其难度比那些豪侠巨客名震江湖的宏愿只高不低! 四马奔腾许久,窗外的街景变化,路边做买卖的摊子多了起来,马夫也不再用赶马鞭,而是任由四马慢慢踱着,庄休也有了时间可以一窥江湖。 江湖很大,大到无边。 江湖很小,小在脚下。 庄休往窗外的江湖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条身残志坚,吃力拖拉着两腿残废后腿的大黄狗。 这大黄狗四肢已去其二,只剩两只前爪可以移动,但它依旧沿着街边攀爬,而路边肉摊的壮屠户瞧见这狗也会顺手丢下一些客人不要的肥腻膘肉和一些骨头渣子。 大黄狗将肉快速吃掉,然后叼着骨头凑到屠户脚边,亲昵地伸头在他的脚边蹭一蹭,而屠户也会哈哈一笑,然后蹲在身子抓抓大黄狗的狗头。 大黄狗立即摆出一副享受的模样,之后等肉摊有客人上门,屠户起身招待,大黄狗也会呜呜几声,与屠夫告别。 江湖这一幕被庄休尽收眼底,接着马车就拐了个弯,他的视线被挡住,窗外只剩千篇一律,长满青苔的泥石墙。 一会后,马车进入了另一处闹市集。 这条闹市街里,也有一条狗,不过它是黑色的,并且健壮极了,身后还拉帮结派地跟着七八条土花犬,一副狗中霸王的威风模样。 庄休望着立在街道中央,连乡人都为它们让路的狗群,嘀咕道:“狗是好狗,正不正经就不知道了” “吁!!” 马夫拉住缰绳,停在了一家不起眼的酒楼前,然后掀开帘子,指了指车厢外的酒楼,咿咿呀呀。 庄休与秦风对视一眼,知道了这马夫是个哑巴,不过他的意思,二人还是明白。 他们下了马车,进了这家叫“同福酒楼”的两层独立木楼。 酒楼内没有其他食客,只有一个等候多时的店小厮,小厮领着他们二人往楼上雅间走去。 等他们三人来到一间有乐声传出的房门前时,小厮上前敲门,屋内的乐声戛然而止,接着一个雄浑的男声从里面传来, “进来吧!” 房门自行打开,小厮躬身告退。 庄休迈过门槛,掠过玉屏风,在一张摆满珍馐美食的圆桌上,瞧见了一胖一瘦的两个汉子。 这两个汉子神情倨傲,在瞧见庄休二人后,指了指桌对面的两张空椅,什么客套话也没说。 而初生牛犊不畏虎的庄休直接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一旁的秦风却是战战兢兢,他虽无修为,却最擅长判断他人的境界,面前这两人虽然比那个卖笔墨的护道人差了几个境界,可捏死他们,依旧不比翻手难多少。 等庄休坐下后,那两人依旧一言不发,就那么打量着庄休,脸上看不出喜怒。 好在庄休也非常人,目光坦然与他们对视,甚至一挑二,在气势上也没输丝毫。 沉默许久后,那个瘦子开口问道:“你就是周御书院甲班的庄休?” 庄休点点头,反问道:“你们就是八王朝的人?” 瘦子和胖子一愣,没想到庄休胆敢反问他们,不过双方的问题大家都早已心知肚明,他们也必要隐瞒,点头承认了他们八王朝的身份。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找你吗?” 庄休反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找我?” “因为”瘦子突然一拍桌子凶厉道,“不要用问题来回答问题,知道了吗?” 庄休切了一声,端起手臂,摆出爱答不理的模样,而一旁的秦风惊得直冒冷汗,担心他们会大胆出手,于是他赶忙救场道:“明白了,明白了,您说,您说” 得了面子的瘦子瞪了庄休一眼,高傲道:“我们是八王朝中的周朝,今天让你们过来,是给你一个弃暗投明的机会,离开周御书院,加入我们周朝。” 庄休瞥了瘦子一眼,说道:“有什么好处?” 瘦子大概是没想到庄休这么快就有松动的迹象,于是用上还算和气的语调,说道:“只要复兴周朝,你想要的一切都可以得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八王朝(二) 庄休啧啧摇头,说道:“是不是加入你们就可以得到花不完的钱c至高无上的权c还有每天不重样的暖床丫鬟?” 瘦子没有立即回答,这庄休提出的要求简直是在痴人说梦,他口中的待遇那是当朝帝王才配享有的,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何德何能享受那么多?就是自己在八王朝有“大夫”的品秩,出差公干也得斤斤计较着银钱,连现在屋内唱曲儿的优伶,还都是这一条街,最便宜的一位 所以,瘦子斜睨了胖子一眼,示意他出口。 胖子心领神会,呵呵笑道:“庄休小道友啊,有梦想是好事!我举双手双脚赞成,但是这也得看每个人自身的本事,不然闹出蛇吞象这样的笑话就有些丢人了。” 胖子从怀里取来一块玉牌,往桌上一拍,一滑,一指长的圆玉牌就到了庄休面前,他说道:“八王朝待遇极好,一丝一毫的辛劳苦劳咱们大王都会记在心上,绝不会亏待了你。” “这块玉牌背后有二维码,等你确认想加入八王朝了,就用你的飞鸽扫一下,加了那个谍子,也方便与我们联络。” 庄休将圆玉牌拾起瞧了瞧,它的背面刻着二维码,正面仅雕着一个“周”字,很是朴素。 八王朝的胖子小啜几口浮着未滤微青酒渣的绿蚁酒,一脸陶醉道:“小道友,你可知飞鸽的由来和用途?” 庄休前几日已经从秦风那知道飞鸽的由来,就点头说道:“飞鸽就是圣人们联合创造出来,维护人间的一种手段。” 那胖子听后,却摇摇头,说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飞鸽当初确实是约束修士的手段,但在后面的光阴里,这飞鸽却变了味,它成了修士身上的桎梏,束手束脚,让人施展不开,更重要的是自从飞鸽诞生后,人间就再没有出现过新的圣人!” “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修为,但你修炼时没发现总有一些修为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连生境都没达到的庄休,自然不好意思说出真相,就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配合着胖子。 胖子继续道:“其实那些修为并没有消失,而是被你们的飞鸽吸收了!至于这份修为到底去了哪?尚且不得而知,不过可以知道的是道家与儒家都曾在只言片语中说起过,人间不需要圣人,所以这飞鸽极有可能是当年那些圣人绝后代圣人的手段!” 胖子说到激动处,咬牙切齿,带着痛恨的神情一拳砸在自己的腿上,怒道:“所以我们要打破枷锁,毁灭飞鸽,推翻春秋八院,重复王朝盛世,还天下修士自由身!” 庄休见胖子情绪激动,心中却突然产生一个疑惑。 “这位胖叔叔,你用飞鸽吗?” 胖子一愣,摇了摇头,又骂道:“那种东西,傻子才用,我从来没碰过。” 庄休点点头,一脸天真地问道:“那你是圣人了吗?” 胖子又摇摇头。 庄休顿时满脸不屑道:“你用不用飞鸽都到不了圣境,那你激动个什么劲?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飞鸽碍着你成圣了呢!” “你!你” 胖子闻言气极,恼羞成怒,想要一掌拍死庄休,却被一旁冷静的瘦子拦下,并劝道:“不可打草惊蛇,打死了他,一时快活,回王朝复命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打乱了大王的布局,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胖子快速镇静下来,用秘术与瘦子交流道:“那我略惩小戒,让这小子吃吃苦头?” 瘦子翻了白眼,同样用秘术回道:“这小子现在可直达天听,若是他有心加入王朝,只要随口一提,咱家大王一定会卖他人情,将你我二人废去修为,任由他处置。” “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可以不做朋友,但也别多事做敌人。” 胖子被说服,散去蓄势待发的修为,然后举手打了个响指,珠帘后的优伶和乐师重新奏起乐来。 之后,胖子一言不发,既不追究,也不道歉,拿起桌上的竹箸在桌上敲了一敲,自顾自地吃起菜来。 这时,秦风煞白的脸才逐渐恢复血色,毕竟他听闻八王朝的人杀人如麻,目无王法,一言不合就灭人满门,手段极其残忍,所以在胖子有意动手时,他已经开始回顾人生,想着自己这些年还曾留下什么遗憾。 直到最终瘦子出手阻拦,劝下胖子,他才缓过神来,只觉得在鬼门关前逛了一逛。 劫后余生的他瞥了眼庄休,心中少不了埋怨,但庄休这样的愣头青一点也不知道,江湖上最容易结下不死不休的仇怨的事,就是当众揭人短,打人脸。 “吁~” 他轻叹了口气,听着远逊色于乐宫乐师的曲调,默默祈求接下来庄休别再认惹出什么幺蛾子。 但庄休显然听不见秦风的心声。 庄休见王朝二人偃旗息鼓,也就不主动挑刺惹事,一身心地沉浸在这些品相极佳的菜肴上。 桌上菜肴共十二道,四凉六热二道汤,其中荤菜为主,素菜为辅。要说这样的菜数完全足够四人享用,但王朝的胖子体型硕大,食量自然不差,一个可抵三四人,而其貌不扬,干干瘦瘦的庄休竟也是个人形饭桶,他下筷的速度比盖聂出剑的速度还快,且眼力毒辣,专攻那些价格昂贵的肉菜。 鼓起腮帮子咀嚼的王朝胖子,见桌上的菜以惊人的速度消失,便多取来一双筷子,左右开弓,左手将食物夹入盘中,右手将食物送入口中。 至于那位王朝的瘦子先是矜持了一会,后也加入了两人的抢食战争中,毕竟八王朝并不宽裕,他无法像各大学院那样光明正大地收取百姓赋税,因此八王朝中人衣食大都比较拮据。就是连这次秘约周御书院甲班学生的差事都是上头特批的饷银,他们二人争破脑袋才抢来的油水差事。 只是没想到这个甲班的学生,竟然不是省油的饭桶,打破了他们海吃胡喝的念头。 餐桌上,杀气横生,竹箸相交,每一次伸手都是一番不见血的厮杀,唱曲的乐师们大概是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杀气,很是应景的换了首激昂的肃曲,来配合他们 抢菜 三人龙争虎斗,风卷残云,一旁的秦风不敢,也不愿做这无意之争,就在一旁端坐着,等他们酒足饭饱。 片刻后,桌上杯盘狼藉,不少盘子干净得倒映着屋顶的房梁雕花,不见一丝油光。 王朝胖子与庄休惺惺相惜,两两对视,那胖子上下打量着干瘦的庄休,说道:“吃这么多,还这么瘦,对得起为你死去的猪吗?” 庄休一抹嘴,笑道:“这证明人胖怪自己,不怪猪,吃啥补啥不靠谱!” 王朝胖子瞧了瞧自己顶到木桌的肚腩,神色古怪,不过还是笑道:“我娘说,爱吃的人,没一个坏人,不如今天你就和我们回八王朝吧?” 秦风手一颤,还真担心庄休跟八王朝的人一同离开,届时他回周御书院还不定还得受什么罪呢。 庄休却是摇头摆手,拒绝了王朝胖子的邀请,说道:“八王朝志向太大,又是推翻学院c又是王朝统一,太累,我还是在我小圈子里混混就好了。” 胖子厚唇蠕动,还想劝说些什么,却在心间听见瘦子的秘术传音,说是不能将王朝机密泄露给外人,哪怕是其他无关紧要的一丁半点! 胖子砸吧了下嘴,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闷头消灭起酒楼的绿蚁酒来。 期间,他也递了两杯酒给庄休和秦风,不过由于庄休不饮酒,这酒就只能由他们三人分饮而尽。 买一壶原酒,兑两大碗水,携三人共饮,听四方俗音,觉五感俱内,道六经注我,练七返还丹,谈八院光景,羡九五之尊,惜十动然拒。 如果不论八王朝与八学院的事,他们几人也算主宾尽欢,不过庄休没理这浑身酒气,开始称兄道弟的三人,而是将视线投向窗外的江湖,因为那里有出现了一群狗 健壮黑狗正当街调戏着一只通体雪白,像是从富贵人家溜出来的家犬。 这条家犬被黑狗的手下——花犬们团团围住,而那些花犬还时不时拿狗爪和狗头扒拉着家犬。 家犬呜咽,没有逃脱的机会。 那条健壮黑狗突然长嚎一声,花犬们熟练地逼着家犬朝一处人迹罕至的暗巷走去。 暗巷仅一人宽,阴暗又潮湿,不会有人来,是一处做坏事的好地方。 被逼无奈的家犬踉跄着爪子,来到暗巷,接着它低头也是一声长嚎,由于暗巷狭窄,所以回声极大,这一声响传得极远,就是饮酒的胖子都皱了皱眉,说着犬吠有些扰人。 只是家犬这一声,庄休听不懂,不知道它是在斥退恶狗,还是在求救,亦或是哀嚎后悔自己溜出家门。 不过这不重要,因为它嚎完之后,附近的花犬皆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呼噜声,威胁着它。 它便噤如寒蝉,抖着雪白毛发,夹着尾巴,不敢再发出声响。 一会后,庄休瞧见街边拐角原本拖拉着两只后腿的残疾黄狗,突然站起身来,疯狂向暗巷冲去,其奔驰的速度让它掠成黄影。 此时,黑犬与家犬已经入了暗巷,庄休则因为屋檐c房墙等阻挡,已经瞧不见它们的身影。 只瞧见一抹黄光越过发愣的花犬,冲入暗巷,接着就是一阵响天彻地的扰人犬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回书院 酒楼内,不断掺水的酒壶里已无滋味。 王朝二人瞧了瞧窗外,阳光明媚,金光粼粼,胖子便放下酒杯,对秦风与庄休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该回去了,不然周御书院会起疑心。” 瘦子配合着起身,喊停了唱曲的,然后伸出一手,摆出送客人的姿势。 庄休恋恋不舍地从暗巷处收回视线,和秦风一同在王朝二人的迎送下,来到了仍旧停留在酒楼门口等待的马车边。 王朝二人作揖告别,秦风与庄休回礼,四人间一言不发,没有说任何一字分别时的客套话,即便几人喝酒时谈得还算融洽,可一旦离开酒桌,他们的身份便是水火不容,没有拔刀相向,就已是最大的克制。 马夫主动掀起帘子,庄休和秦风一前一后上了车厢,帘子放下,马夫朝王朝二人点点头,然后挥动缰绳,马车缓缓前行。 车厢内,庄休探头望去,酒楼门外眨眼就没了王朝二人的踪影,且车厢远不比酒楼二楼高,从这里望去,是绝对望不到暗巷的,不过那猛烈的犬吠倒是清晰可闻。 “也不知道那里战况如何?那黄狗最后怎么样了。”庄休缩回头,低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彻底放下心的秦风瘫靠着车厢壁,向庄休问道。 “没什么。” 秦风哦了一声,想要开些玩笑打发心中沉闷的心绪,就笑道:“没看出来,你人不胖,食量倒是惊人。” 庄休也是笑着回道:“一般一般,宇宙第三。” 秦风听不懂“宇宙”这个字眼是何意,不过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他们年轻人新出的俚语,他继续说道:“你这饭量,昨天怎么不暴露出来?莫非” 秦风佯怒道:“莫非是嫌弃我的饭不好吃?” 庄休浑身一僵,昨日那面馆与龙傲天酒楼的味道确实一般,不过不好当着秦风的面直言说出,于是,他眼睛打了个转,灵机一动,谄笑道:“哪能啊,秦哥口味天下第一!我这不是替秦哥你省钱吗?所以克制着自己的饭量。” “这样啊~” 秦风揪了揪自己下巴的黑胡子,展颜一笑,显然对庄休的回答极为满意,“我不像其他护道人那般能护你周全,但这饭,你大可敞开了吃,管饱!” 庄休哈哈一笑,接着又夸了几句秦风,秦风便似喝醉了一般,乐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马车来时飞奔疾驰,还时倒是不急不缓,所以达到周御书院时,天色已近黄昏。 等秦风和庄休下了马车后,马夫立即驾车离开,没有停留。 “这个时辰,乐宫应该还没关门。”秦风望着地上斜长的人影道。 “不去乐宫!”没走几步,但乘着颠簸马车也觉极累的庄休不乐意再去乐宫,就立即拒绝道。 “嗯~” 秦风沉吟了一会,想到自己身为护道人却让庄休与危险的八王朝见面,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就答应了庄休,今日不去乐宫。 他瞥了一眼街上还算稀少的人,问道:“现在你打算去哪?” 庄休想了想,指着不远处聂天贾的书摊道:“先去我的摊子前,再等一会,就可以吃晚餐了!” “你不是刚吃了那么多东西吗?” 庄休羞赧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不能混为一谈的!” “” 秦风跟着庄休走向他上午摆摊算卦的地方。 而此时,庄休摊子旁正奋笔疾书的聂天贾突然一顿,大概是小说卡文了,于是,他一顿抓耳挠腮,将头上的笔杆,插了拔,拔了插,反复数次,却依旧没有想到接下来要写些什么。 “玩飞鸽吧!” 没有状态的聂天贾取出飞鸽,试图从放松精神,来获得新的灵感。 一会后,庄休与秦风二人来到书摊前,与正玩着飞鸽的聂天贾打了个照面。 “庄休,你怎么又回来了?”聂天贾疑惑道。 “没什么事就回来了呗。”庄休坐回自己算卦摊前,发现对面的杨朱竟也还在,原本还算愉快的心情顿时阴暗下来。 聂天贾收回飞鸽,说道:“庄休,我感觉甲班的学生就属你最自由了。”接着,又指着不远处和一卖手绢的妇人相谈甚欢的秦风问道,“那人是谁?” 庄休瞥了一眼后,说道:“他是我的护道人,叫秦风。至于我为什么会这么闲,大概是因为我放弃治疗了吧。” “什么?” 聂天贾眉头一皱,他明白庄休前半句话,可后半句却听不明白。 “没什么。”庄休敷衍道。 聂天贾见庄休不愿回答,只得作罢,转问道:“时候也不早了,一会一起吃饭?” 庄休点点头,将他的视线装移向对面的杨朱。 此时杨朱正在给一个模样一般的少年算着前程,说着谶语。 由于街道不宽,所以杨朱说话的声音能被庄休清楚听见,而庄休听了几句后却是嗤之以鼻,一脸不屑。 如果这世间真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那会占卜算卦的道士岂不是各个可以趋吉避凶,福寿绵延? 这显然不符合福祸守恒定律 所以庄休虽然摆着算卦摊子,可心里却是最不信这些迷信玩意儿的! 至于《易经》这类东西,他一直觉得,无非是眼力毒辣,见人无数的老江湖瞧见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后,看人下碟的一种手段罢了。 比如一个肥腻成球的富家翁上门算卦,老江湖一眼望去,就能将他的身份猜出个大概。 假如是做买卖的人,他们的眼神大多温厚狡慧,见人必先笑;要是来者是当官的人,他们因为久居高位,不怒自威,那股子官场气也掩盖不住,所以不等金主开口,道士先说出来者身份,就能令他们多信服几分。 而商人也好,官也罢,来这算卦就说明心中有事摇摆不定,需要所谓的神鬼来定夺。 道士就利用他们心中的犹豫,随便打个空而泛的机锋,再曰个“天机不可泄露”,让金主自个胡思乱想c对号入座,那白花花的c金灿灿的黄白之物就入了道士囊中。 并且要是事有所成,指不定他们还会对道士感恩戴德,奉若神明。 可若是事情出了差错,精通诡辩的道士三言两语就能将自己摘个干净,金主也只能憋着一肚子气灰溜溜地回家 说到这,庄休想起一件事, 就是以前同班那些傻姑娘们迷信星座,一整天捧着星座书研究自己与暗恋对象的星座契合度如何。 若是契合度高,则笑得像个二傻子;若是不高,则愁云惨淡,好似被全世界抛弃一般,恨不得回娘胎憋个十五六月再出生。 每到这时,庄休心里总想着,你们心仪的对象喜不喜欢你? 您们心里没点那啥数吗? 片刻后,那个容貌一般的少年郎一副大彻大悟的模样离开了杨朱的摊子。而杨朱一抬头,瞧见庄休后,也是眉头大皱,要是在他脸上放块湿布,铁定能拧出水来! “瞅啥瞅!”庄休拍案而起,吼道。 “瞅你咋地!”杨朱不甘示弱,拍桌的力道只高不低。 “再瞅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 街边的路人快速避让开来,然后围成一个圈,纷纷取出飞鸽,准备记录下“美好的瞬间” 只是杨朱的护道人快速现身,在他耳边低语道:“注意甲班的身份,作为一院的骄傲,不能做这种意气之争,不然容易给人留下话柄,借题发挥,对你和书院都有一定的影响。” 杨朱总觉得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就转头向他的护道人问道:“我若是一定要出手,影响有多大?” 护道人回道:“可大可小,小的不说,大可令周御书院伤筋动骨,损毁本就支离破碎的根基。” 护道人的这番话没有直接用心念与杨朱交流,而是用特殊秘术,将声音传入杨朱和庄休耳中,希望他们能识得大体,放下这种鸡毛蒜皮之争。 庄休与杨朱闻言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坐下,做起别的事来,而一旁的路人见没热闹可看就各自散开,对他们没有大打出手颇感遗憾。 很完美的表现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 一会后,人流如常,杨朱的护道人也消失不见,杨朱却突然收起招幡,提起桌上一个占签木筒走向庄休,在庄休的摊子前坐下。 “找爸爸干嘛?”庄休不悦道。 “给你算一卦!”杨朱听到庄休的挑衅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反而心平气和地抖了抖签筒,从里面求了一只占签,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算卦?这不应该由我自己求签的吗?”庄休眉头大皱,杨朱平白无故上门,一定没安好心! 杨朱冷笑回道:“爹爹为儿子做点事是应该的!” “滚!” 接着,杨朱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占签后,扶额叹道:“庄休,你五行缺五行,并且命中该死,是谓大凶兆!” 庄休听后一声冷哼,就知道这杨朱来者不善,便阴阳怪气道:“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倒是你,寿与王八齐,一看就知道就是王八家族中的精英!” “你个逆子!怎么能如此侮辱自己的父亲?”杨朱迫不得已使用着“自伤八百,伤敌一千”的手段来回击庄休。 庄休呵呵冷笑,然后夺过杨朱手中的签筒,客气又和善道:“正巧,我也会算卦!” 而后随便抽出一根占签,虽然看不懂上面符号的意思,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胡咧咧, 他说道:“杨朱啊,你这个金木水火土,五行缺德,并且命里犯‘剑’,前途堪忧啊!” 杨朱脸色瞬息沉了下来,衣袖内的蓝色电光透过缝隙渗了出来,庄休也是不甘示弱,凶狠瞪着杨朱。 两人之间一触即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吃饭 但这场架显然是打不起来的。 秦风在瞧见了庄休这边的动静后,依依不舍地放下徐娘半老的女摊主的手,含情脉脉道:“凤娘,下次再给你看手相。” 凤娘点点头,巧目盼兮,目送着秦风离开。 随即秦风小跑着来到庄休的摊子前,隔在了二人的中间,和稀泥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家都是同窗好友,有什么事是吃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秦风弯腰收拾起桌上的签筒,对杨朱和庄休说道:“赶紧收拾收拾,今天带你们去吃顿好的!” 杨朱不愿和庄休一桌用餐,正准备开口拒绝,那神出鬼没的护道人却先一步替他答应了秦风的邀请。 杨朱转过身,望着他的护道人,眼里满是疑惑。 护道人摇摇头,用秘术传音道:“你若想实现你心中的抱负,眼前这一宴无论你有多不情愿都必须去,需知‘小不忍,乱大谋’!” 杨朱肩头提起又放下,深吐纳数次后,点了点头,同意了秦风的邀约。 可他是同意了,另一头的庄休却还没同意呢。 他撇着嘴,翻着白眼,抖着脚,吊儿郎当道:“和这种人吃饭还不如和猪一起吃!” 大概碍于护道人在身边,杨朱听后没有反击,而是冷漠地回到他的摊子前,将招幡c算筹等算卦物件给收拾妥当。 秦风轻敲庄休的桌面,示意他不要再继续用言语刺激杨朱。 庄休瞧了瞧闷声收拾东西的杨朱,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停止了这次的嘴仗。 而一旁的聂天贾在瞧见二人间的火药味消散后,摸了摸头上的笔杆,颇有些害羞道:“秦叔,晚饭带我一个呗?” 秦风考虑到一会庄休与杨朱两人可能会一直冷着脸不说话,不交流,那样沉闷的餐桌乏味异常,也确实需要第三人来暖场,于是就同意了聂天贾的请求。 他笑道:“当然可以来,不过你别叫我‘叔’,跟庄休一样喊我秦哥就好了。” 聂天贾笑着回道:“好的,秦哥!”然后也开始收拾起书摊来。 一会儿后,三人整装待发,跟随着秦风往某处走去,而他们的护道人都没有露面,依旧隐藏在暗处,护他们周全。 秦风途中还担忧地往后瞥了一眼,发现这三人并排走着,只是聂天贾站在中央,庄休和杨朱分立两边且各自望着两侧的风景,绝不愿与对方视同一处。 自古上有不共戴天之仇,下有不同视物之厌,他们便是这样相看两厌的关系了 秦风一时间也没有缓解他们二人关系的法子,也只好任由他们两人这么僵持着,只是苦了聂天贾,明明是去吃饭的欢喜事,硬是给这凝重c压抑的气氛给憋得他误以为自己是要被押解上断头台,一路走得极不自在。 好在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多久,他们一行人就遇上了甲班的另一熟人,盖聂。 盖聂背后负着书院送出的昂贵剑鞘,但他却没有将珣光剑收入其中,而是双手捧住珣光剑,痴痴呆呆地望着它,一副精神萎靡,失魂落魄的模样。 聂天贾看见他后,也不管他古怪的状态,朝他招了招手,并大喊着盖聂的名字,可盖聂却听之不闻,跌跌撞撞地继续往前走着,就是前方有人挡着,他也不知闪避,直挺挺地撞了上去。 而那些被撞的路人瞧见聂天贾近乎呆愣无神的模样,本想破口大骂可瞧见他手持利剑,便是敢怒不敢言,所以这一路来,虽然他撞了不少人,但没人敢拦下他,只是在他身后吐了口唾沫,再骂上几句,过过嘴瘾。 可身处压抑气氛已久的聂天贾顾不得那么多了,在瞧见盖聂无反应后,他就脱离杨朱与庄休,跑到盖聂面前,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盖聂一个激灵,总算回过神来,他望着聂天贾有些熟悉的面孔,疑惑道:“你是?” “聂天贾,和你一个班的。” 盖聂点点头,他知道甲班确实有一个发髻上插着笔杆的古怪人。 “你找我有事吗?”盖聂问道。 聂天贾嘿嘿一笑搓了搓手,指着不远处的庄休二人说道:“有没有空,一起赏脸吃个饭?” 盖聂想了一会,先是摇头后又点头,说道:“饭就不吃了,我和你们一起去喝点酒。” 得到盖聂的肯定答复,聂天贾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拖着盖聂加入了队伍,并且将他私自打定的邀请盖聂的主意告诉了这次请客的秦风。 秦风摆摆手,不以为意道:“多一个人,多一双筷子,你们几个小子还能将我吃穷不成?” 然后甲班三人行变成了四人行。 但路途漫漫,巧合并没有到此截止。 一会后,手里c嘴里都塞满了街边小吃的惠施春风得意般的走在路上,撞见了庄休一行人。 惠施因为无法一下子咽下口中食物,只好含糊不清地打着招呼道:“翔德,石门衣裙人石妖去哪?” 勉强听出了惠施意思的庄休,回道:“一起去吃饭。” 惠施点点头,然后皱眉吞下口中的食物,捋了捋自己的胸口说道:“加我一个,我也去!” 做不得主的庄休望了秦风一眼,秦风一笑,大手一挥豪气道:“再来十个都没问题,人越多越热闹!” 瞧秦风这话的意思,惠施便知道了这餐是由秦风做东,就持着手中的食物躬身作揖,算是打了招呼。 秦风回礼,笑着让惠施以后不用这般见外,说自己不是儒家中人,没有那么讲究。 惠施笑笑,点头应允。 甲班四人行也就再增一员。 只是经过盖聂和惠施这么一耽误,街道上不知不觉间渐渐拥挤起来,虽还不至于到摩肩接踵的地步,但一行人也是紧挨得走。 于是四人的关系和站位就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 杨朱不愿和庄休紧挨,庄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分别占据最左c最右的位置,而那原本魂不守舍的盖聂瞧见身边的惠施后,立即表现得颇为激动,嘴上絮絮叨叨说着方言,不过没人能听懂。 惠施起初也并没有搭理盖聂,只是瞧见盖聂说话时喷出的唾沫星子溅到他手中的食物后,他便生气地将食物丢至一旁,然后骂道:“是你自己道心不固,怨不得别人!” 盖聂听后,浑身一颤,不再言语,又继续盯着手中的珣光剑发呆。 而瞧见这一幕又恰好看腻了路人脸的庄休,好奇道:“你们之间有什么事吗?” 惠施带着些许怒气道:“还记得前几天我说要与他辩辩剑道的事吗?” 庄休点头,他记得那日盖聂的剑飞至林中,割破了惠施了衣裤,让他丢了颜面。 惠施瞪了一眼盖聂,继续道:“前几日忙着书院的事,没来得及与他辩剑道,今日与法家辩论,借了你昨夜说的十六真言,结果效果超群,那群法家弟子支吾一会后就陆续认输了。于是我就抽空找到了盖聂,与他辩了辩剑道,没想到他剑心不固,给我骂给我辩了几句后,他就这么痴呆了” 庄休瞧着盖聂恍惚模样,对当时的对话愈发感兴趣,就追问道:“那你到底说了什么?” 惠施犹豫了一下,不敢马上回答,往甲班几人身上瞧了瞧,问道:“我们这还有‘御’艺的人吗?” “书”艺的聂天贾和“礼”艺的杨朱都摇了摇头,惠施这才说道:“当时我说了” “剑属于御艺的一种,而御艺归根结底是都以力证道的歪路子。虽然前期境界提升得快,杀伤力大,但‘尊’境以后的境界极难提升,几乎一境一瓶颈,想要达到圣境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天下地下没有一个主修御艺的人能达到圣境!” “接着盖聂不服,和我吵着一些有的没的,我也没仔细听,然后我就继续说道” “以力证道,实在荒谬!凡人之力不如蛮牛,勇猛不如虎,敏捷不如狼,但人之智可驭蛮牛,使它负铁犁而耕地;擒猛虎,剥皮制衣;驯狼三世而成家犬。而御艺中人,好端端地放着人不做,非要去学那些畜生之道?!” 说完,惠施耸耸肩瞥了一眼盖聂,无奈道:“大致的对话就这些了。” 杨朱与聂天贾听后并无多大感触,因为他们这两艺的人也大多瞧不起御艺的人,所以在这种时候,他们自然而然地站在惠施的立场思考问题。 但庄休不同,他初来春秋,对六艺知之甚少,没有沾染歧视某一艺的不良习性。 于是,他略微思索后,就事论事道:“以力证道是邪道,其实有些以偏概全,失了偏颇。” 惠施眉毛一扬,“怎么说?” 庄休眼睛一转,缓缓说道:“在我看来吧,你说的没错,但假设的情况比较窄。先不说境界的事,这个我不清楚c不知道,就不多作评论,但后面那番话,我却有些自己的意见。” “人力不如牛,但也不可能事事都由牛来代劳,就好比你打一桶井水,也不可能让牛来帮忙吧?所以人力大一些,许多时候还是极方便的。” “至于勇猛如虎,这也是必要的,往小了说,路上遇到地痞流氓调戏女子,总得有点胆子上前见义勇为吧?往大了说,行军打战,没有胆子的士兵,见敌人就拔腿跑,丢盔卸甲,那一国之安,何人守护?最后的敏捷就不说了,总归有它的用途。” 啪啪啪啪~ 惠施鼓起掌来,笑道:“贤弟说得有理有据,看得透彻,也就御艺这类一根筋的笨家伙会看不穿c看不破了” 而听了庄休一席话的盖聂兀得茅舍顿开,爽朗一笑,随即将珣光剑往空中一抛,打了个转,珣光剑剑尖朝下,自行归鞘,这一手耍剑的风度着实不凡。 他极罕见的朝庄休别扭地施着礼,嘴上却没说些什么。 庄休也没回礼,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要不是我从小身子骨弱,我还是满想学点拳脚功夫的,这样就可以让那些与我讲歪理的人,不敢再讲歪理;让那些蛮不讲理的人,只敢与我讲理,倒是可以减去不少的麻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金鲤绕身 打开话匣子的庄休边走边说,说到激动时还会挥动拳脚痛殴空气,而身边几人则静静听着,默不作声。 一会后,他们一行人顺着人流来到闹市街的尽头,喋喋不休的庄休突然被人拍了肩头。 他回头一望,督见那人的样貌后僵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其他人的反应也是大同小异,在庄休与那比庄休稍矮一些,身形消瘦一些,但容貌相差无几的红裙子女子身上来回扫视,不停地寻找着二人的不同之处。 打量片刻后,惠施皱着眉头,摸着下巴,说道:“贤弟啊,如果你是个女子,我估计你家给媒婆的佣金得是寻常人家的好多倍。” “滚!” 庄休没好气地骂道,不过对面那个“女庄休”听后,却是一点也不介意惠施藏在言语中的讽刺,反而低下头,咯咯地笑着,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 “你是谁?” 庄休问道,他可不认为自己会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会突然多出一个同胞妹妹。 “女庄休”止住笑声,抬起头望着庄休,用和他一样的声音回道:“你猜?” 庄休眉头紧锁,望着几乎与自己分毫不差的五官,一时间找不到一点头绪,他想要从其他地方找到线索,可这陌生女子除了一身红裙子和常见的女子发鬟外,并无其他显眼的标志。 所以庄休绕着这陌生女子转看了三四圈后,他摇了摇头,猜不出她的身份。 “女庄休”见状,仍旧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份,反而提起红裙,在庄休面前转了一圈,笑问道:“我好看吗?” “这~” “这~” 十六岁,花季年龄,不论男女几乎都会开始在意自己的样貌,庄休也不能免俗。 这“女庄休”的脸,他扪心自问,虽不至于丑到吓人,但绝对是瞧了一眼就不想瞧第二眼的水平。 可偏偏这张脸与自己的脸一模一样,若是说实话,岂不是骂了自己难看? 所以庄休百般纠结后,支支吾吾道:“如果如果不看脸的话还是蛮好看的” 庄休只觉得光是说出这句话就耗光了他的气力,而“女庄休”听后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开心极了。 但她的笑声令庄休脸色铁青,尤其是瞧见杨朱转过身,肩膀一抽一抽,偷笑的模样就愈发来气。 他言辞凶厉了不少,说道:“你到底是谁?不说就滚远点!” 见庄休似动了真怒,“女庄休”这才敛住了笑声,双手红袖挡在面前,待放下后,清丽可人的真容浮现。 “仙女妹妹!” 秦风惊呼,喜上眉梢,庄休却满脸不悦,对她顶着自己面容捉弄自己而耿耿于怀。 于是言语间依旧透着冷淡道:“怎么是你?” 施夷光歪着头,望着不苟言笑,还在生闷气的庄休,笑道:“怎么不能是我?” 庄休眯了眯眼睛,不愿再与她说话,就转过身,自个慢慢的不知目的往前走去。 而一旁瞧出些许猫腻的惠施突然向秦风问道,能否带施夷光一同用餐。笑得合不拢嘴的秦风哪会拒绝,当即就答应下来。 继而得到答允的惠施向施夷光约请,本就有意前来的施夷光一番客气后,也加入了队伍。 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去往了秦风相中的另一家新的酒楼 这家酒楼格局亦是千篇一律,毫无特色,他们一行人进入雅间后,对餐桌位置又起了一些纷争。 恢复精神的盖聂和秦风都想紧挨着施夷光坐着,但因为秦风是东家,必须坐主位,而施夷光显然也有着自己心仪的位置,只是庄休与惠施c杨朱c聂天贾三人在一旁冷眼旁观,所以她也迟迟不坐下。 秦风三人你谦我让,直到端盘上菜的小厮掀起门帘,这一群人也还定不下个究竟。 等菜上齐后,小厮古怪地望着这一群站着吃饭的人,缓缓离开。 惠施三人倒是想坐,但他们的规矩是,主人不坐,客人便不能逾礼坐下。 由于他们三人不坐,庄休也不好意思独一人坐下,而庄休不坐,藏着小心思的施夷光便不坐,盖聂与秦风也就不愿落座。 因此这场荒唐之至的晚餐,六人就这么站着吃光了桌上的菜肴。 等秦风付了赞后,六人离开酒楼,天上零散飞着归巢的鸟儿,半轮红日被远处山峰吞没,只留下巴掌大小的残块,发散着橙红余晖。 没有家室的秦风见天色已晚,就送他们一行人回了书院门口。 甲班五人除了庄休皆躬身揖礼告别,秦风却摆出不大高兴的模样说道:“你们再这么生疏客气,我可就真生气了。” “人精”惠施立马收起手上的动作,摆出熟络的模样说着坊间人的那套告别辞。 秦风听后,倍感亲切,挥挥手,笑盈盈地离开了他们。 接着,五人用黄明的阵图回了蒹葭城。 在蒹葭城的大门前,庄休没有与他们一同进入,而是与他们暂时分别独自去了蒹葭城的后院。 听到这个消息的施夷光和惠施等人想了一会,并没有强求着与庄休一同前往,这倒是给庄休方便。 待太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消散,深蓝色的夜幕彻底笼罩苍穹,寒冷的秋风冻得路边草丛内的虫儿鸣叫个不停,庄休紧了紧衣裳领口,加快了脚步。 半瓶冰红茶的时间后,庄休来到后院,却发现了还有一人也在此地。 是那个如何也瞧不清真面目的姜璇。 姜璇侧脸迎着庄休,在瞧见有人接近后,她转过脸,一阵妖风突然吹过,将她的发鬟吹散,凌风飞舞的黑发挡住了她的面容,不信邪的庄休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姜璇,想要完完整整见一次她的全脸。 但某种神秘的力量不会遂他的愿。 那阵妖风突然转向,带起地上的细沙,猝不及防地侵入了庄休的眼睛。 并且这次入眼的沙子,加量不加价。 庄休杵在原地,不敢也不能伸手揉眼睛,因为担心沙砾会磨损自己娇嫩的眸子,所以他打着哈切,刺激泪腺,依靠眼泪一点一滴地排出异物。 而此时,姜璇也捡起掉在地上的发簪,重新束好了发鬟,来到庄休面前,问道:“你是在找我?” 庄休摇摇头,睁开眼朦朦胧胧瞧见了姜璇面部的轮廓,可耳边又传来意味莫名的风声,吓得他赶忙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向姜璇。 “你眼睛进沙子了?我帮你吹吹。” 医者父母心的医家弟子最是见不得有人病患,姜璇上前一步,想要用手撑开庄休的眼睛,帮他吹去沙砾。 可庄休哪有那胆子接受这帮助啊,这次是风吹沙子眯眼,说不定等他瞧清姜璇的真容后指不定就是风吹刀子瞎眼了! 庄休连退数步,拒绝了姜璇的善意,并主动说明了他来后院的目的,“其实我就是没吃饱,想来后院摘点果子。” 姜璇拍了拍腰间的草药布包,也说明了自己来后院的目的,“上次我来这里,发现了许多长年份的珍惜药材,其中有几味我急用,就到这里采摘来了。” 庄休点点头,继续流着眼泪对付着眼睛里的沙子。 姜璇瞧庄休纵横泪下的模样,于心不忍,就好意提醒道:“你右手边不远处就是水井。” 庄休将眼睛眯开一道缝,勉强瞧见了右手边一处灰蒙蒙的水井口。 他一步一探地往那走去,捡起水井边的水桶,将它沉入水井,然后卷着水井上的绳索机关,一点一点将水桶提了上来。 而姜璇则在原地分拣着草药,没有特别注意庄休这边的动静,只是保证他不失足跌入水井即可。 一会后,庄休吃力地将水桶提了上来,朦胧间似乎有一抹金色在漆黑的水桶内游动。 庄休掬了一捧水,泼向自己的脸想要借此冲洗眼睛,可人遇上水时,总是本能地合上眼,那些井水便没能给庄休洗眼,倒是给他洗了把脸,洗去了他脸上的泪痕。 不信邪的庄休,用两指按住眼皮,另一手朝自己的眼睛泼水,可依旧低估了人的本能,那按眼皮的手最后非但没有听话,反而松开眼皮,主动护在眼睛前挡住泼来的水。 “啧!” 庄休几番折腾后,干脆放弃了用水洗眼睛的念头,任由眼泪慢慢带出沙砾。 这时,那条被庄休提上水桶的金鲤,骤然吐出两道水柱,分别落在他的左右眼上。 因为事出突然,庄休毫无防备,金鲤射出的水柱精准得入了庄休的眼睛,紧接着庄休只感到双眼前一阵清凉,沙子入眼的异物感也已消失不见。 恢复视力的庄休眨了眨眼睛,望着水桶里的金鲤,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没等庄休发愣多久,那尾金鲤竟游出水面,凭空在庄休身边游了三圈。 庄休目瞪口呆地望着这玄妙的场景,而这一幕也立即吸引了姜璇的注意,她手上拿着一株草药,满脸惊讶地望着张时鼎口中能筛选道子的神秘金鲤。 也不知道庄休是如何将它骗出水井,又如何勾引着它令它绕身游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竹林里的秘密 姜璇想不明白,只能当这一幕是道家的玄通手段。 俄顷,眼前的异象有了新的变化。 那金鲤绕了三周后,停在了庄休的胸前,它两条金鱼须好似人手一般左右互搓着。 这细微的动作,姜璇看不见,但庄休却是看得明明白白。 金鲤的鱼须来回搓了一会后,向前伸出却又快速缩回,接着又伸出又缩回,显得极为纠结。庄休望见悬浮在空中的金鲤的那双灵气逼人的鱼眼,再瞧它犹豫不决的动作,让庄休觉得这金鲤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怯懦,又或者说是新郎官手持玉如意,将揭未揭不知容貌的新娘子的盖头时的忐忑。 安又不安极了。 金鲤又磨磨蹭蹭了一番,庄休突然想起自己胸前的衣服里藏着那本《易经》拓本,就伸手取出。 金鲤立即摆着尾巴奔向庄休手中的《易经》,像条犬似的在书皮上嗅嗅闻闻。 可等它嗅遍全书,金鲤原本高高翘起的鱼须立刻耷拉下来,甚至连原本光彩四溢的鱼眼也都渐渐黯淡下来。 庄休猜测这金鲤是认出了这本《易经》并非是道祖的原笔正书,所以才会这般失落。 但它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安慰这条鱼,就重新将《易经》拓本收回怀中。 眼不见为净。 金鲤在庄休收回书本后,本想着自己游回水井,可庄休中黄庭,绛宫处却突然传来一声牛啼。 “哞!” 接着庄休心间出现一只青牛,金鲤瞧见后赶忙调头来到青牛边,亲昵地想要靠近它。 可青牛早已不在人间,这仅是《易经》中残存的余意凭借庄休体内的微末修为而显的虚影罢了,因此兴奋的金鲤穿身而过,一头撞在了庄休的胸前。 金鲤愣了许久,自然不是因为小小撞击的冲击,而是无法接受青牛无实体的事实。 庄休继续观望,只见那不甘心的金鲤甩了甩鱼尾,重新游到青牛的面前,然后又如法炮制,在青牛虚影中来回穿梭,期待着某一次能撞上青牛,而非撞上庄休胸口。 但人间不存在的东西,无论如何也回不来。 本体早已不在人间的青牛,它的人间虚影却残留几分灵性,在金鲤的呼唤下,它眨了眨眼睛,想要抽取更多庄休体内的修为。 于是,中黄庭,心间绛宫处闪烁起青芒,开始抽取上下两处黄庭的修为。 稍许后,下黄庭,腹间丹田处传来一声龙吟,那向下的青芒被逼回,而上黄庭,脑海泥丸处一声兽吼,非但没有排斥青芒,反而不断掠夺,吞噬着青芒,结果金鲤前的青牛虚影非但没有更凝实,反而浅淡了许多。 金鲤见青牛光芒越来越淡,忙不迭地吐了一口水到庄休的脸上。 庄休来不及闪避,只能本能地闭眼防止水侵入眼睛,之后,他一脸嫌弃的用衣袖将脸擦干,等再睁眼时,眼前只剩下一尾金鲤,那头青牛已经没了踪影。 金鲤鱼须在庄休面前摆了摆,像是在打招呼告别,至于是向青牛,还是向庄休,就不得而知了。 金鲤告别后,调转鱼头游回水井。 蹲得两腿发酸的姜璇放好草药,踉跄着来到庄休面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庄休摇头。 姜璇继续问道:“张时鼎先生不是说,只有金鲤只会朝‘道子’吐口水的吗?今天这金鲤怎么游出水井了?” 庄休依旧摇头,并纠正道:“它是我用水桶提上来的,不是自己游上来的。” 姜璇摆摆手,不愿过于执着细节,又问道:“你那青牛,还有两声古怪的叫声是怎么回事?” 庄休再次摇头,当真是一问三不知。 姜璇就有些气恼,便一把抓起庄休的手腕,用医家的特殊手法检查他体内的情况,在修为境界上尤为注意。 半响后,一直歪着头的庄休因为寒风吹,颤着牙齿,哆哆嗦嗦问道:“好好了吗?” 姜璇疑惑地放下庄休的手,在她反复检查了三四遍后,庄休的血肉经脉并无异常,依旧是那颗幸且不幸的“七窍玲珑心”,而修为上,也和先前一样,上中下三处黄庭都未连接,没有达到生生不息的“生”境。 “那头青牛和金鲤有什么关系呢?” 姜璇自言自语道,她已经不指望庄休能给他解答了,只是在幽寂的夜晚,再小的声音也能被人清楚听见,所以庄休听到姜璇的问题后,开着玩笑,胡乱说道:“谁知道呢?可能它们之间有段不为人知,缠绵悱恻的爱情吧。” 姜璇翻了个白眼,边收拾草药边说道:“如果身体感到什么不适,就立即找我,知道了吗?” 庄休耸耸肩,开玩笑道:“我肚子不舒服,也能找你吗?” 姜璇点点头。 “我肚子饿了!” “滚!” 险些被灌下绝命断肠草的庄休逃入了漆黑的竹篁,凭借着临近仲秋愈发明亮的圆月月光,庄休勉强能瞧见竹树的轮廓,不至于寸步难行,但地上一些小石头就无法瞧见了,所以这一路走得也是磕磕绊绊。 几口冰红茶的时间后,庄休嗅到了混杂在桂花香中的果香,便傍着依稀月光,寻到了几棵果树。 伸手摘果,再往衣上一抹就送入口中,等庄休美美吃了几个后,他抹了抹嘴,虽有心给他的舍友也带几个解解馋,但路途过于遥远,他又觉自己体弱,就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身返回。 但这是夜间,并且树与树之间模样大都差不多,“树盲”的庄休根本分不出那棵树代表着自己来时的方向。 所以,庄休理所当然的迷路了 而迷路后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原地不动,呼叫救援,不建议继续前进,因为正确返回的路只有一条,但不知目的地的岔路c错路却有千万条,所以选对正确返回的路的可能性丝毫不逊于你发现你的女朋友是你的亲妹妹 可人一旦慌乱,就会自乱阵脚,庄休就是这样。 他虽然知道自己现在最正确的方法就是站在原地向姜璇呼救,但男孩子在某种时候,往往将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于是,赌徒心理,“万一下一局我就来运转,翻盘了呢?”“万一给我蒙对正确的返回的路呢?” 这样的念头打败了理智,控制着庄休往看似明亮的前路走去。 不知多少冰红茶的时间后,庄休瞧着身前越来越密的树木就知道自己选错了路,可这时,他想要返回原处都已无可能。 于是进退两难的庄休躲在一棵树后躲着寒风,想要找到星空中那颗永居北方的紫微垣北极星,但头顶树冠连绵,碎片般的缝隙无法供庄休找到正确的星辰,加之,庄休四肢笨拙,又不会爬树,依靠星辰分辨方向这条路就算绝了。 不过,不气馁的他又开始寻找地上凸起的岩石,这些岩石的南侧通常因为日晒都会干燥光秃,北侧则因潮湿而长满青苔地藓,只是他目光所及,就没有高过脚踝的石头,这个法子也胎死腹中了。 庄休双臂交叠,搓了搓身子,试图驱赶寒冷。 一阵阴风不请自来,带来了寒意,更带来了不详。 庄休之前全神贯注判断方向,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变化,可等判断方向的方法接连失败后,沉下心来的庄休听到了风铃声! 这种风铃声不似以前屋檐下,窗口边那种清脆悦耳的声响,而是一种沉闷c压抑c哀伤的声音。 庄休不惧鬼神,却害怕人吓人,因此听到这古怪风铃声后,他只担心有人恶作剧。 想要弄清真相的庄休不敢喘大气,他将呼吸声压到最低,静谧的林间便只剩下树叶晃动和沉闷风铃的声响。 庄休不敢确定林间是否有人也如他一样屏息抑声,就扛着寒风,僵持了一阵子。 七八口冰红茶的时间后,庄休重重吐了口气,他觉得这世上应该没有那么无聊的人,会闯入戒备森严的蒹葭城来吓他,于是,他就捡起地上一块拳头大的石块,寻摸着往离得最近的一处风铃声来源地走去。 “咚当~咚当~” 离得越近,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密集,庄休皱着眉头粗略数了数,附近至少有十枚以上的风铃咚当响。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林子里没有意图恫吓庄休的人。 庄休走到一棵树前,握住一枚风铃,仔细端详了一番。 风铃青铜制,外罩有些似水桶,是个笔直的圆桶形,没有曲面弧度,底部开口处刻着云浪波纹,除此之外,风铃再无其他装饰。 风铃内部的撞舌是块青铜片,半指不到的长度,撞击时的声音,越听越像出现在丧礼上的哀乐,极不讨喜! 庄休视线往上,发现青铜风铃被一根细绳系着,绳上还挂着一块木牌。 木牌挂的位置颇高,庄休踮起脚,吃力地看着。 木牌正面用轻狂的字体潦草写着: “第299界学生,成一鸣,对周御书院的三公之位志在必得!” 这句话勾起了庄休脑海中老院长在篝火边让甲班学生畅谈自己理想的记忆,庄休皱了皱眉,翻过木牌,上面只有用工整字体写着寥寥数字: “成一鸣,亡于意外,享年十六。” 庄休心中的不详之感越来越浓烈,一种难以言明的感情攫住了他的心,压抑地他喘不过气来。 庄休放下木牌,跑到其他几棵系着风铃的树下,翻看绳上的木牌。 “伍慧,亡于意外,享年十七。” “石澄海,亡于意外,享年十六。” “徐允诺,亡于意外,享年十七。” “鲁姗,亡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主线 庄休一一翻过附近的木牌,统共二十块,一块不多,不快不少,正好合了甲班学生的人数。 “咚当~咚当~” 此地铜铃继续随风响着,隐隐和别处的铜铃遥相呼应,组成一曲盛大的丧礼哀乐。 庄休躲在树后避风,想起第一次来后院时,惠施那日的古怪神情和欲语还休,现在想来他当时就应该发现了这林间的青铜铃。 不过,大概担心扫了大家的兴,就没有开口说出。 只是庄休有些想不明白,周御书院为什么不处理掉这些不讨喜的木牌铜铃,也不设下禁地标志,反而任由学生在后院来去自如? 莫非是为了警示后人勿忘前耻? 然后知耻而后勇? 庄休想不明白,也就暂时不想了,毕竟当务之急是离开这片林子,而不是去探究前人留下木牌铜铃的意义。 寒风吹, 庄休和树枝c树叶一同瑟瑟发抖,他不自觉地留下两行水涕,逼人的寒意终究还是令他屈服。 他取出别在腰带间的飞鸽,找到姜璇,发了求救消息过去: “我迷路了救我!在线等,急!” 一会后,姜璇回了消息,“你在哪?” 庄休:“林子里” 姜璇:“具体点!” 庄休:“一棵树下!” 姜璇:“” 姜璇沉默了一会后,又发来消息道:“我来林子找你,你喊大点声。” 庄休:“好的!”然后他开始大喊,但风的呼啸声c树叶簌簌声c铜铃咚当声,每一种声响都要比庄休的呼救声大得多。 于是他无奈地再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不行啊,风太大,我的声音传不出来!” 姜璇:“将飞鸽举高高,然后不停挥舞!” 庄休皱着眉,将一只手放在飞鸽前,发现它的亮光竟还无法照亮他的掌纹,他就又发道:“米粒之光,不够显眼!” 姜璇脾气似乎异常得好,继续回道:“试着调动你的修为,那头青牛的光亮就足够了。” 庄休:“修为怎么调动?” 姜璇发来一段语音。 “” 庄休听后获益匪浅,当即按照姜璇所说,开始调动修为。 一个念头下去,上中下三处黄庭有了响应,但响应得断断续续,无法正常调动。于是,他只好按照姜璇说的另一诀窍,先主力激发某一处黄庭,将体内不多的修为统统汇聚到一处,这样便可点亮身体荧光,方便她搜寻。 庄休在三处黄庭间犹豫了一会,最终准备将所有修为注入中黄庭绛宫处,召出青牛来作为姜璇的引路标。 但这青牛来自给《易经》注释的道祖,并非庄休本体物,所以庄休上黄庭泥丸处传来不满地兽吼,却知趣地没捣乱,由着泥丸内的修为倒灌至中黄庭。 青牛得到修为,一身青光闪烁,光芒大盛,但它也没有得意哞叫,而是本分地发光,将身边的枝叶也照得翠绿。 不知多久后,姜璇寻到了庄休,她丛林间钻出,来到了他的面前。 庄休羞赧,收回青牛,不好意思也不敢直视姜璇的面容。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后,善解人意的姜璇开口道:“走吧。” 庄休点头,跟着姜璇离开了这里。 但离开前,因为庄休不敢抬头瞧姜璇面容,没注意到姜璇瞧见青铜铃和木牌后,那不动声色c习以为常的模样 星辰移动,庄休一路歪着头回到了蒹葭城,在蒹葭城大门前,庄休给姜璇作揖道谢,那恭敬的模样,一看便知他另有所图,但他就是一言不发,什么话也不说。 擅长揣测病人难言之隐的姜璇,盯着保持着躬身姿势的庄休脑袋上的发旋,轻抚自己的青丝长发,大致猜到了庄休的意图,她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庄休旋即露出灿烂笑容,闭着眼抬头道了声,“谢谢。” 姜璇耸耸肩,取出红玉牌,和庄休回了各自的屋子。 二号屋与五号屋是对门,庄休和姜璇一左一右地推开木门,姜璇发现屋内少了一人,庄休却发现屋内多了一人。 “回来了?” 正面壁看书的惠施扭过头,向庄休问候道。 庄休嗯了一声,然后将视线投向一脸不耐烦的公孙鞅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褒姒。 这两人都坐在公孙鞅的床上,只是一回生,两回熟的褒姒的胆子变得更肥了,俨然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毫不客气地脱了鞋,上了阿鞅的床。 庄休暗自摇头,望着他们身边规矩排成一列的书本,猜出了两人之间发生的一点小事。 公孙鞅起先被逼无奈地同意褒姒上床,但他用书本筑起一道城墙,并与褒姒约法三章,彼此不得越过这道书墙。 奈何褒姒厚着脸皮直接翻过这道低矮的书墙,然后紧挨着公孙鞅看起小说来,而后公孙鞅因为舍不得打骂褒姒,因此就纵容了她,于是有了眼前这一幕。 庄休叹了口气收回视线,学着惠施视而不见,转身洗漱睡觉去了 再之后的事便与庄休无关,庄休翻看几遍《易经》后就孤枕睡去。 次日清晨,庄休醒来后瞧见飞鸽收到了“书院好天籁”的消息,要求他今日下午去参加半决赛。 庄休放下飞鸽,揉了揉凌乱的头发,又在床上盘坐了一会,待晕沉的脑袋完全清醒后,才随着聂天贾重新去书院门口摆摊。 庄休如一尊雕塑枯坐在摊子前,全神贯注地发着呆。 眼前的街,还是那条街;眼前的人,也好像还是那些人。 对面的杨朱也不期而至,挂起招幡吸引客人。 一切如常,寡淡如水,毫无趣味 庄休入定般地坐了半个时辰后,转头对聂天贾说道:“我可能不会再来这摆摊了。” 刚给客人包好书皮的聂天贾抬起头,瞥了一眼对面杨朱问道:“你是不想和他面对面?” 庄休点头又摇头,说道:“不全是,我只是觉得这样一复一日的日子浑浑噩噩,没有趣味。” 聂天贾将书摊上售卖得最多的一本小说递给庄休,说道:“要不看本小说?这本《春秋学院》还挺不错的。” 庄休摇了摇头,婉言拒绝了聂天贾的好意,然后又开始神游天外,愣愣发呆 对面的杨朱显然也发现了庄休的异常,但他因为遇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暂时无暇顾及他。 这个麻烦来源是他的一群客人。 这群客人年龄相仿,是凡班的女学生,她们互相手挽手,像是一节节的腊肠。 这堆腊肠呸这群女学生瞧见了路边庄严肃穆,仙气缥缈的杨朱,就相约来到他的算命摊子前,要求他测字算姻缘。 本来客人上门是一桩美事,杨朱不至于和赞过不去,但问题在于这群女学生的名字,既普通又不凡! 杨朱花了好些功夫,才将人名与人一一对应。 他抬眼望去,最左边的女孩叫紫蕊。 紫蕊的右边是梓睿,梓睿的旁边是她的妹妹梓芮,梓芮右边是不喜欢紫蕊的紫蕊的妹妹紫瑞,而其实梓芮不喜欢紫瑞不喜欢紫蕊,梓芮想紫瑞喜欢紫蕊,但紫瑞偏不喜欢紫蕊,因为梓芮不知道紫蕊其实也不喜欢紫瑞,紫蕊喜欢梓芮的姐姐梓睿 关系错综复杂, 但远没有结束! 杨朱的摊前出现她们的同窗好友。 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里面有知道紫蕊不喜欢紫瑞的子瑞和知道子瑞知道紫蕊不喜欢紫瑞的梓涵,还有喜欢梓涵但不喜欢紫蕊c紫瑞c梓芮c梓睿和子瑞的紫涵 杨朱刚捋顺的关系被突如其来的几人给打乱,他的额前暴起一突一突的乌青经脉,正要发作时,他的护道人在心间传来秘音,让他用道家高深的静心咒来压制心海波澜。 说是在这样红尘练出的道心才坚不可摧,不再受外物干扰。 杨朱闭目养神许久,在脑海里重新捋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后,额头上的青经趋于平静,又长吐一口浊气后,开始给“zi”字辈几人算起她们所求的姻缘来 正午时分,天上太阳高照,庄休飞鸽一颤,是“书院好天籁”发来的提醒,让庄休不要忘记参加下午的半决赛。 庄休瞥了瞥嘴,想着今天大有可能被淘汰,心里就冒出了干脆弃赛,和秦风去乐宫二楼看一整下午的乐舞的念头。 只是从今以后就少了光明正大去乐宫的由头,说不定还会被学校催促去干那个漆园吏的无聊差事。 庄休这边想着,秦风也准时地出现在摊前,他与聂天贾和杨朱打了个招呼,却对隐蔽在暗处的护道人视而不见。 与秦风有一饭之缘的两人也拱拱手算打了招呼。 之后秦风敲了敲毫无反应的庄休的桌子,将他的思绪拉回,带着他随便应付了午餐,然后早早去往乐宫二楼。 路上,庄休问道:“去那么早干嘛,人又不会跑?” 秦风翻了个白眼,说道:“人是不会跑,但去晚了,可就没位置了!” 庄休想起乐宫那宽敞无比的场地,摇摇头,怎么也不信人群能将那里填满。 “去了,你就知道了!” 秦风也是道听途说得来的消息,所以他对此也是将信将疑,不过早些去乐宫,早点看到仙女妹妹,总是不会错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半决赛 待二人赶至通往乐宫二楼的楼梯口后,发现本允许十余人并排通行的楼梯上人满为患,并且四周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涌向这里。 秦风出手逮住一个排在队末瘦小的学生,问道:“小老弟,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都来这里?” 瘦小学生缩着脖子老实回道:“我也不清楚,听说这里有神仙下凡跳舞。” 秦风一皱眉,松开瘦小学生的衣袖,低声骂了句,“什么玩意?这你都信,是吃多了被门夹的核桃了吗?” 瘦小学生被骂,心中不满,壮着胆子顶回道:“我就是不信,才来看得!” 秦风撇撇嘴,没再搭理他,而是踮起脚向前远眺,但入眼之处皆是黑溜溜的发髻,看不到一丁一点的落脚空地。 他嘀咕道:“这么多人可如何是好?指不定见不到仙女妹妹了” 一旁的庄休也瞧见了乐宫人满为患的情景,便扯了扯秦风衣袖,说道:“今天人这么多,要不改天再来?” 哪知秦风听后,怒道:“遇到困难就先想着放弃,这样的你如何你能成大事?” 庄休神情淡漠,回道:“什么时候看别人跳舞也算大事?” 秦风揪着自己下巴的黑胡子想了一会,扯大旗道:“我这是管中窥豹,见微知著,你这么点小事都不愿意努力一搏” 庄休摆摆手打断秦风说话,敷衍道:“好好好,去去去,看看看。” 秦风见庄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就不继续指责,然后望着人群思索着上二楼的法子。 一会后,庄休身后出现一列穿着战铠,手持长戈的《象》舞者。 秦风瞧见这群不受待见的舞者后,眼前一亮,匆忙上前拉着为首之人去往偏僻角落,商谈如何将他与庄休捎带上乐宫二楼。 而失去主事之人的余下舞者则与庄休面面相觑,静静等着他们二人回归。 几口冰红茶的时间后,秦风与那人勾肩搭背而归,两人脸上都漾着笑容,看起来相谈甚欢。 “庄休走,上二楼!” 秦风拉着庄休穿插进《象》舞的队伍中,并通过乐宫舞者专用的通道上了二楼。 抵达二楼后,如海浪般的嘈杂之音铺天盖地而来,庄休眉头紧蹙,极不喜欢这样的地方。 “庄休,走!”秦风吼道 庄休一阵耳鸣,没听见秦风所喊的话。 “庄休!走!”秦风再次吼道,这次庄休有了反应,他喊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秦风皱了皱眉,直接拉起庄休的衣袖就往帷幕外走去。 掀开帷幕,入眼之光景令庄休和秦风怔在原地,他们面前是数以万计的人海,就连原本《象》舞的场地都被游人挤占。可怜那五百舞者缩在墙角,赤手空拳地捍卫着最后一方净土。 至于其他两处的舞者的情况倒是要好些,有各自忠心的护花使者保卫着她们,只是火药味颇浓,并且偶有推搡和拳脚之争。 人群熙攘,庄休被拥挤的人潮撞退数步,险些跌倒时,幸亏秦风出手一把揪住了庄休,免得他跌倒在地遭人踩踏。 庄休扶着秦风的手站稳后,心有余悸地朝秦风道了声谢。 秦风却没说什么,而是纵身来到庄休身前,替他挡住了人潮的冲击。 约莫小半瓶冰红茶的时间后,场内的喧闹戛然而止,庄休顺着人群的视线往东边望去。 东边场地的帷幕渐渐拉开,十位着白裙戴黑纱帷帽的女子呈三角阵分列站着。 这时,人群里也不知是谁先喊道,“天女!天女!”接着便得到了场内大部分人的响应,他们一同有节奏地喊着这两字。 人群后的庄休因为年方十六,身高尚且无法超过同龄人,所以他视野里一半是别人的发髻,一半是东场舞者的上身,不过凭着这上半身足以让庄休认出那三角阵首前的人是他还算熟知的施夷光。 施夷光开始舞了,台下的人顷刻安静下来,聚精会神地欣赏着。 庄休因为有事要与秦风说,就凑到秦风身边压低声音说着,可即便这样,身旁的人依旧对他怒目而视,并且秦风也是一脸不悦地捂住庄休的嘴,让他之后再说。 庄休耸耸肩,乖乖地闭嘴了。 台上施夷光等人如梦如幻地舞着,台下游人们如痴如醉地舞着,双方皆是精神抖擞,神采奕奕,唯独庄休一脸困乏,昏昏欲睡。 他是如何也想不明白,伸手c抬腿c扭头c前进后退,旋转c跳跃这样简单的动作组成的舞有什么好看的?还一个个摆出登仙般的舒爽表情,他替他们的见识浅薄感到羞愧。 庄休叹了口气又摇摇头,却丝毫没意识到是自己的鉴赏水平出了问题 一曲毕,场内人声鼎沸,欢呼声c赞美声纷至沓来。 庄休的眼皮却越来越沉,最后更是眯得只剩下一道缝。 这里便要说说人群拥挤的好处了。 人一多一挤,虽然场地上四周的窗棂都大开着,但庄休周围都是暖烘烘的,并且因为游人密集,他身前身后都是人,所以即便他双脚离地也会被人群夹住,不用担心跌落地面。 因此,庄休就在这暖洋洋c闹哄哄的场地上睡着了 腰间不停地颤动扰醒了庄休,庄休杵在原地醒了一会神后,吃力地取出飞鸽看了几眼。 是书院好天籁的那个老女人发来的消息,催促他尽快去参加半决赛。 庄休不急不缓地放下飞鸽,打了个哈切,身边这暖洋洋的人群如同冬日的被窝将他封印,他实在不愿意动弹,至于那个书院好天籁的比赛,他本就没报什么希望,加之事出蹊跷,他早有了弃权的念头。 “嗡嗡嗡~” 飞鸽再次震动,庄休扫过新发来的消息,内容无非是老女人如何在幕后运作,将庄休参赛的次序多次往后挪移,所以恳请庄休参加。 庄休啧了一声,睡意彻底消失,耳边又传来不歇的杂乱的吵闹声,就连附近的暖意变得闷热难受,令他烦躁不已。 于是,他拍了拍秦风的肩膀,说道:“秦哥,我去书院好天籁了。” 秦风头也没回地说了声,“好”便不管庄休了。 庄休也没在意,一人艰难地穿过人群,借道从《象》舞的幕后退下,来到了乐宫一楼。 他刚落脚,过道边一个从未蒙面的白服少年就小跑至他的面前,将他与少年手中的画像进行比较。 “你是庄休吧?”白服少年似乎确认了庄休的身份。 庄休点点头。 白服少年立即拉起庄休向书院好天籁的场地跑去,途中还抱怨道:“你知道为了找你,书院派出了多少人吗?好些乐师演奏完,还没休息就被赶出来找你了。” 说到这,白服少年突然回头望了一眼庄休,嘀咕道:“也不知道你何德何能有此待遇。” “莫非你是那些音乐大家的关门弟子?” 庄休摇头。 白服少年见庄休闷葫芦似的,一言不发,就只点头c摇头,也就没了说话的兴趣,加快脚步领着庄休来到了场地。 场地内的老女人久候多时,在瞧见庄休出现后长吁了一口气,笑脸迎上,亲自安排庄休去屋室休憩,且绝口不提庄休迟到之事,甚至连一星半点的责备之意都没有,仿佛庄休肯来,便已是善莫大焉。 庄休对此深感古怪,但看不穿他们的名堂,也就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打算走一步看一步了。 大约人后,轮到庄休上台。 庄休从幕后来到幕前,站在地方中央往四周瞧了瞧。 面前评估参赛者乐声的乐师依旧是那九位,而中间两位周乐师显然对庄休惊天地c泣鬼神的歌声记忆犹新,所以不等庄休开唱,他们就已经手持淘汰牌,准备庄休一出音就喊停,然后毫不留情地让他滚! 只是他们两位在坐席上摩拳擦掌c蠢蠢欲动,台上的庄休却陷入了选择唱什么歌的难题而迟迟不开口。 台上c台下一片寂静,等了一会后,其中一位周乐师说话如倒豆子般,急促道:“给你十数的时间,不唱就按弃权处理!” “十c九c三二一!时间到!” “淘汰!” “下一个!” 两位周乐师起身击掌相庆,脸上洋溢着放肆的笑容, 他们大概很久没有这么快乐过了 但人生之事十之八九,皆不如意。 齐学院的代表乐师,眉头一皱,潸然泪下道:“这音乐感人肺腑!天下绝唱!绝唱!” 其他六院的乐师当即反应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是啊,老夫从未听过这般妙不可言的音乐,当真是,当真是” “当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太好听了!” 两位站着的周乐师笑容僵住,神情由晴转阴,沉声质问道:“他可一个音都没发呢!” 齐乐师不着痕迹地用手指蘸了蘸口水,然后偷偷往脸上一抹,回道:“他一个音都没发,周乐师不也给他下了评定了吗?” 周乐师被噎住,辩解道:“是他空耗大家时间在先,我评价在后!” 齐乐师开始一本正经得胡说八道, “大道希音!道家的道理知道吗?庄休看似不唱,实则意境超然!他是让我们聆听人的呼吸声,自己的心跳声,让我等感受自然生命的气息,从而明白生而为人的幸运,劝我等且行且珍惜!” “这等超然意境不是你这两个肉体凡胎的俗人能理解的!” 当事人庄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真的想将这位齐乐师引荐给聂天贾,让他看看小说家收不收这个天赋奇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高山流水 两位并肩而立的周乐师吹胡子瞪眼,挽起袖子好像要来一场男人间的热血搏斗,可瞧见膀大腰粗的秦乐师和其余六位并不瘦弱的他院乐师后,两人识趣地坐下,可心间的闷气却是有增无减。 他们愤懑亦颓然道: “我们一起投票,过半即淘汰掉。”得逞的七院乐师纷纷投票,结果自是不出所料,庄休笑,乐师跳,吊儿郎当妒人叫! 一音未发的庄休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获得了决赛的资格。 台上的两位周乐师在台下一片掌声中紧盯着庄休,想着弥补之策,至于他们身边的他院乐师则绞尽脑汁,搜尽天下赞美之词,一股脑地塞给庄休,言语间将庄休捧得极高,好似他不来参加比赛,这届的书院好天籁便要失色不少。 庄休一字一句地听着,对于几位乐师的赞扬,他是有则“笑”之,无则加勉。 片刻后,庄休后一位参赛者登台,庄休因为不想回到满是“人从众”的乐宫二楼,就在老女人的安排下,坐在了台下观席的第一排,欣赏他人的乐声。 这样也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庄休后一位的选手,是一个白衣少年,样貌不翩翩,气质不出尘,但当他摆好七弦琴,试着拨弄了三两声后,原本观席上琐碎的扰音顷刻消失,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到这个少年身上。 少年闭着眼双手按住银白琴弦,平复心绪后,左手吟c猱,绰c注c撞c进复c退复c起右手托c擘c抹c挑c勾c剔c打c摘c轮c拨刺c撮c滚拂等,借着指尖与指甲的软硬不同,奏出千变万化之音。 庄休没什么欣赏水平,却也听出这曲子奏得很妙。 弹琴之人——白衣少年十指翻飞,在灯光的照耀下,他的琴上光尘翻涌,如同他的琴声一样令人迷幻。 曲毕,台下立即响起潮水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少年起身抹去两侧脸颊的汗水,露出欣慰笑容,然后躬身在原地听着九位乐师给出的意见。 九位乐师鞭辟入里,提出的意见直至要害,光从少年弹奏的一曲中就诊出他的不少毛病,就连对庄休胡说八道的齐乐师,说起话来也是字字珠玑,头头是道。 少年听完九位乐师的教诲后,那暗藏在最深处的c志得意满的笑容彻底消失,拱手作揖,规规矩矩施了个大礼。 毕竟名师指点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少年如何感恩戴德,都不为过。 接着少年退场,但他临走前特意往庄休那瞥了一眼,眼中轻蔑之意昭然。 庄休眨了眨眼睛,将少年对他的敌意由来猜出个大概。 任谁见他人不劳而获,心间都会生出不满之情,而庄休更是不劳而获中的佼佼者,在书院好天籁的比赛中一音不发却通过了半决赛,也就难怪操琴累得满头大汗的少年心生不满,就是换做庄休自己,心态也不会比少年好到哪去。 所以庄休坦然接受少年的轻蔑的视线,可他之坦然,在少年眼中却变味成了臭不要脸,厚脸皮的行为 庄休耸耸肩,没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转头继续欣赏下一位参赛者。 这位参赛者,庄休一眼望去,就感觉到了“弱者”的气息。因为他与庄休一样,没有拿任何乐器。 九位乐师静等了一会,“弱者”原地酝酿满情绪后,开始背诵早已写好的稿子。 那叫一个声情并茂,声泪俱下,感己肺腑 奈何盐吃多了,口味会变重;眼泪流多了,人会变麻木。 “弱者”的故事若是放在外界,一定能赚满眼泪,可观席上的这群大佬几日来听了无数生离死别的凄惨故事,眼眶里的眼泪,早流干了。 所以,虽然弱者的故事别出心裁,但依旧勾不起观席上人的共鸣,更别提九位乐师了。 因此,待弱者音落,他毫无疑问地得到了九票淘汰,被迫离场。 只是他临走前,也狠狠瞪了一眼庄休,眼里满是怨恨c嫉妒,与先前白衣少年的轻蔑c不屑有着极大的差别。 庄休迎着弱者目光不甘示弱,龇牙反唬。 二人一直“款款”对视,直到弱者返回幕后,庄休才收回视线,但他却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弱者自己选的歪门邪道,怎么落选后还埋怨起他来? 天下还有这般不讲道理之事! 有人“守株待兔”得了兔,其他人便效仿“有人”守株待兔,但未得兔, 这“其他人”又哪来的理由可以责怪“有人”守株不得兔? 庄休摇摇头,感叹一些人的人性卑劣如斯 插曲掀过,下一位参赛者登台。 这次参赛的是位女子,穿着雪白裙子,戴着绕耳面纱,双手捧着古色古香的七弦琴,只见她微微屈身,款款施礼,接着盘腿坐下,开始试音。 庄休望着台上的女子,深觉其白纱下隐约的面孔似曾相识,就是那只七弦琴也好似在哪见过,两者合一时,这种熟悉的感觉更为强烈。 这女子试音完,抚琴奏曲,弹奏的是乐艺圣人伯牙之作《高山流水》。 当然,庄休是不知道这首曲子的,不过他背后之人在听了几个音符后,便识出了此曲,并与邻座议论纷纷。 庄休竖起耳朵,听了个大概,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要交头接耳,低声密语。 因为这曲《高山流水》是曲中经典,每个乐艺中人都能弹奏,并且经过岁月浪淘,不少乐艺大家将此曲演奏出了新的意境,使得这曲经典更上巅峰,鲜有人可翻越。 所以,时人没有破而后立的本领与勇气大都不会选这等成名多年的曲子来表演,毕竟乐艺中人听多了大家弹奏的《高山流水》,再听小家的《高山流水》便觉得失了颜色,差了味道。 没人喜欢自取其辱,甘居人后。 庄休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后,倒是有些佩服面前这女子的胆气。 台上,女子渐入佳境,台下的私语声也消失匿迹。 庄休见观席上众人闭目欣赏,他也就依葫芦画瓢,靠着椅背,闭上了双眼 闭眼后,女子的琴音如同神魔鬼手,将庄休牵引进她编织好的“世界”里。 庄休合着眼,眼前却渐渐明亮起来,最后更是浮现了一幕完整c清晰的景象。 庄休不曾听闻《高山流水》,也就不知原曲意境如何,可顾名思义,这意境定与高耸连绵的青山和潺潺流水有关,但他现在面前的景象却与他的猜测大相径庭! 面前有山,却被皑皑白雪和氤氲雾气遮盖;山下有溪湖,却凝着不破坚冰。天地间除了刺骨寒风的咆哮,再无其他声响,真当是,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1 整片天地无一活物,清冷之至。 但紧接着女子曲调一变,音符悠扬婉转,多了人间生气。 一名负手而立的男子出现在这片冰天雪地中,庄休盯着他的发髻瞧了一会,发现这人是个尚未及冠的少年郎。 少年郎白衣胜雪,让人觉得他比无垢的白雪还要纯净。 一会后,少年郎抬步在这方天地中行走,所过之处风停雪歇,溪湖上的坚冰也开始融化,天上艳阳破开白雾,照耀大地。 万物复苏,生机盎然,绿意紧随着少年郎脚后,等他在这方天地中行走一圈后,往日凛冬景象已经藏形匿影,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万里绿廊,鸟语花香。 这时,女子的曲调再变,却露出丝丝生疏艰涩,不通之感。 自此便有了瑕疵! 意象中,少年郎身边突兀地出现一个女子,女子也未行及笄之礼,散着发,依傍在少年郎身旁。 “铮!” 女子七弦琴琴弦突然断裂,众人如梦初醒,怅然若失,坐在观席上久久不语,无一人像先前那般鼓掌,大抵众人都觉得以掌声来评价女子所奏之曲, 有些俗气了。 余音绕梁,终有消散时。 台上的九位乐师率先清醒过来,周乐师咳嗽了一声,开始评价道:“曲之意境,别出心裁,虽不比大家,但立意新颖,算是上乘。但此曲似乎尚未完善,尤其是后半段的转折处,显得生硬!” 女子点头,刚一开口便让庄休知道了身份, 褒姒说道:“后曲是愿景,自知融得不善美。” 周乐师嗯了一声,让褒姒通过,然后侧头往向其他几位乐师。 一众乐师也给了通过,并且齐乐师还惋惜道:“可惜琴弦断了,不然我们听后,能给你后曲更精准的建议,可惜了” 一旁沉默寡言的楚乐师突然说道:“这位小姑娘,最好今日找个道行高深的道家天师算算命程,我们乐艺中人的乐器平日多做养护,不会无缘无故崩裂的,估摸着近几日可能会发什么不吉利的事” 褒姒起身点头,这个说法在乐艺中广为流传,即便她的师傅也是这般说的,因为诸多琴师断弦后,确实有不详之事登门,由不得她不信! 她朝九位乐师施了学生礼,然后携着断弦了的七弦琴走向幕后,途中瞧见了庄休,却没将他放在眼中,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泻药(一) 乐艺三人离场,三人皆没给庄休好脸色看。 他靠坐在观席上,面色如场上的灯光一般忽明忽暗,但他终究不是任人拿捏c没有脾气的泥人,他清楚,他真得发火时的模样,连他自己都害怕 (至于别人怕不怕就不知道了。) 生气的庄休不打算继续留在此地受气,就躬着身子,沿着过道离开了这片场地。 老女人瞧见庄休离开后,并未阻拦,反而遥遥一笑,挥挥手道: “公子,再次一定要来玩!” 庄休哼了一声,没有搭理她,而是绕着外围走廊寻找着《象》舞的那条专用通道。 不久后,他在一处隐蔽的角落里寻到了通往乐宫二楼的通道,只是通道口站着三四个穿着五颜六色衣裳,站得七倒八歪的男舞者。 这群男舞者在瞧见庄休要过这条通道时,他们伸手将庄休拦下,问道:“你是谁?怎么随便闯乐宫后台?” 被拦下的庄休看了一眼他们花哨的衣裳,以为他们是没有换衣的《象》舞者,就客气道:“我刚有事,出去了一趟,现在要回乐宫二楼。” 几个男舞者听后相互对视了一眼,放下手让出了通道。 庄休也就如愿得登上了乐宫二楼。 乐宫二楼,暗中保护施夷光的护道人足有四名之多,当然,这不是周御书院的偏爱,而是周御书院根据学生的名气大小合理分配护道人的结果。 学生的名气越大,越容易成为其他七院和八王朝的下手目标,所以需要的护道人也会比其他人多一些。 至于那些没什么名气的,列如十家九流中不入流的小说家——聂天贾就只有那一个卖笔墨的护道者。 不过,他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庄休,他的护道人非但没有修为,还因私废公,为了看施夷光而弃他于不顾。 良心都不知道痛一下 庄休进入后台的时候,施夷光的护道人立即注意到这个闯入东场后台的陌生人,幸运的是,这群老妪还记得昨日施夷光是与庄休一同离开的,也大致猜出他甲班的身份,只是她们搜寻附近好一会,依旧没发现保护庄休的修为高深的护道人。 于是,善良的施夷光的护道人顺手分出一抹精神注意庄休,免得他在她们的地盘上遭遇不测。 好歹都是周御书院的学生,不说同生共死,同荣同辱还是有的。 受到他人注视的庄休浑然不知,在他走了几步,看了一圈周围后,便知道自己进错了地方。一是此地格局摆设与先前见的不同,二是《象》舞那边几乎全是赤裸着上身的汉子,可这里全是穿着华美衣裳的姑娘,即便偶有男子路过,也大多是抱琴的琴师。 一处阳盛阴衰,一处阴盛阳衰,相差甚多。 不过,好在他们同在乐宫二楼,免去了庄休下楼再找《象》舞通道的麻烦。 庄休来到帷幕前,透过帷幕的缝隙往外望去,却发现台上施夷光和一众舞者正在幕前跳着,他不敢众目睽睽之下突然从幕后冲出,便蜷蹲在一处角落里,等着她们结束这曲舞。 也许是庄休不起眼吧,这人来人往的竟然没人发现他蹲在角落里, 除了施夷光的护道人 一会后,一群下场演出的女舞者聚在了庄休的面前聊起天来。 “书院明明规定每人每天最多跳一次的,凭什么那个浪蹄子可以从早跳到晚?”白面女说道。 “就是,就是,每次弄得我们像是绿叶一样,专门替她衬托!”黄脸女道 一个方脸女望着帷幕缝隙外的人山人海道:“要是给我跳一天,我也能有那么多观众!” 接着,这一群人叽叽喳喳,不停编排着施夷光,其言语低俗不堪,龌龊至极!最后更是群情激奋,说是要报复施夷光,要在她喝的水里下泻药,令她在大庭广众下难堪! 其中一人当即从袖中取出一包分量极足的泻药,显然是有备而来 打定主意后,这群人开始分工合作,务求施夷光喝下那杯下了药的水。 为了不引起施夷光的警惕,她们散开,留下那个方脸女和白脸女来实施这计划。 而这一切都被施夷光的护道人和角落的庄休得知,但施夷光的护道人不会插手这等小事,只有施夷光遇上性命攸关的时候,她们才会出手,像这等小孩子间的算计,她们反倒认为施夷光有必要领受一下,这样才会有所成长,知晓人间险恶。 至于角落的庄休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这群女舞者嫉妒的小人嘴脸,对她们的阴谋诡计也理所当然得厌恶至极。 因此,他改变了主意,并不急着离开,反正外头的秦风也不会跑走。 庄休在角落里等了一会后,帷幕外传来排山倒海般的呼声,施夷光她们结束了舞曲。 帷幕渐渐拉下,施夷光和台上舞者返回后台。 因为离帷幕近,庄休瞧见施夷光在帷幕拉下后收敛笑容,露出一脸疲态,甚至连步伐都有些踉跄,但她却没有坐下休息,而是等着乐宫专门的舞师来点评这场舞的不足之处。 庄休在一旁脚都蹲麻了,这舞师才讲完。 紧接着,一大堆人出现在施夷光身边,替她装扮下一场舞曲需要的妆容。 那个方脸女,也就是在这时,将那杯下了泻药的水端到施夷光的身边,谄笑道:“施妹妹,一天跳这么多场,一定很辛苦吧,姐姐亲自倒了杯水给你解解渴。” 施夷光转过头,望着完全陌生的脸,费劲地扯起笑容道:“谢谢。”然后接过方脸女手中的水杯 而此时角落里骤然起身的庄休刚从眩晕中清醒过来,双脚却依旧刺麻着,每往前走一步,脚底至小腿就好似被万千枚针刺一般,虽然远不敌断骨之痛,但也是异常难忍。 若说断骨是手起刀落的剧痛,那么这脚麻便是连绵不断的折磨,两者的滋味都是常人无法忍受,无法适应的! 庄休就是在这样的折磨中缓缓靠近施夷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杨朱算卦 庄休原地歇息了一会,等恢复了稍许气力后再投身钻入人海,奋力往秦风的方向游去。 所幸的是舞台上舞曲早已结束,静等下一场的人们站位松散,使得瘦小的庄休能在人群的缝隙中灵活穿梭。 不一会儿,庄休找到了在《象》舞台附近的秦风。 正和旁人聊天打屁消遣着时间的秦风亦是瞧见庄休后,招了招手,问道:“那个什么好声音的比赛怎么样?” 庄休翻了个白眼,带着些些怨气道:“那叫‘书院好天籁’不是什么‘好声音’” 秦风哦了一声,压根不在乎它到底叫什么,继续追问道:“结果呢?” “一个字也没唱地过关了” 秦风揪了揪下巴的黑胡子,觉察事有蹊跷,可还没等他琢磨出事情的大概,台上的帷幕就重新拉开,换了妆容的施夷光款款出现,带来了新的舞曲。 秦风也理所当然地将庄休之事抛诸脑后,认真欣赏起他的仙女妹妹。 与此同时,舞台上的施夷光一眼便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了东张西望的庄休,而瞧见他后,施夷光自己都没发现,她的舞姿中多了几分情趣和烟火气。 这让乐宫资深的大舞师们眼前一亮,前几日的施夷光舞得不算差,甚至远超乐宫的同龄人,但她每首舞曲一板一眼,僵硬得很,可今日这曲却突然开窍了一般,懂得融入自己的感情,将舞曲与女子独有的柔美糅杂在一起,为世人勾勒出一幅神往倾心的画面。 说到底,所有的乐艺都不是孤芳自赏,舞曲也好,钟磬琴笛也罢,如果不能与闻者引之共鸣,不能虏获闻者心神,那这乐艺尚不如鸡鸣犬吠来得有意思。 台上的施夷光因为想要引起台下某人的注意,误打误撞地发现了这点诀窍。 台下,秦风拍了拍身边的庄休说道:“庄休,今天仙女妹妹舞得真好看!” 庄休撇撇嘴,无甚兴趣道:“你眼里的仙女妹妹不是每天都舞得很好看吗?” 秦风摇摇头,说道:“不一样,这曲舞之前的仙女妹妹就像精致的提线木偶,好看但无生气,可现在不一样了,不仅好看还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让我想起了第一次爱上的那个女孩。” “她的名字叫小芳,有一双大大的眼睛” 秦风吐露衷肠,庄休则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就这样耗到了乐宫散场的时间。 居心不良的秦风知晓施夷光与庄休同为甲班的学生,就极有心机在人渐稀少的场地上徘徊不离开,而施夷光恰好也想结伴同行,两人便不谋而合,在乐宫二楼的通道口处“巧遇”了 “庄休,一起吃饭?”施夷光赶来时有些匆忙,过肩长发还有些湿漉。 庄休抽了抽鼻子,空气中散着淡淡幽香,“你问秦哥,我一直都是蹭他饭的。” 秦风当即一笑,用“算你小子懂事”的眼神瞥了一眼庄休后,热情地对施夷光说道:“能和这么漂亮的姑娘再次吃饭,只是傻子才会拒绝,是吧,庄休?” 庄休抿抿嘴,敷衍道:“是是是。” 施夷光一笑,三人结伴离开,晚上的晚餐依旧逃不掉“秦风所选,必属凡品”的魔咒,这让庄休对秦风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总是能从一堆美味的食物中精准得选出最难吃的来,这份功力也是一般人望尘莫及的。 三人在书院门口分别,秦风一步三回头地离去,留下庄休与施夷光二人独处。 他们借着黄明的传送阵来到蒹葭城的正门前,施夷光却突然说自己吃撑了,想要去后院散散步c消消食。 庄休瞥了施夷光一眼,点头说道:“好的” 然后自己一个人走进蒹葭城内! 独留下施夷光在风中凌乱 寒风吹,落叶归,花心结实君不识。 庄休回到屋子,屋内空无一人,他便扑倒在床上,接着又挪了挪身子取出胸前和腰上硌人的《易经》与飞鸽。 这时,飞鸽连颤,是老女人发来的消息。她通知庄休明日一早就去乐宫参加最后的决赛,并且地点更为乐宫正门前的那处大场地上。 庄休关掉老女人的消息,在飞鸽的“他”上漫无目的地刷着,偶然间,在一处角落的位置,他发现其他七院似乎也同时在举行这个比赛,只是名字略有不同,比如什么“书院最优声”c“书院最棒声” 一种低劣烂俗的感觉扑面而来。 一会后,门外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紧接着公孙鞅和褒姒走进屋内。 庄休转过头,发现这褒姒现在进这间屋子的神情动作已经愈发自然了,俨然没把自己当外人 “庄休,今天这么早回来?”公孙鞅抽出被褒姒紧攥着的手臂,向庄休招呼道。 “还好啦~”庄休因为趴着说话,声音有点古怪。 “你嗓子怎么了?”公孙鞅问道,可褒姒却抢先回答,“参加比赛,一个音都不发就通过的人的嗓子能有问题到哪去?” 庄休翻了个白眼,回嘴道:“你还是找个道士算算卦吧,免得过几日后甲班就只剩下十九人!” “你!”褒姒气极,公孙鞅却一头雾水,就向褒姒问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过节。 褒姒憋着怒气,将事情过往全盘托出,当然,言语间自然是刻意丑化庄休,美化她自己的。 公孙鞅听完后,心中有了大概,他了解从小一起长大的褒姒的性格,也知道她的话只需信七分即可,至于她口中描绘的庄休是个尖酸刻薄c阴险狡诈的小人,公孙鞅是全然不信的。 这几日相处下来,阅人无数的法家弟子的他还真没感觉到庄休有那般不堪。 不过,懒惰这个毛病倒是真有,毕竟每次最后一个起床的都是他 “庄休,你不就是道士吗?”知道褒姒弹琴断弦后,公孙鞅向庄休问道。 庄休放下飞鸽,反问道:“你从哪看出来我像个道士了?” 公孙鞅指着他床头的《易经》说道:“从它哪。” 庄休摇了摇头,让他忽悠人还可以,正要做这种替人算命的行当,他还真的做不来,“算命这事,我还真不在行。对了,杨朱好像很擅长这种玄乎的东西,你们去找他吧。” 公孙鞅不知其中真相,见能看见道祖注释的《易经》却谎称不会算卦的庄休,只当是他对褒姒有偏见不愿给她算卦,不过,他也不强求,毕竟那杨朱似乎还被后院水井里的那条金鲤看重,获得什么道子称号,听上去确实更靠谱些。 打定主意后,公孙鞅与庄休说了一声就拉着褒姒在走廊外找了一圈,遇上了正好返回的杨朱。 公孙鞅上前,开门见山道:“杨朱兄弟,我想让你帮褒姒算一卦。” 杨朱往褒姒身上瞧了一眼,问道:“算什么?” 公孙鞅又将事情过往简单复述了一遍。 杨朱沉吟了一下,让他们二人一起进到屋子里,然后从他床下取来四块巴掌大的龟甲片和三对碧绿色的玉勾,将它们交给褒姒,说道:“将它们抛在地上。” 褒姒望着两手掌心处的玉勾,担心道:“不会将它们摔碎?” 杨朱摆摆手,让褒姒放宽心,大胆丢就好。 褒姒一咬牙双手分开,手中的龟甲片和玉勾开始下落,但它们的下落的速度却慢得异常,甚至比冬日飞雪c春日柳絮的下落速度还要慢。 与此同时,杨朱不知从哪变出纸笔,右手不断将龟甲片上闪过的蓝色符号记录下来,左手横竖正斜画着简画着玉勾方向。 小半瓶冰红茶的时间后,四块甲片两两相叠落地,三对玉勾横在两堆甲片之间,不过中间留有缝隙。 杨朱将这最后一幕画在纸上后,向公孙鞅说道:“我给凡人算卦,只需依照《易经》这类玄书给些谶语即可,而他们也只需给我些金钱便能抵过其中因果,但你们是甲班的学生,牵连太大,因果太重,我需要相应的供奉来资抵算卦的因果。” 公孙鞅点点头,觉得杨朱说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杨朱见公孙鞅答应了,就继续问道:“你们算‘近’,还是‘远’?” 公孙鞅有些听不明白杨朱话的意思,就问道:“怎么说?” 杨朱解释道:“算近,我收你们黄金六万两,并且你们二人中的一人得答应我一个要求,当然,这个要求不会犯法。要是算远,收你们黄金一万两,然后三日内,帮我办一件简单的事即可。” 听完杨朱的要求,褒姒狠狠跺脚,骂道:“杨朱,你是想钱想疯了吧!六万两黄金可以供多少人一辈子吃穿不愁?” 就是连一向冷静的公孙鞅都眉头挑了挑,小声问道:“这六万两黄金有些贵了吧。” 杨朱收好地上的龟甲片和玉勾,冷冷道:“六万两黄金还不够周御书院众多士大夫一日的花销!地位不同,身价自然不同。况且这价格并非我胡口乱定,你们试想,若是有人给周文王推衍算卦,文王遇到的劫难又岂是凡夫俗子那点鸡零狗碎的小坎坷可比拟的?而要化解文王那样的浩劫,欠下的因果得有多大?” “如果你们不舍得,我也可以替你们从《易经》中选一句谶语,免费赠予你们,但是在此之前,你们先将我出摊算卦的一千两白银的资费给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双“休” 听完杨朱的话,褒姒掉头就走,转身前还不忘拉上公孙鞅,公孙鞅却不动如山,没有随她离开,反而将褒姒拉住不让她离开这里。 他清楚,有些事褒姒可以任性不懂事,但他不行,在与褒姒一同成长的这些年来,他已经将褒姒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作为兄长,他有义务保护自己的家人,况且几万两黄金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以企及的数额。 思量一番后,公孙鞅点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一万两黄金和三日内帮你做一件简单的事的要求。但我现在手头不宽裕,这一万两黄金需要过些时日才能给你。” 杨朱耸耸肩,将两张画纸放在地上,顺势盘腿坐下,说道:“一两黄金十两白银一百赞,书院不通黄白物,等你攒够了钱,折兑了一百万赞再转与我就好了。” 公孙鞅应了一声,同意了杨朱的要求。 而一旁的褒姒虽然不满,但在公孙鞅严厉眼神地注视下,她也乖乖得没有说话。 既然谈妥了价格,杨朱便着手算卦。 他先将两张画纸拼接在一起,并对应好天地间东南西北这四个方位,接着又从袖中取出一块七彩氤氲的霁虹石和几粒煅炼到至纯的金丸,金丸依照当季时节摆在画纸的西侧,而霁虹石则被他握在手心。 他伸出手并反转握着霁虹石的手,使得手心朝下对应画纸的正中心。 然后闭上双目,另一只手的大拇指与无名指于掌内交叠,其余手指则绷得笔直,在杨朱的胸前摆好道指姿势。 吐纳数息后,杨朱猛然睁眼,他的瞳仁内蓝色光芒大盛,数不清的蓝色电弧萦绕攀附在他的手臂上,那掌心里七彩氤氲的霁虹石忽明忽暗,开始吸收杨朱身上的蓝雷。 紧接着,霁虹石喷出一团七彩云,这七彩云形状不大,刚好盖住两张画纸,一丝不多,也一丝不少。 而杨朱见七彩云出现后,薄唇启合,嘴里念诵着法门法经,七彩云内渐见雷光,片刻后,七彩云下起了七彩雨。 这些七彩雨落下后没有打湿画纸,而是令杨朱先前画下的那些字画符号都“活”了过来。密密麻麻数不清的黑字符号在空中旋转,但无法离开画纸的范围。 七彩雨继续下,待所有字符被剥离画纸后,画纸西侧的金丸开始滚动,它们每滚动一周便会缩小许多,随之飘出阵阵金色雾气。 金雾气包裹黑字符,将它们染色并随着跌回画纸,或成一点,或一横,或一撇,或一捺,陆陆续续地在地上拼出两个字来 一会后,卦象出。 杨朱收起修为,眼内和手臂上的蓝雷尽数消失,七彩云也钻回霁虹石,一切恢复如常。 公孙鞅和褒姒将头探出,望着画纸上两个一模一样的“休”字疑惑不已,向杨朱问道:“这两字是何意?” 杨朱将地上两张画纸捡起看了一眼后,说道:“一个‘休’对内c对己;两个‘休’对外c对人。” 二人依旧听得云里雾里,公孙鞅想让杨朱说得详细点,却被他拒绝。 于是,褒姒又忍不住骂道:“这个大皮眼子,收人钱却不办人事!” 杨朱淡漠地望了她一眼,转头对公孙鞅解释道:“道可道,非常道,天道之数,语不能尽焉。” 公孙鞅摆手让褒姒安静下来,他自己皱着眉向杨朱问道:“不能再说详细一点吗?” 杨朱果决摇头,解释道:“占卜玄术,窃天机,我等道士犹如人间贼鼠,若仅是偷些残羹冷炙c天道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深究,可要是过分了,动了大道根基,乱了天纲秩序,那天道一怒,谴下的惩罚不是你我能承受的。” 公孙鞅沉默,褒姒却又任性道:“说到底还不是你学艺不精,技不如人!” 杨朱两侧腮肌突了突,强压下心中不满,冷声道:“你们是消财求卦,而我收财解卦,是各取所需,还有你们要注意,这个解卦的‘解’,是解惑的‘解’,不是解决的‘解’,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杨朱起身,摆出送客的姿势。 公孙鞅也只得拱拱手,拉着褒姒向门外走去。 “等等!”杨朱突然喊下公孙鞅,将两张画着金字的画纸塞入他手中,并说道:“这是你们的,带走。另外,除了抵消因果的一百万赞外,你们还需付我一百两黄金的出摊费用,这一百两我只收黄金,不收赞!” 听杨朱说完,褒姒又有些管不住嘴了,不过公孙鞅这次没让她说话,反倒爽快地答应了杨朱,毕竟这一百两黄金和一万两黄金比起来差多了,而一万两黄金与褒姒一比也差远了 杨朱关上门,公孙鞅和褒姒回到五号屋子研究这两个“休”字隐藏的玄奥。 而此时,五号屋内的所有人都已经回来,惠施在看书,荆轲在小院子里炼体功,公孙鞅就将向杨朱算卦的过往简略地告诉了屋内的人,让他们也帮着想想。 惠施接过公孙鞅手中的两张画纸,望着上面的金字开始组词推敲道:“休息c休整c休憩c休妻c休书” 惠施一惊一乍道:“会不会是让你休妻?” 公孙鞅没好气道:“这是给褒姒算的,不是给我!” “这样啊~”惠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接着瞧见斜躺在床上的庄休后,眼睛一亮,喊道:“庄休名字里不是有个‘休’吗?!” 公孙鞅一愣,不排除这个“休”字与庄休有关的可能,但问题的关键依旧没有解决,他问道:“就算这个‘休’与庄休有关,可是这与褒姒又有什么关联呢?” 惠施低下头搓着手指,脑海里浮现出无数种可能,但没一种站得住跟脚的。 而他们口中的庄休除了惠施提到他名字的时候,抬头望了一眼外,其他时间都认真地刷着飞鸽,一点也不想搭理褒姒。 就这样,天色渐晚,三人绞尽脑汁也没找到一种靠谱的说法,无奈下,公孙鞅只好让褒姒先回去休息,等明日再说。 至于那两张刻着金字的画纸则被他小心地放在枕下,妥帖地保管着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不知从哪传来雄雄鸡鸣声,庄休闭着眼皱了皱眉。他以为这声很快就会过去,可没想到的是那扰人清梦的鸡鸣从那一刻起就没停歇过,这鸡喊累了换那鸡,那鸡累了换其他鸡,无穷尽也。 被吵醒的庄休掀开被褥,坐在床上仔细聆听着鸡鸣的来源,准备一会找到它们的主人好好理论一番。 而五号屋内的其他三人都早已起床,他们瞧见庄休醒来后还颇有些惊讶,说道:“庄休你这两天起得挺早的啊。” 庄休瞥了眼窗外乌蓝似傍晚的天幕,问道:“你们都习惯起这么早?” 惠施和公孙鞅同时点点头,说道:“长寿些的凡人算他能活一百年,这一百年乍一听时间漫长,可一算日子,不过三万多天。再说我们又有修为傍身,少睡些觉,多从书里看看别样的世界也是好的。” 庄休撇撇嘴,心想着自己又没有修为傍身,睡眠不充足的话,他大概就会成为第一个猝死的异世人。 这多不划算 庄休等睡意彻底消散,收拾好床铺,伸了个懒腰,瞧见公孙鞅还捧着那两个“休”字发呆,就好心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今天左脸少挨的巴掌,明天一定也会打在你的右脸上,你是逃不掉滴!又何必在这里自寻烦恼?” 公孙鞅神色古怪,这庄休虽然是在安慰他,可言语间总有中幸灾乐祸的味道,不过他还是听进劝告,笑道:“也是,说不定一会我就相同了呢?” 公孙鞅开始整理衣带,恢复了往日的精神。 等天彻底发白发亮后,屋内的人陆续离开,庄休虽然早上就要去参加书院好天籁,却一点也不着急,等所有人走后,他才慢慢悠悠地离开屋子。 期间,聂天贾来找过庄休,问他今天要不要一起去书院门口摆摊,庄休就将今日参加书院好天籁决赛的事告诉了聂天贾,聂天贾知道后笑了笑,送了庄休几句祝福后就独自一人离开了。 庄休推开大门,来到空无一人的传送阵前,这传送阵如今已不需要黄明亲手运作,因为他已将启动传送阵需要的材料和方法都准备在传送阵旁,需要使用的人只要挑一粒启动石即可启动。 黄明也会根据每日消耗掉的传送石来向同窗们对账,而甲班的天子骄子们也不屑于赖黄明的一百赞,所以无人运作多次,黄明的账也没有出现过差错。 庄休从传送阵旁精致的盒子中随便取了一粒启动石子,然后走到传送阵中央,将启动石子嵌入凹槽内。 阵法即刻启动,四周闪耀着黑光,将庄休传送出。 传送完毕,四周漆黑一片,庄休却没有多大奇怪,因为书院门口的那间密室也是暗漆漆的,不过往常会有一盏昏暗的油灯亮着,用于照明。 至于今天油灯熄灭,庄休只当是油灯燃油耗尽,没有另外添加所以才导致这间密室黑漆漆的,也并未多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自闭”屋 庄休取出飞鸽,借着飞鸽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探索,寻找着房间的出口。 所幸这间屋子并不大,庄休很快就找到了上锁了的门闩。 他将飞鸽夹在颔下用以照明,双手则伸向斑驳锈迹的铁制门闩,吃力地掰推着。 “叽叽,叽叽~” 铁具相互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并且不时脱落片片锈铁。 一会后,庄休将铁插销推出,门闩被解开,可当他拉了拉向门把手后,却发现这木门纹丝不动,好像压根就没有被解开。 庄休不信邪,用了各种方法,多种姿势,直到将他累得气喘吁吁,他才不得已停下动作,放弃了用蛮力开门的念头。 “开门!” “芝麻开门!” “西瓜开门” 庄休喊了几句咒语,门亦是没有丝毫反应,于是,指望它是声控门的念头也就此幻灭。 庄休绝望地往后墙上一靠,顿时一阵冰凉透过衣裳直袭心间,激得他起了一身疙瘩。他突然一拍大腿,摆出恍然模样,先前急着开门,没发现这间密室与书院门口的那间有着不少的差别。 书院的那密室是泥石墙,每次手掌挨上都会刮下些泥灰来,但摸上去却是暖暖的,而他现在身处的这件密室,四周都是光滑石壁且摸上去幽寒冰冷,两者有着极大的区别。 庄休突然想起今日传送阵闪耀的光芒与先前的不同,心中有些疑惑,以为是黄明的传送阵出了问题,就在飞鸽上找到黄明,想要发消息让他过来。 可等他打了一长段文字说明自己的遭遇情况后,却发现飞鸽发不出消息了。 庄休眉头大皱,又给聂天贾和惠施两人试着发条消息,结果也一样,无法发出消息c “什么玩意,这么不靠谱的?” 庄休将无用了的飞鸽放在地上,这样的射出光芒感觉能令这间密室更明亮 他叹了口气,往四周瞧了瞧,在一面墙壁上发现了三个斗大的红色漆料写的字。 “自闭室!” 自闭室,顾名思义就是犯错之人自我反省c闭关悔过的地方。这里素来关押的都是些放浪形骸又颇有本领之人,一般的凡夫俗子还没有进入这间密室“自闭”的资格,不过,真正进入过自闭室的人是绝对不会想来第二次的。 因为自闭室里终日无光,不见天日,也就不知时间流逝,于是,寻常往日里的一分钟在这里被放慢数倍。曾经有一人被罚判“自闭”一日,但他自己不知,可等他出来时却形容枯槁c神色憔悴,奄奄一息,他误以为自己在里面待了数月,由此可见自闭室的恐怖之处。 反正进入过这里的人,出来后都神情恍惚了好一阵子,若非他们都有修为傍身,精神又远比常人坚韧,估摸着出来后都或疯或癫,丧了理智。 庄休在自闭室内呼了两声求救,得不到回应后便停住了这种无意义,空耗身体水分和气力的行为。 毕竟这里无粮无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人来救他,他还是保留体力为上计! 庄休取来飞鸽,在“他”c“它”之间来回切着,但它们都毫无反应,而这种情况用以前的话来表述,即是, 断网了 出现这种情况庄休并不意外,要是自闭室里还能使用飞鸽,那么除了没吃没喝这点不好外,这里简直就是某些人的天堂,自由自在,还无人打扰,不知道有多幸福呢。 又来回摆弄了一下飞鸽后,庄休无聊地靠着墙闭上眼,准备来个美美的回笼觉。 乐宫正门前的大广场上,旌旗招招,人山人海,明明是场乐师间的技艺竞技,可台上却弥漫着只有战场上才有的凛冽杀气,乐师们似乎也都抱着不死不休的决心上台参战。 这里是周御书院主办的书院好天籁的总决赛现场,入围的乐师一共十名,七院各占据一名,余下的三名则全是周御书院的乐师,其中就有褒姒和庄休。 至于台上评定高低的九位乐师依旧是那些老面孔,不过今天两位周乐师似乎心情不错,他们满脸笑容道:“几位远道而来的乐师啊,你们在等谁?” 齐乐师今日却极为焦躁,尤其是瞧见庄休迟迟没有来到现场后,更是忧心,所以在听到周乐师有意挑衅后,骂道:“等你娘咧!” 周乐师听后丝毫不恼,反而露出如春风拂面般舒爽满足的笑容,回道:“我娘早已驾鹤西去,不过你要是真想见我娘,那可得加把劲,别让我娘等太久哦!”说完,周乐师还贱里贱气地对着齐乐师挤眉弄眼,暧昧至极。 齐乐师往周乐师椅子边啐了口老痰,怒气冲冲道:“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贱?” 周乐师却谦逊地摆手摇头道:“哪里的话!有您在,谁敢和您比贱,谁又能有您贱?您是天下第一!贱!” 齐乐师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剥其皮c饮其血c啖其肉c挫其骨,也是在这时,负责主持这场比赛的老女人来到九位乐师身后,问他们比赛何时开始。 齐乐师思量了一番后,说道:“再等一盏的时间。” 周乐师却乐呵呵道:“齐乐师,你这是喧宾夺主了吧,别忘了这里是周御书院咧!” 齐乐师斜睨了老女人一眼,老女人心领神会,当即恭敬地来到两位周乐师中间,重复之前的问题。 周乐师指尖敲打着案桌,不急不缓道:“有些狗啊,明明吃着这家粮,却替那家看门,啧啧。” 随即,又改口道:“是我疏忽了,大概是‘那家’的粮比‘这家’的粮更香些吧。”周乐师目光扫过供着身,不敢动弹的老女人,最终将视线落在齐乐师身上,大方道, “也别等一盏茶的时间了,等一刻钟吧,一刻钟之后开始决赛!” 老女人连连称是,匆匆退下,齐乐师一脸不屑道:“一盏茶和一刻钟就差那么点时间,周御书院还真是大方。” 周乐师不以为耻,反而小骄傲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齐乐师冷哼一声,然后招手唤来密士,在他耳边秘密叮嘱了几句,又与其他六院的乐师眼神交流,在得到他们六位的首肯后,齐乐师从袖中取出一块雕着古怪图案的玉佩,将它藏在手心,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塞入密士怀中。 一切安排妥当,齐乐师让密士退下,然后老神在在地望着前方,周乐师对他们的小动作自然知晓,却没有细究,由得他们去了。 一刻钟后,决赛开始,老女人在台上说着这次决赛的规则。 入围的十人,每人需要与九位乐师抽签定下的五位选手两两对决,每人共计五场,选取其中战绩靠前的前五名。 当出现战绩相同时,通过掷木签决定排名前后。 对于上面那点,以前有许多乐师觉得不公平,提出过异议,可这异议还没掀起多大风浪就被周御书院以“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这句话给噎得无法反驳。 久而久之,大家也都默认了这种处理相同成绩时的方法。 由于决赛的规则并不复杂,老女人三言两语便说得清楚,接着在一阵古战场时才有的激愤昂扬的擂鼓声中,开始了比赛。 第一场:庄休对齐院小乐师! 场地被围成一个圈,中央空地一左一右两两相对的案桌供参赛者使用。 一袭白衣,翩翩少年手持玉笛迎风而立,静静等着对手庄休登场。 只是庄休现在还在“自闭”中,来不了。 于是,老女人按照规定,宣判道:“参赛者庄休,一炷香的时间内再不出现,即算对方获胜!” 人群中央的齐小乐师不喜不怒,静静等着 而广场边的人窃窃私语,好奇这庄休是何人,敢放周御书院的鸽子。 直到那比巴掌略长些的线香焚烧得只剩最后一线时,老女人来到场地中央,就要宣判白衣少年不战而胜,可场上的状况突变。 持玉笛的白衣少年脸上带着不甘,一字一顿道:“我认输!” 此话一出,顿时全场哗然! 场外观众交头接耳的声音如潮水般高涨而起,有不受控制的势头。 在他们看来,白衣少年这样的行为无异于在瞧见地上有了几粒碎银子,他不占为己有c视而不见也就罢了,他还自己垫钱将碎银子换成一块大金锭且毕恭毕敬c双手奉还给失主! 这样荒唐的行为几乎所有人都不能理解,更不可能接受! 于是,附近起了些骚乱,纷纷抗议周御书院暗中操作,控制选手,让真正的天籁之声受到玷污 众人大张挞伐,群情激奋,大有上台痛殴周御书院乐师的趋势。 这时,白衣少年将玉笛横在嘴边,轻轻吹奏。 悠扬轻快的笛声随风飘出,拂去群情嚣焰,抚平闻者心湖,让原本有些躁动的观众逐渐平静下来。 曲调收,余音盘空,久久不散,白衣少年收起玉笛后,向众人解释道:“并非周御书院压迫我认输,而是我觉得赢一个未来之人,实在胜之不武,我自信我的笛声不输于其他诸位,那么先让他一场又何妨?” “况且,他若是一直不来,那么这些胜场毫无意义!” 众人点头称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而白衣少年虽然输了一场比赛,可其超然心性令他在众人心间拔高了许多,场下甚至都有几个年轻姑娘开始喊他的名字。 台上,齐乐师满意地点头,同时用眼神示意老女人开始下一场比赛。 老女人上前,先宣判了第一场庄休获胜,接着念出第二场的对决人。 第二场:齐小乐师对褒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曲中人 褒姒捧着七弦琴上场,其姣好的面容一下子虏获了台下不少春心萌动的少年乐师的心。不过他们比直接呼喊齐小乐师名字的女子要矜持许多,仅是默默地聚到一起,然后不约而同地痴痴望着褒姒。 至于支持齐小乐师的的少女们则一脸嫌弃c鄙夷地望着他们。 彼此间相看两厌 台上的褒姒在人前一直面若寒霜,对着齐小乐师简单施了乐艺之礼后,就将七弦琴放在案桌上,向齐小乐师问道:“你奏什么曲?” 正揖手回礼的齐小乐师一愣,难以置信道:“你我奏同曲?!” 他拿着玉笛的手紧了紧,若说他先前让赛与庄休是自信,那么此刻褒姒要与他奏同曲就是嚣张c猖狂和目中无人! 大多数的乐师有各自擅长的曲子,且他们两人演奏的乐器不同,笛声轻快清雅,擅长山林自然曲;琴声琤崆萧索,擅长人情思绪曲,各有所长,亦又所短,因此褒姒开口说要奏同曲时,齐小乐师差点笑出声来 不过,是给气的! “你确定要与我奏同曲?”齐小乐师再次诘问道。 褒姒没有回答,就那么淡淡望着齐小乐师,犹绝遗世孤立,超脱方圆外。 齐小乐师连喝三声“好”,然后定下曲子《山水游记》。 这首曲子讲述一群人去游观山水,怡然往返的记事,曲意即可主山水,也可主人情,是此时此刻二人较技最佳的曲子,绝对公允。 褒姒随意拨弄了几声《山水游记》的序调,算是答应了齐小乐师。 齐小乐师横起玉笛,闭目养神,摒弃杂念,褒姒则在旁边静静等着。 一会后,齐小乐师睁眼吹奏,褒姒也同时弹奏起来 自闭屋内,庄休脑袋一歪险些一头栽倒在地,而他经此一吓,朦胧的睡意也飞到九霄云外不见踪影。 清醒过来的他抹了抹有些黏糊的嘴,望着飞鸽黯淡的光芒,感慨飞鸽不用充电,这个功能实在太有用了! 他弯腰伸手抓回飞鸽,试了试消息,依旧无法与外界联络。 “这小黑屋真的要给人关得自闭啊!” 庄休自言自语着,不然这没有一丝声响的自闭屋还还真无聊 他开始不停抖腿c踏脚c瞎哼哼,就是为了让这间屋子有些声响,可这些声音传出后不久,便被附近的黑暗吞没,连一点回声响应都没有,一切都寂静得可怕。 不知多了多久,可能一天,也可能才一分钟,过于压抑的庄休再也忍不住了,他开始疯狂敲打着木门,喊道: “有没有人?!我被关在小黑屋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有没有人?” “有没有” 庄休不再顾及身体消耗的体力和水分,就这么一遍又一遍得重复着。 直到声音沙哑,外面也无人回应,庄休陷入绝望,就好比溺水的人虽然抓住了救命稻草,可他爬啊爬c爬啊爬,发现这稻草却好像没有尽头一般,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借此上岸,这样的绝望,是痛苦又漫长的。 庄休口干舌燥,不得不停住了呼救声,然后坐在地上“自闭”起来 蒹葭城外,某人与密士堂而皇之地交谈着,并没有回避蒹葭城护林内的影卫,影卫对此也习以为常,没有刻意前来窃听。 二人自然地交谈着,密士将一块模样奇怪的玉牌塞入那人手心,说道:“主上有令,立即执行!” 那人来回检查着玉牌图案,确认无误后,将玉牌还给密士,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复命,就说我现在就出发了。” 密士点点头,接过玉牌,然后转身融入人群中,再难觅他的踪影。 那人叹了口气,脚下留着一堆被撕碎的绿叶 另一边的乐宫大广场上,褒姒和齐小乐师渐入高潮,状况之激烈与初选和半决赛时截然不同,那时几乎无人使用修为,可今天无论是褒姒,还是齐小乐师,他们都将一身修为注入进自己的乐器中。 齐小乐师的玉笛变得青翠欲滴c栩栩如生,他吹奏时,有不少肉眼可见的翠绿竹叶随音飘出,而这些竹叶落地后则快速消融于地面,接着一根根嫩笋破土而出并且快速生长。 眨眼的功夫,原本空旷的场地便成了竹篁之地,所有人都置身于齐小乐师以修为和笛声创出的这片竹林中。那些支持齐小乐师的女子们伸手碰了碰粗壮高挑的竹竿,惊讶地发现面前的竹子并非是虚物,而是摸得着的实物,有大胆些的女子用力摇了摇翠竹,她们的头顶当即落下数张轻飘摇摆的枯黄竹叶。 此情此景,令人惊叹,天上甚至飞来几只鸟儿,落在齐小乐师的竹枝上歇脚,并啾啾得与之笛声合鸣。 反观褒姒这边似乎没有多大动静。 可齐小乐师不敢放松警惕,依旧倾力弹奏着。 一会后,有人惊呼,齐小乐师的竹篁意境内出现了一行五人。 其中一男一女和三个稚童,稚童年纪尚小,头上都扎着小小的发球,还有红彤彤c肥嘟嘟的脸颊和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看起来秀气可爱。 人群突然再次喧杂起来。 围观少年们纷纷指着竹篁中的汉子,说那是自己面孔,而少女们眼中的妇人模样同样也是她们的面孔。 众人众象,不一而同。 但异况没有就此停止,竹篁中的汉子和妇人身上传来巨大的拉扯吸力,似要将围观之人的魂魄扯出,一些修为低浅的乐师神魂当即被抽出,并附着在汉子和妇人身上,而那些修为高深些的乐师知道这是乐艺“曲中人”的技巧,也就没有反抗,由着褒姒抽出他们的一缕神魂情丝。 他们的神魂情丝各自附着后,他们便化身“曲中人”,身临其境地感受这幽静的竹篁林地: 身旁伴着夫(妇)和三个孩子。 夫妻恩爱,孩子乖巧懂事,阖家欢乐,这幸福美满的生活令人陶醉,使得原本单调的游山之乐,更添了浓浓的天伦之乐,现在即便有人拿天上的仙人之位来换,他们也不会愿意换的。 他(她)们静伫一会后,牵起夫(妇)的手,身后的三个孩子则排着队拉着他们的衣角缓缓向竹篁深处走去 曲中人的欢喜和快慰随着琴音,不断浸向那一缕情丝,而情丝将这些情绪原封不动地传递回本体。 于是,场上所有人皆陶然忘机,因受到乐曲中恬淡自然c幸福美满的气氛的熏染而忘记了纷争。 乐曲毕,琴音渐息,附着在“曲中人”上的那缕情丝也返回了本体。但这次,众人没有怅然若失,而是一脸满足地咀嚼着c回味着《山水游记》 台上的九位乐师没有扫兴打断人们,在等了稍许时间后,他们才开始评价。 左侧的周乐师说道:“(齐)稷下学宫的小子,你为什么不选取有利于笛子发挥的曲子?” 齐小乐师朝周乐师施了见师礼后,回道:“学生觉得那样胜之不武,只有选不利笛c不利琴这样的曲子才能准确衡量出我与那位姑娘乐艺的水平高低。” 周乐师意味莫名地笑道:“老奸巨猾的老东西是怎么教出这么耿直的愣头青来的?” 齐乐师没有搭理周乐师的阴阳怪气,对自家弟子劝告道:“泓水之战,可知晓?” 齐小乐师点点头,说道:“记得,当年楚宋交战,宋军不愿在楚军渡河时和上岸休整军列时进攻,最终惨败” 齐乐师敲着案桌道:“记住,以后再有这种情况不要客气,趁他病,要他命!” 正饮茶的韩乐师听到齐乐师的惊世之言后,毫无形象地将口中茶水喷出,并剧烈咳嗽着。 案桌右侧的周乐师年龄更大些,性子也更稳重些,他对褒姒说道:“世事无常,骄兵必败,洋洋自得,固步自封。这‘曲中人’的技巧确实高明,可要是你觉得掌握住它便觉得可傲然于同龄人,那我劝你还是早些回家睡觉,在梦里圆这个愿吧” 周乐师说得颇重,褒姒性子又骄傲,表面上低着头,心里却是半点不服气的。 她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第一人要对排在她后面之人以笑脸,更不清楚为什么她不能骄傲?她又不是儒家的学生,为什么优胜后不能得意?难道非要装出“我赢了你,我很不好意思”这样的虚伪模样,才算正确吗? 褒姒越想越气,后来干脆抱着七弦琴下场,不愿再听周乐师的教诲。只是没等她立场,就被静候在一旁的老女人拦下,因为按照规则,下一场依旧是褒姒对阵另一乐师。 台上,齐乐师幸灾乐祸地望着那个年龄稍大些的周乐师,调笑道:“后生可畏,一浪更比一浪高!我这学宫的弟子,确实不如你们的弟子浪,我估摸着她是浪得连‘尊师重道’这四字都忘记了,可叹哦,可叹哦!” 被褒姒拂了面子的周乐师脸上阴晴不定,却无法反驳齐乐师, 至于那不听话的褒姒,暂且就由她去吧,等她在外面栽了跟头,她就知道自己等人的良苦用心了。 周乐师朝老女人摆摆手,进行下一场比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庄休参赛 自闭室内,庄休真的觉得自己快自闭了。 四周除了安静c寂静僻静c幽静c沉静外,再无其他。 而当一个人静得多了,他也就不喜欢静静了! 一点也不喜欢! 庄休开始怀念起荆轲睡觉时那颇有节奏的鼾声,还有永远说个不停的惠施梦呓声,这两个声响现在在自闭室内显得弥足珍贵。如果此时此刻还能再听到这两个声响,他一定会倍感亲切而涕泗横流的。 但荆轲和惠施都没有犯错,他们是不会来自闭室“自闭”的,不过,蒹葭城内的另一人却不请自来 “庄休,在不在?”张时鼎的声音透过门外传来。 庄休脸上迸出惊喜,近乎癫狂地回应道:“在在在在!我在!” 接着门外传来一阵叮当声。 片刻功夫,自闭室的大门被打开,刺目的光芒使得庄休不得不闭上双眼,以此来保护眼睛,而等他适应外界的光亮后,睁眼瞧清了站在门外的张时鼎,他立即躬身道谢,随后一个健步冲出幽暗的自闭室,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来这儿了! “张先生,你怎么知道我被锁在这的?”渐渐冷静下来的庄休,笑着朝张时鼎问道。 张时鼎似乎对此早有腹稿,不假思索道:“书院好天籁那边的负责人说你未参加比赛,我便四处寻找,后来无意间听到这里有呼救声,就赶来看看,没想到恰好是你。” 庄休愣愣望着张时鼎,眨了眨眼睛,心中只觉得这一切过于巧合,但他并未将这疑问说出,毕竟那自闭室的滋味现在还令他诚惶诚恐。 不过,不管张时鼎是用了什么办法找到他的,只要能助他脱身就已是莫大的幸运了。 张时鼎上前拍了拍庄休的肩膀,笑道:“走吧,带你去乐宫。” 庄休点点头,跟上了张时鼎。 张时鼎因修为只有“尊”境,还无法凌空飞行,加上他也不是兵家c墨家等擅长远距离跨越的教派弟子,所以这一路庄休只能和他徒步去往乐宫。 这一路上庄休四处张望,附近的房屋稀少,人迹罕至,就只有几棵看起来不高的c树叶稀疏的古树孤零零地矗在角落里,显得极为冷静,更重要的是,此地对庄休来说极为陌生,完全不知道这里距离乐宫有多远。 他走了不知多久的时间,感觉腿脚有些酸软,便向张时鼎问道:“张先生,我们离乐宫还有多远?” 张时鼎边走边说道:“勉强算走了一半的路程。” 庄休顿时哀嚎一声,揉着如火灼般的腹胃,说道:“张先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早饭还没吃呢,现在睁眼都已经能在白天看到星星了!” 张时鼎往四周瞧了瞧,指着不远处的一家茶轩道:“那儿有家茶铺,我们先去那里填填肚子。” 庄休立即点头,催着张时鼎快些往茶轩走去。 这路边的茶轩,是专门做走南闯北的商贾和长途跋涉的信差两类人的生意,当然偶尔也有一些赴远而来,投奔亲戚的零散客人会前来光顾,不过这样的客人大都是些小添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茶轩不管格局构造还是买卖的东西都以商贾和信差的意愿为主。 大商贩需要牛c马车运货,远途的信差需要马匹代步,所以这茶轩必须配一马厩,并且马厩要大,因为有时候大商贩的货物也需要随牛马一起进入,所有这就造成几乎大部分的茶轩会有这么一个古怪现象。 就是马厩足有三四个茶轩那么大,远远望去让人分不清主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有人开马场,随带在旁边开了一家小茶铺,看起来颇为滑稽。 庄休和张时鼎掀起既能防风又能防雨的葛布帘挂,走入茶轩内。 茶轩主人是个四十左右的妇人,皮肤因为风吹日晒而显得黝黑,身上穿的是和帘挂一样的料子,都是用葛藤蒸煮后织成丝再缝纫而成的衣服,看上去c摸上去都很粗糙。 阅人无数早已练出一双识人慧眼的妇人瞧见庄休和张时鼎进店后,笑脸相迎,说道:“贵客啊贵客,周御书院的先生和学生怎么会来这边偏僻的地方?” 茶轩内刚欲坐下的庄休立即站起,警惕着一眼道出他身份的老妇,担心这茶轩就是传说中那些谋财害命的险恶之地。 倒是一旁的张时鼎呵呵一笑,毫无戒心地坐下,然后点了些茶饼糕点和一壶时令的桂花茶。 瞧张时鼎这般无畏模样,庄休虽仍惴惴不安,可还是大着胆子坐下,他斜着身子一面警惕老妇有没有在食物里下毒,一面朝张时鼎低声问道:“那个老女人是怎么认出我们的?” 张时鼎笑道:“这还不简单,你我都没有背包袱,那么肯定不是远行客;再看你,虽然枯瘦,可露出的手掌和面颊都比较白嫩,肯定不是需要田间劳作的平民子弟,而我又穿着周御书院最流行却价值不菲的丝绸衣袍,兼以上这些,再不能推断出我们的身份,我反而要怀疑了。” 庄休看着自己只握过笔杆的手和张时鼎的丝滑衣裳,仍是将信将疑。 张时鼎将桌上装满香瓜子的白瓷盘推到庄休面前说道:“在市井摸爬滚打讨生活的人不一定绝顶聪明,但大都很精,不要小瞧了他们。” 庄休抓了一把香瓜子,磕巴磕巴起来 只是依旧不允许老妇人超出自己的视野范围。 没多久的时间,老妇捧着木盘将张时鼎点的东西摆上,然后回到那口过腰高的泥灶边,捣鼓着灶内的火焰。 饥肠辘辘的庄休继续磕巴着瓜子,却没有动手吃老妇端上来的糕点,而一旁的张时鼎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就笑着将每一盘上的糕点都取了一块送入口中。 突然,张时鼎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满脸涨红,青经狰狞道:“也土” 庄休大惊失色,拍案而起,喊道:“糕点果然有毒!” 泥灶边老妇骇然更甚于庄休,当即跑到张时鼎身边查看起情况来。 “虽虽”张时鼎含糊道。 “谁?谁?”庄休急道。 倒是那老妇似乎清楚了情况,给张时鼎倒了一碗热茶又给他拍了拍后背。 等张时鼎灌下热茶后,他松开掐住脖子的手,面色恢复如常。 老妇说道:“自家的吃食不如书院里的精细,还需细嚼慢咽,免得再卡住喉咙。” 张时鼎点点头,道了声谢,而庄休则一脸尴尬地杵在原地,好在老妇没有多说什么,朝他笑了笑便继续回到她的泥炉边。 庄休羞愧坐下,与张时鼎匆匆吃完桌上的粗粮后,付了赞,起身前往乐宫。 张时鼎走出茶轩后,说道:“幸亏这家茶铺的老妇也有修为,也能使用飞鸽,不然我这两手空空没有钱付账还真不好办。” 庄休回头望了一眼,疑问道:“她有修为?看不出来啊。” 张时鼎摇摇头说道:“我也看不出来,不过没有修为之人注册飞鸽,一个月内会默认依照‘身败名裂’给注销,所以那老姐姐至少应该有生境,不然也收不了我的赞。” 庄休听到新词,好奇道:“身败名裂?” 张时鼎嗯了一声,却没有细说,只是粗略说道:“长境以下的人注销飞鸽都没有多大影响,长境以上的人被注销飞鸽便是生不如死,且修为越高,剥离飞鸽后的下场越惨。反正我身边之人被剥离飞鸽后鲜有继续活着的。” 庄休摇了摇头,没让这个沉重的话题继续下去。 与张时鼎并排加速往乐宫赶去 此时已过正午,乐宫的比赛继续。 迟迟不现身的庄休莫名其妙赢了四场比赛,对阵认输的皆是其他七院的选手,并且他们的理由与齐小乐师的理由如出一辙,都是不屑赢一个未来之人,而场外的观众见庄休还不现身,以为他今日不会再来参加比赛,也就接受了几位他院乐师不战而败的说法。 因此,他与褒姒一样,都是四场全胜之人。 不过一个是靠实力,另一个 姑且也算他是靠实力的吧。 “下一场,庄休对褒姒”老女人在庄休身上重复着第五遍规则,场下的人都以为褒姒也会如前四位一样认输。 可她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静坐在蒲团上,静静等着台上那根计时线香燃烧殆尽。 场下的人也这么鸦雀无声的等着。 大约烧了半只线香后,庄休孤身一人出现,他挤开人群来到场中央。 见到他出现之后,台上除了两位周乐师外,其他的乐师都松了口气,那老女人更是急忙上前熄灭线香。 场外的人开始议论纷纷,对着庄休指指点点,好奇是何方神圣有这般大的能耐,敢迟到四场比赛,且姗姗来迟后还一副“我现在可以走了吗?”的模样。 一点也不把这次的比赛放在眼里。 很快,人群里有人认出了庄休,毕竟他那首儿歌实在“旷古烁今”且一音不发的事迹也广为流传,凡是去过乐宫听过前两轮的比赛的人对庄休都是印象深刻,难以忘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死灰复燃 台上的齐乐师朝老女人丢了一个眼神,老女人当即揣摩出其中含义,略带暗示,不,这应该是明示了,她说道:“庄休,你现在已经稳操胜券,即便这局认输,你依然能参加前五的排位战。况且先前四位他院乐师都让赛于你,你也应该表示c表示,这局就认输吧。” 老女人的说法与庄休的想法不谋而合,他本就不想唱歌,现在又有了老女人给他的光明正大的理由,他便立即应承了下来,拱手弯腰,说道:“我认输!”言语铿锵,不见羞耻之心。 不过,台下的观众对此没有多大异议,一是褒姒实力服众,连续四场精彩的比试令人们认可了她的乐艺实力;二是人们觉得庄休“侥幸”获胜四场,现在认输一场也没什么,甚至还有些人觉得这是庄休应该做的。 总之,所有人都接受了庄休的行为,而褒姒与他分别以五胜和四胜进入决赛。剩余八人则角逐最后三个名额。 周御书院某间茶室内,秦风正惶恐地接过周御书院老院长递过来的第二百三十三杯茶。 秦风牛嚼牡丹般地一饮而尽,然后茶桌下疯狂抖着腿。 “看不出来,你挺喜欢喝茶的。”老院长又给秦风亲自倒了一杯茶。 秦风只感觉自己快憋不住了,摆出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将这第二百三十四杯茶水吞下,然后说道:“院长大人啊,庄休不见了!” 周院长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缓缓说道:“这件事,你已经说了好多遍了。” 秦风不知是给憋的,还是真的担心庄休,急道:“庄休是甲班的学生,突然消失,一定是遭遇了不测!” 老院长听后,轻轻抿了口茶,细细品味口中茶香,依旧不上心道:“生死有命,不要过于强求” 秦风茶桌下的脚越抖越急,最后忍不住起身,一声不响地跑到屋外。 去寻找解手的地方 视线回到乐宫, 此时所有人的比试完成,入选前五的余下三人分别是:齐小乐师c秦小乐师和楚小乐师。 老女人将这些前五的乐师名字各报了一遍后,宣读最后一轮的比赛规则。 “最后一轮的比赛采用‘混音’战,五位乐师身前皆会摆着一张案桌,案桌上放着五盏燃烧的油灯,乐师们各自使用自己的乐艺,熄灭对方的油灯的同时,也需要保护自己的油灯不被别人熄灭。” “排名即按照五盏油灯完全被熄灭的顺序而定,如有疑问,依从九位乐师裁定!” 规则简单易懂,书院好天籁的办事效率也极快,在老女人说话的功夫里,他们已经将比赛场地布置妥当。 按照胜场排名,五人次第坐入。 庄休因为战绩四胜与齐小乐师战绩相同,所以两人邻近挨着。 不过齐小乐师的视线却掠过身旁的庄休,直直往褒姒望去,似乎对他先前败于褒姒之事一直耿耿于怀,想要一雪前耻,而现在显然就是最好的机会。 老女人等大家坐定后,才命人将这些油灯一一点上,朗声道:“决赛开始!” “嗡锵振振” 四人各显神通,唯独庄休既没有乐器也没有修为,与场外的看客一样,好奇地望着场上的参赛者。 他先是往褒姒那边望去,褒姒案几的七弦琴随着曲子的韵律而飘出阵阵寒白冰气,在五盏油灯外凝成一座空心冰山,将油灯护在其中,奇的是这座冰山似乎并不会因为油灯火焰的灼烤而融化,令庄休惊奇不已。 庄休瞧了几眼后收回视线,转头往齐小乐师这边望去。 他的玉笛泛着翠绿光芒,但面前的五盏油灯似乎没有得到什么加持或保护,看起来平平无奇。 庄休将视线转到最后的两人身上,一个秦小乐师,一个楚小乐师。 秦小乐师是个粗狂的少年,下巴上的黑胡都可以扎到脖子了,并且在这微寒的秋季,他竟然还穿着夏季那种露胳膊露腿的短麻衣,好似不惧寒冷。 但这一切都不如他面前的油灯来得有趣。 这个秦小乐师将油灯摆成一圈,然后敲着他手中不知名的乐器,那油灯的火焰便顺着一个方向倾斜c拉长,连成一个火圈,而这火圈的模样与以前灶台上煮饭烹菜的火圈极为相似,一眼过去几乎分辨不出二者的区别来。 因此秦小乐师在庄休心里便有了“伙夫”的别号。 而相比之下,这四人中就楚小乐师最中规中矩,他双手捧着梨形五孔陶埙,吹出的曲子醇厚而悲壮,油灯外有着一堵肉眼可见的风墙挡着,用来保护她的油灯。 场内的气氛渐渐紧张,就连庄休也不自觉地紧绷起神经来。 一会后,齐小乐师率先攻击,音符化作叶片袭向褒姒。褒姒防守,冰寒雾气将空中叶片冻住,随即跌落地面摔成冰渣,消弭于天地间。 接着包括齐小乐师在内的他院乐师,心间都受到了台上各学院代表的大乐师的心间密语,其大意无非是联合另外两家书院,先铲除了最大威胁的褒姒,然后余下几人再争夺第二席之位,至于这次比赛的第一席,他们早有了打算 对于这样的命令,三位小乐师内心自是不满,可师命难违,由不得他们抗议,三位大乐师更是放下了狠话,如若这次计划失败,各家书院空耗的资源都需要向他们追究责任,轻则贬谪低等班级,重则开除学院c注销飞鸽,永世不得再被春秋八院录取。 所以,齐c楚c秦三位小乐师现在是卯足了劲,红着眼,不计消耗地轰击褒姒。 齐小乐师的玉叶片c秦小乐师的火烧云c楚小乐师的风刃涌向褒姒,对于途中庄休的油灯非但没有半点攻击的意思,反而特意拐出个弧度,避免战斗的余波波及到他的油灯。 褒姒瞧着面前三道路线诡异的攻击,皱了皱眉,素手翻飞将七弦琴的每一个弦音发挥到极致,激荡的音符在她面前凝成一堵厚厚的冰墙,冰墙四周还缭绕这寒冷冰气,令附近的庄休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轰!” 一声巨响,三位他院乐师的攻击轰击在冰墙上,冰墙中央被凿出一个凹坑,本向四周溅射的冰渣因为秦小乐师的火烧云而化为水滴。 四溅的水滴繁密,犹如瓢泼暴雨,而首当其冲的受害人不是别人,正是遭殃及池鱼的庄休。 其他三院的乐师似乎顾虑不周,大概也是没料到庄休会这么没有本事,竟然不用修为挡住水滴,反而蠢蠢地用双手去护住油灯。 可双手大小有限,最多只能护住一盏油灯,于是,庄休五盏油灯中被灭了四盏,里面的灯油被兑水溢出,留到案几上,就连那灯芯也焉不拉几地垂在油灯油碗的边缘。 庄休睁眼开,望着手心处唯一一盏燃烧的油灯而松了口气,也顾不得满脸的水滴,提起这盏油灯就往案几下方藏去。 只是台上的老女人却开口制止道:“参赛选手不允许将油灯移离案几桌面,违者淘汰!” 手伸到一半的庄休无奈,只好将油灯重新返回,不过将它放在了远离褒姒的那个角落,并侧身躺在案几上挡着油灯,嘴上狡辩道:“你只说了不准将油灯从案几上取下,没说不准将身体放在案几上!” 老女人对他这样的行为不置可否,将裁定权交给台上的九位乐师。 两位周乐师认为他是在胡闹,懒得在他身上费神,他们觉得庄休这么弱的实力影响不了谁,也就没有特意出声制止,而其他七院乐师心怀鬼胎,要的就是庄休留到最后,因此,台上的九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他的行为。 台下,三位他院乐师见庄休还留有最后一盏油灯后,同时松了口气,他们推测这个庄休可能没有修为,虽然这样的可能性很小,但此时似乎只有这种解释。 他们担心庄休这最后一盏油灯也被战斗余波熄灭,便抽出护在自己油灯前的修为,将它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护在庄休那盏油灯的附近,这样他们才敢放心一战。 只是没等他们三人细想,原本防守的褒姒突然发起进攻。 数片晶莹雪花掠空飞来,若非恰巧一抹阳光被透明雪花反射,晃了齐小乐师的眼睛,那么三人这十五盏油灯很有可能瞬息全军覆没。 但等他们发现之时,已经有些晚了,秦楚各被熄灭三盏,齐被灭两盏。 形势岌岌可危,三对一反而落了下风。 “你们正面掩护!”齐小乐师对秦楚两小乐师喊道。 秦楚两位小乐师眉头皱了皱眉,却依言御着火烧云和风刃向褒姒的冰墙冲击。 “轰~” 这次的声响相较上一次有着天壤之别,要是将前一次的攻击声响比作九天雷霆炸响,那么这次就是普通人放一个闷屁,两者有着云泥之别! “你们不要留手啊,这样的攻击无法吸引住她的注意力!”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齐小乐师用心间密语对秦楚二位小乐师说道,他显然对这次的攻击极不满意。 这等孱弱的攻击肯定无法让褒姒倾尽全力防御,那么留有余力的她自然不惧隐藏在暗处的自己的攻击。 “再来一次!”齐小乐师在心间喊道,同时将音符一分为二,将小半的玉叶片藏入暗处,等待攻击的最佳时机。 “轰!” 三人的攻击再次落在冰墙上,却只炸出点点冰渣,若是评价这次的攻击程度,大概是由原来的闷屁变成了响屁,依旧不值一提。 齐小乐师面色铁青,在心间向秦楚两位乐师质问道:“你们为何要藏藏捏捏?不将褒姒灭掉,我们的下场如何,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心直口快,性格如火的秦小乐师回道:“我一人灭她就足以!何况我们三人联手,击败她是板上钉钉之事,只是击败她后,如果你们二人突然反咬我一口,我不存留些修为,如何抵抗?岂不是被你们一石多鸟?” 楚小乐师闷不作响,不过意思应该与秦小乐师相同。 齐小乐师是狠得牙痒痒,也不知道这二人哪来的自信,敢说自己一人就能对付褒姒,这几轮攻击下来,难道他们就没发现,褒姒对付着自己三人一直游刃有余吗? 真是不怕沉着冷静神对手,就怕膨胀自信猪队友! 不过好在齐小乐师是个气魄超然的狠人,他兵行险着,亲手将自己案几上的两盏油灯熄灭,只余下孤零零的一盏。 这番举动令场外人惊讶不已,以为齐小乐师是中了什么邪,对着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但真相只有齐小乐师自己清楚,他指他案几上唯一的油灯,用密语道:“我现在只剩下一盏油灯,你们还剩两盏,如果你们自信一人能对付褒姒,那么应该也自信能一人对付我。现在我自灭两盏油灯投诚,万望你们不要再有留手!” 秦楚两位小乐师默然许久,然后望着齐小乐师重重点了点头,开始倾力而为! 秦小乐师不知名的乐器震天响,地上火烧云内赤红一片,灼人的热浪聚拢成团将褒姒的冰墙烤出水来! 楚小乐师的五音陶埙却飙出七音,他空中的风刃大小不变,但其威压却不知增长了多少倍,隐隐有飓风摧枯拉朽之势! 瞧着秦楚两位小乐师的隆隆声势,齐小乐师却未面露喜色,反而一脸凝重,因为这样的偷袭的机会往往只有一次,第二次则容易被人警惕防备,远不如第一次有效果。 所以这一次若是能一举熄灭褒姒的五盏油灯,那么大家皆大欢喜,若是不能,那么像偷袭这样的奇招便失去了作用,接下来又会是一场比拼实力的硬仗。 人都喜欢简单,齐小乐师自然也不例外,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期翼这奇谋能出奇效了。 齐小乐师奏响玉笛,借着曲调高潮部分将部分玉叶片藏匿起来。 “攻!” 齐小乐师在二人心间吼道。 顿时,火烧云带着燎原之志c风刃携着一往无前的决意向冰墙冲去! “轰!轰!” 冰墙顿时粉碎,溅出的冰渣一半被火烧云蒸腾成气,一半被风刃切割成粉末落在地上,打湿了地面。 褒姒忙不迭地输出大量修为,重新筑了一面冰墙,同时伏下几片雪花,让它们贴着地面往三人的方向悄悄挪去。 只是这里为什么不是四人呢? 因为褒姒没将庄休放在眼里 另一边,齐小乐师见时机成熟,便突转曲调,杀机毕露。 褒姒的两侧突兀得出现一堆玉叶片,这令褒姒大惊,只能挪出部分修为加固保护油灯的冰山厚度。 但齐小乐师的玉叶片极窄c极细,锋利至极,而褒姒的冰山就像铜墙铁壁,虽然防得住大锤等钝器的轰击,却防不住以点破面,能轻易割开铜铁的匕首。 数枚锋利不逊于匕首的玉叶片轻易刺入冰山,向那五团火苗袭去。 “当当当当~” 空冰山内一阵嘈杂声响,橙红光亮逐一消失。 褒姒借着琴曲中的一个重音,十指划过七弦,一道肉眼可见的半月白弧向前飞掠而过,涌入空冰山中。 “嗒嗒嗒” 空冰山内玉叶片被冻住,跌落桌面碎成齑粉。褒姒左右旋了一音,空冰山从顶部融出一个大口子,供以观察。 这时,台上的九位乐师和老女人,还有褒姒自己皆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望着冰山。 待冰山消融过半,先露出的四盏油灯已经熄灭,甚至有的灯芯都被玉叶片削成数截,无力地漂浮在灯油上。 “只剩最后一盏了!”场上下的人心里都这么想着。 冰山继续消融,短短的时间却漫长如年,令人折磨难耐。 “好!” 第五盏油灯出现后,齐小乐师一拳砸在案几上,险些自灭了他的最后一盏油灯。 这第五盏油灯似乎刚熄灭不久,烧得焦黑的灯芯上还冒着细小的白烟,这让褒姒还有对她寄以厚望的两位周乐师失望不已。 而其他学院的几位大乐师则不自觉地咧嘴笑起来,还装模作样地安慰着两位周乐师。 两位周乐师也是恼怒,直接骂道:“小人得志!” 其他学院的乐师丝毫不气,他们只觉得周乐师越生气,他们便越开心 可惜这世间之事最忌讳忘乎所以,因此大多时候,大部分的人都会乐极生悲! 现在的他院七位乐师便是如此,他们的笑声戛然而止,呆呆地望着褒姒桌上重新燃起的油灯。 本来这油灯灯芯已经不见明火,只余下星星点点的火星,是无论如何也再燃不起来的。但秦小乐师的火烧云高温灼人,阴差阳错下反倒替褒姒保留了这火种,加之楚小乐师使的是风刃,四周空气流动,大风阵阵。 火孕火星,风吹火星成火! 褒姒的最后一盏油灯便这么重新燃起。 一时间,场内外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唯独庄休算清流,两边都不掺和,小心翼翼地保护这自己的小火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决胜负 褒姒的火苗生起,那么意味着齐小乐师的偷袭计划失败。 齐小乐师接受这个事实后,立即用密语对秦楚二人喊道:“当机立断,一举歼灭!” 秦楚两位小乐师眼睛一凝,不再犹豫,驾驭着风刃和火烧云绕过褒姒身前的冰墙,从侧面进攻,但褒姒却对他们的攻击视而不见,继续抚着她的七弦琴。 齐小乐师隐隐觉得事出蹊跷,但在这电光火石间,熄灭褒姒油灯的机会稍纵即逝,容不得齐小乐师细想,他也如秦楚两位小乐师一般,火力全开,急奏玉笛,铺天盖地的玉叶片嗡嗡响地向褒姒袭去。 齐小乐师较后出手,所以攻击也后于秦楚两位乐师。 在秦楚两位小乐师的攻击距离褒姒的油灯仅不过半掌长时,他们皆以为褒姒必败,可台上的周乐师却突然插手,打散了风刃和火烧云,也连带地打断了他们的吹奏。 两位小乐师怒不可遏,放下手中乐器,起身向出手的周乐师质问道:“先生为何插手?难道就因为褒姒她与先生是来自同处,就可如此光明正大的包庇?” 周乐师冷声回道:“凡油灯全灭即被淘汰,而我身为这场比赛的监管人之一,自然不允许淘汰之人影响其他学生!” 秦楚小乐师皱眉,刚想反驳说自己案几上还剩两盏油灯时,他们低下头却发现那两盏油灯早没了火,且里面的灯油都被冻成了糊状。 “这” 秦楚小乐师面面相觑,他们都不自知自己的油灯时何时熄灭的,倒是旁观者庄休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为两位小乐师解说道:“当时,褒姒在消融那座空冰山时,她就贴着地面暗伏下了几朵透明冰雪花在你们的案桌下,等她发现五盏油灯全熄灭时,她大概是心灰意冷,就陆续收回雪花,第一个先收回了我旁边这位(齐小乐师)案几上的雪花,可没一会,她的油灯又死灰复燃,于是她就控着早已埋伏好的冰雪花将你们的油灯熄灭c冻住。所以,在你们愣神的那会儿功夫,你们就已经被淘汰了。” 庄休解说地很细,场外不明所以的观众听了他的解释后都恍然大悟,可随即意识到庄休他也是这场比赛的角逐者,竟然还有这闲情逸致来欣赏别人争斗。 这个心,不是一点大 知道自己何时被熄灭后的秦楚两位小乐师,虽然心有不甘,但也都是输得起人,他们哼了一声后,收起乐器,继续观看褒姒与齐小乐师的争斗。 其实在他们心里,他们自认为他们并非是实力差于褒姒,而是粗心大意,给褒姒暗算得逞了而已,不愿承认技不如人。 齐小乐师这边,一瞧两位“猪队友”阵亡,说不出高兴,还是难过,但他现在都只能孤军奋战,一人对抗褒姒了,至于他身边的庄休,他觉得他连最低等的战斗单位的勾不上,也不敢有所指望,反而还得分出一点心神来保护他。 是个比猪队友还麻烦的存在。 褒姒这边撤去了冰墙,转守为攻,十指抚琴,片片雪花从半空落下,凝在她的四周。 “振~” 一个突音,褒姒身边停留的雪花悉数飞出,齐小乐师也将先前埋伏在暗处的玉叶片全部调出用以抵抗褒姒的雪花。 一片玉叶生生不息,一片雪花纷纷不止,双方在庄休的桌前互相冲击着,不过这次并没有什么残片碎雪飘出,庄休能大胆地靠前看着。 只是,褒姒与齐小乐师现在都在比拼谁的修为深厚,双方的攻击单调无聊,庄休没看一会就有些腻了,甚至假借整理发髻,用宽大的衣袖挡住自己的面颊,然后偷偷打了个哈切。 他有些困了,要不是附近有这么多人看着,估计他现在就能趴在案桌上睡着,沾枕即睡的那种。 半柱香的时间后,褒姒与齐小乐师依旧你来我往地斗着,虽然花招摆出,可万变不离其宗,场外的观众看得也有些腻歪了。 就在这时,褒姒突然将攻势转向毫无防备的庄休,而这庄休的油灯就好似柔嫩娇弱的姑娘,哪里禁得住褒姒的摧残。 雪花逼近,庄休与他油灯上的火焰一样,在寒气中颤颤巍巍着。 齐小乐师见势不妙,也顾不得保留,猛地将附近的玉叶片尽数护在庄休的油灯前,替他挡住了褒姒的攻势。 可这样的举动,当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和怀疑。其中庄休最是茫然,他们两个“神仙”打架,打着打着,突然一个“神仙”要来打他,而另一个不认识的“神仙”竟然要出手护他,这是闹哪出? 西门庆大战西门吹雪,葫芦娃大战阿童木? 都不是一个画风的人,怎么能牵扯到一起呢? 庄休始终不明白他们二人的意图,但褒姒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试探地再次向庄休发起进攻,那齐小乐师果不其然地护着庄休。 褒姒觉察到二人之间应该有着某种联系,虽然不清楚是什么联系,但她只要知道齐小乐师需要分心保护两人的油灯的这点讯息就足够了。 她开始攻击,但目标却忽左忽右,在齐小乐师与庄休之间随意切换着,令人捉摸不定,而疲于应对的齐小乐师额上c握玉笛的手上都沁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有些捉襟见肘,应对不暇。 齐小乐师能渐渐感觉到身体被掏空,力有不逮之感愈来愈强烈。 他重重哼了一口气,清楚再这样被动下去,等修为体力耗尽之时,便是她为刀俎,我为鱼肉,任由她宰割。 于是,他放下对第二席位的执念,选择完成自己学院颁下的密令——让庄休成为第一席。 他沥心血地吹奏玉笛,那些玉叶片纷纷叶落归根,在空中生根发芽,旋即长出一人高的密林,拦在褒姒的视线,令她无法瞧清密林后的他与庄休的动作。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百里无风,但齐小乐师的这片密林却不停地晃动着,发出巨大而嘈杂的金石撞击之声。 褒姒见状,不敢贸然行动,就暂时在一旁观望,而这便给了齐小乐师偷梁换柱的时间和机会。 他依旧吹着玉笛,可人和案几却与庄休整个掉了个,交换了彼此的位置。 期间庄休想开口询问,却被齐小乐师以眼神遏制,不让他出声。 一会后,竹林抖落所有竹叶,只余下光秃秃的竹竿,褒姒透过密林望去,对面的人影影绰绰,瞧不清楚,不过那一左一右的橙红灯光却看得清清楚楚。 齐小乐师开始反击,他的这次攻击可谓是孤注一掷,这片障眼竹林近乎耗了他所有的修为,他也只剩下这最后一次的攻击余力。 他奏出的一棵竹子有成百上千道竹叶,而这片密林竹子数目也有数十余,因此,遮天蔽日的竹叶变成玉石色后,全部向褒姒激射而去。 褒姒瞧见向她袭来的诸多玉叶片被阳光直投而过,照理说,这么多的玉叶片应当完全遮蔽了阳光,可地面上却仅有稀稀疏疏的斑驳黑影,由此推断,这漫天玉叶片中仅有部分为真,其他大部分都是虚晃一招,吓唬人的。 不过褒姒还是从其中感觉到齐小乐师的决意,她恰好也想早些结束,便学着齐小乐师,将余下的修为都注入到下一次的攻击中。 褒姒身边的雪花逐渐变大,待到每片雪花都有一寸长时,她犹豫了一会儿,依旧决定先攻击庄休。 雪花旋转,带起的旋风发出呜呜声。 转成白轮的冰雪花破开空中玉叶片的虚影,而当撞上实物玉叶片时,便是两兵短接,勇者胜。 要么雪花割碎玉叶片,要么玉叶片刺破雪花,当然大部分都是同归于尽,共同消散。 双方酣战,不时有雪花割裂竹竿,穿过密林,从齐小乐师的身边飞过,褒姒的情况也与他差不多,玉叶片时不时地刺入她的案几,将原本完整的案几个戳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但似乎准头都很差,怎么也击打不到油灯。 这里,齐小乐师和褒姒都有些在赌运气,因为玉叶片和雪花的数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自身的可控制范围,在一定数量内,他们可以做到指哪打哪,但数量一多,他们光是顾虑总体大局就耗尽了心神,因此无法精准地让每一片玉叶片或雪花都精准落在油灯上,只能求个大概。 几番来回,褒姒渐渐有了不耐之心,她定出空中某一片雪花,令其吸附剩下的雪花。 于是,这雪花凝成雪球,雪球往两侧拉长,成为一个巨大的冰锥,冰锥顶端不算尖锐,甚至可以算钝,但这样的冰锥砸下去,足以毁坏木制案几,那样油灯也就自然倾倒熄灭。 齐小乐师也清楚了褒姒的意图,却没有改变战略,依旧我行我素地用零散玉叶片攻击着。 一会儿后,褒姒正前方再无雪花,只有那唯一的银白,冒着寒气的冰锥,她一手稳住扶住摇摇晃晃的油灯,一手奏出进攻的曲调。 冰锥向前涌去,大概是因其笨重,所以速度上不如薄薄的雪花灵巧,可它胜在力量,这一锥子下去,有可能会死。 褒姒目光微凝,她对可有可无的庄休自然不用这般大动干戈,这冰锥也如齐小乐师的竹林一眼,都是障眼法,虽然真地袭向庄休,可她的目标却一直是齐小乐师的那盏油灯。她藏在身后的最后一片雪花,借着冰锥的夺人声势暗暗地往齐小乐师原来的方向,现在庄休的方向涌去。 冰锤穿过竹林,离案几仅四五拳的时候,齐小乐师突然将竹林收回,露出了他与庄休交换后的位置。 褒姒瞧见后一愣,眉头一皱,却依旧决定先灭掉庄休,再与他一决雌雄。 那片隐蔽的雪花不再隐匿,而是暴掠而去,疾速飞向庄休的油灯。 “啪~” 雪花被齐小乐师竹林化的一片阔大叶子给阻拦,一击不成的褒姒没有过多纠结,转而操控起巨大冰锥。 但齐小乐师似乎完全放弃了防御,他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站起身来,笛声激荡,玉叶片以更快的速度射向褒姒的案几。 “轰!” “啪!” 两声巨响,齐小乐师身前已经不见案几的踪影,只剩下一块竖着的c及腰高的冰锥和一些散落的碎木片,至于那铜制油灯应该已经被碾成铜饼,是绝无再燃起灯火的可能了。 而褒姒这边也是战况惨烈,她的七弦琴被她早早收起,地上一堆木块被打翻的油灯浇上了灯油,再加上灯火那么一点,顿时燃起熊熊烈火。 至于那残破铜灯则葬身火海,也已不见踪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对不起 待一切尘埃落定,场上仅留庄休一人的案几上还燃着油灯,其余人的油灯尽灭。对于这样的情况,场下的观众像是如鲠在喉,想要痛骂庄休,可又抓不到他的点,毕竟褒姒与齐小乐师二人是同归于尽,与他没什么关系。 于是庄休就这么一字未唱音未奏,稀里糊涂地赢了所有人。 台上两位周乐师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对这样的结果极度不满,甚至连后面的宣判说辞都由主动请缨的齐乐师代劳。 齐乐师先宣判了毋庸置疑的第一名庄休,不过场下一片冷清,无人为他喝彩,接着他又开始宣判这第二席的位置,“褒姒的冰锥先将穗儿的铜灯碾扁,而后穗才将褒姒的油灯击落,这一前一后,有个顺序,所以这次周御书院的第二席之位是属于褒姒的!大家鼓掌!哈哈~” 齐乐师表头,笑嘻嘻地鼓起掌来,不过视线却是落在齐小乐师身上,眼里满是对他这次表现的赞许。 齐小乐师却没有抬头,也没有与齐乐师对视,只是愣愣地望着褒姒身前那堆冒着黑烟的火堆,不知在想些什么。 场下,观众对褒姒并不吝惜掌声,在齐小乐师宣判她成为第二席之后,他们立刻鼓起掌来,尤其是那些本就被她容貌俘虏的少年们,更是将手拍得通红,可即便这样似乎也无法表达他们的仰慕或者说是爱慕之心。 掌声渐渐停止,齐乐师让前三位次第上台发表感言,并获取他们应得奖励。 先由第三位的齐小乐师上台,他上台后,对着褒姒说道:“不痛快,改日再来讨教!” 褒姒罕见地做出了回应,点点头道:“你愿意再败一次的话,也无妨。” 齐小乐师没再反击,领了他的奖励便下了台。 第二位褒姒上台。 褒姒一言不发地夺过属于她的奖励,然后径直下台,往乐宫的方向走去,留下台上和台下一堆不知所措的人,倒是老女人圆滑,出来缓和气氛道:“看来褒姒对自己的要求颇高,只争第一啊,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期待她下一次的表现吧。” 倾心褒姒的少年们此刻才反应过来,匆匆离开了这里,随着褒姒赶往乐宫。估计他们心中大概都有着安抚褒姒,然后褒姒芳心暗许于他们这样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场下的人群散了一半,显得冷清,而在庄休上台后,不等他发言就迎来了所有人的唾弃。他们纷纷望庄休面前吐口水,然后一脸鄙夷地离开,更有不知道哪来的,抱着两三岁孩子的老母亲指着庄休说道:“娃啊,你以后要好好做人,要是你当了像这个坏叔叔一样投机倒把的坏人,娘一定打死你!” 两三岁的孩子被母亲凶横的语气吓到了,当即嚎啕大哭起来,那老母亲便微微摇晃着怀抱,小声说道:“没事,没事,为娘带你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地方,带你去见见你的小相公,他八岁了还在床铺上画地图哩!” 台上的庄休瘪瘪嘴,感觉有些委屈。 可不论庄休多么难受,台上的齐乐师都视而不见,他将喜气洋洋地将第一名的奖励,一块金嗓子的金牌和一张写着赞数额的兑换券塞入庄休怀中,然后对庄休问道:“庄休我一直很看好你,现在你斩获第一名,有什么想法?” 庄休望着场地上一大片湿印,无奈道:“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齐乐师听后哈哈大笑,拍了拍庄休的肩膀以示安慰。 再之后便没有看头了,老女人开始收拾场地,几位大乐师略有深意地瞧了瞧庄休之后,缓缓离开。 庄休将那笔数额惊人的赞兑换券交给了老女人,老女人答应尽快会转入到庄休的飞鸽上。 于是,这场荒唐的闹剧似乎就如表面的这般结束了 庄休没走多远,就撞见了秦风,秦风当时正走在路上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而等他瞧见庄休后,就松了口气,但还是佯怒道:“你到哪去了?” 庄休抓了抓脑袋,与秦风边走边说,将他今天这离奇的经历一字不落地说出。 秦风听后,发觉这里面有太多刻意的巧合,先不说蒹葭城内的传送阵为何突然会损坏,就是那张时鼎突然出现在自闭屋附近就已经不同寻常了。 自闭屋位置极其偏僻,地方荒凉,根本没有人愿意去那里,而这个张时鼎又是怎么逛到那里的呢? 可张时鼎除了这一个疑点外,似乎也没有其他古怪的地方,路上也没下黑手杀害庄休,加上他又是蒹葭城内的先生,对甲班的状况了如指掌,也没有必要从庄休身上套取什么信息。 所以,他到底图什么呢? 秦风百思不得其解,思来想去,似乎真的只有那一个解释。 就是张时鼎吃吃空,并且很凑巧地遇上了庄休,这一切似乎真的只是巧合 庄休见秦风眉头越来越皱,就安慰道:“别多想了,今天我挣了一大笔赞,足足二十万呢!” “嘶!恐怖如斯!” 秦风配合着装出惊讶的模样,然后说道:“你哪里得的这笔横财?” 庄休笑道:“那个书院好天籁发的。” 秦风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疑道:“我以前不相信母猪会上树,可瞧见你获得这第一席后,我便觉得世界一切皆有可能。” “滚!”庄休没好气道。 “这十万赞交班费,剩下十万赞够挥霍一段时间了!” 庄休在心里算了算,发现还有一些盈余后,便大手一挥,对秦风豪气道:“今个,耶我请你吃饭。” 秦风揶揄道:“我还以为你请我吃顿饭,就像当我爷爷了呢。” 庄休赔笑道:“哪里的话c哪里的话” 接着二人便在街边寻了一处生意火爆的店家,排队了许久才轮到他们二人用餐。 坐在小小的方桌上,庄休取出令人别扭不适的飞鸽c《易经》还有那块沉甸甸的金嗓子。 他抱怨这些外物携带太不方便,秦风喝了一口店内清茶,说道:“你为什么不买个‘绣内乾坤袋’?那样会方便很多。” “乾坤袋?” 庄休在惠施c褒姒还有公孙鞅等人身上都见到过,尤其是褒姒,七弦琴那么大,也没见她到处背着走,估计就是有这乾坤袋。 秦风让庄休打开飞鸽,自己去上面查找。 庄休点开“它”,稍微找了下乾坤袋的价格后,险些又“自闭”了。那一连串的数字,从飞鸽的左边排到飞鸽的右边,令稍有些膨胀的他立即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这二十万赞都没一只乾坤袋价格的零头大 他颤抖着手,喝了一口温茶,压下心中惊骇,说道:“秦哥,这乾坤袋的价格这么贵的吗?” 秦风点点头,说道:“价格是不便宜,不过我没有飞鸽,不知道具体多少。怎么?它很贵?” 庄休摇摇头,说道:“贼贵!” 二人说话间,店内的小厮将菜一一送上,庄休尝后,发现果然比秦风挑得店家要好吃许多,同时也定下了以后吃饭都由自己带头的宏愿 与秦风告别,回到蒹葭城时天色已黑,嘴里有些腻歪的庄休便只身去了后院准备采些果子解解腻味。 却没想到在后院遇上了施夷光。 施夷光抱膝坐在湖边的一块圆石上,背后三千青丝和衣角裙摆随风倾斜,构成一幅天地美人图。 庄休望了一眼后,便没入林中,开始寻找起果子来。 而在庄休消失后不久,施夷光转过头,幽怨地朝林子深处望了几眼,然后换了个轻松些的姿势。 一会的功夫,庄休捧着几个果子从林子里钻出来,头上还插着几片细小的竹叶。 他玩圆石方向望去,褒姒还坐在那,他又觉得这么不大招呼就离去有些不好意思,便走上前,从怀里取出一个最小的果子,递到施夷光身前,问道:“吃吗?” 施夷光嫣然一笑,点点头,接过庄休的果子,然后往侧挪了挪,并用手拍了拍身下的圆石,邀请庄休一同坐下。 庄休想了一会,抱着果子,用生疏难看的动作攀上了原石,然后微微喘气地坐起身来。 两人无语,只有庄休吃果子的脆响。 “噗通c噗通” 庄休将怀中为数不多的果子吃完,并将果核丢入湖中,溅起一些水花,也是这时,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庄休心底蔓延开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是往汪洋大海里倒了一杯水,肉眼觉察不出来,人也发现不了,但海里确实多了一杯水。 在这样奇异的感觉的驱使下,庄休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对不起” “嗯?你说什么?”施夷光茫然不知庄休为何突然向她道歉,也不知庄休对她做了何事,需要道歉。 而庄休说出这句后,便觉得那杯倾入大海的水已然离去,他打了个冷颤,不知是这秋叶寒风吹的,还是某些瞧不见c摸不着的阴气给寒的。 “没什么。” 庄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便挪身下了圆石,返回住处。 施夷光亦同前往,只是在路上,她百般揣测这“对不起”这三字的深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风雨欲来(大章) 进入蒹葭城玉人像后的秘境,庄休与施夷光分别,一左一右地进入各自的屋舍。 庄休进门后发现大家都在,尤其是那褒姒,早已脱鞋上床,赖在公孙鞅身边。 “恭喜贤弟你获得书院好天籁第一名。”惠施放下手中书本,笑脸道。 听到突如其来祝贺的庄休有些惊奇,便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参加书院好天籁的比赛的?” 惠施笑道:“现在飞鸽上传得沸沸扬扬,说是一个非乐艺之人取得了乐艺比赛的桂冠,并且还贴了你的大头照c全身照c特写照,我就是想不知道都有些难。” “不过,事情具体的经过我也是刚从褒姒与公孙鞅对话中得知的。” 这时,褒姒突然插嘴呵斥道:“偷听别人讲话,烂耳朵!” 惠施笑了笑,反问道:“那你现在算不算偷听我与庄休谈话?需不需烂耳朵?” 褒姒支支吾吾,却又犟道:“是你先偷听我的,你的耳朵得先烂!” 惠施点点头,说道:“我先烂,然后你再烂,一个也跑不了。” 褒姒似乎还想胡搅蛮缠,不过她身旁通情达理的公孙鞅却开口说了她几句,然后向惠施抱了抱拳,示意他大人有大量,不要再与她追究。 惠施笑着还礼,他本就对蛮不讲理的褒姒讲理不甚又兴趣,也就没再继续,而是转头与庄休交谈,听庄休抱怨几句他今日在书院好天籁见到的奇闻和不公的待遇。 庄休吧啦吧啦说着场下那群人乱吐口水不文明c不礼貌c没素质,怨念颇深,同时又取出那块金嗓子给惠施瞧,脸上藏不住的得意的神情。惠施看破,不说破,反而泛泛夸了几句庄休,庄休则一边说着“哪里c哪里”,一边嘻嘻哈哈地接受了惠施的赞扬。 时辰已晚,灯火似乎愈发明亮。 褒姒回到自己的屋舍内,庄休则在睡前逛了一遍飞鸽上的“他”,享受一番成为热议话题主人公的滋味后,美美睡去。 甚至在梦里他还幻想着自己成为了受万人瞩目的人物,一时间春风得意,风头无俩 醒来后,依旧是稀疏平常的一天,庄休因为下午不用再去参加什么比赛,就坐在书院门口的那个算命摊子前看了杨朱算了一天的卦。 中间秦风也来找过庄休,告诉庄休那个漆园吏的任务他可做可不做,全看他心情,然后秦风就独自一人跑到乐宫二楼,看施夷光舞曲去了。 可这样平静惬意的日子仅短短持续了几天,便被隐藏其后的暴风雨给打破。 庄休夺冠后的某一日,飞鸽上突然出现铺天盖地的质疑声,说是庄休能夺得书院好天籁的桂冠全是因为幕后黑手的运作,而这幕后黑手的主人显然就是这次比赛的发起人——周御书院。 他们说,周御书院为了保证自家乐艺的名声,不择手段地推出一个根本不是乐艺中人,甚至连曲子都不认识的“乐盲”来采摘这乐艺桂冠,期间两位周乐师还胁迫其他七院乐师,不让他们淘汰掉这个庄休,不然他们就会有性命之忧,无法活着离开周御书院。 而飞鸽上那七位他院乐师也承认了周御书院的无耻行径,各自回院后,开始苦诉他们在周御书院遭受的惨绝人寰的对待,并配上了不少淤青c红肿的伤口图片。 对此,暮气沉沉的周御书院的大学高层选错了处理的办法,他们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不消几日就会不攻自破,便一直默不作声,不予解释和回复,可最终事情的发展并未如他们想的那般发展。 周御书院徇私舞弊,暗中维护自家书院学生的事在飞鸽上愈演愈烈,周御书院这时也不得不出来解释,解释他们没有作弊,他们保证比赛的公平公正。 可这迟来的解释在大家眼中已是欲盖弥彰,临时扯大旗忽悠人罢了。 事态继续恶化,周御书院出面解释后不久,一群自称观赏了书院好天籁的全程比赛的人放出几段视频,都是庄休比赛时的特写镜头。 当然这些视频都是真的,但经过有心人的剪辑,这些视频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确实是周御书院两位乐师在包庇庄休,并且态度恶劣,对执正义之言的其他乐师冷嘲热讽,似乎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意头。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些视频被人们争相转发,其他七院之人开始口诛笔伐周御书院,纷纷谴责周御书院上梁不正下梁歪,教出的学生也不会好不到哪去。 于是,憋屈的周御书院学生心中闷着一团怒火却不知该朝谁发泄,便联名向周御书院的大学官们质问,要求他们给出真相! 一日后,周御书院给出真相,他们将书院好天籁的完整的视频公布,事情的细枝末节公诸世人,那些声讨才算歇息了一会。 可坏人干坏事的花样永远比法律的条例多。 其他七院的乐师们异口同声地说他们是逼不得已才这么做的,然后又晒那些伤口图以博人信任。 事情发展到这,已是扑朔迷离让人分不清孰是孰非,加上双方各持一词,皆有理有据,飞鸽上的人们也不敢再轻易评论了。 就这样僵持了数日后,有人“无意”间发现,除了周御书院外的其他七院恰好也在举行类似书院好天籁这样的乐艺比赛,并且已至尾声,都选出了各自的第一席。 于是,有人提议道,将他们七院的第一席与周御书院的第一席进行一场决斗,这样大家就能直观地知道到底谁在说谎,若是这个庄休真有本事,那么他力压其他七院的同龄乐师,可一举成名;若是真如传闻中那般不堪一击,那么就坐实了周御书院暗中操纵的事实,届时不仅仅是庄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就是连周御书院也会名声大戳,令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周御书院跌进更黑暗的深渊 这个提议得到了其他七院的认可,并如早计划好的一般将时间c地点都公之于众,并特意联系上周御书院,询问他们的意见。 而周御书院已是骑虎难下,不同意这个提议便等于畏惧飞鸽上的诛心之论,默认了周御书院暗中操作的说法;可要是真的派第一席的庄休上场,那就是厕所里提灯笼,庄休大概一开口就会被人识破,然后彻底坐实了周御书院徇私舞弊的事实,然后周御书院名声一落千丈,最终被其他七院瓜分吞噬,永不复存 离八院比拼乐艺的日期还剩两日,周御书院仍未回复,周御书院上下动荡不已,本来仅仅是乐艺的事,现在却已经波及到其他五艺,周御书院的大学官们清楚,这大概就是周御书院面临的第一个死结。 周御书院的议事堂内,一群花白老人正唾沫横飞地争论着。 三公中的司马指责道:“这事本来第一时间做出回应即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非要一拖再拖,本来只是场受寒伤风的小病,现在却恶化成了要人命的重疾!” 负责乐艺管事的也是为白发苍苍的老人,他听到司马的训斥也只敢俯首低头认错,一个字也不敢为自己辩解。 司马继续厉声道:“不是说过吗,周御书院现在是多事之秋,让你们一有情况就上报,现在呢?都把话当耳旁风了?!” “一群尸位素餐的老不死!让你们任用外聘的士大夫,一个个都推脱说他们不安全,有危于周御书院,说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说什么今天百两黄金能换他们的忠心,明天其他学院也能用千两黄金换他们的忠心,可现在呢?!是你们这群东西败坏了周御书院!”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司马气极,言辞极其刻薄,骂得议事堂内的大学官们噤若寒蝉。 这时,周御书院的周院长开口道:“事已至此,再继续追究也无济于事,首要之急还是解决七院发起的攻势,毕竟这周御书院和诸位一样都已经不起大风大浪了。” 周院长叹了口气,说道:“我们都老了,再没有年轻人来接班,这周御书院也就真的走到尽头了。” 然后他双手撑着案桌,起身说道:“大家都散了吧,负责这次乐艺比赛的管事人由上至下罚俸三月以作惩戒,还有替我喊来庄休” 周院长想了一会,补充道:“顺便把那个褒姒也给叫来,让他们来承事殿。” 众人应允,等周院长离开后以最快的速度去喊来庄休和褒姒,生怕再出差错而惹怒周院长。 书院门口的街边,庄休戴着开学典礼时的那副面具,坐在自己的算命摊子前,有滋有味地瞎掰胡咧着。 这些天来,他作为那些书院好天籁事件的核心人物,却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他的同窗都是甲班学生,不过一十九人,各个本领不凡,对那些闲言碎语都是不屑一顾,惠施和公孙鞅仅象征性地问了几句后也就没再提起这事。而庄休本人也因为戴着面具,没有受到路人的骚扰,至于那些有心查出庄休身份的人却捕捉不到一丝有关的线索。各家辅导班c各家私塾c甚至调查了诸多地方的户籍人口都查不出庄休的身份。 他就好似凭空出现的一般。 其实庄休的身份,周御书院在他成为甲班的学生前就已调查过,最后也仅仅有一张庄休自己填写的信息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所以不管有心人,还是无心人,他们都没办法揪住庄休,也使得庄休成为了风暴中心一般的存在。 任它外界狂风骤雨,我自天空晴朗,逍遥快活。 只是今天还没逍遥多久,就有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来到庄休的算命摊子前。 庄休以为是客人上门,便热情道:“几位算什么?婚姻嫁娶c定穴迁坟,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算不到。” 被司马一顿臭骂的大学官正憋一肚子,就朝庄休发泄道:“算你个头。” 见来者不善,庄休当即冷下脸来,回嘴道:“为老不尊,断子绝孙。” 这位大学官抬手就想抽庄休耳巴子,却被旁边的大学官拦下,低声道:“他一会就要去见院长大人,现在得罪他,到时候他上去参我们一本,就算不会伤筋动骨,也够我们恶心一阵的,现在当以先办正事为妥。” 想要打庄休的大学官后退一步,让出位来,不愿与庄休再行交谈。 出言劝告的大学官便唱起了白脸,一副和蔼模样道:“这位小兄弟,周御书院的院长大人请你过去议事。” 庄休将双手环抱胸前,余怒未消道:“凭什么信你们?拿出证据来证明!” “这” 几位大学官显然有些为难,他们出行何时需要自己的身份? 幸运的是这几位大学官里其中有一位认识聂天贾的护道人,他托着这位卖笔墨的护道人,让他与聂天贾商量商量,劝劝庄休。 护道人同意乐同袍的请求,便在秘术将事情大概说给聂天贾听。 聂天贾听后,直接替几位大学官证实了他们的身份。 可庄休似乎依旧将信将疑,不愿与他们离去。 大学官无奈,就找到了蒹葭城内的周珊和张时鼎,让他们用飞鸽联络庄休。 等庄休同时受到几条飞鸽消息后,他才起身,随着几位大学官前往周院长办理书院公务的承事殿。 承事殿,与旧王朝时朝堂的格局相同,都是单独的一间屋子,三面为墉,一面为进出的门户;中间伫立着用红漆漆成的顶梁柱,柱上写着励精图治这样的警示名句。 屋内左侧的大书柜上摆着各类处理事务时可能需要用上的书籍,右侧都是积压下来的卷宗,有一些棘手无法处理的,还有一些则是不到时候追究,暂且放在这的。 大略扫过,承事殿也算气派。 只是因为此地的卷宗都比较机密,长久以来都只有由一位仆人前来打扫,而这位仆人年事已高,手脚多有不便,所以承事殿一些细微处看起来并不那么整洁,书柜上的书也有些散乱。 周院长略微整理了一下承事殿后,庄休也来到了这里。 庄休躬身揖礼,这个动作他已经极为熟稔了,他问道:“院长大人,你找我?” 周院长指了指他案几前的蒲团,示意庄休坐下,之后也不拐弯抹角,直来直往道:“书院好天籁的事你都知道了吗?” 庄休点点头,说道:“我好像‘火’了。” 周院长呵呵一笑,平易近人地给庄休倒了杯酽茶,问道:“你清楚这里面的弯绕吗?” 庄休双手捧过茶杯,摇了摇头。 周院长别有深意地问道:“你觉得获得这个第一名的滋味怎么样?” 庄休沉吟了一会,说道:“实话实说,这久违的第一名的滋味,实在实在令人舒爽!” 对于这样的回答周院长未作评价,而是让庄休取出他的飞鸽看一下他的境界。庄休依言将飞鸽取出,点开“我”,惊讶的发现他的境界竟已提升至第三境的“师”境,与甲班的同窗持平。 庄休喜笑开颜,只是不等他笑出声来,他便瞧见自己的飞鸽下一片谩骂,大都骂庄休是个缩头缩脑的乌龟和用卑鄙无耻手段的小人,稍微和善些的也都在质问庄休,希望他能现身说法,还给大家一个真相。 庄休上来来回翻开,发现满页皆是这样的评论后便气愤地将飞鸽关闭,然后大饮了一口浓茶,结果喝入了满嘴苦涩的茶叶,又侧头呸呸呸地吐了半天。最后吐去了茶叶,可嘴里的苦味却一直挥之不去。 周院长等了一会,等庄休情绪慢慢平复下来,他才问道:“你觉得你的乐艺有资格获得第一席的位置吗?” 庄休毫不犹豫道:“不能。” “那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你最终能当上这第一?” 庄休低下头想了一会,回道:“一早开始我就怀疑了,但想不明白其中缘由。” “哦?说来听听,你觉得奇怪的地方。” 庄休便从他参加书院好天籁之始时讲起:“第一次觉得古怪的地方大概实在那个负责报名的老女人那里,自从我无意间将自己甲班的身份说漏嘴后,她便超乎寻常的热情,即便是我比赛迟到,她也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反而觉得我能来似乎就已经莫大合意了。” “第二就是那个齐乐师,有次我在蒹葭城后院给甲班的同窗表演同一首曲子,却被他们骂惨了,而那人却不遗余力地吹捧我,说什么此曲只应天上有,这显然也有悖常理!” “第三就是不久前的决赛,当时那几人虽然隐藏地很好,可我还是察觉到,他们暗中在保护我,尤其是最后那个齐小乐师与我调换位置便确定了我的这个推论。” 周院长听后,一个反问却僵住了庄休,他问道:“都知道了这三个疑点,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参赛呢?” 庄休愕然,也久久说不出话来。 周院长晃了晃手中茶杯,望着杯中沉沉浮浮的茶根,为庄休补充道:“你漏了一个疑点,就是决赛当日蒹葭城内的传送阵唯独你使用时出了差错,将你传送至偏僻的反省之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交谈 庄休恍然,说道:“我当时还以为是黄明的传送阵出了差错可这事院长你是怎么知道?” 周院长不再隐瞒,将事情的过往和盘托出:“你决赛那天乐宫的人派人在你使用的传送阵上动了手脚,让你‘误入’自闭室而错失比赛。” “如果这个计划当初成功了,那么所有人都皆大欢喜,也就不会再出这档子麻烦事了。” 庄休有些惭愧地低头,却突然想到一种惊人的可能,他说道:“当时是张时鼎先生将我从自闭屋里救出来的,那他是不是其他七院安插的内奸?” 周院长对着庄休的双眸不置可否,端起酽茶嘬了几口,强打起精神道:“蒹葭城内守卫森严,虽然近些年来甲班的学生不断出事,但他们没有一个是在蒹葭城内出现意外。你说张时鼎会不会是其他七院的内奸?” 庄休琢磨着周院长话中的意思,好像救他出来的张时鼎真的只是赶巧路过,然后“顺便”救他出来,没有别的企图。 可这样的理由很难令人信服。 周院长见庄休越来越纠结,叹了口气劝道:“你啊,还是读书少了。张时鼎的事不需要你多想,毕竟人心隔肚皮,他究竟是好是坏谁也说不准,全靠他自己心中度量。” “而今日叫你来承事殿,除了想考究你对这次事件能看透几分外,最重要的还是先解决这场危机,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应对之策?” 庄休果断摇头,这几日不论飞鸽上闹得有多沸沸扬扬,他都不管不顾,哪有费过脑子想解决办法。 周院长眼里终究还是有些失望,他本想在甲班的这几人中挑选几个能够洞若观火c明察秋毫的贤士以附辅佐他的继承人。 可眼前的庄休连七院这么明显设下的局都看不破,这样的资质远远达不到他心中治理国家的能人水平。 因此,周院长也就没了考察庄休之心,而是将他早已计划好的应对之策告诉庄休。 他说道:“既然你无法胜过其他的人乐艺,那么我们便扬长避短,以‘次’攻之。田忌赛马的故事可曾听过?” 庄休点头,周院长便继续说道:“田忌赛马,以己上对敌中;以己中对敌上,用谋略赢了两场,而解决这次危机的最合适的人选便是第二席的褒姒。只要你和书院配合,说他院乐师想要挑战你,就必须先胜过第二席的褒姒,不然就没有资格与你对决,那么你便可明哲保身,周御书院也不会落下什么暗中操作的坏名声,这样一举多得,是为上策。甚至周御书院反而能因祸得福,留下第二席之位的乐师便能力挫其他七院乐师的美名。” 庄休脸色阴沉,他深觉周院长此计甚妙,可谓无懈可击,将方方面面都顾全地滴水不漏。 但! 这番妙计将所有的压力都推脱给了庄休有些看不惯的褒姒肩上,若是她最终胜了,那么他还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再博得一些虚妄赞誉,所有人都会以为第二席的褒姒已经能横扫其他七院的乐师,那么第一席的他理所当然地能做到。 可真相到底如何?他自己最是清楚明白。 他以前一直认为历史书上那些送女人c送公主以向敌国求和,将国家大运压在女子肩头的君王都是昏庸无能c懦弱至极的无耻小人。可现在他的处境不也与那些昏庸君王差不多吗?同样将大任推卸到了无关女子的肩上。 他在这一天也成为他曾经鄙夷的那种人,却偏偏无力反驳。 这种感觉就像你攒着一腔怒火却无处发泄,挥舞着拳头却不知击打的目标是谁。 愧疚c无力c羞恼c阴郁c痛恨数不清的负面情绪涌上心头,令庄休十多年来第一次懵懂知道了责任的重要。 如果一人无法扛起自己肩上的责任,那么他就会给旁人带来无尽的麻烦,现在的庄休便是这般 周院长在一旁默不作声,瞧着庄休情绪的异变后,才开口安慰道:“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这是她本来就要面对的一场考验。就算没有你的出现,其他七院也会借着切磋的名义前来挑战,都是迟早的事。” 庄休依旧自责,将过失包揽到自己的身上,说道:“就算她命中本该有这一场比试,但本来属于她的第一席的荣耀不也被我这个‘窃贼’给偷走了吗?这样对她不公。” 庄休想了一会,决定回去就将书院好天籁的第一席的那些奖励全部还给它们应有的主人的手里,只是过了一会,他有些担心道:“其他七院这次有备而来,又来者不善,褒姒她能应付得了吗?” 周院长重重放下手中茶杯,厉声道:“她必须应付得过来!” 庄休被周院长骤然一变地凶厉气息给唬住,他没想到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还能迸出这般能量。 在庄休惊愕周院长的气势之时,承事殿外传来敲门声,周院长缓和下气势,让敲门之人进入承事殿。 “褒姒?”庄休见到来者面容后,瞪圆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院长又如招呼庄休一般,让褒姒与庄休并排坐在他的案几前,也顺手给她倒了一杯墨绿茶水。 周院长问道:“你知道我这次来找你什么事吗?” 褒姒接过周院长的茶水,点点头道:“知道,应该就是明日与七院乐师对决之事。” 周院长露出满意的笑容道:“这次许胜不许败!你要是败了,周御书院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周院长本不想说后面那句,也不愿给褒姒施加压力,可他实在不忍周御书院败落在他的手里,于是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说出他的担忧。 褒姒重重应了一声,接着周院长与他们二人聊了些家长里短的闲话后便让他们二人离开。不过离开前却单独喊住庄休,让他小留一会。 庄休留下,神情落寞地望着周院长,不知他还有什么要嘱咐自己。 周院长在自己案几上翻翻找找,取出一块麒麟样式的玉牌,将它丢给庄休。 庄休翻看这玉牌,不明所以,周院长解释道:“有了这块玉牌你就可以自由通行周御书院藏书最全的藏经阁,至于去不去那便是你的事儿了。我知道你没有修为,学院也查不出你的底细,但还是希望你能在周御书院待得好好的,即便将来为恶,也希望你能做点有出息的恶事,那些偷鸡摸狗c杀人放火的恶事做起来实在丢人,如果你沦落至此,可千万别说你是周御书院的学生,我丢不起这个人!” 说完,周院长就摆摆手让庄休离开。 庄休紧握着手中的麒麟玉,一声不响地返回蒹葭城。 他来到蒹葭城的后院,此时已是黄昏,光线不算昏暗,附近的翠竹叶片上被金辉染色,秋天的萧条和黄昏时分的落寞相辅相成,令庄休的心绪跌至低谷。 他在江面边找了一块膝盖高的石头,也不管上面的尘埃就那么一屁股坐下,然后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开始反思。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发觉自己心中的骄傲被一点一点磨灭,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他似乎就甘愿屈居人后,初来这里时的豪言壮语还在耳边回荡,他的行为却与之相驳。 整天浑浑噩噩,在街边看着人来人往打发度日。 这样的日子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当第一! 庄休将双拳捏紧,随即松开并长吐一口浊气后穿过后院的竹林来到更深处的果林采摘果实以饱腹,但他这次却没有避讳那些铜铃铛,反而一反常态的驻足在它们面前,感悟着什么 夜幕降临,庄休披星戴月地返回屋子,找到褒姒,想要将他书院好天籁的第一席的奖励返还给她。 哪知褒姒一脸不屑,讥讽道:“怎么良心发现了?知道我的本事了?迟了!还有你这点东西,我一点也不稀罕,你要是不好意思收,就丢给乞丐吧,谁爱要谁要!”然后转身返回她的二号屋子。 对于这样的结果,庄休似乎是意料之中,他没有再强求将这些东西还给褒姒,而是将它们原封不动地寄存在自己这里,作为耻辱榜来以此激励自己。 他喊住了没走多远的褒姒,郑重其事道:“东西我收着,但我欠你的,我还是要还,将来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能做到的绝对义不容辞!” 褒姒回过头,轻蔑道:“你这样的承诺在我看来比书院好天籁的那些俗物还不值钱。”说完便重重合上木门,隔绝了庄休的视线。 这里,褒姒与庄休都不知在很久之后,庄休欠褒姒的这个承诺终究还是履行了,只是继承且履行这个承诺的人已不再是庄休 一夜休整,褒姒甚至都未再来打扰公孙鞅,而是老实地在自己的屋子里养精蓄锐,准备着马上逼近的比试。 翌日清晨,乐宫门前围满了人,其观看者的数量比书院好天籁三轮比赛观众的总人数还要多,连原本空旷的场地都被围得水泄不通,许多非乐艺的周御书院的学生也前来观战。 其实不少是未经过先生准假而偷偷跑出来,在他们看来,书什么时候都可以读,但这样千载难逢的大热闹却是可遇不可求的。 因此,这场地上的人不减反增,越聚越多。 台上,七院乐师都是老面孔了,只是他们身上较以前多了许多白色的布条,布条里浸着草药水,散发着特殊的草药味。而他们身后各自站着自家书院乐艺中的第一席,正“翘首以盼”地等着庄休。 这七位乐师相视一笑,他们起先的计划是恶意淘汰掉周御书院乐师实力不错的选手,只是后面突然冒出一个甲班且乐艺造诣粗浅的庄休,齐乐师便灵机一动,改变了策略,让最无能的庄休成为第一名,这样他们七院比拼起来时,不仅能稳操胜券,还是侧面表现出周御书院的无能——令一个唱曲难听之人夺得桂冠。 这个计划当时就得到了其他六院的大力支持,甚至不惜向上头审批,调用了潜藏在周御书院的一颗重要棋子。 而如今,则是他们收网的季节。 这个庄休来与不来,他们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来了就是丢人现眼;不来,那么就是默认了飞鸽上的所有流言蜚语,二者无论是哪一种,对现在的周御书院来说都是一次难以承受的打击。 只是大人有大人的算计,小孩也有小孩的心气,他们除了想要挑战周御书院第一席的那人外,他们其实彼此间也都想互斗一番,想分出个优劣。奈何他们的长辈——七院的各位大乐师们拦着,才暂时拖延了这场争斗 日上三竿,人群熙攘,他们议论纷纷,迟迟不见庄休来,便拉起早已准备好的横幅,有节奏地喊着口号,骂庄休c骂周御书院。附近的周御书院的学生虽有心制止,可他们却没有强硬的理由能够阻拦他们,也就只好涨红着脸在一旁等着庄休出现了。 而庄休其实早就到了这里,他戴着面具,静静地在人群中等着,对于那些谩骂声,他是充耳不闻。 又一阵时间后,褒姒在两位周乐师的护送下来到了这里。 场上的人群自觉向两侧分开,为她们让出道来。 台下的他院的乐师们将视线投到褒姒身上,那个头上缠着绷带的齐乐师皱眉道:“书院好天籁的第一席庄休人呢?” 两位周乐师没有回答,反而是褒姒开口回道:“今日你打败了我,就能见到他了。” 齐小乐师忙摆手,不屑道:“你这个第二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这些学院的第一名比试?兵对兵,将对将,去把庄休找出来!” 可褒姒却将他的话当成耳旁风,极为霸道地上台,一脚踢出,空出一张案几,然后将七弦琴摆在上面,说道:“今天你们要是不把我这个‘小兵’打败,我就找人抽你们丫的!” 齐乐师见事情横生枝节,心中满是不悦,正准备出手赶走褒姒时,场下压抑已久,情绪喷发的周御书院的学生喊道:“你们怕什么?这几日不是一只叫嚣着说我们乐艺不如你们吗?怎么不敢应战?” “对啊,难道只需你们向别人挑战,还不允许别人向你们挑战?” “还兵对兵,将对将,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像不像将” 周御书院的学生积怨颇深,这一下子爆发便一发不可收拾,什么民间俚语c拐弯抹角的隐语都层出不穷,当然也少不了最简单粗暴的污言秽语。 反正这一通骂使得周御书院的学生脸上拂去阴霾,个个扬眉吐气,快意得很。 台上,十四位他院乐师原地杵着,面色难看,他们毕竟是远道而来,身居客场,而在周御书院的主场上多少有些劣势,这褒姒的临阵一戈确实令他们头大不已。 原本他们处优势,可以逼迫庄休,可褒姒这个提议却他们有些为难,若是胜了还好,计划继续正常进行,周御书院依旧难逃此劫,可要是给这个褒姒真的赢了,那么非但先前的计划付之东流,反而赔了夫人又折兵,免费替周御书院宣传了一番。 届时,各家院长追究下来,怕是都没有好果子吃。 齐乐师想了一会,决定坚决不与褒姒比试,就这样拖着,耗着才是万无一失的计策。 可他忽略了少年人的冲动,再者来周御书院前他们未曾想到这种局面,也就没有叮嘱他们不许乱应下别人的挑战。 于是不等他开口,他身后那群傲气得很的少年乐师们便擅自下了决定。 新的齐小乐师上前一步,在褒姒一侧的案几上坐下,然后也取出一口琴,答应道:“我愿意与你会一会乐艺,瞧瞧那缩头乌龟的庄休的手下败将是何等的实力。” 少年心性,目中无人。 且这样的冲动是会传染的,其他六院乐艺比赛决出的第一席之人哪能允许齐小乐师一枝独秀?便纷纷找案几坐下,取出乐器,准备这场切磋。 而领他们出来的大乐师们已经来不及劝说他们,便叹了口气,祈祷着他们不要出什么岔子,不然学院的惩罚不会落在学生身上,反而会落在自己等人身上。 甚至连罪名,他们都能猜出一二,便是“监管不周” 齐小乐师见木已成舟,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用秘法在自家小乐师心间道清楚这次输赢的重要性后,便撒手让他们去了。他上次见过褒姒的实力,她与穂儿斗的难解难分,而穗儿实力又略逊今日随他来的这位小乐师,所以等同比划下后可以知道,褒姒应该也不是他的对手。 齐乐师使了个颜色,附近的六院乐师便随着他离开,将舞台留给这群年轻的孩子们。 台下,乐艺中人开始收敛声音,而那些非乐艺的人瞧见大部分这样后,也有模有样的学着,于是在这人山人海中极为难得迎来了一片静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藏经阁 静谧过后,八位年少的乐师们纷纷拨弄琴弦,开始弹奏各自的序曲。 台下,藏匿在人群中的庄休望着台上八人都使用七弦琴便有些不解,可无意间瞧见身边一位剑客负剑后,便清楚了其中门道。 自古以来,上至儒道法等各类名家,下至江湖狗腿游侠,他们心中都对剑有着执念,凡是选兵器必先选剑,能练剑法就绝不练刀法,而乐艺中七弦琴的地位与御艺武人中的剑地位相同,加上伯牙c师旷c雍门周等琴艺大家的影响,场上同时出现八口七弦琴反倒不足为奇。 不过既然是同为七弦琴,那么琴音水准便是高下立判,甚至连输败后“乐器不同,不可同之而语”这样的遮羞布都没有了,权是拳拳到肉的硬实比拼。 台上,犹如开胃小菜的序曲结束,八位乐师神情一变,或喜或怒c或悲或怨,先自身酝酿出各自将要弹奏的曲子里的情感,然后再借手下的七弦琴辐射出去,感染台下的听众。 场上琴声悠扬,情绪多转,八位乐师的琴音各自分庭抗衡,却又隐隐有水乳融合之势,台下的听众听着不会觉得八音同奏而显得杂乱纷扰,反而这是一段本该如此的合奏。就好像身处逍遥天地间,有啾啾婉转的鸟鸣声c有炽烈刚猛的蝉鸣声,有此起彼伏的蛙鸣声,拼凑起来异常和谐,不见突兀。 可其中千秋之别,只能靠那“鸟”c那“蝉”c那“蛙”的各自本领了。 庄休听了一会,也评价不出这些乐声的高低,只知道没一会的功夫陆续有两三个他院乐师停止了弹奏,面色铁青地坐在原地,等了一会后将桌上的七弦琴收掉,然后闭目聆听其他乐师弹奏的琴音,汲取经验,比较出自我不足之处。 余下的琴师比拼愈演愈烈,一些乐师由于心性不稳,被其他乐师打乱了节奏,于是仓皇之下错力弹断了琴弦,也因此失去了继续比赛的资格。还有一些乐师则拼命地追赶着,但与前方领先者的距离却越来越远,逐渐变得遥不可及。 草丛间蝈蝈振振声不如蛙鸣c不比鸟鸣c不敌蝉鸣,而渐渐被场下的听众忽视,等到这位乐师发现台下的听众完全没有再听他弹曲时,他也只能懊恼地停止继续弹奏,如身边那些早早落败的乐师一般,毕恭毕敬地坐在原地聆听胜者的乐艺琴声。无论内心多么想要愤然离席,碍于乐艺的规矩,他们必须听完别人弹奏的曲子。 曲子渐渐接近末尾。 台上八位乐师已去其五,还留下最后三人。 褒姒,齐小乐师和秦小乐师。 这三人的乐声开始借着修为化作实质。 褒姒的琴音化作的是一头类似孔雀,尾部有羽屏,浑身七彩羽,头冠也燃烧着七彩火焰的奇鸳鸟。这鸳鸟刚凝结出实体时,不过拳头大的鸡崽般大小,后随着褒姒修为和琴音的双重注入,它也便成长到有成年马匹那般的大小,引颈长鸣,神奇无比。 庄休一眼望去便觉得这七彩鸳完美继承了褒姒的所有特点。 美丽高贵但却傲气凌人,甚至连眼神里的轻蔑不屑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而褒姒剩下的两个对手也各自变换出了琴音意象。 秦小乐师的琴音意象是一只三足金蟾,吸气时鼓起的腹部比褒姒的七彩鸳还大上好些,且通体金黄,看上去更像一块会动的黄金。 齐小乐师的琴音意象则是一只玉蝉,玉蝉振翅而鸣,其声响比七彩鸳c金蟾只高不低。 三方鼎足而立,开始了互相搏杀。 庄休在台下听着附近人不时的喝彩声,心里只觉得阵阵难受,他很清楚自己帮不上任何的忙,甚至不出手帮忙就是他现在能做的最大的帮忙,这样残酷的事实着实令人难受。 他抬头望向那七彩鸳,其七彩羽上多了血色,整体看去也没了先前的优雅从容,反而血污遍身,凶厉异常,它在空中扑翅闪躲c或用鸟喙和利爪击向三足金蟾和玉蝉。 三方斗得难解难分,可庄休注意到七彩鸳眼中的骄傲从未消失一丝一毫,即便它二对一,且隐隐落在下风,也没见到它又多失落,反而更加激发了它的斗志。 庄休藏在衣袖中的手早已捏拳捏得发白,两侧的腮肌也高高鼓起撞上了他的面具。 但很快,他便重重吐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昨日周院长给他的那块可以自由通行藏经阁的玉麒麟,打定了好好修炼的念头。 庄休整了整面具,低头退下,褒姒这边的结果其实已经对他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抓住了他想要抓住的那些东西。 力量,不一定会为非作歹,不一定会恃强凌弱,你可以将它深深藏下而不使用,但你绝不能没有他。 没有他,你便经不住风吹雨打c烈日曝晒;没有他,你便扛不起你该承担的责任。 没有他,便只能如庄休这般落寞离场,看着自己如提线木偶般被人摆弄,却无力反抗,最后还将责任推到了一个无关的女子身上。 庄休挤出人群,站定在过道上,望着前方空旷的道路,只觉得心中悲愤转化成了渴望。 他,渴望力量,渴望能扛起属于自己责任的力量 庄休长吐出一口浊气,往前迈开坚定沉稳,不再轻佻的第一步,也是他人生路上成长的第一步。 今天他十六岁。 今天他长大了一点 “兄弟c兄弟c兄弟!藏经阁怎么走?” 出师未捷的庄休兴冲冲地往前走了一段路后才发现,自己压根不知道所谓的藏经阁的地方,于是只好随便抓一个人,向他询问藏经阁的地址。 “谁是你兄弟?你看我哪里像兄弟了?”被庄休喊住的人回头,使劲挺了挺干瘪的胸脯,羞恼道。 庄休尴尬一笑,忙摆手认错,“姑娘对不起,我眼神不太好,恕罪恕罪。” 那前胸后背都一样平摊的姑娘哼了一声,然后指着一个方向说道:“沿着这个方向往直走就好了。” 庄休赔笑着,向姑娘道谢,等她消失在他视野的范围内。庄休又重新找个人问路,果不其然地与前一位的姑娘截然相反。 庄休也是笑着向那人道谢,故技重施地再向第三位路人询问藏经阁的方向。 这次路人所指的方向与前一位路人相同,庄休这才大胆往藏经阁走去。 出门在外,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亦不可无,多留个心眼能给自己省去不少的麻烦。 几经周转,庄休来到了周御书院的中心——蒹葭城。 而所谓的藏经阁就在蒹葭城最外围的附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庄休站在这藏经阁的大门前,往四周瞧了瞧,他还是第一次在周御书院见到样式这么古怪的房屋。 周御书院大多数的房屋四四方方皆暗合儒家方正规矩,可这藏经阁就是一筒子楼,左右看一圈,越看越像一只大水桶,不过稍有不同的地方就是藏经阁下宽上窄,顶端仅有一个口子透天光。 至于外侧的墙上除了风吹雨打的痕迹外,倒是没有其他瑰丽雕饰,就是连倒雨水的屋檐角都平平无奇,用最朴素的青砖黑瓦构建而成。 庄休走到藏经阁紧闭的大门前,一个玄幻小说里标准的门房老爷爷出现, 他拦住庄休,一言不发脸不耐,但因为脸上干枯发皱的老皮的掩盖,看上去反而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闲杂人等不准进入藏经阁。” 庄休上前施了一礼后说道:“我是周御书院的学生。” 那个老门房头用偏门罕见的望气术扫了扫庄休,发现其修为连生境都没达到,便不耐道:“凡班的学生也不准进入藏经阁。” 庄休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将周院长的玉麒麟取出交给老门房。 老门房接过玉麒麟用手扭了扭,接着又送入口中舔了舔!模样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特别是玉麒麟从他口中取出时,还黏着银白色的涎丝,庄休就一阵头皮发麻,这个老人怎么会如此如此臭不要脸 老门房一番恶心人的检验后似乎最后确认了玉麒麟的真假,他喃喃道:“入口柔,味甘甜,玉倒是真玉,可你这个人真不真就不知道?” 老门房将湿漉漉的玉麒麟返还给庄休,似乎不愿意让他进入藏经阁。可庄休哪还愿意接过这块沾满了唾液的玉麒麟,他摆摆手说道:“这玉麒麟向寄存到您这,我” 庄休本想将自己甲班的身份说出,可经书院好天籁一事后,他便开始警觉,不再随意透露自己的甲班的身份,免得再招来什么无妄之灾。 “我什么我!没事不要来打扰我!拿着玉佩回” 老门房话说一半,藏经阁的大门打开,甲班的代理班长朱嘉走了出来,他瞧见庄休后略微惊讶,却先对着那缺牙邋遢的老门房施礼道:“兰老。”接着,又和庄休打了个招呼,说道:“庄休怎么是你?书院好天籁的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 不等庄休回答,那个看门的兰老指着庄休道:“这个一点修为都没的人你认识?你这样的人应该谈笑是鸿儒,望来无白丁,像这种没有修为的麻瓜,认识了也是自降身份?” 面对兰老的口无遮拦,朱嘉反而大感不悦,替庄休道:“兰老,庄休是我们甲班的学生,如果你这般侮辱他,也就间接侮辱了甲班的所有学生,这样显然不合礼义,所以还请兰老收回成见。” 兰老枯脸抖了抖,说道:“既然都是甲班的学生,那我就敞开了说,有受用的地方你们听着,有不受用的地方你们也得听着。朱嘉,首先你要记住,我是你的长辈,即便我犯错了,你也绝不能直接指出,儒家那些书都白读了吗?你要是喜欢这样直谏可以转投其他教派,我绝对不拦着。” 朱嘉的脸色似乎并不好看,兰老叹了口气,终究不愿意见彼此间的关系闹得太僵,就解释道:“我是你的护道人,也自然算你这边的人,我清楚你说得很有道理,可你说话的方式让我不想讲道理。而我也仅仅是你的护道人,碍于承诺我是不会临阵倒戈,也不会加害于你的,可将来你身边聚集的那一群人可没有承诺的约束,他们对你积累的成见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偷袭,将你打得万劫不复,最终能保住一条小命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这里面的道理,你好好琢磨琢磨。天底下最难的不是找道相应的道理,而是将这道理劝进人心里!我记得这方面连孔圣都难觅其道而留下一句‘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毋自辱焉’这样的无奈话语。所以朱嘉啊,你虽然知道了书上的诸多道理,可想要将它们像孔圣喜爱的颜渊弟子那样应用于生活中,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朱嘉听后将兰老的话语谨记心中,然后不再施长辈之礼,而是施见师之礼,他恭敬道:“弟子受教了。” 兰老摆摆手,不以为意道:“我只是比你多活了几年有点体悟罢了,具体最终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全靠你自己了。” 朱嘉又郑重其事地点头回应。 指点完朱嘉,他对庄休也点拨了几句:“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糙,理却不糙。一个人门面如何还是颇为重要的,就好比以前的国君愿意听信一个名扬四海但衣衫褴露的人的话,因为他会觉得盛名之下无虚士,那寒酸打扮不过是隐士不合俗流的行径罢了。可要是一个不知姓名且衣衫褴褛的人闯入皇宫在国君面前议论国事,那么国君只是觉得这人实在大放厥词而唤来侍卫,将起打入大牢。” “所以,别怪我看不起你,怀疑你玉麒麟的来源,而是你现在的能力实在配不上这块玉佩,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兰老说完,以为面前的小子会心有不服,一脸怨气,可庄休脸上却不见任何异样表情,既不见羞愧恼怒的不满怨气,也无幡然醒悟后的透彻恍然,总之,看起来像是个么得感情的人间仙人。 兰老不知道的是,庄休经过褒姒那一桩事,他的心性已经得到了难以想象的提升。他该自责的早已经自责过了,兰老现在所说的,与那桩事比起来确实不值一提。 “你是道家的弟子?”兰老思来想去,也就道家弟子会这般超脱,上次来的的那个朱嘉的另一个同窗也是这般,好像是什么猪反正也是这么年纪轻轻,心境就古波不惊,冷淡得很。 庄休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教派的,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些。 他问道:“我可以进藏经阁了吗?” 兰老点点头,然后将玉麒麟递还给庄休,但庄休打死也不愿再接受这块玉佩,说是玉牌的作用就是为了证明身份,以便通行,现在身份确认了,玉牌也就失去了作用。 “可这玉佩很贵重。” “那就寄存在兰老这了。” “你不怕我私吞。” “不怕。” 兰老哈哈大笑起来,觉得庄休这个少年生性豁达,如果能纳入儒家,也是一桩美事。虽然他现在看不出庄休有什么不凡之处,可既然能进入甲班,终究有他的过人之处。 兰老笑道:“这玉就放我这,你进去吧。” 得到许可的庄休不再逗留,告别兰老与朱嘉,推开藏经阁的大门,顿时一阵声响传来。 “哗啦c哗啦c哗啦” 藏经阁并没有像庄休想象中的那般安静,反而喧闹无比,一点也不像静心读书的地方。 他穿过两侧点着长明灯的狭窄过道,进入了藏经阁的最深处,也就是筒子楼最内部的位置。 先往下看,这藏经阁地上有一大圈圆形空地,空地上铺着蒲团。这蒲团材质和摆设的位置都极为考究。场地最外侧的蒲团是由粗草编制的,且每个蒲团之间间隔窄小,看起来颇为拥挤;再往内些,约莫是中部的位置,蒲团是用丝布制成的,每个蒲团之间的间距也扩大到了一人宽。 而最内侧的几个蒲团则最为讲究。 八个雕有不同神兽掩饰的奇形石蒲团分别镇守着八个方向,且每只神兽蒲团之间都遥遥相对,中间间隔大到令人觉得这是专门的过道,那些蒲团则是道路变看门镇守的石雕。 这八个神兽里面守护的又是四块质地更好些的四神兽石雕,分别雕有龙c凤c龟c麒麟。 而四神兽雄踞四方守卫着最后的两处蒲团。 这两处蒲团一黑一白一左一右,散发着油脂般的光泽,且上面还散发着浅浅萤光,看起来就知它们不是凡物。 庄休往附近瞧了瞧,发现进这藏经阁的人并不多,不知是进入此地的资格难以获取,还是周御书院的学生不爱前来这里学习,他发现坐在蒲团上的人寥寥无几。 可他刚进门,在过道听见的“哗啦哗啦”的声响又是从哪传出的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遇朱嘉 他抬头,往藏经阁的四壁望去。原本平整的墙面被凿开,将数以万计的书柜一个一个嵌入其中,由底脚叠至藏经阁的天顶,且每个书柜里都摆满了书卷,故此也可知道周御书院的藏书数量之浩瀚。 细心的庄休还发现藏经阁的书柜每隔一定高度后,书柜顶上会被涂上一圈红色漆料用以区分。他大致观察了一下,数出书柜被画了五道线,将藏经阁分为六大层。 这六大层中,庄休找到了不怎么醒目的铭牌,上面的漆墨都有些残缺了。在他仔细辨认后,瞧出了这些字原本的样子。它们的分类与周御书院给学生的分类相同,由最低等的“凡”道最高等的“甲”,当然,以庄休的目力他最多只能看到丙的铭牌,再往上的那些便是他大胆的推测罢了。 参观完藏经阁的外观,庄休也开始收心准备先随便取一卷书瞧瞧,不然像罚站一样的杵着总有些别扭。 他走到就近的书柜旁从“凡”等书柜中取出一卷书籍翻看起来。 草草翻看后,他皱眉,因为手中的这本书是专解农耕桑麻这样田间事的书,虽然也很有用,但它对现在的庄休就好比是口渴难耐的人被困于干燥的沙漠中,过路旅人施舍的一块金子,就算它再值钱,可所需之物也不是它,那它便与地上的沙子一般,毫无用处。 庄休现在就是那口渴之人,他不需要这样的金子,他需要的是一汪清澈甘洌的泉水。 他陆续又从凡等书籍中抽取数本,其中的内容都是大同小异,重在民间实用,例如什么《母猪的产后护理》c《怎样让牛滚犊子》c《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庄休越是翻看,越是失望,这样的技术书对他而言确实无用,虽然养猪什么的也是很不错的讨生活的手段,甚至养得好还能上周御书院举办的《财富经》混个“养猪大王”的称号,可庄休志不在此,他的诸多憧憬里,没一条是和猪有关的。 若是硬要说有,那么大概就是期翼未来有吃不完的猪肉吧 庄休彻底失望,他踮脚外加小跳着才辛苦取下的书籍,结果翻看一看。 《插花十八技》 他已经不再对凡等班级的书抱有希望了,可凡等之上的书籍,就是再来三个庄休叠在一起也还是勾不上,于是他便陷入了困境。 想要看书却拿不着书的困境。 这时,刚出门解决五谷轮回之事的朱嘉走出过道,来到庄休身边,瞧见庄休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模样就问道:“怎么了?是这里的书不合你胃口吗?” 庄休先是皱眉,总觉得朱嘉这问话哪里怪怪的,但还是如实将他取不到书的窘迫说出。 朱嘉听后耐心解释道:“其实周御书院的藏经阁这么设计也是刻意而为之,担心凡等班级的人好高骛远,不愿脚踏实地看他们该看的书,而是盲目追从那些圣贤书。届时‘学而不思则罔’,对他们没有裨益,反而有害。所以在没有达到生境前,他们便无法取得凡等以上的书籍。” “那我怎么取书?” 庄休这个问题将朱嘉难住,他也不知该如何解答,于是他将自己的取书过程说出:“就是调动上黄庭处修为,松开泥丸的禁锢,那样你读过的书就会自行飞到你的脚下,为你做铺垫” 朱嘉说得很细,但庄休仍旧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茫然模样。 “我还是给你示范一次吧。” 朱嘉觉得说得再多,不如亲自演示一遍,于是就走到书柜前,给庄休展示他是如何取出的。 朱嘉放松心神,泥丸宫洞开,早已与他融为一体的书本上的知识开始召唤它们的书籍。 他一抬腿,摆出迈台阶的模样,藏经阁底层的书柜上就飞出数卷书籍垫在他的脚下,甘愿以身做踮脚书,以辅佐朱嘉向更高处迈进。 朱嘉迈开第一步后,后面的脚步便越来越连贯,藏经阁飞出的书卷也越来越多,速度也越来越快,场面颇为震撼。 藏经阁内“哗啦c哗啦”书卷飞动的声响不停,与庄休刚推开大门时听见的声音相同,只是没有朱嘉这般洪亮和持久。至于现在藏经阁内的其他学生在瞧见朱嘉这么大的动静后,非但没有觉得被打扰了阅读,反而一个个用羡慕敬崇的眼神望着逐渐登临向最高等甲类书籍的朱嘉,当然也有一部分人早已习以为常,抬头瞥了一眼后便继续自顾自地翻书阅读的,不受外界影响。 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后,朱嘉登临甲等书柜。 甲等书柜收藏的都是“圣”境c“子”境,偶个特别优异的“君”境等人撰写的墨宝。这类墨宝圣贤书由于其主人修为不凡,因此被写成之后,它们便已通灵,与其他的“死”书有极大的不同。 寻常“死”书被摆在书柜上任人挑选,你可看我可看,皆是来者不拒,但圣贤人亲笔写下的圣贤书蕴含天理大道,灵性盎然,可以反客为主,自主择选能接受它们圣贤之道的读者传人,免得明珠暗投,令圣贤之道蒙尘。 可这些墨宝都是世间孤本,不可能供多数人赏阅,于是有人想了个法子,就是找人抄写拓本,这样一来圣贤之道可以广为人知,但习得之后,能否用上便还是要看个人天资。 你给一个眼界已经固定的农家汉念圣贤书,人家非但不会感激你,还会觉得你浪费他时间,这便是明珠暗投的一种典例。 朱嘉脚下的书籍几乎挪出了藏经阁的半库之数,且零零散散还有一些书卷飞出填入他脚下的台阶。 朱嘉伸出手摸向甲等书柜的某一卷书,顿时异象兴起。 甲等书柜内所有藏书冲出书柜,漫天飞舞,将藏经阁天顶投下的阳光搅得粉碎。 最下方的庄休已经瞧不清顶端的景象,只能隐约看见散发着各色光芒的书卷在空中“群魔乱舞”其中部分主动飞入朱嘉手中;有部分则停留在他的身边,不主动也不排斥;还有最后一部分的书则远远地避开他,不愿接近,大概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理。 朱嘉今日主要是为了给庄休展示如何取书,因此并没有如往常那样细细挑选,随意取了四五卷书后便准备沿着高耸的书梯返还地面。 这时,一个异于寻常的事发什么了。 一本悬浮在他身旁散发金光的书卷突然往下坠去,这样的事朱嘉还是第一次遇见。 他本能地想用修为攫住那本下坠的书,可修为触上那本书后却被不大不小的力道摊开,它排斥了朱嘉。 朱嘉皱了皱眉,沿着书籍阶梯开始向下走去。 藏经阁最下方的庄休在朱嘉取书时,突然觉得胸前一热,那本高仿《易经》迸出金光,照到了庄休脸上,紧接着他若有所感地抬头,便瞧见天上一点金光向下坠来。 胸前的《易经》愈发炙热,庄休便只能将它取出。 片刻后,天上的金光坠落地面,停在了庄休面前。他原来的那本高仿《易经》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那本坠下之书深金的光芒开始收敛,露出了与庄休的书一样的字迹。 两本《易经》 各自散发着莹莹金光,只是藏经阁的那本金光深一些,高仿的那本浅一些。 庄休顿了一顿,试着将手伸向那本深金色的《易经》。 《易经》没有排斥他,乖乖地被他抓住。庄休拿起来,翻看了一会,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时,朱嘉也已走到地面,那高耸的书山各自飞回书柜原位,一切恢复如常。 他望着空中和庄休手中同样的书名,问道:“怎么会有两本易经?” 庄休摇摇头,如实说道:“一本是周御书院入学时送的,一本是刚刚从天上掉下来的。” 朱嘉沉吟了一会,决定用秘术问向门外的兰老。 兰老显然一直在观察藏经阁内的情况,他为朱嘉和庄休解惑道:“这不是什么稀罕事,就是这本书的圣贤道理与庄休比较契合,加上他身上又有这本《易经》的拓本,在双重吸引下,这本老子亲著《易经》就自个下来了。” 庄休听完后兴趣顿时减了一半,一模一样的书互相重复,对他而言便没了作用。 他松开手,那本深金色的《易经》又悬浮在空中与那本浅金色的《易经》交相辉映。 兰老见庄休脸上闪过失落,猜出了其中缘由,便解释道:“你这本浅金色的《易经》是周御书院某任院长抄拓的,而那本深金色的《易经》则是老子亲手著成的,两者虽同为《易经》但其中玄妙却不尽相同。周御书院的院长在抄书时一定无法避免融入个人的情感,对老子版本的《易经》有删减或补充,所以和老子版的《易经》自然有些许区别,加之周御书院校长多是儒家出声的弟子,因此那本浅金色的《易经》肯定会有较大的出路。” 兰老最后问道:“庄休,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这两本书里面你可以带走一本,你选哪个?” 庄休想也没想,立即回道:“我要老子原版的!” 兰老呵呵一笑,说道:“《易经》的原著可不是老子,是周御书院的周文王,算起来你面前的这两本《易经》都属于拓本,只是撰书人一个成圣,一个还未成圣罢了。” “不过既然你已经做出选择,那么另一本《易经》就留在藏经阁好了。好歹也是周御书院曾经院长的墨宝,有资格进入甲等书柜。” 庄休到了声谢,将那本深金色的《易经》收入怀中。 之后兰老便没有声音。 朱嘉招呼庄休坐下,坐在中间的丝布蒲团上,然后将他从甲等书柜中取下的一卷书籍交给庄休,邀他同看。 那卷书被庄休摊开并未反抗,仅仅一闪光芒后便静静躺在庄休手中。 庄休看书时的坐姿散漫,与坐得规规矩矩双手端正捧着书籍的朱嘉简直是云泥之别。 待到藏经阁头顶直射而下的光线不再那么明亮,庄休皱眉将手中的书籍合拢放在自己的腿上。 这本书是他从朱嘉那借来的第三本书,三本书的内容虽然极有道理,可偏偏都是些庄休不喜欢的道理。 朱嘉对其甘之如饴,但庄休却觉得味如嚼蜡。 世人都说事情有两面性,有好有坏,所以道理也因此被分成两种。并且这两个道理分开看时都很有道理,可一旦同时拎出来放在一起,便是互相反驳,矛盾之争。 庄休自身也知道些道理,所以与朱嘉喜好的书籍上的道理相互冲突了。三本书,一日的光阴,庄休都不知道自己看进去了些什么,反而觉得浑身难受,但他也不好与朱嘉直讲,就这么不停交叠着腿来排遣不适。 “呼。” 朱嘉如武夫吐纳一般,吐出胸中浊气,只觉浑身畅快。 他将读完的圣贤书整理好,顺便将庄休腿上的那卷书也一并往空中抛去。那几卷书顿时盛起光芒,缓缓往高空中的甲等书柜飞去。 “走吧。” 朱嘉和庄休起身离开,并与门房兰老告别。 二人顺着小路,在附近的小摊子上匆匆解决了晚餐。 说实话,朱嘉选的摊子的味道也是一般,但庄休自早上起便没再进食,胃里空荡荡似火烧,因此就着味道平平的小菜,他也吃了两大碗白饭。 饭毕,两人为结账起了“小争执”,后来古道热肠的老板提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他说道:“你们二人谦让的美德令我动容,我也不愿让因为这么点赞就影响了你们之间纯洁无暇的友谊,所以” “所以我决定收你们双倍的价格,每个人都付一遍钱,这样你们就不会起争执了” 最终还是朱嘉付了钱,他说道:“平常都是我一个人看书,多少有些无聊,今天有同窗陪着,心里多少有些高兴,所以这顿就我来请吧。”至此,庄休也就不再推脱了,只是默默记在心中,等着下一次再回请朱嘉。 回到蒹葭城,两人简单告别,各自回屋。 庄休进门就发现五号屋子内热闹了许多,对面二号屋子的四位姑娘来了三位。 褒姒c施夷光c姜璇她们三个都来了。 而追源逐溯,她们会来五号屋子的根本原因是因为庄休。 褒姒替庄休与其他学院的乐师比拼,结果落下了内伤;但受伤的褒姒不愿意在自己的床上接受治疗,非说公孙鞅的床上有神奇的治疗效果,一定要在他的床上才愿意治疗,于是姜璇就依着她来到了五号屋子。 至于施夷光,她完全是因为闲得无聊,顺便过来看看的,没有任何目的! 也许c大概c可能还有那么千万分之一的心思是确实替褒姒担心的,但余下的心思在想些什么,便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介于荆轲与盖聂的关系甚好,所以荆轲在发现施夷光在寝室里后,偷偷小跑着将盖聂也喊来了这个屋子,还名曰“切磋比武”,结果这两人就那么瞪着眼睛望着施夷光,开始比试谁眨眼睛的次数少。 这个理由真是荒唐 但五号屋子内的热闹不仅限于此,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隔壁的聂天贾因为庄休今天未出现,且发给他飞鸽消息也没回,加上他知晓书院好天籁的事,便热心的来到庄休的五号屋子,却发现这里已经聚了不少人。 他穿过人群,拉着庄休往屋子内部走去。 杨朱在自己的屋内算了一卦,发现自己明天会遇上些麻烦需要官差之类的人来解围,他想起了公孙鞅还欠他一件事,于是就收拾好算卦的占具,来到了五号屋子。 他望着原本空旷的屋子因为站了一堆人而显得拥挤,这让喜好冷清安静的杨朱感到不悦,可他觉得明天卦象上的那间事会更麻烦,就忍住掉头离开的念头,走进五号屋内,商讨明天需要公孙鞅帮忙的地方。 幸亏这间屋子够大,看上去没有那么拥挤,但这嘈杂的说话声还是有些恼人的。 不过甲班卧虎藏龙,其中不乏三言两语就能让人们失去说话兴趣的特殊能力的人。 黄明就拥有这样的特殊能力。 他今天开始算账,发现好多人都不在自己的屋子里,他便一间一间找过去,没一会就发现好些人都聚在五号屋子内。 他心中生疑没有马上进入,而是躲在旁边偷听着,毕竟甲班的学生各有各的本领,能同时聚集这近半班之数的人或事都一定很不一般! 于是他屏气凝神c认真地偷听着。 结果偷听了半响,这五号屋子内的人全在聊闲事,一点正事也没提到! 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的黄明怒气冲冲地起身,冲入五号屋子里开始向每个人收取传送阵的费用。 场面一度安静且尴尬。 就是连面无血色c行动不便的褒姒都被他拉起身,去自己的屋子取来飞鸽给黄明转账。屋内所有人几乎都对黄明有了小意见,唯独杨朱对还他一个清静世界的黄明情有独钟,好感度上升了 一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飞升 经过黄明这么一搅和,五号屋子内的人各自散去,屋内恢复了平静。 庄休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向公孙鞅询问褒姒比赛的情况,“公孙鞅,那个褒姒越其他学院的比试结果如何?” 相比庄休的吞吞吐吐,公孙鞅就利索了许多,他回道:“据说五人落败,褒姒与其他学院的两位乐师打了个平手,但因为比赛时消耗过度,所以受了点内伤,需要休养几日。” “这样啊”庄休再三犹豫,还是羞红着脸,用蚊语般大小的声音说道,“对不起啊” “什么?”公孙鞅隐约间听见庄休在嘀咕些什么,但听不清楚便直接问道。 “没什么c没什么”庄休满摆手,然后翻看起置换过的《易经》以此来掩盖自己的心思。 公孙鞅古怪地望了一眼庄休,取出飞鸽联系他的同僚准备杨朱吩咐给他的事。 惠施将这一幕看得清楚,却没有说话,转过身也开始了名家的修行。 起先庄休心神不宁,《易经》上的字他是一个也没看进去,但后来不知是书本起了凝神的作用还是庄休自我调节了心理,他渐渐地浸入这本《易经》的世界当中。 这本老子手抄的《易经》与先前那本外表大致相同,可里面的内容却有着天壤之别。 先前那本中规中矩,厚厚的纸张上写满了字,读起来倒是还需耐下性子,才能忍受那样的枯燥。可新得的这本在读了第一遍后,书上的字消失不见,其笔墨散开,重新勾勒形成了一幅幅会动的墨画。 这些墨画分别占据着每页书面,且每幅画大小不一,最大者可占半也页以上,最小者则不过指甲盖大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些显然是老子刻意而为之,将他认为有益c有用的地方拉长放大;将他认为无益c无用的地方缩小c丢在旮沓里。庄休估计,要不是碍于著此书的人实在太有名气,老子可能会将他不喜欢的那部分给删除丢弃。即便是现在,这本《易经》墨画上,那些指甲盖大小的墨点让人压根分辨不出里面倒是在讲些什么。 庄休无奈,在后面遇见这些“大墨点”后,都直接选择了无视跳过,反正《易经》上的内容他也早已掌握。 翻看完两遍后,庄休重新从第一页开始看起。 这时,他中c下黄庭内的青牛和金龙自行显象,在绛宫和丹田处盘旋萦绕。 庄休瞧了一眼青牛和金龙,发觉身体也无异样便对它们置之不理,继续翻看起《易经》。 第三遍的易经,其上面的墨画尽数变动,每一句箴言都配有粗细墨水演化着人间的真正例子。 比如其中一卦:初九,潜龙勿用。 此卦的墨画像里有一只军队在镇守一座城池,但城门外不断有零散小股的敌军前来骚扰,但军队的将军依旧坚持养精蓄锐,不开城门出兵迎敌。 数日后,潜藏在城池附近的敌军大部队,因为粮草不足不得的放弃进攻而班师回朝。这座城池也不站不败地熬过了灭城危机 庄休每看完一副墨画都会掩卷而感,设身处地地将自己融入到墨画中,感受其中诸多人儿的心理,以此来透彻《易经》的道理。 不得不说这样的读书效果拔群,特别是对那些晦涩难懂只可意会无法言传的道理,这样墨画的方法不仅解释得清楚明白,反而令庄休印象深刻,比原本原来的文字记得要牢的多了 待第四遍翻完庄休渐入佳境,上黄庭无色的力量开始增长将那青牛和金龙往体外逼迫。青牛和金龙汲取不到庄休新增的修为,便只好步步后退,估摸着离彻底消散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 五号屋子内熄灯睡觉,四人渐渐忘记白日烦恼,一一沉入梦乡。 今夜的主调依旧是惠施的梦呓和荆轲的鼾声 旭日东升,庄休今日与公孙鞅等人同时起床,这让五号屋子内的几人惊讶不已,他们问道:“庄休,你今日有急事?” 庄休摇头,一番洗漱后和屋内的三人开始了每日的必修早课。 清晨凉风习习,浑身轻盈舒坦,就是连原本单调的黄纸黑字都增添了不少其他的色彩。 一日之计在于晨。 读过书后,庄休不愿再去算命摊子前空耗时间,就托聂天贾遇见秦风后说一声,说他近日要入藏经阁闭关,有什么消息要传递就告知于聂天贾,让聂天贾转告于他。 庄休交代完这些后,在路边买了几个馒头和一罐用竹筒盛的凉水,一起带着去了藏经阁。 他将这些食物寄存在藏经阁门外的兰老那,然后推门进入藏经阁。 此时的藏经阁内空无一人,朱嘉虽然喜好读书,但也不可整日混在藏经阁中,毕竟他不像庄休这般孑然一身,毫无牵挂,他肩上还背着“儒家第一弟子”的名号,儒家有许多繁琐之事需要他处理的。 “没人也好,安安静静。”庄休对着无人的藏经阁自言自语道。 他来到藏经阁的正中央,就是那一对黑白玉蒲团前,犹豫了一下后选择那看起来干净无暇的白玉蒲团坐下。 “嗡” 一声微不可查的声响。 庄休放在胸前的那本《易经》泛着金光自行钻出衣襟外,漂浮在庄休的头顶。 庄休伸手想要抓住它,却被它灵活躲过。 接着《易经》开始闪烁金光,闪烁的频率颇有节奏,似如人语。 藏经阁顶端的甲等书柜里,与它的大道理相近的圣贤书们开始躁动,没一会它们便亮起光芒,自行向下飞来。 而那本《易经》就像是招呼客人的主人,主动往空中飞了一会,去迎接它的老伙伴们。 《易经》呼朋唤友,来者都是与它相近或相辅相成的圣贤书,它们在空中发光嬉戏了一会后,随着《易经》降落到了庄休身边。 顷刻之间,庄休身边便积累了摞得比他头还高小书山。 这堆小书山熠熠生辉,气息超凡,若是给朱嘉这类深谙甲等书籍是如何难取难得的修士知道庄休这么轻而易举地得到小半甲等书柜上的藏书,估计他们能被气得七窍生烟,嫉妒得双眼发赤,手脚发颤。 但并不知其价值的庄休,内心毫无起伏地开始翻看起被《易经》唤来的甲等书籍。 《天人传》,一本讲述人与天之间玄奥关系的一本书,其作者不详,庄休翻看一遍后觉得意犹未尽,再重头来时异象发生了。 这些甲等书籍因蕴藏圣贤大道,故此书里充满了灵性。而这灵性就使得它们比其他的书籍更会聪慧,它们会从一些凡人(无法继承圣人大道之人)修士上汲取修为以温养它们的自身,可一旦遇上了能传承圣人大道的人,它们便会好不吝啬地将它们往日收集的修为转送给那人,没有任何私心。 这也便是人们常说的,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样的典故的实例。 《天人传》内蕴的大道开始为庄休输送它往日积累的修为,起先也是涓涓细流,毕竟这样的事它也不是头一次做了。 可渐渐的,庄休的至强致命的七窍玲珑心还是运作。 它确实加速了庄休生命的流逝,但它带来的提升也是肉眼可见的。 原本熠熠生辉的《天人传》光芒黯淡,其积攒的修为被庄休无意识给掠夺。一道粗如手臂的蓝色光芒连接着庄休与《天人传》。 《天人传》光芒彻底消失,连接二者蓝色光芒的最后一丝也被庄休吞噬个干净。 庄休将翻阅完毕的《天人传》放到一边,他的那本《易经》当即飞入到它的身下,载着它,将它送回甲等书柜处。 《天人传》感觉自己被掏空,虽然多年积攒的修为转瞬一空,但圣贤道的灵性依在。于是,它便凭着甲等书籍的身份向乙等c丙等c甚至连丁等书籍要是征收修为,以此来补充它的消耗。 至于那些被“剥削”的稍低等些的书籍也是毫无怨言地向甲等书籍进贡修为。 一级压一级,人如此,书也这般。 庄休在汲取了两三卷甲等书籍所藏的修为后,上中下三处黄庭贯通一气,修为总算能运行一个大周天,达到了生生不息的“生”境。 境界提升至生境,但庄休身上却并没有发生什么天地共鸣,祥瑞降世的异象,就像一个孩子悄悄地长大,谁也发现不了,而藏经阁门外的兰老在偷吃了庄休一个馒头后,若有所感地朝藏经阁内部望了一眼,说道:“为了庆祝,我要再吃一个!” 一日修行,藏经阁极罕见地没再进来任何一个人,就留着庄休一人在其中修炼。 待到他感觉到肚子有些饥饿,再瞧见藏经阁天顶露出的星空,知晓时辰不早了,便拍拍《易经》对他说:“送你的朋友回家回书柜吧。” 《易经》明白了庄休的意思,凌空闪耀起光芒,庄休身边的还未看完那个小书堆便陆续飞回甲等书柜。 庄休将双手高举头顶,舒展有些发僵的身体后,推开藏经阁的大门。 “啪嗒。” 门开后,一个木牌掉落在庄休身前,庄休弯腰拾起,看清了木牌上的字。 “藏经阁修缮,勿入。” 庄休瞧着木牌上未干的墨渍会心一笑,却什么也不说,将它重新挂回藏经阁的大门上,然后喊醒了似在熟睡的门房兰老。 兰老起身,却先打了一个饱嗝,然后说道:“你这馒头吃起来太素,要是再来斤熟牛肉c半只烤肥鸡和一打坛子浓香酒” 兰老伸手抹去嘴角的口水,咕咚一声咽下贪食的唾沫,继续说道:“啧啧,那样的逍遥日子,就是拿神仙之位来换,老头子也是不愿意换的!” 庄休笑笑,取过那罐竹筒水解渴填肚后,说道:“明天我会试着带来的。” 兰老呵呵一笑,露出一口不全乎的牙齿,莫名其妙道:“你呢也不用觉得欠我些什么。那块牌子我也是在你取下甲等书籍之后才帮忙挂上的,不过我帮的是周御书院,不是你。这藏经阁不算什么禁地,大部分学生也有机会进来进修,但能取下甲等书籍的学生除了甲班和个别乙班的人外也就没有了。” “而朱嘉是儒家高足,在进周御书院前就已经颇有名气,加上他还有我这样一概的护道人护着,所以他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取甲等书柜的书籍;但你不行,你现在修为低,身边也没个像样的护道人跟着,如果在人群前暴露了甲班的身份,那么招来的祸患不仅仅只关乎你个人安危,很有可能会牵连其他甲班的学生,这样的影响太大,是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周御书院的门房所不愿看到的。” “所以,我虽然在你在藏经阁内修炼时挂起牌子,你也不用觉得感动,因为换成任何一个甲班的学生我都会这么做。如果你实在无处安放你的感激之情,那么你就感激周御书院吧!没有他,你今天也没机会在这藏经阁里修炼。” 这一番话里,看得出兰老对周御书院有着很深的感情,庄休听后也是点点头,但心中却又自己的想法,也不是别人三言两语可以改变的。 “好了,你走吧,我要回家休息了。”兰老下了逐客令,庄休也不再逗留,施礼作揖后便离开了藏经阁。 兰老望着逐渐远去的庄休的背影,叹了口气,用仅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也不知道这届甲班的学生能不能熬过这三年” 庄休找了街边的小摊解决了五脏庙的问题,在路上正好瞧见公孙鞅和他一众同僚押着一行人往前方走去。他便上前打了个招呼,顺便这些被捕的人犯了什么错。 公孙鞅似乎另有急事,匆匆对庄休说道:“他们寻衅滋事c恶意勒索,非要说杨朱算卦不准,要打砸杨朱的摊子,还要杨朱赔偿一笔巨额钱财以慰藉他幼小受伤的心灵,结果杨朱昨日就让我在他摊子附近候着,之后就顺手将他们逮住了” 被公孙鞅押着的人辩解道:“你们这是钓鱼执法!我要告你们!” 公孙鞅回过头,没好气道:“闭嘴!因为你们,我在外面空站了一日,衙内的公事一点都没办!” 公孙鞅朝庄休拱拱手,快速与庄休告别,随即便拉着这一群倒霉孩子往惩戒犯人的衙堂走去。 庄休耸耸肩,返回了蒹葭城。 蒹葭城的大门外站着张时鼎,庄休目前对他的身份依旧不明了,也不知他对自己有无恶意。但现在张时鼎依旧是庄休的先生,他见面时还得客客气气的。 他施礼后,张时鼎问了几句关于书院好天籁的事,然后又安慰勉励了一番,接着才说出这次的来意。 “因为周御书院出了些变动,所以书院决定两个月后举行大考,希望你能好好准备。” 庄休点点头,用“我会努力”这样的句子应付过去。 “张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 “那我回去了。” “嗯。” 庄休快速地结束了话题,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继续研究《易经》。 中间时分,施夷光有送来一个长的像个小人的绿果子过来,说是吃了能填补寿命,延缓衰老什么的。 庄休也未在意,让施夷光放下后就不解风情地将《易经》挡在脸前。 施夷光见状,也不好久留,就一人走回往二号屋子。 在二号屋子门口,她又突然回头叮嘱道:“那个果子你一定要吃!” 庄休随便应了一声后,翻了翻身继续研究起他的《易经》。 一会后,盖聂与荆轲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走进屋内,但嘴里却提到了某一人。 盖聂说:“那个秦国的女侍卫真的厉害,将那么多人都一剑挑飞,我看她的实力已经可以与我媲美了!” 荆轲似乎是第一次从盖聂口中听到能与他相提并论的人,且还是个女流之辈,他便好奇道:“她叫什么?” 盖聂皱眉想了一会,说道:“全名不知道,但认识她的人好像叫——阿青。” “阿青?”屋内听见盖聂二人谈话的庄休心神一荡,有种奇异的感觉在他四肢百骸里蔓延开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庄休就是沉入藏经阁苦修,在旁人看来枯燥乏味,但对庄休自己而言却还算颇有意思。 因为他在短短两周的时间内竟突破到了“长”境,这样境界提升的速度引来兰老的注意。 兰老再三确认庄休不是走了邪魔坏道的路子后,便推断庄休是那种“大器晚成”的修行方法。 这类修行之法讲究先抑后扬,厚积薄发。前期死命地压制境界,等将基础压得格外扎实后,再开始突破,这样境界提升起来确实会快上许多,也容易追赶上同龄人的境界。 只是这类修行方法不断被百家的大家们所弃用,虽然起初的基础比同龄人扎实些,可起步毕竟晚了,加上前几个境界提升的太快,无法领略那几个境界的玄妙,有点囫囵吞枣,不知味了。 而那些不刻意压制境界的修士后期也可回头修缮自己的跟脚,因此这类苦修之法在现今已不受推崇,只有食古不化的老家伙还沿用这一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参加秋蒐会 不过既然庄休没有用旁门左道,那么兰老对庄休的修炼便没了兴趣,自个哼着小曲回到藏经阁外,老实地当起他的门房来。 毕竟门外时不时有人想要闯入藏经阁,兰老都一一拦下,只是这群被拦下的学生开始纷纷抱怨藏经阁修缮的时间太久了,他们得到许可进入藏经阁的机会来之不易,不想这么白白浪费。 最后更有人往周御书院的高层写诉状,状告兰老尸位素餐,甚至阻碍他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但当周御书院的大学官从兰老那得知甲班有人在里面修炼的事情过往后,他们非但没有婉言解说,反而以最暴力的手段将这位写诉状的人关入“自闭室”内。 其罪名——“诽谤官职人员,怀疑周御书院的公平c公正性。” 那倒霉孩子就这样被关入自闭室一日,而其他那些想要进入藏经阁的学生便噤若寒蝉,再也不敢提出强闯藏经阁的说法了。 兰老也因此清静了不少 一个月后,朱嘉解决了儒家辅导班和周御书院嘱托给他任务,他便趁着这段空闲准备来藏经阁放松放松。可等他临近藏经阁的大门,却发现门上挂着“修缮”的牌子,他便有些失落地转身,准备重新找个地方阅书放松。 这时,原本趴着睡觉的兰老突然喊住了朱嘉,告诉他可以进入藏经阁。 朱嘉疑惑道:“门上的木牌不是写着藏经阁修缮,让我们不要进入吗?” 兰老给了他一个白眼,说道:“我要是在木牌上写‘我是天下第一帅’,那你是不是就认为我真的天下第一帅了?” 朱嘉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回答兰老。 兰老继续说道:“多读书是为了让人变得更聪明灵活,不是让你越读越死板的。” 朱嘉受教,又朝兰老施礼拜了一拜。 兰老便有些不耐道:“儒家的这些规矩确实过于繁琐了,动不动就拜c拜c拜,弄得老头子我以为自己已经入土成坟了呢” 兰老抱怨了一番后,挥手让朱嘉进入藏经阁,只是离别前朱嘉再想施礼拜向兰老,却被兰老阻止,抓住朱嘉的领子将他丢入了藏经阁。 藏经阁内的庄休已经霸占这里一个月了,他瞧见开门声后便往大门的方向望去。 只见朱嘉整理着衣冠从昏暗的过道里走出。 “朱嘉?” “庄休?” 两人同时喊出对方的名字,显然都有些小惊讶。 “朱嘉,好久没见你了。”庄休半合着书本,打着招呼道。 “嗯,是好久没见庄休,感觉你有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化看起来似乎更精神了。”朱嘉上下打量着庄休,他的话并非寒暄客套,而是接连提升了两境修为的庄休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 尤其是那双眸子,变得愈发灵动c愈发深邃。 庄休哈哈一笑,觉得朱嘉是性情中人,便率直说道:“你也变了,上个月见到你时还精神奕奕,今天见到你却显得憔悴。” 朱嘉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这个月来确实马不停蹄地忙这忙那,直到现在才算有口喘息的机会” “哎,不说这个了,我去取几本书下来,庄休你有什么想看的吗?” 庄休笑着摇头,解释道:“现在我已经能自己取想要看的书了。” “自己?” 朱嘉有些不信,不过很快就在心里给庄休找了个理由,想着他应该能取乙c丙等的书籍,但想要取甲等书柜里的书应该还需些时日。 可接下来的庄休的行动却令他惊愕不已。 庄休一步跨出,丁c丙c乙c甲这四类书籍如蝗虫振翅腾飞,铺天盖地而来,在庄休脚下铺成一道高高的书阶。 庄休连续迈动双腿,脚下的书籍自行将他拖向藏经阁的顶端。 几乎是一步一等阶的书柜。 朱嘉在下方数了数庄休的步数,他仅用了六步便登顶甲等书柜。 “呼啦~” 但他登顶甲等书柜后,却没有如朱嘉先前登顶的那般,四周绕着数不尽的闪着光芒的书籍。他的附近除了他的那本《易经》还闪闪发亮外,其他书籍的光芒都黯淡地几乎瞧不见,甚至还摇摇欲坠,在空中都悬停不稳。 朱嘉犹豫了一下,也抬步踩着书阶来到甲等书柜,庄休的身旁。 他取过一本悬停在空中的书,没有翻开而是对着书本外的光芒仔细研究了起来。半响后,朱嘉说道:“这些书都被榨干了啊,多年来积蓄的修为都没了。庄休,这些都是你干的?” 庄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大方承认了。 朱嘉啧了一声,善意道:“这书里的修为比较斑驳混杂,一下子吸收那么多容易出岔子。” 庄休点点头,深有同感道:“确实,有些时候看了几本杂书后,肚子就难受得不行,连续跑了好几趟茅房才缓过劲来” 朱嘉不冷不热道:“那是你吃的食物有问题,和看得书没有半点关系,这书上的修为只与修行有关。” 庄休:“” 朱嘉在空中挑选了几本书后和庄休一同返回地面。 朱嘉一开始觉得直接问人家修为境界很不礼貌,但他还是很好奇一个月前兰老口中还没有修为的庄休,现在到底是什么修为。 犹豫再三,就连书也没看进去多少,最终他按捺不出心中的好奇,开口问道:“庄休,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庄休琢磨了一会,将自己身体里的情况与书中境界划分的参考进行比照,然后不确定地说道:“好像已经到了‘师’境还要多一点。” “师境?”朱嘉愕然,倒不是惊讶第三的师境有多厉害,毕竟他与甲班的其他学生都是师境,不稀罕。 他惊讶的是,庄休能短短一个月修为便得到如此大的增幅。这就好比一家妇人诞下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其丈夫外出一月回来后发现他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了!这样的事令人难以置信。他沉吟了一会后,问出了与兰老相同的顾虑。 他问道:“庄休你不会在修炼什么邪路子吧?” 庄休摇头,将兰老也询问过有关于他修为快速提升的事说出,朱嘉听后恍然大悟,消除了心中的担忧,对庄休说道:“没想到庄休你还是个‘古派’的修行者,我就说周御书院怎么会真的让一个没有修为之人进入甲班。果然还是周御书院的先生c老师们眼力过人。” 庄休耸耸肩,不再与朱嘉交谈,开始争分夺秒地修炼起来,他计划在一个月后的大考上一鸣惊人。 庄休这边翻书修炼着,而朱嘉抬头休息放松眼睛时瞧见了庄休修炼的场景。 一本原本光彩夺目的书籍随着庄休不断的翻页后,其代表着修为的光芒不断被庄休鲸吞至体内,等他翻看完毕后,那本书的光芒已是风中残烛,随时有彻底熄灭的可能。 朱嘉又瞧了一会庄休神乎其技的修炼方式后,依旧不急不缓地翻看着书。他并不羡慕的庄休近乎恐怖的修炼速度,毕竟他的修炼路子讲究一步一个脚印,急不得也快不了 又是一个月后,藏经阁的身子彻底被掏空。原本藏经阁内有过道里的微弱烛光c天顶投下的阳光和藏书自身的荧光,三者交织在一起使得藏经阁还算亮堂。可自从庄休出手后,他掠夺走这里绝大部分甲等藏书的修为,除了那些与庄休“道不同”不远接近的书籍幸免于难外,庄休是来者不拒,吸收浩瀚书海蕴藏的修为。 加之,藏经阁被封禁其他学生进不来,藏经阁的藏书也无法汲取到新的修为。 此消彼长下,藏经阁迎来了有史以来最黑暗的一段时光。反观这段黑暗的肇事者庄休却浑身上下泛着淡淡光芒,身体周边隐隐有啸声传出,但因为声响比较微弱,尚且分不清是狂风呼啸的声响,还是某种猛兽的啸声 两月之期的大考已经临近,还剩下最后一周的时间,甲班上下二十人都紧张地为这次大考做着准备,行路上每个人都来去匆匆,生怕落于人后。 且除了甲班外,周御书院上下的学生也都极为重视这次大考,其中最为拼命的就是甲班之后的乙班。 乙班的老师说他们得到了周御书院大学官们的许可,在这次大考中表现特别优异者可挑战甲班的学生,若是胜了,那么他们乙班便可取而代之! 这个消息一出两个班,一百人的乙班学生都癫狂了,没人愿意甘心当老二,尤其是他们这种能窥见甲班待遇一二的学生,就更加渴望进入甲班,除了能获得至高无上的荣耀外,其待遇也是书院一等一的! 就比如为了甲班庄休封禁藏经阁之事。 这事最终还是纸包不住火,给积怨两个月的学生发现了其中的蹊跷。说是藏经阁修缮,可大门紧锁着,一整日夜也不见一位工匠进出,反倒能见到一个少年每日早晨进,落日出,期间还有那名气极大的儒家新一代的小领袖——朱嘉也进进出出,畅通无阻。 于是,藏经阁为了甲班学生阻拦其他学生进入的事情暴露了,引发了书院学生不小的抗议,他们纷纷表示要取消这种不公平的待遇。可周御书院不可能对他们寄以厚望的甲班的学生下手,就强硬恢复道,“都滚回去修炼,你要是能进入甲班书院也能为你封禁藏经阁!” 周御书院的强硬手段出乎意料地起了奇效,大大刺激了周御书院的学生,令他们掀起了修炼狂潮。一个个然嘴上虽然仍旧骂着不公平,可背地里却拼命修炼,都想当那个“最不公平的人”。 周御书院也因此开了特例,开放所有班级的等级提升考核,允许特别优异者升入高等的班级。 周御书院一时间欣欣向荣,修炼的氛围空前热烈,就连其他七院也都开始纷纷相仿周御书院,允许学生打破固定的阶级。 而这一切都仅仅是甲班学生无意间的一个举动造成的。所以说,现在的甲班是整片大陆最特殊的存在,他们的每个举动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可很快,周御书院又折腾出另一场轩然大波。 大考前五天周御书院突然宣布道,全体学生必须去参加秋蒐会。这次的消息一出便引得了周御书院的学生怨声沸腾,他们纷纷抗议周御书院如此行事。可周御书院却一反常态,不予任何解释,强硬道:“不参加这次秋蒐会者,即可取消大考资格。” 渴望升班的学生便如同被扼住了命脉,再不敢出声反抗,老老实实接受了周御书院的安排,准备明天造成举行的秋蒐会。 夜晚,蒹葭城后院内燃起篝火,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周院长和张时鼎坐在甲班学生的对面,中间柴火噼啪响着,周院长用一竹棍挑了挑火堆后说道:“明日的秋蒐会做好准备了吗?那是特意给你们甲班安排的一次亮相机会。” 朱嘉皱了皱眉,提出自己的疑问:“院长大人,为什么会在大考前举行这么一场突兀的比试?” 周院长望着被火焰映红的朱嘉的脸,说道:“其实秋蒐会的前身本是‘秋狩会’,但秋狩会因为学院建成后,附近的野田越来越少,这项活动也因此荒废了。但近日我吃饭时望着被烤得外焦里嫩c金黄酥脆美味可口的烤鸡时,忽然想到为什么狩猎的对象必须是野兽,而不能是人呢?” “于是,我和三公商讨了一番,决定重新举办秋狩会,不过因为项目内容有所变动,我也顺手将名字改成了‘秋蒐会’。而这秋蒐会前面几个助兴的节目我这里不说,也不知道,全都交给了三公去安排,但是这秋蒐会最后一项压轴的比赛却是我拍板定下的。” “届时我将周御书院所有人投放到沙场上,让你们互相厮杀,不论输赢,最终活下来的人便是优秀的猎人,而那些途中‘死去’的自然就成为了别人的猎物。” 周院长说完扭动脑袋,从甲班学生的脸上一一扫过,问道:“你们还有别的什么问题吗?” 那个一人腰宽抵过数人腰的墨家墨渊问道:“大考和秋蒐会的时间会不会安排的太紧?没有休整的时间?” 周院长叹了口气,回道:“终究是和平年代让你们变得娇生惯养了,以前烽火连天c将士们东征西伐的时候每日也就睡上一两个时辰,他们要是都和你们一样每日睡足三四个时辰,那我估计周御书院早就不复存在了,说不明叫什么赵钱孙李御书院了” 墨渊默不作声,其他的学生也不再提出问题,周院长又等了一会,确认所有人都不再提问后说道:“你们都去休息吧,明日周珊会接你们去比赛场地的。” 众人返回蒹葭城内的屋子。 一夜后,庄休等人都还未醒来,周珊便提着一面铜锣鼓咚咚咚将所有人吵醒,更有甲班的学生慌乱地穿着衣服望外跑去并喊道:“走水了!走水了!” 结果出门一看,非但没有见到半点火星就是连丝着火的烟雾都没见着。 而周珊瞧大家清醒后,喊道:“半柱香的时间,所有人在蒹葭城外集合!”说完她便转身到蒹葭城门外的大门前等候。 甲班的人匆忙行动起来边洗漱边穿衣。 男孩子们倒还好些,勉强算从容不迫,但甲班的女孩子们就比较麻烦了。她们来不及挑选合适的衣裳,就拿昨日穿过的衣裳胡乱一套;简单洗漱后,她们更来不及梳理出发鬟样式,就随便用手一缠,再用簪子一插用以固定。至于乐艺的褒姒和施夷光则顺手将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收入乾坤袋中,准备找机会再用。 就这样,半柱香的时间后一行人汇聚到了蒹葭城的大门外。 “天色还这么黯啊,昴星宿都还那么亮!今天到底有没有没过去啊?”黄明望着黑漆漆的江面抱怨道。 杨朱通晓天象,他望了望天空的星相又掰着指头算了算时辰后说道:“现在约莫子丑交替的时辰。” 黄明听后又是一阵凄厉哀嚎,周珊冷冷地瞥了一眼黄明,说道:“你现在大可以回去睡觉,只要将你甲班的位置给腾出来就行。” 黄明吓得立即止住了抱怨,他倒不是因为被周珊的气势给唬住,而是对失去甲班之位深感畏惧。他来了甲班后,周御书院许诺他将书院上下的传送阵都置换一遍,且由书院出材料,而阵法刻成之后的收入,书院分文不取,全由他一人独享。 黄明现在换的传送阵不多,加上这届周御书院的学生尚未成长财力不足,因此这些传送阵也只有甲班同窗每日在使用,可即便是这十九人,算每人每日使用两次,十九人共三十八次,每次一百赞就是三千八百次;如果折算成外界的钱财,那就是每日可进账三八两银子或者说每日可得近四两的金子! 这样的收入对黄明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且在校的时间越长,这份收入还会不断增高,这样稳赚不赔的买卖他哪舍得放弃。 因此,听到周珊以剥夺他甲班的身份时,黄明便立刻老实了下来,再不敢有半句不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乙班 周珊清点人数,将甲班的学生一一核对后取出她的那块玉佩,往空中一抛旋即化作了麒麟坐骑。 这次不用她招呼,甲班的学生便自己登上了麒麟背。 甲班的学生算起来是第二次乘坐周珊的麒麟坐骑了,与上次不同的是,麒麟后尾没有张时鼎的保护了,不过这两个月下来,大家在修为和心性上或多或少有着进步,也无需周御书院派人时时刻刻保护。 毕竟周御书院不是培育“巨婴”的地方。 周珊依旧站在众人最前方操控着麒麟奔腾的方向,也不知是坐骑麒麟的天赋如此还是周珊御兽的本领高超,这麒麟背上并不颠簸,反而要比陆地上的马车稳当许多。 仅梳妆还未打扮褒姒和施夷光坐在平稳的麒麟背上,从各自的乾坤袋中取出一堆瓶瓶罐罐样式的胭脂水粉,其数量较于寻常女子,足三倍有余。 幸运的是,她们并没有并排坐着,不然这不算太宽敞的麒麟背都不够摆她们的胭脂水粉。 等摆好所有的瓶罐,褒姒和施夷光便开始用手或用一种细绒毛刷沾上膏状的胭脂往脸上涂抹,刷了一层又一层,却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 至于麒麟背上的其他人大概是觉得太无聊了,都纷纷扭头瞧着施夷光和褒姒打扮自己。 而最会破坏气氛的黄明突然大笑起来,旁人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他指了指施夷光和褒姒,笑道:“她们打扮时的动作,和我腌腊肉时是一样的。我先把猪肉洗干净,她们则把脸洗干净;之后我抓一把盐将它均匀抹在猪肉上,她们也取来什么什么粉末擦在脸上;接着为了猪肉入味,我会将秘制酱汁倒在猪肉上并用棒槌拍打猪肉,她们也往脸上倒了什么什么水,然后双手拍打脸颊” “哈哈哈~”黄明笑得岔气,趴在地上好久才缓过气来,喘吁吁道:“要是你们那天想不通了,可以来投靠我,我带你们腌腊肉哈哈哈” 众人:“”看着独自一人笑得不亦乐乎的黄明,众人在心中暗下决定要远离此人。 盖聂紧了紧手中的珣光剑,本想出手教训一下乱说施夷光坏话的黄明,但担心介于麒麟背上不足以他大展拳脚且担心自己在施夷光心中留下一个冲劲莽夫的不良形象。 他一番斟酌后终究还是没有选择出手,而是刻意地连声咳嗽以提醒黄明。 可黄明非但没有理解盖聂的意思,反而绘声绘声地将起他卖肉c卖肉c腌腊肉的详细过程来 施夷光和褒姒白眼瞥了笑得前翻后仰的黄明,也没了打扮的心思,最后取来一只纤细眉笔照着铜镜轻轻点点地描起眉来。 众人转过身子,唯独庄休还痴痴呆呆动不动地望着施夷光,他这样的古怪模样很快引起了甲班其他学生的注意。 朱嘉咳嗽了一声,提醒道:“庄休啊,非礼勿视,瞅两眼意思意思就行了,没这么紧盯着人家不放” 庄休无动于衷,没有任何反应。 不远处的惠施也有些瞧不下去了,压低声音劝道:“就算你真的想看,也别这么正大光明地看啊,我都替你丢人。” 可庄休仍旧如同木雕一般,连眼皮也不眨一下。 于是将自己认定为护花使者的盖聂准备上前以武力“劝说”庄休,但他刚起身,就被杨朱按回原位,他对施夷光说道:“施夷光,你往侧面坐一点,离开到庄休的视野外。” 施夷光犹豫了一下,她倒是不介意庄休直愣愣地望着她,可在这众目睽睽下,女孩子家脸皮薄,她也不好将心里话说出,只得按照杨朱的要求往旁边挪去离开了庄休的视野范围。 施夷光挪动,庄休并没有如大家想的那般转动脑袋继续紧盯着她,而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眺望远方,眼里有无施夷光对他来说似乎并没有区别。 “这” 众人觉察到庄休的异常,却不知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是不是魔怔了?”惠施问道。 所有人将视线投向杨朱,希翼他给出答案,毕竟他是第一个发现庄休并非紧盯施夷光的人。 杨朱也不故弄玄虚,直白地解释道:“在道家,这样的特殊情况叫‘忘我’,也可叫做‘天人合一’,就是其神魂忘记肉身的存在,也因此摆脱了肉身的束缚,于是散漫的神魂便无拘无束地融入天地间,所以你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庄休的肉身,此时无论怎么叫唤他,他都是没有反应的。” 这时小机灵鬼黄明又要开始抖机灵了,他问道:“他这种状态是不是咱们平常常说的‘走神’,又或者说是在做白日梦,总之就是魂不守舍,说啥也听不见的那种的?” 杨朱皱了皱眉,黄明所说的也不算错,但两者还是有着重要的区别,可他不是道家辅导班的学生,杨朱三言两语也无法将其中玄妙说给他听,只好回道:“勉强算是吧,不过道家的天人合一会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好处。至于是多大的好处,便只能靠个人机缘了。” 黄明反问道:“那我以前走神那么多次,怎么不见好处?反而还挨了教书先生板子?” 杨朱不愿再做解释,“凡人的‘走神’和道家的‘忘我’完全是不同的东西,不能混为一谈。” 黄明还想问些什么,但杨朱却闭目摆起道家打坐的姿势,不再搭理黄明。 黄明见状切了一声,转过身开始补个回笼觉。 褒姒在一旁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到了庄休的面前,只是知道他并非在看自己后,褒姒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小失落的 麒麟继续飞着,甲班一行人逐渐接近秋蒐会的场地。 也是在这时,“忘我”的庄休回过神来,双瞳不再涣散而是变得炯炯有神,光彩熠熠,连他对面的褒姒都能感觉到他眼里迸出的明亮光辉,光华夺目,勾人心魄。 庄休眨了眨眼睛,这种奇异的状态消失,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浑身通泰c心旷神怡。他这两个月来不停不歇地在藏经阁里读书修炼,虽然修为连升三境,但积累下来的神识疲乏也达到了无法以单纯的睡眠来缓解的地步。 故此,在神识困乏的情况下,偶然间瞧见施夷光打扮画眉,其闲散悠然的模样感染了庄休,令他卸下一身防备更是将书院好天籁赛后留下的心结都抛诸脑后。 两月里吸纳的知识也找到了升华的契机。 庄休松下一直紧绷着的肌肉和神经,忘记了肉身的存在,而这陶然忘机的状态恰好符合了道家自然无为的追求。最终庄休在他怀中那本《易经》的引导下,彻底进入“忘我”的状态。 神魂散于风中,乘风远行,倏忽千万里之外。山高水阔,天清地浊,庄休的神魂与它们交融而合为一体,他的困乏交由它们分担,它们却反哺给庄休以最精纯的自然之力。在这无穷无尽的自然之力的洗濯下,庄休神魂得到淬炼,其斑驳的修为也沾光被调理得有条不絮。 但有得必有失,庄休退出“天人合一”的境界后,眼里也多了人间草木的淡漠之情 “庄休,你没事吧?”身旁的施夷光关切问道,毕竟庄休刚刚的神情奇怪得很。 “没事,就是打了个盹。”庄休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然后掠过褒姒往麒麟下方,也就是秋蒐会的场地望去。 秋蒐会的场地在“大河”附近,这条大河乃是后世黄河的前身,春秋八院的祖先们也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因此每逢大典盛况,春秋八院都会选择在这里举办以告先祖后世之繁荣。但周御书院已经很久没来大河这里举办过活动了,其原因无非是周御书院的院长觉得将先祖之业经营得如此惨淡,无脸面对列祖列宗。 只是没想到今年的周院长似乎突然不要脸皮了一般,特意选了此地来举办秋蒐会。 这个消息自然惊动了其他七院,他们纷纷派来了不少探子隐藏在大河附近收集周御书院学生的讯息。当然,八王朝也不会毫无作为,他们也排出了一批“见机行事”的刺客,用以收割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的性命。 东方的天空遥遥有了光亮,但四周仍是一片漆黑。 周珊驾着麒麟往大河边一处灯火辉煌的地方落去,甲班众人跃下麒麟,开始观察起四周来。 这里搭着一个巨大的军帐,军帐附近每隔数丈便点着一个高脚篝火,篝火上飘起的乌黑浓烟,上升后不久就融入漆黑夜幕中再也瞧不见踪影,而每人的脚下重重叠叠着多个虚虚实实的阴影,也如同夜幕一样漆黑。 庄休扫视了一圈后,发觉这里的平地远不及周御书院开学典礼时的沙场的一半,若是同时站下周御书院的所有学生,估计会显得格外拥挤。 “哞嗷~” 甲班来时的路线上传来四声奇兽吼叫,四个黄橙橙的光点逐渐变大,庄休等人借着地上篝火的光亮瞧清了来者是何物。 四只土黄色的狼形异兽载着乙班的一百人赶到了这里。 乙班的人一下坐骑后就朝甲班的学生投来敌视的目光,而甲班的学生瞥了一眼乙班的学生后并没有过多在意,依旧聊着各自的话,发着各自的呆 乙班瞧甲班谈笑风生,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有所收敛,于是他们觉得自己被轻视了,想要用一些手段来引起甲班的重视。 他们派出乙班两个班的班长一男一女,这两位班长整了整衣冠来到站位零散的甲班前,直接问道:“甲班班长是谁?” 对于这样无礼,见人又不自报家门的人的问题,甲班的学生没人愿意搭理他俩,倒是朱嘉本想早些出面解决这桩事,却被惠施拦下并给他的歪理说服,他说道:“你是甲班的代理班长,他要找的是甲班的班长,又不是找你,你上去凑什么热闹?” 朱嘉细细一琢磨,虽然总觉得惠施的话哪里不对劲,可越想却越觉得有道理,于是他也就放弃了出面解决的念头,老老实实的和惠施聊些学业上的问题。 而乙班的两位班长原地尴尬地杵着,没人搭理他们,他们便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就吼道:“甲班的班长是藏头藏尾的懦夫吗?都不敢应声出来?” 女班长的声音尖锐,一下子就打扰到了甲班所有人。 二十人将带着不悦的视线投向乙班女班长。 女班长顿时感受到甲班众人带来隐隐的压力而不自觉地后退半步,随即觉察这个动作有些丢人,便拉着男班长挺身上前几步,说道:“我再问一遍,你们甲班班长是谁?” 惠施上前几步,回道:“我们这里只有代理班长,没有你要找的甲班班长。” 随即,惠施露出慈父般的笑容道:“如果你要找爹爹,我倒是愿意勉强吃点亏认下你这个丑女儿。” 甲班众人:“” 乙班女班长气极,抬手就想找惠施干架。 惠施自然不惧,他自信他的本事和他的嘴皮子一样厉害,可这场架肯定是打不起来。 因为他们的位置距离周院长的行帐不过数十丈的距离,稍有些打斗声就有可能引来周院长行帐内的大学官。 没人会傻到在老师的办公室门前打架的 乙班男班长出手制止了她,她也就顺坡下了台,毕竟双方真打起来,她不觉得周御书院会偏向于她,说不定还会帮着甲班的人来惩戒他们。 甲班在周御书院就是可以这么恣意妄为! 但进入甲班的人心性都比较上乘,懂得约束自己,所以一直以来也没发生多少起甲班学生为恶之事,所以周御书院的大学官们也就更倾向于甲班。 见女班长收手惠施大失所望,由衷道:“你这个丑东西,本来还想让你瞧瞧爸爸我的厉害,可惜了” 女班长强压下的怒火又蹭蹭地冒了上来,但她这次却克制住了,她后退一步,一掌重重拍向身旁的乙班男班长示意他来说接下去的话。 乙班男班长因痛而龇牙,狠狠瞪了一眼女班长后摆出笑容,“哪位是代理” “住口!”惠施突然大喝一声打断男班长说话,向他问道:“你很有钱吗?” 乙班男班长一愣,带着几分底气道:“家境小可,吃穿无忧,良田百亩c家畜无数” “停停停!”惠施打断男班长说话,然后一把拉过施夷光,指着施夷光说道:“不论你多优秀,她都是你得不到的人!” 施夷光眨着眼睛,茫然而不知所措,甲班的其他人同样不明情况。一众人皆是,“” 反倒那个乙班男班长开始扭捏了起来,红着脸,细细说道:“我认识她,她在乐宫很有名气的!我和朋友都是她忠实的追求者,哦不,是仰慕者,仰慕者”说着他还脱去外衣,露出绣着“仙女,天下第一可爱”等羞耻字样的里衣。 这下轮到惠施不知所措了,他原本只是单纯地想借施夷光打击一下乙班的这个班长,可没想到人家早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所以这打击非但没有起效,反而阴差阳错得替男班长牵桥搭线,助他认识了施夷光,哦不,是助施夷光认识了他。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做了亏本的买卖。 “你你你仙姑娘好!我是乙班的班长”乙班班长差点说出自己的名字时,乙班女班长打断了他,从他身后来到身前将乙班的誓言喊出,“甲班的人,你们已经被我们乙班的人给包围了,秋蒐会上你们放下武器乖乖投降并让出甲班的位置,我们会放你们一条生路的” “噗~哈哈哈~”庄休捧腹大笑,这位乙班女班长的话实在太像以前那些电视剧里的台词了。 可庄休发笑的原因乙班的人并不知晓,他们只觉得庄休是在嘲笑他们乙班的人狂妄,不自量力,所以才这般羞辱他们。 于是他们乙班的人皆阴沉着脸,将庄休的面容死死刻入脑海中。他们中的一些人自知无法替代甲班的学生,但他们自信拖甲班的人下水,给他们路上使绊子这样简单的事他们还是自信能完成的。 毕竟败事要比成事简单得多。 后知后觉的庄休笑了一会后也发觉道周围气氛的变化,止住了笑声,望着甲班调侃c看戏c佩服和乙班仇恨的眼神,他便想清楚了其中的门道。 可他却没法解释,就算真的不惜顾及甲班的声誉低头解释,按照乙班那主动惹事的性子说不定非但化解不了这次的误会,反而火上浇油助长了他们嚣焰。 但庄休在闭关两个月后,懂了许多道理,其中一条就叫做“同舟共济” 他后退一步,双手笼住附近的甲班的学生,以进为退道:“我,惠施!一点都不怕你们,就算杀了我一个惠施,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惠施出现的!像我这么厉害的,甲班还有十九个!” 惠施真得懵比了,以致于他都未能及时开口反驳庄休,任由庄休拿着他的名字在乙班面前胡吹乱说。 而乙班的学生听了“惠施”的慷慨陈词后群情激奋,纷纷扬言要干死惠施 但乙班的两位班长好歹是领袖人物,他们在各自的辅导班也听闻过名家惠施之恶名,他们犹豫着问道:“你是名家惠施?自诩嘴强王者的男人?” “惠施”都没有一丝犹豫,果断点头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爸爸是也!” “好好好!”两位班长连喝三声,却没再放狠话,他们对惠施能言善辩的本事还是略有耳闻,也不愿再去占什么口舌上的便宜。 两位班长回到乙班的班级后,对乙班余下的九十八为学生说道:“安排惠施!你们明白?” 乙班学生重重点头,齐声道:“明白!” 就这样,在“惠施”的刺激下乙班空前团结,他们的统一目标就是骚扰惠施!当然如果能趁着机会干掉惠施也是极好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大河、黄河 乙班的学生商定好计划后便离开了这里,在军帐的另一头,甲班的对面原地休整,等着秋蒐会开始。 而莫名其妙被拉仇恨的惠施来到庄休身边,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贤弟啊,你这两个月都看了什么圣贤书?怎么书里的墨水没进肚子,反而把心给染黑了?刚刚那招‘祸水东引’使得很漂亮啊!” 庄休客气道:“哪里,哪里,一般操作” 惠施给庄休一个大白眼,他对庄休冒用他名字的事不算太反感,毕竟乙班的那群人都是记着庄休的面容的,因此就算他们人人知道名字,也不会缠着他本身出手。 他略带欣赏地说道:“贤弟啊,感觉你越来越像我了。” 庄休听后却是一笑,佯怒道:“你怎么骂人!” 惠施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对庄休盗用他名字的事再无半点不满,他深情道:“贤弟啊,这么些年来我还是第一次在嘴皮子功夫上吃瘪。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你果然很合我口味,你乱用我名字的事就不追究了。” 庄休笑笑,向惠施告罪了几声,便和甲班的学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同时默默感受天人合一后修为上的精进变化。 时间流淌,远处的山顶出现一条火蟒。这条火蟒由星星点点的火把构成,火把的光亮在林间影影绰绰,持拿着它们的人是乙班之下的班级的学生,他们几乎占据了周御书院人数的绝大部分,甚至甲班与乙班的总人数之和也远远达不到一个凡班班级的人数。 他们没能享受到甲乙两班乘坐骑而来的待遇,他们只能在秋蒐会举办的前一天便背上行囊布帐,一路长途跋涉c披星戴月赶到大河。 火光漫山遍野而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也渐渐清晰可闻,丙班的人在队伍前列,他们同时瞧见甲乙两班的人后,却将路上积累的怨气统统发泄到乙班身上,而忽略了甲班。 接着丙班的人也派出各班的班长去往乙班学生聚集的地方示威,其内容与乙班之前讲的差不多,都是想要取而代之;而乙班对于丙班示威的反应,也与甲班如出一撤,先是蔑视,再是无视,压根就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周御书院各等级的班级之间皆势如水火,反而那些相差一个等级以上的班级反倒相处得不错。 丙等到凡等班级的学生偶尔有来感谢姜璇医治他们伤疾的;也有慕名而来只为看一眼施夷光的;一些周御书院的小乐师还特地跑来瞧书院好天籁中第一c第二位,也就是庄休与褒姒的,多方之间其乐融融。 果然只有没有利益竞争的人才有可能成为朋友。 等了一箱冰红茶的时间,东方天亮,远处山顶也不再见火蟒,大河边挤满了人。人群熙攘,但甲班的学生却一点也没感受到拥挤。因为周御书院的学生们不自觉的给甲班的他们让出一片空旷的区域来,当然这也可以理解为甲班释放出的无形气场令人不敢涉足此地,这才给他们空出这样一块地方。 人员到齐,周院长和一众大学官们裹着兽皮裘衣离开军帐。 而周御书院的学生则被引导入早已被划分好的区域内,静站着听周御书院的大学官们说话。 秋蒐会开场前依照惯例先赞美祖国河山的壮丽,然后赞美当任院长为学生如何如何付出的话语云云,都是些听与不听都可的没营养的话。 说完官场话,周御书院三公中负责战事一职的司马上前讲解这次秋蒐会是如何进行比定的。 司马施展秘法确保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他说道:“古来兵贵神速,你们的要求亦是如此。从此地大河处出发,最先回到周御书院大门前者即为优胜者。排名视到达先后,次第而定,成绩格外优异者,可在大考的成绩上予以加分,一旦达到相应的标准,即可破格升班!” 一堆话里,就司马最后一句“破格升班”调动了周御书院所有学生的情绪,他们异口同声地嘶吼着“升班!升班!” 其声浪令大河河面都荡起异样的水波,那些山林飞禽走兽也慌乱成一团,在林间疾驰奔走或成群结队地飞离树林。 司马等学生吼了几句,抒发完情绪后请周院长上台再训导几句。可周院长已经不再拘泥于这些无用的繁复杂礼,他说道:“迩遐三万六千天,争当朗朗天上仙。我在周御书院等候诸君!” “吼!” 周御书院再次爆发响彻天地的啸声,甚至连远处的七院都感觉到了震动。 吼过之后,周御书院的学生调整位置按照班级等级的次序排在大河的边缘前,蓄势待发! 三公及一众大学官们则趁时开始运转可搬山倒海c填沟埋壑c聚土成山c汇水成渊的地坤阵,以地坤阵之功效为这次秋蒐会设下重重考验。 时间约在辰时,天空已经敞亮。地坤阵已经成型,后续只需修士输送修为以维持阵法和地貌即可。 司马朝人群大喝一声,“冲!”,周御书院的学生便向前方奔腾而去,而司马也快速转身返回军帐中。 军帐内没有花哨物件,仅摆着一张结实黝黑的大方桌和四条涂了桐油漆的圆环靠椅凳。椅凳上坐着周院长和三公三人,他们一同盯着摆在大方桌上的玄光鉴。这玄光鉴算是偏门法术,也可算作冷门法宝,它形如铜镜,分一子一母,子镜外出监控,母镜可显现子镜窥见的画面,但它们没有任何攻击或防御的能力,只能随操控者的心意监控它视线范围内的物景。 但因其监控时通体发光,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晃眼的光源而无法隐蔽,加上视线距离大约与常人相同,并不特殊长处,故此无法取代军中探子的功用。 不过,虽然玄光鉴的功用在平时都比较鸡肋,但在这种观察学生训练时的状况,却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周院长和三公调试了一会玄光鉴,让玄光鉴的画面变得清晰后,便将双手藏在厚实的兽皮裘衣下,边取暖边评论这周御书院学生的表现。 主战事的司马先开口道:“院长大人,因为准备秋蒐会的差事紧迫,时间仓促,寻不到合适的能同时容纳周御书院学生并排c公平的起始点,所以只好安排学生按照班级等级的顺序次第排着” 周院长摆摆手,并不介意这点小事,他说道:“这世间哪来的公平,甲乙两班能站在的前面也是他们自己或父辈的努力积攒下来而应得的,不容他人置喙。再说前往周御书院的路那么长,后面有本事的人自然可以加倍努力追赶甚至超越他们。” 主人事的司徒犹豫了一会,也提出了自己的顾虑,他说道:“就怕届时凡班等人抱怨周御书院不公允,偏袒甲班的学生。毕竟藏经阁的事情也只是因为秋蒐会迫在眉睫的举行而令他们暂时无暇顾及,等秋蒐会和大考过去,我担心这新仇久怨一起爆发会使得周御书院遭受大动荡。” 周院长不以为意,反问司徒道:“我问你,甲班的学生为什么能成为甲班的学生?” 司徒对甲班除了庄休外的所有人的信息都背得滚瓜烂熟,他脑海里回忆并归纳了一下后回道:“大约分为两类,第一类是出生簪缨,家境优渥,接受的教育都是一等一的;第二类就是被山野高士相中后,收为关门弟子的,至于庄休这个特殊例子,我对他也是知之甚少。” 周院长忽略了庄休,他说道:“先说这第一类,家境优渥不也都是他们父辈努力的结果吗?一些人觉得自己出身平平就嫉妒c敌视人家投胎好的,甚至在背后恶语相向,毒咒不断,这些人不觉得丢人吗?自个父辈不如人家父辈努力,而你这小辈不想着自个努力却埋怨自己的父辈不够努力,只会在那怨天尤人;然后到了一定年纪,生个孩子,孩子长大也如同当年的自己一样,抱怨父辈不够努力,啧!啧!你们还指望这样的人来复兴我周御书院吗?” “至于第二类便是天赋异禀的天才,这类人虽然稀少,可身边一定会出现那么一两个。于是心眼小的人又开始嫉妒了,说什么他过目不忘,聪明/慧达,在学习修为上提升得飞快,然后就倍感失落,怨天尤人c自暴自弃c自甘堕落,可以说大多数的人根本没有到比拼天赋的地步,‘子’境之下,只要肯扎实修炼,不用什么逆天机缘都可以达到,可这世间最终到达‘子’的人又有多少?” 周院长说到这,叹了口气:“等你努力过了,觉得吃奶的力都耗尽了,你才有资格骂那些天赋异禀的的天才,骂他们都是投机取巧的王八蛋!” 卡在“子”境多年,一直寻找不到“圣”境门槛的周院长有感而发,又痛骂了几句“天才”以泄心头之恨。 而听了周院长一席话的司徒已经如何去应付书院那越来越大的质疑声。 劝说一遍后,就随他们去吧,反正周御书院振兴大业的重任也轮不上那样的人来扛 玄光鉴,周御书院的学生这边。 甲班和乙班还有小部分丙班的人汇聚到滔滔如万马奔腾的大河的河岸边。大河内的河水湍急,河面上满是打旋的浪花,且不时溅起的水珠抽在脸上都能留下红印子,由此可见大河的水势之凶险。 河边摆着几条柏木舟,上边摆着船桨,看起来像是为周御书院的学生渡河而准备的,只是这柏木舟的数量不多,仅有十条,且一条船最多能容纳四人,是绝对无法同时渡过甲乙丙这一百多号人的。 丙班的人确实机灵,他们想也没想地朝柏木船冲去,想要向占据一条木船渡河。但甲乙两班的人对此时无动于衷,他们压根就没打算利用那柏木船渡河,也就由着为数不多的丙班学生去争夺木船了。 “你们怎么不去抢木船?再不去估计就该没了。”惠施这一路上也是有事没事就去“撩拨”乙班的学生,将他们怒气激出来后,他就自称自己是“庄休”,有乙班的人问他是否是安格书院好天籁的庄休时,他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就那么留着悬念。 于是乎,“庄休”成为“惠施”之后第二个被乙班所有人厌恶的人。 而乙班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便总结出弥足珍贵的经验,他们只要一开腔搭理这个“庄休”,最后气得肝疼的一定会是自己等人,所以到了后面的时间,无论“庄休”怎么开口挑衅,他们都不做回答,不愿再气伤了自己。 惠施见乙班的人一直不搭理他,他一个独角戏唱得无趣,就再次挑衅道:“你们的嘴巴不拿来说话,那么和只用嘴巴吃饭的猪有什么区别?” 乙班的人同时深深吐纳,借此来舒缓心中的愤懑。毕竟不开口是生气;开口骂了,却骂不过,反而更生气了!两者相较取其轻,乙班的人只能委屈巴巴地憋着气,一声不吭地在心里咒骂“庄休”。 当然,乙班的人有想过动手,可这里人多眼杂,甲班的学生也都在,那些试图动手的人都被乙班两位班长拦下来了 惠施这边过完嘴瘾,准备开始渡河。 这大河的河宽不一,长有千丈有余,短则数百丈,不一而足。甲班等人面前的河宽大约四百丈,折算下来比男子体测的距离还要稍稍多些。 “你准备怎么过河?”庄休跑了这么久之后依旧脸不红气不喘,并非是体能提升了,而是借助这两个月积累的修为,以最简单c但效率也是最低的方法,以修为之力代替肉身之力的消耗,来推助他前进,这样跑下来,除了经脉有些发涨外,并没有如同以前那般精疲力竭。 惠施耸耸肩回道:“还能怎么办过,走过去呗。”接着,瞥了一眼乙班的方向后,说道,“我也是舍命陪君子,那般招惹乙班的人,乙班一定对我们俩都怀恨在心,一会过大河你与我一起吧,免得被人群冲散,给乙班的人有可乘之机。” 庄休点点头,惠施又说道:“我看你现在虽然有师境的修为,却不知如何使用它,这就好比富家翁有许多钱,却不知如何使用一般。我建议你秋蒐会回去后,看几本我给你推荐的书,这样你也好知道如何合理使用自身修为,不然这般粗鲁地使用修为可就真暴殄天物了!” 庄休回道:“都听你的。” 惠施开始施法渡河,而于此同时,甲班的学生也各显神通开始渡河。 墨家和公输家都是借用机关兽的威力,墨渊墨胖子的本命机关兽是条狗,而公输家公输雌胖的本命机关兽是只猫。 也不知道二人选择两只机关兽时有没有其他的深意,还是无意间选了这两种互相不对付的动物形象。 墨家墨渊进入他本命机关犬的脑部,然后机关犬往后倒退数步,旋即开始加速冲刺,接着一跃百丈远,坠入大河中后,机关犬并没有下沉而是以狗刨的姿势往河对岸游去。 至于公输家的机关猫,在等墨家机关犬游到大河中央时,那载着公输雌胖的机关猫纵身一跃,跳到了机关犬的身上,紧接着不等机关犬有所反应,她又重重踩下机关犬,以他为踏板一跃至大河对岸。 公输雌胖也因此成为了第一个读过河岸的人。 而那可怜的机关犬被机关猫踩入河底后,险些翻盖溺水,要是墨渊驾驶技艺高超,说不定今天大河下就要多一具冤魂了 墨家这边声势浩大,甲班的其他学生也是不甘示弱。褒姒奏了一曲,在大河上冻出一条连接大河两岸的百丈冰桥,看起来也是气势不凡,褒姒她奏到一半,令七弦琴悬浮空手,单手继续演奏维持冰桥,另一手着拉着公孙鞅往和对岸走去,而公孙鞅身边则悬浮着蓄势待发的法典,准备褒姒出现意外时,他能够能够第一时间化解危机。 至于施夷光则看起来简单却震撼了许多。她亮起粉色的眸子往大河水面望去,接着大河内数不清的鱼浮到了水面,当然,它们并没有死,而是中了历任施夷光独拥的魅惑之术,给迷惑了心智,一条条不惧危险地在大河上拼出一条“鱼桥”来。 这鱼桥里的鱼也是千奇百怪,最小的不过施夷光半只脚掌大小,最大的却比施夷光整个人还大,它们暂时放下了“大鱼吃小鱼”这样的自然本能,任由施夷光在它们身上踩着。 甲班的学生很多,大家也有着各自的方法渡河,就连乙班也有不少人弄出不小的声势。 庄休与惠施在甲班中间左右的位置开始渡河。 惠施将一身修为提到口中,对着汹涌的河面开他的“金口”道:“我说这条河上要有路!” 庄休往河面望去,并没有什么异象发生,大河还是那般澎湃。 这时,惠施再开“金口”道:“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唰!” 大河河床上的泥土瞬息飘到河面,搭出一条供二人行走的小路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风云(一) 惠施大胆抬步迈向泥桥,而庄休则伸出一脚试探地在泥桥上踩了踩,确认不会噗通一声坠入滚滚河水后他才敢双脚踩上惠施施法变出的泥桥上。 “跑快些!” 惠施喊了一声,他瞧见河对岸已经有个同窗成功登岸了,其他人也是陆陆续续地接近河岸,反倒他俩快沦为甲班的末尾。 至于乙班那两位扬言要超越甲班的班长却只能在所有甲班学生之后一骑当先,远远为乙班的学生领着队,但他们一时间却无法追上甲班末尾的惠施与庄休二人。 他们渡河的法术远不如惠施的法术来得稳当扎实,稍遇上些河面上大点的水浪就会令他们晃荡不止而无法继续追赶,因此他们与庄休二人的距离是越追越远,并且乙班的诸多同学还开口向他们寻求帮助。 于是在乙班诸多“累赘”的牵制下,乙班的二位班长在河中央时,彻底跟丢了惠施与庄休,眼瞧着他们登河岸后往更前方的大密林跑去。 乙班的两位班长叹了口气,对付甲班的学生需要借助自己班内其他学生的牵制,才有取胜的可能,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同窗们还没等外出牵制敌人,却先牵制束缚了自己人的手脚。 乙班两位班长一声长叹,回头开始帮助乙班的学生来,而这一帮忙就必须得帮一整个班,不然就容易出现班级分裂的,甚至互相敌视而内耗不止的情况。 这样的情况,儒家孔圣还做过精辟的凝练。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乙班两位班长回身帮忙时,个别丙班优异者带着傲气不屑的神色从他们身边匆匆掠过,往河对岸赶去。 两位班长再叹一声,这“行军打仗”就得轻装上阵,不然光是处理这麻烦的“包袱”就有够人受的了。 甲班学生这边,惠施和庄休登岸后马不停蹄地向前方高耸连绵的密林山脉赶去,但他们临行前回首瞥了一眼身后的大河,却发现杨朱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副鱼竿,而后又搬来一块石头,他便坐在石头上开始闲情垂钓,似乎一点也为秋蒐会的成绩而担忧紧张。 这一幕也被玄光鉴给映射到了周院长和三公的眼中,周院长指了指杨朱,问道:“这小子怎么不前进了?是准备弃考?” 主占卜天象星事的司空,回道:“杨朱他刚刚应该是悄悄捏指算了一卦,道家辅导班的人最是擅长这类趋吉避凶的本事。” 周院长皱眉,说道:“司空,你也是道家出身,也算算他们前方或是后方会出现什么吉凶。” 司空点头应允,捻搓着手指,开始占卜人间福祸事。 稍许后,算出卦象的司空瞥了司徒一眼,向周院长报告道:“院长大人,八王朝的人还是来了!就埋伏在前方的那条山脉里。” 周院长阴沉着脸说道:“耗费这么大的气力使用地坤阵,将大河附近可埋伏的地方统统置换掉,怎么还会出现八王朝的伏兵?” 司空别有深意道:“这个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这些伏兵恐是八王朝许久之前便安插潜伏在周御书院里的刺客,而周御书院的大小人事都由司徒主管” 司空话不说全,留有遐想余地。 对面的司徒,脸上没有丝毫惶恐,只有满脸愤怒,他质问道:“司空,你这话的意思是我故意让八王朝的人进入秋蒐会的?” 司空耸耸肩:“我可没那么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 周院长揉着发疼的脑袋,令司空和司徒安静下来,“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互泼脏水?”司空和司徒这才忿忿不平得安静下来。 周院长向司马和司徒问道:“这次安排在第二关的修士都是什么境界的?” 司徒恭敬回道:“五十名‘尊’境及两百位‘师’境和数以难计的‘长’境。” 周院长听后敲打着手指,显然在做难以断绝的决定。 可想了一会后依旧不得结果,他便向三公说出自己的忧虑,“我打算给甲乙两班的孩子飞鸽‘解禁’。” “不可!”三公矢口喊道,在这个问题上,他们的态度空前一致。 周御书院,不,应该说是从王朝年代结束时起,春秋八大院推行飞鸽之后,飞鸽上很重要的一项功能就是其中的‘生死禁制’!这禁制是牺牲了多位圣人才建立起来的,它能防止使用飞鸽之人使出致死之量的伤害,同时也可以吸收外界对使用者造成生命威胁的伤害。 形象点说,飞鸽即是约束人的镣铐,也是保护人的盔甲。 当年几近灭绝的人类,正是借着这条禁制才得以休养生息,有了今日人丁兴旺的繁盛世日。 而周院长却想着解开学生身上的“生死禁制”,这无异于公然违背圣人定下的规矩,也等于同时与天下为敌。 司空沉声道:“院长大人,此举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一旦被其他七院知晓,一顶‘反圣’的大帽子扣下来,我们就如同八王朝一般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届时春秋七院轻则将我们周御书院逐出学院联盟,重则联合七院之力将我们书院分而化之,我们还都不敢也不能进行反抗,不然这顶‘反圣’的大帽子就越戴越结实,几辈子都别想甩掉” 周院长依旧默不作声,他怎么会不知其中利害,可事到如今,如果不予甲乙两班以还手之力,那他们岂不是成了砧上鱼肉,任由八王朝的人屠戮宰割? 周院长像是说给军帐内的三公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他说道:“如果这次甲班全军覆没,那么我们周御书院依旧会不复存在” 司空再次劝道:“院长大人,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八王朝到底派来了多少人,如果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刺客,我相信甲班的学生们能应付的过来。” 司徒这次却也配合着司空道:“虽然分辨不出谁是刺客,但可以肯定的是,‘候’境的修士仅有五十;‘师’境仅二百,且无论刺客隐藏的多深,他们的修为是我的术法面前世无法躲避的。想来甲班的人也有能力对付‘候’境的修士,就算甲班的学生最终不敌八王朝的刺客,那他们所拖延的时间也够我们派人前去救援。” 周院长最终被说服,他也觉得自己这是关心则乱,小题大做了,万一八王朝真的只派人了一两个刺客,那他为甲班学生解禁便是一桩愚蠢之至的事。 他想了一会,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就对三公们说道:“司徒,你给参加第二关的人都发条消息,让他们戒备八王朝的刺客,一旦发现有谁行为怪异,立即上报,同时以保护甲班学生为主,停止秋蒐会的测试。” 司徒点头,离开军帐去寻找负责此事的臣属,毕竟他司徒一职已位极人臣,不可能还去亲手操办这样的小事,所以他手上也没有第二关卡关的所有人的信息。 视线回到庄休这边,他们一众人翻山越岭,来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顶尖处而踌躇不前。 这座山峰山壁陡峭,常人来攀爬定是危险异常,可这对于有修为傍身的人来说,便算不得什么了。只是他们登顶后,却发现前进的路被斩断,前方只剩下一条垂挂在云海中的铁锁链,隐隐约约c若隐若现。 第一关的大河,其下虽然有滚滚河水,可就算周御书院的学生不慎跌入水中,只要略通水性,那都能重整旗鼓,重新游回岸边再次挑战,甚至水性极上乘且体力超然者都可以借蛮力直接泅水渡过,可眼前这万丈高崖却没那么简单了。 凌空而渡,只有“尊”境修士才能做到,现在甲班学生的修为最高者杨朱也才“师”境巅峰,离“候”境都还差临门一脚,因此想要凌空渡过,无异于痴人说梦。 也是在这时,庄休想起开学那日墨渊和公输雌胖乘坐的两只机关鸢,就向他俩询问是否能取出来借用一下。 墨渊听后,翻了个大白眼道:“能飞的机关兽在墨家都没几只,要不是为了给我撑面子,这类会飞的机关兽,我是压根接触不到的。” 庄休带着期望的视线望向公孙雌胖,公孙雌胖用着不同于她体型的甜美声音回道:“公输家的情况与墨家差不多,能飞的机关兽都是稀罕物,不会派发给弟子的。” 庄休大失所望,可墨渊似乎好像为自己争些面子,就说道:“等我到了尊境,我就能独立制作会飞的机关兽了!” 庄休本不愿打击墨渊,可他还是希望墨渊能认清现实,他说道:“等你到尊境能造会飞的机关兽了,我大概也是尊境的人了,那时候我自己都能飞了,还要需要你的机关兽吗?” 墨渊一愣,好像是这么个理。 接着众人又陷入沉默,开始面对眼前的难题。 其实单单横渡过这悬崖峭壁并不算太难,难得是谁来当第一个渡过悬崖的人。 因为谁也不知道被云雾笼罩的悬崖对岸是个怎样的光景,也不知道这铁索是否够结实,可以承载一个人的重量。 统而言之,并非是他们的能力将他们困住,而是对未知的迷茫c担忧c甚至是恐惧这才使得它们驻足不前。 惠施绕着山尖观察地势土壤,又不时眺望远方来对照这里的地形。他知道这里原来并没有一这么一处险要之地,显然是用了什么搬山之术搬运过来的。 甲班的人在原地考察,或用着各自的方法准备渡悬崖的方法。 这时,乙班一大帮人也姗姗来迟,他们在大河处落下的距离在拼命追赶后,总算被他们追上了,而那些个嘲讽过乙班的丙班的人,由于人单力薄,孤木难支,被乙班的人一顿痛殴后,可怜巴巴地跟在他们后面 乙班两位班长也经大河一事而收买了乙班的人心,至少在这次秋蒐会上,乙班的学生唯他们以马首是瞻。 两位班长上前望着深不可测的云海和那一道铁索,心里是极想先一步渡过这悬崖的,可他们瞧着甲班的人似乎没有立即渡过的念头,这使得他们不得不按捺下那颗躁动的心。 女班长低声问道:“甲班的人为什么不渡铁索?这点难度对他们来说应该没有问题吧?” 男班长认可地点点头,说道:“这悬崖对我们来说都不成问题,对甲班的人也自然不成问题,可他们却驻足不前,像是特意在等我们” 女班长顺着男班长的思路继续向下推衍,她说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可能设下了埋伏!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男班长瞥了一眼甲班各自忙上忙下的学生,点头同意了女班长的意见。 于是,这座山峰上一时间出现了甲乙两班“和谐共处”c“互相谦让”的奇景 庄休走到悬崖边,望着脚下云海翻腾,有所感悟而盘腿坐下,旁边的人没有上前打扰,也给庄休创造了清静的悟道环境。 云海看似倏忽变化,却又无所动静,铁索藏在其中若隐若现。 云谲波诡,似乎人间之道;今天这般,明日那般,捉摸不透。 庄休两个月修习而来的知识令他的视界拔高到一定程度,远非初来春秋时那个他可以比拟的,而猛增的修为只能算作这些知识的附赠品,属于小道,不足挂齿。 不过,虽然他的眼界和修为都提升了,但其中一些道理却依旧门懵懵懂懂,无法参透。 他也知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道理,可心性甚高的他不允许有自己不明白的东西存在,于是,他将这两个月来还无法参透的道理融入云海中的云中,将它们一一罗列出来。 也是在这时,七窍玲珑心开始疯狂运作,极速消耗庄休的生命力。 云海的云承载了圣贤大道,令他们不再洁白,而是泛起各色的光芒,这些光芒的颜色与曾经过去承载它们的圣贤书的颜色一致。 光芒闪烁,奇光异彩,玄妙得紧。 但这一切,除了庄休外,山峰上其他人都看不出来。 而悟道一阵子后,庄休渐渐皱眉,几个互相驳斥的道理冲突相撞,令他误入了牛角尖。 云海随着庄休心境变化而变得激荡不已,并且这场冲突逐渐蔓延,诱发愈来愈多的道理开始摩擦碰撞。 七窍玲珑心以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跳动,使得庄休耳朵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整片神识脑海里只剩下“咚咚c咚咚”的心跳声。 庄休紧闭双目,再睁眼时,云海出现一番异象 大河边的杨朱依旧在悠然垂钓,但他这边的河岸除却他外再无其他人,空旷得很,而他对面的河岸则密密麻麻聚集着一大片“水淋淋”的人儿。这些人儿多是凡班的学生,他们中有生境的人都寥寥无几,没有法术可以横渡大河,能供他们使用的只有那几只柏木船。 于是为了争夺柏木船,凡班发生了冲突,并且这个冲突只能依靠蛮力来解决,若是有人试图在这讲道理,那么估计没有一人会听劝;要是还惹了谁不高兴,说不定就顺手给丢进滚滚大河中。 反正凡班的人野蛮得很。 但这些靠蛮力夺得柏木船的人登船后,却遇见了更加蛮不讲理的力量。 大河汹涌,能载舟,亦能覆舟。 许多条柏木船游到大河中央后,要么被水旋吸入河中,要么被大浪打翻,船上的人儿自然也坠入了河中,其中有善于泅水的人与大河相搏后,精疲力竭地来到河对岸向在河岸边垂钓的杨朱求助。 杨朱瞥了一眼在大河中艰难挣扎且向他求助的人后,冷声道:“顺其自然,随波逐流不好吗?为何要反抗早已定好的命运?拼死挣扎渡河后,你能得到什么?你只能得到另一处需要拼死争渡的苦海” 杨朱大道理一套套,就是不愿意伸手帮助,而那在河中挣扎的人大都破口大骂,骂杨朱不人道,见难不救。 杨朱也不动怒,冷声道:“你我有何因果?今日我不在这,你就不渡了吗?你若能都渡,那我在与不在又于你有何干系?为什么要向我求助?你有说话的气力为何不自己游过来?” 军帐内,周院长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庄休和杨朱二人身上,看他们以道家特殊方式进行修行。 杨朱这边,有个别人被杨朱的话语一刺,激发了几分潜力,带着恨意成功渡过了河岸,他们这些人休息一阵子后,恶狠狠地来到杨朱身边,大声质问道:“你小子为什么不出手相助?这般没有同情心?有没有学过做人的道理?” 依旧保持着钓鱼姿势的杨朱扭头朝这些人说道:“救与不救在我,渡与不渡在你,你愿投身至危险的大河中,我为何要救你?若你是失足坠入大河中,我会救,但你是为了秋蒐会得到你想要的名利,机心太重,我不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风云(二) “哔哔哔~说的什么玩意!见死不救就是见死不救,哪叽叽歪歪那么多话?”侥幸上岸的三两人中走出一个强壮汉子,摩拳擦掌地走向杨朱,显然想教训他一顿。 杨朱对那个强壮汉子道:“你想打我?” “废话,不打你,难道还陪你玩?” 杨朱默不作声,继续垂钓着。 强壮汉子来到杨朱跟前,将满是茧子的手掌捏成拳头,抬手就往杨朱的面门砸去。可杨朱显然不是任人欺辱的软脚虾,他手指一点,大河河内涌上一只由水凝成的巨手。这水巨手将强壮汉子攫住并往大河中央拖去,而强壮汉子则在水巨手中拳打脚踢,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上善若水,水任方圆。 从古至今,还未曾听闻过谁能将至柔之水用以拳脚功夫将它打杀的。 这个堪堪生境的汉子好不容易恢复的一身气力又被泄入水中。 “噗通!” 杨朱收回法术,焉头焉脑的汉子和一滩水团坠入大河中央。 杨朱不冷不热,无喜无怒道:“你打我是缘因,你坠河是缘果,怨不得旁人。” 而瞧见这等玄异景象,河对岸不明真相的人们不再敢轻易渡船而过,他们都以为杨朱是周御书院设下的考官,用以观察考验渡河后人的品行,若是不合格则就会被重新丢回大河处。 一时间偌大宽阔的河面上竟再无人争渡。 凡班对杨朱的误会已经传开,杨朱也不会古道热肠地跑到河对岸为他们解释,就继续垂钓消磨时间以规避卦象上的血光之灾。 可这时,他面前的大河河面上出现与庄休身下悬崖的云海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景象。 大河河面上刮起一阵大风,紧接着河面上空泛起滴水入湖面那样的水涟漪,涟漪在杨朱头顶散开并渐渐将他包裹。 另一头庄休身下的云海也是大同小异的异象,茫茫云海如同烧开的沸水,波澜澎湃,鼓起到极限的云泡炸裂后,飘出阵阵白烟雾气,同样将庄休包裹。 两人身前的异象持续一段时间后,都开始趋于平静。 杨朱身前出现海市蜃楼样的幻境,这幻境里,只有庄休一人高高坐在云端,其他地方都被白烟云覆盖,整片世界显得白茫茫的一片。 庄休面前的沸腾云海平静后,也露出似真非真的幻境,幻境里,杨朱一人坐在虚空中,身下和四周都空无一物,但庄休能隐隐听到杨朱附近传来的狂风呼啸号叫的声音。 庄休与杨朱二人透过异象,冷冷地望着彼此,一会后突然都伸出一只手来,用他们二人特有的方式互相“打招呼”着。 一个竖中指,一个倒着大拇指。 两人“亲密”c“友善”的交流一阵后,感觉到异象传来一阵吸力,这阵吸力对他们两人的肉身并无影响,只针对他们的神魂。 二人起先排斥着这股吸力,但后来吸力越来越大,他们无力抵抗便只好顺着吸力来到了异象内。 异象内,庄休腾云驾雾,杨朱御风凌空,两人面面相对,都一副惊讶无比的模样。 对视一会后,庄休向开口问道:“你是人吗?” 杨朱冷冷回道:“反正比你像人。” 听到杨朱不友善的回答,庄休反而相信了杨朱的身份,毕竟一开口就能令自己浑身难受的人,独杨朱一人。他向四周望了望,问道:“这里是哪?” 杨朱没有忽略庄休,反而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说出,“这里应该是‘神界’。” “神界?”庄休大呼小叫道,他望着自己身边白茫茫的云雾和杨朱附近无形的风旋,怎么也无法将这里当做他脑海里那仙气缥缈的神界。他说道,“把这里当神界是不是寒酸了点?” 杨朱知晓庄休误会了,也不愿解释,只是将自己在古书上看到的对这种情况的解释念出,“人神离体,散则化入人间万物,称‘忘我’,亦可称为‘天人合一’,其功效;人神离体,生聚入神界,亡聚入冥界,二者皆玄妙” 庄休皱眉,他压根听不懂杨朱在说些什么,“你能不能说人话?” 杨朱翻了个白眼,用通俗易懂的话再说道:“简单来说,这是一桩机缘,因为你我二人同时在附近修道,于是潜藏在这里的机缘感应到了我俩,就把我们拉入了这神界中,但因为机缘只有一份,所有我们需要竞争,胜者取走机缘,败者无功而返。” 庄休听明白后,问道:“怎么个争法?打架吗?正好我很早就想打你了!” 杨朱摆出鄙夷的表情,说道:“只有蛮子才会整天想着打架。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沦落到和你这样的人夺机缘。” 庄休啧了一声,踩着云海往前方走了几步,四处寻找可以藏住东西的地方,然后不耐烦道:“机缘在哪?早些找到后,也可早些离开这里。” 杨朱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盘腿坐下,静待神界变化。 不知多久之后,庄休脚下的云和杨朱身下的风缓缓靠近,互相消融起来。 风把云吹散,云将风压垮,风云争斗的同时,神界下沉,杨朱和庄休踩在了大河的河面上,而他们中间还有那个被杨朱丢入河中拼命挣扎的强壮汉子。 杨朱和庄休同时将视线投到强壮汉子身上。 庄休皱了皱眉,抬手想用修为将强壮汉子捞出河面。可对面的杨朱却以更蛮横的修为将刚浮出水面的汉子重新压回河面。 庄休当即怒道:“杨朱!” 杨朱却是不作回应,反而加大修为,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这强壮汉子沉入水中。 “杨朱,你有毛病啊?”庄休也同样加大修为,勉强与杨朱抗衡着,但汉子还是一丝一点地沉入水中。 “你还看不出来吗?这就是我们的机缘之争!”杨朱身后迸出一道蓝色雷电向庄休打去。 庄休抽出一手,在他身前用修为凝聚出一个金色光盾。 杨朱的蓝雷在金盾外炸裂,发出刺耳巨响,同时那粗如手臂的蓝雷也被金盾向四周引导,成了“涓涓细流”的小电弧。 电弧导入水中,让汉子免费体验了一次杨教授“科学”的雷电疗法 杨朱见蓝雷被挡住后并不懊恼,趁着庄休分神之际,双手猛然用力,令汉子沉入河面一大截。 汉子腰部已经没入水中,若非他拼命往后仰头,估计汉子一两分钟后就得溺死在这大河理了! “杨朱!” 庄休大喝,一掌拍散杨朱射出的蓝雷并质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想杀了他吗?!” 杨朱摇头,幽幽盯着庄休道:“不是我杀了他,是你!” “胡说八道!现在明明是你要将这汉子沉入水中!” 杨朱笑道:“不是我要将这汉子沉入水中,而是你,是你庄休想要杀死他的!他是这场机缘的考验,你不与我争,将这桩机缘让予我,那我也不必和这等小角色计较。可你一旦要和我争夺这机缘,那么我们两人之间势必要分出胜负,汉子便有了生死之争。所以汉子死后,我只能算杀死他的‘刀子’,而你则是诱发汉子死因的‘持刀人’!!” 庄休皱眉,竟觉得杨朱的话极有道理,他开始意有松动,支撑汉子的修为不自觉地减少了几分。 杨朱骤然增加修为,增大下压之力,使汉子扬起的头也沉入水中,此时河面上只能瞧见一抹随水流晃动的黑发和一连串咕噜咕噜的水气泡。 庄休警醒,微微屈膝,三处黄庭迸出大量修为甚至连中黄庭的青牛和下黄庭的金龙都被逼出体外,发出牛哞和龙吟声。 汉子被抬出水面,贪婪的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然后吃力地歪头,喊道:“那位丑一点的少侠,救我!” 庄休:“” 庄休还特意回头望了一眼,发现自己身后确实无人后,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 而另一边的杨朱则捧腹大笑,拍案叫绝,甚至暂时松懈了压制汉子的修为,他抹了抹眼角的笑泪,喘了好几口气才说道:“丑一点的少侠,人家向你求救呢!哈哈哈哈” 庄休脸颊上的腮肌突了突,他本来想要按杨朱所说,放弃这桩机缘争夺,这样汉子也能安然无恙,可现在汉子却给了杨朱这么大的一个喜悦,庄休此刻是怒火中烧,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更见不得杨朱这小人得志的模样,便打定了主意要与杨朱斗个胜负出来! 游走在庄休身边的青牛和金龙感觉到了宿主的愤怒,它们龇牙咧嘴,张牙舞爪向杨朱低声咆哮着。 庄休咬着压根,喘着粗气,双手往空中一托,并喊道:“请你上天!” 汉子咻一声冲天而起,直上云霄,空中传来汉子凄厉的叫声。 杨朱见状也不再玩笑,敛起笑容,神情肃穆,一条水桶粗的蓝雷龙将他盘虬其中,它两道刚劲曲绕的龙须激出两道蓝色雷弧将浮在神界空中的汉子给拖下,并狠狠砸入河面。 “丑一点”汉子的求救声未喊完便被剧烈的冲击给砸晕了过去。 庄休瞥了一眼青牛和金龙,它们心领神会,沉入河水中想要将汉子驮出河面。杨朱同时也拍了拍身边的蓝雷龙,蓝雷龙便依令飞出,盘踞在汉子的背后,电光噼啪响地向下压。 三只黄庭演化的奇兽开始较劲,当然它们消耗的都是各自宿主的修为。 汉子在水面浮浮沉沉,模样颇为可怜,但双方就是僵持着,也不见谁有很大的优势或劣势。 因此,杨朱与庄休二人同时想到了“攻心” 以言语击垮敌人的意志,显然是快速解决这场纷争的好办法。 杨朱先说道:“庄休,你怎么不认输?只要你认输我愿意发最凶恶的道誓,保证会放过这个又蠢又笨有没有眼力的呆子!” 庄休回道:“为什么你不愿意松手?人们可以原谅刀子是因为它仅是一块铁石,没有任何感情,所以人们不会责怪它,可你不同,你是人,你有感情,你会思考,你!当不了‘刀子’!所以是杨朱你这个人杀了他,不是‘刀’杀了他!” 杨朱摇头叹气,说道:“庄休你的眼界太狭隘!你就不好奇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汉子作为我们的机缘之争,而不是一片树叶,一段木头或是其他的人?” 庄休沉默,他也觉得这里面颇有蹊跷。 杨朱屈身掬一捧水,将水洒在庄休面前。那些水滴没有坠回河中,而是组成薄薄的一面水镜,接着杨朱抛出几块朱红软玉,软玉化作红液融入水镜中。 杨朱一挥手,水镜里开始出现画面,他为庄休解释道:“这水镜可以呈现这个呆子的过往,你不用怀疑它是否真实,如果它是假的,这桩机缘我当即认输。” 庄休瞥了一眼杨朱,抬头往水镜望去。 水镜画面内的汉子大约只是七八岁,那时的他就已经比同龄孩子要强壮许多,并且身后还跟着一帮子穿开裆裤的小屁孩。他们耀武扬威,挨家挨户地“勒索”同村的小屁孩,要求他们定时上供糖果,不然就要挨打。画面里有几个孩子交不出糖果,就被以他为首的一帮人拳打脚踢,给围殴了一顿。 看到这庄休皱眉,杨朱则手一挥,令水镜的画面切换,此时水镜内汉子已经十二三岁了,他的个头像是吃了猪饲料,块头几乎与成年人没有任何区别,连胡子都已经爬满了脸颊。 而这个汉子有了成人之力后,以前的小打小闹开始变本加厉,由收取糖果变成了收取银钱,小小年纪就跟着赤裸着上身,身上满是刀斧伤痕的退役兵痞厮混,为恶一方。 水镜上的一些行为不堪入目,甚至庄休心头都升起了neng死汉子的念头。 庄休低头不愿再看,杨朱却喊道:“最后这一幕,你看后再做决定!” 庄休忍不住再抬头望向水镜。 水镜里的汉子已经十六七岁,而这件事情似乎就发生在几个月前。 当时汉子所在的一个村子里,周御书院派人前往招收学生,但因为地处偏僻,整个村子三年就一个名额。经过一番考核,村里一个不算富裕,但也不算贫穷的人家孩子勾上了周御书院的报考条件。 这是喜事,村子的人都想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便杀鸡宰猪庆贺,想要在这被选中的孩子前露露脸。 接着便是凑盘缠,因为去往周御书院的路途遥远,一路上衣食住行都需要花销。于是这家人卖鸡卖牛,凑够了盘缠。 然后这汉子便出现在这家人的大门前,堵着大门说是要一笔讨喜钱,让他也沾沾喜气。对于他这样的恶霸,这家人只好咬牙将家中最后的畜牧变卖,将银钱送给他,他也算识趣,没有过多纠缠。拿着这笔银钱请他大哥,也就是那位兵痞喝酒,并在酒摊上提到那个被周御书院选中的孩子身上带了许多盘缠。 于是,这位兵痞便动了心思。他在这位踌躇满志的孩子出村后不久,在密林里拦下了他,并抢夺了他的盘缠。至于那位孩子因不忍家中父母再为凑他的盘缠而典当家产,就猛地上前与兵痞搏斗,想要夺回盘缠。 可一个读书的文弱生哪会是身强体壮的兵痞的对手,兵痞三拳两脚就将他打趴在地上,可他又拼命爬起,死死抱住兵痞的后背,兵痞也被折腾出火气,锁着文弱生的四肢就往林间的树杆撞去。 一下,两下,三下 等兵痞清醒过来时,文弱生的五脏六腑早已被撞成一团浆糊,四肢无力地垂着,绝了生机。 兵痞往文弱书生的尸体上啐了一口唾沫,骂了句“短命鬼”,然后拿着文弱生的盘缠去逍遥快活了。而在这时,目睹了事情过往的汉子在兵痞走远后,偷偷从文弱生的尸体上搜出周御书院的报考凭证。 因为这凭证只是代表报考的资格,所以周御书院并没有将拥有凭证之人的身份记录在册,毕竟报考周御书院的人实在海量,不可能为还未通过入学考试的人耗费太多心血。 因此,这汉子顺利的参加了周御书院的入学考试,并侥幸成为了凡班的学生。 水镜碎裂,变回水珠重新落回河面。 杨朱静静望着庄休等他做出决定。 庄休僵在原地许久后,瞥了一眼还在河面上沉沉浮浮的汉子,心里百感杂陈,滋味莫名。单纯从道义上看,汉子不对,并且与那文弱生之死有间接的关系,更是在文弱生时候取走他的凭证,顶替参加周御书院的入学考试。 可换个角度一想,人不是他杀的,但他却目睹了全过程,并且选择了见死不救。 庄休知道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见死不救”是犯罪,但从人道主义上看却又是不提倡这样的。 可庄休并不知道兵痞的心性如何,如果汉子知道出面劝阻无用,甚至兵痞连他也会一起打杀,那么汉子在道义上都没有错了。 可要是汉子有能力劝阻,但心里贪图文弱生的那枚报考凭证,那么汉子其心可诛,从道义上来看也是死不足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 剑鞘山 庄休越想越是蹙眉,他的思绪好似一团乱麻,已经无法分辨哪一段是头,哪一段是尾。 事情的脉络c条理也都不再清晰。 庄休的混乱更是直观地表现在了驮汉子的青牛和金龙身上,它们身边冒出气泡,这些“气”都是庄休的修为所化。在庄休思绪失控后,这些乱窜的修为没了束缚,便一股脑地涌向青牛和金龙,青牛和金龙承受不出这狂暴且混乱的修为,便只好将它们排出体外。 因此,短短的时间里庄休的修为就临近枯竭,甚至连青牛和金龙都虚化了不少。 庄休知道自己这是“走火入魔”了,也清楚现在的情况甚至比在刚刚在悬崖边观云海悟道是发生的道理相驳还要严重。 云海那时的道理,都是圣人用最简练的语言概括而成,虽然广大深奥,但庄休因为年纪小c阅历少,并不能很深刻地去感悟,所以那些圣贤大道造成的冲突影响并不算太大。 可眼前汉子这次的道理却涉及到了人命,且又因水镜直接展示,庄休感同身受,受到的冲击相较上次要大得多! 河面上晕厥的汉子的鼻端沉入水中,情况危急。 庄休晃动脑袋,将脑海中所有的道理统统摒弃,从最简单的珍惜生命这个道理说起。他说道:“不管汉子到底有没有错,他终究是一条生命。” 杨朱听后大失所望,回道:“还以为你能说出些什么大道理来呢。你说生命值得珍惜不假,可杀人偿命,也是天经地义的事,这在春秋八院里的律法里都明文规定了。” “可人并非是他杀的!” 杨朱面无表情地加大修为,令蓝雷龙的身躯又膨胀了几分,水面也因此淹过汉子的耳朵。 杨朱做完这些,才回道:“人不是他直接杀的,所以他没被我直接杀死啊。” “可你正在杀死他!” 杨朱又摇头,说道:“他只是在还他欠下的缘果罢了,如果他不捡起那个小书生的凭证,不冒名顶替来参加周御书院的入学考试,那么今天我们的机缘之争也不会落在他的身上。” 庄休却觉得杨朱这是在诡辩,他说道:“这人既然律法都不能将他治罪,那么也就证明他无罪,就算他行为不当,人品败坏,可天道公允,他终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杨朱认可地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虽然他有敲诈钱财的过错,但因为我们无凭无据确实治不了他的罪,但你也承认了他的人品败坏,恶贯满盈,应该接受天道的惩戒。我这不就是在替天行道吗?” 庄休愣住,回道:“我说的是‘天道’,不是你这个人!” 杨朱止不住叹息道:“思想狭隘,难道我这个人不属于天道吗?‘天道’用我的道来惩戒他又有什么不对?再说你怎么知道今日的机缘之争不是对他的一次惩戒?” 庄休胸中气劲已泄,颓势显露,难再找出理由来辩驳杨朱。 水下的青牛和金龙也渐渐虚化,再过一阵子便会彻底消失。 这场机缘之争,庄休似乎已经被逼上了绝路。 “认输吧!”杨朱乘胜追击,将汉子彻底压入水底,此时的河面上除了杨朱与庄休再无其他东西。 “我” 庄休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里重新燃起光芒,可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发自内心的心悸。他的肉体将他的神魂从神界抽回,令神魂归位,让他恢复意识来面对近在咫尺的生死危机。 而神界,杨朱瞧着庄休莫名其妙地消失后,以为是庄休认输,自己离开的神界。于是,他先捞起尚有一口气的汉子,将他翻了个面,让他脸部朝上,浮在河面上,然后静静等着这场机缘造化的降临。 可一会后,他没有等来什么福禄机缘,却等来了神界的排斥之力。 杨朱的神魂被挤出神界,回到了肉身。 在河岸边的杨朱睁开眼,扭头望向他身后庄休的方向,喃喃道:“莫非这不是机缘之争,而是大道之争?”旋即,他又自我否认,“不管是什么之争最终都应该有所定论,可庄休突然离场,是不是他那边发生了事?” 杨朱骤然想起他占卜出的前方之路藏血光之灾的卦象,便有些坐不住了,收起鱼竿,拂去衣上的灰尘匆匆往庄休所在的山峰赶去,他想要让那场神界的争斗分出胜负。 临走前,他还看了一眼浮在河面上的汉子,若一会有人愿意去救他,那么他多半会无恙,顶多就是喝了太多的河水,闹下肚子罢了;可若是没人愿意去救他,那么 他大概就凉了。 庄休神魂之所以会被肉身强制召回,是因为他盘坐在悬崖边边缘一处凸起的磐石上,本来这磐石根基稳固,庄休是没什么危险的,但任谁也没想到,悬崖下突然向上抛来一个绳索圈套,这个圈套本来是想套出庄休身下的磐石,但因为今天庄休坐在磐石上,圈套误套住了庄休。 接着圈套就传来一阵沉重的拉力,将庄休的身躯缓缓拉至悬崖边缘。也是在这时,身体的求生本能强制召回了在神界与杨朱争辩的意识神魂。 庄休清醒后,发觉自己的半个屁股已经悬空,整个人摇摇欲坠,再晚一瞬的功夫,他铁定得坠下悬崖摔个粉身碎骨。 惊慌之下,求生的本能促使他将十指当做铁镐,狠狠地插入身下的岩石中。 幸运的是庄休体内还有些修为,在以十指被岩砾摩擦地血肉模糊的代价下稳住了下坠的身躯。可不等他松一口气,套在他胸前的绳索又传来一阵一阵的拉力。 “惠施,公孙鞅帮忙!” 庄休聪明地点名道姓来寻求求助,惠施与公孙鞅也立即反应过来,冲上前抱住庄休往安全的地面拖去。 惠施扯着庄休胳膊时,皱眉道:“贤弟,看你摸起来这么瘦,你这体重却有点彪啊!” 庄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别挠我胳肢窝,痒!” 二人将庄休拖至安全的地方后,发现这古怪重量来源于绳索,并非是庄休本身的体重。于是,又抓起悬崖下荡来荡去的绳索将它缓缓往上拉。 不一会后,悬崖下传来“哎呦c哎呦”的叫喊声。 甲班和乙班的人当即围了上来,打量着这个背着闭口箩筐,腰间系着麻绳的灰白发老汉。 老汉被生拔硬拽上地面后,气愤地拍打着地面,骂道:“浓们瓜娃子,金下道卵” 老汉牙口不全,口齿不清,又带着浓厚的乡音,甲班的学生一个字音也没听懂,不过乙班倒是有一个和老汉同地但不同乡的学生能听到老汉的话,他便主动上前将老汉的话语翻译成大家听的懂的普通“发”。 这位学生听老汉絮絮叨叨完后,终结出唯一句有用的话,“这老汉问,我们是谁?为什么会来这?” 惠施对着乙班的学生道:“问这老头,这里是哪里?他又是谁?是不是周御书院设置的关卡?” 乙班的学生将惠施的话翻译给老汉听。 老汉眼轱辘一转,精明的小眼睛贼溜溜的,他对乙班的学生嘀嘀咕咕着,不知在说些什么。而那位乙班的学生听后似乎很气愤,大声争辩了几句,可老汉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任由乙班学生如何劝说,他都无动于衷。 这乙班的学生只好叹了口气,来到周御书院的学生前,将老汉的要求说出,“这糟老头子,坏滴很,他要我们下去帮他采满一箩筐的石斛才答应告诉我们这个地方是哪里?” 大概是觉得老汉的要求太过无礼,乙班的几位脾气暴躁的学生开始在地上搜寻石块,准备让老头子知晓石头与脑袋相撞时,哪个会更痛这样的不解谜题。 而那老头子见附近的人眼神不善,竟哇一声倒在地上撒起泼来,然后干哭干嚎着 那些拿这石块的学生们面面相觑,这都还没动手,老头子就开始哭上了,完全属于“碰瓷”行为! 两方闹了一会,一旁的惠施像是想到了什么,就向乙班的那位能与老头子交谈的学生问道:“你是来自哪里?” 乙班的学生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往乙班的班长望去,询问他的意见。 乙班班长点头,那位学生才说出自己的出生地,他说道:“我出生在秦地,但后来我去上了城里的辅导班后就没再会回老家过了。” “秦地?!”惠施找到了线索,问道,“你家是不是在颍川附近?” 乙班的学生点点头,惠施便兴奋地喊道:“我知道了此山是秦地的剑鞘山!” 惠施将剑鞘山的名字说出,周围一些对地理略有研究的学生也就知道了他们身处何地。 这剑鞘山是秦地的一个奇景,据传说是古时候一位仙人手中的佩剑从空中跌入人间,恰好落在这座山上,将这座山给削出如今的模样。 它中间完全洞空,两侧山壁笔直如线,且接近山顶的悬崖两侧各有一处凸起,看起来有些像宝剑上的剑格。若是走的远些,再往剑鞘山这方向望去,这山确实如同一柄空剑鞘遥遥矗立着。 剑鞘山,名副其实。 既然知道了此地的名字,地上的老头子便没了作用,乙班的人开始商量着怎么“无公害化”的处理掉这个老头子。 老头子也是个精明人,他瞧出周遭的气氛变得不太友好,就麻溜地起身,想要偷偷溜下山,可乙班的人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他们将偷溜的老头子逮住,就地取材用绳索把他捆在悬崖边的一棵古树上,然后磨刀霍霍向老头。 老头子被近在咫尺的明晃晃的长条刀子给吓得晕厥了过去,乙班的学生见状也不再继续吓唬老头,而是将注意力转向跃跃欲试的甲班学生身上。 甲班学生在知晓此地的情况后,纷纷开始准备横渡悬崖,墨渊和公输雌胖依旧一马当先,用他们巧妙的机关兽锁住铁索,滋溜一声滑了到了悬崖对岸。 而其他学生见状也纷纷开始施展各自的本领。 褒姒奏曲唤来秋天远行的大雁和依旧寄居在剑鞘山内的一众飞鸟。它们在褒姒的琴曲下扑腾着翅膀,在空中搭出一座雁桥来。 当然,这雁桥不纯,其中还有大量黑黑小小不知名的鸟雀填充着。 接着褒姒又如同在大河处时一般,伸手邀请公孙鞅。 公孙鞅没有拒绝,他抛下庄休,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褒姒的邀请。但一旁的施夷光也没有闲着,她亮起桃粉色的双瞳,将褒姒的半数雁雀给“拐骗”了过来,在她身前组成新的一架雁桥。 “施夷光!”褒姒怒道。 施夷光捂住耳朵喊道:“大嗓门干嘛?” “我的大雁还回来!” “不还!再说这些大雁身上写你名字了?凭什么还给你?” 褒姒坚持道:“这些大雁是我用琴声召来的!” “哦”施夷光应了一声,随即翻着白眼抖着肩,嘲讽道,“那你用琴声召回去啊。” 褒姒果真开始弹奏曲子,只是她以往试百灵的琴声这次却失灵了,她的琴声如石沉大海c杳无音讯。 褒姒转头瞥了施夷光身前的那些大雁一眼,发现大雁的眼睛里有一抹淡粉色,其光芒与褒姒眼中的粉色完全相同。 “你卑鄙,无耻!”褒姒骂道。 施夷光听后不屑地哼一声,往她身前的雁桥走去。 褒姒捡起地上一块石子想要将它掷向施夷光,但这个动作却被公孙鞅制止,公孙鞅朝她摇摇头,低声说道:“背后伤人实在不耻。” 说罢,他便拉着褒姒往瘦了一半的雁桥走去,而褒姒因为沉浸在公孙鞅第一次主动牵她手的兴奋中,暂时放过了施夷光,没再继续追究她夺取她雁雀的事。 甲班和乙班的学生陆续离开,姜璇替庄休十指上的伤口抹上止血的药膏并用干净的棉布包扎后,与惠施二人一同横渡悬崖。 惠施“金口”开阖,悬崖顶上再现一座石桥。 姜璇和惠施踩着石桥不急不缓地往对山走去,短短的途中姜璇瞧见悬崖侧壁上长着较为稀有的草药后,还会使用墨家出品的一种机械抓钩,这抓钩只需扣动机关,机括运作,抓钩飞出便会将整株草药和其扎根的岩石一并抓回。用起来虽然不如自身的修为灵活方便,但胜在省力,所以医家的弟子们手头宽裕时,都会买上这么一架机关。 距离仅十来丈的石桥也因为姜璇的耽搁,惠施在石桥上浪费了许多时间,他回头望向绑着老头子的那边山顶,乙班和甲班的人差不多已经走完,还有一些修为低微的丙班学生在铁索边酝酿胆气,准备攀过铁索以渡悬崖。 惠施对着桥上采药采得不亦乐乎,双眼放光的姜璇劝道:“姜璇,我们有空再来采这些药好不好?反正它们也不会跑,现在我们还是以秋蒐会为主。” 姜璇摇头,回道:“我又不傻,这剑鞘山是周御书院用了某种手段搬运来的,这次不采集个够,都不知道哪个猴年马月我会去秦地颍川的剑鞘山。” 惠施抿了抿嘴,显得有些无奈,姜璇毕竟刚医治了庄休,他也不好意思立即翻脸丢下姜璇,只得在旁边等着姜璇。 好在姜璇也是个心窍通透之人,她说道:“我最后再采一株就走!” “那个才是最后一株” “这个那是最后一株” “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株” 惠施叹了口气,干脆坐在石桥上,看着丙班几个英勇的汉子一点一点地在铁索上挪动,然后听他们破口大骂是哪个王八蛋在铁索上抹了滑手的油,害得他们险些失手坠入山崖。 “这多半是那两只胖子干的好事。”惠施突然想起墨渊和公输雌胖的机关兽在铁索上滑动时发出的“哧溜”声。这个声音确实不像是金属碰撞摩擦时发出的声音。 只是不知道这雌雄双胖在铁索上抹油是为了保护他们的机关兽,还是用心险恶地想要阻碍后人的前进步伐。 惠施略微琢磨后还是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些,毕竟这个小伎俩根本拦不住甲班和乙班的学生,而丙班或以后的班级的学生,他们两人也不可能会将他们视为竞争对手,也就不会特意设障来阻拦他们。 惠施在这边闲的胡思乱想着,另一边十指被包扎的庄休也是空闲得紧。 他望着悬崖下,那些雾蒙蒙的云海,一种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他觉得这云海并非空虚,而是可以踩踏的实物,他先是弯下身子,在云海中用手探了探,云海白色的雾气从他手掌上穿过,但却并没有实体的感觉。 “难道是错觉?”庄休心道。 因为即便他伸手试了一试,发现手仍旧抓不住云海,可他心里想要踩在云海上行走的念头却没有半点减少,反而愈演愈烈,甚至最后使得他像是丧失了理智一般,站在石桥的边缘缓缓往悬崖外探出一只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章 密林刺客 庄休的脚掌落下,其下的云海一阵涌动,他微微用力往下踩了踩,那云海如同石桥一般结实,能够承受他的力道。 庄休便放开胆子,试图将另一条腿也迈出石桥,可他的这个举动给惠施瞧见,惠施误以为庄休想不开准备跳崖自尽,就赶忙起身死死抱住庄休的后腰,喊道:“为什么要想不开跳崖?答应我,要活得好好的!” 庄休被身后突如其来的惠施给吓了一跳,且因为惠施的拖拽,他原先那只凌空的脚都被拉回石桥内,他解释道:“我没想跳崖,我只感觉我身上的某种修为可以支撑我凌空。” 惠施依旧没有松开双手,他回道:“凌空而渡,最少也要尊境修为,且修士还要具有一定机缘和资质才有可能,你还这么年轻,你别自欺欺人了!” 正将悬崖草药收入囊中的姜璇不知情况,茫然望着惠施与庄休二人上演“苦情戏”。 惠施朝发愣姜璇喊道:“姜璇我们快些到对岸,庄休的精神状态似乎有问题。” 姜璇点点头,依依不舍地回望了一眼剑鞘山山壁上的珍奇草药,然后帮着惠施架着庄休往对岸走去。 到对岸后,惠施将庄休想要跳下石桥自尽的事说与姜璇听,并请她判断庄休的脑子是不是坏了。 姜璇撬开庄休紧闭的眼皮,有些不满道:“庄休,请配合治疗把你的眼睛睁开!” 一路上跟着姜璇,但始终避免正视姜璇面容的庄休哪敢挑战“直视姜璇面容”这个魔咒。方才在悬崖上姜璇因为采药转身,将面容转到了庄休面前,在那一瞬间,庄休瞧见一枚飞叶带着嗡嗡响的罡气直戳他的眼睛,若非他及时闭眼,他从今往后就是一位盲人了。 故此,姜璇要求庄休睁眼与她对视,他是万万不敢的! 可姜璇只有通过他的眼睛才能诊断他的病情,而庄休这般推托和藏匿引起了她的怀疑。她从医药箱里偷摸着取出一根细针,然后猛地砸中庄休脸上的某一穴位,庄休的眼皮便受控制的睁开,无论如何也合不上了。 姜璇哼了一声,来到庄休的面前,开始观察他的眼睛。 “嗯” 姜璇先是翻看了庄休下眼皮上的瞳孔,发现其大小并无异常后,对着身后的惠施疑问道:“庄休的眼睛是这样的吗?”因为光的方向是相对的,庄休没看到过姜璇的面容,姜璇也自然没有看见过庄休的眼睛。 惠施皱眉,望着庄休的翻着的“大白眼”,心里对庄休患病的事愈发坚信不移。他回道:“以前都是正常的,但他这样一直翻白眼,且翻得瞧不见瞳仁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翻白眼?我还以为他眼睛本来就这样的呢”姜璇又在庄休脸上捏捏按按,检查着庄休脑袋上有没有重创过的痕迹。 一会后,坚持翻白眼以避免与姜璇对视的庄休留下两行泪水。他只觉得眼睛格外的酸痛,他快要坚持不住了。 他向姜璇问道:“姜璇,你检查好了吗?是不是证明我没有病了?” 姜璇摇头,回道:“单从你眼白上的血丝来看,你最近有些操劳,没怎么休息好。其他地方暂时没检查出问题” 庄休赶忙闭眼,擦掉脸上的眼泪,喜道:“我就知道我肯定没病。” 可姜璇又继续道:“但口歪眼斜是人体经脉出现异常的一个重要讯号,我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眼睛可以翻白到如此程度,所以你极有可能患上了一种闻所未闻的大病。只是我身边没有医家的诊断工具,无法准确判断出你所患的疾病。” 庄休:“”他不知道姜璇对他产生了什么样的误会,他只好转移话题道,“别在研究我有没有病了,现在秋蒐会我们已经落后了许多,得早点动身赶路了。” 惠施和姜璇点点头,同意了庄休的意见。他们也觉得庄休的病情不好耽搁 于是,三人整理了下行囊,判断出周御书院的方向便匆匆赶去。 他们前脚刚走,杨朱后脚就跟了上来。他过桥时,悬崖下的云海疯狂上涌,近乎抽空附近所有肉眼可见的云烟,而这般异象也超出了杨朱自己的预料。 他望着平铺开来,比褒姒她们的雁桥不知宽阔多少倍的云地,暗暗嘀咕道:“这该不会就是那机缘吧?” “云?” 惠施和姜璇在前头领路,庄休则在他们身后一心沉浸在与杨朱的那场神界之争中,无法自拔。 “咚!”一声响。 姜璇拦下继续前进的惠施,而庄休也一头撞在了惠施的背上。 庄休揉了揉额头,问道:“怎么了?” 姜璇抽了抽鼻子,朝四方闻了闻,神情凝重道:“空气里有血味。” 庄休和惠施也往四方嗅了嗅,疑惑道:“没有闻到啊。就算真有血味,在这密林里也不奇怪吧,那些狼啊c虎啊总得打点野味吃饭吧。” 姜璇依旧皱眉,“这是人血的味道,而且很浓重!” 庄休也皱下眉头,悄悄嘀咕道:“莫不是周御书院的学生成了这林间虎狼的‘自走外卖’给它们加餐了?” 惠施也提出了与庄休差不多的说法,“会不会林间猛兽出来伤人了?” 姜璇摇头,望着三人身前昏暗又过分静谧林间道:“甲班的学生师境修为,凡间凶兽不可能伤得了他们,乙班的修为我不清楚,但想来最低也应该有长境,长境修为不遇成群的狂暴狼群是不会有危险的,且乙班有百人之众,一般的狼群肯定是伤不到他们的。” 惠施眯起眼睛,“周御书院下手也不会这么狠,那只能是其他七院或是八王朝的人!” “八王朝?”庄休想起上次在酒楼见到的八王朝的那两位,看起来似乎并不那么凶恶。 惠施与姜璇对视一眼,凝声道:“不管怎么样,只有我们进去了才能知道,但这一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姜璇给惠施和庄休各自发了一粒红色药丸,说这药丸对止血疗伤有奇效,但因为制作的药材过于珍贵,如果二人最终没有用上,这药丸还是要还给她的;如果不幸用了,那么也就算了 三人打了个手势开始往林子深处走去。 经过大河与剑鞘山及一番长途跋涉,此时天色已过黄昏,密林因为树冠枝叶的阻挡使得林间格外幽暗,并且姜璇口中的血腥味庄休二人也已经闻到了。 他们动作愈发警惕,猫着腰在林间缓慢移动着。 林间上空那块玄光子鉴闪耀着光芒,将林间这一幕幕传送到玄光母鉴上。但古怪的是,行军帐内的周院长等人无动于衷,似乎并没有发觉这里的异常 “咕~” 饥肠辘辘的庄休肚子发出声响,在这幽静的密林里显得格外刺耳。惠施与姜璇回头望了他一眼。 庄休立即低下头,一是因为羞涩,二是因为不敢瞧姜璇的面容。 “饿着肚子也不是办法。” 惠施警惕四周,发现没有其他人的动静后提议三人原地休息,毕竟在这种关头保持充沛的体力也是至关重要的。 这个提议姜璇也点头认同,她从乾坤袋里取来三块布帕分出两块给惠施和庄休。 惠施摆手拒绝,低声说道:“咱们汉子没那么讲究,直接坐地上就可以了” 于是,已经伸出手的庄休悻悻地缩回局促不安的小手,附和着惠施说道:“呵呵,不讲究,不讲究” 姜璇耸耸肩,将其中一块布帕垫在林地上,然后她坐在布帕上,并将多余的两块布帕收回。 惠施在自己的乾坤袋里搜寻了一会,发现了以前积累的一些食物,但考虑到食物的味道可能会飘出引起林间其他人或是猛兽的注意,便取来没有重气味但也没有多少味道的白馒头,一人两个的发给了姜璇和庄休。 庄休接过馒头,三下五除二的解决掉,而姜璇细嚼慢咽的才吃了半个馒头,于是她顺手将另一个馒头也送给庄休,让他一块解决了。 填饱肚子,喝了几口水,庄休又觉得自己肚子涨得难受,就靠着一节树桩揉着肚子消食。 一会后,姜璇突然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在缓缓靠近这里,她便赶忙打着手势示意惠施与庄休警惕。 “沙沙咔咔,呼” 脚踩枯枝烂叶和男子粗重的呼吸声传来。 姜璇让庄休与惠施捂住口鼻,她将手中的麻粉撒向空中。 淡黄色的粉末融入黑夜,令人难以分辨,可麻粉的异样味道却是瞒不住的。林间那人吸了一两口后,也立即屏住呼吸,提起珣光剑警惕着四周。 姜璇鼻子又抽了抽,她在浓厚的血腥气下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在周御书院能令她觉得味道熟悉的,也只有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了。 她将这件事通过打手势告诉了惠施,惠施犹豫了一会后,做出了决定。 他试着喊道:“来者可是” “惠施?”那人加快脚步,出现在三人面前,但他依旧将剑提在胸前随时准备刺出。 “盖聂?” 惠施三人从树后现身,惊讶地望着衣衫残破,满身血渍的盖聂。 盖聂收起珣光剑,与惠施等人重新躲回树桩的隐蔽处。姜璇顺手往四周撒了点散血腥味的粉末,并警惕附近没有其他异动后才向盖聂询问密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盖聂靠在先前姜璇靠着的木桩上说道:“我们进入密林后不久,乙班的那群王八羔子非要找我们干架,我们不想理他们,但他们却死死缠着我们不放。于是我们甲班几个脾气的就上前和他们打了起来,但架不住乙班的人多,我们渐渐有了颓势,后来甲班的其他人也插手想要劝架,可劝着劝着,他们也劝出了火气,最后就是你打我,我打你,乱成一锅粥” 姜璇指着盖聂衣服上的血渍问道:“甲乙两班玩得这么大,都是往死里打的吗?” 盖聂摇头,心有余悸道:“乙班那群混小子哪有那能耐。是密林里突然出现一波神秘人,他们穿着周御书院的的官服,起初我们都以为他们是周御书院派来劝架的,也就放松了戒备,可没想到的是,他们其中一些人突然往自己的手臂上扎了一条白丝绸,然后提起刀子就往身边同僚的脖子上抹去。” “周御书院的人顿时少了一半,接着,那群手臂上系着白丝绸的家伙们和不系白丝绸的家伙们互相打了起来。那可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血拼大架!我们和乙班的学生看得是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不该帮忙,可要是去帮忙的话又该帮谁?” “最后公孙鞅提议先将两拨人统统拦下,质问清楚情况再说。可大家都忽略了先前甲乙两班内斗时消耗了大家许多修为。所以在这次出手阻拦时发生了意外。” “戴白丝绸的刺客们开始暴起杀人,他们猛然转移目标不再攻击周御书院的小卒,而是手起刀落,开始收割乙班学生的性命。乙班不少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些刺客捅了心窝或抹了脖子,一个个成了冤死鬼。” “余下的乙班不少人被吓懵了,甚至都忘记了反抗,就那么呆呆站着给刺客像是切瓜似的一个一个给收割走小命。当时还清醒的人开始用飞鸽向周御书院求救,可那处密林似乎有什么东西能防止飞鸽与外界联系,我们又特意弄出特别大的动静,火烧大树弄出了黑浓烟雾,试图通过空中的玄光子鉴来求救。可这些刺客似乎对周御书院的防御了如指掌,烟雾烧了许久也不见周御书院派人来救援。” “于是,我们大家就开始同刺客拼杀,结果周御书院那些小卒怂包见刺客压根就打算杀他们,就纷纷丢盔弃甲,往密林外跑去。而这样懦弱的行为一个传两个,两个传一群,眨眼的功夫,周御书院的小卒都跑光了,而刺客少了牵制,也就专心开始对付我们这群人了。” 盖聂重重咬了一口牙,啐道:“要不是被乙班那些兔崽子耗掉太多的修为,那点刺客都不够我宰的!”说罢,盖聂又问道,“有水吗?说这么多话有点口渴了。” 惠施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截竹筒水,将它递给盖聂后,问道:“咱们甲班什么情况,有没有伤亡?” 盖聂用牙口撬开竹筒水的竹盖,回忆了一番后不确定道:“总得来说,甲班的人都比较精,在我逃出来之前没见谁受伤,反而有不少甲班的人安然无恙地跑了。” “这样啊”惠施拔了地上两个枯草将它们来回捻着。 庄休翘起头往漆黑一片的树林望了一眼,问道:“现在怎么办?回头?还是继续往前走,又或者原地等待?” 盖聂捏扁空竹筒,发出咯嘣咯嘣的声响,他说道:“当然是继续往前冲啦,等我休息一会,就宰了那群刺客!” 医家姜璇不擅长战斗,她提议往回走,喊来周御书院的支援这样比较稳妥。 而惠施却又选了完全不同于二人的决定,他选择原地等待,并说出了他选择原地等待的原因:“贸然往前冲肯定不智,我们都不知道刺客的人数和修为,这样做太危险;但往回走,这一来一回太费时间,等喊来了支援,这次秋蒐会我们的成绩就算垫底了。所以趁着现在天黑,所有人都会搭行帐休息,不如我们现在先在附近观察一下情况,再做下一步的决定最好。” 三人各执己见,他们将视线投向庄休,将最后的决定权交给他。 庄休抬头指着夜空中亮闪闪的玄光子鉴道:“为什么下方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周御书院却没有任何反应?” 惠施耸耸肩,说道:“这还不简单,这些刺客随便使点幻术,让玄光子鉴看到他们想让周御书院的大学官们看到的画面即可。所以这玄光鉴被誉为是百年来最没用的‘法术’之一” “没有办法能让玄光鉴恢复真实的画面吗?” “有!” 庄休嘴角刚扬起,惠施就打击道:“但我们不会,谁会没事去学百年来最没用的法术?” 庄休:“” 惠施追问道:“你先别管那个玄光鉴了,你先说你支持谁?” 庄休视线扫过他们的面孔后,低头沉思,三人的决定都有利弊,他需要好好思考决定 周御书院的行军帐内,周院长瞧着没有动静的密林有些古怪道:“别说刺客,怎么连原本安排的小卒都不见一个?” 三公也紧盯着玄光母鉴,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他们惊急道:“会不会是玄光鉴被人动了手脚,我们一直在看假的画面?” 周院长二话不说,喊来一众侍卫,让他们去密林处侦查情况。 可这时,三公又指着玄光母鉴喊道:“玄光鉴并没有问题,墨家那个胖子还有公孙家的小胖妞冲出密林了!” 周院长朝玄光鉴望去,上面的画面显示密林尽头出现两只机关兽,虽然是黑夜,但周院长等人还能分辨出来他们的身份。 周院长又看了一会,挥退了侍卫,不让他们再去密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 杨朱汇合 周院长坐回原位,似是自我说服道:“看来是我多虑了,不然墨家和公输家那两人也不会一骑当先冲出密林。” 司徒也是松了一口气,赶忙顺着周院长的语气补充道:“现在天色昏暗,瞧不清路,加上甲乙两班的学生又奔波了一天,此时应该已经搭帐休息了,所以这林间没什么动静也属正常。” 周院长捋着眉须,也觉得这种可能性颇大,但瞥了一眼玄光鉴后又疑问道:“他们二人的衣裳为何会这么破烂?” 司徒想也没想地理所当然道:“这野林里的树木没人修剪,树枝胡乱横生,地上的灌木又带刺,他们二人的机关兽在里面奔驰,自然免不了划坏衣服” “说的也是。” 周院长听了司徒的一番解释,彻底放下心来,继续望着“风平浪静”的玄光母鉴。 密林的一处隐蔽地方,惠施三人紧盯着庄休不放,此时他的决定尤为重要,是压倒三人之间平衡的重要秤砣。 “你到底想好没?”盖聂催道。 “嗯,想好了。”庄休抬头,视线扫过惠施和盖聂,说道:“我觉得” “轰轰轰~” 密林边突如其来的狂暴雷声将庄休的话语打断。 三人赶忙抬头,往雷声的方向望去。 那边的天空在雷光的照耀下亮如白昼,道狰狞的带着毁天灭地气势的雷霆从天空蔓延至地下,令看者胆战心惊,不敢生出反抗之情。 雷霆落后,林间就爆出一阵骚乱声响,五颜六色的光华在那边轮流闪替,看起来是发生了一场规模较大的争斗。 惠施指着天上不时落下的蓝色雷霆,问道:“会不会是咱们班的杨朱?” 庄休回道:“八层就是杨朱了,我们离开大河处时他还在河边垂钓,现在赶过来的话时候也差不多,且这雷霆我也只在杨朱身上见过。” “那现在怎么办?还需要三选一决定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吗?”姜璇问道。 一直没说出决定的庄休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们先去林子那边看看情况,如果那真是杨朱,那我们上前助阵一同对付刺客;如果那人不是杨朱,也不是甲班的学生,那么我选择姜璇回去请求救援的做法。” 惠施和盖聂在心间计算一番后,同意了庄休的意见。四人便往雷霆肆虐的方向冲去 杨朱从大河处赶到这片密林时,身上可预测吉凶的玉佩不停地闪着红光,警示着杨朱。杨朱便取出算卦的卦筹给自己卜了一卦。 是一个中签,不好不坏,可进可退。 但因杨朱想找到庄休弄明白二人在神界相争时,他有没有得到什么意外的福缘,于是收起卦筹,选择冒进些的做法——进入密林。 进入密林后,杨朱在林间撞见了几簇雄雄燃烧的篝火和一帮穿着周御书院官制式小官服的人,这些人手中拿着兵器,其兵器和衣角上都还残留着未擦拭掉的血迹,配合周围漆黑的夜景,看起来颇为阴森恐怖。 而这帮人瞧见形单影只的杨朱后,误以为他是周御书院后等班级的学生,就没有对他出手,毕竟他们的任务仅仅是刺杀甲班的学生,其他等级班级的学生不在他们的目标之内,也不愿多此一举,白耗力气。 “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滚!” 一个凶神恶煞,脸上和脖子上都遍布疤痕的刺客捡起地上一个木棍砸向杨朱,并骂咧着。 而这木棍却险之又险地从杨朱的衣角边擦过,砸在了杨朱身后的树杆上。 疤脸刺客皱了皱眉,他是个使暗器的高手,照理说他现在与杨朱的距离不过几丈远没理由会失手击空。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这是随意一击没有瞄准,外加这林间光线昏暗,一击不中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疤脸刺客便再骂道:“倒霉孩子,滚远点!” 杨朱并未动怒,只当疤脸刺客是在狺狺狂吠,他瞥了一眼篝火中央被麻绳捆着的乙班的学生,转头就往密林前方走去。 而乙班那些个鼻青脸肿的学生瞧见杨朱的面容后,开始疯狂地蹬腿,被碎布塞住的嘴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这一群刺客觉得有些奇怪,就随便拔下一人口中的碎布。 那位乙班学生立即喊道:“甲班的人,救我!救我!” “甲班?!” 一群刺客转瞬的功夫就进入了备战状态,抱着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的念头拿起武器冲向杨朱。 百来号刺客,身手敏捷的已经将剑和抹了剧毒的匕首递到杨朱的喉咙前,只要再轻轻一抹,哪怕擦破点皮,强烈的剧毒也够杀死他的了。 杨朱睁圆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剑匕,眼里迸出蓝色电弧,他口中一嗤,那眼里的雷霆勾动九天之上的天雷,虺虺落下。 一道不比大河河面细多少的粗壮雷霆冲下地面,在空中分裂出诸多雷霆分叉。 这样分叉的雷霆精准地轰在杨朱附近一圈的刺客身上,但杨朱身上的飞鸽也开始发挥蕴藏着的圣人之力,飞鸽鲸吞般的吸纳杨朱召唤出的雷霆威势。使得原本能够击毙刺客令他们成为焦炭的天雷,变得只能够击晕他们,甚至连刺客的衣服都没有轰破。 杨朱捏了一下袖中的飞鸽,显然觉得它过于碍事,但却没有办法摆脱它的约束。 那些刺客起先被浩荡的雷声给震慑得不敢动弹,可真等雷霆落下却仅仅将几位刺客给劈晕,身体的其他部位可以说是毫发无伤。也是借此,他们才想起春秋八院学生手中的那款“飞鸽”能够吸收宿主发出的超过致死量的攻击。 也就是说,他们这些刺客就算站着不动,春秋八院的学生都无法将他们击杀。 而刺客他们则可以借用诸多旁门手段来防止“飞鸽”启动圣人之力来保护学生,以此达到他们击杀春秋八院学生的目的。 当年圣人制定出飞鸽时本意是大力约束修士肆意屠戮,所以对飞鸽宿主本身的条规过于严苛,但对宿主的保护却比较宽松,存在诸多漏洞。这也恰恰应了“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大道理。 刺客们与春秋八院的学生进行生死搏杀,但因为飞鸽的保护和约束,刺客们先天就拥有了免死金牌。春秋八院的学生在不使用飞鸽的修士前,都是待宰的羔羊。 春秋八院也意识到了这点,可能抗衡或修改圣人制定下的规则的只有是另一尊圣人。于是,这数百年来,春秋八院各自新诞的圣人都会不惜消耗道行地略微修改下飞鸽的规则。 周御书院院长拥有自主开启或关闭“飞鸽”功能的这一规则,就耗费了周御书院三尊圣人心血,连续改了数十年才得到这来之不易的“特权” 杨朱对面的刺客们踩着倒在地上昏睡不醒的同伴的身体,拼命向杨朱进攻。 七彩缤纷的法术和墨绿腥臭的剑匕层出不穷,纵然杨朱身畔有雷霆护着,可依旧显得捉襟见肘,难于应付。 好几次那些抹毒了的剑匕擦过杨朱的衣裳,剑匕的锋利令杨朱的衣裳触之即破,而剑匕上的剧毒则一点一滴地腐蚀着衣裳,使得这衣裳缺口越变越大,最后形成一个边缘黑漆漆大洞。 双方酣战,这树木丛生的林间对杨朱来说不利于闪躲,可对于人更多的刺客来说也同样不易进攻,他们每次动作都要小心自己的攻击会不会落在其他同伴的身上,同时还得警惕“粗心”的同伴一不小心将抹了剧毒的剑匕擦破自己的皮。 所以双方打得不温不火,束手束脚的。 不知打了多久,刺客们升起的篝火因为烧尽了木头而渐渐熄灭,只余下一些烧得通红还飘着白烟的木炭。 没了篝火的光亮,使得密林更加幽暗,也显得杨朱雷霆的更加闪耀。 “杨朱?” 惠施赶到,并开口定住杨朱身后的几个刺客。 杨朱回头瞧见他们后倒是没有多少意外,转身继续对付起那些刺客来。 “帮忙!”惠施喊了一声,他也清楚现在不是聊天叙旧的时候,便招呼着盖聂他们上前共同对付杨朱。 但杨朱比起被刺客逼杀,似乎更为畏惧与惠施等人牵扯上什么因果,他边应付着刺客边说道:“我不需要你们帮助。” 可惠施四人听后却是大大翻了个白眼,他们都到这里了,就算他们有心在一旁袖手旁观,对面的这一百多个刺客会答应吗? 答案显然是不会。 他们四人也就不管杨朱同意不同意,施展各自本事开始与刺客厮斗。不出意外,他们四人也受着飞鸽的约束,根本无法对刺客造成致命伤害。 盖聂的珣光剑一旦对敌,剑身上就会出现一层光膜,虽然也能刺伤敌人,可一旦刺向敌人心间要害之地,珣光剑便如刺向金石,如何也伤不了他们丝毫。于是,盖聂后头就将珣光剑当做了棒槌,一剑作一棒,往刺客的脑门上招呼,将他们击晕在地。 惠施的情况则与盖聂大同小异,一身修为言出法随,却也只能伤敌c制敌,无法杀敌。而医家的姜璇有医家教条的约束,不准拿自然草药作伤人之事,她也只是捡起地上的石头,敲打刺客身上的穴位,令他们四肢麻痹无法再作攻击。 至于庄休,他依旧蛮横地使用修为,将修为作为血肉之力的衍生,附着在自己的身上并用市井小民喜好的野拳黑腿往刺客身上招呼。 打起来拳拳到肉,与他交手的刺客受了不少皮肉之苦。 只是刺客修为有高有低,与他们对阵的刺客修为最高也仅是师境,且还是寥寥几人,剩下的乌合之众都在长境,不足庄休等人为虑。 可等庄休五人身边的刺客纷纷倒下后,候境的刺客出手了。 他们故意让低等的刺客先消耗他们五人的修为,而后再出手准备一举拿下甲班这五人。 庄休c杨朱c惠施c盖聂c姜璇五人背靠成圈,一脸戒备地望着眼前九个候境的刺客。 其中一位候境刺客突然鼓起掌来,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当得起‘天才’一词。区区五人就能将这么多人打得失去还手之力,啧啧” “不过,三年前,六年前甲班的天之骄子的颈上血可将我这手中剑给喂得饱饱的!” 刺客似乎在炫耀自己的战绩,可庄休却问出一个令他颇感尴尬的问题,“六年了,你怎么还没有升职加薪?怎么还奋斗在一线?六年前你是不是境界,现在又是什么境界?” 刺客的脸红白交替,咬牙切齿地大喝一声“杀”后就直冲上前,准备拿庄休祭天以挽回颜面,其他刺客与甲班四人也开始了拼杀。 庄休一脚蹬向向他冲来的刺客,可这刺客不避不闪,用左拳轰向庄休飞踢而来的腿的脚心上。 “嘶” 庄休面目扭曲,这脚心被巨力击中后,痛感顺着经脉冲过肺腑直袭人的脑门,连眼皮都不自觉地开始发抖发颤。 刺客收回左拳,略带轻蔑道:“我还以为是御艺的体修,没想到甲班学生驾驭修为的功夫竟这么粗浅,周御书院已经如此不堪了吗?六年前,你们甲班的一位御艺师兄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打出一拳,那一拳可当真是山崩地裂,日月失色,我的诸多好友都被埋在了黄土下。若非我修习了土龙之术,挖了地洞出来,今日的我怕是坟头草丈二高了。” 庄休身上的疼痛舒缓,他听完刺客的念叨后,说道:“为什么打架的时候要说这么多话?话痨吗?” “锵!”“!” 刺客飞剑刺向庄休心口,可在飞鸽内的圣人之力的保护下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只是胸前的衣裳和皮肉被划破了。 刺客愣了一愣,一拍自己的脑袋,说道:“和那群人交手多了,差点忘记你们这些学生有飞鸽护身。” 刺客将自己的佩剑钉在地上,捡起地上一柄碧绿色淬了剧毒的剑,然后指尖轻弹剑身,发出嗡嗡剑鸣声,“飞鸽里的圣人之道对宿主并不友好,就比如这毒,飞鸽就无法防御,它的效果最多也就是拖延毒发的时间罢了。” 庄休觉得自己赤手空拳对付人家拿着兵器的,有些不太尊重人,便从地上捡起同样一柄淬毒剑在空中比划了几下。 刺客皱眉,完全看不住庄休使剑的章法路数,就问道:“你是剑师?” 庄休不耐道:“不是。” 刺客:“不是剑师,你拿个鬼门子的剑?” 庄休:“别说话,打我!” 刺客一个带剑冲步,将毒剑朝庄休的颈脖刺去,这个位置血液活跃充沛,毒发得快,也死得快。 庄休双手持剑,将毒剑一抡,拍开了刺客刺来的毒剑,但他手中之剑也被其刚烈反弹之力给弹飞至地。 刺客见到庄休这般模样,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他质问道:“你真是甲班的学生吗?怎么会如此不堪?” 庄休冷哼一声,弯腰将毒剑拿在手中然后用力掷出,裹挟着修为的毒剑化作一道绿色剑虹飞向刺客。 刺客看这飞剑直来直往是铁定扎不到他的,但他却不敢掉以轻心,很是担心甲班的学生故意藏拙,待他掉以轻心之时,甲班的学生便会伺机暴起将他杀害。 刺客神情凝重地将庄休掷出的飞剑截住并踩在地上,并说道:“不要玩什么攻心战术c阴谋诡计,干我们这一行最忌讳就是狂妄自大,我们击杀的目标再弱,我们也会知晓猛虎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拿出你的真本事,不要丢了你们周御书院的面子” 刺客似乎真是个话痨,开始没完没了地念叨着,而庄休也清楚了自己的斤两,耐下心思来听刺客说话,期待着惠施他们解决掉刺客后再返身来帮助他。 但他们四人应对的刺客显然更加不轻松。 姜璇不擅拳脚刀剑,一身高明医术在战斗中并没有什么作用,尤其是对阵比她还高一个境界的刺客修士后,她非但应付不了刺客,反而成了惠施c盖聂他们二人的包袱。 惠施因为以前时常被吵不过他的人追赶c殴打,所以体能拳脚也还算凑活,勉强能拖出一个候境的刺客,而对于其余刺客的重任则落到了盖聂和杨朱身上。 盖聂左手捏剑诀控着珣光剑,右手捡起毒剑抵御着刺客的攻击,也是勉强防御着,但随着刺客的雨点般的攻击落下,盖聂的败下阵也是迟早的事。 唯独杨朱,一个人对付两位候境的刺客依旧游刃有余。 对付杨朱的两位刺客,一位使的是火法术,其控火的能力极为精妙,能令火焰附着在叶片上而叶片不燃烧;另一位刺客则是一位熊一般强壮,拿着斧子劈砍的大力士刺客。 斧子刺客力道无双,每一次挥动斧子就能将林间的参天古树给拦腰斩断,这样的力道,按照杨朱现在的飞鸽修为能防御一两次就已是极限,要是真挨上斧,就算飞鸽能保证肉身不坏c肺腑不伤,那诸多穴位或是经脉也一定会胡乱走动,届时碰了死穴,缠了经脉,人依旧还得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 伏羲 而那控火的刺客的攻击声势与斧子刺客相比,几乎微乎其微,他的火焰法术总是神出鬼没地从杨朱难以预料且难以防备的角度钻出,向他掠去。 杨朱的衣裳被灼烧出数个大洞,衣下的皮肤自然也是无法幸免于难,给火焰烫出一片片凝固的血瘀,只是似乎并不会造成什么致命伤。 斧子刺客和控火刺客见久攻不下杨朱,就转头加入惠施那边的战场,准备先把这三人给收拾了后,再集合众人之力对付那个有些棘手的杨朱。 “斧子,火毒,你们两个候境的还打不过一个小娃娃?这一身本事怕是全炼到下半身那把儿上了吧?”八王朝刺客外出任务时有规定,同伴之间禁止称呼真名,彼此间以代号相称,以此来防止有人追源逐溯对刺客家人进行报复。 而“斧子”c“毒火”则是先前对付杨朱的两位刺客的代号,都是些与修行或攻击手段有关的代号。 “蛮三十刀,你们这是一百零一步笑一百步,比我们还不如!六个候境刺客联手打三个小屁孩,其中还有一个没啥用的女娃娃,还需要打这么久”火毒回嘴道。 可姜璇听了火毒的话语后,怒道:“你才没用呢!你全家都没用!” 蛮三十刀一边挥舞着半人高,刀面两掌阔,刀背锁着增加重量伤害的铁环的大砍刀,一边大笑道:“人家小姑娘都看出来你是个没用怂货了,哈哈” 火毒冷眼瞥了一下蛮三十刀,沉声道:“等完成这次任务,我一定要先把你灌醉,然后再安排十个八个龙阳男进你的房间,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酒量不行一杯即倒的蛮三十刀狠狠打了个冷颤,说道:“都是一家人,没必要那么狠吧。” 火毒冷哼一声,开始专心对付起惠施等人,而蛮三十刀见状也只好先将手上的任务完成了再化解他与火毒之间的恩怨。 随着斧子和火毒的加入,惠施和盖聂这边压力骤然倍增,形势岌岌可危。他们纵然有姜璇的奇药支撑着,可伤口愈合的速度依旧赶不上伤口增加的速度。一身气血也被急剧消耗,他们快要支撑不住了。 盖聂朝一旁袖手旁观的杨朱道:“杨朱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 可杨朱却摇头拒绝了盖聂的求助:“人人治内贵己,互不侵损,人人自重自爱,各安其所。我先前没求你们冒着危险来助我,便是不想与你们解下因果;现在我也不想冒着危险来救你们,你们也好自为之。” 说罢,杨朱准备离开此地继续往前赶路,至于神界之争的事他就暂且放一放,若是庄休能逃过此劫,他回周御书院再问也不迟。 但这群刺客显然不会轻易放过甲班的学生,他们也知晓甲班学生若是一心避而不战,藏浑山林中,他们就是掘地三尺也很难找到,因此,他们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瞧着甲班的学生从他们眼皮子下光明正大地离开。 火毒喊道:“寒蝉,拦下那个穿道袍的甲班学生!” 与庄休聊得正酣的刺客寒蝉一脸不情愿地出手,并对庄休说道:“你别跑,我才说到我出门拜师学艺,后头还有很长,很长c很长一段。” 庄休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这个刺客是不是觉得自己稳操胜券,认定自己是个将死之人,所以才会将诸多不便与外人倾诉的隐秘都毫无隐瞒地告诉了他。 庄休实在不明白这个刺客是怎么想的 杨朱对着寒蝉摆了摆手,说道:“他们两人都拦不下我,你凭什么自信能拦下我?” 寒蝉不说废话,放下别人的毒剑重新拿起自己趁手的佩剑并在空中抖出一个剑花,剑尖直指杨朱。 杨朱皱眉,向前伸出一掌示意刺客暂时不要出手。 寒蝉还真就暂时放下了手中的佩剑,说道:“你现在求饶已经晚了,甲班的学生今天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的!” 杨朱置若罔闻,从袖中取出算筹在手心简单的算了一卦。 卦象:水上断桥,走投无路。 杨朱叹了口气道:“果然该来的还得来。” 杨朱收起算筹,从乾坤袋里取出几张符箓将它们捏在手中,口中喃喃念着咒语。 一会后,黄纸朱砂的符箓光芒大盛,七道被杨朱激活的符箓围成一圈并徐徐飞向空中结成一个古怪阵法。这阵法中央是一幅不停旋转着的八卦,而八卦最边缘分别化出金木水火土五行五象,其中央则结成一块蓝色的菱形晶石,晶石上电弧滋滋作响,看起来威力似乎不凡。 寒蝉脚根踩向地上一柄毒剑的剑柄,等毒剑翘起,他再用脚尖重重一踢,那毒剑便径直朝阵法中央的晶石冲去。 “啪!” 杨朱符箓阵法上的晶石打出一道雷电,将毒剑击落,接着符箓阵的攻击便如狂风骤雨,急促而猛烈,密密麻麻的细小雷电像是成群的蝌蚪一般游向寒蝉。 寒蝉将手中剑舞成剑轮c剑盾,把细弧雷电都顺势导到了地面,令他身前深红的土壤被烤得焦黑,寒蝉也算是挡住了符箓的第一波攻击。 他收回佩剑时,将被电的发麻的手藏在袖中,来回捏拳伸掌以此来活跃血络,消减麻痹。 杨朱又给空中的符箓阵丢了些维持阵法运转的符箓原料后,开始专心对付这个寒蝉刺客。 他指尖一点,一道雷电射向寒蝉。 寒蝉没有硬抗,他后退一步,避开了杨朱的指雷,但指雷在地上炸裂,飞溅出的泥土沾了他一身,尤其是他额前的长发上几乎满是黑乎乎,还冒着灰烟的渣土。 寒蝉甩了甩头,将候境的修为发挥到极致,手中的佩剑泛起幽蓝色的光华。 他虚空连劈数下,一道道的剑气刺向杨朱甚至锁了他的退路。 杨朱见自己已是退无可退,只得以最简单却也最有效的方法令修为护住绛宫c泥丸等危险的地方,准备硬扛下这些剑气。 “噗噗噗!” 寒蝉的剑气是以候境修为凝成的,比杨朱高了一个境。 杨朱的防御很快便被剑气破开,若非最后有飞鸽护着,杨朱挨这一击就已命丧黄泉。只是性命虽然无忧无忧,但他的脸色却难看至极,除了要害部位的剑气被挡住,其他没有飞鸽护着的地方都被寒蝉的剑气给戳了洞穿,在一旁的庄休甚至能透过杨朱的身体看到对面的灌木丛。 说起来这飞鸽对宿主并不大度友善,它吸收宿主所有过强的修为攻击,却仅挪出小小的一点圣人之力护住了杨朱身上小小的部位。 这飞鸽大概c也许c可能更希望它们的宿主修士死吧 杨朱喋血,捂着胸口咳嗽起来且每次流淌出的浓稠的血液中都会混有一些红黑色的淤血块,看起来颇为骇人。 “杨朱,接着!” 五人中唯一个闲得发慌的庄休,将他手中姜璇给的红色药丸丢给杨朱。 杨朱接过后一愣神,然后皱眉道:“不需要!”说着就准备将药丸丢回。 庄休却说道:“别多想,我还是很看不惯你的,但惠施他们需要你,你吃了这粒药丸后早些解决掉你面前的刺客,然后去帮惠施他们。我们之间依旧谁也不欠谁。” 杨朱瞥了一眼庄休后,不再犹豫,就着满口血腥将药丸吞服。 药丸微苦,入口后不久化作一股清流流入肺腑,浑身上下疼痛感减了大半,伤口也快速结痂不再往外淌血,甚至这药效里似乎还添加了什么能令人精神振奋的草药。 杨朱失去了七七八八的气势也逐渐恢复了过来,甚至连师境的修为都隐隐有突破的趋势。 寒蝉颇有些羡慕的望着杨朱,他们春秋八院的学生就是家底富足,打斗受伤可以立即服用白骨生肉的疗伤圣药,出手又是威势滔天的的法宝符箓,哪像他们八王朝的人,腊月寒冬时屋里没有炉火暖气取暖,家家户户都只能考一身正气熬着。 当中滋味,苦不堪言。 越想越气,越气越急的寒蝉带着羡慕嫉妒恨,连踏步向杨朱,手中的佩剑也是剑意凛然,誓死不归。 杨朱调息了一下气血,觉察到原本消耗了的大半修为随着肉体伤口的愈合,也缓缓恢复积回了上来。 “呼!” 杨朱也不清楚他最强的那一招能否将面前的刺客击晕,但现在他已经别无选择,若是一直与刺客缠斗下去,他的修为会被拖累耗尽,届时惠施那边一旦再出现意外,他一人对付九个候境的刺客显然是无法做到的。 所以杨朱现在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最后一招上。 他只希望飞鸽能少吸收一些他的修为伤害,就算不能击杀刺客,也一定要给他留足击晕的修为攻击。 “尽人事,知天命。” 杨朱在心中默默祈祷后,双手十指在胸前快速掐着道诀,他开始召唤他那条天龙雷精。 “轰轰~” 杨朱周身雷声虺虺,但他身后却没有出现那条雷精,而是飘出大片大片的白云 “云?” 杨朱古怪不已,他检查自身却赫然发现修为非但没有被消耗,反而恢复了一大截。 “事出反常必有妖。”杨朱停下手中道诀,可这云却依旧冒个不停。 这云涌出后瞬息向四周扩散开来,且在林间缭绕弥漫。 寒蝉等一众刺客担心事有异变,就收起了嬉戏逗弄之心,招招向惠施等人的要害刺去。 刺客们的攻势愈发猛烈,但这云笼罩了不知多远的距离后不再向外扩散,而是集中在这片区域。 云越来越浓,有原来稀薄的淡雾到了面对面瞧不见人脸五官的程度。 渐渐的,刺客们的动作越来越缓慢,惠施他们亦是如此,唯独杨朱和庄休毫不受影响。 庄休上黄庭隐隐有什么东西在外流动,排斥c驱散了这些迷雾,但驱散的范围很短,也仅有步的距离,至于其他地方也是看不穿,望不透。 而引出这云雾的杨朱却在云中如鱼得水,常人不能动弹,他却行动自如;别人视线透不过浓厚白雾,但他却能视之如无物,依旧能清晰得看见远方的东西。 杨朱不知刺客和惠施等人僵在原地不动是为何,但他能瞧见庄休正在原地摇头晃脑一脸迷茫的样子。他只好朝着唯一有动静的庄休喊道:“庄休?” “庄休?”“庄休!” 但庄休似乎并听不见,依旧我行我素地研究这突然出现的云雾。 “怎么回事?”杨朱自问道。 “因为这是我的地盘,我做主!”一个声音从云雾里飘来。 杨朱微曲下身子,警惕四周可能突然冲他而来的诡秘攻击。 “别找了,这片云,或者说你脚下的这片土地就是我。”那个神秘的声音传来。 杨朱问道:“你是山神土地公?” 那人摇头,说道:“自从那两位大人一番折腾后,人间举头三尺便没神明了。” 杨朱不喜欢有人说话云里雾里的,就追问道:“你到底是谁?” 杨朱身前的云海突然开始胡乱翻涌,像是有两只巨手在搅动云雾。 一块一块的云雾被抓起,接着如同捏泥人捏成一个高高的长条柱,而后这白云长条柱变化出四肢五官面容等,甚至连服装都变了出来。 一番折腾后,云海里出现一个陌生的男人。 这个男人赤裸着上身腰间有一根红色的粗布条捆土黄色的裤子,脚下没有穿鞋,赤脚着地也不担心地上的毒剑。而他的额头眉心上有个太阳印记熠熠闪光,看起来不像是人间的凡人。 “你到底是谁?” 云雾化作的中年男子踉踉跄跄来到杨朱勉强,说道:“我是伏羲,一个已不在人间之人,但是你与那个叫庄休的孩子各自得到了我与小娲娲,也就是女娲的祝福。” 杨朱很快就反应过来,他问道:“大河边我与庄休那场机缘之争是你们你们弄的?” 伏羲点点头道:“大河毕竟是我们的起源之地,我们不敢忘本,所以当初修为臻至巅峰准备离开人间时,我们就打算反馈给这片养育过我们的大地,所以我们在大河附近留下了小小一桩‘机缘’。” “只是这机缘并非人人都可以拿的,他需要同时两人来触发,,且这里两人都需要拥有‘气象’之姿,并且‘气象’还得适合我们留下的机缘,不然就算给了也是暴殄天物。” 知道大河处的机缘是怎么一回事后,他又有了新的疑惑,“气象?” 气象,就是一个人生下来后经过成长路上的福祸旦夕c喜怒哀乐等一切人间事的影响,最终在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后即可显化的一种特殊存在。 若要说的简单些,这气象就是一幅画,你在上面画了些什么,你最后形成的气象就是什么。道家占卜里就有这一门望气术,用来观望求卦之人的气象。 杨朱疑惑道:“我修为尚未到尊境,气象应该还未定,怎么” 伏羲明白了杨朱的意思,他略带骄傲道:“你突破候境在即,加上资质比常人号上许多,提前窥见你的气象并不难。” 杨朱对自己的事显得极为上心,他问道:“前辈能告诉我,我的气象是什么吗?” 伏羲果断摇头,可很快又点头,他说道:“也不是什么秘密,反正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提前告诉你应该误不了大道。” 但伏羲说话似乎不喜欢直来直往,他拐弯抹角地问道:“你这小雷精从何而来?” 杨朱炉石回道:“道家在我升入师境时,带我去‘天涯海角’,从哪里悟道捕来的雷精。” “这雷精当时是不是藏身在一朵七彩云里?” 杨朱点点头,说道:“是在一朵七彩云里,当时它还不愿意出来,师傅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七彩云击散然后抽出这天龙雷精。” 伏羲叹了口气,惋惜道:“买椟还珠不识货啊!那七彩云可是沾染了女娲当年补天时以天地灵石熬炼成的七彩补天液,其灵性和功效就是百条雷精都抵不过它!” 杨朱听后,确实没有多大的失落,淡淡说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是我的它不会离开,不是我的强留也留不住。” 伏羲瞥了一眼杨朱,说道:“你倒是心眼大,不过我这次给你的机缘比上次的那些沾了边角料的七彩云要厉害的多得多!” 杨朱脸上依旧不见喜悦,看起来平静得很。 瞧着杨朱冷冷的表情,伏羲抱怨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冷冰冰的像块万年寒冰,肯定没人喜欢你!” 这里,杨朱的脸破天荒地红了一下,甚至动了动嘴唇想要与伏羲辩解,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伏羲抱怨了一句后,说起正事,他问道:“后人从我八卦中折叠推衍出的《易经》中有一句‘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 杨朱点头,道家辅导班的人对《易经》都是烂熟于心,不可能不知道的。 伏羲拍了拍自己的裤脚,说道:“我要说的都说完了。” “说完了?”杨朱有些吃惊,他还以为伏羲会和他说出个长篇大论来,没想到就这么点了一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云龙 伏羲瞧了瞧密林四周的人,最后将视线锁定在庄休身上,然后漫不经心地对杨朱说道:“后世不是出了许多圣人吗?不是还有一句‘道可道,非常道’这样的话吗?我之前说的,你自己去悟,悟不出来也没事反正迟早你会知道的。” “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杨朱在心间又默念了几遍,来回咀嚼着其中的意味。 可道家的隐语不泄露点“天机”,你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是想不出来的。 杨朱就是这般,他虽已推衍出诸多可能,但心中却这些可能没有一满意的,中觉得还缺点什么,差点什么 杨朱担心自己因想岔而作茧自缚,就像伏羲请教道:“前辈,我依旧不懂‘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的解意。” “你怎么这么笨?”伏羲带着恨铁不成的语气道。 素来被周遭旁人称赞惯了的杨朱听到伏羲的评价后,并没有生气,静静等在一旁等着伏羲提点他。 过了一会,伏羲开口说道:“雷精本无形,可为什么被你擒获后,它便变成了龙形?” 杨朱露出惊讶的模样,他一直以为他的天龙雷精天生就是龙形的。可听了伏羲的话后,他发觉他自己对雷精似乎知之甚少。 杨朱对着伏羲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为什么。 “怎么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知道,你都是怎么修行的?”伏羲痛心疾首,觉得这杨朱是他见过最差的一届修士。 可杨朱似乎没皮没脸,并为不知雷精本形而感到羞耻,依旧摆出虚心求教的姿态向伏羲请教。 伏羲无奈地摇头,说了一句杨朱曾经说过无数遍的话,“天机不可泄露。” 杨朱听后一愣,最终却也只得对着伏羲拱手施礼。 伏羲对有关杨朱未来之事讳莫如深,不愿过多解释,他瞧了瞧被云雾锁住的刺客等人后问道:“这一帮小屁孩是干嘛的?” “刺客。”杨朱的回答很是简洁。 “刺客?”伏羲有摆出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这么点修为就跑出来当刺客,也不嫌丢人,当年我们那会的刺客可都是瞄准着圣人来刺杀的,像你们这点修为的小喽喽,他们都不愿亲自动手,生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杨朱不置可否,在一旁恭敬的听着。等伏羲说完当年的风光后,突然向杨朱问道:“你信‘天’吗?” 杨朱没有刻意揣测伏羲的喜好,不假思索地说出自己的见解,“信也不信!” “为什么?” 杨朱解释道:“当我占卜出吉卦时,我信天;当我占卜出凶卦时,我不信天。” 伏羲调笑道:“你还就单单挑对自己有利的事信。” 杨朱理所当然道:“人活在世间不挑选对自己有利的事,难道还主动去接纳天下的坏事吗?” 伏羲咳嗽了一声,突然严肃问道:“如果拔你身上一根汗毛,能使天下人得到好处,你干不干?” “想要让全天下人得到好处,这决不是拔一根汗毛能做到的!” 伏羲再问道:“假使能的话,你愿意吗?” 杨朱默不作答。 伏羲笑了起来,说道:“你还真是一毛不拔。” 杨朱又多说了一句,也不知是否是为自己辩解,他说道:“如果把取天下任何一人的汗毛能够使我得到好处,这汗毛我也是不会拔的!” 伏羲回味一番杨朱的话语,略带褒扬之意道:“人人不损一毫,人人不利天下,也不失为一救世良方,只要你能坚定心中这条‘道’,圣人之境,可期!” 得到古圣人伏羲的赞美褒奖,杨朱脸上也不见多少喜悦,只是平平淡淡地再施了一礼。 伏羲便开始觉得杨朱这人颇有些无趣,少了少年心性,他明知这个问题杨朱不会回答,可他还是问道:“我很好奇,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如此如此成熟?” “正义。” 伏羲身躯猛然一颤,神情比透露天机时还要凝重,他试探道:“是人间‘正义’?还是?” “朗朗乾坤的‘正义’!” 伏羲点了点头,不停地重复着“难怪c难怪,原来如此”这样的话语。 等伏羲从惊异中清醒过来,留下一句“杨庄相遇,风云际会。”便化回云雾,匆匆离开。 云雾里还留下轻轻一句, “想喝酒了” 伏羲离开后,密林间的云雾渐渐消散,刺客们也恢复了行动。 寒蝉手中佩剑倒映着篝火的火光,使得原本幽寒的银白剑身变成一条“赤火蛟”,赤火蛟上吞吐剑芒,带着无尽杀机朝杨朱的要害冲去。 杨朱脚蹬地面,扬起飞沙走石c枯枝烂叶,可这些都没能拦住赤火蛟的冲势,不过还是略微令赤火蛟的主人寒蝉的脚步顿了一顿。 寒蝉本能地闭眼防止地上的异物入眼,这便给了杨朱可乘之机。 杨朱飞掠倒退,侧身避开寒蝉的佩剑,同时重新捏一遍召唤雷精的法诀。 “簌簌~” 密林里先是刮起一阵不寻常的风,杨朱背后没有出现天龙雷精,而是出现了与伏羲现身时相同的云雾。只是杨朱的云雾与伏羲的云雾相较要更淡薄和稀少些。 寒蝉刺客的本能令他心生警惕,他想要试探一番便大手一挥,佩剑激出一道剑气斩向杨朱的云雾。 云雾被劈成两半,剑气没入其中,但被劈开的云雾稍一翻涌,整片云雾由恢复如初,不见丝毫损伤。 寒蝉并不惊讶云雾的恢复能力,惊讶的是他的剑气涌入云雾后,竟然就这么杳无声响的消失了!要知道这云雾内可是遍地灌木丛和古树,剑气砍到这些东西时不可能不发出声响。 寒蝉倒退了几步,见杨朱上下伤势严重,他想起几年前甲班那些学生临死时发出的同归于尽的招式,其威势伤害不俗,即便修为比他们高上一个境也很难幸免于难。 这云雾,寒蝉将它认定为了杨朱搏死同归的手段。 所以他决定后退数步,暂避锋芒,等杨朱油尽灯枯时,他再出手也不迟。 可这云雾显然不是杨朱的同归招式,但他自己却也不明白这些变异出的云雾到底有什么作用。 他试着用使唤雷精的法诀来使唤云雾。 十指交叠,法诀变化,云雾凝聚到杨朱头顶并渐渐凝出龙形。这条云龙的形状与他先前那条蓝雷龙一般无二,只是以前由深蓝雷电组成的身体被云雾所取代,但龙的眸子依旧是深蓝充满了电弧的雷珠。 杨朱操控云龙令他来到身前,仔细端详它的变化。 “似乎变得更有灵性了,且操控时也没了以前力不从心的生疏艰涩感,但总觉得缺点什么”杨朱在心中暗暗比较道。 “吼”一声旷亮的龙吟。 云龙口中喷出一道白色云雾,其内电光闪烁,虺虺雷响。这道云雾飘向杨朱的手掌心,杨朱心间冒出一种奇异之感,就好像握着自己的第三只手一般。 即熟悉,又陌生。 一旁的寒蝉见杨朱久久不发动攻击,有些等不住了,便试探地用脚踢出地上的一柄毒剑。毒剑飞向杨朱,杨朱却没有闪躲,反而鬼使神差地提起手中云雾向那毒剑挡去。 等了好一会儿,杨朱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也没感觉带毒剑刺中身体的感觉,便放下挡在面前的手。 他望去,手中那团云雾变作了一柄云雾长剑,剑身两面各有一道拇指粗的雷电纹,他曲指弹了弹,云雾剑传来金石之音,他试着将云雾剑划过附近的一块岩石。 “咔!”一声脆响,云雾剑毫无障碍的将岩石劈成两半。 “这是剑好锋利?” 杨朱惊异不已,但他精通道法,却不曾修行过剑,这剑放在他手中算是明珠暗投了。 “怎么会是剑呢?还不如石头好使。” “嘶~” 云雾当即变化,化作了一块攀有雷电纹的石块。 杨朱瞪大了眼睛,隐隐有些明白这手中云雾的奇用。他在心间想着刀,那云雾立即化作了刀,他想棍,云雾便立即变化成棍。 如思如念,随心变化。 一旁的寒蝉再也等不住了,摆出剑式,数道激射而出凛冽剑气破开他脚下的泥土石块,他大喝一声向前斩出一道剑芒,他自己这紧随着剑芒其后,冲向杨朱。 杨朱情急之下依旧将云雾化作一柄剑,抬起云雾剑撞向寒蝉的剑芒。 “当!” 剑芒击在云雾剑上,但因为云雾剑过于锋利,使得剑芒被斩成两段而溃散消失。可寒蝉的杀机并不在剑芒上,而是紧随着剑芒的他自身。 寒蝉佩剑重重砍在云雾剑上,佩剑立即崩开一个口气,而弹出的剑身碎片则狠狠刺入旁边的一棵古树树心,由此可见寒蝉此剑的力道之重。 “当当当!” 寒蝉来不及替自己来之不易的佩剑心疼,就再劈下三剑,试图以蛮横的候境修为压垮杨朱。 杨朱自知不善剑技,也不会以己之短对敌之长,抗下寒蝉三剑后借着他的力道顺势倒退,与他拉开距离! “雷精!” 杨朱左手捏着法诀,若是以前的天龙雷精便会附身冲去,与敌搏斗,但雷精变化成云龙后,其攻击也有些许变化。 云龙高高竖起脑袋,一对龙角间连接数道雷电弧,电弧噼啪响。 接着,等玉龙略微蓄力后,数道迅疾强劲的雷霆射出,可惜都被寒蝉一一躲过。 “轰轰轰~” 雷霆接触实物后立即炸裂,它们将寒蝉脚下的地面炸得坑坑洼洼,且每个坑都有半臂深,坑底还冒着黑烟;也有些雷霆落在寒蝉身后的古树上,两人合抱粗的古树被炸成空心树,且冒出一阵浓浓烟雾后,这些古树开始燃烧,雷电击木产生的火焰以势不可挡的趋势将古树吞没,燃烧到树冠时,火势向四周蔓延开来。 寒蝉瞧着雷霆的威势后,心有余悸地咽了口唾沫,这雷霆落在人身上,就算有候境的修为扛着,没有性命之忧,但也绝对不会好受。 “你们飞鸽靠不靠谱?这个威力对上同境的学生,足以将他打死了啊!”寒蝉抱怨道。 而飞鸽像是对他做出了回应。飞鸽上自主亮起光芒,一道铁索样的符文从中爬出,沿着杨朱的手臂向他上黄庭泥丸处游去。 “吼吼吼!” 飞鸽的束缚进入杨朱的上黄庭后,开始发挥它的功效,约束宿主的修行。 杨朱对此没有反抗,也无力反抗,可它的那条云龙却极不甘心,它的身上也出现了和杨朱身上一样的铁索符文,这些符文涌向它的龙角,锁住它的自由和力量。 龙角间的雷霆电弧由之前的数道慢慢熄灭至一道,且射出的雷霆也细小了许多。 云龙不敢甘这样被束缚,他本是圣人身边的常伴物,有怎么会轻易接受令一位或是多位圣人定下的约束呢? 它开始在地面上扭动翻滚,龙尾不断抽打四周,击碎了岩石抽断了巨树,它显得狂霸异常。可任它如何挣扎,那飞鸽上的圣人之力,圣人约束也不是它能摆脱掉的。 寒蝉见状,说了句“时不待我”便趁机偷袭向杨朱,同时小心翼翼地避开在地上癫狂的云龙,只是他依旧低估了杨朱对云龙的操控。 杨朱捏着施令以前雷精自由攻击的法诀,云龙也得到了相同的命令。 云龙重新从地面盘起,高高仰头,口鼻内喷涌着带着电弧的白色雾气,它原本深蓝的雷珠瞳也因癫狂而变得半蓝半红。 “轰轰轰吼~” 云龙主动向寒蝉冲去,寒蝉不敢大意,以手中佩剑号令脚下的毒剑,令它们形成一条的“剑龙”冲向云龙。 但两条“龙”的尺寸完全不可比拟,寒蝉的“剑龙”与云龙比起来,更为像泥鳅,不仅丑陋难看而且两者相较它要细上许多。 云龙不见这条泥鳅放在眼里,任由它刺向自己的身体。 “” 嗡嗡响的剑接触到云龙后,也如寒蝉试探时踢出的第一柄剑一样,悄无声息地给云龙吞噬,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吼!” 寒蝉觉得自己对云龙已经有了足够的重视,可云龙的攻击却依旧超出了他的想象。 云龙一个腾闪躲开了寒蝉的佩剑,同时龙口张开一口咬住他的腰身。 “滋滋滋轰!滋滋滋轰!滋滋” 云龙口中释放出最纯粹的雷电,这些雷电在寒蝉身上炸裂,绽放出耀眼的白光。 寒蝉借着候境修为,好歹挨了云龙两次攻击,等第三次时,寒蝉终究晕死了过去。可云龙并不满足,因为飞鸽的束缚,他的攻击永远有着阈值,就像一个强壮的青年,明明有着很棒的牙口,却顿顿只能吃无牙老人吃的稀粥软饭这样的食物。 空有力量却无处发泄! 云龙眼眶里的两颗雷珠彻底变红,再不见一丝蓝色。 它吐出口中寒蝉,以迅猛之势转身向惠施的方向。大口一张,毫无防备的毒火和斧子同时被云龙药庐口中。 “滋滋滋轰!滋滋滋轰!”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云龙处于狂暴的状态,毒火和斧子二人仅挨了两下便昏死了过去。 云龙再吐再咬,再咬再电,再电再吐,如此几个往复,惠施和盖聂疲于应对的刺客都被它收拾了个干净。 “吼!” 云龙仰天吼叫,低头时将赤红的雷珠眼球盯向了倒在地上无力动弹的惠施和盖聂二人。 “滋滋滋~” 云龙龙角上又开始蓄力,击晕那几位刺客似乎还不足以泄愤,它转头硕大的脑袋望着地上惠施二人吞吐电光。 杨朱见势不妙,慌忙捏着法诀准备将云龙收回。 可这云龙却将它心中暴躁传递给了它的主人杨朱。杨朱古井不波的心境被云龙打乱,或者说是被它勾出了一直潜藏在心底的不满,他同样对飞鸽的存在极为不满。 他素来认为飞鸽是一副沉重的枷锁镣铐,除了给他带来约束束缚,还会吸取他的部分修为,对他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 虽然春秋八院都赞扬这飞鸽如何如何好,有圣人之力可以庇护宿主,但这飞鸽的存在终究是一座石壁坚固的城墙。这城墙对于懦弱无能的人来说是很好的御敌之物,它能为他们遮挡风雨,规避危险,获得安稳和美的生活;但对于心性与才气能力都极为超然的天才们来说,这飞鸽就是一座坚不可摧的牢笼! 他们不需要飞鸽为他们遮风挡雨,他们只想在自己的大道上走得更远,飞得更高,于是这飞鸽就成了他们最大的阻碍! 而这也是八王朝久经不衰,始终难以被消灭的重要原因。八王朝的人虽然物资不如春秋八院丰富,可他却给了春秋八院所没有的——自由。他们虽然也有一些规矩约束王朝内的人,但绝不会像春秋八院这般在修士的修为上做束缚,他们甚至鼓励修士提升境界,在王朝内的职务也与修为境界有着莫大关系。 也正是这样危险却自由的八王朝几乎年年能吸纳新人加入他们。 近些年来的势头更是蒸蒸日上,隐隐有了与春秋八院叫板抗衡的实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风虎 不过,无论八王朝现今如何发育,如何朝气蓬勃,在他们得到民间正统的认可前,他们仍是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 说得远了。 杨朱在云龙的影响下,将对春秋学院或者说对前人诸圣定下的规则的不满情绪被无限扩大,侵扰了心智。他不得不停下手中召回云龙的法诀而盘腿坐在地上闭目静心,抚平心中激荡的心境以避免走火入魔。 “吼~” 云龙得到了短暂的“自由”,它的宿主杨朱已经无暇再顾及它。 它转动脑袋,赤红色的雷珠紧盯着惠施三人并缓缓向他们飘去。 惠施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捡起一节小枯枝将它丢在闭目打坐的杨朱的背上,一话三喘道:“杨朱能不能把你这个看起来不怎么友善的朋友给收回去?” 可杨朱在沉心压制被云龙勾起的负面情绪,惠施的话他根本没有听见。 “完了c完了c完了,不死也得脱成皮。”惠施闭眼准备挨云龙的电击,因为飞鸽的存在,他倒是不担心云龙会要了他的命,可瞧前几位刺客们满脸漆黑,浑身抽搐c口吐白沫的模样,这云龙电击的滋味也就可想而知,一定是生不如死的感觉了 精疲力竭的盖聂试着提起珣光剑,可往日轻而易举能提起的剑现在却重若泰山,别说将它提起了,就是将它拖动到自己的身边都已经成为一种奢望。 盖聂松开握着珣光剑的手,闭眼认命道:“五雷轰顶咱是没试过,但今日可以试试这五体电击的滋味。” 一旁的姜璇显然不是云龙的对手,她见惠施和盖聂倒下后本想向庄休求助,可很快她就消灭了这个想法,她不觉得庄休会是云龙的对手,唤他来帮忙无异于多拉一个垫背,所以她将快要脱口而出的求助又给生生咽回了肚里。 这时,惠施突然说道:“姜璇,站起来骂这条云龙!” 姜璇以为这是惠施想出的应对之策,借激怒云龙而唤醒杨朱,便毫不犹豫地丢下药箱指着云龙道:“你给我听好了,我骂你!” 姜璇家风严谨,并不知晓如何骂人,所以才会说出“我骂你”这样的骂句。 她骂完后转头向惠施问道:“我骂完后再如何?” 惠施将扭到一边,不忍再面对姜璇,他说道:“不如何,只是这样晕倒的时候有点尊严罢了” 姜璇:“” 暴怒的云龙似乎听不懂人语,它大口张开准备先咬住它面前的姜璇。而姜璇双手交叠护在额前,心里也做好了被雷电击晕的准备。 就在这时,一直没什么作为杵在旁边看了半天“戏剧”的庄休出手了。他疾速上前拦住了云龙护在了他的身前,但他这番行为并非是在英雄救美。 此时他的情况与杨朱有些类似,都有些身不由己。 庄休本想着召唤出中下黄庭里的青牛和金龙出来助阵,可在调动修为时上黄庭传来一阵异动,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令他想要与云龙大战一场。 于是,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庄休冲到了云龙的面前大喝了一声。 “吼!” 开口之音却是一种猛兽威严吼叫的声响,不似人能呼喊出来的。 而云龙听见庄休的喊声后就像见到了死敌,眼眶里的雷珠也红得愈发深邃。 “吼~滋滋滋~”云龙龙角间的雷霆竟硬生生挣脱圣人之力的约束而多出了一道。 云龙不再搭理姜璇这些旁人,开始一门心思地对付起庄休来。它一甩龙角,龙角上一道蓝雷,一道红雷射出,飞向庄休。 因为庄休与云龙的距离极近,飞雷的速度又极快,没人认为庄休能躲过这次的攻击。而他身后的姜璇虽然感动庄休的挺身而出,可依旧不认为他能承受这云龙一击,于是就准备闭上双目,不忍直视庄休将要受到的痛苦。 “吼!” 异象发生,庄休上黄庭出现一双爪子,这爪子浅浅银色且透明,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凑近些听,还能听见风呼啸的声音。 这双爪子出现后,一左一右拍向了云龙射出的红蓝两道雷霆。 雷霆在接触爪子后并没有炸裂,而是在被爪子拍飞撞在附近的树木上后才炸裂开来,将附近的树木点燃。 云龙盯着那双爪子,龙角上开始酝酿第二轮攻势。 “吼!”再一声吼叫,庄休上黄庭开始抽取全身修为,那透明的兽爪渐渐演变出上肢并长出了和兽爪同样的淡银色毛发。 上肢出现后是胸膛,再是颈脖,最后出现了一颗硕大的虎头。 虎头整体也是淡银透明,但额上的“王”字却是用灿金色的笔画勾勒出的,虎目眼瞳也是银里透过金,炯炯金光,威严不凡。 可庄休这虎凝聚出前半身后,便停止了动静,也不知是庄休修为不够还是时候未到。 这半只虎出现后,它与庄休的身边都绕着肉眼可见的回旋风。 这回旋风就好似护身符一般护在他们二人身边,且在透明风虎的操纵下,挪出了几道回旋风飞向云龙。 云龙以云雾凝成的身体当即被切开几个大口子,吹散了附近的云雾并久久无法愈合。 云龙吟,风虎啸,两方剑拔弩张,有大战一场的趋势。 但庄休的风虎才凝出半只,两者若是真打起来风虎显然先天处于劣势。 云龙示威了几声后,龙角和龙口同时射出雷霆,只是云龙这仓促攻击大都被风虎护身的回旋风给阻挡,就算有些许雷霆漏出也被风虎的虎掌给拍飞。 一时间,云龙倒是拿防得滴水不漏的风虎没有办法。 风虎防御着,庄休却抬头望着这个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异物。他是第一次见风虎,可心里却对它熟悉得很,没有半分排斥,风虎就好像是他另一只手臂一般,理所当然地存在着 云龙的攻势开始变得迅猛,风虎渐渐不支,几道雷霆接连落在风虎身上并留下了焦黑的痕迹,庄休也感同身受地觉察到了风虎的痛楚而不由得皱眉。 “打在虎上,我身同痛。” 庄休感觉到身体火辣辣的地方越来越多,几乎快遍布全身,若非风虎抗住云龙雷霆攻击的大半疼痛,庄休此时应该昏死过去了。 云龙一直放着雷霆,大概是因为宿主杨朱没有操控它,所以攻击单调如一,来回只会释放雷霆。 一会后,云龙释放的雷霆越来越细,杨朱体内的修为也被它消耗得七七八八所剩不多了。 而沉心稳定心境多时的杨朱也终于压制住云龙掀起的滔天波澜,他睁眼后立即捏着法诀收回了失控作恶的云龙。 庄休被电得漆黑一片的风虎也随着云龙的消散而自行消散。 第一次体现修为被耗尽的庄休倒在地上,同样耗了大部分修为的杨朱却起身对着躺在地上的几人抱拳告罪,说道:“多有得罪,但却是你们咎由自取,我早先便说过无需你们帮忙” 杨朱的请罪在惠施等人看来却像是在推卸责任,惠施更是气得半坐起身子,手指颤巍巍地指着杨朱,嘴里来回道:“你你你你好心当成驴肝肺!”说完还吐了一口血出来,这多半是给杨朱气得牵动了自身的伤势。 姜璇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杨朱,然后跑到惠施旁边替他诊脉,并安慰他不要动怒动气,把杨朱当成屁一样放了就好,不要再为这样忘恩负义的人遭罪了自己。 “呼呼~”惠施气呼呼地躺下,他身旁的盖聂脸色也不大好看,显然对杨朱也颇有微词。 可杨朱瞧着他们的模样后,止不住地摇头叹息道:“蛮不讲理!我都说了不必你们帮忙,非要强自出手,将自己的好意强加在别人身上,还洋洋得意,我看你们才是恬不知耻之人。” “杨朱!”躺在不远处的庄休喊道,他虽然觉得杨朱的话有那么点点道理,可他怎么听怎么不舒服,最后也只好恨得牙痒痒喊了一声杨朱的名字。 杨朱瞥了一眼地上的庄休,想起了伏羲对他说的话,他与庄休之间似乎有着什么紧密的联系,但现在应该还不到时候。 他淡漠地扫视了一圈地上晕倒在地上的刺客后,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突然,他又补充道:“按照雷霆的威力,这些人三个时辰后就会陆续清醒。” 杨朱未等惠施等人的回应,几个纵身就消失在漆黑夜色中。 惠施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在杨朱的背后再议论杨朱,但他的苍白的脸颊上却泛着异样的红晕,显然还在气头上。 他服下姜璇调气回血的药丸后,指着地上的刺客道:“有办法弄晕他们吗?” 姜璇点头,说道:“一会给他们下点迷药,就算是候境也得昏迷一整天!” “嗯。”惠施躺下调息。姜璇给盖聂包扎伤口并喂了几粒丹药后来到庄休身边。姜璇为他搭脉,发觉庄休只是修为耗尽身体并无大碍,她便取出一片奇参叶让庄休含住,“这是奇人参的叶子,含在嘴里可在呼吸的同时加速修为的积攒。” 庄休谢过,闭眼探索着收下姜璇递来的奇参叶,将它送入口中含住。 一股苦涩的味道蔓延在口腔内,且每次呼吸都变得火辣,但原本空虚的身体渐渐恢复了几分气力。 姜璇照顾好甲班三人后取出一个针包,从里头选出最粗的一枚针,她将这枚针在特制的迷药瓷瓶中泡了泡,等原本银白色的针变成粉红色,她再将粉红色的针扎入刺客的经脉上,刺客浑身一抖便彻底昏死了过去。姜璇又如法炮制,将一整瓶迷药都耗尽后刺客们也都尽数被下了药,不到明天此时,他们是雷打不动醒不过来的。 姜璇处理完这些刺客后一番犹豫,还是决定走到刺客们拘押乙班学生的地方。 她这犹豫并非是她不愿意救乙班的人,而是她早早知道这里可能已经没有幸存的活人了 乙班与甲班不同,八王朝的刺客对他们不甚感兴趣,当初拘押他们一是为了试图从他们口中撬出甲班学生的去向;二是借他们之力认出甲班的学生。而在乙班那位学生认出并喊出甲班杨朱的名字后,他们便没了利用价值,八王朝的刺客担心乙班学生趁乱逃窜走露风声就给他们下了剧毒。 顷刻之间,这一批被拘押的乙班学生就都毙了命,且因为剧毒毒发时的痛苦令他们死后的面容并不好看,甚至有些吓人,连姜璇这样看管了生死的医师都有些难以接受。 姜璇在篝火边来回搜寻,试图找到一个还有喘息的人。 可结果却令姜璇大失所望,八王朝的刺客手法恶毒且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等放毒灭口的事。她苦寻一番后也不见乙班任何一个幸存者。 姜璇叹了口气,从药箱里取来“驱兽粉”撒在乙班学生尸身的附近,防止他们离开之后有野兽来侵犯他们的尸身。 处理妥当后,姜璇给篝火又加了几根木头,让篝火重新旺了起来。 庄休等人恢复气力后将篝火边收拾出一片空地来,四人围着篝火而坐,惠施往篝火的方向凑近了些,没有修为傍身,这秋末冬出的夜晚还是冷得刺骨的 篝火边忧心忡忡的姜璇虽然不满杨朱的行为,可现在却担心其他的伤势来,“杨朱身上的伤都比较严重,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惠施没好气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杨朱那种人活个十万年都是应该的。” 庄休:“” 姜璇似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但没有在惠施面前再提起杨朱,担心惠施动气又气坏了身子。 一直沉默不语的盖聂支着锁在剑鞘中的珣光剑问道:“我们接下来该这么办?” 惠施瞧了瞧附近昏迷的刺客,说道:“这应该仅仅是剑鞘山中部分的刺客,毕竟八王朝不可能仅派九个候境的刺客来对付二十人数的甲班学生,所以我们接下去还得警惕剑鞘山的其他地方可能突然冒出的刺客。同时,在安全抵达周御书院前,我们还得注意认识的人,且我们四人之间以秘语作为对头口号,对不上的人就极有可能是八王朝擅长易容之术的刺客潜伏进来的。” 姜璇等人点头,认可了惠施的提议,他们问道:“那秘语的口号是什么?” 惠施谦虚一笑,说道:“秘语就是‘惠施很帅!’” 众人:“” 庄休拧着脸,说道:“撒这么大的谎,我担心被雷劈。” 惠施:“” 姜璇摆摆手,正经道:“口号就用这座山的名字‘剑鞘山’作为接头秘语吧。” 众人点头同意,这秘语本来就是随便定的,只要别人不知道,秘语到底是什么东西则并不讲究。 定好秘语后,姜璇提出了新的疑问,她问道:“既然这剑鞘山里可能还有刺客,也可能还有像我们一样的周御书院的学生,那我们是直接离开剑鞘山还是在剑鞘山继续寻找周御书院的学生?” 姜璇的这个问题,庄休想也没想地回道:“肯定是直接离开剑鞘山啊,这次遇上刺客我们能应付过去,但不代表着下一次我们也能应付过去!再说,惠施和盖聂状态并不好,在这剑鞘山里过久逗留对他们的伤势恢复也很不利,所以还是早些离开剑鞘山并通知周御书院的人,这样最为妥帖。” 惠施和盖聂也纷纷点头,他们的修为在身体无恙时一夜的功夫足够他们恢复大部分的修为,可现在他们气力才恢复点微末,身上也有或多或少的伤口,这些身体的负面状态都使得恢复修为的速度大大降低。 要是再遇上一场或是多场今日这样的恶战,他们怕是要彻彻底底地交代在这剑鞘山里了,所以他们毫不犹豫地同意的庄休的意见。 姜璇见三人同意,也就不再说什么,心想着早些离开剑鞘山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那大家都早些休息吧,我先守夜,等我困了再喊你们替我守夜。”惠施说道。 “嗯。”众人各自靠着树干枕着自己的手臂以别扭的姿势开始闭目休息,至于能不能睡着,大概除了心大的庄休真的入睡外,其他几人显然是睡不着的。 盖聂因为在刺客身旁本能地保持着警觉而无法入睡,姜璇则因为见到那么多乙班的学生没了性命心中感慨悲怆,亦是无法入睡。 而等到三更半夜,惠施依旧精神抖擞,他发觉翻来覆去的盖聂和呼吸沉重的姜璇后说道:“睡不着就别勉强自己了,我这有几本书你们看不看?” 盖聂是个武夫不爱看书,姜璇是医家弟子,平日里背的医家典籍过多,也不愿再看其他书籍,二人便谢绝了惠施的好意。 惠施呵呵一笑道:“那既然你们睡不着,就替我守夜吧,我这一看书就看得天昏地暗,不再能顾及附近的情况。” 