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微尘暗月云殇》 第1章:穿越 那是一株很高大很古老的梨树,树干盘根错节,因是初春的缘故,枝头只隐隐冒出绿芽,还未长成叶子,却开得满树的梨花,洁白的花瓣拥着淡绿色的花蕊,如上好的翡翠般无暇剔透。清晨的阳光穿透过斑驳的枝叶和如云似雾的花影,晕散出迷离梦幻的光芒。梨树下盘膝坐着一名男子,腿上端放着一把漆黑如焦木般的古琴,他素手轻挑,低沉的琴声从指间溢出,若流泉飞瀑,若花间私语,如泣如诉,如思如慕,琴声中满满皆是思念之情。 “你是谁?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的梦里?”云朵上前问道。 闻言那飞舞的手指停了下来,轻轻落在琴弦之上,琴声戛然而止。男人抬起头来,细长的眼眸在晨光中泛着琥珀色的光泽,如酝酿了千年的酒液,内敛而又浓烈,他只默默望着云朵并不说话,漆黑如瀑的长发映着金色的朝阳轻舞飞扬,身后那一树的梨花纷纷扬扬飞坠直下,云朵见了心中莫名一痛。 云朵已经记不清楚这是她第几次在梦中见到这个男人和这株梨树了,因为每次从梦中醒来后,无论怎样努力,她都不可能回忆起梦中男子的脸,只有那淡淡的忧伤和眷恋在心头萦绕,逐渐沉淀。 呆呆地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和不停向后飞掠而过的树影,从梦中惊醒后,云朵满脑袋里都是那棵高大的梨树和梦中满世界飘舞的花瓣。头一丁一丁地疼痛,她揉了揉额头,抬手看向手表,已是零晨两点,再过三个小时,班车应该就能到达此行的目的地了吧,那是广西边远山区的一个贫困县,云朵正在为自己的第一份工作:tr公司一个扶贫计划做前期调研。想起大山里的孩子们那一张张热情而单纯的笑脸,云朵的眼睛里渐渐有了笑意,因梦境带来的困扰霎时烟消云散。 开往山区的盘山公路非常不好走,山路十八弯,本来就有点晕车的云朵被晃得难受,车里的人除了开车的司机外都已经睡着,发出此起彼伏的鼾声,云朵在一摇三晃中慢慢又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中,一阵激烈的刹车声响起,睁眼间尚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云朵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接着整个人被抛出了座位,重重地撞在车顶上。云朵心中一惊,顿时明白遭遇了车祸,她本能地蜷起身体,双手护住头部,黑暗中感觉到身体和班车急速向下坠去,在山崖间翻滚c碰撞,然后是重重的一震,想是落到了崖底。云朵的身体也跟着重重地再次撞向车厢,终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昏迷中云朵感觉到身体变得越来越重,似乎正慢慢向水底沉去,可能是因为车祸撞击头部的缘故,云朵觉得大脑反应有些迟钝,好半天才想起自己刚才遭遇了车祸,然后随车滚落到山谷。可是,为什么现在身体会在水中,云朵脑袋中一片空白,眼看着头顶上那一圈微弱的光线离自己越来越远,求生的让她向着那束光明伸出手去,开口唤道:“救命” 一口水沧入口中,然后湖水便如找到了一个倾泄的缺口一般,从口鼻中蜂涌灌入,死亡的恐惧如一片阴云般紧紧压抑着云朵,竟然让她忘记了自己会水的事实,慌乱地挣扎中,一只小小的手拽住了她的胳膊,然后她看到了一张俊美无伦的小脸,唇红齿白,眉目如画。 “苏子昂。”不知道为什么,云朵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个名字,然后她停止了挣扎,任由着这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大的男孩拉着自己向湖面上游去。当耀眼的阳光映入眼中时,一股陌生地记忆薄喷而出,云朵只觉得脑袋中一阵轰鸣,然后两眼一翻再次晕了过去。 “快来人呀,郡主落水了” 耳边嘈杂的尖叫声逐渐远离,云朵又堕入梦境之中。这是一个荒唐而怪异的梦,在梦里云朵竟然是大鹏王朝高高在上的郡主,那时候的她大约只有五岁的模样,肥肥的胳膊,短短的腿,身上穿着一条长长的红裙,正在一座漂亮的宫殿中玩耍。 “小蝴蝶,你等等我。”她嘴里发出稚嫩的声音,追逐着一只美丽的蝴蝶跑出了宫殿,穿过繁花似锦的御花园,然后攀到了湖边的山石上。那只小蝴蝶在突兀的石头上停了下来,眼看着云朵的小手便能抓到,它却忽然撑开了五彩斑斓的翅膀向湖面上飞去,云朵一手抓空,身体摇晃了两下,“扑通”一声落入湖中。 平日里看上去清澈平静的湖水突然间变成了一个可怕的妖怪,从湖底伸出一双手,紧紧地拽着云朵的脚往水下拉。云朵很害怕,她慌乱地伸出小手在湖面上扑腾,竟然忘了叫“救命”。眼看着湖水就要没过头顶,身体向湖中沉去,云朵害怕极了,昏沉沉中她感觉一只小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然后整个人便人事不省了。 云朵被人救了上来,事后,她从母妃和嬷嬷的口中得知,救她的人是一个叫做苏子昂的男孩子时,她默默地将这个救命恩人的名字记到了心里。这年春节的时候,云朵无意中知道这个叫苏子昂的男孩子会随父亲苏越一起来安定王府中拜年,她便偷偷躲在帘后窥望。其实苏子昂只比云朵大两岁,人虽小却也长得一表人才c风姿秀骨,云朵越看越是喜欢,日后但凡是苏子昂出现的地方,她便偷偷去看,看着看着心中便渐渐生出爱慕之情。 情窦初开的年华是青春张扬的,何况她还是堂堂的云裳郡主,于是在云朵十岁那年生日,当皇上问她想要什么礼物时,云朵想也不想便请皇帝将苏子昂赐予她做夫君。皇帝当然是点头同意了,苏家也乐于与安定王府做亲家,一桩姻缘便由皇帝亲自牵线订了下来,两家只等着云朵满了十四岁,便让两人结为夫妻。可就在订下婚约的第二年,苏子昂被偶尔云游在京的长春道长相中收为徒弟带了回去,这一去便是了无音讯,眼看着云朵日渐长大已过了十六岁,这在大鹏王朝可算是晚婚了,苏越怕耽误了两人的婚事,便写信去给儿子,催他回来成亲。不久,苏子昂果真是回了信,一封给了自己的父亲苏越,一封直接寄到了安定王府云裳郡主的手中,信中直截了当地提出解除婚约,拿回庚贴的要求。 苦苦等待了四年,对爱情充满憧憬和幻想的云裳郡主接到信后又羞又怨,她坐在湖边拿着苏子昂写给她的书信,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然后便一头向湖水中纵了下去。这一切情缘由落水而起,又因落水结束,堂堂郡主,集万般宠爱于一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为了一个抛弃自己的男人而投湖自尽,云朵想想都觉得可笑,自己怎么会梦到如此幼稚的事情? 再睁开眼睛时,云朵却笑不出来了,眼前那繁花似锦的层层床幔c镶金嵌玉的雕花檀木大床c古香古色的房间,还有床前规规矩矩站着的穿着古装的小丫头天啊,云朵心中一声惊呼,一场车祸竟然让她的灵魂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另一具身体之中,脑海里涌入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并不是梦,她就是那个为情投湖自杀的倒霉郡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章:云裳郡主 云朵刚刚睁开眼睛,守在一旁边的贴身丫头暗香便看见了,立马走上前来,小心谨慎地问道:“郡主醒了?身体可有什么不舒服吗?要不要奴婢去把太医请来?”云朵听了赶紧摇头,也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一身又酸又涨,她揿开被子想要坐起身来,那小丫头手脚十分麻利,伸手就将云朵扶起靠在床上,然后将一个柔软的枕头垫在了云朵身后。 这时屋中的另一个丫头含笑手捧着一张温热的毛巾,便要上前给云朵擦脸。云朵前世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哥哥相依为命,从小到大生活一向艰苦惯了,对暗香和含笑这般殷勤的贴身伺候心中有些不习惯,她将毛巾抢了过去,匆忙说道:“我自己来。” 简单擦洗了一下,云朵起身下床,暗香已将一套衣服准备好放在了一边,云朵一看便傻了眼,这古代的衣服可真是繁杂,她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入手。不过好在并不需要云朵动手暗香已是熟练地将衣服一件件铺开,麻利地给云朵穿到了身上,云朵甚至连手都不需要抬一下,想来这便是传说中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吧。云朵心中暗讶,看来上天对她不薄,不但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而且待遇还真不错。 刚刚穿好衣裙,屋外便匆匆进来三个人,云朵知道那对中年夫妇是她的父王和母妃,而后面跟着的年青人便是她的哥哥云轩了。 云王妃一见云朵,眼泪便落了下来,她上前拉着云朵的手心中又气又痛,哭道:“你这孩子,可吓死娘亲了。” “娘亲,对不起。”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遗存的感情,云朵一声“娘亲”脱口而出,连她自己也觉得惊讶。 “云朵儿,你怎这么傻?这天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你好歹也是堂堂的郡主,为个男人去自杀你丢脸不?”云轩本是满肚子的怒气预备将云朵责骂一番的,可一见到云朵低着头,眼中含泪的样子,顿时就骂不下去了,他声音一软,说道:“放心好了,你和苏子昂是皇上御赐的婚姻,只要我安定王府不同意退,那小子就跑不掉。我已经让人将苏家给围了,十日之内苏子昂如果不回来和你完婚,我便将他苏家一门一百二十八个人头全砍下来给他送!” “一百二十八个人头”云朵听得目瞪口呆,看来这郡主也不是好当的,她那里还敢出声,生怕万一说错了话,那一百二十八个人头便直接掉了下来。可是,可是她已经不是原来的云裳郡主了,难道真的要去逼迫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结婚吗?天啊,从小到大她都还没谈过一次恋爱,怎么可能就这般草草将自己嫁了?云朵心中一片混乱,不知道如何回答。这时正好含笑端着一盘白粥走了进来,云朵自穿越过来后一直没吃过东西,早饿得肚子发慌,她小心地扯了下云王妃的衣角。云王妃宠溺地叹了一口气,示意含笑将粥端了过来,云朵赶紧将碗接过手中,就着碗便喝。那粥温度刚刚好,暖暖的,却不烫口,味道也好,虽然是白粥,却香香糯糯的,入口即化,云朵两三口便将一碗白粥全倒入腹中,狼吞虎咽的模样唬得云王妃急忙抚着她的背脊劝道:“慢点,慢点。” “娘亲,我还想再吃一碗。”云朵卷起袖子擦了下嘴,将空碗放回盘子中,向云王妃说道。云王妃闻言先是一愣,而后顿时眉开眼笑,开心地叫含笑再去盛一碗来。近几年来,云朵一向少食,郁郁寡欢,难得一见如此好的胃口,岂不叫人欢喜。 “娘亲c父王,哥哥,我想通了,男女之间讲究的是两情相悦,这样婚姻才会幸福,既然苏子昂不情愿这门婚事,我好歹也是个郡主,怎么能这般没脸没皮地去逼迫他。哥哥,还是算了吧。”肚子里有了食物,云朵整个人立马精神起来,她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抬头向云轩说道。好不容易经历了车祸大难不死,难不成才来到这个新世界,便要去和一个自己不认识的男人结婚?云朵心中可不情愿,虽然这云裳郡主死得太冤,但也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幸福来报仇呀?何况那个男人并不爱自己。 “啊?”云轩一听愣住了,心想自己这妹妹去鬼门关走了一回,怎么连性情都变了,她可是痴痴爱慕那苏子昂十几年了,这说放下便放下了?“妹妹,你没事吧?你可别又再做傻事,如果你再出什么事故,哥哥我可真会把那苏子昂的脑袋给砍了下来的。”云轩越想越觉得不放心,于是拍着胸脯向云朵保证道:“云朵儿,你贵为皇室郡主,看中他是他的造化,苏家竟然敢悔婚,想是嫌命长了。妹妹放心好了,你就乖乖地呆在家等着嫁人吧,哥哥我一定会帮你把苏了昂给捉回来。”云轩说罢转身急冲冲地向门外走去。 云朵头顶一片黑云飘过,云裳郡主不是被人抛弃而投的湖吗?怎么现在这节奏倒象是要逼良为夫了,莫不是长得太丑,真的嫁不出去了?云朵有点抓狂了,看来这郡主也不是随便一个人便能当的,她安静地闭上了嘴。 云王妃和云王爷刚刚一走,云朵就迫不及待地奔到睡房中梳妆台前的凤穿牡丹雕花大铜镜前,她很象知道穿越过来的自己长得是什么样子。镜子被打磨得光鉴照人,清晰地映照出一个与云朵有七八分相似的古典美人来,她乌云般的青丝如瀑布一样直直垂到腰下,衬托着镜中的小人儿肌肤洁白如玉,十六七岁如花的年纪青春洋溢,一张鹅蛋脸上弯弯的眉毛,微微上挑的单凤眼,眼睛不大却水灵灵的,一笑起来弯弯的如月牙儿一般,再配上一张微微撅起的小嘴,和唇边那若隐若现的一对梨涡,虽然说不上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但也有着一种独特的灵动和美丽。 大鹏王朝皇族人丁单薄,当今太后只生有两个儿子,一个儿子继承了皇位做了皇帝,另一个儿子被册封为安定王爷,皇帝膝下有两个儿子,一个名叫云昊一个名叫云启,而安定王爷则生了一子一女,儿子名叫云轩,女儿名叫云朵,于是被封为云裳郡主的云朵便成了皇室里唯一的女儿,从小就被几个哥哥看着护着,当心肝宝贝一般宠爱着。可就是这样一个本应该是这天下最让人羡慕的人物,却因为心上人的一纸退婚文书,又羞又气而投了湖。 云朵不由得对着镜中的人轻轻瞪了一眼,在心里轻声问道:“年青貌美,锦衣玉食,却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去自杀,不知道你现在可曾后悔?”可是一切都已经是不可挽回,云朵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禁为这位为情早殇的女孩惋惜。 大约用了三日时间,云朵渐渐适应了这个新的身份,除了那个尴尬的婚事让她有些烦恼外,一切都好。这日起床刚用过早膳,云朵正半倚在塌上看书,心里盘算着如何将婚事给推了,便看见云王妃带着贴身丫头玉珠一脸含笑地走了过来,说皇上宣云朵觐见,要她马上换了宫装一起进宫去。 “娘亲,皇上宣我做什么?”云朵一边任由暗香为她换上宫装,一边诧异地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听说苏家的孩子已经回来了,皇上宣你去应该是和你的亲事有关吧。”云王妃回答道,云朵听了心中一惊,这人回来得好快,自己还没想好应对的方法。 云王妃站在云朵的身旁仔细看了下云朵的脸色,这几日来云朵面上气色红润了许多,想到自己养了十八年的女儿便要嫁人了,心中顿觉不舍,她接过暗香手中的玳瑁玉骨梳子素手织云,不一会便亲自为云朵挽了一个乌云髻,又挑了几件首饰对着镜子比划着。 “娘亲,您的手艺真巧!”云朵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浓密幽黑的发髻微微耸出,如云似雾一般堆向一边,一支金色的步摇斜插其中,钗头是黄金掐制的展翅欲飞的凤凰,于凤喙处挂着一条细链,下头坠着一颗小指粗的珍珠,随着抬头的动作,那步摇轻轻地在眼角处晃动,衬得一双星眸顾盼生辉,晶亮动人。淡扫蛾眉,轻点朱唇,再配上一件浅底粉花的宫装,云朵在云王妃的妙手打扮下,整个人出落得明艳动人,让人不愿移目。 “我的云朵儿果真漂亮!”云王妃看着镜中云鬓花颜金步摇的女儿,忍不住赞道。 “那也是因为有个美丽的娘亲呀!”云王妃对云朵的宠爱让云朵这没娘的孩子倍感幸福,娘亲两个字也越叫越是顺口了。 宫中来接的太监早已候在了门外,母女两人上了马车,径直到了皇宫宣德门外,再换了两顶宫中专用的软轿,一前一后入了宫去。软轿在皇宫中慢慢前行,云朵毕竟是第一次进皇宫,兴奋得撩开帘子,左右看个不停。那皇宫果真宏伟宽广,飞檐斗拱,红砖碧瓦,殿宇连云,一眼望不到头。约行了一个多时辰,轿子停到了皇帝的御书房前,人还未下轿便看见一个老太监满脸笑意地迎了上来,云朵认得那是皇上的贴身太监王公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章:退婚 “哟,我的郡主姑奶奶您怎么现在才到,皇上和王爷们都在里面聊了大半个时辰了。”王公公伸出手去亲自为云朵扶起了轿帘,一张胖乎乎的圆脸堆满了笑。 皇上只传了云朵,所以云王妃并没有一起下轿,她拉着云朵的小手细细地叮嘱了几句,然后便去了太后的坤宁宫。 云王爷c云轩以及云启都在御书房中,正和皇帝谈论着些什么,一见云朵进来,皇帝本是严肃的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他向云朵招招手,问道:“云朵儿身体可还好?” “云儿给皇上请安,祝皇伯伯福寿安康。”云朵低身向坐在书案后面的皇帝行了一礼,然后乖巧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婉转地问道:“云朵儿,你今年快十八了吧?” “嗯,”云朵点头,回答道:“八月里就满十八了。” “唉,年纪不小了,皇伯伯像这这般年纪的时候已经有了你云启哥哥了。”皇帝笑道,然后伸手端起了案桌上的茶盏,放在唇边轻轻吹了下。王公公不愧是皇帝的心服,皇帝一个动作眼神他便知道皇帝的意思,只见他笑眯眯地从御桌上拿起一个册子呈到云朵面前,点头哈腰地笑道:“这册子可是宫中专门为郡主定制的,郡主可要仔细看看,别辜负了皇上对郡主的一片心意。” 云朵莫名其妙地接过册子打开一看,上面全是男子画像,有全身的有半身的也有脸部特写的,每个画像下面还有文字专注,写着姓名年龄爱好等等,云朵只翻了几页,心中便是明白了,敢情皇帝找她来是要给她相亲来着。她不禁有些啼笑皆非,摇摇头将册子合上递还到王公公手中。 “云朵儿这么快就看完了?”皇帝笑着问道:“可有满意的人选?” “皇上,我妹妹还没和苏子昂大婚,您现在就给她找小君,是不是也太早了。”云轩在一旁听得不太明白,于是开口抢着问道。 皇帝听了面上一囧,刚喝到口中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王公公急忙上前去帮他捋了捋背脊,回头瞪了云轩一眼,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皇上的意思是希望郡主再重新挑个郡马,想我大鹏王朝年青俊才多的是了,郡主也不要只盯着一棵树看。” “王公公,皇上前天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那苏子昂如果不同意和云朵儿拜堂成亲便灭了苏家九簇,堂堂皇家郡主,看上他是他的福分,抗旨拒婚可是欺君大罪!”云轩不服,高声辩道。 “皇上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王公公眼皮一翻,否认道。 “前日里就在这里说的”云轩急了,王公公一听赶紧将他的话打断,说道:“那是小王爷听差了。其实皇上也是极疼云裳郡主的,只是,只是现在这苏子昂来头不小,可得罪不得。”王公公说罢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会有什么来头,难不成我安定王府还怕了他不成?”云轩怒道。 “小王爷您气也没用。”王公公边说边望向皇帝,见皇帝黑着脸没有阻止的意思,他便又继续说道:“七年前苏子昂离开京城,音信全无,你们可知道他去了哪里?” 云轩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说道:“不过是做了一个小道士罢了。” “他可不是一般的小道士。”王公公翘着兰花指走到云轩的面前,故作神秘地问道:“你们可知道玄天镜?” 众人摇头,只有云王爷稍稍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王公公说的可是那与玉昆仑c蓬莱岛两大传说中的世外仙境齐名的玄天镜?” 王公公一晒,有些许得意地说道:“还是王爷见多识广,我也是跟着皇上身边久了,才知道一点点。这三个地方神秘之极,里面住着的全是修仙得道之人,凡人望尘莫及,其中排在第一位的便是玄天镜了。苏子昂七年前就是拜入了玄天镜乾坤真人的大弟子长春道长的门下。皇上年青的时候与那长春道长有过些交情,老奴我一直跟在皇上身边,所以有幸得以见过长春道长的真容,那可是道骨仙风,云来雾去的人物,一把飞剑上天入地,斩妖除魔,厉害之极!” 云轩“哼”了一声,说道:“无论那苏子昂拜到何人门下,终究是我大鹏的子民,他敢抗旨不尊?” 皇帝鼻子中轻轻地哼了一声,接口道:“这事我不怪你,玄天镜这三个字莫说是你,便是这天下也没几个人听说过,不过但凡是知道的便都明白它的厉害,莫说是你安定王府,便是我也不敢得罪半分,你竟然还敢带人将苏家给围了?趁现在还没闯出祸事来,赶紧给我把人放了。” 云轩本还想据理力争,被云王爷一把拉住,低声怒责道:“还不闭嘴,依皇上的意思去做。”然后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妥,他向皇帝行了一揖,说道:“一会我亲自带着云轩去苏家赔礼道歉,请皇上放心。” 皇帝闻言点点头,然后转头望向云朵,见云朵一脸惘然地正低着头发呆,以为她心中难过。皇帝膝下只有两个男儿,自云朵这女孩儿出生后自己便一直如亲生女儿般对待,从小要什么给什么,从来不曾违过她的心意,只是苏子昂这事太过棘手,也只能是委屈这孩子了。皇帝想想觉得过意不去,于是和颜悦色地走了下来对云朵道:“云朵儿,我昨夜里和皇后商量了一下,欧阳家的小儿子欧阳晨风和王将军家的小三王致远年龄和你相仿,人长得也英俊,又与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不如你在他们两人之间选一个?再不然,两个都指给你做郡马,你看如何?”说罢他接过王公公手中的画册,硬要塞到了云朵手中。 云朵吓了一跳,赶紧摆手推辞道:“皇上,这婚事退了便是退了,云朵现在还不想嫁人,您一下塞这么多男人给我,我,我消化不了。” 皇帝的态度已经是再明白不过了,不过被人退婚终究是没脸面的事情,云朵虽然心中有些不舒服,但反过来想想自己反正也不会真去和这种朝三暮四的男人结婚,于是她便也大大方方地同意解除婚约。其实这种事情只要皇帝一道圣旨便能解决,他请云朵过来,不过是因为云朵刚刚为退婚的事情跳过一次湖,皇帝放心不下,怕逼得太紧又弄出什么事来,如今得了云朵的应允,当即龙心大悦,直把云朵大大地夸奖了一番。 云朵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一桩心事总算是解决了,皇帝便也倦了,不久便挥挥手让云朵等人离去,只留了云王爷下来谈些公务。 云朵和云轩出了的御书房后一起向太后的坤宁宫走去,路上正好遇到云昊。 “我刚从勤政殿路过,听说云朵妹妹来了,赶紧过来看看。”云昊被册封为英王爷,二十五六的年纪,人也长得高大健硕,英俊不凡,他笑着打量了一下云朵,然后低声问道:“可有哭鼻子?” “没有。”云朵笑道。 “云儿妹妹莫要在心里怨恨父皇,他其实心里也是疼妹妹的,只是昨日长春道长为苏家的事情亲自修书一封给了父皇,父皇纵是再不情愿,也不能驳了玄天镜的面子,所以苏子昂的事情妹妹还是放下的好。我们都是皇室之人,与普通百姓不同,妹妹还好郡马能够自已挑选,你看我和你云启c云轩哥哥,哪个又能按自己的意愿去婚姻嫁娶?所以妹妹其实是幸运的,别为了这些小事情而伤了自己。”云昊边走边对云朵说道。 “我明白的,昊哥哥放心吧。”云朵抬头报以云昊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能想通哥哥就放心了。”云昊笑道,然后回头拍了拍云轩的肩膀,小声说道:“太岁湖边新开了一间酒楼,店家酿了一种酒名字叫做‘桃花酿’,味道极美,明天可有时间一起去喝酒游湖?” “好啊。”云轩高兴地点头应道。 “我也要去。”云朵一听有好玩的地方,赶紧凑了过去。 “你一个女孩家家喝什么酒?”云轩一听黑了脸。 “你能喝为什么我不能喝?”云朵不服气地说道,云昊在一旁悄悄地拉了下云轩的衣角,笑道:“让云朵儿一起去吧,成天闷在家里出去透透气也好。” 云轩见状便也就不再说话了,三人一起进了坤宁宫给太后请安,难得人多,太后高兴极了,硬是留着三人陪着一起用了午膳才放人,云轩与云昊骑马先行,云王妃带着云朵坐着来时的马车回府。一路上云王妃拉着云朵的手,问了一下皇帝那边的情况,然后语重心长地对云朵说道:“云朵儿呀,这女人如果嫁人能找个两相情愿的自然是好,如果不行,退而求其次,也是嫁个爱自己的男人要比嫁个自己爱的男人会幸福得多。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娘亲希望你能嫁个全心喜欢你宠你的人做夫婿。再说当初我嫁给你父王的时候连他长得是高是矮,是美是丑太不知道,如今日子不也过得很好?” 云朵点点头,依到云王妃怀中撒娇地说道:“我明白的,不过娘亲不要急着叫云儿嫁人嘛,云儿还想多陪陪娘亲。” “唉。”云王妃终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章:桃花岛 第二日云昊果真约了云轩一起来找云朵去游湖,因事先有约是骑马去的,所以云朵穿了一件紫色的窄袖短衫,脚上踏了一双银色的小靴,头发只简单地梳了一个高高的马尾,干净利落。云昊看了眼睛一亮,不由得称赞道:“云朵儿这梳的是什么发髻,如此新颖别致,我看不出三日,宫中定会人人模仿。” 云朵嫣然一笑,说道:“昊哥哥这是取笑我吗?小心我明日去找嫂嫂,告诉她你今天借着陪我游湖去会美人了。” 云昊当即脸色一变,急忙摆手说道:“不敢,不敢,我哪里敢得罪云儿妹妹。” 云轩知道云昊一向惧内,却又偏偏生性风流,经常找借口出去胡混,两口子没少为这些破事争吵,于是也为云昊说话:“云朵儿这可使不得,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嫂是个醋坛子,可不能去碰触!弄不好告到皇上那里,连你一起训斥!” “我知道的,开个玩笑而已,你们怎么这么紧张!莫不是真的有事发生?”云朵掩着嘴呵呵地笑了起来。 云昊闻言脸上一沉,连哄带吓地说道:“再说就不带你去玩了!” 云朵赶紧告错求饶:“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这时下人牵着三匹高头大马过来,一黑一白一红,云昊c云轩各拣了一匹,翻身上马,动作娴熟利落。望着剩下的那匹大白马比自己还高出一头,正虎视眈眈地刨着马蹄,云朵吓得后退了一步,心中暗想这马也太大了吧,自己以前只骑过那种小矮马,这个大家伙坐上去会不会直接被掀下来? 云朵正在犹豫自己能否搞得定那匹大白马,云轩却忽然策马过来向云朵伸出一只手,说道:“我险些忘了妹妹身体还未完全康复,我带你吧。” 云朵闻言心中大喜,将手放在云轩掌心,云轩手一提,便将云朵拉上了马背。人还未坐稳,云朵便听到耳边云轩一声轻喝:“驾!”双脚一踢马肚,那马便四脚飞腾,追着前面的云昊去了。 云裳郡主在三个哥哥的呵护下长大,性格自是与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同,她不太喜欢那些诗词歌画,反而更喜欢和哥哥们一起骑马玩乐,所以马术自是不在话下,有着这身底云朵也就很快适应下来,不再紧张。她坐在云轩身前兴奋得直叫“快些,再快一些”,一路春风拂面,杨柳堆烟,景致飞一般地向身后疾掠而过,银鞍骏马驰如风,原来纵马驰聘是如此的畅意快活! 三人打马扬鞭不一会便到了太岁湖畔,太岁湖可比安定王府的东湖大多了,湖水清澈平静,映着金色的朝阳波光粼粼如碎金子一般闪动着迷人的光芒,远处青山如黛,笼着云霞,岸上莺飞草长,花开遍野,让人心旷神逸。 云昊立在马上,抬手将指头放入口中打了一个响哨,一只乌蓬小船从苇间摇出缓缓向三人驶来。三人下马上得船去,那船便向湖中慢慢行去,不久水路几转,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小岛,岛上桃花遍开,如火如荼,芬芳四溢。 “这时候竟然还有桃花?”云朵不禁诧异。 “想不想上去看看?”云昊笑着问道,云朵急忙点头。于是云昊便吩咐手下将船向那小岛驶去,靠近小岛时,便可发现那密密麻麻的桃林下掩映着一个人工修建的码头,一条青石板铺排的小径蜿蜒曲折伸入桃林之中。 “两位王爷和郡主来得可真早。”粉红的桃树下一名男子翩翩而立,脸上映着桃红笑得灿烂非常。 云朵狠狠地回头瞪了云昊一眼,云昊笑着低下头去,在云朵耳边低声说道:“难得欧阳公子盛情邀约,给哥哥个薄面可好。”说罢哈哈一笑,也不待船稳靠岸便纵身跃到岛上,拍拍欧阳晨风的肩膀,两人说说笑笑向桃林深处走去。 “来,哥哥拉你一把。”云轩也跟着跳到码头上,向云朵伸出了手,云朵有些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只得跟着上了岛。一路花雨纷飞,红粉满目,美得如仙境一般。 没走多久,前面便望见一栋木质的二屋建筑掩隐于桃林之下,白墙青石,飞榆立柱,在一片红红粉粉之中显得分外的清雅幽致。云昊已早与欧阳晨风盘膝坐在楼上,正烧水沏茗。 “晨风这地方可真是世外桃源呀。”云轩忍不住赞叹了一番,也步上楼去,盘膝坐于云昊身侧,云朵跟着也上了木楼,在林间行走时眼前满是乱花迷眼,而上得楼后景象却是番然不同,湖天一色,远处美景尽收眼底。 三个男人尽谈些朝廷的动向和民间的琐事,云朵心中不感兴趣,于是便默默坐着只喝茶不说话。欧阳晨风十分健谈,他一边煮着茶一边和云轩云昊聊着天,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云朵,眼里含着温柔的笑意。云朵想起昨天在宫里皇帝说的话,再看欧阳晨风的眼神就越发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她渐渐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云昊见了以为她是坐乏了,于是便对她说道:“晨风平日里喜欢收集一些鸠车竹马的小玩意儿都放在这木楼之中,很是有趣,云朵儿如果觉得坐着无聊,让他带你去看看?” 云朵还未出口拒绝,欧阳晨风便已站起身来,一脸笑意春风地对云朵说道:“我正好新得了两件玩具,郡主妹妹随我一起去研究研究。”说罢拉着云朵的手便走,云朵不好意思拒绝,只好乖乖地跟了过去,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瞪了云昊一眼,云昊笑了下,拉着云轩下棋去了。 欧阳晨风先是带着云朵在楼中各处逛了下,然后转了两个门角进了一间书屋,那屋中竖着几个大大的书架,架上放的却不是书籍典故,而是堆满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有会飞的竹鸟,有会打架的小木猴,还有一对会跳舞的木头美人,以及许多云朵没见过的稀奇玩意,非常可爱!云朵看得眼睛发亮,很是兴奋,忍不住伸出手去便想去碰,猛然又觉得不妥,她回头询问地望向欧阳晨风,欧阳晨风微笑地向她点点头,说道:“没事,你尽管玩。” 云朵听了心中大喜,将那架上的玩具一个一个拿了下来,玩得不亦乐乎。以前小的时候她最馋眼的就是同桌的男生家中有一大堆的玩具,可她从小到大都没有一个。 “郡主妹妹看看这个,我刚刚收到的。”欧阳晨风从架下的抽屉中拿出一个木头盒子,他将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对小木偶来放在桌上。 云朵仔细看了下这对木偶,做功的确不错,可是也不见得有什么过人之处,竟然让欧阳晨风当宝贝一般地收在匣子里。欧阳晨风知道她看不明白,于是拿起一个小人偶在它身上某个部位按了一下,那个呆呆的小人偶竟然如活过来一般,冲云朵眨眨眼睛,然后手舞足蹈地跳起舞来,最稀奇的是,她的小嘴一张一张地竟然还能唱出歌来。 “天啦。”云朵不禁为古代劳动人民的聪明智慧而惊叹了,竟然能做出这样一个人偶来,完全让人无法想像。 云朵和欧阳晨风两人在书房中玩了一阵,眼看太阳已升至头顶,想想时辰快到正午,云朵有些恋恋不舍出了书房,外面云轩与云昊两人早已下完两盘棋,正在楼下的空地上切磋起剑术来,两人你来我往正比划得火热,见云朵与欧阳晨风出来了,云昊退后一步收了剑,似笑非笑地望着云朵说道:“云朵儿可有喜欢的?让晨风送你。” 云朵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脸上一红,没有回答。云轩却不知道,他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笑着向欧阳晨风问道:“我妹妹如果都喜欢,你是不是全部送了她?” 欧阳晨风在一旁咧嘴一笑,说道:“那是自然,明儿我便全打了包,送到府上。” “不用了,君子不夺人所爱,欧阳公子将这些玩意送我,我也不会打理,糟蹋了,还是留在这好,我们有空来玩好了。”云朵急忙摆手推辞。 欧阳晨风望着云朵温柔地笑着,并不勉强。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要告辞了。”云昊抬头看了下天色,心中还惦记着另外一件事情,便也不再逗留,提出告辞。 欧阳晨风向云昊深深一揖,说道:“晨风谢谢英王爷。” “呵呵”云昊摸了下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恐怕是有负欧阳公子之托了。” 欧阳晨风听了脸上却并无太多表现,依然笑意盈盈,躬身对云朵说道:“只怕怠慢了云裳郡主,郡主妹妹莫怪。” 云朵笑着摇摇头,心中却有点对这欧阳晨风刮目相看,欧阳晨风为人温润厚重,人情事故也练达稳重,日后成就一定不小。不过这些都与她没有关系,她还小可不想这么早就找个男人嫁了。 三人离了桃花岛,依然坐着来时的乌逢小船返岸。好不容易从王府出来,云朵还没玩够,可不想直接回府,于是扯着云昊的衣袖说道:“昊哥哥昨天说带我去喝‘桃花酿’的。” “一个女孩子喝什么酒?小心被父王知道罚你。”云轩听了,假装斥道。 “你们昨天答应我的,不许反悔。”云朵怒道,然后又去拉云昊的袖子,云昊和云轩本来是想先送云朵回府,然后两人再去喝酒的。云轩见云朵纠缠,不由得瞪了云昊一眼,说道:“瞧,赖上了。” 云昊摇摇头笑道:“偶尔喝些也不碍事,一起去罢。” 云轩无奈,心里也惦记着那“桃花酿”的味道,于是三人打马往那洒楼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章:狭路相逢 桃花埠便是那间新开酒楼的名字,就位于太岁湖边,环境甚好,因为刚开张不久所以客人并不多,云昊应该是这里的常客,一到酒楼下,便有伙计热情上前招呼,并熟练地接手牵过两匹俊马拴在酒楼后面的树桩上。云昊头日里便命人在楼上订了雅间,于是三人径直入了酒楼。刚进酒楼迎面便走来一个身着红装的女子,长得姿色明媚,她边走边笑着说道:“我说刚才怎的听到枝头喜鹊叫得欢,原来是三位贵客临门。” 云昊微微一笑,略微暧昧地向那女人说道:“凤娘这嘴定是抹了蜂蜜了,这般甜。”说罢眉梢轻挑,向凤三娘抛去一个媚眼。凤三娘急忙将眼睛转开望向云朵,笑道:“这位一定是云裳郡主和安定小王爷了,凤三娘见过两位贵客。”边说边将身体微微一倾,给两人行了一礼。 云轩是个明白人,一眼便看出这凤三娘和云昊之间必有一些牵连,急忙说道:“免了免了,自己人。”还特别将自己人三个字咬得很重,凤三娘听了转头白了云昊一眼,云昊两手一摊一脸无辜状。那凤三娘趁云朵和云轩上楼之际,偷偷落在云昊身后,暗中掐了云昊一把,云昊吃疼,差点叫出声来,生怕被云轩和云朵看见,赶紧向凤三娘一揖说道:“我今儿是带安定小王爷和云裳郡主过来喝酒的,三娘还不把你珍藏的‘桃花酿’拿出来?”说罢低声在凤三娘耳边又道:“晚上再掐可好?” 凤三娘脸上一红,加快了两步,将云轩和云朵带入雅间之中安顿下来,亲自为三人安排了菜式,不一会几样精致的小菜便上得桌来,并非一般酒楼的大鱼大肉,却别有风味。接着凤三娘从地下酒窖中捧出一坛酒来,云昊一手接过放在桌上,手掌将坛口封泥轻轻一拍,一股酒香扑面而出,香醇间带着浓郁的桃花香味。 “我和云轩喝酒不用这小杯,换个碗来。”云昊深深吸了一口酒气,冲凤三娘说道。 云朵一听,赶紧也说:“我也要换碗。” “你是女孩子,不能喝太多。”云轩制止道。 “云裳郡主巾帼不让须眉,我陪她喝!”凤三娘硬气道,从一旁拿出四个青瓷大碗分别放在各人面前,她拎起酒坛给每人倒了满满一碗,然后自己先端起酒碗,干脆地说了一声:“干!”一仰头,便将一碗酒倒入口中,然后用红袖擦了一下嘴,说道:“今天这酒钱我免了,包管够,不醉不许走!” 云轩和云朵受了凤三娘豪气的影响,也分别端起酒碗一口干净,那酒果然不错,绵柔爽口,唇齿留香,四人不知不觉中你一碗我一碗不一会那坛酒便见了底,凤三娘于是又去捧了一坛上来,云昊见状,恼道:“三娘怎么这么小气,多拿几坛上来才行。” 凤三娘有些尴尬地说道:“这酒后劲可足了,两位王爷可别喝过了头。” “叫你去拿便去拿嘛,哆嗦什么!”云昊明显喝得有些醉了,望着凤三娘的眼神渐渐开始灼热,凤三娘不好与他在人前发作,只好转身下楼去捧酒。 “最难消受美人恩,云昊你也太凶了吧。”云轩在一旁取笑。 “没事,你别看她人前厉害,其实温柔起来就如只猫一样,乖巧听话得很。”云昊倒了一碗酒,面带满足地说道。 “你在外面偷食,不怕你家那只老虎知道?”云轩笑着问道。 “昊哥哥偷吃什么了?”云朵喝得半醉,半懂不懂地插嘴问道。 “去,小孩子一边去,别胡乱打听。”云昊面上微恼。 “切,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你和那凤三娘有一腿。”云朵喝了酒,嘴巴也不太管得住,直接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唬得云昊赶紧捂住她的嘴,说道:“云朵儿可别乱说,会出人命的!” 云轩听了哈哈一笑,说道:“你这么怕她,还到处拈花惹草。” 云昊喝了酒后本就红润的脸刹那间红得更多了,他小呷了一口酒,说道:“你也别说我,你那青玉案的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 云轩一听赶紧哑了嘴,这时凤三娘捧着酒坛上来了,“咚”地一声将酒重重地放在桌上,然后扭头出了雅间。 “老板娘生气了!”云朵望着云昊嘿嘿地笑。 “别理她,我们喝酒吃菜。”云昊端起酒碗与云轩碰了一下,送到嘴边喝了一大口,一时间三人风卷残雪,酒足饭饱。正欲结帐走人时,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争吵之声,云昊首先出门下得楼去,云朵喝得有些过,头脑晕沉沉的,站起身时,只觉得眼前星星乱闪,差点一个不稳撞在墙上。 “叫你少喝一点,不听。”云轩一把扶住她,骂道。 云朵对着云轩傻傻一笑,说道:“哥哥放心,我还认得你。” 云轩无奈地摇摇头,扶着东倒西歪的云朵正准备出了雅间,迎面云昊闪了进来,一把将云朵按回凳子上,说道:“一会再走,我想起来了,三娘说要送我一样东西,等她上来,我得问下她。” “你自己在这等她就是了,我先送云朵儿回去。”云轩说着又去搀扶云朵。 “就一会,就一会。”云昊一边说着一边向云轩打眼色,怎奈大家都喝多了酒,云轩那里留意到这些,他扶着云朵直接出了雅间的门,一路沿着楼梯向下走去。 “你酒楼大门敞开,哪有拒人生意的!”出了雅间,楼下的争吵声便听得十分清楚了,一名红衣女子正怒气冲冲地质问凤三娘。 “这店还未正试营业,所以姑娘想要吃饭喝酒请到别处。”凤三娘插着腰立在楼梯下面,将那名女子堵在楼下。 “师妹,我们换一家吧。”一名男子温润的声音响起,云朵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她扒在楼梯上往下一看,原来和那红衣女子一起的还有一名男子,长得身材高挑,英俊不凡。 这时那男子听到楼上的动静,看了过来,见云轩与云朵站在楼上,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明了的笑容,他抬手向两人做了一揖,说道:“原来是安定小王爷和云裳郡主也在此。”脸上虽然带笑,但态度甚是倨傲。 云朵觉得这男子似曾相识,却一时记不起来他是谁,于是转头去问云轩:“他是谁呀?” 云轩闻言一脸诧异,愣了半天,才说道:“妹妹你怎么了?他是苏子昂呀。” 云朵喝得醉熏熏的,想了一会终于想起苏子昂是谁了,不就是那个和自己闹退婚的男人吗?她眯着眼睛向那男人望去,长得倒是玉树临风,十分帅气,只是看人的眼神太过倨傲,让人很不舒服。 苏子昂与云朵之间本来就身份尴尬,他见云朵在场便更不愿意再做纠缠,于是便去拉那红衣女子,柔声说道:“师妹,我们还是走吧,我知道附近便有一家,酒菜做得不错。” 那红衣女子一看就是平日里娇纵惯了的,那里吃得半点亏,不但不走反而冲着凤三娘怒道:“为什么他们三人能上去,我们却不能上楼,你这臭婆娘如果不说清楚道理,我便砸了你这酒楼。” “你敢?!“凤三娘也不示弱,指着大门外说道:“我今日就偏偏不做姑娘的生意,大门在那,姑娘请吧。” “哼,这世上还没有我慕容仙儿不敢做的事情!”原来这名红衣女子名叫慕容仙儿,是玄天镜长春道长的独生女儿,苏子昂的同门师妹。她自打出身便在玄天镜中长大,从小倍受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次跟着苏子昂来游湖,本是玩得高高兴兴的,不想却受了凤三娘的冷脸,心中自然气愤,于是抬手一掌向旁边的木桌劈去,顿时那桌子便裂开两半,“轰”的一声倒塌在地。 慕容仙儿转头四顾,还准备再闹时,被苏子昂一把抓住,低声责备道:“不可,仙儿难道忘记出山时师父的教诲了吗?”话语虽然严厉,但望着女子的神色却分外温柔。 云轩本来就对苏子昂心中不服,现在又看见他与一名女子相互间拉拉扯扯,低头交语,关系暧昧,心中不由得火起,走下楼去冷声道:“姑娘如此厉害的人物,便让我云轩也来会一会。”说罢身子一纵,抬掌向慕容仙儿劈去。 苏子昂见状,伸手轻轻一拉,将慕容仙儿拉在身后护住,然后对云轩一揖,说道:“我师妹不太懂事,多有得罪,诸位原谅。”说罢转身欲拉慕容仙儿离开,谁知道那慕容仙儿也是火爆的性子,那里肯走,直接甩脱苏子昂的手,欺身而上便与云轩打了起来。两人交手了几下,慕容仙儿本是女子,力量自是不能与云轩相较,而云轩又长年在兵营中磨练,打架自是好手,所以没多久慕容仙儿便被云轩的掌风逼得吃劲,一旁的苏子昂生怕慕容仙儿有失,急忙上前帮忙。慕容仙儿腾出身来,一声冷哼,右手举到身前拈了一个口诀,指尖窜出一团火苗,只听到她轻喝一声“去”,那火苗便化做一条小小的火龙向云轩扑去,在云轩的衣裳上烧出一个洞来,云轩先是一愣,然后恼羞成怒撇下苏子昂向慕容仙儿攻去,却被苏子昂掌风一带拉住,慕容仙儿于是趁机又向云轩发出一道火龙,将云轩头发烧下一团。 云昊原是对苏子昂有所顾忌躲在楼上没有下来,如今看云轩吃亏,再加上才喝了酒心底也想试一下玄天镜出来的人倒底有多厉害,胆子便也大了,直接从楼上跳了下来,合着云轩向苏子昂攻去。 楼下打成一片,云朵这时候酒也醒了不少,旁观者清,她虽然不会武艺,但也看得出来苏子昂的确功夫了得,对付云轩和云昊的围攻竟然一点没有压力,也不见他多大动作,却如预先知道一般招招化解掉云轩和云昊的攻意,云淡风清地周旋于两人之间,而慕容仙儿却兴高采烈地在后面利用法术,用火功屡屡偷袭,那火龙虽然不大,但一会儿烧这个的脚一会烧那个的头弄得两人十分狼狈,乐得慕容仙儿拍手直笑。 云朵看着这两人眉来眼去的模样,心中着实气恼,她回头拎起一坛酒水向慕容仙儿泼去。慕容仙儿正玩得开心,哪里料到一坛酒水当头泼下,纵是苏子昂赶紧去护也是迟了,顿时被云朵淋了个落汤鸡。 “你”慕容仙儿一愣,猛然抽出随身佩带的雪剑,纵身向云朵刺去,只不过眨眼之间,那雪剑便到了云朵胸前。苏子昂见状,手指一抬,一道白色的光芒疾疾射出将雪剑弹开,他跟着跳上楼去,一把拉住慕容仙儿的手,说道:“师妹别冲动。” “你要护着她?”慕容仙儿怒道。 “我不是护着她,我是护着你。你乱开杀戒,回去后小心师父罚你。”苏子昂急忙解释道,慕容仙儿听了,脸上怒气渐散,她将雪剑收了,悻悻地骂了云朵一声:“贱人!” “你才是贱人!”云朵怒道:“我与他有婚约在先,如今婚约还未正式解除,你俩就这般出双入对,不知廉耻的是你们。” “云姑娘,”苏子昂将怒气冲冲的慕容仙儿护到身后,冷然对云朵说道:“皇上已经同意解除你我的婚约,你如果还这般纠缠不休,可别怪我苏子昂无情。” 云朵闻言,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苏子昂冷哼了一声,拉着慕容仙儿转身离去。 “云朵儿,你没事吧?”云昊见云朵哭了,急忙上前问道。云朵摇摇头,将脸上的泪水擦拭了干净,低声说道:“砂子进眼睛了。”云昊笑着摸了摸了她的小脑袋,说道:“算了,别和他们一般计较。” “别说是郡主,就是我也看不惯,这姓苏的这边与郡主还未了结清楚,那边却又勾搭上了什么师妹。还有那个女的,骄蛮任性,那里比得上咱们云裳郡主。”凤三娘这时候也忍不住开了口,云昊听了,抬头向她瞪了一眼,喝斥道:“你还赚不够乱吗,真想别人砸了你的店?”风三娘到底还是怕云昊的,乖乖地闭了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章:醉仙楼 常言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桃花埠这一架很快便传到了宫里。第二日,云昊和云轩被皇帝唤去训斥了一顿,接着皇帝便下了旨意公开解除了云裳郡主与苏子昂的婚约,这件事情虽然弄得云朵很没脸面,不过总算是有了一个了结,云朵倒也并不太放在心上。只是云王爷觉得云朵自从苏子昂退婚后性情大变,生怕她又闹出什么事来,于是便罚她禁足三个月不许出门。 苏子昂自是满意地带着慕容仙儿离开京城回了玄天镜,云朵却是郁闷透了,天天被关在家中头发都快长青霉了,她本想去求云王妃解了她的禁罚,不曾想还未开口求饶,云王妃倒先开始劝说起她来,反反复复不过就是想劝她再选个人嫁了,云朵去了两次吓得再也不敢去了。 每日躺在芙蓉院中不是吃便是睡,云朵觉得自己都快变成一头猪了。这天实在坐不住了,她趁着暗香和含笑不在,避开守卫偷偷一个人从后院溜了出去。在王府中被关了大半个月了,云朵顺利地偷出了王府心情大好。大鹏王朝的京城在城中分有东c西两市,因为东市周围坊里多皇室贵族和达官显贵宅第,故市中“四方珍奇,皆所积集”,市场多以禁中买卖为主,经营着一些上等的奢侈品来满足皇室贵族和达官显贵所需,什么金玉珍玩c时新花果c奇珍海味等等应有尽有。而西市周围多平民百姓住宅,市场经营的商品便平常得多,一般都是些衣c烛c饼c药等日常生活品。安定王府建在城的正中,无论是去东市还是西市都很方便,云朵在门外犹豫了一会,便抬脚向西边街市走去。这京城作为大鹏帝都果真是繁华,一路上街道两边是茶楼c酒肆c当铺c作坊林立,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小摊贩。什么卖冰糖葫芦的c卖书画的c杂耍唱戏各种买卖皆有。云朵兴致勃勃一路逛去,忽然看见前面围着一群人在大声地喝彩,便也挤过去凑热闹,一看原来是“角抵”,也就是类似于现代摔跤c相扑一类的民间竞技。虽只是表演,但那相扑的两人却是各奋神力,吃足了劲想将对方扳倒,一会儿两人两臂相抵相推,一会儿又忽而转向下三路,两郐使劲相钩,一会儿一人将左手钻向对方右胁之下,使劲攀扳,一会儿一人又虚起右脚故意卖个破绽,趁势去钩对方的左脚跟,果真是斗智斗勇,看得云朵屏神静气,两眼紧张地瞪得一眨不眨,时而又被台上两人相互拉扯的狼狈样弄得捧腹而笑,等到一人体力稍弱,被扳倒在地时,周围霎时响起一片掌声和喝彩之声,然后便出来一个领头的人物,捧着一个铜盘,在人群面前挨个儿的请赏,于是人群”哄“的一声便散了,云朵便也随着看热闹的人群走了开去。 云朵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腹中饥饿,抬头一看已是正午时分,正想着找家酒楼去填填肚子,便看见前头高高飘扬着一面旗帜,上面写着“醉仙楼”三个大字,云朵便大步走了进去。“醉仙楼”是座两层的建筑,楼下坐着的一般都是些平民百姓,而二楼却要豪华许多,与凤三娘的桃花埠相比少了许多雅致,明显象个暴发户,不过却迎合了大多数人的品味。云朵拣了靠街窗边的一个桌子坐下。那店老板看云朵衣着不凡,立马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点头哈腰地说道:“姑娘来我这醉仙楼可是来对了,我这儿刚刚开业没两天,今天酒食一律八折优惠。姑娘想吃些什么?这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我这店里都能给您做出来。” 云朵见他说得热情洋溢,口沫飞溅,有点不好意思,急忙说道:“我不会点菜,老板您看着给我安排三四个菜式吧。” 店老板听后不太经意地将云朵上下打量了一眼,当即将菜单一收,哈腰笑道:“好咧,姑娘稍候,我立即去给您安排。”他看云朵一身贵气打扮,对菜式也不计较,心中暗想着这可是财神爷送上门来了,于是火急急便亲自下楼去安排,不一会儿小二便给云朵端上来四菜一汤。云朵低头一看,竟全是菜单上最贵的几式,不由得摇头笑了笑,还好这店老板虽然势利,不过菜的味道却还是做得不错,比云王府的厨房还要强上一些,云朵本就肚饿,于是大快朵颐吃了起来。正吃得开心时,忽然听到一声响,那店小二将一壶白水重重地放在隔壁的一张桌子上,转身时嘴里还嘟囔了一句:“穷酸,没钱也学人坐雅楼。” 仔细看去那桌旁坐着一名男子,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身上穿着一件粗布宽袍蓝衫,虽然清洗得十分干净,但是明显有些陈旧,一头黑亮的长发松散地用一枝木簪子随意地拘在头顶,全身上下没有多余的一点装饰。他因为是背对着云朵坐着看不清五观面貌,但仅看背影人却是十分简致素雅的,让云朵莫名心生好感。云朵猜想这人大概是个家贫的学子,她眼望着自己桌前堆了一桌的上好佳肴,不禁有些惭愧,于是便唤那店老板过来,低声交待了几句,那店老板瞟了蓝衫人一眼,点头应声而去,不多久店小二便端上一碗酱牛肉面,放在那人桌上,说道:“这是我家老板送的,公子慢用。”态度比先前好了许多。 那男人望了一眼那碗酱牛肉面,然后回过头来淡淡地瞄了云朵一眼,视线便又转向了窗外,这次云朵倒是看清楚了那人的相貌,不算是那种一眼出挑的男人,但也长得棱角分明,剑眉入鬓,一双眼睛又细又长,眼眸是深深的褐色,映射出一种淡淡的清冷和疏离,让人有种拒之千里的感觉。那人自顾自地慢慢饮着手中的白开水,对云朵叫店老板送上去的那碗面没有再看一眼,如空气一般。云朵见状心想这人也太过清高,撅撅嘴不再去理会他人低下头继续去填自己的肚皮,不大一会便将那桌上的菜肴吃了大半,吃得舒服极了。 “伙计,结账!”云朵打了个饱嗝,抬手叫道。 “来啦。”一名小二手拿算盘飞快地上了来,手中“噼呖叭啦”两下便停了下来,笑眯眯地对云朵说道:“姑娘,您这桌一共是九两纹银再加上那位公子的酱牛肉面,一共十两整,老板特地交待给姑娘打个折扣,八两银子就行。” 云朵闻言抬手向腰间摸去,一空,顿时心中一惊,这才记起今日自己匆匆偷出门,竟然没有带钱袋,不由得冒了一身冷汗。 “姑娘?”店小二见云朵神色有异,脸上的笑渐渐垮了下来。 “我,我今天出门匆忙,忘带银子了。”云朵转身靠近那店小二,笑着低声说道:“能不能和老板说一下,我先记帐,或者一会回去叫府里的人给送来?” 那店小二听了马上白眼一翻,扭头向着店内大叫一声:“老板,有人想吃白食,不付钱啦!”一时间,周围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望向了云朵,云朵羞得一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哦,这位姑娘是准备欠帐呢,还是一会叫人把钱送来?”这时那店老板带着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走了上来。 “都行都行。”云朵急忙点头陪笑道。 “呸!少跟我来这套!看你穿得人模人样的,还以为是个款,想不到竟然是个骗子!”店老板手一抬,说道:“来人,给我打一顿,然后将人送衙门去。”话音一落,身后的两人便冲了上来,吓得云朵一声大叫跳上桌去,慌乱地说道:“慢着!你们不要乱来哦,我可是安定王府的云裳郡主!” 店老板闻言指着云朵扭头冲周围的人问道:“她说她是安定王府的云裳郡主,你们相信不?” “不信。”旁边的食客一片哄堂大笑,笑声中甚至还有人叫道:“姑娘,你如果是云裳郡主,那老子就是皇帝了。” “我真的是云裳郡主,不信你可以差人到安定王府去问!”云朵急道。 “姑娘,我看你还是别装了,冒充皇家可是要杀头的。”临桌一个中年男子高声劝道。 一文钱急死英雄汉,云朵以前穷的时候也不曾赖过饭钱,不想做了郡主却出了这般丢脸的事情,她自知理亏,只得低声下气地对店老板说道:“我真的是忘记带钱了,不如,不如我帮你洗碗,资抵饭钱?” 店老板每天迎来客往的,才懒得和云朵磨叽,直接给手下两个大汉递了一个眼色,说道:“还不上去给我揍,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眼看着那两个大汉上前便向自己的衣襟抓来,云朵只吓得站在桌子上连往后退,退到桌沿边上时,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下去。这时候忽然手臂上一紧,整个人便被人轻轻带下桌来,云朵抬头一看,那个穿着粗布蓝衫的男子挡在自己前面,从袖里掏出两绽银子放在桌上,对店老板说道:“这是十两纹银,她的帐够付了吗?” 店老板一看到银子,那小黄豆般大的眼睛便又闪出了笑意,冲那男子说道:“公子愿意替这丫头付了饭钱自是再好不过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公子慢饮。”说罢将银子收入袖中,临走时还转头冲云朵凶吧吧地说道:“有手有脚的,什么不学学人骗吃骗喝,这次算你幸运!哼!” 云朵被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急忙上前对那蓝衣男子说道:“相信我,我真的是忘记带钱了。” “我知道。”那男子看也没看云朵一眼,俯身拿起放在一边的一个黑色大囊背得背上,转身向楼下走去。云朵见状,急忙也跟了出去。 “我不是骗子,我是真的忘记带钱了。”云朵一边跟着男子,一边解释道。 “我知道。”男子应道,向街上走去。 “那个,公子您贵姓?家住那里?我一会回去取了银子好去还你。”云朵跟在男子后面又问。 “不用。”男子淡淡地答了一句,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欠公子十两纹银是一定得还的。”云朵在身后紧跟不舍,男子皱了下眉,抬脚急步向前便走。 “唉,公子等等我。”也不见那名男子走得如何快,可云朵在后面追得却十分吃力,气喘吁吁。眼见着人走远了,云朵心下一狠,冲上前去一把拽住那男子的衣袖,说道:“那你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不能真的白吃了你十两银子!” 那男子被云朵朵扯住,回过头来眼睛望着云朵的手,眉头微皱,脸上现出嫌弃的神色,吓得云朵赶紧松了手。 “你我萍水相逢,没必要知道名字。”那男人说道。这男子的话说得分外冷漠,没有情面,云朵一愣神间那他便已消失在人海之中。 出门遇到这么尴尬的事情,云朵也没什么兴趣再玩下去,正准备转身回安定王府去,脚下一硬竟然踩上了一件东西。云朵低头一看,是个蓝色的小布袋子,可能是自己刚才拽住那个蓝衫男子衣袖时不小心从袖中掉落出来的。云朵心中不免有些内疚,白吃了十两银子也就算了,竟然还弄丢了别人的东西,也不知道这袋子里的东西贵不贵重,云朵将那蓝色小布袋子拾了起来小心收入怀中,心想着等下次再遇上时连同那十两银子一并还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章:白云观的酒鬼道士 才到安定王府,云朵就感觉气氛不对了,云轩匆匆迎了上来,悄声对云朵说道:“你怎才回来?父王母妃生气了,妹妹可得小心一点。” 果不其然厅堂中云王爷怒气满面地高坐在太师椅上,云王妃则坐在一边掩面低声哭泣。 “爹爹,娘亲,我回来了。”云朵小心翼翼地上前请安。 “你,你这孩子越来越胡闹了!”一见云朵进来,云王爷便冲上前去高高将手举起,可一看见云朵那可怜楚楚的样子,那一巴掌着实打不下去了,只好狠狠将手收了,怒气冲冲地坐回到太师椅上。 “爹爹,你将妹妹关府里这么多天,她毕竟还是个孩子,想也是闷坏了,所以才偷偷出府去外面玩了一下,并非您想象的那样。”云轩赶紧上前求情。 “冤孽呀,你一个女孩家上次酗酒打架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不好好在家闭门思过,又跑出去招惹是非,还恐不够丢人吗?”云王爷指着云朵鼻子怒骂道。云朵本来今日在外面便受了委屈,如今一回府又被云王爷臭骂一顿,鼻子一酸,眼泪便“扑通扑通”落了下来。 “爹爹c娘亲,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这样了。”云朵低着头小声认错。云王爷见她这般乖巧顺从的模样,也不忍心再骂,“哼”地一声,拂袖而去。云王妃看了眼云朵轻轻叹了口气,柔声说道:“云朵儿,你过来。” 云朵闻言走上前去,云王妃将她拉到身边,卷起袖子为她擦干净脸上的眼泪,柔声说道:“你别怪王爷,他也是心疼你,我们回府的时候发现你不见了,他以为你对苏家那孩子还不死心,追了去,所以也是气极了。” “我知道的,对不起娘亲,以后不会偷偷出府了。”云朵低着头,眼睛还是红红的。 “唉!”云王妃望着眼前的宝贝女儿深深叹了一口气,她将云朵拉到身旁坐下,抬手为云朵整了一下耳鬓的碎发,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昨晚我和你父王商量好了,你就在王家和欧阳家两家之中选一个做郡马吧。” “娘亲”云朵刚要说话,便被云王妃给打断了:“早点成亲也好,省得你成天胡思乱想,你父王罚你也是为你好,你这些时日便呆在家中好好想想选谁,如果实在定不下来,那你父王便去请皇上,由皇上定夺指婚。” “娘亲,我还不想嫁人。”云朵拉着云王妃的衣袖求道。 “撒娇也没用,女大不中留,总是得嫁人的,娘亲象你这般大小的时候早把你哥哥生下来了。过几日便是十五,我先前允了菩萨,要去白云观烧香祈愿,保佑你嫁个良人,你也收拾一下,到时候陪娘亲一起去观中住上几日,好好静心思考一下吧。”云王妃说罢,推说头疼招来贴身的丫头扶着回了后院,将云朵留在大堂之中。 “妹妹还是安心待嫁吧,实在决定不了,两个都要好了,我等着喝喜酒呢。”云轩在一旁笑着说道,气得云朵直瞪眼。 傍晚云朵陪云王妃用过晚饭,天色还早,她带着暗香和含笑两人在院子里慢慢的溜达消食,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云王妃的指使,两个小丫头一边走一边小声地在后面议论着,一个说:“其实欧阳公子挺好的,人长得好,性情又温柔。”另一个说:“我觉得王公子也不错,男人就应该强壮一些才有安全感,小姐如果嫁给他,保证没有人敢欺负。”说着说着两人便争吵了起来。 “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一点,既然觉得他们什么都好,那明天我就把你们两个分别送他们府上去好了!”云朵气愤地说道,难道自己真有这么恨嫁,这全天下的人都在劝嫁?她突然想起以前宿舍有个妹子,每逢春节都不敢回家,因为害怕家里那些三姑四婆别有用心的殷勤问候和母亲永远安排不完的相亲任务,当时云朵还挺不理解,有这么多人关心应该是一件幸福的事情,那象自己除了哥哥连个想念的人都没有,现在总算是体会到了爱心太多也会有烦恼的呀!在这里自己虽然贵为郡主不愁吃喝,可是也不幸福。她很怀念原来的那个世界,不知道自己做了一半的计划现在怎么样了,山里那些孩子们真的很需要帮助,还有哥哥云家豪,如果他知道自己出车祸死了应该很伤心吧。想到这里云朵轻轻叹了一口气,坐在花园的石凳子上默默地发呆,暗香和含笑两人站在一旁,再也不敢说三道四了。 白云观位于京城西北郊的碧云峰上,依山而建,整个道观建在半山腰中,周围山势犹如玉龙盘绕,群峰拱卫。白云观香火素有盛名,平日里还算清静,一到初一十五便是人满为患,狭窄的山路上满是前来进香求愿之人。云王妃信道,又素与白云观的女观主火云真人交好,长年供奉观中的香火,时不时便会去观中小住一段时间,听火云真人讲经说法,所以观中单独给安定王府留有几间厢房。 到了农历十四,云朵一早便随云王妃出了门,下午时分才上得山,在观中后院的厢房中安顿下来。晚上,日薄西山,火云观主专程过来陪云王妃和云朵用了素膳,然后便请两人一起去观星阁喝茶,说那煮茶的水取至于山中的一口泉水,名叫苦泉,平日里喝着有些苦涩,但用来泡茶却是先苦后甜别有一番味道。 观星阁是白云观里最高的建筑,共是四屋,云王妃与火云观主坐在三屋之上烧水沏茶,云朵觉得甚是无聊,便走了出去,上到楼顶往下一看,那些提着灯笼连夜上山来进香的人群蜿蜿蜒蜒布满了山道,远远望去漆黑的的碧云峰上如挂上了一条闪亮的玉带,从山下缠绵环绕直上山腰,如今还未到子时,观门紧闭着没有开放,先到的香客便聚集歇息在观门外,将整个寺院照得灯火辉煌,甚是壮观。 时辰渐晚,临近子时的时候观里的道人前来通报可以开香了。火云观主便邀了云王妃和云朵一起下楼,在主殿三清宫里让云王妃烧罢头香,然后观门一开,众香客涌了进来争先恐后地抢着去插头香,殊不知道,这头香早已被云王妃烧过了。这一夜观中都是人潮涌动,人声沸杂,烟火之味迷漫整个山林。 白云观的后院里有株千年古椿树,上面挂满了红色的彩袋。“椿”与“春”同名,京城中未嫁求娶的家庭或者那些满怀梦想的少男少女们在观前烧过香后,都喜欢将自己的心事和愿求写在红布笺上,然后装入“求缘袋”中到后院抛到古椿树上,如果能成功地挂到树枝上,就说明一定会心想事成,如果不幸“求缘袋”落到了地上,那便是姻缘未到,只能等来年再求了。 云朵带着暗香在寺中瞎逛着,看着感觉甚至好玩,便叫暗香也帮她求了红布笺和“求缘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在笺上写些什么,于是便将空笺装入袋中也和旁人一样向椿树上抛去,结果扔了几次都落了下来。云朵心中不服,将一粒石头装入“求缘袋”中,退后了几步,鼓足了手上的力气再一次向看好的一个树枝抛去,红布袋“嗖”地一声脱手飞了出去,却跃过了那棵树枝,穿过浓密的树叶,又从树的另一边落了下来,正好砸在院角的一堵墙后面,一个老头“唉哟”一声从墙角爬起身来。 云朵心中一惊,赶忙跑了过去,小心地问道:“有没有砸伤哪里?” “这里。”那老头站起身来指着自己的头顶,怒气冲冲地对说道:“这里。我老头儿在这里睡得好好的,刚梦见一坛好酒,便被你砸醒了,你赔我的酒!” 一股浓浓的酒味扑面而来,那老头长得白眉白须身着一件道袍,倒是有几份道骨仙风的味道,只是满脸通红,一身酒气,墙角下还倒是一个空酒坛子,一看便知道是个酒鬼。云朵忍不住皱了下眉头,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用了点劲想往树上扔,不知道怎么就跑墙这边来了。而且,您老人家梦里的酒又不是真实的,我怎么赔?” 那老头仔细打量了一下云朵,小眼睛一眯,从袖中取出一筒笺子,说道:“姑娘的姻缘不在凡世,这姻缘树自然是挂不住姑娘‘姻缘袋’的,算你运气好遇到了贫道,我就勉为其难帮你算上一卦吧。” 云朵半信半疑地从筒中抽了一笺,低头一看,笺上写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我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云朵笑了。 道人见卦先是一愣,然后呵呵地笑了,他用手捋着颌下的白须,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偈语,姑娘的姻缘便在这字里行间。” “哦,怎么解?”云朵好奇地问道。 道人见云朵上勾,笑眯眯地说道:“姑娘想知道总得先付卦钱吧。” 云朵笑了下,问道:“多少钱?” 道人呵呵一笑,说道:“看娘娘面相与我道门有缘,这样,卦钱就免了,姑娘送我一坛好酒便行。” 