盖聂替下了这守夜差事,拄着珣光剑一丝不苟地警惕四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回蒹葭城 杨朱离开时,纵身没多远就因为扯动了身上的伤势,使得结痂的伤口流出汩汩血水。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唤出一柄云雾化作的刀往附近的树杈上一劈,再削去其中的枝叶,做了一根硬木拐杖。 杨朱又从乾坤袋里撕了一件棉衣,扯成布条扎在伤口上,素白的布条瞬间被染出朵朵红云。 他长吁一口气,一瘸一拐地拄着拐杖往密林外走去。 天渐明,密林里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开始了新一天的喧闹。 篝火也早已燃尽,化作冰冷的灰烬。密林刮起一阵晨风将灰烬吹到了庄休的脸上,庄休用手摸糊了把脸,睡眼惺忪地地伸了个懒腰并打着哈切。 姜璇见庄休清醒就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快些离开剑鞘山。” 惠施和盖聂虽然一夜未睡,但修为和肉身气力都恢复了过半,从面相上看去要精神不少。 四人判定好方向后,匆匆赶路,马不停蹄地往密林外走去。所幸这一路上并未再遇到刺客,想必他们应该也清楚容许他们动手的时间就只有这一夜,一旦这一夜过去,周御书院逃出去的甲班学生一定会通知周御书院。 届时,周御书院派人前来保卫,被困在剑鞘山的刺客们就是插翅难逃了,所以在凌晨时分,斩获无果的刺客们纷纷趁着夜色逃离此地。 只是这一路上,悲天悯人的姜璇还是瞧见了林间零散的乙班学生的尸身。这乙班统共百人,她已经瞧见了过半的人不幸遭难 太阳当空中,午时时分,庄休四人离开剑鞘山来到一处一览无遗,万里空旷的庄稼地。他们回首望了一眼高耸入天的剑鞘山,取出飞鸽看看能否将讯息传递出。 惠施将剑鞘山内的变故撰写成文同时发送到了蒹葭城的张时鼎先生和周珊老师的飞鸽上。 这次飞鸽的消息成功发出并很快得到了张时鼎和周珊的统一回复。 “情况已上报三公,在收到回复前务必保证自身安全,尽量避免与刺客再发生正面冲突。” 惠施将这条回复递给庄休等人看,他们看后还没未说些什么,惠施的飞鸽就一阵颤动,他的飞鸽人物关系里突然多出了周御书院的院长。 周院长给惠施发了条消息:“我们正在赶往剑鞘山,你们继续往前先回到周御书院的蒹葭城内。还有,你们有见到你们同班之人遇难吗?” 惠施回道:“我现在身边跟着庄休c姜璇c盖聂,还有一个受了重伤的杨朱已经与我们分道扬镳,再未见其他甲班学生,且在我们前进的路上也并没见到甲班学生的尸身。” 周院长回道:“好,你们立即返回蒹葭城。” 之后,惠施将周院长让他们一行人先回蒹葭城的要求说出,庄休等人并无异议,配合得往周御书院的方向走去。路上还留着三公们设置的关卡,但对甲班的人来说除了能拖延些时间外,他们几乎都能通过 行军帐内,在得到惠施等人的消息后,周院长又陆续收到其他等级班级的老师发来的紧急情况报告,他都回复道“已知晓情况”但后因收到这类报告的次数太多,周院长干脆将飞鸽放到一边置之不理,专心和三公商讨如何处理这桩麻烦事。 周院长将桌上依旧“风平浪静”的玄光母鉴拍砸在地面上,娇气脆弱的玄光母鉴当即四分五裂,溅了满地的碎渣。 发泄完心中愤恨后,周院长揉着眉心道:“你们三个怎么看待这件事?” 主战事的司马回道:“当务之急是派大军过去,先将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给解决出来。” 主人事的司徒却不同意司马的提议,他说道:“木已成舟,甲班的学生能逃生者自然已逃生,现在发派大军过去非但救不到人,反而会打草惊蛇令剑鞘山内的刺客闻讯逃走。况且大军一旦有所异动势必会引起其他学院的注意,届时这桩丑闻被曝光,书院想要再隐瞒下来可就难如登天喽。” 司马冷笑讥讽道:“司徒大人是担心剑鞘山的事曝光之后,书院追究责任,将你办事无能,纠察不出隐藏的刺客的失职行为公之于众,而责令将你贬谪吧?” 司徒阴沉着脸,辩解道:“我贬谪事小,可周御书院已是风雨飘扬,再经历这么一桩事,书院极有可能会处于更槽糕c更危险的境地!” 司马冷哼一声,一脸的鄙夷不屑。 周院长在案首前听着,心中却是感叹不已,他年轻时那会还不晓这庙堂中的利害,可现如今半只脚踏进棺材里,他反而观这庙堂之事是越来越明白。 国难当前,位极人臣的大学官们依旧勾心斗角,借题发挥,互相泼着脏水,对解决难题没有实质作用。 现在周院长才发觉自己犯了大错,任用这么些“兢兢业业c巧舌如簧”的大学官辅佐着自己,周御书院有今日境地,实在不冤。 他揉了揉眉心,说道:“司马,你依命带五千人先行,将剑鞘山团团围住,并由山脚开始往山顶搜寻,以发现搜寻甲班学生为唯一任务,遇见刺客时无需留活口审问,斩了便是。司空,你带着三千人后行,利用兵家传送阵也好,公输家载兵坐骑也罢,将三千人分散开来送入剑鞘山,你们则以救助幸存的周御书院学生为任务。司徒,你带着两千人最后出发,带上充足的裹尸布和一群虎狼。” 司马和司空领命,但司徒却不了解周院长命他带虎狼的用意。 “院长大人,为何要命我带虎狼?”司徒问道。 周院长瞧了司徒一眼,答非所问道:“周御书院秋蒐会某地遇狂暴兽潮袭击,一众学生不幸罹难。据调查引发这次兽潮的最大原因是山林野兽为过冬仓储食物,而书院的学生不慎闯入了兽群的捕猎领地,最终寡不敌众” “臣,明白了。”司徒低头拱手道。 “明白了就快些去做!”周院长厉声道。 “是。” 三公领命离开,去乐宫提各自所需兵卒。 行军帐内此时只剩下周院长一人,他望着地上玄光母鉴的残片叹了口气,又极不情愿地拾起飞鸽,一一给那些老师c先生回复。 庄休回到周御书院的大门时,已经是黄昏时分,金灿灿的光辉像一件金衣披在周御书院大门十步一站的甲士的铠甲上。 惠施望了一眼周御书院围墙边比装饰的树木还多的甲士,嘀咕道:“周御书院这是戒严了?草木皆兵?” 庄休也觉察出周御书院气氛的变化,现在整座学院远远就能感觉到一种压抑威严的气势,且进出书院的大门都需要出示飞鸽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而在甲士检查他们是否易容戴面具时,他在大门的边沿发现了有一面之缘的乐宫《武舞》的舞师们,他们穿着铠甲左手持长矛,右手秉旌旗,看起来威风凛凛,比他们跳那不伦不类的舞蹈要顺眼得多。 一番检查后,庄休等人得以进入大门。 久候多时的诸位护道人瞧见自己的保护对象出现后,藏匿于人群中继续他们护道的任务。秦风也来到庄休面前,他来回转动着庄休,确定没有缺胳膊少腿后松了一口气,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庄休瞧见秦风,似乎想起了护道人护道这一茬,就略带抱怨道:“护道人怎么不在秋蒐会上护道呢?” 秦风给庄休一个白眼,说道:“秋蒐会已经去了周御书院大半的人,总得有人留下看家吧?所以这次秋蒐会,甲班的护道人一个也没去。” 庄休再问道:“那你怎么不去?” 秦风这次给了更大的白眼,反问道:“我去干嘛?我连修为都没有,去护什么道?” 庄休却突然嘿嘿一笑,略带炫耀之意道:“我现在已经有师境的修为了。” “师境?”秦风惊讶无比,只是他因为无法修炼,不知道两个多月就从无境界跨越到师境这样的修为速度有多恐怖,“师境,第三个境界喽?那倒是符合你飞鸽上的境界。” 庄休开怀大笑道:“秦哥,以后在周御书院我罩着你!” “噗嗤。”秦风强忍住笑意,配合地点点头,还做装模作样地学着儒家的礼朝庄休微微一拱手,庄休当即便笑开了花。 “嗡嗡” 庄休几人的飞鸽同时震动起来,张时鼎发来消息,说是周院长让大家到达周御书院后火速前往蒹葭城,不得有误。 庄休只得向秦风告别,和惠施等人赶往蒹葭城。 他们几人本想借用传送阵回蒹葭城,但不知为何大门边的传送阵被封锁,不允许外人使用,他们便只好绕着一大圈用走的方式前往蒹葭城。 等到达蒹葭城时,天已经黑了,整片蒹葭湖一片漆黑,只有湖中心的长明灯有星星点点的光亮。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在独木桥,临近蒹葭城时,他们听见了周院长和甲班几人的谈话声。 “院长,秋蒐会第一没有什么物质奖励吗?”脚下阴影占了一大片的墨渊缠着周院长道。 可周院长却面无表情道:“你们来两个胖子,明明昨天下午就逃出了密林,怎么隔了一夜才向张时鼎先生报告?” 墨渊和公输雌胖对视了一眼,默契道:“当时我们的伴生机关兽出问题了,院长大人你也是知道的,墨家还有公输家的伴生机关兽虽然厉害,但确实最容易出现问题的。” 院长大人心里骂了句“信你们个鬼”,可嘴上却说出截然相反的的话,“既然是这样也没办法了,等你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时机关兽不坏!我再考虑给你们奖励。” 墨渊耸耸肩,不再缠着周院长,和公孙雌胖席地而坐并掏出一些机关难题相互考校。 周院长转身,瞧见庄休等人正朝他施礼,他点点了头让庄休等人在一旁候着,静静等着其他甲班其他的学生到来。 等了一会后,庄休向周院长问道:“甲班的学生都还” 周院长点头,说道:“都还活着,但好些人都收了重伤,所以送他们去周御书院的医馆医治了。” “为什么不将医师送进蒹葭城?” 周院长说道:“蒹葭城不允许任何外人进入,这个规矩绝对不能动,不然就算能通过外围护林的影卫,也无法通过蒹葭湖内的不通人情的凶猛恶鱼。” “杨朱也在医馆?” “嗯,他外伤比较严重,也一并送入医馆医治去了。” 庄休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可周院长却继续问道:“眼瞳生光,你已经师境修为了?” 庄休点头承认,周院长啧啧一声,有些感慨道:“七窍玲珑心的本事确实不赖”周院长望着庄休长发里几根特别刺眼的白发,将后半句话给藏入腹中。他叹了口气,心里开始盘算将他的继承人给早些安排进甲班,让他与甲班的学生早些撮合c磨合。 等了一会后,通往蒹葭城的独木桥上出现了一排人的影子。 为首之人是杨朱,他昂首阔步,虎虎生风,丝毫瞧不出哪里有受伤的痕迹,至于他身后之人庄休认识,但他一个人也不熟。 周院长见去医馆的人都回来了,就吩咐大家在蒹葭城内二楼的教室里集合。 庄休和一众甲班的学生起身,回到了第一天来蒹葭城时待过的那间教室里。 二十人都不自觉地坐在原来的地方上,庄休也依旧是那个靠窗的位置,拉开案桌发现里面的小布条还在。 “呼~” 窗外夜风吹来,庄休不觉寒冷,反而吹到自己身上倍感力量,上黄庭的风虎隐隐与外界的寒风响应。 屋内的开始刮起旋风,一些修为还未恢复的人喊冷,让庄休将身边的窗户关上。庄休将窗户关上,但屋内的风却没有消失,所有人循着风,听着声音找到了源头。 有人抱怨道:“庄休,把你的法术收一下,风太大,冷。” 庄休一愣,这才发现风虎身边那些护身的回旋风正飘荡在教室里。他告罪一声,将教室内的回旋风收回,周院长也出声说起今日的正题。 他说道:“秋蒐会上我们不幸地遇见了许多刺客,但很幸运得都活了下来。我可以告诉你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像秋蒐会这样的危险的事还会发生,甚至比这危险数倍的事也会随之而来。” 他顿了一顿,说道:“如果现在你们想要离开甲班?我会同意,并会将你们安排进乙班。当然你要是不喜欢在周御书院待着,也可以,只要离开之人发下道誓不说出甲班学生的所有情况,我会允许他转入春秋任何一家学院。所以你们当中有人要离开甲班吗?” 周院长等了一会,教室里默不作声,他说道:“不用不好意思,良禽择木而息,况且周御书院现在危机得很,不要说提心吊胆,你们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过生活。” 教室里依旧沉默。 周院长说道:“不管你们愿不愿意,你们吱一声啊。” 惠施:“吱~” 周院长:“” 这时,甲班代理班长朱嘉起身说话,他先朝周院长一拜,再朝四周同窗拱手,然后说道:“院长大人,儒家辅导班最是推行周礼,圣祖孔师也大嘉褒扬过周御书院的前身周王朝,称他是最符合圣祖心中‘礼’的一个王朝,所以儒家辅导班对危难中的周御书院时义不容辞!” 得了珣光剑剑鞘的盖聂,显然是个有奶便是娘的市井小人,他毫无坐像地坐在案桌前,说道:“险中求富贵,富贵讲恩义。我得了周御书院的剑鞘,是肯定不会这么轻易逃走的!” 庄休心里嘀咕了句,“不轻易逃走的意思还是会逃走呗,真是市井小人本色。” 接下来,甲班的学生纷纷表态,但大多与盖聂的回答差不多,处于摇摆不定的态度。像朱嘉那般愿意抛头颅撒热血的甲班学生鲜矣,并且这些人都与周御书院沾亲带故,依傍而生,周御书院要是真的不复存在了,这些个人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所以由不得他们不为周御书院拼命。 二十人里,唯独庄休和杨朱没有表态。 杨朱很是看重自己的一言一行,将因果看得极重,不会轻易许诺自己不愿或做不到的事。现在他才来周御书院不过两月多些的时日,想要让他为周御书院奉献生命,他是不可能做的。 而庄休不表态的理由和杨朱有几分类似,也不愿胡口乱说自己做不到的事,况且他心中还对周御书院对他护道人这回事心有芥蒂,别人的护道人各个修为那么高,虽然秦风为人不错,但他终究没有修为。要是真出了什么事,秦风非但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极有可能将自己的性命也给搭上。 比如上次八王朝一胖一瘦的不速之客,就用了什么手段逼迫了秦风,使得他不得不带着庄休一同去了周御书院外的危险地方。 可庄休也清楚自己受了周御书院藏经阁的恩惠,所以他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定,要是藏经阁出事,他一定愿意出手相助,但要是周御书院遇上什么困难,若是不危及他的性命,他也是愿意帮忙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秋蒐会的最后一场比试 周院长等甲班学生把想说的都说完,他才点了点头,对那些扬言誓忠书院的学生不褒奖;对那些碗表面浮着一层油,碗底分不清真油还是真水的学生也不贬低;至于像庄休和杨朱这样始终不表态的更是习以为常,甚至觉得他们这样的表现才是真实c正常。 不然非亲非故之人哪有可能才认识两个月就以生死寄托,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今日他此番与甲班学生谈心,并非是为了束缚甲班学生,而是单纯地与他们说一下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会可能遇到的危险。虽然无法提前规避,但早些有个心理准备也是好的。 “既然知晓了大家的心意,大家就都早些回去休息吧,两日后秋蒐会的最后一项比试完,我们就要开始‘大考’了。”周院长很是干脆的起身,让甲班众人离开教室,回去养伤。 惠施在下楼梯时,对身边的庄休小声嘀咕道:“这老头子,大半夜叫我们过来就说了这么点东西,真是闲得没事做。” 庄休耸耸肩,不置可否。 这时,庄休身后传来“啷当c啷当”金器c玉器碰撞的声音,庄休转头瞧见黄明头上和胸前都绑着染血的绷带,而头顶的绷带上还挂着满满一串的颜色繁多,样式华美的玉佩,他两只手各拽着一根绳,左手的绳上绑着一堆兵器,右手的绳则绑着瓶瓶罐罐的疗伤药和一些防具。 黄明走出教室后便开始吆喝:“走一走,瞧一瞧,看一看,物美价廉的玉佩c兵器c丹药c防具大甩卖啦” 庄休瞥了一眼黄明所卖之物,发现那些剑竟然有些熟悉,与剑鞘山的刺客们使用的剑是一个样式,只是黄明这些剑的剑身上没有墨绿的剧毒。 甲班的学生里也有人认出了这些剑,他们向黄明问这些器物的来源。黄明没有丝毫隐瞒,直言不讳地说这些器物都是从剑鞘山的刺客身上搜刮下来的,然后热情地向甲班的学生兜售。 “我将淬毒过的剑都祛毒了,不用担心死人,玉佩我也都用水洗过用火烤干了,丹药的药性我不清楚,但你们要买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找医家的人鉴定,但这个鉴定费用你们得自掏腰包” 任由黄明费劲口舌,甲班的学生也无动于衷,纷纷婉拒了他。毕竟甲班的学生大都非富即贵或是眼界极高,寒酸的八王朝刺客的这点微末东西,他们还真的瞧不上 于是,被十九人连续拒绝的黄明生气了! 他托着“啷当c啷当”响的器物,气鼓鼓地往前走着,同时嘴里念叨着:“一个赞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你什么也买不起!你这个穷逼!” 众人:“”目送黄明离开。 穿着红裙的施夷光突然走到庄休的身边,什么话也不说,就那么等着,好像是在等庄休先开口。 可最终庄休仅扭头瞧了一眼施夷光,就将头转回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路。 施夷光似乎陷入了某种尴尬,但善解人意的惠施瞧出了气氛的微妙,他就出来打圆场道:“施夷光,你在剑鞘山有遇见刺客吗?” 施夷光点头,开始诉说她在剑鞘山的经历, 我们甲班和乙班的人进入剑鞘山后,就原地散开,从不同的方向前进,而当时我和乙班那个班长在一块,所以我没出多大的力气,就是在对付候境的刺客时动用了下修为,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离开了剑鞘山。“” “” 庄休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惠施背着庄休朝施夷光耸耸肩,示意他也无可奈何。 施夷光干干一笑,沉默地和庄休走回休息的屋子。 接下来的两日,蒹葭城内一片安宁和谐,但春秋八院的飞鸽上却炸开了锅,对于周御书院剑鞘山事件,大家是闹地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周御书院将乙等班级学生的大量死亡归咎于剑鞘山内的兽潮,而与剑鞘山同属秦地的招贤馆提出了反对之词,认为这个兽潮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剑鞘山在秦地这么多年,对兽潮是闻所未闻。 周御书院的飞鸽则辩解道,就是因为剑鞘山突然来到周迪,山上的野兽们水土不服,不能入乡随俗,所以才发生暴乱引发这次的灾难。并且在句末,周御书院还直接点明一个在春秋诸院中流传已久的,对秦地招贤馆颇为负面的评价。 周御书院说秦之招贤馆不过是蛮夷之地,里面的学生c老师c先生都是沐猴而冠,徒有其表,毫无内涵。 这样的挑衅很快就使得招贤馆转移了重心,不再深究剑鞘山之事,整个招贤馆上下一心对周御书院连声怨怼。可其他六院还是明白人,他们始终抓着剑鞘山死了学生这件事不放,纷纷指责周御书院无能,无法保护自己的学生。 落井下石之事,春秋几院是熟能生巧,既能煽动人心替逝者哀婉,又能蛊惑人心痛斥周御书院。 一时间,飞鸽上乌烟瘴气,乱象横生,不是当事人或是各个学院的高职大学官,就无法得知事情的真相。 飞鸽上大部分的人也就那么人云亦云地跟着,一会儿骂周御书院,一会儿又同情周御书院,反复无常,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第三日的清晨,伤好了大半的甲班学生被周珊麒麟的载倒了举行开学典礼的万里黄沙地。这片沙地因为冬初早晨的寒冷将沙地里的露珠给冻住,形成一块块片片冻得硬邦邦的沙块。 甲班的人到达之后,周御书院其他等级的班级也陆续到来。其中算得上支离破碎的乙班在周御书院的安排下,重新补齐了百人之数,在甲班之后静静站着。而这些从丙班意外晋升入乙班的学生,也一改往态,开始敌视c嫉妒起甲班的学生来。 这真是应了“人们会嫉妒触手可及的荣耀之人,却只会仰难望其项背之人”的话。 人员很快到齐,只是苦了凡等班级的学生,他们在渡过大河时费了全身的经历,而其中的佼佼者好不容易攀上剑鞘山后,又被通知需要转移阵地,一番披星戴月c风餐露宿,长途跋涉后,凡等班级的大众也匆匆赶到了此地。 周院长上台,三公护在其后。 周院长咳嗽了一声,拄着拐杖上前,说道:“今日是秋蒐会最后一场比试,规则很简单,站着!直到我命人鸣金之时,你们还能站着且不弃权者即可。” 台下议论纷纷,对这样的比试规则也是第一次遇见。 可周御书院不等众人议论出结果,周院长便命人擂鼓作始。 那些先前还质疑这个规则的学生转脸就开始下手。高等级的班级喜欢先消灭低等级的班级,丙等班级学生就四处逮丁等以下班级的学生,以武力迫使他们弃权,而丁等班级也是如此,层层递减,往下侵占。 最低等的凡班人数最多,但修为过低,甚至大部分都没有修为,不过只要愿意联合一块,他们依旧能抵抗高等班级的攻击。奈何有这样觉悟的人在凡班少之又少,凡班终究是一盘散沙。 万里沙场四处都上演这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样的戏码,但沙场中央却空出一大块空地,这块空地上是留给甲班与乙班切磋用的。 乙班与往后等级班级不同,他们对丙班的学生没有任何兴趣,他们眼里只有甲班。只要得到甲班的席位,他们将获得难以想象,令人自己等人垂涎已久的周御书院的优待。 乙班百人围成一个圈将甲班二十人团团围住,两方之间的静默站着,战况及一触即发。 惠施瞧着乙班百人之数,脸上不见丝毫紧张,反而调笑道:“乙班那两位竟然没有在剑鞘山遇刺遭难,哦不,应该说是竟然没有遭遇那视人命如草芥的兽潮,二位命够硬!” 乙班两位班长身上也还扎着绷带,显然也是受伤过,且经次一役,这乙班的男班长稳重了许多,而那位女班长却没有丝毫长进,受惠施话一激,她便急道:“那些肮脏低贱之人又怎么能伤的了我,我可是师境修为!” 惠施撇撇嘴,觉得这家伙的脑子和盖聂的脑子是半斤八两,有的一拼。 乙班女班长继续道:“现在你们乖乖把甲班席位让出来,我可以考虑放” “嘭!” 这位女班长话音未落就被墨渊的机关兽一脚到沙场的边缘,还砸倒了凡班的好些学生。落地后,她既没有吐血也没有呦呵,直接闭眼晕了过去,至于何时能醒来,只能看她身体有几分强壮,恢复得有多快了。 随着乙班女班长的倒飞而出,乙班的学生在男班长的呼喝下一拥而上,使用着漫天法术c兵器c阵法等无数种攻击手段。 而甲班的学生在场中央依旧谈笑风生,他们对于乙班的学生的攻击并未放在眼中。 庄休瞧着甲班的学生这般“闲情逸致”忍不住问道:“你们这么轻视乙班的学生,是不是太轻敌了?” 惠施一只手拍飞射向他面门的一道法术后说道:“嗯,不是我们轻敌,使我们境界实在差太多。” “他们不也好些都已经师境了?” 惠施摇摇头说道:“两者不可同一而语,虽然都是师境,但其中差别可就大了去了。甲班这些个天子骄子,境界压实得紧几乎一步一个脚印,不求快,只求修为根基足够凝实,他们的目力所及并非这一时之争夺,而在那成圣之道。但这乙班的学生,虽然也是师境,但跟脚松散,修为捏一捏都能沥出水来。换句话说,乙班这样的,我一个能打十个!” “这样啊,对了我试试你这两日给我看的法术招式。”庄休回忆这两日惠施给他的基本专门讲解法术的书籍,后经庄休自己要求,又向惠施要了些有关上黄庭的法术。 现在正好有这么多人陪练,庄休打算把新学的几招拿出来亮亮相。 庄休闭目站在原地不动,少了他的防御,乙班的攻击也不得突破甲班的防御。 庄休调动修为,中下黄庭的青牛和金龙想要浮现,但在庄休的勒令在,它们无法显化,而是将全部修为涌入上黄庭,他这次想要将风虎的全身都给召唤出来,以弥补上次只有半只风虎的遗憾。 可这次,庄休无论怎么使劲,除了唤出风虎护身的回旋风外,连根虎毛都没见着,他召唤不出风虎了。 庄休皱眉,憋着一股劲气也不喘地召唤着风虎。可就算他脸憋得涨红一片,沙场上还是空空无也。他不再憋气,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并在心里嘀咕,这就好像是人肠胃不舒服无法令五谷轮回,而这时,就算你强求,也是强求不得的。 他又叹了口气,想不明白,明明在昨日还使得好好的,怎么今天一上场就失灵? 莫非,这风虎生性腼腆,见到这么多人在场就害羞了? 庄休甩甩脑袋,将这个荒诞不羁的想法抛诸脑后,不情不愿地御风施展新学的法术。 “回旋风,风回旋,旋回风!” 庄休起先只是驾着自己身畔的几缕风,但随着法术的施展,庄休也发现了这道法术的变异。它与在蒹葭城内时修炼的不同,他那时只能刮起充盈一屋之风,可来到沙场处后,虽然没有了几虎意象,但庄休可御之风却多了许多。 冬风冷冽,众人脚下的沙土本因正午暖阳的照晒而软化,而随着庄休的御风法术出现后,沙场温度骤降,众人脚下的沙场又重新凝固。 可这御风法术的威力不仅仅如此,沙场上空的冬寒风愈演愈烈,有龙卷之势,一般那些法术起先只是受风影响而偏移了些位置,但到后来,冬寒风在空中汇聚成一道坚固风墙,将乙班的法术都纷纷弹回,只是准头不佳,误伤了沙场上好些其他无辜的学生。 而风墙内的甲班学生的滋味也不比之前好收,对付乙班的攻击他们只需略微抵抗就好了,可庄休这法术里蕴含了自然之力,这便让甲班的学生好些难办了。他们还不曾听闻谁能与自然反抗,就是连修为臻至巅峰的圣境圣人也童谣逃不过自然的攻击。 风墙逐渐坚固,温度也愈发寒冷,甚至连法术的施展着庄休自己都觉得有周围有些寒冷而不得不哆嗦着施展法术。至于他身旁的同窗虽然不比再应对乙班的法术攻击,但他们的修为消耗不减反增,他们不得不耗费更多的修为令自己取暖来硬抗这寒冷。 过了一阵子时间后,庄休感觉到自己的御风法术的消耗越来越低,最后更是完全脱离了庄休的控制,它能够自我汲取天地中自然之力来维持这个法术。 庄休双手笼袖,满意地望着身边越来越高c越来越猛烈的御风法术。 只是最后还是有人提出了自己的不满,令庄休收回这道御风法术。可庄休带着歉意,耸耸肩道:“我学法术从来没学过能收回的法术,这次的回旋风便是这般模样。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关闭” 甲班的学生带着嫌弃之意,狠狠批斗了庄休几句,怪他学艺不精,现在在万人沙场上丢人现眼,为甲班损失了些颜面。 “我受不了了,太冷了,比冰窖还冷!”墨渊嘴唇紫白,手腕乌青,抖着上下一身肥肉。 墨家墨渊终究不是擅长道术这一类的人,他不知该如何消灭或制造道术,他一并取出自己的傍身机关兽。 他们两人就那么乘坐各自的机关兽越过庄休施法的风墙,跳到沙场边缘的位置。 风墙内,惠施和盖聂虽然外伤已经好了七八,但他们动作却依旧小心翼翼的。 小心翼翼地离开风墙,他们宁愿面对乙班的学生的攻击,也不愿在留在庄休的风墙内,这样实在太糟心了,又冷又闲,没意思的很。 冬日的西北风渐渐展示他的威力,但在一旁的杨朱看后,却是越来越抑不住心中的躁动。这躁动并非是对周御书院或是飞鸽这样的不满,也不是他的云龙暗中捣鬼,而是单纯的不喜欢庄休。 准确点说,除了不喜欢这个人,杨朱单单看这个法术也是极不顺眼的。 杨朱出手,捏着法诀召唤出云龙。 云龙仰天咆哮,眼眶里的雷珠已经褪去赤红,恢复了蓝色雷珠的本来的面貌。这云龙召出后,庄休反而风墙出现一道道阔得恐怖的缝隙,大家估算这不久之后的时间,风墙就会彻底消失。 可杨朱面对这同窗期翼的小眼神后,无奈道:“我也不知能否破开庄休的风墙。” 甲班众人不擅长道术的人表示能理解,说着便开始破坏庄休的风墙。 就是惠施也是“金口”一开一合,配合这杨朱冲破庄休的风墙壁垒。而那些乙班的学生,见久攻不下的风墙出现裂痕,便攻击的愈发起劲。 风墙里外都遭受攻击,稍许的时间便被人破开。甲乙两班的关系有恢复如常,没有丝毫改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风墙消失,乙班的漫漫法术又接踵而来,沙场中心余下的甲班学生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同时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身边的同窗。 在甲班的学生看来,周御书院的同龄人中能与他们为敌的也只有他们的同窗。沙场上几对彼此看不顺眼的甲班学生已经悄悄调转矛头,暗地里开始互相交手c争斗。而乙班久攻不下,也渐渐知晓他们个人与甲班学生修为的差距,有部分乙班的学生更是停止了攻击,杵在原地黯然神伤。 乙班男班长见班级士气低落,就边攻向甲班的学生,边鼓舞士气道:“你们就甘居人下吗?难道不想进入甲班,成为万人瞩目的修士?不想在周御书院有一番作为,不想考上大学官以光宗耀祖c扬眉吐气?” 男班长的激励起了显著的效果,乙班学生士气高涨,只是没过多久,众人又被自己的攻击沾不到甲班学生的衣角的残酷事实给打醒,重新变得萎靡不振,甚至有人陆陆续续得离开沙场中央,转头去欺负那些比他等级低的班级的学生去了。 而这样的事,只要有人开头,后人便会紧跟其后,且心里不会有任何负担,他们都会在心里想“你看,我不是第一个走的,我是个有情有义的人”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几个呼吸的功夫,乙班的包围圈已经“漏洞百出”,无法将甲班的学生团团围住。 男班长见大势已去却并不气馁,如果一个乙等班级学生不足以对付甲班,那么加上丙等c丁等甚至连最低等的凡等班级呢? 届时这些学生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甲班的学生活活淹死。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男班长打定主意后,令余下坚守阵地的同窗们停止攻击,并让他们去联络下等的班级,至于这联络手段可自行选定,威逼也好,利诱也罢,总之要聚拢一帮人协助他们对付甲班的学生,且对助阵之人的修为没有任何要求,只求多多益善。 乙班班长打算以人海战术配合车轮战将甲班的学生拖垮,而后他们乙班再出手,做那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渔人”。 乙班学生四处散开,拉拢周御书院的学生来对付甲班。而失去了防御乙班攻击这么一桩事的甲班空闲了下来,开始找班内自己的的对头清算恩怨。 甲班二十人莫不如此,无一例外。 一个是上午的时间过去,沙场上的战况渐渐变得泾渭分明。中央的场地是甲班的学生在互相内斗,而沙场中央以外的地方则坐着黑压压一片的学生。乙班以“坐”为号,凡是坐下不动之人皆是他们攻坚甲班计划的重要人员。 与此同时整片沙场上只剩下最边缘的地方还发生着零散厮斗,其余成千上万之人都自愿或非自愿地加入了这“灭甲”计划。 甲班的学生彼此酣战但也觉察到了附近情况的变化,他们暂歇内斗,聚拢成团,警惕着沙场上行为怪异的人们。 盖聂将珣光剑收入剑鞘,而后使力将剑鞘钉入脚下的沙地,望着四周茫茫一片的人头,不解道:“他们为何坐着?都放弃秋蒐会了?” 惠施摇摇头,忧心忡忡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你看乙班的人也都坐着。” 甲班的学生越瞧越是心惊,整片沙场坐下之人一言不发,场内一片静默,但气氛却格外凝重,甲班的学生能感觉到这些坐下之人投来的不善的目光。 盖聂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轻佻不屑道:“就算他们联合起来,也不过是一帮乌鸦之众。” “噗嗤~哈哈哈”甲班的人大笑起来。 惠施更是笑得直不起腰,他抹去眼角眼泪,道:“那叫‘乌合之众’,至于你口中的‘乌鸦之众’我是闻所未闻。” 而盖聂见众人嘲笑自己,甚至连靠近些的坐下的乙班学生也都涨红着脸憋笑,他便恼羞成怒将珣光剑拔出,在地上重重砍出一道凹壑。 顿时泥土飞溅,迷了附近坐着的一片人的眼睛。 他呵道:“我当然知道什么是乌合之众,但我要说的事‘天下乌鸦一般黑’的乌鸦之众,是你们学问低,还埋怨我!” 惠施强忍住笑意,配合地点点头,“嗯嗯,你说的对!” 盖聂重重哼了一声,背过身去不再搭理惠施这些个嘲笑他没学问的人。 少倾,沙场一片死寂,甲班与周御书院一众的学生已经开始较劲,双方对峙瞧谁先沉不住气。 “要打就打,磨磨蹭蹭的作甚!”墨渊不愿空耗时间,拍了拍他那数人高的机关兽,往一处方向冲去。 “唰唰!” 沙场之人整齐起身,声势浩大。 墨渊因为站在高处,望的更远,所以他是最清楚沙场将要对付他们甲班的学生之数。 那可真是一眼望不到尽头,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 墨渊不自觉地放慢了机关兽的行进速度,两步作四步地收敛着脚步。他前进路上的学生在乙班班长以一枚红布旗的指挥下律整行动,结成兵阵。 墨渊皱了皱眉,却不以为意,这样临时组成的散军终究是真的“乌合之众”,一盘散沙,触之即碎。他犹豫一番后,重新加快了速度往人群冲去。 “结阵,捆仙绳!” 墨渊面前的学生突然散开,站成弧形,而两侧分别站着两列一排身强体壮的学生,他们死死拽住一根红绳。 墨渊的机关兽并未很是灵性地打了个喷嚏,吐出一滩黑漆油腻的机油之物,接着轻轻一跃,想要越过这粗浅简陋的红色“绊脚绳”。墨渊瞧了一眼学生手中拽着的粗制滥造的“捆仙绳”,说道:“制作水平这么低的绳子也敢称为‘捆仙绳’,我看叫捆猪绳还差不多!” 机关兽腾空跃起,它还刻意跳得极低,两只前爪几乎贴着红绳而过。 这时,乙班班长的突然大喝道:“起!” 红绳之后的沙地突然钻出一堆擅长土龙之术的修士,他们一直潜伏在地下,待到红绳诱饵成功骗墨渊的机关术跳跃空中时,他们再突然出手,用一截一截拼凑连接成的捆仙绳绊倒墨渊的机关兽。 机关兽坠地,墨渊自然不可能如此简单受伤,他操控机关兽翻身就起。 机关兽翻身,四肢刚站好,墨渊却发现自己正以肉眼可辨的速度下陷,机关兽挣扎四肢可下陷的速度却越来越快。等待沙土淹没机关兽的头顶,墨渊抓了一把附近的流沙,轻轻一撮,惊道:“流沙?!” 流沙似水,而水火无情,这流沙亦是如此。它表面看上去和普通的沙地没有任何区别,可等人走到中央松软处,整个人便如同坠入水中一般,不断向下沉去,且越是挣扎下陷的速度越快。 但之前在开学典礼上都不曾出现过这样的流沙吞人情况,可偏偏现在出现了,这显然是人为布置制作的流沙,专门对付墨家这样巨大的机关兽。 人力有时尽,而天地伟力无穷,不是墨家机关兽能抗衡的。 墨渊见自己的伴生机关兽四肢和腰身彻底沉入流沙,已经无法动弹,他便起了暂弃机关兽之心。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他离开流沙后大可换一驾次一等的机关兽,同样可以征战四方,等战况空暇之时,他再救出伴生机关兽也不迟。 可一众围困墨渊的学生似乎早料到这样的情况,他们拿出一张巨网罩在了墨渊和他的机关兽上,并每隔一丈的距离就钉下一颗“枯木钉”。这枯木钉也不是凡物,它原本之貌就如普通竹筷一般纤细笔直,不过一旦被人钉入土壤后,它便立刻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只是因为一段时间后这棵参天树会立即衰败枯萎,化为乌有,所以在它春秋诸多学院里并不流行,和那玄光字母鉴同属于偏门法宝。 但在不知何人的开发启用下,它们都发挥了超乎想象的作用。 枯木钉扎根后,将这网死死罩在墨渊的身上。而墨渊扯了扯罩在他身上的网,心灰意冷地不再挣扎只能期待枯木钉早些失效,或者期待他人前来救他。 只是这种两种可能在墨渊看来,等于没有可能 公输家的公输雌胖,也驾着她的机关兽冲向墨渊,但她显然不是为了去救墨渊,而是为了去嘲讽他。 “咚!” 又一声巨响,沙场这次没有再出现流沙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坑,公输雌胖机关兽坠入其中后,洞口边的一种学生又往里头倒磁水。这磁水不会渗入土壤里,而是一直浮在地面,一滩一滩的积累着。 公输雌胖见到这磁水后,脸色一变,这磁水是专门对付墨家和公输家这样的机关兽。它不会腐蚀破坏机关兽,但它能传来巨大的吸力,将机关兽内铁制的机关零件牢牢吸在地上,是天下所有机关兽的最大克星。 且迄今为止,墨家和公输家都无法解决这个难题,只是在境界提升后,尽可能的采用混金材料或其他不受磁水影响的材料来制作零件,当着需要颇高的境界和雄厚的财力,而这两样公孙雌胖也是没有的。 所以公输雌胖的机关兽就像一只蛤蟆一样趴在坑里,坑顶也被一众学生动了手脚以捆仙绳和枯木钉给封住了。 短短时间周御书院的学生不费一兵一卒就将甲班两位学生擒获,这对甲班的学生来说是莫大的耻辱,可对参与“灭甲计划”的学生来说是一次莫大的鼓舞。 “灭甲c灭甲c灭甲” 沙场上群情热涨,呼喊声连天响! 反观甲班这边,虽不至于愁云惨淡,但皱眉忧心还是有的。 庄休难得发言道:“他们这些行径一看就是有组织,有纪律的人干的。” 盖聂也不再生气,他说道:“会不会是乙班那位班长干的?” 这次一直不出声的代理班长朱嘉,说道:“乙班的班长是起到了穿针引线的作用,但绝不可能仅由他一人一手完成,他的威信不足以驱使这么多人。说句实在话,就算我们甲班所有人同时出动,也不可能说服周御书院这么多的学生。” 惠施望了一眼沙场前方的四方台上的周院长和三公,含糊道:“你的意思是” 朱嘉点点头,惠施也摆出一副了然模样,但一头雾水的盖聂不清楚他们意在何指,就骂咧道:说话就说的敞亮些,更个娘们一眼扭扭捏捏的,矫情!” 能听懂话背后意思的人都给盖聂一个大白眼,庄休顺嘴点了一句,“既然甲班所有人的都做不到,那在周御书院比甲班还厉害的,又能号令群生的人是谁呢?” 答案呼之欲出,盖聂也往沙场前的四方台上望了一眼,然后低头骂了句:“这些糟老头子,坏滴很” 朱嘉却出声制止盖聂继续骂下去,反替周御书院辩解道:“盖兄,你这就误解了周御书院的好意,他们特意将周御书院的其他学生联合起来,未尝没有考校和教育我们之意。” 盖聂不屑道:“考校什么?教育什么?我看他们就是觉得我们好欺负。” 朱嘉摇头,“考我们以少胜多,面临大军压阵之时的应对之策;同时教育我们不可大意轻敌,就算连最普通的凡等班级的学生凝聚起来后的力量同样不可轻视。若真是在以前的战场上,墨家和公输家的那二位已经阵亡了。” 盖聂似乎还是不服,但沙场上已经没了给朱嘉继续辩解的机会了。 乙班c丙班c丁班修为达到长境以上的人,皆向沙场中央投来法术。但因为一些人距离过远,无法精准道甲班的某人身上,大家也只好泛泛攻击,反正甲班的人那么多,打到谁,就只好算谁倒霉 乙班那位男班长起先是打算拉施夷光离开甲班,以免她遭受周御书院学生无尽的攻击。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老师似乎知道了这回事,专门将他拉去茶馆谈心。 起先,男班长还以他的老师告诫他不要早恋,不要奢望攀附甲班的学生,可乙班的这位老师说的话却大出他的意料。老师非但没有制止他有损乙班声誉的行为,反而大嘉鼓励,替他出谋划策。 乙班这位老师说:“女孩子都喜欢比她墙的男人,甲班的施夷光自然也是如此,而我可以为你在秋蒐会上安排一次打出风头的机会,令你当众挫败甲班的学生!” 男班长虽然感激老师的好意,可觉得经过剑鞘山一役后,他心底多少知道甲班学生的本事,他就婉拒道:“不敢勉强老师为我私事操心,我有自知之明,单凭我一人之力虽不愿承认,可却是不敌甲班的学生” “唉~你热情澎涌c无处安放的爱慕之情呢?”老师叹了口气,继续道,“没让你一对一硬抗甲班的学生,届时我会联络几位要好的大学官帮你安排打点,令整个周御书院除了甲班外的所有人都听你调令,而你只需要指挥他们来打败甲班的学生即可。” 男班长犹豫了一会,觉得下面的话对他的老师有些不敬,但还是忍不住说道:“老师,你的好意我真的心领了,可周御书院的人怎么会全听的号令?” 乙班老师嘿嘿一笑,指着头顶的房梁笑道:“我头顶有人。” 男班长立刻反应过来,反问道:“是院长,还是三公的意思?” 乙班老师突然变了态度,拉下脸来道:“不该知道的东西,不要多问,只要答应我做好你自己分内之事即可!” 男班长当即低下头,承应了乙班老师的请求,并补充道:“那到时能否将施夷光移出道攻击外?” 乙班老师呵呵一笑,拍了拍男班长的肩膀道:“你还是小啊,一点都不知道想要得到一个女孩子的心,你就必须在各方面打败她,或者说有只得吸引她的地方。那我问你,论容貌你觉得自己配得上施夷光吗?” 男班长摇头,说道:“这世间大概没有一个男子配得上施夷光的容貌。” 乙班老师又继续问道:“你修为境界比她高吗?” 男班长继续摇头 “你有人家有钱吗?我可知道她在乐宫一日的演出费那可真是日进斗金啊。” 男班长第三次摇头。 “你的家世如何?你可知施夷光背后的身份?可知‘西施’之名?” 男班长点头又摇头,整个人如同打焉儿了的菜,耷拉着脑袋显得萎靡不振。 乙班老师这才说道:“所以明日是你唯一一次在她面前打出风头的机会,将她打败,告诉她你比她强!令她对你刮目相看,指不定经此一遭,她便放心暗许,倾心于你” 乙班老师提出的条件太过诱惑,虽然他口中虏获施夷光芳心空口无凭,但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男班长也不愿放弃,所以他最终答应了乙班老师提出的这桩事,也做了明日秋蒐会上的挥旗号令之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救人 甲班疲敝,向他们袭来的法术比雨点还要密集,公孙鞅觉得这样被动防御下去也不是办法,就冲到人前将修为注入手中一部法典中,法典黑白墨光光芒大盛,其中的墨字脱离书面缓缓飞向空中。 这些墨字以“拘c捕c抓c打”法家的刑法之术为主,墨字浮空后也如同墨点墨雨一般倒卷飞出,一字一人地钉在一众周御书院学生的头上。 中了公孙鞅法术的人,善用兵器的武者四肢不得动弹,善用法术的术师则被封住修为,无法再调动三处黄庭里的修为。也因此,乙班的弥天法术立即消减了大半,甲班上空重新露出蓝天。 乙班男班长见战力损失大半却不焦心,他与乙班老师商讨之后还获得了一份记载着甲班所有人擅长的道术或武道,且上面也记载了诸多破解之法,公孙鞅这法家术法自然也在其中。 乙班班长再取来一面旗帜,将左右手上旗帜相撞交叠高举头顶。 周御书院的学生知晓此号的意思,便武者寻术师c术师寻武者,两人结伴四掌掌心相对,开始置换修为。 公孙鞅的法术是根据修士自身最强的一项而定的,武者约束下黄庭及肉身,术师约束中上黄庭及修为,可一旦两者修为交互,钉在他们头顶的墨字便随着修为进入到了对方的身体。 于是,术师被封住了没用的下黄庭和作用微小的四肢,而武者则被封住了中上黄庭的修为,公孙鞅的法术也就不攻自破。 甲班的头顶再次出现涛涛法术和数不尽的刀枪兵器,甲班的人瞥了一眼公孙鞅,公孙鞅将自己的法术被解,似乎有些羞恼,就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地再施展一道法典法术。 这次的法术比上一次的法术更具灵性,能够随时变化自身墨字,以防周御书院的学生再投机取巧破解法术。 墨字重新飞出,钉在一众有修为的学生身上,甲班学生的天空再现蓝天。 而乙班男班长依旧不惊不慌,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再次以红布条旗为号,将红布旗举在头顶分开又聚拢,如此三次才停罢。 周御书院的学生开始执行乙班男班长的号令。所有有修为但未中公孙鞅的法术之人冲上前来,抓起中术之人的掌心与自己的掌心贴合,将自身的修为与中术之人的修为混杂。那公孙鞅的墨字被分而散之,渐渐淡化,其约束之力大不如前。 经过如此往复洗涤,公孙鞅钉在众人头顶的墨字几乎消失不见,对一众修士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 公孙鞅皱起眉头,说出心中猜测,“乙班那人对我的法术竟了如指掌,知晓以‘法不责众’的道理来破我的法典法术!” 甲班一众人同时朝沙场上方的四方台望去,为老不尊的周院长瞧见甲班学生的视线还乐呵呵地对着他们挥手打招呼。 “这老头子” 儒家朱嘉的“方圆规矩”c兵家黄明的“奇诡战阵”c琴家褒姒的“巧天琴声”等都被乙班班长一一化解,就是连盖聂和荆轲这样“身体力行”的武者也被他们以专门的手段对付。 走轻巧剑技的盖聂遭遇了一群身披墨家三指厚铁甲的重战士,这些重甲战士不求攻击到盖聂,只求团团将他困住,不让他在外界无重甲护身的修士中逞凶逞威,而盖聂又是一根筋,受了重甲士的激将之后,拿着珣光剑死磕这群重甲士,但经过墨家特殊处置的重甲坚固无比,削铁如泥c吹毛立断的珣光剑也无法短时间攻破。 至于以蛮勇著称的荆轲则被派了一群身法上乘的“三只手”,这三只手是周御书院谍子中的一种分支,用以在戒备深严敌地中窃回需要的东西,所以这群人虽然只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学了点皮毛,但他们的手脚已经比寻常人快了不少,已经能做到简单的“火中取栗”而不伤手的地步了。这样的人对付手脚笨重的荆轲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甲班的代理班长朱嘉见甲班的学生陆续被困,心中担忧不已,就在场中央来回观望,试图寻到破除这困境的解决之道。 可一众人望下来,几乎人人被困,各家的法术弊端都被专门应对,难以发挥奇效。 唯独新得机缘的杨朱和庄休打得颇有声色。 他们新得的机缘似乎并没有被周御书院知晓,书院对他们的认知还停留在秋蒐会之前,杨朱擅使雷法,庄休也只是个粗浅使用修为的笨修士。 所以在杨朱使用云龙和庄休使出古怪旋风时,周御书院的学生就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乙班瞧了瞧杨朱和庄休二人,虽然与他全败甲班学生的计划有些出入,可单凭他们二人之力是无法动摇他的计划的。他现在只需按部就班地实施自己的计划,等收拾完甲班的其他人后,再集合全书院之力来对付他们也不迟。 男班长再次挥动红旗,令一众学生加强攻势。 朱嘉又对付了一阵时间后,对甲班的学生说道:“如若我们再继续各自为战,不出一炷香就会全军覆没,可一旦我们联手,那甲班的赢面就会更大些。” 甲班学生听后却是一阵沉默,无人回应,他们似乎觉得与人联手是一件丢人之事。 但没皮没脸的黄明顾不得这么多,他丝毫不觉羞耻道:“我支持联手,等我们将这群人打败候,我就去搜刮他们的法宝,再以高价倒卖回给他们;若是没有法宝之人,则让他们写下欠条,作为战败惩罚。” 黄明的算盘响叮当,可甲班的人却依旧没有人再同意联手。于是,黄明瞥了一眼朱嘉,决定为了自己的发财大计贡献一份力量,就对甲班的学生劝说道:“问你们个问题,你们有把握与整个书院抗衡且坚持道最后吗?” “不,你们不能!” “再问你们,是觉得被书院这些不如你们的学生打败丢人,还是与你们同等身份地位的同窗联手丢人?这两者的差距的,你们可要好好琢磨琢磨。” 话音落,甲班的不少学生就表态愿意联手,而那些本有些犹豫的人也随着大流同意了联手之事,但唯独杨朱一人不同意。 朱嘉向杨朱问道:“杨兄弟,不和我们一起吗?” 杨朱望着附近包围他们的学生,冷冷道:“他们是乌合之众,那你们联合起来就不是乌合之众了吗?” 黄明气道:“怎么可以拿我们与他们比较,一个天一个地,云泥之别。” 杨朱冷哼一声,“我只知道翡翠美玉都是一块块粒粒的,只有垃圾才是一堆堆的。” “你!” 黄明气得牙痒痒,只好威胁道:“到时候我搜刮来的赞,你一个也别想得到!” 杨朱神情更加不屑,说道:“修道之人,岂会在意这些俗物?” 黄明语塞,重重一甩衣袖,不再搭理杨朱。 朱嘉也不强求他,就和同意联手之人开始商谈应敌之策。 朱嘉说道:“御艺的几位兄弟麻烦在外防着其他御艺的学生闯到我们身边,乐艺的几位则利用自身的特长尽可能的控制住多的修士,令他们反目内斗消耗,减缓甲班的压力。射艺的兄弟则专攻传递旗帜讯号的‘传旗人’,礼艺的几位作为主攻,即要攻击其他的学生,同时也得防御其他学生向这里袭来的法术,至于书艺的就在一旁随机应变,瞧见那方需要支援就去支援吧。” 黄明掰着指头,听朱嘉吩咐完五艺学生的安排后问道:“数艺的人呢?” 惠施指着不远处两片突然出现的树林道:“咱们班就两个数艺的,都已经被埋在土里了” 黄明:“” “好了,都各司其职,准备开始了。”朱嘉说道。 盖聂和荆轲一前一后,拦住了汹涌而来的御艺武者们,他们打成一团,刀光剑影,但在飞鸽的作用下,宝剑的锋利都无法割人的皮肤,只能在身上留下一道道的痕迹,这就对盖聂和荆轲二人来说极不公平,原来不过一击之敌现在却像打不死的蟑螂,一套拳套剑法从头至尾打完,他们一个个还活蹦乱跳 射艺这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射手从人群里找到传令旗号的人不难,圆弓搭箭射中也不难,难就难在这一众学生里也不乏精通射艺之人。甲班的射手射出几只麻箭,那边的学生就会射出一大批颜色各异的飞箭来应对,虽然他们的准头和力道远不比甲班射出的箭,但架不住两者的数量有着天壤之别,甲班射出去的箭,在射中目标前便被其他的箭矢耗尽力道修为,无力地坠在地上。 至于乐艺的褒姒和施夷光,她们术法的效果也被限制约束,旁人一旦发现身边人陷入魔怔中了乐艺之人的蛊惑,他们便会捂住中音蛊惑之人的耳目,强制令他们清醒过来。这样褒姒和施夷光也就无法达到内耗的目的。 而甲班中最多的礼艺之人的处境最为堪忧,惠施c朱嘉c庄休c黄明他们因自身的法术被人知晓破解,收效甚微,唯独庄休的回旋风还有些作用,但伤敌人数有限,也是收效甚微。 大约僵持了数刻钟的时间,盖聂突然吼道:“那些花花肠子的坏胚子们快想些法子,解决这个局面,这些王八羔子车轮战,打累了就去休息再换人顶上,但我这只有一人莫得休息啊!” 朱嘉往盖聂那边望去,发现他出剑的速度不比早前的时候,且步伐气机也有些紊乱,身上的衣服也被破开数个口子,但甲班后方的荆轲却越战越勇,气力无穷。 朱嘉沉声问道:“可有法子解困?继续耗下去,我们的修为也会有穷尽之时。” 惠施c黄明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杨朱,此时的杨朱驰骋沙场,控着云龙大杀四方,与自己等人比较起来倒是洒脱不少。 被打得憋屈的黄明瞧着杨朱,恨不得剥光他的衣服将他丢入发情的猪圈中,好泄他心中之怨。不过,一旁的惠施倒是比他公道了许多,他冷静分析道:“现今,我们处困兽之境,敌人围着我们,我们若是不能一举突破那么最终我们会被生生耗败。” 黄明皱眉不耐道:“说点有用的,你说的这个我们都知道。” 惠施指了指正驭着飞龙的杨朱道:“他便是我们此次解困的最后一只利箭。” 黄明啐了一声,说道:“人家都不愿意和咱们一起玩,就算低声下气求他估计他也不会来的。” 朱嘉也支持黄明的说法,“道家的人我还是略有了解,他们性格执拗,不会愿意做他们不愿意做的事。与其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不如想想办法将数艺的两位给救回来。” 惠施一众人点点头,觉得朱嘉话是言之有理。 但真要去解救却颇有难度。 惠施搓着手指,瞧着由枯木钉化作的树林,说出一个想法,“我们先将墨渊或柯莘楠解救出来,毕竟墨家和公输家很擅长这样的群战,他们两家以前的战争机关兽的威名也是一点一点打出来的” 黄明不怀疑数艺两人的实力,但怀疑他们两人会如同杨朱一样不愿与他们联手,于是就说出心中的顾虑,“墨家和公输家确实擅长这样的群战,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费尽心力将它们救出来后,他们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机关兽能在这沙场上横行,也如杨朱一般不愿与我们联手?” 朱嘉不确定道:“应该不会吧” 朱嘉犹豫了,他能保证自己信守承诺,知恩图报,但他不能保证别人也如自己一般有这些优异的美德。 甲班一众人沉默一会后,惠施说道:“这已经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可以试一试,再说,即便最糟糕的结果是我们输了,可输了我们也不会失去什么。周院长不也只是说秋蒐会仅仅是大考的加分项,我相信各位在后面的大考里都能取得不错的成绩,所以大家放宽心,大胆地去救墨渊或柯莘楠。” 朱嘉突然朝着惠施一拱手,略带佩服道:“惠施不愧名家名辩士之名,果真字字珠玑,鞭辟入里,一下子就为我们拨开了云雾。” 惠施明明一脸骄傲,却还故作谦虚道:“哪里c哪里,一般操作而已” 可甲班的人虽然下定了前去援助的心思,但如何去营救却也成了当务之急。 此时他们的阵型确实防守有余,就算抽去一两人也能勉强维持平衡,但问题在于抽取出的这一二人还抽取谁?抽取好后又该如何营救?营救是救墨渊还是柯莘楠?营救失败或成功后又当如何?还有营救后数艺的人要是不乐意相助,他们又当如何? 这些一系列的问题都值得商榷,可留给他们的时间并无充裕,无法将每一个问题都细细研究。 于是,惠施就先挑选出其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将其解决,他说道:“其他五艺自然不好调动,唯独我们礼艺的人人多,也有调配的余地,只是不知道该调配哪两位?” “我!” “我!” 黄明和庄休自告奋勇道。 “行,就你们俩了!”朱嘉同意道。 惠施等其他礼艺之人没有再提异议,反正他们的目的一致,至于谁防御c谁解救,这两者对他们来说并无区别。 惠施转头对黄明和庄休道:“一会我们这边动静弄得大一些,你们趁机混入附近的人群,靠近拘束数艺两人的地方。至于你们愿意救墨渊还是柯莘楠,就权看你们俩的心情了。” 黄明和庄休重重点头,开口保证不辱使命! 惠施和朱嘉等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不计消耗地爆出自身最强修为,七彩的光辉在空中交相辉映,周御书院学生的攻击也全部泯灭于其中。 声势浩大,以致于乙班班长以为甲班这是要与他们同归于尽,就后退数丈,暂避锋芒。惠施等人成功吸引了周御书院所有的人的目光,但这还不够,惠施等人开始向四周反攻,每一道法术落在地上都会尘土飞扬,炸出凹坑。 而其中某几道法术“无意”间落在庄休与黄明的身旁,炸出沙尘遮挡了他们二人前的学生的眼睛。 黄明与庄休也顺势倒飞出去,砸入了周御书院的人群中 沙场消去,黄明和庄休一边拍身上的沙尘,一边骂骂咧咧着,“这些王八羔子竟然炸老子,他们甲班就了不起了?老子今天一定要打他们个屁滚尿流!” 黄明的叫骂声在这里并无突兀,反而令他身旁几个低等班级的学生倍感亲切,他们还顺口附和了几句,一同发起甲班的学生来。 骂了几句后,黄明突然喊道:“老子的剑呢?老子的剑呢?那可是老子身上最贵的宝贝啊!你你你,还有你都把脚拿开,别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老子的宝贝剑。” 周御书院的学生对黄明丢剑的事并不意外和疑惑,反而饶有兴趣地调笑道:“剑都拿不稳,还拿什么剑?丢人不?” “滚滚滚!等老子找到了剑,老子就给你削个光头!” “哈哈哈~” 众人大笑起来,任由这黄明和庄休缓缓往人群后方挤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 秋蒐会结束 沙场中央的甲班光华大盛遮住了他们的身影,远处修为低弱之人无法透过光华瞧见里面的人,修为高深能瞧见的乙班学生则忌惮甲班的“同归于尽”而躲得远远的,因此,庄休和黄明的离开并未被人发现。 他们两人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关押公输雌胖和墨渊的两片小林子前。 黄明向庄休问道:“救男救女?” 庄休犹豫了一会,说道:“救男的吧,我们费劲千辛万苦救他出来,如果他不愿和我们联手,与杨朱那混蛋一样冷漠的话,我们也好下手揍他一顿,要是换成女的我还真不好意思下手。” 黄明很是认真地瞥了一眼庄休,说道:“你这个选择救人的理由真是独特,不过很有道理,我们就救那个男胖子。” 黄明从地上捡起一粒石子,曲指一弹精准地砸在了墨渊高高鼓起的肚子上,但因其惊人的弹性,这块石子竟原路返回到了黄明的身前。 庄休和黄明面面相觑,见墨渊没有动静便准备捡起石子再丢一次。 可很快那张稀松的网孔里伸出一只被绳刮得红红的胖手,胖手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知道c了解c明白。 黄明拍了拍庄休的肩膀,指着其中两棵树道:“这种的营救只可速战速决c拖延不得,你将右边那两棵,我左边两棵,这样弄出的缺口足够胖子跑出来了。” 庄休点头,与黄明一同倒数了三二一后猛然动身。 庄休的风将两棵枯木钉化作的苍天巨树拦腰折断,黄明的战阵将左侧的两棵大树从中间劈开,露出空荡荡的树心。 “这树竟然是空心。”庄休一脸惊讶。 “别稀奇那个了,快点去接应那个胖子!” 四颗枯木钉被取出,捆仙索露出一个缺口,墨渊翻滚着身体从他的机关兽上挣脱下来,而附近看守的学生也觉察到这里的动静,就冲上来准备拦下墨渊。 “庄休,风!”黄明喊道。庄休明白黄明的意思,当即刮起地上黄沙,掀起一阵黄沙雾困住了前来防守的人,其中一些瘦弱的学生更是被庄休的飓风刮倒在地。 “胖子,你快点!”黄明喊道。 “来啦,来啦!”墨渊用衣袖捂住口鼻,眯着眼睛从黄沙雾中钻出。 “噗嗤,哈哈哈~” 庄休和黄明忍俊不禁,墨渊的胖脸上纵横交错着捆仙索的红勒痕,看起来像是一道棋盘画在了他的脸上。 “别笑了,快走!”墨渊从乾坤袋里再取出一只机关兽,个头要比他那还被锁在流沙里的伴生机关兽大许多,但看上则灵气远远不如伴生机关兽。 墨渊按下机关兽的背后的机关,顿时两只飞爪飞出一左一右地将庄休和黄明抓到机关兽的背上,准备跃出身前的人群。 可想要获胜搜刮钱财,渴望胜利的黄明指了指洞坑里的公孙雌胖,说道:“把她也给救出来吧,多个人多份力,这样我们的胜算会更大些。” “不行!”墨渊直接拒绝,并解释道,“墨家和公输家是‘同力不同向’,救她出来没有任何好处。” 黄明和庄休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墨渊直接驾着机关兽离开,并亮起一道淡白色的屏障来防御附近的法术攻击,等彻底远离了关押公孙雌胖的洞坑后,他才解释道:“墨家和公输家就像两匹矫健雄壮的千里马,力气都很大,你使用其中一家的千里马往某个方向跑的话,一定会畅通无阻,可一旦同时骑两匹马,那么这两匹马一定会一左一右互相较着劲,最终你只能原地不动,你们明白了吗?” 黄明似懂非懂,不清楚墨家与公输家的关系;庄休也差不多一头雾水,但还是懵懵懂懂道:“这就像是选择题,只能二选一。” 墨渊摆摆手,说道:“差不多的意思,你们明白就好,这机关兽再跳三步就要接近沙场中央了,你们做好准备!” 庄休和黄明点点了头,等机关兽从沙场中央的上方掠过时,他们纵身跳下,落地扬起一阵黄沙。墨渊调转机关兽的脑袋,高喊道:“擒贼先擒王,先抓住乙班那个挥旗发号令的人!”说完,他就朝乙班那个班长的方向冲去,甲班众人对视一眼后,同意了墨渊的做法,紧跟在墨渊机关兽开辟出来的道路上。 乙班男班长见状,第一次有了慌乱,甲班数艺的两位在计划中便设计好要被束缚在沙场里,失去行动力,可现在墨渊却重获自由,这样的突变,是意料之外。 有些乱了分寸的男班长急忙挥动旗帜,将附近的修士都调到他的身边进行护卫,甚至连在沙场边缘围攻杨朱的修士们也受到了号令,不得已下匆匆往沙场中央赶去。而余下的人不足以对付杨朱,杨朱也不屑对付这些远不如自己的人,便开始在沙场边缘“袖手旁观”起来。 墨渊这边的机关兽外的护盾已被打碎,毕竟周御书院的人数众多,其累计的法术攻击也不可小觑。但墨渊的这架机关兽冲入的人群仅是为了替甲班的学生开路,所以达到这个目的后,墨渊将这架耗尽仓储修为的机关兽原地丢弃,也不担心这机关兽被别的学生顺手摸走。 “冲,打得他下半身和下半生都不能自理!”墨渊对自己被关押的事似乎耿耿于怀,带着一腔怒火吼道却连退数步,躲到了甲班人群的中央寻求庇护,“我的修为耗尽,让我在里面缓缓” 甲班众人没搭理他,而是一心对付那个拿着旗帜的乙班班长。 这乙班班长自身也是师境修为,加上附近修士的掩护辅助,一时间也能与甲班一种学生斗个势均力敌。但甲班每人的境界都比辅助乙班班长的修士高一个境界或是更凝实些,所以久而久之,乙班班长便现了颓势,甲班的学生也趁此机会将乙班的班长一举拿下,将他击晕在地,无法继续指挥。 乙班班长倒地后,没了旗帜号令的众人开始混乱,就如同房屋的房梁折断,房屋便会顷刻倒塌的道理一般,周御书院的学生的气势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更有不少人愣在原地,不知该干什么,但他们将视线往传递旗号的“传号人”时,这些传号人硬着头皮,自作主张的发号施令。可混乱的命令只会带来混乱,周御书院的一众学生,打着打着就开始互相伤害,回到了最初时的混乱模样。 甲班也因此得到了短暂的喘息,可沙场的四方台上周院长不愿浪费这样的训练机会,便用秘法传音道:“你们不好奇甲班的实力到底如何吗?甘心看着他们享受你们享受不到的优待吗?现在起,你们的命令就只有一条,就是击败甲班的学生,凡是最后一击将甲班学生击晕的人,书院赏百万赞,并送一套本艺的‘学习工具’,其中包括兵器法宝c密集秘典等!” “吼!” 周御书院的混乱很快被抚平,甲班众人能感觉到附近学生的疯狂,卯足了劲往他们这边丢法术,而那些御艺的武者们除了对付盖聂和荆轲外,他们还更加卖力地劈砍朱嘉等人凝出的法术防御。 “嗡~嗡~” 众人的飞鸽同时震动起来,但因为大家都腾不出手去看,唯独丢出小型机关兽令它们自主攻击的墨渊还有闲工夫取飞鸽看。 他看了一眼飞鸽上发来的讯息,脸色一喜,朝着身边人压低声音道:“都看看飞鸽,有点东西。”众人皱眉,轮流着腾空去看飞鸽。 等轮到庄休时,他点开飞鸽一看,上面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周院长的飞鸽,他发来消息说,甲班学生的飞鸽他解开了一点束缚,令甲班学生的攻击更凶猛些,但此事不可对外声张,需要严格保密不然会引来祸患。 甲班学生看后,默契地点了点头,突然四散开来各自为战,不再聚拢成型。周御书院的主力军顿时不知所措,不知该对付哪个甲班的学生,甚至甲班的学生混入人群中,他们根本发现不了。不过沙场前方的周院长显然不会让秋蒐会以如此简单潦草的方式结束,他大手一挥,二十道红光精准地落在甲班二十人身上,并喊道:“甲班的学生身上都会一直泛着红光。” “这糟老头子!”混入人群的黄明身上红光亮起后,他四周的修士立刻退避开来,与他拉开距离,然后疯狂地输出着法术。 甲班其他企图混进人群蒙混过关的学生的情况也都与黄明差不多,统统被发现并接受狂风骤雨般的攻击,而沙场边缘的杨朱自然也无法再继续右手旁观,也被卷入了这场争斗。 之后便是一番混战,周御书院的学生虽然奇怪甲班学生的法术落在身上似乎更疼了些,但周院长的无法抗拒的许诺令他们神迷智昏,无法静心思考,只会一股脑地往甲班的学生攻击。这个打不过,便换一个,那个还打不过再换下一个,直到他们自身被击晕才会停止罢休。 甲班的学生也发现了这点,一人还想手下留情,让他们知难而退,可周御书院的这群人耗尽修为就躲到一旁打坐休息,等修为恢复道友一战之力时有重返战场与甲班之人搏斗。于是,甲班一些人心中最后的怜悯也都消失,每一击都力求将周御书院的学生击晕,免得再给自己添麻烦! 又是黄昏时分,沙场上“尸横遍野”,躺了一片又一片昏迷的周御书院的学生,沙场外站着许多自知无望不是加班对手而主动弃权的凡班学生,也有一部分是被击晕后醒来已经失去继续比赛资格的人。 可沙场中央还站着一大片周御书院穷追不舍的学生,而几乎个个精疲力竭的甲班学生到后头都不得不联手,就是高傲冷漠如杨朱之人,他也不得不选择与甲班的学生联手,五人一组,分四组轮流交替防御,其他人趁机休息,不然的话,甲班说不定真个就全军覆没了。 “咚咚咚~” 三公敲起一面大铜锣,鸣金收兵,秋蒐会结束。 “咚咚咚~” 甲班的学生毫无形象的扑倒在地喘着粗气,就是连褒姒和施夷光这样的重视仪容形象的女孩子也手抱双膝,头枕在双腿上静静恢复着体力,连头顶凌乱的碎发和有些花了的妆容也都无暇顾及。 墨渊翻了个身,不看头和脚的话实在分辨不出他现在是正面c反面c还是侧面朝上,他抱怨道:“累死我了!我都觉得自己今天瘦了好多斤” 惠施眨着眼睛,喉咙沙哑道:“你还有力气说话。” 墨渊再滚了一圈,也不管身上沾了多少沙,说道:“确实瘦了,地上的坑都比以前浅了许多。” 惠施:“” 同样精疲力竭的黄明却突然挣扎起身,但因为没有力气支撑,站起身子不久后又跌回沙地。他的动作引得了地上惠施等人的疑惑,他们问道:“瘦猴子,你干嘛呢?” 黄明体力不支,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但还是托着四肢,咬着牙关挪动身体往晕倒的周御书院的学生身上爬去,并伸手搜刮昏迷之人的法宝,然后将也早已准备好的,留有黄明飞鸽的字条塞入被搜刮者的怀中,令他联系自己,交付赎金来赎回他们的宝物。 朱嘉见黄明这般,就劝阻道:“黄明,你这是取不义之财,非君子所为。” 黄明气若游丝道:“我又不是君子,别拿你们儒家那一套来衡量我,咱们不是一路人。” 朱嘉也是执拗,再劝道:“见贤思齐焉;勿以恶小而为之,我们人人都献出一份爱,世界会变得更美好。” 黄明似乎有些生气了,声音稍微大了些,但也就只有蚊子嗡嗡叫的程度:“正要做你们那样的君子,我早就饿死了!” 黄明不再搭理朱嘉,完全靠着意志支撑,搜刮着“民脂民膏”。 在地上躺了约两炷香的时间,甲班众人有了起身的气力。他们拍去身上的沙土。四方台上的三公和周院长处理往秋蒐会后续事宜后,来到他们的身边慰问道:“怎么样,累不累?” 朱嘉回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样的程度,弟子还能承受。” 惠施回道:“如果有奖励就不累,没有奖励就很累。” 周院长哈哈一笑,连声道:“大奖励没有,但一些小奖励还是有的,今晚已经宰了一头猪让张时鼎先生搬到蒹葭城里去了。” 惠施有些嫌弃道:“一只猪啊?这个奖励会不会有些寒酸?” 周院长无奈地耸耸肩道:“你们甲班在周御书院已经享受到了最顶尖的待遇,你们想要的,除了一些外物,书院几乎是有求必应,所以这次宰一头猪送你们才是书院最大c最真诚的心意!” 惠施悄悄翻了个白眼,显然不信周院长糊弄小孩子的话。 “对了,你们中有没有擅长厨艺的人?如果没有的话,我让人做好了菜,再让张时鼎送过去,只是这样路途遥远,菜到蒹葭城时可能已经凉了,不如你们自己刚做好时的新鲜。” 盖聂作为甲班里唯二会厨艺的男子,他发言道:“这帮家伙说什么‘君子远庖厨’,一个个都不会做菜,所以这猪最终还是交给我处理,但一整头猪坐起来太麻烦,院长你就让厨子坐半头猪的菜,留下的半头猪再交给我处理,如何?” 院长望向甲班的学生,询问他们的意见。可甲班这些人对厨艺是一窍不通,哪有理由去反驳盖聂,就只好听之任之同意盖聂的安排。 “好,我这就下去安排,今晚你们好好休息,两日后可就是大考了,到时候你们甲班可得分个名次顺序来。”周院长笑眯眯地领着三公离开,他似乎没有晚上参加甲班“吃猪宴”的打算。他应该是清楚自己在场,甲班的学生会放不开,所以就不去打扰他们年轻人聚一块。 周院长离开后,周珊老师驾着火麒麟从空中落下,载完甲班的学生后就往蒹葭城的方向飞去,而乙班以下的班级也开始长途跋涉地走回各自休息的地方,两者其中的待遇差别还是颇为明显的 到达蒹葭城,一股肉香就弥漫在蒹葭城的周围,甚至连蒹葭湖内的凶恶猛兽都纷纷钻出水面,露出硕大的脑袋在空中嗅嗅闻闻,显然都被肉菜的香味所吸引。 “等你们好久了!”张时鼎笑着迎上来,但回应他的确实此起彼伏的肚子咕噜声。他哈哈大笑,对着甲班的学生道,“佳肴美酒醇奶都在后院准备妥了,我们快些过去吧。” 早已饥肠辘辘的甲班学生迈开腿往蒹葭城的后院赶去,盖聂和荆轲还有黄明是狂奔去的,其他的人还比较矜持的没有撒腿跑,但比寻常走路要快上不少。 送他们来此地的周珊和张时鼎并没有随着他们一同前往后院,而是默默颔首示意,一个驾着麒麟腾空离开,一个则顺着独木桥走入黑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章 大考开始 甲班众人来到后院,地上除了两堆熊熊燃烧的篝火外,还有两张长方桌。一张长方桌上摆满了色香俱全的美味佳肴,另一张长方桌则摆满了刀俎餐具和一堆未开封的泥酒坛和奶桶。甲班的人坐在摆着佳肴的餐桌上先吃了一轮,等肚子里有货了,他们该拿酒的拿酒c该折腾剩下半头猪的人折腾半头猪,庄休觉得这些肉菜有些腻,但桌上的素菜他又不喜欢吃,就一个人蹬蹬跑到树林深处去摘那些还挂在枝头的果子。 朱嘉等人斯文的吃完整整三十斤的肉菜后,捧来并开启了几坛泥封美酒,这美酒以粮果为主料酿成,味道不辛辣,却甘甜醇香,即便饮用再多也不会和寻常烈酒那般令人醉得不省人事,倒是极为适合周御书院的人。 朱嘉向还在桌上的同窗举杯示意,说些谦谦客套话,被敬酒的其他人也不会驳了朱嘉的面子纷纷举杯回敬,唯独杨朱无动于衷,自己一人抱着一坛果酒对影独酌,与桌上之人格格不入。甲班的学生对此也见怪不怪,都不愿再搭理杨朱,开始趁着酒兴行酒令以作放松。 右侧篝火的旁边,盖聂将半只猪砍走放在烤架上烤着,猪肉滋滋渗出的猪油落在篝火内发出一阵诱人焦香,荆轲坐在一旁不时擦拭着嘴角的口水,偶尔也往篝火里添些木材。但很快他们二人被一股古怪的清香所吸引,他们挺着鼻头闻着味往旁边的姜璇望去。 姜璇另起炉灶,搭了一个不算太大的土石火炉,上面摆着一个大铁桶,铁桶内炖着猪肉,汤水还算清澄,但里面漂浮着黑乎乎不知名的草药,那股奇异清香多半与这些东西有关。 盖聂走到姜璇身边,望着一锅炖肉,问道:“你这是在煮什么东西?” 姜璇边将几粒丹药碾成粉末倒入锅中,边回道:“药膳,十全大补汤。” “药膳?”盖聂往锅里瞅了几眼,那丹药入锅后汤水立即变得乌黑浓稠,原先的肉香被浓浓的草药味给掩盖,他疑惑道:“姜璇你你会做菜吗?” 姜璇将锅盖盖上,自信道:“我学过煮药,所有我也会煮菜。” 盖聂倒吸一口凉气,皱眉道:“那叫煎药,煎药和煮菜八竿子打不着,完全不是一回事!” 姜璇执拗道:“都是一口锅底下升炉火的事,一通百通,我肯定会的!” 盖聂再瞧了一眼姜璇口中的药膳,决定不再与她争辩,但也打定主意不再吃姜璇做出的任何菜品。他摸着下巴喃喃道:“幸亏上次只是安排她洗菜折菜,不然这玩意端出来谁敢吃?谁吃的下去?啧啧,真是可怜那头死去的猪,不知道它被姜璇做成药膳会不会不高兴” 约莫两炷香的时间后,庄休揣着一捧果子回来,姜璇的药膳也恰好做好,她将锅子连盖整个搬到朱嘉等人坐着的方木桌上,说道:“今日大家的修为都被透支,身体被掏空,所以我煮了一锅药膳给大家补补” 惠施笑道:“早闻医家以食为补,效果超然,没想到今天有幸能尝到,真是三生” 当姜璇掀起锅盖,锅里黑乎乎的膏状物飘出不比寻常苦药汤的味道难闻多少的气味,惠施的笑脸和话语都戛然而止,桌上的其他人与惠施的表情也是大同小异,充满了惊恐c惊惧和害怕。 他们颤颤巍巍指着姜璇的锅子,问道:“这里面的东西生前都是什么?” 姜璇回道:“就是猪肉啊?” “就是猪肉能煮成这个味道?” 姜璇取来一个勺子,给桌上每人都盛了满满一碗,说道:“除了猪肉,我当然加了些药材,有戚施c嫉蝶c蜚蠊”姜璇说了一大堆药名,但在座之人一个也没听说过,都只当是某些医家里的药石之名。 姜璇点了点人数,发现盖聂和荆轲还有他们烤的那小半只猪已经不见,四处寻找也不见踪影,便替他们错失这顿药膳而可惜。这药膳最佳食用时间就是现在趁热吃,等一会儿凉了,药膳的效果就会大大折扣,不易被人体吸收。 她也给自己盛了一碗,然后坐回位置向甲班众人说道:“大家吃啊?” 甲班没有一人动筷,静静望着姜璇。 姜璇以为大家担心她在药膳里下毒,就捧起瓷碗,大口大口地将煮成膏状的药膳吞服下肚。甲班一众人并非担心这药膳里下毒,他们之所以都不动口是不知道这并不好看的药膳到底是什么滋味,所以在瞧见姜璇咽下一碗黑乎乎的药膳,并没有呕吐皱眉等不良表现,他们便放下了心中的戒备,误以为这药膳可能只是难看了些,指不定味道还是不错的。 可他们终究是大意了,姜璇医家出身,虽然不比神农尝百草,但绝大部分的药石之苦她都已习以为常,,这药膳的味道还不足以令姜璇皱眉c呕吐。 于是,甲班一棒人带着豪迈的气息,像是碰酒杯那般将瓷碗互相撞了撞,然后仰头而尽。 桌上一片死寂,接着就是连绵的干呕声,可姜璇有说道:“你们别吐,吐了的话还得再吃一碗补疗效。” “呕!” 甲班之人死死捂住嘴巴,眼角里满是泪水,这药膳的味道实在太“惨绝人寰”了!突然,他们瞧见庄休身前的果子,朝他打了个手势便夺过果子,大口大口的啃咬起来,试图以果子的甜美的汁水来冲淡口中的苦涩腻味,而其他人见状,也是恍然大悟,纷纷抢夺庄休身前的果子。但庄休的果子显然是不足以供甲班所有人食用,这一群人又无力再使修为争夺,就打着手势好言相劝,与那些夺得果子之人分食。 蒹葭城屋顶上方,盖聂和荆轲撕咬着油滋滋的烤猪肉,指着下方骚乱的人群哈哈大笑道:“我真他娘的聪明,就知道姜璇那锅子有毒,底下这一群人还傻呵呵地吃了下去。” 荆轲:“大哥说的对!” 两人用有油腻腻的手拍开泥封,直接拿起酒坛豪饮,看起来快活极了。 餐桌上,“有苦难言”的甲班学生缓过劲来,惠施开始抱怨道:“姜璇着药膳比药还难吃,除了腥味c苦味,连点咸味都没有!” 姜璇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这药膳讲究原滋原味,加了盐多少会影响药膳的药性。” 惠施苦着脸,嘴巴委屈成倒弧线,说道:“将来谁要是娶了你,一定是上辈子作孽太多,这辈子来偿还报应了!” “滚!” 惠施却继续耍嘴皮子道:“仔细想想,敢娶你吃你一辈子做的药膳的人的功德要比普度众生来得伟大许多!” “滚!!” 姜璇怒不可遏,抓起沾满了药膳黑糊的勺子砸向惠施。惠施微微晃动上身便躲过这石勺子,并顺手抓住勺柄说道:“君子洞口不动手,谁动谁就是小狗!” 姜璇重重哼了一声,“我是女的,不是君子。” 惠施摇头,认真道:“不,你是!” 等嘴里的苦味散去,甲班一众人并没有急着返回住处,而是三三两两坐着,或饮酒吹侃,或篝火谈天,当然也有墨渊这样躺在几张拼凑而成的长板凳上闭目小憩的,大家都在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待到深夜,寒冷的林间也无虫鸣,众人意兴阑珊,收拾好后院的碗筷,熄灭篝火,一起起身返回住处。 接下来的两日里,大家也都是也是放松紧绷的神经,调整身体状态以最完美的精神的迎接大考,而没有吃过姜璇药膳的盖聂和荆轲的恢复速度确实逊人一筹。那日吃过药膳的人只需一夜,耗尽修为体力的甲班学生就重新生龙活虎过来,但他们二人却多花了整整一日的时间才完全恢复。 这两日期间还发生了一桩较为有趣的事。 黄明搜刮了周御书院学生的诸多法宝,这些学生按照黄明留下的字条找到了他,加上了他的飞鸽,并愿意用赎金换回他们的法宝。 黄明按照宝物的价值一一报价,那些周御书院的学生也只好硬着头皮交赎金,毕竟大考在即,失去法宝就等于失去了一张底牌,他们自然只能乖乖由着黄明宰割。但 但也有部分刚正不阿的耿直少年向周御书院举报黄明敲诈勒索的行为,可周御书院完全偏袒甲班的学生,书院回应道:“胜者缴获败者的法宝物资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要是能打败甲班的学生,再缴获他们的法宝,书院一样会不插手管理。” 于是,这群人失去最后的希望,一个一个排队给黄明上缴赎金,那个排队队伍的长度能从蒹葭湖外的屋舍排到临近书院大门的地方。 其中一个较为富裕的乙班学生,他给黄明飞鸽转赎金时多按了个零,他便给黄明的飞鸽上发了条消息,试图讨回多余的赞,他说:“黄哥,我不小心多给你转了一笔钱,你看看能不能转回给我?” 黄明回道:“这样啊,你以后要多注意,今天你幸亏遇到的是我,不然” 乙班学生连忙道:“谢谢c谢谢,你真是个好人!” 黄明:“不然换个人就说不定转还给你了。” 乙班学生望着飞鸽上的回复,足足愣了好些时间才缓过神来,当即破口大骂准备在飞鸽上痛斥黄明,可黄明收账后立即将他拉黑,他的消息一条也没发出去。 这位学生被气得七窍生烟,却又发泄无门,只得将这劣迹斑斑的黄明公之于众,让大家的声讨他。可黄明的脸皮比蒹葭城的城墙还厚,似乎不介意飞鸽上对他的辱骂,反而乐呵呵地指着飞鸽说,“我就喜欢你们想打我,却打不过c打不到我的样子!” 一个人无耻道黄明这样的程度,人生大概也就少了许多烦恼。 两日过去,大考开始。 这大考与秋蒐会那样集体参加的比试不同,大考是不同等级的班级进行不同的考核,不然按甲班标准出的考题给凡等班级的人考,那么凡等班的人估计一个也过不了;而按照凡等班级的学生来出考题,那甲班的学生又都能轻易通过,便没了考试的意义,所以综合之下,只有每个等级班级制定不同的大考内容才最能体现公平。 甲班二十人学生整装待发,随着周院长和一些陌生面孔的大学官步行来到一处距离蒹葭湖不远的地方。 这地方是一块四方地,地上的突然还有些湿润新鲜,显然是专门为了甲班考试而准备的,且放眼望去四周的林子里都站着乐舞的士兵,他们穿着铠甲手持兵器,似乎在保卫甲班的学生。 周院长领着甲班学生到达地方后,转身挥手令一位相较年轻些却也过半百之龄的大学官捧来一只只有上方一个缺口的抽箱,箱子的大小模样与开学时那只“摸摸乐”的箱子差不多,只是“摸摸乐”是墨家出品颇有技术含量,但眼前这简陋的箱子只是最普通常见的木头做成,没有任何可以操控的空间。 院长说道:“在大考前,你们想抽序号,抽好了以后,我再与你们说说你们甲班的大考规则。” 甲班众人上前,各自从木箱里取出一张写有数字的木牌。庄休翻看了一下自己木牌上面的数字, “九” 院长等众人都知晓自己的数字后,说道:“这里一共二十块木牌,但只有十个数字,所以你们中抽到相同数字的人就是彼此大考的比试对手。” 甲班学生立即开始寻找起自己的对手来,周院长也不不介意等他们一会,就静静站着。 甲班学生找到木牌相同数字的对手后,两人便会站到一块,而与庄休抽到同样数字的人赫然是那杨朱,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 甲班学生两两站着,安静下来,周院长才继续介绍道:“这里十个号,预计分两天完成,前五个号第一天,后五个号第二天,然后选出前十名,前十名和后十名继续抽签对战决定出每个人的名次,这个就是比赛的流程,下面再说说比赛的规则。” “这里有五块地,每块地上的构造c布局都是一样的。在一块四方土地上,以纵横各十五间屋子的方式排列着共二百二十五间屋子,每间屋子都有着不同的关卡和两面颜色不同的旗帜,通过关卡,你们即可将旗帜插在屋子的屋顶作为你们占据这间屋子的记号,但你们要注意的事,屋子插上旗帜后,拥有一次变更旗帜的机会。” “举个例子,比如朱嘉通过了屋子的关卡,将代表他的颜色的旗帜插在屋顶,但黄明可后来居上,只要同样通过屋子的考验就可以将代表黄明颜色的旗帜插在屋顶,并且因为屋子只允许更换一次旗帜的缘故,所以朱嘉不能再将这屋顶上的旗帜再换回,这屋子便永远算黄明的了。因此,孰先孰后,是优是劣一时间都无法轻易下定论。” 惠施忍不住提问道:“这次比试是比我们谁能占据更多的屋子?” 周院长摇头,说道:“哪有那么简单,这次我们甲班大考的规则是‘五子棋’!需要你们在这偌大的,大地棋盘上,将你们的屋舍上的旗帜连珠五颗,横竖歪斜方向不限,但必须要连成连续的五道旗帜。所以你们可以放弃那种专门挑对手插旗过的屋子下手的想法,这棋盘很大,你们同时入场的方向不一致,如果紧跟在别人的后面,别人只要略施展小计,你们便会输得干干净净c稀里糊涂,反正这次比赛即考验你们应对状况的能力,也考验你么运筹帷幄,心算推理博弈的能力,这对你们将来的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好好努力,争取获胜。” 周院长最后拍拍手,总结道:“总的说来,除了用五道旗帜连成一线和一间屋舍一人只能插一次旗外就没有其他任何规矩了。你们收拾收拾,让几位大学官带你们去各自的场地。” 周院长身后的大学官们纷纷走出,领着各自早已分配好数字的学生往场地走去。这些大学官以来是为了监督和做奔驰比赛的裁判,同时也是防止八王朝或其他学院的人派人来捣乱,所以他们才会增派乐宫《武舞》的壮实舞师们。 庄休抽到的是“九”号,按照计划是明天才开始比,但他为了更有把握打败杨朱就特意站在了一个便于观察整个一号考场的山坡上,其他甲班的学生也和庄休的注意差不多,一个个往心仪的考场走去,打算来个知自知彼c百战不殆。 不久后,周院长也缓缓走上的山坡,来到庄休身边,一同考察这次的比赛。 一号场地是儒家朱嘉对兵家黄明。 庄休往他们遥遥相对的两处入口发呆,而周院长却在一旁开口问道:“庄休,你觉得一号考场里是朱嘉会赢,还是黄明会赢?” 庄休想了一会,认真道:“不好说,我也不清楚屋子里的关卡到底是什么,如果对儒家的弟子来说比较简单,那么儒家胜面大;如果碰巧是黄明觉得简单的,那么黄明胜面会更大些,可正要从感觉上分出个高低来,我倒是觉得朱嘉可能更适合胜利。” 周院长哈哈大笑道:“拭目以待c拭目以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 五子棋 鸣金为始,朱嘉和黄明在一号考场南北相对的两个方向进入。他们没有搭理棋盘边缘的屋舍,而是径直往棋盘中央的冲去,那些地方的屋子上下左右斜各个方向都可以连成五珠,灵活变通之能要比边缘的屋舍高上许多。 棋盘二百二十五间屋子,横竖各十五,朱嘉和黄明在棋盘中央相遇,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转身,推门而入旁边的屋子。 黄明进入的屋子里有两架机关兽,一架背后插着白旗,一架背后插着黑旗。他木牌后背是黑色的,他就走到插着黑旗的狼形机关兽前。 机关兽激活,幽蓝双瞳亮起,赤红兽口张开,可黄明直接丢下一个绞杀战阵将机关兽的四肢后躯给绞地粉碎,只留下一个兽头和黑色旗帜。 “简单!” 黄明将黑旗插入兽头口中,推门而出,脚蹬外墙跃上屋舍屋顶后,把这个兽头黑旗牢牢固定在房屋上。他转身,正好瞧见对面的朱嘉也将一枚白旗插入屋顶,两人再次对视一眼,跃下屋顶迈入下一件屋舍。 朱嘉的第二间屋子的关卡是一位活生生的老妪,这老妪躺在床上,身边各摆着一黑一白的旗子。朱嘉向老妪打了招呼,并未直接上前强取,而是遵守儒家尊老礼规向老妪讨要她身边的白旗。可这老妪年过耄耋,目盲耳背,根本听不见杨朱再说些什么,只是嘴里反复念叨着“水c水c水” 朱嘉就在屋舍中央的破旧木桌上倒了一碗茶水,并扶起躺在床上的老妪服侍她喝下这碗水。老妪喝水后,又嚷嚷道:“饿c饿” 朱嘉又只好从乾坤袋里搜寻一番,拿出他熬夜看书时充饥的干烧饼。 老妪咬了干烧饼一口,嫌弃道:“饼,冷,硬” 朱嘉只得再耗费些许修为将干烧饼烤热烤暖,然后重新递到老妪面前。这次老妪没再嫌弃烧饼,但咬了三两口后,老妪嚷嚷着口渴要喝水,朱嘉毫无怨言地再倒了一碗水。 两人如此折腾了几个来回后,老妪总算将白旗交给朱嘉,朱嘉离开时还不忘轻轻带上门,再将白旗插在屋顶上。而此时,朱嘉因为被老妪耽误了不少时间,对手黄明已经做到了三黑旗连成线,且正在坐攻克第四间黑旗的屋子,至于朱嘉才刚刚做到两白旗成线。 “得加快速度了。”朱嘉皱眉,匆匆进入第三间屋子。可等他取来第三枚白旗,却还是不见黄明的身影。 “莫非他遇上了什么难关?” 此时的黄明被困在第四间屋子里,这间屋子若说难度在二百二十五间屋子里即可以算最难的,也可以算最简单的关卡之一,它里面有一位“君”境的老头看门人坐镇,以甲班现在的修为是绝对打不过这老头的,可这老头也没有什么自封修为再与小辈比试的打算,他很是直接地说道,“交付五千赞就给你旗,不然免谈!” 就是这样简单的要求将黄明难住,五千赞黄明在秋蒐会上搜刮个三两个法宝即可抵过,但视财如命的黄明却无法忍受他辛苦得来的赞就这样白白交给别人。 他甚至对看门人说,他宁可不呼吸,也不愿将这五千赞交出。 看门人面无表情地看着黄明在地上撒泼打滚,涕泗横流,苦苦央求他免去这个五千赞,黄明下辈子愿意为他当牛做马。 看门人的嘴角抽了抽,这些年来如此荒诞不要尊严c不要脸的甲班学生他还是第一见。他让黄明起身,说道:“别下辈子了,你只要交五千赞,我立马给你旗。” 黄明苦着脸,商量道:“能否打个折,便宜一点?” 看门人犹豫了一会,大概也觉得黄明实在烦人就松口道:“你想出多少?” 黄明急忙道:“就一点,五个赞!” “什么?你再说一遍?” “五个赞!” 看门人一巴掌将黄明拍飞出这间屋子,并骂道:“我打折你的头!” “咚!”c“嘭!” 黄明从墙里爬出来,望着紧锁的大门松了口气,比起这次大考的输赢他似乎更在意这五千赞的得失。他拍了拍自己的衣袍,抖去身上的灰尘,瞧着朱嘉立起的三根白旗,低头沉思计算。 此时,他第四旗的关卡被拦下,若是从另一头开始,那他这“五子棋”先天便断了一端,若是非要继续下去,那无异于作茧自缚,可若是重新开始,黄明只得争取第二个旗帜,这样就落后了朱嘉一旗。 “穷则变,变则通!” 黄明念了一句口头禅,他抬起头黑瞳里满是狡猾的目光,他将主意打到了朱嘉与自己相邻的第二白旗帜上。只要转化了这旗帜,不但可以阻止朱嘉连成四旗,还可以为自己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这样一举两得的主意,他没有理由拒绝。 黄明绕路走着,来到卡了朱嘉好些时间的第二间屋子,里头的老妪“敬业”的躺着,在瞧见黄明进来后,嚷嚷道:“水c水c水” 黄明一愣,在破旧的木桌上倒了一碗茶,然后来到老妪的床边将她扶起。 老妪颤巍巍地伸出枯皱的双手准备接过黄明手上的茶碗,可黄明却一巴掌打掉老妪的双手,并在老妪面前一饮而尽,还砸吧砸吧嘴回味道:“碱味有点重,有点苦。” 老妪愣在原地,强忍住打人的冲动,继续嚷嚷道:“饿c饿” 黄明将茶碗放下,回了句,“巧了,我也饿,不知道你有没有吃的?” 老妪气结,黄明却自顾自地将原本压在老妪身下的黑旗取走,然后转身离开,花费的时间不足朱嘉的十分之一。 黄明得黑旗离开屋子的前一刻,他还不忘回头良言相劝道:“生命在于运动,老人家,动起来” 这间屋子的老妪两眼一翻,给黄明气得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黄明离开屋子正好撞见了朱嘉,朱嘉瞥了瞥黄明手中的白旗,也不得不转变战略,朝插着黑旗的第二间屋子走去 一号考场黄明与朱嘉战况胶着,你来我往,互相封锁着旗路,庄休瞧了几眼,觉得他们的斗法不再新鲜后,就转身朝另一处考场望去。 五号考场里面是施夷光和荆轲,但施夷光与常人不同,她没有直接冲向棋盘中央,而是绕着棋盘最外围,以魅惑之术俘虏附近围护的乐宫舞师。这些舞师两眼桃粉,紧紧跟在施夷光的身后,对她的事唯命是从,不敢有任何反抗。 等施夷光最终走了棋盘长长的的两边后,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她往后数了数舞师,大约有二三十人,施夷光便决定留着剩下的修为以备后需。 施夷光走到棋盘中央,发现荆轲那个愣头青竟然杵在原地不动,一间屋子一个旗帜也没有插。施夷光问道:“大个子,你为什么一个旗帜也没插?” 荆轲挠挠头道:“大哥说,让我照顾着点你!” “你大哥是谁?” “盖聂。” 施夷光一声冷哼,挥挥手令她身后的舞师散开进入屋舍摘取旗帜,而她自己也走到一间无人的屋子开始攻克关卡。荆轲见状,走进离他最近的一间屋子,一把将里面披着铠甲的舞师往门外丢去,舞师一个倒栽葱地被“种”在了墙上,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山坡上的庄休见到这一幕后,向周院长问道:“她这个不犯法?” 周院长以为庄休实在问荆轲的事,就回道:“没事,只要不弄出人命即可。” “不是,我说的是施夷光,为什么她能招来这么多帮手?这显然对荆轲不公平!”庄休说道。 “哦,你说的是施夷光啊,我还以为你说荆轲打人的事呢。”周院长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而后解释道,“庄休,我不是说过吗?这次大考的规则就只有两条,除了那两条外你用任何方法取胜都是可以的!” 庄休一时间还是很难接受周院长的理由,可等他瞧见下一处考场就算明白了这次“五子棋”的取胜方法远远不止一种。 三号考场里的盖聂和另一位额头太阳纹的后羿后人——后衍对战。他们二人起先也是循规蹈矩,在棋盘中央激烈争夺着旗帜,但渐渐的二人便发觉这棋盘变化莫测,难得很。而他们一个御艺个射艺都不擅长棋盘算计之事,于是,两人相约以决斗来决定这场“五子棋”的争斗。 二人一拍即合,就有了庄休看到的这场争斗。 射艺后衍,一张赤红大弓栩栩似火,修为却化作水蓝色的水箭。水箭箭无虚发,无论盖聂如何闪躲,后衍之箭都能精准落在他的身上。但盖聂的剑术也是高人所授,剑剑出鞘挡箭箭,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酣畅淋漓,比起原来夺旗过关卡,他们似乎更喜欢以这种方式比试。 庄休再转视线,往四号考场望去。 这个考场里的是两位姑娘,她们的容貌其实在人间也算上乘,可在施夷光和褒姒的比照下,倒是黯然失色,不被甲班的学生重视,她们因此也对施夷光和褒姒颇有微词。 这两位姑娘一个是农家弟子名叫田颖儿,明眸皓齿,鹅蛋脸,穿着碎花布裙,配合独特高耸的发鬟样式,整个人看上去特别精神干练,尤其是笑起来时的模样令人难忘;另一位姑娘是阴阳家的邹栩,穿着古怪半黑半白的道袍,右半脸戴着面具,梳着最简单的发饰仅仅将发丝收拢,看起来也是利落大方。 她们二人争夺屋舍时棋盘陷入了僵局,一时间很难分出胜负,就准备换一个方式决出胜负。介于她们都是女子,觉得大打出手给别的男生看见总觉得有些难为情,有失女子温婉贤淑的形象,所以她们选择了文斗。 当然,这文斗与儒家那种舞文弄墨的文斗大不相同,她们面对面跪坐在叠起的衣服上,比谁说的“八卦”更加劲爆,更加隐秘,直到说出一个令对方心服口服的八卦为止,以此来决定“五子棋”的优胜者。 周院长修为境界高深,耳力并没有因为年纪增大而衰退,但当他听见农家田颖儿与阴阳家邹栩的“文斗”后都经不住冒了一身冷汗,大手一挥施了法术,将她们的声音隔绝其内,免得流传到外界引起轩然大波。周院长甚至听到了有关于自己年轻时候的风流韵事,若非他碍于主考官的身份,他一定出手制止这两个口无遮拦的丫头。 至于最后一个考场,五号考场的考生是公孙鞅和聂天贾,他们二人倒是竭尽心力,在棋盘上费劲功夫。法家擅长循规蹈矩,可以透过蛛丝马迹推衍出聂天贾下一步的意图,而小说家聂天贾见多识广,擅于揣摩人心,也能猜出公孙鞅的心思一二,所以五个考场里,就这五号的“五子棋”比的最为正统。 周院长监考五个考场,甲班剩余十人也目不转睛地盯着考场,想要尽可能地多获得些“五子棋”的比赛信息,也方便自己明天能有更好的表现 一会儿后几个考场里未插旗的屋舍越来越少,反之,插着黑白棋的屋舍越多越混杂,棋势也越来越危险,稍有不慎就容易着道。 可供他们落子的屋舍不多了。 到了下午时分,考场陆陆续续分出胜负。 第一个分出胜负的是二号考场,荆轲与施夷光对阵,荆轲不以自己的长处蛮力镇压施夷光,而是束手束脚地对付着那些中了施夷光魅惑之术的舞师,两者此消彼长,荆轲撑不了多久就败下阵来。 剩余的四个考场也渐渐分出胜负,大家都已微弱的优势获得胜利。 朱嘉与黄明斗争,最终朱嘉险胜。 盖聂和后衍斗争,盖聂将后衍赤红色的弓挑飞挂在树上,并以珣光剑压在后衍的颈脖处,失去武器的后衍认输,盖聂获胜。 田颖儿和邹栩八卦,但因阴阳家的情报远远不如农家弟子获得的情报来得准确和快速,农家田颖儿最终以爆出邹栩师傅一些古怪癖好为终,令邹栩不忍听下去而甘愿认输,田颖儿也因此获胜。 公孙鞅和聂天贾比运筹帷幄的能力,但法家公孙鞅的见识似乎不比小说家聂天贾的见识低,且公孙鞅见的人都更加偏执癫狂c特别,所以这次比试也是他略胜一筹。 等五场比试全部结束,太阳停在山头,光辉变的赤红,周院长令所有人返回蒹葭城反思这次比赛的的不足之处。 于是,十人惴惴不安,五人垂头丧气c五人志得意满地回道了蒹葭城。 周院长将他们带入蒹葭城内部的二楼教室里,等所有人坐齐后,周院长开始一个一个分析今天众人的表现。他先对朱嘉说道:“朱嘉你是代理班长,你先说说自己的表现。” 朱嘉起身施礼回道:“弟子今日”朱嘉一时间也思量不出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好,就干脆说道,“弟子不明,还是院长大人教诲。” 周院长沉着脸,又有些无可奈何道:“问你,是一个人的命重要,还是一城人的命重要?” 朱嘉回道:“当然是一城人的命更重要。” “好,那我问你,如果给你一个机会选择,在救一个人和救一城人之间选择,你朱嘉会选哪个?” 朱嘉犹豫了一会道:“我大概会选救一城的人吧。” 周院长手掌撑开想要重重拍在桌面上,可真的快要接近时,他又叹了口气收回了手掌上的力道,无力地摆回案桌上。他质问道:“你在大考上,遇见的那个老妪是怎么回事?” “嗯?弟子不明?”朱嘉对老妪有印象,但对不知他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 “如果将棋盘比作战场,你知道你因为老妪而白白耗费了多少时间吗?你知不知道战场最珍贵的就是时间,一旦落于人后,哪怕仅仅只有一线之差,也会给军队和所在的城池带来灭顶之灾?更有甚者,敌军还会故意设下埋伏,引你上钩!” 朱嘉一言不发,但瞧神态显然有些不服气。周院长就继续道:“我也是儒家出身,我也知道什么是‘君子之道’,可君子之道也有所为c有所不为,你善待老人发扬尊老美德可以,但你不要在比试或战场上来体现君子之道好吗?知晓晋楚的城濮之战吗?那就是在战场上空谈君子之道的下场!” 朱嘉低下头不再与周院长对视,周院长似乎也觉得自己操之过急了,就解释道:“这也不怪你,是我心急了,我也不与你们隐瞒,甚至你们也应该略有耳闻,周御书院势微变得大不如前,现在更是生死关头,所有我急着你们早日成材,好于书院共渡难关,也因此对你们会这般苛刻。” “朱嘉的君子之道似乎在太平盛世,但不适合在我这乱世使用,所以” 周院长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c罢了c拔苗助长的蠢事我就不多做了,朱嘉你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总有一天你会长大的,至于还是坚持自己的道,还是有其他的变化,都是你自己的造化机缘,旁人篡改不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 龙争虎斗(一) 教训完朱嘉,周院长挥手令他坐下,转头点名让黄明起身。周院长问道:“黄明你可知第四关关卡的意义?” 黄明想起第四旗那个令他缴纳五千赞的老头,试探道:“这是叫我们发战争财?” 周院长怒哼一声,修为实化赐了黄明一击重重的脑瓜崩,将黄明的额头打出一块红印,他骂道:“你这人是钻进钱眼子里了。除了钱,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周院长骂着,黄明却不以为耻,反辩道:“钱有什么不好的?有钱能使鬼推磨,它可比一些虚伪的人要可靠的多。” 周院长不耐道:“对对对,钱是个好东西,可它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给自己省去麻烦,大考的时候,你明明花五千赞就可以轻松获得第四旗,只需再下一旗你便获胜了,可你却因为小小的五千赞而延误战机,错失时机,将胜利拱手相让,你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黄明认真地想了一会,回道:“周院长你不明白钱对于我的意义。我”黄明突然变得欲言又止,他瞧见甲班这么多人都望着他,便不愿再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免得被人误认为自己是在博取同情。 “我什么我!因小失大,多可惜啊!” 周院长惋惜不已,可黄明却倔强地与朱嘉如出一辙,对周院长的话并非完全信服。 “算了,算了,一个个脾气臭的”周院长无奈,也不愿再强迫他们二人认错,就算真的以手段迫使他们低头开口认错,他们心底依旧不会服气,下次再遇上这样的情况,他们也依旧会做出与今天一样的选择决定。 既然横竖都是无用功,周院长也就不再行劝说,摆摆手让黄明坐下,开始指出下一组学生的不足之处。 “施夷光,你的魅惑之术尚且需要精进,离第一代西施‘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境界差了不止一些,同时还得多提升看人识人的水平,需得准确地从人群中找到最具有魅惑价值的人,毕竟魅惑住千军万马的功效不及魅惑住一个将帅” “至于荆轲,有虎贲之勇,可做个冲锋陷阵的左将军,但有勇无谋,注定做不了统领三军的大帅” “盖聂和后衍,你们两人在军中作用不大,倒是适合去江湖闯荡,做个独行游侠也是不错的” “邹栩和田颖儿,你们两人你们两人注意祸重口出” “公孙鞅和聂天贾,倒是蛮适合在周大学里发展的” 周院长花了好些时间一一点评甲班学生大考上的表现,并为甲班的学生规划前途,也在他们的修行上给出了不少中肯的意见。 甲班不少人获益匪浅,茅塞顿开,一些困惑已久的难题也都寻到了出路。 且这算起来还是周院长第一次为甲班的学生传道解惑,让周御书院看起来有了书院该有的味道 冬日的夜晚降临得更早些,初看蒹葭城窗外还堂皇光亮,等再瞧时,窗外已经一片漆黑,湖上水雾缭绕,将岸边的灯火朦胧,显得凄凉幽静。 周院长向下方甲班的学生询问是否还有疑问需要问,如果没有的话,他就离开蒹葭城了。 下方甲班无人回应,周院长就起身,活动活动发僵的身子来到庄休的身边往窗户外一跃而出,腾空离开,这时,惠施突然朝着空中的周院长问道:“院长,好好的大门不走,为什么要跳窗户?” 周院长的声音从空中传来,“窗户的发现离家更近些” 周院长离开后,甲班的人分批去解决五脏庙的问题,庄休c惠施等一个屋舍的人一起去了一家酒楼,施夷光和褒姒她们屋舍的人也很是“偶然”地撞见了他们,顺利地拼成一桌,共用了晚餐 次日清晨,甲班一众人和周院长再次来到大考之地,甲班后十人轻车熟路地走进各自棋盘考场等待鸣金之声。而昨日大考之人,今日观战之人,黄明甚至还开了盘c做了庄,赌每副棋盘里的最终优胜之人会是谁? 三公本想制止黄明的荒唐行为,却被周院长拦下,他以考校甲班学生眼力为由同意黄明开盘做庄,甚至鼓励甲班的学生都去押注,至于押金多少,周院长倒是没有强求,只是等众人下注后,他给每副棋盘,他认为最有可能获胜的人都下了一千赞的押金。 庄休对杨朱的棋盘上,周院长想也没想地押在了杨朱身上。杨朱在入周御书院前他就略有耳闻,入院后杨朱的表现也很是不错,修为c心性等也是超然脱俗,而相较于籍籍无名,不知来历,数月前都还没有修为的庄休,是个正常人都会将押注压在杨朱身上。 庄休则不被任何人看好。 “咚咚咚~” 鸣金之声响彻五个棋盘,十名甲班的学生开始争斗! 一二号棋盘里的选手汇聚到棋盘中央后,立即分散开来抢占屋舍旗帜,唯独四号棋盘的庄休和杨朱二人相遇后,没有急着抢夺旗帜,反而四目相对,一动不动地望着对方。 “庄休,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我也是!” 杨朱双袖一震,背后的云龙冲天而出,盘踞在空中,一双蓝色的雷珠紧盯着庄休。棋盘附近的山坡上,周御书院三公中的司空第二次见到杨朱的云龙还是觉得惊异不已,他说道:“院长大人啊,这杨朱可真是个可造之材,修士气象竟能在师境显化,前途不可估量c不可估量啊!” 院长点点头,同意司空的说法,这气象也是周院长押注于他的重要原因之一。 一旁的盖聂听到院长与司空的谈话,就好奇道:“那条云龙就是杨朱的气象?” 周院长点点头算是回应了盖聂,盖聂却起了好奇心,继续问道:“我什么时候也能觉醒这气象?” 周院长拍了拍身旁道家出身的司空,令更专业的司空为盖聂解释,“气象这东西玄之又玄,代表着一个人的气运,或者说是一个修士的天命。修士在到达候境时便可觉醒气象,以辅助战斗,但因为修士修习的六艺不同,这气象对修士的影响也是有强有弱。最强且最适合的气象能助修士的战力翻上几翻,可谓一步登天,战力无双;而那些比较弱有不适合自身的气象觉醒时,气象带来的助益是微乎其微,反而容易令修士气馁产生不良的影响。” 司空捏了捏盖聂的肩膀,发现其修为不过师境后说道:“你才师境,气象觉醒需要候境修为,你还早着呢!” 盖聂觉得这司空似乎看不起自己,就指着杨朱和他的云龙道:“那杨朱怎么会有气象的?他不也是师境修为吗?” 司空说道:“杨朱已是师境巅峰再往上一步就是尊境,且他又是道家弟子,道家弟子有着‘知天命’的本事,所以在尊境觉醒气象的人虽是凤毛麟角,但在道家却非是绝无可能的事,再加上杨朱他甲班的身份,他在师境巅峰觉醒气象倒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司空有上下打量了一番盖聂,特别是瞧见盖聂背后的珣光剑后不自觉地露出些许轻视,“至于你这个御艺的剑客想要觉醒气象还是老老实实等修为到达候境再说。并且这的气象觉醒很有可能对你的剑没有裨益,你还是不要太过期望为好。” “”盖聂撇撇嘴,他能感觉到司空对他的轻视,也清楚礼艺的人大都看不起御艺的人,但他也不在意,他坚信终有一天他能用手中的珣光剑将这些人统统给打得站不起来,令敬畏取代他们眼中轻视,叫这些人以后再也不敢用那种轻慢的态度对待他! 盖聂忿忿转过身,望着杨朱的云龙突然道:“在秋蒐会时,我好像在庄休身上也见到这种类似的东西。” 司空不以为意道:“虽然庄休也是甲班的学生,可他才师境中上期的修为,离尊境还有一些距离,如果这样低劣的条件下还能觉醒气象,那他便可获得道家道子的称呼!” 司马信誓旦旦,显然不信盖聂的话,也不相信杨朱这样的道家天纵奇才一次能出两个,且都在周御书院的甲班,还恰好遇上了同一场比试,这么多难得的巧合令他实在无法相信庄休也能觉醒气象。 “要是庄休也能觉醒气象,我就蹲下身子给你当马” 司空的话戛然而止,四号棋盘上发生了不小的变故。 当杨朱召唤出气象与雷精的结合体云龙后,庄休觉得胸闷异常,心里憋着一口气,不吐不快! 庄休拍着胸口,试图顺下这口气,可这些动作反似火上浇油,令他胸中那团气的气焰愈发旺盛,最终实在憋不住的庄休仰天咆哮,喊出了并非人类的声音。 “吼!” 棋盘上四周之风汇聚到庄休身前,与庄休吐出的口中之风相融,凝聚出秋蒐会上出现过的银白透明虎身c双金虎瞳还额上的金色“王”字,且这风虎也如第一次出现时那般只有前半身,没有后半身。 不过凭借这半只风虎已经足以证明庄休确实觉醒了气象,先前信誓旦旦的司空涨红着脸,躲闪着盖聂的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盖聂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能羞辱看不起他的司空的机会,就走到司空面前,准备好好讨个说法。 但姜还是老的辣。 司空转身避开盖聂,拱手向周院长道:“恭喜校长c贺喜校长” 儒家出身的周院长有些迷茫,问道:“司空,喜从何来?” 司空赶忙解释,不给盖聂插嘴的机会,“杨朱与庄休皆能在师境觉醒气象,其成就不可限量,等他们二人成长三年后一定会成为书院的中流砥柱,届时他们便能替院长大人您分忧解难,这可不就是喜事吗?” 周院长捋了捋自己的白眉须,说道:“我们儒家弟子对气象一说并不是很在意,但道家弟子对觉醒的气象的时间和觉醒气象的类型似乎极为重视,说它是评估道家弟子成就的重要手段之一。那司空你看,杨朱与庄休二人的气象如何?” 司空再拱手贺喜道:“善!大善!杨朱的气象乃是一条云龙,庄休的气象虽然觉醒的不全,但等以后完全觉醒时,风虎之资丝毫不逊于杨朱的云龙。” 周院长惊愕,按照司空的话仔细看了杨朱的云龙和庄休的风虎后,说道:“我还以为杨朱的那是云蛇,没想到是龙。还有庄休的风虎我还以为它是先天残疾,天生只有半个身子,原来是没有完全觉醒啊。” 司空:“”特也不知该如何回话。 可周院长知道杨朱和庄休真正的气象后,不喜反忧道:“云从龙,风从虎,两者取其一倒是美食,可一旦龙虎同时出现,那就必有一番龙胜虎斗,司空你还记得那两位大人吗?” 司空一颤,像是再说什么恐怖之事,“院长大人您说的可是‘卧龙’与‘冢虎’?” 半步圣人的周院长在听到这两个词时也不自觉地抖了一抖,说道:“这虽然是禁忌,但也说明了龙虎同时出现并非是什么好事。” 司空犹豫了一番,说了句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话,“也许他们不一样呢?” 周院长摇摇头,望着杨朱和庄休二人不知在想些什么,“算了,先不说这个,我们仔细监察他们接下去的比试。” “是。” 庄休的风虎出现后,杨朱的云龙也躁动起来,一对龙角不等杨朱的命令便开始继续积蓄雷电,准备劈向庄休的风虎。 反观庄休的风虎虽然只有半只,但气势不输于云龙,虎额上的“王”字闪耀着金光,虎嘴里也咬着这一个肉眼可见,四周萦绕疾风的风团。 云龙雷电滋滋响,风虎风团呼呼作,两气象都等着他们主人的命令。 但庄休和杨朱似乎并不急着开始争斗,而是说起了话。 庄休说道:“秋蒐会,我们遇刺,为什么向你求救,你不出手相救?为什么沙场上甲班与周御书院的众多学生僵持,你不愿与我们联手?” 杨朱冷漠道:“这些理由我都说过,况且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能明白。” 庄休冷哼道:“我是明白,当我不能理解!” 杨朱:“我也明白你们为何对我不满,但同样我们也不能理解你们为什么要对我不满。” 庄休:“话不投机半句多,今日这场比试,也无需五子连珠,谁输谁认输。” 杨朱没有出声回答,而是直接以行动来表示,他双手捏着法诀,云龙龙角上的雷霆向外激射,并由起初拳头大小变到了人头大小。 可风虎瞧见云龙的雷霆攻来后,却没有将它口中的风团吐出以应对云龙的雷霆,而是以护身的回旋风撞向雷霆。 “轰!” 雷霆炸裂,丝丝缕缕的雷霆电弧四溅开来,将附近的屋舍炸出一个又一个的窟窿。 杨朱皱眉,不知为何他心间有种奇异的感觉,拿云龙的雷霆对付风虎似乎很不够格。这样古怪的念头在他心间愈来愈强烈,他又令云龙射出几道雷霆,无一例外的被风虎身边的回旋风给挡住,连风虎或庄休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另一边挨打的庄休的感觉也很是不好受,他想要让风虎吐出口中的风团,但无论如何发出何种指令,风虎始终无法喷出口中的风团。 杨朱停下攻击,回头望向云龙突然福灵心至,一个模糊不清的法诀手势映在他心间,他清楚这个法诀能操控云龙发出更强的攻击,但这个法诀始终如同覆上一层薄雾,无论他怎么捕捉,这个法诀都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 他转过头,望向杨朱的风虎,打定主意让云龙与风虎厮斗一番,以此来确定清晰他心间的那个法诀。 恰好庄休也是这个想法,他也觉得需要让风虎与云龙缠斗一番,借此来寻找风虎的吐出口中风团的办法。 庄休令风虎先咽下口中风团,而后嘶吼一声响云龙冲去。 杨朱这边也是停止法诀,派云龙飞出让它自行攻击。 云龙和风虎在棋盘中央相遇,风虎一口咬住了云龙的龙身,这次风虎的脑袋没有如秋蒐会上的兵器或法术一般被云龙的云雾给吸收吞没,而是被风虎结结实实地咬住,挣脱不得。 风虎猛甩头,扯下一大块云雾,这云雾被吐出后立即消散于天地,不复存在,而云龙似乎极为疼痛在空中翻滚扭动,一对龙角上的时不时落下雷霆电光劈在地上,将原本土黄的地面炸的焦黑。 风虎乘胜追击向云龙的方向跑去,它虽然只有两爪,但奔跑的速度并不慢。它大口一张,准备用身上唯一的利齿再给云龙一击重创。 可云龙在风虎接近的一瞬间,它快速从地上弹起,凭借身体的柔韧性以诡异刁钻的角度紧紧勒住了风虎的颈脖,同时龙角射出雷霆落在它与风虎的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三章 龙胜虎斗(二) 云龙自然不惧自己打出的雷霆,但风虎却无法忽视这个攻击。 炽烈的雷霆顺着云龙的身体在风虎的全身蔓延开来,狰狞粗壮的雷霆裂纹爬满风虎面颊,风虎嘶吼,虎掌不停抓向勒在颈脖出的云龙,每一爪下去,云龙的身体都会出现一个凹坑。 没多久的时间云龙身躯就变得坑坑洼洼,残破不堪,一副随时要烟消云散的样子,而风虎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原本银白透明的身躯上残留着数不清的蓝色雷霆纹,虎面上除了金瞳和金“王”字外其他的部分都被浓厚的蓝雷覆盖,不时还有雷霆电弧迸出电得风虎哆嗦不止。 双方僵持了许久,最终云龙残躯渐渐无力垂/软至地面,风虎也一头栽倒在地面,龙与虎都耗尽了自身蕴藏的气象之力。 但他们主人的修为却是点滴未耗。 庄休和杨朱上前,将风虎和云龙收回各自体内以修为温养好令它们一会再行战斗。 庄休捏剑指,风虎体内残余的雷霆被上黄庭修为逼出,顺着手指往下延去,倾泄地面,令庄休脚下一片焦土;而杨朱衣袍猎猎,他将云龙被风虎咬伤的伤口处沾附的风团逼出,这些风团在杨朱体外汇聚成一阵不可小觑的飓风,刮起地上的地皮令它们在空中飞舞。 等杨朱和庄休彻底收回气象并调整好气息后,二人同时上前,开始贴身缠斗。 庄休砸出一拳,拳上带着罡风,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向杨朱的脑袋。这一拳若是砸得结实了,那杨朱的脑袋可就得被开瓢,红的c白的散落一地。 但杨朱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白白挨上这一拳,他立马蹲下身子,低头避开庄休的攻击同时右手雷霆作剑刺向庄休的腹部。 庄休也觉察道杨朱的攻击,奈何罡风拳一往无前,没有拐弯转向一说,就不得不由着拳势引导身体往前跑去,但在这过程中,庄休高抬膝盖主动撞在了杨朱的雷剑上,让雷剑的攻击落空,没能刺中他的腹部。 “呼c锵!” 庄休的拳头虽然被杨朱躲过,但拳上的罡风却将杨朱束发用的木簪吹飞,狠狠钉在并没入他身后屋舍的泥石墙中,只留下最后一小截木簪的大头雕饰还残留在墙外。 杨朱因为没了发簪束发,一头乌黑长发随风向后飘荡,久久不歇。 而庄休这边也并非毫发无伤,他撞向雷霆剑的右腿的裤子上被灼出一个碗口大的缺口,上面还冒着丝丝细微的黑烟,且露出的膝盖上也红肿一片,与其他部分的肤色有着泾渭之别。 他们两人一击不中,试探出对方的身手并不高明后,他们又贴上上前,拳脚相向,不时溅出的罡风与雷霆刮起c炸起一大片的砂石,在五个棋盘中,他们二人的声势比其他八人加起来还要大些。 山坡上,黄明开庄收钱后,就等着五个棋盘的比试结果出来,他望着五个棋盘心中也慢慢算着得失,可瞧见庄休和杨朱这一副棋盘后,他有些想不明白,看不明白。他向周院长问道:“四号棋盘的两人打起来毫无章法,除了威势大点,还不如市井泼妇打架来的有看头。明明都会使法术,怎么选了选了御艺一般那种自甘堕落c自降身份的打法。” 周院长似乎也不大能理解,就敷衍道:“大概他们喜欢拳拳到肉的快感吧。” 黄明摇头叹息道:“真是好的不学,非学坏的。” 庄休和杨朱的脸上c身上都挂了彩,也都是披头散发c衣裳破烂,若是将此时的他们丢入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再摆上一只碗,他们就是活脱脱的难民乞丐,没有人会认为他们是周御书院甲班的天之骄子。 他们二人又一次拳脚碰撞后,便不再以这种野蛮的方式进行对抗,他们上黄庭里温养的气象之兽已经汲满了修为,在黄庭里楚楚欲动,蓄势待发。 “云龙!” “风虎!” 庄休身边再启回旋风,杨朱周身云雾缭绕,风虎和云龙再次出现在棋盘上。 这次云龙龙角没有再射出雷霆,而是张开巨口咬住风虎,吸吮风虎体内的修为。风虎也不惧云龙,虎口启合咬下云龙身躯,将一团一团的云雾修为吞入口中,并不时用虎爪撕下云龙其他部位的修为。 龙虎互相吞噬着对方,两兽的修为等于在互相交替,把庄休的修为输入到云龙体内,将杨朱的修为送入风虎的体内,达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境地。 “嘭!” 一声巨响在风虎和云龙之间炸开,两兽被迫分离回到了各自主人的身边。 “风云际会,风欲上,而云意下,两者必相征也!” 风虎和云龙吞噬,或者说交换了大半的修为后,他们的主人杨朱和庄休心间生出一种玄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人重新回到了生命的起源之地,周身被温暖包裹,四肢百骸都在发出欢愉的信号。 杨朱闭眼往前迈出一步,他的修为水到渠成地升到了“尊”境,而庄休也因为风云际会的机缘修为攀升到了师境巅峰,可收到了杨朱尊境气机的影响,庄休又拼命咬牙试图抓住这个机缘不放。 杨朱破境之后,先前福灵心至的御龙法诀也渐渐在心间清晰起来,他在脑海里试着施展这个法诀,悄悄这新法诀的威力如何。 至于庄休,虽然抓住了机缘的尾巴,但机缘并没有停留,依旧我行我素地消散。 庄休忍不住睁开眼睛瞥了一眼杨朱,他全身被柔和的光芒护着,他的那条云龙似乎骤然间成长几分,粗壮了不少。 庄休重新闭上眼睛,铁了心思想要升入尊境,甚至也顾不得现在是什么时候c什么地方,原地盘腿坐下,闭目修炼起来。 山坡上,司徒向周院长贺喜道:“恭喜周院长获得麒麟儿!复兴我大周有望矣!” 周院长呵呵笑道:“进入书院没几个月就能达到尊境,这份成绩放在任何一届的甲班也都是可以数一数二。” 司徒连忙称是,望着盘腿坐下的庄休说道:“可惜对面那个孩子就差了一线,攀至师境巅峰就已是极限了,不然我大周还能再出一尊麒麟儿。” 周院长沉吟了一会,想起了庄休的特殊之处,半开玩笑道:“庄休如果他也破镜入尊,那你就答应庄休一个要求好了。” 司徒犹豫了,多年官场沉浮,他可没有打没把握仗的习惯,再说一个小小学生是否破镜,干他屁事! “这这” 周院长望向棋盘,以秘术传音道:“如果庄休没破尊境,我便不再追究你秋蒐会查人不严的过失。” 司徒听后大惊,忙不迭低头作揖道:“谢院长大人宽恕!” 周院长望着棋盘,低声道:“别急着道谢,一切都还不一定呢。” 司徒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他可不觉得庄休能再突破到尊境,机缘助他攀升道师境巅峰就已是极限,如果他还能再进一步道尊境,那对天下其他的修士来说岂不是极不公平?没人能随随便便破镜,司徒将这事当成了周院长给他一个下台阶c免于处罚的机会,所有他开始兴致盎然地打量起庄休,期待他破镜失败。 可世间之事往往都很戏剧化,庄休身上弥漫出的新的气息令司徒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气息是快要破境时才会有的!” 周院长敲了敲拐杖说道:“这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别忘记了赌约,你欠庄休一个要求。” 司徒皱如树皮的脸颊扯了扯,淡淡道:“是” 庄休盘腿坐下后,无论他如何拼命攫住机缘,机缘也如流水一般从他手心流逝。 “一定要破镜!” 庄休紧咬牙关,发出“咯嘣c咯嘣”的响声,但机缘这类天道赐物无感无情,并不会有因为修士的执念而回到修士的身边。 不过庄休自身的一样东西会响应他。 在庄休近乎疯狂的强烈的执念下,它受到了感召。 七窍玲珑心迸出七彩光芒,它吸收了庄休体内大量的血液进入心房,片刻后,心房却只流出几滴浓缩后的七彩血液。这几滴七彩血液顺着经脉兵分三路流向了上中下三处黄庭。 七彩血液进入黄庭后立即化作七彩雾气充盈着黄庭,它代替了机缘为庄休带了破镜的契机。 庄休体外的气息稳步攀升,破镜时的感觉甚至要比基底扎实的杨朱还要顺理成章,好似他本就该如此。 对面的杨朱自信掌握住新法诀后,突然感觉到对面一股不逊于自己境界的气息四散开来,便睁开眼往气息来源的方向望去。 可映入眼帘的一幕却是令他大惊,甚至连骇得后退了半步。 庄休因为背朝着山坡,甲班所有人和周院长及三公等人都瞧不见,唯独杨朱一人瞧见! 此时的庄休根本没有活人的样子,眼窝深陷,浑身的血肉消失只余下一具枯骨,至于面颊上c颈脖处还有手掌的皮肤都无力地耷拉着,整个看起来就是一具干瘪枯尸,没有半点活人的样子! “庄庄休?”杨朱倒不是害怕尸体,但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你眼前骤然变成这幅模样,终归让人心生不安。 庄休稳固了一会尊境修为,也沉心感受了一番尊境的玄妙,随即听到杨朱喊他的名字,便睁开眼 可睁眼后,眼前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瞧不见,他又慌忙闭眼睁眼反复了几次后,视野依旧漆黑一片。 “吼!” 风虎兽吼,冲出上黄庭。 对面的杨朱瞥了一眼庄休全黑的眼瞳后将注意力转到了风虎身上。到达尊境的风虎有了后半身,变得完整了,且全身除了金瞳和金“王”字外,风虎全身上下都遍布着金色虎纹,金银交错,虎虎生风,威风凛凛! 风虎出现后,虎口朝着庄休吐了一口“生风”,但这生风却只能激活庄休躯体,并不能进行反哺。 七窍玲珑心再次运作,却也不可能无中生有,凭空造出血液来,而修为也无法逆转为血液,于是七窍玲珑心为了保证庄休的不至于立即死去,就抽取了庄休身上象征着生命的黑发。 发,血之余也,乃是修士象征生命的一种特殊表现,凡是寿终正寝的修士,他们的头发都无一例外的雪白如霜,不见一丝黑发! 七窍玲珑心不允许庄休立即丧命,便只能弃車保帅,开始抽取c消耗庄休潜藏着的生命力!他的血肉慢慢鼓起,不再干瘪,皮肤也渐渐变回平滑,脸上重新泛起了红润和光泽,肉身机能都在逐步恢复,但这个代价就是 庄休的寿命衰减。 破镜机缘这类天赐之物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的,庄休靠着七窍玲珑心得到了这个机缘,可天道公允,你向他讨要本不该属于你的东西,那么他也会拿走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所以庄休用一身血液换来了尊境修为。 只是代价颇大,十万根乌黑发瞬间白了三分之一,若是再有两次这般动用七窍玲珑心,彻底白了头,那庄休的命可就算走到头了 山坡上众人虽然瞧不见庄休正面面容,但他那瞬间白了三分之一头发的异象还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他们指着庄休惊疑不定,向周院长询问,周院长却是讳莫如深,只字不提。 司徒终究是个博览群书c见人识广的大学官,联系上庄休突破不可能的尊境的这件事后,他也猜出了大概,并在心间自问道:“是七窍玲珑心?如果真是的话,也就能说通他为什么能突然破镜了!” 司徒松了口气,虽然他欠庄休一个要求,可周院长没规定时限,加上历来七窍玲珑心的宿主全尽早夭,他只需拖上一拖,等庄休死去,这笔“债”也就随之埋入黄土,没人会再揪着不放。 “庄休你啊什么时候死呢,可别让我久等啊” 甲班学生里,医家的姜璇也是知道这个情况的,但她也没与甲班的人解释,而是与施夷光一般忧心忡忡的望着庄休,只不过这忧心的程度是远远不及施夷光来得急切的。 施夷光每次想要走入棋盘到庄休的身边就往前走一步,但随即又顿住脚步停下,这样一磨一蹭,她几乎已经离开了山坡,若不是棋盘外的舞师拦着,她应当已经进入了棋盘。 盖聂叹了口气,觉得心如刀绞,便将珣光剑从背上解下插入地上,而后靠着珣光剑席地而坐,望着四号棋盘里的庄休与杨朱 庄休的风虎等庄休彻底恢复过来后,晃了晃尾巴,重新朝着杨朱龇牙咧嘴,而杨朱对风虎的示威并未放在眼里,他才庄休问道:“你刚刚什么情况?为了破镜走了邪路子?” 庄休一脸茫然,反问道:“什么邪路子?你在说什么?” 杨朱皱眉,以为庄休是故作不知,就不耐道:“别说了,不管你是正是邪都与我无关!” 庄休也皱起了眉头,明明是杨朱先问向他的,怎么最后弄得反而像是他去骚扰杨朱的一样,真是不可理喻。 “云龙!” 杨朱捏着法诀将云龙召唤出。 “吼!” 云龙不再由一丝一点的云雾组成,到达尊境后,云龙可直接显化成形盘在杨朱身旁。杨朱瞥了一眼云龙,发现这云龙果然也同风虎一般发生了变异。 以前云龙的身躯都是雾蒙蒙的云雾组成,通体灰色,除了一双蓝色雷珠外再无其他颜色,但现在,云龙身上竟然长出了蓝色的龙鳞,细细瞧去还能发现每片龙鳞上都有一道雷霆样子的纹路,上面蓝色荧光流动,看起来与风虎上的金纹有异曲同工之妙。 杨朱试探着捏了以前的一个法诀,云龙龙角一闪光,一道粗壮的雷霆向风虎射去。庄休的风虎口吐疾风,将云龙的雷霆挡在风盾外。 杨朱望着龙角源源不断的雷霆有些意外,在师境的时候,这个法诀只能打出一道雷霆,可到了尊境,这法诀的威力实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仅一步之遥,师境巅峰和尊境竟然有这么大的区别!”杨朱心想着,并收回了法诀。 另一边的庄休也对风虎的表现颇为惊异,但也满意,光是这个完完整整的风虎形状就要比以前残疾的半头风虎要好看且威风许多。 杨朱深吸一口气,开始尝试他那新学的法诀,但当他施展这个法术时,庄休也是福灵心至从风虎的身上感觉到了操控它的方法,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的七窍玲珑心。 杨朱施展法诀,云龙竟冲天而起,飞往空中没入云海,紧接着云海翻涌,形成一个旋涡而旋涡底部正是杨朱的云龙。 云海旋成漏斗,但光光此地上空的这点云量远不足以令云龙裹挟天云下凡,所以云龙停在半空发现天云不足时又重新游回天穹,对着附近的天空吞云吐雾,补充着它身下的云海漏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四章 龙争虎斗(三) 天幕异象,万云汇聚,一道贯彻天地的云龙卷危力空中。 这番异象不仅惊动了周御书院的学生,也惊动了春秋其他学院还有八王朝里的大人物们。他们从云龙卷的大致方向判断出此异象发生在周御书院,便加急发令,要求那些潜藏在周御书院里的探子以最快的速度弄清事情原委,上报于院,不得延误。 于是多方的探子们蜂拥而出,顺着人流往云龙卷的方向赶去 司空望着异象心中担忧,上前对周院长提议道:“院长大人,杨朱这般动静太过招摇,不如我将他的气象打散?免得惊动其他七院和八王朝的人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必!”周院长摆摆手,拒绝了司空提议,他说道:“这几日来我左思右想,往届的甲班我都是藏着掖着,生怕被别家知晓,可最终他们还是一一遇害所以我在想是否是我的想法错了,也许将甲班的学生公之于众,他们会更安全。” “再说,这杨朱也已经有了尊境的修为,正要遇上个刺客好歹也有一战之力,今天这气象,我们就别管了,由他们折腾。” 司空只得领命退下,继续观望杨朱和庄休的气象之争。 杨朱的云龙气象勾动天地,庄休这边的风虎受其刺激也展露了不同寻常的一面。 云龙用天云,风虎用天风。 风虎朝着云龙卷竭力一吼,尾巴重重抽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曲折的土坑,接着风虎大口一张,将庄休吞入口中。 庄休被风虎这个突然的动作给惊到,但他与风虎休戚相关,没从风虎身上感到恶意,也就顺从地进入了风虎的体内。 风虎体内满溢和风,吹在庄休身上有着说不出的舒坦和惬意,只是有几缕白发混杂在黑发中飘到了庄休的额前。 庄休瞧着白发,目光顿凝,一把束住颈后的长发将它们转到面前来看个大概。 “这这是?” 一把头发中三分之一是白发,而余下的黑发将这些白发反衬地格外刺眼醒目。庄休自然无法轻易接受这些突然变白的头发,可风虎却传来一段意念,将七窍玲珑心和尊境破境的事统统告诉了他。 庄休松开手中的头发,深深吐了一口气,自我安慰道:“时也,命也,不强求。但也不能白白白了这些头发,就拿杨朱来祭奠我逝去的黑发” 风虎体内的风向开始变动,它们将庄休推向风虎头颅里的金“王”字内,庄休便与风虎彻底融为一体。 风虎的金瞳里多了几分灵性,庄休即便闭上眼也能透过风虎的金瞳瞧见外面的视界。 此时,贯彻天地的云龙卷也将杨朱吞没,杨朱以道家双盘的姿势盘坐在云龙的额头中央,云龙的龙角织出一张密集的雷网罩住杨朱,起保护作用,而杨朱的心神也顺之融入云龙,两者亦是合二为一。 “吼!” 云龙疯狂吸纳云龙卷内的天云,整条云龙也因此猛增变大,龙角c龙尾率先破开云龙卷,展露在众人面前,片刻之后,云龙不再吸纳天云,一摆尾腾云飞向空中,在周御书院上空盘踞着,而周院长等人也被云龙巨大的阴影所覆盖,眼前一片漆黑,不见天日。 云龙朝着还没它一根爪子大的风虎,不停地咆哮嘶吼,龙尾抽动时还伴随着虺虺雷声,神威无比。 风虎虽小,可面对云龙的挑衅也是怡然不惧,它四肢亮起四色光芒,这光芒与天地四方东南西北相合,与四季春夏秋冬呼应,于是右后腿处代表着北方的光芒招来了寒冬之风。 现在正处冬季,凛冽的北冬之风身处主场,霸道地宣誓着自己的力量和威严。周御书院甚至是整块叫春秋大陆的地方的寒冬之风都被调来,其所过之处,湖泊结坚冰c草木被皑皑白雪覆盖,甚至人的吐息离体后也会顷刻化作冰渣坠地。 而这仅仅是北冬之风无意掠过的地方,其中心汇聚着所有北冬之风的棋枰上的寒冷也就可想而知。 风虎身下的北冬之风源源不断地涌入右后腿,它自然是不会受到北冬之风寒气的侵害,但风虎附近的人或物也就遭殃了。 这北冬之风虽然进入了风虎体内,但北冬风的些许寒意却还残留在体外。起初,一点一滴的寒意也就令人发抖打颤,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可随着时间推移寒意非但没有消散,反而越聚越多,这彻骨的寒冷便令人无法忍受了。 四号棋枰中心的地面迅速结成一块巨大的冰晶,这冰晶本来还要往外继续侵占,但三公担心它会影响甲班其他学生的考试,就出手将它约束在四号棋枰这块方寸之地。 于是这冰晶不能左右扩散,就只好改道变上下蔓延。冰晶从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高起,慢慢冻住墙角c门闩c窗户直到将整间屋舍都包裹在巨大的“冰宫”中。 “嘭c嘭嘭” 二百二十五间屋子里,周御书院安排的充当关卡人的修士们熬不住这刺骨割肤般的寒冷,纷纷破开屋顶冰晶逃窜了出来。 他们逃到四号棋枰外耗费修为为身体驱赶寒意后,义愤填膺c同仇敌忾地骂着这场冰冻的肇事人,并一同诅咒他早些落败。 可融入风虎的庄休听不见这些诅咒,就算听见了也不在意这些诅咒的,他继续风虎的体内继续等或者其他三方c三季之风。 不知过了多久,四号棋枰上的冰晶停止增长,空气里的寒意也渐渐散去,可风却并未停止,风虎的左后腿,代表着西秋之风的光芒亮起。 西秋风,来了 如果说刚刚来的北冬之风是封印c是埋葬c是遗忘,那么现在新来的西秋之风是肃杀c是轮回c是收割。 站在山巅的周院长和三公都已年迈,他们可以用修为抵御冬天的寒冷,却无法阻止秋风吹过他们时随风流逝的生命 西秋之风似刻刀,在三公和周院长的脸上画下更多的皱纹,但秋风吹去年迈的落叶,也吹熟了青涩的果实。甲班十多个学生在西秋之风中慢慢成长,一些人的胡子变得更长,一些姑娘的身子也更加挺拔曼妙,一切都在秋风中慢慢变化。 周院长和三公也能感觉到生命悄然流逝,可未到圣境前,多有修士都是无法与自然之力抗衡的,他们除了期待庄休的西秋之风早些结束外,就只剩下了打散庄休风虎气象这一条法子。只是碍于他们是监考官,不得出手干预学而生比试,且在周院长态度不明的情况下,三公也不敢贸然出手。 所幸运的是,西秋之风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另外两股风也接踵而来。 炙热的南夏之风将棋枰上的北冬之风留下的的坚冰烤化,化作阵阵白雾被云龙卷所吸收,但炙热程度远不只此,棋枰上的地面也被烤的干裂,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缝。 和煦的东春之风来的最晚,但它却拥有者无限生机,它掠过的地方,古木逢春,万物复生,棋枰屋舍的茅草顶竟然抽出数不清的绿色能芽,甚至连被夏风烤的干燥的土壤也生出片片绿芽嫩草,一副春天欣欣向荣的样子。 风虎集合四季之风后,体型也开始成倍生长,没一会儿的时间,庄休的风虎体型就与云龙一般大小,比周院长等人脚下的山坡还要大上几倍,同样的遮天蔽日。 “吼!” 风虎四肢奔腾,凌风向云龙奔去,云龙低头吐出一道云雾,风虎仰透喷出一道风柱,云风相遇,互相抵消,也不见谁更有优势。但风虎却在不断接近这云龙。 等风虎觉得自己能够得着云龙时,它一个猛虎下山,虎扑咬向云龙,而云龙由于身躯庞大,虽然避开了要害,但还是被风虎的虎爪给削下一大块云团来。 云龙嘶吼,它开始反击,硕大粗壮的龙尾向风虎劈头砸向,似乎想将它进“王”字中的庄休给咋出风虎体外,临汾胡失去灵性。 “嘭!” 风虎一纵跃,好歹算是避开了云龙的这番攻击,但它没有意料到云龙的攻击远不于此,那龙尾击空后,竟又猛地调转方向朝风虎抽来。 这时的风虎因为刚落地,重心尚不稳定,所以没能避开云龙的尾抽,结结实实地挨了云龙一击攻击。 风虎被腹下传来的巨大力道给掀翻,在空中“漂移”了学究才停下,这也亏得它们是在空中打斗,要是放在地面,风虎这一摔倒就不知道要毁掉多少的屋舍和殃及多少的“池鱼”。 风虎虎爪抓虚空,接着云龙力道从地上起身,再次扑向云龙,而云龙也不再使用法术攻击,学着风虎开始贴身肉搏。 双方打得天昏地暗,嘶吼不停,而云龙体内的天云被风虎攻击后落在地面将其他几处棋枰也都覆盖住。 三公似乎想要出手驱散这些落地的天云,但被周院长给制止,他说道,这云雾就当做是给他们新增的考验,反正大家想要取胜都的考自己本事,这云雾咱们几句不管了。 三公就此作罢,继续打量天上的龙争虎斗。 庄休与杨朱都是第一次使用气象之争,所以其中的诸多奥妙他们都未曾修行,也不知道该如何令气象发出强劲的攻击,所以在简单的吐云c吐风后,他们二人还是选择了最野蛮的贴身肉搏,且因为这两只气象之兽过于巨大,打起来的画面倒是震撼至极。 中午时分,周御书院派人将膳食送到山坡上,周院长和三公坐一块,甲班的学生做一块,但他们的心思并不在食物上,以他们现在的修为,抗几天不吃东西完全没有问题,只是十多年来养成的用餐习惯不能轻易改变罢了,到饭点不吃东西,嘴里和胃里似乎就有些不舒服。 甲班的学生吃了一点东西后,各自散开或修行c或休憩c或看典籍,不再关注天上的龙虎斗,周院长等人也是差不多,对庄休和杨朱的打斗过程没了兴趣,只期待他们二人最后的结果,到底是谁胜谁败。 天空中,云龙和风虎暂时分开,遥遥对峙,云龙的云龙卷消耗殆尽,那些天云重新反悔了天穹;风虎的四季之风也不可能无期限的离开它们本该待的地方,于是在时间的流逝下,它们也一丝一缕的放返回了原地。 云龙和风虎又变成了原来的大小,庄休与杨朱也都神归肉体,与气象之兽分离开来。 “吼!” “吼!” 云龙和风虎又不得不重新开始汲取它们宿主的修为,再次冲向彼此,打得天昏地暗。 而他们的宿主杨朱和庄休也没闲着,一边将黄庭的修为供给给气象之兽,一边又用自身的血肉气力拳脚相向于对方,拳拳到肉,脚脚撞骨。 另一边,四处棋枰的选手渐渐分出胜负,他们无论胜败也都聚在了山坡之上,而黄明兴冲冲地开始清点这次赌注的收入,四处棋枰小赚两千多赞,现在只等最后一处四号棋枰出结果,黄明就彻底清楚这次坐庄是赚还是赔了。 只是杨朱与庄休二人,他们从早上打到中午,又从中午打到晚上,天空上都爬满了星星,他们二人还是没有分出胜负。而他们的气象之兽也是“奄奄一息”,时隐时现,云龙像是一捆绳子,无力的跌在地面,但它依旧坚持着用龙角做武器刺向风虎。 风虎也是耗尽了气力,连站着这样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做到,四肢曲着,腹部着地,以厚厚的虎掌抵这云龙的龙角,他们打起来c看起来实在软绵绵的。 反观杨朱和庄休,也是差不多的精疲力竭的模样,两人出拳的速度和颤巍巍的动作甚至比垂老濒死的老人的拳头还要绵软无力,寻常人别说挨上一拳,就是挨上一千万拳,估计两个红印子都不会有留下。 可这样的拳头落在他们二人的身上,却疼地他们龇牙咧嘴,显得痛苦极了的模样。 山坡上,黄明心生一计,这四号棋盘久久不结果也就算了,但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他们的胜负还真的扑朔迷离,让人准摸不透,但四号棋枰的这赌局,押庄休获胜的只有小小几千赞,押杨朱获胜的却又上万多的赞,若是最终杨朱获胜,那他黄明非但赚不到其他棋枰赚到的两千多赞,还得往里头倒贴赞。 所以,黄明临时想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就是再开一个赌局,但这次的赌局不能再想以前那般五五开c赔率一比一,他需要有人往庄休这边多押注,这样就算杨朱获胜了,他也不至于赔太多。 “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最后一次发横财的机会喽!”黄明吆喝着山坡上的众人前来,甚至连之前为他们送饭的宫女c侍卫也一同喊来,劝他们也一起下注,他们用眼神望向周院长,周院长没有拦下他们,反而为杨朱多加押了两千赞,这些个宫女c侍卫不认识甲班的杨朱和庄休,也不清楚他们到底谁更厉害,就跟风押注到杨朱身上。 黄明望着杨朱快要突破五万大关的注金欲哭无泪,到时候要是杨朱赢了,他可真就输得光屁股了。 “押注庄休,三倍赔率,三倍赔率!” 黄明又开始吆喝起来,但甲班和周院长等人都是小赌怡情,并没有指望着这个发财,所有他们并没有再行加注,反倒是那些宫女和侍卫听到这个诱人的赔率,忍不住掏出家底再行押注。 黄明是来者不拒,但这宫女c侍卫的家底并不丰厚,超过三百赞的人数屈指可数,大都集中一百赞左右。等了一会,山坡上的人几乎都在黄明这里下了注,黄明核算了一下金额,若是庄休胜利,那么他能赚一万五的赞,可若是杨朱胜,那么他就得赔五千左右的赞。 这两个数额,不论是赚还是赔,他都勉强能接受。 又是好长一阵时间,山坡上修为低微的宫女们还是背过身悄悄打着和切,眼眶开始泛红,并不时摩擦着双臂来温暖自己。 她们又冷又困,只希望庄休和杨朱早些分出胜负,可瞧着黑暗之中的两人的影子还是你来我往的互相朝对方的身上招呼。 这时,闭目沉思的周院长突然起身飞到棋枰中央,三公也是紧其后,甲班学生不能飞翔,只能顺着山坡快速往下跑去,也来到棋枰中央。 周院长手指一撮,一团火焰在他手心里燃起,他将火焰摆到庄休与杨朱二人的中间,用以照亮他们的脸。 周院长望着他们两人紧闭的脸,说道:“果然如此。” “果然如此?”惠施一愣,不明白周院长在说些什么,就朝庄休喊道:“庄休,庄休?” 惠施皱眉,喊了几声见庄休没有反应,就想要伸手拍拍庄休,可手敢碰到庄休,庄休就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庄休?!” “噗通!”又一声,对面的杨朱也一头倒在地上,医家姜璇立即上前,替他们把脉诊断,可很快她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结论,她难以置信道:“他们迈向全无,死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惠施一脸不信,施夷光也是一脸惊慌失措。 “会不会是你诊断错了?”惠施再问道,可姜璇对惠施怀疑自己的医术颇为恼怒,就沉声道:“你是医家弟子,还是我家医家弟子,诊脉之术这样简单的事,你也可以试试,将你手指背放到庄休颈脖处,如果没有感觉到跳动,就说明就说明他们的气息绝了” 惠施一脸为难,伸出手指似乎就是怀疑姜璇的医术,可不伸手又不甘心接受庄休没了气息的事实,一时间陷入了两难境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五章 偷人 周院长挺身而出让惠施退下,而后自己在庄休和杨朱脸上捏捏按按了一阵子,他对姜璇说道:“他俩并未真正死透,只是因为体力c修为和气象过于透支,神魂肉身不堪其负而陷入一种假死的状态罢了,不过不及时医治,他们也会因此丧命。” 周院长说完这些,便派人喊来周珊,准备让周珊带着甲班的学生离开。 而在等周珊前来的时间里,黄明对这赌局的结果头疼不已。他以为这次大考绝对会分出胜负,所有就没有开设“平局”的押注口,可现在庄休和杨朱同时昏迷,棋枰上也没有插任何一个旗帜,他们二人的胜负难分,黄明这庄家也就难做了。 他愁眉不展,不知如何判定这押注赔付如何,就向周院长问道:“院长大人,庄休和杨朱这算什么办?平局?” 周院长思虑一会后说道:“等他们清醒过来后,加赛一场再分胜负。” 黄明点点头,拿周院长这个消息去安抚那些误以为他是骗子的宫女c侍卫们,免得他们一直嚷嚷着要退钱。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周珊从空中驾着麒麟落在山坡处,她正要下身朝周院长和三公行礼,却被周院长摆手制止道:“不用麻烦了,你快些带甲班的学生离开。” 周珊在麒麟上恭敬回道:“是!” 姜璇望了一眼周院长,周院长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说道:“你们其他人都跟着周珊老师回蒹葭城,杨朱和庄休我会送他们俩去医馆的。至于大考,暂且停停,也不差这几日。” 甲班众人得令,加上司徒的催促,他们一行人乘上了周珊的麒麟飞往蒹葭城。 山坡上,司徒瞧着周珊的麒麟化作一道虹线消失在远方的夜幕里后,向周院长请命道:“院长大人,送两个孩子去医馆的这点小事就交给我来办吧,您可以早些回去休息。” 周院长瞥了一眼笑盈盈的司徒,点头道:“也好,你将他们送到医馆后,用飞鸽和我说一声。” “是。”司徒拱手领命。 周院长抖了抖衣袖转身离开山坡,侍卫等人也紧跟其后,可周院长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用仅他与三公能听到的秘术道:“先前的赌约还是作数,如果下一次杨朱与庄休比试,庄休胜了,那么你非但要完成庄休的一个要求,还得接受秋蒐会的惩罚!” 司徒听着周院长严厉的声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惶恐道:“请院长大人处罚。” 周院长露出和蔼和善的笑容道:“说到底秋蒐会上还出现刺客并不是司徒你一人之责,是手底下人监管不周罢了,若是重罚司徒你,我不忍心,对你也不公平” 司徒跪在地上试图揣摩出院长大人的心思,可这院长老了之后的心思越来越无迹可寻,他一时也不知道周院长说这些话的用意如何。 周院长继续道:“我不罚你,但太宗c太祝二人贬谪西荒,三年内不准返回京都,不准任职书院要职。” 司徒听后大喊道:“不可啊,大人!太宗c太祝他们二人本与此事无关,何故受我牵连而贬谪外地?” 周院长不愿解释,冷冷盯着司徒道:“什么‘不可’?我说可,就可!”周院长重重一挥衣袖气愤离开。 司徒只敢跪地磕头送别,不敢再提出异议。 等周院长一行人离开,山坡上只剩司徒和他的几个亲兵。亲兵见司徒仍然跪在地上就好心地上前搀扶司徒起身,哪知刚碰上司徒的衣袖,司徒就愤怒暴起,一脚踹在了侍卫的脸上,并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你就是我养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碰我?!” 侍卫用衣袖擦去顺着嘴唇留下的鼻血,摆正身体跪在地面,不敢怒c不敢言,任由司徒发泄着心中怒火。 司徒拳脚相向,倒是没有用修为,不然他这个亲兵都撑不过他的一拳一脚。 山坡上的其他亲兵见状噤若寒蝉,根本不敢上前劝阻,只前希望司徒的怒火不要烧到他们身上。 而不用修为的司徒仅是一个年迈的老头,气力有限,没一会儿他就气喘吁吁,累得不行。 他指着地上的庄休和杨朱道:“你们将他们送到医馆。” “是!”附近的亲兵们马上低头回道。 司徒整了整凌乱的衣衫,独自一人往山坡下方走去,只是半路却突然改道往司徒府邸相反的方向走去,他需要将今天的这个噩耗告诉他那任职太祝c太宗的两个侄儿。 黑夜中,司徒低声自语道:“现在是新旧王朝交替更迭的重要时刻,他将我那两个侄儿调离书院,就是想让新院长不用我的人,只是不知道这个主意是那两个老王八的主意,还是他自己的主意” 山坡上,司徒的亲兵知晓庄休和杨朱甲班的身份自然不敢过于怠慢,凭借着丰富的军旅经验为他们二人做了两副担架。这担架简单实用,砍两根结实些树枝再将衣服铺缠在上面,就能搬运昏迷的庄休和杨朱二人了。 他们路途颠簸,但担架上的二人却没有过于摇晃,一路平稳的被送到了医馆。 医馆接受了庄休和杨朱二人,将他们安置在同一间病房内,然后就让司徒的亲兵们离开,说是他们这一大群人会影响病人休息。 亲兵们就乖乖离开,在医馆门口,那个被司徒揍的鼻青脸肿的亲兵给司徒发了条飞鸽,报告这边的情况。 司徒收到亲兵的消息后没有任何回复,而是将这个消息转递到了周院长那边。周院长也只回复了“收到”二字,之后便没了任何消息,司徒猜测周院长大概是睡了,就没打算将他对他那两个侄儿的求情话词说出 寒风阵阵,妖妖作响,医馆外的黑暗处数不清的探子开始向返回报告他们所探查得到的情况,就连周御书院的人事调动,司徒生气打人这些事也一字不落地告诉给他们各自的上司。 于是,今夜春秋七院和八王朝的人彻夜不眠,秘密商讨此中事宜和应对之策。其中秦地招贤馆里的密谋对庄休和杨朱的影响最大。 秦地招贤馆的馆主是个髯须旺盛,露出的手背上也长着粗/黑毛发的老汉子,而这老汉子正与招贤馆一众士大夫坐在明堂里商讨着庄休二人之事。 秦馆主厚实的手掌重重拍在腿上,发出一阵巨响,他骂道:“他娘咧,周老头的书院怎么这么容易出好苗子?怎么咱家的招贤馆就不温不火,出不了大才?” 一位士大夫说道:“馆主,整片春秋大陆都视我们招贤馆为蛮夷之地,视我们秦人为未开化的野人,除了本地的人外,其他地方的人几乎不会来招贤馆报名。可偏偏咱们秦人个个勇猛无比,崇尚御艺,但动脑子的礼艺c数艺c书艺的学生不仅人数少,且成绩也是惨不忍睹,连一些不入流的小学院都比不过” 秦馆主又挠了挠自己粗糙的脸颊,说道:“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秦地学院的名字才改成‘招贤馆’,就是希望五湖四海的圣贤人能来咱们这,可” 秦馆主长长吐一口气,无奈道:“可这么多年来,无论开出多么丰厚的条件,哪怕学费全免c包吃包住c甚至还不时发放丰沃的奖学金,也都留不住人” “唉。” 招贤馆垂头丧气,就好像现在这种时候,周御书院出现可能振兴的读书种子,但这里却没有一个人能为秦馆主出谋划策c排忧解难。 这时,一个士大夫提议道:“既然这些人才不愿意来,那我们就强迫他们来!” 秦馆主眼睛里亮起光芒,问道:“怎么说?” 只见这个士大夫,神秘道:“历来周御书院的甲班学生,他们都被周御书院严谨看管着,极难接触,但这次云龙卷的主人极有可能甲班的学生,所以只要我们偷偷将他们两人中一人给‘偷’过来,相信在我们秦地的美人c美酒c美食的感召下定会乐不思返,届时我们只要帮他转转学籍,我们就弥补了不擅脑不擅计谋的弊端。” 招贤馆里鸦雀无声,他们竟然真的觉得这个荒唐的提议竟然有可行性,且开始幻想将来他们秦地招贤馆也一举跃为春秋八院中数一数二的大学院。 秦馆主拍案赞同了这位士大夫的提议,他说道:“这个主意不错,其他人可还有补充?” 一帮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士大夫们竟没一个人觉得此计不妥,反而开始为虏获庄休和杨朱的计划出谋划策来。 提议掳掠周御书院学生的那位士大夫道:“事不宜迟,趁他们还未进入戒备森严的蒹葭城,我们早些动手,趁其不备,一举虏获他们二人。” 秦馆主是个说干就干的利落人,当即就指派了几位士大夫负责此事,并要求他们明日夜里就得将人给掳掠过来。 招贤馆的士大夫领命,大致商讨了一番计划后便连夜赶往周御书院 天空渐明,蒹葭城内的学生做完各自的早课后,姜璇要去医馆,施夷光c惠施c公孙鞅等与庄休关系不错的人提议一起去看望庄休。 但姜璇却有些不大乐意,说他们这么多人去医馆,很容易给医馆的医师们带来不便。可在惠施巧舌如簧的劝说下,她最终还是答应带他们一行人去往医馆,只是要求他们看望的时间不能过长,不然被医馆的人给轰出来,姜璇她也无能为力。 惠施等人纷纷点头,同意姜璇提出的要求,借用黄明的传送阵,到达书院的大门处,再走了一段不算短的路,他们才来到医馆。 惠施等人倒是第一次来到周御书院的医馆,所以对医馆特殊的房屋构造有着不小的兴趣。 这医馆正大堂约有半间蒹葭城教室那么大,左右两侧摆着一格一格拼凑好的大药柜,药格子上贴着红纸黑字的药材名。大堂中央挂着神农画像,以祭奠神农尝百草的丰功伟绩,画像下没有摆放贡品,就只点了一坛提神醒脑的熏香,整间大堂看上去,干净明快,不像药堂,反倒像书堂。 而大堂两侧则是一间间紧密接连的小屋,这些小屋不大,三面墙壁,一扇门,门对面的墙上还有一不大的窗户用以通风。 至于屋子里的内饰,除了一张简单的床外就再无其他。 惠施看着千篇一律的房屋道:“姜璇,你们这个病房会不会太简陋了些?就是牢房都比你们这病房宽敞。” 姜璇翻了个白眼,回道:“就你事多!如果每间病房都造的那么大,得空耗费多少的地方?周御书院寸土寸金,你给出钱扩建医馆?” 惠施摆摆手,求饶道:“我错了,当我没说,现在我们可以去看望庄休了吧?” 姜璇哼了一声,然后走到大堂一个正在磨药的小师弟边向他询问昨夜新进的两个昏迷的病人。 小师弟应该是熬夜了,他双眼赤红,揉了揉眼皮打架的眼睛道:“右侧中间的,昨天的两个男病人就安排在那边,具体几号,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去找找。” 姜璇谢过小师弟,领着惠施等人来到医馆右侧的房屋,照门外的木牌上的名字一一寻找。 一会儿后,惠施指着一间略大些病房喊道:“在这!庄休和杨朱住在一起!” “嘘!”姜璇小跑过来对着惠施说道:“医馆内不得喧哗!” 惠施耸耸肩,推开这间病房的门口,进入病房。 病房内一左一右摆着两张床,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庄休和杨朱,姜璇上前把脉,发现他们的气象虽然微弱,但渐渐平稳了过来,且他们的面色也不再苍白,与昨夜相较已经红润了不少,想来他们不日即可清醒。 姜璇将庄休诊脉的手放回被褥中,起身说道:“他们应该已经服用过恢复元气的丹药了,只是现在还未完全吸收药性,所以还醒不过来,但最迟明后天,他们就可恢复意识,离开医馆了。” 说完这些,姜璇的飞鸽震动,医馆那边的人让她火速前往大堂,有许多病人上门求助,医馆的医师人手不足,需要她帮忙。 姜璇放下飞鸽,对惠施等人说道:“你们答应过我的,不长时间逗留在医馆,看一会后就离开。”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一股药味,想让我久留我都不留呢。”惠施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 “哼,最好是这样。”姜璇的飞鸽再次震动起来,医馆那边催的确实很急,她与施夷光叮嘱了几句一定要早些离开医馆的话后就匆匆离去,只留下病房内的几人干杵着。 惠施话多也能活跃气氛,但病房里两人昏迷着,他总不好嘻嘻哈哈影响别人,就一言不发的站着。 而公孙鞅与惠施差不多,只是单纯关心自己的朋友有无大碍,在确认庄休无恙后,他们便准备起身离开,但施夷光却拖拖拉拉c支支吾吾地说要打一盆热水给他们两人擦擦脸,毕竟云龙和风虎争斗使得他们衣衫尽破,头发凌乱,脸上也还有干泥印。 公孙鞅瞧着床上昏迷的两人的模样确实有些邋遢,就对施夷光说道:“不麻烦你了,我来帮他们吧。” “我”施夷光欲言又止,有意无意地望向惠施。 惠施笑了笑,对着公孙鞅说道:“鞅啊,你忘记姜璇说的话了?让我们不要再病房里久留,所以一会我们动作得快点,你给杨朱擦脸,让施夷光给庄休擦脸。” 公孙鞅想了想,惠施的话确实有些道理,但似乎又有些不对,“那你呢?你怎么不给庄休擦脸?施夷光她毕竟是女孩子,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总知道的吧?” 惠施叹了口气,啧啧道:“鞅啊鞅!你这个样子会孤独终老的,我都替褒姒可怜。” 公孙鞅皱眉道:“关褒姒什么事?” 惠施撇撇嘴道:“在屋舍里,褒姒挨着你的时候,你顾及男女授受不亲了吗?” “那不一样!我和褒姒是兄妹之情。”公孙鞅辩解道。 “施夷光和庄休就不能是纯洁的同窗之情了?” “这” “别这的,那的,你们快些去打水!”惠施推着公孙鞅和施夷光离开,并暗中朝施夷光眨眨眼睛。 施夷光报之以笑,很是感激惠施。 “记得打热水!” 送离公孙鞅二人,惠施在病房里无聊,东看西看却也看不出花来,但细心又无聊的惠施发现了杨朱的被褥比庄休更新些,且被褥下方的茅草也是杨朱身下垫得更厚。 于是无所事事,又对杨朱心怀芥蒂的惠施动了歪心思,他掀开两人的被子,用修为将杨朱和庄休调了个床铺,然后重新将被子给他们盖上。 做完这些,公孙鞅和施夷光恰好捧着两盆热水和毛巾进来。 公孙鞅端着水盆,望着惠施道:“他们两人的位置怎么调了个?” 惠施摆出事不关己的模样,耸肩道:“谁知道呢?你还是快些给杨朱擦脸吧,擦完我们离开。” 公孙鞅点点头,来到杨朱的床边,而施夷光也如愿到了庄休身边,她握着拧干水的热毛巾酝酿了许久,等毛巾都有些凉了她才敢替庄休擦脸,而那副少女娇羞的模样与在舞台上落落大方的她有着天壤之别。 惠施看在眼里,也没有调笑施夷光的心思,而是紧盯着被施夷光整理干净的庄休的头发。 他问道:“你们对头发发白的事有没有什么了解?据我所知,除非一个人伤心过度才有可能短时间内冒出一点白头发,可庄休的白发突然变得有些多,就有些古怪了。” 施夷光将被子给庄休重新盖好,不露缝隙,但对惠施的问题她却是半点不知,公孙鞅也不曾见过突然白头的例子,也只能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算了,我们走吧,我去藏经阁查一查,看看有没有这种情况的记载。”惠施招呼着公孙鞅二人离开。 施夷光依依不舍地合上门,想着周御书院的学生们都加参加大考,她不用去乐宫就随着公孙鞅一同去了藏经阁,而公孙鞅的执法堂里有许多繁琐事没解决,就与惠施分道扬镳去了他处理琐事的公堂。 他们三人离开后不久,一行膀大腰粗的人左顾右盼,在确认了没人注意他们后才潜入杨朱和庄休的病房。 他们先到床边确认杨朱和庄休的身份后,取出藏在衣袖中的一次性传送阵符,将它按在地上用修为激活启动。 传送阵立即亮起了光芒,而这光芒即便在白天,也极为刺目。 这些膀大腰粗的汉子将庄休和杨朱“打包”,用绳索捆的结结实实的,然后将他俩夹在腋下,走进传送阵。 结果 传送阵传来一阵声音,“超重c超重c超重” 这些汉子面面相觑,但并不意外,他们招贤馆除了御艺是春秋八院中一流的存在,其余五艺都是不入流的。所以这兵家专属的传送阵招贤馆也没多少学生,甚至没有多少老师精通,现在出现这样的意外,他们倒有些习以为常了。 “怎么办,大哥?”一个略微矮点的汉子问道。 “还能怎么办,超重就丢一个回去呗。”高些的汉子在杨朱和庄休二人之间挑了挑,最终带走了那个被褥看起来更新,身材也更瘦些的人。 略微矮点的汉子道:“大哥,你怎么选了这个丑点的?另外一个看起来样子要比这家伙周正不少。” 高个汉子给了矮个一个脑瓜崩,骂道:“你懂个屁,我手上这家伙的被子要比那个丢回去的家伙的被子崭新许多,你想,如果你和馆主来这里住,你说谁能盖这床崭新的被子?” 矮些的汉子道:“自然是秦馆主盖新被子啦!” “那不就成了吗,只有身份更尊贵些的人才有资格盖这床新被子,所以我手上这个的身份肯定要比丢掉的那个家伙的身份更尊贵,人也更厉害些。并且我还发现我手上这家伙的床铺下的茅草几乎要比那家伙多一倍,这就更加说明这两个家伙的尊卑关系!”高个子汉子洋洋得意,一脸骄傲道。 而矮些的汉子也是一脸崇拜,没有半点怀疑的意思,还夸汉子聪明细心c观察入微。 “走了,不管怎样,当务之急还是先回招贤馆!” “嗯!” 汉子们启动传送阵,一阵光芒之后,这间病房就只剩下杨朱一人。 秦地,招贤馆的大堂内,秦馆主和一众大学官们围着摆在餐桌上困成肉粽模样的庄休,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开始有些后悔在夜里下的这个虏人的决定。 夜色使人感性c使人冲动,也使人昏聩!他们白日清醒过来后发现正要俘虏了周御书院的人后会引来一大堆的问题。 第一就是关于飞鸽的问题,他若是想要提升飞鸽的境界,那么必不可少的需要别人关注他的飞鸽,而这样在众人前大摇大晃的行为就是向外人说明,他在秦地的招贤馆,是秦地的招贤馆将人掳掠走的。届时,虽然抓到了周御书院的一个学生,但秦地招贤馆的名声也会随之一落千丈,使得本就对秦地有偏见的人更加瞧不起招贤馆。 第二,就算以武力留住了周御书院的学生,但难免他心中不生出思归之情,若是三年后,招贤馆辛辛苦苦耗尽心力物资培养的“聪明人”竟然跑回了周御书院,那招贤馆的损失可不仅仅是惨痛可以来形容了,这样的打击几乎可以令招贤馆一蹶不振,永远难以再信任外人。 第三,招贤馆压根就没有聪明人可以教周御书院的这位聪明人秦馆主甚至担心这位周御书院的学生与自己的人待久了之后,非但没为招贤馆出谋划策,反而给他们等人同化成成不那么聪明的人,这样一来照样是得不偿失的亏本买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六章 粥 终上所述,秦馆主自己也不知昨晚是喝了什么迷魂汤,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上头c愚蠢的决定,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他需要和他的士大夫们再商讨出应对之策来。 大堂里,一位满脸横肉c面目狰狞,甚至连他身下的凳子都塞不下他的汉子,说道:“要不,我们把这娃娃给送回去?” “不行!”秦馆主否决道,“传送阵是单向的,我们招贤馆设有主传送阵点,因而小壮和大壮他们能直接返程回来,可要是想用传送阵快速去周御书院就只能走官道传送阵。但使用这招贤馆与周御书院之间的官道传送阵需要繁琐的手续层层审批,太过麻烦,等周御书院那边同意,小媳妇儿熬成婆婆了。” “那要么宰了?剁成肉酱喂狗,也好毁尸灭迹!”狰狞汉子凶恶道,甚至提起他身边的大砍刀在空中挥舞了几下。 “砍砍砍,砍你的头!我们这么辛辛苦苦抢回来的人舍得就这么弄死了?”秦馆主骂道。 汉子被骂后,放下砍刀,嘟着嘴小声道:“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秦馆主敛起目光,不怒自威,冷声道:“你再说一遍!” 汉子立即低下头,避开秦馆主的目光。 秦馆主冷哼一声,唤来管理后宫大小的事宜的大内仕,他问道:“五丫头是不是又跑出招贤馆了?” 大内仕弯腰恭敬道:“五公主说招贤馆里都是没有脑子的笨蛋,不想和他们一起玩,所以就逃出宫了。不过算算日子,公主带出去的银钱应当也快花完了,短则一周,长则一月公主就应该回来。” “嗯。”秦馆主对自己女儿跑出招贤馆并不惊讶和奇怪,就是秦馆主自己小时候也是时常逃出招贤馆,去往临近的书院游玩。所以他知道有个道理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秦馆主自己小时候也做不到安安分分在招贤馆里待着,也就不会强求他的孩子待在招贤馆里寸步不离。 秦馆主对大堂内的说出了他的主意,“既然五丫头不在,就暂时将他藏在五丫头的寝殿里。” “不可,这臭小子哪能进五丫头的闺房,岂不是他白白占了便宜,况且这事传出去对五丫头的名声也不好,将来想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小公子就有些困难了。” 秦馆主点点头,也觉得这人说的在理,“这件事你们不说,我们不说,他们又怎么会知道这事?这小子被藏在五公主的寝殿里的事,你们都给我烂到肚子里,不然我就让他烂在泥里!明白了吗?!” 大堂所有人起身低头拱手领命道:“臣等明白!” 秦馆主挥挥手让所有人坐下,然后命大内仕派人将庄休送入五公主的寝殿内,并等他醒来后将他带到自己的面前,有些话需要当面对他说。 大内仕领命,派了自己使唤得最得心应手的两位小内侍扛着庄休往五公主的寝殿走去。 秦馆主则继续和一众大学官商讨有关庄休和周御书院的事宜 另一边周御书院的晚饭时分,施夷光和惠施等人捧着两口砂锅粥有说有笑的前往医馆。这粥自然也是施夷光旁敲侧击下怂恿其他人才同意亲手熬的,她那时说不知道庄休等人伤势如何,而甲班一些学生正好闲着无聊且上午他们也没来看过庄休,于是就打算在夜晚时分来看望下昏迷的二人以表同窗情谊。 施夷光又说道,空手上门不合礼貌,况且庄休等人可能已经苏醒,加上现在是晚饭时分,不如煮一些易消化适合病人的暖粥?甲班那些人远庖厨,连自己的伙食都不能自己解决,怎么会同意给关系一般的庄休煮粥? 于是他们支支吾吾,吞吞吐吐,既不同意,也不反对,就那么僵持着,而施夷光这才“勉为其难”地说让她来煮粥,甲班那群人纷纷望着脸不自觉地好起来的施夷光,调侃起来,唯独角落里的盖聂黯然神伤,不言不语 施夷光也仅仅是腼腆羞涩了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很快就恢复了平常落落大方c自信骄傲的模样。她离开蒹葭城,在市集上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可以煮粥的的砂锅,但很快她就灵机一动,向姜璇讨要她煮药的药锅来煮粥。 姜璇起初在听到施夷光向她讨要药锅煮粥的时候愣了许久,要不是药锅煮粥这事荒唐,而是她不明白施夷光这种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竟然会想要煮粥。难以置信的姜璇还建议施夷光来医馆检查检查精神,说道,医师都是免费诊断,但治疗却是收费的。 施夷光浅笑着,只当姜璇是开玩笑,在取得姜璇的同意后她回到蒹葭城,取了两只草药“腌”了入味的药锅,倒上米和水,然后守着炉子耐心地等着米粥烧开。 只是煮粥看似比炒菜做饭简单,但煮粥的火候却绝不是施夷光这样的初学者能掌握的。大约两炷香的时间,两锅粥就因为火势太旺给烧成了饭,还是那种粒粒分明的夹生饭。 施夷光只好倒掉这两锅饭,重新洗米煮粥。 这次,她给锅里加了许多水防止再出现上次那样的夹生饭。 但这水一多,锅子一热,里面的水米沸腾起来,硬生生将药锅的锅盖给顶到地上,若非施夷光有修为,指不定姜璇的药锅就要壮烈牺牲两员大将了 最后,一直默默关注着施夷光的盖聂忍不住出手了,他挤开施夷光,叹了口气说道:“我来吧。” 施夷光就是想自己亲自动手煮粥给不然的话,她大可以在街边随便买两碗粥过去,完全不需要她这么来回折腾,可她觉得买来的粥没有心意,如果庄休真的醒过来吃她亲手煮的粥,一定会明白她是一个多么温柔贤淑c善解人意c人见人爱c通情达理c可爱迷人的人 但她也知道自己确实不会煮粥,加上阳光不再那么明亮,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了。于是,最终她还是接受了盖聂的帮助,只不过她没有将两口锅都交给盖聂,而是要求盖聂做一口锅,她自己则在边上照搬照抄的复制盖聂煮粥的动作。 盖聂对此无奈,也只好由着施夷光的性子来,边煮粥边传授他多年的厨艺经验。 施夷光一脸认真地听着,就是她练舞修行时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熬了将近一个时辰,盖聂和施夷光的两锅粥算是熬成了,施夷光便喊上那些说好要去见庄休的甲班同窗,一同前去医馆。 在路上,施夷光满脑子想着庄休吃了她煮的粥之后的模样,甚至自行脑补了庄休边生龙活虎地喝粥边赞不绝口,不停夸她的模样。 沉浸在幻想中的她甚至没有听见惠施连续喊了他好多声,直到惠施伸手用力拍了拍施夷光的肩膀,才将施夷光的魂给拉回来,他说道:“笑得嘴角边的口水都留下来了!” 施夷光被吓得马上用手臂上衣袖去擦拭嘴角,可衣裳刚碰到脸,他就意识到这惠施在调笑她,就对惠施翻了个白眼,重重哼了一声,似乎很生气的模样。 惠施也不介意施夷光到底有没有真生气,继续泼冷水道:“别高兴的太早,庄休不定今天就会醒。” 施夷光扬起的嘴角c眉梢都立刻耷拉下来,她明白惠施说的话极有可能是真的,但她还是在心底保留着那么一丝丝的期待。接着,她转移话题却又有些认真的问道:“你去藏经阁找到了庄休白发的原因了吗?” 惠施摇头,说道:“藏经阁的书太多,一时间也没有头绪,但我觉得医家的人对庄休的情况可能会比较了解。” “医家?”施夷光微微皱眉,说道,“姜璇也没和我说过什么呀。” 惠施望着不远处已经可以瞧见轮廓的医馆道:“可能是姜璇有什么难言之隐,也可能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对了,你们乐艺的人最擅长操控人心,不如将姜璇弄晕了,再让他一五一十地说出关于庄休的一切情况。” 施夷光捧着药锅,义正言辞地拒绝道:“不行,姜璇与我的关系不错,即便真的能蛊惑她说出有关庄休的隐秘,她将来也会记恨我的,况且她也许真的不知,这样逼她没有任何好处。” 惠施耸耸肩,他也是随口这么一提,既然施夷光不愿,他下次便不会再开口了。 医馆外开始点起油灯用以照亮道路,门前的人来人往也不似白天那么多,整个地方安静c宁静了许多。 姜璇还在东奔西跑地诊治病人,惠施他们也就不去打扰,直接走向庄休和杨朱躺着的病房。他们推开门,那些早上未来过的人瞧着屋子里被捆成一团的杨朱道:“这是什么治疗法吗?怎么捆的这么结实?难道杨朱还有梦游症?还有一个庄休呢?怎么不安排在同一间屋子?” 这些人的问题很多,施夷光进门后却是一个没听进去,她挤过人群,瞧着庄休庄铺上空空如也,而杨朱则裹着被子被粗麻绳捆的结结实实,这一切在早上时都不是这个模样的。 施夷光有些着急,但惠施却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施夷光就问他为什么笑? 惠施解释道:“你知道庄休与杨朱的关系不对付吧?” 施夷光点点头,以前在蒹葭城庄休无论与谁相遇都会打个招呼,唯独瞧见杨朱时就视而不见,直直走过,由此可见两人关系不好,但为什么不好她就不得而知了。 惠施继续道:“我猜是庄休醒来后,发现杨朱还昏迷着,就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招来一根绳子将杨朱捆地得结实。” “那庄休人呢?”施夷光问道,心里却被惠施这一番话安抚大半。 惠施翻了个白眼,觉得施夷光的脑子也不大灵光,就略带嫌弃道:“这病房里什么也没有,庄休醒来后怎么可能一直待在这?” “也是哦。”施夷光这回是彻底信了惠施的话,毕竟她设身处地地想,也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安心下来的施夷光将粥放到庄休的床上,然后去出飞鸽准备给庄休发消息,可文字写好后,她又放下飞鸽对惠施说道:“你用飞鸽联系一下庄休。” 惠施不明所以,用下巴对着施夷光手下的飞鸽道:“你对着飞鸽吧啦吧啦一通不就是给庄休发消息的,我干嘛多此一举?” 施夷光用没有拿飞鸽的手不重不轻地敲了一下惠施的手肘,娇嗔道:“叫你发就发。” 惠施切了一声,不情不愿给庄休发了条消息,但庄休并没有立即回复。 施夷光就频频望向惠施的飞鸽,等待回复,而等惠施想要拿回自己的飞鸽是,施夷光却是一掌将他的手打飞,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惠施。 惠施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搭理施夷光。 与此同时,病房里的其他人与杨朱和庄休的关系一般,他们替杨朱松绑后就离开了病房,没有留下来等庄休的打算。这一行人中,公孙鞅本来是想陪着惠施等人留下来一起等庄休的,但一直跟在公孙鞅身后逇褒姒不愿她的阿鞅与施夷光共处一室,同一屋呼吸,就找着莫名其妙的理由拖着公孙鞅离开。 公孙鞅考虑到病房需要清静,就拖着耍小性子的褒姒离开,并狠狠骂了她一通,说她这么大一点都不懂事,可褒姒左耳进c右耳出一点也没将公孙鞅的训斥放在心里,反而缠着公孙鞅给他在街边买这买那的 甲班探病的人走后,施夷光拿起惠施的飞鸽做到床边苦等庄休的回复,可等到窗外的天完全黑了,也不见庄休回复,于是施夷光又开始不安起来。 “庄休到底哪去了?” 惠施站在病房的门口处,望着墙上随风摇曳的斑驳叶影道:“庄休不是黄明,不喜欢整天捧着飞鸽,他看不见,或者感觉不到飞鸽的震动也是正常的。” 施夷光将信将疑道:“那他为什么现在还不回来?” 惠施特别嫌弃地望着施夷光回道:“假设庄休醒了,他又不知道我们来医馆看他,更不知道你给他煮了粥,加上现在是晚饭时间,他吃个晚饭,迟些回来都是很正常的事。” 施夷光又被说服,不安的心又被惠施三言两语给“忽悠”得安静了下来。 “咕~” 惠施的肚子叫了起来,虽然身体有修为扛着,但每到饭点不吃点东西,肚子就会发出响声。他指着施夷光身边的两锅粥道:“这么迟了,庄休应该已经吃过了,不如我替他吃了吧?” 施夷光想也没想地摇头拒绝,但一会后,她又将盖聂煮的那锅粥推给惠施,说道:“杨朱没有醒,你替他吃了吧。” 惠施接过粥,也不客气,兜着勺子就往嘴里送了一口。 “咦!”惠施惊呼,这碗白粥的味道极好,淡淡的咸味没有盖过米香,反而将这精米的味道给衬得淋漓尽致,并且这粥里白茫茫的一片不见任何配菜佐料,但粥除了米香外,还有一股独特的鲜味,粥入嘴里后这股鲜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见到大海一般心旷神怡。 “好吃!” 惠施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不是他吹,这粥是他人生以来吃过最好吃的一碗!以前的他吃的那些水煮米都不配叫做粥! 惠施甚至吃粥吃出了猪哼哼声 粥很快见底,惠施用勺子将药锅边缘残留的粥都刮得干干净净,若非施夷光在场,他碍一定要将这粥锅舔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饭粒。 惠施砸吧了下嘴,回味了番那只似天上才有的粥的味道,赞扬道:“没看出来施夷光你还有这么厉害的本事,这一锅粥一熬出来,就是神仙也得给你迷的神魂颠倒。” 施夷光却古怪地瞧了惠施一眼,说道:“你喝的粥不是我熬的,是盖聂熬的,我自己熬的这锅在我这边。” “盖聂?”惠施眉头先是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说道:“就凭这锅粥,我决定与他化干戈为玉帛了!对了,夷光妹妹啊,你看庄休刚醒一定吃不了那么多的,不如你将你的粥倒点给我?不用很多,几勺就好了。” 施夷光没说话,一副不大愿意的模样。 惠施只好继续劝道:“你看,我早上还帮你来着,还有以前,现在仅仅向你讨些粥喝,你都不愿意,真是令我寒心!寒心!” 施夷光想起自己确实收到了惠施多次的帮助,就老大不愿意地掀起自己的药锅舀了几勺粥到惠施的空荡荡的锅里。 施夷光舀粥时惠施发现杨朱那碗是白粥,没有任何配菜佐料,但施夷光这一锅却完全不同,粥上面还有很多不知名的东西,就好奇问道:“怎么两锅粥不一样?” 施夷光盖上锅盖免得粥的热气散掉,同时回道:“我是跟着盖聂一步一步做的,没有丝毫差错。” “那怎么会一个白粥,一个黑粥?这两者的差别也太大了吧?” 施夷光不好意思起来说道:“我后头又多加了补身体的东西进去。” “东西?”惠施用勺子挑了挑浓稠粥里黑乎乎的东西,确认它不会动后,舀了半勺粥送入口中。 施夷光突然紧张起来,一想到一会庄休也会吃就忍不住问道:“惠施,怎么样?味道怎么样?” “嗯~”惠施含粥久久不愿咽下,等他酝酿了许久的勇气后,喉结滚动这一口怪味粥被他吞入腹中。 “怎么样,怎么样?” 惠施大概不忍心打击第一次煮粥的施夷光,但又不愿撒谎,就委婉道:“除了难吃以外,这粥其他地方还是不错的,你看我还能把它当做粥,没把它当做药,这对第一次做饭的你的来说已经很厉害了。” 施夷光听了这话的意思,惠施就是在说她的粥的味道不好,但她却不在意,因为这粥除了味道,更重要的是她的一片心意。只要庄休能尝出来就好,至于味道 就当是美中不足的遗憾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庄休失踪无波澜 惠施放下勺子,不愿再让施夷光的怪味粥破坏先前白粥的美好回味,和施夷光一样坐在床边等着庄休回来,只是碍于男女有别,惠施没有与施夷光一起坐在庄休的空床上,而是与昏迷的杨朱挤在一块儿。 时间渐渐流失,施夷光的怪味粥也渐渐变凉。 干等了许久的惠施挑了挑病房里的油灯,让油灯的火芯更亮些,随即他身后传来施夷光的声音,“庄休怎么这么迟还不回来?” 惠施坐回杨朱的床,回道:“他可能回蒹葭城了。” 施夷光直愣愣地望着他 惠施倒是思虑敏捷,立即反应了过来,他取出自己的飞鸽,连声说道:“好好好,我来联系,我问问公孙鞅。” 施夷光点点头,等着惠施的答复。 飞鸽另一端的公孙鞅很快就回复了惠施,说在蒹葭城那边并没有见到庄休,还关心地问医馆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需不需要他来。 惠施婉拒了公孙鞅,说医馆并没有任何异常,让他不用担心,之后两人寒暄了几句,各自告别。 “怎么样?他有没有在蒹葭城?”施夷光急切问道。 惠施直接向飞鸽递给施夷光,让施夷光自己去看。施夷光看到了飞鸽上的两人的对话后,又不由得忧心忡忡起来,“你说,庄休会在哪嘛?” 惠施耸耸肩,脸上不见慌乱,冷静道:“我先去医馆找找姜璇,问问她知不知道庄休去了哪里。”施夷光突然起身说她也要跟着去找姜璇,但被惠施拒绝,他说道:“你留在这里,如果庄休回来了,你就给我飞鸽发消息,免得我们前脚出门,庄休后脚回来,两边都扑个空。” 施夷光一想这样的安排确实更为妥当,就同意留在病房等候,只是在惠施临走前叮嘱道:“如果你在姜璇那边找到了庄休,一定定定要第一时间发消息给我,知道了吗?” “知道了c知道了!”惠施摆摆手,朝医馆大堂走去。 此时的医馆大堂里外都聚集着大批大批的医师,他们成群聚在一块激烈地争吵c吵不过别人再加上气极时也会大打出手,旁人看见了也熟视无睹,反正大家都是医师,打伤了c打残了,他们自己都能医治 惠施凑上前,听了一些时间后,发现这群医师大都在探讨医治病人的药方或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独门偏方。 比如一个自称小葵花的女医师说道,顽皮孩子咳嗽老不好,多半是不愿上学,打一顿就好了;孩子挑食不吃蔬菜,多半是还不够饿,让他饿上一整天他就会发现苦瓜其实是甜的 惠施忍俊不禁,医师们讲的什么样的古怪偏方都有,以致于惠施险些忘记来这里的目的,他甩了甩脑袋,开始在人群里搜寻姜璇的影子。 皇天不负有心人,惠施蹦蹦跳跳努力站到高处,成功在一群后脑勺里认出了姜璇的后脑勺。 他挤开人群,往姜璇的后脑勺赶去。 “姜璇,你有没有见到过庄休?”庄休从后面拍拍姜璇的肩膀问道。 哪知正吵得不可开交的姜璇头也没回道:“没有,滚!” “”惠施也不知这是不是姜璇的气话,就在一旁等着,等到大堂内的一位老医师宣布今天的医术辩论结束,大堂内的气氛才逐渐缓和下来。也是在这时,姜璇才想起身边似乎有人问自己庄休在哪。 她转过身瞧见了惠施,奇怪道:“你怎么在这?” 惠施开门见山,直接说了来这的目的,“庄休不在病房里,你这边就没有见到过他?” “庄休不见了?”姜璇略显诧异,“不可能啊,他那个伤势今天是不可能恢复的,就算有七窍”姜璇意识到自己失口了就赶忙止住说话,但这个细节还是被惠施捕捉到。 “什么七窍?” “没什么。”姜璇敷衍着,并转移话题道:“他会不会在蒹葭城?” 惠施摇头,说道:“我问过在蒹葭城里的人了,没有见到庄休,我还给庄休发了飞鸽但他很久都没有回复我。” 姜璇犹豫了一会,将身边的药箱拖人送回医馆大堂,她自己则和惠施一同去了庄休和养杨朱的病房。 “吱~” 房门被打开,施夷光赶忙起身,可见来者不是庄休后她又失落坐下,甚至连扬起的眉毛也重新耷拉下来。她向惠施问道:“怎么样?庄休人呢?” “还不清楚,但姜璇在医馆也没有见到他。”惠施回道,姜璇也从他身后走出来到病房里上下打量,最终在杨朱的床边捡起那个绳索,她问道:“这个绳索是从哪来的?” 惠施回道:“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发现它困在杨朱的身上,就替他解开并丢在了床边,怎么了吗?” 姜璇将绳索反到鼻子前闻了闻,沉声道:“这是高藤混杂着羊毛制成的绳索。” “这又怎么了?绳子有问题?”施夷光突然插嘴问道。 “没问题,但”姜璇把这绳索递给惠施,继续说道:“但这绳索里的高藤只生长在高山峭壁上,周御书院地处平原,几乎是见不到这种高藤的!” 施夷光似乎不愿让庄休有遇险的可能,就反驳道:“就算周御书院不常见,不代表没有啊,很有可能是医馆的水从其他地方买了这绳子,然后然后不小心落在这了。” 姜璇也不知是不是被施夷光给气笑的,她说道:“周御书院产的葛丝绳是八院中数一数二牢固的,且上面经过专门的手艺处理,使得使用葛丝绳时还能够不磨手,更重要的是价格也比他院的藤绳便宜,我想没有人会那么傻到弃优逐劣,放弃周御书院的葛绳而去选择次一等的藤绳。” “这这”施夷光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惠施在一旁听着,最后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庄休到底去哪了?” 姜璇也是摇头,说道:“我也不知,但这绳子干净崭新,一看就是专门准备的,再说周御书院甲班学生力气失踪的人不在少数。” 惠施想起蒹葭城后院挂在树上的那些祭奠逝人的铃铛和木牌,略微犹豫呼说道:“通知周院长吧。” 姜璇点头,现在他也无任何线索,只能将这情况上报给周院长。 惠施取出飞鸽,直接联系上了周院长。周院长知晓此事后什么也没多说,只让惠施等人在病房里等候,他一会就到。 片刻的功夫,周院长和三公就从天而降,气势汹汹的来到庄休的病房,沉着脸问道:“你们详细说说这里的情况。” 惠施便从早上来探访庄休到夜晚再来时已不见庄休的过往详细说出,不落一个细节。 周院长听后,大怒道:“司徒,怎么回事?!” 司徒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紧贴地面回道:“臣c臣c臣也不知啊” “让你送庄休二人来到医馆,怎么门外也不派人把守,还有杨朱的护道者呢?他们都去哪了?”周院长居高临下,盯着跪在他脚边的司徒厉声问道。 司徒眼轱辘一转,就想好了推说之词,回道:“院长大人,我是担心派人把守在病房外会引得其他学院的探子的注意,没想到却好心办了坏事。至于杨朱的护道人们,因为这几日大考,有院长大人和诸位大学官们在旁边护着,臣体谅他们平日的工作辛劳就特许他们在甲班的大考期间休息放松几日,也好彰显周院长大人和周御书院体察下属,对臣子关怀备至的美德啊!” 周院长冷哼一声,旁边的司空和司马却冷嘲热讽道:“司徒大人就是能言善辩,这简单的三两句话就将自己给折得干干净净。你说担心他院的探子?难道你在棋枰山坡上感觉不到藏匿在林间的那些躲躲闪闪的探子吗?院长大人就是知道那些探子已经知晓庄休和杨朱的事,才特意派你送他们二人来医馆,却没想到司徒大人竟然偷懒到如此地步,连院长大人命令的事都敢缺斤少两得办,我看你是活腻了!” 司空对着司马摇手摆头道:“非也非也,说不定司徒大人是真的人老昏聩,并没有感知到那些探子,至于这办事不利,草率送庄休和杨朱甲班两位天之骄子来医馆也是情有可原。听说司空大人最近新纳了一房美娇娘,我们也知晓春宵一刻值千金的道理,但这般猴急回府使得甲班的学生出了差池真是枉顾院长大人对你的一番信任!” 司空和司马一唱一和,其言语直戳软肋,看似在为司徒婉言相劝,可实则在挑起周院长书院的怒火,反正事不关他们,他们看热闹就不嫌事大。 可周院长见到司空和司马这般模样却是更加怒火中少,吼道:“你们两个也别在一边阴阳怪气地乱说了,不立即找出庄休的下落,你们三个都没好果子吃!” 司空和司马见自身被殃及,也不敢再多说话,开始替周院长出谋划策。 司空道:“当务之急,封禁周御书院的各个出入口,派人沿着街道外挨家挨户搜寻庄休,同时派修士监控周御书院境内传送阵波动的痕迹。至少需要先确认庄休此时是否在周御书院内!” 周院长对着跪在地上的司徒道:“听到了没?” 司徒连声道:“听到了c听到了” “听到了还不快去做?难道需要我换一个司徒来执行我的命令?” “不用c不用!”司徒朝周院长施了一个大礼,慌忙退出病房安排人手在周御书院里里外外,掘地三尺地找庄休。 司空继续道:“院长大人,司徒这么堂而皇之的找人肯定会惊动各国的探子,所以我们还得找个理由,来掩盖寻找庄休的事实。” 周院长章瞥了一眼司空,“有什么主意就一口气说话,别藏着掖着。” “是!”司空说道,“其实这由头也很简单,就说周院长书院逃出一个惯偷,并偷走了周御书院的一件珍宝,所以现在全院对这人进行逮捕,同时发现并举报者可获得赏金一百万赞,这样一来,非但有了寻找庄休的由头,还可以发动周御书院的学生来辅助我们寻找庄休。” 周院长点点头,赞同司空的做法,却问道:“如果庄休已经不在周御书院了有如何?毕竟敢来周御书院偷人的人,不可能没有本事。” “这”司空一时间想不出来如何解决就将视线投到司马身上,可司马行军打仗擅长,这类事情对他来说还是很棘手的。 司马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晓如何解决,周院长就只好摆摆手让他们退下。 司空和司马行礼告退并将并病房的木门带上。 他们离开后,拥挤的病房一开阔起来,周院长转身摆摆手让施夷光和惠施不要那么拘谨,自己也和惠施挨着坐在杨朱的床上。 他说道:“这件事,你们三个先不要对甲班的任何人说,如果有人问起,你们就说庄休暂时被接取隐秘的地方接受治疗,病因就是他那突然出现的白头发。” 姜璇和施夷光点头,但惠施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院长大人,纸终究包不住火,这瞒” 周院长打断惠施的说话,道:“先瞒着,能瞒几日是几日。” 惠施还想在说些什么,但瞧周院长的面色模样,他识趣地闭上了嘴,不再与周院长继续辩说。周院长望了一眼串休空荡荡的床,又转身替杨朱诊起脉来,觉察到杨朱的脉象渐渐接近平稳后,他才放下心来,对惠施等人说道:“你们没什么事也别在医馆待着,自身不安全,又会影响病人休息,还是早些会蒹葭城为好。” “这”施夷光迟疑,但周院长却不解风情道,“别这的,那的,我顺路把你们三个一起送回蒹葭城。”说着也不管他们的意思,变出麒麟将惠施等人丢在了麒麟背上。 周院长合上病房门,用飞鸽通知司徒让他召回杨朱的护道人并将保护他自身的两个隐匿在暗中的侍卫留下驻守,直到杨朱的护道人出现,他们才能回来。 做好这一切,周院长才登上麒麟带着惠施三人往蒹葭城的方向飞去。 空中,周院长站在麒麟首上,回想着这庄休失踪的这桩事,他在心底甚至庆幸失踪的不是杨朱,而是庄休。 庄休这人有七窍玲珑心,虽然从开学到现在,他就从没有境界到了第四境界的尊境,这份修行速度确实惊世骇俗,放在春秋大陆上也无能能敌,但!七窍玲珑心的弊端也显而易见,庄休那突然出现的白发就是其生命流逝的征兆。 一个短命鬼,甚至可能都不一定熬得过三年的人,就算他是旷世奇才,周御书院周院长他也不稀罕,他和书院所需要的是能陪着书院继续走下去的修士,而不是庄休这类只能听见一声响道光的短暂烟花般的人。 周院长甚至在考虑如果庄休真的消失不见了,他就将计划提早,将他的继承人塞入甲班,先于甲班的学生熟悉熟悉,而一想到这样似乎也不错,这庄休失踪就似乎不再是那么坏的消息了。 甚至有点点 另一边,司徒安排人手连夜搜索庄休,起初也是焦急的不行,想要早些找到庄休,可后来等他渐渐冷静下来,想起庄休的七窍玲珑心,这类修士都是短寿,绝对不符合周院长现今所求之人,至于发了雷霆大怒多半是为了敲打他,在为新王登基做准备。 毕竟老臣势力过大,新王新院长上任容易尾大不掉,况且旧王待老臣以恶,新王只需略施小恩就能虏获拳拳老臣心,这样一举多得的事,周院长怎么可能会不做呢? 只是司徒想到他与庄休的“旧怨”,对着找到庄休这桩差事还真是不上心,于是当即打道回府,令手下人继续搜寻。 可这些手下人却一脸茫然,因为司徒大人没有给他们“惯偷”的画像,只是说了惯偷的一些外貌特征, 司徒当时咳嗽了几声,“言简意赅”道:“这个惯偷很坏,他有双眼睛个鼻子张嘴” 手下人听完后,久久不知所措,这司徒大人口中描绘的完全就是一个正常人的模样,正要按照这个要求找,那周御书院所有的学生都有了嫌疑,执法堂的牢房都会装不下嫌疑犯。当然,这群手下人也有个别聪明的,能揣摩出上司意思的人,他们听到司徒这般要求后,心领神会,明白了司徒的意思,就开始阳奉阴违,傍着夜色也不去寻找庄休,而是拉上酒肉朋友喝起了花酒 夜色由浅入深,再由深入浅,新的一天来临。 这一天秦地招贤馆,一位穿着鹅黄色束口裙的负剑女子来到五公主的宫殿,例行整理这间宫殿。 她先擦拭外屋的书阁和收藏着宝剑c古玩的架子,其实这些地方本就一尘不染,加上她天天擦拭,其骨架上的漆面都明亮到反光,都能倒映人的影子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八章 秦馆主 擦拭完灰尘,她放下抹布,将一小节熏香点燃放入星孔鎏金香炉中,捧着香炉掀开用来隔绝内外室的纱幕。 “五公主?” 施岚青将香炉放在案桌上,瞧见公主的床铺上有人闷头盖被躺着,就误以为是逃出宫的五公主回来了。 “五公主?” 施岚青又喊了一声,但穿上的“五公主”却没有任何反应,她心中渐渐生疑,踮脚悄无声息地上前,同时将手放在剑柄上随时拔剑自卫。 “五公主?” 施岚青继续喊着,可心底却认定了床铺上的人并非是五公主,五公主虽然也是秦人,身材个头也确实比中原女子要大一些,但还夸张大到侧卧时将被褥挺得如此高耸。只是即便施岚青确认了此人不是五公主,也无法确定这人是不是图谋不轨的歹人,五公主性子顽劣逃出宫后时常会带些不三不四的闲等人入殿,所以施岚青也不能确定床上这人是不是五公主新结交的狐朋狗友。 不过秦地招贤馆也有自己的规矩,睡未出阁的公主的床铺,无论是否得到公主的允可这都是一桩大罪,其罪等同与亵渎秦地的王室人员,理应开除学籍,注销飞鸽,永世不得被春秋诸院录取和任用。 公主年幼可以不知礼节,但她作为公主剑道的引路人兼亲密好友却不得不多为公主操心,她沉着脸捏住被角用力一扯,庄休身上的被褥便被扯下。 施岚青提起别在腰间的佩剑,用剑作棍将侧卧的庄休翻面,露出他的真容。 “男人?”施岚青眉头大皱,心道这公主是越来越野了,竟然胆大到将外头的男人偷藏在自己的宫殿内,甚至还允许他睡自己的床! 施岚青显然误认了庄休的身份,她紧蹙眉头,打量起这白发少年的容貌,想要知道是怎样的男人才会把五公主骗的找不着北,竟敢冒着大韪私藏下他。 施岚青上下打量一番后,轻声说道:“长得还算人模狗样。” 这庄休能有幸成为施岚青口中的“人模狗样”全赖施岚青在秦地这个蛮荒之地待的时间长了,因为这秦地的汉子身躯高壮,毛发旺盛,脸上颧骨凸起,腮肌也因为咀嚼的食物过于粗糙而锻炼的特别结实,所以从外形上看去,倒是像没有进化完全c还未进入文明的野人。 施岚青又是来自中原地方,虽久居秦地适应了秦人的面容,但还是很难对秦人生出好感,至于芳心暗许这档子事是绝不可能发生的。打个不妥当的比方,就像一个人在猪圈里生活,即便慢慢适应了臭烘烘的猪,可正常人也绝对不会觉得猪圈里的猪眉清目秀。 施岚青的情况便如同那生活在竹简里的人,骤然瞧见了另一个同类,无论这个同类的样貌如何,她都会觉得面目可亲,看得顺眼极了。 “喂,你醒醒!醒醒!”施岚青放下手中的剑,用手推了推庄休。但庄休的身体只是随着施岚青的力道而晃动,并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 “不会死了吧?”施岚青将手探向庄休的颈脖处,发现他皮肤温热c动脉跳跃c呼吸正常,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施岚青挺开庄休的眼皮,发现其目光涣散c空洞,并无神聚,似乎意识仍在沉睡。 她皱了皱眉,掀开纱幕离开五公主的宫殿,准备喊个招贤馆的医师过来查看庄休的病况。 她走后,并未将宫殿的大门合上,于是有一撮被冬日阳光晒得暖暖的冬风钻进了宫殿,吹起纱幕来到内室,被庄休的吸入体内。 “咳~” 庄休发出轻咳声,手指也微微颤动,有了苏醒的痕迹。 不久,施岚青拉着一位愁眉苦脸的女医师进了五公主的宫殿,这位女医师瞧见床上的庄休后,苦道:“阿青姑娘,我只会看妇科病啊!” 施岚青说道:“谁让其他医师都去游山玩水了?就留下你一个人坐镇医馆。” 女医师替她的同僚解释道:“他们不是游山玩水,是千辛万苦去采药,危险的很呢!” “我不管,你就死猪当活马医,给他看看不就好了呗?” 女医师:“,阿青姑娘,多看点书,那是死马当活马医!” “我不管,我说是死猪就是死猪。” 女医师无奈地摇摇头,说道:“行行行,我给这‘死猪’看一看” 女医师取来一个布团垫在庄休的手腕下,然后四指捏在他经脉上,闭目诊断起来。施岚青在一旁不说话,静静等着女医师给出结果。 宫殿内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 一会后,女医师将庄休的手返回被褥中,停止了诊断。站着的施岚青好奇问道:“怎么样?是什么病?” 女医师摇头,说道:“到底是什么病,我并不知道,不过他的脉象比较古怪,心眼似乎被堵住了一处。” “心眼?”施岚青似乎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女医师边从药箱里取出药丸放入茶碗中泡开,边解释道:“常人的心眼统共有四处,但有两处是封闭的,没有机缘便终生不得开启,而另外两处则天生开启一进一出,负责人体气血的运行但这人的心眼被堵住了一处,所以气血运转不畅,也因此昏迷不醒。” 施岚青眨了眨眼睛,听得云里雾里,女医师见到她这般模样就识趣地不再多说话,端起那碗被泡开的红黑色药汤给庄休灌下。 “这个是什么药?”施岚青明明对医家的事一窍不通,却什么都要问一问。 “益母草颗粒。”女医师不厌其烦地回道。 “咦,那不是女子月事不适时吃的吗?” 女医师点点头,却没什么底气道:“反正都是调理气血的药,应该能有点作用” 一碗甜甜红药汤灌下,庄休突然皱眉并大声咳嗽起来,接着直挺挺地坐起上身,喘着粗气,“呼呼呼~” 施岚青问道:“喂,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五公主的宫殿里?还躺在五公主的床铺上?” 庄休气息平复,不再咳嗽,他朝向他问话的施岚青问道:“你你们是谁?这里是哪?我又是谁?” 施岚青不悦道:“我问你话呢,你别给我装糊涂,说你到底是从哪来的!” 庄休抱住头,将头发揉搓凌乱,似乎在拼命回想什么,可一会后,庄休抬头,茫然地望着四周道:“我我好想什么都不记得了。” 施岚青一脸狐疑,对庄休的话是半点不信,女医师摆摆手让施岚青退下,而后她上前从药箱里取来几根银针欲扎在庄休的头上。 庄休本能闪躲,却被施岚青用蛮力按住,使得他无法动弹而被迫接受了女医师的扎针。 女医师扎完针后,施岚青就松开了对庄休的束缚,庄休感觉到自己脑袋上密密麻麻竖着的银针就头皮发麻,不敢有大动作,很是担心一个意外让这些银针整根刺入他的脑子里 一会后,女医师开始取下庄休头上的银针,对施岚青道:“这家伙是不是真失忆了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是个没有修为的‘麻瓜’,不然,但凡有些修为的人都能自行逼出或多或少的银针来,而这‘麻瓜’头上的银针纹丝未动,铁定是没有半点修为了。” 施岚青也不顾男女有别的道理,上下其手在庄休身上搜寻飞鸽。 可庄休的飞鸽在他昏迷后被放到了他的床边,招贤馆的汉子掳掠他时一时大意并非找到庄休的飞鸽,因此施岚青是铁定找不到飞鸽的。 “他也没有飞鸽,又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似乎还失忆了,那他是怎么进入招贤馆的?”施岚青上下打量着庄休,觉得此人甚是可疑。 女医师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就收拾起药箱匆匆离开,说是医馆不能没有人坐镇。施岚青将女医师送到门外,女医师转身低声说道:“阿青姑娘止步,我自己回医馆即可,但这个奇怪的人还是送到秦馆主那边审问一番为好。” 施岚青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抱剑送别女医师,然后转身回到内室,拖着庄休就要让他下床。 “你得和我去见一个人。” “见谁?” “秦馆主。” “秦馆主是谁?” “他是你问题怎么那么多?快些下床,不然我剁了你!”施岚青锵一声将佩剑抽出半截,威胁道。 庄休想了一想,也觉得见见那人并无妨碍,说不定还会找回些线索来恢复记忆。于是他主动下床,随着施岚青离开了五公主的宫殿。 屋外,庄休满是好奇地望着招贤馆的建筑,这秦地的建筑与中原大不相同,中原的房屋大多都是土黄色的泥和石块修筑成的,而这秦地的房屋比较特殊,其房屋骨架多由竹木制成,且大多数屋舍下方围着一个牛圈或羊圈,秦人就在牛羊圈上再建一层房屋以供居住。 庄休望着房屋里进进出出,上上下下的秦人,好奇道:“这里的人块头都好大啊?怎么也得有一米九。” 施岚青疑惑道:“什么c什么一米九?” 庄休歪着头,也是疑惑道:“什么什么,我说他们的个子有一米九。” “哦~这样啊~”施岚青故作恍然,其他她什么也不知道,她以为这“一米九”是那本书上形容人身高的一种典故,而她又不愿被这个陌生人认为自己不是不读书c肚子里没墨水的笨姑娘,于是就配合着庄休,回应道。 庄休得到施岚青阴差阳错的回复,心中对陌生环境的别扭不适感也减少了许多,他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你看那些人毛发那么旺盛,贼像动物园里的猩猩,也不知道拿剃须刀刮刮脸” “嗯嗯嗯~”施岚青在庄休面前竟产生了自惭形秽的自卑感,他口中的“动物园c猩猩c剃须刀”这些她都是闻所未闻,这让她不禁怀疑起一个人如果不读书就没法和读过书的人交流吗? 她现在还在心中暗自庆幸,庆幸五公主等人也是不爱读书的人,不然也如庄休这般“文绉绉”的说话,她可就一个句话也听不懂了 施岚青一路煎熬还时不时配合着庄休点头做戏,好不容易到达秦馆主所在的大堂的门口,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朝守在大堂外的两个侍卫点了点头就准备走入大堂。 可施岚青是过去了,侍卫却出手拦下了跟在她身后的庄休,并说道:“没有馆主的许可,陌生人不能进入招贤大堂。” 施岚青说道:“他算了,就让他在外面待着吧。”施岚青径直走进大堂,准备将庄休这人的情况告知于秦馆主。 秦馆主瞧见施岚青进来,便放下手中的案件问道:“阿青姑娘,你怎么来了?” 施岚青恭敬回道:“馆主,五公主的卧铺上出现了一个身份不明的男子。” “嗯。” 秦馆主的回答出乎了施岚青的意料,她以为秦馆主知晓这个消息后会勃然大怒,会立即派人将那小子剥皮剔骨,熬油做天灯,但现在这冷淡的反应似乎 “莫非五公主失宠了?”施岚青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可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施岚青就再重复一边道:“馆主,有一个很有可能与公主关系匪浅的青年男子睡在未出阁的公主的床上!” 秦馆主点点头,“嗯。” “嗯?”施岚青不可思议地盯着秦馆主,道:“馆主,你是不是该对此多说些什么?” “哦,知道了。” “” 施岚青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好无奈道:“我将那个男人带来了,他就在门外。” “哦?他醒了?快,快让他进来。”秦馆主突然展现的热情令施岚青瞠目结舌,同时也确定了秦馆主早就知晓了那人存在的事实。 施岚青带着疑惑走出大堂让那两个侍卫放行,庄休也得此进入了招贤大堂。 进入大堂后,庄休向往四周打量了一番,堂内的装饰朴素但粗犷大气,且墙上多悬挂着锁在剑鞘里的各式宝剑,就连庄休这种不懂剑的人都能感觉到剑身散发出来的无形的剑势, 这些剑绝非凡品。 庄休快速掠过这些宝剑,将视线投向坐在大堂上的中央的秦馆主。 方脸大口,脸上的黑须异常蓬松,一双大耳挂在脑袋两侧且额头格外油亮,而秦馆主也有意交好庄休,因此收敛了威势,使得庄休看上去倒是颇为和善。 秦馆主主动打招呼道:“小英雄醒了?快坐c坐” 庄休顺着秦馆主所指的位置坐下,而一旁的施岚青也自己坐到了庄休对面的位置。 “小兄弟?小朋友?小”秦馆主搓着双手,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庄休为好。 “小兄弟,就可以了。”庄休主动解围道。 “哈哈,小兄弟也是个爽快人,利落,大气!”秦馆主的刻意拉拢令施岚青悄悄地撇了撇嘴,有些不满秦馆主这般语气说说话。 秦馆主却没注意到施岚青的微小表情,而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庄休,略微犹豫后还是决定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他的目的,“小兄弟,我希望你能来招贤馆,成为招贤馆的一份子。当然你放心,你在周御书院受到一切福利,我招贤馆非但一样不落的给你,还有给的比他们更多!就是不知小兄弟有没有良禽择木而栖的打算了?” 失去记忆的庄休根本不知道他口中的招贤馆还有周御书院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皱眉道:“我我暂时想不起以前的事了,所以你说的这些我现在完全听不懂。” 秦馆主的脸色阴沉下来,不悦道:“小兄弟,你这可就不地道了,就算不愿加入招贤馆也不用找如此荒唐的理由来搪塞我。” “我是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庄休辩解着,并指着施岚青道:“她当时也在身旁,她也知道我失忆的事。” 秦馆主将视线转向施岚青,等她给他答复。 施岚青瞥了一眼秦馆主阴沉的脸色,觉得不再适合坐着回答问题,就起身恭敬回道:“当时还有医馆的女医师在旁边诊断,只是她说她也不能确定此人是否真的失忆,不过她确定此人是个‘麻瓜’,没有任何修为。” “怎么可能?!”秦馆主是一脸不信,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要是没有修为,那周御书院岂不是早就被其他学院给瓜分蚕食了?哪还能蹦跶道现在。 可转念一想,施岚青和女医师并不知晓此间秘密,也没有欺骗他的理由。 秦馆主决定还是亲自检验一番为好,就说道:“小兄弟啊,叔叔恰好会一点点医术,让叔叔帮你检查检查,好伐?” 他也不等庄休答应,自己就起身来到庄休身边,将自身的修为沿着经脉注入他的体内。 秦馆主因为握着庄休的手腕,其修为最先达到中黄庭的绛宫,他便先检查了庄休的绛宫心眼。 “一c二?一c二?一c二” 秦馆主来回数了多遍,发现这甲班的学生竟然只有两处心眼开启,这个消息令他大为震惊。要知道这心眼数量与修行速度有着莫大的关系,而身为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竟然没有一点机缘辅助开启第三c甚至是第四处心眼,这样的人要比凡等班出现绛宫四窍全开的人还要稀有! 秦馆主将修为往上下黄庭分散而去,以为他上下黄庭可能有什么过人之处吧。只是他并不知道,凡人的心眼是堵死的,无法轻易开启,而庄休的心眼只是因为先前与杨朱争斗而消耗过度,所以暂时保护性的闭合罢了,若是秦馆主再细心些,用修为往其他地方的心眼处瞧一瞧,他就会骇然发现,庄休剩下的五处心眼如同虚掩着的大门,只需轻轻一推,心眼便会再次开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九章 秦馆主(二) 秦馆主的修为进入庄休上下黄庭,仔细搜寻却无果而终,他两处黄庭皆是空洞无物,没有一丝一点的修为存在。 秦馆主将修为从庄休体内撤出,心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甲班的学生会没有一点修为?这不可能的啊? 庄休见秦馆主脸色阴沉,误以为自己身体的状况不容乐观,便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我的身体怎么样?” 秦馆主闷声回到大堂的座位上,说道:“我对医术也仅仅略懂皮毛,我派人给你请一位医馆的医师过来给仔细检查检查。” “医馆的医师都出去采药了,唯一剩下的那位女医师我已经请来诊治过他的病情了。”施岚青在旁边补充道。 秦馆主捻着胡须沉吟道:“既然这样,那就麻烦阿青你这几日照顾下这位小兄弟,让他走走瞧瞧领略下我们秦地风光。” “这”施岚青才不愿接手着麻烦事呢,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婉拒秦馆主。 “别这的,那的了,咱们秦人都是爽快的利落人,这事就这么定了!阿青你现在就带小兄弟去挑一间他喜欢的客房,并且衣食起居也由你负责照顾。”秦馆主命令道。 “我我一个女孩子照顾他不合适吧。”施岚青还在“垂死挣扎”,不愿接受这个麻烦事。可秦馆主接下来说的理由却令施岚青无法再推脱,他说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况且在秦地招贤馆内就你一个中原人,你应该比秦人更了解这位小兄弟的生活习性,若是派秦人来招待小兄弟难免有照顾不周的时候,而你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别再推脱了,也不是让你嫁给他,只是简单照顾几日就好。” 施岚青的脸突然红了起来,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得,她忿忿道:“那我总得知道他是谁,叫什么名字吧?” 秦馆主一摊手,无赖模样道:“我也不知道,别问我,等哪天小兄弟想起来了,让他自己告诉你。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带小兄弟下去,先去吃个午饭,然后再去挑客房。” 秦馆主开始下逐客令,施岚青也只好带着庄休告退离开 等大堂外彻底不见施岚青和庄休的人影,秦馆主取出飞鸽命一众大学官立即来招贤大堂商议“庄休”之事。 没多久的时间,招贤大堂外尘土飞扬c马啸不止,一匹匹雄姿神武的骏马被主人勒住缰绳而高高抬起前两足。 “咚!咚!” 铁蹄踏大地,震的路旁古树落下纷纷枯叶。 “咚c咚!” 是壮硕秦人下马的声音。 秦地大学官们风尘仆仆进入招贤大堂内,将附近的案桌c蒲团推开然后席地而坐,他们的坐姿是千奇百怪,有一条腿盘另一条腿上的,也有将两条腿绷得笔直横在大堂中间的,总之他们怎么坐得舒服怎么来。 大堂内乱糟糟的,大学官们看上去也特别散漫,完全不像是春秋八院该有的样子。 对于这个问题,秦馆主早年间也去其他学院参观访问求教过,可无论是哪院的何种制度都无法再秦地这块文化贫瘠之地生根发芽,这帮大学官往往在提出改革,约束自我的法规颁布的前几日能勉强规矩熬过去,但几天后这帮人就原形毕露,暴露其懒散c无组织c无纪律的状态。 秦馆主每次开大会见到这帮顽固不化的人就头疼,也因此极其迫切需要一个能替他排忧解难c针砭弊害的“人才”对秦地进行大刀阔斧地改革,一改这个为人不齿的蛮夷之风。 可秦地不缺勇冠三军c杀伐果决的虎贲将军,却极其匮乏善用脑力的修士,哪怕是狗头军师,在秦地都很难找到。 秦馆主越想越忧,越想越气,最后将案前的一盏酒杯砸在了堂下一位大学官的胸甲上,并吼道:“甘老二,你出门前能不能照照镜子?你自己看看胡子上粘的都些什么?” 甘老二先是茫然,随后取过旁人递来的铜镜,对着脸一照,发现下巴处的胡子沾满了黄橙橙的饭粒,他就随手取下一粒一粒丢入口中。 “吃吃吃,就知道吃,牛要是有你这个胃口每天得长好些膘!”秦馆主骂道。 甘老二缩着脑袋,一点也没了战马上的英豪气概,委屈巴巴道:“我饿嘛” “还顶嘴!”秦馆主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吼道。 甘老二就低下头,像是个犯错了的孩子,而他身边其他的大学官都悄悄远离他,免得被受牵连。 秦馆主又教训了几句,甘老二是坚决认错,但秦馆主知道他也是死不悔改,下次再来开大会时,他的胡须或者牙齿上还是会沾些奇奇怪怪的食物残渣。 他叹了口气,无奈道:“好了c好了,此事作罢,与你们说说庄休的事。” 甘老二对面清瘦些的杜老三问道:“馆主,是庄休醒了吗?” 秦馆主点点头,说道:“醒了,但好像也失忆了,并且我探查后发现,他似乎没有了修为。” “没有修为?” 大堂内的一众大学官们议论纷纷,有些难以置信道:“这不可能啊,周御书院的甲班学生不可能没有修为的!再说探子上的情报不也说是甲班两人学生进行争斗而倒是修为枯竭气力耗尽才晕倒过去的吗?” 有位大学官说出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是因为那场大战导致修为除了岔子,暂时没有回复?” 秦馆主却当即摇头道:“我查看过他的三处黄庭都没见到修为的影子,并且绛宫心眼也只有两处,实在不像是一个有修为之人的模样。” 招贤大堂里突然沉默下来,而一会后,杜老三大胆推测道:“馆主,这会不会是周御书院的李代桃僵的障眼法,也许我们掳掠的这个人根本不是甲班的学生!真正受重伤的学生也许还秘密留在医馆医治。” “嘶~”秦馆主倒吸一口凉气,略微琢磨后觉得杜老三说的这个可能性极高,毕竟派去的人几乎不菲吹灰之力就将庄休带了回来,这样显得实在太过轻松,也令人怀疑。 秦馆主目光凌厉,朝堂下方的人说道:“你们取出飞鸽顺便联系在周御书院里的探子,看看周御书院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动静。” 秦地大学官们便开始使用起飞鸽,搜寻了一会后说道:“馆主,周御书院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异常,就是听说从牢里逃出了个惯偷,正全院抓捕着呢。颇有意思的事,周御书院并没有公布这个惯偷的画像和与众不同的特征,而是极敷衍的用‘一双眼睛张嘴’这样的普通人都有的样貌来搜寻。” 秦馆主皱眉,问道:“没有别的事了?” “嗯~”甘老二沉吟一会后回道,“周御书院司徒新纳了一房美妾” “停停停,这些事不用知道了。”秦馆主打断甘老二说话,并继续说道:“按照周御书院现在表现,意思说我们招贤馆里的这个人很有可能只是个没有修为的‘麻瓜’,而不是甲班的学生?” 招贤大堂里再次人声嘈杂起来,开始议论此事,其中杜老三突然起身说道:“大家静一静,先听我一说。” 一众大学官立即安静下来。 杜老三这才说道:“众所周知,中原人诡计多端,也许他们真的丢了甲班的学生却故意不声张,好在暗中做些小动作好将甲班的学生寻回,所以我们并不能绝对排除现在待在我们秦地的人不是甲班的学生。” 秦馆主一想,这种可能性也不低,就又开始低头思虑了起来,但却左右为难,也不知该如何做决定。 杜老三的智力在招贤大堂里算的上数一数二了,他提议道:“馆主其实不必如此着急,我们大可再观察那人几日,总会寻到些蛛丝马迹的。” “嗯!就按杜老三说的做!”秦馆主左思右想后,最终下定决定道。 秦馆主站起身来,一众大学官也赶忙起身,秦馆主说道:“走,一起去吃一顿。” 甘老二舔了舔嘴唇道:“馆主家的老酒可一定得开几坛来喝喝。” 哪知一向大方的秦馆主对老酒却小气得很,他笑骂道:“喝你个头,老酒没有,只有马尿!” 甘老二撇撇嘴,只用自己听到的声音道:“小气鬼,喝凉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章 阿白 秦馆主和一众大学官去往招贤馆最大的酒楼享用佳肴美食,施岚青也带着庄休这个拖油瓶来到了招贤馆最大的食堂。 因为秦地地理偏僻,土壤干硬贫瘠不适合大多数的作物生长,秦人每日吃的食物就那几样,没什么选择的余地,所以早在前几任秦馆主时就下了命令,建造多个巨型的食堂方便招贤馆的学生使用,同时还利于招贤馆的学生熟络感情。 这个巨型食堂也存在了多年,即便有屋角损坏,他们也会立即修缮补全。 施岚青迈入招贤主食堂一楼的门口,那些正吃得酣畅淋漓的招贤馆学生纷纷起身,齐声向施岚青喊道:“大师姐!” 施岚青不耐烦的摆摆手,回头给庄休一个眼神示意让他跟上她。 她走向二楼,庄休紧跟其后,但他的眼神却一直注意着注视着他的秦人学生们,庄休能感觉出他们眼神中的不善。 “别看了,走快些!”施岚青在前方催道,庄休收回视线加快脚步跟上了施岚青, 而等他们两人进入二楼的过道走廊时,一楼的秦人学生炸开了锅,他们本是些性格豪爽的汉子,但也无法规避人类爱好八卦的天性,所以在瞧不见庄休和施岚青的身影后,他们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开始推测这个瘦小c“营养不良”的瘦猴子到底是谁?和大师姐有怎样的关系? 有人说道:“我觉得他是大师姐新买的仆人。” 立即有人反驳道:“食堂二楼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就算甘家和杜家那样的大家公子也得将仆人留在一楼,不准他们上去。” 又有人说:“这人会不是大师姐养在外面的小白脸?” 同样有人快速反驳道:“那瘦猴子瘦不拉几,有什么好看的?我估计他大腿都没我胳膊粗!” 可这次,那人却点出了问题的关键,“你别忘了大师姐是中原人,不管在秦地待多久,她终究还是比较喜欢中原人的。” “这” 人群没了议论声,直到有人喊道:“都别说了,不然给大师姐知道,一剑削去你们的脑袋。” 于是,食堂里没了说话的声音,但响起了猪圈夺食般的声音。 “哼哧c哼哧” 施岚青来到二楼撞见了刚吃完饭的招贤馆的甲班学生,他们一共九人男女差不多对半,从他们彼此间的身体距离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错,只要远比周御书院的甲班学生厉害的多。 他们中的第二席甘恬和第三席杜佩对着施岚青道:“大师姐,今天下午的比试我们一定会打败你的,不会让你这个中原人抢占招贤馆第一席的位置!” 秦人民风彪悍却质朴,直接将心中所想说出。施岚青对此习以为常,自从招贤馆进行排名战她夺得第一席之后,除了获得“大师姐”这个尊称,也带来甘恬和杜佩这样不服气之人的挑战。 她挥手让这两人让开,并说道:“这句话你们都说了不下一百次了,每一次做到的。还有,今天下午我有事,就不去剑堂练剑了。” “为什么?有什么事吗?”甘恬疑惑道,施岚青练剑风雨无阻,对剑的痴迷程度是众所周知的,从未有一天缺席过,况且招贤馆马上就要举行剑技大会,她就更加没有理由不去剑堂练剑了。 施岚青指了指身后的庄休道:“还不时怪他,馆主派我给他找间房子” 施岚青话未说完就被一个强壮如牛,体型不输于在场任何一个男生的女生打断,她似乎只听见了一些她感兴趣的字眼,“馆主?你和她一起找房子?同居?结婚?” 这位强硕少女用奇怪的逻辑将一些字眼串联后得到一个惊人又荒唐的结论:“馆主给你安排了夫婿?还让你们一起找房子?你结婚了?!” 施岚青眉头皱起,不悦道:“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啊,他啊,他就是他是”施岚青支支吾吾说个不停,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这个失忆的人。 招贤馆甲班的人摆出一副暧昧的神情,往庄休瞧了一眼,然后拱手告别,临走前杜佩还说道:“我以为大师姐你在秦地待久了会喜欢上秦人,没想到还是找了这个瘦不拉几的中原人,啧!” 施岚青也不知该如何辩解,就只好用佩剑的剑柄重重敲打在这些说闲话人的脑袋上,并威胁道:“你们再敢乱说话,将你们的头砍下来当球踢!” “好的大师姐,是兄弟就来砍我,我们明天剑堂不见不散!”杜佩和甘恬回了施岚青一句后就匆匆跑到楼下,不给施岚青回答的机会。 施岚青生着闷气,对着庄休道:“都怪你!” 庄休耸耸肩,并不愿争辩。施岚青转身进入二楼一间窗外风景不错的空屋,然后摇了摇门外的铃,就可等着食堂小厮为他们上菜了。 “进去坐吧。”施岚青摇了一阵铃铛后说道。 “这房子挺别致的。”庄休打量着四壁都是翠绿不褪色的竹片赞叹道,接着瞧见窗外“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般的荒凉空旷的风光后忍不住坐在最靠窗的位置,将手和头伸出窗外感受着着异地之风。 “阿嚏!” 庄休狠狠打了喷嚏,没有修为的傍身,光凭身上这单薄的衣服来低于寒冬显然有些异想天开了。 “把窗户关上吧。”一向喜欢边望着窗外,边吃饭的施岚青主动提出来关窗户,显然她为了没有修为的“麻瓜”着想。 真是一个体贴的姑娘 可庄休宁可挨冻也不愿关窗,他收回头和身子说道:“冷是冷了点,但风吹来时,我倍感亲切,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很畅快c很通达,甚至连消失的记忆似乎都渐渐苏醒” 施岚青却是白眼一翻道:“不会是冻傻了吧?” 庄休呵呵一笑,没再说些什么。 施岚青说道:“你现在也还失忆不记得自己名字,可我也得有个名称来叫你,不然总‘喂喂喂’这样的叫也不合适。” 庄休点点头,开玩笑道:“那你叫我‘爸爸’吧,我不介意的!” “锵!” 庄休一眨眼,再睁眼他就发现了自己脖子上架着施岚青出窍的佩剑,剑身并未接触肌肤,但庄休的颈脖处已经出现了血痕,若是施岚青的佩剑再用力些c再靠近些,庄休可就一命呜呼了。 他求饶道:“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施岚青冷冷道:“下不为例,不然下次我可不一定能收住剑!” “一定定!我保证!” 施岚青收剑坐回位置,瞧见庄休头上的白发道:“名字就是要与众不同和特别,既然你年纪轻轻就有了白头发,那我就暂且叫你阿白吧。” 庄休压根不在意名字的事,就点点头同意了施岚青给他起的暂时的名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一章 自讨苦吃 “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小厮端着几个巨大的盘子进入屋内,这盘子里的食物与甘恬c杜佩他们所食用的一模一样,但为了照顾施岚青中原人的喜好,厨子们坐菜时会将原本大块的肉c大棵的菜切的细小些,以符合中原人“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古怪要求。 甘恬他们开学初也会和施岚青一同用餐,但桌上肉糜一样的碎肉吃入口中实在没有嚼劲,这饭吃起来也没了滋味,两三次后,甘恬他们便在餐桌上与施岚青分道扬镳,绝不愿在同一桌吃饭。 小厮将个盘子放下后,古怪地望了一眼庄休,毕竟这食堂二楼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上来的,而瞧这人的体型,一看便知是与施岚青一样的中原人,可他于招贤馆的大师姐是何等关系,他可就不得而知了,他因为身份低微也不便开口询问,只好在心里默默猜测庄休与施岚青之间的关系。 “两人座位离的那么远,关系看起来不是很亲近,但阿青也不会随便和人同桌吃饭?” “难道是在秦地见到老乡,心生亲切所以拉到这儿叙叙旧?” 小厮内心活动异常丰富,但脸上却不动声色,悄悄离开屋子,合上了门。 “阿白,帮我拿下竹筷。”施岚青突然说道,可桌对面的庄休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 “阿白?!”施岚青再喊了一声,庄休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哦c哦”着道,“还没习惯这个称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施岚青接过庄休递来的筷子,朝他哼了一声以示不满,然后就低头吃着秦地专门为他准备的精细食。 庄休也毫不客气地动筷,夹这吃那,还挑三拣四, “这肉咸了” “这什么菜?还有土腥味” “这黑糊糊难闻味道的是什么东西?” “叩,铃~”施岚青突然放下竹筷将佩剑摆在桌上,并用拇指推着剑柄露出佩剑闪着凛冽剑芒的剑身。 庄休瞧见后,立即改口道:“我这个人什么都好,还特别不挑食,给啥吃啥!”说着往嘴里送了一块咸肉,略微咀嚼后脸上摆出幸福满足的笑容道,“嗯,真香!” 施岚青冷哼了一声,将剑身收回剑鞘,不耐道:“快些吃,今天下午弄不好你要住的屋子,你就等着冻死在街头吧!” “遵命!” 庄休开着玩笑将拿着筷子的手高举头顶朝施岚青行礼,但他似乎忘记了自己脑袋上高高耸起的发髻,手中的一根筷子咻一声插入了发髻中,等他行完礼,收回手发现手中筷子不见了,就摇头晃奶四处寻找那消失不见不见的筷子。 而施岚青瞧阿白这副傻子模样,脸上的冷意也绷不住了,笑骂道:“呆子!” 一段时间后,阿白和施岚青用完午饭离开了此地。 施岚青领着阿白来到了招贤馆专门供给客人居住的屋舍群里,她指着面前一栋竹屋道:“这间屋子怎么样?南北通透,采光也不错。” 阿白顺着竹梯爬上竹屋,推开吱吱响的竹门后往里瞧了瞧,随即忍不住吐槽道:“你这‘南北通透’的意思是南北两面墙上破了很多个窟窿?还有这采光,我估摸着它采雨c采雪的效果也差不到哪去!这样的屋子,我!不!住!” 施岚青对阿白的不满似乎颇为不解,毕竟大多修士对居住环境并没有要求,甚至以天为被c以地为床的修士也不在少数,怎么他就 等等! 施岚青突然意识到阿白是个没有修为的凡人,不耐寒冻,所以才对屋舍的要求极其苛刻。这样一想,施岚青也就接受了阿白再寻屋舍的要求。 “走吧,我给你找些不漏风的住处。” 施岚青带着阿白往竹屋深处走去。 这一路上密草丛生,横枝交错,人迹罕至,阿白甚至能感觉到吹来的风里带着阵阵阴气。 “阿嚏c阿嚏” 阿白鼻下挂起两行清涕,用发颤的身体说出发抖的音,“到到到c到了了了了没?” 施岚青抽出佩剑将附近的树木枝节砍断,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她指着洞口道:“这是古舍,秦地特有的房屋,你也可以叫它土穴,冬暖夏凉,极为合适凡人居住。” 阿白望着从地上隆起的土穴,难以置信道:“阿青姑娘,你见过坟头吗?” 施岚青点点头,阿白指着土穴骤然大怒道:“你告诉我,这土穴和坟头它们有什么区别?” “你怎么这么多讲究?婆婆妈妈的,一点也不利索,不像男人。”施岚青无视阿白的抱怨,先发制人地指责起阿白来。 “这坟头,我不住!” 阿白转过身,背对着土穴气愤道。 施岚青将剑鞘提起又放下,无奈道:“秦地偏僻,鲜有大批的人来拜访,就算有零散的人来也都被大学官们邀入府邸内居住,所以招贤这些闲置的客房也因为常年忽视修缮而显得破败,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的难处吗?” 阿白转身,面朝着施岚青沉声道:“这些地方像是人住的吗?住这里,我宁愿去睡猪圈!” 施岚青也不知是听不懂阿白所说的气话,还是天性淳朴真没有阿白话中的意思,一本正经道:“秦地猪圈比较难找,要不牛圈c羊圈凑活下?” 阿白:“” 阿白:“我发现你有点缺心眼,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早上我住的那间屋子就不错,我还是住回那里吧。” “不行,那是五公主的的宫殿,怎么能给你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住?” 阿白撒泼道:“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住好房子!” 施岚青眉头挑了挑,终究是憋着怒气没将佩剑抽出来,“你都多大了?还这么无赖?!” 可这阿白失忆后似乎开始释放本性,变得格外没皮没脸,他念经般的喃喃道:“我不管” 施岚青被念叨的烦了,这才不情不愿的取出飞鸽联系秦馆主,向他请示该如何“处理”这个阿白。 施岚青:“馆主,这个阿白挑三拣四不愿意住客房!!!” 秦馆主:“???哪个阿白” 施岚青:“就是上午你让我给他安排衣食住行的那个,失忆的那个。” 秦馆主:“哦,知道了,那他想住哪?” 施岚青:“他说他想睡公主那间屋子!” 秦馆主:“那肯定是不行的,除了公主还有几位馆主夫人的房间外,其他房间随他挑,还有其他事吗?” 施岚青:“没了” 施岚青放下飞鸽无奈地叹了口气,却突然想起五公主旁边还有几间贴身丫鬟住的小屋,里面的装饰也还算不错,但愿这个阿白能接受。 施岚青朝阿白招招手,说道:“走吧,带你去看看五公主旁边的屋子。” 阿白停止了念叨,乖乖地跟着施岚青返回五公主的宫殿。 他们走在路上,施岚青因为练剑时间被阿白耽误而隐隐有些怒气,阿白呢,因为走了这么多路发现自己竟然还得回到最开始的地方,这让他觉得自己是被耍了,所以同样生着闷气,气鼓鼓地“一步一个脚印”走着 等二人走到五公主宫殿,天色已经昏暗,一些背阴的人家甚至点起了油灯。施岚青推开宫殿旁一间矮些的屋子,说道:“你这几天就住在这。” 阿白走入屋子,先是四处打量屋内的格局。 四壁坚固不见孔漏风,一些家具虽然简陋,但好歹还有个物状,能认出床是床c桌是桌,只是阿白抹了一下桌面,他的五指立即黑了四根,剩下的那根是因为太短没有碰到桌面而幸免躲过。 “屋子勉强过的去,但这也太脏了吧!我不”阿白话还未说完,就被施岚青用剑鞘压在肩上呵道,“你爱住不住!” 说着就朝屋外走去,准备回自己的屋子,哪知阿白紧随其后,施岚青走,他就走,施岚青停他就停,最后将施岚青也弄烦了,回身骂道:“你跟着我干嘛?” 阿白露出和善c客气的笑容,并用听似商量实则命令的语气道:“我想到一个好主意,就是我先去你的屋子里借助一晚,等明天早上,我把屋子收拾收拾再住进去,毕竟刚刚那间屋子连被褥都没有,这么冷的天,我会被冻死的!” 阿白的说辞有理有据,甚至还利用了人的同情心来诱导施岚青同意他的要求。 施岚青也开始低头沉思阿白的提议,那间屋子床铺确实没有被打扫,也不大适合立即入住,至于被褥的问题倒是不大,招贤馆的府库里还是随时都能拿的出来的,但这府库距离宫殿颇远,一来一回太费时间,托人送过来她又不好意思麻烦人家,所以这样一想,似乎真的只有阿白这个提议最为合适。 “那好吧,今晚你先住我那。”施岚青同意了阿白的提议,至于男女有别,不可同居一屋的礼仪,她倒不是很看重,一是她出生山野,专心研究剑道对男女之事知之甚少;二是秦地民风彪悍,行军帐不够之时也有出现男女同住一仗的例子,所以施岚青并没有觉得她答应下阿白的提议有多么荒唐。 而最为关键的是,施岚青有着师境巅峰的有修为,难道还会怕一点修为也没有的阿白起胡作非为之心? 他要是敢,那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跟在施岚青身后的阿白倒是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单纯的想睡个好觉 一会后,阿白跟着施岚青绕了一大圈来到五公主宫殿后的一间雅致竹屋,这竹屋可比他先前看到的那些客房竹屋要气派的多,竹屋外钉着防风木板,上面还画着一排排舞剑的小人,阿白看了略微看了一遍,发现这些小人的剑法环环相扣,浑然天成,颇有剑韵,就向施岚青问道:“这剑法看起来很厉害c很高深,是什么不传秘法吗?” 施岚青推开竹木门,淡淡瞥了一眼木板上的舞剑小人后回道:“这些都是小孩子看的连环画,全是些花架子,真要打起来,你上面的剑式还没舞完一式估计人头就被对手给看下来了。” “别看那些有的没的了,进来吧。” 施岚青点燃油灯,招呼阿白进屋。阿白似乎并不知道进别人屋子东张西望是不礼貌的行为,他东瞧细看,仔细打量着施岚青的屋子。 只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新鲜玩意儿,“阿阿青姑娘,你这除了一张床张四方桌还有一个大衣柜外什么也没了,这家是不是有点空旷?” 施岚青从衣柜里取出一块围裙样子的衣服挂在脖子上,然后边往外走边说道:“在这里休息不过两三个时辰的事,要那么多外物干嘛?” 阿白耸耸肩,不做表示,他只是关心一会谁睡床,谁睡地下。 “你去哪?”阿白望着施岚青古怪的装扮道。 “去做饭啊?不然晚饭吃什么?” “做饭?”阿白像是突然来了兴趣,小跑向施岚青上下打量着她。 “看什么看?眼睛不想要了?”被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施岚青朝阿白骂道。 阿白笑呵呵地说道:“就是好奇,在白天那些人的口中,你剑法似乎得了什么第一?得第一人还用管做饭这些琐事吗?” 施岚青白了一眼阿白,不能理解他的意思,甚至反问道:“得了第一,就不需要吃饭了吗?” 阿白忙摆手道:“不,我的意思是,得到第一后不应该有理所当然的特权吗?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过衣来伸手c饭来张口的日子,把精力c时间花在锻炼剑法上不是更好吗?” 施岚青回道:“不差这么点时间。” 阿白眉头皱起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只有往日比别多那么一点一滴,才能傲然与同龄人” 施岚青眉头皱起,直快道:“听不懂!大道理一堆堆的,记忆恢复了?恢复了就滚!” 阿白愣了一愣,摇了摇头,回道:“还没恢复” “那你就闭嘴!” 施岚青撞开阿白从他身边掠过,出门来到屋舍的右侧。右侧接近竹林,施岚青用剑气砍了几截冬笋,而这冬笋的数量一看就知道施岚青一人吃不完,她将阿白的份也算在里面了。 之后,施岚青熟练地给冬笋去皮切片,将竹笋片丢入不知从哪取来的大锅中,倒入水盖上锅盖,烧起火,这白水煮冬笋就算是做好了。 接着,施岚青回到屋里取来两截带盖的空竹筒,她将淘洗好的米混水倒入其中,盖上盖,丢到火炉旁边,借助炉火的温度是米蒸熟。 做好这一切,施岚青抽出佩剑在竹林空地练起剑法来,而阿白则像个乞丐一般蹲坐在地上,一边看着施岚青练剑感叹她的剑快到看不清剑身,一边望着袅袅炊担心这饭菜不熟c饭菜不够c饭菜不美味 相比之下阿白的重心还是偏向食物 “啪啪啪~呜呜呜~” 炉火边的锅盖被沸水顶开,盛着米饭的竹筒也因为高温而爆裂开来,施岚青收回佩剑,调息了一会,将佩剑方向,用修为将滚烫的锅子和竹筒移到屋内的四方桌上。 她手指弹出剑气将竹筒劈开,顿时一股浓郁的竹香充斥这间屋子。 但很可惜,阿白并不喜欢竹子,也不喜欢这个味道 所以阿白兴致缺缺地接过施岚青推给他的一份竹筒饭,道了声谢,并将注意力转到那锅冬笋汤上。 不知怎么的,阿白并不喜欢竹子,但一看到c闻到冬笋的味道就忍不住一直咽口水,似乎他以前吃过很是美味的冬笋,以致于现在闻到冬笋的味道就本能反射。 施岚青将锅盖掀开 冲天的笋味扑鼻而来,庄休的眉头却是紧紧皱起,这味道似乎和他记忆中的很不一样! 记忆力的那个是闻之生津,胃口大开。 可眼前这个却是闻之令人作呕,胃口大减的迷魂汤 施岚青用勺子舀了几勺浑黄的竹笋汤,然后眉头也不皱一下地吃了起来,阿白见这模样就自我安慰道:“也许只是闻起来味道不好,说不定吃起来” 阿白也给自己舀了小半口竹笋汤后,脸都变得和那些竹子一样的绿色了,他问道:“阿青,你放盐了吗?” 施岚青古怪道:“哎呀,我忘记了!不过不放盐也好,你可以喝原滋原味的冬笋汤。” 阿白将眼睛翻白,突然爆发道:“如果人们喜欢原滋原味,那么为什么会有调味料的出现?为什么人能吃一辈子加了调味的菜肴,而无法接受什么调料都不放,甚至连盐都没有的食物?就是因为人们有口舌之欲啊!这清汤寡水的怎么吃?!” 施岚青似乎也忍阿白很久了,但她不如阿白能说会道,就提起沉重的铁剑一棍敲在了阿白的头上。 “咚”一声,阿白整个人栽倒在地上,屋内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施岚青继续吃饭,她知道自己下手的力道不会打死阿白,顶多让他昏迷一阵罢了。 等她吃完饭,收拾好四方桌上的一切,她才揪住阿白的耳朵用力一拧。 “啊!疼疼疼” 阿白惊坐起,捂住耳朵疼地眼泪都险些掉下来,疼痛过后他才渐渐回忆起晕倒前的最后一幕。 他正吐槽这施岚青,然后然后一个白影闪过,再之后他就不省人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二章 扁、圆、方 阿白在地上坐了许久才缓过神来,他望着空空如也的四方桌道:“我好像还有点饿!” 施岚青在地上铺开草席,回道:“不,你不饿。” 阿白瞥了瞥嘴,瞧着施岚青忙上忙下,将她床上的被褥铺在草席上,他问道:“你这是?” 施岚青站起身来拍拍手道:“今晚你睡地铺,我睡床上。” “这”阿白指着只剩下一块木板和一只绣花枕头的床说道,“你确定?” 施岚青没有搭理阿白,而是来到床上躺下,再伸臂曲指一弹,一道劲风射出将远处的油灯吹灭,他们二人陷入黑暗,施岚青说道:“睡觉。” “晚安” 施岚青不懂这词什么意思,也没打算继续深究,将头转向墙壁一侧闭目休息。 “呼呼~” 秦地地势平旷没什么大山,所以屋外的东风特别“猖狂”,以致于这间竹屋都吱吱响似乎下一刻就坍塌。 半夜,两人的小屋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咚!” “呜!” 像是黑夜中有人撞到了什么,然后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的痛苦闷声。 施岚青一直处于假寐状态,加上御艺修士身体的本能机警,她在阿白起身的瞬间便已清醒过来,并悄悄将手移到身旁的佩剑上,只要发现他有任何不轨的行为,她保证他身上一定会少掉什么部件! 她趁着夜色,悄悄睁开一道缝来监视阿白的一举一动。 阿白杵在施岚青床边狠狠打了个寒战,感觉鼻下快有什么涕水流下,他轻轻呼了一口气,决定速战速决! 他将厚实的被盖小心翼翼地铺在施岚青的身上,因为担心会影响醒施岚青会醒来,所以这个轻柔的动作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这个时间对装睡的施岚青来说也是极漫长的 阿白一番折腾,最后将被角捏紧压在施岚青的肩下,一切大功告成,阿白蹑手蹑脚的返回。 而施岚青感知到身边无人,就悄悄睁开一只眼,透过夜色瞧见阿白在给她盖了被子后就回了自己的地铺,并捏起仅剩的垫被一角打了几个滚,将垫被裹在自己的身上,看起来像是一条胖胖的虫。 这条“胖虫”扭动了一会,调整好睡姿后就没了动静,施岚青将放在佩剑上的手收回,捏了捏盖在身上的被子心道:“他他就是为了盖一床被子?难道他不知道修士到她这个境界后,已经不再畏惧四季寒暑了吗?” 只是她不知阿白失忆后确实不知修士到了一定境界后可以不惧寒暑,他只知道他独占被褥,让一个女孩子受冻的这样的行为令他不耻,所以他才趁着夜色,将被子盖在施岚青的身上。 本不惧寒冷的施岚青将被子捂好,放松警备的神经,彻底沉入了梦乡 三个时辰后,屋外传来零散的鸡鸣声,施岚青的眼睛猛然睁开,脸上飘起两朵红云。 那个少女不思春? 施岚青昨夜的梦境在她现在想来实在荒唐,她慌忙起身掀开被子,发现地上蜷成一团一动不动的“胖虫”脸上的绯红更加显眼了。 施岚青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后朝阿白喊道:“阿白,起床了!” “胖虫”毫无反应,施岚青有些不悦,就起身来到阿白身边不轻不重踢了他一下,并骂道:“你都没有修为还不好好努力,昨天你不是还教育我说要抓紧一点一滴的时间来超越其他人的吗?现在你自己怎么还睡着” 施岚青念叨着,可阿白还是无动于衷,这引起了她的担忧,她蹲下身将阿白头上被子掀开,露出阿白紧闭双目,苍白一片的面孔。 “阿白?阿白!” 施岚青伸出手在阿白的额头上轻轻一测,果然异常滚烫,她当即冲出竹屋,可刚迈出竹门外时想起任由阿白在地上似乎不妥,就又重新返回竹屋,为他铺好床铺将他移到床上盖好被子这才离开。 她来到竹屋和五公主宫殿之间的围墙上,用脚轻轻一蹬,便翻墙越过,其动作极为熟练绝不是三两天能练成的。 她风风火火地往前跑着,遇上向她打招呼的人也暂时被她无视,只管埋头往医馆冲去。 几度加速后,施岚青赶到了医馆。 她推开医馆的大门,发现医馆满地的新采的草药,一众医师蹲在地上为草药分门别类并弄去草药中无用或是有毒的部分。 这些医师瞧见医馆的大门突然被撞开后极度不满,可瞧见撞门之人是招贤馆武力第一的施岚青,他们用最柔和的语句来表达自己的不满,“阿青姑娘,这里是医馆,剑堂在旁边的旁边,你走错门了!” 长久奔驰的施岚青气也不喘道:“来个医师,我屋子里有病人!” 那些医师翻了白眼,喊来专门看妇科的大夫,并调侃道:“我还以为阿青姑娘这样强壮的体魄不会生病的呢。” 施岚青懒得和他们耍嘴皮子,朝缓缓向他走来的医师望去,却发现医师喊来的这位妇科医师好巧不巧就是昨日施岚青抓来过的医师,她当即喊道:“我不是我要看,是阿白,他好像患伤寒了!” “阿白?你养的狗?”医师心不在焉地回道。 可施岚青却被这帮医生爱答不理的c插科打诨的样子给惹怒,锵一声抽出佩剑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后,恶狠狠道:“你们这群冷漠的人,真该给你们捅几个窟窿出来放放血!” 一众医师怡然不惧,反而激道:“我们能给自己止血,之痛,就是你将我们脑袋砍下来,瞬息之间我们自己也能接回去!” “你们!”施岚青咬牙切齿却拿他们没办法,于是只好软声细语道,“人命关天,他只是个普通人,高烧烧久了会有生命危险的!” 一位医师突然起身,说道:“诸位同僚麻木不仁,视人性命如草芥,闻患者处病痛中而置若罔闻,吾羞愧矣!所以拜拜了,我外出医治病人,你们继续收拾草药!” 这位医师踩着满地草药来到施岚青的身边,拉起她的袖子就往门外跑去,可他最后那话却点醒了一众疲惫不堪的医师,他们昨日连夜千辛万苦c跋山涉水将草药采回却不得休息,还得熬夜通宵道现在整理草药,他们只觉困极c累极。 而现在随着施岚青外出医诊完全是忙里偷闲的美差,他们治好病人后大可以在医馆外头呼呼大睡,完全不用顾虑医馆择草药这桩麻烦事。 所以医馆的医师们一反常态,纷纷抢着施岚青想要让她带自己离开医馆,愿意这些麻烦事。 医馆的突然变故,闹哄哄的声音惊动了医馆的馆主方鹊。 方鹊推开医馆的大门朝着扭打成团的众人,呵斥道:“你们干什么?这么吵吵闹闹的?不知道医馆需要安静吗?” 医馆立即安静下来,那些医师们不论老少都低着头不敢与之对视。 “怎么回事?” 医馆无人回答,方鹊点名道:“小圆,你说说怎么回事!” 这位“小圆”医师只好硬着头皮将这件事过往复述了一遍,方鹊听后却没有继续批评医馆的医师,而是想起了飞鸽上秦馆主交代给他的事,让他好好检查检查那个被带到招贤馆,在施岚青身边带着的学生。 方鹊对施岚青说道:“我随你去,其他医师继续整理草药,什么时候整理好什么时候才能休息。” 医馆的医师们只好垂头丧气继续整理脚下的草药,方鹊朝门外的施岚青走去,而施岚青确实难以置信,他没想到一个凡人的伤寒会惊动医馆的馆主,这样大材小用的感觉甚至令她心中生出莫名的亏欠感。 “怎么不走?”方鹊朝愣在原地的施岚青问道。 “我他阿白只是普通的伤寒感冒,没必要惊动馆主您大驾吧?” 方鹊淡淡回道:“终生平等,在医家面前生命没有高低贵贱,再说我一身医术不就是为了救人的吗?走吧。” 施岚青愣愣地点头,朝外走去,只是方鹊对她说道:“病情刻不容缓,走得太慢,我带你过去。是在五公主宫殿的后面?” 施岚青嗯了一声,便觉得整个人被提了起来,脚掌浮空,眼前一花,眨眼的功夫就回到了自己的竹屋住处。 她领着方鹊进入住处,指了指床上颤抖不止的阿白道:“他就是阿白!麻烦你帮忙看下。” 方鹊望了一眼阿白的脸色,本想直接说出阿白的病情如何,但想起秦馆主的吩咐,他还是决定贴身诊治比较稳妥,就从被褥从抽出阿白的手,用修为将他里里外外都坚持了个遍。 一旁的施岚青瞧着方鹊不时皱眉的样子,不禁担忧起来,心道:“阿白这个伤寒这这么严重的吗?还是第一次见医馆馆主诊断这么久的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等施岚青等的心急如焚,方鹊才慢悠悠地将阿白的手塞回被褥里,然后从乾坤袋里出来几粒药丸交给施岚青,并叮嘱道:“一日两次,饭前服用。” 施岚青接过药丸,忍不住问道:“阿,阿白是什么病? 方鹊摆摆手示意施岚青放宽心道:“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他底子差,身体瘦弱,加上风寒侵身,水土不服引起的高烧罢了。我那些药丸就是给他调理身体的,不出一天就可下床行动,但完全痊愈也许还得天。” 施岚青频频点头,向方鹊道谢,方鹊却说这些都是他分内之事应该的,而后便匆匆告辞,直奔去向秦馆主所在的招贤大堂。 竹屋里,施岚青在方鹊走后,倒了一碗热水并搀扶起阿白将药丸吞下,而阿白只觉得眼皮有千斤中无论如何也睁不开,耳朵里也一直嗡嗡个不同停,只能迷迷糊糊随着施岚青摆动,并在不自觉地情况下将施岚青的身影刻入了脑海里 另一边,方鹊因为在招贤馆的后院处不便凌空飞行,就只好用步行的方法来到了招贤大堂,他径直走入,门外的侍卫并不阻拦,但也没有行见礼的打算,就好像是一团空气走过一般。 方鹊进入招贤大堂后,秦馆主随意地指了一个位置,开门见山道:“那人的情况如何?” 方鹊也直言道:“修为看似丝毫没有,但连接上中下黄庭的奇经八脉却异常粗壮,这是一个凡人不可能做到的,只有在修士修为的不断的拓宽下,才有可能令奇经八脉如此通畅,而我略微推算了一番,如果他有修为的话,大约在师境中期至师境巅峰之间,并且他的经脉韧性似乎比常人要好些,尊境初期的修为也能承受。” “师境巅峰?”秦馆主默默念了一遍,问道,“这么说这个人是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喽?可他的心眼怎么只开启了两处?” 方鹊回道:“他应该是受了什么比较严重的内伤,导致心眼闭合,修为尽散,连过去的记忆都暂时遗忘了。” 秦馆主有些担心道:“他不会就这么一直一直心眼闭合下去吧?” 方鹊摇头,说道:“秦馆主不妨期待这人多失忆些时日。” “怎么说?”秦馆主好奇道。 方鹊回道:“失忆的这段日子里,他最是没有心机,他加入周御书院满打满算也不过三月之期,若是他失忆的时间的能更长些,再加上馆主你可以笼络,他心生感情c感激,即便最后回复了记忆,那他也舍不得离开招贤馆了。” 秦馆主觉得方鹊所言大有道理,正准备说些什么,方鹊却提议打断他说话,“馆主,我已经在他服用的丹药里下了封禁心眼开启的修为,只要他长期服用,再未产生抗药性前,他的心眼都无法开启恢复,他也无法重新记起回忆。” 秦馆主高举酒樽,笑道:“方馆主的见地就是不一般,若不是你一心求医,还真想将你留在身边,你也知道招贤馆最缺的就是能出谋划策的谋士。” 方鹊举酒回敬道:“乐宫的副宫主就好在帐中运筹帷幄,不如将他调” 秦馆主脸色突然拉下来,道:“这乐宫的人,孤是一点不想见,尤其是你口中的那什么副宫主,他连狗头军师都算不上,就是一头猪!第一次孤听了他的意见,联合春秋六院去周御书院的开学典礼上闹,结果耗费了多少财力c物力c人力不说,最重要的事屁点功绩也没做出来,还白白给人埋进坑里,真是丢人现眼!还有上次周御书院举办的什么‘校园好声音’他又调动我们几个学院费劲心血安插在蒹葭城里的一位绝密谍子,使他暴露在了周御书院那些人的目光下,引起了他们的警戒,下次想要通过这个谍子了解周御书院的内部情况可就难了,甚至还有可能为为我们带来周御书院特意泄露给他的假消息!” 秦馆主对乐宫副馆主的怨念颇重,说到后头更是一拳砸在案几上,恶狠狠道:“这几日不知从哪得知孤弄回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他又悄悄联系孤,说他知道几个周御书院甲班学生的样貌!孤是中了邪才有可能再信他,他现在说的每个字孤都不愿意再相信了!” 有心举荐乐宫副宫主的方鹊瞧着秦馆主正气头上,就知趣的不再说话,免得火上浇油使得这份怒气越烧越旺,牵连他自身也受害。 方鹊提起酒杯,说道:“臣也只得祝贺馆主心想生成c往事如意了。” 秦馆主微微举起酒杯,一口闷道:“借你吉言,但愿这人最终能为我所为,也好替我儿孙打下一片扎实牢固的基础” 之后,方鹊和秦馆主都没有修为压制酒意,而是借着酒意说了许多心贴心的话,秦馆主也难得相认倾诉自己心中的苦闷,而方鹊却聪明的只听不说,甚至听到了一些他不该听的,他就装没听见,至于那些他可以听的,他也会让这些事烂在肚子,绝不会傻到那这些去外头炫耀他与秦馆主的关系。 招贤大堂里酒气熏天,大堂外的侍卫聪明地拦下任何来访的访客,他们倒不是担心有人用武力来刺杀修为高深的秦馆主,而是担心那些“暗箭难防”的小人来偷拍秦馆主在办公之地饮酒醉倒,届时有心将这消息往飞鸽上已发布,虽不至于令秦地招贤馆受到如何打的损失,但招贤馆的名誉就大有损失了。 只是此时招贤馆的名声已经算是声名狼藉c不入人眼了,更不能允许发生不雅不文明之事来坐实招贤馆是蛮夷之地的学院了。 虱子多了,虽然不怕,但还是希望能少一只是一只。 医馆旁边的旁边——剑堂,剑堂是招贤馆最恢宏c最庞大c最壮观c耗费钱财最多的地方,没有之一!而剑堂中央的空地上,招贤馆的甲班九人也不练剑围成一圈坐着,脸上神情凝重,像是发生了天塌地崩了一般的大事。 杜佩说道:“阿青已经连续两日没来剑堂练剑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三章 醒来 甘恬将手中佩剑刺入地面道:“她该不会是害怕比剑败于我,舍不得大师姐的称号,所以才畏惧不来吧。” 杜佩等一众学生立即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极有趣的笑话,他指着剑堂一处皲裂着蛛网般裂缝的地面道:“大前天你给大师姐砸出的坑还没来得及修呢!咱能要点脸吗?” 甘恬却是半点不觉羞耻,说道:“人活着终得有点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杜佩对甘恬冷笑一声,高举手中的剑道:“别痴人说梦了,打败大师姐的人只可能是我!” 这时一个女生出来说道:“这些话你们从开学说到现在,也没见到半点实现的希望,还是不要说出来丢人现眼了!现在我们还是关心下大师姐为什么连续两日没来剑堂练剑?” 女生再次强调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杜佩收回举起的剑说道:“各个脑子都不好,还喜欢瞎琢磨,一起去大师姐家瞧瞧不就知道了吗?” 此议一出,立即得到了众人的支持,他们起身提剑往大师姐的竹屋走去,并顺便在路上买了些登门见礼,因为他们不知从哪得知中原人有“空手不登门c登门必有礼”的古怪风俗,所以每次拜访大师姐的竹屋他们都会买些东西过去。 这次杜佩等九人拎着大包小包,其中甘恬这个缺心眼的家伙还牵着一头羊羔过去说是要给大师姐补补身子,其他人见状也不打算劝下甘恬,由他胡闹去了,毕竟这登门礼物在秦地并不流行,他们也只是表面意思意思而已。 到了五公主的宫殿门前,他们并没有选择绕一圈走远路到大师姐的竹屋,而是踩着堵在宫殿与竹屋之间的墙壁上,提气纵身越过,甘恬将那只几个月大的羊羔夹在腋下也顺利翻过了这堵宫墙。 越过墙后,甘恬将拴着羊羔的绳索随意捆在附近的竹竿上,随着其他八人不请自来地进了大师姐的竹屋。 “阿青?”有人喊道。 那个正在庭院生火煮水的施岚青转头瞧见甲班的九人后,脸上露出不知是何种的表情。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上面没有半点喜悦 “你们怎么来了?今天不练剑了?”施岚青挥了挥手,想要散去身上的烟尘味。 招贤馆甲班的学生放下见面礼,反问道:“阿青你才是,竟然两天缺席剑堂,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施岚青呵呵笑道:“我能有什么大事” 甘恬等人点点头,没再追问下去,而是直接迈上竹屋的台阶准备推门进入。而施岚青一个闪身拦下甘恬,只是这之后她就立即感到后悔,她也不知为何要拦下甘恬,只是本能地不喜欢甘恬他们发现阿白的存在。 甘恬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直视施岚青,这倒不是因为他害羞c腼腆,而是每次与施岚青这般近距离接触的时候大都是他将要被砸在地上c撞在柱子上的时候,所以在第一时间,身体本能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可随即他意识到这并非在剑堂比试,所以他又大着胆子重新抬头望向施岚青,并调笑道:“阿青大师姐,你这个样子有问题~!” “你才有问题,你全家都有问题!”施岚青不自觉地提高声音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啧啧!” 甘恬朝身后之人使了眼色,一起长大的杜佩便心领神会,猛地向竹屋这边冲来,往施岚青没有防备的空隙钻去。 竹屋的门并没上锁,杜佩这一冲,大门洞开,甘恬借着施岚青愣神的功夫也溜进了竹屋。 “好热啊!” 甘恬和杜佩进入竹屋后一股热浪向他们袭来,杜佩二人往竹屋附近扫视了一圈,发现地上烧着五六个火盆,而竹窗也仅仅开了一小道缝隙用来通风换气避免屋内之人中毒身亡。 “阿青,这就是你修炼剑术的秘诀吗?” 甘恬很是认真的研究起火盆误以为里面烧着什么奇珍异宝有助于参悟剑道,可蹲下身子用佩剑挑了挑火盆发现里面只有焦黑火红的木炭和一堆燃尽的白灰,他又耸耸鼻子,除了呛人的木炭味外,也没有什么奇特异香。 甘恬连续扒拉了几个火盆后问道:“阿青,你这个火盆里有什么玄机?你可别告诉我是为了取暖,我们都这个境界了怎么还会怕冬天的寒冷,是吧?” “是吧?” “是吧?” 甘恬喊了好多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转头发现杜佩几人都围着施岚青的床铺指指点点c窃窃私语 他赶忙起身,凑到人群里往床铺的方向看去。 “这个人不是昨天我们在食堂遇见的吗?” 甘恬将目光投向施岚青,她正东张西望试图分散这注意力。 招贤馆甲班的学生议论许久,最后得出一个统一的c能说服所有人的结论,那就是这人与阿青大师姐的关系匪浅,要么是血缘亲戚c要么就是她秘而不闻的情郎! 而瞧床上之人的容貌与大师姐相较没有一点相似之处,那后者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了。 但百猜不如一问,甘恬直来直往道:“阿青,床上这人是你的情郎?” 施岚青矢口否认道:“不是,绝对不是!” “那为什么他能进入你的屋子,还睡觉你的床上?别告诉他是从被子里长出来的。”甘恬还不忘调侃一下施岚青。 施岚青时而抬头望房梁,师时而低头望着脚丫,就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时,一旁的杜佩突然凑到施岚青的跟前盯着施岚青的耳朵仔细观察着。 施岚青一把推开杜佩,喊道:“你干嘛?” 杜佩严肃道:“我听人说未出阁的女孩子的脸上会有一层细小的银白绒毛,所以我想看看阿青你脸上还有没有” 施岚青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杜佩话中的意思,当即恼羞成怒地一拳敲在杜佩的脸上,然后将她昨日从五公主的宫殿发现阿白到今天早上医馆的馆主来查看病情这段时间的所有事她都托盘而出,唯独瞒下了阿白半夜替他盖被子的事。 甘恬听完施岚青说完后,指着穿上阿白道:“秦馆主让你照顾他,你就这么照顾的?” 施岚青有些不悦道:“我怎么照顾了?” 甘恬突然露出不正经的笑容道:“都给照顾到床上了” 单纯c对男女之事洁如白玉的施岚青飞了好大的劲都没能理解甘恬这话的意思,反倒他身边的甲班的学生倒是笑得前仰后翻,暧昧不已。 “他生病了,总得有个地方休息吧?他一个没有修为的人总不好丢在能冻死人的街道上吧?”可无论施岚青如何辩解,甘恬这一帮人都是意味莫名地笑着。 笑到后头,施岚青气得抽出佩剑,用剑背在甘恬和杜佩等人的身上抽了一下,闷声道:“病人需要安静的环境休息,不管你们有事没事都快些给我离开这里!” 甘恬拉着甲班几人的衣袖就往外走去,只是他边走边说道:“阿青,你就别送了,我们这就走给你们创造二人世界,但你可得节制点不要纵欲过度,不然到时候我会觉得自己胜之不武的!” 施岚青现在就恨不得将佩剑刺入甘恬的身体,在他身上开几个窟窿,但现在她还得照看阿白,显然不是时候,就只好默默将这笔账记在心里,准备下次去剑堂是再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要回来。 送走甲班的学生,施岚青堵上门,给阿白送了一口热水后就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闭目调息,温养剑艺,同时在脑海里模拟小人舞剑一弥补这两日拉下的功课 另一边,九位学生在五公主宫殿前分道扬镳,各回各家,而其中不少人天潢贵胄c出身簪缨,祖辈在招贤馆有着不同寻常的地位,他们回家都便立即借着消息渠道打听秦馆主让阿青照顾的那人的信息。 但他们的祖辈早得到了秦馆主的叮嘱,在关于这国家大事前,他们任何人不准向外泄露一丝半点的消息,不然引起招贤馆和周御书院的纠纷,秦馆主可是要向下追究责任的,届时可不仅仅是丢官罚银那么简单能解决的了。 秦馆主将这事上升到了通敌卖国的地步,所以这些大学官们回家都面对儿孙的询问他们是三缄其口,不说一字,只是反复叮嘱道,“若是不愿与他结交就不结交,但记住绝对不要去交恶,不然” 招贤馆甲班的学生也隐隐约约知晓的了这人的不凡身份,不过想想也是,能让招贤馆御艺第一人阿青大师姐亲自照顾的人又怎么回事平平无奇的人呢? 至于祖辈们不愿意告诉自己,他们就打算直接去问那人的身份,这样一来既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也不会令祖辈们为难,一举两得,岂不快哉? 庄休消失的第二天的早晨,杨朱就已经苏醒,并且尊境初期的修为也在这场沉睡中得以巩固,周院长更是亲自跑来询问杨朱身体情况如何,这令杨朱有些受宠若惊,他先前也不见周院长对甲班的学生如此上心过,而到了他这边却这般热情,实在令他有些适应不过来。 周院长又和和蔼蔼叮嘱了几句后匆匆离开。 杨朱在周院长走后不久,与医馆的人不辞而别,自己一人回到了蒹葭城,在路上他还不停感知着升入尊境的变化。 而到达蒹葭城偶,他还未入门就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气氛。 秋云惨淡万里凝 偌大一个蒹葭城,早晨时分也不见甲班的学生陆续出来,只有一个黄明打着哈切提着画笔和一众材料睡眼朦胧得走出了大门。 杨朱喊住了他,向他询问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蒹葭城的气象和气氛都会如此古怪?可被杨朱叫住的黄明淡淡瞥了一眼他后,又径直往离开蒹葭城的传送阵走去,一点也打算搭理杨朱。 杨朱这三个多月相处下来也算摸透了黄明视财如命的性子,当即喊道:“五百赞,我想要知道我这几日昏迷时,周御书院都发生了些什么!” “成交!”黄明立即转身,露出商人谄媚的笑容,并要求杨朱先转账给他,他也好趁着这个时间考虑考虑如何措辞。 杨朱心里明白黄明的小算盘,不过也没有打算赖账,更不担心黄明收钱后不办事,毕竟道家在一欠一还这样的因果关系上最是擅长。 他取出飞鸽转了赞后,黄明立即觍着脸笑道:“本来你和庄休打斗昏迷后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只是周院长下令推迟甲班的大考,等你俩醒后再说。可到了第二日下午,甲班几个学生决定去探望你俩时,却发现与你同住一间病房的庄休不见了!我当时没去,据说你也被绳索捆着,估计也有被绑架的可能” 杨朱问道:“先不说我,那庄休现在找回来了吗?” 黄明摇摇头,继续说道:“没呢,从失踪那天起就一直在找,但没有半点线索,而甲班一些关系和庄休比较要好的都连夜在外寻找,夜里都没有回蒹葭城。” 杨朱沉吟了一会,便准备进入蒹葭城,可黄明却将他喊住,并说道:“再多送你一个消息。这几日搜寻庄休无果,蒹葭城又传出周院长的二公子要返回周御书院进入甲班的传闻,只是空穴不来风,这位二公子多半是要来周御书院了,但是不是直接取代甲班庄休这个空缺,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周御书院现在搜寻庄休时的特征特别有意思,你听听” “一双眼睛张嘴c两只耳朵两条腿” 清晨,阿白被渴醒,他睁眼就发现阿青正闭目坐在他的床边打坐,她呼吸悠长c纹丝不动似乎正在睡觉。 阿白也不急着去倒水喝,就侧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阿青的面颊。 他也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一位女孩子的脸,阿青的脸蛋是古典女性最为推崇的鹅蛋脸,皮肤自然是弹性紧致,但因为在阳光下练剑的时间比较就,她的面色还是微微偏黄,这在一些人追求女子肤白似鬼的人看来也许是一处大大的遗憾之处,但在阿白看来,这样的女子才有活泼c阳光的气质,同时还显得平易近人,让人不自觉地放下戒备之心,这也是为什么阿白见到阿青后会这么任性的原因之一。 阿白看完脸,将注意力撞到了阿青如墨如瀑的长发上。 阿青的发式就是简单的一个结将长发固定,以免比剑时上下飞舞影响了视线,但因为昨日并未比剑,一些青丝悄悄溜到了阿青的肩前,紧贴着她叶青色的裙子。 阿白记忆中昨夜照料他的人的影子渐渐清晰起来,这人无他,就是面前的施岚青 阿白望向竹窗,透过那一道缝隙确认了天色蒙蓝,时候应该还早,于是他鬼使神差地伸出一只手朝阿青的发丝的移去。 而阿青此时再也装不下去了,她猛然睁开眼,望向床上的阿白,那炯炯有神的模样像是刚睡醒。 阿白的手僵在空中,竹屋里充斥这一种叫“尴尬”的东西。 但好在阿白机灵,他舔了舔嘴唇,并令空中的那只手颤颤巍巍起来,他也有气无力道:“水c水” 阿青顺着坡下,并没有揭穿阿白的意思。 她为他到了杯热水,并起来医馆馆主给她的药令他服下,阿白不疑有他,将药丸丢入口中并以热水冲服而下。 “感觉好点了吗?”阿青关切问道。 阿白沉吟了一会,他四肢不再酸软c脑袋也不晕沉了,甚至连肚子都能感觉到饥饿了,但心口却闷堵的慌,就好像有什么大石块压在上面一般,格外难受。 可最终阿白却没有将心口闷堵的事说出,而是说道:“其他地方都还可以就是感觉肚子有点饿” 阿青笑道:“这是好事,能感觉到肚子饿就说明身体好了。你起来洗漱洗漱,我带你去喝粥。” 阿青突然起身从她的衣柜里取来一套厚厚的狗熊服。 这狗熊服就如同字面意思,是秦地的猎户抓住狗熊取皮制成的,价值不菲呢! 阿青昨日在送走甲班的学生后,突然想到阿白身上的衣服过于单薄,就跑到市集上准备买将御寒过冬的衣服,可市集上的人一见是赫赫有名的招贤馆第一人来购买,他们纷纷献出自家压箱底的宝贝来供阿青选择。 起初阿青没有一件满意的,不是嫌弃貂裘制式不美观,就是嫌弃鹿皮c兔皮大衣过于花哨,没一件称心如意的,而阿青这般嫌弃就激起了秦人猎户商贩的好胜心! 于是,他们拿出了这件一套的狗熊服。 这狗熊服制作时就极为讲究,除了腹部开了个口子以供人穿脱和通气的脑袋口外其他地方浑然天成不见任何不自然的针线或其他杂毛,甚至制作这狗熊服的裁缝还贴心地用狗熊脑袋做了一定帽子别在背后,需要时取下戴上即可,两手手腕处也有熊掌手套。若是全部穿戴上,再离得远些,就是一头活生生的狗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四章 剑池 阿白望着这狗熊服许久,难以置信道:“这是戏服?扮演狗熊?” 阿青催道:“别婆婆妈妈的,快些穿上跟我出门!” 阿白研究了一番狗熊服如何穿戴后,在阿青的协助下勉强穿上了狗熊服,但这狗熊服是猎户为了秦人设计的,所以在阿白穿上后,整套狗熊服显得格外松垮,并且缝隙过大寒风倒灌使得它没有多好的保暖效果。 阿青望着比狗熊服瘦上好几圈的阿白道:“也不知是不是秦人的体魄看惯了,总觉得阿白你和门外的细竹一般瘦弱” 阿白翻了个白眼,向阿青要了几根绳索,分别扎在四肢和腰上,这狗熊服也勉强能正常随着阿白走动而移动了,虽然还有部分熊皮拖地,但对于阿青和阿白来说,这衣服就是用来穿的,就算磨破点皮也没有大关系。 提上剑,阿青和阿白离开竹屋,绕过五公主宫殿来到热气腾腾的一家粥铺前。 这粥铺的店家人是个花白头发的老头,老头眼神不好在初次瞧见阿白时,误以为是山上的狗熊逃到了招贤馆,于是连粥铺也顾不上,抓起一个铁勺就往远处逃去,并边跑边喊救命,后在阿青快速追上拦下老头一番解释才令他大胆返回,给阿青和阿白各盛了一碗肉粥。 用完肉粥后,他们二人就匆匆离开到前往招贤馆的大学堂。 这一路上狗熊服自然也是引人瞩目,但阿白似乎并不在意的旁人的目光,反而心情颇好的走走跳跳,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 片刻的功夫,他们二人来到大学堂,大学堂里学生见到施岚青后皆是恭敬喊了声“大师姐”,这在以实力为尊的招贤馆是莫大的荣耀。 只是今天,他们喊完“大师姐”后全古怪地望着望着她身后的熊人或是人熊。 一些大胆的人向施岚青问阿白的身份,施岚青全以微笑作为回应,就是不说一字,众人也只好胡乱猜测阿白的身份,但方向不约而同地往大师姐情郎这个方向发展 施岚青进入甲班的专属学堂。 学堂里还空无一人,阿白也趁此仔细打量这个不同寻常的c特别的地方。 招贤馆甲班的学堂与周御书院的蒹葭城里的学堂完全不同,蒹葭城四周封闭禁止无关人进出,而招贤馆的学堂坐落在一处空地的中央,附近其他等级班级的剑馆学堂围而建立,屋舍和学生都是数不胜数。 且甲班的这学堂从未明文规定除甲班的学生外不准进入,只是大家出于尊敬招贤馆甲班的学生,大都不会来这块地方打扰甲班的学生,所以久而久之这地方也被招贤馆默认为一处禁地或圣地这样的地方。 本来按理说,没有修为的凡人是没有资格进入这里的,但阿白由施岚青带着,甲班以外的人自然不会多嘴。 一会后,甲班的甘甜和杜佩等九人结伴而来,他们先是朝施岚青打了声招呼,然后发现了蹲在角落里的穿着狗熊服的阿白。 这些人想起祖辈的叮嘱,性子淡漠些的人不愿主动去结交来历不明的阿白,也就对其视而不见,默许了他留在甲班的学堂,而那些性子外向c又闲的发慌的甘恬这类人,他们瞧见阿白后两两发亮,对阿白充满了兴趣。 甘恬小跑到阿白身边,开口问道:“兄弟,你叫什么?我甘恬,全招贤馆第二剑士,阿青她暂居第一,不过很快他就会被我打败的!” 阿白对自来熟的甘恬表现还算和善,客气道:“我忘记之前的事了,暂时叫阿白。” “失忆?”甘恬问道。 阿白点点头,甘恬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道:“这人失忆了,岂不是什么信息都问不出?” 甘恬不怀疑阿白失忆的真实性,毕竟秦人天性醇厚,不似中原人那般花花肠子c弯弯绕绕分不清哪句话是真c哪句是假。但他还是不愿意就此放过,继续问道:“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一点也没有?” 阿白仔细想了一会,还是摇摇头,他对过去的事是一点也没有印象了,除了一些生活本能还存在外,其他人际c自身身份这些是一点也没在脑子留下。 甘恬大失所望,正想再聊聊阿白的其他之事或向他介绍招贤馆时,甲班的老夫子进来了。 这位老夫子老态龙钟,年龄比秦馆主还大,差不多是周御书院周院长那个时代的人,但他看上去没有周院长身上暮气沉沉的感觉,反而有种宝剑出鞘c锋芒毕露不敢直视的威严感,而他瞧见躲在角落里的阿白后竟然什么也没说,直视对甲班的学生说道:“我们去下面的剑池,练剑。” 老夫子取出自己的佩剑当作钥匙一般插入墙壁一处剑孔里,一会后,老夫子拔出佩剑,他身前的空地缓缓出现一个黝黑的通道。 他一挥手,通道两侧的油灯纷纷燃起,其光亮照亮了一阶一阶往下的石阶。 “都快些进去。” 老夫子催道,甘恬和杜佩等人余光而入,施岚青却杵在通道门口一动不动,似乎在等甲班的学生先下地下通道,可甲班一共才九人,短短一会儿的功夫,学堂里只剩下老夫子c阿青c阿白他们三人。 老夫子让施岚青先下去,施岚青回头望了一眼角落里的阿白,阿白回之以笑,舞舞手让她下去。 而在施岚青也下了一下通道后,学堂此时只剩下老夫子与阿白二人。 老夫子朝阿白招招手,示意他过来,阿白老实地过去,老夫子说道:“伸出你的双手。” 阿白依照命令伸手,老夫子扫了几眼发现其上并没有练剑之人特有的茧子,就对阿白说道:“你随我一起下去吧,但下去之后的所见所闻不允许对外宣传,不然往这三百里处的乱葬岗就会有你的‘一席之地’,明白了吗?” 阿白点点头,跟在老夫子的身后走下了剑池。 地下通道的尽头,阿白踩在皮平地上往着眼前一座插满剑的巨大石山,石山上的剑样式不一相同,但一眼过去还是能感觉到有怎么很强的年代区别。 石山顶上的剑身比较厚实,剑柄的样式花纹也比较单调,而越往下插在石山上的剑的剑身越细,剑柄的花纹也精致不少。 甘恬见到阿白下来后格外惊讶,剑池可不比顶上的学堂可以随便人进出望来,这地方除了甲班的学生外,外人从未进来过,甚至那些被其他等级学生的夺走甲班身份的学生也被禁止进入此地,除非他能重新再夺回甲班的身份,不然就永世不准进入此地。 甚至就是甲班的学生也得在他的许可下才能进入剑池,不然也算私闯禁地,其罪与私闯宗室庙堂同等处罚,需关禁闭数天。而就是在这样严苛的规矩下,阿白竟然能进入剑池,这是在令人匪夷所思。 甘恬来到阿白身边问道:“你是怎么下来的?” 阿白指着老夫子道:“是这位老先生让我下来的。” “秦大剑师?”甘恬甩甩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秦大剑师为何会放一个无关之人进来。 “这人的身份果然不简单!”甘恬百思不得其解,也愈发开始好奇这阿白到底是何方神圣。 甲班的老夫子,秦大剑师下了今天的人物,“上午前你们在剑山上感悟剑意,下午自己去剑堂切磋对战,消化上午领悟感受到的剑意,清楚了吗?” “清楚了!”众人回道, “清楚了就开始吧!”秦大剑师靠着墙坐下,闭上双目,闭合五感来增强神识对石山上剑意的感知。 阿白因为狗熊服太过沉重,在秦大剑师的不远处坐下,而秦大剑师对此并没有指责或说些什么。 甲班的学生望了几眼黑漆漆的阿白后,就开始了自己对石剑山剑意的参悟之旅。 石山上的剑是由招贤馆历届甲班的学生在三年毕业后将圆融了自己剑意的剑插入石山以供后人瞻仰学习或超越。 当然这剑本是并不珍惜,顶多从价格上来说有些昂贵罢了,可这一柄柄位位剑师留下的剑意确实难能可贵,价值连城的奇物了,并且这拥有剑意的剑在外头都是有价无市,家家户户得到这种剑意之剑都会将它作为传家宝,以供家族内的后人修剑。 而这石山这么多柄剑意之剑,若是对外抛售,一些不入流的书院就是变卖所有的家当也买不下半座,即便是财大气粗的周御书院想要买下这剑山也得集资百年,还得欠一屁股的债才有可能将它买下了。 就是这样珍贵无比的剑意之剑,招贤馆并没有将它们束之高阁,反而常常取出来供甲班的学生参悟剑意。 甲班学生参悟这石山上的剑意方法很简单却也很难,简单的是,他们只需要将剑从石山中拔出来即可,而难的也是将这剑从石山上拔出来。这些剑意之剑的原主人也都是一个时代的天之骄子,他们的剑意如同他们的自身一般桀骜不羁,想要拔出他们的留下的剑意之剑,就等同于需要他们的认可,这便不是一桩简单的事了。 目前能拔出剑山最多的人是大师姐阿青,她能取下九柄剑意之剑,而其他人则多取下八柄之数,秦大剑师也说只要施岚青能拔下第十柄剑意之剑,她就超越了一届招贤馆甲班的学社,并且凭借着剑意,她就能提早突破至尊境。 只是这第十柄剑依旧在石山上插着,纹丝不动。 甘恬和杜佩等人围着第九柄剑意之剑轮流交替拔剑,每拔剑一次,即便失败他么也会从中得到些许感悟,于是他们就会盘腿坐下,抓住拔出第九柄剑意之剑的契机。所以虽然有几个人一起在拔第九柄剑意之剑,但绝对不会显得拥挤,甚至大多时候,大家都是闭目感受剑意,并没有觉得以蛮力多拔一会,就有拔出剑意之剑的可能。 这事靠的是领悟力,而非蛮力 施岚青也与他们差不多,拔剑息,打坐感悟一两盏茶的时间,一次又一次的上前尝试,然后失败总结经验,下次再去。 如此往复许久后,,看得阿白昏昏欲睡,加上这狗熊服温暖c柔软似被窝,他脑袋往衣服里一缩便靠着墙睡了过去。 阿白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他感觉到有人在踢他脚,他在迷迷糊糊地醒来。 “嗯?怎么了?”阿白朝站在他身前的阿青问道。 阿青皱了皱眉,但因为光线昏暗,阿白看得并不真切,她说道:“我们就要走了,你还打算留在这?” “哦,要走了啊。”阿白手撑着墙面想要起来,可双腿因为完全的时间过长,已经麻了大半,他一个踉跄又跌回到了地面。 阿青赶忙出手扶住阿白,以为他是因为先前的病使得身体虚弱导致的,可手敢碰上阿白后,却被他拒绝,他说道:“先别动我,脚麻了,像针扎一样,让我缓缓!” 施岚青只得在一旁干站着,不过甘恬瞧见他们这边的动静后,上来问道:“是不是两条腿麻了?” 阿白点点头,甘恬却来到他身边在膝盖下和腰间的穴位经脉上一按,阿白腿上的刺痛感立即消退,甚至能感到一股澎湃的血液快速流过,使得双腿重新有了知觉。 阿白站起身来,试着跳了跳,发现没有其他异常后对着甘恬道了谢,甘恬笑着摆手道:“小时候肠胃不好,便秘,蹲的久了也就知道怎么能快速让脚不麻了。” 阿白和一众听到的人满是无语。 这是秦大剑师在通道上方喊道:“快些出来。” 甘恬便不敢再耽搁,慌忙跑向通道,阿白和阿青也紧跟其后。 离开幽暗通道,阿白忍不住眯起了眼睛,这学堂上方的光线有些刺眼,等他略微适应了会完全睁开眼睛时,学堂里已没了秦大剑师的身影。 甘恬和杜佩跑到阿青和阿白的身边,准备和他俩结伴一起去剑堂。 阿白问道:“你们直接去剑堂,不去食堂了吗?” 甘恬解释道:“剑堂离食堂的距离颇远,去的不方便,一来一回需要耗费许多的时间,基本上如果上午去剑池,我们中午就不会去食堂了。” “你们中午吃什么?” 甘甜耸耸肩道:“虽然我们甲班有部分特权,往届也都是专门给甲班学生做菜并送来的,但秦馆主对我们生活作息的要求突然严格起来,说是我们这一届特别重要,所以就取消了这个福利,让我们要么自己跑去食堂,要么自己生炉灶解决伙食。” 杜佩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大筐白面,并抖了抖道:“放心这面食我这多的是,有你的一份!” 阿白笑着道谢,但想起阿青那样惊世骇俗的厨艺就有些担忧,就问道:“一般都是谁做饭的?” 杜佩回道:“除了阿青外,其他九人轮流一日来,如果有谁不愿意煮的,还可以前一天挑战一个人,如果赢了就可以将原本自己那天的任务转交给比试输的人。只是大家实力差不多,有胜有负,后来就固定一人一天轮着来了,至于今天,没记错的话应该是” 甘恬笑着抢答道:“是我!” 施岚青和杜佩的脸立即变得不那么好看起来,阿白倒是还不清楚甘恬做饭的“厉害”,杜佩更是支吾道:“要不我帮你煮面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不!劳动是我快乐!”甘恬笑的很是单纯,似乎他对做饭有着莫大的兴趣。 一会后,他们来到剑堂旁边的田地上,这片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篝火的灰烬,甘恬熟练地烧起火堆,并在上方支了一个支架,挂着一桶水。 杜佩等人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甘恬的一举一动,他们很是好奇甘恬是如何将步骤相同c火候相同c食材相同的面煮出那么与众不同的味道来。 水沸腾了,甘恬开始下面,他抓了十大把素白面丢入沸水中,正要丢第十一把时突然顿住转头向阿白问道:“你食量如何?” 阿白还没回答,倒是旁边的阿青替他回道:“我和他算一人的份,不用再加了。” 甘恬哦了一声,就盖上锅盖等面煮熟。 招贤馆的甲班几人纷纷取出自己的碗筷,阿青略微犹豫后从自己的乾坤袋里取出一副没用过几次的碗筷递给阿白,借他使用。 “噗c噗噗” 盖子被沸腾的水泡顶开,甘恬开始分配素白面,一人一勺也不见谁多谁少。等众人都领到甘恬所煮的面后,他们却没有立即动筷,而是左顾右望期待某位勇士先尝一口甘恬煮的素白面。 “你们再不吃,面就糊了!” 甘恬吆喝了一声,便自己吃了起来,而阿白不晓得其中利害,也随着甘恬开始动筷。 阿白用筷子挑起长长的素白面用嘴吹去热气,而后缓缓送入口中,一口咬下! “嗯!这味道!” 甲班所有的人学生不约而同将目光注视到阿白的脸上,想要知道他吃的这碗面食何味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五章 肉干 面入口,一嚼,阿白的脸色立即变得比春天还要“缤纷”,眉头乱颤c嘴角抽搐,忙不迭地将甘恬煮的面吐到地上,并用手抓着舌头,想要减去口中的怪味。 “呜c呜呜” 阿白的眼眶里的泪水开始打转,杜佩将早已准备好的净水递给阿白,供他漱口。 “咕噜咕噜呸!” 阿白缓过劲来,说道:“这面到底是什么味道?又甜又苦c还酸中带辣c咸齁且麻” 其他瞧见阿白这副模样后幸灾乐祸地端起面碗吃面,而一旁的杜佩则哈哈大笑道:“这是甘恬的杜家本事,他每次去剑池参悟完剑意后,他做的饭也会不自觉地融入他的丝丝剑意,只是这剑意不多,十碗白面中就只有一碗会这样,只是没想到阿白你第一次来,就这么幸运的尝到了饱含甘恬‘爱意’的白面。” 阿白很是难受,他将那份“人间难得几回尝”的怪味面远远放到一边,然后委屈巴巴地躲在角落看招贤馆甲班的学生吃面。 其实这素白面味如嚼蜡,一点也不好吃,可甲班学生始终对它不离不弃,不愿更换菜谱的重要原因就是如同阿白这般,他们只要看到有人吃瘪c倒霉,他们的心情也就不自觉地好了起来,连带着这素白面也多了几分滋味。 所以他们才会乐此不疲,对这素白面念念不忘。 一海碗的素白面,他们花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便用完,一些人起身离开去刷碗,而阿青却将还留着整齐的半碗面的碗放在地上,然后朝着天也不知在对谁说:“面我一开始就分了两半,另一半我没有动过” 阿白脸上一扫委屈,露出周御书院乃至林岚高中的同窗师友都为见过的,最真挚c最灿烂的笑容。 他从地上捧起阿青的碗,对着碗里的面说了声,“谢谢” 阿青微黄的面颊上出现了淡淡的红晕,她提剑起身说是要出去走走,消消食。 阿白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目送阿青离开,然后准备享用这还温热的素白面 “啪!” 杜佩和甘恬拍了拍阿白的肩膀,然后一左一右坐在阿白的身边。 杜佩瞧着手中阿青的碗,识趣的没有打趣,他担心没走远的大师姐听到他的调侃后会在接下去剑堂比试上格外“关照”他,但他旁边的甘恬就没有这个顾虑,甘恬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指着阿白手中的碗道:“都吃一碗面了,阿白你要是和大师姐没有啥不清不楚的关系,杜佩就是我儿子!” “滚!”杜佩骂道,“别把我给扯进去,一会给阿青知道了可不得狠狠得收拾你!” 甘恬却不屑道:“怂包,给你这龟孙子当爹,我都觉得自降身份!” “哎,你这几天不挨揍就浑身难受是吧?”杜佩作势提剑准备砍向甘恬,可甘恬摆出毫不畏惧的模样道:“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杜佩气哼哼地坐回原位,说道:“一会我将你说的这些事一字不落的告诉阿青,看你一会怎么哭!” 甘恬突然很是有“骨气”的单膝跪下,抱着杜佩道:“爸爸,再爱我一次!” 杜佩苦笑不得,这甘恬从小到大,只要一看情况不对或者想他为他顶罪时,都会这般没有骨气,可这次就算他不说,他担心阿白也会背后将这事说给大师姐听。所以与其最后被甘恬和阿青认识他是蛇鼠两端的小人,还不如大大方方告诉将这事告诉给阿青,让阿青痛痛快快揍一顿甘恬,这样就算甘恬于他赌气两天,等气消了还是会屁颠屁颠跑过来和他玩。 不然被甘恬误认为自己是那种背后悄悄告密的小人,甘恬也许就真的会与自己割袍断义,各走一方了。 甘恬见无论怎么向杜佩告饶他都无动于衷,就解决这事的希望寄托在阿白身上,他想着说服阿白,不就等于说服阿青了吗?中原人不是还有句“嫁鸡随鸡c嫁狗随狗”的俗语吗?只要阿白同意不与他计较,他相信阿青也不会过分与他计较的。 他从乾坤袋里取出秦地特制的牛肉干,将这些牛肉干一股脑地塞给阿白,并说道:“这些牛肉干从选材道配料都是我我娘亲手选办的,它用的是上乘顶好的牛里脊,配料也是我娘一粒一粒挑选的,最后更是晒住一百八十天,晒出美味,晒出鲜,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不过看你这么投缘,我就忍痛割爱分你五六七八斤尝尝。” 阿白看着怀里一大包黑红的牛肉干,其香气勾的两日来没有好好吃饭饥肠辘辘的阿白狂咽唾沫,但他还是忍住食欲,极讲究地实施中原人收礼时的“推三阻四”。 “这怎么好意思呢?使不得c使不得” “一点心意,意思意思” “那那我就收下了,可这东西有这么多,一时间我也吃不完啊。” “吃不完就慢慢吃,吃完我那还有,你要兄弟你开口,管够!” “那我就不客气!” 阿白和甘恬同时大笑起来,不得不说这甘恬极为上道,即便丢到弯弯绕绕c着重人情世故的中原,甘恬应该也能混得风生水起。 过了一会,阿白主食肉干,配菜素白面吃到一半时,甘恬擦擦手掌腆着笑脸道:“阿白兄弟,吃了我娘做的肉干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看这一会阿青回来,你要不替我在她面前美言几句?” 阿白快速将口中的肉干咽下,迷茫道:“说些什么?” 甘恬摆摆手,说道:“随便说点啥,知道别让阿青给杜佩这个怂包给蛊惑了就好。” 阿白瞧了甘恬一眼,点头道:“明白了!” 甘恬如释重负,与阿白称兄道弟起来,而杜佩却突然小跑着离开。 一两柱香后,阿青阴沉着脸,手上提着佩剑气势汹汹的返回了剑堂,而杜佩则跟在她身后不怀好意地偷笑着。 甘恬感觉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只针对他一人的杀气,就慌忙躲到阿白的身后寻求庇护,并拍了拍阿白的肩膀示意他现在说话替他解围。 可阿白也不知开口说些什么,最后只冒出一句,“你回来了?” 阿青看向阿白手中剩余的一大包肉干,然后对他点了点头,针对甘恬一人道:“甘恬听说你有自信夺走这第一席的位置了?” 甘恬没想到阿白这般不顶用,就只好硬着头皮一个人出来,说道:“都是谁乱造的谣言?是不是你杜佩这个吃里扒外的怂包,我要和你决斗,大战三百回合!”甘恬灵机一动,决定先主动挑战杜佩,这样阿青也许c大概就会放过他。 可没想到的是,杜佩竟然还未比试就直接投降认输,甘恬恨得牙痒痒就挑衅甲班的其他七人,可这气人也感觉到大师姐阿青想要教训甘恬一顿的意图,就聪明的直接认输,反正这样草率c荒唐的比试结果并不会记录在他们的战绩中。 还能顺便瞧一下甲班口舌最惹人嫌的甘恬被阿青痛揍的模样,何乐而不为? 于是,避无可避的甘恬只得应战,提起自己的佩剑和阿青一起往剑堂中央走去,附近甲班的学生则一反常态的围在了旁边,想要瞧瞧甘恬最后会被阿青打成什么模样。 剑堂中央,甘恬将佩剑竖在自己面前,而后闭目吐纳几次呼吸,再睁眼时他浑身的气质与他那柄样式古旧的宝剑一样沉稳,凝重。 施岚青侧剑在旁,负剑鞘在身后,对于甘恬她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都是能进入甲班的人,手上也是有着实打实的本事的。 “准备好了?”施岚青问道。 甘恬点头,率先出剑。 施岚青用剑鞘挑开甘恬横冲直撞的攻击,同时提剑快速往甘恬的胸口刺去。 甘恬与施岚青也是比试也不少次数,也算摸清施岚青剑法的一些门道,他不退反进,旋扭手腕,使得刺出的古剑横拦在胸前。 “!” 一声巨响,施岚青的佩剑剑尖点在甘恬的剑身上,甘恬也被剑身的力道震退一步,而身材娇小的施岚青却只是脚后跟往后挪了挪。 剑道技艺高下立判。 甘恬皱眉,他每次与施岚青切磋,心中都会生出疑虑,这个阿青大师姐到底是如何修炼的,怎么会同时拥有熊的力量c虎的凶猛c猴的敏捷c燕雀的轻盈 他也试着直接开口询问,可施岚青的回答在他看来却是极为敷衍, 她回道:“我就是没事在林子里观察这些动物捕猎或是行走时的姿势,然后就自然而然地领悟了一些技巧,并将它们融入见到中。” 听了这个答案的甘恬立即派一众猎户生擒了一头猛虎放在家中观看,可连看了数日,除了发现猛虎吃饱了睡c睡醒了吃,偶尔还散步消食外,并没有发觉到什么能增强剑技的有用之处。 最后,甘恬也只得将这个“观山悟剑”当成了施岚青不愿透露自己的剑技秘密的一个推辞。 将那头“好吃懒动”的猛虎丢回山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六章 嘴多就是挨打 甘恬和施岚青不断对剑碰撞,叮叮当当的声音响彻剑堂,但明眼人都瞧出来了,甘恬渐落下风,身上的昂贵的皮衣也被划开了好几个口子,而施岚青除了其中一次不慎被他用剑鞘砸了一下后背外身上再无其他伤痕。 过了不久,甘恬被施岚青挑飞到空中,他想要用剑刺向地面以稳住身体,可施岚青用脚踢偏了甘恬剑的位置,使得他重重摔在地上,四肢张开,像是一只体型庞大的乌龟。 “认输!” 甘恬喊道,施岚青后退了几步表示接受甘恬的投降,却没有将佩剑收入剑鞘中。 “疼c疼死我了。” 甘恬咳嗽了几声,费力地从地上爬起,他拍拍去衣上的尘土,发现那不比叫花子还完整的兽皮衣后,哀怨道:“完了,衣服破成这样,回家又得挨打了!阿青你下次下手能不能注意点,这衣服老贵了呢!哎呦,心疼死我了” 施岚青却不为所动,对甘恬说道:“你说完了吗?说完了继续。” “继续?!”甘恬惊得嘴巴张开,更是顾不得面子,将心里话直接讲出,“你还想打我啊?打一顿出出气,意思意思不就好了嘛?用得着这么深仇大恨一般?” 施岚青面无表情地拎起剑,剑尖指着甘恬一言不发。 “好好好,怪我嘴多,今天让你知道知道我甘恬也不是好惹的,说不定我就将你打败,获得第一席的位置”甘恬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施岚青最后等的不耐烦了,便直接快步上前,往甘恬刺去。 甘恬一边骂咧一边应战,最终的结果自然是惨败,只是不知是巧合还是刻意而为之,甘恬这次被砸下的位置竟然与上一次的相同。 “认输!”甘恬再次求饶,可施岚青仍旧没有收回佩剑,看那模样似乎还想继续与甘恬“切磋”比试。 甘恬见势不妙就干脆趴回地面,一动不动道:“施岚青你别过分,你在这么针对我,我可就哭了!” 杜佩等人一点也不顾及甘恬的颜面,放肆大笑起来,甘恬无暇顾及他们的嘲笑,继续对施岚青半威胁半求饶道:“我娘要是知道我哭的话,她会带上聘礼来你家提亲的!这是我家族的传统!你不要试图轻易挑战!” 施岚青来招贤馆不久,可也没听说过杜家有这么荒唐的规矩,就将视线投向杜佩,希望他能断定甘恬所言真假。 “这”趴在地上的甘恬使劲给杜佩使眼色,而杜佩念及二人之间多年的情分,只好叹了口气对施岚青说道,“大师姐,这当然是假的!我闻所未闻,正常世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古怪的规定?大师姐,他是王八小子是在骗你,你快打死他!” 甘恬面色煞白,怒骂道:“杜佩小儿,不守孝道,胆敢出卖自己的父亲,令为父身陷危境” 杜佩笑着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块黝黑的石台,并对着施岚青说道:“磨剑不误砍猪功,我这一方上好的磨剑石借给大师姐你用,希望你能将手中锋利宝剑教育教育地上那个口出狂言的孽障!” 施岚青不管他们的一唱一和,将剑尖对准甘恬道:“你不起来我就一剑一剑刺向你的脚趾,令你这个小半月都下不来地!” 甘恬只得起身应战,同时小声说道:“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也!” 两人再次交战,甲班围观的人却渐渐散去,各自开始比试砥砺剑道,对那毫无悬念的甘甜和施岚青的比试再无兴趣 接下来直到傍晚时分,甘恬都被施岚青虐的体无完肤,无论甘恬他如何说好话,施岚青就是一个劲地针对他,若非最后秦大剑师顺路出面劝下施岚青,估计甘恬是要表演一个“人滴石穿”的戏法了。 杜佩这些出身世家的弟子纷纷回家用餐,而个别非世家出身的弟子也回家自给自足,施岚青可以借着与五公主的亲密关系可以去招贤馆蹭御膳,但这几日五公主不在,他也就不好意思一个人去招贤馆里蹭御膳。若是平常,她也就随便在自家竹屋前煮点米饭应付过去,可想起阿白前一日对她厨艺的嫌弃,她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带着阿白去了来回费时的食堂解决腹中饥饿问题。 草草用过晚饭,施岚青带着阿白返回自己的竹屋却发现门外站着一个年纪颇大,穿着儒袍的中原人。 这中原人见到施岚青和阿白后,朝着施岚青拱手作礼,施岚青也学着回礼,这中原人开口道:“我叫陈轸,是秦馆主派来照看庄阿白的。”并掏出一块招贤馆专用的密令牌递给施岚青,施岚青确认这密令牌上记号后,不疑有他,将密令牌还给陈轸,并问道,“那阿白这几日的住处如何打算?” 陈轸指着一墙之隔的五公主侧殿道:“秦馆主知晓阿白与姑娘关系匪浅c相见恨晚,而君子又有成人之美,所以秦馆主特许阿白住在公主侧殿,这样也方便姑娘与阿白会面。” 施岚青脸上的红晕再次出现,大声道:“谁要见他,快些走!” 陈轸对施岚青的口是心非,只是会心一笑,将视线转向阿白,毕竟他才是秦馆主交代的重要任务人。 他问道:“阿白,你意下如何?是打算在这多留一会,我离开;还是和我一起回到住处?” 阿白很是认真的想了一会,将手中的还未吃完的肉干递给施岚青,并说道:“味道不错,不吃白不吃。”然后便转身对陈轸说道,“走吧!” “等等!”施岚青突然喊住阿白,往前走了几步从乾坤袋里取出一瓶药,将它塞入阿白怀中并叮嘱道:“一日两次,可不要忘记了!” 阿白接过药瓶重重点头,一旁的陈轸忍不住打破气氛道,“二位只有一墙之隔,况且招贤馆对男女之事素来开放,若是郎有情妾有意大可以夜里约出来,在林间耳鬓厮磨,我也会自闭双目,非礼勿视的。” 施岚青和阿白的脸同时羞红,施岚青转身小跑入竹屋,阿白朝着陈轸耸耸肩,跟着陈轸返回新安排的住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七章 周幽 这新的住处比施岚青替阿白选的那间好些,里面干净整洁,就算伸舌头舔一哈桌面,也不会沾得满口灰尘,反而能感受到一股涩涩的甜橙味。 至于这个味道是怎么被人得知的,没有人敢于去深究c也没有勇于亲口上阵验证这桌面是否有橙味 阿白坐到床上,屁股往下压了压发现这新床铺下的茅草还是比较蓬松柔软的。他翻身躺下,仰望房梁,打着哈切显得昏昏欲睡,几步远的另一张床上坐着陈轸,两人之间也没有帷幕之类的东西隔着,一眼望去,两人都能将对方看得明明白白c清清楚楚。 陈轸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却突然头也不回地问道:“庄休,你喝茶吗?” 床上的阿白一愣,往四周瞧了瞧发现并没有其他人后,问道:“是在问我吗?” 陈轸从墙上的铜镜上收回视线,转身对阿白笑道:“名字喊顺口了,把我一个朋友的名字和你喊串了,见谅。对了,要喝水吗?刚烧好的,夜里这么冷喝点热水驱驱寒。” 阿白也觉得口有点渴,就下床拿起陈轸倒好在桌上的热茶,道了声谢后小口小口地嘬。 难得的恬静宁和c与世无争的片刻休闲 接下来的数日,阿白整天随着招贤馆甲班的十人在剑堂c剑池等地方来回奔波,施岚青等人修炼,他就看着他们修炼,而陈轸则在暗处观察阿白看甲班学生修炼的神情变化,也好随时向秦馆主禀报。 周御书院,庄休失踪已经半个月了,人数最多的凡班也都快完全结束大考,而甲班的大考却一拖再拖,直到某日中午,周院长突然召集了甲班的十九人早蒹葭城前进行密会。 他说道:“书院耗费了多时的人力c物力c财力来搜寻庄休,却依旧杳无音讯,但我们不能因为一人而耽误整个周御书院甲班学生的进度,所以明日起我们继续开始比试这个大考” 蒹葭城下方的人漫不经心的听着,对于周院长的话,关心庄休的人满脑子想着如何找到庄休;不关心庄休的人对有关庄休的事是漠不关心,所以周院长说的太多,下方几乎没有一人在听。 突然,有人指着天空喊道:“下雪了!” 甲班的人纷纷抬头,望着这冬日的第一场雪,黄明更是收起修为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姜璇拍了拍黄明的肩膀道:“为什收起修为?你这么单薄的衣裳在雪天很快就会冻出病来的,而一旦生病了,纵使你有师境巅峰的修为也同样无济于事,只能靠药石来医治。” 黄明手掌冻得发青发紫c嘴唇也是紫黑一片,他抖着音道:“你不懂,在冬天里被冻得发抖是对冬天的尊重,我们兵家擅借天气地势,所以每年每季我们都会挑一个时候收回所有修为,好感受到大自然的伟力,让兵家弟子知晓我们终究不仅仅是借助修为强横而修行的教派” 黄明说这话时,嘴里喷出白雾越来越少,声音也越来越轻,姜璇想要劝说,却也不清楚兵家这个规矩到底如何,劝下之后会不会对黄明有什么影响,最终几番思虑下,姜璇选择旁观,只是眼睛却紧盯着黄明,一旦他身体有不对劲的地方就立即上前医治,也不至于他有生命危险。 下雪了,施夷光却是面无表情的望着天,那些本要落在她头顶的雪被修为推开,这几日乐宫不要求她上台演出,她就试着发动乐宫每日都会来看她舞曲的那些忠实拥趸,发动他们去寻找庄休,可多日无果,没有半点有关庄休的消息。 而她有不便太过大张旗鼓地去找庄休,免得一些有心人会先一步找到庄休对他不利。 与她同样担心的还有庄休的室友惠施和公孙鞅,他们二人看问题看得远比施夷光透彻得多,这庄休迟迟不回周御书院说明庄休遇到了险境,就算往好处想庄休没有生命危险,但也被人禁足困在某地,亦或是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庄休已经没了性命 上面的每一种情况都不容乐观,但他们没有对施夷光说,施夷光也还傻傻的相信只要努力去找就一定能找到庄休。 周院长说了许多无关紧要的话,等地上凝积了薄薄的一层冰,他才慢慢进入正题。 他说道:“今天夜里书院请大家一起去尝尝周御书院御厨亲自操刀的宴席,里面的菜式c味道都是一绝,人间可真的难得几回尝。” 杨朱突然说道:“我就不去了,有事。” 可周院长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桌饭不单单为了填饱肚子,显然还有这其他的目的,他起初还算温和的劝道:“各位秋蒐会上的表现不错,第一场的大考比试也是可圈可点,书院犒劳你们一番也是应该的。” 杨朱似还要开口拒绝,他觉得一帮子人吃饭,又麻烦又费时间,但这些情绪都被周院长察觉到,他这次便用了强硬的口吻道:“事出有因,不管你们手头上有什么事在忙,今晚这宴会还都必须得参加,我呢,等不来你们就不会动筷,直到一个不少这宴会才算开始,明白了吗?” 杨朱再任性妄为现在也还是周御书院的学生,周院长的命令他还是不得不听。 杨朱最后点点头,还是同意了去参加夜里的宴会,至于其他人更是各个没有异议。 到了夜里,甲班的学生陆续来到富丽堂皇c灯火辉煌的宫廷酒楼,十九人落座,不久后周院长带着周珊进入了酒楼,甲班的学生纷纷起身以迎接周院长。 周院长摆出灿烂笑脸令甲班的学生不要见外,随意一些就好,不用那么拘谨,权当这是一次家宴,可甲班的学生也没傻到真就那么随便无礼,反正中原人一些虚伪的繁文缛节还是没人敢挑战的。 周院长坐下后受了大家联敬的一杯酒才直奔主题,“今天把大家聚在这也是有原因的,先前不是说过甲班之位共二十,有德者居之,不巧我的二子周幽前几日回来了,他呢对甲班之位是势在必得,本来我想用院长特权将他安排进甲班,这可孩子刚正不阿,非要凭借自己的本事进入甲班,说是这样才有尊严,才能在你们面前挺直腰板。” “这不现在正好大考,本来打算等你们打大考结束之后,他再对你们发起挑战,可现在庄休意外始终,久久不归,就暂且由他进入甲班。不过大家放心,后面的大考,周幽会继续参加,也可以给大家看看他的实力” 施夷光突然说道:“庄休不是才不见几日吗?万一他回来呢?” 周院长沉下脸道:“你也说是万一,他那么大个人还有尊境的修为,如果要回来c能回来的话,还能不自己回来吗?就算他最后侥幸回来了,让他与周幽比试一场,胜者留下,反正周御书院的甲班本就是优胜劣汰。” 施夷光有心争辩,可这些都得建立在庄休回来的基础上,不然一切都是空谈,她叹了口气泄了那股气劲,而周院长见无人再反对他就对门外喊道:“周幽,你进来吧,和大家认识认识。” 甲班所有人都往门外看去,只见一个戴冠佩玉c身材高瘦的翩翩公子从门外进来。他笑着从甲班众人拱手作揖,可眼角的神色却傲气的很。 “周御书院甲班学生名震天下,虽然在座的几位还没有什么建树,可在接下来的日子,我相信大家在我的带领下能够取得傲人的成就。” 周幽态度嚣张,上来就挑刺,看似想与甲班的学生结交可言语之间却全然没有这个意思。 果不其然,甲班不少学生脸上隐隐带着怒气,若非碍于他是周院长的儿子,他们刺客应该已经破口大骂,或是大打出手了吧。不过甲班的十九位学生中也有一些特别的隔离,施夷光对周幽有着强烈的敌意,她将庄休失踪都归咎到他的头上,就算周幽好好说话,她的敌意也会同样升起。 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就是杨朱,杨朱本就不喜欢和甲班的学生扎堆,现在讨人厌的庄休不见了,他很是高兴,至于来了个这么轻狂的家伙,杨朱倒是没有特别反感,甚至还有点点的感激,感激他的出现取代了庄休。 甲班的学生在观察的周幽的同时,也在观察这些甲班的学生,只是瞧见这些人大部脸上藏着怒气却始终隐忍不发,周幽便是发自内心的开始瞧不起他们,一个连自己喜怒都不能快意表达的人还修个鬼的道。 只是他扫过一众人,最终将目光停留在杨朱身上,这人脸上无喜无怒,倒是颇为特别,周幽稍微留意了一下杨朱,随后便毫不客气地在周院长身边的一处空位坐下。他说道:“我知道各位对我很是不满,不过没关系我对你们这些人也同样不满,在大考会上,咱们再见真章!” “哼!” 施夷光重重哼了一声,其他的人没有摆出好脸色,就算周院长在桌下不停踢着周幽的脚,示意他收敛一些,不然留下不好的印象就会不利于为他所用。 可每个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他觉得这些人今天能察言观色,向权贵低头,明天就是通敌卖国,为一朝富贵而背弃自己的执念。周幽的治国理念和周院长有着不小的出入,但孰优孰劣还真不好说,两方各执一词都能有理有据,不过就是两个完全对的道理,它再一件事上也有合适与不合适。 而周御书院是秉承周院长的理念继续下去为好,还是按照周幽这样激进的做法更好,就不得而知了,只能交给时间去慢慢地熬,熬到最后,谁不后悔,谁的道理也就更合适周御书院 秦地招贤馆,阿白已经与甲班的学生混熟,那些出生世家一般的学生也渐渐从家世不错的同窗对待阿白的态度中窥见一二。这些人原本傲气的很,根本不会给不如自己的人以好脸色,而这些日子来,他们却一反常态默许了来历不明的阿白的春存在,甚至连招贤馆的老师也都亲自开口同意他进入招贤馆一些隐秘的习剑之地,且教深奥的剑技技巧时也全然不避讳阿白,闲的时候还会问他是否能听后上课所讲的内容。 只是阿白似乎完全不会剑,对剑的了解几乎为零,所以有时候招贤馆的老师还会教阿白最基础的剑式:刺点c斜劈c上挑等秦人蒙童都会的。 这种种表现都说明了阿白来历不凡,与招贤馆有着莫大的关系,他们也曾怀疑过是要进入甲班的第十一位学生,可阿白上下无修为,练剑也不行实在想不通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进入甲班,最后绞尽脑汁,让本就不怎么聪明的脑子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负荷后,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 阿白是秦馆主和中原人的私生子,也真是这个身份才能说通为什么招贤馆的老师能够对阿白青睐有加,还不厌其烦地教他最基础简单的剑式,也同样能够解释为什么那些世家子弟能够甘愿自降身份与他称兄道弟,玩耍嬉戏。 想通了这些,他们纵然不满阿白的存在也不去可以刁难,给自己寻找麻烦,可甲班之外的一些人却不是怎么想的。 招贤馆的乙班与所有学员的乙班一样都拥有晋升甲班的资格,而招贤馆的甲班不似周御书院那般固定二十个名额,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想要进入甲班就得挤走甲班原先的一个人;招贤馆的甲班起初会选十名,之后的人想要升入甲班就得挑战这十人中的三人,且战绩只要达到三全胜或两胜c三全平或两平就可以成功晋升甲班,当然这也是有特例的,如果你能一战胜或平于甲班的第一席,那么后两场的比试也就可以免了,拥有直接进入甲班的机会。 只是这样战胜或战平招贤馆甲班第一席的例子还是绝无仅有c史无前例的。 乙班不少人在修炼一阵子觉得自己实力大增后自然是蠢蠢欲动,开始向甲班的学生比试,只是在得知乙班升入甲班的机会三年只有两次的机会后,不少人打了退堂鼓,不愿在开学后不久就白白浪费这样一个珍贵的机会。但也有胆肥的c自信满满的人去挑战甲班的学生,至于结果 现在甲班还是十人就是最直接的结果。 所以乙班的人就像跗骨毒虫,紧盯着甲班不放,而在阿白出现时,他们并未在意,毕竟他一个中原人的身份并不足为大家所虑,且看长期与施岚青呆在一块,乙班也都当他是施岚青大师姐中原的亲人朋友来看望他,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随着时间慢慢推移,阿白这人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像是融入了甲班,成为了甲班的一份子,甚至连甲班的老师也都开始教他练剑,这一幕幕使得乙班已经用掉了一次机会的仁的心中升起了极大的不满。 而一些留言碎语渐渐在乙班的学生流传开来,他们都说阿白是靠美色勾引了阿青大师姐,并借此获得了甲班学生之位。 这里不得不说说秦人的审美和中原人似乎有着不小的差距,这也可能是秦人没见过多少的中原人所以才误认为阿白这样的容貌也能勾引到施岚青 不过理由在明白人看来是在荒唐无比,可在这些被嫉妒c愤懑充满了乙班学生看来倒是一个很可信的理由,毕竟除此之外他们再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于是,乙班的学生怒气愈演愈烈,加上有人有意无意地推波助澜,几个已经用掉一次晋升甲班机会的学生便“上了头”决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阿白。 阿白这几日在招贤馆生活的可是有滋有润,即无学业功课的烦恼,想练剑就练剑,不想练剑就在旁边捣鼓吃的。他从模模糊糊的记忆中提取了叫花鸡c羊肉串等格外新颖的吃法,虽然它们的味道并没有什么变化,但这些独特的做法还是吸引了甲班的人,也因这一技之长,甲班那些人也渐渐接纳了阿白的存在。 反正他又不进入甲班,有这么个有趣的人在这做做饭,聊聊天也是颇有意思的,至于外面流传的那些阿白勾引施岚青借机进入甲班,这个谣言说对了一半,阿白与阿青两人确实是整天腻在一块,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他们两人的关系,至于后者借此进入甲班纯属无稽之谈,但甲班的人也懒得和外人解释,所以这谣言也越传越火,甚至有人还说这个传言已经得到了甲班学生亲口承认,阿白已经是甲班第十一位学生了! 处于风暴中央的阿白与阿青二人却压根不知道招贤馆对他们两人的事已经是闹得满城风雨c沸沸扬扬得了,而秦馆主等人却乐见其成,巴不得阿白能自愿留下招贤馆,也就默许了这流言传开,并未出手制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八章 记忆苏醒 这天,阿白与往常一样在剑堂附近的林子里捡些烧饭用的柴木,但因为每日的采捡使得林子外围的柴木已经不多,需要走进林子深处才能找到合适的生火的柴木。 阿白不停弯腰捡起地上的柴木,浑然不觉这些柴木摆放的位置似乎是人刻意摆成的,就是为了引诱阿白往更深处走去。 “唰!” 身后突然传来一些脚步声,阿白正要回头,眼前却猛然一黑,他的脑袋被麻袋给套住瞧不见任何东西,而绑架阿白的两个乙班的学生一个高个,一个矮个。 矮个将麻袋套/紧阿白后再往他的颈脖处一按,阿白就那么昏了过去停止了挣扎,高个则将昏迷后的阿白扛在肩上往剑堂的反方向走去 “哗” 矮个将阿白头上的麻袋解开,并从地上抓起一把积雪糊在阿白的脸上,阿白被雪的冰冷给刺醒。他睁开眼,面前站着一高一瘦的蒙面人。 蒙面人压着嗓子,故意用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声音道:“你是阿白?” 阿白摸不清这两个蒙面人什么来路c什么意图,但他们的问题实在过于白痴,这招贤馆的中原人几乎没几个,甲班里更是只有施岚青和他阿白,如果他不是阿白,难道还能是施岚青?这样明知故问的问题和人在水果铺前问人家店主水果甜不甜不是一样的没有意义吗? 难道那店主还会回答你他卖的水果不甜? 但阿白现在被人绑着手脚,不敢将这心里话说出免得激怒他们使得自己再遭罪。 他配合地点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矮个抽出佩剑,将剑尖抵在阿白的肩头问道:“你和施岚青是什么关系?” 阿白如实回道:“还没发什么关系” 矮个皱了皱眉,没大听懂阿白的回答是什么意思就再问道:“你是不是为了进入甲班而故意接近施岚青?” “不是。”阿白摇头,但矮个蒙面人根本就不听进阿白的话,他固执己见道:“别骗人了,你一定是为了进入甲班而用了这么低劣下作的手段!” “真不是!”阿白试图辩解,可蒙面人就是一根筋将他的臆测强加到了阿白的身上,中原人称这种行为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阿白见蒙面人像是两块顽石油盐不进,就懒得再和这两人说话,他现在是看出来了这两蒙面人根本就是来找他麻烦的,至于那些无事生非的话全是他们找的动手打人的由头,就像杀鸡还喊一声“阿弥陀佛”一般,全是冠冕堂皇的自欺欺人。 高矮蒙面人说了半天,说得连自己都相信了阿白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带着满腔怒火开始惩戒阿白。 他们想用取出一个布条蒙住阿白的眼睛,据说这样会使得被打的人疼痛加倍并且还会因为武器未知c挨打的位置未知等一切未知使人产生恐惧,再还有就是蒙面人意外掉落面罩时,能防止阿白他看到蒙面人的真面目,总而言之,是百利而无害。 蒙住阿白的眼睛后,高个的蒙面人抓住阿白的脚腕将他吊在树杆上,然后进行了最原始的拳打脚踢,他们没有用剑是担心弄出人命而引起招贤馆的追查,如果只是痛揍一顿,就算被害人向招贤馆控诉,招贤馆大都只会敷衍了事,有时还会反骂挨打之人技不如人,可一旦出现人命,这事情就特别严重了。 因为飞鸽与学院的存在就是为了减少修士和凡人非正常死亡的发生,所以一旦发生命案,各个学院大都会彻查到底,这不仅仅是为了给死者一个交代,更是为了维护一个学院的颜面,不然今天死一个修士c明天又死一个修士,春秋八院里修士死亡率最高,那等到开学的时候还会有多少学生来这家学院报名呢? 因此高矮蒙面人不下死手,甚至连阿白的脸部都不会触碰,但其他部位可就遭大殃了。 两个蒙面人是秦人,秦人身强体壮,捏成的拳头足有阿白的半张脸那么大,而阿白身体就是在中原人里都是算瘦弱的,蒙面人没揍几拳就阿白就疼地不行,可他却偏偏不叫出声来,咬紧牙关硬挺着。 高矮蒙面人没有听到想象中的惨叫便觉得很是不痛快,下手的力道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一拳c两拳十拳二十拳五十拳 这些力道若是砸在墙上足以砸塌招贤馆任意一堵石墙,而阿白的腹部也出现了恐怖的c不规则的凹坑,其两侧肋骨都不能“断”字来形容,只有“碎”字才用得妥帖!一些碎骨刺入内脏,刺断经脉,倒挂着的阿白再如何咬紧牙关也无法阻止体内的血液从口中流出。 大量浓稠黑色的血液顺着发丝垂滴向地面,阿白的脸上也沾着一些不知是何物的细小碎块,但其中有一个滚圆c类似药丸的c醒目的东西从脸上滚落。 高矮蒙面人起初见阿白挨揍不吭声,就怒气攻心,下了重手,而两个秦人自认为的重手是基于对方也是身体健壮的秦人而言的,但阿白的身体远远比不得秦人,况且这两人同时下重手其伤害比一人下死手还要严重的多。 等他们打在软绵绵的阿白的身上时,高个蒙面人惊醒过来,喊道:“停手!快停手!” 矮个蒙面人喘着粗气停下动作,瞧他的模样似乎意犹未尽,他问道:“怎么了?”高个蒙面人指着在空中来回摇摆的阿白道:“你看你下手这么重!把别人都快打死了!” 矮个蒙面人此刻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他依旧辩解道:“我才用七分力!” 高个蒙面人骂道:“他是中原人,又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你的七分力已经能抵过两牛之力了,这对他来说已经是致命的了!” 矮个蒙面人打了个寒颤,却不是被这冬天给冻得,而是想到这事东窗事发后,凭借阿白与施岚青大师姐的关系,招贤馆一定会发动全力来搜寻他的,到时招贤馆请个道术通天的道士来占卜一算,他们二人是万万逃不掉的! “这事你也有份,你别想将自己择个干净!”矮个蒙面人担心高个蒙面人撇下他,就死死拽住他的衣裳,不让他逃走。 高个蒙面人不是没有想过就此逃走,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今天他撇下矮个肚子逃走,明儿矮个就会将他供出,这样没有任何意义,不如两人联手,也好渡过这个难关。 “你先去看看他还有没有呼吸!”高个蒙面人号令道。 矮个蒙面人蹲下身子摘掉蒙在阿白眼睛上的布条,发现他紧闭双目,便又在他的鼻下探了探,过了很久才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气息,他喊道:“好像还有一丝气!” 高个蒙面人从怀里取出一个蛇身c隼口c狼头的口哨放到嘴边用力吹。 “哔滴~” 笛声响彻整片山脉,附近的林子里惊飞起大片大片的林鸟,这个动静自然吓到了做贼心虚的矮个蒙面人,他骂道:“你干什么?弄这么大的动静不怕被人发现吗?!” 高个蒙面人指着样子古怪的笛子道:“这是兽笛,正吹可以驱赶方圆十里的凶禽猛兽;反吹则可以吸引来十里内的凶禽猛兽。” 矮个蒙面人不悦道:“你现在是正吹还是反吹?” “反吹。” 矮个蒙面人抱怨道:“你还嫌不够乱啊,找来那些畜生干嘛?来看我们出丑?” 高个蒙面人目光阴冷道:“现在就算他活着回去,施岚青见到他这副模样也一定会震怒不已,还是会发动招贤馆的力量将我们纠察出来,到时候我们别说再升甲班了,还能不能留在招贤馆都难说!” 矮个蒙面人道:“你意思是”他在自己的颈脖处比划了下刀砍脑袋的动作! 高个蒙面人点点头,说道:“号称可通神鬼的道家道士自然不可能真的招来鬼神,他们顶多就是能算点卦罢了,所以只要不是我们亲手杀死的他,道家道士也很难找到我们的!” 矮个蒙面人明白了过来,他指着满脸血污的阿白道:“你招来那些畜生们是为了制造出他遭遇野兽攻击而不幸遇难的假象?” 高个点点头,可矮个却提出了疑问,“剑堂附近虽然有林子,可压根没有凶禽猛兽啊,就算有也早给招贤馆的人给驱逐了。” 高个蒙面人出主意道:“他前几日不是又见熊皮大衣吗?到时候就放出消息,说是林子里跑来的狗熊寻着味来为死去的熊报仇,也就顺手杀了他,其他人怎么也不会往我们身上联系的!” “那我们一会可得专门挑一头强壮点的黑熊来制造伤口” “嗯!” 两个蒙面人开始等,最先是一些会飞的猛禽先到达,后是一些行动快捷的狼虎到达,至于并不灵活的黑熊倒是一只也没出现。 “这里会不会没有熊?”矮个蒙面人问道。 “应该不会,再等等!” 林子里的猛兽越来越多,两个蒙面人可以等,但另一个人却等不起了。 陈轸奉命寸步不离地监视阿白的一举一动,所以在阿白被这两个蒙面人抓走后,他也就一路尾随而来。只是因为秦馆主的命令仅是监视阿白,并没有命他保护阿白,这也就使得他在林子的隐秘出看着阿白被痛揍。 本来这种小打小闹,就算是一般的护道人也是不会插手管的,但这两蒙面人越来越过分c越来越出格,甚至将阿白打得奄奄一息时,陈轸却犯难了。 他的境界不算太高,无法快速将这两人给收拾掉,而他即便愿意出面救下阿白,也会遇到另一个麻烦,就是担心这两个蒙面人恶人先告状或是死不承认,那他陈轸可是如何也说不清,更不能指望被布条遮着的阿白出来指认罪魁祸首。 这一趟浑水,他自然是不愿意蹚的。 与其最后说不明白谁是谁非而受无妄之灾,不如两者取其轻来个见死不救,最后顶多就是一个失职之罪,反正现在的境况也是糟糕透顶,招贤馆也是罚无可罚。 但犹豫再三,陈轸还是不愿放弃阿白带来的的平步青云的机会,这个机会是他在得知阿白这个“变故”出现后才谋定的,而阿白这个“变故”一旦消失,他后面的计划便一个也施展不出来。 中原人常说,险中求富贵,陈轸今天也就身体力行,铤而走险,抓住这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陈轸从袖中取出一粒血玉,这血玉是齐地的特产,在齐地的稷下学宫这一粒拇指大的血玉大约能卖五十万不等的赞。 而这赞之所以价格不菲,自然是有它的奇用。 这血玉含在口中,即可化为血泵成为人的第二颗心脏为人体源源不断地提供血液和血液动力,但这也是有诸多限制的,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血玉入口后不得再开口说话,不然血玉就会失去作用。 当年比干因商纣王剖心,失心后口中含的就是这血玉一般的东西,只要不开口,这血玉就可作为第二心脏给人体供血,维持各个器官的正常运作。当然这又不是长久之计,最终还得寻得新心来填补心脏空缺。 但对于奄奄一息,命垂一线的阿白来说,这血玉是续命的不二宝物。 血玉被陈轸精准投入庄休的口中,高矮蒙面人也未发现,陈轸则匍匐在地上缓缓靠近两个蒙面人,防止他突然出现后惊到这两蒙面人使得阿白再遭祸难。 “怎么还没有来熊?”矮个子蒙面人焦急道。 “再等等c再等等” 高个子蒙面人也很是不耐不安,但他却不能表现出来,不然这两人都惊慌失措,还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乱子呢,所以他得故作镇定,强撑出这场面。 又等了一会依旧不见任何熊的影子,矮个子开始坐立不安,并将这紧张的情绪发泄到了阿白的身上。 他一脚提出,因为个子不高,恰好踢到了阿白的心脏处。 “咚!咚!” 外界没有任何异响,但阿白的脑海内心跳如雷,咚咚巨响! 血玉为阿白的血液带来一份新的动力,而阿白的心脏也因为矮个的重击重新活跃了过来。两份动力使得阿白体内的血液格外汹涌澎湃,不断冲刷着各处的经脉,而那因意外闭合的心眼自然也受到了冲击。 只是心眼外有一层淡淡修为光膜护着,血液一时间还无法突破,但在此消彼长的攻势下,光膜渐渐黯淡下来,估计最终被破开也仅仅是时间问题罢了。 这里便要说一说那医馆馆主的失误之处,他给施岚青的药丸都是由补药练成的对人体有益无害,但里面蕴藏的封印修为对阿白的影响才是最大的。 这医馆的医师一定会讲究药方药材的剂量,因为药材的多少对病人有着极大的影响,多了是毒,少了不见效,所以医馆馆主给这些丹药蕴藏的封印之力是按照人体极致四处心眼来定的,但他万万没想到,阿白的心乃是罕见的七窍玲珑心,天生七处心眼! 所以医馆馆主的封印之力需要多封印三处心眼,这就使得原本能坚固封印心眼的力量被分散了!而今早刚服用的药丸又被蒙面人给打得吐出,藏在药里的封印之力还未完全被吸收,最后加上血玉宝物的冲击,使得心眼缝隙不断被扩大,最后更是一举突破封印。 七窍洞开,封印不在,七窍玲珑心在体内重新变得流光溢彩。 庄休猛然睁眼,瞧见背朝着他在寻找熊兽的蒙面人和不远处愣住僵在原地的陈轸。 庄休闭上眼,记忆和修为虽然随着轻巧玲珑心的重新开启回到了体内,但失忆后阿白的这段记忆和被蒙面人打得肋骨尽碎的身体,这一体一神,两者都还需要一些时间调理。 好在蒙面人正费劲心力寻找熊兽,给了庄休调息恢复的时间,至于陈轸,他瞧见庄休那一瞥后就暂时停止了动作,继续藏匿在地上静观其变。 “呼呼呼呼~” 林间的风愈演愈烈,将空中的雪卷道地下,将地下的雪卷到天上。矮个蒙面人向高个问道:“这风是不是刮得有点妖?” 高个蒙面人依旧故作镇定道:“冬天刮点风怎么了?自己做贼心虚就心虚,连听个风声都害怕,秦人的胆子去哪了?” 矮个被骂了一通,只得老老实实继续在林间的兽群里寻找熊兽,刻意忽略那越来越古怪的风。 短短息后,庄休再次睁眼,这数日的记忆被连接起来,体内的气血勉强维持了一个平衡,修为也恢复了七七八八,虽不至巅峰,但尊境的境界还在,对付乙班这两人 足已! 庄休不愿太过张扬,就只召出风虎的两掌,一掌割断身上的所有绳索,另一掌轻轻接住落下的庄休,可即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也疼得庄休龇牙咧嘴,眉头乱颤。 看来他的外伤确实无比严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九章 与陈轸的约定 庄休坐在半透明的风虎虎掌中,在下方的陈轸看来他并无依仗,而是凭空悬浮在空中,“莫非他已是侯境?不可能!他才几岁不可能有如此高的境界!” 陈轸再抬头望向庄休时发现了端倪,他的背后似乎有什么托着他,只是因为庄休身体的遮挡使得他瞧得不清楚。 “那是什么东西?爪子?” 陈轸瞧见空中一个半透明的东西缓缓向蒙面人移去,而庄休也随着那个古怪的东西移动 “嗷呜~吼~叽~” 林子里的禽兽突然开始躁动起来,大批大批的野狼群夹着尾巴仓皇逃走,凶禽也全部腾空盘桓在林子的上方如何也不敢下来,而那些山虫大虎不论强壮与否竟都四肢跪下俯首称臣。 这般异象自然惊动了还在林子里寻找黑熊的蒙面二人,他们见情况不对就立即碰头汇合在一起,矮个蒙面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的哨子出问题了?” 高个蒙面人也不知是何情况,就回道:“我们先回吊着那个中原人的地方!” “嗯!我”矮个正要回答,风虎轻轻撑开五爪的缝隙并夹住他的脑袋,风虎很是担心自己再用些力,矮个蒙面人就会像是被人捏扁的蚊子,完全分辨不出生前世什么模样。 而另一高个见状不妙,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拔腿就跑,毕竟不知道c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恐怖的敌人。 可庄休显然不可能会放过高个蒙面人,他在风虎的手掌上发号施令,令风虎再显出虎头并唤出一道飓风作为囚笼将高个蒙面人困住。 蒙面人不知困住他的这银白色的风壁是否有危险,不敢贸然闯出,就试探地将脚边的一个石子往外踢出。 “叽叽~” 石子立即被风壁里疾驰的风刃给搅得粉碎,最后还被风壁里的风给卷上天了天,没有留下一丝痕迹。高人蒙面人当即咽了口唾沫,庆幸自己并没有草率出去,不然这化成烟消失的就不是石子而是他了。 他谨慎地走到风牢笼中央,与风壁保持安全的距离,同时转过身透过银白的风壁往外看去,那个奄奄一息的阿白不知为何挣脱了绳索,还满脸血空像个鬼魂一般飘在空中。 他喊道:“你是人是鬼?” 但风壁隔绝了声音,庄休并没有听见他说话,而是转头对付起那个矮个蒙面人。 矮个蒙面人被风虎扼住脖子,被提到了庄休的面前,他虽无法说话,但脸上的惊骇表情已经彻彻底底暴露了他此时的心境,同时还在心底埋怨高个蒙面人为什么做这些坏事还来找他,使得现在偷鸡不成还赔命! 庄休试着开口,可说话时胸前的起伏牵扯了伤势,整张脸因疼痛而皱成一团。他长吁一口气,回想上次与杨朱比试时融入风虎体内的感觉,试图寻找到那个法门。 一会后,庄休成功进入风虎的脑袋里。 结合人与虎的风虎眼里闪起人类特有的智慧光芒,他试着用虎嘴口吐人言,但尝试了半天,风虎虽明白的庄休的意思,也达到了心意相通的境界,奈何虎口里传出的依旧是阵阵虎啸。 没过多久,庄休就放弃了虎口吐人言的想法,毕竟他身上的伤势耽搁不得,这里的事还得紧张解决。 风虎盯着地上的矮个蒙面人,庄休在风虎的王字里思索着如何惩戒这两人犯了大错的秦人学生。 杀了? 不可能,庄休是个文明人,生活在遵纪守法的年代,怎么可能轻易杀人? 放了? 退一步海阔天空,但回家越想越气,他庄休又是佛陀下凡普度众生,给人险些打死还能大度放任他们毫发无损的离开?这更加不可能。 于是,怎么处理这个蒙面人成了一击棘手的问题。 而知晓自己的性命捏在别人手里的矮个蒙面人推己及人,要是有人将自己打成这幅惨样,还打算招来黑熊啃食自己的肉体,那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他的,所以庄休的犹豫在矮个蒙面人看来并非是在生与死之间做选择,而是觉得庄休是在思考如何使他死的更痛苦些,好发泄庄休他自己心中的怒火。 兔子被逼急了也咬人,矮个蒙面人不甘自己就这样被解决,就寻思着鱼死网破,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最后拼一把干掉庄休,他们反而能意外获救。 矮个蒙面人不着痕迹,瞒过正纠结的风虎和庄休,悄悄往掉落在一旁的佩剑走去。 “嗒!” 矮个蒙面人脚尖触碰到剑柄,他便停下了动作,悄悄调整着呼吸准备给庄休来个惊天一击! “三二一” 矮个倒数着拍子,同时心里还不断安慰着自己,说庄休的年纪与自己差不多大,他的修为能高深到哪去?本事又能厉害倒哪去?如果真的像现在这样厉害,他怎么可能会被自己等人给抓来?还给打成这样?现在他的不作为,突然停手也不一定是他在思考如何折磨自己,也很有可能这一切都是虚张声势,他只在吓唬我们好令自己脱身罢了。 短短弹指间矮个蒙面人就从惊惧恐怕变到了现在自信满满的样子,似乎一段也不把庄休放下眼里。 “杀!” 矮个蒙面人大喝一声,猛然从地上暴掠而起,同时脚尖一勾,佩剑就飞到了他的手上,拔开剑鞘,锋利的宝剑吐露着杀机朝风虎眉心的庄休刺去。 风虎这等兽类对杀气等不善的气息都格外敏锐,他早早地将矮个蒙面人的一击举一动告知了庄休,而庄休也最终下定了决心,若是这个矮个蒙面人最后没有暴起杀人,那么他顶多让风虎痛揍他一顿,同时向他索要巨额赔偿,这次勉强就这么掀过去了。 可要是他起了杀心,想要杀死自己,那这次就不能善了了。 想要活下去,最后就得各凭本事了。 矮个蒙面人腾空不久便被风虎虎掌捏住,捏得他动弹不得,可这蒙面人在性命攸关的选择前,对自己和敌人都格外的凶横,他手中的剑破不开风虎的虎爪,竟将这剑刺入自己的大腿里,用御剑术指使佩剑贯穿他的大腿,最后剑身c剑柄上都沾着自己的血液。 庄休在虎额前看的都不由得抖了抖眉头,秦之招贤馆若是一人敢这般对待自己来杀敌的话也还能理解接受,可若是招贤馆的秦人各个如此,自愿先伤己八百再杀敌一千,那秦人的虎狼之师放在战场上,任何一家其他的书院都无可比拟,更不可能超越。 为了杀敌,自愿先将自己的剑先染上自己的血,这样的敌人,这样的气势,绝不是那些在书院里打打闹闹c嬉戏玩耍般求学的学子能抵抗的。 这一幕要是放在周御书院同样的乙班学生面前,他们估计早就被吓得呆滞而忘记了反抗。 但庄休是甲班的学生,矮个蒙面人却连招贤馆的甲班都进不去,也因此不敌庄休。 矮个蒙面人的御剑术并不纯熟,甚至不如盖聂开学初为了讨好施夷光而进入林子里摘花飞叶却不撞任意一树的技巧。他的剑本想刺向虎额上的庄休,但几次刺出庄休不闪不避,他的剑都还落了空。 庄休轻轻吸了口气,胸前的肿胀/疼痛再一次提醒了他需要快些接受医治。庄休决定速战速决,他操控着风虎一口咬住了在空中晃晃荡荡的矮个蒙面人的佩剑,并一口将它咬碎,同时虎爪重重一捏。 骨头折断的闷响不断传来,但庄休也他留了一口气。 风虎将手中软绵绵的矮个蒙面人丢到了跪在地上的几只山虎前,同时重重吼了几声,那些山虎低声呜呜地回应着,遵从风虎的号令。 另一边,风之囚笼里的高个蒙面人隐隐约约瞧见了他同伴的下场,但因为无法听见声音,他一时间也不知外面发生了,他倒是很想与同伴并肩作战,但他被困在这囚笼里,一时间也出不去,纵然有秦人不畏死的血性,却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空中的风虎并没有打算再与矮个蒙面人那般切磋浪费时间,就高高举起虎爪,从风之囚笼的上方重重拍下。 “咚!” 山林都颤了一颤,高人蒙面人不能再喊他高个了,他整个人被嵌入土地中,而他的身高也因为风虎虎掌的巨力给硬生生拍矮了一截。 至于死活,瞧他嘴里不断吐出的血沫,他应该尚有一息,只是最终能不能活就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风虎用厚厚c巨大的虎爪指了指地里面的蒙面人,同样朝跪在地上的山虎们吼了几句,其语气和上次的差不多,但这几声虎啸是要杀,还是要护就不足为外人道也了 处理完蒙面人之事,空中的风虎来到陈轸面前,陈轸拍去身上的杂草,起身直面比他上许多倍的风虎,怡然不惧。 这倒不是因为陈轸的勇气,而是因为他有底气,他自信能对付得了庄休的风虎,同时更相信他自己看人的眼光。 他陈轸给了庄休一块续命的血玉,而他平日也没有与庄休结怨,此时只要庄休不是个忘恩负义c杀人如麻的大魔头,庄休就绝不会的攻击他。 事实上,庄休对他也确实没有任何恶意,至于现在控着风虎过来完全是在向他求助,希望陈轸能带他回到招贤馆医治伤势。 风虎缓缓来到陈轸跟前,每走一步,风虎就缩小许多,最后风虎彻底消失只留下一股柔风将庄休轻轻放到吹开了积雪并用风吹去湿气的蓬松枯叶上。 庄休强忍住疼痛,说出第一个字时,血玉立即烟消云散,彻底从空中消失,“医!” 庄休只说了一字,他倒是多说得清楚些,可人说话胸腹都能运动,这一运动带来的疼痛几乎与一些酷刑的疼痛相差无几了。 好在陈轸也是聪明的玲珑人,无需庄休多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临走前他还用修为裹住庄休好令他不受路途的颠簸,至于在地上的那个生死不明的秦人学生,他倒是留下了些伏笔 高矮蒙面人不会飞,所以他们将庄休带来的这片林子就在剑堂附近,但陈轸为了赶路就没从剑堂路过而是直直朝医馆的方向奔去。 不一会儿的时间,庄休被送到了医馆,陈轸简单编了个谎说庄休失足从悬崖上跌落,不慎摔伤,而负责医治庄休的医师一眼就瞧出了陈轸再说谎,毕竟哪有人从悬崖滚落时能保证脑袋不受任何伤,脸上除了满脸血污外,连个口子都没有。难道这悬崖还会体贴人,担心给人毁容? 但医师虽然看破了这个比较牵强的谎言,却没有没说有说破他,而是开始认真诊断起庄休的伤势来。 “啧啧啧,胸骨几乎全碎了,要是换个没有修为的凡人,估计早嗝屁断命了。” 医师诊断出庄休身上的全是拳脚伤,不说破,继续配合地瞒住,往日秦人互殴而医馆的人就不再少数,加上这人是中原人,按照招贤馆嫌弃排斥中原人的风气,这人估摸着与秦人发生矛盾后给人揍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现在的孩子真是下手没分寸,这么严重的伤,要是闹出人命来可怎么办?”医师心道,心里却不自觉的偏袒起同乡的秦人,而没有为受到重伤的庄休赶到愤怒。 有句话,医术没有国界,是病人就都应该医治,但医生有国界,不是每个医师都做到一视同仁,不偏袒c不歧视谁的。 医师取来特制的空心排血针,将庄休胸腹里淤积的淤血给排出来,再用温热的药油先抹一遍庄休的手上之处,最后再涂上续骨膏,夹上特制的硬骨架等待身上的骨头回原位。 外伤处理好后,医师留下一瓶外敷的药膏和内服的药丸给陈轸,同时叮嘱他这药的服用剂量,和这几日休息的注意事项。 陈轸频频点头表示自己记住,同时垫付了庄休医馆医治的治疗费。 医师走后,庄休只觉得胸前一片火热,这火热与疼痛时的灼热截然不同,这热更接近于暖洋洋那样的热。并在药丸和药膏的辅助下,庄休有了说话的力气,只不要大声说话,胸前就不会传来疼痛。 陈轸主动开口问道:“先前秦馆主让我来监视你,但不愿和我说关于你的情况,但我有自己的法子和门路得知你的情况。” 庄休在床上望着陈轸等着他继续说下去,陈轸继续道:“所以,阿白?庄休?你的修为和记忆都恢复了?” 庄休不敢点头,那样会痛,他只是嗯了一声回应了陈轸。 陈轸点点头,生怕庄休自作聪明,到了现在还自作聪明不愿承认,那么这样人的品行c智力都不堪重任,也无法承接他的计划。 陈轸问了那么多,庄休也提了一个要求,“可以将我恢复记忆的事先瞒下吗?” “哦?”陈轸好奇道,“为什么?” 庄休也没隐瞒的意思,他能感觉到陈轸也是一个与他一样聪明绝顶的人,与自己这样的人交流,不妨坦诚些,这样也好沟通交流,他回道:“你这几日看下来,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至少我现在不想离开这里,离开” “明白了。但你也应该知道人是无往不利的动物,我答应你的要求,你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庄休想也没想的同意了,甚至都没有问陈轸这个要求是什么。 陈轸找了条凳子坐下,并笑道:“看来你在意的那个人比你自己还重要啊,问都不问我什么要求就答应,不担心我想要的是你的命?” 庄休也是微微笑道:“这个我还真不担心,如果你想要我的命,你在那两个蒙面人的林子里就可以下手,并且只要办得隐蔽,还能将黑锅甩到他俩身上,根本不用大费周章将我救回来然后又要我的命。” “再说个玩笑话,你我无冤无仇,你要我的命干嘛?难道拿走我的命,你能变成有两条命的人?” 陈轸觉得庄休这话颇有意思,与他认识的那些人说的话有很大的不同,很是新颖c很是吸引,他也算半坦诚道:“两条命是没办法拥有的,但借你的命可以改我的命!” 庄休回道:“反正我已经答应你了,你也只需装模作样地向上禀报即可,就算有一天纸包不住火,你早一日如实禀报即可。” 陈轸耸耸肩,对于何时向秦馆主如实禀报庄休的事,他自有思量。 庄休突然想起他苏醒后口中含的古怪的东西,也是借助它才使得自己苏醒过来,庄休便谢道:“在林子里的时候,谢谢你了,那宝物很值钱吧?” 陈轸不在意的模样道:“这天底下可以空手套白狼,但你可要比狼聪明多了,我不舍得孩子就套不住你这‘狼’。” “对了,林子里那两个蒙面人你最后怎么处理了?”陈轸向庄休问道。 “我只是给那些山虎下了些命令,至于是死是活,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们死,也不是我亲手杀的;他们生,也不是我救得,他们生死都与我无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章 施岚青的到来 陈轸说道:“你这推卸责任,自欺欺人的本事倒不赖,不过你该想想这两人活下来对你的利弊。我说给你听听,他们活下来,不可能对你感恩戴德,感激你放过他们的性命,最好的情况也就是双视视而不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而糟糕些的情况则如同放蝇蚊自由,他们依旧会不死不休地缠着你,骚扰你,恶心你,这样看来,放他们生路纯属自找麻烦。” 庄休对人的性命还是格外珍惜,他弱弱说道:“好歹也是性命,再说飞鸽的诞生不就是为了劝阻人们少自相残杀吗?” 听了庄休的这番话,陈轸是一脸不屑,他嗤之以鼻道:“飞鸽确实是为了提醒人们不要自相残杀,可这有可能吗?春秋八院不也都明文规定了不准偷盗c抢劫,可现实世界里,那帮子坏人不也是我行我素吗?不逮住他们,他们就一直可以逍遥法外。说实话,这飞鸽就是不上锁的门,能防得住坦荡君子,却防不住心生邪念的小人,所以庄休啊,我们做什么事都得好好琢磨琢磨。不然” 庄休沉默了许久,显然有些难以接受人命如草芥的观念,可陈轸接下来的话却真的令他哑口无言,“如果他们活着回来了,你觉得你回复记忆c恢复修为的事还能瞒得住?或者还能瞒多久?一天c两天?” 陈轸见好就收,毕竟他也不是什么人生导师,专门给人解疑答惑。 他医师给他的药放到庄休的床边,并说道:“你这几日好好休息,我得出去运作运作一些人际关系,为我c我们接下来的事做些准备,如果有人向你问起我的行踪,你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好了。” 庄休嗯了一声,也说道:“秦馆主那边你替我给伤口找个理由,不要让人起疑心,也不会担心的那种。” 才迈出一步的陈轸道:“这事需要对对口供,不然容易出漏洞,到时候我就说你去剑堂外打水时不慎踩冰滑到,结果一路滚在山坡才导致现在的伤势,这个理由如何?” “嗯,就按这个理由吧。” 陈轸离开,将医馆病房的大门合上,而庄休则凭借尊境的修为开始辅助伤势的恢复。 一时间整间屋子变得暖洋洋起来,如同春风拂面,生机盎然 周御书院。 这天是继续大考的日子,周幽本来可以直接顶替庄休的位置直接与杨朱对战,但周幽瞧不惯一帮不如他的人瞧不起他,就硬是提出一个要求。 他让甲班出三名学生先来与他对战,如果他三场里面有一场输,他就自认技不如人,不再进入甲班。这个要求对周幽没有任何好处,而甲班的学生也有自己的骄傲,不同意周幽吃这么多的亏,最后一番商讨,周幽的三次比试只要保证败场不超过一次就允许他顶替庄休的位置。 而当时周院长在一旁听着,对周幽这般近乎自负的赌约并没有出声制止,也不知是否是对周幽有着自信还是因为避嫌不掺和这事,只是等最后周幽开始和甲班的学生比试时他才不轻不重地说了句“点到为止,不然再出现杨朱那般力竭晕倒的情况话,这大考就又得推迟。” 话是说出去了,至于甲班的学生和周幽听没听进去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不过这次周院长会亲自督战,一旦出现过格的斗争他就会强制出手打断比试,不然周幽或甲班的学生有个三长两短,他都不好处理。 再之后就是周幽和三位自告奋勇的的学生前往周御书院的演武场进行比试。 上午甲班的三人都以为周幽这样靠关系的二世祖没有什么实力,他们能轻松应对,可在第一场甲班的学生瞬息落败时,甲班的气氛渐渐凝重起来,虽然刚刚周幽有投机取巧之嫌,但被击败和其他旁观者也渐渐瞧出了门道,一个如果真的什么都不会的二世祖又怎么可能有瞬息击败甲班学生的手段呢? 所以第一场的对手忿忿不平c懊悔离开,并对第二第三场比试的人说要替他一雪前耻,而第二个上场的人似乎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上场的瞬间就放狠招,但周幽似乎早有防备,从容不迫地接下了甲班学生的攻击。 甲班的学生见突袭不得手,后面只好与周幽缠斗起来。两人打得中规中矩,不温不火,就像两只掰着手腕的手,甲班学生想要多使力,周幽也同样使力跟上,反之亦然,所以打了半天,招式百出,也不见谁占了上风c谁占了下风。 不久后,周院长以保留修为体力的由头终止了比试,并判第二场比试的结果为平局,甲班的学生对这样的结果似乎并不意外,在周幽比试之时,他们也能瞧出周幽确实有些本事,至少能与甲班的学生斗个旗鼓相当,再说他是什么也不会的二世祖或者不接受平局的裁定就显得甲班的学生的气量小了。 第三次比试,盖聂突然要求换人,想要亲自上台与周幽较量一番,这倒是为难了周院长,毕竟术业有专攻,盖聂的御艺剑道水平也是有目共睹的,在周御书院更是有“小剑神盖聂”的美称,而周幽并非修习御艺,也不擅用兵器,这演武堂虽大但终究是约束了一方天地,这对学礼仪的周幽来说先天极处于劣势。 盖聂似乎也知道这对周幽不公平,就自愿缚住左手,同时换了一柄木剑再与周幽对决。 周幽接受盖聂的挑战,也默许盖聂给自己下的那些约束,然后两人准备就绪,便在演武堂打斗了起来。 此时的甲班学生对这场比试的结果,看似在意实则又不在意。因为前两场的比试下来,如果单看周幽进入甲班这一件事的话,甲班的学生已经接受了周幽,但接受并不意味着能认可他先前对甲班的蔑视,所以盖聂这次出手,他们更希望盖聂能胜,这样就好让嚣张的周幽知道甲班的实力远超他的想象。 甲班众人还有周院长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剑堂中央,从中午打到黄昏,剑堂上也渐渐有了胜负之别。 盖聂的木剑明明脆的很,但在其剑技的影响下,愣是没断,甚至连个缺口都没有,而周幽只觉得自己的攻击之力不断被盖聂卸去,而他却依旧游刃有余的对付着。 知道夜里,演武堂里点起了油灯,周院长还是出手制止了这次比试,并宣判盖聂胜出。 周幽不服,向周院长质问道:“为什么判我输?” 周院长指了指气息如常的盖聂道:“你是全力而为,人家却才用了七八分的力,你说孰高孰低?再说,年轻人输一下也是好事,得知道人外有人c天外有天。” 周幽重重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个结果,摔门而出,周院长没有去挽留他,反而对甲班的学生道:“你们不用管他,他脾气就这样,现在他也是甲班的学生了,就你们就互相照顾c互相体谅。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早些回去休息,明日就是最后的大考了” 庄休在秦地的照相馆待了整整两天,他的伤在修为的辅助下,恢复的极快,只要不刻意锤击,平日的正常动作都不会再引起疼痛,而医馆的医师对庄休的恢复速度颇为惊奇,就算体魄更健壮的秦人也得四五天的功夫才能恢复道庄休这样的程度。 但这也没引起多大的动静,这位常年生活在招贤馆几乎没见多少中原人的医师将庄休的恢复里归咎到了中原人特殊的体质上面,他认为秦人就像粗壮的树木,虽然折断树木的枝干并不容易,可一旦折断后就很难恢复,而中原人的体质就像草,一扯就断,但恢复力惊人,庄休能在两天里恢复道如此程度,应该就是这个道理了。 而这位医师为了拓宽自己的医界视野,这两日里有事没事地跑过来找庄休,不是扎针就是诊脉,看起来很是忙碌,不过他并没有用修为探查庄休的身体,他其实很想用修为将庄休这个中原人的秘密探个究竟。 但医家其实有个春秋八院共同的铁则,那就是在未得到修士许可的情况下,不允许医师的修为进入修士的体内探查,不然就是违规c犯大忌。 春秋修士运行一些独门功法时,修为走的总是那么几条经脉,久而久之这些经脉就会比其他的经脉粗,而医家的医师就可以通过观察的经脉的粗细推衍出一些独门的功法。这也就触及了诸多修士的底线,一份本可以独步天下的秘笈,结果在医师的影响下,隔天就烂大街,连七八岁的孩童手上都有一份,那天下的修士还怎么修炼? 所以为了避免其他修士的仇视,缓解紧张的医患关系! 春秋大陆上的医师,不管是正统的医家,还是走街串巷的野郎中,他们共同商定了这么一个规矩,且除了得到修士的许可才能用修为探查外,还有一些特殊情况,可以由医师自主决定是否要用修为探查。比如患者修士神志不清或是昏迷不醒,那医师就可以自行选择是否要探查患者修士的身体,但修士自身的秘密除了患者和修士本人外,不得再与第三人讲,否则就头顶生疮c脚底流脓 庄休在医馆的第四天,几尽痊愈的他正在为穿的衣服而发愁,毕竟医馆不是收留所,病人好了就得离开,不然这病房都不够用。可庄休的衣服在林子里是沾满了血污,医馆不可能为病人清洗衣服,就顺手给他丢了,而陈轸这人在那天离开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所以在医师和他说他今日就得离开医馆时,愁的他在屋子里上蹿下跳,甚至还动了去隔壁先“借”点衣服来穿的念头。 可当他穿着单薄的里衣,在附近一大圈的屋子里都找了个遍,发现他们这些病人的情况与他差不多,要么昏迷不醒在床上躺着不用穿外衣的,要么就是穿着外衣在床上躺着休息的,他又不好明目张胆地扒男人的衣服,就只能灰溜溜地离开,寻找新的目标。 又大概找了十多间病房,男人的衣服几乎找不到一件,不过女人的衣服倒是特别多,庄休一圈下来只要是女病人,不管老少,病房里都会摆着那么一两件花衣裳,庄休更是被一个女病人给逮个正着,以为庄休是个采花贼,抓住他的衣领就准备喊人,后在庄休声泪俱下c至情至性的解释下,她才接受了庄休的说法。 毕竟还没见过白天行动还专挑病恹恹c神色皆衰的病人下手的采花贼。 两人化误会为友,那女病人大概在屋子里待得太久了,有些闷,就拉着庄休说些家长里短,庄休只能勉强地应和着,心里还不断想着如何找到衣服好离开医馆。 女病人大概压抑了很久,庄休几乎没有搭话过,她一人也能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后在庄休实在憋不住了就以内急为借口匆匆跑了出来,回到自己的病房。 在病房前,庄休惊讶的发现病房的门口开了,就以为是医师来看到了,可等进门后却发现病房了站着三人。 是阿白认识的三人。 甘恬c杜佩,还有人群中最特别的施岚青。 甘恬瞧见只穿着单薄里衣的阿白,就开玩笑道:“呦,阿白兄弟‘身坚志残’,穿得这么少是去哪个姑娘那耍流氓了?” 庄休不知为何,在施岚青面前不自觉地心虚起来,就没好气地对甘恬道:“那是身残志坚,不是身坚志残,乱用成语。” 甘恬上前伸出手想要拍打庄休的肩膀,可伸到一半时,又将手悻悻收回,笑道:“还会顶嘴,那就说明你没什么大事了。话说回来,你是不知道我们当时知道你在林子里撒尿,最后还被尿液结成的冰滑到摔跤滚下山坡的时候,我们笑得有多灿烂,连班里那些常年绷着脸好像谁都欠他钱一样的冰块脸都忍不住笑得和坨屎似的” 庄休觉得甘恬在说这话时就笑得很灿烂,可不知怎么这理由与他和陈轸好的不一样,甚至实在特别的荒唐,但他现在也不能多说些什么免得露出什么马脚,他就拍了一下甘恬的肩膀道:“说话文明点,还有这事是谁乱说的?” 甘恬的笑声渐渐小了下来,但看他涨红的脸就知道他是在憋笑,而且应该憋得很辛苦,他喘气道:“这事往上追也追不出个结果来,都是口口相传的,不过大家也不在乎这事的真实性,反正能逗乐大家,大家喜闻乐见,这假的也会成为真的。” 庄休撇了撇嘴,然后快速瞥了眼施岚青,也不知为何恢复了记忆后他总觉得有些害怕接近c瞧见施岚青,但另一个念头却又反道而行,特别渴望接近c瞧见施岚青,所以庄休现在也借着与甘恬说话来整理心中杂乱的心绪。 但诸多事情都是与本意相违,一旁的杜佩插嘴道:“当时,还有一人没有笑,她是谁我猜你猜得到,在那天笑完之后,她就一个挑二这样反复了几轮,将我们甲班的人不论男女都砸在了地理,不过最惨的还是甘恬这个人,他的脑袋想箭一样的钉在了树上,飞了好大的劲才拔出来,哈哈” 甘恬回头踢了一脚杜佩,然后骂道:“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那些不美好的回忆就不要拿出来讲了好伐?!” 杜佩确实笑嘻嘻道:“不不不,把你不开心的事说出来给大家开开心,这样伟大的事,多少人想做都做不到,换作我是你,我一定愿意舍身取乐的!” “嘿!这个孙子是皮痒痒了是吧,出去单挑,父子局,输的喊赢的人‘爸爸’怎么样?”甘恬挽起袖子,摆出干架的架势。 杜佩却狡猾问道:“输的人喊赢的人什么?” “爸爸!” “哎!” 甘恬:“,这次真的不能善了了,今天我非得打你个你死我活!” 甘恬说着就扯起杜佩的衣服往外走去。 二人离开,屋里只剩下庄休与施岚青两人。 庄休客气又生疏地请施岚青坐下,然后他自己就那么杵着,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 施岚青将手中的包袱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一件厚实的御寒外衣,看着衣服的崭新程度应该是近日新买的,而上面还有一些比较显眼的针线痕迹,显然是某位姑娘在招贤馆只能买到秦人穿的宽大的外衣,而买不到适合中原人穿着的外衣,所以她就自己弄来针线按照记忆中阿白的身材将外衣多余的部分给缝合。 只是这女红水平远远不如她御艺剑道的水平那般精湛,因此看上去这衣服不是特别美观。 但爱屋及乌,在庄休眼里,这衣服是再漂亮不过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剑道大会 施岚青将这件衣服拎起贴到阿白的身上比划比划,发现其大小差不多后就悄悄松了口气,说道:“这衣服是甘恬他们托我送你的,你要是嫌丑就别穿。” 庄休摊开衣服震了震,然后穿上系好腰带后平摊双手,整个人像是一个“木”字在她面前转了一圈,故作不知说道:“挺合身的,甘恬他们的眼光很是不错呢。” 施岚青悄悄翻了个白眼,坐回凳上,给自己和阿白倒了一杯热茶,说道:“过几日等周御书院那边的大考结束,我们招贤馆就要举行剑道大会了。” “剑道大会,比剑?”慢慢接纳了阿白记忆的庄休,边说边坐到了施岚青的对面。 施岚青点点头,神色里略带骄傲道:“剑道大会本来是春秋御艺修士共同参加的一个比试,但因为御艺里使剑c用剑的人最多,所以久而久之这御艺大会就渐渐变成了剑道大会。而春秋八院里能举办剑道大会的只有上一届剑道魁首所在的学院才有资格举办。” 施岚青伸出指头数了数之后说道:“这剑道大会的第一席常年被招贤馆的秦人占据,其他学院的御艺修士是望尘莫及,这也是我出山后会选择来招贤馆的重要原因。” 庄休嘬了一口热茶,觉得有些烫就重新放下茶杯,陪施岚青说些她感兴趣,但他不感兴趣的话,“意思是说,这届的御艺大会哦,该叫剑道大会是在招贤馆举办?而周御书院的人也会来?” 施岚青突然将佩剑重重砸在案几上,吓了庄休一跳,她咬牙切齿恶狠狠道:“几个月前去周御书院参加他们举办的一场剑道切磋会,里面有个一人竟能与我打平,只可惜那时候只准用周御书院专佩的木剑,无法完全发挥实力,不然我三下五除二就把他打得落花流水!” 庄休瞧着施岚青,哪怕她刚刚凶神恶煞的模样,他也觉得娇柔可爱,想要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喂,阿白,看什么呢?我脸上难道有饭粒吗?”施岚青伸出手在阿白的面前晃了晃,她也不知为何她说着说着,阿白就朝着她一动不动地出神了。 难道自己说话很无聊,让他都困得坐着睡着了? 施岚青柔暖的手握住阿白的手腕晃了晃,庄休打了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才觉察道自己的失态就忙不迭地道歉道:“不好意思,出神了” 施岚青松开手,回道:“你为什么要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就算该道歉也是我道歉,谁让我忘记你没有修为,说些你不知道的事” 瞧着施岚青低落的神情,庄休伸出两掌拼命在摇摆否认,解释道:“我刚刚只是因为因为这几天喝药产生的副作用罢了,你是知道的,是药三分毒,还有我对你说的御剑大会很是感兴趣!” 施岚青掩面而笑,说道:“是御艺大会或是剑道大会,御剑大会这个词还真是新鲜。” 没有认真听讲的庄休顿生尴尬,手抓后脑勺,望着施岚青傻笑起来。 笑了一会后,庄休试图将功补过道:“剑道大会,什么时候举行啊?” 施岚青回道:“举办剑道大会的场地,招贤馆只需沿用往届的即可,多派点人,一两天就能弄好,只是周御书院那边今年出了些状况,说是甲班什么人丢了,找了许久都找不到,结果耽误的大考,而剑道大会肯定需要周御书院御艺的人来参加,所以招贤馆找上周御书院的人进行商定,最终定在下周举办。” 庄休惊讶道:“周御书院的甲班的人都会来?” “怎么可能!”施岚青摇摇头,说道,“也就仅仅御艺的修士回来,其他五艺的修士怎么会费这么大气力跑到招贤馆来看别人比剑?按照往常周御书院来参加见到大会的人数来看,今年应该也就一两位修剑的御艺人。” “那加油?”庄休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只好这般平平回复道。 施岚青听后皱起了眉头,说道:“感觉这四天没见你,你变得哪里怪怪的。” 庄休干笑道:“哪里有变化,不还是一样的吗?” 施岚青很是认真的摇摇头说道:“说不上来,但感觉现在的你,比以前的阿白多了些什么” 庄休正惊叹的女人的第六感时,门外甘恬和杜佩探头探脑,瞧着病房里的施岚青和庄休。 “进来吧,发现你们了!”施岚青头也不曾回过久发现了门外的两人,其感知异常敏锐。 而被发现的甘恬却突然捂住自己的眼睛,喊道:“你们衣服穿好了吗?我进来了哦!我进来!我真的要进来了!” 甘恬手掌捂住眼睛,但其五指张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不停在施岚青和庄休的身上扫视。 施岚青对甘恬的黄腔已经以习为常,就像甘恬也习惯了施岚青在剑堂上对他的格外“优待”。 他在剑堂地面上砸出的坑,不论是深度,还是数量都是甲班的学生里遥遥领先,无人能及的,而他之所以能得到施岚青如此优待,应该与他乱开黄腔有着莫大的关系。 杜佩要比甘恬懂事许多,他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就像现在他觉察到这病房里的微妙气氛,想要给施岚青和阿白留下独处的空间,便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和甘恬还得为接下来的剑道大会做些准备,就先走了。” 施岚青正要点头,可庄休却突然说道:“等等我们一起走。” 杜佩转身,没有看向庄休,而是将目光转到施岚青的身上。施岚青脸上瞧不出什么异样,只是利落地提剑起身,说道:“一起走也好,有伴。” 杜佩暗悄悄地为阿白你捏了把汗,真不知道这阿白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他又没有修为,也没有秦人的体魄,要是挨上大师姐一剑,估计小半条命得归天。 他婉拒道:“别了吧,你一个病号走得慢,我和甘恬走得快,速度上就不搭啊。倒是你们两个中原人,步调一致,你们一起走吧。” 不等施岚青或阿白回答,旁边的甘恬却抢答道:“分开走干嘛,一起走热闹,阿青你说是不是?” 施岚青面无表情地回头望了一眼阿白,没有搭理甘恬径直地往外走去。 杜佩来到甘恬的身边,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吗?” 小机灵鬼甘恬翻了个白眼道:“猪怎么死的,只有猪知道,你问我干嘛?” 杜佩口中要说出的话顿时被甘恬噎住,是再也说不出“猪是笨死的”的这样的话,且只好无奈地叹口气,招呼上阿白跟上施岚青。 半路上,施岚青简单说了一声就与甘恬c阿白等人分道扬镳,而施岚青一离开,甘恬和杜佩也就向阿白告辞离开,最后就只剩下阿白一人独自回家。 回到住处,庄休四处张望确认附近没有其他人后用修为唤来一阵风将身体拖住,探出头往宫墙外的竹屋望去,发现施岚青并没有回到竹屋后,庄休不知怎么就松了口气,偷偷摸摸地回到了住处,再小心翼翼地将门合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屋里进贼了。 入夜,庄休发现陈轸还没有回来,就起身来到桌边准备点起油灯,他的手掌往擦过桌面,手掌上立即沾了薄薄一层的灰,庄休望着手中的灰喃喃道:“陈轸这是一只没回来?他去哪了,干嘛了?” 庄休再等到深夜也没见到陈轸回来,就熄灯睡下,等待新一天的到来 周御书院这边,甲班的大考结束,其结果令人出乎意料。 礼艺的杨朱和周幽打了个平手,算是并列第一,第三则是代理班长朱嘉c只是惠施c公孙鞅等人名次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勉强算一般吧。 而大考一结束,甲班的学生有开始忙碌起来,去乐宫的去乐宫c辩论的辩论,公孙鞅的公堂里也积压了不少的案子,其中盖聂也被周院长亲自拉到一边,与他商讨远去招贤馆的事宜。 周院长道:“怎么样,这次去招贤馆参加剑道大会有没有信心争个魁首回来,将你‘小剑神’的称号坐实?” 盖聂厚着脸皮开始大吹法螺,但说着说着,他就收敛了笑意,有些忧心道:“上次在周御书院的剑道切磋会上遇见了一个叫越女阿青的人,她的剑道造诣不低,只是碍于当时我们切磋使用的是木剑,双双无法发挥全力,所以也不知两者孰高孰低。” 周院长摇摇头道:“剑神就要有无敌的心念,你要是担心自己不如人,那你可就真的不如人了!所以别想那么多,去剑道大会上遇见敌人就刺出一剑,一剑不成就刺第二剑,若是还不成,你就继续刺,只要你坚信你手中的剑一定会击败敌人就可以的,其他所有的事都交给剑去做。” 第二日,周院长为周御书院一群御艺的学生送别,丙等班的学生能借助诸院之间官方的传送阵从周御书院直接到达招贤馆,而丙等班级的学生则从矮个里拔高,挑选了些不错的御艺面子徒步赶到招贤馆去见见世面。 这些人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剑道大会的,也就不会被招贤馆算入招待修士的名单中,所以他们才选择徒步过去,这样既剩下了运行传送阵的钱,有避免了这些修为低微的学生在招贤馆丢人现眼,抹黑周御书院的名字。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当然,以上都是周御书院的周院长和一众大学官们深思熟虑出来的结果,只是这方法好不好c坏不坏,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剑道大会举办的前一天,春秋七院所有顶尖的御艺修士陆续通过传送阵来到了招贤馆,这大概是每三年才有一次的盛况,招贤馆里第一次出现这么多的中原人,这就引来了许多常年居住在秦地,没有见过中原人的秦人,秦馆主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就早早勒令招贤馆内的不论是学生还是普通居民都不准前去围观来自中原的剑客,正要想看就等见到大会正式开始的那一天再来看。 可连接春秋七院的七座传送阵最后还是被围得水泄不通,除了有守卫守着的通道外,其他地方都挤满了人。 对于这次剑道大会,秦馆主自然是格外关注和重视的,毕竟这是招贤馆为数不多的宣扬学院名气的大型比赛,本来他是想亲自来招待这群来自七院的顶尖的御艺学生们,但却被招贤馆的一众大学官们制止,说是其他七院的院长不来,秦馆主就不可自堕身份前去迎接,不然有失国体c有失招贤馆的威严,更重要的是怕一些不知好歹的小人因此而自恃身份,反而甩脸色给秦馆主看。 秦馆主一番思量后就同意大学官的建议,但他还是派出了招贤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宰相前去迎接七院的学生。 而招贤馆甲班的学生则在各自的屋内精心打扮,因为按照约定剑道大会前的晚宴是春秋八院所有参赛的学生都会去参加的。 并且近年来剑道大会数届的魁首都是招贤馆的学生,所以这一届的招贤馆的学生也不得不引起他们的重视,到时候春秋七院的人不会彼此为敌,而是沆瀣一气将所有的挑战都放在招贤馆的学生身上。 谁让他们常年第一呢。 五公主宫殿后的竹屋,庄休正为施岚青挑选参加晚宴的礼服。这些礼服都是秦馆主专门为施岚青定做的,毕竟她是招贤馆的第一名,要是穿的寒酸简陋那丢的可不仅仅是她的面子,连招贤馆是小家子气的学院。 所以招贤馆就一口气给施岚青送来十余套的礼服让她自行选择一套,至于其他的礼服就当是招贤馆对她获得第一名的一个小小的奖励罢了。反正专门为施岚青设计的礼服,其他秦人也穿不上,权当顺水人情了。 只是这十多套礼物完全是按照秦人的风格c秦人的喜好来缝制的,上面不是绣着猛虎下山,就是蛟龙兴风作浪,亦或是猛禽逐日,反正怎么凶悍怎么来,远远不如中原那种流云柳叶衣裙能衬托中原的女子的温婉善良,小巧精致惹人怜。 秦人的这些礼服一看就像是要上战场与人厮杀c拼命,一种压抑的感觉扑面而来。 庄休很是嫌弃地将这些衣服丢到一边,然后骂道:“阿青,我跟你说,你要是穿上这衣服还能像现在一样貌美如花,完全是因为你天生丽质难自弃,和那些丑不拉几的衣服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施岚青咧嘴笑了起来,对庄休的话很是受用,从地上捡起被庄休扔掉的衣服道:“衣服是不怎么合我们中原人的眼光,但好赖都是秦馆主的一片心意,不要浪费了,我们从里面挑一件看得过去的吧。” 庄休叹了口气,从十多件礼服里来回挑选最后选中一件没有兽纹,满身上下都绣着名剑样式的裙子,“这条裙子勉强可以。” 施岚青将庄休有了选择,就不再看其他的衣服,借过庄休递过来的衣服在身上的比划了一下,然后望着庄休道:“我试一下。” 庄休点点头。 施岚青不知道阿白是真不知道c还是假不明白她的意思,就又再说了一遍,“我试一下衣服。” 庄休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道:“你试就好了,我同意的!” 施岚青绕着阿白走了一圈,最后还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敲了敲。 庄休移开施岚青的手问道:“你这是干嘛?” 施岚青一本正经道:“我怀疑你没有脑子,脑袋里也是空荡荡的,所以想敲着试试能不能听到回声。” 庄休皱眉道:“阴阳怪气的说些什么!” 施岚青一脚不轻不重得踢向阿白,然后指着门口道:“出去!我要试衣服!” 庄休这才摆出恍然大悟的模样,但这是装的,还是演的,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了。他朝门外走去,嘴里还念叨着:“真小气,看一眼又不会少一块肉,像甘恬和杜佩那种人,就是脱得光溜溜了,我都不会正眼瞧一下” 庄休虽然是自声低语,但竹屋幽静,屋内又只有他们两人,且御艺的人五感要比常人更敏锐些,所以庄休说的话,施岚青是听的一清二楚。 也因此对庄休先前的赞美起的那么一点点点点的喜悦给深埋心底,并还在心里骂了句“臭流氓c登徒子”。 竹屋外,庄休来回踱步,还真有些好奇那衣服创造阿青的身上会是一个怎样的效果。 大约半柱香的时候后,竹屋的门被打开,施岚青穿着玄黑裙英姿飒爽地走来,并在庄休面前打了个转儿,问道:“怎么样?” 庄休却故意道:“丑!真丑!” 施岚青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 庄休转说道:“这么丑的衣服穿在阿青的身上竟变得如此好看,谁再说‘人靠衣装c马靠鞍’这样的话,我就带你去给他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美人!” 施岚青由阴转晴,霞飞双颊c巧笑嫣然,在庄休的肩膀处扭了一下,跺跺脚小女儿姿态毕露无疑道:“臭流氓就是口花花,嘴里没真话!” 庄休立即举起手道:“我发誓” “好了好了,晚宴该迟到了,我们快些走,不然作为东道主的我们迟到可就丢人丢到整片春秋大陆了。” “嗯!”庄休重重点头,与施岚青并肩走着,前往招贤馆的宴会之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招贤馆遇盖聂 来到宴会大堂门口,庄休却被门外看门的人拦下,要求他出示身份证明,不然就不准他进入宴会大堂。 庄休指着走在前面已经进入大堂的施岚青道:“你怎么不拦她?偏偏拦我?” 侍卫白了庄休一眼,像是看白痴一眼看着庄休,回道:“人家招贤馆第一席——大师姐阿青,有那个秦人会不认识?再看看你,也不垫垫自己的分量,还妄图和大师姐比肩,真是恬不知耻c不自量力c自取其辱” 一大堆骂人的成语对着庄休扑头盖脸而来,庄休忙摆手示意侍卫停下说话,可侍卫却依旧滔滔不绝,说个不停,最后还是发现庄休不在身边的施岚青返回入口,这才令侍卫住口不再紧咬着着庄休不放。 侍卫朝施岚青低头拱手,恭敬问道:“阿青大师姐有什么事吗?” 施岚青指着阿白道:“他是我朋友,不能放他进来吗?” 侍卫义正言辞道:“不行!秦馆主有令,为了防止八王朝的人混入宴会中谋害春秋其他学院的学生而给我们招贤馆带来难以承受的伤害,严令禁止与剑道大会无关的人进入。” 施岚青左右为难,想要带庄休进大堂,但可不好公然反抗秦馆主的命令。 这时,还是庄休善解人意,主动说道:“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施岚青犹豫了许久,最后只得无奈地点点头,不舍道:“你现在外面等我,我结束了马上就出来。” 庄休笑着点点头,挥挥手让施岚青离开,而施岚青在一步三回头的缓慢移动中消失在了庄休的视野外。 庄休对那侍卫道:“招贤馆参加剑道大会的人不可能全都孤身前来吧?他们的扈从在哪落脚歇息,我去他们那里凑活凑活。” 侍卫指着几里外黑洞洞一片的地方道:“上头有规定,为了不影响大堂里的人享用晚宴,所有的随行扈从都得远离大堂五里路以上,其他人的随从我不知去了哪,但我给你指的这个方向一直往前走,有家馄饨铺子,你可以去那里打发一下时间。” 庄休朝侍卫拱拱手,道了声谢就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 因为使用传送阵从周御书院到招贤馆只需一瞬间的功夫,所以参加御艺大会的高等修士们在黄昏时分才聚集一起乘上传送阵前往招贤馆。 这一行人中甲班的学生只有个盖聂一人,他们达到招贤馆后将自己的身份信息上报,领了进入晚宴的自资格牌后就可放行离开。 盖聂因为不愿与那些有意无意上前寻衅滋事的乙班学生待一块,就在领了资格牌后和负责护送学生过来的周使者说了一声,他想出去逛逛看看,感受一下秦学院的风土人情。 周使者略微犹豫后就同意了盖聂的请求,因为他们现在是受邀过参加招贤馆的,如果有学生出了问题,第一个领罪的人不是他周使者,而是整个招贤馆。在你的地盘上学生出事,不管与你有无关系,或者是否参与c知晓这事,学院都难逃其咎。 如果出事的不是甲班的学生,而是乙班或丙班这样的班级,诸位学院使者其实是很乐意见到这个局面的。毕竟对他们来说,只要牺牲一个不那么重要的“棋子”就可以获得对招贤馆借题发挥,借机施难,这是一桩极划算的买卖。 所以盖聂提出想要一个人在人生地不熟的招贤馆逛逛的时候,周使者就已经在心间计较了一番如果发生最糟糕的的情况时,他个人与周御书院的得失。 其结果不言而喻,准许了盖聂独自外出,就等于周御书院接受了失去盖聂如同庄休那般消失的可能。 盖聂没想那么多,提着珣光剑就往招贤馆人少的地方走去。 而招贤馆的秦人平日很少见到中原,现在街上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就兴奋地搬来板凳c捧着瓜子磕巴磕巴从街头看到他走到解围,更有一些大胆的秦人姑娘主动上前搭话,也有血气方刚c技痒难耐的小伙子向盖聂提出比剑的请求,但最多的还是一些婶婶伯伯拽着盖聂的衣袖就往家里拖,非要让他留下吃顿晚饭。 盖聂盛情难却,最后大呵着说要给他们表演一套中原人的剑法让附近的人都散开点。“热情”的村民们纷纷让开,等着盖聂给他们表现中原剑法。 盖聂摆出一个古怪姿势,他右手持剑却扣住剑柄,整个身子还微微蹲下,看起来有些像一个人在奔跑时的动作。围观的秦人心中没有生疑,只当是中原剑法独特的起手式,他们继续观望,盖聂朝他面前的摆摆手,说道:“前面的朋友让一让,中原剑法的威力太大,小心伤着你们。” 盖聂面前的立即空出一条宽敞大道来,接着盖聂大吼一声,拔 拔腿就跑,当地淳朴老实的秦人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骗了,想要追上盖聂,可路上早没了他的影子,于是秦人聚成一团骂骂咧咧,纷纷指责中原人诡计多端c狡猾无比,等骂道天色完全暗下来,他们才散开回到各自家中吃饭,吃完饭后有了力气就又聚在一块指责盖聂这个滑头的不是。 另一边,盖聂逃出秦人的包围后不久又偷偷摸摸地跑了回来,这自然不是怀念热情好客的秦人居民,而是他跑了许久后才发现自己是人生地不熟,压根不知道该如何返回宴会之地。他也试图找过附近的人问路,可这荒郊野岭住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他们的话都带着浓重的秦地口音,他几乎是一个字也没听懂。 最后兜兜转转找不到出路,就只好原路返回。 他走到先前将他包围住的村庄时,小心翼翼地钻入屋子后的密林,几乎是一步一顿才离开了这里。 许久之后,他站在一家馄饨铺前眺望,远远就瞧见宴会之地灯火辉煌c人声鼎沸,看起来热闹得紧。 他叹了口气,决定除了参加剑道大会外再也不出来瞎逛了,这秦地的民风实在太过彪悍,他一个中原人硬是与戏班子里耍杂戏的猴子感同身受,知晓了被人团团包住围观时的难受。 “小兄弟,来碗混沌?” 混沌铺店家瞧见盖聂在他摊子前杵了许久,就有意招揽生意向他招呼道。 盖聂笑着摇摇头,提步离开。 夜色中,一个身材瘦小的人朝盖聂迎面走来,盖聂因为光线昏暗,瞥了一眼朝他走来之人穿着秦人特有的服饰后就匆匆离开,不愿过多接触。 而这身材瘦小之人自然就是被侍卫打发到了这里的庄休,庄休因为满脑子想着一会见到施岚青后该如何如何就忽视了盖聂的存在,他都不知晓有人与他擦肩而过。 直到庄休用半秦地音半中原音喊道:“老板,来碗混沌!” 盖聂突然抬头转身,难以置信地回头望去,心中对这声音起了极大的疑心,“这声音好像庄休的声音?” 但因为只有只言片语,盖聂也无法确定这声音的主人是否就是消失了许久的庄休。 这时,卖混沌的老汉道:“加辣不?” 庄休用纯正的中原音道:“加!要特别辣,变态辣,这天气冷,吃点辣暖暖身子!” 盖聂听完这话,将身子也转过了过来,仔细往馄饨铺里一瞧,这才发现那人虽然穿着秦服,但其身材体型却与秦人截然不同,甚至比年迈c上了年纪的混沌铺老板都还要瘦小。 他紧了紧手中的剑,缓缓来到那人的背后,轻声道:“庄休?” “干嘛?”庄休因为在想施岚青之事,加上盖聂的声音他也熟悉,就不自觉地回应了盖聂,但他顷刻间就反应过来想要逃离这里,双手按住桌子屁股几乎都离开了凳子,可很快他又认命般地坐了下来,反正盖聂已经发现了他,现在就算跑,还给他跑掉了,他在秦地招贤馆的事也都暴露了,还不如和盖聂坦诚相待,好好聊一聊这件事。 “真的是你?”盖聂一脸惊讶,可脸上没有任何他乡遇故人的喜悦。 庄休刺客也是破罐子破摔,指着他面前的空位道:“你想坐。”然后转头对混沌铺老板喊道:“再来一碗馄饨,也加辣!” “好嘞!” 馄饨铺老板贴心地放下庄休那一桌的毡帘,它既能遮风御寒,还能小小地保护食客的隐私,不至于让他们的谈话随风飘入想听他们和不想听他们的人的耳中。 放下四块帘子,庄休从桌上抓了几粒瓜子,边嗑边望着盖聂,而盖聂也端起桌上的热茶一口一口抿着,两人谁也不说话。 最后庄休的瓜子先嗑完,他说道:“你也是来参加剑道大会的?” 盖聂没有放下茶杯,但还是嗯了一声回应庄休。 两人又沉默许久后,盖聂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你怎么会在?” 庄休砸吧了下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就只好敷衍道:“这是说来话长,我就不说了,不过周御书院那边怎么样?” 盖聂没有任何隐瞒,将庄休从失踪的那一天起发生的所有事都详细地告知给了庄休。说完这些,盖聂在庄休的脸上仔细寻找着,寻找愤怒c悲伤c感动等一切情绪。 可很遗憾的是,庄休脸上没有任何他觉得该出现的情绪,甚至连初见时他的慌张都随之消散。 盖聂瞧着庄休的脸生出了望蒹葭城那口古井不波的水面的错觉。 庄休太过冷静了,他试想这事发生在他的身上,甲班之位被顶替c周御书院也对搜寻他的事极其敷衍,他是一定会怒火中烧,想尽一切办法回去报复的。 但是这庄休 似乎对这样的结果颇为满意,脸上还隐隐带着一丝庆幸的宽慰。 他问道:“你不愤怒?” 庄休还未回答,老汉掀开帘子将两碗红彤彤的馄饨摆到盖聂和庄休面前,然后快速离开。 庄休不急着回答盖聂,而是用勺子舀了一口红汤放入口中尝了尝,有点辣,但没有他想象和期待中的那般辣。 “你也尝尝。” 盖聂皱眉,再问道:“你对周幽顶替你进入甲班不怨恨吗?对周御书院对你的漠视c冷淡c敷衍不恼怒吗?” 庄休却再次强调,非要让盖聂尝尝这微辣馄饨。 盖聂用勺子装起一个馄饨塞入口中,也不担心这刚煮好的混沌的滚烫温度。 一嚼,盖聂的脸立即涨红,比那混沌铺炉子里的火焰还要红火,他将口中馄饨吐到地上,然后拎起茶壶疯狂往嘴里灌水,可茶壶不大,水有限,盖聂就掀开毡帘跪在附近的雪堆上疯狂将冰冷的积雪塞入口中。 口内却是冰火两重天,难受得要死。 信奉男儿有泪不轻弹的盖聂此刻也被辣地流了眼泪,不能自己。 许久之后,小半堆积雪消失,盖聂红肿着嘴唇回到了馄饨铺。 他骂骂咧咧道:“这么辣,灵魂要要升天了!这是人吃的吗?” “额~”庄休打了个饱嗝,将自己面前连汤水都没有剩下的碗移到一边,再拉过盖聂那只吃了一只馄饨的碗,边吃便说道:“这就是我的回答,你问我,对于周幽顶替我甲班之位的事愤不愤怒,你觉得我应该愤怒,就好像你觉得这馄饨很辣以致于想也不想地认为我也会觉得这馄饨很辣,但其实并非你臆想的那般。我不觉得这馄饨辣,反而觉得它很是可口,很合我的心意” 盖聂似乎比较笨,无法理解庄休的话,但又不好再问他,就换了一个话题道:“你还回招贤馆吗?” 庄休将有些凉的馄饨囫囵吞下,回道:“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明白的话就不会再问这个问题了。” “这碗馄饨很合我胃口,此间乐,不思返也。” 盖聂这次明白了庄休的意思,他移来瓜子碟抓了几粒瓜子,边嗑边将瓜子壳吐到地上,一副市井泼皮无赖的模样。 庄休将最后一点红辣汤一滴不剩得喝下后,神情肃穆,对盖聂郑重其事道:“我有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盖聂也感觉到了庄休态度的变化,放下手中瓜子,坐正身体道:“你说。” “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守住我在招贤馆的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包括甲班的学生或周院长等人,是除了天知地知,就是你知我知的那种保守可以替我保守住吗?盖聂!” 盖聂却说道:“可甲班有学生找你啊?” 他突然想起了周御书院里忙着寻找庄休的施夷光,出于私心他自然是不希望施夷光能找到庄休,可出于爱心,他又不忍施夷光没日没夜费尽心思去寻找庄休而日渐憔悴c黯然神伤。但现在庄休主动提出有利于他的要求,他却不好意思立即应承下来,反而劝说庄休,让他再想想。 可庄休似乎铁了心思不愿回去,他说道:“找我的人是惠施?公孙鞅?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从此不相往来。” 庄休为了说服盖聂答应自己的要求,就干脆说些心里话,“以前我甲班是为了见一些大圣人,可现在慢慢的,我发现比起那些远在天边c捉摸不定的圣贤人,他们远远不如我的身边人更值得我珍惜,所以在明白这个道理后回不回周御书院已经没有异议了。” 庄休突然一拍脑袋道:“对了,忘了和你说,以后庄休就彻底消失了,我现在叫——阿白,以后也只会叫阿白!” 盖聂盯着庄休很久,最后叹了口气,高举手中的珣光剑道:“我盖聂此生不会与任意一人泄露我知晓庄休在招贤馆的秘密,不然令我手中之剑饮我血,挫我骨,不得好死!” 发完誓,盖聂放下手中剑问道:“庄该叫你阿白,阿白你觉得这个誓够毒吗?不够毒我再换一个!” 庄休笑了笑,说道:“你有这番心意就好了,还有一会你把这两碗馄饨的钱付一下,现在生活拮据,这方面能省点就省点。” 盖聂一愣,这两碗馄饨能要多少钱,可现在庄休竟然还要剩这点钱,他现在是生活的有多落魄? 但他最后还是喊来店主,付了只咬了一口的两碗馄饨的钱。 庄休临走前,为了打发时间还抓了一把瓜子塞入自己的口袋,而后才离开馄饨铺。 盖聂主动向庄休问道:“你接下来去哪?” “哪也不去,就在这附近看看雪,等等人。” 盖聂往四周瞧了瞧,黑漆漆的一片,除了馄饨铺那还有些光亮,其他地方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能看什么雪? 盖聂提议道:“要不你和我去参加那什么剑道大会前的晚宴?” 庄休撇撇嘴道:“别提这个了,我就是被那赶出来的,说是没有许可就不准进入参加宴会。” 盖聂拍了庄休肩膀道:“这还不简单,跟我来!” “去哪?” 庄休被盖聂拉着往宴会之地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说好了再见就不要见面 走到半道,盖聂想起庄休让他不要将庄休在招贤馆的事给泄露出去,就停了下来,从周御书院配发的乾坤袋里取出那能遮掩一切气息,防止修为高深之人窥探的金云纹面具递给庄休,说道:一会进去你得戴上这个面具,不然容易给人认出来。” 庄休将金云纹面具塞还给盖聂,说道:“这面具周御书院甲班学生一人一副,还在开学典礼上露过面,其他学院可能不知这面具来历,不会起疑心,但周御书院的那些人会不知道吗?一个陌生人戴着甲班学生的面具,我估计那帮人都没心思吃饭,整夜就好奇我是谁了。” “那怎么办,总不好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进去吧?” 庄休想了一会,让盖聂取来他的外套,套在身上后又从黑色里衣上撕下一块三角巾蒙住自己的单眼和小半张脸,接着跑到路边挖了黑泥抹在裸露的另外半张脸上。 现在看过去,盖聂也很难从这样刻意掩饰后的脸上找到庄休的影子。 他满意地点点头,说道:“确实认不出来了。” 庄休紧了紧系在脑后的布结,说道:“我现在不担心被人认出来,我倒是很担心我现在的模样去参加宴会会不会很突兀c很奇怪,这样反而使得人们将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盖聂豪气一挥手道:“管他们那么多干嘛?我也来乔装打扮一下,这样一来宴会上你就不会那般突兀醒目了。” 之后,盖聂从乾坤袋里取出想要送给施夷光,但却被她拒绝的胭脂水粉,也不管这些东西怎么用就胡乱往脸上一擦一抹,白的红的颜色交错,看上去不人不鬼,若是有人旁人路过指不定给盖聂的妆容吓成什么样呢。 庄休憋着笑,很是想吐槽盖聂现在的装扮,但盖聂没有给他吐槽的机会,而是带着他快速前往宴会之地。 此时的宴会,春秋八院的御艺修士都入了大半,只剩下一些零零散散的修士还未进入。盖聂来到宴会入口,侍卫向他讨要进入宴会的资格牌,盖聂却推说再等等,然后和侍卫同守着宴会入口。 一会后,周御书院两位乙班学生结伴前来,盖聂对他们有些印象,就是他们在周御书院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挑衅于他,非要比剑争个高下。于是盖聂就将目标锁定在了这两人身上,想要夺走他们进入宴会的资格牌。 乙班的学生走到入口,主动向侍卫出示他们的资格牌,可盖聂却突然伸出手将他们的资格牌夺过,并通知道:“你们两人因为左脚先迈进宴会之地,所以剥夺你俩参加宴会的资格!” “为什么?凭什么?”两位乙班的学生不乐意了,当即抬头望向化了“浓妆”的盖聂,并很快认出了他的身份,“盖聂怎么是你?快把牌子换给我们!” 盖聂将两块牌子往乾坤袋里一收,对他们二人说道:“前面不是一直叫嚣着要与我比试的吗?现在给你们机会,打赢了,牌子还给你们。” “好!” 乙班两位学生抽出佩剑问道:“怎么打?” 盖聂将带着剑鞘的珣光剑重重劈在二人中间,两位乙班学生同时抬剑抵御却连人带剑后退数丈,乙班的学生将佩剑插入地面这才卸去盖聂的传递过来的剑力,但宴会入口处的皮毯和下方的岩石留下两道长长的口子。 乙班被击退的两位学生互相对视一眼,充满震惊道:“你进尊境了?” 盖聂将珣光剑收回剑鞘,自言自语说道:“师傅说的果然没错,如果对手与自己的实力差距过大,就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剑法,直接一力破十会能给自己省去不少的麻烦。” 这两位乙班的学生是上次秋蒐会后由丙班补充入乙班的,他们的境界才长境巅峰,连师境都没有达到,而盖聂前几日在大考比试顺利借战迈入了尊境,这尊境与长境可差着两个境界,乙班的学生在这次交手后就没了再继续出剑的念头。 因为再出剑就是自取其辱,况且这个资格牌并不实名到人,盖聂可以夺走他们的资格牌,他们也可以再去夺走其他人的资格牌,只是略微麻烦了些。 他们收回佩剑,起身留下一句“风水轮流转,盖聂你等着!”这样并没有什么威慑力的狠话后就离开入口,消失在黑夜中血爪周御书院丙班的学生。 盖聂这时招招手唤来了庄休,两人交递资格牌给侍卫,守卫在看了一眼资格牌就准许了庄休和盖聂进入晚宴。他们只认牌不认人,至于盖聂当着他们的面抢夺资格牌的事,招贤馆早有吩咐,一个剑客连自己的东西都守护不了,还进去吃个屁的饭,滚回去修炼吧! 招贤馆就是这么任性妄为。 进入宴会,放眼望去,八家学院除了作为东道主的招贤馆正对门坐,其他七家学院都与之围成一个圈,不分主次。 盖聂找到高插着周御书院旗帜的地方,往那走去,而庄休则在秦地招贤馆的方向找到了坐在第二排的施岚青,她正用筷子拨弄着碗中的酒水,并不时往宴会的入口方向望去,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她旁边的甘恬和杜佩那些人则来回在宴会的这些中原人身上扫视着,不过瞧着甘恬浪笑和杜佩故作正经的模样就知道他们没再讨论什么正格八经的东西,十有八九是拿秦人女子和中原女子进行比较。 庄休收回视线,盖聂带着他往周御书院第二排的位置走去,但庄休半路却停下了脚步对盖聂说道:“第二排的位置给甲班和个别乙班优异的人坐的,坐那会引起许多人的关注,我就坐第三排好了,视野好也不会被那些大人物放在眼里。” 盖聂道:“要不,我坐第三排和你一起?” 庄休赶忙后退几步道:“你甲班的身份估计早就在这些学院的大人物之间传开了,你要是和我坐一起,他们也会好奇能与你同席而坐的人是什么人,这样还是危险。现在起,我会和你保持距离的,你也一样。” 盖聂也确实发现他出现后,宴会终有若有若无的数道视线落在他身上,若是在与庄休待久了也许真的会使得庄休也备受瞩目,于是他回道:“好吧,那我先去第二排。” 庄休点点头与盖聂告别,在第三排找个视野好的空位坐下。 而等庄休真正坐下后,他才发现这第三排和第二排有着不短的距离。 它们虽只差一排之远,但其中的间隔却容得下两架四马匹的车,庄休往招贤馆和周御书院的第一第二排的人的面孔扫了一圈,大致推断出招贤馆的位置是如何排的了。 第一排坐的是各个书院的大学官,年纪都不轻,眼睛如出一辙地贼溜,一眼过去就知道全是些聪慧机敏的人。 第二排坐的都是各个学院里出类拔萃c顶尖的人,像周御书院这边坐着五人,一个是盖聂剩下的四个则是乙班的学生,其中一两人庄休有过一面之缘,是老乙班的学生,再瞧招贤馆那边,坐着四人,施岚青c甘恬c杜佩还有另外一个不是很熟的人,庄休对甘甜和杜佩的剑道水平不是很清楚,但清楚他们身后的两大世家招贤馆里极具影响力,所以也不能确定招贤馆的位置是不是由实力来排的。 庄休仰头想要看向施岚青,但这第三排的视线不好,他又不敢闹出太大的动作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所以只得叹口气,郁闷得吃着排在案桌上的葡萄。 他旁边的几人似乎并未在乙班见到过庄休这人,但又担心直言说出口会伤了他的心,就干脆跳过关于身份的问题道:“兄弟,你这个装扮是怎么回事?这宴会里有你的仇家?怕被认出来?” 庄休扫视了一圈,发现或者宴会里不少人都和庄休这般打扮得特别奇怪,刻意掩藏着自己的身份。 他回道:“没什么。” “没什么还用这么偷偷摸摸,不过既然你有难言之隐,我们也不深究,问你这次剑道大会准备的怎么样了?” 庄休耸耸肩说道:“一般一般,不如几位厉害。” 这是他的真话,可在他身旁的人看来却是庄休的谦词。 他们再聊了几句后,宴会之地出现了招贤馆的秦馆主。他穿着秦地最为推崇的玄黑色锦衣,上面用金丝线绣着不知是蟒c是蛟的动物,它们盘虬在秦馆主的衣裳上张牙舞爪,衬托着秦馆神武威严了不少。 秦馆主一出现,招贤馆的人率先起身向馆主施礼,而自诩礼仪文明的中原诸院自然不会不知礼节,也随着起身朝秦馆主施以下见上的的礼仪。秦馆主站在中央,招贤馆设置的宴会上并没有为秦馆主安排座位,他似乎也没有打算落座。 他扫视一圈,让众人不用那么拘泥于礼,众人得令坐回原位。 秦馆主打了个响指,一群侍卫两人一组,一组架着一只烤得金黄c油光闪亮的烤羊羔,统共八只,正好春秋八院一院一只。 这些侍卫抬着烤羊羔站在每院第一c第二排的身旁,入口处再来两排穿着“单薄”衣服的秦女,她们一院四人站着,用锋利的匕首将烤羊羔片片切下摆入盘中,再用装着烤羊肉的盘子按照在座的年龄c位置先后一一递送。 秦馆主等秦女给春秋诸院都片好羊肉后说道,才说道:“这‘九九羊羔’可是咱们秦地的特色美食,选用了九九八十一天的公羊羔,这天数多一天和少一天都不行,必须是活了九十一的,因为这样的羊羔烤起来味道更好,当然也有取巧数之极‘九’的寓意,期望尝过的这‘九九羊羔’的诸位都能‘九’上巅峰。” 庄休的肩头一直在抖,秦馆主的口音实在太过好笑了,走上巅峰硬是给说成了“九”上巅峰。而与他一样憋笑的人不在少数,这些人大多是各院比较年轻的不懂事的学生,他们不知天高地厚,就偷摸着在心底取笑秦馆主。 但坐在第一第二排的人里却几乎没有一个神情有变的,他们自身的位置越高也就越清楚一院之长的凌厉手段,也就是人们常说越是靠近越是害怕。 毕竟没有人会害怕远在山头的巨龙,但会更畏惧自家门外低吼不断的猛虎。 那些敢于嘲笑秦馆主和不敢嘲笑的人的心态就与上面说的一般。 秦馆主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会自降身份去追究那些与他差着十万八千里,甚至连宴会第一c第二排都坐不上的小小修士计较,他朝着场内的人笑了笑,继续道:“这次剑道大会第一席,说实话我不知道该奖他些什么,所以干脆就答应他一个要求,只要招贤馆能做到就一定不遗余力地去做” 庄休听到这个奖励后都觉得秦馆主实在是自信心过于强大,都快到了自负的地步,要是这剑道大会的第一席给别的学院的学生拿走,那他一旦在其学院的示意下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届时招贤馆答不答应可就是个大难题了。一旦答应,可能会对招贤馆造成一些不利的影响;可不答应,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要收回是不可能的,再则人无信而不立,一个偌大的学院亦是如此,要是公然毁约,那招贤馆的名声可是一落千丈c甚至招贤馆的学生也会因此蒙羞,以后再春秋大陆上可就不敢大声告诉江湖人自己来自招贤馆了。 所以庄休真的觉得秦馆主这个要求是在太过荒唐,有些草率了。 秦馆主说完第一名的奖励,继续说后者名字的奖励,第二席能进入招贤馆的秘地‘剑意山’感受剑意一日,至于第三席及排名在后的学生的奖励则会在明日的剑道大会上时再细细说与你们听,现在各位还是好好享受当下的美食佳肴吧。” 秦馆主举手鼓了鼓掌,入口处再进来一群身姿曼妙,面带薄纱的乐艺秦女和一群拿着钟磬琴瑟等不同乐器的乐师,她们在秦馆主的试一下开始演奏秦地的特色舞曲,而来也匆匆的秦馆主在这清脆悦耳的乐声和赏心悦目的秦女舞姿中匆匆离开。 接下来秦女轮番表演c乐师几换曲子,但因明日就是剑道大会,这晚宴只持续了半个时辰就散开了。 盖聂想找到庄休想要拉他去周御书院休息的地方再聊会天,但急着见施岚青的庄休拒绝了盖聂,只说了句“以后有缘再见!”就匆匆融入人群中,去找施岚青了,留下盖聂一人愣在原地,手里还拿着庄休脱下来的衣裳。 周御书院的大学官问道:“这人是谁?” 盖聂收回衣裳,提剑离开此地道:“朋友。” “这次这么多的学生里我怎么没有这个印象呢?” “你没印象的事多了去了” 庄休在路上发现脸上的干掉的泥灰吸附在脸上无法擦去,就顺手捡起案桌上的一壶酒,他将酒倒入手心,再啪一声抹在自己的脸上。 污浊漆黑的泥酒顺着脸颊流淌到衣服上,庄休随意一擦,却没想到将这泥渍反而在衣服泛滥开来,脏了更大的一片衣服。 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现在就想找到施岚青与她腻在一块,就算什么都不做两人面对面地傻站着,他就感觉很幸福了, 光是想想,整个人就好像乘风遨游天际,说不出的惬意快活。 他垫着脚尖在人群中搜寻着施岚青,但因为施岚青被一旁身材魁梧的秦人给簇拥着,庄休想要找到她并不容易。 可皇天不负有心在,在庄休悄悄使用修为,让风托高他的身体后,他找到施岚青,可刚想要接近她却发现她身边还站着一些人,这些人是周御书院的大学官和几个乙班的学生,他们围着施岚青这些坐在第二排的学生说个不停,至于在说些什么,庄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但他清楚这大学官还有那些老乙班的学生很有可能认识他,他不便出面,就只好躲在一旁等着他们与施岚青结束谈话。 而施岚青之所以会被周御书院的学生缠住非要趁着夜色探讨剑道c剑技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就是因为她在等阿白。因为这个地方离宴会的入口不远,她就想着在这等也许能快些发现阿白或是被他发现,可这人来人往,也不见阿白的影子,但她确信阿白一定不会先离开她自己想回去的,至于现在找不到他,可能是因为人太多c太拥挤了吧。 于是,一会后宴会入口出入的人越来越少,而施岚青c甘恬c杜佩身边却聚满了春秋七院顶尖的御艺修士们,反正他们有修为做底,就算彻夜不睡也不会像凡人那般头重脚轻c精神不济。 可他们与施岚青这些招贤馆的御艺修士们越聊越精神,反观施岚青却越来越心不在焉。 周修士问道:“你们招贤馆的修士修炼剑道时是喜欢与人对战,还是空挥自练?” 施岚青神游道:“我不吃辣,谢谢。” 一众修士满脸疑惑,甚至反复琢磨施岚青的这句话,以为里面蕴藏着什么剑道奥秘,甚至连那些境界高深的大学官们都眼前一亮,以为听到了什么剑道新颖的见解。 当时很快,下一个问题的问出,就让他们发现了施岚青的魂不守舍之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陈轸密谈 他们问道:“施姑娘,你觉得剑道走敏捷灵活比较好,还是走刚猛勇敢比较好?” 施岚青答非所问道:“哦,我很好,谢谢。” “” 春秋七院的小辈修士们不擅隐藏自己的情绪,直接表达出不满,“施岚青,不要以为前几届剑道大会的魁首被招贤馆夺得,就以为这一届的魁首也理所当然的在你们招贤馆,花落谁家还不知道呢!” 施岚青:“哦,我很好,谢谢。” 依旧在神游的施岚青重复着这话,却将春秋七院的御艺人给气得不轻,他们拂袖离开让施岚青在剑道大会上好好知道他们的厉害,而春秋七院护行的大学官们都以为施岚青这般无视他院修士的行径是招贤馆授意而行的,就对那一脸茫然c无辜c不知所措的秦宰相以冷哼对待,还让他与招贤馆好自为之,免得这剑道大会魁首之位被他们这些学院夺走后哭了鼻子。 秦宰相只好一一赔笑,送离了春秋七院的大学官。 之后,秦宰相也不好对招贤馆第一席的施岚青发泄自己憋了一肚子的气,毕竟招贤馆明日的剑道大会还需她来挑大梁,所以他轻声细语地让施岚青还有杜佩等人早些回去休息后,就气哼哼地独自回家。 杜佩觉察到了施岚青为何魂不守舍,就抱拳告别拉着还想再聊几句的甘恬离开了。 最后留下一施岚青一人左顾右盼,期待着阿白的出现。 突然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来, “姑娘,问你个地理问题,你家在哪?” 施岚青笑着回头,粉拳砸在阿白的肩头上,笑骂道:“你个没有向修为的凡人好像当登徒子夜闯姑娘闺房?不担心自己竖着进去,躺着出来?” 庄休一把握住施岚青光滑c柔软的手掌,然后伏耳低语道:“别人的闺房我自然是不敢闯的,但你的房间我敢” 施岚青的耳根开始泛红,而这羞红色不断蔓延到面颊,再到颈脖,若非有夜色作掩护,施岚青现在大概依旧害羞的逃跑了吧。 “臭流氓!” 施岚青轻骂了句,却没有什么威慑力,其语气更像是女子在向自己的情郎撒娇。 庄休最后牵着施岚青的手往五公主的宫殿走去,路上遇见秦人时,施岚青还会很不好意思地躲到庄休的身后,探头探脑c小心翼翼地盯着秦人彻底走远后,才敢大大方方的与阿白并肩走着。 宴会大厅与五公主的宫殿距离不算太远,庄休和施岚青不一会的功夫就走到了,施岚青却突然说自己有东西落在宴会上了,想要回去拿。 可庄休却说,明日是剑道大会,施岚青应该好好休息,就由他回去拿好了。 施岚青就立即改口道,其实那东西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丢了也没关系,不用麻烦他再跑一趟。庄休听不出弦外之音,就让施岚青早些休息。 施岚青又说修士一日不睡没有大碍的,可庄休似乎极为关心施岚青的身体道:“就算身体不睡不累,精神也会疲惫的,到时候万一犯困输了剑道大会的比赛可就追悔莫及了!” 最后在庄休强硬的命令下,施岚青只得乖乖地回了自己的竹屋。 庄休在施岚青的门口略微停留了片刻后,也返回了自己的屋子。 推开门,屋内漆黑一片,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庄休立即倒退出屋子,用修为唤来风感知到屋内只有一人的气息后才小心翼翼地进入,并将修为之风调聚在身边防备着一切意想不到的偷袭。 他快速点燃油灯,油灯的光亮立即照亮了这间屋子。 地上有一串已经干枯的血脚印,看脚印的方向是往陈轸的方向走去的。庄休抬头,陈轸的床上躺着一个后背皮开肉绽c衣服几乎都被血液染红的人。 庄休小心翼翼的接近,这人的体型与陈轸相仿,但无法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就是陈轸,他轻声喊道:“陈轸?陈轸?” 床上的血人用嘶哑的声音道:“庄休将我后背的‘销骨钉’给拔出来。” 血人边说边转过头,虽然不少头发被血污黏在他的脸上,可这已经足以让庄休确认这血人就是陈轸。 他到窗前,在陈轸血肉模糊,甚至还能见到隐隐白骨的后背上几经寻找,终于在脊骨柱上发现了一个圆圆的c球状的暗金色的钉头。他正准备伸手去拔,却被陈轸制止,陈轸说道:“这销骨钉用蛮力拔不出来的,不然我早就自己拔出来了,你得用修为一点一点去勾引它,它才会慢慢地自己出来。” 大概是觉得陈轸求人时的态度不好,庄休一巴掌拍砸陈轸的伤口上,没好气道:“那你不会自己用修为将它弄出来啊?” 陈轸疼得龇牙咧嘴,回骂道:“这位销骨钉就是为了封住修士的修为才被发明出来的,它现在钉在我身上,我如何调动修为?” 庄休哼了一声,还是按照陈轸所说的用修为一点一点将这销骨钉给“勾引”出来。 “当!” 半指长的销骨钉滚落在地,紧咬牙关忍着剧痛的陈轸脸上不断滚落血色的汗珠。 庄休说道:“拔出来了,你这一身上还有这古怪的销骨钉都是怎么弄的?” 陈轸往自己嘴里送了几粒药丸,调息一会后才开口回道:“这事说来话长,但我的计划发生了巨大的变动,以致于你,庄休也受到了牵连,” “我?”庄休指着自己道,“你该不会是逛青楼没给钱,然后还报了我的名字吧?” 陈轸皱眉道:“别开玩笑,这事也与施岚青的性命有关。” 庄休立即停止了玩笑,凝眉沉声道:“你详细说说。” 陈轸先说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我也是趁机逃出来的,一旦他们发现我不在牢里,一定会派人来这搜捕的,所以在天亮前我就得逃离招贤馆。” 庄休越发好奇,也愈发担忧,静静等着陈轸继续说下去。 陈轸说道:“你可能要暂时先离开招贤馆返回周御书院了!” “为什么?”庄休正沉浸在与施岚青的甜蜜美好的日子,自然不舍得轻易离开招贤馆c离开施岚青。 陈轸咳嗽了一声,抹去嘴角的血渍道:“这还得从我的计划说起,起初我以为招贤馆求贤若渴,秦馆主是位通达的明君,事实也确实如此,可我却忽略了最重要c也最为致命的一点。招贤馆,并非秦馆主一人说得算。当日我与秦馆主及一众大学官密谈,秦馆主对我的变法之计赞不绝口,欲委以我大任,可密探之后甘c杜两大世家从中作梗,担心我提出变法之计撼动他们两大世家根深蒂固的地位,就秘密派人将我掳至地牢,但不知为何没有将我直接杀害,估计他们还在盘算着其他的什么阴谋,说不定是想将我转化为他们的旗子,等我深受秦馆主的人信任后,他们好借此来加深c加固他们两大世家的地位。” 庄休皱眉,疑问道:“对你的遭遇表示同情,但这和我还有施岚青有什么关系?” 陈轸从床底取来一只药箱,边将绷条缠在自己的身上,边回道:“看上去,这事只与我有关,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但我在地牢里偶然间听见甘家族长甘龙和杜家族长杜挚的谈话,他们以为我昏迷不醒,且认为我没有逃出去的可能,所以说话并没有避着我” 陈轸突然回头向庄休问道:“你知道招贤馆那么多届的剑道大会的魁首都是些什么人吗?” 庄休不傻,他试探着回道:“是甘杜两家的人?” 陈轸点头,缓缓说道:“远的不说,近百年来一二十个剑道魁首几乎全部来自这两个世家,若是去细数深究,你会发现这魁首就是在甘c杜两大世家间来回轮替的,从未出现过意外。可” 陈轸直勾勾地盯着庄休道:“可今年却出现了意外,周御书院出现了拥有‘小剑神’之称的盖聂,他们两家的后人,甘恬c杜佩都不是敌手,这是沉浸御艺多年的老修士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庄休道:“不是有阿青吗?她要比甘恬和杜佩厉害许多。” 陈轸重重点头道:“这事的症结就在这!就是因为施岚青比过了甘恬和杜佩,所以甘杜两家才会要她死,但不会立刻让她死,最少也要等到她击败周御书院的‘小剑神’盖聂之后才能死!” 庄休隐约明白了什么但又不能完全明白,依旧朦朦胧胧,抓不住调理脉络。 陈轸继续道:“《道德经》里有句话‘将欲废之,必固兴之’,甘杜两家的人会不惜一切代价助施岚青夺得这次剑道大会的魁首之位。” 庄休有些迷糊道:“甘杜两家不是直接让他们的子孙夺得这次剑道大会的魁首这位不久好了?为什么还要费劲曲折帮施岚青?” 陈轸道:“直接帮甘恬或杜佩夺得魁首之位是下策,招贤馆的施岚青大师姐的位置可是深入人心,他们不可能蠢到让招贤馆大师姐都打不过的‘小剑神’盖聂,却被一直不如大师姐的甘恬和杜佩打败,若是真的这么做,甘杜两家定会被天下所有修习御艺的修士所唾弃。可若是由施岚青‘光明正大’地打败了盖聂,获得了天下第一御艺剑客的称号,那么数月后,甘杜两家同样可以让杜佩和甘恬‘光明正大’地打败已经拥有天下第一美誉的施岚青,那样杜佩和甘恬获得的赞誉可不是单单在剑道大会上获得魁首之位就能够媲美的。毕竟打败剑道大会第一席的荣耀在春秋诸院的史书上都是绝无仅有的!” 庄休沉默了许久,问道:“施岚青都已经是招贤馆的学生了,他们还需要这么过河拆桥,不近人情?难道就不能招揽施岚青?” 陈轸叹了口气,纠正庄休道:“你说错了一样东西,招贤馆可以代表甘杜两家,但甘杜两家却不能代表招贤馆,这里头的弯绕等你在学院熬一段时间就自然而然明白了。至于你说的招揽施岚青,这个提议的可能性你瞧瞧我现在的模样就该知道答案了。如果施岚青是秦人,那么甘杜两家不会用这么过激的手段,也许真的会招揽于她,并给她赐下家族姓氏。但很遗憾施岚青是中原人,现在秦馆主轻秦人c重中原人,甘杜两家觉察到了这点也就拼了命的将一切试图冒头的中原人都扼杀在襁褓中,也因此,施岚青在找招贤馆必死无疑!” 庄休彻底清楚了事情的脉络,问道:“这事无解?” 陈轸道:“不能说无解,如果光想救出施岚青,只需要你一个人就能做到,但如果想要改变招贤馆这样的现状却需要一个人勇不畏死的人来大刀阔斧地改革” 庄休急道:“如何能救阿青出这险境?” 陈轸道:“就是我最开始时说的,你离开招贤馆返回周御书院,并在周御书院闯出一番名堂,凝聚出属于自己的力量,借周御书院的力量来对抗甘杜两世家的力量,若是你获得了足以撼动周御书院院长念头的力量,你甚至可以点名将施岚青引渡到周御书院,但所有的前提都建立在你在周御书院必须得有不错的成绩,和能令人信服的威望,而想要让一群天子骄子打心底服从你,这个难度不低!” 庄休似乎还是不舍就这么离开施岚青,他问道:“如果不让阿青获得剑道大会的第一席,那她” “那她会死得更快。”陈轸打破了庄休的幻想道,“施岚青获得剑道大会的第一席,那她会得到春秋八院一众修士的关注,甘杜两家就不敢轻举妄动,不然剑道魁首突然暴毙,这事肯定轰动整片春秋大陆,届时,秦馆主也会迫于压力将事情追查清楚将真相公布天下,甘杜两家就算不会因此被击垮,也会伤筋动骨c大伤元气。可如果施岚青得不到剑道大会第一席的位置,那么施岚青任何一个时候悄无声息地消失都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所以她想要活得久,就必须获得剑道大会的第一席。” 陈轸瞥了一眼神色略微放松的庄休道:“你可别就此放松了,剑道第一的称号对施岚青的庇护是有时限的,如果你不赶快在周御书院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那你的阿青就很有可能已经惨遭他们的毒手了!” 庄休双脚掌着地,却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陈轸没有管庄休,而是给他时间消化这些消息,而他自己则开始收拾一些简单的行囊,他的乾坤袋被甘杜两家夺走,他现在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来准备他接下来逃亡路上所必须的东西。 很久之后,庄休叹了口气,说道:“明白了,这次剑道大会结束我就离开招贤馆返回周御书院。” 此时陈轸已经收拾好行囊,他对庄休说道:“咱们有缘再见,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要求。” 庄休点头回道:“这事我不会忘记的。” 陈轸打开门,将行囊背在身后,说道:“但愿我能逃出生天,不但你这要求,我可就没机会向你讨要了。” 庄休起身,也来到门边道:“你为什么不留下在招贤馆进行变法?” 陈轸撇撇嘴道:“难!难于上青天!乱世用重典,可一旦用了重典,解决了招贤馆的不用中原人的问题,那么提出这变法之人一定不得好死,至少这变法之人连寿终正寝都已成奢望。而我陈轸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我才没那么大义凛然为了招贤馆而奉献自己的生命,不过在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寻找这样的人将他引入招贤馆,等他进行变法之后,我再入仕为官,凭我的资质,在变法之后的招贤馆一定能混个风生水起” 陈轸豪言壮语,说到激动处恨不得仰天长啸,但也牵扯了他的伤势,他咳嗽几声,朝庄休拱拱手道:“不多说了,有缘再见!” 庄休郑重回礼,说道:“保重!” 再抬头时,门前已经没了陈轸的身影,庄休望着寂静的黑夜发愣c发呆,其思绪随着夜风扩散到天外,此时此刻他心思纯粹,几乎没有想任何闲杂的东西,只想着将来如何才能与施岚青的长久待在一块好携手共白首 一个激灵,庄休回过神来,他合上门将桌上的茶水倒在陈轸留下的血脚印上,再找来抹布一丝不苟地把这些血迹统统擦去,然后用修为跑到离此地较远的一处湖泊上将这抹布和陈轸床上的被褥统统沉入湖底。 毁灭掉这些证据后,庄休才返回住处脱靴熟睡。 次日清晨,庄休被人推醒,他惺忪睡眼,茫然地望着床边一群佩剑的壮汉。 他们问道:“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庄休摆出惊讶的模样道:“你们是谁?怎么进到我房间的?” 为首的壮汉将庄休从床上拖到地上,厉声道:“我问你,你有没有见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庄休装出害怕的模样道:“没没有,我睡醒后就见到你们了!” 壮汉转身对身后之人讨论了一会,然后喊道:“将这人带走!” 两个壮汉走到床前,架着庄休就往外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剑坪山 庄休暗中调动修为给两个汉子使了个绊子,两个壮汉当即摔倒在地,庄休自己也配合着躺在地上。 为首之人不悦道:“你两个怎么回事,架个人也能摔倒?要不要退休回家养老?” 两个壮汉惶恐起身,解释道:“是外面的雪粘到鞋底,加上这小子乱挣扎,一时疏忽就” 为首之人不耐道:“快带你把他带走,耽误了事,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是是是!” 两个壮汉起身重新架起庄休往门外走去,却恰好撞见了给阿白送笋粥的施岚青。 施岚青瞧见被挟持的阿白,立即将粥放下,手放在剑柄上,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抓阿白?” 为首之人认识施岚青,自知用武力逼离不了她,就用商量的语气道:“招贤馆的秦馆主有事找他商量,所有派人将他请去。” “请?”施岚青手指着双脚都被架空离地的阿白道,“你们请人都是这么请的?” 为首之人灵机一动,解释道:“这不是雪天地滑吗?我们担心他摔倒,所以架着他走,不信你问问他,刚刚在屋子是不是有两个我的手下摔倒了?” 施岚青将疑惑的目光投向阿白,她现在也不是这些来者善或不善。 庄休想起黄明骂人时说的一句话,复述道:“担心地滑怕我摔倒就架着我走,现在我还觉得天气冷内急,你是不是还要亲手给我把尿?做坏事就得有坏人的样子,明明坐着皮肉生意,还立着贞节牌坊,臭不要脸!” 为首的壮汉面色铁青,却不敢当着施岚青的面发作,就拱手对施岚青半客气半威胁道:“阿青姑娘,实不相瞒,带走此人是甘杜两大老族长的意思,还请阿青姑娘看在两位老族长年事已高的份上不要让他们再多操心。” 为首之人搬出甘杜两家来压向施岚青。 可施岚青自身是不畏惧甘杜两大世家的,一是她故乡跟脚不在秦地,不用担心家中人受牵连;二是她本就没打算三年后继续留在招贤馆担任大学官,只是碍于她与甘恬和杜佩的同窗之谊,她也不好太过拂了甘杜两家的面子。 但让她纵容这些人秦人将阿白带走也同样是绝无可能的。 她回道:“甘杜两位老族长的年龄加起来比我们这一群人的都要大,哪有那个闲工夫来管小辈的事?我怀疑你们冒用甘杜两大世家的名头做不轨之事,你们现在一个人都不能走,我要把甘恬和杜佩两人叫来,看看你们是不是假冒的!” 壮汉皱了皱眉,他只是受了上头的命令,对于甘恬和杜佩的校验身份,他是不惧,怀里有行动令牌,但他担心的却是这“节外生枝”会不会打乱这次的行动,使得他们无功而返。 这时,为首之人背后的一位狗头军师瞧出了他的顾虑,就上前支招道:“大人不用担心,放在我们也打不过她,不如就留在这里等着甘c杜家的两位公子过来。如果那两位公子配合,我们也就是迟点完成差事罢了,不打紧。可要是两位公子阻拦,我们无功而返也不必担心,到时候就将责任统统推到两位公子身上,这样咱们顶多就是被骂一顿,也不会受太大的处罚,所以大人现在完全不必忧心,只要静静等着事情发展就好了。” 为首的壮汉点头,挥了挥手,让后头的两个壮汉不必再架着庄休了,然后一群人等着甘恬和杜佩到来。 施岚青在飞鸽上与甘杜二人说了此事后,他们先是表示不知此事,随即答应立即赶来。 东方天明,甘恬和杜佩穿着华贵丝绸制成的贴身剑服,手上提着在光下熠熠生辉的名家宝剑匆匆赶来,他们到达庄休的屋子前,那群汉子起身朝甘杜二人施礼,并主动出示他们的行动令牌。 甘恬和杜佩各自取过自家的令牌,一摸便知其是真,就将两块行动令牌还给壮汉,并问道:“这事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壮汉并没有隐瞒,将他知道的和盘托出,“今早两位大族长突然下发密令,要求将此人逮捕入牢,说是他与一桩命案有关。” 施岚青立即道:“什么命案?我一直在他边上,他能放什么命案?你们要抓人就把我也给一起抓了!” 稳重些的杜佩让施岚青别激动,等他弄清了事情的缘由再说也不迟,于是拉着为首的壮汉远离了人群,秘密问道:“把你知道的全都说不来,不得有所隐瞒!” 壮汉就像从别人那听来的小道消息说给了杜佩听,杜佩听后奇怪道:“你说阿白和一桩供职在招贤馆的中原人的命案有关?这不可能啊?阿白这么瘦弱,又没有修为,怎么可能闹出那种事?再说阿青整日都和阿白待在一块,也不可能由得他胡来啊。” 壮汉低头,只回了句,“小的不知”就不再说话,等着杜佩下定主意。 杜佩返身与甘恬商量了几句,然后对壮汉说道:“这事暂且先压一压,你回去就说这个是施岚青的剑僮,他与剑道大会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为了招贤馆能顺利夺得剑道大会的第一,施岚青需要他,招贤馆更需要他。” 壮汉点头,表示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之后,壮汉带着他的人朝施岚青施了一礼,离开了。 杜佩来到施岚青面前说道:“这事比较蹊跷,我和甘恬回家的时候向家里的长辈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施岚青点点头,将地上冷掉的粥端回手上,说道:“这事就麻烦你们了,有什么异动都要第一时间告知我!” 杜佩应下,转身向庄休问道:“阿白,你不会真犯了什么事吧?” 庄休一脸无辜,耸耸肩道:“我那有胆子做坏事。” 杜佩想了一会,安慰道:“既然没犯事就不担心有事了!你放心,这是我给压到了剑道大会之后,相信甘杜两家会给你公正的结果的。” 庄休笑着点头,心里却完全不是那么想的。 施岚青见风波暂时停歇,就提议到去她的屋子里,等她给这些粥都热一热,让大家吃个早饭填填肚子,免得影响了剑道大会上的表现。 甘恬自然不会拒绝,一副没心没肺傻乐呵的模样就跟着施岚青去了竹屋,庄休和杜佩跟在后头,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天说着闲话。 到达竹屋后,施岚青将一大锅还温热的笋粥重新加热另一遍,并给每人都盛了一碗,吃惯山珍海味c美味佳肴的人是不可能喜欢厨艺一般的施岚青煮的粥的,毕竟这不是小说!但他们还是一副夸张的模样来赞叹施岚青煮的粥味道一流,咸淡宜口。 庄休呵呵笑着,对他们这样阿谀奉承的行为满是不耻和鄙夷。 这时,施岚青突然向他问道:“阿白,这粥怎么样?!” 庄休头也不抬道:“真是好喝极了,从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粥,要是举办个煮粥的比赛,这粥铁定得得第一名!” 杜佩和甘恬不着痕迹地鄙视了一下庄休,却又赞同附和道。 简单用过不怎么可口,但被装修三人强行说可口的笋粥后,他们四人赶往招贤馆建立了多年举办了多届剑道大会的剑坪山。 剑坪山高百仞,远望时其山尖高耸入云,不见真容。走近瞧,剑坪山上着被开凿了大大小小成百上千个方圆剑坪,历代剑道大会的对决就是在这些方圆剑坪上进行的。 且不知是否因多的剑道奇才在此竭力对决,这剑坪山上沾染了抹不去的剑意,越是接近山顶的树木的叶子则越接近长条的剑形,据说山巅唯一的一个松树的每一根松针都已经完全蜕变成了扁长锋利的宝剑形,甚至拔下一根“叶剑”还能割破一些单薄的绸衣。 但因为剑坪山属于禁地,任何人都不准进入这里,所以这传闻也无人能证其真伪,就这么一直流传着, 可现在三年一届的剑道大会开始了,不少人即对能成参加剑道大会而兴奋紧张,又很是好奇这剑坪山是否真地如同传说那般,因为剑意滋润给养成了一座奇山。 他们怀揣着敬畏c紧张的心绪往上山爬去,可半路却被一群人拦了下来,他们要求继续上山的人出示资格牌,丙等及其以下的修士不得再往上走,因为他们这群人的比试地就在山脚,如果想要往上爬,就必须得成为山脚的前十名。 只有获得了前十名他们才有资格向上方山腰的修士发起挑战,如果挑战胜了,那么胜者就可从山脚攀至山顶,而山腰的败者则跌落道低等的山脚,若是想要重返山腰就需要重新向上挑战,如此往复,山脚c山腰c山巅都是如此。 施岚青c杜佩等在招贤馆自是翘楚,所以在山腰通往山巅的关卡上也直接放行,准许通过。只是那守卫恰好是昨夜宴会处拦下庄休,不准他进入的人,他瞧见庄休后倒是没有拦下他,剑坪山准许每人携带一名随从上山照料,毕竟刀剑无眼难免受伤,只是在招贤馆听说“勾引”大师姐阿青的那个中原人是没有修为的凡人。 这凡人怎么能轻松走到这剑坪山山巅呢? 要知道乐师接近山巅,这残留不灭c誓要亘古长存的剑气就越凌厉,光是那无形的剑威就足以震得凡人心胆俱碎,可瞧着庄休淡定自若,谈笑自如的模样似乎并没有被这剑气影响。以致于侍卫怀疑是这剑坪山泄露了剑气,已经不再似往年那般迫人心弦了。 可他现在自身还得调动修为才能防御住那些想要入侵他体内的剑意,凭什么他一个凡人能够不受影响? 侍卫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下一批想要进入山巅的修士出现后,他才不得不回过神来拦下那些修士一一检查他们的身份 庄休进入山巅,四方望去,山巅之外云雾缭绕,恍若身处天上云间,可等他细细观察便发现山巅四周笼罩着淡淡的光膜,是它们将山外的云气阻拦在外,同时还蓄存了这山巅各代英豪留下的不灭剑意c剑意。 庄休再往前走了几步后,不由得眉头皱起,这里山巅中央的剑意过于浓重,甚至不少剑意都积攒出剑气,在空中飞舞,若是一不小心还有被刺伤的危险。 庄休只得悄悄加大修为来抵抗着无处不在的剑意c剑气。 而反观施岚青c杜佩等人,他们倒是如痴如醉地欣赏着漫天的剑气,不断借鉴c比较c砥砺自身的剑道,庄休瞧着他们三人都情不自禁地将手按在剑柄上,似乎极相与那些剑气切磋一番。可它们到底只是虚无,只要是出手挨下一招,这些剑意c剑气很有可能会荡然无存,消失一空,他们不愿做这不美之事,就只好拼命忍耐,忍下拔剑出手的欲望。 所幸的是,山巅的修士剑道和心性在各个学院都数一数二,他们也都忍住了拔剑的冲动。 大概过了一两盏茶的时间后,能进入山巅的人全数进入。 招贤馆主派来主持剑道大会的大学官仍旧是昨日的秦丞相,秦丞相来到剑坪中央,打了个响指,附近的侍卫就抬来一大块碧玉绿屏,绿玉屏上吸附着十八块刻有修士金字的玉牌,这些玉牌在玉屏的下方排的比较散乱,秦馆主就指着这些散乱的金字人名玉牌道:“能榜上有名的人你们该感到高兴,因为你们不必再像山腰c山脚那些剑客一样费劲,万鲤跃龙门来求脱颖而出;可你们也该感到忧心,因为接下来与你们对战的全是一方学院的天之骄子,他们的剑术在各自的学院都可纵横一代,而你们的任务就是击败更厉害的他们,从一家学院的第一蜕变成整片春秋第一!” “话不多说,剑上见真章!下面还请大家都抽一抽签,决定一下对战的场地和对手。” 秦丞相挥挥手,另一个侍卫将转身离去,报来早已准备好的签筒。 侍卫抱着签筒在十八位修士前走过,有他们各取一只签,签上写着两个红黑两个数字,红数字相同的人互为对手,而下方黑数字则代表着场地。 九块剑坪,九组人,两两对战取胜者,但为了防止出现类似实力排名第一和第二的人过早碰撞,使得实力第二之人排名沦到第九之外,这十八人今天比试完后,明日还得再赛一场,两场都输之人是铁定于前三之位无缘了,两胜之人则进行下一轮比试,至于一胜一负的人再行抽签,决定第十到十八的排名顺序。 大致说完规则后,九位招贤馆的剑师各自走向定好的剑坪,等待学生剑客上场,且为乐保证公允,他们每处棋枰上都会邀请八院的大学官在旁监督,共行评定之职。 剑客陆续上场,施岚青还有杜佩他们也各自找到了对手,而庄休因为担心被周御书院的大学官还有那个乙班的学生认出就早早躲在了山巅那苍老松树后。 他抬头,发现这松树的松针是剑形的,但这并没有将庄休震撼住,略微扫了一眼后就继续躲藏树后,看看施岚青与人比剑,偶尔也会朝盖聂的方向望去。 “叮叮当当!” 宝剑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们的剑意在一次次不断的碰撞中弥散开来,但因为数量太少,还无法像前辈那样在山巅留下自己的剑意,不过想来再多个几次这样的争斗,那些能取胜的剑道剑意应该就会在这渐渐留下影子,为后人所铭记。 庄休瞧了一会,对剑意不甚精通,也看不出其中的门道,只觉得每场剑坪上的两人都斗的旗鼓相当,不分高下的样子。 他再瞧一会后就渐渐没了兴趣,正要收回视线时目光却与秦丞相相遇。 秦丞相是剑道高手,懂剑,也会使剑,他知道现在各方都是在小心试探,了解对方的使剑习惯,所以战斗都比较温和,也不会有什么亮眼的表现。 也因此,秦丞相忙里偷闲往四周瞧了瞧,视线就与庄休撞在了一块。 秦丞相起初瞧见庄休鬼鬼祟祟以为他是八王朝派来的刺客,可瞧见他完整的面容后,他这才想起这人好像是秦馆主从周御书院掳掠来的甲班的学生。 “他不是说失忆?没有修为了吗?”秦丞相心中疑道,毕竟这剑坪山山巅若是非御艺的剑道修士或是有师境以上的修为抵御剑意,凡人上山虽不至于被五马分尸那么恐怖,但被无形的剑意穿体而过可会使人七窍流血,一样重伤而亡。 可秦丞相心中却是不解这庄休恢复了修为为何不上报给秦馆主,是因为不愿意为秦地秦人效力吗? 可真要是不愿意为秦人效力,为什么恢复修为后不偷偷溜回周御书院,放在秦地招贤馆逗留,这又是为了什么? 秦丞相想要弄清楚这一切,却因为他是剑道大会的主办人需要调度调解整个大会,不得擅自离职,就只好暂且将心中疑问下,准备回头找机会问问甘c杜两家的大族长,秦馆主将这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留下到底打不打算用? 如果打算用的话,就不能由着他再在剑坪山山巅出现,要是给周御书院此时带队的大学官认出,还指不定惹出什么麻烦来呢。 秦丞相收回视线,他若是再继续盯着松树后的庄休,同样会使得场上他院大学官的注意,要是他们顺着他的视线发现了庄休,他可能就是招贤馆的一大罪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秦馆主与方鹊 另一边,招贤馆的大堂里秦馆主坐在堂中央,案桌前没有摆着各类需要处理的文件,反而一反常态地摆了一桌酒菜。 酒菜边除了秦馆主的一副酒杯竹箸外,他对面也摆着一副,似乎在等什么人来。 半响之后,医馆的馆主方鹊应昭前来。 方鹊拱手低头进门,在离秦馆主一丈外时再折腰拜礼。秦馆主开口让方鹊不着拘谨,这是两人密会,密会不需要外人前的那些繁文缛节。 方鹊收礼,坐到他一贯坐的那个位置上,但秦馆主却招招手道:“别做哪,把垫子挪过来坐孤我的前面,今天这酒局上没有什么君臣,只有两个上了年纪的老朋友叙旧。” 方鹊依令来到秦馆主的案桌前,抬手想要为秦馆主斟酒,可秦馆主却先一步将白瓷碧纹的尖口酒壶提起,给方鹊和自己倒了一杯。 “谢大”方鹊正要开口,秦馆主不悦道,“不是说了今日这酒桌没有什么秦馆主,也没有什么医馆馆主的吗?就是两个老朋友叙叙旧c唠唠嗑c骂骂娘” 方鹊双手接过酒杯,还是恭敬道:“是!” 秦馆主翻了个白眼,却没有再继续纠正方鹊,他夹起一筷子的热辣牛肉送入口中,等嚼碎吞咽后,再嘬一口温得刚刚好的烈酒,然后说道:“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有滋味的东西。” 方鹊也痛快饮了一杯后说道:“酒从来就是一个没滋没味c难喝至极的东西,若是放给懵懂孩子喝,他们只觉苦涩c辛辣,是绝对不会喜欢再尝第二口的,但等孩子历经人事辛酸百苦后,他们才将这生活中的百般滋味融进酒里,所以长大成人后,人们就喜欢饮酒了,因为这酒没有人生苦c没有遭遇烈,还能麻痹人的神经,使人暂时忘记烦恼,也因此人间酗酒来逃避现实的人年年代代都有,数不胜数。” 秦馆主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次没有小口小口地嘬,而是豪放地一饮而尽,秦馆主将空酒杯放到眼前,仔细端详上面镂金纹,问道:“方鹊,你说这人间除了屁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外,可有成人不喜c不饮酒的人?” 方鹊沉吟了一会道:“不喜饮酒的人不在少数,但不喜又可以不饮酒的成人乃是凤毛麟角,罕见得紧,而这样的人大多出生贵胄,一般家境的人家是不可能养育出这样赤子之心的人的。” 秦馆主有些不信,反问道:“凭什么?我反倒觉得这些朱门大院里教出来的孩子个个狼子野心,怎么也喂不饱c喂不熟,反倒一些寒酸出身的士官每次受惠恩泽后都会感恩戴德,办事也靠谱些。” 方鹊不置可否,不知秦馆主是否言外有意,就识趣地明哲保身,不妄自评论。 秦馆主叹了口气,说道:“今日剑道大会举办,我也没什么心思处理那些文案,就像找来你,和你聊聊天,毕竟我身边没有一个贴心人” 方鹊提起酒壶为秦馆主倒满酒杯,回道:“臣,愿意听。” 秦馆主笑了笑,望着大堂外被雪覆盖白茫茫一片的白雪世界道:“你说这古代的君主老是自称‘孤’啊c‘寡’的多不吉利,可真的等我也登上着君主之位后才明白他们真是高瞻远瞩。” 方鹊不说话,做好一个聆听者该保持的沉默。 “早年刚继承这招贤馆的馆主一职时,我是踌躇满志,想要做着这做那,可很快我就发现我其实什么也做不了,想要制定一些减少秦人税负的政条,却全部给甘杜两家给驳回,你是不知道那满朝百官是怎么指责我的,都说我是年轻气盛,不谙世事c异想天开,如果骤然减赋税会使得招贤馆府库空虚,百官的饷银粮草都发不出,甚至可能拮据到连我也得亲自下田种地,才能弥补这个减负的空缺” 秦馆主啧了一下嘴,摇头道:“这样群臣反对的是数不胜数,我这个秦馆主当起来时没有自由和权利。后来随着我多年的运作拉拢c终于扶植除了一批我自己的势力,但这势力在甘杜两家前就像是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幼儿面对身体强壮的壮汉,没有一点还手之力,两者的力量太过悬殊了” 秦馆主从桌上的烤羊腿上撕下一大块肉,神情也不再那么凝重c绝望,他说道:“后来我想了一个办法,中原人叫它‘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既然我培植的势力对付不了秦人,那就干脆找来另外的人来对付他们。只是这些计划施展了多年也不见什么成效,那些被我暗中引进招贤馆的中原人却一个个都被甘杜俩家下了黑手。近日不是来了个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吗?我就派了一个我很看重的中原人过去,希望他们能互相认识c结成联盟,成为划破这黑暗的第一只火把!” “可这火把都还没燃起来,就被人泼了冷水还硬生生地给拆散了。昨日我收到消息,说我派去的人竟然给甘杜两家的人给关在地牢里,险些被处死!后在我的暗示下,他们才勉强放了他一条生路。而我说实话已经心灰意冷,不抱希望,恰好我看中人也不愿再留在招贤馆,我也只好做个顺水人情勒令甘杜两家的人放他离开招贤馆,不然他还真不容易在甘杜两大世家的追捕下逃出生天。” 方鹊第一次给自己夹了些下酒菜,并说道:“馆主,酒喝多伤身。” 秦馆主又从地下取来一大坛酒道:“可不喝酒伤心啊对了,周御书院的那个学生也别给他用药丸压制修为了,他要是想回去就回去吧如果他还能回去的话。” 方鹊不再说话,只是陪着秦馆主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 剑坪山,下午时分。 每处小剑坪上都战况激烈,但也渐渐有了优势和颓势。毕竟千百招对剑下来,双方剑客早已摸清了对方的路数,取胜或失败都是迟早的事。 黄昏时,山巅光罩外的白色云被斜阳烧得火红,红霞也透过光幕照在每个剑客的身上。 剑坪上逐渐有人落败,他们的剑被人击飞脱手,钉在地面摇摇晃晃,而胜者则剑指落败者。败者再如何心有不甘,也不得不认输,他们用剑道特有的认输方式认输。 就是将剑鞘掷在地上表示认输。毕竟他们御艺剑客亲口说出“认输”要比亲手杀了他们还难受,他们就像那刚硬笔直的剑身,从不服软。 叮叮当当c叮叮当当,九处剑坪所有的比试结束。 施岚青c盖聂毫无悬念地通过了比试,但招贤馆的甘恬落败,杜佩勉强获胜,但杜佩自知下次再来一个比今日对战的剑客哪怕强上一丝的剑客都能将他打败。 招贤馆获得第一的希望果然落在了施岚青的身上。 秦丞相在上方看得真切c清楚,对十八剑客也有了初步的认知,等他一一宣判这次比赛的结果后,再说了几句关于明天比赛的事宜后,就让众人返回。 庄休先是给盖聂打了几个手势,盖聂心领神会,带着周御书院的人第一时间就下了剑坪山,而周御书院不疑有他,只当是盖聂是受了什么内伤不好在人前显露,所以急着下山调息。 其他学院的大学官见状也开始担心自家学生受内伤而匆匆下山回去调整休息。 秦丞相也没有久留,也无需担心招贤馆的学生在招贤馆的剑坪上出现什么意外,扫了一眼招贤馆的三人后就匆匆下了山。 庄休这才现身来到施岚青他们的身边。 落败的甘恬一把搂住身材相对娇小些的阿白,哭喊道:“差一点我就能打败他了,差一点就打得他跪地求饶喊我爸爸了,就差一点” 庄休也不知如何安慰看起来很伤心的甘恬道:“兵家胜败乃是常事。” 甘恬松开庄休道:“我不是兵家弟子。” 施岚青横拦在两人中间道:“好了好了,比都比完了,好纠结些什么?一起去吃饭?” 甘恬和杜佩对视一眼婉拒道:“今天累了,早些回家吃饭,不和你们一起了。” 施岚青哦了一声欢天喜地地牵着庄休离开,直惹得甘恬在背后碎碎念个不停。 施岚青拉着庄休吓了剑坪山后,两人你侬我侬地花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时间才将晚饭吃完,那家店铺的客人基本走尽后,还因为庄休这对人而不得不延迟收摊的时间。等到后面,店小二忍无可忍只能来到他们二人前请他们离开,并在他们走后画了他们二人的画像贴在门口,其下还配着一行字。 “这人与那人不得进店。” 两人没有被店小二打扰了兴致,手牵着手走在着咔嚓c咔嚓响的厚厚积雪上。庄休仰望星辰,庄休顿感天之辽阔,而心中喜悦c欢愉的心境下,瞧每一粒星辰都格外顺眼c格外舒服。 过了一阵子后,两人踩着雪各自回到了住处。 施岚青养护宝剑,而庄休则倒头就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刺客 深夜,夜深。 庄休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咔嚓c咔嚓”的响声,庄休眉头抖了抖,有了意识却没有搭理,只当是门外有人经过,丝毫没有想到有人会趁着黑夜前来袭击他,更没想到袭击他的人会笨到踩出这么大的声响动静。 结果,这人堂而皇之地走进庄休的屋内,甚至不蹑手蹑脚,还大喊道:“我要杀了你!” 庄休这才警醒,翻身滚过,那刺客在黑夜中都明晃晃的杀猪刀砍在了温热的被褥上。 “刺啦!” 刺客抬手将被褥上的布巾撕破,里面的棉絮扬在空中,再缓缓落在地上。 刺客没再继续攻击,两人等棉絮落地,庄休担心惊动施岚青就压低声音道:“你是谁?” 刺客蒙着面,露出的眼睛部分给庄休一个大大的白眼道:“你问我,我就告诉你,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庄休手里攥起风团,准备速战速决,免得惊扰了旁人,到时候反而不好收场。可刺客一杀猪刀劈下,刀芒刀气精准地劈碎了庄休手中的风团,并且还没伤庄休丝毫。 刺客将杀猪刀在空中舞了舞,发出呜呜声,然后话痨一般道:“我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庄休皱眉,不敢松懈,但还是开口回道:“什么陈年烂梗,说人话!” 那刺客把杀猪刀钉在一侧的墙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半掌大小的令牌。令牌被刺客丢给庄休,庄休接住,却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而是继续警惕着刺客,防止他趁自己不备上来偷袭。 刺客看出了庄休的顾虑,就说道:“你心里没点那啥数吗?我真想杀你,你还有机会和我在这谈情说爱?” 庄休白了一眼刺客,骂道:“谁和你谈情说爱,脑子不好要去找大夫,不要放弃诊疗,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庄休说着将刺客丢来的牌子放在白雪反射进来的夜光下仔细看了一看,通体透明水晶,里面有五色五行图案,上平下尖,和盾牌的形状比较相近。 庄休问道:“这是什么?” 刺客扣着鼻子,还往庄休的方向弹了弹,说道:“这是你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活下去?为” 刺客先一步回答,堵住了庄休的嘴道:“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给我整块牌子的人让我告诉你,这是启动招贤馆传送阵的令牌,里面的能量刚好够你启动传送阵返回周御书院。” “周御书院?”庄休念了念这四个字,对这刺客的身份愈发好奇,再次问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周御书院的事?” 刺客只好再次回道:“我是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庄休直勾盯着刺客,既然他不愿说实话,他逼迫不了,就只好这么僵持着。 刺客大概觉得有些冷了,累了,就主动关上房间的门,并坐到凳子上说道:“那些有的没的不是你该关心,现在还是乖乖地关心你自己的小命,如果在剑道大会结束前,你还来留在招贤馆,那么你最好提前写好遗嘱c墓志铭c还有悼词,当然也一定要备注好你喜欢住多大c什么材质c什么颜色的棺材,这样你死后,关心你的人还有发挥余力的机会。” 庄休不说完全松懈下来,但身体却不再紧绷,体内的修为也渐渐趋于平缓。 “为什么?我现在很混乱,不知道该不该听你,信你。” “陈轸!你仔细想想陈轸为什么逃离招贤馆?再想想你昨天早上来抓你的那帮人为什么不找陈轸,而是直接想把你带走。” 庄休按照刺客的提示,将这一切联系在一起 最后得到了一个惊人的结论,他发现他现在的处境比陈轸还要岌岌可危! 甘c杜两家为了不让秦馆主任用中原人,他们自然不择手段地想要灭杀还留在招贤馆的中原人,而在陈轸离开后,这招贤馆还剩下的,有可能能够影响道甘杜两家势力的人, 就只剩下了他,他成为了甘杜两大世家首要的清除目标。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他甚至要比陈轸还重要,因为他周御书院甲班的身份会只得秦馆主更加重视。 想通这一切,庄休不禁冒出了把冷汗,此时他发现眼前的刺客不再是刺客,完完全全是派来提点和拯救他的。 “是谁派你来的?”庄休又一次问向“刺客”,可这次的的目的与上次截然不同,这次是为了感激他背后之人。 可“刺客”背后的人并不需要现在无能c无力的庄休的感激报答。所以刺客抖了抖腿上融化成冰水的渣子,语气轻佻,漫不经心道:“你现在什么也不是,就安心接受人家施舍的好意,赶快离开招贤馆,就算向报恩,凭你现在的斤两你能做些什么事?” 庄休却突然问道:“是不是秦馆主派你来的?这招贤馆的传送阵等闲人是接触不到的,你还说我现在的能力帮助不了什么,那这个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哇!竟然被你猜对了!” 刺客虽然带着蒙巾,但从他的语气里还是能想象出他浮夸的表情,可是他的语气急转直下,冷冰冰道:“以为我会这样说吗?” “真是愚昧之际!反正我的事办完了,该交代的也交代了,至于怎么做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换做我是你,我现在就去启动传送阵返回周御书院,免得拖一天危险一天。” 刺客双手拢袖,将自己的防御的结实后,推开门一头子扎进新刮起的风雪中。并在跑出不愿的位置后,停下脚步回望点燃了油灯,充满了光亮的庄休的住处,喃喃道:“都说中原人狡诈无比,我今天算是领教了,小小年纪就能只言片语推断出我的来历身份,真是恐怖如斯。” 刺客停止了感叹,一蹬脚彻底消失在这风雪中。 屋子里,庄休望着不断跳动的油灯灯火陷入了深思,他不得不在别离施岚青和每日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之间做抉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告别 屋外的寒风穿过缝隙吹进屋内,吹得庄休的影子的墙上摇摆不定,与其内心世界不谋而合。 庄休睁着眼,可眼瞳内确实空洞无神,他的思绪怕是早飞到了九霄云外。 漆黑的天幕渐渐有了起色,鹅毛大雪也变成了篝火燃尽时最后飘散的零星灰烬,又小又少,尽是颓势。 庄休身子的猛地一颤,眼球滚动,光华归复,这一夜的思考让他出了最后的决定。 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庄休已经记不得这句话是出自何处,又是何人所做,但显然这是现在最适合拿来安慰自己的句子。 他决定暂时离开这里,按照陈轸的说法先在周御书院站稳跟脚,然后再将施岚青从招贤馆引出,进入周御书院,或是依照她自己的喜好去其他的学院,只要不再待在极度排斥中原人的招贤馆就好。 可这决定好了要离开,但什么时候离开却又成为了一个问题。 现在立即走,庄休自然是舍不得,可迟几天走,自己留在招贤馆的危险就与日俱增,说不定明天可就真的有甘杜两家派来的刺客来刺杀他,庄休可没傻到以为尊境的修为就能够保全自己的性命。 只要这刺客高一个境界,甚至同为尊境,他只要等到庄休松懈的时候就能轻松收割庄休的生命,尤其是在夜晚睡觉,一个人最毫无防备的时候最容易下手。 庄休不愿过这提心吊胆的生活,但施岚青 庄休犹豫不决,就打算将这桩抉择交由天定。 他来到屋外,伸出手并在心理默数,如果数到十,手上共停留了几片雪花他就停留几天。 十数之后。 庄休用修为去热的手上只停留一片雪花 庄休将那片雪花摆到面前仿佛端详,许久之后说道:“这片雪花有七个瓣,那我就留七天吧” 人在决定听天由命之时,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想要给自己找个自欺欺人的理由罢了。 庄休丢去雪花,搓了搓手,等手热起来后合上门口,一脚蹬在五公主后的围墙上,翻身跃下,熟练无比。 而早已起床的施岚青捧着烧火棍一脸诧异地望着从空中落下的庄休,说道:“阿白,你也起得这么早?” 庄休担心施岚青发现端倪,就慌忙回复道:“睡不着。” “睡不着?那你也不能翻墙啊!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受伤了怎么办?”施岚青有些不悦道。 庄休呵呵傻笑着应对,随即转移话题道:“阿青你背后冒烟的东西是什么?” 施岚青转过身,对着小火炉下的风口扇了扇风道:“粥,上次甘恬他们来,还带了不少的东西,我拿其中的一头羊换了一块肉过来,今早就吃这肉丝粥。” “一只羊换一块肉,不亏吗?” 施岚青想了想回道:“是挺亏的,但杀羊太麻烦,况且我也吃不了那么多,就与平日来比较照顾我的粮铺老板换了下,权当是平日这些事的回礼了。” 庄休耸耸肩,他仅是随口一问,为了分散施岚青的注意力,至于那羊羔怎么处置,是杀c是养,他其实一点都不关系 二人露天伴雪,用过早餐,略作休息后就起身去往剑坪山,路上遇见了甘甜和杜佩,他们两人脸上并不见什么忧心之象,好像早已认定这剑道大会第一席与他们无缘,他们来参加这剑道大会只是来瞧瞧自己与其他学院顶尖剑客之间的差距罢了。 特别是甘恬,昨日虽输了一场,可在刚输的那一小段时间里似乎一直耿耿于心,难以释怀,但是今天再看他脸上哪还有半点不释怀,与杜佩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快乐极了。 庄休更是忍不住问道:“甘恬,你心还真大,昨败了一场,今天还能这么开心,如果今天这场还输,你在山巅剑客的排名可就算垫底了。” 甘恬立即摆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叫苦道:“阿白,你知道一种笑叫‘强颜欢笑’吗?我不哭,笑着,是因为我坚强,而不是因为我厚脸皮!阿白,你能明白吗?” 庄休翻了个白眼,不信甘恬的话,也不回他的话。 几人登上剑坪山山巅开始了新一轮的比试。 而在山巅之上,庄休本想找个机会与盖聂说说他要返回周御书院的计划,让他不用再行隐瞒,可那秦丞相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总是巧妙地挡在他前面,隔绝了他与盖聂之间的联系,无奈之下,庄休只得另寻时机再与盖聂聊这件事。 时间推移,六日匆匆过去,庄休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与盖聂说这事,而剑道大会也仅剩下明日最后的决战,这剑道大会第一席之位就可选定下来,公告天下了。 第六天的中旬,庄休早早地下山来到了施岚青住着的竹屋处,他要最后再看一眼这里,因为很有可能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不会再来到这里。 盯了一会,庄休来到竹屋前的竹林里,攥风成刀挑选了竹林里一棵刚从笋蜕变成功的小竹上。他趴在地上想了想,最后在小竹接近地面的那段翠绿竹竿上刻下了小小的一行字,并将一些修为注入小竹的竹心内。 虽然这修为会渐渐消散,但也算庄休对自己的一个激励,在这小竹竹心内的修为消耗殆尽前,他要将施岚青带离这里。 庄休做完这些记号后,躺在雪地里任由天上的雪覆盖在他的身上。 一下午的时间,庄休的身体上覆盖着薄薄一层的雪,而他耳畔临近地面,远处的脚步声清晰入耳。 庄休起身,拂去身上的雪尘,然后笑脸迎着那还空无一人的道口。 在施岚青出现的一瞬间,庄休就冲上前去,一个熊抱将施岚青抱在怀中。 施岚青微微提起的剑重新锁回剑鞘,红着脸腼腆道:“阿白,你你这样不好吧,外面还有人走来走去的,万一给人瞧见了该有多不好。” 庄休将头埋在施岚青淡淡幽香的长发青丝里,低声问道:“今天的比赛怎么样了?” 施岚青的手慢慢的c轻轻的搭在庄休的后背上,霞飞满面道:“进入决赛了,明日与盖聂对决争夺魁首。” 庄休嗯了一声,继续搂抱着施岚青一动不动言不发。 施岚青心中渐渐生疑,觉得庄休今日是古怪至极,她眼神往竹屋的方向扫过,发现地上的积雪除了几串脚印外,还有一个人形凹坑,这个人形施岚青是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她怀中之人。 一个不安的念头突然在她脑海里冒出,她微微侧头,在庄休耳畔问道:“阿白,你是不是想起了些什么?” 庄休没有回答,什么话也没有说,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等了一会后,庄休松开怀抱,双手扶在施岚青的肩上道:“我的离开一段时间等我。” 施岚青抬头,亮如星辰的眼睛望着庄休,她很想问庄休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可她却强忍下这个脱口而出的冲动。因为他相信阿白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然一定会和她说的。 施岚青问道:“既然你想起了以前的事,那你的真名叫什么?” 庄休没有立即回道,而是牵着施岚青的手道:“在秦地招贤馆的这些日子我听说,只要在自己喜欢的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那就意味着自己对这东西一定会志在必得,且永不言弃。” 庄休让施岚青的手摊开,用一根拇指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名字。 “庄休。” 还有后面四个字。 施岚青的脸更红了,为了消去心中羞赧,施岚青也转移话题道:“阿白?庄休?你的白发是怎么回事?我看也不像是天生的,是不是和这次的失忆有关?” 庄休从背后抓过长发,望着银白如雪的头发道:“确实和这事有些关系,不过不碍事。” 施岚青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抓住庄休的手道:“手掌温热如常,你果然有修为,你现在什么境界了?” 庄休哼哼着,略带骄傲道:“尊境!” 施岚青给庄休一个白眼,娇嗔道:“德行,我前些日子也已经突破到尊境了,甚至连那盖聂都已经是尊境修为了,有什么好骄傲的。” 庄休撇撇嘴,施岚青又问道:“你是春秋八院的人,还是八王朝的人?” “这两者有关系吗?” 施岚青后退一步,郑重其事道:“这事当然重要,如果你是八王朝的人,我们就得划清界限了!” 庄休笑着将施岚青拉回跟前,如实说道:“我是周御书院的学生。” “周御书院!”施岚青眉头皱起,神色古怪道:“你竟然是周御书院的学生,尊境修为在招贤馆也足够进入甲班,那你在周御书院也多半是甲班的学生喽?” 庄休点点头,施岚青眯起眼睛,神色不善道:“那你认识不认识一个人模样看起来很漂亮的人?” 庄休点头,施岚青的脸色愈发不善,但庄休补救道:“我认识的漂亮的人就只有阿青一个。” 施岚青巧笑嫣然,粉拳轻轻砸向庄休肩膀,笑骂道:“油嘴滑舌!不过说真的,你们甲班不是也有一个姓施的?” 庄休恍然大悟,这才反应过来道:“哦,你说的是不是施夷光?我以前没多想,现在才发现你们都是同姓‘施’的人,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血缘关系?” 庄休上下端详施岚青的面容,并与脑海中施夷光进行对比,比较两者的相似之处。 可除了眼神里的光有些相似外,其他五官很难说有什么相同的地方,看起来并不像是有血缘关系的人。 面对庄休的提问,施岚青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回答,而是一脸认真地回道:“我和她之间的关系,等我们下次见面再告诉你,因为我也觉得你身上有秘密在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秘密呢,不过接下来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多加小心,尤其是甘杜两家,他们单独找你时,你最好不要答应孤身前去,能回绝就最好回绝掉。” 施岚青这次真有忧心皱眉道:“你到底知道了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告诉我不是可以让我更好的防备吗?” 庄休沉吟了许久,如果他将甘杜两家要对施岚青不利的消息告诉她,那除了给她增加麻烦外近乎带不来任何好处。试想施岚青知道了这事,那她能离开招贤馆吗?能健健康康c完完整整的离开吗?就算最终能离开了,她又能去哪个学院?哪个学院会收留她?为了她和整个招贤馆为敌?而自己还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帮不了,所以现在这事最好还是先不要让施岚青知道,不然除了徒增烦恼外,没有任何的益处。 “这事也等我们见面时再说。” 施岚青上前挽住庄休的手臂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庄休仰头望着点缀繁星的夜空道:“等我有足够的能力为你顶起一片天的时候” 施岚青头埋在庄休的怀里,拱了拱,以诗回道:“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两人互相依偎,珍惜所剩不多的相处的时间。 夜尽天明,施岚青安安睡去,庄休将她抱入竹屋放在床铺上,盖好被子后才蹑手捏脚地离开竹屋。 而那他关门的一刹那,施岚青的眼睛睁开,望向竹屋紧关着的门,望着庄休消失的方向。 许久之后,施岚青蜷缩着身子,将脑袋也闷入被褥里,一个人 庄休从竹屋离开后,没再回自己的住处,而是直接往招贤馆的传送阵的方向跑去。 一路狂奔,掠成黑影,早起的秦人纷纷侧目好奇着这黑影是谁? 只是这黑影转瞬即逝,瞧不真切,只能凭借黑影的个头判断出,这人多半不是秦人,秦人的块头会被比黑影要更大些。 等到黑影消失,秦人收回视线,可马上街道两侧跑出数队穿着招贤馆卒服的士卒,这些士卒搭着整齐的步伐追着黑影,但他们的速度显然远远不如庄休,且他们变跑还不时出现一两个提着浆糊同和标着红色字样通缉令的纸,满城贴告。 贴完通缉令后,这些士卒并未离开,而是留下替那些不识字的秦人说说这通缉令上到底通缉的是什么人,有为何要通缉他。 一位士卒用长剑在通缉令上的画像上敲了敲,说道:“这人穷凶极恶c杀人如麻,于数日前杀害招贤馆乙班的两位学生,近日还因分脏不均杀害了同为中原人的伙伴。其中招贤馆乙班两位遇害学生的遗体已经送回家中,入土为安了,可这两个为非作歹的中原人却依旧逍遥法外,他们视我们秦人为牲畜,随意杀害;视我们秦地为蛮夷之地,蔑视王法,做尽恶事,所以现在在此公告,凡是发现上述两个中原人所处的地方信息的人,可得黄金十两!” 秦人吼叫起来,群情激奋,一些刚早起买菜归来的妇人还挑了瘦小的鸡蛋和烂菜叶丢在通缉令的画像上,而一些秦人汉子更是吼道:“中原人滚出秦地,滚出招贤馆!中原人滚出秦地” 悄悄返回,藏匿在远处的庄休瞧着画像上的自己脸上沾着黄橙橙的蛋黄,上面还“点缀”着白的c绿的c红的等颜色的蔬菜叶子就一阵头大,更是感到头皮发麻。 难关甘杜两家派来抓捕他的人修为如此低微,他们压根就没有打算真的将自己捉拿击杀,他们的做法可要比单单杀了自己要恶毒得多。 他们借着这事的由头借题发挥,不断往中原人身上泼脏水,而秦人在潜移默化中则对中原人有了不好的印象。 甘杜两家就像在招贤馆的基层百姓心里买下一颗种子,这可种子会在秦馆主大批任用中原人时破开心田土壤,自发的c本能的起来反抗秦馆主任用中原人的行为,而甘杜两家届时几乎不用费多大的劲,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摧毁秦馆主苦心经营的计划,且明面上他们两家都还没有出手,甚至连推波助澜这样的事都不用做,只需要简单的c如实地向上禀报即可。 秦馆主就会被数万的民众击垮,毕竟秦馆主不可能任意妄为,无视那怨声载道继续任用中原人。 这计毒就毒在釜底抽薪,秦馆主可以不要甘杜两家,但不能不要作为招贤馆根基的百姓。不然偌大一个招贤馆他可不就剩他自己一独君王了吗? 想通这些,庄休心惊胆战,愈发觉得这庙堂算筹深如渊海,稍有不慎自己一人粉身碎骨都算是轻的了。 甘杜两家只派了招贤馆修为最平庸的士卒前来抓捕,这样的阵容他们两家根本就没有诚心想要抓自己,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经恢复了修为,派这些士卒过来顶多是做做样子罢了。 现在就算让庄休留下来,他也是不敢留了,这些士卒几乎将他的画像挂满了整个街道,还有个别招贤馆的学生还认出了他是常跟在施岚青身后的那个人。如果他真的留下,说不定还会给施岚青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有可能激怒甘杜两家,将他抓住后来个“认罪伏法”,再安排个“畏罪自杀”,招贤馆的百姓没人会为自己鸣不平的,说不定还会大声喊两句“死得好!” 告示前的人越聚越多,庄休不得不低下头,匆匆离开了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入牢 一番寻找,终于在天全亮前找到了招贤馆传送阵的所在之地。 一座巨型宫殿,与秦地的房屋建筑风格完全不同,一看便能知晓这不是秦人自己建的,门外有两个守卫把守。但这两个守卫不知是不是因为熬夜而精神萎靡,昏昏欲睡,他们的眼皮不停地上下打架,欲开欲合,最后更是熬不住强烈的困意而靠着长戈睡了过去。 庄休装作路人在他们面前走了一走,这两位沉入梦乡的守卫果然毫无反应。 想来也是,这从传送阵不比招贤馆的府库有金银宝物可以盗取,所有日夜得防着贼,而这传送阵材料虽然珍贵,但流通性极低,就算有人将传送阵的部分材料扣取盗走,也很难找到买家出手,最终多是积压在盗贼的手上,搬运赃物时还多个无用的累赘,搬之沉兮,弃之不舍,这样鸡肋的东西几乎没有任何一个窃贼会来下手的。 这些侍卫也知晓这些道理,所以往日的防范就稀疏松散,就连庄休不闪不避推开“吱吱”响的大门时,也都没有发现异样,而是继续酣睡着。 庄休出乎意料的轻松地进入了传送阵宫殿。 宫殿占幅辽阔,地底四方,天顶滚圆,暗喻天圆地方。 在这天圆地方之地,庄休在七座横列在一起的巨型传送阵里找到了通往周御书院的的传送阵。 这座传送阵前还堆积着不少浓墨写着欢迎祝词的布条,庄休也是借此才从一大堆传送阵里准确地找到了它。 庄休从怀里取出那夜刺客给他的令牌,望着令牌,庄休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荒唐的想法。 这块令牌会不会是甘杜两大世家交给他的? 如果真是甘杜两家给他的,那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们是图逗自己好玩?这显然不可能。只是庄休也清楚以他现在的眼界实力,别说看破甘杜两家设下的局,就是连见一面甘杜两家老族长这样的简单的事都做不到。他也因此知晓了自己的实力如何低微,还需努力修行,才能有资格和这些老修士下棋对弈。 他要走的路还很长。 庄休紧了紧手中的令牌,抬眼往通往周御书院的传送阵望去,发现其旁边有一块不大不小凸石,石头上还有一个凹槽。 庄休将令牌放在其上略微比较一番后,确定这就是插入令牌启动传送阵的地方。 令牌被缓缓送入凹槽中。 一道光华射出,凸石部分开始亮起光芒,并沿着传送阵里繁杂多变的纹理开始运转,庄休跑到传送阵中央,低头等着传送阵启动。 庄休脚下的传送阵比黄明在周御书院刻下的那幅小型传送阵大了不知多少倍,所以启动起来耗费的时间自然也是多了数倍。 传送阵的将令牌的能量传送到各边各角,在传送阵只剩最后一角能量未填充满时,传送宫殿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卷烟尘在射进宫殿内的光芒下翻涌滚动。 为首之人穿着与甘恬身上样式相似的剑服,只是这人的年纪要比甘恬大上许多。 他闯进宫殿后,瞧见即将启动的传送阵,再瞧见站在中央的庄休,想要拔剑制止,但想起老族长的叮嘱,他又不得不松开放在剑柄上的手,任由庄休化作一道光冲天而起,传送到周御书院。 他忿忿,自语道:“仅是秦馆主给的令牌,为什么老族长不敢阻拦,直接将庄休小儿斩杀于此不是更好吗?为何还要纵虎归山,万一他最终不愿留在周御书院任职,反而席卷重来秦地招贤馆,这不是给自己留下隐患吗?” 那人望着归于平静的传送阵,狠狠瞪了一眼,好像里面还有什么他厌恶的人一般。 他转身说道:“近日所见所闻不得对外提起只字,不然你们这群连飞鸽都没有的废物被处死了都没有人敢替你们收尸!明白了吗?” 一群执殳士卒齐声回道:“明白了!” 那人离开传送宫殿,只说了个“走”,便带着人马离开。而传送宫殿外两位看门侍卫却面如死灰,虽然这次偷懒没有被甘家的人给惩罚,但他们心里却依旧惴惴不安,很是担心明天上头就下发什么密令,将他们发派到春秋八院外的地方去抵抗八王朝的人。 那样的日子也就不再像今日这般安逸,可全是朝不保夕,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走着走着都有可能稀里糊涂地掉了脑袋。 所以两个侍卫抖擞着精神,目光炯炯,戴罪补过地警戒着每一个人试图接近传送宫殿的人。 一道光柱从周御书院地下的传送阵亮起,光芒也从窗户透到了屋外,引起了守卫之人的注意。他们提着一种武器撞开宫殿的大门,将站立在传送阵中央的庄休团团围住。 侍卫头子问道:“你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招贤馆的传送阵上,是不是招贤馆派来的内奸或者刺客?” 庄休听着熟悉的口音,笑道:“那有大白天,这么大胆使用传送阵来周御书院当内奸或刺客的?” 侍卫头子问道:“那你到底是谁?启动传送阵的代价不菲,尤其是这种大型跨学院的传送阵,每次启动都会尽可能地站满人,几乎不会出现你这样一个人独自使用巨型传送阵的情况。” 庄休也是第一次知晓这个消息,他心中诧异送他传送令牌的人出手阔绰。 但现在不是感叹这些的时候,他向侍卫头子解释道:“我是周御书院的学生。” 侍卫头子伸出一只手道:“你的飞鸽呢?出示一下!” 庄休愣住,他从招贤馆醒来后就没有发现随身的飞鸽,也不知道这飞鸽是落在周御书院,还是落在了招贤馆,还有如果两边都找不到,还能不能重新补办 侍卫头子瞧庄休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拿出飞鸽来,就挥手让手下人将庄休团团围住,然后押着庄休往周御书院的牢房走去。 庄休是周御书院的学生,也理解一个不能证明自己身份的陌生人突兀地出现在自己看守的地方时的心情,所以他没有任何反抗,乖乖地跟着侍卫走向周御书院的牢房。 路上侍卫头子亲自走在庄休的前面,防止庄休使什么法子逃窜而出,可直到庄休被押进牢房,狱卒将沉重结实的锁链将门锁上,庄休都没有什么异常举动,甚至连脸上也不见多少惊慌。 侍卫头子在离开狱牢前,向庄休问了一句,“你真是周御书院的学生?” 庄休笑了笑,回道:“这还能有假?” “那你是什么班级的?” 庄休支吾着没有回答,侍卫头子就以为庄休出身低等的班级而不好意思开口,就安慰道:“没事,就算是凡等班级的学生也会有出息的。到时候他们找来你给你授课的先生,只要证实了你的身份,他们自然会放那你离开。” 庄休对侍卫头子的好意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随后传送阵侍卫向狱卒交代了一下庄休的情况,就返回了他的传送宫殿。 狱卒将这情况整理成文,写在稿纸上,交给了正俯首处理案牍文件的公孙鞅。 狱卒说道:“狱牢里关进来了个来历不明犯人,我已将他的情况整理在这稿纸上,还请大人过目。” 公孙鞅朱笔和黑笔不断交替批阅处理公文,忙得不可开交,对于能被抓进狱牢里的来历不明之人他也不觉得是什么大案子,就头也不抬地说道:“你先放在一边,我一会再看。” 狱卒就将稿纸放在公孙鞅左侧堆积如山的文案上,且因为狱里的稿纸比较单薄,容易被风吹走,狱卒还贴心的在地上捡起一粒石子将它压在稿纸上,防止稿纸随风飘走。 狱卒告退,留下公孙鞅一人案牍劳形,处理周御书院一些繁琐细碎的案子。 数个时辰后,有仆人送来食盒,里面装着三菜一汤和一大盒米饭。仆人在旁边催了许久,公孙鞅才不得不暂时放下手上的案件,接过仆人早已准备好的竹箸,以风卷残云之势快速扫过餐桌。 仆人见汤水有些凉了,就问道:“公孙大人,汤有些凉了,要不要小的再去热热?” 公孙鞅摆摆手,将碗里最后一口白饭咽下,回绝道:“不用那麻烦,我已经吃完了,你收拾一下吧。” 仆人见这几乎没少多少的菜,发自内心的赞扬道:“公孙大人的勤快,是小的伺候这么多年这么多位大人以来,唯一一个这么辛劳勤快的,小的也斗胆请公孙大人好好保重身体。” 公孙鞅从案堆中抬头,望着仆人笑道:“别恭维我,你要是犯法了,我该抓还是会抓的,不会留情的!” 仆人倒也机灵,巧妙回道:“小的不敢犯罪再给大人添麻烦。” 公孙鞅笑了笑,让仆人退下。 仆人供着腰,提着食盒轻轻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见公孙鞅 又过了两三个时辰,大堂外天色昏暗,士卒也都卸甲回家休息。 一群还穿着官服的老前辈来到公孙鞅的大堂内,招呼道:“小鞅啊,一会我们几人打算去附近的酒楼喝点酒,你来吗?” 公孙鞅起身,虽然很烦这些不务正业,整天浑噩度日c尸位素餐的“老前辈”,但碍于他现在资历确是不如人家,还是起身以笑脸相迎,只能在心里自欺道,这是尊老爱幼的美德。 “还有许多案子没处理完,今日不便过去”公孙鞅婉拒道。 可其中一位老前辈再劝道:“这案子永远也处理不完的,今天弄完了,明天还会来新的。” 公孙鞅只是淡淡回道:“今日事,今日毕。” 老前辈却拼命摇头:“今日有酒,今朝快活;明日的案子自会有明日的我来承担。” “明日复明日,万事皆蹉跎。” 老前辈们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略带气氛道:“公孙鞅,下堂之后聚一起喝酒也算是公事!” 公孙鞅摆出诧异的模样道:“这事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是哪条律法上这么写了?我可得回去再好好看看书!” 老前辈知晓公孙鞅是在冷嘲热讽,就不悦道:“就是院长大人在每日大会后,也会喊下一切亲近的大臣来喝酒聊天,我们现在教你去喝酒,可是把你当自己人,识相的就赶紧放下案子随我们一起去喝酒。” 公孙鞅撇眼瞧见那张与正式文案颜色大不相同的稿纸,想起了今日狱卒和他提起过的事,就以这理由推脱道:“各位前辈,我想起来牢里还有一个需要我审查的犯人,今天可能是陪不了几位大人饮酒作乐了!告辞!” 公孙鞅极其敷衍地施了一礼,匆匆离开。 老前辈指着公孙鞅离去的背影,连声道:“你你你”显得气愤不已。 一旁的老前排拍了拍生气之人的肩膀道:“他就是年纪小,不懂事,别他计较。等过两年在官场上吃的亏多了c疼了c怕了,他也就自然而然地懂事了。” 生气之人拂袖离开,其他的老前辈也紧跟其后,都纷纷表示自己要喝多少c多少的酒,看样子他们在酒桌上应该也只会谈些风花雪月,是绝无可能聊官场上的难解之题的 公孙鞅来到牢房,正巧遇上狱卒交班。 两班狱卒见到公孙鞅到来后都打了个招呼,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牢房里关着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于是,交班后拿着各牢房钥匙的狱卒跟在公孙鞅的身后问道:“公孙大人,这牢里关着什么人吗?” 公孙鞅摇摇头,说道:“我就是随意散散心。” 狱卒难以置信道:“在牢房里散心,公孙大人,你是不是心理变态?” “嗯?”公孙鞅皱眉,狱卒也知自己一时失嘴,就不轻不重地派了自己一巴掌,不疼但声响很大。 狱卒谦卑道:“大人肚里能沉船,就不要和小的计较了。” 公孙鞅冷哼一声,对周御书院上下的官员都极为不满,觉得周御书院的管理制度太过松散,需要严抓严打一番了。 公孙鞅继续往前走着,按照稿纸上写的来到了关押了来历不明之人的牢房。 透过牢房木柱的间隙望去,那人面壁而坐,也不知在干些什么。 只是公孙鞅竟觉得这人的背影在哪见过? “会不会我见过的正在通缉的逃犯?”公孙鞅心道。 “把门打开!”公孙鞅转头对狱卒说道。 狱卒立即上前从一大串钥匙里准确找到钥匙,打开铁锁,推开木门,请公孙鞅进去。 公孙鞅进去后,走向背对着他的庄休。 庄休因为昨夜心思乱没有入眠休息,所以今日进入这幽静的牢房后,他头支在墙上,很快就睡了过去,以致于狱卒开铁锁时的动静都没有惊醒他。 公孙鞅这边是越接近庄休,越觉得他的背影熟悉,只要他们相聚一步之遥时,公孙鞅看见庄休的侧脸,惊呼道:“庄休!真的是你!” 公孙鞅激动地摇晃着庄休的肩膀。 庄休醒来,在牢里瞧见公孙鞅后也很是惊讶,问道:“怎么回事,你犯事给人抓进来了?” 公孙鞅一掌重重排在庄休的背上,故作生气道:“我这仪表堂堂c威严正气的人像是会干坏事的人吗?” 庄休笑了笑,公孙鞅拉起庄休的袖子就准备往外走去,说是要来桌酒席为他接风洗尘,并和他说说这些日子周御书院发生的事。 只是公孙鞅可能被再见到庄休时的喜悦冲昏了头,以致于他忘记了庄休现在的尴尬处境。 如果庄休回来,他还能进甲班吗? 如果进了下班,那周幽又如何?周院长可能主动破坏他的计划吗? 这一切都需要细细思量,所以庄休按住想要拉他往外走的公孙鞅,说道:“这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但现在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忙。” 公孙鞅脸上的惊喜渐渐消失,他也开始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就回道:“要我帮什么忙?” “向上通知我回来了的事!” 公孙鞅这回彻底明白过来,反问庄休道:“你都知道你不在周御书院时发生的事了?” 庄休点点头说道:“我碰见了盖聂,他和我说了些周御书院的事。” 公孙鞅疑惑道:“盖聂,他不是去”他瞧见还在牢房外候着的狱卒,就走到狱卒面前吩咐道:“去弄几些小菜和馒头来。” 狱卒为难道:“堂里做菜的厨子这个时辰都回家休息了,厨房里怕是拿不出什么熟的吃的了。” 公孙鞅只得说道:“去外面的食楼里买些吃食来,账单用我的名义赊着,明天我自然会登门还钱的。” 狱卒这才领命离开,至于之间牢房的锁链就一直开着了,反正公孙鞅想要带人离开,他一个小狱卒也拦不住,为了保住这个饭碗,那些大人物们的事他是做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当个什么都不懂c不知道的糊涂人才是他这样百姓最安全的生存之道。 狱卒离开后,公孙鞅坐到牢房的床上继续刚刚的话题。 “盖聂不是去招贤馆参加剑道大会了吗?你是在哪遇到他的?” “招贤馆?” “招贤馆?”公孙鞅疑惑道:“招贤馆距离周御书院有千里之遥,不使用传送阵,就算你有尊境修为,不眠不休地赶路最少也得两三月,你是怎么到招贤馆的?” “这事说来话长,我醒来后” 庄休将他在招贤馆时的事说出,但过程里隐瞒了施岚青的存在,只是简单说了说他在失忆后在招贤馆都留了数日,而在记忆恢复后,在偶然机遇下获得了启动传送阵的令牌,于是,他就返回到了周御书院。 在传送阵宫殿里被侍卫当成了来历不明的刺客给抓到了牢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十一章 见杨朱 公孙鞅知道了庄休这些日子的大概,但还是对最关键的问题,庄休是怎么到秦地招贤馆的表示不解。而庄休也称自己当时昏迷,并不知道他是怎么去到千里之外的秦地的。 无果之下,公孙鞅还是用了自己的飞鸽直接联系了周院长将庄休回来的消息告诉了,也顺便通知了舍友惠施。 惠施受到消息后,显得激动不已,立马就向公孙鞅问庄休在何地,说要立马赶过来见一面;而周院长受到下次后,只是庄休是死是活,然后就对这个消息不闻不问了。 这反常的态度,在情理之外,却在公孙鞅的意料之中。 毕竟现在甲班明面上已经有二十人,且这新晋之人还是周院长的亲儿子,他要是不帮他的儿子周幽,反倒帮着外人庄休,那才是有鬼了呢。 牢外响起铜钥匙相撞时的叮当声。 狱卒拎着一个食盒来到牢房里,公孙鞅伸手接过,对狱卒说道:“下去吧。还有如果有人来牢房里寻人,你们都不要阻拦,陪着他们就好。” 狱卒点头表示明白,离开前还将牢房的木门合上,不过没有将铁链锁上。 公孙鞅将食盒打开,取出每一层的菜碟放在牢房简陋破旧的木桌上。 四荤一素,配一碗热气腾腾的野菜汤, 食盒最下一层还有一个用蒸笼布包裹着的东西,公孙鞅打开后,是十个微黄粟香的馒头。 “吃吧!”公孙鞅招呼道。 庄休有修为扛着,其实并不大饿,但到了饭点不吃点东西总觉得浑身不舒服,于是就抓起有些烫手的馒头,配着一桌菜吃了起来。 馒头吃到一半,惠施和施夷光风风火火地赶到牢外。 他们两人望着两边腮帮子高高鼓起的庄休,是又惊又喜。甚至在牢外平复了很久的情绪,才敢走进牢房。 惠施来到庄休身前,一拳砸在他的肩膀上,说道:“你还是再不出现,我都准备生个儿子名‘庄休’,来祭奠我们逝去的友情。” 庄休翻了个白眼,抓起一个馒头就往他的嘴里塞去,然后玩笑道:“整天就知道占些口舌便宜,迟早给人拔去了你的舌头。” 惠施将口中的馒头取下,粗鲁不合礼仪地直接上手拿了两片酱牛肉送入嘴中,再咬上一口馒头,边嚼边说道:“这里见到你最高兴的人怕不是我和公孙鞅,而是另有其人。” 牢房里总共就四人,惠施口中的“另有其人”是再清楚不过。 庄休朝惠施身后的施夷光打招呼道:“近日可好?” 施夷光点点头,反问道:“你呢?” 庄休也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接着,两人便陷入了无话可说的窘境,好在惠施是一个懂得看气氛的人,在瞧见庄休和施夷光的情况后,挑起话题道:“庄休你给我我们说说你不在周御书院的这些日子都到哪去了?我我们可是很好奇的呢。” 庄休往床里头坐了点,空出位置让惠施和施夷光坐下。 之后又从他苏醒那天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他最后是如何被抓到这牢房里的,而期间也同样隐去了施岚青的存在。 四人聊着,天色慢慢变黑,公孙鞅离开牢房准备取一盏油灯过来。 可他拿灯似乎花了异常长的时间,使得惠施都忍不住准备离开牢房去看看公孙鞅到底拿什么油灯需要花费这么久的时间。 惠施一打开门,通道的路口出现拿着油灯的公孙鞅,只是他的脸色看起来没有了剑道庄休时的喜悦,且惠施视线往下,发现在牢房边火把的照耀下,道口的墙上印着两个人的影子。 公孙鞅完全走出道口,他身后的那个影子的主人也现出了原形。 “是周院长?他”惠施在心中还是颇为惊讶的,在他看来周院长和庄休之间已经有了利益冲突,这就意味着,他们的关系不再是单单的老师和学生那样单纯无害。 周院长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默默跟在公孙鞅的后面。 等周院长来到牢房,扫了附近一圈的人后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几个人先回蒹葭城。” 胆大些的惠施问道:“那庄休呢?他回蒹葭城吗?” 周院长扭过头,淡淡望了一眼惠施说道:“这不是你们该关心的问题。” 惠施皱眉,想要争辩却被公孙鞅拉出牢房,并小声说道:“你就别在这添乱了。” 惠施回头望了一眼缓缓坐到牢房床上的周院长,叹了口气,主动随着公孙鞅他们离开了这里。 牢房里,周院长面无表情地坐下后,问道:“你这些日子在哪?做了什么?” 惠施只得第三遍重复他在招贤馆的事。 周院长听后没有对此产生他是如何去招贤馆的疑问,而是开门见山道:“既然你从盖聂哪里知道了周幽的事,说说你的想法吧?你回到周御书院一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庄休瞧周院长这语气就大概知道了他对自己的看法,就干脆把这个问题抛还给周院长道:“院长大人心里应该早有了对我的去向有了安排了吧。” 周院长点点头,并不否认,直言直往道:“你去乙班,但依旧能享受到甲班学生享受到的一切特权,还不用承担甲班的应尽的义务,你觉得怎么样?” 庄休摇摇头,他岂会不知一个环境对人的影响,在甲班哪怕无人明面争斗,可大家暗自都拼命努力,就是为了不落于人后,而乙班,乙班的学生他也见过,难成气候,与这样的人呆久了难免进墨者黑,渐渐被他们同化,到时候他与甲班的学生差距只会越来越大,这辈子也别指望将施岚青从招贤馆里就出来了。 “我觉得权利和义务是共存的,既然享受了甲班的待遇,没理由不完成甲班的任务。” 周院长拿起食盒里一个馒头,撕下一小块送入口中,边嚼边说道:“听你的意思,你还是想进甲班喽?” 庄休坐身体,坚定道:“有必须留在甲班的理由!” 周院长轻蔑道:“什么理由,还不是觉得甲班的名声比乙班的大,不舍得甲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享受喽。” 庄休想要辩解,可周院长却伸手打断了他要说出口的话,“不要解释,我也年轻过,我知道你们这小年轻都好面子,但人贵有自知之明,一些不属于我们的东西总会从我们身边离去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点你可要好好想想。” 庄休再度坚定得表态道:“非甲班不可!” 周院长手掌一撮,那拳头大小的馒头瞬间被碾回粉末状,他略带深意道:“很多时候,很多人就像这馒头,我需要的时候,它可以会出现,也可以不出现;但我不需要的时候,如果哪个馒头不听话的出现了,他的下场就会像地上这堆粉末一样。一样的身死道消,烟消云散” 庄休听出了周院长言语中的威胁之意,却怡然不惧,针锋相对道:“如果不能成为馒头,那早已碾好的面粉又有什么意义呢?” 周院长长久地盯了庄休一眼,说了句“好自为之”就拍手打去手上的馒头渣子,起身离开,只是瞧他大步流星的步伐就知道他现在的心情糟糕极了。 周院长走后,牢房的门口没关,庄休也没有趁机逃出,毕竟进入甲班这个矛盾是一定要解决的,不解决的话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依旧无济于事。 招贤馆里的施岚青还在等他拯救呢! 庄休闲着无事,就在牢里掰着馒头打发时间,只是他神游天外,魂不在身,两只手重复着动作,到后头馒头早早被掰没了,他的手却还在重复先前的动作。 到了深夜,牢房的门口突然被打开。 庄休本能进行,气象风虎更是自行显化,缩小身体对着牢房外的人龇牙咧嘴。 庄休望着那个熟悉又讨厌的人,说道:“你怎么来了?” 杨朱无视庄休的问题,指着牢里低吼咆哮的风虎道:“这些天来,你是一点长进也没有,竟然还是不能掌控自己的气象,现在你我再战一场的话,你必输无疑。” 庄休强行收回风虎,但费劲的模样还是给杨朱看去了。 “你找我来,到底是干嘛?我可不觉得我们两人的关系好到能让你来看我。”庄休盯着杨朱问道。 杨朱耸耸肩,往牢里走了几步说道:“你死的时候,我会主动来看你的。至于我深夜前来,是我从施夷光那里得知你回到了周御书院,所以想与你打完那场还没有结束的比试。” 庄休起身就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怯战的意思,可杨朱却喊道:“等等,听我把话说完。本来我是想找你来打斗的,但除了蒹葭城后碰上了周幽,我就顺嘴把你回来的消息也告诉了他。结果他非要先我之前与你比试,说是只有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打败了你,你才能心服口服地滚出甲班。” 庄休皱着眉头,站在床边。 杨朱继续道:“后来我想了想,这样也好,如果你打不过周幽,那么也就不必浪费我的时间再与你比试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哪个周幽来找我了?”庄休问道。 “嗯!他跟在我的后头,算算时间应该很快就要到了。”杨朱望着牢房外,等着周幽现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十二章 周幽与庄休的比试 话音落不久,周幽人未至,声先来,“你们是在等我?” 杨朱没有抬头,倒是庄休闻声朝牢房外望去。一个已经行了冠礼的男子穿着锦衣华服翩翩而来,腰间的玉佩被别在金色腰带间,看起来气场却是十足,不是一般人家能培育出来的。 周幽推开牢门,身后立即跑来一个狱卒将他怀中的凳子放入牢房内,然后点头哈腰地让周幽坐下,其阿谀奉承的奴才模样令人不齿。 周幽将衣裳下摆双手提住抖了抖,然后说道:“庄休,你就是庄休?” 庄休也学周幽说话的语气回道:“周幽,你就是周幽?” 周幽笑了笑,说道:“我就原谅了你的无礼。先说说我今天来的目的。我的父亲周院长是不是已经来找过你了?” 庄休暂时猜不出周幽的来意,就只好谨慎回道:“见过又怎么样?没见过又怎样?” 周幽轻抚着腰间的玉佩道:“如果周院长来见过你,无非也就是说些胁迫你,不让你进甲班的话罢了。可我不需要他这么说,我可以独自向世人证明我自己的实力。” 庄休还不知周幽来者合意,就不方便说话。 周幽自顾自地说道:“他们老人的想法不等于我们年轻人的想法,想来你觉得被权势压迫很会不痛快吧?没关系,我这里有个办法可以解决这点事。” 庄休开口回道:“你说!” “飞鸽上有个功能,他可以将比试的画面传到每一个使用飞鸽的人的手上,他们都可以即时观看,甚至还可以存录下来播放,不过碍于目前春秋八院的关系,这些画面大概只能供给周御书院的学生和修士浏览。” 庄休明白了周幽的意思,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要与我来一场决斗,而这场决斗的赌注就是你我进入甲班的资格?” 周幽点点头,补充道:“只要我们将这消息传出,弄得周御书院上下的学生都知道,即便是周院长有只手遮天之能,在悠悠众口前也不敢公然挑战,插手毁约的!” 庄休盯着周幽道:“好,我答应你!但什么时候开始比试?” 周幽回道:“这个消息传播出去需要时间,那就定在后天的正午,地点在周御书院正门的那块空地。还有你放心,我明天回去就会开始派人传播这些消息,期间周院长不敢对你再动手的,不然民间舆论一变就会说我是畏惧败于你,才会提前下黑手,周院长也不会傻到往我这自泼脏水的,你就养精蓄锐,等着我打败你吧!” 周幽的话很多,是在甲班除了杨朱外,对话最多的一个了。 而庄休他之所以能得到这个完全是因为他之间与杨朱战平的战绩,使得他比看其他甲班的学生,多看了庄休几眼,也才会精心设下这个局来保住庄休。 周幽要说的话都说完了,他看了一眼杨朱,问道:“一起走?” 杨朱也顺势起身,但在离开牢房前说道:“如果周幽打不过你,下一个挑战你的就是我,不对c不对,应该说你还欠我一次比试的结果,到时候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都会来找你的!” 庄休淡淡回了句“乐意奉陪。” 周幽也没在意杨朱言语之中时候会认为他输定了一般的意思,和他并肩离开了牢房。 只剩下一个人的牢房显得有些寂静。 庄休主动将牢房的门合上,回到床边静静等着。 在接下来的一天里,惠施c公孙鞅c还有施夷光等人来牢房来得最勤,其他甲班的学生知道庄休回来的消息后也零零散散的前来看望,只是他们每次开口都会问起那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的赌约比试。 庄休也不知道该和这些人怎么解释,就只好一笑置之,任凭他们猜测,而那些飞鸽上不认识庄休的人对这场比试也很是不看好,绝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出身优渥的周幽获胜的可能性更大。 而蒹葭城里的黄明嗅到了商机,和个学生分点分地地坐庄受押注,且因为周幽和庄休之间极大的差距之数,周幽的赔率无限接近与一比一。 也就是说,即便押周幽押对了,赢了,一千赞下去就只能得到一千零五个赞,几乎没什么赚头。黄明也因此跑到了庄休的牢房里,将他所知道的所有有关周幽的情报,知无不尽得告诉了庄休,只要庄休获胜,他这次就可以赚个钵满盆满,也好弥补他上次在大考时对庄休和周幽设下的赌局的心里损失 约定之日之时前的一个时辰,狱卒特意跑到牢房里提醒庄休去参加约定的比试。 庄休抖去衣服上的茅草,离开了暗不见天日的牢房,往周御书院大门的约定之处走去。 另一边。 此时的周御书院上摆着一块擂台,这擂台的目的就是让比试之人站的高些,好让更多的人能够看到他们两人比试的过程,同时,也可作为一种谁被击下擂台,谁就算失败的规则。 如果只是单单在地上画个圈,就算有人不小心离开圈外,只要速度够快,及时收脚返回,别人也很难看见,很难评定。 而这高高的擂台就简单了,只要离开擂台的木片,脚离地之人就算输,这样二人的输赢就一目了然,谁也无法再偷摸着耍赖。 周幽如挺直标杆一般站在擂台一角,静静等着他的敌手上台。 台下,那些押注在周幽身上的学生开始吹嘘道:“周公子站有站象,风度翩翩c仪表堂堂,哪是一般的闲人废物能够比拟媲美的?” 很多人开始应和这人的言论,并且出声赞扬的周幽的人越来越多,以致于擂台下找不到一个替庄休说话的人,那些默不出声的人对庄休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善意了。 如果按兵书上说,周幽这是先声夺人,将本无利害的环境转变得对自己有益,对对方有害。 从某种意义上说,庄休其实已经输了,就算庄休最后赢了,这些押注在周幽身上的学生也会因此而埋怨上庄休。 所以这是一场对庄休几乎没有任何好处,却不得不参加的一场比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虚影天子 庄休现身,人群立即分开两列空出一道道路供庄休通过。 周幽瞧见庄休出现,摆正着身体,等他上擂台。 擂台半人高,围观之人皆以为他会一脚飞跃上擂台,可庄休却绕着擂台走了半圈,找到台阶后一步一步登上。 周幽不清楚庄休在弄什么名堂,但心中自信十足,也不怕庄休用什么旁门左道。 “开始前,我得再重申一遍。这场比试,你输了你觉得接受离开甲班的事实;你赢了,我离开甲班,你返回甲班。” 场下之人混着甲班的学生,甚至连周院长也在其中,他听见周幽的话后心中老大不满,他辛苦运作的计划,却被周幽自己破坏,虽然最终结果可能还是一样,但周幽却得花费更大的气力和冒更大的风险。 真不知道年轻人是怎么样想的,一个个都要个性独立,就是不愿走老一辈为他铺好的康庄大道。 周院长叹了口气,对周幽的行为即是满意又是生气,生气的是周幽擅作主张自行做了这个决定,而满意的原因也同样是周幽自行做决定,这样有主见的人成为下一任院长就不会被周御书院的大学官们任意左右。 他算是后继有人了。 庄休对周幽说的话点点头,算是确认这次比试的赌约,之后两人便开始万众瞩目的甲班之争。 周幽调动修为,身后出现一个比他高三四倍的巨人虚影,这个巨人的模样与周幽一般无二,他出手前说道:“周御书院重儒家也主修儒家,可我出生在帝王家,一位开明的天子是要像海纳百川一般接受世间一切有理之物,所以这些年来我在外求学多年,凭借我自己对诸子百家的理解c见解,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成就独属于我的道,我的帝王道!” 庄休也唤出风虎横亘在两人中间,回道:“虽然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意思,但我也有不能输的理由。” 周幽伸出一掌,他身后的虚影巨人也如影随形,跟着做一样的动作。 五指巨掌压向风虎。 风虎口中吐出源源不断的银白飓风,抵御着虚影巨人的手掌。 周幽抬步上前,虚影巨人的力量似乎得到了极大的提升,逼得风虎口中的飓风不愿被压缩变短,甚至四肢也在也不断后移,在平整c结实的擂台面上留下一道道凹深的爪痕。 周幽用秘法交代道:“我博览群书,观百家之法,发现万法之宗都旨在做人,那我为何不先给自己‘做’一个人出来,然后将百家之法融为他的血肉?一朝顿悟,我借助道家的气象之法将我原先的气象之兽给打碎,再借助兵家阵法c法家规矩c儒家道理等多家精粹凝成了理想中可承载万般大道的‘人’,我暂且给这人命名为‘天子’。只要再等我坐上周御书院的院长之位,接受了‘周’的气运,那我的‘天子’就名正言顺地可以成为真正的‘人’了!届时,他万法不侵,主宰百家,是真正的王者!” 周幽眼里充满了狂热,疯狂,固执和近乎自负的自信,甚至连他身后的虚影巨人的双眼都冒起赤金的光芒。 庄休和风虎节节败退,庄休后半脚已经悬空在擂台边上,他微曲着身子让重心下移,防止身子后倾摔倒,坠下擂台而失败。 台下押注周幽的人呼声沸腾,甚至自发地统声喊道:“掉下去,掉下去,掉下去” 对于台下的倒喝声,庄休面色如常,他加大发力,勉强定住后退的脚步,同时向周幽问道:“为什么和我说这些?莫非你以为你说的这些能威慑到我?” 周幽摇头,他身后的虚影巨人长发摆动,刮起一阵飓风,使得他身后的围观之人不得不护住眼睛,防止风沙入眼。 他回答庄休,“自然没有那么天真,只是我相信杨朱的眼光,他能那么看重你,想来你也有自己的一定本事,所以有没有想过与我联手共建新的周御书院?等我获得院长之位后,三公之位虚席以待!” 庄休猛地发力,风虎将虚影巨人打退了数步,庄休也走到擂台内侧,占据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 庄休回道:“说实话,对于谁当上周御书院的院长,我是一点也不关心的,但现在有意见必须要完成的事,有必须要救的人。” 周幽暂停了动作,两人之间的攻击全是试探,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周幽问向庄休,“你要救什么人?只要不是八王朝的人,一切都可以变通。” 庄休不想直接说出施岚青的身份,就故意道:“如果我要让稷下学宫学生排名第一的人来周御书院,你能做到吗?” 周幽明显犹豫了,他说道:“这个难度不低,稷下学宫没什么可能会任由这么一个好苗子从手上溜走,任由他跑到其他学院。这样非但削弱了自己学院的实力,还增强了其他学院的实力,所以” 庄休摆开架势,既然周幽做不到,那就是没得商量了。 可周幽摆了摆手道:“别急,这是虽然难,但并非不能做到,只要跟我登上院长之位,再稳固一年的势力,我自然有能力从稷下学宫要来你想要的任何人。” “当上院长之后还需一年?”庄休直接控着风虎奔向周幽,这么长的时间,他等得起,施岚青可等不起。 周幽见自己与庄休谈崩,就又给这次的赌约加了一注道:“这次比试除了甲班之位的争夺外,我再加一点彩头,如果你输了,你从今以后听我调遣,为我任用;如果你赢了,我答应你一个要求,哪怕你是刚刚口中说的向其他学院要排名第一的人,我也可能答应,庄休,你觉得怎么样?” 庄休一门心思地想要打败周幽,重获甲班之位,对周幽的话他没有过多搭理,只是简单说道:“都等你想打败我的时候再说这些吧!” 周幽快刀斩乱麻道:“你不说答应与否,当我就算你认同了追注!” “哼!” 庄休也不再试探,风虎的爪子抓起两道强劲风刃向周幽射去。 而周幽的背后的“天子”境缓缓走到他身前,然后平伸双手,一部法典出现在他的手心。 台下围观中法家的弟子惊呼道:“这不是法家的法典吗?周公子难道还兼修了法家?我还以为周御书院的大官们都是只修儒家之术的呢。” 台下议论纷纷,对周幽兼修法家之术颇为惊讶,毕竟古往今来,周御书院的院长或院长继承人大都不会在人前展示自己除了儒家法术之外的术法,周幽这是第一例。 台上的庄休在公孙鞅的身上见识过法典,但还没有正面领教过法家之术的厉害,所以他命风虎谨慎的后退两步,也不敢凌空跃起,就是静等着周幽行下一步的攻击。 周幽手中法典自行翻页,虚影“天子”的脑袋往法典上看了一眼,念到:“虎兕当于柙!” 音落,法典迸出千千万万道细小的流光,这些银色流光并未落在风虎身上,也没有对风虎造成什么伤害,只是在风虎周围不断积累,慢慢由一点到一柱,到最后数不清的比风虎还高的柱子竖在风虎周围。 周幽的这道法术似乎是给风虎按了一个囚笼,将风虎禁锢在这牢柙中。 风虎灵性聪慧,见四周被围堵,但天空上方却毫无遮拦,便弓着身子用力往上一跃。 “咚!” 风虎的脑袋撞上了无形的屏障,身躯下坠,凭借着矫健的手脚倒是平稳落地,未失太大的虎王威。 庄休望着囚笼,台下匆匆赶来的公孙鞅也恰好瞧见了这一幕,并喃喃自语道:“周幽的这个法典只是学了法家的皮,骨子里终究还是走儒家的流派。我们法家弟子的法典里的法是天理所化,对修士施展处后就无需再继续提供修为,因为天理自然能在人间永存且生生不息,而周幽的这个牢柙终究只是人伦之法,需要消耗自己的修为来维持这个牢笼。毕竟虎兕生在天地中,本就自由自在无需牢笼,天理是不会约束它们的行动的,现在就看庄休有没有什么好的脱身的法子了。” 庄休在台上,面对周幽的牢柙没有半点忧心,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竟然有人妄图禁锢住风? 真不知道周幽是怎么想的。 风虎散去外形,化作一缕风从周幽法术之间的缝隙里钻出,等风来到牢柙外时,风再重新凝聚成风虎的形态。 周幽眼睛一瞪,似乎想起了什么,眼里闪过懊悔,上次他与杨朱比试时也是这般,牢柙虽然困住了云龙,可云龙也用庄休的这种发法躲避了他的术法禁锢。 不过这些日来,他已经研究如如何对付这类无形无相的气象之兽,只是这招本来是想着留着对付杨朱,攻他一个出其不备的,不过现在遇到了和杨朱差不多的庄休,他也不打算藏私,正好试试他的新招能不能其效果。 周幽双手掌心贴拢,他身后的天子虚影跟着动作,将闲置的左连同右手一起捧住法典,运转修为,两只手臂亮起双色光芒,随即法典书页上出现一道光柱冲天而起。 紧接着一道光柱吸纳了天上的一块白云,白云渐渐被周幽法典射出的光柱给染色,随即这白云雷声隆隆,晴天霹雳,一会后,风虎头顶的方寸之间下起了瓢泼大雨,且无论风虎怎么闪躲,那怪云怪雨都紧跟其后。 雨一直下,知道整片白云消失,最后一滴雨水落下,风虎身上和地上都沾满了这怪雨水。 庄休略微感应,这风虎身上并无异常,就控着风虎向周幽冲去。 可周幽却双手一摊,天子虚影手中的法典也消失不见,周幽说道:“你们道家气象,我略有研究,颇有心得,无非就是天地气势化作的攻击罢了,看似诡谲无常,其实只要找到合适的办法,就能将你们的气象封禁起来。” 风虎身上雨水和地上的雨水交织成一个法术水膜,这个法术水膜没有之前牢柙那般坚硬但却韧性十足,无论风虎怎么挣扎都扯不破,真是连风虎退形化成风也依旧被囚禁在里面。 周幽洋洋得意道:“道家不是有句‘水利万物而不争’,水即不争,岂非无敌?岂不无敌?管你云龙,还是风虎,都得老老实实关在里头!” 庄休十指飞动,将上次对抗杨朱时使的四季之风的绝招准备再次用出。 哪怕他头顶白发会再增多,也许还会再度昏迷,但打赢周幽,重归甲班之位是他救施岚青的第一步,这一步都迈不过,那其他一切就都是空谈! 擂台外风流涌动,天上的云也被吹开,露出冬日的骄阳。 “怎么突然变冷了?”擂台北方的人说话时不仅仅是口吐白气,而是口吐冰渣,脚下无水之地竟然也缓缓凝结成冰,且有上升冻住整个人的趋势。 “好热!夏天了吗?”擂台南侧的学生纷纷解开厚实的皮绒裘衣,个个大汗淋漓,里衣更是被汗水湿透。 春夏秋冬,四季之风汇聚。 风虎身上的法术水膜,一部分被冻成冰块。水无形无相,与世无争自然韧性十足,百折不挠,可冰不是!水受寒后化成的冰坚硬无比,硬如顽石,可这顽石在气象之兽风虎的面前可就脆弱无比,不看一击。 风虎爪下的风刃一刮,坚冰渣子就掉了一地。 至于另一侧,溪流汪洋的水自不畏惧高温曝晒,因为它们有源有头,不担心烈日炎风吹晒,可周幽的法术之水也就仅仅那一片白云之水,是无源的死水,经不起烘烤吹晒,没一会就化作阵阵白烟水汽重返天上了。 水膜法术去了大半,风虎闲庭碎步地走完周幽走去,且每一步落下,风虎身上的金纹就增加几道,甚至不用再像以前那般龇牙咧嘴,周幽就感受到了迫人的压力。 “没想到我新想的这招竟然也没了效果!”周幽叹息道。 可庄休却不敢得意,他从黄明哪里得知,周幽几乎和杨朱打成平手,只是因为大考后头加了时限,所以两人才打了个平手,只是按照黄明的推测,如果两人继续打下去且竭尽全力,以死相搏的话会是杨朱胜,反之,如果只是简单的比试,那多半是周幽胜。 庄休不怀疑黄明的眼力,不然他每局坐庄又怎么能都做到稳赚不配呢? 当时在牢房里,庄休直接问向黄明,如果两人对战,胜负几何? 黄明思考一番后回道:“如果按你离开前的实力和现在我知道的周幽相比,那么两人六/四开,你四,周幽六!不过我相信你在这段失踪的时间里也同样有所进步,所以你们两人五六开,你六,周幽五!” 庄休当时还笑,这胜率之和不是十吗?怎么会出现五六的情况? 黄明笑着道:“这一点是我给的友情分,给你增加点信心,只要你这个大冷门赢了,我离亿万家产就又进了一步” 庄休可是将黄明的话听了进去,风虎的行动步伐也可以缓慢,为的就是防止周幽也突然使出什么杀手锏,让他措手不及。 实际上,周幽也确实要使杀手锏了。 天子虚影全身渐渐淡化,几经透明消失,可天子的右手掌越越来越凝实,几乎快与真人手掌一般,连上面的毛孔c毛发都清晰可见。 周幽通知道:“庄休,也是我最强的,也是最后一招,就用它来决胜负吧。” 庄休用行动回应,风虎浑身的金纹张全,四肢足下升风,风虎踏空奔向周幽虚影所化的巨掌。 天子虚影彻底消失,最后只剩下空中的一只手掌。 手掌捏拳,缓缓但带着巨力往风虎砸去。 风虎口中吐出糅杂了四季之风威能的粗壮飓风,与巨拳碰撞。 “叽叽叽叽~” 修为碰撞的巨大的刺耳噪音使得台下之人不得不捂住耳朵来防止这声音对他们体内五脏造成伤害。而擂台中央,两人之间则处于绝对静音的状态,里头全是肆虐的修为能量,已经容不下声音的进入了。 “嘭!” 风虎和巨拳被能量弹开,周幽皱了皱眉,他感觉到天子虚影的力量竟只能与风虎互相抗衡,想要彻底压垮风虎就显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庄休的感受与周幽差不多,如果继续用先前的力量来对待周幽,最后也只能变成消耗战,看谁最后先熬不住,谁倒下谁就输了。 可庄休四季之风使用的不仅仅是修为,连带着他的生命也会随之小小消耗,所以速战速决才是最适合他的战斗之法。 庄休不得不换一种更强的招式来对待这个巨拳。 他想到了在招贤馆的那些日子,招贤馆的老师在教施岚青他们剑法之时的一些技巧。这些技巧不足让庄休从一个剑道新手一跃成为一个剑道大师,可里面的攻击之法却可套用在他的身上。 庄休此时想起了剑法的一个基础招式,刺! 一柄宝剑刺向敌人时,其锋芒要害就在于剑尖一点,之后剑身是何种形状对剑尖都没有任何影响。 所以庄休就试想着能不能把风虎虎爪抓起的风刃和口中吐出的飓风汇聚成一起,让它们融合为无往不利的“剑尖”,来刺向敌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决胜负 庄休右手摆出虚握剑柄的手势,同时在心间将这份念头传递给风虎。 风虎心领神会,仰天吼叫了一声后,疾疾向庄休本来,并在庄休一丈前的地方纵身一跃。 原本硕大的风虎竟缓缓缩小成一柄剑的样子,这柄剑剑身金银相见,银色的自然是以前风虎的身躯,而金色则是有风虎身上的金纹交融而来。风虎剑在空中打了个转,一道肉眼可见的银色风刃从剑尖划出,直冲云霄。 庄休伸手,握住风虎剑剑柄,虎头型的剑柄上下嘴立即咬合,锁住了庄休的手掌。 庄休将变了形态的风虎摆到眼前,略微观察剑身两面还有停着四个风旋,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四个风旋应该就是四季之风的化身。 周幽也感受到了庄休风虎剑传来的压迫,知晓再用先前只有一个拳头的“天子”虚影是必败无疑,就只好使出了以命搏命的最终招。 他与庄休一样信念坚定,也有着不能输的理由。 倘若在这输了,他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不能反悔,只得退出加班,而一旦退出甲班,就意味着他再也得不到周御书院新生力量的支持,那他就无法和已经在官场混迹多年,和诸多现任大学官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大哥。 周院长是不喜欢现在这些食古不化的大学官,可他现在离不开他讨厌的这些人,如果周幽在这次比试失败,失去进入甲班的机会,那就意味着周幽他也无法笼络或收服新的力量,而没有新生力量的支持,哪怕周院长再偏心,也不可能顶着满朝大学官的指斥强行将院长之位遗传给他。 就算周院长不顾群臣反对,将院长之位传给周幽,周幽上任后也会处于无人可用,无人调遣的尴尬境地。 这样长期以往下去,被架空的周幽得到的仅是一个空位,长久以后,院长之位还是会流传给他大哥的。 所以,为了防止这种糟糕的情况发生,他周幽,今天必须赢。 台上两人都是为了未来,但通过未来的路容得下一人。 鹿死谁手,谁能笑道最后无人可知。 周幽的身体渐渐虚化,变得透明,庄休甚至可以透过他的身体望见擂台下人的模样,而与之相对的,天子虚影不再只有一个拳头,它自手腕处开始生骨生肉,不一伙的功夫,天子虚影就变成了一整条的手臂。 这条巨人手臂比脚下的擂台还长,捏成的拳头与提着风虎剑的庄休相比,两者差距太大,以致于擂台下所有人的人都认为庄休会被这巨大的拳头砸成肉泥。 事实上,周幽的想法和台下的人差不多,他觉得就算庄休不被他的天子巨臂给砸成肉泥,他脚下的擂台也会因为承受不住巨臂的力道而变得粉碎。 只要庄休落地,哪怕他毫发无损,他也是是败了。 所以半透明的周幽让天子巨大的手臂挟这千钧之力,带着呼啸风声向庄休砸去。 庄休用从招贤馆那学来的招式,双手持剑,身下四季之风涌动,踏风而上c迎拳而上! “叽!!!” 风虎剑剑尖处的飓风和巨拳外的罡风碰撞,再次爆出刺耳的声响,一些修为低微且离擂台近些的修士更是被这瞬间的冲击给震晕了过去。 剑风与罡风对峙。 庄休身下的四季之风席卷而上,从脚底爬过身躯,最后顺着风虎剑剑身倾泻而出。 天子拳上的罡风被破开,风虎剑刺向巨拳,却发出金石之音。 巨拳上除了留下一个白点外,再没有留下其他的伤痕。 庄休眉头一凝,四季之风不再涌向风虎剑,而是钻入庄休的体内,七窍玲珑心开始运作,四季之风和经脉的里的修为混杂在一起后涌入血液,血液再经过七窍玲珑心的加倍发挥,庄休体内立即出现一道道与风虎身上一样的金纹。 只是这纹路要不风虎身上的更密集,最后将庄休整个人都上下包裹,甚至连黑白发丝都战士变成了金色。 金身散出的光芒比冬天的太阳还要耀眼,以致于不少人以为擂台上出现了第二尊太阳,修为抵御师境的人连闭目都无法拦下那耀眼的光,只得转过身去来规避光芒的伤害。 风虎剑的金纹也开始扩散,也成了一柄纯金的金剑。 金人秉金剑,金剑刺巨拳。 周幽坚如顽石的巨拳皲裂,一道巨大的缝隙沿着指尖向上蔓延知道手臂的底端,但巨拳攻击依旧刚烈,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这让庄休心生不安,四季之风入体融入血液中,再启动七窍玲珑心,这些累积起来可以算得上庄休目前最强的攻击,可除了让周幽的拳头破损点外,似乎就没有其他什么事了。 庄休的注意力始终放在天子虚影上,却忽略了变得半透明的周幽。 此时的周幽面色很不好看,只是因为身体透明而不易被人察觉罢了,如实仔细盯着他看,就会发现他的右臂摆动幅度特别古怪,远远不如左手来的灵活。 “滴答!” 一滴鲜艳殷红,不透明的血珠从周幽右手手臂上的滴落,落在地上摊成一朵血梅。 后面的血珠也接连落下,周幽的状态很是不好,天子受到的伤都完完全全反馈到了周幽身上。 而瞧现在的情况,天子虚影已经不敌金人庄休,只要在过些时间,天子虚影就会因为周幽受的伤太过严重而自行溃散。 所以继续这样拖耗下去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周幽一咬,双手施展自己融合了百家之长的术法,想要将自己整个人都融入到身后的天子巨影中,只是个法术虽强,但正是因为它强c它由数家最顶尖的精粹组成,也因此有了一个致命的缺陷。 周幽目前的境界不足以完全启动虚影巨人,现在尊境的修为最多就只能让天子实化一只拳,而周幽为了加强天子的威力就融入了半句肉身进入天子,也因此庄休伤了巨拳后的手臂,天子没事,而周幽却右臂血流不止。 周幽想用更强的攻击就必须得让虚影天子得到更多的实体,可他的修为不足以再让巨人再凝聚部分身体,就只好用他自身的身体来弥补。 借百家之长悟出的虚影之法,它可以很强,但它的弊端也很大,它不像风虎或云龙这种天然的气象之兽,夺取有度,不会无穷无止地掠夺宿主的修为,更不会染指宿主的生命,因为他们本身就与宿主的生命息息相关,共生共存。 可周幽的天子虚影,它是人造之物,就算是百家之长也全是人类开创的教派所演变来的,而人造之物与天生之物最大的区别,就在在于周幽的虚影天子不知节制,在周幽主动将半身血肉转化道虚影,甚至因此变得透明时,它并不会觉得满足。 它只会想要更多的,周幽的血肉之身。 而现在周幽因为被渴求胜利的欲望所遮蔽眼睛,忽略了自身,竟还想要将自己的血肉再融入虚影天子中。 周幽将天子的拳头上的裂缝越增越多,不想认输的他竟跨过天子与他之间的平衡值。 周幽已有一半的血肉融入了天子,现在将剩下血肉再挪出部分融入天子,这就使得天子体内的血肉要比此时擂台上几近消失,连地上影子都消失的周幽要多得多。 也是在这次,一直藏匿着野心的天子开始开始反噬! 周幽是宿主,但宿主的大半血肉到了天子的体内,这就意味着天子此时占据了主动,而周幽悟出的新道法还不完善,并不知晓怎么驾驭控制虚影天子,所以在天子暴露野性,强制将周幽肉身血肉继续输送到它的身上时。 周幽几乎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拦他,只能眼睁睁的见着自己渐渐淡化,甚至逐渐消失。 他抬起两只手臂,两只手掌已经不复存在,整个人就像游荡在人间的幽灵。 庄休倒是没有注意到周幽身体的异象,因为他眼前的敌人,天子凝聚出了第二条的手臂,身下双足也有了模糊的影子,只是那个巨大的手臂不断缩小,将其中的血肉转到身体的其他部位。 庄休略微观察了一会,也不可能等敌人完成最强的状态,他再去攻击。 他又没那么傻! 庄休再次双手持剑,但强压下了七窍玲珑心的运作,因为它只要一运作,庄休就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也隐隐感觉到身后黑发变白发的变化。 “呼!” 庄休呼一口气,金人状态退下,风虎剑也回归金银相间的状态。 可人群中,瞧见周幽作茧自缚,快要消失时,这个老人家叹了口气,暗中出手。 擂台下的人先是见庄休退下金人状态,只是他露出面目弹指间,身体就有迸除了巨大的金光!这个金光没有之前的那么纯粹,但也没有先前的那么盛气凌人,现在的金光不像是天上高不可攀c不敢直视的骄阳,反而像醇厚深远c广袤无垠的大海,它同样拥有不俗的能量,但比起先前的太阳要更平易近人些。 台上庄休的感受可就没台下人看得那么简单舒服了。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被人控制。他就像一架傀儡,任由人摆弄。 他此刻身体冒出的金光都不是他自身的,而是那股不知名的力量冒充他发出的光芒罢了。 七窍玲珑心受到了庄休的命令,想要突破莫名人的控制,可金光似乎感受到了庄休的念头,就先一步封住了七窍玲珑心的血液流转,使它不能发挥作用。 接下来擂台的事,庄休就成为了一个简单的看客,没他什么事了。 “庄休”手中的风虎剑也被镀了一层金光,其内还是银白相间,可台下之人看不出,他们只看见庄休脚步一蹬,整个人凌空而起,紧接着手中的金剑光芒大盛,由三尺金剑变成了与天子差不多大小的金光剑。 而后金光剑刺入天子并不为人所见的虚影头颅上! 天子嘶吼,两条手臂往头顶的“庄休”砸去,可庄休却后腿一蹬,直接将两条手臂弹飞,并快速在上面施了法术,使得两条手臂被金光绳索束缚在天子的后背身上。 “庄休”右手按剑,左手快速捏着儒家清心正身印,等印结好后,“庄休”重重将这印打入天子体内。 天子浑身一僵,原本在不断增长的肉身顿时停了下来,且一转趋势,凝聚好的肉身开始退散,腿部c手部c还有那一点点的腹部,这些从周幽身上多来的血肉开始返还。 擂台上的周幽双脚着地,显得有些不可思议,可瞧着庄休身上的光芒极为熟悉,就在台下四处搜索,果然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出手相助的人。 周幽视线对上那个老人家,眼里传出质问的意思,他的骄傲不允许有旁人插手他的比赛,哪怕最后真的因此身死道消,也比悄悄地作弊要好得多。 可周院长却避开的周幽的视线,用密语传音道:“人可以失败很多次,但只能活一次。没必要为了一次失败就搭上了自己唯一的性命,不值得!” 周幽在心间回道:“可,这一次的失败就足以改变一个人唯一的性命c命运!” 周院长冷硬回道:“你是我孩子,我有能力在你失败后帮你承受失败的后果,可庄休不是,所以” 周幽在心间急道:“不准再对庄休出手,这场比试我认输!” 周院长:“你不需要认输!你是我的孩子!” 周幽:“反正你让庄休输,我也是不会承认的!到时候还是会抗拒进入甲班!” 周院长没有再回答,而是叹了口气,等天子完全消失,周幽获得所有的血肉,周院长令附着在庄休身上的金光修为引爆,做出天子怪物爆炸的现象,将周幽他们脚下的擂台彻底爆成齑粉!与此同时,周院长修为的平衡影响下,他们两人同时坠地! 场上所有的烟尘散去,周幽和庄休都躺在地上,所有人都望着他们不说话。 四周鸦雀无声。 这时,一个头脑机灵些的,押注在周幽身上的人说道:“我看到是周公子后落地的!” 场上押注的人纷纷反应过来,随声附和道,毕竟这种比试又没有裁判,全靠一张嘴来定输赢,而押注周幽的人数实在多,这道道子许多人信口雌黄,闭着眼睛咬定对他们有利的结果。 周幽听到说他胜利的呼声越来越好,就摆手示意周围的人停下,想听他说话。 围观的人也算配合,立即停止了起哄,静等着周幽说话。 可周幽不孚众望道:“这次比试是我输了” “不可能!我们明明看见是周公子后落地的!”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周公子是你看错眼睛了!” 这群围观之人根本就不在意真正的结果是怎样,他们只知道周公子胜利c他们赚钱;周幽败,他们赔钱。 他们自然只想要赚钱,所以这场没有裁判的结果就必须得是周幽胜! 因为这是民心所向 庄休从地上起身,没有管这些起哄的人,他们的呼声并不能决定他和周幽到底谁能留在甲班,这一切还得由暗中控制他身体的那个人的说法。 庄休在人群中搜寻了一阵,果然在不前不后的人群位置中找到了周院长。 他视线紧盯着周院长,显然在等他给出一个说法。 周院长叹了口气,从人群中出来。 这些围观之人在瞧见周院长的真容后,立即跪下,他们不是甲班的学生,没有在周院长面前不行跪拜礼的权利,所以台下黑压压地跪着一片人,其中央就只有周院长c周幽和庄休他们三人站着,甲班那些偷偷来观战的学生为了各种各样的原因也蹲在了身子,没有站立显露于人群中 周院长咳嗽了一声,为围观之人心中紧张,这倒不是因为见到高高在上的周院长紧张,而是知晓周院长此刻出来肯定是为了给这事给出一个结果。 他们只是紧张这个结果不如他们所愿,会让他们亏钱罢了。 周院长开始说道:“这个比试,我一直看着,虽然你们也知道周幽是我的孩子,但我一向秉持公正,绝不会因为私情而偏袒某一方” 台下的围观之人心中倒是巴不得周院长顾及私情,判定周幽获胜,这样他们才好去领赏银。可他们发觉周院长这么说话就可能因为着结果对他们而言,可能并不怎么乐观 周院长絮叨了一些,开始进入正题,“最后的结果我看在眼里,所以这场比试的最后优胜者是” “是他们两人!” 跪在地上的人显然很是惊讶,他们对这个结果多少有些不满,可他们不敢直言,因为这个结果是周院长说出的,如果换个人说这个结果,估计大家会群起而攻之,光是唾沫星子就能将他给淹没了。 “大家这默不作声,是觉得我老眼昏花,看不清了?”周院长用古怪的语气道。 “不敢!” 众人齐声道,他们好歹接受了这个结果,毕竟两人平局他们既不输,也不赢,今天就当是凑了一场热闹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周院长插手 周院长宣判完结果之后,就命台下那些围观之人散开,不准再围聚成团。 那些人也正有离开之意,毕竟这场比试的结果已经尘埃落定,周御书院不可能出现敢于且能成功反驳周院长定论的人存在,所以这群人躬腰后退几步后,突然几个人喊道:“快去退钱,不然庄家可能就携款逃跑了!” 黑压压的人群一哄而散,朝着同一个方向跑去,场上这会真的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甲班的一些学生也因为人潮涌动的力量太过巨大,他们反抗不了就随泼逐流,被人潮带离了这里。 周院长假意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你们虽然是平局,但不可能同时进入甲班。周御书院历来有规定甲班必须二十之数,所以” 庄休对周院长的敬意毫无,虽然能理解周院长爱子心切的心理,但不能接受他为了维护周幽而对他做的事,就像刚刚擂台上他的突然出手,就已经破坏了周幽和庄休两人之间的平衡。他毫不客气道:“所以什么?” 周院长瞧了庄休一眼,说道:“这事今晚再说,庄休你先回蒹葭城住着,至于周幽,你虽然不住蒹葭城,但今天晚上也得来蒹葭城一趟,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通知宣布。” 周幽没做回应,而是将目光盯向庄休道:“甲班之位的争夺,并没有结束。” 庄休明嘲暗讽道:“难道不是我们三人的争斗还没有结束吗?” 周幽想要辩驳,可周院长出手助他也是事实。 如果当时周院长不出手,那么周幽凝聚出的天子可能可以击败庄休,但他因为自身血肉都被天子吞噬,再无返回的可能。 所以就算击败了庄休,这甲班之位最后还会回到他的身上,而自己则落个走火入魔,身死道消的惨淡下场。 也正是明白这些,周幽对庄休的嘲讽才无力反驳,只能慢慢接受。 最后周幽不知是因为伤势缘故,还是因为羞愧而不好意思再与庄休面对站着,就随便找了个说辞匆匆离开了这里。 周院长紧跟其后,似乎想要对周幽进行身心两面的治疗,只是没走几步,周院长突然停下从袖里的乾坤袋取出一样东西,将它抛给庄休。 庄休接住,这东西是他熟悉的飞鸽。 周院长说道:“飞鸽还你,你照样能拥有甲班的特权,至于这些都留在晚上在说吧。” 周院长跟上周幽,两人并肩离开。 庄休瞧着失而复得的飞鸽,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周院长夜里到底要说什么,但现在能拿回自己的飞鸽就算不小的进步了。 他打开飞鸽,在“他”里输入施岚青的名字,飞鸽立即弹出一大堆的消息,而这些消息中多半有着盖聂同时如镜。 庄休随便点开一条大红字标写题目的消息,仔细阅读里面的内容。 这条消息上面写道:“这届剑道大会出现了史无前例的状况。周御书院的‘小剑神’盖聂和招贤馆的‘小剑神’施岚青,两人在决赛时达成了平手。后再加赛了两场,结果还是如此,最后经过招贤馆与其他春秋七院的探讨下,决定这一届的魁首有两名。” 结果传出后当即在招贤馆引起了轩然大波,所有招贤馆的秦人都认为这场见到大会的魁首必定出自招贤馆,可最终却是这样的结果,竟与人共享魁首之尊。 这对本就不如中原,唯独这一技之长的招贤馆来说是个糟糕的消息。 虽然招贤馆也是魁首,可这魁首却只占了一半,另一半还落在了现在最是敏感的周御书院身上。且不说这会不会使得周御书院借此重现当年的辉煌,就是秦人之剑与中原人水平相同,管事这一点就是在令秦人难受。 今天今日,中原人的剑法比肩秦人剑法;那明年他日,中原人是不是就会一举超越招贤馆,彻底夺走长久属于招贤馆的荣耀? 而秦人的招贤馆不像中原的学院那样百花齐放,他们一直靠御艺支撑着这所学院,可如今这御艺不再是他们独占鳌头,这使得许多秦人心生恐惧,担心招贤馆的影响力会逐步逐步减弱,然后沦为三流的学院。 甚至可能被踢出春秋八院的联盟,或者春秋其他学院说蚕食吞并,就像现在的周御书院一样不受人待见。 秦人越想越觉得这样的可能性不低,招贤馆也迎来了有史以来最愁云惨淡的一段日子。 而招贤馆的甘杜两家则利用这个机会制造惶恐,使秦人害怕c担心c排斥中原人 庄休在飞鸽上又找了类似这样的消息,他自然不是有多么关心秦地招贤馆,而是为了在这些消息中找到有关施岚青的容像,好缓解他心中的思念。 庄休将飞鸽上所有不重复的有施岚青容像的消息都看了一遍,最后还关注了施岚青。可等他想要与施岚青以飞鸽联系时,却发现周御书院的飞鸽有很强的限制。 就是学籍属周御书院的学生不得和其他学院的人进行对话,为的是防止周御书院的谍子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有害周御书院的绝密信息传到千里之外的学院。 所有周御书院的学生若是想要和其他学院的人联系,就只能借助最原始的“飞鸽传书”c信使传书和花高价借助传送阵快速来传递急讯。 这些传讯方式里面自然是使用传送阵最快捷,但它的价格也是最高,高到一般的学生都用不起,且因为使用官方传送阵还需要诸多条文许可后才允许使用,他国的谍子也大都不会去自投罗网,借官道来传递消息。 庄休见自己的飞鸽只能关注施岚青,却无法与她交谈。 虽心中遗憾不已,但好歹还能通过飞鸽知晓施岚青安全与否,勉强算是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 庄休又逛了一会飞鸽,觉察到天色已晚,就收起飞鸽,准备找家馆子解决五脏庙的问题。 来到一家摊子前坐下,点好菜不久,庄休桌前的空位出现了一个老熟人。 他的护道人,秦风。 秦风来到庄休的桌对面的空位上,气喘吁吁,模样像是一路狂奔而来,头上的发髻也乱的不成样子。 庄休给他倒了一杯茶,奇怪道:“秦大哥,什么事这么急啊?” 秦风一愣,不知为何略显尴尬地端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后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好久没见到你,听说你被人绑架了?后来听说这里有一场甲班的比试,我就想会不会是你回来了,就跑到这来看看,结果路上遇到了一些事给耽搁了,等来到这里的时候,连个人影都没有瞧见,好在运气不错,路过这里的时候看你的背影给认出来了。” 说到兴起,秦风又抱怨了一句:“这没有飞鸽确实是一桩麻烦事。” 庄休对秦风的抱怨不置可否,问道:“秦大哥,这些日子可遇见什么麻烦的事?” 秦风打开话匣子,说道:“自从你进入藏经阁后,我就投身到乐宫建设施仙女的护卫团,日子也这么一天天过着,我以为我接下来的三年都能这么快活下去,可是这样的日子才持续了两个多月,周御书院就让我重回原来的地方,要求我继续刚成为你护道人之前的差事。我当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托人去甲班那打听了一番,后来听说你无故失踪了,并且许久没有回来,我就以为” 庄休替秦风接下去说道:“以为我死了?” 秦风点点头,说道:“前几届的甲班学生也是如此,一旦学生死亡或失踪,他们的护道人就会被派回先前的差事,而我失去作为你护道人的职责时,我就是这么推测的不过你能回来就是大幸。” 庄休沉吟了一会后,说道:“秦大哥能尽早从这混水里抽身也好,现在回想,八王朝要与我见面时,秦大哥是受了委屈了吧。” 秦风回想了一会,不在意道:“那事,我早就忘了,再说但你护道人的时候,不用穿着沉重的铠甲到处跑,在乐宫走走停停看看也挺有意思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秦风还是问了他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你失踪的这段日子去哪了?” 庄休用回答公孙鞅他们的那副说辞再说了一遍,秦风听后开玩笑道:“这不是免费去招贤馆游玩了一圈吗?要知道启动一次官道传送阵的价格可不低。” 庄休耸耸肩,没做回答。 这时,庄休点好的菜一一端上,秦风也借故离开,庄休也不好多说些什么,只能地对渐行渐远的秦风道:“下次见面再一起搓一顿。” 秦风犹豫了一会,回道:“但愿吧。” 简单用过晚餐,庄休去了趟藏经阁,路上还顺手带了一只烧鸡和一壶酒。 庄休赶到藏经阁时,烂到正敲着二郎腿,手里捧着一把瓜子,磕巴磕巴地吃着,显然悠闲得很。 可他在瞧见庄休后,眉毛一挑,飞快地将手里的瓜子藏入口袋里,让端起一杯菜老神在在地看着庄休上前。 “兰老,吃鸡吗?” 兰老看了一眼用竹纸包裹,上面还渗发着诱人香气的烧鸡,咽了口唾沫道:“这个坏东西,不知道老年人忌油腻吗?你这大鱼大肉的,拿过来馋谁呢?” 庄休一愣,作势要将这烧鸡丢掉,兰老赶忙起身,从庄休手中接过烧鸡说道:“浪费可耻!我就勉为其难的,不惜身体的来帮你解决” 兰老接过烧鸡,瞧见两手空空庄休遗憾道:“烧鸡配烧酒,能活九十九,下次不要就带一只鸡来,知道了吗?” 庄休点点头,问道:“兰老,我能将藏经阁里的书带到蒹葭城看嘛?” 兰老犹豫了一会,说道:“你要是觉得一只烧鸡就能贿赂我,让我为你破坏藏经阁的规矩,那你可就太看不起我了!” 庄休赶忙解释,兰老陷入了沉思,在心中衡量这事的可行性。 照理说,藏经阁的书时绝对不允许外借的,可现在周御书院的情况不容乐观,如果周御书院真的那天败亡了,这藏经阁里的宝贝可就全是别人的了。 所以与其将这些书籍束之高阁,不如多发挥点作用,让它们能转化为周御书院学生的实际战力,也算是发挥他们最大的作用。 兰老晃了晃手中的烧鸡,庄休在一旁静静等着,兰老最后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反正他已经想好了对策。如果兰老不同意,那他就住在藏经阁,这样也好随时翻看c更换新的书籍。 没一会儿,兰老咳嗽了一声,说道:“借走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三点要求。” “您说!” “第一,就是好好爱惜这些书籍,他们来之不易且每本就是人间孤本,它们但凡出现一点损失都是天下整个文明的损失;第二,每周一次将你的修为反哺藏经阁里的经书,上次你从藏经阁‘借’走了那么多的修为,现在还一点也是应该的;第三,就是将来周御书院有危机时刻,你有义务挺身而出,毕竟这些书c这藏经阁和周御书院一样都是历任前辈的心血,你享受了就得担起义务好好保护它们。” 兰老的三个条件说完,庄休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兰老就摆摆手让庄休推门进去,而他则回到他那小小的窝里 庄休在藏经阁挑书的同时,周院长和三公还有几位地位显赫的大学官聚在一起商量着事。 周院长先说道:“我打算让甲班提前进行‘负笈游学’,不知道你们有如何建议?” 三公中的司马先说道:“‘负笈游学’是二年生才能做和需要做的事,现在甲班才进入周御书院不到一年,这么贸然行动恐怕不好吧?” 司徒c司空还有一众大学官也是这个意思,纷纷表示周院长这个举动太过冲动。 周院长似乎早知道群臣会反对道:“往届都是进入周御书院你后第二年才开始举行负笈游学,那是因为当时的周御书院没有迫在眉睫的威胁,所以他们可以坦然,慢慢悠悠地动作。可现在我们周御书院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岌岌可危,如立危墙之下!” 三公们对视一眼回道:“这现在甲班的学生最多只有尊境,甚至还有一些还停留在师境巅峰,这样的修为贸然出去,恐怕是有去无回” 周院长遥遥头,说道:“你们觉得他们此时去负笈游学过于突然,那么其他春秋七院和八王朝的人就更加想不到我们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放任甲班学生出去,所以从这个面上来看,甲班的学生并不会受到太大的威胁。” 三公们再提出自己的顾虑,“话说如此,可纸包不住火,甲班学生离开的时间一长,最多天就会被别院的谍子发现,届时他们还是要面对七院和八王朝的针对。” 周院长摆摆手,捋着自己的胡子道:“这事我自有思量,此时甲班学生的‘负笈游学’难度自然要比以往的甲班学生要低一些,我安排他们就在周御书院的境内走一圈就好了,快则半月,慢着一两月,且这次不再要求他们每人都孤身前行,我允许他们这次自由结伴,但每一组人不允许超过五人,且一队里尊境修为不允许超过两个,这样一来,甲班学生的安全就大大得以保障了。” 三公和几位大学官秘密传音交流,他们完全捉摸不透此时周院长的心思,在这种局势动荡的情况下,他还要兵行险招,将周御书院最后的希望派遣出去,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周院长将场内没有任何声响,知道三公再和几位大学官交流,也不点破,而是将自己的想法说出:“这次小型的‘负笈游学’不是我一丝兴起随便下的决定,而是我深思熟虑,推衍万盘后的结果。先不说‘负笈游学’对学生的修为又如何的巨大的帮助,就是为了第二年甲班学生再次‘负笈游学’而施展的虚晃一招。在八王朝他们知道,甲班的学生已经‘负笈游学’过一次后,这第二次的‘负笈游学’他们就无法确定,我们是否还会和往常一样再派他们出去,而我们也可以斟酌当时的情况,选择是否决定第二次的‘负笈游学’” 三公和极为大学官的眉头彻底皱起,同样用密语在心间交流,只是这次的话题却不再是关于甲班学生“负笈游学”的事,而是针对周院长自身。 他们议论道:“周院长年事已高,现在说话不仅唠叨繁琐,而且点不到重点上,我们现在是要关注一下周御书院下一任院长的人选了,也好早些未雨绸缪,以防不测。” 有人说出这事后,其他几人立即点头,只是有人出来打断话题道:“这事宜早不宜迟,今夜大家就去我府上聊聊这周御书院下一任院长的事,但现在老周院长还在等我们回话。” 三公等人再次点头,他们朝周院长说道:“院长大人,此事事关重大,我等还需时间商讨商讨,才好答复院长大人这计策是否可行。” 周院长有些不耐道:“你们整天就知道商讨c商讨,国家大事需要谨慎不假,可像你们这样犹豫拖拉,使得我院错失了多少发展良机?” 周院长语气加重了些,三公等人不敢不默不作声,乖乖挨训,等着周院长的怒火宣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盖聂对战 周院长骂了几句便觉得没有意思,下方这些人阳奉阴违,他们的脸皮这些也渐渐变的比城墙还要厚,光靠骂是不能让他们幡然醒悟的。 所以周院长直接通知道:“此时我意已决,你们不要再多说些什么了!” 他从乾坤袖里取出一卷竹简丢在桌上,说道:“关于负笈游学的相关事宜,还有特别需要你们准备的东西,我都一一写在里面了,你们回去之后把这一人拓印一份,依令行事。还有这事属于周御书院绝密之事,不准和其他任何人提起,违者按通敌叛国之罪处理!知道了吗?” “这”三公和大学官们互相对视一眼之后,也只好领命退下。 周院长等密室里只剩下他一人时,取来龟甲玉片,将它们放在手心注入修为。这些龟甲玉片腾空而起,在空中摇晃旋转了许久后纷纷落下。 周院长紧闭双目,不知是否是在酝酿勇气,过了好一阵子后,才敢睁开双眼往桌上的卦象看去。 “呼~” 看完卦象后,周院长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收起这些算筹,起身往蒹葭城走去。 蒹葭城,庄休本想到学院的大门口乘传送阵回去,可到了学院大门时才发现,这屋子里的传送阵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零散的杂物。 庄休只好默默关上房门,绕着远路来到蒹葭城的湖边。 庄休进入蒹葭城的护林,立即有几块积雪从树冠顶落下,此时的庄休已有尊境的修为,远非出来周御书院时没有修为的他能比拟的,他抬头聚精望去,树冠之间有几个修为低些的影卫被发现,修为境界更高深些的影卫就只能朦胧感觉到一些若有若无的气息。 如果不是早先知道这片林子里有影卫,一般的人还是很难发现的。 进入林子,一个影卫突然现身拦下庄休。 闷声道:“前方禁地,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庄休有些惊讶,他以前和甲班的学生都是用传送阵进出的,可这也不知让负责保护蒹葭城的影卫都不知道自己吧? 可实际上,在周御书院的前期,还需隐瞒甲班身份之时,这些影卫确实不知道任何一个甲班的面容样貌。甚至连开学初张时鼎带他们通过者林子时也暗中给庄休这些学生施了变化容颜的秘法。 毕竟秘密只有越少的人知道,才越安全。 可有些时候,或者有些不愿意用传送阵来往蒹葭城,非要步行穿过这林子进入蒹葭城时,他们就会要求甲班学生背后的护道人进行对暗号。这暗号一日一更,由专门的人抄写好之后一份送到甲班护道人的手上,另一份分成三份交给三位影卫头子,只有这暗号完全对上后,他们才会允许人通过林子。 也就是说这林子里的影卫只认暗号,不认人。 可这点恰恰就是卡住庄休的地方。 周御书院给庄休配发的护道人根本没有修为,无法用秘法向林子的里的影卫沟通,现在庄休的护道人秦风更是被派回做原来的差事,也就意味着庄休没有进入蒹葭城的暗号。 庄休解释自己的身份时,稍微挪动了下脚,往林子里靠了靠,那些影卫就拔刀相向,警戒地很。庄休满举起手,示意自己无害,因为这林间那些修为高深的影卫开始蠢蠢欲动,准备擒下入侵者好邀功行善。 庄休只得离开,退到林子的数丈外,准备取出飞鸽向甲班的其他人求救。 可在这时,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匆匆赶到这里,并快速往林子里赶去,那些影卫并没有,显然是他身后的护道人对上了口号。 庄休见状,立即喊下斗篷人。 斗篷人听见庄休的喊声明显愣了一愣,然后摘下兜帽,难以置信地望着庄休,问道:“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在招贤馆吗?” 庄休也是一愣,问出了同样的问话。 “我有事就回来了。” “我有事就回来了。” “什么事?” “什么事?” 庄休尴尬一笑,指着不准他进入的影卫道:“能不能带我进去?” 盖聂倒是无所谓,可他的护道人却直接传音给庄休,说道:“不是不想,是这影卫的密令暗号甲班的学生都独属一份,每人都不相同,所以恕我们无能为力。” 盖聂的护道人可以传音庄休,可庄休是没实力给盖聂的护道人传音的,不过,他还是朝盖聂说道:“既然,你们不能带人进去,那你们就先进蒹葭城吧,我去找找其他人。” 盖聂深深望了一眼庄休,重新戴上斗篷,进入密林。 庄休取出飞鸽,找到黄明,发消息问道:“黄明,你刻下的通往蒹葭城的传送阵呢?” 黄明快速回复道:“我马上就要破镜了,所有把以前的传送阵都拆掉来激励自己破镜。” “激励?你破境需要借助传送阵来找契机?” 黄明回道:“那倒不是,只是传送阵一天不修好,它就不能为我带来钱财,所以我借助这个压力来逼迫自己快速破境!” “那你加油,不打扰你了。” 庄休在飞鸽上找到另外一个人,他就是周御书院的先生——张时鼎。 张时鼎受到庄休的消息后,也很快简洁地回复了他,“做不到,这事只能找周院长。” 庄休看着消息,心里一番挣扎,刚和周院长闹出一些矛盾,现在总觉得再找他有些不好意思。可抬头望天,现在夜色渐渐降临,如果再不进入蒹葭城,那他今晚甚至更久的时间都得露宿街头喽。 庄休叹了口气,硬着头皮给周院长发了条消息。 正往这里赶来的周院长受到消息看了一眼,没有回复,只是改道绕了一下,降落在蒹葭城的密林外。 影卫三个头子从密林里出来拜见周院长,而其他影卫则继续各司其职,不准离开密林。 周院长摆摆手,让影卫起来,然后对庄休说道:“走吧。” 庄休默不住声地跟在周院长身后,进入了蒹葭城。 庄休掰着指头算算,这还是他第二次走蒹葭湖上的这个独木桥。 这个独木桥上有几串脚印,上面的积雪被踩成了冰,一般人更不敢不敢在上面行走,不过庄休和周院长他们两人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一路上有惊无险,庄休虽然几次险些滑倒,可好歹有修为傍身,最后还是平平安安地上了岸。 他们两人上岸后,来到蒹葭城的大门前, 周院长让庄休先去以前一直去的那间教室等他,他去叫来甲班的剩下的学生。 庄休点点头,还是朝着周院长施了他该施的礼,而后去到蒹葭城的教室里等。 片刻后,甲班的人陆续达到,他们对庄休的出现没有表现出多少的惊异,一一落座,凑齐二十人之后,周院长才咳嗽了一声,缓缓走进教室。 周院长环顾四周,这些人里没有周幽的身影,因为他早年间一直在外求学,负笈游学是他早已体验过的事,没必要再体验一遍。 他咳嗽了一声,对着这二十人说道:“今天有一事要告诉你们,事出突然,但也是事出有因,你们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需要进行‘负笈游学’,这所谓的游学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你们兵分四路从东南西北是个方向离开周御书院到达指定的地方即可返程回来。” 周院长从乾坤袖里取来早已准备好的二十粒玉纽,上面分别刻着东南西北中的其中一字,周院长将这二十粒玉纽悬空浮起,右手再招来一阵黑雾。 玉纽被黑雾吞没,周院长招手,黑雾被挪到甲班的每个人面前。 第一个人是代理班长朱嘉,朱嘉伸手探入黑雾中,抓出玉纽,之后的人也是这般。 直到所有的玉纽被抓完,周院长的黑雾也随之消散。 庄休拿起玉纽,上面刻着“西” 周院长再取出一块地图将它钉在墙上,并说道:“东西南北是个方向的终点我都给你们标好了,你们只要按照我给你的路线行走就可以了。” 破境迫在眉睫的黄明问道:“院长大人,这负笈游学有什么用?可以不去吗?” “不行,必须去!”周院长解释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道理可不是骗人的,尤其是你们在圣贤书上看到的圣贤道理都要结合实际民生才好真正读懂c吃透c领悟,这一些我说再说你也不知道,等你们走一遭江湖人间就知道了。” 盖聂突然起身问道:“我不是什么读书人,甚至读过的书还不足一卷,我也需要什么游学吗?” 周院长点点头,说道:“就是因为你书的不够多,分不清善恶,凭借着一腔热血妄定善恶,容易为恶所借刀杀人,所以才多应该去人间走走,多了解一下什么善c什么是恶!” 盖聂坐下,周院长又交代了一些事宜后,总结道:“此事宜早不宜迟,给你们明日一整日的时间准备,后天就出发!” 周院长离开后,教室里的人立即开始寻找同路的伙伴,庄休也半推半就地加入他们。 一番熙熙攘攘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人被确定。 庄休望着身边的同伴,里面的熟人还算多。 黄明c惠施c施夷光c最后一个是庄休最不想见到的人杨朱。 后头有人提出想要交换玉纽,想更换队伍,可朱嘉打开周院长留下的地图道:“这里第一句话就写着‘不允许交换玉纽,不然我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让你自己组队?’” 那个提议交换玉纽的人只能悻悻低头。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早些回去歇息了吧。” 一群人陆陆续续返回屋舍,施夷光跟上庄休想要说话,却被盖聂横插一脚。庄休被盖聂搂着肩膀往屋舍的方向走去。 施夷光也不好意思表现得太过就只好兴致缺缺地回到自己的屋子,褒姒瞧见施夷光这幅模样却不屑道:“你这一辈子也就只能在后面看看了,说不定还得偷偷抹眼泪,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不敢争取,那你还有什么用?” 褒姒过了把嘴瘾后,就扭着腰,领着今日份的精致点心到公孙鞅的屋子里去了。 施夷光身子一拱拱,将头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另一边, 盖聂带着庄休来到了蒹葭城的后院。 他站住脚,将路边一粒石子踢入湖中,石子在冰面上滚动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许久之后,直到石子不再滚动,盖聂才说出来意。 “庄休,你为什么要回来?” 庄休不知晓盖聂为何这么问,只是随口说道:“有些事需要回来办。” 盖聂猛地转过身,声调高了不少说道:“为什么要回来?” 庄休眉头皱了皱,有些不悦道:“有事需要回来办!” 盖聂一言不合直接拔出珣光剑,剑尖直指庄休说道:“以此战为赌,赌施夷光之归属。” 庄休彻底拉下脸来说道:“第一,施夷光是独立的人,你我都无权断其归属!第二,我与施夷光并无任何男女情谊,你不要误会!” 盖聂却难得用学来的句子吼道:“可流水无情,落花有意!你的存在就是我的阻碍!” 庄休咬紧牙关,怒气增生,他不知为何仅这次再回周御书院会有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四处都能碰钉子,四处都阻拦着他,四处都不欢迎他 庄休也不是泥人,他也有脾气! 现在盖聂刀剑相向,不似有用言语挽回的余地,况且此时的庄休也不打算再低声劝道。 他要战! 那便战! 庄休的风虎出现,在黑夜中闪烁着金芒,盖聂的珣光剑也吞吐这剑气凛然的蓝色光芒。 “听说你获得了剑道第一席?” 盖聂听到庄休这所,却觉得是在刻意羞辱他,因为他觉得和招贤馆的一个女人打平,对他c对他身后的师傅c对他手中的珣光剑都是一种侮辱! 盖聂旋转珣光剑,一柱蓝光刺向庄休,风虎两爪抬起,准备虎扑挡住盖聂的剑。 可盖聂的速度却骤然一快,整个人化作虚影,来到了庄休的身后。 庄休眼前的盖聂虚影依旧存在,他视线并没有发现此时面前的这个盖聂是个虚影,但他对风格外敏感,他感受到了有一阵风从耳旁刮过。 这风不是柔和的自然风,而是刚猛的,带着人为之意的疾风! 庄休扭过头,可他扭头的速度远远不如盖聂出剑的速度。 珣光剑的剑尖已经擦到了庄休的衣角,庄休甚至能感觉到珣光剑冷冽的剑芒已经划开了他的皮肤。 就在这危机的时刻,庄休脑海里浮现成千上万幅招贤馆比剑时的画面,他们中也有人走的是和盖聂一样的以迅疾为路线的剑道路子。而在与这些快剑c灵巧之剑比试时,招贤馆的剑客们也有着一套实用的招式应付。 庄休顺着珣光剑的剑式往前倾倒,同时将风虎当做画面里剑客使用的剑。虎爪横扫向盖聂的珣光剑,盖聂气力不敌风虎,连人带剑被拍到一侧。 可盖聂对这破解之法似乎也有破解之法。他顺着风虎的力道,脚尖一踮,整个人如同飘叶打了个旋,等剑尖再指向庄休时,他重重将脚后跟放下,以全身之力压向庄休。 此时的珣光剑若是刺到庄休的身上,洞穿身体,击碎骨头都不是难事。 风虎还因为刚刚的出掌而收不回力道,无法再对盖聂的剑进行防御,只是凶狠地吼叫一声,以泄愤怒。 庄休见风虎暂时不能回防,就只好用修为在掌心前叠起厚厚的修为护盾。 可庄休似乎高估了这修为护盾的功用,它防御敌人修士的法术攻击能起到奇效,但对实质的武器,像是盖聂的这柄珣光剑,它能起到的作用就很简单,只是消去了盖聂大半的剑道力气。 不过这余下的气力也足够庄休受得了。 盖聂的珣光剑刺破最后一层护盾,洞穿了庄休的掌心。剑因为太过锋利,庄休的掌心甚至“来不及反应流血”,不过手掌传来的剧痛还是先令庄休皱眉不已,咬牙难忍。 风虎此时卸去了惯性,张口吐出风卷往盖聂头上吐去。 盖聂拔剑脱身躲避,庄休的手掌立即溅出一串血珠落在地上,将地上的积雪染红。 风虎双爪交叠,左右开口,逼得盖聂节节后退,直到身后撞到几棵被压弯的竹树,接着竹叶上落下的纷纷白雪才暂时摆脱了风虎。 侧身后的盖聂眼角扫过站在原地,手上还流着殷殷鲜血的庄休,他抬起另一只手不断在空中比划,好像在施展什么法术。 盖聂心生警惕,不断往后退去与庄休拉开距离。 “咚!” 盖聂背后似乎撞到了什么,可等他回头观望后,他身后空无一物。 他转回头,只当是踩到了石子产生的错觉罢了。 可等他再往后退去时,他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样坚硬无比的透明墙上。 他用珣光剑往前刺了刺,珣光剑轻松地透过了这堵透明的墙,但是他的身体却无论如何也通不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出发前 盖聂见后路已断,就准备往旁边躲去,可等他往一侧移动时,再次遇见了那看不见但撞得着的透明风墙。 这透明风墙还在不管收缩聚拢,让盖聂脚下的积雪高高垒起,淹没了他的脚脖,淹没了他的膝盖,甚至还有继续往上的趋势。 盖聂轻轻跃起,手探向天空。 “咚!” 不出所料,他的头顶也有这透明风墙堵着。他被这天罗地网给笼住,已无处可逃。珣光剑纵然再锋利也仅仅是金石锋利,金石的锋利对世间硬物来说也许是一种伤害,可对于水c风这样的至柔物来说,金石再如何锋利也无法伤害到他们。 抽刀断水水更流,哪怕你修为滔天,一刀一剑下去割开了江河,可这断河断江就永远不能复原了吗? 不,这些江河会立即聚拢,立即回复,将修士的断江壮举给抹去,抹得一干二净,无影无踪。 被囚禁在风墙中的盖聂就是这般,他的珣光剑在风墙里进出自如,可一旦触碰到盖聂的肉体,那么这风墙就变得僵硬无比。 盖聂没辙逃脱,就只好外放修为将这不断缩小风墙四周顶住,免得他被压成肉干。 风虎因为庄休大部分的修为都被用来做这个风墙牢笼,所以没什么修为造不成大量伤害的它,只好在透明风笼外时刻盯着牢笼,为了防止这个敌人逃脱。 它在外不断盘旋,但四肢四掌都凌空着,所以雪地上没有一个它的脚印。 牢笼内,盖聂和庄休陷入僵持,他们两人的修为都在尊境,几乎不相上下,短时间内不可能分出胜负。 而随着时间渐渐推移,风墙外开始沾上雪花,片片积累后,风墙外附着这一面冰墙。 风虎抖了抖身子,许多碎雪从他身上落下,庄休手掌上的伤口停止了流血,但寒风吹拂而过时还是能传来阵阵剧痛。 庄休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以掌握拳,使得风墙牢笼再次缩小,盖聂身外的修为护盾被压碎数层。 盖聂将手中的珣光剑倒插在地面,以此来支撑着自己不至于被压跪在地面。 又是一番僵持,远方的天空突然出现一道火红的线条。这道线条快速降临到了庄休和盖聂的上方。 庄休定睛望去,这火红的线条乃是周院长骑着火麒麟横天而过形成的。 只是这周院长刚离开蒹葭城不久,现在又回来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因为吃饱了撑着散步吧? 这显然不可能。 周院长坐在火麒麟背上,火麒麟上的火焰照得周院长面色阴晴不定。而他瞧见麒麟下的僵持着的庄休和盖聂后,出手打碎了风墙牢笼。 失去束缚的盖聂暴掠而起,地上的雪片倒卷天上,明亮的蓝色珣光剑从这些雪片中快速刺出,再刺向庄休。 这时,周院长再度出手,将盖聂压制在地上,而后用修为幻化出一只巨手将他提到火麒麟的背上。 盖聂这条小胳膊自然是拗不过周院长这条大腿的,他脸上c发丝上都沾着雪泥,在接近火麒麟时,雪片融化,脸上只剩下泥了。 周院长调转火麒麟,隔空传音道:“我找盖聂有关于剑道大会的事要商讨,你们如果有什么私怨,可以择日再战,但最好找个僻静的地方,免得再被打扰。” 说完,周院长带着不情不愿的盖聂离开了蒹葭城,重新化作一道火线消失在远方的夜幕里。 庄休和风虎不再仰头,他收回修为,风虎轻轻吼了一声后散成风消失,留下庄休一人在雪夜中独行。 所幸蒹葭城的后院里大门还不算太远,他没走多久就回到了五号屋子。 进入久违的房间,正被褒姒“纠缠”的公孙鞅嗅到了血腥味,立即变得异常敏感,很快就将目光锁定在了刚回来的庄休的身上。 他问道:“庄休,这么迟才回来?还受伤了?” 庄休将血迹凝固的手掌快速在公孙鞅面前晃了一下,无奈道:“是受了点伤。” 因为庄休动作较快,手掌上的伤口只是给人快速瞥了一眼,当公孙鞅任职多年,对各种刀剑伤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所以一眼望去,他就看出了这个伤口是剑具造成的,而这大半夜能在蒹葭城附近伤到庄休的剑客,甲班的学生里面就只有一人。 那就是刚获得剑道大会第一席之位的盖聂。 只是盖聂为什么要对庄休出手呢?这点是公孙鞅想不清楚的。不过,既然不清楚,那他干脆大方地问就是了,就算庄休不说,也没关系,他认为这顶多算是同窗之间意见不合而闹的小矛盾罢了,不足为虑。 公孙鞅问道:“这剑伤是盖聂弄的?” 一直面壁思静,对腻在一块的公孙鞅和褒姒抱以眼不见为净态度的惠施猛然转过头来问道:“那个蛮子对你出手了?” 庄休想了一会回道:“脾气一上来,两人都没有收住,于是就打了起来。” 惠施问道:“最后的战况如何?” 庄休回道:“还没打完,周院长从天而降,将盖聂给带走了。” “这样啊”听惠施的语气,他好像有些失望。 公孙鞅对最后的战况如何不是很在意,他关心道:“先别说这些了,先把手上的伤口包扎一下,后天就要外出离开书院,有这么个伤口挺麻烦的。” 庄休点点头,去对面屋子喊来了姜璇。 姜璇放下手中的书,看见庄休展示给她看的伤口后,就准备去提她的小药箱。可施夷光却主动的c突然的,先一步抱住姜璇的药箱情真意切c颇为激动道:“请务必让我帮你拿药箱。” 姜璇刚背完草药药性,脑袋还有些晕乎,还没反应过来其中的“蹊跷”,就茫然道:“它又不重,我一个人能拿的住的。” “不,你拿不住的,这小小药箱承载着天下百姓的性命,稍有不慎就会荼毒天下,而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又有什么理由推辞呢?” 姜璇只觉施夷光这番话有些古怪,不过二号屋子里另外一个女生点破了施夷光的心思,她直接说道:“姜璇,她就是想和你一块过去看看他那意中人。” 姜璇长长“哦”了一声,同意了施夷光抱着她的药箱,只是提前叮嘱道:“你可得小心点,这药箱里面的瓶子可经不起折腾,如果撞碎了话会很麻烦的。” 施夷光重重点头,乖巧得像个丫鬟。 姜璇带着施夷光,施夷光带着药箱,她们进入了庄休的屋子。 庄休坐在床上,身旁还有一盆公孙鞅打来的热水,姜璇将庄休的手掌来回翻看了一遍后,说道:“不算什么大事,敷药几日加上修为温养很快就能好的。” 姜璇用热水清洗庄休手掌上的血污,一盆清水立即变得红澄澄,再撒上遭以研磨好的疗伤药粉,打上医家药用纱布,庄休手掌上的伤口就算是处理好了。 姜璇合上药箱准备离开,施夷光却惊讶道:“这么快就好了?我脚都还没蹲麻呢!” 姜璇像是受到了提醒,转身对庄休说道:“这几日忌辛辣和酒,且最好没事也不要用这受伤的手发力,但还是要让修为沿着经脉游走,这样有助于伤口愈合。” 庄休点点头,姜璇抬了抬药箱准备离开,施夷光又问道:“这就没了?” 姜璇奇怪道:“这就好了呀,这种伤又不是什么打伤,在王朝并齐c战乱不止的那个年代,这种伤都是修士自己解决的,其程度就像就像现在的人剪指甲,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 “我”施夷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善解人意的惠施解围道:“我要脱衣服睡觉了,你们要是想看就交钱留下看,不想看的就回去了!” 姜璇白了一眼作势要脱衣服的惠施,提着药箱就匆匆过去,施夷光也顺着惠施给出的台阶离开,而褒姒在公孙鞅的床上无动于衷。 公孙鞅放下手中的法典案例,说道:“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褒姒却没有什么反应,最后惹得公孙鞅快要生气,褒姒才不情不愿地朝自己的屋子回去,期间还将一半的怒气发泄到惠施的床上,重重踢了一脚,而另一半的怨气c怒气自然归咎到了施夷光的身上。 姜璇看不出,她褒姒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毕竟那么刻意c生疏,不愿离开这间屋子的意思,她是感同身受,自然而然清楚知道施夷光打得是什么算盘。 而她之所以会被人赶出,就是惠施这个人替施夷光解围,说自己要脱衣睡觉,这些都是幌子。 都怪施夷光才害得他这么早早地离开了阿鞅! 回到屋子的褒姒朝施夷光重重哼了一声,没给施夷光好脸色,而施夷光因为心中有思,压根就没注意到褒姒,可这这误打误撞的视而不见的态度,更是火上浇油愈发惹怒了褒姒。 褒姒气到极点,却没有直接将心中不满说出,而是在心底默默记下这桩事,等着以后吵架时再拿出来翻旧账,和她好好说道说道。 五号屋子。 庄休躺在床上,掀起被子是发现有两样东西在被褥底下,一样是他的《易经》,另一样则是他没见过的一块彩色小口袋。 庄休将那彩色小口袋拎起问道:“这东西是谁的?” 惠施瞧了一眼说道:“这是周御书院给每个人发的‘乾坤袋’,只是那时候你不在,所以就给你放到了你的床上。” “我的?”庄休甩了甩彩色的乾坤袋说道:“它该怎么用?” 惠施说道:“将它贴在手背上,等它碰到衣服后自然融合在衣服上,形成一个乾坤袋,衣服拖下去的时候它自然会脱落。” 惠施将它贴到手背上,将被褥丢入里面试了一试,发现这沉甸甸的被子进到乾坤袋里后衣袖和身上都不见家中,倒是轻松得很,是一件实用的宝贝。 庄休来回试了试,就习惯了它的用法,将飞鸽和《易经》都丢入囊中,盖上被子,两场战斗让庄休精疲力尽,没一会的时间便睡了过去。 惠施和公孙鞅将油灯弄暗,留着点灯光给还未回来的荆轲。 清晨,庄休和公孙鞅等人一同早起,他在招贤馆就已经养成了早起看施岚青练剑的习惯,所以道周御书院后,这个习惯也随着阿白的记忆一起植入了庄休的体内。 大家做完早课,公孙鞅提议大家一起去办置这次负笈游学所需要的东西,可惠施却回绝道:“不是嫌弃你不想和你一起,而是这事最好和同一组的一起办置,这样需要什么,在谁那,或者一些人有特别的需求的,都可以提出这样才好查漏补缺,这样就算等游学时真的出现什么问题,大家没有理由责怪别人,也无法推卸责任。” 公孙鞅一想,惠施的话深有道理,万一五个人分开办置,结果同一样东西买了五份,可其他的东西一样都没有,不是很麻烦吗? 公孙鞅最后一个人离开屋子去与他同组的人了。 而惠施和庄休也去找他们“西”方的人了。 刚找施夷光,敲响她门时,她说她在梳妆打扮要再等等,他们两人就想去找黄明和杨朱。黄明倒是爽快,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可他们三人找杨朱时,杨朱直接拒绝了他们,并说道:“就算我不幸和你们在同一组,但我从未打算和你们一起行动。等出了周御书院,我们分道扬镳。” 杨朱说完就将门口合上,没再让庄休他们再说一句。 本就不乐意见杨朱的庄休冷着脸,说道:“这样最好,省的大家相看两厌!” 庄休回去,打扮好的施夷光出现在过道上,那身材不算矮小,但总让人觉得他比常人矮小上许多的黄明夸道:“施夷光可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美人啊!” “是吗?我可不怎么觉得!”庄休瞧了一眼,总觉得施夷光方方面面都比不上施岚青,也不知道这黄明的眼力是不是有问题。 黄明摆摆手,没有与庄休争辩,毕竟在他心里美人再美也不及地上一块沾满了淤泥的一文钱铜板,可黄明不在意,惠施倒是从庄休的这话里听出了点什么。 在庄休失踪前,也有不计其数的人说施夷光漂亮,庄休听后都是不做评论,不说好坏,可自从庄休失踪回来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听到黄明说施夷光漂亮时,他竟然会开口反驳,这说明庄休失踪这段日子里一定还发什么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庄休他没有告诉别人罢了。 惠施心中揣摩推测,庄休这次否认黄明说施夷光是世间最美的人,那就说明在他心里可能有一个他所心仪的人,所以在他才会在听到黄明的话时反驳于他。 只是这世间真的还有比施夷光还漂亮的人儿了吗?惠施暗暗摇头,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春秋八院的消息早就传疯了,根本就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 只是没有经过男女之事的惠施不知道,心仪人在心仪人的眼里是最漂亮的。 最后,庄休走在前方,惠施c黄明c施夷光跟在后方,他么四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周御书院的市集。 这一路上惠施取出纸笔,每人都说些想得到的可能在外用得到的物品,等罗列好后他们再一一购买,这样也能有效防止错误或遗漏。 等四人到达市集后,惠施手上拿着三张写着满满的纸,他不悦道:“施夷光你的胭脂水粉是你的必需品,你觉得我们三个大男人会需要吗?” 施夷光瞥了一眼庄休不敢反驳,可黄明这个小机灵鬼却说道:“如果胭脂水粉免费的话,我会要的,我就算不用,可以送人用” 黄明这一说话,惹得惠施更加不满,他指着一张草纸道:“硝石炸药,我都能勉强节奏,当做他是驱赶野兽的物品,可这传送阵七彩石,你是不是就有点过分了?” 黄明一本正经道,“我只要了一小部分的材料,你想如果我们被绑架了,被囚禁在某个地方,我就可以利用它制作随机快速传送阵逃离。” 施夷光点点头,似乎被黄明给说服,可惠施却说道:“一般的人不能将我们四人给抓走囚禁,而不一般的人把我们抓走,这乾坤袋估计会被他们给搜出收走,所以你的传送阵材料实在鸡肋的很,不过你要是有画在纸上的那种‘千里符’倒是值得制作一二。” 黄明指出惠施的口误之处道:“千里符是道家的玩意,我们兵家快速传送阵是刻在石头上的,全称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石!’简称,传送石。” 惠施拍了一击黄明的后背,说道:“你要的传送阵材料缩减到能制作出一份即可,不然总花销实在太大了!” “哦~”黄明应了一声,惠施又将这里面物品单子里删除不必要的,再消减一些过多的,硬是将数张物品单子消减到了一张。 确认好之后,接下来兵分四路去买各自所需要的东西。 黄明去购置各类材料,除了传送阵外,想一些点火的火石和一些铁镐镰刀劈山开路可能用到的。 施夷光则拿着几人的尺码去购置衣服c鞋子,惠施去准备路上缓解口腹之欲的饮食c水罐。庄休则拿着一笔四人凑出的巨额的赞到钱庄兑换学院外通用的金银钱财,本来这事黄明是极力自荐自己,愿意一手包揽的,可惠施不是很放心这个见钱眼开的黄明,就派了庄休去兑换,而庄休除了这个任务外,还有一些零零散散c细细碎碎地任务派给他,总得看来,分工还算明确,也不见哪个人特别劳累或特别轻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船 四人从上午分别,采购到下午时分才到达指定的周御书院大门外的一处行亭里。 他们将购置的物品罗列在地上,几丈宽的行亭放不下它们;他们又将一些结实耐压的物件垒叠在一起,两人高的行亭塞不下他们的东西。 惠施望着这么多的物件忍不住感慨道:“虽然已经除去了许多自认为不必要的东西,可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有这么多的物件,这哪里像是去负笈游学,完全是出门郊游嬉戏!” 黄明边分配着东西,边说道:“这里面多是些有备无患的东西,在外用不到自然最好,要是有需要用到也同样算好,只是最后游学回来未使用的东西我们还得典当出去换回散钱,然后大家各自分了。” 惠施瞧着黄明财迷的模样道:“我们都还没出发,你就想着分钱,就怕这次游学很有可能不能完完整整地回来。” 黄明停住动作,向惠施问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惠施抖了抖眉毛继续道,“你没发现周御书院历年来至少上一届的甲班学生一个也没有出现过吗?” 惠施含糊其辞,想说又不想说的模样。 黄明被惠施勾起了兴趣,缠着惠施要他说说,他所知道的事。 可惠施却一再推脱,如何也不肯说关于周御书院往届甲班的学生了。 黄明连叫无趣,随后收拾好自己该拿的那部分,称自己有事就离开了行亭。而剩下的三人,则随便找了家酒家打发了晚餐。 庄休向惠施他们告别,一个人去往藏经阁准备些路上看的书。 藏经阁门口,兰老一如果既往地像个街边老头躺在藤椅上,摇摇晃晃,藤椅附近没有积着白云,就是兰老头顶的天空,也是不见一片雪花落下。 庄休与兰老打了个招呼,并告知了他们即将负笈游学的消息。 听完消息的兰老停下了摇晃藤椅,略带惊讶道:“这么快,你们不是才进院不久吗?负笈游学不是入院第二年的事吗?” 庄休并不知道历届关于此事的细节,而兰老重新靠回藤椅,摇摇晃晃道:“现在的院长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不过既然我都不知道这事,想来你们游学路上应该会安全许多。” 庄休再将要从藏经阁借一批书的事告诉了兰老,兰老却没有再和以前那样犹犹豫豫,而是直接说道:“这次我就自作主张同意你吧,反正你们要是回不来,这些书就算回到藏经阁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得到许可的庄休来到藏经阁,此时的藏经阁书籍光芒有些黯淡,它们多年积累的修为尚且没有恢复,还需要汲取来此地的修士的修为。 庄休上上下下看了许久,除了那些能增加修为外的书籍外,庄休还取了最低等书柜上的一些地理轶书和一些民间风俗奇谈,这些一来可以打发路途上无聊的时光,二来能增加见闻,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就会用到了呢。 挑好书,庄休直接将书本藏入自己的乾坤袋中,也不用再行登记,这就是周御书院对甲班学生的优待与信任。 庄休离开藏经阁向兰老告别,独自返回蒹葭城,静等着明日的负笈游学的启程。 次日清晨,蒹葭城门外早早聚集了甲班的学生,只是他们谈天说地,气氛融洽,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去受苦游学。 更有甚者拿出周院长给他们的地图,研究沿路的名川山水,还准备去尝尝各地的佳肴美食,惬意得很。 片刻之后,周院长降临,但他也没有再说什么话,只是简单说道这次负笈游学从今日起便已开始,他们的要求很简单,救治去往指定的地方办好指定的事就可以原路返回了。 只是这负笈游学是有时限的,最迟在年前如果完不成或回不来,那甲班的学生就会便贬谪为乙班的学生。至于成功回来的学生,周院长说自己又会其他额外的奖励,但具体是什么需要他们成功返回之后再说。 周院长说完,就让周御书院的学生按照各自东南西北的方向出发,他送甲班的学生们离开蒹葭城,在蒹葭湖外目送他们离开。 这时,一个面色苍白的小人来到周院长面前,说道:“他们走了?” 周院长点点头,往一个方向离开,那面色苍白之人自然是与庄休比试过的周幽。周幽跟上周院长的脚步,问道:“为什么要派我去乙班?那群可真的全是些无能之人。” 周院长便走边回道:“一个人只需要一个脑子决定主意和下命令就好了,如果每只手脚都有自己的想法,那这个人连最简单的站立都做不到。乙班他们就是周御书院使用的最灵活的手脚,但想要这些楚楚欲动c不甘人下的手脚听你的话,可就得费点精力了。” 周幽算是明白了周院长派他去乙班的意图,可心里还有一点他不明白,就是为什么甲班的人会这么匆忙地去负笈游学。 周院长对自己的孩子是知无不言c言无不尽,没有任何隐瞒道:“这事可以有很多理由,一是为了他们好,因为往届甲班的学生在负笈游学时都已小有名气,江湖上或多或少有人认识他们,所以他们见到的江湖和经历到的事不一定是最真实的,这样伪装粉饰过后的江湖对他们没有多大的历练意义,不如他们现在还不算人尽皆知的时候出去走一趟,长长见识回来之后也会收收心,好好修行。” 周幽插话道:“就不担心他们有去无回?全都栽在八王朝和其他学院的手里?” 周院长如实道:“哪怕折损过半我也都能接受,毕竟大浪淘沙,留下来的才是真金子。况且届时甲班的位置一有空缺,你也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入甲班,不会再有人前来阻拦。所以多面考虑下来,派他们去负笈游学是百利而微害的事。” 周院长父子接下来消失在视线中,蒹葭城也将引来一长段冷清的时光。 庄休按照地图来到西方,发现那停着一辆马车。本来庄休他们瞧一眼也就过去了,可马车的车夫却突然跳出来拦下庄休他们四人道:“你们就是‘西’?” 惠施一愣,随即点点头道:“你是?” 车夫回道:“送你们上路的人。” 庄休几人脸色一变,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话颇有歧义,就解释道:“是送你们离开周御书院,不然偌大一个学院,你们光是走到边境就得画个数日,太浪费时间了。” 接着车夫又往四周瞧了瞧,问道:“不是说一共有五个人的吗?还有一人呢?” 庄休不悦回道:“死了。” 车夫一愣,正要说些什么时,背后传来一声马嘶和一阵烟尘。 马背上鲜衣少年道:“你说谁死了?” 惠施回过头瞧着高头大马,英姿非凡的杨朱,有些羡慕道:“鲜衣怒马少年郎,江湖雏龙入湖江!” 黄明也是觉得杨朱这一身打扮派头十足,竟想要破费些银子也给自己办置这么一套行头。可所有人都觉得杨朱装扮不错,唯独那马车车夫不屑道:“像他这么招摇的人真进入江湖后,没几天就会被人上上下下摞得赶紧,留条底/裤都是对他最大的善意了!这人就好像是浑身上下都贴着快来打劫我c快来打劫我这些字条,生怕贼匪不惦记。” 说到这,马车车夫从车厢里丢出一大堆样式普通,材质粗糙的衣服,对着庄休他们说道:“你们换上这些衣服不会太过招人瞩目,对你们接下来的行动也会有些帮助。特别是那个女娃娃,你长得太漂亮了,要是不乔装打扮一下,你们几人不说寸步难行,但一路上有的没的的麻烦事会接连不断地找上门来。” 施夷光似乎不愿意扮丑,也不愿换上那看起来就不怎么舒服的衣服,可庄休瞧了一那一堆衣服道:“白莲出淤泥而不染,只是换个行头而已,难道它能让你变丑?” 庄休望着施夷光道:“难道你觉得是你的衣服比你的人好看?” 施夷光低着头,快速拿起衣服准备换装。 车夫体贴道:“车厢是密闭的,你可以到里面换。” 施夷光便轻盈迈入车厢,很快之后她重新下来,衣服变了c发式也不再精致,车夫瞧了瞧又从他车厢下的格子里取来一些道具。 他将一盒淤泥一样的东西递给施夷光,并说道:“抹在脸上做个胎记,再点几粒麻子,争取做到任何一个男人看到你之后就不乐意看第二眼的程度。” 施夷光悄悄望了一眼庄休,还是选择了给自己扮丑。 施夷光背过身,涂涂抹抹一阵子后,再扭过头时,黄明眼睛睁的一只大一只小,显得古怪极了。 庄休瞧见黄明的表情就开始好奇施夷光到底化成了什么模样,可他准备去看施夷光时,施夷光却转过身,羞道:“不要看,很丑。” 庄休眨眨眼睛,也不着急现在就看,反正路途漫漫,有的是机会。 只是施夷光将脸朝向杨朱的方向时,杨朱跨下的马受了一惊讶,不顾杨朱的命令就开始往外跑去。而马一慌了神,也暴露了杨朱根本不会骑马的事实。 那马放肆地在路上狂奔,杨朱虽有修为保证他身体不落下,可骑马的姿势就有些难看了。 杨朱和马渐行渐远,车夫说道:“那是不是你们‘西’的最后一人?” 惠施点头回道:“是他,不过他性子比较孤僻,不喜欢和人一起行走,不用管他。” 车夫到马车边捡起赶车鞭说道:“上车,时候不早了,送你们去渡口,走水道下去。” “水道?”惠施奇怪道:“什么水道?地图上并没有写着要走水道啊?” 车夫指了指车厢强调道:“上车再说!” 惠施和庄休c黄明对视一眼后,点点头陆续上了车厢。 车夫挥鞭,马车跑动,车轮里的支干舞成虚影,车夫伸出一手,将一卷新的羊皮地图丢到车厢内说道:“先前的地图只不是周御书院骗探子的虚晃招罢了,这份地图才是你们接下来真正要行走的,你们向好好看看。” 惠施将羊皮地图摊开在车厢地上,然后顺着上面的标识道:“我们沿着河流一路往下到苍台,然后跨过翻越群山到达义渠” 惠施将羊皮卷翻了个面,上面写着他们到达义渠县之后需要做的事。 惠施取出纸笔,将这份地图复印了两份后,一份藏在乾坤袋里,一份递给庄休,说道:“两人一份拿着,我乾坤袋里再留一份作保底,万一我们又走散的时候,也好凭着地图自行去往义渠县。” 可庄休却拒绝了惠施递来的地图道:“地图,我已经记牢了,不需要了。” 黄明不了解庄休,接过惠施手中的地图考问道:“义渠东侧三个指头外的地方叫什么。” “天葵。” “我们要坐船的渡过的那条河中央段北侧叫什么?” “漓从。” 黄明嘴巴张得老大,说道:“你这个本事厉害啊,过目不忘,背书什么的岂不是都不成问题了。” 庄休回想了一下自己以前的经历,确实没在记忆东西这一块被难住过,甚至连大部分的需要理解的东西,庄休不在话下,都能轻松地解决。 看着庄休点头,黄明啧啧称奇,羡慕道:“我要是有着本事,我就能挤出大把背书的时间来挣钱,说不定我早就富可敌国,成为一方巨贾!” 庄休耸耸肩,惠施将画好的地图交给施夷光,另一份羊皮地图交给黄明,然后说道:“现在大家都已经有了一份,切记要妥善保管,不要掉落,不然很容易暴露我们的行踪。” 车厢内几人点头,接着庄休就拿出从藏经阁借来的书看了起来,其他人也各自做自己的事。 庄休翻看完一本指甲厚的书籍后,马车的速度慢慢减缓,车夫在车厢外喊他们下车。 惠施四人下车,车夫给他们一人一个竹简,竹简上还有一个写着一串发船的时间数字和一个特别的符号。 车夫发完竹简后说道:“这个就是你们的登船牌,上船之后不要弄丢,免得船老大突然来检查时你们取不出,还得再付一份钱。” 惠施等人点头,抱拳向车夫告别。 车夫没有回那繁文缛节,只是豪爽道:“有缘再见!” 马鞭一挥,马车扬起黄尘离开。 惠施c庄休等人转身离开排入登船的队伍中。 一会后,他们来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一个双臂特别结实,在寒冷冬日只套了一件厚裘衣的中年男子粗声粗气道:“登船牌!” 为首的惠施将四块牌子递给这个船手的手中,他草草检查一番后,说道:“快点滚进去,不要挡路。” 黄明的眉头皱了皱,在之乎者也c彬彬有礼的周御书院待久了,骤然间听到这种粗鄙之语,心中多是不悦,不舒服。 他手中悄悄运转修为想要将他“失足”弄入寒江中,以作惩戒。 可修为刚亮起,他就被惠施拦下,摇头暗示黄明不要多事。 船手继续催道:“你们四个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快点给老子滚进去!” 惠施拉着黄明离开,庄休和施夷光紧跟其后,身后的人拥挤而来,施夷光略显嫌弃地缩着身子往庄休身上躲了躲,庄休出于同窗之谊倒是没有避开,还算体贴地替施夷光隔开船上的其他人。 上船后,有一部分的客人往船上底部走去,这些人因为没有船资或想剩下这笔钱,所以以工代劳,作为划桨手或其他船上需要苦力的船手。 第二层则是庄休他们的这些船票之人坐在的地方。几个巨大的船舱隔着所谓的房间,房间里没有任何家具物件,因为这船吃水浅,能承受的重力有限,所以为了减轻船上不必要的负重,第二层的船舱全是这样的大通铺,通铺上铺着数不清的黑漆漆c黏糊糊的茅草席。 庄休他们走过这一层所有的船舱,发现没一间屋子里的茅草席还能见到茅草原来的颜色的!就是连最不讲究的惠施都有些忍不住混杂着数十人的体味c汗味,还有船舱本来的浑浊的味道。 他犹豫了许久后说道:“实在不行我们憋气就好,憋不住就去窗外换一口气,等下船了再找家客栈好好洗漱沐浴一番即可。” 可黄明指着人满为患,几乎找不到落脚之处的船舱道:“惠施,你自己看看这些地方哪里还有我们落脚的地方?现在我们就是想休息也找不到地方了。” 惠施皱眉后说道:“我们先去窗外的走廊上待着透透气,反正我们也不惧这寒冷,只是一直在外面待着容易引起有心人的警觉,所以过一会还是得回来” “我们先出去再说,我快憋不住了!”施夷光憋着嗓子,声音沙哑道,她迈进这层船舱时就早早得闭了气。所以在兜兜转转这些时间后,她还是有些忍不住了。 惠施和庄休他们离开闷沉的船舱,来到船舱外只有一人半宽的过道上透风透气。 只是没有多久先前那在底下检登船牌的船手走了上来,瞧见惠施他们后不悦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堵路?不知道这是船手的必经之路吗?” 黄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不知道!” 这位中年船手用脚踢了一下船上的栏杆道:“快点进去,万一掉到江里还得下去救你们,这么大冷天的别出现来给别人添麻烦事,快点进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遇见杨朱 黄明手中再次出现修为,只要他指头轻轻一勾,那船手脚下的木板便会碎裂开来,而船手也会因此坠入寒江中。 要知道在这冬日坠入冰寒刺骨的江水,其滋味可是生不如死。 黄明等着船手继续说话,只要他再多说一句让黄明觉得不舒服的话,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发动修为。 可这船手从嘴里哈出一口白雾,说道:“你们快点进去!”接着就急匆匆下了船过道往船底桨夫所在的船舱赶去。 黄明望着消失不见的中年船手冷哼一声,说道:“算你走运,不然哼!”他收回修为,而庄休同时暗中收回修为。 惠施劝道:“好了,好歹是乘别人的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黄明一脚踢在船边的栏杆上,垂挂在栏杆上冰锥掉了满地,庄休皱了皱眉还是没有出声制止。只是往气味难闻的船舱内部走去,施夷光见状也顾不得心中翻涌的恶心而紧跟其后。 惠施拍了拍黄明的肩膀说道:“走吧,进去吧。” 黄明不情不愿地起身,可视线扫过船舱顶垂挂下的一根白色冰柱时,眼睛大亮起来。这冰柱由水凝聚而成,本应透明无色,可现在冰柱上有飘飘白影,这就意味冰锥的对面有穿着白衣的人走过。 而这大冷天,还穿这么清冷颜色衣服的人,且还乘坐这艘船的人,黄明只能想到一人。 那就是先他们出发的杨朱! 只是黄明有些想不明白杨朱明明单骑先行,怎么会比他们这个马车还慢 事实上,杨朱的马被施夷光的“盛世美颜”给吓了一跳后,惊慌逃跑的马儿在林间乱跑乱窜,将杨朱崭新的衣服给刮得稀烂,连带这他的发髻也凌乱不堪。 后在杨朱修为强硬地禁锢住发狂的马儿,马儿才渐渐平静过来,不再到处狂奔。杨朱从乾坤袋里取出备好的衣服更换之后才重新上路,但因为林间方向不易分辨,杨朱花了些功夫才追上庄休他们,更是险些错过这艘船的发行。 杨朱到达渡口后,按照租马铺的老板所言,用枝条抽了一击马屁股后,这高头大马自个撒腿跑回租马铺的马厩。 算的上是真马识途了。 杨朱整理衣冠后,将他特别讨要来的登船牌交给船手,那船手上下瞧了瞧这个穿裘戴毡的白衣少年郎,立即就看出他是从富贵人家里出来的孩子。只是没在他身后见到奴仆扈从,便猜测这少年郎多半是一个偷溜着跑出来的,就说道:“穿的人模狗样,好像在告诉全天下的人就你最有钱一样,信不信没走多远就被人打劫个干净!招摇过市,不知死活。” 杨朱皱了皱眉,斜睨了船手一样,对他的话并未放在心上。 他心里也一直很崇拜古书上的那些道士背一柄桃木剑,云游四方,只是因为事出突然,这负笈游学给他准备游学所需的时间太短,加上他又只有一人办置东西,所以很多东西都准备得很仓促。 他心心念念想要的道袍最快需要半月的时间定制,而桃木剑得需一个月的时间,所以他只好退而求其次,选了这类白袍,至于佩剑倒是没有刻意追求,他一个礼艺的学生怎么会自降身份去扮御艺的学生呢? 白袍少年登上船舱过道,他的白衣影被映到黄明面前的冰锥上。 可他毫无察觉,继续往第三层的船舱走去。 黄明先和惠施说了声自己内急,要离开一会,之后就快速跑到船舱过道上,瞧着左右无人之后,用修为拖出身子,攀上外道冰滑的船身,上了第三层。 第三层船舱面积要比第二层小上许多,两侧两排房门对立,黄明瞧见杨朱进入一间屋子后,心中腹诽道:“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能有屋子住,我们还得在下面受罪住那臭烘烘的大通铺?” 黄明心中愈发不满,想要上前去与杨朱辩论,但又担心打草惊蛇,就暂时退下,回到第二层的船舱里。 他在地上满是人的船舱找了一会,终于在一处脚落地找到了庄休他们。 惠施往边上挪了挪,给黄明让出空位,可黄明却摆手拒绝道:“你们真打算在这人多的地方待上两日?” 惠施耸耸肩道:“不然要怎么办?走陆路花费的时间更多,况且这是周御书院安排的意思,我们也不好拒绝。” 黄明瞧了瞧四周,神秘道:“你们要是想离开这里就跟我来。” 惠施想要询问黄明到底是什么情况,可黄明就是不说,只是摆摆手让他们跟上。 惠施犹豫了一会,但手臂处却被施夷光悄悄地晃了晃,他扭头望向施夷光,看得出她对黄明的提议极为意动,不愿再待着这拥挤的船舱里。 惠施将目光转向庄休,问道:“你是什么看法?” 庄休多少也觉得这地方埋汰人,点点头同意了黄明的提议。于是,他们一行人就随着黄明来到船舱的外道。 黄明用修为徒手抓住船外壁道:“和我一起上来!” 惠施和庄休对视一眼准备用修为浮空上第三层船舱时,黄明的警告声传来,他说道:“你们这么明目张胆不怕被人发现吗?快点收取修为,动静小点!” 他们几人不明所以,可还是照着黄明的要求行动。 于是河边顶着严寒洗衣的妇人们指着小楼船上四个人影议论纷纷,不过好在距离远,她们议论的声音没有惊动小楼船上的其他人。 四人爬到了第三层,学着黄明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往杨朱的屋子走去。 而原本在屋里休息的杨朱因为屋里没有打扫用的工具,就下船去找船工讨要工具,这就给人黄明他们闯入的机会。 黄明嘎吱一声推开房间门,几人鱼贯而入。黄明将房门关上,惠施在房间走了一圈后问道:“私闯空屋可有辱周御书院的名声,黄明现在你总得给我们个解释了吧。” 黄明大大咧咧坐在床铺上,还在上面打了个滚,说道:“再等等,你们自己就明白了。” 惠施也不好再做逼问,三人围坐在桌上给自己都了杯便宜苦涩的茶水,而惠施无意间瞥到施夷光的“妆容”后还是无法接纳这惊世容颜,不着痕迹地将头扭到一边,假借看着房间里的字画来缓解尴尬。 另一边,杨朱气哼哼地返回,他找船工讨要工具时,船工却说使用这些工具需要缴纳一定费用,财大气粗的杨朱自然不会计较这点锱铢,只是当他摸向口袋时才发现,他在周御书院时忘记了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事。 那就是他忘记将他飞鸽上的赞兑换成外界通用的金银钱币了。本来他是不会忘记的,可事情大都百密必有一疏,杨朱当是办置衣服时,突然收到消息,说是有些事情需要他解决,等他解决完那桩事,他就忘记了将赞换成了钱币,也就出现了今天这样的窘况。 杨朱返回三层,来到自己门前,可等他手敢放到房门上时,他的动作猛然顿住,他敏锐地感知到了房门内还有其他人存在! 杨朱第一时间以为是八王朝的刺客潜伏到了屋内,他的双手凝聚修为,随时准备着刺客的突袭。 而屋内的几人也瞧见了门外站立不动的人影,他们第一时间站起身来警戒门外之人。 不过躺在床上的黄明却没有半点紧张感,反而大声喊道:“杨朱,你进来吧,是你亲爱的同窗伙伴们!” 杨朱听到声音,将房门推开,瞧见桌边的三人和床上的黄明后,厉声道:“滚出去,谁让你们未经许可就进入我房间的!” 庄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起身就准备离开,他杨朱住过的地方还不如狗窝,就算杨朱求他住下,他也不乐意住。 惠施三人离开,黄明侧躺在床上挠挠肚皮,一副赖着不走的模样。 只是庄休刚走到门外,杨朱就大喊道:“站住,都给我回来。” 惠施脚步一顿,将目光投向杨朱,好奇问道:“怎么了?” 杨朱心里支支吾吾c吞吞吐吐,在心里想着措词,最后缓缓说道:“有事要谈,你们先进来坐吧。” 庄休淡淡瞧了一眼杨朱,继续离开了这里。惠施他们倒是留下,而杨朱瞧见庄休离开,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杨朱招呼人进屋子,然后合上门,且对黄明躺在他床上也没了意见,而黄明在杨朱的脸上瞧见了一种较为熟悉的表情。 这种表情常常出现在一些没钱付账之类人的脸上。 杨朱做到桌边的凳子上,在瞧见施夷光的模样后,哪怕是他这样对外貌不重视的人也不得不扭过头去,面朝着惠施说道:“你们也在这条船上?好巧啊,哈哈” 惠施不明所以,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理应同路,现在出现在这同一条船上也不足为奇,惠施先前就想过他们会不会在这条船上遇见杨朱,只是没想到最后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不过惠施听不懂他的话,黄明却琢磨出了杨朱心里所想,毕竟没钱付账的人第一步就是套近乎。 不等惠施回道,黄明先说道:“杨朱,你是不是没钱了?” 杨朱转过身,略带惊讶地望了一眼黄明,只是这惊讶过后尽是难为情。 最后,杨朱还是点点头,承认了这个事实。 黄明又问道:“是忘记换了?”他一语中的,因为杨朱是甲班的学生,不可能没有足够的赞去钱庄兑换,至于遗失这种可能性更低,甲班的学生都配发了乾坤袋,还从未听说过有人会从乾坤袋里掉东西的。 所以将这些东西排除掉后,就只剩下了最后的那种可能。 杨朱再次点了点头,黄明就立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然后说道:“我没钱,不要找我!我睡了!” 杨朱转过头,将目光投向惠施。 惠施假意咳嗽了一声,从乾坤袋里取来一点银子,分了三分之一给杨朱,杨朱接过,道了声谢并立即用飞鸽转账过去,但施夷光递来的银子,他确实直接拒绝道:“施姑娘的好意心领了,惠施这些钱勉强够了。” 装睡的黄明突然说道:“有钱行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杨朱你现在手上这点钱最多够你省吃俭用半个月,可半月之后呢,你确定你就能及时返回周御书院?” 黄明摇摇头,说道:“你不能,到时你就会进入没钱的窘境,而你是周御书院甲班的天骄杨朱!你不能偷c不能抢,你也没一技之长去挣钱,你总不好用修为去街边卖艺吧?如果真是这样,我都替你丢人!” 杨朱朝躺在床上的黄明问道:“你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黄明坐正身体,一本正经道:“我能替你解决这窘境,我身上有很多钱,我可以借给你。” 杨朱思量了一番,也觉得与其真等到山穷水尽时接受别人的施舍,不如现在公平地向黄明借点钱也好有点尊严。 他点了点头,黄明见生意上门立即跑到桌边说道:“我借你一百两黄金,你得还我三百两,上下关系以此类推,如何?” 杨朱还没说出自己的意见,惠施就在旁边不悦道:“你这是乘人之危,是敲诈勒索,属于小人行径!” 对于惠施的指责,黄明丝毫不在意,说道:“这是你情我愿的买卖,我又没拿着刀架在杨朱的脖子上,逼着他向我借钱。再说,我可从来没有承认我过我是君子,如果你认为我这样就是小人行径,那我也当这个小人好了!” 惠施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杨朱拦下了他,说道:“惠施你抱不平的情谊我心领了,不过我道家弟子对这类俗物并不在意,他喜欢就给他好了。” 惠施见大冤头本人都不介意,他也就不好多说些什么了。黄明见交易初成,兴高采烈地问道:“你要借多少金子或银子?要是低于一百两,我可不借!” 杨朱想了想自己飞鸽上的赞后说道:“一共兑一百两黄金和五十两白银就好。” 黄明边从乾坤袋里取出一箱和房间里凳子一样长的藏宝箱,打开后里面是满满一大排排列整齐的金灿灿的金子,他取出十块交给杨朱,接着又用乾坤袋里摸出一个十块几乎比金砖大上一倍的银砖交给杨朱,说道:“一砖十两,童叟无欺。” 杨朱对钱财并不敏感,接过这二十块金银砖就将它们收入乾坤袋中,可一旁的惠施还是止不住的摇头,有些看不惯黄明这般敛财的手段。 他指着金箱上一个用墨笔写着的大大的“六”字问道:“你个六是什么意思?难道像这样的金箱你还有五只?” 黄明摇摇头,惠施刚软下的身子却被他下一句话给吓得僵硬了瞬息。 “大概还有不到一千箱左右吧。” “一千箱!!”即便是对钱财五感的杨朱,他的手脚都经不住地颤抖了一下,惠施咽了口唾沫问道:“一千箱这么多的黄金,你都快富可敌国了知道吗?” 一旁的施夷光追问道:“黄明,你到底还有多少箱,具体点,我不相信你这么财迷的人会不记得自己有多少钱。” 黄明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确实不到一千箱,也就十四箱左右。” “” 房间里没声响许久。 杨朱取出自己的飞鸽要转赞给黄明,却被黄明制止,杨朱就问道:“为什么不要赞?” 黄明又不好意思地挠头道:“主要是我以前去书院里兑换金银的次数过多,钱庄已经将我列入了黑名单,不允许我再进入钱庄兑钱,就是这次负笈游学,我也是摆脱庄休才兑换了一些金银出来。” 杨朱依旧不解道:“可赞在飞鸽上依旧可以在春秋八院任意地方使用,况且书院也不允许金银在书院流通啊?” 黄明露出朝圣般的神情道:“你是不会理解手里握住c抓住那白花花c金灿灿的钱时的喜悦的。” 一旁早就瞧黄明不顺眼的惠施发挥特长,毒舌道:“是啊,杨朱这类道家弟子都视金钱如粪土,在他们眼里你这样的人就像一个疯子浑身沾着恶心粪便还沾沾自喜,自得其乐。” 黄明知道自己骂不过惠施,就给他一个白眼,并说道:“等你没钱了别向我借!”可这硬气的话没说多久就改口道,“就算我借给你,我也得收五倍的利息!” 惠施不屑道:“你觉得有人会向别人借屎吗?只有狗才喜欢和需要,你说是吗,杨朱?” 杨朱干咳嗽了一声以掩饰尴尬,他也不知道惠施这话里是不是有话,就只好当做没听见,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然后说道:“这屋子大家想住就住吧,反正也就一晚的事,我打听过了,明天中午左右我们就能到岸。” 惠施等人点了点头,开始各做各的事,这屋子住着四人虽然还是拥挤,但和下方的大通铺比起来确实要宽敞得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中年船手 离开杨朱屋内不久庄休站在船舱的夹板上不久,突然听到地下沉传来人群嘈杂声,一大群人聚在一层的船道边缘,使得船体都受力不均而微微倾斜。 庄休往旁边了几步,从高处往下方的人群望去。人群的议论声也随风进入了庄休的耳朵,庄休听了一会后大致明白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说是一个父亲带着孩子在船边小解时,船体一个颠簸,父亲不慎滑倒,小孩也因此落入寒江中。 那位父亲急地跪在地上向附近的船客求救,可这些船客不傻,在凛冬寒月,就算是精通水性的鳬水高手也不敢轻易下这凝聚着厚厚冰层的寒江里。 且先不说最后能不能救出这个孩子,船客下水以后,没有预热过的四肢受寒水刺激,极大可能导致手脚痉挛,使得自己也陷入危险的境地。 父亲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边上的船客也绝不能说他们冷漠,因为他们没有任何义务赌上自己的性命去救一个陌生人,他们身上也兼任这别家丈夫c别家父亲c别家孩子这样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一境况让庄休联想到了他初入周御书院时入学考试上遇到的题,只是面前现实的代价比那题目要沉重许多。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父亲的哭声渐渐停止,面露哀绝。庄休倒是有心帮助,可他一不会水,就算有尊境的修为也无济于事,起码得再升两三个大境才能做到水火不侵;二来,他不敢轻视八王朝的刺客,在招贤馆的经历依旧历历在目,现在连偌大一个周御书院都避之不及,甚至为此几经改道,掩盖真正去向的八王朝,他又怎么敢轻易暴露自己的修为? 不然风声流传,引来八王朝的刺客可就悔之晚矣,况且庄休还有惠施这些的同伴,自己不能因为做出不够正确的选择而牵连他们。 庄休准备离去,可转身时身后再传来人沸声。庄休顿下脚步,瞧见了那登船时催促他们和赶离他们在船舱的那位中年人船手。 中年人在船底干活时发现船上层有异常的动静,就上来巡视,后发现一大群人聚集在那就向他们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而在中年人知晓了有小孩落入江中,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脱去厚外衣就往江中跳去,且在入江之前骂道:“这么大个人连孩子都看不好,有没有用。” “噗通,咔咔!” 船体将寒江的冰面破开,中年船手不敢跳远,只是沿着船身往下滑去,直到落入江中。 一辈子和水打交道的船手闭气浅水,沉入江中,只是冰面上冰晶纵横阻挡了阳光射下,所以水下一片幽暗。 船手凭借着船体破开的的碎冰缝隙里射下的几缕阳光在远处找到了浮在水中的黑点c黑影。船手手脚并用,以最快的速度往那游去。 可等接近之后才发现这黑影竟是江边妇人洗衣时不慎遗落的衣服,压根就不是什么人。 船手想要上浮换一口气,可水面上的坚冰硬到足以供人和马在上面行走通过,船手这点力气根本无法捶碎冰面,最后他只得往船破开的水道上游去。 冰面下的水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至少要比冰块的温度高一些,不然整条江都会被冻成一条巨大的冰块。 船手手脚开始发酸,能感觉到身体因为缺少空气而越来越沉重c越来越迟缓,等他游到一道光束下时,低头无意间瞧到了下方有一个不怎么大的黑影在不断往下沉去。 因为有关光束的照亮缘故,船手能清晰得瞧见那下沉之人的人形身影,他可以确定他身下的黑影不可能再是衣服,绝对是一个人! 可现在船手遇见了生死抉择,他多年的凫水经验告诉他,他要是再不往上浮,很有可能也会晕厥过去而沉入寒江。可要是不先救这孩子,选择先上浮换气,这一来一往,再下潜时孩子一定会沉入更深的水底,届时除非是地下的阎王爷点名不收这孩子,不然就是天上神仙下凡也救不了这孩子。 情势紧迫,不断下沉的孩子和体内快要耗尽的空气都迫使他需要快速做出决定。 最终。 船手一咬牙,快速往江底游去,所幸的是孩子比较瘦小,下沉的速度不算很快,船手从背后单手抱住溺水的孩子,并朝着头顶的光束游去 船停止了前进,但因为他们处于逆流,所以船底还需要有人划桨来防止船身倒退。 船上的人,尤其是是那位父亲瞧见安静的江面,心里最后的希望也渐渐消失,附近围观的人也叹息不止,不再认为那船手和孩子还有生存的可能。 庄休依旧站在第三层船舱上的过道继续居高临下地望着,没有选择离开。 这时,一个眼尖的人指着白白碎冰之间出现两颗黑漆漆的人头,就喊道:“他们好像还活着,还活着!” 所有人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远处发现了不断上下漂浮的黑影。 人群立即爆发出欢呼声,那位父亲更是站起身来,喜极而再泣! 船上的船工找来一捆停船时用的绳索,想要将绳索往后丢去,让船手和那孩子能顺着绳索回来。可这缚船停泊的绳索需要异常坚固,所以这绳索有成年女子的大腿粗细,其分量也是不轻。 这位船工一呼唤,船边围观之人立即搭手帮助,可这东西不是说众志成诚就能将绳索丢到数十丈之外的。 他们将绳索合力抛出,可绳索直直坠入江中,离落水的二人还有这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且因为绳索吸水变沉而渐渐沉入江底。 这时,观望已久的庄休也不好再袖手旁观,暗悄悄地运转修为召来小撮炎热的夏风。 于是,在人们希望渐渐落空之时,他们惊讶的发现这深入水底的绳索顺着水流“巧妙灵活”地避开江面上的冰块往中年船工飘去。 而大口大口喘气的船工浮出水面后却没有遇见想象中的寒冷,反而觉得温暖异常,酷热如夏,但身边的冰块却没有消融的迹象。 船工不喜反忧,他生活在民间底层,见过不少冻死人的人,这些冻死的人在死前大都会觉得身体燥热无比,一点也不觉得冷,就像他现在的感觉一样。 风在船工身后吹,甚至吹得他逆流而上,往绳索漂下的方向移去。 船工叹了口气,已经不抱生存的希望,身体的感知已经异常,他不认为自己再能活下去。 只是 他低头望了一眼怀中的孩子,低声自语道:“我一个孤家寡人倒是无牵无挂,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 一会后,绳索不负众望地飘到了船工的面前。 船工一愣,将绳索夹在腋下,船上的人立即开始发力将绳索拉回。船工和那孩子很快就被抬上了船。 人群爆发出欢呼声,附近熟知救溺水之人方法的船工上来替孩子救援,其他的人则递来被褥盖在船工身上。 船工正要拒绝,说他自己一点都不冷时,一阵寒风吹来,浑身湿透的船工立即抖成筛子,忙不迭地紧紧裹住被子,并说道:“这一上船了反而冷得不行,要不我再回水里带着?” 附近的人只当船工是在开玩笑,就将船工和这落水的孩子带到船内唯一烧水的屋子里,借着炉火来取暖。 而在落水之人离开后,围观的人也各自返回船舱,毕竟外头的天气还是让人难以忍受的。 船舱三层的庄休转身离开,只是没有往二层的船舱走去,而是一跃到船舱顶,用刚剩下的修为夏风吹化c吹干c吹出一块地方来,然后躺下身子,仰望灰蒙蒙c飘着漆黑雪花的天空 楼船开始加速,因为这落水之事耽搁了些许的时间,所以船底的劳工开始加倍c加速滑动船桨,争取在规定的时间里到达下一处渡口。 船快快前行,进入夜幕,期间惠施出来找过庄休,但后在庄休主动现身之下,他才算找到庄休。 惠施向他问道,是否要去屋里休息,庄休摇头,惠施就返回屋里,也不用担心庄休会被冻着。 期间施夷光也说想要和庄休一起到船顶吹冷风,可她被惠施拦下,说道:“两个人在船顶容易被人发现,况且你去之后,庄休也许也会下来,他不愿到这件屋子里,又不愿去二层挤着,可就真没什么地方去了。” 施夷光想了一会,终究还是没有出去。 只是杨朱倒是趁着深夜跑到了船外头,说是要占星卜卦,测测凶吉,结果出去一夜后就再也没有回到屋子。 次日下午,楼船的速度渐渐慢下来,开始往渡口靠近,船上的人将停船的绳索丢到岸边,而早已在床边等待已久的船工接住绳索,快速将船固定住。 船上下的船手配合将楼船停稳c停下。 惠施提前喊下在船顶的庄休,他们一行人等二层大部分的人都离开后才准备离开。 “咚!” 在屋里睡得迷迷糊糊的黄明一出门就摔倒在船舱的过道上,他骂骂咧咧地起身,嚷嚷着要把这楼船给炸平。 不过在瞧见惠施等人没有一个大搭理他时,他又有些不悦道:“我说我要炸船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应该拦一下我?” 惠施等人依旧没有反应,黄明就转移话题道:“杨朱人呢?昨天出去看星星c看月亮就再也没回来过。” 走在前方的惠施突然停下脚步,从头顶摘下一块写着墨字的布条道:“杨朱给我们留了字条。” 黄明上前结果惠施手中的布条,念出声道:“先行,再见。” 黄明将布条反复看了看,确认没有其他的字后,直接将布条丢入江中,嫌弃道:“真是言简意赅,当初就应该收他五倍利息的!” 庄休开口道:“这不是挺好的吗?他一个人冷冷静静。” 黄明对话题有了兴趣,问道:“我就很好奇,庄休你和杨朱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感觉你们两人一见面就跟吃了火药似的。” 庄休自己也不清楚,只觉得和杨朱一见面浑身就憋着一肚子气,加上上次秋蒐会使得他对杨朱的印象更加得差。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互为“天敌”吧。 庄休只是摇摇头,没有回答黄明,而是往船下方走去。 但船下方却拥堵了。一群下船之人慢慢悠悠地在船板的附近徘徊,收拾着行囊或聚在一块聊着有的没的。而顶替了中年船工监督之职的新船工一言不发地杵在一边,任由着人群堵在船板上。且因为船板上站的人过多,又都带着行李,那用了过年的船板发出咯吱c咯吱的声音,似乎很快就要断裂。 庄休等人在船上等了许久,许久之后才得以下船,惠施抬头望四周瞧了瞧说道:“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找客栈休息,第二个是就是继续赶路。” 黄明立即说道:“必须住客栈,我老早就想体会那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的那种感觉了,只是以前是没钱,现在有钱就得奢侈一下。” 可庄休却说道:“这些东西你返程的时候随你体验,但现在我们有任务在身,还是先解决正经事要紧,再说如果杨朱早早到了地图上集合点,而我们又迟了那么多天,你说我们会被人怎么想?” 惠施点点头,也觉得庄休说的话有道理,但现在毕竟是一队人,还是需要考虑一下其他人的意见。 他问道:“黄明要住店,庄休选择继续赶路,施夷光你的意见的呢?” 施夷光假意矜持了一番,摆出虽然我最后选择了庄休,但实际上我还是支持你黄明的表情。 不得不说,乐艺的施夷光的表演真是惟妙惟肖,令人辨不出真假。 黄明将视线转向最后还没决定的惠施,如果他支持自己,那住客栈就还有流转的余地,但要是他也选择赶路,那自己可就真的花不出这笔钱了。 惠施嗯c嗯了半天,最后说道:“大家在船上也没吃东西,不如想去客栈吃一顿,然后再赶路。” 庄休点头,施夷光随之点头,黄明虽然有些遗憾,但好歹算完成了一般的梦想,就勉强同意了惠施的提议。 于是,四人沿着路道进入傍水而居的村庄。 村庄名为“大将村”,据说在几百年前村里有一人随着周武王四处征战,后因封赏得到了一个什么“弼马温”的职务,这些村民有没读过书,瞧见这人披甲归来加上手下人还为他钱牵马,就以讹传讹得到他成为一位将军的流言。 后来这位“弼马温”遇袭战死,这流言也就没人能说清楚了,后经祖祖辈辈,代代人一口口相传,这村子就成了如今的“大将村” 大将村因为在江河边上,有着船只往来,所以有来者五湖四海的各类人会在这里落脚休息。尤其是那些挑着商品要到远处贩卖的商人,他们一定会在附近的客栈落脚休息,补充食物和饮水。 也因此大将村的客栈开得异常之多,路边走去几乎每隔五户一邻就有一家客栈。只是这些客栈的名字都俗不可耐,一看便知是村里唯一会写字,但没什么文化的人题写的。 黄明选了一家人较多的客栈进去,等了一会忙碌的店小二才抽空出来问道:“几位客官,不好意思,这房间满了,如果你们要住店的话只能去找别家的了。” 黄明摆摆手,说道:“我们不住店,就吃饭,你给推荐几道招牌菜。” 店小二扫了一圈,视线落在刻意扮丑的施夷光时,浑身被吓了一颤,支支吾吾道:“这小东西长得真别致,夜里出去可不得吓死个人” 施夷光翻了个白眼,将头扭到一边,没有搭理店小二。 黄明则在一旁催道:“别磨磨唧唧的了,快些上菜。” 店小二问了句,“招牌菜都不便宜,四人八菜下来得要五两银子。” “什么!什么菜这么贵?” 店小二说道:“烧鸡c冬滚刀肉” 黄明惊呼说道:“一只老母鸡才卖几十文,你这五两银子的烧鸡,烧得怕不是凤凰吧!要不我们不吃了,走吧?” 店小二一听到客人要离开,脸上马上就没先前的恭敬,也没了热情,说道:“几位要是嫌贵也可以出去走一圈,看看我家店菜的价格怎么样,要是还觉得贵,我把自己做成烧鸡给你们端上桌来。” 惠施却是一本正经道:“胡闹,你怎么能偷工减料呢?” 庄休嘴角抽了抽,这惠施真是喜欢钻人说话的空子。 可这位文化水平和盖聂c荆轲不相上下的店小二没有听出惠施话中的声音,就不耐道:“几位到底吃不吃,不吃的话腾出空位来。” 惠施悄悄从坐下取出五两银子丢给店小二道:“上菜吧!” 店小二掂了掂银子,确认真伪后,立即摆出市侩的表情,一人给倒了一杯热水后退下。 黄明第一时间道:“惠施,钱是你付的,我能向你讨口菜吃吗?” 惠施对钱财也不算太过上心,比杨朱要在意些,比黄明要豁达些,可在视财如命的黄明这般说话下,就心生调侃,准备逗逗他,就回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的道理。” “可现在是晚上啊,午餐不免费,但晚餐可以啊!” 惠施摇摇头说道:“我中午没吃饭,所以现在我吃的就是午餐。” 黄明也明白了惠施话中的意思,就说道:“本以为你是个大方的人,没想到却是怎么小气!” 惠施笑道:“我是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遇你就说小气鬼之话。” 餐桌上多了欢声笑语,四人中除了黄明闷闷不乐外,其他三人都是有说有笑,看起来快乐得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山顶洞人 后惠施不再与黄明开玩笑,就允许了他一同共进这免费的晚餐。 四人的食量不大,这店家的菜量也够分量,等到四人停筷时,桌上的大小菜都才少了不过半。 勤俭持家的黄明喊来小二,付了几文钱要了几只白馒头和两三张打包烧鸡这类肉菜的纸布,他娴熟地将纸布折叠成漏斗状,然后将桌上的除了汤水c素菜外的所有纯肉菜都打包整理好。 旁边的店小二是看得目瞪口呆,在店里工作年的小厮的打包手法可能都没有面前这位客人的手法娴熟稳当。 再瞧其他三人,虽然有一个长得不堪入目,但他们都细皮嫩肉,和其粗糙的外衣不符。于是店小二就猜测到,很有可能是这三位有钱人家的公子微服出游,带着黄明这个看起来小气穷酸的仆人游玩。 只是小二看明白了这些,也不会,也没必要多说些什么,等他们离开客栈后,自己还是得收拾桌上的餐盘。 离开客栈后,惠施本想取出地图瞧一眼方向,后发现这人多眼杂,从乾坤袋里取出东西容易被有心人盯上,就转身向身边的“活地图”庄休问道:“接下去,我们该往哪里走?” 庄休往星空瞧了瞧,确认出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后说道:“我们一直往正西方向走就好了,现在的话往前方那座山走去就好。” 惠施和施夷光不疑有他,朝庄休所指的方向走去,至于黄明他则一手抓着馒头,一手抓着酱牛肉跟在他们几人身后。 反正前进的方向只有一个,黄明自认为没必要去争夺什么领导指路的权利。毕竟这种吃苦不讨好的麻烦事,他是唯恐避之不及,现在有人愿意在前方带路,他只需跟着就好,这点他还是比较相信甲班的同窗的。 四人走了很长一段时间,附近的人家稀少,灯火皆无,只有地上皑皑白雪映着微弱的星辰光芒,惠施等人确认附近再无其他人后,就将一个夜间视物的小法术交给庄休等人。 于是,在漆黑的夜里多了四对亮着不同颜色的眼瞳光芒,这一幕要是给没有修为c没有见识的凡人见到之后,说不定会以为自己撞见了鬼,而被吓得魂飞魄散。 黄明在学会这个法术之后,惋惜道:“我要是早点学会这个法术,那我能省下多少的油灯油钱啊,真是相见恨晚,相见恨晚啊!” 惠施边走边说道:“这个法术时有弊端的,使用的多了,会导致眼睛对光不再敏感,最后彻底瞧见不东西。” 黄明吓了一跳,连忙准备关闭这个小法术。 不过惠施又接着补充道:“只要不过度使用是没有关系的,因为大部分人死后,他的眼睛机能并没有完全被用完,所以用这么一小会是没有大碍的。” “那你倒是说话别大喘气啊,真是的。”黄明抱怨道。 这时,走在前方的庄休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问道:“现在前面有两条路,你们打算走那条?” 惠施等人上前,发现一座高山横亘在他们面前。而能通过这座山的路有两条,一条是宽阔平坦的官道,但得绕远路;另一条则是穿山而过的山间小路,崎岖险峻,且不知路的尽头是否还有路可走,但如果有路的话,这赶路的时间便能快不止一星半点。 黄明首先表示自己哪条路都可以,将选择权交给庄休他们,而施夷光和黄明一样,两条路都可以,最后这个问题就交给惠施和庄休决定。 惠施想了一会说道:“我们还是早些完成这个负笈游学比较好,毕竟我们已经离开了周御书院的庇护范围。” 庄休点点头,说道:“那就走山路吧,反正大家有修为傍身,也不怕林间的凶恶猛兽。” 接着,四人就沿着这条羊肠小道往西方走去。 一夜未眠,四人披星戴月赶路。 而在他们越过这一座山后,这条小道渐渐宽敞起来,附近的树枝上有明显的人为修剪的痕迹。 黄明打了个哈切问道:“庄休,我们现在距离那个义渠还有多远?” 庄休在心中估算了一番道:“按现在的脚程,不眠不休两日就可以到了。” 黄明取出昨天从店里打包出来的还留有余温的烧鸡配着馒头道:“还要两天啊,这么远?” 庄休没有回答他,不过旁边的惠施问道烧鸡的香味加上一夜的体力消耗,惠施就伸手准备抓几块烧鸡来填填肚子。 可黄明像是老母鸡护小鸡一般,一掌拍开惠施的手道:“要吃自己买!别吃我的!” “嘿,你这个人!”惠施指着黄明道:“昨天夜里不是我付钱的吗?我现在吃几块怎么了?” 黄明背过身去,说道:“你付钱了,但你没出手打包,我出手打包了,这些就是我的东西了!” 惠施无奈道:“好好好,那就算是你的东西,能分我点吗?” “不能!” 黄明像个小孩子似的跑到一边,就是不愿意给惠施一点。 庄休走到惠施身边道:“你没准备路上用来充饥的食物吗?” 惠施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包冷冰冰c硬邦邦的馒头道:“本来我们对食物的要求就不高,我那时候就随便准备了一点,所以” 庄休点点头,四人的食物都是由一人准备的,所以四人的食物并没有什么区别,现在黄明剩下的烧鸡反倒成了稀罕物。 黄明将嘴里的鸡骨吐得老远,只是吃着吃着,他突然喊道:“你们快过来,这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庄休等人立即围了上去,往黄明努嘴的方向望去。 “会动,好像是人!”惠施说道。 庄休往下方望去,并用一小粒石子砸到下方那些奇怪的东西上。 “嗯嗯嗯~” 下方立即传来闷响,且树叶也随之晃动,庄休刮起一阵风将附近的阻挡视线的树叶全都吹开,露出下方的真面貌。 七八个披头散发c鼻青脸肿的男人被藤条绑在树上,而他们似乎也发现了庄休等人的存在,就一个劲地晃动大树,想要让树叶发出的声音吸引住他们前来解救。 庄休等人对视一眼,从一侧山体滑下,来到这些人的面前。 黄明将其中一人嘴里的枯叶拔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被绑在这?” 那个只剩下里衣的汉子立即哭丧着脸说道:“我们为了赶路走了这山道,结果半路遇上了一帮劫匪,他们把我们的钱财衣物都给夺走了!” “山匪?”惠施望四周瞧了瞧,这附近只有这么一条道能进出,加之左右为树遮拦,确实是山匪设埋伏的好地方。 这各汉子继续请求道:“几位小英雄,你们就行行好,顺手把我们救出来吧。我们都吹了一夜的寒风,四肢都快僵了!” 黄明回头望了一眼惠施等人,说道:“看他们穿这么单薄还能熬过寒夜,说明他们多少有些修为的底子,但身上不见飞鸽,这些人要么是八王朝的人,要么就是没有归属的极小部分的民间散修,当我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散修汇聚在一起过,所以我认为这些人多半是八王朝的人。” 那汉子连忙道:“我们不认识什么八王朝c九王朝的人,我们只是老实巴交c可怜可爱的好人。” 惠施望了一眼庄休,问道:“这事怎么说?” 庄休耸耸肩,他也是初出茅庐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不知道该如何去抉择。 惠施等了一会,不见庄休的回答后,就提议道:“要么视而不见,当做从来没看到过?” 被绑在树上的汉子立即喊道:“别别别,人命关天啊,只要你们答应就我们下来,我们愿意给你一千两银子作为谢礼!” 惠施刚想开口拒绝,视财如命的黄明就立即将树上七八人的绳索全部割断,然后笑着说道:“你们可别忘记给我银子!” 惠施的手愣在原地,本还想拒绝他的,黄明却先一步答应了下来,甚至连绳索都给他们割断了。 不过既然木已成舟,惠施也就不好再多说,只好看着那群被救下汉子是否老实了。 为首的那位汉子,打去身上脏东西对黄明几人说道:“几位小兄弟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们兄弟的屋舍歇歇脚,我们也好将这一千两银子交给你们。” 惠施疑道:“你们不是说,你们不是说自己是被土匪打劫的吗?怎么会有在荒郊野岭里有住处?” 那汉子一愣,连忙解释道:“实不相瞒,我们几人做的是护送人安全离开这座山的行当,本身就是为了防止过路人受到侵害,所以在这不远处我们就安置了一个住处,方便我们行动。” 惠施还是觉得不妥,可黄明一听到钱,整个人就像失去了理智一般,没有任何思考和犹豫就跟着他们几人往他们口中的房屋走去。 庄休等人也就只好随之跟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好像不是好人 被救下来的这些汉子似乎并不擅于交流,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迈着统一的步伐往前方走去。 看得出他们是训练有素的团队,绝非是出身民间散修。不过想到他们以救人抗匪为讨生活的手段,有这点阻止纪律倒也不足为奇。 庄休和惠施在队伍后方秘密讨论道:“他们好歹也有生境的修为,这里的土匪却能毫发无损地将七八个生境修士给绑到树上,说明这土匪的力量可能数倍于他们。至少有一个实力能彻底碾压或整体实力都高于这群人” 惠施瞥了一眼和黄明称兄道弟的那些人说道:“可那些山匪有着超越生境的实力,还有必要为了那点微末的财物留在这种弹丸之地?凭这些山匪的实力完全可以获得更多、更大的财物,所以这些土匪留在这里一定是有蹊跷的!” 庄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说道:“路上我们再小心点!” 惠施也不再说话,只是暗中记住附近的地形,防止一会出现什么意外。 一会之后,一行人来到山林一处隐蔽的地方,这里有着两大间的屋子,一间木质屋子打扫的比较干净,另一竹屋子看起来像是是新建的,房屋的竹子也还显得翠绿,但它里外都感觉到肮脏,且上面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刀剑还是什么利器的划痕,也不知道它之前都遭遇了什么。 为首的汉子推开木门,招呼四人进入屋子点燃了屋内的火炉,然后他们摩擦着膀子说道:“几位小兄弟你们先坐一坐,我们穿点衣服就来。” 黄明拉着他们不放,说道:“别那么麻烦,给我带来约定好的银子,我们立即就走。” 为首的汉子让黄明的手松开说道:“小兄弟,藏钱财的地方是我们哥几个的秘密,不可能带你去的,不过你在这等等,我们一会就回来的!” 黄明补充道:“记得带钱回来。” 汉子笑着点点头,将木门合上。 黄明的表情立即沉下来说道:“这群人不是什么好人!” 惠施眨了眨眼睛,好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黄明将汉子给他们的上的茶水倒在地上,沉声说道:“我小时候穷,所以对钱这回事特别敏感,有些时候我会站到我想吃的零食铺子前看一整天,久而久之我就能从人的表情中看出这个人是否真的想买,真的有实力买。而在刚在,我每每提到这一千两银子的时候,那汉子的虽然满口答应,但他的神色和那些骗小孩说没带钱出来的大人撒谎时的神情一模一样,所以他们必定不会老老实实交钱出来的!” 惠施将汉子家的水杯放在鼻下闻了闻,说道:“这种重的世俗之心,你不怕耽误你修炼?” 黄明给惠施一个白眼,反问道:“我修炼就是为了挣钱,不然你以为人人修炼都是为了天下苍生?那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就说着好听。” 惠施似乎有些不服气,想要争辩道:“可世间登顶成圣之人都是大公无私,一心为民之人啊。” 黄明皱着眉头,有些不理解道:“难道你不知道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理?再有他们如果本质是为了成圣,那他们的功利心和我追求钱财又有什么区别?” 惠施听后似乎有所顿悟,他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将人的追求也分为了三六九等,认为济世为民的理想为上,为一己之私理想为下,可仔细想想,要求别人舍生取义、达济天下,这个想法本身就很下流、很无耻。 惠施这时才明白他没有任何理由能要求别人的理想崇高、伟大,他甚至开始为自己刚刚说出的那些话羞愧不已。 每一个理想都应该被尊重,不然某一天也会有另外一个“惠施”来嘲笑今天这个惠施的理想。 惠施越想越细,以前他阅读过的书山书海再次在他脑海里闪现,他像是换了另外一个视线再看了一遍书籍,从里面得到了新的体悟。 这书山书海里,每本都似乎增加了一页。 惠施体外亮起光芒,这光芒柔和无比,平易近人。 黄明也不知道这人怎么会说着说着就提升修为了,不过他也不羡慕惠施,因为他能感觉到今天在此地,他的钱财收获也不会低。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木门的门口被粗暴地踹开。 那群汉子穿着紧绷的军制甲衣,手拿模样相同的长剑,围住庄休等人道:“你们自己快点滚,今天我就当做没看见你们!不然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黄明故意往四周瞧了瞧问道:“我的一千两银子呢?你们藏哪了?” 为首的汉子一脚踢向黄明,只是被黄明灵活躲过,他骂道:“想要活命的就赶紧跑,还想要银子,你脑子是不是不好使!” “两千两!” “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子,给爷爷滚出这里!” “三千两!”黄明越喊越兴奋,但对面那为首之人却越来越迷糊,不知道黄明这小子是不是给吓傻了,所以在胡言乱语。 黄明伸出三根指头,等着这群汉子再说一句脏话,他就再增加一千两的精神损失费。 可这群汉子瞧见惠施身上突然闪起了光芒就开始有些担心起来,一时间倒是无人再与黄明搭话。 为首汉子的旁边之人问道:“大哥,他们该不会也是有修为的人吧?” 被尊为大哥的汉子安慰道:“不可能,这么偏僻的地方哪来那么多的修士,凡是有点修行天赋的人都去了春秋八院,怎么可能点背到接二连三地碰到这么有修为的人?” “说的也是。” 这群甲士重新振作精神,紧了紧手中的剑再次威胁道:“看你们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干净麻利地滚!” “四千两!”黄明口中依旧喊着汉子们不明白的数字,而为首的汉子则将剑砍在屋子里的木柱上做最后通牒。 可庄休等人不为所动,并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意思。这位汉子在自家兄弟面前感觉挂不住面子,就只要咬咬牙,双手握紧剑鞘往黄明刺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义渠县 没有任何的悬念,汉子的这剑是刺不到黄明的。且黄明他们也没有逗弄修为比自己的修士的恶趣味,他用早已刻好的阵法抹在汉子的剑身上。那本刺向黄明的剑便立即临阵倒戈,调转剑头往汉子的脸上刺去。 汉子拼力挣扎,他身后的弟兄见状也连忙前来助阵,可黄明这阵法讲究的事敌强它强,敌弱它弱,现在有了另外的援手加入,使得这剑离汉子的脑袋越来越近。 在剑尖刺到汉子鼻子点出一抹猩红时,汉子投降服软道:“小兄弟,停手!停手!我这就给你去取钱!” 黄明指尖在剑身上一抹,那剑立即跌落在地上。汉子等人也松了口气,开始怀疑自己等人的运气,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撞了什么邪,竟然接连遇到这些年少但修为比他高的人。 还是现在修士又和上个时代那样已经多如狗了? 汉子们愣战在原地,心有余悸。黄明却催促道:“还愣着干嘛?去拿钱啊!” 他蛮横的态度反倒更像土匪。 汉子立即捡起地上的佩剑,往外跑去,黄明倒是不担心他们跑远,他在那佩剑上的阵法并没有完全抹去,在一定时间内,黄明都可以凭借这个阵法准确找到他们的位置。 而事实上汉子他们也没打算他逃跑,这大冬天的,他们的修为能在寒夜中熬一宿就已经是极限了,他们要是抛弃这屋子,他们在酷寒的冬天也就没了安身之处。 等了一会后,屋子的木门再次被打开,汉子取来一袋红布包着银子交给黄明。 黄明浑身上下散发着纯正的匪气,一脚踩在凳子上,打开红包清点数额 “怎么才一千九百两?我要的可是四千两,差了整整一半!” 黄明脚重重踩在凳子上,吓得汉子们心肝一跳。 为首的汉子作为大哥就算自己怕得不行,也得出头道:“小兄弟,这已经是我们几人满打满凑才挤出来的,真没有了!” 黄明望了眼红布包里碎成渣的细小银子,再瞧汉子脸上的神情,黄明凭借着多年识人的技巧分辨出汉子在撒谎,就厉声道:“还想骗我!再不把钱交出来,就把你们当奴隶给卖了,以此来补充我的亏损!” 汉子们对视一眼,咬牙硬气道:“我们确实还有一些钱,但这是我们兄弟几个过冬的钱,没有这些钱我们还不如去当奴隶呢!” 一群汉子情绪激动,纷纷抽出武器似乎想要为了最后的尊严决一死战。 黄明扫过这群人的面孔,看他们不似作假,就撇撇嘴,不屑道:“这群穷东西,白长这么高壮了!” 黄明熟练将银子收入乾坤袋里,然后拍拍手准备让庄休等人一起离开,继续赶路。 这时,惠施也不再沉心修炼,身上的光芒褪去,他先前虽闭目不瞧,但屋子里发生的事他还是知道的。 在黄明叫他们起身赶路时,惠施开口制止了黄明,说道:“先别急,这事我们得问清楚了再走,况且对他们这些土匪不处置视而不见也不是周我们该做的事。” 黄明耸耸肩,表示随意,坐到一旁取出红布包一遍一遍清点着银两。 汉子们将视线从黄明身上移开,望向惠施道:“‘话’可以乱说,但‘饭’不能乱吃,我们可不是什么土匪!” 惠施没有纠结汉子们的语病,问道:“你们占山为王,持刀拦路可不就是土匪?” 汉子自我辩解道:“我们从没有直接掠夺过过路人的钱财,这些钱都是他们主动孝敬我们的,况且等我们护送他们离开这片便遍布丛林猛兽的山林后,他们都会对我们感恩戴德。” “护送?”惠施发现了这和汉子们完全不搭调的词语,“你们是怎么护送的?” 汉子头子道:“我们拿着兵器瞧见过路人上山,我们就拿着兵器拦住他们,然后向他们说道,只要缴纳一定的费用,我们就可以护送他们安安全全离开这座山!” 惠施按照汉子的说法想象了一下,汉子们这凶神恶煞的模样和令人生误的言语在过路人看来,似乎和土匪无异。 汉子则略带骄傲道:“每次被我们护送出山的人都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谢我们,只是他们的谢词有些奇怪,都是说谢我们不杀之恩云云的话语。” 惠施和庄休对视了一眼,同时想到这汉子竟然痴呆到一直都没觉察出路人对他们的看法,他们这群汉子能活到现在也实属不易。 庄休问道:“你们这群人就没有什么官府的人过来抓你们吗?” 汉子想了一会,说道:“有是有,一年也会来个三两次,其中第一次来的时候最是气势汹汹,一大队的官差带着镣铐将我们给抓了,但后在山下村民的帮助下,那些官差又将我们放了,后来只是每半年来视察一次。” 庄休听汉子这话更是心中惊奇,这山下的村民难道善恶不分,反而拥戴为非作歹的山匪? 他问道:“山下的村民怎么会帮你们?” 那汉子想了会说道:“我们和山下村民的关系还挺好的,这大将村的壮丁受了这往来商人的影响,也达到外出当了走南闯北的行脚商,所以一些老人上山砍柴、房屋修缮还有一些体力活都是由我们几个代劳的。” 庄休点头,心道:“难怪,原来平时就和村民大好了关系,这些汉子要是被抓走对村民来说,还真是不方便。” 可庄休还有一点想不明白,就问道:“那官差来抓你们之后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不可能吧,他们不会怀疑你们匪命串通?” 汉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就从木屋一处积满了灰尘的地方取出一块牌匾。 这牌匾上的灰尘得有半个指甲那么厚,他们用附近的抹布一擦,露出上面密密麻麻一大片用连笔草书写着的文字。 汉子指着这些文字道:“大奖村遭了几波土匪的骚扰,他们想要占据这个村落来掠夺过往商人的财物,但他们的实力远不及我们,我们几个在打败了三四波土匪并将它们押送道官府之后,官府就送来了这块木头,不过,木头上的字我们不认识,送到大将村里唯一一个识字的先生看后,他让我们放着就好。我们就一直将它房放在屋子里,就是冬天没干柴烧了也忍住没劈了它。” 汉子想了一会又补充道:“不过有了这木头以后,官差就没再那么气势汹汹地来过,只是每半年会来找我们一趟,聊些有的没的。” 汉子将他们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了庄休等人,再配上这块周御书院官方颁发的匾额。庄休他们是彻底明白了这一群人是怎么回事。 官府之所以“纵容”他们,完全是因为他们抓的那几波山匪,当时官府还以为是山匪与山匪之间闹矛盾,被打败的一方就被扭送到了衙门里。可渐渐的,衙门的人瞧着这群山匪大都是被通缉多年,悬赏金额都不菲的穷凶恶徒后心中生疑,在一番审问下,他们这通缉犯都说自己是被大奖村的山大王给打败的。 于是官府就派人上山与汉子几人协商,看看能否将他们早安为朝廷所用。 可汉子们似乎很是排斥朝廷,直接拒绝了官府抛出的好意,不过在这番商谈中,他们得知这八个汉子虽然行的是土匪之事,但本意并非为恶,他们仅是想做类似护卫、保镖这样的差事来挣点生活钱。 只是他们人多彪悍,加上在这选择做生意的地方容易引人误会,所以包括庄休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就是山匪。 可事实上他们并不是,所以官差给他们颁发了这块牌匾已做解释。 但这些目不识丁的汉子把官差发的证明身份的牌匾没当回事,一直压箱底压着,所以后来过路人的一直以为这是山匪,且下山之后立即报官。 官府还得费一番口舌才能替山上这些人解释,证明他们清白身份。 等第二次来这里的商人大都大着胆子拒绝,这群汉子也就随手放行,并没有纠缠他们。 久而久之,常来大将村的商人也就接受了这些人的存在,有些时候货物太重,商人们也会花些银子让他们扛活行走,大家也慢慢接受他们的存在。 直到今天,几位陌生的外地修士来这里才打破了汉子们的和谐宁静。 拿着银子的黄明知晓手中这钱不是黑钱,但也没有打算归还的意思,他紧抱着钱道:“虽然你们算是正经生意人,但你们的手段并不正经,有恐吓路人、强买强卖之嫌,所以我手上这些钱就算是你们的罚金,至于欠我的剩下的两千多金币就算了,我放过你们,且送你们一条明路,就是将这块匾额送到山脚下钉在上山之人一目了然的地方,不然以后有你们受的。” 汉子们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点头。 黄明再次回头催道:“我们走了没?” 庄休和惠施等人准备起身离开,可庄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们之前是不是被一个和我们差不多年纪的人给绑了?” 汉子们支支吾吾,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几个汉子别过头,悄悄点了点,其幅度还不如蜻蜓点水。 不过见到他们承认,庄休算是明白了这群人应该是撞见了杨朱。 杨朱和他们一样,误会了这些人是山匪,然后将他们捆绑在了这山上,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报官,不然真将他们挂在这树上好几天,可能真得弄出性命大来。 庄休和惠施给汉子们点出他们哪里有问题,并让他们加以改正,鉴于这些汉子们大字不识一个,他们还干脆在屋子外用煤炭写了替他们解释的一行字,免得下次再出现什么行侠仗义的侠客个他们切瓜一样给切了。 做完这些,他们才重新上路。 只是在一天后,庄休突然停下疾驰的步伐,说道:“好像忘了一件事。” 惠施他们也停下脚步,问道:“什么事?” 庄休往大将村的方向望去,疑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像这种八个身强体壮,还有生境的修为的壮丁,怎么会突然聚集在一起?” 惠施顺着庄休的话往下想去,也觉得这些人很是可疑,但不是他们会对自己等人不利,只是像这种明显有着纪律性的人,似乎只会在春秋八院官制人员身上出现,可那群汉子也不愿被招安,表现得很讨厌朝廷的样子。 庄休问道:“他们会不会是春秋学院的逃兵?” 惠施摇摇头,说道:“这你就不知了,春秋八院的兵职年年供不应求,许多人争破脑袋都抢不到这一职务,因为它的薪水比寻常小百姓种地的收入要高许多,且学员之间也比较和平,不会拿没有修为或修为低微的士卒进行无意义地消耗,毕竟每个士兵阵亡的积少成多的抚恤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所以,这种稳妥福利又不错的职务,他们再傻应该也不会弃之逃走,况且他们有生境修为,兵种、兵等应该会比普通兵更好,实在想不出他们有什么逃跑的理由。” 几人陷入沉默,一旁的黄明突然道:“这会不会是八王朝的士兵?” 庄休和惠施立即对视一眼,觉得黄明所说不无可能,甚至再细想,这几乎成为了现在唯一的可能性! 惠施暗叫一声糟糕,说道:“如果他们真是八王朝逃出来的士兵吗,那么凭借他们的脚程推算,这附近很有可能藏着八王朝的士卒军队。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庄休说道:“现在离义渠只剩下最后一天的时间,我们加速过去吧!” 黄明也赞同道:“快些到地方,我也好免去在路上的花费。” 惠施抬头望了一眼天色,说道:“事不宜迟,快点赶过去。” 四人马不停地往西方的义渠县跑去。 一天后,四人来到一座大城城门前,城门里外都摆着小摊,摊上的物件不说过金贵,但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庄休等人不得不放慢脚步,这义渠县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们几人维持着不被人群冲散就已经很困难了。 等四人从城门挤到城中央才勉强算松了口气。 黄明说道:“这义渠市还挺热闹的,不知道我们被派来这里做什么。” 惠施往四周瞧了瞧,对黄明说道:“把你那羊皮原卷拿出来看,我抄写的那几份之画了大概的路线,没有义渠县县内的地图。” 黄明在乾坤袋里找了一会,把一包银子取出,将里面的银子倒入乾坤袋里,才把这羊皮地图给惠施。 可惠施将这地图打开后,地图上面的墨渍被银子上的污渍给弄脏掩盖了,让人看不清。 惠施啧了一声,将乱成一团的羊皮地图展开给黄明看,说道:“你看看这些银子有多脏,好好的地图都给弄糊了。” 黄明耸耸肩道:“怪我喽?” 惠施翻了个白眼,转向庄休问道:“庄休,你还记得义渠市内的构造布局吗?” 庄休点点头,但皱眉说道:“地图虽然是记住了,但现在却一点也用不上,周御书院给我们的地图和现在义渠市有着很大的差别。原本地图上并没有城郭的,现在义渠县外却竖着巨大的、傍山城墙,且城门的方向早已做了调整,我是远远瞧到了城门的方向才往这个方向的,至于义渠县里的屋舍几乎没有一处和原来一样的。” 惠施啧了一声,周御书院现在的信息情报已经如此落后了吗?没了地图,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次的任务才如何完成,甚至连什么任务都无从得知。 黄明瞧着庄休和惠施愁眉不展的模样,很是奇怪道:“你们是没在民间生活过吗?” 惠施有些不悦地望了一眼黄明,说道:“别捣乱。” 黄明耸耸肩,有些置气地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庄休提议道:“要不四处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和地图上有关的线索。” 惠施点点头,于是这四人开始逛起了街。 只是在惠施和庄休在四处观望寻找地图时,黄明一心再找附近的赌场,而施夷光则看看瞧瞧街边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和与周御书院风格完全不同的衣裳,只是这些小贩瞧见扮丑后的施夷光都不愿做她的生意,毕竟她的面貌在摊前实在影响其他客人的购物心情。 甚至一些卖得很畅销的小发簪插到施夷光的头上后,这些款式的发簪就再也没卖出去过了 逛了一整个下午,庄休和惠施没有半点头目。 庄休瞧着天色已晚就提议道:“先找家客栈休息吧。” 而黄明一听到要花钱,就立即说道:“关于义渠县屋舍变迁的事,我其实有办法!” 惠施问道:“什么办法。” 黄明说道:“你们先得保证今晚我住宿吃饭的钱由你们来垫付,不然我不说!” 惠施又啧了一声,他是从没见过这么视财如命的人,不过他们现在确实一筹莫展,如果黄明真的有好办法的话,他倒是不介意垫付那点住宿钱。 “好,只要你说的办法确实有用,那么你住宿的钱我替你付了!” 黄明伸出一拳,说道:“一言为定。” 惠施也伸出拳头对上黄明的拳头,承诺道:“驷马难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翟符县太爷 惠施问道:“你说的那个办法是什么?” 黄明摇头晃脑,脸上没有对想到这个主意而感到多少骄傲,但是对庄休等人想不到这个办法而感到小小的轻视,他说道:“你们这群人就是生活得太好了,压根就不知道普通老百姓是什么生活的。” 惠施没有催促,继续听着黄明夸耀自己早年在民间的生活经历。 可施夷光对黄明口中的东西是没有半点兴趣,她在等了一会后打断黄明道:“唧唧歪歪,直接说重点!” 黄明砸吧了一下嘴,说出了这个主意,“其实很简单啊,这里的房屋虽然变化,但居住的人却并不一定会大批的变迁,我们只要找个年纪大点的老人家问一问就好了。” 惠施恍然大悟,暗怪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主意,他说道:“既然有了办法,我们现在就去找个附近的老人家问问吧。” “现在?”黄明又露出先前那略带轻视的表情,说道:“你们真是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只要不是生死大事,老百姓是绝不会在饭点时分上门叨扰的,因为这会让人误会你们是想要上门蹭饭。” 施夷光翻了个白眼道:“谁会想去吃他们的饭?” 黄明皱了皱眉,替人间所有老百姓争辩道:“你是看不上人家的粗茶淡饭,觉得他们敝帚自珍,可人一家就指望这些饭来度日子,他们精打细算,每人每天吃多少口粮都是定好的,一旦请你们这些人去吃饭,就意味着一家人都要挨饿。” 施夷光依旧不理解道:“这有什么还说的,我们直接拒绝不吃就是了呗。” “不吃?”黄明摇摇头道:“这事还真不好说,我也不清楚他们是朴实好客,还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只要有人第一次在饭点时分登门,他们大都会留下客人吃一顿再走,不然他们会觉得客人是看不起他们而感到不高兴,到时候你们咱们想要问出那老地图上的标记地点,可就没那么容易喽。” 施夷光也有些不快地说道:“吃不高兴,不吃也不高兴,他们到底想怎么样?” 黄明再次摇头,说道:“不是他们想要怎样,而是你们想要怎样,在民间饭点上人家家里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禁忌,除了红白喜事,大家都约定成俗会避开这个时间点的。” 惠施书看得多,可这些民事风俗他了解甚少,他听从黄明的主意道:“那我们也想去吃晚饭,等晚饭后再找人问?” 黄明将眼睛瞪得一只大一只小,摇头不止道:“找?怎么找?这附近的房屋看起来建造时间不过年,一般的年轻人在房子和农田之间两点一线,对老县城的房屋布局并不了解,我们就只能去找上了年纪的一些老年人。” “而这些老年人大多生活节俭,不大舍得点灯油,除了吃饭的时候可能会点一会,其他时间都是熄灯的。熄灯之后,这些老人家也都选择早些躺在床上休息,是不会在路上瞎逛的。难道到时候我们还挨家挨户敲门问‘你家有没有老人’?指不定没问几家就被人喊来官差给抓进牢里审问去了。” 惠施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施夷光却先一步说道:“黄明你说这么多,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们带你去住客栈吧?” 黄明翻了一个白眼,坐在地上,豪气道:“你们现在就去问路,在明天前能问到还不被官差抓走,我给你们一人一文钱!” 施夷光不屑地切了一声,转过身去,惠施就试着用商量的语气下定道:“要不我们先按照黄明所说的,去一家客栈休息一宿,等明天再说?” 庄休点头同意,施夷光见状也不好再做什么反对,四人就顺着街道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在客栈的柜台前,庄休等人遇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就是四人一人开一间房显然太过浪费,况且遇见什么危险时,他们独自一人也许难以应付,可要是两人一间,施夷光这个姑娘显然不合适他们一间。 于是在几番纠结下,他们最后定了两间屋子。 黄明他们三人住一间,施夷光则住到他们的对面。 只是这一番退让在客栈小二的眼里却看成,三男因为拒绝和一丑女同房而互相推诿,险些大打出手。 最后,小二带着满脸古怪的神情将黄明几人带上了房间,并按照他们的要求送来晚饭。 四人用过晚饭,黄明立即占据了房间里唯一的床,并在上面躺成一个“字”,庄休坐在椅子上翻越从《藏经阁》里带出来的书籍,而惠施则说自己要出去外出欣赏一会地志人情,了解了解这和书上完全不同的人间风情。 庄休对惠施说了句注意安全后,就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黄明抬头望了一眼惠施,古怪道:“这种小县城的路有什么好看的,无聊。” 惠施耸耸肩,还是决定一个人出了门。 正在一楼大堂打扫收拾的店小二见到惠施要出门,就友善提醒道:“这些客人,现在出门的话就只剩下赌场和烟花之地还开着,如果需要购置东西的话,还是等明天吧。” 惠施回道:“我就随便转转。” 店小二点点头,提醒道:“记得在亥时前回来,亥时以后客栈可就关门了。” 惠施嗯了一声就往门外走去,可放眼望去,和书中、和周御书院的灯火通明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在周御书院人们不用心疼那一点点的灯油前,几乎家家户户在饭后都会点起油灯来温习功课,进行修炼。 而这偏远的义渠小县,一到天昏时分,家家户户就随着日落而息,加上他们也每课业修为的困扰,吃完饭后就熄灯休息。这一条街,这一座城都是如此,惠施抬头望天,从这里看到的星星要比在周御书院看到的要明亮的多,甚至一些原本晦暗不清的星辰,现在也能洞察清晰。 惠施漫无目地往一个方向走去,静谧的街道上只能听见他自己的脚步声,偶尔还有几声风刮过时,器皿撞击的脆响。 惠施饶了一圈,在义渠县中心的地方发现了几处男女掺半的地方,两处地方,经营的生意也完全不同,但相同的是,这两处地方里的女人都是妖艳女子,且挣的都是男人的钱。 惠施走在路上,那热情的姑娘还对着惠施招呼道:“小公子,进来玩玩?” 惠施瞧了一眼浓妆艳抹的女子,拒绝了姑娘们的热情,毕竟长期和施夷光和褒姒那样花容月貌的女子相处,这些街边花柳就再难入人眼了。 他兜兜转转又走了一圈,夜里的街道上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喝醉鬼哭狼嚎的醉汉,还有输得倾家荡产躺在路边等着天上掉金子或等着驾鹤西去的糊涂人,还有一些零零散散地地痞流氓在夜间厮混,单看民风,这里要比周御书院差了好些。 领略完义渠风光,惠施谈不上满意也谈不上失望,只是掐着时间在亥时前回到了客栈。 一夜休整。 冬天的早晨比其他季节亮得要更晚些,天还蒙亮时,小二敲门送来了热水和几条毛巾。 惠施接过后向店小二要了笔墨纸砚,想要让庄休画出地图,让大家人手一份,这样也好快些找到认识老义渠房屋构建的老人家。 一会后,小二送来惠施要的文房四宝,并开始收拾惠施等人用好的毛巾被褥。 庄休则在桌上按照记忆画出老义渠的县城图。 这时,端着水盆的小二无意间瞥了庄休的画图,惊讶道:“咦,这不是老县城时候的地图吗?” 惠施立即将目光投向小二,问道:“你认识?” “嗯”小二突然变得扭扭捏捏,一副很是为难的模样。 惠施依旧盯着小二等他说话,一旁的黄明看不下了,就朝惠施要了几两碎银子,将它交给小二。 小二立即眉开眼笑,爽快道:“我跟着卖甜糕的师傅走街串巷,所以老义渠的地形我是熟悉得很!闭着眼睛都能走,还不会撞到墙。” “哦?”庄休将其中一张已经画好了的地图交给店小二,问道:“知道中间用墨圈圈出来的那块地方原来是什么吗?” 店小二摆摆手道:“先别急,这地图画的有点丑,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分辨。” 庄休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屋里其他人也都扭过头去,摆出并没有听到这话的模样。 一会后,店小二说道:“认出来了,这地方我去的比较少,是义渠县的以前的官府地址。” “官府?”惠施再问道:“那现在这里变成了什么?” 店小二回道:“还是官府,只是改头换面重新修缮了一番,甚至连位置都没有变,还是在义渠县的西边。” 小二后又暗示了只要庄休等人肯再出些银子,他就能冒着被店老板训斥的风险亲自带着他们去往义渠官府,只是黄明没同意,且客栈老板在楼下催促,店小二只好捧着已经冷下来的凉水返回楼下。 庄休等人收拾好东西,并叫上换了一个比较正常些的妆的施夷光离开,往西方赶去。 大雪覆地,街上的人并不多,像庄休这样四人结伴同行更是独例。 在走了没多久的时间后,庄休四人来到一座高头朱红大门的官府大门前。官府门上的匾额写着“义渠官衙”,另外还有两座石狮子坐镇门前,巍峨庄严。 惠施他们看着官署大门紧闭,就准备上前敲门,可黄明再次将他们拦下,说道:“你们不知道官府的规矩?” 惠施眨了眨眼睛,说道:“这民间人情我们是不怎么知晓,可这官署衙门,我们也不算太陌生,况且我们屋子里还有法家的弟子公孙鞅,难道我们还能不清楚规矩?” 黄明翻个白眼,这一出学院,他是又当爹又当妈,步步教着这些不体恤民情的人。 他说道:“周御书院的衙门位高权重,薪资丰厚,逢年过节还能领到周院长的赏赐,且因为他们身处腹地天子脚下,差役胆敢有任何松懈都很容易被人捅道周院长的耳朵里,你说他们还敢松懈吗?” “可这义渠山高,皇王远的,加上微薄的官饷不够他们一家日常食用,所以偏远地区的官差要是不想搜刮民脂民膏,就必须得亲自下田种地,所以在这官署正常开堂的时间以外,他们是不愿审询案件的。” 惠施指了指石狮子旁边的大鼓道:“这鼓不是鸣冤时用的吗?周御书院有规定只要敲响这鸣冤鼓,不论官差在做何闲事,都必须第一时间接受案子,穿官服受理。” 黄明这次连白眼都懒得翻了,说道:“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为了防止街头老百姓拿鸡毛蒜皮地事来影响官员休息,偏远些的地区都会令加一条政令,凡是敲响鸣冤鼓的人无论对错都得先挨二十大板,这样一来就有效防止民间百姓那太多的琐事去官府争辩。” 惠施对黄明所说的话将信将疑,就用飞鸽向公孙鞅求证。 一会后,公孙鞅证明了这个事实,且这个办法还是由法家提出的,就是为了防止无知百姓滥用官署的司法职权,给下级官员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只是每一桩击了鸣冤鼓后的案件统统要予以重视,不然上头会追查官员的不作为、失职之责。 看完公孙鞅的回复,黄明说道:“你看,我没有说错吧?” 惠施说道:“难怪儒家会这么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样负笈游学的讲究,这两天来算是长知识了。” 黄明略带骄傲地哼了一声,然后坐到石狮子的石座下,等着官署的官差到来。 庄休则争分夺秒地取出藏书看起来,汲取书中他所不知的知识和他所还没有的修为。 在等了一段时间后,官衙的大门被打开,四个拿着杀威棍的差役出门来,而惠施一脸惊讶诧异,奇怪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进去的?我怎么没看到?” 黄明又只得解释道:“人家官府也是有后门的啊,不然一人穿着便服在威严的官府大门前进进出出,这成何体统?” 惠施这么一想,也觉得黄明说的极有道理,就极为认可地点点头说道:“那我们进去吧?” 庄休这四人才朝着官署大门走去,那四个看门的差役瞥了他们一样,并未阻拦,他们职责主要是防止有人在公堂门前大闹而乱了官府卫央,至于上门来报官的人,他们没有权利也没有义务阻拦。 庄休四人也因此畅通无阻地进了外门来到了外室。 这外室有一刻着“威严、公正”等字眼的防风、防窥石屏,掠过石屏,庄休四人就被拦下,一个桌上拿着纸笔,像是替人些讼状的中年读书人说道:“来着所谓何事?如果需要代写诉讼书,每份五十文。” 惠施作为四人里最年长的,就说道:“我们不是来打官司的,我们是来找人的。” 中年读书人瞧了惠施一眼,放下毛笔,从桌下取出一本犯人名册,说道:“探监也是需要收费的,死刑犯可见临终一面,重刑犯价格比较高,且见面时还需要差役在旁监视;其他小犯人见面价格会便宜点,但没有差役会来看监督的,甚至你价格够高,可以放你进牢和犯人近距离接触。不过要是是县太爷亲自下令禁止探监的犯人,你猪头算是送错庙了,得直接去找县太爷。” 惠施耐心地听中年读书人说完,然后回了句,“我们也不是来探监的。” 中年人眉头皱起,将名册丢在桌上说道:“公然消遣官府办公,这罪名也够你关十天半个月了。” 惠施解释道:“我们是来找人的。”说着,他取出飞鸽在中年人面前一晃。 那中年人立即睁大眼睛道:“你们是春秋”话音快速止住,对庄休等人招招手将他们带到一间专门招待客人的房间里。 中年人让他们等一会,他去喊县太爷来。 惠施拱手送别,静静在屋内等待。 那中年人小跑到义渠县县太爷的屋里,那正批改着卷宗的县太爷手一抖,在一份卷宗上留下一道道长长的墨迹,他不悦道:“说了多少次,做事和做人一样要稳重,稳重!要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么急急忙忙、慌慌张张除了能吓唬自己外,对解决问题有丝毫的帮助吗?” 县太爷翟符用衣袖试着擦去卷宗上的墨迹,可却越涂越黑,墨迹散开遮住了更多的文字。 翟符干脆将毛笔放下,向自家的师爷问道:“你说说都发生了事?” 师爷说道:“春秋学院那边来人了?” 翟符明显被吓了一跳,一瞬间想要站起,却又因无力而跌坐回凳子,他问道:“是春秋那家学院?是周御书院的大学官吗?” 师爷回道:“他们取出飞鸽时我心一慌,就忘记问他们是哪家学院的人了,不过他们四人年纪挺轻,应该不是学院的大学官。” 翟符沉吟了一会,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事总解决。你先去让人送些精致的点心过来,再派人去准备午餐,记得要丰盛一点。” 师爷立即退出房间去操办这些琐事,而翟符则抖了抖衣冠,在铜镜前来回照了照,确认看不出什么异常之后,才往官署内唯一的招待客人的偏厅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迷药(一) 黄明在凳子上左右摇晃,像个多动的野猴子一样,就是坐不端正,庄休则在一旁不受干扰,沉心看书,施夷光又沉心看着庄休,唯独惠施还算正常,绕着这个屋子都东摸摸西瞧瞧,很是好奇的模样。 四人等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先前带他们来这的中年读书人领着一个穿着便服的精神抖擞的人进了这间屋子。 细心的惠施瞧见中年读书人对他的态度恭敬,猜测这穿便服的人地位应该不低。 惠施咳嗽了一声,又伸指为扣在桌上敲了敲,庄休等人才回过神来慌忙起身。 翟符摸不清这些看起来不比他孩子大不少的孩子是什么身份,就试探着客气道:“我是义渠县的县长翟符,几位小兄弟是?” 互报家门是行走江湖必要的招呼手段,能有效防止发生大龙冲了龙王庙这样乌龙的事,同时出身显赫的人自报家门也算是给对方一个震慑,让对方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有没有实力和自己硬碰硬。 像现在翟符自报自己是义渠县长的身份,惠施他们要是不想结怨、不想锒铛入狱的话,他们也应该公布自己的身份。 惠施等人想着这县衙是周御书院指定的地方,应该颇为安全,就将自己来自周御书院甲班的事实告诉了翟符。 哪知翟符听后,那嘴角的胡子都猛地抖了抖,若非背后那师爷悄悄顶住翟符的身子。翟符此时可能因为腿软而瘫坐在地了。 翟符在额头抹了把汗,招呼惠施等人落座。 庄休瞧将翟符擦汗的动作就好奇道:“翟大人,为何要擦汗?” 翟符心中再次紧了紧,说道:“这屋子里有些热,我这人一热就容易流汗。” “热?”庄休望着门外不断被寒风卷起的雪花,不知道这个季节还能热到哪去。 翟符担心庄休继续想下去会发现什么端倪,就转移话题,对他身后的师爷催促道:“让你们准备的招待客人的点心还没有备好吗?” 师爷一愣,反应过来后立即恭敬道:“小人明白,这就亲自去厨房催催他们。” 翟符挥挥手,师爷立即离开这偏厅,没走几步,他从怀里取出和蒙汗药药性差不多的迷药,自语道:“这药也有些年头了,该不会失效吧?” 师爷又走了几步后,将药瓶藏在怀中,说道:“不管了,待会就将这一整瓶都倒进去,就是神仙也得给我睡上三天三夜!” 师爷走后,惠施等人开门见山与翟符说明了来意。 “翟大人,我们从周御书院过来,您这里应该有我们这次负笈游学所需要完成的任务吧?” 翟符一听到惠施等人不是来讨伐他的,就松了口气,取出自己的飞鸽说道:“上头是有给我指派这个任务,但这个任务难度极大,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命丧黄泉,像你们这样百年难求的宝贵人才还是不要亲自去涉险了吧。” 翟符突然往门外瞥了一眼,确认无人后,说道:“只要你们愿意,大可以在义渠县附近游山玩水,一切花费开销我一人承担!等到周御书院约定之期一到,我就给你们上报个任务完成,这样你们家就能毫发无伤、安然无恙地返回周御书院了。” 翟符给出的条件很诱人,黄明几乎想也没想地同意了,可他们这四人里除了他外,其他人都不同意,所以单黄明一个人就是满口同意了翟符也无济于事。 而翟符也渐渐瞧出了四人之间的主从关系,这个满口答应他的孩子在这四人中应该地位最低,说话并没有几分分量。 翟符就将目光投向惠施和庄休,希望他们两人能给出令他满意的答案。 可惠施显然不是喜欢投机取巧,阳奉阴违的人,他直接拒绝了翟符的“好意”,并再一次地要求翟符他快些说出周御书院下派给他们的任务,不然他们就立即向周院长反应翟符尸位素餐,顶着官职却不作为的事实。 翟符叹了口气,组织一番言语后说道:“既然,你们自己不爱惜生命,那也就怨不得我了。” 这时,庄休却突然插问道:“在我们来之前,还有周御书院的人来过吗?” 翟符摇摇头,继续往下说道:“义渠县在好些年前来了一伙人,这一伙人起初在义渠县里安分守己,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可近些年来他们突然开始招兵买马,要求附近的马场老板以低价将品种优良的马匹卖给他们。几位马场的老板不卖,还写了状书到我这来,控告那一伙人为非作歹,行强买强卖之事。于是,我就安排过几日专门审理这桩案子,可等到我开堂审问的那日,那些马厂老板竟然一个也不见了,而按照周御书院的律法,原告不见,这案子就没办法继续审问下去。” 翟符继续说道:“本来这是场财物纠纷,我约谈双方在堂上谈成共识就好,可现在马场老板人不见了,这案子就成了命案。我当时命人将强行买马的人给关押在牢里,可第二日,牢里就没了他们的身影,我就派人贴了诸多告示全县通缉那一伙人,可依旧毫无所获,而且那些马场的马也都不翼而飞,连同着那一伙人一起消失不见。” 惠施试着推论道:“需要这么多马匹,且还有能力将这么多马匹同时从义渠县转移我只能想到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组织” 庄休明白惠施想说这事可能是由那恶名昭著的八王朝干的,可这里面还存在着不少的疑点,不能把什么脏水都往八王朝身上泼,他说道:“需要用马的不仅仅是八王朝,春秋各大学院也都需要,翟大人,这附近还有什么学院?” 翟符回道:“附近是有好些零零散散地小学院,可义渠县丢失的马匹有上百条,如果这些小学院骤然间出现这么多马,就算他们有心藏,这马一日消耗的饲料草就是一个很惊人的数目,加上马儿生性好动,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放出来活动活动,这些种种条件加在一块,如果真是附近的小学院所为,他们几乎瞒不住。而再往西边走去,就是春秋八院的招贤馆,这招贤馆好歹和周御书院等大学院齐名,也断然不可能做这鸡鸣狗盗之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迷药(二) 惠施顺着翟符的思路道:“这事果然就是八王朝做的!”他又问向黄明,“想要一次性传送这么多马匹的传送阵需要什么境界的修为,需要花费多少人多少时间才能够完成?” 黄明两眼朝天,心里默算了一番道:“这马比人重,传送起来的消耗是传送人时的数倍,翟大人说义渠丢了上百匹马,那就先算它二百匹好了。一匹马的重量差不多等于三个披着铠甲、手执武器的士卒,那么一个能传送六百人的传送阵,至少需要三个‘君’境或一个‘子’境的修士为主导,底下还得由若干稍低等些的修士共同辅助才有可能在一天的时间里将传送者刻画成。不过我觉得,惠施如果你想往传送阵这方面找线索,还是早点放弃吧,这传送阵不是什么独门秘籍,兵家的弟子几乎人人都会,且外界也流传着传送阵的刻画之法,道家的‘天涯符’就是参考了兵家传送阵才制作出来的。” 惠施啧了一声,绞尽脑汁,竭力想要证明八王朝就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 不过后面翟符说的话倒是免去了惠施这个麻烦。 翟符说道:“那些马匹离奇消失之后,因为缺少线索,所以一直无法破获,这案子就成了悬案,义渠县表面也变得风平浪静,似乎没有什么事再发生,直到近些年,义渠外的许多良田被荒废,上面长满了杂草,没有一株庄稼,这就使得当年百姓上缴的粮食少得可怜,这事事关重大,我就派人下去调查,后发现义渠县这些年来一直暗流涌动,那伙盗马之人从未离开过义渠。” “只是他们不再盗取马匹,而是掳掠当地的壮丁。他们这伙人将壮丁抓走以后还会留下一份威胁信,上面写着只要敢报官,她们明日就会在屋外收到她们丈夫、孩子的人头,于是这些妇人也都选择了将这事隐瞒下去,逢人问起她们家的男人去了哪里,她们都统一口径说是外出做生意,且每到开年初,这些被抓走男丁的家人都会收到一锭银子和一封家书,家书上都是托人代笔写的报平安、或让她们自己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话语,我派人搜过所有这样的家书,发现上面对他们身在何处没有提过只字,且上面的字迹统一,是一人书写。” 惠施听完,拍案而起,似乎对八王朝异常仇恨,他说道:“果然是那群混蛋做的,我们现在就去宰了他们!” 第一次瞧见惠施这么激动的庄休和黄明都有些惊讶,庄休扯了扯惠施的袖子道:“惠施,冷静点。” 惠施这才吁了一口气,冷静下来,重新坐回凳面。 庄休等人也识趣地不再追问下去,就转头对翟符问道:“翟大人,发生人口失踪的事后,你们有往周御书院上报过吗?” 翟符瞥了一眼庄休道:“上报?我们当然想过上报,可上报之后呢?周御书院派大批的人来监察,结果那些失去壮丁家里都收到了一颗人头,你说到时候,周御书院的人还抓不住那伙人,激愤的百姓会将怒火发泄到谁的身上?” 翟符颇为激动地用手指叩击桌面,发出咚咚的响声。 “到时候义渠全县的妇孺会一直聚到我这官府的门口,那刷了桐油漆的朱红门能挡住刀枪箭矛,可挡不住汹汹民意,官府的威信会在那时荡然无存,义渠县也会瞬间从周御书院的统治下脱离出来,成为一个独立无主的地方。到那时,想要吞并义渠的各方势力会涌入这里,对这里的百姓进行沉重的二次伤害!” 庄休和惠施被说得哑口无言,翟符也觉得自己情绪上了头,就缓和下语气道:“很多时候,我们下方的官员也有很多无奈,向上需要应对各种错综复杂的官员关系,向下则直面悠悠众口,稍有差池可就是上下皆厌,里外不是人了,向我们这种基层官员其实很难做的。” 翟符似乎也想向这些来自腹地,未来可直升为高官的甲班学生诉诉苦,“还有那些身居高位却得意忘形的高官们贪赃枉法,将官员的名声弄得极为糟糕,使得官民两心,而他们远离民间,可以无视百姓的谩骂,可我们这种半官半民的底层官员不能逃,也没地方逃啊!每每上头做了什么激起民愤的事,我们官门外就会聚集一大波丢臭鸡蛋、烂叶子的人,我们一直在为上头背锅啊!” 翟符叹了口气,这么多年的气受下来,他的气量自认为已经不输于所谓的“能撑船的宰相”,可他还是情真意切地对庄休和惠施等人说道:“我知道甲班是周御书院最了不起的班级,你们这些人将来获得的官职绝对不低,在这里我恳请你们当上高官之后‘听人话’、‘办人事’,不要最后逼得下层的官员走投无路,最后” 翟符又长长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屋里沉默了一会,这时,师爷端着五碗热气腾腾的八宝甜粥进门来。 师爷将离自己最近的一碗甜粥先递给翟符,并给他使了一个眼色,翟符心领神会,师爷将加了料的粥一一递给桌边的人。 送完粥,师爷告退。 翟符端起甜粥,说道:“几位不管早饭吃没吃,来这义渠就一定得尝尝这八宝甜粥,它的味道可能一般,但滋补的效果确实远非那些山珍海味能比拟的,一天一碗,最是补元气。” 庄休等人初出茅庐,压根就没有什么戒备之心,一直以为周御书院会和他们一直生活时的那样,满是单纯,没有任何卑劣的肮脏手段。 “咚!”、“咚” 庄休四人的脑袋像是实心的铅块那般沉重,一个一个砸在了桌面上。 屋外等候已久的师爷听到屋里没了动静,就在门外探头探脑,直到发现翟符对他招招手,他才敢走进屋里。 师爷望着桌上四颗脑袋,向翟符问道:“大人,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帮小子?” 翟符说道:“我去写两封信,再将他们四人送到八王朝的军营边,让他们自行取舍,是要趟这浑水,还是选择明哲保身在一旁观望。” 师爷再瞥了一眼这四人道:“大人,义渠县已经被八王朝攻占的事终究有一天纸包不住火,这次派来的是几个毛头小子,好忽悠,下次派来在官场混迹多年的大官下来,这事恐怕就瞒不住了。” 翟符摆摆手道:“这事我已经全部告诉给这几个孩子了。” “什么!”师爷转身就想收拾行囊逃跑,可瞧见自家县太爷没有动静,就回头催促道:“大人,你怎么这么糊涂啊,到时候他们一醒,用飞鸽将这里的事情往上面一报,指不定明天就有一大帮神兵天将,把我们义渠官府里里外外围得严严实实,到时候我们可是真的插翅难逃了!” 师爷突然又松了口气道:“幸亏我这次迷药下得多,他们起码得睡个三天三夜才能醒。” 翟符问了句,“你下了多少?” “剩下的全倒进去了” 翟符眼睛瞪得滚圆,望着师爷道:“你这个败家玩意,知不知道那迷药用了我多少银子?况且他们都是有修为的人,本身对这类药物有一定抗性,他们最多也就能被迷晕五天,这五天我们还得收留他们。” “真是净给我添麻烦。” 师爷低下头,还给自己辩解道:“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吗,也不能全怪我。” 翟符再度瞪圆眼睛道:“你这意思是怪我?” 师爷满摇头,“不敢、不敢” 翟符起身离开前往书房写信,离开前问道:“衙门里还有空的客房吗?先让他们挤两天,等两日之后,连人带信丢到八王朝的军营外,明白了吗?” 师爷点点头,说道:“明白,只是衙门里客房不够但牢房管够!” “找一间干净的牢房给他们住。” 翟符拂袖离开,脸上愁云惨淡,不见一丝光彩 师爷在堂内恭敬道:“是。” 三日后,在一处隐蔽的丛林里,庄休因为七窍玲珑心的神奇作用,使得迷药的药性在他身上快速挥发,是昏迷中的四人里第一个醒来的。 他睁开眼睛却不得动弹,等恢复了些力气,才将盖在他身上的树叶和积雪扒拉开,然后甩甩头望向同样被枝叶积雪覆盖的其他三人。 他从三人里找到惠施,试图用力将他摇醒,但这迷药的效果极强,无论庄休晃动,惠施都像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甚至脑袋都无力支撑,随意得耷拉着。 庄休按照古方,掐人中、揪耳朵、挠痒痒肉、甚至还取来乾坤袋里的绣花针给惠施的指头放放血,但除了疼痛让身体本能地皱了皱眉外,惠施并不见苏醒的迹象。 无奈之下,庄休又将这些法子在黄明身上试了一遍,但也不见效果,至于施夷光则因为男女有别,则幸免于难。 过了一会,庄休发现这附近有许多穿着甲胄的士卒来来往往,他也不清楚这些人的善恶,又无法同时带着三人离开,就只好重新将先前扫去的积雪和树枝再埋到他们三人身上,而庄休自己则藏身在一处高高的树冠间,一边看书,一边观察这些甲胄士卒是什么情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进军营 两日后,军营门口守卫的士卒交班。其中一个胖士卒表情扭曲、龇牙咧嘴,边解开身上的裤腰带,边往埋着惠施等人的树林里走去。 “咕~” 这个胖士卒似乎吃坏了肚子,再也憋不住了,一把扯下裤子后就直接蹲在了被雪覆盖的黄明的脑袋上。 庄休自然不会允许这么恶心的事情发生,就用修为刮起风雪吹在胖士卒的臀子上。胖士卒当即被冻得一个激灵,就只得强忍下一泻千里的冲动,“寸步难行”地移动到一桩大树后,以此来躲避林间寒风。 可在这时,与胖士卒一同值班的另一个瘦士卒来到林间,招呼他去喝酒,“狗子,我带上你,你带上钱,我们一起去喝酒。” “滚!” “嘿,小东西脾气还挺冲,小爷这就来治治你的臭毛病!” 这个瘦士卒往大树方向走去,且看他笔直的行路轨迹,他的脚一定会踩在黄明的脑袋上,到时候黄明三人可就全部暴露了。 于是,树冠之间的庄休再次出手,在胖士卒的身边刮起回旋风,禁锢住那被消化之后的五谷之气,然后一个猛冲,朝走来的瘦士卒刮去。 “呕、呕~” 士卒干呕起来,随即捏着鼻子往回跑去,边跑还边骂道:“你这头死肥猪拉的屎真臭!你必须得赔钱,不然这事不能善了!” 胖士卒对瘦士卒的威胁置之不理,继续惬意畅快地解决他的人生大事。 一会之后,这胖士卒抓了把雪,擦擦干净,提起裤子离开。庄休又刮起一阵大风,让胖士卒行路时避开雪下的黄明等人。 林子外的瘦士卒瞧见胖士卒出来后,立即上前勾肩搭背,威胁着他给他买酒。 在等他们二人离开后,庄休则继续一心二用,一边看书,一边戒备着军营里的士卒走进这片林子。 几个时辰后,夜幕降临,军营附近都点燃了火把,将这林子反衬得更加幽暗深邃。 树冠上看书的庄休也不敢用从惠施那学来的小法术将眼瞳弄得太亮,免得引起军营里的人警戒。 在他准备收回手中看完的书时,树冠上一片叶子上的积雪因为晃动而坠下地面,好巧不巧地落在惠施的头上。 连续沉睡了四日的惠施的手指动了动,渐渐苏醒过来。 他扒开身上的积雪和树叶,甩了甩晕沉沉的脑袋,就瞧见庄休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面前。 “你醒了?”庄休问道。 惠施点点头,转动发僵的四肢,问道:“这里是?之前发生了什么?感觉身上好多地方都好痛。” 庄休避而不答,将黄明和施夷光也给喊醒,准备将现在他们的情况一起告诉给他们三人听,免得重复三遍,浪费口舌。 黄明和施夷光的修为也不差,迷药的药性在四天后也都挥发了七七八八,现在庄休这么一摇晃,他们两人也都清醒了过来。 他们也是一脸茫然地望着四周,弄不清情况。 庄休对他们招招手,躲进林子的更深处后,才将翟符留下的两封信给他们三人看。只是黄明觉得字太多嫌麻烦懒得看,就在一旁等着结果。 一小会后,惠施将两封信塞回信封里,黄明就立即问道:“信上面写着什么?” 惠施回道:“一份是推荐我们入这军营的推荐信,信里面说我们是外乡人来投靠亲戚,但亲戚自身贫寒,无法接济我们,所以就推荐我们四人来这军营工作,不求多少军饷,只求能有饭吃、有地方住和衣服穿就好。” 黄明急忙道:“那另一封信呢?” 惠施语气沉了下来,说道:“另一封信是写给我们的。上面说道,我们眼前的这处军营就是八王朝的一个临时的训兵场,义渠县失踪的那些人全在这里,如果我们不怕死的话,大可以进去救人,但里面有着修为高深的修士坐镇,且八王朝的修士并没有飞鸽做禁锢束缚,他们的实力是可以一招毙命的,所以希望我们好好斟酌。且如果放弃进入军营的话,信背后画了一幅地图,上面记载着义渠县内许多可以吃喝玩乐的地方,翟符他还保证在半个月后,他会向上发我们任务完成的答复。” 黄明听后,向惠施问道:“那你们的意思是,是进去吃苦冒险救人,还是离开去游览山川好水,逍遥快活?” 黄明话中透露的态度鲜明,他一点也没有想进去的意思,可惠施却是斗志昂扬,干劲十足的样子道:“这还用想?当然是进去捣毁八王朝的这个窝点,解救那些被困住的人!” 庄休按下跃跃欲试,想要单枪匹马杀入敌军的惠施,给他冷静分析道:“惠施啊,难道你没看到信中说这样的军营里有着修为高深的人驻守着吗?凭我们四人冲进去那可真是有死无生,白白送了性命。” 惠施话是听进去了些,但神情显得挣扎,依旧忿忿不平,难消心中之恨。 庄休觉得在决定是否进入军营前,有必要先弄清楚惠施为什么会对八王朝如此怨恨,每次一提到八王朝,他就激动得不能自己,而以这样的状态进入危机四伏的八王朝军营,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等庄休他们三人将带着询问的目光转向惠施时,惠施又吞吞吐吐避开他们的目光,假说道:“没什么,就是单纯看他们不舒服” 惠施的演技拙劣,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他所言为虚,只是庄休他们也不是喜欢对人家隐秘刨根究底的人,就没再问下去,但庄休清楚知道这进军营之后的事多半要由他来主导了,不然任由惠施这样胡来,指不定会弄出什么大危险。 庄休盯着惠施道:“惠施,进军营可以,但进去之后你不能擅自行动!” 惠施眨了眨眼睛,又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庄休的要求。 可黄明却提出了自己的不满,说道:“你们别擅自决定啊,我又没说去。要去你们去,反正我不去。” 庄休拿出那份推荐信道:“这信上写着来义渠县投靠亲戚的一共有四人,上面连名字、身份都给我们安排好了,如果你不去,容易引起他们的怀疑。” 黄明朝庄休翻了个白眼,直接后仰到雪地里,说道:“不去就是不去,儒家不是有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话吗?就是现在这种情况时用的,不去!” 惠施嘲弄道:“黄明,你觉得自己配得上‘君子’之称吗?” 黄明手在雪地胡乱扒拉,扬起雪尘道:“不管我是不是君子,反正我小人惜命,这一条命我自己不珍惜,可没人会替我珍惜。” 惠施还要开口,但庄休朝他摆摆手,示意由他来劝说黄明。 惠施只得闭口,庄休起身来到黄明耳边说道:“黄明,知不知道兵家有一句话叫‘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黄明狐疑地望了庄休一眼,警惕着道:“你什么意思?” 庄休指了指偌大一个军营道:“你看这么大一个军营,里面的人、马是不是每日都得吃饭?” 黄明点点头,庄休继续道:“可这里地属周御书院,八王朝就不可能明目张胆地运送大批队的粮草,可这人、马又不可断粮一日,黄明你说,这些士卒解决粮草的办法只有什么?” 黄明眼前一亮,说道:“只能去附近购置!” 庄休点点头,继续“引导”道:“你说这整个军营一日的花销也不少,随军肯定得配着巨额金钱,虽然乾坤袋这样的宝物能藏下部分的金子,可能藏下数量毕竟有限,况且这乾坤袋也是稀罕物,不可能人手一只,所以到时候只要你找到了这军营里的金库,那这些金银就统统归你,我们三人一文不要!” 黄明原本躺着的身子慢慢坐起,到庄休完全说完时,他已经站得笔直,眼里充满了金钱样的虚影。 他咳嗽了一声,收敛住贪婪的模样,对庄休说道:“钱不钱的,不重要,主要是我喜欢刺激!明知前方龙潭虎穴,我自巍然不惧勇往直前,庄休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进八王朝的军营?是现在、马上,还是立刻?” 庄休笑了笑,让黄明坐下,说道:“哪有那么简单,如果我们贸然进去,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我们得先花一夜的时间制定好计划后再进军营。” “好吧,那快点商量,不然我的金库就要被这群饭桶给吃穷了!” 还没进入军营,更没确认庄休口中的金库是否存在,黄明就将这金库视为囊中物,一副迫不及待拥有它的模样。 而在接下来的一夜的讨论里,这三人几乎没提出什么有用的建议,无论庄休说什么,他们都用“好好好、嗯嗯嗯”来敷衍。 最后在庄休一人呕心沥血下,总算制定出了两个初步的计划。 第一个:如果进入军营后发现里面坐镇之人的修为不是特别高深,他们四人联手能镇压的话,那就直接诉诸武力,将这军营打散,然后让被掳掠来此的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第二,就是如果发现这坐镇军营的人实力联合他们四人也无法抵抗,那么也只好避其锋芒,用奇谋将这军营里的金库搬空,倒时人没粮,马没草,这军营上下势必会有所动荡,到时候他们只要略微怂恿煽动,这军营就算不能溃不成军,也一定会元气大伤损失惨重,至于最后是留是走,庄休暂时也没主意,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天色渐明,庄休让施夷光女扮男装,并让她穿上和她个子相仿的黄明的衣服。当然,这衣服不是白穿的,是庄休垫付了一整锭银子从他那买来的,后黄明良心未泯,就多送了一套给施夷光,以作换洗。 接着四人又刻意在身上、衣服上、头上弄些雪泥,乔装成落魄流民的样子。 做好一切准备后,庄休四人收敛精气神,摆出萎靡不振的样子往军营的大门走去 “站住!你们四个是什么人!”两个昏昏欲睡的侍卫立即抖擞起精神,手持着长矛将他们拦下。 庄休立即学着记忆中的那些画面,鞠躬上前道:“军爷、军爷,我们是好人,我们手里有信!” 那守卫接过庄休递过去的信,明明不识字却倒着看了半天,旁边的侍卫就问道:“大哥,信上面说什么?” 这位带着小官职的守卫故作深沉后道:“这这信上面说他们是好人。” 旁边的守卫深信不疑地点点头,还吹捧道:“大哥就是大哥,是我们这么一堆俗人里面唯一一个识字的,就是厉害!” 拿着信的守卫对他下属的奉承很是受用,而瞧见这一幕的黄明则缩着脑袋,低着头,双肩因为憋笑而一耸一耸的。 守卫将信还给庄休,并说道:“你们走吧,不要再靠近这里,不然有你们苦头吃!” 庄休拿着信封拉住守卫道:“军爷,劳烦你向李将军通报一声,说我们几个是他的亲戚推荐过来投靠他的。” 守卫皱了皱眉,说道:“这个小小军营哪来的将军?你别在这里捣乱,快点滚犊子!” 庄休摆出一脸不信的样子,说道:“不会啊,军爷,难道这里没有一个叫李更的将军?” 那守卫想也没想的说道:“没有!” 可他身后的其他守卫扯了扯他的衣袖,提示道:“军营里有个副尉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副尉?一个区区副尉装什么大头将军,说出去也不怕笑掉大牙。”这守卫向庄休讨要了那份信,然后对身边的下属吩咐道:“你们几个好好盯着他们,我去去就来。” 下属侍卫点头答应,将庄休等人包围住,等着他们的大哥回来。 而那说出“区区副尉算什么”的守卫在进入军帐后,见到李副尉后立即换了一副嘴脸,卑躬屈膝的模样道:“李副尉,军营门外有人找您,他们说是您的远方亲戚,这里还有一份他们带来的信。” 守卫双手将信封奉上,满脸胡子的李副尉接过信,看了几眼内容后,直接将信揉成一团丢进取暖的炭火盆里,说道:“都是没见过面的鬼亲戚,瞧我发达了就攀亲搭故,真当我这军营是难民收留地不成?!” 守卫瞧见比他官职大了几阶的李副尉如此生气,就试着说道:“需要小的将他们赶走吗?” 李副尉最后还是顾念那点血缘情,就对守卫道:“让他们进来,去灶房帮忙。” “好的。”守卫应道。 “还有不要告诉其他人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免得他们仗势欺人、违乱军纪!” 守卫点点头,离开军帐后又快速恢复了原来那昂首挺胸的姿态。 他返回军营的门前,对着庄休等人说道:“你们几个进来吧,我带你们去将来你们工作的地方。” 庄休等人立即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声道:“谢谢军爷,谢谢军爷!” 这侍卫拍了拍庄休的肩膀说道:“算你小子有眼力,以后在军营遇上什么问题,报上我的名号,想来对面看在我的名号的份上,也会给几分薄面,不会太过为难你们的。” 庄休现在都不知这家伙姓甚名谁,但还是配合道:“明白了,明白了” 他们五人横穿过军营,连走带跑地走了小半天后,侍卫气喘吁吁地指着几间连在一块用石头垒成的房子道:“这就是灶房,你们自己进去就说是上面派你们来帮忙的。” 庄休又客客气气地送别这个爱装大头的侍卫,可这侍卫没走几步,猛然转身,问道:“奇怪,我走这么点路都感觉有些累了,你们怎么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惠施瞳孔骤然缩小,掌心亮起修为,准备将这八王朝的走狗给击杀消灭。 可庄休却上前一步,按住惠施的手,并朝守卫呵呵笑道:“军爷,我们从外地走到义渠,路上没有休息,像今天这点路程、这点苦自然不算什么。” 守卫一想,庄休的话也很有道理,就对他们叮嘱了句“在军营里别乱走动”的话后就转身离开,找他的下属们去潇洒去了。 直到守卫远去的身影变得模糊,庄休才扭头对惠施道:“克制一点,你现在出现一点疏忽,是由我们四人共同承担的!” 惠施呼了一口气,郑重道:“明白了,没有下次了。” 庄休侧拍了拍惠施的肩膀,领着一群人往一间灶房里走去。 还未推开灶房门,锅里噼里啪啦的声音就传了出来,等推开门时,屋里那白色的水雾气疯狂地向他们涌来。 白雾滚滚,宛若仙境。 施夷光被水气呛得咳嗽了一声,引起了正在做菜的伙夫们的注意。 他们往锅里倒了一大桶水,然后盖上木盖,抄着大勺子聚到门边,向庄休几人问道:“你们是谁?” 庄休望着体型惊人一致,都是葫芦形的伙夫们,乖巧回道:“我们李副尉派来给几位师傅帮忙打下手的。” “哦,这样啊,既然以后是自己人了,那按照灶房的规矩得先给你们一人起一个名字,方便大家叫。” 灶房里的伙夫们特别热情,并没有排斥庄休他们的到来。 那些伙夫先是对着最左侧的黄明评头论足道:“贼眉鼠眼,就叫老鼠吧。” 然后来到扮成男人的施夷光的面前,上下打量后说道:“这么瘦,本来可以叫竹子的,但这个外号已经有人了,那你以后就叫筷子吧。” 再来到庄休面前,瞧了一秒后说道:“挺白的,就叫饭桶吧。” 最后来到惠施面前,摸摸捏捏他身上的肉后说道:“不肥不瘦、肉质弹性十足,就叫你五花肉好了。” 就这样,庄休四人在灶房里获得了新的名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奇怪山洞 庄休四人一时间还很难接受这“清新脱俗、不同凡响”的外号,但紧接着他们四人就被热情的伙夫推到小山般高的蒸笼前。一个伙夫徒手将最上面的一屉蒸笼取下,也不惧怕蒸笼附近滚烫的温度。 庄休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推测这个伙夫是有一定修为的,而能指使一个有修为的人去做这等琐事,那说明这灶房里的其他伙夫也都有修为,且修为应该都在这个伙夫之上。 他透过灶房里的氤氲雾气,悄悄扫视了一圈附近的伙夫,可除了看出他们“肥而不腻”的大肚腩一晃一晃的,倒是瞧不出有什么可以证明他们是修士的地方。 “小心烫!”灶房里有人提醒道,庄休等人立即后退了一步。 伙夫快速将蒸笼放在灶台上,揭开蒸笼盖子,滚烫且带着粮食香气的白烟飘出。 十余个暗黄色的蓬松馒头躺在蒸笼中央,伙夫对庄休等人说道:“咱们灶房别的没有,唯一可以保证的就是伙食管饱。就算整个军营粮草断绝,饿到了最高级的大官,你们也能偷偷藏下一口吃的,所以在这军营里,咱们灶房的人过得可是最滋润了,是吧,竹子、猴子、排骨” 那些被叫到,但“名不符实”的胖伙夫们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然后一人拿起一个馒头,一口半个地吃着,期间他们还不忘招呼庄休等人也一块吃。 一屉馒头没一会就只剩下了蒸布和竹笼,几位伙夫意犹未尽地吸吮着手指,然后为首的伙夫头子老油条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去送饭了。” 几位伙夫点点头,纷纷将灶台上锅盖打开。 扑鼻而来的蔬菜生味,吃腻了蔬菜的黄明皱了皱眉,那些伙夫们开始往锅里倒了几乎半罐的盐,然后用铁勺一搅拌,就装进入一个大木桶里。 庄休等人想要上去帮忙,却被伙夫们拒绝,这倒不是他们防备着庄休,担心他们下毒,而是伙夫们看着庄休几人瘦瘦小小的模样,不认为他们能拿得动这桶接近百斤的菜。毕竟要是他们一不小心打翻了这菜,他们说不定还得重做,这样既浪费食材也浪费时间,所以在庄休等人没有胖起来之前,伙夫们是不会“委以重任”的。 但让他们搭把手,每人拎几柄铁勺和一两袋已经凉下来的馒头,还是可以做到的。 庄休四人左右手拎满东西,装出吃力费劲的模样跟着老油条伙夫们兵分两路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因为惠施和庄休的个头稍壮些,所以他们跟着老油条去了更远的地方送食。 庄休跟在老油条身后,望着身边士卒渐渐稀少,林木渐渐增多,路径愈发僻静荒凉,就来到老油条的身边问道:“油条叔,我们这是要去哪?这附近连个人都没有,我们给谁送饭?” 老油条指着前方一座高山的一个漆黑的洞口道:“能来这里的人都是有修炼天赋的,他们经过军营初步的筛选,确认可以修炼后就被送到了这里,白天挖矿、夜里修炼。” 庄休装出什么也不懂的样子,问道:“那些能修炼的人不都是神仙吗?他们不在天上飞来飞去,在这里挖矿做什么?难道山里有什么宝贝?” 老油条大概觉得庄休问的有些多了,就敷衍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大概是在挖铁、挖铜冶炼兵器吧。好了,你们两个把东西给我,这山洞地下的需要有一定修为的人才能进去,不然会被无形之力给活活压死,你们切记,不要靠近、更不要试图进入这个山洞。” 庄休和惠施点点头,目送着老油条和其他两个伙夫消失在这黑漆漆的山洞里。 “你说洞里的人到底在干嘛?”惠施望着异常安静的山洞问道。 庄休试着丢一块石子进去,石子落地发出碰撞的声音,他回道:“我还从没听说过挖铁矿、铜矿还需要修为的,这山洞背后一定藏着什么。” 惠施嗯了一声,心不在焉地靠在一棵树上,望着冬日灰蒙蒙的天空发呆,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庄休在山洞口来回徘徊,思索着寻个时间偷摸进去一探究竟。 大约一个时候后。 老油条伙夫们领着空桶铁勺出来,再瞧见庄休后,就将这些厨具交给他俩搬运,然后拍拍他们肩膀道:“走,回去给你们做大碗肉,就当是欢迎你们来灶房工作的贺礼了!” 庄休和惠施两人谢过,随着老油条原路返回。 这回去的路上并不急迫,老油条慢慢地走着,并和庄休他们聊了起了家常,而这家常是最容易露出破绽的话题,庄休和惠施竭力勉强地应付着,才不至于在老油条面前露出纰漏。 等庄休他们回到灶房时,他们两人额前已经出了一把汗将前方的发丝给黏住。 老油条将那些用过的厨具一并丢入一口大水缸中,水面上竟没有飘起一丝油花,庄休机灵地说道:“我和五花肉先去把这些锅碗瓢盆给洗了吧。” 老油条摇摇头,说道:“活是永远干不完的,今天你们第一天来,可以先不用那么累,你们现在门外休息一会,等我们做好了会叫你们的。” 庄休和惠施就这样被“赶出”了灶房,在庭院里等了一会后,黄明他们也回来了。 庄休打了个招呼,那些胖伙夫们点点头算是回应,而后就让黄明他们也一起在庭院里休息,四人聚在一块,交互着今日获得的情报。 庄休先说了那奇怪的需要修士才能进去的山洞,后黄明带来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他说道:“今天我和那些士卒聊了一会,发现他们并没有回去的意愿,他们都觉得这里只需要每天一起做做‘广播体操’就可以获得和以前辛苦种田时差不多的薪水,甚至节省些的话每年还能有盈余可以寄回家中,这样稳定、不靠天地吃饭的日子他们似乎都很满意,除了常年见不到家人以外。” 庄休睁圆着眼睛,万万没想到这军营里会是这样的情况,这也就可解释为什么这么大一个军营,如果真的有人一心要逃跑,仅凭现在的这点守卫是完完全全守不住的,也难怪这座军营能一直隐瞒下去,毕竟这里面的士兵本身就没有逃跑的意思,说不定有一些人还觉得被抓来这后,日子过得变得更好了,有吃有穿,就算现在赶走他们,他们也不愿意离开了。 这就造成庄休的“第二”计划直接失败了大半,就算他们现在找到军营里的金库,并搬空了里面的金币,依照现在士卒的意愿,他们很有可能愿意等八王朝带来新的钱财而不愿离开。 还有瞧那老油条带进山洞里满满一大桶的菜,出来后空空如也这也说明军营的修士不再少数,而修士一多,还能这般井然有序,这同样证明了这军营里有着高境界的修士坐镇,且应该还会时不时出现在山洞里的修士面前,借此打消他们躁动的心思。 庄休诉诸武力的计划也胎死腹中,一天之间,庄休计划好的两个计划都瞬间破灭。 一旁的惠施瞧出庄休忧心忡忡的样子,就说道:“要不我们撤退,离开这里?” 庄休没回答,黄明立即拒绝道:“不行,我还没找到我的金库呢!当初让仅军营的是你们,现在才过去半天让我离开的也是你们,你们这么摇摆不定能做成什么大事?” 庄休也摆摆手说道:“现在也不存在捣毁军营这么个目标了,等黄明找到金库,我弄清楚那山洞里到底是什么回事之后,我们就离开军营,返回周御书院。” 黄明一听到能留下,态度也就缓和了下来,嘀咕道:“这样才像话嘛” 庄休叹了口气,等了一阵子时间后,灶房的门被打开,伙夫招招手喊他们四人进去。 庄休一进灶房就被满屋子油烟给呛得咳嗽起来,甚至连眼睛都被熏地睁不开,而那些体型硕大的伙夫却不受影响,他们将杵在门外的庄休等人拉进灶房内,然后快速将门锁上,并说道:“快点进来,别让屋里的‘仙气’跑出去将外面的那些馋狗给吸引过来。” 庄休又不敢用修为吹散这油烟,就只好借着身体本能留下一行眼泪,防止油烟侵害眼睛。 老油条瞧见灶房的人都到齐了,就从灶台的旮沓里取出一坛私酒,一掌拍去泥封,说道:“咱们灶房不像其他兵种那样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咱们灶台的一伙人反正都是有肉同吃、有酒同喝,将来就是吃一锅饭的人!” 老油条勾住身边离得最近的庄休肩膀道:“今天开这个肉宴就是为了欢迎饭桶四人,我们这些俗人也说不来文绉绉的话,大家就一块一起吃肉就好了!” 被叫做饭桶的庄休只得强颜欢笑,陪着一帮子伙夫笑着,身前的空碗被伙夫夹来的各种油腻腻的菜所填满。 因为接下去灶房还得准备军营的第二餐饭,所以伙夫他们也不敢喝个酩酊大醉,几人都是小酌几杯助助兴。 而餐桌上庄休等人理所当然地被伙夫们劝酒,庄休盛情难却,舔了几口略带苦涩、辛辣的私酒后就没再碰,倒是施夷光眉头都没皱一下就饮酒下肚,豪迈地像个男子。 一坛酒没一会就见了底,伙夫们这才注意力转到桌上的肉菜上,那一块拳头大小的半肥半瘦五花肉这些伙夫两口就能吃点一块。 庄休四人都猫食了一点,其他大部分还是被伙夫他们自己解决掉。 “咚咚咚!”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吃完后慵懒躺在灶台边的伙夫们立即起身,熟练地将桌上的碗筷藏下,然后不惊不慌地打开门。 “呦,李副尉?您这么来了?是饿了吗?”老油条笑脸相迎,望着这处军营了说话管用的士官道。 李副尉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又抽了抽鼻子道:“老朱,大碗肉!你们的伙食是比我们还要好啊!” 老油条嘿嘿笑道,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反正在他认识的厨子里面就没有一个是不偷吃的,况且军营背后的八王朝家大业大,也不至于为了一点肉而对他斤斤计较。 李副尉拍一下老油条堵住门口的肚腩,说道:“抬头挺胸收腹提臀!” 老油条立即站得笔直并侧过身好让李副尉通过。 李副尉一进门后瞧见满嘴油的伙夫们和干净得异常的桌面道:“你们这群人就是猪肉吃多了,都快变成猪了,偷吃完知道收拾桌子就不知道擦擦嘴?” 一群伙夫立即抬起袖子往自己的嘴上一抹,也不管袖子干净不干净。李副尉将视线从他们身上转移到庄休身上,问道:“你们是他推荐来的?” 庄休率先反应过来道:“嗯,是他。” 李副尉再问道:“他近来身体怎么样?” 庄休用万金油的话回道:“还行,就是随着年纪增大,身上总有这样那样地问题出现。” 李副尉点点头,最后说道:“既然你们进入军营了,就要安分守己,做自己该做的事和绝不做不该做的事,明白了吗?” 庄休等等点点头,回道:“明白了。” 李副尉又在厨房里找了找,发现没有其他完整的肉菜后就说道:“老朱,中午我要吃大碗肉,你得给我做!” 老油条没有拒绝,直接同意了他的要求,李副尉大概是不甘心从厨房这样的地方空手而归,就硬是从蒸笼里“偷”了一只馒头塞进嘴里,然后含糊不清地说道:“走了。” 老油条再次挺胸收腹,空出门边的位置供李副尉通过。 等李副尉离开之后,老油条招呼灶房里的伙夫开始准备今天第二顿,也是最后一顿的饭,他们对庄休和李副尉之间是什么关系并不在意,这灶房因为山洞普通人无法进入的缘故,使得这里成为一个比较特别的地方。 在这军营建造前,老油条的官职其实和李副尉差不多,只是因为灶房这边必须有人来,所以好吃的老油条就被指派去完成这个不算肥差的肥差。 老油条这些伙夫们用修为升起火后,也没让庄休闲着,让他们劈劈柴、洗洗菜,每人在灶房里都能有事做。 一直准备到下午,灶房里的锅没有停过片刻,庄休望着这比早上多了不止一倍的饭菜道:“怎么下午的饭菜多了这么多?难道军营里其他的士卒?” 老油条打开灶房门,边将饭桶、菜盆分别转装到两架独轮车上边回道:“军营里的人就只吃两餐,上一餐大家刚醒不久,胃口不是很好,但这半日劳作下来,大家肚子也都饿了,所以等多做点。” 说着,在灶房所有人的帮忙下,灶房里所有的饭菜都被摆在了独轮车上,只是两家独轮车一多一少,差着几乎一倍多的分量。 老油条叫人抬起那分量多的独轮车,并让庄休和惠施一样跟着他们。 这次,庄休手上没有拿任何重物东西,但他却依旧落在后头,有意无意地观察着附近的道路,并戒备着这山林之间是否藏着影卫这样的守卫监视着这里。 但这一路走来,庄休并没有发现林子里有异常的地方,他也不觉得这军营里会有超过他修为境界的人会被安排来做监视之职。 毕竟经过他的观察,这个李副尉和老油条的修为境界都比较高,但并没有给庄休那种像面对周院长时那样的高不可攀之感,所以这军营不可能会像蒹葭城那般守卫森严。 一阵时间后,庄休将这路线清晰记入脑海里。 老油条和他的伙夫则推着独轮车进入山洞,留下庄休和惠施二人在门外看星星、看月亮。 可过了不久,庄休确认附近安静后,就对惠施说道:“今晚我打算来这山洞探探风。” 惠施问道:“我也一起?” 庄休摇摇头说道:“你留着,如果到时候有人发现我消失不见了,你也好从中周旋,给我打掩护。” “唉~是给你们打掩护。”惠施叹了口气说道,“今天中午在灶房里的时候,黄明说他找到了金库的线索,准备晚上去一探虚实,但他担心你不同意,所以就让我转告你。” 惠施摆出可怜的模样道:“看来今夜只有我和施夷光孤男寡女共眠一室了” 庄休翻了个白眼道:“你想多了,按照这军营的制度,我猜你们得和老油条他们睡一间屋子,别做你那春秋大梦了。” 惠施切了一声,闲着无聊,就起了八卦之心,问道:“你觉得施夷光怎么样?” 庄休奇怪地望了一眼惠施,误以为他对施夷光有意思,就反问道:“什么怎么样?” “就是你对她有没有那种‘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念头?” “没有!”庄休斩钉截铁地回道。 惠施盯住庄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了许久后叹了口气说道:“庄休,你变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外出 庄休摆出好笑的模样道:“怎么变了?难道是变帅了?” 惠施也是笑着指了指庄休的心口道:“你外面有狗、心里有人了!以前你对施夷光的态度不冷不热,不接近示好,也不刻意远离,但现在你会特意与施夷光隔开距离,如果不是我知道你不是那种阴险的狡诈恶徒,我还以为你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呢。” 被猜中的庄休笑了笑,没有否认,惠施就试着推理道:“你是从失踪之后回来才发生这个变化的,那你的这个心上人应该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出现的,而你又说,你失踪的这段时间里一直在招贤馆,那这个人女人必定是秦人无疑了!” “只是”惠施来到庄休身前,瞧着他瘦小的身板道,“只是没看出来贤弟你口味挺重,秦人那么壮硕的身体你都喜欢,要是给施夷光知道了,她会不会给气死?” 庄休摇摇头,说道:“她不是秦人,一点也不壮。” 惠施立即摆出惊讶的模样道:“使我们中原人?” 庄休点头,惠施脸上的笑意消失,语重心长道:“按照招贤馆那帮秦人蛮子的风俗,他们是极排斥中原人的,所以几乎所有的中原人在招贤馆都不受待见,也只有被仇敌追杀或实在穷途末路,无处可去的中原人才会沦落到招贤馆。庄休,你的心上人该不会和你身份特别悬殊吧?” “身份?不清楚啊。”庄休有些茫然,他在春秋大陆上并没有根基家底,他自身好像是没什么身份。 而惠施瞧着庄休思索的模样,误以为是他说中了,就好言相劝道:“庄休你是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三年后必定成为人中之龙,而她又身世平平,就算你们一时情投意合,将来真的在一起后也会发现有这样、那样的不合之处,几乎除了你喜欢她、她喜欢你这么一点共通外,其他的一切你们都会发生矛盾冲突!你想穿新衣服、她却给你缝补了旧衣服,虽然贤惠,但这就是冲突,还有其他数不胜数的地方,我就不一一举例了。” 庄休倒是没往后想那么多,就调侃道:“惠施,你一副过来人、大情圣的样子,难道你的感情经历也很丰富?” 惠施一愣,摇头回道:“没有,主要是我看的书多,所以有些体悟罢了。” “嗯” 惠施瞧见庄休一脸不怎么信的模样,叹了口气,劝道:“总之,门当户对、三观相合是很重要的,你也别指望方枘入圆凿,到时候两端两头两痛苦,不如现在趁早放手,对大家都好。” 庄休想要笑,却又笑不出来,一脸的怪表情道:“好了,这时我知道了,我会认真考虑的。” 惠施看了庄休一眼,又止不住摇头叹息道:“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没听进去,这世间说不得又要多了一个凄凉故事喽。” 庄休笑骂了句,“哪有你这种咒人不幸福的朋友哦。” 惠施耸耸肩,没再继续说话。 山洞里头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老油条伙夫们因为饭菜数量的增加,这次送餐的时间也随之增加了一些。 等老伙夫完全走出山洞,对着庄休和惠施说道:“走吧,接下去稍微准备一下明天早上需要的食材就可以去休息了。” 他们两人点点头,跟在老伙夫身后。 回到灶房,施夷光已经蹲在庭院里的水井旁洗着明日要用的蔬菜,在瞧见庄休出现后,她用那化妆之后的男人面孔对着庄休展颜一笑。 庄休寒毛竖起,不寒而栗,当一个男人对另一男人暧昧一笑时,那个不笑的男人心里多少有些阴影。 庄休现在就是那个不笑的人,他慌忙扭过头去,避开施夷光的脸,向一脸兴奋的黄明问道:“有什么好事吗?” 黄明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伙夫们,低声说道:“我花了三个馒头的价格得到了一条可靠的情报。这座军营里为了便于核对开销,将金库分成了两座,一座由兵部的大都尉负责,主要用来发放士卒月饷和兵器铠甲制作或修缮的开销,另一座则由咱们灶房里的那个老油条‘朱大夫’和专饲马的‘王大夫’合力管理,且因为人、马花销比较大,所以每隔一周这两人就要开启一次金库,取金银去外界购置粮草。” 庄休都有些佩服这个黄明,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得到这么多有用的消息。 这金钱果然是黄明的第一行动力。 庄休问道:“知道了这些消息,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黄明翻了个白眼,说道:“那还用说?当然是取回自己的钱喽。” “” 庄休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八王朝真的有那么坏吗?” 黄明狐疑地眼神飘过,反问道:“你该不会是想劝我浪子回头、金盆洗手吧?我告诉你!不可能!” 庄休摆摆手,说道:“不是,我只是好奇,明明在周御书院或春秋的其他学院,你不问自取拿别人一文钱都是偷,可这事放到了八王朝身上却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黄明眼里的疑问越来越多,更是踮脚伸出手背在庄休的额头上量一量,问道:“庄休你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给烧糊涂了?你可别忘记了,我进这军营还是你给骗进来的,是你说我可以到军营里任取任拿的,怎么?现在打算把自己择干净,将这黑锅都抛给我?” 庄休只是苦笑一声,摆手让黄明不要这么激动,并说道:“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其实伙夫他们接触下来似乎并没有周御书院口中形容的那般妖魔化,什么杀人如麻、嗜血成性这些我都没见到,感觉他们普普通通和我们并没有什么两样。” “先前我觉得八王朝是邪魔外道,所以断粮草、劫金银、甚至其他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在这战场上,我都是可以接受的,可现在这么看下来,这里面似乎没那么简单” 黄明直起身,扭了扭腰,说了一番完全不符合黄明气质的话,他说道:“这就像一座山,山里容不下两只老虎,而我们这些人就像老虎的属臣——猴子,我们各自支持着自己的老虎,不遗余力,因为大家都知道,一旦自家的老虎倒下了,那这一方的猴子可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所以春秋八院也好,八王朝也好,争来争去就是争这么个一统山林,让这座山上不敢有人再反对自己罢了。不过他们争他们的,我挣我的,只是我恰好在周御书院这边,也就恰好为周御书院效力,说到底,我本质还是个低贱的商人,哪边对我有利,我就投靠哪边。至于你口中的那些东西,我一点也没有去想过。” 黄明这几近推心置腹的话语让庄休陷入沉思,心中颇有感悟,只是灶房里的伙夫们没给庄休继续思索下去的机会,催道:“你们俩在哪嘀嘀咕咕些什么呢?快过来把这些大白菜都给洗了!” 庄休和黄明同时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去将那些白菜搬到庭院的水井边,方便清洗。 最后一颗洗净的白菜被放入桶里,腰酸背痛的庄休四人靠着水井口坐着,双肩无力耷拉,伙夫们则把这最后一批白菜切好放入盆中待用。 处理好这一切,伙夫们将门锁上,然后招呼庄休四人往他们的住处赶去。 这军营里的住处自然不可能像寻常人家那样给你弄张大床让你舒舒服服地躺着,军营的士卒的住处大多是就是一卷铺盖,走哪睡哪,席地而睡,这样行军速度才不会被一些不必要的外物所拖累,且军中也有士卒上阵死后,收尸时也用他身前所睡的草席卷尸体入土的风俗。 而像庄休这样的火头军,甚至连草席都不发了,直接让伙夫们在买粮时向商人讨要一些没用的秸秆,往地上一铺,就可以作为休憩的地方了。 所以等庄休他们来到这个谓之住处,实是粮仓中间隔几块木板,构造和猪圈差不多的地方后,除了黄明,其他人皆是呆若木鸡,可他们却偏偏不能露出嫌弃的表情,毕竟已沦落到投靠军营的人哪有资格挑三拣四。 但吃惊的三人里,施夷光还是忍不住问道:“这里面不会有蟑螂什么的小虫子吧?” 伙夫们摇摇头,说道:“这么冷的天,这些虫肯定是没有的,不过老鼠什么的倒是偶尔有几只会窜来窜去。” 施夷光刚听到老鼠时神色无异,可无意间瞥了一眼庄休后,就故作害怕凑到他的身边小声说道:“竟然有老鼠,我怕” 庄休侧开一步,替施夷光回忆道:“开学初,在竹林里盖聂抓竹鼠的时候也没见你害怕,现在还怕这不足竹竹鼠一半大小,你怕个什么?” 这时,老油条听到了他们二人的谈话就补充道:“筷子,你放心,这军营里的老鼠七大姑八大姨都差不多给营里的兵吃得差不多了,现在零散还活着的老鼠更不敢出来见人,如果给外面的兵知道这粮仓里还幸存着老鼠,那我估计第二天粮仓别说老鼠窝,就连咱们睡的窝都得给他们端喽” 庄休咂舌,问道:“这老鼠有这么好吃吗?” 老油条摇摇头道:“一般吧,但这老鼠好歹也算是肉,那些个士卒常年吃不到油水,见到这老鼠这等荤菜眼睛自然会冒绿光。” “那我们中午吃的那些肉” 老油条朝庄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整个军营的粮食都是我们采购的,所以在外面偷偷买个小半扇猪肉,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藏起来,这点事我们还是能办到的,但你们以后可要注意,绝对不要对外说出你们吃到过肉,不然很有可能会引起军营动荡的。” 庄休点点头,只是望着伙夫们非一朝一夕、非素非饥才可能养出的这么“饱满”的身躯,那些士卒怎么会不知道伙夫们吃独食了呢? 只是大家心照不宣,不愿揭穿罢了,这老油条似乎还觉得自己等人瞒地天衣无缝,没人知道 分配好庄休四人的住处后,几位师傅各自进了自己的窝,庄休在自己分量十足的茅草堆上拍了拍,然后翻身躺下,寻找离开这粮仓的路线。 只是很可惜的是,这粮仓只有前后道门,后门上挂锁着厚厚数匝的铁索,而前门虽然只有一个木杆堵着,但因为附近睡着老油条这些伙夫们,庄休可不敢贸然出去,要知道这修士的五感乃至神乎其神的第六感都要比常人敏感的许多,庄休半夜醒来开门出去一定会被发现的! 庄休在心中叹了气,只得放弃,而他不远处的黄明也满脸写满了失望,显然他也知道只要伙夫们还在粮仓,他就一定没有动身的希望。 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安分躺下,也不能急于这一时。 天还没亮,庄休等人因为习惯了早起而早早醒了过来,伙夫们没过多久也醒了过来。他们边穿衣服边用粗且响亮的嗓子喊着“饭桶、五花肉”这些亲切的外号,庄休等人也就做出睡眼朦胧的样子,起床穿衣。 粮仓离灶房不远,但这冬日清晨和夜间一般黑,伙夫们还是点燃了几支火把用来照明。 可没走几步后,庄休身后突然传来喊声,有巡逻的士卒发现了他们,要求他们站住。伙夫们也就停下了脚步,并安慰庄休等人道:“没事,只是例行检查罢了。” 巡逻的士卒走到他们的身前,借助火把的光线发现是老油条这些伙夫们后就笑道:“我还以为是有逃兵呢,老朱你们下次被我们叫住的时候,开口回一声就好了,这大冷天的跑来跑去,非但容易饿,这身上的铁铠戳到脖子的感觉可不舒服” 老油条笑了笑,哪能不明白这士卒的意思,他说道:“半个时辰后来灶房,多给你几个馒头。至于故意不回应你倒是有原因的。”老油条将庄休等人拉到身边,介绍道,“这四个小兄弟进了灶房工作,以后见面你们可得多照顾照顾人家。” 那巡逻的士卒瞧着瘦瘦小小的庄休四人,开玩笑道:“我能怎么照顾他们,倒是他们以后可得多多照顾我,不过我这里可得提醒你们,在灶房里可得管住嘴,像猴子、竹竿他们我都是一点一点看他们胖起来的,可别等我再见你们的时候,你们一人的重量就要比现在四人重量的总和还重” 老油条打断了士卒说话,他们灶房还有整个军营的饭需要做,不能在这耽搁这么就久的时间。 士卒只好放老油条们通过,继续冷冷清清地在黑夜里游荡。 庄休到达灶房之后,老油条问他们是否会做饭烧菜,可除了黄明一人以外,其他三人都表示自己不会。 老油条嘀咕了句“百姓人家的孩子竟然不会做饭”,之后倒是就没有再细究,而是点了一口灶锅让黄明做菜,而庄休三人则从旁辅助,做端菜端盘洗菜这样的活。 做好菜之后,依旧按照昨日的分配,几人各自跟着伙夫往两处不同的地方走去。 接下来的七天里,庄休他们周而复始地做着这些事,惠施和施夷光同时提出要离开这里的提议。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人竟是黄明,黄明对他那金库已经耿耿于怀,不愿就这样错过。 而作为这次计划的唯一理智的决策人,庄休调解双方,综合意见后觉得在三日后离开军营。 可在第二日,军营的粮草消耗殆尽,大半的伙夫们需要一起出去采购粮食,且因为路途遥远、冬雪覆地面,他们出去往返需要花费一天一夜的时间,这就是意味着庄休有了去山洞一探究竟的机会,黄明也暗中窥视到了伙夫们在军营里取金钱的地方,也准备在老油条伙夫们离开后开始行动。 外出采购前,老油条们从军营了借了一只军队去搬运购买的粮食,且在出军营前叮嘱了一脸不情愿的留守伙夫道:“饭桶这四个小兄弟就交给你们了,我不在的日子别要出去乱惹事,这军营里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事不再少数,咱们自己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就可以了,别想其他的不过,真有人可以挑衅上门,你们也别怕事,那菜刀砍他们丫的!有事,等我回来,如果还有什么紧急情况,你们去找兵部的李副尉救救急,他也会帮忙的” 那些被定下来继续在军营里做饭的伙夫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搂住老油条,说道:“我们也想公费出差,我们也想尝尝别人给我们做的菜的味道!” 老油条一把将他们推开,说道:“这事早就定好了,由不得你们胡来!” 不过老油条顿了一顿,扭头对会做饭的黄明道:“他们是灶房里的锅铲,离不开。但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带上你。” 这话一出,那些伙夫就用羡慕的眼神望向黄明,可黄明心里有着自己的小九九,哪会愿意离开军营,就推脱道:“我和饭桶他们情比金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分不开的,我就不去了。” 老油条抖抖肥肚腩,随后吹向哨子,带着换了便装的军队离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入山洞 黄明和庄休对视一眼,会心一笑,一起返回灶房准备军营的第二餐。 因为灶房的伙夫们走了许多,所以今天的第二餐要比往常迟了许多,以致于灶房的门不时被饥饿的士卒推开,询问何时才能开饭,那剩下的伙夫每次都以“快了、快了”敷衍,直到一个时辰后,灶房的人才做好食物,依照往日的分配安排灶房的人分成两波将食物送往不同的地方。 早已饥肠辘辘的士兵见到饭菜摆在桌上,又没了那些老伙夫的威慑,他们也就不顾什么军队纪律,上前一阵哄抢,许多饭菜也因此被碰撞到地上,灶房的伙夫试图阻止,但很快就被这千百士卒所淹没,最后还因为觉得他们碍事就将灶房这些人丢出了人群外。 伙夫等一众人只得在人群外观望,已经彻底放弃了维持纪律的念头。 随他们去了。 黄明用手肘捅了捅施夷光道:“你看这些人像不像猪圈里围槽抢食的猪?就只差‘猪哼哼’声了。” 可施夷光却白了黄明一眼,压根不愿意搭理他。 黄明讨了个没趣,就转过身往军营其中一座金库的方向望去,在心中盘算着计划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围成一圈的士卒散去,吃饱的人挺着肚子离开,没吃到的人望着空空如也的饭盆也只能饿着肚子离开。 黄明和老伙夫们上前收拾东西,却发现厨房的厨具基本已经壮烈牺牲。实心的铁勺被拦腰折断、饭盆等器物底部也被他们徒手掏出大大小小的洞来,至于装馒头的布袋更是被撕地粉碎,一根根丝线落在地上。 施夷光望着这狼藉之象,问道:“前几日他们都没有这么癫狂,今天这是怎么了?” 灶房的老伙夫解释道:“军营的士卒他们知道灶房的部分伙夫每个隔一段时间需要外出采购,而采购的那一天因为伙夫数量不够,所以食物一定是不足量的,且没了竹子、猴子的修为镇压,这些士卒担心自己会是那吃不上饭的人,就不再顾及纪律,只打算先下手为强,这也是我不愿留守军营的重要原因之一” 施夷光捡起断裂的铁勺,惊讶道:“这铁勺两指粗细,起码得有一牛之力才能将它折断吧?要是丢一个长境的修士进这人群里,估计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嘘!”黄明拍了一下施夷光肩膀,朝她摇了摇头。 施夷光这才自知失言,赶忙闭口不再说话,只是这话已经被灶房的伙夫给听见了,且他还回道,“谁说不是呢,我一个师境的人都不敢阻止他们,怕他们把我也给拆喽。” 施夷光呵呵笑着回应,庆幸伙夫没有发现她清楚修士境界的事。 而黄明为了防止伙夫反应过来,就连忙拿起破了洞的饭盆,指着盆边缘的牙印道:“哇,这群人只是铁齿铜牙,连这木盆都敢咬!” 灶房的人听到这么新奇的事就立即围了起来,发现这饭盆边缘确实有一排大小不一的牙印后,说道:“看来今晚我们得给灶房门上锁了,不然这灶房得给这群‘大耗子’给搬家喽。” 黄明突然说道:“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在去灶房的路上了。” 伙夫们一惊,也觉得黄明说的话很有道理,今天的士卒似乎特别饥饿和疯狂,他们有必要提前回到灶房防止这些士卒找到他们私藏的粮、酒。 一个伙夫拍了拍手,说道:“大家动作快一点,我们得速速赶回灶房了,不然明天老油条他们回来,发现这灶房都被自家士卒给夷为平地后,还不知道会怎么生气呢。” 黄明和其他伙夫们点点头,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 等黄明返回灶房后发现灶房的庭院里围着好些没值班的士卒,而先他们回来的庄休正拿着铁勺和士卒们进行酣战。 那铁勺碰撞铠甲发出的错落的金鸣声,好似一首战曲,热血激奋,但又荒唐。 这些士卒倒是没有拿兵器对抗庄休等伙夫,他们好歹也能分清敌我,知道如果真的伤害了灶房的伙夫,且不说他会受到来自上级怎样的处罚,光是因为误伤而耽误伙夫做饭,害得整个军营都挨饥的这一桩罪就足够他被同僚士卒所针对的了, 所以这些士卒在闯入灶房时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抢到一片菜叶子不亏,抢到一个馒头那就是血赚了!。 黄明这后归的伙夫们也加入了与士卒的对抗中,只是伙夫们也不可能拿着菜刀出来乱砍,不然伤了士卒他们也会受到一定惩罚,因此也只能拿着擀面杖、笤帚、烧火棍这样灶房里的东西来防御。 “咚!咚!咚” 军营里锣声响了四声半,这些士卒全体一愣,随即迈着整齐地步伐从灶房门前离开。 庄休等人依旧手执铁勺保持着警戒的姿势,而伙夫则让他们放下这些厨具,说道:“到点了,这些士卒就必须回营休息,不然逮到晚归的士卒可是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的。 ” 庄休等人这才放下铁勺,开始收拾被士卒弄乱的庭院。 待到夜空遍布星辰,疲累的伙夫们揉揉发酸的肩膀道:“今天大家一人干两个人的活也都累了,都先回去休息吧,这烂摊子明天再收拾。” 黄明打了个呵欠,眼睛因困意而泛起泪水,他点了点头,和灶房里的所有人一起回到了粮仓住处。 老伙夫们累得几乎倒头就睡,鼾声似惊雷,而黄明和庄休也闭目休息等着最佳时机的到来。 凌晨,昨今交替之时,是人最困,也是睡得最熟的时候。 黄明和庄休同时醒来,他们在黑夜中对视了一眼,又同时望了望还在熟睡的施夷光和惠施。 黄明打了个悄悄溜走外面说话的手势,庄休不能全部理解,但还是明白了那悄悄溜走的意思,就点了点头,和黄明蹑手捏脚地来到粮仓的门前,小心翼翼地移开堵门木杆。 为了不让门外的寒风吹进来冻醒熟睡的伙夫,庄休更是悄悄用修为刮起一阵风,与门外的寒风对抗,且拉着黄明快速来到门外,将粮仓的门合上。 可这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们两人跑到门外后才发现,这粮仓的门如果没有屋里那根木头堵着,这门立即会被吹开,那样的话伙夫们立即会醒来过来,到时候黄明和庄休一个也走不掉。 无奈之下,庄休打开门让黄明进去叫醒惠施来帮忙堵门,这才让庄休和黄明得以离开。 在屋外,庄休和黄明在风雪声的掩盖下开始进行简单的交谈。 庄休说道:“金库的钱,能取即取,不要强求,免得打草惊蛇!” 黄明点点头,答应道:“明白,万事由飞鸽联系!” “飞鸽联系。” 两人就地分开,一左一右地往不同的地方走去。 庄休每走几步就会借用这天地间的寒风将他在雪地里的脚印抹去,且途中还会遇见巡夜的士卒时,无处藏匿的庄休也会扎进雪堆里再在自己的身上盖上一层雪以此来躲避士卒的视线,不过这种情况等庄休进了树林后好了许多,军营的里的士卒似乎不被允许进入这山洞附近,所以庄休后半程可谓是畅通无阻,没花多久的功夫就来到了山洞口。 山洞口在漆黑的山林中因火把的光亮而格外显眼,庄休在山洞口蹲了一会,确定附近无人把守后后,这才迈步往里走去。 可山洞的路上细碎石子特别多,庄休踩在上面就会发出“咔咔咔”的声音,且人间还有“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的道理,这石子摩擦的声音乘着吹往山洞里的风往更里头的方向飘去。 也因此,这山洞里头的人就更容易发现这异乎寻常的脚步声。 但好在庄休能控风,硬是将身前的风改成了逆风,让庄休的脚步声传出的距离更短。 庄休在山洞的隧道里走了不知多久,直到前路无路可走,只剩下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时,庄休才不得不停下脚步,仔细研究这黑漆漆的洞。 庄休从地上捡一粒石子准备丢入这黑洞里,想要看看这洞的深浅,可等他低头时才发现原本俯拾即是的石子在这洞口边竟然一粒也找不到! 以致于他不得不往回跑了好一段距离才从地上捡到一粒石子。 他拿着这粒石子来到洞口边,松开手指将这石子投入洞口中。 可瞬间! 一个恐怖的念头在他脑海里闪过,他又以更快的速度将那脱手的石子给抓回手心,并擦了擦额前的沁出的冷汗。 “好险!” 庄休将手中的石子丢到山洞外,顺便将鞋底沾上的泥石也给刮干净。他探过头,用惠施教他的瞳术往洞口底部望去。 穷尽目力,洞口底部果然有着微微的暗黄色光亮,这种光亮在春秋大陆上除了铜器外,再无其他东西能发出。 这洞口底部设置铜器的目的无非是为了防止有外人入侵,只要不清楚这洞口底部状况的人贸然跃下,那脚底踩在特制铜器上发出的巨大声响足以让地底的所有人都听见,这样一来,地底的人自然知道了有人入侵,也就可以瞬间进行警戒保卫。 至于那洞口边很长一段距离内都没有碎石子,应该就是为了防止山洞里的风突然将石子吹下洞口而不停地击响铜器,造成无意义的警戒。 可也真是因为这一细节,在庄休眼里变成了堪破这道防线的节点。 其实这道防线还有一处力有不逮的地方就是它防不了能御空飞行的“候”境以上的修士,不过考虑到“候”境以上的修士数量在春秋大陆上仅占一小部分,所以八王朝对这等的修士也没有格外的注意,毕竟这处军营只是八王朝内部并排不上号,不值得调动太多的候境以上的修士来护卫。 再说,就算真有一个候境的修士闯入后发现情况不对,一心想逃,就起码要三个以上的同境修士或高一整个大境的修士来防御才有拦下他的希望。这样算来,在一处并不重要的军营布置能防御候境以上的修士对八王朝来说实在太不划算。 也正因此,让庄休有了可乘之机。 庄休跃下深洞,凭借着风的依托缓缓往下坠去,但一路上还得为了防止不小心碰到洞穴的内壁而刮下石子击响铜器,他还得分心控制自己下坠时的风不胡乱窜。这一心二用倒是耗费了不少的心力和修为。 一会后,庄休悄无声息地悬浮在一块巨大的铜片鼓前,他也不敢落地走在上面,只得继续御着风往前走着,直到离开铜皮鼓的鼓面范围后,他才敢落地。 可这时,洞穴的隧道里突然传来说话声,庄休往四周瞧了瞧,四周三面光壁避无可避,只有头顶有一个隧道坎可以藏身,但只要一抬头,依旧能发现他。 没有其他退路的庄休只能控着风躲进头顶的缝隙里,并期翼来者不要发现他。 只是事与愿违。 这两人 压根就没有走到洞穴出口的意思,他们往旁边的隧道口一转,声音渐行渐远。 庄休松了口气,从岩石顶落下,来到这地底的三岔口前。每个岔口都有亮光,庄休在原地愣了一会,随即放出三道最精纯的修为之风顺着隧道往前走去。 只是个隧道错综复杂,盘根交错,每一隧道几乎都有着两个以上的分道,庄休只能随缘让风往前飘去。 很久之后,修为之风带着巨量的信息返回。庄休从里面挑选整理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后,决定往气流最杂乱,呼吸气的人最多的地方走去。 之所以选择去往人多,却不选择人少地方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在这种干苦力的洞穴深处,只有干活做苦力的人才会大量的拥挤的睡在一块,那些监督管理之人反倒零散睡着,而庄休现在闯入这山底自然不指望能从八王朝的差役身上得到真实有效的消息,所以庄休最终选择了这能得知真相的可能性更大些的有修为,但却被逼着做苦力的劳役修士身上。 庄休打定主意后就往先前说话之人走来的隧道反向走去,期间因为深夜,虽有守卫巡逻,但他们魂不守舍、困顿不已,庄休有惊无险地一一避开,成功的来到一片石窟前。 这石窟一看就是人工刻意凿成的,只是上面的凿痕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且这陈旧感可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出现的,起码得要百年以上的时间才会像庄休现在眼前看到的这般老旧。 庄休蹑手蹑脚地走入其中一个石窟,里面左右两侧各摆着一张巨大的石床,床上躺着许多人,庄休用瞳术看了看后发现这床上睡得竟然全是女人,且似乎什么年龄的都有。 庄休甚至看到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竟然也在其中!即便她是修士有修为傍身,可这个年纪的修士也无法与自然抗衡,她们手脚依旧不便。 竟没想到这八王朝竟然还奴役老人,真是厚颜无耻之至。 但没等他多发感慨,一处石窟里外突然传出守夜人的脚步声。 这守夜人的存在是为了防止有人从这洞穴里偷跑出去,而他刚刚就是发现一处石窟里的人数似乎有异,就进去核对了一下,这工作的认真程度远不是其他普通士卒所能比拟的。 只是守夜人之所以这么认真负责,自然也是有原因的,大约在一年多前,有七八个生境的士卒被征召入这里后,竟趁夜从洞穴逃离,且至今也没能将他们抓回,而这些逃跑的士卒似乎也很聪明,离开这里之后竟一个一次也没回家,八王朝的人久寻无果,最终也只好放弃追捕,但也因此为洞穴增加了守夜人一职。 守夜人需要在所有人入睡后,检查各个石窟里石床上的人数是否减少,如果一旦发现有少人或其他异常情况的出现,守夜人就必须立刻敲响手中的铜锣,叫醒洞穴内所有八王朝的差役。 而现在这守夜人就在过道中央,他只需往石窟里一看,这石窟里的情况就一目了然,庄休此时想要离开石窟显然已经晚了。 守夜人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石窟里还有没睡的修士麻木地瞧了庄休一眼,就继续低下头睡自己的觉,她们对庄休这个不速之客并不感兴趣。 庄休左右顾盼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器物可以藏身,就只好用修为之风将他再次顶到石窟顶部,试图以此来逃避守夜人的检查。 但这修为之风的风声在如此僻静幽静的地方略显突兀,不出意外地吸引了守夜人的注意。 守夜人本扫了一眼石窟内的人数,发现没有异常后就准备前往另一处石窟检查,可这“呼呼”不停的风声让他停下前进的脚步往回走去。 庄休听着脚步声,紧了紧拳头,已经做好了恶战一场的准备。 可在这时,石床上的一位女修士突然不停地抬起被褥又快速放下,扇动出“呼呼”的风声,并嫌弃道:“是谁在被窝里乱放屁了?有没有道德心啊?!” 守夜人听到这话,以为这风声的来源,也就没有继续进入庄休所在的石窟,而是转身朝下一石窟走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五公主秦孟 等守夜人渐渐走远,庄休落回地面,那掩护庄休的女子立即下了石床拉着他就往一处隐蔽的地方走去。 七拐八绕,庄休被带到了一处僻静且远离石窟的山石大裂缝里。 裂缝里,庄休和这女子面面相对,两人之间最远的距离不过一拳。为了避免男女独处时的尴尬,他对着这个体型仅比自己小一些的女子,说道:“谢谢姑娘仗义相救。” 那女子在狭小的空间里挥挥手,险些给庄休来一套连环巴掌,她豪迈道:“别整那些虚头八脑的,来点实际的,你会飞是什么境界的修为?” 庄休老实回道:“不到圣境。” “”那女子骂道:“圣人境的修士现在春秋大陆上都没几个,你这家伙脸要不要?给我具体点!” 庄休有些尴尬地抓抓头,回道:“尊境。” “什么?!尊境?!”女子又显得惊讶无比,觉得庄休是在开玩笑,就威胁道:“你们男人和女人说话的时候就没与一句真的吗?尊境修为,能飞?你咋不和太阳肩并肩呢?快点说实话,不然我就喊人过来抓你了!” 庄休只好取出飞鸽,给女子透露了些信息,证明了他确实只有尊境修为。 可庄休这一证明,却让女子大失所望,转身就离开裂缝,准备继续回去睡觉。 亏她还以为是救星来了,给她带来了逃脱的希望,却没想到只是一个天赋不错的尊境修士,这样的人也许将来很厉害,但现在对她而言是半点用都没有。 这洞穴里的监官候境修为,如果一巴掌解决不了这人,那就两巴掌、三巴掌终有让这私闯之人骨化尘土,魂归故里的时候。 统而言之,面前的这个男人给不了她想要的 可庄休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送上门的女人? 他伸出一臂,将这狭窄的裂缝过道给堵住,让她没有逃离的机会。 那女人瞧了庄休一眼道:“怎么?想杀人灭口?你可别忘了我刚刚替你解了围,就等于救了你的狗命。” 庄休皱了皱眉,没特别在意这女子说话态度的恶劣,问道:“听你的口音和体型像是秦地秦人?” 女子自知逃脱不掉,就回道:“是秦人又怎么样?我甘叔、杜叔都说了你们中原人都狡猾如狐狸,没一个好东西!以前我还不信,可现在我被抓进这暗无天日的洞穴里后才发现你们中原人确实都该死!” 庄休多少理解女子的愤怒,可他在听到“甘杜”二字时就格外敏感,嘴里更是冒出甘恬和杜佩的名字。 那女子在异地听到这熟悉的名字后,惊讶地瞪大眼睛,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认识他们两个?招贤馆不是一向最排斥中原人的吗?除了阿青之外,我还没见过哪个中原人能在招贤馆好好地生存下去” 女子一直喋喋不休地说着,而庄休在听到阿青的名字时,整个人的魂已经飞离了身体,在过去的记忆里回味着两人相处时的点滴。 直到女人的小拳拳捶到庄休的胸口,强烈的疼痛才让庄休苏醒过来。 “咳咳” 庄休明知现在需要安静,可还是忍不住咳嗽几声,这秦人的体魄不论男女都要比中原人强上许多。 女子问道:“快说,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庄休等胸口疼痛缓解了些后,回道:“我叫庄休,周御书院的学生,但在招贤馆生活过一段时间也认识甘恬、杜佩和阿青” 女子瞪圆了眼睛,很是豪迈地搂住庄休的脖子,在狭小的地方与庄休勾肩搭背道:“虽然不知道你一个中原人怎么会生活在招贤馆,但既然认识了阿青他们,就是一家人了,哈哈” 庄休对女子态度的突然转变有些不适应,只好陪着这女子张嘴笑,但不发出声音。 女子笑完之后,说道:“既然是一家人,那就快点救我出去!事不宜迟,现在就走!” 庄休陷入了沉默,这修为之风力道确实不低,将一根人合抱粗的巨木古树拦腰吹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想要拖人上天,这就涉及到了春秋大陆被后人施加一道法则。 候境之下的人如果长时凌空而渡就会受到莫大的压制,而庄休才尊境,堪堪够他自己一人御风而行,且还不能飞得太高,不然还是会被打回地面,所以庄休就算有心救这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庄休有些遗憾地摇摇头,说道:“我才尊境修为,还不能够带你也离开。” 那女子似乎知道这个结果,回道:“这事我自然知道,我就没指望一个尊境的人能带我逃离这里,就算出的去,不久之后面对军营的抓捕,你也没有还手之力,所以” 秦人女子顿了一顿,突然解开自己的衣带,吓得庄休连忙闭上眼睛,做出圣人非礼勿视的模样,口里还劝道:“姑娘,自重!” 秦人女子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打开庄休护在眼睛前的手,从胸前取出一块用金红色丝线悬挂着的玉佩递给庄休面前,并要求道:“将它掰成两半,你一半、我一半,作为信物。” 庄休接过通体透青里面浮游着金丝的玉佩,望着正反两面刻着的“秦”、“五”二字,问道:“这么精致的玉佩,你确定要掰两半吗?” 秦人女子抬手又想一巴掌拍向庄休,可最后大概是觉得自己还有求与他,就说道:“都说中原人婆婆妈妈,像个娘们,我现在算是见识了。这玉佩再好看、再值钱它有我的命值钱吗?等我出去,这样的玉佩,我一天换一块戴,一年都不带重样的!” 庄休撇撇嘴,曲指往玉佩中间一弹,那还残留着主人体温的玉佩立即均匀破成两半,秦人女子取走其中一块,后又取下手中的戒指,将它交给庄休,并解释道:“这是招贤馆特有的‘催鹰哨’,只要按照特定的节奏吹响就会有调来招贤馆秘密驯养的黑鹰,而黑鹰一出,招贤馆所有的士卒务必无条件跟随,随黑鹰出征,且黑鹰出现的数量越多,说明事件越紧急,超过三只以上的黑鹰时,候境及以下的修士也得无条件跟随,并每增加三只黑鹰的数量,所能调动的修士境界还能再升一个大境” 庄休将这戒指放在手里把玩了一番,问道:“你和我说这么多干嘛,我现在连怎么吹响这个哨子都不知道。” 秦人女子翻了个白眼道:“我不解释清楚,你都不知道我和我的哨子有多厉害,同时也提前和你说一声,免得你这没见过大世面的小喽啰到时候给招贤馆前来营救的阵仗吓破了胆。” 庄休切了一声,不轻不重地回怼了句,“你这么有能耐,你怎么现在就自己吹?” 秦人女子以高姿态的态度回应道:“你是不是傻子,我现在吹响哨子,然后再被洞穴的人抓住‘杀鸡儆猴’,等招贤馆的人过来替我收尸吗?” 庄休心中腹诽,拿着半块玉佩和戒指准备离开,他向秦人女子问道:“你的名字?” “秦孟,招贤馆五公主!” “五!”庄休险些失声喊出来,最后硬是靠掐大腿才遏制住这个冲动,他不可思议地望着秦孟道:“你真的是五公主?” 秦孟哪怕穿着粗劣的麻衣也掩盖不住她浑身上下、由内而外透出的傲气,她回道:“怎么知道我身份尊贵想巴结我了?晚了!” 庄休没搭理秦孟淘气的话,再次确认道:“你屋后住着谁?” 秦孟想了一会,施岚青住她后院的事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就回道:“住着阿青啊,本来我是想让她和我一起住宫殿的,但后来她说自己不喜欢宫殿里熏香的味道,于是就一个人住在后院,不过这次本顺利回去的话,我打算将堵着我去见施岚青的那墙壁给开扇门出来,省的每次翻墙过去被侍女发现后,都会到我甘杜两位叔叔那打小报告” 秦孟自顾自地说着,庄休却从乾坤袋里取来纸笔,想要将心中千言万语诉诸笔端,可真等落笔时,庄休却毫无头绪,也不知这第一个字该怎么落笔。 秦孟絮絮叨叨说了许久,庄休身前的纸张依旧空白一片,最后还是秦孟担心守夜人再回来检查就开始催促庄休快些离开。 可庄休却突然执拗起来,像头次嫁人的姑娘,不停地在自己的闺房里来回踱步,紧张不已。 秦孟最后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就将那戒指吹奏的方式告诉他,并钻出山体缝隙。 情急之下,庄休只得咬牙,在纸上写道:“安好,再见。” 庄休将这纸塞给秦孟,让她被救出后将这份信转交给阿青。 秦孟抓了抓耳朵,显然觉得庄休有些婆妈,她现在身上没有乾坤袋,这一封信根本不方便保管,且信上的内容,她瞧过,就四个字。 只是其中有三个字她不认识,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打算将这封信扔掉的打算,她堂堂招贤馆五公主又不是信差,怎么可能会给庄休这个人送信呢? 更何况直到现在,她连庄休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清楚他是一个长得不怎么样的中原人。 秦孟和庄休原路返回,来到秦孟休息的石窟后,庄休和她告别,并再三叮嘱秦孟务必将这信封交给施岚青,施岚青敷衍地应对着,而秦孟似乎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说道:“这处地方很是奇怪,它能阻隔飞鸽里的圣人之力,哪怕就像你我这样近的距离,飞鸽的一切功能也都失灵,这也是我被抓后,无法求救逃脱的重要原因。等你喊来援军之后务必将这消息也告诉招贤馆的人,以免他们误中什么埋伏。” 庄休点点头,表示明白,临走前还念念不忘、不厌其烦地再次说了句,“你也切记将我那信交给阿青!” “嗯!知道了、知道了,快点走,我可不想白白失去这次逃跑的机会!” 在秦孟的再三催促下,庄休用修为探出出口的风流,并顺着风流往洞穴的出口走去。 另一边,黄明进入金库,将地上装着金银的箱子收入乾坤袋中。所幸的是,庄休的乾坤袋除了周御书院免费配发的一个外,他还花了巨额的赞买了另外一只乾坤袋,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将别人的钱财填满自己的口袋。 他开始搬运钱箱,一箱、两箱 可突然黄明在众多的金库中搬到一只空箱,这空箱在金库出现并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毕竟这钱花出去之后,留下空箱是很正常的事。 但这只空箱很突兀地混在堆满装满金银铜币的钱箱中,这就是怪事了,当初垒这金库钱箱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会将一只空箱子丢入其中,那么,如果不是失误,而是刻意的话,那这只空箱的存在就只剩下一个目的。 那就是防盗! 这空箱突然在黄明的手中炸开,只是因为黄明修为不弱,这爆炸的威力一点也没有伤到黄明。可黄明的心却没有因此而放松下来,反而变得愈发紧绷。 因为这空箱爆炸后,里面隐藏的法术被触发! 惊天动地的铜锣鼓声响起,首当其冲的黄明被瞬间被震的失聪,他的脑袋里“嗡嗡嗡”的声音响个不停。 而黄明瞥了一眼钱箱,一咬牙,单手将钱箱藏入乾坤袋中,同时另一只手取出传送阵的材料,开始刻早已熟烂于心的传送阵。 金库的法术依旧在响,黄明的听力仍旧未回复,直到钱库的大门被打开,一阵寒风吹到黄明的背上,黄明才停止收钱,伸手抓住附近的一只空箱子,随即快速启动传送阵! 军营里候境的修士大总管第一个闻讯赶到,却也只瞧见黄明的背影和传送阵启动的光芒。 但很不幸的是,这大总管也是兵家的弟子,他对传送阵也有着很深的造诣,在黄明启动传送阵的瞬间,他扫过黄明刻画的传送阵阵纹,快速推断出阵法可能的降落地点,并纵空往阵法落地处赶去。 军营大门外十里的地方,大总管从高空俯视,瞧见某处阵法光芒一闪,他就往那暴掠而去,可等靠近时,他心里却暗骂了一句,“上当了!” 黄明在触发了钱库的警戒机关时,就已经料到了军营了一定不乏兵法大家,他相信这兵法大家一能推算出阵法的落地点,所以从一开始,黄明就刻了两幅传送阵,一副是脚下这大传送阵,它能传送的距离最远,也最具迷惑性;另一副传送阵则缩水了不少,传送的距离也近,刻在了兵家专用的黏土板上。 在军营的人破门而入时,黄明同时启动两个传送阵,只是脚下那大传送阵作为迷惑追兵的手段,只传送了一只空箱子,这个小计谋成功地欺骗了军营的大总管。 而黄明真身却出现在与空箱子截然相反的地方。 他趴在军营外的雪地里,确认安全后,犹豫了一会,决定给唯一醒着的庄休的发了条消息。 “庄休,快叫上人惠施他们逃跑,我被人抓个现行了!!” 消息发出,庄休迟迟没有回复,黄明又只好发消息道:“这里太危险了,我先回义渠县躲着,如果你们也回义渠了,就在义渠官衙门的石狮子前放一个雪球,倒是我是自然能找到你们。” 消息发完,黄明趁着夜色立即离开。 只是黄明往往没想到,他发的这两条消息庄休并未收到,庄休所处的那这座奇山山底似乎藏着什么奇物,能够抗衡飞鸽的圣人之力,这也是八王朝在周御书院建立军营的重要原因。 但黄明不知道这些,他以为庄休会收到,就喜滋滋地准备寻一安静的地方好好清点今夜的战果。 而另一头毫不知情的庄休返回了灶粮仓住处。 只是等他瞧见粮仓的门大开时心里一紧,且军营本应安静的深夜却变得喧闹起来,锣鼓声、钟声,士卒脚步声和士官高声下令声不绝于耳。 那老伙夫揉着眼睛,靠着门栏瞧见庄休从外走来后,误以为他是过去凑热闹看了,就问道:“你回来了?那边什么情况?走水了?怎么感觉这么乱?” 庄休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老伙夫也没追问,毕竟军营发生了大事的话,高层都会下令禁止底下人私议此事,所以庄休无功而返,得知不到真相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他打着呵欠,困倦的模样道:“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咱们一群伙夫就别凑热闹了,都回去睡吧。” 老伙夫往屋里屋外瞧了瞧,发现黄明不见了,就随口问了句,“老鼠他人呢?也去凑热闹了?” 庄休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老伙夫也就没深究,反而好意提醒道:“别什么热闹都去凑,小心引火烧身!” “嗯!” 灶房的所有人都回到粮仓休息,门也虚掩着等着黄明回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被抓 过了不久,粮仓的门被暴力推开,门扇狠狠地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随即一列穿着战铠、拿着火把的士卒纷纷走进粮仓,将庄休等人团团围住,还有小部分的士卒则开始在这粮仓上下搜索着可疑人。 老伙夫被这动静给惊到,想要凑到士卒官头身边询问情况,可这官头却后退一步,撇清关系道:“军营里发生了大事下令彻查严办,你们要是和这事没有半点干系,军营也不会为难你们,可要是这事和你们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你们现在就算是跪下来求神告鬼都没用,所以我们之间最好保持距离。” 老伙夫见到官头这么冷漠无情,觉得在小辈面前丢了面子就怒喝三声“好好好”后一屁股坐在稻草垛上,揪一根稻草塞入口中反复咀嚼着,好像这口中的稻草就是士卒官头一样。 一会之后,那些搜索的士卒无功而返,朝官头摇了摇头。 士卒官头打了撤退离开的手势后,领着一众士卒去搜索新的地方,并在离别已官方冷硬的态度说道:“老伙夫,如果你们发现有任何可疑的任务出现,你们有义务立即上报,不然你们就会被处以包庇罪而被压入军牢!” 可老伙夫现在正一肚子气,哪能听进士卒官头的话,就阴阳怪气道:“大人,我这还真有发现一个可疑的地方,就是以前来灶房讨吃食时客客气气的人,现在却翻脸不认人,大人你说可疑不可疑?该不该抓?” 士卒官头没有答应,只是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低着头快速地离开了粮仓。 老伙夫冷哼一声,心中盘算着下次这人再来灶房偷吃时,他非要往吃食里吐几口唾沫,好让那混小子尝尝被人“唾弃”的滋味。 “睡觉!” 老伙夫恶狠狠地吐出口中的稻草,一个后仰就躺在稻草堆上,可很快他突然打了个激灵,以肥胖的身躯做出鲤鱼打挺的姿势起身,然后一拳砸在自己的手心上,说道:“糟糕!军营里大部分的人没见过黄明,不认识他,说不定他被当成可疑人物给抓起来了!” 越想越有可能。 老伙夫立即拉着其他的老伙夫离开粮仓去找黄明。 庄休等人也提议说,他们也愿意出去找黄明,可老伙夫想也没想地直接拒绝道:“你们和黄明那小子有什么区别,这军营上下除了我们认识你们,还有多少人认识你们?你们出去估计也得当成可疑人给抓起来,你们就乖乖地回去睡觉,别出去给我们添麻烦了!” 说完,老伙夫们在屋外散开,往不同的方向走去,而在他们走后,惠施立即来到庄休身边问道:“山洞那边什么情况?” 庄休一愣,骤然才发现自己因为听到施岚青名字的出现太过激动,以致于忘记了问秦孟她们在奇山里到底是在做什么。 于是,他对上惠施好奇地眼神回道:“里面有许多石窟和修士,但修士似乎都被封了修为,至于他们在挖什么东西或找什么东西就不得而知了” “就这样?”惠施眼里满是失望,庄休带回来的消息压根算不上隐秘,勾不起人一探究竟的欲望,他兴致缺缺地说道:“下次你再去那山洞的时候带上我,我想要亲自去看看需要修士亲自开采的山,到底会是一个怎样的山。” 庄休点点头,同意惠施的请求,转而问道:“黄明人呢?他回来了吗?” 惠施和施夷光双双摇头,庄休只好悄悄取出飞鸽给黄明了条消息过去。 只是忙着逃跑,急切地想要清点战果的黄明哪有心思去关注飞鸽,他一门心地往义渠县冲去,庄休发去的消息他压根就没注意到。 而黄明的迟迟不回复让庄休等人开始替他担忧起来。 惠施问道:“黄明他该不会被抓了吧?” 庄休摇摇头,“如果黄明被抓,现在军营里就不会有那么多士卒在搜人了。” “那黄明能去哪?” “不知道,等天明再说吧,反正现在也不能出去。” 惠施和施夷光也只好留在粮仓里继续等着黄明回来。 但接近天明时,他们既没有等回黄明,也没有等回老伙夫,而是等来了军营里抓捕新人的军队。 约莫二十多个身强体壮的士卒打开粮仓的大门,瞧见庄休他们后问道:“你们是灶房的人,且来军营不足三月?” 庄休他们茫然地点点头,他们连三天都没有。 那些士卒见到庄休这么回答后,立即下令将他们抓捕,但考虑到这灶房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们也不愿将关系闹得太僵,就解释道:“现在军营里所有未待足三个月的人都需要集中到军营的演练场上进行身份检查,所以几位就和我一起去吧。” 庄休和惠施对视一眼,因为还无法确认黄明在哪,他们不便暴露修为逃跑,就只好配合地跟着士卒往演练场上走去。 期间还有士卒拿出绳子要将他们双手缚住,只是后来他们想卖灶房的人一个面子,让灶房的人以后优待些他们,就没有用绳子困住庄休他们的双手。 就简单的派人前后夹住庄休三人防止他们突然逃窜。 一盏茶的时间。 庄休三人被带到了演武场,这演武场上每隔三步就站着一位穿戴整齐的士卒,他们围成一个大圈,将场中央的人团团围住。 庄休他们三人也被带到了这片人群里。 庄休往四周瞧了瞧,也没有见到黄明的身影,反而发现这些被带到这里来军营不足三月的人的身上一些有趣的事。 这场上大约有百十号人,其中小部分和庄休等人一样身上并没有任何束缚,而大部分的人双手都被结实的麻绳给绑住了,不过即便是绑住之人之间也有细微的区别,一些人双手只是简单绑在身前虽然行动不便,但也算不上难受,另一部分则双手被绑在身后这样不仅行动不便,时间久了,不得动弹的手会发酸发麻,难受得很。 至于同在军营却又着不同的待遇,这其中的缘由自然和关系亲疏有着莫大的关系。 关系亲的,舒舒服服走一趟;关系淡的,正正经经公事公办;关系不好的,平时还有点小仇怨的,那滋味可就不好受了。 就比如庄休面前敢来就受万人瞩目的这个新人。 一般的人也就用一根麻绳绑着手脚,可这位道友,浑身上下被麻绳捆的像个蛹似乎的,被人丢进这里后,行动只能靠滚,且发方向的方向的判定就只能卡牌麻绳之间的缝隙。也不知道他之前得罪了什么人才会受到如此优待。 庄休从那人身上移开视线,在人群中反复寻找黄明,可除了源源不断被丢进这场地包围圈内的陌生人以外,就是没有出现黄明。 且在这众目睽睽下,庄休也不敢公然在八王朝的军营里取出飞鸽,那样的行为与自寻死路无异,还是最蠢笨的方法。 时间流逝,冬雪停止,头顶的太阳艳阳高照却没半点温度。 在接近午餐前,军营派了李副尉过来审查这群进入军营不久的新人们,虽然知道找到盗窃之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总不好什么都不做吧,于是就有了现在亡羊补牢的计策出现。 李副尉带来十块灵玉石,这灵玉石多产自灵气充沛之地或埋着堆积如山的修士尸体的古战场旁,因为沾染了大量的修为灵气,使得一些石头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这灵玉石在接近有修为之人的身旁时就会亮点如萤火虫般的光亮,且修为越高深,这灵玉石就会越亮。 据传圣人接近这灵玉石时,整块灵玉石会燃起火焰,火焰的沿颜色则根据圣人所修的道的不同而有所不同,只是圣人大多高高在上,难以瞧见,这传言真假也就不可分辨。 不过它能检测出有修为之人这事倒是毋庸置疑,且百试百灵,修士无论以何种手段隐藏,那修为都会被灵玉石所探查出。 李副尉派了十个亲兵,将那半人高的灵玉石放成一排,随后让士卒将场中央的所有人排成十列,一一检测。 庄休不认识灵玉石,但惠施认识,在他说出灵玉石的功效之后,庄休脸上露出了忧色,他说道:“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我们继续留在这等黄明了,我们先尽可能地躲到队伍后,在快要接近灵玉石前,我们就兵分三路,分开逃跑,集合点就在义渠县。如果有谁不慎被抓,也不要担心,其他逃脱的人会想办法再行营救的,明白了吗?” 惠施和施夷光点点头,可惠施却多问道:“那黄明呢?” 庄休往四周的士卒瞧了瞧说道:“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们先走。” 这时,人群前方突然发生骚乱,十队队伍里几乎都零零散散地逃出不少人往军营外逃去,而场上的士卒对此似乎无动于衷,任由着他们离开,只是在这些逃跑之人离开军营大门的瞬间,铺天盖地的箭矢从林子里射出落在他们的脚下,跑得最快的那人更是被射成了刺猬。 李副尉的声音传来,说道:“非许可,擅自离军营者死!” 随即一大堆背弓执剑的士卒从树上跃下,围堵住军营的大门。 李副尉缓缓向这些人走去,并朝离他最近之人问道:“你为什么要跑?” 那人瑟瑟发抖,立即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我只是偷了隔壁一锭银子而已,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知道错了!不要抓我” 李副尉皱了皱眉,又来到另一逃跑之人的面前问道:“你又为什么逃跑。” “我和街上一流氓打架,结果失手把他打死了,所以我我、我就跑了大人,我知道错了,可我上有老下有小” 李副尉不耐烦地听了他一脚,然后对附近的士卒下令道:“将这些人给抓到灵玉石前,看看他们有无修为,如果没有修为,将他们押入军牢听后发落!” 李副尉怒而拂袖,他还以为是军中那些修士耐不住性子想要逃跑,却没想到竟全是这种凡人。 自从李副尉得知金库失窃后,他就一直未这事忙上忙下,要是纠察不出凶手来,这整座军营都会收到惩罚,而向他们这样的官员受到的惩罚会远比普通士卒罚些月饷要严重得多,甚至说不定为了引起八王朝所有军营的重视,他们会被从重处罚,以作威慑之能。 所以李副尉现在表面古井不波,但内心却是翻江倒海,汹涌不止,恨不得马上就能揪出那个盗窃的贼,也好让自己再睡个安稳的回笼觉 李副尉回到场中央,一丝不苟盯着灵玉石,只要有半点光亮亮起,他就会立即跑到那只队伍前,反复确认这人的面容,如果样子与画像上的不一,就立刻押入专门为修士量身定制的特殊军牢里,让他们即便有修为也无法逃离。 一个时辰下来,盗窃之人没发现,春秋八院的探子和乱七八糟的野修倒是发现了一堆,以致于关押修士的牢笼都快不够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因为李副尉总是喊停,所以这队伍里的人才被检查了大半。 只是庄休、惠施他们距离自己被检测也只剩下了十人左右的余量,距离他们被检测的时间也快了。 庄休紧张地搓了搓手心的汗,还能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回头望了一眼惠施,发现惠施的情况倒和他差不多,而施夷光就比较厉害了,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脸上完全瞧不见什么慌张。 也不知道她是心态好,还是缺心眼 过了不久,庄休身前只剩下三人,他体内的修为都已经蓄势待发,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可在这时,场外又传来一阵骚动,但防卫的士兵却没有拿着兵器镇压,而是搂住这群人的腰苦苦求他们不要进来瞎掺和。只是这群闹事的人压根就没听进去,硬着挺着大肚子,身上挂着三四个穿着铠甲的士卒,一步一步往庄休他们的方向走去。 李副尉也瞧见了这个动静,就又喊停了检验灵玉石的队伍,然后来到这群闹事的人前骂道:“你们灶房的人想干嘛?没看到现在军营里有大事吗?” 灶房的人脾气也大,就回怼道:“老朱他们不在,这整个军营上下要吃的饭都交给我们来解决,我们那里能忙得过来?!” 李副尉不悦道:“以前他们出去买菜,你们不也能熬过来吗?” 灶房的老伙夫在背后骂道:“以前老朱买菜带出去的人少,可这次有那帮小子来帮忙,灶房就多了一个厨子外出,现在你们又把这帮小子给抓起来,我们这灶房的人手可就忙不过来!” 李副尉瞧了庄休他们一眼道:“也就是一顿不吃,能怎么样?” “能怎么样?”老伙夫一把抢过另一伙夫手中的锅铲指着李副尉道,“你我是修士,就算一整天不进一粒米,身体也不会有任何不适,可这些没有修为的士卒拿着几十斤重的铠甲和兵器,又在这寒冷的大冬天,加上昨夜又没有好好休息,现在要是又不给他们吃饭,你还是人吗?不知道民以食为天吗?这天塌下来,日积月累在士卒心中留下祸根将来你李大人能承担吗?!” 李副尉铁青着脸,一指头将铁勺的勺兜给弹飞到高空,飞出了军营外,然后说道:“知道了,你们带他们走就是了,等做好饭再过来补检测!” 老伙夫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语气冲了些,毕竟李副尉在军营中地位不低,这般公然羞辱他确实不大合适,就松下语气,放下手中甚至铁杆的铁勺,商量道:“李大人,我就是一粗人,不会说话,您别往心里去,要不先让他们去灵玉石前检测?” “检测个屁!”李副尉一肚子气,直接爆了粗口,最后还用秘法传音给老伙夫说道,“腹肌你这么多士卒盯着,我要是用特权让他们提前检测,这不是公然违反军纪吗?以后我还怎么带队伍?怎么管这些兵?他们到时候一门心思钻营结党,还把这锅甩到我身上,说都是跟我学的,我还怎么反驳?!现在、立刻、马上带他们走!” 老伙夫小声嘀咕了句,“说话就说话,干嘛这么凶” “快走!你们再让我看到你们!” 老伙夫立即带着庄休三人离开,可李副尉隐约记得当初他安排进入灶房的人共有四个,可现在怎么只剩下三个人了? 李副尉回身想要喊住灶房的人,可老伙夫已经火急火燎地将庄休他们带远了这里,李副尉见自己还得主持大局,就暂且压着心中的疑问,让队伍继续开始检测。 庄休、惠施、施夷光三人跟在老伙夫的身后跑着,张合嘴唇以无声唇语交流着。显然现在就是一个不错的逃跑时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逃出 但现在老伙夫们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庄休他们身上,他们也不便直接转身逃跑,真要是这么做的话,老伙夫们振臂一呼,李副尉那些高境界修士顷刻就能拦下庄休他们,所以庄休三人在讨论了一番后,决定在送餐时,趁着老伙夫们分散他们再寻机会逃跑。 至于现在,他们还是得老老实实的跟着老伙夫们返回灶房先做好了军营的第一餐再说。 正午之后的一个时辰,灶房才将军营士卒们的吃食准备好,庄休和惠施也准备跟着老伙夫再去奇山送餐,但这次老伙夫却拒绝了他们,说道:“你俩别跟他去山里送餐了,和擀面杖一起军营那边送餐,今天这餐迟了这么久,一会那边的士卒估计情绪会很大,你们还是去那边帮忙好了,再顺便去李副尉那里把没完成的检测做完。” 老伙夫这么交代着,随即想起还是不见踪影的黄明,就抱怨道:“老鼠这家伙真是喜欢偷懒,才经历这么一天忙碌就不知道跑哪去休息了,到现在还没出来,等老油条回来,我非得好好告他一状!” 老伙夫叹了口气,将饭菜这些装上推车后和另外一个老伙夫往山洞方向走去,庄休他们也跟着余下的伙夫往军营的方向走去。 庄休在推车的老伙夫身后用唇语和惠施交流道:“越接近军营,看守的人越多,也越难逃离,所以得抓住机会趁早逃走!” 惠施点点头,指着前方一处无人看守的军帐,当机立断道:“以那座军帐为止,等我们走到那里时就立即一起离开!” 庄休和施夷光点点头,这时在前方推着独轮车的伙夫说道:“你们这些天也辛苦了,不过再坚持几个时辰,老油条他们就会回来了,按照以往的惯例外出的人回来的时候都会给留守军营的人带一些礼物回来,所以你们就好好期待老油条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就好了。我上次就收到了一份精致的点心,它外面的盒子也特别精美,据老油条说里面指头那么大一块糕点就要百文钱,这都可以买多少斤猪肉了。不过它的味道确实不错,如果这次他们还有带来的话就也分给你们尝尝” 老伙夫自顾自地说了好久,终于在某个时刻感觉到身后安静了太久,就回头望了一眼,却发现他们身后的早已没了庄休他们的踪影。 老伙夫大惊失色,连忙朝四周喊了几声庄休他们的名字,可除了萧萧风声外,无人回应。 另一伙夫拍了拍同伴的肩膀道:“出事了,饭桶这些人来军营很有可能是居心不良,这次军营发生的大事多半和他们有关。”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送饭前先去通知李副尉,这四人是他安排进来的,他有责任为这事负责。” 老伙夫们加快速度往军营中央跑去,而与此同时,已经逃到了军营外的庄休三人边跑边商量道:“现在给黄明再发一个飞鸽消息过去,让他不要再去军营,同时快点去义渠县集合。” 说着,庄休停下了脚步,惠施和施夷光也随之停下。 惠施奇怪道:“停下做什么?再不跑远些军营的人追上来的话,我们可就有大麻烦了。” 庄休犹豫了一会,也不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让惠施等好友身陷险地,所以他犹豫了一会后说道:“肚子疼,需要解决一下。” 惠施一眼便看穿了庄休的意图,知道他有什么不方便告诉自己和施夷光的事需要他留下做,毕竟他还从没听说过哪个尊境的修士会吃坏肚子的。于是,他问道:“你能自己解决吗?” “自己解决?”施夷光吃惊地将眼睛睁的滚圆,心道,“这种私事还需要帮忙?惠施和庄休是什么关系?!” 庄休也明白惠施猜出了他留下来还有事要做,就回道:“你们先去义渠县等着就好,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惠施和庄休说完,便拉着云里雾里的施夷光继续往义渠县赶去。 等惠施二人走远后,庄休取来秦孟给他的戒指,按照秦孟教他的方法,吹响“三长两短”。 五声尖锐刺耳的声音之后,军营的方向最先飞来一只黑鹰,这黑鹰飞进林子里的时候,林中百鸟皆惊惧而鸣、振翅而飞,树冠间厚厚的积雪簌簌落下,在地上又铺了厚厚一层的积雪。 庄休没想到吹响哨子后会有这么大的动静,他担心引来军营里的人,就躲在一棵树后,警惕着四周有无其他人的脚步声。 但脚步声没听到,却听到了黑鹰越来越清晰的鸣叫。 黑鹰在茂密的树林间,速度不减,疾驰而来,灵活机敏地躲开拦路树木飞到了庄休的肩膀上。 庄休望着通体黝黑,鸟抓有利抓着他肩上的肉的黑鹰,也不知道秦孟的这个求援办法到底好使不好使。 而这黑鹰脑袋一耸一耸,猛地将庄休手中的戒指用喙衔并展翅往空中飞去。 庄休反应过来,想要抓回那枚戒指,可黑鹰飞行的速度比庄休快不了不少,眨眼就到了空中。庄休不敢飞出树林,担心被人发现,就只好眼睁睁看着黑鹰飞向空中。 那黑鹰飞向空中后,强健有力的鹰爪将戒指捏得粉碎,那藏在戒指里的法术也随之触发。 黑鹰再次长鸣,用的也是它听见的“三长两短”的这种鸣叫。 鸣声在法术的增幅下,传到方圆百里之外,随即,庄休只觉得天地四方都出现此起彼伏的回应。 庄休爬上树冠,露出一个脑袋,只见那黑鹰在空中盘桓而四面八方有零散的黑鹰掠成黑影往着飞来。庄休大约数了数,现在空中共有只黑鹰,但附近并没有招贤馆的士卒,所以此刻林间几乎没有任何动静,一切安然有序。 军营里的李副尉见识浅薄,并不认识天上的黑鹰,军营里的大总管倒是认出了天上黑鹰的来历,并将这次金库失窃的事与招贤馆联系了起来,以为是他们派人所为,就集结了一只军队,准备前往那里一探究竟。 可很快,天上的只黑鹰的数量翻了个倍,已有七八只黑鹰之多。 大总管眉头一皱,如果放在平时,八王朝一定会避其锋芒,免得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可现在这处地方藏着一个巨大的隐秘,如果消息属实,这地方将足以助八王朝直接颠覆春秋八院的统治,从而重归当年的王朝盛世! 至于这么重要的地方为什么不派重兵或修为高深的大修士前来镇守,完全是因为他们不想打草惊蛇,惊动春秋八院关注这里,所以才只建立了这不大不小的军营。 其实这军营金库失窃不算什么大事,大总管完全有能力压下这个麻烦,但八王朝的天子几乎每日都会关心那“奇山工事”有无进展,所以大总管不敢隐而不报,就指望着早些将功赎罪,抓回那个窃贼,将事情的后果减道最少,这样他受到的惩罚也会更低些。 大总管亲自上阵发号施令,排遣这只军队往林子的方向赶去,但军队刚走出军营大门时,大总管就知道这事已经不是他能处理的了。他立即喊停军队,同时取出乾坤袋里八王朝的天子反复叮嘱的不到万不得已时才允许释放的仅次于天子遇袭时发出的求救信号。 一道幽蓝狼烟虽然不粗,但直上云霄且风吹不散。 点完烽火狼烟后,大总管就恭敬站在军营门口等着八王朝里的大员们降临。 林子里的庄休也瞧见了狼烟的动静,只是他不认识狼烟身后代表的意义,所以并不吃惊,但他头顶的黑鹰秦孟与他说过,只要超过一定数量,每增加三只黑鹰就可调动更上一境界的修士,而此时庄休的头顶的黑鹰已经多到足以调动侯境的修士了,且天地四方还有黑点往这边冲来。 庄休缩回脑袋,想要就此离开,可最先被他换来的黑鹰紧跟在他的上空,只要庄休移动,那天上的黑鹰群也会随之移动。 所以等庄休发现这点后,就打消了去义渠县的念头,他可不希望将乱七八糟的人引到惠施他们身边。 等了一会,因为八王朝一直重视着这块地方,所以里面的高手也都略有略无地注释着这里。在狼烟点燃的顷刻,离得近的八王朝的高手可谓是倾巢而出,御空而来,几乎眨眼的功夫,军营大总管的身前就站满了人。 这些人大都彼此认识,见面后互相点点头,等人来得差不多后,里面官职最高的人向军营大总管询问情况。大总管没有丝毫隐瞒将近半年来的事都简单复述了一遍,不过还是着重详细地说了军营近一个月的事。 八王朝的高官们听后,彼此用秘法传音道:“听他说的,军营这段时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可招贤馆的人怎么会来这?且看天上还在不断增加的黑鹰,这招贤馆求救的人的身份绝对不低,就是一般的皇子皇孙都不一定有这样的程度。” 另一位高官问道:“那我们现在要不要先下手为强?直接咔嚓掉这人?” 这位最高职的高官脾气还挺暴躁,他说道:“我先把你的头给咔嚓喽!放在平时要是我们真的动手,和招贤馆结了死结并无大碍,反正双方本就是死敌,且单单一招贤馆的实力还无法与我们抗衡,我们自然不用畏惧。可现在这山顶下可能藏着那位大人遗留下的世间唯一能抗衡飞鸽圣人之力的宝物,如果我们和招贤馆结下梁子,那么势必会吸引春秋其他七院的注意,届时这军营的里秘密很难保证不被泄露。所以这冤家宜解不宜结,今天这事我们主张息事宁人,不要再闹出其他的什么矛盾,明白了吗?” 八王朝的高官们纷纷点头,就算其中有人有倾向战斗想要剿灭招贤馆所有援兵的念头,也不得不暂时放下,到时双方一开战,破坏了天子的计划,那现在在场的所有官员说不定就得被愤怒的天子给“夷三族”了,甚至更有有可能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不敢拿一家上下人的性命冒险,所以还是听从了这个不交恶的意见,一群人在军营门口等了一会,感觉到军营旁边的林子多了许多其他修士的气息后,八王朝的高官跟着官职最高的那人往林子里走去,且为了表达自己等人没有恶意,还特意选择了步行过去,并没有凌空飞到他们面前。 另一边的林子里。 招贤馆镇守边疆的将士最先赶到,他们穿着招贤馆威风凛凛的铠甲从天而降,且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在落地时故意弄出特别大的动静,几乎将地面上的积雪都震飞离了地面,庄休脑袋上也覆盖了薄薄一层从树冠落下的雪。 这些秦将落地之后,盯着中原人庄休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吹响秦人的‘唤鹰哨’?” 庄休将那半块玉佩递给为首的秦将,并说道:“这是五公主秦孟给我的,她叫我吹响这哨子让你们去救她。” 那长居边塞的秦将压根就没见过宫里的东西,压根就不知道这玉佩到底是不是五公主的玉佩,但他们还是能看出这东西造价不菲,且又有天上的黑鹰佐证,他们对庄休的话倒是没有多少怀疑,就直接问道:“五公主再哪?快带我们去。” 庄休可不愿自投罗网,再回军营,就拒绝了秦将的请求,并指着奇山的方向道:“你们公主就在那个方向,有一个山洞,她就在山底!” 庄休如释重负地转身准备离开,可事实上一切都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一些事一旦碰上了,那就是细虫入蛛网、重物入流沙,只会越陷越深,不可能这么轻易脱身的。庄休还以为拿了秦孟的哨子吹响之后,喊来援兵就没他的事了,但事实上这麻烦事才刚刚开始。 他刚迈出一步,一秦将就在长官的授意下闪身来到庄休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庄休抬头望着比他高一头的秦将道:“还有什么事吗?” 为首的秦将在庄休身后道:“这位小兄弟还是和我一同前往吧,你放心,事后的报酬绝对丰厚。” 庄休摇摇头,回绝道:“我并不需要什么报酬,或者说我已经从五公主那得到了我想要的报酬,所以你们还是自己快些去吧,你们早去一刻钟,你们的五公主就少受一刻钟的苦。” 庄休绕开拦住他的秦将,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但那秦将却突然来到庄休身边将他架起,并冷冰冰道:“小兄弟,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了。” 庄休心生不悦,但没等他反抗,欲腾空离开的秦将突然围成一团,朝深林军营的方向戒备着。 庄休的气机没有秦将敏感,但通过风的流动还是感受到了军营那边与众不同的地方。 林间的风在往那个方向吹去时,犹如撞上了一堵密不透风的高山,彻底拦下了风,让风无法继续前进,可庄休就是从军营那个方向逃出来的,他自然知道通往军营的路上不出在高山,那这离奇的“高山”一定是人为造成的。 架着庄休的秦将对着面前空无一人的空地道:“是你们八王朝?” 八王朝的长官呵呵笑道:“原来是招贤馆的秦将军啊,别来无恙?” 秦将冷哼道:“本来无恙,但你们一来,‘恙’就来了。” 八王朝身后脾气暴躁的官员上前一步准备好好教训一下不会说话的秦将,但他们都被长官拦下,并呵斥了几句,他们才收敛了不少,不再将这矛盾激化。 秦将中也有读书人,瞧见八王朝的态度颇为暧昧后就说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八王朝的长官也是伶牙俐齿道:“你们怎么能骂自己是‘鸡’呢,你们可是春秋大陆上令敌闻风丧胆、威风八面的秦军!” 八王朝的这一贬一褒让几位秦将更是不明其意,但为了安全,他们虚张声势道:“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我们秦地的黑鹰之名你也是知道的,现在招贤馆的修士还在往这边赶来。” “嘿!巧了!”八王朝的长官指着不止的狼烟道,“狼烟不熄,战斗不止,我八王朝的人其他修士也在往这边赶,要不咱们再等等?等人齐了再商量事情?” 秦将不再说话,在心中试图揣测这些八王朝的人的心思所图。 可秦将根据现有的情报来看,是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是招贤馆最受馆主宠爱的五公主被抓了,被他们打算要挟勒索招贤馆,但说实话,凭借五公主的身份价位似乎不值得八王朝这么兴师动众,现在在秦将面前看出修为境界的人就不下五个,这等境界的人一人出手,就足以灭了现在这点秦将的人。 只是他们似乎在顾及什么,就是迟迟不愿出手。 不过不愿出手也好,免得他们没壮烈地战死沙场,却在这种阴沟小道里折戬消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三十四章 街边遇杨朱 招贤馆和八王朝双方僵持了一会,两边都陆续赶来高境界的修士,但不论从数量上还是战力上看,八王朝都彻彻底底远超了招贤馆数倍。 秦将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主动示弱道:“我们只要一个人,你们将这个人给我,我们立即离开。” “是什么人?” “一个在你们军营里的秦人。” “他叫什么名字?” 秦将摇摇头,不愿将五公主的名字说出,免得八王朝的人漫天要价,就回道:“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 八王朝的长官点点头,往身后随意一指道:“你,去营里把所有的人秦人女人都带来。” 被长官点到的修士应了一声,随即纵天而去,飞往军营。 八王朝的长官衣袖一挥,聚雪成形,一张雪白圆桌和两个雪墩子出现他和秦将的中间,他往其中的一个雪墩子上一坐,又从乾坤袋里取来一壶酒用修为化火焰温了一温后,招呼道:“这位秦将军,带人过来也还得一段时间,不如一起坐下小酌几杯?” 秦将犹豫了一瞬,将手中的庄休交给了其他秦将。 八王朝的长官将精致的镶金玉蟒杯递到秦将面前,可秦将却摆手拒绝,用修为攫来树冠上的一团雪凝成一只虎口大盏杯,并用两粒红色果实点缀虎眼,看起来威风且大气。 秦将不敢劳烦八王朝的人为自己斟酒,就自己接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并说道:“你们中原人喝酒太小气,那窄小杯子连一两酒都装不下。” 秦将军一口饮尽八王朝带来的酒,又抱怨道:“你们中原人的酒太娘们,喝起来不得劲!” 这要是放在平时,有人敢这么和八王朝的人挑三拣四,十有八九给人用大鼎熬成油点了天灯,只是这次,八王朝的人不怒反笑道:“都说秦地的酒和秦人一样烈,有机会的话,我可得去尝尝。” 秦将没说什么,只是一盏一盏地鲸吞八王朝里的佳酿,而八王朝所有的官员瞧着秦将牛嚼牡丹似的喝着八王朝里被称作“金浆玉液”的美酒,就一阵心疼,不少官员甚至心疼地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向这里,也有官员直勾勾地盯着秦将盏中酒,不停地咽着口水。 酒过半,雪桌上摆着只空壶。 八王朝的官员突然提出了一个要求,他指着被人架住的庄休道:“我们中原人讲究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这军营的秦人女子任你挑,但你们手上的那个人也得交给我。” 秦将回头瞥了一眼庄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同意了八王朝的要求,还说道:“你们中原人的事交给你们中原人自己解决,等我们要到想要的人之后,这个中原人你们想要就拿去。” 庄休瞪圆眼睛,想要出声质问秦将,但先一步被另一秦将点了哑穴,封了声音,庄休挣扎着身体想要离开秦将,但秦将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就直接伸手在庄休的脖子上一砍,将庄休击晕陷入了昏迷。 八王朝的人瞧见秦将这般粗暴,就提醒道:“下手的时候注意点,别给我弄伤了。” 坐下喝酒的秦将往后摆摆手,那昏迷的庄休就被他们靠放在一棵树桩边,算是不管不顾了。 又等了一会,一大坨黑影从天而降,八王朝将“一大包”秦人女子捆成一团,然后直接丢给秦将道:“我们八王朝都是大方的人,你们想要一个,我们直接送你们一包,你们挑自己喜欢选就好” 秦将大惊失色,赶忙挥剑斩去秦人女子身上的绳索,然后一一检查她们的面容和双手。五公主秦孟出身王家,十指不沾阳春水,唯独练剑时候右手可能会磨出茧子,所以这帮秦将就一看女子面容肌肤是否细腻,二看双手茧子如何,三看女子眸子内的神韵,落落大方且贵气难掩之人就应该是五公主无疑。 只是这十数个女子看下来,没一个符合的,她们见到穿着秦制铠甲的秦将也并无明显的情绪变化。秦将又反复确认了一遍后,对着八王朝的人失望道:“我希望你们能拿出诚意来,这些秦人女子里并没有我们要找的人!” 八王朝的人官员们互相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招贤馆他们所要的人在那座山底,可山底里藏着八王朝现在最大的秘密,如果将里面的人放出,很有可能给八王朝的人招来祸患。 但要是现在不放人,以现在的局势,双方就必须有一场大战,而大战一打起来,又势必会引来春秋诸院的注意,到时候这奇山的秘密同样还是要被暴露人前。 八王朝现在可是左右为难、进退维谷了。 这时,对面的秦将见八王朝的人默不作声,猜测他们不愿意放人,就“蹡蹡”拔出佩剑,剑指八王朝的官员们。 双方的情势又变得如初始时那般剑拔弩张。 八王朝为首的长官回头让那人再去奇山底取人,同时用传音秘法在所有八王朝的官员心间下令道:“紧急下发八王朝最高命令,八王朝所属上下该需听从,凡违者,斩立决!一会招贤馆的秦将无论将何人带走,等他们离开义渠之后,立即击杀,一个不留,尤其是他们要求的那个女子,绝不能让她透露出这里的半点风声!明白了吗?” 八王朝所属的官员立刻回道:“明白!”话音落的同时他们陆续离开,在秦将将要离开的路线上设下埋伏。 招贤馆的秦将也互相对视一眼,心里惴惴不安,也大致猜测出八王朝的人意图不轨,更有悲观的秦将已经悄悄在人群后和家人用飞鸽诀别。雪桌边的秦将没了饮酒的心思,而八王朝的长官却镇定自若地一杯接一杯饮着琼浆玉液,惬意地等着自己这边的人回来。 不过饮酒间,他也往林子另一深处瞧了几眼,但对这藏匿在那的人并未在意,毕竟闹出八王朝狼烟和招贤馆黑鹰两个这么大的动静,附近的学院要是不派人来查看,那才是怪事呢。 林子里沉寂了一阵后,八王朝的人再次回来,这次他手上提着个秦人女子,其中就有秦孟。 而秦孟在发现秦将的声音后,就立即喊出了声,并朝他们疯狂地招手。 秦将脸色一变,直接从八王朝的人的手中接过这些秦人女子,并快速扫过她们的手掌后,直接将所有人击晕,不让她们说话,并立即抱拳对八王朝的人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至于树边的那个晕倒的中原人就交你们了。” 秦将急着离开,八王朝的长官却出口挽留道:“别这么急吗?不如留下来再饮几杯?我们可是对招贤馆的风土人情一直都是心神向往的呢。” 秦将却直接回道:“告辞!”便带着昏迷的秦人女子疾速离开,甚至为了混淆八王朝的视听,他们都不敢御空而行,而是选择混入人多混杂的人群里,试图借此逃遁。 而秦将离开的瞬间,八王朝长官身后的所有官员也都瞬息离开,紧跟其后,光从追捕的阵容上来看,招贤馆的秦将是插翅难逃。 此时,林间仅剩下八王朝的长官,他不担心他同僚们的办事能力,在他们尽数离开后,他提起昏迷的庄休来到附近的八王朝的一处秘密驻地,将昏迷不醒的庄休丢给下属并吩咐等庄休醒来后,将庄休押入他的房间。 交代完这些,他才回到房间将刚刚发生的事撰写成文书,并将这文书藏在八王朝秘制的挂了鸡毛代表十万火急的传信飞剑中。 注入滚滚修为,传信飞剑带着磅礴气势破空而出,窗外眨眼就不见它的踪影。 只是做完这些,他并没有离开窗台,因为他知道此事关八王朝的未来能否获得与春秋八院抗衡的力量,所以他的、八王朝的天子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回复。 一盏茶的时间,一柄同样挂着鸡毛的飞剑从天边眨眼的功夫就悬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掰开传信小剑,里面的书信上只写了天子一句杀意凛然的话。 “凡外人知晓,格杀勿论!” 他将天子亲笔写的书信和传信飞剑藏入乾坤袋中,以作通告八王朝各级官员之用。 此时的庄休依旧昏迷,暂无苏醒的迹象。 另一边已到达义渠县的惠施和施夷光不得不放慢了脚步,因为在这人群熙攘的街道上,随波逐流才不会引人瞩目。 施夷光经过这一路来的思索,也总算是明白了庄休执意要一人留下的意图,就朝惠施问道:“你说庄休要做什么事还得背着我们?难道我们不是可以彼此托付的至交好友吗?” 惠施对着施夷光摇摇头道:“我是,但你不是。” “”施夷光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偏偏又无法反驳,于是越想越气的她干脆伸出一拳砸在惠施的背上。 惠施吃痛,问道:“干嘛?” “你背上刚刚停了只蚊子。” 惠施眉头一挑指着房屋上的皑皑白雪道:“什么蚊子能在这么冷的天气出来?” 施夷光耸耸肩,故作无辜道:“大概是我看错了。” “看错了?”惠施重复了一遍,本来他是不愿与女子相争的,但这事退一步,越想越气,惠施也就顾不得君子大度了,一记友情破裂拳砸在施夷光的肩膀上。 施夷光反手就是一耳光朝惠施的脸上扇去,要不是惠施身手矫健,他的脸上可就要多出一个鲜红的手印了! “你干什么?”施夷光一击不成,没再追击,瞪着惠施质问道。 惠施则摆出无辜又真诚的样子道:“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我活了这么多年,直到刚刚才发现原来冬天真的有蚊子!所以它一不小心地停在你身上后,我就忍不住想替你消灭它,所以” 施夷光冷哼一声,也没再继续计较,就让惠施取出飞鸽将他们已经到达义渠县的消息告诉庄休,顺便再问问庄休现在在哪?什么时候能赶来义渠? 可惠施却不情愿道:“你自己也有飞鸽,你干嘛自己不联系他?莫非?” 施夷光以装扮后的男子容颜露出娇羞的模样令惠施打了个寒颤,他强忍住心中的不适感,好言相劝道:“咱们之间好歹算是半个朋友的关系,今天我就劝劝你,遇上喜欢的就早些出手,别端着或因为害羞而裹足不前,现在你还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要是等三年之后,庄休离开蒹葭城,又名满天下,那时候投怀送抱的姑娘可是如过江之鲫,届时庄休人生舞台上可就没你施夷光什么戏份了。” 惠施又神神秘秘地凑近施夷光身边道:“你还不知道吧,庄休在外面已经有心仪的对象了。” “什么?!怎么可能?”施夷光惊得用出了原本的女声,她观察庄休这小半年的时间来,也没见到过这样的苗头啊,现在怎么会这么突然?她有些不信,就怀疑道:“惠施,你不会骗我吧?” 惠施撇撇嘴道:“之前我都替你解围不下数次,请问我骗你有什么意思?” 施夷光的脸立刻变得刷白,且紧张地咬着指头,看起来很是焦虑,并下意识地朝刚刚还置气的惠施请教道:“那我该怎么办?” 惠施似乎很乐意见到自己身边的好友庄休陷入他认为无伤大雅的感情纠纷中,就给施夷光当起了狗头军师,为她出谋划策,而施夷光因为拿不定主意,所以对惠施给她提出的意见是奉若圭臬,一字一句都谨记心间。 惠施一路大吹法螺,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情路丰富、阅历深广的情感先生,给施夷光出了不少歪招,像什么投怀送抱、自荐枕席、挟子成婚这样荒唐的法子更是迭出不穷,听得施夷光脸上的红光就没有退消过。 等二人聊到兴头上,全然没顾忌到前方的道路时,侧头说话的二人一起撞在了迎面走来的一人的身上。 惠施赶忙道歉,可等转过头时却发现面前这人竟然是个熟人,就招呼道:“杨朱,你怎么在这里?” 杨朱依旧冷冰冰的样子道:“这是你家吗?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惠施没有被杨朱气到,毕竟相处了这么久,他多少也已经习惯了杨朱的刀子嘴,他又问道:“这几天你去哪了?我们这边倒是发生了一桩大事!” 杨朱瞧了惠施一眼,问道:“是不是八王朝的人出现了?” 惠施眼睛瞪圆,奇怪杨朱并没有与他们同行,他又是怎么知道八王朝的事呢? 惠施想要开口询问杨朱,而杨朱也恰好需要从他们口中了解八王朝的事,于是双方难得的一拍即合。 杨朱让惠施和施夷光跟他去一家茶楼再谈此事,现在的街道上人多耳杂,不是谈论事情的地方。 他们三人来到一家生意惨淡的茶楼里,选了一间僻静无人的茶间,店小二冷漠地递了一壶不知道是什么茶的茶水后,砰一声放下帘子离开,这态度对商家来说算得上特别恶劣了。 不过杨朱他们本就不是来这喝茶的,所以这小厮态度越差导致茶楼的生意越差客人越少,对他们来说其实是有利无弊的。 惠施先用茶水将桌上积满灰的茶杯冲洗了一遍,然后给三人都倒了一杯,随即轻轻抿了一口却面无表情地开始晃动茶杯,只是喉结没有滚动的痕迹。 而杨朱有着说话前喝一口茶润润嗓子的习惯,所以就端起茶杯直接灌了一口。 可茶一入喉,杨朱就被这茶楼劣质的茶水味给恶心地喷了满地,他一度以为自己喝的不是茶水,而是放了多天变质的泔水汁。 杨朱瞪了一眼惠施,惠施再也忍不住直接将口中的馊味的茶水吐出,并从乾坤袋里取出之前备好的止渴茶水,反复漱口,嘴里还念叨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亏!不亏” 杨朱取出布帕擦了擦嘴,对着惠施说道:“有意思吗?” 惠施点点头,说道:“有意思且其乐无穷,喜不自胜” 杨朱咳嗽了一声,开始说正事,他问道:“你们是不是进入了一处军营?这军营里是不是有一座奇山?山底是不是埋着什么?” 杨朱接连发问,但施夷光并没有去过奇山送餐,所以不知道这事,而去送过餐的惠施对这事也是一知半解。惠施想了一会,说道:“杨朱,你这事应该问庄休,但庄休因为有事还留在军营附近,不过凭我的猜测,庄休留下的原因和你口中的奇山有着莫大的关系。” 杨朱皱了皱眉,问道:“你们有试着联系庄休过吗?” 惠施点点头,但回道:“联系过,但没有回复。” 杨朱摸了摸下巴,不断点头低语道:“果然如此,如果我猜的没错,庄休现在应该就在这奇山山底,所以你们发的消息,他并没有收到!” 惠施问道:“不是我不信你,只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 杨朱也没有隐瞒,就直接说道:“在下船之后,我先你们离开,在大将村上几座接连的山峰里遇见了几个劫匪,我是从他们口中得知这些消息的,只是等我来到义渠县后发现这地图与周御书院的地图完全不同,所以一时间找不到那军营所在的位置。” 惠施和施夷光对视一眼,清楚了那山上被黄明敲诈勒索的“山匪”为什么会被人给绑在树上了,这多半就是出自杨朱的手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八王朝李烨 但惠施没有说出之后他们也遇见了那帮人,毕竟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庄休,而不是聊天叙旧,所以惠施回道:“庄休让我们在义渠县等他,说他完成一些事后就会回来的。” 杨朱摇摇头,说道:“如果我推测的没错,八王朝应该极为重视这奇山底下埋葬的奇物,所以在山的周围一定是重兵把守,防卫森严,绝不是庄休一人想进就进,想退就退的。” 惠施沉吟,思索着庄休是否真的可能遇到危险,而在这时,僻静的茶间突然传来街道上人群的喧闹声,坐在窗户边的施夷光推开窗户,往外望去,发现街道上的人们都往朝着空中一个方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因为茶楼窗户朝向正好与之相反,所以即便施夷光伸出脑袋也不能瞧见街上人们看见的东西。 杨朱和惠施对视一眼,同时离开茶间,来到茶楼门外的街道上往人们所指的方向望去。 空中是连接苍穹的不散烟柱和遮天蔽日百鸟朝圣的盘桓在空中的黑鹰群。 惠施博览群书,一些偏门冷识他也尽数知晓,像能弄出这么大动静的狼烟和黑鹰,他自然也知晓其出处,他向施夷光和杨朱介绍道:“那烽火狼烟是八王朝沿用古时独特的召集修士的手段,而那黑鹰群则是招贤馆王族大臣才能使用的求救手段,且看天上的黑鹰数量,这次求救之人在招贤馆的地位不低。” 杨朱望了一会后,突然问道:“那个方向是不是就是八王朝军营所在之地?” 惠施点点头,随即猛地脸色一变,惊道:“糟糕,这事多半与庄休有关系,庄休很有可能遇上了危险!” 杨朱转头就进茶楼付了茶水钱,然后一声不吭地朝着军营所在之地走去。惠施喊住杨朱,说他也要跟着杨朱一起去,杨朱没有拒绝,毕竟惠施去过那座奇山,有他带路,自己能少走弯路。可施夷光也表示自己要跟着去,但惠施却回绝道:“施夷光你得留在义渠,不然庄休要是返回义渠的话,我们压根就不知道他有没有回来。” 施夷光执拗道:“不是有飞鸽吗?他回来完全可以用飞鸽和我们联系啊?” 惠施砸吧了下嘴,突然一个绝妙的理由涌上心头,他来到施夷光面前,悄悄说道:“你是不是傻?我这是给你创造与庄休独处的机会,要是庄休先回来,你不就可以做这样那样的事来虏获他的心吗?” 施夷光俏脸一红,觉得惠施说的极有道理,就同意了惠施的意见,甚至心里还颇感激他的。 三人就地在茶楼前分别,施夷光傻呵呵地挥手告别惠施和杨朱,并欢天喜地的朝义渠城中央走去,满脑子臆想着她与庄休两人独处时的场景 杨朱和惠施则在离开热闹的义渠县街道之后,由缓步慢行骤然变为疾驰飞奔,以最快的速度往军营的方向赶去,且在途中惠施不无担忧道:“这八王朝军营里的修士境界颇高,现在还点了狼烟召来了更多的八王朝的修士,我们这么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杨朱却只是用下巴朝天上的黑鹰群点了点,说道:“那不是还有招贤馆的修士吗?等两方打起来的时候,我们大可以隔岸观火,见机行事,况且我们这点修为也许都不被人家看在眼里,你又有什么好怕的?” 惠施被杨朱的话给说服,就领着杨朱往山洞赶去。 只是等他们赶到山洞时,招贤馆的秦将和八王朝的官员们也刚好离开,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两拨人,但也因此错过了与庄休碰面的机会。 来到山洞口,附近依旧无人把守。 这八王朝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后也是临危不惧,不愿自乱阵脚,在未确定奇山的消息走漏前,他们依旧按兵不动,保持着原来的样貌,免得附近窥探的有心人注意到这里。 不过,也幸亏八王朝如此做了,不然杨朱和惠施他们也许刚走进这片林子就被八王朝的人给逮住抓起来了,哪里还能畅通无阻地走入山洞? 他们来到通往地下的唯一洞口前,惠施瞧地上无石子就顺手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小块压纸的方石准备将它投入洞穴好来测试洞穴的深度如何。 只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杨朱用云龙快速夺回已经坠入井中的方石,并将方石丢到了山洞外。 惠施不解其意道:“你干嘛?” 杨朱指着附近无一粒石子的地面道:“这地上太干净了,我从没见过山洞的地上能干净到找不到一粒碎石子。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惠施低头一瞧,似乎现在才发现这点与众不同之处。 “我们下去吧。”杨朱在洞口边走了一圈,随即踩着云龙往洞穴下跃去,惠施也施了言法,如同踩台阶一般凭空往下走去。 一会的时间,杨朱和惠施降落到了地面。