云朵心中好笑,原来这酒鬼道士是来骗酒的,正准备再问上几句,那道人却突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将云朵手中的笺一收,说道:“丫头,一会如果有人问你,千万不要说看见过我!”说罢眨眼间便如一阵风般失了踪影。 “喂,丫头,你刚才有没看见一个白眉白须的老道?”云朵还正在发愣,肩膀便被人在后面一拍,回头一看,一个老婆婆正一脸怒气地看着她。这下云朵算是明白了,敢情是两个老公公老婆婆闹别扭了吧,常言道劝合不劝离,云朵于是朝老道离去的方向指了指说道:“刚走。”那老婆婆便也象风一样追了过去。 “小姐,还抛吗?”这时暗香已将“求缘袋”捡了回来,双手捧在云朵面前,问道。 云朵看了眼暗香手中的“求缘袋”,再看了一眼墙角下的空酒坛子,头脑中一阵迷糊,她指着老婆婆刚才消失的方向,问暗香:“你刚才可有看见一个老道人和一个老婆婆?” “没有呀,”暗香摇头道:“我回来的时候只看见小姐一个人对着墙角发呆。” 云朵看了眼暗香手中的“求缘袋”,再环顾四周人来人往的香客,心中不禁有些发毛,刚才莫不是见鬼了?于是也不敢再继续瞎逛下去,带着暗香回了厢房。 房中云王妃与火云观主还在喝茶,见云朵回来了,云王妃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这丫头又去哪里了,越大越让人操心。” 云朵低头不语,一旁的暗香连忙回道:“禀王妃,郡主去后院求‘姻缘’了?” “哦。”火云观主听了,微微一笑看向云朵,问道:“云裳郡主可有收获?” 云朵笑着摇摇头,突然间想起了那个老道士,于是向火云观主问道:“观内可有一个白眉白发的老道人?” 火云听了微微一讶,然后问道:“郡主说的那道人可是右边眉毛后面有一颗黑痔,胡须也是白的,有这么长。”说着,火云观主还用手在下颌比划了一下。 “嗯。”云朵点头。 “呵呵,看来云裳郡主道缘不浅。”火云观主笑了起来,她仔细将云朵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点头说道:“那是我师父无量真人的好友,他平日里神龙不见首尾,观中的人也难得见上一回真容,不想却让郡主遇到了,他可曾与你说些什么?” 云朵想起那老道人与自己关于姻缘的对话,耳根微微一红,不太好意思说出来,于是便摇了下头,回答道:“也没说什么,只是问我要酒。” “那定是他了,每次一来便找我师父要酒喝,我们都叫他酒鬼道士。”火云观主呵呵一笑说道,看云朵的目光比先前亲切了许多,她转头对云王妃说道:“如今早过了子时,王妃定了倦极,我也不再打扰,就此告辞。明日我要出观去会个老朋友,少则三天多则五日便回,我已吩咐观中的主事,王妃和郡主有什么需求找他要便是。”说罢起身告辞离了厢房。 云朵也是困极,请了母亲的安后便也回屋睡了,一夜无梦,一觉睡到天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章:金蛇郎君 第二日午后,来烧香请愿的人便陆陆继继走得一干二净,整个白云观一下子变得格外清静,云朵喜欢站在观星楼上看着山中云雾缭绕,千里烟波尽在脚下那种虚无飘渺的美感,听观中的人说因为白云观常年被云雾笼罩如仙境一般,所以当年建观时祖师爷便将这道观取名为白云观。晨钟暮鼓,观中的道人作息皆有规律,云朵觉得自己便是那最多余的一个,成天无所事事,在观中游荡。 这夜圆月高悬,银白的月光越过窗柩照进室里,想是白日里午睡时睡得太久,云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地睡不着,于是便起身披上外衣,看屋角处暗香睡得正酣,她笑了一下,一个人推门出去。 观中夜里分外安静,众人皆入梦乡,与白日里简直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不过云朵却很是喜欢这种宁静。夜风轻拂,缭绕着寺中未烬的香火,让人有种远离尘世的恍惚,云朵就这般随意地在观中走着,偶尔遇上一两个值夜的道人,不知不觉中便来到后院的老椿树下。想是已近子夜,树下水露渐生,薄薄的雾气飘浮在空气中,如拉起了一层一层的薄纱。树叶婆娑,在夜风中相互间轻轻地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有点像在吟唱着远古的歌谣,在这月圆无人之夜,甚是动听。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云朵想起那酒鬼道士的笺语不经莞尔一笑,这些自以为是的道士们就喜欢说这些高深莫测的话来哄人钱财,不过这道士不骗钱却专骗酒也真是奇葩了。一想到白眉老道,云朵不知怎的又想起在醉仙楼上遇到的那个蓝衫男子了,如果真要说什么道骨仙风的话,那人到是挺有风骨的,光是那双眸子便让人觉得出尘离世,不沾染半点人间烟火。 云朵坐在树下将那日捡到的蓝布袋子拿了出来,仔细看了一下,那布袋子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料子非绵非绸,缝制工艺也很奇怪,整个袋子浑然一体,竟然看不出拼接的缝隙,袋子是深蓝的颜色,没有什么纹饰,只在右下角用银线绣了一个“尘”字,袋口则用红色的绳带随意系着一个结。 云朵的手指在“尘”字上摸了一下,这是他的名字吗?云朵有些好奇,既然绣了名字那一定是随身携带的重要物件了,也不知道里面会装着些什么?那人丢了一定会很着急吧。云朵用手轻轻捏了下布袋,里面似乎什么也没有,她忽然有了一个念头,打开这个袋子也许会找到一些线索,这样她就可以找到那人了。想着想着,云朵便真的扯开了绳结,打开袋口往里一看,里面黑幽幽,小小的布袋竟然一眼看不到底。云朵心中正奇怪,忽然一阵阴风从布袋子中吹了出来,冷得她莫名打了一个寒战,云朵心中有些害怕,正准备将布袋子系上,猛然有人在她身后轻轻一拍,说道:“听人说如果幸运的话,能在这棵椿树下看到自己命中注定的姻缘,姑娘深夜在此莫不是在等你的梦中情人了?” 云朵心中一惊,回过头去便看见盈盈月色下一名男子双手交叉抱于胸前,身体依靠在椿树下正冲着她笑。这男人生得十分美貌,身着一件金色的窄衫,风度翩翩,一双桃花眼更是春意灼灼,让人看了莫名心头一跳。云朵对这种自命风流的男人一向不感兴趣,特别是这半夜三更的,非奸即盗,定不会是什么好人。于是她冷眼瞅了那男人一下,也不答理,转身就走。 “别急着走呀。”那男人上前一拦住云朵,嘻皮涎脸地说道:“美人你看,今夜月色明媚,你我能在这‘姻缘树’下相遇,这便是命中注定的缘分,不如我们好好聊聊?” “去你妹妹的缘分。”云朵心中暗自诽谤,径自从男人身旁擦肩而过。 那男人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黄毛小丫头直接给忽视了,一张如花的俊脸顿时僵了下来,他从身后一把揽住云朵的纤腰,戏谑道:“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我怎么舍得放你走?” “放手!”云朵轻斥。 “让哥哥好好亲一口,就放了你。”男人一手拽住云朵,另一只手向云朵脸上摸去。 见男人行事如此轻佻,云朵不由怒从心生,猛然一抬膝盖向男人身下撞去,只听得那人一声惨叫,立马松了手。云朵得以脱身,急忙向厢房方向跑去,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哧”响,一阵阴风刮来,一条长鞭状的物件卷住了腰身,一回头间,那男人的脸已近在咫尺,还不待云朵开口叫唤,男人张开口,吐出一股白烟,云朵只闻到一股腥甜之味入鼻,头脑一沉便晕了过去。 金衣男人顺手接住云朵,一手揽着云朵的腰身,一手轻轻地在云朵的小脸上掐了一把,俊美的脸上泛着妖异的笑容:“现在叫还太早,一会保管让你叫个够。”说罢,金蛇郎君将云朵扛上肩头,向后山几个纵身,消失在夜幕之中。 头一丁一丁地疼,云朵悠悠醒来,睁开眼,眼前昏昏暗暗,自己竟然置身于一个山洞之中,洞壁宽敞,洞顶高悬着一颗白色珠子,散发出淡淡的光晕,照得洞中的景物隐约可见。云朵正在狐疑莫不是自己又穿越了?这时耳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声语,她凝目仔细看去,这洞中空空荡荡的,并无太多物件,却横七竖八地散着一些白骨,洞中最宽敞处孤零零地摆着一张巨大的床,分外醒目。床上红纱层层遮掩着似乎正睡着什么人,那声音便是从床上传来的,云朵虽然年纪还小,但也知道那声音和床意味着什么,她脸上一红,将头转了开去。 动作间腰间一阵“叮咛”声响,云朵低头一看,一条漆黑的铁链缠绕在腰上,而铁链的另一头则高高地系索在头顶的洞穴崖壁之上。云朵心中一惊,慌忙去扯那铁链,弄得叮咚直响,哪里挣脱得了,白白费了一身力气。 这时床上两人渐入佳境,那女子的吟叫声起来越高亢,忽然间一声惨叫,直听得云朵毛骨悚然,抬头望去,正好一阵阴风吹来,那红纱飞起,露出一道缝隙来,云朵定睛一看,吓得不轻,只见床上盘着一条水桶般粗大的金色巨蛇,正张着血盆大口将一名女子的身体一节一节地吞入腹中。 那女子还是活的,身上未着寸缕,正拼命地哭喊挣扎着。这完全超出了云朵的认知底线,云朵吓得两腿发软,瘫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女子被巨蛇吞下,滑入腹中,那鼓鼓的一砣甚至起初还能看见在蛇腹中挣扎,然后慢慢没了动静,再后来便渐渐缩小,不到十分钟竟然就被那金蛇消化干净,一张嘴向外吐出一堆残破的骨头。 金蛇懒懒地伸展着身体,眨眼间便又化成了人形,他邪恶地朝云朵抛去一个媚眼,然后盘膝坐在床上运起功来,正是云朵在白云观中遇到的金衣男人。饶是云朵再大胆也受不了这种刺激,两眼一黑,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云朵感觉脸上又湿又粘,如小虫子在爬一般的瘙痒,她忍不住伸手去拂。耳边却听到一阵轻笑:“小美人,你终于醒了?” 一睁开眼,云朵就看见金蛇郎君那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正风情万种地望着自己。 “你,你别过来。”云朵急忙去推金蛇郎君,竟发现自己和金蛇郎君正双双并躺在床上。想起这床上刚才发生的血腥惨案,云朵只吓得全身发软,动弹不得,耳边听着自己抖颤的声音求道:“别求你别吃我我是郡主,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倒是个可人儿,只可惜无尘那臭道士追得太紧,我东躲西藏好不容易才弄齐七七四十九个处子来修炼玄阴,你是最后一个了,等我玄功大成,这天下也就没几个人能奈何与我。美人,放心好了,死之前我一定会好好疼惜你的。”说罢金蛇郎君伸出手拎起云朵的下颔,血红的蛇信从口中吐出意欲去吻云朵的朱唇,云朵急忙别过头去,金蛇郎君也不恼,长舌从云朵的小脸上划过,然后扫过耳后,他在云朵的耳中轻轻吹了一口气,柔声诱惑道:“小宝贝,乖乖地听话,我不伤你。”一阵酥麻自耳根散开漫延到身体各处,云朵感觉到身体莫名地燥热起来,雪白的小脸上晕散出一抹桃红。 “真是个迷人的小家伙。”金蛇郎君笑道,抬起手两指捏住云朵腰间的束带,轻轻一扯,云朵那绣着朵朵粉色桃花的衣裳便松了开来,露出白色的里衣。云朵又羞又恼,竟然忘记了害怕,她猛然一抬腿向金蛇郎君踢去,金蛇郎君正春情激动,一时不防,差点被云朵踹下床。 “小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金蛇郎君抬手一记耳光向云朵脸上扇去,只扇得云朵眼冒金星,口中一甜,嘴角溢出血丝来。 横竖逃不过一死,云朵也就不怕了,心想大不了死了再穿越回去。她“嗖”地一声从小靴里抽出平日里防身用的匕首,双手紧紧握住将尖头对向金蛇郎君,大声说道:“你别过来,不然我跟你同归于尽。”一边说着,一边身体向后挪去。 金蛇郎君怒极反笑,看着床上那严阵以待,意欲拼死一博的小美人怒睁着一双水灵灵的妙目,朱唇轻抿,一副倔强的模样,可身上却衣衫半解,露出贴身的肚兜,那模样别有一番风情,不禁心中一荡,眉眼轻挑,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他探过身去,猛然间变回蛇形,朝着云朵张开血盘大口,云朵吓得大叫一声,手上的武器早不知扔到哪去了。 “哈哈哈”尾巴一伸,将云朵卷入身下,金蛇郎君禁不住为自己的恶作剧得意地放声大笑。云朵整个身体被金蛇缠住,半分动弹不得,耳边只听得蛇信丝丝作响,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心中呐喊:“老天,为什么???别人穿越都混得风生水起,我穿越过来却成了喂蛇的食物!!!” 也不知道是否真是老天开了眼,这时候突然听得一声巨响,然后一阵地动山摇,洞府的墙壁即时塌了一面,露出一个三米多高的大洞来,阳光刹时间涌了进来,尘屑散尽后,洞口映照出一个男人笔直的身影。只见他身着蓝色的粗布道袍,头发用一只白玉簪子束在头顶,身材高大,面目如削,竟然就是云朵那日在醉仙楼遇到的蓝衫男子。只见他手中握着三尺宝剑,寒光泠泠地指向金蛇,口中喝道:“妖孽,哪里逃!” 金蛇松了云朵,缩身一窜便游到洞前,蛇尾“嗖”地一声向来人扫去,那道人并不躲避,举剑迎着蛇尾就斩,只听到“嘡”的一声火花四溅,那金蛇一声惨叫,血光四射,那蛇尾上坚硬如铁的鳞片掉了一地。 金蛇暴怒,化成人形,拿出一把双叉再次向蓝衫道人扑去,一阵兵刃交错,两人在洞中撕打开来。金蛇郎君本就在半月前被玄天镜的无尘道人打成重伤,好不容易得以逃生,躲在这深山之中采补阴阳,眼看着伤势渐愈,将成,不想还是被无尘道人找到。他本来就不是无尘道人的对手,如今伤势未好,那里还抵挡得住,交手没几个回合,就被无尘道人一掌打中胸口,跌到床边,狂狂吐出几口血来。 “无尘,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何必如此欺人太甚,赶尽杀绝!”金蛇靠在床沿喘息道。 无尘不语,手指轻拈一团三味真火跃于指尖。金蛇郎君见了,急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无尘连叩三个响头,求饶道:“我知道错了,求道长手下留情,想我金蛇修行千年才化得人形,实数不易,望仙长饶我一命,日后定然弃恶从善,不再为非作歹。” 妖与人的修行不同,千年的确不易,无尘指间的动作稍稍一滞,金蛇见状心中暗喜,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突然将手中的金叉扔向无尘,趁无尘闪避间,他跃上床去将云朵拉入怀中,指间指甲瞬长如利刃般卡在云朵的喉颈处。 “妖孽,找死!”无尘大怒,举剑向金蛇郎君刺去。 金蛇郎君冷笑一声,不躲不闪,拎着云朵就往剑尖上送,直吓得云朵心惊胆战一声尖叫。无尘急忙收剑,饶是如此,那剑锋锐利无比,竟也割破了云朵的衣裳。 “小美人儿,看来道长也想一睹春色呢。”金蛇郎君一手抱着云朵的纤腰,一手紧扣着云朵的玉颈,眼角微挑,望着无尘揶揄道。 无尘收了剑,冷声问道:“你想怎样?” “一命换一命,你放我离开,我就把这美人给你,你看如何?”金蛇郎君回答道。 “好,我给你半柱香时间,你自逃命去。切记,不可伤她性命,否则我定会将你碎尸万段。”无尘说罢,从袖中取出一支香柱插于土中,指间一弹,火光闪过那香便燃起袅袅青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章:道长是神仙吗? 金蛇郎君冷哼了一声,拎起云朵慢慢退到洞口,见无尘果真没有追来,他带着云朵闪身奔了出去,几个纵身,消失在山林中。 云朵感觉自己就象一只破旧的布娃娃,被人拎着一路狂奔,五脏六腑几乎都要颠沛出来,一直到了傍晚金蛇郎君才停了下来,拎着云朵钻进一个山洞之中。金蛇郎君伤势颇重,再加上一路狂奔,胸口血气翻腾,他将云朵弃在一边,自顾自地盘膝坐在地上调息疗伤起来。 云朵爬在地上歇息了许久才压下自己反胃欲吞的冲动,她抬头看了一下周围,洞中没有灯光,不过借着从外面照进来的月光朦朦胧胧大致也能看得清楚,想必这也是金蛇郎君的一个洞府吧,常言道狡兔三窟,想不到这金蛇郎君藏身之处倒是不少。云朵悄悄地向金蛇郎君望去,见他闭着眼睛盘膝坐在地上正全神贯注地打坐疗伤,心想此时不跑更等何时?于是悄悄站起身来轻垫脚尖,慢慢向洞口退去。眼看离金蛇郎君越来越远,云朵高高悬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忍不住深吸了一口空气,只听到“叭”的一声脆响,脚下一重,竟踩断了一根树枝。云朵本能地看向金蛇郎君,只看见那男人慢慢睁开双眼,一道杀气向她扑面而来。 “你,你答应过那道长不伤害我的。”云朵鼓足勇气冲金蛇郎君说道。 “哼。”金蛇郎君冷哼了一声,说道:“只要我吸了你的元阴,就能练成玄阴,到那时无尘算是什么东西?他蠢我可不蠢。”说罢五指一收,云朵只感觉到一股吸力将她裹住,转眼间就被拉回金蛇郎君的怀中。 云朵大急,眼看着金蛇郎君吐着腥红的信子向自己探过头来,常言道“蛇打七寸”,云朵情急之下也没多想,张口就向金蛇郎君的脖颈咬去,这一口正好咬到金蛇的七寸上,只疼得金蛇大叫一声,现了原形,当下蛇身紧缩,将云朵缠成一团。云朵被缠绕得头晕脑涨,她如中了邪一般,越发紧紧咬住金蛇的七寸不放,无论金蛇如何摔打都不松口,只感觉到那腥热的蛇血“咕咚咕咚”沿着喉咙直往肚里灌,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这一人一蛇正纠缠不清时,一道蓝影疾奔而来,无尘已追了过来。他二话不说,手起剑落就将金蛇斩成了两段,那金蛇翻转哀号了两下便死了。 云朵被摔在一旁,双眼紧闭晕死过去。无尘急忙上前查看,只见得云朵身上虽然血迹斑斑,却并无外伤,再抬手号在云朵脉上,脉博混乱时强时弱,气息有进无出。无尘大惊,低头仔细查看,见云朵一嘴的黑血,而金蛇的七寸处正好有一排血洞,心中顿时明了,不禁好笑,心道这姑娘可真是生猛!这金蛇名叫赤金子,本是一条修炼了千年的毒蛇,蛇血奇毒无比,好在天地万物皆是相生相克,蛇血虽毒不过金蛇的内丹便可化解。于是无尘也没多想,提起手中的玄铁剑一剑剖开蛇头,从里面取出一颗血红色的金丹,掰开云朵的嘴巴,手指一捏,那颗金丹便碎裂开来,化做汁液流入云朵口中。 过了一会,云朵脸上的黑气不减反增,露出痛苦之色,无尘这时才想起金蛇的内丹被金蛇炼化了千年,已经自具灵气,对修行人来说乃是大补之物,可是云朵只是一个普通人,恐怕适得其反,不但消化不了这金丹,反而有可能会被这金丹的妖气所控制。于是急忙将云朵身体扶正,盘膝坐着,双掌抵在云朵后背的心俞穴上,将真气缓缓推入,然后慢慢将金蛇内丹的汁液引化开来,推行于云朵的四肢百骸之中,不多时云朵脸上的黑气逐渐消退而去,脸色恢复了原先的红润。无尘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再探云朵的脉象,已是平稳,只是血脉之中隐隐还残余着一此妖气,很难一下根除,无尘抬手封点了云朵身上几处穴道,以防那妖气在云朵体内聚集,如此这般才放下心来。 云朵体内的妖气如果有化魔丹就可完全化解,只是无尘一向不喜欢带着这些丹丹药药在身上,他心中寻思着离京城不远的清云观观主长生道人与自己相熟,前去求枚丹药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于是也便没怎么将这事情放在心上。 身上的蛇毒解了,云朵幽幽醒转,睁眼就看见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她惊恐地问道:“那条大蛇呢?” 无尘站起身来,弹了弹身上的尘土,“嘡”的一声,将玄铁剑收入身后的剑囊之中,然后指了指一旁金蛇的尸体说道:“死了。” “道长,你可真厉害!”云朵“嗖”地一声爬起身来,满脸崇拜地望着无尘。 无尘睨了云朵一眼,眼神冷冷清清的,也不答话,然后回转过头去,手指一抬,一团火球燃于指尖,只听得他轻喝一声“去!”,那火球便化做火龙向金蛇的尸体扑去,“轰”的一声火光腾起,炙热的火苗扑面而来。无尘伸手一拉,一个纵向将云朵带离洞外,洞中顿时火光冲天,不多久便将那金蛇烧得一干二净,只余下一地漆黑的灰烬。 原先看慕容仙儿招出小火龙的时候,云朵是不屑一顾的,认为那不过只是一个小魔术,骗人的障眼法而已,现在看见无尘抬手一道火龙便将那条长达六七米的巨蛇烧得精光,连骨头都不剩下,便当场给惊呆了,想想这两日的经历,先是遇到一只会变人的蛇妖,现在面前又站着一个会腾云喷火的神仙,完完全全颠覆了她原有的世界观。“这一定是梦!”云朵下意识地用手掐了一个大腿,痛得“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无尘听了,转头看向云朵,问道:“你怎么了?”那眼神淡淡的,就象看着一块石头。 “没事。”云朵急忙摇头,然后好奇地问道:“无尘道长是神仙吗?” “不是,我只是修道之人。”无尘回答。 “无尘道长可收徒弟?”云朵满眼期待地再问。 “不收。”无尘抬眼看了云朵一眼,然后说道:“姑娘还是先把衣服穿好吧。” 云朵闻言低头一看,自己外衣衣襟大开,里衣松散露出贴身白色的肚兜,春光四溢,她不由得脸上一红,急忙转过身去,用里衣将肚兜儿掩了,再将衣裳整理好。无奈与金蛇搏斗了一场,外衫早被拉扯得破破烂烂,而且上面还血迹斑斑的,穿在身上让人惨不忍睹。 无尘见了眉头微蹙,然后解下自己身上的蓝布大袍,递与云朵,说道:“先暂时遮遮吧。” 云朵满怀感激地接过衣袍套在身上。无尘的身材高大,那袍子又长又大,穿在云朵身上还在地上拖了好大一截,看上去有些滑稽。无尘见了也不说话,直接抽出背上的玄铁剑,朝云朵一挥,只见得寒光一闪,云朵吓得闭上眼睛,大声叫道:“我是好人,别杀我!” 良久没见动静,云朵睁眼一看,无尘早已收了玄铁剑,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不可理喻的表情看着自己,她急忙解释道:“道长,我是被那蛇妖捉来的,我是受害人,我和那妖怪不是一伙的。” 无尘一直淡漠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他用眼神示意云朵看看脚下,云朵低下头一看,原来长长拖在地上的衣袍被削去了一截,不长不短,正好合身。 云朵忍不住自己也笑了起来,扬着脸看向无尘,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煞为灿烂,她呐呐地说道:“道长拨剑也不打声招呼,吓我一跳。” 无尘摇了下头,不再理她,抬头分辨了一下方向,然后转身向密林中走去。云朵原先是被金蛇郎君一路拎着过来的,根本没看清楚来路,这时才发现竟然是在一片深山老林之中。抬头明月如霜,照得一片山林幽幽森森,四周满目所见皆是古木高耸,荆腾遍布,耳边又是一片鬼哭狼嚎。云朵就算是再大胆,毕竟是个姑娘,直吓出一身冷汗。 无尘却不管她怕不怕,只在前面云淡风清地走着,可怜了云朵一路跌跌撞撞,摔得一身是伤,她倒也坚强,强忍着不哭只默默在无尘后面跟着。好不容易走出了那片林子,无尘停了下来,加手抽出身后的玄天剑拈了个剑诀,那剑便变大了少许,离地一尺左右,漂浮在空中,只见他脚尖轻点,便站在了剑上,此时天色渐明,东边天际霞光初丈,无尘逆光站于剑上,仙姿飘飘,如画中神仙一般,直看得云朵目眩神迷。 “上来,我送你回去。”无尘在剑上说道。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御剑飞行吗?”云朵激动得瞪大了眼睛,急忙跟着跳了上去。 云朵跳上玄铁剑还未站稳脚跟,就感觉到脚下生风,那剑已带着无尘和自己飞了起来,周身景物快速向后移去,不一会便飞到高空,青山云霞尽在脚下,云朵惊叫一声赶紧闭上眼睛,两只手紧紧拽住无尘的衣襟不放。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耳边风声渐停安静下来,云朵睁开眼睛,看见无尘正冷着一张俊脸,眉头轻蹙地看着自己。 云朵低头一看,自己沾满了黑泥和血渍的双手还紧紧抓着无尘白色的衣服,她急忙放开手去,那白色的衣衫上明晃晃地印着两个黑黑的爪印。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有点恐高。”云朵急忙解释。 无尘不语,手指在衣衫上轻轻一弹,那黑的印迹便消失不见了。云朵眼睛一亮,扬起一张笑脸,讨好地说道:“道长可不可以收我做徒弟?” 无尘看了她一眼,反手将玄铁剑收入剑囊之中,淡然说道:“我不收徒弟。”然用手向前一指,说道:“沿着这条路不远就是京城的西门了,姑娘自己回去好了,我告辞了。” “等等。”云朵急道:“我还未曾谢过道长救命之恩。” “我不需要你谢。”无尘说道。 “那个,那个。”云朵想了一下,又道:“道长救了我,总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岔道法号无尘。”无尘这次倒没有拒绝。 云朵于是又指着自己身上的道袍说道:“道长能否告诉我住在哪里?这件衣服已经弄脏了,我回去洗干净后送还给道长。” “不用,姑娘扔了便是。”无尘回答。 “道长,”云朵拽着衣角小心地问道:“你能不能收我做徒弟?” “姑娘还有事吗?”无尘望着云朵,冷然地问道。 “那个,那个。”云朵想了一下,又说道:“我还欠道长十两银子。” “不用还,姑娘如果觉得亏欠,就施舍给需要银子的人吧。”无尘说道。 云朵听了瘪了下嘴,突然想起那个蓝色的小布袋子,她急忙说道:“道长是不是丢了一个蓝色的布袋子?” 无尘听了一愣,问道:“是你捡了?”云朵点点头,高兴地说道:“不如道长和我回府去,我将袋子还给道长。” 无尘垂眸想了一下说道:“那金蛇已经死了,锁妖袋暂时也没什么用处,姑娘便先收着,下次见面时给我。”云朵听到还能再见,脸上马上笑开了花,急忙问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道长?” “姑娘体内的蛇毒虽然已经清除,但是当时情急之下,我将金蛇的内丹喂了姑娘,那蛇丹已具有灵性,恐怕姑娘驾驭不了会有一些隐患,须服食‘化妖丹’方能完全除尽妖性,一月后我会来京城将‘化妖丹’送与姑娘,便在醉仙楼见吧。”无尘说罢向云朵微微一揖,转身离去,只步间,便没了身影。 云朵呆呆地立在原处,心中无限臆想着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如此飞来纵去,一把利剑行走天下,那么人生该是多么美好呀! 云朵仍不死心地说道:“那金蛇是条毒蛇,万一我身体中的蛇毒没清干净?我去哪里找道长呢,道长能不能给个地址?” 无尘想了一下,认真地说道:“姑娘体内的蛇毒虽然已经清除,但是当时情急之下,我将金蛇的内丹喂了姑娘,只是千年的蛇丹已具有灵性,恐怕姑娘的身体驾驭不了会有一些隐患,须服食‘化妖丹’方能完全除尽妖性,一月后我会来京城将‘化妖丹’送与姑娘,你到城东的醉仙楼找我便是。”无尘说罢向云朵微微一揖,转身离去,只步间,便没了身影。 云朵呆呆地立在原处,一颗心似乎也跟着无尘走了,心中无限臆想着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如此飞来纵去,一把利剑行走天下,那么人生该是多么美好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章:月圆之夜化蛇 云裳郡主在白云观夜半三更失了踪,这一下可把云王妃吓坏了,她不敢惊动云王爷,只让待卫偷偷去报了云小王爷,云轩闻讯后立马带人围了整个碧云峰,不眠不休将碧云峰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了个遍,眼看着一天一夜过去,别说人就是只鞋也没被找到,云轩已是急红了眼,不敢再瞒下去,他与云王妃商量着一边让人继续在山里寻找,自己则带着两名待卫快马加鞭地往城里去预备向云王爷求助。 一路飞奔云轩正思考着该如何与父亲交待时,猛然看见前面路口处呆立着一位姑娘,模样身形与云朵有几分相像,他赶马上前一看,正是找了一昼夜不见人影的云裳郡主! “云朵,”云轩大叫一声,跳下马来一把揪住云朵问道:“你跑哪里去了,怎么在这里?” 见到了亲人,云朵眼睛一红眼泪立马流了下来,然后将两日来的际遇告诉了云轩,她当然不敢说得太详细,只挑一些不太吓人的讲。 “照妹妹的话说就是妹妹晚上一个人在观中散步被只蛇妖掳去了?”云轩看着云朵身上披着件男人的衣服,脸上写满了不相信三个字。 云朵想想自己所经历的事情的确让人匪夷所思,于是赶紧指着自己身上的道袍说道:“这件道袍就是那个叫无尘的道士的,听说他是玄天镜的人,道行可厉害了!” 云轩听到“玄天镜”三个字眉头便皱了起来,看云朵的表情又不象是在撒谎,他到底还是心疼这个妹妹,于是也不再追究,解下自己的外衣递了过去,说道:“瞧你这身狼狈样,披件男人的衣服成何体统!赶快给我换了。”云朵接过衣服将身上的道袍换下,云轩看到她一身衣裳上污浊不堪c血迹斑斑,脚下也只穿着睛只绣花鞋,另一只上全是泥和血渍,心中对云朵的话也就信了七八分。 “先回去把衣服换了,娘亲一定急死了!”云轩说罢将云朵扶上马背,自己也翻身上马,一边吩待卫去白云观禀报云王妃,撤了搜山的人马,一边带着云朵向安定王府飞奔而去。路上两人商量着,王妃还好说,但搜山的事情迟早是瞒不过王爷的,云朵的经历太过吓人,为免惊了双亲,两人找了个不慎迷路的借口搪塞了王爷王妃,将事情勉强遮掩过去。 出了白云观的事故后,云王爷与云王妃彻底被云朵吓到了,自从苏子昂退婚以来,云朵这孩子在家散步会落到水里,上山烧香会掉到崖下,为防止云朵再弄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两人决定先把婚事定下早点把云朵嫁出去为好,于是也没再去征询云朵的意思,云王爷便直接入宫求了皇上的圣旨给云朵赐了婚,下嫁给欧阳晨风,婚期定在三月之后。 云朵得到消息后有苦不敢言,一肚子的委屈没地方投诉,欧阳晨风人是不错,可不管怎样也不是她喜欢的款。云朵心中万般不愿意,于是去找云王妃希望云王妃帮她推了这门亲事,至少暂时缓一下,谁知道云王妃不但不同意,反过来责怪云朵,只劝说她安心嫁人。 云王爷听闻后生怕云朵逃婚,便给云朵再次下了禁足令,成婚之前不允许云朵离开安定王府半步,甚至还派了两个功夫好的侍卫守在芙蓉院前后门外,美名其曰是为了云朵安全着想,私下里只为防着云朵偷偷溜出王府,云朵郁闷极了。 这一日云朵听到丫头们私下里说起宫里为迎接外使召开了盛大的宴会,云王爷c云王妃和云小王爷都进宫去了,这安定王府中便只剩下她一个人,晚饭后云朵为了消食带着暗香和含笑在府中散步,走着走着便走到了云轩以前住的水云居。云朵忽然想起云轩结婚前曾经在她面前提过,说是弄到了一坛天下最好的酒,名字叫做“醉生梦死”,喝了能让人快乐无忧,那酒他舍不得喝,偷偷藏在水云居后院的桃花树下,于是云朵眉眼一弯,转过头去向暗香勾勾手。 “小姐,有什么吩咐?”看云朵笑成那样,明显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暗香皱了下眉头极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暗香,你能不能帮我去做件事?”云朵满面笑容地说道。 “哦。”暗香点头。 “你去把我哥哥的那坛‘醉生梦死’帮我挖来。”云朵说道。 “啊?”暗香瞪着眼睛不解地看着云朵。 “过来。”云朵在暗香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小姐,这行吗?如果小王爷知道我偷了他的酒,可不剥了我的皮。”暗香听罢有些惊恐地回道。 “你不帮我偷酒,我现在就剥了你的皮。”云朵佯怒,对暗香说道:“放心好了,我就偷偷尝一点,然后我们再把它埋回去,这样小王爷就不会知道了。” “奴婢不敢。”暗香听了直摇头,于是云朵又将目光转向了含笑,含笑急忙摆手说道:“奴婢也不敢,小姐还是放过我们吧。” 云朵无奈只好自己亲自去偷酒,其实也说不上是偷,因为云轩不在府中,云朵便大摇大摆进了云水居,直接找了个锄头在桃花树下一阵乱刨,终于找到了一坛陈年老酒,然后抱着酒坛便回了自己的芙蓉院,谁敢拦她? 这酒坛用红泥封着坛口,看来未曾开启过,想是太过珍贵连云轩都舍不得打开来喝,云朵想着他光顾着自己在外面快乐心中就有气,于是抬手拍开了封泥,一股浓郁醇厚的酒香立马飘了出来,酒香中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香甜,十分诱人,让人有种迫不及待想要尝一口的感觉。 云朵吞咽下一口口水,用小盅倒了一小杯,酒色清亮透明,是琥珀般瑰丽的色彩,云朵忽然想起了无尘的眼睛,也是这般颜色。 端起酒盅浅浅地尝了一口,那酒入口微辣,沿着舌头慢慢地在口腔中浸化开来后,渐渐变得甘甜,回味无穷。原来好酒竟然是这种滋味,云朵精神大振,抱起酒坛又倒了一盅,一连喝了三盅,意犹未尽,再抬头时却发现天上的月亮变成了两个,自己竟然有点醉了。不过云朵并不感觉如平日里醉酒那般头晕难受,反而身体轻飘飘的,心情好得不得了,想来这酒虽然好喝,却也不怎么上头。 “含笑,我身上可有酒味?”云朵抬起脸,小心谨慎地问道。偷了云轩的酒,云轩最多向自己发下脾气,可是如果让云王妃知道自己又喝酒了,不知道又会招来多少的碎碎念。 “小姐,你一身的酒气,老远都能闻到。”含笑掩着鼻子回答道。 “哦,酒味这么重?我没喝多少呀,不行,我得去泡个澡。”云朵自言自语道。 安定王府院内就有温泉汤池,泉水从地下引出四季皆热,前段时间才改建完工,云朵一直都想去试试,今晚正好泡个温泉,洗掉身上的酒味。 这日是十五,月亮特别大特别圆,高高地挂在天空之上,云朵懒懒地泡在温泉池中,水温正好,不冷不热,水面上腾起一层浓浓的水雾,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硫磺的味道。池边的花篮里盛有新采摘的花瓣,云朵抓了一把撒到池中,不一会儿水上便漂满了红红粉粉,花香泌人。 等到月上中天的时候,“醉生梦死”的酒气渐渐发作起来,云朵全身酥软地靠在温泉池边,醉眼朦胧,她头脑异常地兴奋,迷迷糊糊中一会儿看到金蛇郎君妖媚地朝自己笑,衣衫半解,对着她搔首弄姿;一会又看见无尘一身宽衣蓝袍,玉树临风c衣袂飘飞地立于飞剑之上,笑吟吟地对她说道:“上来,我带你飞。” 云朵娇笑一声,赶紧应道:“好呀。”然后一头扎进水里。身体如鱼儿般轻盈,云朵这会儿又觉得自己就是一条鱼了,心中无限暢意,直折腾得池中水花四溅。 暗香和含笑一直守在外面,听到里面又闹又笑,又是唏哩哗啦地水声不断,然后突然没了声息,两人相互对看了一眼,生怕云朵出事,赶紧跑进去。只见月色如炬,照得整个温泉池如白昼一般,那飘满鲜花花瓣的池水平静无波,竟然没了云朵的人影。 “小姐?”暗香吓得脸色发白,急忙边唤边走上前去查看。 突然间水波翻滚,一条金色的练子翻了上来,暗香定睛一看,妈呀,水里竟然浸着一条碗粗的金蛇,那蛇正昂着头,向她吐出一条腥红的蛇信子,暗香腿一软,直接晕倒在地。 “蛇,蛇,快来人呀!”跟在后面的含笑离得远些,急忙高声呼叫起来。 “蛇?哪里来的蛇!”云朵慌忙跳出水面,却没有预期地双脚着地的感觉,而是“扑通”一声直接摔在了池边的地上,她回头看去,一条金色的蛇尾正悠悠地在地上晃荡,还带着池边一滩的水渍,她再沿着蛇身往上一看,那蛇尾蛇身竟是连在自己身下的。 天啦,这蛇不正是自己吗?云朵头脑一蒙,也跟着晕了过去。 “快来人呀,郡主被蛇妖吃了!”这一夜,云王府里又是一片混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1章:失约 典型醉酒后的反应,头一阵一阵地痛,云朵苏醒后慢慢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当她想起晕倒前看见自己变成一条金色的大蛇时,心中不禁一颤,急忙低头去看身子,还好,不是蛇身是人身。身体被粗大的铁链锁着,动弹不得,云朵勉强坐起身来向四周望去,她可以确定的是这里不是她的卧室,应该是什么关押重犯的地方,因为空间狭小,四面无门无窗都是坚硬的石壁,仅是头顶透出一点昏暗的光线。云朵叹了一口气,向着头顶大声叫道:“救命呀,有人吗?” 叫了许久,云朵听到头顶一阵石头移动的声音传来,然后光线大亮,露出一个圆形的大口,云朵心中大喜,刚要开口说话,猛听“哗”地一声,泼下一盆狗血将云朵从头到尾浇了个遍。过了好久,云轩从洞口探过头来。 “哥哥救我!”云朵如看到救星一般,抬头大声叫道。 “谁是你哥哥?妖怪,快告诉我你把我妹妹怎么了?”云轩立在上头,一脸怒气地冲着云朵喝问道。 “哥,我就是你妹妹云朵。”云朵被泼得一身又湿又臭,气得直咬牙。 云轩站在上面回头冲侍卫招招手,接过一只火把朝洞里晃了下,然后威胁道:“妖怪,休来哄骗我,你再不说出我妹妹的下落,我就放火下去烧了你!” 云朵听了后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想起昨晚的事情,是个人看见了都会认定她是妖怪,真是有理也说不清,莫不成真的就这样被人当成妖怪给活活烧死,想想心中就怕,云朵赶紧抬着头冲着云轩说道:“哥哥,你相信我,你还记得我上次从白云观回来和你说过的事情吗?当晚我是被只金蛇给掳走的,后来被玄天镜的无尘道长救了,我哪里知道是不是那蛇妖给我施了什么法术。所以,所以,你信不过我,总信得过无尘道长吧,不然你派人去找无尘道长问问,他能证明我不是妖怪。” 看到云轩面上有些迟疑,云朵又急忙说道:"哥哥,我记得你五岁的时候抢我的桂花糕吃,被我咬了一口在左手手臂上,七岁的时候你捉蛤蟆掉到府后的池塘里是我拉你上岸的。对了,你六岁还尿床,九岁时去偷看杨嬷嬷洗澡,哄我在门外放风" 这时候上头传来一阵笑声,云朵听到另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想不到云小王爷六岁还尿床,九岁会去偷看女人洗澡。”云朵认得那是欧阳晨风的声音,她原先因为洞口小只看到云轩一人在上面,并不知道还有外人,又生怕云轩不相信她,所以一口气说了许多云轩的丑事,如今一听到欧阳晨风的声音,赶紧闭了嘴。 “别说了。”云轩被欧阳晨风听了这些小时候的丑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赶紧叫云朵打住,转头一看,欧阳晨风正冲着他笑,而周围的侍卫则一个一个都背过身去强忍着不敢笑出声来。 云轩心里是愿意相信云朵所言的,可是昨晚上府上许多人都看见温池中是条大蛇,用铁链锁了扔到这地牢里后却又变回了人样,如果说这还不是妖怪那谁会相信?云轩于是说道:“无尘道长是玄天镜的人,我连玄天镜在哪里都不知道,你让我如何去找他?” “我和无尘道长分开时约了一个月之后在城东的‘醉仙楼’相见,我算了下时间,再过七天便是了,哥哥你去那里一定能找到他。”云朵说道。 云轩听了回头望向欧阳晨风,欧阳晨风向他点点头,于是云轩按了下机关,那洞口便又再次合了起来。 眼看着洞口又要被封上,云朵急得直哭:“哥哥,放了我,我真的是云朵,哥哥,我不是妖怪。哥哥,我怕” 云轩离开时听到云朵的哭声心中不忍,吩咐看守的侍卫道:“别伤害她,每天记得按时给她送些吃的。”看守的头目赶紧点头答应。 “你相信她说的话?”云轩边走边问欧阳晨风。 “嗯,我相信她是云裳郡主。”欧阳晨风点点头。 “可是,皇上已经下旨要在三天后烧死她,这可怎么办?”云轩停下脚步,面带恳求地望向欧阳晨风。 “我回去和父亲商量,看能不能和皇上沟通一下多宽容几天,你尽量去寻到无尘道长。无尘道长是玄天镜太乙真人的弟子,与现在的掌门人乾坤真人是师兄弟,辈分还在长春道长之上,如果他能来为云裳郡主做保,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办法。”欧阳晨风拍了拍云轩的肩膀安慰道。 “云朵是我妹妹,哪怕是万分之一的误会,我也不愿她枉死。这次的事情真的谢谢你,亏你在皇上面前求情,我才能见到她。”云轩向欧阳晨风做了一揖,诚恳地谢道。 “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理应保她周全。只是皇上最痛恨妖人了,如果找不到玄天镜的无尘道长,这事情恐怕很难善了。”欧阳晨风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云朵夜里这一闹腾,皇宫里全乱了套,“国之将亡,必出妖孽。”这已不再是安定王府的家事了,而被上升到了国家大事的重要议程,朝廷上基本分为两派,一派坚持说云朵是妖孽,应该用火刑烧死,一派是以云轩和欧阳晨风为首的说应该先请来无尘道长,弄明事实真相再下定论。于是争来争去没个结果,最后安定王爷终究是爱女心切以自己脑袋担保求得了皇帝的七天期限,如七天后寻不到玄天镜的无尘道长前来证明的话,便要将云朵处以火刑。 且说当日无尘与云朵分手后,便去了清云观拜会自己的老友长生道人,顺便借个地方给云朵炼“化妖丹”。当时应急将蛇妖的金丹喂了云朵以解蛇血之毒,虽然做了封印,可这金丹毕竟乃是蛇妖千年修练凝结而成,妖性太强,如是修行之人倒还不怕,可以将丹化为已用,但云朵只是普通人,不懂炼化之术,那金丹在身体中久了,妖灵散于经脉之中必成祸患。 由于临行前有事耽搁,当无尘拿着炼好的“化妖丹”去京城赴云朵的一月之约时已是与约定的时间迟了一日。刚在醉仙楼上坐下,无尘便发现事情出乎他意料之外,整个醉仙楼里都在议论云裳郡主月圆之夜化蛇之事,说到午时三刻便要将蛇妖处以火刑,众人便两眼放光,争得是千奇百怪,眉飞色舞。 无尘心中暗道一声不妙,他一把抓住一个正说得口沫横飞的家伙,问道:“刑场在哪里?” 那人见无尘轻轻一提就将自己的身体给拽了起来,吓得浑身发抖,用手指着一个方向,结结巴巴地说道:“往,往这条街,直走,五百米,便,便能看到” 无尘松开手,转身一跃便从二楼的窗户纵了出去,白光一闪没了身影,众人只看见眼前一花,半响才回过神来,一个个吓得杯碗落地,目惊口呆。 那被无尘拽过的食客,更是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嘴里嚅嚅道:“妖,妖怪,大白天就能看见妖怪,这世道乱了,乱了!” 石室里暗无天日,云朵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她每时每刻都昂着头望着黑漆漆的洞顶,希望当那头顶的洞口再次被打开时,能看到无尘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可是真的等到天顶再次打开时,无尘没有出现,倒是一群身穿铁甲的侍卫跳下来将她拖了上去。押解刑场的时候,看着自己被人五花大绑地禁锢在刑架之上,脚下堆积着厚厚的木柴和稻草,云朵彻底地绝望了,她在心里从头到尾将金蛇郎君上百代祖宗都骂了个遍,连带将无尘也埋怨了一番。 “时辰到,行刑,点火!”监刑的是刑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名叫何运筹,只见他“叭”的一声将监斩的牌子扔了出来,刑台下便走出几个手拿火种的兵士,将火把一起扔于刑台的稻草之上,不一会云朵脚下的稻草和干柴便熊熊燃烧起来,火光将云朵团团围在中间。 “烧死她!”“烧死这蛇妖!”围观的群众这时便如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起来,纷纷向台上扔石头扔破烂。 眼看着火越烧越近,灼热的气流烤得人头脑发晕,云朵甚至闻到了自己头发烧焦的糊味,这一刻她突然觉得不再害怕了,也许死亡只是一个媒介,说不定自己便又穿越回了原来的世界,想到马上就要见到那个世界的哥哥了,云朵笑了,一双眼睛弯如新月,当无尘疾奔而来时,透过火光看到的便是这双月芽一般明亮的眼睛,他的心被重重地击打了一下。 “你失约了。”又惊又吓又累又饿地被关了几天,云朵早已经是体力透支c疲惫不堪,看着那身着蓝色粗布长衫的男人终于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很不争气地晕了过去。 “对不起。”无尘抱歉地说道,手向身后一招,背上的玄铁剑“当”地一声冲出剑囊化作一道剑光在云朵身上绕了一圈,云朵身上的铁链纷纷断裂开坠落于地。无尘一个纵身跃上刑台,穿过烈火将云朵接在手中,然后足尖轻点从熊熊大火中退了出来,一进一退不过是眨眼功夫便将云朵救出了火场。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劫持法场,来人,给我一起抓了!”何运筹正靠在桌上打嗜睡,一看有人闹场,赶紧大手一挥,叫手下的士兵上前将无尘和云朵围了起来。 “皇上有旨,何大人手下留人”这时候一匹快马冲入刑场之中,欧阳晨风闯了进来,当他看到云朵安然无事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翻身下马,手中高举着圣旨对监斩官说道:“皇上有旨,暂缓行刑。” 何运筹一愣,半天才回过神来,难怪这差事会落到自己的头上,原来是个刺头,刚才如果不是有人闹场,这会儿云裳郡主恐怕早已烧成了灰烬,而这圣旨一来,自己拿什么去交差,想着想着,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心中直道好险。 欧阳晨风将圣旨扔给何运筹,转身望向云朵,见她晕靠在无尘怀中,欧阳晨风心中微微一涩,不过很快脸上便扬起了温和的微笑,他对无尘深深一揖,然后恭敬地问道:“请问尊驾可是玄天镜的无尘道长?” 无尘看了欧阳晨风一眼,点点头道:“我可以带她走了吗?” 欧阳晨风脸上的笑容一滞,说道:“皇上只是同意暂缓行刑,并没有应允释放云裳郡主,道长能否和在下一起入宫在皇上面前为云裳郡主澄清一下?” “不必了,她不是妖。”无尘说罢抱着云朵在众目睽睽下飘然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2章:我不想变妖怪 云裳郡主在月圆之夜变身成了一条大金蛇,这事情当天晚上府中亲眼所见的人并不多,可人总是好奇的,就算是云王爷一连下了几次封口令,也阻挡不住下面的人众口纷说,不久这事情便被传说得沸沸洋洋,私下里人人提起都说得活灵活现,就如自己亲眼所见一般。如今一看云朵被个道士抱了回来,安定王府上下一众人个个被吓得半死,远远躲了起来。 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心尖上的肉,起初云王妃也是有点害怕不敢靠近,可是一见到云朵衣衫褴褛,一脸憔悴地躺在床上,便什么也顾忌不上了,坐在床沿边上拉着云朵的小手一个劲地流着泪眼。云王爷自己不敢进去却唤来暗香和含笑两个丫头,可好说歹说两人都不敢上前侍候,最后云王爷发怒扬言要拉两人出去砍了,两个可怜的小丫头才战战兢兢地进了内室,和云王妃一起帮云朵擦洗,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云轩已被云王爷放了出来,他听闻云朵回来了,赶忙跑了过来,一直守在云朵床前,望着刚给云朵号完脉的无尘焦急地问道:“无尘道长,云朵儿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 “她体力透支得厉害,身体倒是无妨,只是魂魄不太稳定。”无尘眉头微蹙,云朵的魂魄时聚时散,口中一直喃喃自语说着一些奇怪的话,神魂很不稳定。按理来说不应该如此,还好他这次在清风观带了一些丹药在身上,于是先取了化妖丹,让云王妃给云朵服下,然后又喂了一颗定魂丹,云朵这才逐渐安静下来,躺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那个,请问道长,云朵儿可真是妖怪?”云王爷的心里一直都在七上八下地纠结着,这时实在忍不住了小心地向无尘询问道。 “不是。”无尘抬头看了云王爷一眼,然后将那日云朵遇蛇妖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众人听了才知道原来白云观中云朵失踪了两日竟是被蛇妖捉去了。 “可是道长,我妹妹既然不是妖怪又怎么会变成金蛇呢?”听到云轩这样一问,云王爷身不由已地向门外退了一步。 无尘本也没想通这事,明明自己已经给云朵身体里的蛇丹下了禁制,按理来说不应该会发生化蛇的事情,他于是抬头问道:“云姑娘化蛇那日可有遇到或者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云轩赶紧唤了暗香和含笑进来,问道:“十五那夜,郡主可有遇到或者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暗香身体抖得厉害,还是含笑胆子大些,将那日云朵做过的事从头到尾细说了一遍,当她说到云朵偷酒喝的时候,无尘抬手止住,追问道:“那酒的名字叫‘醉生梦死’?” 含笑偷偷望了小王爷云轩一眼,然后点头回道:“是的,我听小姐说过,是叫‘醉生梦死’。”云轩听了大怒,一脚向含笑踢去,口中骂道:“死丫头,敢去偷爷的酒。”云王爷在一旁急忙扯住云轩,问无尘道:“这酒可有什么问题?” 无尘此时已是大致明了事情的缘由,于是解释道:“‘醉生梦死’是酒仙云梦道长所酿,当年也只酿了十八坛,想不到府上竟然会有一坛。可谓是‘人算不如天算’,这酒是以勾魂草做的酒引,人喝后会忘记烦忧之事,心中快活无限。可这勾魂草也是蛇最喜好的食物,那蛇丹是金蛇千年修为所聚,具有一些灵性,有了这勾魂草做引,再加上温泉水中硫磺的刺激,会使蛇性变得狂燥,那日又是十五月圆之夜,阳亏阴盛,诸多诱因,这也难怪那蛇丹能冲破禁制,惑幻了人身。” “那我妹妹以后还会不会再变成金蛇?”云轩不放心地又问。 无尘想了一下,回答道:“我刚才已给她服了‘化妖丹’,体内妖气已是除尽,这几日我会再用内力慢慢助她将蛇丹消化,应该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众人听了才总算完全松了一口气。 云朵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因为有过一次穿越的经验,所以她知道这是自己的魂魄脱离了身体的征兆,只是不知道这次自己会是回到原来的社会还是再次穿越到另外一个地方。果然没多久,她看到了一片洁白的世界:白色的墙c白色的床c白色的被单c床上躺着一个女孩,穿着白色的条纹病号服,脸色苍白云朵看了忍不住眼睛一红,如今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二十一世纪,看来车祸后自己并没有死亡,而是被送进了医院,床上躺的女孩分明就是自己,那现在站在床前的又是谁?是自己的灵魂吗?她急忙向床上的女孩走去,可是无论她怎么做,都进入不了那个女孩的身体,这时候病房的门“吱嘎”一声打开了,哥哥云家豪走了进来。 “哥。”云朵激动地扑了上去,云家豪却直接从她的身体中穿行而过走到了病床前。云朵心中很是失望,原来自己真的只是一个灵魂,哥哥根本看不见她。她回头望向云家豪,看着他在病床前拉了一张板凳坐了下来,两只胳膊撑在床沿上将床上的云朵的一只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里。 “妹妹,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五大三粗的汉子这时候眼睛也微微有点湿润。 云朵走上前去,在云家豪身边叫了一声:“哥哥。” 云家豪听不到,也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他粗糙的手指轻轻地抚着掌中的那只手,温柔地说道:“妹妹,你快醒来吧,你都睡了三个月了。哥哥一直想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找了一个女朋友,她长得不是太漂亮,不过心眼好,我想和她结婚,你快点醒来,做我们的伴娘好不好,你老这样睡下去,我怎么放心娶别的女人回家” 云朵呆呆地站在云家豪的身旁,听着他不停地说着,心中很不是滋味,以前自己忙着读书,哥哥忙着工作,一家人聚少离多,经常一年见不到几回,可是血浓于水,骨子里的亲情却不会因为这种分别而减少,反而渐渐沉淀融入到了骨髓之中,她好想对哥哥说:“哥,把嫂子娶回来吧。”可是云家豪什么都听不到,她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 这时候云朵的脑海深处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对她说道:“还不回来吗?”然后感觉到眼前一黑,身体被一股力量牵引着急速向下坠去,再一睁眼,云朵便看见到一双琥珀色的眼眸。 “我怎么回来了?”云朵问道。 “你的神魂离体太久,再不回到身体里面,便会魂飞魄散。”无尘说道。 云朵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不说话,心中暗自揣测着无尘到底知道自己多少秘密,刚刚才被人误会是蛇妖差点被烧死,她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是借尸还魂,再次被人当做妖魔鬼怪处理掉。 无尘好象知道云朵心中所想一般,他淡淡地看了云朵一眼,说道:“你脉象安稳却迟迟不醒,我推测应是离魂之症,云姑娘化蛇虽有诸多诱因,但也是基于你自身魂魄不稳,才让妖丹有机可趁。姑娘想必以前定有一些异于常人的经历,不过那些只是姑娘的私事,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姑娘也不必向他人解释。” “那我还会不会变成大蛇?”云朵现在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回想起身下那条又粗又大的蛇尾,云朵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我已让姑娘服了化妖丹,并用真气将姑娘体内的蛇丹催化了,妖性已除,所以云姑娘不必担心化蛇,而且就算是化了蛇形也不过只是徒有其形,并不会伤人。”无尘直白的回答吓得云朵冷汗直冒,她一把抓住无尘的衣袖,说道:“道长,我不想变成妖怪。” 无尘微微一愣,身体微侧,也没看见他怎么动作,衣袖便从云朵手中脱了出来,他望着云朵的手摇摇头,说道:“姑娘日后不要动不动就扯人衣袖,这个习惯不好。” 云朵想起初次在醉仙楼遇见无尘时,自己也是这般扯过无尘的袖子,还因此扯下了一个蓝布袋子,云朵不些不好意思地收回手,抬头问无尘:“道长是不是丢失了一个蓝色的布袋子?” 无尘点头,掸了下衣袖,然后问云朵:“你把那袋子打开了。” 云朵诧异地问道:“道长是神仙么,怎么会知道我打开过袋子?” 无尘淡淡地睨了云朵一眼,说道:“那袋子里收的便是那条金蛇。” “啊!!”云朵一脸震惊,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这么一回事,那晚她在白云观中刚将布袋子打开,便看见到了金蛇郎君,原来这一趟惊心动魄的飞来横祸,竟然是自己亲手招惹来的,她心虚地低下头去,呐呐地说道:“我又不知道袋子里装的是一条蛇妖,当时打开袋子只是想找到一些线索好将东西还你。” “还好有惊无险。”无尘轻轻叹息了一口气,蓦然想起这姑娘那晚生猛的样子,心中不觉好笑,想想这事情终究自己也有责任,连累这姑娘受了一番惊吓,于是对云朵的态度便柔和了许多。 云朵回想起金蛇郎君那张滴着涎液的血盆大口,心有余悸,那日如果无尘再晚到半步,自己恐怕是小命得交待到金蛇肚子里了,她越想越怕,不解地问无尘:“道长是怎么寻到那金蛇郎君的洞府的?” 无尘淡淡一笑,说道:“我捉它时在它身上下了禁制,原来关在‘锁妖袋’中是寻查不到的,你阴差阳错地将它放了出来,我便知道了,所以无论它逃到哪里,我都能寻到,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云朵听了恍然大悟,看来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那小金蛇无论怎样翻腾都逃不出无尘道人的手心,无尘在云朵的心中,形象不由得又高大了许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3章:拜师 自从无尘在刑场上救下云朵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安定王府来了一个神仙,去安定王府求见想拜无尘为师的人那可是络绎不绝,就连大鹏王国的皇帝也纡尊降贵亲自去安定王府候着,只想着要见上无尘一面,不过都被无尘给拒了。他也不拘泥于俗世间的虚礼,便在云朵院中的书房暂住下来,每日除了给云朵治疗外便是在自己的房中打坐,谁都不见,后来实在嫌烦,无尘便以给云朵治疗为由直接在芙蓉院中设置了禁制,外人一律进入不得。 云裳郡主化妖的奇闻怪事转眼间被人抛掷脑后,而从玄天镜来的斩妖除魔的道长却成了京城中议论的大热门,于是许多想求教拜师的人蜂拥而来,什么翻墙钻狗洞的c乔装打扮成奴仆的,卖身葬父求收容的,甚至在安定王府外长跪不起的,无数招式每日都在安定王府外轮番上演,这可苦了云轩,为了阻止那些想偷进安定王府求见无尘的人,他直接从军营里调了军队来,将安定王府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戒备得比皇宫还要严密。 安定王府外是热闹非凡,不过云朵的芙蓉院却是安静得很,无尘整日闭关不出,不问俗世,而云朵则在自己屋里看书,只偶尔在花园中走走,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院云朵却并不觉得尴尬,如此过了十多天,云朵体中的妖灵逐渐清除干净。 这日夜半,云朵刚熄灯准备就寝,突闻院中起了动静,她推窗一看,窗外月色霏朦,无尘穿着一身素衣,手执玄天剑正在院中练剑。一舞剑器动四方,那漆黑的玄天剑如同被赋予生命一般,在他周身环绕游走,一时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一时又像游龙穿云破月,天地为之动容。云朵心中暗忖难怪连大鹏王朝的皇帝提起玄天镜都敬畏有之,原来在这个世界里修仙道界才是最厉害的强大所在,她的小心眼活络起来,如今这天天等吃等睡等嫁人的郡主生活过得实在无聊,如果能跟着无尘除魔卫道,行走人间想必一定会别有生趣。想着想着云朵渐渐笑出声来,她目光灼灼地望着院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身影,恍然间有了一种错觉:仿若这在月下舞剑的人并不是无尘而是自己,一时间血气激昂,臆想翩翩。 无尘收了剑势,回身淡淡睨了云朵一眼,问道:“吵到云姑娘了?”云朵急忙摇头,一脸崇拜地奔了出去,连声赞道:“无尘道长的剑舞得真好。” 无尘抬手将玄天剑收入剑囊之中,他指了指一旁的石凳子对云朵说道:“你身上的妖灵应该清除干净了,我再给你把下脉。” 身体好了是不是就要走了?云朵闻言满心的欢喜沉了下来,她乖乖地坐下,将左手伸出放在石头桌子上,无尘伸出两指,眼睛微眯,神识沿着云朵的脉路探了进去,不一会便将手指收了回来。 “道长这是要走了吗?”云朵低着头问道。 无尘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说道:“云姑娘的身体已经没事了,无尘要告辞了。” 云朵一听便慌了,她心中一阵抓狂,忽然扶着头,一脸痛苦地对无尘说道:“我头疼,心口疼,手疼,腿疼,完了,我觉得我全身上下都疼,道长,一定是那妖丹还没化解完全。” 无尘面无表情地看着云朵从头指到脚,一路说疼,他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不会是妖丹的原因,姑娘如果真疼去找个大夫看看即可,莫要耽搁了病情,我不是医生,不会治。” 云朵一张苦楚万分的小脸萎了下来,她见无尘要走,心中着急,也顾不上无尘多次的警告,一把拽住无尘的衣袖,冲动地说道:“道长你不能走。” 无尘衣袖轻拂,欲将云朵的手指掸开,无奈云朵死死拽住不放,无尘无奈只得问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现在全京城的人都认为我是妖怪,道长您前脚一走,万一我又被人捉去烧了怎么办?而且,出了这种事情,谁家还敢娶我,我本来就被人退过一次婚了,这下好了,谁敢娶个蛇妖回去?无尘道长,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可得对我负责任呀。”云朵望着无尘委曲地说道。 无尘看着云朵没有接话,云朵以为无尘是心软了,于是扬起脸堆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讨好地对无尘说道:“无尘道长,不如你收我做徒弟吧。” “我不收徒弟。”无尘的眉头微蹙,又一次拒绝了云朵。云朵低着头不说话,只手指紧紧拽着无尘的衣袖不放。 无尘心中不禁好笑,这丫头看来真是赖上自己了,想想这事也是由于自己疏忽大意所引起,于是他从袖中拿出一本册子递与云朵,说道:“这千年的蛇丹普通人服了可延年益寿,百毒不侵,修行人服了可增进修为,别人是求之不得。这本《太乙心经》上记载的是道家入门聚神炼气之法,姑娘有空的时候可以看看,如能开悟便可自行运气将蛇丹的灵气化为已用,那时姑娘定会有些收获。” 云朵接过无尘递来的小册子,打开看去,那册子上的字瞬间聚成一团化做一道白光映入云朵的脑海之中,一篇篇文字在识海中飞快掠过,云朵大为惊讶,再看那册子时,上面的字迹一个也没有了,空空如也。 无尘说道:“这只是一些入门的炼气之术,能学到多少还得看你自己的悟性。” 云朵大喜,“扑通”一声在无尘面前跪了下来,便要向无尘叩头,口中叫道:“云朵谢谢师父!” 无尘身形一闪避过,淡道:“我不收徒弟。”而后看见云朵眼睛里黯然失望的神色,心中莫名有些不忍,于是又解释:“修道并非外人想的光鲜亮丽,而是一件极其清苦孤寂的事情,你是郡主,出身富贵之家从小娇生惯养,不一定耐得住寂寞。” “我一定会勤学苦练,听师父的话!”云朵急道。 “我不收徒弟。”无尘再次摇头。 “多个徒弟有什么不好,可以帮你洗衣做饭。”云朵立刻游说起来。 “我已辟谷,不需饮食。”无尘回答。 “可以帮你打扫卫生,清理门户。”云朵再道。 无尘手指一弹,原先落在桌上的灰尘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以陪你说话解闷。”云朵不甘心,又劝道。 “修道之人讲究的是清心寡欲,你不觉得你话太多了吗?”无尘淡然。 云朵一愣,哑了口,于是蹩着嘴说道:“那师父想要什么样的徒弟,我学习去做就是了。” 无尘有点无奈地摇摇头,想了一下说道:“也罢,你既有此际遇也是与道家有缘,如果一年之后,你能修得开悟的境界,并且道心不改的话,便来找我吧。” “呵呵,我知道了,师父,我会努力的。”云朵昂起一张笑脸,弯弯的眉眼下荡漾出一对小小的酒窝。 无尘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交与云朵,说道:“一年之后,你如果还愿意跟我学习道术的话,便将这符纸烧了,我自会知道。”云朵高兴地接过符纸,小心地贴身收好,正准备郑重其事地谢谢无尘多次救命之恩时,无尘早已离去消失了身影。 无尘走后,云朵调养了一段时间身体不但恢复了原来的健壮,而且脸色红润更胜从前。自从化蛇事件后,云朵的芙蓉院便成了禁区,除了云王妃和小王爷云轩经常过来看望外,若大的芙蓉院三米以外人蓄罕至,府上众人即使是路过也都远远绕道而行。暗香和含笑是最愁的一个了,被指派给云朵一日三餐送饭,那饭送得是提心吊胆,急冲冲地将菜匣放到芙蓉院的门口,就头也不回的跑了,心里阴影严重。 云朵也不在意,每天只盘膝打坐,按照无尘给的《太乙心经》去炼习。大概是服过金蛇的内丹,而且身体里又留有无尘残余的先天真气,云朵很快便找到了打开道界大门的方法,不用两个月的时间便完成了开悟,开始能够感应到空气中的天地元气,她于是又照着《太乙心经》上所言,缓缓地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将这些元气逐渐引入体中,当一年期满之时,道行已是小有所成。 云朵想到马上便可以再见到无尘心中激动不已,她便迫不及待地将贴身藏着的符纸取出来,用火烧了,那符纸遇火后便化作一道白光飞出窗去,不一会儿一白光飞入,围着云朵转了两圈,然后落在云朵的手心之上,云朵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封书信。信中简单地画了一张地图,在上面某个地方用红笔画了个圈,一旁写道:“五月初八,流云居”。 云朵心中兴奋极了,赶紧去找云王爷和云王妃辞行,云王妃心疼女儿心里万般不舍,可再不舍得总不能养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大蛇的女儿在家里吧,于是在云王爷和云轩的劝解下终是点了头,只是将自己的私已钱全换了银票金票,满满地塞紧了云朵的包袱。云朵在云王妃不舍的泪光中c在云轩忌妒羡慕的目光下,带着满满一堆的银票,开始了她的追仙之旅。 辞别双亲骑马出了西门,豪华喧嚣的京都逐渐抛在脑后,远处青山如黛,天蓝如洗,云朵的心情大好,正行进间突然听到身后马蹄声急来,远远有一人在身后唤道:“郡主妹妹且慢!” 云朵勒马回过头去,只见得一匹白马飞驶而来,马上一人长身玉立,衣风猎猎。 “晨风送郡主一程。”欧阳晨风驰近,抬手对云朵微微一揖。 云朵立在马上,对欧阳晨风嫣然一笑说道:“不必了,送君千日终有一别,我们就此别过吧。” 对于欧阳晨风,云朵心里是感激的,特别是听云轩说起,当日为免云朵火刑欧阳晨风曾经在太后的坤宁宫外跪了一天一夜。说句中肯的话,欧阳晨风无论是外貌还是才能都不比苏子昂差,甚至在为人处事上还略胜一筹,云朵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的云裳郡主会一头撞死在苏子昂身上,为情而陨。欧阳晨风就象一块尚好的白玉,谦谦君子温润而泽,不似苏子昂那般锋芒毕露,他日后应该会是个好丈夫。只是感情这东西向来说不清楚,云朵对欧阳晨风始终缺少一点心动的感觉,所谓当断不断,必有后乱,云朵想着自己这一去恐怕是不会再回京城了,怎么能够耽误了欧阳晨风这个大好青年呢?于是她将缰绳一紧,眼睛望着前方,对欧阳晨风说道:“欧阳晨风,我不回来了,你是个好人,另外找个好姑娘娶了吧!”说罢,腿上一踢,纵马向前奔去。 欧阳晨风闻言笑了下,没有说话,他望着云朵逐渐远去的身影,将一对本欲送予云朵的人偶娃娃放入了怀中,眼中有种浅浅的情绪在流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4章:山有桥松 流云居是一家很偏僻的客栈,坐落在南方一个山明水秀却人烟稀少的小镇上,傍水而建,周围山林层层,清晨时客栈每每被水雾环绕,如流云萦缠,故取名为“流云居”。云朵赶到“流云居”时是五月初六,离无尘信上所说的日子还差两日,她便在“流云居”住了下来,也不去附近镇子游逛,只呆在客房中打坐炼气静待无尘来接。为免错过,当晚入睡前还特意报了自己的名字,交待客栈老板如果有人来寻,无论多晚,一定要来通知自己。 一夜无事,第二日天才刚亮,便听到客栈的老板前来敲门,说是有人来找正在后院里等着,云朵兴奋得从床上一跃而起,简单涮洗了一番,便急冲冲地奔了出去。流云居的后院不大,布置得十分清雅,因为挑栏建在溪流之上,所以院中的晨雾如流云一般在亭阁间缓缓飘浮流淌,看不太真切眼前的风景。云朵耳里只听到流水潺潺之声,临栏处,一个身着蓝袍的男子站在溪流边上,双手负于身后,正看着层林尽染的云雾出神。 “师父!”云朵高兴地唤道,一颗小心脏激动得“砰砰”直跳。 那男子闻声转过头来,却不是无尘。他年纪看上去要比无尘略大一些,身形也不如无尘健硕高大,不过长得却是眉目清秀,风骨神隽。那人对云朵微微一笑,双手向前抱手一揖说道:“桥松见过云朵师妹。” “师妹?”云朵望向桥松,脸上明显有些失望地问道:“无尘道长怎么没来?” “无尘师叔在南海有事耽搁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前日他传讯与我,让我来接云师妹回玄天镜。”桥松回答道。 “哦。”云朵轻轻地应了一声,好在随身的东西不多,只带了一个小小的包袱,于是云朵回房拎了便跟着桥松离开了“流云居”。 “云师妹进展好快,听无尘师叔说过,一年前师妹还未成修道,如今才刚满一年,师妹便已开悟,而且进入炼气阶段,想必不出几年便可筑基了。”桥松边走边打量着云朵,毫不掩饰眼中赞许之意。 云朵心知肚明自己可不是什么修行天才,不过是吞食了金蛇郎君妖丹的缘故所以才会进展神速,她尴尬地笑了笑,然后问道:“桥松师兄是怎样知道我的修为的?” 桥松笑笑,说道:“只要修为比你高一个阶层以上的人都能看出来。” “那师兄是什么修为?”对于这些修行的知识,云朵的脑袋里是一片空白,她偷偷地打量了桥松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直接问道。 “金丹期。”桥松很坦白。 “金丹期是什么?”云朵再问。 桥松一愣,这才明白敢情眼前这姑娘对于道术来说可谓是一窍不通,于是便将修行的一些简单知识说与云朵听。这时候云朵才大致明白原来修道分为六个阶段,最初为开悟,然后依次是炼气c筑基c金丹c元婴c化神,而自己不过只是刚刚跨入修行界的大门。 “那我师父是什么修为境界?”云朵好奇心起。 “无尘师叔也是金丹期。”桥松笑着回答。 “才金丹期呀?”云朵惊讶地说道。 “呵呵,无尘师叔已是玄天镜最厉害的人了,二十五岁便聚得了金丹,其他人要修到金丹期少则几十年多则上百年,玄天镜中能聚成金丹的也就几人而已,屈指可数。”桥松和云朵边走边聊,不多久穿过树林,一片蔚蓝的湖水出现在眼前,那湖清澈透明,无波无纹,象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岸上的桃红柳绿和蓝天白云。 “真漂亮!”云朵站在湖边赞叹道。 桥松对云朵微微笑道:“这叫镜面湖,进去便是玄天镜了。”说罢抬脚向湖中走去,身影一闪便整个人没入湖水之中,云朵吓了一跳,心想这师兄怎么走路不带眼睛,就这么也能掉湖里?她正要上前去拉,却发现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水花都没溅起一滴。 “桥松师兄?”云朵回过头去四处张望,哪里还找得见桥松的身影,正犹疑间,水中传来桥松的声音,唤道:“云朵师妹还不随我进来?” “进去,怎么进呀?门都没有一个,难道是要跳进湖里?”云朵低头看那湖水深不见底,她可不敢直接往下跳,于是趴在湖边试着将手伸入湖中,当手指穿透湖水时,指尖并未有任何阻力,她正心中疑惑是否跟着跳下去时,手指一紧被桥松在另一头握住,一把拉了下去。云朵吓得一声惊叫,睁眼再看时,身后依然是水平如镜的湖水,而眼前却是山恋叠翠,溪瀑纵横,奇山俊岭高耸入云,竟然是与刚才完全不同的景象! 桥松见云朵一脸呆萌的样子有些好笑,于是解释道:“这里就是玄天镜了,那湖便是入口,乃是祖师爷当年用镜像之术所设,湖内湖外两重天。” 入得玄天镜后,桥松便招出了飞剑,带着云朵向山中飞去,这玄天镜与外界果真不一样,不仅山水奇秀,风光绮丽,而且山间云雾飘渺,长满了奇花异草,还有许多飞禽走兽出没其中。云朵正看得目不暇接,突然远处一道白光于山间划过,须臾间便到了眼前,一名道骨仙风的男子御剑而来,见到桥松后剑光一顿,停在半空中,向桥松欠身一揖,恭声唤道:“桥松师叔好。” 桥松并未停下飞行,只向他微微点头便擦身而过。云朵见了,心头猛然一跳想起一件事来,她站在桥松身后委婉地问道:“桥松师兄在玄天镜中辈分很高吗?” 桥松呵呵一笑说道:“玄天镜里辈分最高的是乾坤师伯,他是玄天镜的掌教,另外还有荷华师叔c无尘师叔和我师父丹阳子,以后师妹遇到他们便得主动行礼,荷华师叔是女真收有两个徒弟,一个是冰魄师姐,一个是采薇师姐,我师父只收了我一个徒弟,乾坤师伯收了三个,分别是长春子c长阳子和长青子,这三位师兄名下徒众甚多。” “我师父没有徒弟吗?”云朵好奇地问道。 “原先没有,师妹现在来了便有了。”桥松笑道。 云朵听了心中一甜,想不到自己竟然是无尘唯一的徒弟,看来无尘说不收徒弟并不是在敷衍自己。随后云朵掐指一算,苏子昂和慕容仙儿是长春道人的徒弟,而长春道人又是乾坤真人的徒弟,如此算来自己与长春道人便是平辈了,那么苏子昂和慕容仙儿岂不是还比自己矮了一辈,心里一想到这两人如果见到自己都得老老实实地行礼唤声“师叔。”,云朵禁不住笑出声来。 “师妹想什么这么好笑?”桥松回头问道,云朵急忙摇头,收了笑,桥松也不追问,带着云朵向山中飞去。 云朵正心底兴奋着,迎面一座大山高耸入云,看不见顶,山腰处白云飘渺,一间间观宇红墙碧瓦,金碧辉煌,在云中若隐若现仿若天上宫阙,便是玄天镜的主峰紫云峰了。桥松带着云朵并未奔那主峰而去,而是绕了一弯飞向另一个山头,落在一个山谷之中。那山谷三面环山,皆是悬崖峭壁,唯有向东南的一面有一个小小的缺口,因此谷内没有寒暑,四季如春。云朵随在桥松身后行到谷深处便看见徒壁高耸入云,几道飞瀑流泉沿着凸崖跌宕蜿蜒而下,落入山下的潭水之中,水花飞溅,在潭中击起一团烟雾,异常美丽。泉的左右相距不远各依山壁建有两栋竹楼,环境清幽朴素。 一位的老者手握鱼竿,正聚精会神地坐在水潭边上钓鱼。桥松带着云朵上前向那老人深深一揖,恭敬地说道:“师父,我将云朵师妹接来了。” 老人闻言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桥松和云朵一眼,然后将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便又将头转向水潭,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水面。 桥松有些无奈地向云朵耸耸肩,小声说道:“我师父最不喜欢别人打扰他钓鱼了。”然后负着双手安静地立在潭边,云朵也只好跟着站在一旁,在后面悄悄打量着老者。这位老者坐在一个很奇怪的木椅上,上身穿着一件很简单的褐色粗麻布衣,膝盖以下却盖着厚厚的白狐皮毛,鬓发苍白如雪,白眉白须,随微风轻轻飘荡。 两人在老者身后站了很久,就在云朵感觉到脚有些麻木的时候,潭面终于有了动静,下钩处荡起了一小圈的涟漪,丹阳子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有了。”只见他右手将鱼竿一提一拉,一条七八斤重的大鱼便被拖出了水面。桥松见了极为娴熟地上前一只手抓住鱼头,一只手麻利地将鱼钩取了出来,笑着问道:“师父是专程为云朵师妹加菜的吗?” 丹阳子收了鱼竿,双手放置于木椅两侧的大轮子上,将木椅转了个方向面对着云朵和桥松。云朵这时候才发现,这木椅竟然是一个轮椅,她不由得将眼光放到了丹阳子盖着狐毯的下身。 “我师父没有双腿,行动不是太方便。”桥松微微一晒,说道:“云朵师妹可喜欢吃鱼?” “不是说修行之人可以辟谷,不需要饮食吗?”云朵记得无尘曾经说过自己辟谷不需要饮食,于是有点吃惊地问道。 “修道之人到了筑基期便可以辟谷,不过是否进食因人而异,我师父喜欢吃,而我喜欢做,所以师妹有口福了。”桥松说道。 “什么叫我喜欢吃?”丹阳子佯怒。 “我说错了,是我喜欢吃,也喜欢做。”桥松笑道:“师妹喜欢吃红烧的还是清蒸的?” “我要吃红烧的,厨房里前些日子我泡了许多辣椒,做个酸辣的。”丹阳子急切地说道,眼睛里闪着精光,似乎那一盘汁鲜味美的酸辣鱼就摆在了面前。桥松没去回应他,只面带微笑地看着云朵,等着云朵的回答。云朵见了有些不好意思,急忙也跟着说道:“酸辣鱼好,我也喜欢吃。” 丹阳子听了脸上的皱纹一松,看着云朵的眼神霎时间慈祥了许多,他那小眼珠子股溜溜地转了一圈将云朵扫视了一遍,然后点了点头说道:“这丫头还不错,看来无尘没被坑。” 云朵只感觉头上一片乌云飘过。 “这是我师父丹阳子,你应该叫他师伯。”桥松这时候才得机会正式向云朵介绍,云朵急忙上前恭恭敬敬地向丹阳子行了一礼,然后抬起一张如花的笑脸甜甜地唤道:“云朵拜见丹阳师伯。” 丹阳子没动,笑眯眯地用手摸着自己颌下的长须,坦然受了云朵的大礼,然后又道:“你这丫头长得不算漂亮,不过笑起来倒是有点讨喜,来,师伯送你件见面礼。”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黑木盒递给云朵,云朵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木盒子,望了桥松一眼,在桥松点头示意下将木盒子打开了来,里面竟然放着一个玩偶娃娃,红嘴黑眼长头发,娃娃倒是挺可爱,只是云朵心中老觉得怪异。 桥松见了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是傀儡娃娃!”云朵并不知道桥松口中的傀儡娃娃是个什么鬼,心中却暗想自己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送个布偶娃娃给自己玩?桥松见云朵一脸迷茫的样子,知道她并不明白这个娃娃的好处,于是向云朵说道:“你将自身的灵气灌输进去试试。” 云朵依言将灵气聚在指尖注入布偶娃娃的眉心,手指刚碰到玩偶,那娃娃竟然“嗖”地一声睁开了眼睛,从盒子里坐了起来,吓了云朵一跳。 “这个名叫傀儡娃娃,师妹平日里随身带着经常将自身的灵气喂养于她,到了一定的时候只需要将你的一滴精血注入她的眉心,她便可以幻化成你的样子,行动说话一模一样,旁人很难分辨出来,必要时可替你一命。”桥松笑着解释道,云朵这才知道原来这布偶娃娃竟然是一件稀有保命的法器。 “无尘师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飘渺峰上也没其他人,云朵师妹不如暂时在无为谷中住下,等无尘师叔回来后再去飘渺峰吧。”桥松说话不急不缓,颇有君子风度,云朵也喜欢这里的环境,急忙点头应了。 “左边的竹楼是我师父的住所,右边的是我的住所,楼上有两间空房,师妹先将就着住下。按门中的规矩,新入玄天镜的弟子必须要去紫宵宫办理入籍登录手续,师妹先在这歇息一天,明日我带你去紫宵宫。”桥松耐心地向云朵解释,云朵听了只能一个劲的点头。随后桥松将云朵带入竹楼,一一说明各处的用途,桥松这竹楼在外面看着虽小,进入后才知道别有洞天,里面竟然还有一个天然的大石洞,卧室c静室c书房c丹房,各有几间,甚至连厨房都不小。 这晚桥松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小菜,手艺出期的好,吃得云朵连声称赞,桥松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而丹阳子则一声不吭,只在一旁埋头苦干,直吃得肚子溜圆,连打了几个饱咯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碗筷。临走时还偷偷地对云朵说道:“丫头,你就住在我这吧,有你在,桥松定会天天弄些好吃的。无尘那小子是块石头,冷冷冰冰的,飘渺峰上一点都不好玩。” 云朵笑了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桥松则一把拖住轮椅将丹阳子推了出去,说道:“云朵师妹是无尘师叔的徒弟,你别乱抢。” 丹阳子脾气虽然有些古怪,不过没有长辈的架子,有时候更象是一个老玩童,甚好相处,而桥松更是个温和细心的人,很为他人着想,这让云朵本来有些局促不安的心放松下来,这一夜无梦一觉睡到了天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5章:再见慕容仙儿 云朵昨夜吃了桥松的手艺,而且又是初来乍到,第二日不敢偷懒,一大早便起身去厨房做了早餐。桥松的厨房很大,东西应有尽有,不大一会,云朵便已熬好了一锅白粥,就地取材做了两样凉菜摆上了桌。 粥香迷人,不用招呼便引来了丹阳子,他毫不客气地将轮椅推到桌前,端着碗便吃了起来。 “桥松师兄还没起身吗?”云朵一边给桥松预先盛了一碗粥,一边问道。 “他早起了,如果不在谷中浇花浇草便是在丹房鼓捣着那些丹药去了,不用管他,我们先吃。”丹阳子食量很大,一人就喝了三大碗粥,还好云朵熬的分量足够,总算能管饱。 “丫头,无尘一直没有收过徒弟,我有点好奇,你是怎样将他拐到手的?”丹阳子摸着又被撑圆的肚皮问云朵。于是云朵便将在醉仙楼初遇无尘以及后来被金蛇郎君捉去的事情说了,说到自己死皮赖脸要无尘收为徒弟的时候,丹阳子听了哈哈大笑,直道有趣。 陪丹阳子吃完早餐,云朵见桥松还未回来,便寻了过去,桥松果真是在谷里,正在采摘一些草药。 “早呀,云师妹。”桥松转过头来望着云朵微微一笑,那笑容在初升的阳光下带着淡淡的药草的清香。 无为谷中种着许多名贵的药材和奇花异草,大多数云朵是不认识的,更不要说叫上名字,但这并不妨害她的兴趣,因为这里太多稀奇古怪的植物让她兴奋,感觉自己如走进了一个大型的植物博物馆。 “云师妹小心,”桥松见云朵伸手要去触摸一株小草,急忙阻止道:“这园里的植物可不能随便去碰触,很多是有剧毒的。”云朵听了赶紧将手收了,身子向后退了一步。 桥松见云朵那小心谨慎的样子,呵呵一笑,说道:“不过这株没有毒,它叫‘勾魂草’。” “它就是‘勾魂草’吗?”云朵望着眼前那株奇怪的小草好奇地问道。 “嗯,它的香味很奇特,闻久了会让人臆想翩翩,原来是有两株的,云梦道人问我要了一株用来酿酒,取名叫做‘醉生梦死’,听说那酒喝了后会让人兴奋不已,产生幻觉。”桥松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云朵听了脸上一红,忍不住对那罪魁祸首靠近了一些,想看个清楚,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来,让人闻后心情莫名的舒畅,云朵忽然间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轻,人有种想飞的冲动,云朵心知不妙赶紧后退了几步,回头一看桥松正对着自己笑。 “云朵师妹再闻上一会它的香味,恐怕便会醉倒在地,没个十天半月是醒不过来的。”桥松朝云朵轻轻挥了下衣袖,云朵感觉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扑鼻而入,头脑立刻清醒了许多,她冲桥松吐了吐舌头,说道:“师兄这谷里的东西太厉害了!”说罢也不敢再继续参观,急冲冲地跑回竹楼去了。 桥松笑着端起药匾也收工回了竹楼,他将采下的药材晾晒于竹楼前的空地上,还未进屋便闻到了粥的香味,云朵正笑盈盈地坐在桌边等着他。吃过云朵做的早餐,桥松换了一件衣袍便带着云朵向紫云峰行去。 昨日只是路过云朵便觉得玄天镜的主峰十分雄伟,如今真正到了紫云峰的山脚下才知道什么叫做气势磅礴。高高耸立的牌楼上龙飞凤舞地写着“玄天镜”三个蓝底金字,穿过牌楼,脚下便是通天楼,一路笔直沿着山势向上,直冲云霄。 “我的天呀,这要爬多久才能上到山上呀!”云朵高昂着头,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通天楼吓出了一身冷汗。桥松轻轻一笑,招出宝剑,一把将云朵拉上飞剑向山上飞去,一路上门徒众多,偶有飞剑从空中路过,但大多数人都是从通天梯步行而上,不过身形都很轻灵,几个纵身便上了好几十层阶梯。 桥松载着云朵沿着通天梯疾行向上,不一会便到了半山腰,穿越云海一座恢弘的观宇出现在眼前,山门c乾坤大殿c紫霄宫c戒律院c太祖堂c演练场c讲经堂c藏书阁c钟鼓塔c揽月楼c监察院c库院等等,大大小小共有30多座殿堂。整个建筑群殿宇宏丽,景色幽雅,殿内全用道教图案如灵芝c仙鹤c八卦c八宝等彩画装饰。而殿外院落重重,引有流泉,种有奇花异草,期间古柏苍苍,又有许多世间不曾见过的仙禽飞鹤在泉边嬉戏,不愧是三大方外仙境之一! 桥松带着云朵到了山门便收了飞剑,与云朵一齐步行进入观中,新人登录手续是在戒律堂办理,负责记录的弟子见桥松进来,急忙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唤道:“师祖。” 云朵听了差点笑喷,那弟子看上去外貌至少有五十多岁,见到桥松却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象面对老师的小学生一般。 “这是无尘师叔新收的徒弟,名叫云朵,你帮她办理一下录籍手续吧。”桥松瞪了云朵一眼,眼中之意明显,要云朵严肃一些。 “啊,云师祖,您请坐,请坐。”那人一听云朵竟然是无尘的徒弟,眼睛霎时瞪大了,一张脸马上面向云朵笑出了一朵花来。他将云朵迎到上座,回头吩咐堂中的另一弟子道:“快去泡壶好茶来,别怠慢了两位师祖。” “不用这么麻烦,办完录籍我们就走。”桥松面无表情地说道。那人听了马上将一本册籍从架上拿了下来,恭敬地放在云朵面前,然后将注意事项一点一点告知云朵。其实所谓录籍和大学入学时候的登记差不多,而且还简单许多,无非是要填写一些个人的资料,云朵便坐在一旁认真地书写起来。 这时门外急冲冲地进来一个穿蓝衣的弟子,上前向桥松行了一礼,然后满脸兴奋地说道:“桥师叔您来得正好,谨鸿近日里炼那培元丹一直都不能自然成形,正准备去无为谷请教师叔。” 桥松望了一眼云朵,云朵微笑地点点头说道:“师兄去吧,我在这里等着。” “别走远了,我一会就回来。”桥松叮嘱道。 谨鸿听云朵与桥松师兄妹相称,赶紧上前也给云朵行了一礼,说道:“谨鸿见过师叔,难得有机会向桥松师叔讨教,这位师叔见谅。”云朵点点头算做回应,于是桥松便随谨鸿出了门去。 用不了多久云朵便把事情办完了,她去库院领了腰牌和两套白色的道袍,算了下时间,桥松一时半会可能回不来,于是便自己到处走走,闲逛起来。玄天镜中的弟子大多数都身着黄色道袍,头戴银色道冠,只有象她这种刚刚入门还未筑基的弟子才穿白袍,而无尘和桥松那样过了金丹期的大神们会有正式的法号,衣着也不拘束可随意穿着,但多数都为蓝色。道教一向崇尚紫色,门中是禁止弟子穿紫色衣裳的,只有掌教在重要教典或者仪式中才会身着紫色法袍,所以光看来人的穿着,云朵也就大致知道对方的地位了。 这乾坤大殿虽然宏伟,但云朵毕竟是皇家出来的也算是见多识广,所以逛了一会就没了兴致,正准备转身去寻桥松,却不料迎面竟然走来一个熟人——慕容仙儿。 玄天镜中慕容仙儿是个例外,她穿的是一件红色的霞衣,如彩霞一般将姣好的身材包裹得玲珑剔透,光彩夺目,她一见到云朵先是一愣,然后指着云朵的鼻子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朵没想到这么快就会碰到慕容仙儿,心中实在不喜她趾高气昂的态度,于是白了她一眼,也不理睬,直接掉头就走。 “站住,我问你话呢!”慕容仙儿一闪身便跃到云朵的面前挡住了云朵的去路。 “反正不是来找你的。”云朵闷声道。 不想慕容仙儿却理解岔了云朵的意思,以为她是专程来找苏子昂的,慕容仙儿顿时柳眉倒竖,瞪圆了眼,骂道:“你,你可真是不要脸,竟然追到玄天镜来了。” 云朵皱了皱眉,初来乍到的她不愿生出事端,于是不再和慕容仙儿纠缠径直往回路上走去。慕容仙儿见云朵不理她越发的气了,手一抖,一条长绳从袖中甩出直接卷住云朵的腰身抬手便将云朵凌空拉了回来,她本意只想着将云朵摔至脚下,挫挫云朵的气焰,不想云朵虽然不懂法术,但修炼了一年,身体却灵活柔韧了许多,再加上前世练过几年的跆拳道,当下人在半空中想都没想本能地反手一抓,便给慕容仙儿来了一个过肩摔,直接把慕容仙儿很狼狈地一屁股反摔在地上。 玄天镜中女弟子很少,慕容仙儿又是长春道人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那里受过这种丢人的委曲,一下子坐在地上呆住了,过了一会才缓过神来,她眼睛一红,跳起身来扬掌便向云朵打去。云朵当然也不是个吃素的,从小没爹没娘,遇人欺负时也没少跟在哥哥后面与人干架,打多了也就练出了一付好身手,于是两个女子便在大庭广众下打了起来,你一拳我一脚,引来无数弟子围观。 慕容仙儿也是一时冲动与云朵动了手,如今看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纷纷,脸面上十分过不去,而自己和云朵又一直打得不分上下,心中于是急了,暗中将体内的灵气聚集运灌全身,掌上的力度逐渐变强,带着七八分的灵力压得云朵只有招架之力,渐渐败下阵来。云朵本也是个不轻易服输的人,眼看着自己打不过人家,心中一急,突然一把将慕容仙儿攻过来的手腕紧紧抓住,张开嘴重重地就在慕容仙儿的手臂上咬了一口,疼得慕容仙儿“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你,你咬人!”慕容仙儿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右手横于胸前便掐了一个剑诀,招出随身携带的雪剑,那剑两尺来长,透体雪白如玉,在阳光下散发着冰寒的光泽,乃是玄天镜的至宝之一。 只听得慕容仙儿娇喝一声:“去!”手指向云朵一挥,那雪剑便化作一道寒光向云朵疾飞而去。 云朵眼看着那剑寒光一闪向自己飞来,速度快得如闪电一般,那里还躲闪得开,心中暗道一声“这下完蛋了。” 说来迟那时快,就在雪剑眼看便刺入云朵胸膛时,一道蓝光比那雪剑还快抢到了云朵身前,手一伸便将云朵拉到一边,然后长袖一挥,顺手将那雪剑接了下来。 “师父,你回来了!“云朵定睛一看,那黑发如墨,蓝衣似水的人不是无尘是谁? “你牙是铁铸的吗?怎么动不动就咬人!”无尘轻斥道。 “上次咬的不是人,而且我又打不过她。”云朵红着脸,小声辩解道。 无尘听了长眉微蹙,说道:“打不过便不要打,回去练好了再来打。”云朵听了眼睛一亮,敢情师父还护短,她赶紧连连点头。 慕容仙儿见云朵唤无尘做师父,顿时惊得后退了两步,玄天镜虽然不禁门内弟子私下相斗,但是却极讲究辈分尊严,何况云朵是无尘的徒弟。慕容仙儿当时便傻了眼,不敢相信地指着云朵说道:“你,怎么会是无尘师祖的徒弟?” 云朵看了慕容仙儿一眼,并未回答,这时闻讯匆匆赶来的桥松走上前来急忙解释道:“云朵是无尘师叔新收的弟子。” 慕容仙儿于是便彻底傻了,无尘将手中的雪剑递还于她,微微责备道:“门中鼓励弟子间相互切磋,但却切切不可故意伤人,这雪剑太过锋利,日后还是少用为好。”慕容仙儿双手接过雪剑,低头说道:“仙儿知道错了,请师祖责罚。” 无尘没去理会慕容仙儿,他转过身去对云朵说道:“跟我回去。”说罢径直向飘渺峰走去。云朵向慕容仙儿做了个鬼脸,眉飞色舞地跟着无尘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6章:暗夜流殇 紫云峰是雄伟壮观,体现了一个门派的大气恢宏,无为谷则是淳朴清幽,更加符合修道之人返朴归真的心境,只是当云朵跟着无尘来到飘渺峰上时,直接傻了眼。”无尘居“?听起来多么飘逸脱俗的名字,眼前就这么几个石头山洞,其它山还是山,水还是水,云还是云,鸟还是鸟,连个茅棚都没有,完全是一派蹲山洞的苦行僧模样,果真是远离凡尘,不沾染一丝人间烟火! “那边的山洞以前是我炼丹的地方,久没使用了,你收拾一下,就住那吧。”无尘指着一个山洞对云朵说道。 “那个,师父,我可不可以在洞前搭个木屋?”云朵小心翼翼地问道,心中暗想真要在这石洞之中住上,别说几年就是几个月,恐怕身上都会长满蘑菇和青苔了,想着自己日后变成野人的样子,云朵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可以。”无尘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那我可不可以再修建个厨房,然后在那边搭建个菜园。师父,我还不能辟谷,要吃东西的。”云朵又求道。 “可以,你想怎么样自己决定好了,不用问我,如果需要什么直接去紫云峰找库院要,或者让桥松帮你弄就是。”无尘说罢,衣袖一拂便走了,只留下云朵一人孤孤寂寂地呆在石洞前吹着山风。 云朵无法,只好硬着头皮进了无尘指给她的山洞,举目一望,云朵终于彻底地明白“家徒四壁”这四个字的意思了,就一个大山洞,除了一张石床,什么都没有。天啦,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呀!云朵看着光秃秃的石洞,抚额兴叹。 无尘将云朵带到飘渺峰后,便自顾自地呆在他的无尘居里闭门修行,这下可苦了云朵,百废待兴,这飘渺峰上什么都没有,就连一日三餐都成问题,好在紫云峰上有免费的食堂,云朵隔天跑一次打回足够的食物,倒也饿不着。其它都能对付,最让云朵忍受不了的是那硬邦邦的石头床,勉强睡一晚,硌得骨头生疼,云朵暗想如果再睡下去,别说修仙得道,自己这身子骨恐怕先给睡残了。第二天晚上实在睡不着,云朵连夜绘制了一张设计图纸,天一亮便去无为谷找桥松,桥松很热情地带着她去紫云峰找了监院,没过几日一栋漂亮的小木楼便在飘渺峰上建造好了。然后云朵又在桥松那里挑选了一些花花草草,一起弄到了飘渺峰,在木楼边上开垦出一片地来,建成了一个小花园,顺带种上了一些时蔬。为了节省人力,云朵还用竹子搭建了一条水渠,将山泉水引入花园之中,利用水车原理,设计建造了一个按时浇灌的系统,桥松看了赞口不绝,连声说要在无为谷也弄上一个。俗话说得好“幸福生活还得靠双手去创造”,看着自己亲自设计和修建起来的新家,云朵超有满足感。 半个月后,无尘终于出了无尘居,云朵心中有点忐忑,自己将飘渺峰改头换面了一番,也不知道师父会不会反感,谁想到无尘对那些变化眼皮都没抬一下。说句实话,无尘是玄天镜乃至整个道界公认的修行天才,不过他可真不是个好师父,想是自己修行时悟性太强c太乙真人只要稍加提点,他便进展如飞,一日千里,根本不需要什么指导,再加上太乙真人仙逝得早,无尘的一身修为全靠自己勤奋钻研而来,所以他在教导云朵时也是如此,只扔下几本经书,便自顾自闭关修行去了。看着那白纸黑字上玄之又玄的经文,云朵开始时还拿出当年考高时的劲儿,日日挑灯夜读c修行打坐,直到她把所有的经书都能倒背如流了,可还是字是字她人是人,云朵完全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无尘又闭关了,闭关前曾说过大约需要几个月时间才能出关,吩咐云朵不要去打扰,每日里飘渺峰上空空寂寂的,云朵就感觉到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晃荡,无聊极了。 “死无尘,臭无尘,哪有你这样当师父的,只顾着自己练功,不管徒弟!”云朵对着那几本经书满肚子的牢骚,气完之后又仔细反省了一下,该不是自己当时太过无赖哄无尘收做徒弟,被无尘嫌弃了吧,越想越觉得是了,于是便跑到无为谷中去找丹阳子和桥松应证自己的想法。 “不是无尘嫌弃你,而是他太聪明你又太笨了。”丹阳子白了一眼云朵说道。 云朵一头黑线,这叫什么话?! “丫头,你可想知道为什么无尘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收过徒弟?”丹阳子故作神秘地对云朵勾了勾手指,云朵见了急忙近前去撑着小脑袋准备洗耳恭听,不想丹阳子突然话锋一转,摸了下自己的肚皮望着天空叹道:“好久没吃一顿好的了,肚子都饿瘪了。” 云朵气得瞪了丹阳子一眼,老老实实去厨房给丹阳子弄了几个拿手小菜,再打上了一壶桥松自醇的清酒,丹阳子酒足饭饱后,打了一个饱咯,然后冲云朵招招手,云朵赶紧将耳朵凑了过去。 “无尘不收徒弟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做人师父。”丹阳子说罢,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山谷中不断回荡,待他终于笑够停了下来时,一看对面的小丫头正横眉冷对地看着自己,他急忙解释道:“丫头,师伯这说的可是大实话,不是糊弄你。无尘6岁被太乙师父带到玄天镜,8岁的时候师父便仙逝了,他一直一个人住在飘渺峰上,生活修行全靠自己。唉,虽然有我们几个师兄在上面,但终究是各忙各的,对他还是疏于关心了,天天对着那石头洞修行打坐,所以他便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和块石头一般冷冰冰的,对什么都不热情,更别说去教授徒弟和照顾人了。”丹阳子深深地看了云朵一眼,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丫头呀,你得好好引导一下无尘,教他怎么做人师父,别还和以前一般只顾着自己埋头修行。” 云朵听了,额上一颗冷汗滴了下来,这是什么世道呀,竟然要徒弟去教育师父,汗! 不过知道不是自己的原因后,云朵心中的郁结打开了,人便也又恢复了往日的乐观快乐。在无为谷混上了一整日,眼见日薄西山,云朵便与丹阳子和桥松告辞往飘渺峰上回了。途经绝壁崖的时候,远远便看见慕容仙儿一身红妆象团红云一般飘然立在崖边,云朵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再说慕容仙儿那日与云朵打了一架后,回去便被父亲长春道人责骂,在院中罚跪了一宿。长春道人虽然平日里很是宝贝慕容仙儿,但是在一些大是大非上还是非常坚持原则的,他命慕容仙儿去向云朵道歉。慕容仙儿虽然心中万分不愿,但也不敢忤逆父亲的意思,这日听说云朵离开飘渺峰去了无为谷,她便在回飘渺峰的必经之地等着。 “大小姐,你有完没完呀?”云朵看见慕容仙儿心里实在没好气,哪有抢了别人的未婚夫婿还如此嚣张的? “你以为我想见你?”慕容仙儿等了半天才候到云朵回来,说话当然也不温柔。 “哦。”云朵一听慕容仙儿不是来找茬的,便也就不去理她,低头继续走路。 “等等。”慕容仙儿急忙唤道,云朵回过身来,望着她不说话。 “我,我父亲叫我来向你道歉。”慕容仙儿嘴里说着道歉,一双眼睛却睨着云朵,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哦。”云朵再次哦了一声。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慕容仙儿见状大怒,自己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向人低声下气过了。 “你不是说向我道歉吗?我知道了,现在可以走了吧。”云朵惦记着飘渺峰上刚发芽的种子不知道被小鸟吃了没,所以没心思应付慕容仙儿。 “哼,小师祖天性纯朴,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狐媚诡计骗小师祖收你做了徒弟。你别以为混进了玄天镜,就可以接近子昂师哥,我照样可以让父亲赶你出去。”慕容仙儿气势汹汹地说道。云朵白了慕容仙儿一眼,懒得答话,转身就走。 “站住,不说清楚不许走!”慕容仙儿是长春道人的独女,在这玄天镜中一直都是被人宠着捧着的,哪里被人如此轻视过,她心中又气又恼,顿时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厉声对云朵说道:“我知道你来玄天镜是什么目的,你死了心吧,子昂哥哥是不会喜欢你的。” 云朵彻底无语了,敢情这慕容大仙姑满脑袋里都是苏子昂那个人渣来着,难怪老咬着她不放,云朵微微一笑转身对慕容仙儿说道:“慕容姑娘如此不放心你那心上人,不如去长春子师兄那里要根绳子好了。” “我问父亲要绳子做什么?”慕容仙儿不解地问道。 “将苏子昂捆了系在腰上呀,走哪带哪,保你安全。”云朵笑道。 “你”慕容仙儿气得两颊通红,抬手一掌向云朵劈去。 云朵只是一时图个嘴上痛快,哪里防到慕容仙儿会突然间出手,急忙向一旁闪过身去躲避,却不料脚边便是悬崖,立足不稳,身子晃了两下就摔了下去。 慕容仙儿见状,急忙上前去拉,哪里还拉得住,只听到一声惊叫,云朵的身体坠落云雾之中眨眼间没了影儿。慕容仙儿趴在悬崖边上吓得目瞪口呆,久久回不过神来。这绝壁崖陡如刀削,下面云雾笼罩深不见底,人掉下去定是凶多吉少。慕容仙儿回顾四周,见无人看见,慌慌张张地跑了回去,她心中害怕责罚,也不敢去告诉他人。 云朵失足坠落悬崖后,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急速下坠,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心想这盘可是死定了,真是后悔自己不该去招惹慕容仙儿,所谓“祸从口出”,相必这是这种结果吧!云朵的心中正在做着自我批评,突然身形一顿停了下来,抬头一看原来裙子被一棵凸出崖壁的树枝给挂住了,整个人飘在空中,正一摇一摆地晃荡。 云朵长长舒了口气,暗自感谢古人的衣服格局够长够大,否则这次自己一定死翘翘了。定下心来,云朵看了看头顶,白雾茫茫,不见天日,再低头看看脚下,云深雾缭,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她心中慨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跳崖不亡必有奇遇,老天爷你能不能先救救我” 死就死呗,又不是没死过,这一死说不定又给穿越了?云朵于是借着晃荡的力量鼓足勇气攀上了树枝,然后慢慢向崖壁爬去,终于落脚在绝壁凸出的石沿上,刚刚容下一个人的位置。看来爬树也是一项技术活,云朵靠着崖壁上累得气喘吁吁,正想着如何上去或者下到谷底时,那棵挂住云朵然后又被云朵折腾了几下的树“哗”的一声连根拨起坠下谷去,惊得云朵冷汗淋淋。 那树根落下时连带着大量的泥土,崖壁上露出一个大洞来,云朵小心地侧过身子往里看,因谷中光线暗淡看不真切,只感觉那洞是往山中通去的,而且越往里洞就越大,云朵不禁好奇,沿着石洞爬了进去,不久竟然已经能够站起身来勉强走动了,前面的洞黑漆漆的不知道通往何处,云朵有点犹豫,正思考着是否原路爬回去时,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往洞中滑落下去。云朵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急忙护住头,如此滚滑了许久,耳边只听到“嘭”的一声闷响,云朵重重地摔在一片坚硬的石头上,总算是停了下来。 洞底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好在云朵虽然摔撞得一身都痛,却并未真的伤到哪里,休息了一会就能站起身来,她“窸窸窣窣”地向四周摸索了一阵,突然想起无尘曾经将金蛇郎君洞中的水灵珠给了自己,就装在贴身的小口袋中。云朵于是将水灵珠取了出来,一阵微微的光晕从她的手中散发出来,眼前的景致隐约可见。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很大的石洞之中,脚下地面平坦,四周墙壁平滑,倒象是一个人工开琢出来的石室。云朵本能地就想起了云王府里那个曾关押过自己的石牢,顿时背心发寒,要知道一般这样的石牢里关押的都是罪大恶极或者穷凶极恶之人,能不害怕吗?云朵举高着手中的水灵珠凝神向远处望去,果然不出所料,这石洞顶的正中间直直地垂着两条巨大的铁链,链子黑得发紫透着阵阵寒光,铁链的下面系着一团黑黝黝的东西。那东西蜷成一团匍匐在地上,仔细看竟然像是个五六岁的孩童。 云朵认得那铁链的材质和无尘的玄铁剑是一样的,应该都是传说中的玄铁所铸,坚韧无比。于是她大着胆子走了过去,借着水灵珠的光线仔细一看,这系着的可真的是一个孩子,也不知道被关在这石室里过了多久,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不堪,黑乎乎的看不出什么颜色,那孩子将头缩在两膝之中,只露出一头又蓬又乱却漆黑如墨的长发。云朵想起自己被关押在石室中的情景,不由生了同情之心,于是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那孩子本是一动不动地蜷着身体侧对着云朵,听到云朵的声音转过身来,向着云朵抬起头说道:“姐姐,你问我吗?” “天啦。”云朵心中惊叹,那孩子的脸竟然干净得一尘不染,白皙透明的脸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清澈见底,清清楚楚地映照出云朵的身影。 “你是谁?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云朵俯下身去蹲在孩子身前,柔声问道。 “我叫百里流殇,我犯了错,外公把我关在这里不许我出去。”孩子的声音稚嫩清脆,一双大眼睛瞬间涌出了水雾,就象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兽。 “姐姐,我好痛。”流殇坐直身子将一双手举到云朵的面前,那小小的手瘦得皮包骨头,被玄铁打铸的手铐紧紧地锢着,上面久经磨损,血迹斑斑。云朵看了心头一紧,这孩子才多大呀,就算是犯了错大人也应该耐心教导,怎么能如此狠心将他囚禁在石牢之中? “你姓百里,那乾坤真人百里逍遥是你什么人?”云朵问道。 “他是我外公。”流殇回答道,眼底不经意间闪过一丝嘲弄。 “姐姐,我饿。你可有吃的,我好久没吃过东西了。”流殇可怜楚楚地望着云朵,原本漆黑色的瞳孔渐渐变浅c变得透明起来。 “我,我没带吃的。”云朵抬眼看向流殇,在接触到流殇的那双眼睛时,心中莫名一震,她似乎感觉自己又回到了被关押在地牢里的时候,心痛c绝望c无助,各种滋味齐齐涌上心头。 “可是姐姐,我好饿,怎么办?再不吃东西,我会死的。”流殇的声音有种特别的穿透力,忽近忽远,就象是黑夜里的引路灯,诱惑着云朵身不由己地想追上去。 “你想吃什么?”云朵问道。 流殇望着云朵逐渐呆滞的眼睛笑了,那笑容美得让人不忍移目。 “姐姐,我想喝你的血,把你的手给我好吗?”云朵听到流殇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地诉说,她不由自主地便将手伸了过去。 “呵呵,姐姐可真听话。”流殇低声嗤笑,口中冒出白森森的尖牙,他捉住云朵的手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好久没闻到人血的香味了。” 口一张,尖牙刺入云朵手腕的皮肤之中,甘甜无比的血液汩汩流入流殇的喉中,他贪婪地吮吸着云朵的血液,那双透明的眼眸慢慢地涌出一丝一丝鲜红的血线。待流殇的瞳孔完全变成血红的颜色时,他才心有不甘地放开云朵的手,舔了下嘴角的血渍,笑颜如花地对云朵说道:“姐姐的血可真是又香又甜,吸得我都不想停下,只可惜现在还不能伤了你,否则谁替我来受这囚牢之苦。”说罢出手一点,云朵便晕了过去倒在地上。流殇伸出右手抚向云朵头顶的百会穴,左手于胸前拈了个手印,两眼微闭,口中念念有词,然后轻喝一声:“换!”只见得流光掠影,顷刻间他便与云朵互换了身体。 “哈哈哈哈”重获自由的流殇暴出一阵狂笑,身体急速生长,不一会便已是成年人模样,回首间,一张脸长得俊美绝伦,白皙如玉的肌肤,棱角分明的唇,特别是那双美目,时而清纯时而妩媚,时而风情万种如桃之灼灼,时而深邃寒冷如雪原之冰,诱人沉沦。 “看在你帮我一次的份上,这次且饶了你。姐姐,后会有期。”流殇的手指抚过云朵沉睡的脸颊温柔地说道,美得惊人的脸上带着迷人的笑意,他身形一闪,消失在石牢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7章:以小欺大 水灵珠滚落在石牢的角落,发出暗淡的光明,云朵坐在石牢中间,呆呆地望着两腕间那粗大乌黑的镣铐,她是怎么也想不通这东西是如何弄到自己身上的,记忆中只有那被囚禁的孩子,还有那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 “师父,你什么时候来救我呀?!” 经历的横祸多了,云朵渐渐习惯了这种多灾多难的穿越生活,她昂着头望着黑漆漆的山洞,心中倒很笃定无尘终有一天会出现在面前将自己解救出去。石牢中很潮湿,久不久会沿着石缝从洞顶滴下水来,云朵渴了就张口接上几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内有金蛇的内丹护着,所以即使不进食也不至于要人性命,有时腹中实在饿得厉害,云朵便盘上腿,将以前背过的经书在心中默默念诵几遍,也就暂时忘记了饥饿。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少日月,这天正打坐背着经,云朵突然感觉到身体里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光点如萤火虫般在血脉中闪烁跳跃,她心中好奇,集中精神去感念那粒金色的小光点,渐渐地光点越来越多,在血脉中如布满星辰的银河一般,然后有一天这此细小的光点逐渐连接成一条条金色的细线。云朵被铐在这囚室中,日日无事便和那些光点玩耍,不知不觉身体中的金线在血脉中穿梭游走,汇集成一条。云朵并不知道,这条金色的线就是体内的灵气聚集游走,不经意间她已打通了自身的奇经八脉以及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道,跨入修行者筑基阶段。 无尘这次闭关用了九九八十一天,几经冲击元婴无果,只得放弃,待他出得关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云朵失踪了。一个大活人才来没几天就这般被他弄丢了,无尘不由得心中一急,赶忙去紫云峰找到乾坤真人询查。无尘新收的徒弟莫名其妙地不见了,这还了得!乾坤真人立即召集门下弟子都聚集在紫霄殿前一一盘问。当问到慕容仙儿时,慕容仙儿“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将当日发生之事说了一遍,把一旁的长春道人气得脸都青了。 无尘听后转身便向绝壁崖奔去,招出宝剑直接御剑向谷底飞,穿过云雾,谷底是一片沼泽,来来回回寻了几遍,找不见人影,一起跟来的长春子忍不住说道:“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想是尸体都被蛇虫鼠蚁给吃光了。” 无尘回头冷冷睨了长春道人一眼,长春子心中一凛,赶紧闭了嘴,心中暗想:“平日里见这师叔对云朵冰冰冷冷的,还以为并不看重,如今看来师叔这次收徒也是认真了的,现在人间接地死在自己宝贝女儿手上,这事可怎么了呀?” 一群人在谷下寻了几遍,最后都认为云朵定是死了,而且还死得尸骨无存,不禁纷纷摇头,叹息两声相继离去,最后剩下乾坤真人和无尘。乾坤真人拍了拍无尘的肩膀,表情遗憾地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只怪这姑娘命薄与我玄天镜有缘无分,师弟你也莫要太过自责,改天师兄亲自帮你挑个资质好的。” 无尘望着眼前的一片沼泽默不作声,乾坤真人轻叹一声也转身御剑向崖上飞去。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无尘道长,你可得对我负责任哦。”无尘脑海里闪过云朵那笑得弯弯的眉眼,内心空空荡荡象缺了一块般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脚上踩着剑,慢慢地沿着山壁向上飞去,突然眼前飘过一闪白光,不由得停了下来,定睛望去,只见一条白色的布带挂在一棵残树上,在石壁间随着风轻轻地飘扬。 “莫不是云儿摔下来的时候挂在了树枝上?”无尘飞近前去取下衣带,再仔细看那棵树竟是整棵连根带树挂在另一棵粗大的树上,无尘捏着衣带一路向上寻觅,终于寻到了那松动的山洞,洞口处云朵的牡丹白玉簪子半掩半现埋在土中。无尘拣起玉簪子往那洞中望去,一眼望不到底,洞口狭窄,无尘身形高大根本进不去,于是无尘停在洞口,立于玄天剑上双手结了一个印诀,一股强大的神识散发开来,向山中追索而去,不久便探到了云朵的下落。 乾坤真人刚飞上绝壁崖,便感应到了身后强大的神识,他心中一喜,想来无尘的修为离元婴不远了,只在片纸之间,转眼又有些担忧,能够将自身神识放出侵入万物之间乃是元婴的技能之一,无尘的修为尚未到元婴,强行提取对自身修为是有影响的,弄不好会被反噬,乾坤真人不禁摇了摇头,心中对云朵萌生不喜之意。 云朵经脉中的灵力越流越通畅,以前那些文字深奥的经书如今在脑海之中变得简单易懂了,她心中激动不已,越发勤奋了。这日修练了半天,感觉身轻目明,洞中的一切早已经看得一清二楚,甚至是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到空气的流动,云朵心中灵感一动,想起曾经背过的御水术,于是按照经上所说,气聚丹田,抱朴归一,进入冥想状态,通过自己的意识去感受天地的存在,渐渐地她捕捉到了空气中的水分子,轻轻抬手,运用自身的灵力做引,云朵将它们聚集在手中,睁眼看时,手心果然有一滴水珠晶莹剔透。 “原来如此。”云朵轻笑,难怪桥松师兄曾经说过修行只能靠自悟,一但顿悟便万法归宗变得容易多了,抬手轻挥,另一滴水珠握于掌心,不多日,云朵已能聚出一条小小的水龙,好玩极了。 这一日,云朵正将手中的水龙玩得不亦乐乎,突然听到对面不远处石壁发出“咖吱咖吱”沉重的摩擦声,那原本光滑无际的石壁移动开来,无尘鹅冠蓝裳出现在自己面前。“哗啦”一声,云朵手中的水龙碎了一地。 “师父,你来了。”云朵望着无尘开心地笑了,一双弯弯的眼睛,在暗室中灿若星辉。 “那孽障呢?”乾坤真人跟着冲了进来,急声问道。 “掌门师伯问的是百里流殇吗?我不知道,我进来的时候他还被铁链栓在这里,他和我说了一些话,说着说着我便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铐在这里,那孩子不见了。”云朵抬起头望着乾坤真人回答道,心中不禁怀疑流殇是否真是乾坤真人百里逍遥的亲外孙。 “师兄,先解了云儿的禁锢再说吧。”无尘说道。 “哼,我去追那孽障。”乾坤真人说罢从怀中掏出钥匙扔到无尘手中,转身就奔出了石牢。 终于又看到阳光了,温暖的风轻轻地吹拂过脸颊,带着淡淡芳草的清香。 “师父,外面真好。”云朵在山下的温泉好好地泡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蜷在飘渺峰的院子里晒着太阳。 “云儿,对不起。”无尘原以为看见云朵时,应该是一付受尽委屈,泪流满面的样子,不想云朵却一直是含着淡淡的微笑,并不是太在意,仿佛这被关在石牢中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一般,无尘心中不禁有些愧疚。 “师父放心吧,我没事。告诉你哦,我现在可是筑基了。”云朵仰起小小的脑袋,生怕无尘不信,抬手拉出一条水线指向无尘,那水线起初只是细细的一条,奔出后迅速变成一条水龙向无尘扑去。 “师父,看招!”云朵低声喝道。 无尘身体微微一侧,那小水龙便擦身而过,连无尘的衣角都没沾到。云朵不服,又掐了一个水诀,那透明的水龙立即增大了一倍,转了个圈又往无尘扑去。无尘摇了摇头,指头微动,云朵明显感觉到周围灵力急速聚集,气流涌动,眼前一亮,一只硕大的水龙立于空中,毛发根根直立,张牙舞爪,栩栩如生,冲着云朵那简直如蚯蚓般的小水龙大吼一声,小水龙就一个哆嗦,然后“哗啦啦”一声摔在地上,变成了小小一滩水渍。 “师父以大欺小!”云朵看着地上那滩水渍委屈得不行,小嘴微微嘟起。 “修行无止尽,你这孩子有了一点点成绩便如此骄傲。”无尘摇头。 “师父,我不是小孩子,我今天十九了。”云朵申辩道。 “十九?果真还是个孩子!” “师父您多大了?”云朵好奇地问道。 无尘想了想,说到:“应该一百有八了吧。” “啊,师父,你这么老呀!”一百零八岁,不早该白发苍苍,牙都掉光了吗?可无尘的外貌左看右看也就二十七八,正是男人魅力四射的年纪。 “师父,你是怎么保养的,有什么秘诀能够青春永驻?快告诉云朵。”云朵追问。 “修行之道,但凡修成金丹之术,便可相貌不变。云儿读了经书,难道不知道吗?”无尘诧异道。 “啊!你又没教过我。”云朵蹩蹩嘴,掐着手指算道:“开悟c筑基c金丹,师傅,我现在已经筑基了,还有几年可以修成内丹?” “几年?哪有那么简单,修行前期两个阶段相对容易,而后就越来越难,我是6岁开悟,8岁筑基,二十八岁方才凝成金丹,整整花了十年时间,你掌门师叔成丹那年三十五岁,荷华成丹时是四十八岁,而丹阳子迟些六十八岁才成丹。” “荷华师叔四十八岁才修成金丹,可是她外表看上去不老呀?”云朵奇道。 无尘淡淡一笑,解释道:“荷华师姐是个姑娘,对外貌比较看重,她二十五岁就开始服驻颜丹,所以样貌一直维护在二十年华。” 云朵瞪大了眼睛,问道:“师父,你可有驻颜丹?” “你小小年纪要那驻颜丹做什么?”无尘有些不解。 “备着呀,等我二十五岁,如果凝不成内丹就可以用了。”容颜不老谁不向往,云朵开心地说道。 “会过期的。” “” 云朵失踪一次后,无尘心中有些自责,再加上丹阳子也教导了他一些为师之道,无尘对云朵的态度变了许多,恳花些时间在云朵身上,指导她的修行,师徒两之间的关系倒比之前融洽了。 这日云朵乖乖地站在无尘身旁,端起茶壶中规中矩地给无尘沏了一杯茶,白玉杯中茶水微青,水面上飘飘渺渺地腾起淡淡的薄雾,四五根碧绿的茶叶半浮半沉,立于茶水中,无尘端起杯,送到嘴边轻轻泯了一口,先头感觉口中微微有点涩苦,但却不觉得难喝,反而让人有再喝一口的冲动,须臾泛起淡淡的甘甜向整个口腔唇齿漫延开去,回味无穷。无尘心中不禁暗赞,云朵这泡茶的功夫还真是不错。 云朵见无尘喜欢,心中一乐,在旁边坐下试探着问道:“师父,流殇真的是掌门师伯的外孙吗?” “云儿想知道百里流殇的事情?” “嗯。”云朵端正地坐着,两手支着腮,一副要听故事的样子。 “此事说来话长。”无尘淡笑,将一杯清茶慢慢饮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8章:流殇的身世 一百多年前的道界很强,但并不是一界独尊,魔界也很强,与道界并立于世,因此道界与魔界摩擦不断,三年一小战,十年一大战,一直都是打打杀杀你死我伤的状态。魔界的首领只有一个,名唤暗夜,是个魔婴高阶的大魔头,他是远古血魔的后裔。而道界也有四个修成元婴的得道高人,其中玄天镜便有两个,一个是前任掌门,也就是无尘的师傅太乙真人,一个是现任掌门,即太乙真人的大弟子乾坤道人,另外两位是蓬莱岛的云梦真人,还有一个是散仙,道号青城子。这四人虽然都已修成元婴,但是合起手来也只能与暗夜打个平手。暗夜所修魔功非常残忍,他好吸人血,特别喜欢吞食修行者的内丹来增进自己的功力,弄得道界人人自危。于是四大真人集聚在一起用计引暗夜到玄天镜,联手想要灭了这吃人的魔头,当时五人打得飞沙走石c天昏地暗,终于重伤了暗夜,但可惜的是让他逃了,功亏一篑。 当时玄天镜掌门人太乙真人有个女儿嫁与了太已真人的大弟子乾坤道人,两人生有一女,因出生时玄天镜正好下起了大雪,取名为百里初雪。这百里初雪人如其名,不但生得貌美如花,肌白赛雪,而且天姿聪慧,悟性超群,被太已真人和乾坤子乃至整玄天镜捧如掌上明珠,万般宠爱。只可惜从小生长于玄天镜中,不暗世事,单纯得就如那冬日的白雪一般纯洁无暇。说来也巧,暗夜脱逃后躲在后山的玉笔峰上疗伤,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滚落山下的寒月潭中,正好遇到了在此处采药的百里初雪,百里初雪心地善良又精通医术,便将人救了。 那寒月潭下别有洞天,有一条密道,泅水过去便是一个山谷,谷里长年四季如春,风景甚美,而且还有几间石屋子,里面石床石桌,样样家私齐全,想是以前某个玄天镜的前辈隐居修行之处,这里是百里初雪在采药间偶然发现的秘境,玄天镜中其它人并不知晓。百里初雪将暗夜偷藏在谷中,悉心照料,暗夜的伤不久就好了大半。这一男一女经常单独在谷中相处,一个貌若潘安,风流俊俏,一个如花似玉c玉骨冰清,渐渐就生了情愫。暗夜浪迹花丛好几百年,对付百里初雪这种雏儿简直是手到就擒,略略用些手段,便把百里初雪哄上了床。 百里初雪情窦初开,只把暗夜当心尖上的人儿对待,毫无防备之心,百依百顺,有问必答,那里去管他是人是魔,将玄天镜的秘密断断续续说了不少,当有次与暗夜提到玄天镜的太祖堂藏有一块魔魂石,而太乙真人还在闭关疗伤时,暗夜的唇噙起淡淡的笑,一双先前还是情义绵长的双眸泛起血魅之色。 一日十五,月圆如昼,暗夜写了一封书信,然后偷了百里初雪的贴身佩玉,一并咐人送给百里逍遥,将百里逍遥和玄天镜中的高手皆引到千里之外,而暗夜则用摄魂术制住百里初雪,命令百里初雪带自己去玄天镜的太祖堂。有百里初雪在前面引路,暗夜一路顺畅地进了太祖堂,不想魂魔石尚未找到,却惊动了太乙真人。两人见面分外眼红,二话没说直接交上了手。暗夜怕时间久了惊动玄天镜中其他人,心中暗自催动早在百里初雪身上种下的的傀儡蛊,冷喝一声:“我命令你杀了太乙真人!” 本是木然站在一边的百里初雪闻言眼睛一直,拨出雪剑朝太乙真人刺去,那雪剑乃是太乙真人在百里初雪十六岁生日时送她的生日礼物,吹金断玉c削铁如泥,而且还有一样好处,就是出剑时冷寂无声,让人不防。 于是只听得“扑哧”一声,那雪剑直接洞穿了太乙真人的心脏,太乙真人仓皇间急忙凝出元婴想要逃遁,暗夜一声冷笑,将太乙真人的元神一口吸入腹中。 “呵呵,元婴的味道就是不同,比那些金丹好吃多了。”暗夜蹲下身体真视着太乙真人逐渐散大的瞳孔,眼眸的黑色退去,变得近乎透明。 “告诉我,魂魔石在哪里?”暗夜问道,太乙真人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终是抗拒不了暗夜的魔瞳,抬起手指向太祖像的头顶,然后头一歪,死了。 暗夜站起身来,顺着太乙真人所指的方向走去,脸上荡漾着邪魅的笑意。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摸向祖像,在头顶处找到一个机关,轻轻一按,那石像便向外移出三尺,露出一个石质的暗屉,暗屉上贴有封印,乃是玄天镜中的秘印,只有掌门手印可解。 暗夜回身从百里初雪手中接过雪剑,一剑向地上太乙真人的手腕斩去,拎起太乙真人的食指按在石屉边的小槽中,石屉上的封印立解。拉开石屉,里面只有一个白玉盒子,暗夜迫不急待地伸手打开盒子,一时间整个太祖堂中光线忽暗,阴风四起,一块红光幽闪的黑色石头静静地躺在玉盒的中央。暗夜心脏一阵狂跳,魔魂石,这魔门失踪多年c人人梦寐以求的魔门至宝竟然如此轻易地到了手里,暗夜伸手将玉盒揣入了怀中。 在马岭镇等了一夜,人影都没等到一个,百里逍遥心急火燎地带着人马回了玄天镜,看到的却是太乙真人早已僵硬的尸体,而百里初雪则人事不省地晕倒在一边。 师父死了,魔魂石丢了,自己疼爱的女儿不但与那魔头丢了清白,还珠胎蒂结怀了身孕,百里逍遥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百里初雪当时被暗夜使了摄魂术,并不知道太祖堂中发生的事情,苏醒后一片茫然,得知外公死了,魔魂石被盗,她怎么也不肯相信是暗夜所为。当平日里疼爱自己的父母提出要打掉肚里的胎儿时,百里初雪一反常态,以死相逼就是不从,百里逍遥无奈只得将百里初雪禁在紫云山上,找云梦真人和青城真人商量对付暗夜的方法,预备给太乙真人报仇。 魔魂石是魔门的至宝,不但能聚集魔能,快速增强修为,而且传说石头中封印着魔魂,如果能够打开,魔魂合一就能天下无敌。云梦真人和青城真人自然知道这魔魂石出世的厉害,三人寻思着趁暗夜刚刚得到魔魂石魔功还未大成,先下手为强。三人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一计,在鬼见愁的地方布下“弑神阵”,然后故意放出百里初雪孕怀魔胎的消息,勾引那暗夜前去,于是三人围住暗夜又是一翻厮杀,云梦真人当场殒命,青城真人重伤不起,百里逍遥豁了性命,以血为歃,以命为引启动了“弑神阵”方将暗夜绞杀阵中。这一仗打得是两败俱伤,道魔两界死伤过半,魔门从此一蹶不振,而道门元婴全损,百里逍遥元神消损严重,从元婴直接掉到筑基,后来练了许多年才重新凝聚成丹,却再也修不回元婴了。 再说百里初雪一日趁母亲无双仙子疏于防范,偷偷溜了出去,她也不敢跑出玄天镜,只躲进寒月潭里的幽谷中,一心只痴痴地盼望着暗夜回来,一时间白云过驹,日转星移,十月后生下一个男婴。 百里逍遥好不容易捡了条性命回来,看见女儿房中人去楼空,而无双仙子禁受不住接连打击,将自己关在屋里催出三味真火身亡,百里逍遥一夜白了头发。待一年后他找去寒幽谷时,只看见一具被吸尽血肉女人枯干的皮囊和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修行之人对血脉敏感于常人,百里逍遥心如刀绞,痛声说道:“雪儿,你终还是把这孽障生了下来。”说罢挥掌向那男婴劈去。 手掌在快触碰到孩子的瞬间,那小东西突然抬起头来,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看向百里逍遥,“咯咯”一声冲百里逍遥笑了起来。 百里逍遥看到那双和女儿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的眼睛,心中一软,凛冽的掌风缓了下来,大掌慢慢落在男婴头上,那孩子便将整个脑袋送到百里逍遥的掌心中磨蹭,手心感觉到的是婴儿稚嫩的肌肤和略微冰凉的体温,百里逍遥不由自主蹲下身去,将这孩子抱入怀中。 百里逍遥仔细看去,这孩子生得极好,肌肤白润如玉,特别是那双大眼睛,乌黑透亮清纯如水,怎么看都不象邪恶之人,百里逍遥心中思忖着:“妻子c女儿皆已不在人世,这孩子好歹是自己唯一在世的亲人,如果从小带在身边,亲身教导,严加管教,应该不至于为祸人间。”于是他就地安葬了女儿,将婴儿带回了玄天镜,取名叫做百里流殇。 “其实流殇并不姓百里,他是暗夜的孩子,应该叫做暗夜流殇。”无尘说到此处心中倍感沉重,不觉停了下来,一双眼睛望着紫云峰方向,久久未能收回。 “那掌门师伯为什么会把百里流殇,哦,暗夜流殇囚禁在石牢之中呢?”云朵追问道。 那时无尘入门不久,大约十岁不到的年纪,是玄天镜里最小的一个,所以照看流殇的事情多数都交给了他。暗夜流殇天赋惊人,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悟的,当时百里逍遥心中总有隔阂,所以起先并不愿教暗夜流殇修习道术。有次偶然路过发现五岁多的流殇一个人在池边玩耍,他生怕这孩子不小心落到水里,连忙奔了过去,一看这孩子竟然在湖上招着水龙正玩得开心,仔细把了脉,百里逍遥发现暗夜流殇七经八脉三百六十五道穴位竟然全通,已是筑基修为。百里逍遥大惊,爱才之心人皆有之,何况这人还是自己的亲外孙,于是百里逍遥开始悉心教授流殇修行。那暗夜流殇不但人长得漂亮,人见人爱,而且性情也好,尊老敬师,修行勤奋刻苦,在百里逍遥面前表现得非常乖巧。 又过了十来年,暗夜流殇长到十八岁便聚成了金丹,远远超过玄天镜里当时公认天赋最高的无尘。 这时问题来了,百里逍遥发现玄天镜时不时会有门徒失踪,特别是月圆之夜总会不见一两个,查了许久没有线索。这夜百里逍遥正跪在太祖堂中请罪,突然望见门下的金丹弟子无霖子的魂牌忽明忽暗即将熄灭,他心中一沉寻了过去,一看,月光下无霖子目光涣散地躺在草地上,暗夜流殇正用手划开无霖子的丹田,取出里面的内丹往口中送,一双本是修长c白皙如玉的手指鲜血淅沥。 百里逍遥感到全身血液直冲头顶,胸中集聚多年的怨恨爆发而出,他一掌向暗夜流殇拍去,口中怒不可遏地骂道:“孽障,我杀了你!” 暗夜流殇被打得仰面倒在地上,爬不起身来。他抬起头吐出一口血水,脸上荡漾着明艳动人的笑容,朝百里逍遥甜甜地唤道:“外公。” 这声音亲亲切切地叫了自己许多年,百里逍遥终究下不了杀手,只是废了暗夜流殇的修为将他禁锢在山中的石牢之中。开始时还每天派门徒去送些吃食,可那暗夜流殇真是厉害,虽然被废了修为,但是却天生就会魅惑摄魂之术,经常引诱前来送食的弟子,吸人鲜血。百里逍遥气急败坏地封了石门,将暗夜流殇关在石牢中任其自生自灭,就这样关了一百年。 “关了一百年?”云朵吃了一惊,不可置信地问道:“可是我在石牢中看到流殇时,他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无尘淡淡地瞥了云朵一眼,轻责道:“平日里叫你多看书多学习,这么粗浅的幻术都看不出来。”说罢转头回了无尘居。 “幻术吗?”云朵一脸苦楚,老老实实回屋看书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9章:桃花迷魂阵 再说那日暗夜流殇怕惊了乾坤真人,不敢害了云朵,只是用“移形换影”之术用身体与云朵互换,将自己从玄铁链中脱身而出得了自由,他一路沿着云朵掉落下来的山洞遁了出去,却并不急着向山外逃跑,而是上了玉笔峰溜下寒月潭,潜下水去进了寒幽谷。谷内依旧春光明媚,花开如海,百里初雪的一柱孤坟早已淹没在荒草之下,仅剩下一两块残断的石碑和微微拱起的土包。 “娘亲。”这是暗夜流殇第一次叫自己的母亲,他躺在百里初雪的坟茔上,仰头望着空寂的山谷,手指在茵茵的绿草间来回抚过,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眼睛里流光溢转,不停地变幻着颜色,如琉璃般七彩斑斓,心情极好。 时间已是过了百年,幽谷石室里还是原来的样子,竟然一尘不染,屋中摆放着当时百里初雪的一些生活物件和药典书籍,床上还放着婴儿的襁褓和一些小衣服。暗夜流殇上前预待拿起一件小衫,手指刚触碰到衣物,那件衣服便瞬间化作了灰,往事无论保存得多好终究抵不过岁月的流逝,一切终将是尘归尘土归土。 掌心一团红光骤集,暗夜流殇嘴角微勾向屋中挥去,那些带着童年记忆的东西转眼间灰飞烟灭。他转身出了石屋,头也不回地跳入寒月潭中。 平静无波的寒月潭潭心冒出一串水泡,乾坤真人已在寒月潭边守了一天一夜,布满血丝的眼眸盯着潭水一动不动,看见动静后一声大喝:“孽障,你果然在这里!”