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洞穴的防御是外松内紧,在八王朝官员的命令下,洞穴地下的一众守卫修士都被下了死命令,在这一段的时间里,他们务必要守好这个洞穴入口,有任何情况,他们都需要第一时间向上报告。 所以在惠施和杨朱落地后才发现自己这根本就是自投罗网、羊入虎口,他们望着附近一圈围着他们的八王朝修士,没有任何犹豫地举起了手,放弃了抵抗。 八王朝的人将两人用墨家专门对付修士的捆仙索束缚住他们二人,并将他俩丢入一处安着铁门的石窟里,将铁门锁死后立即派人去通知八王朝的高官们,说有两个外人入侵并被他们抓住,等待上头下令处置。 其实洞穴里的个别守卫官职不低,按照以往他们完全有权利自行处置,给他们体内打入束缚修为的锁骨钉,再丢入山洞里去挖山即可。只是现在是紧要关头,八王朝上下都盯着这里,洞穴里的守卫也就不得不事事处处都要向上禀告,只有等接到回复之后才能行动,不然就是违反八王朝的律法,轻则贬谪,重则身首异处。 传消息的人很快离开,也很快回来,他带回消息道, “立即将这两人押送到李大人的行馆里,不得有误!” 这李大人也就当初带着庄休离开的八王朝的长官,他作为上可达天听,下可传天意的高官大员,被指派全权负责此事,而在这敏感的时候,他们和招贤馆的人前脚刚离开军营,后脚就有人闯入奇山,这之间要说没什么联系,他李烨是万万不信的! 只是像这样的马前卒,本不值得李烨亲自出手审问,但李烨担心这马前卒背后可能站着一家或多家春秋学院,所以也不得不重视起来,想要通过审问,得知他们背后到底有哪家、哪些学院知晓了此事,如果知道的学院不多,八王朝也许还有余地,能通过各种各样的交易或一些其他手段将这个消息给隐瞒下。 也因此,惠施和杨朱第一次得以见到八王朝里的屈指可数的大官员。 洞穴里,石窟的铁门被打开,惠施和杨朱被门上黑布套,随即被人像是牲口一样的丢来丢去,并被体魄强壮的壮汉扛在肩头一路飞奔颠簸。 惠施的肠胃不好,只感觉胃里酸水一阵翻涌,但因为套着头套,又不便吐出,就只好一直憋着。 直到惠施和杨朱被搬运到李烨行馆里的地牢,摘掉黑头套后,惠施哇一声躺在地上吐着白糊之物。 许久之后,惠施才缓过神来,只觉得牢里阴暗潮湿、光线昏暗,且因为他们的修为被封,所以能清楚感觉到不断侵入他们体内的刺骨寒气。 押送他们来这的高壮汉子丢下他们两人之后就离开,而李烨在这之后姗姗来迟,身后的属官还拎着昏迷的庄休。 惠施和杨朱瞧见庄休倒是没有太多惊讶,毕竟他们也都被抓了,那庄休被抓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他们两人从庄休身上移开视线,望向了带着面具李烨。 李烨走进牢房里,微微颔首,跟随他多年的属官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将昏迷的杨朱丢在地上,并取来一盆混着冰渣的冷水泼到庄休脸上。 庄休一个激灵醒来,甩去脑袋上的水珠,吃惊又茫然地望着被捆得结实的惠施和杨朱,问道:“怎么是你们?” 戴着面具的李烨突然“哦”了一声,说道:“你们认识?” 庄休这才扭过头望着李烨,又好奇道:“你是谁?” 李烨摇摇头,从乾坤袋里取来一把白玉字画扇,唰一下将玉扇撑开,然后不急不缓道:“你们这些毛头小子就是不识时务,也不看看你们现在身在何地何处?身为阶下之囚,却没有阶下之囚的觉悟,竟然还敢问我问题?是觉得我八王朝烙铁不够烫,刀子不够锋利,还是觉得抽鞭子时的力道不够大?” 庄休扫了一眼四周,牢里的刑具都沾着陈旧的血渍,一些木头里外都被人血所染红,整个牢里充斥着阴森怨气,令人浑身不适。 庄休安静了下来,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再与李烨发生冲突实为不智。 李烨扇动白玉扇吹起面具上的几缕头发,然后重新问道:“你们三个认识?” 庄休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李烨就开门见山道:“我也没时间和你们空耗,就问你们三个问题,问完我就走。第一个问题,你们是哪里的人?” 惠施回道:“宋地,商丘。” 杨朱回道:“秦魏两地游离,居无定所。” “嘭!” 李烨一巴掌排在身后的墙上,墙上立即出现一个五指掌印凹糟,他怒道:“你们当我是查户口的小吏不成?谁问你们出身地?我问的是你们背后的势力!” 惠施缩了缩脑袋,心中诽议,这混蛋明明自己说话有歧义,现在却反倒责怪他们,真是推卸责任的高手,但惠施心中如何不满,也都不敢直言说出来。 对于李烨的第一个问题,惠施、杨朱、庄休三人都知道自己不能轻易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然凭借八王朝对春秋八院的敌视,八王朝的人不需要任何犹豫就直接“咔嚓、咔嚓、咔擦”三声将他们的脑袋砍下祭天,所以他们三人默不作声,就是不回答李烨。 李烨往后摆摆手,让他下属中对审问手段最熟练的下属官员上前,对他们三人的身份进行盘查。 这位下属官模样平庸,是个毫无特色的中年男子,他先在庄休三人身上摸索了半天,发现没有任何外物后,就直接掀开他们的衣袖,露出他们的手腕,再用独门秘法配合修为进行检查。 一会后,庄休三人藏着乾坤袋的地方都亮起耀眼的光芒,其中惠施和杨朱双手都装着乾坤袋,而庄休就只有周御书院配发的那一只。 在确认了乾坤袋的位置后,下属官继续用独门秘法开始强制剥离乾坤袋。 一旁的李烨扫了一眼后说道:“看来你们还不是一般的探子,一般的探子可不能三人就拥有五只乾坤袋,你们或者说你们背后的势力很富裕啊?” 庄休他们没有回答,李烨也不急,只要等他的下属官将乾坤袋从主人身上剥下变成无主之物,他再对里面的东西进行查看,到时候就可以凭借物品里的蛛丝马迹推测出他们的身份、 大约在一炷香的时间后,五只乾坤袋被剥离下来,下属官亲手呈送给李烨,随后退回李烨身后,不再发声。 李烨将五只乾坤袋里的东西都倒出,惠施乾坤袋中的东西比较杂几乎什么都有,杨朱的乾坤袋者只有各样的道家占卜用的法器符箓等物件,而庄休的乾坤袋除了这次负笈游学的所需物外,其他全部都是从藏经阁里借来的书。 瞧见三人这些乾坤袋之物,绕是以李烨八王朝高官的身份来看也都觉得他们所藏之物价格不菲。李烨啧啧称奇,捡起庄休借来的好些绝版之书道:“这些书籍在春秋大陆上也都是有价无市,每一个得到人都会将它郑重如宝物般地供奉在书阁中,像你这样随身携带的一个大金库在外行走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李烨将藏书放下,边翻边说道:“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你们的身份了。” 片刻后,李烨翻到了三副一样的金云纹面具。他将这面具摆到自己的面前,打开白玉扇扇动了几下后说道:“这东西有些熟悉” 李烨突然想起了什么,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大摞谍子送来的情报条子,并在里面找到了关于这副面具样式的记载。 李烨详细观看后,将情报条子统统收回乾坤袋,然后蹲在庄休他们身前,说道:“你们竟然是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真是稀奇、稀罕,是你们那无能的周老头派来的吗?” 庄休等人不回话,李烨却突然拿出合上的白羽扇在自己的面具上轻轻敲了一下,自怪道:“看我问的什么蠢问题,没有那老东西的许可又怎么会放你们这些宝贝疙瘩出来呢?” 李烨用白羽扇撑着地面,面具贴近庄休的脸,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三个或者说周御书院的那周老头知道了这里多少的事?” 庄休他们依旧没有回答,虽然也担心李烨不满他们的态度,但他们更担心自己要是回答错什么也许会迎来更糟糕的结果,所以他们三人默契地选择闭口不答,不给自己惹来祸患。 李烨耸耸肩,他心中确实对庄休等人无视他问题的态度而感到不悦,只是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身份特殊且宝贵,在没有完全确认无法策反化为己用前,他也不愿将双方的关系闹僵。 于是,就说道:“周老头既然特意派你们三个甲班的学生过来,应该就是知道了些什么,只是派你们来查证确认一番罢了,只是他胆子真的很大,竟然舍得以三名甲班的学生性命来作为赌注,而你们三个可怜的无辜的人还被蒙在鼓里,继续效忠于早已把你们当成弃子的周御书院,真是可悲!可叹!可怜!可惜!” 庄休他们三人对视一眼,清楚的知道李烨这是在策反他们,试图挑起他们心中对周御书院的不满,好在他李烨感化下“弃暗投明”加入他们八王朝。 而李烨也清楚庄休他们三人看出他的意图,就更加坦然道:“良禽择木而息,你们三个少年英雄没必要在腐朽到根底的周御书院上空耗青春、白白浪费你们的才能,只要你们加入八王朝,我相信以你们三人的资质在将来的八王朝的史书谱写出格外灿烂辉煌的一页。” 庄休他们还以是沉默对应,这次李烨倒是不急,要是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凭他这三言两语就能策反,那这样的人即便修为达圣,也无法堪担大任,现在他只需要向庄休三人表一个态,让他们三个知道八王朝有意任用他们的意思就好了。 至于他们最后如何决定,是否要拒绝八王朝的好意,李烨心中都已经有了一番自己的打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周御书院商议 他起身,留下一句“你们这几天好好想想其中利弊,八王朝的大门随时为任何一位大才而敞开。”后离开牢房,并留下贴身的属官来做监视,防止其他人前来营救。 做好万全准备之后,李烨离开牢房没再回到房间以传信飞剑交流,因为兹事体大,也不是信上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李烨就不得不赶回皇宫与八王朝的天子进行面议。 赶到皇宫,李烨直直进入天子处理文案的朝堂,途中的守卫对此熟视无睹,并未阻拦。 “陛下,义渠那边出大事了!”李烨恭敬地跪在堂下,伏在地面上说道。 八王朝的天子,放下手中朱笔,说道:“起来说话。” 李烨毕恭毕敬地起身。 王朝天子问道:“是关于追杀招贤馆秦将的事吗?这事寡人已经收到回复了,除了最后一位秦将和一女子还未抓到外,其他的秦将已尽数斩杀。” 李烨在堂下摇摇头,说道:“陛下,臣所奏并非此事,而是在招贤馆之后,军营里来了三个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 天子顿了一顿,也感觉到事情不妙,就问道:“你能确认他们的身份?” “他们三人五只乾坤袋里的所藏之物绝非一般人家所能拥有,且有三副记录在册的周御书院甲班学生佩戴过的金云纹面具,还有就是他们年纪轻轻皆已尊境,依次多项,他们三人必定是周御书院甲班学生无疑!” 天子眉头一皱,执起批阅道一半的奏折,随意道:“既然有三个甲班的学生自投罗网,岂不正合心意?直接杀了便是,还免去了我们大费周章地去找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的麻烦。” 李烨先是恭敬一拜,替天子分析其中利害,说道:“陛下,这往日要是碰上三个甲班的学生,那手起刀落,杀之是我等幸事,可这次三个甲班的学生是在周御书院周院长的授意下特意前来的,也就是说周院长很有可能是有的放矢,知道了我们这处军营掩盖下的奇山的秘密,所以特意派了武力不高但前途无量的甲班的学生过来,换言之,甲班这三人算是周院长递来的一份合盟契约,就看我们八王朝是接受还是不接受了。” “合盟契约?”天子眉头一皱,李烨眼睛快速扫过天子容颜,知道自家天子还有些迷惑,就更详尽的解释道:“周院长知道了军营奇山下的秘密,却没有公告天下联合春秋诸院一起来讨伐我们,却派了三个甲班的学生过来,其目的昭然若揭,就是意图与我们暗中结盟联手,他愿意替我们八王朝瞒下这桩事,但我们也得帮周御书院做一些事。只是周御书院想要我们做什么事,这个暂且还不得而知。” 天子明白了过来,这三个自投罗网的甲班学生就是周御书院敲山震虎里用的锣鼓,要是自己这“虎”识趣,那两者相安无事,要是这“虎”不识趣,那指不定大家就得拼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天子沉吟了一会,问道:“非妥协联合不可?” 李烨点点头道:“如若我们杀了甲班的这三个学生,也仅能让行将就木、奄奄一息,注定要消亡的周御书院更早些时日消亡罢了,可这样做之后,周御书院怒而将我们奇山下的秘密公布,届时我们八王朝就将面临春秋诸院的联合讨伐,以我们现在的国力实在不宜过早发生冲突,所以臣还是建议先与周御书院暗中联合,同时调派大量修士入奇山加快挖掘的速度,一旦找到那位大人所遗留之物,八王朝非但不再受制于人,也有了能与飞鸽抗衡的实力,到时候就是陛下剑斩八方、脚踏六合,宇内统一的时候了。” 天子对李烨的话甚为满意,就说道:“寡人一会下令派王俭大将军和赵澄大学士做你左右副手,这与周御书院谈判的事就交给你了。” 李烨又躬身谢道:“臣定不辱使命!” 天子挥挥手,“没事就下去吧。” 李烨躬身告退。 离开皇宫,李烨才重新御空飞到原先的行馆里,在屋子里稍作休息后,一身戎装的王俭大将军和一身儒服的赵澄大学士先后赶到这里。 李烨与他们一阵寒暄后,就带着他们两人来到了关押庄休他们的牢房里。 打开牢房大门,庄休用脚翻看散落在地上的珍典书籍,杨朱道家盘坐的姿势坐在角落里闭目静思,而惠施则围着牢笼里火堆翻翻转转,烤去身上的寒气。 李烨此时也戴着面具,他瞧见牢房里的三人后,笑道:“三位真是闲情好逸致,真会苦中作乐。” 庄休合上书,杨朱睁开眼,惠施则继续烤着火,李烨对自己的属官道:“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快快给三位小兄弟松绑!” 属官一一解开他们三人身上的束缚,退到身后。 李烨亲自捡起地上的飞鸽交到庄休他们手里,又让庄休三人站起身来,说道:“用你们的飞鸽告诉你们的周院长,就说周御书院强大的朋友马上就要来登门拜访了。” 惠施抖了抖眉毛,不确定地问道:“你们八王朝要来周御书院?” 李烨点点头,指着地上的杂物道:“乾坤袋还给你们,都是一场误会,现在误会解开了,就没必要针锋相对了。今夜我做东,开一盛宴算是先前对你们无礼的补偿和道歉。” 惠施两截眉毛乱颤,这事出反常必有妖,八王朝的人竟然要去周御书院,他们是要去杀人吗? 李烨也发现了惠施等人的犹豫,就笑了笑,说道:“这是大人的事,你们现在还不知道、也不用知道,你们只要知道你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危险了就好。”李烨退开一步,让出牢笼的出口道,“你们随时可以离开,日落之后我会派人来接你们的。” 庄休三人先是将乾坤袋里的东西全部收回,然后将信将疑,一步三回头慢慢踱到牢房的出口后站住不动,望着戴着面具的李烨。 李烨横出一手做出让他们走的姿势,庄休他们这才敢真的离开牢房。 一路向上,庄休等人畅通无阻地离开了这行馆,来到街上望着正午的太阳,他们只感觉到恍若隔世,好似在阴曹地府门前走了一圈,幸而回到人间。 惠施伸了个懒腰,用修为将衣服上的水气和体内的寒气逼出体外。 白烟袅袅,神仙姿态,引得路人侧目。 他问道:“你们说,八王朝的人把我们给抓了又放了,图什么?是觉得好玩吗?” 杨朱和庄休两立站着,同时摇摇头,他们现在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八王朝背后所图。 惠施继续逼出体内的湿气,取出飞鸽给黄明、施夷光,还有周院长分别发消息,将他们所遭遇的事简单告知他们三人。 随后在等他们回复的时间里,惠施朝庄休和杨朱道:“我们要不要叫上黄明和施夷光,让他们也过来?” 庄休摇了摇头,杨朱更是说道:“怎么,多叫两个人过来黄泉路上好作伴?” 惠施有些不满道:“其实我觉得八王朝的人要是真想杀我们,压根就不必玩欲擒故纵的把戏,直接把我们杀了一了百了,没必要都这么大一圈子。” 一向与杨朱不对付的庄休,这次却也难得和他有一样的观点,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说不定他放我们出来就是为了找到更多的甲班的学生,所以为了避免更多的人被牵连到这事里,就暂时不要让黄明和施夷光来我们这了。” 惠施耸耸肩,又给黄明和施夷光发了消息,让他们两个结伴返回周御书院,自己等人可能无法陪他们一起返回了。 不过施夷光和黄明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条消息,所以并未第一时间回复,而周御书院的周院长收到惠施发来的这条消息后,险些被吓得直接驾崩,他还以为甲班的学生已经惨遭了八王朝的毒手,瘫坐在凳子上缓了许久才回复消息道:“你还在?” 惠施将他们来义渠前后的事刨去不必要的部分,再浓缩一番后告诉了周院长。 周院长反复看了这条消息三遍后,才松了一口气,万幸道:“原来你没死啊?” 而并不知道周院长心中所想的惠施收到这条消息可真是一头雾水,一点也不知道周院长的真意是对他没死感到庆幸,还是对他没死成感到遗憾,就按照自己的性子直接问道:“我们没死成?院长大人您很失望?” 周院长在飞鸽屏幕外摇了摇头,随即转移话题问了些有关八王朝的事,但因为总觉得在飞鸽上交流得不够透彻,无法知道说话人的原意,周院长就让他们和八王朝的人一起来周御书院就好了,周御书院会严阵以待,重视这事的。 关掉飞鸽,周院长立即敲响周御书院百多年从未敲响过的长鸣钟,周御书院所有的大学官们甚至愣了一阵子才明白这钟声所代表的意义,并赶忙放下手中的差事准备往书院中心赶去,但很快他们的飞鸽上就收到了周院长发来的消息。 “子境以下修士、或不任内阁官职的修士无需前来。” 周御书院一大帮刚起身的人又只得坐下,他们离“子”境还有着不小的距离呢。而像兰老和甲班护道人这样虽然到达“子”境,但因为身上挂着闲职,所以他们也不用,或者说不能接触到这次的事件。 看似懒散的兰老又只得重新躺回他的藤椅,并怨气冲冲道:“真是老不死的东西,一惊一乍,说话大喘气,早发飞鸽消息过来,我不就不用费劲起身了吗?这个钟声很久很久没响起过了,书上记着只要每次钟声响起,周御书院就会有一大波的人死去,这次不知道我会不会上那阵亡名单。”兰老在藤椅上转了个身,骂道,“真不吉利!” 周院长在密室里等候多时,能来参加这次密会的人算上他周院长其实也只有五个,分别是司马、司徒、司空和周御书院的继承人之一的周幽。 司徒三公瞧见周幽在密室里的时候显然吃了一大惊,因为周御书院明面上有两位继承人一位大公子周瑾,一位就是二公子周幽,大公子在朝堂上也凝聚了不小的势力,朝堂上不少也人都以为大公子周瑾会成为接替周院长一职的继承人,而二公子周幽则被认为是辅佐大哥的左膀右臂,所以才会被周院长派到甲班去念书。 但现在这一切猜想似乎都被推翻了,像这种关乎周御书院生死存亡的时候,周院长带他的继承人进来商讨大事并不奇怪,可只带了周幽进来,而不带周瑾进来,这就很说明周院长的偏心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下一任的院长之位很有可能就落在了这位二公子周幽的身上。 三公不动声色地在脑海里想过诸多想法,并在周幽朝他们施“见长之礼”时难得的微笑点头回应,要是知道以他们这样的身份,一般的晚辈“见长礼”他们完全可以在置之不理,即便是大公子周瑾施“见长礼”,他们也仅仅是点头回应,像现在这样微笑点头回应的待遇也独此周幽一人有幸见之。 五人打完招呼,周院长让大家坐下,随即直接进入了主题,说道:“八王朝要来周御书院了。” 三公三人立即面如金纸,倒是周幽这个初生牛犊不畏虎,瞧着长辈们脸色大变,就好奇道:“不过是王朝余孽而已,难道还能在我们周御书院掀起风浪?” 三公瞧了一眼周幽一眼,心里闪过一丝不满,这周幽想要成为周御书院的继承人还能需要不少的历练,至少不会再说出这么狂妄无知的话,他们才能心甘情愿地辅佐他,不然他们宁愿拥立一个愿意听他们话的傀儡,也不会选择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带他们走向灭亡的君主。 周院长也清楚周幽现在这个轻狂的毛病,但事分两面有利有弊,周院长觉得年轻人就得有这个冲劲,所以也没有刻意压制周幽,不过一些该让周幽知道的信息,他还是有义务告诉他。 周院长说道:“这八王朝的实力不容小觑,春秋八院任意一家单独对上它都会顷刻被消灭,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周幽突然插话道:“如果集合春秋八院的实力来对抗八王朝呢?” 周院长没有直接回答“能”与“否”,而是侧面分析给周幽听,“如果是春秋八院鼎盛时期,八王朝余孽尚不成型,任意一家学院不费吹灰之力即可覆灭。但随着时间推移,八王朝联络了春秋大陆上八个王朝残余的所有势力,他一跃之间成为了难以被消灭的存在,且要不是有‘飞鸽’里蕴藏的古圣之力,这春秋大陆又要燃起不歇的战火了” 周幽陷入沉默,周院长也没再管他,这次喊他来参加这个密会,就是简单地让他长长见识,他开始摆出严肃的表情将惠施在飞鸽上告诉他的事有重复了一遍。 三公听后,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主战的司马更是说道:“八王朝的人的此举何意?照理说,往常他们发现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直接就斩杀了,这次怎么会放过他们?且还要明目张胆地通知我们要来?” 周院长说道:“这也正是我不解的地方,所以请三位过来看看能不能猜出八王朝来周御书院的一二意图。” 司徒立即发言道:“不请自来者,定是来者不善。” 司空听了司徒的回答,直接嘲讽道:“八王朝和春秋诸院的关系天下人尽知,是不死不休的存在,难道他们还能来给你这个老东西来贺喜祝寿?” “你!”司徒瞪着司空,吹胡子瞪眼,怒气冲冲的样子。 而最前方的周院长似乎对他们三人一见面就闹的毛病很是头疼,他压了压手说道:“今天还有小辈在场,都各自注意身份!” 司空和司徒这才安分下来,可本应在长辈面前闭嘴安静听着的周幽又不适宜地说道:“我觉得八王朝这次来访周御书院也许真的不是带有恶意,从父周院长先前告诉我的八王朝的实力中,他们有着绝对的实力,并不需要对我们周御书院耍什么阴谋诡计,况且是他们来我们周御书院,要是他们不想公然宣战的话,来我们周御书院的人数绝对不会多,而这人不多,就代表着不可能是来侵略我们周御书院的,所以几位叔叔大可以安心些。” 三公想了一会,觉得周幽说的不无道理,甚至事实很有可能就是这般。他们立即点点头对周院长说道,其实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周院长笑了笑,对三公所说之话的真假并不在意,但他却对他的儿子周幽能有这番见解、见识和敢在三公这样的大前辈面前有魄力发表出而感到欣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回周御书院 但这终究是稚子之言,周幽不曾身居高位,所以方方面面顾虑的不周全,周院长又不得不替周幽补充说明道:“八王朝既然来我们周御书院,确实如你所言可能并没有恶意,但他们八王朝的人会平白无故地来我们周御书院吗?难道是周御书院的风景能够吸引八王朝的人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欣赏?不,不是的,他们来周御书院一定有着什么目的!” 常与外院进行交涉的司空吐出两字,“结盟!” 司马和司徒立即反应过来,点点头认为这应该就是八王朝来周御书院的最有可能的理由了。 周院长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他瞧见欲言又止的周幽后,直接点名问道:“周幽,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不用担心说得不好,或者担心说错,几位长辈叔叔不会笑话你的。” 三公赶忙随声附和,表示二公子周幽大可以畅所欲言,无需支吾其词,半吞半吐。 周幽点了点头,这才说出他心中的疑惑,“八王朝和春秋诸院关系势如水火,他们来时可以不带恶意,但去时却不一定,我们为什么不联合春秋其他学院跟着八王朝的人追溯其源,然后直捣黄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只要斩掉他们的天子,这八王朝岂不是群龙无首,成一盘散沙,倒时候我们再乘胜追击,便可永除后患!” 周幽说完,密室里陷入很长的沉默,三公心里对周幽刚起的那一点欣赏又因他这番无知言语而荡然无存,不复存在。 周院长叹了口气,对三公说道:“周幽毕竟年纪小,所见所闻较少,但绝对是个可造之材,只要再雕琢些时日,后来定可称为秉持“国家神器”真命天子,所以现在三位还是多担待担待” 三公连忙起身拱手回礼,说道:“不敢、不敢” 周幽瞧出三公和周院长对自己刚刚的那番话不甚满意,但不明白他们不满意在哪。不过好在周院长不想劳烦,倾心倾力地为周幽解释道:“这第一,春秋八院貌合神离,联军之说荒唐之至!真要与八王朝开战,每一学院想的都是如何折损最少,获得最多,说起来就是一帮乌合之众,绝不可能正面与八王朝抗衡。 第二,八王朝的天子择选与我们春秋诸院的院长承袭制不同,他们讲究能者居之,就算我们斩了现在八王朝这一位天子,明天他们就能推出新的一位天子,且因为天子被斩,八王朝怒而揭竿操戈,士气高涨、上下同心,届时,春秋诸院也许仅能靠古圣遗留的飞鸽苟延残喘,蜗居一隅了。 第三,这世间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伙伴,这两者的关系在利益的面前随时去会发生转变!那你看春秋七院对周御书院虎视眈眈,恨不得周御书院倒下后每个人都来咬上一口的样子,你说他们和八王朝对我周御书院还有什么区别呢?” 周幽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就说道:“飞鸽里的古圣警训一直告诫我们不要再兴祸端” 周院长和三公突然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什么滑稽的笑话一般,周院长说道:“热爱和平,停止世间纷争矛盾那是圣人做的事。圣人无欲无求,自然不会和任何人发生利益冲突,所以举目天下,圣人自然天下无‘敌’,可这些愚蠢、不切实际的圣人却试图将他们的思想强制灌输到世间的每一个人身上,让所有人都像他们一般天下无‘敌’,这就是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是痴人说梦!” 周院长瞧了面露纠结,神色混杂的周幽,问道:“你是不是很不能理解我说的这些?” 周幽点点头,周院长就举个例子道:“圣人教导你无欲无争,让你立即离开周御书院寻一处无人的荒野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男耕女织的田园生活,你周幽愿意吗?” 周幽毫不犹豫地摇摇头,周院长就说道:“明白了吧?圣人的道理也许一定有道理,但不一定适合每个人!” 周幽点点头,完全接纳了周院长的思想。 但周院长并不知道的是,今天他的一番话让周幽继承了他的思想,却同时也绝了周幽成圣的道路 密室里,周幽因为周院长的一番话陷入深思,而三公和周院长则继续探讨八王朝来访周御书院的相关事宜。 周院长问道:“司马、司空、司徒,你们三个觉得如果八王朝真的要和我们提出结盟,我们是否要答应?” 三公沉默了一会,司徒先说道:“既然八王朝要和我们结盟,那就必定会来带值得我们与他们结盟的优厚条件,如果这条件确实不错的话,我觉得周御书院可以考虑和他们结盟。” 周院长点点头,说道:“有道理,那司马和司空的意见呢?” 司马提出完全与司徒相驳的理由道:“周御书院不能被眼前的蝇头小利所诱惑,也许和八王朝结盟能获得一定的好处,但从长远来看却极不划算,一旦我们与八王朝结盟的事情败露被春秋其他学院所知,届时八王朝引来的可就是万劫不复的灭顶之灾!周御书院流离失所的后人说不得还得骂我们鼠目寸光!所以我觉得还是不要与八王朝结盟为好。” 周院长又点点头,说道:“有道理,司空你的意见呢?” 司空犹豫了一会后,总结司徒和司马的意见道:“两位大人的意见都有道理,但其症结都在值不值得结盟这一点上有所分歧,所以我们干脆等八王朝的人来与我们商谈之后,看他们开出的条件是否值得再决定要不要结盟,毕竟现在议论的再多也是空口乱谈、无凭无据,是定不下最后的结果的。” 周院长三次点头,最后向周幽问道:“周幽你怎么看?” 周幽觉得三公想的已经是面面俱到,他也没什么可以补充了的,就回道:“我觉得司空叔叔说的就很有道理,现在都是猜测臆想,不如等八王朝的人都来了之后再说。” 周院长这才最后下决定道:“关于是否要与八王朝结盟这件事就按照司空说的,等他们来了之后再议,现在我们需要再制定关于接待八王朝时的地点、规格等事宜” 义渠县,天色黄昏,庄休三人像肄业青年一样蹲在一个雪湖边,惠施不断往结了薄冰的湖面丢石子,砸出一个又一个的窟窿。 等身边找不到石子的时候,惠施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没心没肺道:“八王朝的人怎么还不找我们去吃饭?太阳都快落山了?他们该不会是放我们鸽子吧?” 庄休想起几个月前他被八王朝的胖瘦两个官员“请”去吃饭的场景,就对惠施道:“八王朝的饭没那么好吃的。” 惠施侧头瞥了庄休一眼道:“听你这话,你是吃过?味道怎么样?” 庄休点点头,回道:“算是吃过吧,但他们其实都比较穷,上次我看到他们四人合点了一壶酒,为了能多喝几口他们还往酒里掺水,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这么寒酸!”惠施惊讶了一瞬间后又变回正常的模样,理解道:“仔细想想也是,八王朝虽然单比春秋任何一院都要有钱,但架不住人多,举国财富要是一平摊,八王朝就是人均穷逼,他们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一旁的杨朱这时也难得插话道:“我之前在大将村遇见的那些劫匪就是因为在军营里吃不好、睡不香,所以才逃出军营的。” 庄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雪地走路的咔咔声,就立即朝惠施他们“嘘”了一声,示意他们噤言。 “三位,李大人请你们去酒楼一聚。”两个穿着便服的士卒笔直地站在庄休他们身后说道。 惠施立即起身,拍去屁股上的雪泥,跟着士卒转身离开,庄休和杨朱两人也紧随其后。 来到李烨所谓的酒楼,其实就是他的行馆,桌上的菜也是由前军营的伙夫亲手烹饪的,只是因为他烧惯了重盐下饭的大锅菜,所以在炒小锅菜的时候,这伙夫厨子也倒了不少盐进去。 细心的庄休甚至还能从菜里发现那白色未融化的盐巴! 庄休光是看着就这些重盐的菜就觉得齁人无比,还本能地咽了一口唾沫下去。 戴着半副面具的李烨左右手边分别坐着赵大学士和王大将军,他们再瞧见庄休这些人后并没有任何表示,毕竟他们不论是从修为,还是从年龄上来看,他们都高出了庄休他们一大截,就算他们前途不可限量,但这前途在没有实现之前,庄休三人坐在李烨他们面前就依旧初出茅庐的小子,完全不值得李烨他们和颜悦色地主动讨好。 而庄休他们也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向死敌势力的大官员们打招呼,所以双方除了李烨和惠施交流了两句外,餐桌上全程都没有交流,就好似一场哑剧。 一阵时间之后,桌上的菜被李烨三人扫荡得干干净净,每个白盘都皎洁如月,不见一丝油光,但庄休他们三人除了夹了一筷子后就没再动筷,因为这菜咸的不是一般人能吃下的。 不过也正因为这么咸的菜,李烨他们都能吃得如此干净,庄休等人对八王朝的贫穷有了新的认知,甚至开始猜测八王朝这次去周御书院其实是向周御书院敲诈一笔伙食费。 毕竟还有几个月就快过年了,八王朝要是发不出士卒的薪水,这多少有辱八王朝的威严 餐桌被一旁的士卒收拾干净,李烨他们留下三把钥匙交给庄休等人,并说道:“今天你们好好休息,明日我带你们上路。”说完就带着王将军和赵学士离开。 庄休他们也被士卒领到了各自的客房,经过一夜的休整,在次日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他们三人的房门被敲开,李烨从简而行,之带了两位天子派来的两位左右副手。 “走了,是时候带你们返回周御书院了!” 李烨三人上前,一人架住一人,随即李烨轻轻一跃,六人就上了云端,并朝着八王朝的方向疾速飞去。 庄休他们赶了接近三天的时间,在李烨等人的带领下,却仅用了三炷香都不到的时间,他们就降临到了周御书院的正大门前。 庄休他们被丢到一边,李烨三人放开修为气势,立即引来了周御书院等候多时的大学官。 他们在门口扫了一圈,很快就锁定到了站立在人群之间不说话的李烨三人身上。 他们受到上面的命令,不得轻慢这次的客人,就恭敬来到李烨的身边问道:“来者可是周院长等候多时的重要客人?” 李烨笑道:“全天下大概再不会有比我们更尊贵、更重要的客人了。” 周御书院的大学官听李烨如此猖狂的话,心生不满,但不敢得罪周院长亲自交代,特意叮嘱的客人,就只好忍下不满,硬生的在前方带路。 庄休等人跟上,但周御书院的大学官却回头说道:“周院长有令,你们几位不得随同客人去将周院长。” 惠施指着自己,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就不是客人呢?” 周御书院的大学官指了指远处惠施以前没见过的石雕道:“你们自己过去看就明白了。”说完又恭恭敬敬地领着李烨他们离开。 而惠施等人的兴趣则被大学官所勾起,满是好奇地往他先前所指的方向跑去。 只是这一路上跑着跑着他们赫然发现路边不少人对他们指指点点,且越是接近那些奇怪石雕,围观他们的人就越多,甚至还有大胆些的姑娘跑到他们面前,拦下他们问道:“你们是甲班的惠施、杨朱和庄休吗?” 庄休和杨朱眉头一凝,心中惊异,反倒是惠施这个人骚气地甩甩额前的头发说道:“到底是谁走露出了风声” 那些大胆的姑娘指着前方二十座石雕道:“你们还不知道吗?甲班二十人所有人的雕像都已经被刻好摆在了湖边供人瞻仰” 另一女子取出一块贴身手绢和一只笔,将它们递到惠施他们的面前说道:“可以帮我们在手帕上签你们的名字吗?” 庄休和杨朱同时摇摇头,并快速的来到新雕刻的二十座石人雕像前。 这每座石雕大约五人高,上面的刻痕崭新,每人的衣服都是周御书院那件昂贵的金云纹麒麟袍,二十个人身材几乎分不出区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仓促,所以甲班的学生石雕的身躯都被统一,唯一的不同的就只有甲班学生的脑袋。 庄休在二十个石雕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尊,但更为惊异的是周幽竟然也在这二十石雕之中。 庄休反复、来回一一确认,发现以前甲班的学生似乎少了一个,也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 惠施也发现了这处不同之处,就来到庄休的身边道:“你们发现了没,以前的一位同窗不见了,我有点想不起他的名字,你们还记得吗?” 庄休和杨朱都沉思了一会,这才发现对这位消失的同窗印象似乎并不深刻,只是隐约记得他好像是御艺中人,使用的武器是是 是什么不重要,只需要知道现在他是被周幽给顶替了就好。 庄休低下头,不再看石雕,并指着他们身边越聚越多周御书院的学生说道:“现在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先找个安静的地方离开然后再详谈。” 杨朱他们点点头,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人群,但这一路上,他们的面孔似乎被全周御书院的人所熟识,几乎无论走到哪里他们身边都会立即聚集一大堆人对他们进行围观和议论,所以庄休他们最终只得跑到甲班专属的蒹葭城才获得一丝僻静。 进入蒹葭城,庄休立即问道:“周御书院现在是怎么了?为什么把先前千辛万苦想要隐瞒的东西公之于众,难道不怕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吗?” 惠施说道:“周院长的孩子周幽也在其列,显然不是什么冲动之举,应该是周御书院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得到的结果,但瞧广场边只具外貌,毫无神韵的人像,周御书院应该雕刻的很急,似乎是他们所做的某种手段” 惠施顿了一顿,说道:“会不会和八王朝来周御书院这事有关?” 庄休和杨朱沉吟了一会,随即点点头说道:“似乎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三人陷入沉默,各自猜测着周御书院将他们容貌公布的真实原因,但他们也如周幽一般受限于自己的见识,无法揣摩出周御书院此举的深层意义。 思索了半天,三人依旧一无所获,就干脆不想,各自散开做着各自的事,杨朱跑进屋子里算卦,惠施则神神秘秘地跑离蒹葭城外不知去做些什么,而庄休则去往藏经阁送还藏书,并完成兰老所交代他的任务。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秦孟回招贤馆 庄休一路偷偷摸摸来到藏经阁,发现兰老依旧躺在那条老藤椅上摇摇晃晃地晒着冬日的太阳。在瞧见庄休到来后,兰老露出颇为惊讶的表情,他在心里默算着上次庄休来借书的时日,疑惑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负笈游学就算绕着周御书院边界走一圈也不止一周的时间吧?” 庄休耸耸肩,也不愿拿八王朝的事来烦扰兰老,就说道:“本来回来是还要花些时间的,但后来搭了一辆特快顺风车就提前返回了周御书院。” “顺风车?什么玩意?”兰老皱巴巴的脸愈发瞧不清五官,但一想到昨天周院长召集大学官却将他排除在外的事就一肚子气,于是乎,恨屋及乌,连带着对庄休也有了些许偏见。 他将一把夏日乘凉的蒲扇往自己脸上一盖,用如冬日寒冰般寒冷的语气说道:“没事别来找我!有事更别来找我。” 庄休脸上的笑容一僵,不知道为何兰老这么喜怒无常,是他哪里惹着了兰老吗?可他前后就答了一句话,且这句话还仅仅是交代他自己是如何返回周御书院的。 这应该不能得罪人吧? 庄休理解不通,本来还想问问兰老周御书院雕刻石像公布甲班的学生容貌是何用意,但现在兰老好像生气了的模样,他也就识趣地没再开口,向兰老拱手揖礼告知了一声,就进了藏经阁。 另一边,八王朝的三位被人引入了周御书院专门招待贵客的宴厅。宴厅约有半间蒹葭城教室大小,四处装扮着崭新红绸,显得生气鲜活,且四周点着橙红烛火在本就明亮的大堂里更添了些别样的气氛。 大堂中央摆着一张特别准备不分方位尊卑、主次的圆桌,上面摆满了样式精美的菜肴和美酒,桌下还配着六张暗香四溢、雕山刻水的金玉木椅。 因为春秋大陆上有着兵对兵、将对将的讲究,所以周院长是不能参加这次宴会的。 李烨、赵学士、王将军瞧着桌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精致菜肴暗中咽了口水,但这种时候,他们不能做出有失国体威严的事来,所以他们淡淡瞥了一眼桌上的菜,摆出习以为常,甚至还装出一点点嫌弃的表情。 周御书院的三公一直察言观色,很是担心因为招待不周而引起八王朝的不满,从而使得两家结盟告吹,所以在李烨等人装出嫌弃神情的瞬间,司徒就问道:“几位大人怎么称呼?” “李、王、赵,你们呢?” “司徒、司马、司空。” 双方就名字称呼客套寒暄一番后,司徒招呼他们落座道:“事出突然、仓促之间没有隆重盛礼迎接几位大人,我代表周御书院向你们告罪了!” 李烨也学着司徒拱拱手道:“我们来周御书院就应当这么秘而不宣,周御书院没有任何怠慢之处,反倒是我们八王朝没带什么实际的礼物上门,倒是有些不合周礼规矩。” 司徒摆摆手,像是面对这对年的老友笑道:“不碍事、不碍事” 这时,李烨先前还笑呵呵的脸突然一变,在三公将坐未坐的时候问道:“这次八王朝天子托我们全权负责,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替天子直接做决定,那你们三位可以吗?如果你们三位不能代表周御书院的最高决策,那我们可以等,等到你们能定大局的人来时,我们再行商谈,不然我也不愿意将重复的话说两遍,这样很麻烦。” 三公对视了一眼,立即取出飞鸽与周院长联系。 在飞鸽上一番交谈后,三公也获得了部分周御书院部分的裁决权,可以在不损害周瑜和书院根基的条件下,适当的让三公做决定,只是周院长要求双方在今日提出的要求都需要拟文书契约,等他过目后,三公与八王朝所谈的条件才能成立生效。 三公将周院长的意思转述给李烨他们听。 李烨听后,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点魄力都没有的人是怎么当上院长的?也难怪周御书院会从曾经的第一学院沦落到今日如此凄凉、岌岌可危的境地。” 三公也无法反驳,只好当做没听到,客气了一声后就自己坐下。 双方随即开始进入正题。 李烨凭借着背后的势大的八王朝也不愿与势小的周御书院进行什么无意义的试探,就直言道:“周御书院和我们八王朝做一笔交易,你们闭口不言,我们可以帮你做一件事,就算是覆灭春秋任意一家学院这样的请求也都可以。” 三公身子明显一颤,这八王朝如果插手春秋八院之间的事,确实可以使得春秋八院之间的平衡被破坏,甚至有必要的话,他们甚至可以狐假虎威,延缓周御书院绝境到来的时间。 但八王朝和周御书院有着本质的区别,对方最终也是会想要消灭周御书院的,三公不敢贸然将自己的后背交给虎视眈眈的八王朝。 还有八王朝刚刚提出的“闭口不言”到底是闭什么口?周御书院又不曾抓住八王朝的什么把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 三公心中很是疑惑不解,但人老成精的他们却都不动声色,脸上没有丝毫异样的情绪。 李烨瞧了一眼不声不响的三公继续道:“但是你们也得知道,八王朝想要覆灭一家学院不难,就算有其他学院来相助他们,我们也有自信能对付,但是一院之根基飞鸽里的圣人之力,我们无法抗衡消灭,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因此还是希望你们提出的这个要求最好能贴切现实,不然八王朝对屋里要求一样会置之不理。” 三公彼此交换了眼神,倒是没有用秘法传音交流,毕竟这秘法在同境界的修士面前并不能起到保密的作用,他们沉默了一会后问道:“周御书院当真可以提任意要求?” 李烨点点头,说道:“等你们和周院长确认好后,我们双方可以共同发下道誓。” 三公又对视了一眼后,彼此点点头,说道:“既然大致方向确认了,那等我们启奏禀明周院长之后,再举行仪式” 李烨打断三公说话,示意道:“不要弄你们周御书院那一套繁琐礼节,我们八王朝只要发了道誓就不会轻易毁约,如果我们真的想要毁约,你们仪式办的再隆重也没有。” “好,既然这样,那我们明日带你们去见周院长,再详谈细节。” 李烨点点头,靠近他的司徒也客气地为这位比他年轻,但修为已与他相同,且身份算起来,反倒是他更胜一筹的年轻人斟了一杯酒,并热情介绍道:“这郁琼酿由百花配百果再加百粮酿制而成,周御书院一向只拿它来招待最尊贵的客人” 李烨端起酒杯,三公连忙也端起酒杯,不轻不重地碰了一下,将四人杯中的酒水都洒到彼此的酒杯中。 这倒不是他们年纪大拿不稳酒杯,而是在与外院、外客饮酒时的一种礼仪诚意,通过一饮而尽第一杯互相混杂过的酒水以此来证明酒水无毒,彰显双方坦荡,而在这第一杯酒之后,双方就各可开怀畅饮了。 餐桌上,三公几乎每一道都会不厌其烦地李烨等人介绍一遍,而李烨等人也是兴致勃勃地听着,看起来是一幅其乐融融的模样。 义渠往西约千里的地方就是招贤馆的边界,一个候境能御空的修士大约花半日光阴即可到达。 但秦孟却花了整整三日的功夫才抵达边界。 男扮女装的秦孟穿着混着尘土的脏衣来到驻守边疆的秦军士卒前,喊出:“救我”之后便晕厥不醒,她逃亡的这三日里,日夜不休,很多时候为了甩开逃兵,她需要故意折返或绕弯路,而路途的增加就意味着危险的增加。 当初护送她的二十一个侯境以上的秦将在护送她的途中接连陨落,候境之下牺牲的士卒军官更是数不胜数,但等秦孟身边只剩下最后一个身形佝偻、几个月后即可解甲归田、颐养天年的老秦将主动提出了一个对秦人、甚至是春秋大陆上任意一个男人来说都是莫大耻辱的计划。 老秦将说,他因年迈而萎缩的身形和秦孟相仿,他准备自己穿上秦孟的衣服来迷惑敌人的视线,让八王朝的追兵去追赶她,也好让秦孟有逃出生天的机会,至于老秦人将在八王朝汹汹的追击下,注定十死无生。 秦孟也知道老秦将是以死换她生,所以心高气傲的她当然是不答应的,在她看来,招贤馆秦将神武的形象不容丝毫亵渎,更何况一个为了招贤馆鞠躬尽瘁、奉献了一生的秦将怎么能为了她身上所谓的王室血脉而以 而以这样屈辱的方法死去!! 但老秦将却视死如归,并从腰间取出一个布包,布包里藏着一只崭新的男式金簪,上面没人任何划痕,这在沙场战事频频的武将手里几乎是不可思议的事,也突显了老秦将对这金簪的珍惜和重视,他望着金簪久久之后长叹一口气,将它重新小心翼翼地用布包裹回去,将这金簪塞入秦孟手中,说道:“五公主,这簪子是我花了大部分的军饷购置的,本来打算等我孙儿成年之后,作为成人及冠之礼赠送给我孙儿的,但现在可能不能亲手给他戴上了,所以五公主,我希望你回到招贤馆之后,能将这簪子算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还是这簪子典当成金钱,将这钱分给我的家人吧。” 秦孟问道:“将军,尊名何唤?家住何处?” 老秦将脱下铠甲,穿上秦孟的花哨外套,回道, “我叫大秦军人,家住秦地边疆!” 秦孟眼眶里立即涌出热泪,并不顾王族身份跪下朝老秦将叩头, 一叩道:“谢将军以死谋我生!” 二叩道:“谢将军拳拳忠心待秦人!” 三叩道:“谢将军不忘边疆受苦同袍人!” 老秦将穿着女装,却气概不减,推门离开前小声说了一句:“公主,莫要让再我等秦将失望了” 秦孟一愣,想起先前为她而牺牲的二十名秦将,又重新诚心诚意地叩了二十大礼。 再抬头时,秦孟额头和地上各自一摊血迹,而她眼前只剩下空荡荡的屋子。 她擦去眼泪,穿上老秦将留下的男装,又望着手中的金簪,深深呼了一口气,解下头上的发髻,梳了一个招贤馆男学生最常见的发饰,但站在铜镜前,秦孟又很快地拆掉这个发髻,重新梳了一个男子及冠后的发式,并插上了老秦将遗留下来的金簪。 她对着铜镜里狼藉的、陌生的人,喃喃道:“秦孟,如果你不任性逃离出招贤馆,就不会被八王朝的人给抓走,今日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秦将因你而死!现在你该长大的,不能再让你身边的人为你的幼稚而付出血的代价了” 秦孟站了很久,直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秦孟打开窗户翻身跃下,开始了他一人的逃亡之路 秦孟被边疆的士卒送到营地里简单营救后,被黑鹰吸引而来的高境修士恰好有幸见过五公主秦孟的真容,并在秦孟身上找到了碎成两半的象征五公主的玉牌。 这位修士联想到军营里报告上来的数百位秦人修士自离开军营后就杳无音讯,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抱起秦孟御空疾速往招贤馆中心赶去。 半日光景,秦孟就被送到了招贤馆医治。 秦院长和甘杜两大家族也都闻讯赶来,秦院长瞧着受伤的秦孟怒吼道:“是谁干的?是谁干的?” 那位送秦孟回来还没喘口气的修士连忙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属下不知,见到五公主时,她已经昏迷不醒了。” 秦院长恨得牙痒痒,但还未失去理智,也知道这位修士有功无过,不应该迁怒于他,就朝他挥挥手道:“你救人有功,下去领赏吧。” 那修士恭敬告退。 秦院长请来了医馆的馆主方鹊进行诊治,而在方鹊一番切脉检查后,秦院长迫不及待地问道:“孟儿怎么样?” 方鹊摇摇头,秦院长的面色立即变得煞白,如天崩地裂般道:“孟儿不行了?!我的可怜的孟儿啊” 方鹊立马挽住秦院长快要出来哭腔道:“不是,我摇头的意思是因为五公主并无大碍,只是因为多日不眠不休,现在困得睡着了而已。派人煮一锅熬烂的米糊灌下去,休整一夜之后,明日就能恢复正常了。” 秦院长松了一口气,抱怨道:“下次说话别大喘气,吓人!” 方鹊收拾好药箱,说道:“院长大人是关心则乱。” 秦院长也不否认,只是挥退无关的人离开屋子,给秦孟留下安静的休息的屋子,并将他的贴身守卫都留下守卫秦孟。 由此可见秦孟在秦院长心中的分量。 招贤馆的施岚青、甘恬和杜佩也听闻五公主回来的消息,但在秦院长的守卫阻拦下,他们只能失望而返,没有见秦孟的面,不过就算见到,昏迷的秦孟也无法与他们交流。 一日之后,秦孟醒来。 秦院长立即从招贤大堂飞奔道五公主宫殿,进屋后第一句就是问:“孟儿,告诉爹,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爹立即派大军去宰了他!” 秦孟缓了缓神,若是放在以前,秦院长这么问的时候秦孟会毫不犹豫地说出八王朝的名字,可在一众秦将为救她而丢失性命,与家人永远诀别之后,秦孟一夜之间长大,再也不是那个懵懂无知、任性姿行的五公主了。 她知道秦院长爱女心切,只要她说出名字,秦馆主就一定会去讨伐八王朝。可现在的招贤馆绝不是八王朝的对手,如果秦院长真的因她而发兵讨伐八王朝,那么那些秦人士卒又会因她而死。 她不愿再让秦人将士做无意义的牺牲,更不愿意如老秦将临终前说的那般,再让秦人将士失望了。 所以,秦孟在听到秦院长问她是谁让她这么落魄时,她如万千离开父母羽翼的成人游子一般,报喜不报忧道:“没事,就是在外面玩得太疯累到了。”说着还做了个她以前任性撒娇时百试百灵的鬼脸。 果然,秦院长瞧见秦孟露出这个鬼脸后,心里安生了不少,就只当是女儿不便告诉父亲的女儿家私密事,没有再追问下去。 反正他有的是手段得知真相。 “你先好好休息,都有一段时间没陪爹一起吃饭了,今天晚饭可不准缺席!” 秦孟和往常一样露出没心没肺的样子,施展着江湖豪客的抱拳礼对着秦院长一本正经道:“遵命!” 秦院长以手扶额,无奈地笑了笑,随即带走了自己的贴身侍卫,并增派了五名宫女来服侍五公主秦孟。 可等这一大群的宫女取出一大堆华丽的衣裳来到秦孟前时,秦孟却说道:“以后都不穿这些衣服了,去给我准备几套男装。” 宫女不敢反对,就按照秦孟的意思上街买了男装。 剩下的宫女取出件件珍品、样样不凡的首饰盒子,可秦孟却伸手将它们合上,并将放在她枕边的金簪交给宫女,说道:“我要及冠之男子的发饰。” 身份低微的宫女根本不敢忤逆主子的话,就按照秦孟的要求给她扎了成年男子发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成为门主 在等待宫女购置男装的同时,施夷光、甘恬、杜佩他们也都匆匆赶来,进门后瞧见只穿着里衣的秦孟也没有避讳,毕竟招贤馆秦风彪悍,且甘恬、杜佩和秦孟又是一起长大的,因此秦孟瞧见他们后也没有表示不满或羞愤,反而露出笑颜欢迎他们的到来。 “秦孟,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安安份份在招贤馆待六十五天吗?”杜佩以长兄的语气抱怨道。 而甘恬则完全不顾及男女之别的道理,用屁股顶了顶秦孟和她同坐在梳妆台前的长方凳上,然后对着铜镜里的秦孟问道:“这次你又闯什么祸了?昨天我见到秦伯父的时候,他可是怒气冲冲的呢。” 秦孟对着铜镜笑了笑,回道:“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听到秦孟这么回答,甘恬和杜佩的眉毛一扬,他们认识秦孟十多年,一直知道她是个娇蛮无礼的野公主,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这么体贴人的话还真有些不适应。 甘恬伸出一只手放在秦孟的额头上,量了半天,奇怪道:“也没发烧啊,怎么就开始说糊涂话了?难道是中邪了?” 秦孟拍开甘恬的爪子,说着风牛马不相及也的话:“等我换好衣服我们就去练剑吧?” “练剑?”甘恬和杜佩的眼睛瞪得滚圆,这话要是从施岚青口中说出,那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要是从秦孟口中说出,这事的惊讶程度就不亚于天崩地裂、日月逆转。 甘恬抓了抓自己的耳朵,难以置信道:“秦孟,我刚刚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秦孟却给他了一个白眼,然后开始穿宫女送来的男装。 自从庄休离开后就变得沉默寡言的施岚青瞧着秦孟一身男装,也难得开口问道:“秦孟,你为什么要穿男装?” 秦孟回道:“男装练剑的时候方便。” 施岚青虽然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可旋即秦孟想起了军营里庄休的嘱托,她就喊住施岚青道:“对了,大师姐,我在外面的时候有人托我给你送一封信。” “信?什么人送的?” 秦孟想起庄休的样子道:“是个不怎么好看的中原男人,瞧他没有及冠的发髻,他的年龄应该和我们差不多。” 施岚青的眼睛一亮,问道:“他是不是有一部分的头发是白色的?” 秦孟点点头,施岚青立即激动地抓住秦孟问道:“他说什么了?他的信呢?” 秦孟倒吸一口凉气,因痛皱眉道:“大师姐,你轻点,你抓疼我了。” “哦、哦不好意思。”施岚青松开抓住秦孟的手,才再次问道:“阿白说了什么?” “嗯”目不识丁,没好好念过书的秦孟四字中只识得一字,她回忆了半天,对那些字的记忆实在模糊,但她有不忍辜负施岚青眼中的企盼,。于是她就胡编乱造道:“就是四个字!” “什么字?” “你、你去死吧你!” “???”施岚青眼里满是狐疑,她是怎么也想不到阿白会留给她这样一句话?她又问道:“秦孟,他就没有给你什么东西让你交给我的?” 秦孟先是点头,随即又快速遥遥头,最后以斩钉截铁的语气道:“没有!” 施岚青眼里顿时充满失望,就连屋外的阳光似乎都黯淡了几分,她失落地转身离开五公主的宫殿,身后秦孟追问道:“大师姐,你去哪?” “练剑。” “一起!” 甘甜和杜佩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五公主的宫殿顷刻安静下来。 距离庄休返回周御书院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八王朝的李烨也和周御书院发了道誓秘密结了盟约,而在之后的时间里,甲班的学生也陆陆续续返回了周御书院。 他们敢返回周御书院时引起的轰动要比庄休他们那时大许多,因为素来神秘的甲班学生几乎只有在入学三年后的毕业大典上才有可能见到真容,而现在几个月的功夫就公布了甲班学生的容貌,这让周御书院的学生惊异不已。 所以在很短的时间里,那二十座石雕的容貌就传遍了周御书院,甚至连飞鸽上的头条也被“甲班二十人真面容”这样铺天盖地的消息说占据。甚至还有人闲得给甲班的二十人分男女各建立了一个什么颜值榜。 庄休毫无争议地稳居倒数第一,然其他十九人的争议从出现这个榜单后就一日未歇。纵使是施夷光这样倾国倾城的女子获得了周御书院上到八十,下到八岁的男性的支持,但也获得了周御书院大部分的女子的反对,所以这颜值榜的第一位一直悬而未定,每一个有望占据此位的人都是饱受争议,难以服众。 只是大家最后似乎对此争论的有些腻了,就弄出了另一武力榜,但因为甲班每一人在公众前出手的次数实在太少,所以这武力榜的事最好还是无果而不了了之了。 三日后,施夷光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并在传送阵的运转下和黄明一起趁夜回到了蒹葭城。 施夷光掀开身上的掩盖衣物,抱怨道:“周御书院怎么可以把我们的容貌公布出去?害得我们被人围堵得寸步难行。” 黄明对人关注他倒是没有什么反感,反而想趁着借他现在居高不下的人气去接米铺啊、面馆酒楼啊、武器兵器文具店之类的店铺广告,狠狠地赚他一笔! 所以他对施夷光的抱怨很是不解,就回道:“我倒是觉得这挺好的,毕竟这超越凡俗的名气能够为我带来丰厚的金钱收入。” 施夷光翻了个白眼,对黄明这样的俗人很是不屑。 她推开蒹葭城的大门,恰好撞见了正要出门的庄休和惠施。 惠施瞧了瞧她和她身后的黄明道:“你们怎么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才回来?” 施夷光立即指着黄明抱怨道:“都怪他,非说要在义渠县买一些周御书院不常见的东西,然后高价倒卖给周御书院的学生,因此花费了不少的时间,所以我们才回来的这么迟。” 黄明尴尬地咳嗽一声,从乾坤袋里取出两包鼓鼓的皮囊袋,分别送给了庄休和惠施,并说道:“这就是周御书院绝对不可能有的特产之一,义渠的气息。” 惠施抓着皮囊袋放到耳边晃了晃,发现袋里似乎并没有装着其他的什么东西,就干脆一把旋开皮囊袋上的塞子。 结果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惠施将这皮囊袋丢还给黄明,说道:“里面什么都没有,你卖空气啊?” 哪知黄明竟真地点点头道:“我卖的就是空气”说着将惠施丢来的空袋子用嘴往里面吹满了空气。 惠施像是见到了难以置信的画面,骂道:“你这卖的是你黄明的口气吧!在生意场上弄虚作假,你也不怕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黄明镇定自若地将皮囊袋重新整理如新,一点也不在意道:“天神都早被剿灭殆尽了,什么天雷还能劈到我头上?” 惠施摇摇头,最擅与人辩解的他此刻都不愿与黄明辩解,因为这样时候、这种人都是闭塞言路,半天听不进人说话的。 他叹了口气,准备离开蒹葭城,不过因为惠施也到了尊境同样拥有了短时间内低空飞行的能力,加上现在甲班的身份已不是秘密,所以他无需再借用黄明的传送阵,凭借自己的修为便足以快速跨越蒹葭湖。 庄休御风紧随其后,施夷光倒是想要跟上去,但这一路奔波,她也有些时日未沐浴了,为了在庄休面前留下更好的印象,她只得暂时放弃跟随庄休同去的机会。 不过她也想得开,只要庄休和她都还在周御书院,那她之后和庄休在一起的机会也就多得是。 但很多时候世间的计划赶不上变化 五日后,甲班所有的学生都安然无恙的返回周御书院。 他们大多会交互这次短暂的负笈游学的感受经历,庄休他们也不能例外。 公孙鞅在返回的当夜说了他一路上的惊心动魄,他说他在执行周院长下发的任务时不幸遭遇了八王朝的匪兵,因为他们人多势众,公孙鞅一行五人很快就被抓走到了。 可就在他们千方百计试着逃跑却依旧无果而万念俱灰的时候,八王朝的人突然将他们放了。 起初公孙鞅几人还担心是八王朝使什么欲擒故纵的阴谋规矩,还不敢离开,只是后面撞见了八王朝的士卒,他们也是视而不见,并没有搭理公孙鞅他们。 后他们也顾不得完成任务,慌忙地往逃回周御书院,且这一路上他们也是寝食难安,生怕什么地方钻出八王朝的修士的冷箭。 可直到他们迈进周御书院的大门,他们身边也没有出现什么刺客或危险。这让公孙鞅百思不得其解,换成他公孙鞅是八王朝的人,也绝不会愚蠢到放任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离开。 这样做无异于放虎归山留后患。 本来公孙鞅一行人也是不愿意将自己被俘虏这种丢人的事告诉自己的同窗的,但公孙鞅觉得庄休和惠施不是那种喜好讥讽别人的人,于是就大大方方地将这事说出。 不过公孙鞅他是大方说出了他的事,但庄休他们却不能。因为在几日前,周御书院单独找到了他们几个,要求他们严格禁止说出他们在义渠与八王朝家见面时的事,否则周御书院将追究他们的责任。 在三公的明里暗里示意下,周御书院的意思是只要庄休这五人刚泄露有关于八王朝的任何消息,非但他们本人要受到学院最残酷的“身败名裂”的处罚,连带着听者也都要被开除学院和注销飞鸽。 所以在公孙鞅询问庄休他们负笈游学的经历时,他们两人便一唱一和地说出早已编好的故事。 这故事集合庄休、惠施、施夷光和黄明的意见,是跌宕起伏、危险凶恶、还掺杂了浓烈的爱恨情仇,硬是在短短一周不到的时间,将大部分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遇到的事他们四人都体会了一遍。 公孙鞅听得呆若木鸡,久久才回过神来,问道:“你们确定不是在说书?” 惠施摇摇头,公孙鞅开始四处张望找水喝,惠施他们说的经历令他身临其境,不由得口干舌燥,先前他还以为自己遇见八王朝死里脱险的事在甲班学生里面应该能排上号了,却没想到庄休他们经历的竟然会这么这么荡气回肠,这么精彩绝伦,相较之下,他与八王朝的的事也就微不足道了。 后公孙鞅和惠施等人又聊了各自见到的一些山水风情和奇人异谈,直到太阳完全落下时,甲班学生的飞鸽同时一震。 周院长发来消息要求甲班的学生在晚饭都到蒹葭城的教室里集合。 众人都猜测应该是这次负笈游学的经历总结,所以在吃完晚饭后就匆匆在蒹葭城里等待,且大部分学生对其他同窗的经历或多或少有几分期待和好奇。 甲班的学生到齐之后不久,周院长领着一个新的老师进了教室。 教室里安静下,周院长便开始说起今晚要通知给甲班的事。 “今天召大家过来是有几件事情要和大家说,第一件事就是周仕老师顶替周珊老师的职务。” 堂下的学生反映不大,毕竟他们和周珊的关系没有那么亲密,换走也就换走,他们连一句为什么换走周珊的话都没有问出。 周仕上台站到周院长的身边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就离开的教室,他看上去很忙的样子。 等周仕离开后,周院长开始说今晚的第二件事。 “咱们班分四路四个方向前去了不同的地方,也见了不少的风土人情,现在请自己有特别感悟的人上来自由发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黄明第一个冲了上来,从乾坤袋里取出杂七杂八的东西,将它们放在桌边,然后开始一一介绍这些商品的来历、功效等说明,当然其中每一项都经过黄明的粉饰或添油加醋,最后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甲班这些不缺钱的同窗们买下他的商品。 只是甲班在这方面各个都是人精,任由黄明费劲口舌,甲班的学生就是无动于衷不掏钱购买,且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逗黄明,他们每一个人都表现出很强烈地购买欲望,直到黄明将最后一件商品介绍完,堂下这一帮人却一样都没有买。 恼羞成怒的黄明骂了句“穷逼,都是穷逼”后里返回位置,从乾坤袋开始一锭一锭银子地擦拭。 之后,甲班也有人陆陆续续讲一些惊心动魄或道听途说的故事,整个班级的气氛倒是难得融洽。 两个时辰。 窗外变得格外幽静,甲班有些人已经无聊地打起了哈切。周院长打断了正在台上越说越离谱的甲班的学生,并开始交代今夜最重要的事情。 他问道:“书院大门边的二十座雕像都看见了吗?” 众人点头,他继续问道:“我将甲班学生容貌公布自然是有我的原因的,而这原因就是从明天起,不,应该说从现在起,你们甲班的学生有义务招收门生,并组建属于自己的势力。” 话音落,甲班的学生立即开始窃窃私语,因为在任何一家学院,除非有着王室血脉不然组建自己的势力就是结党营私,一旦被发现就可以处以极刑,判定此人“身败名裂”,注销飞鸽,逐出春秋学院。 只是现在周院长说出的话却与之截然相反,非但不压制这种容易分化书院势力,形成尾大不掉局面的可能,还鼓励,不,应该说是强迫甲班的学生这么做。 这样的政令实在匪夷所思。 堂下,有人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就向周院长要求他再重复一边刚才说的话。 周院长重复了一遍,堂下众人哗然。 就是坐在角落里的周幽都有一些不解,为什么他的父亲会下这么奇怪的命令,由着甲班学生发展壮大自己的私人力量对周御书院几乎没有任何好处啊。 周幽怎么也想不通,打算一会过去问个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名堂。 教室里的人议论了一阵子后,另一种声音渐渐响了起来,那就是并非所有人都愿意领着一大帮不如自己的手下东逛西逛,和一大堆无用、无能的人谋事,这不满的声音里,杨朱一言不发,但大家都知道“贵己”的杨朱应该是对这政令最不满意的人。 只是他一言不发,好像“可”,也好像“不可”的样子令人捉摸不透。 周院长也发现了这个声音的出现,再瞧见一脸事不关己的杨朱,他又补充道:“甲班的每一个人都无比参加,这是你们享受权利所需要承担的责任,每一个人都无法逃避。不过周御书院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对于部分不想领导别人的人,你们可以不去做那麻烦事,但你们必须加入成为甲班其他学生的门客。简单来说,要么你们统治别人,要么被别人统治,只有这两个选项,没有其他第三种的可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加入 堂下又开始了激烈的讨论。 庄休位置边上的一圈人,像是公孙鞅、惠施、施夷光、姜璇等都不愿成为组建势力的门主,但也不愿意随便成为别人的门客。只是周院长的强硬的政令下,他们不得不从其二选一,成为门主或门客。 公孙鞅皱了皱眉头,说道:“衙门里堆积着不眠不休都需要十年才能尽数解决的诉状卷宗,且这数量还在不断增加,我哪有功夫去折腾这个?”他望了惠施一眼问道,“惠施你要当门主吗?可以给我挂职吗?” 哪知惠施听后直接两眼一翻,回道:“你在周御书院组建的势力终究要被周院长他们所收纳的,你说我白费这个劲干嘛?还有我为什么要找一群远不如我的人跟随我,我现在一个人过得也很自由自在、惬意无比,如果成为门主的话,说不定那一大帮累赘只会给我添堵,我又何必自寻烦恼?” 惠施将目光转到附近的两位姑娘身上,问道:“姜璇、施夷光你们两个要成为门主吗?” 姜璇用近乎麻木的眼神望了一眼惠施,唉声叹气道:“一入医门深似海,从此空闲是路人,我光是背百草经书就已经耗光了精力,哪有功夫去折腾那些东西。不过你要是找到能收容挂闲职的门主,就告诉我一声,我也去他那当个挂靠名字的门生。” 惠施望着施夷光,施夷光就回道:“我一弱女子没有那雄心壮志成为门主,不过要是有合适或者说喜欢的人成为门主的话,我是很乐意成为他门下的第一位门客。”说着还有有意无意的瞥了庄休一眼。 庄休视而不见、作茫然不知状,直到惠施向他询问是否要成为门主时,他才慢慢回道:“就像先前惠施说的,我们组建势力就像在别人的田里辛苦耕耘,但最后收获的粮食其实还都是别人的,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你们别指望我去做。再就是藏经阁的书我才看了远远不到一半的数量,在没将藏经阁看完吃透前,我是不会做其他会让我分心的事的” 庄休其实心里还藏着一理由没说出,就是他想尽快能将施岚青接出招贤馆,而成为门主的话,庄休能预见门主的日理万机,这样忙碌的琐事会成为他的修为精进的阻碍,所以他几乎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去当门主,反倒能找到数不清的理由不去当门主。 惠施无奈地耸耸肩,他发现自己身边的人竟然一个都没想要当门主的,难道他真的还要去投靠不熟的人或者自己成为门主? 惠施一时间难以下决策,不过好在周院长也似乎没有要求他们立即做出决定,所以大部分甲班的学生都还可以再观望观望。 不过也有几个正好想要成为所谓门主组建势力的人向周院长申请,周院长一一通过,并按照报名的先后顺序,次第以玉、金、银、铁、木发给门主,并对甲班所有的学生道:“你们组建门堂之后,可以拿我现在发给你们的东西自由雕刻为象征着你们门堂信物的样式,但它并不是永久的,一段时间之后,我会对你们进行排名,排名第一的才能使用这珍玉,排第二的就只能使用这金块了,不过现在门堂刚刚成立,无法对实力进行排名,所以我就按照你们报名的先后暂时将这珍玉交给周幽、金块交给代理班长朱嘉、银块交给黄明,铁块交给盖聂,还剩下最后的木块没人领取。你们可要抓紧啊。” 周院长将木块收回乾坤袋,瞧外面的天色已晚,在扫视了一圈甲班的学生后,准备离开。 可捧着银块的黄明问道:“周院长,这些东西会回收吗?” “不会。” 黄明又问道:“我可以把它给卖了吗?我觉得我建立的门堂不需要什么信物。” 周院长耸耸肩,回道:“当然可以,只是你把这块特制的银块倒卖出去之后,你就等于主动放弃行使门堂第三名的权利。如果你不在乎这权利的话,你大可以转头就将那银块倒卖出去。” “权利?什么去权利?”黄明问道。 周院长沉吟了一会道:“周御书院里见最高级别的珍玉门主如见我,且除了周御书院的一些最高决策外,珍玉门主都有权干预。”他忘了一眼黄明,知道他视财如命就换了一个比喻道,“假如你黄明获得珍玉,那你不能直接从周御书院的府库里搬运金银,但你可以要求周御书院类似柴米酱醋茶油盐这样的外需都从你一人身上进购,这就是一笔很客观的收入。” 黄明的眼睛在黑夜中迸出不亚于油灯的光芒,他追问道:“那我手上的银块能给我带来怎样的权利?” 周院长想了一会,用恰当的比喻道:“银门主的话,大概也就只能让几条街边的小餐馆到你那购置东西吧。” 黄明露出不满的表情道:“这也差太多了吧,中间只隔了一个名词而已。” “那你就努力地往上爬,获得珍玉门主不就好了吗?” 周院长说完就离开,而庄休听到周院长后续的话却突然对这门主、门客有了莫大的兴趣,他甚至在想是否可以加入珍玉门堂,然后将施岚青给引渡过来,只是施岚青是招贤馆的大师姐,庄休有些怀疑即便是珍玉门堂的门主都不一定有这权利,更别说仅仅是珍玉门堂的一个门客。 庄休叹了口气,心里觉得还是老老实实提升修为靠谱,到时候如果无法说服周御书院接引施岚青,那他就可以拍凭借修为独身一人潜入招贤馆,然后带着施岚青逃离,从此两人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也是逍遥快活。 一月之后,庄休买了一份春秋大陆的地图在街边研究,而过路的人似乎也渐渐适应了甲班的学生出现在街上,所以像之前那样群而围观的事已经不会再发生。 庄休也就能安心在街边仔细考量这要价一锭银子的地图。 他按照买地图的老板教他的“一指二十里”的方法测算着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和秦地招贤馆所在位置之间的距离。 这两地之间的“指头”已经多到数不清,庄休甚至还特意进行过计算,以他的修为和耐力,要是不想赶到招贤馆时因精疲力竭而死,每日仅休息两个时辰计算的话,从周御书院到招贤馆至少需要花费一整个月的时间,且这还仅仅是到达招贤馆的边界,如果想要到达招贤馆的中央腹地,那估计还得增加数日的时间。 庄休叹息连连,本凭借他过人的记忆,这春秋地图纵然万般复杂,他也能牢牢记在脑海里,但现在他却反复揉搓着这张地图,一遍又一遍量着周秦两地之间的距离。 那模样就好像身无分文、饥肠辘辘的乞儿望着街边热气腾腾的包子,想吃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在一旁痴痴望着,咽着口水靠幻想来解馋。 现在的庄休就会这般,这般无能为力。 他收起地图,从街边买了几个包子应付了晚饭,他边吃边走着,突然福灵心至想到了那可以横跨两大学院的快捷的传送阵。 他立即跑到周御书院的传送宫殿门前,门前的守卫依旧是老面孔,不过这次他们认出了庄休,但原因却不是因为上次的误捕,而是因为在甲班的容貌公开之后,他们这些守卫才算认识并记住了庄休。 所以在庄休向他们询问有关传送阵的事情时,他们直接将庄休引到了传送阵宫殿的主管人面前。 传送阵的主管人见到庄休后,客气地倒了一杯热茶过去。 现在这主管人的修为境界和官职都比庄休高出不少,但他很清楚甲班的学生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三年之后甲班的人在官场就可一步登天、平步青云,甚至连修为境界都有可能超过他,所以现在庄休实力低微的时候 ,他客气些也好结个善缘,将来登门拜访求事的时候也好开说话。 主管人问道:“小兄弟来这传送殿所为何事?有需要哥哥帮忙的,一定义不容辞。” 庄休有些受宠若惊,向主管人寒暄客气了几声后,问道:“如果我需要用传送阵到招贤馆需要、需要多少钱?” 主管人笑了笑回道:“不要钱,只需要周院长下批的一纸文书即可。” 庄休点了点头,问道:“启动一次这样的距离传送阵需要消耗多少金币?” 主管人取来一张价表,是以前补充传送阵材料的购物清单,上面详细记着每一样材料的当年价格,且五六张纸的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一个总价,因为上面的数字实在太大,庄休甚至需要伸出指头来辅助数数。 来回确认三遍后,庄休被这骇人的数目给吓到,启动这样距离的传送阵,一次需要消耗甲班那昂贵、价值连城的金云纹衣裳差不多一整只衣袖的价格,且这还仅仅是单程去招贤馆的价格。如果要从招贤馆回来,那这个价格还得看招贤馆那边的定价。 “怎么这么贵?”庄休倒吸一口凉气,他妄图自己出资前往的招贤馆的梦想被现实打得粉碎。 主管人收回那传送阵的材料表,说了几句自己的心里话:“这传送阵就像一个学院身份的象征,没有这巨型传送阵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正经的学院。当然这面子是很费钱的,所以一般身份的人,周御书院是绝不会同意启动这传送阵的,不过小兄弟是甲班的天之骄子,想来周院长应该不会拒绝。” 主管人微微捧了一下庄休,奈何庄休已经被数额给吓得魂不守舍,压根就没听进去。 许久之后,庄休回过神来,匆匆与主管人告别,主管人还盛情地邀请庄休留下吃完饭再走,但庄休婉拒,返回了蒹葭城。 蒹葭城蒹葭湖边。 庄休也没有特意御风横渡蒹葭湖,而是走在湖面的独木桥上,然后思绪飞到天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他不知不觉来到蒹葭城门前,发现这门外聚集着甲班的学生,这才想起了周院长好像今日要求他们晚饭后就在门外集合说是有要事宣布。 庄休在甲班学生略带责备的眼神的注视下,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抱歉道:“对不起,有事耽搁了。” 等了许久的周幽阴沉着脸,揭穿庄休的谎言道:“刚刚在桥上优哉游哉走的人是谁?别人喊这么多声名字也都没听见,魂都被鬼差勾走了吗?” 庄休不好意思反驳,毕竟周幽说的就是事实,就只好默默接受了这个指责。 在人群前方的周院长让周幽停下,随后他开始说话:“今天叫大家过来不是为了别的,是一月之期已到,你们二十人必须成立门堂或加入门堂。” 甲班那些没加入门堂的学生立即窃窃私语,意料不到的事,杨朱竟然也能加入了门堂,且加入的竟然是周幽的门堂,这个消息被庄休等人得知后是惊讶不已。 他们一直以为杨朱是个孤傲的独行人,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加入门堂,且还是加入周幽门堂。 惠施知道消息后更是惊讶得不知该如何说话,不过周院长之后就开始点名惠施这些未加入的门堂的人,他催道:“你们这些未加入门堂的人限你们三日内加入门堂或成立门堂,不然就需要接受一定的处罚!” 惠施转头和庄休对视一眼,惠施突然怂恿道:“要不委屈一下你,你去领了最后的木块成立最后的门堂,然后将我和公孙鞅啊、施夷光啊都收到你的门下,做你的门客?怎么样?” 庄休不为所动拒绝道:“别人的门客都是一心向上,想要发展得很好,但你们这些人都没有‘上进之心’,全是吃米的‘蛀虫’,你说我干嘛要做这‘蛀虫头子’,为什么不加入其它门堂心安理得地躲避周院长的颁布的麻烦事?” 惠施听后,立即做出委屈的模样道:“庄休,你是我们的希望,你不能如此堕落!你还要带我们走向光明的未来,休,小休休~” 庄休嫌弃地往旁边挪了一步,与惠施拉开距离道:“你怎么变得这么恶心了?在变回正常前,不要和我说话!” 惠施笑了笑,重新端正嗓音道:“你这不也是自甘堕落吗?不过你要是打算加入门堂的话,你打算加入哪个门堂?周幽门堂里面有杨朱,你应该是不会加入的;黄明是个黑心兼恶心的商贩,一心想着赚钱,据说这一个月他以甲班学生的名义在周御书院招揽了不少学生,且要求他们加入前都需要交一定‘入会费’,所以你应该也不会想与他为伍的;至于盖聂,虽然有着剑道第一的名头,有一帮追随者,但和我们道不同,我们不相为谋;现在就只剩下儒家弟子朱嘉建立的门堂勉勉强强,要不我们就跟随他吧?” 庄休想了一会,正要点头时,一旁的公孙鞅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说道:“我劝你们还是别去儒家的朱嘉那,你们会受不了的。” 名家的惠施奇怪道:“为什么?你去过?” 公孙鞅点点头,回忆起那段并不美好的记忆道:“本来我和杨朱在四个人里面也是最看好朱嘉的,所以在半月前就加入了朱嘉的‘儒书阁’结果光是繁琐复杂的入阁仪式就让我俩心里凉了半截,偏偏朱嘉还亲自一丝不苟地为我们举行这个仪式,还说是为了尊重我们,特意亲自上阵的,害得我们在仪式上昏昏欲睡,不得不扭自己大腿来强打精神。本来我们以为磨难到此为止了,却没想到是灾难才刚刚开始。” “朱嘉的‘儒书阁’竟然完全按照儒家的那套学问制度来管理人,大早上地把人喊过去念儒家经典书籍,这些书籍我是读过,也确实经典,但我一个法家弟子在儒书上专研个什么劲?法家的法典我都没有通读完,哪里有空去看儒书?可后来一想到这是周御书院下发的政令,又不敢违抗,就打算再熬几日再说,只是我没想到道家的杨朱却先忍不住了。” “在我印象里道家素来无拘无束,讲究道法自然,无为而治,可朱嘉的‘儒书阁’却处处透着规矩,甚至连吃饭嚼几下都有了次数规定。于是乎,在某一日积怨已久、忍无可忍的杨朱爆发了!” 公孙鞅很是难得的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这表情与一向严肃正经的他完全不符,所以在庄休等人看他是颇为别扭,一时间还无法接受,不过公孙鞅却不自知,手舞足蹈、绘声绘声地描述着当时的情景。 他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杨朱在除了遇见庄休外生气的模样,都说道家心性古井不破、无喜无怒最是自然,可这自然里也有雷霆闪电这样狂暴的一面。所以,我很不幸也很幸运地瞧见了杨朱发雷霆之怒时的样子。当时杨朱坐在桌边吃饭,一个乙班的学生突然指着杨朱说他偷懒,说他咀嚼食物的时候少咀嚼了五下,餐桌边的人立即哗然四议,说什么见微知著,从杨朱少嚼了五下食物,就能证明他是一个投机偷懒、好吃懒做、难堪大任的烂泥、朽木。” “一开始,骂到这里,杨朱并没有生气,而是继续吃着饭,但当他吃完饭准备离席时,乙班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对杨朱有偏见的小子又指责杨朱,说他离席不朝年长之人施礼,是个不折不扣的无礼之人,又说他吃完的碗筷没有按照标准的儒礼摆放,是个厌恶学习、不知进取的人,接着又不知道怎么说上了杨朱什么‘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这些儒家的规矩”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追圣湖、杞齐铭、甲魁堂 公孙鞅说到激动处口水都喷出来了,好像动手的人就是他一样,“然后杨朱就生气了,它的那条云龙直接将那张餐桌和边上的所有人都盘住,随后带到高空再狠狠往下抛去,餐桌立即崩得四分五裂,人也摔得四仰八叉,真是真是太解气了!” 庄休眨了眨眼睛,问道:“那张餐桌边的不可能所有人都指责过杨朱吧?他这么做不是误伤了无辜的人吗?” 公孙鞅回道:“这个问题我后来也问过他,结果他回答说,那些视恶不阻的人与实行恶行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他们受到惩罚也是应该的。” 可庄休一听到杨朱是这么回答的,就本能地想要去反对:“杨朱自己有资本任性妄为,但当时餐桌上不发声反驳的人不一定全和那乙班的人想的一样,他们很有可能是迫于自己的身份、实力而不得不随波逐流,不敢出面阻拦。杨朱他凭什么一竿子就打死所有人?” 公孙鞅却不知为何突然面露尴尬,说道:“其实我当时也是这么回的,结果杨朱一句话就把我给憋得无法反驳,他说,连自己的‘道’都无法坚持的人能有什么出息?下一次再有比他强的人出现让他去做恶事时,他也依旧会去做,这样不辨善恶的人就应该让他明白,哪怕心中向善,但只要作恶,就必须付出代价。” 庄休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后只好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而一旁的惠施听公孙鞅这么说后,就转移话题道:“连最后朱嘉的门堂也不行,那我们怎么办?现在可只剩下最后一个让我们中的某人创立新门堂的这个办法了。” 说着,惠施眼里突然闪过狡黠的光芒,他从地上捡起一截拇指长的树枝,随后对身边这些还未加入门堂的人说道:“三分天注定、七分靠运气,现在我们就转动这截树枝,它指到谁,谁就去周院长哪里领那木头,成为门主,然后将我们收入其中成为门客。几位意下如何?” 公孙鞅、庄休、施夷光、姜璇四人也都点点头,随即惠施让大家围成一圈,他在中央的地上开始转动树枝 众所周知,在积着雪的地面上,树枝是无法旋转的。 可等惠施松手后,那树枝却在雪地上撒欢,旋转得像是马车下的轮毂,将附近一个圆形地方的积雪扫空,甚至连积雪下暗黄的杂草也被树枝绞得粉碎。 庄休一边输出修为不让树枝指着自己,一边冠冕堂皇地说道:“你们好卑鄙,竟然暗中用修为操控树枝!” 公孙鞅、惠施也是拼命地不让树枝指着自己,并回道:“庄休,你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这五个人里面明明是你最先动用修为干预结果的!” 庄休恬不知耻,反以为荣道:“死道友不死贫道,就请你们成为门主吧!”庄休甚至召唤出风虎出来助阵,每当树枝那头要朝向他时,风虎就会吐出一道道风柱将树枝吹向其他的方向。 可庄休这番举动惹了众怒,惠施、公孙鞅联手将控制树枝朝向庄休,但因为这树枝本身脆弱,无法承受更多的力道,所以即便合他们两人之力,这树枝虽不再像起初那般飞速旋转,但依旧摇摆不定,无法确定指出成为门主的人。 情况胶着,久久不分结果,惠施就将目光转到了施夷光的身上,并用秘法传音道:“庄休门主,我们就推举你为副门主,到时候你就有了光明正大待在庄休身边的理由!” 施夷光眼皮轻轻一颤,只是因为不会秘法传音这个法术,所以没有开口回答惠施,但她的行动却表示她站在了惠施这一边。 树枝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小,在庄休和姜璇之间来回摆动。 而姜璇心中默念了一句庄休刚说过的“死道友不死贫道”后,也主动加入了惠施他们的阵营。 四对一,树枝停下,且毫无疑问地指向了庄休。 “以多欺少,胜之不武!这次不算!”庄休将地上的树枝快速捡起扔掉,毁灭证据后试图耍赖道。 “唉!恭喜!”惠施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又揶揄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乱其心志、离其好友才堪门主之大任!从今天起,我就是你门下的门客了,请们不要忘记去周院长那领取咱们门堂的信物。” 后惠施大概觉得庄休会因为心生排斥而不去领木头,就主动到正在和周幽等人讨论学业上问题的周院长那里要来了最后一块代表门堂的信物的东西。亲手将他交给庄休,并客客气气、略带奉承的意味道:“门主,东西给您取来了,不管你有没有其他的事,我现在都要回去美美的睡个觉了。” 公孙鞅朝庄休呵呵一笑,拱了拱手也告别了庄休,而施夷光和姜璇是担心殃及池鱼,所以也早早地离开了庄休,最后只剩下庄休一人捧着木块发呆。 甲班的学生渐渐散去,周院长来到庄休面前,问道:“你们门堂叫什么名字?” 庄休想起惠施他们讲责任推到自己身上之后的无耻行径后,就带着极不满的情绪回道:“名字就叫‘忘恩负义堂’!因为这里面的人都特别擅长忘恩负义!” 周院长对这些庄休的不满没有任何表示,他只是通知庄休这个新门主让他知晓半月之后,这五个门堂就要进行比试,从而进行排位好决定每个门堂能拥有何种材质的信物。 庄休没将这事放在心上,随便敷衍地应了一声后就返回了蒹葭城里休息,而周院长本也就对庄休他们不抱希望,所以连门堂是如何比试的,比试些什么内容这些东西都没有告诉庄休。 庄休气呼呼地回到屋子里,在瞧见惠施后朝他胸口来了一记不轻不重的拳头算是发泄,本想雨露均沾给公孙鞅也来一下的,但褒姒在公孙鞅的身边,庄休也就不好意思再去他那里表达“感恩”。 而被揍了一拳的惠施没有生气,反倒觉得用一拳就能推掉门堂门主这样的麻烦事,是一件很划算的买卖。 所以他还朝庄休笑了笑,却殊不知这样更会惹恼庄休。 愈发生气的庄休书也不看,直接将自己埋在被窝里,以最快的速度睡去。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在之后的半月里,庄休等人在街上也能感觉到周御书院发生了一些变化,比起以前似乎更加活跃了一些。庄休他们走在路上,也常常能听到人们口中提起有关门堂的事。 且周院长似乎不仅仅只允许甲班的人组建门堂,只要门主本人是丙级或以上班级的学生,就可到专门的门堂官衙里进行登记,在缴纳一笔不菲的金额后,他们即算组建成功,就可向外招纳门生了。 只是门主本身实力不高的话,这样的门堂组建起来也几乎鲜有人会来询问,就更别说申请成为里面的门生了。 在门堂官衙里的专门的排行榜上,周御书院学生最希望加入的前五名全是由甲班学生的组建的,而五名中,除了庄休这“忘恩负义”门堂拒绝一切人加入之外,其他四个门堂都可谓热火朝天,官衙里的人轮班工作了两三日都还没能将大前天就来这排队的学生的申请文书给撰写好,其火爆程度可想而知。 不过在这官衙开设的第三日,有一乙班的门堂异军突起,直逼庄休的“忘恩负义”堂,据官衙里的官差透露说这门堂的门主就是先前被周幽挤出甲班的学生,现在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证明自己有实力足以待在甲班。 而他的目标、他的敌人,就是牢牢占据前五的甲班学生最多的门堂。 其实这个被夺走甲班身份的学生组建的门堂发展势头不差,因为他之前好歹也是甲班的学生,所以在这个噱头下,他一直以为他会在几天后就能成功超越第五的“忘恩负义”堂,一举成为前五,进入第一等门堂的级别中。 可他的期望在第二天就被人给击得粉碎,不知是何人漏出风声,说第五的“忘恩负义”堂竟也如同第一的“周门”和第二的“儒书阁”一样拥有五位甲班的学生! 所以“忘恩负义”堂刚冷却下来的申请热度又恢复了巅峰,不少学生都抱着骑驴找马的打算,先打算给这第五门堂提交申请,然后再找次一等的门堂提交申请,万一这第五门堂突然开始收人,他们因为抢占先机,被甲班的学生感受到诚意也就容易被收入门堂成为前五门堂的门生,可要是第五门堂一直不收人,他们也好有后路进入那次一等的门堂。 这桩生意,怎么看都是万无一失,稳赚不赔,只是可怜了失去甲班之身份的杞齐铭,他一直占据着第六席的位置,如何也挤不进前五的席位。 半月的日子过去,天空愈来愈冷,河面上结的冰都已经足够孩童在上面奔跑嬉戏。 周院长这天派门堂官衙给所有门堂的门主和门生都发了消息,要他们在周御书院内最大的追圣湖前集合。 正在藏经阁里修行的庄休也不得不离开藏经阁,前往追圣湖。 追圣湖,是周御书院最大的水源储地,也是重要的水产出处,每年渔期之后都会有举行一个祭天大典以感谢这次上苍的赏赐,同时也祈求来年的风调雨顺,所以这湖在周御书院也是一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方。 而周院长之选择在这追圣湖举行名堂排位也有借天视察、证先祖现今周御书院繁荣昌盛的意图 周御书院的学生陆陆续续来到追圣湖边,只是即便早来之人也不能逾越他们定好的位置,其门堂的排位如何,他们的站位就是如何。 所以即便是姗姗来迟的庄休几人,他们也能在追圣湖边获得一个不错的位置。 周院长瞧了瞧,确认到甲班的学生到齐之后,就不再管其他的小门堂了。他说道:“设立门堂,意指有才之人寻找志同道合之友,而非分化周御书院的势力,所以诸君道可不同、可非同门堂,可竞争,但切不可将对方视作生死敌人而不死不休,诸君都是周御书院重要的一份子,都应该将精力放在建设周御书院上,不要内耗” 周院长说了许多大义,也确实感染了湖边的许多人的情绪,他们纷纷表示生做周御书院的人、死做周御书院的鬼。 庄休一听到这,还忍不住笑出声来,一想到要是他们死后都变成鬼然后都挤在周御书院的话,死鬼们会不是觉得太过拥挤而没有地方睡觉休息。 惠施瞧见独自偷笑的庄休就问道:“门主,何事这么开心?” 庄休脸上的笑意立即消失,转头面无表情地盯了惠施一眼,就是不说话。 惠施讪讪一笑,用肩膀捅了捅庄休,问道:“还生气呢?” 庄休哼了一声,回道:“想要我不生气,就同意门主轮班制,每人当任一个月。” 惠施立即后退了一步,说道:“其实庄休你生气的样子挺好看的,我很喜欢,你继续保持!” 庄休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又骂了一句后,前方的周院长有事离开,由三公中的司马继续主持大局。 司马开始说这次名堂排位的规则。 “你们所有门堂都会有个基础分数,这个分数不需要任何比试,就看你们现在的规模和成员的数量。首先按照名堂人数,人数最多的可以获得五十分、并依次递减十分。” 司马将官衙给来的人数名单公布出来,人数最多的竟然是黄明的“钱复钱”堂,这个门堂只要交了所谓的会费就可以进入,而周御书院不乏有钱之人,所以黄明的钱复钱堂里的人数几乎是后四个门堂人数的总和。 黄明和他门堂下的门生却是一脸荣光,满是骄傲。 而庄休五人的“忘恩负义”堂都不在榜上 司马让周御书院的学生都安静下来,继续公布下一个分数,他说道:“量之后,便是质,每一个门堂里的门生水平越好,这项分数也就越高。” 他再次展示出一份名单,第一名是拥有五个甲班学生和一定数量乙班的学生的“周堂”;第二是朱嘉的“儒书阁”,同样拥有五名甲班的学生和一定数量的乙、丙班的学生;第三则是仅有五名甲班学生的“忘恩负义堂”;第四是由盖聂担任门主的“剑堂”,里面多是御艺中人;第五却不是甲班的黄明的“钱复钱”堂,而是杞齐铭的“甲魁堂”。 公示完这些,众人却发现其实最终前五的排名没有任何变动,顺序还是照旧那般。 司马挥挥手,他的士卒立即分成两拨而来,一拨士卒手上捧着一大摞夏日收割的荷叶,另一拨则搬着凳子,手上拿着墨笔和竹简,似乎要记录什么的模样。 司马等他的士卒准备就绪后才说道:“每个门堂之间都可以派出任意数量的人参战,而参战的人每人踩着一片荷叶进入追圣湖,凡被人击落下水即算淘汰,而淘汰别人之人能够获得一定的分值,分值按按照学生班级而定。击落甲班的学生一人,即可获得一百分,击落乙班一人,得十分;击落丙班一人,得两分,之后的等级的班级统统只有一分。所以派人多少、派哪些人就是对各个门堂智慧的第一考验,如果人少了,寡不敌众输了;可人多了,又是白白给人送分,同样有可能输,这里面的门道就靠你们自己来衡量把握了。” 司马招招手,手底下的人就捧来一只香炉,他两指捻住插在香炉上的香后,轻轻一搓,那黄色的线香就开始燃烧。 他说道:“在这一炷香燃尽之前,所有名堂需要决定好参战的人员,如果不能最终确定就视为弃权。” 下方的学生立即开始激烈的讨论,而庄休的“忘恩负义”堂在其中就是清流,他们不是在讨论派谁出战,而是激烈地在讨论是否放弃比赛,只是周院长似乎早就盯了他们,就用秘法在他们五人心间传音道:“如果你们刻意避战,或在追圣湖上不作为,我就会立即对你们进行严厉的处罚!听到了吗?” 庄休五人只得可怜兮兮地点点头,随后第一组走向司马的士卒,决定五人全员参战。 而排名第五的“忘恩负义”堂确认之后,其他门堂的门生也突然着急了起来,接连到司马身边的士卒进行报名。 唯独黄明不急不缓,脸上洋溢着热烈的笑容。 他的门堂里的门生良莠不齐,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有钱,所以他也知道这次参加追圣湖完全是去凑人数,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发财大道。 他制定一个规矩,不论什么境界的门生,只要缴纳一定数额的赞后,就可以进入追圣湖,但想要在追圣湖“存活”下来就要靠各自的本事了。 当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出的赞够多,黄明也是愿意保护门生在追圣湖上存在尽可能长的时间,但最终还是难免淘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祸水东引 一炷香的时间燃尽。 大多数的门堂都仅仅派了精锐门生上去,所以他们很快便被司马的士卒登记在册,并人手领了一张荷叶。 可等到黄明的钱复钱堂的门生来报名时,却让司马的十数士卒忙得焦头烂额,以致于不得不让司马多派了士卒来帮助登记“钱复钱”堂参战的“一分门生”。 等得不耐烦的惠施来到黄明面前说道:“黄图弟弟,本门堂下的门生可不存在自相残杀,自己掠夺自己门生分数这一说法,所以你这么多杂兵派上去完全是给其他门堂送分。” 黄明瞥了一眼惠施,讥讽道:“就你聪明?你们自己那个什么鬼门堂还不是只有你们五个人,你们抱的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吗?你们自己都没有认真对待周院长下发的政令,还来指责我?五十步笑百步,自取其辱?” “呦”惠施笑了笑,以长辈的姿态拍了拍黄明的肩膀说道,“几日不见,变得伶牙俐齿了?是想要和我论论道、谈谈天,还是聊聊人生?” 黄明对惠施诡辩之名略有耳闻,也不愿讨教惠施的口舌之利,就斜睨了他一眼,然后回到钱复钱的门生的簇拥中,防止惠施再靠近他。 惠施耸耸肩,在原地等了一会后,黄明门堂下的有钱门生统统登记在册。 司马抬头望了眼计时用的土圭,发现比试已经被拖延了半个时辰后,就立即喊所有的门生都进入追圣湖。 庄休他们这种第一级的门堂最先入湖。 只是湖上结着冰,如果让荷叶放在脚与冰之间,那拖行不了多几丈,荷叶就会被磨损殆尽,也就算失去了比赛资格,所以他们下湖时还得将附近的冰块震碎,才好让荷叶浮在水面,并且前进时,也得先一步将前方的冰块碎除,不然还真是寸步难行。 司马等甲班前五个门堂的门主都下湖后,再一次提醒道:“你们不准御空飞行,脚不可以离开荷叶、荷叶不准离开湖面超过凡人三息的时间,如若不然,就算失败。还有人坠湖或脚下荷叶破损过半,也即淘汰,明白了吗?” 庄休等人点头,司马就挥手让他们远离岸边,因为岸上还有一大帮的人没有下水。 半柱香不到的时间,密密麻麻的人群从下水之处散开,纷纷往各自门堂门主的地方赶去,而这期间因为规则的束缚,任何人都不准出手,只有在司马确认所有人都准备就绪后,在他的号令下才准出手。 凡人百息的时间后,司马声若洪钟的喊声在湖面上每个修士的耳畔边响起。 “比试开始!” 庄休他们五人聚在一块,当也不知怎么的,其他门堂的门生都主动与他们保持距离,所以庄休五人身边方圆数十丈的距离内都空无一人,反观黄明身后,一大堆修为参差的门生挤在一块,还不时有人因为无法平稳的驾驭脚下的荷叶而坠入湖中。 其他三个第一等的门堂情况要稍微好些,但也有个别门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也偶有失足坠入湖中的。 短短数息的时间,就有百余人被淘汰。 追圣湖上,其他充数的门堂不算,有实力角逐前五的实力就只有聚集着甲班学生和那杞齐铭组建的六大门堂。 这六大门堂没有率先出手,他们一直都在观望,各自选择最先下手的目标,而与此同时,六大门堂之外的其他门堂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他们不敢去招惹甲班组建的这种第一等的门堂,但同级别之间,他们可是毫不畏惧,并不怯战。 所以在追圣湖上就出现了此时这奇怪的一幕,湖中心风平浪静、一堆人像是木雕一般浮在水面上微微晃动,而湖的边缘杀喊声冲天响,水浪激起几丈高。 这一静一动放在同一处就显得极不融洽。 可湖中心的静是短暂的,他们就像是凶猛的悍兽在择猎猎物时的屏气凝神、蓄势待发,只要他们确认了目标,那下一刻就会发起雷霆万钧的攻势! 而这六大名堂中,实力最弱的不是杞齐铭的甲魁堂,而是黄明这个完全滥竽充数的钱复钱堂。 钱复钱堂里唯独黄明一人有资格站在这湖中心,其他门生除了有钱这一点长处外,其他方面可谓是一无是处,所以其他几个门堂都将最开始的目标放在了黄明的钱复钱堂上。 黄明和他的门生们也感觉到了其他门堂的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视线,但黄明却一点也不惊慌,反而心中暗喜,他回头对他的门生道:“现在我们门堂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他们五个门堂都想要第一个先消灭我们” 黄明故意停顿了一下,让门生之间的恐慌扩散、蔓延,好让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现在情势的危机而自乱阵脚,这样他才好进行下一轮的收费。 短短一息的时间,这三百多的门生每人脸上都变得忧心忡忡,一些胆小地、不愿意冬日落入冰冷的湖水中的学生更是开始嚷嚷着要返回湖边,要放弃这场比试。 可其他几个门堂的门生怎么可能会放任这些一会如探囊取物即可获得的“一分”离开呢? 所以每当黄明门下的门生往旁边撤离时,附近其他的门堂的门生就会拦在他们的退路上,不让他们逃离,但也没有立即出手。 黄明瞧紧张的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就在他与他的门生脚下刻下一个隔音阵法,然后开始商量“保护费”的事宜。 他说道:“相信大家也感觉到了情势多么迫切,我想没人希望刚来这追圣湖就被其他门生给赶走吧?” 面前的门生立即摇摇头,黄明就继续说道:“我也不希望我们门堂以这么丢人的方式,这么快就结束,只是纵使我们万般不甘心,我们的修为也无法与他们抗衡,这是不争的事实。可大家不要忘记我们身上的最大的优势,就是钱!我们有钱!钱,也许无法动摇圣人的意志,但买通围堵我们的这些凡人修士还是轻而易举的。” 这群有钱的门生眼睛快速亮了一下,但又很快黯淡下去,他们说道:“围堵我们的门生都是授意于那些甲班的学生,我们可不觉得他们会为了钱而放过我们。” 黄明很是认同的点点头,随后说道:“对,他们最终是不会放过我们,但你们只要每个人上缴一万赞,我就有办法让你们留到这场比试的最后,让你们之后也有与人吹嘘的机会,说你们自己在与整个甲班对抗时留到了比试的最后一刻,虽然最后遗憾落败,但也是虽败犹荣!你们想想这是多大的荣耀!而这个荣耀就只需要一万赞就可以获得,你们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黄明说得他的门生很是意动,但一万赞也不是什么小数目,拿到周御书院的钱庄去兑换的话,可以兑换出一百两黄金,这个金额对对家境一般的修士来说已经是难以负担的了。 可这些修士似乎更担心他们的门主收了钱却不能完成他的承诺,所以大家也都在犹豫观望,没有一个人愿意交第一笔一万赞。 黄明看着阵法内鸦雀无声,就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后再道:“人无信而不立,现在大家对我也不是很了解,信不过我也是很正常,所以大家这一万赞可以先不交,我去和其他门堂的门主商量,商量好之后,你们再交给我一万赞也不迟,但这样的不信任门主的行为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接下来的日子里希望你们能全心全意地相信你们的门主。” 黄明说完这些之后撤去隔音阵法,然后单独将喊了周幽和朱嘉两个门主,说是有要事相商。 周幽和朱嘉互相对视了一眼,从人群中走出,湖内的气氛立即变得紧张,附近的修士也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周幽冷冰冰的声音和朱嘉端正温和的声音在黄明的脑海里响起,他们问道:“找我们什么事?” 黄明搓搓手,像是兜售自己商品的商人的模样道:“我想和你们做一桩生意。我门下三百五十多人如果要凭实力肯定是留不到最后的,而且我知道你们想要清除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我,是也不是?” 信奉弱肉强食的周幽并不觉得他将黄明的门堂定为第一个目标有什么不妥,就直白地回道:“黄明,如果你现在是想求饶的话,还是奉劝你死了这条心吧,这春秋大陆上都只有强者、胜者才有资格站着说话,你那些门生本来压根就没有资格进入这追圣湖的。” 黄明啧了一声,要不是为了挣钱他才不愿意搭理这个脾气这么冲的周幽,所以他强压下心中的不悦,继续说道:“周幽你听清楚!我是要和你们做买卖,不是向你们求饶。我门下三百五十人一定是争不过你们的,他们也没打算和你们争,只是想尽可能的迟一些的被淘汰,好让他们能近距离瞻仰一下甲班学生打斗时的气派。” 周幽似乎被黄明挑起了一些兴趣,问道:“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黄明指了指身后门生道:“我身后有三百五十多人,也就是有三百五十多分,这分数等于三个半我们甲班这样同级别的修士。你们应该也清楚想要击败咱们的同窗修士的难度可不低,但现在我愿意免费给你们两家门堂,一家一百人,等最终决胜负时,我们这两百人就是主动送分给你们,但相对的,在最终胜负前,你们非但不能伤害我们,还要对我们进行保护,防止其他门堂淘汰我的门生。” 周幽哼了一声,好像不大愿意和黄明这样弱的门堂合作的样子,而黄明就开始用商人最常用的方法,分析利弊给他听:“我知道周幽你现在觉得和其他门堂同时向我的门堂发动进攻,也可以获得分数,但你有没有算过,你们五个门堂,朱嘉、盖聂、庄休、杞齐铭的门堂实力不弱,他们都有分一杯羹的能力,到时候我这三百人给五个门堂一分,你周幽的门堂一定获得不了一百分,而现在我却愿意白白将这一百分拱手奉上,你还一副不起情愿的样子,我觉得很伤心啊” 周幽往庄休、盖聂等人瞥了一眼,心中的坚持松动,他同意了黄明的请求,但有些事还需要弄清楚,他问道:“黄明,你为什么找我和朱嘉,而不找其他人?或者说为什么不仅仅找我,你是觉得我没有能力庇护你们吗?” 黄明表情一变,说道:“实话实说,你们单独任意一方都无法吃下我的生意,难道周幽你真的觉得你们门堂那些人能抵抗住朱嘉、庄休、盖聂三个门堂的联合攻击?” 周幽那头默不作声,他之前也只是傲气使然,所以才那么一说,现在被黄明挑明,他自然不会再做辩驳。 黄明继续为周幽解惑道:“至于选择你俩,是因为五大门堂里面就你们两个最为靠谱,庄休那个门堂毫无斗志,里面的五人压根就没有参加的意图,而盖聂和杞齐铭的门堂我不是很看好,所以就选择了你们,现在我已经坦诚相待了,就看你们二位同不同意了?不同意也没关系,我退而求其次也是可以的。” 周幽和朱嘉遥遥点头,正式同意了黄明的交易。 只是周幽又多心一问道:“你给我和朱嘉的只有二百人,剩下的一百五十多人你打算做什么?” 黄明嘿嘿的奸笑声通过法术传到了周幽和朱嘉的脑海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钱购买这个留到最后的机会的,这一百五十人我留着自有妙用。” 三人切断联系,黄明再次启用隔音阵法,将他门堂的门生都围在里面,然后通报他与周堂、儒书阁结成联盟的喜讯。 只是报了这喜讯之后,黄明就开始向每人收取一万赞,交的出来的人留下,交不出来的人立即被他踢出隔音阵法外,并且还骂了一句“穷逼是没有资格留在我的门堂里的!” 在门生们抢着支付这一万赞后,黄明快速扫了一眼余下的门生。 二百一十一位。 与他估算的差不多,这多出来的零头就送给周幽和朱嘉好了 黄明收账的同时,不再以钱复钱堂为第一目标的周堂和儒书阁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他们视线首先扫过人数最少,分数也极高的“忘恩负义”堂,但不需要思考他们两家就同时放弃了将他们作为第一目标的打算。因为这门堂里有五个甲班的学生,他们倾尽自己一整个门堂的武力,虽然能胜,但绝对是惨胜,且这还是在其他门堂不插手的情况下。要是其他门堂出手,两败俱伤的两大门堂很有可能被人渔翁得利,所以他们就将视线转到了剩下两家门堂上。 杞齐铭的甲魁堂和盖聂的剑堂。 剑堂里也有四位甲班的学生,而杞齐铭严格算起来连一个甲班的学生都没有。 但朱嘉和周幽两方在两者间比较了一下后,却选择了拥有四位甲班学生的剑堂,且这理由很简单却也蛮不讲理。 礼艺的学生一直对御艺的学生有偏见,他们看不爽,所以就要出手。 周幽的周堂和朱嘉的儒书阁立即行动起来,朝剑堂的人包围过去。而盖聂、荆轲两人还一头雾水,他们先前看大家同仇敌忾,都一副要那黄明的门堂开刀的样子,怎么现在突然之间就将这目标转到了他的剑堂上? 精壮的荆轲前脚和后跟超出了荷叶的范围,踩在了水面上,他移动到盖聂的身旁问道:“大哥,我们这凝聚了不少的杀气,他们的目标好像转变成咱们了。” 盖聂抽出珣光剑、剑尖在湖面上点了点,原本波澜涟漪的湖面立即变得平整如镜,他说道:“修御艺的人应当心如止水,怎么能未战先怯呢?如果有敌人来袭,就用我们手中的兵器、用我们的拳头将敌人给打回去!” 剑堂门生都因为盖聂的这句话而热血沸腾,摆开阵型,迎敌而上。 杞齐铭略微犹豫后明智地没有去帮助周幽和朱嘉去攻打盖聂他们,因为一旦盖聂落败,杞齐铭唇亡齿寒,极有可能成为,不,是一定会成为他们的下一个目标! 只是杞齐铭门堂的顶尖势力与他们三个门堂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因此甲魁堂的帮助实在有限,仅仅是替剑堂拦下了周堂、儒书阁部分的中等及以下境界的门生。 而剑堂的门生一直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陨落”湖中,周堂和儒书阁的分数也开始一直在缓慢增加。 惠施他们在战圈外观望,本抱着侥幸的想法不欲出手,可周院长不知从何处监视到了他们的不作为,就降下五簇麒麟火焰,落在他们的身前。 火焰烤灼湖水,滚烫的水汽直向惠施五人的面上袭去。 惠施他们快速驱散这烫人的水汽后往战圈核心处赶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剑堂、甲魁堂落败 途中,惠施向庄休问道:“门主,你觉得我们该打谁?” 庄休翻了一个白眼,不满道:“别叫我‘门主’,我一听这两个字就来气。至于打谁,我们跟着朱嘉、周幽他们就好了,他们打谁,我们就打谁。” 惠施观望了一下局势道:“盖聂、杞齐铭联手抵御周幽和朱嘉,但盖聂她们颓势已现,不即必败,而这两个门堂落败之后,朱嘉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了” 施夷光突然出声,指着黄明身后扎堆的人问道:“他们怎么不打黄明?他的门堂不是人数最多,也最弱吗?” 庄休望着盘腿坐在荷叶上随波逐流,像是看戏的局外人一般的黄明道:“就是因为他弱到可以被人忽视,所以周幽他们才允许黄明不成为第一个被清除的目标,只是黄明身后三百多门生的分数也极为馋人,而周幽他们能舍得先不碰这轻而易举就能获得的分数,应该归功于黄明刚刚的一番运作,他应该是许以周幽他们某些无法抗拒的利益,所以他们暂时放过了他。” 施夷光立即摆出受益匪浅且崇拜的表情望着庄休,想要说些话夸一下庄休,可这时候,一旁的公孙鞅却大煞风景道:“施夷光你这么浅显的情势你都看不出,平时就多看点书,不然一开口就会让人贻笑大方的。” 施夷光脸色一变,沉着脸瞥了一眼公孙鞅,她真想不明白和她同屋的褒姒到底喜欢公孙鞅身上的哪一点?说话这么直,一点都考虑听者的心情,这样的男人竟然也会有人钟意?褒姒是吃多了被门夹过的核桃,所以脑袋也间接被门夹了吗? 施夷光没有回应公孙鞅,而是顺手将怒火发泄到她身边的其他门堂的门生上,附近一大片的人立即沉入湖中。她将这些落水之人当成公孙鞅来对待,在他们沉入湖中时,她还恶意聚拢附近的冰块,形成一座厚厚的冰山压在他们的头顶,让他们在刺骨的寒水中浸泡更长的时间。 忘恩负义堂的五人渐渐进入战圈中心,开始针对剑堂和甲魁堂两堂的门生。这就加剧了这两堂消亡的速度。 杞齐铭见势不妙,就且战且退,来到庄休的身边,开始商量拉拢:“庄休,你不是最讨厌杨朱的吗?你和我们联手,集结三大门堂的实力就大有希望挫败周幽和朱嘉的门堂,这样你也算打败了杨朱一次,何乐而不为?” 庄休停下手上的攻击,仔细想想杞齐铭的话确实深有道理,他要是和盖聂、杞齐铭联手的话,那剑堂和甲魁堂顶尖修士不足的这块短板就立即被补全了,甚至这样算下来他们还隐隐压了周堂和儒书阁一线,胜算也在五五之上。 说实话,杞齐铭提出的结盟提议让庄休有些心动,毕竟他现在除了第一大愿救出施岚青外,打败杨朱就是紧随其后的第二大愿望,现在在他面前就有这么一个机会,他很难不动心。 忘恩负义堂的其他四人见庄休停下攻击,也纷纷停手,来到庄休身边问道:“怎么了?” 杞齐铭就立即将他的结盟请求再说了一遍,也不忘给惠施四人分析其中利弊,可惠施四人听后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而是对庄休说道:“庄休,这门主的麻烦差事让你扛了,那你也有使唤我们的权利,反正这追圣湖上有周院长的监视,我们又不能偷懒不战,所以只要你说我们打谁,我们就去打谁,这是我们四人共同的意思。” 庄休瞥了一他们,面无表情道:“虽然你们说的好像很有义气的样子,但我一点也不感动,我现在犹豫的不是如何使唤你们,而是” 说话间,庄休的身边突然钻出一个自称是周堂的门生,他打断庄休的说话,然后问道:“你是庄休吧?” 庄休望着这陌生的脸,点点头。 随即这人说道:“我是周堂的人,有人托我来和你说句话。” “谁?”庄休问道。 可那人却感觉不耐烦,不让庄休问,而是急急忙忙地说道:“你别管是谁,他让我和你说,‘非公之战,胜之不武’”说完这人就重新投入战场中,一会的功夫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惠施推了推还在愣神的庄休,问道:“是杨朱担心我们与盖聂、杞齐铭结盟,所以托人来说的?” 庄休摇摇头,“杨朱和我们一样,对着门堂之事不甚兴趣,这应该是周堂里的其他人假托杨朱之口说的话罢了。” 惠施望了眼以一挡二的杞齐铭,向庄休问道:“你最后决定如何?是和杞齐铭结盟,还是继续随便打?” 庄休啧了一声,说道:“我就算现在打败杨朱,他也不会心服口服的,还是等以后再寻机会一决胜负好了。” “好,明白你的意思了。”惠施、公孙鞅四人重新动手,但被他们击落的多是甲魁堂、剑堂的普通门生,这倒不是他们恃强凌弱,实在是盖聂、荆轲这样的相等对手都被周幽他们给缠住了,要是他们再凑上前,那可就是三对一了,就算再不要脸的修士也不好意思干这么恬不知耻的事,所以庄休他们就游走在战圈外,处理剑堂和甲魁堂落单的门生。 激战中的杞齐铭见谈判破裂,有心阻止庄休五人却也分身乏术难以阻拦,最后只得不甘心地喊了一句:“巢倾卵毁,休戚与共,我们前一刻的结局就是你们的前谶,你们真不愿意救自己一把吗?” 庄休五人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击落这他们的门堂的门生。 短短几炷香的时间,追圣湖边蹲满了浑身湿漉漉的修士,他们不愿离开,他们想要看到自己门堂最后的排名,就在湖边点了火堆,一边烤火驱寒一边为自己的门堂呐喊加油,当本门堂内的高手出现精湛绝妙的招式时,他们会喝彩连连,而其他门堂的门生则嘘声一片。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追圣湖的结果。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结果其实早已经被注定,且甲班的每一人都已知晓,现在所有人都只是尽可能地让追圣湖的比试更加精彩些罢了,当然,这里面也有给本门门生展示他们实力的意思,所以即便盖聂他们知道必输无疑,也依旧竭力奋战。 又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太阳已经过了巅峰时刻,开始徐徐下降。 追圣湖湖边外围的人越聚越多,不再仅仅是那些门堂的门生,连那些刚下课的周御书院的学生也都跑到这里为了一睹甲班第一次公开战的风采。 周御书院万人空巷。 而此时,追圣湖内出现了首位甲班的学生被淘汰,湖边计分的大学官在击落者的所属门堂下重重画下一道鲜红的、代表着一百分数的竖杠,这个门堂的排名也立即跃居第一,与第二的门堂有着数十分的差距。 但这个门堂的第一仅仅当了刹那时间,其他门堂也随即击落甲班的学生,一下子又重新夺回了第一的席位。 甲魁堂、剑堂、周堂、儒书阁这四个门堂也都短暂的当过第一,排名榜上的名次变化无常,不可预测。 可在等盖聂手中的珣光剑失手被人打入湖中后,剑堂和甲魁堂最后的防守也被周幽和朱嘉他们给撕毁。荆轲被人从湖中心击飞,狠狠地在撞在了湖边门生烤火的火堆上,只是在附近的人担心荆轲有没被烫伤时,荆轲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的站起身来,还对附近的人表示歉意。 做完这些,荆轲叹了口气,他收起修为,一身铜皮铁骨恢复如常,在追圣湖上受到的伤痕变成一条一条或一块一块的红印,整体看起来伤势似乎一点都不严重,甚至还不如那火堆烫起来的燎泡来的可怖。 荆轲在湖边继续观望着湖中央的战况,他虽然有些愚钝,但也能看出他大哥盖聂是独木难支,尤其是在珣光剑脱手之后,他就像一只没了牙齿的老虎,空有一身力气却很难再伤到他人。 终于,盖聂不慎被法术困住,随即整个人给掀翻入水中,他便干脆不急着浮出水面,在湖中掐着剑诀召回珣光剑。 珣光剑在湖中化作蓝色光弧,返回时还顺手串了几条肥鱼,他游到岸边,将鱼串给荆轲让他给烤了,随即也不顾身上的土地有多脏直接盘坐在地上用修为逼出衣服上的水分,剑堂的门生也渐渐汇聚到他们的门主身边。 盖聂瞧着他门下一个个落汤鸡似的门生就豪爽笑道:“我们虽败犹荣!” 剑堂门生一愣,随即振臂高呼:“虽败犹荣!虽败犹荣!虽” 反观杞齐铭的甲魁堂落败之后就是愁云惨淡,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 湖边的大学官确认剑堂和甲魁堂的人全军覆没之后,就将注意力转到其他幸存的门堂身上。 追圣湖内,陷入了短暂的和平。 周幽和朱嘉聚拢自己门堂的门生,开始清点损失的门生。 这两个门堂本都有五位甲班的学生,但在杞齐铭和盖聂他们淘汰前“一换一”的想法下,两家门堂也共损失了五名甲班的学生。 激进的周堂损失了三名、儒书阁损失了两名,其他等级的门生若干。 周堂和儒书阁清点完毕后,周幽和朱嘉来到面前。 周幽问道:“庄休?” 朱嘉回道:“庄休。” 惠施瞧着向他们包围而来的修士,喊了声:“庄休!” 庄休显然不愿意在这么多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就不耐烦地朝惠施吼了一声,“知道了!” “不是!”惠施突然急着来到庄休的身边道:“我不是让你知道周幽他们攻过来了,我是让你看看他们现在的状态。” 庄休瞥了一眼包围他们的修士,除了甲班五个学生之外,其他的门生都是气喘吁吁,身上的衣裳也被湖水给打个湿透,一些修为稍弱的门生连嘴唇都变的青紫,显然是受冻了。 “他们好像有些累了?”庄休观察了半天后才说道。 可惠施眼睛里却放出光芒,说道:“门主,这次要是一不小心说不定我们就会成为追圣湖上的第一名!起先我以为周幽、朱嘉他们十个围攻杞齐铭和盖聂他们两个,应该是轻而易举就能获胜的,但没想到盖聂他们这么争气,在‘临死’前竟然都带了一个人走,这就意味着我们现在与周幽他们是四对五,且我们这四个在刚刚的战斗中并没费多大的气力,而周幽他们却刚刚经历了一番鏖战,状态并不饱满,所以” “所以你觉得我们就稳操胜券了?”公孙鞅给惠施泼了一盆冷水,他分析道:“周堂和儒书阁甲班的学生确实消耗不少气力,但他们两大门堂底下还有不少的门生,其中也不乏有乙班颇为厉害,甚至一技之长的人。周幽他们只需要派这些人来拖延消耗我们,我们的状态也会直线下降。” 姜璇却在旁边说道:“这个你们别担心,我这里有不少‘强身健体’的宝药,在战斗前、战斗中、战斗后服用的效果都极佳,所以你们不用担心状态的事。不过” 惠施问道:“不过什么?” 姜璇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不过我一直忙于背医书,对于战斗是一窍不通,在接下去的战斗中我可能帮不上你们的忙了。” 惠施来到姜璇面前,安慰道:“你别放在心上,也不要有负担,我们从一开始就抱着四对五大打算,从未将你算作过战力” 姜璇听后瞪了一眼惠施,再将目光投向庄休他们,却发现庄休他们纷纷避闪着她的视线,似乎惠施说的话就是事实。 她颇不服气道:“谁允许你们这么看不起我的?我还可以放毒烟雾啊!” 惠施拍了拍姜璇,语重心长道:“别自卑,大多数的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事,你放五次毒雾,其中四次误伤了队友,虽然立即服用了解药,但药劲发挥需要时间,那一段时间里中毒的我们可不好受。” 姜璇倔强道:“最后一次不是没让你们中毒吗?” 惠施摆出浮夸的表情道:“对耶,最后一次放毒雾非但我们没中毒,竟然连敌人也一个都没中毒,好神奇、好厉害呦!” 可惠施瞧着姜璇委屈欲泣的表情,觉得大概自己说得太严厉了些,就缓和下语气道:“其实你的毒雾效果也很厉害,但很可惜的是我们就在追圣湖的湖面上,你释放五次后,其他门生也都找到了破解的办法,就是利用水纳万物的特性,从追圣湖上拉起一道水幕,你的毒雾就无处可逃,也无从伤害人了,所以不是你不够厉害,只怪‘地利’不利于你罢了。” 惠施的劝说起了效果,姜璇脸上的表情好看了许多,她取出四颗蓝色药丸分给庄休他们,并叮嘱道:“药效发作后,会觉得浑身微热,血液流动加速进而有血脉喷张之感,这都是正常的现象,只是药效散去之后会有短暂的恢复期,在恢复期里会觉得浑身疲软,而这疲软持续的时间就因人而异了。” 庄休等人立即吞服下肚,这一是因为他们相信姜璇不会害他们,二是因为周幽他们已经攻了过来,情况的紧急已经不容许他们再犹豫不决了。 周幽、朱嘉五人似乎早就定好了各自的目标,所以很快就对上了庄休他们。 杨朱挑选的对手自然是庄休,只是周幽他们有五人,而庄休这边去掉姜璇,就会有一人需要同时对付两位甲班的学生。 但惠施、公孙鞅都是一人一敌,唯独施夷光一人可以以一挡二。这倒不是她武力如何超群,而是她独特的功法魅惑住了朱嘉门堂的两人,让他们两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只是这两位终究也是甲班的学生,虽然因状态不佳一时被施夷光得逞,但这绝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一旦施夷光自身的修为出现松动,或两位修士精神稳固下来,那施夷光的魅惑就不攻自破,届时施夷光可就没了对敌的手段。 而正与公孙鞅且战且论道的朱嘉发现自己门下两个门生互相打了起来,就知晓他们中了施夷光的魅惑,他有心想要替代他们门堂下的两人与施夷光交手,但公孙鞅却翻阅法典用修为在他周身形成一个囚笼,让他无法暂时脱身。 朱嘉见自己被困,担心两位同窗门生落败,就朝周幽喊道:“周幽,你去换出他们,不然再这样下去我们以三对五,必败无疑!” 周幽天子虚影猛地朝施夷光方向一步迈去,而与他对阵的惠施却开始倾全力施展“言法”,他每吐出一字就会在空中形成一个铁环,等数字吐出连成句,那铁环环环相扣成为一道金光闪闪的铁索。 铁索一端打入周幽的天子虚影里,另一端则牢牢扎根在湖面上,任由巨大的天子如何以蛮力挣脱,这铁索除了发出铛铛声外,没有任何挣断的痕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僵局、黑马 久难挣脱的天子虚影又一次在周幽手中失了控,他也不知为何自从上次与庄休对战险些走火入魔后,这天子虚影某处似乎发生了不着痕迹的变化,但因为这是他独创的修行路子也无前人经验可以参考,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去,只是不知道前方的路是夺人夺己性命的断头路,还是顺风顺水的康庄大道 失控的天子虚影疯狂咆哮,明明是人形却突然变得如同野兽一般凶狂,且虚影即便不夺取周幽的肉身,面上五官似乎也凝实了一些。 只是它面目狰狞、赤目血口,看起来没有多少人的样子。 天子虚影吼叫了几声后,一把抓住锁住它的金色铁索,再张开倾盆大口露出尖硬的锋齿,“咔嚓、咔嚓”声不断,原本以蛮力都无法挣断的金锁现在却像肉铺上的脆骨,不费吹灰之力就被他嚼得粉碎。 只是天子虚影挣脱后,并没有听从周幽的指令攻向施夷光,而是像一只发癫的野兽四肢着地朝附近的人吼叫。 周幽大抵也觉得这副模样的天子虚影实在丢人,就想要强制将这天子虚影给收回,但这天子虚影根本不听从它的命令,反而调转方向朝周幽龇牙咧嘴。 周幽牙关紧咬,追圣湖边视线杂多,稍有差池,在经过悠悠众口的“着墨添彩”后,周幽可以预想到自己的形象将来会在周御书院的学生心中有多么不堪。 可他是周御书院的继承人,他绝不能如此不堪。 现在天子虚影失控,无非是周幽他不能占据主导,只要他向天子虚影输送些血肉,他便可以重新控制天子虚影。 但在他输送血肉的同时,一旁的惠施却不可能袖手旁观。 惠施试着换了几种言法,但都没了效果,这几种言法和之前困住未失去理智的天子虚影的言法同样是字字珠玑,皆是圣贤圭臬之语,对一切人或人形的法术都具有极强的约束,且被束缚者的修为越强,这言法的威力也越强。 当然,这言法也是有所极限的,一旦达到“子”境、“圣”境这样可以自立门户,说一家圣贤言的大修士,惠施的言法就失去了作用,甚至还有可能作茧自缚,反被对方利用而约束自身。 至于像此时此刻,对手都与惠施的境界相同,只要他们言行立法做的不如惠施,那言法的威力依旧只强不弱。 只是术业有专攻,惠施要是与法家公孙鞅言法、与儒家朱嘉言礼义规矩、与道家杨朱论道自然,那一定是必败无疑,所以惠施饱读诗书、学富五车为的就是扬长避短,与法家弟子论道自然,讲究人性淳朴自然;与儒家弟子讲江湖豪气、快剑恩仇;与道家弟子论无规矩不成方圆的道理,总之都是以己长攻敌短,这样言法的威力才能尽数发挥。 可周幽的天子虚影失控之后,直接由人堕成兽,惠施的言法道理终究是说给人听的,现在天子虚影成了“非人哉”这样的兽物,他先前牢不可破的言法自然不攻自破。 惠施拿天子虚影没办法,周幽也僵入与天子虚影争夺主导之位的来回拉锯中而无暇顾及其他,所以施夷光那边依旧能安全地控制儒书阁门堂下的两名门生自相伤害。 朱嘉见状心中焦急,就喊了一声周幽的名字,但周幽现在自顾不暇,他输送一点血肉到天子虚影中后,天子虚影就像缠住猎物的蛟蟒死死也不松口,反而还在一点一点蚕食掠夺周幽的血肉,所以周幽也只得咬咬牙,喊道:“杨朱,你去对付施夷光,那儒书阁的那两人去对付庄休。” 庄休本以为按照杨朱的性子一定是不会乖乖听话的,却没想到杨朱出人意料地配合,他一个闪身就来到了施夷光的身前,庄休并没有阻拦,毕竟杨朱过去之后施夷光好歹是一对一,就不用再那么费心劳神的对付两个甲班的学生了。 杨朱抬眼瞧见施夷光桃粉色的眸子后,也险些着了她的道变成和儒书阁那两人一样的傀儡受她操控。但道家就是道家,一身修为功法最是能辟邪正我,所以在顷刻之间杨朱就回过神来,没有被施夷光所魅惑住。 但施夷光的本事并不仅仅于此,她的魅惑之术无孔不入,“目”失效后,她轻柔迷靡具有蛊惑之力的声音响起,且因为对手是杨朱,施夷光更是再多施了一个手段,修为化作欲罢不能的幻香向杨朱袭去。 魅惑之视、蛊惑之声、迷幻之香,人之五感已占其三。 施夷光凡出这三招者,在曾经居住的隐世山野里同境甚至高一两个境界但心智不够坚定的修士都会被她所控制,而来周御书院后,她更是只需要祭出三者其一就已经无往不利了。 所以施夷光一点也怀疑杨朱也会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但她疏忽的是杨朱是获得蒹葭湖后院水井中道祖留下的金鲤的认可,是拥有“道子”之称的道家弟子。 因此在施夷光这些手段影响到杨朱前,杨朱闭上眼先一步地用了道家独门心法“大道希音,无形无相”巩固了自身的心境,再睁眼时施夷光成了一具粉红骷髅,蛊惑之声在他耳中成了为了自然风声、鸟叫蛙鸣那样寻常的声音,迷幻之香也消淡的几不可闻,她的一切手段在他这都起不了作用。 施夷光见自己的功法都失去了作用,心中暗叫一声糟糕,转身就往后撤去准备和杨朱之间拉开距离。 不过等施夷光往后跑了数丈之后,却发现杨朱依旧杵在原地,连一步都没追过。 他呆呆立在湖中央,像是 像是一株被风吹动的树,虽然看上去也会动,但给人的感觉他就是一棵已经融入自然的“无情物”,无论你如何打骂他,他也不会搭理回应你。 施夷光大着胆子往回走了几步,杨朱才终于有了点动静,他转头瞥了一眼施夷光,两指虚空一点,施夷光的一身修为就莫名其妙地被封印,不让她再有能力去祸害别人。 而施夷光以为自己失去修为之后,会立即坠入江被淘汰,但等了数息的时间后,她依旧稳稳当当地立在脆弱易碎的荷叶之上。 施夷光左顾右盼,附近其他的门生想要来偷袭,可只要接近施夷光一定范围内,他们不论敌友也都会受到庄休道法的影响而被封住修为。 一时间施夷光的身边也站立了不少不得动弹的修士,还有这数目还因为人们的好奇心在源源不断地增加。 杨朱虽视众人如白骨,但也也能觉察到此时场上的糟糕情况,他眼里不时闪过挣扎之色,他此时的情况倒是与周幽天子虚影失控的情况有些相似,不过他没有生命危险,但周幽有。 杨朱现在用来稳固心境,防受施夷光蛊惑的心法是经过道家道祖和诸多道家先辈千锤百炼浓缩成的,里面的每一个字都代表着一个意境,而这内蕴的意境对于才第四尊境的杨朱来说实在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这就好像一个年龄不大的稚童,虽然能有举起一柄大锤的力气,但却不能做到收放自如、如臂使指的控制程度。 不过这事也有例外,就是在之前在与庄休的对抗中杨朱惊异的发现,在庄休的刺激下,他可以跨境接纳更多的圣人大道且不会出现像现在这样明明想要攻击施夷光却因为“圣人心境”的副作用而变作一块呆木,站立不动、毫无作为,这也是杨朱一直以来在群英荟萃的甲班却独独重视庄休一人的重要原因。 杨朱想要退出圣人心境,好早些击败施夷光再去庄休对战,但道家常言“请神容易送神难”,进入圣人心境后,除非自己堪破红尘,一朝顿悟破境归真,不然就是等自己的心力耗尽,最终昏睡过去后才有望退出这个状态。 他一直在挣扎,平静如古井的眸子也不时掀起来阵阵涟漪,与之相对的施夷光也正拼命地调动自己体内的修为,想要突破杨朱的封印,好早些去帮庄休排忧解难,增加好感 另一边,庄休的情况倒是不温不火,先前那两个儒书阁的门生因为之前与剑堂、甲魁堂的打斗就已经消耗了许多,现在经过施夷光的魅惑后,他们的体力、修为状态都大不如常,所以庄休对付起来也算是游刃有余,只是他们两人互相配合,互相掩护,庄休一时间也无法彻底击败他们,还需再花些时间等他们露出大的破绽,才有一举击败他们二人的机会。 追圣湖上的情况胶着,但也已经到了大战的尾声,在一旁从头至尾观望了全场,却没有损耗一丝修为的黄明突然开始蠢蠢欲动了。 本来按照先前的计划,周堂和儒书阁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剑堂和甲魁堂给消灭掉的,但出乎意料的是剑堂和甲魁堂格外刚烈,都是以一换一的方式被淘汰,所以这湖上的局势就瞬间颠倒了过来,本应该下一个就被淘汰的忘恩负义堂成了这次比赛的黑马,很有可能成为这次比试的第一。 黄明在一旁蠢蠢欲动、跃跃欲试,毕竟珍玉级别的门堂带给他的诱惑实在太大,是他难以抵抗的。他在湖面上来回踱步,并不时观望湖面上的情势,暗中比较着剩余的甲班十位同窗的修为体力,想要看看自己是否有一箭十雕的机会。 场上,忘恩负义的四位修士多亏姜璇药丸的助力,还算稳当地撑住了四对五的局面,但这药效终究会渐渐散去,而周堂和儒书阁的人也都发现了这点,所以双方也都在咬牙坚持,三方门堂九人,只要有任意一位有力所不支的情况出现,就会给他所在方的门堂带来覆灭的灾难。 现在双方处于微妙的平衡之间,如果有一人失手落败,那另一位腾出手来的门生就可以去帮助同门堂的门生,而在这样雪滚球一样累积的优势下便能奠定最后的胜利。 黄明也看出了这一要点,就露出商人本色,坐地要价,向湖上的十位修士坐地起价道:“你们谁愿意花钱雇我,我就帮忙谁?但我只有一个,也只能帮一个人,所以你们双方可以竞价,谁最后出的价格高,我就帮忙谁!” “” 湖上的九人依旧斗得激烈,除了闲得无事的姜璇瞧了黄明一眼,算作搭理外,其他人对黄明的话置若罔闻,压根就没搭理他。 黄明见他们不愿意搭理自己,还误以为他们是不好意思请他出手,就用商人的计谋故意怂恿道:“周幽,朱嘉,你们只要一人出一千赞,我就来帮你们,只要我出手的话,这场比试的胜利,你们唾手可得,怎么样,你们要不要考虑请我?” 周幽和朱嘉无动于衷,既不拒绝黄明,也不同意黄明,就那么晾着他,黄明又吆喝了几句后,他们仍不愿搭理,黄明只好气愤地骂了几句后,重新向庄休他们喊道:“开业大酬宾、感恩大回馈,不需要两千,也不需要一千,只需要九百九十九个赞,你就能得到甲班阵法第一的黄明先生的鼎力相助,助你拳打周幽,脚踢朱嘉,让你享受帝王般的快乐” 庄休对请黄明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是对他所说的推销之词确实倍感熟悉、亲切,所以他还是礼貌地回了一句:“不用,没钱。” 黄明却以为庄休是有意愿请他,就连忙说道:“支持赊账,只需要每日支付十个赞的利息,并在过年前还完尾款即可。” “真的不用。” 庄休的再次拒绝让黄明彻底拉下脸来,他的世界里只有做他生意的好人和不做他生意的坏人。于是,忘恩负义堂、周堂、儒书阁三个门堂都成为他眼中的坏人。 “既然你们先不仁,就休怪我无义了!”黄明心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不喜欢我的盟友比我强 黄明从战场边缘来到战场中心,且第一个目标是朝周幽去的,但目标却不是他,而是他的对手惠施。 之所以选择惠施,不选择周幽的道理也很简单,在黄明心中还对周幽抱着一丝期望,想他在展现自己的实力后,周幽能重新愿意出资请他出手,这样一来,两人的友谊依旧是天长地久。 所以他直接来到缠斗中的惠施的面前,与他硬碰硬了一次后,发现自己平日不勤修炼,修为不如惠施凝实,一招相对之后,非但没有伤到惠施,反而被惠施逼退了数丈。 黄明就只得放弃了这种以蛮力镇压,但颇具震撼力的做法,选回了他最擅长的阵法。 他从乾坤袋里取出刻画传送阵的材料,想要画到地上时,却发现他们身处湖上,传送阵没有附着的地方,无奈之下,黄明只得取来那种价格不菲、已经刻画好的,随丢随用的传送阵,他咬咬牙,心中安慰自己“一份付出,一分收获”后就狠心将这传送阵激活丢在了惠施的身前。 传送阵亮起光芒,但这仅仅是一幅普通的、随机着陆点的、最便宜的传送阵,所以它并不会传来吸力将惠施强行吸入传送阵中,但一旁的周幽却会把握机会顺水推舟,控制着天子虚影一拳将惠施砸入了传送阵内。 传送阵光芒一闪,没等惠施卸去天子虚影的力道,惠施已经被传送出了追圣湖的范围外,他也因此被判定为了淘汰。 不湖边的士卒这时遇上了不大不小的麻烦,因为甲班之前的学生都是一对一的单打独斗,像现在黄明和周幽这般联合起来淘汰甲班学生的情况也还是第一次出现,所以那些大学官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判决惠施这一百分的归属。 就立马向上禀告,请司马进行裁定。 司马想了一会后,望着将来可能是周御书院下一任院长的周幽,好像公正公平道:“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就是一项很强的本领,如果是传送阵传来吸力将惠施给吸走的,那这分数就必须给黄明,但现在是周幽周公子出手借用了传送阵将惠施淘汰的,那这个自然也就非周幽所属。这其中的道理,就好像有人用剑杀了人,你们应该追究使剑的人,而不是追究铸剑师,现在你们明白了吗?” 大学官立即点点头,匆匆退下返回原位,并在周堂的下方再添重重的一笔红杠。 在惠施被淘汰之后,黄明立即笑着望向周幽,可周幽却“不解风情”,直接来到庄休的对面,想要联手将这忘恩负义的门主先给淘汰,好让他们群龙无首,自乱阵脚。 而黄明望着面前空荡荡的湖面,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自己明明帮了周幽这么大的忙,他却想个白吃白喝的混蛋一样,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了,连一点支付酬劳的意思都没有。 他生气了。 他知道周幽在这追圣湖上绝对不会再有任何金钱关系,所以他们之间的友谊也因此荡然无存。他瞧着被三人围攻的庄休渐落下风,心中更是对周幽恨得牙痒痒,他可不愿因为自己的出手,让无“钱”无义的周幽获得胜利。 他再次取出两枚传送阵,这次不再像上次那般犹豫,而是果决地往周幽和儒书阁另一位围攻庄休的修士身上砸去,嘴上还骂骂咧咧地说个不停。 庄休很会把握机会,且因为和黄明有过短暂的负笈游学的经历,所以对黄明的本事也有一些了解,在传送阵刚完全展开的瞬间,庄休的风虎虎尾就重重抽在了儒书阁的一个门生身上,同时前虎爪也重重推向周幽。 那个体力不支的儒书阁的门生立即被传送出追圣湖,而周幽和他的天子虚影的一只臂膀也触碰到传送阵。 传送阵立即光芒大盛,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想要将他和他的天子虚影传送到远方。 奈何周幽晓通百家之长,对兵家传送阵也略有造诣,他咬破另一只空闲的手,让殷红的血液点在这个简陋的传送阵的节点上,堵住了阵法内修为运转的枢纽。 这传送阵的阵纹就像是人体四通八达的经络被淤血堵住,但能量还是源源不断地往着被堵住的地方涌去,于是,传送阵的阵纹因为承受不住而爆裂开来,周幽和他的天子虚影被传送阵狠狠弹出,且险些因为这力道而震碎脚下的荷叶。 但在周幽的早有预料的防备之下,他只是有惊无险地被逼退数丈。 一旁的黄明见到自己的传送阵没能将周幽淘汰,就发恨手持着新的一枚传送阵并亲自来到周幽的面前,配合庄休的风虎再将周幽逼到传送阵前。 周幽左右顾望,发现自己退无可退之后,脸上带着轻蔑的语气道:“黄明,你觉得同样的传送阵对我还有效果吗?” “切!”黄明嗤之以鼻,他努力摆出比周幽更轻蔑的神情道,“周幽,你觉得同样的破阵之法对我还有效果吗?说到底你只是懂会点兵家传送阵的皮毛而已,在我这兵法大家面前鲁班弄斧,已不是自取其辱?” 周幽呵地冷笑一声,故技重施挤出未愈合的伤口的血液,将它涂在了这传送阵的节点之上。 传送阵的阵纹脉络直接蹦碎,但未等周幽开口说嘲讽的言语,那蹦碎的阵纹开始扭动,重新组成一幅新的传送阵,而黄明趁着周幽惊异的这个空档,猛地用修为将他推向传送阵,同时用修为在传送阵上形成一道迷雾,防止周幽再窥探到传送阵的节点所在。 周幽被压到在传送阵前,他的衣后褂已经挨上了传送阵,黄明继续发力,并对周幽嘲笑道:“周幽,你该多学学惠施,他的每样本事都仅仅比一般人厉害些,但他却又自知之明绝不会去挑别人的长处去自讨没趣,而你就蠢笨了许多,非要在我这个周御书院学生中阵法第一的黄明面前卖弄你浅陋的阵法学识?” 周幽突然露出笑容,这在一个即将被淘汰的门主身上出现就显得给外诡异,他边笑边说道:“一语惊醒梦中人,我阵法确实不如你,但这兵家兵法我也是略知一二的。” 黄明脸色猛然一变,只见周幽控着天子虚影一把抓住与庄休对战的最后一个同样体力不支的儒书阁的门生,将他拉到了自己的背后,成为那“替死鬼”,被传送阵传送到追圣湖外。 传送阵光芒一闪,空中恢复了平静,周幽悠闲地整理着自己的衣冠,说道:“你的复合阵法很厉害,同阵可以送两个不同的人去往不同的地方,所以这幅阵法里有两个节点,但我只能找到一个,不过兵法有云‘李代桃僵、金蝉脱壳’,你这种落地成阵的阵法没有置换天材地宝的机会,加上你又是个吝啬的人,因此这传送阵一定只有传送一人,我只要找另外一个人代替我被传送就好了。所幸,我赌对了,我的一切推测都没有出现差错。” 黄明啧啧摇头,却不是被周幽的破阵之法给惊到,而是不耻于周幽的作风,他诘问道:“被当做‘替死鬼’的可是儒书阁里的甲班的学生,以你的实力,你完全可以在刚刚抓其他修为更低的门生来顶替你,为什么偏偏抓了自己的盟友?” 周幽很是和善地笑了笑,且用很真诚的语气说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话, “因为我不喜欢我的盟友比我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纷纷淘汰 短短一句十数字就足以证明周幽是一个怎样的人。 黄明悄悄地咽了口唾沫,如果周幽是像他一样在周御书院仅仅是学生身份的人,那他黄明不会将周幽刚说的那句话放在心里,只会当做是年少无知的猖狂之语罢了,但周幽是周御书院的二公子,将来很有可能会顶替现任周院长成为新的周院长。 而按照他刚刚的所作所为,黄明如果将来想要继续在周御书院发展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届时,他随口一句,我不喜欢周御书院内钱最多的人,说不定就会派来数不尽的高手来围剿他,并将他辛辛苦苦积攒的赀财给全额收缴充公,且周幽还会认为他所做之事是理所当然,毫无亏欠、心虚之感。 这种明做坏事却不觉得自己在做坏事的人才最为恐怖。 黄明是个有远见的商人,不愿意将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况且现在的这个“篮子”自己都说了他很危险,黄明就更不愿意将自己的财富寄托到这了,这是黄明第一次对周御书院有了异心。 只要将来周幽登基成为新院长,他黄明就极有可能会再寻一处不会拘束他挣钱的地方,当然这一切都只是黄明电光火石之间闪过的念头,最后是否真的舍得放弃周御书院这块富饶肥沃的地方,一切都还得从长计议 视线回到追圣湖上。 儒书阁的两位门生被淘汰之后,整个儒书阁就只剩下朱嘉一人。朱嘉自然也得知了这边的情况,也清楚瞧见周幽的小动作,心中很是气愤却什么也没有说,埋头继续和公孙鞅打斗着。 而在忘恩负义堂的惠施和两名儒书阁的甲班门生被淘汰之后,双方的顶尖战力都只剩下了三人,黄明无再偏袒其中某一方,而是继续问向庄休道:“庄休,我的作用你也看到了,你现在要花钱雇我吗?只要十万赞,我就可以再帮你淘汰一个对手。” 庄休依旧摇头婉拒,且不说他有没有意愿,就是这十万赞,他也是囊中羞涩拿不出来。 再次被婉拒的黄明重重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退回到战圈外,他的钱复钱堂的门生立即围上来阿谀奉承,纷纷夸赞黄明的三道传送阵是神来之笔,精妙无双。黄明坦然接受,反正这好话他们说出来不用付钱,他听进去也不用付钱,又何乐而不闻呢? 钱复钱堂的门生变着花样吹捧了一段时间之后,黄明伸出手示意他们停下,这倒不是因为他听够了,而是场上战斗的六人都已经显露出疲态,庄休的风虎、周幽的天子虚影都被收回体内以节约修为的消耗。 所以这个时候便是他出手搅乱战局的最佳时机。 他回头对那些没有交“保护费”的门生说道:“你们也是我的门生,从我个人方面上来讲是希望你们能和大家坚持到最后的,但这显然不可能。”他指了指场中央的六人,继续说道,“等他们双方再被淘汰一人,他们就会调转方向来攻击你们,将你们击落湖中。不过你们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现在是他们最虚弱的时候,只要你们联合百人之力,未必不能将高高在上的甲班学生给淘汰,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胆了。” 那些钱复钱未交“保护费”的门生面面相觑,甲班在他们这个等级的班级心中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哪怕有一点不敬的念头都是莫大的罪过,更别说让他们去围攻甲班的学生了。 黄明等了一会,发现这些门生都踌躇不前,心中就大为光火,就好像是自己养的仆人让他去做事时,他们却违背主人的意愿,这种感觉实在令人不悦。但黄明也没有发火,他知道现在发火是无济于事,不主动激发起这些懦弱门生的好胜心,即便他们朝甲班的六人攻去了,他们那软绵绵的拳头也不可能对甲班的人造成多大的伤害的。 他又不得不继续诱导这些门生道:“群蚁噬龙,现在你们有一百多人,只要盯着甲班一人攻击,就一定能将他从这追圣湖上将他击败。就算万一输了,你们有损失什么吗?没有!而一旦赢了,这击败甲班的荣耀将伴随你们一生,你们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那群门生陷入一阵沉默,但好在这一百人里有少许胆子特别大的人,他们配合这黄明的话语,高喊着要打倒甲班的口号。 而剩下那些没有主见的人见已经有“出头鸟”出现,便开始“人云亦云”地喊着口号,并往甲班六人的方向冲去。 周幽对这些来势汹汹的低级修士并没有多少畏惧,依旧和他的新对手庄休比试着各种法术,期间还不忘提醒黄明道:“黄明你可别忘了答应我门堂的那一百人。” 黄明坐镇后方,隔岸观火,在听到周幽的提醒后回道:“周幽你放心,商无信,则寸步难行的道理我还是懂的,等你从这一百五十多人手中存活下来之后,我便立即将允诺你一百人一个不落地送到你面前。” “最好是这样!” 周幽和庄休对了最后一招后,两人各自退开数丈,钱复钱堂的这些门生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在决定好动手之后,连一般的甲班学生都不顾了,直奔往周堂和忘恩负义堂的两位门主——周幽和庄休。 那些门生横亘在他们两人中间并分成两面,一面对着周幽,一面对着庄休,在僵持了短短几息的时间后,这一百五十多人分成两波朝庄休和周幽冲去。他们的修为不高,甚至很多人都不会法术,所以大家就都干脆放弃了法术,选用了也原始、最野蛮的方法——“肉扑” 他们抱着只要扑倒甲班的这两人,纵使他们有飞天遁地的本领在这比赛的规则之下也发挥不出来,所以他们并不需要在法术这方面堂堂正正地击败甲班的学生,只要能将甲班的这些人都扑倒入水中,他们也就算是胜利了。 于是这些人前赴后继,撑开双手,宛如流氓一般扑向周幽和庄休。 庄休和周幽被这些门生袭击之后并没有动用法术修为,也没有以蛮力去对抗,而是领着他们在追圣湖上不停地绕圈,企图在途中恢复着修为和体力。 黄明也发现了他们的这个意图,又不想亲自出手拦下他们,就对身后的二百多人说道:“现在情势已经到了最末的时候,我们要言而守信,按照先前的约定我们需要分成两批,每批一百人的去往周堂和儒书阁将自己的分数赠于他们。” 这些交了“保护费”的学生没有提出异议,在他们看来他们能留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很令人满意的结果了,所以他们很是听从黄明的指令,分成两大团的人像朱嘉和周幽涌去。 因为追圣湖上的规则是亲手淘汰的别家门堂的门生才能计作分数,所以朱嘉和周幽如果想要得到这一百分的话就必须亲手将这些人给击败淘汰。 朱嘉面对的情况还好些,只有那一百人,但周幽身后本就已经有了数十人,现在有混了这一百人,他已经很难从这些陌生的面孔中分辨出哪些是想要送分给他的人,哪些是想要扑倒他的人,所以他只好干脆躲着,不然任何一个人接近他。 追圣湖的湖面上到处是纵横斑驳的水波涟漪,一些人脚下的荷叶经受不住这样的水波而四分五裂,踩在上面的人也因此坠入江中。 朱嘉一边防御着公孙鞅的攻击,一边还得分心去收割黄明门堂的门生,一心二用,却难免露出破绽。 公孙鞅在朱嘉转头没看他的瞬间,将剩下的修为全部迸出,想要靠独孤一掷的攻击击败缠斗已久的朱嘉,而一时疏忽分心的朱嘉也确实找了公孙鞅的道,整个人连同荷叶都被人铲到空中,并直直往下坠去。 朱嘉整个人仰倒在空中,他的后背距离湖面不过半壁的距离,他甚至可以听见湖面上两个相逆的水波相撞时的声音 他的手臂垂下,手掌已经没入湖面,他用眼角余光快速往追圣湖四周扫了一扫,发现儒书阁的精锐只剩下他一人时,心中是万念俱灰,对晋级珍玉级别的门堂一事彻底不抱希望。最后他就将目光停留在还剩下几十人的钱复钱堂的门生们身上,心想着,要是早点将他们击落击落就好了,那样的话,还能为儒书阁再获得一百分 朱嘉闭上眼睛,等水没入他的身体,将他的希望浇灭。 可在这时,湖边早早被淘汰的聂天贾突然传来喊声,“朱嘉,你忘记答应我的要求了吗?你不是说要站到百家巅峰的位置再为小说家证名的吗?你不是答应我让十教九流中不入流的小说家也能入流,开创十教十流的心局面,这些你都抛诸脑后了吗?” 原本闭眼的朱嘉猛然睁眼,同样吼着回应道:“我没忘!” 朱嘉战斗意志重燃,只是脚下的荷叶也被公孙鞅“细心”地给搅碎,他已经没了落脚之地,已是必败无疑。 但,身处绝境的朱嘉并没有因此而放弃认输。 当冰冷的湖水浸湿到朱嘉的发梢时,朱嘉侧望着波澜起伏的湖面突然想到一个极限的拖延被淘汰的方法。 他调动全身剩余的一半修为从双掌之间疯狂喷涌而出,形成一道圆弧形的修为之墙不断向湖底冲去。 顷刻之间,原本已经淹没到后背的湖水立即退去,他的身下追圣湖上出现一个巨大的空洞,这个空洞很沉,追圣湖的湖水被他压到了远低于正常的湖面的底下。 而按照规则,只有坠入追圣湖中的修士才算被淘汰,现在追圣湖的湖水被他压得极低,按照先前的规则而言,他只要没被追圣湖的水所覆盖,他就不算被淘汰。 只是这修为之墙越是往湖底深去,那自然的水压也越强,羸弱的修为之墙受到的阻力也遇到,最后水压之力更是与修为之力持平,两者达到微妙的平衡,修为之墙已寸步难进。 朱嘉还在往下坠落,这修为之墙算是给他争取了临淘汰前发动最后一击的机会。 他榨干体内最后一滴修为,化作漫天的金字朝耗尽修为正处于愣神的公孙鞅飞去。公孙鞅有心闪躲,但仅存的修为只够让他以缓慢的速度往旁边挪了一挪,这点距离对朱嘉最后的攻击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毫无作用。 金字来到公孙鞅的面前,但朱嘉的匆忙一击似乎欠缺了些准头,大部分的金字都没能砸到公孙鞅的身上,而是落在了他脚下的湖中。 “嘭嘭嘭” 金字不断在湖水中炸开,一道银白水柱还未落下,下一道水柱又重新起来,金字没带给公孙鞅太大的伤害,反倒是这金字炸裂之后溅起的水柱淋湿了公孙鞅的身。 “噗通!” 朱嘉终究还是坠到了湖底,修为之墙散去,四周的湖水同时向这个凹坑涌去,刹那之间就这个凹坑抚平,朱嘉也被千万斤重的湖水给压在湖中。不过四周旁人并不担心朱嘉会出现什么意外,好歹他也是尊境的修士,不可能被这点小难给伤害到的。 而另一边,公孙鞅甩了甩衣袖,几道连串的大颗水珠落入湖中,他有往后抓住自己的头发,微微一拧,一道水柱就这么直接从上而下将追圣湖和他的头发给连接了起来。 公孙鞅往四周瞧了瞧,追圣湖已经恢复平整,朱嘉也哗一声从水底钻出,露出被水打湿而紧贴着黑发的脑袋。 公孙鞅对准备游向岸边的朱嘉说道:“很可惜,如果你的准头再准一些,我仅剩的修为也许就无法抗住这次攻击。” 朱嘉游过身子,面对这公孙鞅问道:“这次比试的规则是什么?” “不坠入湖中。” 朱嘉替公孙鞅补充道:“还有脚踩在荷叶上!你自己低头看看脚下。”说完他就转身往湖边游去。 公孙鞅闻言低头一看,发现原本翠绿色的荷叶早没了踪影,脚下的湖水里还悬浮着几片指甲盖大小的荷叶碎片,公孙鞅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的朱嘉的攻击针对的并非是他本身,而是他脚下脆弱的荷叶。 现在荷叶被毁,公孙鞅也无奈被淘汰,回头还在被四处逃跑的庄休喊了句告别的话后御空离开追圣湖。 此时场上剩下的人除了不参与战斗的黄明和姜璇外,就只剩下庄休、杨朱、周幽和施夷光,这四人里有偏偏算周幽的压力最大,一直追赶他的人足有一百七十多,就是四处躲闪、埋伏也都足够周幽受的了,且黄明的门生见周幽迟迟不反击,就以为他是黔驴技穷,便变得愈发猖狂,每次攻击都不再担心受到甲班周幽的反击,而先前约定后送分给周幽的门生见同门堂的门生玩得这么欢乐,也就临阵倒戈,不再打算任由周幽夺取他们的分数,所以到比试后期,这一百七十多人几乎各个都想要打到周幽,获得那至高无上、足够吹嘘一辈子的荣耀。 当然第二难受的就是庄休了,他身后的七十多人从前期只是单纯在背后追赶,现在都开始谋划计策,各类兵法战术虽然简陋却层出不穷,甚至还有人耍赖,沉入湖中后还离开这追圣湖,而是埋在水里做埋伏,等庄休路过时再猛地窜出想要将他拖下水。 庄休在这些防不胜防的阴谋诡计之下,也是几次险些栽在他们的手里,也因此在这一惊一乍的逃跑途中,他本身的修为并没有恢复多少,不过他知道,周幽那边的情况和他也是一样的。 至于最后的杨朱和施夷光,他们二人的战况也接近了尾声。 杨朱的眼中的挣扎之色越来越剧烈,他的本我渐渐回归,但与之相对的,圣人心境退散后对周围人的控制也就随之消退。施夷光现在虽然已经不能自由动弹,但已经可以发出迷幻之声了。 在这迷幻之声的影响下,被杨朱定住的人纷纷自己往旁边挪动了几步,虽然还是悬停在空中,没有坠入追圣湖,但按照“脚不准离开荷叶三息”的规定,他们也都算失败淘汰。 所以这一小片水域上就只剩下杨朱和施夷光二人还算“存活”。 杨朱原本自然放松的手掌渐渐捏成拳头,强烈的自身意志终究驱赶走了不属于他的圣人心境,但圣人心境离开之后的副作用也接踵而来。 潮水便的困意趁虚而入,他的眼皮也越来越沉,身子也摇摇欲坠,他的左眼已经屈服在这自然“赐下”的困意而紧闭眼睛,右眼虽苦苦坚持,但离最后的闭合也仅仅差那一道缝罢了。 他知道等着着道缝消失,他也就会失去意识而彻底昏睡过去,只是在混睡前,他想要先带走对面的敌人施夷光。 本来在他不知该如何用少量的修为来打败还余下颇多修为的施夷光的,可就在这一筹莫展之际,他瞧见了朱嘉拖延自己被淘汰的时间的方法后,大受启发,反行其道,将追圣湖的湖水拉高,拉出一个不大不小刚刚够笼罩施夷光的水球罩将她罩在了其中。 按照规则,坠入追圣湖中即被淘汰。 不得动弹,只得发迷幻之声的施夷光总不可能迷没有任何思想和感情的水吧? 于是乎,施夷光被判定淘汰,庄休退后也因为圣人心境的彻底消退而昏睡过去,坠入江中,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浮出水面。 后还是在心中惊疑的姜璇的帮助下,才将杨朱从湖底捞了出来,在胸口大捶了几下,用修为逼出了卡在他气道里的异物和湖水,杨朱这才没险些成为第一个溺死的尊境修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结束 追圣湖上的人越来越少,黄明注意到了这个正在救人的姜璇,心中想着险些忘记了她,就闪身来到怀中抱着杨朱的姜璇的身后,用传送阵直接将二人送出追圣湖。 他黄明也获得了第一个淘汰甲班学生的一百分,但他并没有满足于此,他将视线投向追追圣湖上除他之外,最后剩下的两位甲班学生,周幽和庄休。 他们很是受众瞩目,湖边几乎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汇聚到了他们的身上,人们包括司马在内的一众大学官也都以为追圣湖上最后存活下来的人就是他们其中一位,而不自觉地忽略了只简单丢了几次传送阵的黄明。 有些时候,黄明自己都觉得自己在这追圣湖上像是一个看客。从最初的秋蒐会起一直到后面的期中大比,他好像从没有展露过除了使用传送阵以外的能力,都是一直苦心钻研着如何挣钱,久而久之,甲班的学生似乎都只记得他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而忘记了他兵家的弟子的身份。 黄明心血来潮,突然想要大战一场,就高喊道:“钱复钱堂的门生听令,不得再追逐周幽及黄明,统统都躲道湖边,违者立即逐出门堂,不退任何费用。” 那些在追逐周幽和庄休的门生都愣了一愣,虽然不愿意放弃击败这个甲班学生虚无缥缈的荣誉,但从长远考虑,他还是听从了黄明的话,没有再继续追赶周幽和庄休,并远远退下,为他们的堂主黄明让出地方来。 黄明对着站立在他面前庄休和周幽道:“你们除了见过我的传送阵外,有见过我其他的阵法吗?” 周幽喘着粗气,皱了皱眉,庄休双手撑在膝盖上,声音沙哑道:“明知故问!你自己有没有使过传送阵以外的阵法,你自己心里没点那啥数吗?”说着喘了几口气,抱怨道,“真是累死我了,今天消耗的体力能抵得上过去我一年的消耗的体力了” 黄明对庄休的回答并不满意,但又不好要求他再说一遍,就干脆直接展示这数月来除了传送阵外的第一个兵家阵法,并贴心的担心周幽、庄休不知道他的厉害,就边刻阵便解说道:“兵家阵法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前两者你我相同,不讲利弊,但现在‘人和’方面我占了绝对的优势,你们精疲力竭,而我精神抖擞,修为饱满,以你们现在的状态,我一个可以打十个!” 庄休和周幽两人对视一眼,他们知道黄明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却是事实,现在他们的所剩修为相加也许都不及黄明的一半,所以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放弃了彼此间的争斗,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两人会愿意联手。 两人的意思都是仅仅停留在不要妨碍对方就万事大吉了的程度。 甲班的学生都有着自己的骄傲。 黄明开始刻阵,他将要刻的具有攻击性的阵法与传送阵有着天壤之别。传送阵的刻画需要备好天材地宝及其他需要的辅料才能刻画,但相对的只要备好这些材料,再懂点刻传送阵的技巧,那就连最低境的生境修士都可以刻绝大部分常用的传送阵,甚至一些常用的传送阵都不需要修为,只要能按图索骥,就是猪也能拱出一副能用传送阵来。 而现在这具有攻击性的阵法才算是兵家的精髓之一,只有掌握了刻画这种攻击阵法的弟子才有资格对外宣称自己是兵家弟子,不然按照兵家严苛的“家法”,这样的谎称的行为就是侮辱兵家的名声,被其他人举报后被兵家的弟子发现之后,可要要被抓取受刑的。 所以在春秋大陆的江湖中遇见自称兵家弟子的人,大家一般都不会怀疑他的身份,甚至许多生意人都愿意和兵家的弟子做交易,因为只要出现耍赖、强买强卖这样的龌蹉事出现,只要写一封书信上去,兵家就会立即派人下来严查、严惩兵家弟子,在这一点上,即便是以法闻名的法家都远远不及兵家。 黄明伸出一只手,追圣湖飞出几大颗水珠到他的掌心。 水珠摊开铺平,并上下蠕动往外的衍生,且中央的位置立起许多凸点,庄休和周幽的眼神都不错,在看了一会后赫然发现黄明手掌出是一个缩小了无数倍的追圣湖,而上面立起来的凸点不是别的,就是此刻站在追圣湖上的所有人, 庄休试着挪动了一下,黄明手中的“追圣湖”上的一个水人也相应的动了一下,这让庄休惊讶不已,只是他不明白,就算这水图再清晰,又有什么用呢?他本来就站在黄明的面前,黄明抬头看一眼就能看到了,现在整出这一不明觉厉的水图,他黄明是想干什么呢? “黄明,要打就快点打,别磨磨蹭蹭的,我还急着去藏经阁呢!”庄休催道。 黄明呵呵一笑,胸前的起伏加快了不少,这看起来简单的水图就耗费了他不少的修为,他开始念起兵家阵法的阵法要诀:“以天为盖,以地为图,御气成纹,修为作念,念引纹在图,纹盘念定盖中” 一段晦涩绕口的要诀念出,庄休和周幽两人都是一点也没听懂,但他们能感受到身边的位面变化,并且整个追圣湖似乎在晃动,好像有什么巨人想要抓起这追圣湖一般,更重要的是,他们望向同在追圣湖上的人时,一切并无异常,可一旦往追圣湖外的人望去,他们的身影就会越来越模糊,好像双方的距离在不断变远一般。 只是庄休他们未动,湖边的人也未动,那么让庄休他们产生这种错觉的就只能归咎于黄明了。他们虽然不知道黄明到底在弄些什么,只是现在简单看来,他将要施展的阵法看起来很是不一般。 追圣湖突然猛地一缠,掀起一片巨浪将立得不稳的那些人给拍入湖中,随即追圣湖上的天空就立即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笼罩了追圣湖上的所有人。 庄休和周幽施展夜视的小法术,两双眼瞳在黑暗中发出淡淡荧光。 紧接着,抬头望天,发现一双巨大的人眼正从上往下俯瞰着他们,且在庄休和周幽抬头时,那双眼睛就一左一右同时盯住了他们。 庄休与天上的眼睛对视了短暂的时间后,都认出这眼睛的主人就是黄明。 庄休用修为唤出亮着淡淡微光的一道风,将它吹到了追圣湖的边界,只是将要离开追圣湖得到范围时,风却被无形的结界拦下,让风无法离开。 周幽更是不计消耗的直接将天子虚影召出,让天子虚影幻化成巨人往天上的眼睛砸去,可等天子虚影的拳头挨上黄明的“巨眼”时,他没有丝毫畏惧,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而是直直望着天子虚影的拳头在一片坚不可摧的虚无上。 “咚、咚、咚!” 天子虚影捶天响,但结界纹丝不动,天上更是传来黄明飘忽不定的声音:“你们别白费劲了,就算是全盛状态的你们想要破开的我的阵法都不是简单的事,更何况是现在的你们。” 说完这句追圣湖上的巨眼消失,但追圣湖却沸腾了起来,且仅仅是庄休和周幽的附近在沸腾,其他地方依旧如常。 “吼!” 两声响彻云霄的吼叫,庄休身前出现了和他一样的一个水人,而周幽面前则出现了和虚影天子几乎一模一样的水型天子虚影,还有一个周幽水人。 周幽和他本身的天子虚影觉得自己是被侮辱了,二话不说就朝那假身打去,但对面的水人也心有灵犀同时出手朝周幽他们迎去。庄休本想从旁观察一下周幽和水人的战斗,想要从里面找到破阵的蛛丝马迹,但长相和他一眼的水人庄休却先朝他发起了进攻。 庄休也开始独孤一掷,将仅剩的修为召出了风虎,哪知水人身边也同样出现一只水虎。 风虎朝水虎吼叫了一声,随即朝敌人发起攻击,一道剧烈的风吹像对面的假虎,可对面的假虎也不甘示弱,同样吐出一大团湖水,抵消了风虎的攻击。 庄休深深吸了口气,整理好心态,他们本就对胜负没有什么执念,所以现在可以放轻松,一平常心去对待,只当这是简单的一次切磋就好了。 庄休不擅体术,并不打算像周幽那样,连自己本人都亲自上阵,但对面的水人庄休却似乎没有这个缺点。 它朝庄休冲来,庄休立即踩着荷叶往身后跑去,但对面的水人突然溃散成水跌入湖中,庄休便立即停下动作,警惕着前方,同时五感全开,用来感知那水人的踪迹。 可千防万防,却没想到那水人在庄休背后突然凝聚成形,并重重一脚踢在庄休的背上。 庄休整个人就像投石器投出的石块,疾速往外飞去,后还是风虎瞧见之后,几个跳跃用柔软的风虎身材作为肉垫才接下了庄休。 庄休吃痛地揉揉自己的后背,嘀咕道:“明明是水,打到身上的伤害疼痛却和铁器相仿。真是疼死我了” 庄休都还没站稳,水人又乘胜追击朝他袭去。 两方,你来我往地缠斗了许久之后,操控阵法的黄明渐渐失去了耐心,他虽然知道只要继续耗下去就一定会胜利,但他已经看腻了庄休和周幽的打斗,就再次朝阵法里的周幽和庄休喊道:“你们接受我的最后一招吧。” “阴阳互换,乾坤颠倒!” 追圣湖猛地一动,随即在阵法翻江倒海的的作用下,直接将追圣湖的天变成了最底下的地,而原本积累着淤泥水尘的追圣湖湖底则成为了天。 天地顺序颠倒,庄休和周幽突然感觉到自己现在是倒吊的站姿,接着整片追圣湖汪洋的湖水发着啸声,从他们的脚底溢满过了他们的头顶,且湖水中巨大的力量直接碾碎了天子虚影和打散风虎成为一串串气泡。 阵法外,追圣湖外的人的眼中所见却不能瞧见庄休和周幽的所见,在他们看来,庄休和周幽就像两个疯子,一开始愣住后抬头望着空荡荡的天,随即施展乱七八糟的法术,最后两人又不知为何同时坠入湖中,还久久没有浮起来。 湖边的大学官望着追圣湖上最后站立的黄明,在他门堂之下又添了两笔朱红之杆。 追圣湖安静了刹那的功夫后,钱复钱堂的门生率先兴奋地咆哮着他们门堂的门主的名字:“黄明,第一!钱复钱,第一!黄明” 湖边一些没有加入门堂的人,受到这个激烈气氛的感染也开始高呼起来。 一时间黄明和钱复钱堂的名字传遍了整个周御书院,司马和大学官在湖边加急整理这次的比试的分数,沉入湖中的周幽和庄休也从阵法中解脱出来,双腿一蹬,在修为的帮助下,他们又重新站到了湖面上,但他们瞧着自己一身湿漉漉的衣服,也就知道了自己被淘汰的事实。 黄明一脸狂喜,在湖中央手舞足蹈,又忽然跪在湖面上,将漂浮在湖中的碎冰当成了金块捧在手里,然后从自己的脑袋上倾手倒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赢了!我赢了!我要当第一珍玉门堂的门主了,整个周御书院会源源不断给我送钱来了,啊哈啊哈哈” 庄休望着黄明这癫狂的样子,真担心他像以前课文里学到过的“范进中举”那样乐极生悲,欢喜疯了。 庄休摇摇头,在湖边找了找,发现正对他招手的惠施还有公孙鞅等人都聚在一块,他就往那个方向赶去。 登上岸,庄休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虽然有修为可以帮助逼出衣服上的水分,但心里感觉上总觉得衣服并没有完全干透,穿在身上依旧有着说不出的不适,于是,他就来到惠施旁边的篝火边,分正面反面地烤着火。 惠施用胳膊肘推了推身边的施夷光,施夷光鼓起勇气,将手中烤得恰到好处的烤鱼递到庄休的手中,并用蚊蝇振翅般嗡嗡的声音说道:“吃鱼,补充一下体力” 庄休没有拒绝,结果烤鱼后说道:“施夷光你以前说话都没这么小声的,是落水受寒了吗?可修士不是不会生这种小病的吗?” “这我”施夷光低头支支吾吾,两手紧张地揉搓着衣带,好像要把上面的颜色都给搓尽才肯罢休。 “大概是姜璇的药丸的效果吧,我现在也觉得腰酸背痛、喉咙酸痒”惠施善解人意地出面解围道。 施夷光感激地望了惠施一眼,惠施摆摆手,表示她不用在意。 而庄休对惠施的这个回答也是深信不疑,他现在自己也隐隐觉得药效散去之后就感觉到四肢酸软,就在刚刚坠入湖中的时候,他险些困得睡过去,所以施夷光出现嗓子哑也不是特别的事,毕竟人的体质不同, 庄休小心翼翼地要了一口鱼肉,发现这种鱼没有细小的鱼刺之后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同时望了望四周,发现姜璇和公孙鞅都不见踪影,就向惠施问了他们去向。 惠施回道:“姜璇是因为医阁的人手不够,所以在等她淘汰之后,他就立即被医阁的人给带走了。” 庄休点点头,颇有些同情道:“学医的人真是辛苦,那公孙鞅呢?这几天只看见公孙鞅都不见褒姒缠着他了。” 惠施摇摇头,说道:“公孙鞅只说句有事就离开了,至于他和褒姒之间发生了什么我还真不知道,这个你问施夷光,她和褒姒都是女生,都住同一间屋子,她应该知道些什么。” 施夷光眼睛一亮,正准备绘声绘声给庄休将公孙鞅和褒姒之间发生的矛盾时,庄休摆了摆手,不在意的样子说道:“我就随口一问,在别人背后聊别人八卦终归是不好的,我要是想知道就直接去问公孙鞅好了,他要是想说就说,要是不想说我从背后打听也不礼貌。” 施夷光只得将卡在喉咙里的话语重新咽下,然后坐到火堆边,庄休的侧边,假借欣赏追圣湖的湖景,并用眼角余光偷偷看着庄休 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司马手里捧着一卷统计整理好的竹简来到追圣湖的中央,追圣湖边的人群立即安静下来,几个门堂的堂主也移动到司马对面的岸边,唯独还留在湖上不愿离开的黄明依旧踩着荷叶来到司马的旁边,急切地问道:“司马大人,是不是来宣判我获得第一的消息了?到时候麻烦您将我的名字喊大声些,这样才好让周御书院的学生知道是谁从这么多甲班的学生脱颖而出,成为最后的胜者的!” 司马瞧了黄明一眼,然后用眼神示意黄明离开的他的身边,到他的对面岸上听候结果。 可“乐疯了”了的黄明却自我臆测地点了点头,朝司马拱手揖礼后说道:“司马大人,我明白您的意思,现在我距离您太近,别人会误以为我不是靠真才实学,而是靠关系才获得这荣誉的,我懂,我都懂,我这就离开,马上离开!” 司马望着不断耸肩偷笑的黄明揪了揪白胡子,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八院统考 等黄明登上岸,他门堂下的门生又爆出震耳欲聋的喊声,黄明则装出一副不悦的模样训斥道:“你们这些不懂礼仪规矩的人,你在败者面前庆贺胜利不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吗?现在、立刻、马上停下,不要再喊了,我们安安静静地听司马大人宣判最后的结果。” 钱复钱堂的门生是安静下来了,可真安静之后,黄明心中的躁动喜悦又无人分享,就随便选择了离他最近的惠施,悄声说道:“惠施,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得第一了!” 惠施啧啧啧声不停,摆出一脸嫌弃、厌恶的表情道:“黄明你现在的嘴脸都不需要任何的打磨修饰就是书上最标准的‘小人得志’的模样。” 但黄明听到惠施的明朝暗讽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乐呵呵地笑道:“不管君子也好、小人也罢,只要能得志,那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突然盯着惠施的脸看了许久,又恬不知耻地说道,“还有,我从你的脸上开除了羡慕、嫉妒、不甘、崇拜” 惠施脸上的不屑越来越浓,甚至连两道本远远分离的眉毛都挤到了一块,却没有用他的伶牙俐齿进行反击。 这当然不是惠施说不过黄明,更不是舍不得骂黄明,实在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讲不清”。兵家与春秋其他大家略微不同,他们的第一教义是打胜仗,第二教义是如何打精彩的胜仗,第三教义是如何不战而胜,总之,兵家对战争的胜利看得极为重要,一些道义礼仪就远远不如其他大家来的规范、严谨。 在很久之前,春秋的大家也有向兵家提过意见,让他们兵家的弟子不要助纣为虐,帮那些不义君王打不义之战,可兵家就像个有文化的泼皮无赖般回道:“各奉其中,恕难从命。况且这世间没有绝对的正义和邪恶,你眼中的善,很有可能就是别人眼中的恶。” 只是当时得到这个回复的儒道大家对此并不满意,就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片道德文章试图劝诫兵家弃暗从明,可兵家看了半篇不到的时候就将这道德文章给丢入灶炉里给焚烧了,然后回复了一句粗鄙不已,却呛得天下大家从此再没有给兵家提意见过的话:“你们都说服侍君王想要服侍父亲一般恭敬不二,那你们爹犯错的时候,你们就不养、不理他们了吗?哪个再唧唧歪歪,老子就立即发兵端了你们的老窝!” 也正是这句回复,民间就流传出“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谚语了。 惠施也很明白兵家的弟子的脑筋与常人不同,说他们是兽有些侮辱他们,在惠施看来,兵家的弟子在兵法上专研的越深,整个人就越像一柄杀气重重的兵器,而兵器是听不懂、听不进别人的言语的,所以惠施此刻也是一直摆出不屑的模样对着黄明,没有想过能用他知道的那些道理来说服黄明。 他对着喋喋不休,满脸欣喜的黄明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指着追圣湖上的司马道:“司马大人已经开始公布前十的门堂名次了。” 黄明这才停下说话,竖起耳朵听司马大人公布门堂名次。 “第十,朴柳堂。第九” 司马一直到念完第七名的门堂后,杞齐铭紧张地将衣袖下的手掌捏成拳头,他的期望不高,只要能进入前五,哪怕是刚好第五他也是很乐意的。 这时,司马就像地府里的判官,冷漠无情地宣判道:“第六,甲魁堂。” 杞齐铭手中的拳头和他的全身立即没了力气,他就好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的傀儡一动不动地在原地念叨着:“第六,竟然是第六,竟然还是第六” 司马紧接着念了排名后续的门堂的名次:“第五,忘恩负义堂;第四,剑堂;第三,钱复钱堂;第二儒书阁;第一,周堂。” “这不可能!我明明是留到最后的人!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我要去找司马辩论,我要一个解释!”黄明歇斯底里的喊道,冲出人群疾速来到追圣湖中央司马的身旁,问道:“我不是将所有人都淘汰了吗?整个甲班不是只留下我一人吗?为什么我不是第一?为什么?” 司马直接将记载着各个门堂分数的书简递给黄明,并说道:“黄明,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谁和你说这场比试的胜负是由存活到最后来决定的?” 黄明一愣,好像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地以为这场比试是看谁存活到最后来取胜,他翻看了一下司马给他的竹简,上面除了周堂遥遥领先外,其他门堂的分数差距都不大,都在几十之间,最大也就差一百之数。 黄明看完竹简后,不怀疑这分数的真实性,但却不能老老实实接受这个事实,他不情不愿地将竹简还给司马,并强辩道:“我觉得把追圣湖当做一个战场,只有最后活下去的人才能算胜者,其他被淘汰‘死亡’的人都不能算胜利。” 司马拿竹简敲了一记黄明的脑袋,说道:“你们兵家局限一场战斗之胜负,要是周御书院也和你这般鼠目寸光,那周御书院早就被人给吞并了” 黄明小声嘀咕道:“现在不也快被人给吞并了吗?” “你说什么?”司马目露凶光,不善地盯着黄明。 黄明像是受惊的猪崽,边退边摇头,看起来乖巧不已。 司马这才放过黄明,他解释道:“这场比试是糅杂了德智体美劳多方面的综合比试,它与我们周御书院现实面临的情况很是相似,就像刚刚在比试末期,庄休和周幽的两个门堂相互消耗,几近灭亡,最后不是给你趁虚而入了吗?我们周御书院和春秋七院都有一战之力,可战争是要消耗巨大的财力、物力和人命的,也许我们一时打赢了某一家书院,可我们自身也就弱到了极点,到时候八王朝的人趁虚而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覆灭春秋八院,所以这场比试我们不仅仅需要统筹三军的大将之材,更需要有大局观,能带领周御书院走出困境的大材。” 黄明指着自己道:“我不是你们要的大材吗?” 司马冷冷望了黄明一眼,黄明打了个冷颤,立即施礼告别往湖边跑去。 司马再次用法术在追圣湖上大声说道:“本次比试的分数成绩会在公示在外,有疑问者可以自由提出,会有专门的大学官来负责的。” 接着,司马也御空来到甲班聚集的湖边,对甲班的学生通知道:“你们夜里去蒹葭城,周院长有事找你们。”说完走入人群,从众人的视线中消失。 惠施来到黄明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啧啧啧啧,这不是自认为稳操胜券,稳夺第一的黄明,黄门主吗?” 黄明白了惠施一眼,用惠施说他的话回敬给惠施:“你这小人得志的表情也不赖。” 惠施呵呵一笑,故揭伤疤道:“黄门主,我很想知道你费劲心思之后发现自己不进反退,成为老三后是什么感觉?是气急败坏?还是狗急跳墙?” “你骂我是狗?” 惠施耸耸肩,欺骗黄明道:“多读点书,《道德经》里面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刍狗难道也是骂人?那是一种比喻,比喻知道吗?比喻是” “停停停,知道了,知道了”黄明不耐烦地打断惠施说话,同时准备往离开人群,远离惠施。 但惠施却一把抓住黄明的衣袖不让他离开,继续在伤口上撒盐道:“黄明你现在的感觉像不像一只军队损兵折将攻下城池后发现这座城池本来就是自家的?是不是一样的郁闷?” “滚!” 黄明为了远离惠施,竟很是大方的毫不犹豫地取出一张传送阵,直接将自己传送离开了这里,由此可见自他对惠施的厌恶程度。 惠施见能逗自己开心的黄明不见了,就撇撇嘴来到庄休的身边问道:“一起去吃饭?” 庄休摇摇头,拒绝道:“现在离吃饭还早,我去藏经阁,你们自己去吃吧。” 惠施啧啧道:“以前没见你对修炼有多少执念,现在怎么成了修炼狂魔?” 庄休笑了笑,并没有说话,直接走出人群,去往藏经阁,而惠施只得和最后剩下的施夷光结伴去喝酒,共抒心事。 到了夜晚时分,蒹葭城的那家教室里再次坐满了人。不过一会之后,来者不是周院长,而是周仕和张时鼎,他们两人走进屋内,直接将周院长让他们转述给甲班的学生事说出:“嗯,大家来周御书院也有段日子了,再过一月不到的时间,春秋大陆也临来了至关重要的春季,春秋八院也都会放假,但在放假前,还有一项至关重要的事需要你们去做。”、 “往年春秋八院的期末大考都是各考各的,但今天不同,今年在周御书院周院长的牵头下,春秋八院答应今年的大考一起进行。” 堂下的甲班的学生都议论纷纷,这种八院统考的盛况还是第一次出现,甚至在整片春秋史上都是史无前例的,没想象到周院长竟然有这么通天的手段能让其他的春秋七院如此听话,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而堂下这二十人中,十九人在为春秋八院统考感到期待或紧张,唯独庄休一人满是喜悦和兴奋,觉得终于能见到施岚青了,但他似乎觉得这都一切都有些不真切,就站起身来问道:“春秋七院的所有学生都会参加吗?” 周仕摆手让庄休坐下,回道:“这个问题就和我接下去的要告诉你们的事有关了。周御书院决定派你们分别前往不同的书院,一直待到期末统考的时候你们再和其他学院的学生一起返回周御书院,参加统考,也就是说你们需要外出公干一个月。” “一个月?” 甲班的学生再次议论纷纷,除了庄休,其他甲班学生几乎无人愿意离开。他们在周御书院是主人,不说为所欲为,但很多时候、很多地方都是自由的,可一旦前往别的学院,说好听点算是客人,说难听点就是敌人,他们想都不用想,到达其他学院之后的处境一定很是糟糕,而这种糟糕的日子还需要持续一个月的时间 甲班的学生不满的情绪渐渐酝酿,最后爆发出来,可张时鼎却将周院长的原话复述了一遍:“权利与义务是休戚相关,不可分割的!这次不是和你们商量要不要去,而是通知你们必须过去,明白吗?” 甲班不满的声音被镇压,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大概就是形容现在的情况。 张时鼎见甲班的学生没了声音就推了推周仕的肩膀,示意他继续下面的步骤。 周仕一愣,回过神来,从乾坤袋里取出七块一样大小的木牌,木牌上写着春秋七院秦楚齐燕赵魏韩的字。他将字牌均匀摆在桌上,然后向甲班的学生说道:“这次去其他学院是以门堂的形式去的,所以这次追圣湖上排名的第一门堂门主拥有第一选择权,其他的门堂门主依照排名顺序一次选取。现在,周幽上来抽选吧。” 周幽走到周仕身前,望了一遍面前七块字牌,最后摇摇头,说道:“我选择留在周御书院。” 周仕回头望了一眼张时鼎,张时鼎点点头,周仕这才敢回周幽:“好的。” 堂下之人面面相觑,他们还以为自己等人必须外出,却没想到周幽竟然能留在周御书院。 “下一个,儒书阁的门主。” 朱嘉上前,他扫了一遍字牌,向他自己的门生聂天贾等人问道:“你们想去哪?” 儒书阁的门生并没有说自己特别想去的地方,而是让朱嘉自己决定就可以了,于是,朱嘉捡起“齐”字牌,说道:“齐院的稷下学宫遐迩闻名,值得一去,我们就去齐院吧?” 儒书阁的四位门生点头同意,只是当他们说起齐院原院长姜氏被田氏取代的事时,姜璇的表情动容,不过当时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关注到这点。 堂上的周仕继续喊道:“钱复钱堂,黄明。” 孑然一身的黄明上前,他的门堂就他自己一个甲班的学生,无需顾虑他人的感受,在余下的六块字牌里选择了另一大强且富饶的楚院。 他的心思简单,就是想去楚院学习一下先进的挣钱技巧,然后回到周御书院学以致用。 “剑堂,盖聂。” 盖聂上前,伸手直接拿住了八院中御艺最强的秦院,庄休看见后直接起身喊道:“盖聂不要,不要选招贤馆!” 话音一出,不仅仅是盖聂回头,教室内的所有人都望向了庄休,盖聂更是疑惑道:“为什么不选招贤馆,他们那的剑道最强,对我的修行很有利啊,几乎每天都可以和不同的人切磋剑技。” 庄休眼轱辘转得飞快,后瞧见荆轲的大块头,灵机一动道:“盖聂,招贤馆剑技确实很强,但是你不要忘记了,这次是门堂的形式去的,你想想看,你们剑堂里除了你一人的使剑外,还有其他人使剑吗?荆轲不使任何兵器,后衍使弓” “那又怎么样?”盖聂还是抓着“秦”字牌,并没有因为庄休的话而有所动摇。 “你不能这么自私的只为自己考虑,御艺的人不是最讲义气的人吗,每一个御艺人都愿意为了自己兄弟抛头颅、洒热血;上刀山,下火海,两肋插刀不犹豫”庄休说了一大堆赞美褒扬御艺人的话。 盖聂拍拍胸脯道:“这是当然的,为了兄弟,一切都是义不容辞!” “对,是义不容辞!”庄休一一指过剑堂的三位门生道,“招贤馆说是御艺最强,完全就是剑道最强,其他御艺的人都见不到,且招贤馆的人仅尊剑道,荆轲和后衍他们随你去招贤馆之后,一定是不会快乐的,唯独你自己一人快乐,你就是这样对你的兄弟的吗?” 盖聂将视线移到荆轲他们身上问道:“你们不愿意去招贤馆吗?” 荆轲等人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意见,盖聂就准备将这块秦字牌取走,可庄休又赶忙说道:“他们是在骗你,他们把你当兄弟,所以不愿意说真话而伤了你们之间的义气,不信你问他们,他们真的不介意将门堂的名字叫做‘剑堂’吗?后衍用弓的,难道他不想叫弓堂吗?” 盖聂浑身一僵,直直往后衍望去,问道:“这是真的吗?” 后衍没有回答,避开了盖聂询问的视线,盖聂又望了一眼剑堂的另外一个人,他也没有回答,同样避开了他的视线。 剑堂的三个门生里,除了和他形影不离的荆轲外,其他两人似乎都对他的“剑堂”之名心怀不满。 盖聂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秦字牌,回头向张时鼎问道:“现在能改门堂的名字吗?” 张时鼎以多年的经验斩钉截铁道:“不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前往梦寐的招贤馆 心生愧疚的盖聂再次回头对后衍他们问了一遍:“这些学院中,你们打算去哪个?” 后衍和另外一个剑堂的门生对视一眼后觉得这个时候再藏藏捏捏就实在不合男子气概了,于是就回道:“燕院虽小,却五脏俱全,不如我们就去那吧。” 盖聂点点头,拿起了燕字牌离开。 “最后一个,庄休。” 周仕没有让庄休上来,而是直接秦字牌丢给了他,因为从他刚刚阻拦盖聂时焦急心切的模样,不难看出他很想去秦院招贤馆。 庄休接过秦字牌,却没有与劝说盖聂时一般询问自己门生的意见。 惠施就就好笑道:“贤弟呦,你自己劝说盖聂时道理一套一套的,可怎么放到自己身上时却问也不问我们的意见?” 庄休带着怨气会回怼道:“让我当选门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问我意见?” “哈哈~”惠施尴尬一笑,立刻怂了下来,说道,“秦地地势平广,山清水秀,是个好地方,我很喜欢秦地的,就是不知道其他人的意见。” 于是,姜璇也配合道:“秦地生长着许多中原没有的中草药,正好我可以去采摘一些” 公孙鞅则表示自己无所谓,去哪都好,不过忘恩负义堂的最后一人的回答却出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惠施一直以为忘恩负义堂里最支持庄休决定的应该就是施夷光,可没想到她会反对的如此激烈。 “不去,绝对不去招贤馆!” 惠施在愣了一愣后,秘法传音给施夷光道:“你怎么了?很讨厌秦地的招贤馆?” 但没等施夷光回答,庄休就开口问道:“施夷光,你不想去秦地招贤馆?为什么?” 施夷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她之前从未去过秦地招贤馆,自然不可能会讨厌秦地,只是因为请秦地招贤馆住着某一个她很不喜欢的人,所以受其牵连,施夷光对秦地招贤馆也没了好感。 庄休见施夷光心中依旧吞吐,心中的不满之情渐渐升起,虽然知道“反对”是她的意愿、她的权力,但庄休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胸襟宽广的圣人,所以在施夷光无理由的反对他去招贤馆将施岚青,他就将施夷光视为阻碍而心生厌恶。 庄休的眉头渐渐皱起,惠施扫过一眼,便心中了然,急忙秘法传音道:“施夷光,如果你还在意庄休,那么现在最好拿出一个能说服所有人的理由,不然我不建议继续阻挠他的意愿。我还是第一次在他的脸上见到这样的表情,哪怕是对上他最不喜欢的杨朱时,我都不曾见过” 施夷光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说道:“那就去秦院吧。” 庄休冷着脸,又紧紧握了握手中的字牌,他先前就在想,如果施夷光执意反对,那就将她踢出门堂,这虽然很无情,但只要妨碍到他见施岚青,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过,施夷光最后还是同意了一同前去招贤馆,庄休也就没再说些什么。 堂上的周仕见到甲班的五个门堂都已经选好,就将剩下的三块字牌收入乾坤袋中,并交代了一些该交代的事后离开就和张时鼎离开了蒹葭城。 甲班的学生也有些返回了就寝的屋子,但自从周御书院公布了甲班学生的容貌后,一些甲班的学生就会外出而夜不归宿,与庄休同屋的荆轲就时常在外留宿,所以本就宽敞的屋子就更显得空荡荡。 惠施大概也觉得这屋子里三人不说话太过沉闷就挑起话题道:“公孙鞅,许久不见褒姒来黏你了,是另有新欢,忘了你这旧爱了吗?” “滚!”公孙鞅直接一卷竹简砸向惠施,但被惠施的修为挡住送回了远处。 惠施合拢手中的书,向公孙鞅追问道:“以前你们俩你侬我侬,形影不离,现在却形同陌路,竟然都不和你加入同意门堂了,真是稀奇。” 公孙鞅也郁闷地放下手中法典,愁眉不展道:“这事还要从上次负笈游学的时候说起,当时我们在街边遇见了一个专门给人牵线的媒婆红娘,她瞧见褒姒的样子不错,就上前问她是否待字闺中,家中是否有婚约,结果褒姒直接说她已经嫁给我了,而我觉得褒姒这话对于一个女孩来说实在有损名声,就向那媒婆红娘说了实情,然后媒婆就要了褒姒的住址,隔三差五领着乡里到了婚配年龄的小子要与褒姒‘对对眼’然后不知道怎么的,褒姒就开始和我置气了,甚至有时候在出任务的时候都蛮不讲理,不顾大局,又给我说了一通后,她就好像彻底生气了” 惠施听后,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望了一眼庄休,问道:“庄休,你怎么看?” 庄休摆出深思熟虑的样子,一会后说道:“这媒婆太没有眼力见了。” “然后呢?”惠施追问道, “没了。” “没了?” “没了。” 惠施以手扶额,长叹一声后,说道:“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我也是饱读各种言情书籍,所以下面我要给你们讲一个流传了许久的故事。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故事你们听说过吗?” 庄休点点头,回道:“听过,就是那一心为公、舍小家全大家的无私奉献的劳动楷模。” 惠施拜拜手,一脸不耐道:“这种正史上的字就不用背给我听了。今天我给你说说野史上是怎么记载‘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故事的。” “大禹,数艺人也,修为不高,但精通天文地理及各种算筹,是当年数艺的翘楚,所以被派去治理大河,但因为治理大河是一项繁琐巨大的工程,所以禹常常忙得夜不归宿,时常在外勘察大河地形,也因此冷落了家中的妻子。于是,在某一日,禹的妻子向禹抱怨道,‘你要是再三天两头的不回家,就永远也别回家了!’结果一代数艺奇才,却没能读懂妻子话中深意,而误以为妻子时厌倦、厌恶他了,后再过家门时就流传出了‘三过家门而不入’这样的典故” 公孙鞅皱了皱眉,这个野史中的大禹的形象与正史相比可谓是一落千丈,他多少有些难以接受,就对惠施说道:“这野史当真不得。” 惠施耸耸肩,说道:“这野史真伪我没兴趣分辨,它也不是我要说的原意,我今日说这个,完全是想用这个故事来点醒你们两人不解风月,不懂女人心的榆木疙瘩!褒姒在遇见媒婆时,谎称已嫁与你,就是想用你来挡住媒婆的骚扰,可你偏偏这个时候讲究什么女子名声、什么君子不诳,给媒婆说了实话,你有没有想过,褒姒当时有多难堪,之后有遭受了媒婆多少的骚扰?” 公孙鞅终究不是愚人,经过惠施这么一点拨,他就立即反应了过来自己的不当之处,可知错不代表愿意轻易认错,他依旧倔强道:“我怎么知道这些东西,她有不和我说” 惠施来了兴趣,坐到公孙鞅的床边说道:“都说伴君如伴虎,君意难测,现在连一个小女生的心思都揣摩不透,要是让你去王朝时代去侍奉君王,我估计你一天就得砍一百个脑袋。” 公孙鞅盘起腿,正襟危坐道:“就算前面是我不对,可后面她也不能蛮不讲理,耽误大家负笈游学的任务吧?” 惠施往前伏了点身子,拍了拍公孙鞅的肩膀道:“以前和女生讲道理的人因为找不到老婆,所以都绝迹了,我觉得你再这么执‘迷’不悟下去,公孙家到你这一代也算气数已尽了。” 公孙鞅心中清楚理解惠施的话,但心里还是执拗地认为自己没错,还反复强调自己没错。 惠施摇摇头,对倔脾气的公孙鞅说道:“我知道你没错,但很多时候事情是很难分对错的,况且你们法家不也有一句‘法外容情’吗?这句话不也说明了很多时候不能用太过公正的标准去衡量” 公孙鞅两眼一翻,觉得这里面的弯绕实在太多,就干脆倒床上,自暴自弃道:“那你说我应该怎样?” 惠施耸耸肩,想了一会后回道:“理论上好像是去道个歉比较合适,但实际上,我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还是得靠你自己。” 公孙鞅侧翻着身,也不管床上杂乱的法典,往后摆摆手,示意惠施离开。 惠施光着脚往地上一蹬,随即一声重响,他来到庄休的床上。 庄休望着不请自来的惠施,打发道:“明天下午就要动身出发去秦地招贤馆了,现在你可以早点休息了。” 惠施摇摇头,说道:“睡不着,我现在的心情和我小时候叔叔伯伯带我去郊野春游踏青时差不多兴奋,想要再聊一会天再睡。” 庄休突然打了个呵欠,有些困道:“我也和你一样很兴奋,但我一兴奋就容易累,一累就想睡。” 惠施双手握住庄休双肩,狠狠摇了一摇后说道:“不,你不困!” 庄休翻了个白眼,靠着墙壁,慵懒道:“你说吧。” 惠施来了兴趣,问道:“我知道你那相好就在招贤馆,我们明天也就要去招贤馆了,你现在可以透露给我们听名字了吗?反正我们去招贤馆后迟早要知道的,你” “施岚青。” 惠施还以为要再费一番口舌,才能从庄休口中得知这个他心上人的名字,却没想到他竟直接说出、 “施岚青?嗯是个好名字,但总觉得从谁口中听说过。” 惠施苦思了好一阵子,突然一拍脑袋道:“这不是和盖聂并列剑道第一的那人吗?” 庄休没有否认,而是点点头,惠施啧啧了一声,倒也觉得两人不论家世的话,倒也是配对,而公孙鞅听到这个话题也来了兴趣,就在床上挪动了一阵后,将头朝向庄休的床铺道:“这人也姓施,自从越两国被灭后,这个姓氏在春秋大陆上就比较少见了,我之前翻阅过周御书院的户籍,姓施的人屈指可数,你说施夷光和施岚青两人会不会认识啊?” “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惠施摆摆手,一脸不信道,“要是她们两人认识,她们为什么不一起来周御书院,非要分开吗?” 公孙鞅一想,惠施所言极是,就没再固执认为她们两人认识。 而惠施突然神神秘秘地说道:“你们知道周御书院为什么让我们才参加往追圣湖就立即将我们赶往其他书院吗?” 公孙鞅说道:“无非就是宣扬院威,且因为这八院统考事关重大,所以安排我们去往不同的书院好做督促之职。” “只说对了一点,庄休贤弟,你怎么看?” 知道周御书院和八王朝有了暧昧不清的关系后,庄休就推测道:“我估计周御书院会应该是得到了某种足以威慑出春秋其他院的力量,所以派我们去其他学院就是为了耀武扬威。” 惠施开始点评道:“和公孙鞅说的大同小异,但也言之有理,不过最重要的我认为还是为了周幽!” “周幽?” 惠施分析道:“周御书院就是想趁着整个学院都在讨论追圣湖上甲班第一次在人前公战时的热度,趁热打铁,将其他所有的门堂都分散出去,然后让周幽的门堂势力在这扎根。而这一个月里,周御书院一些不错的乙班、丙班学生也都会被他说吸纳,这样一来周堂的周御书院的实力便根深蒂固,难以撼动。” “且这次前往他院,周御书院明令禁止甲班之下的学生跟随前往,而各个门堂之间组建的时间不长,门生不可能对门堂忠心耿耿,在这一个月里的别离时期,周幽就大可以威逼利诱让门堂的精锐‘弃暗投明’,投入他周堂的怀抱。” 公孙鞅虽对门堂势力之事不感兴趣,但似乎也很难接受惠施这样的阴谋论,就说道:“周幽应该不会做这种事吧?” 惠施摇头:“周幽不会,但周御书院会。如果让我们几个门堂同时在周御书院扎根成长,均匀分食书院的势力,这种情况就像一块田里中了五只萝卜,萝卜虽有些差距,但差距也有限。可如果把其他的萝卜都拔掉,让这田里所有的养分都给予给唯一的一只萝卜,那这萝卜就成了人参,这一只人参的价值可是五根萝卜总和的数百上千倍,所以我们就是那些被舍弃掉的萝卜,而周幽就是那” 公孙鞅不让惠施再说下去,说是这番话要是给人听见并举报到官府里,“妄议国事、诋毁书院、离经叛道”等等可列出的罪名数不胜数,都足够将惠施处以最残酷的注销飞鸽的刑罚了。 可惠施正说在兴头上,哪有那么容易收住嘴,他又补充了一句道:“最为可怕的是,一步先,步步先,占据了所有资源的周堂经过一月的磨合,在接下里的八院统考里一定会大放光彩,到时候春秋八院就只知周幽周堂之名,而我们就会沦为统称的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 公孙鞅不说话,庄休却毫不在意道:“你们当初来这忘恩负义堂本不就是不想搭理这些朝堂诡算的吗?现在听你的话,却好像很是不甘心啊。” 惠施想了一会,突然指着公孙鞅道:“你看公孙鞅,明知道自己错了,但他会承认吗?他不会。我和他差不多,虽然不想与人争,但别人一和我争时,我要是不反抗,总觉得会被别人当成毫无血性、智慧的笨蛋。” 庄休从墙上滑下,钻入被窝,然后对还在他床上的惠施道:“那些事我都不关心,现在我要睡觉了,劳烦您去熄下油灯。” 惠施赤脚踩在地上,想要再找公孙鞅说说话时,却发现公孙鞅早已钻入自己的被窝中拱成一个山堆,无奈之下,惠施熄了灯,躺回自己的床上。 在静静黑夜中,惠施的亢奋退去,困意上头,渐渐进入了梦乡 次日醒来,因为大家都有过一次负笈游学的经历,所以大家对准备在外所需的东西并不陌生,甚至有些人上次负笈游学是购置的东西都还未用完,这次不需要准备任何东西就可以直接去他院生活了。 在传送阵殿前,周院长说了些官方贺词后就让周御书院的学生离开,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他们在其他学院发什么什么意外。 庄休在传送殿上见到了一两个有一面之缘的周御书院的学生,他们是乙班的学生不过好像也被周瑜和书院派往其他学院去进行所谓的交流学习,当然这里面一定少不了门堂排名第六的杞齐铭。 他孑然一身站在一家学院的传送阵前等待传送。 “去往秦地招贤馆的传送阵准备好了,请相关人员立即汇聚到我的跟前”传送殿的士官喊了三遍之后,庄休五人和两个周御书院负责外交的使者在传送阵前站成一排。 传送殿的士官取出绝密信封里的七封书信,在一一核对每个人的身份之后,才让他们进入传送阵中,并通知道:“因为你们外出周御书院,所以上头已经为你们的飞鸽解禁了部分功能,可以保证你们在招贤馆正常使用飞鸽,不再受到限制。” 庄休他们点点头,传送殿的士官们就用修为启动传送阵,一阵耀眼的冲天光芒之后,庄休再次离开周御书院,前往了梦寐已久的招贤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使馆 同样的光柱从天而降。 光芒散去,显露出庄休七人的容貌,而附近早已等候多时的秦人大学官立即围拢上来,与周御书院的大学官进行寒暄。 双方相互吹捧了一阵子后,秦人大学官在前面带路,领庄休等人前往新建好的周御书院的使馆。因为以前从未有一家学院的顶尖学生会在另一家学院久住,所以没一家学院都不会耗费不必要的财力物力人力去建造别家学院的使馆,但现在周御书院却开创了先河,竟然敢将自己学院甲班的学生外放道其他学院进行交流学习。 春秋七院便也不好意思再让这些学生去大臣或院长的行宫暂歇,就干脆临时造了专门的使馆来供周御书院的学生居住。 秦学官一路说说笑笑,还不时地为周御书院的来客讲解招贤馆秦人的风俗礼仪,避免周御书院的人和当地秦人发什么矛盾冲突而造成棘手的麻烦。 庄休等七人认真听着,这入乡随俗可是作为读书人最基本的礼节。 大约走了两炷香的时间后,一栋与附近风格迥异的建筑出现在他们面前。 秦人的屋舍都下方大都用高脚竹吊着一块空地,里面作为牛羊圈或堆放各种农具杂物的用地,所以屋舍都大都较高,而秦人“贴心”的建造的使馆则照搬照抄周御书院的房屋样式,简简单单的两层屋子矗立在那,从下方庄休的角度往上看去,这使馆的二楼都还没寻常秦人屋舍的一层高,这低矮的房屋给人一种鸡立鹤群的感觉。 惠施忍不住说道:“招贤馆这使馆建的还真是别出心栽,独具匠心,完全看不出来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事。” 一向说话直来直往的秦人竟没听懂惠施话中的不满,反而以为这是对秦学院的褒奖,就呵呵笑道:“听说你们中原对住在选址颇为讲究,喜欢什么接地气,于是我们就参造你们学院的房屋样式建成了这么一座精雕细琢、完美还原中原房屋的使馆。” 周御书院的两个大学官对着使馆也很是不满意,但以他们的身份职权也不好提出什么异议,以免两院之间邦交手受损,所以他们回头对庄休五人劝道:“我们就暂居一月,不做多讲究。” 庄休等五人就只得点头不再表达自己的不满。 秦人大学官将他们领到使馆门口之后就不再进去,而在门口对周御书院的大学官客气告别,并说道:“使馆内一切生活所需都已经准备妥当,如果还需要什么可以和使馆内管理下人的王嬷嬷说,她会去处理解决的。” 周御书院的大学官拱手揖礼,送别了秦官。七人进入使馆内后,左右两侧分别站两排男女奴仆,而为首的头发花白的王嬷嬷在瞧见有中原人进屋后就立即上前迎接道:“几位大公子和官老爷是先回屋休息还是先用午后点心?” 周大学官回头向庄休他们问道:“你们的意思呢?” 庄休四人都摇头,表示自己无所谓,唯独惠施说道:“我老早就听闻秦地的烤羊羔味道一绝,所以从早上到现在是粒米未进,为的就是空出肚子,吃更多的秦地美味。” 周学官便向王嬷嬷道:“我们先去用点心,之后再去屋子休息。” 王嬷嬷应了一声,但望了一眼想要吃烤羊羔的惠施后,低眉顺眼道:“官老爷,秦地的这个时间用的是茶点,其中主要是奶酥茶和各种咸甜小食,向刚刚那位大公子想要的烤羊羔只会在隆重的正餐时才会被拿出来招待客人。我们现在没有准备,如果那么大公子执意要吃的话,等最终烤好也差不多道了用晚饭的时间,所以” 惠施听明白了王嬷嬷的意思,虽然遗憾,但也不好强求,就对王嬷嬷说道:“入乡随俗,反正得在招贤馆住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这事不急。” 王嬷嬷施了个万福礼,往后招来一个年轻、模样清秀的秦人侍女领着周御书院的七人前往用餐。 来到宽敞的大堂,装饰精致,虽说是模仿中原建造的,但工匠终究是本地秦人,所以在一些花式的选择就比较偏向狂野的山林猛兽,与中原那种山水花鸟有着偌大的区别。 在看堂中央的桌上,摆着盘盘碗碗,里面一半是秦地的小食,另一半则是中原的小食,负责领路的年轻侍女招待七人落座并摆上玉箸后,解释道:“招贤馆担心几位贵客吃不惯秦地的食物,所以特意留了半桌中原的小食,这些小食也都是中原的师傅做的,能保证味道纯正。” 这时候两位周学官不便与身份悬殊的侍女多说话,惠施便代为其劳,向秦地招贤馆的招待表示感谢。侍女巧笑回礼,合上门后,惠施也不顾形象直接放下玉箸,用手抓向桌上的食物,周学官却对惠施不合餐桌礼仪的行为视而不见,没有以长辈的身份压向惠施。 毕竟从长远来看,他们不值得因为这点小事而惹得甲班的学生的不满。 周学官顾虑得多,但同为甲班的公孙鞅却不用在意那些,他在惠施抓了一把秦式的点心之后,却意外掉落在一份甜汤中而溅到公孙鞅的脸上时,公孙鞅才忍不住骂道:“你能不能不要像个猴子一样这么野蛮,有筷子不用非得用手抓?” 惠施悻悻低头,取来一块干净布帕递给公孙鞅给他擦脸,随即老实地拾起玉箸使用。 七人饱腹,但桌上的食物其实并未少去多少,从这方面来看招贤馆的招待确实有些铺张浪费,但这浪费却被几乎所有的春秋人认为是一国之颜面,如果仅仅那些馒头腌菜来打发周御书院的贵宾,这事传回周御书院恐会引起两国邦交的决裂,甚至周御书院可能会因为觉得自己受辱,一言不合之下,周秦二院可能就会燃起熊熊战火。 所以庄休等人和两位周学官明知这很浪费,却也不敢让招贤馆减去排场,以免闹出不可估量、不可挽回的矛盾。 庄休等人起身时移动凳子,刚发出点动静门外一直候着的侍女便推开门,向七人问候一句后说道:“招贤馆的大学官交代我转告几位贵客,等日落之后,还需去招贤大堂参加为诸位贵宾准备的接风晚宴。” 周学官点点头,对侍女说道:“我们知道了,现在带我们去休息的地方吧。” “是。” 侍女将七人领到了二楼,并让忘恩负义堂的五人聚在一块,两位周学官一左一右守护着他们。 侍女等七人都选定位置,并一一记下后才下楼离开。 庄休的等人皆传送阵而来并不存在什么舟车劳顿,所以忘恩负义堂的五人又聚在庄休这个门主的屋子里闲谈。而庄休是不是就朝窗外望一眼,他本打算趁机一个人离开这里独自一人去寻施岚青的,但惠施他们四人来这后,他便没了这个机会。 公孙鞅见庄休心不在焉的模样,就顺着他的目光往外望去,问道:“庄休你一直朝外看什么?” “没什么” 庄休喝一口茶,而知道内情的惠施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不停抿着茶水,漱去嘴里的味道。 招贤馆的中心地方招贤大堂奴仆进进出出,在为即将到来的晚宴做准备,而本按照礼仪,这次晚宴招贤馆的甲班十人也是需要参加的。 汗流浃背的甘甜和杜佩披一件皮衣在剑服外,围在同样香汗淋漓的大师姐施岚青的身边问道:“大师姐,这次听说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来了,你真不去瞧瞧?” 施岚青摇摇头,回道:“都是一个脑袋,两个颗眼睛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甘恬蛊惑道:“说不定阿白就在这群人里呢?” 施岚青想起阿白的修为,似乎并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她还是坚定不去的念头道:“周御书院百万人,哪有可能来者恰好就有阿白,且就算里面有阿白,宴会上我们碍于礼仪也只能遥遥相望,做不了什么事,你说我去干嘛?” 甘恬突然坏笑道:“大师姐,你还想干什么?有什么事是不能在宴会上人前不能干的?” 施岚青面颊快速红了一下,随即转移话题道:“这几日我为五公主选亲兵有些累了,你和秦馆主他们说一声吧。” 甘恬回道:“这个理由无懈可击,不过大师姐你不去也是应该的,毕竟仅仅是中原的几个毛头小子,怎么值得我们大师姐劳驾去见他们呢?” 一旁的杜佩望着街边正在点燃路边火炬的差役就对甘恬催促道:“大师姐不去没人能管,但你要是不去,估计回家就得家法伺候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更衣沐浴一番后就得赶快赶到招贤大堂了。” 甘恬闻了闻身上的汗味,不以为意道:“这是男人味,你懂不懂欣赏?” 杜佩给他了个白眼径直离开,甘恬担心自己被抛下,就立刻怂地跟了上去,甚至都来不及与施岚青告别。而施岚青见附近的场地上已经没了其他人,就伸了个懒腰,抱起手中的剑返回了她的竹屋。 日落之后,庄休七人换上侍女给他们准备好的秦服,盛装前往招贤大堂。这一路上,自从庄休听说招贤馆甲班的学生也会出席后,他便一直期待着能在宴会上见到施岚青,也因此他脚步轻盈,脸上明明没有笑容也能感觉到庄休的心情很不错。 而七人的队伍最末,施夷光脸上的表情恰好与庄休相反,一眼望去就知道她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就这样,忘恩负义堂的人心中或闲或忙地来到了招贤大堂。 招贤大堂的守门人恰好还是之前见过庄休的那位,但因为换了衣装,且两者的身份比较悬殊,他只是多瞧了一眼庄休,心中感觉有些熟悉罢了。 经过简单的确认,七人被放行入招贤大堂,而因招贤馆是主,所以他们要比周御书院的七位客人要来得更早些。 庄休举目望去,高朋满座,来者虽不知身份如何,但凶光鲜亮丽的华服上来看,他的身份绝对不低。 而他也透过人群间的缝隙瞧见了站在最后方的小辈的甘恬和杜佩。 他们两人躲在人群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庄休,庄休也因为还得和招贤馆的大学官客套寒暄,也无法第一时间与他们相认。 在招贤馆介绍完每人的官职身份后,他们才开始招呼庄休他们落座。 他们七人并列一排,而甘恬和杜佩他们虽然是甲班的学生,但这个甲班的身份在招贤馆远远不如庄休他们甲班的身份在周御书院来得显赫,所以他们只能排在招贤馆的诸位大佬的后面。 要知道秦地是不看重一人的潜力是如何妖孽,他们只看三年后那人是否依旧能拼荆斩棘、高歌猛进,如若不然,想要在秦学官面前获得尊重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对于施岚青这样的剑道第一,他们还是会予以格外的优待的。因此即便施岚青不来,大堂内的秦学官们也没有多少意义,反而觉得是理所当然,还特意在第一排空出最边缘的位置留给施岚青,也算是招贤馆对“第一”的优待了。 加了几筷子的食物填了肚子后,负责主办这次晚宴的秦宰相,鼓了鼓掌,大堂外几个武夫,两两用实心粗木杆挑着仅比他们矮一个头的巨型酒缸进来。 四大酒缸,缸口还封着陈年老泥,身姿婀娜的秦人侍女用专门的工具酒锥子敲开封泥,然后掀去酒缸上的封布,顿时一阵浓烈的酒味充斥整个招贤大堂,且酒味往外飘出被守门的守卫闻到时,修为低微的守卫立即被熏醉,整个人像是喝了几斤酒似的头昏脑涨、昏昏欲睡。 由此可见这酒有多烈。 堂内的秦人大学官狂咽口水,这种酒平日是绝对碰不到、尝不着的,它是由每一任秦院长在位一年便酿这么一缸,所以这酒又叫“帝王酒”,只有在国宴上才会被取出来招待贵客,平日你就是为招贤馆立奇功、大功,也只得获得当任秦院长所酿的年份极低的“帝王酒”,而像现在这种光闻着就已经如此醉人的人就确实难得一尝。 这也是招贤馆的大学官愿意屈尊来和这些中原人同席的重要原因,如果不是早早得知秦院长要取出这“帝王酒”来用以国宴,估计现在到场的大学官们一大半以上不会前来。 而因此冷落了周御书院的贵客,说不得两大院之间又得打一番口水仗,有时候这帝王酒在现任秦院长看来,一直以为是具有前瞻性的老秦院长的一种控制大臣的手段,深知秦人嗜酒如命,所以在给后人留下这一妙招。 侍女踩在凳子上,用长长的酒勺子舀了四五盆酒浆,这一大酒缸就见底了。 这帝王酒经过时光的流逝,现在就只剩下了这些酒酿精华,一点一滴都弥足珍贵。 收集好酒浆之后,两两侍女合力将浓稠的酒浆倒入煮沸的甘甜山泉水中进行稀释,再用一根两头封闭、青翠欲滴的竹竿搅拌,等酒浆和水浑然一体,不分彼此后,七八个侍女围了上来,用漏斗盛入特制的玉酒壶中。 玉酒壶随着滚烫的酒水倒入,原本青透的玉色变的血红,并随着温度慢慢的降低,玉酒壶变得青红参半,很是好看,而这时的酒温也是冬日里,喝起来最舒服的时候。 等酒水全部装好,这一缸酒浆竟只能装三十多只小酒壶,仅够一座一壶,要是喝完想要喝第二壶就需要再等开启第二酒缸了。 侍女手拖酒盘,翩翩而来,那些酒场老饕餮摆出一脸迷醉的神情,甚至有甚者都不等侍女将酒壶放在他们桌上,他们便主动伸手从酒盘中自行夺过酒壶,开始独自小酌起来。 庄休他们是今日晚宴的主客,所以这酒壶也都是先送完他们之后,再送那些秦学官的,所以两位周学官早早就收到了温好的帝王酒。 酒香扑鼻,两位周学官不是嗜酒之人,但也会饮酒,而在闻到这酒味独特的帝王酒后,他们竟也蠢蠢欲动,想要痛饮为快,要不是最后一丝理智让他们不敢丢弃周御书院的礼仪颜面,也许他们也早就如同那些秦学官一般开怀畅饮了。 整个招贤大堂的人都沉浸在这酒水的醇香中,甚至连施夷光、姜璇这些会饮酒的女子也不例外,却独独庄休这么一人鹤立鸡群,对这所谓的帝王酒并不感兴趣。 他实在不明白这酒水到底有什么好喝的,所以在皱着眉喝了一杯后,他就再也没动过那壶酒。他身边的侍女见到玉酒壶的红色渐渐消失,便知道酒凉了,就向庄休询问是否要再去温一温酒? 庄休摇头拒绝,将目光投向对面人群的甘恬和杜佩身上,期翼他们两人能感受到自己的视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醒酒 但甘恬和杜佩这两人也和大多数的秦人一样,对中原人依旧报以轻视的态度,所以即便知道来客是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他们也未放在眼中。 两人躲在人群后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庄休如何“抛媚眼”,甘恬和杜佩二人也没有抬头望见,最后庄休只得放弃,准备晚宴结束之后再去寻他们。 可这帝王酒一缸、两缸逐渐消失,宴会内,包括秦宰相在内的所有人都已经不是微醺的程度,而是醉得两眼通红,呼吸的气息都满是浓烈的酒味。他们修为高深只要简单运转修为便可将体内的酒气逼出体外清醒过来,但没人舍得这么做,因为这酒气一散,原本珍贵无比的帝王酒就成了无滋无味的白水,所以堂内的人都开始醉得晕头转向,甘恬和杜佩更是已经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最后一缸酒浆见底。 而没了酒喝的晚宴对秦人来说,就像没有胸脯的姑娘,纵你再花容月貌、国色天香,也难以令人提起兴趣,所以一众秦学官开始坐不住了,抖腿撞桌、兵器乒乓、碗筷叮当的杂声不绝于耳,秦宰相也瞧出自家人的不耐,就起身宣布晚宴结束,大家都可以回去休息了,随即将周御书院的七人送到招贤大堂门外,送他们上早已备好的马车后,目送他们离开。 庄休期间也想过找个借口脱身去找甘恬和杜佩,但瞧见他们二人是被奴仆用担架给抬出来的时候,他就只得放弃了今夜去找他们两人叙旧的打算,反正来日方长,等明天再去找再去寻他们也来得及。 回到使馆后,王嬷嬷似乎早早得知了几人醉酒的消息,领着侍女在使馆的大门边候着,从马上接过一个个处于半梦半醒的甲班的学生,这里就不得不夸一下秦人女子的体魄要比中原人好上许多,单单两人架着惠施、公孙鞅这样的临近成年的男子上楼都脸不红、气不喘,可见体质之好。 庄休因为只沾了一杯酒,身上的酒气也都是给他们六人熏的,所以并没有享受到“琴女架人”的待遇,只是自己孤伶伶地一个人回到房间。 不过不久之后,房门便被敲响,年迈但体型却不臃肿的王嬷嬷出现在门外,朝庄休施了个万福礼后道:“其他的几位大公子因为醉酒已深不便沐浴,只给他们准备了招贤馆秘制的醒酒汤,饮后明日即可恢复如常。” 庄休听着王嬷嬷像是行动文书一样的报告,是一头雾水,他都不知道王嬷嬷向他交代这些干嘛?他只好茫然地点点头,回了句“知道了”后,就准备关门休息。 可王嬷嬷却后退一步,指着过道,说道:“已经为大公子准备好了沐汤,如需要的话” “需要!”庄休抬起两手衣袖闻了闻,左右两边都沾着浓重的酒气,想着这浓郁程度也不是一夜就能散去的,他明日又打算去见施岚青,总不好现在这样一身酒气的去吧?所以他打断王嬷嬷的说话,表达了他强烈想要沐浴的意愿。 王嬷嬷点点了头,朝楼下喊道:“翠红,带大公子去沐池。” 楼道下一个娇柔的侍女应了一声后,就噔噔上来,接替了王嬷嬷的职务,将庄休领往使馆内造建的沐池赶去。 来到沐池,打开隔门,温热的水雾氤氲,阻拦了庄休的视线,让他只能看见里面物件的朦胧轮廓。 庄休鼻子耸了耸,开玩笑道:“这雾气大的,要不是没有油烟味,我都以为你们是想把我给煮了呢。” 一个不冷不热的笑话却没有让侍女翠花发笑,但庄休身后却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服响声,他便转过头一瞧,当即给吓得不清,并支支吾吾、口齿不清道:“你你你你,为什么要脱衣服?这里到底是不是正经沐浴的地方?” 正脱去外衣的翠红一愣,生性欢脱的她瞧着年纪不大、局促模样的庄休就起了玩心,但也不敢太过得寸进尺,就笑道:“大公子,沐池是正经的沐池,但这人正不正经,婢就不得而知了” “在我这么天真、淳朴、单纯、正经的人面前乱脱衣服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正经的人?你快点把衣服穿上,别让人给误会了。” 翠红掩嘴一笑,继续拖着脱着衣服,并说道:“中原没有沐池的吗?难道大公子不知道婢从服侍人沐浴时要先脱去外衣,然后换上沐池专门的皮衣来防止衣服被水汽给浸湿。” “呃~中原有没有这个沐池,我不知道,我也没在沐浴的时候被人伺候过,所以,你还是先出去吧。”庄休一个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何时这么奢靡过?就算周御书院甲班的身份再尊贵,但碍于蒹葭城不准外人进入的铁则,他们这生活起居这一方面都是自食其力,与一般的平头百姓并无区别。 可翠红却依旧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她以为庄休的拒绝是因为中原人的保守,于是就劝说道:“大公子,入乡随俗、入乡随俗,这沐池一般来说是不允许独自一人使用的,它多多少少有些危险,况且大公子你也是第一次来使用沐池,婢更不敢让大公子一人独处了。” 庄休直接用修为将水雾吹开,让视野变得清晰起来,同时拒绝道:“这沐池地下难道还养着什么猛兽不成,能有什么危险?” 翠红似乎对庄休挥手散雾的本事很是惊异,但还是衷心劝说道:“这沐池有安神催眠的作用,加上里面加了一些药材很容易让人,甚至是修士放松戒备而昏睡过去。在招贤馆的记载中,没隔几年就会有人甚至是修士因为熟睡而沉入沐池底,最终窒息而死。” 庄休显然不信,觉得翠红是在危言耸听。这一小小的沐池水,不是他庄休自吹自擂,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这池水从此地快速搬运到招贤大堂,且都不带换气的。 “翠红姑娘,不是我不信你,实在是你说的太过荒唐了,什么样的笨修士能给这一方小小的池水给溺死。” 翠红也较上了真,觉得自己人微言轻,不受贵客的正视,言语间带了几分怨气:“说了池子里放了药材,是药材让修士失去反抗之力的,你还不信,难道修士还能抵御天生地养的药材的药性吗?就是我们秦院长子境巅峰受伤之后同样也得去医馆开药医治,你说因药性麻痹而被水溺死是很奇怪的事吗?” 庄休给翠红的语气唬住,一时间竟没有回答。 而等翠红的情绪稳定下来,便立即感到后悔,他们二人之间地位尊卑有着天壤之别,翠红刚刚的话语是以下犯上,要是庄休往王嬷嬷那抱怨一句,轻则将她赶出使馆,重则不知道会受到何种的惩罚。 她缓和语气道:“大公子,你也可以把我当做唠嗑的伴啊,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沐池里也挺无聊的不是?” 庄休耸耸肩,让翠红转过身,随即快速褪去身上衣物,然后沉入沐池中,那白霭霭的水雾飘在水面上,遮住了庄休的身体,让他不至于在翠红的注视下“一览无遗”。 翠红拿过沐池里的药桶,开始为沐池里添药料。其中一些药材入水即化,让原本清澈的池水立即变得通红,看起来药效很不一般的样子。 不过当一大团黄橙橙的片药飘到庄休的身边时,他好奇地从水中捞起,反到鼻下闻了闻。 辛辣、刺激、刺鼻。 是一种很熟悉的味道。 庄休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头舔了舔,随即瞪大眼睛望着“天女散花”般均匀撒药材的翠红,难以置信道:“这竟然是生姜?” 翠红摇摇头,回道:“它现在已经熟了,就不能再叫它‘生姜’了,该叫它‘熟姜’” 庄休动了动身子,捞起在远处漂浮在水面上的一些所谓的“药材”。 “八角、茴香、肉桂你们是要煮了我吗?” 这些东西庄休本是不认识的,但上次负笈游学在灶房待了两天后,勉强算是都知道名字了。不过对于庄休的惊讶,翠红并不理解,她解释道:“这药材最是去味、去腥” “等等,等等去味、去腥?你们还是打算煮了我!” 翠红安抚下想要逃出的庄休,并一一解释道:“茴香理气散寒,补阳道;姜汤暖体、促血流通;八角辛料祛异正味所以别看它们常见就觉得它们的本事不大,不信你看看街边那些圣人文章《道德经》、《论语》等都仅需要几文钱就可以买一本,难道他们也因常见而无用吗?” 庄休被说服,但心中别扭的就如同那只在青青草原生活的羊被抓住后给丢进锅里煮时的心理,很是复杂、很难安神。 在汤水里泡了一阵子的时间,庄休就匆匆离开,翠红也知道了这位大公子生性腼腆,就将早已备好的衣物和布巾放到庄休的沐池边,她自己则反身面对着屋内的屏风,不让庄休尴尬。 庄休出水后,拿起布巾胡乱一擦,并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将衣物穿好,然后拒绝了翠红领路的请求,独自一人返回屋内休息。 躺在床上,庄休沾枕即睡,那药汤的功效开始发挥,让庄休睡了一个有史以来最沉、最安逸的觉,一切烦恼都被抛出脑后 鸡鸣三声,日上三竿。 庄休醒来,浑身通泰,窗外的阳光透过缝隙照在崭新的被褥上。他将头发一束,一抖衣服,穿戴好后准备下楼用餐,但开门之后欠缺发现七八个侍女围成一团在过道上踱来踱去,看起来很是纠结的样子。 而她们瞧见庄休后齐齐施了万福礼,随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庄休朝昨日的认识的翠红问道:“怎么了,你们有事吗?” 翠红再施了一礼,背后突然被其他侍女推搡了一下,一个踉跄来到庄休跟前,然后咬咬牙说道:“庄公子,我们不知中原人何时早起洗漱,所以一直在门外候着。” 庄休往过道通风的窗外望了一眼,疑惑道:“他们竟然还没起,我还以为我是最后一个起的呢。” 庄休穿过侍女群,来到惠施的门前,重重敲了几下之后,房间里传来“噗通”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跌倒了地上。庄休就干脆推开门,径直而入,发现惠施正抱头缩成一团,嘴里还不停地喊着,“疼疼疼” 庄休望了一眼衣衫凌乱的惠施,给他递了杯水,问道:“很难受?” 惠施接过热茶,也无需客气道谢,直接一饮而尽,用手敲敲脑袋后说道:“宿醉危害大,感觉身体被掏空。” “不是给你们喂了醒酒汤了吗?” 惠施站起来开始穿衣,回道:“昨晚那酒的劲头可不是一般的醒酒汤能解的,现在就算想用修为逼出酒气也都迟了,酒气入髓,只能靠体血去慢慢消耗了。” 头还昏昏沉沉的惠施直接捧起茶壶对着茶壶嘴大口饮起来。 咕咚、咕咚 惠施肚子鼓起,衣带渐渐绷紧,直到茶壶最后一滴水流出,他才将空茶壶放回桌上,然后一抹嘴道:“公孙鞅他们呢?” 庄休摇摇头,“还不知道呢,我现在去看看他们。” 庄休先敲了敲两位周学官的房门,在得到他们醒来的回复后,他也没敲门就径直进了公孙鞅的屋子,到他床边将他摇醒。 公孙鞅一个酒嗝打出,熏人的酒气让庄休捏鼻皱眉,后退了数步,他捏了捏眉心,向庄休问道:“什么时辰了?” “不知道,反正猪都已经醒了。” “” 公孙鞅半起身,推开窗棂探出身子往外瞧了瞧,发现街道上来来往往已满是人,时辰绝对不早了。 “贪杯误事啊,今天的早课都没有做。”公孙鞅自语道,接着又砸吧了下嘴巴,似在回味昨日的美酒,“不过这酒的味道真是一绝,这蛮夷之地竟还有这等奇物令人回味无穷” 庄休不搭理不知道是不是还没醒酒的公孙鞅的感慨,将他挂在屏风上的衣物丢到他的身上,说道:“使馆的侍女都等你们好久了,还以为我们周御书院这些中原人都很懒惰,起床的时辰都这么晚。” 说完,他便去敲最后的施夷光和姜璇两人的门,但因为男女有别,庄休自然不可能像对待惠施和公孙鞅那般大大咧咧地直接闯入屋子,而是在门外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得到她们的回应之后便和惠施他们先行下楼用餐。 这早餐都是独份的,不需要等人齐之后才能一起享用,况且惠施他们昨夜其实并没有吃太多东西,腹中饥饿也不允许他们再继续等下去。 公孙鞅和惠施狼吞虎咽,庄休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了就提醒道:“这不是在蒹葭城的屋子里,现在是在数千里外的招贤馆,你们可都端着点周御书院的礼仪。还有修士一日不食,不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吗?怎么到了你们这就感觉你们修炼的都是‘假’修?” 惠施端着羊奶盆,大口吞了一口后说道:“庄休你不喝酒不懂,这酒一路入体后,修士和凡人就没啥两样了,该饿还得饿,就算是还拥有肉身的圣人也不能免俗。” 庄休撇撇嘴,慢条斯理地吃着桌上的食物,只是边上的惠施和公孙鞅时不时会从他这顺手牵羊些馒头、烙饼什么的,后更过分地直接端起庄休的羊奶盆,将里面的羊奶倒入自己的碗中,他们每人都吃了不止一人的份。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两位周学官下来和庄休他们交代了在招贤馆不要惹事、不要乱跑之类的叮嘱后就离开了使馆,在他们之后,姜璇和施夷光才姗姗来迟。 侍女将重新热好的早点端上,惠施和公孙鞅两人靠着椅子休息消化腹中的食物,也顺便等等施夷光她们。 “一会去招贤馆附近逛逛,了解一下秦地的风土人情,总不好这一个月都闷在使馆足不出户吧?”惠施提议道。 但公孙鞅听闻秦地的刑法松弛,治安并不好,加之秦人和中原人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贸然出去的话,就算他们不惹麻烦,麻烦也会主动来惹他们的,所以他不建议独自外出。 “留在使馆里也挺好的,反正今日的早课也没做,就留在使馆先把早课给补了,然后再向秦人要些书来看看,这一日的功夫也就过去了。” 惠施不满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整天待在这使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坐牢呢。反正我是一定要出去的,庄休你们的意思呢?” “我要出去,但不和你们一起。”庄休回道。 施夷光想起惠施以前和她说的,庄休可能在外有了心上人,于是就立即警觉起来,以安全为由要挟庄休说出实话:“庄休,独自一人行动是没关系,但我们身处异乡需要团结互助,如果你出现什么麻烦需要我们,而我们又不知道你的行踪的话,我我们会很难办的。” 哪知庄休似乎对此早有应付,取出飞鸽晃了晃,说道:“这不是有飞鸽吗?一切飞鸽联系。” 施夷光继续辩解道:“当意外发生时,再想用飞鸽就为时已晚,所以为了防患于未然,还是早些将位置告诉我们为好。” 可庄休之后便沉默了下来。 他们一个不想说,一个偏想知道,一来二去,矛盾就出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比武招亲? 庄休和施夷光之间的紧张气氛在桌上蔓延开来,公孙鞅也受其影响而一扫懒散模样不自觉地端坐起来。 惠施不愿二人的矛盾激化,就开始充当和事人在两人之间调解:“贤弟,你是不是要去那种羞羞的地方,才不愿意告诉我们?啊哈哈哈~” 冷笑话并没有让桌上的气氛缓和下来,无人回应反而令惠施自觉尴尬,好在这时,一旁的姜璇解围道:“一会我得上市集买一份招贤馆的地图,看看附近有哪些深山可能会孕育草药,但我不知道招贤馆的市集在哪,又不想让使馆的人陪同,所以不知哪位可以陪我一同前去购置。” 惠施立即对着庄休道:“庄休你不是对招贤馆还比较熟悉的吗?不如一会陪我们一起去市集,等到了市集之后你再去做其他的事,如何?” 庄休也不再坚持,点了点头,同意的惠施的提议。 等姜璇和施夷光用过早饭,他们便起身准备离开,但在使馆门口遇见了正在打扫使馆门前积雪的王嬷嬷,她施了一礼后向几人问道:“几位大公子是要出去?老身这就安排扈从随行。” 庄休等人拒绝了王嬷嬷的好意,但王嬷嬷却一再坚持,她说道:“几位大公子有所不知,招贤馆多是御艺弟子,常常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虽然知道几位大公子的修为不错,但双拳难敌四手,派些扈从进行威慑也是好的。要是几位大公子外出时不小心碰着了、伤着了,指不定就成了招贤馆和周御书院的大事了。所以还请几位大公子理解老身的为难,让老身给你们派遣随行扈从。” 庄休他们对视一眼,不得不接受王嬷嬷强硬派遣来的随行扈从,毕竟他们是在异乡为客,多多少少是要受一些限制的。 八个身强体壮的扈从很快就出现在庄休的面前,王嬷嬷似乎早就预料他们要外出一般,就令他们在附近候着。这八个扈从全是秦人,个子要比庄休他们高出一个头,年龄也比庄休大出一轮,虎目圆睁、四肢壮硕,但修为似乎和庄休他们不相上下,也在尊境左右。 按理说,一院使者的随行扈从修为会比使者高出一两个大境,但招贤馆的秦人不喜也瞧不起中原人,所以高一两个大境的候境和君境的秦人修士都不愿自降身份来应征这差事,即便其中那些对中原人无偏见的修士也因担心应征了这差事而被秦人修士所唾弃不齿,所以也不敢来到充当护卫。 最后在赏金三度提升之下,这八个破镜无望的尊境修士接了这桩差事,成为了使馆的专属扈从。 庄休五人并排走在前面,八个扈从分两列四排在后跟着,庄休等人便觉得中有若有若无的约束束缚着他们,让他们不能畅所欲言,随心而行。 一阵七拐八绕,在招贤馆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庄休在领众人原地转了数圈之后,赧然道:“我好像迷路了” 惠施毒舌道:“这种情况用‘好像’合适吗?我们就是迷路了,庄休你不是说你在招贤馆生活过一段时日的吗?怎么还和第一次来似的陌生?” 庄休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之前在招贤馆基本就是在剑堂和施岚青这两块地方往复来回,至于这市集,庄休来的次数绝对不多,因此现在迷路也是情有可原的事。 后庄休等人不得已向身后的秦人扈从询问招贤馆最大的市集,并请他带他们前往那里。 还未到市集,嘈杂的人声和食物的香气就飘向了庄休等人。 惠施迫不及待地跑到领路的秦扈从的前方,凭借着声音和气味辨别出市集所在的方位。 “哇!” “嗯” 兴奋的惠施本是满怀期待,以为招贤馆的市集能与周御书院有很大的不同,但眼前的景象却令他大失所望。 这秦人最热闹的市集上也算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但街上卖的这些玩意儿,周御书院一样也不落,甚至种类比这秦地还多,唯独不同的地方就是周御书院的市集站满了中原人,而秦人的市集则站满了秦人。 惠施叹了口气,小声抱怨道:“到底是交通便利的中原发达,这里的商品在中原卖估计连个上等都排不上,顶多就是二次等。” 公孙鞅、施夷光他们心中所想与惠施无异,总觉得招贤馆这蛮夷之地确实落后了中原一截,但他们不像惠施那般直接表露出来,而是在心底不动声色地表示自己的嫌弃。 庄休见众人已到了市集,便对他们说道:“既你们已经到了市集,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施夷光刚想上前拒绝,但她的衣袖被惠施拉住惠施朝着她皱眉摇头,示意她不要阻拦。施夷光虽然不明白惠施的意思,但还是很信任地没再说话,退回到了人群里。 无人阻拦的庄休便在这市集口的位置与四人告别,并往施岚青的住处赶去。 庄休走远后,施夷光朝惠施问道:“为什么要拦我?” 惠施解释道:“那你为什么要拦庄休呢?说句直白点的话,你用什么身份来拦下庄休?同窗好友?这个不够格。亲密爱人?这个你还勾不上,你说你开口要拦下庄休之后,除了能徒增两方的烦恼外,还有什么用?你觉得庄休会听你的话吗?” 施夷光陷入沉默,惠施的话将现实剖析得血淋淋地摆在她面前,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得接受这个无能为力的现实。 姜璇见气氛又变得凝重,只好插话道:“我瞧大家也都没什么急事的样子,不如和我一起去购置地图,这一路上我也好和你们说说我在医馆的见闻,那可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市集走到一半的庄休脚步一顿,这才反应过来此刻是白日时分,施岚青应该不会还在五公主那边的住处,现在这个时间她应该是在剑堂练剑。 不过,剑堂也好、五公主的宫殿也罢,这两处地方也需得先离开了市集才能前往,所以庄休加快速度,想要更早见到那日思夜想的人。 只是走到市集中央的位置,庄休被前方拥成一团的人群堵住,里面没有丝毫的缝隙可以供庄休通过,而按照常人的礼仪,庄休不敢御空从从别家的学生头顶飞过,要知道如果这人群里有暴脾气的且境界比他高的修士,说不定他就会出手一把攫住庄休,将庄休拖到地面一顿痛殴。 庄休不愿吃这种无意义的皮肉之苦,又不愿意绕路返回绕一大圈子再去往剑堂,就只好一头扎进这密密麻麻的人群里,试图横穿而过。 但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体力,低估了秦人的体魄,这帮秦人浑身上下的肌肉结实得像是石块,且随着人潮一浪一浪的晃动时,庄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座巨山压在身上,甚至骨骸都不堪重负而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 无奈之下,庄休只得用修为在身边筑起一道无形之墙,将秦人隔在外面,只是这样仅能让他舒服些,但依旧不得动弹。 寸步难行的庄休顺着秦人的视线往前方望去,想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或什么事吸引了如此多的秦人,甚至还不时发出爆喝声。 他抬头,却只能望见邻近秦人的脑袋,这些秦人不仅身材壮实,且个子也比庄休高上许多,所以庄休不得不再次用修为托起他的身子,让他悬浮到足够高的高度看到前方的热闹。 “比武招亲?” 一副金字红幅高高挂在一家酒楼的楼阁上,但因为楼阁的长度不足,所以这红幅的一端被缠在另一边,不为正面之人所见。 庄休身旁的秦人瞧见凌空的他,并没有多少惊讶,只是在瞧见庄休是中原人后,语气上多少有些轻蔑道:“怎么,你们这些瘦弱的中原人也想要打败我们的大师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为有点修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不自量力!” 可庄休听了他的话后,紧紧皱眉,问道:“你说的大师姐,是施岚青?她在比武招亲?” 秦人咽了口唾沫,也不知为何,庄休现在隐怒的模样竟让他有些害怕,甚至也不知道是不是幻听,他竟然在听到了若有若无的虎啸声。 “你,你你你你算什么东西,敢直呼大师姐的名字,小心我大师姐一剑戳死你!”这秦人坚守着自视中原人高人一等的骄傲倔强道。 “哼~” 庄休长长吐出一口气,心中的愤怒如雷雨天云层里的狂暴雷霆,电光闪烁,隐而未发,但一旦到它爆发之时,便带着毁天灭地的威能,令天下苍生心中威惧。 秦人还想骂几句庄休,但这修士的身上散发出很不好惹的气息,他便冷哼一声,继续往擂台上望去。 擂台几近百丈宽,附近的台柱雕纹精致,有着秦地浓浓的风格,且擂台下断壁残垣,垒着被推倒的房子,从这些便可以得知招贤馆对此颇为重视,费了一番心思才建了这擂台。 可这擂台越是精心准备,庄休心里就越是不舒服。 他望向擂台中央,上面的比试似乎刚刚结束,只剩下一群工匠在敲敲打打修缮着擂台面,。 庄休用视线往擂台附近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施岚青的影子,但却找到了一个熟悉的女子身影。 “那不是五公主秦孟吗?” 庄休看见了秦孟,心中的好感却是半点没有,上次在奇山之上,他救出了秦孟之后,反而被前来救她的秦将给害得身陷险地,虽然最后有惊无险,但对于这样的忘恩负义的人,他是没有半点好感。 从秦孟身上移开视线,注意到擂台另一边,负责报名的地方排着长长一只队伍。 庄休让那边的风带着他们的说话声飘入他的耳朵,在仔细听了一段时间之后,算是明白了这擂台报名之人的要求。 要求很简单,是招贤馆的学生即可。 庄休沉着脸,一一扫过排队的人的面孔,其中并没有他所熟悉的,招贤馆的甲班一个都不再其中,但庄休并没有多少高兴,因为他陪招贤馆的甲班在剑堂训练多日,知道招贤馆的甲班九人中,每一个都被施岚青打败过,猜想他们是自知不是施岚青的敌手所以不愿到这擂台前自取其辱。 工匠叮叮当当,擂台上的台面被修好,排在队伍最前方的通过核验身份的打擂者上台等待施岚青前来。 人群下庄休终于熬不住了,他直接御空天降到擂台之上。 那个打擂的秦人一脸茫然,还以为是招贤馆临时换人了,但瞧见庄休是中原人后,就轻蔑道:“你是个什么玩意,给我老老实实滚到后面排” “嘭!” 那秦人话未说完,整个人就像是墨家攻城大炮投掷出的石块炮弹,眨眼的功夫就被栽到远处的房墙里,他的脑袋因为与石头剧烈撞击而使得他失去了意识。 擂台下围观的人从墙上收回视线,再望向庄休时,秦人群情激奋,纷纷表示要将庄休这个嚣张的中原人给挫骨扬灰,还要让他跪个三天三夜向受伤的秦人道歉。 但他们也仅仅是说说过过嘴瘾罢了,他们也会审时度势,权衡利弊,躲在人群里,法都难责众,他们也以为庄休不敢对他们出手。 事实上,庄休也确实不敢对他们出手 在擂台之上,庄休有着名正言顺地出手的理由,就算后来有人追究起来,庄休可以推脱说是两人在打擂,是那秦人技不如人,可要是对擂台下的秦人出手,那他引起的麻烦甚至都不需要任何人推波助澜就直接上升到周、秦两院之间的邦交问题,若是处理不得当,说不定轻则断绝邦交,重则两院开战,造成惨重的损失。 排在队伍第二位的秦人直接上了擂台,他和第一个被庄休拍飞人同为师境,但他却不认为自己不如排在他前面的那人。至于他前面的人之所以会被拍飞,他一直以为是前者粗心大意,然后庄休趁其不备,偷袭得逞的。 所以他很自信的喊了了一句,“小” 又是熟悉的“嘭”一声,这第二人也被拍飞栽到了前者同一面墙上,所幸两位难兄难弟都失去了意识,倒也不会觉得自己有多丢人。 庄休的再次出手,让擂台下变得鸦雀无声,同时庄休直接召出风虎,并特意放大风虎的体型进行威慑,让台下的秦人不敢再轻易上来挑战。 “吼、吼、吼!” 虎啸山林,震慑百兽。 秦人见识浅陋,除了御艺之外,其他五艺在秦地并不受待见,当他们见到风虎时也是自然而然地因未知而感到畏惧,以为这中原人的境界极高,所以一时间那些排队打擂的人竟然没有再上前挑战。 但擂台下围观的不仅仅有招贤馆的学生,一些境界、眼力都比较高的秦官看出了庄休的境界,只是他不是学生,若是出手便是以大欺小,胜之不武,就只得高喊道:“招贤馆的学生们不用担心,这个中原人不过尊境修为,只要你们同心协力,大有机会打败他!” 这位多事的秦官大概是忘记了以庄休这个年纪便能到尊境,这样的资质在招贤馆的学生中已经足以排进前十之列了,但秦官多少因为偏见,而忽略这些东西。 那些擂台下排队的秦人有人认出了这秦官的身份,便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大喝一声给自己鼓了勇气之后,一跃到擂台之上。 而有了这一位勇士带头,擂台下的其他修士便源源不断地往往擂台上涌去,顷刻之间,半擂台之上就站满了秦人,当然其中也有些鱼目混珠,没什么修为纯属上来凑热闹的秦人,他们这些人只是想将来和人交谈聊天时多一个可以吹嘘的谈资罢了。 庄休长吁一口气,整个人融入风虎中,与众秦人照面便是他最强的姿态,连他的死敌杨朱都没有这个待遇。 风虎的眸子变得更加灵性,身上的金纹也更加璀璨耀眼,但它却没有用口中的飓风吹倒擂台上的这些人,而是用虎掌近乎发泄似的一掌一掌拍向他们。 秦人的剑术也确实卓越高超,在发现利器宝剑对风虎不能直接造成伤害之后,他们便开始不断地用修为抖出剑气。这成百上千道斑驳又激荡剑气同时涌入风虎的前腿时,剑气扩散开来,交错纵横,不断切割中其内的风。 风虎也因此僵在原地,两前腿无法再行攻击。 秦人见自己的剑气起了效果,心中最后一丝担忧也彻底消散,开始朝风虎胡乱劈砍剑气,他们甚至不求精准刺中要害,只求尽可能地多发几道剑气将来也好说自己在这一战中出力最多,功劳最大,是他的出手才奠定了这场关乎秦人尊严的战斗的胜利。 几十个秦人连贯发出的剑气形成一道剑气墙,不断将风虎往后逼去,如果庄休再不做反抗的话,他和风虎按照擂台上的规矩可就算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施岚青与施夷光 风虎的尾巴高高扬起,后半虎掌已经悬在空中,剑气墙仍步步紧逼,想要一举将风虎和庄休从擂台边缘逼退而下。 但风虎现在仅仅用了蛮力,它一身法术是丝毫未动。 它前爪撑在剑气壁垒上,后腿重重一蹬,擂台上立即出现两大缺口,风虎也接着后腿的力量腾到了空中,御风凌立。 剑气壁垒没有意识,释放出这些剑气的秦人也因为剑气的结合势过于庞大,而失去的控制,直直朝擂台前的五公主秦孟冲去。 一身男装的秦孟跃跃欲试,她瞧见那中原人都能挡住这剑气壁垒,她便也升起了好胜心,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挡住这剑气壁垒,但一旁负责保卫五公主安全的扈从自然不允许任何危险靠近秦孟,就闪身来到秦孟的身前,用剑重重一劈,那集合了众人剑气的壁垒立即溃散,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后转头对五公主道:“公主是千金之体,不必面对任何危险,只要有臣和招贤馆在,公主必定安然无恙。” 将剑拔出一半的五公主无奈将剑收回剑鞘中,坐回位置,对挡住她视线的扈从道:“知道了,退下吧。” “是。” 空中的风虎炯炯虎目盯了秦孟许久,发现秦孟好像完全不记得他这个人一般,那就更别指望她还能记得她在奇山那处的事了。 风虎收回视线,暂且不管秦孟,将目光转向了擂台上那群持剑的秦人。 他们试图再次凝聚一道剑气壁垒袭向风虎,但风虎这次却先发制人,一道风卷从他口中吐出,带着凌厉的风刃向他们冲去。 附近的旌旗杆拦腰折断,秦孟桌上的茶盏碟子一开始轻轻颤抖,随即像是被人拾起然后重重抛向中一般,这桌上的一切东西都被风虎吐出的风卷给吸走,但风虎的这道法术威力显然不仅于此。 银白色的风卷像是一条巨蟒张开巨口将整个擂台都吞入腹中,而风卷吞噬的一众秦人在其内茫然不知所措。 因为这风卷虽然声势浩大,但自它出现为止,这风卷并没有给他们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所以他们看似被困在风卷里,但内心其实并无多少不安,只以为庄休实在虚张声势罢了。 风虎掐断口中的风卷,让这法术独立在这天地间,并准备召四季之风以增强风卷的威力。可一想到这群秦人两个尊境的都没有,就放弃集合四季之风的念头,只换了当即的幽寒冬风。 风卷发出蔚蓝色的光芒,擂台外的天地发生异变,怒号的冬风裹挟着寒意从四面八方而来,地上的积雪重新扶摇回空中,在风卷的寒意熏染下,雪花凝聚口中的水汽,成为一块一块婴儿拳头大小的冰雹。 冰雹如万箭齐发,让擂台外的人避无可避,好在秦人的脑壳格外僵硬,那冰雹砸在秦人的脑袋上被碎成两半,他们也仅仅是皱皱眉,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而附近市集的摊桌都被砸出了一个一个的窟窿,一些做工粗糙的木桌更是被砸成碎片,混在地上的一堆冰渣中。 风卷外已经如此狼狈,风卷内的情况自然也不容乐观。 风卷对内也传来一阵阵巨大的吸力,让百多斤的秦人都难以维持平衡,就更别提如何守住他们的佩剑了。 几十柄飞剑被吸入风卷中,绕风旋转,原本对敌的利刃现在却反过来伤害自己,而庄休似乎嫌这些吹毛立断的宝剑不够锋利,自行用冬风在剑刃上附着寒冰。 寒冰薄如羽翼,却僵硬无比,若拿此时附着着寒冰的宝剑与之前秦人手中的剑比较,先前秦人的吹毛立断的宝剑在它面前都只能算作钝器,根本不配用锋利二字! 风卷内的秦人有好奇不畏死的人伸手探向风卷壁,只是眼瞧着指尖离风壁还有段距离,但他的指尖却滴下连串的殷红的血珠。 更奇的是,这人吃痛收回手指后,发现指尖用肉眼根本找不到划伤的伤口,但触时依旧疼痛,也会有鲜血渗出。 被围住的秦人愈发觉得庄休这个中原人使得是那禁忌的妖法,就开始声讨起庄休,说他以多欺少、恬不知耻地之类的言语。 风虎不为所动,从嘴里吐出一道精纯的修为,让巨大的风卷不停收缩挤压,使得风卷内的冰刃能伤害到他们。 风卷越缩越小,几十个秦人抱成一团,最外围的秦人的衣裳已经被割得粉碎,成为一丝丝的线条,但风卷要继续缩小,开始危及他们的性命时,他们的怀中的飞鸽纷纷发力,阻拦风卷继续压缩,在他们身边形成一个坚不可摧的圣人屏障。 庄休对飞鸽蕴藏其内的圣人之力并不陌生,曾经也算得到其庇护过,只不是现在这圣人之力感觉到了另一方学生受到了生命威胁,所以出现抵御他的风卷罢了。 不过从一开始庄休对他们就没有杀心,双方之间也不存在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他因为瞧见施岚青比武招亲而心生怨气罢了,现在心中的怒火多少也发泄了大半,他便准备收手,收回那风卷。 可擂台最高的观座上的男装秦孟技痒难耐,不同扈从的劝告直接踩着擂台边的椅子、桌子纵越到擂台之上。 她拔出手中的剑,对空中的风虎道:“既然你是为我而来,可敢下来与我一战?” 庄休低头望了一眼,误以为秦孟还记得自己,就说道:“我不是为了你来的,虽然你忘恩负义,但好在我福大命大,有惊无险,就不和你计较了。” “???”秦孟一头雾水,听这这人的话,他好像认识她,且两人之间还有着什么过节,可她对他却没有一点印象,在她眼中矮小的秦人的模样长得都差不多,能被她记住中原人除了朝夕相处的施岚青外,就再无其他人了。 秦孟甩甩头,这种费神费脑子的事她是最不愿意思考的,所以她也不管庄休的话,再次挑衅道:“你是担心自己输给一个女人,将来同辈修士所耻笑吗?都不敢应战,你这个‘需夫’!” “需夫?”庄休听不懂秦孟再说些什么,以为她是在用秦地的方言骂他,就皱皱眉头准备将擂台上这一大帮的秦人赶下擂台之后再去对付秦孟。 可从小看着秦孟长大的扈从对秦孟很是了解,秦孟口中的“需夫”原词应当是“懦夫”,只是秦孟是个大字不识多少的白丁才闹出这么个丢人的笑话,不过好在那中原人不清楚其中缘由,不然他回院之后一宣传,五公主可真就是丢人丢人到数百公里之外的周御书院去了,同时也坐实了招贤馆蛮夷之地不习文化的骂名。 庄休奈何不得被圣人之力所庇护的秦人,就干脆直接将他们脚下的擂台一块铲起,用强大的风卷将他们刮得远远的,同时将他们被冰冻的宝剑都胡乱丢到地面,一些人的佩剑不知是质地不佳,还是工艺粗糙,一些被冻僵的铁剑坠地之后立即碎成数截。 庄休不在关注他们,和风虎开始往下沉去,来到秦孟的面前。 秦孟秉剑屏气凝神,严阵以待,可庄休从上往下望去,虽看出具体境界,但朦胧能瞧出她凝在体外的修为格外松散,且气势与他所常见的甲班的学生有着巨大的差距。 他问道:“秦孟你的修为是长境?还是师境?” 秦孟一人,没想到眼前这个秦人竟然还知道她的名字,但想到自己的五公主的身份,有心人略微一打听也能知道,所以这倒不是什么稀罕的事。不过秦孟对于她自身的境界还是有些耻于说出,扭扭捏捏了半天,没了秦人女子的洒脱大气。 而庄休瞧秦孟这模样,哪还能不知道秦孟境界,多半是长境。 “长境?” 秦孟摇摇头,回道:“数日前突破到了师境,已经是师境修为了!” 庄休眉头皱起,风虎的也同步着动作,虎额上的“王”字拧成一块,他心中顿生厌恶之情,先前那些秦人中坚之力都已有师境修为,他们都不敌自己,秦孟这个初到师境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自己对手?现在她之所以敢提出与他对抗的原因无非是仗着她五公主的身份,身后有高境界的修士看护着,所以才敢做这看似勇敢实则不智的举动。 庄休越看秦孟,心中越是不悦,风虎的虎目中闪过一丝凶光,一只巨大的虎掌从天降下,砸在秦孟的剑身上。 剑身弯曲成一个巨大的弧度却不断裂,庄休心中便想着不愧是五公主的随身佩剑,材质和韧性都极佳,若是换成寻常人家的佩剑,这一击下去铁剑必定是断成两截的。 风虎继续发力,秦孟就像一个钉子破开脚下的擂台,直直往下坠去,但庄休并未松劲,所以秦孟的落地之后她的脚掌也开始陷入地面,如果不是后来五公主的扈从出手,她就像萝卜似乎的给庄休“种”进田里。 五公主的扈从知晓庄休的身份,所以起初五公主去挑战庄休时,他是竭力反对的,因为秦孟铁定不敌那周御书院的学生,而秦孟一旦上了擂台之后,他便不好再出手相助了,不然庄休回去周御书院稍作删减或添加,两院之间脆弱不堪的邦交就有可能立即崩盘瓦解,所以他硬是沉住气,在秦孟落地之后败局明显时才出手拦住了庄休。 他飞快救出秦孟,又客客气气地朝风虎内的庄休施了一礼,庄休虽早已预料到有人会出手,但真等到这个时候时,他心里还是有难言的不适。 以致于只是让风虎微微点头,算是对五公主的扈从的回应了。 五公主的扈从不拘小节,本就对中原的礼仪不是熟稔,所以对庄休的无礼他也没有太多的不满。他说道:“这位小兄弟能有如此的成绩自然是够资格担任”话说一半,他突然瞥见招贤馆的第一人施岚青正朝这边走来,就改说道,“不过只有打败御艺第一人,我们招贤馆的大师姐,你才算真正获胜。” 庄休顺着五公主的扈从的方向望去,瞧见了正将自己的脸捏得通红,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的施岚青身上,心想着,比武招亲有打败招亲之人的规矩并不奇怪,所以也不退去风虎,继续虎视眈眈地往施岚青身上望去。 而那边尊境的施岚青踏上擂台后一个踉跄,无视了擂台上的狼藉景象,向风虎内的庄休道:“阿白,真的是你?你怎么来招贤馆了?怎么来招贤馆都不来找我?” 庄休不满地冷哼一声,说道:“找你?找你喝你和别人的订婚酒吗?!” 施岚青大皱眉头,不明白许久未见的阿白是怎么了,就问道:“阿白,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我问你,你是不是在干这事?”庄休指着“比武招亲”的红幅问道。 施岚青望了一眼红幅,反问道:“是啊,怎么了?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生气的事吧?” “不值得?我!我!我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动手吧!”风虎嘶吼一声,愤怒地一掌将脚下的一片擂台拍成木屑。 施岚青仍旧弄不清楚状况,她的佩剑也还负在背后,并未从剑鞘中抽出来。 风虎的虎掌眨眼就到了施岚青的面前,狂猛的风压吹散了她的头发。 虎掌停在纹丝不动的施岚青面前停下,庄休问道:“你怎么不出手?” 施岚青摆出奇怪的模样道:“我的剑道是‘守护’,又怎么可能对你拔剑相向呢?” “那你还做这种事?” “到底什么事?阿白你说清楚!” “哼,装傻充愣,我现在就把你给打醒!” 风虎重重在施岚青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留下一块红印。施岚青吃痛地揉揉头,正准备解释弄清两人之间的误会时,擂台之下突然疾速飞来一柄利剑,直戳施岚青的面门要害。 施岚青拔剑躲避已来不及,但一旁的风虎却出手相助,用虎掌作盾挡在她身前。那柄不知从何飞来的剑刺入风虎的掌心,所幸力量不是很大,没有贯穿风虎的手掌伤到施岚青。 可施岚青却突然怒而拔出她的佩剑,朝剑飞来的方向大声质问道:“是哪个卑鄙小人暗中偷袭,有本事上来光明正大地打一场!” 惠施刚想要拉住施夷光的袖子逃离此地,却没想到施夷光却先一步凌空登上了擂台。 惠施扶额叹息,他还没弄清楚庄休怎么会上这擂台时,他身边的施夷光也像中了邪一般突然朝擂台上的女子掷出一柄飞剑,且看那力度完全是奔着杀了那女子的念头去的,而这一剑被庄休拦下之后,施夷光似乎更生气了,后背的发梢竟然都隐隐往上翘起,像是受激发狂的炸了猫的野猫,身上浓郁的杀气比这寒冷的冬日还要冷。 他向一旁的公孙鞅和姜璇望了一眼,本想问问他们是否知道这三人之间有什么情况,可瞧见他们露出的和自己差不多的茫然的表情后,他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取出飞鸽,随时准备在事情闹大之前通知随行来的两位周学官,让他们出面来阻止庄休和施夷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擂台上,庄休和施岚青本受万众瞩目,可在容貌倾国倾城的施夷光上台之后,庄休偌大一个风虎也只能沦为背景陪衬,不再受人重视。 施岚青和施夷光静默对立,一言不发,可任谁也能感觉出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甚至连台下之人也受其感染而变得屏气希声。 许久之后,擂台上的庄休却最先忍不住,他问道:“你们两个认识?”说完,他这才意识到施岚青、施夷光都姓施,且两人都是来自那被灭国后的越地,她们也许真的可能认识。 庄休越想越能确定她们两人相识,且接下去的话也真是了庄休的猜测。 施夷光捡起那柄被风虎逼出体外的铁剑,遗憾道:“我的好姐姐,你怎么没被剑给刺死呢?” 施岚青也冷笑讥讽道:“我啊只有看到妹妹先下了地府,才能安心升入天府。” “是吗,还真是劳烦姐姐挂念,只是不知道姐姐这越女剑法练到家了吗?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连只鸡也杀不掉?” “呵呵,越女剑法不是为了杀鸡才被创造出来的,不过,看妹妹八岁时就敢徒手捏死可怜鸡崽的性命的时候,姐姐我真是担心,妹妹长大之后会成为一个怎样的铁石心肠的恶毒女人。在这方面,姐姐一直以你为榜样,不过是负面的。只要一想起你,我就时刻提醒自己不成堕落成妹妹这样冷血的人。” 施夷光心虚地望了风虎一眼,解释道:“你胡说八道!那是我修行时稳固心志的必要过程罢了,你最后不也用手中的剑斩杀了林间诸多的野兽吗?在这方面,你我是不相上下,你这个老女人!” 施岚青徐徐转动手中佩剑,剑上杀气凛然,嘴上却柔柔说道:“妹妹,你不知道吧?现在的男人最讨厌的就是像你这样幼稚还自以为是的女人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甘恬、杜佩上擂台 “幼稚是我年轻,自以为是是我有骄傲资格,不像你这个老女人无人问津,孤独垂老终身。”施夷光恶毒的说着。 接着两人又一言不发地对视着彼此。 站在边上的风虎能感觉到她们对视彼此时的视线比他召唤来的最寒冷的冬风都要让人感觉刺骨寒冷,风虎和他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他想要劝下她们,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就在一旁念叨着:“你们、你们” 施岚青和施夷光同时望了风虎一眼,骤然暴起,两剑一左一右相撞打出赤红的剑花。 一招出手,百招相随,施岚青和施夷光手中铁剑舞成虚影,真假难辨,但每一剑都带着浓郁的杀机,令人无法轻心大意。 二人你来我往,剑与剑碰撞时的蹡蹡声不绝于耳。 擂台下的姜璇惊讶道:“没想到施夷光竟然会使剑,我一直以为她是那种女人。” “哪种女人?”公孙鞅问道。 姜璇用最委婉的话形容道:“就是那种以美色作为武器,驱使奴役色令智昏的男人的坏女人。” 公孙鞅点点头没有反驳,也觉得姜璇形容得不差,他往旁边的惠施望去,却发现惠施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擂台之上打斗的施岚青和施夷光两人,就奇怪道:“惠施?你在干嘛?她们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惠施摇摇头:“没什么大事,不过你想两人女子当街的打架,这事儿得多稀罕,错过了这回,下一回就不知道在何年何月才能瞧见。” “” 公孙鞅说道:“惠施,你这恶趣味真的该改改了,不然发展成什么奇怪的癖好的话,我们就只能在牢里相见了。当然,是那种,你在牢里头,我在牢外头的相见。” 惠施难得从擂台之上移开目光,给公孙鞅翻了一个白眼后说道:“公孙鞅,你这人真是越来越风趣了,都会说笑话了。” 公孙鞅呵呵一笑,回道:“这不是进墨者黑嘛,嘿嘿。” 惠施:“” 惠施又重新将视线投向交战中的施岚青和施夷光,但渐渐的,她们的剑法让惠施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本古书,上面主要讲述了吴越两大国之间的不世秘闻。 他不认识施岚青,但认出这她手中的剑法,于是,似对公孙鞅,也似对自己说道:“与施夷光交战的女人使的剑法好像是越女剑法,是曾经越国风头无两的剑法,如果我猜的没错她应该就是越女剑的传人。” 公孙鞅听闻过却不认识越女剑法,但他能瞧出施岚青和施夷光使的是同种剑法,就反问道:“施夷光她不也是使越女剑法吗?难道她也是越女剑的传人?” 惠施摇头,开始摆弄自己的学识道:“你有所不知,在王朝时代,吴越两国还未覆灭之时,当地有这么一个口口相传的趣事。那时有一位叫范蠡的能人异士助越灭吴,而其中的计谋之一便与第一任‘西施’息息相关。据传在范蠡的授意下,被作为贡品奉上吴国的西施极尽魅惑之能,使得吴王松懈朝政,给越国换来了韬光养晦、卧薪尝胆的时间。” 公孙鞅插嘴道:“我知道施夷光继承了‘西施’之名,但这和越女剑有什么关系?” 惠施摆摆手,说道:“别急,且听我娓娓道来。第一任西施传说是范蠡的夫人,但这只是坊间传言,无从考究,不可尽信,不过从西施如此受辱卖命,想来二人之间的关系也极为不一般。而在西施在吴王身边的这些年中,孑然一身的范蠡在江湖与朝堂之间往返运作时认识了初出茅庐的‘越女’,越女无姓无名,据她自称她是受山上雌虎所哺而抚养长大的,后又观山间百兽悟出了当时天下无人能敌的越女剑法。范蠡惜才,就留她在身边一作贴身护卫,二作士卒武师,交予军中精锐学习越女剑法之精髓。在林间山野长大的越女心思单纯,对范蠡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对军中精锐也是倾囊相授,可惜越女剑需要长期积累才能发挥其全部威能,所以那些士卒也仅学了越女剑的皮毛,但最终也这些士卒也吴越大战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被后人称‘三千越甲尽吞吴’。” “范蠡和越女朝昔相处,两人身上又都有着夺人的光彩,所以日久之后生情,相互倾慕、倾心也不是什么奇怪、不可思议的事。” “后来,吴国被越国所灭,西施也被接回越国,但当她发现她日思夜想、朝夕挂念的范蠡身边多了一个女子后,她自然是勃然大怒,想要范蠡赶走越女,范蠡心中对西施抱着亏欠之情,不敢拒绝,但又不舍越女离开自己,所以他陷入两难之境,难以抉择。据说当时的范府整日整夜地鸡犬不宁,隔着老远就能听到院内喊打喊杀的声音。最后心力交瘁的范蠡辞官归隐,乘一叶扁舟离开了范府,但这最后他是带走了西施或越女,或两者皆带、两者皆不带就无人知晓了。” “再后来越国也难逃覆灭,残余的幸存者不愿归顺王朝,就逃到一脉深山里,成立了‘越山’,而选举‘西施’和‘越女剑’的传人也成为了当地亘古的风俗。” 惠施指了指擂台上的招招致命的两人道:“只是不知为何,每一任选举出来后的‘西施’和‘越女’也如同受了诅咒一般,只要相见就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生吞活剥了对方。所以继承了‘西施’之名的施夷光绝不可能同时兼任‘越女剑传人’的身份。” 姜璇指着使剑自如的施夷光道:“那她为什么也能使和越女一样的剑法?” 惠施沉吟了一番,装模作样摸了摸自己不存在胡子的下巴道:“用你们医家的话来说,这和‘久病成医’的道理差不多,数任‘西施’和‘越女’争斗下来,她们对彼此的手段应该早已熟稔于心,所以施夷光会使越女剑法,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还有你们注意到了吗?施夷光剑式都局限在越女剑法内,而那位越女却会时不时使出一些越女剑法之外的剑法,由此也可推断施夷光会的和能从容对付的剑法都仅仅只有越女剑,这也是施夷光非主修御艺剑道的最好佐证。” 姜璇理解了一番后,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个越女也有会使用魅惑之术?也能变成那种坏女人?” “不好说。”惠施摇头解释道,“我听传闻,越女不耻西施的魅惑之术,所以我猜这越女应该懂魅惑之术,但应该不屑使用,且这魅惑之术说到底也是扰乱人心志的一种另类法术,施夷光本身就是此道行家,越女就算使了魅惑之术,也起不到多少效果的,甚至说不定用了不擅长的法术之后,越女反而落了下乘。” 惠施这边条条分析,市集另一边的招贤馆甲班的学生听路人说在市集这边大师姐和别人打起来了,他们因为好奇,又因宿醉之后头昏脑涨不宜练剑,就直直朝市集这边赶来,想要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敢挑战招贤馆的大师姐。 等甘恬、杜佩他们跑到市集这边时,就发现一只巨大的风虎和大师姐对峙,但双方打了不过一招的时候,那风虎似乎就招来帮手,只是这风虎却拦下了帮手的飞剑,这让甘恬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但更惊异的是,他们与施岚青切磋多次,对她的剑法不说了如指掌,可也瞧一眼便能认出,而当那女帮手使出剑式时,他们便愣了在原地,这女帮手的剑术竟然和她们的大师姐如出一辙。 甘恬惊讶地对杜佩说道:“杜佩,那长得像天仙似的仙女也会使大师姐的越女剑法耶。” 杜佩点点头,嗯了一声,“我又不瞎,看出来,确实很漂亮” 甘恬古怪地望了杜佩一眼,发现他的侧重点似乎完全偏了。 杜佩咽了口唾沫,发出异乎寻常的声音,他问道:“甘恬,你说这个仙女会不会是大师姐的姐姐或妹妹?” “不知道,不过她们刚刚在说话,只是这里太闹,听不清楚,我们再往前挤一些。”甘恬和杜佩开始往前挤去。 也是在这时,擂台之上不知自己该干什么的庄休实在待不住了,施岚青和施夷光在他面前打得不可开交,好像生死大敌的样子。 可他现在也是余怒未消啊,施岚青竟然背着他去弄什么“比武招亲”,这只是何等的无视他,让他都产生了自己被玩弄的错觉。 虽然不知道施夷光和施岚青有什么难解的矛盾,但现在在擂台之上,就得讲究先来后到,他先对上施岚青的,怎么能拱手相让于施夷光呢? 风虎开始发力,插手她们两人之间的比试,一左一右分别用虎掌拍向她们两人手中的剑。 “锵!”“锵!” 两声巨响之后,施岚青、施夷光两人被风虎隔开,她们也因此暂停了攻势。 “庄休,她是招贤馆的人,我们联手一起击败她!”施夷光并不知道庄休和施岚青之间的关系,她瞧之前庄休和施岚青在擂台上有打斗的迹象,就误以为他们的关系不好,误以为庄休会帮着她对付施岚青。 而施岚青只是瞧了瞧庄休,吐出两字,“阿白”就不再说话,既没有请求他停手,也没有为难他反过来对付同窗之人。 这在庄休心中,两人之别高下立判。 施夷光听到施岚青喊庄休“阿白”,目光猛地一凝,脑海里惠施与他说的话便全部联系起来,得到一个极为惊骇的可能。 施岚青很有可就是就是庄休的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心上人! 施夷光心中波澜咆哮,但脸上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颤抖的长剑显露了她的心境,她与施岚青共同望向庄休,等他在二人之间做出抉择。 可庄休看公孙鞅在感情方面傻傻呆呆,但等轮到他时,他也是“身在此山中而不知山之真面目”。 庄休没想那么多,在他眼里现在只是单纯的想让施岚青知道他很生气罢了,所以他先一掌推开施夷光后,便朝施岚青袭去。 殊不知他的这番举动让这两人都是一愣,随即一个大惊,一个大喜。 大喜的是施夷光,她以为庄休这是在帮她,而这一掌拍向她是为了让她远离战场,防止她受伤,他是想要一人对付施岚青。 而施岚青也不亏是和施夷光一个地方长大的,她们所思所想竟惊人的一致,她以为庄休为了袒护施夷光,选择向她刀剑相向。 庄休不清楚她们两人的内心世界,只是一根筋地想要宣泄他的不满,从某种程度上讲,是愤怒蒙蔽了智慧,让他看不清楚现在的情况。 施岚青用剑不停防御,她的心思早已大乱,哪还记得那些精妙的剑招,此刻的动作都仅仅是她的本能罢了。 她被风虎击退到擂台边,在险些落地时,才被惊得魂归体,脚尖用力踩着擂台边缘,使劲一转,她才重新返回到安全的地方。 庄休的风虎也留手了,并没有使用那些法术,而是仅仅用单纯的修为之力攻击着施岚青。 擂台下,甘恬和杜佩两人站不住了,他们瞧施岚青在擂台上恍惚失神,对风虎的攻击也是马马虎虎地应付着,更重要的事,那个长得像天仙似的女人不时为风虎加油喝彩,让他们以为施夷光喜欢武力超群的人。 于是,这两人按捺不住心中的青春萌动,一搭前人的肩膀,一个纵身便往擂台上飞去。 “咚、咚。” 木制的擂台在甘恬、杜佩落地时发出闷响,风虎警惕地转过虎头。 甘恬和杜佩同时一愣,僵在原地,甘恬还揉揉自己的眼睛,还重重拍了一下杜佩的屁股,然后惊道:“我这么用力地打屁股,竟然只有我的手痛,我一定是在做梦。” 杜佩也重重一击敲在甘恬的背上,然后骂道:“你拍的是我的屁股,你的屁股当然不会痛!” 甘恬故作茫然道:“那就说明这不是梦喽,那颗虎脑袋里的人真是阿白?” “不知道,喊一声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也是,阿白孙崽儿,爷爷在此,喊你一声,你可敢应?” “咚!” 巨大的虎掌从天而降,直接穿透了他们两人之前站立的位置,一个巨大的掌形窟窿出现在擂台之上。 杜佩责备道:“甘恬,你和我开这种玩笑也就罢了,你和阿白开这种玩笑,不担心自己被打死吗?” 甘恬恬不知耻地点点头,不以为意道:“我怕得要死,但现在不是能确认这风虎就是阿白了吗,这也说明了为什么大师姐这么不在状态,完全是不舍得收拾他。” 招贤馆的人对大师姐施岚青有着盲目的自信,他们根本不相信这世界上有同辈修士能够打败她,就是上次盖聂和施岚青在御艺大会上打成平局,这个结果对招贤馆的他们也是一次莫大的冲击。 现在施岚青被阿白逼退,在他们眼里却没能将阿白的武力放入眼中。 甘恬他们瞥了一眼施夷光,假意咳嗽一声,想要引起她的注意,可施夷光自他们上擂台淡淡扫了一眼后,就不再注意。 甘恬和杜佩也发现了这点,就对风虎内的阿白说道:“我们大师姐阿青,是不屑打男人的,所以这次换我们来做你的对手。” 风虎低吼了一声,嘴里吐出打着旋儿的风,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可甘恬和杜佩两秦人也不管庄休答不答应,争先恐后地朝阿白攻去,试图想要在施夷光的面前炫耀自己的武力。 擂台下,先前那些被风虎丢远的修士也都纷纷回来,他们自然没有颜面再上台决斗,但在擂台下加油呐喊助威的脸皮还是有的,尤其是在施岚青、甘恬、杜佩,这三人招贤馆甲班的学生出面之后,他们信心倍增,铁定以为这中原人必败无比。 呐喊声此起彼伏,庄休风虎完全客居主场,只是他虽然不受影响,没被场外的气势压制而限制了发挥,但甘恬和杜佩却大受鼓舞,士气大涨,实力也超常发挥了一二层。 擂台下的惠施见擂台之上庄休以一敌二,还不让施夷光插手,便好奇地拉住旁边的秦人问道:“擂台之上,那个叫甘恬和杜佩,施岚青的都是些什么人?” 被惠施喊住的秦人见喊住他的是中原人,就立马露出轻蔑的神态,嘲弄道:“他们三人都是招贤馆最厉害的学生,是你们中原人高攀不起的爷爷知道吗?” 公孙鞅脸色一变,刚想动手就被惠施拦下,随即他下巴朝擂台微微颔首示意,公孙鞅心领神会,直接御空朝登上了擂台。 那秦人立即问公孙鞅上去做什么。 惠施和善地笑了笑,回道:“他和我一起去打你高攀的起的爷爷了。”说完他也御空朝擂台上走去,但不知他有意还是无意,他故意慢慢悠悠地在秦人头顶的上方走着,而他脚下的秦人虽然想要避开这脚下的晦气,但附近的人群实在拥挤,还不断有人继续往擂台前方挤来,所以不得动弹的他们只是眼睁睁着看着惠施从他们头顶走过。 有一些秦人想要谩骂这个不知礼数的家伙,但惠施却先一步用言法禁了下方一片人的声音,不让他们说出半字或发出半音。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各领各的 惠施和公孙鞅上台,也无需和秦人招呼寒暄,一击不轻不重的法术落在甘恬和杜佩的身边算作提醒,让招贤馆的这两秦人明白,他们将要攻击他们了。 甘恬和杜佩回头,瞧见惠施和公孙鞅后,无需开口问,便知道来者不善,且八九不离十是阿白的同伴,毕竟在招贤馆中原人几乎是凤毛麟角,绝不会像今天这般,一下子结伴出现这么多。 “杜佩,我们先放过阿白,将这个中原人打趴在地后再和阿白较量。”甘恬这么说着,他对于惠施和公孙鞅的出现并无什么不满,甚至还有些庆幸,之前是他顾虑不周,眼里只想着在那天仙似的姑娘面前抖抖威风,可真让他和杜佩联手与阿白“切磋”一阵之后,他们两人才发现自己要是不小心伤着了、碰着了,说不定大师姐阿青得心疼好一阵子,甚至还有可能临阵倒戈,反过来联合阿白来对付他们两人。 甘恬才不愿意做阿青与阿白的感情增温的柴薪,所以束手束脚的他们很是乐意对手。 他们抛下庄休和惠施、公孙鞅一对一地开始比试起来。 只是结果很显然,惠施与公孙鞅是名家和法家高足,尤其是惠施之名,真是让诸多自称舌灿莲花的名士都闻风丧胆,不愿与他辩论任何东西,而反观甘恬和杜佩二人虽然在偏安一隅的招贤馆内能入甲班,但他们的实力比施岚青差了一截,施岚青又与盖聂不能上下,盖聂再周御书院的甲班战力也与惠施、公孙鞅等人相差无几。 结合终上,便可得知甘恬和杜佩较惠施两人明显差了一截,先前他们两人联手对付庄休时,这差距被人数所掩盖,现在一对一了,双方的差距可就瞒不住了。 短短几招之后,擂台下有眼睛的人都瞧出了甘恬和杜佩两人落了下风,且看得出再过不久他们就要彻底落败。 这样的局面让擂台下方的秦人都沉默不语,心中难受不已,就好像一个在乡里县里大肆挥霍的人进了城里之后发现身上的钱都不足以支付住宿时,产生了巨大的落差。 这种落差让一向自诩高中原人一等的秦人修士难以接受,他们先是沉默,后积攒到一定程度时,他们便再忍无可忍。 不知是谁先带头爬上擂台,其他的秦人立即蜂拥跟上。他们纷纷拔出武器朝庄休、惠施等人砍去。 施夷光也不能幸免于难,不过攻击她的人中没有一个男人,全是心生嫉妒的女人。 擂台本不小,庄休他们六人在上面打斗时都不显拥挤,可这擂台之下的人涌上之后,擂台已无落足之地,且支撑擂台的支柱都开始皲裂出纹,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刀光剑影、杀伐声、兵器相撞的声音混在一起,秦孟身边的扈从有心阻挡,却不敢上前,周秦之间的邦交实在敏感脆弱,稍有不慎牵扯其中便有可能万劫不复,所以远不如隔岸观火,任由他们去闹,到时候就秦馆主要治自己“不作为”的罪,就拿五公主作为挡箭牌,以公主的安危为第一人而无从出手,想来这样天衣无缝的理由,爱女心切的秦馆主也不会再重罚自己,甚至、可能、说不定还有褒扬自己处事不惊,处理得当。 五公主秦孟见擂台之上乱得不可开交,就打算请她的扈从的出手镇压下这场骚乱,但打定主意的扈从站在原地,拒绝了秦孟的请求。 秦孟无奈之下,只要跳下战场,像是那谁似地喊道:“你们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擂台之上的人无一人听从,他们依旧一个劲往周御书院的四人攻去。 可不知谁突然指着擂台之下的姜璇喊道:“看!那里还有一个中原人,她也一定是这些人的帮手!” “打她!” 姜璇样貌不如施夷光,所以要准备打她的人中有男有女,不过这些人绝大都是擂台边缘、修为低微的秦人,只是姜璇本身并不擅长战斗,面对这汹汹而来的秦人,她不得不用自己的手段进行防御。 她也不管这些迷药的范围有过广,直接将乾坤袋的一罐罐的迷药水瓶砸在地上,一阵阵七彩迷糊飘出,那些秦人光看着烟雾颜色就知道不对劲,纷纷捏鼻屏气准备冲过烟雾将姜璇制伏。 可姜璇看着一个个的捏着鼻子的秦人,用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道:“迷雾的颜色这么花哨,正常人也都知道避开它,不呼吸它,可你们是不是当医家的药师都是傻子?” 七彩迷雾在姜璇的身边凝而不散,形成一个圆桶将它保护住,而那些屏息的秦人挨上七彩迷雾后就立即瘫软在地,往日如臂使指的兵器此刻再也举不起来, 而姜璇大着胆子将迷雾壁垒挖出一个大洞,往外瞧着地上一大片的呻吟的秦人,喃喃自语道:“这秦人的素质果然被中原人要好些,这种程度的迷雾触上之后竟然还能有意识。” 姜璇这边暂时获得了安全,其余没倒下的秦人站得远远的,不敢接近姜璇。 另一边,擂台上庄休、惠施也好、甘恬、杜佩也好,他们都打出了火气,要不是他们的飞鸽的圣人之力不断进行庇护,这擂台之上可真就血流成河了。 擂台被震碎,一众人在这废渣之间苦战,庄休他们可以御空,但甘恬和杜佩还有这帮秦人不能御空,为了能打到他们,庄休等人也就放弃了这本可立于不败之地的办法。 不过,施岚青和施夷光她们两人却不必顾及其他,她们两人直上天上,独独两人争斗。 情况愈演愈烈,不少秦人身上虽没有断臂重伤,但褴褛的衣裳下已经遍布血迹,而这秦人瞧见自己身上流淌的血液,就像那不死不休的狼一样继续发动狂暴的攻击。 时间推移,庄休他们从市集街头打到市集那头,街边的摊子无一幸免,鸡飞蛋打、罐裂碗碎,各秦人摊主苦不堪言,他们先是跑到衙门让他们派人来抓住这些闹事的人,但衙门的人看了一眼之后便不敢管了,这闹事的双方,一方是自家学院的第一人和甘、杜两大世家的公子,另一方是周御书院的学生,两方处置任何一方都大有可能为衙门带来极大的灾祸,所以他们看了一会之后,直接收兵回府,告诉这些怨气冲冲的摊主,这事他们无能为力,让他们去招贤大堂直接召秦馆主。 于是,这些人就跑到了招贤大堂,而招贤大堂内秦馆主和周御书院的大学官正在商谈有关八院统考的事宜,可门外却传来喧闹的嘈杂声。 秦馆主皱了皱眉,朝秦宰相望了一眼。 秦宰相立即起身向堂内的众人告罪一声后就往堂外走去。 “何事喧哗?不知道招贤大堂门前是禁止聚众的吗?” 最靠前的摊主,带着哭腔道:“大人,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五公主那边的擂台出大事了,许多人打了起来,将我们这些摊子都给砸了,商品物件全给毁了!大人,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一众摊主连声高呼,声音较之前更是只高不低。 秦宰相连忙挥手示意噤声,随即从人群中挑选一个看起来有文化人气质的秦人,向他询问情况。 这位秦人事无巨细地一一说出,秦宰相听后也是眉头抖动不止,这事于他来说也是棘手不已,思量了许久之后,他让这帮秦人不得再喧哗,等一会之后,他会再给结果的。 秦宰相返回招贤大堂,伏到秦馆主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周学官见秦宰相故意不用秘法传音,而用这原始的说法方式,便是招贤馆出了大事,他们这是再提前告诉周学官,有关八院统考的事可能不能继续谈下去了。 秦宰相寥寥几句就能那秦人一大摞的话精炼表达。 秦馆主听后,朝周学官苦笑了一下,周学官立即起身,准备告辞离开。 可秦馆主却喊住了他们,说道:“两位大学官先别急着离开,外面这事还需要你我协同解决。” 周学官思绪敏捷,略微推测,需要两方之间解决的事只有他们的周御书院的甲班的学生,他们问道:“是我们周御书院的学生闹事了?” 秦馆主摇摇头,指着秦宰相道:“这事具体情况我也不知,让秦宰相和你们一先去吧。” 周学官望了秦宰相一眼,秦宰相微微曲背示意,随即走在前方,领着周学官往市集的方向赶去 等他们在空中时,就远远瞧见了市集那边人头攒动,一大堆的人聚在一块杀喊声冲天响。周学官定睛聚神往下望去,周御书院的五人虽被围攻,但并无大碍,他们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要是庄休等人出现个三长两短,他们也是难辞其咎。 秦宰相也关注了一圈招贤馆的甲班的学生,他们也是安然无恙,只是他们面对周御书院的甲班的学生似乎落了下风,这对于招贤馆的秦宰相来说是一件比较羞人的事。 秦宰相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个和施岚青在空中交战的施夷光的身上,向周学官问道:“那个小女娃是谁?虽然只会僵硬地使用剑式不懂变通,但能与施岚青如此对战也实属不易,且这模样就是我这老秦人看来也忍不住赞她几句,要不是我孙子都和你们一般大小,我都想为他们牵牵线,做做媒” 周学官嘴角抽了抽,他们身后代表的是周御书院,按照外交礼仪,他们现在于秦宰相的地位部分高低,可这秦宰相竟然拿他们与他的孙子作比,说实话,这多少有些轻视的意思。 不过能被外派为使官的两位周学官们也是才思敏捷,很快就反击道:“那与御艺第一施岚青战平的人是我们甲班的学生施夷光,秦大人也知道我们周御书院对御艺是不怎么看重的,这施夷光也并非主修御艺,而是主修乐艺,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能与招贤馆的第一人打得平分秋色,真是令我意外。还有,我们周御书院也和招贤馆有着相同的风俗,就是崇拜强者,如果秦大人足够优秀,我想没有那个美人会不崇拜英雄” 秦宰相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在这场没有硝烟的唇枪舌战中终究还是吃了亏,心道,中原人巧舌如簧之语所言不虚。 纵空疾驰,三位大人停在所有人的上方,秦宰相勒令所有秦人住手,若再有出手者立即降等班级并受到他本人的亲手惩罚。 可血性上来的秦人哪管他们多,他们继续向庄休他们拼杀着。秦宰相便只好杀鸡儆猴,降下几道声势浩大的法术,击晕了一小片的秦人,这才让他们恢复理智,停下手来。 而周御书院这边就简单理智了许多,甚至都不需要周学官叮嘱,在秦人停手之后,庄休等人亦是停手。 秦宰相往一片狼藉的市集望了一望,随后对下方的秦人说道:“你们需得收拾好这市集后才能离开,等统计后这商家的损失之后,平均分摊到你们的身上,不要妄图逃跑,因为附近都有大学官盯着。至于施岚青、甘恬你们先去剑堂面壁思过,等日落之后才准归家。” 招贤馆先做了表态,这两位周学官也不好犯人庄休他们离开,就罚道:“庄休五人,不论何种理由闹出这等有损两院邦交之事就应当受罚,罚你们在日落之前不准离开使馆,且即可返回!” 两位周学官降到庄休身边,让他们随行离开,这里面其实多少包含了包庇袒护的意思,下方的秦人有看出来又心直口快直接说了出来,但没等其他人回应,秦宰相却再用法术将他击晕了过去,剩下欲言又止的秦人便再也不敢提出异议,目送着周御书院的人离开。 庄休临行前,深深望了施岚青一眼,眼中透露出来的意思,是他好像仍余怒未消。 施岚青却也依旧回应以不解,闹了这么惊天动地的一场,可最后她还是没能明白阿白到底为什么生气,只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些私事不便拿出来说,他们就只好各自藏下心中想说的话,等下一个合适的时机时再摆出来讨论。 庄休他们走后,秦宰相让施岚青他们自行去剑堂面壁思过,他还得去衙门处理这烂摊子,所以就不能监督他们了。 甘恬和杜佩也一反常态不再玩笑,而是一本正经地低头反思着什么。在去剑堂的途中,甘恬突然对杜佩道:“杜佩,你有没有发现其实中原人的实力都比我们强,就是已经被我们习惯了的永远压我们一头的大师姐,她本身也是个中原人。” 杜佩点头,但没有说话,甘恬就继续道:“家中长辈几乎时时刻刻与我念叨中原人的无能、无耻,他们都是靠邪路子来维持自己的生存的,可今天这一场之后,我发现招贤馆也许很好,但招贤馆之外的地方说不定会更好。” 杜佩赞同地再次点头,说道:“也许是我们两家中的那些长辈他们对中原人有着太大的偏见,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误会,也就是因为这样的误会害得我们险些在同院的学生面前丢大脸” 说话间,一心想着阿白的事情的施岚青并没有发现原本跟在她身后的甘恬和杜佩两人不见了。 他们被突如其来的黑影给拦下,一封书信送到他们面前。 杜佩接过信封,那黑影来去匆匆,立即消失在杜佩两人的视线中,他拆开信封,里面就单薄一张纸,上面写了许多“肺腑之言”,但其实都无凭无据,不可尽信。 信纸内写的并不是什么秘密,而是甘杜两家的的长辈替他们解释了这次他们险些落败的原因是无非没有和中原人交战过,所以没有经验也是可以理解的,同时还责备他们平日修炼不够勤奋,不然以秦人的体魄绝对不会不如懦弱无能的中原人的。 总而言之,甘杜两家的长辈将这事的所有责任胡乱推卸,为的就是让他们心中坚定中原人远远不如秦人这一点。 事实上,看完激昂文字书写而成的信封之后,杜佩和甘恬心中刚要接纳中原人的那扇门刚开启一道缝隙,便被甘杜两家重新使力关上 另一边的周学官领着庄休他们御空一段时间后,并没有直直领他们返回使馆,而是途中折返,来到招贤馆一处格外空旷的地方。 姜璇好奇问道:“我们来这做什么?” 周学官解释道:“使馆说到底也是招贤馆建的,里面的婢仆也都是秦人安排的,所以为了防止隔墙有耳,我们特意降到这个地方。”他指了指附近一圈,继续道,“这个地方视野开阔,一览无遗不用担心有人跟踪或窃听我们,我们便可以放心大胆的说一些实话。” 姜璇正想问周学官想听什么实话时,周学官就先问道:“庄休,你是忘恩负义堂的门主,这事你来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小宴 庄休思索了半响,沉默不回答肯定是不行的,可如实回答他也是不愿意的,万般无奈之下,他避重就轻道:“我我在市集边上看到‘比武招亲’,然后想深入了解一下秦人的风俗,于是就技痒难耐、情难自控,就就就入乡随俗了” “比武招亲?”惠施突然奇怪地喊了一声,接着眼轱辘一转,这桩事的始末便被他猜测得八九不离十。他说道,“庄休,你看漏了一个字!那红幅因为太长,所以有一个字在酒楼的侧面,它并不是‘比武招亲’,而是‘比武招亲兵’!” “比武招亲兵!!” 这句话庄休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大声喊出来的,他的脸就像春日的大地“姹紫嫣红、五颜六色”各种复杂的表情都混在一起,已经不能单单用懊悔、震惊等词语来形容了。 他又念了一遍“比武招亲”并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在战斗时,酒楼上的红幅被风吹起,上面确实隐约还有一字,可这事要是为真,那他庄休岂不是成了那种无理取闹、见风便是雨的小人? 且更重要的是,接下去要怎么和施岚青解释,又怎么能让两人的关系恢复如初。 庄休的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复杂了 周学官不理解庄休为何会突然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就转向惠施简单了解了情况,他听完之后,也没置评什么,一会他只需将这事如实上报给周御书院,周御书院那边的人会自行定夺,决定如何化解此事。 处理完这暂时还算不上麻烦的事后,周学官通知道:“昨日是大人的大宴,想来你们这些小辈待得也是不自在,所以今天周御书院和招贤馆在剑堂一同举办了一场‘小宴’让你们这这些小辈好好交流相处,互相砥砺前行,更重要的是需要你们了解那山外有山、天外有天的道理,不要骄傲自满。” 惠施和大部分中原人一样,心中也一直认为秦地是蛮夷之地,认为此地养育出来的也自然是蛮夷无礼之人。长久以来,秦人和中原人便一直相看两厌,尤其是在今天这擂台一役后,惠施心中对秦地非但没有一点改观,反而对秦地的轻蔑不屑之情更甚以往,他游历这么多年,几乎没有一处地方会发生像是今日这般无端发生斗殴,这帮子秦人完全以武力代替了言语交流,将身为的人的骄傲摒弃如履,反倒像是山林那些野兽一般耀武扬威,单纯用力量来镇压其他山兽。 此时的惠施有些后悔答应随庄休来秦地,他真是万般没想到秦地之人会如此不堪。 现在从周学官的口中得知今夜还需得陪那一帮子浑身上下都散发野兽臭味的秦人吃宴,他自然极为不满、极为不愿。 他向周学官问道:“今夜我可以不去那小宴吗?” 周学官直接摇头,拒绝了惠施的请求,并解释道:“即便身体抱恙也得出席,不然人家会以为我们周御书院还在生气,而误以为我们中原人气量狭隘。” 惠施耸耸肩,瞧着身上被剑划出一道一道窟窿的衣裳,又想起开学初他在林子小解时也被盖聂的珣光剑划破过,心中对御艺之人的厌恶又加深了几分。他露出一脸嫌弃厌恶的表情道:“今夜就当与狗在猪圈里吃了顿饭,权当我修行上遇到的劫难好了。” 周学官往四周瞧了瞧,对惠施说道:“惠施你要注意,类似你刚刚说的那句话,绝对不可以再在人前说,尤其是在秦地,只要有一人听见并传出去,在有心人的运作之下,两院的邦交很有可能毁于一旦,这个后果不是你我能承担的。” 惠施嗯了一声,果然不再说话。 “好了,你们自己返回使馆吧,我们还得去招贤大堂继续商议八院统考的事宜。” 周学官御空离开,庄休等人也返回了使馆。 进入使馆,王嬷嬷等人也早早收到了消息,给庄休五人配了一堆衣服,其中有今夜参加宴会的礼服。 惠施、施夷光、庄休三人心思凝重,他们也没有看衣服径直回了房间,公孙鞅和姜璇倒是试了试外套衣服,后又在王嬷嬷的安排之下吃了秦地特色的点心,之后两人便也回了房间等待小宴的开始。 日落之后,街边点起了灯笼,同样遵循日落而息的秦人们也开始陆续回到自己家中。王嬷嬷也开始领着婢女敲响庄休他们的房门,服侍他们更衣,庄休这次没有婢女的服侍,这倒不是他对别人的服侍已习以为常,实在是华服穿脱过于繁琐,不是一人能完成的。 庄休五人花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后,才穿戴完成。 惠施面若寒霜地在使馆门前等着,等庄休几人到了之后,最先穿戴好的他却落在人群的最末,就好像是六七岁的稚童早起上学时的模样一般,脸上写满了不愿。 这五人中还有一人与惠施一般满脸不愿和厌恶的就是施夷光,不出所料,这小宴之上施岚青是一定会出席的,而施夷光最不愿见到的人便是她,可偏偏因为两院之间的关系,她也只能和惠施一样,即便不愿,也无法不参加。 另外还有庄休,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戏剧里的脸谱一瞬一个样,他对参加小宴并不排斥,对秦人也无厌恶之情,但知晓那“比武招亲”原是“比武招亲兵”之后,他便羞愧地没脸再见施岚青了,只是心底又极其希望能再见到她。 在这样纠结的心绪中,庄休一行人来到了举行小宴的剑堂。 剑堂露天,举首即可瞭望星辰,只是每每抬头便会觉得天地浩渺无垠和人之微小难察。 冬夜风撩拨剑堂附近的篝火,将比天上的星辰还要亮的火星吹到了参加宴会的人的衣裳上,化作点点黑尘,隐匿在夜色中。 庄休在人数不多的剑堂里来回搜索,找到了正与甘恬他们交谈的施岚青。施岚青也许也感觉到了庄休的视线,说话间突然转过头来,与庄休的视线有一瞬的相撞。 庄休心虚地立即收回视线,不敢与之相对,而施岚青在深深望了庄休的背影一眼后,继续和甘恬他们聊天。 这场小宴确实独属于两院的学生,里面没有任何一位秦官,甚至连服侍的婢女的年纪都和他们年纪相仿,有些甚至就是招贤馆的学生来临时充当的。 所以两方到达剑堂之后,因为之前在市集的事,所以两方都还端着架子,人群泾渭分明,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甘恬和杜佩两人倒是想要有许多问题想要问庄休,但庄休身边有惠施和公孙鞅这两人力压他们的学生在场,他们也就不好意思再来找庄休了。 至于招贤馆的其他学生,他们跟随着施岚青等人的动作,在施岚青等人没有表示之前,他们也不敢僭越上前打招呼,所以只能在说话谈天时不断将眼神投递过去,等待双方都迈出第一步,说出这第一句话。 只是等篝火够添加了好几轮,附近的风也似乎都去歇息而使得夜晚变得愈发静谧,但周、秦两方之间的关系依旧如何湖上的坚冰,冰冷又坚硬。 再等了几炷香的时间后,秦周两方的人都以为这小宴会就此结束,但后来的一人却打破了这个僵局。 秦孟,虽然有五公主这样尊贵的身份,但实际的修为才初到师境,秦馆主担心她在周御书院甲班那些人中龙凤前信心受挫而产生魔障,导致修为再难以精进便不允许她参加小宴。 可秦孟非要去,秦馆主就将她锁在了五公主的宫殿内,不允许她出门,不过随着夜深,负责看押秦孟的士卒以为小宴临近结束,五公主不会再逃跑,便悄悄跑到了宫内隐蔽之地小解。而伺机已久、贼心不死的五公主秦孟便逮住机会,熟练地掀开几块松动的墙砖,露出一狗洞大小的缺口。 穿着男装的秦孟比以前更轻松地钻了出来,再翻越后墙从施岚青的竹屋边逃向剑堂。 一路奔波,几次摔倒,秦孟倒是没有像以前那般娇气地趴在地上哭,而是起来拍拍身上的雪泥,更加快了脚步。 等秦孟抵达剑堂时,惠施正在向庄休提议要早些回去温习功课,庄休则因心中还念着施岚青便推脱着不愿回去,还反问惠施道:“你以前夜里不都只是看新书,不温习功课的吗?” 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的惠施直言道:“这是我今天刚刚给自己立的小目标,先看他一亿本书,所以为了早点完成这个小目标,我现在就需要回去了。” 一旁的施夷光突然也附议道:“我也要回去!” 五人中两人已经表态,庄休只得将目光投向姜璇和公孙鞅,希翼他们能给出他想要又不便说出口的期望。 “我无所谓。”公孙鞅说道。 “我本也是无所谓的,不过明天我打算去勘探附近的地形,检查一下在市集上购置的地图是否精准,所以早些回去休息,我也无妨,全凭你们定夺。” 庄休心里将姜璇算成半个想回去的人。 也就是说,现在的五人里,有两人半想要回去休息,“无所谓”的公孙鞅并没有表示自己一定要留下,所以他只能算弃权,真正想要留下的人就他庄休一个。 一对二个半,依照少数服从多数的传统美德,即便庄休是忘恩负义堂的门主,此刻他也不得不选择回去使馆。 只是等他刚准备随惠施他们返回时,那姗姗来迟的秦孟从黑暗中蹿出,向庄休他们喊道:“不要走!不要走!” 惠施等人的脚步停下,和招贤馆的秦人一样向她投去好奇的目光。 秦孟气喘吁吁地越过招贤馆的学生来到庄休面前道:“我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就是上次我被绑架后,救救我出来的人,对不对?” 庄休点了点头,秦孟便安心开始调解呼吸。 而一旁的公孙鞅和姜璇却一脸茫然,她们不像惠施、施夷光随庄休一同负笈游学所以知晓此事,于是就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很是好奇庄休竟然还会做出这等“英雄救美”的事。 秦孟心律正常之后,开始絮絮叨叨起来:“我记得你叫陈东西对吧?” “是庄休!” “哦,这样啊,我记性不好,不好意思啊,士装修。” 庄休嘴角抽了抽,不得不给这五公主再解释一遍他的名字:“庄休,庄稼的庄;休息的休。” 目不识丁的秦孟眨了眨眼睛,明明一个字都不认识的她还装出一副知道了的模样瞎点头。 惠施对秦人没有好感,且想起了上次庄休解救了秦孟,却反被秦将随意丢弃给八王朝。这般忘恩负义之举令他心中对秦人、对秦孟都的反感都到达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他无视了秦孟,直接朝庄休催促道:“庄休,我们该回使馆了。” 不等庄休回答,秦孟突然拉住庄休的手往甘恬、杜佩他们所在的人群拖去,嘴上还念叨着:“我可是费了老大、老大的劲才从‘牢房’里逃出来的,就是一心想要答谢你这个恩人,上次我被秦将敲晕,也不知道你最后怎么样了,现在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秦孟在说“秦将”时,心中显然有些触动,那日的伤感有涌上心头,只是她很快也很好地掩饰了过去,并没有为他人所发现。 庄休踉跄着脚步,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去还是很诚实地跟着,而惠施则不给秦孟半分颜面,直接回道:“不胜酒力,头晕了,先回去休息了,告辞!” “站住!”秦孟一着急就用出了以前飞扬跋扈的五公主的语气,但很快就觉得这语气太过居高临下,就缓和了不少道,“这小宴上都没有酒,你又怎么会头晕呢?” 惠施冷冷望了秦孟一眼回道:“大概是被猪圈的气味给熏晕了吧。” 秦孟愈发奇怪,还用鼻子在四处嗅了嗅,说道:“我怎么没闻到?剑堂附近都是禁止学生居住的,不可能会有猪圈的气味啊。” “哦?那一定是因为‘身在此山中’的缘故。” “???”秦孟满脸疑问,惠施和她说的明明是同一种语言,但她却没能听懂他的意思。 惠施不愿在这继续浪费时间,就转头对施夷光说道:“我们先回去。” 可出人意料的事,施夷光改变了主意。 之前因为庄休不会去招贤馆那边,他也就不会与施岚青产生什么联系,所以她大可以早早返回使馆,可现在秦孟的出现,让庄休动摇了,他马上就要去招贤馆那边见到施岚青了,施夷光便再不可能安心地返回使馆,于是她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惠施一同回使馆的邀请,选择步步不离庄休,防止他与施岚青之间有独处的机会。 惠施无奈,叹了口气准备独自一人返还,不过,好在姜璇不忍同窗好友这么孤单离开,就追上惠施,与他并肩走着,并说道:“正好,我也困了,想早些回去歇息。” 惠施笑了笑,和姜璇一起走进了黑暗。 这边秦孟本来拖着庄休的手被施夷光打开,圣贤书一本没读,但坊间小说家写的情爱杂书却听了不少,有着丰富的理论经验的秦孟立即看出了施夷光倾心于庄休,只是有一点她是万万想不通,就是这貌若天仙的人怎么会看得上庄休这么个这么个和“磕碜”一词有不清不楚关系的男人的? 她难道是瞎子吗? 她一定是瞎子,不然不会看上庄休这么个“东西” 秦孟已经在心中给他们编排好了各自的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庄休渐渐接近施岚青,他的四肢也一步一步变得坚硬,就像膝盖不会望去的石人一般,走路左摇右晃的。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秦孟指着庄休道,“他叫陈西风,以前被我救过的人。” 庄休等着五公主的脑袋,发现它的大小既不比别人小多少,也不没有大多少,怎么能连这么简单、重要的两件事都记不清? 不过不用庄休解释,甘恬和杜佩就捏成拳头一左一右轻轻砸在庄休的肩膀上,然后说道:“秦孟,他不用你介绍,我们也认识,是吧,阿白?” 庄休点点头,算是回应了招呼。 “你们竟然认识,那真是太好了,免得我费口舌介绍,我今日”秦孟滔滔不绝地讲着,甘甜和杜佩直接无视了她,将目光投到了在黑夜中也光彩夺目的施夷光身上,问道,“阿阿白白,也介绍一下你的好友呗?” 魂不守舍的庄休并没有明白的他们的意图,就指着公孙鞅胡乱说道:“公孙鞅,男,爱好女。” “嗯。” “” 瞧着不再说话的庄休,甘恬和杜佩他们无论怎么用眼神示意庄休,他也无法领会,甘恬他们就只好直接对着施夷光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不敢。”施夷光胡乱回道,她一心二用,一边盯着庄休、一边盯着施岚青,哪有功夫搭理甘恬他们的搭讪。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招贤馆与公孙鞅 甘恬和杜佩两人脸上写满了尴尬,他们悻悻缩回脑袋,不再说话,只是目光依旧停留在施夷光的身上。 秦孟作为中间人,开始在秦周两方人之间活跃气氛,只是她很遗憾这小宴之上没有最能化解恩怨、推动气氛的酒,只能退而求其次以秦地的奶酥茶代酒让双方碰杯了一下。 奶酥茶甜而不腻,一群人饮而尽,可饮尽之后任凭秦孟如何再活跃气氛,他们这一群人也是不支一声,仅仅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秦孟无聊的问话。 等秦孟也说得口干舌燥,喉咙又痒又痛时,周、秦两方的人似乎还无动于衷,她便有些生气,摆出公主的架势道:“我听为我念书的小英说,江湖上有一种礼仪叫做握手言和,现在你们立刻、马上,排成一排给我握手!” 两方的人面面相觑,大家又都不是稚子,难道真以为这样牵牵手就能化解恩怨?江湖上的握手言和,背后也是付出了几代人血的付出之后,双方都清楚彼此实在是再损耗不起的时候,又拿对方无可奈何的时候,才不情不愿地握手言和。 不然这江湖上,还从未出现过“强”与“弱”的平等的握手言和。 “愣着做什么,排成一排啊?你们不听我的话,我就去秦馆主那告你们的状!”秦孟蛮横地说道。 招贤馆的人自然不相信秦馆主会因为秦孟一番话而特意为难他们,但他们却相信依照秦馆主对秦孟的宠溺程度,绝对会赐下秦孟对他们胡作非为的权利,到时候秦孟还是会故意随意使唤他们,给他们穿小鞋的。 所以即便是甘杜两家的公子杜佩和甘恬再面对秦孟时也得大大咧咧中揣着小心翼翼,不然依照世家冷漠的关系,那些长辈会随便一句“再生过”,就咔嚓掉他们的脑袋来维护与王室之间的关系。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人前光鲜,真个想要在世家中寿终正寝可得每天如履薄冰、三思后行。 秦孟首当其冲地抓住甘恬和杜佩这两个童年玩伴,让他们两人排在最前。 他们望着险些打败自己的公孙鞅,只得强颜欢笑,硬着头皮向周御书院的人打招呼。 招贤馆的其他人见有人起了头,本就对庄休这些中原人颇有好奇的人也立即涌了上来,围着庄休他们问出一个又一个稀奇古怪的问题。 比如说,有问“中原人是不是一天洗一次澡,不嫌麻烦吗?”、“中原人是不是都不会骑马?”“中原人” 各式各样的问题层出不穷,但不变的是这些秦人对中原人都抱着不屑轻蔑的态度,他们的问题一点也不友善,他们对中原人的认识几乎全都是道听途说来的,其中并没有真正了解过中原人到底是怎么生活的,甚至连甘恬和杜佩这样的的秦人小辈中的翘楚也中原人有着很深的成见和误解。 公孙鞅越听这些秦人的问题,心中越是惊骇,倒不是惊骇秦人对中原人的偏见如此之深,而是惊骇秦人竟都对中原人的偏见如此之深,排异的现象竟这般严重。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秦人能有这般根深蒂固的偏见,应当与秦地招贤馆上层的决策有莫大的关系,公孙鞅曾在各类法典上看到过不少这样的固步自封、排除异己的国家例子,他们无一例外地泯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公孙鞅都清楚明白了,可他却想不明白招贤馆的秦馆主怎么会想不明白?明知前方穷途末路怎么还不悬崖勒马,为何要奔向灭亡? 公孙鞅停下思绪,看着附近的秦人眼里里满是好奇的光芒,便愈发觉得这招贤馆上空笼罩着一层不可告人的阴霾,多久没有因寒冷而战栗的身子现在却狠狠打了个抖。 这么多年来一定有人在幕后故意挑拨秦人与中原人之间的矛盾,试图以地域歧视而引发两方矛盾,好达成那幕后黑手不为人知的秘密。 公孙鞅细思极恐,拍了拍庄休的肩膀让他立即返回使馆,他想将他刚刚悟出的这些东西说出来与庄休、惠施他们一起商讨。 但庄休此时依旧心心念念着施岚青,所以在公孙鞅说出要返回使馆时,庄休拖延说:“再等等、再等等” 可施夷光也附议公孙鞅,表示要回使馆,庄休便再难坚持,他不再配合秦孟去弄什么握手言和这样幼稚的把戏,拱手作揖告别时,施岚青突然来到庄休的面前握住了他的手。 庄休抬头望见施岚青后脸上满是惊讶、羞愧和不知所措的慌乱。 施岚青绷着脸,看不出喜怒,但右侧施夷光看不见的右眼很是俏皮地连续眨了三下,并趁着“握手言和”的机会隐蔽地用手指尖在庄休的手心刺了三下,旋即松开手,退回人群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施夷光本想立即出手制止,但担心自己在庄休面前留下气量太小的坏印象,就在一旁候着,等施岚青有不轨的举动之后,她再出手阻拦也不迟,不过即便等到最后分手离开,施岚青也一直冷着脸,似乎没有其他多余的行为。 施夷光心中依旧狐疑,只是没有抓到她的把柄也就不好多说些什么。 “庄休,我们走吧。”施夷光担心迟则生变,就再次催道。 愣神的庄休也不再管叫嚷着要他留下的秦孟,僵硬麻木地跟着公孙鞅和施岚青离开。 因为周御书院夜晚有“禁空令”,甲班的学生在闲时的时候也不准御空飞行,所以庄休他们返回使馆时也本能地选择了走路返回。这一路上公孙鞅几次三番,吐出几个字来,欲言又止的模样很是令人着急。 而庄休依旧在回忆、思索着阿青在他手心敲打三下的意义。 是为了发泄不满?庄休摇摇头,这显然不可能,阿青那三下的力道加一起都不如此刻刮在手上的夜风的力道大,应该绝对不是为了打自己。 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庄休一脸愁容,百思不得其解。在他身旁的施夷光瞧出了他神色异常就问道:“庄休,你有什么烦恼吗?说出来,我们可以试着帮你解决。” 庄休摇摇头,暂时排空脑中所有的思虑,往他身边的公孙鞅瞧了一眼,发现他亦是愁容满面,甚至像是魔怔了一般时不时吐出几个没头没脑的字词。 庄休向公孙鞅问了一句,但他并没有回答,只是让几人加快脚步,返回使馆后再说与所有人听,省得再重复赘述一遍。 一阵时间后,庄休他们返回使馆,先前说自己累得要休息的惠施和姜璇正坐在门前雪地上观星饮热茶,好不惬意快活。 他们瞧见庄休三人返还之后,喊来使馆内喊道:“王嬷嬷,再加三条小板凳和三只杯子。” 使馆内的王嬷嬷应了一声,一会之后四位婢女便将这些东西送来。 惠施接过东西之后,就让她们离开无需再在一旁候着。婢女们点头称是,返回了使馆。 惠施将婢女拿来的叠在一起的杯子展开,分别放到庄休他们面前,然后像是主人一样招呼道:“你们坐,这秦人的人虽然不怎么样,但秦地的食物还是很不错的,这奶酥茶喝下肚肚内一片温热,加上也冷夜风一吹,冰火两重天,倒是相得益彰。” 施夷光端起这比周御书院大了不知多少倍的,甚至都可以称为“碗”的杯子小口抿了一下 也不知是否是心思太重掩盖了味觉,这奶酥茶她喝起来味道平平,其中还有淡淡的腥味让她不悦。 公孙鞅这边也盛情难却,双手端起茶碗像是喝药一般壮烈地咕咚咕咚咽下,看得惠施摇头可惜,这公孙鞅喝茶实在是牛嚼牡丹,不解风情。 等公孙鞅喝完这不知道何味的奶酥茶后,他立即将思索了一路的话说了出来:“庄休、惠施你们听好,我发现一个秘密,秦人竟然瞧不上中原人!” 本以为能听到什么惊天大秘密的惠施听了公孙鞅说后,立即大失所望道:“你这个秘密多稀罕,实不相瞒,在下也有一个珍藏了十多年鲜为人说的秘密,就是~~其实~~~我是个男人!” “别开玩笑。”公孙鞅有些不满惠施不正经的态度。 可惠施却反驳道:“是你先开玩笑的,秦人嫌弃中原人弱小迂腐,中原人嫌弃秦人粗鄙无礼,双方相看两厌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的事,你把这个都能当成秘密,我怎么就不能把我是男人这个众所周知的事当成秘密?” “哎!”公孙鞅焦急地嚎了一声,随后详细道,“我说的是我知道了秦人为什么会嫌弃中原人!” 惠施收起来了玩笑的神态,问道:“为什么?” 公孙鞅将乾坤袋中几卷专门记载着过去国家法律的法典摆在桌上供惠施他们翻看,并一一解释道:“春秋大陆上除去其他不入流的小学院外,只有我们八大学院,可秦人却偏偏与我们分化,不愿甚至不屑与我们为伍,难道真是因为地处偏僻吗?我觉得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桌上的这些法典上面记载了一些已经灭亡了的小学院的法律,我将它们与现在招贤馆的法律进行对比,发现它们之间竟然有着惊人的相似性。” 惠施胡乱翻看了一下桌上的那些法典,回道:“从做开始的部落到后来的联盟、王朝、学院它们创立的律法应该数以万计,和招贤馆重到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再说,这些律法里面也一定有和周御书院也大致相同的,难道周御书院也将要消亡?” 公孙鞅皱眉回道:“我们周御书院的律法并非凭空创造出来的,也是由前人的律法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而成的,才让周御书院的律法做到面面俱到的,虽然其中还有许多地方可以进步,但相较招贤馆粗浅的律法,周御书院的律法已经彻底碾压了它。” 一项喜欢跟人唱反调的惠施,不服道:“这法律规定的越细,其实它可钻的漏洞就越到,那时候名家会派我们这些名家弟子对薄公堂,与衙门那些诉师爷进行对辩,我便发现法家这个弊端。” 惠施担心他们听不懂,就举了一个简单的例子道:“最简单的律法就是‘做恶事要接受惩罚’。这条律法在任何人看来都觉得它很笼统,也就是公孙鞅口中的粗鄙浅陋,于是法家便开始精进这条律法,将‘烧杀掠抢,奸淫掳掠’等定义为恶,只要做以上之事便要接受相应的处罚。这乍一看,好像律法精进了一大步。其实不然,除了上述八罪之外还有着千千万万的恶事,是法家无法去定义,也永远定义不完的。所以秦地招贤馆无论用什么样子的律法都无关紧要,回想三皇五帝时期哪有律法,可当时做恶事的人又有多少?现在律法条条框框、事无巨细,做恶事的不减反增,公孙鞅,你说这律法真是越详细越好吗?” 法家的公孙鞅让他断案那是干脆果断,可面对像惠施这样近乎流氓无赖一样的人时,他却犯了难,又不能一意孤行,自下决定完全反对惠施的意见吧?毕竟现在无论怎么看,都是惠施占了一个“理”字,占了“理”字的人无论说什么,别人也会本能地觉得他有理的。 公孙鞅抓耳挠腮,给自己又倒了一碗不知何滋味的奶酥茶后,大口大口咽下,好像他喝下肚的不是茶水而是委屈。 惠施劝道:“公孙鞅,你喝慢点,你这样喝实在破坏这良辰美景带来的美好意境和气氛。” 公孙鞅却气呼呼地将手中的空茶碗重重地摆在桌上,然后说道:“秦地招贤馆的律法确有问题,现在我虽说不出要害症结在哪,但有朝一日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惠施耸耸肩,回道:“你又不是招贤馆的学生,你费那么大劲干嘛?” 公孙鞅离开板凳,站直身体道:“这关乎法家的尊严,如果人人都如你所想,那法家的颜面何在?律法何在?” “好好好,算我错了,当我没说过好吗?”惠施叹了口气,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公孙鞅回这么上纲上线,早知道他就不说了,现在有了这杂事掺入,口中的茶香也荡然无存,实在扫兴。 “不,你没错。”公孙鞅丢下这么一句就返回使馆。 惠施再叹了口气,将杯中放下,彻底没了喝茶的心思,过了不久,他往背后一倒,仰望璀璨的星空不知所云道:“好人坏人、男人女人、秦人中原人也都生活在一片星空下,怎么每个人都会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桌上的人除了姜璇在听他的感慨,其他两人便都各怀心事,没有搭理他。 等桌上的茶水彻底凉了下来,惠施率先起身,恰好这时远处风声里杂带着更夫打更的声音。 “当!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当!当!天” 庄休眼睛猛地一亮,他明白了施岚青在他手心刺三下的意思,是让他三更天的时候出去与他见面!想通这点的庄休变得神采飞扬、精神抖擞,哪像一个深夜该歇息的人的状态。 惠施等更夫的声音散去,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变得昏昏欲睡道:“二更天了,该歇息了。”说完他搬着自己的小板凳进了使馆,姜璇望了庄休和施夷光一眼也跟了上去。 庄休本想现在就离开的,但瞧见施夷光在旁边盯着,他不便离开,就立即学着惠施伸懒腰打呵欠,有气无力地模样道:“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 施夷光点点头,虽然很奇怪庄休刚刚为何突然变得那么有精神,现在却突然变得想瞌睡,这之间还过一息的时间,庄休他到底是怎么了?果然还是和施岚青那个恶女人有关吗? 施岚青柔肠、愁肠百转,思绪万千。 使馆的婢女因庄休他们没有休息,她们也便不得休息,而她们不像修士又高深的修为可以抵御困意,所以在她们无聊地等到就地睡着,直到王嬷嬷来叫醒她们时,她们才惊慌起身。 王嬷嬷吩咐道:“去把门外的桌椅收回来,不然明天上面会积着一层雪。还有把茶具也清洗了之后再说,更不要忘记有一位周学官有早上沐浴的习惯,在他起床前,你们得先起床将热水给烧好,早点也得同时准备,明白了吗?” “明白了”婢女们齐声道,但心里却积满了怨愤,在王嬷嬷走远之后,她们边收拾着王嬷嬷交代的事,边说小话道,“这些中原人真恶心,好好的中原不待,非得来招贤馆,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吃饱了撑着,吃饭的时候怎么将他们给噎死呢!” 另一婢女同感道:“就是就是,也不知道体恤一下我们,他们有修为可以不困不冷不饿,可我们又没有修为,还让我们深更半夜地不睡觉,还得伺候他们,真是贱人矫情。” “就是就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幸的心有灵犀 五位婢女,四人搬着板凳,一人则端着茶具,嘴上熟练地说着最恶毒的、一字都不重复的诅咒。不难想,这些诅咒应该占了她们所识的字的一大半,除此之外,那些平易近人的道理她们应该是一个也看不进去。 惠施的小小善意被忽视,在有偏见的人的眼中,世界也是扭曲的。 庄休回到屋内,锁上房门,想着距离三更天还有些时辰,便取出藏经阁里借来的书籍翻阅,但很快他就将目光集中到桌上忽明忽暗的油灯上,这油灯点着不就是告诉外人自己还没有休息吗?要是有心人因此一直盯着自己,那等三更天到了的时候,他又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使馆? 庄休立即吹灭油灯,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后觉得实在无聊就捧着书卷来到窗边,将微启的窗棂开到最大,然后探出头映雪读书。 好在皓月当空,附近的星星如以往一样明亮,被夜雪覆盖了行人足迹的雪地像一块平整的镜子,将星月的光芒反射回空中,让庄休勉强能看清书卷上的字。 可庄休醉翁之意不在酒,此刻的他仅仅是为了消遣这段心痒难熬的时间才取出书卷的,所以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庄休未翻一页,目光依旧停留在昨夜截止的那行字句上。 又反反复复磨了很长的时间,庄休终于翻过一页,但却彻底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思,就干脆收回书卷,说服自己道:“这么久过去了,应该也快三更天了,不如我现在就离开使馆?庄休,你说还不好?” “好。” 自问自答的庄休说服了自己,蹑手蹑脚地来到屋子的门口将侧脑将耳朵伏在上面,仔细听听外面有没有什么动静。 “咚咚” 听了半响,除了庄休自己越跳越快的心跳声外,再无其他声音。他便安下心来,确认了门闩插牢之后,他又回到窗边。 这半夜三更从正门离开势必要惊醒使馆里的婢仆,甚至连惠施他们几人也会因为这动静而下来察看,到时候他被问起深夜外出所谓何事时,那可真是百口难辩,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所以在这种深夜,从窗悄无声息地跃出是唯一的明智的决定。 他毫不犹豫地跃窗跳下,双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咔嚓”的巨响。庄休像是被法术定住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警惕着四周有没有其他异响。 一会之后,附近没有任何动静,庄休便用修为让自己浮起,但不能浮得太高不然容易被人发现,离雪地高三指的距离就刚刚好,且这御空行走还有一好处就是不会在雪地上留下足迹,不会被其他人发现行踪。 庄休小心翼翼地往前“飘”着,像是在阴间游荡的怨灵,若是给一般人瞧见,就算是号称最勇猛的秦人也一定会被吓破胆,失声尖叫、屁滚尿流都极有可能。 只是庄休飘出不到一丈的距离,他就觉得浑身不自然,总感觉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他的背后,一直监视着他。 庄休继续装作没发现的样子继续往前走着。 突然!他猛地回头,想要趁着那偷窥者猝不及防的时候逮住他。 可真等他的回头的时候,那“监视者”却面无表情,毫无闪躲之意,反倒是庄休他自己被吓得心脏都停了一拍。 “惠惠施?你怎么还没睡?”庄休小声问道。 半个身子在屋内,半个身子在窗外以古怪姿势仰面躺在空中的惠施,回道:“要是我早睡了,可不就瞧不见你偷偷溜出去的一幕了。” 庄休低头不语,惠施主动说道:“我也不问你出去做什么了,你走吧,我继续看我的星空,研究天文星相。” 庄休迟疑了一会,终究还是撒欢一般地往外逃出。 惠施盯着天上某两颗遥相呼应,似乎以同种韵律呼吸着的星辰,喃喃自语道:“两点成一线,可当有三点时,它们之间能连成的线可就不清不楚了。” 庄休往前直跑着,但等到街道的一拐角时才赫然发现,施岚青虽与他约定了时间,但好像并没有定好地点,他杵在街道中央,前方由远及近传来更夫打更的声响,庄休立即闪身躲进两家屋舍的夹缝阴影之中进行躲避。 “当!当!当” 三声锣声,已是三更天。 等更夫走远之后,庄休打算前往施岚青住的竹屋,毕竟那里遇见施岚青的可能最大。 可他不知道的是,远在另一方的施岚青也是这么想的,她那时因为紧急忘记交代了约见的地点,所以也同庄休一般想着去他所在的使馆见他。 两人的心思相当,可惜竹屋和使馆之间的道路不计其数,他们并没有走在相同的一条路上,而是一左一右走在了两条相邻的街道上。 很可惜的是,他们为了不在雪地上踩出脚步声,都是悬停在雪地上方的,所以哪怕他们两人之间不过两丈的距离,他们亦是有缘无分地擦肩而过。 就好像是上苍在暗示些什么 施岚青赶到使馆,瞧着紧闭的正门,便偷溜到使馆的后方,与正在观星的惠施碰了个对眼。 惠施依旧保持着那奇怪的姿势,望了施岚青一眼,联想到鬼鬼祟祟跑出去的庄休,立即猜出此人的身份。 “她应该就是庄休的心上人,只是庄休不是出去了吗?她又怎么来这了?”惠施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道,“今晚还真是热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姑娘是叫施岚青?” 施岚青点点头,瞧着惠施悬浮的样子,修为肯定不低,应该不是招贤馆专门为使馆招来的中原人的仆人,那便对半是周御书院的学生,庄休的同窗了。 她问道:“你是庄休的同窗好友?” 惠施遥遥头,指了指庄休屋子洞开的窗棂,开着冷玩笑道:“好友是好友,但现在不同窗,更不同床。” “呵呵。”施岚青干笑了一声,指着庄休的窗子道,“麻烦帮我喊一下阿庄休。” “他早出去了,我还以为是你见你了呢。” 施岚青惊讶地呼了一声,随即觉得这声音在深夜中太过刺耳就赶忙捂住嘴巴,然后小声道:“他有说他去哪吗?” 惠施摇头,“我没问,他也没说。” 施岚青失落地低下头,猜想庄休应该是去了她的竹屋找她,便懊悔自己不应该提早出来,如果再迟些,等准时的三更天过来,说不定一开门就能见到阿白了。 她转身准备离开使馆返回她的住处,但楼上的惠施却说道:“施岚青,我猜你和庄休是不是没有约好见面的地方?所以两人才会错开而不想见?” 施岚青点点头,惠施就继续说道:“那既然这样,我建议你还是先别回去,不然庄休到了地方发现找不到后返回这里,可你却也返回了你的地方,那两人又得失之交臂,连我看得都替你们焦急。” 施岚青觉得惠施言之有理,就往前走了几步,离惠施更近了一些。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不过好在两人之间不缺话题,惠施以前问起庄休在招贤馆发生了什么时,他都是遮遮掩掩不说完全,所以他想从施岚青的口中了解到庄休在那段时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至少他与施岚青是如何相识相爱的,这里面可有很多很久可以说的故事。 而施岚青也想从惠施的口中了解到庄休在周御书院时是一个怎样的人,于是惠施和施岚青两人是越说越投缘,可谓相谈甚欢。 甚至于惠施本想邀请施岚青进屋坐着聊的,但碍于男女有别,又担心庄休误会,惠施就放弃了这个念头,从屋里丢出两把椅子,然后坐在雪地上畅谈,只是话题都围绕着庄休,且讲述者多是惠施,他将从初认识与庄休“打机锋”时一直讲述到来招贤馆为止,期间还浓墨重彩地讲了负笈游学、秋蒐会、期中大比、还有不久前的追圣湖上的门堂之争。 他们两人是有所有笑,还喝着惠施屋内的热茶,可一面的庄休却倒了霉,他的想法和惠施一致,担心自己返回时又错过了施岚青,便也在原地等着,庄休甚至还无聊地跑到施岚青院子边的竹林里,再每一颗竹子上无聊地划着自己的名字,还颇有童趣地捏了两个巴掌大小的雪人,将它们分别命名为“阿白”和“阿青”。 庄休这边又等了漫长的时间后,院子里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雪皮,而施岚青和惠施这边是交谈得欢快地险些忘记了时间,要不是积累在地上的雪淹没了他们的脚踝,他们大概就是聊到天明也会意犹未尽、精神抖擞的。 至于施岚青,她似乎彻底忘记了约好与阿白见面的事。 五公主宫殿后的竹屋,庄休来回踱步的次数多到让地上的积雪消融,露出黑褐色的地表,他将雪人“阿白”与“阿青”放在施岚青的门前,随即到院子里敲下一块竹片,在上面用修为写道:“为了防止我们彼此再次错开,看到此牌之后阿青你驻留此地,我会过来再寻你的!切记,不要离开!” 庄休将刻了字的竹片摆到最显眼的地方,相信施岚青已经竹屋便能发现,之后,他便原路返回,前往使馆 使馆这边,更夫打更的声音再次传来,锣声四下已是四更天,从“明”转“今”了。 惠施见庄休久久不来,也不得不终止聊天,对施岚青说道:“庄休这么久没回来,应该是抱着和我们一样的想法留在原地等我们了,所以现在你可以回去瞧瞧,说不定他就在你的竹屋外等你。”惠施知道竹屋也是从施岚青亲口告诉他的,除此之外,他也知道了许多关于两人的事。 施岚青与惠施一番交谈后,对他现在是格外的依赖,这个时候惠施说什么,她都百依百顺,所以她向惠施请教如何之后该怎么办。 惠施出谋划策道:“为了防止你们彼此再错开,等你返回竹屋之后发现竹屋那边并没有庄休,那你就立即返还,同时我让庄休留在使馆,不让他离开,这样你们就不用担心再失之交臂了!” 施岚青也觉得这个主意精妙,就应了下来,并在惠施的目送下离开了使馆。 巧却又不巧的是,施岚青同样是原路返回,并再一次与庄休在几丈宽的街道边失之交臂。 等她返回竹屋,发现院子前凌乱的雪地便知阿白来过这里,并一眼瞧见了竹屋门前的雪人和一块刻字的竹片。 只是等她读完竹片上的内容之后,她变得纠结不已。惠施让她瞧见竹屋不见庄休之后就立即返回使馆,他说他会留住庄休的。 但庄休却留下字牌让她留下,说自己会再来找她的,且还用了“切记”这样的强烈的词语。施岚青不知该听谁的,她在脑海中反复衡量比较,最后还是选择听在她心中分量不知比惠施重多少倍庄休的话,选择留在竹屋等待庄休前来。 可世间之事无巧不成书。 另一头的庄休达到使馆之后,发现惠施竟然还没有休息,且靠着椅子坐在雪地上,身前还有一张空椅子,附近还有一串鞋印,鞋印大小要比惠施的脚小上许多,多半是个女人的脚印,而这三更半夜会夜访使馆的女人必定是施岚青无疑了。 他向惠施问道:“阿青施岚青来过了?” 惠施点点头,笑道:“来过,相谈甚欢,是个妙人,单从我的角度上来看,她性格直爽洒脱要比施夷光略胜一筹。” 庄休当即骄傲道:“那是必须的。”可惠施却话锋一转,先褒后贬道,“只是模样略逊于施夷光,且因为常年练剑,身手虽然矫健,但看上去总有些蛮气,没有施夷光身上那种我见犹怜的温柔女人味” 庄休的脸上开始写着不悦二字,惠施也见好便收,笑着缓和气氛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只要自己喜欢就好。” 听到解释,庄休脸上的不悦之色才散去,他走了几步,坐在惠施面前的空椅道:“先不说这个,施岚青走之前,有没有和你交代什么说她要去哪?” “说了,她返回竹屋了,我让她如果再竹屋见不着你就立即返回使馆。” “什么!”庄休甚至都无暇顾及他的声音是否会惊醒使馆的人,高呼了一声后,说道,“真是糟糕!我在回使馆前在竹屋门前留了字条,让她在竹屋等我,还叮嘱她切记不要再会使馆。” 惠施听后一愣,难以置信道:“不会这么巧吧,要不你现在再去竹屋?” 庄休点头又摇头,摇头又点头,几乎与初在门前见到庄休所留的刻字竹片时的施岚青一般无二,同样的纠结,同样的不知所措。 他担忧道:“如果我现在去了竹屋,她又听了你的话选择返回了使馆,那两方岂不是又见不到面?或者我留在使馆之后,她又听了我的话选择留守竹屋,那我俩岂不是遥遥相望,不得见面?” 惠施见庄休如此悲观,就安慰道:“庄休,你也别都往坏处想,你反过来也得考虑一下好的一面吧。” 哪知庄休回道:“好的一面不需要考虑,遇上了皆大欢喜,但坏的一面却不得不考虑,就比如现在,两能见面自然是惊喜,可要是不再多想想到底是去,还是留,说不定今晚都别想见到她了。” 惠施给庄休倒了一杯已经凉下来的茶水,然后支招道:“按你说的好坏结果掺半,那你干脆以不变应万变,就留在这不动,不就好了嘛?如果再等一会,施岚青她依旧没来你再去竹屋不也不迟吗?” 庄休慎重地想了一会,发现这办法确实是目前最后也是最稳妥的方法之后,就只能安心坐在椅子上等。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半个时辰,依照他们的脚力足够在使馆和竹屋之间来回走四五遍了,可他们的面前都没有迎来自己想见的人。 最后,等不下去的庄休和施岚青同时起身,再一次往使馆(竹屋)的方向走去。 且两人同时抱着换一条路也许能在路上见到对方的想法,便“默契”地交换了行道,庄休走在施岚青曾走过的路,而施岚青也走上了庄休的路,两人也不能“幸免于难”,又双叒叕一次隔着几丈远的距离失之交臂 等二人赶到目的地后,结果自然不用说,甚至连惠施都有些同情他们两人了,以为这是上天在捉弄他们。 施岚青瘫更是累得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抱怨着。这倒并非是体力上的累,毕竟以尊境修为,走这么点路,对身体的负荷是微乎其微的,但每次抱着期待而去,却引来残酷的现实,这样反复折磨人的心思才最是累人。 而精神上的疲倦像是瘟疫一样蔓延到肉体之上,让她觉得动根手指都极为吃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前往湖泊 惠施望着施岚青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这主意是他出的,施岚青和庄休见不着面有着他撇不开的原因。不过好在施岚青没有责怨他,只是很是疲倦地躺在椅子上望着天上闪烁不停的明星。 许久之后,施岚青突然对惠施说道:“你说我和庄休为何那般倒霉,一夜三趟下来竟然都没有见着面。” 惠施干笑着安慰道:“换个角度想想,你们不也是心有灵犀吗,能在同时同刻做出同样的默契的决定,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那我宁愿做个一般人。”施岚青顿了一顿后,起身对惠施嘱托道,“我先回去了,一会等庄休回来之后告诉他,不管他有没有在竹屋再留下什么字条,都让他明天午时去剑堂往南七八里外的湖泊边等我。” 惠施郑重其事地应了,保证自己会一字不落地转述给庄休的,施岚青这才离开,而竹屋外的庄休恰巧也不愿再等了,就再次敲下一块竹片,思索着刻下合适的下次见面的地点。 静谧且无人打扰的地方最为合适,但庄休在招贤馆去过的地方并不多,之前还是阿白的时候就仅是在五公主宫殿和剑堂之间反复往返,所以符合这些要求的地方就只有剑堂往南几里外的湖泊。 他将这个地点刻在竹片上,然后将它同样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后离开。 几近同时上路的他们在只有更夫和野猫脚印的雪地上第四次相错而过,无缘相见 等庄休返回使馆,不出意料地没有见到施岚青的身影,甚至连惠施也都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他那间屋子依旧大开着的窗子。 他叹了口气,望着地上多了的两行脚印,心中是懊恼不已,却又无处发泄不知该责怪谁,便硬生生将自己给气得七窍生烟,连地上的积雪似乎都因他的怒火而有些消融。 他御空而上,准备从窗子上重新钻回屋内。 衣裳窸窸窣窣、身体与窗上的脆木相撞的当当啷啷声,让旁边的惠施听见并探出身子向庄休问候道:“回来了?” 正爬到一半的庄休干脆一个猛冲跌入屋内,然后重新站起,也不管衣裳有多凌乱就探出前身对着惠施点了点头。 惠施便将施岚青留下的嘱托告诉了他,让他去剑堂边的湖泊等他。 庄休听后,突然笑出声来,惠施便好奇地问道:“你笑什么?” “我笑我们两人之间还真是默契,我在她家门下留下的字条也是约定了这个地方。” 惠施耸耸肩,张开大口打了个瞌睡,这次不是作假而是真心实意地感觉有些乏了,他将自己需要交代的事都交代完了,便合上窗子,与庄休道别一声后就倒在床上熟睡,而庄休也将窗子合上,然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无法入眠。 等到天空星辰黯淡,太阳的初辉划破夜空,早起的婢女带着一脸的倦意开始在使馆内准备周御书院这七位使者的衣食起居之需,而庄休也干脆不再床上装睡,和那些婢女一起下楼,呆站在使馆的前方望着披上雪衣的秦地,附近的婢女琢磨不透这个中原人的心意,便向王嬷嬷请示,是否要去询问庄休是否需要提早用早点。 王嬷嬷往门外的瞧了一眼,见庄休一动不动甚至要比旁边的古树还要安静,她就摇摇头对婢女道:“先不用管他,你们继续做你们的事。” 使馆内的婢女这才散开,只是将这早起床的不满发泄到了庄休的身上,嘴里念叨着最恶毒诅咒 等到天空彻底明亮,早出公干的周学官见到比他还早起的庄休很是惊讶,但也仅限与点头回应庄休向他施的礼,并没有以长辈的身份向庄休问起缘由。 再之后,使馆的人全都起来,刚趴下睡了不久的惠施也是如此,他的脸上不见多少疲惫,反倒是施夷光的眼睛微微赤红遍布血丝,看起来彻夜未眠,不曾休息好的样子。 姜璇瞧了施夷光一眼,欲语还休,终是没说出她的良言劝告,反而对庄休的人说道:“一会我要去附近的秦山山脉采药,有要自告奋勇当护花勇者的吗?” “没有”惠施干脆果决地拒绝了她。 姜璇脸上的表情立即僵住,并可怜兮兮道:“真的没有人送我去吗?以往医家上山采药的时候都会有武力高强的人随行,防止山林一些魑魅魍魉、山虫猛兽的侵害,所以你们真的忍心见到我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一个人去完全陌生的秦山山脉?” 惠施瞧了庄休一眼,知晓他中午已有约肯定是不会再陪姜璇外出的,他就将视线投到了公孙鞅的身上,并说道:“公孙鞅,你没什么事吧?要不你陪将姜璇去秦山山脉采药?” “不去!”公孙鞅的回答也很是果决,他说道,“我要去考察秦地民情,在法家中关于秦地法典实在少之又少,中原人来这待不了天就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遣返回各自的学院,而法家中又无秦人,就算有也是那种祖籍是秦地的,但从小却居住在外地的不了解秦地风俗几近被中原人同化的伪秦人,所以趁着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将秦地出现过的律法整理成册,那便可以填补了法家的这个空缺。” 公孙鞅的理由实在无懈可击,完完全全是一桩正经事,甚至比之姜璇采秦地之药都要重要许多,而公孙鞅说完这些,就对着庄休和惠施道:“你们两个不也没什么事吗?怎么不陪姜璇去?” 庄休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我有事”,也不说缘由,一旁通红着眼睛的施夷光眼睛猛地一亮,随即紧紧盯着庄休不放,就像是盯上猎物的雌虎,猎物稍有动作,她就目光相随,试图堪破猎物一举一动背后的每一个意图。 但她很知趣的没有问出声来,而是一直紧紧盯着庄休,以女儿纤细缜密到可怕的思绪推测庄休到底是所谓何事。 只是庄休神情坦然,眼神不闪烁,脸上也看不出喜怒,真不知道他是不愿意配姜璇去山脉采药的敷衍,还是真另有其事。 庄休自然也感觉到施夷光投向她的视线,不过并没有做什么其他的表示,只是和往常一样装作视而不见的样子。 庄休不管怎么说,算是表达了自己不陪姜璇去采药的意愿,但剩下的惠施还没有表态,哪怕他从一开始就拒绝了姜璇。 姜璇盯着他,等他说个所以然来。 “我我我其实很忙的,我昨夜夜观天象,发现今日不宜出门,所以” “所以你陪我去吧。”姜璇抢先说道。 “这个恐怕不行。” “这个可以行。” “这个”惠施抓耳挠腮,最后似乎想到如果他们都出去,最后只剩下他一人面对那些智力与猪不相上下的秦人,他心中便大感不满。 与其与不愿想吃之人拘束在这小小的屋子里,不如何姜璇去秦地山脉里采药也别有滋味,至少秦地的草药不会和秦人一样令人作呕。 他摸了摸下巴,已经有软软的胡子从皮肤上钻出。半响后,他回道:“这个也不是不行,如果单是去秦山山脉采药也是可以考虑的。” 姜璇重重在惠施的背上拍了一巴掌道:“别考虑了,吃完早点,在使馆门口集合!” 惠施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姜璇。 等用过早点,姜璇和惠施背着背篓,右手上拿着医家独特的小铲子,左手则拿着一把刷子。惠施没见过医家的弟子是怎么采药的,就好奇地举起刷子问道:“小铲子铲土我是知道,可这刷子是干嘛?等挖出来扫去药上面的泥土吗?” 姜璇对自己的临时搭档说道:“这个我们边走边说。这小刷子虽然也可以按照你说的那般刷去药材上面的泥土,但它最主要的还是作为挖掘工具。有一些药材是绝对不能碰破一点皮的,不然药材中的药性精华会快速挥发失效,所以遇上这种药材我们就不能再用铲子,得改用这小刷子将药材附近的泥土一层一层刷去” “这也多麻烦” 姜璇与惠施渐行渐远,他们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悠远而不可闻。 公孙鞅向王嬷嬷要了一堆点心、茶叶甚至酒水这样小玩意儿在姜璇他们后脚离开,庄休也问过公孙鞅为什么会讨要这样的东西,可公孙鞅却露出和黄明脸上曾经出现过的同样神秘、同样市侩的表情回道,“问之于民,礼之于民,秦人虽然可能会不喜欢我这个中原人,但不会拒绝和讨厌我这个中原人白白赠送给他们的礼物的。” 公孙鞅嘿嘿一笑之后,兴高采烈地离开,对与补充法家法典缺失的秦地律法他是踌躇满志,志在必得。 于是,使馆内除了一众服侍的婢女外,便再无其他人。 施夷光向庄休提议道外出街道上逛逛,但庄休一本正经地拒绝,且严词批评道:“业精于勤,荒于嬉,在这大好的明媚的阳光下,我们应该埋首案牍,孜孜不倦地读着浓缩前人智慧的书籍,哪好这样随意地挥霍时间?” “我回房读书了,没事不要来打扰我,有事就更加别来打扰我,我要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他说完就直接上了楼,并将门口堵得格外严实,留在狐疑的施夷光在使馆门前发愣,好些时间之后才回过神来。 中午时分,王嬷嬷敲响了庄休的房门。 庄休打开门与施夷光对视了一眼,微微颔首算作招呼外后,他便快速随王嬷嬷到餐桌前解决了中饭,然后又回到屋内一副潜心修学、旁人勿扰的模样。 施夷光虽然奇怪庄休为什么突然对学习如此积极,但也没有细究,毕竟将自己锁在屋内总要好过跑到使馆外与那个恶女人施岚青见面要好上许多。 可她不知道的事,庄休在匆匆吃完饭回到屋内锁上门的一瞬间,他就从使馆的窗户上一跃而下,逃离这里,甚至为了能敢在约定好的时间前赶到剑堂旁边的湖泊,他也不顾及周围秦人惊诧的目光,用修为助力,一跃数丈地疾速往湖泊赶去。 剑堂的湖泊风景幽美,但秦人的审美与中原人迥异,他们只喜欢那种个大硬朗的东西或风景。比起这静静的,夏季蜻蜓点水的意境静湖,他们更喜欢那种声势浩大、飞流直下的银白浪瀑,所以这地方便成为了秦人学生即便无意路过也不会驻足停留多看一眼的地方。 实在适合庄休和施岚青两人再此约会。 施岚青剑堂那边的练剑一般都无老师看守,所以在剑堂练剑完全是靠他们自觉,而素来招贤馆甲班九人也有跟随大师姐的安排,一旦大师姐休息了,他们也便休息,久而久之他们便已大师姐阿青马首是瞻,只要她说休息,大家也便休息,可要是她不说休息,甲班之人也不敢破开这惯性去歇息。 但今天,大师姐却一反常态地提早了好些时辰就休息了,甘恬和杜佩等人甚至连身体都还没热起来,只是简单切磋了几剑,就突然被大师姐通知说她今日不练剑了。 弄得招贤馆的甲班学生几人休息也不是,不休息也不是。 与施岚青关系更亲近些的甘恬问道:“阿青,你确定要休息?现在才刚刚开始,我这一套剑法都还没打完呢,你怎么就结束了?” 施岚青搪塞道:“身体不舒服?” “不舒服?”甘恬绕着大师姐走了一圈,很是好奇什么病能侵害到已经尊境修为的大师姐身上,可他左思右想,几乎没有一种凡人的病能影响到修士,除非 甘恬眼中闪过了然的神色,更是不是点头,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施岚青被他看得有些浑身不适,狠狠瞪了他一眼后,就匆匆离开了剑堂。 杜佩凑到甘恬的身边问道:“你念叨个什么,什么原来如此?” 甘恬像是过来人一样道:“我以前从一本《房中术》的书上看到说,女人每个月都会来所谓的‘月事’,这月事一来就会使得一些蛮不讲理的女人有理有据地蛮不讲理。我估计大师姐的异常就与这‘月事’有关。” 可杜佩在听到《房中术》这本书时就被转移了注意力,甘恬后面的推断他压根就没听进去,他问道:“《房中术》不是禁书吗?你从哪弄来的?” 甘恬神秘一笑,回道:“叫声爷爷,我就告诉你。” “呵!”杜佩冷笑一声,反威胁道,“你现在还有认错的机会,叫我一声爷爷,我就不去甘叔叔那里举报你私藏禁书,不然我现在、立刻、马上就去你家找甘叔叔!” 甘恬脸色一变,变得像极了那些阿谀奉承的人的丑恶嘴脸,他丢弃自己的尊严时没有任何的负担,也不知是习以为常,还是天性如此,他搂着杜佩的肩膀谄媚道:“瞧爷爷你说的多见外,咱们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这《房中术》我看完之后第一时间就想着拿过来孝敬您,您看您要不把我当成屁一样,放过我吧?” 杜佩用慈爱的眼神望着甘恬,并挺直腰板,用长辈的姿态拍了拍甘恬的肩膀道:“你要知道我收你的禁书是为了你好,为了能让你茁壮成长,像这种肮脏污秽的东西就由我一人来承担和面对就好了,即便天塌下来也有我这样高个顶着!” “是是是”甘恬脸上的笑容没有任何感情,他与杜佩勾肩搭背道,“从小到大,我就最欣赏你一本正经不要脸时的模样,绝不是一般脸皮厚的人能做到的。” 杜佩当即邪邪一笑,说道:“彼此彼此,都是耳濡目染、言传身教的功劳。” 甘恬不敢居功至伟,还谦让道:“不不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像你这般不要脸的境界,就是我也望尘莫及,难忘项背。” “嘿嘿嘿” “啊哈哈哈” 甘恬和杜佩两人笑着,但没笑多久,便戛然而止,因为他们的大师姐在换了一套裙子之后竟然去而又返,重新回到了剑堂,但没有朝剑堂中心他们所在的位置赶来,而是径直穿过剑堂,往前方夏日用来乘荫的林子里走去。 甘恬和杜佩对视了一眼,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一眼,然后极有默契地,都不需要其他的多余的话语道:“跟上?” “跟上!” 甘恬和杜佩定好主意后,相视而笑,随即鬼鬼祟祟地潜伏入人群中。只是剑堂人多,他们一开始很难被发现,可进入林子后,无法御空飞行的他们在厚雪地上踩出难掩的脚步声,加上林子里几乎没有其他人,施岚青在进入林子后不久便发现了尾随在她身后的甘恬和杜佩。 不过他没有停下脚步回头制止那两人,而是直接御空低行,快速往湖泊的方向赶去,且两只衣袖一震,两道枯枝带着浓郁的剑气洞穿了树杆,更将躲在其后的甘恬和杜佩二人的衣领给牢牢卡在树枝上,但没精准地没有伤到他们两人分毫。 ps:猪年诸快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施夷光“西施”,多年的仇 甘恬将穿透他镶金边衣领的树枝轻轻一碰,散去剑气的它立即断成数截,他心有余悸地往了杜佩,问道:“还追吗?” 杜佩也将自己衣领上的脆弱树枝摘下后,回道:“你就这么想死吗?阿青明显是在警告我们不要再继续跟踪,要是再继续的话,这跟树枝说不定就要扎根在你的脑袋里,汲取你脑浆生长了。” 甘恬啧了一声,放弃了继续追下去的念头,在手掌轻轻一撮,那有些腐败枯松的树枝就被捻成木屑,甘恬有些崇拜道:“大师姐都已经做到能让这么脆弱的枯枝承受住如此刚猛的剑气,想来御艺修为精进了不少,再过一段时日,候境凭空释放剑气也是指日可期。” 杜佩一巴掌拍向甘恬,骂道:“大师姐不在这里,别拍马匹,她听不见的。” “不好说,万一听见了呢?” “” 甘恬和杜佩两位世家弟子,衣裳破了之后自然要立即回家更换,这无关乎奢侈浪费,实在是世家的规矩如此,在人前必得衣冠楚楚、仪表堂堂。 谁让世人大都凭衣看人呢? 就好像乞儿穿着龙袍,虽不像太子,可瞧见的人该跪的还得跪,不耽误的 施岚青那边赶到了湖泊,碎去湖上的坚冰,对着幽深的水面做镜整理自己的衣冠,瞧瞧发鬟上是否有俏皮的青丝逃出,再看看脸上的胭脂是否抹匀,突然想起自己刚练完剑虽没有出汗也换了一件衣裳,但她还是很担心抬起手臂在身上闻了又闻,很是担忧自己身上的汗味会惹得阿白的不满。 而遥遥湖泊的另一个方向,庄休的担忧也和施岚青大同小异,不过他是担心昨夜花瓣香料沐浴时在他身上还残留下过重的香气,担心施岚青以为他在外面鬼混,便点燃地上枯枝用烟熏的方式来掩盖身上的香气。 等正午时分降临,庄休和施岚青两人来到空无一人的湖泊边,一个站在这头,一个站在那头,数月不见的他们望着彼此同时漾出发自内心最单纯的笑容。 他们沿着湖边慢慢靠近,在两人只有一步之遥时,他们停下脚步。 施岚青在庄休的眼瞳中瞧见了自己,庄休也在她的眼瞳中瞧见了自己。 两人相顾无言,可心中却藏着千言万语,只是这千言万语就好像一团乱麻交错缠绕让人找不到头绪,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庄休觉得自己身为男人,在这方面需要主动些,便思虑再三后回道:“你这么穿裙子?不冷吗?” 施岚青明显愣了一愣,随即便清楚了庄休此时的内心有多混乱,混乱道他竟然都忘记了有尊境修为的人早可以无视四季寒暑,哪怕夏日穿厚实裘衣,冬日穿单薄纱裙他们也是半分不觉得冷的。 而施岚青这异于季节的穿着无非是受了妖媚的施夷光的刺激而放弃了臃肿的冬装,重新换了这一套能突显身材曼妙的素裙。 想来这就是“女为悦己者容”的最活生生的例子吧。 施岚青最后还是回应了庄休无厘头的问题,并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条裙子好看吗?” “不好看。”庄休的回答出人意料的自白、直接,施岚青原本扬起的眉毛立即垮下来,眼里的光彩也倏忽黯淡地如同清晨的残星,若有若无、毫无生气。 可很快庄休就转说道:“裙子本不好看,但穿在你身上,它便好看了,主要是你衬得这裙子美,不是这裙子衬托了你的美。” 施岚青的嘴角和眉毛一样高高扬起,心情前一刻还因庄休的一句话而雾霭沉沉不见天日,下一刻也是因庄休一句话而烟消云阳光灿烂。 她主动上前一大步,搂住庄休的后背,头埋在他的胸膛上,无再有招贤馆大师姐的威仪,有的只是一个情窦初开见到心上人时的娇羞少女。她心中满是喜悦嘴上却说着:“油嘴滑舌,有几分是真话?” 庄休却没有回答他,而是伸手紧紧环抱住她,回道:“你说呢?” “” 两人相拥许久,感受着彼此身体的温暖,直到林子某处突然传来窸窸窣窣草丛晃动的声音,他们两人才慌忙分开,只是等着声音越走越近之后,一只纯黑的野狗钻了出来,之后淡淡望了庄休和施岚青一眼,快速地抖动身子,让沾在身上的积雪抖落。 庄休和施岚青同时松了口气,虽然来者不是人,但同样打破了他们数月不见而酝酿出来的勇气,让他们现在不敢再像之前那般亲密拥抱,甚至连牵手这样简单的事在这对青涩的情人面前也需要有更甚于独自面对千军万马时的勇气。 庄休他显然没有 他从乾坤袋里取来两块布帕垫在地上,好让两人席地而坐,促膝长淡,但施岚青觉得庄休丢下的两块布帕之间的三指距离隔得有些远了,便将其中一块布帕交叠在另一块布帕的边缘上。 庄休脸上一红,只是不知是羞自己的腼腆还是羞施岚青的大胆。 他俩比肩而坐,可因女孩挽着男孩的手,女孩将脑袋靠在男孩的肩头。 男孩享受了这样的温暖许久之后,突然说道:“阿青,将来我一定要将你从招贤馆给救出去!” 女孩突然松开挽住男孩的手,模样很是严肃道:“你这算是和我做约定吗?” 男孩点了点头,女孩便立即变得很不开心。 男孩惊慌失措,不知道自己哪里说得不对,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道歉了再说。 女孩摇摇头,解释道:“你不知道,从小到大和我做约定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我爹娘说每年会回来看我,结果他们隔年就没了,还有叫我剑法的干娘说等我剑有所成之时就正式收我做她的女儿,结果她也还有其他许许多多和我下约定的人,他们最后没能履行约定就没了,就是那施夷光也是,我小时候曾与她约定相依为命,相互扶持,可等越山传承出现时,我们两人也渐行渐远,最后更是反目成仇,所以我怕你和我做约定之后,你最后也会离开我” 男孩亲昵地揉了揉女孩的头,笑道:“怎么会呢?”男孩突然一顿,因为他瞧见一缕如雪的白发被风吹到眼前,让他想起了七窍玲珑心的事,他原本不错的心情立即如同从云端坠下,脸上的笑容消失。 女孩还是觉察到了男孩的异样,却误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说得话,便试图解释道:“这是真的!实在是以前的例子太多,多到令我害怕,所以我才不敢和你做约定,真的!”她偷偷瞧了瞧男孩的脸色,还是阴云密布,不见喜乐,就知道屈服道,“好吧,如果你真的这么想的话,我们就做这约定吧。不过,我很奇怪,三年之后参加完最后的大考,我便恢复自由身,到时候你想让我和你一起去周御书院担任大学官吗?他们会要我吗?” 女孩终是关心则乱,没有一点御艺第一人的骄傲和自豪。 男孩回过神来,瞧着女孩惴惴不安的模样,心生歉意,安慰道:“我不信鬼神,那约定之事也许纯属巧合,况且我命硬着呢,一般魑魅魍魉见到我都已吓得魂飞魄散了,不过,你要知道的是,我不是在三年后接你离开招贤馆,而是三年之内,最好在不久的新年里就将你从招贤馆接走,至于去的地方,不一定是周御书院,只要你喜欢我可以和你去任何一家学院。” 女孩露出奇怪的表情,“你的意思是转院?可转院绝非容易,尤其是八院之间的甲班学生更是一个转院的先例都不曾听闻过,你为什么要我离开招贤馆,是你不喜欢秦地吗?你也和那些中原人一样对秦地招贤馆有偏见,认为这是蛮夷之地?教化出来的也是蛮夷之人?” 男孩大大地摇头,否认了女孩的说话,他解释道:“我对秦地没有偏见,是秦地的秦人对中原人有偏见,而你在他们眼中也是中原人!” 女孩还是不解,反驳道:“我在招贤馆生活了数月,虽然起初秦人对我有些偏见,但相处久了,秦人对我还是很不错的。” 男孩神情凝重道:“陈轸你认识吗?” 女孩摇头,男孩提醒道:“就是我失忆那会儿,招贤馆派来和我同住的那个比我们都年长的中原人。” 女孩这才点点头,想起了这么个人,问道:“他怎么了?他因为自己是中原人而被秦人欺负,然后向你诉苦了吗?” “没有,他当时奄奄一息,但在逃离秦地前将一个惊天大秘密交代给我,之后我便有了不得不将你带离招贤馆的理由。” “什么理由?” 庄休想起甘恬和杜佩二人关系与阿青不错,他们两人对她也无歹念,只是他们身后的两大家族对中原人有几乎执念的偏见,他不想因为这事影响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便明智没有说出,而是握住施岚青的手,真诚道:“你相信我吗?如果相信我,我会在接你离开招贤馆的那一天将事情的全部都告诉你的!” 施岚青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回道:“我相信你,既然你现在不愿意说,那便不说好了。”她又重新挽住庄休的臂膀,撒娇般地说道:“我们换一些事聊吧,不聊这些烦心事。” “好啊” 就在庄休和施岚青你侬我侬的时候,使馆那边发生一件对将来可谓是天翻地覆的大事! 午时过后,使馆里的王嬷嬷为留在施夷光和庄休准备了午茶,她上来敲门让两位下去用茶,但却只有施夷光一人回应,庄休的屋内无论她怎么敲都得不到回应。 聪明的王嬷嬷自然不会直闯庄休的门引起身份尊贵的使者的不满,她便将这事告诉了同为使者身份的施夷光,告诉她说,久敲庄休的房门却不得回应。 施夷光起先以为是庄休是在午休,可能正在熟睡中,所以不愿意搭理王嬷嬷这样的仆人的打扰,便不做理会,所以她就亲自来到庄休的房门前敲了敲,也不得回应。 她便对王嬷嬷说:“你下去带两人份的午茶上来。” 王嬷嬷应了一声,便缓缓下楼梯去准备午茶去了。 将茶水和食物在木端上摆好,路过的侍女翠红正巧瞧见,便准备主动接过,可王嬷嬷却拒绝了翠红的好意并说道:“这位女使者面相不善,眉骨狭窄多半是个善嫉的恶妇,你们年轻不会应付,还是我来吧。” 王嬷嬷没有耽误太久的时间便将两份茶水送了上来,她没有修为,年纪也颇大,但手中的木端却是端得稳当,杯中的茶水一点也没有洒出来。她来到楼梯的尽头,发现施夷光竟然站在上面等她。 王嬷嬷眼光闪动了一下,便知道了施夷光是抱的什么心思。 果不其然,施夷光直接从她手中夺过木端,然后对王嬷嬷说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是。” 王嬷嬷告退,接下去的事她不用也能猜到,无非就是这个小姑娘到那个小年轻的面前邀功说着午茶是自己准备的,好让那小年轻知道她的贤惠淑德。 这些把戏,王嬷嬷当年见过不少,有玩得好一辈子都没被人揭穿的,也有玩得不好,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至于这个小姑娘能不能用好这些手段,王嬷嬷一过来人的直觉并不看好她。 演戏不演圈套,只在心中那一人面前装模作样,中有一天他会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她真正的面目,届时,便是飞得有多高,摔得有多惨 施夷光单手拖住分量不轻的木端,然后对用空闲的手轻轻地瞧了瞧的庄休的房门,并柔声道:“庄休,我给你端来下午茶了,都是我精心准备的,你开开门。” “咚咚咚” 施夷光连续敲了三遍,屋内都没有任何动静,她便侧耳伏在房门上监听屋内的声音。 耳畔边除了风声外,便再无其他声响。 为了稳妥不惹庄休的厌恶,施夷光忍着耐心有敲了一遍门,还是得不到回应之后,施夷光直接使劲推开了房门,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只留下一扇大开着的窗户在不断往里灌风。 施夷光一愣一愣地将手中的下午茶摆到桌上,随后仍不愿相信现实一般地朝空荡荡的屋内再喊了一遍庄休的名字。 无人回应。 施夷光也快速想过庄休被人虏走的可能,但屋内任何东西都摆得整整齐齐,更重要的是庄休明明说自己要看书,可桌边的凳子都还收在桌子下,一条也没有搬出来,她可不信掳走庄休的人有会这般闲情逸致,在虏完人之后还会打扫房间,所以施夷光断定庄休是在欺骗她,从始至终就没有一句真话,什么回房间专心致志地读书、什么不想被打扰全都是骗人的! 骗她施夷光的! 她来到窗边,往使馆的后院的雪地望去,虽然雪地上的有十数道纵横交错的脚印,但由于秦馆主的吩咐,来这里的人其实并不多,所以地上的脚印大多是使馆内的女婢走出来的,而女的脚印要比庄休的脚印小上许多,更重要的是,沿着雪地下方直直往外走的脚印就只有一条。 那必定是庄休的脚印。 施夷光恼怒地将双手抓在窗棂上,甚至在不知不觉间使用了修为将结实的木头捏出十指掌印。 “我想要的东西就必须得到!” 施夷光恶狠狠地宣誓道,她从小到大,凭借容貌的优势,只要是她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也有人愿意摘下来给她,至于这能不能摘到那是另外一回事,反正施夷光在越山生活之时便是极万般宠爱与一身,那可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过着比一般君王还要潇洒自由的生活,即便她有时放了大错,越山的人们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所以在这样的宠溺之下,施夷光压根就不知道这世间会有什么东西是不属于自己的,她认为只是她看上的东西,别人就必须将这东西双手奉上。 可现在这“东西”竟然跑了,而逃跑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她的老对手施岚青。 施夷光咬牙切齿,身上不再妩媚,而是一身邪气偏执,甚至隐约望去连五官都开始有些扭曲了。 她一拳砸在窗棂上,然后说道:“几百年前,越女短短几年就夺走了西施的挚爱,而今也仅仅需要一月不足的时间便还要从我手中夺走他吗?越女剑!越女剑!越女剑!” 施夷光很想砸东西,但这是庄休的屋子,她必须克制,所以她只是捏紧拳头,坚硬的指甲将自己的手心给剜出血来也不知疼痛。 她的痛觉大概已经被这冲天的愤怒给掩盖,此刻的她恨不得将施岚青抓起来剥皮剔骨以消解心中之恨。 “施岚青,你别妄想从我这里抢走庄休!” 骨骼“咯嘣、咯嘣”的声音从施夷光的身上传出,只是不知道来源是紧握着的拳头,还是咬牙切齿地声音,亦或是兼有之。 总之,施夷光在庄休的屋内生了许久的气,直到楼道上传来脚步声,她才沉着脸离开庄休的屋子,摆出她好像从来没有来过的样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被发现了 夕阳西下,施岚青身上因还有招贤馆的任务而不得不与庄休分别。他们两人依依不舍,约定好了每日同个时刻都在此地再约会,之后二人含情脉脉,一步三回头,直到彼此的身影被林子的树影给完全吞没,他们才直视前方不再回头,但两人心间还是在不停回味着刚刚几个时辰的美好。 心情大好的庄休都忘记了自己是从使馆窗子偷偷跑出来的,竟还不急着返回,而是带着闲情雅致在秦人张灯结彩、隐隐带着年味的街道上闲逛,偶尔还用飞鸽里的赞买一些有趣的礼品准备带回去分给惠施他们。 庄休逛着、逛着等瞧见秦人士卒举着火把开始点燃街道边的火炬时,他才猛然从和施岚青见面的喜悦中惊醒过来,将手中一大提礼品塞入乾坤袋中,然后寻一处人迹罕至的偏僻地方直直往使馆御空飞去。 他降临到使馆的后院,雪地上的脚印有些凌乱,但相间规矩、横竖往来,看起来这些脚印的主人行步匆匆,无人在此停驻过。 庄休松了口气,轻轻一跃,脚底生风,将他拖往使馆二楼大开着的窗子旁,双手搭在窗棂边缘,手腕劲道一发,他便蜷身进入了屋内。 只是进入屋内后,庄休皱着眉,感受到了窗棂边缘的异样,便伸出手轻轻拂拭着上面清晰可见的指印。指印纤细,比庄休的指头都细了一圈,绝不可能是庄休自己无意间留下的,他又反复看了看,想着会不会是以前翻越出去的时候没注意,这指印是一开始就存在的? 但很可惜的是,这使馆建造好的时间距今很近,里面的家具装饰都焕然一新,他也没法将指印与窗棂的其他部分进行比较,观察新旧程度从而大致推断出这指印到底是何时所留。 不过,既然想不通,庄休也就懒得想了,反正这使馆附近一定会有招贤馆安排的侍卫进行守护,同时还有两位周学官在屋子两侧,他也无需太担心自己的安危。 他回望屋内,想要看看屋内是否有其他地方被人动过,可除了桌上突然出现的一大盘装着点心的木端外,就再无其他。 “王嬷嬷她们来过?”庄休心想着,同时从木端上三只倒叠着的瓷杯中取下一只,将茶壶中的茶水倒入其中,再探指入茶水中,感受茶水的温度。 茶水冰冷,没有一丝暖意,看起来晾的有些时间了。 他打开门,准备去问问王嬷嬷,却恰巧遇见了正喋喋不休吵闹着上楼的姜璇和惠施两人。 他们也瞧见庄休,便立即拉住庄休,说是要给他们做个仲裁人,看看到底谁对谁错。 庄休也没推脱,就开始听双方各执一词。 姜璇说:“告诉你多少遍,遇到珍贵的药材时要用毛刷一点一点刷去泥土,不能直接用铲子铲的,说了多少遍你都不听,你知道你都挖坏了多少药材吗?” 惠施反驳说:“我和那些药材又不熟,怎么知道它们到底哪个珍贵,哪个不珍贵?还有,说到底,我只是护送你去山脉采药,完全没答应过要帮你采药,你现在反倒埋怨起我来了!” 姜璇重重哼了一声,然后揪着庄休的衣袖道:“庄休,你来说说这事到底谁对谁错?” “这”庄休倒是觉得惠施挺无辜的,好心帮忙却还被骂了一通,但他身为忘恩负义堂的门主,也懒得评定这事,就干脆祸水东引道,“这种事我评定了你们心里也很难服气,不如去找公孙鞅,他是法家弟子,最是擅长断定这种疑难纠纷。” 可一时间觉得得不到正义伸张的惠施心中多少有些不愿,他说道:“这么简单的事还需要去找公孙鞅?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姜璇忘恩负义、不懂感恩,她就是个无理取闹的小人!” 姜璇反击道:“帮忙、帮忙,越帮越忙,从进山脉起,你是帮我多,还是给我添的麻烦多?还有脸说我无理取闹,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没数!”惠施气哼哼地顶了一句,然后两人各自朝向另一边,互不搭理。 后准备好晚餐的王嬷嬷来到这使馆二楼,见三人沉默不语却杵在过道上,便说道:“三位大公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两位周大人也都在席上候着几位了。” 庄休点点头,便招呼着赌气的姜璇和惠施往楼下赶去,只是在他刚迈下楼道第一阶的时候,他看似无意地转头向王嬷嬷问道:“我屋内的茶水是谁准备的?” 王嬷嬷回道:“是嬷嬷准备的,但却是施姑娘亲手送入房间的。” 庄休点了点头,心中开始担忧施夷光发现他的端倪。 王嬷嬷见庄休露出思索的神情便问道:“是屋里有什么异常吗?丢东西了?” 庄休回应以笑,然后摇摇头道:“没事,就是茶水已经凉了,不再合适继续饮了。” “一会嬷嬷就去收拾掉。” 庄休点点头,跟着惠施他们离开,而王嬷嬷也转身走了几步先是敲响施夷光的房门唤她一起下去用餐,再到庄休的屋内收拾茶水。 施夷光瞧了一眼庄休的屋子,向王嬷嬷问道:“庄休回来了?” “回来了,还是他让我来收拾这已经凉掉了的茶水。” 得到回答的施夷光没做任何回应,只是带着幽冷的目光向下走去,安静的楼道上没有一丝脚步声。 她推开门,屋内七张椅子上已经坐了五人,除了公孙鞅还未到之外,其他人都早已坐在位置上。她先是朝最上方席位的两位周学官行了一礼之后,坐到了惠施刻意空出来的紧挨着庄休的位置上。 姜璇和惠施还在小声辩吵,时不时还拳脚相向,打得火热,两位周学官和庄休他们的年纪相差较大,也没什么可以共同聊的话题,便坐在位置上老神在在地闭目养神,等着公孙鞅到来。 施夷光等一会后,冷不丁地向庄休问道:“你下午一直在屋内看书?” 庄休一愣,想起王嬷嬷告诉她那茶水是施夷光送来的,便猜测她应该是发现自己偷偷跑出了,便莫名其妙地做贼心虚,小心翼翼地反问道:“怎么,你找过我?” 施夷光点点头:“我准备了点下午茶,但是敲你房门的时候无人回应,于是我就破门而入,将闩门的木销给震断了。” “”庄休不知施夷光说这话意义为何,就没立即回答,而是揣摩她的心思意图。 他心想,这茶点不是王嬷嬷准备的吗?她说是她准备的意义为何?是在讨好我吗? 破门而入把门闩给弄坏了,是在向我表示歉意吗? 还是敲门无人回应,现在在向我追责?表达她的不满? 庄休越想越糊涂,就望了施夷光一眼,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可施夷光的脸就像一块光洁的石头,上面无喜无怒,一双眼睛虽然明亮如星,但晦涩不明,庄休读不出其中深意,犹豫一番之后就只好支吾回道:“下午有些事就出去了。” “是有什么事让你急得不能从正门离开?” 庄休开始扯谎:“事情不急,只是从正门而下见到秦人婢女她们难免会问东问西,虽然都是嘘寒问暖之语,但终归让人难以回答,所以我就插上门闩,然后跃窗离开” 庄休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这个理由实在荒唐,难以令人信服,可施夷光却淡淡回了一句“这样啊~”之后就不再说话,让庄休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 “好险。” 可庄休突然转念一想,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对着施夷光这么偷偷摸摸,就算与施岚青见面也属于正常的男女交往,没必要像现在这般好像在行通敌卖国之罪行的这般偷偷摸摸吧? “” 但庄休也非木头人,多少能感觉到施夷光对自己的青睐,所以对她,庄休心中还是有着难掩的愧疚。 桌上的姜璇和惠施大概是吵得有些累了便不再争辩,桌上渐渐安静下来。 再等了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公孙鞅手上抱着一大摞书卷进入屋内,他也顾不得先朝位首的周学官施礼,自己小心翼翼地将今天记录下来的书卷稿纸堆放在一张展台上,并将展台上价值不菲的展品给随意放到地上。 惠施瞧见这一幕,就调笑道:“公孙鞅,你挪开的那块红绿双鱼玉可以买一堆将这整个使馆都填满的书卷稿纸,现在却被你这么随意地丢在脚边,可真是买椟还珠,有眼无珠。” 公孙鞅翻了各白眼,总觉得曾经在哪听到过这类似的评论,他便回道:“千金难买爷喜欢,这纸稿虽便宜,但上面记载的秦人口中的过往法典可是这凡间俗物可以衡量的?” 惠施一笑,不再争辩,他想起自己与姜璇还有一桩冤案未决,便等公孙鞅整理好书卷纸稿之后,将他与姜璇的事由始至终地告诉了他。 公孙鞅听了之后,奇怪地望着惠施和姜璇一眼,然后开始铁口直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回院前夕 他说:“这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根据你们的期望结果,我可以下出不同的判定。” 觉得自己倍感委屈的惠施直接道:“其他都不需要,就说那种最残酷、最严厉、最凶狠,最公正的裁断!” 姜璇则哼了一声,意思大概是和惠施差不多,她也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想要公孙鞅给出最后的、最公正的裁定。 公孙鞅拿起筷子,用尾端在自己手掌上敲了敲,可正要给出答案时,却突然想到能陪姜璇去秦山山脉采药的只有惠施一人,如果他不去,姜璇就很有可能无人陪伴或只能寻陌生的秦人陪伴,考虑到姜璇的安全,公孙鞅便将原本想要说出的话换了一种最温和的方式说出:“这事两人都有错也都没错,下次公孙鞅只要做好自己守卫之职,不要再越俎代庖,你们二人之间的矛盾便不攻自破了。” 惠施皱眉,他不满道:“公孙鞅,我没叫你解决矛盾,我们问你的是这事到底是谁对谁错!” 公孙鞅等周学官动筷之后,扒拉一口饭,然后边咀嚼边说道:“法家之职最终目的不是判定谁对谁错,而是解决,所以现在你们问题解决了,这事也就结束了。” 惠施和姜璇似乎还有些不满,但两位周学官出声制止了他们,让他们不要再继续,并强调相亲相爱、携手共进才是周御书院学生相处时应有的信条。 他们两人在周学官的劝告下这才不情不愿地停下纷争,只是看他们脸上的神情多半是不服气的。 餐桌上的气氛开始凝重,七人在这极安静的环境下吃完这顿饭。 饭后,各回各屋,姜璇公孙鞅似乎还在为明日的采药的事做争辩,而施夷光竟一反常态地没有缠着庄休,乖乖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接下去的一月时间,庄休大部分中午时间都会去剑堂湖泊那边与施岚青见面,虽有时中午施岚青因招贤馆的事来不了,但他们一定会另约时间再见面;公孙鞅在秦地的收获也越来越多,手上记载的律法渐渐完善起来,至于姜璇和惠施两人则不停进出秦山山脉,采摘了好几座大山的药材,期间也遇见过秦医馆的医师,两方还进行了一番医术探讨。 但秦人与中原人的体质不同,秦人体质强,药方猛烈刚性,中原人体质较弱,药方不宜刚猛,所以仅就药方医术这一块,两人交流之后只算是长了见识,但对各自医术的提升效果甚微。 一月之期临近,被分往七院的学生也将很快归来,而在周御书院赐下的周堂新的主营里,周幽正在营内大发雷霆,不断将书桌上的书卷笔砚砸在地上。 他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庄休的忘恩负义堂会这么阴魂不散!他远在最偏僻的蛮夷秦地怎么还会对我们周堂造成这么大的影响,那些起初动摇想要加入周堂的人现在都还持观望态度,决定等庄休回来之后,再考虑是否加入我们周堂,显然是将我们周堂当成了备选,真是岂有此理!” 杨朱踢了一脚压在他脚上的半块墨砚,说道:“他们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忘恩负义堂一直不招收门生,便占了一个奇货可居、后来居上的有利地位,加之外界流传忘恩负义堂五人力挑整个招贤馆秦人修士的事造成周御书院的学生对他们盲目崇拜,使得学生纷纷想要加入忘恩负义门堂。” 周幽怒气冲冲地坐下,骂道:“力挑整个招贤馆?力挑个屁!他们就是和一堆市井小民在街边打了一架,里面能被人看得上眼就只有那么一个御艺第一人的施岚青能被瞧上眼,其他人全是不入流的垃圾!就打败了这么些垃圾,有什么值得宣扬的?” 杨朱站着一动不动地说道:“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差不多就是这样的道理,起初也许并没有什么,但经过几人的传说,他们平平的事迹便被塑造成英雄事迹,而留守周御书院的这些人并没有接触到真相的能力,对庄休他们的门堂也是道听途说,所以难免重他们而轻视我们。” 周幽咬咬牙,一脸凶相道:“庄休几次三番阻碍于我,不如让他永远留在招贤馆!” “不可!”杨朱阻止道,“我今日观周院长的面相,乌龙盘身死气缭绕,而你与大公子周瑾则眉心生皇气,是朝代更迭之初象。” 周幽与杨朱一月相处,已将他视为心腹,就直白道:“你的意思是我的父亲他快要极登天界了?” 杨朱点头,说道:“只是粗略一观,还不好说,且我看的出,周院长身旁的占卜官自然也可以认出,想来他们也有为周院长遮掩天机强行续命的本事,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周院长驾鹤西去已成事实,届时大公子和二公子的夺储之争也便避无可避。” “我和周瑾夺储和庄休他们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们还能帮我?” 杨朱摇头:“不能!但是在朝堂那些大学官的眼中,周御书院的甲班的学生就是你唯一的根基实力,所以在你夺得储位之前务必要容忍庄休他们的存在,不然仅凭残缺的甲班,是无法与获得朝堂内大部分大学官支持的大公子抗衡的。” 周幽捏紧拳头,最后无奈放开,对杨朱说道:“明日所有外派的学生都要回来了,且再过一周的时间便是期末的八院统考,你可有什么好的提议?” “没有,八院统考也是学院史上第一次出现,与其多做多错,不如静观其变,等统考之时再议定策也不迟。” 周幽沉默了许久之后,叹了口气,朝外唤来人收拾屋内弄乱的东西,他和杨朱则去约好的酒楼与周堂的门生一同吃席,为得仅仅是拉拢他们之间的关系。 哪怕周幽和杨朱本身并不愿,但为了能让他们接下去的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他们也便不得不前去应酬。 临别前的最后一日,招贤馆为周御书院举办了盛大的送别宴会,而宴会之后庄休和施岚则跑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温存,进行最后的送别。 施岚青抱住庄休紧紧不放手,好像这样他就不会再离开,而庄休虽然也是同样不舍,但多少比施岚青理智一些,他说道:“也就暂时分别一周的时间,一周之后你们不也得来周御书院吗?” 施岚青抬起头,对庄休不以为意的态度有些不满,就质问道:“一周的时间不能见面,你还‘也就’!”她眼睛突然瞪得滚圆,松开搂住庄休的手,然后问道,“你在周御书院那边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什么小情人?” “,没有。” 施夷光直接将腰间的剑解下钉入雪地中,一副剑拔弩张的压迫感道:“你刚刚为什么犹豫?你是不是心虚了?你为什么心虚?你为什么不回答?好啊!你在周御书院果然有其他的小情人了!你这个负心汉!登徒子!” 庄休呆如木鸡,施岚青连串的问题丢过来时压根就没有给他回答的时间,而她却自问自答,还都是挑最糟糕的回答回答。 他只说了短短这两字,施岚青便将自己气得连说话都开始带着哭腔,好像庄休再不解释,下一刻她便要哭了出来。 庄休无奈,只好一把搂住施岚青,然后不管自己对错与否都先承认自己的错误以保自己和自己感情的安全。 “对不起,我错了,但是我在周御书院真的没有情人!我发誓!” 施岚青啜啜泣泣道:“既然没有情人,那你为什么道歉?” 庄休眼睛睁得滚圆,甚至忘记了眨眼,施岚青的问题让他不知如何回答,他对感情矛盾的解决的方法也全是道听途说。他曾听“过来人”说,只要和女友起了争执,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道歉就不会错,这个“礼多人不怪”是一个礼。 但现在他道歉了,可效果却并不怎样。 他开始有些后悔当时的自己为什么没有将这人八卦时说的话完全听完,这样他就能从容面对施岚青的问题,而不用像现在的自己这样局促窘迫、不知所措。 “我我”庄休也知道“多说多错”的道理,就干脆以问题回答问题。 “你直接点告诉我,你想听什么吧?揣摩你的心思真是要比杨朱打一场还累。” “杨朱是谁?你和她什么关系?她有我好看吗?她” “”,庄休不再回答,直勾勾地盯着施岚青,一直盯到施岚青心生不安,她才反应过来,主动抱住庄休可怜道,“是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的,但我真的好怕你离开我,尤其是你身边有施夷光那样漂亮的女人更是令我不安,我们现在的情况就好像是数百年的越女和西施还有范蠡一样,施夷光与你和名正言顺地相处,而我和越女就是突然插足你们的生活,我真的好担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回院(一)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的情况和你所担心的完全不同,当初范蠡是先与西施两情相悦,后再喜欢上越女的,而我对施夷光除了同窗情分外就再无其他,所以你担心的情况在我这是绝对不会发生。”庄休安抚道。 可施岚青依旧惴惴不安,担忧道:“人们都说‘日久生情’你会不会也” “也什么也,我说了不会就一定不会,难道你和甘恬还有杜佩待久了也会喜欢上他们吗?”庄休以进为退,反攻道。 “当然不会。” “既然你都不会,我怎么就会呢?这事莫须有,不要再提了。”庄休看似霸道实则不耐的语气确实让施岚青不再说此事,她脸上担忧的神色也消去不少,但可以肯定的是它绝对没有消失。 庄休心思再缜密也不可能有女孩子的那般细腻,他是没有瞧出施岚青脸上的担忧,只是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她的粉红嘴唇。 它的颜色是天底下独一无二,最让庄休喜欢的颜色,哪怕之前不是,但是现在一定是了。它的形状娇,比柳叶窄,比指甲大的朱浆果略大些,庄休甚至觉得自己伸出一两个指头就能盖住它。它的柔软、它的触感 便是庄休的知识盲区,他对它是一概不知。 施岚青也感受到了庄休的灼灼目光,顺着他的视线也感觉到了他所注意的地方,就干脆娇羞地闭上眼睛,然后等着某一时刻的到来。 庄休瞧着施岚青紧闭的眼睛,就紧张地浑身僵硬,耳畔除了自己咚咚个不停的心跳声外,就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了。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清晰地传到他与施岚青的耳中。 愣了短暂的时间,庄休一点一点、慢慢地接近施岚青。施岚青脸上感觉到庄休滚热的鼻息,而她自己则紧张的忘记了呼吸。 两人越来越近,从一尺到一掌,从一掌到三指,从三指到一指,最后从一指到一叶 奈何事在人为,天意却不可揣测。 庄休与施岚青唇上浅银的绒毛相碰时,一个熟悉却既惹人厌的声音想起。 “大师姐,秦院长下了急令,要求甲班的学生马上去招贤大堂集合,说是要制定商讨八院统考的计划。” 庄休和施岚青两人因为甘恬的突然出现,而心虚地背对背站着,好像他们并不认识的样子。之后施岚青等脸上不再那么滚热才装模作样地对甘恬点点头,回道:“知道了。” 甘恬伫立不动,施岚青就强调了一遍:“知道了。” 可甘恬却像脚底生根了一般就是一动不动。 无奈施岚青只得压着怒火道:“我说我知道了,你怎么还不走?” 甘恬露出无辜、无邪的笑容,然后回道:“秦馆长下了急令,招贤大堂如今就差你一人,要是不和我一起回去,单我一人回去也没有意义,所以我在这里等你,等你和我一起回去。” 庄休无奈地笑了笑,他都分不清甘恬是故意如此还是真没有眼力介,难道看不出、看不懂此刻他与施岚青二人之间的气氛吗? 可这甘恬无论是这两种中的哪一种,他看起来等不到施岚青是绝不会走了。他便只好摸了摸施岚青的脑袋,然后说到:“你先走吧,一周之后八院统考上见,而且八院统考之后,我们还有一整个春节的时间可以再见面。” 庄休顿了一顿,伏到施岚青的耳边道:“刚刚没做完的事,之后再寻机会。” 施岚青顿时羞红了脸,却与羞涩腼腆的中原女子有很大的不同,她竟点点头回应了庄休。 但女孩子在情郎面前再大胆也有着她们放不下的矜持,她说完这句之后,她便跑向甘恬随着他离开了。 离开之前,甘恬和庄休两人干笑了一阵,庄休能感觉出他们之间多了点生疏,只是庄休并不在意,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目送施岚青离开之后,他还在湖泊边等了一会,等心中的火热散去,他才就着夜色返回使馆。 使馆门外,除了施夷光一人在坐在雪地上发愣走神,直到视野中出现庄休这个人时她才回过神来,直勾勾、阴森森地望着庄休。 当然,这“阴深深”是庄休自己的主观感受,要是换成其他人来看,说不定施夷光此时的目光就是含情脉脉,而非庄休以为的阴森森了。 “你见完施岚青回来了?” 庄休此时也再像以往那般遮遮掩掩,就干脆承认了这事,反正施夷光与他的关系一般,也没有身份资格能够管他。 “这样啊” 施夷光回答时将声音脱得老长,让人感受不出她的情绪,不过庄休也懒得去推测,他答完这个问题之后便直直入了使馆,并没有再施夷光的身边久留。 而施夷光则望着庄休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晦涩不明的光芒,让庄休自觉地打了个颤,可回头时却只发现施夷光正对着她笑。 “这天气是不是又变冷了,竟然连我也打了个寒颤。”庄休心中这么想着。 进入使馆之后,王嬷嬷如往常一样准备着使馆所需的东西,在瞧见庄休进门后,她还贴心地上前问道,是否需要准备些宵夜,毕竟参加宴会的人对宴会上的食物都是浅尝辄止,还不曾有饱餐饱腹而出的人存在过。 不过庄休对秦地的不怎精细的食物感到厌倦,再上有施岚青给他的精神食粮,她倒也不是很饿,所以并未让王嬷嬷准备任何东西,道了声谢之后,他便回到自己的屋内,推窗观星,享受着他与施岚青分别前的最后时光。 等到深夜,采药的惠施和姜璇才一边拌嘴一遍回来,他们瞧见庄休的屋门大开着,便朝里面的庄休问道:“你怎么还不休息?这秦地的星星难道格外好看?” 庄休只是简单回了句“睡不着”,可等他视线扫视过灰头土脸,满身淤泥,甚至衣裳还有好几个窟窿的两人时,很是好奇地问道:“你们这是再干嘛,被人抓去挖煤了吗?” 惠施抹了一把脸,非但没将脸上的泥渍擦去,反而让泥均匀地抹在了脸上,让他的脸看起来更脏了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回院(二) 而惠施也从庄休的表情推断出他自己的狼狈,后直接抓起姜璇的手臂用她的衣裳的擦拭自己的脸。 庄休眼睛立即瞪得滚圆,就在他以为姜璇要对惠施大打出手他准备好言相劝时,姜璇竟然只白了惠施一眼,没有骂更没有打,完全默许了他的行为。 “这你们这”庄休在惠施和姜璇之间用手指了指,问道,“姜璇你不生气吗?” 姜璇以一种心疲力竭的语气道:“习以为常了,反正他在我眼中已经从‘人’降格到了‘兽’,而我以宽宏大量的人格原谅了这‘兽’无礼的行为。” 惠施瞥了一眼姜璇也很是蹊跷的没有与她争辩,与庄休说了一声,便自己回了屋子,姜璇则将东西整理好之后,和王嬷嬷知会了一声,然后去浴池去沐浴了。 至于最后的公孙鞅,他彻夜未归,只是在飞鸽上给庄休他们发了句消息,说他今夜有事不再回来,之后就没了动静。 等到天明,久违不见的秦宰相再次现身,他们带着仪仗而来,敲锣打鼓地送周御书院的学生离开。 而惠施听着这热闹的锣鼓声,心中难免会有所误解,他对庄休道:“总感觉秦人这是再欢迎我离开,这锣鼓声要比迎接我们时敲得要热情、真诚了许多。” “还好吧,味道还可以”庄休知道惠施再与他说话,但至于在问些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因为他正一门心思在人群中寻找施岚青的身影。 可这次送别的队伍中并没有招贤馆甲班学生的身影,所以庄休苦寻无果之后便失落地耷拉着脑袋,整个人也精气神也衰败到了极点,而这一幕幕都被施夷光看在眼里,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暗中记下,将这笔账算到了施岚青的头上。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七日后在八院统考上再见面。”秦宰相没有像中原人那般寒暄客气了半天,而是直接了当地说了最简洁的告别词。 周御书院的两位周学官如今在秦地生活了一月,也适应了秦人干脆利落的告别方式,于是也用秦地一种只有对最好的朋友时才会行的一种手礼,用这手礼向秦宰相拱了拱手。 庄休等后辈也跟着周学官施礼,但他们的礼是最寻常的以晚辈见前辈的那种。 一番必不可少的礼仪之后,周御书院的几人进入传送阵,秦宰相他们对附近的士卒摆摆手,士卒们就取来启动传送阵的材料,着手启动传送阵。 短短半盏茶的时间,一道光柱再次冲天而起,远在一方的施岚青瞧着光柱,眼中、心中满是不舍,她知道这光柱中就有她心心念念的人。不过较为幸运的是,七日之后她也将乘坐这样的光柱前往心念之人所在的地方。 周御书院的传送殿外,站满了前来迎接甲班学生的人,这些人并非周御书院安排的,而是他们自发的。当然甲班的学生不可能受到整个周御书院学生的拥戴,所以传送殿外恭迎的学生大都是个大门堂的门生,他们身上或有着统一的服饰或配饰来区分。 像是剑堂的门生,里面负剑的或背其他武器的人不再少数,且各个五大三粗几乎和秦人无疑,而儒书阁的门生大都穿着青白等素雅的儒服,身上的气质也文质彬彬,有些手上还绻着一卷书简,就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读书人一样。 只是除了这一群个性鲜明的门生外,还有一群穿着各式各样、不统一的衣服,身上气质也不尽相同的人聚在一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他们的眼角余光却不约而同地往传送殿的大门处望去,显然是在等什么人。 传送殿的大门被打开,盖聂、荆轲他们先出来,殿外剑堂的门生立即咆哮起来,全然不顾周遭鄙夷的目光。 “御艺就是御艺,里面的人都这么不知礼节,在公共场地大声喧哗真是粗鄙至极!” 这样的细细碎碎的念叨声不断,但是剑堂的门生听后竟都是置若罔闻,很是罕见地没有出手打非议者,更没有反驳,可这却没有让那些非议者收敛,反而使他们的气焰越来越嚣张,对剑堂、御艺的修士的措辞都尖酸刻薄、难入人耳。 好些剑堂门生手上的青经暴起,牙关紧咬,显然是在压制怒火,一些人跑到门主盖聂的提议要用武力反击,可盖聂却像是开了窍一般,回道:“武力只能让人一时屈服于你,一旦你武力松懈了,他依旧会爬到你头上作威作福,所以对付这种人,我们无需理会,等在七日之后的八院统考上一展雄风,他们自然而然不敢再来置喙我们,甚至你记住这些人的面孔,你会发现不久之后,明日阿谀奉承者和今日肆意侮辱的人,他们其实是同一群人。” 剑堂内躁动的气息被安抚,盖聂也许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现在是越来越有领袖的风范了,而他成长脱变的原因,就是在某一夜,他找上了施夷光,与她刨心实谈之后,他便变成了今日的模样 细心的人还会发现他是甲班前几个自主完成“及冠之礼”的人之一,他的发髻也不再似原先那般散乱不羁,现在倒是梳理得整整齐齐,越来越有大将的威仪风范了。 