他抽出宝剑,聚了真气一剑向潭中劈去。 水花四溅,一团白影从潭中翻滚出来,摔在潭边的草地上,暗夜流殇抬起头,脸色惨白如纸,嘴角溢着一丝鲜血,衬得一双大眼睛尤是清亮。 “我要杀了你这个孽障。”乾坤真人提着剑指向暗夜流殇。 “外公。”暗夜流殇轻声唤道,就如儿时一般。 乾坤真人闻言心中一震,持剑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稍一犹豫,他还是狠下心来,握紧剑,对暗夜流殇说道:“你是暗夜那魔头的孽种,我不能让你再留在世上祸害他人,流殇,别怕,外公会给你个痛快,不会让你痛苦的。” 暗夜流殇闻言笑了起来,一张俊脸笑得恣睢无忌,他抬手用衣袖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迹,站起身来对乾坤真人说道:“我是天生的孽种,那百里初雪是什么?一个被暗夜玩弄过的贱人?” “你我杀了你!”乾坤真人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提剑向百里流殇刺去,剑风凛冽竟带了八分的真气。 暗含流殇敛了笑,抬手招出一条火龙迎着乾坤真人的剑气挥去,一声巨响,两股气息重重地撞在一起,暗夜流殇被再次摔了出去。 “你”乾坤真人倒退了一步,惊谔地问道:“你已被我废了丹田,竟然还能修行?” “外公毕竟还是心不够狠,当年下手轻了一些,留了我一命,关在那石牢中闲着没事,除了整日修行还能做什么,慢慢地也就把毁了的丹田经脉给重新练了回来,只可惜离聚丹还差些火候。”暗夜流殇躺在地上,喘着气,也不再装模作样,他直盯盯地看着乾坤真人,眼睛里只有恨和嘲弄。 乾坤真人望着暗夜流殇又惊又惧,心中暗叹这孩子修行天赋惊人,可惜却是个魔胎,一但放任日后功力大成,这天下恐怕是没人能够压制的了,心中最后一丝怜悯终是消散殆尽。他收了剑,两手在身前一合,一团赤红的气团出现于掌心,随着两掌拉开,那气团逐渐变大成一团火球,中间雷火交织,发出骇人的隆隆声,随着百里逍遥的推送,向暗夜流殇奔去。 暗夜流殇暗惊,不敢硬接,伸手拉出一线黑雾将乾坤真人的雷火球缠绕住。那雷火球只被黑雾阻了一下,便冲着暗夜流殇所在之处疾射而去,暗夜流殇连滚带爬急忙向一旁避去,虽是避得飞快也被那雷火球擦身而爆,震得七窍流血。他根本顾不得擦拭,趁乾坤真人调息之际,朝山门外狂奔而去。 于是乾坤真人与暗夜流殇两人就这样一个追一个逃,打打停停,停停打打,折腾了数月。 这日暗夜流殇好不容易脱了乾坤真人的视线,藏身在苏城的“花满楼”中,“花满楼”是大鹏王朝蕙城中最大的一个青楼,人多繁杂,而乾坤真人又是修行之人,讲究的是清心寡欲,一般都不会去想这种污秽之地。暗夜流殇舒舒服服地在“花满楼”躺了两个月,身上的伤还未养好便被乾坤真人找到,于是又是一番鸡飞狗走,从白日打到了天黑,从城里打到了城外。暗夜流殇不是乾坤真人的对手,只得边打边跑,慌乱中逃入一个山谷,人在谷外时并未发现这山谷有什么特别之处,一入谷中便看到谷内圆月如昼,月光下满目桃红杏粉,微风吹过,如雪般的花瓣飘在空中伴着流萤飞舞。 “桃花阵?”暗夜流殇望着这漫天的花雨,脸上浮出动人的笑意,抬脚向桃花林中走去。一条石头铺筑的小径弯弯延延伸向那花树深处,曲径通幽,阵阵花香泌人心脾。穿过桃林前面是一片荷塘,荷叶连绵无绝,荷花亭亭玉立,因是夜晚,荷塘中飘着薄纱般的白雾。凝视望去白雾中隐隐可见水榭亭阁,在月色下如梦似幻,一条木质的栈桥从湖岸直通湖心,暗夜流殇伸出右手轻轻提起衣角踏了上去,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湖心水榭约略高于池塘两三尺,周围花团锦簇,被红红白白的荷花包围着,不过水榭中的女子却无心去欣赏这美景,她正忙着和两个衣着暴露的男儿鸳鸯交颈耳鬓厮磨。 暗夜流殇慢慢地走过去,脚步踩踏在木栈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离水榭越来越近。白慕终于睁开了眼睛,凝眸向那声音的来处望去,朦胧的月光下一个如玉般的男子含着笑于荷花丛中向她缓缓走来,他披散着一头如云似墨的黑发,身上穿着白衣,衣袂随风向身后翩翩飞起,如一只舞动着翅膀的蝴蝶,美得惊人。 白慕一把推开身上的男子,坐起身来靠在雕满繁花的床栏上,她望着暗夜流殇妩媚一笑,万般风情尽上眉梢。 那被推至一边的男子回首偷偷打量了一眼暗夜流殇,眼中立马浮上一层妒意,他扭动着身子欲向白慕脸上吻去,口中娇滴滴地说道:“白娘子不爱奴儿了吗,怎生只盯着别的男人看?” 白慕双眼微眯,伸出右手一把捻住那男子的玉颈,玉臂一抬,只听到“扑通”一响伴着一声惊叫,便把那男子扔下了荷花池中。 “滚!”一声轻斥从那艳红如花的樱唇中吐了出来,冷得如十二月的冰雪,阁中剩下的另一个男子闻言连滚带爬退了出去。水榭中安静下来,只听得夜风轻呼,秋虫低鸣。 “过来。”白慕伸出手指向暗夜流殇轻轻地勾了下,她身体略微向前倾倒,下巴微抬,刻意在月光下露出她那张美丽的脸和单薄纱衣下丰腴诱人的身材,一双美目烟波流转,媚态诱人。 暗夜流殇直视着白慕的眼睛,一步一步走进水榭,停在水榭中央那张巨大的床前。 “好美的可人儿。”白慕直起身来,跪在床沿边上,一双青葱玉指抚上暗夜流殇白玉无瑕的脸,眼中毫不掩饰惊艳痴迷之色。香肩轻抖,笼在身上的轻纱滑落,白慕将身体向暗夜流殇贴去,妖艳的唇瓣轻轻擦过暗夜流殇的脸颊停在暗夜流殇的耳边,她伸出舌尖逗弄了两下眼前那迷人的耳珠子,然后对暗夜流殇喃喃低语道:“让姐姐带你去做那快活之事可好?” 白慕的声音很慢很柔,几乎低不可闻,却一字一字渗入人心,勾魂夺魄。暗夜流殇低垂的手动了一下,然后猛地将白慕揽入怀中,压在床上。他一只手紧搂着白慕纤细的腰身,一只手沿着白慕的背脊缓缓上行,抚过白慕的玉颈,五根手指插进白慕松散的秀发之中。白慕萌动,发出诱人的低喘。 天上一轮硕大的明月映入暗夜流殇那深不见底的眼瞳之中,清晰可见一层血雾涌起,他那俊美得找不出任何瑕疵的脸上笑意越来越浓越来越媚惑。忽然间手指上的力道一紧,暗夜流殇抓住白慕的发根,唇向白慕雪白的玉颈靠去。 “啊”颈上一疼,一对无比尖锐的牙刺入皮肉之中,白慕一声惨叫,恐怖地感觉到自身的血液和灵力正源源不断c滔滔不绝地向暗夜流殇的口中涌去。她惊惶失措地挣扎着,无奈头和身体都被暗夜流殇死死地钳制住,动弹不得。寂静中清楚地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感受到生命的逐渐流失,白慕的眼中渐露绝望之色。 “暗暗夜魔君饶饶命”白慕口中断断续续求道。 不过是半柱香的功夫白慕便停止了挣扎,目光涣散,现出了原形,竟然是一株白藤。这时暗夜流殇的一对瞳眸已是一片赤红,宛如初升的旭日般艳丽。他松开白慕,略有些嫌弃地说道:“竟然是棵白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0章:白狐九幽 过了良久,白慕才回过气来,恢复了人身,战战兢兢地匍匐在暗夜流殇的脚下,花颜失色,一脸狼狈。暗夜流殇从袖中掏出白色的绸绢,仔细将唇边的血迹擦拭干净,问道:“你是暗夜的女人?” “奴,奴家曾是暗夜魔君的贴身侍婢。”白慕趴在地上,低着头回答。暗夜家族的人眼眸天生异于常人,因此白慕在看见暗夜流殇的眼眸变红后就知道自己撞到了暗夜的后人手中。 “哼。”暗夜流殇冷哼了一声,脸上现出一丝嘲弄之色。 “暗夜现在在哪里?”暗夜流殇问白慕。 “魔君,魔君一百年前就死了,被乾坤真人c云梦真人和青城真人设计杀死在‘鬼见愁’中。”白慕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了暗夜流殇一眼,又急忙伏下身去。暗夜流殇转头望向荷池之中,沉默无语,眼眸之中先是闪过一丝失望,而后便平静无波了。 “藤木修行不易,你能变幻人形,应该是修了千年以上,想那妖丹的滋味一定不错。”不久,暗夜流殇回过头来冷笑道,一双眸子望向白慕,先前还是如夏日的荷池无风无迹,这一刻便是寒冬的冰雪,冷得让人浑身颤抖c胆战心惊。 “求,求小主人饶白慕一命,看在白慕曾经侍候过暗夜魔君的份上,放过白慕,白慕愿意做牛做马c为奴为婢,任小主人差遣。”白慕听了,惊得魂不附体。 暗夜流殇走到白慕面前,单膝跪下,用手指托起白慕的下巴,脸上笑容灿烂无比,他问白慕:“千年妖丹乃是大补之物,我为什么要放过你?” “白慕,白慕跟随暗夜魔君日久,知道许多魔君修行的秘密,白慕愿意告诉小主子。”白慕急忙说道。 “哦。”暗夜流殇放开白慕,白慕连忙爬起身来将头探到暗夜流殇的耳边,低声言语了一番,暗夜流殇脸上灿烂的笑容渐变妖异。 “只有这些?”暗夜流殇笑着问道,白慕想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嗯,很好。”暗夜流殇说道,一双美目笑意盈盈地望向白慕,白慕心中莫名一紧,暗道不妙转身便要逃走,口中边跑边大声叫道:“九幽妹妹快来救我!” 暗夜流殇眼波一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身形如鬼魅一般附了过去,左手一伸便掐住白慕的颈脖,他冷然道:“我正好缺少一件顺手的武器,是你自己送上门来,莫要怨我!”言罢,右手一挥便将白慕的腹部剖开,一颗青色的内丹被掏了出来。 “住手!”耳边听到一声娇喝,一道身影飞奔而来,一个全身穿得雪白的女子眨眼间便来到暗夜流殇面前。 暗夜流殇手里握着血淋淋的丹灵望向来人,轻声笑道:“你来晚了一步。”说罢将白慕的内丹抛入口中,轻轻咀嚼起来。月光下,暗夜流殇白衣胜雪,印着点点鲜红的血渍,如雪中落下的红梅,美得不似人间之物。 “流殇公子。”白衣女子看清楚暗夜流殇的样貌后,脸上神色一变。 暗夜流殇闻言,微眯着眼睨着白衣女子,问道:“你认识我?” “公子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小幽!”白衣女子神情有些激动,抬起左手将手掌慢慢向暗夜流殇展开,掌心之中现出一个“幽”字来。 暗夜流殇想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是那只小白狐,呵呵,一百年不见,想不到我的小白狐竟然也变成美人了。” 白衣女子脸上一红,说道:“流殇公子被乾坤真人囚禁以后,九幽一直都惦记着公子,不曾忘记。” “九幽?”暗夜流殇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 “九幽在族中排行第九,当年公子在九幽掌上刺了一个‘幽’字,所以九幽后来便给自己取名为九幽。”一百年前的九幽还是只白狐狸,虽然修炼了千年,却未成历劫,所以尚不能变幻人形。有次偶然听说玄天镜是道界第一门派,便离了族群偷偷溜进去了玄天镜,不想突然遭遇大劫。妖类修行都会经历大劫才能脱胎换骨变幻人形,九幽未做任何准备又无族人保护,被雷劈得皮开肉绽,一身焦黑,晕死在寒月潭边,几尽送了性命。那日暗夜流殇正好去寒月潭偷偷练功,随手便将她带了回去,玄天镜最不缺少的就是丹药,何况暗夜流殇还是掌教的外孙,他从丹库弄了一大堆的丹药给九幽全抹上后便扔在一旁不管了。 暗夜流殇也是一时好玩将九幽弄了回去,过后就将这件事情忘记得一干二净,没想到九幽也是命大,身上被烧焦的皮毛慢慢脱落下来,长出一身雪白的绒毛,如雪球一般,竟然渐渐恢复了原样。九幽捡回了一条命,而且还渡过了大劫,本来是可以直接修成人形,但是她却没有将修为显露出来,依然保持着白狐的样子留在暗夜流殇的身边。那时暗夜流殇还小,因为身世的原因,玄天镜中众人对他都是畏而远之,他的童年十分寂寞,有只白狐相伴多少多些乐趣,所以暗夜流殇便天天将白狐带在身边,如宠物一般养着。有时候心中烦郁时,还对着白狐将心事说出来,每次白狐都会望着他“哟哟”地叫唤,伸出舌头去舔他脸上的泪水,一人一狐相伴倒也不再寂寞,便这样渡过了孤单的童年,直到暗夜流殇被乾坤真人捉了囚禁在石室中,九幽才离开了玄天镜。 “你怎么也学人玩这些采补之术?”暗夜流殇皱着眉头问道。 九幽听了,脸上一红,急忙辩解道:“我,我没有。我只是暂借这地方修行,我一直一个人住在后面的山洞里。” 暗夜流殇也不再问,回头去看白慕。白慕被暗夜流殇取了内丹后元神具散现了原形,一株十来米长的白藤横在水阁之中,枝叶还是碧绿的。暗夜流殇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一刀砍在白藤的根茎处,“咚”的一声,火花溅出,竟然只砍出一个小小的伤口。 “这白藤果然坚韧!”暗夜流殇甩了下被震得生疼的手说道。 “白慕的千年修为已经被公子吸走了,她现在不过是一株藤草,公子为何还不放过她?”九幽与白慕毕竟相处过一段日子,心里多少有些不忍。 暗夜流殇斜着眼看着九幽,说道:“我杀了她,那你可是要替她报仇了?” 九幽急忙摇头说道:“九幽的性命是流殇公子救的,这救命之恩纵用一生也难以报答,怎么还敢与公子为敌。” “救命之恩?”暗夜流殇暗笑,眼中闪过一道七彩的光芒,他将手中的匕首收了,懒懒地将身体靠在床塌边上,冲九幽招招手,说道:“小幽,过来。” 九幽听到这声久违的呼唤,眼中一红,伏身现了原型向暗夜流殇奔去,匍匐在暗夜流殇的脚下,昂起头“哟哟”地叫了两声,暗夜流殇伸手将她抱起放在膝上,手指在九幽雪白的皮毛上轻轻梳理着,一人一狐仿佛又回到了一百年前。 “你真想用一生来报答我?”许久,暗夜流殇突然开口问道。 九幽想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点了下头,将头埋伏在暗夜流殇的怀中。暗夜流殇的手掌在九幽的头顶轻轻地摩挲,指间渐渐晕散出一道红色的光芒,神识从九幽的百会穴侵探进去。 九幽的识海被侵入本能产生了反抗。 “小幽,别抗拒我的的神识,我不会害你。”暗夜流殇的声音在九幽耳边轻声低喃,九幽犹豫了一下,果真撤了防御,任由暗夜流殇的神识前驱直入在自己识海最深处种下一枚奴印。奴印是驭术中最常见的手段,一般用来驯服灵宠,但是对人或者有思维的妖来说是不太容易的,除非对方心甘情愿。 从玄天镜跑出来后,便一直被乾坤真人追杀,暗夜流殇疲于逃亡没睡过几日好觉,九幽曾经是他童年时唯一的温暖,暗夜流殇将九幽抱在怀中,蜷缩在水阁的大床上渐渐睡了过去,好久没有这般放心地睡了,一觉醒来已是白昼,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暗夜流殇慵散地伸了个懒腰。 “公子。”九幽已经变回人形,低着头乖巧地立在床边。 “谷内的桃花阵是你弄的?”暗夜流殇翻过身侧躺在床上,用手支撑着头问道。 “嗯。”九幽点头。 “骗骗普通人还可以,不过在修为略高的人面前,这东西便形同虚设了,你按我的方法将它修改一下。百里逍遥那个老东西一直追着我,现在我还不想和他正面交手,这山谷不错,我想暂时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暗夜流殇起身用手沾着茶水在桌上画了几个图形,又详细说明了一番,九幽听了眼睛越来越亮,连连点头。 九幽听明白后便准备立刻去布置,暗夜流殇却突然问道:“等等,这谷中还有什么人?” 九幽想了一下,然后回道:“白慕原来在这养了两个男宠,还有一个小妖。” “把他们都处理了,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在这里。”暗夜流殇冷冷地说道。 九幽应了一声领命而去,于是暗夜流殇便在这桃花谷中隐匿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1章:开坛作法的妖道 云朵筑基后便接受了教内的授箓,正式成为玄天镜的内门弟子,她在无尘的悉心指导下修为进展飞速,很快便把以前背过的经书融会贯通,五行灵气随手便能捕捉到手,运用由心。期间云朵还去紫云峰找慕容仙儿打了一架,两人虽然同是筑基修为,但慕容仙儿为追求速进没少吃一些增长灵力的丹药,因此虽然比云朵筑基早,但根基并不牢固,再加上又没什么实战经验,反而被云朵打得四处逃窜,最后只得投降认输了。无尘知道后也没责怪云朵,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得饶人处且饶人。” 云朵偷偷吐了下舌头,想想无尘说的也对,于是私下里找慕容仙儿将自己拜无尘为师的经过说了一遍,正式表明了自己无意于苏子昂的态度。慕容仙儿也知道云朵入玄天镜后的确从未去找过苏子昂,两人连偶遇都没碰过一次,心中便也就对云朵的话半信半疑了,两人间的恩怨就此翻过。 无尘一边教授云朵,一边也在思考自己的修行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感觉已是摸到了元婴的门槛,可是每次去冲关时,却屡屡以失败告终,想来想去还是自己的悟性没到,他决定暂时放弃去冲击元婴,带着云朵出去历练,磨砺下心智。 “真的吗?”云朵一听无尘说要带着自己去游历,高兴得一跃而起,就差没跳过去抱着无尘亲一口了,不过在无尘冰冷的气压下只能心中臆想一下,哪里敢付诸于行动,想到自己如果真用这般热切的方式去拥抱无尘的话,无尘那块石头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云朵心中偷偷暗笑。 “有这么开心吗?”无尘眉头微蹙,云朵抿着嘴连连点头。 师徒两人离了玄天镜,倒也没什么明确的目的地,只向着西面随意行走,一路上云朵大大地贯彻执行了丹阳子交付的好好教育师父这个重任,带着无尘尽捡好吃好玩的地方去。无尘也知云朵在玄天镜中闷了一年多,定是压抑坏了,也便没有阻止,任着她吃喝玩乐一路前行,有时也偶尔尝上一两口。 这日两人来到榆钱县,入城后县城之中大街小巷人迹稀少,云朵心中纳闷,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老妪才打听到原来榆钱县半年来滴雨未下,河水几尽干涸,更别说田里的庄稼了,县令实在无奈于是在衙门口贴出告示:征求雨之人。县令这招本是用来安抚民心的,并没报着什么希望,不想却真有人来揭了告示,说自己能招风唤雨,这日正在县衙门口设坛做法,县中之人都争相去看,以至于万人空巷。 “师父,你能招风唤雨不?”云朵抬头望向无尘。无尘摇摇头。 “那他就是个骗子!”无尘在云朵心慕中是全能的,如果连无尘都不会,那别人一定也不会,云朵心中便给那做法的道人打下了“骗子”两字的烙印。 “到了化神的级别应该是可以化云为雨,普通人想要操纵很难做到,不过提前预测和感知到风雨的变化却是可以的。”无尘望着云朵说道:“云儿,你可以试着用你的灵力去感知一下周围的空气。” 云朵依言闭上了眼睛,将体内的元气充分调动起来,不多久便感受到了空气中水分子比其它地方少很多。云朵心中困惑,便问无尘:“我只感觉到空气中水的含量很少,近期依然不会下雨吗?” 无尘轻笑着摇摇头,说道:“云儿,你再仔细去感觉一下,此处空气中的水分的确少于其它地方,但是从南方吹来的风中却蕴含着极强的水气,而且气压逼近,三日后便会有雨,而且应该是场大雨。” 云朵依言再次闭上眼睛,面向南方,用身体中的灵气细细地去感受,果真脸上微风拂过,水气微浓。云朵于是兴奋起来,扯着无尘的衣袖便往前走,口中急道:“师父,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无尘微微皱了下眉,伸手拂掉云朵的手指,说道:“日后别老扯我衣袖。” “哦。”云朵赶紧点头应了,然后又兴高采烈地说道:“师父,你说那道人开坛做法,是真的预测到会下雨呢,还是故弄玄虚另有目的?”说得高兴时,忍不住又想去拉无尘衣袖,被无尘轻轻一拂,闪了开去。 法坛设在县衙门外的一块很宽敞的空地上,这时已是挤满了人,云朵拨开人群很容易地便挤到了前面,衙卫用水火棍拦出了一条警戒线,将看热闹的人群挡在外面,草坪上则摆着三张大大的八仙桌,两张桌上供着牺猪水果之类的东西,还扎着童男童女两个大纸人,中间的那张桌子点着香案,一个身着黄色八卦道袍的道士正盘膝坐在案前,两手在胸前结着手印,口中念念有词,一个县令打扮的中年人虔诚地躬身候在一旁。 那道人念着念着突然停了下来,眼睛一睁,面露难色地说道:“我还缺少一个重要的媒子,无法与上界沟通,这求雨之事难成。” 县令听了,一张马脸顿时变成了苦瓜,他讨好地说道:“道长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榆钱县里有的我一定弄来。” 黄袍道人故作高深地摸了一下颌下的三缕黑须,摇头晃脑地说道:“这东西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全靠机缘。” 县令听了急忙点头,说道:“道长请讲。” 黄袍道人绿豆般的眼珠一转,然后勉为其难地说道:“如果能寻到阴年阴月阴日生的处子处女各一名,护我做法,此事定成。” 县令一听,立刻传了户籍令来询问,一查之下,只找到一名男子,现年十九,正是阴年阴月阴日出生。那男子听说自己被道人选中做护法,乐得嘴都合不上来,赶紧走了出来。 “还差一名女子。”黄袍道人不满意地说道。 “这,这,县里确是没有阴年阴月阴日生的女子,道长能不能通融一下。”县令求道,道人摇摇头,一副不见人便不落雨的模样,急得县令在一旁直跺脚。 “师父,我去会会这个骗子,看他玩些什么花样。”云朵低声对无尘说道,一脸雀跃。 无尘点点头,从腰间乾坤袋中取出一块玉佩递予云朵,然后传音过去说道:“这玉佩能掩盖你的修为,你将它挂在身上。旁门妖术中有些阴邪的功法是专选阴年阴月阴时生的人来炼化,这道人应该不是你的对手,你小心行事。” “好咧。”云朵接过玉佩挂在脖子上,眼睛却仍盯着无尘腰间的乾坤袋,她知道那乾坤袋虽小,里面却装着不少宝贝。 “师父,什么时候也给我炼个乾坤袋呀?”云朵眼睛都快冒出红心了,期待地望着无尘。 “这东西需要自己去炼,你现在修为还不够。”无尘冷冷回了一句,云朵火热的心瞬间被泼了一盆冰水。 云朵瘪瘪嘴,暗骂无尘一句小气,心中思考着回玄天镜后一定找桥松帮自己炼一个。 那黄袍道人立在场中,眼睛一直骨碌碌地左转右转,心中也在盘计,这阴男阴女如今就还差一名,不如先将这个弄了回去再说。他正准备去和县令周旋,突然眼前一亮,一个清秀灵动的女孩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笑盈盈地指着先前那名童男说道:“我和他的生辰是一样的,可也是道长要寻的人?” 黄袍道人问道:“你生辰是多少?” 云朵于是报了个生辰八字,正是阴年阴月阴日,黄袍道人想着总算将人凑齐了,心中大喜,连忙点头说道:“好好好,今日做法的时辰已过,明日待我焚香淋浴后,再开坛行法祈雨。”说罢指着云朵和另一名童男说道:“这两个孩子与我一起回去,戒斋淋浴,开坛前不得再沾染人间凡气。” 县令听了连连点头,命人将黄袍道人和云朵两人送至驿站,但凡道人有要求,皆答应下来,好酒好肉款待着。那黄袍道人让云朵两人斋戒,不可以进食,而自己却在房中大鱼大肉,吃得肚圆肠肥满嘴是油,不停地打着饱嗝。 入夜,云朵躺在床上假寐,突然鼻中闻到一股甜香自窗外飘进来,知道是迷药,也不转身,只继续装睡。不久,门栓被人从外面剔开,那黄袍道人象贼一般溜了进来,先是用手去推云朵,见无反应,只道是已被自己的迷烟迷晕过去,于是从身后掏出一个大布袋子将云朵套了进去,然后又去隔壁装另一个童男,收拾整齐后拎着两个布袋跳出窗外,向城外深山密林中飞奔而去。 颠簸了一阵,道人终于停了下来,将两个布袋扔在地上。云朵知是到地方了,她悄悄在指间聚了点火星灼穿布袋,从小孔中偷偷往外张望。云朵是修道之人,即使是夜里目力也没什么障碍,透过布袋便看见四周山峦起伏,而自己则在一座山顶的平台之上,那平台用青砖砌成圆形,中央绘着阴阳八卦图案,上设七星阵,每个阵位上都立着一个柱子,柱子上面各绑着一名童男或是童女,其中有两个柱子还空着。在最后的北斗主位上盘膝坐着一个脸上带着面具的黑衣道人,那道人身上穿的道袍甚是奇怪,云朵想了一下,脑袋里突然闪过“寿衣”两个字,顿时把自己先吓了个寒颤。 黄袍道人此时正跪伏在黑衣道人的面前,声音恭敬地说道:“师父,六名阴年阴月阴日生的童男童女已经找齐了,徒儿预祝师父法攻大成!” 那黑衣道人睁开眼睛扫了云朵两人一眼,抬手一道耳光向黄袍道人扇去,口中恶骂道:“没用的东西,敢坏我大事!” 黄袍道人被打得口鼻流血,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急得伏在地上不停地叩着头,哭求道:“师父,徒儿是按你的吩咐去做的,我,我错哪里了?” 黑衣道人哼了一声,抬手指向云朵,冷笑道:“这女娃娃不是阴年阴月阴日生的!” 云朵见事情已经败露,便也不躲了,手一挣跳出布袋,一道火龙向黑衣道人袭去。 “找死!”黑衣道人闪身避过,衣袖一抖,手臂突然疾长,一只枯如干柴的手带着极浓的腐臭味向云朵抓来。 “别让他碰到你。”这时云朵耳边响起无尘的声音,云朵本打算用手去挡的,听后急忙缩手闪避,还是慢了一点,被黑衣道人抓到了衣角,衣服上立刻被腐蚀出一个大洞来。云朵一惊,急忙收敛心神,认真去对付。她不敢正面与这黑衣道人打斗,只能不停地闪避挪移,采用远程法术去攻击黑衣道人,再加上毕竟是第一次正式与人斗法,心中有些紧张,又没有多少实战经验,所以开始时多少有些手忙脚乱。 黄袍道人本是不小心被黑衣道人捉了,被迫受他控制,听其差遣。现在看云朵与黑衣道人打了起来,生怕殃及自己,脚下一溜早早便躲到了山石后面。 云朵打着打着,技法越来越熟练,便开始得心应手起来,信心爆棚,她瞅住黑衣道人一个破绽,一个冰封术先放过去,再一个火龙轰去,那黑衣道人被打得四脚朝天倒在地上,身上的衣袍烧了起来,他忙乱地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将身上的火扑灭,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看向云朵。 这时候黑衣道人脸上的面具已被打落在地,月光下露出一张极其恐怖的脸来,那脸上全是烂肉,口鼻处烂得就只剩下三个黑黑的大洞,里面蛆蚁横行。云朵只感觉胃中一阵翻腾,差点将晚餐吐了出来。 “这是只尸魁,想借七阴术还魂,用桃木剑刺他的心脏便可。”这时无尘又传音过来,从旁提点云朵。 玄天镜的弟子入门时每人都会发一把桃木剑,对付一般的邪魔鬼崇很是灵效,云朵依言从腰间拔出桃木剑,只是那黑衣道人形象太过让人恶心,而且身上还散发出很浓的腐臭味,一但靠近熏得人头晕脑涨直想呕吐,云朵拿着剑看着那东西全身发麻,哪里敢上前去刺。不过她不上去,那黑衣道人却自己杀了过来,衣袍下一双枯爪,指甲至少有三寸长,如十把铁勾闪着寒光朝云朵脸上抓去。 月光下那张狰狞的脸近在咫尺,让人看得一清二楚,甚至随着黑衣道人脸上表情的带动,那些白色的蛆虫从口鼻中的黑洞里一团一团掉了出来,云朵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双手将全身的灵力注入桃木剑中,闭上眼睛,猛地向前一刺,桃木剑整个从黑衣道人胸腔穿透而过。 黑衣道人“嘎嘎”戾叫了两声,腾起一团黑雾,全身骨架散落于地,死了。云朵睁开眼睛,一眼便看见自己握着的桃木剑上还爬着几只白蛆,吓得一声尖叫,将桃木剑远远扔了出去。 一道蓝光掠过,无尘现身出来,一把拉住云朵的手,急声问道:“你怎么了?受伤了?” 云朵摇摇头,指着地上那些蛆虫说道:“没有,就是这些东西太恶心了。” 无尘听罢松了一口气,指尖火光一闪,便将那黑衣道人的骨架和地上的蛆虫烧了干净。 黑衣道人一死,那些绑在柱子上被妖术迷晕的童男童女便都苏醒过来,望见自己被绑在柱上,不明所以,一个一个争先恐后地大哭起来。无尘皱了皱眉,一把揪住正准备伺机逃跑的黄袍道人扔在阵中。 “别,别杀我!我是人,不是妖!我是被那妖道胁迫的!”黄袍道人吓得跪下急叩头。 “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这些童男童女你从哪里弄来的便送回哪里去。”无尘道。 黄袍道人听了,瞬间松了一口气,又急忙叩头谢过。无尘给了黄袍道人一颗化妖丹,解了黄袍道人身上的尸毒,那黄袍道人感激涕零,一再保证定会将人安全送回。无尘便也不再言语,带着云朵飘然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2章:龙鳞剑 斩妖除魔c替天行道,云朵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行济天下的女侠,一路上眉飞色舞,心情极好。走着走着突然间想起门中派发的桃木剑被自己扔了出去,没捡回来,便开始心虚了,她小心翼翼地对无尘说道:“师父,我把桃木剑给弄丢了。” “哦。”无尘应道。 “哦”是什么意思?云朵有点不理解,于是又试探地问无尘:“要不,我回去找一找?” “丢了就丢了。”无尘淡淡地回答,忽然间想是想到了什么,他扭头对云朵说道:“你也该有一把本命剑了。” “啊,师父是要送我宝剑么?如果能象慕容仙儿的雪剑一样削铁如泥就好了。”云朵欢快地拍手称道。 “宝剑可遇不可求,得看你的机缘。”无尘回答,一盆冷水直接泼来,直浇得云朵满脸委曲,好梦碎了一地。两人默默无语向前走着,突然间无尘停住了脚步,眼睛微眯望向前方,远处群山之中有一片天空乌云密集,电闪雷鸣。 “云儿,也许你的机缘到了。”无尘说罢,招出玄天剑一跃而上,大手一挥将云朵带了上去,载着云朵向那片乌云飞去。越过几个山头,云朵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前面一座大山下有一个巨大的湖泊,湖面上黑云密布,狂风呼啸,一黑一黄两条蛟龙正在云中相互厮杀。巨大的威压迎面袭来,云朵只觉得双腿发软,差点跪了下去。 “师父”云朵可怜楚楚地向无尘求助,无尘这才反应过来云朵修为尚浅,哪里受得了这么重的龙气。他于是衣袖一展,抬手设了一个结界,将云朵和自己隐身护在其中。那两条恶龙正斗得激烈,相互间你咬我一口,我抓你一下,弄得各自身上鲜血淋漓。 “师父,我们就躲在这石头后面看两条龙打架吗?”云朵开始看得还很开心,后来逐渐烦了,于是低声问无尘。 “它们不是简单地在打架,是在抢火龙珠。”无尘解释道:“你看那黑龙的口中,隐隐露出红光,应该是火龙球无疑。成年的妖龙能修出火龙珠的不多,大约十个里面才会有一个成功,而且龙族本来就少,所以如果出了火龙球,龙族中定是要拼得你死我活的。” 云朵一听有宝贝,眼睛马上就亮了,抬脚就想出去将火龙珠抢回来,还好无尘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低声斥道:“就你这点修为还不够那恶龙填牙缝,何况还是两条龙!” “那不抢了吗?”云朵有些不舍地退了回来。 “等它们打得两败俱伤再抢也不迟。”无尘双手抱于胸前淡然答道。云朵听了愕然,想不到不尘也有这般腹黑的一面,看来自己是找对师父了,不但修为强悍,人也够强悍! 无尘和云朵在湖边潜伏下来,安静地等着那两条龙打完架好去收场子。两条恶龙也真能打,昏天黑地地不知道斗了几天几夜,再好看的电影连续看上几天人也会腻,就在云朵昏昏欲睡时,那条黑龙的气势渐渐弱了下来,它头一低便想往水底钻,不想却被金龙一口咬住了尾巴,任黑龙怎么摔打也不松口。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两条巨龙身体绞缠在一起,从空中直直摔落在湖边的草地上,它们尾巴紧紧纠缠,各撑着两个巨大的龙头相互对咬,八只爪子挠成一团,挠得一地黑黑黄黄的鳞片,鲜血染红了一片草地。 最后黑龙终是抵抗不过,被金龙给活活咬死在湖边,那金龙也伤得不轻,整个龙头匍匐在草地上伸着长舌头呼呼直喘粗气。 “在这等我,别出去。”无尘低声吩咐云朵后,反手抽出玄天剑,左手于胸前结了一朵莲花手印,一个纵身向金龙扑去,玄天剑如流星般疾向金龙刺去,一剑刺入鳞中,痛得金龙嗷嗷大叫,正欲逃走,无奈尾巴还与死去的黑龙缠在一起,才一飞起便又被扯了下来,重重落在地上。那金龙扭身一变,化做人形,头束金冠,身披金甲,凶神恶煞地冲无尘说道:“你这小小的人类,竟然也敢来伤我!”说罢,张口向无尘喷出一团火球。无尘身形一隐,闪到金龙的身后,抬手又是一剑。金龙身上的鳞片异常坚硬,饶是玄天剑这种平日里削金断玉的宝剑也只不过伤它少许。那金龙原先被无尘偷袭吓得只想逃跑,如今看无尘的玄天剑也不能把自己怎样,胆子便更加粗壮了,五爪一伸,一道雷电向无尘劈去。无尘急闪,那地面被金龙的雷电击中,出现一个十来米宽的巨坑,看得云朵直咂舌头。 无尘并不与金龙正面对击,而是利用隐术将身形藏匿于草丛中,看准时机便刺金龙一剑,打得那金龙昏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金龙终于恼了,变回龙形,口中吐出一团火将湖边的杂草烧得一干二净,让无尘没了藏身之处。无尘因心中惦着云朵,怕金龙误伤云朵,也便不再和那金龙捉迷藏了,他长身玉立将玄天剑执于身前,右手食指沿着剑锋轻轻划过,一道血液顺着玄天剑的锋刃流下。那玄天剑是无尘的本命剑,感受到无尘的精血后,顷刻间原来漆黑的剑身变得通红如血,发出炙热的光芒。无尘昂起头,冷冷地看着盘旋在头顶张牙舞爪的金龙,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绽放出耀人的光芒。 “该结束了。”无尘双手握着玄天剑向金龙挥去,一道艳丽的光芒于空中划过,“轰隆”一声,云朵只感觉到身下的土地震了一下,仔细看去,草地上落下两截龙身来。 “师父,你好厉害!”云朵从藏身的大石头后面蹦了出来,连声喝彩,以前看无尘斩金蛇郎君时,也就是手起剑落,没看出点什么门道,今日里看到无尘和金龙的战斗那如天神降临的模样,云朵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无尘淡然地收了玄天剑,走到黑龙旁边,两只手掰住龙嘴向两边一拉,从龙嘴里掏出一颗火红的珠子,抛给云朵接住。 “这就是火龙珠吗?师父,它有什么用呀?吃了可不可以长生不老?”云朵将那珠子放在手中玩弄,只感觉掌心微微有些灼热,却不太明白这东西的用途。 “可以避火,如果把它镶嵌在武器上,能够增加火属性的攻击力。”无尘微微皱眉,修行人无念无欲,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这丫头修炼了这么久还是一天到晚只想到吃? “哦,可是人家还没武器呢。”云朵不满地嘟哝着,将珠子收回衣兜里,想想总算是宝贝一个,不由得又隔着衣兜摸了一下,心中越发想该有个乾坤袋了,不然宝贝越来越多,不小心弄丢了多可惜。 两条恶龙死后,湖上笼罩的乌云逐渐散去,露出一片湛蓝的湖水,两具死龙的尸体还在岸边,因此空气中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师父,咱们走吧。”得了火龙球,云朵已是心满意足,抬起头向无尘说道。 “等等。”无尘负手立在湖边,两眼静静地望着湖水深处,云朵见状也跟着望了过去。初霁,天光放晴,阳光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湖水的正中央从水下向外散出淡淡的一层金色的光晕,如果不仔细去看,很难发现异样。 “还有龙吗?”云朵小声地问道。 “不是,应该是好东西。云儿,你在这等着,我下去看看。”说罢,无尘御剑向湖心飞去,在光晕的正中间略略停了一下,然后纵身跃入水中。不一会湖面波浪翻动,一窜水泡过后,无尘跳了出来,他朝云朵微微一笑,然后伸出手来,对云朵说道:“你看,我给你弄了什么回来?” 云朵急忙上前一看,无尘的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剑身两尺不到,剑柄上刻满了古怪的铭文。 “师父,这匕首都锈成这样,不能用了。”云朵有些失望地说道。 无尘不禁摇头,将匕首放到云朵掌心,说道:“你再仔细看看。” 云朵接过匕首,翻来复去又仔细看了一下,发现那剑柄下的剑阁处有一个凹进去的大洞,应该是曾经上面镶嵌过宝石之类的装饰物品。云朵伸出食指在洞中摸了一圈,心中灵机一动,将衣兜中的火龙珠取了出来往这凹洞中一放,不大不小正合适。云朵将火龙珠镶入剑柄中后,那本来长满铜锈的匕首突然红光一闪,剑上的锈迹纷纷脱落,一把金光闪闪的宝剑呈现在云朵面前,云朵大喜,执剑挥舞了几下,不轻不重,十分顺手,这匕首剑棱上的那些古体铭文也随着锈迹的剥落变得清晰可见,竟是阴刻的“龙鳞”两字。 “这剑掉落湖中天长月久,定是镶嵌在剑上的火龙珠脱落下来,引来两条蛟龙相互争夺。”无尘推测道。 云朵越看越喜欢这把“龙鳞”剑,试着调动自身的灵力,挥剑向一旁的大石头砍去,只听到“轰”的一声,那巨石从中间裂成两半,云朵却也因为强大的后震力被反弹出去,龙鳞剑脱手而出,云朵摔倒在地上,痛得整个手臂抬不起来。 “这剑还有野性,你需经常用自身灵力去操纵和控制它,一但驯服,便可随心所欲了。”无尘低头帮云朵拾起龙鳞剑解释道,云朵听了只得悻悻地接过剑收了。不过总算有了一把属于自己的宝剑,云朵心里还是很满足的。 无尘见云朵略为失望的样子,说道:“修行本来就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慢慢来吧,切记不可操之过急。回去,我帮你炼化一下。” 无尘说罢回头看了地上两条蛟龙的尸体一下,然后走到金龙旁边,抽出玄铁剑唰唰几下,便从根部沿着肉割下了十多块鳞片,放入乾坤袋中,他边摆弄着金龙的尸体边对云朵说道:“这龙鳞坚硬无比,正好可以给你炼个剑套。” 云朵听了连连点头说好,忽然记起书上说那龙筋坚韧无比,也是一宝,于是她指着金龙对无尘说道:“师父,龙筋我要”。随后又看到那龙角色泽金黄,如宝石一般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心中一动,又对无尘说道:“师父,那龙角也不错。” 无尘正准备去抽龙筋,听到云朵喋喋不休的要求,他回头横了云朵一眼,然后衣袖一挥,直接将两条蛟龙收进了乾坤袋中,说道:“回去你自己处理。” 云朵不好意思地向无尘扬起笑脸,连连点点。心道,这世上看来只有师父最好,有师父的孩子是个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3章:夜合欢 这日云朵与无尘正在山中行走,眼看着太阳西落,天色渐暗,云朵心中正思忖着今晚是否又要露宿荒山野林了,却远远看见前面林中云瓦飞檐似乎有座寺观,两人便向那观宇走去。待走到近处一看,原来是间破观,观门早已不知去向,大门上方有三个古篆写的大字,可惜年久,日晒雨淋,模糊得根本看不出写着什么。观内尘封土积,蛛网纵横,供奉的神像也少了胳膊没了头,金身横倒在地,不过好在能够遮风避雨,比起餐风露野强多了。 师徒俩在殿内找了处略为干净的地方坐下,无尘辟谷多年,入寺后便盘膝静坐,云朵筑基不久,还是习惯饮食,吃了一些干粮,喝了一些水,由于走了一整天也已累极,吃饱喝足后便靠着那倒塌的神像睡了。 夜半,云朵睡得正香,迷迷糊糊间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那声音嘤嘤切切的,象是一个女子在低声哭泣。云朵抬头看殿外已是明月高悬,正以为是做梦趴下继续睡时,那声音又传了过来,这次听得真切了,好像是两人情到深处,情浓意浓的私语。这夜半三更荒郊野外的,非鬼即妖,云朵不禁心中暗讶,转头看无尘正盘膝端坐心神合一已然入定,她站起身来自己向那声音处寻去。 这夜月朗星稀,银白的月光将整个寺宇照得清晰明亮,如白昼一般。云朵出得殿门凝神细听,那声音断断续续是从寺后传来的,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云朵仗着自己有些修为,又跟着无尘历练了一段时日,胆子大了许多,也不惧怕,蹑足向那出声处走去。绕过破观倒塌的院墙,云朵便看见观后山角下有一棵硕大的合欢树,枝干大约有五c六米粗,盘根错结,枝叶繁茂。这树长得异常奇特,在根部还并排又生出一棵略小的合欢树,约人的腰身粗大,小树被大树紧紧地合抱着,一路纠缠交织在一起,不分彼此。两棵合欢树枝繁叶盛,树上开满了合欢花,仔细看时却能发现两树的花朵颜色又是各自不同,小的那棵开的是粉色的花朵,大的那棵开的是白色的花朵,层层叠叠交错的一起显得非常的艳丽。 此时已近子夜,树下飘着薄薄的水雾,如一层一层的青纱,将这两棵合欢树朦朦胧胧地笼罩着,夜风过处树影斑驳,花香四溢,红色的白色的银丝漫天飞舞,交织成一道粉红色的梦境,在月光下散射出迷离的光晕。两棵合欢树相拥相抱,彼此间花叶不停地摩挲着,发出“沙沙”的声音,在这无人的夜里,既象是少女的低声吟唱,又象是两个热情的男女交颈呢喃,暧昧而神秘。 云朵想想觉得好笑,自己怎把这风吹树叶的声音也听出暧昧来?看来平日里笔记异志看得太多了。她摇摇头转身正准备回观里去,身后那奇怪的声音忽了地又响了起来,云朵这次听得真切了,的确是人声。她猛地回过头去向声音处望去,隐约见那合欢树下有人影动静,只是雾气迷蒙看不清楚,她于是高声问道:“谁?谁在树下?” 那边并没人回应,只是声音哼得却是越来越是急促,似悲似喜,似痛苦又似欢愉,毫无收掩。云朵抬步慢慢向合欢树下走去,待她走进那片树冠的范围时,雾气消退了许多,月光清冷,那树下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竟然是一男一女在那合欢树下交合。那女子被那男子压在树干上,娇喘吁吁,媚眼如丝,樱唇轻轻地张着,口中正发出诱人的呻嘤。云朵不禁脸上一红,这两人光天化日地竟然公开行这狗且之事,也太过开放了吧?云朵正预转身离开,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 “既然来了,姑娘为何匆匆又要走?”合欢树下的男子身上松垮垮地套着一件白色的纱衣,依稀可见健硕修长的身躯,人生得异常俊美,特别是那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披散于身后,松松散散随风飞舞,荡漾着银色的流光,有好几缕从耳际飞掠过如玉的脸颊,衬得整个人万分的妖魅。他冲着云朵微微地笑,笑得如那月下初绽的芸花,令人心驰神往,云朵的心莫名悸动起来,胸中“嗵嗵”如小鹿一般燥动。 白发男子转身将身下的女子抱于怀中轻轻一跃,横坐在合欢树的树枝上,他嘴角一勾,冲着怀中的女子妩媚地笑道:“欢儿,我去将那女子捉来与你一起玩乐可好?” 他怀中的女子也生得十分艳丽,如那男子一般披散着一头长发,只是发色是黑的,发尾泛着粉色的流光,身上未着寸缕,月光下肤色莹白如玉。她伸出手臂勾住男子的玉颈,将香唇送上,轻轻地在男子唇上小啄了一口,然后娇笑道:“明明是梦郎想要,却说捉来陪我。” 男子呵呵一笑,说道:“这世间其它的女子不过都是玩物而已,有哪个能比得上我的欢儿。”说罢将头低下,在那女子耳边一阵甜言蜜语,逗得女子娇笑吟吟。云朵呆立在树下手脚动弹不得,耳边听着那些两人轻佻的话语,脸色涨得通红。 那男子抱着怀中的女子一边嘻戏一边用眼睛瞅着云朵,见云朵脸色绯红,不觉又笑出声来,衣袖于树间一挥,顿时满树花瓣如雪般纷纷飘撒开来,带着浓郁的花香向云朵袭去。云朵只感觉芬芳入鼻,全身的血液便沸腾了起来,再看那合欢树上的男子于花雨中越发显得美丽动人飘逸出尘,如月下精灵一般,诱人沉迷。 “过来,我的美人。”男子微笑着向前倾下头,朝云朵伸出一只手,向着云朵轻声召唤,那双幽暗的眼瞳映着月华,闪烁着动人的光彩。 此时的云朵觉得自己的内心深处有一股热流涌喷而出,她是多么渴望这个男人的怀抱呀,于是她很艰难地迈开了腿,伸出了手,向那男子一步一步走去,眼看着男人的手指离自己越来越近,那男人的笑声也越发地妩媚动听了,云朵觉得自己的心跳如鼓,都快蹦裂开来。 男子恐是嫌云朵走得太慢,将怀中的女人放在树上,纵身下来向云朵走去,他的手指抚上云朵的脸颊,眼中含笑,满意地称赞道:“真乖,虽然长得不是很漂亮,不过皮肤却是不错,光滑柔嫩,吹弹可破。” 异样的碰触终于让云朵的头脑清醒过来,顿时激起一身寒颤。 “这么敏感?”男子嗤嗤地笑了起来,然后风情万种地说道:“不如跟了我,我让你做小吧。”说罢食指一转将云朵的下巴勾起,低头便要吻下去。 云朵又羞又恼,心中后悔死了自己逞能一个人跑出来,现在身体被控制住不能动弹,鼻中又不断闻到阵阵花香,熏得人心荡漾。眼看着那白衣男子就要亲了上来,云朵急得心中直叫“师父救命”。想来这一招云朵是百试百灵,才叫了几声,她便感觉到腰间一紧,身体被人向后拉了出去,一只宽厚的手掌遮住了她的眼睛。云朵顿时眼前一黑,整个世界安静下来,脑海中传来无尘清冷的声音:“这合欢花香里有媚毒,我要暂时封了你的五识,你呆在这别动,我去收拾了这两只树妖。” 男妖没想到已送到口边的美人也会飞走,一时间抬着手指呆在原地愣住了,树上那只女妖一见无尘便两眼发直冒着星光,她站起身来拍手欢笑道:“想不到还引来了一个男的,哥哥可别伤了他,他长得可真俊!”言语间只往无尘身上打量,毫无羞耻之心。 “竟然还是个金丹道士,欢儿莫急,待我将他一并捉了,让妹妹采了他的元阳,再吃了他的内丹,妹妹便可完全化形了。”原来这对男女竟然是那两棵合欢树所化,那雄树已有三千多树龄,早可自由幻化人形,而那雌树不过千龄,夜晚勉强能成人形,白日里却又变回合欢树,而且不能离开本体,否则人形不聚。自从这雌树能化形之后,两妖夜夜欢乐引诱过路之人,然后吸取元阳元阴以滋补修为,不知害了多少冤魂。 雄妖自视修为高深,并不把无尘放在眼里,他右手一抬于树间一招,顿时香风阵阵,兜起无数花瓣如飞箭般向无尘袭去。 无尘左手捻了一个手印向那风中一弹,口中说声:“定”,那些花瓣便被定在半空之中,然后齐齐跌落于地上,就在飞花落叶间无尘身形已经跃起,右手向身后一抓,那玄铁剑便从后背抽了出来,两手一合,便向那树妖直直砍去。 雄妖看见无尘轻易便破了他的法术,先是一惊,再看无尘抽出宝剑寒光凛凛地向自己砍来,他心急之下也顾不上那雌妖,急忙纵身向旁边跃去。才离了树便听见身后一声巨响,那雌妖连叫都没叫唤一声,便连着身下的树枝一起被砍成了两段。雄妖看了心中又惊又怕又是难过,眼见无尘剑尖一拐指向了自己,他知是遇到了劲敌,根本不是对手,转身拨腿就跑。无尘惦记着云朵,也不追远,只看着那白色的身影几个纵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解了五识的封印后,云朵听说被那雄妖给逃了,想着刚才被他轻薄过,她心中又气又恼,急道:“师父,你怎么让它跑了!” “它的本体在这里,能跑到哪里去?”无尘指着那棵巨大的合欢树淡淡地说道。 这时候天色已明,旭日东升,将整个山角照得光亮,云朵昨晚只知道是两株硕大的合欢树,此时仔细去看这两棵合欢树一棵已被拦腰砍断,断伤处绿汁滚滚流出,满树粉色的合欢花落了一地,而另一棵合欢树右边一条巨大的枝干也被砍断,那浓绿的汁液仍不停地涌溢出来。 “敢占我的便宜,看我不剁了你的根!”云朵想想就气得不行,抽出靴中的龙鳞剑向那棵雄树戳去,那株雄树枝干巨大,云朵挥手连连戳了十几下,将那合欢树戳得树干上全是洞洞,手都戳酸了才停下来。无尘在一旁看得好笑,叫云朵闪到一边去,从背上抽出玄铁剑,一剑挥去,那株雄树应声倒下,头顶现出一大片阳光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4章:妖毒 “你这道士竟敢毁我本体,拿命来!”随着雄树的倒塌,一道白色的身影现了出来,那树妖十个指头一挥,指甲寸长,如利刃一般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着寒光,阴风顿起,带动着满树的花叶向无尘和云朵疾射而去。 合欢树的花瓣叶片如箭雨般遮天盖日地将两人团团围住,让人无所遁形。云朵修为尚浅,那里避得开去,吓得花容失色,手忙脚乱。无尘衣袖一带将云朵护在怀中,他召出玄铁剑上下舞动得密不透风,将花箭雨挡在身外三尺之地。 久攻不下,雄妖发了狠,两手相互交错叠加出一个繁杂的手印,然后用牙将食指指腹咬破一道血口,趁着鲜血未凝之际抬手在空中画出一朵血色的合欢花来。然后只听得他一声暴喝“化”,那朵血色之花瞬间爆破,血气散于周围草木土地之中。顿时天地变得一片阴暗,妖风四起,那雄妖满头银发暴长,根根飞起,席天盖地地向云朵和无尘罩去,同时林间地底也冒出无数银丝于四面八方向无尘c云朵两人身上和手脚缠绕而去。那雄妖修为不行,人却聪明,知道无尘厉害,这些法术根本伤不了他分毫,于是专找云朵下手。 无尘见状,将玄天剑向空中一掷,玄铁剑立刻分化出几道白光将两人团团护住,剑气汹涌澎湃如惊涛骇浪般把那些花箭叶雨以及银丝纷纷扑落于剑光之下。 云朵被无尘衣袖罩住,耳边只听到风声雨声乱作一团,眼睛却看不见,她心中好奇,忍不住拉开无尘的袖子偷偷往外去窥望,只看见漫天银丝飞舞,花叶如箭似雨般扑面而来,却又在近身咫尺处被无尘的飞剑纷纷击落,煞是壮观。她看得兴奋,一不留神间,突然脚下冒出一团银丝向自己卷来,云朵惊得大叫一声,本能抬起脚跳了起来,顿时脱离了无尘的庇护。 无尘本是人剑合一,心神一致,专心对付那树妖,冷不防耳边传来云朵一声惊叫,不由得心神一滞,只这片刻功夫,云朵便被那银丝趁虚而入圈住了右脚,尖叫一声被拉出了玄天剑笼罩的范围。 雄妖见已得手,一声冷笑,一边操纵着更多的花叶将无尘堵住,一边轻喝一声“收”,右手掌心一拉,那银丝便倒拖着云朵向他手心收去。云朵眼看自己便要落入魔掌,急得大叫:“师父救我!” 无尘急忙撤了剑气凝为一股,向那缚住云朵的银丝砍去,接着纵身跃起,将云朵从雄妖指缝间抢了回来。不想那雄妖去拖云朵本是虚招,诱得无尘背后露出破绽,长发一甩便向无尘身后抽去,那银发如长鞭一般带着丝丝破空之声如毒蛇般直扑无尘后心。 无尘长袖一卷将云朵护在身下,背脊微侧,雄妖的银发擦着背脊堪堪而过。无尘也不回头,就势举起玄天剑回手一挥,雄妖头上那万缕银丝便被无尘的玄天剑斩为两段,一时间银丝漫天飞舞。 雄妖见偷袭不成又想逃跑,这次无尘那里还容得下他再逃,眉眼微挑,左手拈了一个剑诀,口中厉喝一声“斩”,手中的玄铁剑便如一条白色的剑龙向雄妖疾飞而去,只听到“哧”地一声,雄妖的脑袋便被飞剑斩了下来,滚落一旁,绿汁薄喷,洒了一地。再看那两棵原来还是绿叶繁花满枝的合欢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来,须臾间成了朽木。 合欢树本体已死,失了妖气的庇护,在那巨大的朽木之下,现出原形,竟然堆满了层层叠叠的人骨,不知道这两只树妖祸害了多少人!底层的白骨早已经漆黑腐朽化成了黑水,而堆积在上面的白骨有的还粘着腐肉,蛆虫在肉架上爬进爬出,恶心无比,看得云朵怵目惊心。 “别看了。”无尘将云朵拉开,衣袖一挥,一道火龙从指尖窜出落在枯木之上,眨眼间便火光冲天,将这两棵合欢树以及树下那些骸骨烧得一干二净。云朵心中偷笑:怪不得师父的御火术炉火纯青,原来每次都用它来打扫战场。 离了道观,不远处便有一条溪流,流水潺潺顺着山势而下,云朵见了连忙跑了过去掬了几口送入口中,泉水甘甜,她笑着转过头去冲无尘说道:“师父,这水很甜,你也来尝一下吧。” 阳光菲薄,映照在云朵的脸上,如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光辉,无尘忽然心头一跳,莫名生出一种冲动想要去摸一下那张笑颜如花的脸。 云朵见无尘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神色有些怪异,于是她站起身来问道:“师父,你怎么啦?”无尘闻言一惊,急忙按下念头,转过身去说道:“走吧。” “好嘞。”云朵高兴地应着跟了过去,抬头一看,发现无尘的背上有一道血痕,想是在和树妖斗法时,不慎被那妖怪的银丝所伤。 “师父,你受伤了。”云朵上前指着那道伤痕对无尘说道。当她冰凉的小手触碰到无尘的身体时,无尘发现一种异样的兴奋伴着陌生的燥动透过云朵的手指从背间伤口处向全身漫延开来,他神识有片刻的恍惚,鼻尖少女的清香阵阵,说不出来的好闻。 “不好!”无尘急忙甩开云朵的手向后倒退了两步,见云朵惊讶地望着自己,他脸上一红,说道:“我没事,小伤而已。”说罢盘膝坐下,抬手封了身上几处穴位,以减缓血液的流动速度,然后调动身体里的先天元气企图将那股邪气逼出体外。谁知那股气息在无尘内力的压制下,不但不缩减,反而变得更加凶猛,在无尘体内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 原来,这合欢树炼化成人形后,夜夜诱惑过路之人欢好于树下,那些冤死之人死前皆极尽行乐,久而久之合欢树妖便炼就了一身媚惑之术,修为差一点的,只要是闻着那合欢花的香气,便会如中了媚药一般,立即丑态百出。特别是雄妖的那一头银发,但凡见血,便会激起人的原始本能,纵是修为再高,也会被迷了心智,做出悖德的事情来。 “师父您怎么了?脸色这么红。”云朵见无尘一声不坑地盘坐在地上,脸色越来越红,她伸手摸上无尘的额头,竟然烫得吓人。 “无妨,只是不小心中了那树妖的毒,我用内力将毒逼出便好。”无尘闭目答道。他嘴上说得轻松,可是脑海里却一直晃动着云朵的身影,一颦一笑,娇态可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屏弃。无尘心中越急,那毒便越是在体内蔓延得迅速,如病毒般在血液中不断感染复制,不一会便将无尘逼得全身血液沸腾,如火烧一般。 无尘知道如此下去恐怕是不行了,需找个冰凉僻静之处方可专心去逼毒。于是他起身招出玄铁剑,也不言语,一把拎住云朵的衣领便腾到了空中。凝目一望,沿着溪流往上不远山涧后便有一瀑布甚是隐僻,于是催剑飞了过去。 云朵被无尘拎在半空,急忙将脚踏上剑去,无尘飞得甚急,云朵站立不稳,只得在身后紧紧拽住无尘的衣衫,大声问道:“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云朵与无尘在剑上相距甚近,云朵一说话,呼吸便正好喷到无尘的后背上,无尘背部一紧,那气息无疑是火上浇油,烧得无尘脑袋嗡嗡作响。因在空中,无尘又不便去推开云朵,只能紧抿着嘴不说话,催着剑疾向那山涧瀑布飞去。一飞到涧边他便将云朵扔了下去,抬手在周围设了一个结界,边走边对云朵说道:“我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专心逼毒,此潭位置偏僻,周围我又设了结界,一般野兽活物都进不得来,你留在这里自己照顾自己便好,莫要让人打扰了我。”说罢人已穿过瀑布,失了身影。 瀑布后面是一个宽敞的石洞,洞中因瀑流长期冲刷形成一个天然的水池,池水清澈见底。无尘解了外袍,赤着上身向水池中央慢慢走去,池水渐没头顶。 池下无尘盘膝跌坐,闭着双眼,他两手结印端放在膝头之上,先在心中将静心咒默默念诵了数十遍,然而脑袋中思绪紊乱,整个人无论怎样都无法安静下来,更不要说入定了。腹中那团邪火熊熊烧着,源源不断地化做无数的热流在身体中肆虐。无尘抬手又点了自己身上几处要穴,暂时封了五识,池水冰冷刺骨,渐渐将他体表上的热气逼住,头脑逐渐安静下来。无尘当下抱元守一进入冥想状态,专心致志催动体内的真元与那媚毒相抗,慢慢地将身上的毒气逼于一处。 云朵呆在外面不明就理,她不敢跟着进去打扰无尘,只好傻乎乎地一个人在瀑布外闲逛,还好干粮带得充足,想着师父便在旁边,也不惧怕,吃吃睡睡日子过得也自在。 转眼日出日落已是五日过去,无尘在洞中一直没有动静,云朵知道他是在疗毒,可什么毒竟然疗了五天都没好?云朵有些担心了,于是大着胆子走近瀑布问道:“师父,你好些了吗?” 洞中久无回音,云朵耐着性子又在瀑布外等了一日,她心中疑虑重重,始终放心不下,到了第二日下午又走到瀑布边上,唯恐瀑布声响,自己的声音无尘听不见,她提高声音大声叫道:“师父,你在洞里吗?” 云朵这次的声音明显大于瀑布的声音,可洞中依然没有回应,云朵越想越慌,她倒不是害怕无尘弃她而去,而是担心无尘出了意外,于是再次提高声音冲着洞内大声喊道:“师父,你在吗?我要进来了。” 依旧没人回答,云朵急了,绕到那瀑布的后面,手脚并用攀上石岩,纵入石洞之中。洞中光线尚好,一览无余,只见得无尘的道袍扔在地上,人却不见了踪影。云朵急了,仔细寻去,洞中有一洼水池,池水清澈见底,池下隐隐好像有一个人一动不动地浸在水底,黑色的长发飘散于水中。云朵一惊,心想难怪屡唤无尘都不回答,竟然是在池中溺水了,于是想也没想便跳了下去,扑入水池之中向无尘游去。 水池的水看着不深,入水才知尽轻易没过了人头。云朵憋着气向无尘游去,等游近前一看,无尘盘膝坐在水底,发丝散乱,双目紧闭,一张脸红得发紫,甚是吓人。还好在大学的时候学过水中救人的技巧,云朵将身体游转到无尘的身后,伸出两手从无尘腋下穿过,硬拖着无尘向池边游去,无尘的身体本就比云朵高大许多,云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带到池边,一探鼻息,竟然呼吸全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5章:云朵的人工呼吸 云朵顿时傻了眼,赶紧将无尘的身体平放在地上,头部后仰,她一手捏住无尘的鼻子,一手托住无尘的下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向无尘的嘴中吹去。接连吹了几口气,不见无尘醒转,云朵又转头去压无尘的腹部,接着又去叩无尘的胸腔,按压心脏,做心肺复苏。云朵手忙脚乱地将无尘折腾了一番,然后试着再去探无尘的鼻息,指尖冰凉依然感觉不到任何气息。云朵急得六神无主,搂着无尘哭道:“师父,你别死呀,你死了,我怎么办?” 哭了一阵,云朵想想又觉得心中不甘,爬起来两手掰开无尘的嘴又去给无尘渡气,唯恐将空气漏了去,含足一口气后,一张小嘴将无尘的嘴堵得严严实实。云朵一边频频地给无尘做着人工呼吸,一边忍不住掉着眼泪,豆大的泪珠落了无尘一脸。 再说无尘封了五识,利用池水的寒凉将在血液中肆虐的热毒压制在一处,准备一同逼出体外,眼看便要大功告成,突然感觉身体一轻,被人拉出水外,接着一双小手在身上一阵摸腾,然后一件柔软之物便覆到了唇上,当无尘意识到那是云朵的小嘴时,脑中如五雷轰顶,腹中一股灼气腾起,将那本已凝结于一点的媚毒冲散开去,顿时全身血气逆行,冲向心脉。无尘睁开眼,一口鲜血急喷出来。 “师父,你醒了?”云朵尚还趴在无尘身上,见无尘醒转过来,那激动的小脸上还挂着泪水。 “你,你这是做什么?”无尘一把推开云朵,怒道。 “师父刚才没气了,我,我在给师父做人工呼吸。”云朵回答,突然间想到古人并不知道人工呼吸是何物,又急忙解释道:“就是渡气给师父。” 无尘眉头微蹙,抬眼看向云朵,见她脸上泪痕犹在,满眼都是关切之情,心知她并非故意轻薄,应是救人之措,也不好责怪于她,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将胸间的血腥之气强行压下,手一挥,说道:“出去把衣衫换了。” 云朵闻言低头一看,身上湿漉漉的,全身上下曲线毕现,她脸上一红,急忙退出洞去打开包袱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心中不禁抱怨,自己也是为了救人,师父怎么这般迂腐。 无尘见云朵离开,用食指在身上急点了几下,再次封住了身上的几处大穴,调息片刻后总算是暂时平静了下来。他心中暗道一声好险,如果让媚毒入心,虽不至于要了性命,但必定会乱了心智,于是也不敢继续逗留,怕万一不慎毁了云朵清,当是莫大的罪过。无尘心中自责,而云朵也在洞外心有不安地走来走去,生怕师父怪罪,待看见无尘出得洞来,也不敢上前,只低着头不做声。 无尘见状,心中越发窘然,他抬手招出玄天剑,叫声“起”,御于剑上对云朵说道:“我身上的毒有点儿蹊跷,需马上回玄天镜找丹阳师兄看看,你与我速回。” 云朵点头应了一声,跳上剑去,她不敢靠无尘太近,只偷偷在身后拽着无尘的衣角,还好一路上无尘虽是飞得疾快却很平稳,云朵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做响,脚下山峦急速向后掠过,人已穿梭于云雾之中,不多久便回到了玄天镜。 丹阳子正在潭边钓鱼,见无尘带着云朵急冲冲而来,微微有些诧异,再一看无尘脸色涨红,一身肌肉紧绷,心中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师兄,我找你有事。”无尘体内媚毒凶猛,一路上以内力强行压制,颇为辛苦,他也不多说,扔下云朵直接推着丹阳子进了屋去。 丹阳子给无尘把了脉后,眉角约略一跳,问道:“师弟只是中了媚毒,按理说以师弟的修为,应该能够控制住,怎生会被这毒反噬侵入了心脉之中?”无尘于是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丹阳子听了笑得前俯后仰,口中直道:“有趣,有趣,云朵这丫头太有趣了!” 无尘脸上一红,说道:“云儿也不是故意的,她本心也只是救人之举,师兄为我开些药助我将这毒化了便是,莫要取笑于我。” 丹阳子闻言收了笑意,于桌上拿笔写下了几味药名,对无尘说道:“我让桥松帮你熬了,一会你喝过应该便可解了这毒,不过你气息不稳,心脉有损,还是闭关修养一段时间为好。”说罢便将桥松唤进屋来,将药方递与桥松去拣制,自己便与无尘坐在屋中谈论一些门中琐事。 不久汤药煎好了,云朵不明事理争着将药端了进来,无尘一看见云朵,心脏就莫名其妙地急跳了几下,接过药碗的手也有些不稳,丹阳子在旁边看了忍不住好笑,伸手帮无尘接过药碗,对云朵和悦地说道:“我要帮你师父疗伤,云儿你先出去。” 云朵应了一声低头出了门去,身后丹阳子终是憋不住笑出声来,他转身将汤药递与无尘,说道:“你这两日一直与她同行,亏你能忍,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煎熬过来的!” 无尘接过药一口喝下,脸上的红晕渐渐退去,那一直鼓跳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再说云朵并不知道无尘中的是媚毒,见无尘一回玄天镜便扔下自己径直去找丹阳子,心中十分担心,便抢了桥松的药碗自己送了进去,还未问上一句话,又被丹阳子赶了出来,她心中越发忐忑不安,再想着回玄天镜的路上,无尘都不主动与自己说话,莫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师父生气了?云朵呆呆地坐在竹楼前闷闷不乐,桥松见状,便上前说道:“我药园里又弄了些新玩意,云朵师妹可有兴趣与我一道去看看。” 云朵听了点头应道:“好呀。” “云朵师妹不开心?”桥松带着云朵在药林中穿梭,一边伺弄着那些植物一边问道。 云朵端着药匾,跟在桥松身后说道:“我只是觉得师父最近有点奇怪,我和他说话他都不理我。” “哦。”桥松用手拨去一株杂草说道:“无尘师叔一向不喜欢说话。” “我想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事情了,所以师父心中埋怨我。”云朵猜测道。 桥松手里的动作微微停了一下,突然想起刚才为无尘煎制的药方,心中顿时明白了,他笑着对云朵说道:“无尘师叔只不过是中了媚毒,师妹是女子,他当然要避开了。” 云朵听了一愣,她回想起在山涧中自己给无尘做人工呼吸的一幕,脸上一红,脱口说道:“糟糕,我闯祸了!” 桥松不解地看向云朵,云朵于是红着脸将事情的经过低声说与桥松听,桥松听到云朵为无尘做人工呼吸,心中不太理解,出声问道:“什么叫做人工呼吸?” 云朵倒也不忸怩,解释道:“就是口对口地将气渡过去。” 桥松想了一下,终于明白过来,直笑得腰都弯了。 “师兄,你笑什么!人工呼吸是溺水的急救方法,当时师父没气了,我不渡气给他,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云朵气恼道。 桥松笑了好半天才停下来,对云朵说道:“无尘师叔只不过是闭气疗伤而已,水池中的寒气有助于他逼毒,那要得你去救命。”想着想着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云朵这下算是明白桥松笑什么了,脸上燥得通红,急声辩解道:“我又不知道,我以为师父没气了,所以”一想到自己嘴对嘴地吻在无尘唇上,云朵心中不免就尴尬起来,难怪无尘醒后一把将自己推开,她呐呐地望着桥松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只想着救人,怎么办?师父会不会将我逐出山门呀?” 桥松见云朵急了,赶紧止了笑安慰道:“没事,师妹莫要担心,医书中也曾有提过渡气之说,而且修道之人并不太讲究世俗礼仪,没太多的禁忌,无尘师叔应是知道师妹是无心的,不会计较,师妹莫要放在心上才是。” 云朵听了心中方才舒缓了一些。桥松想着想着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心中暗道:“这云师妹果真与众不同。” “桥松师兄还笑。”云朵想着自己做的蠢事,心中懊恼万分。 “无尘师叔修为高深,而且人又长得英俊,修行界中不知道多少女真暗中慕恋着他,只是他素来清冷,距人千里。如今竟然阴差阳错,被云师妹强行夺了初吻,要是被其他女真知道,岂不气得要杀人?!” “桥松师兄再说,我可要杀人了!”