常常跟随他的荆轲,自也完成“及冠之礼”,但显而易见的是,对于荆轲而言,他的“及冠之礼”对他的变化仅仅是换了一个发髻样式而已,他由内而外的变化几乎没有,与寻常傻憨的模样一般无二。 剑堂的人走后,传送殿的门前的人理应少去许多,但是粗略看去,传送殿门外的人还是那般拥挤。 等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后,传送阵连续降下五道传送阵,其他门堂的门主也都陆续回来,尤其是儒书阁的朱嘉,他在稷下学宫与学宫内的学生乃至祭酒都进行了详细的儒书论道,一月下来废寝忘食,获益匪浅,他回到周御书院的第一件事便是儒书阁的门生召集起来,然后将他所得所悟倾囊相授。 也许有人会觉得朱嘉无私,其实不然,儒书礼术不似寻常民间的食物秘方,只要告诉了别人,别人便可轻易照搬照抄,复刻出味道不差一丝一毫的东西来。朱嘉将自己的所得所悟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其他人,可即便这样,能接纳朱嘉的儒书礼术的人也不多,而接受了这些人也不可能完全接受,毕竟人生而有贤愚。 就像圣人从不吝啬自己成圣的道理,且将自己的心得传扬地天下尽知,可这满天下能成圣的人依旧寥寥无几。 像朱嘉这样的人不会藏私,他信奉“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道理,比起自己一人孤芳自赏,他更希望更多几个同道之人与他一起论道,这其中的乐趣非切身体会是不能理解的。 所以这天底下,文人儒生最相轻,却也最惺惺相惜,他们人生理念会起冲突,但绝对不会吝啬自己会的东西,因此人们常常能在朝堂上看到两位文人时争吵引经据典、恨不得将自己会的道理一股脑的塞给对方,可却对对方给来的白白送来的道理拒之门外,不愿接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便是大部分修士无法成圣的重要原因。 儒书阁、甲魁堂、钱复钱堂等这些门堂都离开,七大院中就只剩下最后一院,那就是离得最远的招贤馆,也就是庄休他们还未到来,而这时还停留在传送阵殿外的那些服装迥异的人的目的便是昭然若揭,他们应该就是等着庄休,想要加入庄休忘恩负义堂的学生罢了。 他们没等多久,最后一道光柱冲天而降,伺机已久的人立即停止说话,严阵以待地等着传送殿的大门打开。 瞬息的时间在他们如火上膏油般急不可耐的急切心情下,变得异常难熬。 不过好在这等待终于迎来了尽头,传送殿的大门被打开,庄休他们七人出来,两位周学官还需向周院长禀告这一月的状况就先行一步。 而等这群等待的人朝远去的周学官施完礼后,他们蜂拥围上庄休五人,将他们的去路拦住,并不停地慰问着,就是矜持着不肯说出自己真实的目的。 庄休疲于应付,他瞧附近的人明显心中还有什么话想要问出,却又遮遮掩掩不知是不好意思,还是因为其他,于是他就推开包围住他的人群道:“你们有什么问题就直接说出来,不用遮掩的!” 那群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后说道:“那我们就直接问了!听说你们初入招贤馆就大闹了一场?” 庄休还以为这些人是明嘲暗讽,为的就是贬低自己等人的鲁莽行径,就干脆道:“怎么?不能打吗?” “能能能!”那群人赶忙赔笑,然后继续道,“听说招贤馆大半的高手都被你们五人给挑翻了?” 庄休皱了皱眉,一月前的那天的记忆有些模糊,当时擂台之上他认识的,能叫出名号的就只有施岚青、甘甜和杜佩,而招贤馆甲班的学生只有十人,现在占了三人,要说招贤馆大半的高手被他们挑翻了显然有些夸张,他就如实回道:“没有大半,只有小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周瑾 在得到传闻主人的亲口承认时,这群人便立即两眼放光,他们并不了解大半、小半的具体数目,但他们只要知道这传闻属实,那么等他们加入庄休的门堂之后,他们自会为了门堂光辉伟岸的形象,将“小半”对外传说成“大半”,毕竟门堂厉害了,门堂里的门生也就自然而然地容易“高人一等”,届时遇见往日同级的敌手,他们看在门堂的颜面上也会礼让三分。 所以在下一刻,这群人经过一瞬的沉默之后突然变得极为疯狂,纷纷将手中申请加入门堂的告书塞给庄休。没一会的时间庄休手上叠垒起来的告书就远远超过了他的头,但想要加入忘恩负义堂的门生依旧还是源源不绝,不过其他人聪明了许多,他们见庄休手中已经放不下告书,就像告诉塞到了惠施等人的手上,他们相信只要能得到惠施这些人的首肯,他们进入门堂的事也就十拿九稳了。 一直压制着的庄休终于不堪受扰,直接将手中的告书丢在地上,正准备要爆发拒绝所有人时,一旁的惠施却压住庄休的肩膀暂时让他不要生气,随后他说道:“诸君想要加入我们门堂的心思,我们已经有所了解,但是加入我们的门堂是有条件的。” “我知道!”人群中突然钻出两个光头,其中一个光头指着另一个光头对惠施道,“我无父无母,这是独自把我拉扯大的哥哥!” 说完这个光头弟弟就一拳砸向光头哥哥的光头,发出“咚”一声闷响,随即向惠施问道:“怎么样?我够不够忘恩负义?够不够资格加入忘恩负义堂!” “” 惠施等五人可真是呆若木鸡,他们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对庄休随便取的门堂名字产生了什么误解,竟然用这样的方式来做投名状。 可更糟糕的是,这群人见惠施五人愣住,便以为光头这样的方法可行,便开始纷纷效仿,引得手足相残、拳脚相向。 “门主,这是我哥哥,你看我打‘她’!” “门主,这是我弟弟,你看我打他”但后来发现打不过,就再喊道,“门主,打弟弟要趁早,现在打不过了,但我觉得我足够忘恩负义了,让我加入门堂吧!” 传送殿外骚乱一片,负责守卫士卒不得不过来维和秩序,他们这次才停下手,但瞧着架势好像士卒一走,他们还会继续扭打成团、不止不休的样子。 庄休再也忍不住了,准备挥退这群人时又再次被惠施拦下,他替庄休对着众人道:“诸君想要加入门堂的心思我们已经了解,但我们门堂招收门生的条件绝不是你们想的那般荒唐,这‘忘恩负义’的名字只是我们门主无心之失,并没有特别的深意。” 下方的急迫问道:“那加入门堂到底有什么要求?你们倒是快说啊!” 惠施伸手安抚他们,解释道:“诸位不要急,这事很简单,等八院统考的时候我们根据各位在比试中的表现决定到底是否招收。” 下方的人以为惠施知道八院统考的内容便追问道:“知道八院统考的内容是什么吗?可以早点告诉我们,我们也好早点做准备。” 惠施哪知道这些东西,就指着附近的士卒道:“八院统考是春秋八院第一次一同举办的比试,身为牵头人的周御书院也必须保证这次比试的公平公正,所以你们包括我们都是无法得知八院统考的具体项目的!” 下方的立即露出失望的表情,而这之后,传送殿的学官出来说道:“门外实在喧闹,如果你们叙旧叙好了,就可以离开了。” 传送殿的大学官将逐客令说得很委婉,显然对他们长久聚众有些不满,但碍于庄休他们甲班的身份,他还是尽可能得客气些。 庄休等人向传送殿的学官一拜,之后快速离开,而那些想要加入门堂的人也被遣散走,传送殿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惠施等人挑选了一条偏僻,但是往来人稀少的幽道,惠施做出贪婪呼吸的夸张模样,然后边走边说道:“闻腻了蛮兽的气息,才觉得文明的味道如此可口伊人。” 姜璇还以为惠施是在抱怨他陪她去山林采药而感到不满,所以才有这怨言,也就不满道:“才让你陪我几天而已,怎么有这么大的怨念。” 惠施白了姜璇一眼,然后回道:“不是说你,是在算了,懒得和你解释。” 庄休在他们两人之间扫视了一下,正想说些什么时,他们的飞鸽同时一震,庄休还以为是周院长发来的消息,就没有取出自己的飞鸽,而是等着惠施他们告知飞鸽上发来的消息。 但庄休等了一会,却等来了不一样的消息,公孙鞅说道:“我得回衙门准备这次在秦地收集的法典,就先走了。” 姜璇也说自己要回医馆处理新采摘的草药,甚至连施夷光这个最不愿与庄休离开的人也不得不离开,她乐宫的师傅要求她回去参演,而惠施也同样被他的护道人叫走,说是想要向他挑战的人早已在门外排成长龙候着了。 所以转瞬之间,幽静的过道上就只剩庄休孑然一人。 他望着空荡荡的街道,慢悠悠地取出飞鸽,嘴上还抱怨道:“这都算什么事?!他们到底收到了什么样的消息。” 庄休取出自己的飞鸽,瞧了一眼,是黄明发来的垃圾购物消息,说他从外地运来了许多罕见的宝贝并在两日后举办拍卖会,并诚邀庄休前去。 庄休啧了一声,将这条消息删除,但是飞鸽却很快一震,又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甲班学生,蒹葭城教室内集合。” 庄休看完消息之后,飞鸽丢回乾坤袋,同时伸了个懒腰,发出咯嘣咯嘣的骨脆声,随即想起乾坤袋中还有许多从藏经阁里借出来的书未归还,且现在一人回蒹葭城也是在无趣,他便掉头转身往藏经阁的方向赶去。 一路闲庭碎步,庄休欣赏着周御书院与招贤馆的市集截然不同的呦呵声,他身边的小贩也是文采斐然,他们往往会将介绍自己商品的赞美编写成一首首朗朗上口的小诗,比起招贤馆粗暴的“来瞅瞅、来看看”要有趣得多。 因为走得慢,庄休花了三炷香的时间才来到藏经阁。 藏经阁的兰老这次倒没有坐在那藤椅上,而是在上面藏经阁门前的台阶上,看起来有些老人迟暮、英雄黄昏的落魄之感。 庄休朝兰老打了个招呼,将路上买的烧鸡和酒摆到兰老的身边,然后转身准备进入藏经阁。 可这次兰老却没有想以往一样懒得搭理他,而是扯出庄休的衣褂,然后用下巴点了点地面,示意他坐下。 庄休有些惊讶,但还是做了下去,向兰老问答:“兰老,你找我有事?” 兰老直接将买回来的包裹的烧鸡外纸撕开,扯下一条焦黄诱人的肥鸡腿后,想着送入自己口中,但张嘴张了半天却始终没有胃口咬下去,最后他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肥鸡腿放下,忧心忡忡地向庄休问道:“你知道八王朝吗?” 庄休点点头,恶名远扬的八王朝人尽皆知,周御书院的学生不可能不知道的。 兰老意味莫名地望了庄休一眼,说道:“我说的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八王朝谁都知道,但你有接触过吗?” 庄休回想了一下自己的遭遇,似乎和八王朝有过浅浅的交集,应该算不上接触就回道:“没有。” 兰老再次望了庄休一眼,那眼神就像看穿了小孩子撒谎却又不揭穿时的样子。他说道:“谈谈你对八王朝的看法吧。” 庄休沉吟了一会,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说道:“实话实说,对于八王朝的事我知之甚少,所以对八王朝并没有什么恶感。” “嗯”兰老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瞧着庄休,眼中望着的确实庄休背后的这一代的年轻人。许久之后,兰老大叹气一声,这一气似乎是在他的生机都泄了出去,让他变得看起来更加苍老。 “你们不曾见过王朝时代的血腥,所以遗忘了战争的残酷,这不怪你们,但你们却选择了与八王朝联手,这无异于引狼入室,自掘坟墓,将战火主动牵引到自家门内,且这不是稍有不慎就会引来灾难,而是一定时间之后必定会引来灾难!” “说句大不敬的话,我宁可周御书院败亡被春秋其他七院吞并,也不愿也不愿周御书院与八王朝联手。” 庄休眼睛一蹬,之前他就知道周御书院和八王朝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却没想到周御书院和八王朝联手结盟的事都传到了兰老的耳中。 面对的庄休的惊疑的目光,兰老似乎这才有了食欲将纸上的肥鸡腿捡起,大大咬了一口道:“你以为这事只有你名几个小娃娃知道,其他人就一概不知被蒙在鼓里了?” 庄休微微低头,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兰老,而兰老自顾自地说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八院统考这么大一桩事,自从春秋学院建立以来,前面那么多届的院长难道就没有人想过、提出过这样的要求?可为什么他们提出之后,没能成功举报,而我们现任的周院长只要提一句似乎就能轻轻松松让那些骄傲得不行的其他学院听命呢?且主办地点竟然还是在这衰败的周御书院,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可要是一想到这背后是八王朝的人在推波助澜,那么之前的不合理也都变得合理了,春秋八院中没有一家学院有胆量、有魄力、有实力单独与八王朝抗衡,所以他们只能乖乖听从八王朝的胁迫,参加了这次的八院统考。” 兰老的分析,庄休因为知晓内情,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值得令人注意的地方,但接下去的话却让庄休警惕起来。 他说道:“庄休,你要知道狼再怎么伪装也是吃肉的野兽,是不会成为吃屎的家犬的,而八王朝就是这样的狼,他们在一旁虎视眈眈,伺机削弱八院的实力,好让他们将来有更大的机会推翻学院,重归王朝时代。” 庄休一直没有想得那么深,毕竟他一个“舶来品”对八王朝谈不上厌恶,对学院也轮不上忠心,甚至在认识施岚青之前,他活得就像这个世界的看客,无论这世界如何变化,他都会无动于衷,更不可能也不愿意为了改变什么而劳心费神的。 但现在不同了,这世界有了他喜欢的人,而他喜欢的人又生活在这个时间,所以庄休也爱屋及乌地不得不为她将来生活的世界所着想。 他问道:“兰老,你的意思是八王朝要借着这次机会将八院顶尖的弟子都聚集起来,然后杀之而后快,好削弱八院的根基实力,造成青黄不接的糟糕局面?” 兰老摇摇头,回道:“大意不差,但也不可能全部斩杀了,八王朝一定会在八院最低的限度能杀掉一些人,这样既不会激起八院太过刚烈的反弹,也能缓慢削弱八院的实力,反正八王朝已经等了数百年,也不会差最后这一点光阴的。” 庄休紧张地将手指按在唇上,不断思索着施岚青的安危。她一个中原人身在厌恶排斥中原人的秦地,秦人中庄休所知晓的就有甘杜两家对她是欲除之而后快! 欲除之而后快! 庄休眉毛猛地一颤,想到一个骇人的可能! 从陈轸的口中他得知甘杜两家对施岚青已经起了歹念,但碍于她现在御艺第一的身份不便在招贤馆动手,而这次八王朝暗中策划的八院统考,又以甘杜两家在招贤馆的势力层次,他们完全有实力接触到八王朝的人,并和他们进行谈判。 他们两家只需要和八王朝的人略微“叮嘱”一番,想来八王朝的人一定是很乐意替八王朝铲除他们学院“大师姐”第一人这样的英才的。 而等施岚青被八王朝的人斩杀之后,甘杜两家绝不会落下任何口舌话柄,一招借刀杀人使得是炉火纯青,不见一丝痕迹。 庄休冷汗如雨,落在台阶上的积雪上凝成冰。 兰老却误以为庄休是关心天下苍生的安危而慌张如此,就欣慰道:“要是后人人人都能如你庄休一般知晓利害该有多好,真不知道周老头是不是老糊涂了,竟选择破罐子破摔全然不顾天下苍生的安危,这老糊涂!” 可庄休后面根本就听不进兰老的话,他本以为施岚青遇到甘杜两家的恶意会更迟些,却没想到这意外来的这么突然,他的计划完全跟不上如今的变化。 他唇上的手在不停颤抖,甚至连双腿也不自觉地抖了起来,将台阶之上的积雪一点一点垒成高山。 兰老将一整只烧鸡都吃完,还用修为温了温酒,见庄休还在发愣就有些奇怪地拍拍庄休的肩膀道:“过犹不及啊,你担心天下苍生是好事,但过于担心而影响了你的道心可就不美了,况且天塌下来了也有我们这些个高的老家伙们顶着,现在你的修为上战场就是炮灰,那种法术一轰,连渣子都找不到的那种。” 庄休被兰老那一拍勉强算回过了神,但也没了继续看书的心思便准备原路返回僻静的蒹葭城,在蒹葭城里寻找出拯救施岚青的办法。 可他刚朝兰老施礼一拜,迈开一步时,兰老就喊住了他,问道:“你去干嘛?不进藏经阁了?” 庄休摇头,“不去了,心里有事,改日再来。” 兰老指着藏经阁的朱红大门道:“择日不如撞日,这藏经阁里有一位人一直在等你。” “等我?”庄休想着能进藏经阁又等他的人大可能是甲班的人,就问道,“是甲班的人?” 兰老躺回藤椅,后背微微发力,藤椅便一晃一晃起来,“你进去就知道了。” 庄休奇怪地望了兰老一眼,快步推开藏经阁的大门,穿过昏暗小道,进入了藏经阁。 庄休望着有一人背朝他坐在藏经阁那造价最不菲的蒲团上,而那人显然也是听到了庄休的脚步声,便缓缓转过头露出和周幽有三分相似的脸,但这人的年纪要比周幽大上七八岁的样子。 “你是庄休?”那人的声音也与周幽有几分相似,但与周幽锋芒毕露的尖锐语气不同,他的声音,哪怕只有寥寥四字也给人以如沐春风的感觉。 庄休点了点头,会问道:“你是?” 那人笑了笑,用问题回答问题:“你猜不出来我的身份吗?” 庄休回道:“不敢确定,不过如果我没猜得没错,你是周幽的兄长,周瑾?” 周瑾应了一声,随后亲自起身请庄休坐下,他热情的程度令庄休都觉得又有些受宠若惊,但不得不说,这也同样令人受用,对他周瑾虽可能建立不了多好好感,可也绝对不会产生恶感。 周瑾等庄休落座后,便将手中的书合上,然后继续笼络道:“我年纪比你大,你喊我一声瑾兄,我喊你一声庄弟,可行?” 庄休对这“主人家”的大儿子没有太多的意见,就顺着他的意思喊了声:“瑾瑾兄。” “哈哈,庄弟!” 拉拢完关系,周瑾也便开始说他来藏经阁与庄休见面的意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 项飞 他说:“你觉得周幽这人如何?” 庄休眼睛眨了眨,面对周瑾的这个问题,他无论怎么回答都是不可能讨好的,就直直望着周瑾不做回答。 周瑾笑了笑,说道:“无需拘谨,实话实说就好。” 庄休沉吟了一会,回道:“我与周幽接触不多,对他了解实在不多,不过从那短暂的接触中可以大略看出他是个争强好胜的人。” “争强好胜?”周幽晃了晃手中的竹简,“你这不是了解得很深刻吗?周幽从小的时候就不知道继承了谁的大概是继承了父王的性格吧,所以父王看着周幽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小时候,对周幽也是多般纵容,也就使得周幽的的性子变本加厉,愈发目中无人,甚至连原本就属于我的王位他也想要掺和一脚。” 庄休盯着周瑾,他在提到周幽要夺他王位时,眼中一闪而没的凶厉,完全不见兄弟的那种亲昵关系。 周瑾继续说道:“不过,好歹我也正统的嫡子,哪怕父王偏心,朝堂内的那群大臣也会支持我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庄休也约莫明白了周瑾这次来找他的意图,但他却故作不知,问道:“瑾瑾兄,今日来藏经阁该不会仅仅是告诉我你在朝堂的实力吧?如果真是这样,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我还有急事要先告辞了。” “庄弟别急,看看这是什么?”周瑾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卷带着红色封泥的羊皮卷,并将它交到庄休的手中。 庄休接过羊皮卷,拆去上面的封泥,摊开一看是一幅军事舆图,上面标山画水,且山水陆地之间还有一些红黑点做标记。 庄休凭借过人的记忆力将图上的内容记下,但他并不能看懂上面那些特殊记号暗藏的意思,就皱眉望着周瑾问道:“这是?” “这是八院统考时的地形图,上面红点里藏着粮食等军资,而黑点则藏着丹药兵器等军备,至于上面的三角、圆圈符号代表什么意思都在羊皮卷右下脚刻写着。” 庄休快速瞥了一眼,并没有拒绝,如果这舆图为真,他就有了更大的把握在八院统考时从招贤馆和八王朝的黑手中将施岚青救下。 而周瑾见庄休有收下舆图的意思,心中还是颇为惊讶,他以为庄休这个年纪的人最是侠义心肠,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像这种幕后作弊的方法特一定是不屑一顾的,却没料到庄休坦然接受,且从神情姿态上看,他似乎终于自己的谈话感了兴趣。 周瑾推测道:“庄弟很是看重这次八院统考,想要在八院之间来个一鸣惊人,成为众人敬仰的对象?” 庄休摇头,也不愿详细诉说,就敷衍道:“这份地图如果真是八院统考的地形图,那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如果有什么力所能及之事,瑾兄尽可以提。” “有!我现在就有一件庄弟力所能及的事需要交给你。”周瑾又是套近乎、又是送舆图的,现在终于说到了点子上。 庄休也是一个唾沫一个钉的守信之人,他说道:“说吧,我会信守诺言的。” “爽快!”看得出周瑾的心情大好,毕竟与庄休的会面异常顺利,只要庄休答应了他接下去的事,在不久之后的夺储之争中,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哪怕父王冒天下之大不韪强硬地将王位传给周幽,失去大臣和部分甲班学生的支持,周御书院的王位他也坐不稳。 “我只需要你,永远或至少在我顺利登上王位之前不要加入周幽的阵营,也就是不能以任何的形式去帮助他,就是这么一桩简单的事!我想庄弟一定可以做的,对吗?” 周瑾幽幽盯着庄休,眼里是王室族人特有的阴鸷。 庄休没有急着同意,反而问道:“为什么是这个要求?让我效忠于你不是更好吗?” 周瑾笑道:“那你会同意吗?” “不会!” 庄休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着,毕竟说得无赖些,他已经记住了舆图上的所有地形,如果周瑾真的提出这样让他卖命的要求,他是一定会拒绝的。 周瑾再次笑了笑:“我知道‘凤凰’从来不是因为锁链的约束而栖息一方的,只有我自身优秀到能被称为‘梧桐木’,才会收到各类‘凤凰’的青睐。简单一句话就是‘良禽择木而息’,朝堂上的支持我的大臣难道也是我一家家登门拜访求来的吗?不是,他们是观我行事妥当利落,政策下的也是果决条理才支持我的,所以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也会和他们一样,了解我而追随我的。” 庄休呵呵干笑,这周瑾和周幽果然是兄弟俩,他们真是一脉传承地盲目自信。 “但愿吧。”庄休敷衍道,接着又继续问道,“只是为什么偏偏选我,而不选其他人?是因为我是忘恩负义堂的门主吗?” “说对了一半。”周瑾用修为将手中的书卷送回最顶层的书柜,然后缓缓解释,“除了你是门主外,最重要的还有施夷光仰慕你,而剑堂的盖聂喜爱施夷光,荆轲又对盖聂的话言听计从,惠施与你的关系最好,姜璇和公孙鞅与你的关系稍逊一等,但也不差,所以” 周瑾推心置腹,但绝不是因为他将庄休视为了盟友,而是完全因为即便庄休知道了他心中所想他也没有改变什么,所以他才说得这么透彻明白,也好顺便诉诉心中不便与朝堂上人言的苦。 “所以你就是甲班牵一发而动数人的症结所在,只要同样不支持周幽,那你们门堂下的四人,还有剑堂的四人,一共九人都不会去支持周幽的!” “不是还有剩下的十一人吗?” 周瑾像是大反派、大魔头一般地笑了起来,说道:“剩下的除了支持黄明的几人外,其他的人我自有办法对付,那黄明是个贪财鬼许以小利便墙头草般的往钱多的一方倒去,至于朱嘉的儒书阁更是简单,以孔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长幼有序’的道理一压,他们就算不支持我也不敢公然去支持周幽,这些人都不足为虑!” 庄休按照周瑾的说法算了一算,甲班二十人中,十五人选择不帮助周幽,即便周院长再怎么苦心经营,帮衬周幽,他与周瑾之间悬殊的实力差距也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庄休心里甚至伸出了一丝丝、就一丝丝的怜悯,同情周幽要与这样的周瑾作对。 周瑾像是开了闸门的堤坝,一旦开始宣泄自己的情绪便再难停住,他不停地说着自己的事,但大多时些不为人知的琐事。 直到庄休用飞鸽上周院长的召集令才摆脱了周瑾的“纠缠”。 周瑾起身送别,神清气爽、笑意盈脸,不再以王室的身份对待庄休,而是以江湖朋友一般的语气送别庄休。 庄休这边就有些愁眉苦展,周瑾告诉他的这些事,他又不可能到处说,且说了对周瑾也无多大影响,但周瑾这些破事儿里的糟糕情绪却成功“感染”了他,让他本就担忧施岚青的沉重的心情,又蒙上了一层阴霾。 庄休苦笑告别,出门时却不见兰老声音,他便直直往蒹葭城奔去,因一路上也没什么胃口吃饭,他从一道道不同的美味食物的香气中穿越过,在天上还有光亮的时分回到了蒹葭城。 一月未见的蒹葭城,城墙和地面上都积着厚厚的雪,且因为能进出蒹葭城的人有限,所以雪上的脚印并没有多少,只是门前的那一行脚印比较斑驳,积雪已经被踩实为冰,有些滑人。 庄休进入蒹葭城二楼的屋内,里面的人已经到齐,甚至连周院长都已经到了。 庄休在门前告罪了一声,匆匆跑到自己的位置上,等抬头瞧见周院长时,庄休赫然呆住,以前的周院长虽然也年老,但精气神仍纯,可现在的周院长虽然活着,但脸上的死气清晰可见,甚至那长满皱纹的脸也爬满了黑褐色的老年斑,或者说是 尸斑 周院长见人已到齐,便扯开嘶哑的嗓子说道:“几日之后也就是八院统考了,按照规矩我不能给你们提前透露统考的内容,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八院统考不限人数,凡等班级的学生也会参加,不过会比你们早上三日,等淘汰掉一些凡班的学生后,你们再进入统考之地。” 下方甲班的人比起听周院长说的消息,显然对他突然的衰老更感兴趣,况且周院长说的统考之事并没有什么值得参考的地方。 周院长说完这一段话就似乎耗费了极大的气力,他不得不扶着墙歇息了一会才说道:“要说的事就这些,数日之后八院统考上你们争取不要输于其他学,咳咳咳咳咳” 周院长身形越发佝偻,似乎终于服输了,就干脆坚持,费力地往后摆摆手,示意甲班的学生解散,而他自己则步履蹒跚地离开。 教室内,甲班的学生窃窃私语,杨朱也是很是惊异地盯着脸上神情莫名的周幽,在这一月来,周幽时常会离开,且归来之时周幽的气息会强上几分,至于周院长明明上次见面时还有生机,等这次再见他时已经生气全无,油尽灯枯,想来能不能熬过今天的冬天都是未知数。 感觉到杨朱灼灼视线的周幽竟不敢与之对视,而是起身一言不发地朝门外走去,离开了这里。 杨朱心中愈发笃定周院长的突然衰老和周幽境界的提升一定有着不可摆脱的关系。 但这是他们的家事,杨朱一个人外人的身份也不便置喙。 草草结束这次集会,甲班的人散回各自屋内,不住蒹葭城的人也御空离开。 七日后,甲班的八院统考正式开始。 这天的早晨,周御书院异常的安静,因为书院内丙等以下的班级都已经被派往八院统考的战场进行初步的筛选。 这些先行的人行为境界低,无法做到以修为来抵御寒冷、饥饿,且又不可能拥有乾坤袋这样的宝物来储藏食物和水,因此这行人进入了特定的考场之后,他们就需要争夺场上为数不多的食物和水源。 食物和水源是按照十人中仅足够一人饮用的程度来分配的,这也就使得统考的战场上战况格外激烈,甚至为了争一口吃的,喝的,他们连同院同窗之间也会下狠手,而且这样内耗被淘汰的人还不在少数。 三天下来,千百多万的八院低等的学生被淘汰的仅剩数百万,不过从整体参赛的人数来看,八院的学生的淘汰率大都差不多,没见哪个学院的学生特别优异或特别糟糕。 毕竟零与零之间并没有什么可比性,总不好比较哪个零更圆润一些吧? 一道临时的传送阵的光芒从天而降,落在了八院同院统考的集合地点上。 这集合地上外围挤满了人,但中心地带所占的人数却不多,庄休他们降临之后自然而然地来到了这空旷的万人瞩目的中央位置。 庄休他们到了之后,附近其他学院的甲班学生立即投来各式各样的目光,有好奇、有不屑、但更多的是冷淡,就好像看街边的柳树一般,是盛是衰都与他无关,他只需要走好自己的路即可。 而当他们用目光审视周御书院的甲班的学生时,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也在审视他们。 其中庄休看得最是认真,他拼命地在人群中寻找招贤馆的施岚青的身影,但在场地中央并没有见到任何他熟悉的身影,甚至连其他的一个秦人的身影都没有见着。 庄休奇怪不已,准备向惠施问问知不知道这儿的情况时,却发现附近有人往惠施的方向走去,并站定在惠施的面前,问道:“你小子就是惠施?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三头六臂的本事,就只会耍耍嘴皮子和泼妇骂街一样?” 庄休眉头大皱,之前瞧对方也是从中央的地方过来的,怎么一开口,硬是将自己的身份降低到了街边寻衅滋事的小流氓一样的存在。 可惠施却笑了笑,似乎认识面前的人,就回道:“熊大、熊二,回去查字典知道了沐猴而冠的意思了吗?” 那两个比惠施体型略大,但比秦人略小的两位楚人立即露出羞恼的神情,手上不见兵器,但衣下的肌肉高高鼓起,显然是很想打惠施一顿来泄心头之恨了,但碍于现在是八院统考,他们师长又曾叮嘱不得惹事,所以他们也只能吹胡子瞪眼,不停地瞪着惠施。 惠施“摇头摆尾”做出极其挑衅的动作,然后说道:“来打我啊,打到我,我就去告老师!” 两位楚人被气得鼻子里喷出白气,这也是庄休第一次在人身上看到这样的景象,可想而知他们此时是有多气愤。 不过,人的克制力是有限的,两位楚人明显上了头,冲动碾压了理智,两袖挥之如铁,誓要将惠施碎尸万段。 但他们旁边另一人却出手制止了将要惹事的熊大熊二两同胞兄弟,并安抚道:“马上就要八院统考了,你们不准在外面惹出什么事给翰林舍抹黑,从现在起你们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翰林舍,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不要被人挑拨几句就喊打喊杀,那样的话我们和蛮夷之地的招贤馆有什么区别?我可不喜欢将来有人称我们为’蛮夷第二’,而被排挤到一旁。你们明白了吗?” 熊氏两兄弟对这个穿着华服的人似乎言听计从,且庄休看得出那两兄弟不是那种因武力高低镇压而低头的那种服从,而是发自内心的敬仰、崇拜,就好像是凡等班级的人望见甲班学生时的模样。 可熊氏兄弟也在中央地方,按理说与穿华服的人应该同为甲班,而在能让甲班之人这般听从自己的话,便实在难想象这穿华服的人到底有着怎么的魅力或实力能收服住同窗同学。 那穿华服的人朝惠施微微一拜,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径直带着熊氏兄弟离开。 一向不搭理“嘴下败将”的惠施竟也工工整整、规规矩矩地朝那人施了一礼,这就让庄休愈发好奇,他走到惠施的身边问道:“他是谁?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对陌生人这么客气。” 惠施确认那华服少年走远之后,对庄休道:“从身份上讲,他与周幽差不多,都是王室族人,不过他不是院长的孩子,他是院长妹妹的孩子,叫‘项飞’。从名气上讲,他辩解之力远逊色于我,但他读心御下的本事却能甩我好几条街,据传也不是据传,尤其是刚刚那一幕你也看到了,之前的两人是多么想打我,可项飞三言两语便安抚下了他们的兴趣,这不是因为他的言语多有精妙,而是他在熊氏兄弟心中积累了长久深刻的威信,让兄弟两人将他的话奉为圭臬,说难听点,就是言听计从也不为过。”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院长齐聚 庄休望着落后半步于项飞的熊氏兄弟,不知为何在他们身上找到了些许傻憨荆轲的影子。 不过,不等庄休再多想,这群英荟萃的地方再启波澜。 施夷光,倾城容貌,哪怕是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也是日日夜夜长期以往见多了才有些习惯,但还是时不时地会产生惊艳之感,而此刻场地外的他院的学生,不论男女都有意无意地将视线扫过施夷光,只是这些人自诩儒雅书生,不好像御艺的不知礼节的俗人那般明目张胆的观看罢了。 但心里,此时他们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羡慕御艺人的洒脱的,至少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欣赏施夷光。 一会之后,七院中自认为本领不差、模样也端正的少侠们按捺不住青春的躁动,一步一僵地往施夷光的方向走去,而这种事一旦有人带头,那么后续之人就有了胆量,一个接着一个地来到施夷光的面前,向她介绍自己。 “姑娘,你好,小生是稷下学宫大祭酒的姐姐的孙子,同时也是稷下学宫甲班前十的学生,我” 另一衣冠楚楚的人拆台道:“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具体名次,我看你就是第十垫尾的那个。” 最先与施夷光打招呼的人瞧了瞧拆台之人的服饰,认出他是魏地星辰学殿的学生,便冷嘲热讽道:“在豪杰遍地的稷下学宫,我是只能甘当第十,当个凤尾,可若是去了你们星辰学殿,当个鸡头第一也是绰绰有余的。” “是吗?”星辰学殿第一席的学生立即站了出来,大有和他切磋较量一番的意思。 像这样纷争在施夷光的身边同时上演着不下五处,而矛盾的纷争与施夷光没有一丝的关系,她唯一的影响就是将这群人聚到了身边,然后他们自己便开始争风吃醋。 要是怪她红颜祸水好像又冤枉了他,可要说和她没有一丝关系也是不可能的,总之身为战争三要素之一的女人施夷光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带来无尽的祸患。 就比如下面的举动便给庄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施夷光先前在招贤馆的一月里受“气”匪浅,现在有这么个机会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准备好好教训庄休一番,让他明白她生气的后果。 她突然躲到庄休的身后,趁其不备死死缠住庄休的手腕,然后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道:“休,我好怕怕,他们看我眼神好不正经,像是流氓一样。” 附近的人立即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眼神飘忽地往外望去,但很快他们便反应过来,用不友善的眼神望着庄休。 在他们看来施夷光此时的动作无异于宣告自己名花有主,而这“主”看起来与施夷光的容貌实在不登对,他们自信随便上去一人,在风姿容貌上面都不可能输给庄休的,可也真是这两步相匹的原因让他们不敢小觑庄休。 因为“人不可貌相”,这么丑的人都能得到施夷光的芳心,让他们绝对庄休身上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吸引了施夷光,不然赛仙子似的施夷光又怎么可能会看这么个无名小卒呢? 作为“主”的庄休能明显感觉到附近快凝实的嫉妒和暗藏其中的杀气,他赶忙甩开施夷光的手,倒也不是怕了这些人,本来他作为施夷光的同窗,当她面对别院修士的骚扰时,他也会义无反顾地上去帮忙对付,可她现在却祸水东引,在人前表现得暧昧让别的修士都误会了他俩的关系,可这些都不重要,庄休不在乎那些连名字都叫不出的人的敌视。 但他担心施夷光在附近瞧到了这一幕,让她产生不必要的误会进而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在庄休寻不到施岚青的身影后,他便直接与对施夷光冷漠道:“你我同院同窗,有麻烦我自然会帮忙,可你一个姑娘,在人前还是希望你能自重些。” 庄休一个手刀斩去施夷光拉着自己的手,然后往中央地方无人空着的地方赶去。 附近的人倒是没有继续挑衅,他们好歹也是一方龙凤,不可能愚蠢地继续用言语去挑衅一个与他们并没有太大冲突的不知实力如何的人,所以他们由着庄休离开,视线也仅仅从他身上扫了一下之后就继续集中到施夷光的身上。 此时的施夷光面色比阴云密布、风刀雪镖的冬天的天气还要糟糕,让人觉得她的脸上能挂起冰柱子,甚至这些人在施夷光的面前,都能感觉到一股刺骨阴寒的气息钻入他们的骨髓,让他们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其他的修士自信多年的花丛游身的经验,以为自己的一招一式地都能轻而易举虏获眼前女子的芳心,可他并不知道他之前所谓的讨好女生的招式都建立在他是甲班且条件、样貌都属上乘,所以招式再烂,那些女子也会“自投罗网”,看起来是被他俘虏了一般。 只是现在他的一切条件在施夷光面前便不再占有任何先天优势,论容貌,他是远远不如施夷光的,论出身,虽然周御书院已经没落,但也没说他的学院有多崛起,他们二人之间的甲班身份实在不分上下。 因此,以往他百试百灵、屡试不爽的招式来回使了个遍,除了找来人他院修士的白眼嘘声外,施夷光一眼也没有看他。 他也只得悻悻退下,躲回人群中,不再继续给自己的学院丢人现眼。 接下去自告奋勇、越挫越勇的人也不再少数,为博得美人一笑,他们也是使出浑身解数,但施夷光都依旧冷冰冰的。 直到她在远远的人群尽头看到了正在左顾右盼的似乎在寻找什么人的施岚青,她才突然露出笑容,令那个正在她面前展示的自己的修士愈发使劲卖弄自己的见识,甚至一些有趣的故事都是他急中生智,现场编造的,这份能力倒也是厉害,但用讨好异性上就显得大材小用了。 不过他们并不在意,那些附近的人包括之前尝试过却失败的人,他们见到施夷光脸上突然一扫阴霾,就误以为她就喜欢听这些荒诞的故事,于是那些能说会道的人各显神通,什么背诵上古食谱《山海经》,什么痴男怨女的苦情故事,简直比戏班还要热闹,比茶馆还要有趣,比青楼还要风流。 这次施夷光没有再冷着脸,而是笑着回应每一个人,甚至一些人说得很无趣的故事,她也尽可能地顾虑到每一个人,让他们如浴春风,没有半点不适。 一群人交谈甚欢,施夷光等时机成熟就开始对他们说道:“几位公子都是人中龙凤,想来应该对讨厌秦地这样的蛮夷之地。” 那群人不知施夷光用意如何,但他们确实对是秦地有这样那样的不满,于是,他们聚成一团搜肠刮肚,将肚子里最文雅的骂人之词都抛向了秦地,这样既赚了好感,又表现了自己的学识。 施夷光静静听着,等所有人都词穷的时候,她才说道:“秦地招贤馆有一与我有些仇怨的人,不知道几位公子能不能替小女子报仇?” 一群人立即派着胸脯保证,甚至都不问他们是谁,就保证一定会给那人颜色瞧瞧。 施夷光施了一礼,然后笑道:“她就是施岚青。” “施岚青?”附近的人小呼了一声,春秋六艺中除了御、射、数三艺可以明确第一外,其他三艺都是个花入个眼,很难争出第一的,而射、数两艺的修士比较单薄,平常也很难像御艺的人那样组织起比赛来,所以这六艺中唯一的第一名的名声自然会引得其他人的关注。 哪怕其他艺的人看不起御艺的人,但是这御艺的位置也不是一般人能坐的,他们也不至于骄傲自满到如此的境界。 所以施岚青的名字对他们来说不算如雷贯耳,但也是耳熟能详,他们问道:“是哪个与盖聂同尊御艺第一的施岚青?” 施夷光点点头,激将道:“几位公子这是被吓到了吗?” “开玩笑,我天不怕、地不怕,还会怕那小小的女莽夫?” “就是、就是” 一群人吆喝,在施夷光面前打着报票:“施姑娘,你放心,等八院统考开始之时,我们即刻将她打败,并非飞鸽通知你,所以加一下我们的飞鸽吧。” 施夷光妩媚地笑着,一一加了这些人的飞鸽。 在八院之中,也许就真的只有施夷光混得最风生水起,但相对的,她也一瞬间在八院的女生之间变得臭名昭著,纷纷骂她是不要脸的青楼女子,是勾引人的狐狸精,而她们的同窗男生则成了没有脑子的大猪蹄子 施夷光说完最重要的事之后,便于这些人聊得兴起,是不是被逗得掩嘴而笑,但无人注意到她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注意着场上的庄休。 另一边的庄休倒是感觉不到施夷光的注意,他一直在人群中搜寻着施夷光的身影,但不知为何老天似乎总喜欢和他作对,个子没有秦人高的施岚青因为往日平易近人,所以身边包围着许多的秦人,也正是这些秦人隔绝了他们两人的视线,更斩断了他们见面的机会。 甘恬瞧着施岚青心不在焉、四处观望的模样就调笑道:“阿青,你还在找庄休?我可是听人说庄休在周御书院可是过着左拥右抱的花花公子生活,说不得现在他就是故意躲着你。” 施岚青给了甘恬一个白眼,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心里却担忧起来,毕竟中原有着“水乡”别称,里面孕育的女子温婉水灵又具大家闺秀的气质,可不是她这个山里跑出来的丫头能比拟的。 施夷光越想越难过,对庄休越是在意,她便越是妄自菲薄,哪里还御艺第一人的骄傲和自豪。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 远在另一边的周御书院某间大堂内来了七人,这七人分别是春秋七院的院长,他们受邀来到这里参观八院统考,同时也有坦诚相待,互相监督之意。 秦馆主走在最末和七院中人数最少、实力也相对最弱的韩地昭阳学院院长走在一块,他们两人在这些人中属于是不受待见的,因此被排挤到了人群最末,让他们两人独自带着。 等侍女将七位院长引入座位之后,大堂内匆匆赶来司空,他一一向诸位院长施礼,随即抱着歉意诚恳道:“我家院长身体抱恙,实在不方便前来,所以派我前来陪着几位院长,如果几位院长需要什么都可以随时和我说,毕竟八院统考持续的时间可能会比较长。” 楚地翰林舍的楚舍长一向不把过气的周御书院放在眼里,自然也不可能给周御书院的司空好脸色看,他带着傲气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臣子而已,有什么身份资格来与我们这些‘君’作陪。” 伶牙俐齿的司空,戕道:“周院长,也是这么想的。” 楚舍长神情立即变得尴尬,按照数百年前的身份,他们这些院长确实是周院长的臣子,但这都是老黄历了,尤其是在这实力为尊的世界里,他们心里早已不将周院长当做他们的“君”,而是把他当做一人谁都可以任意欺负的落魄角色罢了。 只是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没无一人说破,且现在也不是捅破这层窗户的最好时机,所以楚舍长暗自骂了一句“只会逞口舌之利!”后倒也老实了不少,没再挑衅或反驳。 本就不情愿来这的司空顺着坡给自己台阶下,说道:“几位院长身份尊贵,如有所需就唤来侍女,将事情交代给他们,他们自然会处理准备妥当的。臣,就先行告退了!” 司空一溜烟地掀开帘子走了。 堂内的气氛唯独让楚舍长一人感道尴尬,其他院长大都幸灾乐祸,乐于见别人吃亏吃瘪。 很快,堂门上厚实的毡绒帘子被打开,七位院长还以为是司空忘记交代什么事,所以去而复返,但等帘子掀开半挂,露出粉白色的纱裙时,他们便知道来者不再是之前离开的司空。 不过要真是的话 七位院长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那样的画面 有着不弱修为,容貌也属上乘,观之可谓赏心悦目的侍女捧着木端,木端上摆着四块叠在一起的玄光母鉴。 这次的玄光鉴比起上次秋蒐会上的玄光子母鉴要大上许多,就像那侍女虽然是端着木端的,但在外人看来她却是将手伸得老大,然后抱着这四块玄光鉴而来的。 侍女将玄光鉴装在一个类似走马灯一样的装置上,这装置是墨家为周御书院定做的,它仅需要一点点的修为便能不断缓慢地旋转起来,好让春秋七院的院长们都看到四块玄光鉴上的光景。 侍女将东西安置妥当之后,也就躬身施礼毕恭毕敬地离开,留下七院长在堂内。 四块八面的玄光鉴上全面展示着八院学生的场景,但其中的差距很是鲜明,八面中仅有一面投影的是丙等及以下班级的学生状况,其余的七面中再有两面是投影丙等以上、甲等一下的学生,最后的五块就全部用来投影八院总和也不到百人的甲班学生。 三方被重视的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只是七位院长盯了一会玄光鉴后,喊来堂外的侍女,有些不满道:“为什么这五面上的人脸都如此模糊?其他的三面倒是清晰可见?” 这侍女应该早就被叮嘱过这个问题如何回答,就背诵一般地将周御书院让她交代的话一字不落、一字不多地背了出来:“因为周御书院担心几位神通广大的院长找到自己的学生之后,进行一些不必要的辅助从而影响了八院统考公平公正的初衷,所以在八院所有的甲班学生脸上,我们都添加了一层氤氲雾气,让大家无法直接认出学生的身份。” 齐地稷下学宫的齐大祭酒皱眉道:“这仅仅遮挡了脸,如果不遮挡他们的法术,岂不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我们还是可以分辨出到底谁是自己学院的学生啊。” 那侍女再次恭敬回道:“周院长说,‘门,防得了君子,却防不了小人,所以我仅仅设立了这扇虚掩着的门,至于几位是不是、要不要、像不像闯进去,就全凭各位自觉了’。” 齐大祭酒笑了笑,连道了两声“有趣、有趣”之后就让侍女退下。 等侍女退下之后,齐大祭酒才向身边六位院长问道:“几位院长,像不像闯这扇‘门’?” 那六位院长纷纷摇头,并说道:“我们要是插手岂不又是我们之间的较量?我们都斗了百多年了,也争不出个胜负来,不如现在就看着小辈们争,看看哪家的小辈更有出息,更能担大任。”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我们就继续看吧?”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开始统考 年过耄耋的院长们对人生大多数的东西或比较都已经提不起兴趣了,而栽培后人,再将后人与别家的后辈进行比较是他们为数不多能提起精神的事了。 所以不用齐祭酒说,他们聚到这里也是为了吹嘘自己的优秀的后辈,同时伺机贬低别家的后辈,这就是这群老头子所享受的“天伦之乐”了。 只是玄光鉴上那帮小辈还在等待统考开始,七位院长就不得不先闲聊来打发这无趣的时间。 楚舍长先提话题道:“你们见到过八王朝的人吗?”随即他又自嘲般地笑了笑,自问自答道,“怎么可能会没见过呢?不然我可不相信你们这帮糟老头子会乖乖听周老头子的话来参加这个八院统考。” 燕地太学府的太学主说道:“明知故问的事就少说些,不过老夫倒是很是好奇周老头子是怎么和八王朝的人搭上关系的,看他们上次联袂而来的亲昵模样可真是‘如胶似漆’。” 齐祭酒先是皱皱眉,对他提出的问题的兴趣却远远不如对燕太学主的自称,他说道:“你可真好意思,在我们这些人面前还自称‘老夫’,你的年龄比我们大吗?” 燕太学主似乎在这事上吃过瘪,颇有些心有余悸的样子认错道:“老我知道了,用平语即是。” 得到燕太学主的服输,齐祭酒这才冷冷说道:“没有与之对等的实力便与虎谋皮,周御书院这回是自寻死路,说句实话,要是周老头的后辈们争气些,周御书院尚且有一线生机,甚至愿意割地求和的话,我们也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帮衬一把的,你们说是不是?” 其他六位院长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说到底,他们盯着周御书院这块肥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对于八王朝的不满不仅仅来源于他们蛮横的威胁指使,更多的不满还是担心八王朝独霸了周御书院的所有资源,使得原本能分一杯羹的他们变得分不到,让他们之前的苦心运作付之东流,徒为八王朝做嫁衣裳。 齐祭酒也随着六位老人笑了起来,之后魏地星辰学殿的魏殿主有意无意地指着秦馆主说道:“秦老头,我们这年龄都已过百,名字也都上了阎王爷后几页的书薄,你怎么还维持着这么个中年人模样,难道是枯木逢春,另有新欢?啊哈哈~” 另几位中原院长也调笑起来,反倒是秦院长自己习以为常,毕竟每次几大院长聚一起的时候,他们总是做这三件事。 “吃饭、喝酒和挖空心思地调笑秦秦馆主。” 记得前几年忘记了因何事聚集了八院院长,那时候周老头也还身强体壮,一同与他们调侃秦馆主留的络腮胡,说他的容貌与山里的猴子有八分相似,要是把他丢进深山密林里,一定会有一大帮猴子认他为王的。 这样的明朝暗讽已然成为他们相聚时的风俗习惯,而今他们又调侃秦馆主这并没有刻意修饰但双目炯炯、不见老态的面目,每一回、每一遭他们的戏谑都这么别出心裁,也真是难为他们这么多年来费尽心思,竟一个也不曾重复过。 秦馆主最后对魏殿主的“玩笑”只能苦笑一番,他最开始当任秦馆主一职时也是热血上头,拍案而起,可这又能怎样,在座的都是一院之长,身份难分尊卑,修为难分上下,更重要的是中原人巧舌如簧,他哪怕与之对骂,最后也茫然不知地给钻进这些糟老头子设下的语言陷阱中,弄得灰头土脸,懒狼狈不堪。 所以,到后来秦馆主也渐渐习惯了这些带刺的玩笑,反正被他们说几句也不会掉一块肉,他左耳进右耳出便是了,可他毕竟是一院之长,不是没心没肺捏的泥人,他每每在这个时候都会想着回招贤馆励精图治,打消秦人的门户之见,让招贤馆也成为那当初能够号令七院莫敢不从的、风头无两的周御书院。 只是秦馆主在招贤馆推行诸多政令时,可谓时举步维艰、寸步难行,明明是兴院大计,却弄得他好像在与全秦人作对一般,从下之走卒至上之宰相,无一人力挺他,就算好不容易招来的中原人才也常常“莫名其妙”的或走或丢。 看不到崛起希望的秦馆主深深叹了口气,心中想着现在这样的日子不知他还要熬多久。 而在秦馆主身旁的昭阳学院的韩院长很是关切地望了秦馆主一眼,不过这并非出于同情怜悯,而是出于对唇亡齿寒的忌惮。他很是担心秦馆主一气之下后就与春秋七院断绝关系不再来往,届时之后的春秋七院的聚会,这些“无所事事”的院长们就会把矛头指向自己,这种行为就好像一个班级的倒数第一离开了,那么他这个倒数第二就要沦为倒数第一。 这些年来秦馆主所受的待遇他是历历在目,也正因此他是绝对不想、不愿体会的,所以多年来每次聚会之后,他都会安抚下秦馆主这个“倒数第一”的情绪,避免他一时冲动,让无辜的自己顶替了那遭人嫌弃的位置。 只是这次,一向坚韧的秦馆主好像不再那么坚韧了,甚至直接在众人前唉声叹气,这在过去是绝无仅有的! 韩院长在这种危机时刻,为了不让秦馆主再受其他院长的欺辱,就主动开腔转移火力道:“你们这几日可见到周老头,我听说,周老头好像快不行了。” 这话题一出,其他院长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 他们在周御书院安插了不少眼线,所以周院长骤然衰老的事他们也略有耳闻。 楚院长说道:“这事我朦胧知道些,好像与周老头家的二娃周幽有关。” 不怎么喜欢说话的赵地百草书阁阁主也难得发声道:“据说周老头不仅损耗了修为连本就剩余不多的性命也搭了进去,初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是不信的,可没过多久周御书院便派人来到我们百草阁购置一些罕见的药材,甚至连百草阁一株‘三九’年份的人参也被他们换走,这些药材中有一些是混淆视听的,但百草阁的以医术著称,所以我们从中推断出周御书院用的是上古神农留下的‘转生药方’,借药石中的精华配以活血为引,可将人参中的霸道生机转移到自身身上以此续命,但周老头形容枯槁,整个人像是一只千疮百孔的瓷瓶,即便注入了生机也会快速流逝,说到底也仅仅是苟延残喘的无奈手段罢了。” 楚院长有些不耐道:“别自吹自擂卖弄你的医术了,直接点告诉我们周老头还能活多久。” 赵阁主啧了一声,简单明了地说道:“不再动用修为可以熬过今年,不然,我们就得去吃周老头的离世酒了。” 几位院长眯着眼睛,心里闪过不少的念头,虽世上无人会读心术,但谁都能猜出他们心中对周院长的离世没有半分伤感,有的只是算计而已。 堂内沉默了一会,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无视这个问题,不再继续探讨下去,毕竟在主人家中讨论主人何时去世这件事多少有些不适宜。 他们再等了一会,玄光鉴内庄休他们那边开始了比试。 午时,八院统考正式开始。 几位考官由周御书院的司马、司徒担任,他们来到人前开始讲述这次八院统考的规则。 “八院的学生注意,你们会以学院整体的形式进入场地,但需要知道的是你们进入时所使用的传送阵是随机的,任何人都不知道你们最后会降落在哪,这是好消息也可能是坏消息,因为很有可能两家学院的学生传送点是紧挨着的,那么一场苦战肯定是免不了的,最坏的可能就是你们也许刚落地就被人打得剥离了统考的资格” “说完一些简单的规则,再说说具体如何判定胜负。因为我们遵守飞鸽盟约,修士之间可见血但不能伤及性命,所以统考期间一切能规避飞鸽圣人约束的,例如致命剧毒、超过两个大境的法术、法器等都是不准使用的,如果一旦有发生性命案件,我们都会依法追究,八院学生皆以飞鸽盟约进行审判。” 司徒在朗读统考的注意事项时,指着天上的小黑点道:“天上虽有玄光鉴盯着,但可以保证你们的隐私,不论你们使了多卑鄙的手段八院都是能接受的,且不会以任何形式宣扬出去,统考的最终目的就是胜利” 司徒絮絮叨叨说了许久,等地上的影子都拖得老长时,他才将厚厚一叠的比试规则念完,然后大手一挥,喊道:“八院统考开始,愿诸君蛟龙入海、虎啸山林;振翅腾飞,一鸣惊人!” 下方的学生胸腔里憋着一团怒火,在听到司徒最后的祝词时便大声喝了出来,甚至连对这种事不甚关心的庄休和杨朱这类人也受气氛感染,而大声咆哮。 一时间,年轻的朝气带着生机和活力逼退了台上年迈的司徒和司马,让他们明白年迈的他们渐渐落幕退出舞台,而下方的江湖新人则带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冲劲粉墨登场。 八院统考,就是他们向江湖展示自己的第一步。 喊声渐息,场上一堆的学生规矩地分成八团站在八座巨型的传送阵前。庄休左顾右盼倒是找到了相隔甚远的施岚青,巧的是施岚青也在寻庄休,所以两人视线倒是不期而遇地碰在了一起,只是留给他们二人含情脉脉对视的时间并不多,司徒很快就开始催八院的学生进入走入传送阵,而庄休和施岚青都是排在两家学院学生对首的位置。 因此那匆匆一瞥之后,庄休只得朝空中大喊道:“施岚青,小心!” 场上人声鼎沸,庄休的声音在声海中并不特别,但它在施岚青的耳中很是特别。 施岚青清楚地从喧闹的环境中分辨出了庄休的声音,却误会了他的意思,她以为庄休的这番叮嘱只是情人之间甜蜜的慰问,并没有其他的深意,而庄休也来不及再说一句,便被身后不知谁的手给推进了传送阵。 他有些不悦地回头,却见身后时神色古怪,看起来有些别扭的周幽。 “你是推的我?”庄休以为周幽这次又是来挑事,就没好气道。 可周幽却摇摇头,回道:“刚才有只手从我背后伸出推的你。” 庄休当真往周幽的身后寻了寻罪魁祸首,他可不认为周幽会这么无聊做这种事,更不会认为他做了事之后还会懦弱地不敢承认。 可周幽身后要么是面无表情的陌生人,要么是一脸茫然的甲班同窗,倒还真瞧不出来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只是刚刚的那一幕,庄休总觉得自己再哪也遇见过,似乎什么时候他在楼梯上好像也被人这么推过,但一时半刻,即便是记忆超群的庄休也想不起来这点细枝末节。 他苦苦思考,甚至连传送阵启动他都没有发觉,直到附近突然安静下来,一阵冰冷刺骨的寒风吹到他的脸上,他一晃眼才反应过来自己身边的环境已经大变。 脚下踩着厚厚的雪,他望去,甚至觉得在密林深处的一些积雪能淹没膝盖,在这样的雪地里需要耗费更多的力气。 周御书院附近的人与庄休一样,开始检查附近的环境,在确认附近并没有其他学院的学生之后,他们开始商量接下去的计划,而这计划的制定显然交给周御书院的甲班来决定,不然人人参与、人人提不同的意见,那整个周御书院得分崩离析成一盘散沙,所以哪怕是乙班的学生在这时也缄默其口,等着甲班出结果。 朱嘉率先说道:“我觉得先去找我们周御书院余下的学生比较稳妥,毕竟他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数日,对地形有一定的了解,对出初来此地的我们有一定的帮助。”儒书阁的学生还有一些乙班的学生点点头,在陌生的环境中先熟悉地形便占据了地利,是一项不错的决定。 可周幽却摇头拒绝道:“那些人一日两餐都需要负责,在这不知山林还是平原的地方光是躲藏存活就怕是已经耗尽了他们的气力,想来对这地形熟悉得也有限,且找到他们就得带上他们,而带上他们以他们的脚力对我们来说就是累赘,也就是弊大于利,我不支持去找他们。” 朱嘉试图说服周幽:“你可以半月甚至一月不吃不喝,也不至于失望,可你觉得你身后站着的乙班的学生他们也能各个如你一般坚持下来吗?就算坚持下来了,那时的他们还有战斗的力气吗?” “我有乾坤袋。” “可他们没有,还是说你的乾坤袋里的食物足够他们所有人吃?” 周幽无言以对,无法反驳朱嘉这句话,而乙班的不少人开始走到朱嘉的身后,显然是在这次八院统考时跟随他。 但周幽的下一番话,又让一些摇摆不定的人走向了他。 “朱嘉你有想过吗?我们对着八院统考的地方根本一无所知,在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们怎么找到他们?还有如果这途中遇上其他学院的人我们又当如何,是战还是不站?为了他们那些人而白费力气,最终使得周御书院错失夺冠的机会,你朱嘉能负责的起码?!” 周幽的一番话让甲班的一些学生意动,他们本就独来独往,真要是让他们带着凡班那些拖油瓶到处走,他们也许还真的不愿意。 不过朱嘉也是坚定自己的信条,先一步取出自己的飞鸽将上面的消息展示给大家看,并说道:“在传送阵启动之前,我就让凡班的学生将他们附近的图像拍摄了过来,我们只要注意类似图像上的地方就可以了。” 一群人传阅朱嘉的飞鸽,可等轮到庄休时,庄休却反复揉着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就向朱嘉问道:“朱嘉,你确定这人不是给你发他春天拍的风景照?我们现在身边白雪皑皑冬日景,他那阳光明媚,叶绿花红春日景,这中间可差着一年的光阴呢!” 朱嘉也露出为难的神情,有些不太确定道:“他是我读同乡的儿时玩伴,是凡班的学生,应该不至于骗我,骗我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所以我虽然也很惊异这图像,但我还是对它的真假却不存疑问。” 庄休摸着自己的下巴,眼神怪异,实在是这两季的气候相差太大,让他难以信服,突然间他御空而上,但不敢飞到太高的地方免得其他学院的学生发现。 在空中举目望去,四周天地一片雪色茫然,压根见不到朱嘉飞鸽上的图像那样的地方。 他落回地面,向擅长阵法的兵家黄明问道:“兵家有没有什么阵法能够将同一块地分割成截然不同的季节?” “一千赞,不二价。” “” 庄休付了黄明一千赞后,黄明才开口回道:“兵家的阵法能做到截江断地就至少需要是二十个君境或五个境的修士不间断地合力才有可能完成,如若不然,阵法迟早会崩溃的,且兵家的阵法只能做到‘搬山’,像现在这种‘蒙天’逆气候的事是你们道家最擅长的,不过我估计想要改变天地,道家天师的阵容也不可能逊于兵家。” 庄休皱了皱眉,解读出黄明的意思道:“你的意思也就是说,周御书院可以制造出这样气候迥异的地形出来?” “可以,但是消耗极大,不算这些修士的辛劳,光是维持这样阵法消耗的天材地宝就抵得上周御书院全民一年甚至三年的花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落日箭 众人听闻后皆是骇然,他们都已经默认为是周御书院花了超大的手笔才令“春冬”同临一地,而春秋大陆之地现今都处于寒冬季节,像图中那样鸟语花香之地只存在于海外之地。 海外之地,是孔圣那样的圣人也不曾涉足过的地方,唯独道家老祖西出函谷关漂洋过海领略了一番异景。 据传,道家老祖回归故里、坐到飞升时与他门下的弟子谈起海外之地的一二三事,老祖说,在海外,捏指明明算得是夏日,但海外却凛冬飘雪与春秋大陆的气候迥异,且海外的人中原人也大有不同,金发碧眼,腰身壮硕,且说着绕口晦涩的语言。 那一时间令春秋大陆刮起下海寻地的风,无数的修士争先恐后地沿着道祖的路迹一路寻觅,但最终都无果而返。 不过严格算来,倒也不能完全算无果,不少修士在海上一些爪哇岛国,但因为这种海岛与道祖描绘的相差极大,所以众人修士对这些地方都是不屑一顾。 当年的修士花费了数年的时间都寻不到道祖所遇见的地方,但也无人质疑道祖所见为虚,只是认为自己道行不够,或机缘不足而无法得见道祖所遇之地罢了。 后世人便将这道祖所遇之地唤作——蓬莱,并留下传说,只有得天地青睐之人才有福缘登上那座仙山。 而现在,周御书院的学生面前就有这么一处与春秋大陆截然不同的地方,虽然也有可能如黄明说的那般真是由道家天师“蒙天”而成,但他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周御书院与儒家的关系亲密,可如今道儒两家矛盾激化,周御书院根本就请不来这么多的道家天师,就算请估计也得委曲求全,而这对于堂堂周御书院来说,放低姿态的可能是微乎其微,可这恰好能证明朱嘉那位朋友所处的地方就是传说中的海外之地,就算不是道祖亲临过的蓬莱仙山,也应该是一处奇地。 甲班的学生心思百转,大部分的人都可以不在乎凡班的那些学生,但能见那海外之地的机会却不可多得,所以一些甲班的学生开始意动想要跟随朱嘉去寻那春暖花开的地方。 周幽皱眉,这庄休随口一番话虽看似不偏袒哪一方,可最后造成的局面却显而易见的帮朱嘉而害他。 他气的眉头跳了跳,但面对庄休时却没有表示出多少愤怒,反而眼里竟满是愧疚。 庄休注意到了周幽的视线,转身与他对视时,他竟心虚地避开,然后御空道积着雪顶的树冠上空,对下方的人说道:“穷尽我之目力,百里之外仍不见绿色,我便问你们这四面八方,你们究竟想走那条路?方向诸多,哪怕有一丝偏颇也会,差之千里,甚至南辕北辙,你们可有分辨方向之法?” 甲班的人也纷纷御空来到树冠之上,往四方望去,确如周幽所说,四方雪茫茫根本望不到尽头,也就别提寻到正确的方向到往图中之地了。 那些刚生起希望的人立即大失所望,甚至还有人说道:“那海外之地是不是都需要福缘才能得见,可真要是那样,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我们的福缘不如那些无用的凡班学生!” 此言一出,倒是得到不少学生的响应。 庄休见树冠上一帮人叽叽喳喳,担心他们的声音传到外界而引起其他学院的学生注意,就也御空到树冠之上,准备提醒他们一身。 但他这第二次见到雪山天地时,心中突然闪过一丝古怪的念头,而这念头就占据了庄休整个脑海。 他惊疑不定地往四周瞧了瞧,赫然发现这附近全是深山,与周瑾给他的那幅地图完全不同,周瑾的地图上依山傍水,虽也有山脉,但绝对没有眼前这般连绵无极,且放眼望去,附近并没有见到什么大河大江,与周瑾交给他的舆图相差甚大。 庄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疑惑道:“莫非是周瑾诓我?拿了一幅假地图来骗我的好感?” 他仔细一想,又摇头否认:“这也不可能,我终究是要进入场地的,如果他给我的是假地图,我一进入场地便可知晓,周瑾的智力但凡正常些也就绝无可能耍这样的‘小聪明’。仔细想来这八院统考事关重大,周瑾虽然是周院长的长子,但不受宠的他说不定一开始就只得到来了一幅假地图。” “如果这事真如我所想的这般的话,周瑾还真是可怜,竟然给自己的亲生父亲给蒙骗了。” 庄休往周幽那边望了一眼,看他也是左顾右盼,双眼茫然的样子,似乎也没有先一步知道这考场的地图,这倒是令庄休替周瑾松了口气,如果周院长这位父亲将这么重要的秘密仅告知周幽一人,那周瑾在周院长心中的地位实在可想而知,同时,这也意味着打破了先前二子夺储的暧昧平衡,周院长选择旗帜鲜明地支持周幽,那么相对的,周瑾背后的支持者也会跳到台前,到时候双方也就不再顾及身份,开始针锋相对的夺嫡大战。 庄休闲心泛滥,替仅有一面之缘的周瑾是操碎了心。 但周瑾却趁着周幽不在学院的时候,一门心思地钻入周院长的寝殿,服侍在他身旁,可这时的周院长却一直以冥想来减缓生机的流逝,于是,周瑾的“媚眼”算是抛给盲人看了,更难过的是,他今日来了之后,明日还得来,不然一见着自己的父亲在床上冥想他便不来,这容易给人留下口舌,到时候这些流言蜚语传到苏醒过来的周院长的耳朵里,他反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又将院长之位推远了一步。 他叹了口气,坐在周院寝殿内的火盆边,用火铲不停撩拨着盆内的炭火,心里还期翼着庄休能用他给的地图好好挫一挫他弟弟的威风! 奈何此时的庄休正待在树冠之上愣站着,和甲班的学生一起思考着接下去的路到底该如何走。 朱嘉和周幽暂停了争吵,等甲班的众人做出最后的决定。 可他们似乎忘记了他们此时正在天上,只要有心人抬头望一眼,便能清楚发现他们这一伙人。 “咻” 一支晶莹剔透的冰箭在雪景的掩盖下悄无声息朝周御书院的甲班学生射来。 庄休、杨朱、周幽等礼艺的人并未发现,放到是盖聂、荆轲,还有射艺的后衍发现了这箭的气息。 荆轲横步一跨,将浑然不知的褒姒给撞到一边。 褒姒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地下,正要破口大骂时,一道淡银色的光芒从她眼前闪过直直刺向荆轲的胸膛。 “嘣!” 所有人都才意识到有敌袭来,赶忙背靠背围拢成圈,然后警戒四周,但这箭来得突然,加之庄休等人对气机并不敏感,所以一时间也寻不到箭射出的方向。 不过御艺的荆轲和盖聂倒是不约而同地面朝同一面进行防备,只是即便是御艺的他们,也只能朦胧知道一个大致方向。 在战圈中的惠施突然收起战斗姿态,然后说道:“敌暗我明,且不说能不能找到他们,就算我们找到他们并和他们打了起来,那我们两院的位置也是暴露给其他六院知道,届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对我们而言几乎只有害处没有好处。” 周幽、朱嘉、杨朱、庄休等人直接落回地面,而荆轲和盖聂犹豫一番后也选择了落下,他们虽然能觉察到敌人大致所在的地方,但他们毕竟是仅擅长近战,对于箭这样的远程兵器,他们还真有些无能为力。 甲班十九人都下来了,可射艺的后衍却眼里闪过兴奋的光芒不愿下来。他射艺精湛,目力之内可做到百发百中,但是在周御书院的甲班,他却备受冷落,礼仪的类似庄休、周幽、朱嘉这些人都不愿意和他“玩”,乐艺又都是姑娘,他也不好意思凑过去,至于其他几艺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平日根本见不着他们,唯独和射艺沾点边的御艺中的荆轲和盖聂两人觉得弓箭是个卑鄙武器,不屑与他为伍。 所以在周御书院,他后衍才是最寂寞的人,他的一身箭术压根没有用武之地。 可现在不同了,礼仪的人发现不了敌人、御艺的人虽然能发现,但却不能对付他们,这个时刻、这种境况简直就是为他后衍专门准备的展示实力的舞台,他又怎么舍得落地离开呢? 他召出家族内仿制的后裔弓,也不用取箭搭箭,就这么直直拉起弓弦,将后羿弓拉得满圆。这时,他额头上的太阳纹散出赤红色的光萤,光萤在额前凝聚了一会,等积攒到一个小太阳般大小时,这枚小太阳缓缓飘向后羿弓,同时小太阳缓缓变长变扁,最终成为一只烧成火焰的箭矢自行飘到后羿弓上。 后衍似乎生怕底下甲班的学生不知道他使的是什么招,就大喝道:“落日箭~!” 一道极细的火焰向外射出,其火焰在空中燃烧,落日箭轨迹下的树冠上的积雪顷刻消融成水,再快速蒸腾成白色雾气。 庄休等人御空起来,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其他学院给发现了,他们实在对后衍的箭到底能不能射中敌人这一事很好奇。 落日箭的威力他们看不出,也不认为它能有多厉害,但后衍这个人却在他们都放弃的时候硬是要出头。 好面子的甲班学生便也想知道这后衍到底是故弄玄虚,还是真有本领。 落日箭笔直射出,燃烧了风、点亮了光、让声音也化为灰烬,二十双视线落在火焰的尽头,看它落入对面的林间。 “轰~滋滋滋滋~” 如丝线般粗细的落日箭落地之后迸发出远超于它身形大小的能量。一颗巨大的火球从中央膨胀起来,附近的古树被摧枯拉朽、拦腰折断,等树上的雪与冰一融,这些木头立即化为灰烬,同时地面的土壤也被烤成焦土,一阵无形风吹过,便立即被地上的灰烬染黑,为人所见。 庄休他们这次随离得远,但还是清楚看到了后衍的落日箭射中那里之后,有数个黑影一闪而没,从那里逃离。 后衍再次拉弓,想要再射一箭,但这箭却被惠施拦下,他说道:“别管他们了,你这箭的动静太大,现在很有可能其他学院已经盯上我们了,我们得马上离开!” 后衍不情不愿地收起后羿弓返回地面,问道:“你们决定好到底去哪了吗?我射箭时用神通探查了方圆三十里,其内不见绿色,甚至连炊烟人家也都没有,是一处人绝迹的幽深山脉。” “不可能啊!” 朱嘉不信,就干脆再与他那同乡好友好联系,再让他发来他那边的图像。 而朱嘉的这位同乡似乎很闲的样子,在消息发出去不过瞬息的时间,他竟然就回复了朱嘉。这次他发来的图像依旧是那般阳光明媚,地上绿草茵茵,不见任何一点雪色,且似乎为了佐证图像的真实性,他还特意将自己也放入了这春天的景色里并拍成图像发了过来。 朱嘉将他收到的消息坦然公布,说道:“御空望远不见绿色是真,而我这同乡好友发来的照片也不假,现在诸君如何选择,便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要跟我一同前去寻找那绿地的同伴请来到我这边。” 一群人走到朱嘉身后,周幽这边也不甘示弱,同样说道:“我们来此地是为了八院统考而非观光旅游,所以绿地也好,雪地也罢,只要将别院学生手中的飞鸽统统夺过来,我们便算胜利。想要胜利荣光伴随我们一生,想要名满天下,成为举世闻名的大修士的人随我们来,让我们迈出这第一步!” 果然也有一群和朱嘉身后人数不相上下的学生来到周幽的身后,可周幽一眼也未瞧他们的,因为他拉拢的人从始至终就不是他们,而是此时场地上仅剩下的惠施、庄休这些甲班的学生。 朱嘉和周幽同时望向还未做决定的他们,问道:“庄休你们几人到底要选哪一边?” 庄休往左右两边望了望,最后在杨朱的脸上停下,而杨朱则毫不掩饰地表露出自己对庄休的不屑、不满,对庄休啧了一声表示嫌弃。 周幽闻声回头望了一眼,突然很是反常地对庄休邀请道:“不如来我们这边边,彼此间也好有个照应。” 除了周幽本人外的甲班学生立即朝周幽和庄休的身上投去好奇的视线。 在甲班,众所周知庄休和周幽的关系虽然还不至于到和杨朱那般糟糕的境地,但两人从最开始的甲班学生之位的纷争开始,他们的关系就一直处于冰点,不见有所缓和,而这次周幽突然对庄休示好,这样的行为在他们眼中实在匪夷所思,就好像正午的太阳和中秋的月亮同一时刻挂在了天上,太难以令人相信了。 可很快甲班的一些人瞧见庄休身边站着的惠施等人,心中便猜测周幽这番举动是为了获得庄休身后的那些力量,而暂时向庄休示好。 他们越想便越觉得这就是周幽对庄休态度变化的唯一解释,但与周幽相处了一段时日的杨朱却不这么认为。他眼中的周幽虽然会为了一些目的而不择手段,但对于向人低头的这种事,他是万万不会做的。 杨朱曾听周幽说过:“我做这么多事,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在任何人面前低头。可要是为了做某件事而不得不向别人低头,这样与我初衷相驳的事,我为什么还要去做呢?” 当时,杨朱也略微争辩过,说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尤其现在我们势单力薄,很多时候不得不向别人委曲求全才能才能苟活下来,所以到那种生死关头,你还会坚持吗?” 当时的周幽并没有直接回答杨朱,而是用以推己及人的方式回道:“‘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也;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的杨朱,你愿意损一毫而利天下吗?” “不愿意。” “那不就得了,你能坚持自己的信念,为什么我就不能?” 之后杨朱便再也没有与周幽谈起过类似的话题。 所以,杨朱知道周幽此刻向庄休示好,绝不是贪图他身后惠施这些人的力量,而是另藏着什么隐情! 只是杨朱想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隐情能让周幽放下姿态,愿意接纳之前不对付,甚至还动过杀念的庄休。 他在庄休和周幽之间来回扫视着,试图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而同样愕然的庄休在一愣之后,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周幽的好意,他说道:“心意我领了,但这次统考我打算独自一人行动。” “独自一人?”在庄休身后的惠施脸上的表情是惊上加惊,他来到庄休的面前再次确认道,“你确定你说的‘一’人中的‘一’是一二三四的一,而不是‘一’群人的‘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庄休很是坚定地点点头,说道:“是只有我一个人。” “为什么?”惠施很是不解,像这种时候作为同院的学生理应团结一致,共同抵御外院的学生,不然全像庄休这样一人独行,很容易就被其他学院的学生围而攻之,从而惨遭淘汰。庄休也是个明白人,理应知道此刻周御书院被分为周幽和朱嘉两派已是极限,怎么还要分出这第三派? 他用秘法小声向庄休传音道:“休啊,现在这考场可是虎狼环伺,其他学院的学生看到你一人落单肯定会对你出手的,你确定要以一人之力去面对他们一院之力?” 庄休没有开口回答,而是朝惠施点了点头。 “嗯”惠施沉吟了一会,深思熟虑了许久后才说道,“既然这样,我也舍命陪君子和你一起走吧。” 惠施显然做了一个并不明智的决定,他无论跟随周幽或朱嘉哪一方都可以安然渡过前几日的时间,不会被其他学院视为首先的攻击目标,而他要是选择庄休,势单力薄的他们无疑就是这八院统考最适合拿来热身的猎物。 庄休能明白惠施对自己的好意,可他这次出去是为了找施岚青,这完全是属于自己的私事,并且这期间还有面临八王朝阻击的风险,他不可能让惠施随着自己陷入这样的险地的。 他以坚决的语气回绝了惠施,不允许他跟随自己前去。 不过惠施并没有就这样答应放弃,他意图联动施夷光,让她也随着自己跟上庄休,这样就算庄休不同意,也得少数服从多数,不得不让他们跟着。 可施夷光这次却大反常态拒绝了惠施提出的和庄休一同行动的请求,这让惠施愣了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向施夷光问道:“施夷光施姑娘,我说的是让你和我还有庄休一同前往行动,你这也不愿意?” 施夷光望了一眼庄休后,微微摇头,说道:“我也要独自离开。” “你也要独自?独自一人离开?”惠施颤抖着手在施夷光、庄休和自己这三者之间来回指着,最后以看疯子一般的眼神望着施夷光和庄休两人,“你们是觉得八院的学生打不过你们,还是觉得他们舍不得打你们,这单枪匹马就想在聚集了八院英才的地方自由来去?你们是不是太轻视其他学院的学生了?” 惠施这话说得难听,可庄休知道惠施是为了他好才说的,但他也同样是为了惠施好而选择不听惠施的话。 他依旧固执己见,且就是不说明原因,免得惠施再劝阻他。 施夷光那边的态度和庄休相同,只要庄休坚持一个人出去,她便也一定要一个人出去。 最后,惠施无论正劝挽留,还是反劝讽刺,他都没能留住心意已决的施夷光和庄休。无奈之下,他只得破罐子破摔道:“随你们!随你们!” 惠施不再管他们两人,而向姜璇和公孙鞅道:“你们呢?你们也要独自出去?” 姜璇耸耸肩,说道:“我又没什么战力,一个人出去肯定是不行的,我跟朱嘉他们。” 公孙鞅回道:“我打算跟着周幽他们走,他们那边看起来更干净零落些。” 惠施在朱嘉与周幽两人身上望了望,最后跟着公孙鞅来到周幽那边,“树大好乘凉,就选这边了!”接着他又开始催促周幽她们离开,说一会那些看到这边动静的他院的学生很有可能马上就会潜伏到这附近,还是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妙。 朱嘉和周幽两拨人立即往两侧方向离开,仅剩下庄休和施夷光两人,他们相对一视朝两个不同的方向离开。 在他们走后,分别有三波其他学院的探子学生来到这里探查情况,只是周御书院的学生已经离开,这些探子皆是无功而返。 与此同时,在周御书院的大堂内,七位老院长望着堂内的玄光鉴,里面闪动着画面,每一面都印着朦胧看不清人脸的人像。 玄光鉴八面恰好应对了八院之数,堂内的七位院长花了一些功夫才从这八面玄光鉴中找到自己的学生。 只是他们现在都还没遭遇彼此,还处于一个和平的时期,所以七位院长尚有闲心去看别家学院的学生。他们望着玄光鉴上人数最多的一面道:“这么多人应该是周御书院的学生吧?” 其他几位院长之间望了望,见都没有人“认领”这一帮人,便确定他们是周御书院的学生,于是他们这七人趁着周老头不在就开始带着偏见批评起来。 他们说道:“这一群人进去考场之后第一时间竟然不去考察地形,而是像去游玩一般地在聚在河边摸鱼,真是没有一点该对待考试时应有的认真态度!荒唐至极!” “就是,你们再看那一帮女学生竟然还聚成一块去采花,真是白费了这个阵法逆天的季节,就应该把他们丢进那种深山雪地中,让他们无心游赏!” 他们眼中的周御书院的学生在河边生起了篝火,玄光鉴上也传来朦胧的笑声,里面的人围着篝火又唱又跳,真的没有半分紧张感。 可接下去的一幕就有些滑稽了,七院其他的学生竟也陆陆续续地开始搭火做饭,这令刚谴责完周御书院的院长们倍感难堪,不过他们人老皮厚,什么场面圆不过来? 有院长说道:“我院的学生就会体贴照顾人,明明凭借他们的修为可以不吃不喝,但他们为了顾及低境界的同窗竟然不惜亲自下厨为他们做饭,真是可赞可叹!” “就是、就是,我院的甲班学生也在生火做饭,他们为了最后的胜利真是付出了许多,回院之后,我一定要赏赐他们。” “哈哈哈” 几个学院相互吹捧,倒也其乐融融,好似先前谴责周御书院生火做饭的是别人而不是他们一般。 他们这些院长修为境界也都不俗,也同样将脸皮练得比城郭还要厚上许多倍。 等大家赞美之词用尽,他们瞬间收起脸上的笑容,随后一个劲地盯着玄光鉴 施夷光在离开周御书院不久之后,就遇见了别家学院的学生,而这些学生中就有之前向她搭讪的学生。 施夷光巧笑嫣然,对着那位学生打招呼。 那与施夷光仅仅有一言之缘的学生立即受宠若惊,想要离开自家学院凑到施夷光跟前,但他刚离开几步,就被学院里为首之人警惕拦下,并说道:“江湖中最不合适招惹的就是闭眼行走的道士、独行的幼童,还有貌若天仙的女子这三类人。” 那位学生解释道:“可这又是不会江湖,我和施姑娘知根知底,不会有危险的。” “笨蛋!危险会在自己身上标着‘危险’二字来警惕你吗?”为首之人立即派出御艺和射艺的摊子出去,看看附近是否藏着埋伏的人,同时继续教训道,“我也知道这不是江湖,这是八院统考之地,可你也应该知道现在是八院统考的时候,她一个别院甲班的学生怎么可能一人独行?如果我猜的没错,她使的应该是‘美人计’,将你们勾引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后,埋伏在附近的大汉便突然跳出来打你一顿,夺走你的飞鸽,甚至还有可能将你乾坤袋中的财物也收缴一空!” 那位学生摆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但他悟的方向有些偏了,他对他们学院的领队诠释的“美人计”有着自己的见解,他说道:“路头,原来这种招式手段是叫‘美人计’啊,我们那般俗人都一直叫它‘仙人跳’。” 被称作“路头”的人皱了皱眉,骂道:“别胡闹,总之全员在御、射两艺的‘鹰眼’没有回来之前,全员戒备,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更不可与面前的女子有任何交流,她很有可能是别家学院放出的‘诱饵’!” 窸窸窣窣一阵声响,他们摆好阵型,严阵以待。 施夷光为了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就只好在边上干等着,一直等到那些被派出去的探子回来,并用秘密手语向“路头”汇报情况后。路头才撤去防备,让本院的学生放松下来。 他对着施夷光说道:“没想到你真的敢孤身一人前来,我很是好奇,是谁给你的勇气?” 施夷光笑了笑,连路头也一时恍惚,她说道:“小女子是相信诸位英雄” “好好说话!”路头受不了施夷光的语气,就呵斥道。 “” “我与学院的学生不合,所以就单独跑了出来。” “不合?”路头上下瞧了瞧施夷光,对于这个漂亮的女人说的话,他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相信的,他是真的很难相信会有这么没有大局观的人在八院统考,学院学生最应当齐心协力的时候闹矛盾离开,而且这学院竟然连一个护花使者都没有追随出来,这一切的一切都透露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路头身后的几个女生开始自告奋勇,说是你们男人不好意思对付女人,所以这妖艳狐媚子就交给她们来亲手解决,保证打得这浪蹄子面目全非,打得她妈都不认识她! 女人的嫉妒,恐怖如斯。 可路头却谨小慎微,实在不愿冒着未知的风险去夺这么一个学院的一名学生的飞鸽,且就算最终夺了她飞鸽,也无法左右局势,路头无论从何种角度都很难给自己一个动手的理由,反倒是不动手的理由层出不穷。 他沉吟了一会后,拒绝了请战的女人的要求,并要求本院的学生立即离开这里,先寻一处能避风雪的山洞再说。 那些被拒绝的女人很是遗憾的并咬牙切齿地瞪了施夷光一眼,随后按照路头的命令归到她们队伍中原来的位置。 而施夷光见路头的这个学院学生集体离开,就小跑到路头的面前道:“要不你们收留、收留我?等遇到别家学院的学生,我也可以帮你们揍他们!”施夷光挥着拳头,却没有半分威胁之感,反倒惹人怜爱。 那与施夷光搭过一句话的学生立即道:“路头、路头,我求求你了,你就收留下她吧,你看这荒郊野岭的,她一个弱女子多可怜!” “可怜?收留?!”路头重重一掌摆在他的脑袋上骂道,“这荒郊野岭一个女子独行,这事有多恐怖,你知道吗?你这个见到女人就走不动道的色胚!” 随后,路头望着施夷光道:“我已经看穿你们的目的了,不得不说,你们这些玩战术的人真脏,你们是不是计划好,将你打入我们内部,然后凭借你的美色挑起我院学生之间的矛盾,再自相残杀好让你们坐收渔翁之利?!” “我” “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路头打断施夷光的说话,然后斩钉截铁地宣判道。 “我”施夷光想加入这家学院的队伍也仅是随口一提,但被小心翼翼地路头揣测出这么多莫须有的缘由来,她也便不再生事端,放弃了这个念头,然后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副画卷对着先前与她搭过话的人勾勾手,并暗中使用了魅惑之术。 那人就像醉酒了一般徐徐走向施夷光。 路头见到这怪异一幕却并没有阻止,因为被施夷光勾魂走的人仅仅是一个乙班的学生,而能以一个乙班的学生换取到另外学院甲班的学生的法术、功法这些信息,实在是一项稳赚不赔的生意,况且御、射两艺的人都已确认附近无人,他就不行一个施夷光能在他们整个学院面前掀起多大的浪来。 那人“痴呆”地来到施夷光的面前,施夷光将画着施岚青的画像摊开给他看了一眼,并用魅惑之术下咒道:“当你见到画像上的女人时,你需要不遗余力地去攻击她!” 那人愣愣地点点头,施夷光的魅惑之咒深入她心底,而这咒法的触发媒介就是施岚青的容貌。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那人就手捧着画卷缓缓回去,但在路过路头时,路头一记“提神醒脑拳”砸在他的脸上,将他被施夷光勾着的魂魄都召了回来。 他清醒之后,先是愕然路头为何打他,再惊讶自己竟然没有对刚刚那一段时间的记忆,他好像记着什么,又好像忘记了什么,总之,令人摸不着头脑,迷迷糊糊的。 路头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画卷,边打开边问道:“那个女人和你说什么了?” “不知道?” “不知道!”路头皱了皱眉,望了一眼完全打开的的画像上的女人,竟是他曾见过的御艺第一人——施岚青。 路头眉头紧蹙,两边的眉毛都快挨到一块,再仔细看看这画像上的施岚青和面前的这女子在眉目间竟有三分像。 “难道这女人和施岚青有什么关系?可施岚青不是招贤馆的人吗?怎么”路头已经被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给迷惑,他想不清楚。 便不想了,对学院的学生道:“为了防止意外,将他的双手用牛筋绳给绑了。” 那人立即惊慌失措,不解地大喊道:“路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怎么对我?是刚刚我失去意识的时候把心里骂你的话都说出来了吗?” 路头被这人气得嘴角抽了抽,而学院的其他学生也是忍俊不禁,于是路头又特别关照了他,亲自用牛筋绳将他的两只手腕给捆得结结实实,然后对施夷光留下最后一句话:“不管你什么目的,在我这都不能可能实现的。” “我的目的就是希望你们得第一。”施夷光笑道。 “” 路头也不再和她多费口舌,牵着被牛筋绳绑着的人领着他身后学院的学生就往雪山某一处的方向走去。 而施夷光则在背后目送他们离开,路头虽然也提前警觉到了异常,将中了她魅惑之咒的人双手给束缚了起来,但这并不妨碍他的计划。 因为施夷光从一开始就没有寄托希望于一个乙班的学生能击败施岚青,她真实的目的是利用她之前在招贤馆生活过一月时间中得出的秦人好斗的特性,并加以利用。 秦人能为了“你瞅啥?瞅你咋地!再瞅一个试试”这三言两语而大打出手,那么只要中了魅惑之咒的人表示出想要攻击的意图,招贤馆那帮莽夫们必定会大打出手,届时施岚青也便无法袖手旁观,他们打得越是惨烈,她便越觉得开心,要是能“一不小心”卸下施岚青的胳膊啊、腿啊什么的,也许施夷光能开心地三天三夜不睡觉。 施夷光在无人的雪地上阴恻恻地冷笑了一声,笑意中的冷意不比这雪山上的寒意差多少。 笑过之后,施夷光便继续往一个方向走去,期望能遇见第二家、第三家学院,好让他们一起针对招贤馆,一起针对施岚青!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雪山寻见心上人 雪山山脚,八王朝八个年迈的刺客正喝着送行酒,为他们自己壮胆以便在黄泉路上一路好走。他们八人寿命枯竭,自知君境修为突破无望,就在八王朝的重利之下接了这十死无生的差事。 照理说,刺客刺杀之后逃遁而走,只要不被人家寻上就不会出现性命之忧,但刺杀八院的甲班学生则不同于刺杀那些常人。 八院甲班的学生乃天之骄子,得天青睐,甚至可以说是应运而生,而这样的人身上都背负着一种莫名的因果气运。如果两个天子骄子相遇,那么他们或合或争,而争时除了拼自身实力外,那朦胧氤氲的气运之争也至关重要。 赢了,即可多夺取对方的气运,自此压制对方一头。 输了,丢失气运,自此一等的奇遇便与自己无缘。 但这是双骄之争,输赢的也都是建立在公平的基础上,天道是不会插手的。 可一旦有其他的高境界的修士插手斩杀了某位天子骄子,而这位天子骄子身上背负的气运又无法被它不认可的人所吸收,于是,无所寄托的它就化作了一桩巨大的因果缠绕上那高境界的修士。 让这位高境界的修士在茫茫如黑夜的人间中亮起醒目刺眼的光芒。 原本无情无欲、无喜无怒的天道一睁眼便瞧见了这沾了巨大因果的修士,也就顺手清算了这桩因果,降下了天罚。 天罚乃“五雷轰顶”,这“五雷”却不是降下五道雷霆的意思,而是以“金木水火土”等五行来施以惩戒。 就好比以前八王朝亲手斩杀过周御书院的甲班学生的那些刺客,便一一死在这“五雷”之下。 他们中有御空时莫名其妙坠地身亡的属“土雷”;有在房屋安歇,被号称千年不断的房梁诡异坠下而砸扁脑袋的属“木雷”;也有擦拭兵器将手划破,却突然高烧不起一病身亡的属“金雷”,至于剩下的“水火雷”就无需解释了。 而八王朝之所以能对“五雷轰顶”能有了解的如此之深,完全是因为他们付出了上百条的性命才得出的结论的。 周御书院甲班学生,三年一届,一届二十人,如今已经有数不清的届数的甲班学生全军覆没,而每一位斩杀甲班学生的刺客也在其后步入黄泉。 因此对斩杀天骄这事最熟练,也忌惮最深的八王朝在选择这次来八院统考之地刺杀的刺客就废了不少的功夫。 子境修士是绝不愿意来的,因为人息消散前,会有一次回顾过往的“走马灯”,子境修士又着极小的可能在观看完这“走马灯”后枯木逢春,顿悟成圣,道祖半个不记名的弟子尹喜,就是在子境魂遣之时一朝顿悟,另类成圣,成为了地府中赫赫有名的鬼圣。 这也给天下所有子境的修士给了一个最后的“鱼跃龙门”重见光明的希望,只是在尹喜之后,天下数百年来再没有子境的修士在临终前突破到圣境,但后人还是对此坚信不疑,认为自己就是下一个“鬼圣”。 所以子境不愿意干的差事就都落在了往下一个境界的君境的修士上,至于君境再之下的尊境面对那些藏着不容小觑手段的天骄,他们并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甚至还有可能被跨境反杀,这非但丢八王朝的脸,也容易打草惊蛇让周御书院的天骄们深居简出,加大后人刺杀的难度。 所以此时山脚下的八位君境刺客可谓算是倾尽了八王朝上下所有的人力才好不容易挑选出来的,符合条件的年迈刺客。 这些刺客将饮后的空酒碗摔倒地上,带着一去不复返的决心上了雪山,开始猎杀天骄。只是这八人中有六人只能出手一次,因为这六人家中后代都有子嗣,如若斩杀了一名以上的天骄,因果气运便会父债子偿蔓延到后代之上,这是他们不愿见到的,而另外两名刺客鳏寡孤独,无后人也无亲人,倒是不至于让旁人受其牵连,只是依照八王朝中道家摆出的大醮阵法推衍,连斩两名以上天骄的刺客十世轮回皆入畜生道无法投胎做人,而十世之后是继续入畜生道还是入人道,八王朝的道士们推衍之术也已到了瓶颈,无法再继续推衍窥视了。 但这个隐秘除了八王朝的高层知道外,并没有泄露给外人知道,尤其是对这两名鳏寡刺客更是将这隐秘瞒得严严实实,不让他们听到半点风声。 就这样,八名刺客在进入雪山山脉之后,分别往八个方向走去,谁遇之便是谁之不幸 庄休在与周御书院的学生分离后不久,他寻找了一处能遮风的粗壮树木下,按照他在藏经阁古树上看到的特别“推衍阵”将玉筹等器物摆好,然后扯下几缕黑发摆在阵中,最后注入修为,那几缕黑发在阵中漂浮起来并燃烧成烟。 丝丝缕缕的灰烟组成一道细细的烟线,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后朝一个方向远远飘去。 只是因为施岚青也一直在移动,这缕灰烟也并非一直走直线,而是七拐八绕,带着庄休在林间晃荡,期间庄休还时不时地往灰烟中注入修为,免得它在找到施夷光前就烟消云散。 苦寻半日,庄休期间也遇见了别家学院的学生,甚至有一位御艺的学生和庄休前后靠在同一棵树上,但好在有惊无险,他们并没有料想道竟然会有庄休这样的人在八院统考之地会独行,所以他们学院短暂地休息之后,便离开这里,庄休也继续顺着灰烟往施岚青的方向赶去。 一日之后。 周御书院的大堂内,七院院长正有些不耐得望着玄光鉴上他们的学生。 算上前日半天,到现在已经一整日的时间他们各自学院的学生都没有任何动静,都一直安然杵在原地。 若放在昨日,尚且还可以用“用敌不动、我不动”的战术为理由糊弄过去,可到了今日,八院学生依旧不动,也就再也找不出任何理由来解释了。 脾气暴躁的楚院长直接喊来周御书院的司空,并大声责令他立即前往八院统考之地,去督促八院的学生去战斗、去拼杀,不要再继续优哉游哉地在原地蹚水摸鱼了! 可司空却一脸为难地回道:“几位院长有所不知,八院统考之地全程封禁,在八院的学生进入之后,任何人也不得进入,所以我们也没有办法进去” 楚院长重重在桌上砸了一拳道:“你们没事弄什么封禁,很闲吗?给我打破闯进去!” 司空依旧恭敬回道:“封禁是导出周御书院飞鸽中的诸圣之力而围成的,为的是保护外界的不轨者闯入伤害了八院的学生,同时也伤害了八院之间的友谊”司空话锋一转,绵里藏针,故意捉弄楚院长道:“楚院长要是自信有实力突破诸圣之力形成的护盾,大可以前去一试。” 楚院长的脸立即拉下来,周御书院飞鸽中的圣人之力属八院之最,而他本身也才半步圣人的境界,司空要他去突破那封禁就明显要他难堪。他现在无论答应或不答应在这七大学院前都已是丢人丢定了。 不过,平日与楚地翰林舍关系还不错的燕太学府的院长替他解围,直接翻篇道:“周司空,这里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忙你的吧,我们再等几日,还真就不相信这帮小兔崽子能一直苟在那。” 司空朝七院长的中央不偏不倚地一拜,一拜之后离开。 七位院长颇感无趣地闲聊,静候着玄光鉴上他们学院的学生与其他学院相遇 来这望不见尽头的雪山山脉已经有三天的时间了,庄休呵出一口热气在雪山上凝结成白雾,他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脚,他身上的修为虽然能让他不觉得太过寒冷,但这恶劣的风雪天下他身上的衣物、靴子都已湿透,尤其是被厚厚积雪淹没的靴子,即便有修为逼出水分,但走了没几步,这周御书院特制的造价不菲的靴子又立即被浸湿,后庄休嫌麻烦就干脆任由这靴子湿着,也就让他的脚一直泡在寒冷中。 而脚底又有诸多穴位与人体脏腑相连,所以这寒气还是顺着血液游走在庄休的体内。 “呼、呼” 庄休再用修为逼出体内较大的寒气团,几个呼吸下来,身体倒是暖了许多,但因修为在受寒而收缩的经脉流传凝滞,损耗过大,所以这三天下来,许久没饥饿感的庄休必须像以往那样一日三餐都不准落,一顿落下,那空腹的虚弱感就会携着寒意、倦意席卷而来,让他精疲力竭,不愿动弹。 他取出乾坤袋里之前储备的食物,因为担心被其他学院发现,所以庄休不敢生火烤热食物,就只得啃着又冷又硬的干粮,自言自语道:“现在仔细想想跟着朱嘉先去寻找凡班的学生,这个主意实在再明智不过了!再有就是跟着他们起码不用吃着这么冷硬的‘石头’” 庄休猛地甩甩头,自我鼓励道:“庄休,清醒点,你决定一个人出来是为了保护施夷光的,你现在每耽误一刻钟的时间,施岚青就多一份危险!” 他匆匆吞下除了冰凉而不知任何味道的食物,踩着咔嚓响的雪地顺着灰烟往外走去,这途中庄休也遇见了两三场大大小小的学院之争,庄休为了不耽误时间就只能选择绕路走,再在走了约两日的光景后,眉毛上都结着冰渣的他终于找到了施岚青。 本来按照招贤馆原本的计划和行动的速度,庄休至少还得再花一日的时间才有可能追上他们,但这多亏了施夷光在这雪山中四处随缘布局,让大部分的学院见到招贤馆的他们之后就得打一场而拖延了不少的时间。 现在,庄休找到施夷光时,他们正在和稷下学宫的一部分人酣战,附近的许多古树都被他们撞断而栽倒在雪里。 庄休先往施岚青那望了一眼,确定她对付敌人游刃有余后就蹲在一旁观望双方的战况。 招贤馆这边的学生清一色地使剑,稷下学宫那边的人法术五花八门,里面使剑的学生也有,但零零散散屈指可数。 庄休将整个战圈纳入眼中,发现这稷下学宫的人较之先前在传送阵前等待时要少了一半不止,不知道剩下的那一半是与周御书院那般分成两派而分道扬镳,还是因为战况太激烈其他的学生都战败被淘汰。 庄休想不清楚就只得继续观望这场上学生的表现。 他将目光投向招贤馆的好友甘恬和杜佩两人身上,观察他们的对敌状况。只是短短扫了几眼后,庄休对他们二人的实力就有了清楚的认知。 甘恬和杜佩以他们二人此刻的表现来看,若是放在周御书院中,他们的实力介于甲班和乙班之间,比那被周幽挤出甲班的杞齐铭还略逊一筹,但在极度排外没有更多同龄人比较的招贤馆,甘恬和杜佩他们却能稳居招贤馆前十的席位。 从这也能对招贤馆将来的处境可见一斑,毕竟固步自封是落后的第一步,而落后就要挨打又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庄休心中不得不再次督促自己早些将施岚青救出招贤馆,免得她越陷越深,最后不愿离开招贤馆而选择与招贤馆共存亡。 坚定心中的主意后,庄休再次抬头望战圈望去,这稷下学宫的整体实力更强些,但他们的实战切磋的经验实在少之又少,所以招贤馆的众人修为上虽差着一线,可在丰富的切磋经验下,倒是与稷下学宫斗得旗鼓相当,难分雌雄。 雪地上叮叮当当的法术与兵器相撞的声音响个不停,但这些声响都远远不如雪山上有着无穷无尽力量的寒风怒号,它的声音带着风雪誓要将这些打扰到它的人都给吞没。 庄休狠狠打了个喷嚏,同时引来了招贤馆的和稷下学宫两方人的注意。 稷下学宫的人先看到庄休非秦人,而是中原人,加之附近并没有其他学院的学生在游荡,他们就理所当然地将庄休认成了他们学宫内的学子,并对庄休要求道:“还躲着干嘛?早些打败他们,将他们的资源虏过来分给大家,不然我们已经拮据的伙食还得再节缩!” 招贤馆的人后看见庄休,他们认识阿白,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这其中施岚青脸上的笑意最甚,同时也最得庄休心仪。 庄休朝施岚青笑了笑,被她望着,也不知心底从何而升起一团暖火,让他本因寒冷而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同时连眉须之间的冰渣也都消融不见。 “好久不见。” “来了就好。” 稷下学宫的人见庄休和施岚青有说有笑,便立即知道来者不善,尤其是他们除了听闻施岚青一人能在招贤馆生活外,还未曾听说过有第二个中原人能在招贤馆过得如鱼得水,就庄休问道:“道友,你与那帮蛮子认识?” 以甘恬和杜佩为首的秦人立即挥舞着锋利的宝剑质问道:“你们这些吃饭不长个的臭矮子们在说谁蛮子呢?!” 稷下学宫的学生也立即开始争吵,好不容易暂时停下的斗争又有了继续的趋势。 但他们并没有真的动手,在稷下学宫弄清楚庄休到底是敌是友前,他们是不会放任这么一个未知的风险杵在自己身边的。 稷下学宫的学生再问道:“这位道友,你姓甚名谁,是我们学宫的学子吧?”他又朝附近的稷下学宫的学生问了一问,“你们有谁认识他吗?” 稷下学宫的学生纷纷摇头,为首之人就不再隐藏自己对庄休的态度,赤裸裸地在望向庄休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善之意,仿佛下一刻他的攻击就会落在庄休的身上。 庄休耸耸肩,颇有些无可奈何,他对招贤馆和稷下学宫之间的争夺来玩并没有半点兴趣,他眼里、心里就只有施岚青一人。 可在这时,招贤馆的甘恬突然对庄休带着绑架要挟的意味道:“阿白,你不认识对面的那些人对吗?那你就干脆帮我们一起消灭掉这群侏儒怎么样?” 稷下学宫为首的人,颇有些担忧又有些警惕道:“你我本同根,他骂中原人侏儒时可没将你给刨除在外,还请道友三思而行。” 庄休因见到施岚青而舒展的眉头又渐渐皱了起来,他自然知道稷下学宫的人又挑拨之意,可甘恬的那番话却也着实让他不舒服,至少此刻再让他出手帮招贤馆对付稷下学宫,他是不情不愿的。 而甘恬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竟催促起庄休道:“阿白,犹豫什么,我可是把你当朋友才对你说这些的,一般的中原人哪里有资格同我讲话。” 此话一出,施岚青扭头朝甘恬瞪了一眼,而甘恬身边的杜佩也很是惊异甘恬怎么会说出如此不理智,甚至还带着隐隐挑衅意味的话,这与平日的甘恬相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而是完全换了个人一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赤目刺客 杜佩想不通,但也不及他细想,就开口对庄休挽回关系道:“别理杜佩这呆子,他与我们一样,这三天来遇见了大大小小五六家的学院,每次见面都得打一场,所以所以现在对中原人有些过敏” 庄休回之以笑,对于甘恬莫名其妙的针对他已不放在心上,毕竟他也是施岚青的好友,要是他与他闹起矛盾,夹在中间的施岚青也定会左右为难。庄休不希望因为自己而给施岚青带来麻烦,就主动向甘恬说道:“没事、没事,我本来就不认识这些人,不帮你们难道还会帮他们?” 稷下学宫的人一听这话,二话不说直接秉着法术就往招贤馆还有庄休身上招呼,短短一瞬时间,双方就又打得不可开交。 与此同时,八王朝的刺客们也早已深入了这雪山山脉,六名仅能杀一位天骄的刺客也都满了名额,但他们并未离开,而是在这雪山山脉中猎杀次一等的乙班级别的学生。 血染雪山。 滚热的鲜血从尸首中淌出后立即凝固,而自顾不暇、仓皇逃走的同院同窗们来不及掩埋同伴的尸体,于是,在这风雪飘摇的雪山上,仅仅一夜的功夫,风雪就会连同这些血迹和尸首一同淹没在厚厚的积雪下,让人瞧不出一丝的痕迹。 春秋八院中至少已有六家学院的学生遇见了这群刺客,而遇见的队伍一般都仅能活下三两个一身伤残的甲班学生,至于无身负因果气运的乙班学生就像田间的麦子一般被镰刀收割,倒下,就再也没站起来过。甚至有一些学院甲班的末位学生并无天骄之资,刺客手起刀落,一些队伍就因此全军覆没 侥幸活下来的学生们第一时间想的就是用飞鸽去向自家学院求救,但他们却愕然发现飞鸽的消息竟一点也发不出去,且无论他们移动到何处,整座雪山山脉似乎都屏蔽了飞鸽一般,哪怕是他们近在咫尺的彼此互相发消息,也都收不到亦发不出。 “不是说飞鸽里面蕴藏着圣人之力的吗?怎么这种危机关头就失去了作用?!”被死亡阴霾所笼罩的学生歇斯底里地喊道。 “别喊了,还想把刚刚那刺客给招来吗?八王朝与八学院斗争了这么多年,彼此不说知根知底,但这飞鸽的手段怕是早已被八王朝给摸透,况且难道只许八学院出圣人,就不允许八王朝出圣人吗?” “你到底是哪边的,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只是就事论事!” 另一学生因身上见骨的伤口而疼的呲牙咧嘴,现在听到二人争吵便尤为烦躁,就不耐道:“别吵了!我观那刺客境界仅是君境,只要我们联合余下的学院的学生协力对付,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这位学生给自己简单地敷药包扎后,抬手对面前的两人道:“扶我起来,我们现在遇见一家学院就联合一家,八院统考、八院之争的事必须得放一放了!” 扶在左侧的人,担忧道:“如果其他学院的人不相信我们这么办?” 被扶着的人果决道:“直接将飞鸽交与他们,这次比试胜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活下去!” 左右两边的人闻言立即沉默下来,然后默默地搀扶着他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此时的他们只能期翼前方学院的学生并没有同他们一般遭遇不幸 另一边的朱嘉、周幽倒是很奇怪也很幸运地没有遇见任何刺客,但途中遇见了不少被刺客袭击过后的残存的学生,他们也如先前争辩的那三人一样选择放弃争夺八院统考的次序,而选择寻求与周御书院合作,或更直白点说就是寻求庇护。 周幽和朱嘉起初也是不信的,以为他们使用的是苦肉计,认为他们想要混入自己的队伍中,然后随时向他们学院报告行踪,届时里应外合,猝防不及下好消灭自己等人。 但那些残存的学生开诚布公,直接将自己的飞鸽交给了他们并说道:“这飞鸽里的圣人之力被八王朝以某种手段而削弱了大半,除了仅剩的那点薄弱防御之外,飞鸽已经彻底无效了。” 朱嘉心中生疑,明明几日前他还与他凡班的同乡有过联系,现在怎么会无效呢? 朱嘉不信,便亲自试了试,结果发现飞鸽确实如他们所言那般,即发不出消息,也收不到消息。 “怎么样?现在相信了吧?” 朱嘉等周御书院的学生立即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也不再怀疑他们,朱嘉让队伍内的学生取出一些伤药交给他们之后,说道:“这巨大的雪山就像天然的迷宫,我们一时间也找不到出路,所以现在最合适的方法就是联合附近能见到的所有的学院的学生,且按照你们所言,那些刺客皆是君境,如果能集合两家以上学院的甲班弟子,那么我们至于能与一个刺客有一战之力。” 别院的甲班学生道:“你说的,就是我们这些人此刻正在做的,可这事的症结点并非在于如何让别家学院相信你,与你结盟,而是如何寻得别家学院与你结盟。首先我们不能御空,不然引来的可能不仅仅是八院的学生,甚至连那些刺客也会闻讯而来将我们给一锅端了!” 朱嘉露出思索的神色:“你说的我也有考虑过,其他方法也有一些,比如道家的寻人法术、墨家的机关兽、兵家的‘草木皆兵’阵法都是寻人的好办法,但不巧的是”朱嘉回头望了一眼医家姜璇、小说家聂天贾这些人,“但不巧的事我们这些人中没有道家、墨家或兵家的弟子。” 别院的学生有些难以置信,指着周御书院一窝人道:“你们周御书院有这么偏科的吗?道、墨、兵三家也不是冷门的科班,你们中就没有一个是吗?” 朱嘉往乙班的学生那望了望,发现这三家中的弟子都羞愧得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心中便对他们的情况了然,“我们周御书院甲班学生兵分两路,那三家弟子皆在另一路上。” 别院的学生追问道:“那你们乙班的学生呢?” “” 朱嘉以沉默做回答,算是挽留了自家学院乙班学生的颜面,而那别院的甲班学生也是心思通透,没再追问下去,而是喃喃自语道:“希望一会碰到的学院中有这三家弟子,不然在这雪山上可真是像个无头苍蝇般乱转。” 庄休这边,招贤馆和稷下学宫的人依旧全心意地打斗着,一时间还难见胜负。 可在这时,天边一只裹着修为的铁箭带着撕裂空气的刺耳鸣声向人群射来,稷下学宫一位乙班的学生来不及躲避,铁箭就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留下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 而这名学生竟一时间还未发现他受到的伤害,直到他的秦人对手放下剑,惊骇地指着他的胸膛。 他低头一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了自己背后的土地。 短暂的僵直之后,疼痛伴随着血液喷涌而出,他跪倒在地上,蜷缩着一团,附近的稷下学宫的人立即围了上去,手忙脚乱地取出各种灵丹妙药,往伤口处和他嘴里送,但一切都已经迟了。 那个被洞穿胸膛的人,浑身一抽搐,瞪着双目失去了性命。 稷下学宫的人怒而将药瓶砸在地上,然后指着招贤馆的人骂道:“秦蛮子,你们不得好死,竟然暗箭伤人,还毁坏飞鸽盟约,你们招贤馆等着春秋七院的制裁吧!” 火爆脾气的甘恬也直接回骂道:“这一箭要是我们招贤馆能射出,第一个就射穿你脑袋,看看你脑袋到底是空的,还是都是装着屎!” 稷下学宫的人也顷刻冷静下来,略微思索,刚刚那箭竟能直接击破稷下学宫圣人的飞鸽庇护,倒也不像是面前这群秦蛮子能释放出来的。 他朝铁箭射来的方向,虚空质问道:“是什么卑鄙小人躲在角落里暗箭害人!” 雪林的那个方向立即传来一阵树叶晃动的簌簌声,稷下学宫和招贤馆数十双眼睛同时往那个方向望去,每个人手中的法术、兵器都紧了紧。 这荒郊野岭,出手就杀一人的人怎么可能来者为善呢? 从漆黑的树荫中,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这个老者双目赤红,浑身上下都缠绕着浓郁可见的黑色因果气息。 稷下学宫的道家弟子瞧了一眼红目老者,悄悄对稷下学宫为首的人说道:“荀老大,以我道家的道行看这老头,就能看出他来者不善。” 荀况连看都都没看说话这人一眼,冷声回道:“即便是没眼睛,但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了!” 那位弟子摇摇头,很是隐秘道:“不是,我要说的是,我曾经在一本道家秘书上看到关于八王朝和周御书院的一侧秘文,上面据说八王朝的刺客刺杀周御书院甲班的天骄之后,会有五雷噩运缠身,刺客不日即死。” 荀况瞥了一眼他身旁的弟子,问道:“那又怎样?” “那本秘书上还画了五幅五种不同雷噩运缠身的图,与此刻面前的人几乎一般无二,只是那些画上的人都是一人仅一雷缠身,而面前这赤目老者身上却集满了五道五行雷,且不同的雷噩运之间还有浓郁之别,所以” 荀况将他不敢继续说下去的话说出:“所以他不止杀了一人?” 那位弟子咽了口唾沫,轻轻点头。 而赤目白发老者听到了荀况他们的交谈,再瞧见荀况头上的朦胧气运,就伸手将荀况身边的那位学生用修为吸到自己的面前,随后枯老却苍劲的手掌一用力,那名还在挣扎的学生整个人便瘫软下来,绝了生机。 荀况等稷下学宫的学生都来不及救援,稷下学宫的第二学生就惨死在赤发老者的手中。 赤发老者将软得像一滩烂泥的尸体像是丢垃圾一般随意丢在地上,脸上却露出变态般的快慰的笑容。 荀况袖中的手有些发冷,他不担心因任务而杀人的刺客,却担心像面前这种以杀人为乐的变态杀手。因为前者完成了任务,他便不会再多杀人,而后者完全就是为了取悦自己,对人的性命视之如履,完全不懂得收手二字时如何书写。 那赤目白发老者脚踩着尸体的脑袋来回碾着,七窍流出将附近的白雪染得殷红,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目光停在施岚青的身上,自言自语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老者将视线从施岚青身上挪开,然后望着稷下学宫身负气运的几位学生,用嘶哑阴冷的声音道:“天道可真是不公允,凭什么你们这些人一出生就负着远超常人的气运,而像我们这样的人却只能在人海中苦苦挣扎熬渡!” 荀况和稷下学宫的人缓缓围成一团,虽不知道这样做对对付赤目老者是否有用,但这样围成一团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暖意能令他们不那么害怕。 “你们这些人都是小偷、窃贼、大盗!你们不劳而获,你们都该死!凭什么我突破君境修为无望,而你们顺风顺水就能到达子境,甚至圣境也是从你们这些人中出现的!你们该死!” 赤目老者眼中的杀气浓郁化作实质,化作一双双看不见的手扼住稷下学宫学生的手,令他们喘不过气来。 赤目老者缓缓朝稷下学宫的人走去,而庄休则趁着老者的注意力在前方,就悄悄来到招贤馆施岚青的身边说道:“等他们动手的时候,我们立即逃走!” 施岚青用眼神向甘恬和杜佩他们知会了一声,他们两人点点头,也屏气凝神地在身后等待老者动手。 另一边的赤目老者用狂暴的修为扇向稷下学宫的人,庄休便立即大喊一声“跑!”拉着施夷光就往外逃去。 赤目老者的一缕气机一直锁定着施岚青,在施岚青稍有动作的瞬间他便有所感应,立即停下对稷下学宫的攻击,然后闪身来到庄休和施岚青的面前。 八王朝的八名刺客出来时,八王朝还另下了一个赏令,只要割下施岚青的头颅,八王朝便会再加赏赐,只是这赏赐较之这次刺杀行动的主赏显得有些寒酸,他们也就没放在心上也不曾刻意为之,可现在这赤目老者巧遇了目标施岚青,那么他就不可能让她从他的手上安然无恙的溜走。 他喊道:“这位姑娘借你一样东西。” 施岚青还以为这老者是贪图她手中耗费当年越国举国上下大量的财力、物力、人力而铸成的越女剑,便还抱着盘旋商量的语气道:“你要借什么?” “借你人头一用!” 庄休当机立断直接拉起施岚青往后逃去,可这老者身上虽背着弓、单手又提着剑,但出手却完全不是御艺武夫的路子。 他用修为召出一道燃着猩红色火焰的手掌向庄休和施岚青二人砸去。 庄休伸手一挡,整个人立即像是炮弹一般被弹飞到地面,而甘恬也不知从何处突然蹿出来拦在施夷光的面前,试图以秦人高壮的身躯挡住老者的这道攻击。 可施岚青却抽出剑,以宽厚的剑面拍向甘恬的腰部,将他推离了巨掌的攻击范围。 甘恬回首诘问道:“为什么你允许庄休站在你身前,却不允许我替你挡住这道攻击?!” “你和他一样,我都不愿意你们挡在我身前。不过如果非要选择的话,我愿意挡在阿白的面前。” “那我呢?”甘恬追问道。 甘恬没能等到施岚青的回答,因为下一刻那刺客老者的巨掌已经砸在了她的身上,将她嵌入了远方的地面,同时附近的积雪也因掌上的火焰而蒸腾成滚热的氤氲白汽。 白汽随风散开,挡住了不少人的视线。 稷下学宫的人在荀况的指令下,趁着白汽四散逃遁而走,毕竟之前招贤馆也有此意,所以他们逃起来并没有见死不救的负罪感,反而有种劫后余生的轻快感。 他们逃得很快,眨眼的功夫就没入林间不见踪影,赤目刺客知晓稷下学宫的人已经逃走,却并没有追赶,反正这雪山给八王朝下了封禁,没有数个子境的修士是无法突破的,稷下学宫的人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赤目老者大可以之后慢慢搜寻他们再做狩杀! 稷下学宫的人一离开,招贤馆这边也是军心动摇,有许多人也楚楚欲动往后挪步,至于那什么勇敢、坚强、无畏的优异的秦人品德都是建立在他们知道自己并不会遭遇生命危险时才刻意宣扬出来的。 可现在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就死了两人,他们自以为傲的壮硕身躯现在并不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 如果说中原人在这刺客面前是一捏即死的蝼蚁,那么秦人也仅仅是稍微结实些的蝼蚁,两者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而秦人所谓的骄傲,实则称作死要面子的东西禁锢着招贤馆的秦人的双足令他们不好意思第一个往后逃跑。 他们左顾右盼,一直期待着某位“勇士”来顶住这个“懦夫”的称谓,好解救他们于水火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断流的气运 杜佩等甲班的学生瞧出了招贤馆低等班级学生心中已生退意,但他们还是激励道:“你们大师姐有难,你们忍心就这样逃走吗?” “忍心!施岚青这个大师姐没了,还有其他叫施岚绿、施岚红的大师姐会出来,可他们自己的小命丢了却不可能再有一条。”这是招贤馆学生的心里话,不能说这想法的对错,毕竟惜命是人之常情,他们眼神闪烁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杜佩。 杜佩又重新问了一遍,才有零零散散、稀稀疏疏地人回答他,只是回答的这些人的语气无力到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出的鬼话。 也许是杜佩他们的说话声惊到了赤目刺客,也许是庄休和施岚青还因剧痛而无法起身,他得以抽空来对付招贤馆的秦蛮子。 这赤目老者也是中原人,他对秦人也有着偏见,所以在听见杜佩他们的嘀咕时,就转过身来,取下负在身上的巨弓将它当做棒槌钝器直接砸向附近的一个秦人。 那秦人“当头一棒”,整个人像是被敲打的钉子一般直挺挺地往下沉了五寸,而他的脊骨也瞬间因地面的反弹之力而震得碎裂。 但脊骨碎裂只会导致全身瘫痪,并不会立即死亡,所以粉身碎骨的疼痛一点不落地传递到了他的大脑上。 而赤目老者更是变态地用修为堵住秦人的部分经脉,令他无法晕厥,必须清楚、清醒地感觉到死亡前全身带来的痛苦剧痛。 那秦人双目淌下血与泪混合的殷红水珠,之下的鼻涕和口水也无法自控地连串留下,因为疼痛而扭曲的五官也早已偏移了它原本的位置,变得诡异骇人。 其他秦人见之前还活生生的同伴,下一刻就死得那般凄惨,也就顾不得所谓的面子了,拔腿就往附近的林子里跑去。 赤目老者见背朝着自己,惊慌而逃的秦人,不缓不慢地取下腰间从不知哪院学生搜刮来的匕首将它们当做暗器,都不瞄准地就往秦人逃离的方向甩去。 有秦人瞥见了赤目老者的动作,还特意挑选了一棵粗壮的古树躲在其后,以为这样厚实的木身能挡住赤目老者的飞刀,但他却忽略了老者君境的修为。 “嘭!” 一声巨响之后,染血的木屑溅飞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醒目的血渍。那躲在树后的人很是惊恐的望着地上自己的眼珠望着自己。 之后死亡的黑暗先于剧痛而来,将他笼罩。 数十个秦人,除了刺客老者因兵器不足而侥幸放过外,其他的秦人都无一例外地毙命。 这林子里就只剩下招贤馆甲班十人还有零散些的来不及逃走而得幸苟活的秦人,他们惊恐地望着赤目老者,而赤目老者则掸了掸身上本就一尘不染的衣袍,杀那些秦人对他来说也许还不如过年观屠夫宰嗷嗷叫的肥猪时的感触多些。 “热身也热身完了,该办正事了,只是可惜老夫没有乾坤袋,不然这些法宝都能收入囊中。”赤目老者缓缓朝施岚青走去,并边走边挑了身上一柄寒光凛凛、吹毛立断的锋利宝刀准备割下她的头颅。 这时,躺在地上感觉四肢百骸都已错位浑身剧痛的庄休咬牙硬挺起来,朝赤目老者呵道:“站住!” 赤目老者倒也乖乖站住,先前没用“望气术”扫视过庄休,现在便扭头仔细打量庄休,发现他身上也负着某种气运,只是这气运并非如他先前瞧见的那些天骄一般源远流长望不到尽头,庄休顶上的气运之流戛然而止,中道而亡,呈夭折之象。 不过既是天骄早夭,赤目老者对庄休也就没有任何恶感了,反而生出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之感,他说道:“你小子有没有乾坤袋?有乾坤袋的话,主动除去上面的封禁,让乾坤袋成为无主之物,然后你就可以滚了”八王朝的人都挺穷,一般君境的修士无法拥有乾坤袋,虽他之前斩杀的天骄中虽然个个都有乾坤袋,但这乾坤袋上有着墨家机关术和兵家阵法相结合的封禁,除了主人之外其他人是无法打开的,就算你用蛮力去强闯封禁,也只会启动封禁内潜藏的禁咒,让这乾坤袋自行销毁,所以这赤目老者搜刮了不少八院学生手中罕见的珍贵兵器,却无处安放它们而选择缠挂在身上。 现在有庄休这么一个难得的他不想杀的拥有气运的八院学生,他自然希望庄休能好好配合他,也好给自己一个放过他的理由。 “我把乾坤袋给你,你能放我们走吗?”庄休问道。 “不能。”老者也是干脆地拒绝道,“这不是街边买卖,你们没有资格讨价还价。” 庄休也就不再期翼老者能放过他们,运转修为召唤出风虎。只是这次召出的风虎与平常有少许不同,因此地风雪交加,两者实在难以分割,所以风虎凝风成型时,雪山上的雪也混入其中并在风虎体内静置下来。 但这雪对风虎的影响却似乎微乎其微,似乎没有给风虎带来什么益处,也没有带来什么弊端。 风虎出现之后,仰天吼叫了一声,赤目老者瞧着庄休的气象之兽,心中对天骄的妒火再次燃起,“你不过尊境修为,竟能点化气象之兽,且这气象之兽也比我们凡夫俗子的气象要好上千百倍,果然,你们这些得天青睐的天骄都该死!” 赤目老者咬牙切齿,双目上的红光愈发深邃,但瞧见庄休顶上的气运之流后,他硬是将自己的怒火给憋下,仅用自己一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今日就杀了你实在太便宜你了,等你以为今日自己劫后余生而暗自庆幸,不久之后,再发现自己命定该在修行的半途中顺应天命死去,那样的绝望对与你们这些骄傲、目中无人的天骄来说才够残酷!” 赤目老者阴冷地笑了起来,其声若鬼唳。 庄休被老者笑得背后有些发渗,直接指使风虎吐出最强的风卷向老者席卷而去。 可老者却仅仅是打出一拳,便将风虎的风卷从中劈开,风刃往两侧卷边,而老者的的白发都不曾被吹得飘起过一丝一缕。 老者挡下这一击心中对庄休的攻击已有大致的了解,认为这等境界的攻击就算偷袭也很难给他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他便不再搭理庄休,继续提刀往施岚青那边走去。 “看剑!” 在一侧的甘恬猛地提剑朝老者背后刺去,当然这招对于自诩光明磊落的秦人来说绝对算不上偷袭,因为他出剑时喊得这么响,就是为了提醒他,自己出剑了,至于他能不能反应过来那是他的事。 毕竟习武人的招式能叫“偷袭”吗? 不能! 若换做文雅点的叫法,这招式叫做“攻其不备”,是万万不能称谓“偷袭”的! 甘恬成老者转身之时,意图攻其不备,将手中的宝剑刺穿老者的心脏,来个一招毙命、一命呜呼。可甘恬一直生活在招贤馆,切磋对弈的都是同为御艺的武夫,他压根就没有见过多少中原人的法术,更别提君境这样的中原修士了。 他的剑尖在距老者还有一臂长的距离时,剑尖“叮”一声像是刺到了什么坚硬之物,无论甘恬再如何使劲,那宝剑拱出一个半圆的弧度其剑尖却依旧不得进丝毫。 “啊!” 甘恬咬着牙筋,大喝一声后将浑身的气力都倾注到手中的剑上,然后 “当!” 一声金属鸣声之后,甘恬手中的剑成两截,前半截剑身更是弹向一侧,完全没入一棵古树中,后半截剑则还握在甘恬的手中。 赤目老者边回头边将锋利的刀刃往后撇去,准备在割去施岚青的脑袋前先试试这把刀是否够锋利,能否顺利砍下人的脑袋。 甘恬忙提起半截剑挡在身前,可那刀锋在老者君境修为的加持下,刀与剑还未相撞,那剑身就立即出现一个缺口,且缺口之后还蔓延着裂缝。 “当!” 又一声响,甘恬手中的剑再断半截,刀锋甚至将甘恬脑袋边随风飘舞着的长发都尽数斩去,而脸上也被隐隐的刀芒割出血印子。 甘恬认命地闭着眼睛,只期望这刀够快,能够让他不受太多的痛苦。 “” 可等了一会,甘恬并没有任何感觉到任何异样,还以为这刀快得让他感觉不到任何痛苦就魂归西天了,于是就微微将右眼眯开一道缝,往前方瞧了瞧,白发老者依旧在他面前站着。 他转动眼球,瞧见老者的刀还稳稳当当地停在耳边,却没有再继续砍下去。 他心中生疑,顺着老者的视线往下,发现这老者正聚精会神地盯着他别在腰间的甘家身份的玉佩。 “莫非是甘家的朋友、熟人。”甘恬心中猜测道。 可实际不然,这赤目老者收手的原因,是因为悬赏施岚青人头的主顾就是甘杜两家。这刺客老者担心自己要是动了他们的后辈也许会使得他们给赏金给得不利索,若是一拖再拖,指不定自己人都没了。 所以为了不节外生枝,给自己添麻烦,赤目老者将刀刃一转,用宽平的刀面狠狠抽在甘恬的脸上,让他瞬间就晕厥过去。 杜佩连忙冒着生命危险冲上前,将甘恬拖到一旁,免得这刺客再因为甘恬挡路碍眼而改主意一刀咔嚓了他。 赤目老者这次倒是不急着继续往前走,而是朝四周问道:“现在你们还有谁要出来制止我的吗?一起出来,我一起解决!” 招贤馆无人再敢出头,这刺客老者的实力有目共睹,他们可不认为自己有与之一战的实力,更有多愁善感者已经在心里为大师姐念起了送别悼词,当然余下的人更多的是在祈祷这刺客切莫殃及池鱼,让他们也命丧黄泉。 偌大一招贤馆,除了甘恬这个愣头青出头之外,其他人就真的放弃了这个中原人大师姐。 庄休自心底叹了口气,虽然知道救与不救都是他们的权利,无关对错,但真的瞧见这袖手旁观的一幕多少还是有些心寒。 不过他很快就将这思绪甩开,因为只有弱者才会在困境中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他与风虎相融合为一体,金纹遍布虎身,同时对着赤目老者吼叫连连。 但刺客却对庄休提不起任何的兴趣,抬手一道法术就将庄休的风虎打得半散,庄休只得边用修为重新凝聚风虎身,边朝刺客老者跑去,试图以风虎的气象之身缠住刺客,好给施岚青争取更多的修复的时间。 刚刚那刺客打出的赤炎掌,他庄休仅仅是从旁挨了一下就疼地浑身不得动弹,那么可想而知正面结结实实挨了一击的施岚青是受到了怎样的巨大的伤害。 施岚青从口里逼出一口乌黑的淤血,这才让身体好受了些。 她抬起头视线正好与庄休相对,风虎中的庄休立即喊道:“跑!” 施岚青面露苦涩,逃?怎么逃?真的逃得掉吗?就算真能逃走,自己还能心安理得的生活下去吗?会不会一辈子都生活在愧疚与自责中? 施岚青百思之下,找不到一条逃走的理由,便忍着痛提起越女剑,以剑作柱撑起自己的身体,然后快速调息压下体内汹涌的血流,一个蹬步就朝刺客老者冲去。 而这时,风虎却转头跃到施岚青和刺客的中间,用风虎尾巴卷住施岚青,并狠狠将她往外远处的森林抛去,然后自己冲向刺客,试图为施岚青逃跑争取更多的时间。 但很可惜,这一切都是庄休一个人的臆想,实际的情况与他的计划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赤目老者凌空起来,将自己与风虎脑袋内的庄休平齐,随后猛地用脚一蹬,庄休就被踢出风虎体内,而那气象风虎也被老者攫住,双手一撕,风虎重新散作风,体内的雪花也立即飘下。 庄休被砸入地面,脑袋磕到地上的石块而陷入晕厥,眼前的黑暗星星点点落下,最后铺满他的眼睛。 他不知晕厥了多久,也许仅仅是一瞬的时间,也许是很久很久 他的耳边传来阵阵剑鸣声,还有一丝丝熟悉的人声。 他努力睁开眼,但以往轻而易举抬起的眼皮现在却如泰山压着一般沉重无比。 “闭上眼睛,不要睁开,睁开你就要面对危险和麻烦,如果你继续乖乖晕着,没有人会来责怪你的,放轻松些”耳畔传来心魔的低语,其蛊惑之力直袭击心底,若与施岚青浅陋的魅惑之术作比,那施岚青的蛊惑人的道行就如同地上一粒微不可查的细沙,而由本心诞生出的心魔的蛊惑之力就如同天上光芒万丈的皓日,无人能抵御它。 庄休听完那话,果然就放松了脸上紧绷的神经,之前还皱着的眉毛也随之舒展下来。 毕竟这趋吉避害是人的天性,无人例外。 但是很多时候,人们都会傻傻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施岚青与赤目刺客对了几招,倒不是她的功夫如何了得,而是老者认出了越女剑法,略微好奇了一下,因为在八王朝内也有越国遗朝中也有几人会使用这越女剑法,但老者在刻意压低修为与之对了几招之后,赤目老者发现施岚青的越女剑法完整且体统,比起八王朝里那些娘娘腔剑客的剑术不知道要高明多少。 老者喂了几招之后便没了兴趣,他又不是御艺的剑客,纵使施岚青的剑法再高明再独步天下,他一个行将就木又无子嗣后代的修道老头会贪图、会担心这个越女剑法失传与天下吗? 答案,显然是不会。 赤目老者打得有些腻歪了,不再刻意压低境界,直接一掌拍飞施岚青手中的越女剑,而对于施岚青这样的剑客来说,剑脱手就等于落败,而此刻落败就等于死亡 老者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一脚重重踏在施岚青的胸前,之后老者从天而降,用道法捏成一个火焰巨拳。 “轰!” 火焰巨拳砸在施岚青的身上,她飞鸽上的护盾顷刻便被击得粉碎,而火焰巨拳落地之后,依旧带着拳劲往下冲去,将山上原本粘腻的黑土烤成沙砾,而沙砾随风移动时,其上滚烫的余温附近的积雪都消融成水,水再淌到沙砾上发出滋滋滋的声响,并飘起一阵阵的水雾。 赤目老者将手中的刀扬了扬,那阻挡视线的水雾立即烟消云散。 可水雾散去之后,焦土上竟然没了施岚青的身影。 赤目老者左右瞧了瞧,终于在庄休所躺着的地方找到了施岚青,她正依偎在庄休的怀中,颤巍巍地伸出沾满自身血液的手轻抚着庄休的面颊,她好像即希望庄休此刻能睁开眼悄悄他,又希望庄休不要睁开眼瞧见这哀伤的生离死别的场景。 可最后她还是盯着庄休的脸,在心中道:“还是别醒来了,这样你就能逃过一劫。” “休~再” 被火焰烤灼的滚烫沙雾给伤了嗓子的施岚青再难完整地将话说出来。 她开始咳嗽,试图借此来清润嗓子,但最终除了咳出一滩血外依旧吐不出一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候境 赤目老者走到施岚青的面前,却不急着砍下她的脑袋,反而轻抚着锃亮的倒映着他枯老的面容的刀背,然后颇为感慨道:“多么感人的一幕啊,死前还想要继续呆在一起,但很可惜的是,今日你会死,而他却不会。” 施岚青完全没有搭理悬刀在她头顶的赤目老者,她一眼也没舍得从庄休面庞上移开,她想要将庄休的面容记忆在灵魂深处,让地府的孟婆汤也不能洗刷掉她对庄休的记忆。 赤目老者瞧见施岚青情根深种的眼神,心中只有鄙夷,他说道:“你们根本什么叫做爱。以前老夫年轻如你们一般大小时,也曾喜欢过那么一个女孩,后来我与她入了一家学院,她便始乱终弃,喜欢上了你们这些所谓的天骄!” 老者说到这,面目狰狞地乱劈舞手中的刀,用恶狠狠地语气道:“当时我去求她回到我身边,可她却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还让那卑鄙无耻的天骄与我公开擂战!她明知道我打不过他,还在人前这般可以羞辱我!她该死!那个天骄也该死!不是所有的天骄都该死!” 老者陷入回忆而癫狂,奈何施岚青依旧置若罔闻不受其干扰,不过老者歇斯底里的模样还是吓坏了旁边招贤馆想逃又不敢逃的秦人。 他们望向施岚青,心中闪过隐秘的念头,“你这要杀就杀快一点,不要让我们心惊胆战地等那么久。” 而被他们希望早些死去的施岚青摩挲庄休面颊的动作越来越小,力道也越来越轻。 老者那边空劈了几次发泄了些许怒火之后,不再癫狂,开始着手正事,磨刀霍霍向阿青。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庄休意识依旧沉寂,他不知自己此刻是睁眼,还是闭眼,清醒或昏迷,他的世界里就只有一篇黑暗的虚无,无论他走多少步,或怎么抬手,他都触摸不到任何东西。 这一片混沌中仅有小小的心跳声。 “咚~~咚~~咚~~” 而这心跳声中隐隐约约、模模糊糊地掺杂着一丝熟悉的声音,“休,再” 他想要听清楚这个声音,但是那断断续续的声音只吐了两个字后,便没了动静。 他皱眉,试图在这片混沌中找到声音的来源,可声音从天上来,从脚下来,无处不在,无处可觅。 但声音最后断了,庄休想听都却再也听不见了。 庄休杵在混沌中苦思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为何能让他如此悸动?但心魔却带着庄休所有的记忆深埋心底,不让庄休有机会逃脱这个牢笼 或者说这个保命的庇护。 庄休突然头疼欲裂,每每想起那声音的主人,他的脑袋就像被刀砍斧劈一般,令他痛苦不已。 他跪在混沌中,蜷缩成一团,直到眼前突然出现一道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为什么要出去?” 庄休忍着头痛抬头望去,发现那人不是别人,竟是“自己” 庄休将头沉下以缓解疼痛,然后对“自己”说道:“你是谁?” “自己”说道:“我是你。” 庄休狠狠朝自己的脑袋砸了几拳,试图以痛止痛,但这样的方法很显然一点用都没有。 “为什么我脑袋这么痛?”庄休痛苦地呻吟道。 另一个“庄休”来到庄休的身边,蹲坐在他面前,说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不痛,你又为什么痛?” “什么乱七八糟的!有没有办法止痛!”庄休大声吼道。 “自寻烦恼,庸人自扰。” “”庄休第一次升起了想要打“自己”一顿的念头。 后“自己”见庄休如此愚钝就点醒道:“这是身体遇见危机时的本能,是人类得以延续至今的最重要的一项本领,只要你不去想如何让‘自己’苏醒,那么你的头痛自然就会自行消散。” 庄休试了试,放空自己,脑袋上的疼痛感顿时消失。 他惊疑不定地放下先前按在脑袋上的手,然后站起身,左右上下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庄休”,并再一次问道:“你是谁?” “庄休”对着庄休笑了笑,解释道:“用玄幻点的说法,我是你的心魔,用林岚高中那边科学的说法,我是你的另一人格。” “也就是说我人格分裂,产生心魔了?” “庄休”点点头。 有些难以置信的庄休好奇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会产生心魔?” “庄休”对自己也没有隐瞒,直言道:“因为我想杀人救自己,你想杀自己救别人,而你想救的,我想杀的又恰恰是同一人,所以我们之间有了矛盾,也就有了你我。” 没有任何记忆,宛如一张白纸的庄休揣摩心魔说的话,但却得不到任何的线索,他朝心魔问道:“这个人是谁?” 心魔没有回答,而是往空中一划,那虚无的混沌中缓缓裂开一道大缝,光明和记忆的同时涌了进来。 躺在雪地中的庄休微微睁开一道缝,将外界的光景纳入眼中。 而在意识深处,庄休花了一愣的功夫才全盘接纳了记忆,并急忙拽着他的心魔道:“快!告诉我如何离开自己,如何苏醒过来!” 心魔打开庄休的手,说道:“既然头不痛了,说明这具身体中的你的意识占据了上风” “快告诉我,如果才能离开这里,那变态杀手的刀距离阿青只有一臂的距离了!”庄休近乎咆哮地喊道。 “杀了我。” “什么?”庄休一下子就冷静下来,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心魔又重复了一遍道:“杀了我!只有杀了我你才能苏醒,才能去救她。” 庄休后退了一步,任何一个正常人听到这样的要求也都会直接拒绝,可心魔却步步逼近庄休,强硬地将庄休的双手按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冷声说道:“你不杀了我,是绝对苏醒不了的!” “为~为什么?”庄休的声音有些发颤。 心魔指着外界的赤目老者道:“他君境的修为,而你庄休才不过尊境中期左右的修为,你们之间差了整整两个大境!你说如果你就这样苏醒过去,除了和施岚青成为亡命鸳鸯外,还有别的可能吗?除了再搭一条性命外,你觉得你能救得了人吗?” 连续的诘问令庄休先前的气势一颓再颓,整个人像是炎炎酷日下被晒焉的花朵,没了精神。 而心魔却双目炯炯,燃着灼灼目光地盯着庄休,“光凭你一人,你什么也做不了!可只要你杀了我,你就可以获得提升一个大境的修为,到达候境!再借助飞鸽中的圣人之力,你便可与之对战而安然无恙,甚至保护住施岚青一人也不再是天方夜谭” 庄休发颤的手渐渐开始用力,心魔脖子上出现十指凹痕,但心魔却并没有任何不适,他喊道:“不够!这力道不够!你还在犹豫,还不够坚定!不杀了,你就只能眼睁睁瞧着阿青死去!” “够了!!” 庄休闭眼大喝一声,双手十指竭尽所有气力死命按去。 可庄休却扑了个空,两只手在空中撞在了一起,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睁开眼,面前空空如也,心魔庄休已不见了踪影,却只留下一句:“我明白你的决心了珍惜所剩不多的时光吧。” 心魔消失之后,那道映着外界光景的缝隙闭合,世界重归虚无。只是这次的意识世界与之前略有不同,一颗流溢七彩光华的心脏出现在庄休的头顶,庄休仰头望着,那七窍玲珑心一突一突渐渐与自己的心跳产生共鸣。 随即七窍玲珑心降下一道七彩光柱将庄休笼罩。 光芒似水,温养身体;光芒似火,淬炼身躯。 水火交融,庄休能感觉到修为在稳步上升,他浑身上下每个毛孔时而舒展放大,时而紧张收缩,如此反复之后,光芒渐渐散去,而七彩玲珑心上的光芒较之刚刚确实黯淡了不少。 “呼~” 庄休鼻腔内吐出两道七彩的光雾,赤目老者瞧见了,却并为在意,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刀,瞄着施岚青的蝤蛴白领砍下。 “咔!” 是宝刀砍到石块的声音。 在刚刚那千钧一发的时刻,运转完七窍玲珑心的庄休猛地睁眼苏醒过来,便恰好瞧见赤目老者的刀化作一道黑线往下劈来。 庄休微曲腿,往下重重一蹬之后,他和施岚青便接着脚底的反弹的力道,滑向了远处,避开了老者刚刚那一刀。 赤目老者左右扭了扭宝刀,将它从石缝中抽取出来,一开始老者还以为庄休之前是胆小装死,现在装不住了所以准备殊死一搏,可等他将视线完全落在庄休的身上之后,他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 “你是用了什么手段,在这短短的一瞬之间就提升了一个大境的修为。” 庄休没有回答,小心翼翼地将怀中已经失去意识的施岚青靠在一棵树边,然后起身面对赤目老者。 赤目老者依旧不相信眼前的事实,还怀疑道:“你是不是用了什么障眼法来虚张声势。” 而庄休还在感受、适应升入候境之后的变化,并没有回应赤目老者。 赤目老者眉头皱了皱,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是真是假,一试便知!”他用道法变出一只火蟒,火蟒水桶粗,长不知几何,其尾巴已经深入了深林,难被人瞧见。 火蟒绕着老者盘旋了一圈之后,三角扁头吐着火蛇信子朝庄休游去。 不过这火蟒倒是有一奇怪之处,就是火蟒身上明明燃烧着火焰,但从雪地上游过时,除了留下一凹坑,却没有让积雪消融。 庄休也注意到了这点反常,便脚下虚空一点,整个人冲天而起,瞬间就到了高空之上,且冲劲仍在,他还在继续攀升。 直到脚下的人都变成黑点,庄休才不得不定身停下,然后喃喃自语道:“突然间到候境,修为力道都还有些不适应。” 庄休在空中短暂一顿之后,立即朝下冲去。 而下方的火蟒也高挺起蛇身,冲出厚厚的树冠朝空中的庄休咬去。 “风虎!” 庄休在身前召出风虎以抵御对付火蟒,只是风虎刚出现时却令庄休一愣,因为此时的风虎与尊境时的风虎有着不少的区别。 原先风虎的虎躯半透,即便它挡在身前,都可以透过它的身子瞧见对面的光景,但到达候境之后的风虎却完全不同。 身躯实化不再半透,同时在金纹之下长出一张银色的虎皮,且它的四肢虎爪看上去也要锋利不少,虎尾变得更加刚硬有力,每一次抽动都会响起刺耳的音爆声。 庄休御空冲到了风虎的前方,想要与之相融,却遇见了一些麻烦。 风虎生灵,排斥了庄休的进入,甚至借着庄休和风虎之间的特殊关系,在庄休的心间断断续续地表达自己的意见。 它让庄休不要过多参与它的绝对,对于战斗,它自己也很有经验。 于是,无奈之下,庄休也就不再继续坚持与他融合,直直朝地面冲去,并将火蟒交由风虎去对付。 得到自由的风虎吼叫一声,带着利爪和利齿朝火蟒扑去,而火蟒也不甘示弱,以长硬的蛇身拍击地面,借着力道朝空中的风虎冲去。 虎、蟒在空中斗了起来,而庄休也落回了地面,重新降临到赤目老者的身边。 可赤目老者却突然双眼含泪,失声痛苦起来,弄得庄休不知所措,还荒唐地以为他是幡然醒悟,此刻开始认罪思过。 可赤目老者的下一句话却打破了他的这种幻想。 “如果当初在她面前,与那天骄擂斗时也能突然提升这么一个大境界,是不是我就会赢了?是不是我就能重新让她回到我身边?是不是就不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赤目老者莫名其妙地再次陷入癫狂的状态中,且受这状态的影响,赤目老者召出的火蟒的蛇身竟然又膨胀了一倍,力道也随之增加,但相对的,火蟒也失去了井井有条的理智,空有一身力气却被随意发泄。 风虎甚至聪明地躲在一旁时不时地挑弄一下火蟒,等着火蟒耗尽力气。 可赤目老者的癫狂来之易、去之也易,在庄休准备偷偷往后挪,准备暴起施岚青逃跑时,赤目老者却突然清醒过来,然后指着庄休道:“你想干什么?你们这群该死的天骄!” 赤目老者的白发燃起森白色的火焰,浑身山下也燃起了红墨绿三色混杂的火焰。 而候境的庄休也动用了一些他在尊境时就已经掌握了的需要候境修为才能使用的候境法术。 起先是三两道风,随后风越加越多,在庄休的身边形成一道呼呼响的风卷。这风卷中心平静的凤眼自然是庄休,而之外的风壁既可以作为切割敌人的攻击利器,也可以作为防御的将坚固壁垒。 赤目老者双掌不断向前拍击,一团团火焰接连不断地向庄休的身边的风卷冲去,但前面的一大片火焰被无形却异常锋利的风卷壁给打碎,变成一颗颗的小火星。 赤目老者见状就加大了力道,一团团火焰变成骷颅头的样子再次向庄休冲去。 这次,庄休的风壁无法再阻挡住这些火焰骷颅,让它们钻空而入,攻击向庄休。 可这时,他的飞鸽起了保护作用,那已经相应提升到候境修士保护的圣人之力自行护体,在庄休的身外形成一道贴身的护盾。 “咔咔~~” 火焰骷颅头不断张嘴咬在圣人之盾上,赤目老者知晓庄休这样的学生手中的飞鸽与一般的学生之间有些差距,他们这些天骄得到的庇护会更厚实些,同时也不会像普通学生那般仅能防御短短两三次,之后就不再调动飞鸽中的圣人之力了。 所以对付八院中这样的学生,八王朝的刺客都必须积攒出一次突破这圣人之盾的防御。 因为这圣人之盾被破开之后,学院默认是飞鸽中的圣人之盾无法挡住刺客的攻击,也便不再白耗用一点少一点的圣人之力。 而这样的情况在周御书院被使用的最多,毕竟这么多年来周御书院除了消耗前人积攒下来的圣人之力外,周御书院已经很久没有产生新的圣人来补充飞鸽里面的能量了,因此在这方面周御书院是能省则省。 庄休不知道这其中的隐秘,但瞧见赤目老者攻击得如此猛烈,便开始反击,阴差阳错之下反倒挽救了飞鸽最后的那快要支离破碎的圣人护盾。 他将风卷的风眼缩小、抹去,让自己也浸在这整个风卷中,而这扶摇风卷传来一阵一阵强而猛烈的吸力,将紧紧咬着的火焰骷颅都给刮到了天上,并在风卷的上方来回交错着风刃绞碎这些火焰法术。 大批的火焰骷颅被打碎成散火,它们随着风旋转,从远处看起来,就好像一个火龙卷一般。 赤目老者见自己的道术竟然不起作用,便动起了歪心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周幽 他将目光投向了靠在树旁的施岚青,本来按照他沉浸君境多年的修为体悟,是可以全然不惧防守有余而进攻不足的庄休的,可年轻时候对天骄的阴影在彼此彼刻涌上心头,让他下意识地不愿去面对庄休,不愿再被所谓的天骄再在人前打败一次。 赤目老者继续释放漫天的火焰骷颅朝庄休撕咬而去,同时缓缓朝施岚青的方向挪去,而庄休一心二用,一边防御着老者的攻击,一边抓紧领悟进入候境的玄妙,所以对于老者的小动作,庄休并没有觉察到。 赤目老者眼珠转动,地上一柄宝刀悬空而起,贴地飞行朝施岚青的方向飞去。 说到底,老者是为了割下施岚青的脑袋才与庄休有了这番打斗,可如果,他先一步斩下施岚青的脑袋,那么他就没有理由再与庄休交手,他自信凭他的逃跑功夫,就算庄休这种天骄再升一个大境也到达君境,也是追不上他的。 所以最快解决这场战斗,让年轻时候留下的阴霾最快消散的方法就是突袭施岚青! 刀,已来到施岚青的身旁,老者眼中也露出得逞快慰的佞笑,随后用无形的修为猛地高高抬起闪着寒光的刀,朝施岚青的颈脖处重重砍下! “咔!” 是骨裂的声音。 殷红的血液四处飙射,将附近的雪和树杆上都染上新的颜色。 杜佩愣了许久,他是万般没想到甘恬会在苏醒的第一刻就毫不犹豫地冲到施岚青的面前,替她挡下来那致命一刀。 “甘恬!我草你姥姥!” 杜佩回过神后立即破口大骂,一向信奉流血不流泪的秦人的他,此刻也红了眼眶,大师姐施岚青虽然不错,但他们也仅仅相处了半年的时间,而甘恬则是从他懂事起就一直在他身边的,十多年的感情和半年的相处,两者孰轻孰重,乃是高下立判。 “甘恬,老子日你!” 杜佩又喊了一声,可甘恬却没有任何反应。 一寸长的刀柄完全没入甘恬的身体,他的脊骨被刀拦腰斩断,若非当时甘恬用修为挡了一挡,此刻的甘恬已经被斩成上下两截。 至于杜佩喊他的声音,他倒是听见了,他也很想回头回应杜佩,告诉他“老子屁事都没有”,但脊骨被斩断,他连扭头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 “我哇~” 一汪的血从口中涌出落在施岚青的衣裳上,甘恬骇然发现他连说话的能力也都丧失了,并且浑身开始发麻,那原本剧痛难忍的刀伤现在竟慢慢消退,最后甚至消失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陌生,就好像是别人的身体一般不停使唤,且一股瘆人的幽寒从心底蹿出来,这幽寒与身体感觉到的冷不同,这种幽寒仅仅针对灵魂。 甘恬开始打颤,但他分辨不出是自己的身躯在打颤,还是自己的灵魂在打颤,他只能瞧见眼前的光亮渐渐消失,最后连施岚青的面容也瞧不见了 “甘恬!甘恬!” 杜佩边跑边喊着,但甘恬就像木雕似的杵在那一动不动,无论他怎么喊叫也得不到他的任何回应。 而他们这边的动静终于还是让一心二用的庄休听到了,他抹去挡在面前的火焰骷颅往施岚青的方向望去,只瞧见甘恬背上夹着一把只能瞧见刀柄而不见刀身的刀。 庄休再听了几句杜佩的几句哀嚎便将这事的大概给了解了清楚。 他心中先是庆幸,后又惊惧不已,若非有甘恬的舍命相救,他与施岚青可真就天人永隔了。他深深吐出几口气,心中的怒火却抑不住地往上蹿。 七窍玲珑心以生命为代价转换的修为此刻也被尽数激发,风虎身上金光大盛,原本与火蟒只能战的平手,但现在却直接占据了上风,将火蟒打得节节败退。 而庄休这边的情况也隐隐有了变化。 那赤目老者见砍伤之人是甘家的子嗣,心中不说懊悔,却也觉得有些麻烦,再瞧见气势汹汹的庄休盯着他,那冷漠、视之如履的眼神勾起了他尘封但依旧历历在目的记忆。 “够了,够了,不要再打我了,我再也不会去骚扰她了!”赤目老者陷入回忆,幻想着自己还处于当时的情况中,而他眼中,此刻的庄休便是当初羞辱他的那位天骄。 赤目老者抱头鼠窜,狼狈不堪,一不小心踩到了藏在积雪中的石块,摔了四仰八叉。 冰冷的雪花盖在他脸上,激得他一哆嗦,让老者恢复了一些正常的意识。 他对庄休喊道:“你这个小杂种不过才师境修为,而今老夫已经君境巨擘,捏死你犹如捏死蝼蚁般简单!”他慌乱地朝庄休丢出一个法术,庄休不躲不闪,那道法术便被庄休身外的风卷壁垒给摧毁打散。 “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谁?!” 赤目老者眼中庄休和曾经的那位天骄的脸来回闪动,令他脑袋乱成一团浆糊,加之五雷噩运若有若无地对他的影响,老者的神智怕是一时间再难恢复清明。 但这并不影响老者君境的实力的发挥,他手脚并用,将他所学的道法尽数打出。 庄休的风壁立即被打得粉碎,飞鸽中的圣人之力也出现裂缝,所幸陷入癫狂的老者准头不佳,这漫天的道术更多地落在树上或地上。 庄休这一番切磋下来,已自知自己实力几何,想要击杀赤目老者是痴人说梦,便心生退意,想要带着施岚青向逃离这里。 可这神志不清的老者将他认成天骄,也“顺理成章”地将他想要带走的施岚青认成了当年他喜欢的那女子。 硬是不允许庄休将她带走,而且他还嫌弃地将碍眼的甘恬一脚踹飞,连带着蹲在甘恬身旁的杜佩一起撞断了一棵两人合抱粗细的大树。 庄休往甘恬和杜佩的方向望了一眼,先是助空中的风虎消灭掉老者之前召出的火蟒,随后派风虎下来一起携手攻击老者。 他让风虎去吸引老者的注意力,然后他在一旁伺机救走施岚青,可以老者的实力对付风虎还是绰绰有余的,他并没有寻找道合适的时机来救走施岚青。 而赤目老者心智骤变,在风虎的不断攻击下,令他完全代入了当年在人前被痛殴的自己,那种恐惧侵蚀了他所有的理智。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老者一如当年一般涕泗横流,哪还有君境高手的风采,他往施岚青的脚上一扑,哭喊道:“求求你,求求你,让他不要再打了” 庄休眉头直皱不止,这老者的心境似乎已经完全溃散,连风虎的攻击都不再防御,只是身体的本能用修为硬抗下这些伤害。庄休担心风虎的攻击伤到施岚青,便让风虎停下自己上前准备拉开老者。 可庄休并不知道当年的那位天骄也恰恰如此,在停下攻击之后还特意来到老者的身旁“叮嘱”他不要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让他远离当年的那个女子。 老者“触景生情”双手在空中连续挥舞,用君境修为和道法筑成一道厚厚的壁垒,将他与施岚青锁在其中。 庄休试着用自身的修为和风虎的利爪风卷,却都不能撼动老者筑修为屏障,而在这时,飞鸽中仅能防护的圣人之力便起不到丝毫的作用,候境与君境之间不可跨越的天堑毕露无疑,而附近招贤馆的秦人见老者自筑壁垒,但并不知晓老者是否还有一战之力,万一等他清醒过来觉得刚刚那一幕实在丢人,恼羞成怒地要将所有围观之人尽数斩杀,好让这个隐秘无人知晓,那么庄休他能制止,他会帮忙制止吗? 招贤馆的秦人不知道这个答案,他们只知道现在先不跑,一会就没命跑了! 秦人学生作鸟兽散,每个人都迸发出不属于他们这个境界的修士该有的速度,眨眼的功夫,这块地方招贤馆的学生就只剩下了昏迷不醒的施岚青和甘恬,还有那被撞断了数根肋骨因疼痛而无法动弹的杜佩。 庄休望着招贤馆的人离开,他不期望他们能前来相助,只希望他们逃跑的途中遇见别院的人学生时能放下所谓的面子向他们求救,至少也要告诉他们这里有刺客来袭。 可庄休再一次错估了招贤馆的秦人,他们在没有生命危险时往往会将面子看得比生命重许多,而真的等到性命攸关的时刻,他们又会反之抉择。 就比如此刻。 几位招贤馆的学生在逃出不久后遇见了周幽一行人,他们见招贤馆的秦人仓皇逃遁便出手拦下,并问道:“招贤馆是不是遇见了八王朝的刺客?” 被拦下的秦人一看周幽身后聚拢了一大帮中原人,于是那秦人莫名其妙地骄傲又窜了上来,他们挺直身板,摆出气定神闲的模样道:“没有,我们什么也没有遇见,就算遇见了凭借我们招贤馆的实力也能将他一网打尽!” 杨朱瞧着胸前起伏不定、气息紊乱的招贤馆的秦人们,心中满是轻蔑。 “这秦人百闻不如一见,秦人果然要比传闻的还要不堪,衣衫凌乱摆明就是刚逃窜出来的,却非要说自己没见着,这秦人的思虑真是不可理喻!” 杨朱来到周幽的身前,朝秦人跑来的方向微微颔首,周幽立即心领神会,不再与为了面子扯谎的秦人浪费口舌。 周幽等周御书院的一行人走在前方,后面跟着别院残存下来的甲班学生,其中有一伤势较轻的人来到招贤馆的秦人面前,悄悄说道:“看见队伍最前方那个穿儒服的人了吗?” 秦人茫然地点点头,那个跟着周御书院队末的人说道:“他已经斩杀了两名八王朝的刺客!你知道他的名字吗?” 秦人再次茫然地点点头,那同样是一院甲班学生的人竟然流出甘拜下风的语气道:“他叫周幽,是我所知的同龄人中第一个达到候境修为的。说实话,就算我不眠不休地修炼也至少还需要月的功夫才有可能到达候境,却没想到让这周幽竟能远超我这么多” 劫后余生的秦人翻了个白眼,说道:“你们中原人的事关我屁事!”说着他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那位学生却踮起脚伸出一指轻轻点在他的肩膀上,那位秦人学生立即脚如扎根,竟怎么也动弹不了,他露出惊骇的神情,这是他在招贤馆完全没遇见过的情况。 这世间怎么可能有人能用一指就让人不得动弹?要知道面前这个中原人的个子还远远不如他呢? 那学生收回定身术,秦人学生却也不敢逃跑,继续听着中原人学生训话:“你说你们秦人,都是好好说话不听,非得动手动脚挨一顿打才听话,真是野性未消。” 秦人学生气愤,若是放在平时,他即便打不过这中原人也绝对会朝他挥舞拳头,让他知道什么叫“铁骨铮铮”!可现在,不远处有个以杀人为乐的刺客不知何时会清醒过来,为了稳妥起见,他不想与任何人发生冲突,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里。 奈何那中原学生却像是寻到了可以大吐苦水的听众,如何也不肯放秦人离开,反而也难怪修为按下比他高一个头的秦人,然后搂着他的肩膀道:“好歹我也是燕学院甲班的学生,你一个招贤馆的普通学生又怎么能反抗的了我?” 秦人学生只觉得这中原学生是阴差阳错地钻了狐假虎威的空子,他不惧中原学生,但畏惧那杀人不眨眼的刺客,于是他放下秦人的骄傲,服输道:“兄弟,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真的、真的放了我吧!” “不行,我还要带你去看周幽打败八王朝的刺客呢!”燕学院的学生直接锁住秦人学生的脖子,将他往他刚逃出来的方向走回。 秦人拼死挣扎,可惜他的气力远不如燕学生的修为强横,所以他几乎是以被绑架的方式给带走的,甚至在半路上,他都带着哭腔开始撒泼,与他高硕的秦人形象有着天差地别。 燕院的学生被秦人的诡异难听的声音扰得不行,就不得不一直安慰道:“你说你一个招贤馆的普通学生都还这么惜命,你说我这前途不可限量的甲班学生会不惜命?会去自寻死路?我带你去,不是为了黄泉找伴,而是带去见证奇迹,因为这次八院统考之后,连续斩杀多名君境刺客的周幽要成为我们这代人中的无冕之王,以后你就是想见他只尊容都寻不到机会!可你现在和我去了之后,将来你就可以和你媳妇儿、孩子、孙儿吹嘘自己是亲眼见到周幽如何、如何斩杀君境刺客的,甚至你可以在其中添油加醋说自己在这场战斗中也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反正也无从考究。” 秦人学生被说动,停止了挣扎,然后朝燕院学生问道:“你真是甲班的学生?” “如假包换!” 秦人学生犹豫了一会,说道:“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燕院学生挑了挑眉,果然松开了秦人的脖子,而那秦人被松开束缚之后扭了扭发僵的脖子并没有逃走,反正主动加快脚步跟上了周幽的队末。 燕院学生视之一笑,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在队首的周幽先是跟着秦人逃跑时留下的足迹寻之而上,后来在林间听到了风虎不停地啸声,便改寻声音而往。 周幽他们徐徐接近,队首的周幽突然用传音秘术对杨朱说道:“你说庄休此刻境况如何?” 杨朱听了林间一会风虎啸声后,回道:“庄休尊境,刺客君境,两者之间差距太大,他怕是凶多吉少,不过庄休能撑这么久也确实厉害。” 周幽回过头不再说话,既不加快速度,也不刻意停留,这一路上的古怪举动还远不止此。 杨朱清楚记得自己和周幽与朱嘉他们分别之后,周幽领着他们原地饶了一圈,起初杨朱以为周幽仅仅是不认路,所以他也没有在意,更没有去点醒他令他难堪。 可这之后,杨朱便便渐渐觉察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因为这一路上周幽就像未卜先知一般,遇见了遭遇刺客而幸存的别院学生,而他们却没有遇见任何一个刺客,反倒一直源源不断收容着别院的学生。 直到他们逛了一大圈,再难遇见八院残存的学生之后,他们遇见了第一个八王朝的刺客。 那个刺客出现之时,他们喊道:“甲班的学生可以滚一边了,老夫对你们不感兴趣!” 杨朱微微皱眉,他会一些简单的望气术能望出这名刺客大约在君境上下,不过,既然刺客自己都说不会伤害甲班的学会,那么他便不打算出手。 可出人意料的是,周幽竟然一反常态的主动出手,且瞧他的眼神大有不死不休的意思。 杨朱当时还出手拦住周幽,并疑问道:“他说不会对甲班的学生动手,你别自寻麻烦。” 但周幽却拿开杨朱的手,并说道:“我也不打无把握的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五雷 杨朱当时并不看好周幽,毕竟双方的实力悬殊差着整整两个大境,这可不是带着一腔热血就能弥补的不足。 可很快,等周幽召唤出他那已经完全实质化,头上还带着一定熠熠生辉的帝王冠的“天子影”时,杨朱才发现周幽竟在短短的一个月里提升到了候境的修为。 虽然杨朱之前也有所觉察周幽与日剧增的修为,但没想到能在这一月里提升整一个大境,这样的修行速度要是传出去绝对可以震惊八院! 只是即便周幽到了候境,且凭借上乘的功法和见识勉强能与君境的刺客一战,却也仅仅是一战而已,想要伤到或击败君境的刺客,单靠候境的修为是万万不够的。 杨朱当时也很好奇周幽是如何解决这“防守有余而攻击不足”的问题的。 他来到战场边缘开始观望周幽与君境刺客的打斗。 起初周幽使的招式繁多,攻击或强或弱,对面君境的刺客对付起来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而那刺客因不知周幽是否藏着什么杀手锏,所以打起来不敢过于大开大合,处处都透着小心谨慎,可等打了小半日的光景,这刺客在周幽身上见到了第三遍同样的法术招式时他才反应过来,对面这小子是拿他当磨刀石,在他身上练习自己学过的法术。 君境的刺客恼怒了。 他虽然已经杀了一名天骄,满了名额,不便再斩杀周幽,但打得他全身骨折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这样的程度还是被允许的。 君境刺客放开手脚,攻势凌厉密集。 候境的周幽在旁人包括杨朱看来都已是落了下风,说作“节节败退”也不为过。 杨朱叹了口气,若是换做旁人这般自寻死路他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可周幽的身份不同,他是他将来计划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若是他出了意外,那么之前和之后的所有的筹划都将付之一炬,这样的代价实在太大。 于是在衡量利弊之后,杨朱准备舍弃这数月来苦心经营周堂的门生对他们的忠心与信任,准备让他们留下来拖延住刺客,而后他再用秘术带走周幽。 他当时对周御书院还有半途加入他们的别院学生要求道:“蚁群噬象,我们非蚁,他也非象,只要我们一起出手,就有击败这名刺客的可能。” 杨朱面前的一片人果真群情激奋,开始嚷嚷着要擒下刺客为各自的学院争光。 杨朱特意等待了一番,等他们酝酿好情绪之后一声令下,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战圈冲去,可接下来的一幕却令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因为周幽与君境刺客的决斗竟然分出了胜负,而且是以一种很荒唐、荒谬的方式。 若是将他们眼前所见的事原封不动的说出去,春秋八院怕是没有任何一人会相信,只会觉得他们是胡编乱造,是得了失心疯而胡言乱语。 可事实就是如此荒唐,还真就在他们眼前实实在在地上演了。 那名君境刺客与周幽决战时,空中突然刮起一阵风,风里掺杂着几片凝着冰晶的叶片,这些叶片好巧不巧飘进了君境刺客的喉咙中,然后这名刺客因不适而不得不先返回地面。 可他却贪图方便,并未返回地面,而是停在了树冠之上。 接着,这树冠上的树枝似是承受不住他的重量而骤然断裂,那君境刺客便失去平衡朝地面坠落,不过他好歹也是君境的高手,在空腾挪了一圈后,免去了头朝地的危险。 只是他双脚刚落在地面,脚跟就踩到了积雪中一根滚圆的结了冰的树枝上。 树枝一滚,远不如御艺人身手敏捷的君境刺客无法稳住自己的身体,就直直往后栽去。 “噗嗤!” 一大飙嫣红的心头血和一截半露的、尖锐的树杈从他心口突破、喷涌而出,那名君境刺客低头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胸口上碗口大小的致命伤,他明白斩杀天骄之后会遭到因果报应,但却从未见过不出一日就降临的,这与八王朝之前斩杀天骄例子有着不小的差距。 他叹了口气,本来还打算做完这次任务之后潇洒挥霍一番后再去等死,却没想到这报应来得这么快,快到他毫无防备。 半柱香不到的时间后,刺客睁着眼睛一动不动,一身修为和魂魄都归散回天地。 杨朱等一大帮人面面相觑,又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后,他们才敢来到君境刺客的面前检查他的伤势。 拳头大小的心脏整颗被碗口大小的树杈底子给捣碎,这样的伤势除非是圣人舍弃肉身,神升天界,不然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条,只是根据自身的修为使得苟延残喘的时间有些长短罢了。 有人问道:“这刺客真的就这样死了?” 有人大胆上前摸了摸刺客的脸,然后回道:“凉了。” “他真的有君境?” “应该吧,我之前见过他,但他那时可是威风凛凛”这人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犹豫道,“会不会是什么同胞兄弟,他的修为其实并不高?” 这时,周幽来到死去的刺客面前,确认他死亡之后,便命人在附近的树冠之上绑上红、绿等显眼的布条作为标记,到这次八院统考之后再派人前来收尸,看看能否从他们身上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而在做完这些事情后,其他学院的甲班学生来到周幽面前说道:“周道友真是好运气,这随随便便就撞见了一个君境修士意外身亡,在学院这三年的履历中倒是留下了一笔可以吹嘘的光彩事迹。” 周幽对这些人不知真伪的贺喜只是报之以笑,随后继续领着众人继续往前赶路。 再一次,他们撞见了一名君境的刺客。 对于其中一些人来说,他们这是第三次遇见八王朝的刺客了。 先前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境再起波澜,又变得提心吊胆起来。 而周幽这次依旧义无反顾地走出人群,准备继续挑战君境的刺客。不过这次一旁的杨朱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拉住周幽的衣袖万万不允许他再冒险。 可周幽人就如同上次那般拿掉杨朱的手,然后笑道:“杨朱,你真的相信之前的意外是意外?” 杨朱一愣,瞧着周幽胸有成竹的模样,再想起他这不明不白就升到候境,这背后也许真的有什么他说不知道的手段。 杨朱收回手,周幽脚一蹬,御空又开始与君境的刺客开始搏斗,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他会的所有法术,毕竟与这种可能会夺取自己性命的君境修士殊死搏斗的效果可要比周御书院那帮软绵绵的老头做陪练要好上许多。 遍之后,这名刺客也发现了周幽的意图,继而恼羞成怒,招招致命,也是在这时,这名君境的刺客,召唤的一个火焰道术的火星点燃了他背后的衣袍,而这名刺客望了一眼,随意振袖一拍,却拍出了天大的麻烦。 这名君境刺客再叛出学院前是墨家的弟子,所有对乾坤袋这等工艺略有造诣,所以他在斩杀天骄之后,都会收缴他们的乾坤袋,并强制破除上面的封禁,只是他技术尚未大成不能完好无损地破解乾坤袋,而使得这些乾坤袋虽然被打开,却再也闭合不了,一直敞着一个大口子。 而他刚刚一振臂,将袖中乾坤袋的东西都甩了出来,其中就有一种叫“东海人鱼油”的油罐被倾倒,将这种作为长明灯的燃料附着到了自己的身上。 火焰触之,立即燃烧起熊熊烈火。 君境的刺客一只手对付着周幽,另一只手试图扑灭这油火,可他越是挥袖,那乾坤袋里洒出的人鱼油就越多,甚至让火焰烧到了胸口前。 “是哪个王八犊子没事带这么多油?”君境刺客自然不可能会如此简单地被火焰烧死,只是人鱼油很难扑灭,一滴就可以半月光阴,现在洒在刺客身上已经几罐有余。他一边控制着火势,一边从袖中的乾坤袋中寻找更替的衣物。 可这雪山之上却吹着诡异的向上的扶摇风,让那些火油如同鬼火一般悬浮在他身旁,只要他取出一件衣服,那件衣服就必然会滴上火焰,如此七八遍下来,这名君境刺客自己的乾坤袋中已无一件可以更换的衣服。 而他身上的衣物虽有修为压制,但也已经被烧得衣不蔽体,甚至还有几抹不怎么样的“春光”若隐若现。 不得已,他开始搜寻他搜刮而来的那些乾坤袋中,想要看看是否有可以临时遮羞的衣物。 他将乾坤袋中的诸多东西倾囊倒出,之后,便又似巧非巧的发生了意外 一位医家方士的乾坤袋中许多药石散出,其中就有一大包硝石,这硝石作为炸药中的一种成分,很是尽责地发挥了自己的功效。 “轰轰轰~” 似烟花,但威力不知大了多少倍的爆炸在这名刺客身边连续发生,甚至连周幽都受其而能量波及被逼退回地面。 整整半柱香的时间,爆炸声才渐渐停止。 下方的人们等爆炸黑灰色的烟雾散去,然后望着空中被炸得赤裸,但因为黑灰附着而见不到任何皮肤的君境修士,小声问道:“这个程度的爆炸,会死人吗?” “应该不会,你看他还浮在空中,应该还有意识。” 回落地面周幽心中也有些古怪,便准备再次御空到刺客身边,可这时,雾蒙蒙的苍穹顶落下一道赤红色的雷霆,不偏不倚地劈在那名君境刺客的身上。 “轰~” 一团简直比太阳还要刺目耀眼的火团从这名刺客燃起,而这火团在燃烧不久之后就跌倒了地面,火焰也因附近的积雪化的水给熄灭。 等火团彻底熄灭,地上还零零散散飘散地几缕黑烟,同时附近的空气中充斥着焦炭的味道。 有人担心这“刺客”烫手,就折下一节树枝然后捅了捅“刺客”,玩笑道:“十分,全熟了!” 紧接着,周御书院和别院的学生围着这具焦尸陷入了沉思,他们本就聪明,自然也觉察到了这事的诡异之处,一次意外可以称之意外,可接连两次都发在周幽与刺客的身上,那么容不得他们多想,这所谓的意外也许就是周幽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段。 有人来到周幽的面前直言问道:“这两起意外是否是你造成的?” 周幽颇有些故弄玄虚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给他们留下了无限遐想,但在多数人的心中已经将这两桩意外都“归功”到了他的身上,也就有了之后别院学生强制拖着逃跑的招贤馆学生返回战圈观看周幽如何对战君境刺客的一幕。 周幽、朱嘉等一行人耳边的风虎啸声越来越清晰,直到他们跃出密集的树林,来到一块林间空地,瞧见庄休和风虎正埋头对一屏障死命地攻击。 只是 这一行人中都在寻找刺客的身影,唯独周幽和朱嘉他们一眼望见庄休之后便挪不开眼睛了,尤其是周幽,他的震动程度比之杨朱要远超许多。 他们两人第一眼望去,像是注意到庄休那一头几乎白了三分之二的随风舞动的头发,后再注意到那与往昔完全不同的风虎及最后的庄休候境修为。 这三者的变化对他们的冲击颇大,周幽最后将视线定格在庄休那头白发上,然后喃喃自语道:“这世间果然没有不劳而获的修为,你用你的性命,而我用” 杨朱在其身旁却因太过全神贯注地注视庄休,而没能听见周幽说的话。 他们两人愣站在一旁,却不妨碍他们身后的人越过他们来到庄休的身旁,喊道:“这位道友,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刺客吗?” 庄休浑然不觉,一击一击重复地攻击着那道屏障。 那人又喊了一遍,见庄休依旧没有反应,便直接上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却被突然同时转过来的风虎和庄休四目中刺目凶芒给吓得后退了数步,若不是庄休还有人形,光看他那双眼睛,一定会被误认为是那种受激了的凶兽的目光,带着极强的攻击性。 不过,庄休扭过头之后,这样的魔怔倒是立即消退了,他望着周幽、朱嘉、公孙鞅和一脸震惊而呆杵着的惠施,扯着沙哑的嗓子道:“你们来了,帮我个忙,一起来打破这个屏障。” 惠施回过神来,小跑到庄休身边,望了一眼深红色的屏障问道:“贤弟啊,看你这状态不大对劲啊,是不是遇见什么事?”惠施问得很是委婉,他虽然看出了些什么,但却没有自作聪明地直白提问,他相信庄休要是愿意说的话自然会将事情始末告知他,而庄休要是不愿的话,他那么直白的问,除了令双方难堪外并不能得到满意的答案。 庄休也确如惠施猜想的那般,现在并没有回答的心思,他一心只想要早些破开屏障,然后救出里面的施岚青。 惠施望了一眼这屏障,然后试着用自己的言法指着屏障道:“开!” 屏障剥丝抽茧,像是洋葱一般被层层拨开,但是越到里层,惠施的言法对其作用便越弱,更糟糕的是最外层的屏障也开始愈合,且愈合的速度不比言法破开的速度慢,所以到最后惠施也仅仅能破开屏障一指甲盖厚的屏障。 还不如庄休自己破开得多呢。 惠施又捣鼓折腾了半天,心中很是想问这东西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但每次话说到嘴边又强咽下去,几次往复险些将自己给憋出内伤来。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一探究竟又不会影响他与庄休关系的办法。他唤来周幽和公孙鞅等人,让他们合力来破开这屏障,可出乎意料的是他们这些人中并没有一堆屏障内东西感兴趣,反而问了许许多多奇怪的问题。 公孙鞅指着树边抱在一起的甘恬和杜佩道:“他们俩还活着吗?” 而周幽也问道:“君境的刺客呢?” 杨朱也在这时候凑热闹,问道:“你升君境了?” 庄休眉头大皱,身旁的风虎也感觉到了主人的混乱,便朝他们几人吼了一声,庄休借着虎啸恢复清明,一次性恢复道:“我遇见了君境的刺客,他就在这屏障里,至于甘恬和杜佩他们受了刺客的袭击,至于生死我也不知。”他又顿了顿,想起自己还没回复杨朱,就单独回道,“如果我感觉没错的话,应当是升入候境了。” 得到庄休肯定的答复,所有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移道周幽的身上,而周幽坦然接受这些带着古怪情感的眼神,反正他并没将这候境作为最终的目标,倒也不至于因为这“第一”的虚名而患得患失。 反而不如说,同辈人中能有这么一人与自己不相上下的人与自己同路修行,倒是有趣许多,甚至无需人督促,那人就会时时刻刻在脑海里警醒你修炼。 庄休顺着大家的视线往周幽看了看,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没开口追问,而是继续紧盯着那血红色的屏障。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周幽的交易 而屏障内疯癫的君境刺客再次臆想到当年的境况。 当年那个天骄打败他之后,他的天骄同伴们也如现在的周幽他们一般围站在他的面前,只是当年他们之间没有今日的血红屏障阻挡着。 血红屏障内的君境刺客听不见外界说话的声音,但庄休与周幽说话时嘴唇翻动,被他记忆深刻的那番言语所篡改,在他的耳中,庄休他们此刻就是在肆意地揶揄嘲弄于他。 他朝被错认的施岚青喊道:“你叫他们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可施岚青已昏迷过去,又怎么可能回复他呢。 那刺客久久不得回应,就怨毒地瞪着施岚青道:“你们一定不得好死!”之后他转头透过屏障他盯住人群一个缝隙,然后猛地冲出屏障往远方仓皇逃去,而他逃的方向恰好是周御书院和别院学生聚集的地方。 那些学生见到有人朝他们冲来,惊慌地呆在原地不知所措,任由赤目白发的老者从他们面前逃走。 庄休上身前倾,而下身的脚步却顿住,因为当务之急并非是斩杀这君境的刺客,而是先将施岚青从屏障中救出来。 他转身面对回屏障,等待血色屏障自行解散,可等了半响那厚实的屏障并没有薄去一丝,他身边的惠施猜出了他一些心思,解释道:“如果这是君境修士布下的道术,破解它的方法差不多就三种,第一种是他主动撤去,第二种以同境或以上的修为强行打破,第三种就是等着这道术上的修为自己缓缓流逝,差不多等个年它就自行溃散了。” “年?!”庄休听惠施的话更是焦急地在屏障上砸了一拳,这年就是墨渊那样的大胖子也得饿成只剩骷髅架,而施岚青这么瘦的,年下来,就算是修炼了最上乘的“辟谷术”大概也撑不到那个时候吧,况且她身上的伤也急需救,治耽误不得。 庄休朝其他人问道:“你们还有谁有办法打破这个屏障。” 一向以冷漠示人的周幽这次却回道:“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斩杀了那名修士,无主断源的道术我有法可解。” 庄休望了他一眼,没有任何犹豫地朝赤目老者逃离的方向追去,可没跑几步,周幽就将他一把拉住,并领着他来到屏障之后他人瞧不见的地方。 庄休很是奇怪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我现在急着去赶那个刺客。” 周幽笑着让庄休别着急,然后问道:“庄休你觉得你追上那名君境的刺客后,有把握打败他吗?” 原本心急如焚的周幽立即冷静下来,他确实因着急而思虑欠妥,他之前只能勉强对付君境的刺客,现在就算追上也仅能打平,若说想要凭一己之力击杀他,怕难得不是一星半点。 庄休低头沉默不语,周幽便继续剖析利弊:“你进入候境修为,我也进入了候境,且我也与君境的刺客交过手,知道以我们这等境界想要击杀君境的修士是万万不可能的。” 庄休抬起头微微皱眉,他知道周幽一定有事要与他说,就说道:“你有话直说,不要这么拐弯抹角。” “不对不对”周幽大摇头,说道,“我这不是拐弯抹角,我是在跟你解释清楚我接下去要给你的恩惠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周幽开始边在乾坤袋里翻找宝物,边继续说道:“我不知道那道术下面藏着什么,但我能看出来你对里面的东西格外重视,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前去守护,对与不对?” 庄休尚不明白周幽的意思,就点点头承认了这事。 “既然这样,那我问你,你现在可有任何一样办法去救出你想救的东西?” 庄休直接摇头,他自己要是有办法的话早就将施岚青给救出来了,怎么还舍得她在屏障里遭罪。 周幽再问道:“除我之外,还有其他人能帮你解决这个困境吗?” 庄休回头望了一眼惠施他们,再次摇摇头。 周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只有我可以帮你。”之后,他取出一颗滚圆的灰色石珠将它交给庄休,并介绍道,“此物名曰‘天眼’,来历不明,据传是曾经天上古神的眼珠。” 庄休接过石眼,触之冰凉,略有些沉重,但看起来和普通的石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就问道:“这石块能打破屏障?” “不能。” “不能你给我干嘛?”庄休说着就将这石球塞回周幽的手中。 可周幽并不接,说道:“此小神器不是破阵攻击敌的利器,但却有一个很玄妙的作用,只要你在其中注入修为,便能招来苍穹的注视,让你身边沾染了大因果的人立即被清算,就比如此地的刺客们” 庄休将信将疑地接过石珠,便准备注入修为试上一试,却被周幽立即阻止道:“神器坠凡间之后是有使用次数的限制的,不要白白浪费这一次的机会。” 庄休再仔细盯着石珠反复看了许久,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周幽,因为他实在想不到周幽有什么理由戏弄自己,也不觉得他是有这样恶趣味的人。 最终,庄休还是将石竹妥善地包在自己的胸前,却并不急着离开,反而朝周幽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不记得我们之间关系到了互帮互助的程度。” 周幽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道:“因为我不喜欢欠任何人任何东西。” 庄休心中疑惑不解,反而又添一道疑虑,“我不记得有借过你任何东西。” “现在没有,不久之后我会找你借一样等价的东西,我现在也仅仅是将本该还你的东西,先于向你借时便提早还罢了,并不影响什么。” 庄休反复咀嚼这话,最后理解为今天他接受了周幽的帮助,明日周幽来寻他要求他帮忙时,他也得义不容辞地选择帮忙。 周幽也不在意庄休怎么想,但他们之间已经结了因果,他计划中的第一步已经安置妥当,只需要等到时机成熟,便可来收割今日栽种下的果实。 庄休袖中手捏成拳头,再松开,如此纠结反复几次后,他还是低头对周幽行礼,道一声:“谢谢。” 周幽本想避开这礼,但动作还是慢了一步,承了这礼,无奈之下,他说道:“你我之间仅是买卖的商人关系,一买一卖,一借一还,并不掺杂任何感情” “可你所卖的对于我来说是‘救命良药’无价可沽。” “你真无需如此客气” 庄休施完礼便钻入林子里,甚至连惠施他们喊他的名字,他也都没有停下脚步。 而在庄休离开后,杨朱从树后走了出来,站到之前庄休的位置,对着周幽问道:“有一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是万般想不通你为何对庄休的态度有着如此大的转变?” 周幽扯下树枝上一截光秃秃的小树枝,将他拿在手中反复把玩,一点一点地将它折断丢在雪中,然后回道:“我对庄休的态度一直没有改变,这次帮庄休无非是为了消去自己心中的愧疚感罢了。” 杨朱听后也有些不知所云,他虽与周幽近距离相处,但周幽他身上也藏着许多没有告诉他的秘密计划,就像他也有瞒着周幽的计划在暗中进行一般。 他们两人不是开诚布公的交心好友,是修行道路上一只与自己有些相衬的另一只鞋履罢了, 杨朱沉吟了半响后,说道:“你与庄休的谈话我全部听见了,我还是觉得你利用候境,还有那个小神器在这次意外中大显身手,在八院学生心中留下不可超越的印象更好些,毕竟这名气对周御书院、对周堂、对你的益处都远远比拉拢庄休而带来的好处要大得多。” 周幽似乎有些无奈,将手中的树枝全部丢入雪地中,说道:“我再强调一遍,我这是在还债,并没想与庄休结什么善缘关系。还有,你这话和我那老爹说得一般无二,他也指望我在这次八院统考中一鸣惊人,所以还特地为我准备了那天神之眼。” “准备?”杨朱发现了这个特殊的字眼,之前他听周幽与庄休的对话中得知这天神之眼听起来虽然稀罕,但却是华而不实用的鸡肋,一般人是不会带这种不能攻击、不能防御的无用法宝的,可周院长却特意给周幽准备了这法宝,那么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周院长早预料了周幽会遇见八王朝的刺客,并给他专门的法宝来针对的这些刺客。 触类旁通,知一会三。 杨朱顷刻之间也明白了,周幽为何会在这短短一月时间就攀升到候境,还有周院长为何会在这一月的时间骤然衰颓那么多,应该就是周院长为了周幽在八院学生前“一鸣惊人”所以不惜损耗本就不多的寿命和修为强行助周幽提升到候境。 这同代人中,第一个进入候境的意义可不仅仅代表着力压群芳,还代表他背后学院的育英实力也是春秋八院第一,这些虚名也许不能对带来直接可见的利益,但对于学院之后的招生有些举足轻重的作用。 毕竟大多数的人也会在意、参考这些“虚名”而决定是否报考这家学院。 周幽知道杨朱洞晓了周院长的计划,不过他也不曾想要隐瞒,便对杨朱点头道:“事情确如你想的那般,周御书院和八王朝合作了,八王朝的刺客先斩杀天骄,之后再由我出手斩杀点这些刺客,这事对于八王朝和周御书院来说都是百利而无害的事。” 杨朱对他不认识的学生被斩杀,心中并不怜悯,只是有些担忧道:“与八王朝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要知道我们周御书院本身就是八王朝菜谱上的一道菜。” 周幽耸耸肩,无奈道:“现在的周御书院就是久病沉疴的半死人,一般的药石已经无法医治,唯有下这样的猛药才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也就是俗人们常说的‘重病下重药,不死即痊’” “可这一剂药下去后患无穷,就算最后存活下来,也会留下致命话柄,一旦被人揭露,后果不堪设想。” 周幽露出苦笑的神情道:“我明天就要饿死了,你却告诉我后天家里没有柴,那不是燃眉之急,我,顾不到!” 杨朱也只得作罢,这是药三分毒,是毒三分药,八王朝对学院来说是洪水猛兽,旁人避之不及,但对于周御书院来说,也许、大概、可能真得是一道救命良方也说不准。 他叹了口气,最后和周幽并肩离开这里,他提议离开这里去寻找其他残存的学院学生,这样好歹也能在他们心中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 但周幽却没有同意,他反对道:“我现在没了小神器,要是再遇见君境的刺客却不能将他击败,那么之前两个君境的刺客算是白斩杀了,好不容易积累的威望顷刻就会崩塌,还会给人以之前我是投机取巧,完全靠运气的坏印象,所以” 他一摊手说道,“所以我现在要保护同窗庄休视之比生命还重要的宝物,而不得不留守在此。” 这一瞬的时间,周幽都已经想好了这么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在等他将这消息念出后,没有一人怀疑,因为他们也试过攻击这个屏障,尊境的他们也只能在这屏障上留下浅浅的缝隙,所以他们并不怀疑周幽说的话,也都相信这里面藏着什么值得留守的宝贝,况且一些伤残的人这一路奔波也确实需要歇息,因此大家很欢快地接受了提议,该接受治疗的接受治疗,该研究屏障的人继续研究屏障,多院的学生此刻相处起来并没有什么隔阂,可以算得上其乐融融了。 数日前,周御书院的精致的营房中七位院长百无聊赖地看着玄光母鉴上不温不火的打斗,他们甚至怀疑那样的攻击落在对方的身上会不会比挠痒痒带来的疼痛都还要低?八院的学生就像演戏一般,你来我往,今天打这个,明天打那个,打来打去也不见有学生被淘汰。 于是在这样的水磨功夫下,七位院长隔三差五地就喊来司空,让他去催促里面的学生态度端正一点,可司空最后都是将那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的说辞再说了一遍。 “那里面是有圣人之地的封禁,如果几位院长有实力,大可以自行前去。” 七位院长每次听到这就只得放过司空,可在某日,其七位院长突然陆续收到消息,说他们象征甲班学生生命的魂灯熄灭,或玉佩碎裂,或翠竹突然枯萎,总之这方式不一,但结果却都相同。 那就是他们甲班的学生出现性命之忧了! 不,该说还活着的学生有性命之忧,个别甲班的学生已经不幸遇难了 这个消息如同炸弹一般在他们心间炸响,他们心里还抱着他们是在开玩笑的侥幸想法。 可什么样的玩笑能让留守在相隔万里的八院的不同的大学官同时说出?他们再次抬头望向玄光鉴上模糊了面容的八院学生,再瞧见在上面打得不温不火的“甲班学生”心知自己等人被骗,就在营房内大声喝道:“司空,你给老子滚出来!” 七院院长震怒,一抬手就将这苦心建好的营房给震得粉碎,漫天的木屑遮天蔽日却一点也落不到七院院长身上。 在不远处处理公文的司空大大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毫笔,在起身前还一脸嫌弃厌恶,在其身后却摆出和蔼可亲的笑容跑到七院院长所在的营房。 只是等他到达营房时,却发现那个高大的建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断壁残垣和一堆并不细碎的木屑。 他来回看了看,还以为这七位院长是等得不耐烦了,所以才拆了这营房,就腆着笑脸来到七院院长的桌前,好言好语道:“几位大人怎么如此大动肝火,属下不都解释过了嘛,那边有圣人封禁,我们并没有办法闯进去,再说七位都尊为一院之长,为了这点小事拆屋子恐怕不合适吧?” “不合适?怎么不合适,我告你司空,这事要真的发生了,就是拆了你们整个周御书院都不为过!”七位院长赤红着脖子和脸大声地呵道。 而周御书院的司空也来了脾气,好歹周御书院现今还算是春秋八院联盟的首席学院,就算再如何没落也不允许其他学院这般凌辱吧? 他说道:“周御书院的待客之礼闻名遐迩,可要是几位大人想要踩我们几脚来满足自己可悲的虚荣心,那么我们周御书院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在所不辞!” 场面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就大大打出手的意思,到时候消息一往外传出,不知内内情的人还以为七院院长因为垂涎周御书院这块肥肉而大打出手,对于春秋八院的名声来说都是一次不小的打击。 不过往往在这样的纷争中,一定会有那么一人作为消去两边怒火中间人出来劝阻、和解双方之间的矛盾。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七院院长 招贤馆的秦院长作为最不受待见的院长,他说的话反倒最是公允,不失偏颇。 他也收到了招贤馆那边发来的消息,说是甲班学生中有几人的魂灯熄灭,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实在算不上噩耗,甚至从长远的角度来看,这还会削弱老秦人的势力,对于想要融入、接纳中原的秦院长来说,这反倒还算个好消息。 可即便这个消息对他再有利,他也不能喜露于面。 明明不愤怒的他还得表现的看起来愤怒却强忍着愤怒的样子来劝各位院长息怒。 “你们都先别吵,司空还不知情况,容我先解释了之后再决定如何?” 司空望着秦院长心中诧异,看他们现在的样子似乎并不是闹着要去八院统考的地方催促学生,反倒像是另有其事。 司空耐下性子听秦院长用三两句话就概括完的情况,然后被这事的严重性给吓得三魂七魄皆离体,就一具皮囊肉体还杵在人间呆若木鸡。 “司空,司空?”秦院长拍了拍司空的肩膀,他却毫无反应,直到他用辟邪正神的法术朝司空喊了几声之后,他才回过神来,双腿发软,险些直接跪在地上。 他朝秦院长确认道:“秦大人,你没骗我吧,此事非同小可,若为真,那么周御书院难逃其咎,且且且都不知该如何处置。” 宦海沉浮多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司空这时毫无遮拦地表现出自己的恐惧,实在是这事影响牵连太大,稍有不慎,周御书院说不定就会成为八王朝那样为众人所唾弃的学院,甚至很有可能在这次八院统考结束之后,春秋七院就会前来索赔,届时他们一定会狮子大开口,要地要人,说不定赔光周御书院的老底都不能满足贪婪的七院的胃口。 最有闲心的秦院长见司空面色惨白,就安慰道:“这事暂时还不知道真伪,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现在当务之急是带我们去八院统考之地。” “好好的,我们这就去!”方寸大乱的司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对秦院长是言听计从。 可一旁的楚院长却不同意这么做,他突然说道:“八院统考之地,我们必须去,但去之前我们得先去见一个人。” “谁?”司空问道。 “周御书院的周院长!” “不行!”司空直接拒绝道,现在周院长身体病重,一刻也离不开医师的医治,更不允许其他人去打扰周院长治疗。 但其他学院的院长才不会顾及这些,他们强硬着要求与周院长见面,且说道:“兹事体大,不是你一个司空就能出面解决的,不让周院长出来便不足以令众信服。” 司空左思右想却拿不定主意,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到了秦院长的身上,秦院长与之对视,也同样劝道:“这事确实超出了司空一职所能处理的范围,还是领我们去见周院长吧。” 七院院长这般同一口径,他也不好拒绝,立即取出飞鸽与周御书院身边的医师进行交流,让他们去请示周院长是否能带着七院院长过去。 短瞬的时间后。 周院长亲自在飞鸽上回复司空,允许他带着七院院长来到医馆。 得到回复,司空便不再犹豫,直接御空疾速降临到了医馆。 医馆外依旧热闹非凡,门庭若市,不过司空和七院院长用修为在身边形成瞧不见的柔场,令挡在他们前方的人不由自主地为他们让出道来。 一路直行,畅通无阻,就是守卫在路上的明卫和影卫也都早早收到了消息没有出来盘查他们的身份。 小片刻的时间,他们来到医馆最深处的地下秘宫里。这医宫可以算作除了蒹葭城为防守第二严密的地方,能来这里接受医治的人周御书院都不会超过五个。 司空来到医宫的大门前敲了敲,因为能来这的都是周院长的心腹骨干,身居高位,所以这卑微的看门之职自然是无人合适来做,也就没人能进去通报。 等了小半响,密宫内依旧任何动静,也不见有人来开门,于是后头的院长们便有些不耐烦了,他们冷嘲热讽道:“周院长真是好大的架子,竟然让七位院长等他一人!他是何德何能?” 另一学院长也犹如唱双簧一般,揶揄道:“万万不可说这么说,真是无礼,难道不知知道有句话叫‘逝者为大’吗?我们该给周院长施的礼是保证一个不会落下的。” 司空回过头不悦地盯着他们,却不好以下犯上去顶撞他们。 司空再次上前敲响大门的石环,这次密宫内终于有了反应,大门被打开,一个全身上下都被白衣袍包裹的人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他因布帕蒙脸而声音低哑,望了八人一眼,说道:“进来的话记得带上蒙口罩。”说着将一包布帕丢到司空的手上,意让他将这东西分发下去。 而七院院长也许是觉得面前的医师过于趾高气昂,所以连带着戴蒙口罩也产生了略微的抵触情绪。 “你是什么人,一个周御书院的医师竟然也敢对我们指手画脚。” 那位只露着一双眼睛的医师扯下蒙面布帕,露出自己的面容。 七院院长见之,很是干脆直接地低头认错,道歉道:“不知是扁鹊神医亲临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扁鹊姬缓对他们的先前的态度并不在意,只是再叮嘱了一句让他们带上蒙口罩后就自行进入密宫。 七院院长这次都不用司空发给他们蒙口罩,他们便自行来到司空的面前领了蒙口罩并乖乖戴上。 而那位出言莽撞了扁鹊的院长只期望扁鹊能忘记刚刚发生的不愉快,不然他随口一提,给自家学院就可能来到难以想象的灾难,毕竟像扁鹊这样的神医在春秋大陆上属于特殊的存在,不论与春秋学院还是八王朝,扁鹊都以医者之心一视同仁,不会拒绝任何一方的邀请治病,所以这两方的人都曾受恩与他,只要他开口,想来那些接受过他医治而挽回性命的人一定愿意为他鞍前马后。 这些人的身份本就不俗,拧成一团之后,足以让一院之长也寝食难安。 就在十数年前,有一家介于二流与三流之间的学院破了扁鹊替医家定下的一个规矩,这个规矩与“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差不多,也是“两军交战不斩医师”,只是那家学院破的是这条规矩衍生出的另一规矩。 “任何非医者冒充医师,其罪难销。” 那家学院让几个间谍冒充医师,潜入另一家学院之后,窃取了不少的秘密资料和暗杀了一两位学院大员。 结果这事被人曝出,扁鹊一番核实之后,对这种损耗医师信誉的行为表示强烈的痛恨和谴责,就朝春秋大陆发出了号令,让愿意前来帮忙的人去那家学院略施惩戒。 于是轰动一时,至今令任何一家学院都再不敢犯的铁则便于这次的事件中被世人所知。 扁鹊行医多年,也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医治了多少人,更不清楚自己的号召令有多强。当年扁鹊发下号令之后,春秋八院同时首先宣布与那家学院断交,割断一切往来,其他的大小学院也纷纷表态附和,那家学院便被孤立开来,甚至一些远不如他的小学院也都对他嗤之以鼻,不屑往来。 可扁鹊神医的影响远不于此,在号令被传出的第二日,近乎一半的学院学生迫于家中长辈的压力向学院递交了退学或转学申请。第三日,八王朝的刺客踏夜而来,且因为人数实在太多,明明应该形单影只游走于黑暗的刺客硬生生给走出了军队的浩浩荡荡。 甚至出现了大街上空无一人,而街边屋顶却站满了刺客的荒唐景象。 一群刺客往日见到一个同行都属不易,这次碰面之后在人家的屋顶上闲聊起来。 “你们去刺杀那家学院的人?” “好巧,我也是。” “我也是” 于是,一大群刺客不走正门,密密麻麻地像是攻城士兵一般排队翻越围墙进入学院,而正门边上的守卫目不斜视,争取不让那帮刺客发现自己。 他们之间的位置关系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第四日,这家学院的围墙和诸多屋舍房梁上都悬着这家学院大学官的脑袋,血淋淋的画面令不少人作呕,且经此变化,学院内更多的学生选择了退学。 最终这家学院因为诉苦无门,在不久之后便关门闭院了。 回想起这恐怖往事的院长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是由衷的希望扁鹊能不与他计较,他可不愿重蹈前车覆辙。 先前那位冒犯了扁鹊的院长最先带好蒙口罩,也第一个进入密宫想要在神医扁鹊前说些好话挽回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扁鹊一句“密宫内不要说闲杂话,会影响病人休息”便让这位院长将自己憋得难受。 司空和剩下的院长也陆续进来,司空合上门,向扁鹊行了一礼后问道:“姬神医,我们周院长的情况怎么样了?” 扁鹊望了七院院长一眼,说道:“司空,你觉得这事在他们面前合适说吗?” 司空一愣,立即领着扁鹊来到密宫一角,并在身边布下道术,防止七院院长窃听,而事实上,七位院长想听,但碍于神医扁鹊在此,他们倒也是不敢过分,没有前来偷听。 司空再向扁鹊问道:“神医,我家大人怎么样了?” 扁鹊很是冷静地说道:“这世间的疑难杂症我皆可对症下药,药到病除。可你们周院长的情况比较特殊,他并非生病,而是损耗了性命,药石无医。” 司空露出慌张的神色,追问道:“真的什么办法办法医治了吗?” 扁鹊摇头,说道:“本就不是病,何谈医治,他是自己损耗的生命本源,这已经不是我这凡人所能涉及的了。”扁鹊大概是觉得气氛太过凝重,就半开玩笑道,“如果你们有下地府给人添寿命的本事,倒是救秦院长一命,不过真要是有着手段的话,我也得劳烦你们给我添加些寿命。” 司空露出哭笑不得的难看表情,回道:“神医你可就别开玩笑了,谁不知道自从上古那两位大人之后,地府与人间之间的关系被完全断绝,除了到达圣境摆脱生死轮回之苦的人能够得见地府外,其他人哪有这本事下地府。” 扁鹊耸耸肩,说道:“那我也无力回天了。” 他要交代的事都已交代完,便主动离开这里回到周院长躺着的床边。七位院长在这于助于修复的玉石床边,反复盯着周院长看。 还记得最近一次见面是在半年前,那时在筹划八院开学的事宜,周院长还中气十足地拍案与人对骂。 可短短半年时间过去,周院长就像一具尸体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们在进密宫前对周院长的态度可谓差得无法形容,巴不得他立刻死去最好,但真的瞧见周院长现在仅存一息的时候,他们放到心生感慨。 是周院长的将死之态提醒了他们不愿却不得不面对的事实,他们与周院长属同代人,年龄相差不过之数,如果周院长最先老去,这无异于像是地府给他们下发了一份“请帖”,告知他们的时日也已无多,让他们明白自己也都是半个身体埋进土里的人了。 这其实也是他们排挤招贤馆秦馆主的原因之一,因为他们嫉妒秦馆主的年轻力壮,羡慕他在人间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度过,而他们却只能掰着指头倒数着所剩不多的时日。 几乎无人知道他们几位万人之上的院长最担心的就是夜晚睡下后,担心明天再也醒不过来,这种对死亡的恐惧被面前的周院长完全激发了出来。 密宫内悄然无声。 秦院长左顾右盼,他本以为他身边这六位院长与周院长见面后会大骂起来,可想到的是,周院长现在竟处于昏迷的状态,而那六位院长也不知中了什么魔怔,竟然不吵不闹,还露出几分伤感的神色。 秦院长狠狠地眨了眨眼,在瞧见浑身被白衣袍包住的神医扁鹊后,便误以为他们是为了在神医面前博得好感才这般做作的。 于是,他也尽力让自己流露出那种若隐若现的悲伤。 在床边待了一小会,神医扁鹊按照周院长之前醒来的吩咐将他写好的一封书信交给七院院长。 七院院长接过扁鹊递来的草纸,往上一看,然后露出古怪的神情道:“神医,你给我们这药方的意思是?” 扁鹊回头瞥了一眼他们手中的药方,回道:“看反面。” 七院院长立即将药方翻过,上面写着春蚓秋蛇,极为潦草的一段文字,他们粗略一看后感慨道:“以前周院长的字体娟秀苍劲,随便取来一篇都可以裱起来挂在墙上供人欣赏,却没想到如今这落寞之后,竟竟写得如此难看,真是晚节不保” 其他几位院长正要点头赞同时,那正低头捣鼓药材的扁鹊却突然抬头说道:“那些字是我代笔写的,周大人身体尚未回复,所有是他念我写的。” 那位说字丑的又恰恰是之前对扁鹊不敬的院长,他现在算是深刻明白了言多必失,祸从口出的道理,他端起药方,试着挽回道:“刚刚咋一看觉得一般,可细细品味下来到也觉得笔走龙蛇,龙飞凤虎,别具一格,气派大方得很啊!你们说是不是?” 这位院长也是老奸巨猾,知道这马屁拍得很是拙劣,便拉着身边几位院长一起下水,这样神医扁鹊怪罪下来也有其他几人分担着。 而那几位院长也不得不配合地一起拍这马屁,不然不就是公然反驳扁鹊,给他难堪又让自己多得罪了一人。且他们将来还指望着自己病重之时能得到他的医治呢。 所以七位院长开始哈哈大笑起来,搜肠刮肚地夸着扁鹊的词。 后来他们说的有些天花乱坠,连扁鹊自己都不好意思听下去了,便出言阻止道:“医房重地,闲言碎语就免了,没其他事的话你们就离开这里吧。” 七院院长和司空立即施礼离开,轻轻合上密宫的大门之后,他们迫不及待地再摊开那张药方,仔细研究上面写的是什么。 在一番费力的阅读之后,他们总算知道了周院长的意思,他说自己身体不便不能随他们一起前去,就让周御书院的大公子周瑾代替他前去。 七院院长看后总觉得有些不妥,周瑾一个还不如他们岁数零头大的乳臭未干的小子有什么资格和他们一同前往? 其中有位院长更是直接对司空说道:“信上说让你带着周瑾去八院统考之地,并让司徒、司马从旁辅助,周院长的这意思是要这周瑾成为下一任周院长?” 司空身为学院大臣原则上不允许插手立储之事,但明里暗里还是多少参与了些,不过自从周院长老来之后,他就像换了个人一样,行事风格不定,他也琢磨不透周院长到底想要立哪位公子为下一任院长。 就好比现在,周院长让大公子周瑾去处理这事,在其他院长看来好像是历练他,可司空知道,这事影响甚大,真不是周瑾一人能抗的。 也许周院长背后还藏着什么心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赤目庄休 司空这边想着,通往密宫的道路上就出现了周御书院的大公子周瑾。 周瑾当时正在自己的府邸里与周御书院的大学官应酬,突然将收到了周院长发来的消息,让他前往医馆,却也不说叫他前来所谓何事。 于是周瑾这一路走得心惊胆战,反复思考着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错,或者有人写了状纸揭发了他的秘密? 可周瑾转念一想,自己最近除了接手了八院统考这个已经开始的公事外,身上并无其他大公务,就是想犯错也找不到犯错的机会啊。 “难道真是‘八院统考’?不对啊,这事是他自己一手操办的,只是最近身体不适,才派我去监督,应该也不是这事。那到底”周瑾路上想着,不知不觉地来到密宫前,甚至都没有发现面前的七院院长,直直往他们身上撞去。 后司空担心周瑾的莽撞引得七院院长不满,就提高音量在旁边喊道:“大公子!” 周瑾被司空这么棒喝一声后,才发觉前方的路上站着一群人,他抬头望去,立即露出惊讶的表情,连忙后退几步朝七位院长行礼。 “几位叔叔伯伯好,是来看望家父?怎么也不与我说一声,我也好准备准备。” 看似心直口快,实则完全没将他放入眼中的七院院长毫不给其颜面道:“别说这些便宜话,我们在周御书院待了快半个月,也不见你这侄儿来拜见我们,所以这些话还留着骗鬼去吧。” 周瑾面露尴尬,只得推脱道:“公务繁忙,实在抽不出身” 七院院长冷哼一声,他一个连储位都没有确认的后辈子嗣能有多忙?懒得来见就是懒得来,何必还以公务繁忙来推脱? 周御书院的司空自然偏袒周瑾,他见这场上的气氛微妙,就解围道:“大公子,是周院长叫你来的吗?” 周瑾立即对着司空点头回应,说道:“父院长大人在飞鸽上喊我过来,但并未告知我来此是为何。” 司空望了一眼那药方,持拿着它的院长干脆地将这药方交给周瑾。 周瑾双手恭敬接过,费了一番功夫阅读完后,带着奇怪的神色道:“院长大人派我和诸位叔伯去八院统考之地,是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七院院长压根没有管他,直接御空离开,周瑾指着药方又指指茫茫天空,显然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便对着司空欲言又止。 司空将手搭在周瑾的肩上,用修为将他裹住,说道:“路上再解释。”他与周瑾的身边亮起修为光芒,冲天而起追上了前方的七位院长。 雪山山脉,庄休追赶那名疯癫的赤目刺客已经过去了五天的时间。这五天里,庄休很是这张扬的在雪山上空御空飞行,一点也不担心遇见八王朝的刺客。 而事实上庄休这样的行为在八王朝的刺客眼中就是赤裸裸的挑衅,这就好比一个人知道一座山上有山匪盘踞其中,可有这么一人知道这些消息后还依旧孤身上山。 这对于那些山匪来说实在是一种侮辱。 八王朝的几位刺客也各自感觉到了这种侮辱,陆续出手准备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若是他不是天骄,那么八王朝的刺客也只得顺手收割了他的性命。 奈何庄休使的就是“引蛇出洞”的招式,意图反杀八王朝的刺客们。 连续五日,他几乎绕遍了雪山山脉,借助周幽给他的小神器之威收拾了一个又一个八王朝的刺客,且在这途中,解救了不少其他学院的学生,他们不说感恩戴德,但也默默在心里记下了这救命之恩。 一时间,庄休之名倒是在八院的学生间被传开。 期间,他还遇见了朱嘉等人,不过是他们主动御空拦下庄休的。 朱嘉当时先注意到庄休随风飘荡的白发,后发现庄休身上若有若无的境界气息,便很是惊讶地问道:“庄休,你到达候境了?” 庄休点点头,想要开口说话,但是这几日不眠不休地在寻人滴水未进,他口干舌燥地说不出话来。他蹲在身子,直接从树冠上抓一把洁白的雪塞入口中。 雪中掺杂着冰晶,庄休还需要略微咀嚼才能让口中的雪融化成水,他抓了几捧吃了几口雪缓解了干渴感之后,才开口回道:“几日前升入了候境,对了,你这几日有见到过一个白发赤目的人?” “有!” “在哪?什么时候见面的?”庄休紧紧抓着朱嘉的袖子一脸紧张兴奋地问道。 朱嘉用法术攫来树冠上的雪并形成一道水镜,他将水镜移到庄休的面前,说道:“白发、赤目的人我这几日来就只看到你一个。” 庄休眉头微微皱起,随即心乱而暴躁地打碎面前的水镜,压低着声音道:“没有见过就不要打扰我!”说完就准备离开,可朱嘉却拉住他,劝道,“血入眼眸,双目赤红,是入魔疯癫的象征,趁着你现在尚能恢复保持清明状态,停下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因何事才这般,但我想,先有一具正常的身体,之后才能谈其他的事情。” 庄休凌空的脚步一顿,但很快又暴掠而出,速度更甚以往。他清楚他一日找不到那赤目刺客,施岚青就得在那屏障内多待一天,且她身上的伤势也不知轻重,也许多拖一日伤势还会加重一分,到最后说不定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沉伤。 庄休越想越烦躁,这寻人可是既耗费心神的事,你必须得连续不断一瞬也不停歇地注意四面八方,脑上的神经也一直紧绷着。 就像一根两端不断拉扯的绳子,即便它再有韧性,却也有着极限。 而当极限来临,神经崩断时庄休也会如同那个赤目刺客一般,再受一点刺激就会彻底陷入疯癫,且难再恢复。 庄休盯着脚下用一卷红布条包扎着的树冠,这是他的标记,只要每次找了一圈再见到这个标记时便说明他又绕着这山脉找了整整一圈。 他已经数不清第几次见到这红布条了,每见它一次庄休心中的失望和自责都会加重一分,甚至他背后的发丝都不需七窍玲珑心的作用就悄悄了白了数根,只是庄休一心担忧施岚青的安危所以不自知。 “呼~” 一阵寒风吹来,庄休面目和四肢都已发僵发麻,觉察不到风中的寒冷了 “噗通。” 哪怕有候境的修为作为底子,但不是御艺没有强化过身体的庄休终于支撑不住了。 在空中失去对身体的控制,直直头朝下地往下坠落。 庄休知道自己在往下坠落,但眼皮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不听使唤,他想要动弹四肢,四肢也如别人的一般抗拒着他,也不听他的使唤。 他渐渐闭上眼,黑暗笼罩了他,他以为他就会这么坠落地面而死去。 而在死前,他最大的遗憾不是自己英年早逝,却是遗憾自己不能亲自救出施岚青。 庄休吐出最后一口带着意识的气息,便陷入黑暗,等待最后的时刻来临 庄休下坠的身体瞬间劈开结着冰晶的树冠,碎冰断枝和他一样快速落下,而在这时,跟随潜伏了许久的某个人影突然从树影中窜了出来,用修为护住庄休,卸去了下坠时产生的恐怖力道。 她叹了口气,双眸里的血丝比庄休少上许多。 她在两日前,发现林间上空匆匆飞过一个人影,起初她并未在意,且认为在这种时候暴露自己位置的人都是笨蛋,也就不予理睬。 可等天上的人与八王朝的刺客酣战起来时,她才注意到了那人竟是庄休。 她本能地想要上前帮忙,却见庄休对付八王朝的刺客游刃有余,情况并不窘迫,且最终八王朝的刺客总是莫名其妙地死亡,她便一直没有现身,跟在庄休的后面,想要知道他这番张扬的动作是为了什么。 可庄休已经升入候境,再之心念急切,御空的速度比尊境的她要快上不少。 这两日来,她数次跟丢庄休,不过也正是这两日跟随之后,她发现庄休一直绕着雪山寻找着什么东西,她便蹲到庄休做过的标记的那颗树木下等候着,有时也会随着他绕着雪山游荡,如果不幸途中跟丢,她也会再回到那棵树下,等庄休再出现。 这次及时能救庄休于危难之间,也多亏了她不辞辛劳地跟随。 她小小身躯扛起庄休往她临时搭建的小屋子里去,但庄休比她更高些,所以他的脚一直托在地面。 后她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就换了一个姿势,将他背负在自己的肩上,一步一蹒跚地走了数里的路,途中她也遇见了其他学院的人,但为了安全或是某种私心,她都一一避开了。 等到临时搭建的小屋,她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床丝绸软床垫到庄休身下,随后摸了摸他干裂的嘴唇和枯黄的有些消瘦的面颊,后趁着白夜生火不易被发现,为庄休煮了一锅肉糜汤,并一勺一勺地喂下 一大锅最后仅熬成一碗的肉糜精华全部为庄休喂下。 也不知道是肉糜还是热汤的温度让庄休的面色恢复了些红润。 夜色与黑暗降临,她熄灭外面的火焰,静静守候到庄休的身旁 另一边。 周幽这里的人等了数日却依旧不见庄休回来,惠施便担心道:“庄休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 周幽正小酌着其他学院学生私藏的温过之后还飘着异香的酒,他回道:“放心,庄休候境修为,再配上些辅助是断然不会出现意外的。” 惠施心中还是担忧,就四处张望,希望庄休能在某一刻能平安回来。 “窸窸窣窣” 不远处林间树丛晃动起来,惠施眼睛一亮,还以为是庄休回来,便笑着起身往那个方向望去。 但很遗憾的是,那树丛晃动之后就没了动静,似乎是被风吹得,似乎有野兽无意经过,总之都不是庄休回来。 公孙鞅见惠施坐立不安,就安慰道:“实在不行你让杨朱算一卦不就好了吗?” 惠施立即将目光投向杨朱,杨朱淡淡瞥了一眼后回道:“不用算,我见到庄休后心中那种不愉之感并未消失,他现在还出不了事。” 惠施没见到切实结果还是很难相信的庄休平安无事的,但杨朱坚持不愿为庄休算卦。不过好在有其他学院的一名学生毛遂自荐,向惠施要了庄休的名字等有关他的一切知道的信息后,摆开算筹,嗡嗡做法,片刻后得到结果。 “尚在人间。” 惠施松了口气,将注意力又转到了屏障里面,很是好奇地问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能让庄休这么在意。” 公孙鞅映着火光在批阅公文,然后用手中的朱笔笔端指了指正在接受姜璇治疗的甘恬和杜佩二人,说道:“等他们二人醒来,他们也许知道会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惠施瞥了一眼一个重伤濒死、一个昏迷不清的两人,心中想着指望他们告诉他,还不如期望庄休早些回来靠谱呢,现在这荒郊野岭的,姜璇等医师身边又没有救急续命的药物,他们能不能继续活下去都还是一个大问题。 惠施叹了口气,坐在厚牛皮上靠着树杆闭目休息。 七院院长和司空还有知晓了情况却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的周幽来到八院统考之地。 这地方是周御书院用“搬山运水阵”建立而临时建立的,里面春暖花开,与春秋大陆上寒冷的冬季完全不同,里面的学生甚至热得脱去了厚厚的冬装,更有性子大的人直接穿条遮羞的裤衩就跳入江河中恣意游泳,完全没有统考之时应有的紧张气氛。 司空和七院院长在空中略略望了一眼,心中大感不悦,直接对司空下令道:“司空快些解除圣人屏障,让我们进去一探究竟!” 司空却只能摇头拒绝,回道:“这圣人屏障的钥匙被周院长分成了四分,只有集齐这四人的飞鸽才能解除这圣人屏障。” 七院院长催道:“那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司空施礼告退,却留下周瑾在原地,那院长又喊住司空,道:“把这小子也带上,见着烦!” 司空回道:“周瑾公子就是四枚钥匙中的一枚。” 七院院长冷冷望了周瑾一眼,周瑾如坐针毡,主动对司空道:“司空大人,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 可司空却拒绝道:“我很快便会将司马、司徒两位大人给带过来,况且大公子留在这里有七院院长保护,说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都不为过,为何还要离开?” 周瑾心中叫苦连天,对他来说此刻最大的危险就是来自这七位院长,他们虽然不会对他的肉体造成什么伤害,但他们的言语却处处刺向心窝,偏偏他们还是长辈,他一个晚辈又不能反驳,只能逆来顺受、 周瑾甚至认为他要是继续留在这里,那么他本来能活一千年的寿命也会锐减到只剩年。 总之,他是万般个不愿继续待在七院院长的身边。 而司空想着一会他还得与司马、司徒两位大人交代一下八院发生的事,也许还得花费些时间,这样让周瑾独自应付连他都就得难伺候的七位院长,也许真的不太厚道。 于是在这番思量之下,他还是同意带走周瑾,而周瑾立即露出如释重负、劫后余生的浮夸表情,匆匆朝七院院长施了一礼后立即离开,没半分的犹豫。 七院院长见着周瑾仓皇离开,心中对他的轻视更加了几分,同时连带着也对周院长也冠以一个教子无方的罪名。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周瑾他们去而复返,四个人疾速来到七院院长面前,双方简单的招呼之后,周御书院的三公们取来周瑾的飞鸽开始接触统考之地外的圣人屏障。 只是在解除这屏障前,他们有一些事需要交代。司马代表着统考之地最高的监督官,他向七位院长道:“事情下属已经了解,我等皆是骇然八王朝的人马竟然如此猖獗,胆敢混入八院统考之地为非作歹,作为主场的周御书院对剿灭歹徒的任务是责无旁贷,同时我们也对七院不幸罹难的学生表示哀悼,等事件结束之后,周御书院再一一与七院进行抚恤赔偿。” 七院院长纷纷表态,这抚恤的问题容后再讲,现在确定这统考场地内的情况到底如何才是至关重要的事。 司马点点头,抽出四人飞鸽中蕴藏的圣人之力,将它们合拢成团,在最后解放圣人屏障前,他用道法在统考之地的上空喊道:“周御书院的学生注意,统考之地疑似有八王朝之歹徒混入,所以暂时中止八院统考,所有人不得再与任何人发生争斗。如有违反,立即逮捕双方,押回地牢严加审问!” 司马将视线投向七院院长,其意明显,他仅仅是周御书院的司空,其他学院的学生并不一定会听他的话,所以还需七位院长逐一勒令自己学院的学生停止争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醒来 司马将集合了四人飞鸽之力的“钥匙”挪到七位院长面前,示意他们说话。 可有的院长却认为这样会打草惊蛇,让八王朝的刺客们提前收到消息而逃遁离开,还有的院长也赞同这种说法,提出如果八王朝的刺客也伪装成八院学生,到时候大家又不能确定其他学院是否有这人而误将刺客放走,或误将学生当成刺客,这两种情况处理起来都极为棘手,说不定还会让八院学生的关系进一步恶化,造成一些不可挽回的损失。 司空沉思了许久,最后想出一个不太高明,却适合现在这种情况的解决之策。他说道:“还是请七院院长再与自家学院的学生说一声,让他们委屈一下。届时周御书院会派来精兵将所有参加八院统考的学生暂且安置在周御书院的牢房中,然后再麻烦七院院长大人派人列好参赛学生的名单,然后照着名单来周御书院领人,这样便不会让八王朝伪装奸计得逞。” 可其他学院的院长又故意刁难道:“我们学院的学生在你们这受到侵害,非但得不到应有的保护,竟然还要将他们关押起来,你们周御书院这是要欺负我们这些外乡人吗?” 司空只得低声下气道:“无奈之举,只能委屈七院的学生了。” 秦馆主又出来打圆场道:“你们别吵了,就先按照司空说的这么办,不然学院甲班的学生可能就因为这点时间耽误而不幸遇难。” 其他几位院长也就不再说些什么,他们现在这么刁难司空自然不是吃饱了撑着故意为难他们,而是为了这之后的的赔偿,现在先于周御书院通知一声,到时候也方便加价赔偿。 现在既然已经说过了,司空也明白了他们的“难处”,他们也就不会再为难司空,乖乖地来到“钥匙”,用里面的法术向在统考之地的八院学生一一通知。 等通知完,司空用“钥匙”在屏障上开出四个缺口,同时让早已等候在身旁的军队进入其中,分四个方向全面“抓捕”所有学生,同时因为之前已经与七院院长交代过,让他们也通知了自家学院的学生。 所以届时遇见抵抗或不配合的人,即可将抵抗之人视为刺客进行逮捕,如果遇见反抗特别激烈的,不论他的身份倒是如何,都可先斩后奏。 毕竟司空已经提前与七院院长已经知会过了,出口约定即是法,而违法者,定斩不饶。 这些士兵进入统考之地,他们得到上官隐晦的指使,只要出现反抗的情况,不论是哪个学院的人都可以 这里面的尺度实在宽松得很。 七院院长也快速进入统考之地,以子境修为快速扫过这片大地。 七人每人扫了十数遍,统共次数过百,他们发现了早先来这里的凡等班级的学生,却没有发现后一步来这里的甲、乙等班级的学生。 七位院长勃然大怒,当即向司空质问道:“你们周御书院是不是和八王朝的人串通一气来糊弄我们?这块地方根本就没有我们学院的学生!” “这”司空支支吾吾,他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 七院院长继续诘问道:“我们在屋子里看到的玄光鉴上的画面都是假的?是你们特意装给我们看的?还说为了保证统考时的公平,故意让玄光鉴上的人像模糊,就是为了不让我们发现我们甲班的学生不再此地!” 七院院长的连续诘问就像一柄柄锋利无比的宝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如果他稍有不慎,回答得不对给七院院长抓住了话柄,那么不仅仅是司空一人会遭到惩戒,连他背后的周御书院也会受其牵连,说不定灭顶之灾就是从他口中引出来的。 司空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司马、司徒,可他们的目光却避之不及,压根就不愿意与之对碰。 这事谁碰谁倒霉,而且是万万摆脱不掉的那种。 司空支吾了半天,最后只得以自己的身份低微而不得不回去请示周院长。 七院院长怒而甩袖,用飞鸽通知各自学院的大学官来交涉此事,而他们七人则专门请来自家学院里最擅长道家推衍之术的修士,让他们推衍出自家学院学生此时此刻正在何地。 秦院长的招贤馆里并没有这般顶尖的道家弟子,但又不好意思向其他学院院长低头,就朝之前得到过他解围之恩的司空眨了眨眼。 司空也立即反应过来,召来了周御书院的推衍天官,让他们合力推衍八院学生此刻所在之地。 小半会儿的时间后,七院得到了共同的答复,他们所要见的人就在周御书院往西约八百里的地面。 司空取来周御书院的地图,将这地方标记出来,并解释道:“此地地势陡峭,山峰连绵,山顶更是常年积雪,是一处苦寒之地,鲜有人迹。” 七院院长看了一样,向司空索要了一份地图后准备御空离开,只是离开前,他们再放狠话道:“司空大人趁着现在这个时间,你可得让周御书院好好想想如何解决这事,不然等我们回来,周御书院一众大学官们可得忙得焦头烂额了。” 司空连连称是,直到七院院长离开,司空、司马、司徒三位支持内情的人立即将脸上的慌张收起,有条不絮地下发这一道道早已计划好了的秘令。 周瑾并不知道周御书院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八王朝合作,所以即便瞧见三公们不再慌乱,他心中仍旧惴惴不安,一脸担忧地向三公问道:“三位叔叔,事情闹得这么大,可如何是好?” 三公用略带复杂的眼神望望周瑾,他们实在琢磨不透周院长真正的意图到底是什么。难道是为了让大公子周瑾底子更干净,所以不让他知晓八王朝的事,还另因周院长重视二公子周幽,才排挤周瑾,让他不参入此事? 三公真的一点也想不明白,也就不敢茫然站队,免得一步错而成千古恨。他们选择了最中庸的办法,和一开始一样,既然周瑾不知此事,那他们也就继续瞒着他,对他说道:“大公子,周院长在进入密宫医治前已将八院统考的事宜全权托付于你,你便相当于三军之主帅,而主帅要是在士兵前泄露出胆怯迷惑的神情,这种消极的态度也会蔓延到全军上下,造成军心动乱。” 周瑾立即朝三公施了一礼,恭谦道:“学生受教!”同时心里将三公如此平稳之稳态当做了他们修炼多年的官心在发挥作用,使得他们临危不乱,一点也没有往八王朝暗中结盟这事上想。 七院院长离开之后,三公和周瑾也暂时告别,毕竟统考之地那么士兵进入,其中铁定要与其他学院的学生发生冲突,他们还是有必要进入其中进行调节 雪山山脉,庄休躺在这临时搭建的小篷里已经睡了整整两日的时间,这两日里他鼾声如雷,震得他头顶的大树都不时落下大块大块的积雪,而她却依旧在庄休的身边精心照料,一日两顿地喂庄休喝下肉糜汤。 等到第三日的清晨,庄休的面色好了许多,红润且有光泽,呼吸也变得均匀细腻,不再像一开始的那般粗重。 她本打算一直待到庄休醒来,然后趁着此地仅有两人,无外人打扰便计划着表明自己的心意,想来他在自己的精心照料下,会发现自己的好从而接受自己的心意。 但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这天这时,她正用一块贴身香帕沾着温水为庄休擦拭面庞。 突然,庄休开始梦呓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喊道:“阿青!” “阿青?!”她先是一愣,自己的名字里并没有带“青”的字,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名字带青的人是谁。 她被庄休握住的手臂发僵,手掌中冒着温热白气的布帕也被她捏得快要沥出水来。 “阿青,等我!” 庄休再念叨一句,犹如火上浇油,顷刻将她的怒火点燃。 她一把挣脱庄休的手,极其愤怒地将手帕砸在附近的一颗树上,随后起身重重踢了庄休一脚,嘴上骂道:“你这个负心汉,施岚青那个女人有什么值得你魂牵梦绕的!!” 可踢完之后,骂完之后,她又蹲下身子,在她所踢的部位轻轻揉拭,带着歉意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我” “阿青” 她手中的动作彻底顿住,眼里的火热渐渐熄灭,一点一点的寒冰在她心底筑起 沉寂了许久,林子里就只剩下风吹雪顶的呼呼声。 她最后带着无尽怨气地叹了口气,选择离开了这里,只是这一步三回头也足见她之不舍,直到她走到林子深处,再也瞧不见那小帐篷的树叶顶,她才快步离开。 不过她并不知道,她离开之时,她已双目赤红,红得深邃骇人,甚至要比那赤目刺客还要疯狂 天过半,午时时分。 雪地将阳光毫无保留地反射会天空,就好像庄休将施夷光的情谊阻挡在外一般,没有商量的余地。 庄休被折射的阳光晃醒。 他缓缓睁开眼,入眼是光暗掺半的帐篷顶,他喃喃自语道:“这是地府吗?”他放在绸被上的手往下捏了捏,触之柔暖舒服,他便歪头望了望,是一张女儿花色的被褥。 “咦?” 庄休瞬间清醒过来,他可不认为地府还会有人间这样花哨的东西。 他起身,往四周瞧了瞧,自己身处一顶帐篷,帐篷外还有一堆燃着火星的灰烬,显然是有人救了他,并在这段时间照顾了他。 庄休在帐篷外喊道:“英雄!恩人?好人?”后他想到那床花哨的被子的主人应该不大会是男人,就改口喊道,“姑娘,好心的姑娘?!” 庄休又喊了半响,却依旧无人响应。不得已之下,庄休取出乾坤袋中的纸笔,留了一封书信,先是情真意切地表达了自己的万分谢意,也知救命之恩当重报,但自己实在有要事在身,又寻不到恩人到底在何处,就留下交代下自己的学院、姓名,如果他日有所需,他会义无反顾地前来帮忙。 为了表示郑重,庄休还特意在纸上按下了一个血手印。 做完这些,他将这纸用石块压在帐篷中央最显眼、一目即可了然的地方。不过他在寻找镇纸的石块时,在一棵树下发现了一块揉得发皱的锦帕。 这锦帕和帐篷内的花皮被如出一辙,应该同是一主人的喜好,庄休觉得将那女子的被褥掺入乾坤袋作为信物,有些变态。 现在发现了小巧的锦帕,倒是合适作为证实恩人身份的证物。他小心翼翼地将锦帕叠好,再放入乾坤袋中。 之后的庄休却并没有急着御空离开,他不知自己昏迷了几日,不过记得自己失去意识时也是正午,那么至少也过了整日的时间,不然总不可能五天不眠不休的疲劳靠短短半个时辰就能消除的吧? 庄休心中的担忧再次浮现,但这次却没再那么莽撞冲动,毕竟前五日不眠不休像个无头苍蝇地乱找,将雪山山脉地每一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却不见那赤目刺客,他便决定谋而后动,思索着这个刺客可能或可以藏身的地方。 “我已经将整座雪山山脉找遍,却依旧不见踪影,难道那刺客已经离开了雪山山脉?”庄休一想到这个可能便倍感失落,这雪山山脉附近被刻了阵法,一般人,至少候境的庄休也无法离开这里。 可想来那刺客是八王朝的人,虽疯癫失去理智,但好歹也还有君境修为,如果他一心想要逃离,那么逃出这个被刻了阵法的雪山山脉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 庄休越想也越觉得深有可能,但他不愿、不肯相信,就只好御空起来再绕着雪山寻了一遍。 结果自然是没有结果 雪山和以往一般寂静,即便有一些声响都是也都是别院学生发出的,那些其他学院的学生见到庄休这个救命恩人之后,很是热情地邀请他一起来吃“雪煮冰”。 奈何庄休压根就没那心思,询问他们之前有没有遇见过赤目刺客,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又御空而起,高立茫茫飘着飞雪的空中。 风像是刀子一般在吹,但庄休因为气象之兽的缘故,他并不觉得这些风有多令人难受,反而给他一种惬意安适的感觉。 风声并不喧嚣,它像是人的手一般轻抚着庄休的身体,让他心中的烦躁渐渐平复消失。 庄休也难得放空自己,让紧绷的神经真正的主动的放松下来。 一张一弛,福灵心至。 一个句他知道的俚语突然跳到他的脑海里。 “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庄休捏拳猛地敲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懊悔道:“我怎么没早点想到呢!这整片雪山都找了个遍却偏偏没找我离开时的地方。” 庄休转身向周幽的地方,以候境修士所能达到的最快的速度往那个地方冲去。 一道白虹划过天边,庄休裹挟着巨大的风浪来到周幽他们的聚集之地,只是那风浪太大,刮地树冠之上的积雪将他们升起的火堆全都盖得熄灭,一些躲避不及的人脑袋上、嘴里都是冰冷的积雪。 他们瞧见这肇事者是庄休之后,更是骂骂咧咧,说他一点都不懂礼节,明知道下方有这么多人还御空飞行的这么快,难道真以为候境就无法无天,想要为所欲为了? 庄休朝他们极其敷衍地朝他们道歉了一声后,问道:“你们有再见到过那个赤目老者吗?” 他们又骂骂咧咧了一阵时间后才回道:“没有。” 庄休不清楚他们是不是在说气话,就将目光投向了靠在树边完全被庄休刮起的雪所掩埋的惠施。 惠施抖去身上的雪,见到庄休四肢健全的回来,心中很是开心,对于那雪盖住他身体的莽撞之举,他并不在意。 他瞧见庄休投来的询问的目光后,也是摇头,这几日来这个地方确实太平,除了越来越多加入这里的其他学院的学生外,还真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了。 庄休见惠施也摇摇头,心中那升起的最后一丝希望顷刻熄灭,他原本以为那赤目老者会藏匿在此,却没想到这里也没有。 而这最后可能存在的地方也见不着赤目老者,那么真就意味着赤目老者已经离开了雪山山脉。 他望了一眼依旧血红色的屏障,对附近的人,包括周幽、包括杨朱,问道:“我离开几日了?除了那三种办法外,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杨朱掐着指头算了算,回道:“七日零七个时辰。” 周幽则沉默不响,以不言语来表示自己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来破开屏障。 庄休这次没有叹息,因为他觉得连叹息都无法表达自己的失望,他耷拉着肩膀,整个人像是被什么榨干了一般,没了精气神,就像一节枯木。 庄休用候境的修为试探着攻向血红色的屏障,结果也一如既往地毫发无伤。 候境的攻击想要突破君境的防御确实是痴人说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神眼 看不见希望,却不愿意放弃希望的庄休准备再次离去,去寻游那雪山山脉,寄最后的期望于自己之前疏忽大意,漏看了什么地方,其实那赤目老者依旧在雪山山脉内。 庄休御空起,但刚出树冠,周幽就追了上来,随同他一起往前方赶去。 庄休扭头朝周幽奇怪道:“周幽,你有事?” 周幽嗯了一声,说道:“作为之前的交易,我现在可以再多送一个消息。在几日前盖聂和荆轲两人说他们夜间感知到有一人鬼祟地接近那个屏障,我想那个人应该就是你要寻的刺客。” “确定?既然你们发现了为什么早点和我说?”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盖聂他们御艺的五感较之我们要敏锐不少,那刺客的身份也应该确定得八九不离十。至于为何刚刚不和你说,是因为担心那个刺客就潜伏在我们身边,窃听到我们的谈话后引起他的警觉让他逃遁而走。” 庄休立即停下,然后说道:“那我们立刻回去?” “不行。”周幽摇摇头,“现在回去我们并不能找到他,只能等到深夜他自己出来,我们再伺机抓住他。” 庄休沉吟了一会,觉得此计可行便对周幽回道:“我现在先出去,等到深夜时分我再回来。” “好。” 周幽与庄休告别,回到临时的营地中。 庄休则消失在天边,不见踪影 黄昏时分,庄休不再御空,孤身在林间穿越,此刻的他距离周幽所在的营地不过十里远,他只需花费一盏茶的时间便可到达。 但在这天黑夜深之前,这一段时间对于他来说却是度秒如年,心急如焚的他来回踱步,将脚下被积雪覆盖的草地都走秃了一块。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庄休为了不让脚踩雪地发出咔咔的脚步声,他御空却紧贴着地面,疾速朝周幽他们所在的营地冲去。 深夜时分 尊境的修士自然无需长久的时间睡眠,他们大可以小憩一会后,就照着篝火彻夜读书,但这营地里还有许多师境,甚至长境的修士,他们的修为一般,还无法做到用修为去抵抗身体的困倦,所以他们三三两两地靠在一起,睡得酣实。 而一旦睡的人多人,这种气氛就会像心魔的低语一般让人也产生倦怠之情,一些尊境的天骄见他们睡得那般香甜,也就不自觉地放下手中的书卷,寻了一处软乎暖和的地方沉沉睡去。 不过也有一些尊境的修士不受这种氛围干扰,像姜璇她面前摆着一具搬来的“大体老师”,一手拿着医书,一手拿着银针不再在尸体上扎着,有些时候她为了了解经脉血液的走向还会取来一柄完全不输于任何兵器的锋利程度的医刀划开尸体的皮肤或是截断某些部位。 这种“血腥残暴”的行径,尤其在深夜吓得不少女子失声尖叫,就是连男子都被吓得面色惨白,走不动道来,后再几乎大部分人的联名抗议下,姜璇被赶到了营地外数丈远的一处专门为她和尸体搭建的一个帐篷里,并规定她夜间不允许离开那顶帐篷出来,免得再吓到人。 而其他醒着的甲班学生里面,还有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公孙鞅和惠施,不过他们过于沉浸世界中,对外界的情况一概不知,也给了那赤目刺客悄悄来这的机会。 周幽今天的晚上也是很反常地没有推算研究自己的功法,反而营地大部人一样靠着一棵树背熟睡。 杨朱等人瞧了一眼,也没在意,只以为他是有些累了需要休息一番,便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营地渐渐安歇下来,除了篝火燃烧时的噼啪声外再无其他的声响。 哦,一些鼾声还是有的。 疯癫的赤目刺客藏匿于黑暗中,瞧见营地的这些人如此松懈便捧着怀中一大包浆果,以君境的速度直直冲入屏障内。 而在一旁等候多时的庄休也在此刻冲了出来,一道风卷破开面前所有挡路的树木,将它们拦腰折断,更是吹起营地中的篝火,让燃烧着火焰的火把在风中回旋舞动,最后隆一声轰在那屏障上。 营地那些原本熟睡着的人,现在却被这动静给惊得瞬间清醒过来,还慌忙地四处张望,看看这敌袭究竟来自何方。 可等他们瞧见这次的骚乱又出自庄休之手后,他们便指着庄休破口大骂,誓要将他骂得无地自容,羞愧自刎为止。 但庄休根本就没在意,甚至没有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他全身心一直关注着前面那个血红的屏障。 屏障内的疯癫老者收到了惊吓,他匆忙将手中之物丢到地下,然后像是被人发现的老鼠一般,慌不择路地往人群的方向冲去。而在这时一直装睡的周幽突然醒来,配合庄休首尾夹击,让赤目老者不能顺利逃走。 赤目老者见前路和后路都被堵住,就仰天大吼了一声,将君境修士的境界威压展露无遗,随后猛地朝人一方人最多的人群冲去。 这群人立即被吓得不行,周幽和庄休都是候境还有一战之力,他们尊境甚至一些人还堪堪师境,对于高了两个以上大境的赤目老者,他们心中是恐惧不已的,尤其是先前赤目老者那声竭力似绝望的困兽的吼叫,令他们很是担心。 担心赤目老者会不会拼个鱼死网破不对,依照他们的实力在君境修士这条大鱼前,他们连网都称不上,只能叫做几条线组成的小线团。 他们来不及躲避,赤目老者就来到了他们面前,两掌往前一拨,硬是将他们全都掀翻到底。 周幽皱了皱眉,他之前还指望着他们能拦截赤目老者一瞬的时间,但没想到他们如此不堪,稍微一推便全部跌倒,真是又不中看又不中用。 庄休从后方追了上来,向周幽问道:“那个石眼还有其他的功能吗?现在他到处逃窜,石眼根本不能锁定他。” 周幽边追赶边回道:“你用了几次小神器?” 答非所问,庄休愣住,但还是回道:“四五次吧,具体的算不清了。” 周幽便回道:“你用的次数都已经比我多了,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庄休觉得这是诡辩歪理,但现在不是反驳的时候,他榨干自己所有的修为,让速度提升到极限,可离那赤目老者还有一段距离。 庄休他们这次却不能轻易放弃,因为今日这打草惊蛇之后,这刺客短时间肯定不会再来,那屏障内的施岚青可就真的遇见危险了。 庄休竭力往前奔跑,周幽落了半个身位。 其实对于周幽来说,追不追上这赤目老者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要试试自己与庄休同样升入候境之后,两人之间是否能分个高下,而显然,此刻的周幽就是在与庄休比较双方的速度,想要看看到底谁能超越谁。 但过去了一段时间,他们在林间奔腾了许久,但周幽始终不能超越庄休,他便知道他这次暗中的切磋算是输了,但他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的不满,反而兴致勃勃地在庄休的身后问道:“那屏障内倒是什么动静,能让你如此在意拼命。” 庄休正卯足了劲往前冲去,他觉得一旦自己开口说话了,那么口中的那点真气也就散了,可就真的不能再追上那刺客了。 庄休没有回答,周幽就愈发好奇,之前听营地的人说,里面关押着一名招贤馆的人,但周幽并不相信那些人的闲言碎语,他只想也只信从庄休口中给出的答案,因为他们那些无一例外的远不如庄休这般拼命在意。 毕竟真要是他们同个学院的学生,他们为何能在篝火边泰然处之,为何不急着想营救之策?反倒需要一个别院的学生以命相搏来解决,他们招贤馆是没人能难得出手吗? 周幽以己度人,开始猜测那屏障下所藏的物件。 “那么长,是兵器法宝吗?”庄休没有回答。 “不对,你是礼艺的人,并不需要什么兵器,就算是什么世间至宝,对于不是御艺的人来说,那些都是鸡肋,不值一提。” 周幽边走边问道,最后抬头时却发现庄休已经与他拉开了一两丈的距离,之前他说的那些话,庄休很有可能并未听见。 周幽无可奈何停下脚步,不再继续追赶,他离庄休都已经有了数丈的距离,而那最前方的八王朝的刺客,他已经彻底见不到他的背影衣角了。 “唉,让你们自己去折腾吧。” 周幽返身回到营地之地,他之前陪着庄休追赶时便发现这赤目此时虽然一直在逃,但却不是那种径直逃跑,而是以营地为中心一直绕圈跑着,每次周幽往左或往右都能瞧见营地那片昏暗的火光,周幽不知道庄休有没有发现这点,就打算在一旁先观察那赤目老者的逃跑轨迹,等他算出赤目老者接下去会在那出现他再从旁拦截。 但接下去发生的事却让周幽的计划落了空。 庄休正在后方追赶着赤目刺客,但双方的距离时短时远,“时远”的原因不用解释,就是因为他修为不及那刺客,至于“时短”的原因则是那君境的刺客时不时会停下脚步来看身后的庄休是否还在追赶,所以在这间隙时间,庄休便能无限地接近赤目老者。 可每次庄休刚挨上老者的衣角边,却不及感受他衣料是光滑还是粗糙,君境刺客就暴掠而出,眨眼又将候境的庄休给甩到了脑后。 如此反复,似是挑衅,庄休的怒火蹭蹭地涌了心头,甚至光看他的背影就能感受到此刻的他有多愤怒。 不过这愤怒没能持续多长的时间便被一位神秘人的出手相助给发泄出去了。 在赤目刺客不知道多少次“戏耍”庄休之后,一道淡粉色的修为光芒在漆黑的雪林中闪过,随即那赤目刺客竟然愣住了数秒,随后转身主动朝庄休冲去。 庄休大喜,伸出双手准备擒住赤目刺客,但很可惜的是,那个疯癫的刺客又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然用君境的修为直接撞开了庄休,然后朝营地的方向冲去。 庄休一愣,忙不迭地追了上去,却见那刺客进入营地之后抽出旁人一柄锋利的宝剑,随后举着剑直直往屏障冲去。 边上的人担忧刺客会伤害到自己,所以并未阻拦,连周幽也在一旁袖手旁观,没有出手的意思。 庄休追不上赤目老者,但好歹他局限这一方之地,不再那么四处狂奔,便不假思索地取出小神器,将候境的修为疯狂注入其中。 之前庄休这小神器,只需要一点点的修为,那石眼便会睁开一道缝,对面君境的刺客就会“莫名其”地受到天谴。 可此刻的石眼,许是因对面的刺客身上因果实在太重,重要连天道都觉得他是一条肥硕的“漏网之鱼”。 起初是庄休输送修为,但因为因果太重,石眼反倒汲取庄休大量的修为。 石眼慢慢睁开,之前睁开的一道缝,现在却完全睁开,露出这石眼的眼瞳。 天上的星光开始扭曲,石眼慢慢悬浮在空中,周边流动着和星光同蔚蓝色的光芒,紧接着,石眼在星月光华的洗濯下,褪去了石衣,眼白、金色的瞳仁也都恢复成为了石眼最初的状态。 庄休和营地的所有人抬头望去,只见那神眼像是积蓄能量一般,等它与星空的连接的能量条断开,那石眼缓缓转动,眼瞳内的金光扫过地上的所有人。 他们这些人面对这石眼的金光时,心中很是荒唐地生出自惭形秽之感,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那神眼望向他们时,也全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视他们为低等蝼蚁。 可这时,多院学生的飞鸽竟同时迸出本源的飞鸽之力,在神眼前方形成一个虚幻看不清面容的人影。那人影朝神眼冷哼了一声,神眼便立即掩藏起先前的那种的情绪,变得古波不惊的如同一死物。 那虚影在冥冥中哼了一声,随后分散成圣人之力回到各自的飞鸽中。 那颗神眼也开始履行自己的义务,从眼瞳中射出一道金光,轻易穿透了刺客形成的血色屏障。 金光照耀,像是一枚标记一般被钉在了那个赤目刺客身上。 随即赤目老者颈脖处飘出一阵黑烟,这些黑烟缓缓飘向空中,最后在星空之下形成一张狰狞的青面獠牙妖像。 妖像左右扭动,看起来很是痛苦。 屏障内的刺客浑然不知自己身边发生的情况,依旧颤颤巍巍地拿着手中的宝剑,天人交战着是否要将这剑刺下。 “小莲,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如果你不和他在一起,我这剑就不会刺下去!” “小莲你为什么不说话,快回答我!快!” 刺客手中的剑离施岚青的喉咙越来越近,而与此同时,空中那些天骄的怨气似乎感应到了施岚青也遇害,便更加疯狂的开始扭动,开始仰天咆哮,以特殊的方式向苍天质问为何对他们如此不公。 终于,在等神眼积攒的星空之力全部散去,重新变回石眼时,天上还开始隆隆作响。 本来斩杀一名天骄的天谴,只是简单用五行中的某一行就近降临下罢了,可这名赤目老者斩杀的天骄之数已经达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于是他面临的天谴也是完全与他人不同的。 天上的乌云凝聚,缓缓下沉,其云朵间闪烁着五彩五色的雷霆。 当它沉下到令这座雪山山脉上的所有人抬头都瞧不见一颗星星的时候它才停下。 乌云笼罩雪山,粗壮的雷霆就像藏匿在云中见首不见尾的雷龙,不停穿梭其内,更有几道颜色各异的雷弧先逃到了人间,劈在了营地边的几棵雪树上。 “轰!轰!轰~” 那些被小小的雷弧击中的雪山都来不及燃烧,众人也没看见火光的影子,那些树木就都成了一节节不可再燃烧的焦炭。 一缕缕黑烟从它们身上飘起,就像树的魂魄飞升天界一般,缓缓向空中飞去。 营地里一些人开始颤栗,这并非是它们做贼心虚或是其他什么的原因,而是地在面对自然天地的伟力时人们实在兴不起反抗的念头,两者差距连云泥之别这类的的词语都无法来形容此刻他们心中的感想。 雷霆电弧不断落在,其中一道最细的电弧精准地落在了赤目老者筑起的血色屏障上面。那令庄休等人如何费力都破不开的血色屏障此刻却轻易地破开一个大口,露出了里面两人的情况。 赤目老者正要将手中的剑刺向施岚青的肩胛处,但身外的屏障被破开,使得他又暴露在了他眼中的曾经的天骄的面前。 他一慌张,一咬牙,也顾不得第一时间逃跑,目露凶光想要将自己手中宝剑刺向施岚青。 见到这般情况的庄休,自然不会允许赤目老者得逞,便用修为之风在攫住赤目老者的剑柄,因他知道自己的的修为不如老者,所以并没有期望能靠蛮力将这剑给顶回去,但以他候境的修为,想要将这宝剑挪动而磁刺空,他还是做得到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刺客终了 赤目老者的剑微微偏移,庄休暗暗松了口气,但一点粉色的光芒在他瞧不见的地方很是隐蔽地亮了起来。 庄休因为一瞬的心安而松懈了力量,让赤目老者手中的剑再次偏移到了施岚青的肩上,并狠狠刺了下去。 宝剑锋利无比,轻易地刺破皮肉穿上了肩骨上。 庄休眉头皱起,自责不已,他认为是自己刚刚的松懈才令施岚青受到这个伤害的,并没有往其他地方多想,更不会料到有人会暗中出手想要借助赤目刺客将施岚青杀害。 庄休一掌打飞那剑,再一脚踹向刺客,只是他身体薄弱,踢脚的力量完全撼动不了赤目刺客。而那赤目刺客之所以会后退,无非是他早年对天骄的畏惧心理,本能地后退罢了。 庄休瞧了一眼施岚青的伤势,准备用修为攻向他时,天上的五彩雷云也终于有了反应。 雷云间出现五个窟窿,窟窿内各自亮起对应五行之属的五色光芒光芒。 赤火、橙金、翠木、碧水、黝土。 五色窟窿内电光闪烁,数以万计的粗如水桶的电弧开始凝聚成型。 起先是一条小小的雷龙,后随着吸纳的雷弧越来越多,那雷云间的五行之龙便茁壮长开,成为了威严神武的五行神龙。 这种神龙的威严比之前的神眼要更加浩大,更纯正,但这次飞鸽中的圣人之力并没有激起反应。 等五龙成型,雷云散去,五龙盘踞在空中锁定了赤目刺客的气机。 赤目刺客也已经感觉到了天上的雷龙的目标似乎是自己,左右闪躲,躲在树后,盖住自己的耳朵脑袋,却依旧摆脱不掉那种压抑、窒息的感觉,它们如蛆附骨、如影随形,无论怎么折腾也无济于事。 “轰~” 雷龙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后,竟不急不缓地朝下游来,但也仅仅是看起来不急不缓而已。 那雷云虽然有从苍穹上下移,离地面是近了些,但雷云先前的距离地面仍有着一段可望而不可即的距离。 可五色雷龙却能如悠闲散步一般从天边转瞬走到地上。 五行雷龙逐渐逼近地面,下方的人都能清晰瞧见五行雷龙上的龙鳞纹,甚至有一两根龙须先一步触碰到了树冠之上的雪层,融化了、戳出了几个窟窿。 下方的学生不自觉地绷紧身体,哪怕那五行雷龙压根就没有针对他们,但那迫人气场还是令他们不能自己。 而作为首当其冲主要目标的赤目老者,他的受到的压迫是外人难以想象的。他的眼中天地失色,万物混沌,面前就只剩下那将要向他冲来的五行雷龙。 他呆战着,眼神迷离,即便陷入疯癫也能感觉到那巨大的危机降临,可他却无法逃避。因为他脚下的土壤不知何时竟然向上生长裹住了他的双足,将他膝盖以下的部位全部吞没。 他挣扎,甚至调动君境的修为击向往日稀脆不已的泥土,但然此时此刻这泥土却便变成这世间最坚不可摧的器物,别说是君境修为,在这种“大逆不道”的情况下,就是圣人也无法突破脚下的束缚。 赤目刺客挣扎无果,颓然放弃,摊开双手卸去身上所有的精气神,也因此误入了灵台空明的状态,让他恢复了片刻的理智。若他此刻是子境,而非君境,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升入那遥遥圣境。 但现实的是,他就是君境,这临死前回顾前生的走马灯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奇遇。 老者刺客眼神涣散,往昔的朝朝暮暮都像戏剧一般在他面前上演,而他就像一个戏外人一般冷眼旁观地望着戏中熟悉的自己。 直到 直到他眼前浮现他年少时被天骄欺辱的画面,这次醒悟过来,自己便是那戏中人。顿时他灵台重归混沌,双眸重聚眼神,朝屏障内的施岚青喊道:“阿莲,快逃!” 破碎的屏障内的施岚青,并没有任何反应,可眼前的五行雷龙却越来越近,刺客老者很清楚那五条雷龙内说蕴含的力量,绝对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击杀千万遍,但他担心雷龙的余波会危及伤害到阿莲,就疯狂地喊着她的名字。 可阿莲依旧没有反应,雷龙也近在迟尺 “刀来!” 没有气势恢宏、没有万刀朝宗,没有任何令人可以崇拜敬仰的场面,有的仅仅只是他脚边的一柄普普通通的刀,飞到了他的手中。 “咔!咔!” 刀砍不断无坚不摧的天道,却能斩去自己的双腿 老者刺客生疏地用短了一半的腿朝阿莲跑去 刀伤之上血、雪和着泥。 断骨的疼痛、皮肉的疼痛终将这老者击败,他摔倒在地上,但显然的,他并没有放弃,以手替足,一爪一爪将自己的残躯拖向“阿莲”。 “阿莲!阿莲!你倒是快跑啊!我原谅你抛下我的事了!我原谅你了!你快跑啊~啊啊啊~”刺客老者喊得撕心裂肺,面上因惊骇、恐惧、担忧等情到极致而七窍流血,模样甚是骇人。 可在 可在一些人眼中这老者刺客哭得就像一个孩子,惹人怜悯、惹人疼 “轰~” 五行雷龙彻底来到地面,它们恐怖的速度此刻才毕露无疑。 一道赤火龙和碧水龙先至。它们龙口微张,吐出一道红色和一道碧绿色的吐息,随后一火一水分别落在了赤目老者的左臂和右腿上。 左臂被水包裹,水遇寒凝冰,老者的左臂立即被晶莹剔透的冰晶所凝固,甚至连左臂的血液也不例外。 刺客老者感觉不到左臂的存在,便挣扎着身子,并有右手去触碰左臂。 可右手的指尖刚触碰到左臂上的冰晶。 “嘭”一声响,老者的冰晶左臂变得粉碎,上面的冰渣碎了满地,但老者却感觉不到多少疼痛,因为后面赤火龙降下的吐息才令人痛苦,令人难受。 赤火龙的吐息化作火焰在老者只剩下半截的右腿上燃烧起来,火焰熊熊且奇特,明明给老者刺客剧烈的烧灼痛感,但那火焰却不影响凡间事物,没有让一块积雪消融成水。 这仅是奇特之一,还有另一奇特之处,就是这火焰仅仅燃烧老者的右腿,腿以上的部位不受任何影响,连腰上的衣裳都平整如常,没有因高温而发焦发黑的情况出现。 老者忍着身上的剧痛,费劲地扭过身朝天上的五龙望去,突然笑出声来,随后怒喊道:“来啊,有本事就针对老子一个人来!你们这些畜生!” 上方的五色五龙对于老者的谩骂没有任何反应,并没有因此有什么动怒的表现,它们依旧冷静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余下的三道雷龙也朝老者剩下的肢体躯干喷出吐息,降下天谴。 “呵!”老者面对三道颜色的吐息,脸上没了之前的恐惧,在他知道这五龙只会攻击而不会伤害道阿莲时,他面上取而代之的是轻蔑,他完全没有将三龙的吐息放在眼中。 在他想来,肉体损毁也就损毁了,他的灵魂就可以到地府去寻找阿莲了。 他闭目坦然接受了最后三雷龙的的吐息,脸上是解脱的神色、 “轰轰轰~” 三声轰鸣过去,赤目老者形体消亡,要不是地上还留着一个人形雪坑,他们都怀疑之前的老者是否存在。 只是那五色雷龙将赤目老者的躯体打散之后,却并未立即消失,反而停在空中,像是在等待什么。 冥冥中,传来清脆的招魂铃铛声,当然,庄休那些活人是听不见的,不过死人却能听见。 赤目老者的魂魄慢慢从阳间被引渡到了阴间,彻彻底底成为一只阴鬼。 阴鬼见到面前一黑一白两位鬼差并不陌生,在志怪小说早已经将他们的形象惟妙惟俏地描绘了出来,阴鬼来回打量两位鬼差,然后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找阿莲?” 那两位鬼差却根本不与他搭话,反而取出一幅幅画卷与阴鬼的容貌进行对比,确认他的身份。 “喂,你们两只鬼,听没听见我说话?” 鬼差已经无动于衷,那阴鬼生前的脾气就上来了,趾高气昂地对着鬼差说道:“你们都是聋子吗?现在立刻带我去见阿莲!” 终于,其中一个鬼差又了反应,他朝阴鬼道:“地府有约,人死之后不得再延用人间之名,所以的你阴名为丙丑一二一三八。” 另一个白衣鬼差说道:“丙丑一二一三八,你罪行滔滔,扰乱天纲,其罪孽已勾上地府典法第一百三十五条,现将你交由天道使者裁判,还其因果。” 白衣鬼差将一份刻着骷髅头的骨书取出,朝着空中的五色雷龙摊开。 那雷龙极人性的排在成一排,一一在那骨书上留下自己的爪印。 白衣鬼差确认一遍骨书上信息无误后,向黑衣鬼差要来了判官朱笔将生死簿上的丙丑一二一三八阴名划去,让他失去任何的轮回机会。 从生死簿上被除名,这对于一个阴鬼来说,无异于再死了一次,现在连鬼都做不成了。 阴鬼见自己被这么随意安排,自然是不会轻易屈服的,他抗议,想动手,但君境的修为在人间已经散了,现在他的灵魂除了比常人坚韧一些外,没有任何的长处。 但在做鬼多年的鬼差面前,阴鬼的坚韧程度不比一张纸强上多少。 阴鬼推搡着鬼差,鬼差却很文明地一巴掌甩向阴鬼的脑袋,将阴鬼抽倒在地,然后对五行雷龙轻颔首,算作招呼,之后便摇着铃往其他的地方去接受阴鬼。 而处理完所有手续,得到合法认可的五行雷龙开始进行最后的天谴。 五行雷龙吼叫了一声,随即朝阴鬼冲去,硬是以天克阴物的雷身将阴鬼给打得粉碎,也是在这时,阴鬼才感觉到了害怕和后悔,但一切都已经迟了,世间也并不存在后悔药 阴鬼被冲击的形神俱灭,五行神龙也缓缓淡去,重新钻入雷云之间回归苍穹。 君境刺客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庄休他在雷龙消失的瞬间,在能动弹之后便立即冲到施岚青的身边,检查到她还有呼吸之后,庄休才松了口气,朝远处的姜璇喊道:“姜璇,你快过来看看!” 姜璇带着满身血污小跑来到了庄休的面前,瞧见施岚青时,她略微诧异了一下,说道:“她不是招贤馆的大师姐吗?怎么会在这屏障里?难道她和八王朝的人串通一气了?难道” 心急的庄休在雪地上捏了一个雪糊在自己的脸上,提醒自己冷静不要冲动,更不能生出想要揍人这样荒唐的念头。 于是在冰雪的冷静下,庄休用僵硬的笑容对姜璇道:“姜姑娘,你能先医治你面前这个重病的病人吗?” 姜璇大概和死人待得久了,实在没有人可以聊天,他们又不允许她回到营地这里,所以这几日来她也有些憋得慌,所以才这么喋喋不休,说个没完。 她先是瞧了一眼施岚青,然后不在意道:“她是修御艺的人,她的体魄在同龄人绝对是佼佼者,向你这样的人如果双方都封住修为对战,她应该一个能打你这样的一百个,还不带喘气的那种。” “”庄休再次朝向姜璇强调道,“姜璇姜姑娘,你能好好给給她看一眼伤势吗?她肩膀上都有血迹呢!” 姜璇凑到施岚青的面前,提起带着血迹的衣裳,然后还猛地朝伤口上一按。 “嘶!” 施岚青没设么动静,庄休却瞧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看着姜璇的动作就能感觉到施岚青此刻有多疼,他朝姜璇质问道:“你这是要杀人,还是救人啊!” 姜璇瞥了一眼了庄休,一副大惊小怪地样子道:“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御艺人的体魄有多强悍,像这种伤口,你要是再迟一点告诉我” 庄休关心则乱,他还因为会听到什么糟糕不好的消息,却没想到姜璇是这么回答的。 “你要是再迟一点告诉我,这还伤口就快好了。”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那兵器刺进去了那么深,就算外伤好了,也一定有内伤的,你再好好看看!” 姜璇给庄休翻了个大白眼,说道:“御艺人伤筋动骨那是家常便饭,不然怎么说‘穷学文,富学武’?他们御艺的人每日都会用药水浸泡自己的身体,像这种程度的伤害对他们来说,就像你手指头被叶子划破了一个口子一样,实在是拿不上台面的伤。” 庄休还不放心道:“她被困屏障内,数日滴水未进,你不得把把脉看看她气血是否紊乱?” “看个嗯”姜璇想到自己是个文雅的淑女,就硬生生将后面的那个脏字给咽回肚子里,然后说道,“你见过哪个人这么多天滴水未进,却还能令嘴唇如此红润的?” 姜璇见庄休不信,就指了指施岚青的嘴角和地上的一些褐色果壳,说道:“嘴角和地上都有雪浆果的汁液,这几日她应该一直在吃这个。” 庄休捡起雪地中一些还没来得及打开的雪浆果,再若有所思地往身后的人形雪坑瞧了瞧,后又再向姜璇建议道:“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顺手给她瞧瞧?” “”姜璇见庄休一而再再而三地劝她再给施岚青检查,心中开始有了不悦,说他不信任自己的医术吧,他又偏偏要她去给施岚青看病;可要说他信她的医术,却也不尽然,因为她说了这么多回施岚青并无大碍,他还是半点不信。 最后姜璇拗不过庄休的请求,给施岚青来了一套全面的检查,然后再说道:“她安然无恙、” 庄休这才松了口气,但还是藏着一丝丝的担忧道:“那她为什么还不醒来?” “她体内好像有一股未被消化的修为积攒在体内,她现在的状态有些像蚕结成的茧,等她消化了那力量之后,她自己自然会醒过来。” 庄休皱眉,再次回头望了一眼那人形雪坑,将这一切都归咎到了赤目老者的身上。 庄休往左右瞧了瞧,寻找着合适的地方让施岚青好好休息,可身边的姜璇却对庄休来了兴趣,说道:“既然看过了她,现在就来看你的毛病吧。你怎么每次看我的时候都闭着眼睛,你是有什么眼疾吗?” “没有。”庄休自我诊断到,可姜璇现在却也学着他之前的态度,坚定地怀疑着,并一把掐住庄休的手腕,将五指指尖按在他的手腕上,静心把脉。 庄休清楚自己为何望向姜璇时闭眼,知道自己没有眼疾,所以就由着姜璇检查,倒是配合地没有乱动。 可庄休没有想到的是,其实姜璇根本就没在意所谓的眼疾,她从一开始打算诊脉诊的就是他那颗七窍玲珑心。庄休第一次出现白发的时候,姜璇便去诊脉过,发现他五脏中的心脉要比刚入学时那会要弱了许多,现在庄休的白发再次增加,同时修为又诡异地突破到了候境,这便由不得姜璇遐想,她将七窍玲珑心与面前发生的这些事联系了起来,认为这一切都是那颗与常人不一的心所造成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秘宫秘闻 一番不算长久的诊断之后,姜璇一脸平静地将庄休身体的情况隐瞒下,多年行医,无论面对何种糟糕的状况,她都必须如现在一般面不改色,不然给病人揣摩出让医师都大惊失色的病情,那些病人也许还未治疗便被吓掉了半天命,就是后续的药石的医效也会场上许多。 所以当姜璇诊出庄休的戏“心血”即将枯竭,生命也时日无多时,她还是面不改色地放下手庄休的手腕,然后用随意、敷衍的态度道:“身体还行,就是脑袋有点问题” 庄休白了姜璇一眼,没搭理她玩笑一样的言语,抱起施岚青就往一处看起来比较舒服的垫席上走去 七院院长顺着西边的方向,很快就找到了那地图上标记的雪山的地方。可等他们抵达雪山之后,无论他们怎么寻找都找不到八院的学生。 这并非他们寻错了地方,而是八王朝也同样动用了圣人级别的阵法,将这雪山附近给笼罩隐藏了起来,几位院长子的修为还真不足以发现他们。 在久寻无果之后,七院院长也以为自己是找错了的地方或是八院学生临时转移了地方,便让自己学院的道家的大学官再做推衍。 可这次的结果与上次相同,仍然在原来的地方。七院院长望着这不算小的雪山山脉,决定再在附近找上一圈,说不定这犄角旮旯里还藏着一处不起眼的雪山,里面就藏着八院的学生。 于是又一番苦寻之后,他们因院长之职还有许多其他的事需要他们亲自处理,便提前返回了周御书院,派来自己学院中的精锐继续搜寻这里。 但几位神通广大的院长都找不到,就算派来再多的学院大血管内也是无济于事。 不过在某一夜,天象异变,五彩的雷云从天降下,那浩大的场面立即吸引了所有搜寻之人的目光,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到雷云下方的雪山上。 只见五条颜色各异的雷龙从天而降,将八王朝布置的阵法给戳出了这样那样的窟窿,他么也因此得见了困在里头的学生。 但天上的那雷龙的威势实在难令人小觑,尤其是他们这些修为比较高深的大学官更是不敢接近,直等到雷龙归云,烟云消散之后,他们才降临到阵法内。 没了圣人级别的阵法掩藏他们的身份,八院的大学官们很快就找到了他们。 漆黑的雪山中明亮的火光很是显眼,一大群的大学官降临到了周幽他们所在的营地上,寻找各自学院的学生。 在他们简单的了解情况之后,八学院的学官除了几乎没什么损失的周御书院外,其他学院都是损失惨重。他们将这情况报告给各家学院的院长,院长们立即派来增援。 夜空中数不清的光点化成长弧往这边赶来,宛如流星逆流,煞是好看。 冷清的雪山遇见了千年难见的热闹场面,庄休等学生也都第一时间被送回周御书院。 庄休他没有随着周幽他们一批离开,反而跟随着招贤馆,跟随施岚青那一行人返回学院。 而在大学官彻底搜寻雪山,寻找尸体和幸存的人后,他们意外发现了营地不远处晕倒,嘴角流血的施夷光。医馆的医师立即上前诊治,起初还以为她是受到了刺客的攻击而受的伤,但等医师进一步诊断之后,发现施夷光受的伤并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于自身的功法反噬,就好像是一个低境界的人试图控制高境界的人,结果控制不成,随后受到了强烈的反噬,让修为失去秩序,混乱的冲击将她给震得晕了过去。 但医馆只是为了对症下药才推测施岚青是因何而受的伤,对与她为什么会受这种伤害,医馆的医师们并不关心。 一夜时间,八院的大学官们举着火把,将雪山上下都来来回回寻了遍,顺手还将雪山的那些尸体和落单的学生也一并送回周御书院。 注定的忙碌的一夜,所有人彻夜不眠地继续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天明。 除了八院的大学官外,江湖上一些靠贩卖消息、作为谈资的江湖小报和茶馆茶楼等身份的人闻讯而来。 但周御书院自身都还没做好迎接这场风暴的准备,又怎么可能给这些无聊地“看热闹的人”一个交代呢? 周御书院派人将这些好事者拦在门外,可他们依旧靠着千奇百怪的方法渗透了进来。有买通侍卫的,有收买本院学生的,还有自食其力翻墙入学院装嫩扮学生,总之他们不顾一切地想要深入周御书院的核心,了解到事情真正的真相。 外头风雨欲来,黑云压城,秘宫内却还是一片祥和宁静,与世无争的超然模样。但这状态没能持续多久,便因为周院长苏醒,外界的纷扰便一股脑的找上门,堵在周院长的门前。 一大群大学官在门前你争我吵的、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神医扁鹊都觉得面前这群人实在扰人,脑袋边嗡嗡嗡响个不停,素来脾气不错的扁鹊也大怒道:“医家重地,禁止喧哗,你们这些烦心事一股脑地说给你们周院长听,你们今天就可会回去准备他的棺材了!” 秘宫门前的大学官们立即安静了下来,但一会之后还是忍不住说道:“此事事关周御书院生死存亡,实在难不重视啊,诸多地方都超了卑职们的权限,一切都还需周院长来定夺,如果周院长不出面,这事悬而未决,七院那边也会给我们施加压力,甚至连江湖上那帮杂修也会蹬鼻子上脸,对我们周御书院指手画脚” 扁鹊对此事也略有耳闻,也知晓此事严重性,但在他看来,这些外事琐事到最后终会有解决之法,就算没有解决之法,也会随着时间推移而不了了之,可周院长的身体却拖不得,伤不得,更不可能随着时间推移而有所好转。 他挽起衣袖,准备好好教训一番这帮没有眼力的憨货,可在这时,秘宫的大门被打开,一阵浓浓的草药味随着灰蒙蒙的烟雾往外飘出去。 百官瞧见周院长之后,立即朝他施礼,然后争先恐后向周院长报告学院内的境况。 可虚弱的周院长哪能同时处理这全盛状态都觉得棘手的大麻烦,他先喊来职位最高的几位入秘宫与他商谈,再一一让后者学官进来禀报。 秘宫门外的人有条不絮地排着,秘宫内的周院长也知晓了百官现在遇见的麻烦,将他们提的内容统一整理后,有这么几点。 第一,就是这次八院的学生在统考时遇害,作为主办的周御书院责无旁贷,需要给七院一个交代,同时,这交代里也还涉及到了赔偿的问题,赔偿多少合宜,赔偿底线在那,这些都需要周院长确定之后,才能动用学院府库的银两。 第二,是围绕这次统考的刺客,许多人都认为周御书院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选择与八王朝的人合作,据说也有人向八王朝问过同样的问题,但八王朝那边的态度暧昧,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而周御书院迟迟不露面给出答案,所以引起无端猜测。 第三,算是自家门内的事,这次八院统考闹出的事件这么大,必须有一个人来出面顶罪以消众怒,且这个人的身份绝不低,若是派了一个不够分量的大学官去人前定罪,到时候周御书院还得受二次伤害,所以这人选,还必须周院长亲自定夺。 其他还有一些细小的琐事,周院长分缓急轻重就没有一一列出来,不过上面那三个就已经足够周院长烦恼得了。 周院长揉揉脑袋,即便靠着椅背坐着的身体也摇摇欲坠。 扁鹊瞧出周院长身体不适,就驱散了秘宫前的大学官们,并让周院长躺下好好休息。 可周院长哪有心思躺下休息,作为周御书院的掌舵者,他必须给这条船指明正确的方向,不然船轻则遇见风浪,重则触礁沉没。 他思索了半天,可除了得到满脑子的疼痛之后,却想到任何的办法。 扁鹊在他脑袋上扎了几针缓解了疼痛,并对他说道:“周院长,你病况你已经有所了解,现在再这么劳心费神只是在不断消耗你自己所剩不多的寿命罢了。” 周院长龇着嘴,病恹恹道:“就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才想要将这烂摊子给收拾了,好了无牵挂地离去。” 扁鹊耸耸肩,周院长的病情他无力回天,随他自己决定好了,他能做的就是让周院长能少受一点罪罢了。 周院长头疼,之前那三件事情中,前两件可以交给学院的三公处理,但唯独这第三件事却必须由他来决定,毕竟同为臣属,没有一人会听另一臣属的话而选择断送仕途的,而他却能以院长的身份,在“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周御书院叫某人即便不情愿却也不得不出面定罪。 但这够分量出来的顶罪的大官员实在不多,三公和五司命还得替他处理八院统考的事,实在无法抽出任何一位来做顶罪羊,可除了这三公五司八人外,其他的官员又显得“不上台面”,说出去别说其他七院不认识,估计就是自己学院的学生也不一定认识他们,太过籍籍无名的大学官难担此任。 “可到底选谁合适呢?” 周院长忍着痛,将庙堂上所有他喊得出名字的人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没有合适人选。 又重新过了一遍,虽有一个人比较合适,但分量有些低了,估计很难令人信服,就不得不重新费神筛选。 “咚咚~咚咚~” 秘宫门外传来敲门声,扁鹊皱着眉头,还以为是那群大学官又来打扰病人休息,就带着不满的神色将大门打开,然后不悦地望着面前的人道:“你们周院长需要休息,别再拿那些事来烦扰周院长了。” 门前的周幽先是恭敬地朝扁鹊行了一礼,然后向他表示对自己父亲的倾力照顾的感激。 扁鹊扫了一眼周幽,发现他的眉宇与周院长确有几分相似,就问道:“你是长子周瑾,还是次子周幽?” “周幽。” 扁鹊点点头,让开半个身子,让只有周幽进来后,随意问道:“听说你们在八院统考时受到了八王朝的袭击?” 周幽点点头,扁鹊便不再说话,领着他站到了周院长的面前,提醒道:“一些令人心烦的事就不拿出来影响你父亲了,在你来之前,已经有一大帮大学官过来给周院长‘报喜’了。” 周幽微微摇头,回道:“我是专门来给父亲排忧解难的。”接着他先朝扁鹊施了一礼后说道,“扁神医,我与父亲有些私话要说,能方便请您移驾室外吗?就一会的时间。” “当然可以。”扁鹊很是平静的说道,“你们在这是主人,无需于我这么客气的。” 周幽也不管扁鹊怎么想,再朝扁鹊行了一礼后,才目送扁鹊离开屋子,并在他合上门之后,才对周院长说道:“父王” “私底下叫父亲就好了,” “是父亲!” 周幽不敢扶起周院长,因为他头上还有双臂等各处都扎着不少的银针,他担心周院长乱动之后,这些银针也许会扎偏,就不敢让周院长又太大的动作。 而周院长略微动弹了一下,就气喘吁吁,他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没有像在百官面前强撑着身体,反而将自己的虚弱让周幽瞧的一览无余。 周院长泄了口气,不再勉强自己的身体,躺在床上,第一个问题是问周幽是否借助小神器和候境的修为在八院的学生面前大展雄风? “没有。” 周幽如实回道,并将他把小神器都借于庄休的事也一并告知了周院长、 周院长当即被气得浑身发颤,指着指头,对着周幽“你你你你”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骂出声来,无奈地说道:“我助你提前升入候境,就是想让你在这次统考的时候一鸣惊人,让他们不敢再小觑我们周御书院,让他们知道我们正在崛起!” 周院长说完,得喘很久的气才有力气说下一句话。 “可我不想要欠庄休什么,这次他遇见的麻烦,我就正好用小神器还了我与他之间的恩怨因果。” 周院长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样子,教育道:“你是君,他是臣,臣的一切都属于君,你只是向你的下臣要些点东西罢了,你无需产生亏欠之感!这是君王之道,不然,今天你觉得亏欠了那个,明天又想弥补另外一个,这样优柔寡断的人是不肯成为一个好君主的,你明白了吗?!” 周幽突然笑了笑,表示自己明白,随即向周院长问道:“父亲的意思可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意思?” 周院长哼了一声,不满道:“明知故问!” 周幽突然对着周院长行臣属之礼,然后铿锵有声道:“周院长,可有在为这次八院统考领罪之人的抉择而烦恼?” 周院长不明白周幽为何突然这般,但还是点点头承认了这事确实是他的一个心头难解之惑。 “瞧你现在的意思,你是有什么好建议?”周院长问道。 “有!”周幽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积攒了一番勇气后才说道,“最适合出来顶这次罪的有两人!” “两人?”周院长顿时来了兴趣,他苦思那么久都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现在周幽却一下来了两个,他更是喜悦且好奇地问道,“哪两个?” 周幽一顿,回道:“我和周瑾!我二人都是王族子嗣,论身份就是与三公五司也不血色多少,牺牲我们二人中的一人以消众怒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周院长身子猛地一颤,不知是周幽提出的这个意见太过骇人,还是觉得提出这个意见的周幽太过骇人,他问道:“周幽,你可明白这次顶罪之人将会受到何种的惩罚?” 周幽微微低头回道:“清楚,夺取飞鸽,判以‘身败名裂’之罪。” “历来被判‘身败名裂’的修士几乎无人能活下去” 周幽的脑袋低得更沉,声音也轻了不少,但在这只有两人的屋子里还是清晰可闻。 “知道” “知道你还”周院长也不知该如何批评周幽,如果从周御书院的周院长考虑,失去两个子嗣中的某一个便化解这场危机,那么这是一桩很划算的买卖。可作为一个父亲,他却很难接受为了承担他大人犯下的错,却要自己的孩子用性命却填上这个窟窿。 周院长此刻还是不愿进行抉择的,可周幽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不得不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周院长,您该立储了!” 周院长的身体再颤,将身上一枚插的浅的银针都抖落在了床铺上。 是啊,他马上就要驾鹤西去了,可周御书院却还没有正式受封的储王,这个位置一直空悬着,好像是给长子周瑾的,又好像是给次子周幽的,谁也揣摩不透他的心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前辈” 可现在周幽这么一提议却是将立储的事逼到他面前,让他做出抉择。 二选一,别无其他求全之法。 周院长停下心中万千思绪,然后盯着面前从襁褓哇哇大哭到如今提出这个意见的高挑少年,这十余年倏忽即逝,没能给他留下一点实感。 他老去了,也需要后人来顶替他的位置,他当年争选院长之位因王室中只有他一个男丁,倒也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雨,只是从父辈们口中听说过夺储时的残酷血腥,他一直也都是当做故事再听,心中是没有多少相信的。 可渐渐的,随着周幽的年纪增大,他们两兄弟的关系如同故事的开头一般渐渐变得微妙起来,逢年过节,他们也总是一个前脚、一个后脚来他身边,一家人从那时起就再也,诶团聚。 现在,次子周幽更是提出了这么一个“斩左手、还是斩右手”的问题,他预料到过,但真要面对时,还是没有勇气直面它。 “你先回去吧,这是让我好好想想” 周幽恭敬告退,得不到周院长的答复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不可能有人能轻而易举地选出自己孩子中的某一个去死。 周幽走后,扁鹊走进屋内,发现周院长本就糟糕的面色变得更难看了,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他多注意休息,少想那些劳心的事。 周院长扯了扯嘴皮,算是苦笑了一番,然后取出身边的飞鸽唤来了司徒、司马、司空三位大人。 秘宫门外再传来敲门声,扁鹊这次却不再劝诫,病人的身体终究是自己的,他自己都不愿珍惜,那他叮嘱再多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打开门后,让三公进了屋内,他自己却留在了屋外,留出空间给他们四人秘谈。 三公对扁鹊是毕恭毕敬,等合上门后才来到周院长的床边。 周院长朝他们微微抬手,三公便上前搀扶起周院长,让他靠在床头说话。 “其他学院那边对此事的态度如何?”周院长了解情况道。 “七院联合春秋多家二流的学院向我们施压,要求我们立即给出一个能令人信服的说法来,其实他们也就是想多要一些筹码罢了。” 周院长再问道:“七院那边有怀疑我们和八王朝结盟吗?” 三公回道:“不是怀疑,他们已经认定了我们与八王朝结盟,但可能还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所以只有江湖杂家有一些声音在说此事,七院对此保持缄默。” 周院长微微合上眼睛,觉得身体乏极,身边的三公见状也不敢打扰,在边上屏气凝神地望着周院长似睡非睡。 等了一小阵子的时间后,周院长突然吩咐道:“这次赔偿金额断定、支付等问题都交由司马负责,与江湖那边公关交给司徒负责,尽可能的挽回学院名声;司空这边协助司马、司徒进行公务,同时暗中与八王朝进行协议,让他们暗中给七学院施压,缓解我们这边的压力。” 司徒问道:“这么做不是承认了我们与八王朝之间的关系了吗?” “现在还有差吗?反正他们已经认定了这点,我们干脆也不隐瞒,也好充分利用八王朝这位盟友” 司徒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领了命。 “臣等先行告退”三公不敢继续打扰周院长休息,可周院长此刻却才将他心头最大的愁绪难题说出。 “你们先别走,还有一事需要与你们相商。”周院长喊住他们。 正在行礼的三公抬头茫然道:“院长大人有何事困扰?” “是关于立储的事,你们觉得是大公子周瑾合适,还是二公子周幽合适?” 三公不敢回答,暗中以眼神交流后,他们只是摇摇头,完全不做决定道:“大公子保守稳进,御下有方,多得朝中大臣拥戴。二公子博学多识,主动奋劲,自融百家之长创独属自己的修行流派,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周瑾和周幽两位公子放在一起比较,实在难分出高下。” 三公兜兜转转将两位公子都夸了一番,却对周院长的“谁宜立储”这事避而不答。 周院长也明白他们是担心自己说错,站错了队,导致自己受到朝代更迭的冲击,未来院长的报复。无 无奈之下,周院长只能强硬下令道:“今天你们三个每人必须说出一个人名来,不然别想离开这秘宫。” 他为了能让三公毫无顾虑地说出,还保证道:“不用顾忌其他,我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会将你们说的人名一起烂在地下。” 三公们再次彼此对望了一眼,犹犹豫豫地说出了自己心中那个觉得合适的人选。 “周瑾”“周幽”“周瑾” 周院长对周瑾获得两票的结果并不意外,反倒对周幽也能获得一票很是奇怪,周幽常年在外游学,三公几乎没有见过周幽几次,而周瑾一直跟随在自己的身边,也时常回去三公府中求学问道,他们与周瑾的关系更好些。 “司空,你为何选周幽,而不选周瑾,你不是看着周瑾一起长大的吗?”周院长问道。 司空沉吟了一会,在心中想到,一瞧见你就是在为择选大公子和二公子的事犯难,觉得两者都可立为储君,那么已经有司马和司徒选了大公子周瑾,他也就理所当然地选了周幽来平衡双方之间的分量。 不然朝中三位大臣都拥戴周瑾,反而会让周院长心生不悦,排斥起周瑾来。 “周瑾公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但举贤不看亲疏,我觉得周幽的公子比较适合。”司空回道。 周院长望了他们三个一眼,听着司空敷衍的回答,脑袋又是一阵疼痛,他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们都先回去吧,这事之后再议。” 三公告退,周院长闭上眼睛,缓缓往床下滑去。 扁鹊走进屋内,捣鼓着自己的药材,时不时还会走到周院长的身边,看他病情是否是否有突然恶化 一日过去。 八院受伤的学生接受简单的医治之后准备返回各自的学院,这倒不是怀疑周御书院医师的水平,而是由于伤患太多,力有不逮,无法为每一位学生都提供最精心的照料,他们简单整顿之后便乘传送阵离开了这里。 庄休是周御书院的学生,自然不可能跟随施岚青回招贤馆,所以在施岚青的离开前的最后一夜,庄休在她身边照料了一夜,最后目送她消失在传送阵中。 庄休叹了口气,和身边的惠施准备返回蒹葭城,途中却遇见了两个年龄相仿,但看起来不像学院学生的人。 他们瞧见庄休和惠施之后,立即用身体挡住他们的去路,并问道:“你们就是甲班的庄休和惠施吧?” 惠施奇怪地望了他们一样,这种拦路的情况在周御书院刚用石雕像公布的他们容貌时,才会出现的情况,后大家新鲜感过去了,这种拦路的情况也就随之消失了。 “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惠施问道。 面前两人中的一人立即取出一卷竹简和笔做出记录文书的模样,然后另一人开始说道:“我们是天下茶楼的说书人,想要问问两位在这次八院统考时的境遇。” 庄休嫌烦,懒得回答,惠施也不喜这种直接上来就追问自己情况的人,他们随意敷衍了几句,那记录文书的人却并没有动笔,他对庄休、惠施道:“你们说的这些寡淡如水,一点都没有吸引人的噱头。” 跟随周幽确实一路顺风顺水的惠施,回道:“可这就是事实,我们现在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惠施往旁边走去,可那茶楼的人很是不识趣,甚至可以说带着隐隐挑衅,胁迫的意味再次拦下了惠施。 惠施和庄休都开始不善地盯着茶楼的两人,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可不简单是不动人情世故,而是刻意寻衅滋事了。 茶楼的人收起手上的文具,手上修为光芒淡淡亮起,然后不怀好意道:“早闻八院甲班学生修为超凡脱俗,傲领同辈,但百闻不如一见,我们兄弟两个” “嘭”一声,他们两个不知姓名,连场面都还没说完的两兄弟,就被风虎用巨掌将他们钉入了地面,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地面。 两兄弟好一阵头昏,等缓过神来时面前已经没了庄休和惠施的身影。 那个拿笔记载的人对他身边的大哥道:“大哥,我们同为师境,师傅不是说我们已经可以挑战尊境的修士了吗?怎么甲班的尊境打起人来这么不讲道理,我都没看见他出手,咱俩就被种地里了?” 那位茶楼大哥因为个高,受到的力更大些,现在脑袋还晕晕沉沉的,隐约听见自己的兄弟的说话声时,还嗯嗯呜呜地流着口水胡乱回应着。 茶楼小弟只好抿抿嘴,向过路人求救,但不知为何,过路的人瞧了他们一眼,又跑到他们身后惠施立下的牌子看了一眼,就都打消了伸出援手的打算。 茶楼两兄弟从路人的动作表现来看,也知晓了他们脑袋后面有着什么东西阻止路人救人,但他们脑袋转动的幅度有限,并不能看到脑后的东西。 一个上午的时间,数不清的人来人往,偶尔还有推出城的泔水车和粪车从他们脑袋上驶过,一两滴带着特殊气味的水滴虽然遗憾地没有落在他们的脑袋上,但是也落在了他们的脑袋边的路旁。 水滴挥发浓烈的特殊气味,令人作呕,茶楼两兄弟却不停翻着白眼,但那味道依旧萦绕在他们脑袋边,后还有不知情的人路人经过这里,闻到这股恶臭之后,便以为这恶臭的味道是由这两脑袋给弄得出来。 茶楼兄弟遭人唾弃,直到天黑之后才巡逻的侍卫带着铲子将他们给挖了出来,他们也得以见到惠施留下的那一行话。 茶楼两兄弟看了那句话后,很是气愤地将纸张撕得粉碎,然后将这怨气一起撒到了庄休和惠施的身上,准备在学院内伺机潜伏,再找些人手过来狠狠教育教育他们。 但很遗憾的是,他们的这个计划注定要落空了。 在夜里,甲班的人都收到了飞鸽的通知,要求他们今夜都必须返回蒹葭城,并在二楼的教室进行会议。 会议主持人是张时鼎和周仕,他们言简意赅地复述了上级要求他们交代的事。说是最近周御书院鱼龙混杂,不少非本院的学生都混入了学院内,所以在放假前,建议甲班的学生留在蒹葭城,尽量减少外出或干脆不要外出,若是有事一定要出去,也一定要警惕四周,保证能用飞鸽随时求救。 还有另一件事,就是关于半月之后放假的事宜。 按照民俗,整一月后就是春节,学院会放所有的学生回家团聚,共度过春节,且因为考虑到类似凡等班级的学生修为低微,脚程不快,就特许他们提早一周离开,而甲班的学生则最后才能离开学院。 这个消息出来,倒是小小引得甲班的学生议论,他们小小地抗议了一下,表示书院要一视同仁,公平对待他们,要求他们也提早一周离开。 可张时鼎和周仕都一句“这是你们甲班的义务”便将他们所有的不满都打了回去,不过好在甲班的学生知识更喜欢回家见半年未见的家人,而非讨厌周御书院,所以他们很快也就接受周御书院的决定。 交代完这两件事,甲班的众人还以为张时鼎和周仕一定会再说说关于这次八院统考出现刺客的事,但很奇怪的是,他们对此只字未提,也没有刻意叮嘱他们不能说或在人前该说些什么,一切平常的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一切都透着古怪,甲班的学生中也许除了周幽一人知道这个内情外,其他人也许什么也不知道。 不过有时候不知道并不是一件坏事。 惠施向庄休问道:“休啊,你过年打算自己御空飞回去,还是租一匹马自己骑回去?” 这个问题让庄休一愣,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但又不想撒谎,就只好敷衍道:“到时候再说,视情况而定。” 惠施瞧见庄休脸上并没有其他人脸上那种得知自己在不久后就可以回家后的喜悦,反而还有一丝丝的茫然神色。 这绝不是家庭幸福的人家的孩子该流露出来的神情。 惠施就在心中为庄休安排了一个极其悲惨坎坷的家世故事,然后将都感动地险些落泪,他拍了拍庄休的肩膀,说道:“以后我就是你亲人了,我就是你亲哥哥!” 突然间,惠施露出腼腆害羞的神情,说道:“当然,你要是缺父爱,喊我一声‘爹爹’,我也是愿意当任的” 惠施的便宜话自然惹来了庄休白眼和怒斥,他骂道:“滚!” 惠施才讪讪离开,嘴里还嘀咕着庄休不识好人心,他是真的为了让庄休感受到父爱,才勉强愿意当他父亲的,不然一般人想认他作爹,他都是不愿意的。 “那你去找那些愿意认贼作父的傻子去好了。” 等会议散后,庄休留给惠施这么一句话,自己就独身返回了住处。 路上,庄休还撞见了杵在湖边一动不动的公孙鞅,看他愁眉苦脸,深仇大恨的模样好像是受到了什么不平的事。 他向公孙鞅问道:“公孙鞅,你怎么了?” 公孙鞅瞧了一眼庄休,发现不是褒姒之后松了口气,将自己的心中的不满倾诉给庄休听,他说道:“上次我们不是去招贤馆,我不是收集整理了一卷秦地的律法吗?” 庄休点点头,问道:“怎么了,秦人诓骗你,说的全是假的?” 公孙鞅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秦人没诓我,反倒是中原人骗了我。当我从招贤馆回来后就闭门在衙内苦修整理秦地法典,准备不日交送到法家供给弟子借鉴使用,然后衙门内一老资历的官员听闻我再整理秦法典,就好奇地来到我的屋内说是要抢先观摩一番,我自然也乐得分享,便将所有未整理好的书籍都摆在屋内供他观看。” “整整一天一夜,他将我屋内记载的零散秦法都看了个遍,期间还帮我整理了一些法典,当时我还心生感激,以为衙门内有个和我志同道合的前辈,还喜不自胜地要与他做个忘年交,结果” 公孙鞅重重叹了口气,并在庄休的追问下才说道:“结果等我这次八院统考回来之时,法家那边说是收到了一份除了字迹不一,但内容却几乎没有任何差别的秦法。” “我初听到这个消息时,自然满是诧异与不信,就让法家的人带着我去看了一眼那本捷足先登的‘秦风’,这一看不要紧,看后才发现这‘秦法’的撰书人的名字竟然就是先前来我屋内的那位前辈。” “当时,我也很气愤,捧着自己耗时耗力才编写好的‘秦法’来到那位虚伪的前辈前,质问那本被法家收藏展示的‘秦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无耻小人挥退左右,没有半点心虚、羞愧,反而义正言辞地反问我,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那部秦法是我写的,而不是他写的?” “我当时无法反驳,因为这事就算我捅上去,对薄公堂,我也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这部秦法是由我一人所写的,那么法家最后还是认为这部秦法是由那个小人所写,而非我写。” 庄休明白了公孙鞅因自己呕心沥血的成果被人“前辈”窃取之后,却诉苦无门,所有才变得如今这般懊恼模样,但庄休却有点想不明白这律法的事,就向公孙鞅介绍道:“那你怎么不去叫来你在秦地询问过的秦人,让他们来作证?” 公孙鞅摇摇头,说道:“庄休,你不懂法家典法之弯绕。”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紫诡红正,黑海黄山 他说道:“法家评定对错不看任何一人的一面之词,最后的结果都只参考证据,而你刚刚说的让招贤馆的秦人过来,先不论此举引发的外交问题,就算真的能叫秦人过来作证,那么那个‘前辈’是否也可以同样请招贤馆的秦人来作伪证?所以在证据这方面我几乎完全落了下风” 庄休再问道:“官署里面肯定有人知道真相啊,他们怎么不出来作证?” 公孙鞅再次苦笑,摇头叹息,像个失意人一般道:“官场蝇营狗苟比看得见、摸得着的法典可要复杂许多,我素来沉浸在自己的方寸间,他们来喊我喝酒,我也是推脱不去,所以官署能向着我,替我说句公道话的人可能真得没有一个就算有人心里向着我,但碍于‘前辈’的官职比大部分的人都要高,所以所以我就落入了这般田地。” 庄休不知自己该如何安慰公孙鞅,就只在一旁干站着,不过公孙鞅很快就扫去颓然模样,自己调节恢复了往日的精神。 他安慰自己道:“我著那部秦法是为了完善法家典法中对秦法的缺失,是为了造福一众法家弟子,不是为了争夺那些虚名,现在这般也并非不可。” 公孙鞅脸上释然的神情,但庄休注意到他那双宽松衣袍下异样的凸起,那是紧绷的拳头才会让衣服这般隆起。 也许公孙鞅嘴上说着无所谓,但心里依旧耿耿于怀,仇怨难消。 公孙鞅拍了拍庄休的肩膀,反过来安慰道:“看你才是一脸愁云掺淡,怎么了?” 庄休立即露出牵强的笑容,回道:“没什么。” “既然没什么,就回屋子吧。” 公孙鞅和庄休一前一后,同样心事重重地往屋子里走去。 在屋内他们两人做完各自的修行功课后,便早早睡去,想要将白日的烦恼随着昨日的时光一同逝去。 夜深人静,宜梦时分。 熟睡中的庄休被人摇醒,他睁开眼睛往床边一侧望去,有陌生的四人正笑盈盈地望着他。 起先庄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因为蒹葭城的防御,他是知道的,他不相信有外人能突破到这里,更不相信一次还能来四个。 而那不请自来的四人见到庄休又闭眼睡了过去,只觉哭笑不得,无奈下只好再次摇醒庄休,并开口对他说道:“庄休,醒醒。” 庄休这次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一巴掌打开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然后还转个身背对他们。 神秘四人最后只好掀开庄休身上的被褥,让床上的暖气散开。 庄休一激灵,深夜的寒意驱散了睡意,让他彻底清醒过来,同时也让他明白刚刚睁眼见到的四人并非梦魇,而是实实在在的人。 他立马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然后警惕地望着眼前四人,打量他们的衣着神色。 四人穿着都是单色衣袍,样式统一就是颜色不同,且不知是衣袍的颜色所故,还是他们四人本身的气质就那般,紫色衣袍的人脸上一直戴着笑,不论庄休看不看他,他也能“自得其乐”,笑盈满面,但他给庄休的感觉却只能用一个“诡”字来形容。 紫“诡”衣袍人身旁是气质与之截然相反的红袍人。 这方脸浓眉的红袍人,他与站得东倒西斜的紫袍人不同,他立的笔直,庄休相信就算在他背后竖一柄钢枪,也无法比较出二者到底谁不够直。他给庄休的感觉用一字来形容便是“正”字,他身上的浩然正气能令大部分人自惭形秽,瞧之而自知己不足。 正诡紫红衣袍身边的两人,一个一身玄黑,另一个一身玄黄,他们给庄休的感觉分别是波涛汹涌、势如狂澜的大海和步步为营、成熟稳重的大山,两人的气质也恰好截然相反。 庄休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视,那神秘四人却没有刻意阻挡掩饰,任由庄休观看。 看了好一阵子之后,庄休才主动开口,连抛出个问题:“你们是谁?怎么进来蒹葭城的?来找我有什么事?” 那个方脸红袍人似乎因年长而成为四人中长者,他代表四人向庄休回道:“我们是不能有名字的人,至于我们怎么来蒹葭城的,暂时还无可奉告,不过你知道这世间,即便是圣人设下的屏障,我们也可来去自如,当然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们一般不会那么做。” 庄休心中暗想这些人好大的口气,连圣人设下的屏障都能无视,这意思是他们也是圣人喽?真是臭不要脸,他们的年纪与自己相仿,可这吹牛皮的本事却是他拍马也难望其项背。 庄休腹诽,四人也瞧出他眼中的不屑神色,但却没有与之强辩或解释,反而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等你成为我们师弟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庄休眉头弯曲,不明白他们的意思,就再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神秘四人对视一眼,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给你送一样东西。”说着,他从虚空中取出一个一块似金非金、似石非石巴掌大的牌子,将它交给庄休。 庄休接过后正反瞧了瞧,两面都刻着一个“鬼”字。 “这是什么?” 庄休抬头问向他们,但抬头时面前的四人已经消失,地上无脚印,屋外的门也没有开启过的痕迹,总之不见任何踪影,就好像他们从梦中来,现在又回到了梦中,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他们纯在过。 哦不,有一样东西能证明刚刚发生的一切并非是梦境,那就是庄休手中刻着“鬼”字样的不明牌子。 庄休捏了捏牌子,往还在熟睡的荆轲、公孙鞅、惠施他们三人望去,发现他们似乎并没有被吵醒的倾向,就不好意思打扰他们,打算明日天明再问问他们是否在夜间感觉到什么异? 鸡鸣破晓,天明来。 庄休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掏枕头下的压着的“鬼”字牌。 入手冰凉,确认不是做梦之后,庄休向庭院外的御艺五感敏锐的荆轲问道:“昨夜,你可感觉到有什么异样?” 憨厚的荆轲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回道:“昨夜有蚊子在叫?” “”庄休没再回话,将目光转向惠施和公孙鞅,向他们提出同样的问题。 他们两人心思倒是细腻了许多,先是回答了庄休的问题,告诉他他们并没有在夜间感觉到异样之后,还反问向庄休,问道:“你在夜里发现了什么东西?” 庄休犹豫了一下,昨夜的四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恶意,但能在蒹葭城来无影去无踪的人绝对是能人异士,庄休不清楚他们背后是否还有着其他的什么秘密,就暂时决定先不将昨夜四人的事告诉他们。 庄休回道:“没什么,就是昨夜的梦境太过逼真,我担心自己吵到你们。” “什么嘛。”惠施、公孙鞅都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继续做着自己的功课。 等到清晨过去,甲班二十人除了周幽另有住所离开了蒹葭城,其他十九人都在蒹葭城内待着,算作休息。 可对于他们来说,这样闲逸的日子就如同一柄挫骨刀,没日没夜地折磨着他们。 终于在第三日的时候,甲班的学生在蒹葭城里待不住了,他们觉得蒹葭城的一草一木都是陈旧,甚至连蒹葭城上空的云朵都看腻了,他们想要去其他的地方再看天上的云。 有人提议外出,甲班一堆的人表示赞同,无一人反对,只有一个比较谨慎的学生说道:“张先生不是让我们这几日不要外出吗?我们这么贸然出去要给学院的人知道也就罢了,要是因此给学院带来什么麻烦,可如何是好?” 另一人像是心魔一般蛊惑安慰道:“张先生当时说的是‘尽量’不要外出,我们已经‘尽量’这么多天,现在就是‘尽量’的尽头了,至于你说的惹麻烦的事” 那人没想出什么对策,但黄明却寻到了商机,他来到人前,从乾坤袋找那个取出一个高高的木架担子,上面悬挂着百余幅半透明的人面具。 他介绍道:“你还在为撞见前女男友而手足无措?你还在为街边遇见债主而慌不择路?你还在为碰见混得比你好的朋友而无地自容?你” 黄明的介绍还没说完,甲班的人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问道:“多少钱一副?” 黄明砸吧了下嘴,他那精心排练过的吆喝词是不吐不快,现在被甲班的人打断,他心里是憋得发烧,痒痒得很。 不过这些词本意是为了招揽生意,现在这些人既然都要买,那么不说也没什么关系。 他回道:“本来这些面具市值二千赞,但介于你们是我的同窗,所以卖你们一副三千赞!” 有人不满道:“黄明你是怎么做生意的,怎么越买越贵?” 黄明摊摊手,说道:“需求决定价格,之前你们不需要,这价格就在那不涨不跌,现在你们需要了,这价格自然是水涨船高。三千赞,不议价。” 甲班的学生倒是不缺这笔钱,但总觉得黄明这是趁火打劫,所以多少有些令人不悦,但除此之外,他们也别无他法,就好像开学初他们穿过的那件金云纹罩衣和面罩,它们不仅能掩盖面容体型,甚至连修为境界也都能挡住防止他人窥视。 可在开学大典上,这套衣服算是出尽了风头,大部分周御书院的学生也都知道了那件罩衣下的人就是甲班的学生。 所以穿那件罩衣出去,比完全露脸还要招摇,就是摆明了告诉路人,我是甲班的学生,甚至开学大典后的一小段时间里还有一些不知道怎么想的人特意做了与之样式一样的罩衣,穿在街上冒充甲班的学生。 可惜明眼人都知道甲班的人鲜有这般招摇的,所以时至今日,街上这样的人倒是绝迹了。如果还穿着这样的罩衣出门,哪怕真的是甲班的学生,也只会引来非议。 这也是甲班学生对于这昂贵的衣袍只能看不能穿的无奈 黄明喜滋滋地收了五万四的赞,然后自己也取了一副面具戴上,自从甲班这群人能御空飞行之后,他早先布置在这的传送阵就荒废了。 材料与收入不成正比,入不敷出,这对于一个合格的商人来说是一种耻辱,所以黄明近些日子来就是绞尽脑汁的如何将这亏损转移分摊到甲班的十九人身上,想要从他们口袋中掏出这些钱来。 但遗憾的是,经过这将近三个月来的努力,他都没能再向甲班的学生兜售出任何一样东西。 不是他的东西不好,只是甲班学生的要求太高,一般的东西甲班学生根本就不需要,像是什么珍贵的藏书拓本,甲班的学生竟然可以在藏经阁借到原本;还有一些江湖上争得头破血流的修行秘籍,甲班的学生更是连瞧都不愿意瞧一眼,撑死就是随便翻看一眼后评价道“不错、还行”之后便还给他,没有任何购买的意思。 于是几经受挫的黄明,除了正常的修行之外,就是琢磨着任何能够让甲班学生掏钱购买的东西。 这已然成为黄明的一个执念。 而在机缘巧合下,收集了许多不是最好,但千奇百怪的东西的黄明终于扬眉吐气,非但将东西推销了出去,还额外敲诈了一笔,此刻他的心情愉悦地无法用言语形容,就是让他立刻升入候境来与之交换,黄明大概也是不愿意换的,在他看来修为境界只是用来辅助挣钱的一种工具罢了。 甲班的人离开蒹葭湖后,便不再御空飞行,因为那样太过引人注目,所以他们齐齐落下道一处隐蔽的树林后,便分道扬镳,从不同的方向走出这片林子。 庄休、惠施、施夷光、公孙鞅四人同行,但半途有官署的人说是有要事喊走了公孙鞅,只剩下余下三人继续往前走着。 因为临近年关,所有即便有八院统考这样的大事发生,周御书院乃至整个春秋大陆的市井商贩们也是不受影响,该出摊买卖还是出摊买卖,只不过今天出摊的费用比往年高了些,因为有江湖中人和大量其他学院的人逗留再次,他们无法及时返回本地购置过年时需要的东西,就只能就近购买。 发现这点商机的黄明在第一时间就用所有的财产盘下了周御书院部分的摊位,再转手给散户商贩,黄明的财产便因此翻了一番。 惠施和施夷光在街边挑挑选选,买了许多东西,且为了不让有心人觉察到自己的身份,他们将所购选之物都提在手上,等到无人的巷角时才收入乾坤袋。 一路上,庄休就看着惠施和施夷光挑选,而他则像是个扈从一般跟在后面,直到他们逛了三四条大街之后,施夷光才一脸奇怪地向庄休道:“庄休,你不需要买年货吗?” 庄休摇摇头,她还想继续追问,却被惠施暗中戳了一下她的腰,并朝着她挤眉弄眼。 施夷光不明白庄休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但惠施这般暗示,不,应该是明示后,她还是懂事的不再继续问下去,主动转移话题道:“最近街上多了好多陌生人。” 惠施立即接上:“是挺多的,刚路上我还瞧见一个在其他学院就读的同乡熟人,但我现在戴着面具,就没有与他相认。” 庄休听着惠施和施夷光交谈,自己则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街边熙熙攘攘的人群。 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各类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是一幅热闹的日常图画。 庄休悄悄从乾坤袋里抓来一把刚炒好的香瓜子,磕巴磕巴地嗑了起来,还不分将这带着余温暖手的瓜子分给惠施和施夷光,让他们也享受一番。 可他们二人对在人前嗑瓜子并没有什么兴趣,他们将庄休给他们的瓜子装入口袋中后,靠着憩庭的柱台,进行短暂的休息,之后的行程,则是去布庄买几匹布,再到裁缝店里找个样式订做几套衣裳,作为自己过年时辞旧迎新的衣裳,也可作为妯娌之间的礼物相赠,也是一种不错的决定。 庄休对新衣也没什么兴趣,权当是陪他们两人逛周御书院的市集,反正在最近藏经阁也因年关将至需要整理藏经阁里的书籍而禁止所有人进入,就连他之前借的书也被兰老催还。 现在的庄休除了陪他们逛街外,还真找不到其他事做。 这边庄休闲得发慌,另一边的周瑾却忙得焦头烂额,已经连续日没有好好休息了,现在他的眼睛红肿着,就是让他坐下、躺下,那铺天盖地的麻烦也会穿过梦境来骚扰他。 而周瑾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处境,全是因为秘宫内周院长下发的一道密令。 这道密令其实早已该下发,但是周院长难舍左右,便一直拖到了现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毁家纾难为保命 密令的内容很简单,仅与一事有关,就是周院长最后决定了让周瑾来顶罪,成为这次事件的牺牲品。 这道密林仅传给了三公三人知晓,朝中百官并没有得到消息。 可能在这朝中站住一只脚的官员哪个不是人精?一两天的功夫这道密林就被他们猜得七七八八,并传到了周瑾的府上。 周瑾得知这个消息,一开始并未相信,仅仅以为是朝中无聊人的流言罢了,但随着时间推移,周御书院的各个举措都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已经有其他学院的人来到他府邸朱门前讨要说法。 他堂堂一个周御书院的大公子,出入自家学院都不敢走正门,只敢带着少量的护扈从隐蔽的侧门离开。 他先是去往秘宫想要直接找周院长求证,但是秘宫的侍卫将他拦下,并以周院长病重为由拒绝了周瑾的访问。 可周瑾非要强闯,便与拦下他的侍卫发生了愈演愈烈的纷争,当然是周瑾打得越来越激烈,那些侍卫碍于自己的身份根本不敢还手,只能用身体作为肉盾,任由周瑾和他的护扈打骂,却不愿后退半步。 很快,此地的纷争惊到了秘宫内为周院长医治的神医扁鹊,他来到周幽面前,呵斥道:“医家重地,不得喧哗!” 周瑾朝扁鹊行了一礼,指着拦住他的侍卫告状道:“这些不开眼的侍卫竟然拦下我去见周院长。” 那侍卫首领秉着长枪朝着扁鹊微微弯背,然后说道:“卑职只是尽” “不用说了,我知道。”扁鹊打断侍卫首领说话,对周瑾道,“周院长的病情恶化,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所以我猜下令让侍卫不准任何人接近这里,其中就包括你周瑾,当然,你的弟弟周幽也在其中。” 周瑾微微低头,周幽是否能进去秘宫,此刻他并不在意,他只想知道现在朝中上下那种异样的氛围是否是周院长亲自下令还是朝中那些人自作主张,这一点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但现在也不适宜强闯,毕竟打扰了周院长治疗修养,这个不孝的罪名他就背负定了。周瑾不愿背负这个污点,也就没再继续强闯秘宫。 他朝扁鹊郑重行礼,用凝重的语气道:“还请神医等父王清醒时,替我向他问一句。” 扁鹊望向他,算是同意了他的这个要求,“问什么?” 周瑾缓缓抬起头,一字一句道:“问周院长,我是否也是他的子嗣?”交代完这些,周瑾也不管扁鹊诧异的眼神,挥挥手带着护扈离开,不管周院长是如何打算的,他都不能坐以待毙,趁现在局势未定,外界流传的也都是谣言,他还可走访百官,将数日关系不错的朝中大臣拉拢过来,只要他们的风向与自己统一,那么这次的谣言自是不攻自破。 周瑾从侧门回到府里,让下人备好马车,再将奇珍异宝、绫罗绸缎成箱成箱得往上搬,直到车厢因为承受不住如此多的辎重,将马车前方四头孔阜大马的前蹄都高高勒起,嘶鸣不断,才不得不让下人卸去一点,以便马车正常行驶。 准备好登门礼,周瑾让马夫先驶往位高权重的三公府邸,尤其是司空,他还算自己的半个老师,像这种时候更应该第一个拜访。 他来到司空府邸,站在外头的司阍主动上前牵马,并搀扶这周瑾下马车,然后在他身边小声说道:“司空大人已经多日未回府了,说是一直在忙着处理与其他学院之间的纠纷。” 刚下马车的周瑾立刻顿住,但人都来了,总不好在门前走一圈就离开吧? 周瑾让随行扈从卸下马车上的珍贵物品抬入司空府中,并以想念师母的由头进府拜访,短短的停留之后,周瑾匆匆告退。 坐回马车,让车夫扬鞭赶往司徒的府邸。 司徒府邸的司阍则似乎早收到了司徒的交代,以他公务繁忙为由拒绝了周瑾的拜访。周瑾也不强求,就挥手让扈从将“登门礼”抬入府中,可这次司阍还是禁止了周瑾的“登门礼”入门,并暗中向周瑾透露司徒的意思,现在最好不要与司徒府关系过密,这并不是司徒为了撇清关系,而是这么携重礼上门,那么在旁人看来,即便你原先无错的,也会被人误以为是做贼心虚,想要拉拢三公让他们庇护自己。 周瑾听这一番话,也觉得不无道理,就又命扈从将珍贵大礼重新搬回车上,同时也打消了去见司马的念头。 周人官员都知三公乃是三位一体,若说其中两人已经做了决定,那么第三人的决定也一定与前两人相同,所以周瑾知道自己就算再去司马大人那边,结果也会和司徒这边差不多,一样的被拒之门外。 但心思活络的周瑾并没有就这样简单放弃,既然三公百官之首为了以身作则不便接待他,那么满朝百官总没有理由拒绝他了吧? 他令车夫改道,去往附近的一位官员家中。 这位官员可没有三公那般神通广大,未卜先知的本领,所以在下朝之后,他就待在自己的家中,却不曾想这天大的麻烦竟然找上门。 周瑾被热络的司阍领到府邸最尊贵的东厅,还擅作主张地让丫鬟用府内最上等的茶叶泡一杯热茶给大公子周瑾驱驱寒。 周瑾见到下人如此侍奉于他,才使得他一路悬着的心稍感踏实,并随手赐下一个价值不菲的金镯子给那位很有眼力介的司阍。 那司阍也许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金子,于是就更加卖命地阿谀奉承起周瑾来,虽然他书读得不多,但也知道挑好的说,像什么“含笑九泉、永垂不朽”这样的赞美是张口既来。 可周瑾听后却大感晦气,直接派人将司阍赶离了这件屋子。 在等了半盏茶不到的时间后,府上的官员提着官袍匆匆赶到这间屋子,朝周瑾施礼。 周瑾很是客气地回礼,且像是府邸的主人一般对着这官员说道:“坐,无需拘谨。” “是。”官员战战兢兢地坐到了侧位,对于周瑾,他本身大公子的身份并不吓人,但现在被官员视为洪水猛兽的原因是周瑾现在是一团被泼了燃油的草团,只要一点点的火星就会将他的一切都吞噬殆尽,而在这种时候,谁沾上了,谁就是引火烧身在,自毁前程,所以周瑾在这官员的眼中比之瘟神还要骇人。 官员表面和和善善,一副言听计从的乖顺模样,但心底却想着如何快点送走这个瘟神,同时祷祝周瑾这个瘟神不要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不然等流言成真,东窗事发时,他也会受其牵连,将自家老少妇孺的性命统统搭上。 “李官,今日可好?” “除了见到你之外,一切都好!”这是李官的心里话,但嘴上却说着,“托公子的福气,下官一切尚可。” 周瑾呵呵一笑,将礼物名帖交给李官,然后说道:“李官为学院为学生都不辞辛劳,其功课表,所以这小小心意,还望李官收下。” 李官打开名帖,略微一看后,便将它合上,心中焦苦不已,这些重礼若放在平时,他也就推辞一番后“笑纳”囊中,但这份礼来自周瑾,他是再借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收下。 他连忙拒绝道:“为国为民祈求福祉是为官之人的本分,周瑾的这份礼,下官受之有愧。”李官将名帖摆回周瑾面前。 周瑾此刻还以为是李官的客套推脱,又将这名帖送到李官的面前,然后说道:“李官对周御书院的拳拳中心,众人是有目共睹的,这份礼,李官受之无愧。” 李官尴尬一笑,边摇头边将这烫手芋头推出去,且再次强调道:“万万不可!” 周瑾佯怒,用不悦的语气道:“李官这是嫌弃礼少,还是嫌弃这礼是出自周瑾之手,所以看不上眼?!” “臣不敢!” 李官最终瑟瑟发抖地收下这催命符一般的礼物,然后苦着脸送春风得意的周瑾离开府内。 周瑾从未觉得这送礼能比收礼还快乐,但今天这番境遇,他倒是体会到了这不一般的体悟。 “哈!” 周瑾上了马车之后,将胸内的郁结之气喊出,既然这些百官敢收礼,那么所有的事情都还有回旋的余地,不然按照官场的规矩,是没人敢收“死人钱”的! 周瑾乘马车离开。 李官立即派人将自己府邸的大门紧闭,拒绝任何访客打扰,然后派府内的管事将自己私库内的所有金银器物整理罗列出来。 李府内一时上下鸡飞狗跳,喧闹不已。 李官的大夫人见到府内的辎重都被下人搬了出来,还以为是自家相公犯了什么大事给朝廷抄家了,立即哭得梨花带雨,用凄厉的喊声唤着自己相公的名字。 “你这个臭婆娘,老子都没死,你这哭丧给谁听?!” 李夫人啜泣道:“老头子,咱们家是不是给人抄了?我们要被砍头吗?” “砍砍砍砍砍你个大猪头!”李官暴跳如雷,生气极了,后冷静下来想到李夫人与自己伉俪情深,患难与共多年,也就缓和下语气解释道,“刚有瘟神来访,现在只是破财消灾而已。” “破财消灾?”李夫人这样的官员原配,对官场的事也是颇有研究,所以听到李官这么说便心生奇怪,还追问道,“瘟神是谁?” “还能是谁?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人呗!” “周瑾?” 李官点点头,随后一脸肉疼地望着自己积攒了多年的宝贝,这里面有些连自己都没有捂热,现在却全都要被捐了出去,他心中对周瑾的怨恨瞬间积累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李夫人那边似乎还没明白李官为何要捐出自己的家底,就直直向李官问到。 李官回道:“周瑾给咱们家送了一笔礼,但我瞧现在官场的风向,这周瑾多半是周院长舍弃掉用来顶罪的弃子,再过段时日周院长清算起来,凡是和他有牵连的人一个都跑不掉,到时被贬谪外地都是不幸中的万幸,说不定周院长一个失子心痛,还会让我们这些人都下去陪他,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李夫人终究是读书少了,见识浅薄,她说道:“既然我们不能收周瑾的礼,你择日将这礼回回去不就好了?” “呵,哪有那么简单,现在屋外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周瑾进入我府?等我退礼时,他们这些人会看到吗?就算看到了,他们会以为我是撇清关系的退礼,还是误以为我是礼尚往来,结交友好的回礼?” 李官再次不舍地望了一眼他的家底财宝,转过身不忍道:“为今之计,想要斩断我们与周瑾之间的关系,就只剩下这‘毁家纾难’的办法了” “毁家纾难?” 李官见夫人不解的神色,便解释道:“这次赔偿七院的金额,就是掏空了国库也难弥补这个漏洞,我一会将周瑾送来的礼和自己的家底一起上交出去,且对外宣称是周瑾公子来我府上诉说了周御书院的困境,我等身为周臣子,在国难前,自然责无旁贷,于是在周瑾公子的号召下将自己府里的财物全部捐出,只为共渡难关。” 李夫人眼睛一亮,喜道:“这计妙啊,既与外人前撇清了我们与周瑾的关系,还获一个以私济公的美誉。” “妙个屁!我这一辈子的家底就换来这么个虚名!” 李夫人笑着,轻轻揉捏着李官的发僵的肩膀,说道:“财没了,明日还能再挣,命没了,可就没明日了。不想这些烦心事,夫君想吃些什么,一会就去烧来。” “胖头鱼,加辣!” 周瑾这边兴高采烈地来到了拜访完一家又一家的朝中大员,其中不少大员都闻讯逃遁,闭门不见,可终有一些消息钝塞的人没能收到消息,将周瑾这尊瘟神给迎进了门,然后在他强硬的态度下收了这要命的礼。 等到天黑,周瑾一车的宝物一件不剩地送了出去,他靠在空荡荡的车厢上,兴冲冲对着车夫喊道:“回家!”准备回去畅饮一番,将今日的忧愁烦恼都用酒来浇遗忘。 一坛、两坛 周瑾醉倒在石亭的桌子上,嘴里还念念叨叨着旁人听不清的话语,但旁人能看得出他的心情不错。 侍女们合力将周瑾抬回自己的床铺,周瑾翻了翻身睡了个大天亮。 日上三竿,周瑾的府上忙碌起来,百官联袂而来说是要齐声向周瑾道教化之谢,但听闻周瑾宿醉之后,百官留下手中的薄礼撒腿就跑,好像最后一个离开的人会被吃掉一般。 眨眼的功夫,原本闹哄哄的府邸大门立即冷清下来,只留下一堆真得很便宜的薄礼。 跑掉的百官们无一例外全是昨日不幸被周瑾“翻牌临幸”的官员,他们的做法最后都借鉴了李官的“毁家纾难”,取出自己的家底,然后连带着周瑾的“登门礼”一股脑地捐了出去,且今早还得忍着心痛,强颜欢笑地来到周瑾的府上,“感谢”他的教化之恩。 所以在得知周瑾宿醉之后,他们便纷纷告退,生怕有心人瞧见他们出入周瑾的府邸而被旁人误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周瑾继续酣睡着,直到三公中的司空也来到周瑾的府上时,侍女才不得不喊醒周瑾,服侍好他穿好衣裳。 周瑾顶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来到司空的面前,司空鼻子抽了抽,问道:“昨夜喝酒了?” 周瑾点点头,说道:“昨夜我访了百官,他们都收下了我的礼,所以一时心安,就” “就无忧无虑地开怀畅饮?”司空有些冷冰冰地说道。 “是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吗?”周瑾也敏锐地感觉到了司空的态度,这不可像是上门来报喜的啊。 司空连茶也不喝一口,匆匆起身说道:“昨日你去拜访的百官,他们为了和你撇清关系,连家底都甩出来了。” “什么?!” 周瑾体内的最后一丝朦胧酒意也被吓醒,难以置信的望着司空,他想要追问,但司空却甩袖离开,根本不愿继续搭理他。 他一路追到府邸大门,见到司空如此决绝地不回头望他一眼,他才彻底感到慌乱。 周瑾瘫靠在朱门边,司阍很恰巧地递来百官拜访的名帖。他一一打开,上面的说辞千篇一律,甚至还有好几帖是一字不差,完全是照搬照抄别人的,它们都说受到了自己的教化,将自家家底捐出去后,才体悟道周公子的爱国心切,所以此刻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不足的百官们特意前来道谢,是周公子用旁敲侧击的迂回方法点醒了他们。 周瑾怒而将百官的名帖砸在地上,落了满地。 附近的下人们噤若寒蝉,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周瑾发这么大的火,以往无论发什么怎样的事,周瑾也不会砸摔东西,最严重的时候也仅仅是大声呵斥,是一很好相与的主子。 可现在主子却一反常态地勃然大怒,他们很是关心,但也清楚这朝中的事不是他们这个身份的人能参与的,所以他们也只能默默站在一旁干着急。 周瑾在门边坐了许久,但他并未放弃,只要那谣言一刻没有成真,那么他就还有改变的余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父子决裂 周瑾再次备了辆马车,将车厢里的同样塞满各类宝物,并继续登门余下未拜访过的大学官府邸,他周瑾就不信,这满朝文武会全都对他置之不理! 马车行驶,因为昨天将京畿之地的官员府邸拜访了遍,余下的官员住的可就选了许多,甚至两位同在城东的官员府邸之间间隔着十数里的路,所以走天昏地暗,街边照明的火把全部被点亮,周瑾也仅仅拜访了不过三四十家大学官,这其中还有不少让他吃了闭门羹的官员,所以真正收下“登门礼”的大学官可能不过十余家。 夜愈发深邃,就连街上散养的狗也都回窝休息了,周瑾的马车却还依旧在路上奔驰。 “周公子,夜深了,这个时候登门怕是不妥吧?”马夫缓缓停下马车,对着车帘内的周瑾小心建议道。 “继续一家一家地走,车厢里的东西送不完我们就不回去!”周瑾怒喊完着,但喊完之后他就开始揉捏着眉心来缓解脑袋内的抽痛感。 马夫悄悄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家公子是魔怔了,这个时候登门拜访,就算是送礼也会被人家说厌恶,可公子不听他的劝说,他一个马夫又能如何呢?还不是得继续扬鞭驱赶马车行驶往下一处地方。 街上马车辘辘声,天上也飘起了鹅毛大雪,满载辎重的马车车顶多了几片雪花,可整辆马车却沉重异常。 三日过去,周瑾好不容易将一车的东西都送了出去,但每到第二的早晨,他总能收到朝廷那边发来的消息,说是每个他去拜访过的人都已“毁家纾难”,甚至周瑾也因此得到了人见人怕的“破财神”的称号。 那些被周瑾拜访过的官员同病相怜,每次下朝就会聚集在一起饮最便宜的酒,吃最寒酸的菜,且这饮酒的人数还在不断增加,但他们也不敢公然编排诋毁周御书院的大公子,所以这酒桌上,周瑾之名是一个禁忌,但这些博学多识的大学官们总能假借某物明朝暗讽,抒发自己心中愤懑。 空荡荡的马车返回府邸,三天三夜未休息的周瑾赤红着眼睛下了马车,早已等候多时的侍女匆匆上前,搀扶着周瑾回到屋子休息。 周瑾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眼睛即便闭上,耳边也会响起若有若无地窃窃私语声。 “看那人就是周瑾,他是这次八院惨剧的罪魁祸首” “周院长怎么能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他不如二公子周幽” 最后一句臆想彻底击溃了周瑾的理智,他睁开起床,将目之所及内的所有完好物件,茶具器皿、精致玉雕、挂在墙上的壮丽山水图,这些统统打翻在地,摔得、撕得粉碎,然后直直跪在满地的碎渣上,也不管膝盖上洇出的血渍,抱头蜷缩,将脑袋埋在自己的双腿前。 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喊道:“周幽!周幽!周幽!周” 门外的侍女听到了动静,却根本不敢进来,连敲门询问的胆子都没有,只能期望周瑾的怒火早些消散,好让她们能进屋收拾。 “呼~呼~” 一阵大风裹着雪吹过,周瑾门外的侍女都眯起了眼睛,谁也没注意到一个黑影躲在风雪中,随风进入了周瑾的屋内。 “好大的风。”侍女注意到周瑾屋子的门口被打开了,便细心地合上门,却根本没注意到从内往外开的门怎么可能被这迎面的风给吹开呢? 侍女们没有注意,她们只是担心寒风灌进屋内,吹冻着了周瑾,让他找到借口将怒火发泄到她们身上。 不过,等这场怪异的风结束之后,周瑾的屋内就没了砸摔东西和喊叫的声音,好像周瑾已经渐渐恢复了理智一般。 可屋内的情况并不然。 周瑾顶着血红的双目望着眼前的不遮挡自己面目的中年男子,沙哑道:“你是谁?” 那中年男子微微一笑,抖去沾在身上的雪花,用高高在上的语气说道:“我是能救你于水火中的人!” 周瑾眼角眯起,心中想着这中年男子是如何突破府上那么多护卫的监视而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他屋内的,莫非他真有什么通天手段? 周瑾急病乱投医,将这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当成了救命稻草,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能将我摆脱这困境?” “困境?”中年男子露出嘲弄的神色对周瑾说道,“你对现在的情况还没有认识吗?你现在面临的是绝境!是绝境!你打算这么轻描淡写地用困境二字就敷衍过去了吗?” 中年男子扶起倒在地上的一把椅子,掸去凳面上的茶水滴,沉沉坐下翘起二郎腿,匪里匪气地继续说道:“周瑾大公子,我问你如果我们不来救你,你的下场会如何?” 周瑾眼神闪动,清楚下场却不愿承认。 中年男子微微伏下身子,将脸凑到周瑾的面前,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说给你听。你将会成为周御书院的弃子,只要牺牲你一人,这次八院统考的所有烂摊子就可以全部推倒你一人身上,而你也会成为那些没胆子骂八王朝、欺软怕硬的懦夫文人口诛笔伐的对象,届时就算留你一条性命,你也无法继续立足于周御书院。且你的飞鸽也一定会被剥离,你这位大公子也清楚飞鸽被剥离后的下场吧?” 周瑾面色惨白,这些东西他都知道、清楚,但从别人口中念出还是能令他不寒而栗。 “你你你们寻我到底所谓何事?”周瑾难得强硬起态度,向中年男子质问道。 “我说过,我们是能救你的,只要你答应我们的条件,你就可以涅槃重生,获得比此时此刻周御书院大公子这个更加荣耀的身份!” 周瑾有些不信中年男子的话,眼中的希望渐渐黯淡下去。 中年男子取出取出一块集合八字的令牌,将它放在周瑾的面前一闪而过。 但这一闪的功夫足以周瑾看清这块令牌了,他惊讶道:“你是八那边的人?” 中年男子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说道:“现在你愿意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 周瑾沉吟思索了许久,后犹豫不决道:“你们是声名狼藉的八王朝,我又怎么可能与你们联手呢?” “啧,伪君子交流起来就是麻烦。”中年男子起身,做出准备离开的架势,不过在离开前还是留下了一句话,“要是想明白了,就去龙傲天酒楼找掌柜的,说你们是来找人,他会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 一阵大风刮起,周瑾的房门再被吹开,向外开的门还撞到倒了一个站在门边的侍女。 附近的侍女扶起摔倒的人,随后衣着有些狼狈,膝盖处还染着血迹的周瑾出现在门口处。 侍女抬头望去,此刻的周瑾虽然还是红着双目,但其内的颓气已经不见,取而代之是某种他们看不懂的东西。 像是怒气、像是不舍,又像是希望 侍女向周瑾问道,是否需要更换衣物,周瑾摇头,反而将袖中的乾坤袋、腰间的昂贵玉佩、头顶束发的金玉冠都摘了下来,丢在地上。 侍女惶恐,纷纷跪在地面不知所措,她们不知道周瑾是疯了,还是心生绝望抛弃这些身外之物后再觅个地方自寻短见,总之在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周瑾外出正大门后,这群侍女胡惊乱叫地喊来府里的高手,让他们跟随上周瑾,防止周瑾途中出现什么意外,免得她们受到监督不力的惩罚。 周瑾府邸里的高境修士尾随其后,瞧见周瑾在路人指指点点、评头论足的私语中去往了秘宫。 因为秘宫防守森严,周瑾府内的高手们也就不敢继续跟随下去,就只能在秘宫门外的不远处盯着,不过他们相信周瑾就算真的想要自我了断,秘宫内影卫也能够及时救下周瑾,不让他发生什么意外。 他们是轻松了,但医馆的秘宫里却影卫来回走动,警惕着周瑾,但不是警惕他自寻短见,而是担心这样看起来疯癫的他伤害到周院长,所以一直从旁监视着。 周瑾走进秘宫,再次被之前的侍卫拦下,这侍卫瞧见周瑾时眉头微微皱起,觉得这麻烦又来麻烦他了,给他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这次周瑾没有强闯,反而规矩地站在他面前,让他去通知周院长或神医扁鹊。 侍卫也还是拒绝了这个请求,因为他收到的命令是禁止任何人打扰周院长接受医治,其中就包括了周瑾这样不请自来的拜访。 周瑾用赤红色的眼睛瞪着侍卫,侍卫则平平回视周瑾,眼内不见怯懦或不安,他是从军队里调派过来这边的,他的行事依旧遵循军营里的那一套,谁给他下了令,不管是谁来都不能违反。 双方僵持着,好像是在比较谁的耐心更先耗尽,更先支持不住。 但这种情况没能持续太久,就被外出整理药材的扁鹊给发现了。扁鹊拍了拍衣衫不整,完全没有院长之子气派的周瑾的肩膀,小声说道:“进来吧。” 看守尽职的侍卫这才让开身来,让周瑾通过。 周瑾目不斜视地跟在扁鹊的身后,并没有再向上回那样临走前还趾高气昂地瞥一眼侍卫出气。 扁鹊领着周瑾走了一段路后,突然在前方说道:“周院长说你这几日可能会来找他,所以让我万万不要带你进来。” 周瑾冷若冰霜的面庞出现一丝诧异,问道:“那您为何带我进来?” “因为你们周院长,也就是你父亲,他快要死了我不希望你们父子俩之间有什么矛盾没有解开就天人永隔,抱憾终身。” 扁鹊将周院长的即将离世的消息告诉周瑾,并转过身看了看周瑾的表情。 冷漠、事不关己 是王室之人常见的表情 扁鹊游历春秋大陆多年,也医治过不少王室贵族,他发现这王室势力在大陆的影响越大,这王室内的亲情便越单薄,他也见过不少老人在弥留之际,他的子孙皆是惺惺作态跪在床边哭泣挽留,可等老头子真的离开人间之后,他们虽不至于笑出声来,但他们隐藏在面具下的欢喜,以扁鹊的医术还是能一眼望穿的。 但他一个外人医师,也不是专研道德的圣人,他自然也不会插嘴评论什么,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连孔圣都推崇的周御书院,以礼闻名天下的周王室内的父子亲情竟也如此淡薄,这令他一个看惯了生离死别的医师都觉得心寒。 他不甘,他期望这只是周瑾的故作镇定,并非真心实意这般冷漠,就多嘴问道:“周瑾,你当真这么无动于衷?” 周瑾也停下脚步,望着扁鹊,直言不讳道:“父子情,父子,先父后子。在周院长将我舍弃,作为这次事件的牺牲品时,我们之间的父子情就断了。他不将我当子,难道我还要认他作父?” “所以我说你们之间可能有着什么误会”扁鹊似乎想让王室的亲情火星死灰复燃,但很多东西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周瑾之后没再搭理扁鹊,越过他独自闷头走向秘宫。 推开秘宫大门,满身扎着针的周院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周瑾用目光问向后走进门的扁鹊。 扁鹊心中叹了口气,说道:“周院长仅只剩下三个时辰的寿命,他拖我用医术将他暂时封住,等到过年的那一天再将他解封,也好和你们兄弟二人过最后一个年。” “将周院长唤醒吧。” 周瑾不为所动,仿佛周院长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扁鹊对此心中多少有些生气,就说道:“你知不知道要是我不愿意撤去周院长身上的银针,这天底下的人就没有一个人能将周院长唤醒!” 周瑾点点头,无喜无怒道:“扁鹊神医的医术闻名遐迩,无人能比肩,这些我都知道,但扁神医能治得了的外伤,却医不了心病吧?” 扁鹊顿时一愣,他在未成名前,见过不少人被医师下了绝症的通知之后,便万念俱灰,整个人的精气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日散去,到最后任你什么神丹妙药也无力回天,更为骇人的是,这些人中有个别是医师误诊,将普通的小病错诊为了大病,可最后,这些被误诊的病人也死在了医师口中莫须有的大病下。 这便是心医难治的情况,不过此事也有例外,虽不能修炼,但满腹经纶者谎称他身患绝症,他却丝毫不受影响。 这大概就是心正则万毒不侵的一种体现吧。 扁鹊收回思绪,直面周瑾的问题,最后只能无奈道:“心病还需心意,我也无能为力。” 周瑾干干笑了一声,不知是在嘲笑扁鹊的无能无力,还是可怜自己的无医可医。 “还请神情唤醒周院长。” 扁鹊叹了口气,以特殊的手法撤去银针上的修为,让周院长体内的血液重新流动起来。 “周院长。”周瑾毕恭毕敬地在一旁喊道。 周院长睁眼时还一脸茫然,朝扁鹊问道:“这么快就过年了吗?我怎么感觉才没几日的功夫?” 扁鹊用眼神往周瑾身上甩了甩,周院长便发现了屋内的气氛有些异常、凝重。 “我先出去,不打扰二位了。”扁鹊准备离开,毕竟父子间的谈话,他一个外人不适合继续呆在一旁。 但周瑾却喊住了他,说道:“扁鹊神医名满天下,公信无双,很适合作我们的公证人。” “公证人?”扁鹊和周院长心中同时闪过疑问,可接着周瑾就开始向他的父亲周院长求证最后一些问题了。 “周院长,你可知外界关于我的事?” 周院长听出了周瑾言语中的疏远,却没有任何隐瞒地点点头,用沙砾摩擦般的异样声音说道:“此事我知。” “所以,你在我和周幽之间选择了周幽,而放弃了我?” “没有放弃你,只是暂时将你雪藏在学院内,等风头过去了,你依旧是周御书院的大公子。” 周瑾冷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幼稚的笑话,“等风头过去了,周幽也当上了院长,是也不是?父亲,我的好父亲,你为何这么偏袒周幽!” “我不曾” 周院长问心有愧了,他不敢直接说自己没有一点偏心周幽。 周瑾苦笑了一下,说道:“父亲啊,我听说你为了替周幽‘正法’弥补修行上的不足,甚至将修为和性命都损耗了进去,所以才落入今天这般田地?” “这是周御书院复兴计划中的一部分,你需要体谅一下我的为难” 周瑾突然暴跳如雷,怒气冲冲地朝周院长喊道:“那谁来体谅一下我?!你说这都是周御书院复兴的计划,可你这计划里有我吗?!有我吗?!” 周瑾又突然冷静下来,不再歇斯底里,反而哈哈大笑道:“是我错了,你们的复兴计划里怎么会没有我呢?你们从一开始就打算将我当做这次事件的弃子,你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这个长子接替你的位置对不对?!” “我”周院长无言以对,他本以为一切都会按照他预料的一般进行,可事实上,除了那些不掺杂情感的外交外,他的两个孩子就没按照他的计划走过。非但周瑾如此,周幽也不是不听话地将小神器、将名满天下的机会拱手相让给庄休了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周瑾与杨宣 周院长不知该欣慰,还是该悲哀,他为两个孩子铺好的路,两个孩子都没能顺利走上,反而越走越偏、渐行渐远。 但周院长并不知道的事,也许他眼中的好对于周瑾和周幽来说可能并不好。 “无话可说了吗?”周瑾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在此刻前,他对于那个中年男子提的加入八王朝的提议还是摇摆不定,可瞧见周院长这般无言于他之后,他心中的秤杆便朝一方完全倾斜。 “既然无话可说,那么我们开始吧” 周瑾随后当着周院长的面跪下,并以头抢地,却高举绷得笔直的右手。 “你这是‘堂前三击掌’要彻底决裂你们的父子关系?”扁鹊诧异道。 周瑾额头贴着地面,说话时吐出的热气在冰冷的玉砖上凝结成露,“扁鹊神医德高望重,还请您作个公证人,日后也好有个依据。” “不干,这种缺损阴德的事,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周瑾却丝毫不在意,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道:“那也无妨,恭请天地为鉴。” 随后他用修为抬起周院长的手,每每相撞都会念道, “一击掌,血如烟散,情如丝断,您依姓周,却我无姓。”一击之后,瑾抬头。 “二击掌,天伦崩溃,百情已销,人无再名,“瑾”字昭归。”再击之后,无名氏站起。 “三击掌,花开叶落,自顾春秋,两相茫茫,路人之望。”三击掌后,无名氏将最后的弯腰之礼也收起,如同一个陌生人面对陌生人时一般。 无名氏起身,原本披散的墨发中很是突兀地掺杂了大量的白发,而反观周院长原本如雪的白发中也很刺眼地出现了一丝一缕的黑发。 扁鹊是个高明的医师,望闻问切中仅需“望”一眼,便能将两人的情况看得明白,可他还是有些忍不住指摘这种愚蠢的行为,他说道:“周瑾你才君境修为,周院长却是子境巅峰,就算你输送过半的生命力过去,对于周院长来说也仅仅是多活几个时辰而已!” 无名氏想要开口,但眼前却恍地一黑,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过了好一阵子他才缓过神来,说道:“哪怕二十年换两个时辰也是值得,现在恩怨两情,就此阔别,再见时周幽便是陌生人” 无名氏缓缓离开秘宫,而周院长从第一击掌时就愣在床上痴痴呆呆地望着空无一物的床帐顶,在等周瑾离开之后,他才喃喃自语道:“是我错了吗?是我错了吗?” 扁鹊缓缓合上秘宫的门,周瑾寥落的背影也被隔在门外。他听到周院长的自语,不知该如何回应,就悄悄叹口气,然后说道:“周院长,我先封住你周身经脉,待需要时再解封。” 周院长却像是没有听见扁鹊说话,嘴里继续念叨着:“王室兄弟当真只有手足相残这一种结果吗?我千防万防,防掉了兄弟阋墙,却迎来了这堂前三击掌吗?我真的错了吗” 扁鹊眉头微微皱起,也不管周院长是否答应,直接将银针插在百穴之上,周院长身体轻轻一震,干枯混沌的双眼合拢,但眼角处却又些许湿润。 针封三百六十五道,隔阴阳,断时空,不老不朽。 神医扁鹊施完针后松了一口气,用袖中的布帕抹去额角的汗渍,来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缓解口干舌燥之感后,准备暂时离开秘宫去周御书院附近游历一番,等到大年三十那日再替周院长解封。 秘宫大门锁上,宫内的油灯也盏盏熄灭,一切都被黑暗笼罩侵蚀。 可扁鹊临行前却并未小心检查,周瑾还给周院长的生命气息并没有融入周院长的体内,它一直击掌的手掌上来回窜动,硬是将骨隙间的一枚银针逼出体外。 “叮~” 银针坠地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秘宫里格外清晰,但无人知晓。 周院长体内的修为也随着这处漏洞缓缓流逝 今天是难得的阳光明媚的日子,庄休和甲班的一大帮人早早地将自己的被褥晒到蒹葭城的屋顶,或搭一根竹竿在两树间用来悬挂被褥。 庄休有模有样地学着身边的惠施用手拍打被褥使其蓬松或是打去灰尘,总之他一下、两下,打得很有节奏。 “过年来我家玩?我家那边的庙会还是很有玩头的。”惠施向庄休邀请道。 可庄休听后却有些发愁,这愁无关慨然长叹的乡愁,实在是因为庄休听闻过年那几日万民休息,百行停业,外头找不着一家可以解决温饱问题的地方,所以不会做菜的庄休才为此发愁。 现在惠施邀请他,他觉得去也不错,但又担心自己打扰了人家,而不好意思直接答应,万一人家只是说着客气一下,自己却答应了,会不会显得自己不识时务? “在看看吧。”庄休叹了口气,手上拍被褥的力道都轻了许多。 惠施对此也只是抖抖肩,没有强求。 时间再过了一日,年关逐渐逼近,其他学院和江湖上留守在周御书院的人也都渐渐没了耐心,他们的财力不允许他们使用传送阵,只能选择自己御空或驾马回去,而这两种方法中也许高境界的修士自己御空会更快捷,但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高境界修士?大部分被外派公干的修士都是不上不下的修士,他能御空飞行,可想要凭一人之力快速横跨两家学院这么远的距离,就是吃人说梦了,所以大部分的人还是会租一匹马回家,甚至一些生活比较拮据,学院不给报销“马费”的大学官还得找人“拼马”,两人共乘一马回家。 当然,也有臭不要脸的人不想出钱,还会一直蹲守在马厩的门口,听见谁的口音熟悉就会凑上前去拉拢关系,好做一做免费的“顺风马”。 不过,既然大部分的人都选择乘马回家,那么紧接着又会引发第二问题,那就是“堵马”! 周御书院的官道宽敞,随你们怎么折腾也不会发生长久的拥挤,但出了京畿之外的小地方,附近都是村民自己挖铺的羊肠小道,就是两骑“会马”也都很容易发生刮擦事故,要是马一多,将这道给堵得死死的,那么谁也都别想回家过年了。 所以,现在人逗留在周御书院的人几乎一天一催地跑到周御书院的官署门前,要求他们尽快给出说法,不然 不然他们就继续等下去! 周御书院这边的大学官也是忙得焦头烂额,本因为年前大多数人会返乡使得公差会减少许多,但出了这档子事后,他们没日没夜地一边应付着其他学院大学官的骚扰,一边赶着上头雪片似的撒下的公文状令,最后还得应付家中不知从哪冒出的亲戚的夺命连环问。 多事之秋,就是周御书院的人也都期望自家学院早点给出结果。 终在某日,周御书院的三公齐聚,并将七院的大学官和部分江湖上排得上名号的组织喊来一堂。 这堂上的内容繁多,既有对七院学生不幸罹难的歉意,也有周御书院的自己我检讨,但最为重要的就是宣布为这次事件承担所有过错责任的人。 三公联合发声道:“周院年迈,欲将朝中大小事宜转托给大公子周瑾,然周瑾不孚众望,八院统考之要事却出此纰漏,使八王朝余孽有机可乘。现特令剥去周幽的一切职务、身份” 三公宣告了许久,之后取出周瑾的飞鸽公昭世人,用悲痛的语气道:“大公子周瑾深感愧疚,无地自容,便于数日前伏罪自刎,这是他生前的飞鸽。” 三公激活飞鸽,上面映出周瑾的画像,下方的人瞧见之后,立即开始议论纷纷。 这飞鸽是当年圣人制定出来的物品,绝不是一般人能够仿造出来的,没有人怀疑那飞鸽的真实性,而同时,那飞鸽一生就认一主,一旦另外一人能够激活飞鸽,那么只能说明飞鸽的前主人死了,或是剥除了飞鸽。 对于周御书院的大公子周瑾,众人觉得他要是被剥离了飞鸽,大概会比死还要难受,所以堂下的人立即相信了三公们的说辞,同时也确认了周瑾已经死去的消息。 “喂,杨宣,自己听到自己的失死讯是个什么感受,不如说出来分享一下。”一个中年男子调笑道。 那被称为“杨宣”的人却面无表情的望着台上的三公,许久之后才说道:“没什么任何感觉,不过没想到八王朝的易容之术这么厉害,距离三公这么近,他们竟然没能认出我来。” 中年男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回道:“准确的说,你接受不是易容之术,易容之术是简单改变外貌,是可逆的,但你接受是不可逆转恢复的整容之术,且你剥离飞鸽导致境界大跌,你现在就算站在你亲爹面前,他也认不出你来。” 杨宣听到“亲爹”二字,斜睨中年男子一眼,那中年男子扯着皮笑肉不笑的笑脸,毫无诚意地说道:“抱歉,忘了这是你的忌讳,下次我一定注意!” “下次?”杨宣心中冷哼一声,收回自己的视线道,“我清楚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觉得一个候境的修士有什么资格进入八王朝,又有什么资格获得王朝的重视,对与不对?” 中年男子脸上也不再挂着虚伪,直言不讳道:“这不是很有自知之明吗?一个周御书院的弃子,没人要的垃圾,八王朝竟然还将你视若珍宝,也不知道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杨宣对于中年男子的怨愤很是理解,换做自己也不会允许一个刚刚加入的毛头小子跑到自己的头顶。 可现实就是他一入八王朝就获得了高位,所有在周御书院内的八王朝修士都得听从他的调令,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不管中年男子愿不愿意,他都无法违抗。 “让八王朝藏在周御书院的大部分修士都回去吧,只要留下精锐就足够了。”杨宣开始行使八王朝给予他的特权,这种特权他并不陌生,在他还叫周瑾的时候,他几乎每天都会行使这个特权。 “鸡毛当令箭!”中年男子万万没想到自己会给自己找来这么一个上级,这上级的年纪与他孩子的年龄相仿,让听命这么一个小子的话,对他来说真的是莫大的耻辱。 可这命令一旦正式给出,他便不好拒绝了,他不是怕杨宣,而是畏惧与八王朝严峻的法典教条,一切不服从上级命令的人下场可是真的很惨,八王朝的手段远远要比八学院的手段要残酷许多。 这也是杨宣进入八王朝后最直观的感受之一。 三公继续宣告关于八王朝的相关事宜,杨宣他们继续待了一会之后,提前离开这里 一夜之后,七院和江湖上传满了消息,周御书院的大公子周瑾可谓瞬间变得声名狼藉,几乎数不清的人在声讨周瑾,当然也有些人说死者为大,让他们不要继续揪着周瑾不放,可这样的声音几乎瞬间就被滔滔骂声所淹没。 偌大的江湖、数不尽的人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周瑾一人身上。 还在蒹葭城的庄休他们也知晓了这个消息,但因为他们没有官职,又没有与周瑾有过接触,所以这事在甲班之间传的并不多,寥寥几句之后就再也没人提起这个名字,他们口中说的最多的还是关于过年的事儿。 距离周御书院甲班放假就只剩下最后三日的时间了,凡班等低等班级的学生已早早离开,所以庄休他们在街上闲逛时只能感觉到冷清。 此刻白日的街道几乎和往日深夜的街道一般,几乎见不着多少人影,街两边的店铺也紧锁着门,上面还贴着大红色的新符来贺辞旧迎新。 庄休去不了藏经阁,又不像其他人那样急着收拾归家的行囊,所以甲班最闲的人就是他了。 不过他等他走到街的尽头,发现聂天贾竟然还摆着他的小说书摊,这街上明明没有其他的人了。 庄休来到聂天贾的书摊前,打着招呼道:“这附近连人都没有一个,这些小说小说要给谁看啊?” 聂天贾放下手中的书,抬头对庄休说道:“你不就是人吗?怎么样要不要来一本小说看看?” 正闲的没事做的庄休点点头,说道:“有什么好打发时间的书吗?” 聂天贾在自己的书摊上找了一找,问道:“你对历史感兴趣吗?” 庄休无所谓地点点头,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看什么书不重要,重要的事能打发时间就好。 “还行吧,如果是我听说过的那种历史就最好了。” “嗯”聂天贾沉吟了一会,似乎在考虑这本书是不是合适庄休。对于小说家来说,除了会写小说外,给不同人推荐最合适的小说也是一种修行,不然给一个五大三粗的糙老汉子推荐一本全是情情爱爱的小说,他看后一定是万个不满意的,哪怕这本情爱小说出自名家之手。 所以犬钉马蹄,猪配鞍这样明珠暗投的事,聂天贾不允许它发生在自己身上。 因此犹豫再三之后,聂天贾递给了庄休这本《大魔头与大善人》,并简要介绍其内容:“这本书主要讲的是创立飞鸽前的两位大圣人之间的故事,其实也不算故事,这本书里真假掺半,因为无人能考究其真伪,加之笔法文风更接近小说,所以这本书也从史书降格为小说。不过至今也有一些狂热的人坚定不移地认为这本书写的就是当年的事实。” 庄休捧着厚厚的一本,半开玩笑道:“就是正儿八经的史书也有不少臆想的部分,不然哪有人既能贴身不离地了解道王室秘文又能同时知晓民间百事,就是神大概也不能做到事无巨细地将一个朝代的历史编写下来吧。” 聂天贾耸耸肩,回道:“谁知道呢,不过我还是很佩服写史的人。” “我也是”庄休自己找了个座位坐下之后,开始翻看这本《大魔头和大善人》 天色将晚,聂天贾收起摊子上的书准备返回蒹葭城,但当他喊庄休一起回去时,庄休却一点没有反应,整个人像是被手中的书吸入了魂魄一般,只余下一具肉体在麻木地翻着书页。 “庄休、庄休?”聂天贾还伸手轻轻摇了摇他的肩膀,可他还是没有反应。 “没想到看得这么入迷,要是他也转投入小说家就好了,这样我在周御书院就能多一个知己”聂天贾自言自语完后,无奈地摇摇头甩掉这个荒唐的想法,现在甲班学生的“道”都已初具成型,又怎么可能半途转修其他呢?况且庄休都已候境了,想要从头再来可是需要极大的魄力的。 聂天贾不忍唤醒庄休,就像书本的后几部都从乾坤袋中取了出来放到庄休的身边,然后嘀咕道:“姑且将这些书当做新年的礼物吧。新年快乐,庄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公孙无 聂天贾在最后离开前还为庄休搭了一个简易的帐篷阻挡风雪,当然,这不是庄休弱不禁风需要如此厚待,而是聂天贾担心他赠送出去的书被雨雪淋湿而毁坏,所以才为庄休搭这么一个帐篷。 帐篷搭好之后,聂天贾返回蒹葭城,准备回家的行囊。 一日之后,陆陆续续有甲班的学生离开的学院,五号屋子内的公孙鞅起初也发现了庄休不在,便准备用飞鸽联系他进行年关前的告别,但他还没动作就被同在屋内收拾行李的惠施拦下了,并说道:“离别多伤感,我们尚且还能归家团聚,庄休却只能孑然一人留守蒹葭城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 公孙鞅并不知晓庄休身世,就好奇道:“他为什么不” “不要说了,关于这方面的事在庄休面前还是少提为妙。” 公孙鞅听惠施这么一劝,回想着半年来,庄休不是鲜少,而是几乎没有在人前说起过有关任何自己家世身份的事,有时闲聊说起这个,庄休也会借故离开或避而不谈,现在想来庄休对自己的家世身份一定心怀芥蒂,不然不会如此闪烁其词。 “没想到庄休背后还有这么坎坷的命运。”公孙鞅像是怜悯地微微摇头叹息。 “所以说明天我们离开学院的时候谁都不要去和庄休打招呼,都静悄悄地离开,知道了吗?”惠施不无好心地说道。 公孙鞅点点头,赞同惠施的提议。 之后,惠施的这个“好心”提议不知怎么流传了出去,甲班的所有人,那是最想要当面告别的施岚青也没有去打扰庄休,而是静悄悄地独自一人回乡。 天色将晚,庄休合上《大魔头与大善人》的最后一页,书中余韵却醇而深远,令庄休久久不能自拔。 等天上的星爬满天空,无人点亮火把的街道上散蔓的黑暗侵袭到庄休的脸上时,庄休才清醒过来。 他望着眼前漆黑一片的街道,还以为只过去半日的功夫,就喃喃自语道:“聂天贾这小子真不厚道,回蒹葭城竟然也不喊我一声。”他将身边的书收入乾坤袋中,然后直接御空离开。 回到蒹葭城,庄休还未进门就隐隐感觉到了异样的氛围,这氛围不是那种危机四伏的警告,而是简单的、没有人的一种特有的冷静。 四周没了人声,于是,风雪声就格外刺耳,庄休低头,门外积雪上的脚印斑驳,但都是外出的脚印,回归往内的脚印却几乎没有。 “他们这是都出去了?” 庄休推开门,还未用玉佩激活玉雕像开启大门就喊道:“惠施?惠施?公孙鞅?” 等玉像背后的隐门开启,庄休进入后,依旧没有任何回应,空荡荡的走廊上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 推开屋子门,映入眼帘的事惠施他们折叠好的被褥和桌上一封醒目的黄皮书信。他打开书信,上面是惠施他们的留言,说是让庄休在这一月年关时间里好好照顾自己,如果觉得闲得发慌,随时欢迎庄休过来,倒是他会带庄休喝最烈的酒,见最野的姑娘。 庄休花了好些时间才将惠施写的那一页给看完,且惠施的信纸之后,还有不少其他留下的信纸,不过上面的字数总和都不及惠施的一一半。 庄休每封都认真看过去后,不明白他们为何不亲自告别,非要留下这么一封书信,不是多添麻烦吗? 庄休无奈地摇摇头,将所有的书信折叠好收入乾坤袋中,然后 然后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可人在吵闹的地方睡不着,但在过分安静的地方也是同理,庄休辗转反侧,那困意却迟迟不来,反而越睡越清醒。 最后,睡不着的庄休觉得这么干躺着很是浪费时间,就干脆起床再看了一遍《大魔头》那套书,等窗外透进光将屋子照亮,庄休才砸吧这有些发苦的嘴,准备去外头觅食解馋。 庄休从蒹葭城的大门前就御空而上,以不急不缓的速度往以前有卖早点的市集飞去,这一路上,他鸟瞰大地,周御书院的主干小道没有一个黑点小人,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庄休在空中绕了一大圈,竟然连一道炊烟都没有见着,这令庄休不禁自问:“周御书院都成鬼城了吗?” 兜转了一圈,觅食无果的庄休最后只好返回蒹葭城,期翼蒹葭城后院有冬日也挂在枝头的野果。 不为充饥,只为解馋。 庄休这边凄凄惨惨戚戚,别的归家的学生却是欢喜得不行。公孙鞅和褒姒比邻而居,两家人相隔不远,归家途中自是同路,但褒姒与公孙鞅的矛盾似乎一直没有化解,从数月前就一直拖到了现在,以致于两人都忘记了最初时因什么而生气,就只清晰记得对方惹自己生气了这件事。 两人都生着气,又都觉得自己没有错,反而在等对方低头认错,所以这一路上他们两人虽然同行,但是却彼此不说一句话,就是有些不得不需要交流的时候,他们也会找一人进行传话,绝不会面对面地去说。 等到坐下马儿赶到他们的家乡,两人依旧结伴一前一后地走在熟悉的街道上。 坊间的婶婶伯伯瞧见他们也都会一一和他们打招呼,公孙鞅和褒姒都会扯起笑脸一一应付,常人很难瞧出他们藏在深处的不满、不悦。 也许这乡间的人许久没有见着他们两,加上他们也差不多勾上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于是不少与公孙鞅他们父辈认识的熟识们便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小姒和小鞅,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可一定要请我们这些叔叔婶婶喝一杯你俩的喜酒啊。” 公孙鞅挠头干笑,不知如何应对,褒姒快速瞥了一眼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公孙鞅,回道:“还早、还早,我们还在上学” “早什么早?你们担心大婚影响学院修行,就将大婚之日安排在三年后,但订婚却可以就近选定,甚至你们明日定婚也是极好的,反正这个订婚不会影响学院修行。” 公孙鞅不说话,那些叔叔婶婶就开始用长辈的语气催道:“小鞅你也真是的,女孩子家脸皮薄,你一个男人就应该担起责任主动备好聘礼叫上媒婆上小姒家提亲去啊。” “”公堂之上威风凛凛的公孙鞅,在这种时候却完全不见的堂上的仪态,甚至连平时为无辜之人辩论的伶俐口齿都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叔伯们,我还没行冠礼,这婚配之事还急不来、急不来” 热情的、各个都爱点鸳鸯谱的乡民们对公孙鞅的这个借口很是不屑一顾,他们挥挥手,毫不介意道:“冠礼这种虚礼,你要是愿意现在叔叔就给你输一个冠礼的发髻来。”说着,这些乡民就围拢了上来,好像真的要强制给公孙鞅及冠一般。 公孙鞅立即抱头冲乱窜,不让这些叔伯们对自己的长发胡作非为,并穿越人群的人缝隙朝自己的家中跑去。 于是道路之上就只剩下了褒姒一人。 而早已惦记上褒姒的花容月貌美色的那些婶婶们悄咪咪地来到褒姒的身边,小声蛊惑道:“小鞅那小子婶婶们是从小看他长大的,说话直来直往,就是个榆木脑袋,一点也不会顾及别人的心情,你要是嫁给他以后难免得天天有气受” 现在正生闷气的褒姒立即认可地点点头,同意道:“阿鞅这个人就是缺根筋,一点都不懂体谅人!” 那些婶婶们一见褒姒这么说,还以为真有希望苗头,就向褒姒推荐自己的孩子:“小姒,这十里间婶婶是最看好你的,也觉得一般人配不上你,所以我家那吃苦耐劳的二娃铁牛就蛮配得上你的,要不你考虑一下?” 另一位婶婶立即插话道:“她家那铁牛就是个呆子,真个就像头牛使得,要是小姒嫁给他,那可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不值!不值!” 那位铁牛的老母亲听自己的儿子这么被人侮辱,便直接挽起袖子摆出干架的阵势,指着那个婶婶道:“老婆娘,你有胆子就再说一遍!” “我说你儿子是牛粪!不,他连牛粪都不如!” “啊~~~~我要打死你!” 两位年纪加起来不知比褒姒打了几倍的婶婶开始你一拳我一脚,你拽衣我扯头发地打了起来。 旁边的乡民也就象征性地劝了两句,然后纷纷回家搬来小板凳和瓜子,磕巴磕巴地欣赏着战况。不过褒姒也因此不再被人群所关注,毕竟天上仙女再漂亮也不如地上两婆娘打架好看 公孙鞅和褒姒在街道岔口一左一右地分别开来,往各自家中走去。 “爹,我回来了。”公孙鞅推开木篱门,朝屋内喊道。 “阿鞅回来了?”一个穿着灰麻衣服中年男人出现,岁月在他脸上留下深深浅浅的沟壑,但严重的光芒却已经凌厉,没有想大部分修士一般变得内敛深邃。 公孙鞅点点头,主动去厨房里生火做饭,其实公孙鞅的父亲公孙无并不需要一日三餐地这么麻烦生火做饭,尤其是公孙鞅进入长境之后,对于食物的需求已经淡了许多,加上他们两人也不馋嘴,本来一周生灶火一次就好了。 但是居住在这的村民大多是不能或不曾修炼的凡人,他们理所当然的需要一日三餐,而如果公孙鞅和公孙无以修士的身份如此特立独行,那么他们一家两人就很难融入这片小镇。 当然对于他们这样的修士来说,没有修炼的凡人的一时看法随他们去,可要是长久居住在这,且想要平平静静、不惹事生非的话,公孙无也只好入乡随俗,一日三餐地准备着。 久而久之,公孙无和公孙鞅两人就习惯了明明是修士还过着这种凡人的生活,且因为他们常常不如身手,出门不御空都是步行,砍柴买菜洗衣都和常人一般无二,他们的修士的身份也就渐渐被人遗忘,乡里人也渐渐将他们认为是和自己一样的普通人。 至于公孙鞅的青梅褒姒,她们一家是琴家中的一道重要分支,据说因为这她们这一脉人才辈出,所以可以和琴家主脉分庭抗衡,只是褒姒她们一家并没有什么野心,所以就带着三三两两的族人隐居于此。 不过琴家出手阔绰,出来这乡里的时候就买下好大一块地皮,本来公孙鞅他们这家的地皮也是要被她们一家收购走的,但后来发现公孙无是个修士,便没有强求,也不愿结怨,就改了设计,建造了现在褒姒家的大宅子。 公孙鞅和褒姒两人小时候就常常翻墙找对方玩,琴家和公孙无对他们两人的玩耍并没有多家阻拦,有时公孙无有事外出半月数月的,还会将公孙鞅寄托在褒姒的府中,所以两家人的邻里关系也都不错,只是近些念随着褒姒和公孙鞅两人的长大,褒姒家中的长辈明里暗里都叫公孙鞅注意一点男女之别,褒姒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像是小时候的留宿、一些过分的亲密行为都是严令禁止的! 当然,要是公孙鞅上门提亲,两人订婚之后,这些规矩也就不成规矩了,但随着时间推移,公孙无一副放任公孙鞅,让他自行决定这桩亲事的无所谓模样,而公孙鞅就是情窦初开就堵死的榆木脑袋,这辈子大概都很难琢磨出女孩的心思了,所以他在男女之事上依旧像个小孩懵懵懂懂,并不敢也不愿叫自己的父亲去褒姒家提亲。 总之,两家的大人的意思都是依着这两个孩子,看他们自己的态度如何,关系的发展只要不逾礼就随他们两人折腾。 公孙鞅熟练生活做饭,将有些缺口不完整的瓷盘子摆到桌上,这些瓷盘、瓷碗大部分是最便宜的黄瓷,不过也有只看起来就格外华丽的白瓷器,这些白瓷器自然不是公孙父子破费买的,全是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褒姒从自己里搬过来的。 且除了瓷器外,公孙鞅家中的像是椅子、古董、文房四宝等一切公孙父子需要用的东西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搬过来,对此褒姒一家的长辈都颇有微词,后还是在公孙无以“再搬东西来公孙家就再不允许她褒姒跨进公孙家一步为要挟”才阻止了褒姒将自己的家具搬空。 像这样的事,褒姒常做,她恨不得把自己所有拥有的好的东西都分享给公孙鞅,而这公孙鞅也是没心没肺地享受着,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 公孙无快速吃完公孙鞅盛来的饭,然后捧起案卷便开始工作,不过在翻看了几卷案宗之后,公孙无突然问道:“小姒那丫头和你一起回来的?” 公孙鞅手中的筷子顿了顿,随后点点头“嗯”了一声。 公孙无将视线从案卷移动道公孙鞅的脸上,望了一会后问道:“你们两个闹矛盾了?” 公孙鞅犹豫了一会,却没打算用其他理由搪塞过去,因为他的父亲在衙门里练就了一双望穿人心的眼睛,如果犯人说谎,顷刻之间公孙无就能将他看穿,这也是他目光始终锐利的主要原因。 “是有点矛盾,但不碍事,说起来我都忘记了我为什么生气,又为什么和褒姒互相置气这么长的时间” 公孙鞅发了一堆牢骚,公孙无只是静静听着,既不评定谁对谁错,也不给自己孩子出谋划策,两个单纯的孩子之间的感情也是单纯的,没必要让大人的阴谋诡计玷污了这份只可逝却不可挽回的感情。 “这样啊”公孙无听完公孙鞅的谈话,也正好看完手中的案卷,之后他起身对公孙鞅道:“我将衙门内年后的最后一些处理完的卷宗送回去,你呢去市集上买些绸缎什么的礼物,最好也买些小姒喜欢的东西,等我回来之后我们起上门去走走邻居,好好感谢他们这一年来对我们的照顾。别的不说,就是你去周御书院后的一个月,我也出差公干不在家,我们家的一堵围墙倒了下来,都是褒姒他们一家替我们修茸的,上次只是口头感谢了一番,今日可得带上些重礼去登门道谢。” 公孙鞅也是现在才知道自己不在家中的这些事,平时用飞鸽与父亲联系时,父亲也是报喜不报忧,并没有将这些麻烦的事告诉他,大概也是担心他在学院的修行受了影响吧。 公孙鞅心中暖暖的,但是考虑道这乡里所贩卖的东西都比较偏实用,用来作为送礼的东西的并不多,“爹,就光是街上卖的东西作为谢礼是不是有些寒酸了?” 公孙无将案卷装进布袋中,将它们牢牢束好后笑道:“这昂贵的大人礼物交给为父就好,你就多买点褒姒喜欢的东西就好。” 公孙鞅茫然地点点头,和父亲一起出门后按照他以往和褒姒相处时从她口中得知的喜好买了整整三大提的东西,此外还有一些东西实在不方便徒手搬运,就让店里的小厮将货物送到家中了。 因为这乡不大,小厮也干了好些年,自然认得公孙家,所以在他付了银两之后,小厮自己一个人就推着独轮车将公孙鞅购买的东西给搬运到公孙家门外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商丘惠施 购置好物品后,公孙鞅在街边还买一副简易的行冠礼时用的器物和头饰,他觉得自己的年龄也差不多改行及冠之礼了,尤其是在甲班陆陆续续有人及冠之后,这种急切可是与日俱增。只是行冠礼需要长辈加冠,所以公孙鞅想借着年关的时候让父亲为自己举行冠礼,好从名义上获得成人的身份。 他将冠礼用的东西挂在胸前最醒目的地方,要是父亲瞧见后自己主动提起,那么就是最好不过了。 回到家中,公孙鞅和店铺的小厮交接完货物后,瞧见四下无人,就用修为快速将货物搬运入院,这算不上偷懒,只是因为重复无意义的劳动过于浪费时间罢了,公孙鞅用这省下的时间来到父亲处理案卷的小屋内,翻看父亲已经处理批改过的案宗。 这是公孙无从小培养公孙鞅的法家之术的重要方法,他将一些批阅得体合理和一些明显失了偏颇的卷宗放在公孙鞅的面前,让他自行判断对于这件案子,那样的判定是否合理,如若不合理又当怎么批改? 所以在这样的成长环境下,公孙鞅的法家之术才能领先那些半道出家的半吊子许多。 公孙鞅取来桌上的竹片,将她认为还可以改进的判法写在单独的一根竹简上,然后卷在那卷案宗内,等到公孙无回来时,他们再进行探讨辩论 公孙鞅将高高一叠案宗竹简阅完,其中小半的案宗都被他插了写有改进或异议意见的竹简。他将案上的笔墨文具都收拾好,往窗外瞧去时,天色已昏,屋外了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阿鞅,门外的东西就是你挑的小姒喜欢的东西?我看怎么全是你喜欢的东西?” 公孙无手中提着贴着红纸的东西,翻看了公孙鞅买来的礼物后疑问道。 公孙鞅走出门,回道:“阿姒喜欢的东西和我差不多,所以我就照着自己的喜好买了。” “这样吗?”公孙无竟然不觉得奇怪,一男一女又怎么可能会喜欢的东西相同得有这么多! 公孙鞅现在会成为一个榆木脑袋,和公孙无的“言传身教”定有着莫大的关系。 “走吧,我们拜访小姒家。”公孙无刚进门,连凳子都未坐一下便又出门,公孙鞅则将院内所有的东西收入乾坤袋中,因为褒姒家也是修士,所以公孙鞅并不用可以隐瞒乾坤袋的存在。 公孙无和公孙鞅敲响褒家大门,褒家的族人将大门打开,望着公孙无和公孙鞅道:“两位有事?” 公孙无提了提手中的礼物,说道:“这一年多有叨唠,所以特地登门感谢,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那开门的褒家族人接过公孙无手中的礼物,引他们进入大堂,随后将公孙无的礼物放下离开大堂。 紧接着褒姒的父母亲出现,他们热情地招呼公孙无落座并叫族人为他们二人倒上热茶。 公孙无和公孙鞅谢过,落座之后双方的大人开始嘘寒问暖,说的都是些公孙鞅不感兴趣的话。 无聊的公孙鞅将开始漫无目的地张望四周,但褒姒家的大堂他也早已熟悉,就是多了一件或少了一件什么东西,他也都能第一时间发现。 “锵~叮叮” 褒姒家毕竟是琴家的一大分支,其府上自然无时不刻有人在练琴,所以这悠扬琴声自然是不绝于耳。 公孙鞅闭目聆听了一会,但很快就被他的父亲摇醒,“阿鞅,你干么呢?褒伯父在问你话呢。” “啊?哦~”公孙鞅退出琴声营造的意境,听着父亲的话,有些茫然地望向褒姒的父母亲。 褒姒的父亲露出和蔼的笑容,对公孙鞅说道:“听你父亲说,你给褒姒买了许多她喜欢的东西?” 公孙鞅点头,并从乾坤袋中取出三大麻袋东西一一摆在褒叔婶面前,可褒姒的母亲瞧见后却疑惑道:“这不全是阿鞅你自己喜欢的东西吗?像你这个番薯是黄芯的,小姒喜欢的是白芯的。还有这文房四宝送来做什么,褒姒一年都写不下了多少字,小时候教她写自己的名字都费了好大的功夫” 褒姒的母亲将公孙鞅所有的礼物都挑拣了一番,里面几乎没有一件合她心意。哦不,是没有一件合褒姒心意的。 而堂前的公孙鞅早在褒母说第一件东西不是褒姒喜欢的时就已经愣在那里了,他没想到褒姒口口声声说喜欢的东西竟然都是骗他的! 褒姒的父亲瞧出了自家女儿的心意,但那一对在男女之事上一窍不通的公孙父子却还云里雾里,瞧不清真相。 “阿鞅,这些东西真是小姒喜欢的吗?”公孙无问道。 “应应该是吧,之前也是褒姒自己和我说的,她喜欢这些东西”公孙鞅解释道。 “那怎么会” 褒姒的伯父见他们父子依旧迷糊也懒得将女儿的心思解释给他们听,就让自己的夫人不要再说此事,并让她下去准备晚饭,让两家人在年关的最后几天好好地聚一聚。 “公孙兄,还有阿鞅侄儿,晚膳准备还需要些时间,不如移步去琴房听听褒家族人练琴?”褒父邀请道。 “甚好!”公孙无起身朝褒父拱手施礼后,带着还在发愣的公孙鞅转去琴房 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除了公孙鞅这些本就居住在周地的外,其他更远的的学生也陆续到家。 惠施家住周地外的宋地,大约在公孙鞅到家后的第二天才返回宋地商丘。 商丘地界上也有一家修行的学院,但比起春秋八院来说就显得格外地不入流了,不过也不是每个学生都能顺利进入春秋八院,所以商丘的这所学院每届也都能收取不少的学生,就是质量上略差了些。 惠施来到商丘熟悉的城门前,下马徒步进城,因为商丘有城规限定没有注册登记过的外地马是不允许进入城内的。 “站住,非商丘本地人进城需要登记身份和目的。”守城侍卫拦下惠施说道。 惠施愣了一愣,瞧着眼前陌生的面孔问道:“以前的老刘头呢?” 一个正在墙角偷喝酒的老卒回头道:“谁叫我?” 老刘头回身一瞧,发现喊他的名字竟然是惠施之后,竟直接将自己的脸扣在酒碗中,然后咕噜咕噜地说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惠施越过拦下他的侍卫,来到老刘头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刘头,我能进城吗?” “咕噜咕噜~能~咕噜咕噜” 那新来的守城侍卫摸不着头脑,还以为自己拦下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就在惠施走后向老刘头问道:“师傅,刚刚那人是谁?他进城不要验明身份吗?” 老刘头露出心有余悸的模样道:“你刚刚见着的那个人除了女子闺房不能进外,其他任何地方都随他进出不对、不对,如果是惠施小子,就算进了女子闺房他也能给你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他回来了,商丘的好日子到头了” 年轻的侍卫见到老刘头语无伦次的样子愈发想知道刚刚那个年纪与他相仿的人到底有怎样的魔力能让老油条的守卫都如此胆战心惊。 “师傅,我好像吃坏肚子了,肚子特别疼。”年轻的侍卫决定悄悄跟随上去,亲自悄悄惠施到底哪里与众不同。 而老刘头多年摸爬滚打早就成了一个人精,哪会瞧不出来这年轻的后辈是假装肚子疼,不过也没有拆穿,毕竟让年轻人安居一隅,整日整夜盯着人来人往也是会腻歪的,所以刘老头就默许了年轻的侍卫以肚子疼为由离开,并抄兵器填补空缺的岗位。 年轻的侍卫在城墙边快速脱去不合体的铠甲,之后悄悄跟上惠施。 惠施进城之后吹着口哨,手中甩着刚折下的不知名的枝条,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半年没在商丘,城里多了好些陌生的面孔。”惠施左顾右盼,终于找到了一家熟悉的摊位。 “老板,来两个白甜馒头!” “好嘞!”那个老板高高兴兴地从冒着白气的蒸笼里取出五个白馒头并用厚纸包裹好交到惠施的手中,“你的馒头头” 这老板抬头瞧见客人是惠施之后,原本脸上的笑脸立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恐,比见到了这世间最凶恶的野兽时还要更甚的惊恐,“啊啊啊啊啊啊!惠施回来了!” “什么!惠施回来了!” “完了!惠施回来了!” 于是,瞬息之间惠施回商丘的消息不胫而走,原本热闹的市集立即骚动起来,老商丘的那些人们慌不择路地往家跑去,而新进商丘的人见附近的人惊慌大叫,他们也不好意思特立独行地杵在原地,就随着他们一起大声喊道:“快逃啊,惠施来了!” 当然也有理智的人拉住附近的人,向他询问这惠施到底是什么凶猛的野兽,是山里的大虫逃下来了吗? 那个被拉住的老商丘人,一脸惊恐地解释道:“真要是大虫出来了,随便找点武器也就能应付过去了,但惠施这人唉,别说了,快点逃吧,不然可就追悔莫及了!” 老商丘人一把甩开拉住自己的手,然后挤入人潮奋力往自己家的方向游去。 而与此同时,商丘城中央的官署发现了这民间的骚乱,但他们却没有派任何一人外出检查或制止,因为他们早就惠施离商丘还有十多里路时,他们就收到了惠施将要回来的消息,所以商丘此刻的骚乱完全在他们的预料中。 “关门!别让太多人的人进官署躲避!” 商丘的官府叫门外的侍卫全部回到府内,然后将大门金币,任由外面的人怎么砸敲,官府就是不开门,等惠施从城墙走回家时,这场骚乱自然而然就会停止。 街上鸡飞狗跳,混乱一片。 不过以惠施微中心的很大一圈范围内斗空无一人,形成真空地带。 “商丘的人民就是热情,见到我回家后竟然这么情难自控,差点让我感动地掉眼泪。”惠施说着还假模假样地挤出几滴眼泪来,“大家见到我回来了,不要太开心,不要跑太快,小心摔着!” 四处逃窜的人一愣之后,更是不要命地跑了起来。 惠施无奈地摇摇头,缓缓朝自己家中走去。 惠施的家在商丘的城中心最繁华、最富裕的地方,但这并不是因为惠施家中有谁位高权重或有谁富可敌国,是商丘城东西南北四方的人联合出资将他们一家安顿在城中的。 因为东西南北是个方向的人都不愿惠施一家离四个方向中的任何一个方向太近,至于城中的人虽然极度不满,但架不住四个方向的人实在太多,最终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默许了这个行为。 而在惠施住入城中之后,原本那高不可攀的房价瞬间腰斩了一半,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房价却因此涨了不少。 惠施在商丘都已经能做到城主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 惠施花了些许时间才返回家里,途中又因为购买了些东西所以耽误了点时间,当然这买东西也是他将钱留下,自己则将东西拿走,这样全凭自觉地购买。 他拎着不少礼品回到家中,发现自己的大门竟然打开着,就直接推门而入,然后抱怨道:“爹娘,你们这进出时能不能将门关好?不然家里进贼了怎么办?” 惠施的父亲从堂内传来声音:“有贼进来就将他抓起来,然后在我们家住上几天保证他改邪归正、痛改前非。” 惠施的母亲则端着一盆洗好的衣物来到前院,边晒衣服边说道:“刚刚瞧外面街上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就想着应该是你回来了,所以你爹就让我提前把门打开,免得一会没听见敲门声,让你再外头久等。” “这样啊,我在门外等一会没事的。”惠施嘴上虽然说着无所谓,但心里却感动得不行。 “别在外面站着了,进屋来看看你给我们带了什么礼物回来。”堂内惠施父亲的话立即将惠施心中的那点感动给打得烟消云散,不过他还是乖乖地进入屋内,将乾坤袋里的东西取出交给父亲。 “呦,都有乾坤袋了,这周御书院的福利正好,不知道他们还收不收人。”惠施的父亲摸着自己下巴老长的胡子道。 惠施却翻了白眼,说道:“周御书院招生是有条件的,不允许学生年龄超过十六之数。” 惠施的父亲撇撇嘴,翘起二郎腿道:“谁不是十六,我不也才十六零几百个月而已。” 惠施嘴角抽了抽,给自己倒了一热茶一饮而尽后就回到自己的屋内开始整理被褥等东西。 第二日,惠施配父母外出采购过年需要的东西,但因为惠施他们远离族群,每年过年并没有什么亲戚回来拜访,所以购置的年货格外的少,只要满足他们一家三口之需就好了。 至于邻里是没有一户有胆子羊入虎口去惠施家走关系的。 “东西都买好了,你自己去玩吧。”惠施的父亲还像小时候一样对惠施说道。 而惠施也习惯地点点头,转身朝他们的反方向走去,但没走几步之后,惠施才反应过来在商丘,他是没有玩伴的! 最后一次和同伴外出玩大概是在十年前读私塾的时候,等惠施上了私塾学会读书之后,他的玩伴就渐渐不再与他玩了,这里面的原因他至今也没琢磨透,不过他老爹倒是说了一句大概是惠施太优秀了,那些小孩自惭形秽,所以不跟他玩了。 惠施对于这个理由是将信将疑,但他自己想不出别的什么理由就只能暂时相信他爹说的这个。 “要不还是去百家巷瞧瞧?” 惠施想起自己也有半年没有见百家巷里面的朋友了,况且这百家巷里还有名家的一个分部,虽然一直教导惠施的师傅已经离开商丘,但好歹也是教他走上修行道路的领路人,这过年时节还是应该去拜访一下。 打定主意的惠施道街边买了点东西,虽然那位摊主一直摆手拒绝收他的钱,甚至还表示只要惠施将来不要和他们一家人说任何一句话,他愿意让惠施在他的摊子上随意挑选,他绝对不吱一声。 但惠施并不稀罕摊主的那点钱,将该付的钱丢在摊子上后径直离开,朝百家巷走去。 百家巷,因为曾经墨家钜子的短暂居住引来了春秋百家在这结庐定居,开山立派,惠施在去往周御书院前这里的家家户户都在门上刮挂起了红灯笼,而近日得知惠施回商丘之后,百家门上的红灯笼都被取了下来,换上了惨白色的白皮灯笼。 “百家巷死了什么大人物吗?” 惠施心中奇怪,他这一路上来看到挨家挨户都挂着缅怀逝人的白灯笼,但显然不可能这么凑巧的每一家都死了人,所以最大可能就是百家巷一位能受到百家尊崇的大人物离世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惠施的“恶名” “莫不是墨家钜子又双叒叕挂了?”惠施心里想到,因为这百家巷的建成就是因为墨家钜子的到来,所以如果是钜子驾鹤西去的话,这百家齐挂白丧灯笼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惠施心中微微叹息,这墨家钜子可真是高危职业,在没有战乱四起的年代里都更迭得这么快,要是在战乱年代,他们墨家的钜子的尸身围起来会不会绕满春秋大陆一整圈? 他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名家开设的学堂前。 走进学堂,里面同辈相熟的学生都外出独立求学,剩下的这些面孔大都是名家新收的弟子。 “兄台,有什么事吗?”一位名家弟子瞧见惠施在堂内四处张望,就主动问道。 “陈仪陈师他们在吗?”惠施想这么小学弟问道。 “所有的师伯都已经回乡了,现在这大堂内就剩下几个本地人在看守。” 惠施点点头,既然教他的师傅们不在,他也没必要留下这里,朝这位小学弟微微一拱手之后就出了名家大堂的门。 走在街上,原本热闹的街道冷清异常,不见任何人影,惠施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以前过年的时候也没这么冷静的啊。” 惠施将百家街走了个遍,最后也没见到一家开门,无聊又无奈之下,他只好走到人最多的闹市集上沾沾热闹欢庆的年味。 商丘的街道上明明人来人往,拥挤得不行,但除了马蹄踏地或一些货物碰撞发出的声音外,就无其他声音了,尤其是人声,在这听不到半个音! 摆摊的商贩和路人都带着挡得严严实实的口罩,耳朵里也塞着棉絮之类隔绝声音用的东西,他们买卖东西全程靠手语交流,完全不吐任何一字。 新居住在商丘的人以为这是当地的一个与众不同的风,但这确实集结了数万商丘人民智慧的结晶,它切断一切人与人之间的口语交流,有效地防止了惠施这样有毒之人的“惊世之语”吓到他们,毕竟只要听不见惠施说话,惠施就还是一个好相与的青年。 惠施自然也明白商丘的人大费周章为的是谁,只是他现在装糊涂免得揭了老底之后两相尴尬。 惠施取出飞鸽准备联系一下甲班的那些人,但等编撰好文字准备发送出去时,却受到了阻拦,他这才想起在离开周地的地方有着飞鸽壁垒,非本地学院的学生是禁止使用飞鸽的。 “啧!怎么忘记了这事。”惠施将自己的飞鸽收回乾坤袋中,却发现附近有一大票的人正盯着他看。 惠施一愣,等注意到人们的视线集中在他手中的飞鸽时,他恍然想起除了八学院的学生外,其他修士是无法拥有飞鸽的,所以这飞鸽在商丘也算个稀罕物,取出来时,自然而然地吸引了那些新商丘人的目光。 至于老商丘人,他们对惠施在外求学的一举一动可谓知之甚详,早就知道他考入了八学院,而这八院学生这尊崇的身份,它的光辉早给惠施当年的“恶行”掩盖了,丝毫不觉得惠施拥有飞鸽是什么值得羡慕的事。 惠施晃地收起飞鸽,往那些人望去。 没见过时间的新商丘人不自然地扭过头,做自己该做的事。 和煦艳阳当空照。 惠施一家都是修士,所以这一日三餐的午饭,家中是不会准备的,所以他也必要按时回家吃饭,可以继续在街上闲逛打发时间。 可街上行人的不全是修士,他们需要三餐来补充体力,于是乎行人匆匆,加上一方土地养育一方人,这一方人吃饭的时间也都相差无几,所以一会的功夫,街上便瞧不见多少人。 惠施抚摸了一下肚子,不饿,但嘴馋,尤其是离乡半年之后,对着熟悉的家乡味的食物就尤为想念。 他在附近找了一圈,但年关将至外地的手艺人离开归乡,而本地的手艺人因为本地人在本地都有自己的家,家里也有人烧火做饭,鲜少外出吃饭,因此惠施逛遍了商丘的好几条主干大街都没能找到一家能坐下吃饭的地方。 于是一肚子火的惠施气愤愤地靠在一棵槐树下,扯下它的一截细枝干在脚边的雪地上胡乱涂鸦。 这时,一捧瓜子壳漫天朝惠施撒来,撞在他的腰上,再纷纷落在他的脚上。 “站住!”被火上浇油的惠施一把丢掉手中的细纸条,然后对朝他瓜子壳的路人呵道。 那路人扭头上下瞧了一眼惠施,瞧他细皮嫩肉,看起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个好欺负的人就不以为然地回头走自己的路。 “喂,那个一看就不像是好人的坏人站住,没听见我这个正义的好人在叫你吗?”惠施再次喊道。 那路人停下脚步从腰间取出飞鸽并在惠施的面前晃了晃说道:“乡巴佬,有见过这个没?知道它是什么?它可是春秋八院的学生才配、才能拥有的!你这个乡巴佬!” 这路人是近月来迁居商丘的,不知道惠施威名,而他之所以敢对见第一面的人如此嚣张,是因为他觉得如果对方是什么厉害的狠角色,那么就凭借自己将瓜子壳砸到人家身上这一点,就有足够的理由出手对付他了。 但面前这人没有出手,那么他也理所当然地以为面前的人是个没有威胁的人,故此这般狂妄嚣张。 有时候善意与道理是不配说与这种人听的,对待这些低劣的人,就像从不知哪来的野狗朝你犬吠,不用任何犹豫和思考,直接拿起石头或棍子打去,因为你的沉默会被这些“狗”误以为你在怯懦。 惠施再仔细瞧了一眼路人的面容,发现他与八院统考中的七院精锐们的面孔无一相同,那就说明他是一个不入流的学生。 惠施在他面前实在提不起炫耀自己身份的心思,就直接言出法随,用地上黑乎乎的脏雪将他包裹,冻成一个雪人,当然地上的那些瓜子壳自然也不能浪费,惠施一颗不落地将它们塞入路人口中,并一拍他脑袋,让他吞咽下大片的瓜子壳。 “吃瓜子不吐瓜子壳,不吃瓜子倒吐瓜子壳,既然你这么喜欢吃瓜子,就应该囫囵吞下,怎么可以厚此薄彼,只吃瓜子不吃瓜子壳呢?”惠施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玩具一般,开始捉弄起这路人来。 “我也懒得问你姓甚名谁,是哪家学院的学生,我就问你,你乱丢垃圾知错没?” 这路人还是个好面子的主儿,他觉得自己这么轻松被惠施擒下,脸上很是过不去,但心底也清楚自己不是惠施的一招之敌,就支支吾吾狡辩道:“我我没错,要是我不乱丢垃圾,商丘城里那些扫地的老家伙们就会失去营生,从这方面上看,我是在救他们!” 惠施如遭雷击,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这并非是他假装出来的,而是真的大受启发! 惠施回了一会神之后,顺着路人的思路道:“你的道理我明白了,我也是个讲道理的人,今天就与你讲讲道理吧。” 咽了一大捧瓜子壳,喉咙还有些不适的路人见惠施开始除去他身外的积雪,以为他是要放自己离开,就喜道:“我们这是不打不相识,一会去我家和一杯?” 正在除雪的惠施小声道:“我这还没打呢。” 等雪除净,路人作揖行礼准备自报家门与惠施结交一番,但刚一低头,面前的一个黑影就在眼前无限放大,哧哧拳风吹乱额前的发,随后疼痛紧跟而来。 惠施一拳放倒路人之后,上前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并在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敢说理了!既然你觉得你乱丢垃圾是为了为了不让别人失去营生,那么我现在揍你就是为了不让官府的官差失去营生!” 拳拳到肉,脚脚及骨。 “服气了没?服气了没?服气”惠施边打边问,不过这路人也是个牛脾气,犟了好一顿揍,等到鼻青脸肿后才哼哼唧唧地服了输。 这时,有旁边不认识惠施的新商丘人喊来了官府的官差,说是此地有人打架斗殴。 官差的人带着镣铐匆匆来到闹事的地方,并扒开人群,朝背对着他们的惠施道:“那个小子蹲在地下,双手抱在脑袋后!” 惠施没有照做,转过身露出面容后,随行的老官差立即大惊失色,一把拉住准备上前教训惠施的新人同僚,然后挺身而出,文绉绉地朝惠施作揖行礼,说道:“惠施贤弟,从书院回来了?” 惠施点点头,指着地上隐约还能看出一个人形的路人道:“他说他有事找你们。” “找我们?”官差指着自己奇怪道,这大过年的找官差干嘛?就算想要蹭饭,也不至于沦落到来蹭牢饭吧? 他蹲在身子,来到路人的身边,问道:“你找我们什么事?” 路人肿着脸,支支吾吾地将掩去对他不利的事情过往告诉了官差。 可官差随便一琢磨就知道事有蹊跷,就让他的同伴将这个看起来受伤最严重的人拷了起来,并准备压回大牢,在没有支付足够的赎金前这个家伙只能在幽暗的牢里过年了。 路人见自己被拷住,而惠施则转身准备离开,当下就急道:“你们官官相护,徇私舞弊,为什么只抓我一人,明明是他动手的!” 那位新官差也很是不理解,按照寻常情况来说,这种时候应该两人都待会官府再由官府内的法判官进行定夺,给出最后的审判。可为什么,这官场的老前辈却越俎代庖、自作主张地放过另外一人,是因为那人的身份很了不得吗? 新官差心中有疑问,也藏不住,就直接在老官差耳边小声问道:“为什么不抓那人,难道是他家世身份很显赫?” 老官差摇摇头,新官差就更加好奇了,追问老官差要求他告诉自己真正的原因。 老官差架不住新官差的软磨硬泡,回道:“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没有好好看官府放下来通缉画本,画本里的最后一页就是这个叫‘惠施’的人,不过他与那些穷凶极恶需要即可逮捕的犯人不同,他之所以上了缉捕画本是为了警诫所有的商丘的官差见到此人字后往往不可引狼入室,将他带回官府!” 