云朵被桥松笑得又羞又急,嗔道。 “好,好,我不笑了。只是这事师妹日后也莫要提起便是了。”桥松收了笑,正色道。 “我知道的。”云朵点头。 两人在谷中忙了一阵,见天色不早便回了竹楼,无尘身上的毒已解,谢过丹阳子后,带着云朵回了飘渺峰。 “师父,我不是故意的。”云朵跟在无尘的身后,鼓起勇气小声说道。 “不怪你。”无尘回转头来,看着云朵柔声说道:“是我大意,以为可以轻易将毒逼出体外,所以没有和你说明,差点连累你,下次不会了。”无尘的眼睛纯净而真诚,云朵心中集结的郁闷如雨后见到阳光的露珠般蒸发得无影无踪。 “师父,为什么我遇到那合欢树妖时,身体动都不能动?”云朵好奇地问道。 “那是摄魂术的一种,可以通过一些幻术或者药物去操控他人的身体甚至神魂。”无尘回答道,心中突然想起了暗夜流殇,暗夜流殇的摄魂术是天生的,因为他有一双洞悉人心的眼睛,轻易便能找到心灵上的弱点,乾坤真人一直在外追寻暗夜流殇的下落,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6章:百里逍遥之死 桃花谷中此时明月西悬,夜已过半,池塘中水雾层层叠叠,如云烟堆砌,而那水榭中的男子一身白衣,孤寂地立在湖中,冷冷的月光如静默的流水倾斜在他身上,异彩流光。 九幽远远地望着,人已痴迷。 暗夜流殇从小就天赋过人,任何经文过目不忘,所以即使开始时乾坤真人并未教导过他什么,但是玄天镜中藏经阁却是不禁他的,因此阁中大部分经书都被他翻过,记在了脑海之中,特别是那些奇门阵法旁门左道的法术,暗夜流殇偷学了不少。九幽在他的指点下将桃花阵做了一些修改和布置,乾坤真人虽然路过却丝毫没发现异样,于是错身追过,失了暗夜流殇的踪迹。 暗夜流殇很安静地在桃花谷中住了一段时日,身上的伤大好,他用白藤制成一条长鞭,用起来大小合适非常顺手,只是心里总觉得这鞭子还欠缺些什么,后来终于想到了,这鞭子缺少的是灵魂。他学过炼魂术,于是便让九幽去给自己捉了七七四十九个童男童女,关在山下的地牢之中。暗夜流殇很是残忍,他把这些童男童女囚禁后,一个一个地割脉放血,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血液慢慢流尽,心境饱受惊恐痛楚折磨,然后利用炼魂术将这些怨念凝结成怨魂炼成元灵,在人将死未死之际,生生剖了脑袋,取出吞入腹中。 想那九幽也是经历了千年岁月的狐狸,听到那些孩童的惨叫和哭泣声,也禁不住毛骨耸然,暗夜流殇却总是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似乎那些声音是世上最动听的音乐。他每吞食一个怨灵,便打坐吸纳,炼制手中的白藤,当吞食到最后两个时,暗夜流殇的身上蒙上了一层淡薄的红光,手中的白藤转为了暗紫的颜色,上面罩着一团黑雾,怨魂凝聚。九幽看到心中窃喜,这是修行之人金丹快成之兆,只是常人修行的金丹是金色的,而暗夜流殇的金丹不知道会是什么颜色? “九幽姐姐,谷外来了一个道人,甚是厉害,劈了桃花林,正向这边走来。”这时谷中的小妖急冲冲地跑了过来,大声叫道。九幽怕她惊了暗夜流殇,急忙退出地牢,低声呵斥道:“别大惊小怪的,扰了公子。” “是,九幽姐姐。”小妖回道,眼里满是惊慌之色:“可是那道人太厉害了,姐姐,我们要不要跑呀?” 九幽微微皱眉,抬手给石牢设了个禁忌,然后带着小妖向洞外奔去,她要去阻挡乾坤真人。 暗夜流殇并不为外界的打斗所影响,他抓起地上的匕首望向最后一名孩童,微笑着说道:“你是坚持到最后的一个,也会是怨灵最甚的一个,吃了你,我的金丹便大成了。”言语间手起刀落,那孩童的天灵盖被削了开来,一团黑气缠绕之物混在那白白红红的脑浆之中,暗夜流殇用手拎起送入唇中。没过多久,石牢中散发出浓浓的血光,如雨夜的霓虹,暗夜流殇的丹田之中一枚血红的内丹已经凝结而成。 乾坤真人被桃花阵骗过一路追出去好远,却寻不到暗夜流殇的消息,于是又折回苏城,听闻城中近日小童接连失踪,知道其中定有古怪,恐怕与暗夜流殇脱不了关系,便一家一家去查,终于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又寻到了桃花谷前。他并不精于阵法,被那些桃花团团围住,心中气恼,提着剑一阵乱砍,硬是劈出一条路来,在荷池边与九幽相遇被九幽死死纠缠住。九幽一心护主,根本不顾念自己,只豁了命似地和乾坤真人扭打成一团,纵是乾坤真人道术再高,一时也脱身不得。突然间后山血腥之光外泄,乾坤真人知是暗夜流殇金丹快成,便直接使了十成功力一掌向九幽拍去,九幽惨叫一声,飞了出去。 乾坤真人拨腿就往后山跑,在山角下便看见暗夜流殇一身白袍临风而立,正微笑着等着自己。 “你,你竟然结的是血丹?!”乾坤真人大骇,望着血色缠绕的暗夜流殇惊得瞪大了眼睛,要知道一万年前玄天镜的祖师爷曾留下一谶:“血魔一出,天下皆亡。”当年那暗夜结的不过是黑色元丹,便扰得整个道界不得安宁,如今亲眼看见自己含辛茹苦,亲手养育的外孙竟然结出血丹,乾坤真人心中五味具陈,他大叫一声,举剑向暗夜流殇斩去。 乾坤真人起了必杀之心,暗夜流殇于是也收敛了笑容,认真应对,两人于山下打斗起来。乾坤真人于修行间浸淫数百年,而且还曾结过元婴,因此金丹之内绝无敌手。可暗夜流殇从小在玄天镜中长大,玄天镜的修行典籍他能倒背如流,因此乾坤真人的法术在暗夜流殇的眼里如同儿戏,抬手便知去意,两人打得天昏地暗,不分伯仲。 “外公,你知道为什么我出山门前会去寒幽谷?”打斗中暗夜流殇突然出声问道,乾坤真人知道暗夜流殇天生会迷惑人心,擅于摄魂之术,因此只管加紧手中的功势,并不去理睬暗夜流殇的话。 “我去看我娘亲了,她叫百里初雪是不是?”暗夜流殇继续说道:“她长得好美,一双大眼睛纤尘不染,她的皮肤又白又嫩,依在她怀中好温暖。不过,最令人难忘的是她的血,香甜可口,让人回味无穷。我是用牙咬开了她颈上的动脉,然后慢慢,慢慢地允吸干了她的血液。” “你孽障!!!”乾坤真人大叫一声,胸口血气翻腾,喉中一腥喷出一口鲜血来。暗夜流殇见机欺到身前,一剑刺去,正中乾坤真人胸口。 暗夜流殇冲着乾坤真人甜甜一笑,唤了一声“外公”,然后手腕翻转,毫不犹豫地用那三尺长剑在乾坤真人胸口处一拧,剜出一个血肉大洞。 “你你”乾坤真人倒在地上,布满血丝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暗夜流殇,呢喃道:“你个孽障!” “呵呵,孽障。”暗夜流殇将还滴着血的宝剑扔在地上,冷笑道:“你这‘孽障’两个字也骂了一百多年了,何苦来着,明知道我是个孽障,却还养在身边,当初在寒幽谷中一掌拍死,不就一了百了了?” “你”乾坤真人抬手指着暗夜流殇,眼睛翻白,说不出话来。 “外公。”暗夜流殇缓缓蹲下身去,脸上笑意盎然,一对眼眸依然纯洁透亮如六七岁的孩童。 “你腹中这粒金丹反反复复练了几百年,就这样没了多可惜。不如送给孙儿吧,也不枉我俩祖孙缘分一场。”言毕伸出手活生生地插入乾坤真人丹腹之中取了金丹,当着乾坤真人的面,将金丹送至口里,手指轻轻一捻,那枚浑圆的内丹便如一颗熟透的浆果,爆裂开来,流出金色的汁液。 乾坤真人直直地望着暗夜流殇,眼中瞳孔渐渐溃散。 入夜,一颗流星悄无声息地从天边划过。无尘正盘腿坐在飘渺峰顶,想是感应到了什么,他抬头遥望天际,眼角泪光渐朦,这时乾坤大殿钟声响起,乃是玄天镜急招门徒之令。 “师父,出什么事了?”云朵衣冠不整地跑出屋来,冲着无尘急声问道。 “先把衣衫整理好。”无尘看了云朵一眼,皱着眉头说道。 “哦,人家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吵醒了。”云朵急忙低头将衣服系好。 “随我去紫云峰。”无尘说罢拉着云朵向紫云峰急奔而去。 紫云峰上烛火通明,众弟子都集中站在太祖堂外,相互间交头接耳,面带惶惶之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无尘脚下没有停留,直接奔进太祖堂中,丹阳子和桥松已经先到一步,立于堂前。云朵是第一次进太祖堂,堂中摆满了一盏一盏的油灯,这些便是玄天镜中门内各弟子的魂灯,那些魂灯大多都清晰明亮,只是供在最前面的一盏却已熄灭,灯在人在,灯灭人亡。 “大师兄的魂灯灭了。”丹阳子回过头,望着无尘子颤声说道。 无尘不语,只是缓缓走到灯前,双膝跪下,默默地向那盏熄灭的魂灯嗑了三个响头。他6岁拜太乙真人为师入的玄天镜,8岁时太乙真人便身死而亡,所以无尘基本上是由乾坤真人一手带大,一身修行大多是乾坤真人教导而来,因此感情颇深。云朵看师父如此,也跟着跪在无尘身后默默地嗑头。 半柱香后,荷华闻讯也赶了过来,几人跪在堂中,玄天镜一众弟子不敢入内,全黑丫丫地跪在太祖堂外。 “我去把师兄的仙骨接回来。”良久,无尘立起身来转身向外走去。 “师叔,我和你一起去。”桥松闻言追了上去。 “掌门师兄不在了,门中诸多事情需要人料理,丹阳师兄腿脚不方便,你留下来多分担一些。”无尘吩咐道,听不出情绪。 “师弟,我和你一起去吧。”荷华擦了脸上的眼泪,站起身来说道。 无尘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太祖堂,直接御了剑向西北面奔去。大约过了半日,寻到桃花谷,谷内一片狼籍,想象得出刚刚经过一翻打斗,两人在后山角下觅到乾坤真人尸首,胸前碗大的一个血洞,丹腹间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那孽障竟然夺了师兄的金丹!我要杀了他!”荷华见乾坤真人死得凄惨,心中大怒,提着玉女剑就要去寻暗夜流殇报仇。 “师姐且慢。”无尘止住荷华说道:“师兄身上血迹已干,想来流殇早已遁远,我俩还是将师兄的尸骨带回玄天镜好生安葬再做打算。” 荷华悻悻地收了剑,两人跪下给乾坤真人磕了三个头,然后将乾坤真人火化,用骨坛装了骨灰带回玄天镜中。玄天镜里一派门徒早已换上麻衣素服整整齐齐跪在乾坤大殿前,无尘子c荷华仙子c丹阳子三人将乾坤真人的骨坛葬于后山历代掌门真人埋骨处。 “师兄是怎么死的?”丹阳子眼睛赤红,布满血丝。 荷华于是将寻到乾坤真人时的情形说了一遍,恨声道:“师兄是追百里流殇那孽障去的,开膛剖腹掏了金丹,除了那孽障还会有谁?” “我去杀了那孽障,为师兄报仇。”丹阳子怒道。 “掌门师兄虽然现在只是金丹之身,但除非是元婴之辈,一般人想要胜他不太可能,流殇能够杀了师兄,必不简单。”无尘阻道。 “难道我还怕了那孽障不成?!”丹阳子看了一眼自己残废的腿,心中又怒又急。 “乾坤师兄不在了,门内事务烦多,荷华师姐和我皆不通于门中内务,还望丹阳师兄以大局为重坐镇紫云峰,流殇的事情便交予我和荷华师姐来处理好了。” “无尘师弟说的在理,请丹阳师兄暂代掌门之事,否则我玄天镜群龙无主,岂不辜负师父和乾坤师兄一番心血?”荷华这一生只痴心于修道,对其它事务一向冷淡,于是在一旁边也附和道。三人商量而定,丹阳子留在山门中主持门中事务,无尘与荷华出门去寻找百里流殇清理门户。 想是暗夜流殇也知道自己杀了乾坤真人定会恼了玄天镜众人,于是便和九幽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躲了起来,无尘与荷华下山分头寻了几月皆无所获,这茫茫人海大千世界真想找个人就如那大海里捞沙,谈何容易?于是荷华便回了玄天镜继续修练去了,无尘不久也回了山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7章:鬼见愁 “师父,你还要出山去找百里流殇吗?”一日,云朵问无尘。 “嗯。”无尘点头道:“流殇是暗夜一族的血脉,乾坤师兄将他带回来时才一岁有余,那时我也小,基本上是看着他长大。他外表单纯无邪,为人也懂事乖巧,五c六岁时便能驭水驱风,当时乾坤师兄以为他是天纵其才,可我怀疑他是吞了百里初雪的内丹所至。初雪是乾坤师兄的女儿,师兄当时寻去寒幽谷时,心中悲痛,自是不会去仔细查看她的尸身,再加上流殇当时太小,谁也不会去想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会做什么。” “师父是怀疑百里流殇还在襁褓之中就杀了自己的母亲,吞食了她的内丹?”云朵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当时我只是有些怀疑,如今看来应该是了。暗夜一族是远古血魔的后裔,天生好吸人血,食人内丹,以此来修练一种速成的邪魅魔功。”无尘表情郑重地说道:“我得早早去阻止他,如果让他修成血婴,恐怕就晚了。” “师父可曾想到百里流殇会藏在哪里?如果他一直这样躲着,您如何能寻找得到?”云朵追问。 “有一个地方,他一定会去。”无尘抬起头,眼睛透过层层夜幕望向远方。 “?” “鬼见愁。”无尘淡道。 “暗夜身死之地,难不成师父认为百里流殇会去给他亲生父亲收尸埋骨不成?”云朵不解地问道。 无尘淡笑,摇摇头,细长的凤眼微微眯起,没有回答。 “师父,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我一个人呆在山上好无聊的。”云朵想着又要去拉无尘的衣袖。 这次无尘防备到了,长袖一拂,将云朵的手弹开,道:“怎么又扯衣袖?” 云朵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嘀咕道:“一时激动忘记了。” “你近日修为进展很快,安心地呆在玄天镜中好好修行,紫云峰藏经阁中有许多藏书,有空多去看看,开卷有益,莫要一天到晚只想着玩。”无尘批评道,身形一转走了。 再说那日暗夜流殇杀了乾坤真人后,便与九幽又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躲着闭关修炼。乾坤真人的金丹养了五百多年自是灵力浑厚,暗夜流殇花了一年的时间才逐渐将它消化,炼化为已有。又等了一段时间,外面风声渐小,暗夜流殇心中惦记着白慕曾经提到的秘密,暗夜贴身佩有一只魔戒,上面镶有一颗血魔竭,里面承载了历代暗夜魔君的传承,暗夜流殇决定带着九幽去鬼见愁。 其实“鬼见愁”原来只是一个大峡谷,谷中有一道百里绝壁,三面环山,只有一个入口。自一百年前暗夜与乾坤真人在这里仙魔一场大战后,谷中尸骨堆积如山,天长日久日晒雨淋,这些尸体腐烂后便生了瘴气。如今这谷中长年瘴气迷漫,阴风缭绕,寸草不生,无论人还是野兽进入都是死路一条。 九幽站在谷口被那阴风吹得全身发毛,脸色如纸一般的白。 “亏你还是只千年的狐狸,怎这么胆小?”暗夜流殇取笑九幽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一接近这山谷,我的心就莫名感觉到害怕。”九幽低声说道。 暗夜流殇眼睛微眯,凝神向谷中望去,他“呵呵”轻笑两声,说道:“‘弑神阵’果然名不虚传,遇神杀神遇魔杀魔,荒废了一百年还能憾人心神。”眼中闪过一丝戾色。 “小幽别怕,这阵早已毁了,不会伤害到你的,你变回白狐吧,我带你进去。”暗夜流殇柔声对九幽说道。九幽闻言便现了狐狸原身,暗夜流殇将白狐抱起,用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个白狐的脑袋,九幽的心才稳定下来,安静地伏在流殇的怀中,由流殇抱着向谷中走去。狐狸的鼻子是顶厉害的,没有了杀神阵的压迫,九幽很快就找到了暗夜的遗骨处,没过多久,一人一狐便到了绝壁前。 绝壁之下,一架枯骨被数条铁链穿着,悬挂于半空之中。 暗夜流殇将白狐放下,负着手,抬着头于绝壁下静静地望着那具枯骨。小时候在玄天镜中,大家都不敢告诉他身世,因此他也会象所有的没有父母的孩子一样,想象着父亲英勇的模样,等长大一些得知自己是魔君之后,而亲外公又经常骂自己“孽障”,玄天镜中的众人待自己也不友善,于是在受了委曲时他便会梦想着,有朝一日做魔君的父亲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接走。暗夜流殇幻想过暗夜很多样子,却从没想过见到时只是一具孤零零的白骨,心中有些失望有些黯然,更多的则是自嘲。 “小幽,去把东西找了。”良久,暗夜流殇收回了目光,想起此行的目的。九幽闻言,冲暗夜流殇“呦呦”地叫了两声,点点头,然后两腿一蹬,便窜上石壁,爬到与暗夜相近的高度,纵身跳到暗夜的身上,一阵翻扒,嘴中叼起一物,跳下来落在暗夜流殇的怀中。 “真乖。”暗夜流殇轻轻拍了下九幽的脑袋,伸开手掌,九幽便将一枚戒指吐在暗夜流殇的手心。那是一个很普通的戒指,戒指上有着古朴的花纹,中间镶着一颗暗红色的石头,雾蒙蒙的暗淡没有光泽。 暗夜流殇将九幽放下,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在食指上割了一下,血珠涌了出来,滴到戒指中间的石头上,那暗红色的石头马上发生了变化,慢慢变得亮丽起来,中间如有物质流动一般,最后变得象血一样浓稠,一道血光从石头中漫射出来,直透暗夜流殇的识海。暗夜流殇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意识涌入脑海之中,他急忙坐下闭上眼睛进入冥想状态。九幽看着暗夜流殇周身被淡红的血色缠绕,双眉紧皱,面露痛楚之色,知是暗夜流殇正在接受血魔竭的传承,她不敢打扰,化回人形,一脸戒备地站在一边守着。 淡淡的血光在鬼见愁上空时隐时现,如果不是有心去看的话,会误以为那只是日落前普通的霞光。无尘来到鬼见愁时已是三日之后,他望着山谷上空变幻莫测的云霞黯然叹了一口气,提气向谷中奔去。 暗夜流殇盘腿坐在绝壁前,身上萦绕的血气渐渐由浓变淡,然后逐渐化为虚无。无尘知道暗夜流殇已得到血魔的传承,他什么也没说,手印一起直接催出焚天决,一条火龙向暗夜流殇袭去。 九幽在一旁看见大急,匆忙中给自己设了两道防御,挺身挡在暗夜流殇身前。无尘的火龙初起时看上去并不太厉害,然而一接触到九幽的身体,便如火入油中,“澎”地一声变成一团熊熊烈焰将九幽的身体团团包裹,无论九幽如何翻腾那火都不能扑灭,九幽当即被烧得惨叫连连,在地上哀嚎。 这时暗夜流殇慢慢睁开了眼睛,嘴角微勾,向无尘扬起一张灿烂无比的笑脸,他站起身来,掸了下白衣上的尘埃慢条斯理地向无尘说道:“无尘,好久不见。”说罢,那对清纯如水的眸子中浮起淡淡的血丝,暗夜流殇抬手结了一个手印指向九幽,一股黑气缓缓向九幽笼去,片刻间将无尘的火龙吞食干净。九幽这时早已被烧得显了原形,原来一身白色的狐狸毛被烧得一片焦黑,躺在地上可怜楚楚地望着暗夜流殇。 暗夜流殇见状不禁摇头,转头望向无尘,那白净无邪的脸上自始自终都带着迷人的笑意,他问无尘:“我和你一向无冤无仇,一见面便下此狠手,无尘的心也太狠毒了吧?就如此不愿意放过流殇?” “百里初雪c无霖子c乾坤师兄,你又曾放过谁?”无尘回答道。 “呵呵。”暗夜流殇轻笑,向无尘慢慢走去,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无尘。 “无尘是妒忌我吧。我俩从小在玄天镜中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是无尘在修行上却远远不如我,只能跟在我的身后紧紧地追。”暗夜流殇微笑着说道,那双瞳眸变得越来越清澈越来越明亮。 “道门之术本是漫漫其修远兮,并不在于朝夕,况且你所谓的天赋不过是吸食了初雪的金丹而成,魔门邪术,虽可速成,但也后患无穷,为人所不耻。”无尘站在原处,静静地看着暗夜流殇缓步而来,面上无波无澜。 暗夜流殇听后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就如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被大人逮个正形,他冷哼了一声,说道:“这你也知道。” 无尘见暗夜流殇并不否认,不禁轻轻地摇了摇头,心中最后一丝仁慈也消失怠尽,他一向是只做不说的人,当下也不再言语,拈起一个剑决,向暗夜流殇胸口直直刺去。 暗夜流殇双眼微眯,右手于腰上一解,抽出一条长鞭,鞭身洁白如玉,如小指一般粗细,随着暗夜流殇手臂的抬起,那原来白色的鞭子便漫出了一层黑色的雾气,鞭身怨魂缠绕,随着暗夜流殇手臂一抖,“噬魂鞭”发出凄厉的哭叫声向无尘的玄天剑缠去。 若论修行,无尘已是看见元婴门槛的人了,而暗夜流殇却才才步入金丹,即使得了血魔戒的传承,也不是无尘的对手。那日能侥幸胜得乾坤真人,不过是暗夜流殇深知乾坤真人的心理弱点,用摄魂之术慢慢侵入乾坤真人的意识,乱了乾坤真人的心神,因此才能得手。无尘心思纯朴,当得上无心无尘,因此无论暗夜流殇怎样语言撩拨,都无法找到无尘的意识缺口,那摄魂之术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两人斗了一会,暗夜流殇便开始自乱了阵脚,身上多处挂了彩,他心中早起了逃跑之意,找了个机会一招声东击西,转头向谷外狂奔而去。无尘并不去追,提起玄天剑,一声低喝:“去”,抬手向暗夜流殇的背影掷去。 那剑如流星追月,在天空划过一道银色的残影,“扑哧”一声从暗夜流殇的腹中穿刺而过。暗夜流殇只听到丹腹中轻轻几声嗤响,自己那颗红色的内丹便四分五裂地碎了开来,他脚下一软,从空中重重跌落下来。 无尘招回玄天剑,拈了个净诀,将剑上的血迹抹了干净,收剑入囊,向暗夜流殇走去。 暗夜流殇仰头躺在地上,腹中血如泉涌,不一会染遍了身下的土地。他满脸狰狞不甘之色,眼睛里全是恨意,望着无尘恨恨地咒骂道:“你果真狠绝,无心无尘,我诅咒你今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身陷地狱永不得超生!” 无尘淡淡地看着暗夜流殇,看着暗夜流殇在临死前痛苦地挣扎,然后逐渐松弛下来,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变得毫无焦距。 “师兄,我帮你把这孽障杀了。”无尘望着天际低声说道,然后转身向谷外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8章:问世间情为何物 无尘的身影逐渐远去,直到没有踪影,躲在后面的九幽匆忙奔了出来,它围在暗夜流殇的身边“呦呦”地叫着,一会用爪子去扒拉暗夜流殇的手,一会又伸出舌舔噬着暗夜流殇的脸,忽然间发现暗夜流殇还有微微一丝气息,于是它蹲伏到暗夜流殇的唇边,吐出自己的内丹,然后用爪子拨开暗夜流殇的嘴塞了进去。妖丹入腹,暗夜流殇涣散的瞳有了一丝光亮,然后重重地闭上了眼睛,又黑又长的睫毛投影在白得如纸的脸上,微微颤抖。 九幽是修炼了千年的白狐,对山野环境天生熟悉,它怕无尘还没走远,也不敢出谷,于是拖着暗夜流殇往谷中深处而去,寻了个幽僻的山洞,用金丹吊着暗夜流殇的性命,然后日日以自身千年狐血养蕴着暗夜流殇的身体,终是将暗夜流殇从阎王殿中拉了回来。只是暗夜流殇一身修为全毁,只能是废人一个了。 暗夜流殇自苏醒后便一直靠坐在洞口岩壁的一块大石头上,眼睛望着洞外瘴气昏沉的山谷,人一动不动。九幽心中难受,放了一碗狐血端了过去,小心翼翼地说道:“公子,今日的血还没喝。” “为什么要救我?”良久,暗夜流殇启口问道。 “公子”九幽心中惶惶,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今跟个活死人有什么区别。”暗夜流殇扭过头来望向九幽,眸中空洞无物,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公子一定会好起来的。”九幽慌得跪了下去。 “哼,”暗夜流殇冷哼了一声,脸上泛起嘲弄之色,他抬手打翻了九幽手中盛着狐血的碗,说道:“你当日就不该救我,我一死,你的奴印便解了,还了自由之身,真不知道你这只蠢狐狸是怎样想的!” 九幽跪在地上,望着那碗狐血从手中翻转倒地,殷红的血液流淌到岩石上,眨眼间便被石头吸收得一干二净,她眼中一涩,眼泪便落了下来,伸出颤抖的手去拾那碗,口里低声说道:“我再去放一碗。” 暗夜流殇见状一把擒住九幽的手腕,一双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九幽,眸色晦暗不明。 “你喜欢我?”暗夜流殇问道。 九幽闻言,手指一抖,便被那摔破口的碗割出了一道口子,血冒了出来。暗夜流殇望着那冒着血珠的伤口,眸中光彩渐生。他缓缓抬起手臂将九幽的手指送入口中,舌尖在那伤口处舔过,然后如灵蛇一般地用舌头将九幽那只受了伤的手指包裹起来轻轻地吮吸。九幽跪在地上,昂着小巧的脑袋,眼睛里还含着水雾,她有些迷惘地望着暗夜流殇,这一刻她与暗夜流殇之间是如此的近,近得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暗夜流殇那双幽黑的眼睛如夜空中的星河般深遂诡秘,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沦进去,如飞蛾扑火一般。一种如过电般的感觉从被暗夜流殇吮吸着的指尖涌出,传向脑海,九幽的身体禁不住颤抖了一下。 暗夜流殇松开九幽的手,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他望着九幽嘲讽地说道:“这女人一但动了情,果真是蠢得厉害!你也知道我本就是一个无情之人,如今又是个废物,你跟着我能有什么好的结果?” 九幽垂下头,红着脸说道:“九幽,九幽不求什么结果,只想跟在公子身边。” “呵呵呵”暗夜流殇突然大笑起来,直笑得喘不过气来,他将身体靠在岩壁上,斜着眼睛看着九幽,问道:“真的不悔?看在你舍身救我一命的分上,如果现在想要自由的话,我会解了你的奴印。” 九幽抬起一张小脸,仓皇地说道:“公子别赶九幽走,九幽愿意做公子的奴儿,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暗夜流殇脸上的笑越来越明媚,那黑瞳映着初升的阳光,灿烂无比。他俯身下去,一把将九幽抱在膝上,伸手缓缓解开九幽身上的衣带,当最后一个束缚被松开时,九幽身上的衣裳顺着光洁的皮肤滑落在地,露出玉一般的身体,在晨辉中美丽动人。暗夜流殇的手抚过九幽的后背,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落入手掌之中。暗夜流殇瞳中的光彩暗了下来,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喟然叹道:“你看,尾巴都收不住了。” 九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她修炼了一千多年,狐尾早已能收放自如,只是为了救暗夜流殇,她把自己的妖丹吐了出来,又天天放狐血去养着暗夜流殇,修为损失颇多,能维持人形已是勉强,哪里还收得住尾巴。 “傻幽儿,我现在性命已是无碍,以后不要再为我放血了。”暗夜流殇将九幽揽入怀中,温柔地说道。 “可是,可是公子的身体还很弱。”九幽低声道。 暗夜流殇松开九幽,伸出手指托起九幽的下巴,微笑着说道:“我们可以用另外一种方法。”说罢低头将唇覆了上去,一阵采撷,九幽如水一般化在暗夜流殇的怀中,浑身颤栗,眼睛水雾朦胧,一副不知所措楚楚动人的模样。 “亏你还和白慕住了那么久,难道不知道采补之术吗?”暗夜流殇见状诧异地问道。 九幽脸色绯红地摇头,颤声说道:“我,我不会” 暗夜流殇笑了,眼中流光溢彩,他五指穿过九幽的长发,将九幽的头托起,柔声说道:“没关系,我教你。”然后再次向九幽的樱唇吻去。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从这天开始,九幽终于明白了,情是个什么东西。 :):) 无尘离开鬼见愁后便直接回了玄天镜,乾坤真人的死让他对人生多了一些感触,再加上与暗夜流殇斗法,心中隐隐有了些道行上的领悟,于是回到玄天镜后便开始闭关。 岁月如棱,一晃五年过去,云朵终于实现了自己二十五岁前修成金丹青春永驻的梦想,她凝结出自己的内丹。出关那天,云朵望着依然洞门紧闭的无尘居,脸上透出淡淡的笑意,“师父,云儿成功了,你也要加油哦!”云朵在心中对无尘说道。 无尘居一直都没有动静,云朵坐在飘渺峰上等了几天,便又开始无聊了,于是下山日日找桥松玩耍,赖在无为谷中不走了,她天天帮着桥松打理着那些花花草草,偶尔陪丹阳子喝喝小酒,日子也过得自在快活。这一日,飘渺峰上突然风起云涌,彩霞满天映红了整个天际,山中鸟兽欢鸣此起彼伏,如万兽朝拜一般,飘渺峰上一道白色的光芒冲天而起,一条透明的蛟龙破屋而出在峰上盘旋了两圈后向天空飞去,越飞越高,直到没了踪迹。 “师父?”云朵正缠着桥松在潭边下棋,突然听到异响,急忙抬头望向飘渺峰,面露疑惑之色。 “恭喜师妹,无尘师叔应是已修得元婴了。”桥松放下手子的棋子,抬手向云朵施了一礼,面上露出喜悦的笑容。 “师父”云朵一手推翻了棋盘,向飘渺峰飞奔而去,留下桥松轻轻摇头,收拾残局。 飘渺峰上,一个蓝色的身影正立在峰顶,青丝如瀑c玉带当风,遗世而独立。 “师父。”云朵看着无尘,忍不住眼中泪光闪烁。 无尘回转过头来,微微一笑,道:“多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 “师父,云儿想师父了。”云朵猛然冲了上去,一把抱住无尘,哭了起来。无尘素有洁癖,不喜欢旁人靠近自己,而且特别反感别人的触碰,但这次却没有象往常那样推开云朵,任由云朵紧紧抱住自己的腰。良久,云朵哭够了才止了声,抬起一张被眼泪模糊的脸。 “去洗个脸吧,丹阳师兄和荷华师姐应该快到了。”无尘拍了拍云朵的肩膀温和地说道。云朵点点头,赶紧跑回自己的屋去。 天现异象,没多久全玄天镜的人都知道无尘过了元婴的门槛,乔松推着丹阳子首先到了飘渺峰祝贺,而后连几年来足不出户的荷华也带着两个弟子上了飘渺峰,眼中难掩羡慕之色。 入夜,各种前来祝贺和探望之人陆续离开,飘渺峰上便又恢复了宁静,只剩下了无尘和云朵两人。 “师父,你的元婴是什么样子的,能给云儿看看么?”云朵憋了一整天,终于忍不住问道。 “好。”无尘微微一笑,两手于胸前结了一印,掌心中银光波动显出一团白色的光球,如琉璃球一般,球的正中卧着一个赤身的婴孩,那婴儿脑袋大大的,全身粉红粉红,眼睛紧紧地闭着,如两条细线,嘴巴胖嘟嘟地将自己的一根手指含在口中,无意识地吮吸着,可爱极了。 “师父,他怎么这么小,可不可以给我摸摸?”云朵兴奋地问道。 “可以。”无尘笑着将掌心打开,伸到云朵的面前,云朵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去摸那婴孩的手脚,竟是实物,触感柔软。 “哇,好可爱哦!”云朵忍不住凑过头去在婴孩的小脑袋上轻啄了一下,当她的嘴刚刚触碰到婴孩时,那个婴儿突然消失不见了,抬头一看,无尘脸上绯红,目光有些古怪地看着自己。云朵猛然醒悟,这婴孩不就是无尘师父么,自己竟然去吻了师父,一时间两人尴尬无比,呆呆地伫愣在原地。 “师父,我,我不是故意的。”云朵急忙解释,一把捂住自己的嘴,那唇上酥酥麻麻的,有着不同一般的感觉。 “元婴刚刚凝实时便如人之出生一般,还很弱小,日后蕴养久了,便与本体一样了。”无尘的脸上恢复了以往的平淡,他向云朵解释道:“今日人多,云儿也应该乏了,回屋去歇息吧。” 云朵点头应了一声,飞一般地跑回自己的屋中,夜风轻轻,心却乱成一团。 云朵修得金丹后,便可以有自己的法号了,于是她去问无尘,无尘想了一会,然后说道:“道家讲究的是虚无,一切顺其自然,不如就叫镜月吧,这红尘俗事,不过都是些镜中花,水中月,一但看破也便就明白了道家的真谛。” 云朵突然有些好奇,抬头问道:“那师父的法号无尘可是乾坤师伯所取?” 无尘摇摇头,目光中浮起一丝温柔,他约略回忆了一下,面带微笑地说道:“我的法号是太乙师父所取。” “可是”云朵有些惊讶了,太乙真人死时,无尘才8岁,怎么就有了法号? “那时刚来玄天镜不久,我看见师父每日晨起时都会在院中清扫落叶与积尘,我就问师父:‘地上的灰尘可以用扫帚扫去,如果人的心上积了灰尘怎么办?’师父笑了,回答我说:‘那就别让灰尘落在心上,无心即无尘。’后来修成金丹后,我便用了无尘这个法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29章:女儿红 乾坤真人去世已有些日子,玄天镜内一直由丹阳子暂代掌门事务,不过丹阳子生性懒散,对门派内那些俗事不感兴趣,再加上无尘跨了元婴之门,做为师兄的难免也不想落后,于是他将乾坤真人的大弟子长春子推上了掌门之位,然后便躲回无为谷中闭关修行去了。 长春道人奉天授箓,身加紫衣大袍承了玄天镜掌门之位,尊为长春真人。一时间水涨船高,慕容仙儿便成了玄天镜里万众瞩目的人物,不过这些都与云朵没什么关系,她和无尘师徒两人大多数日子都蜗在飘渺峰上。无尘虽然已修成元婴,不过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大道无穷”,依然终日闭门修行,去继续追求他的大道。而云朵自修出金丹后便对修行不太热情了,她嫌飘渺峰太过单调,于是便将自己的那块花园扩大了不少,三天两头地从桥松处搬回些奇花异草来,整成了一个大花园。桥松多年的积累损失严重,到了后来,只要远远看见云朵进了无为谷,桥松便躲了起来,生怕她将整个无为谷连根给搬到飘渺峰上去。云朵找了桥松几次都见不着人,心中悻悻,只好做罢放过了桥松的药园。 不过飘渺峰上真的很无聊呀,一日,云朵没事做一人在峰顶上看日落,残阳如血,映着云霞万丈,甚是壮观,而到了夜里,繁星满天散于云海之中,将飘渺峰团团包融,折射出迷人的星辉,人如在银河中一般,伸手便可摘下最近的一颗星星。云朵于是又突发其想,在峰顶上建了一座亭子,取名叫做“摘星亭”,无尘见了,也只是摇头笑笑,并不催她功课,任由着她玩闹。 又过了几年,苏子昂也修成了金丹,三十岁结丹,也算是年青有为了。长春真人于是做主将女人嫁给苏子昂,这两人男才女貌c两情相悦,终是有情人结成眷属。玄天镜掌门人嫁女,大婚那天可是热闹非凡,前来祝贺和观礼之人络绎不绝,那流水喜宴将乾坤大殿摆得满满的。 想着无尘子已是元婴修为,在四海八荒乃是神一般的人物,再加上自己和云朵原来有过一些嫌隙,慕容仙儿生怕请不到飘渺峰上的两位,于是去求了父亲。长春真人亲自拿着请柬上了飘渺峰,无尘自是点头答应下来,由云朵挑了一份贺礼,当日午后带着云朵前去祝贺。 云朵自进了玄天镜后,为避嫌疑从不曾去找过苏子昂,有时偶然遇到,也是能避则避,不太放在心上。如今在婚礼上一见,那苏子昂身着大红的喜袍,一脸意气风发,果然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云朵想起当年退婚之事,心中不由得好笑。 “云师叔在笑什么?”慕容仙儿从一旁走了过来,穿的也是一身霓裳霞袍,如朝霞一般红得艳丽,额上用红宝石贴了一记云火印,衬得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更为明媚动人。 “仙儿今天真美!”云朵由衷地赞了一句。慕容仙儿闻言脸上一红,银牙轻咬娇嗔道:“云师叔可不得取笑仙儿。”说罢上前拉着云朵到一边僻静处说女儿家的心事去了。 夜幕降临,乾坤殿上华光通亮,人声喧嚣。无尘素来不喜这种欢闹,早早带着云朵辞了长春真人欲回飘渺峰去,长春真人也不敢留人,吩咐弟子从紫霄殿里拿了两坛百年的“女儿红”送给无尘子作为回礼,叮嘱一定得收下。无尘笑笑将酒交与云朵捧着回了飘渺峰。 “师父,这酒为什么叫做‘女儿红’?”云朵望着桌上的两坛酒好奇地问道。 “凡间夫妻刚生个女儿时,会将糯米和红糖发酵酿成酒然后用坛子装了,以泥封口,埋在后院树下,等女儿长大出嫁之时挖出来,作为陪嫁的贺礼一起送至夫家,用来招待贵客,这酒陪得越多就代表着父母对女儿的疼爱越甚。酒色深红,又是专门为嫁女而醇,所以便有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女儿红’。”无尘将身体倚靠在摘星亭的栏杆上,回头望着云朵笑道:“云儿,可想尝尝。” “想!”云朵盯着桌上的酒坛,两眼发光,连连点头。 无尘笑了,抬手拍开坛上的封泥,一股酒香扑面而来。 “嗯。”无尘拎起酒坛递给云朵。那酒清澈透亮,澄中带红,在月光下如深色的琥珀,让人赏心悦目。云朵赶紧接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酒气浓烈芬芳,她禁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无尘见状轻笑,拍开另一坛酒坛口的封泥,端着酒坛直接向口中倒去,那酒如泉流一般注入口中,一时间整个摘星亭中酒香四溢。云朵心中暗赞:“师父连喝酒的样子都这么酷。”于是也学着无尘的模样,捧起酒坛向口中倒去。那“女儿红”毕竟是酿存了百年的极品,一入口中,云朵便被呛得一口反喷出来,咳得脸色通红。 “哪有女儿家象你这样喝酒的?”无尘递过一条白绢,云朵接过擦了下嘴,不敢造次,双手抱着酒坛慢慢地小饮了一口,酒液甘香醇厚c入口绵柔,沿着舌尖向后漫溢,然后逐渐充满整个口腔,唇齿芬芳,万般滋味渐渐涌上心头。 无尘和云朵坐在摘星亭中望着身旁漫天的星斗,一人捧着一坛酒各自喝着,不多时,云朵的脸上便红霞飞渡,醉眼迷蒙。 “师父,如果我并不是真的云裳郡主,你可会不喜欢我?”云朵望着好似近在咫尺的星辰问道。 “云儿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你?”无尘回答。 “呵呵,师父说饶口令呢。”云朵回转过头来冲着无尘傻笑。 “师父,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云朵小声地说道:“其实我是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 “哦。”无尘在一旁轻声应了一下。 “师父,你相信呀?你相信我说的话呀!”云朵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当时在安定王府时我便知道。”无尘淡然说道。 “啊!?”云朵总算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想自己还一直都在内疚,欺骗了师父这么久,老担心一但被无尘知道,会被赶出山门。 “其实修行界也有夺舍之说,所以借尸还魂也不是不可能。”无尘面色清淡地又饮了一口酒。 “师父,我可不是故意抢了云裳郡主的身体。”云朵急忙辩解,将那时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无尘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笑而不语。 “师父,我占了云裳郡主的身体,是不是很不道德?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还给她。”云朵低下头,心中有些不安。无尘伸出手轻轻拍了下云朵的头劝慰道:“云裳郡主投湖自尽,想是机缘巧合你的灵魂进了她的身体,这也是你和她的缘分,并非你的过错,所以云儿不必内疚自责。那时你服了金蛇的内丹却禁制不住它的反噬,魂魄极为不稳,明聚时散,我就很奇怪,所以曾经用了附魂术去追索你的灵魂。” “师父可是和我一起回到过我以前的世界?”云朵奇道。 “我不知道,我只看见一间白色的房子。”无尘想了想,说道。 “那是医院。”云朵解释道,于是又兴高采烈地将二十一世纪的事情说了好多,什么飞机大炮c汽车c电脑c冰箱想到什么说什么。无尘只面带微笑默默地听着,琥珀色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好象很感兴趣的样子。云朵突然觉得,无尘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以前总是冷冰冰的象块石头,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现在明显笑容多了。 “师父,什么是夺舍之术?”云朵掩藏在心中多年的芥蒂解开,心情大好,好奇心便起,追着无尘问道。 “那是一种邪术,以摄人元神夺其身躯为目的,大多数门派是严令禁止门徒修习的。而且一般须修出元婴才能人体与元神分离,所以很少会有人去用。”无尘耐心地解释。 “这倒也是,打得过的也没必要去抢别人的身体,打不过的也抢不到,何况还得是元婴级别的大神。”云朵点头说道。 “云儿,如果有一天我这身体里驻的已不是我而是别人,你会怎样?”无尘望着远处云间闪烁的星辰忽然问道。 “不,不会的。师父这么厉害,谁能打得过你。”云朵急忙说道。 无尘不语,望着天际良久,然后说道:“师父当年赐我道号无尘,本是因为我心中洁净,无心无尘。我极度不会愿意让人污了这灵台和身躯,所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云儿能杀了我,给我个了断。” “师父。”无尘郑重其事的模样让云朵有些不知所措。 无尘笑了笑,伸手摸了下云朵的小脑袋,柔声道:“师父可是吓着云儿了?” 云朵睁着一对水雾氤氲的眼睛,小嘴微微嘟起,闷声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云儿一定会和师父一起,同生共死,共同进退。” “真是个傻孩子。”无尘笑了,眼里有些感动。 “师父,我已经不是孩子了,都快奔三了。”云朵不服气。 “是呀,时间过得真快,云儿来玄天镜都十几年了。”无尘轻叹,想是感觉到话题的沉重,他突然从乾坤袋中抽出一把梧桐焦尾古琴。 “云儿可想听师父弹琴?”无尘问道。 “想,师傅的琴弹得极好。”云朵欢快地鼓起双掌。 无尘微笑,于亭外盘腿坐下,将琴放在双膝之上,手指轻捻,那琴弦便巍巍地颤动,一曲天籁便如清泉般缓缓流淌而出,时而如溪水潺潺,时而如高山巍峨,时而是清风明月,时而又是细雨篱落。夜色静谧,只有无尘的琴音在飘渺峰上回旋,云朵安静地听着,让身心沉浸在琴声之中,似乎天地变得无限辽阔,心若无尘,清风自来,一念心清静,处处莲花开。 一枚雪梨从袖中滚了出来,落在云朵的脚下,云朵突然灵感一动,她拾起雪梨三两下把梨肉啃得精光,然后抱着梨核在无尘弹琴处挖了一个大坑,将梨核埋在其中,覆上土。 “云儿这是做什么?”无尘问道。 “我要做个记号,记住今天的日子。”云朵回答。 “为什么?”无尘不解。 “因为师父今天为云儿弹琴,云儿觉得好幸福,我要种下一株梨树做为纪念。”云朵站起身来,拍拍手上的泥土,顺便还用脚在泥上踩了几下。 “现在又不是春天,等明年开春的时候,这梨核早被蚂蚁吃光了,你连渣都找不到。”无尘笑道,云朵听了一张兴奋的脸顿时萎了。 无尘笑着摇摇头,收了琴,于指间结了一个小小的手印,立刻一团青色的光芒如萤火般在手中轻轻浮起,他食指一弹,那青黄色的光束带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便射入云朵刚刚填好的土坑里,眨眼间那坑中的雪梨子便生了根发了芽,不多久就长成了一棵梨树,青枝绿叶间梨花朵朵,如雪似云,夜风拂过,吹起漫天雪白的花瓣在空中飞舞。 “师父,您怎么做到的?”云朵揉了下眼睛,确认这不是幻觉后,不敢置信地问道。 “木灵之术,能催生花木,平日叫你多看看书,就知道玩。”无尘低声责备。 云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上前去坐在无尘身边,扯着无尘的袖子央求道:“师父可否教我?” 无尘看了一眼云朵扯着自己衣袖的手,微微皱了下眉,不过也没将云朵拂开,当下将“木灵之术”的心诀传了云朵,云朵本是记忆超强,听了一遍便记在了心里,只是道行太弱,使了几次,都不成功,急得面红耳赤。 “云儿莫急,修行之术讲究的是水到渠成,你虽能背下心决,但还需要细细领悟,勤加练习才能窥得其中奥妙。”无尘于是在一边细心地讲解,云朵终于开了窍,掌中催出一团小小的青云,只见她手往前一指,轻声喝到“去!”,那团小青云便飘悠悠地向梨树荡去,那棵梨花树轻轻地摇晃了一下,肉眼可见地又长大了一圈。 “师父,我成功了!”云朵兴奋地回过头去,不经意间樱唇正好擦过无尘的脸,只觉得唇上一麻,云朵顿时僵住了,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我竟然又吻了师父”,一颗小心脏莫名其妙地狂跳起来。 无尘也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不着痕迹地起了身向亭中走去,望着东边轮廓渐亮的群山说到:“天快亮了,云儿玩了一夜想是累了,去闲息吧。” “是,师父。”云朵抱起她那还剩半坛的女儿红,低着头乖乖地回了屋,这一夜翻来覆去,竟然平生第一次失眠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0章:荷华的一夜春梦 这一夜云朵翻来覆去睡得不好,而碧莲峰上荷苑里的荷华仙子过得也颇不宁静。无尘年纪青青便修成了元婴,二师兄也卸了掌门之任闭关去了,想想自己两耳不闻山外事,日日呆在荷苑中勤修苦练,却始终不得其所,百年了还在金丹间徘徊,枉被人称为“道痴”。荷华坐在莲花池边,耳中听到那紫霄殿里传来的喧闹声,心中有些烦闷。 冰魄满脸是笑地从紫云峰上回来,怀里抱着一坛酒,她远远看见荷华就大声说道:“师父,贺礼冰儿已经送过去了,长春师兄好生热情,硬是塞了一坛酒让我带给师父您作为回礼,说这酒唤做‘女儿红’,未出阁的女孩子喝了一定能找到称心如意的夫婿,师父您也尝一尝吧。” 冰魄一脸喜气洋溢,待走近前去才发现,荷华一人独自坐在池边的亭子里,脸上的神情并不太好,她急忙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将酒轻轻地放在一旁边的石桌上,然后规规矩矩地向荷华行了礼,说道:“师父,我回来了。” 荷华望着池上的荷花,柳眉微蹙,她轻抬了下手臂,说道:“下去吧。” “是,师父也早些安息。”冰魄深深一揖,然后退了下去。 荷苑很静,静得只能听到间歇的蛙鸣和夜风吹过莲叶相互摩擦的声音。荷华素来性情执着,喜好单一,这苑子里只种有两种东西,一是梅,二是荷,冬赏梅花夏看荷,梅林在山后,很大一片,冬天在荷华居住的天衣阁中便能看到,红艳艳的一眼望不到头。而荷池则就在天衣阁前,出门便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整个山谷中都种满了莲花,将荷华的天衣阁团团地包围住,果真应了荷华仙子的名头,荷华便如住在荷池中的仙姑一般,让人望而莫及。 莲花在世人眼中一向都是清雅脱俗的,荷华也对莲花偏爱有佳,可是今日望着这日日走过的莲池,荷华的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她轻叹了一声,回过头来望向石桌上那坛被冰魄唤作“女儿红”的酒,酒坛子形单影薄地立在月下,荷华的脑海中突然间闪过这么一个念头,自己就好似这坛酒,一个人孤孤独独地活在世上,好生无趣。她抬手劈开酒坛的封泥,一阵酒香扑面而来,醇厚而又带有一种女儿间独有的清香,非常好闻。荷华拎起酒坛向桌上的白玉碗微微一倾,坛中的酒便从坛口倾泻而下,落入碗中,晶莹剔透。荷华并不喜欢酒,不过却喜欢这种淡淡的红色,有点象女儿家的胭脂,虽然这东西她很少用过。荷华端起白玉碗送入口中慢慢地小饮了一口,入口时微辣,而后是淡淡的甜,唇齿间芬芳萦绕,回味无穷。荷华心中暗道一声“好酒”,不经意间便连饮了数碗,眼前景物逐渐朦胧起来。 这时,湖中忽然传来一阵箫声,荷华斜撑着香腮转头望去,月光下荷莲间一叶乌蓬小船缓缓而行,船头处站着一位玉人,青纱白裳,侧着身子引颈吹箫。那箫声时而低沉,时而欢快,如泣如诉,如思如慕,宛如天籁,挑动着人心。月光下,那玉人的脸看不真切,不过荷华觉得甚象无尘,她于是开口问道:“是无尘师弟吗?” “无尘”放下箫,望着荷华展颜一笑,那笑颜在月光下美得惊人。 “师姐一人在月下独饮,岂不寂寞?”“无尘”说罢驭着小船缓缓而来,等到岸边,他轻轻一跃,便落在荷华的身旁,衣角一掀隔着石桌便坐在了荷华的对面。 “修行之道,本就寂寞。”荷华淡笑了一下,端起酒慢慢送到嘴里,眼中孤寂了了。 “师姐今日好美。”“无尘”赞道。 荷华相貌本就出众,这种赞美听得不少,不过从无尘口中说出来却是第一次听到。 “无尘还记得初到玄天镜时第一次见到师姐的情景。”“无尘”眼睛斜睨着荷华,脸上带着暧昧不明的笑意,他身体微微前倾,慢声对荷华说道:“那日师姐穿的是一件白色的暗纹牡丹长裙,外头笼的是紫色的琉璃纱,很美,我当时就觉得自己见到的一定不是凡人,定是从九天上下来的仙女。”荷华笑笑没有答话。 “无尘”又继续说道:“无尘当时入玄天镜的时候才6岁,有一次不小心掉入寒冰洞中,是师姐日夜守在床前,汤药相济,才捡回性命,无尘如今还记得师姐当时亲手为无尘熬的荷叶粥,入口即化,还带着荷叶的清香,这种滋味无尘一生都会记得。””无尘“抬手给荷华碗中倒满了酒,他眼中波光粼粼,如一弯明月在水波中荡漾,荷华的心也跟着有点荡漾,情不自禁地端起白玉碗喝了一口。 “这些陈年旧事,亏你还记得。”荷华莞尔一笑。 “当然记得,因为师姐一直都在无尘的这里住着。”“无尘”用手指向自己的心窝,然后忽然收了笑,一本正经地对荷华说道:“无尘心慕师姐已久,只是不知道师姐心中可有无尘?” 荷华闻言一愣,一颗芳心顿时混乱起来,她手中端着白玉酒碗,一时间竟然不怎么该如何是回答。 “无尘”见状,轻轻一笑,从荷华手中夺过玉碗,笑道:“师姐一个人喝酒多无趣,不如无尘与师姐对饮,你我一人一口岂不快哉?”说罢将白玉碗送到唇边,就着碗沿上荷华的唇印,头一仰,便把荷华喝剩的酒如数倒入口中。 荷华惊讶地看着”无尘“将自己喝过的酒倒入口中,回过头来一想这玉碗自己刚刚才用过,而嘴唇触碰过的位置现在却紧紧地贴在“无尘”的唇上,她不由得脸上一热,心中更是慌乱,正胡思乱想间,忽然感觉腰上一紧,一个温暖的怀抱从身后将自己紧紧拥住。 “你”荷华正待推脱,一根白玉般的手指伸到她的眼前,轻柔地点在她的唇上,将她那还未出口的话压了回去。 “师姐莫动。”“无尘”的声音有些暗哑带着重重的磁音,有种说不出来的诱惑:“凡人常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修仙的道路孤单寂寞,师姐何不与无尘双修,做个人人羡慕的神仙伴侣。” “无尘”温热潮湿的唇在荷华裸露的玉颈上轻轻地游走,明显地激起荷华身体一阵战栗,看着怀中女人眼中渐现的无助和迷茫,“无尘”的眼眸越来越亮,笑意越来越浓,他手一拉便把荷华袖下衣襟间的系带扯了开来,将荷华压在石桌上,俯身朝荷华淡粉的樱唇吻去。 一夜颠龙倒凤,巫山,荷华感受到了自己从未有的快活。 翌日,晨钟轻响,一轮红日初起,射出万道光芒。荷华趴在荷池边的石桌上逐渐从宿醉中醒来,昨晚的激情历历在目,那些火热的缠绵c抵死的激荡,以及“无尘”在耳边说的惑乱芳心的私情密语,在脑海中清晰无比地呈现。荷华红着一张脸急忙低头去看自己的衣衫,除了趴得太久有些许褶皱外却是整整齐齐,原来那只是春梦一场,荷华心中暗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1章:苏子昂和慕容仙儿的孩子 无尘从小便在玄天镜中修行,于男女之事纯白一片,而且本身性子也清寡,所以慕容仙儿与苏子昂大婚那晚摘星亭里发生的小插曲他并未放在心上,云朵却做贼心虚生怕师父怪罪赶自己下山,偷偷观察了无尘两天,见无尘对自己和平日并无两样,也就放下心来,两人依然如旧,一个勤奋修行,一个贪玩好耍。 不过云朵自那日以后便多出了一项乐趣,有事没事便用“木灵之术”去催那棵梨花树,催得那树没过多久便“长”得参天入云c郁郁苍苍,树叶密密麻麻的遮天翳日。无尘急忙去阻止,劝云朵道:“所谓物极必反,你如此催下去,这树的寿命恐怕也就到头了。以‘木灵之术’催生植物本是违背万物生长规律之举,不可多用,坏了循环之道。而且这树催生出来,根基浅薄,你应当好好养护,才能营养充足,茁壮成长,否则岂非是拨苗助长?” 果不其然,第二天那棵梨花树便开始枝叶渐黄,未到秋天却落光了树上大半的叶子。云朵慌忙住了手,老老实实地给那树修枝剪叶c除草施肥,每日定时浇灌。几年后,雪梨树成了飘渺峰上的一道风景,春日里满树梨花盛开,芬芳百里,雪白的花瓣落于树下层层叠叠c将整个山峰装点得如雪落一般,而一但到了秋季,满树雪梨果实累累,让人赞叹不已。 那雪梨清甜可口,一到成熟季节就会引来山里的一些灵猴飞兽前来偷食,开始时云朵还常常去驱逐,后来也渐自不理了,由着它们在树上玩乐吃食,热闹非凡。 这日,云朵从梨树下经过,一枚雪梨“噗”的一声迎面扔来,云朵闪身一把抓住,正待去抓那肇事的猴儿,却看见从树上跳下来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娃娃,冲着她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掌,奶声奶气地说道:“把梨儿还我!” 那大大的眼睛与慕容仙儿有几分相似,脾气更是一模一样,云朵不用想也就猜到这小姑奶奶是谁了。于是将手中的梨儿收了,面上表情严肃地说道:“这株梨树是我栽的,你上树偷我的梨儿,你说我该怎样教训你?”说罢一边向小女娃娃走去一边卷起了袖子,小女娃娃见状撒腿就想往山下跑,被云朵一把抓住后衣领拎了起来,只能撑着两条小短腿悬空乱踢,嘴里嚷道:“我外公是玄天镜的掌门长春真人,你敢打我,我回去叫外公罚你。” 云朵解了小娃娃的衣带将她给绑了,扔到梨花树下,故作凶狠地说道:“我不打你,我就把你留在这树下,等天黑了,那蛇呀c老鼠呀c黄鼠狼呀c山猫怪呀全会出来,你就慢慢和它们玩吧。”说罢,拍拍小娃娃的小脑袋转身就走,还未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那娃娃凄声叫道:“云奶奶救我,萱儿再也不敢了。” “你知道我是谁?”云朵走上前去,蹲下身子问道。 “嗯,我娘亲说飘渺峰上住了两个很厉害的人,男的叫无尘是师祖,女的叫云朵,是师叔奶奶。”小娃娃睁着水汪汪大眼睛回答道。 “知道还来偷梨?”云朵问。 “前几天云奶奶差人送去仙霞观中的那筐梨,父亲全分给了那些叔叔伯伯们,喧儿只得了一个,好吃极了,于是今天就想着自己来摘,这雪梨树好高,喧儿爬了大半天才摘了几个。”小娃娃撅着嘴,委屈地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苏梓萱,木辛梓,萱草的萱。” 云朵俯身解了苏梓萱身上的束缚,将苏梓萱拉起身来,帮她拍干净衣上的泥土,温和地说道:“你想吃梨,跟奶奶说就好了,怎自己偷偷去爬树,摔下来怎么办?” “萱儿不会摔的,萱儿爬树可厉害了,不信你看。”苏梓萱说罢就往树上攀,手脚并用,还未爬到一半便滑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倒也不哭,继续去折腾那树。 云朵暗自好笑,一把抱住苏梓萱,问道:“梓萱看看树上哪颗梨儿最大最好,云奶奶带你去摘。” 苏梓萱闻言抬起头在那绿叶之间仔细寻找,然后指着一颗又青又大的雪梨说道:“那颗最大。” 云朵于是将苏梓萱抱在怀中,脚下御着飞剑向那树上飞去。 “哦,云奶奶真棒!”苏梓萱的小脸上兴奋得无比灿烂,跟着云朵在枝叶间穿梭飞行,不一会就摘了满满一衣兜兜的雪梨,直到再也装不下了,才恋恋不舍地下来。玩累了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便靠在雪梨树粗大的树干上,吃起梨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不一会梨核便扔了一地,一片狼籍。 日落黄昏,落日将飘渺峰的云层渲染得一片金黄,雪梨树也渡上了一层金光,映在云朵和苏梓萱笑意盈盈的脸上无比的灿烂——当慕容仙儿一脸焦急地寻上飘渺峰时,看到的便是这般景象。 “仙儿见过云师叔。”慕容仙儿一眼望过去,见苏梓萱乖乖地坐在云朵身边,紧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她规规矩矩地给云朵行了个礼。 “慕容姑娘,我俩年纪相近,不必如此拘于礼数。”云朵微笑。 “礼不可费,以前仙儿年纪小不懂事,云师叔莫怪。”慕容仙儿诚恳地说道,脸上带着真挚的笑意,依旧是眉眼如画,体态婀娜,仔细看去多了一些沉稳之色。 “随你。”云朵将苏梓萱抱起,交到慕容仙儿怀中,又用手拧着苏梓萱婴儿肥的肉脸蛋赞道:“这孩子真可爱!” “谢谢师叔夸赞,这孩子从小太过宠爱,所以有些顽皮,师叔多多包含。”慕容仙儿脸上自然而然地荡起幸福的笑容,她一脸慈爱地看向女儿,问道:“可是来偷云师奶奶的雪梨了?还不赶快道歉。” 苏梓萱撅起小嘴,很不情愿地说了声:“对不起。” “无妨,萱儿如果想吃梨就来找云奶奶好了,不过一定得先告诉你娘亲,莫让她担心。”云朵柔声说道。 “哦,那萱儿以后是不是可以经常上飘渺峰来找云奶奶玩呀?”苏梓萱闻言立马兴奋起来。 “当然可以。”云朵点点头。 “萱儿不可,会打扰你云奶奶和无尘师祖的清修。”慕容仙儿急忙阻止。 “没事,无尘师父天天闭关修行,我一人呆在这飘渺峰上也无聊之极,你若有空带萱儿来玩就是。”云朵说道。 “真的没关系吗?”慕容仙儿问道,要知道修仙之人讲究清静,最烦有人骚扰,那荷华仙子c丹阳子两人修行之地可都是布了禁制,外人不得入内。 “嗯。”云朵点头应道。 慕容仙儿本也不是热衷于修炼之道的人,于是和云朵一拍即和,两人一来二往,便成了尚好的闺密,上天文下地理四海八荒无话不谈,苏梓萱也就成了飘渺峰的常客。小孩儿长得冰雪聪明,活泼可爱,就连无尘见了也是喜欢,长春子和苏子昂开始还担心扰了无尘的清修,后来见无尘并不介意,反而时不时给苏梓萱说些修行间的领悟,对苏梓萱的修行颇有助益,心中自是欢喜,于是也便不加劝阻了。 春华秋实,一眨眼间便是十几年过往,苏梓萱已是十六岁的大姑娘,出落得美丽动人,她八岁开悟,十五岁便完成了筑基,修行之路走得并不太快,却也平平稳稳。可十五六岁的姑娘正是情窦初开对世界充满幻想的年龄,这玄天镜中皆是一群只知道埋头修炼的老古董,自是和她说不到一块,于是她开始经常撑着小腮望着天空胡思乱想,让慕容仙儿好是担心。 这日慕容仙儿得了一件上好的法器,拿到飘渺峰上和云朵一起分享,言谈间不免流露出对女儿的担忧。云朵笑道:“仙儿这是急着想找个女婿回家了吗?” “切,你胡说八道一些什么!”慕容仙儿恼道:“萱儿从小在这玄天镜中长大,我只是有些担心罢了,这日里成天和我闹着要下山去闯荡江湖,烦心得很。” “你不也是从小在这玄天镜中长大?别太担心,儿孙自有儿孙的福,说不定一出去便和你当年一样,遇到个如意郎君也不一定。”云朵劝慰道。 “看你说得头头是道,倒象是亲身经历过一般。”慕容仙儿凤眼一睨,突然拽住云朵的衣袖低声问道:“云师叔年龄也不小了,在这玄天镜中可有看得上眼的男子,让仙儿帮你撮合撮合。实在不行,在奉天大殿上给你设个高台,比武招亲可好?” 云朵脸上一红,瞪了一眼慕容仙儿嗔道:“仙儿是还惦记着你家夫君,怕被我抢了不成,如此急着要将我嫁出去?” “我才不怕你抢呢,我家夫君人中龙凤盯着他的女人多了,也不多你一个。”慕容仙儿昂着头,大言不惭地说道,云朵轻笑,扭过头去不理她。 “说真的,云师叔心中可有喜欢的人?难不成你也象那荷华师祖学习,孤独一身?”慕容仙儿不死心又问。 云朵抬起头,望着远处的群山说道:“其实就这样和师父一起守着这飘渺峰也是不错的。” 慕容仙儿见状,心中突然一动,低声问道:“你该不是喜欢上无尘师祖了?”云朵闻言脸上一红,不说话儿。 “无尘师祖当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子,你俩一个冷一个热,男才女貌,其实挺般配的,不如我去和父亲说说,让无尘师祖娶了你?”慕容仙儿揶揄道。 “别,他是我师父。”云朵急忙打住。 “师父怕什么,修仙界的寿命本比凡人要长,这师徒关系也不是那么严谨的,而且‘肥水不流外人田’,哪日里无尘师祖被人抢了去,有你哭的!”慕容仙儿说完,忽是想起什么,掩着嘴在云朵耳边低声说道:“我听说荷华师祖就对无尘师祖有意,前日那采薇师叔便说漏了嘴,说有日里见到荷华师祖一人关在屋里写字,写的全是无尘师祖的名字。” “真的?”云朵眉毛挑了下。 “我亲耳听到怎会有错。”慕容仙儿继续说道:“听说原太乙真人在世时,便提过想让无尘师祖和荷华师祖结成双修伴侣,当时两人都一心学道推拒了,如今看来荷华师祖是先动心了。” 云朵听后心中微涩,低头不语。两人正说着私密的话,突然见仙霞殿的珏璐飞奔地向山上跑来。 “出什么事了?你竟跑得这般上气不接下气的。”慕容仙儿问道。 “师姐不好了,萱儿,萱儿她留下一封书信,离家出走下山去了。”珏璐手里拿着一封信,跑得一头大汗。 “什么?”慕容仙儿一把夺过信,打开看了一遍,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恨声骂道:“死丫头,看我抓到怎么收拾你!”说罢将信往怀中一揣便要追下山去。 “仙儿。”云朵伸手拉住慕容仙儿。 “父亲派子昂去了东海,我怎么能放心让仙儿一个人下山去,师叔莫要劝我,我去追她回来。”慕容仙儿急道。 “我想说的是我陪你一起去。”云朵急忙解释。 “也好。”慕容仙儿点点头,于是云朵给无尘留了一书,便和慕容仙儿一同下了山,一路追着苏梓萱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2章:江湖上的套路 玄天镜中山好水好风景好,可就是太清静了,总比不上外面花花世界热闹,苏梓萱原也跟着父母出过几趟山门,可总是被慕容仙儿看得甚紧,这也不许那也不许,那有如今这般一个人自由自在,任意逍遥。 话说苏梓萱这日来到桐城,看见城中有一家酒楼挂着大大的招牌,名曰《天下一品》,心中不禁觉得好笑,这店家好大的口气,正好腹中也有些饥饿,于是上得楼去选了窗边的一个位置坐下。店家老板看见苏梓萱穿着体面,一看就是有钱的主儿,急忙亲自上前热心招呼。苏梓萱出山后穿的并非门中的白衣素袍而是普通大家闺秀的窄衣襦裙,点的却尽是一些清淡的吃食,那老板热热情情推销了一番,却无甚收益,不由得当场白了眼,怨声而去。这脸虽然翻得比书还要快,但菜却做得极好,难怪敢挂如此大的招牌。 苏梓萱拿起筷,细细地将每样菜式尝了一遍,那清炒芦笋清脆可口,嚼在齿间有股清香,让人欢喜,不自觉便多吃了几口。 窗子对着大街,街上熙熙攘攘的景象正收眼底,桐城是个小城,虽比不上大城市繁华,不过街上人来人往,摊贩众多也热闹不凡,苏梓萱边吃边看着街上的风景,心情颇好。突然间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哭泣之声,伸头望去,酒楼对面的街角处一个女子正跪在街边哭哭啼啼地向路人磕头。 苏梓萱不禁起了好奇之心,于是便高声去唤店家想打听一下,店老板没来,不过店家小二却是上楼来了,他低头站在桌前,问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苏梓萱指着楼下街对面跪着的女子问道。 店小二瞟了一眼窗外,不屑地回答道:“店里客人多着,人来人往的,我都忙不过来,哪有空闲去管外面的事?我劝姑娘也莫要多管闲事。” 苏梓萱听了心中不爽,直接拍了桌子站起身来,说道:”路见不平自当拨刀相助,你这人怎么这般冷血!“说完便要往楼下去,被店小二一把扯住了衣角。 苏梓萱柳眉一竖回头怒道:“你拉我衣服做什么?” 那店小二吓得急忙松了手,结结巴巴地躬身说道:“姑娘走之前,能否把菜钱付了?” 苏梓萱脸一红,掏出银子扔给店小二,然后转身一溜烟向楼下奔去。小二接了银子,一反刚才低头哈腰的奴样,嘴巴一撇说道:“又是一个爱管闲事的傻子。” 苏梓萱下了酒楼向那跪在街边的姑娘走去,待走近前一看,那女子十岁的样子,头上戴着一朵白色小花,身上穿着麻衣素服,一副重孝在身的打扮。只见她跪在街边,时不时地向路人嗑头,掩着脸”嘤嘤“地哭泣,身后还铺着一张破旧的草席,下面似乎盖着一个人,地上用石头压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卖身葬父”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苏梓萱听那女子哭得悲伤,心中也跟着难受,于是低下头问道:“这位姐姐,你为什么跪在这里哭呀?” 那麻衣女子正低头掩面哭得稀里哗啦,猛然听到头顶有人问话,急忙抬起头来,一看是个小姑娘,脸上不免有些失望,也不回话,只抬起手指了一下身后的白纸。 “是你的父亲过逝了吗?那为什么还摆在这里,怎么不埋了?”苏梓萱不解地问道。 “没钱埋。”女子停了哭声,卷起袖子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痕说道。 “哦。”苏梓听了恍然大悟,于是从钱包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那个女子,说道:“需要多少钱,十两银子够吗?” 女子起初见苏梓萱是个小姑娘,本懒得去答理,不想对方直接掏出十两纹银来,出手竟然如此大方,不觉愣住了。 ”不够吗?还需要多少?“苏梓萱对钱财根本没有概念,见那女子没有反应,以为是银子不够,急忙问道。 