新官差露出回忆的茫然神色,那本缉捕画像他确实还没来得及看,也不知道上面到底记载着什么,可他总觉得就这样放任惠施离开,会影响官府在百姓心中公正威严的形象,就再一次强调道:“真的不用将他带回去吗?” “唉,你这小子怎么这么轴?”老官差担心这新人给自己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就只好多次劝说到,“将他带回去,依他强辩之力也能无罪脱身,反而这挨揍的本仅需关个天即可释放,但等惠施进去一掺和,那被判个十天都是轻的!还有,你今日早点回家,好好将缉捕画本上最后一个有关惠施的所有记录在案的‘丰功伟绩’都给我好好看一遍,免得你因初生牛犊不畏死,挑衅了麻烦的人后反而给我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老官差苦口婆心,不是因为善意而照顾新人,实在是担心众人惹出事端最终承担责任的人还会是他自己。他现在上有老下有小,这官差的薪水虽然微薄,但好歹也能养家糊口,要是丢了这份工作,他一家老小可就再难生活了。 新官差只得点头将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待会官府,而在离开人群时,他听到附近的人窃窃私语,好像是老商丘人正在为新商丘人讲述惠施的“光辉岁月”,所以离开时,他并没有听到什么抗议不满之类的言语。 而“无罪释放”的惠施活动筋骨之后,确实感觉到腹中饥饿,就继续在街上寻找有卖食物的地方 一年岁末,辞旧迎新的日子终于还是到了。 明日之后就是新的一年,在这最后一天周御书院张灯结彩,虽然学院人无人,但周御书院的本地的官差和一些热心的居民在家家户户前都贴了红符辟邪,同时每十户一隔地挂起红灯笼,在夜晚之时从空俯瞰,倒像是条条红烛龙盘踞地上。 但外头的年味再重,和他庄休也没有半分关系,这几日来他一直在外寻找能绝对口欲的商店店铺,可本地的周人也是深居简出,任由他怎么寻找也找不到。 无奈之下,庄休回忆起荆轲、盖聂他们在蒹葭湖捕鱼时的情景,按图索骥地抓来湖中冰层下一条条肥美的胖鱼。只是对于庄休这样的修士来说,捕湖中鱼是易如反掌的事,但杀鱼、修鱼却是一棘手的问题。 庄休不会杀鱼,也不会做菜,就简单粗暴地用修为将鱼挖去所有内脏,然后用取来冰片刮去鱼鳞,再抹上盐巴就架在火上烤。 鱼鳞未刮净,盐的味道也未能盖住鱼腥味,所以这烤鱼的味道实在差强人意。 庄休咬了几口后就它“放生”回水中。 他靠在一块尝靠的石头上,仰头往林间的隔了树木望去,上次为了解馋跑到林间找了半响,却一无所获,不过林间的松鼠不知是沾了灵气开了慧,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竟然还很灵性地将自己储藏的松果丢在庄休的脑袋上。 庄休很是无奈地捡起松果,将它丢回给了它的主人,然后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我都沦落到了吃松果的地步,这年关可真是一大难关” 庄休扭过头,视线望天,等到点点星辰出现时,不远处一个提着红灯笼的人缓缓走到他的面前。 “庄休,周院长喊你去一起吃年夜饭。”提着红灯笼的周幽道。 “喊我?我们非亲非故的,这年夜饭不是一家人才会聚在一起吃的吗?”庄休从石头上爬起,对周幽的提议很是诧异。 可周幽却也有着无可奈何的理由。扁鹊在一个时辰前唤醒了沉睡的周院长,但因为之前封印周院长的银针落了一枚,导致封印出现缺口,却不至于伤及性命,但是也导致了周院长的神志不清,遗忘了周瑾堂前三击掌的事,更是瞧见一个宫里的男丁就会将他认作周瑾,非拉着他与周幽同席。 可周幽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愿意与那些下等身份的人同席而食?况且周院长除了认不清周瑾之外,其他方面正常无异,所以说起的话题涉及的隐秘太多,远不是外人能听得。 所以权衡之下,周御书院宫中、朝中的人都不能顶替周瑾之名,又不愿意随便找个身份卑微的周人冒充,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庄休就成为了唯一的人选。 “庄休,你随我去几个时辰就好,作为回报,我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能满足你一个要求。”周幽诚心道。 也许对旁人来说和新老两位院长吃饭是天大的荣耀,但周幽清楚,这个荣耀对于庄休来说实在没有什么益处,于是就提出了那么个交换的理由,以满足庄休愿望为代价交换庄休接下去的几个时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周院长故去,计划伊始 庄休陷入沉思,对于周幽的提议其实他并没有很大的反感,也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但总觉得自己满口答应下来会显得自很廉价,好像自己是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喽喽一般。 于是,他故作为难模样,表现出不情不愿的态度,可心里却早已期待那皇宫内珍馐美食。 周幽瞧庄休似是不愿,心中并不奇怪,他一开始就没指望周幽能爽快答应,所以继续劝说道:“听说你与秦地的施岚青有些情谊?这过年得闲的时候,你不打算去拜访一番?” 庄休眼睛一亮,问道:“你能送我去秦地?” 周幽摇头,庄休脸上的兴奋立即消退,整个人也耷拉下来,可周幽却继续道:“施岚青与施夷光同属越国遗民,现在过年又怎么可能还在秦地?她们现在应该在东方越山,你可以乘传送阵到楚地翰林舍,再行走个百里路的功夫就能到达越山,我会再送你一份地图的。” “好!一言为定!”庄休也顾不得矜持面子了,立即应承下了周幽的要求。 “那我们走吧。”周幽利落地御空而去,庄休紧随其后,两人一红灯笼疾疾飞往皇宫大院。 降临到一座金碧辉煌、雕龙刻凤的三层高楼前,周幽和庄休落地。 周幽将手中的灯笼交给内官,自己则抬步进入锦楼。庄休吃惊于这锦楼的富丽堂皇,在门外杵了许久都没缓过神来,直到入门的周幽瞧见身后无人跟着,他才转头唤醒了还愣着的庄休。 庄休干咳了一声,心中对自己刘姥姥进大观园的乡下模样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他快步来到周幽的身后,和他进入了锦楼第一层。 锦楼第一层,里面邀请的是周御书院的大学官,当然像三公五司这样级别的官员来说,留在皇宫和周院长一同用膳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所以这除夕夜的夜宴上并不会邀请他们,反而会邀请朝中次一等的官员,这些官员也会认为被请进皇宫共进除夕夜夜宴是莫大的荣幸,是沐浴皇恩的大喜事,因此此举一举两得,是体现君臣交心的面子活。 庄休随周幽进入锦楼第二层。 这第二层里莺莺燕燕,大多是周院长的侍妾夫人之类的人物,当然她们的孩子也在此楼。 宫内都说“母凭子贵”,殊不知在宫内“子也凭母贵”,一个宫女下人生的孩子和朝中大员女儿生的孩子,两人虽同一父,但两者的尊卑可有云泥之别,所以这些“母卑子贱”的子嗣们都不被许可上锦楼一楼去用膳,哪怕同是父子关系。 二层的娘娘们和龙子龙孙们瞧见周幽上来,当即起身行礼,而周幽却连瞥都没瞥一眼就继续登上锦楼的最后一层,而在他身后的庄休,却略感惶恐,尤其是瞧见比自己大上许多的人朝自己施礼后,他也赶忙作揖回礼,拜了三拜后才登上锦楼三楼。 不过他在登梯时,他听到背后隐隐约约传来一些非议声,虽然有小部分实在议论庄休是什么身份竟然能够上锦楼三楼楼,但更多的还是在谴责周幽的嚣张态度和目中无人。 庄休登上锦楼三楼,身后的议论声也永远被隔绝在了二楼下。 “周瑾、周幽,你们两兄弟怎么才来?我都等老半天了。”周院长坐在锦楼三楼唯一的一张圆仙桌前朝庄休和周幽打着招呼。 周幽和庄休对视一眼,这一路上周幽已将周院长的情况都告诉给庄休,并将周瑾的一些习惯和周院长一会可能会问的问题的回答也都提前告诉给了庄休。 和蔼的周院长招呼“周瑾”、周幽落座,之后问了一些意料之中的问题,庄休也对答如流,并无差错。 一会之后,周院长将家常话聊完,也开始说起颇为沉重的周御书院将来之谋划。 他说道:“院长之位传给周幽,周瑾你身为兄长不会心怀芥蒂吧?” “周瑾”摇头,周院长传位与谁干他庄休什么事,他一外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但庄休设身处地为周瑾想一想,他一个长子却不能顺理成章地继承王位,想来心中对周院长和周幽不怀恨意怕是不可能的事吧? 庄休再略微往下思虑,似乎隐约明白了周瑾为何“故去”,周院长又为何疯癫,但这都是别人的家务事,他一个外人也不便置喙。 周院长继续说道:“既然周瑾也都无怨,那么今日这桌上便来说说这为君之道,周瑾你也可多听听。” 庄休点点头,看似竖耳聆听,但手中加筷的动作却迅捷异常,一直没有停过。 “周幽,你当知晓,君民同欲时,天下无往而不利,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然当君只顾自己一人之私时,君民不同欲,两者背道而驰,那么君强则民受荼毒残害,民强则君位不固、寝食难安,尤其是周幽性子孤傲,只管自己,这个性子得改改,不然将来可是要栽大跟头的!” 周幽点头,表面上是信服,但是心中估摸着是一字也未记在心里,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周院长又传授周幽许多君王御下的手段,周幽漫不经心地听着,他心中对君王之职有着自己的见解,而庄休则横扫珍馐,将桌上不少盘子都扫了个光。 过了稍许时间,周院长叮嘱完了周幽,又开始向“周瑾”交代如何为人处世。 庄休放下竹筷,恭恭敬敬地听着,这是周院长自己总结一生给出的金玉良言,若是常人能听到一两句就已是人生大幸。但对于庄休这样的人来说,他生活的时代里圣人言语在街边可以称斤买到,并不是多稀罕的东西。 只是这便宜的大道理,世间无几人能领悟罢了。 周院长给“周瑾”说了不少庄休耳熟能详的道理,庄休听着,等到桌边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的刻漏到最末时,旧的一年已经过去,新的一年随之而来。 锦楼外火树银花,冲天的爆竹将天空照耀地如同白昼。 周院长掐着时间,虽然他还有千言万语没有周瑾和周幽交代,但他剩余的时间实在不允许他再多说什么了,他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这事可直接关系到后续计划的成败。 周院长朝周幽招招手,后又深深望了一眼“周瑾”,最后莫名其妙道:“周瑾是不喜欢吃肉的” 庄休正夹着一块大肉的手僵在空中,他也不知道周院长是不是认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不过一旁的周幽解围道:“时间只剩下最后一刻钟的时间了,我们该下去了” 周院长叹了口气,随即猛地提起体内的精气神,将先前的死气和颓气一扫而空,变得双目炯炯,看起来一点也不想行将就木的老人。 周院长领着周幽越过朝他们跪地行礼的二层后宫家眷,直奔向锦楼一楼的文武百官。 锦楼一楼的百官瞧见周院长出来之后,赶忙起身,纷纷朝周院长行礼。 周院长笑着免了百官的礼,随后为自己斟了一杯酒,并说道:“不瞒你们,孤的时日已无多,只剩下最后一个契机成圣,所以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可能,我决定将院长之位传给周幽,且在今日辰时进行登基大典。” 百官面面相觑,周院长给出的这个消息是在过于惊人,这等于是在宣布两个朝代就此更迭,这波及震荡的范围可不小呢。 周院长说完这些,举起手中的酒杯道:“劳请诸君辅佐新君了!” 百官惶恐,举着酒杯,将腰弯得比手中的酒杯还低,恭敬地回礼于周院长。 “臣等,义不容辞!” 周院长和百官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周院长独自返回锦楼三楼,而周幽则需要以新君的身份与百官进行客套寒暄。 这里面的不少大学官其实从三公口中隐约揣摩出周院长欲立周幽为王的消息,但对于今日即刻登记就位的事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们围拢在周幽的身边,不说阿谀奉承,只能说喜贺新君,并排着队在周幽面前露脸,博一个印象。 周院长返回锦楼三楼,瞧见庄休正毫无形象地趴在桌上,身前还摆着一大盘零零散散的空盘,看起来他吃得很开心。 “怎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庄休快速吞咽下口中的食物,望着周院长略显尴尬地说道。 周院长一言不发,对于庄休无礼的行为并不流露出什么不满,反而缓缓来到庄休的身边,盯着他背后的白发,说道:“庄休,我们周家乃至周御书院都有欠于你,你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庄休瞪大眼睛,比起周院长的后半句话,他更在意周院长竟然认出了他的身份。 “周院长,你认出我了?” 周院长无力再强撑伪装,一身修为和生气如同流水一般快速消退,他有气无力地再说道:“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力所能及内我能满足你的要求。” 庄休砸巴了一下嘴,以为周院长是在说他顶替周瑾这一桩事,准备给他酬劳,他就回道:“周幽已经答应给我报酬了,不过出于好奇,我还是想再问问,如果我想要招贤馆的施岚青转院到我们周御书院,需要怎么样的代价?或者说有可能吗?” “不可能。”周院长直接拒绝了庄休,并问道,“我没记错的话,施岚青是那个和盖聂并列御艺第一的学生吧?” 庄休点头,周院长就解释道:“招贤馆对其他五艺不敢兴趣,唯独对御艺情有独钟,你想如果他们犯人施岚青过来,那么两位获得御艺头衔的人都在周御书院,你觉得招贤馆可能会同意吗?” 庄休沉默不语,周院长也就不再搭理他了,“庄休你也吃饱喝足了,该回去了。” 庄休明白周院长是在下逐客令,就作揖告别,准备从顺着楼梯下去,但周院长喊住他,说道:“你御空离开,免得下楼引来麻烦。” 庄休望窗外望了一眼,御空离开不难,但这样做会不会引来有心人的不满,他可记得自己和周幽来这时,特意在宫门前落地步行,为的就是为了维护皇室尊严,不然一个个都在皇室宫殿的头顶飞来飞去,他们还要不要面子了? 所以在周院长初提让庄休御空离开锦楼时,他根本不敢动身,站在楼梯口犹豫不决。 “不是让你御空横穿整个皇宫,只是让你御空下楼而已,如果有谁拦你,你就大可以叫他们来我面前对质,或者去找周幽说是我的亲令也行。” 有了周院长的这番保证,庄休才来到窗边,朝周院长揖礼之后,直接跃下了地面。 而在庄休离开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周院长眸中的精神开始溃散,表情开始迷离,前尘往事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面前旋转,一声修为在身旁幻化为一只倒燃的香烛,香烛从无缓缓到有,按照古书上说的,只要这这香烛最后燃烧成一只完整的香柱,那么这人就可另类成圣,香烛也成为长明灯,不灭不死。 但历史来上看,死掉的君境没有上万,也有数千,但也只有尹喜一人另类成圣,这样晋升为圣的机会还不如活着时靠谱呢。 香烛燃到一半,已经幻化出了半只,可在这个时候天堑出现,无论周院长怎么努力,这香烛竟再也不能增长一分,直到机缘最终散去,彻底绝了成圣的希望,那香烛也回归正常至上往下的开始燃烧。 等香烛彻底燃去,周院长也便正式由阳间进入了阴间。 “噔噔噔~” 是急匆匆的脚步声。 周幽在锦楼一楼耐着性子和百官推杯换盏了几轮后,直直朝三楼奔来,但在二楼时,一个不知道是哪个婢女生的,年纪比周幽大的周院长亲子拦下周幽道:“你不要将什么狐朋狗友都带上三楼去见父王,父王最是讨厌不讲规矩的人了,刚刚你带上去的那个小子竟然御空落下锦楼,这对于皇室而言,无异于狠狠抽了一记皇室的耳光!实在有损皇家威严!” 周幽知晓庄休不是个不知礼节的人,况且他带庄休来时也特意徒步过来,以庄休的智慧应该是不至于推测不出皇宫禁飞的规定,所以庄休这么跃窗离开,一定是收到了周院长的指使。 周幽懒得去和这个有血缘,名义上同父异母的兄长,斜睨了他一眼后径直上楼。 可这位知姓不知名的兄长,登上楼梯,拦在周幽的身前道:“我好歹算你的兄长,你是不是该懂点长幼尊卑?” 周幽一听到“长幼”就想起周瑾,心中的怒火蹭蹭的往上冒,再瞧见面前这个有一两分与自己有些相似的人,直接怒起一脚踹在他的脸上,将他踢翻滚落在地。 锦楼二楼女子惊呼声不绝于耳,她们搀扶起被周幽踢倒的人,再聚集道他的身边,指斥周幽道:“你怎么能如此目中无人?他是你的亲哥哥啊!” 周幽再次听到这个令他敏感的词,直接回头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地对所有人说道:“你们再多说一句废话,便除去你们的王籍,发配你们到西边酷寒之地,永不特赦!” 锦楼二楼的男女们立即噤若寒蝉,他们知道以前有望成为下一任院长就只有周幽和周瑾这两位公子,现在周瑾已死,那么唯一的储位就落在了周幽的身上。 如果不出意外,这院长之位十有八九是由周幽继承的,所以他刚刚说的要遣他们去苦寒之地并非狂言,是真的可以做到的事,毕竟没有老周院长的制衡,那些为了迎合新院长是绝对不会替他们这些人帮着说一句话的。 说不定为了在新君面前表现一番,还会当场落井下石,多踩她们几脚。 锦楼二楼的人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审时度势,因此在周幽威胁出那句话时,她们便默默后退了一步,远离了倒在地上的人。 周幽拂袖上了三楼。 三楼里不见了庄休的身影,就只剩下院长一人孤伶伶的背影。 “院父王?” 周院长在弥留之际听见了周幽喊自己的名字,但他的肉体已经不听使唤动弹不得,所以无法回应周幽的喊声。 而周幽又唤了几声周院长,但他都没有反应,便清楚扁鹊猜测的离世时间到了 周幽来到周院长面前,他的阳世之身不能瞧见周院长冥界身边的香烛,他只看到了紧闭双目,没有进出气息的周院长。 周幽坐到周院长面前,沉默了许久,最后给周院长面前斟了一杯酒,并跪下给周院长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子孙周幽大不敬,藏其尸身,不得入土为安,望孤魂野鬼泉下有知,待计划肇始之时,再风光大葬” 周幽取出一条马革裹尸布,这布是一种上古流传下来的法器,因为古时战乱不休,尸野纵横,但为了阵亡士卒的家眷祭拜纪念,这种法器便应运而生,它可以将尸体暂时收入其中,在一定时间内能保持肉身不腐,在王朝年代是一样很实用的法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周幽登基,前往越山 周院长的尸身被收入裹尸布中,周幽身边的空间也泛起阵阵涟漪,司空踩着传送阵出现在了锦楼三楼。 周幽将一套周院长身上穿着的一模一样的衣裳、冠簪和最后代表着院长身份的火麒麟玉佩交到司空手中。 司空接过这些东西,将它们穿上身上,力争从外形上乔装的与周院长一般无二。 周幽朝司空恭敬一拜,“司空大人,接下去的事麻烦你了。” 司空也是赶忙回礼,“臣定不辱使命。” 两人施完礼后,司空站在窗边,模拟出老周院长的气息,随后召出火麒麟腾空从锦楼三楼离开。 因为皇宫有着禁飞的规矩,所以在红光初次出现时,皇宫下方的人就纷纷将目光投向天上的修士,负责守卫的皇宫禁军更是准备出手击落那嚣张跋扈的、敢御凌天子住府的不知死活的修士。 可在一众禁军搭弓射箭时,禁军首领却一巴掌打飞他们的弓,并后怕道:“一群没脑子的笨蛋,不知道火麒麟是周院长的坐骑吗?还敢对周院长射箭,小心明天就撤了你的职。” 禁军侍卫捡起地上的长弓,对他们的首领道:“宫里那些侍女们不是说周院长已经没了吗?” 禁军首领眉头一皱,一巴掌打在这名乱说话的禁军的头盔上,将他的脑袋震得嗡嗡响,然后对所有的禁军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刚刚那些话要是给有心人听到,再往上面告上一状,你们丢的可就不仅仅是身上这套军服了,说不得连脑袋也得搬搬家。” 不过由于禁军首领的职务要比他们高上许多,接触到的、听到的也更接近真相,上次他就从他兄弟的兄弟在医馆秘宫内当职,就隐约从他口中了解到周院长的性命岌岌可危,时日无长了。 但禁军首领也清楚,对于子境巅峰的修士来说,他们眼中的“时日无长”在凡人眼中也许是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禁军首领也并不清楚周院长到底还能活多久,但至少现在禁军首领相信周院长还是安然无恙的,因为皇宫上下的禁军并没有收到要穿戴白羽丧铠的通知,再就是周院长刚刚还从他们的头顶飞掠而过,是万万不可能死的! 皇宫内无数的人也都同禁军首领这般想,先前流传甚广的周院长已经故去的谣言便不攻自破,后日,一些大官不信任何一方说辞,就向当日来锦楼的百官求证,发现所有的百官都说自己亲眼见证了周院长,并听闻新旧院长更迭之大事,于是,人们不再相信周御书院朝中上下的人也都不再相信周院长已经驾崩的消息,不过他们又将事情的注意力放到了新君即位这件事上。 等到天明,周幽收到线报,司空乔装周院长的事很成功的瞒过周御书院的所有人,也自然而然地瞒过春秋其他七院的人。 这周院长的死讯现在是绝不能公布的,一旦七院和八王朝得知周院长故去,那么他们一定会联手来吞并周御书院,届时新君上位,但却尾大不掉,等于群龙无首的周御书院根本没有能力集合力量去反抗侵略他们的势力。 所以周院长的死讯是万万不能即可暴露的,不过纸终究包不住火,周院长迟迟不再人前现身就必然会引人怀疑,因此就需要他们进行早已安排好的计划,只要步步遵从,那么就能为周御书院、为周幽带来足够的喘息的时间 “周公周大人,请去禅台受封传玺。”上了锦楼三楼的大学官一时间还没适应“周幽周公子”晋升为“新君周院长”,因此嘴上几顿,才勉强喊对了称呼。 “知道了,走吧。”一夜未眠的周幽眼眸上爬了血丝,但他此刻却并没有什么困意,他匆匆赶到行宫焚香沐浴之后,在宫人的服侍下,穿上绣有国家瑞兽麒麟的王袍,乘上仙台云纹样式的轿辇,在玄服人官的簇拥下缓缓朝禅台走去。 禅台四方九层,寓意天地四方间,成九五之尊。 这九层禅台上按照官职由高到低层层递下,只是层数越低的官员脸上的茫然神色就愈是明显,他们早起之后,本来高高兴兴地去朝中刷脸上班,却突然收到通知说今天不上朝,全体的官员去禅台共同祝贺周幽周公子受封院长之尊。 这些官员们当即就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想着现在新旧两君交替已经这么顺便了吗?不需要提早通知,等进行周密的计划之后,再按照周礼一步不落地完成所有的授玺礼仪? 现在这么突然、草率,会不会引发一些各种各样的问题?就是通知春秋七院那边的公关文书都没有准备,这么猝防不及实在令人难以消化。 下层的官员们因接触不到朝中核心,也没有高瞻远瞩的能力,所以骤然间新君上位,他们除了茫然也只剩茫然。 中层的官员稍微好些,他们大都会站队于三公五司等诸朝中一等大员后,所以这新旧君更迭之事,他们也是略有耳闻,但对于这么突然的行为心里还是有些诧异。 再往上就是五司这样拥有实权的大人物,他们面圣的机会比常人要多少许多,因此这次交迭新君的事,他们早已知晓,并且还被吩咐了请自己等人偕心辅佐新君的要求。 最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三公则另有使命,他们被命为托孤大臣,在周幽还未毕业前朝中的事务还需要他们多多帮衬运作,除此之外,就是那暗中的计划也需三公鼎力相助,至少要渡过眼前的大劫! 轿辇上的周幽被抬到禅台之下,辇下的大学官们停步,因为这台上的九九八十一台阶必须由新君自己迈过,寓意周国国祚长长久久、福缘无穷。 禅台梯侧的百官跪下,觐见新君,嘴上颂着统一的迎君祝词,而在九层之上,司马、司徒以托孤大臣之身份免跪于地,只需分在左右两侧弯腰揖礼即可。至于双手秉象征国家神器火麒麟玉玺的司空则连弯腰都不需要,因为此刻他代表的不是人臣,而是代表天道主持新旧两君交替之礼。 周幽走上禅台,每走一步,礼官就会念上一句带着浩然气的贺词,同时将附近的法器显化异象,龙飞凤舞,虎啸龟啼,四方神兽围绕着麒麟如众星拱月。 九九八十一步后,周幽登顶,向代表天道的司空跪下,念道:“悠悠苍天、周心可鉴;四极八荒,圣辉普照” 一长串深奥晦涩的君王祭天祝词后,司空将手中象征着最高权力的火麒麟玉玺交给周幽手中。 周幽双手接过,转过身面对禅台下的文武百官,高举玉玺道:“孤昭天心而授命,汝等当奉昭而行,顺应天命” 台下百官亦是同声回道:“臣等谨听圣命!” 百官再一次跪地磕头。 周幽则有始有终地从禅台上走下,然后缓缓离开禅台,这场简陋的授玺仪式便结束了,想来在周御书院百位院长中,周幽这次的登基仪式绝对是最寒酸的,还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 不过周幽本人对此这些虚礼并不在意,所以匆匆离开禅台之后,周幽就命人脱掉身上沉重的王袍,然后返回进入早已约定好的密室与三公商谈接下去的计划 庄休这边自从那天从锦楼离开之后,就一直呆在蒹葭城,对于外界发生的情况时一概不知,只清楚天空某一方突然白日惊雷,然后传来浩荡却模糊声音,那种声音正气凛然,听闻之可以正心正身,甚至连庄休先前意犹未尽的食欲都给它洗荡没了 庄休站在蒹葭城的冰湖上聆听了一会,后觉得这音实在太过“正经”,便闭耳不闻,找来两块冰石当做玩具,在湖上自娱自乐地踢着。 等到天黑,庄休自己从湖中再抓了两条鱼烤着,但咬了一半口之后就没了食欲。 这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破烂货。 吃过锦楼三楼的食物,再吃自己手中的这些烤鱼,说是食不下咽都是轻的了,现在这烤鱼的味道飘入鼻腔内就一阵恶心。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古人诚不欺我啊!”庄休叹了口气,将冰面敲出一个窟窿,细细洗去手上的油污后,准备早些休息,毕竟睡着了就不会馋了。 不过等庄休躺下没多久的功夫,他屋子的门就被推开,一脸疲惫的周幽红肿着眼睛进入屋内。 庄休自然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周幽,醒来坐在床上向这不速之客问道:“你来这找我,有事?” 周幽似乎真的有些疲乏了,拉过屋内的一条凳子坐下,说道:“年也算过了一半,我想你应该是急着见施岚青,所以我连夜取来越山地图交给你,等明日天一亮,你就可乘坐传送阵先前往楚地翰林舍,然后转水路或陆路即可到往越山。” 庄休双目放光,迫不及待地从周幽手中接过白皮制的越山舆图。 摊开研究,上面着重标记了翰林舍和越山两地的地理状况,一条水路可以横穿至越山,但舆图上有所标注说是水路上风险较大,一些恶人船家会在半途收取多倍船资,届时乘客在船上避无可避,就只能乖乖交付,所以不建议不能御空的修士选择水路。 至于另一条陆路则简单安全许多,就是它绕山而行就算快马加鞭从翰林舍赶到越山也需要五日的功夫,相较于水路耗费的两日,这多出来的三日属于白白空耗的。 庄休比较往水陆两路,最终还是选择了比较冒风险的水路,而周幽似乎也预料到庄休会这么冒险选择,就说道:“这范湖上水匪已经存在多年,翰林舍和越山遗民早就想将他们给铲除了,但每次行动都会给水匪们收到风声,提前逃走,所以不要以为自己候境的修为就能够横行天下,毕竟江湖不如学院有秩序,在学院犯了错,顶死开除学籍,不会收你性命,可在江湖外头,不管你犯错大小,都很有可能配上自己的性命,所以为了稳妥起见我建议你走陆路,如果觉得这途中浪费的三日令你不舍,那么我宽限推迟三日之后再返学院,施岚青那边我也会与秦院长知会一声,想来他也不会拒绝。” 庄休盯着周幽望了一会,总觉得周幽从上次八院统考起对他就好得过分,以致于庄休胡思乱想地以为周幽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小癖好。 比如龙阳之好什么的 庄休卷起地图,既然这去往越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那么水路还是陆路也就不急着决定了,为今重要的事就是弄清这周幽为什么会多次助他,要知道上次的小神器除了让他救下施岚青外,还额外在八院间除了大风头,现在走到街上都会有慕名而来的人想要见见自己的容貌,想想瞧瞧被称为同辈第一人的庄休到底长什么样。 再有就是启动传送阵的花费不菲,庄休觉得自己似乎并不能给周御书院、给周幽待回相应的报酬。 而周幽这样不计得失的相助,实在有些令人心惊胆战。 “周幽,我们坦诚相待,我只不过陪你去吃了一席,耗了几个时辰而已,可你竟然愿意花费那么大的代价送我往返越山,我心里实在有些不安” 庄休瞥了一眼周幽,见他面色如常,没有想象中的羞涩模样,就想着他应该不是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才来纠缠自己的。 可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目的呢? 庄休冥思苦想,将这两件事放在一起反复比较后,得出另一个颇能令人信服的理由。 他对周幽问道:“周幽你是不是喜欢施夷光,然后千方百计地撮合我和施岚青,为的就是不让我妨碍你?” 庄休越想越觉得只有这个理由才会让周幽这么照顾他。 可周幽听后,却笑着摇摇头道:“施夷光的容貌确实倾国倾城,但你不要忘了,在我们王室之间,容貌是消耗品,不是必需品,她如果不能为了带来切实的利益,王室的人亦是弃之如履,不会爱惜的,所以你刚刚说的,纯属无稽之谈。” 庄休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眼睛者盯着周幽,发觉他的眼神并无闪烁之象,反而不避不躲,直直对视。 “这也不像是是撒谎的人啊。”庄休心中想到。 周幽见着庄休脸上还是纠结不已,也不再继续解释,抖抖衣袍就离开了屋子。 等庄休回过神来时,屋里已经没了周幽的身影,“先不管这么多了,只要能见到施岚青就好。” 庄休将手中的地图摊开,将上面的一笔一划都看个仔细后才将它藏入乾坤袋中,并吹灭灯,怀中激动的心情入睡 第二日天还没亮,庄休就早早睁眼醒来,脸上没有昏昏欲睡的困倦,只有精神抖擞的清醒。他立马去乾坤袋翻找,等确定找到昨夜的白皮舆图确认不是幻梦之后,他立即穿衣起身,趁着夜色就御空赶往传送殿。 途中风景灯红雪白,年味十足,但庄休无暇欣赏,一门就在那千里之外的越山。 一盏茶的功夫,传送殿的管事睡眼惺忪,眼睛半开半睁地走在路上,好像丢了魂的人儿一样。 管事大年初二本来陪着媳妇儿带着孩子回了趟娘家,正准备好好和老丈人诉诉苦,但没想到学院这边一个飞鸽消息传来,要他大过年过来启动传送阵。 于是不情不愿的他也就这么有气无力地走到传送阵,以此来无声地表示不满。 只将眼睛睁开一道缝的管事在传送殿大门前撞上了一脸嘻嘻哈哈的庄休,却见庄休脸上扯着笑脸,说道:“新年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管事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般,扯扯嘴角算是回应,毕竟新年闹矛盾终究不讨喜。 庄休兴冲冲地站在传送阵中央,管事则伏着身子在地上往传送阵里安插传送阵需要的材料。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管事站起身子来捶捶打打自己的腰,抱怨道:“这大过年,那帮小兔崽子都回家了,没人使唤的老夫竟然还需自己亲自上阵” 庄休傻呵呵地笑着,对于管事的抱怨依旧置若罔闻。 讨不到喜钱的管事心中将庄休骂了个遍,随后脚一踢阵中的晶石,传送阵启动,将庄休传送到楚地翰林舍。 传送阵的光芒落下,庄休随之来到完全陌生的楚地。 庄休推开传送阵的大门,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人瞧见庄休后,问道:“来这可是庄休?” 庄休见对方面容看起来年纪颇大,就拱手揖礼道:“见过前辈。” 那人挥挥手,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叫屈平,只是长得着急了些,其实年龄与你相仿,我们之间平辈相称即可。” 庄休略感尴尬,再次朝屈平拱拱手,带着歉意说道:“屈兄,我眼拙,见谅” 屈平摆摆手,示意他没将这事放在心上,随后对庄休说道:“庄兄弟,既然你准备好了,那么我们上路吧,我先领你去渡口。”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越山隐秘,花三道 庄休不疑有他,乖乖地跟着屈平身后前往渡口。 因为渡口距离翰林舍的传送殿有些距离,所以他们还得走很长的一段路才能到达。当然,庄休是想要御空过去的,但是这毕竟是别人的地盘,不知这里规矩的庄休也没好意思提起。 而等走了一小段的距离后,屈平健谈起来,他向庄休说道:“庄休,你知不知道你在我们翰林舍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庄休一愣,有些茫然地摇摇头,屈平就解释道:“八院统考的时候,你连斩多名候境修士的事已经在八院的学生之间传开。” 庄休想起这事,谦逊道:“都是借了外物的便利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可屈平却不以为然,坚定这是庄休自己的本事,“不管是不是借了外物之利,你自身的候境修为就已经足够傲视同龄人了,没必要谦虚。” 庄休耸耸肩,对于这同辈第一的虚名,它只能算第二喜欢,他现在第一喜欢的还是越山的某位姑娘 屈平瞧出了庄休的兴致不高,以为他不喜欢听这些夸耀,就转移话题问道:“庄兄这次去越山是公干,还是走亲访友?” “访友。” 这个屈平似乎并不怎么通晓人情世故,还继续向庄休追问道:“是什么朋友?如果是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的话,不妨引荐一下我,也好让我了解一下中原的英杰到底有多与众不同。” “”庄休摇摇头,不愿说出施岚青的真实身份,就对屈平敷衍道,“一个私人朋友,不是甲班的学生。” “是施岚青,对吗?” 屈平突然一言如平地惊雷,吓得庄休肩膀都猛地一颤,还以为屈平是会什么读心术这样恐怖的法术。 “这你在说什么?”动摇的庄休连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于是屈平也愈发确定庄休见的人就是施岚青。 他解释道:“庄兄也许不知越山的规矩,这越山里有条以前他们老祖宗定下的死规矩,族人‘南不可过楚、北不过魏、西不过韩、东不过齐’,越山上下莫敢不从,不过这也有例外,就是越山内的‘剑客越女’和‘美人西施’这两位不受这个规矩的限制,可以自由出入” 庄休略感兴趣道:“光凭这个,你怎么能确定我要见的人就是施岚青?” 屈平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年轻时我游历四方,楚魏韩齐四院的口音我都熟知,庄兄肯定不会是越山附近的人,所以也不可能和越山上的同龄人有交集的机会。再说庄休刚回答的是‘访友’而不是‘走亲’,那么庄兄见的就是同龄人,且以庄兄的资质,想来这位同龄人的修为也不会太差,再加上我刚刚又问了是不是周御书院的学生,庄兄答曰‘不是’,那么同时满足这些条件下的人,我能想到的就只有‘施岚青’一人。” 屈平分析地条条是道,庄休也惊叹于他的心思缜密,但庄休还是故意问道:“要是我之前只是随便回答的呢?或者回答根本就是截然相反的呢?” 这次屈平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一点也不谦虚道:“目光炯炯、慧眼识人、从无例外!” 接着屈平笑了笑后说道:“就算猜错了也无妨,也不是什么大事。” 庄休这下才认真地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明明同龄,但长相却有些着急的人,白儒冠、白儒袍,浑身上下白得刺眼,有种不易接触的感觉。 屈平面对这庄休的打量,不躲不闪,反而抖抖自己的白儒袍,问道:“这套衣服也是件小法器,平日脏了不能用水洗,只需要丢在火中烧上一烧,它就能洁白如新,倒是免去了冬日寒水洗衣的辛苦。庄兄要不要也来一套?” 庄休摇头谢过,说道:“我们还是快些赶往渡口吧。” 屈平嗯了一声,加快脚步赶往渡口。 约莫晌午,庄休和屈平来到渡口,不过因为渡船的船夫都在吃午饭,所以无人渡船,庄休和屈平也就不得不就近找了一家比较空闲的茶铺,等船夫们用完饭。 屈平给庄休自己倒了一杯茶,随后望着停泊在船坞边的大小船只,向庄休建议道:“这水路其实不怎么太平,说起来也惭愧,翰林舍多次出手,但这水匪却是怎么也斩不干净。” 庄休举着茶杯抿了一口,说道:“要么上头有人护着,要么下头盘根交错有人掺和着,不然这帮无依无靠的匪徒又怎么可能存在这么久。” 屈原晃着茶杯,不轻不重地夸了一句:“真知灼见。”心中却戚戚然,一个外乡人都能看得如此透彻,翰林舍的那帮人却揣着明白装糊涂,硬是处置不了这水匪,说不定这真实的情况是两者兼而有之,上下的根都已经烂透了! 屈平和庄休慨叹一番后,渡口边陆陆续续有船夫开始上船解绳摆桨离开,不过这些先离开的大多是载货的货船,他们出航可不看船上到底有多少货多少人,只要有人包了他们的船,哪怕只运一件货他们也是会出航的。 至于剩下的大部分运人的小船则逗留在渡口,尽可能得往自己的船上拉客人,毕竟一趟拉十个客人和拉一百个客人的收入是完全不同的。 屈平在渡口边为庄休找了一只三层的楼船,这楼船在渡口所有的船中勉强算中上,其船资也不怎么便宜且只收取金银财物,不收飞鸽里的赞。庄休平时没有在钱庄兑换过这些财物,所以这船资最后还是有屈平垫付的。 “这笔钱,我会再还你的。”庄休向屈平保证道。 “没事,这点船资就当我请你了,等下次我来周御书院时,庄休你再请我好好吃一顿就好了。” “好!” 庄休同意,其实他不喜欢欠人人情,但是飞鸽在异地不能使用,所以他也没法将船资转给屈平,只能接受了屈平的好意。 屈平在守船的船夫那买了一块铜制的登船牌,据说这种登船牌在一月的时间里可以不限次数地乘坐本字号下的所有船只。 庄休从结果这块登船牌,先是郑重地朝屈平作揖道谢,后再船夫的催促下上了船。 庄休站在船头瞧着岸上的屈平越变越小,直至变为一个黑点时才离开船头,去往楼船二楼的屋子休息。 这楼船三层,一层住的是船员和大部分普通的凡人客人;第二层住的则是稍微有钱点的或有些修为境界的人;最后第三层住的人就是修为境界已超凡脱俗,至少要回御空飞行的修士才能居住,不然船主宁愿空着也不愿让一些小喽啰进去辱了这个地方。 不过真要算起来,庄休是有资格去楼船这第三层的,但屈平似乎不想让庄休那么引人耳目,便将他安排在了楼船的第二层。 天色将晚,船下的范湖水比天空更早得幽暗下来。 因为一般的船员不允许在船上生火,所以他们都自备着冷硬的干粮充饥,幸运的是庄休没有这种五谷之忧,但他在昏暗的船舱内待得有些压抑,就推开门准备到船头透透气。 来到船头,庄休凭栏而立望着范湖边上不断往后退去的茫茫雪山发呆发愣。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庄休脚边的甲板上都积起薄薄一层雪,天上的星星也不吝惜自己的光芒,在天上不停地闪烁着。 一个和庄休一样的人,同是沐雪而行并站到了庄休的身边,向庄休招呼道:“兄弟,你的白头发是哪里做的?这么逼真?” 庄休转头瞧了一眼身侧这个流里流气、穿着红绿配花哨衣裳的陌生人,然后不咸不淡道:“这些都是真的白发。” “哦~”陌生人夸张地长大嘴巴,然后一只手捂住嘴,一只手指着庄休的白发,惊讶道,“天生异象,不得了!不得了!” 庄休朝他干笑了一声,随后准备离开船头,可那陌生人却一点也不识趣地拦下庄休,说道:“你也是修士吧?是野修?是春秋八院?还是八王朝?” 庄休没有回答,反而开始警惕起这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来,担心他就是所谓的水匪,现在问自己的身份就是为了给接下去的勒索做准备。 “不不不,别用那种看坏人的眼神看着我,我是个好人!”花哨衣服的人摆着袖子为自己辩解道。 可世间自称不是坏人的人,虽然不一定不是好人,但也不一定一定不是坏人。 所以庄休是不会轻易放松警惕的,毕竟“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可是出门在外保护自己安全的金科玉律! 而这陌生人与庄休对视了一会后,说道:“行了,你也别说了,我知道你是学院的人了。” 庄休心中诧异这人是怎么猜出自己身份的,但是脸上却强装镇定道:“何以见得?” 那花哨衣裳人回道:“野修行走江湖多愿结交朋友,毕竟对他们来说多认识一朋友,就多一条路;八王朝的的修士呢,他们性子都比较冷酷,面对我的搭讪好脾气的就扭头走了,若是脾气不好些的说不定还会大打出手,但你刚刚既没有热情回应我,也没有掉头就走,反而犹犹豫豫在这里,所以你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学院的学生。” 庄休最后还是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同时心中也对所谓的“江湖”有了敬畏之心,这林子大了,鱼龙混杂,说不定自己哪天就会栽一个大跟头。 不过等庄休从敬畏的心态退出来后,他也顺着这个思路推测了陌生人的身份,“那你就是江湖野修喽?” 那陌生人笑着摇摇头,无奈道:“你们这些学院里的人就是不会说话,‘野修’是我们的谦称,这种时候你应该叫我们‘散修’,这样才不会得罪人。” “抱歉。”庄休也是爽快地道歉,承认了自己的口误。 “我叫花三道。”那陌生人自我说道。 “庄休。” 互通姓名之后,花三道自来熟地拉着庄休来到船栏边,热情道:“如此良辰美景,要是有酒就好了,不知庄道友有没有这‘快乐水’?” 庄休摇摇头,花三道便遗憾地叹了口气,但瞧他眼神里的失落却不仅仅像是因为没有酒喝那般,那种失落就像是自己认识了一个朋友,本以为他是富人,却没想到他也是个穷人。 花三道喃喃自语道:“我听说这世间有一种叫‘乾坤袋’的奇物,能无论大小的东西都都去其中,还不累、不重,不过这等奇物价格不菲,就是八王朝都只有那些大官们才能拥有,但听说春秋八院的甲班学生则人手配备一只,真是令人羡慕得紧啊” 庄休配合地点头,装出羡慕的样子,“是啊,要是我也有一只的话,现在就不用挨饿了。” “谁说不是呢?”花三道在船栏上敲了一敲,然后向庄休问道,“庄道友,听你口音也不是这边的人?怎么大过年地来这越山?难道也是走亲戚?” 庄休摇头,不是不想撒谎敷衍花三道,但总觉得花三道似乎很熟悉越山的样子,要是他胡口乱说,说不定就会弄巧成拙引来他的不满。 “不是亲戚,是一个朋友在这。” “朋友啊!”花三道拖着长音,随后说道,“你的朋友和我那帮不沾血缘的亲戚都一样可怜。” “可怜?为什么?” 花三道对庄休的这个问题反而略感诧异,就反问道:“莫非庄道友是第一次来越山?还不知道越山的隐秘?” 庄休点头,同时也庆幸自己刚刚没有糊弄花三道,不然现在可就穿帮了。 “庄道友,你是真不知道,还是那我寻开心啊?说实话,这越山的隐秘不算隐秘,至少越山附近这一圈的人都知道。” 庄休摆出很是认真的表情道:“我是真不知道,这个朋友都是我今年新结交的,所以还请三道道友说个一二。” 花三道瞧了庄休一眼,确认他脸上没有戏谑的神情后,将越山这人尽皆知的隐秘娓娓道来, “越山遗民是当年的霸主越国亡国后聚集的王室遗族和一些不愿臣服的股肱之臣汇聚而成的,他们在战败后占山为王聚在那越山上,但越山离当时的楚国只有一江之隔,楚国的君王又怎么会允许自己侧卧之榻,容他人酣睡?所以楚国重振旗鼓,准备剿灭这越国最后的势力!” “但当年的商圣范蠡念着香火情,用了诸多昂贵的法宝‘买下’了那些人的性命,不过楚国担忧‘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事件再发生,就令楚国的圣人在越山附近画地为牢,凡是拥有越国血脉的者一旦迈出了圣人划定的范围,白日会被日炎焚身,夜晚会被月光冻成冰雕,风一吹便会碎成小小的冰渣,完全不负人形。” “越山遗民们自然是不愿做这像是被人圈养的畜生一般,可当他们准备奋起反抗时,不知商圣用了什么手段劝下了越山遗民,令他们接纳了这个现实,现在都已经过去一晃差不多千年的时间了” 庄休眉头皱起,他知道施岚青和施夷光都是出身越山,可她们两人一个在周御书院、一个在招贤馆,完全是天南地北两个方向,可没见她们白日被日光所焚、夜晚也没月光冻成冰渣啊? “三道道友,你说的这个隐秘会不会是骇人听闻的民间趣事?”庄休疑道。 可这花三道似乎很不满别人怀疑自己,当即就拉下脸道:“你是觉得我在骗你?” “不敢,我只是奇怪难道真的没有人能离开越山的牢笼束缚前往外界?”庄休和善着语气道。 花三道这边余怒未消,皱着眉道:“传说‘西施’和‘越女剑’传人能得到遗国越国的国道气运,能够不受当年圣人的约束,所有可以自由出入越山,还有人说这就是当年商圣安抚下越国遗民的法子,但其中的隐情除了越山核心的人物知道,其他人包括楚国的圣人大概也不知道这里面的隐情。” 而庄休听了花三道的讲述之后,心中产生了许多疑问,正想再与花三道好好聊聊这越山隐秘时,花三道却带着小小的不满对庄休说道:“庄道友,在下累了,先告辞了!” “好,好吧。”庄休也不能强留花三道离开,就只好眼睁睁瞧着他离开。 船只夜行,白班的船工似乎在这个时刻下工了,所以船一层有些吵闹,接着船二层某位修士似乎觉得自己被打扰了,就一掌拍在船甲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于是顷刻之间,船一层就安静了下来,刚下工的船夫们也不敢再继续那般吵闹,洗漱吃饭时都是蹑手蹑脚,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上层的修士不高兴,便一掌将他们给拍死毕竟这块地方已经离了楚学院的管辖范围,一些江湖野修没了约束,可是真的会胡作非为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越山遇黄明 江湖快剑恩仇,但更多的还是弱肉强食,没有足够的实力让人家听自己说话时,就只能选择委曲求全、息事宁人。 其实庄休此刻见到的也不过是江湖的边边角角,等真的去往远离学院统治的地区,那些个江湖上吃人不吐骨头的魑魅魍魉可真就一撮撮地钻了出来 甲板之上的庄休对于刚刚修士给下层船工的威慑,既不反感,也不支持,用一句话总结便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返回船舱,将屋里唯一一扇小小的窗户打开,然后伫立在窗边,望着湖边岸上的雪山疾疾往后退去。 一日之后,雪山渐渐消失,岸边开始出现零零散散的几户人家,同时船的速度开始慢下来,似乎准备靠岸了。 再等一两个时辰之后,船“噔”一下颤动,像是轻轻撞上了什么东西,之后船便彻底停了下来,接着船工嘹亮的叫喊声传来。 “到越山了!到越山了” 庄休双眸重聚神色,推开船屋的门,站在船廊上往下望去。 船首和船尾分别有一道通人的通道,不过仅有船首的通道双边安着木扶手,且似乎怕船上的贵客冻手,还特意在木扶手上包裹了厚厚的兽皮用来驱寒,而船尾的通道则是高下立判,就是简单的几节木棍捆在一起,既没有兽皮也没有扶手,甚至踏面上都接着薄薄的冰层,上面的行人稍有不慎还会有落水的风险。 船中央也有一条阔大的通道,不过这道不是通人,乃是通货的地方。一些人的行李比之船客的块头还大,但叫他们托运货船又显得不近人情,还有一些小行脚商也会带着零零散散的货来乘船,船老大为了招揽生意,就专门在船舱底部开辟一个空间出来储放船客的随身行李。 当然,为了挣钱,这新开辟的空间也自然是从船上船工休息的地方压榨出来的。 庄休的目光从下船的人上移动到了岸边,在他乘坐的船靠岸之后,岸边立即有一群头上戴着头巾的人围拢过来,拦住那些衣着光鲜的船客问道,是否需要搬运货物,如有一些人需要,他们双方就会根据货物的多少、大小开始讨价还价。 庄休在船廊上犹豫了一会后,还是走向了船首的通道,并没有招摇地御空离开,但船上的其他修士可没庄休这么豁达。他们修炼修行不久为了成为人上人吗?要是依旧和凡人一般行事,那还修炼个屁! 庄休走到半道,船上便陆陆续续飞出能御空的修士来,且这些素未谋面的修士还起了一较高低的心思,你离十丈,我便离地十一丈;你十一丈,下一人又离地十二丈,总之一个一个的修士都要求自己比别人高。 不过颇为有趣的是,无论这些修士怎么争,他们都不会超越百丈这个数。 至于其中原因,不是越山有什么封禁的规矩,而是因为百丈之后,地下的凡人目力已经穷尽,根本分辨不出到底谁高谁低,所以修士们也就没了比较之心,毕竟没人观看的抖威风实属瞎耽误功夫,而且蠢得不行。 庄休懒得抬头看空中那帮修士显摆,就快速穿越人群往越山里处走去,而附近的“走脚袋”瞧庄休样貌平平、衣着也极为普通,除了那一头白发有点特色外,就是丢进人群里就绝对找不着的人,他们连问都不愿意问他需不需要搬运货物,任由他径直离开。 等庄休进入越山村,身后也瞧不见渡口和船只后。 猛然的,庄休愣在街道中心上,赫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去何处寻找施岚青,总不能在这茫茫人海指望着缘分让自己找到施岚青吧? 庄休在街边左顾右盼,拦下一个略显富态的婶婶,问道:“婶婶,你可认识施岚青这人?可知她家住何处?” 庄休问完,就对自己这近乎急病乱投医的行为颇感好笑,怎么可能随便问一个路人就能知道施岚青的住处,如果真有这么简单,这世间的事就太过妙不可言了。 但世间之事确实无巧不成书。 “施岚青啊,知道,她就住在山顶的圣宫内,但你这个小伙子应该是进不去的,不过再过几天,等年初八的时候,圣宫会进行祭祀大典,到时候非但施岚青会出来,连那个比天上的仙女还漂亮的‘西施’也会出来,到时候你在街边或者另一座山头的祀庙里都能看着她们,若是得二人青睐,倒也有机会近距离一睹芳容的机会。” 这位婶婶说得很是详细,接着向庄休问答:“小伙子是外乡人吧?第一次来越山?” 庄休点点头,有些惊讶婶婶的健谈,以致于他都有些应付不过来。 可这位婶婶在知道庄休是外乡人后,双眼放光,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一点也不见外地拉起庄休的手,说道:“虽然圣宫内的西施容貌赛天仙,但她们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毕竟和我们不一样,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还是需要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对不对?” 庄休干笑着点点头,并试着将自己的手中从这位热情的婶婶的手中抽出,但这位婶婶就是死命拽住,怎么也不肯放手,而他又不好意思用修为去对付没有恶意的人,就只能和这位婶婶开始了你来我往的拉锯战。 “既然小伙子你和婶婶想得一样,那就回家娶了我家的二女儿吧,她的容貌虽没有西施那么惊艳,但也是小家碧玉,温柔可人,况且各类女红,咱家女儿都是是样样精通,尤其是那炒出来的菜保管小伙子你吃了一次后就再也吃不下别的女人做的饭了!” 婶婶开始拽着庄休往家中拖去,而街上额戴头巾的路人瞧见之后并不觉得奇怪,甚至还有一些婶婶在顿足搓手,一副下手晚了的惋惜模样。 瘦弱的庄休竭力抵抗,甚至在地下都拖出长长一道痕迹,可这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婶婶脸不红心不跳地,游刃有余地将这“上门女婿”给拖回家中。 庄休被拖了两条街,眼看这自己快要羊入虎口准备用修为挣脱时,他在街边瞧见了一个熟人的身影,便立即向他求救道:“黄明,救人!” 黄明略感诧异地闻声回头,然后瞧见半个身子已经进入那位“热情”的婶婶的家中时,便瞬间明了状况,当即开价道:“一千赞救你出来。” “好!”庄休立即答应道。 黄明来到庄休的身边,抓起他的衣袖启动传送阵,两人咻一声化作两道白光,消失在了原地,留下一大帮人面面相觑,尤其是之前的婶婶,更是捶胸顿足,大憾自己错失了一个修士女婿 白光闪过,庄休和黄明来到越山一处人烟稀少的高崖之上,与婶婶耗费了不少体力的庄休直接躺在积雪上,也不管地上是否寒冷、衣裳是否会被浸湿,反正他有修为,可以任性而为。 “一千赞!” 黄明伸手向庄休讨要赞,庄休便直接将飞鸽解开禁制,让黄明自己转赞,但黄明刚接过飞鸽之后,突然想起飞鸽受限无法使用就只好将它交还给庄休,然后说道:“这一千先欠着,等回了周御书院再还我。” 庄休接过自己的飞鸽收回乾坤袋中,然后向黄明问道:“黄明你来越山干嘛?” 黄明指着高崖远处被云雾缭绕的高峻山峰,说道:“我每年都会来拜见商圣‘陶朱公’。” 庄休有些奇怪道:“你不是兵家弟子吗?放着兵家圣人不祭拜,跑来祭商圣,是不是有些大逆不道?” 黄明甩给庄休一个白眼,说道:“我小时候孤苦无依,只能吸吮田里的别人不要的农物茎藤中的汁液借以生存,后幸遇见兵家大师,是他们将我收入兵家门中,供我衣食、教我修行各类兵书,所以我成为了一名兵家子弟,但幼年时成为一个富家翁的执念始终没有散去,甚至渐渐成为了心魔。这也是兵家将我派遣到周御书院进行修行砥砺的原因,就是希望借着外界之力,让我舍去对钱财的欲念,不然,兵家的弟子留在兵家本门内可以获得更好、更快的修行。” 庄休扫过黄明的身体,总算明白了他的身体为何这么饥瘦,幼年营养的缺失导致身形有些异样,且这异样是成长之后也很难再弥补消去的,就好像一个长歪斜的树木,想要将它摆正,属难上加难之事。 庄休明白了黄明在学院时为何这么贪财,但并不能感同身受黄明在童年时的辛苦遭遇,于是就说道:“在周御书院我瞧你应该也挣了不少的钱,想来老早就可以当一个富家翁了吧,怎么” “怎么还这么贪得无厌,继续敛财?”黄明替庄休接话道,庄休则轻轻嗯了一声,他觉得黄明挣的钱应该足够他吃喝一辈子了,怎么还要继续敛财。 黄明便以兵家的兵书举例道:“这事很简单,钱就像军队中的士卒,自然是多多益善。” 庄休想了一会,觉得自己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评价黄明,毕竟人生而不同,追求也不同,没必要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别人身上,庄休也就对黄明敛财这事不再置评什么。 而黄明对庄休来越山也同样奇怪,因为他每年都会来越山却没有见到过庄休,且庄休头上也没有戴护额,完全不懂越山的规矩,显然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庄休,你来越山又是为何?来见‘西施’施岚青?”黄明问道。 “不是,是来见另一人的。”庄休说得有些含糊,但黄明也知趣地没有追问,反而主动转移话题道,“街上那老妇人是不是拖着你,要你去娶她家的姑娘?” 庄休用力点头,一同病相怜的语气道:“莫非你也遭遇过?” 黄明回忆了一会,回道:“勉强算是吧,大约在我八九岁那年,我初来越山的时候有好些老妇人拽着我的衣角,说是要给我说门亲事,后带我来此的兵家大师以年龄太小给推脱了,但她们却依旧不依不饶地说可以让她们的女儿当我的童养媳,之后叽叽喳喳地说了半响,我那位师傅一生气,就直接带我御空离开了使劲街道,并且后几年来越山时也都直接飞跃所有的街道,直往商圣庙赶去。” “不过等我有些境界之后,兵家让我独自前来越山时,我才渐渐了解到了其中缘由。这越山山下,但凡拥有越国遗族血脉的人,都不能离开这里,说是有什么圣人的‘日焚夜冰’的诅咒让越山的人不能离开这里,可越山就这么点大,也许男耕女织勉强能自给自足好,但外界多彩缤纷,没有人能抵住外界的诱惑的,于是他们就需要一个能自由出入越山的外乡人来满足他们的欲望,从外界搬运进一些他们需要的东西,像是绫罗绸缎、兵器法宝、美食佳肴这类的东西,所以才会出现一个无归属的外乡人就会引来蜂拥越山居民的现象。” 庄休向黄明问道:“那你为什么没事?我看路上那些老婶婶们也都没有抓你啊。” 黄明嘿嘿一笑,指着绑在自己额头上的头巾道:“拥有越山血脉的人在眉心间都有一个枣红圆印,这印记对于外人来说也许没什么可奇怪的,但对于越山的人来说,这印记无异于刑法中的‘字’,是一项奇耻大辱,所以越山的人都会带着这么一个护额头巾来遮羞。你只要入乡随俗,也带上护额,那么越山的人就不会再将你认成外乡人,也就不会前来骚扰你了。” 庄休恍然大悟,在乾坤袋中翻翻找找,但也没寻到一样东西适合东西来当做护额,而黄明见状则从自己的乾坤袋中取出一枚护额摆在庄休的面前,直言道:“一千。” 庄休叹了口气,点点头,接过黄明手中的护额戴在头上,然后问道:“你知道圣宫怎么去吗?” 黄明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去圣宫干吗?那里可是一处巨大的销金窟,进去不管是谁都别想让荷包完完整整地出来,就是我也不敢进那地方。” “圣宫?这地方的名字听上去不应该是很神圣、很正经的地方吗?怎么回事销金窟?”庄休不愿相信施岚青生活在那样的地方,所以才有此一问。 可黄明哪知道庄休的心思,直言不讳道:“圣宫内肮脏事不少,这圣宫之名纯属挂羊头卖狗肉,完全不搭边的事,不然你想想越山就靠老祖宗留下的那些财物可不得坐吃山空?不想点挣钱的路子出来,这越山所有人都得饿死!” 黄明说话的语气平平,没有多少愤懑,好像对越山的这种挣钱路子已经司空见惯,不觉得奇怪了,甚至话语里还隐隐有赞同这种做法的意思。 庄休啧了一声,不想与黄明在这事上争辩,就再问道:“怎么去圣宫?” 黄明学着庄休坐在雪地上,还抓了一捧积雪捏成雪球,反复揉搓着,说道:“圣宫白日一般进不去,不过等到黄昏之后就自由出入了。” 庄休瞧着天上高照的太阳,有些急道:“这离黄昏还有不少的时辰啊。” “别猴急,也就几个时辰的事,但我要和你先说清楚,如果你需要我引路的话你还得给我一万的赞,同时进入圣宫之内的开销全由你负责。” 庄休一掌拍在地上,雪花四溅,他忍住骂道:“你怎么不去抢呢?我飞鸽上就那么点钱,你去圣宫一挥霍,指不定我这点赞都不够付,到时候是押你去给人洗衣服刷盘子,还是让你男扮女装去接待客人?” 黄明撇撇嘴,说道:“进了圣宫之后,一切花钱的事我都听你的,你说不买什么,我就绝对不会多碰一下、多看一眼,为你马首是瞻!” 庄休狐疑地盯着黄明,在钱这事上,他宁可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愿相信黄明会替别人节省钱,但越山于他来说完全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有黄明的引路,说不定 说不定他兜兜转转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才能够找到圣宫,这就意味着他与施岚青见面的时间变少了。 他开始犹豫,心中天人交战,两个不同的声音一直在他耳畔边呢喃怂恿或劝诫。 约半盏茶的时间过去后,脑海中的两个声音渐渐统一,“这钱没了还可以再挣,但与施岚青相处的时间只有那么多,需得分秒必争!” “好,我答应你!”庄休最后还是向黄明妥协了,不过心里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盘,他觉得只要进入圣宫之后什么也不买、什么多看,不给黄明花钱的机会,那么他的钱也就不会被黄明给糟蹋。 但事实上,圣宫是否真的有如庄休想的这般简单就不得而知了。 正捏着雪球的黄明见庄休同意,便露出得逞的笑容,然后说道:“既然庄兄你这么客气,那我也得表示表示,之前的护额本就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它的钱就免了吧。” “呵呵。”听到吝啬的黄明说出这么大方的话,庄休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越山野修 庄休收起脸上的笑意,转身用修为在高崖上清出一块空地,同时也顺手将背后的衣服蒸干,那白茫茫的水汽没有直直往上,反而顺着山崖风往山涧下方飘去。 “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和我再说说这越山的情况?”庄休坐回地上后说道。 可黄明却拒绝了庄休的这个请求,并往天上看了一眼,说道:“接下去这山崖间就会举行一年一次的交呸!呸!是相配大会!届时山崖底下左右两岸边男左女右,双方都以歌相会,只要你歌声够嘹亮,基本就会有姑娘找上门来,告诉你他愿意嫁给你,当然你愿不愿意娶那就是你自己决定的事了。” 庄休曾经在书上见到过这种婚配的方式,就挪到悬崖边往下望去,并问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山歌择情定终身?” 眼里只容得下钱的黄明一点也不懂人间情爱,他说道:“山歌?什么山歌,在我看来他们和那些田间蛙鸣求偶,林间鸟啼求对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为了寻求配偶而发出聒噪的声音罢了。” 庄休龇了一下牙,不解风情的黄明道:“你别说话了,本来好好的山歌被你说的都充满了邪念,变得肮脏不堪极了。” 黄明却不以为意地,并不觉得自己说出错了什么,不过庄休不让他说话,他也就不再说话了。 山崖之上安静下来,这处地方安沉静谧,一般的人爬不上这险峻的山顶,不一般的修士却又不会来这普通的山顶,所以庄休和黄明很安静地待在这,享受着这份宁静。 山崖下悠悠的歌声乘风飘来,但因为口音和距离的缘故,所以庄休只能听出个音调,并不能清楚它们到底在唱些什么,他问道:“黄明,你能听懂他们在唱些什么吗?” 黄明点头,说道:“男的都在唱,‘嫁给我’;女的唱,‘娶我’。” 庄休嘴角抽了抽,无奈道:“你总结的还真是精辟。” “还行,还行” 等了一会,山涧下的歌声已似乎停了很长的时间,庄休趴在悬崖边往下望去,发现山涧下左岸的人群好像发生了一些骚乱,使得男女两边的歌声都戛然而止。 庄休定睛望去,虽没有修过什么瞳术不能瞧得很清楚,但是朦胧的人影,他还是看得见的。 “山下的人好像打起来了?” 黄明也来到悬崖边,往下望了一眼后,回道:“这也是常有的事了,本来因为越山的女子都偏向嫁给越山外的男子,所以就导致越山本地的男子难以婚配,于是圣宫的人安排了这么一个相亲大会来帮助越山男子娶媳妇儿。可这事渐成风俗之后,越山外的一些野修和八王朝的修士,当然春秋学院的学生偶尔也有那么三两个会前来捣乱,他们的目的不一定是为了迎娶越山的女子,更多的应该是享受那种踩在越山凡人男子头顶作威作福的感觉罢了。” 庄休问道:“越山本地的修士不管吗?” “怎么管?”黄明一脚将学院边捏好的雪团踢下,说道,“越山外的野修只要不是犯了什么人神共愤的大事,惹了其他的小事拍拍屁股离开越山就好了,这越山的人根本追不出去。但在这我就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到了圣宫之后也别以为越人不能离开越山你就可以胡作非为了,他们大可以给出一笔的赏金买你的人头,要知道八王朝那般穷人可最喜欢接这种无本万利的事了!” 庄休向黄明保证道:“我来这是见朋友的,不会惹什么麻烦的。” “那最好。继续说刚刚的事,越山的修士也因为圣人约束,所以在越山天生就低人一等,像我这样的尊境修为,能让越山内像你一样的这样的候境修士同席而坐,平辈相称。” “这样啊”庄休转头继续盯着山崖下的人群,而在那骚乱之后,那帮闯入大会的山外野修用修为将声音扩散开来,让整个山涧都传着他们的声音。 “越山的姑娘们,在下家中数亩田,愿寻找一个漂亮的婆娘伺候在下” “学生游历人间,想要寻一心仪的姑娘一起醒来看初升的太阳” 这些修士没有口音,满嘴的污言秽语在修为的加持下清清楚楚地落入庄休的耳中。 庄休眉头大皱,有些忍耐不住想要出手惩戒一下山下的那群人,但风才刚刚在庄休身边汇聚,黄明就打断他说道:“你最好不要出手,下面那些野修顶多也就是口花花而已,并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可一旦出手了就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难道你不觉得他们说的话简直不像是一个人该说出口的吗?” 黄明将双腿伸到悬崖外,踢着空荡荡的空气,说道:“嘴长在别人的脸上,就算别人喜欢吃屎,也轮不到你庄休管吧?难道你还以为自己是正义的化身,想要肃清出一个朗朗乾坤出来不成?” 庄休无言以对,但心里却是半点也不服气。 黄明也瞧出了庄休的不满,就指着山下的人野修道:“他们的境界虽然都没有候境,也许联合起来也都打不过你,但你要知道对于这些野修或八王朝的人来说,他们的手段从来不只有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击败对手。今天你打败了他们,与他们结了怨,那么他们的兄长朋友、师傅、师祖一连串的人都很有可能会为了找回所谓的面子而无穷尽地来骚扰你,到时候你就算能在学院里躲得了一时,总不可能躲一世吧?” “再就算你庄休天赋极高,将这些找上门来的人一个一个击败,可他们放弃打败你的这个念头,掉头对付起你身边的爱人、朋友、亲人时,你觉得他们也能像你一般应付自如吗?你知道你在意的人落在那些坏人手中的下场吗?庄休你只顾着自己去扮演正义的伙伴,你有为需要你的人考虑过吗?” 黄明越说越激动,甚至眼睛都变得通红,同时眼角还有一点点他不自觉,但在阳光反射下格外刺眼的晶莹泪珠。 庄休有些不知所措,也不好直言黄明眼角有泪,因为一个男人被别人发现自己流泪了,实在是一件很难受、很难受的事。庄休几欲开口劝说黄明别这么激动,但又不知怎么开口,直到山崖吹起一阵风,让他注意到了悬崖边岩石缝隙里生长的两高一矮三株枯草,这才将黄明先前说的‘从小孤苦无依’和现在近乎暴走的黄明联系起来,然后得出结论。 “黄黄明,伯父伯母们是不是见义勇为牺牲了?”庄休说的很是小心翼翼。 黄明身体一僵,脸上的情绪全部收起,转过身面对茫茫高崖,悄悄抹去眼角的水渍,并等情绪平复后才说道:“他们都是自私的人罢了” 当年,黄明的父母亲是江湖散修,誓要做行侠仗义的修士。在路过某地时,因为瞧不惯某地无休止地剥削、压榨地方百姓,便出头解救了那块地方的百姓,但不曾料想这地方幕后人站着一个庞然大物,黄明父母也就遭受了无休止的追杀。 黄明父母自知两人长久下去终是那不敌越来越强的杀手,就将年纪尚幼的黄明直接丢弃在路边,当然不是他们不想将黄明托付给认识的朋友照顾,但是黄明父母清楚,自己两人的人脉关系也一定被幕后人查得清清楚楚,也知道他们斩草除根的性格。 于是,为了能让黄明活下来,就只能将他丢到路边,哪怕苟延残喘的靠乞讨活下去,也比成为一具尸体强上许多吧。 尚且年幼的黄明对此事记忆地尤为深刻,但他的父母亲有意隐瞒他,并不希望黄明揣着痛苦的仇恨活下去,所以黄明对于杀他父母的凶手黄明了解得并不多,就只清楚他或者他们是一很有钱的人。 这也是黄明对钱的执念如此之深的重要原因,不然哪个修士还会在意这唾手可得的黄白俗物,要知道修行路上的诸多法宝都是以物易物的方式来交易的,能用真金白银买的法宝皆是不入流的法宝,而入流的法宝是万万用钱买不来的。 庄休知晓了黄明身世的沉重,但依旧没有放弃教训下方口无遮拦的修士的意思,他重聚修为之风,准备御风而下好好教训那些修士一番。 可黄明再次拦下了庄休。 庄休皱眉盯着黄明道:“无论如何,你也要拦我吗?” 黄明微微摇头,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张能掩盖气息的面具,将它交到庄休的手上。 庄休一脸茫然,疑道:“这是做什么?这样的面具我上次不是已经从你那买了一张吗?” “这面具与上次的不同,上次的面具只能遮挡面容,这次的面具的却能伪装你的法术气息,让别人的无迹可寻。” 庄休接过这个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冰凉面具,问道:“这个得多少?” “不用钱,借你用一下而已。” 庄休耸耸肩,将面具覆在脸上后,纵身往悬崖下跃去,可没等下坠多久,身边就有另一黑影出现。 “黄明,你?” 一个换了面容,身材也不知高大了多少的人出现在庄休身边,可庄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黄明,只是他不明白这黄明刚刚多番阻拦自己,现在怎么也会纵身跃下,难道是为了看戏? 黄明在疾风中回道:“我什么我?黄明不会为了正义出手,但会为了钱出手,越山修士不便管理山外野修,也同样对越山境内野修厮杀不予理会,只要你本领强,杀人夺宝这种事,任君行!” 黄明如箭矢一般向下冲去,同时手中画着一道道的战阵,不过这些战阵在那面具的掩盖化成一个个巨大的岩石块,就好像山崩碎石意外朝下方修士砸去一般。 岩石块漫天而来,遮阳的阴影在他们的脸上飞快闪过,没有修为的越人男女失声尖叫,仓皇向四处逃走,而那些野修则伫立不动,等岩石块接近接近他们时,他们才用修为去抵抗。 “轰!” 岩石碎裂,藏在其中的战阵也被激发,一丝丝一缕缕数不清的银色小矛散花一般铺天盖地地朝野修刺去。 那些野修境界都不高,高境的也不会来这抖威风,所以猝不及防下,黄明第一波的伤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们身上。 “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有胆子露出真面目!” 野修们警惕着围成一圈,将后背死角交由其他人来守护,这在江湖中是一种常见的御敌阵型。 可事实上,这句话官差喊得“站住别动,放下武器投降”一样,除了过过嘴瘾并不能起到什么效果。 黄明和庄休藏在两块巨大的岩石后,准备趁其不备,一招制服他们,但是这些野修果然很是谨慎,在先前中了一次银色小矛之后,他们便不再直接正面迎接这些岩石,而是将他们打到一边,一切都已自身安全为重。 挡在庄休两人前的两块石头被挪开,庄休和黄明自然而然暴露在了众野修前。 野修们指着庄休和黄明,像是找到了攻击目标,各色各样的法术或兵器向他们砸去。 庄休的风虎,在野修们的眼中则是一条火龙,火龙大口一张,附近的法术被击得溃散,一些兵器上附着的修为也被震散而无力坠入湖中。 那些野修立即意识到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毫不犹豫地开始朝此地的出口逃去。 他们野修别的不一定擅长,审时度势却是每个走江湖的人都必备的技能,至于那些不具备这能力的人都已被江湖淘汰了,他们要么死、要么死,再就是死 庄休见野修们逃跑,却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火龙足下生风,疾疾向他们冲去。 但这些野修在江湖上游走,肯定有着一两个保命的手段,就像现在,哪怕是候境的庄休也追不上这些尊境的野修。 甚至,这些野修还屡次回头,确认庄休他们追不上后,还故意不直接逃走,反而带着庄休绕起了圈子。 其中一位野修道:“你看我们像不像是在遛狗?” 另一野修嘿嘿道:“可不是吗,我就喜欢看别人想打我却又打不到我时气急败坏的样子!” 第三个野修则颇为稳重道:“差不多就可以了,可别阴沟里翻船。” 这几位野修猛地停下来朝身后追赶的庄休和黄明一阵挤眉弄眼,随后再转身往山涧唯一的通道跑去准备离开这里。 而庄休这边则恨得咬牙切齿,若说一开始是为了“教育”他们为人向善,那么现在则完全是为了发泄自己的心中之愤,毕竟这野修怎么也抓不着,还三番五次地回头挑衅他们。 孰可忍,孰不可忍也? 庄休咬着牙将自己的速度再提了提,但野修似乎有着什么专门移动法门,能让尊境的修为比没有修炼过移动法门的候境修士的速度要快上不少。 只是过了片刻之后,黄明转头说道:“糟糕,这帮野修要离开了!” “你没有什么留人的手段?”庄休问道。 “有我还不早用?”黄明看上去似乎也因为逮不到这些野修而有些烦躁。 不过很快在野修即将离开山涧时,就有人一雷霆手段拦下了他们,并直接打得他们失去意识。 “停下!”黄明将横手挡在庄休的肚子前,令他弓成一个弧形。 “黄明你拦我干嘛?”庄休吃痛地揉着肚子,这一击的力道绝对不亚于给满身肌肉的盖聂给揍了一拳。 “黄雀来了。” “黄雀,什么黄雀?”庄休还是第一次在黄明脸上见到这么凝重的表情,不过很快特也就明白黄明为何会这般了。 两个看不出境界,但修为绝对在侯境之上的两名中年男子缓缓从山涧两边的树荫里出现,并像是清点自己猎物一般打量着地下晕倒的野修。 “两位小兄弟,这些人我们要了。”其中一名中年男子脸上摆起和蔼的笑容缓缓走向庄休和黄明。 这中年男子每走一步,黄明也就后退相同的一步,始终保持双方间的安全距离,而毫无江湖经验的庄休起初并没有反应,直到黄明暗中多次打他的手,他才反应过来,连忙后退几步与黄明站在一块。 “我看起来这么像坏人吗?”那名中年男子说着,脸上的笑意愈发灿烂,一般人在这样的笑容下很容易放松警惕,但黄明却变得愈发凝重。 “告辞!”黄明承受不住这种莫名的魄力,给庄休使了个眼色就立即往后逃去。 “别急啊,你们远道而来,哪有空手离开的道理?”中年修士从地上吸来一片叶子,然后再说道,“我用这叶子来交换你们身上的所有宝” “跑!” 中年修士的话都没说完,黄明直接甩下之前追赶野修都不曾使用的传送阵,连续使用了道来到越山的另一头,黄明才心有余悸地停下,双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顺理气息。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上圣宫 庄休因为一直乘着黄明的传送阵逃跑,所以的修为精力几乎没有任何消耗,他精神抖擞地问道:“你认识那两人?他们是你的仇家?” 黄明歇息了好一阵时间后,说道:“不认识但他们应该是掠夺他人钱财的野修或八王朝的修士。” “怎么说?”庄休好奇地问道。 “这越山说到底就是一处穷乡僻壤,和春秋八院的京畿之处的繁华完全没有比较的能力,一般人在这过年的时分是绝不会来越山的。可越山那远近闻名的奢靡圣宫倒是能吸引部分口袋富裕的修士前来,也因此江湖上一些穷凶极恶以掠夺他人财物的恶修也会蜂拥至此,专门抓捕那些准备进入圣宫的富裕修士。” “如果刚刚被抓住的他,你我乾坤袋及里面的东西怕是一点也保不住了。”黄明光是想想自己的辛苦积攒的钱财被他人夺走,就一阵心绞疼。 而那在山涧内准备抓回黄明和庄休的中年修士在离开前就被他的同伴劝留下,说道:“别追了,看他们的样子就不像是什么有钱的修士,不然也不至于和我们一样将目标盯在这些野修身上。” 中年修士似乎不舍得就这样放弃送上门的肉,就说道:“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况且一会去圣宫消遣,这钱自然是多多益善喽。” 他的同伴指着地上快要苏醒的野修道:“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这些江湖野修其他本事没有,这逃跑的本事却是一流,说不定在你追那两人时,他们用五行遁术悄悄给溜走了,因小失大,不划算、不划算” 中年男子只得作罢,不再追赶庄休和黄明,然后弯下身子将地上晕倒的野修捆成一团,扛在肩头御空离开 黄明这边揪来几片叶子和几截断草,开始用兵家秘术推衍身后是否还有追兵,只是这种推衍之术与道家的能推衍人之福祸旦夕的占术有不小的差距,精准性差了些,局限性又大了些,除了能推衍兵场上的事外,其他的事一概不能推衍,且因为兵场上局势瞬息万变,这兵家的推衍之术得出的真相往往不准。 但现在是聊胜于无,简单算上一卦也好令黄明的内心安心些。 “山高水阔,左右阡陌,无堵截追兵之象!” 黄明将卦象念出,心中的石头也彻底放下,然后倚靠在一棵大树上闭目休息。 但庄休对突然出现的那两人一直耿耿于怀,同时也很好奇那些被击晕的野修最后下场到底会如何,他望着黄明,一直盯到逼着眼睛的黄明都感受到了他的灼灼目光,才得不得睁开眼向庄休问道:“看我干什么?” 庄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道:“其实我还是有些在意那些昏倒的野修,他们最后会不会被给‘咔嚓’了?”庄休在自己的脖子前比划了一下抹脖子的动作。 黄明摇了摇头,回道:“没人会干这种杀鸡取卵的愚蠢事的,你想要是将那些野修都杀了,以后他们再想劫掠别人就是不可能的事了,况且不谋性命,只图钱财,这些野修并不会将此地的事情宣扬出去,毕竟被人打劫这事实在丢人,所以哪怕年年有野修在越山被抢,但外界的修士基本都是秘而不宣,年复一年的有新野修进来。” 庄休朝圣宫的方向望了一眼,关于野修被抢的事他并不在意,这修行路可不比人间路,人间有律法约束,可修行路上去没有这些条条框框,被人抢了财宝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丢了性命,也诉苦无门。 这修行路可要比人间路残酷许多。 黄明和庄休又聊了一会关于越山的隐秘,之后便下山徒步往圣宫的方向走去,但黄明领庄休去往圣宫的路是一条杂草丛生的山野路。 其实这地方都都不能算路了,上面枯叶、杂生的草、横出的树杆还有厚厚的积雪都像巨大的障碍一般拦住他们的去路,若非有修为傍身黄明不等下山一身血肉就给这林间的草木荆棘给“吃”得干净。 可即便如此黄明和庄休的衣服还是被撕得褴褛,不得不从乾坤袋中换一套衣裳才好下山,不然一出山林就得给人误以为两人是有那种特殊癖好的怪人。 换好衣服,束好发髻,黄明瞧了瞧天色已经没有正午那么明堂了,地上的影子也越拖越长,在粗略估算他们步行的速度,现在这个时间赶往圣宫正好,等走到越山主山峰下,圣宫也应该正好开放。 “庄休走吧,我们去圣宫。” “嗯!”庄休迫不及待地点点头,三两步就冲到了黄明的前面,但走了几步才意识道自己并不认识去圣宫的路,就又小跑后退回到黄明的身后,嘿嘿笑道:“你带路、你带路” 一两个时辰过去,越山普通的人家开始生火做饭,袅袅炊烟升起并汇聚,让本就渐渐不明亮的天空又黯了几分。 庄休跟着黄明来到越山主峰山脚,准备攀登上山顶的圣宫时,一帮戴着头巾和穿着统一服饰的守山人拦下了他们,说道:“外人进入圣宫一次需要缴纳一千两银子。” 黄明望了庄休一眼,等着他支付银两,而庄休却转头小声对黄明说道:“我身上只有飞鸽里的赞,至于这些金银我是一丁点都没有。” 黄明撇撇嘴,他的乾坤袋里有金银,但他并不想借给庄休,就支招道:“你问问守卫收不收其他的钱币?” 那守山人听到了黄明的话,无需庄休询问就回道:“任何钱物都是不收的,不过如果你们是学院的人话,则无需收缴这‘进山费’,可以直接进山。山上有专门的钱庄,可以按一定比率将‘赞’兑换成金银。” 黄明望了庄休一眼,进入圣宫后的一切花费都是有庄休定夺,这是之前约好的,黄明现在一言不发地站在边上,绝不干预庄休的决定。 “你是说,只要是学院的学生就可以免费进山?”庄休重复了一遍问道。 守山人点点头,“不过为了证明学院的身份,你必须出示飞鸽给我们看。” 庄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取出自己的飞鸽证实自己学院学生的身份,以致于黄鸣想要阻止都来不及。 然木已成舟,黄明也只得将愣在空中的手收回,然后默默站到庄休身后,等着守门人说话。 守山人不仅检查了庄休手中飞鸽的真实性,同时将他所在的学院和班级等信息都详细记录在书上。当这些守门人看到庄休周御书院甲班的身份时,眼皮猛地抖了一抖,但最后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惊讶,放庄休入山。 黄明紧跟其后,但也被守山人拦下,问庄休道:“这人是什么身份?” 没等庄休回道,黄明就自我答道:“小的是庄公子的随行奴仆。” “随行奴仆?”守山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放过了黄明,毕竟这圣宫主要是为挣银子,只要有钱的主儿上山,管他是不是奴仆,只要钱够,就算来者是头猪,圣宫内的人也会将它伺候得舒舒服服地发出猪哼哼声。 庄休和黄明走过山脚,等瞧不见守山人的身影之后,黄明才说道:“庄休,你不应该暴露自己的周御书院甲班的身份的。” 庄休停下脚步,转头问道:“为什么?” “这具体原因我暂时也不明白,我也是遵从我那位师傅的话,让我将来即便进入学院之后,也不要将自己的身份告诉越山。” “那你怎么不拦我?”庄休抱怨道。 “你还好意思说,你刚刚猴急成什么样都不知道了,我手都才抬到一半,你就将飞鸽从乾坤袋里取了出来。” 庄休回想了一下,当时黄明似乎是要制止自己的,但因为自己急着早些登山,就先将飞鸽取出了出来。 “没事,应该没什么事,我就在越山待几日,出不了什么事的。”庄休自我安慰道。 而黄明也没说什么,和庄休继续登山。 约在半山腰,一道环形近百丈的悬崖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悬崖上并没有供人行走的桥梁或绳索,且悬崖底下是黑漆漆的一片,还有隐隐流水撞石的声音。 庄休不觉得眼前这景象是自然形成的,且悬崖对面的石壁上还有刀斧开凿的痕迹,一切都在证明这悬崖是由人刻意而做成的。 但黄明见到的这不同寻常的悬崖却没有流露出什么惊讶好奇的神色,直接御空而起,横空渡崖,庄休乘风跟上,问道:“这悬崖” “别说话!”黄明打断庄休说话,这一路上来庄休向他问了无数个问题,说的半旬一月都不需要喝水的黄明都有些口干舌燥了。“你是不是要问,为什么越山要挖这么一个缺口出来?” 庄休被黄明的气势唬到,点了点头。 “那是因为这是越山设置的其中一道门槛,其理和刚刚收费的守山人一样都是为了考校山下修士是否有资格登上圣山,前者是为了衡量一个修士的财力,毕竟穷人是不配进圣宫的;后者则是筛选掉那些只有点小钱,但自身没有修为,也请不起尊境以上的小富人,总之在圣宫‘钱’比天地道理都大,有钱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庄休哦了一声,将目光移到了与主峰接连的一些次山峰。 这次无需庄休开口提问,黄明就先回道:“那些是越山内的修士用修为拢土成山而成的,主要是因为越山境内的土地有限,不可能为了建造圣宫占据太多的土地,就只好托山外的修士用乾坤袋装来大堆大堆的土组成山脉,增加可居住的地方。” 黄明说完望了庄休一眼,问道:“还有什么好奇的吗?一次性说完!” 庄休咳嗽了一声,心中自然是还有许多疑问的,但他瞧出了黄明不耐烦就压下心中的疑问,摇了摇头,和黄明一起进入了圣宫。 圣宫大门由两根巨大高耸的白玉石柱雕成,其上挂着一个七彩琉璃色的石匾,石匾上就简单写着二字“圣宫” 不过等庄休接近之后,却发现两侧石柱一左一右分别写着。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庄休这次压不住心头的疑问了,指着这两行诗问道:“这诗不是诗仙李白所作的吗?” 可黄明似乎并不知道李白的名号,反而说道:“什么李白、李黑的,这两句话是用来祭奠陶朱公的功绩的,据说他三次散去家产又三次靠不同的生意重新赚了富可敌国的财富虽然那时候的国过因为战事而贫穷,但以一人之力能做到这个份上也已经很厉害了,实乃我辈楷模” 黄明不吝赞美之词,滔滔不觉地说起陶朱公的事。 直到有人再临圣宫,嫌他们堵大门口后,黄明才停下解说,和庄休一同进入了圣宫大门。 刚进大门,圣宫站成两列的穿着华美宫装的侍女就朝两人齐齐施了一个万福礼,同时一个专门领客人“玩耍”的女修士来到他们面前说道:“二位公子,是第一次来圣宫?” 庄休往这位女修士望去,因为修为的缘故,所以大部分的女修士的肌肤都显得晶莹光润,稍作粉黛便已美艳无双,而这位女修的眉中心有一枣红圆印,证明她是越山的本地修士,不过圣宫上的修士似乎并不以眉心上的圆印为耻,反而略作点饰,将它当做女子妆容的一部分。 庄休犹豫了一会,咳嗽了一声后说道:“圣宫里有没有一个叫‘施岚青’的人?” 那位女修轻颔首,回道:“越女剑传人自然在圣宫内,只是几位客人如果是第一次来,没有特别的诰命怕是很难见到越女。” “那怎么才能见到她?”庄休急道。 女修从腰间取来一张记录满了日期行程的纸表,但上面的文字是古越字,除了女修自己认识外,庄休和黄明并不能看懂,而女修似乎也发现了这点,所以大大方方地在他们面前翻看。 等了一会的时间后,女修收起纸表,对庄休说道:“越女今夜确实有两场比试,不过她的名额早已经给砥砺剑道的剑客可提前约定了,所以” “所以什么?”庄休很是讨厌这说话说一半,后半关键却不说的人。 女修说道:“所以公子按照报名先后,大约在十年以后能拥有与‘越女’一战的机会。” “十年?!”庄休眼睛瞪得滚圆,只觉得这女修是在与自己开玩笑,就像女修表示了自己的疑问。 女修也尽心尽职,没有一丝不耐地解释道:“当年越女剑天下无双,江湖上的剑客无不想要与之切磋,但后因越女退隐江湖,加之越国发生变故,使得江湖上的剑客们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无法将自己的剑术与越女剑进行比较,成为了当代剑客们的遗憾。” “不过等到现今,越山圣宫开启,外界的修士也就可以自由向越女剑传人挑战,且若是胜了,越山将会给出巨额的奖励,因此圣宫挑战‘越女剑传人’的人是纷至沓来,络绎不绝” 女修说了这么多,虽然都是事实,但更多的还是渲染与施岚青这个越女剑传人一战的机会有多么难得,也方便接下去她要说的事。 庄休如她所愿地问道:“就没有其他办法见到施岚青了吗?再说我也不是来圣宫和她切磋剑道的,我是她的朋友。” 女修笑着回道:“公子,每年每日在圣宫之上都会出现一大批自称是‘西施’‘越女’朋友的人,婢听得都有些麻木了。” “我真的是她的朋友,不行你可以进去通报一声就知道真伪了。” 女修呵呵一笑,却态度恭敬道:“公子说笑了,就算公子真的认识越女剑传人,也确实和她是朋友,但公子要知道在这圣宫内,越女剑传人是属于越山、属于圣宫的,她的一切关系在进入越山之后就被切断了,所以公子不论与越女剑传人是何种关系,在圣宫都不可能获得半点通融的。” 庄休的眼神渐渐布满了失落,而旁观者清的黄明却看得明明白白,心中很是佩服女修的手段,她先营造出一种“物以稀为贵”的错觉好令庄休觉得自己与施岚青见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之后如果自己猜得不错的话,这个女修接下去就应该会开出一些收价不菲的条件来让庄休选择,若是庄休同意了,那么她可以大赚一笔;若是不行,那么她也没什么损失,反正只要进了圣宫,荷包想要完完整整离开就是不可能的事! 不亏是商圣出手庇护下的遗族,一个领路侍女对商道的研究都如此深刻,着实是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等了一会之后,这位女修果不其然的如同黄明猜想的那般说道:“只是想到公子乘兴来圣宫,却不能欢喜离开,这样的事光是婢想一想就觉得心疼不已,替公子感到惋惜。”女修摆出为难纠结的模样,然后暗中瞥了一眼庄休和黄明的脸色。 庄休完全是上当的惊喜模样,而另一边的黄明却看起来不受任何影响,甚至还与她笑眯眯地对视了一眼。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圣宫钱庄,杨宣 女修捉摸不透黄明的心思,不过瞧见他在庄休背后卑躬屈膝的样子,还以为他是庄休的随行仆从,所以才见人就笑,像个傻子似的。 而她的自以为是令她心中对黄明多了几分蔑视,同时也高看了庄休几眼,毕竟登圣宫的收费是人头算的,即便是随行的奴仆也必须得缴纳一头一千的银子,一般的小户人家或零散的野修根本不可能舍得给下人花这样的冤枉钱,所以能在圣宫带仆从的都是有钱的主儿。 女修心中活泛起来,遇见有钱的主儿也就意味着能从他身上榨出更多的油水,说不得全是那种不开张则已,一开张便够吃三年的大生意。 她越想越开心,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同时更加热情地为庄休介绍起花钱的手段。 “公子若是非要与越女剑传人见面也不是不行,我与施岚青私交关系不错,如果公子舍得花钱让我替公子上下疏通关系,那么说不定公子还是有机会能与施岚青见面的,不过至于是见面、交谈、切磋,就全看公子花的钱了。” 女修这是赤裸裸地在讨钱,不过这事是讲究你情我愿,她也不会强迫庄休一定要交给她多少多少钱,反正全凭自愿。 庄休向女修问道:“除此之外,就别无他法?” “无法。”女修回答铿锵有力,坚定无比,看玩笑在这圣宫有用钱办不到的事和有不用钱就能办的事吗? 答案自然是没有,在圣宫,他们恨不得连山外修士呼吸一口越山的空气都收费,最后要不是因为每个修士的呼吸韵律不同实在难以计数才不得不放弃。 现在庄休这么只肥羊进来,女修自然是挖空心思去诓他的钱,至于称自己与施岚青私交不错 这完全就是扯淡,这圣宫上下像她这样的‘领路人’没有两三千,也有四五百,施岚青一个高高在上的圣宫圣女又怎么可能会与她有交集呢? 全都是,全都是诓钱的手段罢了。 “那需要多少钱才能见到她?”庄休直白明了的问道,可作为商人的女修又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告诉他呢? 女修故意不回答庄休吊着他的胃口,说道:“现在离剑宫开宫的时间还有不少的时辰,就算公子现在给我一座金山,我也是提着猪肉找到神庙,所以等时候到了,我再与公子说这事吧。” “这好吧”庄休也只得答应,不然总不能将人家吊起来拷问吧? 女修从怀中取出一块温热的玉牌,将它交给庄休。庄休接过翻看,玉牌的玉质比他在周御书院看到过的所有玉牌都要差上好几个档次,边角毛糙、玉色暗沉,且玉内还有许多肉眼可见的杂质,大概连蒹葭城内地上随便捡一块石头都要比女修的这块玉牌值钱。 庄休的眼光也被周御书院养得极为挑剔,他强忍下手中的不适,继续打量玉牌。 玉牌上面划痕无数,一看就知道是被人反复利用过的,上面的“莲”字笔画别扭,像是玉雕师为了节省功夫或者是为了节省玉料,特意从原来的某个字生掰硬拗过来的。 “莲?” “对,我叫花莲,公子以后要是来圣宫,可以直接出示这玉牌,这样就能让我这位熟人继续为公子服务,免去了磨合的麻烦” 黄明心中嗤之以鼻,心道:“我看是方便你再挣钱的机会吧。” 庄休也不是傻子,黄明能明白的东西,他自然也能了解一二,可他知道这个花莲的人是为了拉拢所谓的“回头客”,所以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但这对庄休本身并没有什么损害,他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欢欢喜喜地借过女修的玉牌,并道了声谢。 “公子,客气。” 女修回了一礼后,向庄休说道:“二位公子这个时辰上圣宫,想必一定没有吃晚膳吧?” “修士还讲究一日三餐?”庄休疑道,按理说这个女修士也是个修士没理由不知道修士无需每日进食的啊,况且一些修士特别是道家修士他们是为了保证自己的无垢道体,是极少食用五谷杂粮的。 要是给讲究的道家弟子听到女修这番话,说不得会勃然大怒,骂女修是否想坏了他的道行,然后要么甩袖离开,要么一袖子将冒犯的女修抽的跟木陀螺似的在那原地转。 当然除了这种道家弟子外,也可能会有其他的野修会觉得这女修是在看不起他,觉得他的境界低到还需要每日进食才能维持身体的消耗,总之,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女修这贸然的一句话,很有可能就会招来不同的祸患。 像庄休这样的人听到女修的这句话,本来是不会其他的什么想法的,但介于一向张扬的黄明到了圣宫之后畏手畏脚,这别异的变化很难令庄休心安,害得他一听到任何除了与施岚青无关外的花钱的事就害怕得不行,所以下意识地拒绝了女修。 可女修依旧不依不饶地缠着庄休,甚至将这吃饭事宜与施岚青见面联系在了一起,暗示庄休如若不去消费吃饭,那么他这一辈子都别想见到施岚青了! 庄休将目光转向黄明,可黄明却推诿道:“之前就说好了,进入圣宫之后所有有关钱的事都听你的。” 庄休听黄明这么说,便只好由自己定夺,他咬咬牙,虽然不知道圣宫的伙食到底有多贵,也不清楚他飞鸽里的那点钱够不够,反正一会钱不够了就向黄明借点救急,他要是不愿意,那两人就一起留下刷盘子。 庄休心中这个无赖的想法早已将黄明给盘算了进去 “那我们先去钱庄,兑换一下钱物。”庄休向女修说道。 那女修点点头,她与山下第一道门槛的守山人不同,她在圣宫顶层内时常能够见到学院的修士进圣宫逍遥快活,这些人里面既有年纪轻轻的学院学生,也有一些是学院的大学官,她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公子,这边请。”女修后退一步,转身将庄休引向钱庄,至于被她认为是奴仆的黄明已经完全被她无视。 三人走了很长一段路,在女修喋喋不休的介绍中,他们来到了钱庄的大门口,女修便又开始贴心地介绍起关于钱庄的事。 她介绍道:“越山的钱庄在整片大陆上是一处特殊的存在,因为越山遗族既不属于学院、也不归顺于八王朝,同时比起江湖上那些随时可以改头换面藏匿的小地方势力的钱庄,越山遗族并不能离开越山,因此大陆上不少人,其中包括春秋学院中的某几位院长和八王朝中的高官也都愿意将自身的财物、法宝等东西寄存在越山的钱庄,且每年仅需要支付所保管财物的千分之一作为保管费即可享受丢失原价赔付等优渥条件。” 庄休这一路上听了女修念咒似的不绝的说话身后,突然有些理解黄明之前是有多么厌烦自己,这女修就像扰人的蚊蝇一般从见面起就一直说个没,就算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那么庄休也一定以为面前的这女修士是口水做的。 要是放在以前精鬼遍地的古代,这女修士一定是口水修炼成的口水精 庄休最后忍无可忍,只能喊这位女修闭嘴,让他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那女修士张嘴几次想要说话,但在庄休几乎要吞人的眼神下,还是住了嘴没再继续打扰他们。 于是难得清静的庄休和黄明进入了越山钱庄。 钱庄大堂分设三个大堂口,每个堂口通道前都贴着一张告示,上面写着每个堂口里经营的业务分别是什么,第一次来的庄休自然是一个一个仔细看着这些告示。 最左侧的堂口是专门存取昂贵财物的地方,不过上面写着十万白银以下的财物和价值不过五万白银的法宝秘笈一概不收,同时上面还特意写道,越山不会追究任何财物的来源是否干净,只要存进越山,除非本人亲自来取,不然越山是绝对不会交给任何人的。 这最后的“仅本人亲取”条约看似为了保护主顾的财产安全,但这里面也藏着越山的小阴谋,一旦存主在山外死去了,那么不论是持着存主信条的人,还是存主的兄弟、妻子都无法取出越山钱庄内的财物,且连续十年内无人交财产保管的费用后,越山便有权自行处置存在越山的财物。 所以总得看来,外山的修士可能赚,但越山绝对不亏。 再看中间的堂口,是一处简易的交易所,与那种大型的拍卖所不同,他上面的告示上就直接写了“销物堂”,只要是宝物便不问出处,照收不误!宝物卖进这里之后,最后转到越山的拍卖会上进行拍卖,供宝者还能从拍卖价中抽取千分之一的高额提成,所以许多见不得人“取”来见不得光的宝物后都愿意卖给越山,这“销物堂”也被戏称“销脏堂”。 庄休往这个堂口漆黑的走廊里望了一眼,里面两壁上挂满了遮挡真实身份的面具和带兜帽的斗篷,看起来阴森森的,且不想其他的堂口笔直一道能瞧见里面的光亮,它的深处不仅黑暗还听不见一丝动静,不知道是不是装了什么阵法。 一旁的女修瞧见庄休往“销物堂”的堂口望了好些时间,便将“闭嘴”之言抛诸脑后,又跑到庄休的面前开始介绍:“公子是有什么东西需要往这里出售?我恰好在这也有认识的人,不如就让我领路给公子去议议价,保证公子赚个钵满盆盈!” 庄休摇头,冷漠道:“没有。” 女修锲而不舍道:“吃过晚膳后,离剑宫内开宫还有些不少的时间,正好我们可以去拍卖会上瞧瞧有没有公子瞧得上眼的东西,如果公子有想要买的话,婢可以出面让他们便宜些” 庄休这次却连理都不想理这女修了,他直接走到最后的堂口里将赞转换为财物。 而越山为了照顾客人的隐私,这个堂口除了兑换的本人外,像黄明和女修他们两人都只能在外候着。 黄明瞧着庄休进去,女修仅朝他点点头,之后便眼观鼻鼻观心不搭理他了。 黄明对此并无不满,反而乐得清闲,他将视线往有些闹哄哄的堂口望去,这江湖上那种将沉重的金银换成便于携带的银票的钱庄并没有什么设庄的要求,只需要你有钱有信用,那么一家钱庄就能开起来了。 但是这种能够与学院进行兑换赞的钱庄却不简单,没有春秋学院总盟的许可,没有一家钱庄能够将飞鸽中的赞兑换成财物。 而想要一家钱庄想要活得学院总盟的认可便至少需要得到过半数三家以上的学院院长的认可。 那么从某种程度上来看,这女修刚刚说的越山与多位学院的院长有联系,也许并不是骗人的,不然这越山的钱庄还真的开不下去。 黄明在堂口等了一会,这钱庄人来人往的还挺热闹,不过这些人中左右两侧的人还好些,唯独中间的人最是贼眉鼠眼、脚步匆匆,去往这个堂口的人每个的人手踹在自己的胸前,很是神秘。 而从这个堂口出来的人无非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直接转头进左侧的的存储钱财的堂口,另一种则是如同进来时一般捂着自己的胸口然后匆匆离开。 黄明盯了好一会儿,若非旁边站着越山的女修,说不定他早就被钱庄的人给按在地下关进牢里拷打审问了。 “怎么还没出来,庄休是要把自己卖给钱庄了?”黄明在堂口不耐烦地来回踱步,小声嘀咕道。 而他身旁的女修似乎也有些焦急起来,因为在这耗的时间越长,她带庄休去钱庄花钱的也就越短,她也小声嘀咕道:“早知道这么慢,就领他去插队,这样也好早点结束” 两人在堂口等的心急如焚,庄休那边却也差不多。 自从庄休进入这个堂口之后,明明瞧着面前没几个人,可等自己上前一问之后才发现,面前这几人竟然是其他人雇佣来这排队,且每个人手上都有七八个需要兑换的财物,也就是说,庄休面前看似只排了八九人,但实际上有半百以上人在他面前兑换财物。 所幸的是钱庄的人手脚麻利,处理业务的速度并不慢,在等到庄休用鞋底在地上磨出一个小小的凹坑之后,终于轮到了庄休。 庄休将近乎一半的赞数兑换成真金白银,且这汇率和学院的钱庄相差无几,只是收了点辛苦费。 等他将象征着真金白银的越山的专门的钱币收入怀中,往回走时,却发现走廊上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的背后,修士甚至凡人那种玄之又玄的直觉令庄休回头,那人对上了眼。 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饶是以庄休过目不忘的本领将近来见过的所有人的面目都记在脑海中,搜寻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个相匹的人。 他向盯着自己的那人问道:“你认识我?” 那人一愣,微微摇了摇头也没有开口说话,不过他的同伴却转身说道:“杨宣,你怎么了?” 杨宣咳嗽了朝他的同伴说道:“没什么,认错人了,我们走吧。”说完他也不搭理庄休就这么离开了。 而庄休盯着杨宣的背影,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在遇见过这人,便只得放弃按照杨宣自己所说的那般仅仅是认错人了。 等庄休离开堂口,瞧见黄明之后,黄明一击拳头敲在庄休身上,抱怨道:“里头是不是有勾人魂魄的温柔乡,你小子怎么在里面待这么长的时间?” 庄休叹了口气,说道:“别提了,光是想起这个我就头疼。” 一边的女修往堂内的水刻钟望了一眼,觉得时间实在紧急,便只好舍去挣钱相对较少的晚膳,直接拉着庄休往次峰的拍卖堂赶去。 路上,不知是这女修境界不够,还是圣宫禁飞,她一路拉着庄休在路上奔走,甚至几次撞到路人,若不是这些路人脾气和善,说不定他们到达拍卖会的场地前就得打上好几场的仗才有可能到达。 庄休这一路上都替这毛手毛脚的女修捏把汗,要是真的两方客人起了冲突,不用想也知道越山一定是对两方的客人好言相劝,然后回头对女修她们实行严惩。 这种时候,庄休都在想这个女修到底是靠什么才能在这圣宫站住脚的,看容貌,也就一般姿色,看眼力,唧唧歪歪、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又是个笨蛋。 难道真是吉人自有“傻”相? 庄休在女修的发鬟和背影上来回扫视,试图发现这个女修的过人之处。 但很显然,这一切都是徒劳,因为这女修能留在圣宫的原因是她头上有人,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裙带关系,是圣宫内一位有些职权的人物将这花莲安排进宫内的,一般的同级碍于“打狗还得看主人”的道理而不敢得罪她,至于那些身居高位的人又懒得理她,于是就让这条本应该被淘汰的漏网之鱼一直在圣宫内待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神秘齿骨 一路跌跌撞撞,庄休一行人也进入了越山的拍卖会,因为他们之前并未在越山购买任何东西的记录,所以他们只能挤在人最多、最闹,也最穷的大堂里,且因为位置不够,女修都只能站在一旁,不跟花钱的客人抢位置。 其实女修心中是不想让她以为的奴仆黄明落座的,但大堂上人多眼杂,这种可能让别的客人听着不舒服的话女修还是知道不说的,她一直朝着黄明挤眉弄眼,期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将身下的位置让出来,让给“有用”的客人。 可黄明是谁?他是明白了女修的意思,但他有可能让位吗? 没可能的,他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拍卖台,对于女修的使眼色是一点半点也不理会。最后女修都觉得自己上下眼皮开始打架,她不得不暂时停下休息,等重整旗鼓后,再继续“暗示”黄明。 拍卖会在台上继续进行,但前几样拍的东西实在一般,很难让庄休和黄明这种见惯了宝贝的甲班学生行动,而女修等拍卖会开始后,每拍卖一样东西就用期翼的目光望着庄休,希望他能出手买下,但每一次等宝物三锤定主,庄休也都没有出手。 女修便一直在希望与失望中周而复始 庄休自知身上没多少钱,这次拍卖会就只是过过眼瘾罢了,不过这拍卖会上的宝物比起珍贵,更偏重于稀罕,毕竟时间罕见的天材地宝不可能天天有,越山拍卖会压轴之物能半月出现一次能引起全场哗然的宝物就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了。 今天很不凑巧,拍卖会的压轴之物是一个流拍多次的不能算宝物,只能算奇物的古怪东西。 这东西据越山拍卖师所述是一块圣人或古神的尸骸的一颗齿骨,不过大家都清楚春秋大陆上飞升的圣人遗留下的骨骸都是金色的,诸子百家的圣人无一例外,至于说是古神的尸骸,台下的客人又没见过真神,怎么知道台上的莹白的骨头是神骨,还是猪骨。 所以这拍卖师将这一块骨头说得再玄,也没有人信以为真。 但这骨头确实有它奇特的地方,越山拍卖师每次展拍这齿骨都不会像拍卖其他宝物一样禁止外人触碰,反而欢迎君境及以上修士来捶打齿骨,让他们放手大胆地进行攻击,若是齿骨被击碎,他们非但不要求赔偿,反而会给一部分的财物奖励。 于是有好些君境,乃至子境的修士都好奇地上前试手,但却无一例外地伤不得其分毫,甚至有不少人取出神兵利器轰在这齿骨上,兵器的锋芒将拍卖会上的石台都整个对半劈开,但齿骨就是不为所动,遇上执拗的修士连续挥动兵器,最终除了将号称削铁如泥的兵器蹦出一个口子外,齿骨依旧连一丝划痕都没留下。 无数的高境修士证明了齿骨的坚硬,也侧面证实了这齿骨也许的真的来历不凡,但越山的人却万万没想到,证明了齿骨不凡的同时,也证明了它的百无一用。 之前来尝试击碎齿骨的修士中,不少人在大陆上都是赫赫有名的,就比方墨家、鲁班家的“头子儿”,他们两个死对头也来双双来到这里查看齿骨,用了不下百种的方法却也不能将它炼化。 那么这齿骨的最大弊端也就出现了,这玩意儿不能被炼化,也就没人知道里面到底是否藏着什么功法或武器,而要是利用它坚不可摧术武双防的特性来做防御,这玩意儿又太小,一个连指甲盖大小都不到的齿骨能防御个啥?连只眼睛大小的地方都防不住吧。再说攻击,这齿骨丢起来还没石头有杀伤力,所以攻防两不行售价却十万金的垃圾自然是流拍了数次。 台上的拍卖师对此物已经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也懒得绘声绘声介绍这齿骨,准备象征性地喊一声后就敲锤宣布流拍,可这时,一人突然在大堂内出价道:“十万金!” 拍卖师愣了一愣,随即已生平最好的速度,将锤敲三下,随后咆哮道:“恭喜那么客人以底金十万的价格拍走着神秘齿骨!大家鼓掌祝贺!” 拍卖师死命地鼓着掌,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卖出之后,他自然能够获得一笔丰厚的酬劳,现在年也没算完,他可以借着这笔意外惊喜来完成自己刚定下的所有新年目标。 拍卖师情绪激动,甚至首次突破越山的规矩,直接将这齿骨交给出价者,好像越山拍卖会有多不喜欢这东西似的。 庄休身边的女修虽然很在意庄休为什么分文不出,但瞧见这比她来这还久的神秘齿骨卖出去后,对庄休这个客人也就不那么在意了,她顺着亲自下台的拍卖师的视线望去,想要瞧瞧这个又傻又有钱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但那位客人似乎早料到了自己会这么引人瞩目,就早早戴着面具挡住了真容。 拍卖师领着戴着面具的两位客人前去密堂进行最后的交易,但在起身时庄休瞧见那人背影,一眼就瞧出他是之前在钱庄将他认错的人,不过两人也没有什么交集,庄休瞧了一眼之后便随着女修离开了这里 在密堂。 圣宫拍卖会内的人得知这神秘齿骨出售之后,立即放下手中的活纷纷跑到杨宣的面前,向他请教这神秘骨头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看看越山圣宫的人是不是看漏了一件世间不可多得的宝贝。 戴着面具的杨宣似乎并不怕越山知晓真相后反悔不卖,向这些人解释道:“这齿骨对大部分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但我们需要他。” 圣宫的人聪明地没有深究下去,但是他们对于这齿骨的来历还是很好奇的,于是他们纷纷向杨宣说道:“我们几个都想知道这个齿骨的真实来历,还望前辈不吝赐教。” 杨宣旁边的人暗中捅了杨宣,示意他不要多事,可杨宣却没有理会他,继续为圣宫内的人解释道:“这齿骨是那位大人的。” 密堂内的所有人都露出异样的神色,有吃惊、有害怕、也有厌恶 因为当年被称作大人的修士有两位,这两位被尊称为“大人”的修士是当年乃至今日都可冠绝天下无敌修士,但他们两人的行为、喜好却是南辕北辙,截然相反,春秋大陆的前身也是在他们二人的角逐下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有人问道:“是哪位大人?” 杨宣将齿骨收入怀中,吐出一字后离开。 “龙” 离开屋子,庄休往穹顶望了一眼,上空的星辰在黑暗的衬托下变得格外璀璨,他向身边的女修问道:“我们可以去见施岚青了吗?” 女修背着庄休悄悄翻了个白眼,她耗费了这么多的时间却连一个子儿都没从庄休的荷包里扣出,这对于越山圣宫的人来说是一莫大的耻辱。 女修袖中捏紧拳头,心中发誓立刻、马上要从庄休手中得到她应有的报酬,于是她转身对庄休说道:“我们去剑宫,但剑宫不是随便进的,需要”话都没有说完,庄休就将怀中一般的银票交给女修,说道,“看着安排,越快越好。” 女修快速扫了一眼怀中的银票,草草算来已在万两之上。 她瞧瞧咽了口唾沫,不是她没见过这么多钱,而是没有一次性靠自己挣到过这么多钱,所以女修笑盈盈地将怀中的银票塞入自己绣的荷包中,然后如庄休所愿,快速将庄休领到了剑宫。 这越山上下有两位圣女,一位是以美色闻名天下的“西施”,另一位则是以武力冠压群雄的“越女剑”传人,她们两位圣女在圣宫内各自占据一个山头,西施次峰黛宫里的莺莺燕燕先不说,这越女剑的剑宫次峰上过路两旁随处可见样式各异的佩剑,女修也很贴心的介绍道,这些剑不是装饰品,而是真真实实吹毛立断的锋利宝剑,它们的主人曾经都是挑战越女剑传人,落败后留下自己佩剑,日积月累之后才有了今日剑宫山峰的壮观景象。 庄休往左右瞧了瞧,在他目力范围之内,除了一些寥寥无几的绿植外,其他的土壤之上都插着无数有剑鞘或无剑鞘的利剑,其数量比山上的草还多。 庄休望了一会,难得主动向女修问道:“为什么这些剑有些有剑鞘,有些却没有?” 女修在前面边走边回道:“这好像是剑客之间的规矩,如果战败,留下剑身带走剑鞘,等觉得自己有实力取回剑身时,以剑鞘为约,再战来取回自己的剑,但事实上能够取回剑的人寥寥无几,最后反倒将剑鞘也留了下来。当然也有一大部分的人认为自己的剑术不敌越女,就一直将自己的剑鞘留在身边作为督促,所以这山峰上无鞘剑的数量也不少。” 黄明这个鬼灵精望着满山的剑,虽然有部分剑因为岁月侵蚀,已经锈迹斑斑不能再用了,但还有不少的剑寒光凛凛,看起来崭新价格不菲的样子,他向女修问道:“这剑就这么放这,不担心被人拿走吗?” 女修可能是收了庄休的银票,所以心情大好,她解释道:“剑客好像有剑客的规矩,他们只看重自己的剑,对别人的剑都是嗤之以鼻,半分也看不上眼的,至于其他不习剑的人对着剑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想法,所以这剑山上并不担心有人会来偷剑。” 黄明盯着这些剑,心想着如果自己将这些剑“借走”之后,又该去哪寻找主顾来收这些剑 黄明一路上盯着山峰之上的利剑,而庄休则心不在焉地走在路上听着女修说些有的没的,只是女修的话,他是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直到女修说,到了,并让他们两人在剑宫正门外等一会,说她要进去上下疏通打点关系,但实际上,她一分钱也不要出,剑宫内的人因为顾及她背后的那位人物,就允许了她带着庄休和黄明进入剑宫。 庄休给他的所有的银两也都全部收入囊中。 女修和剑宫的守门人寒暄客套了一番后,就此告别。女修喜笑开颜领着庄休和黄明进了剑宫的大门。 进入大门,庄休发现这剑宫说是剑宫,其实就是削平山头,然后再建一圆形的高墙将这里圈住,甚至他们的头顶都是漫漫星空,风吹雨打、日晒露凝,它是一样都挡不了。 而这偌大的剑宫,似乎被分为东南西北中五个方向,因为越女剑传人并不会一直在剑宫内,所以这剑宫平日也交给越山其他修习了越女剑法的修士和山外的剑客进行比试,毕竟要是连他们都打不过,这些山外的修士有什么资格去挑战越女剑传人? 去自取其辱吗? 不过等施岚青这个正牌越女剑传人回到剑宫之后,其他所有的越山剑客也就停止了比试,将这剑宫的主舞台交给施岚青一人展示。 庄休进入剑宫的时候,施岚青已经比试了一场,结果自不用说,对方虽然是个老剑客,但封住了修为与施岚青同境之后,还是毫无悬念地失败了,但这并不能说老剑客的剑术造诣比施岚青逊色,因为老剑客的剑道时自行体悟创造的,而施岚青修习的越女剑法从第一任越女创造出来后,又经过无数剑道天才修缮补充,这越女剑法已经无限趋近于完美无瑕,后人只要全权掌握这套剑法,那么起步就已经是天下第一,就算越女剑传再如何天赋异禀将越女剑再推到新的高度,也仅仅是锦上添花罢了。 而施岚青能从众多越山遗族中被筛选成为这一任的越女剑嫡传人,自然是因为她领悟到了越女剑法的精髓,所以才能将由此同境小无敌的现象。 那位落败的老修士愿赌服输,将自己的佩剑往空中一抛,伴随了他多年的佩剑便飞过高墙,刺入星空,随后如同星坠一般落在剑宫次峰之上。 这位老剑客抛剑之后说道:“并非我不如你,而是对于越女剑法来说,星辰剑法就如同襁褓稚子。剑鞘我留着,等我后代子孙也完善了我的剑法之后再向越山讨回我的剑。”老剑客对施岚青平辈想称,朝她施以剑客之礼后便离开了剑宫。 施岚青平淡回礼,对于老者的这番话自从她接任了越女剑传人这个身份后就已经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好像她的一切努力都应该归咎于越女剑法一般。 是,越女剑法确实厉害,但是这越山修习越女剑法的人又何止她一个,难道各个也能将越女剑法尽善发挥吗? 如果她们都能的话,大概自己就不会有今日这样的优待了。 施岚青收起剑,转头就将老剑客的再战之言抛诸脑后,望着周围为她或者说为越女剑法鼓掌的越山人和掺杂着嫉妒、羡慕、崇拜、仇恨、厌恶等多种复杂眼神的山外人也那么盯着她。 可这么多人看她,她心中却没有多少起伏,只觉得这圣宫内毫无人情味可言,远不如在招贤馆与杜佩、甘恬他们在一起来的欢乐。 “要是阿白也在就好了,这样过年就不会那么无聊了”施岚青进入剑宫内搭建的一个休息的营帐里,在闭目调息前这般想到。 庄休这边进剑宫的时刻恰好是施岚青去休息的时候,所以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见到施岚青,不过这也有一定的好处,越女剑传人不比剑,那么围观的人也就不会那么聚精会神,也就不会那么拥挤,女修领着黄明和庄休很轻松地就站在了一处视野开阔的高地,从上往下俯瞰剑宫全域。 “施岚青人呢?”庄休找了半天也没见到施岚青便问道。 “大概是在休息吧。”女修遥遥指着剑宫中央地方的一顶营帐道。 “这么远?施岚青瞧我们也就一黑点大小吧?就算是她亲爹、亲娘,她也没法第一时间认出了吧?”黄明在一边替庄休抱不平。 “我也觉得远了点,这个位置根本没有办法和施岚青说话。” “可这个位置就已经是我花了不少功夫才辛苦争取来的,如果想要到能和施岚青说话的那种位置,可不仅仅是刚刚那点银子就能够做到的,毕竟圣女在圣宫是价格不菲的呸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女修一时口误将越山上下所有人心中所想的事给说了出来。 庄休一听女修将施岚青用“价格不菲”这样的词眼来形容便觉得心生厌恶,同时对女修的态度也冷了不少,几乎再没有正眼瞧过她。 而女修却依旧不自知,继续暗示庄休只要花钱就能见到施岚青。 黄明在一旁都有些听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悄悄离开了他们俩,女修似乎早就不喜欢这奴仆在身边碍事,就简单告诉他一些剑宫的规矩之后,催促着黄明离开,而她自己则使出浑身解数说服庄休拿出更多的钱。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章 有钱的少爷 奈何庄休身上的钱只剩一半,加上他对女修已经充满了戒心,所以女修的所有的蛊惑庄休花钱的言语,庄休都是左耳进,然后在耳窝打个旋儿,又从左耳出,压根就没有经过脑子。 可脸上却装出一副认真听讲,深以为然的模样,并还不时配合地点头,但一旦到了要掏钱的地方,他有装聋作哑,假装什么也不知情。 庄休这人也是焉坏的。 等女修絮絮叨叨直到施岚青再次提剑出来,剑宫内的人群再次沸腾起来,有三两个不守规矩的剑客直接下场想要与施岚青切磋一番,但施岚青清楚在圣宫内她的对手不能由她自己选择,所以对于面前的这些剑客无论他们如何用言语激将,施岚青都是不会出手的。 息的时间后,圣宫负责维护秩序的修士几个闪身,就将这些私自下场的剑客给掳走,并当着众人的面封住他们的修为,然后从剑宫这数人高的围墙上抛下。 围墙外都没有传来惨叫声,不知是死了,还是觉得丢人而不好意思发出声音。 不过仔细想想,死的可能性不大,对于御艺剑客而言即便封住他们的修为,他的肉体也比常人强悍数倍,所以从宫墙这个高度摔下去,顶多就是伤筋动骨,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剑宫这边解决了骚扰的剑客,下一个与施岚青比剑的正主也现了身。 一个年纪轻轻、衣冠楚楚的剑客提着一柄在黑夜中都能感觉到金闪闪的华丽宝剑出现在人前,这名剑客进场之后,并不急着以剑道之礼招呼他的对手施岚青,反而高举着金闪闪的宝剑绕着剑宫走了一圈。 所过之处莫不鼓掌欢迎。 庄休不认识此人,就向身边一个陌生的剑客问道:“台上的那名剑客很有名吗?” 陌生剑客上下扫了庄休一眼,发现他身上没有拎着剑,以为他是那种随意来游玩的看客,就说道:“看你也不是剑客便与你说得直白些,台上那玩意压根就不能算剑客,他一家都是巨贾,只是因为很有钱,所以圣宫才允许这玩意上台‘表演’他们家下流的剑术。” 这位陌生剑客很是抱不平,但等到这位有钱少爷剑客走到他面前时,他喊得比谁都响,“王公子加油!王公子天下第一!王公子” 陌生剑客喊得撕心裂肺,与刚刚骂剑客的嘴脸截然相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场上那位公子是他亲爹呢 巨贾少年从人群中听见了喊得最卖力的剑客,从怀中取出一块质地上乘的玉佩随手一抛,庄休身边的这位剑客熟练地弹出飞剑,用剑尖挑住玉佩的系带然后御剑飞回。 “谢少爷赏赐!” 陌生剑客的脸上的笑容比春天的阳光还要明媚,比春日的花朵还要娇艳,光是站在他的身边就能感觉到他浑身上下无处不在散发着喜悦。 这时候让他喊场上那位巨贾少年为爹,他怕是会满口答应下来吧。 庄休鄙视地望了陌生剑客一眼,那剑客却并不以为耻,反而得意洋洋的和庄休炫耀起巨贾少年的赏赐来。 过了一会,等巨贾少年绕剑场整整两圈,庄休身边的剑客喉咙都有些喊哑了,他才停下这浮夸的表演,然后摆正身体,做好从小人书上看来的最潇洒的剑客姿势,然后喊道:“万剑朝宗!”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数以万计的金色小剑从那伪装成剑鞘,实则是乾坤袋的剑鞘中飞出,悬停在巨贾少年的身边。 庄休和大多数人一样,被这巨贾少年金闪闪的剑阵给晃了眼,即便闭上眼睛,面前好像也有一只太阳在发光发亮。 庄休不得不用修为护住眼睛,这才适应了巨贾少年的金剑阵,只是等他睁眼后却震惊地发现面前的剑竟然是纯金制成的,少年身边的悬浮的根本不是飞剑而是金库!像这样的金剑飞出去,能不能伤敌先不说,但每次出剑应该会丢失掉不少的金剑。 “咕咚” 吞咽唾沫的声音在剑宫内此起彼伏,人人都眼馋巨贾少年的金剑,甚至不少人开始羡慕起施岚青来,羡慕她能够和这么有钱的少爷对战。 庄休一开始除了惊讶于这巨贾少年的阔绰外,其实也担心这万金剑下来是否会给施岚青以难以应付的压力,但等庄休从夺目的金剑上移开视线时,才发现这巨贾少年的双腿微微发颤,让他的下褂裤脚都无风自抖。 庄休眼睛再微微眯起,再往空中的金剑上瞧去便发现了巨贾少年的力不从心之处。 这数以万计的金剑虽然乍一看声势浩荡,但其中的金剑却多有问题,越是往里的金剑越是歪歪扭扭,甚至剑阵中央的地方竟然有一堆的剑完全颠倒了方向,剑柄朝外剑尖却朝内,压根不具备什么杀伤力。 不过想来也是,控制万柄金剑需要庞大的修为和体力来支撑,一般的人甚至一般的天才都无法做到,更别提一个根本不是修剑的富家少爷了。 巨贾少年现在能浮起万柄飞剑应该是借了某种法宝之利,同时不求精细操控每一把剑,将数十把,甚至数百金剑视作一把来控制,那么对自身精神体力的要求也降低了许多。 庄休悬着的心渐渐定下来,他可不认为巨贾少年这样的攻击能够伤到施岚青。 而处于剑阵对面的施岚青也确实这么想的,巨贾少年的将在他这样的内行人眼中除了有点花哨的噱头外,其攻击还不如最简单的刺撩劈划这样的剑式来得伤害高。 甚至她可以在巨贾少年的攻击落下前后发制人,一招便可将巨贾少年击败,可她不能这么做,因为她生在圣宫,就不得不服从圣宫的一切命令,不得违抗。 现在圣宫的人就要求她好好用她精湛的剑术去哄哄圣宫这位大金主的嫡长子,只要将他哄得开心了,让他觉得自己备有面子了,那么圣宫与他们家的生意往来便能更上一层楼。这样越山遗族的生存压力就会小一些。 施岚青无法拒绝这个要求,因为拒绝了它就好像是自己亲手将越山遗族的人推向挣扎困难的泥潭一般,所以在剑场之上让巨贾少年出尽风头,即便是那漏洞百出的剑阵,她也是强忍住动手的欲望,继续等待少年抖威风。 “看剑!” 巨贾少年喊道,毕竟维持着万剑悬空需要花费不少的力气,他也不可能长久支撑。 万柄金剑抖动了一下后齐齐朝施岚青丢去。 施岚青手中剑一抖,一大片的金剑便被打到地上,但考虑到就站在原地这么防御似乎并不能让他满意,就故意失手放了两三柄剑落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 但令人尴尬的一幕出现了。 几只金剑落在她的手臂上,然后 然后就被弹开了 施岚青与人比剑时从未遇见过这么“和善”的攻击,那些金剑落在身上真的一点也不疼,甚至别说割破皮肤流出血,连一点淤青都没能砸出来。 施岚青在原地愣了一会,顺手抓住一柄金剑却发现这金剑根本没有开锋,全是巨贾少年家中的长辈哄他玩的。 但施岚青却不得不配合着开始演戏,她脚尖一点,整个人主动倒飞出去,在旁人看来好像是她被金剑击飞地一般。 只是施岚青倒飞出去后,巨贾少年的金剑也尽数落地。 施岚青打了一个旋,脚下尘土飞扬,然后将剑横在面前等着巨贾少年出下一招,可巨贾少年总是做出惊人之举。 他一躬身一抱拳,然后笑道:“越女剑法果然厉害,不愧天下第一之名,小弟佩服” 施岚青僵在原地,这人一招之后就没招了? 这就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 巨贾少年这边可不管施岚青怎么想的,他举起剑鞘又喊了句“万剑归宗”,然后地上的金剑有哗啦啦地飞回剑鞘内,于此同时,他振臂高呼,“虽败犹荣!” 剑场边的群众一愣之后,也开始此起彼伏地喊了起来。 声浪滔滔,震耳欲聋,连庄休都误以为是巨贾少年获胜、施岚青落败了。 巨贾少年被哄得开心极了,从剑鞘中抽取几柄金剑丢到空中,附近观众一哄而上,纷纷开始抢夺空中的飞剑。 庄休身边的女修似乎也很想上去掺和一脚,但碍于越山的规矩,她非但不能上去去争夺金剑反而苦兮兮地在边上喊道:“你们不要再打了,住手,不要再打了!” 可在金钱的诱惑面前,没人会听劝的,一大群人在空中、地上打得不可开交,因为他们也没有乾坤袋这样的奇物,所以抢到金剑也无法藏下。 但这金剑并非是握在谁手中就算谁的,而是能被谁握在手中才算谁的,有好几位修士做了金剑几弹指时间的主人,然后金剑很快就被打得易主。 圣宫高境界的修士想要出手阻拦,但寡不敌众,最后向圣宫的宫主请示之后得到了这样的一个命令。 “客人在我们圣宫就是天上的神仙,我们应当全心全意地服侍他们,所以这场诸神之战,越山遗族不得参与,但要是有某位‘神仙’打坏了剑宫的某些物件,那么诸神黄昏也随之来临,将这些‘坏神仙’全部扣押下来,然后按照损坏物件价格十倍赔偿” 之后,越山遗族当众将这个消息告知正在抢夺金剑的修士。 于是也就有了下面这滑稽的一幕,不少修士快要撞到剑宫附近的栏杆时,他们宁可拼着扭伤腰也不愿自己撞断越山剑宫的栏杆,纷纷以别扭的姿势或摔或跪地上。 人群很闹,庄休也趁乱御空起身,准备趁着机会去与施岚青见面,但等他越过重重人群来到剑场中央时,却发现剑宫中央早没了施岚青的身影。 他不甘心,在街上喊了好几声“阿青”,但都没有人回应,不过庄休的喊声没有喊来施岚青,却将早早混入人群中的黄明给招了过来。 黄明从背后拍了一下庄休的肩膀,然后说道:“庄休你也下场抢金剑?我之前路过这里发现有个有钱的傻子控着一大帮金剑,然后我瞧他拿得特别费劲,就好心出手帮他拿了许多” 庄休因为找不到施岚青,心情有些糟糕,所以在黄明说这话时,他没好气道:“不问自取就是偷!” 可黄明听后心中并无不舒服,他有他自己的一套处世歪理,“什么不问自取就是偷,这是歪理!你父母有经过你同意就让出生了吗?没有。你每天晒太阳经过太阳的同意了吗?没有。所以这世间不问自取的东西和事多了去了。” “两者不可相提并论,你这金剑是人私有的。” 黄明继续强辩道:“谁说着金剑是私人的?这个金子不也是从地里挖出来的吗?要是你觉得谁从地里挖出来就是谁的,那么我明天就去学公鸡啼鸣,然后单方面宣布天上的太阳是我召出来的,你们所有人晒到太阳,不!是见到太阳就得给我交钱,你觉得合理吗?” 庄休一时间竟然还难以反驳,就叹了口气,问道:“你拿了多少金剑?” 这时黄明才有了反应,他警惕道:“先说好,这事可没有见者有份的理,你一柄金剑也别想从我手中拿走,更别说是我带你去来剑宫你才有机会得到金剑这样的糊涂话!” “行行行,我不会要你的金剑!我现在也不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少金剑了,一切都当我没问。”庄休不耐烦地说道。 可紧绷着脸的黄明却突然垮了下来,说道:“庄休别啊,我求求你求我告诉你我有多少金剑好不好?” 庄休两眼一翻,不搭理他了,转身就开始往回走去。 “我求你了,你要是不求我,我向谁去炫耀?”黄明就差没有跪下求庄休了,他扯着庄休的衣摆声情并茂地乞怜着。 “我”庄休才吐一字,也没说同意还是拒绝,那黄明就自顾自地说道,“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么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其实我拿了” 黄明伸出三根手指头。 “三把?” 黄明摇头。 “三十把?”庄休的眉角已经微微扬起,这三十把的数量已经不少了,可黄明还是摇头。 “三百把!!”庄休直接喊出声来,这个数量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而黄明此刻却露出少女般娇羞的表情,然后还矫揉造作地嗯了一声。 庄休瞪圆着眼睛,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既是惊叹黄明的胆大包天,又是佩服巨贾少年的心大如海,这是得多有钱的人家才能养出这么心大的少爷。 庄休扶额,替巨贾少年的家族默哀几秒,然后对黄明说道:“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别急,你猜我刚刚解手的时候遇见了谁?” “谁?” “求我啊!”黄明这个生意人不愿意吃亏的本性暴露无遗,刚向庄休求完,现在就必须让庄休求回来,毕竟商人没有隔夜债。 但庄休对黄明的胡言乱语并没有什么兴趣,左右瞧了瞧,找到一条空路之后往前走去。 没走几步,一个念头猛地蹿上心头,他快速跑回到黄明的面前,问道:“你是不是遇见阿青施岚青了?” 黄明嘿嘿一笑,露出得意洋洋的神情道:“求我啊~” “求你。” “既然你这么诚心地求我了,我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那个叫施岚青持剑女人约你子时在越山山门前不见不散。” 这个消息大概是很长一段时间里来最令庄休开心的消息,且没有之一。 他重重抱了黄明一下,虽然他之前干的很多事都不像是人干的,但这次的事黄明却处理的异常优异,现在庄休看黄明,已经隐隐有人形人样了。 “说吧,这次要多少钱?”庄休取出怀中所有的银票准备交给黄明,可这次黄明却分文不取,说道:“咱俩谁跟谁,这点举手之劳的事怎么好意思收兄弟的钱呢。” “所以,到底要多少?”庄休已经习惯了黄明既要挣钱又要清高面子的套路,所以简单明明了、直捣黄龙道。 “不不不,这次我真不收钱。” 黄明竟然破天荒地拒绝了送上门的钱,这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是不是嫌少?等我会周御书院之后,再给你转点钱。” 庄休还以为黄明是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想要从他这讨到更多的钱财,于是就有了后面的多次加高酬劳,黄明屡次拒绝的事。 “黄明你真不要?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之后你再找我讨要,我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不理智了,说不定那时候我一文都不愿意给你。” 黄明再次拒绝,没有趁热打铁敲上庄休一笔。 “你是不是生病了?”庄休想要用手背去触碰黄明的额头,但被他灵活躲开,然后抱怨道,“我都说了不收钱就是不收钱,你这人怎么这么执拗呢!” “好吧,既然这样我就真不给了。”庄休最后将一撮银票在黄明甩了甩,确认他不要之后,才将银票收入怀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相见 其实黄明会这么大气是有原因的。 之前黄明内急跑到剑宫一处隐蔽的地方准备解手,哪知圣宫的人竟然埋伏在那,说是严禁任何人在圣宫的任何地方排秽。可黄明拉都拉了,总不能再给灌回去吧? 黄明挺着腰,吊儿郎当地站着,似乎以为圣宫的人就如此无可奈何,但事实上圣宫存在多年,什么样的怪人没有见过,他们对于黄明这种随地解手的人自有一套应对的办法。 圣宫有规定,对于黄明这样的人,有两种处置的办法,一种是罚钱,各种清洁费加起来需五百两黄金,这价格自然是远超成本的,但是这本就是一种惩戒的手段,所以不管合不合理圣宫这么定,进入圣宫的客人也无法反抗。 第二种处罚的办法不需要花钱,但是手段极其残忍,它需要没收作案人的作案工具。 这两种惩罚天克黄明,前者罚钱对于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黄明来说,比杀了他还难受,至少死了痛苦也就结束了,但活着被罚钱其痛苦却是长长久久的。而第二种惩罚竟要没收的“传家宝”,要是真的被没收的话,他之后可如何传宗接代,如何将他的商道与兵道相结合的道术交由后人发扬光大? 黄明想要逃跑,但这越山圣宫的人的修为境界比黄明要高出不少,且人多势众,黄明是插翅难逃。 圣宫的人用指头戳了戳黄明的肩头,问道:“小子你到底选那一样?如果选择罚钱,但是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钱的,圣宫可以派人给你的亲戚朋友送信,托他们将钱送来。如果你选择第二样,那么就快点脱裤子。” 黄明双腿一夹,两害相权取其轻。这第二种的惩戒对身体的伤害实在太大了,且连男人的颜面都丢尽了,所以纵使黄明有万个不悦,也不得不乖乖取出这五百两黄金。 但等他手伸到乾坤袋时,一丝生机出现在黄明面前。 提着剑的施岚青在剑宫打得不可开交时,她自己一人找了条安静的小路离开,准备回自己的屋内休息,比剑不累人,但在剑场上演戏却要耗费不少的精力。 只是等她一脸倦容地出现在一幽暗的过道上时,一个陌生的人突然朝她挥手并喊她的名字。施岚青淡淡瞥了一眼,她的名字在圣宫上下几乎无人不知,所以像现在这样又不认识的人喊她的名字并不稀奇,甚至还有好些出不起与她比试的钱,就伺机在她的必经之路上,然后强硬地出剑要求她与之对战。 施岚青对于这些人其实蛮有兴趣切磋的,但圣宫并不允许她这么做,每当这些人出现时,圣宫内人都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快速铲去,久而久之,也就没有再会这么不守规矩地来向她挑战了。 所以施岚青也自然而然的将黄明当成了久别暌违的不懂事的挑战者,加上他被圣宫的人团团围住便更能证明施岚青的猜想没错。 被人围住的黄明喊了多声,却见施岚青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想起自己认识这个施岚青,可施岚青却不一定认识自己,于是他将庄休的名字喊出,这才吸引了施岚青的注意。 施岚青来到他的面前,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黄明嘿嘿一笑,挣脱拦住他的人,像是找到了靠山一般小跑到施岚青的身边小声说道:“庄休拖我来告诉你一个消息,但我还没等到你,却等来了这些人抓我的人。”黄明一个劲地给施岚青使眼色,好像她不先帮忙替黄明解决了这些面前的困境,他就绝对不会开口说的。 施岚青只好朝圣宫的那些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离开。 等暗巷里就只剩施岚青和黄明时,她才问道:“阿白和你交代了什么?” “阿白?什么阿白?”黄明茫然,这阿白的名字好像田间的野狗名,他可不认识有叫这个名字的人。 施岚青的脸渐渐阴沉下来,手中的剑缓缓提出,“你骗我?” “不不不,我真的不认识什么叫红黄蓝绿白的人,我只认识庄休一人。”黄明不惧施岚青,但惧施岚青背后的圣宫,现在好不容易逃脱出来,他可不想再回到那群人手中,所以黄明忙摆手,拼命向施岚青解释道。 “下次说话不要大喘气!”听了黄明的解释之后,施岚青将手中的剑放下,同时也缓和下语气地说道。 黄明用干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之后也不拖拉,无中生有道:“庄休约你子时在越山的正山门前不见不散。” 施岚青嗯了一声,但心中还是警惕,说不定是其他什么人不知从何处得知她认识施岚青,于是故意以庄休的名义来诓骗她,将她骗至山外。 总之在贸然赴约前,施岚青还是想要确认一下黄明是否真的认识庄休。 “时间我知道了,但你能用什么来证明你所言非虚?”施岚青再次提起手中的剑,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砍人的意思。 “这有什么难的?”黄明从乾坤袋中取出飞鸽,向施岚青展示一番后,说道:“现在信了吧?这周御书院甲班的身份可没那么好冒充。” 施岚青这回彻底放下心来的,并给了黄明一块越山通行的证牌,说道:“这块证牌不能让你们免去在圣宫的一切花销,但能免去一些出行不必要的麻烦,像是刚刚那种情况,你只要出示这块证牌,他们便不会太过为难你。但你们也不要太过随心所欲,这证明后面刻着我的标志,要是你们在圣宫惹出什么乱子,到时候被追究麻烦的还是我。” “这样啊,那我不要了,不能为所欲为的牌子要来何用?”说着就很是嫌弃地证牌塞还给施岚青,并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好。”施岚青望着手中的证牌,心中那自从回到圣宫之后就一直存在的阴霾终于破开了口子,她是十多年来大概第一次觉得越山圣宫的夜晚如此值得期待。 目送黄明离去,施岚青匆匆回到圣宫内她自己的住处休息,并对着梳妆台涂上淡淡的胭脂和画上浅浅黑色的柳眉。 约半盏茶的时间后,浑身的酒气的施夷光也回到屋内。 因为圣宫的地方和守卫的高手都很有限,且她们两位两位圣女除了年末会在圣宫居住外,其他的时间都不在圣宫内,为了不铺张浪费,令大量的房屋空置,圣宫的人便让两位圣女对门而居,节省一些不必要的开销。 施岚青和施夷光两人对圣宫这样的安排其他谈不上不满意,毕竟自家人知道自己家苦,在住这方面节省点她们并没有什么意见。 她们两人有意见的只是对方那个圣女罢了,要是门对面居住的不是施岚青或施夷光,大概她们就不会有这么大的矛盾了。 “你这个石女,大半夜打扮地这么花枝招展,是打算夜会小情人?”施夷光用西施一单传的秘法化解酒劲,血内浓重的酒随着她的每次呼吸而排出体外,所以施岚青浑身上下散发的酒气站得老远都能闻到。 施岚青往镜子中醉醺醺的施夷光望了一眼,没有说任何话,放下手中的眉笔,起身直接关门,从始至终都不愿意搭理施夷光一句。 施岚青通红着脸打了个酒隔,然后说道:“这男人的花言巧语可比春天的柳絮还轻,比地上的尘埃还要低贱,比天上的星辰还要虚无缥缈,所以我的好姐妹,你可别着了那些图谋不轨的男人的道。” 屋内并没有传来声音,施岚青无声地笑了笑,推门进入自己的屋内开始运功化解酒劲。 等亥时时间一过,子时到来。 早已等得不耐烦的施岚青悄悄推开门,迈出了房门往越山山门方向走去,而她的对门施岚青在酒醒之后,突然很是好奇到底施岚青要见谁?她不是与庄休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吗? 施夷光深夜突然来了兴趣,准备跟踪施岚青看看这个姘头到底是谁,然后抓住机会,让来个“捉奸捉双”,看她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在庄休面前出现! 施夷光换了一套衣服,但没有选择隐蔽性强,却显得鬼鬼祟祟的夜行衣,因为越山圣宫实在太小了,里面的大高手几乎扎堆在这里,你要是换上鬼鬼祟祟的夜行衣反倒格外引人瞩目,远不如你大大方方地直接走出去,那样高境修反而士不会过多盯着你。 施夷光远远跟在施岚青的身后,脸上用西施秘法掩去真容,在路人眼中,此刻施夷光的样子根本不值得人去看第二眼。 施岚青作为圣女,自然也是受万众瞩目,但他凭借着御艺锻炼的躯体飞檐走壁,街上的路人瞧不见,瞧见的高境修士又对御艺的施岚青的这种行走方式习以为常,所以施岚青也一路畅通无阻。 庄休这边等到约定的时间随便找了个理由甩开女修往山门赶去,而那女修也没再缠着庄休,因为这圣宫之上并没有供一般游人歇脚的地方,甚至有钱也很难做到,所以女修约了庄休明日再来圣宫,她便会再热情地招待他,让他觉得这圣宫就是他第二家。 庄休干笑了几声,连连许诺之后,将这烦人的打算给他们推荐歇脚客栈的女修推给黄明,让黄明去应付她。 这个黄明果然不负众望,成功将自己乾坤袋中的诸多样式好看的女子饰品反推销给了女修,等被哄得晕了头的女修清醒过来时,今天刚从庄休身上赚的钱一大半花在了黄明的身上。 “亏了!”女修气得想要将手中的东西摔在地上,但这都是真金白银买来的,她便有舍不得了,最后只能咬牙切齿地发誓自己明日要从庄休身上赚回更多的钱来。 庄休到达山门,伫立在山门石雕下望着行人脚步匆匆。这些行人多是下山的,上山的人却寥寥无几,即便有也是越山圣宫的内部人。 他等了一会,一种与“近乡情更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闻人将至”的惴惴不安和喜悦充斥在胸腔间,如何也挥不去,反而愈演愈烈。 “嗒!” 庄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来者却不是他日思夜想的施岚青,而是那个在钱庄,在拍卖会都遇见过的神秘人。 他说道:“我叫杨宣。” 庄休一头雾水,一脸茫然,但按照礼仪他还是朝杨宣拱了拱手以作回礼。 “庄休。” “我知道。”杨宣表示自己之前就认识庄休,而庄休却有些诧异地望着他,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但我好像不认识你。” 杨宣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这些,并用秘法向庄休传音道:“庄休,你知不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庄休一愣,立即皱起眉头,毕竟有陌生人突然和你说“你快死了”,想来你也会和庄休一般生气的,所以庄休盯了杨宣一会后,不悦地回道:“人总是会死的,都是早晚的事。” “嗯~不对不对。”杨宣摇起头来,继续说道,“你这不是寿终正寝的离世,而是有人蓄意谋杀于你,让你成为他们计划中的某个重要祭品。” “什么祭品?” 庄休追问道,但施岚青却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并朝他招招手,一脸的欢喜,庄休的目光已经与施岚青对上了,想要再装作没看见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于是他先朝着施岚青挥了挥手,后想要再向杨宣问清楚情况时,杨宣却没再回答他,只是叹了口气,说道:“时也命也,一切都来不及了” 杨宣的同伴从黑夜中现身来到杨宣的身边,在别有意味地瞧了庄休一眼后说道:“杨宣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复命了。” 杨宣微微点头,在临别前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暗示庄休,可庄休不是能读人心的神仙,又怎么可能会明白杨宣这复杂的最后一眼呢? “什么”庄休刚吐两字,杨宣和他的同伴就已经消失在夜幕下的人群中,再也找不到人影了。 施岚青一下子扎进庄休的怀里,庄休一个踉跄也不得不将头扭了回来。 “你是不是在看别的女人?这圣宫上长的漂亮的人比比皆是!”施岚青带着醋味道。 “哪有,刚刚有一陌生男的找我有点的事。”庄休解释道。 其实施岚青刚刚也瞧见是两名男子来找庄休,但她还是故意开玩笑道:“阿白这么就没见,你口味是越来越随便了,难道现在我连男人也得当成我的对手吗?” 庄休发自内心笑道:“什么跟什么呀” 庄休不想将杨宣告诉他的无所谓的事来影响两人的心情,便没有与施岚青解释,而施岚青也很聪明地没有去问庄休不愿意告诉自己的事。 一个不问,一个不说,都是报喜不报忧,两人也迎来了一段欢喜值得回忆的时光。 两人走在夜色包裹的山林间,静谧无人,只是两人性子都比较腼腆,所以像一些卿卿我我的亲密举动他们是半点也没有做过,但是圣人都只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却不曾禁止人的思念。 所以庄休和施岚青虽然没有什么动作,可这心里的活泛心思却是半点不少,只是不敢付诸行动罢了。 他们两人并肩在前方逛着施岚青早已腻歪的越山山峰,也许是因为在彼此身旁,所以放松了警惕,竟没有发现他们的身后一直跟着某个“小尾巴”。 这个小尾巴自然是一路跟踪施岚青而来的施夷光,施夷光在越山山门乍一眼瞧见庄休时,心里还天真的以为庄休来圣宫是为了看望自己的,但在瞧见施岚青扑进庄休的怀中后,施夷光的脸色立即阴沉的像是要凝出水来一般。 之后,庄休和施岚青开始在越山之间闲谈散步,同时也发现了庄休多次望向施岚青的面颊,好像是要做什么却又不敢做什么的胆怯模样。 且那时候的庄休的笑脸是施夷光不曾见过的,于是那早已萌芽的嫉妒种子在施夷光心中生根发芽。 她跟随了一段时间,等到庄休和施岚青站在一处视野开阔的空地间开始欣赏天上乌云密布的夜空时,施夷光悄悄退去。 “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 多年的仇怨在这次刺激下都全部迸发出来,冲昏了施夷光的理智。 “谁?” 施岚青猛地回头,刚刚身后传来细微的踩断林间枯枝的声音,这个声音常人也许听不见,但她专修御艺,无感敏锐,自然能轻松在静谧的深夜发现这个声音。 可等她回头,她的身后空无一人,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的呵声给吓的,林间有几只鸟扑腾着翅膀离开了。 庄休也回头找了一圈,发现附近并没有人后,说道:“刚刚应该是鸟或者鸟窝里的什么东西落地了吧,发出点声响挺正常的。” 施岚青乖顺地点点头,虽然她相信自己修炼出来的敏锐五感,但她更相信庄休说的话,况且她想不出有什么会这么鬼祟地跟着她。 于是,她也将枯枝折断的声音的事放在一边,继续和庄休赏着天上的乌云。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自此一别,天人永隔 可没多久之后,施岚青和庄休的这份宁静便被一群醉醺醺的醉汉给打扰了。这群浑身酒气的人不知怎么的,摇摇晃晃就来了此地,且一个个解开裤腰带开始解手。 庄休脸沉了一下,虽极不满这群醉汉的行为,但这越山不是他家的,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自认倒霉拉着施岚青离开。 但接下去发生的巧合实在令人难以相信这些是巧合,每次等他们两人到达一个地方后,没过多久就会有人出来打扰他们,像是什么要挑战施岚青的剑客、喝醉酒的客人、收拾打扫的圣宫小厮 几乎没一刻钟是安宁的。 最后连施岚青也生了火气,直接抽出利剑在空中挥劈了几次,并吼道:“还有谁?还有谁要来?” 圣宫几位高境界的修士听到她的吼声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便御空而来关切地问道:“有敌袭?” 施岚青尴尬地将剑收回鞘,然后悻悻说道:“没事,只是观夜有感而发,直抒剑意罢了。” 圣宫修士往左右瞧了瞧,确认附近安全后,又将视线落在庄休身上,瞧他模样长得安全,就很是放心地离开了这里。 “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去休息。” “是。”施岚青秉剑抱拳送几位圣宫前辈离开。 庄休也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思,就对施岚青说道:“天上的星星都黯了不少,天也快亮了,今天我们就先回去吧,我实在是瞧够了圣宫上下的这些人。” “好吧。”施岚青虽有些不舍,但今天显然不是见面的好日子,所以她也只能同意今日暂时分别的要求,“明日我们去圣宫山下,在那颗挂满了灯笼的树下集合,时间就定在亥时。” “好。” 庄休答应下来,两人再依依惜别一番,一步三回头地分别往山上、山下走去。 等施岚青回到自己的住处,发现对门的施岚青早已熄了灯,屋里一片黑暗,她也没瞧几眼,便推开自己的房门,也不用点灯,凭借着御艺修炼的五感倒是能在黑暗中避开屋中的家具。 不过施岚青并不知道的事,在施岚青进门躺下许久之后,施夷光才姗姗从外头回来,也如施岚青一般盯着对方的门望了一会才离开。 “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 怨毒的言语如同诅咒一般一次又一次的留在施岚青的门前,直到数日之后得到了应验 庄休和施岚青在这几日一有时间便腻在一块,哪怕施夷光有心阻止他们,但因他们在圣宫之下的市街上行走,她也是鞭长莫及,无法管到他们。不过她也不会这么放任施岚青去逍遥快活,她在圣宫内对那些倾慕她容貌的客人说,只要他们能够拿到施岚青手中的剑借她把玩一下,那么这位客人就能够得到独赏舞姿、对酌饮酒的机会。 这个机会无论对有钱的、没钱的、高境界的、低境界的都有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所以这群人像蝗虫一般铺天盖地的扫过圣宫乃至越山的境内,前几次也施岚青和庄休也确实被他们这些人屡次打扰,但时间一久,他们也发现了这些前来打扰他们的人的规律。他们似乎一会盯着施岚青手中的剑,所以即便施岚青和他换了多张面具后,还是被那些人给人认了出来。 “阿青,你把你的剑收起来。”庄休这一路或打或跑,知道圣宫的人清楚这里是逍遥享受的地方,不知道的瞧见庄休这模样还以为这圣宫是一处演武场,处处都是战斗。 “不,这剑是剑客的尊严,怎么可以藏起来呢?”经历多场战斗的施岚青喘着粗气,在这方面她却固执地不听庄休的话。 “可你不收剑,这些人是源源不断地追来啊。”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施岚青捂住双耳,硬是不听庄休说话。 最后庄休也只能无奈地陪着施岚青一次一次与那些人战斗 数日后,新年已过,街前门上的红符似乎没那么鲜艳了。越山的上的游客也渐渐返回各乡,春秋八院也到了开院的日子。 “庄休,明日我们就该启程返回周御书院了。”黄明坐在庄休对面下筷如飞,这几日黄明一直跟在庄休他们二人的身后,一般来说,庄休他们是只知道身后跟着黄明,但等回头看时,却是一定找不到的,可一旦到了饭点时分,这黄明又会不知从那冒出来,然后像个老妈子似的督促他们的一日三餐。 其实他的真正目的无非就是借着施岚青圣女身份的便利在这圣宫之上多吃几顿白食罢了,不过话说回来,这圣宫的之上的厨子做出来的菜的味道确是一流,五味相衬相托,食之流连忘返,欲罢不能。 当然,对于黄明来说这些菜最大的优点还是不要钱 庄休顺着黄明算了算日子,现在离周御书院给定的回院时间只剩下三日,就算去往楚地翰林舍乘坐传送阵也需花费两日的时间,况且之前周幽似乎只说了能用周御书院的传送阵送他来越山这边,好像没有说他返回时也可以去翰林舍借用他们家学院的传送阵。还有周幽允诺的多给三日的假期似乎也没有确定下来,现在远在越山,飞鸽又不能使用,还真无法与周幽取得联系。 “失策了,失策了”庄休摇头叹息,接着又想施岚青问道:“招贤馆什么时候开院?” “和你们一样,也是在三日后,我打算明日便动身回院。”施岚青有些不舍地说道,她总觉得这几日与庄休在一起的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的时间竟然又到了分别的时候。 她是真的不想这么早离开啊! “既然这样,黄明我们明天也一起离开吧。”庄休自然也是不愿这么早离开的,但句话说得好“小别胜新婚”。 不对,应该是“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两年半后,从学院毕业的他们是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倒是不受学院限制的他们自然可以长久地在一起,但庄休突然之间想起一件事,这事可性命攸关。 他对施岚青说道:“在招贤馆除了秦院长之外,其他的人的话万万不要听信,更不要独自和他们去往荒凉无人的地方人多的地方也不要去” 可施岚青听庄休说了这番话后,脸上的喜悦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悦和愤怒,但她没有第一时间表现出来,而是压住火气道:“招贤馆的人对我都很好,虽然他们很排斥中原人,但接触久了就会发现他们生性淳良,且他们秦人和中原人,都是一样的人形躯体也没见多些或少些什么东西,所以我不希望再你口中听到任何有关说秦人不好的话。” 上次八院统考时,施岚青、甘恬、杜佩三人都昏迷在地,等招贤馆的人将他们送回学院医治苏醒后,施岚青从杜佩口中得知甘恬为了从疯癫的君境刺客手中救下自己不惜以身挡剑,导致身受重伤,身体近乎被拦腰斩断,要知道御艺的修士可是格外注重承接人体上身所有的骨头的脊骨。 甚至绝大部分的御艺修士都称其为“龙骨”,龙骨之外的骨头折断了休养一番即可恢复如初,但这龙骨却不同,哪怕受一点轻微的小伤也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使得一身御艺修为全部受限,像甘恬那样龙骨被人直接斩断,先不说能不能救活,就算救回来了,他的御艺的修行路也算彻底断了。 施岚青同为御艺修士自然知道甘恬替她受了多大的伤,至离院前,施岚青去甘家探望他,甘家的司阍却以伤重还在医治为由拒绝了她的拜访。施岚青现在也不清楚甘恬的伤势到底如何,所以在庄休善意地提醒她让她小心秦人时,她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毕竟没有人愿意听到有人诽谤诋毁愿意舍命相救自己的人,哪怕这个人是她最喜欢的人也不行! 施岚青灼灼目光盯着庄休。 庄休起先以为是自己以偏概全,将整个秦地秦人囊括其中才使得她不高兴,就立马道歉,然后专门摘出欲对施岚青不利的甘杜两家,说道:“一方人里自然有好有坏,之前我不对,我再次道歉,但一切还是以谨慎为好,尤其是甘杜两家,他们” “够了!” 施岚青一掌拍在桌上,吓得黄明手中的竹箸和桌上的酒杯一起震落地面。 庄休也被吓了一跳,他望着施岚青想要一个解释。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不是让你不要再说秦人的不好了吗?” “为什么?”庄休只觉得一阵“不识好人心”的委屈,他又没做错什么,他只是好心好意地提醒施岚青小心,为什么自己却要受到如此待遇和态度? 施岚青在拍下桌后也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冲动了些,但这个年纪的孩子明知道自己错了,也不愿轻易低头,所以也就引发了后面抱憾终身的事。 她说道:“甘恬和杜佩两人与我有恩,如果他们真的像你说的要对我不利,那在八院统考的时候就可以下手了,根本没必要救我!” “救你?”庄休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当初在八院统考的时候,甘杜二人确实有心救人,但那疯癫刺客一招便将他们二人给击得昏死过去,又谈何救人? 明明是自己迫使七窍玲珑心发动,以此强升入尊境才有了拖延君境刺客的实力,怎么这些功劳都落在了甘恬和杜佩的身上? 庄休盯着愤怒的施岚青,心中很想将真相告诉她,但这个年纪的少年和少女心思一样执拗古怪,他总觉得自己将真相说出后,是为了挟恩图报,让原本高尚伟大的正义光辉染上瑕疵,所以他没说。 一个不说,另一个也不说;一个不低头,另一个也不低头。 于是,矛盾与隔阂便在他们二人之间蔓延开来 “我再说一遍,小心秦人,更要小心甘杜两家!”庄休强硬道。 “我也再说一遍,你不准说他们坏话!”施岚青也是针锋相对地回道。 庄休想着自己好歹是男人,这方面可以适当地让一让,便说道:“我这是为你好,之前我也说过这事,你当真要万分小心。” “真为我好就不要再说了!”施岚青终究还是没有明白庄休这别扭的服软,依旧带着火药味回道。 然后庄休也彻底生气了,他想起自己失忆时还被她口中淳良的秦人吊在树上鞭挞,险些丢了性命,还有甘杜二人这“断章取义”的手段,硬是将这一切功劳都拉在他们的头上,还有 庄休越想越恼,暗感秦人卑鄙,可真正令他难以释怀的还是施岚青不能理解他。 好心当成驴肝肺,自己的善意被贬得一文不值,甚至被人说厌恶。 于是,庄休拍案而起,置气道:“我真是受够你了,你爱怎样就怎样!” “那样最好!”施岚青也是不甘示弱地起身回道。 庄休瞪圆着眼睛望着施岚青,心中想着为什么她不能理解自己。 而施岚青也同样望着庄休,心中也是想着他为什么不能理解自己。 两人就这么彼此对视许久,心底都在等着对方低头,哪怕是对方随便敷衍的认错,他们也都会立刻、毫不犹豫地顺坡下来进行和解,但时间越等越久,他们两人似乎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我吃好了,走吧。”黄明跟个没事人似的抹抹嘴,他除了一开始被施岚青那突如其来的一掌给吓到外,之后两人的争吵一点也不影响他的食欲,反而兴致勃勃、有滋有味地边吃边看,心底还期待着他们两人大打出手。 但等到桌上的菜被一扫而空,庄休和施岚青两人就那么愣愣站着,既不吵也不闹,可这样的情况对他而言实在无趣极了,所以他开始催庄休离开。 庄休先是朝黄明望了一眼,转头时依旧不见施岚青服软便在心中叹了口气,说道:“走吧。” 黄明和庄休起身离开,施岚青望着他们的背影几次想要开口挽留,但那已经到嘴边的话却像是撞到了无形的壁垒,怎么也不能脱口而出 年末的越山是越来越冷清,但是街上的行人依旧挤满了街道,庄休和黄明一进入街上,施岚青便再难从人群中认出他们的身影 此时此刻,庄休和施岚青两人都指望着时间先淡去两人的矛盾,等寻到合适的机会后再和解或直接跳过这件事。 但自此一别,就是天人永隔 “庄休你该收拾东西了,最好今夜就去赶船,不然你这三天时间想要赶到周御书院可是有点难的。” 庄休瞧了黄明一眼,回道:“你说这话好像你不要回周御书院一样。” “我自然是要回的。”黄明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庄休不解道:“你笑什么?” 黄明憋着笑,回道:“庄休你是不是忘记我是兵家的弟子这回事了?” “兵家?”庄休立即反应过来,喊道,“传送阵!” 黄明耸耸肩,摆出无奈地样子道:“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从万里之外的地方来到越山的,要知道这路费可是很大一笔花销,我可舍不得那么铺张浪费。一般来说兵家弟子中有些身份的,都可以借道于阵,像我这样的一年能在所有兵家分部中大概使用十次不限距离的传送阵。” 庄休这边刚想开口,黄明就先说道:“如果你想要借用兵家传送阵的话,我只能拒绝你了,因为早之前我就试着带人去使用兵家的传送阵,但被兵家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并还专门定下了规矩,兵家弟子使用兵家传送阵,如果材料不是自己提供者,皆不可带外教弟子使用,违者取消三年‘借道’的权利。” 庄休心中遗憾地叹了一声,对于黄明所言,他是信的,但按照黄明贪财的性子,刚刚那番话一定是经过润色的,他说道:“黄明,你是不是向你的‘朋友’收钱,然后带他们借兵家的传送阵使用,好给自己牟取暴利?” 黄明腼腆一笑,“还是庄兄知我,莫不是你也是同道中人?”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会干出这么混蛋的事。” 黄明嘿嘿一笑,然后挥挥手与庄休告别,“我这个人有来有往,最讲商道,所以吃你们俩这么多顿饭后,我也投桃报李给你一个消息,在今夜亥时前后有一首船要离开越山,这个秘密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庄休点点头,黄明也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这事先放放,等过段时间再说吧。”庄休往高耸入云的越山望了望,虽然瞧不见圣宫,但他知道施岚青此刻应该就在那,至于今日的这个矛盾,庄休暂时好像不到什么两全其美的解法,所以这个时候让双方都冷静冷静,也许对解决这个问题会有些好处。 “走了。” 庄休像是在与越山与施岚青告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借道回院 庄休在越山闲逛了一圈,等到戌时末刻才来到越山渡口准备登船。可等庄休到达渡口才发现黄明口中“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的船只早已挤满了人,甚至岸边还有不少人等着登船。 船员舵手在等登船口便不停扯着喉咙喊道:“都往后面挤挤,明明还那么空” 不少已登船的人无奈地望着紧贴着自己的陌生人,彼此的鼻息还互相打在脸上,至于船手空中的“还那么空”,他们是真的没有寻到任何一处还可落脚的地方。 哦,也许船长将他们脑袋上的空间也算作可以站人的地方。 庄休咽了口唾沫,实在不愿意坐这人满为患像是一团团蝌蚪卵挤在一块的船,庄休甚至担心它会不会因为超载而半道沉入江底。 他在附近瞧了瞧,找一个看起来专门倒卖船票的留着这两撇小胡子的商人,问道:“大哥,除了这条船外,还有船吗?” 那两撇小胡子的商人见生意上门,自然是热情异常,为庄休介绍道:“这些船都是新年第一渡,小兄弟面前这一条是新年船的最后一只,其他的船都已经发出去了,错过这一只船就得等到上两日,等对岸的船返航时才能再乘坐。” “两日?”现在天未明,按照黄明所说,距离周御书院开学也只剩下三日的光景,如果再在这白耗两天,那么等返回周御书院可就铁定要迟到了。 商人察言观色,瞧出庄休犹豫不决,也大约猜出他是因为人太过拥挤而不愿乘坐,于是他来到庄休的身边神神秘秘地说道:“瞧小兄弟衣冠楚楚、仪表堂堂就知道不是个平凡人,我有个秘密一般人我不告诉他,你只要付我十五两银子,我就有办法让你免去那人与人的拥挤,舒舒服服地躺在船上。” “十五两银子?”庄休瞪圆着眼睛,倒不是因为价格昂贵,恰恰相反是因为价格太便宜了,无论在周御书院还是在越山圣宫之上,随便买点东西,其价格都是百两起步,现在骤然间听到乘一次船竟然只要花十五两银子,自然是让庄休倍感意外,难以适应。 “怎么觉得贵了?”倒卖船票的商人以为庄休认为价格贵了,就继续说道,“小兄弟,这个价格虽然贵是贵了点,但是它也有贵的道理,至少你可以在两天内免遭挤成肉饼的罪,况且现在这船已经满了,正常登船怕是不容易,如果小兄弟着急的话,不放考虑一下我这边的船票。” 庄休直接从怀中取来在越山还未花完的银票,抽出一张交给商人。 商人也很是爽快地接过银票找零,然后从身后取来一个大木箱,对庄休说道:“小兄弟进去吧。” 庄休这一人高的空箱问道:“这是?” 商人回道:“做生意讲究另辟蹊径,既然坐人的地方的已经满了,咱们就当货,储物的船舱可不会像客舱那么拥挤。” “这还真是一个赚钱的法子。”庄休配合的走进箱子内,那商人开始合上门,随后用布条捆住箱子,再叫来几个越山本地的小工让他们抬着装着庄休的的箱子往船边赶去。 木箱制作的并不精密,每块木板间都有不少的缝隙,庄休透过缝隙并在一路颠簸中瞧着自己被搬运上货舱。 合上舱门,庄休按照商人教授的方法破开的木箱,但等木箱打开之后他却被面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说好的是货舱,舱里也却确实有些货,但是这点货上却站满了人,这些人瞧见庄休来后,调笑道:“完了,这又来了一个‘不是一般人’的一般人。” 庄休听后也是莞尔,估计货舱内的这些人应该也都是被渡口边那些倒卖船票的商人给骗过来的。 “你怎么不点灯?”庄休隐约能瞧见船舱内有不少的人,但是他们都处在黑暗中,几乎除了模模糊糊的轮廓外,什么也瞧不清。 有一个男声回道:“这虽然是货舱,但和上头的船舱是一个规矩,船员担心船因水波颠簸将油灯打翻引起火灾,所以船上下都是禁明火。” 庄休这才露出了然的神情,那男声便继续问道:“瞧兄弟对船上的规矩比较陌生,是第一次乘船?” 庄休回想了一会,上次乘船全是由屈平一人帮忙解决的,他除了做了上船和下船这两件事外,并不清楚有关船的其他事,甚至因为上次一人独住一间屋子,连这船上不能点火的规矩也都不知道。 “勉强算第二次吧。”庄休最终还是这么回道。 “第二次?那就是一往一返喽?兄弟也是第一次来越山?” “嗯。” “这么巧我也是第一次来越山,本想来渐渐西施的,但没想到见一面西施却这么难,花了我几百两的银子却连根头发丝都没有见着,真是亏死了。” 男子一番言语在货舱内引起共鸣,他们中有好些就是慕名而来,想要见见越山西施到底有漂亮,但等他们进入圣宫之后才发现,想要见西施一面,首先得花掉几块人头大小的金子才有可能见到西施一眼,若是想要离地近些,让西施也能瞧见你,那么花费的银子自然也是水涨船高,绝不是他们一个家底贫瘠的野修能消费的起的。 但是为什么圣宫存在这么多年,还有是不自量力的野修趋之若鹜而来? 其实不能怪这些修士不自量力,实在是江湖上的风气如此。江湖上的人最是好面子,他们来到圣宫最终却只能无功而返,像这么丢人的事他们会告诉别人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每当有人向这些来过越山却没有见到西施真面目的人询问西施面容时,他们都会用江湖上那些用烂了的艳词来形容西施的婀娜多姿,反正这词一说,具体长什么样也只能靠自己想象,说的对与不对,也无人追究。 于是这谎言就像一个怪圈,一代接着一代传递下去,像现在与庄休同一船舱内的野修,他们回到自己生活的家乡后,听朋友问起西施到底长啥样时,他们也会照搬照抄那套说辞,不然大家都是穷野修也都来了圣宫,可偏偏你见着了西施,我却没见着,这不是很丢面子的事吗? 庄休将身后的木箱放倒坐在上面听着船上人大吹法螺。 还别说,这些人各个都是人才,讲起来的话让庄休憋笑险些憋地内伤。 他们有人说自己是江湖上某个鼎鼎有名的江湖门牌的堂主的朋友,也有人说自己认识什么什么学院的大学官,两人的关系铁得像是水乳一样难分,甚至还放出豪言只要将来船上这些朋友的子嗣后代需要入学院的,都可以找他,他一定义不容辞地帮忙。 然后他没有给任何人留下联系他的方法,所有人甚至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以上,诸如此类的话可是层出不穷,所有人都在显摆自己认识的人如何如何厉害,却没有一人说自己有多厉害,江湖上的人大抵就是这样了。 庄休在船舱足不出户地待了两日,也往往完完整整地听了两日,因为这些夸夸其谈的人能够上越山,所以多半都是有些境界的修士,两夜不睡一直谈天说地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可怜了庄休的耳朵一直在遭罪。 直到两日后船靠岸,庄休以最快的速度,也不再低调行事,直接从船上飞跃到地面,然然后快速逃离这里。 船上那些人见到庄休这般仓皇离开,还纷纷调笑他肾脏不好,这短短的两天就给他憋成这副狼狈模样,甚至还有人开着荤段子说将来庄休取得媳妇儿一定不幸福 庄休这边一直跑着,等跑到翰林舍的学院大门前才停下脚步,然后逮住一个路人向他问道:“道友,请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屈平的人?” 这位被庄休拦下的学生听到屈平的名字,立即摆出很是奇怪的表情,像是厌恶,又像是愤怒,还有些无可奈何地佩服,他回道:“屈平之名在翰林舍里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找他有事?” 庄休搓搓手,点点头,“是有点事要找他。” 那位学生抬头往空中的太阳瞧了瞧,大约算出时辰后回道:“这个时辰你去翰林舍后院的玉竹林里就能找到他,那个长得像个老头的捧着书大声朗诵的人就是屈平。” “阴阳三合,何本何化?圜则九重,孰营度之” 按照那位学生指引,庄休来到玉竹林,屈平嘹亮的读书声也随之飘来。 这屈平人不仅长得确实着急了些,就连这他的声音也不像同龄人那般稚嫩尖锐,反倒有种莫名的成熟稳重。 庄休绕着玉竹林走了一圈,终于在玉竹林的入口处寻到了入口,只是入口前围满了翰林舍的学生。 庄休挤进人群,向他们问道:“诸位道友这里是玉竹林吗?” 翰林舍的学生瞥了庄休一眼,回道:“整个翰林舍就这一片玉竹林,难道你不是本院的修士?” 庄休以笑回应,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模样长得这么一般,肯定不是本地楚人。”这名学生说这话并非是贬低庄休,而是事实却是如此,因为在楚地长大的楚人男女容貌基本差不到哪去,男的魁梧刚强,女的身姿绰约,是春秋八院中容貌最是顶尖的,甚至闻名天下的西施也是挨着楚地长大的,所以楚人是天下人供人的长得最好看的,没有之一。 当然,万事有利弊,楚地给楚人以容貌外在的特长,也在相应地削弱了他们的内在,像是“沐猴而冠”这等词语便出自楚人,大部分的楚人尤为喜好沽名钓誉,一些行为追求和江湖野修极其相似,也正因这一点被春秋七院所鄙夷。 而接下去的庄休要做的事恰恰就触犯了楚人的逆鳞。 因为庄休确认这是玉竹林后,抬步向通道走去,却没有发现身边人都对他投以复杂的神情,直到庄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玉竹林后,那些楚人才乱糟糟地说道:“这外乡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在屈平修行的时候去打扰他,也不怕自己沉陷在屈平制造的幻阵的中不可自拔,最后陷入疯癫。” 另一楚人附和道:“谁说不是呢?我还没见过甲班以外的人能意识清醒地走进玉竹林见到屈平。” 众人频频点头,这屈平不讨喜的事不说,大家对他的实力还是极为认可的,甚至在翰林舍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翰林舍的乙等的学生想要升入甲班,那么在这之前最好先去玉竹林试一试自己能不能意识清晰地走到玉竹林内部见到屈平,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基本就可以放弃升班的念头了。 所以每日午时饭后,就有一堆翰林舍的学生会来这里尝试闯关,看看自己是不是能够成功跨过这升班的第一关。 “我去将他接出来,毕竟他不是我们翰林舍的学生,要是在我们翰林舍出了差池我们这些人都难逃其咎。” 入口外的人开始纷纷奉承说出这番话的翰林舍乙班学生。 这位乙班学生的真实目的自然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在人前出出风头,这很符合楚人爱慕虚荣的天性。 他不急着进入玉竹林,因为在外面还能听到众人对他的赞美,等他觉得听够了,乐开怀了,才姗姗进去 先一步进入玉竹林的庄休在走过杂色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后,附近的竹子由绿色渐渐变变成了晶莹剔透的玉色竹叶,这玉竹林的名字也确实名副其实。 但再走了步后,庄休面前的世界突然一变,那些玉色竹林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混沌黑暗。 只是这黑暗中有阴阳黑白色交融相会与空中,脚下却是浩瀚星空,繁星点点闪耀光芒,庄休上下瞧了瞧总觉得天地倒旋,似是进入了一处奇异的空间,失去了时间、失去了方向,失去了人所拥有的一切外在感觉。 “西北辟启,何气通焉?日安不到?烛龙何照” 屈平的声音再次传来,这片奇异空间也随着他的声音而斗转星移,变化无穷。 庄休这边并不急着离开这里,因为这片空间实在瑰丽精美,人间难得一见,使人流连忘返。 而在玉竹林中央石墩上的屈平自然也注意到了庄休和另一人的闯入,另一人他认识是自己学院的学生,是一个有些希望升入甲班的学生,但只要现在甲班的学生不自甘堕落或出现什么殒命的意外,这个人便没有机会升入甲班。 至于庄休,他不认为会被他会被自己的修行异象所迷惑,只是破开这幻境的时间有长短罢了,按照翰林舍甲班学生第一次破开异象平均时间来开,礼艺的修士大约在三炷香的时间左右,且经历的次数越多,这异象的对修士的影响越小,现在翰林舍甲班除了御艺、射艺的修士还要花点时间外,其他艺的修士已经畅通无阻,异象再也不能拦下他们的脚步。 屈平一心二用,分出一点心思想要瞧瞧这在八院统考是大出风头的庄休有几斤几两,是有真材实料的名修士,还是空有虚名的无能修士。 “庄休,你现在可代表着周御书院的第一人,要是你破异象的时间比我们学院甲班的学生长,那么周御书院可真就要进入历史的黄土里了” 另一边的翰林舍乙班修士都还未进入玉色竹林,他便已经双眼迷离,认不清道了,只是依靠着身体的惯性往走着。 庄休听见了身后有脚步声,便回头一望,七窍玲珑心自行运转起来,在庄休的眼眸前聚起两个小小的银色风团子,帮他堪破异象瞧见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背后之人。 “这人是傻了吗?”庄休回头望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乙班学生,他走偏小道之后,脑袋顶着道边一颗玉竹,也不管走不走地过,像牛一样与它较着劲,甚至他的脚下土地都因为他原地踏步的次数太多而出现一个小小的凹坑。 更为可怜的是这素有一叶一金之称的玉竹也被他给顶着有些弯曲,这要是给翰林舍的院长瞧见,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败家玩意儿,反正这人也仅仅是乙班的修士,少那么一两个也不心疼。 庄休瞧了几眼后便收回了视线,接着又花了半柱香的时间继续观赏屈平制造出来的异象,等看腻歪的时候,庄休很是轻松地往前一步,迈出了玄奇异象,回到了人间。 石墩上的屈平默算了一下时辰,庄休摆脱异象仅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比起翰林舍的甲班学生要快上足足两倍的时间。 “庄休,你真的已经达到尊境了?”屈平突然问道,因为他在八院统考时并没有遇见庄休,但听自家学院的学生将庄休夸得犹如天神下凡一般,而知晓楚人性子的屈平自然是不全尽信的,可对于庄休已经抵达尊境这事,他便格外在意。 他之前一直认为庄休是借助了什么秘宝或秘法才暂时升入尊境,好在面对刺客时有自保之力,可从刚刚的考验来看,庄休现在可是货真价值的尊境修士,比他屈平都要高出一个境的修士。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庄休之死(一) “高出一个境啊。”屈平在翰林舍有着绝对的自信,不是他看不起自家学院的学生,实在是能与之匹敌的人确实少数,除了三三两两能与自己交谈几句外,其他人他还真瞧不少眼。 可现在出了这么一个庄休,年纪与他相仿,但境界却稳压他一筹,这让久居高位的屈平知道了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是这种感觉并不美妙。 楚人骨子里的自傲爱面在他的激发下纷纷喷涌出来,让屈平座下的石墩都狠狠打了个颤,不过好在多年读书修行培养出的内涵镇压下了心中的躁动,用还算平稳的声音向庄休招呼道:“庄道友,找我所谓何事?” 庄休并没有瞧出屈平的神情异样,也没有疾速破异象的高手自觉,反而像街坊间求人办事时一副拘谨的模样。他搓搓手,挝耳挠腮,磨磨唧唧了半天才说道:“翰林舍的传送阵” “明白了。”屈平也是个伶俐人,焉能不知庄休现在来找他所谓何事?春秋八院开学的日子相近,上下不会超过五天,现在翰林舍也快开院了,那么周御书院理应也该开院了。 那么现在庄休过来,还提起传送阵的事,其意便昭然若揭,定是要借道传送阵回周御书院。 只是横跨两院传送阵消耗不菲,即便是甲班的学生也不可能随便使用,更别提让别院的学生借用了。 “怎么了,不行吗?”庄休瞧着屈平迟疑,心中暗骂周幽办事不靠谱,这往返的事竟也不提前交代一下,害得他现在如此窘迫。 “可以。”屈平决定自己出资,送庄休回去,这启动一次传送阵的价格是不菲,可对于屈平这样出生于楚地大族中的子嗣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况且以屈平在家族中的重视,这启动一次传送阵需要的耗费他还是要的来的。 但他与庄休非亲非故,白白给庄休花这么多钱显然是不可能的。 他同意了庄休的借道的请求后,不等庄休脸上的笑容全部挂出,他便提前说道:“先别高兴得太早,这次借道消耗的物资是我自掏腰包垫付的,你们周御书院并没有给你做返程的准备。” 庄休脸上的表情僵住,在心里又骂了周幽一顿,然后拱手向屈平谢过并说道:“这次启动传送阵的物资,不日托人将它寄还屈道友。” 屈平摆摆手,从石墩上下来,然后不在意地说道:“这点东西多我们屈家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的事,不过我还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向庄休提一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庄休学着书上古人的说话方式回道。 “和我打一场。” “什么?”庄休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问了一遍,直到屈平一字一顿地再重复了一遍“和我打一场!”,庄休这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我有这么让你讨厌到你愿意为了我花钱,然后再打我一顿?”庄休一时间还不能理解屈平的思路。 屈平摇头解释道:“不是让你不还手地挨打,而是切磋,看看我们两人之间的差距到底几何?或说孰优孰劣。” 庄休盯着屈平,觉得这人的好胜心真强,但为了能够成功借道,他也便答应了屈平。 “好,你说怎么打?” 屈平笑了笑,回道:“你现在是候境,我才尊境,现在打,我不是自讨苦吃吗?等我升入候境的时候再与你约战。” “也好。”庄休点头同意,反正对他来说,什么时候打也没差。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去传送殿吧。”屈平看起来似乎并庄休还急,但这也正合庄休心意,于是两人沿着玉竹林里的另一小道前往翰林舍的传送殿。 与之同时,在一炷香的时间后,还在顶竹的乙班修士渐渐苏醒过来,等他瞧见眼前清明景象,难以置信地抽了自己一巴掌,脸上感觉到火辣辣的疼后,这修士狂喜起来,口中喊道:“我堪破这异象了,我能进入甲班了!” 乙班修士快步往玉竹林核心地方跑去,想要将这消息第一时间说给屈平听,让他知道自己这些人不是庸才。 可等他达到玉竹林后才发现,除了一片玉色的竹叶停在石墩上,附近早没了屈平的身影,他回望过道,也没有瞧见那个不自量力闯入玉竹林的陌生人。 “难道他们都走了?”一般修士陷入纠结,按翰林舍那不成文的规矩,只要进入玉竹林中央的位置见到屈平就算通过了升甲的第一关,但现在他是进入了玉竹林中央,但并没有见到屈平。 这可怎么算?算他没过,他也确实进入了别人进不来的玉竹林中央位置。算他过吧,他又没能见到屈平,这两种结果让他倍感纠结。 若说他成功通过了这第一关,他是受之有愧;若说他没有通过这第一关,他又心有不甘,最后在百思不得其果下,这位修士捡起石墩上仅在玉竹林中央地方才有的“金丝玉叶”,将它捧在手心,然后原路返回。 等他从玉竹林的出口出现,众人纷纷将目光落在那片“金丝玉叶”上,众人自然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当即又抛出一些崭新的赞美之词,将他夸得天花乱坠,以致于乙班的这位修士都有些飘飘然了。 而这位乙班修士很狡猾的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到时候就算真相被揭穿,他也可以用一句“我并没有亲口承认”将这人推卸得一干二净,别人就是想要追究指责也拿不住把柄。 另一边的屈平和庄休来到了翰林舍的传送殿。 等屈平和传送殿的主事人交谈一番后,庄休进入了传送阵中央,翰林舍的人则在一旁填充材料,并准备着传送阵启动前的最后一步检查。 “庄道友,在临别前,我有一句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屈平站在阵外说道。 “别讲!”庄休出人意料的回答,让屈平都有些语噎,好像这种时候正常人应该会回答“但说无妨”而不是拒绝他。 庄休瞧着屈平发呆的样子,心中觉得有些好笑,但依旧没让屈平把他想要说的话给说出来。 “屈道友,后会有期。”庄休拱手揖礼,身边的传送阵光芒亮起。 屈平回礼,终究是憋不住口中的话,等传送阵将庄休送走之后,对着虚空说道:“但愿庄道友能够化险为夷,解去面上的‘死气’” 屈平离开传送殿,但在大门前却遇见一个有过几面之缘的邻居。 “你怎么来了?” “我要用传送阵” 兵家竭尽几代人的心力创造的传送阵其归根结底的原因就是为了兵家一句“兵贵神速”,所以让传送阵这等奇阵现世。 但这世间最锋利的矛出现了,那么世间最坚固的盾也会应运而生。 同样是创造出传送阵的兵家大师发明了拦截传送阵的手段,它只需要修士小小的修为便能让传送阵的最后落地点自由改变。 于是,兵家这“最锋利的矛”和“最坚固的盾”开始了长久的竞争,一方追求进攻,一方追求防御,龙争虎斗,难分雌雄。 翰林舍身为春秋八大院之一,他的传送阵自然是大陆上一流的存在,一般的拦截手段并不能更改和阻止传送阵的运作。 可要是对他出手的也同样是一流的势力,那么最坚固的盾很有可能成功拦下这锋利的矛。 一群人伏在周御书院最荒凉的西侧,这西侧本就没什么人,现在又是年关末尾时分,周御书院的人又都还没有回来,使得这里如同林野一般冷清不见任何一人。 这群人围着一块兵家环形法宝玉阙,盯着中央虚空的位置,且虚面上有一条朝着周御书院飞速而来的传送阵光芒。 “人来了,动手!” 这群人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挂满了封印的盒子,然后按照一块锦布上书写的步骤小心翼翼地揭开盒子上所有的封印,最后从盒子中取出一条通体银色,但在阳光照耀下立即变成七彩斑斓的怪尺。 他们将这怪尺取出后,双手握住这小小的怪尺,然后很是费力地往玉阙中央的那道红线砸去。 “轰轰轰~” 怪尺每进一丝,周御书院上空便响声大作,就好像有人在叩击这天幕大门一般。 “轰!” 最后一响雷声带着一道七彩雷霆落下,精准地落在了庄休乘坐的传送阵上。 庄休被击落,从空中坠下地面,且因为传送阵最后一刻爆炸时产生的力量过于庞大,压迫地庄休无法正常飞行,他只能用修为将自己团团裹住,像个巨茧一样往下冲去。 再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庄休陷入地下三丈。 “疼疼疼~”庄休缓了好一阵才清醒过来,忍着浑身的疼痛从黑漆漆的深坑里飞出,回到地面。 可等庄休刚上地面,一群蒙着黑面巾的人立即涌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 庄休透过人群缝隙往外瞧了瞧,这一不是菜园子,二也不像是私人领地,不至于因为他摔下来就这么兴师动众地来对付他吧? 庄休拱拱手,毕竟自己有错在先,向认错看看能不能缓和关系。 “诸兄见谅,暂借贵地”话都没有说完,对面蒙着面巾的人纷纷出手,统一整齐的攻击打向庄休。 庄休御空避开,喊道:“诸兄再见,改日我再来谢罪。”庄休准备逃离,但其中一个蒙面人突然将一个被绳索束缚住的昏迷的女人丢在地上。 庄休回头快速一瞥,这一瞥却让他身形在空中顿住,眼里和面上都流出诧异的神情,因为这黄土掩面的女人身上穿着的衣服,他曾在施岚青见过,再仔细一瞧这女人的身形也和施岚青极为相似,尤其是她束发的系带,还是庄休在越山圣宫店铺里相中,然后买下送给施岚青的。 这种种重合的迹象似乎都指向一个糟糕的结果。 这个昏迷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施岚青! 地下那些带着黑面巾的人似乎担心庄休瞧不清这女子的面容,便虚空拎起那女子,然后将女子面容展给庄休看。 庄休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后确实瞠目欲裂,怒火中烧!这女子虽被打得鼻青脸肿,面目模糊,但隐约还能瞧出一点人影,其面目确定是施岚青。 “阿青!” 庄休大呼一声不退反进,跑下地面,准备靠近施岚青,但那些带着面巾的人却简单地一挥手,一堵肉眼可见的厚实屏障隔在他们两人之间,任由庄休怎么捶打,壁垒越也没有被撼动丝毫。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她?”庄休心里虽然很不甘,但自己候境的修为确实打不破这壁垒,便带着愤怒、焦急和绝望向这些蒙面人问道。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救这个女人吗?”一个蒙面人面巾下传来苍老的声音,这个声音有些别扭,像是可以刻意压低嗓子来伪装自己真正的声音。 其实庄休乍一听到这声音时,是有那么一刹那觉得有些耳熟的,但想到施岚青还被不知名的人抓着,他便关心则乱失了分寸,没有了平日里的缜密与冷静。 “你们是招贤馆的人?”庄休也没指望他们能实话实说,便大胆的猜测着,毕竟欲对施岚青不利的他能想到的就只有招贤馆这一块地方。 但他们真要是招贤馆的人的话,他们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将施岚青带到周御书院,带到自己面前,还有刚刚传送阵发生的意外是否是有人在背后作祟? 如果这传送阵发生意外真是有人作祟,那么他岂不是对自己的行踪了如指掌?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去了哪,到了什么地方,又知晓自己什么时候回来 一切的一切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庄休细思极恐,只是还有一点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么价值值得背后之人这么做?这是所有问题的症结所在。 那些黑面人没有回答庄休,而是以极其粗暴的方式逼迫庄休出手。其中一个黑面人抽出一剑,直接砍在施岚青的腿上,伤口处鲜红血液汩汩如泉,将地面染得殷红。 庄休一拳砸在坚固壁垒上,五指关节立即被撞得发红,他吼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黑面人不作答,面面相视,以秘法传音无声交流后,之前那个开口的黑面人被推选出来作为庄休的对手。 庄休这边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他能清楚明白这别扭的苍老声音的黑面人的手势,是要他攻向他。 “打败你,是不是就能救下施岚青?” 黑面人依旧没有回答庄休,而庄休先天处于不利的地位,他根本没有和黑面人讨价还价的资格,所以就算黑面人不答应放人,他也必须得去应战。 庄休调整呼吸,平复下心中的悸乱后,毫无保留的全开候境修为,将风虎融入体内,其金纹遍布全身。 骨骼摩擦发出的咯嘣咯嘣的声响不绝于耳,庄休捏紧拳头,觉得周身充满了力量,现在就是向他抛来一块石头,他也能一拳将它击得粉碎。 “准备好了?” 黑面人与庄休说话的态度实在不像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反倒像是长辈与晚辈之间的切磋,不然按照八王朝或野修这类修士的性子,就是得趁你毫无防备,然后偷袭直接将你拿下,免去自己受伤的风险。 但庄休这次也学着黑面人无视了他,就是不回答他的话。 而黑面人因为戴着面巾,瞧不出表情,也就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在生气。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庄休闷声向前攻去,期望一招便能够制伏这个黑面人,但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之前黑面人随手布下的壁垒他都不能击破,那么庄休又怎么可能是黑面人的对手呢? 真实结果也确实如此,庄休将自己最强的一击攻击打向黑面人,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黑面人就那么低头望着他,任由庄休攻击着。 而庄休越是攻击便越是骇然和绝望,他现在是尊境,就是八院统考时那些君境的刺客也不可能无视他的攻击。 那么黑衣人绝对是比君境更高境的修士。 可君境之上只剩子境和圣境,圣境已是人间顶尖的存在,做任何事都无需藏头露尾,那么这黑衣人,甚至这些黑衣人最有可能的境界就是比庄休高两个大境的子境! 子境,是与八院院长同级的境界,周院长在临终前便是子境巅峰。 现在的庄休与子境的修士相抗衡,无异于胳膊拧大腿,且庄休是蚊蝇的胳膊,子境修士是陆地蛮象的大腿,两者之间相差的实在太大了。 春秋八院所有的学生在学院修行三年后,境界最高者也不过君境巅峰,就是以前的圣人在他们这个年纪也没有达到子境,所以要庄休面对这么一个子境的修士实在是强忍所难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庄休之死(二) “打够了吗?”黑面人问道,接着伸出一手指轻点庄休的脑袋,庄休和他便一定坠下地面。 黑衣人半蹲着身子,庄休面朝黄土整个身体已经嵌入地面,若非黑衣人刻意如此,庄休指不定还得沉到地底某处深不见光的地方呢。 庄休想要挣扎,但根本不能动弹,就是想要发出声音,一张嘴也是满口黄泥入嘴。口中的苦涩勾起膺间的无力愤懑,这半年时间来,庄休享受着人上人的待遇,每次出行都无时不刻地感受到附近路人投来的羡慕、崇拜的目光。 但他也是个处于在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孩子,对于别人的赞扬,他自然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所以久而久之,庄休心间也筑起了一点点自信、骄傲、高人一等的心墙,在面对乙班和更低等的修士时,或多或少产生了一点轻蔑之情。 而这种轻蔑渐渐蔓延成长起来,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隐隐觉得就是在修行路上那些走在他前面的前辈修士也不值得一提,只要等他到了那个岁数,他一样,甚至可以超越他们。 可时间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不管你天赋如何逆天,也都需要时间去成长,而那些年轻时也被人称为天骄的前辈也在稳步前进,所以两者天赋要是相差不大,那么,除非修行路上的前辈殒命或修为停滞不前了,不然后辈修士想要超越前辈都是痴人说梦。 “候境修为,同龄第一,这些称赞让你骄傲了?让你无法无天,忘记天外有天了?你一个毛头小子,在修行路上都没走多久,就忘记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黑面故意挑衅庄休,似乎就是为了激怒他。 但最后的结果却不如人意,被按在黄土下的庄休仅是捏紧拳头,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象发生。 黑面人继续一指按住庄休,然后将目光投向其他的黑面人,并以秘法无声地交流着。 黑面人一番交流后,纷纷摇头,显然对于庄休的“愤怒”很不满意,没有达到他们的预期,于是另一黑面人主动请缨,代替了原来的黑面人来激怒庄休。 这位新的黑面人用修为固定住庄休,让他悬停在空中,还特意扫去庄休眼眶边的黄土,让他能够看得更清楚些。 “今天教你一条不仅在凡人间有用,就是在修士之间也同样重要的道理。”黑面人等庄休睁开眼睛后说道。 而庄休在空中甚至比地上受到的禁锢还大,这次连手指都已经没法动弹,他现在就是刀俎下的肉,任人宰割。 可这些黑面人就是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只是一个劲地激怒他。 黑衣人缓了一会后,接着上面的话继续道:“这个道理就是你没有实力连想要保护的东西都守护不了!”说着黑衣不知从哪取来一堆白晃晃的刀,随后成绞阵朝地上的昏迷的施岚青移去。 但黑衣人似乎为了酝酿情绪,特意将绞阵推动得特别慢,要让庄休眼睁睁瞧着刀绞向施岚青移去而他自己却无能为力,让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一点一点摧残他的理智 瞧得出黑衣人组成刀绞阵的刀异常锋利,在未触碰到施岚青前,地上那些坚硬无比的岩石块全部被绞成黑灰色的粉末。 风一吹,便再也瞧不见了。 刀绞阵里施岚青越来越近,所有的黑衣人全部将目光集中在庄休身上,等待着某个时刻的来临 刀阵绞空了一大段地面之后,终于还是碰上了施岚青。 她的鞋底瞬间被刀芒切得粉碎,庄休拼命地想要呐喊制止,但他全身都被禁住,连说话眨眼这样最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嗯嗯嗯嗯~”沉闷的声音从庄休的喉咙里滚出,双目也遍布血丝死死盯住黑衣人,旁人一瞧便清楚庄休现在怒极了,要是解开庄休的禁锢,他一定会生吞活剥了面前这些黑衣人的。 但这些黑衣人却依旧觉得庄休还不够愤怒,便朝昏迷的施岚青打了一道修为助她清醒过来。 清醒的施岚青似乎并不能言语,也没有第一时间瞧见庄休,只是盯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刀绞阵一脸惊恐,并四肢挣扎想要逃离这里。 可黑衣人并没有见到他们想要见到的,也就不可能放过施岚青。 刀绞阵往前推进 凄厉的、惨绝人寰的叫喊声充斥在庄休双耳边。 近处的地上,甚至庄休的衣角上都沾上了横飞而来的血沫,黑衣人为了不让施岚青因为疼痛而晕厥,还极其残忍地用修为稳住她的魂魄让她的惨叫声一直刺激着庄休。 庄休沙哑着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想要闭眼逃避自己的无能为力,但眼皮也不听使唤地闭不上眼,只能继续瞧着面前血腥的一幕幕在他眼前发生。 等到暗红色的血液将大片地面染成棕红,施岚青的双腿已经消失不见,她的救呼声也变得格外虚弱,似乎下一刻她就会断了气息一般。 庄休体内的七窍玲珑心感受到了宿主的愤怒,开始自行运转起来,但这次庄休的身体却不允许七窍玲珑心再这么胡作非为了。 人体五脏代表五行,其中心属火,之前七窍玲珑心两次榨取庄休的生命力,以燃烧生命力为代价来强行提升修为,所以庄休体内原本平衡的五行被打乱,五行中火过于强势,使得庄休如炭如墨的黑发也给烧成灰烬一样的白色。 可现在七窍玲珑心竟然还要抽取庄休体内所剩不多的生命力,其他四脏四行自然不可能答应,要是这最后的生命力被抽取,它们四脏也会衰竭死亡,所以为了平衡,它们选择联手制衡七窍玲珑心,将被它抽取走的生命力给夺回。 沸腾的血液趋于平静,七窍玲珑心没能再次成功发挥自己的特长,但这次庄休主动干预了它们之间的平衡,他说不出话,所以只能在自己的内心出咆哮, “平时不用的你的时候,你自己跑出来,现在需要你了,你又到哪里去了!” 庄休恨得咬牙切齿,而七窍玲珑心得到宿主的认可就像是得到了最大的支持,竭力抽取庄休的血液和生命力燃烧,虽然四脏不如七窍玲珑心厉害,但从数量上看,它们协力便足以与之抗衡,至于庄休的主观意图在五脏这里并不能起到太大的作用。 黑面人突然停下刀绞阵,然后手一挥,庄休身外的衣服和皮囊被褪去,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仅剩下血、骨、经脉和五章六腑的骷髅像。 这骷髅像其他部分都与常人无异,唯独胸口偏左的地方七彩光芒闪耀,与众不同,但在其上有着层层叠叠、盘根交错的阴翳覆盖着,让其光芒黯淡了不少。 这位黑面人在心间感慨道:“这就是神秘莫测的七窍玲珑心吗?据传说曾经那两位大人好像也有类似的心脏。” 黑面人瞧着七窍玲珑心的光芒没有他们想要的那般闪耀,便知道时机还未成熟,就继续刺激庄休道:“是不是很愤怒、很绝望、很无力?告诉你,这都是因为你无能,无能之人就不配存在这世间,更不要去奢望你高攀不清的感情。” 黑面人指着躺在血泊中的施岚青道:“她是越山圣女,是招贤馆的第一席,她本可以高高在上享受她的人生,但因为你的出现,害得她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她的死就是因为你!” “因为我?”庄休在心中不断地重复着这个问题。 扪心自问,这些黑衣人是冲他庄休来的,施岚青也确实是受他牵连,他难逃其咎,而施岚青遇险,他无能为力去帮忙也是事实。 所有一切都在诉说自己的无能 庄休很想闭上眼睛逃避,但怎么也闭不上的眼睛只能让他眼睁睁瞧着自己的无能。 最后庄休也陷入了魔怔,开始怀疑自己的一切,十多年来竖立起来的信心开始瓦解,眼中的神芒开始消散,甚至连带着呼吸都有渐渐虚弱变得出气多吸气扫了。 黑面人瞧着庄休这模样,有些担忧地说道:“该不会就这么死了吧?计划还都还没开始呢!” 另一黑面人也不再用秘法,直接出声说道:“他现在不能死,他是至关重要的棋子!” “那怎么办?他的三魂七魄都已经开始飘幻离体,再等一会就是油尽灯枯之象,就是我们也无力回天。” “让我来试试,实在不行就按照第二计划,用我们的修为做引子将那些东西打入他的体内,助他成圣!” 此言一出,几个黑面人眼神闪动,这第二计划的代价实在太大,需要以他们的性命和自身修炼多年的修为作为“药引”再配以早已准备好的成圣辅料才能助七窍玲珑心成圣。 只是有活着的希望,就没人会去选择死路,所以他们为了自身的性命也得不遗余力地去激怒庄休,激活七窍玲珑心的运作。 这位自告奋勇的黑衣人接过刀绞阵,然后对着庄休喊道:“庄休,你睁眼好好看看你喜欢的姑娘是怎么死在你面前的。” 黑衣人这一呵带着修为,将庄休溃散的神识给镇得稳住,令他清醒过来。 庄休眸子里重聚精神,再瞧见吞噬了双腿后的刀绞阵继续往上,连歇斯底里的能力都没有的他就像一座被堵死了封口的即将喷发的火焰,现在这堵住封口的力量比岩浆的力量强,可以镇压着,可一旦等到岩浆的力量超过封口的力量,那么届时积攒了过多力量的火山爆发起来时,其威势等要比原来正常的爆发要强上数倍。 现在的庄休就是这般,他望向痛苦挣扎的施岚青,心中的难受痛苦也已经难用言语来表达了。 锥心之痛、心如刀绞等等都不足以完整得描述出庄休心中的悲苦。 绝望二字此刻刻满在他的四肢百骸上。 大悲伤肺,大怒伤肝,大恐伤肾,大思伤脾,四脏已伤其四,制衡七窍玲珑心的力量随之枯竭。 “咚咚咚~” 没了束缚的七窍玲珑心开始肆无忌惮地攫取庄休体内的血液和仅剩的修为,而这一幕在黑衣人眼中便是七窍玲珑心由原本的小火星逐渐燃烧成火苗、火团,且势头愈演愈烈。 “时候到了!” 按照古书上记载七窍玲珑心在运作时会绽放出如同日照一般的耀眼光芒,只是因为七窍玲珑心藏在肉身之间,这些光芒若不用秘法是完全看不到的。 现在庄休胸口前的光芒已经亮如皓日,他们也便按照吩咐将庄休拉倒他们的面前,开始往他的口中灌成圣奇宝。 第一口喂下的是一碗粘稠的红蜡汤,这红蜡的来历可不凡,它是切断了半块周御书院传国火麒麟玉玺才淬炼而成的。不过让庄休服下这半块玉玺的目的不是因为玉玺的材质多么稀罕,而是要让这凝聚了半个学院的气运输入到庄休体内,让他借着国运来弥补成圣时必须要的人间威望,同时也是接下去周御书院捆绑圣人,或者说约束、自保的一条重要手段。 蒙面的黑衣人也不管庄休是什么反应,一按住庄休的喉咙便就往下灌,庄休也出奇地没有反抗,也许是知道反抗没有,也就只能顺从地咽下这红蜡汤。 国运下肚,原本颜容憔悴的庄休变得红光满面,同时天上的阴云散开,太阳的光辉像是被引导一般全部聚拢成束照耀在庄休一人身上,而在庄休身边的黑衣人竟然一点光也分不到,那些光直接透过他们的身体,一点也不讲究雨露均沾,反复这天上的太阳独宠庄休一人一般。 “这世间大概也就只有七窍玲珑心能够接受这份国运了吧。”黑衣人感慨道,那火麒麟玉玺制作成后,他们几人也在现场,其中一人出于好奇便向制作的大师问了几句这玉玺融成的汤有些什么功效?怎么可能能够成为成圣奇宝? 那位制作大师也没有回答,而是直接用行动证明这火麒麟玉玺融化后的汤液有多么厉害。他取来几枚银针,仅用针尖在红蜡汤液上点了点,随后将银针交给这些子境修士,说道:“你们尝一尝。” 几位子境修士也没推脱,反而乐呵呵地说道:“这人间山珍海味吃了个遍,但这玉玺还是头一遭吃到。” 另一修士也颇感兴趣道:“确实,这等东西人间难得几回尝。” 他们嘻嘻哈哈一番,然后伸出舌头轻轻往银针上一碰。 “嘶~” 这几个吃螃蟹的修士同时倒吸凉气,因为修炼到子境的他们竟然感觉到了烫,有人不信邪,用修为裹着全身,然后再伸出舌头试了一试。 依旧灼人异常,子境雄厚的修为它面前脆如薄纸,没有一丝一毫的作用。 那大师像是很乐见这些人吃瘪,笑了好一阵后才解释道:“国运是一国兴衰所在,也是民意的集合,纵使你是圣人也不能强行改变一国国运,就更别你们这些子境的糟老头子了。” 有人不服气道:“既然我们都不可以,那么那个叫庄休的小子有何德何能承受得住这种福赐?” 大师解释道:“他修行尚欠,体魄太弱,只能短时间内承受住这玉玺国运,一段时间之后,他的骨血都会因浩瀚的国运给被挤成粉末。更重要的是,他有七窍玲珑心,而你们没有。” 子境修士沉默下来,无言以对,之后便用大师给的石碗盛住这玉玺国运赶往埋伏的地点。 石碗内的红蜡汤液一滴不剩的灌入庄休口中,黑面人也取来了第二样成圣奇宝。 一箱写满了苍生抱怨、鄙弃等言语的书卷。 这些书卷是周御书院派无数人收集了整整两月才收集成的,上面的字句无一人重复,每一句都是周御书院不同人的抱怨或牢骚。 这些子境的黑面人也都看过匆匆看过这个书箱,但以他们子境古井不波的心境竟也被这一箱小小的书箱给掀起波澜,令他们内心难以平静。 每每瞧这书,他们就好像同时面对万千夫所指,其中的怨念险些动摇他们的心境。可这对于圣人来说确实必经之路,因为圣人高瞻远瞩,所思所念所行皆是绝大部分庸人百姓不能理解的,也瞧不见,所以他们不信圣人的言行,反而觉得圣人会加害他们、损害他们的利益。 因此每个圣人都会面临这样的困境,若是无法直面百姓的指责,或因此而动摇了信念,那么之前的修炼境界只会不进反退,甚至直直跌倒凡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不少子境巅峰的修士就栽在这个门槛上,心境不稳,修为也自然不稳。 黑衣人将这书卷点燃,并用准备的秘法仪式将书卷燃烧产生的黑烟化作一个个字符从庄休的左右耳朵边钻入。 这字符进入庄休脑海后,重新化作声音。万千句字符,如同万千个人在耳边同时说话,若是对于一般人而言,同时接纳这么多人的声音早已神志崩溃,就是庄休也在理智崩坏的边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庄休之死(三) 黑衣人将两味成圣奇物替庄休服下后,取来最后一样奇物,这奇物比之前两者算是有价有市,之前的玉玺国运任何一家学院都是不可能愿意以它来换取任何财物的,至于万民书卷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现在这第三味奇物,其实就是人间一些珍贵的药材,只要你有钱就能够买到,不过为了购置这第三味所需的药材,周御书院耗费了几乎与八院统考时赔偿八院的总金额等额的银两。 周御书院千百年来的积蓄可以说大半都花在这里了。 满是生机的绿色药液喂庄休服下,替他补充五脏六腑极具缺乏的生命力,最后几位黑衣人联手将自己的修为作为药引,同时也作为成圣前需要的修为替庄休补充。 这样仅仅损耗修为的情况实在最好的局面了,总比第二计划用性命去填,将庄休强行塞上圣境要强上许多。 源源不断的修为注入庄休体内,这些修为出自子境修士,其修为自然是纯净无暇的,但这仅对于修士自身而言。 你之所念,非我所思。 别人身上最精纯的修为对于庄休来说,也极为斑驳,尤其是现在十多个子境修士向他输送修为,多种力量在脆弱的经脉中激荡,直接将周身经脉震得皲裂,但第三味生机盎然的药液又快速将成了碎片的经脉重新缝补起来,如此往复,堪称折磨。 体内的另外的国运和万民咒怨一个淬骨,一个锻血肉,这两边的折磨也是不轻。 一众黑面人将自身的修为竭尽注入到庄休体内后,其心间的诧异不止,他们这么多子境修士的修为全部注入,换做任何一个子境的修士都已经爆体而亡了,但庄休这边却游刃有余地接纳着,似乎再来两三个子境修士他也能全盘接受。 “周御书院存亡重任真的要压在他一人身上?”黑面人纷纷摘下面巾,露出真容,因为此刻庄休成圣在即,这面巾遮与不遮都没有多大的意义。 “要怪只能怪我们这些老家伙无能了吧。”这位揭下面具的人赫然是周御书院看守藏经阁的兰老。 “也不能全怪我们,多少也是这孩子时运不济。”这一次说话的仁是甲班某位学生的护道人,他之前也见过庄休几面,但不曾言语交流过,也自然不会生气怜悯之心。 兰老叹了口气,他一直挺看好庄休这孩子的,总觉得他迟早会出人头地,所以在收到新老两位周院长下发的密令时,他诧异了许久,也小小的提起过意见。 但是上头的人拿一句“一院之存亡和一人之存亡,孰轻孰重,可有思量?”的话给憋得说不出话来,当然上头的人为了体现自己的宽容大度,还特允许兰老只要再找一个七窍玲珑心出来,他们便放过庄休。 只是这七窍玲珑心又不是街边石头,一个世代里出现一个就已是很了不得的事了,现在还要找到第二人,那可比海底捞针,比直接拒绝他还让他死心。 最后以国为重的兰老还是答应了周御书院的这个命令,准备携手助庄休成圣。 在地上“享受”粉身碎骨,再重塑身躯,再重复粉身碎骨的庄休,背后头发已经彻底雪白,再也寻不到任何一根白发,七窍玲珑心如同无底的旋涡一般开始抽取庄休的生命力,而那第三味药液的注入,四脏觉得庄休体内生机充沛,也就如最开始的前两次一样,没有阻拦七窍玲珑心的运转。 庄休的境界也开始疾速攀升。 候境中期、候境巅峰、君境初期、君境中期、君境巅峰、子境初期、子境中期、子境巅峰 小几个时辰的时间庄休的境界就要比在场的子境修士境界要高了,兰老一众人瞧后即是骇然又是担忧。 骇然是因为他们自知升入子境的不易,而庄休却能在这么点时间内如此简单升到子境,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至于担忧的是因为庄休卡在子境巅峰已经许久了,之前势如破竹的势头似乎已经停下,没有再进一步。 可他们周御书院不缺子境巅峰的修士,缺的是能威慑所有学院的圣境圣人! 兰老他们已经没了其他的手段,只能在心里默默祷告庄休要进入圣人,不要让他们的辛苦付诸东流,更不能让周御书院最后的希望破灭。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庄休迟缓不动的境界终于有了新的动静。 一股力量从庄休的身边蔓延出来,随后逼退了在他附近的所有修士。 有修士似乎不愿这么离开,便准备硬抗下庄休身上散出的这股力道,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名子境的修士像是像是一个完全没有修为的人一般,直接被庄休散出来的修为给掀翻在地,脑袋还插在土地里显得狼狈极了。 其他的修士见状也没再反抗,顺从地随着那道古怪的力量离开了庄休的身边。 庄休从地面悬浮起来,接着从心口的地方出现七道颜色各异的光华在庄休身上游动,他们就好像浮尘一般,将庄休身上所有的污秽扫去,之前被按在地上而沾上身的黄泥也渐渐干燥并化作尘土飞扬而去。 庄休的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变得仅有荧光,如同玉脂一般滑腻。 “要来了!”兰老激动地喊了一声,这世间的圣人深居简出,光是见一面就是难事了,现在能瞧见一尊圣人即将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又怎么能不激动呢? 兰老想要靠近好敲得更清楚点,但是庄休身边的光晕突然再扩开一丈,将兰老他们又推开数丈远。 “嗡嗡~” 天地间突然传来人颂的声音,接着天空破开一道大口子,金色的光辉从天而降笼罩住庄休。 光柱内飞舞下高足白鹤,兰老等人往上瞧去,发现为首的白仙鹤口中衔一节金玉竹枝,像是天道赐下的福气礼物,来祝贺这天地新生的圣人。 庄休缓缓落地,脚下翠绿的草丛竟破雪而出,春冬同日,这番异象令兰老他们连连称奇,但因为他们离得近并不能完全瞧见庄休成圣人后的异象有多么浩大。 春秋七院、八王朝还有江湖上所有子境修士都心中升奇异之感,不约而同离开屋子或闭关之所往周御书院的方向望去。 霞光万丈,仙鹤齐飞,隐约间还能听见天地正音在朗诵圣人训诫和赞词,但是这声音与意见古书上的记载有略微不同,以前所有圣人成圣时,这个声音会在所有修士的耳边响起,让世人也享受天道启蒙的恩惠,可现在这圣人之音却模糊不清,甚至连连自己的道号都没有公之于众,显然有些奇怪。 既然奇怪,无论是春秋七院还是八王朝,他们便排出手脚最利索的斥候前去打探消息,希望得到最真实的真相。 但其实这大陆之上,有望成为圣境的就那么些人,加上圣人光辉出现的地方又在中原种榆书院的方向,那么略微一推衍,这圣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 “难道是周老头绝处逢生升入圣境了?”不怪七院和八王朝的人多想,实在是之前他们就收到周院长闭死关的消息,想要借助“走马观花”来突破圣境。 现在中原周御书院出现圣人证道的光辉,他们便不得不将两者联系起来,更为麻烦的事,就算这位圣人不是周院长,但他选择在周御书院的地界证道天地,也就说明他的关系与周御书院匪浅。 这无论如何周御书院出现一尊圣人,对于他们来说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也许他们的计划要因为这突然出现的圣人而不得不选择中止,放弃这么多年来的苦心经营,让这好不容易拉下王座的周御书院重返巅峰,而他们却无能为力、 一家欢喜,多家愁。 不少机灵的院长已经未雨绸缪,吩咐下人去准备足够丰厚的贺礼准备送去讨好新晋的圣人了,至于反映慢些的院长则喊来朝中大臣想要看看他们有无良策来面对眼前的窘境。 总之,圣人一出,大路之上风起云涌,所有势力都因为他的出现而乱了计划。 仙鹤落地,就在众人以为它会将口中的赠物交给庄休时,那仙鹤盯了庄休一会,突然将已经甩到空中的赠物又快速叼住,然后头也不回地振翅离开。 兰老等人皆是诧异,那仙鹤赠物不是庄休一人的奇遇,而是每个圣人都必须要经历的过程,因为仙鹤赠送的东西不是凡物,而是将来圣人飞升需要的证物,没有这证物圣人等肉身大限到后,只能坠入地府成为鬼物,所以对于圣人而言,这东西几乎是圣人的第二条命。 可现在这仙鹤将证道之物回收是什么意思呢? 是瞧出了这个圣人是伪造的?所以才回收了证道之物? 兰老等人面面相觑,实在不明白这其中缘由,不过在这晋升圣人的异象消散的时候,这场计划的主谋人出现了。 按理说他本可以站得远远的,等着事情自行发生,反正有手下人会替他办妥,但是周幽并不是那种喜欢在幕后静观其变的人,同时他也担心这里发什么变故。因为周御书院的国库已经空虚了,现在子境的修士也是周御书院最弥足珍贵的宝物,不能再损失任何一个了。 如果他不出面,也许庄休会为了泄愤出手伤害这些子境修士,对于处在生死存亡紧要关头的周御书院而言,哪怕庄休不杀了子境修士,光让他们躺在床上修养个三年五载的,都是极大的损失,甚至很有可能导致周御书院最后引来失败消亡的解决。 周幽现身之后,兰老等人纷纷向他行礼,并拱手揖礼道:“院长大人。” 按照周老院长的遗诏,周幽本来应该是三年之后才真是成为周御书院的院长,但现在对于周幽而言,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毕竟有没有其他子嗣有能力再来与他争夺院长之位,满朝文武也只能倾力效忠他一人,所以哪怕现在周幽还是学生,但像是兰老这样的大学官都已经开始称呼他为院长大人了。 周幽对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收礼,然后来到所有子境修士的身前,等着庄休从圣境领悟中退出。 庄休这边成为圣境修士之后并没有什么实感,只是感觉对身体的控制更强了些,不睁眼也能对附近的东西感受得更深刻了,总之世间的一切条条框框都被他用心眼所见。 至于刚刚那仙鹤赠物时,没将赠物丢出,反而吐出二字送给庄休。 “七息。” 庄休自然明白这两字意思,他这圣人境界又不是稳扎稳打来的,都是七窍玲珑心和周御书院这样那样的奇物填充的。 他的圣境修为就如同一座纯沙子搭建的高楼,都不需要风吹雨打时间侵蚀,等到了一定的时候它自然而然就会崩溃瓦解。 仙鹤吐出的“七息”就是告诉他他圣境修为崩溃,同时也是庄休身死道消的死亡预言。 所幸圣人的一次呼吸要比常人缓慢上许多,没有一点修为的凡人七息不过几眨眼的功夫,而圣人的七息大概能有一盏茶的时间。 也就是说,庄休在人间仅能存在最后一盏茶的时间。 他缓缓睁开眼,先是往刀绞阵仅剩残躯,但尚有一息的女子望去。此刻他是圣境,一眼变便能瞧出这女子并非施岚青本人,只是一个容颜极像的普通女子罢了。 但她因为他而受这无妄之灾,况且她的脸像极了施岚青,他也不忍心让她就那样失去,便从口中吐出一道吐息,带着浓重的绿盈生机往她飘去。 生肌复骨。 嫩红色的肌肉经脉蠕动着像是植物发芽一样生长,刹那的时间女子的身躯便从重新长出,同时为了避嫌,庄休从自己的乾坤袋取出一件衣服,轻轻一挥,衣如雪花盖在赤裸的女子身上。 一旁的周幽一直等到庄休做完他觉得完全是浪费的事后,才仰头往口中的庄休问道:“你还剩多少的时间?” 庄休瞥了他一眼,都无需动手,周围的修为就随他心意禁锢住周幽,并死死扼住他的喉咙,现在的庄休想要捏死周幽,实在易如反掌。 周幽脸色涨红,但眼神依旧倔强,并不服软,反而挣扎着挑衅说道:“你不敢、不能、也没有理由杀我。” 庄休目光一凝,扼住周幽脖子的力量加重了几分,但真的等他起了杀念时,冥冥中一些的东西便跳出来阻止他。 庄休的圣境修为中有一半周御书院的国运而成,而这另一半国运就在周幽身上,那么即便庄休是圣人,也不可能自毁根基去伤害另一半的国运。 因此庄休现在的举动可谓是虚张声势,对周幽也仅仅是略施小惩罢了。 附近子境的修士纷纷劝说庄休,让他不要冲动。庄休先是瞧了兰老一眼,再细想自己其实与周幽之间并无什么恩怨,这次被抓来威胁激怒他的人也不是真的“施岚青”。 于是,他就这么说服自己不再与周幽计较。 庄休收回眼神,约束周幽的修为也立即散去,他的时间不多了,也该好好想想该怎么利用这一盏茶的圣人时间来做有意义的事。 但在庄休思索时,底下的周幽却浮空上来,对庄休说道:“庄休,或者叫庄圣人?” 庄休瞥了一眼他,实在不愿自己的生命最后一刻还见到这个不讨喜的人,便准备离开,可周幽惹人厌的声音还是传进庄休的耳中。 “庄休,我希望你在春秋大陆上大闹一番,但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容,我答应你,如果你这么做了,我以周御书院千年基业起道誓,在你走后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庇护施岚青安全,等三年之后,我院直接将她接到周御书院生活,这个道誓会一直持续到施岚青寿终正寝,期间哪怕是我死了,周御书院的后人也必定会遵守下去!” 周幽直接做高举手,以天佐证,将自己的誓言告诉天地,请他们作为公证。 天雷虺虺,哪怕是与半吊子圣人的庄休发誓,这个道誓也直接勾动了天地,现在周幽这边已经完成了道誓,只需要庄休这边答应下来,这个道誓便被天地所认可,一旦有一方不履行道誓约定,天地之间便会降下相应的惩罚。 庄休思索了一会后,举手开口共同完成了这个道誓,说实在的,这个道誓就庄休自己来说却是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他现在虽然是圣人,但剩下的时间就仅剩一盏茶的时间,他总不可能为了永绝后患,将招贤馆的秦人给屠个干净吧? 偌大一个招贤馆不可能没有抗衡的圣人的手段,只要他们拖上一拖,一盏茶后,他们因自己身死道消不战而胜,施岚青的安危也并没有得到解决。 换一种想法,如果他以圣人强横的修为从照相馆掳走,这虽然符合甘杜两家的心意,但之后施岚青的身份依旧是个难题,别的学院不敢收,而他又已经不能再站在施岚青背后撑腰了,那么施岚青最终还是只有回到招贤馆这一条路子。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庄休之死(四) 所以仅靠庄休自己一人,施岚青的结局左右横竖都是绝境,但周幽给出的条件却替他解决了这个后顾之忧,哪怕他死了之后,施岚青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顾,至少能保住一条性命。 庄休没有拒绝周幽的理由,甚至还应该感谢周幽给出的这个道誓。 “谢谢。” “互惠互利而已,不值得你感谢。” 庄休微微摇头,不管人家给予的东西是否是对方珍贵的东西,但只要自己确实收到了恩惠没那么就必须要要感谢。 庄休坚持道谢,周幽也懒得再解释什么,只是让庄休珍惜这所剩不多的时间,尽可能的在春秋大陆上闹出大一点的动静,最好让春秋七院和八王朝的人都知道周御书院出现圣人了。并且周幽还给了庄休师出有名的道理。 以抚慰八院的学生在统考时不幸罹难,特由周御书院的圣人前来化解双方之间的矛盾。 当然,这仅仅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连周御书院自己都不会相信圣人前去是为了化解矛盾,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自然清楚圣人亲临无非是想借助圣人之威压然后逼迫春秋七院,让他们不敢再向周御书院索要赔偿罢了。 同时也是向春秋大陆宣告周御书院有圣人了,你们要是再想欺负周御书院可得掂掂自己的分量,能不能承受得起圣人一怒的后果。 “告辞。” “等等!”周幽急忙喊道,“庄休,你可切记在坐化前务必回到周御书院,不然一切都将功亏一篑,周御书院一旦灭亡,施岚青也将失去庇护!” “还有,切记不可让你的真面容给任何人知道!” 周幽也不得不再三叮嘱,这事关周御书院基业存亡,他之前也是故作淡定罢了,真的等庄休离开,他也便像现在这样婆婆妈妈,再三叮嘱。 “明白。” 庄休一步扶摇九万里,瞬间就来到比邻周御书院的韩学院。 都无需繁琐的叩门虚礼,韩学院上下早已严阵以待,在韩院长的领头下,一众韩院的大学官们悬停在庄休面前,拱手施礼道:“恭贺圣人极登巅峰,成为人间至尊。” 后头的大学官们离开附和,说着好话想要与这尊圣人拉好关系。 但庄休可没有时间与他虚头巴脑说这些,他打断韩院大学官的奉承说道:“我代周御书院而来,听闻上次统考之时,贵院天骄不幸遇难,特此前来慰问。” “慰问个屁!”韩院长果然是赫赫有名的墙头草,他说道,“修行路上谁没个磕磕碰碰,生生死死的?他们死了,说明他们技不如人,怎么能怪一片善心的周御书院呢?更怎么敢劳烦圣人挂念呢?他们真是死有余辜,该死!” 庄休对韩院长的示好,没有任何兴趣,自己一个人在心里算着这七息的时间该怎么尽善利用,才能不算枉费这最后的人生。 之前和周幽他们说话耗费了一息的时间,从周御书院到韩院又差不多花了一息的时间,如果都按照一息去一个学院的时间算,那么庄休除了韩院外,只能再去四家学院,因为他还得按照道誓约定留最后一息返会周御书院,不能让自己在其他学院的地界上死去。 同时庄休也得忧心自己要去的四家学院也得仔细斟酌一番,因为招贤馆,他是一定要去的,并且还得借助他现在的圣人之威震慑那些宵小之徒,至少要让甘杜两家的人不敢在这三年里出手,等到三年之后,周幽与周御书院自然好出手庇护。 打定最后一站去招贤馆的庄休,也不再与韩院的人浪费口舌,抖一抖衣袖,身影又消失在空中。 而韩院长似乎还自我陶醉着,不停地歌颂赞扬着圣人,哪怕他压根都不知道这个圣人到底是谁,又是干嘛的。 “院长大人,人已经走了。”韩院的大学官小声的提醒自己院长。 “说到走,我观圣人你龙行虎步,风姿绰约”韩院长突然一愣,反应过来道,“你再说一遍,圣人走了?” 那人唯唯诺诺道:“是的,走了。” 韩院长在附近找了一圈,确定没有见到庄休的身影后,反而埋怨这为大学官提醒的不及时,让他在众人前拉了面子。 而这位大学官对于胡乱推卸责任的韩院长也是习以为常,这个时候不要去争辩,乖乖听着就是了。 韩院长自己念叨了一会,等觉得自言自语唱独角戏实在无聊,他便停下了抱怨,然后打道回府,回到韩院的朝堂后,韩院长向众大学官问道:“众爱卿可有瞧见圣人真容?或者认出这圣人真实身份的人?” 堂下众人摇头,回道:“圣人用了法术掩盖了自己面容,我们境界不低,也就无法堪破圣人真容,且圣人的身影我们也陌生的紧,实在想不起来周御书院那位大学官的身形与之相同。” 韩院长听后啧了一声,说道:“罢了,罢了,这圣人大抵是觉得自己的行径过于丢人,所以才这般掩藏自己的身份,我们也就不要刨根究底的去查了,免得惹人家不高兴。” 堂下的大学官撇撇嘴,这事明明是他自己先提起的,怎么到了最后错的却好像是他们,不过对此,韩院的大学官们也已经习惯了,反正自己院长最喜欢将黑锅甩给自己臣属,然后自己去领那些光鲜的荣誉。 韩院长唧唧歪歪说了一些没什么用的话,觉得口干舌燥了,才下发了一条实用的命令。 “将周御书院八院统考是送来的东西原封返还,你们再随便添了东西进去,然后送去周御书院,说是送给圣人的贺礼,朝里哪个文笔好的写封表,一起送过去。” 韩院的大臣们俯首称喏,只是心里的怪异荒唐之感却只增不少,说自家院长是个昏君吧,也不全是,在很多时候韩院长也都能果决的下出正确的命令,就好比现在。 但要说他是明君吧,也沾不上一点边,他整天吃吃喝喝,不理朝政,甚至连自己属下哪个文采好都不知道,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 更为糟糕的事,韩院长这治国风范的问题是历史遗留问题,因为每一人韩院长都是这么胸无大志,但在紧要关头却又能力挽狂澜,令小小韩院绝地逢生。 所以这么些年来,韩院就像一条滑手的泥鳅,看起来很弱,但真想要抓住他却没那么简单,光是他见到圣人降临学院,立即低头服软的态度就不是一个院长,一个一般的子境修士能赶出来的。 韩院群臣在他离开之后,纷纷叹口气,他们上梁不争气,下梁努力也是白费劲,只能寄托下一任院长有争雄之心,也好让他们一身才华有用武之地 庄休离开韩院之后,再去了下一家学院。 这家学院的态度是没有韩院那么浮夸,但也带着诚恳的态度与圣人庄休交流。 庄休简单说完隐藏这威胁之意的客气话后,又匆匆去往后面的学院。 直到剩下最后三息的时间后,庄休终于带着复杂的心思来到了招贤馆。 招贤馆早就受到了探子的信报,知道周御书院的一位圣人正忙着前往各家学院清算一些恩怨,根绝黑鹰信报上记录的,就已经有三家以上的学院被圣人“登门拜访”了,且看上面的趋势,“蓬荜生辉”的学院的数量还在增加。 秦馆主深知这圣人迟早也会到招贤馆“拜访”的,所以命人备好酒菜,再唤来占相关的大学官们,在招贤馆的地界上恭候圣人亲临。 招贤馆的一位大学官大概是年纪大了,觉得站着恭候有些累了,便多嘴问道:“秦馆主,纵使是圣人,我们也无需这么自降身份去迎接吧?以招贤馆的实力,纵使这位圣人真的怀着恶意而来,想要攻击咱们招贤馆,我们招贤馆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吧?” 秦馆主瞧了这笨蛋一眼,说道:“你的意思是韩院、赵院、齐院,这三家学院就没有实力应对圣人?这天地莫非就我们招贤馆有实力去应对圣人,其他学院里的人都是废物?” 这位大学官立即低头认错,“臣不敢。” 秦馆主哼了一声,心中闷得难受,周御书院又出圣人了,其他六院的圣人降世的时间间隔都很短,而招贤馆的上一个圣人出世的时间已经长远到连他的记忆都有些模糊,记不清到底是哪一任馆主时出现的圣人。 但其他学院却零零散散的出现圣人,这次周御书院出了圣人,那么按照圣人必须飞升的百年大限算,周御书院能够在百年内竭力发展自身,到时候不说重回以前的巅峰时刻,但也一定不会现在的周御书院强上许多,再也不可能是现在这幅任人拿捏的可怜模样。 可战争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 当最弱的、被众人欺负的对象消失不见时,战争并不会随之消失,因为有着劣根性的人们会去寻找倒数第二弱的对象来取代之前的人,然后用同样的手段去欺负他。 纵观余下七院,虽然招贤馆地界、实力都不是最弱的,但因为秦人和中原之间的隔阂关系,使得招贤馆在诸多学院中孤独无依,极有可能成为取代周御书院的下一学院 秦馆主猛地摇头,在心里否认道:“不!不是可能,而是必然!韩院虽弱,也在夹在几大强院之间,但正因为这个糟糕的地势却可以让他左右逢源,令附近的学院不敢轻举妄动。那么众人最想欺辱的,又无后顾之忧的,大概就只剩下招贤馆了” 秦馆主越想越忧,再瞧见身后的百官们虽然姿态恭敬,但他们眼眸里的不服还是清晰可见,他实在不明白这帮秦人有什么资格连圣人都敢看清,是因为这个圣人也是中原人,所以连他是圣境修士也敢忽视?! 秦馆主气急,一巴掌拍在之前说话的那位大学官的头上,然后指一骂群道:“你这个莽夫,就是练武、练武,难道不知道武只能定国,文才能治国,你买磨剑的石块够你买一箩筐的治国书了!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字认识几个吗?!” 大部分的大学官不敢在这个时候去忤逆秦院长,但总有一些心直口快的笨蛋,会说一些气死人的话,“说个万一,就算将来招贤馆丢了,只要我们还能上马提枪,还能动手动脚,我们就一定能夺回丢失的秦地!” 这人说的热血激昂,若是放在三军前,是一个很好的战前鼓舞,可放在现在这场合,他的这番话就显得愚蠢至极了。 秦馆主大概也觉得自己是拿这些人没什么办法了,就只好放弃任何劝说,再叹一口气,只得站在原地闭目等着圣人降临。 只是庄休并没有直接从招贤馆的正门进入秦地,而是直接从另一秦地边界进入,先去往甘杜两大世家。 甘杜两大世家世代交好,所以他们两大家族之间只隔着一条几丈宽的街道,这也省去了庄休不少麻烦。 圣人降临在两家府邸的上空,年迈的甘杜两家的老族长立即出来,颇有些诧异道:“人间至尊怎么有功夫来我们这两个小老头的寒舍,秦院长在正门正恭候着至尊的到来。” 庄休哪有那功夫与秦院长唠家常,他也不理甘杜两位老族长的话,附近找了找,发现两家府邸中都矗立着一块高挺的石碑,便衣袖一挥,连根将两块石碑拔起,将它们攫到自己的面前。 甘杜两位老族长脸色一变,这两块石碑价值不算太贵,但这两块石碑是两家第一任族长立下的,其意义非凡,且后代子孙也会将一些对家族贡献特别大的人的名字篆刻上面,以供后人祭奠。 所以这两块石碑对于甘杜两家人来说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说它们是两家荣耀的象征一点也不为过。 现在庄休拔起这石碑,就是在他们脸上打了响亮亮的一巴掌。 若是一般人这么做,大概早就被甘杜两家的修士给碎尸万段以儆效尤了,可出手的人是圣人,这样的修士在人间已是无敌,这样的对手自然是宜解不宜结。 “不知甘杜两家哪里冲撞了至尊,还请至尊明示,我们绝对不会私藏包庇,一定给至尊一个满意的交代。” 庄休瞧了他们一眼,毫不客气的,一点也不顾及地在石碑上可想两幅一模一样的字和画。 字只有一个,是“青”字,那画也很简单是一个剑穗的样子,刻完这些,庄休随手一甩,将两块石碑插会地面,附近的土壤恢复的不见一丝痕迹,就它们从未离开过一般。 之后庄休用模糊不清的声音说道:“好自为之。”便离开这里。 甘杜两家人自然立刻来到石碑前查看情况,发现这一字一画将石碑上原来一些人的名字抹去,这对于先人来说是大不敬。 “这混蛋” “住口!” 自家老祖宗立下的石碑被人刻字,这位老族长心中焉能不怒? 但这事又不是发怒就能解决的,难道举家跟圣人去拼了吗? 先不说拼不拼的过,就是拼杀完后,招贤馆还可能有甘杜两家吗? 不可能的,到时候甘杜两家就只能在招贤馆的史册上寻道,且上面还一定是如此记载的。 “招贤馆甘杜两大家族,不自量力挑战新晋圣人,最终化为乌有,愿后人引此为戒。” 老族长吹胡子瞪眼,显然气得不轻,刚刚那个险些言语冲突了至尊的族人又在一旁“出谋划策”道:“不如我们去找来秦院长,相信以秦院长的身份协同招贤馆的实力,一定会能够讨回个说法!” 老族长在心中长叹一口气,从古至今似乎没有一个世家能够摆脱由盛及衰的噩运,甘杜两家的族人亦是如此。 这两家的族人从出生起就接受了最好的教育,也模拟了各式各样的苦,但是戴着铠甲的演兵终究不如真刀真枪上战场厮杀来的有效,所以族人这一代代下去磨平了利爪和牙齿,由猎人退化成猎物了。 这也是甘杜两家一直强制干预秦馆主招揽中原人的重要原因。 他的族人和中原人比起来,真的没有一点竞争的能力,尤其是这种远走他乡,来到异国实现抱负的人,他们的心思缜密、谋划计策精妙到令人骇然的地步。他相信,如果任由秦馆主去招贤纳士,那么不需要圣人出手,甘杜两家就会自然而然的灭亡。 所以为了甘杜两家能长久下去,便只能暗中谋划,动用甘杜两家的势力令秦人排斥中原人,这样中原人入侵不了秦地招贤馆,他们的家族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不用担心自己何时会跌落凡尘,成为平头百姓。 老族长也算是深谋远虑,只是方向偏了些,为了存活下他的族人后人,竟以损害国家利益为条件。 也许秦馆主早瞧出了甘杜两家的这损公利己的事了,但奈何拿捏他们不得,所以秦馆主也只能放任自流,走一步算一步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庄休之死(终) 老族长三次叹息,感慨完自己的命运之后,却不得不回到现实,身边的问题虽然愚蠢,但他还是有义务教上一教,免得出给丢人现眼,给人笑话。 “对于秦馆主而言,圣人只是在两块石头上刻了点字画,压根就不值得他风险替我们出头,说句难听的,就是至尊将我们整个家族给灭了,他也不会阻拦半下,说不得还会在旁边加油助威,端茶送水,只求至尊下手干净些,最好能斩草除根,也好实现他的计划” 身边的族人其实还是没能理解为什么秦馆主不与自己的家族统一战线,一致对外,不过他还算明智的瞧出了老族长的不耐烦,便没再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 反而转移话题道:“馆主你说至尊刻下这一字一画是什么意思?” 老族长盯着字瞧了半天,这家族里小孩取名进族谱的事一直是他亲力亲为,却也确实想不出甘杜两家有哪个小家伙的名字里有这个“青”字的,且似乎连乳名,小命带“青”字的也都没有。 至于另一边的剑穗图就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这剑穗或自己编或街边面,款式颜色各异的就不下万种,这至尊刻下这剑穗又是何意? 难道是至尊想要这样的剑穗? 可不对啊,这位至尊浑身上下没有剑气,一看就不是剑客,要这剑穗干嘛呢? 老族长百思不得其解,准备回屋先缓缓时,来甘府探望甘恬的杜佩瞧见院里围了这么多人,便挤上前来凑热闹,然后发现了石碑上的剑穗和“青”字。 他惊叹了一声,说道:“是个哪个不怕死的大师姐的崇拜者,竟然敢将大师姐的剑穗和字刻在甘家祖传的石碑上?” 甘家老族长顿时将目光锁定在杜佩身上,问道:“你是说一字一画代表的是招贤馆的那个女中原人——施岚青?” 杜佩常来甘家,自然认得面前的老人是甘家的老族长,便知无不言道:“本来光凭一个‘青’字确实不能认出是谁,但那个剑穗上的突然是大师姐自己编的,如果倒着看,隐约能看出一只鸭子来,但大师姐非说那是凤凰。” 众人按照杜佩说的方法往剑穗上中央的图案上望去,别说是鸭子了,就是一点鸟的形状也瞧不出来,甚至比之稚童拿枝丫在地上乱涂鸦画的还不如。 但现在不是讨论施岚青画技的时候,老族长再三瞧了瞧石碑后,向杜佩回道:“你确定?” 杜佩回道:“八九不离十,反正招贤馆也快开学了,到时候我带大师姐过来给老祖宗瞧瞧?” 甘家族长摇头,罕见地端起长辈的身份命令道:“此事不可对外张扬,如有发现谁在外界嘴碎,家法伺候!” 甘家的家法可要比招贤馆的刑法严酷多了,想是这种说了不该说的话,一般不会直接杖杀,而是挖去舌头,剜去上下嘴唇露出里面的牙齿。 受了这种家法的人就别指望出去见人了,甚至一些自家人会手受不了这骇人模样而选择分家,这样一来,这种受了家法的人其实生不如死,可甘家不允许这种受了家法惩戒的人轻易自杀。 毕竟记载书上的戒条远远没有一个接受过戒条惩戒的族人能起到更大的威慑作用。 所以在听到甘家老族长搬出家法的时候,所有人,包括杜佩也都打了一个机灵。 甘杜两家关系匪浅,这甘家的家法虽不可能强压在杜家的每一个人身上,但压在杜佩一人身上还是可以做到的,他也相信自己的老族长也会同意甘家老族长这么做的。 “记住了就散了,找人找一块大一点的布将这石碑给盖住,就说这几日府内需要修葺。”老族长事无巨细地吩咐道,他知道这些事要是他不吩咐,他这帮只知道习武练剑的傻孩子们一定会对此不管不顾,任由这块石碑公之于众。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老族长不得不防啊。 甘府的人一一允诺,这时甘府的大门火急火燎地走来杜佩家的老祖宗。 杜佩赶紧跪下行礼,见过老祖宗。 可老祖宗却像是没瞧见他一般,拉着甘家的老祖宗就往甘府的一件宅子里走去。 “老甘头,你对那一字一画有没有什么眉头?”杜家老族长急不可耐地问道,毕竟这是圣人亲手刻下的,一定内含深意,不然终不可能和凡夫俗子在路边随手刻下“到此一游”那么愚蠢和无聊吧? “听你们家的娃说,这剑穗和‘青’字代表着施岚青。” “施岚青” 杜家老族长自然知道施岚青是谁,招贤馆的第一席同时也是这届御艺大会的第一,同时他们格外讨厌的中原人,这林林总总的加起来,完全值得杜老头记下施岚青这个名字。 杜老族长沉吟了半响后,说道:“施岚青不是越山的人吗?和那尊圣人有关系?” “不知道。”甘老族长捋着自己的胡子,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说出,“不管怎么样,在没弄清楚那至尊是谁,和施岚青有什么关系前,让你我两家的人都先安分些,别去招惹她,免得引火烧身。” 杜老族长点点头认可甘老族长的提议,但心中也有一些不解疑惑:“越山在外界游荡的就只有两位圣女,传说她们就是为了寻找圣人破解越山诅咒,现在有这么一尊圣人现世,越山那边” 甘老族长摆摆手,说道:“越山离我们这差着十万八千里,就是起再大的波浪,等波及到我们这的时候也就只剩下一点小水花了,这越山的事不是我们该关心的。为今之计,还是尽快查清楚这新至尊的身份为好。” “嗯。” 接着甘杜两位老族长去往甘府的密室里商定更详细的计划,院里的人也不再围聚着,纷纷散开继续做着圣人来临前没做完的事。 庄休从甘杜两府离开后,浮立在招贤馆的上空,神念如飓风半散开向四周扩散出去,倏忽之间便在茫茫人海中找了正在御马赶路的施岚青。 骑在马上的施岚青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冥冥中注视着,便在疾驰的马上左右顾望,似乎想要揪出这个人来。 但这个人却藏匿在九天云间,注视着她。 按照道誓,庄休并没有被要求不允许在施岚青面前现身,但他能注意到这大陆之上还有许多处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不想给施岚青带来麻烦,所以 所以以上的理由都是庄休自欺欺人,找的借口罢了,堂堂一个圣人虽然瞩目,但那些视线也不可能瓒越礼仪,冒犯冲突与他。 只要庄休有心隐匿自己的身份,不管这伪装是否拙劣,那些人也都会给圣人一个面子,选择不再窥探。 所以说到底,庄休现在只是害怕见到施岚青罢了。 害怕见面之后,施岚青还生着气,不搭理他。 害怕这次见面之后,施岚青便再也找不到自己,更害怕见面之后,自己不知开口说些什么。 难道见面就说,“阿青,我要死了?你好自为之?” 这些话显然是说不出口。 有时候人们会觉得无法接受自己的死讯,但更多的时候有人会比你更难接受你的死讯。 就好比施岚青,庄休能想象出她得知自己死讯之后的可怜模样。 “这生与死,对以前的我而言,不过是睁眼和闭眼的区别罢了,我对它们没有偏爱与厌恶。可自从认识你之后,我慢慢地开始贪生怕死,贪恋在人间,贪恋在你身边的点滴时光。之前仅是周秦两地相隔,现在大概要天人相隔了” 庄休心中五感杂陈,想要与施岚青见面的欲望越来越强烈,身形步伐也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朝施岚青移去。 “娘亲,你抬头看看,天上有会飞的人!”一个扎着羊角辫,天真无邪的孩童指着蔚蓝的天空惊呼道。 孩童的娘顺着孩子所指的方向望去,可放眼望去除了蓝天白云,就是连一只鸟影也没瞧见。 孩童的娘便无奈地摇遥头,以为是孩子的胡言乱语,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说道:“小囡囡,等回去娘给你做好吃的。” 本就在贪吃好玩年纪的女孩立即被自家娘亲说的话给吸引住,然后再也不抬头望天了。 而直到最后,天空也没再出现人影,施岚青面前也再未出现过庄休。 相见不如不见 只剩下的最后一息时间的庄休恋恋不舍地收回神念和停下脚下的步伐。 其实他最后是下定了决心去见施岚青,所以走在半道上才会被恰好抬头的女孩给发现,但为什么最后他没有来到施岚青的面前,是有原因的。 这个原因很简单的,男女都会为悦己者容,庄休也不例外。 但当他揣着纠结、兴奋、伤感等复杂的心情走出半步,挥动手臂时,骇然发现从自己的指尖起,如同枯树树皮般的坑坑洼洼的褶皱以潮水般的速度蔓延而上,衰老之势不可阻挡。 他的眼睛立刻变得浑浊混沌,四肢上本就不多的肌肉更是漏气使的干瘪下去,原来合身的衣服已经变得松垮,挺直的背也逃不过衰老而变得佝偻起来,甚至连扭头这样的动作,庄休都很难做到了。 死亡的丧钟已经敲响,庄休不可能以这样的面目去见施岚青,便只能放弃这个念头,令它成为永生的遗憾,而他自己也感觉到了体内盈满的修为有散垮的迹象,就只好直直返回周御书院 周御书院这边也是严阵以待,虽然已经筹划了很久,已经将细枝末节都完善到极致,但周幽在关头还是担心周御书院这边会出现什么差池。 圣人降世时,天降祥瑞,七彩霞光与仙鹜齐飞,钟鸣鼎声充斥人间,宣告圣人降世。可圣人陨落时,天同样会降下异象以缅怀圣人去世。 周幽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压下庄休去世时勾动的天地异象,让他去世时如同凡人一般,不会惹出太大的动静。 “我回来了”刚进入周御书院地界的庄休隔着千里向周幽传音。 而周幽听到这句话后,立即转身吼道:“开始!” 步履蹒跚的庄休已经睁不开眼了,他现在就只想好好地躺在一个地方休息,然后什么也不争,什么也不想,就这么睡去 淡淡金光如同萤火虫一般从庄休千疮百孔枯朽的身体里飘出,但很快,这些金光连同庄休一起被周幽早安排好的“帷幕”拦下,在引起天地异象下,便瞒天过海,截下了庄休。 庄休来到一处奇异无任何物体的空间,这里没有天没有地,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踩在地面上,还是悬停在空中。 而这奇异空间便是周幽专门为圣境庄休准备的死亡之地。 它由数百个沟通海外的传送阵组成,在庄休泄出修为时,这数百个传送阵就像大坝的水口,连续不断的、满载的将圣境磅礴的修为化整为零,不让春秋大陆上的人们引起注意。 只是这散去的修为好遮掩,但圣人亡去的神念却还是极容易勾动天地,引起异象。 周幽对此也是别无他法,只能祈祷这庄休一会引起的异象小一些,如果小到子境巅峰那样仅影响一洲一地,而非四海八荒、九州神地,那么周幽还是有应对之策的。 事在人为,听天由命。 耗尽智技的周幽攥紧着拳头,紧盯着周御书院的上空,等待异象出现 庄休的魂魄开始离体,冥冥中也传来了陌生的索魂铃铛声。 “当当当~” 铃铛声越来越近,一黑一白两位鬼差来到庄休半离体的魂魄面前。 黑鬼道:“得有千百多年没收到圣人的魂魄了吧?” 白鬼也露出回忆的神色,说道:“是啊,我记得自从那位大人起,在修士的夺舍、转生之术都被列为了禁术后,咱们地府就能收到圣人的魂魄了,只是在另一位大人那场战斗之后,人间的圣人就少了许多,就是有也是规规矩矩飞升了,不再入地府轮回了。” 黑鬼由衷说道:“那两位大人真是厉害,只是我觉得穿黑衣的‘大魔头’更厉害些。” 白鬼立马摇头,说道:“可着人间最后的秩序都是白衣的大善人完成的,他更厉害!” “我说了多少次,白衣大人虽然厉害,但这鬼府的秩序总不是他建立的吧?论起这定规矩,还是黑衣大人更胜一筹,再说句不好听的,这人间飞鸽的雏形都是黑衣大人留下的,白衣大人只捡现成的便宜而已。” “哼!” 白鬼显然很不服气,但黑鬼所言也不为虚,白衣大人能有后面的成就,也确实与黑衣大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话还是黑衣大人在世时亲口说的,他说他有后来的成就确实应当一半归功于黑衣大人。 只是黑衣和白衣,大善人与大魔头是上一个故事里发生的事了,如今的人们已经渐渐遗忘了他们,也不再记得他们曾经的辉煌了 黑白鬼在这闲聊自然不是偷懒,而是在等庄休的魂魄全部离体,等灵完全离开肉体时,庄休也便彻底与人间隔绝了关系,彻彻底底成为一只鬼魂。 但他们并没有发现,庄休的魂魄在离体时有两股极细极细的魂魄分两个方向隐藏了起来。 一缕藏在庄休的头骨之间,另一缕却不像是自愿的,好像是被抽取的一般流向庄休的乾坤袋中。 过了一会,庄休的魂魄完全离体,但他的眼神有些茫然麻木,灵动神采相较往日要差上一些。 可黑白双鬼才不管那么多,只要抓到魂魄,便可回去交差,至于这魂魄是疯是癫、是喜是怒,亦或是像庄休的魂魄这样呆住愣住的,与他们都没有关系。他们只负责抓鬼魂回地府,至于疏导鬼魂心理,这个工作在鬼府自然有人有鬼会去做,轮不到越俎代庖。 “走了,回地府!” 黑白鬼用鬼链锁住庄休的魂魄后,轻轻一扯链子,哼着歌一蹦一跳的离开了这片空间。不过他们在路上却撞见了神秘的年轻四人。 那四人撞到黑白鬼差后连连道歉,从态度上挑不出一丝毛病,就是连黑白双鬼都险些被他们的诚恳所欺瞒过去。 直到两方和气地转身走了数步之后,黑白双鬼突然抽出鬼府兵器,将矛尖指向那四人并大声喝道:“站住!” 神秘四人只得无奈地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回黑白双鬼,其中紫衣袍人说道:“二位鬼老爷,喊住小民几位有事?” 黑鬼抖了抖兵器,发出嗡嗡的声音,像是在告诉他们四人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手上的真家伙可不会客气。 “人间物根本瞧不见我们,更别提撞见我们了!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是游荡人间的孤魂野鬼,就束手就擒!” 黑鬼这边说着,却给白鬼抛了一个眼神。 合作千年之久的白鬼自然能够心领神会,带着兵器后退一步,戒备着他们趁乱劫走庄休的魂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鬼谷,圣人头骨 这一切在黑白鬼看来都太奇怪了,一般的孤魂野鬼瞧见地府的鬼差躲都来不及,哪敢像他们四个这样光明正大出来逛的?且路这么宽,哪里不可以走,却偏偏撞上他们? 这里面要是没有蹊跷,黑白鬼就是死了也不会信。 “鬼差大老爷,我们真的是正经的死鬼!” 黑鬼冷笑一声,说道:“鬼是真鬼,但正不正经可就不知道了!” 紫衣袍立即取来一块令牌,将刻着“鬼”字一面亮给黑鬼差看。 但黑鬼的眼神似乎不太好,只能用眼神向白鬼差求助。 那白鬼差伸出一手,说道:“把牌子送过来不对,丢过来!”白鬼小心谨慎,防止面前来历不明的四人掳走圣人的魂魄。 好在紫衣袍安分守己,至少目前为止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老实地按照白鬼的交代将那块鬼字牌丢给白鬼。 白鬼接过,谨慎地抖了抖字牌,免得上面有什么机关暗道或是什么迷鬼香让他失去战力。 但抖了一会后,字牌与他俱是安然无恙,看起来上面并没有藏着什么机关。白鬼这才开始仔细翻开字牌。 “这是鬼谷令牌?” “鬼谷令牌?”黑鬼也有些诧异,这鬼谷存在历史悠久,即便是它们也是从前辈老鬼那里得知的,据说这鬼谷有一尊脾气古怪,但手眼通天的圣境修士,他在圣人肉身百年大限后,并没有选择飞升,也没有坠入鬼府轮回,而是另劈空间,自成一方世界,结庐于此。 还说每一段时日他便会外出收徒,现在鬼谷大概已经有四个弟子了。 “等等,四个!”白鬼猛然抬头,数了数面前鬼的数量。 “一二三四。”不多不少,正好四鬼之数,加上有记载在案的鬼府令牌,这四鬼的身份也便昭然若揭。 “你们四个真是鬼谷四子?”白鬼问道。 紫衣身后的红黑黄三鬼也亮出了自己的鬼谷令牌,白鬼和黑鬼收起兵器,不再戒备与他们,但过于圣人魂魄的事他们却没有半步后退。 “鬼谷与地府有约,不得随意在人间行走,现今几位破例在人间游荡,怕是不妥,还请早些回鬼谷为好。” 紫衣笑了笑,小跑着去往庄休的肉体的边,花了小片刻的时间解破了庄休的乾坤袋,轻而易举地从中取出一块鬼谷令牌,但这块令牌紫衣用自己的身体挡着,并没有给黑白双鬼发现。 而黑白双鬼对鬼谷紫衣的行为并不感到奇怪,这魂魄身前是圣境圣人,随行的法宝理所当然的不俗,就是吸引鬼谷内的圣人贪慕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黑白双鬼甚至在心中祈祷,期望这鬼谷的鬼的目标不是这圣人魂魄便好,反正人间的宝物法器,他们这些鬼魄都无法使用,他们想要拿走便是。 紫衣回收完鬼谷令牌后,连同身后三衣朝黑白双鬼一拜,然后嬉皮笑脸道:“不打扰两位鬼差公干了,我们这就离开。” 说完,鬼谷四子化作四色光芒消失在远方,黑白双鬼提着锁链用地府的兵器敲了敲地面,它们三鬼便沉入地下,消失不见 周幽紧盯着周御书院上空,发现那遮掩阵法的效果出奇的好,这圣人陨落除了打了几响晴天霹雳外,并没有其他的异象发生。 周幽并不知道的事,勾动天地异象的乃是三魂七魄外最为神秘的和不可捉摸的神丝,而这神丝被分成了三份。 一份藏在庄休的头骨内,一份在庄休的魂魄内,最后一份则被鬼谷的令牌所窃走,所以黑白双鬼带走庄休的魂魄时并没有勾动什么天地异象,也就不大不小地打了几个晴天霹雳罢了。 只是这神丝是人最最重要的东西,虽然地府也察觉不出来这神丝的缺失,可等庄休的魂魄入轮回时,因神丝的缺失,下一世庄休转生之后便是傻子,呆子,还是天生不可补全的那种。 只有经过百世轮回字后,这魂魄里的缺失才会被补全,且地府的主蒲在发现庄休的魂魄连续多世是呆子后,庄休也就失去了做人的机会,只能被发配到畜生道经历余下的百世,因为大多数的畜生不需要智慧,哪怕神丝仅剩下三分之一的庄休也足够担任。 “院长大人,为了稳妥起见,这遮掩阵法还得在运作几个时辰,之后庄休的尸骸怎么处理?”有大学官向周幽问道。 “庄休户籍不详,也无亲属在侧,自然无法叶落归根就随便寻一处乱葬岗就地掩埋了吧。”周幽一脸不在意地说道,不知为何等庄休的事尘埃落地后,他的心情格外轻松,连原本瞧不怎么顺眼的脏雪竟然也觉得舒服极了。 可那位大学官却有些不识趣地说道:“院长大人,这圣人尸骸金身可是人间至宝,真就这么随便处置?” 周幽好心情地摆摆手,满不在意地说道:“圣人金身使用因为凡人骨骸还圣境修为长期以往的熏染下才会形成的,庄休成圣不过几息的时间,想来不可能形成圣人金骨骸,所以勿须顾虑,直接掩埋便是。” “是。” 一种大学官拱手恭送周幽离开,而周幽拂袖信步,提了提自己的领子,这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竟然令汗水打湿了他的里衣,现在可真得去沐浴更衣了。 周幽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松弛下,眼睑也疲倦的微微下垂,明日便是周御书院开院的日子,他接下去还会有许多事要做,今夜还是好好休息吧 半个时辰过去。 遮掩传送阵的材料比预计更早被消耗,庄休的尸骸也从异空间坠落了下来。 只是因为庄休生前承受了太多的波折,像是国运,万民咒怨,还有数以难计的庞大药材,这些东西都不是一个候境修士的肉体能够承受的。 所以在空中,庄休的血肉最先崩溃,它们化作血雾散在风中,接着整具骨骸除了头骨以下的部位全部燃烧,且这燃烧的火焰并非寻常火焰那样的橙红色,而是淡淡的莹白色,并不耀眼,要不是这些大学官们一直盯着这片地方,说不定在它身旁走过也都不会发现这团火。 只是火不夺目引人注意,但它燃烧的速度却非同一般。 庄休的个子是不算高,可这火焰竟在尸骸落地前的这短短的弹指间给它烧得一干二净,除了一颗金灿灿的头骨外,所有的骨头都消失不见。 干瘪下去的衣服蜷成一团,金色的脑袋则在坠落地面后滚了几圈,直撞到了不远处的一粒石子才停了下来。 附近的大学官们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现在有太多的疑问堵在他们心中等待人却给他们解答。 周幽说,庄休的尸骸不会出现圣人金骨,可现在偏偏却出现了。这出现了也不要紧,可为什么偏偏金身的部分只有头骨,其他的部分却燃起了那莹白的火焰,将其他的部分烧得一干二净。 还有这火焰汹汹能烧毁骨头,却怎么连件衣服都烧不掉? 这样的疑问不断在大学官们心中积累,但没有一个人能给他们解释。 一众大学官面面相觑乐了许久,也不言语,最终竟不约而同地将这不明不白的原因归咎到了圣人上去。毕竟圣人他们谁也没见过,即是史书也几无类似的记载,所以一切的不合理到了圣人身上就成了合理。 “将这金头骨呈上院长大人过目,之后衣物就给他立个衣冠冢吧。” 有一颇有威望的大学官提议道,而其他的大学官也觉得此举比较稳妥,便同意了下来,并派出资历最小的大学官去收拾衣服和头骨。 虽是冬天,庄休穿的衣裳并不多,薄薄的两三件很快便被团成一团丢在大学官的随行背囊里,只是在收取金头骨是缺遇见了怪事。 这位年轻的大学官走到金头骨一丈远时,一股无形的力量拦下了他,令他不能再接近金头骨半步。 “快一点,走了!”有同行的大学官开始催促。 “好的,马上来!”年轻的大学官对于前辈们交代的所有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况且要是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对他的仕途是有些影响的。 年轻的大学官一想到这,心中就急了起来,也全然忘记了这是圣人头骨的事实,硬是用修为强横地往前闯去。 “嘭!” 一声响,这位年轻的大学官直接倒飞出去,砸到附近的大学官的身上。 “怎么回事,小伙子做事怎么这么毛糙?”被撞倒在地的大学官不悦地说道。 年轻的大学官甩甩晕乎乎的脑袋,指着金色头骨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感觉金头骨附近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我拒之门外,不准我进半步。” “大白天的,别说的那么玄”这位倒地的大学官突然想起这是圣人骨骸,确实不能用常理来衡量,便改口道,“不由真有那么奇怪吧?” 附近的大学官好奇的,小心翼翼地往金头骨接近,在距离一丈远的距离时,确实感觉到了年轻大学官口中说的那种阻力。 “嘿,我还不信,一个活人还拿死人没办法!”一位脾气并不怎么友好的大学官不信自己君境的修为还拿一死人骨没办法,于是调动全身修为向金头骨逼去。 “嘭!咔!” 这位大学官也被弹飞,且相较之前年轻的大学官,这位年迈的大学官的骨头也被其力道弹飞,栽在地上时面色苍白,动弹不得。 “没事吧?”正在尝试接近金头骨的大学官纷纷放弃,连忙摆出很是关切的样子跑到年迈的大学官面前嘘寒问暖,实则是担心自己会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老子本来没事,但你们在老子耳边这么念叨,没事也要被你们念叨出事来!”这位折了骨头的大学官大抵觉得现在自己的模样有些丢人,不愿太多人在此刻关注他,便如此羞恼地喊道。 这群大学官们也就识趣地站起身来,不再关注他,而是开始三三两两地谈论起该如何处置这金头骨。 “这圣人就是圣人,不管是不是半吊子,他留下的东西果然是与众不同” 另一大学官说道:“别见着个比自己厉害的人物,就想要拍马屁,人家都已经魂落九泉,听不见你这马屁精说的实话了” 那位被奚落的大学官撇撇嘴,不屑地说道:“咱们是半斤对八两。” “我是半斤黄金,你是八两垃圾,差得远呢!” “你! “别吵了,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了这圣人头骨,不然院长大人责罚下来,我们这群人都逃不了干系!”一位冷静的大学官说道。 “陈大人,言之有理,不能为君王排忧解难的臣属,就算不被革职贬谪,这无能的帽子却也扣定了,将来想要仕途升迁怕是难喽” 那位陈大人斜睨了唤他名的人一眼,冷哼一声,并不领情道:“没用的废话还是少说!”然后盯着庄休的金头骨,“至于这圣人头骨,也不一定没有处置的办法。想我们一众人修为都在君境左右,若是换个子境的修士来,说不定就能破开这奇怪的力量,成功取走圣人头骨。” 可略显尴尬的是,之前所有的子境修士都已经随着周幽离开了,现在留在此地的都是一些副官。 “用飞鸽随便联系一个子境的修士,让他们过来帮帮忙。”不知是谁在人群中这么喊道,但大家却默契地都没有取出飞鸽来联系子境修士。 因为这子境修士在周御书院甚至任何一处地方都已经是一方巨擘,与他们之间的关系笼络可是极难的,所以没有一位大学官愿意为了这点小事去劳烦自己认识的子境修士,他们都喜欢别人去劳烦别人认识的子境修士。 于是一堆大学官面面相觑,都假意取处飞鸽摆动,但大家都清楚没有一个人在真的联系子境修士。 这样的僵持的局面没有维持多久,资历老些修士开始逼资历年轻些的大学官,说道:“小张、小孙啊,你们怎么不联络子境的修士呢?让大家在这里干等着空耗时间可不是一个体恤百姓、为上排忧解难的官啊!” “就是,就是,你们小辈的官员可得好好表现啊!”一众老资历的大学官捋着胡须,眯着眼睛说道。 可这官场之上还能有任何宰割的笨蛋,但凡到了他们这层面,无论官员新老,唯一的区别就是老狐狸和小狐狸的区别罢了,总之都不是省油的灯。 被点名的年轻官员朝前辈们一拱手,摆出委屈的模样道:“我等初入官场哪有机会结识子境修士那样的大人物啊?不如几位前辈今日请来子境修士,这一来可以解决圣人头骨的问题,二来下官们做东,宴请前辈和子境修士去远里最好的酒楼吃上一顿,也好认识结交一番。” 三言两语,这麻烦的皮球就踢回给了这些老前辈们。 老前辈见不能“麻烦”年轻人便自己这边开始起了内讧。 “孙大人,听见到晚辈们的请求了吗?还不快些请来你认识的子境修士?” 孙大人也是呵呵一笑,完全不说拒绝二字,但话里却无不透露着拒绝,“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过点头之交,就是连飞鸽都没有加,倒是成大人你,上次瞧你和一位子境修士把酒言欢,称兄道弟的,看起来关系匪浅啊,不如请他来给这些小辈们开开眼?” “哈哈,哪里,哪里” 这一帮大小狐狸互相推诿着,谁也不愿意承下这责任。 说句玩笑话,这蹴鞠的发明指不定就是因此而启发,都是一个劲的用脚将麻烦踢走,就是死也不愿意出手。 僵持无果,浪费了一番口舌后,他们终是熬不住了,有人提议一起去禀报院长大人,让他调配子境修士过来,这样就解决了眼前的困境。 这无奈之举立即赢得了所有人的支持,但接下去他们有面临了一个问题,便是这圣人头骨需要有人留守下来,可大家也都知道圣人头骨玄异无比,要是有任何差池,院长怪罪下来也绝对不少受,因此就没人愿意担下这份活。 于是,一众大学官们有开始各怀鬼胎地望向彼此,准备再来一轮绝不出手的“蹴鞠比赛”。 “好了,好了,都别瞧了,这次我们全都去,反正这圣人头骨连我们都不能接近,一般的修士自然也不可能接近,只要我们来去动作快些,这圣人头骨应该出不了什么事。说句不吉利的话,就是真的出事了,也是大家一起扛,这样每个人分到的责罚也就会少去很多” 大学官们这才急匆匆地御空离开,留下这片空地和圣人头骨 约莫半盏的时间过去,远处林间传来窸窸窣窣树叶摇晃的声音,一双绣花鞋出现在了这偏僻的地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施岚青的梦 这双绣花鞋远道而来,只是后面跟着圣境的庄休花费了不少的气力,但很遗憾的事,直到最后她也没能见到庄休一面,反而从刚刚那些大学官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了庄休的死讯。 在那些大学官离开之后,她一个人才敢来到这里,并费了一些功夫才找到了路边石子旁的金头骨。 她朝金头骨的方向走去,走到了一丈远的地方时却并没有像那些大学官们遭遇的那样被弹飞,而能继续前进。 但等到约莫一尺远的距离时,那股怪异的阻力拦下了她,不让她再继续前进。 瞧着触手可及的金头骨,她不信邪地伸出手。 可明明眼前空无一物的地方硬是像顽石一般,阻碍着一切东西接近它。 绣花鞋咬紧了牙,开始用修为冲击这无形的防御,但每次她施的力越大,那反弹的力道也就越大,每次被弹飞的距离越来越远。 一次、两次、三次 附近的土壤大概都快认识她了,但她也没能越过半步。 这时,远处零零散散背着挂雪的木柴的老汉们说说笑笑的往这边走来,她便也不得不暂时放弃拿到这金骨头而选择离开,只是因为之前折腾的太过凶猛,让她的鞋履早已不堪此重,鞋底边缘的纳线早已被扯断,露出被撞得红咚咚的小巧脚趾。 她大概是觉得这样的鞋子不方便她行动,就干脆将它舍弃,留下一双斑斑血迹的绣花鞋 “刚刚在山里瞧见的那个异象实在太厉害,就好像天上的神仙下凡一般,就是不知道我家那婆娘有没有瞧见,要是没瞧见的话,我可得好好和她说道说道。” “得了吧,动静那么大,除非是瞎子,不然不可能看不到” 几位冬日收集烧饭用的柴火的老汉们缩说笑间来到了这处地方。 他们先是注意到那双带着血迹的破烂绣花鞋,随后才注意到庄休的金头骨。 “看那金灿灿的东西不会是金子吧!”一位樵夫说话时感觉连眼睛都亮了起来。 但另一樵夫却不以为然,他根本不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不是所有金黄发亮的东西都是金子,也可能是一坨屎。” “晦气!” 第一个发现金头骨的樵夫跑过去,很是轻松没有任何阻塞地捡起了金色头骨,并在手上掂了掂。 “怎么样,是金子吗?” 拿着金头骨的樵夫微微摇头,说道:“轻飘飘的,一点重量也感觉不到,不可能是金子。” 旁边的樵夫接过这金头骨,确实轻飘如纸,只是抛向空中时,即便有风吹过,这金头骨却不随风漂移,颇为古怪。 “什么玩意!”一众樵夫把玩了一会,觉得实在无趣便直接丢在地上不理不睬。 可一个家中有年幼孩子的樵夫却将这金头骨捡起,说道:“家里孩子正吵着要玩物,这黄骨头正好拿去哄孩子。” 有樵夫便说道:“拿一个骷髅脑袋回去哄孩子,你这当爹的可真够缺心眼的!” 那位樵夫辩解道:“我们这样家境的孩子从小随我上山,那些野狼吃剩下的残骸没见过几百也见过几十了,还会怕这么一个假骷髅头?” “说的也是。” 经过这么个小插曲,樵夫将骷髅脑袋插在背后的柴捆上,继续和其他的樵夫一同往家的方向走去。 在他们走后不久,那些大学官们请来了与庄休有些关系的子境修士,兰老。 兰老从他们口中得知庄休竟然燃烧起诡异的火焰,最终却剩下一个奇怪的无法令人接近的头骨,便主动随这些大学官往这里赶来。 但等兰老跟随他们到达这个地方时,却发现地上根本没有他们说的什么金头骨,倒是有一只女子穿的带血的绣花鞋。 “你们说的金头骨呢?”兰老往四周转了一圈,却没有见到他们口中那个金头骨。 “这这”大学官们吞吞吐吐说不出所以然来,这圣人头骨明明排斥外人靠近,现在却又怎么会不翼而飞呢? 难道庄休没死,那圣人头骨自己跑了? 也不对,庄休就算没死也没必要躲躲藏藏,这里是周御书院,所有人都不可能胡乱说出去的。 大学官们你瞧我我瞧你了半天,都给不了兰老一个解释。 兰老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便对他们说道:“办事不力!现在立刻去找!” 一众大学官们立即散开,开始调动他们在周御书院的所有势力,帮助寻找圣人头骨,而在他们离开前,兰老叫住那个收取了庄休衣物的大学官说道:“去挑个好点的地,立一个无字碑坟头起来,万一将来庄休的故人寻来,也好有个祭奠的地方。” “是!”这位大学官回答得干脆利落,圣人这点微不足道的要求他没有理由拒绝。 樵夫们各自回到家中后,其中的那个樵夫将金头骨交给了自己的孩子,让他去外面玩。 可孩子又不是傻子,但凡一个精神正常的孩子就不可能会喜欢这么一个骷髅头!这孩子一离开屋子,确认自己的父亲瞧不见后,他便将这金骷髅当做球来踢,还边踢边骂道:“真将我当成三岁小孩了?这么敷衍的东西,还不如不送,等你们老来,我也一定会这么敷衍你们的!” 樵夫的礼物送的适得其反,没让自己的孩子高兴起来,反而心中怨愤默默将此事仇记。但这也不能怪孩子不懂事,毕竟孩子不懂事能理解,可这么大个人还这么不懂事送出这些礼物便只能怪自己。 樵夫的孩子大概觉得踢腻了,加上市集附近的孩子喊他去探险,他便随脚一下将金头骨停到路旁,不再管它了。 人来人往,有好奇者来到金头骨的边缘,想要掂掂量这金头骨是否是金子,但这些人试过之后,觉得这轻飘飘的金色头骨绝对不可能是黄金,便又随手丢回地面,不再搭理。 当然这些人中有,有一些莫名恼羞成怒的,他们觉得自己被骗了,便生气的用力地踩在金头骨上,只是没想到这轻飘飘的金头骨竟然坚硬无比,任由他们这些脚踩、用力摔或者用石头砸都没能将金头骨敲碎,甚至捧起来仔细端详就会发现受到这么多攻击后的金头骨,连一丝划痕都有没有留下。 实在奇异得很。 时间渐渐过去,人来人往的人们似乎很快就适应了街边这金头骨的存在,俨然将它和街边的石块当成了一样的东西。 而在这时,周御书院的官府纷纷贴出告示,说是要寻找一个金色的头骨,若是能交上来者赏赞十万,提供有效线索的也会赏十万赞。 于是一时间这金头骨就成了香饽饽,人们饭也不做了,就在附近找这价值十万的金色头骨。 这里便一定要说说劳动人民的“智慧”了!在官府贴出这个告示的半个时辰后,官府就收到了数十个金头骨,像是什么金鸡头,金猪头、金狗头什么的,甚至还有一个更狠的后代直接从坟里将自己的爷爷刨出来,然后摘下它的骷髅脑袋,刷上金色的颜料,然后上交给官府去领取十万赞。 当官府的差役接过这个颜料都还未干的人造金头骨,言而有信的官府自然不能食言而肥,官府赏了。 赏了他一万大板,还是分期的那种,每天必须定点来到官府领十板子,不然就给他抓进牢里,永远也不放出来! 不过等这杀鸡儆猴的事传出去后,官府就没有再收到这乱七八糟的玩意了。 约莫在天黑为黑时,庄休的头骨终于被人发现并被送到了官府,只是那奇异的一幕又发生了。 这位周民将金头骨交给官府的差役时,差役竭尽全力都无法靠近金头骨半步,每次都在一步之外的地方被无形的力量给挡住了。他们叫来官府内修为境界更好的修士过来帮忙,却发现他们甚至还不如自己,被那无形的力量挡在了更远的地方。 无可奈何之下,官府的人通知了上级大学官后,就命这位周民一直捧着金头骨,等兰老他们几人亲临。 “你们官府不会是想耍赖吧?这十万赞给不给?” “给给给!你飞鸽是?” “俺没飞鸽。” 官府的人不耐烦道:“给你折成金子,现在就给你去取!” “好咧,官老爷你们都是好人!” 这位捧着头骨的周民对附近的官差点头呵腰,在得知自己能领到钱后,看这的每一人都格外顺眼。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兰老和大学官们御空而来, 大学官们急匆匆地进入官府内门,问道:“金头骨呢?” 那位周民笑呵呵地捧着金头骨准备奉给新进来,但看起来官位更大的官老爷。可没想到的是,他小跑过去没多久,那一片的官老爷突然就自个飞起来,然后自己嵌进身后的墙里。 “哎呀,官老爷没事吧!”这位周民一惊,加速往墙上的大学官们跑去。 “咚咚咚~” 结果是这群大学官直接用身体凿穿了官府的厚实的墙垣,留下一个个人形的窟窿。 “你站住!别过来了!” 灰头土脸的大学官狼狈起身,朝那位周民大喝道。 那周民愣在原地摸不着头脑,想不明白这些官老爷放着好好的门不走,怎么就喜欢用这么奇怪的方法地离开官府呢?不过他还是很听官老爷的话,乖乖地停了下来。 被金头骨推开院子的大学官们拍去衣袍上的尘埃,却发现兰老像是未卜先知一般地站在门外,便立即抓住机会拍马屁道:“兰老见识果然不一般,这等未卜先知的本事是我等穷尽一生也修行不到的” 兰老心直口快,说的话容易得罪人,不然也不至于堂堂一个子境的修士被派去看守藏经阁这么清闲但没有油水的苦差事。 “别拍马屁了!我这是进不去院子,好像有什么力量挡着我!” 大学官们干笑着来缓解自己的尴尬,而兰老却没有顾及他们,自己开始一门心思地研究起该如何接近金头骨。 他的身后的大学官见状,屏气凝神,不敢打扰兰老。 兰老身上的修为之光几次闪烁,刚柔之术齐齐上阵,但除了将官府的墙院给拆得干净外,兰老也是没能再接近半步。 时间推移,那帮大学官心中的惊异之情渐渐浓郁,这金头骨竟然连子境修士都无可奈何,那这人间岂不是没有人能拿它有办法? 等等! 一位大学官灵光一闪,瞧见手捧着金头骨安然自若的周民后,喊道:“我明白!我明白了!” “有屁快放!别唧唧歪歪!” 那位顿悟的大学官兴奋地说道:“一开始我们就走了岔路,我们一直以为修为越强的人越厉害,但这圣深金头骨是排斥所有有修为的修士的,且修为越强,这排斥之力越强,你看官府院内,修为越低便越能接近金头骨,没有修为的周民更是可以捧起他,没有受到一点排斥之力,而子境修为的兰老却受到了莫大的阻力,甚至连院门都无法迈入!” 众人一听,这金头骨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既然知道了这金头骨怎么回事,就按照周院长之前交代的那样,将它送入周御书院的府库,自此以后任何人都不准再与任何人所及此事,违者三族内皆判刑‘身败名裂’!”兰老说道,其他大学官一拱手,齐声道,“遵命!” 之后兰老派一个修为最近的大学官送这位周民捧着金头骨前往周御书院的府库,而他自己则远远跟在身后 远在另一边的招贤馆,施岚青于深夜赶到了秦地,并在收拾竹屋时被五公主邀请去她的屋子一同休息。 “阿青,你这被褥都没晒过,盖起来不舒服,今夜先和我一起睡吧。”五公主的手抓住施岚青的手不停摇晃撒娇道。 施岚青假装不愿意的摆出为难的神情,但心里早就同意了五公主的这个请求,毕竟在招贤馆,五公主是为数不多的亲密好友,就是称做闺中蜜友也不为过。 “阿青~人家这么久没见你,可想你了,你今夜就和人家一起睡嘛~我还想听听你在越山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五公主软磨硬泡,没几个回合下来,施岚青便一丢竹屋的被褥,挽着五公主的手腕欢喜沿着五公主专门凿出的方便二人行走的通道,然后进了五公主的寝殿。 在五公主宽大又柔软的床榻上,五公主和施岚青互相交换着两人在年关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甚至连某天吃了某物这点细碎的事情,她们也交代得清清楚楚。 而施岚青大概是因为腼腆,所以有关庄休的部分,她选择隐去并没有告诉五公主。 不知聊了多久,等屋内的油灯因为灯油燃尽而自行熄灭,五公主和施岚青也一起熟睡过去,施岚青也进入了梦乡。 一般来说,凡间的凡人比较喜欢做梦,向他们这样的修士即便在睡眠中也保持着理智,而御艺的修士在这方面更加,基本在生境之后,就再无做过一个梦了。 但施岚青今日却做梦了,而且是一个是一个不知凶吉的怪梦。 这梦里没有其他任何的东西,四周都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施岚青的前方有着一个背影,施岚青很熟悉这个背影,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阿白!” “阿白!” “阿白?” 施岚青连喊三声,阿白却没有转过身回应她,于是她就决定自己追上去,好好揍一顿阿白,好让他知道不搭理自己,惹自己生气的后果! 可怪异的是,每次等她快要碰到阿白的背影时,那个阿白就突然到了更前的地方。 她继续追,梦里的阿白就继续跑,且无论她怎么疾速,阿白就像水中月可望却不可及也。 “阿白!我生气了!”施岚青不再追赶,停下后双手叉腰,生气地跺着脚。 她不追,阿白也就不逃了。 “阿白!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理我?”施岚青质问道,但那个阿白却没有任何回应,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着。 “阿白?”施岚青蹑手蹑脚地接近,想要悄悄的,趁其不备突然抓住阿白。 但水中捞月、竹篮打水都注定是一场空。 施岚青扑了个空,阿白的身影又再次逃到了前方。 “我生气了,不理你了!不管你怎么哄我,我都不搭理你了!”再次失望的施岚青真的生气了,一跺脚学着阿白转身背对着他。 “哼!哼!”施岚青开始不停地跺脚,显然是将脚下之地当成了庄休。 不过施岚青并不知道,在她转过身后,那个始终不愿意见他的背影转身了,但 但他的面庞却不是年轻时的阿白的模样,而是一个皮肤干枯皱巴的苍老老人模样。 似乎是不用再在施岚青面前强撑少年英气了,老人的身形一下子佝偻下来,顷刻间就矮了许多。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公孙无入狱 苍老的庄休微微抬手想要叫施岚青转身,但因诸多缘由他这手是万万不敢、不愿碰上施岚青的。 手僵在空中片刻后,他还是无力地垂下,最后也没能让施岚青转身,只是上下开口,吐字却不吐音道:“后会无期” 施岚青的耳畔突然吹起一阵轻柔的暖风,这风似乎吹淡了她心中的怨愤,让她徐徐转过身去。 可等她完全转过身,她的面前已经没了阿白的背影,只留下天地一色的混沌虚无。 “阿白?” “阿白!” 施岚青原地绕着寻找庄休的身影,但无论她怎么叫唤,这梦间也没能再出现庄休 直到一道刺目的白光破开这片混沌,施岚青眉头紧皱,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坐在床边揉着腿的五公主,五公主瞧见施岚青醒了,便立即抱怨道:“阿青,你是做梦了吗?是很可怕的噩梦吗?怎么一直蹬腿,还把我给踹下床了!你看我膝盖都磕地上给磕的淤青了!”五公主将裤腿往上一挽,洁白的膝盖是确实有一处明显的淤青。 “对不起啊~昨夜确实做了个梦”施岚青起身,有些头疼地揉着自己的脑袋。 “是噩梦吗?”五公主不再注意自己膝盖上的伤,好奇的向施岚青问道。因为御艺修士鲜少做梦,所以她对施岚青的梦境极为感兴趣。 “嗯~”施岚青沉吟思索了许久,很难将昨夜的梦划分为噩梦或是吉梦,若硬要分类,那个梦比较气人,大概算作“气梦”吧。 “不算噩梦,不过蛮气人了。”施岚青掀起被子,准备穿衣起床,但一掀衣服时却发现原本摆在衣服上的庄休送给她的玉佩竟然碎成两半了。 这衣服摆放的位置很是安全,不可能被其他的什么东西撞到而破碎。 她带着怀疑的眼神扫向五公主,但很快眼神中的怀疑变成了疑惑,她不相信,也不觉得五公主没事会去弄碎她的玉。 “怎么了?”五公主发现施岚青僵在床上一动不动,便关切地问道。 “玉碎了” 五公主顺着施岚青的视线,在她的衣服上发现了两半碎玉。 “什么嘛,不就是玉碎了嘛,我首饰盒里有一堆玉佩,你喜欢那个,随便拿去就好了。”五公主豪气地说道。 可施岚青对五公主的许诺并不感兴趣,一点意动的意思也没有,不过她还是开口感谢了五公主的好意,然后将碎玉收起,穿衣起身。 等二人穿好衣服,五公主说者无意道:“对了,瞧见你这玉碎,我小时候听长辈说,玉摔碎、撞碎都没有关系,这是正常的事,可如果那天发现身上的玉无缘无故地碎裂,你可就要小心了,说不定身边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 听者有意的施岚青自然将这碎玉和昨夜的梦境联系起来,总觉得自己在意的庄休可能发生些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但她远在招贤馆,并不能了解到周御书院发生的事。 于是,她便抱怨道:“中原地方为了方便凡人之间联络,都会兴建通信驿站,怎么招贤馆就是不愿意融入大流呢?” 五公主耸耸肩,回道:“谁知道呢?” 施岚青叹了一口气,也不和五公主一起用宫人送过来的早膳,提着剑就去剑堂练剑,想要暂时忘却心中的烦闷。 今日是周御书院开学的日子,周幽忙里忙外,但都不是为了周御书院的开学而忙,而是为了继续他接下去的计划。 在八院统考是打出风头的甲班庄休无故失踪,这必定会引来春秋七院乃至八王朝的好奇,他们一定会探子斥候四处打听庄休的下落。 届时,纵使周幽自信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但完成这计划,知晓这计划的人并非只有他一人,春秋七院和八王朝的人极有可能逮住一人,再寻着蛛丝马迹,便很有可能发现他的秘密! 到那个时候,真相一旦公布,世人得知周御书院并无圣人庇护,那么周御书院将面临灭顶之灾,千年基业也将毁于一旦。 所以为混淆各方探子的视线,周幽必须花些手段来掩人耳目,哪怕这些手段的代价极大! 这天,公孙鞅的父亲走到街边,准备购置些米粮回家,但在路上却瞧见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正翻越着半人高的篱墙。 这老太,公孙无认识,是一个泼皮无赖,仗着自己年纪大便为所欲为,常常翻越篱墙去偷隔壁邻居晒在院子腊肉、蔬菜、米粮,甚至是一些衣物。好些人都与这无赖老太对薄公堂过,公孙无也每隔一段时间就能在公堂上瞧见这无赖老太,只是这老太的年纪太大了,收入牢房生活都难自理,说不定几日之后就命丧牢中,官府还得贴银子给老太出殡下葬料理后事,麻烦得紧。 所以官府也拿这样的老太没有办法,放任其自由,反正她这个年纪也活不了多久了。 公孙无瞧了一眼,却没有开口劝说老太不要翻越到别人的院子,更不要去偷盗别人的东西,实在是因为对于这样不讲理的人,言语是万万不能劝其改邪归正的。 与其与这蛮不讲理的人浪费口舌,不如花这点精力提醒老太的邻里防备着点,免得自己家中的再失窃。 说起这个,公孙无想起了官府里以前处理的一处有趣的案子。 当时有两位周民为了一事争夺不定,闹进了官府,请求官府的官老爷判定。 他们一个人说“五五二十五”,另一人说“五五二十六”,那位官老爷听了之后,当场放了说“五五二十六”的人,然后打了一顿说“五五二十五”的人。 这“五五二十五”自然是不服气,他向大学官质问,为何打他而不打那个说错答案的人? 官府的大学官给出答案,说道:“与不明事理的人争辩,并试图说服他,这本身就是愚蠢至极的蠢事,就算我打上一百、一千、一万板子,那人也一定会依旧觉得‘五五二十六’,远不如打你一顿,让你开窍,懂得不要再与他争辩,这样这个麻烦才算被本官解决。” 之后,这个“五五二十五”挨板子也挨得心服口服,没有半点怨言,公孙无也从这位官场前辈中得到了一些道理,并在后生常常使用。 “与君子讲礼,与小人言法,不外乎如是。” 公孙无瞧着老太趴在摇摇欲坠的篱墙上,叹了口气便自己去了米市买米。 但等到下午时分,官差的差役突然闯进公孙无的院子里,将他团团围住。 公孙无一脸茫然,还以为官府里出了什么要紧事,所以在这般急着闯进家门,便问道:“是官府里出了什么事吗?” 一位与公孙无熟识的官差神色晦暗,对公孙无说道:“非是官府出了事,而是你出了事。” “我?”公孙无诧异,望着自己昔日的同僚道,“我遵纪守法的,能出什么事?” “去官府就知道了。” 另一差役握着铁链准备上前拷住公孙无,但被那位熟识的官差所阻拦,“都是自己人,铁链就免了。” 那位差役才收起铁链退下,而公孙无则一脸奇怪地带着跟着他们去了官府。 这一路上附近不知真相的村人对着公孙无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当然这些议论都是不怀好意的那种。 等到达官府,公孙无来到公堂前,却发现公堂之上的大学官竟然换了一位。 “孙大人呢?” 坐在公正威严匾额下的大学官一拍案上的惊木,说道:“官员犯错,兹事体大,不容任何马虎!上面的人担心你们同府同僚多年,会官官相护,生舞弊之举,故而派本官前来审讯!” 公孙无还是迷惑地问道:“敢问大人尊姓?” “王也,是司徒部下的直属官员。”王大人回道。 可公孙鞅听到这位王大人的介绍后,心中的诧异更加浓厚,要知道司徒直属管辖的官员一般只负责京畿要地的案件。 除非是外界发什么极大的案子,才有可能有司徒部下的官员被外派调查。只是公孙无并不能为自己放下了什么最,竟然值得司徒部下人的出动,这是在太过匪夷所思了。 “王大人,属下实在不知自己犯了什么罪,还望大人明示!”公孙鞅一拱手,在公堂上淡定自若,没有半分罪犯的胆怯和紧张。 王大人再拍惊木,问道:“犯人公孙无,可知孙心莲老太今日死了?!” 公孙无眼皮一颤,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间蔓延开来,他说道:“今日中午我还瞧见她翻人院子,怎么会就死了呢?” “啪!” 再一声惊木响,王大人下定道:“公孙无,你这可是不打自招!” “什么?”公孙无现在是一头雾水,一点也不清楚状况。 “孙兴莲就是在今日正午翻越篱墙时不慎从墙上摔下来,然后因伤势过重却得不到长久医治而死去!” “这个我有什么关系?”公孙无辩解道,他心中对人意外死去感道悲悯,但若时死者是孙兴莲,他反倒觉得这个消息对官府、对她的邻里,甚至对五人照料的她自己都不失为一件好事。 可这“好事”发生了,和又他有什么关系? 王大人瞧着公孙无还一副茫然的神色,便宣读罪名道:“周御书院被孔圣推崇,以仁义闻名天下,追究鳏寡孤独皆老有所依,而你身为当地官员,对于孙心莲这样举目无亲的周民,你未赡养照料她后生,是她生活困顿,这是罪一;见孙心莲行偷盗之举却不阻拦,纵恶而行,这是罪二;见老行动不便而不帮忙,这是罪三;身为官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这是罪四!犯人公孙无可服罪?” 公孙无瞪着眼睛,听完王大人的宣判他能认罪才有鬼呢,这孙心莲在当地多年,也没见任何一位官员前去管理,怎么就责罚到他一人身上呢? 至于说他见死不救,这根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压根就没有见到孙心莲摔下篱墙时的样子,若是瞧见,他不去救治反倒可以治罪,但他走后什么也没瞧见,他又是不会未卜先知的圣贤,又怎么能预料道孙心莲之后会有那样的遭遇? 他仅仅是路过而已,凭什么治他得罪? “我不服!”公孙无在公堂上质疑道。 “你还有什么不服的?” “孙心莲在当地为祸已久,为什么这个时候出事了却偏偏治罪我一人?若是按照王大人的说法,那么在场的所有官员是否也和我同罪,王大人这样的高官是否也有监督不力的失职之罪?” 王大人敲击惊木,冷声道:“一事归一事,其他同僚失职,我自会如实写表上报,到时候院长大人该如何判定,只有他们的定夺,但你今日却得向伏罪!” 公孙无哼了一声,想今日的这事其实完全可以大事化小,消失化了,甚至放在平时,他公孙无根本不会受到这种荒唐的官司,因为有人若有用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死亡来威胁控诉他,估计这告状之人连官府的大门都走不进,就给人轰了出去,哪还用现在这样面对咄咄逼人的王大人。 “本官再问一次,犯人公孙无认罪否?” 公孙无干脆不回答了,王大人便三敲惊木宣判道:“今日起卸去公孙无一切职务,同时四罪并罚,判处身败名裂之极刑!不日执行!退堂!” 王大人起身离开,公堂两边的差役便上前扣住公孙无的双手,并给他上了锁链。 公孙无挣扎,那两个差役就低声说道:“公孙大人,你就不要为难我们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说不定大人进牢里待几日之后事情会有转机。” 公孙无犹豫了一会也只得乖乖戴上镣铐,事已至此,他又不能暴力抗命,毕竟这一抗命,不管之前有没有罪,这一抗法不遵的罪名就算落实了,其后果也是不容乐观,所以公孙现今最合适的办法就是老实待在牢里,然后与旧时的官员了解一下情况,再做打算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公孙无和差役去了牢房,也许是因为公孙无之前在官府工作,这些差役多多少少念着公孙无,就给他挑了一间最干净的牢房给他居住,也算是不可为中最后一点可为之事了。 公孙无望着铁窗外的星空,虽然在官府为官这么多年,也进了牢房无数次,但这以犯人的身份被关押至此,这种的事还是头一遭。 现在的他也许和以前那些被关押道这里面的犯人感同身受了,因为他们此刻所想的大概都是早点离开这里 斗转星移,烛短光销,村里村民不舍得点油灯,所以睡得都比较早,等街上静下来之后,牢房的过道里传来脚步声,接着公孙无牢房的铁链便被人打开,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公孙无睁开眼,发现这探访者竟是公堂上被人顶替的孙大人,他连忙起身朝孙大人拱手一拜后,急不可耐地问道:“孙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孙大人一脸苦相,一时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等他整理了一番思绪后,才说道:“公孙无啊,你是不是得罪了上面的人?” “上面的人?”公孙无今天脸上的诧异就没有消失过,“我都没怎么去过京畿之地,怎么会得罪上面的人?” “你仔细想想,会不会是以前得罪的人高升了,现在特意来报复你?”孙大人提示道。 可公孙无想了一会,无奈摇头道:“孙大人你也知道,做我们这类官最容易得罪人,我现在一闭眼,之前得罪过的人的名字比这地上的石子还有多,确实想不出我得罪的那个人现在可能回来报复我。” “这可就麻烦了”孙大人捋着自己的胡须,他确实不舍得失去公孙无这个得力助手,很多时候官府想要抓一些有身份的犯人时,官府内所有人都不愿去得罪,唯独这个公孙无天不怕地不怕,只要证据确凿就敢去抓,他是官府不可或缺的一柄刀子,同时也是他自己政绩的一个保证,若是失去了公孙无,对于孙大人自己而言无异于将自己升迁的大道毁去一半,他是真的往往舍不得啊! 孙大人在王大人下来前,其实根本不知道公孙无身上这个案子,就算知道,他也不觉得这是一个值得拿到堂前审的问题,换作是他来处理,这件事他都不愿记录在册,费纸费墨! 但这王大人来势汹汹,一到官府连他的接风洗尘宴都不去,一到官府就开始翻看卷宗,吓得孙大人还以为这王大人是上面派下来收拾自己的呢。 结果在孙大人怀着惴惴不安在堂下用脚趾画圈圈时,有人击鼓告状,这位王大人竟不顾身份地亲自出去迎接,于是就有了后面审问公孙无的这出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惠施往梁 孙大人也在官场混迹了多年,瞧着王大人对别的案子毫不在意,唯独对公孙无的案子紧揪着不放时,他便明白这位王大人名曰下临监督督促,实则是专门为了针对公孙无。 那位告状者寥寥几语,王大人却听信他的一面之词,直接将公孙无给抓了起来,并且都没有按照朝内的规矩将需要审问官府的官员移交上京,由上级官员进行审判,就火急火燎、急不可耐地下了公孙无的罪昭。 孙大人在公孙无被关押的那几个时辰里,手上也携着重礼登门拜访,这位王大人倒是没有拒绝。只是等两人推杯换盏,酒过几巡后,孙大人探了探王大人的口风,想要知道上面到底是谁想要收拾公孙无。 而这王大人看似醉眼朦胧,但心灵却敞亮得跟镜似的,他未正面回答孙大人,只是说道:“这次想要收拾公孙无的人,你就是提着猪头到山里的那些大庙一个一个磕头跪过去,他们这些庙也没有敢收的!” 王大人很是好奇是什么人有如此手眼通天之能,但等他在端酒问向孙大人时,孙大人却以不胜酒力需回房休息为由推脱了王大人之后的所有问题。 孙大人无奈之下,也便只好等到天黑之后,到事主公孙无这里问问,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线索,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结果来到这牢房立候,公孙无是一问三不知,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孙大人也便只好叹口气,这天上打雷不吓人,只要知道是哪位神仙下的雷便一切好办,但像现在这样提着猪头却找不着庙送,便无计可施了 “我再托人去问问,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要对付你。”孙大人也不能在牢房里久留,要是将公孙无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也会被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给牵连的。 公孙无戴着镣铐起身,朝孙大人拱手揖礼,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一切就有劳孙大人了。” “应该的,应该的” 离开公孙无的孙大人和离开孙大人的公孙无两人在分别之后便立即愁容满面,显然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在棘手。 周御书院已经开学两日了,甲班二十人到达十九人,唯独庄休一人迟迟没有归来,惠施试过用飞鸽联系,但联络不上,与张时鼎等先生老师也说过庄休还未回院的消息,他们也是让惠施不要着急,现在八院差不多都是这个时候开院,庄休被人群堵在哪条路上也是很正常的事。 惠施虽然得到周御书院的解释,但他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他实在不认为庄休会全然不顾飞鸽上的消息。 除非他此刻并不在周御书院境内! 可这开学都两日过去了,就是走也该走到周御书院的境内了吧? 惠施不解,便向身边的施夷光问道:“施妹妹,你说这庄休怎么还没有返回学院,不会是遇见了什么危险了吧?” “危险?”施夷光听到这个字眼便打了颤,这几日来她魂不守舍,在乐宫二楼舞曲时频频出错,也时常打扰了同伴的舞曲,所以她便被罚三日内反省自己的过失,若是早点能意识到自己的过失,那么便可以早些返回乐宫演舞。 但施夷光心绪混乱,别说三日,就是再多个八日、十日的,施夷光的心境也难再恢复平静。 惠施盯着施夷光变幻莫测的脸色,还以为她是过于担心庄休,便压下自己心中的疑惑,好言劝说道:“吉人自有天相,庄休那么聪明能出什么事。” “嗯,也许吧。”施岚青心不在焉地回道,同时往自己的脚下望了望,那是一双崭新的绣花鞋。 接下去的两日,周御书院一切看起来似乎都风平浪静,没有起任何波澜,但清楚真相的人却知道这平静之下,暗流涌动,稍有不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惠施在学院里无所事事,隔三差五便向学院询问庄休的情况,而张时鼎等先生老师不堪其扰将这事上报给了三公,三公又将此事转告给周幽。 “院长大人,近日来甲班那惠施来问庄休去向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老臣担心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对我们的计划不利。” 周幽觉得这完全是一件小事,他们应该能自己应付过去,便有些不满他们的办事能力道:“这点事都做不好!不会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吗?还需我事事教你们如何做?” 三公拱了拱手,解释道:“院长大人你有所不知,若是一般的学生,臣下自然可以应付过去,但这惠施是名家弟子,其言语措辞直击要害,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抵御的。” 周幽皱了皱眉,他并未与惠施有过言语上的较量,所以并不知晓惠施在口舌之辩上的实力。“惠施真有那么厉害,连你们都应付不了?” 三公有些汗颜,说道:“这口舌之利并不像修为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自然增长,若是没有他们名家专门的引导之法,纵使你知晓的再多、明白的再多,也不一定能将你想要讲的东西讲出。毕竟我们这些人在名家的弟子中说话皆是词不达意、言不由衷” 周幽揉了揉眉心,他手上还有好些事没有处理,像是公孙无还有琴家的事都还在筹划中,实在分不出什么心思再来对付这个惠施了。 “那就去找一个厉害点的名家修士让惠施闭嘴啊!”周幽说话的音量响了几分。 三公面面相觑,有些无奈道:“比惠施厉害的名家修士好找,但这些人都不是我周御书院的修士,如果非要找他们来应对惠施,说不定反而泄露我们计划的可能性会更大,这样的举动无异于剜肉医疮,造成的伤害也许会更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周幽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接着瞥见摆在案桌上的一份稿件文书,突然道,“正好这有一家小学院欲与我周御书院结盟,意图交换学生,本来我想这随便派个乙班的学生过去就好了,现在看来就让这惠施过去吧,至少在这一段时间里能获得安静,等手头上的其他时间都处理完了,再来处理这个惠施。” 三公接过周幽甩来地文书,草略查看一番后说道:“臣等明白,这就与梁学院取得联系,争取不日便将惠施送过去。” “嗯。”周幽背靠椅上,眯着眼睛,看起来乏极了,自从当上这院长之位后,这学院大小琐事都还得由他亲力亲为,不敢贸然将这些交给其他臣属去办,不过等过一段时间,等自己熟悉了这些朝中大学官们的能力和性子后,这些事情也就可以下放给他们去做了。 现在新王登基,辛苦点也是应该的,就是可惜这段时间没顾着修炼,使得修为境界几乎没有任何的长进,要不是之前老院长给他强升了境界,说不定此时的周幽的修为境界就是甲班最低的一位了。 等了片刻的功夫,周幽眼睛一闭一睁就算小憩过了,他对三公说道:“公孙无的事情不能再拖了,该收网了!” 三公齐声道:“是!” 公孙无在大牢里已经被关了一周的时间,这一周里,他的肉体上其实并没有遭多大的罪,牢里的人有孙大人的叮嘱,他的伙食和其他牢犯并不相同,也还是和以前在官府里吃的一般,甚至每日一壶酒,比以前还稍微潇洒些。 但公孙无的饭量也还是从两碗慢慢降低到了一碗,整个人脸上胡子拉碴,精神显得有些衰颓。 他盯着窗外的日月算着时间,整整七日过去,这王大人好似忘记了他,将他关押在这后便不闻不顾了,甚至从偶尔来牢里探访的旁人口中得知,这位王大人在审了他的这件案子之后,其他的案子是一件不碰,将全力统统归还给了孙大人,而他自己则在附近周边钓钓鱼,看看戏,反正一件正经事也不干。 外出七日,对于在周御书院出来公干的大学官来说已是极限,朝中有规矩,只要是在周御书院境内公干,外出官员就只有七日的时间,七日内任何官员都必须返京,如果有其他什么事所耽搁,还必须及时写信上报朝廷,朝廷会再拍一位官员来接替帮忙,但要是发现有谁是因为在外不作为或是其他原因逗留白耗了时间的官员,这些人都将受到严厉的处罚。 这七日工作约一定程度上遏制了朝廷命官在地方作威作福,贪图享乐的腐败之事发生,算是周御书院的一治国良策。 而这位来自京城的王大人显然是超过了七日时限,可他依旧淡定自若地在这个村里游来游去,似乎在等待什么的样子。 公孙无在牢里越来越不安,他可不认为事情就会如此作罢,现在有多宁静,之后刮起的风暴就有多么猛烈。 第八日的早晨,官府的差役早早将鱼竿、鱼饵摆在官府门后,等着王大人外出使用,但出人意料的是,这次王大人却穿着整齐的官府,一脸威严地进入朝堂,坐在了孙大人的主位上。 等孙大人也赶到官府,瞧见王大人端正坐在公堂之上,他便知道今日大概就要给公孙无一个结果了。 至于最后的结果是好是坏,便只能听天由命了,他已经动用一切能动用的人脉关系了,但依旧得不到这位王大人的来意,更为要命的事,这些人不是守口如瓶的不愿说的那种,而是切切实实一无所知,甚至都不知道这位王大人被派往到偏僻之地公干的事。 孙大人在得知这个情况之后,也就不敢再继续深挖下去了,因为能满足百官而暗中命令的京城要官来这办事还不限期限,能帮到这些事的人,他孙大人就只能想到一人! 那就是新登基的周天子! 只是孙大人百思不得其解,这周天子为何要针对这么一个远在十八线,一辈子都没见到过面的公孙无,就算他想要得罪周天子,也没什么机会吧? 到底是为什么呢? 孙大人想着今日应该就能知道一二了。 王大人一敲惊木,开始升堂,但不知为了什么原因,这次王大人竟然要求外面的差役将官府外的大门合上,来一个秘密审讯。 孙大人对此不予阻拦,也不提任何意见,与主审的王大人客套一番后,他便坐在了记载口供的文书的师爷旁,万万不愿与王大人同案审问自己的得力手下。 “带犯人公孙无!” 叮叮当当,戴着镣铐的公孙无在差役的押送下跪在了公堂大厅中央。 “犯人公孙无可认罪?”王大人都懒得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一上来就直接问公孙无是否认罪。 “哼,我还是那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只想知道王大人你背后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是我得罪了什么人嘛?” 王大人将惊木一敲,指着头上的匾额说道:“明镜高悬,本官行事坦荡,并无任何破法之举,所以希望你们注意言行。” “敢做不敢当,非君子之为!”公孙无知晓自己再怎么辩解也没有任何效果,就干脆逞口舌之快,先过个嘴瘾再说。 “咚!” 王大人一敲惊木,说道:“本官也懒得再与你重复你的罪行了,今日中午便将你解押上京,接受身败名裂的极刑!不过本官念在你我同朝为官,便予你小小的变通,允许你在上京前写一封书信交给你的家中人,免得等你死了之后也无人知道!” 公孙无带着嘲弄的神情呵笑了一声,似乎很是不屑,但王大人却不管这么多,他一挥手,附近的差役端来早已准备好的纸笔交给公孙无。 王大人这是也站起身来说道:“身败名裂需得注销飞鸽,所以用纸墨给家人留封家书,也留下封念想,等你信写好了交给孙大人便是,孙大人会为你送出的,是不?” “是是是。”孙大人连忙起身说道。 “好了,孙大人你继续办案吧,我先去后堂休息一会,一会还要押送公孙无回京,这可是累人的苦差事。”王大人摘下头上沉重的冠弁,离开了公堂。 孙大人拱手送别后,立刻小跑着来到公孙无的面前,却是一言不发地拍拍他的肩膀,许久之后才望着地上的纸笔说道:“别的帮不上忙,你的这份家书我一定帮你送到公孙鞅那小子的手中!” 公孙无捧着纸,心中多少有认命的意思,连孙大人也都屈服于这莫名的强权了,他虽然心中有万般不干,但似乎也确实黔驴技穷,想不出别的什么法子脱身了,公孙鞅只能一步一步按照背后之人设下的路继续走下去 “那就先谢过孙大人了,若是我这次上京出了什么意外,公孙鞅这孩子将来还请孙大人照拂一二,公孙无在此谢过了!”公孙无直接磕头磕在孙大人面前,些许凌乱的发丝还垂到了墨石里,沾了好些漆黑的墨水。 “哎呀,你这算怎么回事啊?快起来!”孙大人搀扶起公孙无,并说道,“这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公孙兄无需如此绝望,且就算公孙兄不幸亡故,我也是瞧着阿鞅长大的,也算是他半个叔父,将来阿鞅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自是义不容辞!” “那便万分感谢了。”公孙无捧起地上的笔墨纸砚返回牢中,准备写最后一封书信留给公孙鞅,这信上的内容自然不是什么要公孙鞅复仇什么的,而是将它这一生所学的法家学识浓缩在这封信纸上,然后传给公孙鞅,这样家学传承不至于到了他这一脉就断绝。 只是现在距离王大人说的出发的时间仅剩下几个时辰,不足以让公孙无事无巨细地写下他的一生所得的经验,最后只好将一些道理进行割舍,将他认为是最重要的那些留下,至于其他看起来不是那么重要的道理,只能留给公孙鞅自己去慢慢摸索了。 公孙无在牢房里奋笔疾书,后发现砚台里没有墨了,便用牢房里还剩下的酒当做水来研磨兑墨。 不过这酒较水浑浊,而且与墨的融性比较差,使得公孙无后续的自己有些模糊,字写上去墨渍也会散开,但时间紧迫公孙无也便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挥毫泼墨,将毕生所学凝聚在小小的信纸之上。 等到中午,王大人安排了囚车在牢房外等候,并命人将公孙无带出,装进囚车内。 孙大人望着这个不知关押过多少死囚的囚车,说道:“王大人,这囚车行动缓慢,不如下官给你们安排两架马车吧,这样回京的速度又快,又能减少旅途的劳顿。”孙大人自知自己救不出公孙无,便只能为他做这最后的一些小事,好让他在路上走得舒服一些。 可王大人却直接拒绝道:“不比了,上面安排了传送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张时鼎的身份(一) 孙大人和公孙无听到传送阵一词,心中都是一跳,在周御书院传送阵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只要你会你便可以随便使用,但这传送阵使用时却有一道不可侵犯的铁则,任何人触犯了它都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在周御书院的任何地方都可以使用传送阵,但唯独落地点是周御书院的京畿之地时,便必须提前向上报备,获得许可之后方能进入周御书院的京畿之地,不然违者全按照意图谋害王族性命的刺客进行罪罚! 而这项权利一向由拥有周王室血脉的亲王所执掌,朝中任何大臣都不能染指,这也是周王室保自己性命安全的重要防御。 可现在王大人却轻飘飘来一句,他能乘传送阵返回上京,那么这背后之人的身份也便呼之欲出了。 能许可传送阵进京的周王室的王族就那么几人。 只是知道了这背后之人的大致身份后,公孙无自己却更加迷糊了,他一个偏远地区的地方官,与高高在上的周王族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就是连面都不曾见过又怎么结下仇怨呢? 等等! 公孙无突然想到在京畿求学的公孙鞅,想着是不是他惹了京畿里的某位王族?毕竟公孙鞅与自己的性子大若相同,都是直性子,见不得那些藏污纳垢的地方,所以公孙鞅因此得罪了某位王族? 想到这个,公孙无心里没有半分责和埋怨,而是心情大好地笑了起来,自己的孩子能与自己一般刚正不阿,他这个父亲还有什么不满意,不开心的道理呢? 孙大人担忧得往囚车上的公孙无望了一眼,真担心他就这么笑着笑着,然后疯了。 “王大人,一路走好!”孙大人随着囚车和王大人达到指定的传送阵前时,拱手向他们告别。 王大人这边却是敷衍地点点头,对孙大人不甚在意的样子。 传送阵光芒一闪,王大人身前便没了他们的踪影。 王大人朝身后招招手,一位官差便主动上前,“快马加鞭,将信寄给周御书院的公孙鞅。” “是!” 那位官差举着信封离开,王大人在原地静站了一会,像是在为公孙无默哀, “自求多福吧。” 传送阵光芒闪烁,王大人和囚车来到京畿之地,早已等候多时的京城官差拖着囚车往京城的司徒府走去。 而王大人这次却并未跟随,他还得去往别处复命。 等公孙无被押入司徒府,他还有奇怪地问向旁边的官差:“羁押的犯人不应该去官府吗?怎么来到这私人的府邸?” 可这些押送的人就像哑巴和聋子,根本不搭理他,等他们将公孙无拉进府邸内院,这才将公孙无从车上卸下来,然后秉着兵器推着公孙无的肩膀,穿过一条幽静的小道,来到了司徒府一处专门审讯一些不宜公开犯人的地方。 “跪下!” 官差按下公孙无,让他跪在地上,公孙无倒也没有特别抗拒,反正到了这个时候就算反抗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乖乖接受免得再遭其他的罪。 公孙无跪下后约半盏茶的时间,一位穿着光华锦衣的中年男子出现,他从玉屏风背后而来直直坐在正堂中央的位置上,然后往跪在地上的公孙无问道:“公孙无,你可知罪?” 公孙无瞧了锦衣男子一样,不惊不惧道:“下官何错之有?” 锦衣男子将案上一卷写了公孙无多条罪状的竹简精准地丢在公孙无的面前,然后说道:“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你还不认罪吗?” 公孙无捡起竹简翻看几眼,上面的记载的东西与王大人口说的一般无二。他合上竹简推到一旁,为自己辩解道:“下官熟读周典法规,却不曾见过上面有任何一条说了见死不救也得受罚的!” 锦衣男子笑了笑,在案桌两边堆得小山般高的竹简里面翻翻找找,将一份崭新的竹简打开确认其内容是自己要寻找的之后,将这竹简再次丢到了公孙无的面前,说道:“你好好看看。” 公孙无皱眉翻看这竹简,许久后说道:“周典我已经熟记于心,为何还要给我看?” 锦衣男子微微抬了抬下巴,说道:“看最后一条。” 公孙无翻动竹简,寻到了这么一条法规,“呈圣人之言,教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鳏寡独孤废疾者皆有所养以上不遵者,重罚!” 公孙无重重合上竹简,质问道:“周典什么时候新加的这条?!” 锦衣男子在堂前很悠闲地品着旁人递来的香茗,嘬了一小口后不急不缓地说道:“不偏不倚,恰好是你出事的那一天。” “哼!这未免太过巧合了吧?”公孙无直勾勾地盯着锦衣男子,似乎想要从他脸上找到什么异样的神情。 但最后的结果却令公孙无失望了,这锦衣男子淡定自若,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做什么,他说道:“新条新出,正缺一个案例公示各级官府,公孙无你自己偏偏又撞了上来,你就这么想当‘杀鸡儆猴’里的鸡?” 公孙无咬咬牙,又在竹简的底部找到了院长的印章,也就是说,此事院长知道,现在的一切行为就是院长默许,或是授意下完成的。 这对于公孙无来说可绝不是个只得庆幸的好消息。 堂内安静了许久,锦衣男子突然放下手中的茶杯,后挥手让堂内外的侍从、官差等都远离这里,然后走下案桌蹲在公孙无的面前。 “你我同朝为官,我也不便与你多绕圈子了,只要你答应让你的儿子公孙鞅主动离开周御书院,这村妇孙心莲的事我们一笔勾销,朝廷保证既往不咎,你觉得如何?”锦衣男子说话时声音很轻,像是两人在窃窃私语,但因为这堂里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其他声音,所以这一字一句在公孙无的耳中也是清晰可闻。 “好好考虑一下。”锦衣男子起身准备拿起自己的茶杯,只是手指刚碰上茶杯的瓷外壁,他就听到公孙无说,“好!我答应你,当我要与我家阿鞅见上一面!” 锦衣男子收回手,带着惊喜的表情,笑道:“他们都说你是根臭骨头,不懂变通,可现在看来公孙大人和传言的截然不同,此刻之举可谓是识时务的英雄之举啊,哈哈哈~” 锦衣男子脸上收不住的笑容,他来这前,听同伴说这公孙无一根筋,性子极为固执,可现在看来,好像有些名不符实。 不过这“名不符实”是他乐于见到的,不然他费劲口舌劝说不下,最终还得麻烦院长大人亲自出手,那么自己在院长大人的眼中可就留下了办事不利的坏印象,这对将来他的升迁可有不小的影响呢。 现在公孙无乐意配合,他倒是觉得双方皆大欢喜,便对公孙无和颜悦色道:“公孙大人今日就在府上休息一下夜,等明早我派人将公孙鞅叫过来时,还请麻烦公孙大人好好劝说,希望令郎也能同令尊一般通情达理。” “知道了。”公孙无淡淡地回道。 “那就请公孙大人好好休息了。”锦衣男子起身,走出堂外后对手下的人吩咐道需要好生照顾公孙无,但也得注意,万万不可让公孙无逃脱了! 司徒府的一众侍卫齐声回应,这位锦衣男子便绕着院子里的羊肠小道,兴冲冲地前往司徒的寝屋,想要将这好消息早些告诉司徒大人。 而在堂内的公孙无也被侍卫领到一间的干净的屋子休息,除了手上、脚上的镣铐没有解开外,公孙无就好像是来司徒府游玩的客人,被这些下人无微不至地照顾着 之前锦衣男子不在今日便招来公孙鞅是有原因的。 今日算是周御书院开学大典的日子,全院的学生都得前去,所以锦衣男子再急着想立功,也只能再等上一日。 这次的开学大典比之半年的开学大典自然是没有那么隆重的,且大典上的内容也与前一次有着截然不同的地方。今日的开学大典出了祝贺各位学生会院后,还同时颁布了周幽被立为新君的事,然后还说了些新定下的法典。 一日的时间就耗在了这些事上面,等到日落西山,天色昏暗,这开学大典才算结束。 而在甲班学生分道扬镳,准备各自去往各自想去的地方时,黄明一把拉住了惠施,问道:“你知不知道庄休这小子去哪了?” 惠施摇头,说道:“我也想知道他去哪了,这开学都这么多天了,他竟然还没有回来。” “啧啧啧~”黄明不停的发出这个声音,之后摆出痛苦绝伦的表情道,“我看错人了!这庄休在越山的时候向我借了钱,现在却想赖账逃跑,这庄休真不是个玩意!” 惠施白眼一翻,周御书院的甲班之位的价值难以用金钱来衡量,就是一个智力正常的人就不可能因为逃避还黄明的钱而放弃这个身份,所以现在黄明说的话全是无稽之谈。不过他还是对黄明刚刚口中说的“越山”有些感兴趣,便问道:“放假过年的时候,你和庄休在一块?还在越山?” 黄明点点头,将他与庄休在越山的事简略说了一遍,然后突然伸出手向惠施讨要道:“看你和庄休形影不离、如胶似漆的,不如你将庄休的债给还了?” 惠施又翻一个白眼,用飞鸽将赞转给黄明后说道:“平时多读点书,免得像你现在这样乱用成语,引人笑话!”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黄明捂着耳朵跑离了这里,而惠施左右瞧了瞧,发现了不远处的公孙鞅和褒姒,便小跑着追了上去。 “公孙鞅,褒姒,今晚我请你们吃饭。”惠施一把搂住公孙鞅的肩膀说道。 而褒姒狠狠剜了一眼这个打扰她的惠施,冷冰冰地说道:“惠施,你是没其他朋友吗?非得和我们一起吃?” 惠施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道:“我的朋友很少,以前还有庄休能陪我吃饭,现在庄休迟迟不回学院,我就只好来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褒姒盯着惠施,瞧着他无赖模样就越瞧越来气,最后狠狠跺了几下脚,转过身不再搭理惠施。 “好了,别闹了。”公孙鞅劝道,接着主动挑起话题道,“庄休道现在还没回来确实有些奇怪,问学院的人,他们也不回答,用飞鸽直接联系庄休,竟也无人回复我觉得庄休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儿。” 惠施明明很在意,但沉默了一会后却说道:“再说吧,我们现在在这空想也是无济于事。” “说的也是。”公孙鞅等人开始往前走去,大概是刚刚提到了庄休,所以三人间的气氛一下变得沉闷起来,公孙鞅便主动转移话题道,“张先生让你大典结束后就去蒹葭城,说是有要事通知你,你怎么没去?” 惠施耸耸肩,说道:“真要是十万火急的急事,张先生早就告诉了,既然没有着急告诉我,那么这是要事大概没有那么急,况且我现在饿了,要是知道张先生告诉我的事不是什么好事,那么之后我再去食楼可就食不下咽了,所以最稳妥的决定就是现在随你们一起去吃了。” 公孙鞅点点头,没什么特别的表示,褒姒就没那么友善了,她冷哼一声,眼中的埋怨都快溢出眼眶了,但惠施却视而不见,和公孙鞅继续有说有笑地聊着 等三人去了公孙鞅常去的食楼,饭吃到一半时,他们厢间的门突然被食楼的小厮推开,然后毕恭毕敬地来到公孙鞅的身边,将一封信交给公孙鞅,并说道:“公孙公子,这有一封你的书信。” “我的书信?”公孙鞅颇感奇怪,自从有飞鸽之后,学院的修士基本都用飞鸽联络,像是这样原始的书信除了没有飞鸽的凡人再用外,在学院内几乎就没有其他人使用了。 “是什么人送来的,知道吗?”公孙鞅上下翻了翻没有署名的信封,没有立即打开。 “是个风尘仆仆的官差,身上还穿着周御书院的官府,他似乎是进不去蒹葭城,所以就送来了你常来的我们家的食楼里。”小厮知无不言,事无巨细地说道。 “行了,我知道了,这是你的赏钱。”公孙鞅用飞鸽化了一笔赞给小厮,小厮欢天喜地,连连道谢着退出厢间。 公孙鞅抽出没有封口的信纸,将里面的纸张摊开。 “这是阿爹的笔迹!”公孙鞅刚瞧第一眼便认出字迹,只是瞧着信纸上的内容全是一些法治大理,完全不像一份家书上该写的内容。 惠施因公孙鞅并没有避讳,所以也瞧了信纸上的内容,“公孙鞅,你们父子间的交流全是这些没有人情味的东西吗?”惠施瞧着公孙鞅的眼神都有些怜悯了。 可公孙鞅却摇摇头,说道:“一般不会的,像这样的东西父亲他完全可以用飞鸽来告诉我,没必要这么麻烦地写一份信。” 一旁的褒姒瞧了几眼,猜测道:“可能是公孙伯父希望你能谨记这些道理,所以才这般特意用纸墨写出。” 公孙鞅眉头微微皱起,现在看来也就褒姒的这个理由最为妥当,只是等他的视线落在信纸最末的几行字发现墨散不凝,心中便无端升起不详的感觉。父亲做事严谨有序,一份文书上基本不会出现错字,也不会出现墨渍污迹等肮脏的东西。 可现在这信纸最末字迹潦草,墨上也带着奇怪的气味,好像是很紧迫的在仓皇中写出的。 公孙鞅越来越觉得奇怪,若真有那般紧迫,父亲大可以用飞鸽告诉他,为什么要大费周章选择了这么麻烦的方式送信过来。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公孙鞅取出自己的飞鸽,立即与公孙无联络。 公孙无那边自然是没有回复,褒姒便安慰道:“也许是公孙伯父在忙着处理案子,一时间没有看到,所以还没回复。等他看到了便一定会回复的。” “但愿吧。”公孙鞅收好信纸,也没了继续吃下去的心思,随着惠施一起返回蒹葭城。 来到蒹葭城,惠施去了二楼,褒姒和公孙鞅则回到玉人像后的地方休息。 惠施顺着玉阶梯来到了二楼,瞧见张时鼎正负手而立在窗边,额前的发丝被风吹到耳后,他的背影看上去令人觉得他似乎背负了什么东西,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但碍于某种理由而迟迟说不出口。 惠施瞧了好一阵后才喊道:“张先生?” 张时鼎缓缓转过身,惠施的眼睛不由的眯起,此刻他眼中的张时鼎与往日的张时鼎截然不同,以前的张时鼎看起来和和气气,没有一点脾气,但现在的张时鼎锋芒毕露,光是与之对视皮肤都会感到到阵阵刺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张时鼎的身份(二) 惠施收回视线躲避锋芒,过了片刻才重新望向张时鼎,说道:“张先生之前是藏拙了?” 张时鼎笑了笑,朝临近的一个位置指了指,示意惠施坐下。 等惠施坐下之后,张时鼎将一卷官方文书交给惠施让他查看,并简要其内容道:“周御书院的意思是让你作为交换生前往梁学院。” 惠施仔细看完这文书后,说道:“这梁学院是哪个犄角嘎达,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好像是一所新开的学院,不入流。” “那为什么还派我过去?” “大概是你招惹了什么人,所以要将你贬谪往外地。” “得罪人?”惠施能想到的,且有这个权利的就只有周幽一人,但仔细回忆过往,他和周幽之间虽然有些矛盾,但也不至于将自己发配到那闻所未闻的地方吧? 况且他好歹也是甲班的学生,要是在外界出了点什么闪失,对于周御书院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吧,周御书院真的舍得将自己这么外放出去? 惠施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个消息,张时鼎却给惠施消化的时间,等惠施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后,张时鼎才开始一步步诱导道:“今日来,也不是与你商量与梁院的事,而是通知,希望你最好也不要妄想有商量回旋的余地。” 惠施咬了咬嘴唇,看得出他一点也不愿意去那什么梁学院,只是他身为周御书院的学生,并没有反抗的能力。 张时鼎瞧着惠施耷拉着脑袋的样子,便知道火候到了,“惠施这种寄人篱下,任由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觉如何?周御书院昨日愿意捧你,今日也便可以打压你!” 惠施闻言抬头,不可思议地望着张时鼎,总觉得这一番话不应该从周御书院的教书先生口中说出。 而张时鼎迎着惠施的模样,坦荡道:“是不是觉得这一番不应该从我的口中说出?” 惠施点点头,张时鼎突然大笑起来,接着又一拳砸在窗沿墙壁上,发出一声咚响,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一般。 “我是刺探情报的探子。”张时鼎突然这么没头没尾地来了一这么句,惠施却愣了半响,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问道,“是哪方的探子?春秋七院?八王朝?” “都是,但也都不是。”张时鼎的这局回答真的绕晕了惠施,他的回答似是而非,令人一头雾水。 “我从头开始告诉你吧。”张时鼎找了一条凳子坐下,看起来他要说的故事会很长 “我的名字不叫张时鼎,叫王谦,三十多年前我也是周御书院甲班的一名学生,但等我在周御书院读完一年后,周御书院的高层突然秘密找到了我,说有一项重要的事要交给我。当时我想着自己受人恩惠,对于周御书院的请求自然是义不容辞于是,他们就给我提了让假装死亡,然后改头换面去其他的学院当探子的命令。” “他们开出的条件很优渥,甚至比继续留在甲班当学生都要好上许多,我便同意了他们的请求,用一场意外让我假死,而我也以一个新的身份去了齐地稷下学宫当学生。但我没想到的事,我在稷下学宫半年不到的时间,就又被他们看中了,提出了和周御书院相同的条件和要求。于是我又假死了一次,然后重生回到了周御书院” 惠施听到这,忍不住问道:“周御书院知道你当了稷下学宫的探子吗?” “知道,那时候我年幼无知,将稷下学宫的事一股脑地告诉了周御书院。” “然后呢?” “还能怎样然后,我就再一次进入周御书院当起学生了呗。”张时鼎突然笑了笑,自嘲道,“其实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都会去照镜子,很想知道我脸上或身上是否有着与众不同的东西,让人们都这么喜欢挑我做内奸。对了,惠施你瞧瞧,在我身上我看不见的地方是不是写着‘我要做内奸’的字样?” 惠施瞧了一眼,自然不会真以为张时鼎身上会写着这种字,这个玩笑大概是他对自己的一种自嘲和不解吧。 张时鼎坐在凳子上转动了一圈后,眼里突然流出哀伤的神色,并喃喃道:“你是我问过这个问题的第二人。” “你说什么?”惠施有些听不清张时鼎的自语,便问道。 “没什么,继续说下面的事吧。等我再来周御书院当学生的时候,我带着两层瞒天过海的面具,原来甲班的学生并不能认出我来,加上我使的都是新学的法术,我这个探子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让他们发现我的身份。” “时间过了半年,我也做了一年半的探子,这一年半的时间我只要定时记录下情报然后送到专门的传信人手中即可,而我也天真的以为,这探子做起来就是这么简单。” “直到有一天,甲班的学生离开学院历练,也就是你们之前参加过的‘负笈游学’,我们那时候也得参加,且我们当时的要求严格许多,任何学生都必须离开周御书院的境地,前往其他学院地界历练。我们甲班二十人,每个人的路线都是独立秘密的,但你也知道,同一班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哪怕当时的老师千叮咛万嘱咐不准将自己的路线告诉任何人,他们包括我还是互通了各自的路线,也就是说,从那一刻起,他们十九人的性命就已经攥在我手里了。” “只是当年的我确实年轻,做事尚且不能深谋远虑,稷下学宫的人要求我写出所有人的路线,我便全部写了,但在交信的前一夜,我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就撕了原来的信,写了一份半真半假路线的信交给了稷下学宫。” “数月之后,十九人的甲班就只回来了包括我在内的五人,其他所有人都客死异乡了这么惨痛的代价自然让周御书院感觉到疼痛,无处发泄的他们便将怒火发泄到了我身上,说是因为我的告密才使得甲班的十五人会身死道消。他们将我关进周御书院的地牢里,时不时便严刑拷打,我记得我当时睁眼望去,不知是血糊了眼睛,还是身上确实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我的全身上下几乎,几乎没有任何一处完整的地方,处处血肉模糊,连捆在我身上的铁色镣铐都被血液浸得像是生了深红色的铁锈似的,血迹斑斑” “当时我以为自己就这么死去了,虽然不甘,但我也觉得我这么死去也是对那些不幸遇害的甲班同学的赎罪,我自己都放弃了继续挣扎活下去的念头,晕死在了牢架上。” “只是等我睁开眼醒来时,发现自己还在周御书院的医馆医治。等我伤势痊愈之后,我去各方打听,结果从周御书院内阁官员的酒后之言中得知,稷下学宫联同其他学院向周瑜和书院施压,保下了我的性命。虽然我知道他们的目的不纯,但劫后余生的喜悦让我顾不得那么多了,以前对周御书院的的忠心也开始动摇了” 惠施听到张时鼎说到这里,以为便如此结束了,但没想到的张时鼎还继续说道:“之后的事情不提也罢,反正的探子身份也被周御书院的人所警惕,一切的大小事物都避我而谈。等到三年后,甲班的学生除我之外都已命丧黄泉了,我也以为自己这惨痛难熬的探子生涯结束了,但不知春秋七院抽了什么疯,竟然让周御书院隐去我的身份,然后让我留在蒹葭城做一位教书先生。我有心反抗,甚至不惜去寻找八王朝来帮助我,结果除了多一重八王朝探子的身份外,并没有让我解脱” 惠施已经惊讶地张开嘴巴,说道:“张先生你还是八王朝的的谍子?你这样岂不是三重间谍?” 张时鼎耸耸肩,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释然还是无奈,“这个中滋味难以言表” 惠施盯着张时鼎的面庞,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站起身质问道:“秋蒐会、八院统考的那些刺客是否是经你手而安排过来的?” 张时鼎望了惠施一眼,说道:“八院统考和秋蒐会那么大的动静,即便我不说八王朝或是春秋学院的人也能得知,你该不会以为他们就安插了我这么一个谍子吧?” 惠施皱了皱眉,按照张时鼎所说,周御书院已经得知了他的身份,那么也应该知道他有可能泄露情报,也一定会防着张时鼎,所以那两次刺杀说不定真的与他关系不大。 只是惠施有点想不明白,张时鼎今日来是为了传递周御书院下达的命令,又为什么要将自己的身世告诉自己?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惠施盯着张时鼎问道。 “因为”张时鼎的视线落在惠施手中的那卷官文书上,说道,“因为你和我极像,都被赶出了周御书院。” 惠施连忙摇头,否认道:“不一样,我并没有收到周御书院让我做谍子的命令,同时我也不觉得一个新生的不知名的小学院值得周御书院如此重视。” 张时鼎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说道:“我说得像并非是你说的那个,而是我在你身上找到了我最初还未成为谍子时的年轻稚嫩的影子,我不喜欢我身上的遭受的痛苦在你身上重蹈覆辙。” 惠施沉吟了一会,说道:“这个理由不够。” “啧,真是越看越像曾经的自己了。”张时鼎站起身来,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块残缺的玉佩。玉佩上半部分已经不见,剩下的部分是两只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兽足,它的尾巴高高举起,耀武扬威。 惠施盯了一会后说道:“这半截玉佩似曾相识,好像在那里见过。” 张时鼎轻抚着玉佩,用发颤的声音道:“这是周珊的玉佩。” 惠施恍然,难怪觉得这玉佩有些熟悉,只是他有点不明白张时鼎为什么会拿着周珊的玉佩。 这次不用惠施提问,张时鼎便自己说起了这半截玉佩的来历:“在你之前,周珊是第一个知道我身份的人。” “你们是?”惠施猜出两人之间的亲昵关系,不然这多重谍子的身份可绝对不能告诉一般人。 之后张时鼎的回答也证实了他的猜想,“不错,我和周珊在周御书院同事多年,两人之间也暗生情愫。在三个月前,我向她表了心意,同时也将我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她。” “然后呢?”惠施好奇,两人既然两情相悦,最后为什么没有在一起,而且周珊老师也被调离了蒹葭城,她的职务也有周仕顶替。 “然后?”张时鼎捏紧半截玉佩,上面的指关节发白,脸颊两边的腮肌也咬得凸起,“在我说了真实身份后不久,周珊便被人杀害了!” 惠施眉毛一抖,试探地问道:“是周御书院的人?” 张时鼎摇摇头,说道:“还不能确定,但与周御书院一定脱不了干系,她遇害的地方是在她自己的寝屋,而她居住的地方又是皇宫内院,守护层层森严,加上周珊自己本身的修为不俗,一般境界的刺客不可能这么无声无息地杀害了她。这刺客至少有子境左右的修为,而春秋七院也好,八王朝也罢,这子境的修士向来引人瞩目,周御书院不少眼线都盯着他们,不可能远道而来却不被发现,所以杀害周珊的人最有可能的还是周御书院内部的修士!” 惠施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杀周珊,难道就因为她知道了你是三重刺客的事?” “这样应该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便是因为将另一个关于曾经的黑衣大人的一个秘密告诉了她,这个秘密如果泄露对春秋八院有利,但对八王朝却有害,所以想到这点,我也便不能确定一定是周御书院害了周珊”张时鼎懊恼地揉搓着自己的头发,自责道,“都怪我,如果我不说,周珊就不会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都怪我” 张时鼎陷入深深的自责,惠施并没有那种感同身受的悲悯,反而极有兴趣的说道:“那个到底是什么秘密?” 张时鼎突然停下说话,盯着惠施许久后才说道:“这个秘密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对你百害而无一利,所以你没有必要知道。” 可张时鼎越是这样说,惠施想要知道的欲望便愈强烈,大有纠缠着张时鼎不放的意思。 而张时鼎却不愿再说下去了,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屋子,并在整理坐乱的衣冠时,他说道:“关于梁院的事,你先且答应下去,周御书院的接下去的一年里要发什么不少的大事,你出去避避风头也不为好事,至于其他的事情,等你到了梁院那边稳定下来之后我会再联系你的。” 张时鼎走到门口,已经迈出了屋门,却又转身过来说道:“对了,我从一些渠道里得知你的朋友公孙鞅的父亲好像出了点事。” “什么事?” “不清楚,这事的保密做好的极好,我也还没完全打听出来,不过可以肯定的事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知道了。”惠施应了一声,却不准备将没头没尾的事告诉公孙鞅,因为这除了平添烦恼外,它并不能起到其他的作用。 惠施也离开屋子,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瞧见公孙鞅正捧着那份家书反复咀嚼,时而皱眉,时而舒展,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惠施将视线从他身上转移,移到了庄休空荡荡的床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屋里灯光的缘故,使得庄休的床上看上去似乎积了薄薄的一层灰。 “庄休这小子,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坐在床上的惠施今夜听了张时鼎的话,加上自己又要被发配至梁学院,也就没了读书的心思,早早地盖上被褥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惠施睁眼发现屋里已经没了公孙鞅,便朝正在穿衣的荆轲问道:“公孙鞅人呢?” 荆轲回道:“天还没亮的时候,似乎有一个人进来叫走了公孙鞅。” “你没看见是什么人?” 荆轲摇头,“那时候我还睡得迷糊,也没有感觉到杀气或恶意什么的,也就没有睁眼瞧。” 惠施朝合上的门望了一眼,兀的想起张时鼎给他的提醒,说是周御书院这段时间不太平,现在看来确实有些风雨欲来的意头。 公孙鞅今日不是自己主动醒来的,而是被周仕摇醒的。在他好奇周仕有什么找他时,周仕摆手示意公孙鞅跟上他,并在门外等着公孙鞅穿衣。 公孙鞅匆匆将衣服披在身上后,和周仕一起离开了玉人像,来到了蒹葭城的大门口处。 他觉得现在说话不会再打扰别人了,便向周仕问道:“周师,有什么急事需要在这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找我?” 周仕盯了公孙鞅凌乱的衣冠一眼,说道:“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成长与死亡(一) 周仕领着公孙鞅来到了司徒府,司徒府的司阍刚将朱红大门打开,院里屏墙前的锦衣男子便迎了上来,从周仕手中接过了公孙鞅。 公孙鞅瞧男子衣着华丽,有居住在司徒府,虽不认识他,但想来应该也是个朝中的高官,便朝他拱手揖礼,算是打了招呼。 可这位锦衣男子无视了公孙鞅,拽起公孙鞅的衣袖就往公孙无居住的屋子赶去。 “这位大人,何事这么匆忙?”公孙鞅不熟地形,几次险些被地上铺的鹅卵石给磕倒,若非有修为傍身,他大概还没等走到目的地脑袋大概就已经先磕破了。 “去了你就知道。”锦衣男子的回答与周仕相同,好像他们接下去都要带公孙鞅去见什么神秘的、不可告人的东西一般。 公孙鞅心底竟升起一点点的期待。 但等他到达公孙无的寝屋门外,瞧着锦衣男子一把大力推开房门,露出坐在桌边的父亲面庞时,脸上先是一喜,可等视线落在父亲手脚上拘束犯人的镣铐时,他的脸色又变得极为糟糕。 “这位大人,这是何意?”公孙鞅向站在门下的锦衣男子问道。 “你进来就知道了。”锦衣男子招呼公孙鞅进屋,并将房门合上,然后一点也不客气地坐在高脚圆桶凳上,用下巴点了点公孙无,示意他自己将这事原委告诉公孙鞅。 “阿爹,你怎么会戴着镣铐?” 公孙无晃了晃手中的镣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无所谓道:“这镣铐只能锁住肉体,并不能锁住我们刚正不阿的灵魂!” 公孙鞅一头雾水,而公孙无在举拳说出那豪言壮语后,便将孙心莲的事从头到尾告诉了公孙鞅。 “胡闹!这摆明了就是针对!”公孙鞅气愤极了,一拳砸在茶桌上,让桌面上造价不菲的瓷具都震了一震,一只茶瓷杯更是晃出茶在桌上。 锦衣男子依旧无动无衷,他是什么身份,什么见识,不管公孙鞅如何暴跳如雷都是不会影响他一丝一毫的,但他也不希望公孙父子聊得太久,弄得现在像是给这对父子团聚唠家常,便催促道:“公孙无,你不要忘记了昨日答应我的话!” 公孙无一愣,低下头像是犹豫,又像是在组织措辞,良久后才抬头对公孙鞅说道:“我们公孙家的家训是什么?” “不畏强权,刚正不阿” 简单但意味深远的家训背完,公孙无问道:“你在周御书院待得如何?” “挺好,学业功课与修为都有长足的进步,身边的同窗也个个不俗,是难得的互相勉励同行的伙伴。” “好,那就好!”公孙无突然不说话了,公孙鞅现在还是一头雾水,有点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父亲给自己寄了那份家书后,今日又问什么强调了一遍家训,这背后一定有着其他的什么事。 但不等公孙鞅开口询问,一旁的锦衣男子就怒不可遏地将桌上的瓷器扫到地上,在一片刺耳的碎裂声中,锦衣男子指着公孙无诘问道:“公孙无你不是好歹,昨日是怎么答应我的,今日为何出尔反尔?!” 公孙无冷冰冰地瞧了锦衣男子一眼,不言不语,那双眼睛虽不会说话,却无时不刻地在嘲讽着锦衣男子。 “好好好!”锦衣男子也知晓这种威慑的手段不能逼迫公孙无,便压下心中的怒火,冷笑道,“公孙无,你若肯乖乖配合,我们双方都能省去不少麻烦,可现在你这般不识相、不识趣,不配合,你该不会以为我除了让你劝公孙鞅离开学院外,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吧?” 锦衣男子一把掐住公孙鞅的喉咙,用强横的修为镇压住公孙鞅的修为,让他无法挣扎,也无法开口说话。 “敬酒不吃吃罚酒,公孙无你知道你现在是在与谁对抗吗?你真的以为在我面前耍脾气就能够解决这事了?我告诉你,别痴人说梦了!”锦衣男子提着公孙鞅离开屋子,并对门外的私府侍卫道,“将公孙无移交官府天牢,以重罪犯人对待!” “是!” 一帮身强体壮的侍卫进入屋内,架着公孙无离开司徒府,而公孙无在被带走前,还回头朝公孙鞅喊道:“阿鞅,无论如何你也得答应我一定要继续留在周御书院。” 锦衣男子哼了一声,将公孙鞅提到司徒府的一处大厅里,随手将他一丢,自己则坐到了附近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道:“公孙鞅,你的父亲不识趣,喜欢你不要如同你父亲那样。” 锦衣男子将已经盖了院长大印的官府文书甩给公孙鞅,让他好好瞧瞧上面的内容。 因锦衣男子大力抓握而咳嗽不止的公孙鞅翻开文书,逐字逐句地看着上面罗列的公孙无的罪证。 “这这实在荒唐,这孙心莲去世与否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 “本来没关系,但周御书院出了新的一条律法,你父亲便有了罪!按照上面的四罪同罚,你父亲他要被判处‘身败名裂’之刑!这个刑罚有多残酷,你应该是知道的!”锦衣男子如实说道,关于“身败名裂”这项刑罚的残忍是春秋八院的修士众所周知的,他并没与夸大其词。 公孙鞅的脸变得煞白,锦衣男子继续道:“但这事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这文书上虽然已经盖下了院长大印,可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这卷文书我便能让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父亲也能官府原职,继续做他的断案小官。” 公孙鞅急忙道:“什么要求?” “离开周御书院!” 公孙鞅以为自己听错了,便让锦衣男子再说一遍。 “离开周御书院!” “为什么?凭什么?”公孙鞅觉得锦衣男子提出的这个要求荒唐极了,他一个陌生人凭什么让他离开周御书院? “没有为什么,至于‘凭什么’,你再好好看看你手上的文书,那个院长大印可不是假的!”锦衣男子等着公孙鞅答应自己,若是之后再不答应,他便只能去执行上面交代给他的下下策了,若非别无选择,他是万万不愿意用下下策的,这对于他的政绩而言可没有什么正面的作用。 公孙鞅并没有注意到锦衣男子目露凶光,他一门心思都在文书上那块巴掌大的印记上。小时候他便在父亲的教导下分辨真大印和伪造的大印副拓,如今一眼,便能确定这大印并非伪造,而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院长大印。 可现在的这封文书上出现真院长大印却不是什么好事,若这大印是假的,那么公孙鞅可以认为这是下级的官员滥用私权,伪造官府文书来羁押朝廷命官,到时候他只要向院长大人或其他两公六卿参一本书,他父亲公孙鞅便能被释放。 可要是大印为真,院长也默许了这个做法,那么公孙鞅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现在公孙鞅瞧着文书上的真印,这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他不能寄希望于两公六卿可以解救他的父亲,现唯有依靠他自己的力量。 但他一个学生有能有什么遮风挡雨的能力呢? 他无奈地揉起手中文书,向锦衣男子屈服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吗?” “没有!”锦衣男子斩钉截铁道。 公孙鞅低下头,他思考难以抉择的问题时的动作和他的父亲同出一撤,良久后他说道:“好,我答应你离开周御书院,但你能告诉我你如此针对我的原因吗?” “无可相告!”锦衣男子其实自己都不理解周御书院为什么要自损羽翼,将千金难求的甲班天骄拒之门外,这也是他无法回答公孙鞅的原因之一。 而公孙鞅见自己被拒,倒没有多少意外,改口再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你先带我去见一眼我父亲,之后我便随你去周御书院撤了我的学生身份。” 锦衣男子有些犹豫,起初并没有答应公孙鞅,“你先与我去销了你的学生身份,之后你想与你父亲待多久都没关系!” 公孙鞅对父亲最后不让他离开周御书院的叮嘱还是有些介怀,至少希望在撤去学生身份前能得到父亲的谅解和支持,便一定要先见了公孙无之后才肯跟锦衣男子去撤销身份。 “既你这么坚持,我们即可便去天牢,你瞧过你父亲之后,我们便立刻、马上去三公六卿前宣誓撤销你的学生身份!” “好!”公孙鞅一口答应下来,锦衣男子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同时为了迟则生变发生其他的状况,他直接抓住公孙鞅的肩膀,御空疾速赶到了官府天牢。 两人来到官府,官府大门两侧的士卒似乎认识锦衣男子,便低头朝锦衣男子招呼道。 而锦衣男子置若罔闻,领着公孙鞅就往官府大堂走去,也不管大堂上正在审讯犯人,直接来到堂下向堂中央的官老爷问道:“刚押来的公孙无在哪?” 堂中药的官员自然认得锦衣男子的身份,想要起身行礼时,却被他所拦下,示意官员快些说公孙无关押的地方。“回大人的话,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将公孙无被关在九重天的寒水牢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成长与死亡(二) “寒水牢?”公孙鞅惊得失声喊出来,他本身就在这官府工作,自然知道这寒水牢的威力。现在冬末,这寒水牢里的寒水虽不至于结冰,但是人泡在其中的滋味不比赤身裸体在雪地中的滋味好受,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常年见不到光的水,阴气逼人,同时也在水中产生了一些喜好阴冷的毒虫水蛭,有时甚至能瞧见一臂长,不知是虫还是蛇的长条物在水面上游过。 这种牢一般人都没有资格被关进去,只有穷凶极恶,罪无可赦的大犯人才会被关押在这里,公孙鞅去年半年中,这寒水牢就一直空置着,并没有一人有资格“享受”这样的待遇。 “我父亲就是亲手杀了孙心莲,再将她碎尸万段也都不够资格关进寒水牢吧?!你们凭什么将我父亲关进那种地方?!” 面对公孙鞅的咆哮质问,堂上的官员心中自有一番心思。 确实,按照公孙无的罪行,这寒水牢是轮不到他坐的,但又了锦衣男子的口头交代,加上公孙鞅在官府里政绩突出,却不与他们合群,一个人自命清高,每次喊他一起去喝酒,他总是以不会喝酒为由推脱不去。 说实话,这里理由实在好笑,也难以令人信服,这些混官场的谁一开始就会喝酒,谁有真的喜欢喝酒,众人不过是借着喝酒的名义来拉近彼此间的关系罢了。而这公孙鞅不识好歹,屡次三番地拒绝了他们的邀约,驳了他们的面子,他们自然而然想要教训一番公孙鞅。 只是公孙鞅是甲班的学生,他们不管是明里暗里都不能伤害他,最多就是以前辈的身份将一些繁琐的公务以锻炼后辈的名义推给公孙鞅,但这种芝麻蒜皮的事并不能消解他们对公孙鞅的不满。 于是在得知公孙鞅的父亲公孙无被送进牢里后,他们借锦衣男子的鸡毛当令箭,直接给公孙无的牢房升到了最高级别的寒水牢。 所有就有了现在争执的一幕。 锦衣男子有上头的命令,不能将事情闹大,就呵斥一声让两方安静下来,“公孙鞅,你快些去见了公孙无,之后你就可以将你父亲救出来了!”锦衣男子在紧要关头,想起现在还不能将公孙鞅离院的消息公之于众,便赶忙吞了那几个词再说道。 公孙鞅朝公堂之上的官员重重哼了一声,自己一人便往寒水牢的方向赶去,锦衣男子虽极为嫌弃牢房肮脏污秽,但事关紧要,他愣了一会后,还是跟上了公孙鞅。 寒水牢在牢房深处,道路越是往里便越是潮湿,空中难为的水霉味也越来越浓郁,锦衣男子后干脆憋一口气,以修为作辅助,不再呼吸。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幽暗的寒水牢。 公孙鞅点亮火把,跪在地上才能从墙上的窗口才有可能瞧见公孙无。 “阿爹!阿爹!” 公孙鞅的喊声在静谧的寒水牢尤为清晰。 被寒水冻得面色发紫的公孙无抬起头,寻这声音的方向望去,隐约间瞧见了公孙鞅的面容。 “鞅鞅儿?你怎么会来这儿的?”公孙无的声音发颤发抖,看起来他被这水牢里的寒水给冻得不清。 “我我就是来看看你。”水牢里一片漆黑,公孙鞅身处光亮之处,是瞧不见背光黑暗中的公孙无的,他只能听见公孙无说话和铁链晃动时发出的声音。 “看我?看我做什么?有这点时间不如多去看点书”公孙无对公孙鞅来将自己心中自然是高兴的,但身为父亲,总希望自己在孩子面前保留点威仪的颜面,并不愿意将自己落魄的一面展露给孩子看。 “我”公孙鞅像是没有读懂公孙无言语中的意思,在水牢窗外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模样。 要么说知子莫若父,公孙无一下就发现了公孙鞅的异样,并问道:“鞅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我”公孙鞅酝酿了一番情绪后说道,“我想救你出去!” 声音消失了片刻,但须臾之后,水牢里就传出公孙无暴跳如雷的声音:“公孙鞅,你个不孝子该不会是屈服强权,决定不再继续在周御书院念书了吧!” “我”公孙鞅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公孙无等了一会便清楚了真相,于是喊声更加愤怒,“你这个逆子,我不是让你继续留在周御书院吗?为什么不听话?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就这么鼠目寸光吗?!” 公孙鞅备感委屈,用极小的声音说道:“我只是想救你出去” 声音很轻,但这水牢附近没有其他声音干扰,很是清晰地落在了公孙无的耳中。 公孙无的吼声戛然而止,这次他不再责怪公孙鞅不听他的话,而是在心中责备起自己来,若是自己再有本事些,官职再大些,也就不用两类自己的孩子了。 说到底,他会有今日的处境还真不能怨任何人,若是他当年稍微懂得一点变通之道,在官场不再那么坚持自己的原则,说不定今日会完全不一样 公孙无信奉了一生的原则动摇了,这也意味他否认了自己之前几十年的所做的事,也否认了他自己存在这世上的意义,他将今日之变故完全归咎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个的情况的出现就意味着公孙无之后的精神很有可能会再崩溃,整个人就有可能陷入疯癫。 这对于公孙父子来说都不是一个什么好消息。 而公孙鞅瞧着水牢里公孙无的动静越来越小,加上有瞧不清里面的状况,便担忧的、小声的对着窗子的空隙道:“父亲,你还好吗?” 公孙无没有回应,公孙鞅再问了一声,水牢里依旧如此,一旁的锦衣男子站不住了,他催道:“我来这不是看你们父子上演苦情戏的,等你随我去撤了周御书院的学生身份后,你大可以继续和你的父亲相依为命,没必要在我面前生离死别。” 锦衣男子将跪在地上的公孙鞅提起,准备将他带离水牢,先去办了上头交代他的事之后再说。 公孙鞅被提起,他的无礼修为都不是锦衣男子的对手,一切反抗都是徒劳无功,所以公孙鞅并非反抗,只是站起身往后离开时,他的脑袋一直是朝着寒水牢的。 “走快点,我们早点快点解决了我们之间的事,你父亲公孙无也能少受一点罪!”锦衣男子再三催道。 公孙鞅轻轻点了点头,开始大步流星的,甚至比锦衣男子的脚步还急的往外走去。 等两人离开寒水牢几丈远的时候,死静的牢道上的突然传来公孙无的怒吼声:“公孙鞅!就算我死了,你也不准离开周御书院的甲班!” 身为父亲,公孙无觉得自己不能为公孙鞅遮风挡雨已经是很失职的事了,现在害得自己的孩子受自己牵连受苦,这这对于一个父亲,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不可原谅的事。 于是一向偏激的公孙无选择了最极端的做法。 自杀! 他认为这件事的症结在于自己,只要自己死去了,那么周御书院的上层就会放过公孙鞅,于是,他交代完最后一句让公孙鞅切不可离开甲班的遗言后,用躲在手腕处的长长铁链往自己的脖子上一缠,再用力一抽。 人脆弱的脊骨便应声折断,公孙无也仰面倒入水中,整个人漂浮在水面上,寒水漫过了他的鼻腔,但已经没有任何气息吐出 父子连心,铁索和骨头折断的声音响完之后,水牢里就再没了动静。 公孙鞅一开始还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但等到后面,任凭他怎么喊自己父亲的名字都没有回应时,公孙鞅才彻底慌了。 手忙脚乱的跑到寒水牢前,跪在窗前失声痛哭,嘴里还不停地唤着父亲。 杵在路上的锦衣男子,用修为往水牢里探了探了,发现牢里的公孙无竟真地自杀而亡了,便深觉意外,他如何也想不通,为什么公孙无会觉得自己孩子的前途比自己的性命重要?为什么最后会选择用这么刚烈的方法来解决问题。他一点也不惜命吗? 锦衣男子百思不得其解,感觉当初答应公孙鞅来水牢与公孙无见面就是一个错误,一个天大的错误! 现在公孙无自杀了,他便也不指望公孙鞅能乖乖配合得随它去注销甲班学生的身份了。 “公孙无啊公孙无,你还真会挑时候死!”锦衣男子念叨了一句,暂时也不管公孙鞅如何,而是立即离开牢房将公孙无自刎于水牢中的消息告诉给三公,让三公们再给出办法解决。 他离开之后,跪在地上的公孙鞅似乎才想起这寒水牢的大门可以打开,便准备起身去找管钥匙的狱卒。 但在起身时,地上的寒气侵入了他的膝盖,令附近的血液冻地流动得极慢,所以公孙鞅在起身时,还因为双腿的麻木,一个踉跄有重新重重地跪在地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订婚 一声巨响,不知是骨头错位,还是碎裂的声音沿着幽静的廊道往外传去。 公孙鞅在地上靠蠕动爬了一段时间,等双膝的血液恢复正常后,他才站起身来一辆疯狂的跑向牢房狱卒居住的地方。 “嘭!” 公孙鞅一脚踹开了狱卒休憩的屋子的大门,吓得里面的狱卒还以为有人来劫狱,纷纷抽出手中的佩刀指向满身是泥的公孙鞅。 “寒水牢的钥匙在哪?!”公孙鞅吼道。 狱卒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人有取钥匙的念头,公孙鞅便再喊了一遍:“寒水牢的钥匙在哪?!” 狱卒们觉得这声音耳熟,仔细辨别之后,发现这满身是泥的人竟然是公孙鞅,便纷纷放下佩刀,说起客气话道:“原来是公孙大人啊,我还以为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天子脚下劫狱” 公孙鞅不想和狱卒们浪费一丁一点的时间,就只能再说一遍自己来这的目的。 “公孙大人,你有所不知,这寒水牢关押的都是朝廷重犯,哪怕是公孙大人你来讨要寒水牢的钥匙我们也是不敢给的!” 急火攻心的公孙鞅觉得简单的言语已经说服不了他们了,就夺来身边的刀,一刀削下了附近一个狱卒的手指。 那位狱卒一愣,等痛觉传来之后,他死死地掐出受伤的手腕,跪在地上痛苦哀嚎。 公孙鞅瞧着地上、刀上的血渍,还有狱卒的哀嚎声,竟无动于衷,连眉头抖不曾皱过一下,只是继续强调着他来这里的目的:“把寒水牢的钥匙给我!” 其他的狱卒似乎还是没有动作,公孙鞅就微微举起明晃晃的刀,那些狱卒立刻吓得脸色煞白,这工作差事是公家的事,出了事就出了事,这自己的小命却与自己最是息息相关,没有必要择远弃亲,为了公事还得自己受伤,甚至死去。 于是这些狱卒争先恐后地打开一只秘箱,从里面一大摞的钥匙中,取出一枚样式最古朴,拿起来也最沉、最大的钥匙颤巍巍地交给公孙鞅,说道:“公公孙大人,这便是寒水牢的钥匙。” 公孙鞅丢在手中的佩刀,一把夺过钥匙后,跑回寒水牢,打开了寒水牢沉重的石大门。 公孙鞅跳入水中,水底不算深但也绝对不算浅,水牢里的水能够漫到他的胸口处。他用修为照亮水牢,往公孙无尸身的方向游去。 “爹!爹!父亲!” 公孙鞅游到公孙无的面前,用手触及到他的皮肤时,入手的是和寒水一样的冰冷,但他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认为父亲这是因为泡得久了,所以体温失衡才变得冰冷,可等他扶公孙无站起,他的脑袋软绵绵地垂下和无力的摇晃时,公孙鞅心中最后的期翼便被现实打碎,他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的父亲公孙无自缢死了! 水里有什么东西撞上了公孙鞅,公孙鞅这才想起要先将公孙无带离这水牢。 但公孙无的双手锁着周御书院特制的镣铐,这镣铐能约束修士的修为,同时一般的利剑宝刀都是砍不断的,就更别提徒手的公孙鞅了。 他试图用修为震断铁索,只是这铁索虽然坚硬无比,但一旦遇到修为之后,它就会像水一般柔和无形,公孙鞅的修为力道全被这水给卸去,甚至瞧铁索纹丝不动的样子,就是再来十个公孙鞅这样个近些的修士也不可能挣断铁索。 于是公孙鞅又不自量力地希望自己能够用蛮力扯断这铁索,只是这结果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他一个瘦弱书生又怎么可能生生折断铁索呢? 公孙鞅折腾了好一阵子,等他精疲力竭时,铁索还是没有动静。 而他也真的没有一丝力气了,就是现在在寒水中站着,他也是借助了被固定的铁索和他父亲尸身的力量才能站起来的,不至于让他溺入水中。 公孙鞅抱着父亲越来越冰、越来越僵硬的身体,试着以自己的体温来捂暖父亲的身体,而他脑海里也常出现从小到大,父亲对他的尊尊教诲,还有生活中的一些琐事。 水越凉,公孙鞅陷入回忆也越深 锦衣男子离开牢房前,与官府的人只会了一声,让他们盯紧公孙鞅,无论他要去哪,你们不惜阻拦,只要盯住动向就好了。 而他自己则急忙忙地御空走遍三公府邸,终于在司马的府中找到了三公。 恰好周幽当时也在与三公交流事情,就等着锦衣男子一起来汇报情况了。 锦衣男子入府,朝三公还有比他小许多的周幽院长行一一行礼。 行完礼后,周幽问道:“你这么急忙来,可不像是来传递好消息的样子。” 锦衣男子捧了一下周幽,说道:“院长英明。是这样的,在我劝公孙鞅自主退学时,出了点岔子,公孙无在牢里自缢死了” 周幽听后不以为意道:“一个公孙无,死了便死了,那公孙鞅最后随你去注销甲班身份了吗?” 锦衣男子有些不敢抬头直视他们,小声说道:“没有,因为公孙无在自缢前喊了一句,让公孙鞅绝对不要离开甲班的话,所以臣担心失去了把柄的公孙鞅会不愿意配合” 周幽盯了锦衣男子一眼,接着突然说道:“你走吧,这事后面交给我来做!” 锦衣男子一听周幽这么说,还以为自己是被周幽放弃了,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将头磕地特别响亮,然后向周幽告罪请命道:“请院长大人再给下臣一点时间,臣一定可以做到的!请给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周幽对锦衣男子的表现,似乎挺意外的,就好奇道:“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办法让公孙鞅听你的话自愿选择离开周御书院?难道你选择用武力胁迫?这对于甲班、对于周瑜和书院的学生来说是不是有些太荒唐了?” “这这臣”周幽支吾了半天,也说不个所以然来。 周幽也不存在心思来开导这位锦衣男子,将他轰出府邸后,他坐回大堂的主位上,向司徒问道:“我要你准备好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司徒将一大摞文书转交给周幽,并恭敬回道:“这是按照院长大人的吩咐,收集的琴家主脉意图对褒姒一脉不利的证据。” “好。”周幽简单翻看了这些证据,他知道这些证据中有一部分是真的,也有一部分是人造的真的,但只要他运用得当,这些伪造的真也同样能启到与真的证据一样的效果。 “前往褒姒家的传送阵准备妥当了没?”周幽问道。 司马回道:“一切准备妥当。” 另一边的司空也主动回道:“订婚大宴上的东西大部分已经购置妥当,其余一些小玩意在两日也能全部备齐。” “善!”周幽将试图给他的证据收入乾坤袋中,然后径直离开司马府,往乐宫的方向走去。 周幽是个性子乖张的人,他认为没用的东西就一定不会留在身边,或继续使用,而那任务失败的锦衣男子之所以没有受到周幽的惩戒,是因为周幽早就做了打算。 他送情报中得知公孙鞅的父亲公孙无的性子特别拗,一点也不会变通或服软,几十年来,只要他为官便一直如此。 周幽清想要这样的一根筋低头,他一开始就没报多大的打算,所以在锦衣男子失败后,周幽就开始执行自己的早已备好的计划。 而这第一步,便是让褒姒答应嫁给自己! 毋庸置疑,褒姒是除了施夷光外最漂亮的女子,她的容貌自然不用多说,绝对是顶尖一流的存在。 但爱江山胜过爱美人的周幽提出要与她结婚,自然不是因为贪图她的美色,而是在意她背后琴家的实力。 琴家在诸子百家中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先说说这琴,琴在各类乐器中的地位,就像剑在百兵中的地位,它虽然不是最强、最好的,但它却是最招人喜欢的。 不少人都觉得“三月不听琴音,便不知肉味”,由此可见琴在江湖、学院人心中的地位。 而琴家在操琴这方面是个中翘楚,几乎没有人能够与之争锋,若是能得到琴家的支持,那么也自然而然地继承了琴家的好名声,甚至只要琴家的琴师在谈琴的前后,替周御书院美言几句,那么对于拥有庞大粉丝的琴家来说,这是一份难以衡量的助力,对于现在濒临垂死的周御书院来说,无疑是一副灵丹妙药。 只要获得了琴家的支持,周幽之力国家时才好更加从容。 于是,这联姻的念头就在他脑还是愈演愈烈,最后在三公面前说出来时,也获得了他们的支持,也使得周幽对自己计划充满了信心。 周幽来到乐宫一楼,附近认识周幽的人都纷纷行礼,齐刷刷的一片,好看极了。 他找到褒姒,强制打断了褒姒的演奏,并命人驱赶乐宫一楼的所有客人、学生,让乐宫一楼的那间大厅里就是剩下周幽和褒姒两人, 被打断演奏的褒姒很是不悦地望着周幽,指责道:“周幽你为什么要打断我奏曲?” 周幽没有回答,而是没头没尾的突然说道:“五日之后,我们订婚,等三年之后,你我从周御书院毕修行完,我们再举行盛大的婚典。” 褒姒听完这话,觉得面前的周幽不是得了失心疯,就是脑袋被烧坏了在说糊涂话,他们两人又不熟,也没有感情,况且甲班的人都知晓她喜欢公孙鞅,又怎么可能嫁给周幽呢? “周幽,出门的时候脑子是不是被人偷走了脑袋,所以才说了这么糊涂的话?”褒姒一直摇头,心里还觉得周幽这么年纪轻轻就疯了,这得有多可惜。 “我没有再说糊涂话。”周幽坐在褒姒的琴前,伸手想要抚她的琴,但被褒姒一掌拍开,其态度可谓凶悍! “别摸我的琴!” 被打的周幽不怒反而笑了起来,且脸上也瞧不出一点愤怒,他知道现在褒姒还不了解情况,所以才会这么蛮横,等他将情况告诉给她听后,她便不可能再对自己这般态度了。 周幽开始说道:“金口一开,便没了收回的道理,我要你嫁与我,你便一定得嫁!如若你不嫁,我便杀了公孙鞅。”周幽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平,感觉不到一旦杀气,以致于褒姒并没有被吓到,反而不屑地切了一声,看起来并不在意。 周幽继续道:“公孙鞅的父亲公孙无已经死了,就死在官府天牢里。” 褒姒一脸不信,说道:“公孙伯父远在边境,又怎么会来到这里?就算来这里,他好歹也是有官职的人,怎么可能那么随便就被抓走,还被关进牢里。周幽你骗人能不能找个实际点的理由?” 周幽再小笑了起来,只是这次的笑看起来与上次相同,但不知为何给褒姒一种渗人的感觉,她打了一个颤,心底突然有些发慌起来。 “你大可以用飞鸽先联系一下公孙无,再联系联系公孙鞅,看看他们谁会回应你,又是怎么回应你的。”周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看起来胜券在握的样子。 褒姒的新开始动摇了,如果周幽是骗自己的话,这演技也位面过于逼真了些。她犹豫了一会后,终于还是取出了飞鸽联系了公孙无。 一长串的问候发过去,无人回应 褒姒等了一会,又发了一遍,依旧无人回应,她便想着公孙伯父是否忙着公务而无暇顾及飞鸽,所以疏忽了她发过去的消息? 周幽似乎并不想这样白白浪费时间,就对褒姒道:“别一直联系公孙无,你也联系一下公孙鞅。” 褒姒照做了,而她大概都没发现,从这一刻起,她步步深入周幽早已织好的蛛网,乃至后面完全失去自我,成为一具任由周幽摆控的傀儡 褒姒也连发了数条的消息过去,但那些消息也如泥牛入海一般,没了消息。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见家长 褒姒又等了一会,公孙鞅依旧没有回复他,她便开始真的有些发慌了。很早之前,褒姒就缠着公孙鞅,要求他收到她的飞鸽后必须第一时间回复,公孙鞅答应了她这个不讲理的要求,且前半年也一直都做到了,基本她只要一发消息,公孙鞅在十息之内必然会回复。 即便是公孙鞅忙得焦头烂额,他也会抽出一点时间回道“在忙,再说。”,褒姒就会暂时不打扰他,等过一会公孙鞅空闲下来的时候,他会自己再来联系褒姒的。 可现在褒姒发了这么多消息过去,另一头的公孙鞅都无动于衷,她抬头再瞧见周幽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便愈发不安。 “公孙鞅到底怎么了?”褒姒不再盯着飞鸽,向周幽问道。 “跟我来。”周幽觉得说的再多,也不如亲眼见上一面有说服力,于是就带着褒姒往官府天牢走去。 一会的功夫,周幽和褒姒就来到了官府的牢房。一群狱卒们立即站起身来,屋里的凳子用自己的衣袖擦了又擦之后,毕恭毕敬地送到周幽面前。 “院长大人,请坐。” “不必了,我们今天是来见人的。” 狱卒立即伏下身子,谄笑道:“院长大人是想见哪位犯人?小的这就去将他抓来。” 周幽摇头,伸出一手向狱卒讨要道:“寒水牢的钥匙给我。” “这这”狱卒们突然跪在地上,一个个眼睛泛红,眼眶便打着泪圈,然后苦兮兮卖惨道,“院长大人有所不知,这寒水牢的钥匙已经给公孙鞅拿走了。” 周幽放下手,随便点了一位狱卒让他领着褒姒和自己往寒水牢的方向走去。 漆黑的道路上,狱卒手中的光亮对于面前这些大片大片的黑暗来说,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不过好在大家都是修士,虽然如同白昼一般将黑暗中的所有东西瞧的一清二楚,但至少他们不会被那些东西所绊倒。 褒姒走很急,路上也一再催促领路的狱卒再走快些。 狱卒心中腹诽,要不是因为身边有周幽站着,他早就甩脸子不搭理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了!这小小的牢房过道就那么点大,就算你飞起来了也不可能快到哪去! 但狱卒没有这胆子将自己的不满表达出来,只是闷着头将他们带到了寒水牢前。 褒姒也不顾地面有多脏,直接跪在地上弯腰从水牢的洞口往里望去,隐约瞧见了里面的两个人影,但因为水牢里几乎没有光线,所以褒姒只能喊他们的名字来验证他们的身份。 “阿鞅?公孙伯父?阿鞅、阿鞅” “小姒?”公孙鞅回过神来,用沙哑的声音回道。 “你”褒姒想要说话,但周幽却伸出一指封住了她的声音和动作,令她僵在旁边不得动弹,而他自己则蹲下身子,用秘术传音道,“公孙鞅,我希望你能自己主动离开周御书院,不然褒姒的下场只会比公孙无更惨!” 公孙鞅的怒火瞬间被点燃,自己的父亲虽是自缢而死的,但也是被周御书院的人给逼死的,现在周幽又拿褒姒来威胁他,他又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地与周幽对话呢? 可周幽又是什么身份,他怎么会在意公孙鞅这么一个势单力薄的人的愤怒和恨意呢?不过他也没有留下所谓的狠话,因为他清楚这些无用的话在他们这些聪明人面前没有任何用处,他相信公孙鞅是个审时度势的人,等冷静下来后,他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的。 “你好好想想!” 周幽毫不怜香惜玉地捏住褒姒的胳膊将她拖往了外界,而公孙鞅不知为何却没有追出来,任由褒姒在他面前离开。 等出了牢房,周幽打入褒姒体内的修为被褒姒逼了出来,她恢复自由后,第一时间就朝牢房的方向跑回去,她觉得公孙鞅这个时候一定需要人陪伴,一定需要人安慰,而她这个时候若是不能陪着公孙鞅渡过眼前的难关,说不定在他心底就会留下心结。 以后她褒姒想要走进公孙鞅的内心可就比登天还难了。 只是周幽一伸手按住了褒姒的肩膀,并以候境的修为强硬地镇压下了她尊境的修为。 “褒姒,你先随我来,等我要交代的事都交代完了,你再想与公孙鞅见面便不会有任何人阻拦你!” 褒姒不想答应,但周幽手上的力道不减,她相信自己要是不答应,周幽是一定不会松手的。 无奈之下,褒姒点点头,乖顺地跟着周幽往三公安排好的传送阵的方向走去。 途中,周幽将乾坤袋里三公准备好的那些密书文信从乾坤袋中,交到了褒姒的手中,让她边看边听自己接下去要说的事。 “这些文书是周御书院用了手段才从琴家主脉哪里劫来的,有些是真迹,有些是文字拓本,你可以看看上面的内容。”周幽向褒姒介绍这些密信的来历。 褒姒仔细看完一份密信后,脸上露出几位复杂的、难以置信的神色,接着她又快速翻看了后面几封的密信,上面的内容都指向同一件事。 “周幽,你能对天发誓这些密信都是真的吗?”褒姒沉着声音质问道。 “我是什么身份,你们琴家又是什么身份,你觉得我有必要为你们家这点琐事而发誓吗?”周幽直接拒绝道。 他一院之尊,又怎么能随便发誓呢?稍有不慎,牵连的不是个人的气运,而是一院的国运。 “这些密信的真实性你毋庸置疑,我还没有那闲工夫为了让你嫁我而这么大费周章地去设局伪造。” “可你说这些密信都是真的话,那我大伯岂不是正在与八王朝的恶徒联手,且他们还想杀了我们一家!”褒姒很难接受,曾经那个对她宠爱有加的大伯,今日会做出如此残酷无情的事来! 可周幽却耸耸肩,不以为道:“为了一些目的,手足相残并不是什么人间罕见的事。”他在说这句话时,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哥哥周瑾,“你父亲褒秂是琴家上一任家族的二子,你大伯褒鄯是嫡长子,按照长幼尊卑有序的规矩,你的爷爷也就是琴家老家主死去之后,应该是褒鄯继承大统,发扬琴家之名,但你们的老家主却迟迟不将你大伯褒鄯立为下一任族长,而让老家主这么犹豫不决的原因就出自你父亲褒秂。” “据我调查来的资料上看,褒秂是一位琴道天才。他幼年时倒是峥嵘不显,除了擅长记忆曲子,任何曲子听过一遍后,便能立刻再弹奏出来,这样的记忆天分虽然厉害,但对于琴道的天赋不大,所以家族的人并未重视。” “等褒秂到了十三之数时,他的成名一曲是在琴家的年关大会上,一曲《春》令全场的木桌椅、竹箸、甚至麻草编织的衣裳都枯木逢春抽出了绿色的枝丫,更为惊叹的是,此曲骗过了天地,令那方世界以为已经到了春天,地上的积雪无日照却自行消融,枯黄的杂草也重新挺立油绿起来。曲毕,余音绕梁,但那些春日的异象也随之不见,若非地上大片的积雪消失,众人都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周幽指了指褒姒道:“你父亲褒秂也就此一鸣惊人,老族长几次三番都欲将族长之位交托给你父亲,但你父亲每次都拒绝了。而你的大伯也渐渐因为老族长的偏爱与你父亲产生了感情隔阂。” “对了,也许你不知道,在你五六岁大时是不是生过一场病?且拖了许久的时间都为治愈?” “你怎么知道?”褒姒惊讶道,她小时候确实有一年一直躺在床上,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周幽摆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道:“这就是你父亲离开琴家,跑到周御书院偏僻地方隐居的原因重要原因之一。你被下毒了!” 褒姒眼睛睁得滚圆,并读懂了周幽的暗示,惊道:“你的意思是我大伯给我下毒了?” 周幽摇头,说道:“不一定,也许是褒鄯的拥戴者担心他不能获得琴家家主的位置,所以擅作主张给你们下了毒,但不管怎么样,和你大伯褒鄯脱不了干系。” “难怪”褒姒想起自己久病不愈后,自己的父亲向家族提出寻一宁静的地方疗养自己的病,等到了周御书院的那个山村后没几日,自己便恢复了过来,当时自己还真的以为是那块地方是修养身体的宝地,还悄悄给当地的土地公磕过头呢。 更为重要的事,自己的父亲等自己病好了之后,也再没有提过要返回家族的话,就是爷爷派人过来请父亲回去,父亲也一直推脱说担心自己的病回去之后又会复发,再在此地居住一段时间再说。 结果一拖,拖到了自己都已经这么大了,连记忆中的爷爷、大伯的容貌都有些模糊了 褒姒甩了甩脑袋,问道:“你说,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不会是胡编乱造来诓骗我的吧?” 周幽呵了一声,说道:“本来这是你们琴家的家事,与我周御书院没有半点干系,但你大伯因为忌惮你在周御书院结交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便主动与学院之大敌八王朝联络了,这些密信也是由周御书院安插在八王朝的谍子劫掠而来的。” “就算大伯与八王朝的联手,与我又有和关系,你凭什么要求我嫁于你?难道你不知道我喜欢的人就只有阿鞅一个人吗?”褒姒昂着头,一脸骄傲地说出自己喜欢人的名字。 可周幽却嗤之以鼻,说道:“八王朝和周御书院的恩怨暂且放一放,一个琴家对我们这样的两方势力来说,并不能起到决定胜负的作用,况且我今日愿意来找你,也并非是我自愿的,而是你们琴家支持你父亲那一脉的族人寻上我,求我帮忙的!” 褒姒不喜欢自己的族人在周幽口中被说的那么不堪,就执拗道:“要你管!” 周幽很讨厌这种耍小性子的姑娘,便直接说道:“若是没有利益我自然是不愿意管的,不过琴家那波人同意让你父亲继承族长之位后,附庸周御书院五十年,五十年后去留任君。” 褒姒大概以为周幽会他之前认识的男人,像公孙鞅、她的父亲、还有她家里那些比她的表兄弟一般无底限地包容她,“我们一家都没有争夺族长之位的意思,根本不需要求你周幽,更不会附庸周御书院的!” 周幽懒得再用言语解释,直接将乾坤袋中最后几分至关重要的密信交给褒姒,手执着摆在她面前给她看。 褒姒的脸被吓的青白,想要伸手夺过周幽手中的密信,却被周幽一把躲过,说道:“这上面有我周御书院安插的谍子的信息,不可能交给你仔细查看的。” “再让我看一眼!就一眼!”褒姒急道,她刚刚从周幽给出的密信上看到了满篇的“杀”字,其大意好像是琴家的人要连同八王朝的刺客前来刺杀他们,要将他们这一脉赶尽杀绝,不留一个活口! 但周幽收的太快,褒姒没有完全看完。 “信上约定动手的日期便是今夜,若是周御书院不出手,你父亲、母亲、表兄弟、甚至你养的那些猫狗们都被杀死!最后就只留下你一个人!” 褒姒身体打了个抖,她现在是真的开始害怕了,她主动扯住周幽的衣袖,向他求救。 “按照我和琴家你们那一脉的约定,你和琴家附庸五十年就是周御书院出手的代价,不管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你都无法反抗长辈安排的婚约。” 褒姒松开周幽的袖子,向后退了几步,但周幽这次却猛地捏住褒姒的手腕,不管她怎么挣扎也摆脱不掉。 “大族中人,儿女情长皆是累赘,你我皆不需要!”周幽也不管自己是否捏痛了褒姒,拽着她就来到了三公安排好的约定之地。 等候在约定之地人瞧见周幽来后,持着兵器半跪在地上恭迎他们的院长大人。 而吃痛的褒姒这才从周幽铁爪的禁锢中挣脱出来,轻轻地揉着自己的手腕,并望着地上的士兵道:“这里怎么会有军队?且他们的铠甲好像与普通的士卒不一样。” 周幽冷冷道:“你不需要知道这些。” 接着大步走到传送阵中央,对附近的士卒下令道:“随!” “是!” 这群训练有素的士卒齐声道,并同时站起身来,每个士兵铠甲碰撞时发出的音色竟也都一般无二,连乐艺的褒姒都不能听出这其中的区别。 “启动传送阵!” 一个士卒在阵内喊道,阵外就与两个穿着传送殿官袍的人提着一捧传送阵启动时的材料过来,一一安插在对应的位置上。 脚底的传送阵开始出现光芒,周幽对着还愣在外面的褒姒道:“愣着干什么,快些进来!” 褒姒一愣,在传送阵闪烁最后的光芒时,总算是一步踏入了阵内,没有被周幽他们落下。 这新造的传送阵与以往的不同,它极具隐蔽性,并不会向传送阵大殿的那种老式传送阵一样声势浩大,落地时也不会有冲天的光芒出现。 褒姒一晃,眼前的经验景象就变得格外熟悉,这道传送阵内的落地点就在她家不远处的一个山坡上,她小时候还经常和公孙鞅来这里捉蝶逗鸟。 “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隐!” 褒姒和周幽身旁的那一大片人纵身一跃,如同鸟儿一般进入树林之间,消失不见,若不是瞧着地下那一片脚印,她还真是很难相信之前有那么多人在她身旁。 “这些士卒好像挺厉害的样子。” 说到这个,周幽脸上难掩骄傲道:“这是周御书院的影卫,以一当千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周御书院也不过只有几百影卫而已。” “怪不得。” “别说废话了,快将我引去你家见你的父亲。”周幽衣袖一扫,将林间的脚印用附近的积雪隐藏掉,然后对褒姒催促道。 “知道了,跟我走。”也许是因为回家,褒姒的心中的阴霾被驱散了不少,又成为了那个父母东西羽翼下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阿爹,阿娘,我回来了!”褒姒直接撞开自己的家门,路边打扫的褒家族人见到褒姒回来后脸上先是一喜,后奇怪道:“姒姐姐,周御书院不是开学没几日吗?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被周御书院开除了?” 褒姒一个暴栗打在这个小辈脑袋上,娇嗔道:“别胡拿姐姐开玩笑,姐姐是谁?姐姐是百年难遇的大天才呢!” “切~”琴家小辈暗暗鄙视了一下自己的姐姐,然后瞧见门外站着一个气度不凡,但面目陌生的男子,就向褒姒问道,“姐,那人是谁?你的姘头?你不要阿鞅哥哥了?你移情别恋了?” 面对这个表弟的调侃,褒姒举手作势要再打他,他便立即丢下扫帚,边跑回自己的屋子边喊道:“姒姐姐带相好回家啦,姒姐姐带相好回家啦”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褒秂与褒鄯的恩怨 声音渐渐远去,褒府上下一片热闹,不管是嫁人的,还没嫁人的都一股脑地从屋里钻了出来,悄悄打量着褒姒背后的周幽。 这周幽出身王宫,老院长和他娶的女人容貌皆是不俗,那么周幽的容貌自然也是俊朗不凡,比一般出身的公孙鞅样子自然是高了许多档次。 门缝里那些未嫁的姑娘们纷纷祈祷这英俊、器宇轩昂的男子不是褒姒的相好,这样她们就还有下手的机会。至于那些已经嫁人了的,只怪自己嫁得早了,若是早几年,她们的身段没有走样,便一定会和族里那些小浪蹄子争上一争。 “你怎么自己进来了?” 褒姒感觉到背后有人,转身一瞧发现周幽竟然来到了她的身旁。 “你这府上有没有司阍,也没有小厮迎门,我是什么身份?难道还要我一直站在门外等着?!”周幽目光炯炯地盯着褒姒,让褒姒无言反驳。 而一些耳尖的妇人听到周幽话后,尘封多年的少女心又死灰复燃,开始悸动起来,周幽的霸道对于她们来说是一种难以抵抗的魅力。 “算了,我带你去将我的阿爹和阿娘。”褒姒准备带周幽离开,但等她还未转身时,他背后就传来声音道,“不必了。” 褒姒闻声扭头,惊喜道:“阿爹、阿娘,你们怎么来了?” 褒姒的父亲褒秂道:“能不来吗?这府上的动静那么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家里是进强盗了呢。” “阿爹,你胡说什么呀~”褒姒在那边撒娇,褒姒的父亲目光落在了周幽的身上。 周幽朝褒秂微微一拱手,毕竟他是一院之长,就算尊长辈也得有个限度,万万不能坠了周御书院的面子。 褒秂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之后侧身指着内府道:“客人远道而来,怎么也得喝一杯热茶,不然外人可要说我褒秂不会做人了。” “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周幽不卑不亢地回应道,并随着褒秂去了内府里阁。 褒秂坐在大堂主位上,周幽坐在右侧邻桌上,褒姒的母亲和褒姒则在褒秂的暗示下没有打扰他们两位男人之间的谈话。 “小兄弟是何人?怎么会和小女一起回来?我记得现在可是周御书院开学的日子。”褒秂连续问出几个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是我带她来的。”周幽回道,接着他也开门见山直言道,“我希望褒前辈能够成为琴家的族长,同时希望褒前辈能将褒姒赐嫁于我。” 褒秂眉头皱了皱,面前这小子一上来就说了他两件最不愿听的事,便没好气道:“小子你叫什么?是什么人?” “在下周幽,是上京人士。” “上京?周?”在周御书院的上京之地,这姓周的可都是皇亲国戚,一般的平民百姓是不允许与王族同姓的。 褒秂说道:“就算你身份不俗,我的家事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吧?” 周幽瞧堂外的时间也不早了,若是再继续这么磨蹭下去,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变故,就从乾坤袋中将之前给公孙鞅看过的密信和那几张写有周御书院谍子身份信息的绝密书信都交给褒秂,说道:“褒前辈看过这些之后就能明白晚辈的心意了。” 褒秂先是捡起前面的几封密书,看过之后一脸平静,似乎早已知道了上面的内容一般,但等读到最后几分绝密书信时,褒秂才怒气冲冲地一拳砸在案桌上,愤道:“大哥,我都隐居在外了,为何还要如此决绝,非要将我一家赶尽杀绝才肯罢休吗?” 褒秂一点也不怀疑这书信的真伪,因为他认得书信上的印章,那是琴家他的大哥独有的印章,外人是不可能仿造的,而他也绝不会认错的! 褒秂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转向周幽道:“这密信上说,我大哥会联合八王朝的刺客在今夜来刺杀?” 周幽纠正道:“应该是只有八王朝的刺客回来,琴家的人不会冒着败露的风险来多次一举的。” “这不重要,如果我们都死绝了,就算他们堂而皇之露面而来,这个秘密也会随我们一起下到黄泉,成为不为人知的悬案。” 周幽不说话了,他来这里确实是为了帮助褒姒家渡过难关的,但若时褒秂不求自己,自己便主动出手,相信褒秂再如何感恩戴德也是有记忆期限的,若时让褒秂求了自己,自己再出手,这样的恩情才会让褒秂记忆深刻。 主位上的褒秂见到周幽不说了,自然也清楚他心里的小九九,就是希望自己去求他,好让两者的关系有个主从之序。 他周幽主,我褒秂从。 僵持了一会,褒秂憋不住了,他周幽有时间耗,但他褒秂却没有时间继续浪费,他这一大家子还等着他救命呢! 他开口向周幽道:“周少侠不辞万里而来,将这消息告诉我,现在又镇定自若坐与此,想来一定是有了应对之策,不如说出来听听,好让我这个小老头长长见识。” 周幽一笑,说道:“解围之法,我一早便说过了,只要将褒姒许配给我,别说今日之八王朝的刺客,再过数年,我可令你们琴家成为诸子百家中数一数二的存在!” 褒秂道:“我的目标没有那么远,只希望我一家老小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至于褒姒的婚配,此事我还得考虑考虑” “哼!”周幽很是不客气地哼了一声,并说道,“此次前来我是受了琴家支持你当族长的族人之托才来这里替你解围的,而你却如此不识好歹。我告诉你,若是我不出手,非但你这一家老小会被屠的鸡犬不留,就是远在异乡的支持过你的族人也会受此戕害,轻则孤身殒命,重则满门被屠!” “褒前辈,当真以为偏安一隅,不起争斗之心便能化解这次兄弟阋墙的危机?呵,别痴人说梦了,我告诉你,你我生活的这片江湖诸君如同千帆争渡,在这江面上不进则退。你当真以为你将家族之位留给你大哥褒鄯便能全身而退?不,你不能,从他在老族长口中得知念念不忘的人始终是你时,你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会不顾一切的爱报复你,伤害你,以此来巩固他的地位。” “到时候你的夫人、孩子、亲近的族人都会因为你的不作为而丢了性命!换言之,也就是褒秂亲手杀死了他们!” 周幽官书读的极多,像这种攻心的手段,他早已熟稔于心,信手拈来。 褒秂不争的心果然开始动摇了,他是对琴家家族之位没有贪念,但他贪恋与家人相处的时光,贪恋她们平平安安。 可两者似乎发生了冲突,若是违背自己的心愿去争家族族长之位,那么女儿褒姒、褒姒的母亲、还有一帮的人都能活下来;可若是他顺从自己的内心,那么他们一大家人以后便只能在地府相遇了。 这两者被褒秂放进心中的秤上时,它们两个决定之间的分量也渐渐分出高下,这时周幽最后的一句话,彻底打破秤上的平衡。 他说道:“褒前辈若是当了琴家的族长,那么你大可以不与你大哥计较今日的事,选择放过他们一家,甚至你可以在族长上做几天,等寻到合适的人选时,你再将族长之位推给下一任,那么也就只有了,想去哪去哪,也不会再有人打扰你。” 周幽给出的结果建议实在难以拒绝,褒秂左右思量了一番后犹豫道:“你当真非要褒姒嫁与你?别的财物或法宝什么的都不愿意?” 周幽摆出一院之长的大气道:“那些俗物,不缺。” 褒秂犹豫了一番后有些为难道:“姒儿从小被我们养得野惯了,再加上她一直对隔壁公孙鞅的孩子有情,怕是她不答应,我这做父亲的也不好强求,要是她一激动以死明志,我这就算争夺了琴家家族长的位置也无济于事。” 周幽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说道:“此事无妨,过几日那公孙鞅便会回来了,我敢保证他一定不会愿意娶褒姒的!同时褒姒那边,只有褒前辈你不反对,我便有自信让她愿意嫁给我。” 褒秂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那便最好只是我想知道你用什么手段能抵御八王朝的刺客?我可听说八王朝的刺客各个狠辣,就是一般的同境修士都不是对手,你有把握吗?” 周幽再笑了起来,坚定无比道:“我夜我与褒府共存亡,若是褒家除了事,我自然会用我的性命来殉葬!” 褒秂得到周幽这样的重视,心中的忧虑才有点点缓解,便对周幽说道:“现在这个时间正好喝点下午茶,我希望能更加地了解你一些。” “好。” 周幽一口答应下来,他也有一些局势需要分析给褒秂听,让他明白跟随自己打天下绝对会是他一生中最正确的一步! 两人移动到褒府的湖心亭中,褒姒亲自捧来泡好的香茗,给周幽和父亲各自倒了一杯后却并没立即离开,而是站在一旁,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姒儿,你有话要说?”褒姒摇头,褒秂便说道,“既然你没有问题要问,那么我问你,我要是将你许配给面前这位周公子,你可愿意?” “我” 褒姒瞧了周幽一眼,见周幽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带有威胁意味的眼神,她便不敢直接拒绝,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最了解自家女儿的褒秂心中便有了数,他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怎样的性子,褒姒一向快人快语,敢爱敢恨,如果真的排斥面前的周幽,她一定会大声地拒绝,可现在女儿却久久说不出答案来,他便认为周幽与自己女儿之间可能还是有希望在一起的。 “行了,爹爹知道了。”褒秂显然误会了褒姒的为难之处,但褒姒也不敢将这其中缘由讲出,因为担心周幽恼怒而选择袖手旁观,见他们一家被八王朝的刺客所杀害,这是褒姒不愿意面对的。 “好了,爹爹不是在逼你!”褒秂挥挥手让褒姒退下,并交代道,“姒儿,你通知下去,今日褒府的晚膳提前一个时辰,在黄昏落日前所有人都必须将晚膳吃完!” “哦。”褒姒明白这是为了预发刺客来袭,但捧着小巧茶碟的周幽却阻止道,“最后不要这么打草惊蛇,褒府上下最好如同往常一样,不需要有什么可以的变化。八王朝能存在这么多年,他们不是傻子,稍有异动便有引起他们的警觉,况且这晚膳一顿吃与不吃没甚大关系。” “也对,那边不要特意的麻烦了,大家该做什么便继续做什么。”褒秂撤回了自己下的命令,同时也惊叹周幽的心思缜密,不是像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心智。 “褒姒姑娘,你若是没什么事,就请离开吧,我与你父亲还有话要谈。”周幽在别人家中驱赶主人的女儿,那从容的指挥气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褒府的主人呢! “是,我这就走!”褒姒没好气地回道,她本想与父亲再亲近亲近,可这计划却被周幽打断了,她心里对周幽再升起了小小的抱怨。 等褒姒离开后,周幽向褒秂透露了一小部分他的谋划。 而褒秂好歹也是一家之主,也颇有些眼力,从周幽主动吐露的小小的计划中,他便能以小窥大,知道周幽这人所谋若是说出恐怕会吓得所有人都合不上嘴。 更糟糕的是,褒秂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周幽极有可能实现他的报复,他口中说的事和他的本领都不是纸上谈兵那么简单,是真有实料的那种。 也许褒姒嫁给这样的人中龙凤也未尝不好 一番交谈,让褒秂心中对将褒姒嫁给面前这小子的抗拒越来越少 黄昏已至。 而冬天的黄昏似乎特别短暂,等人们发现光线渐渐暗了下来,抬头望天时,太阳已经完全沉下山间,闪耀的星辰则接替了太阳的位置,高居于空中,将它们微弱的光芒点缀夜蓝天幕。 “咚咚咚!” 是褒府特有的开饭的锣声,褒秂喜欢热闹,所以每次一开饭大家都是聚在一起一块吃,似乎这样可以让饭菜更香些。 “周公子,一起去用晚膳吧。”褒秂起身请道。 周幽也客气了一番,毕竟这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 周幽走在褒秂的身后,来到了褒府最大的一间专门用来一族人一起吃饭的屋子。他领着周幽坐到了主席桌上,还紧挨着褒秂坐着。 这一举动引得所有族人的猜忌,甚至有不少人开始怀疑周幽是褒秂在外面的私生子,现在找上门来了,所以褒秂才给他如此待遇,甚至还将褒秂夫人都给挤落了下一个位置,改到紧挨这女儿褒姒坐着。 “这男子到底是谁啊?”褒姒的母亲在私底下窃窃向褒姒问道。 “不清楚,也不重要,我们现在只需要知道我们还有求与他,乖乖地听他的话便是了” “听话?”褒姒的母亲眉头大皱,她不觉得周幽这么一个与女儿一般大小的人会让褒府有求与他,但这轻蔑和怀疑他并没有在桌上当面讲出来,而是默默藏在心底,露出笑脸,招呼一家人开始吃饭。 褒秂刚用竹筷夹起一块大肉,一枚利箭便从暗处射来,直直穿过大肉钉在餐桌上,其箭羽还在摇摇晃晃,发泄力道。 褒秂一抬头,天上比星星还多,还密集的箭矢遮挡星光而来。 他当即大喊道:“小心口中的箭!” 他们的琴家人的修为上尚可,但战斗的意识却糟糕极了,有时候甚至还不如一些凡人猎户,至少他们还知道去反抗,而褒府的这些人们却第一时间想着去躲避,而不是对抗击落这些箭矢。 顿时之间,褒府的人一片混乱,不少人都争抢着要躲进桌下来躲避箭矢。而他们在拥挤中,将桌上的掩脏的桌布给踩翻在地,将桌上的所有餐碟都打翻在地,菜与碎片混杂,如同刺客仓皇躲避箭矢的褒府人一样狼狈。 箭落在,将屋内的桌子都射成了刺猬,一些躲避不及时的褒族人也被周幽、褒秂等一些胆大的修士所救下。 但百密必有一疏,屋内还是有几人身中利箭,所幸因为八王朝穷酸,买不起毒药,舍不得给箭头淬毒,所以这些没被射中要害的人的伤势并不严重。 一波箭落在,不知道是因为八王朝穷得射不起第二波箭,还是因为他们原先的战术就是如此,个穿着颜色都不能统一的蒙面刺客冲进了屋子,用手中的兵器开始砍杀褒族人。 褒姒紧张地跑到周幽边,催道:“你快叫你的影卫出来啊!” “影卫只负责保卫周御书院周王族的人,你答应嫁给我,那么褒府的这人就都是我的家人了,影卫也就有了顺理成章的理由!” 褒姒贝齿紧咬嘴唇,甚至到最后还咬破了下嘴唇的皮,流出殷红的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白鹤玉骨琴 褒姒难以抉择,但时间并不会偏爱与谁,她思考时时间也不会因她而停止。八王朝刺客手中的兵刃就是专门为了屠人而准备的,手起刀落便是血溅骨离,地上的血泊和肉骨凶残的程度丝毫不亚于陈列着被肢解的猪肉铺子。 那模样骇人到不忍直视。 “好!我答应你!”褒姒喊道,她是很喜欢公孙鞅,也很想与公孙鞅共度余生,但褒府的族人也是她最最重要,最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若是牺牲她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和各家亲戚来换取和公孙鞅在一起的机会,她会觉得这份血淋淋的感情太过沉重,令她难以负担,说不定以后夜晚入眠时,褒族人惨死的模样会在她面前一直阴魂不散 所以,最后褒姒屈服了,她答应了周幽这种胁迫式的求婚。 纵使是他强人所难,乘人之危,她也必须心甘情愿地主动奉上自己 “好,三日后是定亲的黄道吉日,我会派周御书院的人携礼上门提亲的。”周幽像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明瞧着褒姒一脸不情愿也无动于衷,自顾自地说着自己早已计划好的计划。 等了一会。 周御书院的影卫还没有出现,褒姒就跑到周幽的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衣袖道:“我都答应嫁给你了,你为什么还不叫影卫过来解围?” 周幽斜睨了褒姒一眼,说实话,要不是周御书院现在这紧要关头需要这微妙的琴家来作为楔口方便周御书院撬走诸子百家,他是真的一点也不愿意和褒姒这种无知又无礼的女人有一点联系,但为了复兴周御书院,他也只能忍下这份恶心,对褒姒解释道:“没事可以多看点兵书,现在这院子里就来了这么三两个刺客,难道你觉得这就几个人就是八王朝派出的所有的刺客了?” 褒姒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周幽只得更详细地解释道:“这些刺客在兵场上就等于冲锋的士卒,只是来探探虚实的,真正的大军还在后面呢。” 周幽说完不久,八王朝的人确定首要击杀的人就在府上,也确认了附近没有其他横插一脚的见义勇为的修士,便一个个从阴影中钻出,将褒府的人团团围住。 “杀!”周幽大喝一声,铺天盖地的周御书院影卫从天而降,每人落地时便瞬杀了一位八王朝的刺客。 这院里的局势一下反转,原本是猎人的刺客却被另一群刺客当成了猎物开始狩猎。 周幽不再关注院里的情况,他对影卫有着绝对的自信,八王朝的这点刺客不要说反抗了,就是伤大概都伤不到影卫。 他转身来到呆如木鸡地望着自己这么“热闹”的院子的褒秂前,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架周御书院珍藏多年古琴,双手捧着摆到褒秂的面前,说道:“晚辈也是知礼节的,这初次登门怎么能空手而来呢?” “白鹤玉骨琴?”褒秂瞧见周幽递给的自己的古琴,激动地喊道。这白鹤玉骨琴主体由一整块奇玉制成,这玉的颜色不定,若是放在烈日光下则呈橙红色,放在屋内则是翠碧色,在夜晚无光的时候它又会变成蔚蓝色,总之光是颜色这一块就足够奇异的了,且琴上的琴弦据说是用天上仙鹤的主骨磨成弦丝的,每一根晶莹透白,声响清脆,若是弹奏者奏琴能达到人琴合一的境界,那么琴上七弦便能重化仙鹤,腾云驾雾,为曲伴奏 其实这口琴有不少人怀疑它是从以前天上流落凡间的仙乐器,但因为在人间“天”是一个禁忌的词眼,所以人们对此避而不谈,只是将笼统地将白鹤玉骨琴当做古琴,不敢去追究它的真实来历。 对面的周幽能发现褒秂瞧见这口琴时眼睛露出的光芒,便再举了举手上的古琴道:“自古好鞍配好马,宝剑赠英雄,这白鹤玉骨琴放在我手上绝对是明珠暗投。我不忍它蒙尘,又听闻褒前辈是琴道的不世奇才,所以才想将这宝琴送给前辈。” 在官场之上,许多时候送礼给他人也得绞尽脑汁地说一些话好让对方心甘情愿地收下礼物,周幽此刻便正做着。 “自从我选择归隐之后,便发誓再也不触碰任何琴了。”褒秂嘴上说着不要,眼睛却很诚实地直勾勾的盯着白鹤玉骨琴,喉结不停滚动,不停地在咽口水。 周幽笑了笑,不怕前辈不收礼,就怕前辈没爱好,对于褒秂最后的矜持,他自信随随便便就能破解:“褒鄯的刺客都已经杀到家门口了,褒前辈为了自保难道还不愿出手争夺琴家族长之位吗?不如现在弹奏一曲,以示自己出山之意,表势在必得之心!” 褒秂瞧了眼前屋里厮杀一片的刺客,咬咬牙接过白鹤玉骨琴道:“人间修行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为了妻儿族人的平安,也只能与我大哥争上一争了!” “请!” 周幽一拱手,等着褒秂奏响琴曲。 褒秂清出一块地方,盘腿坐下挺直腰板,再将这白鹤玉骨琴摆在双腿上,然后他痴痴地望着它。 “大概有十多年没碰过你了吧”褒秂心中感慨,也在酝酿情绪,自从他隐居之后,为了告诉大哥自己没有争夺家族族长之位的意思,他便封了琴,十多年里除了每日的夜里梦里会弹几曲外,白天醒着的时候,他确实一根手指也不曾碰过一下琴,这对于琴艺的人来说是个难以忍受的折磨。 可现在褒秂不用再守着那些规矩了,他可以大胆的、随心所欲地弹琴了。 一直紧闭双眼的褒秂将双手搭在琴弦上,拨弄出了饱含十多年的思念的第一音,接着,琴声如啸如诉,刚柔并进,白鹤玉骨琴的的琴弦上升起袅袅白烟,笼罩褒秂的周身,将他衬托的如同身在仙界。 “呖”三声,七出其三。 有三根白鹤弦丝化作仙鹤从琴上飞出,离开屋子,在院子的顶空盘旋飞舞。 周幽瞧着天上的白鹤的模样,发觉它们与庄休成圣那日降临的仙鹤样子一般无二,只是当时的仙鹤身体更加凝实,不像现在院子顶上的仙鹤那般缥缈,同时院上的仙鹤较之也少了许多生气和灵动。 褒秂奏曲渐入佳境,院里的影卫也快解决完八王朝的刺客,周幽则在这片狼藉中找到了一壶还未摔碎,但上面沾了血渍的酒壶。 周幽将酒壶捡起,交给身边的褒姒,说道:“斟酒!” 褒姒一愣,本能地想要甩了酒壶,可瞧见周幽凶厉的目光后,她还是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乖乖给周幽倒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一壶酒在周幽不停的酌饮下,很快就见底了,而此时褒府里八王朝的刺客也尽数被斩杀。 周幽在空中晃了晃酒杯,周御书院的影卫立即翻墙离开,只留下一群不会动的八王朝刺客的身体和一些还在痛苦哀嚎的褒家族人。 “酒没了。”褒姒放下酒壶准备去扶起受伤的族人,但周幽却不允许她这么做,他喊道,“酒没了,不知道去拿吗?” 褒姒一愣,委屈道:“我不知道酒放在哪。” 周幽指着不远处倒在血泊中的酒壶道:“那里不就有酒吗?” “可那酒已经脏了” 周幽直接用修为抓来酒壶,再次塞到褒姒手中,喊道:“倒酒!” 褒姒感受着酒壶外温热粘稠的血液,其浓烈的血腥味和酒味又混杂在一起,齐齐钻进褒姒的鼻腔内,她胃里一阵翻涌,险些忍不住呕吐起来,但周幽瞧见后却丝毫不怜香惜玉地强让她继续斟酒,并抱怨道:“这点血腥都忍受不了,真是废物!” 褒姒被骂,心里便更委屈了,她打又打不过,家世也拼不过,且周幽手上还有能力决定他们的生死,她根本不敢也不能反抗。 褒姒眼前的灯火因为委屈的泪水而变得朦胧,给周幽斟酒时竟没发觉杯中酒已经满了,还继续倒,使得就溢在了周幽的手上。 周幽眼睛一瞪,性子暴躁地将手中的酒杯摔在褒姒的面前,吼道:“这点事都办不好!” 也许是吼声太大,惊动了褒秂,使得他的乐曲戛然而止,天上的仙鹤也化作白烟飘回了琴弦内。 褒秂咳嗽了一声,对于面前这个周幽,他想的比褒姒更深一些,现在这个周幽杀了这么多八王朝的刺客,按照八王朝眦睚必报的性子,这笔仇债就落在他和周御书院的头上。 但八王朝无法随时随地地找周御书院报酬,却可以随时随地找他褒秂报仇,若是现在再得罪了周御书院,将学院和江湖两方的人都得罪透了,那么就算他立即躲回琴家藏着,琴家估计也保不住他。 所以褒秂在瞧见周幽如此对待褒姒时,心中多少有些明白周幽的意思,他是在旁敲侧击,提醒自己的身份。 褒秂不再抚琴,他能为了褒姒封琴十多年,可见这女儿在他心中的地位,他自然不舍得自己的心头肉再在周幽那受到委屈,便主动接过褒姒的手中的酒壶,准备给周幽斟酒。 可周幽却没有被一个老男人伺候的爱好,他曲指一弹,手中的酒杯嵌入院子的泥墙里,然后慢悠悠地说道:“三日后,我派人将彩礼送上,还请老丈人宴请自己的亲朋好友,好让他们知道褒姒有人家了,同时” 周幽后面的话没有说尽,但褒秂知晓他的意思。 这订亲宴,说是为了宴请亲朋好友告知自己女儿有婚约了,实则是想那些有心人透露自己将要返回琴家与大哥争夺族长之位。 当然,不是前者不重要,只是与后者相比,前者这个感情问题似乎就没那么显眼了。 周幽离开门外,褒秂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叹了口气。 最初,他是为了不让褒姒受到伤害,同时自己本身也不愿担任琴家族长,所以才隐居在外。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为了保护褒姒的和族人的安全,他必须去争夺琴家族长的位置,褒姒也得被迫嫁人,瞧那周幽刚刚的行径就可知他一定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也许自己的女儿是进了火坑 褒秂转头瞧了一眼白鹤玉骨琴,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为了保护褒姒却将褒姒推向火坑,他这个父亲还真是无能呢 一旁的褒姒没有觉察到父亲的异样,早已在眼眶上蓄势待发的泪水终于憋不出了,决堤泄下,她像小时候一样将头埋在父亲的胸膛上。 但 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脑袋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可以一下一下撞着父亲的柔软的肚子,她现在稍稍抬头,脑袋就会撞在褒秂的下巴上。 她眨了眨眼睛,将眼眶中的泪水挤出,褒秂鬓角如霜的白发已经无法被黑发说掩盖了,它们肆无忌惮地占据并扩张自己的领地,而在小时候,褒姒从没有在父亲的鬓角上见到过一根的白发。 褒姒愣了一会儿,不再抽泣,她明白她长大了,父亲却老了。 小时候父亲为他遮风挡雨,现在也轮到她为父亲排忧解难了如果做不到排忧解难,至少!至少不要因为自己的事再给父亲添麻烦了 褒姒胡乱一抹脸,摆出极为难看的,嘴角向下的笑容道:“阿爹,我想‘及笄’了。” 及笄之礼是春秋大陆女子的一个重要成人礼,与男子的“及冠”相对。若女子结发以笄贯之,那么表明此女子可许婚配,村里村外的媒人也就可以上门走动了。 本来按照褒姒的年纪,她早就该行及笄之礼了,但褒父母宠爱褒姒,想要她多待在身边,不想她那么早嫁人,于是就迟迟没有行这及笄之礼。 可现在褒姒主动说自己要行及笄之礼,这无异是在说自己想或者说愿意嫁人了。 褒秂望着强颜欢笑的褒姒,他身为父亲,此刻却不能说些什么,甚至褒母说再等一段时间的时候,他还得出口训斥褒母,说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些什么?! 褒姒也帮腔父亲,安慰母亲,让她不要再说了,只要去准备及笄时需要的东西即可了。 褒母离开,此刻还不知情况的她总觉得这父女俩有什么事瞒着她,但她一个女人也不好在族人面前问太多自家私事的问题,就只能顺从地回到了自己的屋,准备东西。 褒秂吐了口气,重振精神道:“没有受伤的人先将这些尸体拖到乱葬岗埋了,然后将院子收拾收拾,至于那些手脚受伤了的扶到后院去,再派几个腿脚利落的,把村里的郎中都给请过来” 褒秂有条不紊地下发命令,等到八王朝刺客的尸体都被搬空之后,他才捧着白鹤玉骨琴回到休息的屋内,期间不知是不是因为愧疚,所以他连一句话都不敢与褒姒说。 夜已深,周幽留了一半的影卫在褒家附近进行保卫,而他自己则带着剩下的乙班影卫返回了周御书院。 周御书院里还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他处理,就比如那惠施往梁、公孙鞅的驱逐等等一堆的事需要他来处理,若是交给其他人,他不放心。 周幽乘着传送阵返回周御书院,接着按照事情缓急先赶往官府天牢。 一路舟车劳顿,加上之前几天也在为筹备庄休成圣的事而忙碌,他已经连续几日没好好合眼休息了,就是有候境的修为强撑,他也有些体力不支。 在寒水牢前,周幽想要蹲下身子与仍旧在水中的公孙鞅说话,但他眼前猛地一黯,整个人一个踉跄,险些一头载进寒水牢里,结果这个动作没吓坏周幽自己,却吓坏了附近的狱卒,还有一位经验老道,阅历丰富的老狱卒劝道:“殿下需得知劳力结合,张弛有度的道理。” 周幽甩甩头,并未将狱卒的劝告放在心上,他现在若是休息了,周御书院可真就完了! 他为了防止自己再次昏迷晕倒,便手撑着地牢的窗口壁,用秘术传音道:“公孙鞅,褒姒已经被我送回褒伯父、伯母那边了,并且他们已经答应将褒姒嫁于我!” 水牢里的公孙鞅终于有了反应,开口用锯木一般扰耳的声音道:“不可能!褒伯父不可能将褒姒许配给你的!褒姒也肯定不会愿意嫁给你的!” 周幽撑着墙壁大笑起来,说道:“你回答的这么斩钉截铁,是谁给你的自信?是你自己吗?良禽择木而息,人家挑我这个比你优秀的人做丈夫、做女婿,有什么奇怪的?” 公孙鞅沉默了,也不开口说话。 周幽便继续道:“公孙无好歹也是你的父亲,你就舍得让他这么一直泡在水里,不能入土为安?” 公孙鞅恶狠狠地回道:“还不是你们逼的!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周御书院之儒治,纯六虱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死讯 周幽不以为意,没有回应公孙鞅的辱骂,自顾自地说道:“公孙无生前好歹也是我周御书院的官,我自然不允许他的尸身还在水牢里而不能入土为安,所以明日我会派人送来一具棺材,你收敛公孙无的尸身后,我特许你使用周御书院的传送阵,这样你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你的老家,好让他叶落归根” 周幽将公孙鞅还是不回应,也没了说话的兴趣,就最后提醒道:“褒姒已经返回你们的老家,等你明日返回之后登门去问一番,即可知道我说的是真还是假哦对了,我查了黄道吉日,三日后这天色应该是两日后,两日后是个好日子,适合定亲婚宴,也适合下葬所以我想公孙无的白事,我大概是没法去了,你可替我向公孙大人面前解释一番哈。” 周幽挑衅着公孙鞅,最是希望他能出手打人,若是他一出手,周幽便准备给公孙鞅安一个刺杀的追责,让他“主动”来开周御书院。 但公孙鞅不知是不是被寒水泡僵了,所以在这般无动于衷,若是换了一般人,估计话没说完便冲上来打嚣张猖狂的周幽了。 周幽故意在水牢的窗口外等了一会,但公孙鞅始终没有上钩,他便拂袖离开,狱卒们也不知所谓地匆匆跟上。 离开天牢,周幽没有返回自己的寝殿,而是前往了书房彻夜将两日之后的定亲宴宴会需要邀请的学院和江湖上一些必要的势力的名单罗列出来,然后再才好交给下方的官员写请帖送过去。 这里要先说一说周御书院的定亲风俗,它与外界有着很大的区别。 在周御书院定亲除了需要男方将彩礼送到女方家中后,男方女方是不必见面的,不过双方都需要摆下宴席,要自己这边亲朋好友告知已有婚约的喜讯。 女方褒姒那边需要请琴家族人,包括那个一直想要夺得族长之位的褒鄯,他也是必邀的人之一。 而男方周幽这边则大大的不同,周幽是一院之长,虽然还没名正言顺,但这都是迟早的事,所以周幽的婚事便是国事,他一订婚可不能只宴请周王室内的人,春秋七院,还有江湖上名门都是必须邀请的。要是一个不小心疏忽漏了某家,那可是会引发邦交大问题的,所以他才不信任将这事交给其他人去办,就是连三公也不愿相信。 这倒不是怀疑三公的办事能力,实在是,这点事就算交给三公,三公也会将它交代给其他下属官员去做,最后还是得劳烦自己苦心检查一遍。 所以不如一开始就交给自己去做,况且定亲宴时间紧迫,也容不得他拖拖拉拉了 星星在天上眨眼,似乎是在看周幽何时睡觉休息,但很失望的事,直到天亮了,它也没能等到周幽躺下休息。 “哦哦~哦~” 皇宫厨房里的鸡开始打鸣,且一鸣带响天下鸡。 周幽听着窗外不绝于耳的鸡鸣,喊来了门外刚换完班的侍从,吩咐道:“派人去将三公请进宫来,说是有要事相商。” 其实一个侍从领命离开,而剩下的那个侍从因为一直都是伺候周幽的,所以大着胆子说道:“殿下,还请爱惜自己的身体,您已经半月之余没有好好在躺在床上休息了。” 周幽对这个一直伺候自己的老侍从,态度还算友好,笑道:“才半月啊,我还以为我兢兢业业有一年了呢。” “殿下” “好了,下去给我端来洗漱盆,再泡一杯酽茶来。”周幽下令道。 “是!”老侍人莫敢不从,乖乖地退出房间,而周幽也趁此机会悄悄眯了一会眼睛,算是给自己身体的休息 远在不知何处,似乎在天上,似乎在地下,在雾霭沉沉中有这么一座奇山,名唤——鬼谷! 众生中不少人听过鬼谷,但没有任何一人见过鬼谷,哪怕是这期间诞生的圣人竟也寻不到鬼谷藏身之地,所以人们开始怀疑、期待、这鬼谷是否真的存在,若是存在那里面有生活着什么样的人或什么样的兽? 总之,在众说纷纭中,鬼谷始终披着神秘的纱衣,为世人所不解。 但在红紫黑黄四色衣袍的“非人非鬼”前,鬼谷并不是什么神秘的地方,因为鬼谷就是他们居住的地方。 那个穿紫袍的“非人”向鬼谷的主人,也就是他们授业恩师的白衣鬼谷子,问道:“师傅你每日要我们提着这块鬼谷令牌在这往生池洗洗刷刷干什么呢?” 白衣鬼谷子盯着自己手中的书,头也不抬道:“你们的五师弟在里面。” 紫袍人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耽误,鬼谷令牌将一半清澈见底,一半漆黑如墨的往生池给搅得大起波澜,只是无论他怎么折腾,那黑水无法弄脏清水,清水也无法洗去黑水。这一黑一白,一浊一清,尤为古怪神奇。 只是紫袍男子邪性或者说野性十足,他常常来这往生池中泡脚,一点也不将这天地唯一的至宝当做宝贝。 紫袍男子又刷了一会,手有些麻了,便换了一只手继续刷,“师傅,我这五师弟应该喝饱了我的洗脚水,他怎么还不出来啊?三师弟、四师弟不是只要往往生池泡上几个时辰就能出来了吗?” 黑黄两色衣袍的“非人”干呕起来,狠狠地瞪了一眼紫衣袍这个二师兄一眼,然后听师傅为他们解释,五师弟为何“难产”于令牌中。 鬼谷子放下手中的书,回道:“五师弟与你们四个的情况截然不同,你们的神念魂魄都完好无损,没有被地府官差接走,而你们的五师弟三魂六魄已入轮回,神念又被分成三份,这令牌中仅仅是其中一份的神念。” 红衣袍的大师兄惊讶道:“往生池需要完整的神念和魂魄才能化作我们这样的奇异体质,可现在五师弟什么都没有,还在往生池里泡着能有效果吗?” “没有。”鬼谷子斩钉截铁道。 “没有?!没有,师傅你还让我刷这么久!”紫衣袍的二师兄一个激动,手中的鬼谷令牌竟然脱手沉入了往生池中。 鬼谷子只得出手往前一握,他的手掌好像划开了时空,二师兄遗落的令牌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师傅,武功盖世!”二师兄熟练地拍着马屁,虽然他知道这招对师傅没有任何效果,但师傅也从来没有让他不要继续这么说,他便一直没有刻意改掉这个习惯,且拍马屁的功夫和他的脸皮都日进千里,更上一层楼。 鬼谷子提出令牌中一截小小的、金灿灿的神丝道:“这往生池对你们四个作用颇大,但对于五师弟来说,这往生池只能洗去他的记忆,让这残缺的神线孕育出新的种子。” “种子?什么种子?我怎么没有看见?”二师兄浮夸地东张西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鬼谷子剥丝抽茧从金色的神识中取出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随时都会熄灭的小亮点,若不是他们四个眼力好,怕是瞧不见他们的这位五师弟。 “这也太弱了吧?”二师兄捂住嘴巴口鼻,发出低沉的声音,他真的很担心自己说话大声些,说不定就将五师弟给刮得找不着北了吧。 鬼谷子右手提着那个光点,左手凭空变出一个类似蛋壳那样中空的玉球,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五师弟封入其中。接着大大咧咧地将玉蛋丢给红衣大师兄道:“你们四个,每日随身携带着一个鬼谷日的功夫。” 鬼谷是天地异地,与外界的时间有着不小的差距,像是以前天上一日,地下一年,鬼谷虽还不至于那么夸张,却也差不多了。 “好!但是师傅照顾这蛋有没有其他什么禁忌?”红衣大师兄负责得问道。 鬼谷子回道:“很多时候越弱的东西便越强,这粒种子无论你怎么折腾都不会出事的,至于外面的玉面罩,不过是一个小法术,让你们莫要丢失了你们的五师弟。” 红衣大师兄点点头,接过玉球后,将他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前,这样虽然咯人,但至少保证了它不会被丢失。 而其他的鬼谷师兄弟们,也开始了今日的修行功课 两日的时间晃眼过去,周御书院皇宫内关挂满了喜庆的红灯笼,甚至坊间知晓了周幽的喜讯后也自发地在门前挂起了红灯笼,为了庆贺院长大人定亲。 这天早晨,周御书院的传送阵一直闪烁不停,春秋七院的大都乘着传送阵而来,所以扶着招待的仆人们在传送殿前站得密密麻麻,每来一家学院,这一大片仆人便会匀出一块跟随离开。至于另一边来自江湖地方的人,周御书院也给予了相同规模的待遇,这让好面子的江湖人倍感有面子。 而春秋七院这些前来,除了学院长亲临外,还有不少学院的天骄也一起来到了这里,说是学院长希望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让他们不要因为自己有一点小小的成绩就骄傲自满,周御书院光是到达候境的就有两位了。 那些天骄依旧不以为然,即便有些人口中表面上屈服了,但心底却坚持认为自己是不会输给别人的。 都是少年不服输的心性使然 一些有宿敌的学院学生,双方已经开始针锋相对了,若非碍于这人多,又是人家订婚宴会的地方,他们早就打得不可开交了。 稷下学宫的屈平和招贤馆的施岚青也随着各自的学院长来到了这里。 他们起先再三强调这场宴会上卧虎藏龙,轻易不得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内,不过等他们使计逃离了两家人的束缚后,还互相遇见后,问道:“你知不知道庄休在哪?” 两人相视一笑,自己和对方都是不会周御书院的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庄休的下落呢? “你是夺得御艺第一之名的施岚青吧?”屈平认识施岚青,但斯兰齐你却不认识屈平。 她点点头算是回应了屈平,同时也像趋平问道:“你又是谁?你为什么也找庄休?” 屈平便将年关时他遇见庄休的事与施岚青娓娓道来,施岚青惊讶道:“你是楚院的啊,那我们算邻居了!” 屈平尴尬了一下,他不仅知道施岚青御艺第一的身份,还清楚知道她在越山是一位圣女、而越山现在的处境究其原因就是当年楚院圣人立下这个规矩,她们才被禁足在越山。 按理说,施岚青现在确实不应该和屈平打招呼,甚至应该撞了之后,也保持沉默不应该开口的。 但既然施岚青一个女孩子都已经如此大胆了,屈平也就暂时放下两人之间的身份,坦诚说道:“我以前觉得修御艺的都是笨蛋,女子修御艺也会变得粗鲁不已,所以我们院里六艺中御艺的学生最少,且里面没有一个是女人。” “但瞧见施岚青姑娘一面后,我才发现什么是巾帼不让须眉。” 面对屈平的吹捧,口拙的施岚青并不能想到合适的妙语回赠屈平,便用了个万金油的句子道:“你也是” 屈平一愣,也没有表现出自己对施岚青读书少的鄙夷,只是笑了笑不再说话,开始寻找当地的周人询问庄休的情况。 但皇宫内的周人大多不了解外界的情况,对于庄休的事他们也只是略有耳闻,他们都回道:“现在甲班很乱,这个庄休好像从开学起就没有回来过。” 听到这个答案的屈平当是就喊出声来,质疑道:“不可能,我平平亲自送庄休上传送阵的,现在又怎么会消失不见呢?” 施岚青显然也不信庄休会还没有返回周御书院而使得周御书院如此淡定,甚至还有心思订亲,那么就表示庄休遇见的问题不大,或者根本没有遇见问题,只是刚开学就被上级下了任务所以才没被周人瞧见,才有流出这样荒唐的流言。 乐天派的施岚青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竟然说服了屈平,让屈平觉得与庄休见不着面就是施岚青口中说的这个理由,甚至还在心中暗暗想到“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这颟顸女子竟也能说出令人信服的话来也属实难得。” 之后两人,在皇宫附近逛了一会,因为屈平嫌弃御艺的施岚青,加上中原的风景大都类似,没什么只得看的,便与施岚青分别,自己早早地回去了,就只留下施岚青一人在附近闲逛,想看看阿白生活的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啪!” 一个雪球砸在施岚青的脑袋上,因为这雪球没有杀气,也没有恶意,所以御艺锻炼出的五感察觉不到它的存在,施岚青的头发和后背上顿时沾满了冷凉的雪。 施岚青转身,往后找了一圈,却发现在一处宫墙的阴影中有一只手在示意她过去。 施岚青手放在剑柄上,做好随时拔剑的准备,要是来这不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朝对方的心窝子刺上一剑再说。 敌人死,总好过自己死。 施岚青一步一挪地往前走去,但临近靠近时,施岚青发现这是女人的手,且瞧着样子竟然还有些熟悉。等走过拐角,这只手臂的主人也呼之欲出,是冬日穿着薄纱裙子,脚下小小一双绣花鞋的施夷光。 “怎么是你?!”施岚青手从剑柄上放下来,也不正眼瞧一眼施夷光,没好气地问道,“你叫我过来干嘛?是皮痒了,讨打?” “咚!” 施岚青三两步冲进施岚青的怀里,压低着声音开始哭泣道:“姐,庄休死了。” 刚听到施夷光喊自己姐姐时,施岚青好倍感怀念,这个称呼在他们两人成为不同的圣女后,她就再也没听见过了。只是来不及她感动,施夷光后面的话却在她的世界里打下一个惊天霹雳,劈地山崩地裂,将世界的颜色都给剥夺了。 “你,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施岚青推开怀中啜泣的施夷光,向她问道。 “不不是,”施夷光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是我亲眼瞧见的,是周御书院的人杀了他!” 施岚青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并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庄休是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周御书院又怎么可能会杀他?周御书院好歹也是曾经的霸主,后人就算再不堪,也不至于做如此损人不利己、自断臂膀的愚蠢事吧?” 施夷光不知该怎么解释,她当时虽然见到了庄休和周幽这一帮人在一起,但他们说话的声音她并不能听见,所以她也无法将事情原委如实告知施岚青。 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强调庄休确实已经惨遭毒手了。 “你为什么不信?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觉得我在骗你?”施夷光推开施岚青,她似乎她的表现很不满意。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喜与丧 “我”施岚青吞吞吐吐,也不知该不该信任施夷光,但等她听见施夷光身上玉佩相撞发出的声音时,突然联想到了那个怎么也接近不了阿白的梦,还有醒来之后断成两截的玉佩。 她惊疑不定道:“你说阿白死了是你亲眼所见,那么那天的日子你应该还记得吧!” 施夷光不假思索道:“就我们离开越山的两日后。” “两日后?”施岚青开始推算时间,她与施夷光是前后脚离开的,只是方向不同,她离开越山是流而渡,仅有了半日的光景,之后因为没有传送阵可使用,她是驾马跑回招贤馆的,等到了招贤馆到五公主的寝殿睡下,那一夜的时间正好和施夷光说的时间对上。 施岚青慌乱地从乾坤袋中取出两块半截的玉佩,这玉佩虽碎,但它依旧很得施岚青的珍惜,甚至比过去存放的还要小心翼翼。 施夷光瞧着两块玉佩,若是放在庄休还活着的时候拿出,那她一定会嫉妒得不行,可现在庄休死了,她得不到,施岚青也得不到,两人之间便没有了争夺的冲突,反而升起同病相怜之感。 “杀阿白的人是谁?”施岚青似乎在不知不觉间接受了庄休的死讯,并向施夷光问道,那个声音冰冷如冥泉。 施夷光眼神闪烁,几次想要开口,但都憋了回去,她太了解她的这个姐姐了。她的性子就像她手中的剑一般刚直,不懂变通,若是她将真正的凶手告诉她,那么施岚青明知自己的实力不够也一定会前去挑战报复。 可对于杀害庄休的那样的庞然大物来说,捏死现在的施岚青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难,所以施夷光深知自己是万万不能将真凶说出来了。 而施岚青见施夷光久久不回答,也猜出她心中所想之一二,就诱骗道:“我知道我心思不如你缜密,也容易冲动,但这次你告诉我,我一定不会胡乱来的。” 施岚青的骗术太拙劣了,既然都知道自己的心思不如施夷光缜密,却还指望自己能骗过施夷光,这本身就是一件荒唐好笑的事。 施夷光没有回答施岚青的问题,只是从她手中取过了一块半截的玉佩,说道:“光凭你我二人的实力是对付不了凶手的,只有我们找到愿意出手解开越山圣人诅咒的圣人,联合越山积蓄多年的人脉实力才有可能替庄休报仇!” 施岚青心思单纯,不能寻着蛛丝马迹猜出真凶,她只知道按照施夷光这么形容,也许杀害庄休的真凶并非是一个人,也许是一群人,加上需要越山那样的势力作为后盾去抵抗,那么杀害庄休的势力也许是一个庞然大物,但这庞然大物是谁,她就真的猜不出了。 “你真的不愿意说吗?”施岚青盯着施夷光问道。 “不能说,也不是时候,等你找到圣人修士或自身成为圣境修士,那个时候我再告诉你,不然就害你”施夷光摇头说着,接着又盯着施岚青动情道,“我已经失去心爱的人了,可不能再失去我最亲的人” 施岚青听施夷光这么说,身体猛地一颤,悄悄转过身去抹了把眼泪。 “我走了。”施夷光在施岚青抹眼泪的时候轻声说道。 “等等!” 施岚青喊下施夷光,施夷光一顿,问道:“怎么了?” “把玉佩还给我!” “” 施夷光哪管施岚青,凭着自己熟悉地形,几个闪身就将施岚青甩在了市集过道上。 施岚青懊恼地跺了跺脚,与施夷光这么一见面,她收到了一个不愿听闻的噩耗,还丢了半块阿白给他买的玉佩,真是 真是赔了小姐,还丢了丫鬟。 亏得不行。 周御书院最红火、热闹的正厅里,春秋七院院长坐在最前方,而江湖上的势力和次等的学院则在之后的位置。 本来按照礼俗,还未正式继任大统的周幽不论是定亲还是大婚,春秋七院的院长只需遣人送点礼物过来就好了,但这次七院院长全聚,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那位现在还没探查清楚身份的圣人。 七院院长不敢派太多的探子过来侦查,担心因这鲁莽的行动而得罪了周御书院的这位圣人,加上周御书院上下对圣人的身份似乎隐藏得极深,即便是抓回去严加拷问,他们也都所不知道,所以七院院长便借着这次婚宴的几乎想来探探圣人的底子。 胸无大志的韩院长在其他六位院长的授意,向周幽道:“小娃娃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周幽笑着举杯,回道:“治国与修身都是终生需要学习的,在几位老院长前辈面前,晚辈只敢当个学生,一切需得向前辈们看齐。” 说完,周幽和韩院长哈哈大笑,将杯中就一饮而尽,接着韩院长又说道:“你们家老头子呢?儿子结婚都不参加,难道准备等着下一次再参加?” 其他几位院长哄堂大笑,周幽又不便阻止他们,就带着浅浅的笑道:“今日前辈送晚辈的新婚贺礼,晚辈一定会铭记于心,等几位院长不再后,我一定造庙供奉几位的灵牌,日日夜夜找人给你们上香。” “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怎么说话的!”有人习惯了周御书院趾高气昂,加上又不知晓圣人的事,所以才不顾周幽的颜面这么说道。 周幽似乎早料到了这样的情况会发生,便用眼神示意,堂里的两个影卫立即推着刚刚那个叫嚣的人来到人前。 “你们凭什么推我,你们什么身份,知不知道我是谁?”那人继续猖狂着,甚至站在周幽的面前后也不知收敛,有辱周御书院颜面的话是一套一套地出来。 旁边春秋七院的院长饶有兴趣地看着周幽,想知道他会如何处置这个打扰了他宴会雅兴,但添了乐趣的人。 周幽从几位前辈的脸上一一扫过,他们皱巴巴的脸上都是幸灾乐祸,倒也瞧不出这人的归属,不过这不重要,他现在背后有“圣人”站着,行事就应该大胆一些。 他一拍桌子,指着大堂地下铺着的红毯道:“你们这些人怎么办事的?这地毯颜色这么素,是觉得我定亲这事不够喜庆吗?!还不快点让它更鲜艳一点!” 那就“串通”好的影卫,一脚踢在那个说猖狂之语的人的膝盖上,让他跪下,随后不等那人再吐一字,影卫便抽刀囫囵将他的脑袋砍下! 瞬息之间,血如倒悬瀑布一般滔滔而出,将地上一大片红地毯给染成深红色。 宴会上都是见过血的人,面前有这么一人被斩首倒是不能吓住他们。真正令他们有些诧异的是最重礼仪的周御书院现在竟变得不再讲礼了,这点可比杀一个人给他们的震撼要大得多。 那颗人头在地上滚了一圈后,正好死不瞑目地朝着齐院长,齐院长眉头一皱,一脸厌恶地将这颗脑袋扇飞,然后对周幽道:“贤侄,你这大喜之日见刀怕是不吉利吧?” 周幽笑了笑,回道:“若是拿刀杀人,自然是冲撞了喜事,但刚刚影卫不过是宰了一条看起来像是人的狗,所以不碍事、不碍事。” 齐院长不再说话,他瞧周幽行事乖张,肆无忌惮,若说背后没人撑腰,他还真有点不信。 一旁的赵院长似乎懒得再在背后猜来猜去,就开门见山道:“听闻周御书院荣得至尊,百草书阁地窄物匮,也没有什么值得拿得出手的东西,就特此送上五千年的人参一对,还望至尊笑纳。” 周幽一挥手,影卫就上前收下了赵院长的礼,没有一点客气的意思,不过嘴上的便宜话还是要说的,“至尊自然是不再需要这等俗物了,但赵前辈的美意我也不便替至尊拒绝,等宴会之后,我自然会转送到至尊手上,将赵前辈的美意一字不落地告诉至尊。” “那边有劳了。” 赵院长抛砖之后,其他的院长也不得不赠玉出来,他们问道:“不知周御书院新晋的这位圣人是哪里人?我们也知道圣人不凝滞于物,对着那些外在的俗物可能是不放在眼里的,但圣人家中一定有人吧,他们在生活中一定会有各种各样的需求吧,所以我们想替圣人分担一些俗事上的烦恼。” 这些院长长篇大论,目的无非就是从口中套出圣人的真实身份。 可周幽又不是言听计从的傻子,他回道:“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圣人及圣人的家人都衣食无忧,不过若是你们愿意锦上添花,再送一些东西过来,我们周御书院也是不会拒绝的。” “哈哈,贤侄真会说笑。” 几位院长心怀鬼胎,举起酒杯敬周幽,他们想要从周幽身上得知圣人身份的路子算是断了,不过他们也因此发现了一点蹊跷,周御书院藏着这尊圣人,其背后一定有着什么原因,也许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需要这尊圣人去做,所以才迟迟不愿暴露真实身份。 杯放下,侍女再满上,这宴会大堂上暂时没了勾心斗角,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至于周幽定亲要娶的人是谁? 无人问津 周御书院的边境,一个偏僻的山村里,有两户紧挨着的人家家中都操办着大事,只不过一家是红喜事,一家是白丧事。 公孙鞅出了水牢之后,周幽确实派人送来了棺椁,狱卒们念旧情还出手帮了他,只是等一切准备妥当后,周幽派的另一拨人拦下了公孙鞅,并将一封信交了他。 信上的内容,都是周幽之前与公孙鞅说过的,让他离开周御书院,不然就杀掉褒姒且不让他的父亲离开这牢里之类的威胁。 公孙鞅看后,像是将信纸揉成一团丢在地上,自嘲地说道:“这么想要我离开周御书院,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这样多干脆!”可他不知道,他在周幽的计划中是一个需要活着的棋子,若是死了,那么会害周幽平白多出许多的麻烦。 那些送信之人并未离开,似乎一直等着公孙鞅做出最后的决定,是要求他们拦下棺椁,还是帮他太棺椁似乎全在公孙鞅的一念之间。 公孙鞅讪笑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大到所有人都以为面前的公孙鞅已经疯了。 那群送信之人却也不催促,就那么等着,他们可不相信这公孙鞅能装疯卖傻到永远。 果然,公孙鞅笑了一会,笑得一手扶着腰,一手按在送信人的肩膀上,说道:“走吧,我和你过去。” “不用你过去那么麻烦,我们已经带来了手续,只要你按个手印就好了。” 公孙鞅一愣,“他还真是猴急呢。” 按过手印,公孙鞅甲班的身份便被撤去,按照之前周幽的叮嘱,送信人准备帮公孙鞅去太公孙无的棺椁,但被公孙鞅拒绝了,他不希望自己的父亲在人间的最后一刻还被这些肮脏的周御书院的人所玷污。 公孙鞅返回老乡的时候正好是褒姒及之礼的日子,她们瞧见公孙鞅提着一个棺椁回来,还很是诧异地问道,是什么案子的尸体给运了回来。 公孙鞅如实相告,褒家的族人听后尴尬地道歉,准备离开。 可公孙鞅却叫住了他们问道:“褒家是有什么喜事吗?” 那两位褒家族人相视一笑,带着满脸欢喜道:“是有喜事,姒姐”旁边的族人突然打断他说话,因为在褒府,上下之人都清楚公孙鞅和褒姒两人的关系亲密,可现今褒姒要嫁的人并不是公孙鞅,而是一个陌生人,这个对他们来说是好消息的消息对公孙鞅来说却不一定是好消息,况且褒姒的父亲亡故了,他们就不要再给公孙鞅雪上加霜了。 他们匆匆离开,背着公孙鞅说说笑笑。 而公孙鞅往隔壁热闹的褒府瞧了一眼,随后进入冷冷清清的自己家中,连油灯都没有点,就这样和父亲的棺椁熬了半宿 深更半夜,公孙鞅的屋子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黑影走进屋内。 她点起灯,问道:“怎么不点灯?”可等她点燃油灯照亮屋子,发现屋内的棺椁后眼睛一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也不知该站着还是坐着,她在这间屋子第一次感觉到了凝重的气氛。 两人沉默了许久,公孙鞅主动开口道:“你要嫁人了?” 褒姒愣了一会,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算是回应。 “周幽?” “嗯?” “是真心的?” 这个问题一出,褒姒沉默了,若顺真心回答,那自然是不愿,可回答不愿之后,除了平添烦恼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他周幽能解救她吗?能与周幽抗衡吗?能保护她的父母吗? 不能,一个都不能,什么都不能 所以褒姒为了两人痛快,只能回道:“嗯~” 公孙鞅没了声音,甚至连气息都好像停了,屋子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好好安葬伯父。”褒姒说了这么一句,便离开了屋子,而公孙鞅就像钉在床上的钉子,一动不动,等到天明便带着公孙无的棺椁去往埋土之地。 因为公孙父子之前是在本地时常会处理尸体,所以这埋土之地对于公孙鞅来说并不陌生。 埋土之地的守墓人瞧见公孙鞅提着一具棺椁后,也不多询问,直接报了一个位置让他自己去埋下,然后丢了一块有些腐朽的木牌给他,作为这个墓牌。 “老叔,给我一副好些的石碑吧。” 守墓人瞧了一眼公孙鞅,指着不远处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头道:“那块你拿去。” “谢谢” 没有冗长的悼词,公孙鞅只是简单地默哀了一下,就葬下了自己的父亲。 在埋土时,当地的孙大人不知怎么收到了消息,一大早就找到了公孙鞅。他一见到公孙鞅便憋出两三滴眼泪哀嚎道:“公孙大人,你这么一个正义之士怎么就如此殒命了呢?真是天嫉英才,不公!不匀啊!” 声泪俱下,声情并茂,却声声不来自肺腑。 公孙鞅等孙大人演了一会,之后觉得腻了,就继续铲土埋人,而孙大人也终于停止了哭嚎,站起身来,来到公孙鞅的身边,说道:“阿鞅啊,你父亲虽然走了,但你还有叔叔,还有衙门内那么多的亲人,你有什么困难就可以直接跟叔叔们说,叔叔们能做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谢孙叔,现在我想一个人静静” 孙大人一愣,却也只好说道:“好吧,记得有任何是来官府找我们就好了。” “嗯~”公孙鞅有气无力地答应着,再一锹一锹地填土。 等地上隆起一个新的大包后,公孙鞅将方正的石块插入地上。 犹豫片刻后,他没在石碑上刻下公孙无的名字,而是留下了五字发誓他的余生该如何度过。 “周礼,六虱而!”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公孙鞅与招贤馆 公孙鞅在公孙无的墓前拜了三拜,等他抬头时竟发现墓前插这三炷香,起初他还惊喜地以为来者是褒姒,可等他抬头后才发现,他面前站着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你是父亲的朋友?”公孙鞅猜测来者的身份。 “不是,非要算起来的话,我是庄休的朋友?”那人上香之后又拜了一拜,态度明显的敷衍,但却有一种光明正大,理应如此的感觉。 “庄休的朋友?庄休好久没有回周御书院了。”公孙鞅起身拂去自己衣上的尘土。 “我不是找庄休的,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你我都不认识,找我做甚?” 那人笑了一笑说道:“我还没介绍自己呢,我叫陈轸。” 公孙鞅伸手一拜,说道:“公孙鞅。” 两人互通了名字,公孙鞅向陈轸询问来意,他指着目标上的“周礼,六虱而”道:“听说你被赶出周御书院了,父亲也被逼死了,自己喜欢的女人也被逼得嫁人了。仔细想想,你还真可怜。” 公孙鞅的脸阴沉下来,觉得这陈轸怕是来者不善,一般的好人也不会一见面就揭人痛处。“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轸没正经地笑着,一脸也不顾及自己是在别人父亲的坟前,他笑道:“我给你指条明路,让你有复仇的能力。” 公孙鞅盯着他,质问道:“你是八王朝的人?” “不是。”陈轸毫不犹豫地回道。 “那你有什么实力与周御书院对抗?”公孙鞅已经不想搭理面前的人了,他的心绪早已乱成一团,不想再纠结这些有的没的的了。 可陈轸不依不饶,继续说道:“这世间除了八王朝外,其实还有一处地方能与周御书院分庭抗衡,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比周御书院更适合你,更能让你大展手脚,是你实现雄心壮志的地方。” 公孙鞅用看骗子一样的眼神盯着陈轸,说道:“春秋大陆上还存在这样的地方?看来我还真是孤陋寡闻,不过我瞧仁兄谈吐不凡,怎么不自己去大展手脚?” 公孙鞅一下子就点了问题症结上,而陈轸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道:“别无他因,唯吾惜命,因为我要推荐你去的地方,它不比刀山火海轻松,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稍有不慎,你可能连尸身都找不到。” “但这也是危机与机遇共存,若是你能披荆斩棘,最终站在了那地方的巅峰,你便拥有了绝对的力量,这个力量莫说是对付周御书院,你就是想吞并天下也都不难!” 公孙鞅不信,往家的方向走去。 “你说是急着回去参加褒姒的订婚宴吗?”陈轸故意挑衅道。 公孙鞅脚步一顿,甩袖打出一道修为,陈轸不躲不闪,硬抗了下来,但遗憾的是,公孙鞅的攻击连陈轸的护身屏障都破不了。 “先别急,你不想听听我说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吗?”陈轸缓缓接近公孙鞅,并一直在身上搜搜找找,像是在寻找什么。 公孙鞅从刚那一击就已经瞧出他的境界差了陈轸许多,若是他有心对付自己,公孙鞅不觉得自己能逃走,便停下了脚步,等着陈轸过来。 陈轸走到公孙鞅的面前,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他将一块磨损的有些严重的春秋学院的势力地图摆出,在公孙鞅的面前打开。 “你看这幅地图上谁的地理位置最佳?” 公孙鞅不用看地图便能回道:“周、齐、楚,物产富饶、土地肥沃,是养民的好地方,尤其是齐、楚,同时他们在八院中势力也最为强劲。” 陈轸打开地图,点了点周地道:“你口中的齐楚都只是周王封的诸侯王罢了,他们原先的土地是远不及周地土地肥沃的,但为什么占了地利之便的周御书院现在却如此落魄?你有想过其中缘由吗?” 公孙鞅不知陈轸在考校什么,便依照自己的思想回道:“周礼儒治看似依圣人之道,但这里面存在太大的误区,周王室的人以为这世间处处都是君子、圣人,他们颁布的政令很多时候都被阳奉阴违,长期以往使得周御书院一点一点失去人和,所以才落到今天的田地。” “对,也不对。”陈轸继续捧着地图道,“周王室的人也算兢兢业业,勉强算是守成之主,但是导致一个王朝陨落的却不是根深蒂固的根,而是那些环环相扣、重重叠叠的树皮!” 陈轸指着墓地不远处的一棵树道:“假使那棵树就是一个王室,树冠上的枝叶是百姓,繁而众、那些不起眼的树皮是朝中承上启下的官员,而最底下的根便是王室的人,那么要扼杀这样一棵树,你即便将它拦腰砍断,给它些许时间,也有希望再生枝丫;你费劲力气将它的根刨出,只要根再触碰到泥土,这棵树还有喘息复生的机会,可一旦你剥去一圈树皮,都不用太多,只需要一指宽,这棵树就必死无疑!” 公孙鞅有些明白陈轸口中说的治国之道,但是不明白陈轸说这些东西是为什么。他问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叫我治国?” 陈轸摇头,说道:“现在有这么一棵病树,他被剥去了一圈树皮,若是你顶得住刀斧加身的痛苦,这重生的树的力量都将供你驱使。” 公孙鞅干脆挑明了说:“你一次次的诱我去你口中之地,到底有什么目的,你若是要我的性命,我站着,你来取便是,何必如此故弄玄虚?!” “哎,你这人!”陈轸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个人真是糊涂,我也懒得和你打机锋了,直白点告诉你!” 他指着地图上秦地招贤馆道:“秦地处地界西方,背后是山峦,安全无比;面前虽然挨着楚、赵两大学院,但因为这两学院也各自紧挨着其他实力强劲的学院,所以他们无暇,也无法咱们专心对付秦地招贤馆,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招贤馆能偏安一隅的重要原因!” “我们再来看看周御书院的位置,他曾经是中央王地,享受四方来朝的荣誉,但现在王室衰落,这以前的荣耀反成了今日之要害,使得周御书院腹背受敌,他附近的每一学院都想要咬下他的一块肉,八院之中最先灭亡的一定是周御书院,所以公孙兄弟不比为了离开周御书院而伤感,你甚至还应该感到高兴!” “歪理!”公孙鞅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对他的抗拒却小了许多。 “听我说完再下定也不迟!”陈轸一脸兴奋地继续说道,好像一副宏图大业在他面前展开,“我猜你应该猜出我要让你去的地方是哪了,没错,就是秦地!” 公孙鞅面无表情的瞧着陈轸自问自答。 “秦地招贤馆是一块未雕琢的瑰玉,不不不,这个比喻不恰当,秦地招贤馆应该是一柄未开封的神兵利器,只要舍下功夫去磨砺,秦地招贤馆一出世,春秋大陆上即便是八王朝也难阻其锋芒” 陈轸喋喋不休的描述了许多秦地成功之后的样子,但对于如何成功,他却只字不提。公孙鞅自有思想,不会被陈轸诱导,但在他分析利弊后发现陈轸所言绝大部分都是真实可靠的,只是有些部分夸大了而已。 他自己也去过招贤馆,还编写了却最终被人顶名的秦地法典总集,对秦地也有一定的了解。 像陈轸口中抛出甜头,在尝之前都需要吃不少的苦头,光是秦人排斥中原人这一项就足够他受了,更别提大刀阔斧地推行国策了,这里面的艰难险阻,可想而知。 陈轸继续说着,但说着说着便不说了,因为他发现公孙鞅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小世界里,完全无视了他。 不过他也没有打扰公孙鞅,因为瞧他的样子,他好像是在纠结要不要听自己的话,要不要去危机四伏但也机缘遍地的招贤馆闯上一闯。 从中午到夜晚,公孙鞅依旧天人交战,陈轸等的无聊了,便睡在了别人家的坟头上,对死人没有一点忌讳。 直到,远处花红柳绿的烟花在他们面前灿烂开来,公孙鞅的眸子才重聚的神力,他凝眸往烟花下方望去,因为他身出的墓山在高,所以站高俯低很容易就看清楚了是那家人放的烟花。 是褒姒家。 因为今天是褒姒定亲的日子,她们家摆宴庆祝,自然会放烟花,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只是只是他感觉夜晚山上的空气有些闷,所以他的心有点堵。 “还想着小情人呢?”陈轸不知什么时候从别人的坟上爬起,来到公孙鞅的身边拍这他的肩膀说道。 “”公孙鞅抖落肩膀上陈轸的手,终是下定决心道,“去招贤馆吧。” 可这陈轸却偏偏唱反调,在公孙鞅犹豫的时候劝说他去,在公孙鞅决定去的时候又改口让公孙鞅好好想想,真是折磨人的老妖怪。 “我想好了,其实从我离开周御书院的时候我就想过这个问题,春秋大部分的学院制度都已经较为完善,他们不可能为了我而改变的,现在你这么一提,招贤馆的馆主有心变法,只是苦于无人堪用,那我们便成相辅相成的雨水君臣,说不定是一组最为合拍的组合。” “既然你这么想,我也就不多说了,总之等你外出这一步后,就做好随时死亡的准备,不然我还是建议你留守在你那小屋里,子承父业,在地方当一个小小的官也是好的,就当我有眼无珠,找错人了即可。” 公孙鞅斜睨了一眼比自己高上一些的陈轸道:“别用激将法了,我心意已决,便一定会前往的。” “好!”陈轸有些兴奋地喊道,因为在寻道公孙鞅前,他还去找了被调理外院的惠施,希望他能弃暗投明前往秦地招贤馆发展。 但惠施似乎极讨厌招贤馆的秦人,不去不说,还羞辱招贤馆一顿。 说是人统领一群猪是没有成就感的,反而会倍感窝囊,所以他是万万不会去做那猪头子的! 然后陈轸就稀里糊涂地被惠施骂了一顿,之后也便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失落的,被贬谪出京的惠施,找到了现在的公孙鞅。 所幸这趟力气没有白费,成功的找到一人愿意入秦拼杀。 “对了,你有庄休的消息吗?”陈轸其实还相与庄休见见面的呢,却没有来到周御书院后,却发现庄休并不在,且外人似乎也都不知道庄休的去向。 公孙鞅回道:“庄休的去向,我也不知道,他从开院起就没有出现过。” “那算了,等下次再找他喝酒。”陈轸拉着公孙鞅的衣袖下山,只是半道公孙鞅敏锐地挣脱出来,并向陈轸问道,“你要去哪?” 陈轸理所当然道:“去蹭饭啊,我从周御书院追你追到这里,我不饿?我是食风饮雾的仙人啊?都不是!我他娘是个透体凡胎活生生的人,所以我要去吃饭!” “吃饭我能理解,你走的不是我家的方向,而是褒姒家侧门的方向!”公孙鞅一脸警惕道。 “我去的就是褒姒的家啊,你家里有个屁的东西吃,等你做好饭菜,我都快饿得不饿了!再说你能做出什么好吃的菜来?隔壁褒姒家请来的厨子都是酒楼里顶好的厨师,我光是闻者味就感觉灵魂要飞起来了这样的菜品,你公孙鞅能做出来吗?” 公孙鞅无言于对,但还是劝道:“来我家,饭管饱!” 陈轸嘴角一抽,来到公孙鞅的面前痛心疾首道:“大哥,我叫你大哥,管饱不管味的是猪,你把我当猪了吗?” “你就非要去吗?” “非去不可!”陈轸斩钉截铁的回答后,公孙鞅吞吞吐吐地不知在别扭什么,过了一会,等陈轸开口让他会屋子里等待时,他从乾坤袋离来一张面具,将它戴上,然后对陈轸道,“一起走。” 陈轸诧异了一下,接着又没心没肺顺着味道去了褒姒的家,他公孙鞅的儿女情长对他来可是半点比不过桌上的一块肉的。 只是陈轸似乎想的有些简单了,他刚靠近门,就被人给拦了下来,因为这次定亲宴会会摆三天,而这第一天是不请村人,专门请琴家的修士和一些与琴家交好的修士。因此所有人进入这里都是需要验证身份的,若是没有人或物证明自己就是被邀请的宾客,那么多半是要被拦下,不准进入的。 陈轸很是自然地将手探入的衣袖中,然后一摸,惊讶道:“哎呀,你们琴家发给我的请帖忘了,这可难办了。要不这样,我将这对送子玉麒麟放在这,然后你给我们转送过去,就说是琴家老族长一位朋友送的,如何?” 陈轸不知从哪取来取来一对玉麒麟放在了看守的门人前。 而这门人面面相觑,一般能送出这样礼物的人身份自然不一般,加上褒秂再三叮嘱,这订婚宴上不要惹出什么什么麻烦而冲撞了喜事,他们在犹豫了片刻的时间后,向陈轸道:“要不您还是进去吧。” “不了,我还是别进去了,反正这对玉麒麟你们老爷也认识,记得和他说一声,我今天来过了就行。” 褒家的两位门人一听到陈轸说自己认识褒秂,他们便担心今天拦下陈轸后,陈轸将来会去褒秂的耳边传他们的坏话,到时候褒秂一听生气了,说不定就会罚他们几个。 于是他们就同意陈轸和公孙鞅进了褒府。 进了褒府,陈轸一开始还端着样子,慢条斯理地吃着桌上的菜,但后来,越吃越饿,他便放弃了竹箸,改用手狼吞虎咽起来,而与他同桌的人自然很是嫌弃这种吃法,但他们并不认识这人,也不愿因为吃相而得罪一个不知实力几何的人,便默许了陈轸那样粗鲁的吃法。 一桌子的菜,除了桌子外,基本都下了陈轸的肚,而公孙鞅则举头左顾右盼,四处寻找褒姒的身影。 但褒姒迟迟不现身,他脖子都挺得有些发酸了,陈轸在吃完最后一盘菜后,顶着个肚子靠在椅子上一脸慵懒地消化着,再瞧这一口未进的公孙鞅道:“小兄弟不吃,真是错过了美食,可惜哦,可惜哦。” 公孙鞅不喜欢搭理他,他又自言自语道:“其实你真正在意的错过的还是那褒姒吧。” 公孙鞅听到这话就瞪了他一眼,责备他乱说话,可陈轸却回道:“若不在意,若不戳到痛楚,有谁会在意流言蜚语?就好比你以前的周御书院,你骂凡班低等无能,也许会,不,大概是一定会生气,会愤怒,会与你争辩、解释,可要是有同龄人骂你们甲班徒有虚名,你们甲班的人会在意吗?不会,因为他骂的都是无稽之谈,所以你完全可以不用领会,” “但我刚刚说你想见褒姒了,你反应那么大,要说你今日前来不是为了褒姒,我把陈字倒过来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尘埃落定 “‘陈’字倒过来写就不是‘陈’字了吗?”公孙苦寻无果后说道。 陈轸瞧了他一眼,说道:“你的意思是你承认了你来褒府的目的是为了见褒姒?” “不然呢?难道你以为我是来看你难看的吃相?”公孙鞅心情烦躁,一反常态的怼着陈轸,好像将他当成了出气筒。 “嘿,你这小子,真是一点都不懂长幼尊卑,一会出去我可得好好揍你一顿,不然你都不知道大哥为什么是大哥!”陈轸盯着鼓起的肚子恶狠狠地威胁道。 “哼!” 公孙鞅不再搭理他,继续在宴会上寻找褒姒的身影,但褒姒就像藏在石头底下的螃蟹,愣是连个影都找不着。 直到褒姒的父亲褒秂出现,来到台前简单说了几句喜庆话后,便提起褒姒忽而感染风寒,有恙在身,便不出来各位族里长辈团聚道别了。 褒秂的借口,宴上的人自然能一眼看穿,毕竟还没有听说过什么修士感染风寒的怪事,不过褒姒不出来也不重要,今日的宴会名头上是褒姒定亲,但大家也都清楚这宴会背后的真正目的。 琴家近日要选出下一任家族长了,而在这敏感的时候,一向无意争夺家族长之位的次子却高调的请来琴家和与琴家交好的世家,但偏偏不请他的大哥、褒姒的大伯褒鄯,这点微妙的举动背后之意却是耐人寻味 若是名单疏忽,想来就是傻子也知道结婚时该请自己的哥哥吧,这种事又怎么可能疏忽? 那么眼前不见褒鄯便是褒秂刻意而为之的结果了,他应该是借着这定亲宴向琴家宣布他与大哥褒鄯关系的决裂,同时也打算与自己的大哥争一争这琴家家族之位。 一场宴会上暗流涌动,除了抱着果腹为目的的陈轸外,其他人的心思都飘忽着,想要尽可能地收集道更多的消息信息。 “我吃饱了,走了。”陈轸在椅子上瘫了一会,等缓过了劲后向公孙鞅说道。 而公孙鞅则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似乎并没有就此离开的意思。 “我走了,明日天亮时分来找你,我引荐你去见招贤馆的秦馆主。” 公孙鞅瞧着陈轸离开,便说道:“寒舍虽小,倒也住的下两人,你” “知道是寒舍,就别丢人现眼了,我身上有的是金银,我要去住你们的这最好的鸳鸯楼!” 公孙鞅抿了抿嘴唇,瞧他刚刚在餐桌上一扫而空,恨不得舔一遍盘子的吃相,看不出他是手头宽裕的人,但瞧他在褒府门前取出的那对玉麒麟看起来又价格不菲,他能够将之随便赠送给褒家,这出手阔绰的模样也像个有钱人。 公孙鞅琢磨不定陈轸到底家底如何,就好心提醒道:“这鸳鸯楼虽然快活,但花销的金子也如流水,你可别指望着自己去快活后,指望这我去结账,我浑身上下的家当现在可能就值三五两金子。” 陈轸盯着公孙鞅的袖子道:“周御书院好像只是驱赶了你,并没有没收你的东西吧?你的乾坤袋呢?” “丢了,既然已经与周御书院断了关系,那么他们赏赐的东西我自然不能带走。” 陈轸一脸惋惜道:“榆木脑袋,呆子,败家子!” 陈轸骂着,公孙鞅却不以为意,他只觉得做自己认为对的事罢了。 “走了,看见你小子的脸就来气!”陈轸愤然离席,但在公孙鞅看来,这个老不正经的陈轸只是单纯饱暖思那啥罢了 等了一夜,褒姒确实没有出来,褒秂也一直忙着和琴家的交谈,看起来很忙的样子。公 公孙一个人在热闹中觉得孤独,在陈轸离开后没多久的时间便离开了这里,回了自己冷清的屋子。 躺下睡觉,也没有其他的什么事可以做。 夜里,久未做梦的公孙鞅做梦了。 不是什么光怪陆离的梦,也大悲大喜的梦,就是简单的以前往事的回忆。是他小时候和褒姒还有父亲在一起生活时的画面。 平静、安宁,美好 与现实截然相反的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苍穹顶斗转星移,新的一天随着光明到来。 公孙鞅从床上起来,眼睛里有些茫然,他似乎忘记了什么。 不过瞧着熟悉的家中装饰,他还是放松了心神,早起去做早饭。 一人食一勺米,公孙鞅舀了两勺倒入锅中煮沸。 等米熬成粥后,公孙鞅取来两只碗,将两只碗都盛满,又取来两幅只勺子,摆在桌的两边,然后喊道:“阿爹,吃” 清晨的迷糊终于散去,理智和痛苦的记忆涌来,公孙鞅这才想起昨日前的所有记忆。 人在很多时候很善于伪装,且特别喜欢讲究什么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许多人也确实能做到面不改色,但不要忘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对你装的再淡定,再坚强,那现实的痛苦依旧一点不落地打在你的身上。 在你在无人的地方,不需要再伪装的时候,那些痛苦便重整旗鼓向你袭来。 就好像有人在父母亲的灵堂前没有落 下一滴眼泪,人们纷纷说他冷血无情,但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像公孙鞅这样习以为常的一个举动时,才最令人难过、崩溃。 公孙鞅现在面前的这碗粥没有下盐,但等了一会后,它却便咸了。 “咚咚” 一连串的敲门声响起,公孙鞅赶快处理好情绪,打开了门。 “怎么这么慢才开门,你是不是在里面藏女人了?”陈轸走进屋内,身上刮起的浓烈香风让公孙鞅打了几个喷嚏。 这陈轸昨夜干了什么风流韵事,观此便一目了然。 “粥?正好我饿了。”陈轸很自然地坐下,端起粥碗也不管其滚烫与否,大口囫囵吞下。 公孙鞅合上门,坐回位置,但没有心思再吃粥的心思了。 陈轸一碗灌下,大概是昨天珍馐佳肴的腻味还在,加上有喝了许多酒,他吃了那碗粥后仍是意犹未尽,再瞧公孙鞅一直用勺子晃着粥也不吃,便伸手接过公孙鞅的粥碗,说道:“你不吃,再给我吃点。” 陈轸一点也不嫌弃地吃了起来,等碗见底时,陈轸一抹嘴,起身道:“这粥感觉有点苦,没上一碗的好吃。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该上路了,你要不要和你的小青梅来个缠绵的道别?” 公孙鞅透过窗外,往褒姒家的墙院望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不必了。” “垂头丧气,一点男人样子都没有!”陈轸一把搂住公孙鞅的肩膀,像个大哥一样的说道,“天涯何处无芳草,等到了招贤馆,我带你和最烈的酒,见最野的姑娘” 公孙鞅一把推开陈轸的“勾肩搭背”,嫌弃道:“走了,去铺子买套头簪。” “怎么?打算送给小情人?” 公孙鞅摇头,回道:“不是,是给我自己及冠用的。” “及冠之礼,不得宴请四方,告诉所以亲朋好友啊?怎么能这么草率,自己买个簪子就算行过礼了?”这陈轸平日看起来不讲规矩,但对这些礼节却异常重视。 “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讲究那些东西了。” 公孙鞅和陈轸去了铺子买了简单朴素的及冠之礼需要的束发木冠、木簪等东西,不过这些钱都是陈轸出的,而他出钱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他觉得及冠之礼所需的东西应该由长辈购买,再加上公孙鞅挑的这套仪具实在便宜,还不如昨夜喝的花酒的千分之一,所以陈轸就出手替公孙鞅购下了。 而公孙鞅也没有抗拒,权当这是陈轸吃他煮的粥的谢礼。 公孙鞅草草行了成人及冠之力,也随着陈轸远走异乡,褒姒在三日三夜的定亲宴结束后有多留了两日,却等不来公孙鞅的一字一句便黯然回到周御书院当她的院长妇人。 惠施也在周御书院上下庆贺周幽定婚时,领着官府文书孑然一人奔赴梁学院。 数日之后,周御书院甲班的学生再因调剂、支援等各种理由抽走甲班三人,原本完整的二十人甲班也就此分崩,不复存在。 而藏在这其中失踪的庄休也无人关注,大家都顺利成章地以为他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而离开了周御书院。甲班大部分的人对此也漠不关心,唯独一个黄明还心心念念着庄休,想要讨回自己的钱。 而周幽在忙碌完这一段时间后,可以短暂的歇息片刻,接下去与诸子百家结盟,安插各方眼线的事交给三公他们处理即可,他本身的修为也得抓紧修炼上去,不然身为院长境界却不如同窗,这说出去多丢本人的颜面。 周幽和甲班的学生全身心投入到修炼中,他们稳扎稳打,循序渐进,不管生活也好,修炼也好,虽还有些小风波,但再难遇见什么大波澜,甚至连周御书院素来最为提防的刺客也都销声匿迹,不再打扰他们的宁静生活。 于是乎,周御书院的诸君之事便告了一段落 鬼谷是一座山,但自成一界,里面时光的流速与外界不同,他会慢上许多。 红紫黑黄四兄弟已经不知道孕育他们的五师弟有多久的时间了,只知道他们的五师弟在从原来的一点米粒大小都还不到的光点,成长到充满了整个玉球,四师兄弟也能感觉到这玉球沉甸甸的重量,当然这个重量与一个常人的重量还是远远不能相比的。 等玉球的光芒越来越亮时,鬼谷子现身在四师兄弟前,教了他们一道法术,让他们四师兄弟在修炼读书时也都带上他们的五师弟。 鬼谷师兄弟们对此倒是没有异议,他们在鬼谷所学所修皆是鬼谷子教授的,他们没必要对五师弟藏私,况且四师兄弟中,大师兄和二师兄是修兵家之术的,而三师弟和四师弟修炼是纵横之术,他们两方倒是都愿意倾囊相授,将五师弟给拉进自己的阵营里。 所以每次修炼,他们四人不遗余力地对这玉球传授自己所学,只是但他们按照鬼谷子所教的法术用修为包裹玉球时,玉球并没有如同鬼谷子师傅说的那般开始吸收他们的修为,反而将他们主动传递过去的修为拒之门外,绝对不收受的样子。 四师兄弟将这情况告知给鬼谷子,鬼谷子转了转玉球后,说道:“这小东西还挺挑剔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四师兄们 “算了,我也不指望你了,不过既然你我能在这相遇,便赠你一份机缘,若是将来你有机会遇见一处叫‘神女冢’的地方,以我之名去上一炷香,可好?” 玉球点点头,虽然他完全不知道所谓的神女冢到底在何方。 黑衣白发男子走进他,同时自身开始消散,但等接近他时,黑衣白发男子眼中闪过惊讶,随后又趋于平静,只是用心间喃喃道:“这若有若无的波动,有些像七窍玲珑心” 黑衣男子烟消云散,玉球天地间黑暗逐渐蹦碎,天上地下的光明越来越多,直到神界的光芒都照耀到他的身体上。 他的身体就像充气了一般开始膨胀,从原来巴掌大小的东西成长为常人的身高,但他依旧没有穿任何衣物。 羞耻心在他的心间蔓延开来,他在附近寻找了一番,取来地上万年不腐的碎布,遮掩住自己的要害。 他在碎神界游走,四周没有任何生机,他从东到西,从南到北,从上到下,不知逛了多少遍,终于等来了鬼谷子。 鬼谷子收回碎神界的封印,进入其中,却发现玉球竟然已经孵化完成,便诧异地问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裸着上身的少年似乎有着一些还在玉球时的记忆,便对鬼谷子拱手道:“回师尊的话,我在修为池中吸收修为时,玉球碎裂,我便出来了。” 鬼谷子捏指算了算,皱眉道:“这神界的修为池虽然精纯无比,但仅仅是精纯而已,应该不具备点化你的能力。” 少年如实回道:“是一位黑衣白发的前辈说赠我机缘,之后玉球便碎了。” “黑衣白发?”鬼谷子在神界找了找,视线最后落在干涸的修为池边的一根白石柱上,然后才露出了然的神色道,“原来如此,既然你已经破壳而生了,我带你回鬼谷见你的思维师兄吧。” “听师尊的话!”少年的礼仪行的无可挑剔,而究其原因是他的红衣大师兄最正经,将人间书上的礼节一点不落地教授给了他。 “走吧。” 鬼谷子一挥衣袖,少年还以为自己会感受到腾云驾雾的奇妙之感,但遗憾的是,等鬼谷子师尊衣袖落下,他便已经回到了鬼谷,他甚至连一点震动之感都没有感觉到,由此可见鬼谷子修为是有如何深厚。 “你们四个快些过来,你们五师弟出关了。”鬼谷子对着虚空说道。 但对鬼谷四子而言,鬼谷子此刻就如同在他们身旁说话一般,清晰可闻。 少年和鬼谷子等了一会,鬼谷四子便从不同方向,化作红紫黑黄四色光芒而来,降临在了他们身前。 他们四人先是朝师尊行礼,之后都将目光投向少年,那炙热的目光令少年都有些难以消受,毕竟他现在衣不蔽体,若是大些的风吹来,少年那点碎布穿和没穿差不多。 鬼谷子咳嗽了一声,说道:“以后他就是你们的五师弟了,你们要好生照顾他,若是给我发现你们欺负他,我将你们四个吊起来恶龙谷去喂那条恶龙!” “不敢,不敢。”紫衣二师兄连忙保证道,他双眼放光的盯着新来的五师弟,他对鬼谷子的保证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其一确实是对恶龙谷的恶龙的忌惮,其二就是鬼谷很寂寞,是真的很寂寞,鬼谷千万年来,除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尊外,整个鬼谷就只剩下他们师兄弟四个。 大师兄和他一样是修兵家之术的,但要命的是大师兄修炼的是正统规矩的孙子兵法,而他修习的是重奇的不成系统的杂家兵书,也就是这边学一点,那边学一点,美誉曰“去其糟粕,取其精华。”且不知大师兄是不是受了修炼之法的影响,使得他行为格外正直,害得每次自己与大师兄交流,说不过三句就会被大师兄训斥一顿,然后自己不服,两人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 至于三师弟和四师弟,他们的情况与自己与大师兄相同,黑衣的三师弟性子与自己有些类似,他给自己的感觉就像是海,表面上看上去平静无比,但骨子里,背地里却浪得不行,与他交换稍有不慎便会被他吞噬的一干二净,从他老是到师兄弟这里骗吃骗喝就能知道,他和自己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至于四师弟,他和大师兄的性格比较相似,他的性子和他的外表一样憨厚老实,若说与他相处的感觉,他与三师弟截然不同,他是山的稳重、坚固、可靠、浩然,总之与大师兄一样让他讨厌,都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人。 所以在这鬼谷,紫衣二师兄是待得最无聊的,可没有师尊许可有不准私自离开鬼谷,于是每天都无聊到和花草山石说话。直到某天他得知鬼屋要收第五位弟子的时候,他应该是整个鬼谷最开心的一个人了。 尤其是在师尊让他们修炼时带上五师弟,他更是一股脑地将毕生所学的奇门诡道都教授给了五师弟,争取做坏人从娃娃抓起,好让他在鬼谷多个伴。 殊不知,鬼谷其他的师兄弟也是这么想的!师尊鬼谷那藏书万卷,法门无数,他们是真的一点不稀罕自己的功法,一点也担心五师弟偷学,他们就怕五师弟不学他们的功法,去学了别人或新的功法 ,让他们在鬼谷不能寻到志同道合的伙伴。 所以玉球少年从一开始就享受了这世间最顶尖的功法传授,就这待遇,世间独属他一份! 师尊鬼谷子简单说了一些鬼谷的规矩后,他便离开了这里。紫衣二师兄立即跑到玉球少年面前嘘寒问暖,体贴不已,其他的三位师兄弟也纷纷表达了自己的关切。 玉球少年受宠若惊,一一向四位师兄行礼,其中黄衣的四师兄憨笑道:“俺终于不是老幺了,哈哈” 紫衣的二师兄道:“五师弟,在鬼谷不能用真名,但一些戏名,还是可以取的,那你大师兄叫‘一根筋,死脑筋,莽夫’什么的,三师弟叫‘浪人’,四师弟叫‘村夫’” 玉球少年好奇道:“二师兄那你的戏名呢?” 二师兄得意一笑,说道:“你可以叫我‘高大、帅气、迷人、优秀、天才’” “恬不知耻!”大师兄在一旁骂道。 可二师兄却白眼一翻,停下自夸,对五师弟道:“你从玉球中诞生,便是“球生”,但你有一个人出生,我再给你配个王霸之气的姓五师弟,你就叫王各卵,对,王个卵!真是好名字!” 洋洋得意的二师兄被大师兄一巴掌拍到树边,然后对五师弟道:“师尊刚刚漏说了一条鬼谷规矩,便是远离你二师兄,他是个焉坏的人,你要是不要被带坏,最好不要接近他!” “一根筋!你再教唆什么!我师弟你万万不可听信奸人所言,他是诓骗你诬陷我!”二师弟从树里将自己拔出,也不知该夸大师兄修为高随手一掌便能将人打入树内,还是夸二师兄的防御厉害,都被大师兄都给拍进树里了,竟然还能毫发无伤的出来。 二师兄出来之后便和大师兄喋喋不休地争论起来。 “瞅啥瞅!” “瞅你咋地!” “干你!” 大师兄和二师兄全然忘记了五师弟的存在,两人情难自控地往外飞去,似乎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五师弟担忧道:“大师兄和二师兄他们这是?不会打起来吧?” 黑衣三师弟安慰道:“不用担心,他们只是去‘兵人谷’切磋兵家阵法,一般来说,不会两人真的互相厮杀搏斗的。” 五师弟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向三师兄和四师兄拱手一拜道:“两位师兄,你们有没有多余的衣服,先借我穿穿,这衣不蔽体的感觉可真不好。” 三师弟绕着五师弟走了一圈,上下打量后说道:“别的不说,我师弟你这容貌能在鬼谷排上前五,虽然和我就差了那么一点点,但这一点点也是不可跨越的鸿沟啊” 五师弟心里想着,这三师兄和二师兄的性子还真有些异曲同工之妙,都给他们一种不正经的感觉,但他并不讨厌,因为他没有感觉到一点的恶意。 “你在等等吧,我们鬼府的衣服都是等你去师尊那里选了功法之后,师尊再发一套这鬼谷弟子服的,这弟子服可是几位上乘的法器,我们在鬼谷传来这么多年也没有一点磨损,甚至脏都不曾沾染过一点。”四师兄看起来憨厚,可说话却特别利落,这一长段话若闭上耳朵听根本无法将想象出的声音的主人的容貌和四师兄真容进行重合,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的。 而这位四师兄瞧着五师弟一直盯着他,便大约猜出了五师弟心中所想,“是不是觉得俺说话与俺的形象不符?” 五师弟实诚地点点头,承认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四师兄便解释道:“俺以前是一户农民家的孩子,还是个结巴,那时候家里的田种的粮食根本不够一家人吃,我就外出历练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营生可以养活自己,但没想到自己出师不利,才离开村子没几里路的时候,夜里不小心坠下山崖,然后就一命呼呜了。等自己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就被师尊领到了这里,开始了修炼。” 四师兄憨厚的笑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寒酸的过往,可五师弟听后却羡慕不已,因为他根本不及自己来鬼谷前倒是个什么人或是什么东西,又是怎么藏身在那玉球中的? 他可不认为自己天生就身在玉球中。 “好了,五师弟刚来,肚子一定饿了,我带你去吃点东西。”三师兄打断他们两人说话,抢走五师弟的手就往自己居住的树屋走去。 走了约三五里路的样子,他们三人来到了三师兄居住的树屋。 五师弟望着这个树屋,被它的阔大给吓到,这树屋的墙还有顶都是用两人合抱粗细的树木堆垒而成的,木与木之间的缝隙大到能允许一个成人自由出入,而它的长宽都在百丈之上!五师弟站在树屋的门下竟然就瞧不见树屋的尾巴了,至于这树屋的高度就更不用说了,让七八个五师弟玩“叠罗汉”都搓搓有余,绝对不用担心自己的脑袋会撞到屋顶。 “这屋子真的好大,三师兄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吗?”五师弟许久之后才从震撼中缓过来,并向三师兄问道。 三师兄摇摇头,说道:“也不能算我一个人住,我一直和我的粮食一起住。” 三师兄用修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银白双面剑 “贼老鼠!俺今天就将你给种进田里!”四师兄瞧着自己辛辛苦苦种的粮食给三师兄窃来之后,便如此生气,这些粟米或其他粮食皆是他面朝黄土,背朝天一点一点耕耘出来的,而这作物生长,他的修为是爱莫能助,只能靠时间汗水和精致的照料才能让作物生长。 说这些东西是四师兄的命根、心血一点都不为过,可现在劳作多年的心血都被三师兄给偷走了,他现在连宰了三师兄的念头都有了。 而自知理亏的三师兄狡辩道:“这是我在路边捡的,你怨不得我,况且这些粮食我也未动丝毫,你大可以拿回去便是,这样我俩之间的事就算一笔勾销,可与不可?” “可你娘的大头鬼!”憨厚老实的四师兄都急得骂娘了,由此可见四师兄现在有多气愤。 “你莫要以为我就怕了你!”三师兄就是个泼皮无赖,被抓了现行还这么理直气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受到了多大的委屈。 四师兄用修为幻化出一座大山,他双手撑住,显得神武不凡,之后瞄准三师兄的位置用力掷去。 三师兄拔腿就跑,但还没跑出一身的距离,他骤然想起身边还有新来的五师弟,便只能回头硬抗四师兄的攻击。 大浪滔滔,三师兄一出手,海啸声充斥整个树屋,将那些粟米都震落坍塌。 与四师兄大山齐高的蔚蓝海浪顶着白澈澈的浪花向大山冲去。 海与山的碰撞,结果是海侵蚀、掏空了山,还是山镇压、逼停了海?五师弟在一旁拭目以待! “你个二愣子,你忘记你五师弟也在我边上了?”三师兄的海变化诡谲,攻击变化无常,但实在不擅长防御,尤其是与四师兄的大山硬碰硬,他天生便不占利。 三师兄召出的海幕阻拦了四师兄的大山片刻,接着大山便徐徐突破海水,缓缓向五师弟他们压迫而来。 而四师兄不知是因愤怒失了理智,还是因为三师兄大浪滔滔的声音所掩盖,他的大山依旧直直往前冲来。 三师兄啧了一声,只好朝自己和五师弟身上施了法术,让他们遁入海中往后逃去。 “我这不是逃跑,是战略性撤退!”三师兄是个要面子的人,为自己后退解释道。 五师弟也配合地点点头说道:“我懂,这叫避其锋芒。” “上道。”三师兄一笑,踏浪前行离开了树屋。 四师兄的大山完全破开三师兄的浪幕后,将附近的地面砸出一个凹坑,那里已经不见了五师弟和三师兄的身影。 四师兄愤然返回树屋,将屋里的东西统统用法术搬运回他自己藏食物的洞穴里,而树屋外那些被摧毁的山林过了片刻竟然缓缓恢复如初,鬼谷山上的一切东西似乎都被定格了,无法被人为摧毁。 三师兄带着五师弟逃往了兵人谷,将他交付给大师兄和二师兄,他说道:“五师弟,你先和大师兄、二师兄他们待一会,我还得回去收拾一下四师兄,让他知道知道本师兄的厉害!” 五师兄应了一声,三师兄便离开了这里。 而兵人谷两边正胶着对战的大师兄和二师兄还没有注意到有人站在他们边上观望着他们推演兵事。 这兵人谷不大,方圆之间估计也就三师兄树木的门口横放地面那么大,大师兄和二师兄对面而立,不时用修为将鬼谷之物演化为兵事道具。 五师弟因为战得远,有些瞧不清便走进兵人谷,便靠近他们,瞧他们演练兵事。 等五师弟凑近之后,才发现这兵人谷的玄妙之处。 兵人谷里地貌丰富有险峻的关山狭隘,也有奔腾不息的川河,还有深不可测的大峡谷,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小。 所有的山水地形都不知道缩小了多少倍,五师弟觉得自己要是往这兵人谷里杵一根手中,对于那些山水来说,这手指与擎天神柱齐高,是难以企及、仰望的高度。 观完地形,五师弟寻摸了半天,并没有在兵人谷内找到一个兵,甚至连人形的东西的都没见着,不过随着大师兄和二师兄的动作,他倒是发现了一点端倪,便是兵人谷微缩山河版图内有两群蚂蚁。 一群赤红如焰,一群漆黑如墨,它们在山河各处打得不可开交,其中陆战最多,埋伏在山林的潜伏突袭战也不少,更有以叶为舟在河流上打水仗的。 五师兄越瞧便越被那胶着战况所吸引,到后来更是不由的自主地越过了兵人谷设置的禁界,两只脚踩在了黑红两军交战的战场上。 “谁?” 大师兄和二师兄同时呵了一声,这突然闯入的人两脚踩灭两军,将直接战场上的地形摧毁引发了一连串的灾难。原本在川河上酣战的水军突然发现河流被碎石所截,让他们的一叶之舟倾倒在地,船上的“士兵”坠落地面而损失惨重,更为糟糕的是,原本在陆地战斗的士兵们被改道的水淹没。 顷刻之间,双方士兵全军覆没。 大师兄和二师兄之间的战局也算被五师弟给搅得一塌糊涂,无法再继续了。 而面对这大师兄 和二师兄指摘的目光,犯错的五师弟杵在原地抓耳挠腮,不知所措。 大师兄盯了一会,二师兄也盯了一会,若此次打扰他们的是三师弟或是四师弟,那么一顿胖揍是免不了的,因为他们早已说过许多次,在他们在兵人谷演兵时,是不允许他们进入这里的。 可这次打搅了战局的人是五师弟,他们没有与五师弟说过这规矩,所以无知者无罪,他们也不好追究五师弟的责任。 二师兄性子跳脱,对于这种事他最先看开,他挠了挠头,对五师弟道:“这鬼谷除了师尊的规矩外,每个师兄也都有些各种各样古怪的性格,比如你大师兄,你只要在他面前说些不正经的话,他便会暴跳如雷;二师兄我呢,没什么禁忌,只要不再我和大师演武时来打扰就没什么能惹我生气的。” 五师弟这时候立即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二师兄摆摆手,无所谓道:“这次你也不知道,况且这兵场交锋的魅力确实无人能当,你沉迷其中而不自知也是正常的,只要下次不要再来打扰兵人谷即可。” “我保证!” 二师兄点点头,为了避免五师弟再惹其他师弟不高兴,他便继续介绍道:“三师弟老奸巨猾,好吃懒做,嗜酒成性,他的脾气倒也好相处;四师弟如你看到的一般,是个朴实的农人,平日不管你怎么说他一般都不会生气,但你要是私动了他种的庄稼,他会特别生气,就是你三师兄好几次都被他种到地里,你若是没有奇怪的癖好最好还是不要去乱动他的庄稼。不过他为人还是蛮大方的,种好的农物会送给我们一些,你若是喜欢再去讨要,他也会给你。” 五师弟认真的听着,将每位师兄的喜恶都牢牢记在心里,免得闹不愉快。 二师兄再继续说了一会,一旁的大师兄打断了他,并对一直紧绷着神经的五师弟道:“五师弟,其实你也不需要记这些东西,等大家相处一段时间就熟悉了。” 五师兄还是老实地点点头,也将大师兄的话记在心上。 “算了、算了,随你吧。”大师兄瞧着五师弟依旧拘谨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一个人开始收拾兵人谷。 二师兄见状带着五师弟也一起开始收拾。 其实兵人谷的收拾很简单,只需要将五师弟踩碎的碎土移走便是,并没有什么难弄的地方。 真正难的是补充那些损失的蚁兵。 大师兄和二师兄清点了一下损失,红黑两方蚁兵幸存下来的数量还没一个村的人多,他们便不得不去蚁穴捉些蚁兵来充军。 二师兄提议道:“正好现在没事,不如带五师弟一起去蚁穴做些野生的蚁兵回来?” 大师兄点了点头,一挥衣袖将战场上所有死掉的蚁兵扫去,然后带着五师弟和二师弟一起去了蚁穴。 一开始,五师弟以为这蚁穴就是他认为的那种,在田里刨一个坑,然后蚁穴就出来了,可等大师兄和二师兄带他来到这所谓的蚁穴时,他被面前的蚁穴给颠覆了印象。 这个蚁穴/洞口比三师兄的树屋还大,里面爬着密密麻麻的褐色蚂蚁,每个蚂蚁的块头与他相仿,甚至有不少蚂蚁直立站起时已经超越了五师弟的身高。 “大大师兄,二师兄这个蚂蚁和兵人谷的蚁军不是一个品种吧?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蚂蚁?”五师弟连发慨叹,二师兄边示范边解释道,“这巨甲蚁本就不是人间的品种,是上古妖界的遗种,但自从神界破碎之后,妖界收起波及牵连,妖界的生物也大多灭绝殆尽了,像现在这种巨甲蚁都是师尊游历各地破碎的世界里寻来的,算是为曾经存在的世界留下个证明。” 五师弟一脸茫然,他记忆中对历史这些事是没有一点印象,所以听到二师兄口中的神界、妖界倍感新奇,他追问下去,但二师兄却不愿再多说了,“神界和妖界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我也是从师尊口中得知一二的。” “好吧。” 五师弟有些失望,大师兄和二师兄却没有注意道这点,他们开始用专门的法术和法宝捉捕巨甲蚁。 一人一只红囊袋,另一人一只黑囊袋,打开之后,一团肉眼可见的风团在附近汇聚,而那巨大的妖族蚂蚁“首尾相连”,葫芦娃救爷爷似的一个一个被吸入囊袋。 囊袋不过三个巴掌大小,可它的胃口却不得了,将蚁穴/洞口外的巨甲蚁都给吸了个干净。 片刻之后,二师兄向大师兄问道:“你多少蚁兵了?” “十万。” “我十一万,差不多了,回去?” “嗯。” 大师兄和二师兄扎好囊袋,领着看客似的五师弟返回兵人谷。 一到兵人谷,发现三师兄和四师兄在兵人谷附近徘徊,像是有什么事找大师兄和二师兄一般。 大师兄和二师兄降临地下,面对这三师兄和四师兄道:“你们来兵人谷有事?” 三师兄和四师兄点了点头,望了一眼五师弟道:“师尊刚刚来了,对我们五人说,百年之后我们就得下山”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匆匆一年半 “这么钝的剑,还真是世间仅有。”二师兄掂量掂量这柄剑的重量,其重量轻飘飘的,完全不像是什么金属制成的,估计卖给别人都没人会收。 哦,不一定没人收,大概会有哪家大人愿意将这剑给收走作为家中孩童的玩具来玩耍。 大师兄也往树上的浅痕望了一眼,安慰道:“这剑东西虽然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师尊不是说了吗?这剑与五师弟你的过去有关,应该是什么线索,五师弟你还是妥善地保护好它。” 听大师兄说到过往,五师弟突然向大师兄和二师兄问道:“大师兄你们有过去的记忆吗?” 大师兄干脆回道:“有,但在鬼谷待了这么久的时间,我的好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了,只隐约记得我是孙武孙子之后。” 五师弟在玉球里时,曾听大师兄说过一二这孙武孙子的事,便问道:“是写孙子兵法的那个孙武?” 大师兄自豪地点点头,他一直为自己身为孙子之后而感到自豪。 五师弟又将目光投向二师兄,想要知道他的身份。 二师兄抖抖肩,漫不经心道:“如你所见,是一位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纨绔子弟,后来因为行为太猖狂,给人一把拍死了,然后得幸被师尊收入鬼谷。” 二师兄对自己被人一巴掌拍死的事并没有感觉到羞耻,反而和大师兄的语气相同,一样的骄傲,以致于五师弟错认为被人拍死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五师弟再问道:“那你们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大师兄和二师兄露出迷茫的神色道:“鬼谷不属于人间,而不是人间之物便不能拥有姓名,不然会招来不吉,所以师尊抹去了我们这部分的记忆。最初师尊将我带到这里后,师尊便用‘大师兄’这个称呼来喊我了。” 二师兄说道:“我也是,不过我说五师弟啊,既然你记不清过去的事,那你干脆忘记了即可,当做涅槃重生,开始新的人生不好吗?而且”二师兄打量五师弟面容,觉得他五官不是那种爱生气的人,便继续说道,“而且过去的记忆不一定好,你想来鬼谷的人都是死过一次的人,我可不认有什么最后会年轻而死的人会有什么好回忆,要是我换做你,我现在就将这剑给丢了,和过去说拜拜,然后笑对新生。” 五师弟露出的思索的神色,最后握紧了手中的剑,说道:“正如师兄所言,我也不觉得最后死掉的人会拥有怎么好的记忆,但总觉得总觉得心里少点什么,若是换做师兄你,你愿意忘记过去的记忆吗?” 二师兄立马拒绝道:“我可舍不得忘记小桃红、小翠鹂、小彩蝶、大圆娘” 五师弟听着这些名字,便觉得她们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不过二师兄的回答还是与自己相同,选择了不愿遗忘。 这时,在一旁的大师兄皱着眉头劝道:“五师弟,等百年之后离开鬼谷,你要寻找你的记忆,我们并不反对,但我作为大师兄还是想劝一句,如果你发现你的过去并不美好,并且充满了仇恨、痛苦,那我还是希望你能立即放弃再寻找,有时候遗忘是一样不可多得的宝物,我们没必要去拒绝它。” “知道了。”五师弟向大师兄和二师兄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他们。 “好了,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们道四师弟家去吃饭。”二师兄勾住五师弟的肩膀,很是亲密地缓缓往鬼谷山腰方向走去 冬去春来,天地间树木的年轮又增加了一圈。 这年夏末开院,招贤馆内的施岚青已经三年生了,在那过去的一年半中,施岚青的境界升到了君境,剑技技巧依旧是同辈第一,只是她不再是招贤馆的大师姐了。 因为在一年半前,有个中原的同龄人从中原而来,据说他曾是周御书院的抛弃的学生,但这个传言并不流行,招贤馆的馆主曾经对这个传言专门下了一条禁令,说谁要是再胡乱流传说他来自周御书院,传言者将受到驱逐出院的惩罚。 因此在招贤馆普通人之间,对于这个新来的大师哥知之甚少,只知道他很厉害,且常常前往招贤馆的招贤大堂去商议国事,是一尊很厉害的人物。 但这些对于施岚青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自从施岚青随秦馆主去周御书院却从施夷光的口中得知庄休离世的消息后,她便喜欢上了睡觉,除了白日练剑之外,一有空她便会寻一处地方睡觉,甚至在剑堂,有热心的学生为这位曾经的大师姐摆好枕头被褥,为的就是让施岚青好好睡上一觉。 而事实上,施岚青一点也不喜欢睡觉,尤其是这种长久的睡眠,她很多时候都是辗转难眠,根本没有入眠的意思。 可她还是强迫自己入眠,有时候什么为了睡着,她封住自己的穴道,让自己因为气短呼吸不畅而晕厥过去,只为了安寝入眠。 而究其原因,施岚青突然会变得如此嗜睡的原因是因为她曾在梦里见到过阿白,虽然很短暂,但那个梦很真实,真实到可以以假乱真,让她以为阿白还在人间、还在她身边一般。 于是施岚青就多了这么一个嗜睡的习惯,只 为她能够在梦里再见到阿白一次。 奈何修士睡眠难,做梦更是难上加难。 梦是失了理智的胡思乱想,可修士即便睡着了,在修为的影响下,本身的理智也很失控,这原本是修士的特长之处,却是施岚青现在虽想要摒弃的技能。 施岚青睡了又睡,但上苍似乎是和她作对一般,她越是想,关于阿白的梦便越不出现,而她又继续使劲想,这便进入了一个恶性循环,使得她丢失了招贤馆大师姐的位置也都懒得再去争回,一切都变得和无欲无求的道士一般,一切都讲究随缘。 哦,对了,还有施岚青以前的两个小跟班,甘恬和杜佩,杜佩倒没什么,一如往常地生活着,而甘恬却因为脊骨受到重创,后面虽然在甘家族人的倾力治疗下,接回了脊骨,也保全了性命,但他在医馆馆主方鹊的判定下,被下了此生不能再提剑的判决。 一个主修剑技的家族出了一个不能提剑的族人,就算族人不说,那个不能提剑的人也会觉得无地自容,难以接受。 甘恬从甘府搬了出来,本想与施岚青比邻而居的,但因为施岚青居住在皇宫后院,那样的地方女眷可住,但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自然是不允许居住过夜的,所以美好愿望破碎的甘恬在杜佩的帮忙下,住到了一处离皇宫最近的住宅里,每日都会陪着施岚青的前往剑堂,然后他再折返,去往他曾经不屑的礼艺学堂里。 礼艺学堂最近新来了一个人,甘恬知晓他的身份,但家族里让他不要与他发生冲突,只需要在旁边暗中观察就好。 甘恬有时候会想,家族花这么大气力医治好自己是不是就是为了让自己来礼艺学堂监督这个商鞅。 对了公孙鞅已经在秦馆主的奉赏下更名为“商鞅”。 这个更名的主意是公孙鞅自己提出的,他在一年半前来到招贤馆后,很快便用强硬的手段在招贤馆有了一席之地,再加上秦馆主的刻意保护,甘杜两家为代表的老秦人势力并没有伤害到他的性命。 但很多时候公孙鞅觉得自己中原人的身份很碍事,一些律法也只保护秦人,于是为了获得一些方便,公孙鞅向秦馆主讨要了一块“商地”,而公孙鞅也因此获得秦人姓氏和秦人身份,接下去他办诸多事也便方便了许多。 不过他时时刻刻没有忘记自己姓公孙,因为那是他父亲的姓氏,他怎么可能忘记呢? 只是周边的秦人在公孙鞅获得商地之后就一直叫他商鞅,久而久之,整个招贤馆也就忘记了他原名公孙鞅的事。 甚至对于他后来夺走大师姐第一席的位置都没有太大的抗议,因为商鞅取胜施岚青的并非是剑,而是礼艺的旁门左道,对于御艺以外的东西,秦人的感触并不大,加上商鞅也算是半个秦人,整个招贤馆对着原中原人实在是再温柔不过了。 后来不知是商鞅的缘故,还是因为甘恬也来了礼艺的原因,招贤馆斥了巨资将原本矮小狭窄的礼艺学堂给推翻,并建立了更气势恢宏、庞大的礼艺学堂。 那群建筑可以说是招贤馆最新,最气派的建筑了,甚至在秦馆主暗喻其中的求贤之意,礼艺的学堂比皇宫中任何一座宫殿都只好不差,很多时候秦馆主都会收到许多奏折,上表礼仪学堂的规格超标了。 但这些奏折都被秦馆主一一打回,还骂了他们一通,说是他们的子嗣若是被比商君还厉害,他也会给他们修一座比皇宫宫殿还气派的房子给他们住! 然后朝中一大帮人便老实了,默默接受了商鞅这样的待遇,当然一日三餐似的穿小鞋是免不了的,虽然不能让商鞅伤筋动骨,但恶心埋汰他还是能做到的。 商鞅在招贤馆以一人之力抗衡老秦人,多少有些力不从心,他这几日便向秦馆主提议,想要再招几个志同道合的中原人一起来帮助他,秦馆主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并将权利下放给他,让他自己去做决定解决。 说完招贤馆,那便不得不说春秋大陆中的风云学院,周御书院了。 周御书院自从在周幽的管理下,学院的实力可谓是蒸蒸日上,各方各面都是不说已经恢复到了巅峰,但较之以前的死气沉沉,现在的周御书院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比以前老院长通知要好上许多。 春秋八院开会时,周幽也勉强算得到了其他七位院长的认可,不再将他当做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有时候还会特意去询问他的意见。 只是随着时间渐渐往后,周御书院那尊圣人竟然没有给一方势力捉到蛛丝马迹,有关圣人的事似乎都被莫得一干二净,而谎言那就是谎言,尤其是太过干净,反复一切都不存在的圣人心中,也令齐院长院长开始怀疑这尊圣人的去向,或者是否真的存在,亦或是他们只是狐假虎威,虚张声势? 七院中,之前被圣人亲临教育过的学院,倒是不怀疑圣人是否真的存在,他们只是怀疑圣人是否已经飞升了,或远离了周御书院,所以没有再在周御书院出现;至于那些没有被圣人亲自登门过的院长则很难认为圣人会这么“厚此薄彼”,只去其他的学院而不去他们的学院。 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赐名,出山 “哎呀,来来来,我这还有十万八千斤的粮食,你们都给分分。”一向视农物粮食为性命的四师兄每日不睡觉将藏在鬼谷洞穴里的粮食统统搬出,然后一股脑的分给其他几位师兄弟。可其他师兄就算是猪,这胃口也没能好到吃下这么多的粮食,于是这百年里他们几个吃一斤,埋十斤,将这从地里生长出来的东西再送还到地里,完成一圈轮回。 只是即便他们如此铺张浪费,四师弟这数万年种下粮食数量依旧不减多少,顶多就是就是九牛中取了一毛,完全解决不了四师兄巨大的存粮。 “这么多粮食,你还去喂狗吧。”喜欢骗喝骗喝的三师兄也架不住四师兄的热情,每天送来的粮食将他树屋都给堆满了,而四师兄还在疯狂地送他粮食,说是浪费了可惜。 至于四师兄听到三师兄这么拒绝,很皮的再扛起一大筐粮食三师兄的院子里,并说道:“既然你都怎么说了,那我只能喂你了!” 三师兄听后一愣,当即捡起树屋边的一截木棍好让这个四师弟知道胡乱骂师兄的代价。 但四师兄似乎早料到了三师兄会生气,便在他出手的那一瞬间逃离了这里,往五师弟的住处赶去。 五师弟的住处是他自己简单搭建的,用几根粗壮的木头一架,再从四师兄那里讨点秸秆,往上面一铺就算是一个简单的住屋了。 鬼谷没有大风大浪,庄休的这间屋子并不会出现坍塌或茅庐为东西南北风所破的窘境。 四师兄跑到五师弟的屋前,将一大堆的粮食放下,五师弟有些头疼道:“四师兄,这一百年我都已经吃重了七八斤,腰上的玉带也是往后一挪再挪,昨天你送来的五百担粮食我都还没拆开呢。” 四师兄摆摆手,将今日送来的粮食和之前的粮食整理好,码在一起,然后自己嘀咕道:“上次给兵人谷的蚁军偷送粮食,结果将它们撑死了,要不这次把所有的粮食都丢进恶龙谷?” 四师兄说着,离开了五师弟的屋子,苦思着如何解决自己的存粮 鬼谷七日的时间后,鬼谷子召集鬼谷子的弟子,将他们喊道跟前说道:“你们出山的时候到了,在下山前,我先赐你们人间姓名。” 鬼屋五位师兄弟,每人脸上都没有离别的伤感,他们和所有将要离家迈入江湖的雏儿们一样,踌躇满志,压根不知道愁是何滋味。 鬼谷子扫过兴冲冲的师徒五人,心里有淡淡的伤感,他还有一些话没说出口,这鬼谷不是人间,也不是碎神界,更不是阴曹地府,是独立在外有一方规则的世界,像现在师徒五人还未拥有姓名,不算人间之物,同时地府也没有记他们的名字,他们也不算潜逃在外的鬼物,而鬼谷这片世界恰恰只能收留这样的东西存在。 等鬼谷子替师徒五人取了人间的“姓名”后,“性命”也会随之而来,他们不能再生活在鬼谷,甚至都不能再瞧见鬼谷,同时人间的时间也变得能够侵蚀他们的身体。 这就意味着,他们会老,会死,却再也不会与自己想见了。 鬼谷子将自己的情绪藏得很好,从表面上看上去,古井不波,他先是点了大师兄,然后从虚空取出一包早已打包好的东西交给大师兄,“大师兄,你跟随我最久,这包里是一些对你有益的东西。” 大师兄躬身谢过,但鬼谷子给他的包裹却被二师兄抢过,毫不忌讳地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打开。 “怎么都是一些破烂啊?”包裹里许多书和一些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虽然它们都是法器,但对于生活在鬼谷,早已对各类珍宝司空见惯的二师兄来说,师尊给出的这点东西 有些寒酸了。 “师傅,你就算不喜欢大师兄,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吧?几本书和一堆破玩意就打发了大师兄?这大师兄果真是捡来的、后娘养的待遇” 二师兄这番话看似心直口,若是在心思愚钝的人看来二师兄是在羞辱大师兄,但真实的情况却完全不同。二师兄会这么说,其实是变相的为大师兄向师尊讨要更厉害些的法宝罢了,只是这个举动很容易被人误解。 而显然心思单纯的大师兄和四师兄他们两人都误会了。 大师兄恼羞成怒地打了一拳二师兄,怪他乱说话,还要求他向自己和师尊跪下道歉。二师兄什么脾气,又怎么可能乖乖听话呢? 于是大师兄只好代为道歉,向师尊鬼谷子道:“师弟年幼,我这个做师兄的管教无方,我替他向师尊的无礼道歉。” 二师兄切了一声,一脸的不屑。 鬼谷子却摆摆手,说道:“瞧你们的师兄弟如此情深,我心便慰,希望你们离开鬼谷之后也能坚持初心,不忘师兄弟情谊。” 大师兄拱手称是,二师兄却不以为然继续摆出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鬼谷子不没有计较二师兄的无礼,继续从虚空中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锦盒,将它交给二师兄,“二师兄,这是你的。” 二师兄立即变脸,笑盈盈地接过师尊递来的锦盒,迫不及待地打开,指着锦盒里绿油油的一颗怪丹道:“这 个颗绿球是什么?” 鬼谷子回道:“这丹药的丹方已经绝迹,它是世间最后一粒了。” 二师兄急着打断鬼谷子说话,问道:“师尊,我不想知道它的来历,你就告诉我它的作用就好了。” 鬼谷子不责怪二师兄的无礼,解释道:“涅槃春丹,服下之后,只要是死后不超过一炷香时间的人都能够凭借这个起死回生,可以看做是你的第二条性命。” 二师兄先是摆出夸张的惊讶的表情,然后猛地一变,脸上的笑容全部消失,“人家都把我打死了,我再拿这个丹药复活,然后让别人再打死我一次吗?不划算,不实用,师尊你再换个礼物给我吧。” 鬼谷子也知晓自己这顽徒的劣性,便伸出手说道:“好啊,你先将这涅槃春丹还给我。” 二师兄手脚极其利落地将涅槃春丹收入自己的囊中,然后死皮赖脸道:“师尊你的法宝那么多,一定不差那一件两件的,您老人家说是不是?” “不是!”鬼谷子回答地很干脆,并伸出一手讨要道,“你想要换一物也不是不行,你先将手上丹药还我。” “不给!”二师兄也回答很是干脆,厚着脸皮继续向鬼谷子讨要礼物,但鬼谷子却不愿再搭理他了,转身取来剩下的准备好的礼物交给三师兄和四师兄。 但等到五师弟时,鬼谷子却连一样东西都没有交给他,只是望了五师弟一样,什么话也没说。 二师兄见状,又故技重施道:“五师弟啊,我之前还觉得大师兄是后娘养的,可瞧见五师弟后,我觉得大师兄这待遇算好的了,五师弟这个待遇完全是师尊捡来了敌人的孩子来抚养” 鬼谷子听着二师兄阴阳怪气的话,还是多费口舌解释道:“你记得离开鬼谷之后,记得不要对外人说自己出身鬼谷,我并没有传授你课业,你至多就算是暂住鬼谷的住客。” 二师兄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他同时被大师兄和三师弟拉住,他这才没有继续争辩。 “没关系,师尊没把你但弟子,我们却将你当师弟了!”二师兄很是义气地说道,完全没有几十年来每次犯错都栽赃到五师弟身上时的自觉和羞愧。 鬼谷子不再管这些,他赠玩饯别礼后,开始一一赐下姓名。 “大师兄,孙武后人,姓氏不改,但名改,自此以后名唤‘孙膑’,望你能堪破这名里的玄机。” 大师兄孙膑叩头谢过,而此时不正经的二师兄也渐渐肃穆起来,不再随意地开玩笑。 这次也轮到了鬼谷子给二师兄赐名了,鬼谷子盯着二师兄扎得胡乱的长发,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二师兄你性子跳脱,命里有一大劫,我赐你涅槃丹,就是希望你安然度过你的命坎。” 二师兄厚颜无耻道:“师尊你要是心疼我,就再赐我一颗呗,这种续命的丹药自然多多益善,就算我打不过对面,我也要恶心死他们,他们一打死我,我就吞服一粒丹药,让他们知道我鬼谷的弟子可不是好惹的!” 鬼谷子听二师兄说完嘴皮子,只留下最后一句,“好自为之。”便向剩下的师兄们赐名。 “三师兄,贵胄之后,名唤‘张仪’。” 三师兄张仪叩头谢过。 “四师兄,苦难中生,却脱淤泥而成翔,名唤‘苏秦’” 四师兄苏秦叩头谢过。 但等鬼谷子来到五师弟的面前,他却是犹豫了许久,并没有直接给五师弟赐名,反而向五师弟问道:“你想我给你起什么样的名字?亦或是你自己想好一个名字告诉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庞涓和孙膑之争(一) 五师弟一脸茫然,师尊怎么到了他这规矩就变了,非但不赐名,还反过来向他询问自己名字的意见,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些。 鬼谷子瞧出这些人的心思,便解释道:“你四位师兄们,他们可以有命,我能预见,但你不同,你的命格一开始就不属于这里,所以我也无法给你起合适的名字。” 鬼谷子这么说,五师弟愈发对自己的过去好奇了,他很想知道过去的自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又什么会来鬼谷?虽然现在他的四位师兄待他都很不错,但他也很想知道他进鬼谷之前的那些亲朋好友到底如何,甚至连他生前的敌人是怎样的,他也是很好奇。 五师弟盯着脚下的地面一会后,说道:“师尊,我还是对之前的记忆耿耿于怀,很难放下。” 鬼谷子捋这自己的长须,衡量许久之后,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便给你起一名,名唤‘庄周’,借谶‘始与庄,休于周’” 五师弟庄周对自己的名字不甚兴趣,但对于鬼谷子师尊的后一句意味莫名的“始于庄,休于周”尤为在意。 “师尊,你说话能不能别打机锋?”二师兄胡搅蛮缠,他知道师尊对天上地下的事无所不知,只要师尊愿意,别说五师弟庄周生前的记忆了,就是师弟十世轮回前的事师尊也能知晓得一清二楚。 所以二师兄用自己的方式帮着五师弟。 可鬼谷子却不愿再搭理他,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鬼谷五人,接着后退一步,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天地间,无迹可寻。 二师兄悻悻然,心里埋怨师尊不地道,这说话说一半,上厕没手纸。 二师兄心里编排师尊编排道一半,猛地想起自己的姓名还没有被赐下,便立即呼天喊地,捶这空气,跺着地,想要将他的师尊给打出来。 “师尊,你还没赐我名呢!师尊!师尊!” 二师兄喊得鬼谷山林震啸,群鸟起飞,但鬼谷子却没有再现身。 “这个糟老头,坏滴很,连名字都不给人家起!”二师兄一耍嘴皮子,师尊便显灵了,鬼谷子曲指朝虚空一弹,二师兄整个人倒飞出去,撞断了身后的几棵大树才停下。 接着鬼谷子的声音也从虚空传来,“二师兄你的名字在锦盒丹药下的字条上。” 二师兄狼狈起身,拍去自己身上的灰尘,并按照鬼谷子师尊所言,打开了藏药的锦盒,去出涅槃春丹后,发现下面确实藏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庞涓”二字。 但二师兄庞涓很快便发现了这字条下的另一玄机。 这纸张不算厚,鬼谷子写字时用的墨有比较浓,所以庞涓注意后到了字条背后还有其他的字样。 他翻过查看,上面写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庞涓,好自为之。” 正当庞涓疑惑这师尊又打了什么机锋话时,他的几个师兄弟来到他的身前,关切地向他询问身体状况如何,是否受伤。 庞涓便悄悄将字条的藏入袖中,他平日虽然对师尊表现的几步尊重,但对于师尊的本事,他是五体投地的佩服,他想一定是师尊算出了什么,但又不便直接告诉他,就用了这样隐蔽的方式来提醒他。 庞涓盯了一眼能起死回生的涅槃春丹,很是安心地站起身来,他相信师尊占卜无双,但也相信师尊算无遗策,既然师尊给他涅槃春丹,就一定能够安然度过他的命坎。 可庞涓却没有想过,鬼谷子曾说这丹药已是世间最后一粒,若是需要这丹药的人救命的人有两个,哪又当如何? 一向古灵精怪的庞涓也不能料到这些。 他起身后他的师兄弟们说道:“你们二师兄叫庞涓,这个名字你们可要牢牢记在心里!” 鬼谷五人正式有了姓名后,他们将整理了几十年,上千上万遍的东西放入乾坤袋中,在三日后正式离开鬼谷。 那日鬼谷子并没有现身送别,鬼谷师兄弟们也没觉得多少遗憾,他们一直以为鬼谷会永远在那,永不消失,等他们想念师尊时再回来看他就好了。 五人带着各种各样的心情离开了鬼谷,年少的冲劲冲散了离别的伤感。 他们五人离开鬼谷,从一大片连绵无尽的碧绿山脉上方御空而过,连续走了三五日他们才来到一处有人的村落。 “下去填肚子!我饿了!”三师兄张仪明明修为高深,长久的一段时间内根本不需要进食,但他的口舌之欲却比任何人都要强烈,这一路上非嚷嚷着要吃人间美味的食物,就算四师兄苏秦从自己的乾坤袋中取来食物给他,他也不要。 “都来人间了?谁还吃那么难吃的东西?我要吃肉那种很好吃的肉!!”张仪做出凶神恶煞的饕餮状。 现在终于学到了有人的村落,张仪自然要闹着下去吃东西。 其他几人架住张仪的吵闹,就只得答应他下去人间,去吃上一顿,好堵住张仪聒噪的嘴。 五人直接从空中落在,在这偏僻的村落里,基本见不到什么修士,更别提这种能御空飞行的修士了。 所以这村 子里的人瞧见鬼谷五人落下后,皆是兴奋地探出脑袋,但朴实的村民似乎有惧怕这些能御空的修士,便畏畏缩缩,小心翼翼地在远处打量他们五人。 好吃的张仪也不管村民的目光如何,嗅着味道进入了村里唯一的酒楼。 酒楼里的小二在他们快要进入酒楼前便慌慌张张地跑回,向自家的掌柜道:“不好了,大大!有五个会飞的神仙来我们酒楼了!” 掌柜手中的铁木算盘跌落在地,惊道:“快关门!” 可为时已晚,鬼谷五人已经迈入了酒楼,张仪更是已经坐在了堂内的一张桌子上。 酒楼内的其他看客似乎觉察到了这五人不好招惹,都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坐在桌上吃着自己的饭,争取做到目不斜视,因为这江湖上不少人会因为对视一眼而觉得不痛快,继而引发一场生死大战,这对于珍爱自己生命的人来说,别说遇见,光是听说江湖上有这样的人他们便备感难受了。 酒楼的掌柜担心自己小二照顾不周而引来什么麻烦,便柜台离开,亲自来到鬼谷五人前,问道:“几位少侠,你们要吃些什么?小店虽不比那些山珍海味,但小宜口的家常小菜也是不错的。” 张仪盯着酒楼柜台上的菜牌,上面记录着菜名和每道菜的价格,不过价格那一块笔墨改动较多,看起来这酒楼的菜价浮动的次数还是比较多的。 “掌柜的,小炒白菜、乱炖土豆、野菜三仙”张仪报菜名,掌柜一一记在小本子上,等着后厨上菜。 “我报的这些菜都不要,其他的菜都上一份!”张仪一挥手,豪气道。 “全都要?”掌柜的瞧这位衣冠楚楚的少侠将酒楼里所有的素菜都给抛了,光点酒楼里贵的荤菜便心中生疑,因为这等吃相可不是有钱人家、大户少侠该有的。 掌柜的不放心,担心这些人是来吃白食的,便多嘴问了一句:“五位少侠,你们点了这么多道荤菜,你们你们吃的完吗?要不再减少些?” 二师兄庞涓可是个通晓世故的人精,他一眼就瞧出掌柜的心思,便怒而起身拍案道:“乡村老儿,你这是看不起我等?觉得我们付不起酒气?我这就看了你的脑袋祭酒!” 掌柜的被吓的直接跪在地上哭爹喊娘,喊着英雄饶命,说自己上有老,下有小需要抚养,万万不可丢了性命,杀他一个便是杀他一家 “够了!”大师兄孙膑一拍桌子呵斥道。 二师兄跟着帮腔道:“听到没,我们大师兄都听够你说话了,你休要再说了!” 孙膑瞪着庞涓道:“我说的是你,怎么一离开师尊教诲,你就变得如此猖狂?” 庞涓指着自己,难以置信道:“大师兄,你竟然帮着外人骂我?” “我帮理不帮亲,这事是你不对!” “我哪里不对,是这掌柜的向看不起人,我再教训他,我有错吗?”庞涓用力一掌拍在桌上,将桌的四脚钉入地面,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而孙膑冷哼一声,极度不满庞涓的行为,摆出了极为难看的脸色。 这个时候,三师兄张仪和四师兄苏秦却没有开口劝阻,他们几万年来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无数次,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反正这次劝了,他们下次还会吵的,所以他们每次遇见这种情况的时候都是选择在旁观看。 反正就算打起来,也会有师尊出面。 鬼谷四子虽离开师尊的羽翼庇护,但他们却没能转变思念,以为他们的师尊依旧无时不刻地守护在他们身边 孙膑和庞涓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烈,酒楼内不少人顾不得继续留在这里吃东西了,这神仙打架,随手一挥山崩地裂,那巨大的余波也许对神仙来说没什么,但对他们这些凡人来说却是致命的。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数不清的俗语提醒人们在神仙打架的时候不要去凑热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张仪与苏秦之争 凡人的性命在神仙的眼中不一定比路边的杂草值钱,甚至不一定有它们生命顽强,在外遇见了神仙打架,能躲就躲。 但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终有不怕死的。 就比如门外那几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崽子们,他们是最先发现天上神仙的,也一路三五成群互相怂恿、互相激将,大着胆子堵在了酒馆的门口,想要近距离瞻仰神仙容姿。 而此时,庞涓和孙膑僵持着,心中正烦,瞧见门外的叽叽喳喳、窃窃私语的孩童们,心中的怒火喷发出来,用修为将柜台前一只巨酒坛提起甩向门外的孩童。 “啊呜呜呜” 门外的孩子们特有的尖锐的叫喊声响起,他们想要逃走,但在这等神仙手段面前,他们的小胳膊小腿的,早就发软没了力气。 “你疯了?!”孙膑骇然加大怒,想用修为拦下庞涓甩出的酒坛,但两人之间的修为相差无几,后手的孙膑想要玩好无损得拦下庞涓甩出的酒坛是不可能的事。 不得已之下,孙膑逼出一道修为将酒坛击得粉碎,试图来化解庞涓的攻击。 可孙膑疏忽了,一只完整的酒坛伤害也许就是仅是砸伤孩子,但酒坛被击碎之后,碎裂的,锋利的酒坛破片却更容易伤到孩子。 情急之下,桌边的五师弟庄周一伸手,一堵风墙凭空立起,将他们与孩子们与碎酒坛破片隔开。 酒水撞在风墙上,红红的酒糟掺杂着酒坛破片往下缓缓滑落,孙膑见无辜的孩子们安全这才送了口气,走到酒馆的门外给那些痛哭的孩子们一人一片金叶子,然后让快些回家。 那些孩子们拘谨地站成一排,用孩子王才能得到的待遇,向孙膑歪歪扭扭地鞠了一躬,说道:“谢谢,好神仙!” 孙膑笑了笑,再次让他们离开这里。 等孙膑用神通确认孩子们都安全回家之后,他才阴沉着脸返回屋内,先是拍了拍庄周的肩膀,说道:“谢了。” 庄周摇头,说道:“人之常情,任谁见到了都会出手相救的。” 孙膑点点头,然后朝肇事人庞涓呵斥道:“你听听五师弟的话,再看看你自己做的事,你觉得自己还像个人吗?!” 庞涓一脸不服气道:“行行行,你们都是好神仙,就我是坏神仙好了没?”庞涓气鼓鼓地坐下,满脸的不服气。 但孙膑似乎并没有准备就此放过庞涓,他师长的身份向庞涓道:“你知不知道刚刚那酒坛砸下去,会伤害,甚至杀了那些孩子?” “不会?”庞涓突然反驳,“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何必伤、甚至杀他们呢?在酒坛的临近他们的最后一刻,我自然会停下,难道大师兄你觉得以为的修为做不到这点吗?” 义愤填膺的孙膑愕然,突然之间落了下风,而庞涓继续追击道:“大师兄你也许觉得我吓唬孩子也不对,可我不这么认为,今天他们不知死活地来围观热闹,幸而遇见的是我们,他们不会有性命之忧,可他们要是真的遇见那些穷凶极恶的魔头,这些凑热闹的孩子必死无疑!我今日吓他们,便是教他们引火烧身是会害了自己性命的!让他们引以为戒,不敢下次再这般作死!” 庞涓经他一辩驳,他身上的罪自然而然的消失了,甚至让旁人听起来似乎似乎还得感谢他的教育之恩。 可事情还没有结束,庞涓还有话说,他将大师兄按回椅子上,自己也坐下,然后沉闷的声音道:“大师兄,我作为师弟却也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有些时候你的善意也许会给别人带来更大的麻烦和伤害,甚至是性命之忧,就比刚刚,若是你不出手击碎酒坛,那些孩子们便不会受到伤害,可你带着好意出手了,却做了一件很不好的坏事大师兄,我希望你能好好反省反省,别将自己当做正义的伙伴,把别人都当做坏人的同伙!” 此番话一说出,孙膑与庞涓之间的位置彻底颠倒过来,现在孙膑是个好心办坏事的?人,而庞涓却是以恶行教育他们的?人,这里面的是是非非,便是各花入各眼,由你们大家自己来判谁对谁错 等庞涓将孙膑训斥地沉默不语时,庞涓带着胜利的微笑喊道:“掌柜的,愣着干什么,上菜啊!” “好的,好的,马上来!”掌柜的腿都软得跟泥捏的似的,若非身后有酒馆小厮撑着,他现在应该已经跪在地上了。 “对了五师弟,这次还是得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和大师兄说不定就会酿下大错。”庞涓向庄周一拱手,说道。 “二师兄言重了,仅是举手之劳。” 庞涓微微点头,但猛地一变脸色向桌边三师兄张仪和四师兄苏秦骂道:“你们两个修为比师弟高,反应却没有五师弟快,你们袖手旁观是你们老了吗?!” 四师兄苏秦憨厚老实,对于庞涓的指责他是愧疚,因为一开始他就按照在鬼谷时的思想,任由大师兄和二师兄闹,所以对刚刚那一幕,他确实没想过出手,现在反应过来,他心中还是会感到愧疚的。 至于这三师兄张仪,他的性子和二师兄差不多,都是焉坏的那种,只是他们两人坏的 方向不同,二师兄喜欢戏弄人,而张仪则对人异常冷漠,将人命视为草芥,在他听到庞涓的训斥后,没有想四师兄苏秦那般愧疚自省,反而满不在乎道:“不过是几个山野村夫的孩童罢了,即便杀了又如何?难道他们还能反抗,或是向我们寻仇吗?” 苏秦听这话就老大不乐意了,因为他就是山野村夫的孩子,所以他对张仪质问道:“三师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看不起山野村夫的孩子吗?” 张仪果断地点点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我也是山野村夫的孩子,你也瞧不起我吗?”苏秦生气了,连自称也从以前的“俺”变成了“我”。 “如果你始终都是山野村夫的孩子,我一定会看不起你,毋庸置疑。”张仪耸耸肩,并不觉得自己有说错什么,“但你还是鬼谷子的弟子,我的师弟,这些身份足以让我看得起你。” 苏秦皱了皱眉,依旧不悦道:“你为什么不能一视同仁,你与他们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你凭什么要分个高低贵贱?” 张仪听后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很是嫌弃道:“为什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我努力往上爬的时候,他们安逸地田间玩耍,等我们都长大了,我出息了,你却要我将自己与一个懒散的废物放在同一位置上,我问你,这对于我的努力来说,它公平吗?为什么我努力了,却还得唯唯诺诺、和不求上进的他们称兄道弟,一视同仁?这都是谁定下的规矩,是你苏秦师弟吗?” 张仪言语咄咄逼人,苏秦也不甘示弱,他回道:“很多时候,他们努力了,只是没成功翻身罢了,你不该这样的。” “努力。没成功?”张仪冷笑一声,说道,“你非要猪在天上飞,鱼在地上跑,鸟在水里游,他们都拼死努力了,但他们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他们的努力不值一文!” “他们只是没有寻道合适自己的方向!” “三年够不够?!十年够不够?!二十年够不够?!为什么他们还会是小小的山野村夫?那是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有努力!” “你!” 庞涓与孙膑的矛盾才刚刚歇息,张仪和苏秦这边却又闹了起来,而他们每个人给出的理由掷地有声,无可辩驳。 这种情况便是人们常说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大家都是据理力争,谁也说服不了谁! 五师弟庄周一阵头疼,在鬼谷的时候大家虽然吵,但因为鬼谷可以供他们争吵的地方是在不多,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谁吵赢了谁,心里都不会有成就感,可一出了鬼谷之后,他们四人这一身真才实学便按耐不住了,时刻都想着出来表现一番。 要知道现在他们可是刚离开鬼谷啊!刚降落到一处地面已经这般了,要是再等他们走一段路,那还了得?现在又没鬼谷子师尊在旁边,若是真的打起来了,可没人能劝呢。 因为在几十年前,庞涓和孙膑打起来的时候,张仪和苏秦去劝架,结果劝着劝着他们两人也打了起来,而庄周就孤身一人,也不知该怎么拦下他们四人打架,更为糟糕的事,庄周的修为不如他们,根本无法阻拦愤怒全力出手的师兄们。 最后每次都是有鬼谷子师尊远道而来,将他们给镇压下,他们才算老实。 现在庄周就担心那最糟糕的情况出现,便在张仪和苏秦争吵继续恶化时,故意惊呼一声:“哎呀!” 果不其然,四位师兄们都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想要知道发什么事。 庄周灵机一动,突然举起桌上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继续道:“哎呀,怎么这么好喝!” 四位师兄们好奇地望着桌上泡好的颜色并不靓的茶汤,不约而同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所有人的眉头都皱起。 在鬼谷,鬼谷子师尊在山腰向阳处种了几株茶树,茶的品种五人知晓,大家只知道那茶树每十年收成一次,然后再取来碎神界山巅的无垢冰雪,将它煮成热汤泡茶。 那茶香、那味道,在鬼谷师徒们都尝过一次后,就是连性子最急、最没有耐心的二师兄庞涓也会沉下心来老老实实地喝一碗那鬼谷特产的茶水。 但现在他们四人尝了让庄周大呼小叫的茶水后,又再次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这酒馆里的劣茶的味道让他们感觉自己是在喝泔水!那种恶心作呕的感觉令鬼谷四子难受不已,张仪和庞涓甚至还兴了砸了这间酒馆的念头。 孙膑、庞涓他们的脸色难看了一段时间后,总算恢复了过来,之前的争吵也就这么不了了之,同时也没有追究五师弟为什么硬要把这么难以下咽的茶水,喝出那么夸张的表情。 他们知道五师弟也是为了他们为好,免得继续吵下去伤了和气。 过了片刻的时间,掌柜的亲自捧来饭菜,一一送到鬼谷屋子的面前。 对吃喝猴急的张仪在掌柜的盘子未摆好时,他便下筷夹了一大坨的肉到自己的嘴里,然后露出幸福的表情开始咀嚼,从一开始的细嚼慢咽茫茫地变到后面的狼吞虎咽,鬼谷其他人也差不多,只是他们为了吃饭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梁学院的惠施(一) 掌柜的将如同刷过一般的光洁盘子收下,并赠送了几碟盐水花生和有些浑浊的酒作为让他们再等等的赔礼,因为这肉菜烹调的时间会耗时些,酒馆里也没有那么多的炉灶一起烧,所以在第一波肉菜备好之后,剩余的菜还得花些时间。 而掌柜的瞧刚刚庞涓那神仙隔空御物的手段和他糟糕的脾气,生怕自己上菜慢了惹来神仙的怒火,到时候神仙挥一挥衣袖,说不得他苦心经营多年的酒楼就这么没了,甚至可能连自己的性命都给丢了! 掌柜的实在惶恐不安,他现在也不求在这帮神仙身上赚多少钱,只需要他们能安安静静的吃完,然后所有人都安安全全地离开,除此之外他别无他求了。 庞涓伸手剥了几粒盐水花生送入口中,算是解解口中的肉腻味,接着他问道:“下山之后,我们不可能继续这么漫无目的胡乱走吧?总得有个目标取处吧?” 鬼谷师兄弟们纷纷点头,他们一开始是顺着鬼谷往下一直前走,但这东南西北那么多方向,这样走也不是个办法。 于是庞涓提议道:“既然你们不说,那我便先说了,我想去魏地的星辰学院,听说那里的美人都很美” 张仪戳了戳筷子道:“要说这美人啊,还是楚地姑娘漂亮,楚地才是当之无愧的钟灵毓秀之地,若是想要去瞧美人,还是首选楚地的翰林舍。” 憨厚老实的苏秦这个时候笑得可乐呵了,口中“好好好”说个不停,庞涓便调笑道:“你个村夫难道也对美人感兴趣?” 苏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不能免俗。” 接着苏秦像是求证一般向庄周问道:“五师弟,你觉得呢?” 庄周一愣,瞧着师兄们都将目光都投向自己,便挑了挑眉,同流合污道:“这是当然” 孙膑无奈朝他们摇了摇头,放下大师兄的架子,加入了他们的讨论,“要说这美人啊,在精不再多,只要有一枝梨花艳压海棠,群芳就立即黯然失色,眼里就容不下其他的姑娘了” 庞涓一把搂住孙膑的肩膀,贼笑道:“看不出来大师兄也是此道高手,一直以来我以为大师兄是个不好女色的正经人,但没想到嘿嘿大师兄深长不露啊。” 孙膑在这个问题上多显腼腆,他不好意思道:“人之常情、人之常情,再说我接下去要告诉你们的姑娘的名字,你们应该也听说过,她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西施!” 庞涓张开着嘴,坐回了位置,似乎在想些什么,接着又拍案坚定道:“决定了,我们就去周御书院!周地是大陆中心,四通八达可往各个学院,加上我听说周瑜和书院有个年轻和我们相仿的年轻院长,将周御书院治理的井井有条,我们去瞧瞧他也是极好的,不知你几个意下如何?” 孙膑思量了一会后,点头同意了庞涓的提议,他们刚从鬼谷出来,对春秋大陆上的诸多事情都还不那么了解,现在到交通最方便、信息交汇最多的周御书院去,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孙膑同意了庞涓的提议,张仪和苏秦抱的心思与大师兄差不多,也想要多了解些情报,也便随着同意了。 至于庄周,他从一开始就是最想去周御书院的人,因为师尊那句“始于庄,休于周”让他难以忘怀,他想要去这个带有“周”字的学院瞧瞧。 鬼谷全员都通过去周御书院,没有异议,而这家酒楼的掌柜的也终于将剩余的肉菜递了上来。 鬼谷师兄弟们解决完剩下的菜后,大师兄孙膑丢下两片金叶子给店家,也不要他们找零。 这两片金叶子的价格自然是溢了这桌的菜价格,甚至连那只巨大的酒坛算在其内也是有足够的。 掌柜的收了两片金叶子后,真的感恩戴德,感谢他们的不杀之恩,鬼谷师兄弟们不理解在底线挣扎生活的百姓的苦难,在一头的不解中重新御空离开了这片村庄。 在空中,鬼谷师兄弟们先寻找了一下周御书院的方位,便疾速往那边飞去。 约在两日后,他们接近了各家学院中央的地方,在空中也会时常遇见同样御空飞过的人,不过他们大都匆匆互相扫视一眼就快速分开,没有停下产生任何交集。 直到他们来到一家三流的学院,这学院有禁空的规定。 于是鬼谷的师兄弟五人被拦下,只能降落到地下,改用走的方式横穿这家学院。 鬼谷四人落到这家学院的关口前,瞧着石界碑上烫金的大字,“梁”,庞涓不满这家学院的这禁空的规矩,便骂道:“这什么三流的梁学院,都不曾在大陆上听说过他的名号。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学院,本事没有春秋八院厉害,这脾气和规矩倒是先和春秋八院看齐了,这还真是‘见贤思齐焉’呢!” 孙膑担心庞涓进了这梁学院会招惹什么是非,便向提前劝道:“入乡随俗,等进了梁学院后,你最后收敛一点,免得给我们招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知道了,知道了,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庞涓不愿再听大师兄念叨,便甩开鬼谷众人,先一步入了梁学院。 梁学院是近几年新兴的学院,光论实力在春秋大陆上排名一百以外,几乎就是大陆上随便提一家学院就能吊打梁学院的那种程度。 不过梁学院的院长不知是运气好,还是确实本领强,他搭上了周御书院这条本将沉没,但现在焕发出蓬勃生机的大船。 周御书院这条大船名义外有一尊圣人在暗中庇护,虽然这尊圣人似乎没有被所有人亲眼所见,但大家也都会因为这尊圣人而给周御书院相应的面子,至少不敢像过去一样轻视,甚至侮辱他。 而将周御书院当做靠山的梁学院,也因此沾了点光,每逢有人对梁学院报以任何不善、不利的目的时,他就像向周御书院求救。周御书院倒是也愿意收这个小弟,也时常会出手照拂一二。 因为这梁学院是蒸蒸日上,前途一片坦荡,不过这也就使得梁学院由原本的恭敬谦卑慢慢地变到如今这般骄傲自满,这禁空命令的下发就是最好的作证。要知道即便是招贤馆、稷下学宫这样一流的学院,他们中央之地也仅仅是禁止了小块的不准修士御空而过,像梁学院这样将整个学院都列为禁空之地的霸道规矩还真是绝无仅有。 也不难怪庞涓如此生气了,本来在空中巴掌点大的梁学院,现在却要花费数倍的时间才能度过,这对于想要早些看到西施容貌的庞涓来说是难以被原谅的事。 庞涓进城之后,看谁都不爽,要么觉得这个人头太圆,要么就得那个人手太长,甚至还因为人家长了两只脚而不爽的。他现在就像是一个不断往里加火药的爆桶,若是再遇见一点火星,他便会立即爆炸,将怒火发泄到附近一圈人身上的那种。 说巧不巧的,这个时候梁学院的官差出来巡街了。 这种巡街的官差并被并非是正经读书并由学院上级分配的那种,因为大多数的读书人虽然懂治国的大道理,但对付市井的刁民百姓却是完全不拿手。一个强硬的占道经营的戏团或是外来成群的乞丐在当地胡作非为,当遇上类似的情况时,读书人学的道理对他们一点用都没有,你要是和他讲道理,他反而会觉得你好欺负。 所以不仅仅是梁学院,是整个春秋大陆上的学院,包括古代的王朝,这类巡街的官差都是找当地一些地痞恶霸来担任的,这样既能约束了当地地痞恶霸胡作非为,让他们一举一动都在朝廷的监视之下,又能利用刁民怕恶霸的特性,以“恶”治“刁”,管理好学院。 因此现在出现在庞涓面前的虽名为巡街官差,但实际上就是一群地痞恶霸。 这群人一出现在集市上,集市的气氛便肉眼可见的凝固起来,街上的欢笑闲谈声戛然而止,似乎所有人都在等他们这群瘟神离开。 可瘟神本身却不知道自己有多讨人厌,他们没路过一个摊位,便要顺手牵羊拿走些东西,像是口渴了就顺手拿几个路边的果子,饿了就拿路边的烧饼。 不可不饿时呢,他们也不能闲着,他们会在街上寻找任何值得带回家的玩意,后出手,用一文钱强买强卖人家的东西。 贼过如梳,兵过如篦。 有了这般披着官皮的地痞存在后,梁学院的贼都给饿死了。 庞涓站在路中央,瞧着他们无耻的行径后只是皱了皱眉,却没有出手的打算。 其实若是他们不主动来招惹庞涓,庞涓也许会就这么放过了他们,甚至说不定还会劝说正义勇为的大师兄也莫要出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梁学院的惠施(二) 因为像这样的地痞流氓是很难根治的,若不能从上往下梳理一遍,这个毒瘤的病灶依旧存在,等过个几日,风头过去了,他们又会卷土重来,甚至可能新回来的毒瘤的行为会变本加厉让百姓更加难过。 庞涓有自信说服孙膑不出手,但他没料到的是,那帮地痞流氓却没有给庞涓劝说孙膑的机会。 他们一群人吊儿郎、走没人样的来到了庞涓面前停下,然后抖着腿,啃着从街边顺来的果子,然后一起瞪着庞涓,良久之后才问道:“你小子瞧着陌生,是外乡人吧?” 庞涓转身望着他们,像是积攒能量的雷云,若是稍有招惹便要降下万钧雷霆。 “问你话呢,是聋子?还是哑巴?”一个露着长满了毛的胸口的壮汉喊道。 庞涓暂时置之不理,似乎是在控制自己的脾气,但这样的退让对于地痞恶霸来说,只会助长他们嚣张的气焰,他们开始动手动脚,推搡庞涓的肩膀,并挑衅侮辱道:“什么东西啊,见到哥几个竟然不知道避让,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啊,真是不知死活。” 其中一人抬腿向庞涓提去。 而这个动作似乎成为了压垮庞涓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一抬手,修为钻入地下,将街道上的地砖和这群横行霸道的地痞们一起提入空中。 街道边的人瞧着裸露在地上的赤红突然和浮在空中的地痞们,竟然有人拍手称快,还让庞涓杀了这些地痞来换大家一个朗朗乾坤。 可庞涓却冷冷瞥了一眼他们,似乎一个不乐意,他会连这些无辜的路人也给抓到天上去! 路人被庞涓的眼神吓到,变得噤若寒蝉,不敢再吱一声。 而双脚离开地面,第一次体验这样飞行的地痞们知道对手是个狠茬子,他们不是对手,就很是干脆地低头求饶,这是他们在街道上摸爬滚打摸索出来的经验。很多时候他们一不小心招惹了一些大人物,他们便会很是诚恳认真的道歉。 因为那些大人物有着自己的气度,或者说觉得出手对付他们那样的小喽啰嫌丢人,便大多时候会放了他们,就算最糟糕的情况也就是略施小惩,让他们吃点苦头罢了。 可庞涓虽然也算是个大人物,但他完全没有大人物的气度,更准确的说他的气度极小,不主动出手惩戒他瞧不顺眼的东西已经是他最低的底线了。现在他看不顺眼的东西反而来挑衅他,他接下去要施展的手段可就残忍极了。 庞涓往市街两边的摊子上瞧了瞧,寻到了一卖包子的小摊,他挥手挪开蒸着包子的屉笼,将下面沸腾的热水锅给搬了过来,然后将这白气腾腾的热水浇到那个满是胸毛的壮汉上,再用街边卖得刷马桶的刷子开始给壮汉褪毛。 壮汉被滚水烫的撕心裂肺,那惨叫声让围观之人不寒而栗,连个劝阻的人都没有。 “这毛真结实!” 庞涓似乎玩腻了,便一脚踩在壮汉被滚水淋过的胸口上,让他晕了过去。 接着庞涓在空中的那群地痞中寻找,问道:“刚刚是谁说我又聋又哑的来着?” 庞涓左手借来明晃晃的菜刀似乎准备割下那人的耳朵,右手又取来炉灶里的火炭似乎准备烧哑人的嘴巴。 此刻的庞涓都不用化妆打扮,就是活生生的地府恶鬼,恐人无数。 “不是我,不是我,是他!是他!”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群地痞们开始互相踢球,想要将仇恨甩到别人的身上。 庞涓听着众说纷纭,突然阴森森地笑了起来,说道:“既然你们没人承认,那我就将你们都变成聋子,哑巴,并且再多赠送你们一样,顺便将你们的眼睛给戳瞎,你们觉得好不好?” 地痞们抖成筛子,就差最后尿裤子来烘托气氛了。 “够了!” “住手!” 两个阻拦的声音传来,一个是看不下去的大师兄孙膑,另一个则是他们不认识的陌生人,不过瞧这陌生人的众星拱月的姿态,看得出他应该是梁学院的什么大人物。 庞涓朝他那陌生人望去,问道:“你是他们的头子?你想为他们出手?”庞涓在说这话时,一直在打量着陌生人的身边的境界波动,发现他的境界和五师弟差不多,就在君境左右,比他低了一个境。 而这陌生人也在打量在梁学院闹事的五人,发现其中有四人的境界自己竟然看不透,唯一一个看的透的境界也与自己相同,他便心中暗叫糟糕,“什么时候子境的修士多如狗了?这一下就出现了四个?还有一个年纪与自己相若的,且修为与自己差不多的绝世天才什么时候像自己这么优秀的人竟然也能给自己碰见了?” 他非是自吹自擂,事实上就是如此,他在梁学院可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四位前辈,晚辈惠施,是梁学院的学生。”惠施不觉得子境修士会这么无聊去对付没有什么修为的人,加上被庞涓提在空中的人他都知晓,每一个是个好东西,所以不难猜出应该是这些不知分寸的东西去招惹了人家,然后惹来了祸患,引出了现在的矛盾。 “你是梁 学院的学生?那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他们?”庞涓似乎将生杀大权交到了惠施的手上。 那些地痞们立即将期翼的目光将投向惠施,并开口带着哀怨凄厉的声音向他求救。可惠施又怎么会在意这些人的性命? 他一拱手,向庞涓行礼道:“全凭前辈喜好。” “哦,这样啊。”庞涓转身开始向地痞们问道,“我已经放过你们的机会交给你们的同伴了,他似乎并不愿意救你们。你们下了阴曹地府之后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们这位好同伴!” 惠施听到庞涓这么说,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庞涓的攻心之计对于大多时候能挑拨离间两人之间的关系,但对于惠施和地痞他们之间却影响甚微。 惠施在梁学院地位超然,他是连接梁学院和周御书院关系的重要桥梁,曾经梁院长就公开说过,梁学院要是谁招惹了惠施,其三代之内都要受到惩戒,若是造成的后果特别严重的,到时候怕连死都死一阵奢望了。 况且惠施自身的实力也不俗,加上又愿意留在梁学院,使得惠施的地位更无人赶去挑衅。 就像现在,哪怕惠施对地痞们不管不顾,地痞们也不敢有任何不满或怨言,因为被庞涓这个大人物折腾死,上下就赔自己一条贱命,可以要是得罪了惠施,都不用惠施自己动手,一大帮想要献殷勤讨好惠施的人便会将他们家上上下下处理得干干净净,那种求生不得、求是不能的可怕待遇可不是吓唬人的! 地痞们面露绝望,甚至连挣扎都停止了,他们只求庞涓的刀子能够快一些,好让他们少一些痛苦。 庞涓瞧着地痞们并没有出现他想要看到的那种歇斯底里,逮谁骂谁的状态,便有些失望,也觉得无趣,最后在大师兄的劝说下,将那些地痞们远远抛出城门外,摔断了他们几根骨头。 “走吧,我们还急着赶往周御书院。”庞涓回头对鬼谷的师兄弟们说道。 “等等!”惠施从他们口中听到周御书院,本能地一愣,甚至都没来得及思考便喊住庞涓他们。 “你叫我们干什么?还想再打一场不成?”庞涓回头戏谑道。 惠施忙摆手,客气道:“实不相瞒,我是从周御书院过来的,但因为某些原因不能返回周御书院,所以想劳烦几位前辈和那位小兄弟帮我送点东西过去,我这边也会给予相应报酬的。” 庞涓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脑子是不是有病啊?凭什么叫我们给你托运东西,你当我们是什么人啊?” 一旁的孙膑也觉得惠施的这个请求过于唐突,便按下气愤的庞涓,自己上前说道:“惠施小兄弟,我们这才第一次见面,你就托我们搬运东西,先不论我们愿不愿意,你就放心将东西交给我们这些陌生人?就不担心我们带着你的东西远走高飞?” 惠施笑了笑,解释道:“我劳烦几位前辈送的东西并不值钱,仅仅是几封信罢了。” “你们学院的学生不是有飞鸽的吗?怎么还需要用这么原始又麻烦的信?”三师兄张仪说道,他开始怀疑起这惠施图谋不轨,另有所图。 惠施回道:“很多时候飞鸽好用,但也有不能用的时候,我见几位前辈陌生,不曾在八院中任意一家见过,因为如此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子境修士,在八院中就算想要低调隐世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推断几位前辈不是八学院的人,那么我手上的信交给几位前辈送是再合适不过的事了。” 张仪朝庞涓望了一眼,多年的默契让他们瞬间明白了彼此的心意,张仪拒绝道:“我们不愿意参与八学院之间的勾心斗角,你还是另请他人吧。” 惠施耸耸肩,没再坚持让他几位前辈送信,但在另一方面他确实咬得死死的,不愿松口,“几位前辈舟车劳顿,现在好不容易路过梁学院,我这个做晚辈就一定得招待一下,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庞涓将地上的刀具、农具,再次悬浮起来,尖锐之处都指着惠施,“你是想假借招待之名,将我们软禁在你们梁学院?那我可告诉你,你低估了我们,高估了自己,就你们梁学院的实力,我还真就没放在眼里!” 惠施高举刷手,带着无奈的苦笑道:“我是真没有恶意,如若不然,我定遭五雷轰顶,一身修为散去,成为十足的废人!”鬼谷的师兄们似乎很信这种誓言,将惠施这般发毒誓,便不再处处针对他。 而惠施也趁此乘胜追击,向鬼谷五人说道:“其实我就是瞧这位白袍的小道友很投缘,甚至还有些一见如故的亲近感,所以才想请前辈过来一起吃吃酒,我也好和这位小道友交个朋友。再就是我知晓一条梁学院通往周御书院的捷径,几位前辈可以一路御空过去,畅通无阻,绝不会遇见任何阻拦。” 鬼谷的四位师兄有些犹豫,惠施说的这个捷径对于他们来说并非必须,算是可有可无,顶多就是给他们少了点麻烦而已,并没有一定留下的道理。 可在这时庄周却突然对四位师兄道:“不知为何,我也觉得这个名唤惠施的人面善,倒是相与他接触接触,再说这磨刀不误砍柴工,有他这么一个在周御书院生活过的人,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庄休死卦 孙膑欣赏了一下这错落有致的庭院植物后,赞叹道:“惠施小道友的这个庭院风景雅致,倒是很适合夏季避暑。” 惠施谦虚道:“只是种一些赏心悦目绿植罢了,几位前辈还有小道友快坐,我这就取来珍藏的冰红茶给大家尝尝。” 惠施在自己的乾坤袋里摸索了一番,取出一罐冒着寒气的茶桶,从专门的玉勺舀了六次分别放在石桌上的瓷杯里,然后用纵身越下茶楼从水车上转来一壶水,也不加热,直接就倒入摆了茶叶的杯中。 水入杯,茶叶沸腾翻滚,丝丝缕缕的冰寒气从瓷杯中往上飘出,这水是常温的,但对于冰红的红茶茶叶来说,这常温的水和沸水来泡它,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个字——烫! 惠施将泡好的冰红茶分给鬼谷五人,并介绍起这个茶叶的来历作为话题来拉拢大家的关系,“这冰红茶来自遥远的西域,据说它生活在直入云霄的雪山山顶,因为常年经历风雪,所以这茶性极寒,只需要常温的水便能将茶叶中的滋味给泡出,很是适合现在这炎热的夏天饮用。” 庞涓和张仪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先是将瓷杯放下鼻下嗅了嗅,一股凉气和淡淡的、香香的茶叶特有的味道从鼻腔侵入体内,他们两人还未饮用便精神为之一振,夏日炎热带来的困乏立即被驱赶。 庞涓和张仪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四目睁圆相对,心中的诧异可谓惊涛骇浪,声势不绝,他们体验到了到了冰/火两/重天,身体身外是夏日的火热,而体内肺腑里却刮起凛冽的寒风,两种明明相斥的属性现在却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令他们欲罢不能! 孙膑和苏秦瞧着庞涓他们表现的如此浮夸,便也好奇地喝了一口。 “!!” 孙膑他们两人的反应和庞涓的反应如出一辙,之后也是一口抿着一口将瓷杯中的冰红茶给饮尽。 惠施提着茶壶,却像是续酒一般给他们几人续上,还说道:“这风车里的说也不是一般的水,是梁学院最高的山巅上的野山泉接引下来的,它的滋味即便单饮不泡茶,也是奇妙无穷,现在配上这冰红茶,两者相辅相成,夏日饮一杯,快乐赛神仙!” 孙膑他们连续给自己续了五杯后,惠施不得不将水壶压住,不得再给他们饮用了。 “快点把茶壶拿过来,你是怎么招呼客人的?客人想喝点茶水你也吝啬不给?”张仪忍不住说道。 惠施干脆的将茶壶收入乾坤袋中,然后向鬼谷五人解释道:“这茶水好喝,却不能贪杯,这冰红茶的性寒,君境修为每日最多三杯,子境修为至多五杯,若是超过了这数量,这茶中的寒气便会脱离周身经脉流转,深入骨髓或脏腑为将来的身体,甚至是修行都留下祸患。所以晚辈才拦下各位继续再喝了” 孙膑和张仪他们到底也是自制力过人的人,听到惠施这么说后,他们便住了嘴,内视自身确实发现自己体内有一大团的寒气积郁在体内,且这股寒气乃是自然天生,纵使他们子境修为也对它们无可奈何,即便运转功法也无法将它们逼出体外。 庞涓收回神识,不再内视,似真半假地说道:“你该不会在茶里下毒了吧?” 惠施愕然,反问道:“我与前辈们之前又没有什么利益纠纷或是深仇大恨,我给前辈下毒有什么好处?难道我不知道下毒是有极大的风险吗?只要几位子境的前辈发现茶有问题,抬手一巴掌就可以拍死我,我敢冒这么大风险去下毒吗?” 惠施一晃脑袋,用骄傲的语气道:“再说以我的资质,前途必是不可限量,我还不值得为了几位前辈冒这么大的风险。” 庞涓撇撇嘴,本来是想要反驳的,但想到那来自西域的冰红茶在他手里,若是他记仇,下次不给自己和喝,这可如何是好?于是庞涓第一次压下自己心中所想,没有继续与惠施争辩。 惠施扫视了一眼,瞧出他们对冰红茶的恋恋不舍后,惠施似乎在他们面前占据了主导权,他向鬼谷的五人问道:“前辈们还有这位小道友来自何方?” “鬼谷!”张仪想也没想地回道,师尊不曾与他们交代过不准将自己师承何处交代给外人,但唯独叮嘱了五师弟庄周,命他离开鬼谷之后,不准说自己与鬼谷还有什么联系。 因此张仪脱口而出鬼谷后,其他三位师兄也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到庄周身上。 惠施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向庄周,问道:“都怪我疏忽,来了这么就都还没有问小道友叫什么” “庄周。” “庄周?”惠施瞧了瞧面前这个庄周,衣冠楚楚,仪表也在中人之上,名字也起的莫名地合适他,仿佛他就该叫这个名字似的。 庄周似乎不善言辞,在惠施问了一问后,他就没有主动与惠施再说话,直等了片刻,惠施才说道:“庄周小道友,你的这个名字和我一个聊得来的极好的朋友的名字很相似,你们都是两个字,而且都姓庄” 庄周本有机会错过这个话题的,但最后,他却鬼使神差地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庄休。” “庄休?”鬼 谷四师兄的眸子皆是一凝,五师弟这个被遗忘的真名被想起,他们知道这“庄休”便是“庄周”的姓名,但碍于师尊的叮嘱,他们不得将他们知道的事告诉给五师弟听。 当年师尊为了彻底保住这段往事,他还逼他们发誓,如果他们四人中有人说出,那么非但说出的人要受到道誓的惩罚,同时还会将罪连坐到其他人师兄他们,让他们也受到不小的惩罚。 所以在鬼谷之人听见惠施说出敏感的名字时,他们才会有那般的注意五师弟。 而庄周听见“庄休”这个名时,也自然而然地想起师尊的那句“始于庄,休与周”,这庄休的名字就在其上。可庄周却认为这仅仅是个巧合罢了,没再继续细想,他向惠施问道:“你这好朋友的名字确实与我有些相近,不知他现在在何处,不如引荐一下我认识,说不定咱们三人能成为生死莫逆的好朋友。” 惠施突然苦笑一声,说道:“我的这个好朋友至今是下落不明,有人说他已经死了,但我不信”惠施猛地一拍手,说道,“都说鬼谷神机妙算,我想请前辈们替我算算我这好朋友的下落,至于报酬我将余下的冰红茶统统给你们作为酬劳,如何?” 庞涓和张仪他们几人都很是心动,虽然他们一个修行兵家之术,一个修炼纵横之术,与道家占卜预算没有半点关系,但修行之事是一通百通,他们精通各自修行之道后,对于这占卜过往,断命算人的事也是略知一二,毕竟有鬼谷子那样厉害的师尊摆着,他们想要不会这个算术都难。 可现在的问题俨然不是能不能算出庄休的下落,而是如何让五师弟算不出这个庄休的下落才是当务之急。 “这个简单,你将庄休的生辰八字写下给我看看,我便能算出他大致所在的地方”庄周在师兄们思考时抢先和惠施说道。 “如此便再好不过了!”惠施直接从自己的乾坤袋中取来一张有些发皱的纸条交给庄周,请他算卦。 庄周接过纸张,瞧着上面如此发皱的模样,便知道惠施为了找这个叫庄休一定费了好大的功夫,因为这张纸没有使用个千百次是绝对旧不到这个程度的。 “那我便开始算了。”庄周闭目捏指,开始掐算,而在这时,孙膑几位师兄们也开始用秘法传音交流起来。 “怎么办?师弟已经开始算了?我们中途打断吗?”庞涓问道。 “我看不必,师尊只让我们不要主动告诉师弟以前的事,但没有阻拦师弟自己去寻找,所以这次我也不要插手,就让师弟自己去吧。”大师兄孙膑下定道。 其他几位师弟们也觉得静观其变,不要插手为好,便都默默地在一旁等着师弟出结果。 庄周掐指算了一遍后,眉头皱起,但这到不是因为庄休的命理难算,起原因却恰恰相反,就是因为庄休的命理实在太简单了,他略微一算便算了出来。 结果是庄休死了,命理生机断绝,一片漆暗,死的不能再死了的那种。 但庄周不愿让惠施失望就又取来自己乾坤袋里,鬼谷子师尊赐下的专门用来推衍用的玉筹,借其推算三五遍,结果还是依旧。 “怎么样?”惠施急切问道。 “卦象卦象”庄周吞吞吐吐道,“卦象呈终死象,无意外必是死亡了节哀。” 庄周本以为惠施会露出很难受的表情,但等他抬头望向惠施时,却发现他脸上是释然,并非是他想到的任何一种糟糕的表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三十三章 回蒹葭城(一) “其实这个消息我已经从不少算卦师口中听到了,只是现在再从鬼谷的弟子口中得知,我那最后的期翼才算彻底断绝。”惠施说道。 庄周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安慰惠施,就试着用别的话题冲淡这种悲伤,“我严格来说不能算鬼谷的弟子。” 正悲伤着的惠施一愣,心想着你们几人以师兄弟相称却说自己不是鬼谷的弟子,这不是胡闹吗?逗人开心? 但惠施心里又疑惑却不开口问,他担心自己的问题会触碰到鬼谷几位前辈的忌讳,到时候惹来他们不悦,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 好奇心这玩意儿,在学问上是毋庸置疑的好事,但在生活中大多时候却是个不吉利的玩意儿。 惠施瞧了一眼庄周,没有顺着他的话聊下去,但也没再继续让好友离世的沉重气氛影响桌上的氛围。 他转口道:“你们要去周御书院,就一定得去见见那赫赫有名的‘西施’施夷光,那倾国倾城的容貌真是瞧一眼便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瞧两眼肝肠寸断,欲结发终生;瞧三眼,不论何等英雄都醉迷美人香,愿做那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昏君” 庞涓纨绔性子出来,有些不相信道:“这世间哪有那么夸张的美人,多是世人人云亦云的吹捧罢了。” 惠施笑了笑,也不争辩,这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之前的庄休不也是没有喜欢施夷光吗? “前辈们这次去周御书院是有任务在身,还是为了单纯的游玩?”惠施瞧着庞涓的眼睛微微眯起,他立马补充道,“前辈们放心,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对前辈们有不轨之心,只是前辈们若是去周御书院游山玩水,晚辈可有不少极佳的游玩地方推荐” 惠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故作腼腆道:“当然,这也是有私心的,我还是希望几位前辈能顺手帮我送几封信。” “你将信交与我便是,我替你送过去。”庄周对惠施一见如故,很是爽快的应承了下来。 惠施也不客气,从乾坤袋中取出厚厚的一包信交给庄周,说道:“就有劳庄周兄弟了,届时只需要将这包信丢进一处叫蒹葭湖的湖里,收信人便自会前来收取。” 庄周点头收好惠施递来的信封,惠施接着又从自己的腰间取下随身玉佩一并交给庄休,“这块玉佩是我一直贴身佩戴的,如果几位想要去乐宫找施岚青的话,有这块玉佩能免去不少的麻烦。” 庄周点了点,想要说些客气话却被惠施提起拦下,说道:“别再说那些生疏的客气话了,虚伪。” 庄周只得以笑回应,觉得这惠施这个真性情的妙人。 “时候也不早了,我带几位前辈去那条捷径,前辈们等离开梁学院后,再往我所指的方向御空一日的时间即可到达周御书院。” 鬼谷五人和惠施离开茶馆后来到一处连绵的山脚下分别。只是双方毕竟初次见面,想要婆娑泪下,依依不舍分别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双方互相一拱手后,道了一句简单的“珍重”便左右分离,各自回家。 鬼谷五人按照惠施所指的方向,一日便达到了周御书院,但这处地方是周御书院边境,距离他们想要去的最繁华的京城还有一段不短的路。 “这周御书院的地界还真是大啊!”庞涓在空中时只能盯着身边缭绕的云雾,那景色对于初次御空的小修士来说会被这不同于往日的奇异景色所吸引,但对于庞涓这样的子境修士来说,天上的云和地下千篇一律的景他早就看腻歪了,所以又飞了一日之后,庞涓便开始抱怨周御书院的地界实在太大了,大到让他不愿意再飞了。 “再坚持坚持,马上就要到了。”孙膑像是哄不愿意走路的孩子一样哄着庞涓,但庞涓显然并不会这样简单听劝,甚至还因为孙膑的劝说而更加来劲,似乎马上就要大闹一场的样子。 不过的世间之物,一物降一物,与庞涓性子最相近的张仪悄悄拍了下大师兄的肩膀让他不要说话,然后亲自上阵说道:“二师兄,现在还剩下三个时辰的路,要不我们几个先行一步,你在这里休息休息?我看脚下有家凉茶铺子,哪里的凉茶应该很能解乏解渴。” 庞涓往下扫了一眼,在不知道哪的旮沓里确实有一家其貌不扬的凉茶铺子,铺子的主人是个肥婆娘,是那种一只还比六只强,一屁股需要三条凳子的莽娘。 庞涓瞧着便觉得油腻不矣,还没喝过她家的茶就认定这凉茶铺子的味道极糟糕。 “乡野糙汉饮的粗茶怎么能入我口?”庞涓想起了一日前惠施请的那味道绝妙的茶,就继续补充道,“只那冰冰凉凉、饮之舒爽畅快的冰红茶才符合我这尊贵的身份!” 张仪摆出为难的模样,指着脚下方圆之地道:“可二师兄你非要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休息,除了那样‘姿色’的茶以外,怕是只能二师兄自己动手挖口野泉,再寻些野茶泡给自己喝喽。不过二师兄不用担心,我们到达京城之后,会给你留些吃食的” 庞涓突然怒道:“留什么留?我这有手有脚有嘴的还要你照顾不成?” 原本还在闹脾气不愿意走的庞涓被张 仪这么一激之后,立即主动走在前面,前行的速度比之前的御空速度只快不慢,于是孙膑、张仪他们相视一笑跟了上去。 这万年的相处,张仪自信对鬼谷师兄弟们是了如指掌,别说是这些厌恶喜好了,就是师兄弟们抬抬屁股,他就知道他们是想放放屁,还是想上茅厕。 才相处百年之久庄周尚且不能理解他们四人之间的默契,不过他想,如果后面还有时间的话,他也那一定能与几位师兄们达到“抬臀知屎屁”的高等默契境界。 鬼谷一行人御空了三个时辰后,脚下的城市渐渐繁华起来,居民的住所也愈发密集,庞涓他们没有第一时间降落,反而悬在云层之上鸟瞰大地,似乎是在挑选周御书院京城天子脚下到底有哪里好玩的地方。 孙膑他们也停在空中,游览周御书院最热闹的地方。 庄周望了一会,说道:“也不知道惠施口中的蒹葭湖在哪?”孙膑他们几万年来偶来周御书院,倒是知道周御书院的蒹葭湖就在周御书院甲班学生居住的蒹葭城边,那里附近环绕着大片的树林,这样的种满绿植的地方在这挤满了房屋的京城是格外显眼,很容易找到。 “把那个惠施的信给我,我投下去。”庞涓伸出手向庄周讨要信封。 庄周打开乾坤袋,却发出“嗡”的一声剑鸣,师尊百年前赐给他的黑白往生剑竟然自主飞起来朝下方的蒹葭城冲去。 庄周想要用手去抓往生剑,但剑飞行的速度实在太快,他根本反应不过来。身边的几位师兄们以为庄周是失手将往生剑带出而坠落,便用修为立即跟上想要禁锢住往生剑。 但当他们的修为触碰道往生剑时,他们四人子境的修为竟然都被弹开! 这是在匪夷所思。 这天底下能同时弹开他们四人合力的修士,至少也得是那种天赋异禀的子境巅峰的修士,不然就得像他们的师尊一样,是个圣境的修士,不然绝大多数的修士是不可能做到这般的。 孙膑他们知晓庄周对往生剑的重视,便再合力出手试着抓住往生剑,但是结果依旧,他们的修为再次被弹开了。 “有什么东西在牵引往生剑!”庞涓瞧出这往生剑并非直直往下坠去,而是拐了个弯,转头朝远处蒹葭湖上的蒹葭城冲去,便以为这往生剑上是因为惠施的那包信被动了手脚,才会出现现在这样异样的情况。 可现在究往生剑奇异离开不如先将往生剑拦下,再在剑身上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庞涓等一众人俯冲下去,跟在往生剑的后面,但每次他们一出手,往生剑就会弹起亮光,将他们手和修为都一起弹飞,甚至庞涓他们隐隐觉得,若非是这柄往生剑无意伤害他们,他们说不定都无法正面抗下往生剑的伤害。 “古来怪哉,师弟这柄往生剑不是钝到连树枝都削不断吗?怎么今日给我的感觉如此奇怪,甚至有那么点师尊出手时的威压韵味。”苏秦在空中疑道。 “这没什么奇怪的,师尊是什么人,他老人家给出的东西又怎么会是凡物?”庞涓说道,心里还暗暗想着自己的那颗涅槃春丹的效果会不会真如师尊说的那般厉害,要是没有师尊说的厉害,等他遇到命坎时可就一名呜呼了。 君境修为的庄周在所有师兄们的后面,平日赶路大家会估计师弟的境界而可以放慢速度,但现在为了追剑,他们便无再隐藏实力,放开了手脚去追。 于是庄周只能瞧着师兄们离开的越来越远,最后只能瞧见淡淡的四抹颜色。 庞涓他们使了百般方法截下往生剑,但没有一种有效,甚至连拖延的功效都没有起到,他们只得回头,想要让五师弟自己试试能不能控回往生剑,毕竟这往生剑已经认主与师弟,若是他们来对付往生剑,应该能有效果。 可他们一回头,五师弟庄周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黑点,距离他们还有不短的距离。 就在这时,难缠糟糕的情况出现了。 蒹葭城是周御书院甲班学生居住的地方,是一院重中之重,需要格外注意和保护的地方,而它的上空领域自然是禁飞的。 于是守护在蒹葭城附近的修士从暗中出来,向孙膑他们喊道:“这是禁空领域,请速速离去!” 孙膑他们速度不减,指着前方的往生剑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要去拾那柄丢失的剑。” 周御书院的修士往那剑望了一眼,立即取来乾坤袋中的一只代表强敌来袭的烟花弹,将它引燃并掷到高空中。 血红色的烟花炸开,铺满了半个学院的上空,当即周御书院所有子境的修士从各方往这里汇聚而来。 “我们取剑就走,真的没有恶意,你们不能通融一下吗?”孙膑此刻还用商量的语气和他们说道。 而那些守卫心中却是冷笑,他们对孙膑说的话,是连一个句读都不会相信的!四个堂堂子境修士,竟然需要费这么大的力气来抓一柄丢失跌落的剑?这里有说出去谁会相信? 反正这些守卫不会相信,他们只会觉得这是是个子境刺客说的拙劣谎言,所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回蒹葭城(二) 同时他又高转修为,重重踢向附近的一只长相丑陋的怪鱼,但因为在水下,他这一脚的力道至少小半被附近的湖水给吞没了,再加上这里的怪鱼们都披着比铠甲还有坚固许多倍的鳞甲,他的这脚攻击并没有给怪鱼带来多大伤害,只是让它撞向附近的怪鱼,发出金属碰撞的蹡蹡声。 庄周试着用神念去勾动自己的往生剑,但百年来从未出过差错的往生剑这次却不听话了,他能感觉到往生剑的存在,但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旁干扰,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两人同时在驾驭一具身体,身体却又不知该听谁的命令。 最后,干脆两个命令都不听,谁也都无法再驾驭了。 庄周将这怪事归咎到这蒹葭湖上,因为正常的湖里不可能孕育这么多的怪鱼,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觉得这湖里有猫腻,一定是什么不为他所知的原因影响了他操控往生剑。 庄周拳打脚踢,将附近的怪鱼清空,然后双脚猛地一蹬,朝还在下沉的往生剑游去,既然用修为操控不了,他只能用最简单、最实用的身体去握剑了。 他往下游去,身边的湖水已经遍布了他的血液,就在他以为这血液会激发怪鱼的凶性引来一场恶战时,那些怪鱼吞了他流出来的血后竟然不再攻击他了! 一条条都微微摇摆着尾巴,浮在原地不再攻击。 它们哞哞怪叫,似乎是在交流。 庄周听不懂它们再说什么,但趁着这个机会,他游到了下方,捡回了失落的往生剑。 收回往生剑,庄周那口气也差不多快要消耗殆尽了,他往回游去,那些之前还似要生吞活撕了他的怪鱼现在却都乖巧地不动,目送着庄周离开水面。 庄周一上岸,一道蓝色的雷霆便朝他的脑袋劈来,他提往生剑一挡,那道雷霆被他弹到蒹葭湖内。 湖边滋滋作响,数条怪鱼竟然翻着肚皮浮到了水面,也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死了。 庄周咽了一口唾沫,惊骇于刚刚的生死一线,若是刚刚他没能将这雷霆弹开,他的脑袋此刻应该炸开了花,他可不认为自己的脑袋有怪鱼鳞甲那么结实。 他朝雷霆打出的方向望去,对着那个白衣翩翩的冷面青年道:“为何出手如此凶狠,就这般想将人至于死地?” 那白衣冷面青年自然是许久未露面的杨朱,他瞧了一眼庄周,都懒得解释,就再出一道雷霆,劈向庄周。 “这个人怎么如此蛮不讲理!” 庄周右手持剑,但他并不擅长剑术,他主修的依旧是那道术! 左手攫来蒹葭湖里的湖水,用湖水变成一条怪鱼的样子,一口吞没杨朱打出的雷霆。而杨朱见自己第二次攻击也被挡下,他才愿意正视庄周,对他说道:“君境修为,年纪与我们相若,你是什么人?” 庄周有师尊的叮嘱,不能说自己是鬼谷的弟子,可他又确实来自鬼谷,若是不让他说,他便真没了的可以说的地方。 “我我” 庄周的欲言又止在杨朱的眼中就是隐瞒不说,而这种不愿意说自己来历的人大多数是不好人。 “蒹葭城是周御书院的禁地,没有许可根本进不来,而获得许可的唯一条件便是成为甲班的学生,我可不知道我们甲班什么时候多了你这位同窗,”杨朱说话间,甲班正好还在的蒹葭城的施夷光和黄明走了出来。 他们先是往头顶的战场望去,子境修士打都起来有山崩地裂之势,若不是两方都有所顾忌,他们下方的蒹葭城也许就会被战斗的余波给震地不复存在,不过也真是因为这个原因,鬼谷四子才能在人数明显多于他们的周御书院的子境修士中僵持抗衡。 施夷光和黄明望了几眼后,便低头朝庄周望去,他们相信周御书院子境修士的实力,所以他们还是对那个年纪与他们相当的刺客更感兴趣。 黄明在杨朱和庄周对峙的时候,他向庄周喊道:“那位刺客小兄弟,我看你长得也还人模狗样,死了若是没有体面的葬礼便实在对不起你的容貌,所以你只需要现在的交付我一千两黄金,我保证风风光光将你下葬,还送十年清明上坟烧香的业务,这一辈子就一次的事情放心地交给我来操办吧!好吗?刺客兄弟?” 庄周分神往黄明的方向望去,对于他来说,黄明这个招揽生意的话是在戏谑他,觉得他一定会死在杨朱的手下,所以才这么叫嚣。 他也不是对侮辱自己的话无动于衷的圣人,他狠狠瞪了一眼黄明,顺手招来一阵带着沙砾的风向黄明冲去。 细小的沙砾被强劲的风刮起后,风的力量也传递到了沙砾的身上,若是黄明不闪不躲,这些沙砾会洞穿他的身体,将他打成一个筛子。 黄明脚下轻点,整个人便借助阵法之利变得飘忽不定,忽而在门前,忽而树上,又忽而在蒹葭城屋瓦上,就连庄周的风也因为找不到目标攻击,最终因修为损耗而溃散回天地间。 站在一旁的施夷光瞧了片刻便觉得无趣,就准备离开蒹葭城,但因蒹葭城上空子境修士们正打得不可开交,她无法御空离开,就只能老老实实地走蒹葭湖 上的独木桥离开蒹葭城。 当施夷光从岸边的庄周面前走过,怪事又发生了。 庄周手中的往生剑突然从他手中挣脱出来,然后疾速朝施夷光刺去,而这一幕在除了庄周以外的人看来,都像是庄周这个小人趁其不备意图偷袭。 “卑鄙!你这种货色,人人得而诛之!”杨朱单手附上雷龙,蓝色的雷龙纹在他左臂上织成一件雷衣,一颗拳头大小的雷霆凝聚在他手中。 蓄力片刻后,杨朱将这亮蓝到极致快要成为白色的雷霆球打出,其上时不时打出的电弧将的过路的地上、树上都留下一道道焦黑的痕迹,甚至有不少小草连火焰都没有瞧见就被电成灰烬。 庄周感觉到这颗雷霆不容小觑,他试着收回自己的往生剑,但那往生剑竟然一直悬停在的施夷光的右袖旁,只要施夷光移动右手,它便立即跟随移动,不知道的以为施夷光才是往生剑的主人。 庄周试了片刻,确定往生剑不再听自己使唤后,便不得不暂时放弃他,用自己修行的道术来对付杨朱的道术。 庄周左手继续取来蒹葭湖里的湖水,右手对着身前的地下一阵舞动,用修为将面前的土壤隆起,直到将庄周完全盖住,接着将左手的水倒在土墙之上,双手快速捏着道家的法诀,并用鬼谷子师尊传授下来的秘法口诀,在这堵土墙之上生长出又厚又粗的藤蔓。 这些藤蔓张牙舞爪,几根几根地扎成一块,形成一只绿油油的人形巨掌,随后朝杨朱打出的雷霆球抓去。 这法术变出来的藤蔓确实与寻常的植物不同,雷霆并没有将它们给劈地直接化为灰烬,在它们两两接触时,藤蔓巨掌燃起了火焰。 火势凶猛,很快就将土墙上的所有藤蔓都给点燃,而庄周瞧见这一幕后却没有任何担忧,因为他在鬼谷修炼的这个术便修的是化腐朽为神奇! 而藤蔓虽然燃烧,若是庄周却同样可以继续使用,他将藤蔓上的火花也当做他的手段而凝成新的一只火手向雷霆冲去。庄周似乎对此并不满意,于是乎,土墙中里又分别衍生出水手和土手一起向雷霆冲去。 五行中占了四行来阻挡杨朱的雷霆,也算是给足了雷霆的面子,若是放在平时,庄周至多只会用两种属性来对付杨朱的雷霆。 若非是鬼谷的师兄们面临着大敌,庄休想要速战速决,他今天还真想与杨朱好好来一场斗法,较量个高低之分来。 但紧迫的时间却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在空中的鬼谷四子们渐渐不敌周御书院的子境修士们,他们几乎两三人联手对付鬼谷一人,尚且还有盈余,一些子境修士甚至因为无处插手帮忙,而不得不在一旁袖手旁观。 因此鬼谷四子们瞧见庄周找到了往生剑后,便一直用秘法向他传音,要求他速战速决,一会他们还得带着庄周逃离这里,不然等周御书院的子境修士尽数过来,就算他们无法一时间将自己等人斩杀,但他们人多可以用车轮战的方式将自己等人活活耗死,且那个时候因为人多,他们就是插翅也再难逃。 收到催促的庄周,将捏住雷霆球的土手给引爆,满天厚实的黄土阻挡了视线,一下子就将施夷光和庄周吞没在人间。 杨朱担心沙雾里再有什么猫腻,便等着爆炸后产生的沙雾消退后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至于被遗弃吞没的施夷光,杨朱一点也不担心她,她既然能够在周御书院甚至春秋大陆上都如此风声水起,要说她没有本事,杨朱是万万不相信的。 而事实上杨朱的认为没有偏差丝毫,在沙雾吞没施夷光后,她眸子里亮起妖艳的粉色,周身的沙雾竟也开始变得暧昧起来,就好像是软软的棉花包裹在四周一般,总令人难以再升起斗志,甘愿就此堕落在这软适之地。 施夷光用了幻惑之术似乎觉得还不够保险,就又用她擅长的魅惑之术勾引庄周这个敌人自投罗网。 “公子,你累了,你来婢这边好好休息一番” 一年半过去,施夷光的魅惑之术又不知上了几个层次,又是甚至连心境不稳的子境修士都会在恍惚间着了她的道,所以她自信自己能够魅惑住庄周。 而结果,庄周也确实被施夷光被魅惑住了。 庄周当时以为施夷光背后的幻惑之力会薄弱些,便打算以此为突破口,拿下施夷光或是夺回自己的往生剑,但真的等他接近道施岚青的背后时,他才发觉自己上当了,而且是上了大当! 这施夷光故意将自己的双眸弄得粉亮异常,让人们都以为只要避开了她视线,不与她对视便不会中招影响,但他没想到的事,这个人人都能料到的事,第一任西施又怎么可能会没有预料到呢? 她们早就将原本的这个缺陷改成了故意示敌以弱的陷阱,只要有人接近到她们身边一定的范围时,根本不用有关眼神的对视,他们便已经中了魅惑之术。 所以当庄周心中升起怜爱之心,不舍的再伤害施夷光,反而升起了保护施夷光这个敌人的念头时,他便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就立即远离了施夷光,拉开一段不短的距离。 同时快速用鬼谷子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施夷光与往生剑 当然啦,为了防止事情过早败露,施夷光还是用了一个伪造的纯金头骨丢进周御书院的库房里来做以假乱真,至于何时会被发现,施夷光倒是不那么担心,反正事到如今周御书院明里暗里似乎都没有追究圣人头骨丢失的意思。 往生剑在施夷光的面前一直摇摆着,但因剑无意伤害她,所以剑上的锋芒并未展露出自己的锐利,只是用圆钝的剑尖一次又一次地刺着施夷光的袖子。 “这到底是何物?”施夷光用君境的修为朝往生剑打去,但修为还未击中往生剑便被无形化解,消弭于虚空中。 “呲呲” 是施夷光锦绣衣帛撕裂的声音,那圣人头骨在乾坤袋中震荡得越来越激烈,以致于附着这乾坤袋的衣袖开始出现裂缝,乾坤袋的关口封印也渐渐松动起来,若是再等一段时间那圣人头骨可能就要破开乾坤袋的封印。 届时圣人头骨一处,施夷光偷圣人骨骸的事情可就败露了,她倒是不怕,也不相信周御书院会降下太过严厉的惩罚,只是她不舍庄休的头骨离开,她想继续留着这个念想。 于是乎,施夷光也不再准备继续留在这里与庄周纠缠,一双绣花鞋轻点地面,破开沙雾御空离开。 往生剑紧随其后,而庄周也不得不追出沙雾试图拦下施夷光。 可他刚离开沙雾,早在外蓄势已久的杨朱将自己的蓝雷龙召唤出来,张开龙口,准备吞下庄周,这样就算不能用雷龙内的雷霆将庄周炼化,也能作为禁锢的手段囚禁住庄周。 庄周一个不留神,着了道,身体被蓝雷龙吞入口中,只能眼睁睁瞧着施夷光带着他的往生剑远离了蒹葭城。 “该死!” 庄周咒骂了一声,那往生剑是师尊给他的唯一找回记忆的线索,但现在却被莫名其妙的被人夺走了。 他焉能不急、不怒? 他被吞入雷龙腹中后,周身被缠满雷霆电弧,纵使他试图用修为来隔开这些雷霆,这雷霆也会如附骨之疽,怎么也排挤不掉,他们甚至还会削尖脑袋从庄周身体外钻入,想要伤害庄周体内脆弱的五章六腑和奇经八脉。 庄周防不胜防,且一直防御下去,难免会再有疏忽给自己带来一点一点增加的伤害,最终累积到连自己都无法承受的地步。 他开始寻找脱离这困境的办法了。 之前他已经试过用单纯的修为攻击这雷龙腹,修为可以瞬间洞穿雷龙腹凿出一个大口子出来,但糟糕的是,这个洞口出现到消失所存在的时间不过弹指之间,根本不允许庄周从中穿过。 而庄周在雷龙腹内横冲直撞,那雷龙也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反而蜷缩身体龙盘在空中,想是吃多了东西的蛇在消化自己体内的食物。 在一旁观望了许久的黄明来到杨朱的身边,问道:“这个刺客会不会死?还有你那雷龙应该没有消化乾坤袋的能力吧?要是那刺客快要死了的时候,你让雷龙将他吐出来,我剥下他的乾坤袋后你再让雷龙吃回去,这样吃了吐、吐了吃,也不碍事,是不是?” 黄明的叽叽喳喳无非是贪图庄周身上的乾坤袋,可杨朱却一盆冷水泼在他头上,说道:“他是君境,我也是君境,两人境界相差不大,雷龙能困住他一时,但肯定不可能真就这么杀了他,甚至连重伤、轻伤,这都不一定能在他身上留下。” 黄明一撇嘴,觉得自己讨要不到乾坤袋便觉得自己亏损了许久钱,“这个人怎么回事?这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可有意思?” 杨朱淡淡道:“就事论事而已,不然你因为能被派来周御书院刺杀的刺客会是一个没有的废物?” 黄明点点头,但紧接着眼睛一亮,若说这刺客不简单,那么他乾坤袋里所藏之物应该也是不俗,若是能将它夺来,无疑是一笔无本而发的横财,黄明没有拒绝的道理。 财宝的诱惑勾引黄明出手,他开始徒手画下数个高阶传送阵,准备将杨朱的雷龙“分尸”,然后他专门朝庄周所在的那截下手,一闷棍将他敲晕,再抢走庄周的乾坤袋。 只是这些动静颇大的小动作被杨朱发现了,他训斥道:“黄明,你在干什么?难道不知道你这样可能会放跑那个刺客吗?” 黄明才不管那些有的没的,还现场编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道:“我是担心你那条不知轻重的雷龙将这刺客随身物都给毁了,那样我们就无法从中探查出这刺客的真实身份一切都是为了周御书院和我们自身的安危!” 杨朱深感无奈,但因为身在蒹葭城这主场,他已将庄周认为是瓮中鳖,不认为他能再逃走,便由着黄明去胡来,其实在他心底也是蛮像知道庄周真实的身份的,这周御书院百年来都不曾被人突破过,现在出了了这么一人,他自然也难免好奇。 黄明的传送阵很快画好,杨朱的雷龙也被的切割数段。 庄周瞧着突然只剩一截,左右两面洞空的雷龙腹,想要从那些缺口中逃出,但等庄周走到那看似缺口的出口时,他的脑袋却被眼前的透明给狠狠地撞了一下,发出一声异响。 “别 妄图逃出了,阵法形成之后的屏障只有比我的高一个境或一些相生相克的法术才有能破解,不然你还是老实呆着吧!”黄明也出现在雷龙腹中,但他身上覆着一层颜色瑰丽的光膜,这层光膜阻挡了雷龙腹中电弧的侵入,让他安然无恙地站在庄周的面前。 庄周试着攻击向黄明,准备制伏他之后以他作为人质来想周御书院提出交换条件的可能,而黄明脸上满是自在的笑容,好像认为的庄周那他没有任何办法一般。 可黄明并不知道的是,庄周一直跟随着兵家的庞涓和孙膑,虽不说学会了排兵布阵那些高深的东西,但对于如何破解传送阵,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毕竟破坏要比创造简单得多。 庄周有些生疏的开始画逆反传送阵。 黄明瞧着庄周所化的阵纹越多和逆反传送阵传出的阵纹波动,脸色渐渐变化,从最开始的不以为意到之后的诧异,再到最后的骇然。 整日想着挣钱,在修行上疏于修炼的黄明问道:“这破阵的手法不是已经失传了吗?江湖上流传的孙子兵法都是残缺的,为何你能完整使出这我不曾见过破解兵法?” 庄周继续画着手上的逆反传送阵,对于黄明的问题,他置之不理,他才没有将自己一身本事从哪学来的事作为向敌人骄傲炫耀的习惯,所以直到庄周的画好并打出这生疏的,实力被打了折扣的逆反传送阵,他也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字。 黄明面对庄周打出的传送阵,本能想要闪避,这类传送阵攻击的主要是阵而不是人,所以即便黄明躲过了庄周画出的不过巴掌大的传送阵,那传送阵触碰到黄明身后雷龙腹后,它便如同一片雪花落雪地,很快就融入其中难觅踪影。 等了一会,因为黄明也不过只是简单在其他的书上简略的瞧过孙子兵法残缺的部分有什么奇效,但因为没有亲眼所见,并不知晓这其中真正的厉害,加上他瞧庄周刻阵的手法生疏不像是正经兵家弟子该有的速度,便有根据的开始怀疑庄周所刻之阵失败了,无效了。 “小老弟,你这‘献丑’献得有点大啊。”黄明开始冷嘲热讽道。 但没等他嚣张多久,他最不愿见的情况便出现了。 那本来平整如镜的雷龙腹切口突然像是沸水一般还是沸腾起来,且声势愈来愈浩大,还以他们所在的这截空间为原点,沸腾的空间像是瘟疫一般开始蔓延出去,使得黄明之前布下的传送阵全部趋于崩溃。 一截截、一段段的雷龙开始合拢,黄明自身用来防御雷龙腹内闪电的屏障也因此开始失效。 “哦哦哦”黄明被电地手舞足蹈,但右脚却悄悄画着逃离的传送阵,准备在雷龙完全合体的那一瞬间借助雷龙强电光势的掩护逃离。 可这个念头似乎已经被庄周提前发觉了,他迈出一脚,重重点在黄明传送阵的要害之上,顷刻之间,那画了半副的传送阵被庄周捣毁。 黄明露出苦兮兮的惨笑,无奈道:“一开始看你搬弄五行之术,还以为你是道家或是阴阳家的,可你怎么这么不务正业竟然还兼修兵家之术,你一个人学这么多,不累吗?” 庄周似乎没有听懂这话是黄明的玩笑话,他很是认真地回道:“还好,没觉得多累。” 黄明嘴角一抽,他可是将这话当成庄周的嘲讽了,不过他确实技不如人,现在栽倒他手里,他也认乐,只是甲班的骄傲不允许他就这样认输,他一定得在其他地方找回场子来。 “别看我打不过你,但我比你有钱,我可以花钱雇几个比你厉害的,让他们打死你!” “哦。” 庄周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眼睛却瞧着之前被分散开的雷龙躯体,它们重新聚拢之后,腹内的雷霆又恢复了之前的狂暴凶悍。 庄周再过一会便能找到破解雷龙困境离开此地的方法,但黄明并不擅长贴身对付道家的法术,而自己擅长的兵家阵法又被眼前的天敌所遏制令他逃脱不得。 此时此刻,黄明才觉得书到用时方恨少,法在战中总嫌低! 若是他再高一个境,他非得把庄周吊起来打,一鞭又一鞭抽陀螺似的抽这个刺客。 但那些都是妄想,是不可能的实现的,为今之亟还是快些离开这雷龙腹中,毕竟这雷霆抽在身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杨朱快点把我放出来!”黄明暗中秘法向杨朱求救道。 而杨朱却问道:“里面那个刺客的情况如何?” “他很好,看起来还很快乐,但我快不行了,我这在‘并夕夕’用十赞买来的衣服快骚起来了!快放我出去!” 杨朱开始捏着法诀 片刻之后。 黄明直接开始破口大骂,他的声音都透过雷龙腹传到天空上方的战场上,让周御书院的修士和鬼谷四子都为之一顿,然后再继续交手。 “杨朱!我日你祖宗!不放我出去就算了,你还给叫这条虫子加大雷霆来电我,你他娘的才是刺客吧!” 杨朱不为所动,不气不恼,淡淡说道:“我相信你有自保的实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乐宫 杨朱执弟子礼回道:“回前辈,蒹葭城内并没有出现伤亡,不过” “不过什么?”犟脾气的修士的脾气也挺急的,打断杨朱说话来催促杨朱说话。 “不过那个君境的刺客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只是以手掌划伤的代价便从蒹葭湖中安全游出。” 天上的一众修士眼睛一凝,这蒹葭湖的奇珍异鱼都是不是凡种,加上投入蒹葭湖中这么就,它们群起而攻之时就是子境修士也难以抵御,若是一些不善拳脚功夫的子境修士遇见这却怪鱼后一定会被折腾地狼狈不堪。 至于君境的修士与之争斗,这么多年下来,还没见过一个能活着出来的,全部都葬身鱼腹,可现在作为蒹葭城一道重要的防御,它竟然失效了,这个也就意味着敌方的势力对自己的各种防御都了如指掌,甚至也有了与之对应的破解的手段。 这对正在复兴的紧要关头的周御书院来说,真是一个糟糕透顶的坏消息。 “今日这神秘五人来袭蒹葭城事关重大,他们身后的组织同伙可能实力也都不俗,加上手段也超过我们的认知,且看他们打杀附近的侍卫的手段,是敌非友,此事还需立即上报三公和院长,好让他们早做防备。” 子境修士说完这些,便让几个口舌伶俐的修士一同前往三公府,准备将事情上报,同时也叫剩下的修士多多戒备周御书院各方,若是再出现什么情况时忌单打独斗,一定要第一时间召集附近的同僚! “还有你们甲班的学生近几日出行也得谨慎一些,杨朱你跑一趟,务必让甲班的每一个人都知道现在的状况,让他们不要以为身居在蒹葭城便完全放松戒备,也许现在蒹葭城的防御对他们那些人来说,很有可能已是脆如薄纸,万需小心!” 杨朱拱手,重重点头,目送这些子境修士们离开后,他也返回了蒹葭城 施夷光从蒹葭城离开后,依旧走了很远,那柄黑白的怪剑也一直锲而不舍的追着,甚至要比那些疯狂到变态的痴迷她容貌的疯子还要难缠。 对付那些疯子,施夷光有的是办法对付,她可考自己武力镇压,也可以叫来成群结队的护花使者来保证自己的安全,总之那办法比头顶的发丝还要多。 可对于这穷追不舍的黑白怪见,她是真的没了办法。 要说靠自己的实力吧?如果有用,就不会有现在的这个麻烦了。但要求人,同样是君境的修士应该帮不上什么忙,去找子境修士的话,他们又一定会怀疑这剑为何一直跟着自己,到时候刨根究底,自己偷圣人头骨的事容易败露,所以这剩下的她唯一能想到的解法也没了希望。 后来施夷光大概是真的被惹恼了,就一咬牙在一处无人的地方,快速打开乾坤袋,将这柄怪剑也一起收入囊中。 而这样做的结果出人意料,效果之好超出了施夷光的想象。 那怪剑进了乾坤袋与圣人头骨相遇之后,双方竟然都不闹腾了,都安安静静地在乾坤袋里躺着,施夷光略微瞧了他们一会之后便不再关注它们,准备用空闲的时候再去研究它俩的渊源,现在的她还必须要去乐宫演舞 孙膑的传送阵将他们五人传送至了周御书院一处荒凉的山脉,这山脉人迹罕至,树木葱郁,一般的人也不会来这。 庞涓靠在一个大树上,提了提自己被汗水浸湿的衣领道:“这大热天在空中打这么久,感觉身体里都要被晒成鱼干了,更可恶的是那些糟老头子们竟然恬不知耻的车轮战,真不知道他们的脸皮是怎么长得那么厚的!” 孙膑也是喘着粗气道:“还不得怨你突然出手打杀了周御书院的侍卫,不然我们只需要解释一番,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 庞涓白眼一翻,说道:“怪我喽?” 孙膑哼了一声,想来应该是不满孙膑的态度,也是是担心自己一会会发脾气,就主动转移话题,向庄周问道:“五师弟,你的往生剑取回来了吗?” 庄周摇摇头,低沉着声音回道:“没有,往生剑突然不知道怎么就跟着一个陌生女子走了。” “对对对!”庞涓突然来了精神道,“往生剑跟随的那姑娘我见过了,那样子长得可漂亮了!五师弟啊,也不是我劝你,你这往生剑说不定极有灵性,他什么时候不好失控,却偏偏在我们去蒹葭城的时候失控?还有明明那么多的人可以跟随,为什么偏偏跟了那个貌美如花的姑娘?你要说这里面没有什么蹊跷,我是万万不信的!” 庞涓这次的胡言乱语在孙膑听来却似乎真有那么几分道理,要说五师弟的往生剑与那位姑娘没有关系,也确实说不过去。 “五师弟,既然师尊说那柄剑与你的记忆有关,那么那位姑娘既然与往生剑有渊源,不不如你寻个时候去问上一二,说不定能得到什么你想要知道的线索。” 庞涓一拍手,连忙附议道:“你看,大师兄都这么认为了,这事就八九不离十了!” 张仪和苏秦也对这个话题颇感兴趣,竖耳聆听,然后发表自己的“真知灼见”。 “五师弟,你这是丢剑不一定是什么坏 事,我觉得你的往生剑肯定不会跟随一般的、无亲无故的人,既然是这样,那么不难推出那个美人就是你的娘子!”张仪用了不知道什么神仙逻辑竟然得出这么一个惊天动地的结果。 而憨厚老实的苏秦在深思熟虑后还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赞同道:“不无可能,在大陆上你们这个年纪的男女大多数已经婚配,若说你们是一对”苏秦瞧了一眼五师弟的脸,然后继续道,“倒也是郎才女貌,般配得紧啊。” 庄周在四位师兄半调侃半认真的解释下,回想了一下取走自己的往生剑的女子的外貌。 姿色过人,倾国倾城,别说配他庄周绰绰有余了,就是配天下所有最优秀的男人也完全没有问题。 如果她真是自己的妻子 庄周却觉得没有什么可高兴的,这让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否有着其他不为人知的癖好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疾病。 “这个怕是难说吧,若是我们之间认识,为何她与我见面之后却不相认?这不合情理吧?”庄周摇了摇头,说出自己的疑问。 庞涓孙膑他们几个对视一眼,但碍于师尊的话不好明说,就只能从旁侧击道:“有没有可能你现在的面容和以前的面容有了很大的变化,所以她才会不能第一时间将你认出” 庄周还是不信这套说辞,直摇头道:“我倒是不奢望自己之前能与那美人有如何亲密的关系,我只希望能够寻回自己的记忆,这便足够了。” 鬼谷五人沉默了片刻后,他头顶上御空飞行的修士越来越多,且每一个修士都剑拔弩张,衣服大敌来临的警备模样。 孙膑便说道:“我们不可能一直藏在这,我们终究是要出去的,可要是我们还是五人一起行动,这无疑会给我们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所以一会我们出去的时候必须分开,好化整为零,减少自己引人注目的不便。” 庞涓立即在旁边说道:“我先说,我不愿意和大师兄在一块,也不想和无聊又无趣的四师弟一块。” 张仪在旁边浪笑起来,露出暧昧的眼神道:“二师兄,你就这么急着想和我玩?” 庞涓故作娇羞的女子貌道:“官人说笑了,嘿嘿” 孙膑一阵恶寒,这大夏天的竟然打了一个寒颤,然后直接拒绝了庞涓的提议,“你们两人不能在一块,你们在一块天不怕、地不怕,又没人约束你们,指不定你们还会惹出什么大麻烦来,所以不行!” 庞涓和张仪对视一眼,露出哀伤的神色,然后再一同用仇恨的眼神望向孙膑,好像他就是棒打鸳鸯的坏人一般。 而孙膑却他们的“苦情戏”没有任何兴趣,只是将自己认为最为稳妥的组合说出:“我和张仪、苏秦一块,庞涓你和五师弟一块。” 这个组合是孙膑能想到唯一的合适的组合,其他任何的组合都会出现各种各样不便的地方,就好比他自己和庞涓都是兵家的弟子,都擅长传送阵,在躲避抓捕这事上有着奇效。虽然他也想带着听话的五师弟出去,但庞涓和张仪这个组合是绝对不能给他们拼成的,不然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样的麻烦呢。 因此孙膑只能按照这个组合分配,将五师弟交给庞涓。 说实话,孙膑一点也不放心庞涓这个人,他很是担心他会带着五师弟去闯什么稀奇古怪的祸,但事到如今,他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只能提前劝道:“庞涓,你自己自寻死路没有关系,可别带着五师弟一起去瞎胡闹,明白了没?” 庞涓撇撇嘴,不满道:“你看我像胡乱惹事的人吗?” “你不是想么,你就是个惹祸精,你在鬼谷惹的祸还少吗?!” 庞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就强辩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我这就带五师弟离开!” 庞涓一把抓过庄周的衣袖让他跟着他离开,而庄周背朝着大师兄他们匆匆一拱手,便随着他的二师兄庞涓离开了。 两人离开不久,庞涓从乾坤袋里去来存放了千万年的面具,将其中一张交给庄周后说道:“以前这易/容/面具毫无用武之地,鬼谷虽然,但就那么几个人,谁点错连在栽赃陷害,找人背锅都不行,现在来到人间,在就该发挥发挥他的作用了。” 庄周披上面具,变成了一个样貌平平的普通人,就是那种瞧了一眼再丢进人海里,绝对再也找不到的那种。 而庞涓自己的面具就比较夸张了,竟然是一个玉面书生的面容。要知道二师兄是兵家弟子,除了兵家之术那些东西需要学习外,兵器这些武事,他也是要学习的。 所以当一个斯斯文文的脸出现在一个膀大腰粗的壮汉脸上,这种别扭的感觉都难以言表,庄周想要笑又不敢笑,就硬生生地将自己的肩膀给憋得一抽一抽的。 庞涓似乎还沉醉在自己的“花容月貌”中,便对五师弟说道:“现在起我们就分道扬镳,等到黄昏时分我们再在这家酒楼门前集合!”庞涓知道庄周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同时也相信自己的给出的这个面具的不俗,绝不可能会被其他人发现,更重要的是,他要去的地方很多时候都不适合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三十八章 暗箭伤人(一) “这这这”庞涓这个鬼灵精支吾了一会后,拿出平时哄骗苏秦的方法来哄面前的人,他说道,“姑娘是音道鬼才,天赋异禀,这第一次弹琴都能弹得这么好听,将来可怎么办啊?现在想想,若是以后我再也听不到这么美妙的音乐,我便我便不能自己” 庞涓浮夸地做出抹眼泪的动作,并悄悄打量着面前的这位刚迈进琴界的一只脚的小琴师,想要看看的她听到庞涓的赞扬之后会露出何等惊喜的表情。 但很遗憾,这位小琴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起来,甚至还出现几抹愠色。 “莫非是我夸得太过了?苏秦那么老实的笨小子不也都很吃我这一套吗?”庞涓在心中疑惑自问道。 “你眼瞎了吗?看不出来我是个男人?!”那位小琴师一扬下巴,露出自己不细看就根本发现不了的喉结,然后狠狠地瞪着庞涓,像是要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了一般。 “这这打扰了!” 庞涓发现自己这马屁非但没有拍到该拍的地方,反而一巴掌抽在马嘴上,打了人家一耳光,这对于庞涓来说,无异于是他事业上的一个低谷,是耻于与人说的。 他威胁道:“五师弟,你今日瞧见的事不准说出去,不然”庞涓想了半天,这五师弟也没干过什么丢人的事,也没有像苏秦那样个性鲜明的爱好,他这一时间竟然找不到有什么东西可以去威胁他的。 好在庄周识趣又上道,主动发誓自己不会将今日所见告诉任何人,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今日的事有什么不可以告诉别人的?不就是认错人了吗?多大点的事 “我们再逛逛,一会就上去。” 庞涓领着庄周在乐宫外围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宫外的太阳不再那么毒辣,施夷光的舞乐似乎才停止,但恋恋不舍的人依旧围满了乐宫二楼,似乎多吸一口西施曾在呼吸过的空气,他们也会感觉到莫大的荣幸和赏赐。 西施的舞乐迷们已经到了癫狂变态的地步,更可怕的是,大部分的人不将这变态行径认作变态 庞涓和庄周钻了空子,凭借子境的修为和兵家阵法的技巧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潜入到了施夷光独属的休息屋舍里。 施夷光也没洗去脸上的妆容,整个人闭目仰面躺在床上,静静休息,但悬在窗户上的铜铃却突然响了起来。 她猛地睁开眼,这个季节酷热无风,在进屋前她瞧过天色也无乌云密集下雨刮风之象,这串装饰用的铜铃是万万不可能响起来的。 除非 有人闯入了! 作为乐宫名气最大的西施施夷光,有人悄悄潜入她的屋子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甚至在她年幼生活在越山圣宫时就已经司空见惯。 只是这些不请自来的人性子大都比较糟糕偏激,稍有不慎就会惹出棘手的麻烦,就在这乐宫,每过一段时间便会传出一些不好的消息,个别舞者会因为这些人而遭遇不幸命丧黄泉。所以乐宫一向对此管理甚严。 但今日蒹葭城出了事,大部分的子境修士都被派了出去,这才使得乐宫防守松懈,给了庞涓他们有了可乘之机,不然这传送阵的波动一定会被坐守乐宫的老妪说发现 施岚青觉察到有人闯入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揭穿他们,而是小心翼翼地将眼睛眯成一道缝,然后观察潜入自己屋子的歹人到底在哪。 可她没想到的是,这两个潜入她屋子的歹人竟然如此明目张胆,镇静自若的好似这屋子是自家的一般。 庞涓带着庄周进了屋内后,先是狠狠吸了一大口气,然后摆出痴迷的模样道:“闻香识女人,就凭这个香味,这女人一定很女人。” “”庄周没有接庞涓的话,自己一个人越过珠帘帷幕,瞧见了躺在床上的施夷光。 他咳嗽一声,以告知施夷光她身边有人。 施夷光也不再假寐伪装,很是干脆地从床上坐起,向庄周望去,那精神抖擞的模样可不像是刚睡醒时的人该有的。 庄周正要向施夷光讨要自己的往生剑,但他的二师兄却控制住了他的身体,将他原本想要说的话硬生生掰成下面这两字。 “娘子!” “啊哈?” 施夷光认出来庄周就是在蒹葭城遇见过的刺客,可没想到他见面之后竟然口头轻薄于她,真是一个下流的登徒子。 施夷光不管三七二十一,将藏在袖中的暗箭甩出,朝庄周刺去。 庄周不避不闪,顺手用风将这些暗器定住,但施夷光的攻击远非这么简单,她将床上颜色艳丽的毡毯往庄周丢去,又接着毡毯的掩盖,在其后撒了专门对付修士的软骨散。 庄周劈开毡毯之后,一瞧后面还有粉色的粉末飘来,他便知道那些东西不是正经玩意,风墙一立,软骨散的药末被完全隔开。 只是等这些粉末散去时,他面前已经没了施夷光的踪影。 “人呢?”庄周在床边附近找,但没有一丝影子。 “在这呢!”庞涓不知何时来到了窗边,用身体挡住了想要从窗口逃出的施夷光,“这小妮子 倒也机灵,知道不是我们两个的对手便立即想要逃跑,若非我提前发觉,说不定就给这小妮子跑了” 而被拦下的施夷光知道自己逃不走后,便干脆破罐子破碎道:“你们先闯了蒹葭城,又闯我乐宫,是有何企图?若是你们想要我的性命,拿去便是!” 施夷光引颈待戮,一副认命的模样。 可庞涓和庄周对视一眼,诧异道:“你是怎么认出我们的?我们脸上戴着的面具可是现在大陆之上最顶尖的能工巧匠也很难做出的” 施夷光睁开眼睛瞧了他们一眼,回道:“眼睛,我认人都是瞧他的眼睛。” 庞涓恍然大悟,这才想起来关于越山西施的一些传闻,据说她们一脉相传的“西施”修炼的功法奇特,直逼深层魂魄,现在透过眼睛认出他们来,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既然你认出我们来了,你想要再活命就只能做以下这两个选择,一个是嫁给我五师弟,二是让我五师弟娶了你,你自己做选择吧。” “这有区别吗?”施夷光很将自己心中这句话说出,但瞧着庞涓不怀好意的贱笑,她总觉得一会他会说出更过分的要求。 “我” “好了,二师兄别闹了,我取回往生剑后,就离开这里,别吓唬这姑娘了。”庄周走到施夷光的面前说道,接着直视施夷光道,“把我的往生剑还给我。” 施夷光与之对视,但瞧着庄周清澈见底的眼神,突然眉头一皱,问道:“你从未出过世?” 庄周一愣,反问道:“为何这么问?” “你的眸子不染凡尘,清澈见底,我只有在历任前辈记载的生平中才见过这种描述,说这种人大都来自山野隐门,他们” 庄周听了施夷光说了许多,就在庞涓觉得两人气氛融洽,准备悄悄离开时,刚站在窗边的他听到庄周不解风情的回答险些从窗户边坠下。 庄周在施夷光谁还说了那么话后,是这么说道:“你好啰嗦,快些将我的往生剑还给我!” 施夷光脸上的诧异不比庞涓少,她在消化了许久庄周话中的意思后,指着自己道:“我不漂亮吗?” “漂亮,但关我什么事,你快些将我的剑还给我!” 施夷光朱唇微启,一直摇头道:“难怪前辈们都会在记载中让后辈遇见这种人时,能避则避,现在看来果然有些道理。” “快些换我剑!” “不还!”施夷光坚定地说道,她不在意庄周的破剑到底如何,但她担心自己的圣人头骨会出现什么差错,所以不能冒这风险将往生剑还给庄周。 “为什么不还?” 庄周变得有些生气了,而在窗子边准备逃走的庞涓只得折返离开,一把掐住施夷光的手腕,用在鬼谷学来的手段强行破开施夷光的乾坤袋。 施夷光也知自己打不过,就干脆不反抗,用商量的语气道:“除了拿回你们的剑外,其他东西你们不要拿走好吗?” 庞涓边破解乾坤袋,边露出不屑的神情道:“敝帚自珍,你是不知道我们鬼鬼可爱的地方有多少宝物,你的小玩意,谁稀罕。” 施夷光心想着,“那样最好。” 没等多久的时间,施夷光的乾坤袋被破开,庞涓在探囊取物,在里面翻翻找找,就是遇见一些女儿家的贴身衣物,庞涓也没有什么害羞之意,毕竟在他进入鬼谷拜师前,那些风流韵事都足够写下一部一掌厚的情史了。 庞涓一同翻找,终于取出了乾坤袋里唯一的剑型的物品。 “师弟,这是你的往生剑?”庞涓眉头皱起,他手中这剑,从剑柄上瞧去确实是五师弟的往生剑,可现在这黑白往生剑外却多了一具合体的金色骨鞘,且这金色骨鞘的样式与寻常的、包裹严实的剑鞘不同,它左右两面各有一个长条窟窿露出往生剑的黑白剑身,同时骨鞘侧面也有一大一小的窟窿露出往生剑的剑刃。 总之,任谁瞧过去都会觉得这剑配金色骨鞘会显得极为怪异。 庄周盯着二师兄手上的往生剑,起初也还不愿相信这是自己的剑,但等他用剑诀唤了一唤后,那柄怪剑从庞涓的手中飞出,落在了庄周的手上。 庄周这才不得不接受了现实,而在一旁瞧着的施夷光瞧着金色骨鞘的样子几位的熟悉,很像很像她乾坤袋中的圣人头骨,她便立即去自己的乾坤袋中翻找,果不其然地找不着圣人金头骨了。 “把你的骨鞘留下!”施夷光伸手讨要道。 “给你!我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会要。”庄周很是利落地脱下金骨鞘,将它丢还给施夷光,然后和庞涓一起从窗外御空离开。 而庞涓眼睛一直轱辘转着,似乎在想着什么时候能甩开师弟,自己一个人却逍遥快活一番,就他们的远离乐宫过百丈的距离后。 将金骨鞘藏在床下,准备想找人修补好自己的乾坤袋后再将其收回的施夷光,突然发现那金骨鞘竟自行飞起,将重达千斤实心木床也给掀翻,随后直接在乐宫厚实的墙壁上撞出一个窟窿,直直往空中飞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诺言 不得已,庄周只好用比施夷光下坠速度更快的速度往她那赶去。 等接近之后,庄周发现施夷光紧闭着眼睛,似乎晕厥了过去。 “难道是击中了什么穴道?”庄周在心里给施夷光晕厥找了个理由,并伸出手将施夷光抱在怀中。 说实话,这个姿势有些暧昧,尤其是在男女之别氛围浓重,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春秋大陆上,这样的姿势给人瞧见是要被那些“长舌怪”说三道四的,可事出紧急,情非得已,如果庄周不选择将施夷光抱在怀中,而选择夹在腋下、提在手间、扛在肩上、或是更过分地骑在 以上种种姿势总有说不出的怪怪的,不合时宜的感觉,所以庄周选了他认为最为稳妥的姿势。 他将施夷光抱住后,便落回地面,稍用力地晃了晃她的胳膊,喊道:“姑娘,醒醒!醒” 施夷光眼睛猛地睁开,将袖中淬了毒的暗器不偏不倚地捅入庄周的心房! 这暗器刺伤了心脏,对于君境的修士来说,只要及时止血医治,再修养个三两周即可恢复如常,但是施夷光在上面淬了毒,而一个君境女修在暗器上淬的毒自然不会是什么俗物。若是这毒连同为君境的敌人都毒不倒,她要这淬毒暗器做什么?给敌人寻开心吗? 庄周难以置信地望着插在自己胸口上只剩下针尾的毒针,一开口腥苦的毒血逆流吐出,接着眼睛像是被火焰烤灼一般,疼痛难忍。 片刻之后,庄周蜷缩在地上,因为太过痛苦以致于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双拳紧紧握着,手背的经络也肉眼可见的变得黑紫,最后毒素更是渗出经脉,将整只手掌都给熏地如炭一般焦黑,甚至有些地方皮肤皲裂开来流出同样黑漆漆的毒血。 毒血滴在地上,附近一片深绿的草地立即枯萎、枯黄、死亡,这毒性之猛烈可见一斑。 在天上,原本就此打算甩下庄周独自去快活逍遥的庞涓,无意间瞧见地上的光景。 勃然大怒! 以子境最快的速度飞掠到地面,往五师弟的脖子上伸指一探。 气若游丝,但好歹没有死绝,他紧绷的神经才微微放松,只是这放松的程度如同东海里的一滴水,太过微不足道了。 “施夷光!” 怒火冲天的庞涓转身面对着施夷光,他本可以无需动手,单用修为便能碾杀她,只是他觉得用修为杀施夷光不足以泄心头之恨,便用手扼住施夷光的颈脖想要活活捏死她! 被扼住颈脖的施夷光已经无法呼吸,双脚也因被庞涓提着而悬离地面,但她仍旧一脸傲气不服软的模样道:“你你不能杀我!” 险些被被杀意冲昏了头的庞涓这次恢复点理智,手上的力道松了一点,好让施夷光能继续说话。 “你不能杀我,我死了,这个人也必死无疑,这毒药的解药就只有我有!” 庞涓听施夷光这么说,心中的杀意并没有减少半点,“如果你说的遗言就是这个,那么你可以去死了!”庞涓不担心五师弟的中毒情况,因为在鬼谷,苏秦除了擅长种田外,对医术也有些不小的造诣,他相信苏秦能够化解五师弟身上的毒。 而施夷光从颈脖处渐渐紧箍的手,猜出庞涓的心思,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凭借你子境修为或是认识那么些粗通医术的人便可以高枕无忧,觉得他们能够救下这人的性命?我告诉你,你错了!这毒药是我用来专门对于你们这些子境修士的,在这种毒药前,你们的子境修为只有害而无益!至于你认识的解药师,先不说他能不能分析出这毒药是用什么练成的,就算他分析出了,他去配置解药也需要时间,更有可能因为身边没有作为解药的稀有药材也耽误了时间。说不定等解药练成,这个人已经都死透了!” 庞涓听施夷光的话也是觉得她有些道理,更重要的是他不敢拿自己五师弟的命来赌,且他冷静下来之后,又想到了两个不能杀施夷光的理由。 一个就是往生剑和金骨鞘之间不清不楚的渊源,庞涓之前开玩笑说施夷光是五师弟的娘子,可事实上她与五师弟生前确实同处于一个学院,说不定他们之间也有与往生剑和金骨鞘那样不清不楚的关系,他现在若是强出手,说不得真就误杀了五师弟生前的朋友。 第二个原因则很简单,是庞涓按照自己的思维强加于庄周的的,他以为像是这种伤害了自己的敌人还是交给庄周亲手解决为好,毕竟折磨、手刃伤害自己的人才最解心头之恨! 庞涓将施夷光提到自己的面前,瞧着施夷光姣好的面容心中没有半点怜惜之情,毕竟能修炼到子境的修士哪个不是心志坚定,又怎么可能会被这些容貌外表这种浅显的东西所迷惑呢? “将解药交出来!” 庞涓眼里迸出征战沙场,威武将军的锋锐气机试图攻破施夷光的心境,但庞涓与孙膑演兵用的都是巨甲蚁,那种靠杀敌才能养育出的气机只孕育了个雏形而已,只有真的在满是士卒的沙场上征战,才能锻炼出真正令人胆颤心惊的迫人气机。 所以施夷光除了一开始被庞涓的眼神给吓到外, 之后就适应了庞涓的凶厉,依旧不为所动地不言不语。 “把解药交出来!不然我将兵家拷问敌人用的三千重刑一一在你身上演一遍!” 施夷光却依旧没有露出胆怯的表情。 庞涓一发狠,徒手按在施夷光的左肩膀上,重重一捏! 施夷光的肩胛骨、琵琶骨、锁骨俱碎,而这样的疼痛竟然只是让施夷光眼皮颤了颤,愣是没吭声,也没落下一滴眼泪,甚至连眼眶都没用红,只是用涨着血丝的眼睛瞪着庞涓,好似要生吞活剥了一般。 “有骨气!那就再来!” 庞涓也来了脾气,在施夷光的右肩上故技重施,这次右肩捏得比左肩更粉碎,带来的痛楚也令施夷光倒吸了一口凉气,双颊边也少了血色,只余下惨白 “呦,真是个女中豪杰,换做其他男子受这两处伤早已经哭爹喊娘了,你竟然只是皱皱眉头,果真不凡,若” 庞涓说道一半,突然听见庄周痛苦的呻/吟,这才想起五师弟还中着毒,现在不是折磨施夷光的时候,便左右手分别提起庄周和施夷光,带着他们去鬼谷最擅长医术的苏秦。 在空中飞了一会。 庞涓靠着鬼谷独门秘术找到了正在鬼谷一家客栈吃酒菜的三位师兄弟。 他御空而下,掀起的风将客栈的招牌吹倒,匾额吹下,这飓风进入客栈之后更是将好些人的酒菜吹倒地上,除了一些有些修为的修士外,其他的食客皆狼狈着在地上翻滚。 孙膑出手,将这阵飓风挡下,不悦的准备训斥庞涓时,瞧见他手中中毒了的庄周,立即起身道:“这是怎么回事?” 庞涓望着四周,说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孙膑立即道:“我们在楼上开了几间休息的屋子,带他们去哪。” 几人匆匆来到酒楼客栈的房间,而等他们离开后,堂内几位没有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修士开始议论起来,他们说道:“刚刚那群人是不是挟持了西施?” “好像是!” “不可能吧,也许只是长得比较像,你觉得周御书院会不保护西施的安全吗?” “也是,大概是酒喝多了,看眼花了” “来来来,继续喝这冰酒解暑!” 进入房间之后,孙膑将已经瞧不出人样的庄周放平在床上,然后向庞涓问他们出去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庞涓便将他们进入乐宫之后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而在他说话的这个时候,苏秦也一直在查看庄周身中的毒素,思索着他中了什么毒,该用什么解药 而在等张仪和孙膑听完事情的过往之后,他们没做其他举动,先是向苏秦问道:“五师弟的情况如何?” 苏秦皱着眉头,摇头道:“不容乐观,师弟中的毒太过猛烈,我至少需要三天的功夫才可能破解,可师弟的身体最多只能再撑上一日,一日之后,便是神仙下凡,也无力回天,只能寄希望与我们的师尊了” “不可能的,师尊下山前和我们说过,已经和我们决了师徒情,也许其他一些小事师尊可能还念顾情照拂一二,可若是死了,师尊定不会再出手的,届时我们只能重新入地府轮回”孙膑说道。 而一旁的张仪闻言来到被丢在地上的施夷光身边,很是温柔地带着可怕的狞笑拍了拍她的脑袋道:“这位姑娘,你别装死了,起来将解药交出来,我们便放你离开,不然” 张仪本打算一把捏断施夷光身上的骨头,但没想到她的两肩处的骨头已经碎裂,他便疑惑地望向庞涓。 庞涓挠挠头,说道:“真不愧是生活了几万年的师兄弟,连折磨人的手段都如出一辙。我为了逼她交出解药,已经折碎了她两肩的骨头,她现在应该已经晕厥过了” 张仪无奈,只能用柔和的修为先淡去施夷光的痛觉,但绝对不医治她一丝一毫的伤势。 施夷光渐渐苏醒。 她醒来后瞧着周围凶神恶煞的面孔,便知道自己入了虎穴,同时两处肩膀的疼痛开始折磨她,令她本能地晕厥过去来避免这种痛苦。 但张仪的修为扼住了身体的这项功能,叫施夷光完完整整一点不落地体会这份痛苦。 “快点将解药交出来!”张仪说着之前和庞涓一样的话、 而施夷光也觉得这话熟悉得很,甚至忍痛调侃道:“你说我要是愿意交解药,我还会被你们给抓来?还会受这等痛苦?” 张仪瞧着施夷光坍塌的双肩,知晓这种以强相逼的手段在她身上不起作用,这除了会引起激烈的反抗意思外,并不能让她乖乖交出解药。于是,他便用怀柔的手段和语气对她说道:“姑娘,你与我家师弟定是初次见面,两人之间确实有点小误会,若是你愿意高抬贵手叫解药交给我们,我摆正一定护送你离开这里,你觉得如何?” 施夷光默不作声,张仪就继续道:“当然了,你双肩上的伤我们也会一定为你治好,甚至你强烈祈求的话,你也在他身上留下等同的伤害?你看如何?” 张仪这么说着,但衣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四十一章 解药 庄周眼中的混沌渐渐消退,重新变得清明起来,但部分毒性已经融入血肉骨髓,并不能服下解药便立即恢复如初。 这毒来如山倒,毒去如抽丝,想要完全排出毒素,大概还需要庄周自己运功个天,才好行动自如。 “师弟,感觉如何?”孙膑关切地问道。 庄周的元气不足以支撑他说话,就只是点点头,算是回答了孙膑。 接着庄周将目光投向同在屋内的施夷光,眼神很是复杂,有不解、有愤怒、还有惊讶 施夷光迎着庄周的目光不闪不避,一点也不心虚,也不觉得自己理亏,坦然相对,甚至还用说教的口气道:“谁让你一点心机都没有?你以为外面的世界的人都跟你们山里人一样善良淳朴?别做梦了!今天我便是给你一个教训,让你明白这世道什么叫‘防人之心不可无’!” 二师兄庞涓一巴掌打在施夷光的后脑勺上,骂道:“小丫头片子,年纪没多大,竟然还对我们师弟说三道四,指手画脚。” 施夷光回头,朝庞涓啐了一声,也没不敢再说话了。 “好了,都别闹了。这位姑娘,你先说说你的名字,还有为什么要去招贤馆,若是你要去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宁愿违背道誓也是不会随你去的。”孙膑将庄周放躺回床上后,向施夷光说道。 “施夷光,除了名字外,其他一切无可奉告。”施夷光双手叠在胸前,冷冰冰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姑娘你就先回去吧。”孙膑开始下逐客令,但施夷光却不愿意离开,她说道,“我知道现在给了你们解药威胁不了你们了,且你们自己又是子境的修士想来应付道誓也有自己的一套手段,就比如说,拖延,拖到我死了,这道誓也就名存实亡,或是更加心急些现在便杀了我,再带着我的尸体去招贤馆,你们发下的道誓也便不算违背,除上面说的外,我想还有许多办法能够让你们破下你们的道誓。” 孙膑等人皱眉,他觉得面前这姑娘似乎低估了道誓的严重性,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种荒唐的破解法子,若是道誓真的这般容易破解,它又怎么可能成为修士间第一也是唯一的约束手段呢? 庞涓在边上笑了笑,也懒得解释,就顺着施夷光的话将自己当做背信弃义的恶人,装出一副被你发现了的惊讶模样,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们也不客气了,现在你滚吧!” 施夷光面露果然如此的神色,不屑道:“西施前辈们果然没有说错,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相信男人的话,不如信母猪会上树!” 庞涓在一边笑得更开心了,饶有兴趣地说道:“你能奈我何!” “呵!”施夷光竟然自己寻了一处位置坐下,说道,“从一开始我便不信任你们,所以刚刚在进入客栈的时候,我已将自己的手帕暗中写上求救之语,并暗中甩给了客栈内的一位食客,我想再过的一段时间周御书院应该就会派一大帮子境修士过来” 孙膑、张仪、苏秦都将视线投向庞涓,而庞涓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不能怪我,我那时候心急五师弟的情况,就疏忽了她,没想要她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弄这些小动作。” 施夷光露出得意洋洋的神情,继续道:“在蒹葭城的时候我就知道几位前辈中有兵家大师,一手传送阵使的是出神入化,但我今日要与几位前辈好好说说我们周御书院的地况。周御书院的京畿之地分外、中、内三环,外环限制他地传送阵直接降临,但不限制从外环离开到别的地方;中环也同样限制他地的传送阵直接降临,同时还限制了中环内的人启动直接启动传送阵,防止一些刺客从内环套路中环后就直接启动传送阵离开。至于内环,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进出的传送阵受限不说,御空没有特殊许可也是被禁止的,而从内环离开到中环,你们也得经过重重审查验身才能离开,避免有人将皇宫内的东西偷运出宫” 庞涓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便问道:“你说这么多,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 施夷光见时间拖延得差不多了,才回道:“你们已经没有退路可逃,现在还拖着一个身体不便的残人,你们面对周御书院的子境修士绝是捉襟见肘,应付不过来的!就算万一你们侥幸逃离了,那我也有办法对付你们,在你们逃走之后,我便藏起来不让任何人找到我,那么你们觉得周御书院会不会以为是你们几个掳走了我?那之后周御书院不死不休的追杀,你们可承受的住?” 屋内沉默。 良久之后,庞涓说道:“心机好重的女子啊!” 施夷光行了一礼,谦逊道:“前辈,谬赞。” “别别别,千万别,这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在你这等心机面前,您才是前辈,我是晚辈,给你提鞋都不配的晚辈。” 面对庞涓的冷嘲热讽,施夷光当做没听明白,接受了他的明褒暗贬。 与此同时。 施夷光丢出的手绢被送到了院长周幽的案前。 周幽拿着手帕,反复瞧着上面凌乱的笔迹,便清楚这字迹的主人写得很匆忙,像是在危机关头所写成的。 周幽将手帕丢给身边的杨朱,问道:“你看这字迹是不是施夷光的?” 杨朱瞧了一瞧,略微一看后说道:“这字迹虽然潦草,但确实是施夷光的字迹无疑,这块手帕我也曾多次见施夷光用过。” 周幽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捏着眉心,说道:“联系上施夷光了吗?” “乐宫、蒹葭城等都回复没有瞧见,多半是已经失踪了。” 周幽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将胸腔内的烦闷给随浊气吐出,“掳走施夷光的人和上午蒹葭城的那一拨刺客是不是同一波人?” “不知,但可能有所联系。”杨朱继续分析时弊道,“周御书院的圣人迟迟不出现不露面,应该是惹了其他实力的猜疑,所以才会派人明目张胆地攻击蒹葭城,但因为被那些人最终被周御书院的子境修士所击退,无果而终,他们便又掳走施夷光,试着想要逼周御书院那莫须有的圣人出手” 周幽侧身瞧了一眼杨朱,道:“你的意思这两件是其他实力来试探我书院圣人虚实的手段?” 杨朱躬身恭敬回道:“这只是我的一些猜测,算不得真。” 周幽接话道:“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其实也不必过于担心,只要我们能凭自己的实力找回施夷光,那么‘圣人’也就没必要出手了。” 周幽点点头,提笔下一份诏书,盖上院长大印后交给杨朱,说道:“见诏如见人,让周御书院所有子境修士随时待命,如有延误,定惩不饶!再将抽调所有空闲的君境修士带人挨家挨户地搜寻,为了避免民间骚乱,就以宫中宝物失窃为由进行搜寻,若是有所发现不可妄自行动,需立即召来子境的修士,至少有五名以上的子境修士在场方可行动” 杨朱只是恭敬地应了一声“是”,便离开了屋子。 可等开门时,门外褒姒手中拎着一个精致食盒,像是要给周幽送食的模样。杨朱朝褒姒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毕竟他们之间关系一般,况且褒姒又是周幽的未婚妻,他也为了避嫌,最好是一句话也别说。 褒姒也是对杨朱点点头,她心里和杨朱所想的差不多,也是不喜欢对方,她觉得对方一天到晚都是冷冰冰的,从他们一起在甲班生活的这两年半中,她就一次也没见到杨朱笑过,整年下来就跟冰块似的,若是夏天遇见了还好,要是冬天遇见了,杨朱浑身上下散发的寒意令整个人的身子泡在冰窖中的寒水坛里似的,特别的折磨人。 等杨朱远后,褒姒在门前酝酿了许久的勇气才敢敲响周幽的屋门。之前若说杨朱是凛冽的寒冰,那么这周幽便是灼人的烈火,一个不愿说话,一个说话却很难听。 “进来!”周幽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褒姒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发觉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耳畔边也能听见自己越来越快、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果然这扇门无论来多少次,她也无法平静适应。 “怎么是你?”周幽还以为杨朱还有事没交代,所以去而复返,但没想到进门者却是他名义的上妻子。 “我父亲托我将这个东西给你送来”褒姒捧着手中的食盒来到周幽的桌案前,打开食盒盖子,里面是一碗解暑的冰绿豆汤,这绿豆是褒姒的父亲褒秂当上琴家家主之后托人送来的一风礼物,不算珍贵,但因这绿豆是专门的农人精心孕育的,算是礼轻情意重,同时褒秂也是借着这寻常可见的东西来寓意琴家和周御书院关系之友好,乃是共食共生,互相扶持的兄弟伙伴。 只是两家联络却苦了褒姒战战兢兢做着自己不愿做的事。 褒姒伸手将那碗她自己煮好的冰汤轻轻捧出,放在周幽的案桌上,但是她没料到的是,这看似平整的案桌面,其实并不平整,一根滚圆的玉杆笔突然出现在碗底,而褒姒又因为害怕紧张手有些发抖,使得碗拿的并不稳。 于是,咣当一声,这冰汤打翻在桌上 碗从案桌上滚落,摔成碎片,但碗摔碎都只是小事,麻烦的是冰汤在桌上四处流淌,将附近的文案书简统统给浸湿。 纸张的墨字很快被汤水晕成一团,瞧不清上面原字。 “我我我对不起”褒姒惶恐,甚至不惜用自己昂贵的衣裳袖子去做抹布擦去案桌上的汤水。 但水已倾地,覆水难收,褒姒现在这么做是一点也不能弥补她的过错的。 周幽衣上也被倒了不少汤水,它们渗过周幽的外裳里衣,挨到了周幽的肌肤上。 冰冰凉凉的汤水没有降去夏日的烦躁,却大大激怒了周幽! 他随手抽出摆在身后作为装饰用的宝剑,想要一剑砍在褒姒的身上。但等剑芒削去褒姒的几缕青丝,他的理智又重新占了上风,褒姒是褒秂的独生女,是心头肉,他与琴家之间维护笼络了这么久才建立起的良好关系,实在不应该被这碗冰汤给摧毁。 于是,周幽收回手中的宝剑,瞧也不瞧泪眼婆娑的褒姒,重重呵道:“滚!” 褒姒连忙起身收拾地上的瓷片,将它们装入食盒后匆匆离开,甚至因为逃得太急在门槛处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哪还有往日褒姒的骄傲和自信,在周幽面前,她大概觉得自己连宫里最低贱的宫女还要不如 屋内的周幽也不管褒姒是如何想的,在他看来褒姒只是琴家与周御书院结盟的一个附庸,是一个象征,对他来说,他从来不是想要褒姒成为他的妻子,而是他的妻子需要是褒姒。 国之所需,人之无奈,出生皇室,这类男女之事是国事,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 周幽取来面棉布将桌上的汤水吸走,至于那些水晕开的文书只能麻烦文书郎按照原版文书再抄写一份了。 这文书郎是宫里字写得看起来最舒服、最漂亮顺眼的,他的指责就是将大臣递来的文书重新抄写一般再交给周幽审阅,免得一些大臣龙飞凤虎的字迹让周幽瞧得头疼。 当然一些紧急文书、密信,还是不经他手直接上呈周幽的。 客栈里,施夷光在鬼谷五人面前得意洋洋,她不觉得面前这些人还有什么破解之法,能够解开她设下的圈套。 庞涓、孙膑他们对视一眼后,确实如她所想的那般,想不出任何破解的法子,似乎真的只能乖乖听从施夷光的安排。 “我说施姑娘,这么工于心计,不累吗?”庞涓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别的法子化解面前的麻烦,就出言调侃道,似乎这样能让他得到一点点的安慰,毕竟他自认为自己的年龄要比施夷光大上不知道几轮,他这么一个老人家给小辈耍得团团转,他不要面子啊? 可施夷光听庞涓这么问,却一脸认真的道:“随你们怎么说,你们觉得我工于心计,可我要是不这么做,我早几年就已经成为一具白骨迈入黄土了。” 庞涓啧了一声,他对西施所在的越山也了解一二,清楚越山的一些隐秘,对于继承“西施”之名的传承人的艰辛和血腥,他还是知道的。 “越山还没寻到圣人解禁吗?按理说从越国灭亡至今,应该陆陆续续出现过的一些圣人了吧?怎么你们一个都没有寻到愿意出手帮助你们的?” 施夷光回道:“我自然希望圣人出手救我们出来,但同样也有人希望我们不要出来,所以那些圣人没有一个愿意将我们救出来的,再加上越山圣宫内并非铁板一块,有些人想要出去,有些人又不愿意出去,所以大家左右胡博,东西发力,大多时候还是原地踏步” 就在施夷光介绍越山的往事时,这家客栈的楼下突然传来整齐而厚重的脚步声,屋内几人一听便知道来者是周御书院的军队,他们应该是来找施夷光的。 张仪将窗户推开一道缝,瞧见店家掌柜的正领着一群肃穆,整治有序的轻铠甲士卒往楼上走来,期间掌柜的还指着他们的窗子与士卒将领说话,这一回便有了确凿的证据表示这群军卒来者不善。 施夷光也来到窗前瞧了一眼,那群士卒走到楼梯的一般时也不知是不是对上了他们的视线,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竟然又全部退了回去,她便说道:“他们退走了。” 庞涓在旁边道:“退走了才麻烦,若是直接上来一扇扇敲门检查,反倒说明他们没能发现我们。可现在走到半道退下,那么他们多半已经确认我们就在楼上,现在退下无非是因为忌惮我们的实力,自知不是对手,才下去等待援兵过来。” 施夷光合上窗户,从乾坤袋里取来面具覆在脸上,向鬼谷五人道:“你们别告诉我你们没有这种掩人耳目的面具。” 庞涓问道:“有倒是有,但我们又不是周御书院的人,也不怕周御书院的抓捕,我们带着面具做什么?” 施夷光一愣,只得说道:“随便你们!现在你们抱着你们的五师弟一起随我离开,我们越山的人在这里开一家客栈,可以让我们躲几天。” 张仪有些不放心道:“我还是很难信任你,你的心机比二师兄还重,而二师兄这样的人已经坏透到骨子里,他完全是一个卑鄙无耻的老王八蛋,那你的程度还在二师兄之上,说实话,你说的话,我没有一个字是相信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往生剑护施岚青 庞涓立即说道:“对人对事,不要把我牵扯进去!” 施夷光眉头皱了一皱,激道:“几个男人还这么婆婆妈妈,哪有点大男子气概,你们除了有子境修为外,还有什么其他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美色吗?现在需要当机立断的时候却拖泥带水,等周御书院的子境修士全来了,你们几个插翅难逃!” 孙膑望了张仪一眼,微微点头,说道:“好了,还请施姑娘带我们离开。” 鬼谷四子戴上面具后,也给五师弟带了一副,但大家都准备跃窗御空离开时,庞涓突然要求道:“施夷光,我这五师弟是被你伤害的,现在他行动不便,你是不是该负些责任?” 施夷光转头不解地望着庞涓,事到如今他再说这个做什么? 庞涓从苏秦的手中接过庄周,又将庄周递到施夷光的面前,说道:“现在就请你抱着我们五师弟离开。” 庄周瞪圆眼睛,用刚恢复的一点点元气道:“不”可惜他才说了一个字,就被庞涓暗中封住穴道,让他说不出话,也挣扎不了。 “看什么,快点接过去啊!” 庞涓吼道,而施夷光迟迟不伸手,并以自己肩膀有伤为由拒绝了庞涓的请求。苏秦也不是很放心将五师弟交给不认识的人,便说道:“师弟还是交给我吧。” 庞涓给苏秦使了个眼色,苏秦不解,庞涓就开口骂道:“你胸前硬邦邦的,也不怕磕碰了五师弟?” 苏秦皱眉,庞涓只得用秘法传音道:“这仅仅是一个试探,瞧瞧她愿意为了去招贤馆做到何种地步。” 苏秦回道:“这虽然仅仅是一个试探,但也是拿五师弟的性命做赌,若是发什么不测” “若是发什么不测,以我们四人的子境修为难道还救不下五师弟?” “可” “别可可了,就这么定了!” 庞涓语气斩钉截铁,甚至拿出师兄的威严来命令,苏秦才不得不闭嘴,但心里还是觉得此举不妥,不论能否探查出施夷光的底线如何,拿五师弟的性命来做测试,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师兄会做出的事。 施夷光那边犹豫了一会,最后竟然还是同意了庞涓荒唐无礼的请求,忍着痛接过了庄周。 庄周入怀,因为穴道还被封着,他也无法挣扎和说话。施夷光低头瞧了一眼,眼里冷冰冰的,完全没有男女亲密接触时的羞意,反倒庄周嗅着施岚青身上的香味有些不好意思,腼腆转动眼轱辘,尽量斜视没有施夷光的外侧。 “走吧!”施夷光怀抱着庄周从窗户跃下,鬼谷四子紧跟其后。 客栈外的士卒发现了他们逃离,但他们低空飞行的速度很快,一下子便甩开了在地上奔走还时不时遇见各种路障的士卒。 施夷光甩开的追踪的士卒后,还刻意饶了一点弯路才进入越山在周御书院设立的一个秘密点。当然了,因为圣人约束的关系,拥有越山血脉的越人是离不开的越山的,但这并不妨碍一些娶了越人或嫁给越人的家族亲戚,只需要给他们一些利益,并以性命要挟,像施夷光现在进入的这个客栈并不难建立。 他们进入客栈之后,客栈的掌柜也好,小二也罢,他们对施夷光一行人熟视无睹,就好好像面前没有任何人经过一般,任由施夷光一行人进入客栈深处。 来到油烟浓重,视野模糊的后厨,而炒菜的厨子见到施夷光他们也和前堂的掌柜和小二一样,并没有搭理施夷光。 施夷光走进烧火的灶台后,用手被熏的黑黑的灶台边一阵摸索,然后向下一按,一道暗门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施夷光他们进入,走过一条暗道之后,里面别有洞天,竟然有一栋屋子建在这里,附近地上倒也干净,除了一堆兵器铠甲外,也没有其他什么杂物。 庞涓捡起一柄兵器捏了捏,谈了谈,说道:“你们越山的人是准备造反啊?这么武制兵器藏着,你们的越山的人就算穿一套丢三套也用不完吧?” 施夷光一脚踹开屋门,将庄周丢在床上,然后擦了擦额上的汗,回道:“这些兵器不是我们越山的,是周御书院某位大官的,至于是哪位大官我们无可奉告,只能说这是作为交换条件,让我们这地方储藏他们的兵器,而我们也有一个藏身的地方。” 庞涓将这兵器丢回原位,发出咣当巨响,他又不是周御书院的人,管他周御书院哪位大官要造反。 他径直走入屋内,解开庄周的穴道,调侃道:“滋味如何?圆不圆?大不大?软不软?” 庄周白眼一翻,不再搭理他这个下流胚子二师兄。 孙膑也走进屋内,说道:“我们在这休整三日,三日之后出发去招贤馆。” 施夷光点点头,自己走进屋子二楼,说道:“你们若是饿了去后厨说一声,他们会送食物进来的,还有我也需要养伤,你们没事不要上来打扰。” 一旁的苏秦道:“需要我给你些药材辅助伤势恢复?” “不必,这点伤,我自己能医治。”施夷光进入二楼,鬼谷三人也不再纠缠,在苏秦给庄周服下几粒药丸后,他们三人在院子里盘腿坐下修炼,等待五师弟的伤势痊愈 远在西方的招贤馆,血迹斑斑的商鞅正在街上逃亡,他万万没想到甘杜两家竟然已经癫狂或者说猖狂到如此境界,既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当众行凶! 本来这条街道还有零零散散的路人顶着烈阳在行走,但这些刺客出现之后,一部分人仓皇逃走躲避危险,至于剩下的不逃走的那部分是因为他们就是来刺杀商鞅的刺客! 六个君境,两个子境,这是甘杜两家能派出来的又不至于闹出太大动静的顶级组合,甘杜两家的老家主们也觉得这样的阵容已经给足了商鞅面子,觉得他这次除非是有圣人来救,不然商鞅必死无疑! 事实上,商鞅在斩杀了一名君境刺客,又用以血换血、以命搏命的方式重伤两名君境刺客后,剩下的三名君境刺客和两名子境刺客他便已经无力再去应付了,再继续战斗下去绝不是明智的选择。 但糟糕的是,那些状态完好的子境刺客须臾间便能截下商鞅的退路,最后若非他用激将之语,迫使两位子境修士允诺不立即斩杀他,还给他逃跑的机会好让他死的心服口服,他这才从有机会逃出两条街的距离。 只是两名君境刺客答应他逃跑的时限已到,他们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商鞅的身后。 商鞅感受到风,转身一瞧,被血液模糊了的眼睛瞧见了那两名子境的刺客,绝望又嘲弄道:“你们甘杜两家已经横行霸道到如此地步,来刺杀甲班的学生竟然连面也不蒙,是生怕别人不认识你们这些刺客的身份吗?” 甘杜家的刺客道:“整个招贤馆都知道你和我们老秦人作对,你意外死了,任谁都会将死因归咎到我们两家人身上,你说我们蒙不蒙面有什么区别。” “呵!” 商鞅闭上眼睛等死,他的身躯颤抖,但绝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和不甘! 他不甘自己就这么死掉,他还没有为父亲申冤昭雪,还没有给周御书院和周幽一个教训,还没有问如果他有能力了褒姒是不是愿意随他离开 还有太多的事未做、想做,但一切都没有机会了,因为他马上就要被面前的刺客杀掉了,他只能带着所有的遗憾死去。 他不甘心 他不想就这么死掉 但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子境的刺客给身边君境的刺客使了个眼色,让他动手,而他自己是不愿杀商鞅去沾染那些看不见摸不着但实实在在存在的不好的因果的,再说他一个子境前辈去杀君境小辈,这是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交给同是君境的修士才是不错的决定。 甘杜家君境的刺客出剑,锋利的剑尖轻而易举地刺破商鞅的衣裳,再破开他的皮肤,划过肋骨,从胸骨的之间的缝隙往心脏要开刺去。 御艺修士的剑可不比一般的武器、暗器,它们刺入心脏后迸出的剑气会直接将心脏绞碎,君境的修为在受到这样的致命伤时,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商鞅因疼痛而眉头皱起,在他做好挨上最后一击的准备时,突然“锵”地一声,那剑没再继续刺入而是被另一柄飞剑震地脱手飞出,打到了空中。 商鞅睁眼一瞧,认出那柄飞剑的主人是招贤馆的大师姐施岚青,便有些诧异,没想到她竟然也会出现在这偏僻的地方。 接着,施岚青从一人家的屋梁上踏空而来,收回自己的飞剑开始和甘杜两家的君境剑客交手。 商鞅在旁观看了一会,又重新闭上了眼睛等死。这次若是来救他的是“子境”的施岚青,而非“君境”的施岚青,那么生机至少在五五之数以上,可来者的境界与他相同,难道他还会觉得施岚青能够力挽狂澜,将他救走吗? 他一点也不相信,甚至开口道:“施岚青,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还是快些走吧,他们不是你能对付地了的!” 施岚青置若罔闻,继续一剑一剑刺向的甘杜家三个君境的剑客,至于两位袖手旁观的子境剑客,他们在观望了一会后,选择出手缠住施岚青,然后再让三位君境尽快斩掉商鞅,这样他们也好快些回去复命,免得继续在此缠斗横生枝节,引来秦院长的人。 但施岚青却如同疯了一般,试图一人挡住他们五人,有些时候她手中的那柄剑不足以拦下五柄剑时,她便会用身体去阻挡,完全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或说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不过几招的功夫,施岚青衣裳上的血液已经盈满到溢到地面,裙摆的每次晃动都会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血迹。 而在原地等死来临的商鞅看不下去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与他无关的人都为了他活命而如此拼搏,他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放弃抵抗呢? 于是商鞅调动起刚恢复了一点点的修为,替施岚青分担了一半的压力,同时他边战边说道:“施岚青你的恩情,没齿难忘,但现在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快点离开这里吧!” 施岚青不为所动,依旧用最凶狠的手段的与敌人拼杀,而在一旁焦急的商鞅却突然想起有关施岚青的以这传言,说是她在中原有一个情人死了,后来她的性格便发生大变,也开始变得嗜睡,整日不是在练剑就是在睡觉,浑浑噩噩的。 本来商鞅对于这种流言蜚语并不在意,也不关心,但瞧着现在施岚青这般异常的,近乎自寻死路一般的方式却让他想明白了过来。 也许这个施岚青并不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救自己,她只是想要寻一个方式了断自己的性命,好让自己下地府入黄泉与她的情人在下面团聚。 一想到这个可能,再见施岚青刻意而为之的搏命方式,他之前升起的感动立即荡然无存,甚至还觉得她这种不好好珍惜生命,自暴自弃的人最是可恶。 但他也清楚,自己应该是没有多少时间再“可恶”施夷光了,他体内本就为数不多的修为已经枯竭,剑客们的剑也纷纷落在他的身上。 毕竟刚刚一剑刺死的痛快,这种一剑一剑的杀人方式实在太折磨人了。 “施岚青,算我求你了,你想死能不能跑远点,你现在死了,就好像我还欠你一条命似的!这种糊涂账,我可不承认!”商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 而施岚青盯着子境修士递出的一剑,眼里闪过解脱的光芒,竟主动卸下胸前的防御,主动将自己的心口往剑上送。 那个子境修士本是想要让施岚青自难而退,并没有杀害施岚青的意思,因为在招贤馆,施岚青备受秦人爱戴,都称他为大师姐,若是施岚青死在他的剑下,那么甘杜两家为了平息招贤馆众生的怒火一定会将自己给交出去来赎罪。 到时候怕是想要痛痛快快的死应该都是难事了。 所以这个不想杀施岚青的子境修士却没料到施岚青回主动求死,竟然还主动将自己的要害往自己的剑上送。 这不是不要命的来“碰瓷”嘛? “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子境修士想要收剑,但剑全力出刺,又哪有轻易收回的道理?即便他有子境的修为也不行。 于是,剑尖开始刺向施岚青的心房 三日的时间过去,庄周的起色已经红润如常,施夷光的伤势也恢复了七七八八,只要不长久地剧烈运动,她便不会感觉到疼痛。 而他们也按照约定像是离开了周御书院的内环去往外环之后,孙膑和庞涓联手,刻了一个直达招贤馆的传送阵,这传送阵的消耗不菲,若不是之前有在鬼谷的积蓄,他们几个倒还得为传送阵的材料说发愁。 等他们乘着传送阵来到招贤馆后,正在云层之上御空飞行的庄周手中的往生剑和施夷光的金骨鞘突然收鞘在一起,并以超越了子境巅峰的速度往下坠去,这次连孙膑师兄们立即出手都没能拦下五师弟的剑。 庞涓还在旁边发牢骚道:“五师弟,你的这个剑真的有点贱,怎么回回都自己往下坠,很好玩吗?” 庄周也摸不着头脑,只能追着往生剑和金骨鞘往下方冲去。 剑尖即将刺向施岚青心房的千钧一发之际,一抹金光从天而降,直接将子境修士的随身宝剑给拦腰折断。 金光钉在地上,露出它的真容,竟是一柄样子古怪的怪剑,是正经剑中的非主流,尤其是那剑鞘,竟然还有多个破洞,这对于保守了一生的老剑客来说,庄周的这柄剑不堪入目,下流之至。 但现在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这位子境剑客也不再估计那些因果报应,毕竟完不成这必定成功的刺杀任务,他们就算回到甘杜两家中也没有好果子吃,于是,他从乾坤袋中取一柄年轻时候用的剑,剑尖一转,朝身旁的商鞅刺去。 可这施岚青依旧以身挡剑,甚至后来居上,一下将自己送到子境修士的剑口,等着他刺下。 “当!” 那柄怪剑竟然又主动挡在施岚青面前,替她挡住利剑攻击。 “什么怪剑!”子境修士在附近找了一圈,想要找到控制这怪剑的主人最后他在空中找到了了几个渐渐变大的黑点。 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而施夷光一落地后,惊讶地认出这两人的身份:“公孙鞅?姐?” 那群刺客和鬼谷几人都很是惊讶,没想到他们竟然认识,而且还这么巧的就是往生剑落地的地方。 子境修士也不清楚的现在的情况,便先指着地上半截剑身道:“这柄怪剑是谁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庄周走上前来,拔出往生剑,回道:“这剑是我的。” 那子境修士瞧出庄周身后的孙膑四人修为也在子境,再加上他们互相熟识,若是现在再不出手斩杀,恐后面就只能无功而返了不,他们有四个子境,怕是全身而退都是奢望。 这位子境修士提着断剑,嘴上说着“你的剑将我的剑折断了,该如何赔偿”这样分人心神的话,接着在猝防不及下,猛地踢起地上半截断剑,剑尖带着滚烈的剑气向公孙鞅刺去。 孙膑在一旁见施夷光与他们相识,便顺手将突袭而来的断剑弹飞。 甘杜家的剑客们见状,也不再纠缠,转身逃遁走,离开前还撂下狠话:“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们得罪了甘杜两大世家,就别想” 话未说完,他们两人便被孙膑和张仪两人给倒栽葱进地里。 “聒噪!” 两位堂堂子境的修士没料到同为子境的孙膑和张仪的实力竟然远超自己这么多,等他们自己将自己从地里拔出来后,他们也不再说狠话,灰溜溜地离开了这里。 施夷光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些伤药,丢给商鞅,再小心翼翼地为施岚青敷药。 商鞅先是简单谢过施夷光,再郑重地折腰拱手向孙膑他们谢道:“谢前辈的救命之恩,晚辈公孙鞅,将来前辈有需要晚辈办任何不违法的事,晚辈一定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孙膑摆摆手,示意公孙鞅不需要这样,而一旁的庞涓更是嘴毒道:“你说你个君境的瓜皮,又不能抗、又不能打,你说你能为我们做什么事?” 公孙鞅一愣,也不好争辩什么,只能回道:“但有所需,力所能及之事皆可。” 庞涓嗤之以鼻,“我们出手不过举手之劳,不需要你这么感恩戴德。” 公孙鞅依旧保持着恭谦的态度道:“不管前辈怎么说,晚辈的性命是前辈们救下的,这份恩情晚辈铭感五内。” 庞涓耸耸肩,说了句随便后便不再搭理他,公孙鞅也寻了一阴凉的地方盘膝调息,而庄周这边却遇见了一点小问题。 他先是将往生剑和金骨鞘分开,把金骨鞘丢回给施夷光,就在这时,他发现边上那个血淋淋的女子一直盯着他,起初他还以为她和公孙鞅一样是想要表达自己发自肺腑的真诚谢意,可等他对上施岚青的目光后,才发现好像并不是那样的。 那女人的视线阴森恐怖,尤其是在血液的渲染下,更衬托着出她眼神里蕴含的煞气,庄周心里不知怎么的竟然觉得这个女人厌恶自己的程度更甚要杀她的坏人。 庄周咳嗽了一声,施岚青的目光依旧不移,他便只好提着剑躲到自己师兄的身后。 等施夷光给施岚青简单处理了一下,她对一旁的公孙鞅道:“这身上占了血的衣裳总得换洗,你带我们去你的住处。” 公孙鞅睁眼开,点点头,领着他们往招贤馆的礼宫走去。 一路上庄周似乎仍能感觉到那女人的视线一直落在的他的身上,而庞涓瞧着秦地的风景,粗狂鲜少绿色,就是有也是那种介于枯黄或深绿看起来没有一点柔意的景色,庞涓觉得在这地方生活有种莫名的烦躁之感在他心中蔓延开来。 他朝施夷光说道:“我们已经送你来招贤馆了,完成了道誓,现在我们要离开了。” 庞涓瞧了孙膑一眼,让他配合自己开始画传送阵, 只是施夷光立即拉着庄周的衣袖道:“你们先别走,你们一走这剑鞘又会跟着你们离开的,而且我现在也没有弄清楚为什么我的东西会变成这样,所以在我没有知道所有的真相前,你们都不准离开!” 庞涓继续画着传送阵,头也没回。施夷光朝一旁公孙鞅疯狂挤眉弄眼,公孙鞅只好出面朝鬼谷几人拱手道:“前辈们来到的招贤馆救了晚辈的命,还望前辈能赏脸留下,小住几日让晚辈表表心意。” 庞涓手上继续画这传送阵,但听到公孙鞅这么说,他还是扭过头回应道:“你看我们像是那么六根不净的人吗?会稀罕你的招待?” “不敢”公孙鞅立即低头,而这时的庄周像是犹豫了许久后才说道,“师兄你们先回去,我想弄清楚这往生剑、金骨鞘,还有我和施姑娘,甚至和她的朋友都有什么关系,不弄明白这些我很难心安。” 孙膑和庞涓对视了一眼,他们知道五师弟下山之后确实是为了寻回自己的记忆,但自己等人也不可能终生跟随着师弟去寻他的过去,他们也有自己想要做的事。 于是,他们暂停下手中刻阵的动作,向张仪和苏秦摊牌道:“下山之后,人各有志,我们迟早会有一别,我相信你们应该早就想过了。” 张仪和苏秦也眼睛一转,一开始来周御书院是为了见这个西施,但真的见面之后她又似乎和五师弟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再加上他们也仅仅认为美人是生活的调剂,而不是全部,他们在施夷光要挟他们来招贤馆时,他们其实就已经有了分道扬镳的念头。 在鬼谷,大家只能生活在那一块地方,没有其他的各式各样的选择出现,也就不会有任何的矛盾,但现在不同了,这花花世界的诱惑和道路实在太多了,还将他们拘在一块确实有些为难他们。 但他们这几日来一直憋着不说,大概是觉得这第一个开口的人会伤了几人间的师兄弟情,可现在庞涓挑明了,他们也就不再顾及那些虚的东西了,开始坦诚诉说自己的想法。 “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但我打算游历一下春秋大陆,毕竟在鬼谷的时候万年都对着那些看腻了的景色。”张仪说道。 “俺我要回家,在鬼谷的时候我就想再去见见我的父母,还有大哥、大嫂”苏秦说道。 庞涓便盯着孙膑,等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孙膑先是瞧了一眼庄周,说道:“我的家人都已经不再了,对生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念想,但我觉得我学了这一身学识总要借它完成自己的抱负,所以我的打算和三师弟差不多,先去大陆上的学院游历一番,寻到自己的想要效忠的一家学院,然后” 庞涓点点头,继续开始画起传送阵来,并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那些虚伪客套的离别之语就免了,我们今日就此各奔前程,等哪日想念师兄弟了,我们再寻个日子一起团聚一番即可。” 庞涓画好了传送阵,又问张仪和苏秦他们想要去哪,他顺手也给刻了,但孙膑却有些担忧道:“我们之前打走了这里的地头蛇,他们对我们自然是无可奈何,但师弟继续留在这里的话,恐怕会有危险” “这个无妨!”庞涓自信满满道,“这个问题我有办法解决,我在师尊那找到过一个兵家术法,好像叫什么‘海市蜃楼’,术法的名字有些记不清了,但这个术法能够复拓一个修士一定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这个被复拓的幻影能够拥有本尊的战力。” 孙膑想了一会,问道:“我怎么没有的听说过这个术法?” 庞涓停下手中的动作道:“在大师兄你的眼里,除了孙子兵法外,其他术法你都看不上,自然也就不会知道这个术法了。” 孙膑不再说话,让庞涓开始准备这个兵家法术。 庞涓从自己的乾坤袋中取来的四张符纸,在上面画画写写,又用了许多的高级兵家材料,不惜血本将这术法的威力提升至最高。 等了一会,四张符纸光芒大盛,庞涓便喊来孙膑他们三人,将体内超过大半的修为都注入到符纸中,并取来四柄匕首,一个一把地发下,说道:“心血一升!” 包括庄周在内的鬼谷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其他地方的血液取一升还好说,这心血取一升,这对身体的伤害也就比濒死稍微好一些,比打一场十天十夜的战斗都还要严重。 庄周知道“心血一升”对修士有着的何等的伤害,就主动说道:“还是算了吧,我虽然境界不如的师兄们,但也不至于一巴掌就给人拍死。就算打不过,我大可以逃” 可庄周劝阻时,他的四位师兄一言不发地用匕首刺向心窝,准备好了四团心血。面色历经惨白,甚至脚步都开始虚浮起来的庞涓将四团心血打入符纸中,再向孙膑他们一人索要了一搓头发最为符纸上的墨线,画上那最后的点睛之笔。 符纸大成,熠熠生辉,看起来就知道不是什么凡品。 庞涓除了贡出自己一升心血,又耗费了大量的心神才画好这些符纸,所以他的状态是在四位师兄中是最糟糕的,连拿着符纸的手竟然都在微微颤抖。 “呼~五师弟,这四道符纸,每道符纸大约能坚持半盏茶的时间,半盏茶的时候后他便会自行溃散,不复存在,且你要遇见了比我们几个更厉害的子境修士,这符纸支撑的时间就会便短,这个你要谨记!” 庄周双手接过,向自己的四位师兄行大礼,心中有着千言万语的感激想要说出,但等它们真的到嘴边时,他又觉得它们不能完全表达自己对师兄们的感激之情。最后就只能不言不语,将师兄们的好记在心中,想着将来有空的时间再去报答。 庞涓没啥力气了,就是孙膑扶起庄周,嘴上也每说其他什么东西,就念叨着自己一个人在外的时候,务必需要小心,外面的人可不会像师兄们这样对他。 庄周将师兄们的叮嘱都记在心里,庞涓在休息了一会后,开始替张仪和苏秦继续刻剩下的传送阵。 等传送阵完成,四位师兄们很是干脆地乘着传送阵离开。鬼谷四子最终除了交代几句外,并没有其他的东西再赠予五师弟,这一是因为他们在鬼谷的时候,若是有什么好的,五师弟需要的东西,他们都会让给庄周,所以庄周的乾坤袋中适合他的宝贝并不少;二是因为他们担心给庄周太多的宝物,会引来一些人觊觎,说不定他们恶从胆边生,反而害了五师弟。 所以除了那四章符纸外,鬼谷师兄们并不愿意再将一点累赘法宝给师弟、 庄周目送着他们离开,等传送阵的光芒消失良久之后,庄周还愣站在那,直到公孙鞅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这位道友,怎么称呼?” “庄周,庄稼的庄,周天的周。” 公孙鞅回礼,将自己的名字也再说了一遍:“复姓公孙,单字革央‘鞅’,说起这名,我还想起我一个朋友曾经给我算过的卦,说是让我左右逢源,莫让‘央’变‘囚’,巧的是我那位朋友也和你同个字姓。” 庄周应道:“是吗?不过你那个朋友也没说错,反正最终不管有没有卦象成真,你引以为戒,也是有好处的。” 公孙鞅大笑起来,似乎没了鬼谷的几位师兄,他便放开了许多,但他这大笑还是牵动的了他的伤口,让他笑到一半时骤然抽了一口凉气,龇牙咧嘴地揉着自己伤口边缘的地方来止痛。 “你没事吧?” 公孙鞅笑道:“只要没死就不会有事。” 就在这时,一个年纪与他们相仿的人走进礼宫,对公孙鞅说道:“商大人,秦院长找你。” 公孙鞅脸上的笑容立即退下,恢复了平常冷冰冰的模样,他先是对通报的人说了声“知道了”后,起身向庄周一拱手,说道:“庄兄弟,有公务在身,恕我先离开,等我忙完之后我再好好招待庄兄弟!” 庄周起身回礼,客随主便道:“自然是公务要紧,我坐在这喝杯茶休息休息便是。” 公孙鞅一拱手,快步离开了的大堂,他身上的血衣也都没换,似乎有意将自己的这遭遇给秦馆主看。 招贤馆的商鞅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处亭台,这亭台无名,是近几年来秦馆主命人造的。它四周空旷无人,不用担心隔墙有耳这样的事发生,所以秦馆主和商鞅每每遇到需要了隐秘计划的时候都会来这。 “你来了?” “嗯。” 公孙鞅直接在秦馆主面前坐下,也没有那些君臣之间的繁文缛节,而秦馆主对此也不在意,且这还都是他自己要求的。 一年半前,公孙鞅在陈轸的引荐下进入招贤馆,但第一次见面秦馆主对他并不满意,只觉得他是个虚浮在书中道理的白书生,也许是治国经才,但不适合在招贤馆,他这样的人在贫瘠又危险的招贤馆是活不长的。 第二次见面,公孙鞅又说了自己的抱负和决心,但秦馆主还是仍是不满意,像这样有这雄才大略的人是个宝物,可依旧不适合在招贤馆,甚至正是因为公孙鞅又这样的才能,他在招贤馆才会死得更快。 第三次见面是在一旬之后,那时候的公孙鞅衣衫肮脏、须发邋遢,蓬头垢面的,秦馆主花了好些功夫才从那个身影中认出他是公孙鞅。这个公孙鞅将厚厚的一卷东西放在桌前,交给秦馆主查看。秦馆主翻看不过页后,立即拍案叫绝,公孙鞅递来的变法之策针砭时弊,只击病灶,甚至只要按照这变法之策所前进,招贤馆称霸春秋大陆之日可期! 秦馆主强忍下继续翻看下去的欲望,合拢变法之策,向公孙鞅问道:“这变法之策是你想的?” 公孙鞅点头承认,但秦馆主脸上却并没有露出宽慰的神情,这国策虽好,可要是没有一个愿意为了落实国策的领头人来拼荆斩棘,那么这国策依旧只能被束之高阁,没有任何价值。 于是,秦馆主将招贤馆内忧外患的关系,尤其是尾大不掉的甘杜两家,这些毒瘤隐患,他全盘托出,事无巨细地告诉了公孙鞅,若是没有在滚油中蹚过的决心和毅力,公孙鞅的变法之策只能让他自己带回去另寻明主。 可公孙鞅却是很坚决地将他所写的变法之策推到秦馆主的面前,并说自己已经从陈轸那里知道了招贤馆的情况,他也早就做好了粉身碎骨的打算,同时他也将自己的野心或者说最大企望告诉了秦馆主,就是在秦地变法成功后,他要领着招贤馆上下却消灭周御书院! 秦馆主也从的公孙鞅的口中得知两方的恩怨后,便将很是信任将公孙鞅当成了自己的忘年交的知己,常常以兄弟相称。后面更是将秦地中的一块商地交给公孙鞅,作为他的私地,用来培育自己的势力。 在后面的一年中,公孙鞅在秦馆主的可以扶持下,不说他的势力能与老秦人分庭抗衡,但已经成为招贤馆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就算秦馆主此刻不出手,甘杜两家想要完全铲除公孙鞅的势力,也需伤筋动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 你,读书吗? 尤其是在一年前那场变法立信——御艺大会上,公孙鞅直言除了剑类的修士来御艺报名,前百者都能获得一斤铸铁用的精铁。只是在报名的五日时间里,并没有一个除了剑以外的御艺人前来报名。 这数年来的习俗可不是这么轻易就能破解的,不然好端端的御艺大会也不会被八院戏称“剑道大会”,那比武坪山巅也不会只有纵横剑气而没有其他兵器的存在。 但没有的剑以外的御艺人报名并难不倒公孙鞅,他无中生有,暗中安排了一个修炼暗器的修士作为第一人来报名御艺大会。 而这种暗器在御艺中是最不受待见的,因为它和射艺的东西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又完全不同,所以这专门使暗器的修士被分类道御艺时,御艺大部分的人都是不愿意的,可射艺又只有弓、弩这两种武器,最终这暗器在万般无奈之下还是划分到了御艺中。 公孙鞅为了找这么一个人倒是费了些周章,找到之后这个修士也以为公孙鞅是在逗他,因为以往每届剑道大会,这种家传使暗器的御艺修士就只能站在一旁观看,要是去报名,估计得给报名的人骂死。 后来还是公孙鞅还是请出了秦馆主才说服这个暗器修士去报名御艺大会。 之后的事便简单了,公孙鞅将这个暗器修士去报名的事弄得满城皆知,并当成给了一斤铁精,有了这第一人,很快就有了第二人、第三人 最后短短两天的时间,御艺大会报名了近千非剑的御艺修士,当然,最后结果是这些非剑的修士连前一百都没有进,但他们这些人却觉得虽败犹荣,因为招贤馆这么多年下来,连他们失败的机会都不给,所以现在失败了,他也觉得和赢了一般开心,他们觉得自己过去所修炼的和将来还要继续修炼下去的被人所认可的感觉足以令他们为公孙鞅和秦馆主抛头颅、撒热血,万死不辞! 甘杜两家上下尊剑,就是家中的奴仆都能耍几手,因此在他们两家长久的干预下,在招贤馆就有了这御艺独剑为尊的畸形场面。 可御艺修士不可能真的独独有剑,公孙鞅便是看中了这点,将并不是铁板的御艺修士作为他计划的第一步,很快就笼络了一大批非剑客的御艺修士的拥戴,甚至在招贤馆为公孙鞅建造礼宫时,他们还呼朋唤友,招来一大批人过来帮忙。 这才使得偌大的礼宫在短短两个月内便建立完成。 但仅仅拥有这点御艺修士的拥戴还不够,他还需要更多的力量来对抗老秦人! 而这些力量就来自老秦人最看不起的其他五艺,这也是今日秦馆主找公孙鞅来的重要原因。 “鞅,听说你遇刺了?”秦馆瞧着公孙鞅一身血衣,明知故问道。 “还好,多亏了四位过路的前辈出手相救,不然在馆主面前的就是只能躺着的公孙鞅了。” “哦?那我可得好好向那几位义士感谢一番。”秦馆主诧异道。 “他们已经走了,不过还留下一位叫庄周的小兄弟在招贤馆,他似乎和以前的朋友有些渊源。” 秦馆主沉吟了一会,说道:“一会我送些礼物过去,算作救命之恩的谢礼,不过,阿鞅啊,这次甘杜两家这么猖獗的出手,你现在可以接受我派给你的护卫了吧?” 公孙鞅点点头,之前不答应是因为他还不想让秦馆主和甘杜两家彻底站在对立面上,而甘杜两家出手也还顾及这秦馆主的颜面,从未派出过像今天这样的阵容,所以双方僵持着,但现在甘杜两家憋不住了,要撕破脸皮了,那么秦馆主派给他的护卫,他也可以坦然接受了。 “馆主,既然甘杜两家反应这么激烈,说明我们的举措直击其要害,打痛!打疼!打怕了他们,所以还劳烦秦馆主在朝中力排众议,务必推行‘六艺大会’的举行!” 秦馆主笑了笑,让站起身一脸严肃的公孙鞅坐回位置,说道:“此事事关江山社稷,百利而无一害,我又怎么会拒绝呢?倒是你,万万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你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那么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公孙鞅重重点头,这不是他贪生怕死,他命事小,但变法之事大,而他又承载着变法之重。在变法未进入正轨前,公孙鞅绝不能中途陨落! 秦馆主说完公事,又开始唠起了家常,但秦馆主担心自己话题转变的太过突然,吓怕了公孙鞅,便说道:“刚刚监国台送来几封密信,说是有一股很强的传送阵波动在学院内泛起,我想着是不是救你的那些前辈们。” 公孙鞅想了一会,回道:“如果是在西山那一块的传送阵,应该就是我那朋友,若不是西山,那么还需要派馆主派人严查一番。” “嗯,此计甚妙!”秦馆主心不在焉,大概对自己刚刚说的话和公孙鞅的回答都是云里雾里很不清楚。他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接着像是失忆了一般,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如此往复两三次后,他才说道,“这公事先放一放,咱们这一生总不能一直案牍劳形,总得睡觉休息吧?这大冬天的一个人睡冷冰冰的被窝的滋味不好受吧?这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总得做些火热的事儿吧?总有一个人孤枕难眠,夜不能寐的时候吧?总想找个人吐吐诉衷肠,道道苦水吧” 一连串的发问,就是个笨蛋也明白了秦馆主的意思,可公孙鞅按照秦馆主所说,在脑海里浮现出来的人影确实一年半没有的褒姒,而不是秦馆主一直想要推给自己的五公主。 “阿鞅?阿鞅?想什么这么出神呢?”秦馆主晃了晃公孙鞅的手,将他从幻想中打断,然后继续推销自己的女儿,“阿鞅啊,你也知道五公主有多喜欢你,她为了你去学她不擅长的琴,那琴声虽然不算什么好听,但也是她的一番心意啊。” 公孙鞅恢复了他冷冰冰的面容,他说的话在这炎热的夏天似乎都能掉出冰渣子来:“五公主很好,但鞅一心系与变法大业,对儿女情长之事,不甚兴趣!” 秦馆主主动屏蔽了公孙鞅后面的话,说道:“既然你说好,那我们择日不如撞日,明日就为你们的举办婚礼” “秦馆主!” 公孙鞅加重语气喊了一声才将秦馆主喊得愿意接受现实。 秦馆主头疼地嚎了一声,又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的那位褒姒姑娘已经是周院长的夫人了,上次八院集会,我还见到过一二,是很漂亮,但我家的五女儿长相也不赖啊,英姿飒爽、巾帼女侠” “” 秦馆主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公孙鞅就坐在那一言不发,若不是尊他是秦地招贤馆的馆主,他就愤然离席了。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秦馆主依旧不死心道:“阿鞅啊,我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但他娘的解渴啊!你真不考虑向下我的五女儿?她可说了,非你不嫁!” 公孙鞅依旧用沉默来抗议。 在僵持了片刻后,秦馆主认输,他一挥衣袖离开,将他这不知道是第几次“提亲”失败的消息告诉给他的五女儿,而公孙鞅也在秦馆主的安排下,沐浴更衣并接受招贤馆最好的医师的治疗。 庄周闲的将瓷杯中的茶水喝的一滴不剩,但堂内依旧没有来人,甚至连个下人也不曾见到,于是,闲的无聊的庄周提着自己的剑走出大堂准备逛逛,瞧瞧秦地的风景。 可这不出门不要紧,一出门就招惹上事了。 招贤馆老秦人的剑客们尤为喜欢隔三差五来礼宫挑衅这里的学生,常常要挟他们比武,如果不愿意比,这些老秦人们就会合唱起他们自己编好的骂人歌,连唱带跳的喊道: “公孙鞅,大遭殃,和只老狗走中央。关下灯,敲上锣,半夜瞧不清那是公孙鞅,还是狗中央” 一群人大小起来,就是庄周听后也有些忍俊不禁,虽然觉得自己这样不对,但这骂人歌编的还真是“别出心栽、朗朗上口” “喂,那个中原人!你笑什么笑!”在秦地中原人是受到秦人歧视的,所以公孙鞅在建造这礼宫之后,不费吹灰之力,就招揽了在秦地生活的中原人学生,甚至许多不是学生的中原人也愿意来到礼宫附近定居,因为在这边,他们能获得像个正常人。 “你是在指我吗?”庄周往左右瞧了瞧,发现此时门前似乎只有自己一人,便这么问道。 “不叫你叫谁?你这个低贱的中原贱种,给爷爷滚过来!” 庄周的眉头渐渐皱起,对面这秦人的这些污言秽语,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四位师兄都不愿意留下这里,这里不仅仅是风景、气候不如中原宜人,这里的土著脾气还特别暴躁,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自信歧视中原人。 庄周站在那一动不动,既不过去,也不离开,似乎在等着什么。 “中原的贱种也配拿剑?让爷爷来教你怎么使剑!” 这些秦人似乎瞧着礼宫无人,就庄周孑然一身,便打着胆子趁此机会打算教育一番最近这些愈发猖狂的中原人,他们竟然想要和秦人平起平坐,这是在太过荒谬了! 所以这些秦人为了巩固自己高人一等的特权,无形中,自愿成为了甘杜两家的爪牙,供他们驱使。 当然了,甘杜两家自然没有指望这些人能够有什么大作为、大出息,他们只是想要借这些人恶心一下礼宫内的人罢了,毕竟这般乌合之众除了这点能力外,难堪其他大任。 那个秦人出剑刺向庄周,庄周侧身一避,腾空而起,再重重踩在那人的剑上,将他的剑死死扣在地上,任由他怎么使力都无法将剑抽出。 那个秦人喊道:“你怎么这重?快把脚挪开,不然踩坏了剑,我要你赔!” 庄周皱眉不解,明明是秦人自己向出手挑衅的,怎么妄图靠这三言两语就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弄得好像是他自己做错了一般? 庄周不解,低头朝的那秦人剑客问道:“你读书吗?” 那秦人一愣,破口大骂道:“读你娘的书,我们剑客压根就不需要识字!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的剑谱都是画小人画出来的吗?你这个门外汉!” 庄周一愣,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从怀里取来一本在鬼谷万中难寻一的启蒙读物,将它交给在那么秦人剑客的手中,并说道:“没文化不可怕,可以自己没文化还骄傲,那边可怕了,我这本书你拿去看着,有不懂的地方,你来问我。” 秦人麻木地接过庄周递来的书籍,缓了一会后,将手中的书摔砸在地上,还狠狠踩了几脚,骂道:“你这个人脑子有病!” 而之前被人骂“贱种”都有没有生气的庄周,在瞧见那秦人剑客这么对待他给出的书籍后,勃然大怒了! 庄周一脚踹在秦人剑客的胸口,再用修为高举他过礼宫的大门,再狠狠地朝地面砸去!顷刻之间,这名剑客就已经五脏受损,七窍震出血来,在地面上动弹不得,可庄周并没有放过他。 他走到这名剑客的身边,抬起脚重重踩在秦人剑客的身上,嘴上还念叨着:“你对书怎么样,我便对你怎么样,一个人连最简单的爱护书都做不到,你还活着干什么!” 秦人剑客踩书六脚,而庄周却因为情绪上来,收不住脚,一不小心多踩了一脚。 “这一脚是利息,你若是以后再干这么不尊敬、珍惜书,我就将你的人皮剥去,用来制书!”庄周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玩笑或是恐吓,是完完全全的认真,好似这秦人剑客不尊重书真的会被庄周如此对待一般。 “救救我” 那名秦人剑客向与他同行前来的剑客们求救,那些剑客仗着自己人多势众,便喊道:“我们一群怪人单挑你一个!” 流氓的老秦人重新定义“单挑”。 庄周却向他们问道:“你们读书吗?” “读你全家的书!大家别和这个疯子说话,免得自己也沾了疯气!”一大群秦人剑客抽出兵器冲向庄周。 而庄周佁然不动,面对那剑槽,他高举起自己手中的往生剑,一声虎啸传来,威慑四方。 肉眼可见的风团在往生剑上回去,接着不知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召唤,远在屋内的金骨鞘竟然从施岚青和施夷光所在屋子里破墙而出,飞到庄周的手中。 “刚刚那是什么声音?”正在沐浴洗去身上血渍的施岚青问道。 “没什么,就是我撞到椅子了。”施夷光望着被金骨鞘戳穿的洞口面不改色的撒谎道名同时心里好奇这金骨鞘又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又和那个叫庄周的有关? 她担心自己金骨鞘不见踪影,她也会失去念想,就再次骗施岚青道:“屋里有些闷,我去外面走走。” 施岚青嗯了一声,她心里想着施夷光还和最初小时候一样,无论她要离开她去做什么事都会告诉她这个做姐姐的,只是后来因为越山圣女的缘故,两人之间的矛盾、误会,间隙越来越大,到最后更是直接决裂,不再念往日的姐妹情。 后在庄休去世的际遇下,她们两姐妹冰释前嫌,重归于好,但施岚青心中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她有着一点点、就一点点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觉得比起和施夷光和解重新恢复以前的关系,她更愿意庄休不死,那样她便可以和庄休长相厮守 这是施岚青心底最深处的隐秘,是施夷光万万不知道的。 施岚青继续洗去身上的血渍,而施夷光这边离开屋子后,虽然不知道金骨鞘飞向何方,但听见礼宫的大门前有一阵喧闹的声音,便快速往哪里赶去。 她躲在礼宫门庭百年的一棵大树上,以它作掩体,向礼宫门前的“热闹”望去。 庄周此时接过金骨鞘后似乎并没有什么奇异的地方发生,而他也依旧在往生剑上凝聚风团,将周遭的空气吹得消失不见,令人难以呼吸。 至于附近那些剑客似乎并没有和礼艺修士战斗的经验,他们遇见这飓风之后竟然不是第一时间贴身进攻,而是刻板地按照剑谱上和师傅交代的那样,比剑时一定要稳住下盘,如果下盘不稳比剑就输了一半。 于是一群人很是荒唐的在飓风中扎起了马步,任由飓风吹拂,甚至瞧见身边人摇摇晃晃时,那些稳如泰山的人竟然还有洋洋得意。 庄周瞧见那群秦人剑客突然蹲起了马步,他心中也是诧异得紧,还以为这是什么厉害的剑阵的起手式,吓得他加快凝聚风团,想要向打散他们的阵型。 只是以往往生剑上最多凝聚八九个风团,但今日的往生剑上凝聚的风团已经远远超过这个数量,且看架势还有继续增长的意思。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今天种下一群读书人 这风是无形无质,轻飘飘的没有重量,但绝不意味着它就软绵绵而没有力量。 风团越聚越多,庄周觉得这往生剑上扛着一座大山一般沉重吃力,乃至最后他双手持剑也是支撑不住,让往生剑继续往下沉去。 不得已,庄周往双手的方向注入更多的修为,试图以蛮横的修为辅助支撑起手中的往生剑。 但往生剑却出现了以往不曾出现的过的情况。 金骨鞘自行飞起套在往生剑上,并随着修为的注入而渐渐发生了变化。原本凸起的剑鞘软化,成了金汤的样子,这些金汤水晃动一阵后开始往往生剑内渗透。 剑鞘缓缓变成了剑纹。 等最后一点金汤凝固在往生剑上,之前那声虎啸再次响起,风团也互相吞噬合拢形成一个巨大的圆球。 庄周瞧着圆球,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因为这个用他修为使出的法术竟然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尤其是在吸足了他的修为之后,这个风团硬是将他的往生剑夺走,然后自个悬浮在空中变化。 风团开始膨胀,缓缓突出六个凸点,并慢慢衍变成一只兽,一只由风组成的虎兽。 这风虎形成之后,庄周上下瞧了瞧,眼中只有诧异,可躲在暗处的施夷光瞧见风虎之后却呆若木鸡。 “这实在太像庄休的风虎了”施夷光反复瞧着庄周头顶银白身,金色纹络的风虎,它虽然和庄休的风虎不完全相同,但至少也有七成以上相似的地方,再加上那骨鞘本是庄休的头骨现在却主动跟随着庄周 “等等,庄周庄休”施夷光像是在黑暗中寻到了光明,所有的线索都与的面前这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但她还保持着最后一分理智,想着说不定是这一切都只是很凑巧的巧合,毕竟风类的法术其他人也会使,再有“庄”姓也不是什么罕见的姓氏,他们两人恰好重上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至于最后的为何金骨鞘与会与庄周有联系这是她唯一不解的地方。 施夷光继续观望,想要从更多的细节中得到观察出庄周与庄休是否有关联。 庄周面前的风虎嘶吼了一声后,那群秦人剑客身边的飓风消失,他们起身揉着发酸的腿,望着天上的风虎,少数君境的修士纷纷御空起来,用手中锋锐的剑刺向它。 风虎吼了一声,四爪拍动,将一部分连弱君境的修士拍回地面,剩下的个君境修士身体一晃之后,手中剑招迭出,虽然没怎么伤害到风虎,但将风虎边的空气给伤得不行,差点就能吓死风虎了 风虎的一双虎爪横竖左右拍着,在秦人剑客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掌印,身后的虎尾像是钢鞭一般,每次抽在秦人的剑上都会发出当当的声音,一些材质不好、做工粗糙的剑更是每相撞一次,便会出现一个缺口,到最后原本好端端的一柄剑愣是打成了锯条。 可风虎在后续的交战中还是落了下风,那些秦人剑客摸索了一阵子后便发现风虎的灵智不高,虽然动作迅猛,但对于这些秦人剑客来说风虎的攻击还是略显呆滞,翻来覆去不过那么几招。 风虎将要落败,这时,在下方观察了许久的庄周终于出手。 五行之术,金木水火土,以自然之道夺了剑客们手中的剑,剑客没了剑就是没了利齿和利爪的,力气稍大些的肉猪,庄周用土木二行便将他们囚禁在地上动弹不得。 “有本事你将我们放出来的,我们再打一场,我们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一个身体已经嵌入地面,只剩下一个脑袋留在地面上的秦人叫嚣道。 庄周走到那人面前蹲下,并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说道:“我师兄叫我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输的人需要无条件听赢的人的话,这个规矩你知道吗?” 那秦人一皱脸,说道:“你的规矩我是个鬼,我” 庄周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卷竹简,重重敲在这个秦人的脑袋上,说道:“连书都不念,你还打算干什么?你还能干什么?就算是去当山匪,读过书的可以当大王,你这种目不识丁的只能当狗腿子!” “管你个奶奶腿的事,老子就是不喜欢读书!” 庄周以无药可救的眼神望着秦人,再将手中的竹简往土里一插,直直摆在秦人剑客的面前,但这样还不够。秦人剑客扭过头硬是不看立在他们面前的竹简。 于是,庄周只好封住他们的穴道令他们的脑袋不能再随意转动,也用修为封住他们的眼睛,令他们的眼皮无法合拢。 庄周一个一个的向每一个人秦人学问他们的课业情况,并根据他们的水平安排给他们不是深度的书简给他们看。 只是这帮秦人似乎不知道庄周的用心良苦,一个一个看书简像是看到什么愁苦大敌一样,连面庞都厌恶的扭曲了。 那些还没有被“安排”看书的秦人喊道:“士可杀不可辱,只要不让我们看书,其他什么都好说!” 庄周没搭理他们,继续一个一个放下书简。 不过他乾坤袋中的书简并不多,加上大部分的不合适他们,庄周将他们的脑袋码在一块,耳朵贴着耳朵,一起同一卷书。 这是个浩大的工程,等为所有的秦人都普及了“文化”,安排了书籍后,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施岚青也换好了衣物,并简单调息一番后,发现一向不喜欢抛头露面的施夷光竟然迟迟没有回来,她便起身,有些担忧他在外面是不是遭遇了什么难事,需要她去解围。 可等她来到礼宫的庭院,却发现施夷光正供着腰躲在一棵树后面偷偷摸摸地往门外望去。 她走到施夷光的身后,全神贯注的施夷光竟然没有觉察到她的脚步声。 “在看什么呢?” 施岚青的突然开腔吓得施夷光一抖,将发鬟上的珠簪震地摇晃不停,好像要再用一点里,它们就会挣脱那根金线掉落到地面。 “姐,人吓人,吓死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好不好?”施夷光拍着自己的胸口埋怨道,这次施岚青的突然出现确实吓到了,但不仅仅是因为这单纯的惊吓,而是那种做贼心虚的害怕,害怕万一门外的庄周就是庄休,害怕施岚青知道这个消息后,她会再一次眼睁睁瞧着他们两人双宿双飞,而她却只能孤伶伶的一人在暗处与自己取暖。 “我没有刻意隐藏气息,还特意叫脚步声踩得大声些,但你似乎一点反应也没有。你被吓到,可真的不怨我。”施岚青解释着,并站在施夷光的身旁朝施夷光之前一直紧盯的方向望去。 “是他?” 施夷光立即警觉起来,担心施岚青发现什么端倪,便急忙问道:“姐姐你认识他?” 施岚青摇头,说道:“不认识,不过” “不过什么?”施夷光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神经也紧绷起来。 “不过我不喜欢这人。” 施夷光一听施岚青这么说,就立即松了一口气,还追问道:“为什么?” 施岚青盯着宫门外东奔西走,四处照顾“秦人脑袋”的庄周,也不便将自己想要死在刺客手上,但被那人所阻止,所以自己才厌恶,这个理由说起来太荒唐,不适合跟施夷光说,于是她只是摇摇头,并没有给出具体的理由。 施夷光瞧了一眼施岚青黯然的眼神,又瞧着施岚青缠满的医布,莫名其妙却又无比精准地说道:“公孙鞅只是我一般的朋友,他遇刺被害,我心中不会有一丝心疼怜悯,可姐姐你不同,我现在光是瞧你受伤的模样便觉得难受,所以我希望姐姐你能好好保护自己,在这世上我就只剩下你这么个亲人了,要是你也和爹娘那样自寻” 施岚青捂住施夷光的嘴,不知道是不愿回忆起那不愉快的回忆,还是不希望施夷光说出不吉利的话。她对着施夷光摇摇头道:“这些事不要说了,越山的人虽然离不开越山,但要是被有心人听见,我们还有前辈们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施夷光点点头,也不再说话,和施夷光一起将视线投向宫门外。 此时的庄周正忙着给秦人播种知识,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能学进去多少,但庄周并不在意成果,他觉得只要给他们播下种子,体验到了学习的快乐,之后他们便会主动去看书学习。 不得不说,庄周在大山待久了后,他已经和人间脱节,这世上大概没人会喜欢自己被埋在土里,然后被人强迫着看书。 这种不正常的待遇,就算是原本喜欢的东西大概也会变得不喜欢了。 庄周忙上忙下,却是白费功夫,附近哀嚎一片。 天上的太阳不再那么毒辣,酷热似乎失去了力量,街道之上的人们便又纷纷从家中出来,趁着这天亮却又不那么热的时候将生计做完,街道上还有一车队在寒冬时存入凌阴冰窟中,现在取出送往皇宫中供宫内人夜间去燥的冰块。 他们路过礼宫时,按照秦馆主定下的份额卸下了两车的冰,并向街上唯一站着的,行动自如的人问道:“大人,今天的冰送到了。” 这送冰块的差役对礼宫面前的情况已经习以为常,自从礼宫建成之后,老是会有招贤馆的义士过来寻衅滋事,起初他还担心两方会闹出什么大动静来,但双方隔三差五地打着,也没见谁下来惩戒他们。这差役也就见怪不怪了,反正他只是个送冰块的小差役,将冰块送到礼宫之后就没他的事了。 庄周望着的差役,正要回答自己不是礼宫的人时,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从街角走过来,这位送冰的差役一瞧,很是识趣地退到一边,为他们让出战场来。 “呜呜呜呜~”被埋在地下的秦人剑客见杜佩和甘恬领着一大帮人来到跟前,便死命的发出动静向他们求救。 甘恬寻着声音望去,那些秦人的已经被庄周用修为撑着眼皮无法闭眼,所以风一吹的时候,他们几个是泪如雨下,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到地面,将地上的石子都画满泪痕。 甘恬点下附近一个人的穴道,向他询问情况,以往老秦人来礼宫闹市大多时候有胜有负,且就算负的时候,礼宫的人也会顾及他们背后之人的身份,不会做的太绝。可现在将这么一帮秦人都埋在地下,附近又人来人往的,实在丢老秦人的颜面。 他回头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剑客出手将被困入地下的秦人剑客救出,而庄周站在一旁并未阻止,只是当他们每求起一个人时,他便收回自己摆在地上的书简。 但当最后一个秦人被救起,庄周收最后一份书简时却遇见了麻烦。甘恬身后一个甘家的族人用自己剑钉在庄周的书简之上,不让他取走,并问道:“就是你将我们的兄弟给埋在地里受辱的?” 庄周眉头一皱,说道:“我不觉得让他们看些书实在侮辱他们,还有快些将你的剑挪开。” 那位世家弟子平日就飞扬跋扈惯了,从没有见过那个同辈敢用这种不满的态度与他说话,于是,他非但没有将自己的剑挪开,还提起自己的脚在书简之上重重踩了几脚,并朝着庄周道:“百无一用是书生,以前你们这些读书人又不能带兵也不能打仗,身子骨弱不禁风,完全是浪费口粮的累赘。现在是和平年代,所以你就忘记了现在的这片江山是谁打下来的?我告诉你,这是我们甘杜两家陪着招贤馆第一任院长一起打拼出来的,所以你才能有今天!你小子不对甘杜两家的秦人予以尊重,你不担心自己在招贤馆混不下去吗!” 庄周上下瞧了瞧这名世家弟子,他眼神中的光芒要比之前的那些秦人的看上去要明亮许多,看起来多少是个读书人,只是他读的书应该不多,除了小时候家族强制要求的几本书外,应该就再没有读过其他的书了。 “和你说话呢!”这位世家弟子脾气也是暴躁,见庄周不回答他的问题之后,他便准备动手,想要用武力在礼宫这边找回面子。 但剑未出刺中庄周,两声呵斥声传来。 一个声音来自刚从秦馆主那回来的公孙鞅,另一个则是和施夷光一起出来的施岚青。 甘恬瞧见施岚青出来后,立即跑上前来嘘寒问暖,很是关切施岚青,同时也便是对那些刺客的强烈厌恶,还说等那天那些刺客落在他手中后,他一定会好好折磨他们,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施岚青就那么看着甘恬半真半假地在那表演,她对于甘恬的心情很是复杂,就像现在,她明知道甘恬清楚那些刺客就是来自他们甘杜两家,可他却故作不知,在这装傻充愣,好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施岚青不怀疑甘恬是发自真心的关心自己,但这般虚伪的、不坦荡的行径还是有些令她心中介怀,哪怕她知道甘恬为了救自己毁了剑道前途。 “谢谢,但是甘恬你不要忘了自己是礼宫的人。” 施岚青说这话的原意是让甘恬知道自己在礼宫求学,让他约束一下自己的朋友,不要太过为难礼宫的人,尤其是不要隔三差五地让秦人剑客过来闹,这有损秦人体面,会让人觉得秦人是小肚鸡肠之人。 但说者无意,听着有心,一直对自己不能再修习剑道,在族内地位一落千丈,备受冷落歧视的甘恬听施岚青的这句话就读出了别意。他以为施岚青和他的族人一样,以他是礼宫的人嘲讽他不能再修剑,让他注意自己低贱的身份,让他不要再找自己搭话 这一年半来,甘恬所受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他抢来杜佩腰间的剑,将礼宫的高墙当做嘲讽他的敌人。 刺、劈、撩、抹完整的剑招打出,没有一丝生疏钝塞之感,附近的人都是修剑的,知道这剑式想要舞得如此行云流水,不每天勤练几个时辰是绝对达不到这程度的。 可大家都知道,甘恬已经不能再练剑了,这一年半来应该是一直他一个人偷偷躲在无人知晓的地方练习。 实在难以想象。 这就好比一个失去了嗓子的人,却每天咿咿呀呀地努力地朗诵着,期翼这不可能的奇迹发生在他的身上。 这种压力与折磨,他们试想了一下便觉得难以承受,尤其是甘恬这样出身在世家的弟子,若是换做他们终生不能再练剑,也许 也许他们应该承受不住世人的视线而自学短见了。 这么一下,杜佩身后的许多剑客将心中对甘恬的鄙夷收了一收,变得同情他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甘恬与剑 那边甘恬发泄完,手撑在剑上,双膝跪地大口大口的干呕着,他的脊骨虽然已经接上,但他的体力也随着剑道一起被葬送掉,小小的挥舞一下数十斤的剑,他便已经累到快要将自己的心肝脾肺胃都都呕出来。 这样的废人,还有什么用 甘恬抬头,又是一个巨大的刺激,礼宫宫墙之上只有浅浅的几道划痕,这些划痕还都是拜杜佩的宝剑锋利才能出现,若是换做他人普通些的剑,他在这特制的礼宫宫墙上都留不下意思印记。 甘恬苦笑起来,瘫坐在地上,往日在人前的伪装统统卸下。 虽说男人不流泪,只是未动伤心时。 甘恬现在便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凄厉哀绝,连不知情况的庄周听到之后都开始用些同情甘恬来,到底是怎么样的事才能让这么一个大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不顾颜面的哭起来。 而杜佩瞧见甘恬失声痛苦,不忧反喜,他一直在等杜佩的这场发泄,等了快进两年的时间,就在他担心甘恬会承受不住而选择了断自己的性命时。甘恬的心中的憋屈、难受、怨恨等一些对他不利的情绪终于决堤而出。 杜佩不怕甘恬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练剑后会性格大变,变得暴躁易怒难以接触,他只怕甘恬想过去两年一样谈笑自如,和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那样的状态在杜佩看来才是最糟糕的。 这就像一根拉倒极致的弓弦,乍一眼看上去并没有其他什么变化的地方,但只要在某个方向,再加那么一点点的力,甘恬就会和那弓弦一样崩断,到时候造成的伤害、亦或是祸害都是难以估量的。 所幸,现在甘恬如愿以偿地哭了,他只要等甘恬哭地尽兴,最后再将他送回府中好好休息一晚,那么明日的阳光依旧明媚。 不,应该会更灿烂! 杜佩转过身,挥手示意他身后的人离开,毕竟没有男人会愿意将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给其他的男人看,尤其是这群男人还是常常与自己走在一块,就更加不愿意了。 原本就跟在杜佩他们身后的人很快转身离开,但那些被庄周种进地里,脸被烈日晒得红扑扑的人却不愿意就这么离开,他们还指望这杜佩出手教训一下那个庄周呢。 杜佩眉头一皱,见这些人这么不知好歹,便用自己的剑甩出一道剑气,斩断了他们站在最前方一人的几缕头发,然后低声吼道:“滚!” 那些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这才仓皇逃走,这礼宫大门前的人一下就少了许多。 这时在看戏看到大结局的送冰差役觉得这事应该没有什么起伏转折了,便朝他认识的商鞅一拜,说道:“商大人,小的将冰送来了。” 公孙鞅应了一声,不过在瞧见施夷光和庄周两人后,他对这个送冰差役道:“今日多送两块冰,送到客房里。” 差役立马称是,其实这冰块是一人一份定额使用的,若是公孙鞅这边多需要两块,那么一定会有某一家的人少用,所以大多数的时候,这冰使用的多少也就代表着这个人在秦馆主心中反而分量和地位。 像面前这位商鞅,秦馆主就专门交代过,若是他需要多的冰,尽管让他拿去便是,若是不够就从秦馆主自己的寝殿里扣,这对于送了这么多家朝中大员冰的差役来说,商鞅商大人这样的待遇是绝无仅有,得天独厚的。 更别说这偌大一个礼宫了,虽然规模比不上皇宫,但这礼宫每一座宫殿的标准都和皇宫一般无二,别说明眼人,就是笨蛋也都明白了秦馆主的偏爱,所以差役送冰都是第一家先给礼宫送,这样他若是有多的需要的,那么也好早做调解安排。 所以在招贤馆也有这么一个不成文的习俗,就是比较这送冰车先去谁家,谁家的地位便高,后去谁家,谁家的地位便低。 哪怕你是紧挨着凌阴冰窖住的,若是官位低,你也得等冰车在外面溜达一圈后,再送到你家,这送冰不讲究路线,只讲究地位。 当然了,这冰块在街坊上也都是可以买到的,也没谁家真的指望这点冰块过活,他们只是在意自己在秦馆主,在招贤馆的地位罢了。 差役叫来几个力士,将厚棉被包裹的冰块卸下,并按照的商鞅的吩咐送到指定的屋子里,他告退离开。 礼宫掌管内务的管事按照规矩给了他们一点赏钱算作犒劳。 等送冰的差役从府内出来,正巧碰见杜佩搀扶起甘恬,两人落寞离开。 “庄兄弟,久等了,我早已命人准备好了晚宴,现在我们一同入席吧?”商鞅等礼宫门前是非都消去后说道。 庄周没有拒绝,因为在鬼谷他们五个师兄弟轮流做饭,那饭菜的味道实在不敢恭维,所以哪怕修士很难感觉到饥饿,他也愿意去吃一吃这人间美食。 在一旁的施夷光却突然道:“公孙鞅,我远道而来,你可愿请我吃饭?” 公孙鞅回道:“你我之间熟识,我不用说,你也应该能明白的吧?” 施夷光摇头,说道:“这不一样,你不说,我就去蹭饭,那是我厚脸皮,只有你邀请我了,我才能名正言顺地去你那。” 公孙鞅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那我现在邀请施姑娘随我们一同前去用餐,施姑娘可愿意?” 施夷光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和施岚青,说道:“这里有两位施姑娘,你说的是哪一位?” “自然两位都是。” 施岚青微微摇头,说道:“我就不去了,有些累了,想早些休息。” 施夷光这次没有说任何挽留的话,甚至心底还巴不得施岚青不去这次的晚宴。 “我回去休息了。”施岚青说完就转身离开,没有任何留下的意思。 “那两位,就和我来吧。”公孙鞅往前面一指手,将庄周和施夷光往礼宫设宴的地方走去。 这一路上庄周瞧东望西,打量着秦地的建筑,而施夷光和公孙鞅他们两人也有自己的事情要谈。 公孙鞅率先开口问道:“你是怎么从周御书院过来的?周幽会放任你离开?” 施夷光将遇见鬼谷四子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至于自己攻心使计的那部分自然没有说出。公孙鞅听后只是点了点头,对于施夷光的这个做法,他倒没觉得什么不妥。 “既然你来了,那便留下来帮我几日。” 施夷光一瞪眼,重复道:“帮你?不是说是施岚青有生命危险,所以才托我过来解围的吗?” “没错。”公孙鞅先是肯定,再解释道,“接下去的六艺大会直接关系到我与老秦人之间的势力,不可谓生死攸关啊。” 施夷光哼了一声,似乎觉得公孙鞅实在欺骗自己,就不悦道:“你寄来的信就那么简单的几个字,也不将事情原由,只说施岚青有危险,让我速来招贤馆,你这不是骗我过来做劳工吗?” 施夷光说话的语气越来越严厉,似乎有些生气了。公孙鞅便只能解释道:“这不仅仅是我与老秦人之间的纷争,而是中原人与老秦人之间的纷争,若是我败了,你觉地施岚青这个中原人能活下去?焉不知倾巢之下无完卵?” 施夷光一哼声,还是对公孙鞅的做法不满,但为了救施岚青,她问道:“你需要我怎么做。” “去参加六艺大会,夺得第二或第三的名次即可!”公孙鞅说道。 “你让我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让我帮你打架?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公孙鞅脸上的表情变得冷冰冰起来,他说道:“救人救己而已,你若是不愿意,那也没关系,就当我从未说过。” 施夷光小跑到公孙鞅面前,将他拦下,说道:“你这个人真是无趣,看不得半点玩笑,难怪褒姒会嫁给周幽!” 公孙鞅的眼神此刻才有了异样的波动,他问道:“褒姒在那边过得好吗?” “我偏不告诉你。” 施夷光不愿回答公孙鞅的这个问题,以作为他不满之前他诈她来招贤馆的事,不过等他从公孙鞅的肩膀处往后望去,瞧见那个远远跟在身后的庄周后,心思开始活泛起来。 她若是想要确认这庄周到底和庄休有没有关系,这平常是瞧不出来的,若是将他也放到六艺大会中,借助他人与他之间的战斗,说不定她能寻到一些证据,能够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回到公孙鞅的身边,两人继续往前走着,这次施夷光没再直接开口说,而是用秘法在心间交流道:“你看那个庄周,他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也将他拉拢过来,成为你的手下?” 公孙鞅直接拒绝,“虽然我很想这样,但这是我与老秦人之间的私事,我不能将救我性命的恩人的师弟也牵扯到这旋涡中,这稍有不慎便会有性命之忧。” 施夷光突然重重一掌打在公孙鞅的背上,骂道:“好你个公孙鞅,你是觉得我就可以随便陷入危险了?我的性命就可以随你这么糟蹋了?” 公孙鞅斜睨了施夷光一眼,懒得再和她重复不知道说了几遍的话。 而施夷光的心思也始终在庄周的身上,她问道:“如果一会我让他心甘情愿地去参加六艺大会,你会同意吗?” 公孙鞅打量了一下施夷光,心中以为她是想用美色诱惑,便说道:“庄兄弟家学渊源,不是你那点蛊惑人心的手段就能干扰的,且就算你能骗过庄兄弟一时,等他的几位师兄回来,到时候还不得惹出麻烦,说不定还认我是恩将仇报的恶人,此事不妥。” 施夷光说道:“第一要纠正你的是,你眼中看不起的手段已经有千百年的历史了,是代代传承下来的,我同样是家学渊源。这第二,我不需要用那些手段去欺骗庄周,也不觉得我的手段能欺骗得了他,你只要告诉我,如果将他说服了,那你能不能安排他进六艺大会?” 公孙鞅犹豫了一下,说道:“若是庄兄弟想要砥砺一下修行,那自然是可以办到的。” “行,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施夷光停下脚步,转身往庄周的方向走去,似乎想要在晚宴前,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 “庄周?” “嗯?” 庄周好奇地扭过头,望向施夷光。 施夷光问道:“我好看吗?” 庄周一愣,诚实回道:“好看。” 施夷光便笑了起来,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只是这笑容几分真假,就无人得知了。 “既然你觉得我好看,你是不是悄悄用了什么手段将我的金骨给拐走了?”施夷光突然发难道。 “没,是你的金骨自己过来的。”庄周实话实说道。 可施夷光的蛮不讲理和天下所有的姑娘一般匪夷所思,她毫无根据地责备道:“你是说我和我的金骨一样不要脸,那么多人不找,却偏偏黏上了你?是我们太主动,所有我们不值钱,不被你看得起?” 庄周被施夷光的问题问倒,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这么,“我我我”了许久。 “和你开玩笑的!”施夷光突然笑了起来,哪还有刚刚严肃发难的模样。 庄周松了口气,并取出自己的往生剑道:“这金骨鞘不知怎么了,它自己融化成金汤,最后和往生剑融在一起,成为往生剑上的剑纹” 施夷光在庭院的时候就已经见过这一幕,但她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模样,结果庄周手中的往生剑,抹抹搓搓,那黑白剑身上金色的剑纹浑然天成,没有半点突兀之感。 “既然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了,庄公子,你知道吗?在我的家乡有这么一个传言,谁能插进我的剑鞘,谁便是我的盖世英雄,他将来是要娶我的!” 庄周一颤,不知是何故,开始拼命在往生剑上扣着,似乎想要将金骨鞘给抠出来。 施夷光大笑起来,说道:“和你开玩笑的,呵呵” 施夷光笑起来时,眼睛眯成一对弯月牙,但是在银铃般的笑容下,施岚青却又有着恐怖的思虑。她打算弄清这庄周倒是是不是庄休,若是是,那么皆大欢喜,她瞒着施岚青,瞒着所有人,自己独享庄休。 若最后庄周不是庄休,那么也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他要借助六艺大会或是其他的势力消灭掉庄周,然后将他融了金骨的往生剑拿走,继续当做念想来收藏。 他们两人又交谈了一会,走在他们前方的公孙鞅还特意放慢了脚步,让他二人多聊一会,毕竟他的内心深处也是有着自己的小算盘的。 “若是庄周兄弟能够参加六艺大会,那么我的胜算又增加了几分”公孙鞅在心中这样想到。 等他们三人的进入礼宫招待贵宾的宴厅,桌上的美食佳肴早已经准备妥当。 公孙鞅坐下之后第一件事便是端起酒杯向庄周和施夷光致谢,感谢他们在这危机时刻出手相助。 施夷光酒中豪侠,端着酒杯和公孙鞅一碰,便独自饮用了干净,而庄周端着酒杯却陷入了为难,因为他记得自己鬼谷的喝过几次酒,但糟糕的是每次他都没了喝酒之后的记忆。 在离开鬼谷前,他们四位师兄也在再三叮嘱、告诫庄周进入江湖之后,万万不能再喝酒,不然会出大事的! 但没有记忆的醉酒,便是没有疼痛的伤疤,让人忘记它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庄周端起酒杯和公孙鞅碰了一碰,再一饮而尽 “咚”一声,庄周的脑袋直直摔在桌上,将附近的碗筷都给震得七零八落。 公孙鞅直接起身,虎视宴厅边负责上菜倒酒的侍女,冷声道:“酒里有毒?” 那些侍女吓得立马跪在地上求饶,纷纷说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也绝对没有下毒! 可公孙鞅又怎么会相信她们,直接喊来了礼宫内士卒准备将他们关押下去。 就在这时,心中疑惑施夷光先是检查自己的身体,发现体内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后,又端起酒杯放在鼻下闻了闻,确认没有毒药的异味,便来到庄周的身边,也查看了他的酒杯。 这酒是同一壶出来的,若是有毒应该三人同时中毒,又怎么会单单倒下庄周一人呢? 施夷光将手按在庄周颈脖处的经脉上,发现脉搏的跃动很是正常,除了稍稍快了那么一点点外,并没有其他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公孙鞅让士卒们带侍女下去审问,自己也来到庄周的身边露出一脸愁相,恩人的师弟在他宴请的酒席上出了事,无论他是否无辜,他都得为今天的这事负责。 “先将庄兄弟带去医馆吧,这礼宫虽然也有医师,但水平差了许多。”公孙鞅让施夷光帮忙将庄周抬起放到他的背上。 施夷光照办,只是在他们扛起庄周没多久,突然听见庄周打起了呼噜,还是震天响的那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黑影,黑衣人 施夷光疑道:“这毒这酒会不会其实并没有毒?他只是醉倒睡着了?” 公孙鞅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呼噜声,还是不放心地道:“应该没人会一杯即倒吧?这事还是有蹊跷的地方,不管这么说,先送去医馆也是最稳妥安全的。” 公孙鞅背起庄周离开的礼宫,施夷光紧跟其后。 还未到达医馆,公孙鞅就火急火燎地在天上喊叫,让医馆的医师快些过来。 医馆的馆主方鹊起初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人受了什么不得了的伤,便急忙放下手中将要研磨的草药,匆匆赶到公孙鞅的面前,接过他手中的庄周。 “方先生,他好像中毒了,只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中了什么奇怪的毒,竟然一杯酒下去后就这么不省人事了。” 方鹊听着庄周的呼噜声,再据公孙鞅的诉说,他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有什么毒药符合这个症状,便赶紧捏住庄周的手腕,又是诊脉,又是眼睛面色是否有中毒的异样。 但等他来回将庄周的身体检查各遍时,方鹊露出古怪的神情,接着愁眉不展,叹了口气,“可惜,来晚了一步。” 公孙鞅眼皮一颤,施夷光的手一抖,他们万万没想到会听如此不好的消息。 方鹊继续道:“再来晚一点,他大概就要睡醒了他根本没有中毒,只是单纯的不擅长饮酒罢了。” 公孙鞅仍旧有些不信道:“这世间哪里会有修士醉酒,这不可能吧?” 方鹊将庄周还给的公孙鞅,说道:“他的体质特殊,身体纯净的程度与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相似,所以杯酒下肚,还没等修为反应过来,他的肉体就已经被麻痹了。” 方鹊说完庄周的情况,便公孙鞅带着庄周离开,这医馆每时每刻都有病人进来,他也没时间再陪公孙鞅他们继续闹下去,并在分别前,方鹊取了一个小药瓶交给公孙鞅,让他每日定时服用,能根消那些伤口愈合后可能留下的隐患,是世间不可多得宝药。 公孙鞅谢过,带着庄周返回礼宫。 在礼宫的大门前,早已等候多时的施岚青让施夷光跟她回去住她的小竹屋,可施夷光却不愿意和施岚青一块住,她还得确认庄周的到底与庄休有什么关系,便拒绝了施岚青的邀请。 施岚青也没多想,只是让她在招贤馆安分守己,不然惹出了麻烦很有可能连公孙鞅和她一起出手都不能救下性命。 施夷光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一声,催着施岚青离开了礼宫,而她自己也要求公孙鞅将她与庄周的房间安排相邻的,仅一墙之隔的那种。 公孙鞅对于施夷光这个样有些越过男女之别的要求,并说太多,只是让他们注意点分寸,不要给礼宫抹黑就好。 施夷光也是连连允诺,亲眼瞧着公孙鞅将庄周放进自己隔壁的屋子后,施夷光也进入自己的屋子,将房门紧锁,看起来似乎一副安分守己的模样。 等深夜,醉酒的庄周躺在床上,他那融了金骨鞘的往生剑竟然自行飞浮起来。剑尖上黑、白、金,三色光芒闪动,接着它缓缓的挪动到庄周的心房之上。 往下刺去! 并没有想象中的血液四溅的画面,只见那往生剑半柄剑身已经没入庄周的心房,并在庄周的衣服上泛起荡漾不息的涟漪,就好像这剑并非实物一般。 剑入身,醉酒的庄周开始有了梦境。梦境很玄妙,也很光怪陆离,庄周发现自己处在一片混沌中,没有天地、光明与黑暗的区别,更为神奇的是,庄周明知道自己这是在梦境中,但如何也唤不醒自己。 按照农家说的扭捏自己面颊,感觉不到疼痛,但怎么也醒不过来。 庄周不敢在这片混沌中胡乱走,就一直在原地等着,等着梦境醒来。过了一会,他的意识越来越清晰,但这梦却没有丝毫要醒来的意思,以致于庄周以为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法术,或是其他一些他所不知道的法宝,将他的灵魂拘禁在这片混沌中。 头顶忽地出现一道光。 这道光闪耀了片刻,光晕涣散重组形成了一个人的影子。 庄周朝那个人影问道:“你是谁?” 那个影子缓缓转过身,但他的面容已经被更为深邃的黑暗所笼罩,让他分辨不出来的这影子的主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不过奇怪的是,庄周能感觉到自己与那影子似乎有着什么关系,有些像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那种血脉相连的的感觉很是玄妙。 似乎自己脑海的中的心思没有一点遮掩地告诉给了对方。 庄周走上前,试图接近那个黑影,但他没迈出一步,那个黑影便会往后退一步,它若加速,那黑影亦然。 “你到底是谁?!”庄周质问道。 那个黑影晃了晃脑袋,似乎是在说话,但他们二人之间的沟通似乎被什么东西阻拦了一般,就是不愿将两人说的话互相传递到对方的耳朵中。 庄周和那黑影,明明是两人,但现在却各自唱着独角戏,自说自话 “咚、咚、咚” 夜已经很深了,打更的更夫在街上游逛,享受着夏日唯一凉快的时刻。 而在这时,施夷光的屋子里出来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走出,她先是探脑袋观察四周是否安全,确认附近无人之后,她才从屋里走出,又很快进了隔壁的屋子 这也半夜不睡觉,偷偷跑出来的人自然是施夷光,不过她虽然一身采花贼夜行衣的打扮,但要做的却绝不是采花贼要做的事,毕竟以施夷光的美色去当采花贼,仔细算起来到底谁吃亏,谁占便宜还真是不好说呢。 施夷光很是轻松地推开庄周的屋门,但等她进入之后,屋内那剑刺胸膛的玄异景色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不是剑有多好看,也不是剑散发出来的光有多绚丽,而是在往生剑上有一只小小的风虎兽正停在剑柄之上休息。在瞧见施夷光闯入屋子后,它还吼了一声,警告着施夷光不要接近。 但施夷光又怎么会退缩呢? 她瞧那风虎越瞧越觉得它和自己记忆中庄休的风虎实在太像了,尤其是现在这小小的时候,风虎的一些细节被模糊,它便越瞧越想。 她试图走进庄周,那只风虎也警觉起来,立起身体,朝施夷光龇牙咧嘴。 “庄休,是你吗?” 她伸出手,试探着向风虎摸去,但风虎的锋利的风刃一下便划破了她的手掌,几滴血液滴在庄周的衣裳上。 施夷光因痛收回手,但她却并没有因此而痛恨这个风虎,反而饶有兴趣的在一旁瞧着这风虎小兽抖着自己的威风。 本来她趁夜过来是想想试探一下庄周,若是他在遇刺这样紧急的亲关系啊是否会露出什么“马脚”好让她确认庄周的真实身份。虽然她亲眼目睹庄周“坐化”只剩下一个金头骨,但这并不妨碍她抱有期翼。 施夷光在屋内瞧了许久,庄周那个混沌黑影依旧不愿展露或是不能展露自己的身份,可天渐渐明了。 夏日的太阳似乎比冬日的太阳勤快,也更早的出来劳作,而习惯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人们也不得不随着清晨第一道阳光照射大地,趁着天未酷热早些将今日要做的事做完,免去白日曝晒的痛苦。 所以礼宫外境有一大片的农人或是摆摊的商人,扛着农具和商物往各自讨生活的地方走去。 公孙鞅也早早起来,在礼宫的大庭中间朗读书籍。 于是,他巧却不意外的撞见施夷光从庄周的房间走了出来 公孙鞅与偷偷摸摸的施夷光眼神对视,施夷光短暂的惊慌后,很快便镇定下来,仰着头,虚张声势道:“看什么看?!” 公孙鞅无奈地摇摇头,感叹世风日下,英雄难过美人关,同时担心庄周会被这个心机深重的施夷光所利用,便有些忧心道:“庄周兄弟醒了吗?” 施夷光的夜行衣在白日便变得格外显眼,她急着回去换衣裳,便吼了一声公孙鞅,“我怎么知道,你自己不会去问啊?”后就匆匆回到自己的屋子。 无奈,公孙鞅就放下手中的书,来到庄周的门前,敲门道:“庄兄弟,时候不早了,我已经叫人一会送来了洗漱用的巾帕和水。” 嘎吱一声,客房的门打开,一夜休眠的庄休神清气爽,加上夏日的早晨的空气是四季中最舒适宜人的,庄周伸着懒腰,绷直身体,再猛然放松。 这一紧一送,让庄周惬意得不行。 “公孙兄,你起的好早啊。”庄周说道。 公孙鞅扫了庄周一眼,瞧见他衣服上的血迹,没有说多余的东西,只是问道:“庄兄弟,你一会后可有安排?” “没有,怎么了?” 公孙鞅从自己的乾坤袋中取来一张标记得很详细的地图,上面主要介绍了招贤馆有那些有趣又不错的商铺或是游玩的地方。 “庄兄弟,若是没其他的安排,那么我派人领着庄兄弟在附近逛一逛,也好欣赏一下秦地的风光。” “好”庄周现在也摸不着头绪,除了往生剑和金骨鞘外,他也没有其他的线索能够找到过去的记忆,便同意公孙鞅逛一逛秦地的邀请。 也是在这时,已经换好衣服的施夷光推门出来,她之前应该也已经听到了庄周和公孙鞅的谈话,便主动说道:“我也要一起去!” 公孙鞅犹豫了一会,本来他想要找施夷光聊一聊有关六艺大会的相关事宜的,想要与她再商定一下其中的具体细节,同时想要她试着能不能说服施岚青也投入到他的阵营中。 礼宫若是能得到斯施岚青的助力,那么非但能够削弱老情人的实力和打击他们的士气,还能让自己这边的免去极大的麻烦,实在是百益而无一害。 可惜的是,施岚青始终没有弃暗投明来礼宫的意思,最大的程度也仅仅是做到不与礼宫过分相争罢了,有时候礼宫和老秦人吵起来,她也是两不相帮,任由双方自己争斗。 不过从公孙鞅的角度来说,施岚青这么做多少还是偏袒老秦人的。 “你去玩也没事,但你们需要小心,在招贤馆现在以为我主的支持中原人的和那些老顽固老秦人之间泾渭分明,关系极差,若是你们遇见了老秦人,还需要小心一些,能避免冲突,便避免冲突,若是迫不得已打了起来,你们快些报腹肌你的官府衙门即可了,他们会第一时间前来支援。” “好了,好了,知道了。”施夷光直接拉起庄周的袖子就礼宫大门跑去。 庄周快速朝公孙鞅揖了一礼,在施夷光的牵扯下,离开了礼宫。 庄周随着施夷光走了一段路,这一段路上也不知是不是施夷光刻意而为之,他们行走的路上竟然没有多少人,反而越走越僻静,人烟屋舍也越来越少。而庄周因为不知晓秦地的地况,还以为秦地就是这么地广人稀。 等他们走到一处不知名的山脚下,施岚青指着一片树荫道:“我们去那里休息休息,如何?” 庄周无所谓,就答应了施夷光的请求,去那树荫下坐着休息,同时她也说出了她酝酿了一路的想要说的话。 她先从金骨鞘的事开始说起,“庄周,我的金骨鞘呢?你打算怎么还我?” 庄周一愣,直接将往生将取出,指着上面的金纹道:“金骨鞘已经这样了,你说该怎么办其实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你的金骨鞘会和我的往生剑有反应。”庄周也接着这个机会向施夷光问出自己疑惑。 可施夷光却霸道说道:“事情讲究想来后到,问题是我先问你的,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我才会回你的问题。” 庄周沉吟了一会,拿着往生剑也无可奈何,总不能将往生剑折成两段,一人一半吧?或是一人用一天,这么轮替着? 这些办法都很不靠谱,所以庄周只能回道:“我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你说该怎么办吧。” 施夷光一笑,露出狐狸得逞时的藏着坏水的笑,说道:“这金骨鞘是我一故人之物,对我而言极为重要,但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施夷光在这故意停顿了许久,庄周便只能接话道:“你说。” “你去参加六艺大会,并夺得第一,我便不要了金骨鞘。” 庄周露出疑惑的神情,问道:“六艺大会?那是什么?” 施夷光介绍道:“就是公孙鞅带头举办的一个集合了春秋六艺所有修士比赛,只要你的夺了这个比赛的第一,我便将金骨鞘赠送给你!” “六艺大会?是要我得到单独某一艺的第一,还是总六艺的第一?” 施岚青妩媚地抛了一个媚眼,说道:“我视金骨如宝物,你觉得我会让你这么简单的夺个单一艺的第一就足够了?” 庄周想起昨日他在云端瞧见公孙鞅和施岚青的战姿,觉得他们的实力也不可小觑,便问道:“公孙鞅,还有那个叫施岚青的姑娘,他们也会参加吗?” “当然会参加,他们可是地地道道的招贤馆的学生。” 庄周在心中衡量了一番,说道:“万一我败了,打不过其他的人,得不到那第一的话该怎么办?” 施夷光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道:“庄公子务必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去参加,不然我可是很会失望的。” “嗯”庄周重重一点头,他出了鬼谷之后也很想了解一下自己的实力在同辈人能够排到怎么样的名次。 等商量好金骨鞘的事,庄周也开始向施夷光问自己的疑惑。 “施姑娘,你的这金骨鞘是从何来的、” “无可奉告。” 庄周用真挚诚恳的语气向施夷光道:“施姑娘,这事对我很重要,希望你能告诉我。” 施夷光捡起一片发硬的绿树叶,给自己扇风,接着漫不经心地问道:“我倒是想问你你的往生剑是哪来的?” “师尊给的。” “你师尊是谁?” “无可奉告。还有你不说问问题要讲究先来后到的吗?凭什么我问你问题,你却不先回答?”庄周抱怨道。 而施夷光却笑道:“难道你不知道这世界上和女人讲道理是最愚蠢的事吗?” 庄周一撇嘴,不满施夷光这么说,“之前的,我夺得六艺第一后,我还要加一个要求,就是你得将我想问的你知道的,都得统统告诉我,不得有任何隐瞒。” “好。”施夷光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了,毕竟最后能证明庄周和庄休有直接关系,那么他不用问,自己也会说;可以要是庄周与庄休没有半点关系,她就要让庄周死在六艺大会上,所有结果无论是上面的哪一种,反正不妨碍她现在答应他。 “一言为定,若有违约,五雷轰顶!”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四十八章 寒酸的六艺 施夷光却两眼一翻,对这种誓言很是不屑,说道:“动不动就发誓,你的诺言是不是有点廉价了?还是说,你不信任我?” 庄周不说话,就那么盯着施夷光,嘴上虽不明说,但任谁都瞧得出来,他一点也不相信施夷光。 “小心眼,难成大器!注定孤独一生!”施夷光骂了痛快,然后又伸手向他讨要往生剑,想要瞧瞧由她使用的话能不能够召唤出风虎来。 庄周将往生剑给了她。 但结果可惜的是,无论施夷光怎么折腾,那往生剑都没有一点动静,气得他直接将往生剑砸在庄周的面前,要求他立刻马上用往生剑将昨日那招再给使用出来! 可庄周试着注入修为道往生剑中后,那往生剑没有任何的变化,除了积攒了数个风团之后,它便停了下来。 庄周自己也觉得古怪不解,而施夷光一瞧自己不能再见到风虎,便将气发泄到庄周身上,险些将“窝囊废”这次都骂出。 最后两人也是不欢而散,施夷光也是独自回礼宫,抛下了庄周 周御书院这边,施夷光失踪不见已经是有半个月的时间了,这个半个月来周幽一直派人搜寻施夷光的踪影,可寻人是件大海捞针的苦差事,若是没有线索,就是再找个十年八年的,也不可能会有结果。 所以哪怕周御书院给了暗中贴了告示,谁在城里见到陌生、行踪可以的人便立即上报官府,结果闹这么一出后,周御书院整顿了不少八院的探子出来,但有关于施夷光的消息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寻不到一点的线索。 周幽这边忙得焦头烂额时,在大陆上潜伏了许久的八王朝也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獠牙。他们说他们已经寻到了破开飞鸽圣人之力的阵法,而这阵法是由当年另一位黑衣大人所遗落的,据说这阵法拥有毁天灭地的实力,只是当初黑衣大人最终不知为何没有使用,不然也就没有今日春秋八院和八王朝的事了。 约两年前,八王朝找到这个阵法后,经过王朝内多位高手的推衍解析才重新启动这个阵法,将这阵法的能量注入到修士的随身物中,那样修士的攻击便能直接贯穿圣人屏障,令八学院的修士失去他们引以为傲的防御。 只是这个传言似乎依旧停留在口口相传的程度,也没八王朝攻向那个学院获得了什么显赫的战功。 但周幽也不得不防,这八王朝可不是那种哗众取丑的小门小派,他们也不会无的放矢,现在竟然敢这么说,自然是有他们的根据的。 周幽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合眼了,哪怕在三公强硬的劝谏下,他躺在床上,一闭眼也是满脑子没处理完的公务。 这一年半,周幽一头长发里已经出现了几根心力交瘁的银丝,甚至从面容瞧上去也比同龄人老上许多岁,但这国家的政务还是如海边的波浪,一波接着一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尽力。 而杨朱这天跑到周幽处理文案的书屋里,向他禀报他受到的消息,“周幽,国库失窃了!” 周幽头也不抬,随便哦了一声,不是他不在意,而是周御书院国库里已经没有特别价值连城的东西了,现在的国库里就只剩下一些金银,若是这些金银被盗走了,那盗走也就盗走罢了,这点小事完全没有必要来告诉他。 可杨朱接下去说的话,却令周幽脑袋一震, “今日在国库前抓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周人,这人被士兵瞧想要盘查他的身份时,他突然逃窜离开,有位修士顺手路过便顺手拦下了他,并从他们的口袋中翻出一大堆的金银块。” “这点小事不用我来亲自处理,我也是日理万机有一大堆的事需要我去解决,所以这点芝麻绿豆大的事,你们只需要交给官府去解决便好了,不需要来我这。”周幽被打扰,哪怕来者是自己的得力助手看,他也依旧很是不悦。 杨朱只得将一份已经盖了官府大印的伏罪书交给周幽,让他查看,并简要道:“一般小贼自然不敢打扰院长,只是这个的小贼却干了一件非同一般的事。他招供道,在一年半以前有一位女子将他带入国库,要求他去偷一个金色的骷髅头。” 周幽便是听到这里,便才脑袋一震,担忧道:“是那圣人头骨?” 杨朱点头,说道:“之后我去国库查看了一番,发现了这个被掉包了的金头骨。”杨朱将自己乾坤袋中的一个纯金头骨取出来,交给周幽。 周幽却没有在它身上感受到自己的推力,之前的金头骨,只要接近的人修为越高,排斥力越大,可现在这金头骨一点这样的排斥力都没有,甚至周幽按了按这纯金头骨,却骇然发现这金头骨竟然是软的,绝不可能是人的骨头,也更别说是那圣人的头骨了。 周幽只觉得额头上一阵疼痛,在这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是真的又饿感觉支撑不下去了,甚至开始觉得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和他大哥周瑾来争这个什么院长之位,若是早知如此的话,他就干脆拱手相让,让大哥来当这个跟陀螺似的连轴转的院长,她也好一心去修炼,追求大道,说不定自己能成为周御书院下一尊圣人。 可事实上并没有如果,周幽依旧现在依旧是一院之长,他有义务和责任处理面前的难题。 “也幸亏你将这案子劫过来,不然让官府的人继续追查下去,好真不一定会惹出其他的什么麻烦来。”周幽夸奖杨朱,同时也是对自己之前斥责杨朱的一种补偿。 杨朱这边自然不敢得寸进尺,也不敢对周幽有什么不满,他继续就公事道:“根据这小贼的口供,证明一年半前就已经有人得知了我们的计划,并在我们之后不久便取走了个庄休的圣人头骨” 周幽思索,这案子的症结在于到底是谁指使这个小贼去偷那圣人头骨的,而那个人显然是知道这圣人头骨来历的。这就很糟糕的意味着他们的计划被人知道了,要是周御书院的圣人是一场骗局,那么引起的波浪将会吞没整个周御书院,这是周幽万万不愿意面对的。 “杨朱你说,这个女人会是谁?”杨朱问道,因为能知晓这个计划的人少之又少,参与者大都是子境的修士和极少数忠心耿耿、日月可鉴的君境修士,他们和周御书院是一条绳上的蚱蜢,他们泄密出去并不能得到什么好处。 所以周幽不觉得会是他们,并向杨朱问道:“你可有怀疑的人选?” 杨朱分析道:“我问过那个小贼,他说让他去国库偷东西的女人虽然从面上看上去有些年迈,但她的身材却绝不臃肿,和十六岁的姑娘差不多,而且还是个中翘楚的,过目难忘的程度,加上注意道那个女人手异常的白嫩,所以基本可以断定,那个女人年纪不大,而知晓这个这些情报信息便不难推出那个女人应该是带了易容的面具,不然没有谁蠢到露出自己的真面目给被人看,这不论怎么想,不蒙面的对自己也是主动买下祸患。至于这个人能接近国库,那么这个人在周御书院的地位也不低,所以综上所述,我觉得这人应该是” “施夷光!” “施夷光!” 两人异口同声,说道,只是周幽又开始担忧起来,因为施夷光已经失踪多日了,现在想要找她询问情况,都没有任何办法。 周幽担心道:“施夷光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圣人头骨的事而遭遇不测?” 杨朱摇头,回道:“这个可能性不大,如果她是因为圣人头骨的事遭遇不测,那最应该出事的时间就是在一年前那段时间,现在都一年半过去了,施夷光出事应该与圣人头骨无关,不过” “不过什么,直接说。”周幽催道。 “不过这施夷光现在手上那我们这么大的一张底牌,若是给其他人知道了,依旧会给我们周御书院来到难以相信的灾难,所以这施夷光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不然我们周御书院将来面临的可不仅仅是的毁院那么简单” 周幽倒吸一口凉气,他现在都有怨天尤人起来,甚至觉得这施夷光没事溜达干什么,不好好呆在乐宫演舞,或在蒹葭城好好休息,现在失踪了尽给人添麻烦。 周幽没办法让时光流溯,就只能给杨朱特权,说道:“你这段日子里,可以调动周御书院一切人或物,只求你快些找到施夷光。 杨朱领命,郑重朝周幽拱手揖礼后,雷厉风行地开始加大搜寻力度,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施夷光。 而此时远在另一边的施夷光却皱起了脸。 今天是商鞅举办的六艺大会的开幕式,只是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秦馆主拨不出钱来,还是秦地的风俗就是如此,他们五艺的比试地方全是露天的,别说遮风挡雨了,就是乐艺的两位琴师在弹琴都会互相干扰,让琴声混乱。 可对招贤馆的五艺的人来说,即便这场地再简陋,他们也依旧很开心,因为这么长的时间来,他们的五艺根本不受待见,别说比赛了,就是过节最张灯结彩的时候也没他们什么时。 两年前,乐宫人去周御书院出参加比赛,都是从秦馆主手上扣下来的,但是现在好了招贤馆竟然会主动联系他们,让他们也有着和御艺剑客一样的比试,这是在匪夷所思。 他们也知道六艺大会的举办需要归功于商鞅,于是,他们不说感恩戴德,但心底也对商鞅抱着感情之情,同时也对商鞅的变法之事报以了支持的态度。他们本来要的东西就很简单,不是什么至高无上的权利,也不是唯我独尊的霸道,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认可,不受御艺剑客的歧视。 六艺大会如火如荼的举行,这场地的搭建以往都是劳烦人数最多,力量也最大的御艺修士建立的,可现在其他五艺的修士也加入这个比试后,御艺的剑客们便置气不再来帮忙了。现在六艺大会上的这些台子都是不擅长手脚功夫的文弱书生搭建的,且因为都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这些台子也就搭的有些简陋和粗糙。 商鞅站在幕后,端起一只酒杯给秦馆主敬酒,并说道:“六艺大会能如期举行,多亏了秦馆主在把关那边周旋,软硬并施之下,才让六艺大会能如期举办。” 秦馆主也端起酒杯回道:“鞅啊,你太抬举我了,我知道这六艺大会真正吃苦的人是你,那些大臣再如何对我不满,他们不敢拍刺客来刺杀我,你也自从提议六艺大会举办起,大大小小都经历了几次刺杀,几次险里逃生,我光是瞧着你那些报告文书便觉得心惊胆战,同时也震怒与那些想要谋害朝中股肱大臣的恶人,真是恨不得利剑将他们绳之以法!” 商鞅道:“言重了,我只是尽了一个臣子的该尽的本分罢了,反倒是不能替秦馆主排忧解难,才令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汗颜。” 秦馆主摇头,否认道:“鞅,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可惜这次寡人没能拨款给这六艺大会,不然咱们就能请来能工巧匠,将这好好建造一遍,毕竟这好歹也是招贤馆的第一次六艺大会,不办的隆重些都恐后人耻笑!” 商鞅笑了笑,回道:“秦馆主愿意接纳臣的变法之术就已是千古明君,将来在秦人史书上一定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至于今日之落魄,都是为了明日之辉煌,咱们再忍上一忍,变更守得云雾见月开。” 秦馆主被商鞅这半实半虚的话给夸的浑身舒泰,甚至连杯中廉价的酒味都自行提升了好多个档次,喝起来美滋滋的。 六艺大会的开幕式,没开多久,御艺的剑客们便分分开来去玩他们的剑坪山比剑。所有的人,包括商鞅在内都以为御艺的剑客们不会来参加这个开幕式名单没想要的是,他们也许还顾及这秦馆主的颜面,所有不情不愿地来到这这里。 但让他们坚持道开幕是最后一刻的事显然是不可能的。 商鞅瞧着他们离开,也不阻拦,继续有条不絮地主持自己的开幕式,对于商鞅来说,现在御艺的这些修士若是不来捣乱就是对他最好的帮助了,所以御艺的修士这么提前离场,将不安全的因素全部排在外面是最好的结果。 比较寒酸,也没有经过排练的开幕式就到此结束了,商鞅在念了一段比赛的规矩,五艺的人便开始比试了。 只是招贤馆这么多年来独重御艺的习惯,让同根生的五艺加起来吸收道的养料也不如御艺剑客吞噬得多,所以五艺的人也少得可怜,每一艺的人,经过筛选之后,每一艺的人屈指可数,施夷光、庄周他们很快就脱颖而出、 施夷光是乐艺的人,但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施夷光用了自己二流的抚琴方法将招贤馆的乐艺的同辈修士全部击败,她顺利夺得第一,这对于商鞅来说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 至于其他三艺也陆陆续续从矮个子里拔高,挑选出了第一名,唯独这礼艺学生的比试还有点激烈和看头。 在商鞅的扶持下,礼宫内的学生还是受到了良好的培育,至少会比其他几艺要稍微好些,也正因此,庄周还是费了一番手脚才进入的最后的决赛。 这礼艺的决赛上,为了避免商鞅和庄周这样的相认过早碰上,这比赛的对手是有招贤馆的大学官人工调整的,不然商鞅和庄周在最开始就相遇,那么输的一方的名次将会被低估许多,所以才破了公平的规矩来守护公平。 决赛上,商鞅他们四人互相一战定名次,商鞅与一位礼宫的一位学生,而庄周的随后却是那不能再修剑的甘恬! 这甘恬瞧见自己的对手是庄周后,还是颇为诧异的,甚至还想台上的大学官问道:“这人到底是谁?是不是请来的外援,他要是没有参赛的资格,自己是不是就不用和他比了?” 甘恬一连串的拷问,台上那位大学官们却只取出来一张盖了馆主大印的文信,上面证明了庄周是特许参加六艺大会的,其原因很是简单。 “一院称雄,非雄。”所以特意请来庄周这个非招贤馆的学生来参赛,好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甘恬见文书上都盖了院长大印,那他也就无话可说了,若是再斤斤计较下去,可就侧面体现他的怯懦了。 他便来到庄周的面前,施着无论多少遍也依旧文绉绉不习惯的揖礼,再朝庄周微微躬身,庄周也是同样回礼。 等这样简单行礼之后,两人便打了起来。 战斗的场面有没有一点看头,因为战况完全是一面倒。对于礼艺,甘恬只是个半道出家的半吊子,之前修行的一身剑术有因为身体的缘故而无法使用,使得他的实力大打折扣。 而庄周在礼艺沉浸过年,本身也很有天赋,是可以与所有学院甲班修礼艺的修士比上一比的天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最毒 这两者的实力不可谓不悬殊,甚至就算甘恬是巅峰时期,也必定不是庄周的对手,不过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场边的大学官都有些看不下去这一边倒的战况了,还主动干预道“甘恬,可愿认输” “认你娘的头的输” 甘恬从庄周的法术中挣脱出来,听到一旁的大学官这么说,便气急败坏,这在以往,哪个大学官会这么看不起他,在战中询问他是否要认输,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大学官的好意刺中了甘恬敏感的心,而那位好心 第二百四十九章 最毒 这两者的实力不可谓不悬殊,甚至就算甘恬是巅峰时期,也必定不是庄周的对手,不过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场边的大学官都有些看不下去这一边倒的战况了,还主动干预道“甘恬,可愿认输” “认你娘的头的输” 甘恬从庄周的法术中挣脱出来,听到一旁的大学官这么说,便气急败坏,这在以往,哪个大学官会这么看不起他,在战中询问他是否要认输,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大学官的好意刺中了甘恬敏感的心,而那位好心 第二百四十九章 最毒 这两者的实力不可谓不悬殊,甚至就算甘恬是巅峰时期,也必定不是庄周的对手,不过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场边的大学官都有些看不下去这一边倒的战况了,还主动干预道“甘恬,可愿认输” “认你娘的头的输” 甘恬从庄周的法术中挣脱出来,听到一旁的大学官这么说,便气急败坏,这在以往,哪个大学官会这么看不起他,在战中询问他是否要认输,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大学官的好意刺中了甘恬敏感的心,而那位好心 第二百四十九章 最毒 这两者的实力不可谓不悬殊,甚至就算甘恬是巅峰时期,也必定不是庄周的对手,不过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场边的大学官都有些看不下去这一边倒的战况了,还主动干预道“甘恬,可愿认输” “认你娘的头的输” 甘恬从庄周的法术中挣脱出来,听到一旁的大学官这么说,便气急败坏,这在以往,哪个大学官会这么看不起他,在战中询问他是否要认输,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大学官的好意刺中了甘恬敏感的心,而那位好心 第二百四十九章 最毒 这两者的实力不可谓不悬殊,甚至就算甘恬是巅峰时期,也必定不是庄周的对手,不过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场边的大学官都有些看不下去这一边倒的战况了,还主动干预道“甘恬,可愿认输” “认你娘的头的输” 甘恬从庄周的法术中挣脱出来,听到一旁的大学官这么说,便气急败坏,这在以往,哪个大学官会这么看不起他,在战中询问他是否要认输,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大学官的好意刺中了甘恬敏感的心,而那位好心 第二百四十九章 最毒 这两者的实力不可谓不悬殊,甚至就算甘恬是巅峰时期,也必定不是庄周的对手,不过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场边的大学官都有些看不下去这一边倒的战况了,还主动干预道“甘恬,可愿认输” “认你娘的头的输” 甘恬从庄周的法术中挣脱出来,听到一旁的大学官这么说,便气急败坏,这在以往,哪个大学官会这么看不起他,在战中询问他是否要认输,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大学官的好意刺中了甘恬敏感的心,而那位好心 第二百四十九章 最毒 这两者的实力不可谓不悬殊,甚至就算甘恬是巅峰时期,也必定不是庄周的对手,不过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场边的大学官都有些看不下去这一边倒的战况了,还主动干预道“甘恬,可愿认输” “认你娘的头的输” 甘恬从庄周的法术中挣脱出来,听到一旁的大学官这么说,便气急败坏,这在以往,哪个大学官会这么看不起他,在战中询问他是否要认输,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大学官的好意刺中了甘恬敏感的心,而那位好心 第二百四十九章 最毒 这两者的实力不可谓不悬殊,甚至就算甘恬是巅峰时期,也必定不是庄周的对手,不过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场边的大学官都有些看不下去这一边倒的战况了,还主动干预道“甘恬,可愿认输” “认你娘的头的输” 甘恬从庄周的法术中挣脱出来,听到一旁的大学官这么说,便气急败坏,这在以往,哪个大学官会这么看不起他,在战中询问他是否要认输,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大学官的好意刺中了甘恬敏感的心,而那位好心 第二百四十九章 最毒 这两者的实力不可谓不悬殊,甚至就算甘恬是巅峰时期,也必定不是庄周的对手,不过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被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场边的大学官都有些看不下去这一边倒的战况了,还主动干预道“甘恬,可愿认输” “认你娘的头的输” 甘恬从庄周的法术中挣脱出来,听到一旁的大学官这么说,便气急败坏,这在以往,哪个大学官会这么看不起他,在战中询问他是否要认输,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大学官的好意刺中了甘恬敏感的心,而那位好心 第二百四十九章 最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五十章 灭周的提议 施夷光是听完甘恬发下毒誓才离开的,可见她并不信任这个甘恬。甘恬自己也知道这情况,不过,他现在无暇顾及那些东西,因为他已经开始在幻想自己当众杀了礼宫的庄周后会在那些秦人剑客中,还有自己的家族中获得如何的一个地位拔高。 至于那丹药的弊害,他完全可以归咎于自己与庄周交手太过激烈,伤了修为跟脚,所以会有跌境和无法动用修为的情况出现。 而且这两种情况在修士中并不少见,甘杜两家就有不少修士在大战之后跌了境界的。 所以这暗服丹药秘密倒是可以隐瞒下来 甘恬一摸自己的头发,再自己的衣裳,邋遢又肮脏,这样的易容又怎么适合出现在施岚青的面前呢? 于是他兴高采烈的哼着小曲回家,让族里的人瞧见之后一阵不明所以。他们已经有两年的时间没有见到甘恬少爷这么高兴了,平日少爷进出都是脚步匆匆,唯恐遇见了旁人一般。 只是这些族人送一开始的不解,慢慢转换为了担忧,他们担心甘恬是因为承受不住无法再练剑的苦痛,所以害了失心疯,现在就是病证发作的时候。 “甘叔,让手下人烧一桶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庄周在剑坪山上看得有滋有味,就是觉得再来点瓜子就是妙上加妙了。 他面前的御艺剑客们也已经分出了胜负,御艺第一自然是施岚青,第二、第三这些之后的人都是庄周不认识的人,不过第四却是那个叫杜佩的人。 他们之间算是有一面之缘。 公孙鞅在御艺比试结束之后,走向剑坪,可兀的山巅之上的前辈们留下的剑气却突然狂暴起来,一道、两道百道千道剑气向公孙鞅袭去。 那庞大的剑气形成剑龙之声,以剑鸣做龙吟,那毁天灭地的气势若是打在公孙鞅身上定是有死无生! 剑坪外的剑客们议论纷纷,也不知是谁带的头,说剑坪山上山巅之上的前辈英灵们瞧公孙鞅不顺眼,觉得他所行之事有损剑道,所以才齐齐显灵做法誓要击杀公孙鞅! 可春秋大陆之上,有之前两位大人先后的制衡,任何神鬼都无法在人间作威作福,这山巅之上的剑气皆是无主之物,根本不可能再有意识来针对公孙鞅! 公孙鞅瞧着气势如虹的剑龙撑开自己锋锐的龙口,似乎想要吞食掉他的五脏六腑,而公孙鞅却泰然处之,并没有露出胆怯的神色,也没有后退一步。 秦馆主赐下的一直在暗处守卫公孙鞅的子境修士出手了,他们几人联手在公孙鞅一丈远的地方形成一堵墙,将剑龙挡在外面。 其实这剑龙很容易被打散,他们任何一个子境修士过去都可以轻轻松松将剑龙斩成数截,让幕后暗中出手的人无法再控制剑龙来攻击公孙鞅。 只是这些护卫不舍得那么做,他们大多也是御艺的剑客,知晓这剑坪山上的纵横剑气有多么珍贵,他们可不舍得自己这么毁去它们,但也不允许有人暗中糟蹋它们! 在僵持中,公孙鞅的护卫很快就找到了暗中操控的那群人,他们直接用传音道:“有我们在,你们就别想伤商鞅分毫!你们也知道我们再这样僵持下去是在消耗招贤馆的剑道根基,所以你们放弃吧,收手吧!” 但那些一心想要杀了商鞅的人依旧无动于衷,一点也不顾及的剑龙身上不断往外溃散泯灭的剑气。 “住手!” “住手!” 两道呵斥声从远处传来,一个是秦馆主,他身为一院之长自然不允许损害周御的事发生,而另一呵斥阻拦声这是从甘杜两家大家的族长发出来的,他们倒不是心疼剑坪山上的这些剑气,而是知晓秦馆主还有那些护卫已经知晓了出手修士的存在,担心事态进一步恶化,使得双方打斗起来,他们这才开口劝下那些暗中出手的修士。 没了修士修为的支撑,那剑龙自然散成剑气重归山巅。 那些护卫也消失隐匿回暗处,公孙鞅面前再也无东西阻拦。 他来到剑坪上,对御艺前五人道:“院已变法,五位切莫以为获得了御艺前五便沾沾自喜,须知这人外还有人,天外还有天,御艺之外的其他五艺亦是不弱,还请几位明日莫要迟到,若是迟了哪怕只有一线细的香的时间,你们也会被判负,而得不到一个好的名次” 剑坪上鸦雀无声,以往需要持续几日的御艺大会,现在却被公孙鞅改的面目全非,也不再邀请春秋上所有的修士了,就改为自己学院学生之间切磋,还说什么“欲攘外必先安内”的混账话,将矛头指向了他们自己人。 可纵使他们再不满,他们本身的实力不如商鞅,不然也不给商鞅夺走这大师兄的称谓。论背后的势力,就是招贤馆最大的甘杜两家也不敌商鞅背后的秦院长。 所以哪怕他们再对商鞅有意见,再如何不想听,他们也只能选择顺从,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公孙鞅交代完他来剑坪山的用意后,带着意犹未尽的庄周下了山,因为按照习俗,获得名次的剑客还得在山巅参悟前辈剑气的玄妙,而他们也不是御艺的修士,再继续留在山上怕是不妥。 “庄周兄弟,今日这么观看得如何?可有收获?”公孙鞅问道。 “还行吧,都挺厉害的,不过独独那个施岚青让我感到了威胁,甚至没有多少把我能够对付的了她。”庄周如实说道。 “嗯无妨,施岚青交给我对付即可,庄兄弟只需尽力发挥便好。”公孙鞅下山后抬头,没了高树遮掩的天空已经一片昏暗,虽然地面还余留着白日的酷热,但从时辰上来看,现在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大多数的人们都已经开始用晚饭了。 “我们会礼宫吧,今夜好好休整,明日有几番苦战。”商鞅本来是打算和庄周一起返还回礼宫的,但半道突然出现一个修士,说是秦馆主要召见他让他速速过去。 于是,两人分道之后,就只剩下的庄周一人独行返回礼宫。 秦馆主并未吃饱撑着无事生事来找商鞅,而是大战在即,他的宝贝女儿五公主缠着他,非要让他将商鞅召进宫来,说是要将自己的编织的护身符交给商鞅。 在等商鞅前来的时候,秦馆主带着醋味向五公主要来的她将要送给商鞅的护身符,来回看了看后,说道:“长这么大,你都没有给父王送过一样东西,却没有想到你竟然花了这么大的心思绣了两只鸭子和野鸟给商鞅。” 可这话似乎刺激到了五公主,她一把夺回自己亲手缝的第一个护身符,然后抱怨道:“父王果真是老了,老眼昏花,竟然将鸳鸯认作鸭子,将比翼鸟认作野鸟。” 秦馆主再瞥了一眼护身符上的图案,心道:“就这妖魔鬼怪的模样,若是在后宫中被发现,指不定还因为是在作法下蛊诅咒谁呢?这哪里是护身符,这简直就是招祸符啊!” 只是秦馆主心里这么想着,但实际上却不像打击自己宝贝公主的信心,便宠溺地承认了自己老了,也老眼昏花将鸳鸯和比翼鸟都认错了。 秦馆主和五公主稍等了一了一会,侍卫带着商鞅来到了他们所在的花园。 “见过秦馆主,见过五公主。”商鞅和秦馆主两人独处时可以不讲君臣缛节,但在外人面前,这些礼数是不能免得。 五公主是秦人女子,性子比较豪放旷达,不似中原女子那般看重男女之别,所以她直接上前,拉住公孙鞅的手,将她缝制的护身符交到他手中,并问道:“喜欢吗?” “不喜欢。” “为什么?” “太丑。” 秦馆主立即咳嗽了,怎么说五公主也是自己的心头肉,就算商鞅在国事上如何有助于他,但这点东西,他还是挺在意的。 商鞅在秦馆主的暗示下,改口道:“我不信这些东西,我只信事在人为。” 五公主硬是将商鞅摊开的手掌捏成拳头,将她缝制的护身符牢牢抓在手心,说道:“这是我第一次缝制护身符,你就不能收下吗?” 商鞅瞧着五公主道:“真巧,我也是第一次拒绝别人给我送第一次亲手缝制的护身符,你能接受吗?” 五公主面上的表情立即晴转多云,多云转雷暴,甚至还有一点点下雨的湿意, “公孙鞅你不识好歹!” 五公主掉头就跑,模样看起来极为可怜无助。 秦馆主叹了口气,这感情的事强求不来,他虽是一院之长,但在这种事上,他也只是个无能为力的老父亲,毕竟他总不能强迫或求着公孙鞅去喜欢自己的五公主吧? 喜欢他五公主的人可是绕着秦地边境圈都排不下的呢,没必要在商鞅这里委曲求全。 “秦馆主,你召我过来,所谓何事?不会真就仅仅是五公主要给我送护身符吧?”商鞅问道。 秦馆主一摆手,说道:“自然不全是,今日召你过来,其实还是想细谈一下明日六艺大会的事。此事事关重大,不容半点损失,若是明日输了,那么运筹至今日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商鞅自己挑了个石墩,在秦馆主面前坐下,并安慰道:“秦馆主不必担心,我这边已有三张底牌,明日六艺大会的最终战,我们至少有着七成的胜算。” 秦馆主点点头,能得到商鞅这样的保证,那么这事也就八九不离十,可以定下了,但身为院长,目光必须高瞻远瞩,要看得比所有人都远,不然就只盯着脚下一步一步前进,很有可能会走进一些死胡同,甚至更糟糕的情况就是遇见断裂的悬崖,稍有不慎,坠下之后便是粉身碎骨。 所以秦馆主问道:“六艺大会之后会影响下一届学生的招生,让六艺修士渐渐均匀起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出现一家独大的情况,这我能理解,但我想知道,甘杜两家凭什么这么规规矩矩,安分守己?他们怎么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瞧着自己被蚕食?他们难道不能反抗吗?” “嗯”商鞅沉吟了一会,脸上没有那种思考的神色,却有不知不知该说不好说的犹豫。 秦馆主等了半响后,商鞅道:“甘杜两家现在的症结便是他们实力过强,我们只需要像一个法子削弱掉他们的实力即可。” 秦馆主立即道:“什么办法?愿闻其详。” “战!”商鞅指着花园里一颗开满了鲜艳花朵的花树道,“只要我们挑起战争,将与我们为敌的甘杜两家身先士卒,冲锋陷阵,那样我们就可以借用别人的刀削去我们不想要的东西” 秦馆主久久不语,反复盯着公孙鞅的面庞,良久之后才说道:“你是想要撕毁圣人盟约?让春秋八院分崩离析,让战火重新在这片大陆上燃烧?” 商鞅没有回答,因为秦馆主这是明知故问,若是想要快速削去甘杜两家的势力,这是最快速的办法,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秦馆主叹了口气,问道:“就没有其他更柔和的手段了吗?” 商鞅深思熟虑后回道:“有,就是接下去和甘杜两家进行长而久,艰难异常的缠斗,让双方一点一点削弱,只是此计实行下去,怕是在我等有生之年是见不着那样举国太平的情况了。” 秦馆主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良久后问道:“若按照你的说的以战来稳定局势,那么你最想要招贤馆打的第一个敌人是不是周御书院?” “是的。”商鞅没有隐瞒,也觉得隐瞒了没有什么用,可能很快就会被秦馆主发现,所以就回答了自己的真实心思。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周御书院两样都占齐了,他自然也就有了仇杀消灭他的理由。 “这事再议,其实我倒是不介意你利用招贤馆来替自己复仇,毕竟这事对招贤馆来说也也有益处,没有让我拒绝的理由,但是自从那位大人建立了飞鸽之后,它除了能保护学院的学生不受侵害外,它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止战,尤其是你说的派军队过去打仗,这飞鸽便会降下惩戒,进行天罚!” 秦馆主心有余悸的模样,说道:“你现在还未到子境,等你到子境之后,你就会发觉,从子境到圣境这最后一步才令人绝望,也令他们知道了圣人立下的言法有多破解,更别提当年大路上所有的圣人一起创立的飞鸽了。” “所以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在我一人面前说就好了,若是给旁人听见,将这是事传言了上去,那么不仅仅是你会受到酷刑,就是招贤馆也会受其牵连。” 商鞅轻轻嗯了一声,秦馆主瞧的出他并不满意这个回答,但他也没有办法,毕竟飞鸽内藏的道誓亘古存在,实在不是他一人能够撼动的。 “鞅,你也不用太难过,如果有其他学院主动引发战事的,我们道誓也可以去掺和一脚,但要是让我们招贤馆来做这出头鸟,可就不行,这不仅仅是会被记入史册,也很有可能会被群起而攻之我身为招贤馆的院长,不允许有这样的危险隐患发什么。” 公孙鞅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点头后回道:“是我莽撞提出这个要求让馆主为难了。” 秦馆主唉了一声,让公孙鞅陪着他在这夜色中赏花 甘府。 甘恬沐浴更衣后,他竟然取出了他屋内封存了两年的宝剑。这宝剑在甘家中不说太顶尖,但也绝对不俗,放在外界剑客的眼中,应该会视若珍宝,而在甘府却有些不同。 甘府的人财大气粗,底蕴雄厚,若是一般小家族的人出现像甘恬这样不能练剑的情况后,他的珍贵佩剑是一定会被收回家族,然后赐给另一位族内有潜力的剑客。而甘家的人因为真的有钱,让他们都有些精神洁癖,不愿碰别人使用过的剑,像是甘恬这样的,他的佩剑铸剑师摸骨之后量身定铸的,若是其他人接用他的剑,在甘家便会有低人一等的感觉。 就是族内那些大前辈的佩剑也会被供奉在族内,并不会赐下给族人使用,哪怕是甘家之前有圣人境修士的剑,他们也只是用来做为家法权杖这样的象征权利的法器,而不会真刀真枪的拿去使用。 甘恬提剑出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自己提剑之后,之前一直投在他身上的鄙夷视线不见了,他背后窃窃私语说他无能的话语也听不见了,总之,一切都变得如以前一般美好。 甘恬捏紧手中的剑,在甘府的大门前遇见了自己族内与自己这一脉不合的族人。 他瞧见甘恬手中的剑后,轻蔑道:“呦,表哥这是要那宝剑去割猪肉?改行当屠夫了?这倒是新鲜,我们甘府还没出过你这么无能,不能修剑的家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五十一章 暗器 甘恬瞥了这族内有血缘却没什么亲情的表弟,无视了他的戏谑。若是放在平时,他依着自己的火爆脾气说不定上去就是一顿揍,当然揍不揍得过是另外一回事,反正这口恶气不能憋着,但现在他怀中有那颗一飞冲天的丹药,这让他心中生了莫大的底气和自信。 就好像武力远在土鸡瓦狗之上的猛虎是不会搭理那些远不如自己的东西的狺狺狂吠的。 甘恬径直走出门,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街道的转口,让杵在甘府大门前的那一帮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甘恬今日是抽了什么风,竟然如此大度。 “大概是疯了吧。”甘恬的那位表弟说道。 甘恬离开甘府的范围后,徒步向礼宫的方向走去,这一路上他算着剑道大会结束的时间,并等着给他丹药的施夷光告诉他可以动手的时间。 等距离礼宫还有一里路时,一枚包着字条的石子在夜色中向甘恬射去。 甘恬反手接过,剥开石子外的字条,上面写道:“速来。” 甘恬便捏碎字条,提着剑就往礼宫的方向冲去,一里的路,甘恬片刻之间便赶到了。他抬头,有一道白光自自剑坪山而来,应该是就是庄周无疑。 他取出怀中的朱红丹药吞服,药效自入口便开始挥发,一股暖流沿着肠道渗透向经脉,再借着经脉的四通八达,将药效发挥至四肢百骸。 甘恬周身燥热,面庞就像炉灶中烧红的炭被风吹过一般,忽明忽暗。 “哗~” 甘恬忍不住吐了一口气,那口气竟然在这夏日的夜晚也泛白可见。 滚滚真气,灼灼温度,甘恬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一只盛满了沙的布袋,那种充实感和力量感让他以为自己能够徒手劈山,单剑裂天,还忍不住仰头嚎叫了一声,来抒发自己胸腔内的豪情。 “没想到这丹药会这么甜。”浑身充满了力量,举手投足虎虎生风的甘恬嚎了一声后,竟还觉得口齿生津,甜味腻人,与他受伤期间服用的苦药味道完全不同,甚至他觉得就是市集上一般人家卖的糖的味道都没有这粒丹药的味道好,若是施夷光愿意再给一粒,他不介意再吞服一次 在空中御空而行的庄周突然听见下方有人吼叫,那音波让他悬在如此高空都觉得震耳欲聋,更别提就在他身边那些的屋子里的人该受到怎样的折磨了。 “这大晚上不睡觉,扰民的修士真是要不得”庄周在空中念叨了一句,却没想到地上那个声音的主人竟然化作一道红光冲向了他,并刺出一剑割破了他的袍子。 甘恬这一剑倒不是他手抖刺偏了,才刺中庄周的袍子,而是他不屑暗中偷袭,这一剑算是提醒庄周,他将要来杀他了。 “你要干什么?!”庄周质问道,同时也瞧出了这人就是那个在礼宫门前当众大哭的人,只是他不是说他不能使剑吗?可刚刚那剑的剑气并不比他在剑坪山上看到的剑客弱。 “借你项上人头一用!” 甘恬手腕一转,长剑上散发出血红色的氤氲雾气,在夜晚中显得诡异阴森,全然没有剑坪山上剑客们的那种浩然正气。 庄周抽了抽鼻子,将目光凝聚到了甘恬血红色的长剑上,倒也不是觉得它有多厉害,只是在空气中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那剑上诡异的红雾似乎并非是修为所化,而是实实在在的血雾。 庄周侧身躲过甘恬一剑,但甘恬的剑行云流水,连绵不绝,一剑横空,再改道向下劈去。 庄周不是御艺的修士,无法做到下腰时再闪动身体,便只好用修为在身前凝成一道防御,试图阻挡甘恬剑的锋芒。 剑与法术相撞,发出刺耳的啷当声。 最后剑的锋芒是被挡下了,但剑的力道却一丝不落地透过法术防御砸在了庄周身上。 庄周化作一道白矢撞破人家的屋顶,再深深嵌入地上,土尘翻滚,那家人端着饭碗盯着地里的庄周发愣,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庄周龇牙咧嘴,从人形坑里爬出,瞧见这家男女老少都盯着自己后,还调侃道:“你们家吃饭还挺晚的哈哈” 这家人依旧没有回答他,因为他们抬头瞧见了一只赤红的光柱正向下射来,其目标正是他们的屋子。 庄周也发现了俯冲下来的甘恬,手掌一按地面,再抬手时一道宽一臂的土柱冲天而起,将庄周顶向空中。 “轰!” 甘恬似乎还有些不适应君境的修为,所以有些控制不住刚刚全力而为的一剑,让他错过庄周,击在了庄周身下的土柱上。 土柱被打得粉碎,但这些碎块并没有直接坠落地面,而是庄周的操控下包裹向甘恬。 一个巨大的土球出现,里面封印着甘恬,庄周知道这土术困不了甘恬多久,便在甘恬破开土术前,凝聚下一个伤害更高的术法。 庄周犹豫了一下,本想用五行中伤害最高,也最为克制御艺修士的火术去攻击甘恬,但当他瞧见漫天的星辰时,忽然想起有一个法术最能困住甘恬,便改用了那个他独创的五行阵法。 这个阵法来自孙膑和庞涓两位师兄在坐而论道时,他在一旁听闻悟出来的一个法门。 斗转星移,人在星下,星在天上。人观星不动,星观人亦不动,但星与人难道真就一动不动了吗? 不,也许是人在动,也许星在动,也可能两者都在动,只是因为两者相聚的距离实在太远,这一切动起来都不那么明显罢了。 庄周没有办法让自己与敌人保持那么远的距离,他便想了一个物极必反的道理,只需要在敌人眼前安置一个随他视线移动而移动的术法,那么敌人便会觉得产生自己无论如何都只是原地不动的错觉。 当时的庞涓和孙膑在听到庄周的这个念头对视了一眼,其实类似这种困阵早已出现,只是他们担心打击了庄周,所以就没将这个真相告诉他,让庄周沾沾自喜了好一阵子。 庄周颇为得意的困阵在甘恬破开土球之后,立刻被庄周套在他身上,无数个的五行五色的光点像是星空一般密布在他周身。 甘恬挥出几道剑气劈向这些光点,但光点除了在剑气越过时会出现小小的涟漪之外,整片五行星空没有出现任何破绽。 他又朝不同的方向连劈下数道剑气,但面前的北斗星勺图却始终在他面前,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 甘恬终究还是和非剑的修士交手的少了,哪怕这两年来一直在礼宫求学,但都因为他孤僻独行,使得他对礼艺的修士依旧是知之甚少。 而在之前,甘恬还能修剑的时候,招贤馆和甘家都以剑为尊,虽然也有传授一些对付各类法术的剑招,但他们所知道的法术都是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与现在的术法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 他们的破解之法已经远远跟不上日新月异的术法更迭速度,又加上招贤馆中剑客为主,他们自然而然地容易轻视剑以外的所有法术,在先生教授应对之策时他们也都是瞌睡打盹,没有几个人认真听得。 因此就造就了甘恬现在的困境。 庄周在一旁观察着五行阵法的优缺,有些薄弱之处险些被甘恬破开时,他又匆匆补上。 两人双方就这么拉拉扯扯坚持了小半会的时间后,这动静还是引来了其他修士的注意,其中就包括施夷光和施岚青。 起初听到天上有打斗的动静后,施夷光是想要拖延施岚青过来的,但终究无法拖延太多的时间,最后只好和施岚青一起出门,同时心里祈祷着那个甘恬能够手脚麻利一些,已经将战况拉倒了尾声。 结果等施夷光也御空到天上后,发现这战况确实接近了尾声 因为甘恬那个笨蛋被困在阵中后,依旧不知节省的胡乱释放着修为剑气,却没有发现药效强劲的期效即将过去,他的剑气越来越小,颜色也越来越黯淡。 无奈之下,施夷光只能暗中出手,用功法控住甘恬,让他的双眸粉光一闪,随后给他指出了一条明路。 甘恬试着沿着明路离开,但糟糕的是那阵法依旧紧紧缠着,没有让甘恬脱身。 不过因为施夷光的插手,让这阵法有了缺口,可以助甘恬瞧见阵外的庄周,这边对于甘恬来说,也便足够了。 甘恬秉着血红之剑向庄周刺去,脚下踏步时气波激荡,在夜空中炸出朵朵血纹,煞是好看。 施岚青抽出自己的剑准备迎上甘恬,虽然她不知道这甘恬怎么突然之间能够重新使剑,但这剑不是用来对付自己人的,况且,她之前也瞧见庄周在剑坪山上待着,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与甘恬结下什么深仇大怨,这里面一定存在着什么误会,所以她需要出手拦下他们。 可在施岚青刚将剑完全拔出剑鞘,一旁的施夷光便死死拖住她的手,说道:“姐,你现在万万不可出手啊!” 施岚青疑道:“为什么?难道还眼睁睁瞧他们打得两败俱伤吗?” 施夷光一计上心头,胡编乱造道:“我以前听说人在某种刺激下会发挥出远超自身的实力,那个甘恬本来不是已经废了,不能持剑了吗?但现在突然能持剑,这可是他一生难遇的奇遇啊!你万万不可去打断!要是好心出手却害得他再也拿不起剑,你于心何忍?他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施岚青犹豫了,她不曾听闻过这类说法,但也不能确认这类说法不存在。举首往甘恬和庄周那边望去,他们的战况虽然缠急,可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 再说两个男人打这么一场架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 施岚青找了一些理由说服自己不再出手,一旁的施夷光也便安下心来,继续打量这庄周与庄休相似的地方。 至于旁边的看客,甚至是后面来的公孙鞅都选择在边上“袖手旁观”,这不是因为他们冷漠,而是招贤馆的规矩就是如此,两人公平大都,只要在不出现性命之忧前,他们是不会出手劝阻的,等他们打着打着,怒火也会随着体力和修为的消散而消退。 生性旷达的秦人大都如此,法家公孙鞅在这生活久了之后也是入乡随俗。 庄周和甘恬战况虽说胶着,但也洞察力强的人也隐隐瞧出了上下风。持剑的甘恬一直想要短兵相接,近身相搏,但是一直被庄周牵制着距离,不让他接近自己。 而这对于御艺修士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反观庄周,他的术法虽然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但每个术法都恰到好处地拦住、牵制住刚猛的甘恬,若是再这般下去,甘恬是必败无疑! 甘恬手中的剑舞动得越来越急,将他的心境暴露无遗,但糟糕的情况还不仅于此。 这药效似乎开始衰颓了。 他出剑时竟然还瞧见自己手掌上的经络竟然发青发紫,皮肤也肉眼可见的变得干皱起来,双眼也不能幸免于难,庄周的身影在他的视线中越变越模糊,若非是他的术法光芒在黑夜中格外明亮,他一时间还找不着攻击的方向。 庄周这边也渐渐觉察到了甘恬的异样,有好几次庄周以身犯险,故意用身体作饵,这个甘恬竟然都几次刺偏,这对于一个剑客来说,太过不正常了。 “甘恬,你现在可以住手了吧?”庄周喊道。 而这边甘恬的身体竟然已经衰老到出现了寻常凡老人才会有的耳背,他已经听不清楚的庄周的说话声了! 可到现在为止,他除了一开始猝防不及的第一剑刺中过庄周外,就再没有挨着过庄周! 时间不多了,甘恬能感觉到丹药的副作用很快就要吞噬他的意识和肉体了,到时候他会成为一个比现在还没用的废物,这是他万万不愿面对和接受的。 于是,他一咬牙,将心中对光明正大的追求给抛弃,选择了不折手段。 甘恬主动将自己佩剑丢下,然后捂着心口装出疼痛难忍的模样,并朝着朦胧视野中的那抹光亮求救道:“救我!” 生在鬼谷的庄周终究还是心性单纯了些,竟然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抱住了下坠的甘恬,并问道:“你没” 庄周关切的话都没说全,胸口上就传来一阵剧痛。他低头,难以置信地望着一脸狰狞的,双手死死按在暗器末端,恨不得将整所有暗器都捅没他胸膛的甘恬。 “去死吧!去死吧” 甘恬还试图扭动暗器想要搅碎庄休的内脏,但被庄周一掌拍飞,往地下坠去。 庄周试着调动修为护住心脉,却没想到那暗器上竟然还淬了毒!他的修为一过去,那毒就如同在滚油中泼了凉水,溅的周身全是。 瞬息之间,这毒性就腐蚀了庄周经脉、血肉和骨骸,而他的修为竟也不受控制地往四周逃窜出去,快要连支撑他御空的修为都没有了。 但庄周心中愤懑难平,胸腔中的疼痛化作火焰,庄周用仅剩下的能使唤的修为以火术打出,让火焰在甘恬的身上燃烧起来。 附近围观的人都觉察到情况倏忽之间就超出了他们预料,变得棘手起来。 公孙鞅冲出去救庄周,施岚青与下坠的庄周擦肩而过,去救了甘恬。 但等施岚青灭去甘恬身上的火焰,却将甘恬身上干皱衰老的皮肤归咎与庄周,认为是他最后打出的火焰才将甘恬烧灼至此的。 “好毒的火焰,好歹毒的人!” 施岚青狠狠瞪了一眼庄周,才踏剑御空,以剑客最快的速度飞向医馆。 公孙鞅这边接住庄周后,瞧着他胸口上一大把没入了大半的暗器,问道:“庄兄弟,你的情况还好吗?” “我”庄周试着挣扎着说话,但毒性很快就发作上来,令他晕厥了过去。 公孙鞅不希望自己的一张底牌就这样被损耗,同时也担心那四位子境前辈回来后追究问责,便冲天而起,以比施岚青更快的速度追了她,但因为距离医馆比较近,两人最后同时抵达医馆门口,又同时喊道:“方医主,我这有人受伤了!” 公孙鞅和施岚青转头对视了一眼,瞧着的昏迷的庄周道:“在中原长大的中原人果然心思歹毒,竟然会用那么阴毒的火攻,将甘恬烧成这幅模样,经脉脆弱的我都不敢替他注入修为。” 公孙鞅也是不满施岚青,同样回嘲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甘恬这个土生土长的老秦人不也在决斗中用那种低劣的手段向庄周刺去这淬毒了的暗器吗!” “不会的,甘恬不是这种人,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施岚青也瞧见了是甘恬先对庄周使了暗器的,但她不愿相信愿意生命救他的人会这般不堪,所以现在替甘恬辩解道。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六艺大会 可公孙鞅却对甘恬没有半点好感,冷冰冰地回道:“甘恬是什么样的东西,大家有目共睹!” 公孙鞅扭过头,显然很不愿意再搭理施岚青,施岚青也是重重哼一声,坚持自己的说法。 这时,医馆的方馆主走了出来,公孙鞅和施岚青又同一步上前,将手中的伤患凑到方鹊的面前,想要让他先行医治。 但没等方鹊说什么,公孙鞅和施岚青之间却蹭蹭的冒出火光,两人为了先让方鹊给谁医治产生了矛盾,只是因为手上抱着人不方便,他们便用脚狠狠对了一掌。 对撞的气波将院内不少刚晒好的草药给掀翻在地,混杂在一起,而对于草药这种一味就是一味,不能有任何偏差的干草药来说,混在地上的草药基本算是废了,已经无法再使用了, 方鹊的脸黑下来,只是在看在有两位伤患的份上,他才没有发作,忍着脾气让他们两人将庄周和甘恬送入屋内。 庄周和甘恬一左一右摆在床上,方鹊分手搭在他们的手腕上,开始诊断伤势。 “一个丹火毒,一个混杂了许多毒药的毒” 方鹊在说到“丹火毒”时,施岚青斜睨了公孙鞅一眼,像是替甘恬在责备他。可公孙鞅置之不理,是甘恬先如此下流卑鄙的,就算最后庄周斩杀了甘恬都不为过,他现在只想知道庄周中的这个毒到底能不能解。 他问道:“方医主,庄周身上的毒可以解吗?” 一旁的施岚青也立即追问道:“甘恬身上的毒可以解吗?” 方鹊微微摇头,不容乐观道:“这庄周身上的毒,虽然复杂,但我想用草药镇压,等一一琢磨出他到底中了什么毒,便可以痊愈,但这个甘恬除了中了丹火毒外,他的血气已经是油尽灯枯,别说是我了,就是医家第一的扁鹊神医亲临也无法将这个生机绝尽的人救活。” 施岚青朱唇微启,但到这时候也不知该怎么说,就只能再问道:“方医主,你可是招贤馆最厉害的医师,甘恬他真的没有其他办法能够存活了吗?” 方鹊摇头,往甘恬的嘴里送了一粒丹药然后对施岚青道:“续命丹给他服下,虽然不能真的续甘恬的命,但能让他在人间多待片刻,至少有个交代遗言的机会。” 施岚青还想向方鹊说些什么,但躺在床上的甘恬咳嗽了一声后,缓缓睁开眼睛。 “珍惜为数不多的时间吧,这续命丹可是在跟阎王在夺时间。”方鹊说道。 苏醒过来的甘恬已是回光返照,他全然不知那颗丹药的真正毒性,自以为是丹药的副作用过去,所以现在在觉得有些虚弱罢了,只要再修养几日便可痊愈。 他晃动脑袋,眼前的阴翳已经消失,视野重新清明。他瞧见施岚青后,突然咧嘴笑道:“阿青,你怎么这么愁眉苦展的?” 施岚青立刻来到床边紧紧握住甘恬的手,似乎想要从阎王的手中拽回甘恬,可这是无济于事的事。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甘恬的死亡已是必然。 “阿青,你的眼睛红了,是在替我难过吗?”甘恬也紧紧围住施岚青的手,生怕她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离开自己。 “可我看你这么替我难过,我竟然有些开心”甘恬笑着说道。 而一旁瞧着他们生离死别就一阵腻歪的公孙鞅立即插嘴道:“你别高兴的太早了,我还有话要问你,你刺向庄周的暗器上都有什么毒?” 甘恬瞪了一眼公孙鞅,但还是回答道:“我不知道。” “嘿!你这个人真是够坏、够毒的,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愿意说那暗器上淬了什么毒,你能在死前给自己多积一点德玛?” 公孙鞅有些气急败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秦人中有这么恶毒的人出现。 “我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甘恬发了道誓,不能透露出施岚青的半点身份,所以现在他只能这么回道。 而施岚青也在旁边劝道:“事到如今,你就把解药说出来吧。” 甘恬无奈地摇摇头的,说道:“我是真的不知晓。” “不知晓的话,这些毒药从哪里来的?”公孙鞅追问道。 “无可奉告。” “啧!”公孙鞅现在恨不得将甘恬打入大牢,让他领教一下变法之后的律法是多么严明,只可惜甘恬的存世的时间不多了,估计等送到大牢的时候,他应该已经死透了 “好了,你们别说这些的了,甘恬你还有什么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吗?”施岚青在旁边问道。 可甘恬一听施岚青这么问,便心中大奇,问道:“阿青,你这话是什么意义,说的好像我快要死了一般,哈。” 施岚青以沉默想相对,这可吓坏了甘恬,他立马起身,甚至还干扰到了旁边正在给庄周施针方鹊,惹得他一脸不悦,想要一阵扎在他的脑袋上,让他老账新账一起算! “我现在不是应该只是跌落了一个大境,然后数月内不准使用修为罢了?”甘恬将施夷光给他的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述出。 方鹊用调侃的语气道:“跌落境界这个事我是不知道,但我想你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再用上修为了。” 甘恬的眉头眉头越皱越深,再瞧见施岚青眼中的怜悯和公孙鞅眼中的不屑和轻蔑,让他终于意识到了关于自己的噩耗,小声问道:“我是不是快死了?” 公孙鞅不屑回答,而施岚青有不忍回道,但在这个时候,他们的不回答便是回答,他们是默认了自己说的这个噩耗。 “我怎么会死?我还如此年轻,这不可能,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差错!”很少有人能够坦然接受自己的死讯,甘恬也不例外,他疯言疯语了一番后,突然向方鹊问道:“方馆主,为何我会死?” 方鹊想让感天是个明明白白便说道:“丹火毒。” “丹火毒?”甘恬重复念着这个词,但他的注意力却落在了最后的“丹”上,突然恍然大悟,正要将真相不顾道誓而说出时,施夷光突然出现在医馆的门口,并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甘恬,并让他说不出其他不必要的废话。 甘恬的言语戛然而止的,但众人的目光都被的施夷光所吸引过去,并没有发现甘恬的最后回光返照的时间也快耗尽了。 “施夷光,你怎么来这了?”公孙鞅问道。 “我怎么不能来?我可是将甘恬和庄周视为自己的朋友的呢,所以才特意前来关心。”施夷光看似不急不缓,实则目的明确,进入屋内后就直直往甘恬所躺的床走去。 并假意关心,实则是按住了甘恬的哑穴,让他说不出话来。 “呜呜呜~嗯嗯”甘恬手舞足蹈,用手指这施夷光很是激动的样子。 而施夷光强硬地按下甘恬的手,自圆其说道:“甘恬,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告诉我,你先不要激动,不然你原本就剩下的时间就更少了” 甘恬生命进入了倒计时,他残留的力气也不足以让他反抗施夷光了。 他的动静越来越小,眼皮也缓缓合上,终是没了气息。 施夷光暗中松了口气,将自己的手缓缓收回,用乐艺最擅长的表演让自己流露出悲戚的神色。 “甘恬,没想要你竟然会先我们而去”施夷光假悲伤道。 但在一旁的冷眼旁观的公孙鞅以法家的敏锐之感,发现了一些可疑的蛛丝马迹,就比如施夷光进门前不曾听方鹊说过甘恬所残留的性命不多了,而她却能未卜先知,或是医术神通一般一语就道破了甘恬命不久矣的事。 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公孙鞅神色不动,继续躲在一旁观察施夷光,倒是没有急着发声质问她,毕竟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他的一切试探都会打草惊蛇。 只是在公孙鞅用法家的推衍之术推衍时,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地方他想不通,想不明白, 就是施夷光的作案动机。 施夷光和甘恬一个周御书院的学生,一个招贤馆的弟子;一个乐艺修士,一个御艺剑客,非亲非故,在这短短数日里应该也是无冤无仇,若是施夷光想要害甘恬,那她又是为了什么呢? 公孙鞅现在还想不明白这点,但觉得这点就是法家办案最有意思的地方,办案之人剥丝抽茧,一点一点将真相拉出水面,这样的快乐,不足为外人道也。 公孙鞅对施夷光和甘恬来了兴趣,准备在这里六艺大会结束后,好好准备考察一番,看看能够发现什么有意思的真相。 甘恬失去,施岚青发自内心的悲伤,但因她对“丹火毒”的误解,让她将伤痛化作仇恨寄挂在了庄周的身上,认为这一切的悲剧都是的庄周造成的 就算不是“都是”,但庄周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 方鹊用纸笔抄抄写写,记录着他已经检查出来的几味毒药,不过几味藏得深的药似乎比较偏门少见,他一时间还无法分辨出来,还需要时间来慢慢琢磨。 可屋内已经有三个活人,一个死人和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这对于需要僻静的医房来说,人有些多了。 方鹊举着笔,在他们面前虚空点了点,说道:“你们该离开这里的了,医馆可不欢迎身体健康的人来这里。” 公孙鞅也是干脆,在方鹊下逐客令后,朝他一拱手,让他多加照顾庄周。 方鹊却是回道:“医者父母心,该我做的,我一样也不会少。” 公孙鞅再作揖一礼,便直接离开了医馆,而施岚青却指着甘恬的尸身道:“甘恬的尸身又当如何处置?” 方鹊回道:“反正不会蒸吃了就是,他是甘家的弟子,甘府自然会派人过来,这点你不用担心。” 施岚青只得作罢,先行一步离开医馆,而留在最末的施夷光刚想要开口的问庄周的情况如何,那位方医主便主动说道:“这小子的中的毒只是麻烦,并非难解,你不用担心。” 施夷光点点头,心中却有些不乐意,因为她给武器淬的毒都是历任西施苦心专研的,现在被方鹊这么一激,她追问道:“方医主,这毒为何只是麻烦,而非难解?” 方鹊对医术上的问题是很乐意听见的,所以并没有急着赶施夷光离开,而是详细解释道:“配置这毒药的人绝不是精通药性医术的人,他只知道将多种毒药一股脑地堆砌在一起,以为这样毒药的毒性便会增强,其实这是一个误区,一个天大的误区。” “大多数的毒药,只需要一味就足以致人死地了,压根不需要的堆积那么的重复的药性的毒药来画蛇添足。真正的毒药只要能杀死人或这伤人就足够了,他真正精髓的地方在于解药,让外人配不出解药才是这毒药最成功的的地方。” 施夷光受教,对毒药这方面似乎有着很大的兴趣,便继续道:“那这难解的解药又当如配置呢?” 方鹊回道:“这很简单,只要你选定了一味毒药后,先分它的寒暑性,再将能解它毒性的所有药材,然后推测另一方的医师会如何解决自己的毒药,让你再从中下套,让解药入肚后形成新的毒,然后再算,再解决。当然了,这是最简单的办法,还有其他许多地方就涉及到了药物的药性,需要很厚实的医术作为底子。” 施夷光点点头,方鹊这才回过神来,问道:“你对毒药很感兴趣?” 施夷光连忙摇头拒绝,说自己只是随便问问,不是真的感兴趣,之后便匆匆离开了医馆,追上了走在前面的施岚青。 天一明,昨夜庄周和甘恬交战的事似乎并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但大家也都知道,因为今日是六艺大考的日子,所以大家都纷纷期待、紧张、兴奋着。 至于其他的,他们现在还是不感兴趣,不过等六艺大会结束,这无聊的人们便又会重新被人提起,毕竟甘恬这个一直就是人们茶余饭后的重要谈资,会频频出现在人们的口中,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公孙鞅和秦馆主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但他们之间的尊卑、君臣身份都被公孙鞅拿捏的十分精准,让了看了之后,也不会有人觉得公孙鞅突兀,甚至不少人觉得公孙鞅比甘杜两家的老头子走在秦馆主面前更适合。 秦馆主在众人前咳嗽了一声,说道:“我们秦人始终不擅长用嘴皮子说话,我们用猎物、实力这些东西来证明自己,所以孤也不说其他的什么废话了,大家上来抽签吧。” 大约三十人上前抽签,只是不少人抽完前后便直接退赛,而这些退赛的人全是礼宫这边的人,不少修为境界多高深的人也抵不过一份家书,这便让他们暗中的那些人给整的有些头疼、 像这种时候,礼宫退赛的那些会直接影响他们对抗老秦人的士气,这士气一衰,这仗可就算了输了一半。 公孙鞅现在心中烦躁,他没想到甘杜两家也会这么不舍手段,用了见不得光的小动作,将他的人威逼利诱走。 这招可谓是釜底抽薪,就算这些人之后安然无恙的回道礼宫,有了今日这么一处之后,大家心中都怀着芥蒂,以后再想要亲密接触怕是难了。 不过公孙鞅没将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他之后还有底牌来面对现在的情况。他在礼宫的人弃权之后,立即向那些腾空出来的人两两对战,互相厮杀,这样一来,也算是止了损,没有亏的太多。 当然,这个主意还是需要的秦馆主顶着悠悠众口才答应下拉的,不然按照招贤馆这样老顽固、臭石头的性格,怕是万万不可能改的。 但是在这一轮比试中却出现了一个问题,便是施岚青抽中了与庄周对战的咨资格。可现在庄周在医馆里躺着、昏迷着。 他公孙鞅也不好听庄周下决定,是继续比试,还是直接认输。 可六艺大会也是有规矩的,要是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后,便默认此人认输。 而那个施岚青不知抽了什么疯,抽到了与庄周对战的资格后,竟然不喜反怒,等台上一炷香的时间燃尽之后。这个不战而胜的施岚青竟然要放弃这已经送到面前的胜利,选择主动申请改日再战,似乎一定要与庄周分出个胜负来。 其实真实的想法大概只有施夷光,还有公孙鞅他们清楚,她无非就是想要公报私仇,在这光明正大的擂台上狠狠地打败这个庄周,好为甘恬和自己出口气。 打这样的请求史无前例,负责裁定的大学官将此事上报,交由秦院长圣裁。 而秦院长不知道他们的恩怨,正准备驳回这提议时,却被刚刚回来的公孙鞅给拦下口信,和秦院长简单解释一番事情过往后,还是让秦馆主改了注意,同意让施岚青等上三日之后再与庄周约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五十三章 医馆刺杀 既然秦馆主发话了,加上代表着礼宫势力的商鞅和施夷光自己的许可同意,那么这事就定了下来,但除了施夷光和庄周这对特殊情况外,其他的修士还需要继续进行比试。 等到夜晚,一天的比试结束后,礼宫的人垂头丧气地返回。