女子这时已回过神来,急忙一把将银子接了,生怕苏梓萱反悔一般,她脸上露出喜色,连连点头说道:“够了,够了,谢谢姑娘。” 这时旁边突然走出来一个汉子,一把将银子抢了过去,揣在怀中,然后凶巴巴地说道:”你欠爷的钱什么时候还?“麻衣女子面上一僵,结结巴巴地说道:”钱那个,还钱“ 汉子对着麻衣女子一脚踢去,恶声恶气地说道:”你上个月欠我的一百两银子什么时候还?难道想赖帐不成!“ 麻衣女子被踢得歪倒在地,她爬起身来,眼泪汪汪地哭道:“那些银子我给我爹治病去了,爷,我现在没钱,你宽限些日子,我一定会还的。”说罢掩面大哭。 “你这贱人,今天如果还不起钱便跟爷走,以身抵债,去翠红楼中挂个牌,任那千人骑万人跨,什么时候还清什么时候回来。”汉子说罢便去拖那麻衣女子。 女子挣开汉子的手,高声哭喊道:“不,我不去,爷你放过我,我不去翠红楼。”说罢转身抱住了苏梓萱的大腿,扬着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哭着向苏梓萱求道:“姑娘救救我,我不想去翠红楼。”旁边围了一群人只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指指点点,低声议论,却并无人上前劝解。 “住手!”苏梓萱早就忍不住了,挺身将麻衣女子护在身后,对那汉子怒道:“光天化日的,你竟然想逼良为娼!” 汉子正打骂得起劲,听到有人叫“住手”,不禁一脸怒气抬起头来,一看,眼前亭亭玉立站着一个女娃娃,二八年华,头挽乌鬓用彩丝系着,肌骨莹润,目若秋水,两道秀眉如弯月不画而翠,悬胆丰鼻下朱唇点点,启齿之间,贝齿洁白如玉,身上着一件粉色的大花牡丹长裙,外罩白色姣纱窄身短袄,腰上用黄色的丝带系着缨络,盈盈一握,如杨柳迎风一般,美如天仙,与那麻衣女子相比,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汉子看得口水都流了出来,他生生咽了一口下去,然后松开麻衣女子冲苏梓萱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她借了我的银子不还,我同意她用身子去抵是便宜她的了。不过,我看你这小姑娘年纪青青,想来还未嫁人,不如你也跟了我回去,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日日快活。”说罢涎着一张色迷迷的脸抬手就要向苏梓萱脸上摸去。 “放肆。“苏梓萱从小到大那里遇到过这种下作之人,看着那伸向自己脏兮兮的手本能就一掌推过去,那汉子的身体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飞去,撞在墙上,口中吐出一大口血来,然后躺在地上不动了。 “打死人了!打死人了!”这时,在一旁围观的人中突然冲出几个人来,将苏梓萱团团围住,大声叫嚷起来。 苏梓萱一下子便傻了眼了,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再看看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人,她怎么也想不清楚,自己只是轻轻一推,怎么就将人给打死了!? “姑娘,你杀人了。”麻衣女子将苏梓萱紧紧地拽住,一脸紧张地说道。 苏梓萱毕竟年纪小,没什么社会经验,见出了人命,当下便慌了,她连忙摇头说道:“我,我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 “姑娘,你身上带了多少银子?杀人是要偿命的,如果他们绑你去见官,你便死定了!还是私下了了吧。”麻衣女子低声对苏梓萱说道,然后转身去和其中一个自称是被打死的那个汉子的弟弟去商讨私了的价钱去了,不一会便有了结果,她将苏梓萱拉到一边,小声地说道:“他们要五百两银子,姑娘身上可有?”说罢,小心地打量着苏梓萱脸上的反应。 “我没有这么多银子。”苏梓萱老实地说道。 那麻衣女子一听,脸上便显出失望之色,问道:“那姑娘一共带了多少?” “不过我带了银票。”苏梓萱接口又说道,麻衣女子脸上马上便又转了笑容,急声道:“快,快拿出来,不然一会官差来了你就走不了了。”说罢就去拉苏梓萱的包袱。 这时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个身着白衣的年青人,背上背着一个竹篓,他对苏梓萱微微一笑,说道:“我是大夫,先让我看看,人还能救不?”说罢便向那倒地不起的汉子走去。白衣男子先将背上的竹篓取下放在地上,蹲下身子,稍稍查看了一下地上躺着的汉子,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小木盒子,打开后抽出一根银针,手一晃便在汉子身上连刺了几下。那汉子本是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如死人一般,被银针刺后,“嗖”地一声坐了起来,一脸惊恐地望着白衣男子,嘴唇不停地抖动,看着象是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白衣男子笑着问道,声音很轻柔。可听在汉子耳朵里却并不一样,那汉子赶紧摇头,直说“没有”,然后爬起身来,向那几个围着苏梓萱的人使了一个眼色,便一溜烟似的,跑得没有踪影,那身穿麻衣的女子也跟着跑了。 “他,他怎么又活过来了?”苏梓萱看得一头雾水。 “他本来就没事。”白衣男子拾起竹篓背上,对苏梓萱说道:“他们是一伙的,专门在城中弄些闹剧,然后讹骗外地来的客商,姑娘一个人行走在外,以后还是多加小心为好。”说罢冲苏梓萱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这时在一旁看热闹的人也附和着和苏梓萱说道:“那几人是桐城的混混,那汉子和麻衣女子是兄妹,因这‘天下一品’的外地客人多,所以经常在这楼下编排一些苦情的戏码,骗取客人同情,弄些钱财,今日见姑娘你年纪小又有钱,自然是纠缠上了。姑娘你还是快快离开吧,不然那几人找回来,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事情来。” 江湖儿女,路见不平本应该是要拨刀相助的,可苏梓萱却没想到自己却助了一群骗子,第一次独自出门便遇到这种事情,难免心情低落,便也不愿意再在桐城中游玩,直接出了城去。出了桐城苏梓萱有些茫然,说实话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去何处,正犹豫间,听到一旁有人说那桐城五百里外有一座山名道峰山,山势雄伟奇特,经常有鬼狐出没。苏梓萱也是艺高人胆大,一听说有鬼狐,便来了精神,于是决定去道峰山看看,说不定能捉妖降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3章:白衣(上) 道峰山山势险峻,峰峦层叠绵延数百里,山中古木参天,荆棘遍布,苏梓萱沿着樵人砍出的盘山小道,走着走着便迷了方向。绕了十几个圈却见那林木越来越深,每走一步,那些荆棘便勾衣拉袖的,狼狈之极。苏梓萱看见不远处山势颇宽平些,荆棘也少,于是爬了过去,坐在一块突出的大岩石上休养生息。喝了一口水,又吃了些干粮,苏梓萱感觉体力补充了不少,正准备继续前行,突然闻见对面山涧里刮来一阵腥风,风过处,卷石飞沙,刮得四周叶落纷纷。抬眼间,便见那林深处跃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老虎来,停在苏梓萱的十米之处,正瞪着一双铜铃大眼,龇牙裂齿地望着苏梓萱。 苏梓萱心中一惊,便马上镇定下来,从腰中抽出雪剑,横于身前,也瞪着一双大眼看着它。 那大虎本是这山中百兽之王,见苏梓萱拨剑相向,不由大怒,便将浑身的黄毛直竖起来,朝苏梓萱猛然一声大吼,露出四只白森森的利牙,口中黄水四溅,前爪在地上一按,向苏梓萱扑了过去。苏梓萱急忙向一旁闪去,滚到一边。大虎扑了个空,气得又是一声大吼,扭头再次向苏梓萱扑来,速度极快。苏梓萱匆促间闪身折腰,那大虎与苏梓萱擦肩而过,利爪将梓萱的左边衣袖撕了个粉碎,露出雪白的肌肤。苏梓萱大恼,拈了一个火符向大虎扔去,火龙甚小没什么大的威力,但也烧得那老虎跳将起来,痛得连声吼叫。 苏梓萱见状心中大喜,接连拈了几个火符扔向大虎,把那只老虎烧得皮毛尽黑,痛得四处逃窜。苏梓萱连催了几个火符后,毕竟内力有限,也只能停下手来,坐在大石头上气喘吁吁,这一人一虎便你盯着我我盯着你僵持下来。大虎见苏梓萱不再来功,盯了苏梓萱一会,突然大吼一声,火匝匝地又向苏梓萱猛扑过来。这时苏梓萱内力已尽,她人虽小但胆子却大,也不躲避,双手握紧了雪剑,待那大虎扑到面前时,身子一蹲,将雪剑高举过头,只听到“扑哧哧”一声,雪剑在大虎的肚子上拉出一大条口子,肠子五脏流了出来。大虎一声惨叫,落在地上,挣扎了一会,死了。 苏梓萱将雪剑在虎皮上擦拭了一下,收回腰中,抬袖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上前踢了那死虎一脚说道:“小样,敢和本姑娘斗!”小脸上红霞纷飞,美目晶莹,心中好不得意,先前的郁闷消散一空。 道峰山真的很大,苏梓萱在山中转来转去,竟然迷了路。不觉得天色渐暗,已是黄昏时分,前面依然是一片苍茫,古木森然,密林丛丛,没个尽头,苏梓萱心中有点着急了。突然间望见西北边有一条白线,高高低低c弯弯曲曲的,象是一条山路,于是望着那条道路奔去。走近果然是条小道,苏梓萱心想有路必会有人,管它通往哪里,便顺着那羊肠小路向前走。那路极小荆棘更多,将苏梓萱的衣裳牵牵挂挂,拉出许多口子来。眼看着太阳落了山,天色暗了下来,四周黑漆漆地一片寂静,耳中听得鬼哭狼嚎声时隐时现,苏梓萱越走越慌,连连摔了两跤,心中暗自后悔自己鲁莽。正自怨自艾间,影影绰绰看到前方山角露出一点灯光,似有人家,苏梓萱心中狂喜,便朝着那灯火处急奔而去。山路曲折弯转,四周又黑又暗,脚下磕磕绊绊,苏梓萱接着又连摔了几下,摔得发丝松散,她小小年纪倒是坚强,硬忍着不哭,向山下跑去。 下得山来果然看见山角有一户人家,三四间茅屋,一个小院子,院前植了一排青竹,夜风拂过,吹来阵阵竹香,素朴清雅,院内很静,透出淡淡的灯火光,偶尔传出一两句人声。苏梓萱在山里走了一天,又和那猛虎斗了一阵,早已是又累又饿,于是迫不及待上前去拍院门。 拍了几下,院子里传来一个姑娘的声音,问道:“谁人敲门?” 苏梓萱连忙高声回答道:“我是路过的,在这山里迷了路,想借姑娘此处暂且歇息,明日天亮就走。” 院中静了一会,那姑娘又问道:“姑娘几个人?” 苏梓萱愣了一下,回答道:“就我一人。” 院中的女子听了便没了声音,良久才听到一个男子慵懒地说道:“九儿,让她进来吧。” 不久,院门一开,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姑娘露出头来,她看到苏梓萱一身衣裙破烂,不禁皱了下眉,又伸头向苏梓萱身后张望了一阵,才将苏梓萱让进院去。院落不大,天色太黑,苏梓萱也看不太清楚,跟着白衣姑娘进了一间屋子。 进屋后,白衣姑娘上上下下打量了苏梓萱一番,小心谨慎地问道:“姑姑这可是在山里遇到强盗了,孤身一人?” 苏梓萱于是大致将遇到大虎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得那白衣姑娘瞪大了眼睛,连声夸道:“姑娘真是厉害,竟然能把那猛虎给杀了!” 苏梓萱面上一红,低头从腰包中掏出些银子,递到白衣姑娘的手中,说道:“夜里打扰了姑娘,实是不好意思,容我清洗一下,换身衣服,明日就走。” “姑娘太过客气,只是寒舍简陋,姑娘莫嫌弃便是。”白衣姑娘将银子还了苏梓萱,说道:“这间屋子平日里不住人,姑娘就在此将就一晚吧,我去烧些热水与姑娘清洗。” 说罢白衣姑娘转身出了屋,忽又想起什么回头道:“我原在家里排行老九,姑娘唤我小九就行。” “谢谢小九姑娘,我姓苏。”苏梓萱微笑地对小九点点头。 这时候月亮已经升起来了,这小院子虽然处在山角下,却也能照到月光,一时清辉笼罩,树影斑驳。苏梓萱推开屋门,一阵幽香扑面而来,天高云淡,月色朦胧,而院子中的陈设却是能看得清楚了。苏梓萱凝神仔细望去,这院子里种着许多花花草草,高高低低,错落有致,靠山角穿墙而过引了一条小小的水渠,将山泉引入庭院流入院中的小池中,池中种有白莲,水池旁边用木头搭有一个亭子,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兰亭”两字,字迹狂草不羁,亭边种着数丛兰草,开着白色和墨色的花朵,适才闻到的幽香便是这些兰花的芬芳。 苏梓萱忍不住走上前去,蹲下身深深地嗅了一下,香味浓郁沁人心脾。 “这花唤做幽兰,只在夜里开放,香味极是好闻,不过姑娘切莫多闻,闻多了会让人窒息。”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低哑轻柔,好听极了。 苏梓萱转过身去,不禁一呆,月光下那人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年纪也就十岁的模样,除了一头黑发之外,全身雪白,面容俊美绝伦,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有些苍白。 “是你?!”两人同时说出声来,原来这男子便是日间给苏梓萱解围的青年,白日里看着,只觉得人长得清秀俊朗,不想夜里仔细看时,竟然如此超凡脱俗,完美得不似人间的男子。 “你可以叫我白衣,山中的猎户和樵夫经常这样唤我。”男子对苏梓萱微微一笑,走入亭中坐下,煨火烧炉,不一会便沏出一壶茶来。 木桌上有一个竹篮子,里面装着好多墨色和白色的花瓣,白衣随手从竹篮中拣了两片花瓣,扔入茶水中,那茶的清香中便夹带出了一丝淡淡的兰花的清幽。 “姑娘怎么会在这里?”白衣回过头来,冲苏梓萱微微一笑,月光下那淡淡的笑容完美无缺,苏梓萱听到自己的心在“呯呯”地直跳,她红着脸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白衣一直面带微笑地听着,听完后望着苏梓萱称赞道:“姑娘好生厉害。” 苏梓萱听了,脸上更红了,却没有了刚才在小九面前的得意。白衣抬手沏了两杯茶,将一杯茶递到苏梓萱的面前,说道:“尝尝,说了这么多,一定口渴了。” 苏梓萱果然感觉自己口中干燥,急忙接过茶盏一口喝了下去,茶味清香甘甜,让人回味无穷。 “真好喝。”苏梓萱说道,于是白衣便执壶又给她沏了一杯。 亭中摆放着众多的药草,苏梓萱在玄天镜中也识得一些药理,自是知道那些草药的作用,于是问道:“白衣哥哥是医者?” 白衣笑着摇摇头,说道:“算不上,只是我身体不太好,便自学了一些药理,这山中豺狼虎豹甚多,备些草药,平日里猎人樵夫受伤也可以用得到。小九空闲的时候也会去山里采些好的药材拿到山外去卖,换些钱财过日子。” “这里就只住着白衣哥哥和小九姑娘两人吗?”苏梓萱心中疑问。 “嗯。”白衣点头:“我幼时长在桐城之中,家中还算殷实,父母只有我一个儿子,前年双亲先后病逝,我被叔伯哄骗到这山里推落悬崖,幸得小九父亲相救才保得性命,去年小九的父亲也因病去世,所以也就只剩下我和小九两人。”白衣望着手中的茶盏慢慢地叙说着,脸上一直都带着淡淡的笑,仿佛在说着一个不关紧要人和故事,苏梓萱却听到心中戚戚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4章:白衣(中) “苏姑娘可有什么不妥?”白衣在外面问道。 “没事,只是脚上起了水泡与鞋粘在了一起。”苏梓萱如实回答,毕竟年龄还小,又是第一次离开父母,言语间自然而然便带了一丝委曲。 门外沉默了一阵,又再说道:“姑娘不得硬扯,如果皮肉裂了便麻烦了,我去取把剪刀与姑娘将鞋剪开。” 不一会敲门声响,白衣在门外说道:“苏姑娘可方便,我进屋来?” 苏梓萱是修行之人,本没什么男女大防,再则脚上疼得厉害,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自是赶紧点头,应了一声。 白衣进了屋,将剪刀和药棉递给苏梓萱,苏樟萱接过将药水和棉花放在一边,手拿起剪刀便往小靴上剪去,反着手不小心一扯,又弄到了伤口,疼得眼泪直冒。 白衣并未出去,负手站在一旁看着不觉好笑,他从苏梓萱手中接过剪刀,说道:“我来帮你吧。”说罢从屋角拿过一张小凳子在苏梓萱面前坐下,伸手将苏梓萱的右脚握在手里。 “你?”苏梓萱毕竟是个黄花大姑娘,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握住脚,不觉一惊,瞪着眼睛慌忙望向白衣。 白衣抬头给了苏梓萱一个善意的微笑,他温柔地说道:“我帮你剪。”边说边将苏梓萱的脚连带着沾满泥土的小靴子放到自己膝上,就着灯火,他提着剪刀麻利地剪开苏梓萱的靴口,不一会儿,那整个靴子便被剪成了几瓣,散在他膝上的白衣上。 “这里水泡破了,肉和鞋粘在了一起,撕开时可能会有一些痛,苏姑娘忍忍就好。”白衣说罢,取了棉花沾了些紫色的药水轻轻涂在粘连的地方,然后小心将那剪碎了的靴子撕下。稍稍有点刺痛,苏梓萱也能忍住。 白衣从水盆中拎干了毛巾,将苏梓萱的脚仔细地擦拭干净,又在灯下细细看了一会,然后说道:“苏姑娘的脚上还有好些水泡未曾破裂,得用银针挑了,上了药水过两日结痂就没事了。” 灯影下,苏梓萱看着白衣握着自己脚掌的手白皙纤长,银针轻挑,动作仔细而又认真,完全没有一点轻薄之色,低垂的眼帘上黑色的睫毛又细又长,在白得透明的脸上投下长长的阴影。苏梓萱心中莫名一动,脸渐渐红了起来。 弄完右脚,白衣依样又给苏梓萱医了左脚,然后抹上药水,缠上纱布将苏梓萱双脚放在床上,才大功告成般拍了下白衣上的泥土,温柔地说道:“苏姑娘这脚想是走不得路了,不如就在这里休息几日,等脚上的伤好了再走吧。过段时间山下小镇有集市,小九会去卖些药材,那时姑娘和她一起出门更为安全。” 苏梓萱点点头轻声应了,白衣便作了一揖,退了出去,顺手掩上了屋门。 想是太累了,这一夜苏梓萱睡得很好,待天明醒来,脚上已经不痛了。推开门,门前摆放着一双新的花布鞋子,苏梓萱心中甚是感动,穿着有些宽松,对苏梓萱那伤痕累累的脚却正好合适。她拖着布鞋走了出去,院子里白衣仍然是穿着一身白衣正在亭子里看书,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莞尔一笑,说道:“苏姑娘早,脚上可好些了?” 苏梓萱闻言,突然想起昨晚上白衣握着自己的脚的情景,不觉脸上一热,急忙低下头去,回答道:“好多了,谢谢白衣哥哥。” “小九正在做早饭,一会就有吃的了。”白衣对苏梓萱笑笑,然后低下头继续看书。 苏梓萱一人站在屋檐下有点手足无措,这时小九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端着三碗白米小粥放在院中的小亭里,招呼苏梓萱道:“苏姑娘起身了吗?快来喝粥。” 白粥熬得浓腻清甜,苏梓萱吃得极香,连喝了两碗,而白衣却吃得甚少,在小九的催促下勉强吃了一碗便不再吃了,将碗放在一边回了自己的房间。 吃过早饭,脚上又不能行走,苏梓萱只能坐在亭子中一个人无聊地看着那些花草,间隙闻到了一阵药香,他顺着药味寻到厨房,看见小九正扇着炉火煲着草药。 “是谁病了?”苏梓萱好奇地问道。 “白衣曾受过重伤,损了心脉,身体一直不好。”小九将头支在双膝上,慢慢地摇着扇子。 “治不好吗?”苏梓萱在一旁坐下问道。 “我们穷人家那里有那么多的好药去养,只能自己去山里挖,所以白衣的身体也就一直时好时坏,终不得痊愈。”小九轻叹。 “我家有许多上好的药材,不如小九姑娘带白衣哥哥跟我回玄天镜去,实在不行,我去央求丹阳师祖,他医术厉害,一定能治好白衣哥哥的病。”苏梓萱天真地说道。 小九的瞳子里闪过一丝亮光,脸上神色有些古怪,她随手给炉里加了些柴火,然后却又垂下头,说道:“白衣哥哥不会跟你走的,他说不想离开这里。” “为什么呀?”苏梓萱追问,于是两个女孩便在厨房中聊了起来。 这一日里除了早晨在院中见过白衣后,苏梓萱一直没再看见白衣的身影,即便是午饭和晚饭也是小九端了去白衣的屋中,到了晚上苏梓萱回了自己的屋里,送药水和纱布来的也是小九。苏梓萱莫名有些失望,她拆了昨日白衣帮她缠上的纱布,脚上的伤都已结痂,被刺破的水泡也好了不少,于是自己抹上了药水,剪了干净的纱布缠了上去,缠着缠着不由得就想起了昨天夜里灯下的白衣也是这般握着自己的脚,将白色的纱布一圈一圈地绕在脚上,苏梓萱心神微微荡漾,十五六岁的少女哪个不怀春,一颗小小的种子于是不知不觉中在心中发了芽。 一连几日,苏梓萱都没见到白衣从屋里出来,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不过她与小九却变得无话不说了,不知不觉中苏梓萱脚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痴皮脱了后,肌肤光洁如玉,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天一早,苏梓萱才起身便听见屋外传来断断续续的簫声,推门看去,晨光中白衣正坐在院中的亭子里,背靠着柱子吹着洞箫。箫声低哑婉转,而白衣一改终日面带微笑温润近人的样子,脸上苍白如雪没有笑意,甚至还带着淡淡的忧伤。苏梓萱呆呆地站在屋门外,看着那逆光中的一袭白衣,沉浸在箫声之中,眼睛渐渐红了。 苏梓萱正听得入迷,不能自己,突然间箫声骤停,白衣弓着背剧烈地咳了起来。苏梓萱赶忙上前去,急声问道:“白衣哥哥,你没事吧?” 白衣用衣袖掩上嘴,强忍住咳嗽,向苏梓萱微微一笑,说道:“我没事,苏姑娘脚可好了?” 苏梓萱赶紧点头说道:“已经没事了。”晃眼一看,白衣白色的衣袖上斑斑点点竟然粘上了一些腥红之色,如血迹一般。苏梓萱大惊,连忙问道:“白衣哥哥,你,你吐血了?” 白衣将衣袖不经意地向后一收,笑着答道:“没事,老毛病了。”笑容中带着一丝淡淡的苦涩,话刚说完,又是一阵咳喘,似乎连心肝脾肺都要咳出来一般,苏梓萱在一边看着,心里着急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咳了一阵,白衣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一张脸咳得绯红,有种病态的美艳。这时候小九听到咳声奔了过来,冲白衣厉声说道:“哥哥你怎么出来了,还不赶快回屋去休息,你这身体再这样折腾下去,就别指望能过到冬天!”边说边将白衣扶了回去。 白衣临回屋时回头对苏梓萱笑了一下,说道:“苏姑娘莫担心,我这会儿还死不了。” “白衣哥哥会死吗?”苏梓萱待小九出来的时候,忍不住问道。 小九眼中一红,一颗豆大的眼泪便落了下来,她用手背擦了,没说话,转身回自己屋去了,留下苏梓萱一个人在院子里发愣。“这会儿还死不了”这句话一直在苏梓萱脑海中反反复复地说着,苏梓萱觉得心底很难受很难受。 “你怎不去找你的叔叔伯伯报仇?”苏梓萱问道。 白衣抬眼看了苏梓萱一眼,灿然一笑,说道:“他们是我的叔叔伯伯,本是同根生,相焦何太急,先不说我是否能报得仇来,就算报了仇又能如何?” 苏梓萱一时无语,只默默坐在一边,这时小九捧着一盆热水从后院出来,冲苏梓萱叫道:“苏姑娘,水烧好了。” 苏梓萱急忙跑了过去接过水端进屋去,她掩了门,仔细将脸和手洗了干净,换了身干净的外衣,然后坐在床边预备脱鞋洗脚,无奈走了一日的山路,那脚上长满了水泡,有些泡竟然与脚上的靴子粘在了一起,一扯痛得惊心,苏梓萱不由得叫出声来。 这夜苏梓萱一宿未眠,头脑里一会儿是白衣带血的衣袖,一会儿又是灯下白衣握着自己的脚,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5章:白衣(下) 苏梓萱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夜,一直到窗外天色渐明她听到院子里有些动静,以为是白衣出来了,急忙起身开门去看,却是小九背着药篓正要出门,苏梓萱好奇地问道:“小九姑娘这么早出门是要去哪里?” “我去黑风洞。”小九回头望了一眼白衣的屋子,小声说道:“不要告诉我哥哥。” “黑风洞!一大早你去那里做什么?”苏梓萱在桐城时听人提起过,黑风洞是道峰山中的一个大蛇窟,听说里面有一条成了精的黑风蛇。 “大夫说如果能弄到黑风蛇的蛇胆,就可以缓解我哥哥的病情,我想去试试。”小九从院角拾起一把镰刀和一捆粗麻绳反手扔进背上的药篓之中。 “小九姐姐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苏梓萱一把拉住小九的手说道:“我是修行之人,一般的妖魔鬼怪难不到我的。”小九看了一眼苏梓萱,点了点头。 苏梓萱回屋披上外衣,不一会两个姑娘带上了一些工具便出了门。 清晨山中雾气很浓,晦暗得很,小九对山上的道路非常熟悉,她带着苏梓萱左绕右转,来到道峰山的后山一突崖处。那山崖面朝西北,常年阳光甚少直射,阴暗潮湿,崖岩上基本是光秃秃的寸草不生,只零星的长有几丛奇怪的荆棘,上面结着几簇红彤彤的小果子。 “黑风洞就在这山崖下面,那些红果子叫蛇果,喜欢生长在毒蛇出没的地方,你可别碰它,有剧毒。”小九边说边将背篓解下放在岩石上,从篓中取出麻绳,用铁钉先钉入岩石缝之中,然后将麻绳的一头系在铁钉上,另一头系在腰间,打了一个如意结。 “苏姑娘需要绳子吗?我篓里还有一条。”小九望着苏梓萱指着一边的竹篓说道。 “不用,我有这个。”苏梓萱从兜中拿出慕容仙儿给的神仙锁,这是玄天镜中的宝贝,是条能自由伸缩的绳索,十分坚韧。她找了一个山石洞,将神仙锁从洞口中对穿而过系了个结,又将神仙锁的另一端卡在腰间,两人对视一笑。 “跟着我。”小九脚一蹲向崖下坠荡而去,苏梓萱急忙也学着小九的样子往山崖下荡去,起初不太能掌握好身体的平衡,晃来晃去的,不久便熟悉了,也能在岩上自由地攀爬了。两人越往下落,光线便越发暗淡,到了后来基本没有阳光能够照射下去,四周昏暗一片,小九点起了火把,苏梓萱还好,毕竟是修行的人,视力在黑暗中依然能视物。 两人一路向下,大约落了半柱香的功夫,小九停了下来,指着对面的山洞说道:“到了。” 苏梓萱闻言也停了下来,借着摇曳的火光向对面山岩望去,一个约五六米宽的山洞出现在眼前,黑幽幽的,也不知道有多深。 两个山崖间有一些距离,岩壁上满是青苔十分滑手,小九借着绳子晃荡了几次,小心翼翼地攀了过去。苏梓萱身手不错,略一提气便到了对面。两人解了腰上的绳索,慢慢向洞口摸去,临近洞口,一阵阴阴冷潮湿的风从洞中吹出,带着浓烈的腥臊味,让人毛骨悚然。 “小九姐姐,黑风蛇真的在这里面吗?”苏梓萱打了一个寒颤,小声问道。 小九将手中的火把向洞里探了一下,洞口崖壁光滑,倒似有爬行动物长期出没的样子,她回过头来对苏梓萱说道:“我也不确定,不过有次我在这崖上采药,看见那黑风蛇是从这崖下钻出去的,应该就在这里了。苏姑娘还是在洞外等我吧,这洞也不知道有多深,万一遇到危险可不好。” 苏梓萱一听小九要让自己留在洞外,急忙摇头道:“我不怕的,我功夫比你好,一定能帮上忙。” 小九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们一起进去,如果遇到危险,你就赶快跑。” “嗯。”苏梓萱点头应道。 小九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里面包着雄磺,她取了一些涂抹在手脸和身上,然后递与苏梓萱:“这是雄磺,能避蛇。” 苏梓萱笑着摇摇头,从腰兜里掏出一个珠子,如龙眼般大小,色泽洁白如玉。 “这是避毒珠,比你的雄磺厉害多了,便是蛇王也不敢近身。”苏梓萱将“避毒珠”握在手中,面有得色,别看苏梓萱是第一次离家出走,不过这准备功夫可是做了不少,她腰上那兜兜,名唤“如意兜”,外头看着小可里面却被苏梓萱揣装了七八件法宝,虽然比不上乾坤袋,但好在不需要灵力便可使用。这“避毒珠”便是其中一件宝贝,如果不是实在装不下,苏梓萱怕是出门前会将玄天镜库房里的宝贝都搬了进去。 “嗯,苏姑娘小心一些便是。”小九微微一笑,也不劝,将剩下的雄磺包好塞入怀中,左手拿着火把向洞中慢慢摸索前进。 那洞越往里走就越为宽敞,但寒气却是越来越甚,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了,唯有小九手中的火把闪着淡淡的光,耳边是一片死寂,只能听到水滴岩石之声和自己与小九的呼吸声音,苏梓萱觉得自己如走进了一片与世隔绝的通道,心中开始害怕起来,紧紧跟在小九身后。 正行进间,突然脚下被一物缠绕,苏梓萱差点摔跤,低头一看,一条死蛇横在地上,正对着自己瞪着一双灰白的眼珠子,苏梓萱吓得惊声叫了起来。 “苏姑娘你没事吧?”小九回过头来,问道。 “没事,不小心踩到一条死蛇。”苏梓萱脸上一红。 “快到蛇窝了,会有蛇出没,苏姑娘你小心一点。”小九关切地说道,继续往前走。苏梓萱凝视望去,果然地上和洞壁上爬着好几条蛇,大概是惧怕避毒珠和雄磺的味道,只远远地盘旋在石壁上直立着头向她们吐着蛇信子。苏梓萱心中有些发毛,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天生对蛇这种软体动物有种惧怕,不过一想到白衣那张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便也就有了勇气,随着小九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突然脚下一软,苏梓萱一脚踏空,身体不由自主地便坠了下去,苏梓萱心知不妙,赶紧用手护住头部,一路跌跌撞撞滑到洞底,人只是擦破了些皮肉,没什么大碍。洞底黑哟哟的,好在苏梓萱能够夜视,所以没一会儿也能大致看清洞中的情形。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跳,那洞底虽然宽敞,却密密麻麻地爬满了一些青色和红色的小蛇,苏梓萱头皮一阵发麻,赶紧站起身来,那些小蛇似乎嗅到了新鲜的味道,一个一个向苏梓萱爬过来。 “小九,小九姐姐!”苏梓萱吓得大声地叫唤起来,可四周除了自己的回声在山洞中不停地重复,根本听不到小九的回应,苏梓萱心中好生害怕。眼看那些小蛇越来越近,快要爬到自己的脚上了,苏梓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手指轻翻便拈出一个火决向最前面的蛇群中炸去,立马炸死了一片。连连炸了几下,那些小蛇想是怕了,不再往前爬,只一圈一圈层一层,将苏梓萱包围着,一个个高昂着头向着苏梓萱吐着鲜红的信子,发出“丝丝”的声音。 苏梓萱微微歇了一口气,这时突然一阵腥风扑面而来,从黑暗处缓缓爬出一条大蛇,蛇身很长,约有脸盆般粗细,逶迤地拖在地上,蛇尾隐在黑暗之中,只蛇头向苏梓萱高高的昂着,这蛇全身乌黑发亮,一对眼睛却红彤彤的,如滴血一般,想来就是那黑风蛇王了。 苏梓萱向后退了一步,从腰间拨出雪剑,雪剑寒光凛凛,那蛇王停了下来,眼睛盯着雪剑,上半身直直地立起吐出长长的蛇信,嘴里发出“丝丝”的声音,那些小蛇听到后约略迟疑了一下,便如潮水一般向苏梓萱涌去。苏梓萱只得不停地用火决去炸,不一会身前便堆起了一座皮焦肉烂的蛇山。苏梓萱的内力毕竟有限,到后来再也催不出火符,于是一咬牙,提起雪剑手起剑落,直接斩杀了好几条小蛇,雪剑锋利无比,不一会又是一地血肉模糊。只是那些小蛇在蛇王的催促下并不惧死,前面的蛇死了,后面的蛇爬过蛇群的尸体继续向苏梓萱游来,黑暗中源源不断,也不知道到底还有多少?而黑风蛇王则立在一边,虎视眈眈地盯着苏梓萱,就象是守着一块即将入口的肉。 在蛇群前仆后继的围功下,苏梓萱终是手软力竭败下阵来,她动作越来越慢,黑风蛇王看准时机,蛇尾一扫便向苏梓萱抽去,苏梓萱手腕一麻,雪剑掉落在地上。那黑风蛇如一道黑影闪过扑了过去,张着血盆大口咬向苏梓萱的颈脖,苏梓萱此时已再无气力去躲闪,只吓得闭上了眼睛,口中本能地大叫道:“小九姐姐救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6章:剜心 耳边只听到“咔嚓”一声响,苏梓萱并没有感受到预期的疼痛,睁眼一看,黑风蛇白森森的尖牙就在眼前,只是那蛇口中被一支粗大的木棍塞着,正不停地向外流着口水。 一只冰冷的手将苏梓萱颤抖的小手握住,然后苏梓萱被拉入一个怀抱之中,耳边响起白衣的声音:“别怕。”那声音是如此的温暖柔和,苏梓萱抬起头,正对上一双黑得没有任何杂质的眼睛。 “白衣哥哥。”苏梓萱喜道。 “别怕,我带你出去。”白衣反手握住苏梓萱的手腕,向黑暗中狂奔而去。苏梓萱身不由主地跟着白衣在黑暗中穿行,眼中什么也看不到,耳边全是“丝丝”的蛇声,不过,她已不再害怕,闻着白衣身上淡淡的兰香,心中莫名的安定,苏梓萱甚至在想,如果一直这样跑下去,无论跑多久,她也愿意。 在黑暗中狂奔了一阵,终于看见了光明,小九正站在洞口着急地张望。 “哥哥c苏姑娘,你们没事吧?”小九迎了上来,急声问道。 “还好”白衣放开苏梓萱的手腕,微笑地说道,话音未落,整个人却突然向地上栽去。 “哥哥!” “白衣!” 苏梓萱和小九急忙将白衣扶起,只见白衣脸色如纸一般苍白,没有一丝血丝,双眼紧闭,原本淡白的嘴唇泛出一层黑雾。 “糟糕!”小九给白衣把了脉后,一脸凝重。 “怎么了?小九姐姐,你别吓我!”苏梓萱急问。 小九没回话,将白衣身体放平在地上,仔细检查起来,在腿上发现了两个小小的血洞,那血洞虽小,但血液却不曾凝固,一直不停地流出来,周围的肌肤一片乌黑。 “中毒了,而且还是黑风蛇王的毒。”小九肯定地说道,然后迅速从腰间拿出一枚蛇药给白衣喂下,又从衣裙上撕下一条布条,将血洞以上三寸地方的血管扎住,防止血毒上行。做完后她抬头对苏梓萱说道:“我得赶快带他回去,这次恐怕是死定了。”说罢眼睛一红,将白衣背上往山下走,苏梓萱安静地跟在后面,心中涩涩,五味具陈。 黄昏前,两人终于下得山来小九将白衣背进白衣的屋中,一直没有出来。苏梓萱虽然在这住了好几日,但是却从来没有进过白衣的房间,小九也没招呼她进去,于是她便呆呆地守在门外,安静地等着,心中却着急得象热锅中的蚂蚁一样,倍受煎熬。 白衣那边一直很安静,直到黑夜来临,屋里隐约传来小九的哭声,苏梓萱心中大急,按捺不住抬手去敲门,屋门本是虚掩着,触手便“吱噶”个一声开了。屋内弥漫着重重的药香,那房间并不太大,却放满了书籍,甚至连床头也摞放着好大一堆,因此整个屋里显得异常的昏暗。小九跪伏在床沿边低声地哭着,听见苏梓萱进来也没抬起头。 “白衣哥哥怎么了?”苏梓萱急忙问道,小九不说话,只一个劲地哭。 ”小九姐姐,白衣怎么了?你快告诉我!“苏梓萱心中一紧,莫名地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 “他要死了。”小九抬起头,望着苏梓萱的目光有些恨意。 “白衣哥哥要死了?”苏梓萱走上前去,抓住白衣的手腕,两指放在脉上。白衣的手冰冰凉凉的,脉博几不可闻。 “怎么会这样?”苏梓萱望向小九。 小九别过头去,泣声说道:“都怪我不好,我不应该带你去黑风洞。” 苏梓萱望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白衣,他好安静,就如睡着了一般,只是那本来就苍白的脸变得更无血色,面上罩着一层淡淡的黑气,身上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依然是白衣一件,那衣襟上还绣着两朵红梅。突然间苏梓萱觉得心中好痛,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真是救不了了吗?“苏梓萱从腰间拿出如意兜,将里面的东西一碌脑地倒在桌上,她从中间抓出几个药瓶子,一起塞到小九手里,说道:“这些都是解毒药和疗伤药,小九姐姐看看可能用上。” 小九将手中的药瓶子看了一遍,突然间眼睛一亮,从中拿出一个小白瓷瓶说道:“这瓶是‘百毒丹’,可解百毒。” 苏梓萱听了,松了一口气,急忙催促道:“姐姐快给白衣哥哥服下。” 小九拿着药瓶,点点头忽又摇摇头,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将药丹给白衣喂了下去,然后从抽届中拿出一把碧绿色的小刀和小碗,提刀便要往自己心窝上扎。 “小九姐姐,你这是干吗?”苏梓萱大惊,一把抓住小九的手。 “这药需要处子的心头血做引才有效,可是我曾经嫁过人,恐怕没有什么作用。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小九看了一眼床上的白衣,然后又望向苏梓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将心头血放了,你待会给白衣喂下,至于是否有效就看天意了。” “小九姐姐,让我来吧。”苏梓萱脸上一红,低声说道:“我是处子,用我的血吧。” 小九摇头,说道:“取那心头之血虽只是半碗,但却是痛楚万分的,苏姑娘你虽是修行之人,虽不会伤及性命,但也会毁了好几年的修行,使不得的。” “几年修行而已,我勤加修炼就是了。而且白衣哥哥是为救我而中的毒,我若置他不管不顾,岂不枉为人不?小九姐姐你快告诉我取血之法。”苏梓萱听得能救白衣,一把将小九手中的碧玉刀抢了,紧紧握在手中,莫说取半碗心头血,即便是取了她的性命,她也是愿意的。 “你不后悔?”小九问道。 苏梓萱望着小九坚定地点点头。于是小九便将取心头血的方法告诉了苏梓萱,临了还一再劝道:“苏姑娘,如果实在太疼,就算吧了,生死由命,白衣身有心疾,本来也活不了多久。” “小九姐姐放心吧。”苏梓萱点点头,冲小九笑笑。小九便转身出了屋,将房门掩上。 房间里就只剩下苏梓萱和白衣两人,苏梓萱坐在床沿上看向白衣,那张曾经多少完美的脸呀,如今已是漆黑一片,苏梓萱心中好痛,眼睛一颗一颗滴落下来,怎么都止不住。 “白衣哥哥,你要挺住,我一定会救你的。”苏梓萱咬住嘴唇,强忍着哭声说道。然后抬手将脸上的眼泪抹干净,站起身来,也顾不得女儿家的羞涩,就在屋中解了半边的衣衫,露出雪白的肚兜,她稍稍背过身去取下肚兜,先用真气护住心脉,然后反手握住碧玉刀便向着自己心窝处刺去。刀尖刚入皮肤时,痛还可忍受,可一但刺入心脏,那心尖上的痛楚便如撕心裂肺一般,勉强刺进了一点点,苏梓萱已是痛得脸色雪白,头上冒出颗颗冷汗。 “要我帮忙吗?这锥心之痛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了的。”耳边突然响起白衣温柔的声音,苏梓萱抬头一看,白衣正站在面前对着她笑,一双漆黑的眼眸淡淡退去颜色。 “白,白衣”苏梓萱突然感觉脑海中一片空白。 白衣伸出一双白玉无瑕的手,将苏梓萱握着碧玉刀的手轻轻包裹住,只听到“噗呲”一声,那刀刃便进去了一半,然后他无比温柔地握住苏梓萱的小手,将刀向上慢慢推去,在苏梓萱的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深槽。那碧玉刀是件奇宝,锋利无比,但是从人的上切过,并不会流出太多的血迹,因此不一会儿,一颗红彤彤的心脏便显现在白衣的眼前。 “真乖。”白衣轻笑道,他松开苏梓萱的手,将碧玉刀从苏梓萱的手心中抽了出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然后五指一收便将那颗怦然跳动的心脏掏了出来。心离开身体时,苏梓萱感觉到一种从未经历过的剧痛,一种生命和灵魂从身体逐渐流失的恐慌,还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深入灵魂的痛楚。 “慕容仙儿难道没有教过你吗?不要轻意相信陌生人,特别是陌生的男人。”白衣一边玩弄着手心中的心脏,一边微笑着对苏梓萱说道,那笑容如月华初生般迷人,如阳春三月的阳光般温暖。 “白衣哥哥”一颗泪珠从苏梓萱的眼角滚落,苏梓萱的眼睛渐渐闭上,将所有的痛苦c无助c不解一起封闭在她十六岁的青春岁月里。 “公子,直接把她捉了不就是了,为什么还弄这么些事情?”这时小九已经进到屋中,不解地问道。 “老是这般东躲西藏的,日子好生无聊,不弄些乐趣,这人生还有什么意思?”白衣自嘲地说道,将手中还跳动着的心脏送入口中,那双透明无色的眼眸,顷刻间红丝如霞。 “把那枚‘不死鸟’拿出来。”白衣将苏梓萱的身体平放在床上。 “是,公子。”小九转头从书架上取出一个青玉小罐,放在床头。 白衣揭开盖子,从里面拿出一条丑陋的小虫子,放进苏梓萱的胸腔之中,不多久在原来心脏的地方便又长出了一颗一模一样的心脏。白衣眉头微皱,手心聚起一团血红色的光团,覆盖在苏梓萱胸前的伤口之上,那伤口上的刀痕便渐渐收缩聚拢,合在一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新肉,大约一柱香的功夫,便完好如初,只留下一颗米粒大的血红色的伤瘤,宛如胸上的一颗朱砂痔,随着心跳的节奏,缓缓起伏。 苏梓萱胸前的美景并没有吸引住白衣的目光,他只盯着那颗“朱砂痔”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你看我对你有多好,帮你换了一颗不死的心脏,这枚‘不死鸟’能够帮你重生血肉,除非是将你的脑袋整个砍下来,否则,你就是不死之身。”白衣坐在床边,指尖在苏梓萱的脸上轻轻地摩挲着,手下感触光滑而富有弹性,他禁不住赞叹道:“好完美的人偶娃娃,我都舍不得放你回去了。” “慕容仙儿和云朵还在桐城里?”白衣问道。 “还在的。”小九点头回答。 “呵呵。”白衣一声冷笑,从苏梓萱的耳边摘下一只耳环坠子交与小九,说道:“把她们引到黑风洞去吧,我们也要准备离开了。” “是。”小九接过耳坠,出门转眼消失在夜幕之中。 白衣立在院中,仰头望向苍穹,那无边的夜色中星光点点。 “无尘,我每天都在想着你,你可还记得我?!”白衣低声轻喃,脸上笑意动人。 白衣便是暗夜流殇,苏梓萱做梦也不曾想到,她的一次任性出走,会遇到暗夜流殇,从此完全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7章:连环蛊 再说云朵与慕容仙儿出了玄天镜,一路追寻而去,到了桐城却失去了苏梓萱的踪迹。两人在梧城询了几日,正准备分头去找。这日一早慕容仙儿和云朵正在客栈中商量路线,突然听见敲门声响,慕容仙儿开门一看,是个五六岁的小童。那小童一边舔着手中的糖人一边问道:“可是玄天镜的云朵仙子和慕容仙子?” 慕容仙儿皱眉问道:“你可有事?” 小童稚声稚气地答道:“有人让我带封信给两位仙子,吩咐一定要交到仙子手上,说如果迟了会出人命的。” “信?”慕容仙儿听了,将相将疑地接过信来,打开一看,顿时脸便白了。 “怎么啦?”云朵见慕容仙儿脸色大变,急忙上前来看,那白纸黑字上就只写着这么几个字:“欲救苏梓萱,道峰山蛇王洞。”信里还包着一条耳坠子,云朵认得是平日里苏梓萱所戴。 “走,去蛇王洞。”慕容仙儿提起剑便要往外走。 “等等,仙儿可知道那蛇王洞在哪里?”云朵急忙扯住慕容仙儿,慕容仙儿闻言一愣,转头捉住那正待离开的小童,问道:“道峰山,蛇王洞在哪里?” 小童被慕容仙儿的凶煞样吓得两腿直抖,哪里说得出话来。 云朵连忙上前,蹲下身子与小童平视,和声细语地问道:“小弟弟可知道这附近有个叫道峰山蛇王洞的地方?” “桐城,桐城西北五百里有个叫道峰山的,蛇王洞我不知道。”小童见云朵和蔼可亲,总算是说出话来。 慕容仙儿听罢,放了小童,也不经走门户,直接从窗口跳出御剑朝城外飞去,云朵在后面赶紧追。这一前一后两把飞剑如闪电般从城中飞过,惊得城中百姓一阵慌乱。 不到半柱香时间,两人便飞到道峰山前,眼前一片山峦起伏,林海茫茫,去哪里找那蛇王洞?慕容仙儿急得直跺脚。 “仙儿别急,我让竹鸟去寻下。”云朵突然想起身上带着桥松送她的竹鸟,于是将竹鸟从包中取出,拈了一决,说声“变”,那竹鸟便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绕着云朵叫唤。 “你去打听一下蛇王洞在哪里?不许偷懒!”云朵对竹鸟说道,竹鸟点点头,然后向山中飞去。 “这东西行吗?”慕容仙儿有点怀疑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总比我俩毫无头绪地去找要强吧。”云朵边说边拉着慕容仙儿在一旁的山石上坐下。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竹鸟飞了回来,向云朵点点头然后朝北方飞去,云朵拉着慕容仙儿紧跟其后,最后停在一个光秃秃的山崖上。竹鸟拍着翅膀向崖下不停地叫唤着。 “应该在下面。”云朵抬手将竹鸟收了,和慕容仙儿御剑向崖下飞去,到了崖底果然发现一个大洞,里面腥风阵阵,慕容仙儿和云朵怕误伤了苏梓萱,不敢使用法术,两人收了剑一前一后向洞里摸去。洞里又湿又滑,伸手不见五指,云朵的水灵珠被她用红绳系着一直贴身戴着,这时用处就大了,取出衣服外面,洞中顿时一亮,眼前十米依稀可见,洞里蜿蜒曲折深不见底,两人借着光向洞深处走去。那山洞起初不大,而后逐渐宽敞,一路洞壁上进进出出盘着许多绿色红色的小蛇,看有人进来纷纷吐着血红的信子,闻到水灵珠的气味后又都向后逃窜,不敢靠前,只远远跟着。两人慢慢行到洞底,霍然看见苏梓萱衣衫零乱地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一堆青红交错的小蛇攀爬在她身上。 “萱儿!”慕容仙儿惊叫一声扑了过去,也不再惧怕那些小蛇,伸出双手抓起苏梓萱身上的蛇便往一边石壁上扔去,只听得“扑哧c扑哧”声响不断,两边石壁上溅满了血肉。云朵也在一旁抽出剑一阵乱挑乱砍,将洞里的蛇杀得干干净净。 “萱儿,你醒醒,娘亲来了。”慕容仙儿抱起苏梓萱,眼泪瞬间掉落下来。 “梓萱情况不太好,我们还是速回玄天镜为上。”云朵看着苏梓萱面色平静,却自始自终双目紧闭人事不省,赶忙劝道。 慕容仙儿收了泪,抱起苏梓萱与云朵一起向洞外奔去,行到狭窄处,慕容仙儿起手就扔出雷电决,一路将山洞炸开,不一会便到了洞外,两人带着苏梓萱御剑向玄天镜飞去。 一连两天,苏梓萱都是安静地躺在床上不曾苏醒,她牙关紧咬,米水也灌不下去,慕容仙儿心里着急万分,长春真人收到消息赶来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只好跑去无为谷去请桥松和丹阳子。 丹阳子坐在床前给苏梓萱把脉,眉头皱了又开开了又皱,许久没有说话,周围一干人不敢打扰,只能心里干着急,好不容易等丹阳子松开了手指,慕容仙儿上前急问:“丹阳师祖,萱儿这是怎么了?” 丹阳子看了一眼慕容仙儿,又看了一眼长春子,欲言又止,然后回头望向桥松,摇了下头说道:“好像是中蛊的症状,我不是很确定,你看看。” 桥松点点头,将丹阳子的轮椅推到一旁,长春真人赶紧搬来坐椅放在苏梓萱床头,桥松坐下,将两指搭在苏梓萱的手腕处,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他又将无名指也放了下来,然后闭上了眼睛,表情甚是疑重。不一会儿三道淡白的光流从他的指间流溢而出沿着苏梓萱手腕上的脉络进入苏梓萱的血脉之中,分别行走于苏梓萱全身,最后停聚在心脏之处,聚起一团光晕。 这时床上平躺着的苏梓萱突然“嗯”了一声,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桥松眉头微皱,撤了内力。 “应该是中了蛊,蛊虫在心脉之中。”桥松松开手指,睁开眼睛对众人说道:“如果是普通的蛊虫可以用内力逼出来,不过这蛊虫躲藏在心脏之中,很难处理,我刚才试着用内力去刺探它,才一靠近,那虫子便往里面钻,我怕伤了梓萱,不敢强来。” “可有解法?”长春真人问道:“回来时仙儿已经给梓萱服了‘百毒丹’,但是没什么用。”长春真人听到后,面上一紧,急忙问道。 桥松看向丹阳子,丹阳子移近将手指放在苏梓萱手腕处再次把了脉,然后说道:“我用内力试下,看看能不能将它驱出来。” “有劳丹阳师祖。”慕容仙儿上前将苏梓萱扶正坐起身来,丹阳子略一调息,一股纯阳之气聚于掌心缓缓向苏梓萱后背推去,还未靠近苏梓萱的身体,苏梓萱便一声尖叫,整个人向内蜷成一团,吓得丹阳子赶紧收了手。屋中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束手无策。 “找无尘师叔试下吧,他的功力深厚应该可以。”桥松想了一下说道。 “哦,我这就去请。”长春真人听了转身便出了屋向飘渺峰奔去,不一会便把无尘找来了。为了不影响无尘给苏梓萱疗毒驱蛊,大伙都退出了苏梓萱的房间,在外面厅中候着。等待中的时间最是让人难熬,一直等到天黑,苏梓萱的房门终于打开了,无尘略有疲惫地走了出来。众人“哗”的一声都站了起来,齐声问道:“怎样?” “还好。”无尘说道。 慕容仙儿听了赶紧冲进屋去,苏梓萱床前明显有一小滩血迹,慕容仙儿看了,脚上一软,差点晕了过去,还好苏子昂眼疾手快,从后面一把将她扶住。 桥松上前用镊子从那滩血水中拣出一条细若发丝的小虫,不觉松了一口气,赞叹道:“还是无尘师叔修为厉害。” 云朵凑过头去看,好奇地问道:“在梓萱心脏中作祟的就是这小东西吗?”说罢就要伸手去摸,桥松赶紧止住,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将那蛊虫装入瓶子之中,说道:“莫要摸它,这虫子很厉害的。”说罢又上前给苏梓萱把了下脉,确认无事后,才抬头对众人说道:“没事了,应该明早就醒,只是稍稍伤了心脉,恐怕要将养个月了。” 长春真人和苏子昂夫妇终于松了一口气,又分别谢了无尘和丹阳子师徒。大家见苏梓萱已是无事,便分别回了各自山头,云朵安慰了慕容仙儿一会,也跟在无尘的后面向飘渺峰走去。两人一路走一路聊着,其实也就是云朵叽叽喳喳地将她和慕容仙儿这一次出门的事情说了一遍,无尘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回问几句。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再下山去磨砺呀?”云朵说得开心,一把拉住无尘的衣袖问道。 “还没玩够吗?”无尘轻轻拂了下衣袖,从云朵的手中挣开,他蹙了下眉头心中暗道:这丫头拉袖子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 “咦,师父你的手怎么受伤了?”云朵突然看见无尘的手上有一道血迹。 无尘低头一看,手背上果然有一道寸长的血痕,虽然已经结痂,但是看得出是新的伤痕。无尘心中不禁有些诧异,什么时候弄伤的自己竟然不知道,不过只是一点小伤口,也便没有放在心上,他手指在伤痕上一抹,那道伤口便痊愈了。 一夜无事,第二日清晨苏梓萱果然醒了,能吃能喝能说会动,只是性格与原来却有了一些变化,不太爱说话了,总喜欢一个人在无人处发呆。慕容仙儿问她为什么会在黑风洞中,经历了些什么,她只低着头什么都不说,慕容仙儿以为她在黑风洞受了惊吓,也便不再追问了。 又过了两日,云朵看雪梨树上的雪梨结得正好,于是早早就起来摘了几个到厨房熬了一碗雪梨粥,去请无尘一起吃早餐,她在无尘居外叫了半天,无人应答,于是推了门进去,看见无尘和衣躺在床上。云朵心中奇怪,走上前去推无尘,无尘只闭着眼睛,并不回应,触手碰到肌肤处,烫得惊人。修行之人很少有生病的,何况无尘已是元婴,怎可能会发烧?云朵心知不妙,赶紧往无为谷跑,不一会桥松c丹阳子都随云朵赶了过来。 桥松上前将手指搭在无尘腕上,脸色微微一变,口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丹阳子问道。 “好象也是中了蛊。”桥松松了手指回答道。 丹阳子抢上前去一把将无尘的手腕握住,手指搭在脉搏之上,凝神去探无尘的体内,在心脉处隐隐感觉到异物的蠕动。 “先把虫逼出来再说吧。”丹阳子沉声说道。 “好。”桥松点头,在无尘床边坐下,掌心相对握住无尘的双手,闭目运功,从手掌将内力慢慢推入无尘体内,约莫过了四五个时辰,桥松的头额上渐渐冒出细小的汗珠,无尘突然身体一僵,张嘴吐出一团血来,然后手脚开始猛烈抽搐,脸上现出痛楚之色。桥松急忙收了内力,跌坐在地上,声音抖颤地说道:“噬心蛊!怎么会是噬心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8章:解蛊(上) 丹阳子急忙上前捉住无尘的手腕,不久便脸色灰败地松了手,坐在床前与桥松两人面面相觑,把一旁的云朵可急坏了,连声追问道:“我师父怎么了?丹阳师伯c桥松师兄你们说话呀!” 桥松看着云朵摇摇头,丹阳子看着云朵也叹了口气,云朵顿时慌了,扯住桥松的衣袖急道:“桥松师兄,你快告诉我,我师父到底怎么了?” “云师妹你先别着急,无尘师叔只是中了蛊,只是这蛊,我现在还想不出解的方法。”桥松扶着云朵的肩膀安慰道。 “中蛊好好的怎么会中蛊?”云朵不解地摇头。 “我也想不明白,这蛊虫只能通过血液传播,按道理无尘师叔给梓萱驱蛊只动用了内力,不太可能血液感染。而且无尘师叔这蛊与梓萱的蛊也不是一类,要比梓萱的更为厉害,如果我猜测得没错的话,这蛊应该名做‘噬心’,医书上曾有记载,它寄居在心脏中,以吸食人的心头血为生,这种蛊虫刚进入人体时会排出一种毒素,让人处于麻痹状态,因此中蛊之人往往无知无觉,一但蛊虫随着血液流到人的心脏便会驻扎下来进入孕眠期,这时中蛊之人就会出现高烧昏迷现象,等蛊虫成熟,那时中蛊的人便会清醒过来,日日承受那种蛊虫噬心的痛苦,很是残忍。” “桥松师兄,不能象梓萱那样用内力把蛊虫逼出来吗?”云朵听到“噬心蛊”三个字脸色顿时变了,她望着床上一直沉睡不醒的无尘,不甘地追问道。 桥松摇头,有些自责地说道:“我原以为梓萱身上中的只是一般的蛊虫,只要用内力去逼出来就行了,如今看来竟是个连环蛊,一环套一环,无尘师叔在解了梓萱身上蛊虫的同时便又会在他的身上结出一蛊,这‘噬心蛊’乃是万蛊之王,天下无人能解。” “天下无人能解”云朵只觉得当头一棒,整个人呆住了。 “桥松,你先用银针封住无尘的心脉,以减缓蛊虫对心脉的伤害。丫头,你去请荷华和长春真人过来,不要惊动其他人。”这时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丹阳子突然开了口。 “是。”云朵回过神来,转身便跑了出去,不一会荷华和长春真人都赶了过来,几个人围着无尘,眉头紧蹙,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毫无办法。 “桥师弟,这‘噬心蛊’真的无解吗?”长春真人问道。 “关于‘噬心蛊’是有个故事的,师父你可还记得?“桥松望向丹阳子,丹阳子点点头,桥松继续说道:”五百年前,在极北之地有一名女巫修,她不仅精通医术,还喜欢饲养蛊虫,当时修仙界中有名男修因为中了绝毒,遍访名医不得医治,听闻这名女巫修善解奇毒,便报着试试的心理去找她求医。那女巫修果然厉害,帮这男子解了毒。因这男子长得甚好,而那女巫修也年纪相当,又长年一人独居山中,两人日日单独处在一起,朝夕相对,久而久之便产生了情愫,破了禁忌。人到情浓时,自然是说了许多海誓山盟之类的话语,男子甚至还答应日后回山禀告过师长后娶这名女巫修为妻。可是这名男子解了毒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女巫修朝思暮念,于是便出山去找,结果发现自己深爱的男人回山门后就娶了师尊的女儿为妻,早把当年的诺言抛到了脑后。爱而不得,这名女巫修便堕爱成魔了,为了报复,她从幽冥界里弄出一种虫子,用“不死鸟”的血液喂养长大制成蛊虫,取名叫作‘噬心’。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种在了那名男子的身上,让那名男修日日饱受蛊虫噬心的痛苦。这蛊虫如是常人,不出半年必会心血枯竭而亡,修行的人体质要强上许多,痛苦也就多上许多,那男子足足被蛊虫折磨了一年多,终于忍受不住噬心之苦,自杀了。” 众人听了黯然,一齐望向无尘,神色各异。云朵自从听桥松说了“噬心蛊”后却变得安静了,一直看着床上的无尘不语,这时候她突然转过头来,对桥松说道:“师兄这个故事好象说漏了一段。” 桥松微讶,望向云朵,眼睛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情绪,他并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云朵,云朵向他微微地笑着,也静静地看着他,耐心地等待着。 “桥松师弟,无尘是玄天镜的支柱,这可是大事,你还知道什么尽快告诉大家,可别藏着盖着的。”长春真人在一旁催促道。 “其实这‘噬心蛊’也不是完全无解。”桥松终是避开了云朵的眼睛,转过头去,缓缓地对长春子说道:“那名男修中蛊后,下蛊的女巫修曾将解蛊之法告诉过他的妻子:‘噬心蛊’无解,却能以命换命,在蛊虫初入人体还未完全觉醒时,可通过男女行房用一种秘术,将蛊虫转移到同房的女子身上。” “那还不简单,我派人去青楼买个清倌回来,多付一些钱财自有人愿意的,实在不行,抢一个回来就是了。”长春真人听了面上一松。 “长春掌门不可,这事情普通女子做不来的,以无尘师叔的修为,恐怕得金丹以上修为的女子才行。”丹阳子说道。 听闻丹阳子如此说,大家缄默了,荷华突然启声问道:“为什么那名男修后来还是死了?” “这蛊虫一但转移,便会觉醒,当真是一命换一命,那男修的妻子自是不肯拿自己的性命去换了。”桥松望着荷华说道:“这男修自杀死后,那名女巫修也死了,后来这蛊也就没在世间出现过。” 荷华听了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见众人纷纷望向自己,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如要救无尘便得牺牲自己的性命,这世间有哪个女子可以做到?众人静默,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想试一下。”云朵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她突然走到丹阳子身前,双膝跪下,规规矩矩地给丹阳子叩了个响头,然后抬起头来说道:“丹阳师伯c长春师兄,云朵愿意为师父解蛊。” “你知道解蛊意味着什么吗?你会死的!”桥松冲上前去大声说道。 “我知道。”云朵转头看向桥松,竟然笑了,脸上两只小酒窝隐约闪现,她微笑着对桥松说道:“我也读过这个故事,《魔界笔记》中有记载的。” 桥松愣住了,心中想阻止的话噎在嘴里,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云朵的性命本就是无尘师父所赐,当年如不是师父搭救,我早被金蛇郎君吃得皮肉不剩,所以云儿的命是师父的。而且师父教养多年,如今有事,徒弟自当是粉身碎骨为报,求各位师伯c师兄成全。”云朵说罢又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手心向下匍匐于地。 丹阳子与长春真人交流了一下眼神,很快便有了答案,然后长春真人上前扶起云朵,他整衣向云朵深深一揖,说道:“我代表玄天镜谢谢师妹!”云朵也不避让,微笑着受了长春真人的大礼。 “丫头可有什么要求?师伯一定会答应你!”丹阳子问云朵,云朵摇摇头,丹阳子叹息了一声拍拍云朵的肩膀,说道:“好,丫头,我把无尘师弟托付给你了。”说罢也不再言语,手推着轮椅出了房门。 长春真人和荷华依次也出了房门,在摘星亭中远远候着,只剩下桥松留在屋中。 “桥松师兄,麻烦你告诉我方法。”云朵走上前去,淡淡一笑对桥松说道。 “你可真的想好了?也许等等,我们还能找出其它的方法。”桥松试图劝说云朵改变主意。 “师兄,谢谢你的好意,多等一会师父就会多一分危险,我不想再等了。”云朵望着床上的无尘说道,态度很是坚定。 “好吧。”桥松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将蛊虫过体的方法和云朵说了一遍,包括应该注意的事项都交待得清清楚楚,灯下,云朵专注地听着,脸色平静无波,既没有未嫁女儿的羞涩之态也没有面对死亡的凝重,桥松心中突然怦然一动,竟然有点羡慕躺在床上的无尘了,如果有一天那床上躺着的是自己,会不会也有一位姑娘能为自己赴汤蹈火,牺牲自己也再所不惜呢? “桥松师兄,我想先去沐浴一下。”云朵听完之后,又对一些不懂的地方再三地和桥松进行了确认,突然说道。 桥松一愣,赶紧说道:“你去吧,我在这等你。” 飘渺峰上便有清泉,云朵在泉中将自己洗沐干净,穿的依旧是平日里的粗布白袍,只是换了一件新的,她将头发在脑后简简单单地梳了一个麻花辫子。夜风微凉,泉边的一丛小花开得正好,红色的花瓣在风中摇荡,云朵心中一动,顺手将它摘了下来别在发侧,于是原来素净的人立刻变得明丽动人起来,当她推门进屋,桥松看到那鬓角上的小红花时,眼睛微微一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39章:解蛊(下) “我准备好了。”云朵抬起脸微笑着望向桥松,弯弯的眼睛映着屋中的烛火象两团燃烧着的火苗。 “这颗是‘万妙丹’,可暂时缓解无尘师叔的痛楚和肌肉麻痹状态,而且还有催情的作用,一会你先给无尘师叔喂下去。”桥松将一颗丹药交到云朵手上,略一迟疑然后说道:“我就在门外,有事叫我,保重!” “好。”云朵接过丹药,朝桥松点点头。桥松转身向门外走去,然后掩上了房门,屋子里便只剩下云朵和无尘两人。 烛光摇曳,云朵静静地站在床前,她想起了在金蛇郎君洞府中遇见无尘时的情景,当时无尘手执三尺长剑,冷冷地指向金蛇郎君,一袭粗布蓝衣在眩目的阳光下威风凛凛,当时云朵就在想,这一定是上天派来的神仙,头顶光环脚踩祥云前来救她于水火之中。从此以后云朵无论处于何种境地,她都不会绝望,因为她知道无尘定会来救她,在云朵的心慕中,无尘就是神,无所不能的神! “师父是个洁净之人,一直都不喜他人碰触身体,就连云儿拉拉衣袖也会不高兴,你醒来后一定会责怪云儿吧,可是云儿也不愿意让师伯他们随便找个女人给师父。云儿也是有私心的,我不希望师父你和别的女人做那种事情,如果一定要做,就让我来吧,师父,你会怨我吗?你是玄天镜c是修仙界的神明,而云儿却渺如尘诶,云儿不敢奢望师父也喜欢云儿,云儿只想着能一辈子就这么站在师父的身后,偷偷仰视着师父就好,可是”云朵立在床前娓娓对无尘说道,说着说着,一滴豆大的眼泪从腮上滚落而下,滴在无尘的手背上。云朵见了急忙用手去擦,无尘的手滚烫滚烫的,摸上去很坚韧,拇指和食指之间因为经常使剑,有一层薄薄的茧子。 云朵擦完无尘手上的眼泪后又将自己脸上的眼泪擦拭干净,她对着无尘展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然后将‘万妙丹’含在口中,低下头对着无尘的嘴哺送过去。不一会无尘的脸上便浮起了一层红霞,如醉酒一般,云朵知道‘万妙丹’起了作用,她手指在腰间轻轻一拉,那身白净的素袍便散了开来,顺着云朵的肩膀滑落到地上,云朵洁白的身体如玉一般呈现在烛灯之下。 “无尘,我喜欢你。”云朵在无尘耳边低语,俯身而下 这一夜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桥松却感觉它太漫长,似乎过了好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无尘房中的声响不时传入他的耳中,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酸甜苦辣各种都有,这是他修行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好不容易到了天明,房中安静下来,桥松终于松下了一口气,又不方便入门去看,正犹豫间,耳中传来云朵的密语:“桥松师兄,你能进来一下吗?”那声音有些暗哑,带着一丝淡淡的倦怠,让人听了心跳怦然。 桥松推门入屋,屋里依然点着灯,云朵已穿好了衣裳,精神萎靡地靠坐在床边对他勉强展露出一个微笑。桥松急忙上前将她扶住,惊问道:“你,你的修为怎么没了?” “我没事,你先给无尘师父看看,可成功了?”云朵收回手低声说道。 桥松上前给无尘把了脉,向云朵点点头,说道:“已经无事了。”然后又将手指切到云朵的手腕上,眉头微皱。 云朵笑着问道“有问题吗?” 桥松摇摇头,说道:“蛊虫已经被引到了你的体内,好象被什么给压制住了,一时半会还不会发作。只是你丹田亏空得厉害,恐怕修为是要全毁了。”桥松说罢,又预备再仔细诊一下云朵的脉象。 “等等。”云朵将手收了回去,说道:“师兄,我求你一件事。” 桥松微微一愣,急忙说道:“师妹请讲,莫说是一件,便是十件百件,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尽力而为。” 云朵有些艰难地坐直了身体,说道:“我在藏经阁看过一本书,上面记载着有种功法可以封印一个人的部分记忆,我现在修为退得厉害,师兄可不可以帮我?” “你,你想干什么?”桥松惊声问道,然后突然间想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显出痛色,他低下声来对云朵说道:“你想封印你在无尘师叔识海中的记忆?你想让他忘记你?你,你,你怎么这么傻!” 云朵微微一笑,对桥松说道:“丹阳师伯曾说过无尘师父是块石头,其实他不是,他虽然外表冷冰冰的,但是内心却是火热而执着,如果让他知道,知道我的结果,他会内疚和自责的,他本是那么完美的一个人,我不想影响到他的道心,所以师兄你一定要帮我,云朵求你了。” 云朵的脸上还带着一种淡淡的粉红,明显是消退后的残遗,但是她的那双眼睛却是清澈明亮的,灼灼地看着桥松,桥松摇着头,尽管心中万般不愿,可是就怎么也说不出一句拒绝的狠话来。 在桥松的帮忙下,云朵聚集了所有的功力,试图将自己的神识强行闯入无尘的识海之中,无尘人虽是昏迷不醒,但自我保护意识却是极强的,云朵久功不破,急出一头汗水。 “师妹,无尘师叔的修为比我俩都高,即使是昏迷状态,他的识海也不是轻易能破的,还是放弃吧。”桥松见状,禁不住去劝云朵。云朵摇头,闭着眼睛依然执着地坚持着。 “师父,我是云朵,放我进去。”云朵在无尘的脑海中呼唤道,无尘紧皱着的眉头微微一松,一道白光在识海中闪显,露出一个小小的缝隙来,云朵大喜,将神识挤了进去,飞快地在无尘的识海中穿梭,她与无尘在一起的画面一层层穿过,终于找到了自己与无尘初次遇见的地方:醉仙楼。云朵口中低声念诀,将自己与无尘的所有过往一起封存在无尘记忆的最深处,然后身体一软,整个人倒在地上,功力耗尽。 “云师妹”桥松大惊。 云朵勉强笑了一下,说道:“我,我没事,只是有点累,我要回屋去休息一会,你帮我照看好师父。”桥松点头,望着云朵拖着疲惫的身子出了门,渐行渐远,他很想追上去,可是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这时候天色已是大亮,丹阳子几人远远地向无尘居走来。 屋中无尘穿着一身淡蓝色衣袍,想是一大早云朵给他换过,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地躺在床上,身体已经不烧,脸色也恢复了正常,他脉博平稳,就如睡着了一样。 丹阳子一进屋便给无尘把了脉,确认蛊虫已解,大约再过两三日身体里的余毒便可排清,无尘自会苏醒,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桥松于是将云朵的状况略略说了一下,包括封存无尘记忆之事也没隐瞒。丹阳子听后摇头叹息了一声,颇为云朵惋惜。长春真人倒是并不太放在心上,象云朵这种修为的弟子,玄天镜多了,少个把也没什么关系,他轻描淡写地说道:“这样也好,事已至此,我等不如成全了她,将这事情隐瞒下来,日后好生安置云朵师妹便是了。” 派中事务繁忙,见无尘没事了,长春真人率先告辞回了紫云峰,丹阳子吩咐桥松留下照顾,助无尘排除余毒,而后自己也回了无为谷,荷华却没走,她主动留了下来帮助照顾无尘。桥松心中始终担心着云朵,他回无为谷抓了一些草药带到飘渺峰交由荷华煎熬,便急冲冲地去看望云朵。 云朵的房门虚掩着,依稀可见床上被子隆起一团,象是还在睡着,桥松见了,不便入内,只得离开。到了入夜,一直不见云朵出来,桥松心中实在放心不下,于是在门外唤了几声,不见云朵应答,他便推门走了进去。屋子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桥松心中直觉不妙,冲到床前一掀被子,被子下面只见一只大枕头,哪里还有云朵的身影。桥松心中大急,急忙去禀了丹阳子,便要出山去寻,不想丹阳子却止住了他。 “师父?”桥松不解。 “我不是不让你去找人,而是,你既然助云朵那丫头封印了她在无尘识海中的记忆,你可真的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丹阳子问桥松。 “我,我只是担心云朵师妹,她如今修为已失,又身中蛊毒,岂能任她一个人在外流离失所。”桥松急道。 丹阳深深地望了桥松一眼,说道:“云朵是不希望无尘因此内疚而影响道心,你去将她寻回来,可曾想过她又该如何去面对无尘呢?桥松,你的心,乱了!” 桥松闻言一愣,丹阳子的话如一盆冰水从头泼下,那颗如火灼烧般的心顿时平静了许多,他规规矩矩地向丹阳子行了一礼,说道:“桥松知道了,请师父教诲。” 丹阳见状,抚须满意地一笑,说道:“云朵那丫头既然选择了离开,便是不会想再与无尘有纠葛,其实这样对她对无尘都好。她的蛊既是无解,何苦再让无尘伤心内疚呢?你是修行之人,应该知道生死轮回本是世间常态,不可太放在心上。你寻到她,便将她带到一个妥当的地方好好安置,多给些钱财,让她好好安度余下的时光即可,这事情以后不要在无尘面前提起。” “是,师父。”桥松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0章:李代桃僵 云朵在决定为无尘解蛊的时候便想清楚了一切,她很冷静地回屋收拾了衣物和自己所有的钱财,乾坤袋是用不上了,她便卷了一个大大的包袱,直接下山去了,甚至没有再回头看无尘居一眼,只是修为已失不过如常人一般,走得不快,没多久便被桥松追上了。 “师妹,师父让我送送你。”桥松说道。 “好呀。”云朵回答,两人默默地向前走了一段路。 “我帮你拿吧。”桥松见云朵背着个大包袱,颇为吃力,便想去帮她提,不想云朵将包袱一把抱在怀中,嚷道:“这包袱里装的全是金银财宝,可是云朵全部的家当,万一被桥师兄弄丢了,我日后去喝西北风么?” 桥松看着云朵那副财迷的模样,不觉好笑,笑后莫名心中一酸,他摸了下云朵的头柔声说道:“其实你可以不走的,留在玄天镜中,有大家照顾总比一个人在外面好。” “我可不想天天呆在玄天镜中等死,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计算自己还有几天好活,多没意思。桥师兄放心好了,我带着好多钱财呢,不会亏待自己的,世界这么大,玄天镜太小,我想在剩下的日子里多走走多看看,实在走不动了,我就回云王府去,继续做我的云裳郡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自由快活。”云朵望着前面水平如镜的镜面湖,笑得没肝没肺。 “云朵”桥松一肚子劝慰的话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他沉默了一会才问道:“师妹想去哪里?我陪你去。”说罢从袖中掏出一物递给云朵,云朵一看便乐了,竟然是“如意兜”,当时还没能力炼制乾坤袋时,她曾偷偷去求桥松帮自己弄的,后来有了乾坤袋也就把这事情给忘记了,不想桥松还记得,她当下也不客气,接下后将自己的大包袱直接塞入其中,然后挂在腰上。 “嗯,我想先去杭城看看,听说那里风景极好,山青水秀,而且那里的红烧肘子很棒,肥而不腻,入口即化。”云朵笑道,满脸垂涎欲滴之色。 “云师妹哪里象个修道之人,一天到晚只记得吃喝玩乐。”桥松见云朵的馋状不禁也乐了,招出飞剑,向云朵伸出手去,笑道:“上来,我带你去。” “好呢,谢谢师兄。”云朵一拉桥松的手,便跳上了桥松的飞剑,眨眼间两人便入了云端,向杭城飞去。 杭城依山傍水,四季如春,美食如云,的确是一个好地方,桥松带着云朵落在城外,两人步行入城,春风拂面,柳絮飞烟,云朵乐得心花怒放。 “我请师兄吃红烧大肘子。”一想到吃,云朵便笑得眉眼弯弯。 “好。”桥松点头,看着云朵笑得灿烂,他的心情也变得灿烂起来。 两人找了城中一家酒楼大快朵颐一顿,直吃个肚皮滚圆,站不起身来。 桥松问云朵:“此地可好?不如在这里居住下来?” “好。”云朵笑眯眯地点头。于是桥松便又陪着云朵在那西湖边上购了一套三进的院子,吩咐云朵去买两个丫头仆人侍候着,莫让自己过得太辛苦。 “桥师兄放心好了,云儿肯定是不会亏待自己的。”云朵躺在院中闭着眼睛晒着太阳笑道。桥松陪了云朵几日,心中又不放心无尘那边,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研究云朵身上的蛊毒,推测可能是云朵原来吞食过金蛇的内丹,对蛊虫有所压制,所以“噬心蛊”移体后并没有立时发作,于是嘱咐云朵在杭城安心住下等自己。他取出那只竹鸟放在云朵手上交待如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知,并一再保证说回玄天镜看过无尘后就过来陪云朵。无论桥松说什么云朵都笑眯眯地点头应声下来,直至桥松把话说尽,再无言语了,云朵才笑道:“桥松师兄快快回玄天镜去吧,怎么和个老太婆一样啰嗦。” 桥松脸一红,万般放心不下,又给云朵把了脉,确认近期蛊虫不会发作后,终还是离开回玄天镜去了。桥松前脚一走,云朵便收敛了脸上的笑,收拾了东西,将竹鸟放在院中的桌子上,然后锁上院门,离开了杭城。 再说玄天镜飘渺峰上,一连两日荷华都守在无尘居照顾还未苏醒的无尘,也不知道她是哪根筋搭错了位置,每日亲自为无尘煎煮汤药,还不许他人插手,这煎药的事情也是门技术活,荷华从小到大哪里做过这种粗活,每次都弄得自己灰头土脸的。这日正在水边擦洗,苏梓萱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将一个桃子递给荷华,说道:“太师祖,梓萱请你吃李子。” 荷华接过桃子笑着说道:“你这丫头,连桃子李子都分不清楚!” 苏梓萱呵呵一笑,说道:“是桃是李又有什么关系呢,太师祖说它是桃便是桃,说它是李便是李了。” 荷华听了一愣,再抬头看时,苏梓萱已走得不知去向。荷华手中握着桃子回到厨房,坐在小凳子上继续煎药。她眼睛看着药炉,可脑袋里却不受控制地开始神游起来,一会想到慕容仙儿大婚那晚自己做过的春梦,一会耳边又响起驱蛊那天无尘和云朵房中的声响,一锅上好的药材就在她的恍恍惚惚中被熬得焦黑炸了锅,荷华这才从胡思乱想中惊醒过来,匆忙忙又再煎了一锅,沏出汤来,端了向无尘居走去。 这时无尘刚刚醒转过来,头有一种宿醉后的疼痛,一身又酸又胀,他靠坐在床头看见荷华端着一碗黑色的汤药推门进来,不禁有些茫然,问道:“师姐怎么会在这里?” 荷华见无尘已醒,面露喜色,解释道:“你中了‘噬心蛊’,已昏睡了四天三夜。” “噬心蛊?”无尘眉头微皱,蓦然记起一个温柔的声音,曾经在自己耳边轻喃“无尘,我喜欢你!”,脑海中逐渐记起发生过的事情来,只是那名女子光洁如玉的身影影影绰绰的,却怎么都想不起是谁,他猛然抬起头来看向荷华,问道:“这几日都是师姐在这里吗?” 荷华点头,将汤药递给无尘:“把药喝了吧,还有一些余毒残留在身体里呢。” 无尘接过药碗缓缓喝下,又问道:“师姐可知道是谁为我解的毒?”无尘虽然不记得云朵,但是发生过的事情还是知道的,他心中有种莫名的渴望,很想知道记忆中和自己在一起的那个女子是谁? 荷华低着头正思考着怎样按先前与丹阳子商量的话去解释无尘解蛊之事,一抬头正看见无尘一头如瀑的黑发披散在身前,前胸衣襟微微敞开,正好露出锁骨上暗红色的唇形印记,荷华只感觉到脑袋“轰”地一声巨响,手不由自主地紧了一下,苏梓萱刚才给她的那颗桃子便从袖中滚落出来,荷华赶紧低头将它拾起,心中却鬼使神差地冒出“李代桃僵”几个字来。她一咬牙,将桃子收回袖里,再抬起头时便是一脸温柔似水的笑。 “‘噬心蛊’需同房才能解,师父在世时,本也提过希望我和师弟能结为双修伴侣,所以,所以这件事情师弟不必太放在心上。”荷华笑着说道,红着脸略带羞涩地将无尘手中的药碗接了过来。 其实偶有露水之缘在修行界也是常情,可荷华的话中之意无尘当然是听得明白的,于是下得床去朝荷华深深一揖正色说道:“无尘明白了,谢谢师姐救命之恩,无尘会去求丹阳师兄,准我二人结为连理。师姐潜心修道,如果不原意与无尘结为伴侣,无尘也会向丹阳师兄和师姐负荆请罪,自罚寒冰洞。” 荷华急忙还礼,红着脸低声说道:“我,我自是愿意的。” 两人相顾一时无言,荷华收了碗对无尘说道:“师弟才醒过来,明日再去禀明丹阳师兄吧。” 无尘点头,荷华推门出去,见无尘未曾跟随出来,御了剑便往丹阳子的无为谷去,她见了丹阳子抬手设置了一个结界,然后就跪于丹阳子身前。 丹阳子见状大惊,急忙问道:“可是无尘师弟有事?” 荷华摇头说道:“无尘师弟已醒,身体无碍。” “那师妹这是?”丹阳子惊问。 “请师兄成全。”于是荷华将早晨之事说了,只说是无尘误会自己是解药之人,主动提出要与自己结为连理。 “你!”丹阳子望着荷华,眉目微眯,问道:“荷华可是对无尘师弟有意?” 荷华迎着丹阳子的目光,点头道:“荷华喜欢无尘,请师兄成全。”说罢一揖到地。 “师妹你怎如此糊涂?云儿为无尘解的蛊毒,你如今想要以桃代李,日后无尘记起该如何是好?”丹阳子怒斥道。 “云朵已封了无尘的记忆,况且她修为全废,也没几天寿命,她选择离开,自是不想与无尘再有纠葛,难道师兄愿意让无尘师弟知道内情后内疚心痛,日后道心蒙尘吗?” “可,可我们也不能欺骗无尘。” “师兄不说,长春真人自是不敢说的,只要吩咐玄天镜的门众,只说是云朵在外游历,不幸身故,怕无尘师弟伤心,让众人不要在无尘师弟面前提起云朵那丫头便是。” 荷华一直跪地不起,丹阳子拈着白花花的胡子,表面倒没什么,心里却是斗争激烈,别人不知道,但丹阳子是清楚的,荷华在婴儿时便被太乙真人带回玄天镜,名义上是师徒,其实却是太乙真人的私生女儿。太乙真人在世时便曾想过将无尘和荷华撮成一对。一个是自己的师弟,一个是自己的师妹,能结成夫妻也是玄天镜中一件幸事,丹阳子想着想着不觉心中松动,竟然应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1章:云朵是谁(上) 第二日,无尘果然去了丹阳子处,寒暄了一阵后两人逐渐静默下来,无尘没提荷华的事,丹阳子自是不好先提起,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坐在潭水边默默地喝着清茶。 过了许久,丹阳子终是忍不住率先开了口,他望着无尘别有深意地说道:“时间如棱,转眼即逝,想当年你才来玄天镜的时候才这么高,身体也弱小,全靠你荷华师姐经常照顾。”丹阳子笑着抬手比划了一下。 “我知道。”无尘回答道,仍低着头默默地喝着茶,心中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丹阳子见状只好硬着头皮又继续说道:“师父在时甚是疼爱荷华,也曾提过希望我们几个师兄弟中能有一个与荷华结为伴侣,照顾她一生。” “我知道。”无尘放下茶盏,抬起头来正色说道:“无尘今日正为此事而来,我想与荷华师姐结为伴侣,特来征询师兄的意见。” 丹阳子听了面上大喜,赶紧说道:“这是好事呀!好事。” 无尘淡淡一笑,向丹阳子揖了一礼,说道:“谢过师兄。” “婚礼准备定在什么时候?”丹阳子问道。 “随意吧。”无尘眼睛望着潭水回答道。 “可要邀请天下宾客?”丹阳子又问,玄天镜可是很久没有办过这样的大喜事了,他见无尘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只道无尘对婚礼根本就没什么个概念,于是又自然自语道:“唉,你什么都不懂,我去和长春子商量去,这可是玄天镜的大事。”说罢也不再询问无尘,一脸喜气地径直去找长春真人商量无尘和荷华的婚事去了。 无尘与荷华的婚礼定在半年之后,所有婚礼琐事皆由长春子全权处理。荷华见尘埃落定,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总算落了位,她命冰魄从荷苑搬了一些日常用的东西便直接住到了飘渺峰上云朵原来住的木屋里,也不嫌弃飘渺峰的简陋,然后便和许多待嫁的女儿一般,一门心思都投在了婚礼的筹备上,什么嫁衣呀c霞冠呀c宴请的宾客名单呀,一天到晚从早忙到黑,不过忙虽忙,心里却是愉快的,她很期待着大婚快一点到来。 本来长春真人和荷华商议着要在飘渺峰上新建一栋观宇作为新房的,不料遭到了无尘的反对,于是就将婚礼安排在紫云峰上,转眼间玄天镜中挂满了红色的灯笼,飘渺峰上也喧闹起来,无尘望着那日渐变了味的飘渺峰,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非常非常不喜,但也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于是也便不再去过问,任由荷华继续,他依旧和往日没什么不同,还是冷冷清清地,整日闭门修行。荷华是早已习惯他的习性的,再加上婚前太多事情需要她去关心,所以也不太放在心上。 这日无尘在无尘居中听到荷华楼中人声喧哗,知又是道喜的人来了,心中有些厌烦,便独自一个人往峰顶避去,走着走着便来到摘星亭,亭边雪梨树高耸入云,遮蔽了半边的天日,满树梨花如雪,风过处纷纷扬扬。他靠在树下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无尘,我喜欢你。”耳边又传来那温柔的声音,无尘抬眼看去,一名女子在漫天花雨中渐行渐远。 “别走。”无尘伸出手去,那女子转过头来对着无尘微微一笑,一对小巧的梨涡若隐若现,无尘呆滞了,那浅浅的梨涡似曾相识,可是自己寻遍记忆却不知道她是谁?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无尘问道,那女子并不回答,微笑着转头向远处走去,渐渐消失在花海之中。 “别走”无尘站起身来想去追,却猛然发现竟然是一场梦,花落似雨,落英缤纷,他站在梨树下眼睛望着前方,总感觉自己的心好象缺失了一块,仔细去想,却又不知道是什么。 “无尘太师祖是在想云朵奶奶吗?”这时树枝上一阵颤动,苏梓萱从花丛中探出头来,冲无尘俏皮地眨着眼睛。 “云朵奶奶”无尘脸上茫然,低声重复了一句,他抬起头看向苏梓萱,问道:“云朵是谁?” “啊,难怪他们都说你失忆了,竟然连云朵奶奶都不记得了。”苏梓萱从树上翻了下来,睁着大眼睛一脸惊奇地说道。 “我好象是有些事情不记得了,你能说给我听听吗?“无尘伸手摘去粘在苏梓萱头发上的花碎说道,于是苏梓萱便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无尘只静静地听着,目光透过花雨望向远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晚上荷华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一些厨艺,亲自为无尘做了几样小菜,叫冰魄去请无尘。无尘入门也不怎么说话,拿着筷子低头吃了一口。 “味道怎么样?”荷华小心地问道,眼中满是期待。 无尘慢慢地咀嚼着,突然放下筷子,抬起头来问道:“云朵是谁?” 荷华一惊,一张笑脸霎时僵住了,正准备帮无尘夹菜的手一抖,筷子落到了桌上,她赶忙拾起给无尘夹了一片菜,故做轻松地说道:“一个不关紧要的人。” “哦。”无尘应了一声,低头看着碗中荷华夹过来的菜肴发了一会儿呆,突然起身,对荷华说道:“我吃好了。”说罢便一个人走了出去。 荷华看着一桌的菜肴,眼中的神色逐渐冰冷。 入夜荷华招来冰魄,她也不说话,只默默住前走,冰魄在后面跟着,两人走着走着便到了峰顶的摘星亭中,荷华站在亭中看着远处,脸上明显心事重重。 “师父唤徒儿来可是有事情吩咐?”冰魄跟在荷华的身后,见荷华一直不语,忍不住开口问道。 “采薇还跟着那丫头?”荷华沉默了良久终于开了口。 “一直跟着的,桥松师弟一离开杭城,云师妹便也离开了,如今应在杞县附近。”冰魄回答道。 “告诉采薇,杀了那丫头。”荷华望着无边的夜色,沉声说道。 冰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马上便接口说道:“是,我这就去办。” “等等。”荷华抬了下手,象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然后说道:“还是明天我亲自去吧。” “是,师父。”冰魄低头应道。 荷华本是为了避开无尘,所以专门选了这处偏僻的地方,可她未曾想到的是,无尘这时正躺在摘星亭上,微眯着双眼望着浩瀚的天际,荷华与冰魄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入了耳中。 “云朵”无尘将手臂枕于头下,抬头望着满天的繁星,脸上一片迷茫之色。 再说那日桥松别了云朵刚回到玄天镜,便听人说起无尘与荷华的婚事,他心中大惊,急忙回无为谷中去找丹阳子。 “师父,无尘师叔和荷华师叔可是要结成伴侣?”桥松一头大汗奔回谷中向丹阳子问道。 “那丫头安顿下来了?”丹阳子正休闲地在潭边钓鱼。 桥松点头,见丹阳子不语,只得又问:“师父,无尘师叔和荷华师叔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便要成婚了?” “你是晚辈,这件事情,莫要去管,也轮不到你去管。”丹阳子放下鱼竿,摆手说道。 “可是云朵师妹怎么办,她为无尘师叔牺牲那么多,岂不是白白为人做了嫁衣裳?我要去和无尘师叔说个明白。”桥松说罢便要上飘渺峰去找无尘理论。 “站住!”丹阳子喝道:“云儿最多也就一年的寿命,你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无尘,你准备让你无尘师叔如何去面对这个徒弟?” “可是云师妹”桥松心中为云朵难受。 丹阳子深深看了桥松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桥松呀,你莫要辜负了云儿那丫头的心意,她比你想得通彻得多,这事情你不要再管了。” 桥松无语,默默回了自己院子,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一门心事研究“噬心蛊”的解蛊方法。 云朵离开杭城后,辗转去了一些地方,什么游山玩水不过是她哄骗桥松宽心的话语,其实她根本没什么心情玩乐,只是漫无目的在江湖上行走躲着桥松罢了。一日路过一个小村庄,云朵突然间感觉心口猛地一痛,如刀尖割刺一般,她知道应该是身上的蛊虫开始发作了。正预备找个地方歇息,还未走出几步,那痛便铺天盖地地来了,如有人用针不停地在心尖扎刺,痛得她一头便栽倒在地上,蜷着身子,不停地哆嗦,大约痛了半个时辰,那锥心的感觉才渐渐淡了下来,云朵却已是体力耗尽,晕了过去。 醒来时,云朵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破旧的茅屋之中,身下睡的是土坑,四壁是土墙,墙上挂着一些猎具,屋里空荡荡的连件象样的家具都没有。 “姑娘,你醒了。”一位中年妇人听到动静,走了进来,她一脸和善的笑意,手上还端着一个大碗,随手就放在地上,然后过来扶云朵。 “是大娘救了我?”云朵问道。 “我儿子今日进山去打猎,回来时见你晕倒在路旁,又无同伴,那地方常有野兽出没,他怕害了姑娘,便将你带了回来。”妇人将云朵扶起坐在床边,弯腰从地上拿起碗递到云朵面前,笑道:“姑娘饿了吧,吃点东西,家里没其他的,肉却是还有存的。” 云朵被那“噬心蛊”折腾得够呛,早已是体力耗尽,腹中正饿得发慌,她接过碗来一看,竟是一碗肉汤,于是也不客气,一口气连汤带肉吃得精光,然后意犹未尽,捧着空碗问道:“大娘,还有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2章:云朵是谁(下) 妇人愣了一下,看云朵这狼吞虎咽的样子,想是几日没吃过饭一般,再看云朵一身粗袍,身无长物,猜想定也个家中穷苦的孩子,她心中怜惜,便接过碗又给云朵盛了一大碗,还加了一块肉在里面,云朵接过终于是吃饱了。 “姑娘准备去哪里?怎么一个人上路?”妇人关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云朵如实回答,心中想了下,天下之大,自己竟然是无容身之所。妇人看云朵神色凄凄,也不好意再追问,她看云朵模样长得年青漂亮,单身一人又无去处,想起家中还未娶妻的儿子,不禁心中一动,又问道:“姑娘可有嫁人?” 云朵看她眼睛放光的模样,便知道妇人心中所想,于是笑了笑,低头说道:“嫁过人了。” 妇人听了,脸上显出失望之色,不过乡土之人终是忠厚老实,并不计较,只劝云朵吃过晚饭第二日天明再走。云朵也不拒绝,等到黄昏时分,妇人的儿子回来了,他光着膀子,手中抓着两只野兔,进门见到云朵,先是一愣,然后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憨笑着问道:“姑娘身体好了?” 云朵对他盈盈一拜,谢了救命之恩。那汉子竟然红了脸,手足无措般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云朵笑笑,也便不再多礼。晚上是新鲜的兔肉,吃时云朵才知道,这是汉子专门为她去打的。平日里狩猎的东西多是拿去镇中卖钱去了,家中只存了些肉干,备着过年时候吃。云朵知道后,脸上大红,自己竟然一天吃掉了人家存下的半年肉。 闲聊中,云朵了解到这村里没有几户人家,救他的这户人家姓杨,儿子叫杨二,大的早几年死在山中,而妇人是没有名字的,大家唤她杨嫂,东边村头也住着一家猎户,姓王,男主年方四十,经常入山打猎,而女主则带着三个孩子在家。北边则是对老夫妻,姓张,儿子听说是个秀才在镇上教书,经常回家来看。剩下的一户是个独居的老头,儿子老伴都死了,一个人生活。原来在村西头上还住有一户,早两年搬走了,房子一直空着。云朵饭后在村庄中转了下,依山傍水的,风景甚好,离县城也不远,想想自己的蛊毒已发,也不适合在外飘荡,于是动了在这个小村庄中住下来的念头。 夜里云朵试探着去问杨二,话才出口,杨二便是连声说好,并说西头空着的房子不错,云朵收拾一下便可以住下,还热情地带着云朵去看。那房子虽然简陋,倒也能住人,一共三间,还有一个院子,云朵很满意,于是杨二又带着云朵去拜访了村中的各家各户,小村庄里的人都很单纯,大家对云朵甚是友善。 屋子虽然简陋结构尚还好,杨二帮着加固修理了一下,云朵于是动手将茅屋收拾干净,又将院中的杂草除了,第二日便在这里住了下来。好在这村庄离镇上不远,行二十分钟的山路便能到,云朵便央了杨嫂去了一趟镇里,买了一些生活物品,又买了一些种子和小鸡仔,趁着阳春四月天,将种子撒在院后,又在院子里搭了个小棚圈上小鸡仔,过起了自己一个人的独居生活。 不久“噬心蛊”又发作了两次,发作多了,云朵也就适应了,痛的时候有时真的想过一死了之,但是一但不痛了,她便又好了伤疤忘了痛,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有时想想,自己便这样吃吃睡睡一天一天过着等死的日子也是无聊之极,不过只要活着云朵自然是不会虐待自己,昨晚才发作过一次“噬心蛊”,痛得死去活来的,到了早上,云朵便去院子中抓了一只母鸡给自己炖了个鸡汤,总得补偿一下自己吧,何况她并不缺钱。 躺在竹制的躺椅上望着白云蓝天,喝着浓浓的鸡汤,云朵是个天生乐观的人,马上就忘记了昨晚的痛,其实想想自己终是赚了便宜的,一个要死的人穿越过来不但过了几天锦衣玉食的郡主生活,而且还跟着师父去修仙,想着这些年来在飘渺峰上与无尘朝夕相处的日子,云朵的眼角渐渐有了笑意,口中不由得哼起了小曲。 “你到是过得悠然自在?”荷华带着冰魄一进院子便见到云朵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心中极度地不舒服。 女人的第三感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云朵看着荷华的眼睛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来者不善,她想起了慕容仙儿曾经对她说过的话:“我听说荷华师祖对无尘师祖有意。”她没有起身行礼,而是自顾自地抱着汤碗慢慢地喝着,眼皮都不抬一下。冰魄只得自己从屋里搬出一张凳子,用袖子擦了干净,放在荷华身旁,恭敬地说道:“师父请坐。” 荷华望着那黑呼呼的凳子,面露嫌弃,一脚踢了开去,她走到云朵面前厉声说道:“无尘没教过你要尊敬师长吗?” 云朵看了荷华一眼,一口气将碗中剩下的鸡汤喝完,然后站起身来将碗随手放在一旁的小几上,说道:“荷华师叔有事吗?没事我要出门了。” “你”荷华气结,云朵也不理她,转身向外走去。 “我与无尘定婚了,婚礼定在八月初八。”背后传来荷华略有得意的话语,云朵听了脚步一顿,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过头来,笑语盈盈地望着荷华说道:“恭喜荷华师叔。” “说来我和无尘能结成仙侣还得感谢你这丫头,所以我特地来知会一声。”荷华口中虽然说着感谢,可面上却倨傲得很。云朵听了心中一痛,她强忍住泪水别过脸去,没有理荷华。 荷华看云朵不语,轻笑着问道:“你不会心里怨恨于我吧。” 云朵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却将荷华十代祖宗都轮个慰问了一遍。 “师父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冰魄见云朵低头不语,不由得上前责问,抬脚将一只趴在院中啄食的小鸡踢飞了出去。敢情是有样学样,这师徒两人竟一个模样,动不动就喜欢踢别人的东西。 云朵见状着实忍不下去了,来到这个世上,做了一年郡主,谁不对她必恭必敬,即使是跟着无尘去了玄天镜,也没人敢如此对他大吼大叫耀武扬威的,于是她抬起头来,手往门口一指,对荷华说道:“你们走,这里不欢迎你!” 冰魄上前对着云朵就是一记耳光,骂道:“你以为你还是谁?竟敢这样跟我师父说话,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冰魂,她虽然是个快要死的人,但好歹也是你师妹,你怎么能下手这么重?”荷华做作地喝斥了一下冰魄,然后对云朵微笑地说道:“我来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无尘?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帮你,让无尘也纳了你。” 云朵不说话,只用眼睛横着荷华,这答案无论是与否,眼前这个女人就没打算放过自己,她不过是想给自己接下来的杀戮找个光明正大动手的理由罢了。云朵心中不禁为无尘着急,难道师父真的要娶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吗?罢了,反正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与其日日受那噬心之苦,不如就随了这女人的心愿吧,但愿日后她能善待师父。云朵想通了也便不再执着,她望着荷华,认真地回答道:“是的,我喜欢无尘。” 荷华带笑的眼睛逐渐变得狰狞起来,她冷声笑道:“你果真对无尘有情!身为徒弟却心中宵想着师父,那就别怪我心狠,你必须得死!”说罢手掌一卷,一朵晶蓝色的幽火出现在掌心,向云朵拍去。 云朵看着那蓝光急速向自己扑面而来,她修为全失,自是躲不了的,而且她也不想躲,心中想着就这般死了也好。正心灰意冷间,手臂被一个温暖的手掌握住,轻轻一带,人便移到了一旁,云朵抬头看去,那站在自己身前的人,粗布蓝袍,广袖飘飞,不是无尘又是谁? 云朵望着无尘,险些一声“师父”冲口而出。 “你是谁?”无尘眉头微蹙,望着云朵启声问道:“荷华为什么要杀你?” “我是谁?”云朵心中苦楚,她强忍着眼泪对无尘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说罢转头便要走。 “别走。”无尘上前一把捉住云朵的手臂,急声道。而后他低头望着自己抓着云朵的手,一脸迷惘,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般急迫地要去拉住云朵,眼前这位姑娘明明自己并不认识,可是,心底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留住她,别放她走。” “你是谁?”无尘再次问道:“我们认识吗?” “这位公子请你放手,我们不认识。”云朵心中自嘲一笑,转过头来对无尘展露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道。 那弯弯的眉眼和若隐若现的梨涡与记忆中某个空白的身影似乎结合在一起,无尘感觉头一阵阵地疼痛,他捉住云朵的手越发地紧了,在云朵的手臂上捁出了一道痕迹。 “告诉我,你是谁!”无尘低声吼道,眼睛死死盯着云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3章:野猪肉风波 云朵望着无尘默不作声,眼泪却不争气地落了下来,无尘情不自禁地伸出另一只手抚上云朵的脸庞,将滚落的眼泪接在手中,那带着体温的液体落在指尖,融入肌肤,有种痛从无尘内心深处龟裂,那段被云朵强行封锁在识海深处的记忆如洪水滔天一般冲了出来,让人窒息得喘不过气来。 “你是云朵。”无尘大手一带,猛然将云朵拉入怀中紧紧抱住,他低叹一声说道:“云儿别走,不要离开我。” “师父。”云朵一声低呼,眼泪如雨般落下。 荷华未曾想到的是无尘竟然会怀疑自己,而且还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谎言被勘破她心中有些忐忑正预备上前向无尘解释,可眼睁睁地看到云朵投入无尘的怀中后,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妒忌和恨意,她银牙紧紧咬住下唇,冷哼一声扭头便走。 “师父,你身体可是都好了?”云朵在无尘的怀中哭了许久,终是收了泪水,她看着无尘胸襟上浸湿了一大片,衣色显出暗暗的深蓝,不由得脸上一红,急忙离开无尘的怀抱,抬起头来弱弱地向无尘询问。 “无事。”无尘低下头去,卷起袖子为云朵擦拭干净脸上的泪迹,轻声叹道:“让你受委屈了。” 云朵心中一窒,泪水禁不住又滚了下来,慌得无尘不敢再说,只捉着衣袖去给云朵擦拭脸上的泪水,可擦了左边,右边又落下,擦了右边,左边又落下,只弄得无尘乱了手脚,摇头说道:“云儿这是喝了寒月潭的潭水吗?怎个眼泪流个没完没了。” 云朵一听,终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头说道:“原来师父也会开玩笑,我还以为师父是个石头变的。” “云儿还是笑起来好看。”无尘由衷夸道。 哪个女子不喜人夸,何况还是自己心仪的男子的称赞,云朵一时间心中怨闷全消,一张脸笑得如花似玉,极其灿烂。 无尘找到云朵后也不提回玄天镜,他陪着云朵在这个小村庄中住了下来,好在房间本有多的,晚上两人隔墙而宿各居一室,白日里一个养鸡一个种菜,一个看书打坐,生活过得也舒意。 云朵原在大学的时候便曾设想过自己退休后的生活,能有一个小小的庭院,房前种花,屋后种菜,养上一只狗,几只鸡,和自己心爱的人儿白头到老。竟然想不到在这世便是实现了,只是云朵偷偷地瞅了一眼树荫下正在看书的无尘,他是如此的俊逸出尘,再回想到自己身中蛊毒时日不多,心中不禁有些惆怅。也不知道无尘对自己身中蛊毒之事知道多少,想来丹阳子和长春真人既是向无尘瞒住了自己,那“噬心蛊”之事,恐怕也不会对无尘提起,心中就更为担心如果蛊毒再发该如何面对无尘了。 这越是担心的事情往往越会发生,夜里云朵的蛊毒便再次发作了,起初云朵怕无尘知道,用嘴咬着枕头勉强撑着,可那种钻心的痛楚哪里能忍受得住,直痛得云朵跌下床去。 无尘听到声音,出声问道:“云儿?” 云朵早已痛得神志迷糊,哪里听得到,无尘心下怀疑,闪身入得屋内,见云朵躺在床下,蜷缩成一团,眼睛紧闭,嘴唇被牙紧紧咬着,十个手指在地上狂乱地抓着,抓得血肉模糊。 “云儿,你怎么了?”无尘一把将云朵抱入怀中,一探云朵的脉博,心脉处“砰砰”乱跳如麻,无尘慌忙点了云朵身上几处大穴位,护住云朵的心脉,然后将真元徐徐注入。可纵是如此,云朵依然痛得全身颤抖,在无尘的怀抱中如一片随风抖落的秋叶一般。 “云儿!”无尘大惊,将云朵紧紧抱住,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慌乱。还好这“噬心蛊”刚刚发作的时候时间还不算长,大约折腾了一个时辰,云朵渐渐放松下来,终于一身湿透般地在无尘怀中睡了过去。 再说桥松知道无尘和荷华的婚事后,心中烦郁,他在谷中呆了些时日,炼了一些保心止疼的丹丸,他心中始终惦记着云朵,于是寻了一些好玩之物也下了山。等到了杭城才发现云朵不知去向,桥松心中正在焦急,忽然接到无尘的急迅,急忙寻了过去,到了云朵和无尘所住的小村庄,看见无尘正安静地坐在院中看书,桥松不禁诧异,心中有些欣慰也有些许失落。 “桥松见过无尘师叔。”桥松上前向无尘行了一礼。 “你来了。”无尘将书放在膝上,回头望着一眼屋内,然后轻声对桥松说道:“外面坐吧。”说罢起身向院外走去。 院外有一棵大樟树,云朵有时候放养小鸡时喜欢坐在这里发呆,所以放有石桌c石凳子,桌上有一个竹篮子,里面有壶有杯。 “喝杯清茶吧,这里的山泉水还不错。”无尘说罢从竹篮子中拿出两只青花小杯,在桌上一头放了一个,放入茶叶,提壶冲水,那壶中的水是早上刚打的山泉,在壶里还是凉的,无尘一沏出时,便变成了滚滚热水,冲入两个茶杯之中,不一会茶香四溢。 桥松望着桌上的两杯茶笑了一下,便在无尘的对面坐下,抬手端起茶,轻啜了一口,然后问无尘道:“云朵师妹可是也在此?” 无尘点头,没有说话,拿起杯慢慢地饮着。 桥松想了一下,又问:“无尘师叔急传我可是为了云朵师妹身上蛊毒之事?” “嗯。”无尘点头,问桥松道:“云朵是怎么会事?” 桥松见无尘面容严肃,当下也不敢隐瞒,于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无尘听后,手中拿着已空的杯盏,久久没有说话,桥松知道他此时定是心中沉重,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在一旁低着头,闷闷地喝茶。 “云儿身上的蛊真的无解了吗?”过了许久,无尘才开口,桥松点点头。 “她还能活多久?”无尘望向桥松,眼眸中罩着一层光雾,看不清楚情绪。 “按理说噬心蛊过体后就应该立时发作了,云朵师妹可能是因为以前服食过金蛇金丹的关系,所以发作得比较慢。她如今这状态少则半年,多则两三年,如果每次蛊发时,尽力为她护住心脉,有可能活得更长久一些。只是这‘噬心蛊’传言是用‘不死鸟‘的血喂养的,不但杀不死而且自愈能力极强,它每次发作吸足人血后便会蜕皮重生,蛊虫就会增大一倍,如此下去,终有一天会将寄主的心脏吸食一空。中蛊之人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等待死亡的过程,这拖延的过程越漫长,中蛊人的痛苦便越久,听说中这种蛊的人最后都是被活活给痛死的。” “我会救她,一定会有办法的。”无尘低声道,握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这时门打开,云朵从屋里走了出来,她一见到桥松便乐了,脸上笑得如花开一般灿烂:“桥师兄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呢,答应我呆在杭城的,转身便跑得无影无踪,让我好找!”桥松脸上微怒,埋怨道。 云朵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过来喝茶。”无尘向云朵招招手,云朵乖巧地过去,三人便在树下聊了起来。 这时,杨二正好昨日打了一只野猪,他心中惦记着云朵,将野猪肉切了好大一块,扛着过来,预备送给云朵吃,人还未到,便远远地叫了起来:“云姑娘,我昨日打了一头野猪,给你送肉来了。” “谢谢杨大哥。”云朵满脸笑容地起身,奔跑过去,预备将猪肉接过来。杨二不许,憨笑着说道:“这东西挺重的,姑娘这般瘦弱,拿不动,我帮你送屋里” 话还未说完,肩上的猪肉便被人拎了过去,无尘冷着一张脸站在他的面前。 “啊。”杨二一愣,转头看了看云朵,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云姑娘有客人?” “嗯,他是我师父。”云朵指着无尘说道,然后又指着桥松对杨二说道:“他是我师兄。” “师父好,师兄好。”杨二恭恭敬敬地分别给无尘和桥松鞠了一躬,桥松看见无尘一张脸黑得如墨一般,心底暗自好笑。云朵却是不知,开心地拉着无尘讨好地说道:“师父,晚上我做野猪肉给你吃,你吃辣的还是红烧?” 无尘沉声道:“我吃素。” 云朵一愣,说道:“师父,野猪是肉,怎么做素的呀?” 桥松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云朵不解地望着他,桥松小声地在云朵耳边说道:“无尘师叔这是在吃醋呢。” 云朵听了,本能地望向无尘,无尘脸上一红,拎着野猪肉转身进屋去了。 “真不吃么?”云朵有些失望地说道。 “他不吃,我吃,云师妹放心做好了。”桥松笑着拍了拍云朵的肩膀,杨二看桥松与云朵这般亲密,心中有些失落,呐呐地回了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4章:嫁与我可好 临夜,小村庄里炊烟袅袅,云朵围上围裙,挽了衣袖下厨做了一大碗红烧野猪肉,端上桌后,香气四溢,桥松忍不住跳了出来,用手拎起一块大的就往嘴里塞,边吃边不住地夸奖云朵做得好。吃完一块后,桥松伸手又想去碗里抓时,便抓了个空,一看,无尘面无表情地坐在桌边,一手端着肉碗,一手拿着筷子正慢条斯理地吃着。 “师叔,你不是说吃素的吗?”桥松问道。 “出去,这里没你什么事儿。”无尘回瞪了桥松一眼,桥松只得望着那碗肉,恋恋不舍地走了出去。 云朵收拾好厨房出来看到无尘一个人坐在桌边,津津有味地吃着红烧野猪肉,桥松却不见了踪影,于是问道:“桥松师兄呢?” “他吃饱了。”无尘边吃边回答道。 满锅米饭颗粒未动,云朵有些迷惑地望了无尘一眼,不过都是修行之人,不吃也没什么,于是也便不再问了,盛了两碗米饭,一碗递给无尘,一碗放在自己面前,陪着无尘默默地吃饭。 “师父什么时候回玄天镜?”云朵突然问道。 “云儿想什么时候回去?”无尘反问。 “我不想回去。”云朵回答。 “那我也不回。”无尘也答道。 “师父不是和荷华师叔订婚了吗?你不回去,谁当新郎?”云朵略带醋意地说道,然后低下头狠狠地扒着碗里的米饭。 无尘放下碗筷问道:“云儿可是也想嫁人了?” 云朵一听,脸就红了,赶紧摇头说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无尘突然笑了,一双眼睛变得分外明亮,他抬起手将云朵散在耳边的碎发捻起拂到耳后,然后说道:“那日我听你和荷华说,你喜欢我。” “啊?!”云朵一愣,一口饭刚扒入嘴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她本能地摇摇头。 “不喜欢?”无尘问道,他眼睛望着云朵,眼里有了失望之色。云朵嘴里塞满了饭,她很想向无尘解释一下事情不是这样的,可是一时嘴里说不出话来,她只得又摇了下头。 无尘见状笑了起来,他愉悦地说道:“那就是喜欢了。既然这样,云儿嫁与我可好?” “嫁与我可好”五个字入耳,云朵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炸开来,胸腔之中就象揣进了一头小鹿,“嘭嘭嘭嘭”地跳得极快,她赶紧将饭吞了下去,慌乱地摆手解释道:“师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只是开个玩笑” “可我是认真的。”无尘伸出手,捉住云朵有些无措的手,握在掌中,他诚恳地说道:“我想娶云朵为妻,一生一世都在一起,不离不弃。” 云朵没有说话,红着一张脸任无尘将手握着。世人谁不喜欢桃花十里的灿烂?谁不眷恋春风十里的柔情?云朵希望自己的一生,就这么静静地让无尘握着,从花开到花谢,从日出到月明,就这样一直握下去,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便是不语亦深情,无声胜有声了。即使这时光是短暂的,哪怕只有一年只有一月只有一日,甚至是只就这么一刻,她也是无比幸福的。 这一夜云淡风清,而云朵却是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大早,无尘也没有再说什么,只说想去市集走走,于是云朵便陪着无尘去了离小村庄两公里外的杞镇,两人心情都不错,在镇上逛了大半天,回到村里时已是下午。还未到家,云朵便远远看见她的那几间小茅屋完全变了个模样,披红挂彩,门外还挂着两个大大的红灯笼,灯笼上贴着一对嚞字。 云朵满是惊讶地望向无尘问道:“师父,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这时杨嫂和张妈妈一脸喜气地从院里走了出来,朝云朵和无尘行了一个大福,满脸笑意地说道:“恭喜云姑娘,贺喜吴公子。” 云朵一脸诧异地问道:“杨嫂c张妈妈,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杨嫂只道姑娘家脸皮薄,于是便开门见山地说了:“昨晚你家吴相公来说想娶云姑娘你为妻,问我可能做媒?这等好事,我当然是同意啦,便去找张妈妈,让她唤他家秀才儿子回来给你做个保,张秀才说今天便是吉日,你家相公也想早点娶你过门,所以我们一合计,择日不如撞日,便在今天让你们两人把婚事给办了。” 杨嫂自顾自地说得热情洋溢,忽然发现云朵发着呆一言不回,她心中一愣,以为云朵不愿意,便瞅了一眼远处的桥松,将云朵扯到一边低声说道:“我听吴公子说起原是和云姑娘定有婚约的,因为吴公子犯了些错,惹姑娘生气了,姑娘便一个人离家跑了出来。云姑娘啊,我说句公道话,吴公子长得一表人才,人也年青,对你又是一心一意,多好一个人呀,你得惜福呀,莫要再东思西想的了。” 一女二男住在一个院中,难免在世人眼里是非议的,云朵一听就知道杨嫂子误会了,急忙解释:“杨嫂,不是你想的那样。” 杨嫂也不追问,只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劝云朵道:“那你还犹豫些什么,我可是收了媒钱的,云姑娘呀,你也不年青了,总有二十四五了吧,我象你这么大,老二都生了,趁着还行赶快把自己嫁了吧,再过两年,人老花黄,有你哭的。” 云朵听了哭笑不得,于是半推半就便被杨嫂和张妈妈拉扯进了屋中,那床上早已整整齐齐地放置了一件大红的嫁衣。乡下的嫁娶甚是简单,有媒有保,便是婚礼了,礼服是桥松连夜去城中寻了间大裁缝铺子买的,而厨子则是张秀才从镇上大酒楼中请来的,当然银子自然也是桥松给付的了。 云朵跪坐在镜前,杨嫂和张妈妈在身边忙碌着,一会是梳头,一会又是换衣,一会是点妆,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终于将云朵打扮齐全,戴上凤冠,遮上珠帘,将新人扶了出去,云朵一直就如做梦一般,心有千千结,怎么也理不清楚,直到透过遮在面上的珠帘看到无尘一身喜袍地站在厅中,面带微笑地望着自己她才恍然醒悟过来,自己竟然嫁人了。 无尘微笑着向云朵伸出手,杨嫂赶紧将云朵的一只手提起放在无尘的手心,无尘轻轻一握,便将云朵的小手握住,一股暖流在指尖传递,云朵纷乱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没有红绫,两人便这般手牵着手行了三拜之礼,然后无尘在众人见证下当众掀开云朵面上的珠帘,如此便算是礼成了。 “开喜宴”张秀才一声长喝,酒水喜宴便摆上了长桌,有鱼有肉还有大碗的酒,众人纷纷入席,举起酒碗向无尘和云朵祝贺,不多久月上枝头,大家也吃得酒足饭饱,纷纷告辞而去。整个婚礼无尘都一直牵着云朵的手,牵过每桌酒席,最后牵进了洞房。 桥松跟了进去,指着桌上的一盆肉和一个盛满酒的瓜瓢笑着说道:“师叔c师娘,别忘记喝‘合卺酒’。”说罢哈哈大笑,掩门而去。 古人说:‘共牢而食,合卺而饮’,须行过“共牢合卺”之礼后,才能算是真正完成了夫妻之礼。牢便是祭祀用的牛羊猪,“共牢而食”就是新郎新娘共同食用一碗之肉。“卺”就是瓢,把一个完整的葫芦分成两个瓢,夫妻各执一个,饭后用来舀酒漱口,称“合卺”,这寓意此后夫妻二个合为一体,相亲相爱,永不分离。 无尘拿起那酒瓢看了一下,正欲将酒倒入杯中,云朵急忙制止。 “不能喝吗?”无尘问道。 这‘合卺’酒怎么喝,王妈妈是提前有交待的,云朵脸上一红,接过那酒瓢凑到嘴边先喝了一口,然后将瓢送到无尘的面前,说道:“不能分开喝。”无尘也不笨,自是明白了云朵的意思,于是也就着瓢喝了一口酒,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不久便将瓢中的酒喝得一干二净。 红烛高照,云朵与无尘并肩坐在铺满红枣c花生c桂圆c莲子的大红色的床祳上,两人低着头,皆不说话。 “师父。”云朵终是忍不住,抬起头来满脸通红地对无尘说道:“天不早了,该歇息了。” 无尘象是一直在想着什么,见云朵出声,他抬起头来,突然问道:“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云朵一听,刚刚喝下去的酒差点喷了出来,原来师父也并不是无所不知的,云朵心中暗笑,说道:“我教你。” 说罢云朵起手将头上的凤冠取下,她走过去站在无尘面前,伸出手臂揽住无尘的脖子,然后低下头在无尘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无尘微微有些迷惑,问道:“是要做人工呼吸吗?” 云朵一颗含羞带涩的少女心顿时碎了一地。 “真笨!这叫接吻。”云朵嗔道,然后抱住无尘的头又将吻送了过去,这一次云朵吻得很卖力,甚至脑补了好多以前在大学时偷偷看过的小黄片,模仿着将舌头伸进无尘的嘴里,去挑逗无尘,可是却半天没感受到无尘的反应,云朵不由得大急,黔驴技穷,眼看便没招了。突然腰上一紧,纤腰被无尘握住,一个天旋地转,人便被无尘放倒在床上,云朵一声惊呼还未出口,嘴便被无尘的唇给堵上,唇与舌紧紧纠缠在一起,直吻得云朵喘不过气来。 无尘与云朵本来便不是第一次,那日解蛊,无尘虽然不太清醒,但身体的记忆却是有的,如今一但唤醒,便如潮水猛兽一般汹涌而来,苦短,一夜两人鸳鸯交颈意缠绵。 月光如银,薄雾渐起,如流动的云如波动的水在夜间贴着地面慢慢升腾,桥松斜躺在院子外面的大樟树上,瞳色渐已模糊,树下横七竖八地扔满了酒坛,桥松想是自己多半是喝醉了,靠在大樟树的树杈上竟然睡去,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有一层淡淡的寂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5章:肖逸臣(上) 再说荷华那日看见无尘恢复了对云朵的记忆,她又羞又恨,也不管冰魄,一路御着剑向前狂奔,行到天黑时才停了下来,落在一个城镇中。荷华脑袋里全是无尘将云朵揽在怀中的影像,心中胡思乱想,乱成一团,她收了玉女剑一个人步入城中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行走,夜幕初临,华灯渐亮,城中的酒肆c红楼此时生意刚刚开始,档口外灯笼高高悬挂,照亮了整个街市,街上人来人往,三三两两男女结伴而行。 荷华打小就养在玄天镜中,常年在山中修行,远离人世,对这凡世间人来人往的热闹景像打心里觉得厌恶,特别是那些手牵着手一同走在街上低声谈笑的年青男女,看得她分外刺眼。正无趣间,身后猛然被一物撞了一下,踉跄了两步。荷华转过头去,原是一乘小轿因走得急,被拥挤的人群逼了一下,撞到了荷华身上。荷华正准备发火,那乘小轿停了下来,轿帘一掀,里面露出一个身影,蓝衣素袍,青丝如墨。 “怎么停下来了?”那男子生得十分俊美,怀中抱着两本书籍,唇红齿白,面如冠玉,一头青丝松松软软地用粗绳系着垂散在胸前,随意而慵散。 “人太多,不小心撞到这位姑娘了。”轿夫低下腰,躬身解释道。 那男子眉眼一抬,正好对上荷华的视线,那清冷淡漠的样子竟然与无尘有几分相似,看得荷华莫名心跳,竟然愣住了。 “姑娘可有受伤?”男子淡淡地问道,声音也是清清冷冷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荷华摇摇头,眼睛却一直盯着男子看,那男子哦了一声,对于荷华的目光明显有些厌恶,也不再说话,放下轿帘,吩咐轿夫继续前行。 荷华呆立在街中,望着那乘小轿渐行渐远,竟如着了魔一般,身不由已地也跟了上去。那乘小轿慢慢离了大街,左转右拐进入一座庭院内。荷华站在院门外,抬头一看,那院门口挂着一个牌子,写着“如意阁”三个大字,牌下高高挂着两个红色的大灯笼,院子很大,院内灯火莹莹,庭院深深,人影绰绰,里面时不时传出丝竹之声和男女间的调笑戏闹声。 荷华站在门外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这时候从院内走出一个身着红衣的女人,年纪三十不到,一张圆脸长得很是讨喜,眉目描绘得十分精致,那双单凤眼精光外露,一看就是个厉害的角色。她脚还未跨出门槛,眼睛便快速地扫过荷华全身,眼角在荷华头上的玉簪和耳坠子上停留了一下,便立马堆出了一脸的笑容,冲荷华热情地招呼道:“哟,这位姑娘怎一个人站在门外,快进来坐坐。” 荷华闪身避开红衣女人的拉扯,说道:“我找人。” “找人就对了,来我们这玩的都是来找人的,环肥燕瘦,潘安宋玉,想找什么样的人都有,随姑娘挑选,保证让你满意。”红衣女人也不介意荷华的嫌弃,依然是一脸笑意,热情得很。 “是吗?”荷华突然笑了,心中暗道:“这世上的男子多的是了,以我荷华的条件想要找什么样的不成?何必看人脸色!”想想,心中释然,便随着红衣女子进了院内。 院内来来往往许多俊男美人,隐在灯火幽暗处窃窃私语,打情骂俏。红衣女子应是个头儿,来往的男女皆称她做红姑。荷华再不经世事也知道这是一家风月场所,这红姑便是老鸨了。如果是以前荷华对这些风月之地是不屑一顾的,可今日却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没有拒绝,一路随在红姑身后。院子里和院外不太一样,曲径通幽,建得十分雅致,穿过两个院落,红姑将荷华引入一个林间的独栋小楼中,屋中布置也很别致,点着红烛,蒙蒙胧胧,让人有种暧昧的感觉。 “姑娘先坐着,我去安排一下,上些酒菜。”红姑将荷华引入屋中,殷勤地说道,人却没有动,荷华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于是从兜中抽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红姑热情地接了,瞟了一眼上面的数字,脸上的笑便生动起来,一双凤眼款款生情。 “姑娘先歇一会,我马上下去安排,顺便叫两个小哥儿过来陪你,不知道姑娘喜欢什么样的?可有熟悉的小哥?”红姑笑眯眯地将银票对折收入怀中,对荷华说道。 “刚才乘小轿进来,身上穿着蓝色衣衫的可是这里的小哥?”荷华问道。 红姑微微一愣,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有些欠意地说道:“姑娘说的应该是我们如意阁的玉哥儿,只是玉哥儿脾气不好,前日里得罪了客人受了罚,今天恐怕是不方便伺候姑娘了。” “无妨,唤他过来说说话。”荷华又从兜里抽出一张银票,看都没看便递给红姑,红姑打开银票一看,眼睛更亮了,乐得嘴角都合不上,一叠声说道:“我这就去,姑娘等着。”说罢回身交待了门外的小丫头几句,便一阵风似地走了。不一会小丫头们便给荷华上了一桌的好酒好菜,荷华对这些粗俗的酒菜并不感兴趣,只静静地坐着,手中把玩着酒杯,看着桌上的红烛发呆。 不多久门外响起敲门声,屋外候着的小丫头在外面轻声问道:“姑娘要找的小哥儿来了,可否现在进去?” “让他进来吧。”荷华收回思绪说道。 门声一响,屋门被推了开来,红姑带着两名俊俏的男子立站在门外。 “玉哥儿身体不好,我怕怠慢了姑娘,所以把欢哥儿也一起叫来了。”红姑抬脚走进屋来,对着荷华笑得一脸如花灿烂,再一回头时,便换了一副冰脸对着两个哥儿,厉声说道:“还呆呆地站着做什么?赶快进屋给姑娘行礼。” 两个小哥儿依次进得屋来,低着头并排跪在荷华禢前的地上,一个身着银白色,清冷如月,一个身着红色,热情如火。荷华斜靠在美人榻上,用手撑着头,望着跪在自己前面的两个小哥,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情绪,想想自己好歹也活了二百来岁,日日只知道修行,夜夜孤灯相对,如今想起来这一生真活得没什么乐趣。荷华指着那穿银白色衣服的哥儿说道:“你把头抬起来我看看。” 那小哥先是静默了一下,然后缓缓抬起头来,眼睛斜睨着荷华,却带着一丝自嘲之色,果然是先前遇到的那个穿蓝衫的男子,如今在灯下看得更为仔细了,正合了人们常说的那句话“灯下看美人”,越发显得俊美不凡。说实话,单论相貌这哥儿和无尘并不相象,年纪也小得多,约十六七岁模样,长得甚至比无尘更为俊上几分,只是身上那种淡漠孤冷的气质却和无尘甚是相近,即使在这风月之地,也毫不掩饰。 “你叫什么名字?”荷华问道。 那哥儿望着荷华不说话,旁边的红姑立刻上去暗中掐了他一下,他身上吃疼,看着荷华皱了下眉头,回声道:“如玉。”说罢便再次将头低了下去,只望着桌角发呆。 “就他吧。”荷华指着如玉对红姑说道,红姑笑着应了下来,却暗地里踢了红衣小哥一脚。 红衣小哥得到红姑的提示,抬起头来,一脸嬌笑地说道:“这位姐姐好偏心,只要玉哥儿,人家也想留下来陪姐姐嘛。”边说边对荷华抛去一个媚眼。 荷华将手撑在颌下问道:“我为什么要留你?” 那哥儿便一阵膝行,爬到荷华身旁,昂着头一脸诚挚地对荷华说道:“奴家叫如欢,能歌会舞,还会讲笑话呢,保管让姐姐开心。” 望着那匍匐在自己脚下,趋炎媚色,极力讨好的男子,荷华笑了,心中的郁气消了不少。红姑见状,满意地退了出去,临走时在如玉耳边低声说道:“好些伺候着,如果再犯事儿,小心我揭了你的皮。” “是。”如玉低头应了一声,眼中明显有些敬畏。红姑于是微笑着离开了房间,顺手将门带上。 红姑走后,两个哥儿明显轻松了许多,欢哥儿就势跪坐在荷华身旁,殷勤地帮荷华斟酒,打浑插杠,笑语连连,而玉哥儿却一直默默地跪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身上那种清清冷冷的气质越看越象无尘,特别是他眸色中那种淡漠,让荷华莫名心跳。 “你过来,陪我喝杯酒。”荷华向如玉招招手,如玉抬头看了荷华一眼,并没有动身。荷华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哥儿竟然也敢轻视自己,当场便怒了,一杯酒向如玉泼去,骂道:“你当自己是谁呀?不过是个哥儿,还学人装清高!” 如玉冷眼看着荷华,突然站起身来,手在腰间将束带一扯,身上的衣衫便滑落下来,露出的上身,身体上青紫交错,全是被鞭打过的瘀痕,他一脸死寂地对荷华说道:“你不就是想要这具身体吗?拿去好了。”一旁的如欢急了,赶忙过去将衣衫给如玉披上,低声责备道:“你别闹了,小心妈妈打死你!” “死?我早就不想活了。”如玉回道。 荷华见如玉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反而不恼了,她轻啜了一口酒,说道:“看你也不象穷苦人家的子弟,既然如此不乐意,却为什么还留在这烟花之地?” 如玉将头扭到一边,没有回答,如欢怕荷华生恼,急忙抢着说道:“姐姐是外地来的吧,所以不知道玉哥的身世,玉哥的父亲也曾是朝中的大臣,前两年犯了事,全家被判满门抄斩,当时玉哥还不足十六岁,所以被留了下来,罚入娼门,永不得赎身。” “哦,永不得赎身,看来你的仇家有些厉害。”荷华轻笑道。 “家父是被陷害的。”如玉回道,原来死寂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甘和痛楚。 “我能带你离开这里,你可愿意?”荷华对如玉越来越有兴趣,于是问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是戴罪之身,姑娘能带我去哪里?”如玉嘴角一勾,冷笑道。 “世界之大,总有皇帝小儿管不着的地方。”荷华微笑道,手指一弹,指尖便聚出一束蓝色的光团。如玉看了一呆,原来空无一物的眼眸随着那团蓝色的火花灼热起来,他疾声问道:“姑娘莫不是方外之地的人?”荷华笑而不语,手一招,指尖那道蓝色的光芒便“嗖”地一声围绕着两个小哥儿转了两圈,然后又回到荷华手中消失不见了,惊得如玉和如欢两人目瞪口呆。如玉最先回过神来,他跪坐在荷华的身边拿起酒壶主动为荷华斟了一杯酒,问道:“我和姑娘不过是萍水相逢,姑娘便愿意救我脱身,敢问姑娘原因?” 荷华抬手将杯中的酒喝了,望着如玉的眼睛说道:“因为你象一个人。” 如玉看着荷华火热的目光,心中大致了然,内心纠结了一番,便有了结论,决定赌上一把。他低下头去婉然一笑,说道:“只要姑娘能替如玉报仇,如玉这一生便是姑娘的了,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任姑娘使唤。” “不就是杀个人嘛,有什么难的,只要本姑娘高兴。”荷华笑道,一双眼睛略带酒意。 “姑娘莫要哄我,让姑娘开心是如玉的本分。”如玉回过头去冲如欢便了一个眼色,如欢有些诧异,但还是出了门去拿了两壶酒进来。如意阁里的酒分两种,一种是普通的酒,一种是掺了春药的酒,如欢拿来的便是后一种,两个哥儿一左一右,极尽讨好的本事,不停劝说着将酒往荷华嘴里送,这含了春药的酒喝入腹中,不用多久,荷华便开始觉得身体燥热,眼前的一切变得朦朦胧胧,不真切起来,灯下那蓝衫的男子对她微微地笑着,嘴里说着什么,她似乎又看到了无尘。荷华心中委屈,站起身来一把扯住如玉的衣袖说道:“无尘,我们订了婚约的,你不能扔下我!” “姑娘这样天仙一般的人儿,谁舍得扔下你。”如玉笑着说道,伸手去扶荷华。 “可是,可是你不理我,你眼里只有云朵那个死丫头。”荷华恼道,猛地想将如玉推开,无奈酒后身体不稳,一手推空,险些跌倒,如玉顺势伸手一揽,将荷华拉入怀中,哄道:“不会,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真的?”荷华睁大着眼睛看着如玉问道,如玉点头,荷华一激动,眼泪便落了下来,她将头埋在如玉怀中哭道:“无尘,你一定要娶我。” 如玉将荷华抱在怀中百般劝慰,终劝得荷华破涕而笑,如欢见如玉难得主动一回,也在一旁帮衬,两人又劝了荷华几杯酒,直喝得荷华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如玉见状向如欢使了个眼色,如欢会意退出了屋子。夜风吹拂,红烛下,荷华抱着如玉不放,时哭时笑,如玉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眸中神色晦暗不明,想是心中有着一番计较,拿定主意后,他半拥着荷华起身将红烛吹灭,便向床禢走去。 这一夜如玉使出浑身解术,百般迎合荷华,两人放纵缠绵,直至天明才相拥睡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6章:肖逸臣(下) 日上三竿,荷华终于醒了,看见自己和一个男子睡在一起,心中一惊,脑海中逐渐回忆起昨晚荒唐之事,她脸一红,急忙起身去拾床边的衣物。如玉本就睡得浅,荷华一动,他便醒了,人终是欢场上呆久了的,坐起身来伸手便欲去揽荷华的纤腰,被荷华一掌打下床去。如玉那灼热的眸子便当即冷了下来,他嘴角嗌出血丝,冷冷地望着荷华,说道:“姑娘昨晚玩得可开心?” 荷华脸上一臊,将衣服穿上,抽出玉女剑指向如玉,眼中有了杀意。如玉本就是厌了生死的人,一点也不害怕,他一双清冷的眼眸直盯盯地望着荷华,嘲笑道:“这欢场上,提起裤子不认帐的人倒是不少,象姑娘这样事罢杀人灭口的却是少见。” 荷华望着他那双眸子,心中有点不舍,终是收回玉女剑,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扔在床上,转身便要走。 “等等,”如玉叫道:“我不要姑娘的银子。” “你想怎样?”荷华背着身子问道。 “姑娘难道忘记你昨晚答应过我的事情了吗?”如玉冷冷地看着荷华,眼中流出强烈的恨意。 荷华愣了一下,转过头去对如玉说道:“我答应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你把衣服穿了,我这就带你去杀了你的仇家。” 如玉闻言面上一喜,赶紧爬起身来将衣服穿好,荷华抽出玉女剑,双脚踏上去,也不说话,一把拎起如玉便破窗向外飞去,不一会便到了城南,她将如玉放下,问道:“可是这家?” 如玉只是常人,被荷华拎着飞了一段,早已是头昏眼花,下得地来两脚发软,差点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连晃了两下才站稳身形,然后指着一家朱门大户说道:“就是这里。” 荷华闻言提着剑,一脚便将大门踢开,喝问道:“司马悟空可在?” 不一会,一个老者带着几个人怒气冲冲地从院内走了出来,看到如玉后,那老者哈哈一笑,骂道:“我当是谁这么大胆,原来是你这小兔崽子,想是活腻了,竟然敢找上门来?” 