招贤馆剑道已存在已久,常年霸占了招贤馆的诸多资源,在那种剑磕磕碰碰便立即换一柄的优渥待遇下,就是一头猪也能被各类修行资源砸的开启修行之路,更别说那些秦人剑客了。 而反观其他后娘养得似的五艺,他们的资源都是些御艺不要的边角料,光是培育一艺就已是困难,现在还有一个馒头掰成五份分食而时,在这样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修士不敌御艺剑客,倒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只是大家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输,终究是令人释怀的事,他们现在这般垂头丧气也是情理之中。 公孙鞅鼓舞了一下士气,安抚了落败者的情绪后,便赶往医馆,准备将庄周的和施夷光推迟比试的事告知他。 等到了医馆,方鹊正在的屋里给庄周医治,庄周的身上插满了银针,每根银针后还绑着一根细小线绳,线绳末端进紧绷在一个木制的线板上,看起来与农家编绳的机器差不多。 公孙鞅往屋内瞧了一眼,正准备退出去时,屋内的方鹊说道:“他是中毒,不需要静养,你也不用担心打扰到我,进来吧。” 一条腿已经在屋外的公孙鞅又将腿收了回来,朝方鹊拱手揖礼后,问道:“庄周的毒还好吗?” “解了小半,大约明日的这个时候便能恢复了。”方鹊盯了一眼那些象征着庄周身体状况的银丝,发现上面没有异常后,向公孙鞅问道,“六艺大会那边的情况如何?” 公孙鞅并没有急着回答,反而向始终保持中立的方鹊问道:“方医主,是希望我们这边赢,还是他们那边胜?” 方鹊摇了摇头,无奈回道:“你们赢也好,他们胜也罢,我们医家都会中立,也只能保持中立。只是白天时候瞧见有好几个受伤的学生来医馆医治,我这才好奇一问罢了,你要是不愿意说,就当我没问就好了。” 公孙鞅也不再兜圈子,直接说道:“从中层上看,输了。五艺的学生良莠不齐,不敌御艺的剑客,但我们只要占据了前三的席位,那么依旧可以力挽狂澜,打压掉老秦人的气焰” 公孙鞅侃侃而谈,将自己一些不那么重要的机密计划也故意透露给的方鹊听,试图拉拢他支持自己。 可方鹊也听懂的公孙鞅的意思,在他想要继续游说下去时,打断了他说话,“好了,好了,我一个治病的糟老头子知道这么多国家大事干嘛?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不过你刚刚说的三日内医治好庄周,这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帮你解决。” 公孙鞅惊喜道:“真的?” 方鹊点头,“这病从来都是日积月累的积攒显化而成的,所以去病的时候也是慢条斯理,剥丝抽茧,但这个毒来得快,去得也快,等配好解药,蹲一蹲茅坑,即可痊愈了,至于胸口上的伤对于修士来说,也不算什么” “那真是太好了,我还想着万一庄周赶不及三日后的比试,就只能放弃” 方鹊打断公孙鞅说话,免得他又想要拉拢自己,于是就给公孙鞅下了逐客令,让他早些离开医馆。 公孙鞅应命离开,但在他走后不就,施夷光偷偷摸摸一个人来到了庄周的屋子,和正要出门的方鹊撞了个正着。 方鹊低头,瞧见是之前来过的姑娘,似乎是躺在屋里的庄周的朋友,便说道:“正好我要外出买点医馆里用完了的药,你要是闲着没事就陪陪庄周吧。” 施夷光连连允诺,保证自己一定会照顾庄周的,并目送着方鹊离开医馆大门,她才小心翼翼地回到屋内,盯着躺在床上的庄周良久。 突然喊道:“庄休?庄休?” 只有两人的屋内无人回应,施夷光便有些失望地来到的庄周的床边,四处翻翻找找,那柄往生剑似乎应该在他自己的乾坤袋中。 她搬来一条凳子,坐下后仔细端详庄周的面容躯体将这些细枝末节也与曾经的庄休进行比较。 以前的庄休是会被唤做“丑一点的少校”,但这个称呼放在的庄周身上却又有些不合适了。庄周的五官不算精致,但整齐大方,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容姿算是中人之上,反正远超庄休,而施夷光没有在他们这两张面容上找到的一丝一点的相似之处。 甚至身躯,两年前的庄休和现在庄周也都没有什么可比性,因为不知道的庄休若是再长两年,他的身高最后又会如何。 所以施夷光在外形上找不到蛛丝马迹后,便叹了口气,脸凑近庄周的面前,说道:“是甘恬那个废物的实力不够吗?竟然都没能比你使用往生剑,你是不是还藏着什么底牌没有展露” 施夷光说着说着,鬼使神差地伸出一个指头捅了捅庄休的耳垂,说道:“喂,你到底是不是庄休?虽然我查阅过许多古籍,上面都说曾经有位大人将轮回秩序定下,死了之后便万不能再临人间,可我瞧见你的往生剑召出来的风虎后,我又觉得你可能与庄休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施夷光犹豫了一下,以魅功试探出的庄周的意识依旧在沉睡后,便将含了红装的嘴唇移到庄周的耳边,说道:“如果被我发现你不是庄休那么你就去死吧这个世界上只需要一个庄休,不需要一个与庄休相像的人。” 施夷光趁着庄周昏迷,吐露了自己的心思,在心底她还是期望这个庄周就是庄休的,因为越山圣女在的半年之后,也就是等她从周御书院完结三年的修行后,若是再找不到拥有圣人之资的“破禁人”,她可是会被抓回去嫁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的! 她不想这样,所以在两年前,除了自己确实有些喜欢庄休外,也同时看中了庄休的修为潜力,即便实在周御书院的甲班,庄休的实力也是不弱,想要挑选他作为相伴终生的夫君的话,越山那边的人定不会反对。 只是后来半道莫名其妙地杀出了和她一样同为越山圣女的施岚青,更没想到的是,他们两人既然情投意合,完全忽略了自己,要知道施夷光可是先于施岚青认识的庄休的,容貌也在施岚青之上,为什么眼瞎的庄休会看上施岚青,却没有看上她呢? 明明两人在开学初的时候相处的那么融洽,她也以为她与庄休的关系会循序渐进,然后水到渠成在一起,但后面发生的变故,她施夷光都以为是施岚青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横刀夺爱,故意如此! 那段时间,新仇旧怨在一直像是诅咒一般折磨着施夷光的心灵,若非最后庄休不幸去世,她下一个想要除掉的人,大概就是现在她口口声声叫着“姐”的施岚青。 西施与越女剑的恩怨从未化解,它们总是一代代地延续下去,仿佛只要背负了这两个称谓人,最后便一定会反目成仇,成为彼此一生中最想除掉的人。 不过,现在施夷光不想除掉施岚青,因为她们之间的矛盾被庄休的死所掩盖,大概至少要很长一段时间,等她们都忘记了庄休时,她们之间的矛盾便又会重新燃起。 施夷光将一缕被风吹到庄周脸上的长发拨回到耳边,站起身沉默地望着他许久后离开了这里屋子。 一日过去。 庄周身上毒性消去了大半,只剩最后一点残留的毒还未排出,等排出后他便可离开医馆回礼宫去了。 只是庄周觉得自己醒来之后格外无聊,公孙鞅还有施夷光忙着六艺大会没有时间来看她,而其他人也不认识庄周,所以这一日庄周是躺在床上瞧着太阳从东边升起,再西边落下,加上方鹊叮嘱今日还不能动用修为修炼,这就使得庄休愈发百无聊赖。 这第二日的夜晚,庄周没有困意,便离开屋子,来到了医馆的大院上。 虽是深夜,但在星月光的照耀下,倒是能清楚瞧见院里植物们的轮廓。庄周仰望天穹,夜观星象,代表中原的东方星辰闪耀异常,光暗不明,附近周遭比邻的星辰都亮过了它,有喧宾夺主之势。 代表着中原的那颗星也试着发出更大的光芒来震慑旁边的星辰,但它只是油尽灯枯的垂死挣扎,并不能改变结果。 “也不知道哪里要出事。”庄周虽然能大略算出一些未来将要发生的大事,但至于何时何地如何发生这件事却是推算不出来的,庄周也没必要推算的那么清楚。 观望了一会的星辰后,庄周神识落回地面,下次草丛里此起彼伏的蝈蝈声和蛙鸣声交织在一起,并配上夏日独有的不会让人觉得寒冷的混杂着草木气味的风,让人浑身舒坦,甚至在夏风拂面时,将庄周胸口上隐隐作疼的疼痛也给吹得一干二净。整个人就如同裸着一般自由,感觉不到身上任何的累赘、束缚。 庄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如此亲近风,尤其在鬼谷时,他瞧书上写着“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但他本身对仁者、智者都没有特别的感觉,也不觉得自己有一丁半点的地方是仁,是智,他只羡慕风的无拘无束。 他都不知道该成为一个怎样的人才配用“风”来形容。 他曾经也把畅游天、地、人三界的鬼谷子师尊比作风,可鬼谷子知道后却是不敢当,说道,这风的无拘无束对风自己来说是快意的,但很多时候在旁人看来却是无法无天!他自己虽然能畅游天地,但也得遵守着诸天定下的规矩,就好像他和他们都得在鬼谷待着,不能离开一般。 庄周有些想念师兄们了。 “也不知道师兄们现在在哪了,又过得怎么样” 庄周收回思绪,准备返回屋内时,突然被一抹草丛里的一抹寒光给照了眼,他立即呵斥道:“谁!是谁躲在那里!” 潜伏在草丛里的刺客见自己暴露,也不再隐藏,纷纷取出手中的兵器刺向庄周。 庄周取出自己乾坤袋中的往生剑,凭借肉体的功夫倒是能比划几招,但等刺客们使了修为后,他便立刻落了下风,手中的往生剑都险些被打飞。 这个时候,医馆一个病人起夜出来上茅坑,但瞧见屋外的动静后,他又装作梦游倒退了回去 这小小的插曲没有打扰刺客的“雅兴”,他们的手中的剑招招刺向要害,庄周身上旧伤未愈。不得已,庄周也不顾不得方医主的叮嘱,强行运转修为抵抗这群刺客。 修为一动,庄周便明白方医主为何会这么叮嘱他不要动修为了。 那经受毒性摧残的经脉在修为流淌过时,就好像将自己已经结痂了的伤口又重新撕裂开来一般,而且这经脉的疼痛又直达离底,那痛苦的滋味还真是令人难以忍受。 庄周不停吸着凉气,才不至于让自己喊出身来,但那个滋味他可是不想再尝试了。他左右顾四方,隐约记得方医主就住在这附近,想要逃到他那里来寻求庇护。 那几个刺客似乎看穿了庄周的企图,那些君境的刺客负责缠住庄周,而那个唯一的子境刺客突然作为必杀的手段直取庄周性命。 庄周光是对付这一群君境刺客就已经棘手了,现在还有子境的修士作为压阵的杀手锏,庄周觉得今日自己的命怕是要交代在这了。 五六柄剑的剑花不断抖落在庄周的身上,子境的修士的剑离他越来越近 庄周一咬牙,都已经抱着杀一个不亏,杀两个划算的同归于尽的决心,他手中的往生剑一半吸取庄周的修为,一半攫来天地间的夜风在庄周的身边化作一道护盾。 庄周短暂的诧异之后,也不管往生剑抽取自己的修为是如何疼痛,他都配合地源源不断地为往生剑输送修为。 那子境的刺客的剑钉在风盾上时,却没料想到这看起来脆弱不堪的防御竟然拦下了他的攻击,让他的剑寸步难进。 “这不可能,一个君境的小子怎么可能挡得住我的剑?” 子境修士不信邪,以体内巅峰的修为再朝风盾刺了两次,但都没能突破。 这让他感觉到羞愧和愤怒。 往生剑的修为吸取的差不多了,自然界的风也已经吸收完成,风盾开始异变,它激荡出的风浪,将附近围堵庄周的君境刺客们都掀翻在地。 那位子境修士瞧着风盾浮空之后融成一个风团,风团内那柄怪异的金剑开始雾化,散入风团中。 等完全见不到金剑的影子后,风团开始显化,缓缓变化成了一只吊睛白额金纹风虎。 风虎双掌重重一踏下,两股不逊于之前风盾的风刮出,将庭院一片的树木统统拦腰折断。 此刻,要是施夷光在场,一定能发现这头风虎和庄周的风虎有着不少的相似的地方。 庄周瞧着风虎张牙舞爪后,那群刺客竟然将注意力都挪到了风虎身上,可见这群人并非专业的的刺客。若是专业的刺客,早便可以在风虎成型时,以雷霆手段斩杀庄周,哪还有会给风虎完全成型的机会? 这群兼任刺客的剑客,瞧见风虎后,竟然有些跃跃欲试,各个都想要和这新奇的法术来比上一比。 庄周站在庭院内的残花断木中,试着联系控制风虎,但结果与上次相同,明明是他自己的往生剑,可变化出来的风虎的却压根不听他的话,自己一个人一只虎在那里“撒泼”和一帮刺客打得不亦乐乎。 庄周悄悄后退,准备潜入阴影遁走,不过他的小动作还是被这些刺客发现了,他们控着飞剑,拦下了庄周的退路,那个尝鲜好奇过了的子境刺客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任务,将目标重新锁回在庄周的身上。 一剑飞下,以手臂去阻挡利剑的庄周,手臂很快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且要不是有修为作防御,他以后就是独臂人了。 子境修士再次控制飞剑劈向庄周,庄周能避则避,避不开也只能用肉体去抗,可肉体又能抗几下呢? 庄周一下子就变得血迹斑斑,体无完肤了,再这样下去,庄周依旧还是死路一条。 庄周再次往四周瞧了瞧,整个医馆已经没有任何人出来帮他。虽然设身处地地想,换做自己遇见比自己高许多境界的修士在大打斗,他也会犹豫再三后,可能还是选择不出手的。况且现在这医馆住的都是老弱病残,或是不擅战斗的医家弟子,所以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大家都装作不知道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理解,不代表着能接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三日之约 庄周一下子就变得血迹斑斑,体无完肤了,再这样下去,庄周依旧还是死路一条。 庄周再次往四周瞧了瞧,整个医馆已经没有任何人出来帮他。虽然设身处地地想,换做自己遇见比自己高许多境界的修士在大打斗,他也会犹豫再三后,可能还是选择不出手的。况且现在这医馆住的都是老弱病残,或是不擅战斗的医家弟子,所以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大家都装作不知道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理解,不代表着能接受。 尤其是在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时,他便更加如此,他不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圣人,更何况还是这种毫无意义的刺杀身亡,他求生欲也就强烈到了极致。 现在他唯一的希望的就只有那个往生剑变化的风虎了!他试着喊道:“往生剑!” 风虎没有反应。 庄周只能继续喊道,在连喊了三声之后,那风虎终于了反应,它和那些剑客边交手边扭头望向庄周,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 “风!用风将附近的屋顶掀翻!”庄周吼道,他知道自己这做法不好,但唯有这样他才能将躲在屋里的那些人给逼出来,那样就算他们不出手,这些刺客瞧见围观之人这么多也会选择收手,再幸运一点的话,应该还能惊动方医主。 虽然方医主的武力应该不高,但介于他医馆馆主的身份,想来也足以震慑这些宵小! 只是话喊出了,可庄周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因为天上的那头风虎犹犹豫豫晃着尾巴,看起来好像并不乐意听的庄周的话。 天上的子境修士也随之愣住,担心风虎会在背后偷袭他,便也没急着继续刺杀庄周,而是和庄周一样等着,等着风虎做出决定。 风虎在天上摇头摆尾,虎目中流出人思索问题时才有的理性光芒,但更多的还是,茫然,风虎似乎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听庄周的话。 他对于它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地上的庄周眼神渐渐黯淡下来,若是这风虎真愿意听他的话,哪还会犹豫这么长的时间?早就出手帮他了!子境刺客也和庄周想的一般,便再操控起剑,准备最后一件取下庄周首级。 可也是在这时,天上的风虎似乎终于能体会庄周的危险了,也同意了的庄周的请求,便四足微曲,后再猛地往空中一跃。 虎口大开,四周的风源源不断地被的风虎吞入腹中,而风虎的肚子却只是鼓起了一点点。在空中的刺客们感受到了风虎的吸力,需要多花点的修为才能够稳住自己的身躯。 地上细枝落叶也顺着吸力从地下往空中飞去,一起进入到了风虎的腹中。 这样的吸力维持了将近半盏茶的时间,庄周身边的土地都被风虎给吸地秃噜皮了,露出黑色的土壤。 “呼~” 风虎的吸力终于停止,庄周也开始期待起风虎蓄力多时的这招能够掀起多大的风浪。 “吼!” 风虎酝酿多时的飓风吐出,从天上降到约屋顶的高度时,猛然炸开,向四周辐射。那风墙就如同风刃一般直接将庄周附近一圈的房屋屋顶和所有超过屋顶高度的树木或是其他的一切东西都给切断。 断树残枝,碎瓦破梁,它们被高高抛向空中,再重重落下,让藏身在医馆屋舍内的人无所遁形。 庄周起初以为风虎顶多就是毁去方圆数里内的屋舍,这便已经很厉害了,可出人意料的是,风虎口中的飓风毁去附近一片屋舍后竟然还未停手,那铺天盖地的风墙仍旧向外扩散,将半座医馆的屋顶都给掀飞。 而那些没了屋顶的人们纷纷中睡梦中清醒过来,拍去身上的尘埃后一起出门,面面相觑,不知道都发什么的了什么。 此时的动静已经惊醒了的医馆的方鹊,甚至不少医馆修为高深的人都已经觉察到了这份异动,也都御空起来向风的源头飞去。 可等他们悬空起来,才发现这场灾难远不于此。 风盾风刃给半个医馆剃了平头之后,竟还向外扩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愣是占地辽阔的医馆的所有的屋子给去了顶。 一时间那责备谩骂的声音让那些刺客都开始心生害怕,他们担心自己惹了众怒后会被地下的人们给生吞活剥,所以也顾不得再刺杀庄周了,连忙趁夜逃走,同时也开始祈祷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庄周的能够完完整整在这群愤怒的人的手中的活不下来,这样就省的他们再出手了。 反正只要庄周死了,他们的任务便算完成了,至于他是如何死的,这死法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只需要最后的结果令人满意即可了。 所以他们打算着过一会后,再来瞧瞧庄周的情况如何,看看有没有需要他们补刀杀人。 方鹊瞧见的风刃还在往外扩散,为了止损,他不得不出手试着拦下风虎吐出的飓风。但当他们的修为触碰到那些风时,他心中升起一种很是奇怪的感觉。若是光说这风的威力,除了能削去凡人所建造的屋顶外,对人的伤害并不强,随便一个师境、尊境修为的人便足够应付了。可你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拦下的这风,就算你有子境的修为也无可奈何。 方鹊等一众修士竟然只能眼睁睁地瞧着风虎的飓风在削完医馆的屋顶后后,又将医馆南北两数十里内的屋顶掀去,再将东侧的树林的削地光秃秃的,唯独西边是河流,除了水面上被风吹起一些波澜外,也就没有其他的损失了。 天上的风虎灵智似乎不高,在吐出腹中的飓风后,竟然将自己体内的风团也一并吐出,那些修为之风的混入之前的飓风中,将风刃影响的范围变得更远,但也因为风虎失去了自己立身的跟脚。 它重新变回的往生剑的样子坠落回地面,插在庄周面前的地面上。 而庄周咽了一口唾沫,有些不敢接过这烫手的芋头,他可是万万没有预料到风虎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闹出这么大的事。 一般人家吵架掀翻桌子已经是很嚣张的挑衅手段了,可现在风虎竟然直接将人家整个医馆的屋顶都给掀掉了,别说这需要赔多少钱,这里面耽误的时间,还有医馆病人安顿就已经是一桩很麻烦的事了。 庄周现在开始犹豫,要不要不承认往生剑是自己的,若是这代价太大,他宁愿说这往生剑是敌人来不及逃遁时留下的,也不愿承认是自己,毕竟这这责任归咎下来的,这份压力,说不定比他寻回自己过往的记忆还要沉重。 庄周是真的开始衡量这两者间到底是那种划算,便宜了 “也不知道这事能不能用钱解决,若是能,倒不是什么大事,若是不能,那么”庄周悄悄御空,开始计算逃跑的路线了。 这时,方鹊他们也御空过来,围在庄周的身边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偌大一片的医馆的屋顶怎么都没了?还有不是让你不要动用修为吗?为何不听?” 方鹊的连番责问让庄周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刚刚有六七个刺客过来意图谋杀我,但最后他们没有得逞,然后地上就变成了这样了。” 庄周极度省略,将很多重要的部分给遮掩去,但方鹊他们也不是初出茅庐,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的毛头小子。 “说实话!”方鹊加重语气道。 “这我”庄周最后还是将事情的过往,全部告诉给了方鹊。 方鹊听后将信将疑,还让庄周再试试能不能再将风虎召出来,结果庄周忍着痛,将修为注入到往生剑后,往生剑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其他的变化。 庄周现在百口莫辩,接着公孙鞅这些法家守夜的侍卫过了来,询问情况。 庄周再重复了一遍。 然后,他就被抓走了,其原因好像是这边的爆炸所导致的另一边出现了骚乱,甚至让牢里的人都开始不安分守己起来。 方鹊也没有意义,只是将这的消息告诉给了上级的官员,也就是秦馆主他们。 第三日的早晨。 公孙鞅来医馆找庄周与参加和施岚青的对决,但等他御空远远瞧见医馆时,很是骇然医馆的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全屋“秃顶”的窘境。 他找到方鹊询问缘由,方鹊将昨夜的事情告诉了他、 “你是说,庄周是召唤出的法术竟然让几位子境前辈都挡不住?”不怪公孙鞅这般大呼小叫,而是方鹊说的实在太过缥缈玄幻,令他难以信服。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将庄周从衙门里捞出来再说,让他与施岚青尽快打一场便知道这这事实的真相,看看这个叫庄周的人到底有没有藏拙。 法家公孙鞅在招贤馆的衙门里还是有些手段的,很快便将的庄周给捞了出来,但这并不是无罪释放,而是以一种特殊的,类似去“戴罪立功”的一种做法。 让庄周先出来,若是立了功,那么之前的罪过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可要是出来后,表现不好,单么一切都是从严处罚,甚至还有更加长的一段的时间要待在牢里。 这是每一个人都不愿意接受的。 庄周的离开牢之后,便直接赶往六艺大会的会场。 因为今日是最后一日比试,直呼便可以分出排名,所以大家都在等最后一战,他们很想再瞧瞧大师姐的英姿飒爽的模样。 因此,在庄周和施岚青面对面对峙时,场外喊施岚青大师姐的人喊得撕心裂肺,而庄周只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万人所唾弃的坏人,这主场的优势压制着庄周的发挥。 庄周提起自己的往生剑,有些羡慕的望着台向下拼命为施岚青呐喊加油的人。 “施岚青,没想到你在满是秦人的招贤馆有如此待遇,难怪你明明是个中原人,在满是秦人的招贤馆下,还能有这样的待遇。”庄周在打钱说道。 “管你什么事?!”施岚青对庄周的态度极差,这可不仅仅是的表现在言语上,就是眼神神态,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厌恶。 “看剑!”施岚青直接一抖剑花,向庄周刺去。 庄周顺着施岚青的剑一直往后退去,直到踩到了擂台的边缘,再后退一步,他便失败的了。 庄周试图将腰身一扭,躲过施岚青的剑。 可他往往没想到施岚青竟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压根就没有想过刺中庄周的身躯,而是一开始便打算将削去庄周的脚步的木头,好让他离开擂台,快速失败。 可庄周有这么会如此简单就被施岚青击倒呢?他也不顾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直接抓向施岚青的腰带,想要落地便与施岚青一同入局。这样庄周要是淘汰了,施岚青也是必定淘汰。 于是在情境之下,施岚青只能先将庄周给救回来。 在台下的施夷光瞧见两人打得你来我往各自酣畅,便向旁边的公孙鞅问道:“公孙鞅,听说昨夜医馆那边出了大事,所有病人房屋的屋顶都给人掀开了?” 公孙鞅全神贯注地盯在台上的两人上,然后头也不抬地回道:“事实和你听到的其实差不多,略微有点区别的就是,医馆的屋舍也不算全军覆没,还有老式的屋子因为屋子低矮,还是有一些幸存下来的。” 施夷光再问道:“听说昨夜作祟的人是那庄周的召唤出来的一头长着翅膀的,会飞的,嘴巴里还残留这人的肢体的恐怖凶兽?” 公孙鞅,解释道:“这个就是以讹传讹了,昨夜造成医馆附近大变的不是什么恐怖狰狞,而是一头虎,一头金光闪闪的虎,它还会吐风。” “吐出风?”施夷光琢磨了一下这事,觉得自己错过了好多有用的信息。接着他又问道,“庄周都因为替你出战人夜里刺杀,你觉得我会不会成为下一个人呢?” 公孙鞅细细一想,也确实自己疏忽了来助援自己的人的安全,他准备一会结束后,立刻向秦馆主上报,要求他多派些厉害的高手过来保护一下施夷光和庄周的安危。 得到承诺的施夷光没有追问昨夜刺杀庄周的都是那些人,因为这答案是昭然若揭,除了甘杜两家之力外的,再没有其他的势力会想要来折腾他们了。 公孙鞅和施夷光聊完这些户,便又将目光投向了擂台上的施岚青和庄周。他们交手之间胆结石拼尽全力,几乎是以死相驳的地步了。 只是因为施岚青有飞鸽护身的缘故一,一些重点的伤害在,都被飞鸽中的人圣人之力所以吸收,而这对于庄周来说,可就有些不公平了。 他们两人之间搏杀,就好比一个穿着防御了所有要害的铠甲的,另一个就是光着膀子,刀子一碰就受伤的可怜虫罢了。 庄周这边不说的劣势,但也绝对占不着优势,反观施岚青那边便轻松许多,有着飞鸽圣人屏障的衬托,在就算败了,也绝对伤不到性命。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般不公平。 施岚青的剑如雨点一般密集落下,庄周的五行术却因为这小小的擂台受限,而舍弃了像许多优势。 法师对上剑客,自然是远远地根根看,距离是他们法师的优势,是剑客的劣势,而在舞台上,就不过方寸的地方,就算庄周再如何与施岚青拉开距离,施岚青也能瞬间跟上,这对于庄周来说算是第二个不公平的地方。 施岚青与甘恬杜佩这类这种富家的弟子不同,他们出身世家,而她出身越山,越山也不算穷,甚至可以算用钱,但这钱并没有花在他们身上多少,甚至还对她们极为吝啬。但等施岚青正式成为越女剑传人才派人专门去指导施岚青如何练剑,而教授施岚青剑术的就是上一任西施眨眨眼告诉他的。 所以施岚青现在在擂台之上游刃有余地对付着修礼艺的庄周。 庄周不善近战战斗,打起来很是憋屈难受,就好像有个人一直坐在他头顶一般嚣张难受,他恨不得现在就最强的术法打在施夷光身上,让他也感受一下烈火的烧灼,寒水的冷彻、将一修为为食物的绿植种在施岚青的身上,至于剩下两行,庄周暂时没想好要如何处置,便打算先将上面的三行在施岚青的身上演练一遍。 可臆想就是臆想,是不会轻易实现的,现在庄周便如同老鼠一般被人施夷光打得满地跑,每次想要找个合适的时机还手,结果术法还没准备后,便被施岚青用剑打断,而庄周本身就有这甘恬给他下的毒,有刺客留下的见伤口,他的状态本就糟糕的不行,现在施夷光的柘木步步相逼,险些让庄周给憋屈的再添内伤。 台下的人瞧见曾经的大师姐如此打压这礼宫的人,他们自然是喝彩连连,纷纷要让大师姐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礼宫修士点颜色瞧瞧。 而原本就属于礼宫的修士则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和他们一同属于礼艺的修士打得这么可怜,总会让人觉得自己修炼的礼艺远远不如御艺一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火猴与土蚁 礼艺,甚至是其他五艺的修士皆是感同身受擂台之上庄周的屈辱,可他们除了暗暗咬牙外,也无能为力,没有任何可以帮助庄周的手段,而另一边御艺的修士则觉得自己扬眉吐气畅快得很! 昨日六艺大会,公孙鞅除了本就规定要打的场数外,还特意挑衅了他们御艺的所有剑客,以车轮战的方式与他切磋。 结果公孙鞅一法挑七位御艺的剑客,且皆是以雷霆手段镇压下,根本没有给剑客还手的机会。 七场切磋总和消耗的时间竟然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撑过,这实在太侮辱人了,比剥光了他们的衣服抓他们去游街还要屈辱。可偏偏他们又不能反驳,只要一开腔,就会被公孙鞅点名切磋。 他们自知不是公孙鞅的对手,也不愿再给公孙鞅做传说的垫脚石,便只能默认了昨日五艺修士对他们的羞辱,连一个字也都不敢反驳。 可今日不同了,他们御艺剑客的骄傲,他们的大师姐施岚青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寥寥几招便打得那个礼艺的修士满地找牙,就好像被撵鸡似的仓皇逃窜,狼狈不堪。 比起昨日那些一招便落败的剑客还要不堪! 所以他们开心了,解气了。昨日压得他们抬不起头的屈辱非但洗刷掉了,而且连本带利地还给了对方。 他们肆无忌惮、还有点点癫狂的笑着。 真是舒心畅快! 公孙鞅盯着台上的战况,眉头渐渐皱起,小声说道:“终究是非学院的修士,修行不成体统,还是难敌甲班的施岚青。” 施夷光却不怎么认为,她会越女剑法,也懂越女剑法,这台上看起来实力悬殊,一方完全压制着另一方,但施夷光明白,其实不然。越女剑法脱胎与山林野兽,观兽行轨迹所悟,所诞,所以这越女剑强悍的地方需得双方贴身近战才能体现威能。 就好比一只老虎在陆地如何凶猛发威,但对于深水里的鱼也许有些威慑,但没有半点威胁。 现在擂台上的庄周便是那条鱼,虽然逃得很狼狈,但其实和抓不着敌人的“虎”差距不到,还不足以一眼瞧出谁胜谁负。 擂台上的施岚青也渐渐觉察到这点,久久碰不上敌人使她开始变得有些气愤和烦躁。 “你有本事就别躲,和我对战啊!你难道指望这场比试就这么一直耗下去?”施夷光边追赶边喊道。 可庄周却不这么认为,明知道施岚青长处在剑,擅于近战,他一个礼艺的修士又怎么会主动去撸她的剑头呢?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不过庄周在四处躲避时,也确实觉得这么一直躲下去不是办法,这场比试终究是要分出胜负的。 庄周分神,犹豫着该用何种术法能够最有效的对付施岚青这样的剑锋凌厉的剑客,也是在这时,施岚青不惜用损伤自己身体为代价的秘法,让自己的速度暴掠一倍,一下子从庄周的身后闪到庄周的身前。 在旁人看来,此时的庄周好像是自己往施岚青的剑上撞去一般。 “哼!” 庄周一声闷哼,盯着自己又双叒叕被剑刺入的胸膛,想着之后是不是该去买一副专门保护自己胸膛的铠甲来,怎么招贤馆的每个人都对自己的胸膛这般情有独钟。 短短数日的时间,胸前的伤口是旧伤刚愈又添新伤,让庄周自己都有些心疼自己了。 施岚青将剑再捅入几寸,将剑尖从庄周的后背洞穿而出。 庄周脏腑受损,嘴角哇一下逆流出大片的血液,将自己的衣襟染得鲜红。 “若不是你的毒火,甘恬便不会死!”施岚青身体紧挨着庄周,在他的耳边,恶狠狠地说道。 庄周眼里闪过难以置信、困顿不解的疑惑,他被施岚青胸口刺剑,他能理解,毕竟是在比试,无论受怎样的伤都是可以理解的,可施岚青现在说的话他却是半个字都不能接受。 先不说自己的五行之火哪里毒了,甘恬的死又是否真的与自己的五行火有关。 就是甘恬刺出那些淬了毒的暗器时,庄周便觉得自己已经有了打杀甘恬的权利。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都已经向用暗器插在我胸口上了,难道还得对他感恩戴恩,为他塑造泥像金身供奉在祖堂里? 这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明明是他先向我先刺出暗器的,我怎么就不能反击?”庄周抓在施岚青的佩剑上,防止施岚青的剑再伤害他。 “你是可以反击,但不应该杀了他。” “我没杀他!你们学院的学生不是有飞鸽护体的吗?又怎么会如此简单的被我杀害?”庄周试图为自己辩解,可施岚青因为自己的救命恩人在自己眼前遇害,觉得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便在自责中度日,但对于庄周这个罪魁祸首,她还是恨之入骨的。 “方医主都说甘恬的死是因为丹火毒,这种火毒要说和你打出的火没有关系,怕是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相信个屁!”庄周一脚踢向施岚青,施岚青抬手防御,而庄周借着反弹之力,将自己胸口的剑抽出,立即按下穴道封住血液流淌。 庄周不想搭理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也不愿再做解释,强忍着经脉流传修为时的疼痛,动用了的他所掌握的五行咒术。 这个咒术是他会的所有术法中威势最大最强的,但也因为无法自如掌控,所以一般很少使用,可现在自己给面前这个女人气得不清,便破例使了这个术法。 五行,金木水火土。 五点颜色各异的光点围绕在庄周的身边,不断吸取附近五行中的能量,然后开始异变。 五行中的金光点,笼聚了附近金行。那些剑客手上的剑,姑娘头上的金簪,还有深埋地底的金精,都贡献出点点的金光,往庄周身前的金光汇去。 有人试着伸手抓住那些金光点,但光点透过他们的手掌继续向上飘去,无法被人阻拦。 等金光点聚合到有头颅大小时,金光在庄周的操纵下往金器中的至尊——鼎开始幻化。 这鼎是国之重器,是权利的象征,更有“一言九鼎”之语来示意鼎的身份尊贵,在周朝鼎盛时便铸了九鼎,暗合天地九极,唯我独尊之意,所以在所有的金器中,金之鼎的身份地位超然,若是用术法幻化成鼎形后,这道金鼎术法便天生压制所有的金系术法! 这也是的庄周的第一个“画龙点睛”点化金之行的重要原因之一,他想要借助金鼎的优势压制一下的施夷光手中的剑。 只是这鼎的威力不俗,但幻化的要求也是苛刻得很,庄周在鬼谷的时候几乎没有一次独立点化成功过,不过他四位师兄一出现在他身旁,也不知是不是他们命运里的王侯将相之气影响了他,让他的鼎幻化成功,威势惊人。 可现在四位师兄的不在身边,而附近的人中即便有身具王侯将相之气的人,但他们与庄周没有任何瓜葛,这气运是半点不会影响到庄周的。 因此在五行之金的金光褪去,鼎身已经点化成型,但到了最后一步,也是最为重要的“立足”时,五行金气溃散,鼎足无法再成型。 而没了至关重要的鼎足,徒有鼎身的金器,还有另外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叫 锅。 这“锅”没有鼎足便是跃不过龙门的鲤鱼,平贱得很,别说压制兵中王者的剑了,不反过来被压制就已经能证明它是“锅”中霸者,胆气无双了。 庄周觉得丢人,自行打碎了这口“锅”,星星点点的金光返回各自的来处。 庄周瞧着面前剩下的四色光点,开始思量。他现在的状态并非全盛时期,体内的修为不足以将四行全部点化,顶多再点化余下两行便是极限。 木水火土。 庄周最后灭去“木水”的光点,选择点化“火土”二行,也是他较为擅长的两行。 空中霸主是龙,水中王者是蛟,陆上异兽蛮象,地下力士为蝼蚁。 所以庄周土行所化之兽是一只两须六足,通体由黄褐色土精所练成的土蚁,这土蚁的外形倒是与寻常蚂蚁无异,只是因为体型大了些,因此那两瓣大颚一张一合时看起来有些骇人。 剩下的火行所演化的兽不是什么龙象凤凰麒麟之类的奇珍异兽,这类异兽本身固然很强,但强的地方在于它们的肉身和本族的神通,庄周的火又不会那些东西,就算演化成它们的样子也是徒有其表,中看不中用。 庄周伸指点睛,将火星点化成了机敏矫捷的猴,这猴与火行倒是相辅相成,极为熨帖。 火猴与土蚁成型,施岚青这才得以接触到庄周,之前她一直想要打断庄周的术法,但是庄周闪避的本领颇强,愣是没再给施岚青挨上一剑。 而见自己无法阻止庄周术法成型的施岚青提着剑,感受到火猴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灼人温度,还有那土蚁挥舞长足时,竟然发出连连音爆,一举一动都带着山崩地裂的气势。 “有这等厉害的术法,为何不早使出来?” “谁会一上来就掏出自己的底牌和杀手锏?”庄周以问题回答问题,同时也觉得施岚青问的纯属废话。 “去!” 庄周大呵一声,早已蠢蠢欲动的火猴还有土蚁向施岚青冲去。 火猴的速度明显快于土蚁,转瞬的功夫便已经和施岚青对上了。 手中比猴还高长的火棍劈头盖下,施岚青提剑一挡,却没有预料中的重击感。 施岚青抬头一看,除了被火猴身上的高温烤的扭曲的空间外,压根没有火猴的身影。 那火猴深谙火道,以猴之灵动完全发挥了火虚幻无形的特质,在施岚青提剑防御的瞬间,它手中的火棍和它都化作丝丝缕缕的火苗飘向施岚青的后背,重新凝聚成型,再一棍重重敲向施岚青的后背。 施岚青眉头一颤,御艺修士独长的五感让她敏锐感觉到身后的危机。 他将手中的剑一转,挪动到后背。 “当!” 火棍敲在剑上四溅出大量的火花,若非施岚青的衣服不是凡品,此刻她的衣服就已经燃烧起来了。 火猴火棍火术的伤害被施岚青挡下,但火棍上的巨力还是透过剑身将施岚青打飞到,而她飞向的方向恰好是土蚁所在的方向。 土蚁和火猴在鬼谷时就已经练出了默契,火猴这一棍将施岚青打向土蚁的大颚处,想要借助土蚁的巨力大颚给施岚青造成重伤。 施岚青在空中无处借力,难以卸去火猴的劲力,只能眼睁睁瞧着自己飞向土蚁的嘴中。 土蚁张着嘴等施岚青进入的它口中的一瞬间,立即闭合巨颚。 “咔!” 土蚁脸上崩裂出零零散散泥土碎块,两颚无法闭合,因为中间横拦着施岚青的佩剑,这剑拱成一个圆弧,似乎下一刻就要蹦碎,但任凭巨力土蚁如何再使力,那剑始终不崩,它的嘴也无法闭合。 施岚青握在剑柄上,准备以攻坚剑术破去土蚁的巨颚,但这时,那远处的火猴化作一团火焰过来,伸出一棍再敲向施岚青。 而施岚青的剑现在又不能抽出,一抽出他便会被土蚁巨颚咬住,可不抽出继续握着剑的话,她又只能结实抗下火猴一棍。 瞧那火棍的凶势,这一棍下去,折几个骨头都算是轻的了。 不得已,身为剑客的施岚青只能放手松开自己的剑,坠回地面来躲避攻击。 火猴收不住攻势,一棍子砸在了土蚁的脸上。 火棍当即粉碎,乱成一小片,一小片的火苗,而土蚁因为属性相克的缘故,除了将面上黄褐色的土精给烤黑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损害。 场下的人瞧见这擂台上风云变幻,转眼之间施岚青便落了下风,那些洋洋得意的秦人剑客脸上的笑意顷刻消失,并从他们的脸上跑到了五艺修士的脸上。 “打得好!打得好!” 五艺修士开始替庄周加油助威,还狠狠地挥舞着拳头,好像是他们打得施岚青如此狼狈似的。 擂台上的土蚁瞧见口中的施岚青已经不在了后,用前足挖出口中的剑,将它钉在擂台外的地面上,并为了防止施岚青再轻松召唤这柄剑,土蚁还吐出一道昏黄的土术光团笼罩剑上,一块石磨盘子似的土块封印住剑。 施岚青试着召唤飞剑,但她的剑除了剑柄微微晃动了一下后,并不能挣脱土蚁的封印。 剑客没了剑,赤手空拳又怎么会是庄周的对手呢? 火猴一火化三身,一同向施岚青冲去,而施岚青以一敌四,又怎么可能防御的滴水不漏呢? 火猴灼人的火焰侵入施岚青的身体,扰乱她体内的五行平衡,土蚁的攻击更加,虽然鲜少被击中,但每击中一次便觉得自己被高耸入云的泰山狠狠砸了一般,五脏六腑被震地裂纹密布,若是换个没有修为的凡人,单是这个伤势便足以他死上千百回了。 施岚青朝地上吐出一口淤血,没料想到这土蚁和火猴竟然有如此威势,纵使以御艺淬炼多年的身躯也禁不住它们的几下攻击。 台上御艺的修士开始着急,它们很明白这剑客一身本事都在剑上,一旦剑脱手,他们这类修士就是一块皮糟肉厚些的人肉沙包。 这个时候,台下有御艺的修士坐不住了,他竟直接将自己的佩剑往台上掷去,并喊道:“大师姐,接剑!” 施岚青手伸手一握,精准地借住了向他抛来的剑。 御空操纵两行兽的庄周往台下的公孙鞅望了一眼,他不知道这种临时抛剑的行为有没有违反六艺大会的比试规矩。 而公孙鞅瞧明白庄周这视线的意思后只是无奈地耸耸肩,说道:“法不禁止即可为,六艺大会的规矩仅是草创,还没有面面俱到” 庄周抿抿嘴,只能继续操控着火猴和土蚁向施岚青攻去。 施岚青拎着手中轻上许多的剑,眉头一皱,实在不是她嫌弃手中这柄别人好心好意送来的剑,实在是因为这剑软绵绵的像是竹条,压根无法承受她的剑术。 巨蚁的一足向施岚青砸去,她用剑一挡,结果这剑因为承受不住两方的力量而蹦碎数截,那激射出的剑片四溅,整块地没入地面中。 “大师姐,接剑” “大师姐,接剑” “大师姐” 御艺剑客们纷纷解下自己腰间的剑抛向施岚青,施岚青望着空中的剑,为了不辜负他们的心意,同时也是为了让这些品相一般的剑确实能够帮到她,她虚空一挥,让所有的剑都自行离鞘。 数百柄明晃晃、蹡蹡响的剑在空中组成剑蟒的形状。 越女剑法是观山林野兽悟出的,这剑蟒的招式自然也不例外。 火猴一棍子敲在剑蟒身上,其火棍的火焰被蟒鳞剑柄所分而化之,泯灭在剑蟒身中,而剑蟒的蟒蛇头也趁着火猴进身的机会,直接洞穿的一只火猴的火焰身躯,并以卓卓剑气将起粉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突如其来的人 三只火猴,去了一只,施岚青的压力立即减少了许多,而操控它的庄周却也受到了些许反噬。 这种灵异的术法,对幻化出来的异兽灵智要求颇高,因为施法者不可能精准地操控每只术法之兽,所以在术法之兽被点化出来后,施法者通常会分一些神识过去,这样一些简单的攻击它们便无需施法者操心。 可刚刚施岚青的剑蟒破开火猴后,以剑气粉碎了里面的一切东西,使得庄周的那抹神识都来不及返回就给绞碎在空中。 所幸的是这神识是可以恢复的,只是需要耗费的时间有点长罢了 庄周将剩余的两只火猴并拢成一只,与土蚁联手绞杀剑蟒。 剑蟒曲折如蛇游行到土蚁的面前,随后猛地钻进土蚁的腹下,以蟒盘的方式缠绕住的土蚁,并不断勒紧。 土蚁力气巨大,能发挥出百倍,甚至千倍自己体重的力量,但土蚁本身的重量却平平一般,剑蟒很快轻松就将它锁在空中,并以锋利的剑刃不断磨去土蚁身上的土精。 土蚁挣扎,奈何徒劳无功,它的须足都在施岚青有意的控制下而被悬浮在空中,无处可借力。 就是蚁足抓向的剑蟒时,也因为剑蟒身上一直在流动的剑而滑腻的抓不住手,反而将手中的土精也给磨去不少,六只中有前二足因此变得格外的短。 大片大片的土屑飘下,原本威风凛凛,霸气无双的土蚁硬生生给剑蟒“打磨”出了小蛮腰、大胸脯和高翘臀。 女子最羡的婀娜多姿的体态竟然在一直巨蚁身上出现。 擂台上火猴试图去救自己的同伴,但火焰对剑蟒的伤害微乎及微,庄周摆弄只好让火蟒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施岚青那剑蟒一定会不攻自破。 可施岚青却纵身飞向剑蟒,踩在剑蟒的脑袋上,以结实有力量的剑蟒身躯去对付同样结实的巨蚁,再利用灵活无束的剑蟒脑袋去对付同样灵活的火猴。 一蛇两用,越女剑法在施岚青的手中被应用的格外熟练。 庄周啧了一声,觉得情况又开始变得棘手了,可正他准备使用新的术法来干扰剑蟒时,他们附近突然出现声势浩大的雷霆之声和传送阵的光芒。 闷闷冬雷却炸出了春日的响亮。 所有人往前方望去,发现一群穿着明显不同于秦服,也与中原服侍不同的人成群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们就是招贤馆的学生?”为首的一个和庄周同龄的人开口问道。 公孙鞅不知他们来路,但还是一拱手,向他们客气问道:“几位远道来招贤馆可有什么急事?” 那人不可以道:“别那么文绉绉,我瞧着恶心,我们是八王朝的人,来这里是给你们下马威的!” 公孙鞅等一众学生皆是瞠目结舌,似乎很难相信以外躲在阴沟见不了光的八王朝修士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你们当真是八王朝的老鼠?”御艺一位剑客仗着自己身在招贤馆,便有恃无恐地说道。 而那群自称是八王朝的的修士皆是皱起眉头,对开口辱骂他们的剑客道:“出来,给你杀我们的机会!” 那个藏身在人群中嘴快的人没想到八王朝的人会这么嚣张,竟然敢在别人的学院约战当院的学生。说实话,他有点不敢上去,毕竟对面可是臭名昭著的八王朝,但附近的人都在八王朝修士抛出约战邀请后,纷纷转头望向他,让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离开人群,走到八王朝的修士面前。 “我是尊境修士,你们要是招来超过尊境修士和我比试,那我便不比了,你们胜之不武!卑鄙无耻!”秦人剑客为自己争取有利的条件。 可八王朝类似小首领一样的人对着这位秦人剑客冷哼一声,不屑之意不用言语来表却能让每一个瞧见此情此景的人知道。 他看不起这位修士。 若是眼光再有洞察力些,还能看地更深,知道这修士并非仅仅看不起这独独一人,他连他身后的招贤馆也不放在眼中。 “丁三牛,出列!” 一个很俗的名字,出来的人的样貌看起来也是老实巴交。 那位八王朝小首领对秦人剑客说道:“丁三牛,师境巅峰,尚未入尊境,你这对手如何?可满意。” 那位秦人剑客强忍住快要笑出来的嘴角,说道:“还行,一般,就让我这个修行上的前辈来教教他修行” 秦人剑客抽出自己的剑,说道:“出招吧!” 丁三牛往他们的小首领望了一眼,像是在征求什么意见。 “杀!”小首领冷冰冰道。 丁三牛点头,从腰间抽出一柄两掌长的杀猪刀。 秦人剑客瞧见后,立即哈哈大笑起来,嘲讽道:“你拿杀猪刀出来作甚,是买不起兵器吗?” 丁三牛老实点头,露出憨厚朴实的老百姓的模样,说道:“俺平日不再军队里训练的时候,就去村里杀猪,没杀一头猪,他们都会分俺一块肝” 秦人剑客心中大定,觉得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他可不觉得一个杀猪的人能够打败正统出身于招贤馆的自己。 “来吧,让我教” 一道血泉高高的涌起,秦人瞧见了自己的后背。 他死不瞑目。 而丁三牛却很是稀松平常来到秦人剑客的无头尸体前,用他的衣服抹去刀上的人血,然后在他尸身上摸索一阵,将秦人剑客身上值钱的玩意全部取走,收入自己的囊中。 这好像是他们八王朝修士的习俗,在斩杀了敌人之后,必须搜刮敌人身上的财物。 但这个行为在招贤馆的众人面前却是侮辱,可他们被丁三牛杀人手段给唬得说不出话来,因为在场的人几乎从没有见过有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就是连杀鸡、杀猪,这类血腥污秽的事他们也都是避而远之。 现在瞧见之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却人首分离,血溅三尺,这骇人的模样让绝大部分的人都说不出话来。 八王朝的小首领似乎很满意招贤馆一众人的表情,就继续说道:“请下一个不服者上来挑战!” 场上鸦雀无声,刚刚不可一世的人们现在都低着头,眼神闪躲,不敢与之对视。 这时,身为招贤馆大师姐的施岚青和大师兄的公孙鞅主动出头,来到小首领的面前应战道:“我们来与你们切磋比试。” 小首领一瞧他们的面容,立即拒绝道:“招贤馆第一席的商鞅,第二席的施岚青,我是不会接受你们的邀战的,与你们同一阶梯的精锐没有来,我们但不过你们。” 公孙鞅和施岚青诧异,一是因为八王朝竟然对他们也有所研究,知晓他们的姓名,二是惊讶他们背后似乎还有着不可捉摸的力量存在,今日所见全是冰山一角。 公孙鞅与小首领对视了一阵后,突然指着秦人剑客的尸身道:“你们丁三牛的兵器一般,并无奇特,为何突破他的飞鸽屏障。” 小首领咧嘴一笑,竟然一点也不将这列为隐秘,甚至还主动的详细地告诉公孙鞅:“我们八王朝发现了黑衣大人留下的灭生大阵,并经过一年多的推衍,已经成功破解了春秋八院的飞鸽护盾。” 这次,全场的人都露出诧异的神色,就是庄周也不例外,他一直听闻曾经那位白衣大人修行天赋惊艳绝伦,并联合了诸多圣人才创立了今日的飞鸽,其他人不到圣境是绝不可能破解飞鸽护盾的,且凭借只有一个两位圣人也是难以撼动飞鸽的。 至于黑衣大人的灭生大阵他也是略有耳闻,据说是黑衣大人对人间绝望,准备毁灭众生,在废墟中重新建立秩序,但最后不知道因为什么愿意,让黑衣大人放弃了这个计划,人类才得以保存,也就有了后来白衣大人飞鸽的诞生。 所以八王朝的小首领说以黑衣大人的灭生大阵能够破解了白衣大人的飞鸽,这件事他们都不怀疑,只是在后人刻意的掩盖之下,黑衣大人的灭生大阵应该早被埋葬摧毁,理应不会再出现人间。 公孙鞅有些怀疑,怀疑八王朝的人是否真的寻到了黑衣大人的灭生大阵。 “你们八王朝真的寻到了黑衣大人的灭生大阵?”公孙鞅问道。 而那位小首领却觉得公孙鞅是弄不清现在的情况,就替公孙鞅整理清楚这里面的先后道:“八王朝是不是找到灭生大阵不重要,重要的事我们真的已经掌握了破解你们飞鸽圣盾的方法!” 小首领取来死掉的剑客的飞鸽,将拿在手中把玩,然后继续道:“以往你们八学院的人如同圈养在羊圈里的羊,不管你内心是否藏着猛虎蛟龙,都在飞鸽制约下变成了软绵绵的羔羊,飞鸽对于你们这些超凡脱俗的天骄来说是累赘,就问你公孙鞅还有施岚青,你们二人所使用的道术是否有过倾力而为,但对最终道法造成的伤害很是不满的时候?” 公孙鞅和施岚青对视了一眼,心中已经承认了小首领说的话,因为在很多时候,他们打出法术伤害都超出了飞鸽许可的范围,而那些超出的部分大都会被飞鸽吸收分解掉,到最后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术法到底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于是这便会扼杀向他们这样天骄的成长性。就好比这些术法一次次使用都达到不了极限,也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如何,那他们的法术便不会有长足的进步,只会固步自封或者随着他们境界的提升会那么一点点的进步。 也就是说飞鸽的存在是为了天骄泯然众人,缩短天骄与凡人之间的差距。 这种被束缚的感觉随着公孙鞅他们境界提高后才逐渐显化,而更糟糕的是,到了他们这个境界,他们的修为已经与飞鸽直接挂钩,若是想要将飞鸽剥离出去,除了身败名裂之外,别无他法。 八王朝的小首领明白面前这两人应该是了解他的意思,便继续说道:“这飞鸽对于大多数的凡人来说是一个极好的庇护手段,但对你们这些天骄来说,它就是束缚你们一飞冲天的最大枷锁,他就像一把软绵绵的锉刀,在不知不觉磨去你们所有的棱角。让你们变得和这个失去的废物一样平庸无能!” 公孙鞅沉默了一会,觉得这小首领不像是来挑事的,倒像是来敌人内部策反将士,招兵买马来了。 “你们今日来,到底所谓何事?”公孙鞅不敢再深思下去,他担心在自己心底升起怀疑的种子,而这种种子种下后,都不需要精心灌溉,它便能自顾自地悄悄成长 “我来所谓何事?”小首领笑了笑,突然凑近施岚青和公孙鞅的身边。 施岚青和公孙鞅立即警觉,本能地准备用修为将的小首领击飞,但这小首领以很是隐蔽的手段将两块小牌子的插入他们两人的腰带间,然后主动后退数步,给他们之间留出安全的距离。 施岚青和公孙鞅同时往腰间摸去,准备悄悄这小首领是否塞了什么歹物,但等他们的手刚挨上腰间的腰带上时,那个小首领微微摇了摇头,以秘法传声道:“这里面是秘密,等你们回去之后再看。” 公孙鞅和施岚青对视了一眼,还真就没再去看,因为他们瞧见小首领身后跟着几个子境的修士,若是他想要他们的性命实在轻而易举,不必要那么大费周章,给自己添不少没必要的麻烦。 小首领笑了笑,视线越过施岚青和公孙鞅,在他们身后的修士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擂台中央的庄周身上。 他对着庄周勾勾手说道:“你过来。” 庄周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走到小首领的跟前,问道:“找我什么事?” “切磋。” “切磋?”庄周瞧见地上无头尸体,心中都还有些恶心,他说道,“你们八王朝切磋都是用命来切磋的吗?这一个不小心竟然还会将自己的脑袋给切磋没了,我胆小,我可不愿来。” 那位小首领以为自己挑了一个软柿子,便可以随意拿捏,他蛊惑道:“你放心,你不会受到那那个无头尸体一眼的待遇的。”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你可能会被其他的手段整死,就是死法与之前的秦人剑客不一样罢了。 庄周明白这话的潜意识,但他却装作听不懂,还假意同意了小首领的邀战请求。 “好,那我们切磋切磋。” 小首领露出满意的笑容,点点头还拍了拍庄周的肩膀,一副前辈激励晚辈后生的傲然模样。 “既然如此,那你先报” 小首领说话时,六艺大擂台附近突然出现了一大批的子境修士,将八王朝的众人给团团围住,甚至秦馆主也闻讯而来,他一路上听说八王朝的修士突然明目张胆地闯进招贤馆,还以为是八王朝要来攻打招贤馆了呢,就立即敲响招贤馆的警钟,然后的召集所有有空,没有空的子境修士过来,想要在八王朝的修士面前露露脸,同时也是以防万一。 “你们是什么人?”秦馆主达到六艺擂台后,站在小首领的面前问道。 可小首领似乎是专门用来与孩子交流的,并没有资格与秦馆主对话,所以他瞧了秦馆主一眼却闭口不谈,不过小首领身后的一位子境修士倒是开口说话了。 他先向秦馆主一拱手,说道:“八王朝这次过来就是为了单纯的切磋而已,别无他意。” 秦馆主瞧见地上身首异处的尸体,隐隐带着怒气道:“这就是你们切磋的结果?信不信招贤馆将你们都给灭了?” 那个小首领身后子境修士笑了一声,说道:“秦馆主,你就不要口出狂言了,你可问问你们边境的探子是什么情况。” 秦馆主眉头一皱,说时迟,那时快,秦馆主专属的服役与给探子送情报的黑鹰出现在空中,并慢慢降落在他的身上。 秦馆主取下绑在黑鹰腿上的纸条,上面的特殊符号标的只有秦馆主自己和刺客们认识,其他人都不认出。 他看后也是一愣,难以置信重复了一遍字条上的内容,说道除了依山而居的地方外,其他的地方的“东南北”都有一只军队压阵,也就是说只要八王朝乐意,这招贤馆的王族也好,学生也罢,都可能会成为亡国奴。 秦馆主平复了心绪良久,对小首领身后的子境修士道:“我若是不答应你们切磋,你们是不是会派排出完美军队来剿灭招贤馆?” 那个子境修士阴冷着笑着,说道:“八王朝方面早就交代,若是那家不识趣,那么就派的军队让他,明白明白规矩,知道什么是他不可以招惹的存在。” 秦馆主再三犹豫,天上的黑鹰却又从四面八方飞来,以致于秦馆主肩膀、脑袋的地方都已经没有位置停了。 秦馆主一一解下黑鹰上字条,赫然发现这八王朝的人不仅仅实在招贤馆的边境安插了军队,甚至在其他学院的边境交接处也都出现了八王朝的大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杀人者 八王朝子境修士瞧见秦馆主的脸色变化,知晓他应该是收到了八王朝大军压境的消息,便说道:“我们来这并没有恶意,至少没有想要举兵攻打招贤馆。我们只是单纯的过来切磋比试一下双方同龄人之间的差距罢了。” 秦馆主瞧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冷哼一声,这哪里是来切磋?这明明就是来耀武扬威,上门大脸的。 八王朝子境修士也顺着秦馆主的视线落在那具尸体上,说道:“我们派出师境的修士与你们君境的修士进行比武,但没想到你们君境的修士竟然如此不堪,一出手便被削去脑袋,实在是他技不如人,不能怪我们出手狠辣” 秦馆主对八王朝的人一阵反胃,杀了就杀了,还说这些漂亮话做什么?难不成人尽可夫的荡妇还要给自己立个遮羞的牌坊? 双方僵持了片刻,八王朝那位小首领竟也知晓礼节,朝秦馆主拱了拱手说道:“馆主大人,若你说完了话,那我便继续和那位小道友切磋了。” 秦馆主往这位小首领瞧了一眼,随后转身对庄周道:“敌人都打上门来了,我们自己不能退缩,你可得漂漂亮亮地打一个胜仗回来。若是胜了,寡人必有重赏,若是败了,你只能祈求八王朝下手不会太重了,能让你完完整整,囫囵地回来了。” 那位小首领接话道:“招贤馆的朋友你放心,你只要你打赢我给你分配的对手,你便可以轻轻松松的回去,我们绝不会纠缠你的,甚至你将打败我们八王朝的修士作为炫耀的资本,我们也不会追究任何一点的。” 小首领身后的修士们笑了起来,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的实力,虽然比不上天骄,但他们在八王朝残酷的历练下,也能够做到同境小无敌,只要面对八学院的学生能够做到小无敌。 庄周身后的修士也笑了起来,刚刚这位小首领自己透露打不过公孙鞅和施岚青,可这庄周只与施岚青便能打个平分秋色,最后胜负未定,但所有人都已将庄周的战力划分到了大师兄、大师姐所处的那一线。 现在这小首领来挑战庄周,可不是自讨没趣吗? 秦人剑客和五艺修士皆是开怀大笑,关上门,大家互相内讧,无论怎么打都是自家的事,可一旦开门迎敌了,他们便自然而然地同仇敌忾,将矛头一起对向外人。 庄周没有搭理双方的笑,指着自己向八王朝小首领道:“你要找我切磋?” 小首领直接问道:“你是什么境界,我挑人。” “君境。” “什么?!”小首领以为自己听错了,想着自己随便挑的一个同龄人怎么会有君境的修为。要知道在同龄人中,有君境的修为已经是一线的修士了,就是他自己也才尊境巅峰,还需跨过那道大坎才能升入君境。 “你到底什么修为,现在可不是吹牛皮的时候。”小首领瞧着庄周的面容陌生,若是他真有君境的修为,八王朝的探子不可能没有记录下这等人物,所以小首领以为庄周只是过过嘴瘾,胡乱瞎报自己的修为。 庄周只好露一手,证明自己的修为。 小首领眼睛一颤,随后往身后的子境修士瞧了一眼,很是怀疑八王朝的探子是不是招贤馆玩的上头了,竟然连这样一尊人物都能遗漏。 不过事已至此,若是拒绝也就太有失八王朝的颜面了。 而八王朝的修士中离君境最近的便只有他,于是他只能亲自上阵,来和庄周切磋。 “庄周。” “陈双,尊境巅峰” 两人互通了姓名,还特意点出自己的修为境界,最后若是赢了,那么以下境胜上境,那么荣耀加身,够吹一辈子了;要是输了,下境败上镜,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在自己手下的士卒面前也不会太过掉面子。 “出招吧。”陈双说道,整个人也紧绷起来,看似尊境巅峰和君境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上一下,可是有着天壤之别,在八王朝的时候,他也试过与八王朝内的君境修士比试,切磋经验,想要借打斗的体悟来破镜入君境,这切磋的结果,无一例外的输,全输,一次都没有赢过。 但这并不妨碍陈双对上庄周时的自信,因为八学院的修士在同境之下,战力都会下一个层次,他之前遇上的尊境的八学院的修士,几乎没有一个能打得过他的。 所以他也理所当然地将庄周比作同境的修士来看待。 庄周这边在陈双准备好后,只是点了点陈双脚下的地面,一个窟窿突然出现,陈双一时没有防备,双膝以下的部位全部沉入其中,不过好在他身手敏捷,以修为拍向地面,他借着反弹之力将自己从窟窿中抽了出来,弹身在空中。 也是在这时,无法御空的陈双的头顶出现一丝火苗。 火苗越烧越大,最后将五行中的火猴给烧了出来。火猴高举火棍,扯咧着嘴露出一嘴獠牙,最后将手中的火棍狠狠砸在陈双的脑袋上。 陈双衣裳和长发被火焰点燃,只是脑门要害挨了一闷棍的他似乎已经被打懵了,竟然不出除火,也不用闪避,就这么直直地往下沉去。 “陈双!”八王朝的子境修士用正神仙术呵道,将陈双从眩晕状态震醒过来。 可庄周五行术召唤两行兽是轻而易举的,之前陈双脚下突然出现的窟窿便是另一土法兽的杰作。 陈双刚清醒过来,甚至连后脑勺灼人的火焰都来不及扑灭,一个巨大的脑袋破出地面的窟窿,双颚一夹将陈双上身和下身分个明明白白,没有肠子的“藕断丝连”。 画面太过血腥,招贤馆的学生们胃里一阵翻涌,甚至比之前剑客斩首时画面的冲击还要大,仿佛这庄周才是真正嗜杀成性的八王朝魔头。 半个陈双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腰斩之刑是不会让人立即死亡的,它还会让人保留片刻清醒的意识,只不过这意识可痛苦得紧。 八王朝子境修士一咬牙,一掌直接拍死了陈双。 与其继续让他痛苦下去,不如这样早点拍死陈双,好让他解脱。 而这等残忍的手段却又引来温室里长大的招贤馆学生的不解,窃窃私语道:“八王朝好残忍,竟然连自己的人都打杀!” 子境修士盯了一眼说话的人,却对自家的士卒道:“当我军士卒已无医治的手段时,允可助战友这般超脱,免得再受痛苦,明白了吗?!” “明白!” 八王朝的士卒一肃,齐声回道,那场面威严的场面与招贤馆连站都战不整齐的学生相比,高下立判。 训诫完自己的士卒,八王朝示威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摆开传送阵将准备全军撤退。 秦馆主这边只是盯着他们离开,却听见身后有笨蛋学生让自己去拦下八王朝的士卒,将他们全部打杀为了死去的秦人剑客报仇。秦馆主心中有些哀凉,就算你们不知道人家大军压境,可瞧见人家这么光明正大过来挑事,要说没有什么压轴的后手的,这有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 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自己学院的这些笨蛋就弄不明白呢? 同样是粮食长大的,怎么商鞅便如此足智多谋,这些剑客却在智力上和猪难分伯仲? “唉~” 秦馆主深深叹了口气,也不再搭理八王朝的人,对公孙鞅说道:“公孙鞅,你随我来。” 公孙鞅点点头,但还是向上请示道:“这六艺大会如何裁定?还有许多场比试未定呢。” “事分缓急轻重,六艺大会的事再议。”秦馆主御空离开,公孙鞅紧跟其后。 他们二人来到专门议事的亭子里,说道:“将黑鹰送来的密信交给公孙鞅查看。” 等公孙鞅细细看完后,秦馆主才说道:“你对八王朝这次来袭有什么看法,觉得他们是为何而来?” 公孙鞅知此事要长议便自己主动坐在秦馆主的面前,说道:“之前早有风闻,听说八王朝有了破解学院飞鸽的法子,我一开始还以为这是假的,但从刚刚那一战来看,八王朝大概真的能掌握了这个法子。” 秦馆主用粗壮的手指敲打冰凉的石桌面,说道:“这事我也知道一二,这八王朝应该同时派了人去往春秋八院进行威慑。这密信上的大军布置我看过了,全部安置在两家学院的交界处,这样一来,学院这边就不知道八王朝大军真正攻击的目标是谁,以一军强制双方,甚至三方的势力这八王朝看来并没有真的打算开战的打算。” 公孙鞅想了一会,说出自己的推测:“我想八王朝虽然掌握了破解学院飞鸽的法子,但应该还没有普及全军,所以只是派了小小的军队过来‘警告’一下我们。” “也有这种可能,但当年飞鸽的普及也花了整整三十年,想来八王朝应该也没有这么快能够对付八学院。”秦馆主忧心忡忡,再望附近老旧的林屋旧亭,总觉得不久之后,这战火便要在这片大地上重新燃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定策 公孙鞅也沉默思索了片刻,接着突然想起八王朝给自己的东西,便将怀中的东西取了出来,是一块玉牌,中央刻着一副地图,其中还有一个红点点在中央。 “这是八王朝给我的玉佩。” 秦馆主瞥了一眼,嫌弃道:“这么寒酸的玉,我就是拿它来踮脚都嫌弃它便宜,不过上面的雕着的是地图?” 公孙鞅坦荡地将玉佩移到秦馆主的面前,并回道:“上面标记的应该是八王朝在招贤馆安插的联络点他们应该是想拉拢我。” 秦馆主拿起玉佩把玩了一下,嗤之以鼻,一脸不屑道:“没排面,想要挖人墙角却连好点的玉都舍不得,正是穷酸。难道真的会有笨蛋选择去这样的穷酸的八王朝?” 公孙鞅这边却摇摇头否认起秦馆主的肯定来。秦馆主身居高位,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和荣誉,衣食住行也全是国家大事都有人勤勤恳恳地侍奉,加上秦馆主这一生除了偶尔去别家的学院,绝大部分的时间还是留在自己的招贤馆。 他也就不了解底下人的蝇营狗苟。 就他还在周御书院时,甲班不过二十人,便分成了周幽杨朱一派,盖聂荆轲一派,朱嘉聂天贾一派,还有自己和惠施庄周保持中立的一派,想来其他学院的派别也不少。 可这派别一多就容易出现矛盾,一出现矛盾就需要分个主次,分主次就需要殚精竭虑地心算谋划,然后胜者饮琼浆食甘露,败者风餐露宿,苟在暗处舔舐自己的伤口。 而当胜者常胜,败者常败,那么两方之间的仇恨便开始滋生。败者想方设法,不折手段地想要打一个翻身仗;胜者享受过了锦衣玉食,又得到了主上的宠爱,也便不愿舍弃这样的生活,也就会更加疯狂地开始打压败者。 那么长期以往下,败者心中也就不会再对学院有什么忠心,这时候八王朝再抛出招贤的橄榄枝,便是青楼找姑娘,一逮一个准。 这些心生怨恨的人,很有可能会投向八王朝的怀中,反过来对付自己曾经所处却令自己怀才不遇的学院。这不是不可能的事,而是必然的事,所以八王朝这么一捞,说不定真的能从各学院的甲班里挖来不少的优秀种子。 公孙鞅将自己的见解说与秦馆主听,秦馆主听后,说实话并没有多少担心,因为招贤馆与其他学院不同,在招贤馆都是御艺修士一家独大,根本没有派别之争。这不平衡的局面反倒在这个时候让招贤馆成为铁板一块。 秦馆主有些幸灾乐祸,忍不住偷笑了几声。 公孙鞅不解秦馆主笑什么,但也没问,继续说道:“其实八王朝这暗中挖人的招虽然看似简单,但却歹毒得很,说它是诛心大计,能将八院内部弄得分崩离析,一点也不为过。” 秦馆主有些不解,在招贤馆并不需要太多的谋划,所以对阴谋诡计这些事,他并不擅长。 公孙鞅开始为秦馆主解释道:“之所以说这计歹毒,是因为三点。其一是最浅显的,任谁都能看懂的,便是从八学院挖修道种子;其二便是那些有心投入八学院的人,他们不会直接身去八王朝,而是继续留在的当地的学院,为八王朝窃取他们想要的一切机密,八学院的人千防万防,也没想到自己亲手培育出来的人最后为他所用,反过来残害自己。” “上面两者比之这第三点,那可是小道尔。八王朝给每个学院甲班的学生都抛了橄榄枝,但不一定每个人都会去上报学院,有些嫌麻烦也许便直接将玉牌丢弃,本身并没有对学院升起异心。可若是这个时候八王朝公示天下,说他给八院所有甲班的学生都给了‘弃暗投明’的玉佩,那么八院长会如何看待那些秘而不宣,隐瞒不报的人?” 秦馆主终究还是受了秦地淳朴的民风影响,有些转不过弯来。公孙鞅便只能直接用身边人举例。 “招贤馆的大师姐施岚青和我一样收到玉佩,我呢,告诉了馆主大人,而施岚青却直接将八王朝给她的玉佩丢在一旁,因为她觉得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她自己丢了便是,无需告诉你。可突然间,八王朝的人告诉你,他们曾经给施岚青送了礼物,让她来八王朝,而你却不知道这件事,你觉得你还会完全信任施岚青吗?” 秦馆主沉吟了一会,有些犹豫地回道:“大概不清楚说不准,不好说。” 公孙鞅叹了口气,只能用更加抢粗暴浅显的比喻来告诉秦馆主,“馆主大人,恕我接下大不敬的比喻会冒犯大人。” “无妨,你说。”秦馆主刺客豪爽道。 公孙鞅自觉失礼,郑重拜了一拜后才敢说道:“馆主夫人若是瞒着您收了其他男子送来的花,您会怀疑吗?会生气吗,还” 公孙鞅致命三问都才说了两问,秦馆主就暴跳如雷,一拳头砸碎了石桌,后瞧见低着头恭着身公孙鞅,他才平复下心中的愤怒,想起这个是个比喻而已。 秦馆主踢了踢脚边的碎石,有些尴尬,但心中更多的是骇然,良久后,他才说道:“八王朝,好歹毒的心思,这小小一块玉佩就让君臣猜忌,若换做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后,若是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大概我再也不会将重任交给此人了” 公孙鞅点头,说道:“麻烦的是,君要臣忠心,臣也念君信任,馆主你一旦出现不信任,将人排挤在外,那么久而久之君臣异心,大生间隙,这时候八王朝只需要稍微挑拨离间,和使点其他的小计谋,这学院的优良种子便又怀恨投了八王朝的怀抱,而八王朝都不需要一兵一卒,只费点口水和这百赞不到的玉佩就能做到釜底抽薪,短短之间即可让八学院青黄不接,后继无人” 秦馆主咽了口唾沫,他现在是真的觉得招贤馆急需公孙鞅这样的中原人来辅佐他,不然他也许道最后都想不明白,为何自己落个众叛亲离,举目无亲的可怜下场。 秦馆主心中激荡,一会后却突然没头没脑道:“鞅,你还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让他们也来招贤馆。” 公孙鞅一愣,摇头,“没了,我们家就只剩我一人了”他觉得好奇,便问秦馆主为何这么问。 秦馆主回道:“若是还有如你一般的人,那便赶紧召进招贤馆来。” 公孙鞅不知为何秦馆主为何突然这么求贤若渴,他不知道,也没有问。 秦馆主自己在那边琢磨了一小阵子时间后问道:“八王朝这计谋也是绝妙,不如我们也在他们身上试上一试?” “不可。”公孙鞅摇头,“这计谋适合八王朝对八学院使用,但八学院却不适合用给八王朝。” “怎么说?” “这第一,八王朝在暗,八学院在明,他们暗能威胁明,明却不能威胁暗,所以不行。其二,进入八王朝的修士与八学院的学生不同,八王朝的修士大多是被八学院筛选掉不要的,要么就是对八学院带有偏见的,这两类人都不会轻易接受八学院的好意,所以就算我们给出诚意,也是肉包子打狗,丢了包子不说,还会被咬一口,此计不妥。” “这样啊。”秦馆主露出遗憾的神色,但也没有过于纠结,毕竟现在八王朝的来意目的都不明,还需要时间去勘察。 现在最重要的也不是这个外患,而是甘杜两家的这内忧。 “六艺大会的事,你决定好怎么解决了吗?”秦馆主决定暂时放下八王朝的事,先解决了甘杜两家再说。 而公孙鞅始终对灭周的事有着很深的执念,虽然他之前提起过那么一次且被秦馆主直接拒绝了,但这次他还是再提了出来,只是略加改动。 “其实招贤馆的内忧外患并不是不能解决,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可以用‘内忧’去消磨‘外患’。” 秦馆主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我们可以主动挑起战事,再派甘杜两家的人出去,让他们与八王朝的人进行交战每一处战场都是万人坟茔,纵使甘杜两家实力再如何雄厚也经受不出几次大战的。” 秦馆主有些犹豫,公孙鞅就继续劝道:“我们新秦人的势力与老秦人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若是用寻常的办法稳固发展,想要双方分庭抗衡则至少需要三十年的时间,可若是换做以‘内忧’换‘外患’的法子,则三年即大成。” 石桌破碎,秦馆主只能在自己的膝盖上敲打着。 而公孙鞅瞧秦馆主这般模样,还以为他是在犹豫不决,就继续劝说道:“这就好比新老秦人共分百金,双方各五十,老秦人少五金,新秦人多五金,那么他们两人之间差的不是五金,而是翻了个倍的十金!” 听到公孙鞅这么激动的说,秦馆主总算有了反应,他先是伸出手在虚空拍了拍,让公孙鞅冷静下来,然后说道:“之前我不懂八院学生的想法如何,所以听君一席话,得颇多感悟,可现在你也同当时我一般只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来看待这事。你说的‘得失五金’的道理不假,但你可有站在总览整个招贤馆的角度想来看待这事?按照你说的,一切也如你计划的一般,我们以外患接触了内忧,将价值五十金的老秦人全部消弭殆尽,那么你有想过只剩下一半五十金的招贤馆该如何去对抗其他百金,甚至百金以上的学院?就靠你们新秦人的五十金吗?不够的,远远不够的” 公孙鞅越听越觉得羞愧,也意识到自己确实被仇恨冲昏了脑袋,便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畏缩模样。 秦馆主也不觉得自己言重,这世间人无完人,谁都有不足的地方,之前他自己也不虚心接受了公孙鞅的意见了吗?所以只要愿意改正,自己也好,公孙鞅也好,都会有长足的进步的。 “受教了。”公孙鞅深深作礼,他自从与父亲分离之后很久没有这种获益匪浅的感悟了,这秦馆主给他的感觉,虽没有到父亲那样亲密的程度,但他也觉得秦馆主于他而言是良师益友,是一个很远亲近的长辈。 秦馆主笑了笑,不复之前的严肃语气,“这种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事不要万不得已,不用!” 公孙鞅再揖了一礼,秦馆主受了之后,带着公孙鞅一起用晚宴,这晚宴自然也不是白吃的,秦馆主想要进一步拉进他与公孙鞅的关系,而他能所想到的最合适的办法便是联姻,只要公孙鞅与五公主秦孟解为夫妇,那么公孙鞅可就完全上了自己的“贼船”,而且还是那种半道绝对不下客的那种。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秦馆主身为长辈也只能让他们多接触接触,万一酒后乱性日久生情了呢 之后的几天,这六艺大会草草结束,新秦人也好,旧秦人也罢,他们都会这次大会的结果不太在意了,因为他们发现这八王朝在大陆上复苏了,而且不仅仅是出现在招贤馆,春秋大陆上的其他学院也都出现了八王朝修士的身影。 他们在其他学院的所作所为和他们当日在招贤馆并没有什么区别,也都是接着切磋之名杀害八院的学生。 消息传出后,春秋大陆上人心惶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行时饭中,甚至连一起蹲坑茅厕时,他们也一直说着这个话题,还有一些不知是杞人忧天,还是有先见之明的百姓开始收拾细软,准备寻一处僻静的地方隐居来躲避将至的乱世。 除了胆战心惊,害怕战争到来的百姓外,还有一些商人打起了发战争财的主意,不少嗅觉灵敏的商人开始大量囤积粮、金铁、药材等等战争所需的东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分别 但这个行为使得大陆上的人们愈发不安和紧张,学院方面也不得不下了政令严禁商人搅乱市场,违者将处以重罚。 只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那帮子商人打通关节,该干嘛继续干嘛,也就一些没有什么背景靠山的小商人被杀鸡儆猴,安抚百姓。 招贤馆里,施夷光已经呆了快一月的时间,她不得不返回周御书院,不然以周幽的冷漠性子会直接抹去她的学籍,将她逐出周御书院。 现在的施夷光还不能离开周御书院,所以她必须得返回了。 在施夷光决定离开的前一夜,施夷光夜袭庄周的屋子,庄周打坐修炼,对于施夷光的夜袭已经见怪不怪了,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世间的女子怎么会如此“不知廉耻”。 一月光景,半月夜袭,若是给旁人瞧见,说施岚青是个水性杨花的浪荡女子是小,要是污蔑他也是个色胚登徒子,可怎么办? 他一个黄瓜大闺男的,在鬼谷和一群男人生活着,下山后也没有和姑娘牵过手,亲过嘴,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传出谣言,他可是会生气的! 而事实上,他与施夷光的“苟且”故事早已经被传得满天飞了,只是碍于他们两人的战力恐怖,才没有刚在他们面前嘴碎。 不过当施岚青听到这个流言后,只骂了两句,一句骂施夷光,一句骂庄周,都是狗男女 施夷光夜袭进庄周的屋子,向他问道:“你打算去哪?我要回周御书院了。” 打坐的庄周睁开眼,犹豫了一会后说道:“我也随你去周御书院。” 施夷光毫不顾礼仪地坐在高高的红实木桌上,荡着腿,调侃道:“我去哪,你便去哪,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庄周闭上眼睛,这个问题他已经从施夷光口中听到过无数次,一开始还有些羞赧,后几次听惯了后也就麻木了。 “为什么不回答我?是默认了吗?” 施夷光突然抓起桌上的一个瓷杯向庄周砸去,庄周睁眼,用修为将瓷杯定住,所幸这杯里没有水,不然可要溅的满屋子是了。 “你上次说你要找回记忆?这事能具体和我说说嘛?”施夷光本在半月前是准备毒杀庄周,然后取走那柄往生剑的,只是在借由骗庄周从乾坤袋中取出往生剑时,他们的一番闲聊让施夷光改变了主意,更是直接将庄周喝到一半的毒茶给拍飞,打入到附近一小湖泊内,那小湖泊里所有的鱼虾立刻都翻白了肚子,飘在湖上。 当时的庄周自然是勃然大怒,准备先将施夷光打个半死,再问她为什么给自己下毒,但之后施夷光的表现却令他下不去手。 施夷光泪眼婆娑,突然扑进庄周的怀里,涕泗抹在他的衣襟上,然后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胸膛,那力道勒得庄周都有些呼吸困难,嘴里还一直念着一个隐约听着像“庄休”的名字,只是因为她哭声哽咽,他有些听不清。 而面对这么一个哭泣的姑娘,原本还怒气冲天的庄周顷刻间没了脾气,他和世间所有男人一样,对女人的眼泪提不起一点的防御。 庄周等施夷光哭的差不多后,才问道:“你给我下毒,又在我怀中哭?你是觉得哭两声就能免去的你罪过了?” 施岚青一抹眼泪,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眼泪哭花了妆容,不愿给庄周瞧见她狼狈的模样,就匆匆离开了。 后面的日子,便是施夷光隔三差五地夜袭他的屋子,但每每遇见他提起那日下毒的事,她大都避而不谈,顾左右而言他。 庄周最后对施夷光下毒的事也便不再追究了,但有一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就是施夷光时常会喊他的名字喊成“庄休” 这一点是庄周极不满意的地方。 “庄休,你真的不回答我吗?”坐在桌上,由左右交替摆荡的腿,变为了双腿齐齐往前后摆动。 庄周这次再听见施夷光喊错他的名字,便真的生气了,之前被他用修为接下并放在床边的白瓷杯炸裂成末,几个碎片洞穿窗棂、房梁及四周,施夷光也不得不用修为挡住瓷破片,腿也不敢再晃荡了。 “我说了多少遍,我叫庄周,不叫庄休!”庄周压低着声音怒道。 这世间也同样没有一个人会喜欢自己被冠以其他人的名字。 施夷光有些委屈道:“可可你不是说你想要找回自己过去的记忆吗?我觉得你就是庄休,不然那庄休的头骨为何会跟随你?” 庄周眉峰聚川,无言以对,他确实想要找回过去的记忆,但不愿意抹去自己这个叫“庄周”的人的存在,而却接受一个施夷光口中的死人的身份。 施夷光继续道:“我已经将庄休的事都告诉你了,你却没有告诉我任何关于你的事,不过我不在意,我只要知道你就是庄休便好!” 庄周心中叹了口气,眉间由“怒”变“忧”,说道:“我的事奉师尊之命,不能告诉任何人,至于你告诉我的庄休之事我只觉得是在听别人的故事,我也完全想不起来我有你这么一个未婚妻。” 施夷光咧嘴一笑,靠近庄周,想要贴近床边紧挨着他。 但庄周用修为将整张床裹住,不让施夷光得逞。 施夷光只能站在庄周面前问道:“可我说的字字属实,你的师尊不也让你带着往生剑来周御书院吗?现在往生剑和庄休的头骨融为一体,难道你还觉得自己不是庄休?” 庄周突然想起师兄们对他的告诫,说,过去的记忆不一定美好,遗忘也许是上天的恩赐,现在看来,师兄们的话并没有说错。 “相公?” “胡闹!”庄周觉得自己若真是那个庄休,可能,大概自己是不会认的吧。 施夷光想到明日便要和庄周一起返回周御书院了,为了不露出马脚,她提前说道:“当时我们私定终身然后又最后,却没想到你被人给害死了。”施夷光说到动情处,竟然又流了眼泪,只是这眼泪一半为庄休而悲是真,另一半则完全是她的演技在发挥实力。 庄周没有吭声,虽然往生剑和金头骨的事解释不清楚,但现在他还是很难接受自己曾经就是庄休的事,因为他自己一点记忆都没有,也无所证实自己的身份。 一切都还需要去周御书院才能一点一点求证 等第二日天明,庄周收拾好行囊跟在施夷光的身后,公孙鞅和施岚青前来送别。 “庄兄弟,若是你的四位师兄来招贤馆寻你,我一定会如实告诉他们你去周御书院的!”公孙鞅说道。 庄周应了一声,拱手揖礼客套了一番后,便不再多说,他们男人与男人之间就是这么干净利落。 而施岚青和施夷光两个姑娘,一对姐妹却手牵手聊起了闺房秘话,但她们两人都刻意避开了庄周,避而不谈。 庄周和公孙鞅干站着都觉得有些尴尬,公孙鞅又不好送别送到一半便提前离开,就只能心中暗暗催促施夷光和施岚青她们两人快一些。 又等了一会,庄周突然开口问道:“听施夷光说,你和她是旧识?” 公孙鞅点点头,说出了自己也曾是周御书院学生的事,当然其中曲折他还是隐去了,没有必要与庄周这个外人说这么多,免得让人误以为自己是在博人同情。 庄周听后,说道:“原来你们两年前就认识了那你认识一个叫庄周的人吗?能和我说说关于他的事吗?” 公孙鞅有些奇怪庄周怎么会对一个失踪了多年的人这么感兴趣,但现在也恰好无聊,他便说起了关于庄休在周御书院时的一些光辉事迹。 “怎么听起来都是些好事,我想听听他不好的地方。”庄周要求道。 可公孙鞅却古怪地望了一眼庄周,好奇他怎么会提出这么怪的要求,在人后说人坏话,这终究是不好的事,所以公孙鞅虽没有明着拒绝庄周,但以“他没什么只得说出口的不好的地方”搪塞了庄周。 毕竟庄休是他的好友,又曾同住一间屋子半年,也不愿意将不其好的一面告诉给陌生人。 庄周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就只能问出一个纠结在他心中多时的问题,“庄休有未婚妻吗?” 公孙鞅再次露出古怪的眼神,回忆了一会后,既不肯定也不否认道:“我与庄周相处的半年,没有听说过他有未婚妻的事,之后我离开了周御书院,听闻他也在差不多的时间失踪,后两年的时间里,他有没有折腾出未婚妻来,我便不知道了” 本来公孙鞅还想再说些过去无关紧要的庄休与“双施”的缠绵故事,但这个时候依依不舍的施岚青和施夷光终于分别,来到他们两人的面前。 一个站在公孙鞅身边,一个站在庄周身边,互相道别,之后又来了个姐妹情深的亲密拥抱,直到公孙鞅以天色不早了为借口才分离开她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快乐 “走了。” “嗯。” “真走了。” “嗯。” “走” “滚!” 施夷光和庄周被施岚青带着剑鞘的越女剑给拍走,他们两人御空离开,约莫花了整整两日的功夫才离开招贤馆的边境,来到了一处不知归属地界的野山脉。 “落地休息一下吧。”施夷光提议道。 庄周也点头同意,这江湖不比学院安全,像在这野外不熟之地御空飞行最多只准消耗三成的修为,还需留下七成的修为以防不测。 庄周俯瞰下方,瞧见两道山脉外有一座城,便对施夷光说道:“去那座城休息一日,再继续赶路,如何?” 施夷光调笑道:“一切听夫君的安排。” 庄周于酷热高空打了个寒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要是再胡乱说话,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各走各的。” 施夷光这才老实下来,她担心庄周离开自己后会发什么于她不利的变故,她不喜欢那样的事出现,所以小不忍则乱大谋, 大不了嘴上规规矩矩念着“庄周”,心里在后面加个“夫君”不久成了?难不成他还会读心术? “看着我干嘛?”庄周有些受不了施夷光这赤裸裸的勾人眼神,觉得她真是与书上写的与男子对视片刻便会脸红难当的寻常女子有着天壤之别。 也只知该说她性子洒脱,敢爱敢恨,还是说她没皮没脸,不知羞耻 “进城了。” 为了不引人瞩目,他们低空飞过两道山脉后,在郕王城城门外五里的密林里落下,然后徒步走向郕王城。 这郕王城最初应该只是商人落脚休息的几处客栈,但后来因为山匪滋扰,商人人货两丢,于是请来了护送货物的武夫或修士。武夫和修士们见这里是商人要道,是一条必经之路,在空闲无活可接时,便会来这里寻一份差事,等着商人雇佣自己。 久而久之,便应了下面的一句江湖名言。 这世间本没有城,但往来和定居的人多了之后,也便有了城——鲁捷。 只是最开始的郕王城创业未半,便花光预算,这些武夫,修士们都不愿意掏出自己兜里的钱来建造郕王城的基础建筑,就是连城墙都是就地取材,让修士用土术给地面增高,等垒的约高过人一个头之后,这土堆便“平步青云”,一路“加官进爵”成为了任重而道远的城墙 然后第二日,风一吹。 整个城的城墙都没了。 最后一个巨贾发现了这里的商机,这才自掏腰包建造了如今的郕王城。 当然了商人是不做亏本买卖的,巨贾建城后,凡是入住里面的客栈酒家等商人都需要缴纳一定的地租,而在此等候接待生意的武夫和修士,则从中抽取一定份额的赏金,以上两者若是不愿缴纳的,就会被郕王城赶出城,任其流落在外。 不花钱,就别想占人便宜。 不过郕王城对单纯过路一月之内不在城内休息超过五日的路人还是极为优待的,只要不闹事生事,除了正常购置东西的花销外,郕王城分文不取。 庄周和施夷光来到郕王城城门外,站在两边的守城卫也没有检查他们的身份,因为对商家而言,来者是客,不管是好人也好,坏人也罢,只要能一起做生意,那么便夹道欢迎。 进城之后,施夷光的眉头紧紧皱起,现在烈日当空,天气本就已经很炎热了,可郕王城内的街道景象却与大多数的凡人城市街道不一样。 凡人城市在这酷热时候,街道和深更半夜差不多,几乎是见不着人的,可这郕王城内的街道却不然,人满为患,摩肩接踵,挥汗如雨,庄周和施夷光就是想要站在街上瞧一瞧这城内的风光,也被的这群人推搡地不能自己,随波逐流地走向不知去向的地方。 素爱干净的施夷光受不了这群人身上散发出的汗味,寻到一处客栈后,便拉着庄周脱离了人群,来到客栈。 “二位,打火还住住店?”客栈的小厮见客上门,一抖自己的坎肩上的白抹布,热情道。 施夷光望向庄周,这种事还是需要庄周来拿主意,她一个女子也不便在这等小事上喧宾夺主,不然就是犯了“西施言行”的大忌。 庄周瞧现在下午天色,修为若是想要恢复圆满,个时辰是不够的,也许在这城内休息一晚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休息一晚吧。” “好嘞!”客栈小厮领着他们两人来到一片挂着房屋号和清楚标着价格的木墙前,问道,“二位要开几间房?” 没等庄周回答,施夷光抢先说道:“自然是开一间。” “两间。”庄周斜睨了一眼施夷光说道。 施夷光只能用秘法在庄周的心湖上说道:“开两间浪费钱,如今这世道像我这样勤俭持家的好姑娘,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 庄周没有回应她,直接从进城前便准备好的怀中的钱袋中取出三粒碎银子交给小厮,并说道:“准备点清凉的汤水食物解解暑。” 小厮接过银子,弯着腰在在他们面前领路,带向他们去庄周自己定下的房间。 施夷光落在庄周身后,也不用秘法传音,只是小声说道:“反正我想来你的房间,你也防不住,何必多此一举,白花费了这点银子?” 庄周抿了抿嘴,确实有些无奈,若是不是打生打死的那种拼杀,自己君境的修为在同样是君境的施夷光面前并讨不到什么好,不然也不会被施夷光次次夜袭成功。 “洁身自好,好自为之。”庄周只能这么劝道。 施夷光还是不以为然,她的歪理歪理比庄周的道理还要多出一分,霸道一点,“我们是一家人,不计较这些,再说,你可见过哪对夫妻一直相敬如宾,清心寡欲,睡觉都分床睡的?” 庄周只是抿抿嘴,不好再说什么,因为只要一搭理这个施夷光,她就会蹬鼻子上脸,越扯越麻烦,所以索性冷处理她,不搭理她,过一会后她自己觉得无趣了,也便不会再来纠缠骚扰他了。 小厮将相邻的两件客房门打开,让庄周和施夷光自行挑选,而他也为了拉拢回头客,开始和庄周、施夷光套起了近乎。 “二位是很厉害的修士吧?至少也是会飞的那种。”小厮突然说道,这可引起了庄周的兴趣,他观小厮体内没有半点修为,是个实打实的凡人,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能看出他修士的身份来,甚至大致猜出了他的境界。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小厮嘿嘿一笑,指着庄周和施夷光的鞋底道:“一日前郕王城暴雨,虽然城内的街道已经烘干,但城外深林还有许多地方道路泥泞,可二位客官来店里时没有骑马,也没有乘坐马车,脚下鞋底却没有沾染任何的泥巴,那么两位客官就一定是那能在天上畅快飞行的大修士。” 庄周笑了笑,觉得小厮的心思通透,是一个妙人。 施夷光更是在旁边笑问道:“这客栈里的人都如你一般机敏聪慧?” 小厮犹豫了一下,回道:“也不尽然,只是那些不够的聪明的,都死了,最后活下来也就是我们这些比较灵活的了。” 施夷光突然取出一柄匕首按在小厮的脖子上,说道:“你说这么多就不怕我将你也给杀了?” 小厮立即苦笑起来,小心翼翼捏住自己脖子便的匕首刀片,说道:若是其他大修士过来,我自然不会多嘴说这么多,但我们二位客官面目和善,又郎才女貌的,便忍不住小小地炫耀一下自己的眼力,若是多有得罪,还望二位大修士放过小的。” 施夷光哪管小厮其他的话?她就盯着那“郎才女貌”一词不放,然后向小厮问道:“你真的觉得我们看起来很搭吗?” 小厮是个人精,瞬间明白施夷光想要听什么话,便顺着她的心意说道:“岂止是郎才女貌,那可真是天作之合,金童玉女,世间绝配啊”小厮将自己肚子里不多的墨水全部挤出,只求哄得施夷光满意。 施夷光笑得嘴角久久未合拢,直接伸手探入庄周的怀中顺出他的钱袋,从里面抓了一小把碎银子赏给小厮。小厮的眼睛一亮,这些会飞来飞去的修士果然阔绰,这一小把碎银子能抵得过他半年的月饷了。 施夷光再自然无比地将钱囊塞回庄周怀中,并用胳膊肘捅了捅庄周的腰间道:“你看,这小厮都说我们有夫妻相呢。” 庄周调整了一下怀中有些磕人的钱囊,对施夷光和小厮的言语不屑一顾,说道:“只要你给的钱足,你和谁站一起都他都觉得搭。” 那小厮却突然说道:“这位客官,你这么说,小的可就不乐意了,小的职业卑鄙,但这人格操守却是千金难卖,矢志不渝,一个唾沫一个钉” 庄周懒得承认小厮的自夸,直接迈入屋子后,锁门道:“送些解暑的茶水来。” “好咧!”小厮朝施夷光打了个招呼,便匆匆下了楼,跑向后厨准备茶点。 施夷光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闯入庄周的屋子,这两日来太阳曝晒,虽然有修为顶着,但多多少少还是流了汗,她可不希望万一和庄周有啥亲密接触时,却因为身上有汗味而被庄周嫌弃。 所以她打算一会让小厮准备好水,她香香地沐浴一番再去见庄周。 女为悦己者容,如是也。 庄周进入屋内,给自己灌了两三杯凉水后,便单手撑着脑袋在桌面上瞌睡起来。 春困夏乏,秋疲冬眠,这四季对人的身体都有着莫大的影响,纵使是修士能抵抗大半,但只要还有人身,这困意在闲时还是能打败修士的意志的。 后面小厮端着两盘茶点上来,轻轻敲着庄周的门,却无人回应,这小厮便极聪明地没再继续打扰,而是将两盘茶点送到施夷光的屋内,并和施夷光说了庄周的屋子无人,他担心会影响庄周修炼,所以还得麻烦施夷光等庄周方便的时候将这茶点送过去。 施夷光感知了一下庄周的屋子,发现他正在午睡,便应了小厮的请求,后交代他准备一桶凉水上来供她洗去汗渍 庄周这一瞌睡,便是两个时辰过去,等他神清气爽地睁眼伸懒腰,支开房间的窗棂,窗外的阳光已经黄昏,不复正午的毒辣,但地上积攒的温度依旧灼人,不过街道上的人不减反增,反而愈发拥挤了。 庄周内视了一下自己修为,恢复的情况出人意料的好,十成修为已经恢复了九成,这速度比往常正经打坐时要快上许多。 “果然修炼一事也讲究松弛有度。” 剩下的一层修为,庄周也不打算打坐恢复,就让它顺其自然地恢复,便好了。 他离开屋子,敲响了施夷光的门,问道:“我要离开客栈,你一起吗?” 屋里施夷光的声音传来,说道:“我在沐浴,一起吗?” 庄周嘴角一抽搐,不管和施夷光相处多久,他都适应不了施夷光的语出惊人。 无视她,大概是他唯一能应付她的办法了。 “我去街上逛逛,有事来街上找我。” 施夷光屋内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似乎是施夷光离开的浴桶,但过了一会,又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她似乎放弃了跟庄周一起出去的念头,因为梳头发鬟,画眉点红妆需要好长的时间,让庄周久等会惹来他的不悦,可若是匆匆打扮,自己又不愿意以这不完美的妆容出现在庄周面前。 所以无奈之下,施夷光只得放任庄周离去。 “你自己去吧,早些回来。” 庄周嗯了一声,便下了楼梯,穿过客栈的大堂,还撞见了之前招待他们的小厮。 “修士大老爷,您这是要出门?”小厮得闲,便和庄周唠了起来。 庄周本是不愿接触这类溜须拍马,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的多面人,但想到在民间就是这样的人最混得如鱼得水,就向他问道:“你们郕王城有什么有意思的地方?” 小厮想了一会,说道:“城东有赌坊,城西有斗兽场,城南有青楼,城北有专门交易的市场,修士大老爷可以全凭自己喜好选择去向。” 庄周点点头,离开客栈后毫不犹豫地往南边的方向走去 这不是他好色,也不是他兽性大发想要白日宣淫,实在是她想去瞧瞧施夷光和这些不正经的姑娘有啥区别。 到底是青楼女子风骚更甚,还是施夷光无耻更甚一筹。 庄周挤在人群中,往南方走去,这越是接近南方,这街道原本男女老少各参半的人徐徐变成只有青壮,当然了,偶尔也有个别宝刀未老,老当益壮的鹤发老爷爷在温柔乡里流连忘返。 庄周进入城南,空气顿时变得好闻起来。 这青楼的姑娘虽然用的胭脂大都不同,但混杂在一起却也不会觉得刺鼻难闻,这就好像春日百花争艳,色彩缤纷,也不曾有人觉得春日的花繁杂难看吧? 春日,一只花好看,一堆花也好看。 青楼,一个姑娘快乐,一群姑娘自然是快乐无边,乐不思返也。 庄周进入这柳巷花街便立即被青楼的老鸨龟公给盯上,在他们眼中像这种穿着一身白衣的人都是初入江湖的雏儿,这些雏儿都觉得鲜衣怒马才能快意江湖,可实际上老江湖的衣着都低调得很,这财不外露的道理他们老江湖可是时时铭记在心。 庄周不偏不倚走在街道正中心和两边的青楼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之前想要逛青楼的勇气已荡然无存。 “小公子,我们这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快来瞧瞧啊!”一个身材走样臃肿的青楼老妈妈伺机而动,在庄周路过的瞬间,像是鳄鱼捕食,双肥手似大颚,咬住庄周的手腕后,就将他往自家的青楼里脱。 而另一边青楼的老妈子也不甘示弱,如蛟蟒出洞,一下子缠上庄周后,也是将他往自己洞穴里拖去。 庄周第一次感觉到凡人竟然有如此的力量,好像要撕裂了他一般,最后还是他暗中用了修为将青楼的两位老妈妈给绊倒之后,他才得以脱身,然后闭上眼原地旋转几圈后,猛地朝一个方向冲去。 以这样的方式选出了他要去的青楼。 “姑娘们,来客人了!”庄周进入的那家青楼的老妈子上下瞧了瞧他的衣着打扮后,立即招呼道,非得让姑娘们兴高采烈地迎接庄周。 “公子,要玩文的,还是武的?”老妈子甩出青楼黑话,可庄周这个愣头青有哪懂这些,但又不好意思开口询问,便胡乱说道,“要文的。” 老妈子手掌打在庄周的屁股上,不轻不重但令庄周一阵恶寒。 “小年轻,就是结实!”老妈子说完庄周屁股的手感后,喊来了位姑娘。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往生剑杀施夷光? 这“文”的姑娘好像都比较娇羞,给庄周请了安,问了好后,便说起自己的特长。 大多是琴舞两类,棋书画这三类却是一个没有。 “小公子瞧上哪一位了”老妈子问道。 庄周扫了扫,瞧了瞧,最后选定一个个子与施夷光的相仿的姑娘。 老妈子一摆手,说道“上楼” 随后那位姑娘便带着庄周上了楼,一锁门 前一秒还娇羞的姑娘猛然一变,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开始宽衣解带。 这个姑娘如此直接的举动吓坏了庄周,让他连忙道“你干什么” “做些快乐的事呗难道你还真打算和我聊诗词歌赋人生哲学”这位姑娘眼神古怪,但不久后便露出轻蔑的调侃神色,道,“别装了,都来这地方寻花问柳,咱们直奔主题好伐别耽误老娘挣钱的功夫” 说完,这位姑娘便熟练地宽衣解带,很快便脱得一丝不挂。 “来吧” 姑娘一转身,屋内却没了庄周的身影,只留下一扇大开着的窗。 “妈呀撞找鬼了”姑娘吓得两腿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可等她瞧见桌上一锭金灿灿的金子后,她露出笑容,改口道,“原来是出手的阔绰的小神仙啊” 庄周自从窗户逃走后,以君境修为御空速度的极限远离了城南。 这趟青楼游行给他感悟颇深,这青楼的女子与施夷光比起来,真是难以用言语形容。 与他同行的施夷光虽魅不俗,而青楼女子却烂俗得紧,庄周瞧之,遇之,处之,皆是浑身不适。 也许是因为有了这次比较,庄周在心底竟然有那么一点点接受了施夷光的所作所为,虽然她一直说着过分的话,但仔细想想她似乎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出格的举动。 庄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施夷光所潜移默化,竟然开始觉得女子夜袭男子房间都不是过分的事了。 庄周又在街道上过了一圈,买了些稀奇古怪的没见过的小食后,返回客栈。至于消失推荐的什么赌坊、斗兽场、交易市集他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当然了,庄周不是一出生便这么无欲无求,实在是在鬼谷的时候和二师兄庞涓,三师兄张仪对赌,结果在一百年里输了一千年给他们洗衣服,知道最后师尊让大家下山才免去了这个赌注。 哦,忘了说了,在鬼谷庄周与二三师兄下赌注的单位不是一次一年,而是一次一天 就这么输一次洗一天衣服,庄周都还输了整整一千年 这再大的赌瘾也得输得没任何脾气了吧庄周在那一百年洗衣服的日子里痛定思痛,彻彻底底将这“赌”不好的玩意彻底斩断,发下重道誓此生再也不碰赌。 这才没犯下给师兄们洗衣万年的大错。 郕王城内“赌”是吸引不了庄周了,至于剩下的交易市集和斗兽场,前者不说,因为庄周本身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去了交易市集也是白费功夫,浪费时间。后者斗兽场更是尤加,鬼谷兵人谷,大师兄和二师兄隔三差五地推衍兵阵,双方军队大战,不仅仅只有厮杀的血腥快感,还兼顾着兵法无双,运筹帷幄,步步为营的智谋,比起单纯两只只有蛮力的野兽在方圆之地厮杀要好看不知道多少倍。 就像吃过香糯的精米,便绝对不会再稀罕还混着沙的糙米的道理一样,庄周真的瞧不上他们。 花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庄周回到了客栈,小厮瞧见他回来后,立即上前询问,这晚饭是送到屋里,还是摆在宽敞的大堂吃 庄周摇头,提着怀中的小食对小厮道“不用麻烦了,我们晚饭不吃了。” 小厮听后,莫名其妙的流露出羡慕的神色道“我要是也有大修士这样不吃饭的本领那该有多好,我省下的吃饭的钱便再足够我取两个媳妇了” 庄周也不知对这个立志多去媳妇的小厮说些什么话,总不能勉励他加油,祝你去更多的媳妇吧 这样的混账话,庄周说不来,也不想说,他从小食从挑出一块炸面团子塞进小厮的口中堵住了他的嘴,自己也顺着楼梯上了的楼。 一上楼,施夷光便听出了动静,知道是庄周回来了。 匆匆推开门,此刻的她因为梳妆打扮过,也卸去了遮脸的面具,所以一张足以令天下女人皆自惭形秽的倾世面容出现在庄周面前。 庄周也是一阵恍惚,不可否认施夷光的脸精致到极致,任谁看了都提不出一点意见,仿佛这鬼斧神工的面容便已经鬼神登峰造极的作品,再不容一丝一点的修改了。 “呆子,看什么呢” 没有一位姑娘会讨厌自己的情郎盯着自己,施夷光也是,她在庄周的注视下变得和大多数女孩一样,娇羞难当,也没了之前调侃庄周的洒脱和随性。 “这些小食,你拿着。”庄周回过神来,将手中有些凉了的小食交给施夷光。 施夷光略感诧异,本以为按照庄周之前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态度,应该是不会给自己买这些东西的,却没想到现在庄周竟然会这么顾念她,在 街上走了一圈后竟然还会给她给带东西。 施夷光觉得自己感动得快要哭了,不是因为这东西有多好,而是因为她这么多日的运作似乎终于起了效果,让庄周这个榆木脑袋终于开了点缝隙大小的窍。 这让她看到了一点希望。 施夷光放下小食,准备将自己送入庄周怀抱,可庄周目前只是对施夷光稍有改观,并不意味着他就完全接受了施夷光。 庄周一个闪身避开了施夷光,施夷光险些因为绊倒门槛摔倒,有些狼狈。 施夷光站定之后,抽了抽鼻子,面色变得铁青,不过不是因为庄周避开了他,而是因为她在庄周的身上闻到了其他女人的味道。 “你身上怎么会有其他女人的味道,庄周你下午去干什么了”施夷光质问道。 庄周心虚地摸摸自己的鼻子,虽然没做什么不好的事,但总不能和一个姑娘说自己去青楼了吧于是他撒谎道“就是在附近走走,了解一下风土人情。” 施夷光开始一言不发地盯着庄周,直让他心发慌,而施夷光知道这种时候打破砂锅问到底,让他承认只会激起他的怒火,所以干脆跳过这个步骤,直接默认了他去了不好的地方,然后开始哭闹。 “庄周,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你有了我这么漂亮的妻子,你竟然还去外面拈花惹草你混蛋” 庄周没有一点底气地为自己辩解道“我我只是在街上走着,大概,也许是这样沾染上一点其他姑娘身上的气味了吧。” 施夷光边抽泣边说道“你说的话,你自己信吗” “我”庄周支支吾吾彻底说不出话来,于此同时,施夷光趁着抹泪水的空档悄悄瞥了一眼庄周,发现他现在毫无防备,便准备直接冲上,扑倒他怀里。 事实上庄周也确实没有防备,若是没有后续意外的发生的话,施夷光这次应该是如愿投入庄周的怀抱了。 当心里打着小九九的施夷光距离庄周不过一寸的距离时,庄周袖内的乾坤袋光芒大盛,他的往生剑竟然突破乾坤袋的封印,自行窜了出来,横亘在庄周与施夷光之间。 随后金光一做,施夷光被往生剑连续击退数步,直撞到客栈门墙,这才卸下力道。 庄周和施夷光同时惊异,尤其是施夷光,她更是不解这之间到底发什么,还以为是庄周要用往生剑来对付她呢。 “庄周,你好绝情,你现在是要用往生剑来斩杀我吗来啊,能死在你的手上我也是心甘情愿”施夷光昂起头,引颈待戮。 此招则是以退为进。 庄周自然是中计了,他本就觉得自己有错在先,现在又怎么好意思去杀了施夷光呢可往生剑却不怎么想,它犹豫了一会后,竟然高高举起真的朝施夷光的脖子斩下。 若非庄周及时抓住它,施夷光可就身首异处了。 但之前昂着头的施夷光感觉脖子一亮,低下头后发现庄周竟然真的拿着往生剑压在她脖子上,一副咬牙切齿,准备砍下的样子。 施夷光一瞬间真的心如死灰,万万没想到庄周会是如此一个绝情绝义的人。 “庄周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恨我。” 施夷光远离往生剑的剑身,退回屋内准备锁门,她现在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再见到庄周了。 “你听我解释,不是我要伤害你,是往生剑是它自己动了起来。”庄周解释道。 可施夷光确实半点不信,说道“没想到你撒谎的技巧也这么拙劣” “真的” 庄周强调着,而往生剑也适时地配合起来,金光乱颤,剑身摇摆,随时准备挣脱的架势。 施夷光也渐渐瞧出了异样,发现庄周似乎所言非虚,这往生剑似乎真的不听庄周的话,想要私自斩杀自己。 “庄周,你真的没打算杀我” 庄周咬牙切齿着和往生剑较劲,回道“我杀你干嘛我们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施夷光将视线从庄周身上移开,落在了往生剑上,对它问道“是你想杀了我”往生剑猛地一颤,剑柄直接甩开庄周,将他砸在后面的墙上。 随后,往生剑直接飞向施夷光,在她的额前停下,尖锐的剑尖点在施夷光的眉中间。 一丝血线留下,不过往生剑没有再进一步要了施夷光的命,而是就此作罢,只是威胁了施夷光一番。 额前传来疼痛,施夷光眼睁睁瞧见往生剑飞回到庄周的身前,落在地上,却不愿意再回乾坤袋中。 “这”施夷光抹了一下额前留下的血液,再望向一动不动的往生剑,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你会动手难道你就这么不愿意我和你在一起吗庄休” 施夷光呆站在那,思索着其中缘由的,她始终想不明白这往生剑为何会这般对她,难道是因为庄休曾经讨厌自己,所以现在不允许自己接近庄周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一切都有点荒唐,她急需一个人来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和解一下她的困惑。 而事实上,往生剑会对施夷光出手的原因并非是因为讨厌她,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施夷光的拥戴者和正义之 施夷光一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为由推脱掉了庄周的疑问,而庄周知晓施夷光明明知道却不愿说,也没再强求,只是他有些不理解到底是怎样的难言之隐竟然能够胜过自己的性命,若是她愿意说出,两人再合谋合谋,说不定就找到往生剑叛逆的原因。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庄周问道。 “我真的不知”施夷光强调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早些休息,明日起早赶路。” 庄周离开施夷光的屋子,因为往生剑如今不愿意待在乾坤袋里了,他只能将往生剑提 第二百六十二章 施夷光的拥戴者和正义之 施夷光一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为由推脱掉了庄周的疑问,而庄周知晓施夷光明明知道却不愿说,也没再强求,只是他有些不理解到底是怎样的难言之隐竟然能够胜过自己的性命,若是她愿意说出,两人再合谋合谋,说不定就找到往生剑叛逆的原因。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庄周问道。 “我真的不知”施夷光强调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早些休息,明日起早赶路。” 庄周离开施夷光的屋子,因为往生剑如今不愿意待在乾坤袋里了,他只能将往生剑提 第二百六十二章 施夷光的拥戴者和正义之 施夷光一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为由推脱掉了庄周的疑问,而庄周知晓施夷光明明知道却不愿说,也没再强求,只是他有些不理解到底是怎样的难言之隐竟然能够胜过自己的性命,若是她愿意说出,两人再合谋合谋,说不定就找到往生剑叛逆的原因。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庄周问道。 “我真的不知”施夷光强调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早些休息,明日起早赶路。” 庄周离开施夷光的屋子,因为往生剑如今不愿意待在乾坤袋里了,他只能将往生剑提 第二百六十二章 施夷光的拥戴者和正义之 施夷光一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为由推脱掉了庄周的疑问,而庄周知晓施夷光明明知道却不愿说,也没再强求,只是他有些不理解到底是怎样的难言之隐竟然能够胜过自己的性命,若是她愿意说出,两人再合谋合谋,说不定就找到往生剑叛逆的原因。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庄周问道。 “我真的不知”施夷光强调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早些休息,明日起早赶路。” 庄周离开施夷光的屋子,因为往生剑如今不愿意待在乾坤袋里了,他只能将往生剑提 第二百六十二章 施夷光的拥戴者和正义之 施夷光一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为由推脱掉了庄周的疑问,而庄周知晓施夷光明明知道却不愿说,也没再强求,只是他有些不理解到底是怎样的难言之隐竟然能够胜过自己的性命,若是她愿意说出,两人再合谋合谋,说不定就找到往生剑叛逆的原因。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庄周问道。 “我真的不知”施夷光强调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早些休息,明日起早赶路。” 庄周离开施夷光的屋子,因为往生剑如今不愿意待在乾坤袋里了,他只能将往生剑提 第二百六十二章 施夷光的拥戴者和正义之 施夷光一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为由推脱掉了庄周的疑问,而庄周知晓施夷光明明知道却不愿说,也没再强求,只是他有些不理解到底是怎样的难言之隐竟然能够胜过自己的性命,若是她愿意说出,两人再合谋合谋,说不定就找到往生剑叛逆的原因。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庄周问道。 “我真的不知”施夷光强调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早些休息,明日起早赶路。” 庄周离开施夷光的屋子,因为往生剑如今不愿意待在乾坤袋里了,他只能将往生剑提 第二百六十二章 施夷光的拥戴者和正义之 施夷光一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为由推脱掉了庄周的疑问,而庄周知晓施夷光明明知道却不愿说,也没再强求,只是他有些不理解到底是怎样的难言之隐竟然能够胜过自己的性命,若是她愿意说出,两人再合谋合谋,说不定就找到往生剑叛逆的原因。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庄周问道。 “我真的不知”施夷光强调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早些休息,明日起早赶路。” 庄周离开施夷光的屋子,因为往生剑如今不愿意待在乾坤袋里了,他只能将往生剑提 第二百六十二章 施夷光的拥戴者和正义之 施夷光一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为由推脱掉了庄周的疑问,而庄周知晓施夷光明明知道却不愿说,也没再强求,只是他有些不理解到底是怎样的难言之隐竟然能够胜过自己的性命,若是她愿意说出,两人再合谋合谋,说不定就找到往生剑叛逆的原因。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庄周问道。 “我真的不知”施夷光强调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早些休息,明日起早赶路。” 庄周离开施夷光的屋子,因为往生剑如今不愿意待在乾坤袋里了,他只能将往生剑提 第二百六十二章 施夷光的拥戴者和正义之 施夷光一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为由推脱掉了庄周的疑问,而庄周知晓施夷光明明知道却不愿说,也没再强求,只是他有些不理解到底是怎样的难言之隐竟然能够胜过自己的性命,若是她愿意说出,两人再合谋合谋,说不定就找到往生剑叛逆的原因。 “你当真什么都不知”庄周问道。 “我真的不知”施夷光强调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早些休息,明日起早赶路。” 庄周离开施夷光的屋子,因为往生剑如今不愿意待在乾坤袋里了,他只能将往生剑提 第二百六十二章 施夷光的拥戴者和正义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绑架 所以黄明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了两方寻找施夷光的委托。 现在,在蒹葭城,黄明手中捧着湿哒哒的肥鱼,面前出现了施夷光。不,那不是施夷光,那是一个比纯金金子铸成的金人还要值钱的东西。 他才强忍下心中的激动,和施夷光交谈了几句后,以借着晒鱼干的动作缓缓靠近施夷光。 施夷光浑然不觉危机的降临,哪怕瞧见了黄明一直激动地发颤的手,她也以为是因为鱼的扑腾所导致的。 “这里鱼腥味好重,小心一会惹着了杨朱,他给你全电成烤鱼。”施夷光说道,并转身准备进入蒹葭城。 而庄黄明悄悄来到施夷光的身后,回道:“杨朱性子冷,是不愿意管的,我倒是担心盖聂荆轲那两个笨蛋兄弟会来偷吃......” 黄明说话间已经来到施夷光背后不过一步远,施夷光则因为在蒹葭城生活了两年半,对黄明没有一丝戒备之心,也就给他下黑手的机会。 “施夷光,对不住了!” 黄明猛然出手。 指如疾风,势如闪电。 先是封住了经脉,不让施夷光的修为流转,再按下穴道封住施夷光的肉身让她不能动弹,最后还不放心地用兵家封印术,从头至尾再封印了一遍,双重保险下他才安心。 “黄明,你做什么?”施夷光惊道。 黄明嘿嘿一笑,将手中数十赞一条的鱼小心翼翼地挂好后,将沾满鱼腥味的手往身上一擦,然后搓着手,用罪恶的魔爪给施夷光的脑袋套上黑布袋,然后说道:“当然找个金主,让他出格合适的价格,然后我再将你卖出去!这一笔横财,我得卖几辈子的咸鱼才能挣回来......” “黄明,你不就是要钱吗?我给你,你快放了我!”被布袋蒙住的施夷光说话的声音有些闷。 可黄明不觉得施夷光能给出那么一大笔的赞,便自言自语道:“忘记给你封哑穴了,省得到时候你乱喊乱叫坏了我买卖。” 黄明再在施夷光的颈脖处一点,随后踩着刻好的传送阵消失在了蒹葭城。 ... ... 庄周最后在周御书院里租了一个小院子,约五十金一月,但这小院子的主人不收金子,所以这钱最好还是施夷光垫付的。庄周也主动将金子给施夷光,但施夷光却没有收,说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为夫君租个院子怎么还好意思收夫君的钱呢? 庄周后来很是干脆地将施夷光推脱不要的金子收回乾坤袋中,至于这院子,他就当成是施夷光这一路言语骚扰她的赔礼,他勉勉强强地接受了。 等入住之后,庄周发现这小院子里很干净,除了房子之外,其他什么也没有,庄周便不得不在施夷光离开后,去市街上购置生活所需的东西。 所幸市街上的商人愿意收银子,但他们说在学院里用金银等财物交易是违法的,所以每件商品在原来的价格上还要高上约两三成的溢价,不然他们不愿意冒被捕,被罚的风险买东西给他。 庄周也没有飞鸽,就只好多花三成的钱购置齐了日常所需。 不过在他返回自己的小院子时,却遇见了小小的麻烦。 便是庄周他迷路了...... 但这不能怪庄周路痴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实在是因为庄周对这周御书院人生地不熟的,加上周御书院之前改革,为了美观将附近居民的院子按照一个模板修建。庄周再想找打自己租下的屋子就好在一群长得极为相似,最多也就几根羽毛颜色不一样的鸡群中找到一只与众不同的鸡。 这难度也就比大海捞针好点,可也绝对不简单,庄周走了三个时辰也没找到自己的院子,他想要问人,但他对于自己的院子也极为陌生,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租下的院子的特征,所以最终的结果还是只能四处瞎逛,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回自己的院子。 可他走啊走,也不知道脚下的路到底通向何方,直到附近的房屋渐渐低矮和稀少起来,他才觉得自己脚下这条路应该不是自己的归家路,便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天上一块黑影笼罩住庄周,一只体型庞大的机关鸢失控坠下,朝他撞去。 庄周迅捷闪避,并在机关鸢坠地的瞬间,用修为挡住激射而来的碎片石块。 一阵巨大的烟雾之后,一个臃肿的身影在雾内蠕动。 庄周犹豫了一下,召来风,吹散了烟雾,露出了废墟之上的人的面容。 是一只胖子,胖的跟球似的一样圆,糟糕的是,无论从那个角度或是方向看过去,这胖子各长宽高都是一样的,庄周觉得就是四个自己也未必有这位兄台这么丰满。 “来,搭我一把,我被机关槽卡住了!”那胖子试着从机关鸢中爬出来,但他的肚子却卡在了变形的出口处,所以他才向庄周求救。 庄周施以援手,单用肉身的力量竟然还不足以拖他出来,后面试图用修为去破开这出口,但没想到的是,这机关鸢的材质竟然能够抵御修为。 修 为变化出来的所有法术就像光脚的人站在铺了厚厚滑油的地面上,根本使不上劲。 “这小兄弟,你别白费劲了,这机关鸢通体材质特殊,可防御任何子境以下的修为法术。”墨渊被卡的有些呼吸困难,喘着气向庄周说道,但很快墨渊便发现了这位来救他人的奇异地方。 不是他法术神奇罕见,而是他没料想到面前这位小兄弟竟然也有君境的修为,而且还不是那种刚升入君境的虚浮修为,是扎实异常,凝实老练的君境修为。 在周御书院能拥有这样程度修为的人除了甲班外,乙班也有那么两三个,而乙班的这两三人他都认识,但没有一张脸与面前之人重合。 也就是说,墨渊自己随便一坠,就被自己发现了一个不逊色于甲班学生的修士。 “我瞧你面容陌生,我好像没有再周御书院上见到过你。”墨渊似乎知道自己一时间出不来,便干脆放弃先歇歇,等有御艺的修士路过瞧见后,再将自己拔出也不急。 就是有点丢人...... “我不是周御书院的学生。”庄周回道,他也放弃了也难怪修为救出墨渊的想法,加上自己肉身的体力不堪,想要举起超过自己四倍重量的庞然大物,还是有些勉强的。 “那你是哪家学院的甲班学生?”墨渊大胆地猜测道,因为在他们这个年纪有这样的修为,若是还没有进甲班的话,对他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可庄周又摇摇头回道:“我也不是其他学院的学生。” 墨渊这时眉头皱起,脸上的肥肉将皱纹从额前蔓延到了下巴上,这位小兄弟说自己不是不是八院的学生,那么以他这样的境界修为是不可能由野修培育出来的,那么这位小兄弟的身份也便呼之欲出了,他十之**就是八王朝的修士。 墨渊猜测着庄周的身份,认定他是八王朝的修士后便识趣地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要是深刨下去,除了给自己惹来麻烦外,没有任何好处,说不定更糟糕的话还会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他墨渊才不会蠢到去问人家底细呢。 但墨渊自己被卡着机关鸢中,而这个八王朝修士还热心地站在旁边似乎想要帮忙,墨渊便说道:“道友,你忙你的就好,不用管我。” 庄周瞧着喘着粗气的墨渊,问道:“真不用我帮忙?我可以帮你去喊人来。” “不用不用......”墨渊心想着这么热心的八王朝修士一定没安好心,便赶着他离开,万万不愿意,不敢让庄周继续留在他身边。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墨渊摇头,满脸、满身的肥肉都还是摇晃起来,“真的无需劳烦道友,我现在在这反思总结一下自己的失败也是极好的,道友有事的话就刚进去忙,若是没事的话,也别站在我边上了,这失败终究也是羞人的。” “好。”庄周设身处地替墨渊想了想,若是自己落了这般处境也确实不愿意给人瞧见。 庄周往道路的前方瞧了瞧,发现前面的屋子已经和自己租下的屋子有很大的区别,应该不会在前方,他便转身按着沿路返回。 可途中突然遇见一个男修士扛着蒙着黑布袋的女人神色匆匆地往人稀少的地方赶去,庄周一看他尖嘴猴腮的模样就知道他不像什么好人,便犹豫着要不要出手时。 这个男修士与他擦肩而过,行走时的风刮在了庄周的脸上。 他闻到了很熟悉的味道,这个味道在近一个月来,他几乎每天都会闻,那是施夷光身上香粉的味道。 他不会认错,再瞧那被蒙着布袋的女子身段几乎和记忆中的施夷光重叠。 这些理由都足够庄周出手的了。 “站住!” 庄周从后追上,闪身来到黄明的面前,将他拦下。 “你肩上扛的是什么人?”庄周神情凝重,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黄明支吾道:“没啥,就是家里不听话的姑娘逃了出来,我把她送回去而已。”黄明心中焦急起来,他都特意选了这个人样稀少的地方作为传送阵降落的地方,怎么还会节外生枝遇见这乱七八糟想要见义勇为的狗头义士啊! “而已?!” 黄明越是这般心虚,庄周便越发坚定了黄明心中有鬼,也不再管他答应不答应,直接动手想要扯下施夷光头上的黑布套。 可庄周这一出手,黄明立即想了起来,面前这人便是之前第一个成功偷袭至蒹葭城的人,之前因为心中焦急竟然没有认出来。 “你是之前强闯入蒹葭城的刺客!!”黄明吼道,一旁的墨渊立即警惕起来,同时心中也觉得自己智力无双,早早就猜出了庄周是歹人的身份。 庄周这边不知自己该怎么和他们解释当日发生的事,再瞧见黄明一心想逃的模样,庄周也只能选择先救下施夷光再说,这样就能多一人个帮他解释。 可黄明已经认定了庄周是坏人,手上也不含糊,直接将兵家术法的一个一个丢过去,但收效却是甚微,论法术的水平,庄周已经是同龄人中翘楚存在,而黄明因为一只手扛着施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六十四章 救施夷光 黄明瞧见柯莘楠出现后立即求助道:“二胖子,快点助我,将这歹人拿下!” 与墨渊身材平分秋色的柯莘楠自然是很讨厌别人拿自己的身材说事,一般人说的话,她公输家的机关兽自然可以狠狠教训一顿,但这个黄明,明明是兵家弟子,应该擅长搏斗厮杀,可他却偏偏剑走偏锋,兵家凌厉杀阵他没学多少,兵家逃遁挪移之术倒是精通得很。 每次柯莘楠想要好好教育黄明怎么说人话时,他总是能从一堆机关兽的包围中完好无损地逃出去。 久而久之,拿他没有办法的柯莘楠也就只能忍受了黄明给她安的“二胖子”的称呼。 但忍受不是接受,柯莘楠一直心心念念逮着机会狠狠教育一下黄明,所以她现在看见黄明狼狈逃遁,自然是心中欢喜,别说去帮黄明了,要是碍着面子,说不定她现在都下场撵这个黄明了。 还想让自己施以援手,真是痴人说梦。 可柯莘楠乐呵呵地瞧着黄明挨打一阵后,才依依不舍地挪开目光向墨渊问道:“你干嘛要出手帮忙?难道你也很喜欢他叫你‘大胖子’?” 墨渊分出一点心神回复柯莘楠,“我也不想救他,但面前这个确实是歹人。” “歹人?”柯莘楠瞧了一眼地上碎成一片几乎报废的机关鸢,误以为这是庄周的攻击所致,便转身再瞧庄周,他君境修为,能与黄明和墨渊联手打斗还不落下风,斗个旗鼓相当,这也不像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但柯莘楠还是注意到了黄明肩上扛着的人,问道:“黄明扛着施夷光干嘛?” 墨渊一愣,现在施夷光已经被带上黑布袋了,她是怎么一眼认出来的? 柯莘楠瞧出了墨渊的疑惑,解释道:“女人的直觉。” 墨渊恍然,说道:“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你也是女人了......” “咚”一声闷响。 墨渊的脑袋被机关鸢上的一截残棍给重重敲了一击,现在他说的话惹着柯莘楠了。 “大胖子,二胖子,那你们别在那缠缠绵绵了,快些来帮忙!”黄明身上挨打了好几下庄周的术法,用来防御的法袍早已失了作用,更为糟糕的事是,黄明上次和庄周一起在雷龙腹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一般的,需要时间来刻画的传送阵在庄周面前会失去作用,他也略懂一点兵家阵法,能够po jiě各类传送阵。 唯有用那些兵家法宝或早已刻画好的,造价不菲的传送符箓才能逃脱。 但现在有墨渊和柯莘楠两人存在,黄明想着能省则省,若是他们两人能够帮着拖住庄周,他也好带着施夷光逃走。 柯莘楠犹豫了一下后,也取出自己的机关兽,但因为她的心思要比墨渊缜密,不会一上来就将自己的伴生机关兽放出,像这样的杀手锏自然使用的越少越好。 有了柯莘楠的加入,虽然她未尽全力,但庄周这边压力倍增,他们之间的平衡被打破,庄周开始疲于应付他们,若是继续这般下去,他能全身而退,但解救施夷光怕是没有可能的事了。 庄周不敢再继续纠缠耗下去,先是卖了一个破绽让诸多的机关兽群起而攻之,再周身亮起术法光芒将机关兽震翻在地,随后使出最强的五行之术,将火猴、土蚁召出,困住黄明。 庄周甚至自己不能恋战,这场战斗比试不是胜过这联手的三人,而是救出施夷光。 只要救出施夷光,那么他立即逃遁走,根本无需再这般费劲交手。 土蚁潜入底下,时不时从黄明的脚下冲出,一双大颚几次夹中黄明,让他的裤褂裂成珠帘帷幕那样一道道,一缕缕的。 黄明也想过的御空来躲避土蚁的攻击,可那火猴似乎就是专门对付这块短板的,它的攻击是不如土蚁强悍,但灵活多变,难以捉摸的出招却是压得黄明飞不起来。 每次离地不过三五丈时,火猴便会用手中的火棍将他击会地面,而且糟糕的是,火猴与土蚁的默契无双,黄明每次被击落的地方必定会出现土蚁的巨颚,这让黄明也是倍感难受。 庄周见之前被震晕的机关兽陆续爬起,知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一旦那些机关兽又重新爬起,那么他又会陷入之前的僵局。 现在唯有趁着机关兽尚未完全恢复行动,先夺走黄明肩上的施夷光,才是唯一的破困之法。 庄周身上燃烧起熊熊火焰,赤色的火焰像是一套戏服将他全身包裹,成为了另一只火猴。 他一伸手,虚空抓握,身上的火焰便疯狂向那涌去,随后形成三指粗细的燃烧这火焰的火棍。 “火猴”向的黄明冲去,五行之兽为了掩护真正的庄周也分身出两只火猴,用来混淆视听。 黄明显然不擅长战斗,七手八脚地应付着四处而来的火棍,无暇再顾及肩上的施夷光。 庄周也趁着第一个机关兽向他扑来时,重踹了一脚黄明的后背,随手救出了施夷光。 手指翻飞,所幸他在鬼谷的时候也学过这么那么一点点的人体经脉走向,顺利的解开了施夷光的穴道和经脉, 让她恢复了行动和说话的能力,但经脉中部分兵家封印仍在,让她不能发挥出自己完整的君境修为。 施夷光恢复行动后第一时间便朝着墨渊和柯莘楠喊道:“住手!” 但黄明不允许即将到手的钱又长脚跑了,便同样朝他们两人喊道:“你们快些出手,施夷光已经被那小子给下了mi hun yào,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我也是偶然在的路边发现她,才强行打晕了她,准备将她送往医馆诊治!”这理由虽然是黄明的胡编乱造,但这个理由却同时解释了施夷光为什么在周御书院消失这么长的时间?又为什么会突然被黄明扛在肩上? 数艺的墨渊和柯莘楠思想前后,也找不出黄明这话的任何破绽,便同时聚拢机关兽,柯莘楠甚至放出了自己的伴生机关兽,准备尽快制伏下庄周那个歹人,然后救回施夷光。 施夷光一瞧情况不妙,没想到墨家,公输家的两个胖子竟然会听信黄明的一面之词,便气地直跺脚,喊道:“你们不要信黄明的,我先前会蒹葭城,是他突然偷袭将我禁锢住的!” 墨渊和柯莘楠眉头一皱,这施夷光也是甲班的一员,她的话也不好不听,加上黄明素来办事随行不靠谱,他们又有些犹豫起来。 卡在机关鸢出口的墨渊突然向施夷光问道:“你说你是回蒹葭城才被黄明偷袭的,那你这一个月来到底去了哪里?你身后之人是谁?和你什么关系?还有黄明为什么要偷袭你......” “我...我......”墨渊抛出一堆问题,但这些问题施夷光也支吾着不好回答,先不说自己秘密去招贤馆的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就是身后庄周是哪里的人,和她有什么样的关系,她自己也不清楚,总不好将自己心中猜测说出,说庄周就是庄休的转世? 况且他们几个也都不知道庄休已经死去,她现在说了的话又会引起周幽他们的注意,给自己惹来更大的麻烦。 最后就是黄明为什么偷袭自己,这个问题难道不应该去问黄明吗?问她,她怎么知道,她自己还想找黄明要一番解释呢! 所以墨渊一连串的问题,施夷光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柯莘楠和墨渊这回彻底信了黄明,若是施夷光没有鬼,那她又怎么会一个字都说不上来呢?现在为了不让施夷光酿成什么大错,或是遇见什么大害,他们顾念着同窗之情,开始帮助黄明“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机关兽分散开来团团将庄周和施夷光围住,不让他们有任何逃离的可能。 黄明一咬牙,舍不得套不找狼,从乾坤袋取出一堆兵家宝贝,开始封印四周。他不知道庄周会不会也会使用传送阵,便提前准备将附近的空间冻结,不然任何穿越传送的兵阵起效。 施夷光内视了自己被封印的经脉,挪到庄周的身旁悄悄说道:“我几处关键经脉被封,修为只能发挥五成,战力约莫尊境初期,一会我上去拖出他们,你立即往后逃遁走!” “那你呢?”庄周关切问道。 “这里是周御书院,我又是甲班的学生,他们三个又是我的同窗,难道还会害我不成?” 庄周瞧了一眼黄明,不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觉得他贼眉鼠眼,不像好人,“你们周御书院的同窗还会封你经脉修为,还给你套黑布袋,扛着你满街跑?不行,我不能将你交给这些人,你得跟我走。” 施夷光愣了愣,随后巧笑如嫣。 这一路来,她只在庄周的身上感觉到过嫌弃和不满,就是不冷不热的状态都已经很给面子了,所以现在庄周这猝防不及的关心令她感动得险些流泪。 可事实,就是事实,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黄明要偷袭她,但她现在必须返回周御书院了,不能再随着庄周离开了。 她还有一只压在身上的重担责任。 “真的,没事,我......” 庄周哪管那么多,他直接让土蚁打出数个三四倍于墨渊体型的大土块,再叫火猴用炙热火焰烤灼土块,最后一火棍敲散干土块,那漫天的土尘厚实如帷,一下子便挡住了他们三人的视线。 黄明试着冲入土尘,但火猴和土蚁就藏身其中,他一进入,便会受到它们的攻击。 柯莘楠招来自己的机关鸢,悬浮在空中,挥动巨大的双翅,刮起的大风吹散那些阻碍视线的土尘。 只是等土尘散去,对面已经不见了庄周和施夷光的声音,就是火猴和土蚁散作修为,重新回归与天地中。 “晦气!我这辈子已经有了那么一次被人借钱不还的倒霉了,现在会这么大一笔赏金出现在面前,明明差一步我就能取到了,却没想想到这半路杀出个不知名的野修士来,害得我还损失封印空间的法宝。这人真是可恶之至,下次让我看见他,非叫他连本带利地将我的损失讨要回来!”黄明望着面前的空地,恶狠狠地想着。 柯莘楠召来几只机关兽将墨渊叼出机关鸢的出口,至于这之间墨渊一直在喊疼和喊她停手,她是置若罔闻,带着报复一般的意图将墨渊解救了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六十五章 卖不掉 施夷光坐在庄周亲手铺了草席的木床上,似乎觉得修为流通较之以往要畅快不少。黄明的封印估算这最多三个时辰便能彻底磨去。 至于周御书院她现在倒是不急着回去了,反正晚上这一日也不会有其他的什么损失。 庄周将在施夷光打坐入定后,将屋门关上,本来是打算现在就出门趁着天未黑,商贩们也未收摊,他再去购置一份生活所需,但当他走到院子大门外时,却突然想起自己这般贸然离开,要是之前遇见的那两肥一瘦的歹人突袭过来,现在修为无法全部发挥的施夷光不会说是他的敌手。 想到这个担忧,庄周便放弃了出门的打算,守在院子里,恢复之前损耗的修为。 而门外的黄明见玉阙上的亮点越来越暗,便知晓施夷光现在开始消磨他设下的封印了,这就意味着他们短时间内不会再有移动,也不会四处逃跑。 黄明悄悄退下,他知道单单凭自己一人之力,对付不了庄周,也就别指望抓走施夷光了,所以他决定先暂时离开这里,先回蒹葭城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帮手来助他击败庄周。 黄明来到人不多的巷子里,直接启动传送阵,瞬间的功夫便回到了蒹葭城。 此刻的蒹葭城内,倒是有一些学生在城内,黄明便开始一个一个查看过去。 像是卖书的聂天贾,虽然境界差不多,但他的术法只是擅长困人,辅助留人有余,但攻击不足,对黄明没什么大用。 后面又从城门里走出带着这样额头前太阳纹的后衍,他背着弓,敏锐的五感瞬间就发现了盯着他的黄明,并问道:“找我有事?” 黄明犹豫了一下,虽然后衍的弓百发百中,例无虚发,但这也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事那种能够瞬间制伏庄周的武力。 “没事。”黄明回道,并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让后衍自己快些离开。 后衍摸不着头脑,但也知晓黄明性子古怪,便自己离开御空离开了蒹葭城。 黄明在蒹葭城内外都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直到杨朱抱着一捆书简从天边落下,让黄明看到了希望。 等杨朱落地,黄明立即迎了上去,然后转身来到他的身旁说道:“杨朱,和你说个秘密。” 杨朱瞧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就那么等着。 “上次你闯入蒹葭城的那个刺客,你还记得吗?” 杨朱点头,能闯入蒹葭城的刺客,在蒹葭城建立以来他还是第一个,所以杨朱自然对其记忆深刻。 “怎么?你发现他了?”杨朱难得的主动问道。 “我不仅仅发现了他,我还发现他掳走了施夷光!” 杨朱眉头挑了挑,之前他和周幽针对施夷光失踪的事忙得焦头烂额,还日夜担心是否是哪家学院或是八王朝发现了周御书院的圣人为虚,所以才试探地掳走施夷光,后又久寻无果,他还想着这一越来为什么对方还迟迟没有动静,到底是什么目的让他们这般作为。 可现在施夷光出现了,他倒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从施夷光口中得知这事的始末到底如何。 “他们现在在哪?” “城庙前五里路,李家布庄的隔壁。” 杨朱皱了皱眉,正准备御空过去时,黄明拉住杨朱的衣袖,不让他离开。 “为什么拦下我?”杨朱问道。 黄明揉着手说道:“那刺客的修为不俗,就你我二人过去怕是不稳,而且那施夷光似乎也站在刺客那边,帮着刺客对付我们。” 杨朱眉头愈发紧锁,追问道:“你说施夷光帮着那刺客?” 黄明重重点头,还绘声绘声将压根没发生过的事说与杨朱听,最后更是夸奖自己在如何重重险境之下,封印了施夷光的修为。 至于的墨渊和柯莘楠,他们两人的身影并未在他的故事中出现,因为他知道以杨朱孤僻冷漠的性子是绝不会向别人搭话的,跟不可能亲自去向墨渊二人求证,而且数艺的这两人日理万机,勤劳的程度与周幽不相上下,就是蒹葭城也是鲜少回来休息。 所以黄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编造的故事会被人揭穿。 杨朱思虑了一会,不容置喙道:“现在带我过去。” “我......” 杨朱打断黄明说话,“有我便足够了,在路上我也会给周幽发飞鸽,让他调动子境的修士过来以防万一。” “好,那我们走!”黄明开始领着杨朱过去,途中他就打算好了,等杨朱和庄周打得不可开交时,自己虏走施夷光,将她卖个出价最高的拥戴者势力或那些道貌岸然的正义之士。 两道的弧光从空中飞过,因为黄明大多时候用传送阵移动,所以这御空较为原始的行走方式,他有些不习惯,甚至是生疏,以致于杨朱还得跟在这样行动缓慢的他的后面。 一炷香多点的时间,杨朱和黄明来到了庄周院子的门前。 黄明像是狐假虎威的狐,很是嚣张的踢开院子的门,然后瞧见了坐在庭院中央石磨上的庄周。 庄周睁眼,撇黄明一眼后,视线落在了他之后的杨朱身上。 杨朱走进院子合上院子的大门,似乎不愿意让外人知道的这里面发生的情况。 “是你。”庄周眯起眼睛,那日被雷龙吞入腹中的滋味可不好受。 杨朱往四周瞧了瞧,目光最后落在院子的侧屋,问道:“施夷光在里面?” 庄周这次也没有回答,他将黄明认为是歹人,那么与歹人同行,便是狼狈为奸的另一歹人,他先入为主的将杨朱认为他是要来伤害施夷光的人。 “让她出来。”杨朱惜字如金,每一句话都是屈指可数的字。 庄周从石磨上下来,想着的这一场缠战是在所难免了,可杨朱却没有战斗的意思,“我暂时无意与你厮杀对战,我现在只要施夷光出来。” 庄周这边却是不管杨朱的态度,先是召除了火猴与土蚁,并因为重视杨朱,还召除了土系化形之物,一颗苍天大树。 这大树种子扎根在空中,以空气中的修为与养料随后茁壮生长,那大树下盘根交错的植根盖住了的院子的上空,甚至往院外蔓延了出去。 但不知道是不是杨朱使用了障眼法,还是黄明用了困阵将这里从天地间暂时隔离开来,让院外的人无法瞧见这棵苍天巨树。 等庄周三行化形,对面的杨朱依旧没有一点动静,好像他真的不是来打架似的,而在一边的黄明却焦急起来,这杨朱和庄周不打起来,他怎么趁乱掳走施夷光? 所以他一直催促,挑拨杨朱出手,可从始至终,杨朱就如一枚脱弓箭,任你怎么劝说蛊惑,他也只会朝着自己决定下来的方向射去,不会有任何的偏移。 黄明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他也懒得再费口舌劝杨朱出手了,只期望周御书院子境的修士来得慢些,这样他就还有希望掳走施夷光。 “我来这里,只为了见施夷光,你让她出来,我问几句便离开。”杨朱对着紧绷着身体的庄周说道。 而庄周这边却陷入了窘境,自己大张旗鼓,摆开阵势准备酣战一场,结果人家单qiāng匹马来到敌城城门下喊道,自己路过来讨口水喝的,并没有打架的意思。 那么让准备好厮杀的士兵,让现在被三行所化之物围在身边的庄周如何下的来台,难道将他的当成了街边卖艺表演的人?就为了给他们展示一下自己五行之术有多好看? 庄周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先出手的时候,侧屋里的施夷光感觉到院子里的动静,便提前醒来,离开侧屋,来到杨朱他们的对面,和庄周一块站着。 杨朱瞧着施夷光和庄周之间几乎没有缝隙站位,自言自语道:“看来黄明所言不假,你们爱那个人似乎站在了同一阵营。” 施夷光顶嘴道:“这和你有一点的关系吗?” 杨朱摇头,接着直入主题道:“这一越来你去了哪里?” 施夷光用之前就想好的理由应付道:“我被一伙人给抓去,囚禁了数日,后来承蒙游走江湖的庄周庄少侠搭救,这才将我从歹人的手中救出,并护送我回周御书院。之前之所以和黄明打起来,是因为黄明突然不知缘由地将我击晕,并将我扛在肩头,然后又被善心的庄周搭救,将黄明误以为是掳走我的歹人的同伙,所以才大打出手......” 杨朱听后,沉默了片刻,向施夷光问道:“救你的这位少侠,在之前可是闯入过蒹葭城,但你你也在场,这个怎么解释?” 施夷光用早就想好的理由回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是庄周的四位师兄和他刚下山,所以不知道这人间的规矩,更不知道周御书院有禁空的地方,所以他们无意间闯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下山?杨朱听施夷光这么说,心中好奇,便向庄周问道,“庄道友和你的四位师兄们是从那座山头下来的?” 庄周没有回答,施夷光却抢先回道:“庄周的四位师兄都来自鬼谷。” 杨朱的目光一凝,在大约半月前,周御书院安插各地的探子中确实有关于鬼谷的这么一份密信,说是魏地星辰学殿新收了一个自称是鬼谷弟子的子境修士进来,据说名字是叫——庞涓。 现在面前这庄周说自己来自鬼谷,而且又有君境不俗的修为,似乎可能真如他所言一般,这庄周可能确实来自鬼谷,不然很难解释这世间还有什么样的地方能够教出那么年轻的子境修士和与各学院甲班学生比较,也不差丝毫的同辈修士。 “你当真是鬼谷的弟子?”杨朱问出这话,心中其实已经信了大半。 而庄周犹豫了一下,想起师尊给自己的叮嘱,不能说自己师承鬼谷,便只能曲折回道:“曾在鬼谷上修行过一段时日。” 杨朱垂在袖中的手悄悄打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庄周这么回答无疑就是承认了自己师从那神秘无比的鬼谷,因为千百年来从未有一个修士能得幸进入鬼谷,就是圣人若非有缘,也不曾得见。 很久之前,有不少修士假冒鬼谷弟子的身份在大陆上招摇撞骗,但后来似乎惹怒了鬼谷,于是一夜之间所有冒充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 分离 黄明急匆匆地离开院子,但出门没多久,他又返了回来,特意施夷光说道“施夷光,跟你商量个事,在明天前你不要出这个院子,不然我的这个消息就卖不出好价格了。”说完也不等施夷光开口说自己同意没同意,他就默认施夷光是答应了他的要求离开了院子。 施夷光往天穹望了一眼,现在已经是黄昏,体内兵家的封印消磨也还得需一两个时辰,等完全恢复修为,天也黑了,夜也深了,街上人行稀少,应该也很难发现他施夷光已经回周御书院。 所以黄明的要求即便他不提,其实施夷光也会那么做,只是黄明心心念念着他的赏钱,才有这多此一举的言语罢了。 庄周一直瞧着黄明离开而未合上的大门,其意不言而喻,就是希望杨朱也能快些离开他的院子。 而杨朱也觉察出了庄周的意思,便望着施夷光说道“随我一起回蒹葭城吧,有事与你相商。” 施夷光脱口出“是那件事” 杨朱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么机密的事竟然会被施夷光这个当事人得知,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她先得知了不一定是什么坏事,反正她也无力反抗,现在知道了还省去他一番口舌。 “就是那件事。”杨朱点头承认。 而得到杨朱的肯定,施夷光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渐渐隐藏到深处,看不出喜怒和忧愁。在两个月或是更早之前,周御书院的院长周幽在借助褒姒背后的琴家与学院外的诸子百家有了联络,看似亲密的联络。 周御书院逢年过节,或是百家中有哪位大人物当诞麟儿、孙儿的他们都会及时送上珍贵的贺礼。 这些诸子百家也是来者不拒,且还觉得多多益善为好,只是周幽想要与百家再进一步关系时,这些收礼的江湖教派们宛如青楼压轴的大红牌,礼物是照单全收,平常也会给你点甜头,让你摸摸小手啥的,可一想要更进一步,这青楼的大红牌便立即将自己抽身出来,绝对不让外人占半点便宜。 诸子百家都是读过书的人,他们把青楼女子戏人的手段可使得更加淋淋尽致,收受周御书院两年的各样礼物,他们也没有派出教派内一个能做的主人来与周御书院歃血结盟,倒是在酒桌上推杯换盏,豪气冲云天的说着自己愿与周御书院同生共死,同辱同荣 但一夜过去。 昨日的山盟海誓和一泡屎尿一起进了黄土。 在酒桌上,谁信那些承诺谁就是大傻子,还是没救的那种。 周幽当了一年的傻子后,被年末清算国库时的巨幅金额一巴掌拍醒,人家树倒还有猕猴可散,周幽却相信,自己这周御书院不用倒,只要某天给他们断断粮,他们便会立即离开,甚至反过来埋怨周御书院这棵大树这么喂不饱他们了 真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第二年,周幽大刀阔斧,将原本花销在诸子百家上的银钱缩水至前年的十分之一,除了重大节庆外意思意思外,其他任何时候都不会再送一点礼了,并找来了三公和杨朱,共商之后如何真正拉拢诸子百家这一块在江湖上不容小觑的力量。 只是饶是让门绞尽脑汁,他们也没能想出什么正经的对策去应付。 直到八王朝的人早上了门来因为周御书院曾经和八学院有过一次深入的合作,一起谋害其他几大学院的学生性命过。虽然之后双方各取所需,但他们原本水火不容的关系牙开始变得暧昧起来。 就比如这次八王朝上门找周御书院合作,也是各取所需罢了。 八王朝的人在寻找到曾经的灭生大阵并破解了学院飞鸽防御这个问题后,他依旧安分守己,留在自己的老窝里不出来,这自然不是因为什么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的道理,再说谁不希望自己的狗窝又大又敞亮还舒服呢 实在是八王朝的修士无可奈何,造不了反而已。 在八王朝蛰伏的这千百年来的时间里,春秋大陆上的气运早已被八大学院给瓜分的干干净净,就剩一点边角料留给偌大一个八王朝。 而这气运直接关系到修士的资质、修行速度、甚至是福缘等一切与修行直接挂钩的东西。有了气运,在气运的影响下,这片地方,这方势力很容易出天子骄子一类的修行天才,且就是最低等的修士资质也会没有气运下的修士好上许多。 所以这也是八院年年代代出天骄,而八王朝确实极难诞生出那么一个资质不凡的修士。八王朝中流砥柱的修士都只能威逼利诱从八院中拐过来。 也是难为他们存活到现在了。 可现如今一切都变了,八院留给他们的第一个也是最难的飞鸽护盾已经被他们解决了,现在只需要凝聚破碎的国运,让他们重新做出可供立国,得上苍认可的玉玺,他们便可以正式向八学院开战了。 只是这聚拢破碎国运的玄天术,八王朝上下百万多修士没有一个会的。 但这并不意味这世间没有其他的人会。 越国遗民,也就是现在被圣人之言圈禁在越山的越人便会。他们被灭国后,直接用玄天术聚拢他们越国破碎的国运,并温 养了百年,等当初圈禁他们的圣人皆飞升之后,他们便将这国运一分为二,分别注入到越山两位圣女身上,助她们遮掩圣人之咒,能够自行出入越山,寻求拥有圣人之资的修士替他们破开咒言。 八王朝就将主意打到了越山身上,也试着派人过去与越山交易相商,但越山那边始终给出一个条件,就是要求八王朝的圣人替他们解开的越山的诅咒,只要八王朝能做到这点,他们愿意拱手将完整的聚拢国运的玄天术送出。 可八王朝又这么可能愿意答应呢这圣人在春秋大陆上可是有着左右战局的能力的杀手锏,先不说八王朝到底有没有圣人底蕴,就是有,他们也不敢因为这个原因而暴露出来啊况且破解这圣人之咒也不是随随便便,圣人一出手就能抹去的。 当年的圣人费了大心血才将越山越人囚禁,后世圣人想要解开咒言,也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而当年灭越国的楚国是见大陆局势已定,他这圣人在人间已经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了,这才舍去在人间存活的时间,设下封印。 现在要是八王朝有圣人的话,也必须以加速飞升天界为代价,才能破解。 以损失一名圣人为代价换来玄天术,实在不是一桩划算的买卖,所以八王朝拒绝了和越山交易,但八王朝的人没有放弃对玄天术的追求。 越山有两位圣女,八王朝知道她们不一定会这玄天术,但她们两人绝对可以接触道玄天术,因此八王朝就将主意打到了她们两人的身上。 施岚青是越女剑传人,据说这位圣女好像已经有了意中人,但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变得失魂落魄起来,且因为她是御艺练剑的,心思有些单纯。虽然容易中招,但相对的她也容易被越山的点醒。于是,施岚青成为了他们八王朝暂时舍弃的目标。 他们最后选择了施夷光,这位乐艺的绝美西施圣女。 而想要让这么一位圣女乖乖听话,八王朝想出了许多的控制她的法子,但不知道哪一种对施夷光最为有效,他们便一种一种开始尝试,由最开始的柔和手段,到后面的残忍手段。 他们找到周御书院进行商议,并提出只要让施夷光愿意听从他们的话,八王朝方面不会亏待周御书院,愿意帮周御书院一个忙。 于是,双方经过简单的沟通交易后达成了共识,那便是周御书院帮八王朝控制施夷光,让她听命于八王朝,而八王朝作为报酬,则需要配合周御书院将江湖上的诸多教派与周御书院建立深厚的邦交,不再是以前那种单单浮与表面的酒肉关系。 双方一拍即合后,各自开始安排相关事宜。 但八王朝的这件大事被多面谍子张时鼎给知道了,便顺口告诉给了惠施。 惠施知道后又告诉了施夷光,这才会有后续施夷光远赴招贤馆一月有余的事,不然施夷光又怎么可能真得因为公孙鞅的一封书信和想念施岚青这两个浅显的理由就离开周御书院呢 她过去除了有躲避周御书院和八王朝的控制外,也是寻求为自己摆脱控制的希望。 庄周杵在施夷光和杨朱的中央,听着他们没头没尾的话一阵迷惑,压根不能理解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只是瞧他们二人的神色皆凝重,看起来似乎是很重要的事。 三人沉默了片刻后,施夷光知道自己迟早要回去面对那些事,便与杨朱商量道“我在这留宿一夜,明日一早回蒹葭城。” 杨朱犹豫了一下,虽然觉得继续让施夷光留在蒹葭城外有节外生枝的风险,但今夜就算叫施夷光回去,一切之事也得明日的才能开始,现在若是强硬让施夷光回去会显得有些不近人情,说不定还会引起之后施夷光的逆反心理,得不偿失,不如再放任施夷光这一晚。 “好,但明日卯时前,我需要在蒹葭城见到你,不然周御书院会” 杨朱没将话说尽,但其中的威胁之意却昭然若揭。 “明白了,你走吧。”施夷光说道,杨朱也不再停留,直接御空返回,留下他们两人在院中。 庄周一直瞧着杨朱的身影化作黑点消失不见在空中后,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他心中自然是对施夷光和杨朱的事颇为好奇,但他很知趣,知道什么可以问,什么不可以问,若是这是能让他知晓的话,那么庄周不问,施夷光也会说。 但现在施夷光什么都不愿意说,那庄周也没有深究,毕竟现在他与施夷光相识才不过一月多点的时间,许多事也还不够亲密到共享。 庄周将院门关上,瞧见施夷光还在庭院中央,并问道“你怎么还不进屋经脉内的兵家修为不是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磨去吗” “这个不急。”施夷光摇摇头,“我现在已经在周御书院了,安全得以保证,这修为倒是不急着一时回复。” 庄周应了一声,准备进入主屋,而施夷光却喊住他,问道“你难道不想要知道关于我的事吗” 庄周脚步顿了一下,转身对施夷光道“我想你要是愿意告诉我的话,自然会告诉,不然我问了也是让我们彼此难堪。”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六十七章 王少爷 公孙鞅匆匆进入秦馆主的寝殿,瞧见秦馆主正赤裸着双脚踩在冰上,手中不断批阅着招贤馆近日来的大小事务的折子,瞧见公孙鞅后,还是颇为诧异,说道:“阿鞅啊,你这深更半夜跑来找孤所为何事啊?平日请你来这王宫内院,你都不愿意来,今日竟会这么大胆” 秦馆主双脚从冰块上挪开,并用早准备在边上的干布帕擦了擦,身为一院之长,他的这个动作多少有些不雅,就算他和公孙鞅的关系亲密,但这些利礼仪还是将就一下为好。 公孙鞅朝秦馆主揖礼,然后匆匆来到秦馆主的案前,将那张纸条交给的秦馆主查看。 秦馆主瞥了一眼,眉头渐渐沉下来,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在周御书院曾经的同窗给我送来的密信,本来半月前就应该看到的,但因为忙着六艺大会和即将要开始的招生计划,所以到现在才看到。 秦馆主盯着字条,久久不语。 公孙鞅现在摸不着秦馆主的心思,便建议道:“馆主大人,竟然周御书院这般动作,我们是不是可以先下手为强,联合其他的六院先摧毁了周御书院来化解眼前我们的危机?” 秦馆主依旧沉默不语,只是将手中字条按在案上,敲着案桌面道:“阿鞅,孤一个人可以信你,但招贤馆却不能信你,你明白吗?” 公孙鞅一愣,才发现秦馆主的无奈,先不说招贤馆内的大学官们会不会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假,就是朝堂内所有的大学官都相信了,可联合其他六院也是一件艰难无比的事。 秦馆主见公孙鞅这般表情,知道了他应该是明白自己的难处,叹了口气,说道:“这事不难啊,却无解,因为人大多数的人都只能瞧见眼前的方寸之地,而那些能够高瞻远瞩的人终究是少数。而更加糟糕的是,这世间有这么少数服从多数的规矩,就算是我也无法完全令招贤馆听命与我,所以” 公孙鞅想起书上有许多形容这种情况的典故,像是亡羊补牢、徙薪曲突等,人们都只有在瞧见切实的损害出现后才愿意去弥补过错,而不一开始便防患于未然。且大多数,大多时候,这些人都是听不进劝的。 公孙鞅试想了一想秦馆主将此事公布出去后,他们绝对会花费很长的时间来求证辩论这个消息的真伪。 等最后的结果出,公孙鞅觉得周御书院的和八王朝的修士应该已经兵临城下了,他们只有将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他们才有瞧见发现,就是隐蔽一点,在他们背后刺着一柄匕首,他们也浑然不觉。 公孙鞅思索了半天,发现这竟然是一个无解之局,无论他怎么想,怎么推衍,竟然都不能找到一个解决的良策。 这个现实让公孙鞅自己都倍感无力,害得他也只好一下子瘫坐在秦馆主面前,整个人好像是被烈日晒焉皱巴的无礼杂草似的,没有多少生气。 秦馆主见状也只能安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在暗中多做些防御的准备便好了,至于朝中的那些人,我们怕是不能指望了。” 公孙鞅叹了口气,自己提出的变法因为迟迟难被全国推行,所幸收效甚微,有时候还因为与招贤馆的旧律法有所冲突,将的新法还不得不主动退让一步,一切还是以秦人所熟悉的老律法为尊。 “既然这样,那我先告辞了。”公孙鞅起身告退,秦馆主也不开口挽留,要是公孙鞅是其他时间来的,那么秦馆主可能还会留下他一起喝几盅,但明日他还得上朝,这个时间饮酒有些不妥,便让公孙鞅自行离开了。 公孙鞅从秦馆主的寝殿出来后特意饶了一圈,避开了有可能遇见的五公主,然后回到礼宫执笔写下书信,想要询问施夷光这里面的具体细节。 待信写成之后,公孙鞅用秦馆主特意配给他的黑鹰哨吹了一声,召来了招贤馆内只有王族才能使用的黑鹰。 他将写好的字条卷成一团塞进黑鹰爪骨上的小信筒里。 再吹一哨,那通人性,智力与幼童相仿的黑鹰便扑腾着翅膀,按照公孙鞅交给他的路线飞去。 他站到窗边,望着黑鹰消失在夜空中,后又观望星辰,只可惜他不是道家的弟子,不会占星之术,除了瞧出天上的星星忽明忽暗和繁多外,并不能瞧出什么玄机。 “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公孙鞅可不愿意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就的变法之计就这么的付之一炬 周御书院。 庄周已经逛熟了自己的院中附近的所有地方,就是一些近一点的风景名地,他也都去游玩了个遍,但施夷光自从那天离开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没有再来院子里找他。 而人,总是在拥有时不珍惜,在失去后才知道宝贵。 但也可能是庄周习惯了施夷光在自己身边的吵闹,所以这骤然间听不见施夷光的声音,他还真觉得这将不大的院子有些冷静。 他也有些寂寞和无聊。 某天,庄周蹲在自家的院子揪着从湖边采来的花瓣,每撕一片便念叨着“找她”或是“不找”,结果荷花花瓣被剥个干净,就只剩下金黄色未成熟的小莲蓬时,庄周恰好念到了“不找”二字。 庄周叹了口气,说道:“真是天意如此啊”结果转头就将地上一片荷花花瓣撕成两半,并补了一句“找她!” “天不救不自救之人!”庄周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一个理由,踩着荷花瓣就离开的院子。 不过等他兴冲冲的走了三两条街巷后,他便不知道该去哪寻找的施夷光了,她怎么大一个活人,随时可以走东走西,谁也拦不住,且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络之法,现在想要知道施夷光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庄周站在街道中央,瞧着人来人往,突然听见身边一个摆书摊的年纪和自己相仿的人向自己搭话,“这么兄台,瞧你目露迷茫,不知该去何方的样子,我便推荐你买下这本《周御书院旅游宝典和防坑指南》上面的东西应该对你有多帮助。” 庄周真想拒绝,但瞧见那本书摊开的一页上正好画着蒹葭湖、蒹葭城,并配了许多字说在什么样的地方如何最能近距离欣赏这周御书院最古老的建筑,但上面的字更多的还是写条条框框,让游客注意的地方,因为稍有不慎或其他逾越的地方便会给自己找来牢狱之灾、 “这本书多少钱?”庄周问道。 聂天贾见生意上门了,说道:“童叟无欺,新客八折,不要两千,不要一千,只要九九八赞!这本宝典你就可以带回家” 庄周嘀咕了一句,“这九九八和一千有什么区别?”随后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把银子,问道,“收银子吗?” 聂天贾没有回答,因为他刚刚注意到庄周竟然是在使用乾坤袋,随后又多留个心眼,用书艺独门的观人之法观了一观面前之人,发现他的境界也同自己一般是君境,这倒是令他颇感诧异,没想到这路边随便拉一人竟然都有君境的修为了,难道现在大陆已经普遍都是这个年纪升入君境? 聂天贾心中想着,嘴上也没有犹豫地回着:“周御书院明文规定学生不准使用金银等财物交易。你难道没有飞鸽吗?” “没有。” 聂天贾上下扫了扫庄周,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既然他执意不愿意用飞鸽,那自己也没必要再收那本书的钱了,反正那本书是自己编撰的,除了一些纸张和板印的成本外,它本身的价格并不贵,现在送给庄周,当个顺水人情也是好的。 “既然这样,这宝典送于你就好了,就当我们交一个朋友。”聂天贾笑着说道。 庄周一愣,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做生意的,这一本本书送出去,不亏本吗?他难道不需要养家糊口吗?庄周这才开始上下打量聂天贾,虽然瞧不出他的境界,但观他的眼神却清明锐利得不像是一个普通人书摊商贩能拥有的。 庄周有十成的把握相信面前这个卖书的人是一个修士,而且修为绝不会差太多,不然自己也不至于瞧不出来。 他一拱手向聂天贾介绍道:“庄周。” 聂天贾也是起身回礼,“聂天贾。” 双方互通了姓名后,庄周也能心安理得地收下这本免费的宝典,因为对方也是修士的话,就真的不用指望这点钱讨生活了,他收着也就收着,反正心里不会再出现什么负担。 交浅言浅,庄周和聂天贾简单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寒暄后,准备各自离开,聂天贾最后留下一句话给庄周,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有些熟悉的感觉” 庄周却也将这话当成了寒暄的客套话,随便应了一声后便离开了这个书摊。 聂天贾也是瞧了一眼庄周的背影后继续坐下,买着自己的书。 庄周将宝典中专门介绍蒹葭城的部分看了几遍,却没想到他的这个动作也被附近一个年纪与他差不过的丙班学生瞧见了,然后他露出轻蔑不屑的神情,说道:“都到了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不自量力的人想要去见蒹葭城,真以为蒹葭城是谁想见就能见的?真是荒唐!荒谬!” 庄周被丙班学生给唬住,一开始还以为他是蒹葭城内的修士,且将修为藏得很好,竟然只流露出师境或是尊境初期这样模糊的气息境界。 他收起宝典,握在手中,带着诚恳的语气道:“道友对蒹葭城很了解?” 那丙班学生一副理所当然地模样道:“这是当然的喽,你也不知道我爹是谁,我爹可是朝中最厉害的官员!” 丙班学生身后的那群跟班立即配合道:“就是,也不看看我们丙班大班长是什么身份的人,他可是认识很多甲班的学生!” 庄周眉头挑了挑,却琢磨出了这帮跟班话中的意思,“认识甲班?也就是说他们自己不是甲班的学生?” 庄周有些疑惑,但很快这帮人便提他解了惑。 丙班的学生难得遇见这么一个可以炫耀自己实力的机会,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还卯足了劲向庄周的展自己的厉害。 他向后头的同窗跟班们使了一个眼神,那些跟班们则熟练得令人心疼,他们立即“抛砖引玉”向这位丙班的班长问道:“王少爷听说你去过蒹葭城?能不能给这个没见识的乡巴佬长长见识?” 被跟班们手指着的庄周一脸茫然,明明自己什么话都没有说,这些人却自问自答开始演起了戏,还非拉着他也同台演出。 丙班班长学生那些大长辈们,捋着自己压根不存在的胡须,然后咳嗽一声,润润嗓子道:“蒹葭城啊,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你们这些人一辈子也都没有几乎掠过蒹葭湖近距离见到蒹葭城真正的模样。” 丙班班长露出回忆又震撼的神色道:“蒹葭城是周御书院最美的一个建筑,它的外墙铺满了金玉,没步的地方就会挂着各种稀世罕见的宝物” 庄周越听越觉得离谱,丙班班长说的完全就是自己的臆想,上次他误入蒹葭城的时候,那蒹葭城外墙破烂的模样都不忍直视,别说它像丙班班长说的那么夸张,那么富丽堂皇,就是连最普通的一屋子看起来都比蒹葭城要好。 在庄周的眼中,那蒹葭城破烂程度和废墟不相上下,压根就没有这位王少爷说的那么好。 庄周很是怀疑这位王少爷应该从来没有去过蒹葭城,只是人艰不拆,庄周给给足了他面子,一直听王少爷将自己的幻想说完。 也不知道说了多久,反正庄周已经站着入定修炼许久的时间了,直到这位丙班的王公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将他从修炼状态中打出。 “你小子很上道,走,本少爷带你去吃酒!”王少爷说的开心了,一挥手要带着自己跟班们还有这个很听话的庄周一起去酒楼吃一顿。 那些跟班们自然是此起彼伏地开始赞扬王少爷,反正便宜话换一顿美酒佳肴实在划算不过的事,没有人会拒绝的。 庄周本不想和他们一起去的,但瞧现在的天色还有些亮,若是现在偷摸着去蒹葭城,很容易被人发现,所以反正也是闲着,庄周便随着王少爷他们一起去了附近的酒楼。 酒楼的小厮掌柜的一瞧见王少爷过来便仿佛瞧见有人来送金子一般,露出极为亲切的笑容,然后躬身将王少爷领到独属他的屋内。 “王小少爷,还是和往日一样?”掌柜的亲自问道。 “就先按照往常的那些来,反正咋不差钱!”王少爷穿着修士的素雅衣袍却硬生生被他的言行染的和杀猪的屠夫的围裙一般油腻。 掌柜的这边立即奉承道:“王公子是什么身份的人,怎么可能会差钱呢!家中” “哎!够了,家父最近让我低调一点,让不要随便透露他官居二品的事,说是最近不怎么太平” 庄周自认为自己的心性功夫不错,可现在听了王少爷所言之后竟然也有些忍不住,一直靠着手掐大腿,靠着那份疼痛才压制住了笑意。 他再观桌上的其他人,他们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憋着不笑,习以为常了,还是真的和王少爷一般,绝得他说完没有任何问题。 掌柜的又捧了几句王少爷,将他哄得开开心心后,才下楼吩咐厨房第一个烧王少爷他们要的菜。 掌柜的离开没多久,酒楼就按照之前的习惯先送来了“开胃菜”。 这“开胃菜”自然不是用嘴吃的,却也能用来食的,用目食。 一群羽裳姑娘各自捧着乐器过来,庄周除了常见的琴瑟箜篌外,其他偏门的乐器他都不认识,现在能瞧见,不得不说自己确实是沾了王少爷的光。 这群唱曲的姑娘给坐在主为的王少爷施了万福礼后,开始奏乐,王少爷身边的跟班们如痴如醉地听着。 当然他们所如痴如醉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乐声太好听,而是奏乐之人太美丽,才令他们如痴如醉。 乐声对于他们这些耳目麻木的人来说,完全是对牛弹琴,不解风情,听了也不能理解的那种。 庄周稍稍比他们要好些,虽然也分辨不出这乐声的层次到底如何,但对于奏乐的那些女人,他还是能免疫的。 毕竟与施夷光那样容貌的人待过,再瞧屋内这些面容不俗,但相比较起来却差这好几个层次的乐女来说,她们实在再难入庄周的眼。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就是这个道理。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可是真的一顿也不愿意再去碰粗茶淡饭的。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潜入 庄周扫了几眼便没了继续观望这些女子的心思,只是这桌上包括那位王少爷他们都盯着这群乐女不放,好像眨一眨眼睛都是莫大的损失。 庄周回头逆流的目光与王少爷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而这位王少爷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稳下心声,将已扎根在乐女身上的心思连根拔起,向庄周问道:“你怎么不看?” 庄周不想扫了他们的兴致便谎说道:“她们长得太美,我觉得自己多瞧他们一眼都是莫大的亵渎,所以在这般收回自己的视线,不敢再望向她们。” “嗨,多大点的事!”王少爷一挥手,继续道,“只可惜这乐宫的乐女卖艺不卖身,不然倒是可以快活快活” 庄周明白王少爷是想歪了,便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王少爷眨着眼睛,露出暧昧的,只有男人才能心领神会的特殊笑容,说道:“我都懂,我都懂!大家都是男人,你也别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这些乐宫的乐女们虽然不是不能被金钱砸下来,但并不妨碍你去虏获他们的芳心。只要你追姑娘的本领高,那还不是情到深处衣带宽?” 王少爷浪笑起来,说的他自己似乎就是此道高手似的。 庄周在桌上捧也不是,不捧又不给面子,毕竟他捧人的技术可没有那些跟班们熟练,要是一不小心将本应拍马屁股上的巴掌拍在马嘴上,这打脸的仇可是要解下大梁子的。 庄周安分守己,不想惹是生非,也就没有使用他并不熟练的拍马屁技巧。 正巧,这时候时候酒楼掌柜的将他们点好的菜一道道呈了上来,算是替庄周解了围。 桌上,盘盘珍馐。 天上飞的凤凰鸡,水里游的蛟龙鱼,地上跑的麒麟豕,三样全占齐了,至于的菜样都是些时令蔬菜或是罕见昂贵的野菜,反正不求量大管饱,只求奢华气派。 庄周也不知道这酒楼送上了一道三指大小的鱼肉散上来做什么,随便来一人一筷子夹过去,其他几人就只能望着那空盘子了。 其他人难道就只配望空盘止饥? 庄周开始觉得这顿饭也会吃得不轻松了。 等全部菜上齐,掌柜的拉来一道玉屏拦在乐女和王少爷他们之间,那些乐女也顺势调转乐调,各类乐器的声音变得轻柔舒缓起来,不再那么夺人耳目。 跟班们可没有透过玉屏再瞧人家姑娘的脸的本领,也都纷纷转过脑袋来,将心思放在了桌上的佳肴上。 这家酒楼能得到王少爷这么长久的生意照顾,自然是有他得天独厚的手段,在乐女们被玉屏拦下后,这酒楼上的菜成了这屋内的主角。 一群跟班,跟着王少爷来这数十次,每次再瞧见这菜色还是觉得惊艳无比。 有了乐女们的退让,这酒楼的菜,瞧上去比对面的人的美,闻上去也比对面的糙汉子香,让人食指大动。 王少爷率先动筷,夹了一小撮鱼肉散后含在嘴里抿化,他担心庄周不识货,不知道这酒楼菜色的厉害,更不知道他王少爷的厉害,便细细介绍道:“这道‘风花雪月’是取用一锭金子一尾的雪银鱼的面颊上最嫩的两丝肉制成的,至于雪银鱼其他部分的肉虽然也极为鲜美,但不符合我的身份,所以只有最珍贵的、最稀少的面颊鱼肉才有资格被摆在我的桌前。” 王少爷又夹了一筷子,那盘上的鱼面颊肉便所剩无几了,然后开始招呼他的跟班们还有庄周不要客气,快些下筷。 庄周也确实没有客气,执好筷子便朝着最近的一盘菜伸去,却突然发现的那帮子跟班们突然将目光都聚到了庄周的身上。 庄周一瞧他们,他们又慌忙避开视线,弄得庄周也是一头雾水。 之后等桌上的菜消失过半,庄周倒是发现那些跟班们为什么会盯着自己了,因为这些跟班已经熟知王少爷喜欢什么菜,又不喜欢什么菜,每次下筷都有意避开。 但庄周之前下筷子的那几碟菜恰好就是王少爷喜欢的菜,所以他们一起直直盯着他,想要看看王少爷如何惩戒这个不识时务的野小子。 但最终王少爷非但没有惩戒庄周,还这么说道:“还是你小子和我胃口,咱们喜欢的菜都差不多,不想他们一样,喜欢的菜都和我没一道重复的。” 那些跟班听后,心中却是悔得不行,他们特意避开王少爷喜欢的菜,却不曾料想王少爷是这样一个心思,他们竟然弄巧成拙,反在王少爷面前讨了个不喜。 庄周瞧着跟班们脸上的花花绿绿的表情,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实在憋得难受。 过了一会,桌上只剩下亮堂堂的空盘,可庄周却觉得这腹中的饥饱程度大约与只吃了一只拳头大的馒头差不多。这样的分量对于一个健康的修士来说,是完完全全不够的。 而这酒楼似乎也知道自家菜的分量,所以等一位跟班好了一声后,厢房门外走来几个小厮将空盘撤下,重新上了第二轮的菜。 这轮菜上齐之后,酒楼掌柜的指挥着两个身强体壮的小伙子合力将一只半人高的酒缸抬了进来,掀开酒坛封泥,浓烈的酒香瞬间充盈这间屋子。 掌柜的和店里的伙计也匆匆退下,赶紧将房门关好,好像外面没付钱的人连这酒的味道都不配闻一样。 跟班们给王少爷摆好他自己的金玉酒盏,满上之后,坐回自己的屋子,而庄周也注意到这屋内响个不停的“咕咚,咕咚”咽口水的声音。 王少爷自己小酌几杯后,打开话题向庄周问道:“你是哪的人?叫什么名字?” 庄周因为没打算真与他们交朋友,所以胡编乱造地回道:“我叫石头,是个外乡人。” 王少爷听了庄周自我介绍点了点头,直言不讳道:“你爹娘应该没读过书,不然也不会给你起这么俗的名字。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可能人人的爹娘都如我父亲年轻那般优秀。” 庄周由着王少爷在那自吹自擂,反正等夜色再深一点,他便要离开这里。 “吃菜吧。” 王少爷的话像是赦令一般,只有在他说出这句话后,那群小跟班们才敢动筷,这次他们学聪明了,只要王少爷下筷夹过的菜,他们便立即蜂拥而上,将本就只有盘中央那么一点点的食物给夹个精光。 但很多时候,一个人做出一件聪明事,大家会对他赞扬不已,可当一群笨蛋学聪明人办事时,就会将原本的事也给弄砸,就比如现在。 起初王少爷见自己第一下筷,第一喜欢的菜才夹了一筷便被的自己手下的跟班们一扫而光,他只是皱皱眉,他不想因为这么一道菜而大发雷霆,这样会显得他肚量小。 所以他夹向了第二喜欢的菜,第三、第四 每一次他出手夹过的菜跟班们都没有给他夹第二次的机会,最后硬是留下其他他不愿意动筷的菜。 于是,他将筷子摔在桌上,但又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发怒的愿意,只能闷声道:“喝酒!” 跟班们面面相觑,也不知道王少爷为什么突然生气,但他都说喝酒了,他们也不敢不从,一个个都拿起酒杯开始推杯换盏。 庄周也掺和其中,不过他只是简单碰了几杯便没有再喝了。 等到的酒坛见底,王少爷他们喝的醉醺醺的,脸颊在的油灯光的映射下更显得通红,虽然他们只要运转修为就能够将体内的酒意逼退,但喝酒的乐趣就是让脑袋晕乎乎的,让酒意化解理智,让自己在醉意中畅想这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霸气! 庄周瞧窗外的夜已经足够深邃了,街上也没有多少人行走,他便化作一道光,从窗外离开。 王少爷醉眼朦胧瞧见自己身边有光芒一闪,便朝那个方向望去,却不见石头,只余下一个空位。 一开始王少爷还以为是石头醉倒在地上,可等他蹲在身子在地上瞧了瞧,发现地上除了一堆人臭烘烘的脚外,并没有石头的身影。他便喊道:“石头呢?石头人呢?” 那群跟班们也立即趴在地上开始寻找石头的身影,直到掌柜的推开房间的门瞧见他们这般模样后,也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少爷,您这是找什么啊?” “找石头。” “找石头?找什么样石头,是您的玉佩掉了?” 王少爷摇头,拍开碍事的掌柜的道:“是石头人,是石头人” 掌柜的眼皮颤了颤,只当王少爷是喝醉了在说胡话,就匆匆起身让门外的小厮去喊来马车,要将王少爷送回去,同时挥退了还在玉屏的乐女,向她们询问是否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可其中乐女却刺道:“掌柜的,你难道不知道这玉屏的功效吗?它可是你花费了不少金子才定来的。” 另一乐女帮腔道:“谁说不是呢?这玉屏可是一件法器呢,只允许我们的乐声传过去,却不允许对面的声音传过来” 掌柜的也没好气地回道:“我这也是为你们好,要是没有那玉屏,你们听到一些不该你们听的话,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乐女们却不以为意,甩了掌柜的一堆白眼后离开,而掌柜的也只能在她们背后狠狠啐了一口,然后再进屋照料趴在地上的王少爷。 离开酒楼不久后,庄周便不再御空,一来是因为他尚且做不到在御空时全敛修为之光,所以为了不然自己过于显眼,他就只好选择沿地行走接近蒹葭城;二来是因为刚刚酒楼饮的酒古怪得很,明明已经散去了大部分的酒意,但这酒的芬芳依旧残留在吐息中,所以他在赶道蒹葭城前,也得将这酒的气味完全散去,不然在潜伏时容易给人发现。 庄周一路走在暗处,鬼鬼祟祟,街上出来夜游的人虽然极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他们发现黑暗中的庄周后,大都只是瞧一眼便继续赶路,不会过多纠缠。 好似在黑夜中,互不干扰就是他们的默守的潜规则。 庄周蹑手蹑脚来到了蒹葭城外的那片树林外。 这片树林里藏着许多师境左右和少数尊境的影卫,这些影卫在两年前对于刚刚踏上修行道路的甲班学生来说确实能起到一定防御的作用,但现在甲班学生的境界都已经在君境,高出了他们整整两三个大境,这些影卫也就失去了防御的作用。 现在这片林子里的影卫应该叫明卫了,他们主要的工作就是白日维护好林子外的秩序,防止有人偷偷溜入然后闯上独木桥,再给葬身鱼腹。因为一旦有人死亡,周御书院相关的大学官就会多一件麻烦事要处理,所以为了不给自己本就繁琐的工作再添重,他们也是物尽其用,将林子剩余的影卫转职去做一般士卒的公差。 在林中一个师境的影卫趴在一截树枝上准备睡觉休息,另一尊境的影卫头子便督促道:“不要睡,夜里我们也要守卫的。” 那位师境的影卫将四肢垂挂向下,有气无力道:“头儿,里面那帮人现在都已经是君境修为了,整天在空中飞来飞去的,要是有人想要刺杀他们,至少也得派个同样是君境的修士吧?这样的修士还会这么无聊非要从咱们这里过?” 尊境的影卫知道师境的影卫暗藏在言语中的无奈,两年前,他们被派到这里来作为蒹葭城的第一道防御,那时候还能常常见到甲班的学生在林子里进出,但一年后,甲班学生就已经全员御空而行了,再等到现在,甲班的学生都已经君境了,而他们境界还是很稳定地保持不动。 这货比货,分优劣;人比人,却气死个人! 短短两年半的时间,他们就瞧着的甲班的学生蹭蹭的升境界,他们这些影卫瞧在眼里难免受到打击,也因此产生怠惰性也是可以理解的。 还有就是已经这林子里个棵树就有一影卫藏身,但等到甲班的学生升入尊境之后,这林子里的影卫兄弟就渐渐被调走,到现在就只剩下不住二百个影卫兄弟还留守在这林子中了。 无人说话,面对高境的刺客又无能为力,面对的能对付的凡人却有因为他们的聒噪而头疼不已,说实话,连尊境修士自己都想自暴自弃趴在树枝上睡觉,若非是最后的责任心使然,这片林子里可就真的没有一点防御了。 “你要睡,便睡吧。” 尊境修士叹了口气,说道。 林子的下方庄周藏身在土蚁术法内,本来是小心翼翼的,但听见树上两人的对话后,他便大着直接走了过去。 树上尊境修士突然道:“二牛,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震动?” 那个师境二牛眼睛都没有睁开,说道:“是我肚子饿,震动的声音” 尊境修士在附近警戒了一会,瞧不出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后,也就不再深究,坐回树上继续观望着天空。 庄周撤去术法,人出现在蒹葭湖前,突然想起湖中的水兽,便试探着用脚踩在独木桥上,想要瞧瞧这湖中的水兽时候会闹出大动静。 要是这水兽折腾的动静过大,他只能立即撤退,从长计议,换其他的法子再进入这里了。 可等庄周将双脚都踩在独木桥上并走了很长一段路后,蒹葭湖内的鱼只是偶尔浮出水面,对庄周这个侵入者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褒姒坐在湖边的石头上,捡起地上的小石子一粒一粒抛入湖中,望着湖面上泛起的涟漪发呆。 这时,她瞧见独木桥上出现一个身影,她略微扫了一眼便没了兴趣,只以为他是深夜未归的甲班的谁。 估计是聂天贾,因为每次她在湖边一人待着的时候都会遇见晚归的聂天贾。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站在独木桥上的庄周瞧见湖边竟然有一人坐在石头上,他浑身的神经立即紧绷起来,体内的修为开始预热运转,若是可以的话,他想要一击拿下这人,若是一击不成,那么只能先逃遁离开了。 只是随着独木桥剩下的距离越来越短,庄周离蒹葭城越来越近,那个坐在石头上的人影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庄周拿捏不准那素白衣的人这么镇静自若是何缘故,是觉得自己打不过她?还是故意这般设下陷阱,等他自投罗网? 庄周心里拿捏不准,可距离岸上就剩下步的距离了,情况紧迫的已经不容他们多想了。 出手?不出手? 庄周最后一步迈出,脚跟落地,心中的犹豫消失不见,不管如何,事已至此,就算前方有陷阱,他也必须去闯一闯! 庄周将乾坤袋中四位师兄留给他的符箓准备好,若是靠自己无解局面的话,他也只能动用这珍贵异常的符箓来脱身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庄休? 手中修为光芒大绽,一个闪身来到石上女子的背后,以全身起修为向褒姒砸去。 “轰” 原本被湖水冲刷平整的岸边现在却被打出一个缺口,将石头及下方的土地一起轰进湖中。 至于那白裙女子倒是不知所踪。 庄周皱了皱眉,既然箭已开弓,就没有回头箭的道理,他沉下心来,感知附近的修为波动,想要找到那消失的女子。 “啵” 蒹葭湖内出现一个巨大的水泡,白裙女子用修为将湖水隔在外面,但瞧她嘴角和衣上刺眼的血迹,庄周刚刚那一击应该是 第二百六十九章 庄休 手中修为光芒大绽,一个闪身来到石上女子的背后,以全身起修为向褒姒砸去。 “轰” 原本被湖水冲刷平整的岸边现在却被打出一个缺口,将石头及下方的土地一起轰进湖中。 至于那白裙女子倒是不知所踪。 庄周皱了皱眉,既然箭已开弓,就没有回头箭的道理,他沉下心来,感知附近的修为波动,想要找到那消失的女子。 “啵” 蒹葭湖内出现一个巨大的水泡,白裙女子用修为将湖水隔在外面,但瞧她嘴角和衣上刺眼的血迹,庄周刚刚那一击应该是 第二百六十九章 庄休 手中修为光芒大绽,一个闪身来到石上女子的背后,以全身起修为向褒姒砸去。 “轰” 原本被湖水冲刷平整的岸边现在却被打出一个缺口,将石头及下方的土地一起轰进湖中。 至于那白裙女子倒是不知所踪。 庄周皱了皱眉,既然箭已开弓,就没有回头箭的道理,他沉下心来,感知附近的修为波动,想要找到那消失的女子。 “啵” 蒹葭湖内出现一个巨大的水泡,白裙女子用修为将湖水隔在外面,但瞧她嘴角和衣上刺眼的血迹,庄周刚刚那一击应该是 第二百六十九章 庄休 手中修为光芒大绽,一个闪身来到石上女子的背后,以全身起修为向褒姒砸去。 “轰” 原本被湖水冲刷平整的岸边现在却被打出一个缺口,将石头及下方的土地一起轰进湖中。 至于那白裙女子倒是不知所踪。 庄周皱了皱眉,既然箭已开弓,就没有回头箭的道理,他沉下心来,感知附近的修为波动,想要找到那消失的女子。 “啵” 蒹葭湖内出现一个巨大的水泡,白裙女子用修为将湖水隔在外面,但瞧她嘴角和衣上刺眼的血迹,庄周刚刚那一击应该是 第二百六十九章 庄休 手中修为光芒大绽,一个闪身来到石上女子的背后,以全身起修为向褒姒砸去。 “轰” 原本被湖水冲刷平整的岸边现在却被打出一个缺口,将石头及下方的土地一起轰进湖中。 至于那白裙女子倒是不知所踪。 庄周皱了皱眉,既然箭已开弓,就没有回头箭的道理,他沉下心来,感知附近的修为波动,想要找到那消失的女子。 “啵” 蒹葭湖内出现一个巨大的水泡,白裙女子用修为将湖水隔在外面,但瞧她嘴角和衣上刺眼的血迹,庄周刚刚那一击应该是 第二百六十九章 庄休 手中修为光芒大绽,一个闪身来到石上女子的背后,以全身起修为向褒姒砸去。 “轰” 原本被湖水冲刷平整的岸边现在却被打出一个缺口,将石头及下方的土地一起轰进湖中。 至于那白裙女子倒是不知所踪。 庄周皱了皱眉,既然箭已开弓,就没有回头箭的道理,他沉下心来,感知附近的修为波动,想要找到那消失的女子。 “啵” 蒹葭湖内出现一个巨大的水泡,白裙女子用修为将湖水隔在外面,但瞧她嘴角和衣上刺眼的血迹,庄周刚刚那一击应该是 第二百六十九章 庄休 手中修为光芒大绽,一个闪身来到石上女子的背后,以全身起修为向褒姒砸去。 “轰” 原本被湖水冲刷平整的岸边现在却被打出一个缺口,将石头及下方的土地一起轰进湖中。 至于那白裙女子倒是不知所踪。 庄周皱了皱眉,既然箭已开弓,就没有回头箭的道理,他沉下心来,感知附近的修为波动,想要找到那消失的女子。 “啵” 蒹葭湖内出现一个巨大的水泡,白裙女子用修为将湖水隔在外面,但瞧她嘴角和衣上刺眼的血迹,庄周刚刚那一击应该是 第二百六十九章 庄休 手中修为光芒大绽,一个闪身来到石上女子的背后,以全身起修为向褒姒砸去。 “轰” 原本被湖水冲刷平整的岸边现在却被打出一个缺口,将石头及下方的土地一起轰进湖中。 至于那白裙女子倒是不知所踪。 庄周皱了皱眉,既然箭已开弓,就没有回头箭的道理,他沉下心来,感知附近的修为波动,想要找到那消失的女子。 “啵” 蒹葭湖内出现一个巨大的水泡,白裙女子用修为将湖水隔在外面,但瞧她嘴角和衣上刺眼的血迹,庄周刚刚那一击应该是 第二百六十九章 庄休 手中修为光芒大绽,一个闪身来到石上女子的背后,以全身起修为向褒姒砸去。 “轰” 原本被湖水冲刷平整的岸边现在却被打出一个缺口,将石头及下方的土地一起轰进湖中。 至于那白裙女子倒是不知所踪。 庄周皱了皱眉,既然箭已开弓,就没有回头箭的道理,他沉下心来,感知附近的修为波动,想要找到那消失的女子。 “啵” 蒹葭湖内出现一个巨大的水泡,白裙女子用修为将湖水隔在外面,但瞧她嘴角和衣上刺眼的血迹,庄周刚刚那一击应该是 第二百六十九章 庄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 孙达圣,五皇子周禄山 进入乐宫后,庄周收敛气息,藏匿于人群中,绕着乐宫四处走动,就好像路人游客来观光一般。 庄周闲逛了一会,才正式进入乐宫开始寻找施夷光。他不相信乐宫的人会有功夫一直盯着他,再说自己好歹也是君境修为的修士,只要不是子境修士一门心思来找,想要在这茫茫人海中寻到他还是很有难度的。 他进入乐宫二楼,之前在路上闲逛的时候他就已经收集到了一些有用的情报,知道施夷光一直在乐宫的二楼演舞,只是这近一个月来说是施夷光失踪了,所以乐宫内已经许久不见施夷光的真容了。 不过最近这坊间又流传出行的情报,说是施夷光早就回来了,而且还有人亲眼目睹他和一个风姿翩翩,英俊不凡的男修士一块在傍晚的柳湖边牵手行走,看起来关系不是一般的亲密。 因此,大家都开始纷纷猜测,施夷光的失踪也许并不是简简单单被人绑架那么简单,也许这背后和那个男修士有莫大的关系。 流言的版本千变万化,但其宗旨却是不变的,他们始终围绕着施夷光与男修士之间暧昧的关系展开联想。 或缠绵悱恻,或男盗女娼,或轰轰烈烈,或恬静如水 庄周听了这么多的版本连自己都极想见识一下那个的男修士了。 庄周在二楼逛了许久,按照他人的指示,开始寻找施夷光。 而此时的施夷光正与八王朝一位边疆大吏,有着无冕“异姓王爷”称谓的大修士面对面坐着。 施夷光有些不耐烦的指着密室门道“那个周禄山是怎么回事你们八王朝就没有女人吗” 花甲之年的孙王爷瞧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孙女差不多年纪的施夷光,眼中露出些许慈爱。他的孙女约十三岁的时候便嫁给了八王朝另一位大员的府中,作为双方强强联手的桥梁。而自己一脉单传,从爷爷那一辈起,无论娶多少房小妾,再怎么努力耕耘,他们府上始终保持着一代就一男一女子嗣的习惯。 哪怕请来了八王朝内的大天师来改变他们家人丁稀少的窘境,也是无果,那些孙媳妇的肚子们始终没有动静,后来孙王爷也无奈接受了这个无法改变的命。 整个孙府上下也就极宠爱这一代唯一的兄妹。 孙府的兄长也许是得到了太多的溺爱,觉得事事顺心难酬他胸中大志,便逃离孙府,入伍从军,想要靠自己的实力在战场上搏出一些名气来。 可拥有异姓王爷的孙达圣又怎么会不清楚自己孙儿的一举一动呢他刚在军营里报名,哪怕用了化名和虚假身份,那负责报名的人也早早受到通知,将这情况给上报了上去。 孙王爷知道后,并没有强硬的让他回来,因为这人心在外面,就算把身体给绑了回来,他终有一日也会逃出的,且那时候他会逃得更远,更隐蔽。 所以孙王爷动用朝中的势力给自家孙儿演戏,将那些军中有趣感人的事全部淹去,再每日让他的面对重复枯燥的军旅生活,准备磨他几个月,就能让他回来了。 可没想到的是,在高墙大院中长大从未见过“花”的孩子,在第一翻越出墙,瞧见田里的油菜花后,都是倍感新鲜,玩得乐不思返。 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府了 孙王爷想要孙儿承欢膝下大概是不可能的事了,随后不久府里的孙女也嫁了出去,这孙府也就彻底冷清下来。 孙王爷自己不愿再面对儿子已经独立出成户,孙儿们又不再家的府邸,接了八王朝外出的差事来游山玩水,顺便办办他认为的“媒人”的差事。 “你就这么讨厌周禄山”孙王爷虽然将这个漂亮的女娃娃看成了自己的孙女,但在公事上他还是不遗余力的,何况就是他的孙女,也得按照父母之命嫁给父母们想要嫁的夫家。 施夷光咬牙切齿道“已经不单单是讨厌了,我现在恨不得讲将他千刀万剐,以泄我心头之恨” 孙王爷没在意施夷光的愤怒,饶有兴趣地问道“为什么讨厌周禄山可是八王朝的五皇子,虽然继承大统是没什么希望了,但按照周礼,等他到了一定的年纪后便能被封为一方诸侯,在封地内他称王称霸都没有人会去管的。若是能等到八王朝推翻八学院的统治,他统辖管理的地方将会更多,权利也更大。”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孙王爷说道“当然有关系了,本来按照你这亡国遗族的身份,八王朝随便派一个又封赦的士大夫子嗣就足以配得上你了,但五皇子据说瞧了你的画像后惊为天人,说此生非你不娶,这才跑来了周御书院,还托我来给你们两方说说媒。” 施夷光白眼一抛,她很是讨厌八王朝这老头趾高气昂的模样,“老头子,我是年轻,但你也不能将我当成傻子吧你们八王朝就算要说媒也是去越山说吧怎么可能会跑到我这来和我商量呢” 孙王爷想要喝茶,但施夷光一把夺过茶杯不允许他喝,还把茶水全部洒到地上,然后说道“我看啊,你们是去越山讨婚,结果吃了瘪,所以才跑来我这的吧” 孙王爷瞧着地上的水渍,砸吧砸吧嘴,说道“你 这丫头真是野,不过也聪明,我们是去过越山了,但他们不满足八王朝开出的聘礼。” 施夷光问道“你们的聘礼是什么呢” “一些珍贵罕见的法门,法宝,还有数之不尽的金银财物。” 施夷光再问道“那你们要的嫁妆呢” 孙王爷也没有隐瞒,直接回道“凝聚国运的玄天术。” 施夷光低头想了一会,她是不了解八王朝,但了解自家的越山圣宫,她问道“越山要你们出一尊圣人来解开越山的禁咒” 孙王爷瞧了一眼施夷光,没有说话,也不动作,但却算是默认了。 “那你们八王朝是拿不出这聘礼还是不愿意拿出这聘礼” 这次孙王爷笑了起来,用惩罚自家孙女的方式曲指在施夷光的脑袋上一弹,说道“这是王朝机密,你就别妄想在我这试探出口风了。” 施夷光切了一声,鄙夷起孙王爷,然后强调道“既然人家长辈都不愿意了,你们还缠着人家不放干嘛难道的还指望你们的五皇子使美男计” 孙王爷有些尴尬地一胡子,坦言道“一开始时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但等你们二人接触一段时间后,我放弃了这个想法,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合臣子言语,可这是事实,五皇子周禄山压不住你,若是真将你娶取进门来,也许是五皇子,乃至八王朝的不幸。” 施夷光冷哼一声,对这个口无遮拦的老东西极为不满。 “你们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玄天术,可这玄天术只有越山护国天师那一脉知道掌握,我身上并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孙王爷从乾坤袋中取出醇酒小酌起来,回道“这事我知道,我们一开始就没打算直接从你这取来玄天术,你的年纪太小,根本不可能掌握那等厉害的术法的。” “那你们还找我干什么呢” 孙王爷露出调笑的神色,道“我们在越山小住的时候,听说了一件趣事,据说你们越山天师那一脉的嫡传人钟情于你,甚至愿意为你去死” 施夷光流出思索的眼色,她与小天师的事在越山并不是什么秘密,因为当时闹的动静太大,最后还是因为双方的身份都不便处置,这才将事情压下,不了了之。 而这一切的源头,皆要从施夷光继任西施之位不久后说起。 当时越山常常会举行诸多的宴会,施夷光与小天师便是在宴会上认识的。 施夷光在宴会中央演舞,侧坐旁席的小天师瞧见之后一见钟情,倾心不已,在接下去的日子里他也常常去找施夷光。 而施夷光当时正与施岚青闹矛盾,根本无暇顾及这个小天师,甚至连他是谁都没有去问,去了解。 可即便这样,小天师的父亲兼师傅瞧见小天师进来修行迟缓,做事也魂不守舍,并在他追问之下,让小天师说出了自己日思夜想的请求,他想要让父亲上门提亲,迎娶施夷光。 老天师知道这个消息后勃然大怒,当即打了小天师几个耳光后,来到施夷光的面前问责,说了些很难听的话。 施夷光现今只记得老天师当时说的大意,说是让她注意自己低贱的身份,不要想着高攀小天师,他们天师一脉是不会要她这个不检点的女人的 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顿的施夷光自然气愤难消,约小天师来到越山的边境,指着越山外的地界道,“你若是真的喜欢我,就离开越山,我是不会喜欢上不敢为我死的男人的” 施夷光本意是想让小天师知难而退的,但没想到小天师是个愣头青,竟然毫不犹豫地冲出了越山地界。 圣人的禁咒从他额上迸发出来,他身上的那些护身的珍贵法宝立即化作齑粉,阳光也坐化火焰,要将小天师烧成灰烬。 最后若非施夷光已经继任西施之称,已经能够自由出入越山,快速出手将他小天师拉回越山扑灭火焰,越山这护国天师一脉到这一代就算断绝了。 但火焰虽然被扑灭,小天师也受了重伤,这圣人的禁咒的威力自然不俗,等老天师感应到自家的小天师性命垂危后,倏忽御空而来,瞧见小天师的伤势后就明白发什么了什么。 老天师愤怒地抬手想要一巴掌拍死施夷光,可一想到西施选任事情牵扯过大,他才将怒火忍下,一挥袖离开。 之后施夷光并没有受到其他的什么的惩戒,只是听闻小天师被关了一百年的禁闭 施夷光收回思绪,叹了口气,明白了孙王爷言语中的意思后说道“你们八王朝的人都这么恶心的吗一开始打算随便找个人来玩弄我感情,现在又计划让我去欺骗小天师你你真脏” 孙王爷将手中的一壶酒喝完,不以为意道“我们只在意结果,这过程不重要。” 施夷光拉开密室的门,留下最后一句道“你们八王朝哪来的自信觉得能够控制我” 在昏暗的密室中,施夷光眼眸亮起,却不再是以往的那种魅惑而是凌厉如剑的锋芒。 密室的大门合上,孙王爷晃了晃手中的空酒壶,叹了口气,八王朝最开始的“美男计”失败后,他们还是过各种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环环相扣 周禄山刚想要掐术诀击退面前的女修,但没料到有人竟然拔掉了他的腰带,且在解他的衣裳 周禄山也来不及掐术诀,赶忙躬着身子,防止衣裳退下,同时双手也紧紧捂住衣裳不让自己过于狼狈。 这时,施夷光走了出来,瞧见外面疯狂的女修,再瞧见狼狈衣裳不堪的周禄山,眼神古怪。 “周公子当真魅力无双,我这西施称号都受之有愧,一般人气象星空就一颗红鸢星,但我觉得周公子的气象星空肯定与常人不同”施夷光扫了一眼拉扯着周禄山的 第二百七十一章 环环相扣 周禄山刚想要掐术诀击退面前的女修,但没料到有人竟然拔掉了他的腰带,且在解他的衣裳 周禄山也来不及掐术诀,赶忙躬着身子,防止衣裳退下,同时双手也紧紧捂住衣裳不让自己过于狼狈。 这时,施夷光走了出来,瞧见外面疯狂的女修,再瞧见狼狈衣裳不堪的周禄山,眼神古怪。 “周公子当真魅力无双,我这西施称号都受之有愧,一般人气象星空就一颗红鸢星,但我觉得周公子的气象星空肯定与常人不同”施夷光扫了一眼拉扯着周禄山的 第二百七十一章 环环相扣 周禄山刚想要掐术诀击退面前的女修,但没料到有人竟然拔掉了他的腰带,且在解他的衣裳 周禄山也来不及掐术诀,赶忙躬着身子,防止衣裳退下,同时双手也紧紧捂住衣裳不让自己过于狼狈。 这时,施夷光走了出来,瞧见外面疯狂的女修,再瞧见狼狈衣裳不堪的周禄山,眼神古怪。 “周公子当真魅力无双,我这西施称号都受之有愧,一般人气象星空就一颗红鸢星,但我觉得周公子的气象星空肯定与常人不同”施夷光扫了一眼拉扯着周禄山的 第二百七十一章 环环相扣 周禄山刚想要掐术诀击退面前的女修,但没料到有人竟然拔掉了他的腰带,且在解他的衣裳 周禄山也来不及掐术诀,赶忙躬着身子,防止衣裳退下,同时双手也紧紧捂住衣裳不让自己过于狼狈。 这时,施夷光走了出来,瞧见外面疯狂的女修,再瞧见狼狈衣裳不堪的周禄山,眼神古怪。 “周公子当真魅力无双,我这西施称号都受之有愧,一般人气象星空就一颗红鸢星,但我觉得周公子的气象星空肯定与常人不同”施夷光扫了一眼拉扯着周禄山的 第二百七十一章 环环相扣 周禄山刚想要掐术诀击退面前的女修,但没料到有人竟然拔掉了他的腰带,且在解他的衣裳 周禄山也来不及掐术诀,赶忙躬着身子,防止衣裳退下,同时双手也紧紧捂住衣裳不让自己过于狼狈。 这时,施夷光走了出来,瞧见外面疯狂的女修,再瞧见狼狈衣裳不堪的周禄山,眼神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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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王爷打开信封,上面就只有简单的八字。 “立遁回府,十面埋伏” 字迹很潦草,看得出大司徒当时写得很急,但没料想到这信封最后会通过敌人的手转交给自己。 孙王爷念了一声大司徒的真名,哀从心来,不料想斗了一辈子的人却是最不希望自己死的人 “孙王爷不妨再猜猜还有那些人想要杀你”那群刺客已经在周边刻下了战阵,这里面打得天翻地覆,外面的人也是感知不到的,所以才有这闲心功夫和孙达圣在这“唠嗑”。 孙王爷扯 第二百七十二章 逃 孙王爷打开信封,上面就只有简单的八字。 “立遁回府,十面埋伏” 字迹很潦草,看得出大司徒当时写得很急,但没料想到这信封最后会通过敌人的手转交给自己。 孙王爷念了一声大司徒的真名,哀从心来,不料想斗了一辈子的人却是最不希望自己死的人 “孙王爷不妨再猜猜还有那些人想要杀你”那群刺客已经在周边刻下了战阵,这里面打得天翻地覆,外面的人也是感知不到的,所以才有这闲心功夫和孙达圣在这“唠嗑”。 孙王爷扯 第二百七十二章 逃 孙王爷打开信封,上面就只有简单的八字。 “立遁回府,十面埋伏” 字迹很潦草,看得出大司徒当时写得很急,但没料想到这信封最后会通过敌人的手转交给自己。 孙王爷念了一声大司徒的真名,哀从心来,不料想斗了一辈子的人却是最不希望自己死的人 “孙王爷不妨再猜猜还有那些人想要杀你”那群刺客已经在周边刻下了战阵,这里面打得天翻地覆,外面的人也是感知不到的,所以才有这闲心功夫和孙达圣在这“唠嗑”。 孙王爷扯 第二百七十二章 逃 孙王爷打开信封,上面就只有简单的八字。 “立遁回府,十面埋伏” 字迹很潦草,看得出大司徒当时写得很急,但没料想到这信封最后会通过敌人的手转交给自己。 孙王爷念了一声大司徒的真名,哀从心来,不料想斗了一辈子的人却是最不希望自己死的人 “孙王爷不妨再猜猜还有那些人想要杀你”那群刺客已经在周边刻下了战阵,这里面打得天翻地覆,外面的人也是感知不到的,所以才有这闲心功夫和孙达圣在这“唠嗑”。 孙王爷扯 第二百七十二章 逃 孙王爷打开信封,上面就只有简单的八字。 “立遁回府,十面埋伏” 字迹很潦草,看得出大司徒当时写得很急,但没料想到这信封最后会通过敌人的手转交给自己。 孙王爷念了一声大司徒的真名,哀从心来,不料想斗了一辈子的人却是最不希望自己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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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袍人一伙人几弹指的功夫就追上了抱着施夷光的庄周,术法光芒不断在他的身后炸响,碎石不停磕在庄周的后脑勺上,其余波更是将庄周的衣裳舞得猎猎。 庄周抬头望四周,只有一些仓皇躲藏的低境修士在附近,估摸着距离着距离有子境修士坐镇的地界应该还有不短的距离。 “轰” 一道随手打出的术法落在了庄周身上,而庄周因为抱着施夷光,上身重而脚轻,顺着这术法的力道摔向地面, 为了不让怀中的施夷光再添新伤,庄周硬是在空中强扭身体 第二百七十三 追 紫袍人一伙人几弹指的功夫就追上了抱着施夷光的庄周,术法光芒不断在他的身后炸响,碎石不停磕在庄周的后脑勺上,其余波更是将庄周的衣裳舞得猎猎。 庄周抬头望四周,只有一些仓皇躲藏的低境修士在附近,估摸着距离着距离有子境修士坐镇的地界应该还有不短的距离。 “轰” 一道随手打出的术法落在了庄周身上,而庄周因为抱着施夷光,上身重而脚轻,顺着这术法的力道摔向地面, 为了不让怀中的施夷光再添新伤,庄周硬是在空中强扭身体 第二百七十三 追 紫袍人一伙人几弹指的功夫就追上了抱着施夷光的庄周,术法光芒不断在他的身后炸响,碎石不停磕在庄周的后脑勺上,其余波更是将庄周的衣裳舞得猎猎。 庄周抬头望四周,只有一些仓皇躲藏的低境修士在附近,估摸着距离着距离有子境修士坐镇的地界应该还有不短的距离。 “轰” 一道随手打出的术法落在了庄周身上,而庄周因为抱着施夷光,上身重而脚轻,顺着这术法的力道摔向地面, 为了不让怀中的施夷光再添新伤,庄周硬是在空中强扭身体 第二百七十三 追 紫袍人一伙人几弹指的功夫就追上了抱着施夷光的庄周,术法光芒不断在他的身后炸响,碎石不停磕在庄周的后脑勺上,其余波更是将庄周的衣裳舞得猎猎。 庄周抬头望四周,只有一些仓皇躲藏的低境修士在附近,估摸着距离着距离有子境修士坐镇的地界应该还有不短的距离。 “轰” 一道随手打出的术法落在了庄周身上,而庄周因为抱着施夷光,上身重而脚轻,顺着这术法的力道摔向地面, 为了不让怀中的施夷光再添新伤,庄周硬是在空中强扭身体 第二百七十三 追 紫袍人一伙人几弹指的功夫就追上了抱着施夷光的庄周,术法光芒不断在他的身后炸响,碎石不停磕在庄周的后脑勺上,其余波更是将庄周的衣裳舞得猎猎。 庄周抬头望四周,只有一些仓皇躲藏的低境修士在附近,估摸着距离着距离有子境修士坐镇的地界应该还有不短的距离。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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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人御风而行,没多久的时间便追上了庄周,以身作山盾携着千钧之力向地面踩去。 庄周身边的土行光芒崩碎,整个人和怀中的施夷光一起被弹出地面,落在紫衣人身前。 紫衣人急促动手,担心庄周再取出什么奇怪的法宝拖延,若是再给他逃一段距离,等进了周御书院的皇城内,有太多的高手坐镇在那,他也就没了再出手的机会。 所以在庄周逃进人多的皇城,必须将他斩杀。 庄周转过身子,倒也再想逃跑,毕竟有这么多境界不俗的虎狼追着自己,逃 第二百七十四章 赌 紫衣人御风而行,没多久的时间便追上了庄周,以身作山盾携着千钧之力向地面踩去。 庄周身边的土行光芒崩碎,整个人和怀中的施夷光一起被弹出地面,落在紫衣人身前。 紫衣人急促动手,担心庄周再取出什么奇怪的法宝拖延,若是再给他逃一段距离,等进了周御书院的皇城内,有太多的高手坐镇在那,他也就没了再出手的机会。 所以在庄周逃进人多的皇城,必须将他斩杀。 庄周转过身子,倒也再想逃跑,毕竟有这么多境界不俗的虎狼追着自己,逃 第二百七十四章 赌 紫衣人御风而行,没多久的时间便追上了庄周,以身作山盾携着千钧之力向地面踩去。 庄周身边的土行光芒崩碎,整个人和怀中的施夷光一起被弹出地面,落在紫衣人身前。 紫衣人急促动手,担心庄周再取出什么奇怪的法宝拖延,若是再给他逃一段距离,等进了周御书院的皇城内,有太多的高手坐镇在那,他也就没了再出手的机会。 所以在庄周逃进人多的皇城,必须将他斩杀。 庄周转过身子,倒也再想逃跑,毕竟有这么多境界不俗的虎狼追着自己,逃 第二百七十四章 赌 紫衣人御风而行,没多久的时间便追上了庄周,以身作山盾携着千钧之力向地面踩去。 庄周身边的土行光芒崩碎,整个人和怀中的施夷光一起被弹出地面,落在紫衣人身前。 紫衣人急促动手,担心庄周再取出什么奇怪的法宝拖延,若是再给他逃一段距离,等进了周御书院的皇城内,有太多的高手坐镇在那,他也就没了再出手的机会。 所以在庄周逃进人多的皇城,必须将他斩杀。 庄周转过身子,倒也再想逃跑,毕竟有这么多境界不俗的虎狼追着自己,逃 第二百七十四章 赌 紫衣人御风而行,没多久的时间便追上了庄周,以身作山盾携着千钧之力向地面踩去。 庄周身边的土行光芒崩碎,整个人和怀中的施夷光一起被弹出地面,落在紫衣人身前。 紫衣人急促动手,担心庄周再取出什么奇怪的法宝拖延,若是再给他逃一段距离,等进了周御书院的皇城内,有太多的高手坐镇在那,他也就没了再出手的机会。 所以在庄周逃进人多的皇城,必须将他斩杀。 庄周转过身子,倒也再想逃跑,毕竟有这么多境界不俗的虎狼追着自己,逃 第二百七十四章 赌 紫衣人御风而行,没多久的时间便追上了庄周,以身作山盾携着千钧之力向地面踩去。 庄周身边的土行光芒崩碎,整个人和怀中的施夷光一起被弹出地面,落在紫衣人身前。 紫衣人急促动手,担心庄周再取出什么奇怪的法宝拖延,若是再给他逃一段距离,等进了周御书院的皇城内,有太多的高手坐镇在那,他也就没了再出手的机会。 所以在庄周逃进人多的皇城,必须将他斩杀。 庄周转过身子,倒也再想逃跑,毕竟有这么多境界不俗的虎狼追着自己,逃 第二百七十四章 赌 紫衣人御风而行,没多久的时间便追上了庄周,以身作山盾携着千钧之力向地面踩去。 庄周身边的土行光芒崩碎,整个人和怀中的施夷光一起被弹出地面,落在紫衣人身前。 紫衣人急促动手,担心庄周再取出什么奇怪的法宝拖延,若是再给他逃一段距离,等进了周御书院的皇城内,有太多的高手坐镇在那,他也就没了再出手的机会。 所以在庄周逃进人多的皇城,必须将他斩杀。 庄周转过身子,倒也再想逃跑,毕竟有这么多境界不俗的虎狼追着自己,逃 第二百七十四章 赌 紫衣人御风而行,没多久的时间便追上了庄周,以身作山盾携着千钧之力向地面踩去。 庄周身边的土行光芒崩碎,整个人和怀中的施夷光一起被弹出地面,落在紫衣人身前。 紫衣人急促动手,担心庄周再取出什么奇怪的法宝拖延,若是再给他逃一段距离,等进了周御书院的皇城内,有太多的高手坐镇在那,他也就没了再出手的机会。 所以在庄周逃进人多的皇城,必须将他斩杀。 庄周转过身子,倒也再想逃跑,毕竟有这么多境界不俗的虎狼追着自己,逃 第二百七十四章 赌 紫衣人御风而行,没多久的时间便追上了庄周,以身作山盾携着千钧之力向地面踩去。 庄周身边的土行光芒崩碎,整个人和怀中的施夷光一起被弹出地面,落在紫衣人身前。 紫衣人急促动手,担心庄周再取出什么奇怪的法宝拖延,若是再给他逃一段距离,等进了周御书院的皇城内,有太多的高手坐镇在那,他也就没了再出手的机会。 所以在庄周逃进人多的皇城,必须将他斩杀。 庄周转过身子,倒也再想逃跑,毕竟有这么多境界不俗的虎狼追着自己,逃 第二百七十四章 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七十五章 醒来 “施夷光”庄周喊了一声,却没有喊醒施夷光,反而将门外的两个尽忠职守的守门人给喊了进来。 “小子,你终于醒了”两位小同志摩拳擦掌,好像要打庄周一顿出出气的样子。 庄周也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们,问道“二位,认识我” “不认识。” “找我有事” “有事”其中一人突然指着庄周道,“你小子竟然趁着昏迷的时候竟然偷偷与施女神呼吸同一处的空气,真是罪大恶极,罪不可赦” 庄周看神经病似的看他们两人,转过头下床 第二百七十五章 醒来 “施夷光”庄周喊了一声,却没有喊醒施夷光,反而将门外的两个尽忠职守的守门人给喊了进来。 “小子,你终于醒了”两位小同志摩拳擦掌,好像要打庄周一顿出出气的样子。 庄周也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们,问道“二位,认识我” “不认识。” “找我有事” “有事”其中一人突然指着庄周道,“你小子竟然趁着昏迷的时候竟然偷偷与施女神呼吸同一处的空气,真是罪大恶极,罪不可赦” 庄周看神经病似的看他们两人,转过头下床 第二百七十五章 醒来 “施夷光”庄周喊了一声,却没有喊醒施夷光,反而将门外的两个尽忠职守的守门人给喊了进来。 “小子,你终于醒了”两位小同志摩拳擦掌,好像要打庄周一顿出出气的样子。 庄周也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们,问道“二位,认识我” “不认识。” “找我有事” “有事”其中一人突然指着庄周道,“你小子竟然趁着昏迷的时候竟然偷偷与施女神呼吸同一处的空气,真是罪大恶极,罪不可赦” 庄周看神经病似的看他们两人,转过头下床 第二百七十五章 醒来 “施夷光”庄周喊了一声,却没有喊醒施夷光,反而将门外的两个尽忠职守的守门人给喊了进来。 “小子,你终于醒了”两位小同志摩拳擦掌,好像要打庄周一顿出出气的样子。 庄周也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们,问道“二位,认识我” “不认识。” “找我有事” “有事”其中一人突然指着庄周道,“你小子竟然趁着昏迷的时候竟然偷偷与施女神呼吸同一处的空气,真是罪大恶极,罪不可赦” 庄周看神经病似的看他们两人,转过头下床 第二百七十五章 醒来 “施夷光”庄周喊了一声,却没有喊醒施夷光,反而将门外的两个尽忠职守的守门人给喊了进来。 “小子,你终于醒了”两位小同志摩拳擦掌,好像要打庄周一顿出出气的样子。 庄周也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们,问道“二位,认识我” “不认识。” “找我有事” “有事”其中一人突然指着庄周道,“你小子竟然趁着昏迷的时候竟然偷偷与施女神呼吸同一处的空气,真是罪大恶极,罪不可赦” 庄周看神经病似的看他们两人,转过头下床 第二百七十五章 醒来 “施夷光”庄周喊了一声,却没有喊醒施夷光,反而将门外的两个尽忠职守的守门人给喊了进来。 “小子,你终于醒了”两位小同志摩拳擦掌,好像要打庄周一顿出出气的样子。 庄周也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们,问道“二位,认识我” “不认识。” “找我有事” “有事”其中一人突然指着庄周道,“你小子竟然趁着昏迷的时候竟然偷偷与施女神呼吸同一处的空气,真是罪大恶极,罪不可赦” 庄周看神经病似的看他们两人,转过头下床 第二百七十五章 醒来 “施夷光”庄周喊了一声,却没有喊醒施夷光,反而将门外的两个尽忠职守的守门人给喊了进来。 “小子,你终于醒了”两位小同志摩拳擦掌,好像要打庄周一顿出出气的样子。 庄周也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们,问道“二位,认识我” “不认识。” “找我有事” “有事”其中一人突然指着庄周道,“你小子竟然趁着昏迷的时候竟然偷偷与施女神呼吸同一处的空气,真是罪大恶极,罪不可赦” 庄周看神经病似的看他们两人,转过头下床 第二百七十五章 醒来 “施夷光”庄周喊了一声,却没有喊醒施夷光,反而将门外的两个尽忠职守的守门人给喊了进来。 “小子,你终于醒了”两位小同志摩拳擦掌,好像要打庄周一顿出出气的样子。 庄周也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们,问道“二位,认识我” “不认识。” “找我有事” “有事”其中一人突然指着庄周道,“你小子竟然趁着昏迷的时候竟然偷偷与施女神呼吸同一处的空气,真是罪大恶极,罪不可赦” 庄周看神经病似的看他们两人,转过头下床 第二百七十五章 醒来 “施夷光”庄周喊了一声,却没有喊醒施夷光,反而将门外的两个尽忠职守的守门人给喊了进来。 “小子,你终于醒了”两位小同志摩拳擦掌,好像要打庄周一顿出出气的样子。 庄周也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们,问道“二位,认识我” “不认识。” “找我有事” “有事”其中一人突然指着庄周道,“你小子竟然趁着昏迷的时候竟然偷偷与施女神呼吸同一处的空气,真是罪大恶极,罪不可赦” 庄周看神经病似的看他们两人,转过头下床 第二百七十五章 醒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七十六章 交易 庄周凝眉深思,但这事情依旧没有什么头绪,只是这通缉令是周御书院颁发的,那此事多半就是八王朝与周御书院勾结在了一块。 就是庄周想不明白,周御书院这么做的动机在哪他一个人对这两方势力又没有利益纠葛,怎么就偏偏寻上了他呢 庄周叹了口气,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施女神,我们来看你了” 施夷光往了庄周一眼,庄周脚步一点,整个人腾空在房梁之上,并五行之术掩去自己的气息,君境之下修士难发现,同境修士不是天赋异 第二百七十六章 交易 庄周凝眉深思,但这事情依旧没有什么头绪,只是这通缉令是周御书院颁发的,那此事多半就是八王朝与周御书院勾结在了一块。 就是庄周想不明白,周御书院这么做的动机在哪他一个人对这两方势力又没有利益纠葛,怎么就偏偏寻上了他呢 庄周叹了口气,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施女神,我们来看你了” 施夷光往了庄周一眼,庄周脚步一点,整个人腾空在房梁之上,并五行之术掩去自己的气息,君境之下修士难发现,同境修士不是天赋异 第二百七十六章 交易 庄周凝眉深思,但这事情依旧没有什么头绪,只是这通缉令是周御书院颁发的,那此事多半就是八王朝与周御书院勾结在了一块。 就是庄周想不明白,周御书院这么做的动机在哪他一个人对这两方势力又没有利益纠葛,怎么就偏偏寻上了他呢 庄周叹了口气,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施女神,我们来看你了” 施夷光往了庄周一眼,庄周脚步一点,整个人腾空在房梁之上,并五行之术掩去自己的气息,君境之下修士难发现,同境修士不是天赋异 第二百七十六章 交易 庄周凝眉深思,但这事情依旧没有什么头绪,只是这通缉令是周御书院颁发的,那此事多半就是八王朝与周御书院勾结在了一块。 就是庄周想不明白,周御书院这么做的动机在哪他一个人对这两方势力又没有利益纠葛,怎么就偏偏寻上了他呢 庄周叹了口气,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施女神,我们来看你了” 施夷光往了庄周一眼,庄周脚步一点,整个人腾空在房梁之上,并五行之术掩去自己的气息,君境之下修士难发现,同境修士不是天赋异 第二百七十六章 交易 庄周凝眉深思,但这事情依旧没有什么头绪,只是这通缉令是周御书院颁发的,那此事多半就是八王朝与周御书院勾结在了一块。 就是庄周想不明白,周御书院这么做的动机在哪他一个人对这两方势力又没有利益纠葛,怎么就偏偏寻上了他呢 庄周叹了口气,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施女神,我们来看你了” 施夷光往了庄周一眼,庄周脚步一点,整个人腾空在房梁之上,并五行之术掩去自己的气息,君境之下修士难发现,同境修士不是天赋异 第二百七十六章 交易 庄周凝眉深思,但这事情依旧没有什么头绪,只是这通缉令是周御书院颁发的,那此事多半就是八王朝与周御书院勾结在了一块。 就是庄周想不明白,周御书院这么做的动机在哪他一个人对这两方势力又没有利益纠葛,怎么就偏偏寻上了他呢 庄周叹了口气,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施女神,我们来看你了” 施夷光往了庄周一眼,庄周脚步一点,整个人腾空在房梁之上,并五行之术掩去自己的气息,君境之下修士难发现,同境修士不是天赋异 第二百七十六章 交易 庄周凝眉深思,但这事情依旧没有什么头绪,只是这通缉令是周御书院颁发的,那此事多半就是八王朝与周御书院勾结在了一块。 就是庄周想不明白,周御书院这么做的动机在哪他一个人对这两方势力又没有利益纠葛,怎么就偏偏寻上了他呢 庄周叹了口气,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施女神,我们来看你了” 施夷光往了庄周一眼,庄周脚步一点,整个人腾空在房梁之上,并五行之术掩去自己的气息,君境之下修士难发现,同境修士不是天赋异 第二百七十六章 交易 庄周凝眉深思,但这事情依旧没有什么头绪,只是这通缉令是周御书院颁发的,那此事多半就是八王朝与周御书院勾结在了一块。 就是庄周想不明白,周御书院这么做的动机在哪他一个人对这两方势力又没有利益纠葛,怎么就偏偏寻上了他呢 庄周叹了口气,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施女神,我们来看你了” 施夷光往了庄周一眼,庄周脚步一点,整个人腾空在房梁之上,并五行之术掩去自己的气息,君境之下修士难发现,同境修士不是天赋异 第二百七十六章 交易 庄周凝眉深思,但这事情依旧没有什么头绪,只是这通缉令是周御书院颁发的,那此事多半就是八王朝与周御书院勾结在了一块。 就是庄周想不明白,周御书院这么做的动机在哪他一个人对这两方势力又没有利益纠葛,怎么就偏偏寻上了他呢 庄周叹了口气,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施女神,我们来看你了” 施夷光往了庄周一眼,庄周脚步一点,整个人腾空在房梁之上,并五行之术掩去自己的气息,君境之下修士难发现,同境修士不是天赋异 第二百七十六章 交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 身世暴露(一) “越山是越国遗族居住的地方,但因为被圣人下了禁咒,他们并不能离开越山,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根据商圣范蠡留下的秘法,以越女剑传人、西施传人为破口,让这两传人在江湖行走,寻找圣人助他们破解禁咒。” “这越女剑不说,距离我们甚远,也没有瓜葛联系,我们便来说说这西施。西施之称由越山十六岁最美丽的女子继承,随后十年在春秋大陆上寻找有望成为圣人的修行种子,结为道侣” 庄周突然插话问道“这西施已经 第二百七十七 身世暴露一 “越山是越国遗族居住的地方,但因为被圣人下了禁咒,他们并不能离开越山,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根据商圣范蠡留下的秘法,以越女剑传人、西施传人为破口,让这两传人在江湖行走,寻找圣人助他们破解禁咒。” “这越女剑不说,距离我们甚远,也没有瓜葛联系,我们便来说说这西施。西施之称由越山十六岁最美丽的女子继承,随后十年在春秋大陆上寻找有望成为圣人的修行种子,结为道侣” 庄周突然插话问道“这西施已经 第二百七十七 身世暴露一 “越山是越国遗族居住的地方,但因为被圣人下了禁咒,他们并不能离开越山,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根据商圣范蠡留下的秘法,以越女剑传人、西施传人为破口,让这两传人在江湖行走,寻找圣人助他们破解禁咒。” “这越女剑不说,距离我们甚远,也没有瓜葛联系,我们便来说说这西施。西施之称由越山十六岁最美丽的女子继承,随后十年在春秋大陆上寻找有望成为圣人的修行种子,结为道侣” 庄周突然插话问道“这西施已经 第二百七十七 身世暴露一 “越山是越国遗族居住的地方,但因为被圣人下了禁咒,他们并不能离开越山,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根据商圣范蠡留下的秘法,以越女剑传人、西施传人为破口,让这两传人在江湖行走,寻找圣人助他们破解禁咒。” “这越女剑不说,距离我们甚远,也没有瓜葛联系,我们便来说说这西施。西施之称由越山十六岁最美丽的女子继承,随后十年在春秋大陆上寻找有望成为圣人的修行种子,结为道侣” 庄周突然插话问道“这西施已经 第二百七十七 身世暴露一 “越山是越国遗族居住的地方,但因为被圣人下了禁咒,他们并不能离开越山,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根据商圣范蠡留下的秘法,以越女剑传人、西施传人为破口,让这两传人在江湖行走,寻找圣人助他们破解禁咒。” “这越女剑不说,距离我们甚远,也没有瓜葛联系,我们便来说说这西施。西施之称由越山十六岁最美丽的女子继承,随后十年在春秋大陆上寻找有望成为圣人的修行种子,结为道侣” 庄周突然插话问道“这西施已经 第二百七十七 身世暴露一 “越山是越国遗族居住的地方,但因为被圣人下了禁咒,他们并不能离开越山,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根据商圣范蠡留下的秘法,以越女剑传人、西施传人为破口,让这两传人在江湖行走,寻找圣人助他们破解禁咒。” “这越女剑不说,距离我们甚远,也没有瓜葛联系,我们便来说说这西施。西施之称由越山十六岁最美丽的女子继承,随后十年在春秋大陆上寻找有望成为圣人的修行种子,结为道侣” 庄周突然插话问道“这西施已经 第二百七十七 身世暴露一 “越山是越国遗族居住的地方,但因为被圣人下了禁咒,他们并不能离开越山,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根据商圣范蠡留下的秘法,以越女剑传人、西施传人为破口,让这两传人在江湖行走,寻找圣人助他们破解禁咒。” “这越女剑不说,距离我们甚远,也没有瓜葛联系,我们便来说说这西施。西施之称由越山十六岁最美丽的女子继承,随后十年在春秋大陆上寻找有望成为圣人的修行种子,结为道侣” 庄周突然插话问道“这西施已经 第二百七十七 身世暴露一 “越山是越国遗族居住的地方,但因为被圣人下了禁咒,他们并不能离开越山,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根据商圣范蠡留下的秘法,以越女剑传人、西施传人为破口,让这两传人在江湖行走,寻找圣人助他们破解禁咒。” “这越女剑不说,距离我们甚远,也没有瓜葛联系,我们便来说说这西施。西施之称由越山十六岁最美丽的女子继承,随后十年在春秋大陆上寻找有望成为圣人的修行种子,结为道侣” 庄周突然插话问道“这西施已经 第二百七十七 身世暴露一 “越山是越国遗族居住的地方,但因为被圣人下了禁咒,他们并不能离开越山,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根据商圣范蠡留下的秘法,以越女剑传人、西施传人为破口,让这两传人在江湖行走,寻找圣人助他们破解禁咒。” “这越女剑不说,距离我们甚远,也没有瓜葛联系,我们便来说说这西施。西施之称由越山十六岁最美丽的女子继承,随后十年在春秋大陆上寻找有望成为圣人的修行种子,结为道侣” 庄周突然插话问道“这西施已经 第二百七十七 身世暴露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七十八章 身世暴露(二) 可她是医家的弟子自然能够分辨出面前之人到底有没有覆面具。 答案是没有,面前的庄周真容就是如此。 她向庄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到底是谁” “庄周。” 姜璇念了一句庄周的名字,自然而然地将他与同姓的,失踪了两年的庄休联系到一块,念道“庄休” 庄周是从第三个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但心中却生起了莫名的排斥之心,甚至连之前坚定不移的想要找到过去的记忆的决心都开始动摇了。 他如今是庄周,是怕庞涓、孙膑、苏秦、张仪 第二百七十八章 身世暴露二 可她是医家的弟子自然能够分辨出面前之人到底有没有覆面具。 答案是没有,面前的庄周真容就是如此。 她向庄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到底是谁” “庄周。” 姜璇念了一句庄周的名字,自然而然地将他与同姓的,失踪了两年的庄休联系到一块,念道“庄休” 庄周是从第三个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但心中却生起了莫名的排斥之心,甚至连之前坚定不移的想要找到过去的记忆的决心都开始动摇了。 他如今是庄周,是怕庞涓、孙膑、苏秦、张仪 第二百七十八章 身世暴露二 可她是医家的弟子自然能够分辨出面前之人到底有没有覆面具。 答案是没有,面前的庄周真容就是如此。 她向庄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到底是谁” “庄周。” 姜璇念了一句庄周的名字,自然而然地将他与同姓的,失踪了两年的庄休联系到一块,念道“庄休” 庄周是从第三个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但心中却生起了莫名的排斥之心,甚至连之前坚定不移的想要找到过去的记忆的决心都开始动摇了。 他如今是庄周,是怕庞涓、孙膑、苏秦、张仪 第二百七十八章 身世暴露二 可她是医家的弟子自然能够分辨出面前之人到底有没有覆面具。 答案是没有,面前的庄周真容就是如此。 她向庄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到底是谁” “庄周。” 姜璇念了一句庄周的名字,自然而然地将他与同姓的,失踪了两年的庄休联系到一块,念道“庄休” 庄周是从第三个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但心中却生起了莫名的排斥之心,甚至连之前坚定不移的想要找到过去的记忆的决心都开始动摇了。 他如今是庄周,是怕庞涓、孙膑、苏秦、张仪 第二百七十八章 身世暴露二 可她是医家的弟子自然能够分辨出面前之人到底有没有覆面具。 答案是没有,面前的庄周真容就是如此。 她向庄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到底是谁” “庄周。” 姜璇念了一句庄周的名字,自然而然地将他与同姓的,失踪了两年的庄休联系到一块,念道“庄休” 庄周是从第三个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但心中却生起了莫名的排斥之心,甚至连之前坚定不移的想要找到过去的记忆的决心都开始动摇了。 他如今是庄周,是怕庞涓、孙膑、苏秦、张仪 第二百七十八章 身世暴露二 可她是医家的弟子自然能够分辨出面前之人到底有没有覆面具。 答案是没有,面前的庄周真容就是如此。 她向庄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到底是谁” “庄周。” 姜璇念了一句庄周的名字,自然而然地将他与同姓的,失踪了两年的庄休联系到一块,念道“庄休” 庄周是从第三个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但心中却生起了莫名的排斥之心,甚至连之前坚定不移的想要找到过去的记忆的决心都开始动摇了。 他如今是庄周,是怕庞涓、孙膑、苏秦、张仪 第二百七十八章 身世暴露二 可她是医家的弟子自然能够分辨出面前之人到底有没有覆面具。 答案是没有,面前的庄周真容就是如此。 她向庄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到底是谁” “庄周。” 姜璇念了一句庄周的名字,自然而然地将他与同姓的,失踪了两年的庄休联系到一块,念道“庄休” 庄周是从第三个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但心中却生起了莫名的排斥之心,甚至连之前坚定不移的想要找到过去的记忆的决心都开始动摇了。 他如今是庄周,是怕庞涓、孙膑、苏秦、张仪 第二百七十八章 身世暴露二 可她是医家的弟子自然能够分辨出面前之人到底有没有覆面具。 答案是没有,面前的庄周真容就是如此。 她向庄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到底是谁” “庄周。” 姜璇念了一句庄周的名字,自然而然地将他与同姓的,失踪了两年的庄休联系到一块,念道“庄休” 庄周是从第三个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但心中却生起了莫名的排斥之心,甚至连之前坚定不移的想要找到过去的记忆的决心都开始动摇了。 他如今是庄周,是怕庞涓、孙膑、苏秦、张仪 第二百七十八章 身世暴露二 可她是医家的弟子自然能够分辨出面前之人到底有没有覆面具。 答案是没有,面前的庄周真容就是如此。 她向庄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到底是谁” “庄周。” 姜璇念了一句庄周的名字,自然而然地将他与同姓的,失踪了两年的庄休联系到一块,念道“庄休” 庄周是从第三个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但心中却生起了莫名的排斥之心,甚至连之前坚定不移的想要找到过去的记忆的决心都开始动摇了。 他如今是庄周,是怕庞涓、孙膑、苏秦、张仪 第二百七十八章 身世暴露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追杀 庄周咬牙切齿,滔滔修为在往生剑上激荡,直直往杨朱的面门上劈去。 杨朱单手一挡,在空中形成一张雷网抵御往生剑,但他似乎低估庄休愤而出手的力量,那雷网被往生剑向下压去。 不得已,杨朱只得再加一只手,双手织成更厚实的雷网来挡住往生剑。 剑与雷僵持了一会。 庄周终是恢复了理智,收了剑。 他现在是明白了,他在鬼谷的时候所想要的仅仅是过去的一段记忆而非庄休这个身份,可他没料到的是,过去的这段记忆是与庄休这个身份绑定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追杀 庄周咬牙切齿,滔滔修为在往生剑上激荡,直直往杨朱的面门上劈去。 杨朱单手一挡,在空中形成一张雷网抵御往生剑,但他似乎低估庄休愤而出手的力量,那雷网被往生剑向下压去。 不得已,杨朱只得再加一只手,双手织成更厚实的雷网来挡住往生剑。 剑与雷僵持了一会。 庄周终是恢复了理智,收了剑。 他现在是明白了,他在鬼谷的时候所想要的仅仅是过去的一段记忆而非庄休这个身份,可他没料到的是,过去的这段记忆是与庄休这个身份绑定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追杀 庄周咬牙切齿,滔滔修为在往生剑上激荡,直直往杨朱的面门上劈去。 杨朱单手一挡,在空中形成一张雷网抵御往生剑,但他似乎低估庄休愤而出手的力量,那雷网被往生剑向下压去。 不得已,杨朱只得再加一只手,双手织成更厚实的雷网来挡住往生剑。 剑与雷僵持了一会。 庄周终是恢复了理智,收了剑。 他现在是明白了,他在鬼谷的时候所想要的仅仅是过去的一段记忆而非庄休这个身份,可他没料到的是,过去的这段记忆是与庄休这个身份绑定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追杀 庄周咬牙切齿,滔滔修为在往生剑上激荡,直直往杨朱的面门上劈去。 杨朱单手一挡,在空中形成一张雷网抵御往生剑,但他似乎低估庄休愤而出手的力量,那雷网被往生剑向下压去。 不得已,杨朱只得再加一只手,双手织成更厚实的雷网来挡住往生剑。 剑与雷僵持了一会。 庄周终是恢复了理智,收了剑。 他现在是明白了,他在鬼谷的时候所想要的仅仅是过去的一段记忆而非庄休这个身份,可他没料到的是,过去的这段记忆是与庄休这个身份绑定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追杀 庄周咬牙切齿,滔滔修为在往生剑上激荡,直直往杨朱的面门上劈去。 杨朱单手一挡,在空中形成一张雷网抵御往生剑,但他似乎低估庄休愤而出手的力量,那雷网被往生剑向下压去。 不得已,杨朱只得再加一只手,双手织成更厚实的雷网来挡住往生剑。 剑与雷僵持了一会。 庄周终是恢复了理智,收了剑。 他现在是明白了,他在鬼谷的时候所想要的仅仅是过去的一段记忆而非庄休这个身份,可他没料到的是,过去的这段记忆是与庄休这个身份绑定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追杀 庄周咬牙切齿,滔滔修为在往生剑上激荡,直直往杨朱的面门上劈去。 杨朱单手一挡,在空中形成一张雷网抵御往生剑,但他似乎低估庄休愤而出手的力量,那雷网被往生剑向下压去。 不得已,杨朱只得再加一只手,双手织成更厚实的雷网来挡住往生剑。 剑与雷僵持了一会。 庄周终是恢复了理智,收了剑。 他现在是明白了,他在鬼谷的时候所想要的仅仅是过去的一段记忆而非庄休这个身份,可他没料到的是,过去的这段记忆是与庄休这个身份绑定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追杀 庄周咬牙切齿,滔滔修为在往生剑上激荡,直直往杨朱的面门上劈去。 杨朱单手一挡,在空中形成一张雷网抵御往生剑,但他似乎低估庄休愤而出手的力量,那雷网被往生剑向下压去。 不得已,杨朱只得再加一只手,双手织成更厚实的雷网来挡住往生剑。 剑与雷僵持了一会。 庄周终是恢复了理智,收了剑。 他现在是明白了,他在鬼谷的时候所想要的仅仅是过去的一段记忆而非庄休这个身份,可他没料到的是,过去的这段记忆是与庄休这个身份绑定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追杀 庄周咬牙切齿,滔滔修为在往生剑上激荡,直直往杨朱的面门上劈去。 杨朱单手一挡,在空中形成一张雷网抵御往生剑,但他似乎低估庄休愤而出手的力量,那雷网被往生剑向下压去。 不得已,杨朱只得再加一只手,双手织成更厚实的雷网来挡住往生剑。 剑与雷僵持了一会。 庄周终是恢复了理智,收了剑。 他现在是明白了,他在鬼谷的时候所想要的仅仅是过去的一段记忆而非庄休这个身份,可他没料到的是,过去的这段记忆是与庄休这个身份绑定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追杀 庄周咬牙切齿,滔滔修为在往生剑上激荡,直直往杨朱的面门上劈去。 杨朱单手一挡,在空中形成一张雷网抵御往生剑,但他似乎低估庄休愤而出手的力量,那雷网被往生剑向下压去。 不得已,杨朱只得再加一只手,双手织成更厚实的雷网来挡住往生剑。 剑与雷僵持了一会。 庄周终是恢复了理智,收了剑。 他现在是明白了,他在鬼谷的时候所想要的仅仅是过去的一段记忆而非庄休这个身份,可他没料到的是,过去的这段记忆是与庄休这个身份绑定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追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苏代与苏氏嫂 黄明收下庄周的玉,往怀中探去,可这手一摸,黄明的脸色大变,喊道“糟糕” 接着,黄明上下其手,一遍又一遍地摸索怀中,最后无奈地望着庄周道“信丢了肯定是与那些人对掌一击的时候,信被的余波给吹出来了。” 庄周手疾眼快地夺回那些玉像,埋怨道“好好的乾坤袋不放,非得放怀里,现在又不能回去,说不定那群人还得院子里等我们,你真是败事有余。”庄周不在意杨朱的信,但丢失了施夷光的信他还是颇为在意的 第二百八十章 苏代与苏氏嫂 黄明收下庄周的玉,往怀中探去,可这手一摸,黄明的脸色大变,喊道“糟糕” 接着,黄明上下其手,一遍又一遍地摸索怀中,最后无奈地望着庄周道“信丢了肯定是与那些人对掌一击的时候,信被的余波给吹出来了。” 庄周手疾眼快地夺回那些玉像,埋怨道“好好的乾坤袋不放,非得放怀里,现在又不能回去,说不定那群人还得院子里等我们,你真是败事有余。”庄周不在意杨朱的信,但丢失了施夷光的信他还是颇为在意的 第二百八十章 苏代与苏氏嫂 黄明收下庄周的玉,往怀中探去,可这手一摸,黄明的脸色大变,喊道“糟糕” 接着,黄明上下其手,一遍又一遍地摸索怀中,最后无奈地望着庄周道“信丢了肯定是与那些人对掌一击的时候,信被的余波给吹出来了。” 庄周手疾眼快地夺回那些玉像,埋怨道“好好的乾坤袋不放,非得放怀里,现在又不能回去,说不定那群人还得院子里等我们,你真是败事有余。”庄周不在意杨朱的信,但丢失了施夷光的信他还是颇为在意的 第二百八十章 苏代与苏氏嫂 黄明收下庄周的玉,往怀中探去,可这手一摸,黄明的脸色大变,喊道“糟糕” 接着,黄明上下其手,一遍又一遍地摸索怀中,最后无奈地望着庄周道“信丢了肯定是与那些人对掌一击的时候,信被的余波给吹出来了。” 庄周手疾眼快地夺回那些玉像,埋怨道“好好的乾坤袋不放,非得放怀里,现在又不能回去,说不定那群人还得院子里等我们,你真是败事有余。”庄周不在意杨朱的信,但丢失了施夷光的信他还是颇为在意的 第二百八十章 苏代与苏氏嫂 黄明收下庄周的玉,往怀中探去,可这手一摸,黄明的脸色大变,喊道“糟糕” 接着,黄明上下其手,一遍又一遍地摸索怀中,最后无奈地望着庄周道“信丢了肯定是与那些人对掌一击的时候,信被的余波给吹出来了。” 庄周手疾眼快地夺回那些玉像,埋怨道“好好的乾坤袋不放,非得放怀里,现在又不能回去,说不定那群人还得院子里等我们,你真是败事有余。”庄周不在意杨朱的信,但丢失了施夷光的信他还是颇为在意的 第二百八十章 苏代与苏氏嫂 黄明收下庄周的玉,往怀中探去,可这手一摸,黄明的脸色大变,喊道“糟糕” 接着,黄明上下其手,一遍又一遍地摸索怀中,最后无奈地望着庄周道“信丢了肯定是与那些人对掌一击的时候,信被的余波给吹出来了。” 庄周手疾眼快地夺回那些玉像,埋怨道“好好的乾坤袋不放,非得放怀里,现在又不能回去,说不定那群人还得院子里等我们,你真是败事有余。”庄周不在意杨朱的信,但丢失了施夷光的信他还是颇为在意的 第二百八十章 苏代与苏氏嫂 黄明收下庄周的玉,往怀中探去,可这手一摸,黄明的脸色大变,喊道“糟糕” 接着,黄明上下其手,一遍又一遍地摸索怀中,最后无奈地望着庄周道“信丢了肯定是与那些人对掌一击的时候,信被的余波给吹出来了。” 庄周手疾眼快地夺回那些玉像,埋怨道“好好的乾坤袋不放,非得放怀里,现在又不能回去,说不定那群人还得院子里等我们,你真是败事有余。”庄周不在意杨朱的信,但丢失了施夷光的信他还是颇为在意的 第二百八十章 苏代与苏氏嫂 黄明收下庄周的玉,往怀中探去,可这手一摸,黄明的脸色大变,喊道“糟糕” 接着,黄明上下其手,一遍又一遍地摸索怀中,最后无奈地望着庄周道“信丢了肯定是与那些人对掌一击的时候,信被的余波给吹出来了。” 庄周手疾眼快地夺回那些玉像,埋怨道“好好的乾坤袋不放,非得放怀里,现在又不能回去,说不定那群人还得院子里等我们,你真是败事有余。”庄周不在意杨朱的信,但丢失了施夷光的信他还是颇为在意的 第二百八十章 苏代与苏氏嫂 黄明收下庄周的玉,往怀中探去,可这手一摸,黄明的脸色大变,喊道“糟糕” 接着,黄明上下其手,一遍又一遍地摸索怀中,最后无奈地望着庄周道“信丢了肯定是与那些人对掌一击的时候,信被的余波给吹出来了。” 庄周手疾眼快地夺回那些玉像,埋怨道“好好的乾坤袋不放,非得放怀里,现在又不能回去,说不定那群人还得院子里等我们,你真是败事有余。”庄周不在意杨朱的信,但丢失了施夷光的信他还是颇为在意的 第二百八十章 苏代与苏氏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八十一章 张三李四 “苏秦啊,那小子在”苏氏嫂似乎第一次见这么大银子,所以有些忘乎所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抢在苏代之前想要答复庄周。 可到底是苏代心疼自家的弟弟,拦下口无遮拦的苏氏嫂,向庄周问道“这位小公子找苏秦有什么事” 庄周回道“没事,就是听说他最近回来了,所以想往看看他。” “看看那远近驰名的傻子干嘛他就在城中心的地里种田呢”苏氏嫂说话的时候一脸藐视,对自己的这个小叔是真的一点都不稀罕。 而苏代听苏氏嫂这么诋毁自己的弟弟也没有反驳,不知道是他心中对苏秦也这么扫兴,还是由于惧内的缘故。 庄周捧起布包,但布片刚离开地面,那些土器竟然碎了 庄周的眉毛都抖了抖,实在不知所措。 苏氏嫂将那颗银子塞进怀中,连忙道“钱货两清,这土器碎了可是你自己的事,你想要取回自己的这颗银子,门都没有” 庄周不声不响地持续用布包将剩下的土器收好,同样静静退下,并没有纠缠着苏秦的兄嫂们多争议什么,反正这土器他从一开端就没有指看能用上,只是苏氏嫂的所言所行多少让他不悦。 这遇见有关银子的事便这么警惕紧张,将浑身的刺竖起来,戒备这外人的样子容貌,就不知道是因此而贫困艰苦,还是倒过来因贫困艰苦才至于此。 庄周心中叹口吻,很是想要早些见到苏秦,问问他是如何与自己的兄嫂相处的。 庄周离开,走远之后,苏氏嫂赶紧拉着苏代离开,逃离这里,似乎担心庄周会再返还回来找他们讨要银子使的。 苏代捡起地上石墩子一起带回家,这一大一小的石墩子可比个土器还值钱,还实用,既可以当凳子坐,又可以用作弹压咸菜的封时。 就算丢了媳妇,也不能丢了石墩。媳妇可以自己回家,石墩可不会 “走,老东西,我们现在就往市集买烧鸡往,给一家人开开荤”苏氏嫂光是想想那些油腻发亮的烧鸡便咽了咽口水,她固然没有吃过烧鸡,也不知道烧鸡是什么味道,但有时吃饭时,她会捧着米汤来到这烧鸡展子四周,然后就着烧鸡的味道喝汤。 那味道将味道平平的米汤都带出了滋味。 “咕咚” 苏氏嫂咽口水的声音清楚可闻,身后的苏代扛着石墩固然感到有些吃力,但似乎感受到了苏氏嫂身上蔓延出的气力,硬是领着十多斤重的石墩跑了半条街而不喘气。 庄周又返回城内,这次守城卫没有再注意他,算是一回生两回熟了。 进进城内,庄周先找了一会,找不着苏秦师兄后,本想用法术在所有人心湖上喊一喊的,但担心自己的法术会引来太学府的人警惕戒备,便放弃了这个打算,还是用最古老的措施,找人一个一个问过往最靠谱。 “老叔,你” 庄周的话忽然被打断,“什么老叔我是你四师兄” “四师兄” 庄周眼前的农人抬头,满脸淤泥,除了黑亮的眼睛依稀能分辨出这人就是自己的苏秦师兄外,庄周再难见到这位“土生土长”的农人有半点昔日鬼谷四师兄的风采。 完完整全地进乡顺俗了。 “四师兄”庄周带着哭腔喊道,“四师兄,你是不是给人废掉修为了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 苏秦赏了庄周一个爆栗,伸手用修为抹往脸上的泥,露出真容。 “四师兄,你没有被废修为,那一个子境修士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就是随便往一家学院,也是锦衣玉食,美人环伺吧何苦这么面朝黄土,背朝天地流汗遭罪” 苏秦用裸着脚趾的草鞋在田里打了个窝,说道“师弟你不知道啊,在鬼谷的时候我便胸无大志,不像大师兄那样想要扫除人间,掩护正义,也没有二师兄那样权御天下的野心,我和你三师兄差未几,他好色,想着下山游历人间,与各地美人牵出姻缘,而我没什么指志向,也不想挪窝,就回到自己家里种田。” 苏秦从地里揪来两根稻草,一个递给庄周,一根递给自己,自己的那根放进嘴中咀嚼,然后蹲坐在田上,一拍泥泞的地步,招呼庄周也坐下。 庄周没有拒尽,反正有有修为傍身,加上身上这件也是宝衣,这点土壤脏水,还是污不了自己的。 但苏秦穿着和苏代夫妻一样的发硬的粗布麻衣,要是不用修为,这一屁股下往,身材怕是要给弄脏了。 庄周无法忍耐这样的污秽,问道“苏师兄,你的宝衣呢” “穿着那文绉绉的衣衫分歧适种田。” “”庄周此刻固然对自己与庄休的事很在意,但与现在的苏秦师兄比起来,他还是感到苏秦师兄的事更重要些,自己与庄休的事不急,反正半年内也不能返回周御书院,对本相并没有那么急切。 “师兄,我遇见了你的兄嫂二人,他们在一个巷子里卖土器。” 庄周从乾坤袋里取来,一个布包,一打开。 里面所有的土器都已经碎成泥块,没 有一件是完整的。 苏秦瞥了一眼,抓了一把土块道“你全都买了给了多少钱” “我没敢给多,就给了一颗银子。” 苏秦点点头,说道“足够他们好好吃一顿了。” 庄周还想与苏秦说些什么,苏秦却忽然“嘘”了一声,让庄周噤声,并朝着城中城第二道城门看往。 庄周瞧苏秦脸色变更,变得肃穆异常,就是在鬼谷赌气想要打张仪的时候也没有过这么严重的状态。 他也开端如临大敌,还认为是有什么可怕的敌人过来。 修为注进眼瞳,将自己的视力提升稍许,庄周瞧见了远处主干道上驷马马车跑动时扬起的黄色尘土。 “马车不想是能让子境修士如此警惕的存在啊。难道也是和苏秦师兄一样的恶趣味,爱好扮猪吃老虎”庄周在心里想着。 等了好一会儿,那马车才跑到庄周和苏秦的身前。 庄周也收回眼瞳内的修为,现在马车间隔他们未几十多丈远,他都能明确瞧见马鬃上混杂着黑红色毛发。 车轮滚滚,马车上用以宣告闲杂百姓注意避让的铃铛响个不停。 但在经过苏秦这片地步时,庄周瞧见车厢内伸出一只白净皮肤的女子纤手,并听到了躲在风中的女子柔柔声音, “我有点不舒服,行得慢点” 马车速度降下来,等过到庄周苏秦眼前时,几乎只有寻常马儿安闲散步的速度了。 车厢防止外人的窥视的帘布被车厢内的女人主动拉开,露出一张妆容与五官同样精巧的俏脸,且美目间有妇人奇特的魅惑神韵,在这点神韵上,就是施夷光也拍马难及。 车厢内的女人朝庄周方向一笑,庄周却是回头看了一眼,创造好些农人也不干农活了,就那么目送着香车美人离开。 庄周看着后面那些人,很是猜忌依他们凡人的目力是否能瞧见这车厢内的人的真容。 要是伸出一个白惨惨的胖猪蹄,他们是不是也会认为那是女子纤手车厢内露出一张麻子丑脸,他们是不是也会认成倾国倾城的美人脸 这是不是就会所谓的间隔产生美,只要间隔够远,视线够含混,看猪也感到它眉清目秀。 庄周摇摇头,向身边的师兄道“师兄啊,刚刚过往的那个女人你瞧见了吗” 苏秦没有反响。 “师兄” “啊什么你说什么”苏秦显得有些惊恐失措。 庄周疑道“苏师兄,你怎么了” “没怎么,没怎么” 苏秦心虚地避开来自师弟的询问事件,毕竟这件事多少有些悖与常理。 庄周依旧怀疑,但背后忽然被人踢了一脚,他抄起乾坤袋里的往生剑就筹备回击而往。可这些动作都被苏秦师兄提前按住,不让庄周的往生剑出乾坤袋。 “师弟,冷静他们都是凡人”苏秦以秘法传音道。 庄周腮帮子一突,硬是忍下了怒火,起身转身冷冷看着站在他背后的四个比较年轻,血骨实际年纪与师兄相仿的农人。 “这小子穿的人模狗样的,来这田里干嘛”黑胖农人性。 另一黑瘦,长得尖嘴猴腮的农人嘲弄道“近猪则猪,进狗则狗,和苏二傻子在一块确当然也是傻子喽” 另外两个农人虽不说话,却用哈哈大笑来捧场,表现他们与他们是一伙的。 庄周用秘法向竖苏秦问道“他们是来挑事的,师兄你为何不让我出手” 苏秦只是摇头,说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们修士又何必与他们一介凡人计较呢你就将他们是上天派来磨砺你心性的,不久好了吗” 庄周咬咬牙,修为在体内激荡,回道“师兄我感到你可能懂得错了,他们是上天派来磨砺我们的不假,但不是磨砺心性,而是砥砺武力是可忍,孰不可忍” 五行之术运转,土蚁的触须都已经拱出地面,可还是被苏秦以熊熊的修为给反弹压了下往。 “师弟,忍住。” 庄周胸腔内的怒气给气得耳叫了。 他不是什么大度的人,这时候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而是越想越气。 “呦,瞧你这样子,还感到不服气”黑胖农人出口说道。 殊不知他在庄周脑海中被打成好多种外形了。 黑胖农人之前见庄周穿着不似一般人,出脚时还因心虚而兜着几分力道,可瞧见庄周竟然不反抗,他便渐渐来了底气,认为庄周也是苏家那样的窝囊废,便手指在庄周的肩上重重戳了戳,说道“老子告诉你这个小毛头为什么挨爷爷的揍由于你屁股坐在我家的田上了” 庄周看向苏秦,向他询问本相。 可苏秦却点了点头,承认了黑胖子的话。 这下庄周除了火气外还添加了怨气,心中抱怨这师兄没事赶忙跑到别人家的地步干嘛。 但接下往这些张三李四的话算是让庄周长了见识,他们一个说庄周的手压到他们的田了,另一个说庄周的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八十二章 苏家人,“都挺好” 苏秦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自己的后脑勺,以秘法传音道“不是我躲拙故意落败,而是不想用那些普通的子境术法,师尊在我们下山前对我和张仪说过,普通的术法固然能强一时,但假如一直应用下往,等到了子境后期的时候也就彻底没了成为圣的盼看,所以自从答复家中后,我便一直修炼纵横术只是这纵横术不知为何,非但不能加强修为,甚至连蓝本的伤害都被削弱了两个大境,所以我才和太学府的一个尊境小子打成平手。” 庄周皱皱眉,他在鬼谷的时候就没见过张仪师兄和苏秦师兄使过纵横术,自然也就不明确它们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功效。 “你们两个眉来眼往的干什么呢为什么不理我们”四个农人在边上等得不耐心了,催促道。 庄周长吐一口浊气,在四周找到了一块给食品茶水遮阴乘凉的小巨石,召出火猴伸出火棍狠狠了它一棍。 小巨石崩裂,且在庄周刻意的把持下发出宏大的声音。四散的小碎石溅落农田,庄周要挟道“别人再厉害那是别人的本事,你们没那本事却学别人那么嚣张,你最好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这块石头硬朗,看看自己能够挨上几棍” 火猴适时从庄周背后跃出,露出獠牙要挟着他们。 “杀人可是犯法的,太学府不会放过你们的”四位农人腿肚子发抖,但还是硬撑着说道。 火猴棍子一甩,打出一道火焰在他们的脚下,那灼人的温度烤出了很多他们脑袋里的水,现在他算是明确过来了,若是自己先出手,招惹了对方不幸罹难,太学府也许会追究,也许也会视而不见,当做什么事都没有产生过。 可这两种成果,对已经逝世了的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只要逝世了,太学府为他们逃回了公平又如何他们又不能回生,还是裹尸布一抱,坑一挖,一丢,一埋,估计连碑都立不起。 好逝世不如赖活,四位农人大汗淋漓后,智力得到了明显的上升。互相对视一眼,便布满逃走,不再纠缠庄周与苏秦。 “师兄我们找个好点的处所好好聚一聚吧”庄周在农人跑远后说道。 “不,再等等。” “等什么” 苏秦没有再答复了,持续坐在他的方寸田里,像是路边的稻草人似的一动不动。 庄周分不清苏秦师兄这是进定修行,还是只是简略的发呆走神,但师兄这么开口了,他做师弟也不好再反驳,就陪着的苏秦在田里发呆。 两个时辰过往,日落而息的农人们开端提着空瓦罐扛着锄头镰刀回家了。 “师兄,他们都走了。” “嗯。”苏秦没反响。 “师兄,太阳落山了,进夜了。” “嗯。”苏秦还是没反响。 “师兄,城门都关了。” “没事,反正咱俩会飞,一会飞出往就好。” “” 庄周仰头,天幕上已经瞧不见一点太阳照烧的红晕了,满眼看往,月明星稀。 明天应当也是一个晴朗的好日子。 又等了一会,远处的城门再次被打开,一架白日涌现过的女子乘坐的车鸾涌现。 苏秦态度严肃,在这农田里格外显眼。 庄周也发觉出了其异样的处所,开端以看术打量那车鸾上的女子。 是个和苏秦师兄差未几年纪的女子,妇女。庄周再推衍了一下这女子的身份,是王室宗人。 庄周想不明确苏秦盯着这个女子干嘛,难道他们之间有血海深仇所以师兄这么一直蹲守在田边,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斩杀了她 庄周到底是经历了少了,并没有读懂苏秦眼神中深躲的意思。 等马车辘辘驶进城内城,苏秦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提起一柄自制的褴褛锄头,一吆喝庄周便离开田垄。 庄周赶忙起身,要是再待下往这田里的蚊子都快给他杀灭尽了。 他们两人来到人高的城墙边,守城的守卫瞧见了他们,却已经习认为常,并没有前来阻拦,反正他们这些能飞来飞往的修士和他们的不是一类人,这束缚凡人的律法对他们并没有束缚力。 当然了,假如是内城的守城卫则不同,那处的侍卫都是由太学府修为不错的学生轮班担负的,一般修为的学生轮不上排班,对于太学府中层及下层的修士来说,看管内城的门是一种光荣。 苏秦和庄周翻越城墙后,走在灯火通明,喧闹异常的街道上。 庄周白袍被街边炉火照得明亮,但他的衣着却和街上这些人格格不进,除了材质优劣外,这城外的人不论男女都穿着和苏秦一样露出半臂的短袖衣裳以此来避暑,而庄周的白袍由于是宝衣,将全省高低都包裹的严严实实,除了手首和部分颈脖外,没有其他一点的处所露出。 “师弟,明儿你换一套普通点的衣服,你现在的这套衣服扎眼,从城门夺来才这么点的间隔,街上人的视线就没从你我身上离开过。” 庄周朝左右看了一眼,那些人立即避开视线 ,毕竟夏日穿这么严实的人,要么是很厉害的修士,那么就是没有头脑的疯子,这两者对普通人而言,都是难以招惹的对象。 “师兄,我找家酒楼聚一聚”庄周提议道。 “别了,这乡里乡亲的,我要是往酒楼吃饭的话,会惹来非议。”苏秦摇头拒尽,却砸吧着嘴,想来是有些馋酒的。 “干他们什么事我等修士还会在意那些凡夫俗子的无理嫉妒之语”庄周感到苏秦没了修士的潇洒,现在竟然连饮酒这点小事都不能为所欲为地做,这活着也太拘束难受了。 苏秦微微叹息,说道“我是修士,我家人又不是修士,我既然决定和我家人生活在一起,那么自然要放弃我修士的身份,况且,师弟你在鬼谷的时候就不饮酒,往了酒楼也是客两人,却唯我一人独酌,这就没啥意思。” “我可以以茶代酒啊。” 苏秦捏了捏庄周的肩膀,说道“师弟,我这话重点是前半句,可不是后半句。” 庄周沉默了一会,也只得放弃了劝苏秦往聚一顿的动机,说道“既然这样也没措施,我先和师兄你一起回往,知道了你家的住处,明日再来找你。” “也好,但快要接近我家时,还需要师弟你躲匿起来,不然按照我家嫂子的性子,会给你我带来很大的麻烦。”苏秦说道。 庄周想起了让他有些不悦的苏氏嫂,也感到苏秦的这个决定实在明智,他也不想于他们见面。 “到时候我会躲匿起来的。” 苏秦点点头,领着庄周在巷子里饶几圈后才来到苏家住宅。 出人意料的是,庄周瞧苏家人的衣着破败,还认为他们家的房屋也必定是那种墙上窟窿似星辰,屋顶雨天水帘洞的小破屋子,但苏秦却指着一家四壁用硬朗土石筑成,屋顶建瓴也是不俗,除了没有上面雕刻珍奇鸟兽外,这屋顶的材质是他在繁荣的周御书院里市集上见到过的最顶级的,就是建造皇宫的屋顶,材料也不过如此。 庄周奇怪的瞧了一眼,问道“师兄,你这屋子和你们的衣服很不搭调啊。” 苏秦苦笑了一下,回道“这屋子不是我们建的,是别人施舍我们家的。” “施舍”庄周往四周的屋子看了一圈,苏秦师兄家的这屋子就鹤立鸡群,格外醒目。 “师兄,你说给你家造屋子的人都是什么人他给你家建房又图啥”庄周问道。 苏秦这边沉默了,他似乎知道答案,但不愿意和庄周说,就让庄周赶紧回往,他要敲门进屋了。 庄周脚步一点地面,身形遁进虚空中,只是庄周在空中打了个转后又轻飘飘地落在苏秦师兄的房屋上。 “反正回往也无趣,不如瞧瞧师兄在家是怎么生活的。” 庄周实在按捺不住好奇才返回窥测,毕竟这世间能让子境修士放弃荣华富贵的家庭着实少见。 庄周暗躲气味如同尘埃一般不引人注意,就是路边行人也尽注意不到他的。 苏秦敲了许久的门才进进屋内,来开门的人还是家里唯逐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苏秦的弟弟苏厉。 “哥,你回来了” “嗯。” “哥,你为什么一直屋顶房梁上面有什么东西吗”苏厉瞧苏秦一直仰头着,便好奇问道。 “没有,什么也没有,只是我脖子有些发僵了。”苏秦亲昵地摸了摸苏厉的头,从房门外走进屋内。 苏氏嫂正在收拾已经吃完不留一点汤底的碗筷光盘,瞧见苏秦进门后,冷嘲热讽道“苏秦一直抬着头,是不是还等着天上掉金子下来这么大个人了,干嘛嘛不行,三十好几的人了,一点也不知道为家里分忧。还逝世逝世守着那屁股大的地步干嘛,难道全家还指看着那点地步种出的粮食过活那样的话,一家人早就饿逝世了” “这么大个人还怎么废物,说是往外面求学,取了家里唯一盘缠出往,回来却还是这么没用,连个守城门的人都打不过,也不知道是什么修为。也就不用吃饭这个本事有点用,不然真是活着也是糟践粮食” 苏氏嫂嘴上絮絮叨叨着,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也没有落下,将大部分碗碟中没有油水的东西放在净水里一抹,有残缺口的碗碟就算干净了。 至于家中本日唯一有油水的装着烧鸡的纸张早已经被她偷偷处理掉了,甚至在苏秦回来前,还特地开窗开门透风散味,想要将“罪证”抹往。 可苏秦是什么修为,焉能不知道苏氏嫂的小动作,一切都是他的假装,转成什么都不明确罢了。 屋梁上的庄周紧了紧拳头,最后却又松开了。 他是替苏秦师兄抱不平,尤其是知道苏秦回家后竟然连口饭都没有吃,这确实有些说不过往。修士不吃是他的事,可你感到他不用吃,就不给他吃就不对了,况且子境修士仍然是凡胎,在鬼谷的时候,苏秦师兄也没有戒口,依旧一日三餐准时吃着。 但回到自己家中,却是受到了这种待遇。 庄周很想替苏秦出头,实在感到这苏氏嫂无讨厌极了。 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八十三章 内城 “你都收下吧。” “好咧,公子以后还有什么吩咐尽可以来找小的” 庄周合上门,快速换好的衣裳后,离开了客栈。 街道边卖东西的商人正在出摊,庄周慢悠悠地走着,反正也不用担心在这处所还能跑丢了苏秦师兄。 这时候,大地忽然震颤起来,外城的城门被提前打开,一群鲜衣怒马少年郎挥鞭策马奔跑了过来。 燕地因设有专门的马车道,在这马车道上是随便燕地骑马者在上面驰骋的,只要马匹在马车道上正常奔跑,就是撞逝世了占道经营的商人或是其他路人都是逝世有余辜,骑马者是不必承担负何责任的。 当然,这马匹要是在马车道外行驶,那么造成的丧失和伤害需要三倍以上来赔偿,所以在两不相帮却又公平律法下,燕地一年也难出一起“马案”,就是有,也都是马匹自己发癫从四周的马厩中逃出,不然大多数骑马者都是有修为的,要是马无辜发癫不听使唤,这些修士们一巴掌就把马头给打歪。 还是那种旋转一周,不停歇的那种。 可庄周不知道燕地的律法,他一直燕地主干道上的两条沟壑是燕地大地不拘一格的纹身皮肤,并没有其他的什么深意。 “让开” 马队中领头的一位黄裙女子斥道。 庄周皱了皱眉,先进为主的将那些民间中恶霸横行街道的情节代进其中,误认为那黄女子就是为祸一方女恶霸,女魔头。 庄周故意站立马道中心不闪不避,正面挡住黄裙女子及身后的马匹的道路。 黄裙女子一咬牙,她尊境中期修为,是有能力毫发无伤地躲过庄周的,但她后面的太学府的学生们却并非各个有实力躲过。 她不愿大清早就产生这等血腥之事,便试图用修为挪开庄周,可修士不知为何失了作用,那挡在马道上的男子竟然纹丝不动。 不及细想,身下的马儿间隔庄周越来越近,若是挨上这等速度的马蹄一掌,一般人五脏尽碎是必定的事,根本不可能留下生命。 “呵” 黄裙女子娇呵一声,无奈之下,就只能试图挥鞭缠住庄周的腰身,将他挪出马道。 可这一幕在不懂读心术的庄周看来,就是黄裙女子感到他碍事了,想要用马鞭抽他。 于是,庄周修为运转,土蚁拱出地面,将所有的马匹都掀翻在地。 马道上,人仰马翻,所幸这些人都是修士,他们在马匹摔倒时都已经立正身材,但他们身下的宝马却没有这个本事了。 不少马儿受惊,胡乱蹬腿,加上马的四肢根本没有人这么机动,摔倒之后身材的重量像个巨石一样砸在同行马儿的身上。 两败俱伤是轻,同回于尽也正常。 这些燕太学府的学生马儿不俗,一日食用的粮草就需要上百上千的赞,可现在这马被摔逝世了,他们自然是又气又恼。 “你是什么人”黄裙女子喊道,她的马儿在她修为的庇护下,并没有受伤,但身后毛病却丧失惨重,因此才怒而问道。 “你们横行街道,目中无人,本日要不是遇见我,说不定就会有人成为你们马下亡魂了”庄周还沉浸在扮演正义伙伴的游戏中。 “你这个人头脑是不是缺斤少两”黄裙女子骂道,按照她的常识看来,这马道只准容许马和马车行是所有人都应当知道的,可眼前的人却依旧这么不顾这律法站立在马道中心,她自是感到庄周恶人先告状,实在胡搅蛮缠,颠倒黑白。 而庄周的常识又还停留下鬼谷上看得那几本书上,认为这街道就不应当有人马快驰骋,凡是有人这么做的,就必定是坏人无疑 他们双方就由于这常识产生了误会,将这抵触升级激化。 “和他说那么多干嘛,打一顿不久好了”黄裙女子身后一个黑衣青年说道,他的马儿也没有受伤,但由于土蚁的忽然涌现,使他的马儿受惊,刚踢翻了四周一家摊子,他一会还得往商量如何赔偿呢,所以他也瞧庄周极不顺眼。 “你警惕些,我看不出他的修为”黄俊女子提示道。 黑衣青年一点头,按照江湖上的规矩,自我先容道“我叫” “砰”一响。 黑衣青年被土蚁一脚踹飞老远,嵌进远处的城墙内,完善成为墙的一部分。 黄裙女子们立即鸦雀无声,这被踹飞的黑衣青年在他们乙班算是排得上名号的人,可现在竟然被一脚踹飞。 这实力的差距已是极明显,更为重要的是黑衣青年不是庄周的一招之敌,那么同理可得,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庄周的对手。 黄裙女子沉下脸来,向庄周问道“先辈,你到底想怎么样” 庄周这边本意是想他们反思自己的毛病的,就说含混意思道“你说呢” 可这话在黄裙女子却产生了歧义,由于她将庄周认作是歹人,那么歹人说的话自然也都有着歹意。 “明确了” 黄裙女子上前,由于她没有乾坤袋,所以解 下别在腰间的钱袋和一枚护身的宝贝,丢在庄周的眼前。 身后之人也各自相仿。 庄周一头雾水,瞧不明确他们的意思,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黄裙女子一愣,还认为歹人庄周还不满足这点供奉,就一拱手为难道“先辈,你们不要得寸进尺,这里好歹是天子脚下,你再过火,我们就请来太学府的高手。” 庄周也曲解他们的意思,认为他们是要仗势欺人,便让土蚁完整钻出,咬合双颚,恫吓众人。 黄裙女子明确现在喊来太学府的高手需要时间,这一来一回,必定会有人受伤甚至逝世亡,所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黄裙女子用这句话安慰自己,随后将身上更值钱的东西交给了庄周的身前。 其他人照做。 也许是动静闹得大了,这条街上聚的人越来越多,加上这条道是唯一通往城内的道路,所以连姗姗而来的苏秦也瞧见了这一幕。 他走出人群,向庄周道“师弟,这是怎么回事” 黄裙女子闻声苏秦这么喊庄周,细眉微微一抖,但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师兄,这群人在闹市上肆无忌惮地策马驰骋,全然不顾四周百姓的生命。”庄周告状道。 那黄裙女子也辩护道“我们都规矩在马道上奔走,并无任何不妥,反而是你这个师弟贸然出手,还砸杀我们的马匹” 苏秦哦了一声,恍然明确,说道“误会,都是误会,我这师弟远道而来,并不知道燕地有专门供马儿驰骋的马道,所以才这么贸然行事,我这就代他们向你赔罪,至于那些失伤的马儿,我师弟都会负责赔偿的。” 庄周呆在原地,听着四周百姓对他的指指导点,羞愧难当,之前他感到扮演侠客义士,惩奸除恶,颇有威风,且有意思,可苏秦师兄这么一解释,他非但没有成为正义的伙伴,反而成为了寻衅滋事的罪恶化身。 现在要是有个地缝,庄周会尽不迟疑地钻进往,等风头过了才重新出来。 黄裙女子看了一眼庄周,庄周只能硬着头皮拱手道“是我错了,不懂得当地的风气就胡乱出手,那几匹逝世伤的马儿,我会全权负责的。” 黄裙女子迟疑了片刻,收回自己的钱袋和的宝贝,说道“既然是一场误会,解释明确了,也就可以了,没有要深究不放,毕竟不知者无罪。” 她一顿,感到自己不能代表所有人,就指着身后的人说道“我的马匹并没有受伤,你还是问问那些逝世伤了马儿的人吧,问问他们的意见。” 黄裙女子的话音刚落,身后的那群人立即忍痛大度地招招手,甚至连马匹的赔偿都不要了,毕竟这马没了,他们也就是丧失点银子罢了,可要是能接着这一匹马与一个比自己厉害的修士建立起关系,这比买卖可就划算了。 行走江湖,千金散尽还复来,而多个人脉朋友,不求交心,只求有难的时候拉扯一把,他们就心满足足了。 于是身后之人,纷纷上前问庄周飞鸽讯号,但庄周回自己没有飞鸽,这群人的眼神就开端古怪起来了。 倒也不是由于他们庄周隐瞒自己有飞鸽的事实,而是古怪一个没有飞鸽,不是年龄八院的修士,却如此厉害,如此年轻,他们随便一想,都感到庄周是那可怕的八王朝的修士。 他们的神情开端为难起来,伸手也不是,缩手也不是,毕竟在他们吸收的教导中,年龄八院的修士与八王朝的修士是水火不容的,一有创造八王朝的修士,就必须立即上报学院。 苏秦也瞧出了他们的猜忌,出口打消他们的顾虑道“你们别多想,我师弟可不是八王朝的人,假如他是穷凶极恶的八王朝的人,你们感到你们还会有生命活着说话吗” 那群人一愣,苏秦的话也很有道理,除了年龄学院和八王朝的修士外,江湖上还有极少的隐门存在,固然真的极难遇见,但也不是没有。 在将信将疑中,他们还是悬着守旧的不再与庄周拉近关系,免得驱狼不成,反招虎。 这马的事情大家算是默认翻过,不再追究了,黄裙女子也办起了正事,与苏秦阐明了来意,她想请苏秦进太学府进行比武切磋。 当然了,一般人自然是不值得她这么调兵遣将地来请人切磋的,但苏秦实在太特别了,纵观历史也找不出这样的人,明明有接近子境中期的修为,但战力却实在一般,与他们尊境的修士差未几,所以太学府都乐意与苏秦进行切磋。 一是确实是盼看与高高在上的子境修士进行切磋,获得可贵的战斗经验。 这二来嘛,理由就比较俗了,单纯是想要在人前夸耀自己以尊境修为击败了一个子境修士,这等功劳就是将来刻在墓碑上也都让人感到光耀无比。 那可是一个子境修士啊,平日里一个指头就能捏逝世他们的存在,现在却败于他们的手下,几乎很有的人能抵住这么光荣的诱惑。 因此太学府隔三差五地就派人过来请苏秦进太学府进行切磋。 而苏秦会答应他们这些无理的恳求,也是由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八十四章 燕夫人与苏秦师兄 进入太学府,入眼大部分都是大小不一的演武广场,这广场站着不多不少的人,有一部分是御艺的修士,兵器碰撞发出的叮当火光,有一部分则是倚湖攀傍柳,乐声靡靡,当然也少不了庄周这种礼艺修士以惊人的术法在地,空对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简而言之,六艺的修士都和本艺的修士一块修炼,很少有不同艺的修士在一块,且从占据的大小演武官场的人来看,太学府六艺也是礼艺的修士居多,像是射艺的修士都只能在各广场之间的夹缝练习定靶,至于数艺、书艺的修士他们在这偏地方连个一席之地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他们不喜欢抛头露面,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黄裙女子将庄周他们领到一处空置的演武广场,随后开始挑战苏秦。 苏秦站在广场央,先是做了一套类似雄鹰起飞广播体操活动筋骨,附近的人也不催促似乎都知道了苏秦的这个习惯。 但庄周却不能理解,对于子境修士而言,身体一定是始终保持最佳状态的,这些多余的动作完全是没有必要,甚至还属于浪费体力的无意义行为。庄周在鬼谷的时候也不见苏秦师兄打架前有这么讲究,怎么一下山开始矫情起来了 苏秦花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罢歇。 而太学府的学生们趁着苏秦师兄活动筋骨的时间也排好了先后挑战的次序。 第一个挑战的人是那黄裙女子,看起来她在太学府的那般学生里地位不低,这挑战的次序是由她主手排的。 “前辈,看招”黄裙女子礼艺修士,主修水术,一条水袖丝带出现在她身后,随即向苏秦冲去。 苏秦以修为作盾,在自己面前形成一道高墙。 附近众人叹为观止,这子境的修士是不一般,人家的修为之盾最多挡住身体的几处要害部位,修为之盾能有半身高已经是很强的存在了,而苏秦的修为之盾别说护住他一人了,是再来一个班的人也绰绰有余。 但苏秦对这修为之墙并不满意,现在的修为之墙好像是的富家翁堆砌成的金钱,空有财富,可并没有什么实用的价值。 这金钱不花出去,买不来衣食住行,这金钱也是和街边的石子一样毫无意义。 而苏秦所修炼的纵横之术是将这财富花出去的办法,大多数的修士修炼的功法是这个道理。 可苏秦的功法纵横术出了大问题,正常的功法将似金子的修为,一锭即可换来等价的实力,高深厉害的功法则可以用一锭的金子修为换来两锭甚至以的实力。 至于苏秦的纵横术一旦运转,是十锭金子也难发挥出一锭银子的实力。 之前苏秦不运转纵横术还好,这一运转原来坚固无的修为之墙,竟然软化下来,黄裙女子的水袖轻轻一戳苏秦的修为之墙,轻而易举地穿过了,水袖都没有一点损耗。 苏秦快速撤去水袖,却只能用修为裹住全身,像是御艺修士一般在凭借肉身的灵敏来躲闪水袖攻击。 “师尊教授的纵横术,到底是什么古怪功法,一旦运转停不下来,还霸道地让自己不准动用其他的术法,成为一个任人殴打的沙包”苏秦在心里念叨,他不怀疑师尊的厉害,也不怀疑师尊传授下的功法的威力,但他觉得自己可能并没有达到师尊对自己的期望,这么多年来的时间,他始终参悟不透这纵横术的玄妙。 大概是他自己太笨,才不得纵横术的要领诀窍吧。 黄裙女子再放出一条水袖,苏秦很快因为防不过来而被擒住。 这场试也宣告了黄裙女子的胜利,毕竟苏秦修为底量摆在那,算他的修为再软绵,要是长久的耗下去,尊境修士肯定不是对手的。所以与苏秦试,只需要擒住他,让他无法挣扎即算胜利了。 黄裙女子拱手一拜,她不是那种为了面子而选择与苏秦切磋的修士。 与苏秦的切磋,在某些方面确实获益匪浅,子境修士对修为的掌控和一些对法术的应对却是超出了尊境修士许多。 苏秦点头回应,他年龄、修为都黄裙女子高,黄裙女子向他躬身行礼,他点头回应算合了礼数。 黄裙女子之后的第二位挑战者台,不超过的一炷香的时间将苏秦击败,他也在洋洋得意下了擂台,并没有给予这个明是子境实力却不如自己的手下败将,他觉得苏秦是他将来名扬天下的一块垫脚石。 谁会低头向垫脚石致敬呢 苏秦这边倒也是不气不恼,因为这样的人他在太学府见的太多了,要是每遇见一个都要气一下,估计自己是有十条,百条性命也得给气得魂入地府,魄坠轮回。 可泥人都有三分火气,苏秦再不在意,日积月累也会有想要发泄的时候,所以没再这时,能够涤荡他心灵的那个妙人便会出现。 今天这次也不例外。 这片擂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毕竟苏秦“无能子境修士”之名在太学府还是很出名的,所以每次苏秦一来,不光是太学府的学生会来挑战试观摩,是太学府内的宫女等也都会会问询而来,想要亲眼目睹子境的修士是怎么落败尊敬之手的。 因此只要宫里一出现万人空巷的境况,她知道他来了 燕夫人,原是老秦院长之女,后两家交邦好,安排了这次联姻。燕夫人在很早的时候做好了觉悟,压根不奢望这辈子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像是皇室安排的门当户对的婚姻才是他们皇族子女的归属。 燕夫人也在这样的背景下远嫁到了燕地,嫁给了一个自己爹年轻那么岁的糟老头子。 一开始也没什么怨言,好像尚在襁褓的孩童,算整日整月吃没有一丁盐味的米粥,他不会嫌弃食之无味。 但一旦有那么一次意外让他尝过有滋味的东西,他便再难以咽下往日能够大快朵颐的无味白粥了。 苏秦是那次意外。 在燕夫人嫁到燕地不久,因为水土不服,舟车劳顿,使得凤体吐下泻,高烧连烧三日也没有退下,皇宫内的医师们也是束手无策,这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他们的以往给燕人开的百试百灵的药,在新嫁过来的燕夫人这里不管用了。 要么是药性太强,险些毒害了燕夫人;要么是秦人体质的夫人直接免疫了某种药的药效,让燕地的药方始终不能去除燕夫人的病灶。 这时候燕院长在城外发了告示,说是谁能治好的燕夫人,便重重有赏,且还能被朝廷记一大笔军工。 因为燕夫人不仅仅是一位新娘,还是燕秦交好的象征,要是她刚嫁过来死在了燕地,那么喜事变丧事,丧事变战事了 燕夫人不得不救 然后太学府外一堆牛鬼蛇神涌入宫内,其也确实不乏名医,只是这些名医也都只治过原人,对于蛮夷之地又还排斥原人的秦地秦人还真没什么治疗经验。 他们一道道神药下来,燕夫人的病情依旧不见好。 也是在这一筹莫展之时,苏秦在内城外自家田里烧篝火架锅,烧起一块过夜借宿的行脚秦商做谢礼是留下的一块秦法腌制的干肉。 干肉入油锅,香飘十里,那秦地腌法的干肉乘风飘入了皇宫内,飘入了燕夫人的寝殿内。 燕夫人闻之,精神抖擞,立感饥肠辘辘,想要食这风味道的美食珍馐。 皇宫下,手忙脚乱地在宫内搜寻是谁在宫里私开小灶,要是给燕院长抓到 一定要重重地赏 宫内的医师们也统统派出寻找风美食,他们也知道燕夫人身体没有任何病患,但是饮食不进,进了便吐,也毫无进食的食欲,但现在燕夫人闻到菜肴的味道有食欲了,那么只要找到那风味道的菜,可以让燕夫人进食。 燕夫人进食了,病好了,他们这些医师也会加官进爵,赐下黄金千百两,然后回家建新房子,取更多的媳妇 所以那菜价格不菲,没有一个人不眼馋的 也因此,那年那月那日被燕地的厨子称为最黑暗的一天,燕地下会烧饭的厨子全给抓进宫里了,且在没有找到燕夫人想要的菜前,所有的厨子都被关在宫里。 当然了,那日苏秦炒好干肉后,坐在内城与外城的行道,瞧着内城一匹匹马儿跑出去,随后拉扯进一大帮人进来,那些医师侍卫们也都注意到了苏秦油亮的大黑锅,但完全没有想道燕夫人那样尊贵的人会瞧的这等贱民低贱的食物。 也放过了苏秦,但那被抓进宫里的厨子帮通宵达旦炒今日被日做过的菜,可没有一个味道让燕夫人满意。 天明亮,日当空,苏秦正午又将剩下的干肉下锅煮好,香味照旧飘出了皇城。 这次苏秦没有机会逃过了,燕地附近的厨子都已经被抓得干净了,整个城内都是炊烟稀少,苏秦还顶风作案,自然被抓走了。 燕夫人很快确认了是苏秦的这道菜勾起了她的食欲,但苏秦已经将锅里的肉给吃得干净,燕夫人是想要也吃不着了。 但等苏秦了解燕夫人的情况后,推测出燕夫人的病情原因,提议不刷锅,直接用那油亮的黑锅熬一碗米粥给燕夫人食用。 反正以燕夫人这几日未进食的身体也无法正常消化饭菜。 一锅带着家乡干肉油味的米粥下肚,奄奄一息的燕夫人像被是即将被熄灭的火堆添了一把柴,重新燃起了火焰,也能正常进食其他的食物了。 两日后,内城内的所有厨子都被放回,苏秦也被放了回去。 自然,苏秦是带着满满一车金子的赏赐回去的。 数月后,燕夫人乔装打扮出宫找到了苏秦,向他讨要秦地的干肉, 但苏秦也是机缘巧合才得到的,怎么可能给得了燕夫人呢 不过苏秦也保证以后自己得了这类东西一定会留着,下次见燕夫人会交给他。 燕夫人之后也许是念着家乡趁着太学府对后宫的管理松散,隔三差五地离开后宫,与苏秦往来。 而苏秦呢,与寻常的百姓不同,他身是有灵气的,算没有读过书也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不然鬼谷子师尊也不可能另眼相待,收他为徒。 燕夫人与苏秦这一来二去,谈笑风生,苏秦给燕夫人一种别样的情愫,没人会在花样年华时守着一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问题不大 人群走出下一个挑战者,但这挑战者还未来到苏秦身前,被从天而降的一人给捷足先登。那人是御艺修士,御艺修士虽然的也可以御空飞行,但他们更喜欢踏剑飞行,说是这样能够培养自己与剑之间的感情,容易达到人剑合一的地步。 一柄漆黑的飞剑从空钉下地面,空那人落下,极漂移地落在的飞剑之。 一览众山小 庄周瞧着这小子的风姿都有些心动了,他虽然有往生剑,但用起剑时的姿势,按照二师兄说的自己好像是被开水烫了的猴,张牙舞爪丑得紧,没有任何风度而言。 庄周也想师尊讨教过剑法,问问师尊能不能赐下那种耍起来的很帅的,可以不要求威力的剑法。 可白胡子白眉的师尊伸出一指,虚空一点,远处的一座山峰立即崩碎,鬼谷子一挑眉。问道“帅吗” 庄周抿了抿嘴,心埋怨到,自己要是有师尊这样的修为,是放个屁也是天地变色,鬼神同泣,但他那时才尊境修为,也能碎个大点的土堆,是万万不够帅气的。 可庄周不敢扫了师尊的性子,不情不愿道“帅” 鬼谷子又虚空一抹手将之前蹦碎的山峰恢复如初,再问道“帅吗” “”庄周满脸黑线,苦道,“帅” “那你还学个屁的剑” 鬼谷子为庄周这般“解惑”后直接身形消失在天地间,庄周也没再提要联剑的事了。往生剑除了每年被苏秦借钱挖坑埋土,基本没有离开过乾坤袋。 可现在庄周瞧见面前这名剑客缥缈身姿,有勾起了他对剑客潇洒的向往。 踩在剑柄之的田光环顾三周,有意避开了燕夫人那一面,然后向脚下众人问道“苏秦的师弟在哪” “在这在这”庄周主动走出人群,还高举着手,那雀跃的样子像极了私塾里的老夫子恰好提问,而堂下学生恰好会回答时的样子。 庄周,不见一点英雄气概。 “你叫什么名字” 庄周了擂台,走向踩剑的田光时,手腕被苏秦拉住,因为在鬼谷的时候,庄周也鲜少出手,也不清楚庄周这个君境的修为在人间到底如何,小声提醒道“师弟,你要小心,对方可是太学府排名第九的田光。” 庄周点了点,向苏秦保证自己会小心的。 苏秦点点头,这才放过庄周过去。 一阵向的扶摇风吹起,自然是庄周暗使的坏。他抬头说道“田光同学,你走光了。” 田光一捂向飘起的下褂,从剑落下并狠狠瞪了一眼庄周,显然知道是他弄得鬼。 “回答我,你的名字,我的剑不斩无名之辈” “庄周。” 田光一点头,手掌向一握,那剑立即飞到他的手。 庄周等了一会,反问道“你的名字呢” 田光冷哼一声,回道“我的名字只有有资格的人才配知道接招” 眨眼之后。 胜负已分,庄周土蚁破开地砖将田光死死禁锢在大地,纵使是御艺修士的强悍肉身也无法挣脱,之后火猴与火棍拱成一个圆弧,火棍挨了火猴的脚掌,两者像是一张满弦的弓,劲力十足。 火棍劈下时,劈裂空间,发出音爆,甚至因为火焰拖出一张扇形火幕。 “当” 田光不愧是燕太学府的御艺修士,一棍下去火棍都被敲得粉碎,田光也瞬间晕了过去,没有机会再说出自己名字的机会了。 全场鸦雀无声,太学府第九席位之人被庄周一招击晕,而瞧庄周却像是没有多大损耗的意思,这要是放在战场,田光已经是一具凉凉的尸体了。 “咕咚” 因为现在实在太过安静了,人们因惊讶咽口水的声音能够被很清晰地听到。 庄周吐出一口气,心对燕太学府的学生实力有了一定的认知,虽然刚刚的一招是在猝防不及之下,一招得逞的,但这并不算卑鄙,毕竟真要在战场,礼艺修士压根不会与御艺修士站得这么近。 所以田光不仅仅是修为战力不如庄周,是智谋也逊色于庄周。 “田光表哥表哥”之前黑衣青年从人群冲了出来,他本来是想要看田光表哥替他找回面子的,可这一瞬之后,他却变成了为田光表哥“收尸”的,这之间的落差实在太大了。 黑衣青年将田光从地里拔出,开始哭丧起来。 庄周有些听不下去了,说道“我下手有分寸,你田光大表哥是不会死的。” 黑衣青年立即指着庄周道“你偷袭,卑鄙” 庄周两眼一翻,懒得解释,反正在有偏见的人眼,自己连呼吸都是罪。 黑衣青年叽里咕噜,义正言辞说了许多指责庄周的话,甚至声情并茂开始表演起起来,试图博得周围人的同情,好让大家一起随着他去谴谪庄周。 但附近的人又不少,田光打 不过是打不过,落败也是迟早的事,没必要狡辩。 “我回去了,今天是你们挑战我师兄,我不在这出风头了。” 庄周转身返回人群,但没料到的是,有人开口喊住了庄周,说道“庄道友,不如我们在切磋切磋” 庄周回头望去,一脸疑惑,不清楚面前之人的身份,而附近围观人立即热情介绍道“他是我们学院排名第五的秦开,兵家的。” “哦。”庄周一点头,问道,“你也想要和我切磋” “砥砺修行,修士必须也。”秦开说话倒是要田光舒服许多。 庄周犹豫了一下,也同意了秦开切磋的请求。 “那边开始吧”秦开雷厉风行,是不知道是不是怕重蹈覆辙,怕自己如同田光那样被人击败,所以话音刚落,秦开率先出手。 庄周瞧着不断贴近的秦开,正好他没有手持兵器,为何要像御艺修士那样贴近自己 但秦开来到庄周一臂长的距离时才知道原因,秦开的兵器竟然混在发丝,向没有防备的庄周攻去。 那细若发丝的兵器极锋利,庄周抬手防御时飘起的衣袖触碰后竟然立即被削去一角,庄周这时候也不忘从乾坤袋里取出往生剑,让往生剑也吃吃别人家兵器的苦头。 但往生剑接触秦开的兵器后,除了“嘶嘶”这样的摩擦声音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这让庄周有些失望,也因此怒觉秦开不争,竟然只是将兵器淬炼到这个程度,连个没有的破剑都弄不伤。 “你是御艺修士”秦开在对手瞧见庄周使剑,问道。 “不是。” 秦开眉头一皱,刚刚他路过这里时瞧见人人群拥挤,知道是苏秦过来了,便打算在一旁看移开,结果却等来了半道插手的田光,而这田光还要挑战苏秦的师弟,他出于好在一旁观看了那不过弹指之间分出胜负的试。 土蚁,火猴,庄周在他眼毋庸置疑是礼艺使术法的修士,但现在这礼艺修士在与他切磋试时竟然抽出御艺的剑,这般分神轻视,这般有恃无恐,是看不起他秦开吗是看不起太学府的修士吗 庄周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举措会惹来秦开的愤怒。 他只觉得秦开的攻势突然变得更猛烈了。 “定军山” 秦开一边以兵器对付着庄周,一遍暗画下兵家阵法,毕竟他是兵家修士,这阵法才是他主要的伤害手段。 一座气势磅礴巨山出现,这山峰站着一位将军,山腰、山脚都是举着旌旗的士兵,阵势不凡,士气十足。 定军山向庄周移动,其威势压制庄周修为运转,却提升秦开的速度、修为强度、甚至连忍耐的术法抗性都变强了。 庄周瞧过这个阵法,当时庞涓和孙膑在鬼谷切磋,他在旁边观看,发现这大师兄也好,二师兄也罢,都想要第一时间去斩杀掉敌方山峰的那位将军,似乎只要按照“擒人先擒王” 的道理是化解这定军山阵法。 于是,庄周也是试着用术法主攻向的定军山的山峰尖。 几次攻击后,庄周确定了这个想法的正确,每次他向山峰尖攻去,秦开要么控制定军山躲过,实在躲不过的那种,秦开干脆用自己的身躯硬抗庄周的术法,是万般不愿意让庄周的术法攻击道山峰尖的。 另一边的秦开心也是惊讶不已,这定军山的弱点确实是山峰尖的将军,但他从未见过兵家以外的修士会一来一直逮着山峰尖不放的,一开始秦开也因为庄周是运气好,机缘巧合撞见了这定军山的要害,甚至还故意主动让山峰尖去碰撞庄周一些已经被他打散的力道不强的术法余波。 可这样做并没有消除庄周的疑心,反而让庄周变本加厉地开始攻击起山峰尖的将军起来。 “礼艺修士,精通术法,疑是道家弟子,可现在的表现似乎又对兵家阵法有所造诣,而且手还提着一柄御艺修士才用的剑。这人不务正业也得有个限度吧”秦开是越打越没信心,兵家讲究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现在自己的手段已经耗尽,而自己却连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修都还没弄清楚。 到了这君境,再如何天赋异禀的天才也不会当一个什么都会却什么都不精的杂修。 那样太耗时耗力了,而且根本不见得有什么大成。 切磋了两盏茶的时间后,秦开连退数步,将发丝兵器收回,向庄周认输道“是我技不如人,再切磋下去也会是我输。” 全场再一次鸦雀无声,这庄周可是打不过尊境修士,自己却是子境修士的苏秦的师弟啊,这样的人的师弟不应该也是武力很一般,甚至不如正常同境修士的吗怎么会连续挫败太学府第九和第五的甲班修士。 第九的田光不用说了,那丢人的模样一看是实力悬殊,而这第五的秦开虽然与庄周缠斗了好一阵子,但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庄周没有尽全力,而秦开使了全力。 甚至于庄周之前对付田光的土蚁火 猴竟然都没有在后面的切磋出现过。 这其的切磋也是高下立判。 围观的人们开始觉得算是太学府过来第四的高手也较悬,而太学府前三的修士则说不准了,毕竟前十,后七人的排名始终有变动,前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苏厉失踪 庄周也不是什么正理正法的大圣人,没有必要对自己的师兄那么严格。 说到底人也都是双标的,专庄周在这个时候也不例外,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道理嘴上说着容易,但实际上做起来可是难度重重的。 庄周跟在燕夫人和苏秦师兄的背后进了她的寝殿,他们两人在前方有说有笑着,而庄周却只能不断望东望西来打发时间。 房屋新旧不一,最新的房梁上面的红漆干净崭新的如同昨日刚渡上的一般,至于老旧的则完全不同,上面的痕迹斑驳就好像行将就木 第二百八十六章 苏厉失踪 庄周也不是什么正理正法的大圣人,没有必要对自己的师兄那么严格。 说到底人也都是双标的,专庄周在这个时候也不例外,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道理嘴上说着容易,但实际上做起来可是难度重重的。 庄周跟在燕夫人和苏秦师兄的背后进了她的寝殿,他们两人在前方有说有笑着,而庄周却只能不断望东望西来打发时间。 房屋新旧不一,最新的房梁上面的红漆干净崭新的如同昨日刚渡上的一般,至于老旧的则完全不同,上面的痕迹斑驳就好像行将就木 第二百八十六章 苏厉失踪 庄周也不是什么正理正法的大圣人,没有必要对自己的师兄那么严格。 说到底人也都是双标的,专庄周在这个时候也不例外,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道理嘴上说着容易,但实际上做起来可是难度重重的。 庄周跟在燕夫人和苏秦师兄的背后进了她的寝殿,他们两人在前方有说有笑着,而庄周却只能不断望东望西来打发时间。 房屋新旧不一,最新的房梁上面的红漆干净崭新的如同昨日刚渡上的一般,至于老旧的则完全不同,上面的痕迹斑驳就好像行将就木 第二百八十六章 苏厉失踪 庄周也不是什么正理正法的大圣人,没有必要对自己的师兄那么严格。 说到底人也都是双标的,专庄周在这个时候也不例外,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道理嘴上说着容易,但实际上做起来可是难度重重的。 庄周跟在燕夫人和苏秦师兄的背后进了她的寝殿,他们两人在前方有说有笑着,而庄周却只能不断望东望西来打发时间。 房屋新旧不一,最新的房梁上面的红漆干净崭新的如同昨日刚渡上的一般,至于老旧的则完全不同,上面的痕迹斑驳就好像行将就木 第二百八十六章 苏厉失踪 庄周也不是什么正理正法的大圣人,没有必要对自己的师兄那么严格。 说到底人也都是双标的,专庄周在这个时候也不例外,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道理嘴上说着容易,但实际上做起来可是难度重重的。 庄周跟在燕夫人和苏秦师兄的背后进了她的寝殿,他们两人在前方有说有笑着,而庄周却只能不断望东望西来打发时间。 房屋新旧不一,最新的房梁上面的红漆干净崭新的如同昨日刚渡上的一般,至于老旧的则完全不同,上面的痕迹斑驳就好像行将就木 第二百八十六章 苏厉失踪 庄周也不是什么正理正法的大圣人,没有必要对自己的师兄那么严格。 说到底人也都是双标的,专庄周在这个时候也不例外,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道理嘴上说着容易,但实际上做起来可是难度重重的。 庄周跟在燕夫人和苏秦师兄的背后进了她的寝殿,他们两人在前方有说有笑着,而庄周却只能不断望东望西来打发时间。 房屋新旧不一,最新的房梁上面的红漆干净崭新的如同昨日刚渡上的一般,至于老旧的则完全不同,上面的痕迹斑驳就好像行将就木 第二百八十六章 苏厉失踪 庄周也不是什么正理正法的大圣人,没有必要对自己的师兄那么严格。 说到底人也都是双标的,专庄周在这个时候也不例外,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道理嘴上说着容易,但实际上做起来可是难度重重的。 庄周跟在燕夫人和苏秦师兄的背后进了她的寝殿,他们两人在前方有说有笑着,而庄周却只能不断望东望西来打发时间。 房屋新旧不一,最新的房梁上面的红漆干净崭新的如同昨日刚渡上的一般,至于老旧的则完全不同,上面的痕迹斑驳就好像行将就木 第二百八十六章 苏厉失踪 庄周也不是什么正理正法的大圣人,没有必要对自己的师兄那么严格。 说到底人也都是双标的,专庄周在这个时候也不例外,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道理嘴上说着容易,但实际上做起来可是难度重重的。 庄周跟在燕夫人和苏秦师兄的背后进了她的寝殿,他们两人在前方有说有笑着,而庄周却只能不断望东望西来打发时间。 房屋新旧不一,最新的房梁上面的红漆干净崭新的如同昨日刚渡上的一般,至于老旧的则完全不同,上面的痕迹斑驳就好像行将就木 第二百八十六章 苏厉失踪 庄周也不是什么正理正法的大圣人,没有必要对自己的师兄那么严格。 说到底人也都是双标的,专庄周在这个时候也不例外,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道理嘴上说着容易,但实际上做起来可是难度重重的。 庄周跟在燕夫人和苏秦师兄的背后进了她的寝殿,他们两人在前方有说有笑着,而庄周却只能不断望东望西来打发时间。 房屋新旧不一,最新的房梁上面的红漆干净崭新的如同昨日刚渡上的一般,至于老旧的则完全不同,上面的痕迹斑驳就好像行将就木 第二百八十六章 苏厉失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南山 苏秦在空找了一会,找打了急得团团转的大哥苏代和大嫂,御空落下,苏代前抓住苏秦的双臂问道“小弟呢小弟呢” 苏代急得语无伦次,苏秦只能先安抚下大哥,等他情绪没有那么急的时候才问道“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代正要回答,一边的苏氏嫂抢先说道“你还好意思问,你在外面做的事你自己不清楚吗像你这种人还是死了最好,免得将外面的祸害给带回家里伤害家里人你这个灾星” 苏秦沉默了一会,面看不出表情,但他瞥见了苏氏嫂带着血丝的眼睛,想来她这两夜来为了寻找苏厉应该也是彻夜未眠,遭了不少罪,现在骂他两句也不是不能理解。 哪怕骂得再过分 苏代在一旁听着,既不替苏氏嫂帮腔,也不阻拦他,他对二弟的态度怕是也不怎么好。 任怨任骂了一会,苏秦总算从苏氏嫂的话明白了情况。两天前的晚,苏父想去悄悄苏厉睡觉时有没有把被子给蹬掉,但进门后却发现床已经没了苏厉的身影。苏父便开始着急了,这大半夜的外面又没有其他的玩伴,苏厉又不可能跑出去玩,况且这街道也没有点着灯附近都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的,胆小怕黑的苏厉根本不可能自己跑出去。 所以苏父开始慌了,直接将已经熟睡的苏代和苏氏嫂喊醒。 苏氏嫂嫉妒厌恶有人在睡觉时打扰自己,但来者是自己的父亲,她也不好发作,耐着性子听了苏父的担忧后,她去苏秦的屋里也望了一眼,发现苏秦也没有回来后,无根无据地以为苏秦是找到了好吃好玩的地方,但偏偏只叫苏厉,而不叫他们。 一会后,苏氏嫂这番无生有的言论成功“说服”了苏父与苏代,竟真的以为是苏秦带着苏厉离家出走的, 可一夜过去,天明亮。 苏厉和苏秦还是没有回来,这才让苏父和苏代意识到苏氏嫂说的话仅仅是猜测,而非事实。 于是有了后面他们通宵寻人的事 “家里有没有突然出现的信封面有可能写着小弟失踪的线索。”苏秦猜测道。 但苏氏嫂不管在什么时候似乎想喜欢踩苏秦一脚,说道“与其我们找线索,不如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人家才来报复我们的。” 苏秦听大嫂的话一愣,这话糙理不糙,大哥大嫂虽市井了些,但往日在坊间也不见有谁与他们结怨,苏父年迈已经不可能还有气力与人家发生什么大仇怨,至于苏厉自己年幼,也不可能闯出什么大祸。 再加他也实在想不出一个大男孩有被人掳走的价值,苏厉都这么大了,是谁想掳走后过继成儿子,苏厉完全可以自己跑回来,至于其他的什么丧心病狂的歹人为非作歹,他不曾在燕地听闻过有这样一方人存在。 所以思前想后,哪怕苏秦其实心底早有了这个答案,却也迟迟不愿承认。 苏厉也许正如苏氏嫂说的一般,因为受自己牵连,才害得小弟遭受如此的罪过。 苏秦放开神识,扫过百里之地,也不管这样做会不会冒犯了谁,冲突了谁,现在第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苏厉,至于其他的,等事后他再一一拜访道歉好了。 客栈内的庄周突然睁开眼来,他再打坐时先后感知到了两波四师兄发出的神识,甚至敢起身的功夫,这三波的神识又扫了过来。 “苏秦师兄这是在干嘛是在找什么东西”庄周朝窗外苏秦师兄所在的方向望去,他修为境界虽然还不足以觉察出藏在神识的情绪,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扫过这么多遍的神识,不难猜出庄周师兄是否在寻找着什么。 很快,第四波神识再扫过来时,庄周彻底停下打坐修炼,披挂在门边的外套往苏秦的方向走去。 等六七波神识过去,苏秦开始受到了莫大的阻力,之前几波神识大家也都给苏秦这个子境修士一个面子,扫过也扫过了,但后面一而再,再而三这样肆无忌惮的神识扫视自然惹来了其他子境修士的不满。 每个子境修士都能轻易镇守一方区域,而这些子境修士们也都不喜欢挨着居住,所以燕地的修士们错落起的防守将苏秦的神识压缩在很小的一块区域,区域外的地方便无法再次探查。 不多久,庄周也跑了过来,御空调动的修为牵扯太大,容易扯起伤势,远不如花一点点的修为注入腿,这样的速度不及御空,但胜在不会影响内伤。 庄周赶到了苏秦的面前,问道“师兄出了什么事” 苏代和苏氏嫂瞧了庄周一眼,因为他们习惯望衣识人,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是当日买了他们那些破烂土器的人,只是好地望了一眼这个称呼苏秦为“师兄”的陌生人。 “苏厉不见了。”苏秦本是不想麻烦庄周的,毕竟自己的师弟内伤 未愈,不便动用修为,只是瞧着庄周的架势,估计不说实话,他是不会走的。 最后还是如实告诉了庄周苏厉始终的事。 “师兄,你有没有什么头绪,有没有怀疑的对象”庄周问道。 苏秦左右瞧了瞧一脸 焦急的大哥和父亲,用秘法传音对庄周说道“我回来了之后不曾后任何人起过争执,唯一有点矛盾的是只有在内城的王室族人了。” 庄周追问道“师兄你和他们起了什么矛盾,没法化解吗” 苏秦沉默也一会,没有回答,而庄周也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没有再问,直到苏氏嫂带着满腔怒火将他们两人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你们两个到底在外面学了什么东西一点本事都没有,现在自家弟弟不见了,一点忙也帮不,教你们本领的师傅也是废物吗” “够了”趋势呵斥道,以前苏氏嫂随便骂他都没有关系,那是他自己的没本事,可鬼谷子师尊的本事却不是苏氏嫂能够侮辱的。 鬼谷子师尊本领很强,只是他自己学艺不精而已,往往不能因此说师尊是个“废物”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苏氏嫂一愣,这么长的时间来,她似乎是第一次听到苏秦与她顶嘴,稍微愣神之后,便变本加厉地开始骂起苏秦、庄周,顺带着连鬼谷子也给骂了进去。 庄周忍无可忍,也不再管这妇人是不是师兄的嫂子,伸手准备给苏氏嫂一点颜色瞧瞧,但最后的还是苏秦了解自家嫂子的性子,召了几个空雷在苏氏嫂的身边炸响,吓得她大惊失色,也立马闭嘴不再说话了。 “我们回屋找线索。”苏秦不愿再与他们在一起,便对着庄周说道。 庄周点头,随着苏秦离开返回了苏家宅邸,而在他们离开后苏氏嫂又在背后念叨了他们几个的坏话。 又一道雷霆在她身边炸响,不过这倒雷霆绝对不是已经远去的苏秦和庄周召唤来的。 至于是谁 不得而知了,反正他没有现身。 庄周与苏秦返回苏家宅邸后,一枚绑着布条箭矢的木箭从其远处飞来,射向苏家宅邸的大门。 “嗡” 箭矢钉在木门,苏家漆木实门竟然被它贯穿了半只,而苏秦折断那箭一瞧,发现这制箭的木头竟然是普通的木头。 一普通的木箭想要入这与铁块不相下漆实木门,射箭者必须要有很强的修为和射箭的技巧,没有子境修为的射艺修士是射不出这箭的。 更为可怕的是,苏秦所在的燕地,二十里之内皆是一览无遗的平原,这平原路还有不少屋舍树木阻拦,若是想要从远处悄无声息的射往这里,必须要在二十里之外的高山瞄准这里。 这样的躲在暗处的敌人实在防不胜防,好像刚刚那只箭,庄周和苏秦自然可以轻松躲过,但要是换做苏父和苏代那样的人估计他们要被人钉死在大门了。 苏秦从手半段箭矢取下绑着结实的布条,打开一看后面写道“想要人,速来南山” 庄周站在苏秦的身旁自然也瞧见了布条所写的内容,问道“师兄,我们过去” 苏秦将布条燃烧,手落下灰烬,然后摇头拒绝道“我过去可以了。” “可是”庄周不放心苏秦一个人去, “可是什么可是你现在的转态,算御空过去怕是都会牵扯起伤势,况且他们要是有意杀我,根本不这么大费周章的多此一举,随便找几个修士能解决掉”苏秦双手按住庄周的肩膀,好像按压下庄周要随自己一起去的念头一眼,说道“再说我也担心他们这是调虎离山,将我支开后偷袭苏家剩下的人,所以师弟你不能去,你留下来,替我看住苏家的人,这事可也不必随我一起去求人轻松啊。” 庄周犹豫了一下,很快便被说服,同意留在这里守护苏家的人。 “那我先去了。”苏秦没停留多久,很快便御空消失在空,庄周也在人群搜寻了一会,寻到苏代他们后,便缠藏匿在附近,暗守护,哪怕他巴不得有人突然出现趁他不备将苏氏嫂的脑袋给一刀削了。 南山距离不远,苏秦在受到箭矢的信条后不过一盏的时间赶到约定之地,并在神识搜索下找到了疑似射箭的人。 那些绑架苏厉的人感受到苏秦的神识后,直接以秘法传音的方式让苏秦山,出现在他们面前。 苏秦望着地燃烧的火堆和被捆绑在树的苏厉,立即向他们喊道“快放了苏厉” 火堆边一个背着一张弓的人回道“你让我们放人放人,我们不要面子的”然后对着身后人喊道,“放人。” 苏秦一头雾水,他来南山前都已经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谁想到真的来了之后, 竟然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对面绑架了苏厉的人毫不犹豫地放人了 苏厉被解绑后,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跑回苏秦的身边,反而和那背着弓箭的人说说笑笑,还亲热地喊着“叔叔”。 “苏厉,你快点过来,那边危险。”苏秦焦急喊道。 可苏厉却摇头道“哥,他们一点也不危险,他们带我在南山里玩了两天,带我打猎游戏,还做烤肉给我吃呢” 苏秦弄不清这些人的目的,但知道他们绝对不是抱着善意来的,再瞧见苏厉不知危险地留在那些歹人身边,摆出兄长的威严道“苏厉,你过来,和我回家” 苏厉一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臭名远扬 苏厉一睁眼,地下房屋细小如石子,以前仰头难望其止的高山在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大点的石头罢了,说实话,现在的苏厉怕得不行,双手死死抓住苏秦的胳膊,两条腿也尽可能蜷缩起来,离地面最近的部位不再是脚,而是他的膝盖。 苏秦担心给苏厉吓出什么童年阴影来,就准备伸手重新拦住苏厉的眼睛。 但他的手背苏厉一把打开,还坚定道“我还要继续看” 既然还能正常说话,苏秦也就随了苏厉的愿,让他继续看着 苏秦返回苏家后, 第二百八十八章 臭名远扬 苏厉一睁眼,地下房屋细小如石子,以前仰头难望其止的高山在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大点的石头罢了,说实话,现在的苏厉怕得不行,双手死死抓住苏秦的胳膊,两条腿也尽可能蜷缩起来,离地面最近的部位不再是脚,而是他的膝盖。 苏秦担心给苏厉吓出什么童年阴影来,就准备伸手重新拦住苏厉的眼睛。 但他的手背苏厉一把打开,还坚定道“我还要继续看” 既然还能正常说话,苏秦也就随了苏厉的愿,让他继续看着 苏秦返回苏家后, 第二百八十八章 臭名远扬 苏厉一睁眼,地下房屋细小如石子,以前仰头难望其止的高山在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大点的石头罢了,说实话,现在的苏厉怕得不行,双手死死抓住苏秦的胳膊,两条腿也尽可能蜷缩起来,离地面最近的部位不再是脚,而是他的膝盖。 苏秦担心给苏厉吓出什么童年阴影来,就准备伸手重新拦住苏厉的眼睛。 但他的手背苏厉一把打开,还坚定道“我还要继续看” 既然还能正常说话,苏秦也就随了苏厉的愿,让他继续看着 苏秦返回苏家后, 第二百八十八章 臭名远扬 苏厉一睁眼,地下房屋细小如石子,以前仰头难望其止的高山在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大点的石头罢了,说实话,现在的苏厉怕得不行,双手死死抓住苏秦的胳膊,两条腿也尽可能蜷缩起来,离地面最近的部位不再是脚,而是他的膝盖。 苏秦担心给苏厉吓出什么童年阴影来,就准备伸手重新拦住苏厉的眼睛。 但他的手背苏厉一把打开,还坚定道“我还要继续看” 既然还能正常说话,苏秦也就随了苏厉的愿,让他继续看着 苏秦返回苏家后, 第二百八十八章 臭名远扬 苏厉一睁眼,地下房屋细小如石子,以前仰头难望其止的高山在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大点的石头罢了,说实话,现在的苏厉怕得不行,双手死死抓住苏秦的胳膊,两条腿也尽可能蜷缩起来,离地面最近的部位不再是脚,而是他的膝盖。 苏秦担心给苏厉吓出什么童年阴影来,就准备伸手重新拦住苏厉的眼睛。 但他的手背苏厉一把打开,还坚定道“我还要继续看” 既然还能正常说话,苏秦也就随了苏厉的愿,让他继续看着 苏秦返回苏家后, 第二百八十八章 臭名远扬 苏厉一睁眼,地下房屋细小如石子,以前仰头难望其止的高山在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大点的石头罢了,说实话,现在的苏厉怕得不行,双手死死抓住苏秦的胳膊,两条腿也尽可能蜷缩起来,离地面最近的部位不再是脚,而是他的膝盖。 苏秦担心给苏厉吓出什么童年阴影来,就准备伸手重新拦住苏厉的眼睛。 但他的手背苏厉一把打开,还坚定道“我还要继续看” 既然还能正常说话,苏秦也就随了苏厉的愿,让他继续看着 苏秦返回苏家后, 第二百八十八章 臭名远扬 苏厉一睁眼,地下房屋细小如石子,以前仰头难望其止的高山在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大点的石头罢了,说实话,现在的苏厉怕得不行,双手死死抓住苏秦的胳膊,两条腿也尽可能蜷缩起来,离地面最近的部位不再是脚,而是他的膝盖。 苏秦担心给苏厉吓出什么童年阴影来,就准备伸手重新拦住苏厉的眼睛。 但他的手背苏厉一把打开,还坚定道“我还要继续看” 既然还能正常说话,苏秦也就随了苏厉的愿,让他继续看着 苏秦返回苏家后, 第二百八十八章 臭名远扬 苏厉一睁眼,地下房屋细小如石子,以前仰头难望其止的高山在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大点的石头罢了,说实话,现在的苏厉怕得不行,双手死死抓住苏秦的胳膊,两条腿也尽可能蜷缩起来,离地面最近的部位不再是脚,而是他的膝盖。 苏秦担心给苏厉吓出什么童年阴影来,就准备伸手重新拦住苏厉的眼睛。 但他的手背苏厉一把打开,还坚定道“我还要继续看” 既然还能正常说话,苏秦也就随了苏厉的愿,让他继续看着 苏秦返回苏家后, 第二百八十八章 臭名远扬 苏厉一睁眼,地下房屋细小如石子,以前仰头难望其止的高山在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大点的石头罢了,说实话,现在的苏厉怕得不行,双手死死抓住苏秦的胳膊,两条腿也尽可能蜷缩起来,离地面最近的部位不再是脚,而是他的膝盖。 苏秦担心给苏厉吓出什么童年阴影来,就准备伸手重新拦住苏厉的眼睛。 但他的手背苏厉一把打开,还坚定道“我还要继续看” 既然还能正常说话,苏秦也就随了苏厉的愿,让他继续看着 苏秦返回苏家后, 第二百八十八章 臭名远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苏秦离开 总之,庄周像是一尊瘟神在街上游荡了一会见不着一人,觉得无趣无聊就回到了家中,而庄周的名声也开始向瘟疫一般蔓延开来。 两日后,苏秦找到庄周对他说道,他就要离开这里,希望庄周师弟能潜入太学府将他手中厚厚一叠信封交给燕夫人。 苏秦一口答应下来,就是好奇问苏秦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那时候的苏秦只是望了庄周一眼,满脸苦涩,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庄周也琢磨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 第二百八十九章 苏秦离开 总之,庄周像是一尊瘟神在街上游荡了一会见不着一人,觉得无趣无聊就回到了家中,而庄周的名声也开始向瘟疫一般蔓延开来。 两日后,苏秦找到庄周对他说道,他就要离开这里,希望庄周师弟能潜入太学府将他手中厚厚一叠信封交给燕夫人。 苏秦一口答应下来,就是好奇问苏秦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那时候的苏秦只是望了庄周一眼,满脸苦涩,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庄周也琢磨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 第二百八十九章 苏秦离开 总之,庄周像是一尊瘟神在街上游荡了一会见不着一人,觉得无趣无聊就回到了家中,而庄周的名声也开始向瘟疫一般蔓延开来。 两日后,苏秦找到庄周对他说道,他就要离开这里,希望庄周师弟能潜入太学府将他手中厚厚一叠信封交给燕夫人。 苏秦一口答应下来,就是好奇问苏秦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那时候的苏秦只是望了庄周一眼,满脸苦涩,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庄周也琢磨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 第二百八十九章 苏秦离开 总之,庄周像是一尊瘟神在街上游荡了一会见不着一人,觉得无趣无聊就回到了家中,而庄周的名声也开始向瘟疫一般蔓延开来。 两日后,苏秦找到庄周对他说道,他就要离开这里,希望庄周师弟能潜入太学府将他手中厚厚一叠信封交给燕夫人。 苏秦一口答应下来,就是好奇问苏秦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那时候的苏秦只是望了庄周一眼,满脸苦涩,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庄周也琢磨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 第二百八十九章 苏秦离开 总之,庄周像是一尊瘟神在街上游荡了一会见不着一人,觉得无趣无聊就回到了家中,而庄周的名声也开始向瘟疫一般蔓延开来。 两日后,苏秦找到庄周对他说道,他就要离开这里,希望庄周师弟能潜入太学府将他手中厚厚一叠信封交给燕夫人。 苏秦一口答应下来,就是好奇问苏秦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那时候的苏秦只是望了庄周一眼,满脸苦涩,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庄周也琢磨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 第二百八十九章 苏秦离开 总之,庄周像是一尊瘟神在街上游荡了一会见不着一人,觉得无趣无聊就回到了家中,而庄周的名声也开始向瘟疫一般蔓延开来。 两日后,苏秦找到庄周对他说道,他就要离开这里,希望庄周师弟能潜入太学府将他手中厚厚一叠信封交给燕夫人。 苏秦一口答应下来,就是好奇问苏秦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那时候的苏秦只是望了庄周一眼,满脸苦涩,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庄周也琢磨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 第二百八十九章 苏秦离开 总之,庄周像是一尊瘟神在街上游荡了一会见不着一人,觉得无趣无聊就回到了家中,而庄周的名声也开始向瘟疫一般蔓延开来。 两日后,苏秦找到庄周对他说道,他就要离开这里,希望庄周师弟能潜入太学府将他手中厚厚一叠信封交给燕夫人。 苏秦一口答应下来,就是好奇问苏秦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那时候的苏秦只是望了庄周一眼,满脸苦涩,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庄周也琢磨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 第二百八十九章 苏秦离开 总之,庄周像是一尊瘟神在街上游荡了一会见不着一人,觉得无趣无聊就回到了家中,而庄周的名声也开始向瘟疫一般蔓延开来。 两日后,苏秦找到庄周对他说道,他就要离开这里,希望庄周师弟能潜入太学府将他手中厚厚一叠信封交给燕夫人。 苏秦一口答应下来,就是好奇问苏秦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那时候的苏秦只是望了庄周一眼,满脸苦涩,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庄周也琢磨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 第二百八十九章 苏秦离开 总之,庄周像是一尊瘟神在街上游荡了一会见不着一人,觉得无趣无聊就回到了家中,而庄周的名声也开始向瘟疫一般蔓延开来。 两日后,苏秦找到庄周对他说道,他就要离开这里,希望庄周师弟能潜入太学府将他手中厚厚一叠信封交给燕夫人。 苏秦一口答应下来,就是好奇问苏秦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那时候的苏秦只是望了庄周一眼,满脸苦涩,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庄周也琢磨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 第二百八十九章 苏秦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庄休苏醒 蓝衣修士皱眉,不得不暂时放开长戟,抬腿用品质上乘的靴子踢向长戟,将缠绕在长戟上的火术丝带给震散,随后脚尖一点,迅速凉下来的长戟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但很快他身后就传来的熟悉的惨叫声。 庄周从一开始是就没指望自己的五行术能伤到蓝衣修士,他只是希望让火术丝带吸引住蓝衣修士片刻的注意。 事实上,蓝衣修士不仅注意到了面前的火术丝带,就是那藏匿在附近的其余四条丝带他也知道得清清楚楚,只是因为他自信那些东西伤不到自己 第二百九十章 庄休苏醒 蓝衣修士皱眉,不得不暂时放开长戟,抬腿用品质上乘的靴子踢向长戟,将缠绕在长戟上的火术丝带给震散,随后脚尖一点,迅速凉下来的长戟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但很快他身后就传来的熟悉的惨叫声。 庄周从一开始是就没指望自己的五行术能伤到蓝衣修士,他只是希望让火术丝带吸引住蓝衣修士片刻的注意。 事实上,蓝衣修士不仅注意到了面前的火术丝带,就是那藏匿在附近的其余四条丝带他也知道得清清楚楚,只是因为他自信那些东西伤不到自己 第二百九十章 庄休苏醒 蓝衣修士皱眉,不得不暂时放开长戟,抬腿用品质上乘的靴子踢向长戟,将缠绕在长戟上的火术丝带给震散,随后脚尖一点,迅速凉下来的长戟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但很快他身后就传来的熟悉的惨叫声。 庄周从一开始是就没指望自己的五行术能伤到蓝衣修士,他只是希望让火术丝带吸引住蓝衣修士片刻的注意。 事实上,蓝衣修士不仅注意到了面前的火术丝带,就是那藏匿在附近的其余四条丝带他也知道得清清楚楚,只是因为他自信那些东西伤不到自己 第二百九十章 庄休苏醒 蓝衣修士皱眉,不得不暂时放开长戟,抬腿用品质上乘的靴子踢向长戟,将缠绕在长戟上的火术丝带给震散,随后脚尖一点,迅速凉下来的长戟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但很快他身后就传来的熟悉的惨叫声。 庄周从一开始是就没指望自己的五行术能伤到蓝衣修士,他只是希望让火术丝带吸引住蓝衣修士片刻的注意。 事实上,蓝衣修士不仅注意到了面前的火术丝带,就是那藏匿在附近的其余四条丝带他也知道得清清楚楚,只是因为他自信那些东西伤不到自己 第二百九十章 庄休苏醒 蓝衣修士皱眉,不得不暂时放开长戟,抬腿用品质上乘的靴子踢向长戟,将缠绕在长戟上的火术丝带给震散,随后脚尖一点,迅速凉下来的长戟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但很快他身后就传来的熟悉的惨叫声。 庄周从一开始是就没指望自己的五行术能伤到蓝衣修士,他只是希望让火术丝带吸引住蓝衣修士片刻的注意。 事实上,蓝衣修士不仅注意到了面前的火术丝带,就是那藏匿在附近的其余四条丝带他也知道得清清楚楚,只是因为他自信那些东西伤不到自己 第二百九十章 庄休苏醒 蓝衣修士皱眉,不得不暂时放开长戟,抬腿用品质上乘的靴子踢向长戟,将缠绕在长戟上的火术丝带给震散,随后脚尖一点,迅速凉下来的长戟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但很快他身后就传来的熟悉的惨叫声。 庄周从一开始是就没指望自己的五行术能伤到蓝衣修士,他只是希望让火术丝带吸引住蓝衣修士片刻的注意。 事实上,蓝衣修士不仅注意到了面前的火术丝带,就是那藏匿在附近的其余四条丝带他也知道得清清楚楚,只是因为他自信那些东西伤不到自己 第二百九十章 庄休苏醒 蓝衣修士皱眉,不得不暂时放开长戟,抬腿用品质上乘的靴子踢向长戟,将缠绕在长戟上的火术丝带给震散,随后脚尖一点,迅速凉下来的长戟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但很快他身后就传来的熟悉的惨叫声。 庄周从一开始是就没指望自己的五行术能伤到蓝衣修士,他只是希望让火术丝带吸引住蓝衣修士片刻的注意。 事实上,蓝衣修士不仅注意到了面前的火术丝带,就是那藏匿在附近的其余四条丝带他也知道得清清楚楚,只是因为他自信那些东西伤不到自己 第二百九十章 庄休苏醒 蓝衣修士皱眉,不得不暂时放开长戟,抬腿用品质上乘的靴子踢向长戟,将缠绕在长戟上的火术丝带给震散,随后脚尖一点,迅速凉下来的长戟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但很快他身后就传来的熟悉的惨叫声。 庄周从一开始是就没指望自己的五行术能伤到蓝衣修士,他只是希望让火术丝带吸引住蓝衣修士片刻的注意。 事实上,蓝衣修士不仅注意到了面前的火术丝带,就是那藏匿在附近的其余四条丝带他也知道得清清楚楚,只是因为他自信那些东西伤不到自己 第二百九十章 庄休苏醒 蓝衣修士皱眉,不得不暂时放开长戟,抬腿用品质上乘的靴子踢向长戟,将缠绕在长戟上的火术丝带给震散,随后脚尖一点,迅速凉下来的长戟重新回到他的手中。 但很快他身后就传来的熟悉的惨叫声。 庄周从一开始是就没指望自己的五行术能伤到蓝衣修士,他只是希望让火术丝带吸引住蓝衣修士片刻的注意。 事实上,蓝衣修士不仅注意到了面前的火术丝带,就是那藏匿在附近的其余四条丝带他也知道得清清楚楚,只是因为他自信那些东西伤不到自己 第二百九十章 庄休苏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骗子 所以不合周幽心意之人在周御书院都是生存不下去的,公孙鞅有现在的成说不准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那个男修带着庄休来到了一处大堂,这大堂内人满为患,连下脚的地方都需要丝毫较,有一些尊境还不会飞的修士们在这拥挤的地方倒是体会了一把双脚离地的飞翔感觉。 “这里怎么会有怎么多人”庄休向男修问道。 男修远远站在外面,不愿接近这鱼卵似的密集的人群,然后说道“这些人都和你一样,都是想与商君见一面的人,你在这好生排队,只要轮到你了,你可以得愿与商君见面了” 男修说完立即跑开,也不知道他在急些什么。 庄休微微用修为之力将自己浮空,超过附近半个人头的高度后,他扫了一圈这附近的人,且粗略估算了一下,要是按照公孙鞅一天“接客”一个时辰,每个客人大约花费一盏茶的时间来计算。 按照现在堂内的人,和屋外还远远不断进来的人算,至少还需要年才能将这队伍排完,甚至可能还需要更长的时间。 庄休落回地面,脚尖点在地残余的小块空地,肩膀却突然被人一拍。 他回头,瞧见一个贼眉鼠眼,或是说是一个长相怪的人。 那人问道“票子要伐票子。” 庄休好,问道“什么票子” “还能是什么票子,是与商君见面的票子啊。” “这个你们也能交易” 那人得意道“这点小事算什么,我们有专业的团队在这排队,只要你有钱,我们立即可以安排你与商君见面。” “什么价格”庄休问道。 “五十万赞。” “这么贵”饶是是以庄休这对钱财不怎么敏感的人也都觉得这个价格实在高了。 那人用商人独有的笑容道“物有所值,况且我们开价,你也可以还价,我们又不是一锤子一口价。” “那你们最多能便宜多少” “抹个零五万赞,够了。” 庄休眉头挑了挑,这降价的幅度实在有点大,之前的五十万赞拿不出来,这五万赞,他倒是可以考虑。 “用金银来支付,可以吗” 那人一点头,连忙道“这自然可以的,但客人你需要先支付一半作为定金。” 庄休点头,反正现在乾坤袋的东西都是庄周的,他花起来不并不心疼。 过了一会,庄休和那人离开拥挤的人群,在他的带路下七拐八绕,渐渐往行人罕至的地方走去,街道两边的房屋也渐渐稀疏起来。 庄周疑道“怎么越走越荒凉了” 那人解释道“想要见到商君,正经路子肯定是不行的,那么不正经路子不得现在这不正经的样子吗” 解释毫无逻辑漏洞,庄周也继续跟着下去,反正一般人打不过他,打得过他的又都是子境修士,他还真不相信子境修士会穷的沦落到需要来骗他这点金子的地步。至于子境以下的修士,不管人有多少,算真的打不过,他也自信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而领庄休来这荒凉地方的人恰好也是怎么像的,他觉得厉害的人物都可以自己与商鞅见面,也只有不厉害的人才会挤到那大堂排队等着与商鞅见面。 总之双方皆是有恃无恐,不害怕对方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再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后,庄休被带到了一处阴森森的破旧屋子前,这屋子除了破以外,倒还有其他较玄异的地方。这间屋子竟然能在这正午阳光普照的时候,吞噬阳光,让这屋子瞧去始终鬼气阵阵的。 那人一推开门,躬着身向庄周道“兄弟,你想要见的商君在里面。” 庄休眉头一挑,他用修为感知屋里并没有人,也不知道这“商君”会用什么样的形式出现在他面前。 庄休出于好,也继续配合着往屋子里走去。 破旧的门口嘎吱响,好像再用点力,这门口会破碎掉一般,那人将屋内的油灯点亮,照出屋内一尊按照商鞅面容雕刻的一座木像。 庄休现在算是知道了这圈套倒是怎样的。 那人撤去脸商人的笑容,露出匪贼的狞笑,说道“现在你如愿看到了商君,把你剩下的欠款支付一下。” 庄休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往长相猥琐的人的背后瞧了一眼,问道“你一个人” 那人嘿嘿奸笑,锁门后,取出自己的兵器,一把缺了口的钝刀。 做这一行的不是御艺修士的凶神恶煞还真威慑不住对方,像是书艺的人,要是手捧着一卷书然后吊儿郎当的威胁,看起来极违和,也起不到他们这些歹人想要的效果。 那人钝刀一劈,身边一节与人等高的木桩被劈成两半,其一半还向庄休砸去。 “我劝你识趣点,免得本大爷 刀下再添一亡” “轰” 一招完事了,那还那么多废话。 只是那人被虽被庄周一招制伏,但意识尚存,在庄周一招之后,立即吹响他们的那群人独有的流 氓哨,呼唤狐朋狗友。 这群狐朋狗友并不会一直守着这间破屋子,因为来这当受骗的人实在太少了,且诓骗勒索来的财物大家一分,每人每天连大块点的猪肉都买不起,所以这“不务正业”只是他们的业余爱好,他们在外头也都有着还算正经的职业。 像是假装盲人的盲人按摩阿泰,假装乞丐的阿炳,还有回收人家不要的废品的阿孙,他们都在学院底层的温饱线挣扎。 现在他们听见了同伴久违的口哨声,他们纷纷放下手的事业,朝自己最要好的同伴赶去。 然后是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全被庄休钉在了地,且庄周因为缺了一份神识,让他的性子变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他将四人钉在地后,想着这次当的如果不是自己,那人失钱事小,说不定连自己的性命都会保不住。 于是,渐渐的,庄休的面目狰狞起来。 嫉恶如仇,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他虚空一抓,地的钝刀飞入他手,接着翻转刀身,以刀背为攻击手段,一下一下砸在他们的脑袋,无论他们怎么求饶,庄休也是没有半点手软,嘴还说道“你们这些人要是知道悔改,知道错,早的不干这些事了,如今还做着,自然是没有半点悔改的意思,像你们这样的渣子,真是死不足惜” 庄休矫枉过正,此时一幕在外人看来,只会觉得庄周才像是坏人,尤其是血液溅到他的脸,在这阴森的地方简直是一处人间地狱。 他们四人的哀嚎声不止,庄休面目表情地继续挥舞着钝器刀,全然不顾地下奄奄一息的四人。 过了不久,这间屋子的门突然被撞开,一群人出现在门外,让屋内的人也是庄休放下手的武器束手擒。 庄休也是打出了火气,竟然顺手将手的刀甩向面前之人,若不是那人是修士,自身的修为也还说的过去,庄休这一击说不定要了他的性命。 但庄休随手一击的力量还是那位修士无法立即反应承受的,他还是被打得倒飞出去。 “怎么回事” 屋外的公孙鞅一皱眉,瞧见三三两两的修士被撞倒在地后,他还有些诧异,没想到这群以能够带人与他见面的由头的违法之人的修为竟然有如此不俗的。 他好地走到人前,示意其他退下,免得误伤。 “你们是四处诓骗勒索人家财物的人”公孙鞅问道,但因为这屋内的光线实在不佳,所以只能隐约感知道屋内有五人存在,不能瞧见屋内人的真容。 而屋内的庄休听着熟悉的生声音,反问道“公孙鞅” 门外的商鞅听着这声音也觉得熟悉,但是想不起来自己在哪听过,直到庄休从阴暗无光的房间走出,商鞅的面前现身时,他的面容才被外人所瞧见。 “庄休” 庄休脸没有多少诧异,他化身往生剑的时候已经见过公孙鞅,但公孙鞅却是在这两年里第一次见庄休。 “你真是庄休”公孙鞅有些难以置信,这两年来关于庄休的传闻不算多,但这些传闻从不同人的口说出,唯一不变的是庄休已经身死道消,不同之处是庄周的死法不同,有人说庄休是被八王朝的人给暗杀了,有人说是庄休自己修炼时走火入魔了,反正没有一人觉得庄周是还活着的。 公孙鞅在这些传言的影响下也是信以为真,毕竟这么长的时间不现身,又没有传出其他的讯息,是按照官府的律法,失踪没有联系后的一段时间里也会默认将人视为死亡的。 庄休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只是因为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公孙鞅也明白庄休的心思,先向庄休询问了这里的案情,“屋内那四人是怎么回事” “我来招贤馆找你,他们几个说有路子可以见到你,我和他们来到了这里,结果没想到让他们是敲诈勒索的歹人,我出手教训了一下他们。” 公孙鞅往屋里瞧了一眼的,对身后官府的官员道“后面的事你们来处理好了。” 这一伙人官府其实盯他们好些时间了,只是因为公孙鞅平时很忙没有时间去搭理他,而学院官府的学生又因为他们的境界捉不到他们,每次出动都被他们闻风逃走,算是伪装去引诱他们也不行,他们这些人在这里生活了太长的时间,已经能认出来这里随是真正的陌生人,谁又是伪装的士卒。 他们像老奸巨猾的贼老鼠、贼泥鳅,难捉得紧。 要不是这次庄周阴差阳错帮了忙,他们这次都出动了公孙鞅来捉捕他们。 公孙鞅和庄休离开这里,剩余的人进入屋内,他们点 燃火把,瞧见了屋内的景象后小小吃惊了一下,他们处理了很多的案子,各种残忍变态令人作呕的场面,他们都见过了,而这屋内的情况却与那些大场面不相下。 那四个人样子真的惨烈,所有人的脑袋都被打成形怪状,一些人鼻子被打断,进出的气息在他们脸吹起血泡,这等惩戒手段已经超过了他们所犯的罪,只是那下手之人和商君似乎是旧识,他们四人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杜佩、秦孟 庄休很好这个人是谁,毕竟想要对付周御书院一般的人显然不是不够分量的,“那人是谁,我认识吗” 公孙鞅微微摇头,回道“你认不认识我不确定,但我说出他的名字应该知道他是谁了。闪舞杨宣,哦,对了,这是他自己改了的名字,他原来的名字叫周瑾” “周瑾”庄休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似乎并不认识这么个人,但又觉得有些耳熟,似乎觉得自己在哪里听到过,可一时间是想不起来在哪认识的这人。 直到公孙鞅点出周幽的名字,庄休这才恍然大悟过来,这周瑾好像是周幽的兄长。 “他不是周御书院的大皇子吗怎么会反叛周御书院”庄休觉得周瑾这人不怎么靠谱,似乎很难有理由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家人。 公孙鞅也瞧出了庄休眼的怀疑、犹豫,解释道“周瑾和周幽以前在周御书院争下一任院长之位,但在周老院长的偏袒下,最终似乎是周幽成了下一任学院长的继承人,然后周瑾愤而离开,将这怨恨算在了周御书院的头,所以周瑾改头换面,以杨宣的身份进入八王朝,成为他们的一员。” “看来这两年来发生了不少事。”庄休再抿了一口温热的茶说道。 公孙鞅微微点头,再之后的事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们也不聊这些正事,开始闲谈起来,“庄休你来招贤馆第一个要找的人不应该是我。” 庄休明白公孙鞅指的是谁,“谁让招贤馆变化这么大,很多地方我都已经不认识了的,只能先找你这个在招贤馆混得风生水起的故人,才好借你的关系去见她。” 公孙鞅想起自己公务在身,这叙旧也叙的差不多了,直接起身,对庄休说道“现在时间也已经不早了,我送你过去她那边吧。” 庄休一点头,随着公孙鞅离开这间茶室,一路到了招贤馆甘杜两家势力的范围。 经过公孙鞅这些年的运筹帷幄,加秦院长的刻意而为之,甘杜两家不断割舍掉地盘给公孙鞅,使得他们两家只能越来越往招贤馆的政治心远离,除了甘杜两家的主府依旧孤伶伶立在城后,其他的族人都被赶到外地去了。 现在甘杜两家的人瞧见公孙鞅这尊瘟神又出现在他们的门前,他们自然而然地以为公孙鞅又要来侵占他们的地盘了,便如临大敌一般警戒在门外,盯着公孙鞅的一举一动。 公孙鞅站定在甘家门口,杜家的族人们便松了一口气,甘家的人则满脸死灰,如丧考妣。 “去通报一下,将施岚青叫出来。” 招贤馆因为公孙鞅的存在,御艺修士受到了排挤,而久久被压制的其他五艺的修士开始激烈的反弹,将御艺修士之前练武的广场给占为己有,且御艺剑客们每寻找到新一处的练剑地方时,五艺的修士依旧会穷追不舍,最后御艺修士被迫只能来到甘杜两家大院子练剑。 只是这院子原本阔大得很,但进入了这么的练剑客后,两家的院子还是显得逼仄了。 甘家的守门人是甘家血脉最单薄的人来担任的,这些人也没有什么习武的天赋,被分配了这么个简单没难度的闲职。 可今天甘家的守门人却生平来第一次遇见了大危机,以往五艺的人虽极度不满甘杜两家,但他们出手也都知晓分寸,不会跑到人家家门口叫嚣挑衅,所以看门的工作还是躲避世外纷争的美差,除了地位低下点,每天都要点头哈腰给人开门外,其他方面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都还算不错。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搅动招贤馆的商鞅竟然会主动来到他们门前,商鞅那一开口,他们自己将自己吓破了胆,也没有听清楚商鞅说的什么,立即跪地告饶,没有一点骨气。 反正这“跪地”也是他们一直以往的身后手段,跪谁都是跪,不差商鞅一个。 一边的商鞅以手扶额,有些头疼甘家司阍的这副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又逼迫为难甘家的这些小人物。 而他身边的庄休却是瞧得明明白白,公孙鞅根本没有说任何威吓的话,只是平常一句话竟然都没他们误听成其他的句子,也知道公孙鞅在他们心是个怎么样子的存在。 是不是那种随便打个喷嚏能让他们胆战心惊的存在。 商鞅等他们磕头磕的回过神来,才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那群司阍一愣神,立即跑进府内去喊施岚青去了,可过了一会,司阍脸却顶着左右对称红掌印,一脸无奈委屈地出来了。 “商君大人,不是我不愿意,是他们,是他们说商君大人要是您自己有本事闯进去,不然别想要他们的大师姐。” 司阍进去通报的时候,甘府内练武的人也是慑于商鞅积压多时的威慑,所以第一时间以为商鞅是要出手对付他们大师姐了,所以才如此偏激地挑衅,誓要于大 师姐共进退。 “你没有与他们说明我的来意吗说施岚青的一位老朋友的来见她了”商鞅脸的不悦之情渐渐显露出现来,他现在最讨厌别人浪费他的时间,他明明还有许多公务在身却在这里白耗时间,这火气自然不小。 也许是甘府这边的动静太大, 杜府那边的剑客悄悄听闻之后,在杜佩的带领下也走了过来。 杜佩以御艺秉剑之礼向商鞅打招呼,问道“商君来甘府找大师姐有什么急事吗若是需要帮忙,身为同一个学院的修士,我一定义不容辞。” 商鞅指了指身后的庄休,说道“是故人相见,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杜佩也顺着视线望去,瞧见庄休的面容后惊道“庄休你不是死了吗” 庄休瞧着杜佩,却皱起眉头,对他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印象,完全记不得他是谁,反问道“你是谁” 杜佩一愣,商鞅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闪舞 “你不认识我了”杜佩来到庄休面前,他这两年虽然长大了些,但男子又不存在“男大十八变”的说法,还不至于让庄休认不出来吧 “我真的不认识。”庄休摇头,接着也不管杜佩,依照现在自己的暴脾气准备直接闯入甘府,但被公孙鞅拦了下来,以秘法传音道,“不可,这甘杜两家高手云集,不请自来地闯入私人府邸,是被人击毙,按照律法也难为你追究责任,这样死得太冤” 丢了一份神识的庄休性格大变,变得刚愎自用,完全听不进别人的意见,一把甩开公孙鞅的手冲入甘府。 商鞅啧了一声,只能与秦馆主派来暗保护他的子境高手沟通,让他们出手保庄休一命。 “庄休,你这两年的变化实在有些大啊”商鞅在心里说道。 而甘府的子境高手们早注意到了自家大门这边的动静,他们也一直期望着商鞅踏入他们甘府,到时候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巴掌拍蚊子似的,向拍死了商鞅这个罪魁祸首再说,至于其他的麻烦可以不再算麻烦了。 但最后,商鞅始终很理智地没有进入甘府一步,只有他身边的一人走进了甘府。 那伺机而动的子境修士立即从自己闭关的洞府内出现到庄休,抬手是一巴掌,可等庄休抬头对眼神后,那子境修士却是差点吓得一巴掌抽在自己脸,并惊讶不能自已道“至尊” 两年前庄休混沌了面容来甘杜两家示威,只是他当时猛地升入圣境,修为见识也不是稳扎稳打而来的,并不知道子境修士识人的法子并不是单靠面容,而是靠眼睛,面容可以伪装,不少拥有鬼斧神工之技的能人可以造出欺瞒过子境修士的面具,甚至大陆还有不少偏门法术能够挫骨整容,让他们分辨不出真相。 但一个人的眼睛却是心灵的体现,是瞒不住的。 所以这子境修士在瞧见庄休眼睛的瞬间,认出他是当年来甘杜两家示威在石碑刻字的圣人至尊。 躲在暗处的商鞅的护卫依旧不敢放松精神,他不知道为什么甘府的人会停下,却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出手,所以只能小心地警惕着。 那甘府的子境修士后退了几步,抬起的手在空随意地挥了挥算是缓解尴尬,但仔细瞧见庄休的眼神后,甘府的修士确实一愣,总觉得此时的庄休的眼神深处浮躁,像是挣脱了束缚的魔猿,没有之前的稳重。 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万一人家真是至尊,说不定会给甘府带来莫大的巨大的灾难。 他小声问道“这位道友,你是”他实在想不到合适的称呼来称呼庄休,便这么说道。 而庄休还有来这甘府的记忆,知道自己曾圣人临此地,所以才让甘府的人这么客气对待自己,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这点斤两是瞒不住别人的,到时候一旦自己的实力被戳穿,说不定新仇加旧怨下,恼羞成怒的他们会将庄休剁成肉酱。 庄休咳嗽了一声,也拿捏不住自己改用什么身份来对待这位子境的修士,不行礼,直接说道“我来这里找人。” 甘府的子境修士推到一旁,虽不出手,但站在一旁静静打量庄休,同时也干净通知甘府其他的子境修士过来。 庄休硬着头皮在甘府找了一圈,却没有找到施岚青,向身边的一人问道“施岚青在这吗” 所有人的视线立即都落在那人身,那人也瞬间觉得自己肩的重任如泰山一般沉重,他回答也不是,怕人说他不守义气;不回答也不是,怕庄休打他。 进退两难之下,这么个高头小伙竟然哭了起来。 庄休只能转身向另一人问道,那人倒是铁骨铮铮,说出了施岚青并不在这里的事实。 “人都不在这,还大 费周章地干什么呢”庄休心抱怨,为了不让继续留在这险境地,庄休很快逃离了甘府。 并按照刚刚那人所说的施岚青可能在的位置跑去,至于公孙鞅早在之前有急令传来,他离开了,只是托人留在原地知会了一下庄休。 庄休按照指引进入还属于甘杜两家的地盘,杜佩紧跟其后,过了一段时间后,杜佩前拦住了庄休,问道“庄休,你认识大师姐,为什么不认识我我们好歹也一起生活过一个月的时间吧” 庄休在空停了下来,望着杜佩道“我真的不认识你,现在我还有有事,你能离开,吗”庄休说的还算客气,但言语拒绝之意尤为明显。 杜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相认 庄休往窗外望去,但因窗户紧闭着,他也不能瞧见屋后的景象到底如何,只能等着秦孟回答。闪舞 “你想要知道,自己去不行了嘛又没人拦你。” 秦孟收拾好自己的妆容,提起手的剑向庄休知会了一声,竟然这么屋子留给了庄休,一点戒备之心都没有。 “虽然我很想见你们两人相逢时的场面,但我与阿鞅哥哥有很急的事需要约会,没有时间再陪你们了,所以你们好自为之” 秦孟的表情暧昧,好像庄休和施岚青之间会发生什么天雷勾地火的“大事”似的。 庄休装作不解其意,依旧是茫然无知的样子,等秦孟离开后,他也从五公主的寝殿翻过,来到了施岚青两年没变的竹屋前。 竹屋是没有变化,是竹屋边的竹林似乎更茂密了些,片片如眉的竹叶层层叠叠将天的阳光一丝不落地挡在外面。 留下一大片竹林阴荫。 而在这林荫,有一青裙女子在其酣睡。 微风拖拽着她的裙摆,让它和竹林的竹叶一个样子地来回晃动。 庄休乘风来到施岚青的身边,以御艺修士的五感敏锐,她很快发现了庄周的存在,她眯开一只眼往异响的地方望去,发现是庄休后,她嘴角一抽,轻蔑笑道“又是幻想,我都早已习惯了。” 说着,施岚青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没有搭理庄休的意思。 庄休只能出声喊道“阿青” 施岚青的掩在青丝下的小巧耳朵动了动,心想着自己是不是魔怔了,怎么现在的幻觉越来越逼真,竟然连声音都有了。 “阿青”、“阿青” 庄休重复着喊施岚青的名字,并一步步接近她,伸手推了推施岚青。 施岚青这才明白过来自己遇见的并非幻觉,而是真正存在的活人。 她猛然睁眼,瞧见正微笑面对着自己的庄休,一愣之后,立即抽出自己的佩剑斩向庄休。 庄休险之又险地避开,要是他的反应再慢点说不定他今日得再死一次了。 “阿青,你做什么”庄休此刻还以为是因为自己两年没出现,所以施岚青见了之后生气埋怨自己,试图解释。 可在施岚青的眼却不是庄休这么想的,她听过无数人都说庄休已经死了,她听得多了,加庄休也确实杳无音讯,所以她也自然而然地认为庄休已经死了,但现在面前突然出现庄休的面容,她却不觉得这人是庄休,而认为他是其他什么不轨之人假扮过来了。 毕竟庄休脸的面具和两年前施岚青记忆的庄休一模一样,没有一点的变化,可人是会成长的,庄休这个年纪正是长胡茬的时候,可他的脸和两年前一样光洁,但个子却有明显的增高。 这样的成长又怎么可能会发生呢 除非庄休去当了太监,可得多大的家底舍得一个天骄去当太监,这天骄的后嗣可是大概率龙生龙,会出身下一个天骄的呢。 所以种种迹象都说明面前的庄休不可能是货真价实的庄休,他是伪装的 至于伪装的目的,施岚青不清楚,但需要这种小人行径来掩藏自己身份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要做的事也不是什么好事 施岚青踏在地面,扬起干枯的竹叶,手的佩剑刺向庄休的面门。 庄休往后一退,想要与施岚青解释一番,但每次他一句话还没说几个字被施岚青的剑给打断,折腾地庄休有口难辩。 “阿青,你听我解释” 施岚青的剑舞得更猛了,她没想到在自己这样猛烈的攻击下,这个藏头藏尾的修士竟然还能从容应对,还有力气说话,看来还是她使的力小了。 剑影入狂风骤雨般激射,但她也拿捏着分寸,倒不是担心伤了或杀了庄休,而是担心身后的那片竹林会因为她的纵横剑气毁于一旦。 那是过去的回忆,她不希望有任何的损失改变。 庄休这边应付的有些吃力,两年来没怎么用身体使过法术,现在用起来有好些都较生疏,且庄周能使用的五行术,他却不能使用,像庄周也没有他驾驭风的能力一样,他们两人是独立的,并不互通。 而庄休的术法还停留在尊境,但身体的修为是君境,很多术法伤害也都因此大打折扣,发挥不出几层的实力。 庄休的败势渐渐明显,至于风虎也早早被召唤出化作战衣穿在自己的身增幅伤害,施岚青瞧见稍纵即逝的风虎,心恼怒之意更甚了,心想着这山寨的庄休竟然如此臭不要脸脸,连人家的气象之兽也模仿。 这气象之兽大陆每人拥有的都不一样,施岚青也不知道面前这个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伪装成的。 两人缠斗半柱香的时间后,庄休的一个疏忽被施岚青捉到,让施岚青的剑直接戳穿了庄休的下巴的一角,露 出庄周部分真容。 “你果然戴了面具”施岚青现在是认定了庄休有着不可告人秘密的小人,剑的杀气也全部迸发,一副要杀了庄休性命的样子。 庄休这边疲于应付,也干脆不 打了,一把扯下自己的面具站在庭院央。 施岚青正要刺向他的剑顿在在空,惊道“庄周你怎么在这来这做什么” 施岚青虽认识庄周,但因为甘恬的事在他心依旧有很深的芥蒂,所以对庄周没有半点好感,甚至要是她觉得一会庄周的回答让她不满意,算杀了庄周也没什么大影响,反正这也是她乐于见到的。 庄休措词稍许时间后,指尖别开施岚青的剑,开始说他们两人之间甜蜜,当外人听起来却觉得羞耻得不行的绵绵情话。 施岚青手的将越来越拿不稳,等庄休将他们初次相遇到最后分别时的事一字不落地说出时,她手的剑也咣当一声跌落地面。闪舞 他们之间的这些事,庄休说得事无巨细,不是亲身经历,单靠别人复述聆听是不可能这么如数家珍一般地念出的。 最后,施岚青还故意提了几个混淆视听的问题问向庄休,庄休都准确地避开了这些陷阱,成功通过了施岚青的测验。 她的眼睛开始泛红,泪水在眼眶里蓄势待发,但是那里立在竹屋前,泪眼汪汪地望着庄休不说话。 庄休也摸不清施岚青是个什么意思,想要前拥抱又担心唐突了施岚青,毕竟他们已经有两年的时间没有见面了,庄休也不敢确定施岚青的心意,是怨恨,还是欢喜,是前去拥抱,还是留在原地等施岚青恢复情绪。 说到底,庄休也是因为太在乎,所以乱了分寸,失了理智,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最为合适。 “” 等了许久,庄休一咬牙,觉得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男儿,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退缩撑开双手准备抱住施岚青。 可出人意料的是,但庄休即将抱住施岚青时,施岚青竟然自己后退了半步,让注意到这个细节的庄休动作、神情都是一僵。 “你后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庄休没有将这问题问出,伸在前方的手也给自己收了回来,他现在只是走进了施岚青几步,但发现他与施岚青之间的距离却突然变远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竟也不再对视,施岚青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死甘恬” 这个问题一出,像被点燃的炸弹,将神识缺失的庄休给炸得理智崩溃,像是一座火山似的开始不停喷发。 “现在明明是两个久别重逢的时刻,为什么要提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话” “这甘恬不是之前那个叫杜佩转给他一封信的那混小子吗信的人现在想想,自己还觉得很生气这甘恬是不是和施岚青有什么亲密的关系不然她为什么要替这个叫甘恬的人出头” “还有是,甘恬发生的事是庄周引起的,和他庄休有半钱的关系怎么自己还需要给庄周擦屁股” 这些念头不断在庄休脑海旋绕,让他变得愈发怒火烧,自己也都没有注意道自己接下去说话的态度有多难听。 他对施岚青道“我杀了甘恬,你很心疼吗” 施岚青一愣,露出难以置信的模样,她万万没想到,庄休会这么说,好想她与甘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一样,但更生气的还是因为庄休怀疑他,不信任她。 两人之间虽然相认了,但现在的火药味更甚之前。 互相瞪了一段时间的眼睛后,庄休的理智没有回复,但他积累的学识告诉他下载这个时候应该他低头认错,知道呢没必要因为甘恬这么一个外人闹得他们不愉快。 这场久别重逢的主角应该只有他们两人,而不能有甘恬和第三人。 庄休前一步,强硬地抓住施岚青的手,也不管施岚青的假意挣扎的力道大小,静静握住她的手后,低头认错,但因为自己的事实在过于离,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且庄休他自己也不愿意将自己的这份痛苦仇恨让施岚青背负。 快乐可以分享,因为能收获双倍的快乐,但仇恨不行,与人分享除了坏人心情外,自己本身的仇恨并没有减少。 庄休挑了一些能说的说,施岚青也那么静静听着,没有再挣扎反抗。 直到,庄休体内属于庄周的神识开始苏醒,这天地间的惩罚也降临了。 在古时候,那位大人牺牲了许多才在这天地将制定禁绝一切类似夺舍之类的法术,让这人世间的人即便是凡人拥有“一人一魂”的铁则保护,只要有另一只灵魂试图侵入一句肉身,这位大人制定下的法则便会运转起来,让多余的灵魂受到山岳川河碾压的痛楚。 现在庄周的神识复苏,这一具身体便等于有了两个神识占据,这对于天地法则来 说是不被允许的,所有庄休受到了惩罚。 他身没有任何一个伤口,但他却感觉自己身的每一处都有刀斧加身在伤害着他,那种直击灵魂的痛楚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庄休松开施岚青的手,因为太过疼痛,整个人蜷缩成团,像是被撒了盐的鼻涕虫,似乎再过一会,他要灰飞烟灭一般。 施岚青对着突发的情况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还在庄休的身瞧见了天地圣人的光芒在闪耀,更加不清楚庄休现在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条件 随着庄周神识的归寂,庄休的神识像涨的海潮一样重新占据了这具躯体,只是因为这次较量,让庄休的神识也是精疲力竭,需要像凡人那样死睡一番后才会恢复元气。 施岚青在一旁等着,等到庄休发出响亮的呼噜声后,她也安心了下来,静静瞧着庄休此刻的面容,似乎是在说服自己去接受这个的异变。 等到第二日天明,方馆主在天明未晞的时候过来查房,检查一下庄休的身体情况。 “方馆主,你醒得好早啊。”修士虽然不需要过夜休憩,但夜间无人的时候他们也会打坐修炼,从某种意义来看,修士夜间的修炼和凡人的休憩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可方馆主听了施岚青的问话后,打了个哈欠,有些疲倦道“我这刚诊完昨天的病人,等休息两个时辰后又得接待今天新的病人。说实话,我倒是希望这世界所有人都不要生病、都不要受伤,也好让我有时间去云游四方,免得被一直困在这医馆最后老死。” 方馆主似乎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好像医馆侧堂的那副对联一样,宁可架药生尘,但愿世间人无恙,要是哪天医馆的这些医师们都放下手的望闻问切,重新拿起锄头去田里种田,那可是天下大太平了。” “可惜了,现在招贤馆商鞅一出,这变法又需要血肉填补,以作肥料,招贤馆估计又会有大风波出现,说不定在史书才有的尸横遍野的情况又会在我们面前再一次展现。” 不得不说,方馆主高瞻远瞩,出了医术高明外,他对政治一事也看得格外清楚。 只是看明白了,不意味着他有能力改变,毕竟学医只能救百人、千人,数量实在有限,但弄政治的人则不同,像商鞅这样的人随意制定一个政策能毁灭数以万计或挽救数以万计的人的性命,他们才一家学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掌控者。 方馆主连连叹息,但施岚青却没有什么感同身后的念头,她的志向不是征服星辰大海,而是能和自己喜欢的人一直在一起好了,所以方馆主说的事对于施岚青而言并没有什么用。 她只是问道“庄休的伤势什么时候能好。” 方馆主诊了一下脉后,如实将情况告知给她听,说是只要再休息一日即可完全恢复,施岚青也安静下来不再缠着方馆主。 等到夜里,公孙鞅百忙抽出一点时间过来探望庄休,但当他瞧见躺在床的面容是庄周而非庄休时,心的惊讶一点不施岚青但是知道的少。 好在施岚青与公孙鞅简单复述了一遍她知道的庄休变成庄周的事,这才让他接受了事实,但他心的疑问却没有因此减少,决定等庄休醒来后,他要仔细问一问,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日后,庄休精神饱满地醒来,瞧见身边盘腿修炼的施岚青心还是有略微的感动,他丢失了过去的部分的记忆,当他占据了庄周的肉身时,除了重获新生的喜悦外,他还感受到了强烈的孤独感。 举目无亲,望大陆四方,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安身,尤其是他还担心这两年时间过去,施岚青是不是会将他给遗忘如果施岚青也将他忘记的话,庄休真的不知道自己改何去何从了,这也是他一见面发现施岚青对自己刀剑相向时的担忧害怕,他真的好怕施岚青这么遗忘了他。 他可没有庄周那样疼惜他的四个师兄,他在这大陆是孑然一身。 但现在庄休的这份担忧似乎已经可以放下了,不需要再担心施岚青会遗忘或抛弃他,他不再是一个人。 不过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虽然可以不用担心施岚青的事,却要担心自己体内藏在身体深处的神识昏睡的庄周,他像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爆发。他清楚自己是残缺的,一旦庄周完全苏醒,若是公平地两人竞争肉体,庄休自信自己不输于庄周,但这片天地被圣人下了法则,一旦一具身体内出现两种灵魂,那么法则会按照“斩残护全”的规矩消灭掉庄休,而庄周不需要费一丝一毫的力气能坐享其成。 这是庄休现在担心、更是畏惧的。 过了一会,施岚青感知到身边的人的动静,当即睁开眼来,瞧见庄休醒了后,面露喜色地前,本来是打算拥抱一下的,可两人间两年间没见,两人的关系间似乎暗生了隔阂,让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亲密,况且现在庄休顶着庄周的脸,施岚青真的很难去拥抱庄休。 庄休也揣摩出一二意思,并没有强求施岚青如何如何,两人最后只是互相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我去给你打点水,你擦擦脸吧,看你昨天都流了好多汗。” 施岚青和庄休因为两人都沉默着,想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也只好由施岚青自己来打破僵局,以去找水搽脸 暂时离开了屋子。 庄休瞧着施岚青离去的背影,一心二用,一边想着自己改如何恢复自己与施岚青之间的关系,一边琢磨着自己应当如何镇压庄周的神识。 这两个问题,都很难,他都没有对付的经验,也不存在借鉴旁人经验值一说,结果在床思量了老半天,也依旧一无所 获,束手无策。 不久,门外传来别在腰间的玉佩清脆的撞击声,公孙鞅和五公主秦孟还有在路巧遇的端着水盆的施岚青鱼贯进入屋子,让原本看起来较宽敞的病房,现在因为他们几人的存在显得有些拥挤。 躺在床的庄休一一扫过他们三人的面庞,发现他们三人脸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竟然没有一个重复的。 有欢喜,有尴尬,有无奈,有 若是将这些表情作颜色,他们的脸要染坊里的大染缸里的颜色还要多。 四人也不说话,似乎谁都不愿意打破这个沉寂,直到庄休一对三,率先败下阵来,才主动说道“虽然这没有位置,但你愿意坐哪坐哪吧。” 施岚青将水盆摆在庄休的床边让他自己清洗脸,毕竟庄休现在没有缺胳膊少腿,这点事还是能自己独立完成的。 庄休抹去脸的污渍,将水盆原本的清澈的水弄得浑浊,然后向被秦孟缠着的公孙鞅问道“你们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 秦孟抢先回道“我是陪阿鞅哥哥出来散步的还有我听阿鞅哥哥说,你竟然是庄休可你们的两人的脸明明不一样,你现在的脸好看多了,为什么要去冒充丑一点的人呢” 秦孟的问话他是都没有听进去,却唯独明白了秦孟说他丑,说庄周的脸他好看,虽然这是不争的事实,但依照现在庄休的暴脾气,没有抄起其的武器冲去打秦孟已经是大慈大悲了。 公孙鞅瞪了秦孟一眼,责怪他的口无遮拦,本来他今日来是打算问问庄休身发生的事,但秦孟这人非要跟来,有她这个外人在场,他也不方便再问些什么了。 简单与庄休聊了几句,悄悄用秘法传音约在了另外的时间见面,之后他们以不打扰庄休休息为由离开了这里。 病房内又只剩下庄休和施岚青两人,只是没等多久,方馆主降临门前,火急火燎地闯入门前,瞧见庄休已经醒了后,先给他诊了诊脉,发现一切脉象都正常的时候,他催促道“既然病好了赶紧来开,现在医馆的病人突然增多,病房都快不够用了。” 方馆主都不等庄休离开,往外一招手,医馆的医师抬着病人进来,而庄休他们也再次被医馆的医师嫌弃他们在病房内碍手碍脚,很快被驱赶出病房。 病房的大门被锁的,接着又突然打开,庄休的一件衣裳外套像是垃圾一样被医馆的人丢出,挂在庄休的头。 施岚青在旁边忍俊不禁,觉得庄休现在的表情很是好笑,但庄休自己却不怎么认为,他瞧见施岚青在笑他后,竟然语气冷硬地回了一句“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施岚青脸的笑意立即僵住,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以前的庄休的脾气绝对不会这样的,在她心里,现在将记忆的庄休和此刻的庄休分的更清楚了,实在难以将他们重合。 而庄休还不自知,依旧如常一样的行动。 “这是招贤馆给你安排的住处和门房钥匙。”施岚青从乾坤袋取出串着地址的钥匙交给庄休,只是这房屋的钥匙是施岚青自己准备的,并非她口说的是招贤馆为庄休准备的。 至于施岚青这么做的原因倒也不难解释,她现在瞧庄休是越来越陌生,现在并不想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她需要冷静一下,冷静思考她现在与庄休之间的关系后再说。 庄休接过钥匙问道“你不随我一起去吗” 施岚青摇头,婉拒道“我还有事,最近御艺和其他五艺闹得有些不可开交,需要我从旁调解,所以不能陪你过去了。” 庄休也只能作罢,毕竟施岚青有公事在身,他也不便再去麻烦。 “那好吧。”庄休自己一人往竹片的地址走去,有不清楚路线的地方他向旁人询问,倒是顺顺利利地来到了施岚青给他安排的屋子里。 庄休在屋子里休息了片刻,等到了与公孙鞅约定的时间,他匆匆赶往公孙鞅约定好的酒楼。 他进入酒楼发现这酒楼里竟然空无一人,只有掌柜的和两个店小厮在门口翘首企盼,瞧见庄休过来后,他们立即带着笑脸迎接了去,问道“您是庄休庄道友吧” 庄休点头,随即自己被掌柜的引到了酒楼的二楼。 在二楼的途庄休也仔细往附近瞄了几眼,里面确实没有任何一个客人,这酒楼好像是叫公孙鞅给包场了。 “两年不 见,时过境迁啊。”庄休感叹,在招贤馆的繁华地段包下这么一家酒楼,可不仅仅是有钱能做到的,毕竟这包场得让酒楼拒绝客人,拒绝客人以为着得罪客人,得罪客人失去一天的钱是小,怕失去客人口的口碑,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的,这酒楼的生意可一落千丈喽。 所以一般的客栈都不接受包场,这是常识,但公孙鞅现在破了这常识,也能管窥豹瞧出公孙鞅在当地的影响力。 庄休进入客栈,公孙鞅起身让庄休坐在邻近他身边的座位,桌已经摆满了酒菜名单庄休和公孙鞅都没有瞧它们的心思。 公孙鞅给庄休斟了一杯酒,庄休客气谢过后,他们两人进行秘密谈话。 公孙鞅一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斗 庄休衡量其中利弊一会后,同意了公孙鞅的条件,说道“行,半年后我随你们一起参加最终大考,但我不想被学院的飞鸽束缚住。” 公孙鞅也爽快回道“不就是不注册飞鸽吗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没有任何问题。” 庄休过了一会后,又提出一个要求道“我能去招贤馆的书库里看些书吗” 公孙鞅犹豫了一下,庄休的这个要求不算过分,这事甚至都不需要上报秦院长,以他的权利就能够做到,只是招贤馆的文书发展远不如中原地区,所以招贤馆 第二百九十五章 斗 庄休衡量其中利弊一会后,同意了公孙鞅的条件,说道“行,半年后我随你们一起参加最终大考,但我不想被学院的飞鸽束缚住。” 公孙鞅也爽快回道“不就是不注册飞鸽吗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没有任何问题。” 庄休过了一会后,又提出一个要求道“我能去招贤馆的书库里看些书吗” 公孙鞅犹豫了一下,庄休的这个要求不算过分,这事甚至都不需要上报秦院长,以他的权利就能够做到,只是招贤馆的文书发展远不如中原地区,所以招贤馆 第二百九十五章 斗 庄休衡量其中利弊一会后,同意了公孙鞅的条件,说道“行,半年后我随你们一起参加最终大考,但我不想被学院的飞鸽束缚住。” 公孙鞅也爽快回道“不就是不注册飞鸽吗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没有任何问题。” 庄休过了一会后,又提出一个要求道“我能去招贤馆的书库里看些书吗” 公孙鞅犹豫了一下,庄休的这个要求不算过分,这事甚至都不需要上报秦院长,以他的权利就能够做到,只是招贤馆的文书发展远不如中原地区,所以招贤馆 第二百九十五章 斗 庄休衡量其中利弊一会后,同意了公孙鞅的条件,说道“行,半年后我随你们一起参加最终大考,但我不想被学院的飞鸽束缚住。” 公孙鞅也爽快回道“不就是不注册飞鸽吗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没有任何问题。” 庄休过了一会后,又提出一个要求道“我能去招贤馆的书库里看些书吗” 公孙鞅犹豫了一下,庄休的这个要求不算过分,这事甚至都不需要上报秦院长,以他的权利就能够做到,只是招贤馆的文书发展远不如中原地区,所以招贤馆 第二百九十五章 斗 庄休衡量其中利弊一会后,同意了公孙鞅的条件,说道“行,半年后我随你们一起参加最终大考,但我不想被学院的飞鸽束缚住。” 公孙鞅也爽快回道“不就是不注册飞鸽吗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没有任何问题。” 庄休过了一会后,又提出一个要求道“我能去招贤馆的书库里看些书吗” 公孙鞅犹豫了一下,庄休的这个要求不算过分,这事甚至都不需要上报秦院长,以他的权利就能够做到,只是招贤馆的文书发展远不如中原地区,所以招贤馆 第二百九十五章 斗 庄休衡量其中利弊一会后,同意了公孙鞅的条件,说道“行,半年后我随你们一起参加最终大考,但我不想被学院的飞鸽束缚住。” 公孙鞅也爽快回道“不就是不注册飞鸽吗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没有任何问题。” 庄休过了一会后,又提出一个要求道“我能去招贤馆的书库里看些书吗” 公孙鞅犹豫了一下,庄休的这个要求不算过分,这事甚至都不需要上报秦院长,以他的权利就能够做到,只是招贤馆的文书发展远不如中原地区,所以招贤馆 第二百九十五章 斗 庄休衡量其中利弊一会后,同意了公孙鞅的条件,说道“行,半年后我随你们一起参加最终大考,但我不想被学院的飞鸽束缚住。” 公孙鞅也爽快回道“不就是不注册飞鸽吗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没有任何问题。” 庄休过了一会后,又提出一个要求道“我能去招贤馆的书库里看些书吗” 公孙鞅犹豫了一下,庄休的这个要求不算过分,这事甚至都不需要上报秦院长,以他的权利就能够做到,只是招贤馆的文书发展远不如中原地区,所以招贤馆 第二百九十五章 斗 庄休衡量其中利弊一会后,同意了公孙鞅的条件,说道“行,半年后我随你们一起参加最终大考,但我不想被学院的飞鸽束缚住。” 公孙鞅也爽快回道“不就是不注册飞鸽吗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没有任何问题。” 庄休过了一会后,又提出一个要求道“我能去招贤馆的书库里看些书吗” 公孙鞅犹豫了一下,庄休的这个要求不算过分,这事甚至都不需要上报秦院长,以他的权利就能够做到,只是招贤馆的文书发展远不如中原地区,所以招贤馆 第二百九十五章 斗 庄休衡量其中利弊一会后,同意了公孙鞅的条件,说道“行,半年后我随你们一起参加最终大考,但我不想被学院的飞鸽束缚住。” 公孙鞅也爽快回道“不就是不注册飞鸽吗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没有任何问题。” 庄休过了一会后,又提出一个要求道“我能去招贤馆的书库里看些书吗” 公孙鞅犹豫了一下,庄休的这个要求不算过分,这事甚至都不需要上报秦院长,以他的权利就能够做到,只是招贤馆的文书发展远不如中原地区,所以招贤馆 第二百九十五章 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 《春秋学院》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 斗(二) 既是交易,自然权衡利弊,但庄休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就只好答应了公孙鞅的要求。 公孙鞅见正事说得差不多了,就生疏地说起客套话,问问庄休在书阁中是否有什么大的收获,还表示自己过一段时间后也会去书阁待一待,只是招贤馆的事实在太忙了,他也抽不出身来。 庄休静静听着公孙鞅说些不痛不痒的牢骚,自己则一言不发,这三个月在书阁不言不语,出来后庄休也是提不起什么说话的兴趣,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脑海里还盘旋着那些袅袅书声 第二百九十六章 斗二 既是交易,自然权衡利弊,但庄休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就只好答应了公孙鞅的要求。 公孙鞅见正事说得差不多了,就生疏地说起客套话,问问庄休在书阁中是否有什么大的收获,还表示自己过一段时间后也会去书阁待一待,只是招贤馆的事实在太忙了,他也抽不出身来。 庄休静静听着公孙鞅说些不痛不痒的牢骚,自己则一言不发,这三个月在书阁不言不语,出来后庄休也是提不起什么说话的兴趣,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脑海里还盘旋着那些袅袅书声 第二百九十六章 斗二 既是交易,自然权衡利弊,但庄休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就只好答应了公孙鞅的要求。 公孙鞅见正事说得差不多了,就生疏地说起客套话,问问庄休在书阁中是否有什么大的收获,还表示自己过一段时间后也会去书阁待一待,只是招贤馆的事实在太忙了,他也抽不出身来。 庄休静静听着公孙鞅说些不痛不痒的牢骚,自己则一言不发,这三个月在书阁不言不语,出来后庄休也是提不起什么说话的兴趣,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脑海里还盘旋着那些袅袅书声 第二百九十六章 斗二 既是交易,自然权衡利弊,但庄休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就只好答应了公孙鞅的要求。 公孙鞅见正事说得差不多了,就生疏地说起客套话,问问庄休在书阁中是否有什么大的收获,还表示自己过一段时间后也会去书阁待一待,只是招贤馆的事实在太忙了,他也抽不出身来。 庄休静静听着公孙鞅说些不痛不痒的牢骚,自己则一言不发,这三个月在书阁不言不语,出来后庄休也是提不起什么说话的兴趣,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脑海里还盘旋着那些袅袅书声 第二百九十六章 斗二 既是交易,自然权衡利弊,但庄休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就只好答应了公孙鞅的要求。 公孙鞅见正事说得差不多了,就生疏地说起客套话,问问庄休在书阁中是否有什么大的收获,还表示自己过一段时间后也会去书阁待一待,只是招贤馆的事实在太忙了,他也抽不出身来。 庄休静静听着公孙鞅说些不痛不痒的牢骚,自己则一言不发,这三个月在书阁不言不语,出来后庄休也是提不起什么说话的兴趣,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脑海里还盘旋着那些袅袅书声 第二百九十六章 斗二 既是交易,自然权衡利弊,但庄休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就只好答应了公孙鞅的要求。 公孙鞅见正事说得差不多了,就生疏地说起客套话,问问庄休在书阁中是否有什么大的收获,还表示自己过一段时间后也会去书阁待一待,只是招贤馆的事实在太忙了,他也抽不出身来。 庄休静静听着公孙鞅说些不痛不痒的牢骚,自己则一言不发,这三个月在书阁不言不语,出来后庄休也是提不起什么说话的兴趣,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脑海里还盘旋着那些袅袅书声 第二百九十六章 斗二 既是交易,自然权衡利弊,但庄休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就只好答应了公孙鞅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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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休息的时间对于那些受了重伤又不会御空飞行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灾难消息,不少受重伤的人一气之下干脆放弃了比赛,反正等自己长途跋涉过去后,状态极糟糕,也不是别人的一招之敌,还不如现在干脆放弃能挽回点颜面。 其他战场合共十多获得晋升的人当即放弃了约三分之一的人,余 第二百九十七章 进梁学院 下一场的比试可想而知的激烈。 庄休还有那些通过考核的人开始转移阵地,因为每块场地通过的人数稀少,需要集合多个地方的人才足够开启下一场的比试。 所以这休息的时间对于那些受了重伤又不会御空飞行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灾难消息,不少受重伤的人一气之下干脆放弃了比赛,反正等自己长途跋涉过去后,状态极糟糕,也不是别人的一招之敌,还不如现在干脆放弃能挽回点颜面。 其他战场合共十多获得晋升的人当即放弃了约三分之一的人,余 第二百九十七章 进梁学院 下一场的比试可想而知的激烈。 庄休还有那些通过考核的人开始转移阵地,因为每块场地通过的人数稀少,需要集合多个地方的人才足够开启下一场的比试。 所以这休息的时间对于那些受了重伤又不会御空飞行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灾难消息,不少受重伤的人一气之下干脆放弃了比赛,反正等自己长途跋涉过去后,状态极糟糕,也不是别人的一招之敌,还不如现在干脆放弃能挽回点颜面。 其他战场合共十多获得晋升的人当即放弃了约三分之一的人,余 第二百九十七章 进梁学院 下一场的比试可想而知的激烈。 庄休还有那些通过考核的人开始转移阵地,因为每块场地通过的人数稀少,需要集合多个地方的人才足够开启下一场的比试。 所以这休息的时间对于那些受了重伤又不会御空飞行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灾难消息,不少受重伤的人一气之下干脆放弃了比赛,反正等自己长途跋涉过去后,状态极糟糕,也不是别人的一招之敌,还不如现在干脆放弃能挽回点颜面。 其他战场合共十多获得晋升的人当即放弃了约三分之一的人,余 第二百九十七章 进梁学院 下一场的比试可想而知的激烈。 庄休还有那些通过考核的人开始转移阵地,因为每块场地通过的人数稀少,需要集合多个地方的人才足够开启下一场的比试。 所以这休息的时间对于那些受了重伤又不会御空飞行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灾难消息,不少受重伤的人一气之下干脆放弃了比赛,反正等自己长途跋涉过去后,状态极糟糕,也不是别人的一招之敌,还不如现在干脆放弃能挽回点颜面。 其他战场合共十多获得晋升的人当即放弃了约三分之一的人,余 第二百九十七章 进梁学院 下一场的比试可想而知的激烈。 庄休还有那些通过考核的人开始转移阵地,因为每块场地通过的人数稀少,需要集合多个地方的人才足够开启下一场的比试。 所以这休息的时间对于那些受了重伤又不会御空飞行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灾难消息,不少受重伤的人一气之下干脆放弃了比赛,反正等自己长途跋涉过去后,状态极糟糕,也不是别人的一招之敌,还不如现在干脆放弃能挽回点颜面。 其他战场合共十多获得晋升的人当即放弃了约三分之一的人,余 第二百九十七章 进梁学院 下一场的比试可想而知的激烈。 庄休还有那些通过考核的人开始转移阵地,因为每块场地通过的人数稀少,需要集合多个地方的人才足够开启下一场的比试。 所以这休息的时间对于那些受了重伤又不会御空飞行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灾难消息,不少受重伤的人一气之下干脆放弃了比赛,反正等自己长途跋涉过去后,状态极糟糕,也不是别人的一招之敌,还不如现在干脆放弃能挽回点颜面。 其他战场合共十多获得晋升的人当即放弃了约三分之一的人,余 第二百九十七章 进梁学院 下一场的比试可想而知的激烈。 庄休还有那些通过考核的人开始转移阵地,因为每块场地通过的人数稀少,需要集合多个地方的人才足够开启下一场的比试。 所以这休息的时间对于那些受了重伤又不会御空飞行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灾难消息,不少受重伤的人一气之下干脆放弃了比赛,反正等自己长途跋涉过去后,状态极糟糕,也不是别人的一招之敌,还不如现在干脆放弃能挽回点颜面。 其他战场合共十多获得晋升的人当即放弃了约三分之一的人,余 第二百九十七章 进梁学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du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