如玉本也是准备豁出去不要命的人,并也不畏惧,他指着司马悟空骂道:“你这老匹夫,陷害我父亲,害我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司马悟空瞟了一眼荷华,然后趾高气昂地说道:“我看你是在如意阁里被人玩得糊涂了,竟然找个女人来撑场,脑袋进水了吧!”说罢,哈哈大笑起来,旁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荷华眉头一皱,回头问如玉道:“是他吗?”如玉点头。荷华便二话不说,一剑向司马悟空飞去,众人只看见剑光一闪,司马悟空的人头便滚落下来,身体却还直立着,眨眼间后,一股血水从断颈处冲了出来,那无头的身体才“扑嗵”地一声向前栽倒在地上。 “杀人了,杀人了!”众人先是一惊,随后便高声尖叫起来,纷纷向后院跑去。 “还有谁?”荷华问道。 如玉眼睁睁地看着司马悟空的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落在自已脚边,自从家门出事后,他不知道想象过多少次报仇雪恨之事,而如今眨眼间便要了司马悟空的性命,自己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直到荷华再次问他,如玉才回过神来,指着正往外跑的一个中年男子道:“还有他,司马流云,他,司马青云”一时间他手指指到之处,便见血光一闪,一颗颗人头滚落在地,不一会,司马一门便被荷华杀个精光。 “还有吗?”荷华问道,如玉望着满地的人头,人如在梦中一般,摇晃着说道:“没有了。” 荷华收了剑,冷声说道:“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完了,从此以后互不相欠。”说罢,转身便要离去,如玉这时方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自己为了报仇之事一个人在烟花柳巷里苦苦支撑,饱受屈辱,几经绝望,而荷华却挥手间便斩下了仇人的脑袋,就象是一个长年在黑暗中爬行的人突然见到了光明,如玉那颗几尽死去的心又嘣发出生的希望,他奔到荷华身前,双膝一屈便跪了下去,激动地说道:“求仙子收我为徒!” 荷华收了剑,说道:“我不需要徒弟。” 如玉一把扯住荷华的衣角,恳求道:“仙子为如玉报了大仇,如玉说过愿意一生为奴为仆伺候仙子,求仙子收留。”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晚暗地里玩的下贱的手段?少跟我来这些虚情假意。”荷华冷然说道。 如玉听了脸上一僵,眼中的热情便熄灭下来,他正儿八经地跪在地上给荷华磕了三个响头,说道:“我知道我肮脏龌蹉手段下流,也不奢求姑娘原谅。如今姑娘帮我报了大仇,我无以为报,便将这条命赔给姑娘好了。”说罢猛地站起身来向荷华手中的宝剑撞去。 荷华一惊,没想到如玉性子这般刚烈,她急忙闪身避开,怒道:“你这又是何苦?” 如玉凄然一笑,说道:“姑娘说得不错,我是下贱,如果不是为了报仇,我早就一头撞死了,何苦在‘如意阁’中苟且偷生,如今心事已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就断送在姑娘剑下,也当是亵渎姑娘的报应。” 荷华望着如玉的眼睛,那眼眸中依然还是如水般淡淡地灰寂,她脑海中闪过夜中的一些片断,脸上微微一红,心中便软了下来。 “你本名叫什么?”荷华问。 “姓肖名逸臣。”如玉答道。 荷华将剑收回腰中,冷声道:“你跟着我也无妨,只是玄天镜里规矩很多,你随我回去后得把你那套哄骗女人的把戏给收了。” 如玉连忙点头应道:“如玉定会安守本分。”说罢便规规矩矩地又给荷华叩了三个响头,然后清清冷冷地站在荷华身旁,无悲无喜,荷华见不得如玉这般模样,心中五味翻陈。 如玉跟着荷华到了玄天镜后,算是大大开了眼界,这世上竟有如此强大的人物存在,他心中无限向往,于是在荷华面前越发谨慎乖巧,对冰魄和采薇也是尊敬有佳。荷华对如玉的态度起初很是疏离,可终究抵不住夜里孤身一人的寂寞,便开始夜里时不时招如玉去见,如玉知道荷华看着自己心中想的却是别人,也不计较,对荷华百般迎合。如玉终究是风月场里出来的人,床上的功夫自是了得,一来二往,荷华食髓知味,竟渐渐离不开他了。 再说初八无尘与荷华的婚期渐近,玄天镜中每日来朝贺婚礼的人也越来越多,长春真人忙得不可开焦,可这要结婚的两位主角,一个无影无踪,一个只躲在碧莲峰上闭门不出,甚至长春真人私下里还听到了一些传言,说荷华从外面带回来个小哥,两人在荷苑中天天厮混在一起。长春真人心中疑惑,荷华是长辈,再加上脾气一向不好,他哪里敢直接去询问,只好去找丹阳子,刚到无为谷便看见桥松守在谷口,说丹阳子已经闭关,恐怕半年之内不会出关了。 这事情就这么一直拖着,到了初六,长春真人实在忍不住了,闯入无为谷中,硬推着丹阳子去了荷苑。采薇入内禀报,去了大半个时辰都不见回来,丹阳子气恼,直接让长春真人推着自己进入苑中,两人到了荷华居住的天一阁前被冰魄阻了下来,这时才见得荷华慢悠悠地走了出来,脸上红晕还未退去,身后跟着一个俊美风流的小哥,神态间竟然与无尘有几分相似。 “你你好歹是快要和无尘成婚的人了,怎么这般荒唐!”丹阳子指着荷华怒道。 荷华拂了下额角的碎发,眼中有恨,她冲丹阳子冷笑道:“成婚?师兄倒是找他回来和我成婚呀。” 丹阳子见状,不解地问道:“你不是和无尘一起出山的吗?他怎么啦?” 荷华冷哼一声,低头不语。 “无尘去找云朵了?他恢复记忆了?”丹阳子又问。 荷华冷笑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荷华,你是玄天镜中的长辈,无论如何也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丹阳子低声劝道。 荷华闻言指着如玉说道:“师兄想说的是他吧,他是我新收的徒弟,无尘能和云朵那丫头在一起,我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师兄可要一碗水端平了。”说罢拉起如玉的手转身便走,头也不回。 丹阳子被荷华炝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手拍着轮椅直呼:“冤孽!”长春真人缩着头,哪里敢说一句话,眼看着这婚礼是泡汤了,第二日老老实实出去收拾残局,玄天镜百年难见的大婚便这般草草收了场。 如玉自知出身不好,怕人看不起,自到玄天镜后便恢复了本名,唤作肖逸臣,荷华为了赌气,第二日便正式收肖逸臣为徒,向乾坤殿报了名碟。肖逸臣本是宦官子弟,天资聪慧,荷华偶尔被他伺候得高兴时会略一指导下修道之术,肖逸臣悟性极高,学得很快,一提便知就里,不久竟开悟,小有成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7章:蓬莱仙岛 婚后第二日无尘起得甚早,当云朵倦怠地坐在床上伸着懒腰时,淡淡的粥香已经飘满了整个院子,两碗白粥一碟豆干整齐地摆放在桌上,一股甜蜜的幸福感油然而生,修行之人本就进食很少,何况无尘已是元婴,根本不需要用食物去维持身体的运行,这还是师父第一次亲自为自己下厨,云朵乐得嘴都快合不上了,她跳下床去,端起粥便往嘴里送。 “且慢,小心烫嘴!”无尘正推门进屋,一把抓住云朵的手。 “哦。”云朵向无尘吐了下舌头,拿起桌上的木勺,舀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下,然后送入口中,那粥煮得甚好,入口即化。 “原来师父也会煮粥呀。”云朵大赞。 无尘笑着也在一旁坐下,他端起粥碗陪着云朵一起喝着,模样不急不缓,甚是优雅。云朵心中暗赞师父喝粥的样子也这般好看,看来自己是捡到宝了,而且还是个极宝。云朵心中乐着,一双眼睛不由得越来越弯,唇边的小酒窝也跟着一闪一现。 “云儿可想和师父去云游四海?”无尘问道。 “好呀,师父准备带云儿去哪里蜜月?”云朵高兴地应道。 “蜜月?”无尘不解,抬头望向云朵。 “嗯,我以前那个世界里的话,就是两人结婚之后,一起去周游,过两个人的甜蜜生活。”云朵笑着解释道。 “云儿的秘密还挺多的。”无尘微笑,继续说道:“去蓬莱仙山吧,云儿可喜欢。” “只要有师父在,去哪里云朵都喜欢。”云朵抬起头,一脸是笑。 “怎么还叫我师父?”无尘喝完,放下碗,淡淡地睨了云朵一眼。 “不叫师父叫什么?”云朵问道,忽然想起自己已和无尘成了婚,不由脸上一红,她低下头去,好一会儿才抬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叫相公?夫君?还是无尘?尘尘?” 无尘听了,脸上哆嗦了一下,连忙说道:“你还是叫师父吧。” “我也觉得叫师父顺口,都叫了几十年,叫习惯了,一时间改不过来。”云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随你,你觉得好就行。”无尘宠溺地摸了下云朵的小脑袋,起身便要收碗,云朵看了急忙抢着去做,那能第一天就做个懒媳妇呢?两人用过早饭,携手一出门便看见桥松醉熏熏地睡在大樟树上,酒壶扔了一地。 “你怎么还在这里?”无尘眉头微皱,一脸嫌弃地问道。 “我”桥松心中暗自诽谤,无尘这脸翻得比书还快,用人的时候温雅淡致,如今用完了便一脸冰霜,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很闲吗?怎么还不回玄天镜去?”无尘将手背在身后,轻责道。 “是,我这就回去,师叔c师娘。”桥松赶紧跳下树来,给无尘和云朵各行了一礼,转身便跑,眨眼间消失在晨光中。 小小的屋院虽然简陋,不过有了无尘后,云朵便觉得一切都满足了,素衣淡食,与世无争,如果不是因为蛊毒的再次发作,她愿意和无尘在这里相守一辈子。 “噬心蛊”的每一次发作都要比前次时间久上一些,更为痛楚难熬,就算是服了桥松留下来的“护心丹”和“止痛丸”,云朵依然痛得瞳孔都涣散了,起初还咬牙呻吟了几声,后来便依在无尘怀中不停地抽搐,牙关紧闭,没有声息。无尘紧紧地将云朵抱在怀里,手也禁住颤抖起来,不停地将灵力送入云朵的体内。煎熬了两三个时辰,云朵终于一身湿透地昏睡过去,无尘轻手轻脚地为她换了身干净的里衣,依然将云朵拥在怀中,生怕一放手,云朵就会消失一般,就这样抱着云朵静静地坐在黑暗的夜里,一直到天明。 “师父。”云朵终于睡醒了,看见自己躺在无尘怀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无尘笑了一下,却没力气起来。无尘俯身将云朵放回床上,盖上被子,柔声说道:“乖,再睡一会,我去帮你煮碗鸡汤。” “嗯。”云朵应道,果真又闭上了眼睛,安静地睡去。 第二天等云朵的身体基本恢复体能后,无尘便与云朵商量一起去蓬莱仙山游玩,云朵自是点头答应。 在凡人眼中这世上最神秘的地方莫过于玄天镜c蓬莱仙岛和玉昆仑了,他们认为这些都是得道化羽的仙人所居住的仙境,云朵心中却是知道的,这三个地方是修仙界的三大门派,玄天镜自是不用说了,而无尘提出去蓬莱仙山多半是为了自己身上的蛊毒。云朵心中雪亮,却并不道明,成日里都是笑眯眯的,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夜里背着无尘时,心里却是默默流泪。 找了个无人的清晨,无尘御着剑带着云朵离开了他们的“小家”,一路往南行去,也不过只是三两日的时间便到了大海边,云朵并非第一次看见大海,前世记忆中的海与这有些不太一样,这里的海太蓝太静,没有一丝污染,这海边的风太清太净,不带一丝尘埃。云朵忽然觉得,无尘便像这安静时的海,纯洁干净,包容万物。 “师父,蓬莱仙岛在哪里?”云朵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问道。 “还需等上一日。”无尘若有所思地回答。 “为什么要等?等过海的船吗?”云朵心中疑问。 “笨丫头。”无尘呵呵一笑,说道:“等雨,待雨过天晴便可寻到了。” 云朵抬头望着晴空万里的蓝天和明媚灿烂的娇阳,心中暗想:“做个师父也真不容易呀,还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连这天气也得会算上一算。” 第二日果不其然下起了倾盆大雨,无尘结了个禁界,将云朵和自己笼罩其中,两人就立在海边的岩崖上看着海上纷飞的雨丝,看着结界外那海天一色的世界。 一个时辰后雨过天晴,天空如洗。 “师父快看,海市蜃楼!”云朵指着海上的一座若隐若现的仙山叫道。 “走。”无尘脚踏玄铁宝剑,手轻轻一提,将云朵带上剑去,向着海中的海市蜃楼疾飞而去。 “师父,蓬莱仙岛就在这海市蜃楼之中吗?” “嗯。”无尘点头,说道:“世人以为‘海市蜃楼’皆是假像,可又有几人知道,蓬莱仙岛便是藏于这缥缈虚幻之中,所谓真真假假,真亦假来,假亦真。” 无尘带着云朵飞入“海市蜃楼”之中便看见一个非常大的深渊,这便是归墟。源源不断的海水往归墟流去,也不知道这归墟到底有多大有多深。在归墟之上座落着五座仙山,名字分别叫作:岱舆c员峤c方壶c瀛渊c蓬莱,这便是传说中的蓬莱仙岛了。 “玄天镜无尘子求见蓬莱掌门。”无尘立于玄铁剑上,双手抱于胸前,对着五座仙山深深一揖,云朵在一旁也跟着无尘的样子向那五座山行了一礼。 无尘是修仙界少有的元婴道士,而且辈分又高,这世间没几人能受得起他这一礼,所以话音还未落下,便见中间一座山上飞出几人,当前的一人手持拂尘,白眉白须,身着一身紫色大袍,向无尘回了一礼,笑道:“贫道一百年前随云梦真人一道去玄天镜时,无尘道友尚还是年少稚童,这一眨眼的功夫便长成芝兰玉树般的模样,而且修为更是无人能及,可让贫道心中好生妒忌呀。” “无尘见过灵虚真人。”无尘向灵虚掌门复又一揖,灵虚真人急忙上前扶住,正颜道:“我师父与太乙真人相交甚好,无尘师弟能屈驾来我这荒僻之地,老儿我求之不得,这礼就免了吧。”说罢拉起无尘便住山中飞去。 云朵跟在身后,心中纳闷,无尘一向对人淡漠,而且辈分又高,只有人向他施礼,那有他向人施礼的,他与灵虚真人是同辈,这礼行得好似有些过了。 蓬莱小岛上遍布奇花异草,山中鸟兽相鸣,山顶修有亭台楼阁c飞檐翘角,气势雄伟c金碧辉煌,在云雾烟霞的缠绕下果如仙境一般。灵虚真人领着无尘云朵两人步入其中一间楼阁,那碧楼琼阁,竟是金玉所造,内置奇珍异宝,壁嵌珍珠玛瑙,顶上还悬挂着斗大的夜明珠,甚是奢侈豪华,纵是云朵见多识广,也不禁看得瞠目结舌。 “无尘道友请坐。”灵虚真人刚坐在主位上,便立刻上来几位身着七彩云裳的绝色女子和男子,他们手捧玉盘鱼贯而上,在桌上摆上琼浆玉液c奇珍异果,一时间香气弥漫。云朵不由自主地端起酒杯尝了一口,顿时觉得齿颊皆香,忍不住一口吞了下去。 “莫要多喝,这酒是五百年的琼酿,如是喝醉了,那可是得睡上十天半个月。”无尘低声在云朵耳边说道,吓得云朵舌头一吐,将酒杯放回了桌上。 “呵呵,这位小道友甚是有趣!”灵虚真人拂须笑道。 “这是内子,唤做云朵。”无尘轻轻向灵虚真人一抬袖,然后说道:“听闻灵虚掌门深通歧黄之术,无尘有个不情之请,望掌门能够答应。” 灵虚真人深深瞅了云朵一眼,然后微笑着望回无尘,说道:“无尘道友可是想问令夫人身上的蛊毒?” 无尘听了神色一正,恭敬地向灵虚真人一揖,说道:“正是,内子不幸中了‘噬心蛊’,无尘百寻不得其解,蓬莱素藏灵丹妙药,灵虚掌门更是医术天下无双,无尘因此前来求助。” 灵虚真人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正色道:“我且看看。”然后冲云朵说道:“夫人请移步,让贫道与你把下脉。” 云朵望了无尘一眼,见无尘点头,便起身向灵虚真人走去,刚走到灵虚真人身边,一旁便有一道童搬来八仙凳子,放在一旁,脆声说道:“仙子请坐。” 云朵依言坐下,将右手抬起放在桌上,灵虚真人先是仔细看了一下云朵的面色,然后将食指和中指放到云朵的手腕上,双目微闭,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方才松开。 灵虚闭目思索了一会,然后才睁眼望向无尘,摇头道:“这毒混合了‘噬心蛊’与‘不死鸟’之药性,甚是玄妙,贫道怕是无能为力。令夫人的性命恐怕也就剩下一c二年的时光,望无尘道友好好珍惜。” 云朵本就早有心理准备,可听到灵虚真人再一次给自己判断死刑时,眼中那略带希冀的瞳眸逐渐暗淡下来,看在无尘的眼里,那一瞬间,悲凉的情绪从心底缓慢地扩散开去,无尘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谁重重地用力地捏了一把,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痛楚。 虽然灵虚真人百般热情地留两人在蓬莱小住,可无尘与云朵早已没了看山看海的心情,第二日便告辞了灵虚真人,出了蓬莱仙小岛。一离开归墟上面那道七彩的水帘洞门,眼前便是茫茫大海一片,再回首时,那蓬莱仙岛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师父,这蓬莱仙岛真是仙境吗,怎么竟然藏得如此玄妙?”云朵见无尘一直不语,心事沉重,便昂起一张笑脸问无尘。 “应是海上的岛屿,被施了阵法和幻术而已,与玄天镜的镜面湖道理相通。”无尘回答。 无尘御着玄铁剑带着云朵一路默默地飞着,忽然说道:“云儿,我们去玉昆仑吧。” 云朵知是无尘又要带着自己去寻医问药,不忍心打击他,只得故作欢快地说道:“好呀,师父,听说那玉昆仑在雪山之巅,宫殿观宇全是玉石做的,可美丽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8章:玉昆仑 玉昆仑又名昆仑墟,传说在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那昆仑墟高万仞,方八百里,山势叠叠重重的共有九层,上有七十二峰,三十三山。其中最为出名的是:玉虚峰c玉珠峰c玉矶峰c圣女峰,山上终年积雪,山间云雾缭绕,而昆仑墟玉虚派的玉虚观便修在那雪山之巅上。 无尘带着云朵一路西行,刚入昆仑境内,便看见漫天的雪花,四周银装素裹,一片寒冬景致。无尘是修行之人自是不怕寒冷的,却苦了云朵,一身修为尽毁,身体比常人还弱,虽然是穿着厚厚的皮裘,依然冷得发抖。无尘将云朵紧紧揽在怀中御剑向前飞行,雪花迷眼,突然间看见前面有一巨石耸立在山下,石上龙飞凤舞用朱砂描绘着“昆仑墟”三个大字,乃是一万八千年前玉虚派圣祖玉虚真人所留。无尘知道再往里入便是玉虚峰下,山顶就是玉虚观了。 “云儿,这里设了禁止,我不能带你飞上去,只能走,你且忍耐着。”无尘说罢解开外袍将云朵整个人靠胸口抱住,以外袍紧紧裹住云朵沿着山道向玉虚峰上行去。 云朵的身体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紧紧贴着无尘的胸口,可以清晰地听到无尘心脏跳动的声音。温暖的气息隔着衣服透了过来,云朵顿时感觉暖和了许多,她透过无尘蓝色的衣袍抬头往上望去,这玉虚峰云遮雾绕,高不见顶,那一人来宽的山道盘旋于山中直入云霄,没个尽头。 “师父,这玉虚峰好高呀。”云朵轻叹。 “大约二千四百丈。”无尘边走边回答道:“云儿如果累了,便睡一会,到了我自会叫你。” 云朵轻轻地嗯了一声,将头伏在无尘的胸上,很乖地闭上了眼睛。 越是往上走,山道便越是陡峭,最后几乎是笔直一般。上到山顶才发现这玉虚峰峰顶地势形如莲花,玄妙异常,中间于花蕊之上建有一观,一进五院,前后八卦规式,观外门楣上面蓝底金字写着“玉虚观”三字。 无尘将云朵放下,在山门外长长一揖,朗声说道:“玄天镜无尘子前来拜见玉虚掌门。” 玉虚观位于玉虚峰花蕊之中,四面是如莲花般的峰尖,无尘的声音便在这山中回响不息,甚是奇妙。 不久,山门开了,出来一名身着白衣的仙子,生得极奇美丽,但脸上却是冰冰冷冷的,她对无尘微微一福,回了一礼,说道:“我家玉虚真人三月前便已修行闭关不见外人,道兄来得不是时候。” 无尘拥着云朵,对白衣女子深一颔首,说道:“内子中了奇毒,无尘恳请玉虚真人一见,望仙子帮通传。” 那女子望了云朵一眼,然后说道:“师父闭关前有过嘱咐,不得打扰,道兄还是请回吧。”说罢转身入了观,将观门关了。 那关门的声音在山间一声一声回响,无尘的心也一点一点落到了谷底,他拥着云朵一直站在山门外,沉默不语。玉虚峰上的雪逐渐大了起来,起初还是米粒一般,后来便飘起了片片鹅毛,被寒风卷得漫天飞舞,极其壮观,可是这些云朵却是看不见的,玉虚峰海拔太高,以至于云朵高山反应严重,头脑一直都是晕晕沉沉,半梦半醒地靠在无尘怀中。到了晚上,气温更是冰寒,即使是睡梦之中云朵也被冻得嘴唇发紫,身体止不住地寒颤。无尘心中怜惜,解开衣袍将云朵贴身抱在怀中,用外袍紧紧包裹住,坐在观门外的台阶上。他一只手握着云朵的手,缓缓将真气催入,不一会两人身上便腾起白白的水雾,竟是无尘将近身的冰雪全用真气化了。 玉虚观后的“玉虚宫”中,玉虚真人坐在玉床上,隔着透明的琉璃窗遥遥望向观门外的两个人,手中的汤茶清烟袅袅。 “那无尘子便一直这样在观外坐了两天两夜么?”玉虚真人轻拢了一下身上的霓裳羽衣,问道,两道柳叶弯眉微微扬起。 “是的,师父。”青鸾低头应道。 “这无尘年青时我倒是也曾见过,那时候看他骨格隽秀,六根干净,是个心无尘垢之人,想不到这玉石一般灵透的人物,沾上情这一字,竟然堕落到如此地步,看来这情可是害人不浅呀。”玉虚真人说着凤眼微睨看向青鸾。 青鸾心中本就对大师兄凤仪有着些想法,听师父这般一说,似是话有所指,只吓出一身冷汗,急忙跪下向玉虚真人磕首道:“徒儿明白,谢谢师父教诲。” “起吧。”玉虚真人淡淡地说道,她缓缓将手中的茶饮尽,斜靠在玉几上看起书来。 “师父当真不见那无尘子?”良久,青鸾终是忍不住又小心问道。 “他要见我,无非是想让我给他带来的那个女人解蛊毒,那蛊我可解不了,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分别?”玉虚真人抬起头来,望了一眼青鸾。 “可那无尘子终究是过了元婴的道长,师父闭门不见,怕是不好。”青鸾说道。 “不过也就是元婴而已,无尘确实是个修行的天才,想我三百八十岁才修得元婴,他却一百多岁便轻轻松松过了元婴这个槛,的确是古来少有,如若今日不是栽在这情上,日后恐怕是最有可能跨入神界之人,可惜了。”玉虚真人摇头叹息。 青鸾连日来见无尘抱着云朵在观外苦苦等候,她天性善良,心中有些不忍,于是开口向玉虚真人求道:“‘噬心蛊’虽是天下无人能解,可是宫里的“玉玑丹”却是能压制毒性的,我想”话还未说完,玉虚真人凤眼一睨,面带愠色地说道:“‘玉玑丹’是玉虚宫的圣药,你当是什么人都能给的吗?你去和那无尘子说,我治不了他的女人,让他死了这条心吧。”说罢,玉虚真人将衣袖一拂,隐了身形。 “是。”青鸾低身一揖,退出阁外。 云虚观外,无尘依旧抱住云朵一动不动地等候在朱红的观门外,大雪纷飞,将红门绿壁掩得严严实实,整个玉虚峰上一片洁白。无尘怕云朵冻着,一直用真气护住云朵周身,那些飘飞近身的雪花在离无尘和云朵三寸之外,便融化成水c成雾,消失在空气中。待天明青鸾打开观门时看到的便是一对玉人相拥坐在一个雪坑之中,周围的积雪早已没了膝盖。 青鸾心中有种莫名的悸动,她对无尘轻轻一揖说道:“无尘道友,我师尊说了她医不了这位姑娘身上的蛊毒,师兄请回吧,去别处问问,莫耽误了这位姑娘的身体。” 无尘听了青鸾的劝说,眼中没有任何感彩,只抱着云朵一声不响地坐着,青鸾无奈,只好又退回观中。又是一日风雪,到夜里云朵身上的“噬心蛊”发作起来,服了药丝毫不能缓解,痛得一口咬在无尘的肩上,无尘将云朵抱紧,默默地坐着,眼眸幽暗,映里漫天的雪花。 “云朵,不要放弃,我不允许你放弃!”无尘在云朵耳边低声说道,象是说给云朵听,又象是在说自己。 “师父,那姑娘应该是蛊毒发了,要不要让他们进观里来歇息一下?”青鸾望着观外的无尘和云朵,低声问玉虚真人。 “你可怜她?难不成想让她死在玉虚观中!”玉虚真人怒道,一杯茶水泼了过去,青鸾急忙退了出去。灯下,玉虚真人望着观外的无尘和云朵,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天明时,风雪小了许多,云朵终是扛了过去,在无尘的怀中睡着了。无尘将她抱紧,站起身来,向山下走去。 “无尘道友且慢。”青鸾看着心下不忍,开门出来,说道:“这两日大雪早已封了下山的道路,我领你俩从后山下吧。” 无尘对青鸾轻轻点头,没有说话,他抱着云朵跟随在青鸾身后,从偏门甬道穿过玉虚观,观后山崖上有一条索线与隔壁的玉女峰相连。 “从这过去是玉女峰,供奉着西王母娘娘的神像,平日里初一十五皆是对平常人开放的,供人朝拜,所以道路比较宽敞。”青鸾说罢取出一对挂勾,一付递与无尘,一付一头挂在自己腰间一头悬于索绳之上,足尖轻点,人便向对面山峰滑去。无尘照青鸾的样子也跟着向玉女峰滑了过去。脚刚刚一落在玉女峰上,一股温暖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青鸾解释道:“玉女峰上有一个玉女湖,传说是当年西王母眼中的泪所化,山上虽然终年积雪,但湖水不但不会冰封,而且常年温度宜人,所以这玉女峰相比玉虚峰温暖很多。” 跟着青鸾行走,果然是越来越暖和,这时云朵也已醒了,不好意思让无尘抱着,于是无尘将云朵放了下来。青鸾看了一眼云朵,眼中有些许羡慕之色。三人走过几个弯道,眼前一亮,一个碧蓝色的湖出现在眼前,那泉池四周由白玉砌成的莲花形图案,中央一股清泉从池地蓦然喷涌而出,形成一个晶莹透明的蘑菇状,将无数片碧玉般的花瓣抛向四周,就似一朵怒放的白莲花,又似无声四溅的碎玉落入一泓清池。这便是圣女泉,泉水澄澈清冽,晶莹透明,甘甜醇美。 泉边站着一名白衣的男子和两名白衣的女子,应该都是玉虚观的弟子,正在给前来朝拜的神仆恩赐泉水。 青鸾对着那白衣的男子轻轻一盈,唤道:“今日轮到大师兄恩赐圣泉之水吗?” 白衣男子微笑着向青鸾点头回了一礼,然后对无尘和云朵两人略一颔首,又继续和那两名白衣女子说起话来。 青鸾的脸上微微有些失落,继续带着无尘和云朵前行,人却失了先前的活泼,她低着头想着自己的心事不说话了。 “青鸾姐姐莫不是喜欢你家大师兄?”云朵到圣女峰后,感觉好了许多,见青鸾这般模样,心中一动不禁开口问道。 青鸾闻言一惊,猛然想起师父的斥责,脸上一红,心道我喜欢大师兄真有这么明显吗?连一个外人都能看了出来。心中郁闷,脚上的步子便走得更快了,嘴中却分辨道:“不是。” 云朵笑了下,也不再追问。 走了一段,青鸾突然说道:“师父不喜欢门内师兄姐妹相互爱慕,所以这话云姑娘以后莫要再提。” “我知道了。”云朵说完,抬起头来看向无尘,心里想着还是无尘师父最好,便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牵无尘,无尘很自然地将云朵的手握住,报以一笑,问道:“还冷吗?“ “不冷。”云朵摇摇头,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 青鸾看了,忍不住赞道:“云姑娘,你夫君对你真好。” “感情这东西最讲究的便是缘分,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便是一生的幸福,青鸾姑娘,终有一天,你也会遇到自己命中注定的另一半的。”云朵由衷地说道。 青鸾听了摇摇头,说道:“师父不许的。” “这世上既有阴阳,便会有情爱之事,这本是自然存在生命不息的规律,修道之人讲究无为随缘,所以仙子只需遵循本心,不必太过忧人自扰。”无尘牵过云朵的手,相视一笑。 青鸾低头不语。三人一路随着那圣泉的流向,行到半山,果然看见一片碧蓝的湖水,湖的周围是连绵的雪山白雪皑皑,衬着那碧蓝色的水面如一颗巨大的蓝宝石一般。由于湖水与四周气温的差异,湖面上腾着弥漫的水雾,一片云遮雾绕的,让人如置身仙境一般,神秘莫测c飘飘欲仙。 “这便是圣女湖。传说当年西王母有个美丽的女儿叫瑶池,爱上了凡间的一名男子,而那男子后来死于战争,瑶池便也随了她心爱的人所去。西王母心伤她的爱女,在这圣女峰上落下了一滴眼泪,便成了这圣水湖。她于是在这湖中央立了一根玉柱,取名为‘三生石’,许来此朝拜的信男信女们缘定三生。”青鸾抬手指着湖中时隐时现的一块凸出湖面的白色石头说道:“无尘道友和这位姑娘有兴趣的话可到湖中看看,难说真能缘定三生。” 青鸾说罢对无尘和云朵轻轻一盈,微笑着说道:“沿右边这条道路便能走到山下,青鸾便不送了。谢谢无尘道友提点。”然后转身而去,眨眼间便没有身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49章:三生石 “云儿可想去看看?”无尘柔声问云朵,见云朵点头,他便召出玄铁剑往湖面上一扔,抱着云朵跳到剑上,催着剑贴着水面向湖中缓缓而去。穿透层层水雾,两人来到湖中心,走近后方才发现那白色的石头竟然是一块巨大的白玉,玉身洁白润透,如羊脂一般。 “师父,这羊脂白玉好大一块,一定很值钱!”云朵抬头眼冒金光地望向那块“三生石”,心中全将它兑换成了银票。 无尘不禁轻叹:“云儿你好歹也是郡主出身,怎么老是想着钱?” 云朵伸出手去,轻轻地摸着那块“三生石”,手感极好,温润细腻,她问道:“师父,是不是就这样摸一摸,便可以缘定三生?” 无尘摇头笑了下,向云朵伸出手掌,说道:“把你的‘龙鳞’借我一用。” 云朵闻言,将靴中的匕首抽了出来递给无尘。无尘接过“龙鳞”,捉住云朵的手,用匕首的尖在食指上轻轻划了一下,然后又把自己的手指刺破,将云朵和自己指尖上的血滴在“三生石”上,两滴红色的血珠落到那光洁雪白的玉石上,竟如一滴红色的染料滴入白色的水中一般,慢慢地浸入玉石之中,将白色的玉石染成淡淡的粉色,然后又渐渐消散干净。 “这种誓盟一般都需要以血为祭的。”无尘边说边举起云朵受伤的手指放到嘴边,轻轻一吹,那指尖上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云朵感觉到指尖无尘呼出的热气,眼看着自己的手指离着无尘的唇是如此的近,她心中一阵狂跳,耳根泛起了红润,急忙抽回手去,说道:“这种传言,师父也信?” “话说‘心诚则灵’,莫说三生三世,便是生生世世,我也是乐意的。”无尘低头望向云朵,琥珀色的眼眸之中隐隐有波光流动。 这时,湖中忽然窜出一条金尾的鲤鱼,从云朵的腿上跃过,又落到湖中。云朵本就被无尘看得有点心猿意马,被这突然出现的大鱼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一退,却不想自己是踩在无尘的玄铁剑之上的,这一后退便“扑通”一声下了水。云朵身上穿的衣服极多,一入水中便沉甸甸地拖着她向湖底沉去。无尘先是一愣,看云朵往湖中沉去,急忙跟着也跳到湖中,他左手一把揽住云朵的腰身,右手在湖水中轻轻画了一个圆弧,于是一个透明的气罩便将湖水隔离在外。 两人在水中紧紧地贴在一起,脸靠得是如此的近,无尘能清晰地看见云朵脸上细致的绒毛,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看到她那因为惊吓而微微张开的樱唇。想起新婚之夜时,云朵也是这般红着脸,殷红的小嘴也这般微微地张着,向他发出诱人的呼唤,无尘的呼吸逐渐变得灼热。 “云朵。”无尘低喃一声,双手将云朵轻轻揽入怀中,低下头去咬住了云朵的唇。云朵猝不及防,便如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定在那里,大脑里一片茫然。无尘的吻是生硬和青涩的,在云朵的唇上辗转粗砺地摩挲,那痒痒酥酥的感觉让云朵的心有些抓狂,她伸出双手回抱住无尘的腰,抬起下颌,勇敢地迎了上去,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直吻得云朵如水一般化在无尘的怀中。 “真想一直就这么吻下去。”无尘抱着云朵,在耳边低声说道,云朵早被他吻得气喘吁吁,那里还答得上话来。无尘见云朵脸颊绯红,眼中水雾迷漫,一张红唇被吻得微微地肿起,那模样娇羞迷人,可爱极了,禁不住又低下头去,在云朵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方才将云朵拥入怀中。 圣女湖水下的世界和水面上大不一样,水下清澈透明,因为水底满是碧绿的玉石而折射出迷人的光波,成群的鱼在水中穿梭着,一波一波的。 “真美!”云朵将身体靠在无尘的胸前,望着结界外的世界说道。 “云儿如果喜欢,那我就把这下面的玉石全挖了,带回飘渺峰去,给你挂在房中。”无尘笑道。 “师父,人家没这么贪财啦。”云朵听了脸上一红,心道师父一定是会读心的,怎自己才一想到,他便说了出来。 无尘轻笑。 “要挖就挖这个吧,竖在摘星亭里一定很漂亮。”云朵摸着身边那块羊脂白玉的“三生石”说道。心中暗想,这“三生石”从湖面一直伸到湖底,该有多大一块呀。 云朵正在那想入非非,却不想无尘真的就拨出玄铁剑来,向那石头底下锹去。云朵忙去拉,急道:“师父,我开玩笑的,你还真的去挖呀。” 无尘转头对云朵温柔一笑,说道:“云儿想要,我自是去取了。” “不了,师父。”云朵扯住无尘的手说道:“我们是来求医不是来偷东西的,如果给玉虚观知道我们动了他们的镇山之宝,不追去玄天镜拼命才怪。” 无尘摇摇头笑着将玄天剑收了。 “师父,你看,这是什么?”云朵瞅了一眼被无尘揪开的地方,惊奇地问道,在“三生石”与湖底的接触处长着一颗青色的小果子,如不是云朵低下头去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石头还会结出果子来?”云朵蹲下身去仔细看,那果子紧紧地贴着“三生石”长着,看上去就如“三生石”根部结出的果子一样。无尘闻言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也蹲下身来,用手摸了一下那青果子,脸上慢慢现出了笑意。他用剑将那果子割了下来,从中间剖开,果子中间有颗小珠子,如石榴粒般大小,晶莹剔透,红艳艳的,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这颗才是真正的‘三生石’。”无尘说道,将那颗红色的小珠子捻了出来放在掌心,抬头望向云朵,眼中有少许兴奋,他问云朵:“云儿可愿意与我三生三世结为良缘?” “云朵当然愿意,如果有来世的话,云朵仍然愿意再做师父的徒儿。”云朵笑着答道。 无尘摇头,正色地说道:“不是徒儿,是妻子。” 说罢无尘将云朵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左手之上,一道红色的光芒从两人手心之中溢出,直冲云霄。云朵感觉到她与无尘掌中的那颗珠子渐渐融化成水浸入掌心之中,直到没有了任何感觉。无尘抽开手,云朵低头一看,自己右手中心处有一个米粒大的红点,宛如一颗红色的朱砂痣。再去看无尘的掌心,对应的位置也有一颗朱砂痣,她不禁睁大了眼睛。 “这样即便是我与云儿日后分离,或者是转世投胎,凭此印记,我们也能相互找到对方。” “师父。”云朵激动得一颗眼泪滚落下来。 “师父,你怎么知道这个才是‘三生石’?”下山的途中云朵问无尘。 “书上有记载:三生石三百年一开花,五百年一结果,而且每次只结一果,名唤‘姻缘果’,遇到有缘人才显,将仔种入手中,便能缘定三生。”无尘抱着云朵边走边解释。 “师父不会是骗我玩的吧?我怎么没看过。”云朵怀疑道。 “玄天镜藏书阁中的《杂记》第八百五十二篇里有记载。”无尘看了云朵一眼,说道:“平日里叫你多看书,你却老是偷懒,自然是没看过了。”云朵立马吓得低下头去。 圣女峰下山的道路虽然宽敞一些,却要比上玉虚峰的路长了好多,路上偶尔遇到几个上山朝拜的信徒,当真是走一步便伏下身体向峰顶磕上一个头,虔诚无比。云朵想着无尘这般曾是众人仰视高高在上的人物,为了她到处求医访药,陪尽了笑脸,还低眉垂眼c必恭必敬地在玉虚观外候了三天三夜,心中有些难受。 “师父,我想回京城看看。”云朵低声说道。 无尘微微一愣,然后应了下来:“好。” :):) 京城与云朵离开之时相差不大,繁华喧闹依旧,只是皇帝早已经换了好几茬,安宁王府失去了昔日的风采,门庭没有了当日安宁云王爷在时的车水马龙。云朵望着云府门外那两棵长得已是人才抱得住的槐树,心中有些感慨,当是时光如棱,物是人非。门房是个中年人,听到云朵报的竟然是姑奶奶的名讳,不由得吃了一惊,他抬头仔细打量下云朵和无尘一眼,但见两人气质非凡,当下不敢怠慢,急忙进内去报,不一刻,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便急忙忙地跑了出来,见到云朵,眼中有些许怀疑,他小心谨慎地问道:“这位可是六十年前,皇上亲封的云裳郡主,安宁王府的云大小姐?” 云朵微笑着略一颔首,那名男子便“扑通”一声向云朵跪下,放声大哭道:“姑奶奶,您可回来了!”唬得云朵急忙去扶。问道:“我哥哥云轩可还在?” 那男子摇摇头,回道:“祖父前年就过世了,我是他的长孙云虢,姑奶奶请里屋说话,您的芙蓉院还一直给您留着呢。”云虢说罢将云朵和无尘迎进府中,一路走一路吩咐下人去烧茶备酒,通知府中其它人。不一会,云府中的人便全出来了,云虢让云朵坐在那高堂之上,领着一众子孙朝着云朵行了三磕之礼,弄得云朵好生过意不去,心中暗想:“得,如今自己也成祖宗了。”那里还敢多做逗留,于是堂祀中给云老王爷c云老王妃,以及哥哥云轩的牌位上了一柱香后便要与云虢告辞。云虢那里肯,与他那位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着云朵,哭道:“按祖父的意思,姑奶奶的芙蓉院一直都留着,日日有下人打扫,姑奶奶如今既然回来了,好歹也要住上几日,让我们做小辈的行个孝道,如果姑奶奶就这么走了,我死后如何有脸去向祖父交待?” 云朵推脱不过,望了无尘一眼,见无尘点头,只得同意留下来。于是云朵便和无尘去了芙蓉院,芙蓉院果然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连院中种植的花草也没改变,可想云府是费了心思的。云虢知道云朵和无尘是修行的人,喜清静,见两人肯在芙蓉院中住下已是莫大的荣幸了,哪里敢去打扰,只留了两个精明能干的丫头在院门候着,好吃好喝地让人不断往里面送。 无尘当时从刑场上救回云朵后,也曾在芙蓉院中住过一阵,所以对芙蓉院并不陌生,云朵站在院子里想起当初诓赖无尘收自己为徒的事情,不禁宛然而笑。 “笑什么?“无尘问道。 云朵将肩膀依靠在无尘的身上,笑道:“我当初是故意赖上你,要你收我做徒弟的。” 无尘淡笑,伸出手将云朵揽在怀中,说道:“我知道,就你那点小心眼怎么能瞒过我?” “你,你故意说不收徒弟是骗我的?”云朵回转头来,惊讶地问道。 “嗯。”无尘点头说道:“我本来也打算收个徒弟,正好遇上你的事情,云儿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不过还算是聪明伶俐,多个端茶奉水的小丫头也不错。” 云朵闻言,有些失望地说道:“我当时还以为自己好厉害,哄了个大神做师父,心里偷偷乐了好久。” “做师父的不端下架子,你怎么会规规矩矩做个好徒弟?”无尘笑了。 “师父!”云朵嗔道。 “每次看到你自鸣得意开心的样子,我也会开心,云儿,有你真好。”无尘手臂收紧,将云朵紧紧圈住,低声说道。 云朵将身体依靠在无尘怀中,岁月静好,能与自己所爱的人相爱相守是她这一生中最大的幸福,只是这种幸福不知道还能持续多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0章:京城的烟火 云朵和无尘两人正在芙蓉院中感怀以往时,云虢亲自进来禀报道:“姑奶奶,欧阳老丞相来了,想要拜访您。” 云朵听云虢提起过,王致远后来上了前线,马革裹尸报国捐躯,云昊也多年征战病死沙场,云轩中规中矩袭了安定王爷的爵位,而欧阳晨风则青云直上,一直做到官至丞相,早几年才辞了相印,在家养老。 “让他进来吧。“云朵说道。 云虢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无尘,然后低声对云朵说道:“欧阳丞相一直未娶。” 云朵“哦”了一声,并没想得太多,而无尘却是听出了云虢话中的意思,他于是笑了笑,说道:“我去其它地方看看,你们聊吧。”说罢便转身走开了,云朵这才恍然大悟,自己毕竟曾与欧阳晨风有过婚约,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云朵一直在玄天镜中修行,时间的影响并不是太明显,可是看到欧阳晨风后,她心中不由得概叹岁月是把杀猪刀,能将当年那个翩翩少年变成了白发如雪,满脸皱纹的老头。 “云朵儿,你终于回来了。”欧阳晨风眼睛一红,满是沟壑的脸有些许激动,他柱着拐杖由云虢扶着,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云朵急忙上前,将他扶了。 “你长高了许多,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欧阳晨风望着云朵激动地说道:“可是我却老了,快不行了。” 云朵眼中微涩,将他扶到太师椅上坐好,笑着说道:“晨风哥哥不老,在云朵的心中永远都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美男子。” “呵呵,嘴比以前甜了。我老了,我自己知道,云轩他们都相继走了,我也该去找他们了。”欧阳晨风低着头,有些伤怀,不过很快又抬起头来,望着云朵说道:“如今,我终是再看到你了,心愿也就了了。”说罢长长叹了一口气。两人说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又谈了一些后来的事情,欧阳晨风毕竟年纪大了,不多久便感到身体疲倦,向云朵告辞而去,云朵和云虢一直将他送至府外。 第二日,欧阳府中传来丧讯,欧阳晨风夜里过世了。欧阳晨风虽然官做得大,但是因为一生未娶,所以膝下无儿无女,整个丧事办得也很简单低调。期间,欧阳府中有人给云朵送来几个大箱子,说是欧阳晨风留给云朵的东西,云朵打开来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满了一个一个的小木盒子,每个小木盒子中都装着一对会唱歌跳舞的人偶娃娃,那些娃娃形态各异,长得和云朵一般模样。来人说:“老爷每年都会找璇玑镇的工匠定制一对人偶,想等云姑娘回来时送给姑娘,如今姑娘回来了,老爷说欠着姑娘的礼物终于可以送出去了。” 云朵将所有人偶娃娃都拿了出来,放在桌上c床禢上c地板上,给这些人偶娃娃上了机关后,这些娃娃们就开始唱歌c跳舞c翻跟着,热闹非凡。云朵看着看着,眼泪便落了下来,无尘见了劝慰道:“人生无常,最终都逃不过死亡这一关,纵是我们修道之人,追求的是长生不老,可是又有谁能真正做到不死?太乙师父死了c乾坤师兄死了,云儿,珍惜现有的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只是心里有些不好受。”云朵低头说道。 “那就让眼泪流出来吧。”无尘轻轻将云朵揽入怀中,任她痛快地哭泣了一场。 这天夜里云朵身上的蛊毒又发作了一次,云朵因在府中,怕惊吓了众人,一夜不敢叫唤,只蜷缩在无尘怀中,紧紧用口咬着衣角,无尘又怜又痛,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一直用真元护住云朵的心脉,以减轻蛊虫的伤害。第二天一早,云朵也没向云虢告辞,只留下一封书信,嘱咐云虢不必再等自己,日后不会再来,芙蓉院也不必再为自己留着。 两人出了云府,漫无目的地在京城的大街上走着,但见街上到处都缚着乐棚,扎着鳌山,家家户户门上都挂着彩灯,热闹非凡,向路人打听才知道原来今日竟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夜里有灯市。 云朵听了,眼光不由得一闪,无尘见了便道:“不如我们找个酒肆先坐坐,等晚上一起逛逛灯会?” “好呀。”云朵闻言大喜。抬头向前望去,远远一处高楼悬着一张旗帜,上面写着“醉仙楼”三个大字,不正是当年无尘与云朵相遇之处?两人相视一笑,先后进了肆中,上了楼。想是未到吃饭时间,楼上的食客不多,云朵和无尘挑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 两人刚刚落坐,那酒肆的老板便扬着一张笑脸迎了过来,微微低下身子一脸热情地问道:“客官想吃些什么?” “一壶清茶。”云朵说道。 那老板等了一会,见云朵没了下文,于是又涎着笑脸问道:“客官,就只一壶茶吗?我这醉仙楼的大厨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他做的‘红烧玉肘’c‘炉烤香鸭’c‘金镶玉’都是滋味一流的,而且今年我店里专门订购了两坛好酒,名字叫做‘神仙醉’,那味道就是连神仙闻了也禁不住想尝上一尝,客官可要上一壶,再配些下酒的好菜?” 云朵抬头看着老板报出一堆的名菜,只笑不语,见他好不容易说完了一长串的菜式,满眼期待地回望着自己,心中不由得好笑,她抬手从怀中摸出一绽十两的足银,放于桌上,说道:“只一壶清茶便好,老板捡最好最新鲜的茶沏来就是。” 店老板一见那绽银子,眼角便闪出光来,他抬手收了银子,急忙道:“客官放心,我店里正好新进了一些今年刚刚上市的新茶‘清明雨上’,马上叫人给您沏上来。”说罢转身跑下楼招呼其它客人去了。 这店家果不欺客,不久送上来的茶水清澈透亮,带着淡淡的鹅黄色,茶叶片儿根根直立,舒展飘浮在茶水中。云朵透过茶盏间袅袅的轻雾,也不言语,只望着无尘一直傻傻地笑。 “云儿心中想些什么?笑得如此灿烂!”无尘低头饮了一口茶,问道。 “我在想,当年也是在这楼中遇见师父。云朵见师你穿着朴素,粗布儒襟,还以为师父是个落魄的秀才。”云朵笑着说道。 “所以云儿便施了我一碗酱牛肉面?”无尘瞅了云朵一眼接口道。 云朵想起后来的窘事,脸上一红,低下头去只嗤嗤笑,无尘含笑看着云朵,眼中柔情似水。 笑了许久,云朵才抬起头来,冲无尘说道:“师父,我还欠你十两银子呢?” 无尘伸出手去将云朵散在外面的一缕头发撩到耳后,柔声说道:“云儿欠师父的何止十两纹银,该是一生一世吧。” “师父。”云朵眼中水雾氤氲。 入夜后,整个京城便成了灯的海洋,除了各家各户挂着的福禄祷禧大灯笼外,什么宝莲灯c鲤鱼灯c狮子灯等几百上千种花灯令人眼花缭乱。朱雀门外以至各个重要的街道上,还矗起几十座硕大无比的鳌山灯楼,灯楼上扎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在这些龙凤的口c眼c耳c鼻c鳞c甲与羽翼之间,都嵌着大大小小的灯盏,当是金碧辉煌。 云朵牵着无尘的手在人群和灯火中穿梭游赏,这两人虽然穿着普通,特别是无尘一身粗布蓝衫,却容貌俊郎气质出尘,他本就生得高大,拉着一脸雀跃的云朵在人群中行走格外引人注目,引得年青姑娘们在一旁指指点点。有几大胆的甚至还向无尘抛去礼物,云朵见了将那抛来的花团接了一脚踩在地上,心中有些恼火,难不成当自己是透明的吗,竟然这般直接地当面勾引无尘?! “恼了?”无尘笑道:“带你去个地方。”无尘拉着云朵避过人群,待行到巷角无人处,他伸手一把揽住云朵的腰,跃上了房顶,踩着青瓦纵身向城西的九仙塔奔去,等稳稳落在塔顶之上,才将云朵放下。此处塔高人少,非常安静,却能俯视到整个京城,那成片成片的灯火在脚下漫延开去,很是壮观。 “如此良辰美景,身旁又有美人相伴,如果再来一壶好酒,就更完美了。”云朵站在塔顶翘首而望,心中感概无限。 “给。”无尘轻笑,从袍中拿出一壶酒递与云朵,云朵喜得不知所以,接过酒一看,酒坛上写着“神仙醉”三个大字,她惊问道:“师父,你,你偷酒” 无尘面上一黑,嗔道:“想什么呢?我付了银子的。” “” 十五的月亮并不算太明亮,有薄云遮着,时隐时现,这便更衬得那灯市一片繁华,云朵与无尘背靠着背席坐在九仙塔上,俯视着这座城市。这时遥见宣德门城楼上两盏红纱灯冉冉升到高空,已是二更已过,灯市快要结束了。片刻,先从那皇宫深处传来隐隐鞭炮声,紧接着,宣德门前一声春雷拔地而起,宫中开了头炮,霎时间,大家小户争相燃放起来,就好似一场声音的竞赛,争着比着谁家的炮仗响声最大,谁家的炮仗响时最长,一时万炮齐鸣,震天动地。 那炮仗之声还没有完结,宣德楼高空又“嘭”的一声巨响,突然绽放出色彩绚烂c耀眼夺目的礼花,原来是内宫中燃放焰火了。只见得在那漫天绚丽缤纷的花彩中,闪现出一个巨幅的长帛,上面写着“天下太平”四个大字。一时间城中“万岁”的呼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紧跟着京城之中千家万户间礼花齐飞,天空一片光彩眩目,时而如漫天花舞,时而如千道寒光,直透斗牛,时而又是万颗骊珠,洒满碧霄,一时间红树银花,把云朵的一双眼睛都看花了。 看着看着,想着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世界,云朵的眼睛慢慢红了。 “怎的就哭了?”无尘将云朵揽入怀中问道。云朵伏在无尘胸口上默默落着眼泪,她抬头望向无尘,说道:“人的一生便如这烟火一般短暂,转瞬即逝。云儿如果未曾遇到师父,早已经象云轩哥哥一般生老病死,入了土化了泥。师父,我有些舍不得你。” 无尘抬手抹去云朵脸上的泪痕,柔声说道:“云儿莫哭,师父喜欢云儿的笑,喜欢云儿笑起来,脸上的小酒窝。” 云朵闻言果真收了泪,对着无尘展颜一笑,只是笑得好生勉强,那小小的酒窝现了出来,里面还盛着晶莹的泪珠。 “师父,我们回飘渺峰吧。”云朵依偎在无尘怀中说道。 无尘望着满城的烟火,良久终于点下头来,说了一声“好”。 这时宣德门上空又升起了第三盏红灯,宣告三更已过,灯市也该散了。果然,远远听到宣德楼外净鞭三响,顿时,那城中数不尽的灯盏全部熄灭了,整个京城那些华丽耀目的鳌山灯彩,也同时随着那焰火一起消失。与此同时,人群的喧嚣声c歌舞声也转向低沉,逐渐没了声息,这座刚刚还人山人海c热闹非凡的都城慢慢进入了梦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1章:梅雨潭(上) 离了京城,无尘和云朵回到玄天镜,两人依然分屋而居,就如以前的模样,只是无尘却不再闭门修行,而是日日陪在云朵身边,朝看日出,晚看日落,他和云朵一起,在小花园的一旁又开了一块地,种上了瓜果蔬菜,日子过得分外悠闲自在。岁月静好,可惜伊人却已老,“噬心蛊”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每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痛苦的折磨让云朵的身体变得十分消瘦,人也开始加速衰老。 云朵和无尘回到玄天镜中,对荷华的刺激是最大的,她原以为无尘会来向他解释弃婚的事情,可是等了很久没有等到,一日在紫云峰上遇见,无尘也是淡淡地向她行了一礼,便牵着云朵的手离开了。看着无尘与云朵亲密无间的背影,荷华只觉得自己胸中憋着一团火无处发泄,回到荷苑后,她将天衣阁中能扔的东西全砸了一遍,坐在床上生着闷气,采薇和冰魄是知道荷华闷气的来由的,躲得远远的不敢上前。肖逸臣却不知,他沏了一壶好茶进去,很是恭谨地说道:“师父喝口茶,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荷华抬起眼帘看着肖逸臣,不禁又想起了无尘,她冷笑一声,一巴掌打翻了茶盘,厉声喝道:“谁让你进来的?” 肖逸臣立即被泼了一身茶水,他哪里敢回嘴,当即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低着头不说话。荷华看肖逸臣这般态度,心中越发的气了,抓起墙上挂着的长鞭便没头没脑地往肖逸臣身上抽去,肖逸臣一直低着头跪着,不躲不闪,也不求饶,任凭荷华鞭打。直抽得荷华手软方才停下,坐在床沿边上喘着粗气。她斜眼看着肖逸臣,身上的衣衫已被鞭子抽得四分五裂,露出白皙的肌肤,上面鞭痕交错,青青红红一条一条,而肖逸臣则如石化了一般,倔强地跪着,一双眼睛望着地面淡寂如尘。 “过来。”荷华将衣袖一挥,房中的烛火瞬间熄灭,荷华在黑暗中冷声说道:“上床来伺候我。” 第二日,冰魄来到肖逸臣的房中,将一盒药膏扔到床上,说道:“师父叫我把药送来给你。”说罢转身便走,眼中尽是不屑之色。 肖逸臣默默爬起身来,拿了药膏走到镜前,将衣裳退了,露出一身青紫交错的痕迹,他熟练地将膏药涂抹在伤痕处,眼睛中没有一丝波澜,这药是上好的,一抹上去后,身体便不再疼痛,第二日再看时,皮肤便已基本恢复原样。 自那日后,荷华也感觉自己做得过了,便开始有意地疏远肖逸臣,心里想着不见不烦,可是那种对无尘不经压制的恨意,便如荒野中疯狂生长的野草,总是爬满了她的心头,无处不在,实在郁闷极时,她便直接将肖逸臣唤去发泄一通,渐渐成了常态。 又是一夜折腾,直到天色快明,荷华方才餍足地睡去,肖逸臣穿上衣衫疲惫地走出荷华的屋子回到自己的房间。房中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片,肖逸臣并无睡意,他点亮烛火,走到镜前将衣衫退了,镜中的身体除了鞭痕累累,还布满了荷华抓挠的痕迹,他想起那个女人在自己身上疯狂索要时口中还不停地叫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不禁嘴角微勾,浮出一丝冷笑,身心都感到无比的疲惫,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在如意阁中的日子,只是在如意阁时他尚还有“复仇”这一念想支撑着自己,可如今,心里空空一片,了无生趣。 “荷华那老女人很难伺候吧?”肖逸臣正望着镜中的自己发呆,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他如在梦中猛然惊醒,转过身来,烛光下一名白衣男子正坐在桌前望着他笑。 “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屋里?”肖逸臣喝问道,抓起一旁的衣衫披在身上。 “放心吧,我对你的身体不感兴趣。”白衣男子冲肖逸臣微微一笑,人面桃花,一双眼睛如黑夜中的星辰一般,灼灼生辉。 肖逸臣一向都对自己的容貌相当自信,这一刻在暗夜流殇面前也有了自惭形秽的感觉,他冷笑一声说道:“我这身体看过的人多了,也不多你一个。” “你倒是想得开。”暗夜流殇挑亮了烛火,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缓缓饮下。 “长夜漫漫多寂寞,找你喝杯酒。”暗夜流殇说着从盘中又拿出一个杯子,抬手也给肖逸臣斟上了一杯。肖逸臣看了一眼暗夜流殇,也没推辞,在暗夜流殇的对面坐了下来,几杯酒下去,两个男人微微有了醉意。 “有什么打算?好歹你也是个男人,难道一辈子就这样被荷华那个老女人压在床上,做个供人发泄的工具?”暗夜流殇手中把玩着酒杯,眼波流转望向肖逸臣。 “我不过是荷华从外面捡回来的野狗野猫而已,能有个栖身之地已是心满意足了。”肖逸臣冷哼一声,自嘲道。 “就算你是心甘情愿做无尘的替身,荷华可不一定这样想,她对无尘的感情已近疯魔,就算玩死你也不会记得你一丝的好。”暗夜流殇嗤嗤地笑道。 肖逸臣不说话,拿起酒杯默默地喝着。 “修行界一向是靠力量说话的,只要你足够强大,那么所有人都得匍匐在你脚下,无尘除了修为比你高,其它哪一点比得上你?”暗夜流殇继续说道。 “我不行。“肖逸臣摇头。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只要你愿意,这世间万事皆有可能。”暗夜流殇呵呵一笑,又给肖逸蔬斟了一杯酒。 “就我那点道行,再修上一百年也成不了气候。”肖逸臣抬手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 “我可以帮你。”暗夜流殇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放在桌上,诱惑道:“它会让你很快实现梦想。” 肖逸臣拿起那本册子,看了一眼,也不是太在意,随手翻看了几页,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这是一本《吸星》,学会之人可以通过男女合欢窃取对方的修行,双方修为差距越大,收益也越大,甚至可以将对方的修行完全吸收转换成自己的修为,可谓投机取巧,道行速成之术。 “你如果将荷苑这三个女人的功力都收化了,我想玄天镜中便没几个人能强过你。特别是荷华那老女人,虽然只有金丹的境界,可毕竟也扎扎实实修了两三百年,换个人早就元婴了,只可惜她太蠢,所以一直在金丹中徘徊,如果你能将她的真元给收化了,以你的天赋定能一举破了元婴大关。” “元婴”肖逸臣喃喃道,对于一个刚刚才会炼气的小道士来说,这是多么遥远的距离和高不可攀的梦想。 “我真的可以?”肖逸臣有些迷惑地望向暗夜流殇。 “房中之术本是你的强项,搞定几个女人对你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暗夜流殇笑道。 “你为什么要帮我?”肖逸臣放下册子问道。 “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暗夜将身体向前倾去,在肖逸臣的耳边低声说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肖逸臣愣了一下,眼睛有一丝狐疑。 暗夜流殇呵呵一笑,站起身来,笑道:“我不需要你相信,东西留在你这里,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去寒月潭找我。”说罢,人已从窗口掠过,消失在晨雾中。 肖逸臣望着桌上那本册子,心中波澜起伏,明知道这是本阴邪的功法,可是内心终是抵不过让自己变强的诱惑,他伸出抖颤的手再次将那本册子拾起,打开看去,越看心中越是兴奋,偷偷修炼了一段时间后,心中痒痒,跃跃欲试,荷华功力太高他自是不敢轻易尝试,思前想后,便将目光盯到了荷苑中最弱的一个:采薇。 荷苑梅山角下有一个水潭,因周围梅树成林,潭里落英缤纷而取名叫作“梅雨潭”,潭水很清,冰魄和采薇经常在这里净身沐浴,肖逸臣因为是男子,所以一般都不会往那边去。这日采薇因荷华吩咐的事情连续跑了几趟乾坤大殿,出了一身汗,于是便来到梅雨潭边,脱衣解带步入潭水之中,想好好清洗放松一下身体。人还未走到潭水中央,突然眼前水花四溅,从潭水中窜出一个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肖逸臣。 “采微师姐也来沐浴吗?”肖逸臣站在水中,因为身材要比采薇高大,所以潭水只浸到他的腰下,露出的上身,来玄天镜后因为修行的缘故,肖逸臣长得比以前健硕不少,晶莹的水珠顺延着他如玉般的肌肤一滴一滴滑落,分外性感。采薇平日里常跟随在荷华身边,荷华与肖逸臣两人卿卿我我时也从来不曾避讳着她,看多了不免就有了些心猿意马,春心荡漾。 “你,你怎么在这里。”采薇惊问道。 “师姐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而且我还比师姐先到哦。”肖逸臣眼睛看着采薇水下的身体,脸上带着暧昧的笑。 采薇顺着肖逸臣的目光低头一看,顿时脸就红了,潭水清澈见底,水下采薇玲珑剔透的身体一目了然。采薇虽然年纪不小,但毕竟还是个黄花处女,当即尖叫一声便回头往岸上跑。 “师姐莫跑,等等我。”肖逸臣笑着追了上去,一把将采薇扑倒在岸边的青草地上,伸手便保住了采薇的纤腰。 ”你,你要干什么?“采薇被肖逸臣压在身下,肌肤相亲,顿时乱了方寸。 ”采薇师姐不知道我们该干什么吗?那你天天在窗外偷偷看到的又是什么?“肖逸臣本就出身风月之地,撩人的手段自是极好的,边说边对采薇上下其手,百般挑逗。 ”不是,我,我没偷看。“采薇急忙辩解。 ”那我教师姐好了。”肖逸臣俯身下去,唇沿着采薇的身体游走,不一会采薇便软成了泥,半推半就,任肖逸臣摆布了。两人玩到极乐处,肖逸臣暗暗运起“吸星”,只感觉到一股热流从采薇丹田处涌出流到自己的体内,他不由得心中窍喜,第一次不感贪婪,吸了一下便收了功,然后又对采薇好生温存了一会,连哄带骗,直弄得采薇神魂颠倒,一颗芳心全付了出去。 有了第一次,往后便好办多了,肖逸臣和采薇两人便经常背着荷华在这梅雨潭边私会,每次行云会雨间,肖逸臣便暗暗照着《吸星》上的方式窃取采薇的修为。采薇是金丹的修为,对刚刚炼气的肖逸臣来说无疑是涓流与大河之别,偷上一些修为对采薇来说并不明显,但是对肖逸臣来说却是进展神速,月余间便连破几个关口。采薇自与肖逸臣好了后,每每欢好后都感觉到自己丹田空虚,修为不但没有长进,而且还逐渐倒退,只道是自己荒于修炼,于是更加勤奋了,她哪里会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地修行都修到了肖逸臣身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2章:梅雨潭(下) 自从修习了“吸星”后,肖逸臣修为进展神速,他人聪明,又勤学好问,再加上玄天镜资源丰厚,他是荷华的弟子,玄天镜的丹药书籍都可以任取,所以没多久便完成了筑基,不过肖逸臣为人心机深沉怕人怀疑,所以并不显山露水,只暗中加紧修炼。 采薇也是打小就进了玄天镜,因为修为不错,人又单纯,所以被荷华收入门下,她被肖逸臣迷得神魂颠倒,如不是对荷华有所忌惮,恨不得日日和肖逸臣腻在一起。这日荷华前脚才出了荷苑,采薇便跑去找肖逸臣,两人玩得开心,肖逸臣一时吸得兴奋了竟然没收住手,只感觉到采薇的修为如滔滔江水般涌入自己体内,那“吸星”修成后本身是带了媚术的,采薇只软软地躺在地上神志迷糊任肖逸臣索取,肖逸臣隐隐感觉到自己有突破的迹兆,心中狂喜,突然身下有些异样,低头一看,采薇那本来光滑如丝般的肌肤竟然慢慢枯萎老化,脸上皱纹横生,一头青丝全白了。肖逸臣吓了一跳,急忙收了功法,采薇这才逐渐清醒过来,先是被自己的样子吓得愣住了,一探自己竟然内力全无,她恍然大悟跳将起来,指着肖逸臣说道:“你,你学了什么邪术妖法?我要去告诉师父。”肖逸臣本是站在一边不知所措,一听采薇要去告状,恶从心生,抓起采薇放在一旁的飞剑朝采薇刺去,采薇还没来得及呼救便倒在地上双眼圆睁,死了。 肖逸臣是第一次自己杀人,他看着手里还滴着鲜血的飞剑,吓得脸都白了。玄天镜的弟子都有魂灯,采薇这一死,不久便会有人追寻而来,自己贪图一时痛快竟然闯下这般大祸该如何收场?想着想着肖逸臣突然记起玄天镜中听人说起的一些陈年旧事,于是他提起剑在采薇腹上又割上了一剑,掏出采薇已经枯萎的金丹扔到潭中,然后洗干净采薇的飞剑放回原位,清理了现场自己的痕迹后悄悄离开,消失在黑暗之中。采薇的魂灯排在第二列,魂灯一灭,魂堂的人便立即通知了长春真人和荷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两帮人马便找到梅雨潭边,开膛破肚那血腥的场面很容易让人想起一百多年前的百里流殇,荷华顿时就怒了,骂道:“百里流殇这孽障不是死了吗?竟然还敢来玄天镜里兴风作浪?” 有弟子回答道:“好象只是被无尘师祖废了,不曾死。” 荷华冷哼一声道:“哼,师弟就是心软,如果被我捉住,一定杀了他!”因采薇是女弟子,既然荷华都认定是暗夜流殇所为,其它人等也不好上前仔细去查敛,只好生将采薇的尸首埋了,这事情也就不了了知了。肖逸臣提心吊胆地过了一段日子,见采薇的事情就这么容易尘埃落定,心思便又开始活跃起来,他就如吸食鸦片的人一样,明知道会有极大的危险,可就是抵制不住诱惑,不久如法炮制又将冰魄诱拐到手。 肖逸臣到玄天镜后,冰魄一向瞧他不起,因此肖逸臣这一次做得极狠,他趁冰魄神魂迷涣之际,直接刺穿冰魄的琵琶骨将冰魄囚禁在后山的一个山洞之中,任自己索用。有了采薇的经验他不敢直接把冰魄弄死,只将冰魄的灵力吸尽后,留了冰魄一条性命,只保着那魂灯不灭,为防止冰魄饿死,还时不时送些食物去,如养狗一般吊着冰魄的性命。 肖逸臣连连吸取了采薇和冰魄的真元,丹田急速膨胀,修为跳进,直逼金丹,纵使他再小心压制也掩饰不住,终是引起了荷华的怀疑。一日肖逸臣见荷华离开了荷苑,想着多日没去给冰魄送食物,万一饿死就麻烦了,于是提了一篮子的剩菜干粮便去了后山,不想荷华悄然跟在他身后,进到山洞之中时,便看见冰魄一身污垢被铁链拴着趴在地上,肖逸臣正用根吃剩的骨头逗着她玩乐。 “冰魄姐姐,这骨头上可是有肉的哦,想吃吗?想吃便叫两声给我听。”肖逸臣蹲在地上,手中拎着肉骨头,一脸笑意地看着冰魄。 “你这个贱人,算计我,让师父知道,定不得好死!”冰魄向来都是个泼辣性子,哪里受得了这气,见肖逸臣这般侮辱自己,气得大声骂道。 “哼,还这么嚣张。”肖逸臣将手中的骨头一扔,站起身来便向冰魄身上踹了几脚,踢得冰魄惨叫连连,连声求道:“别打了,求你别打了,我叫,我叫!” 肖逸臣听了,满意地停了下来,拂了拂鞋子上的灰迹,冰魄果真伏在地上“汪汪”叫了两声。 “爬过去,把那根骨头吃了,别浪费了我带来的食物。”肖逸臣交手站着,冷冷地说道。冰魄低着头朝那根被肖逸臣扔在一旁的肉骨头爬了过去,也不敢用手去捡,只伸着头去咬,认真地将那骨头上的肉渍吃得一干二净,然后伏在地上,不说话只不停地流着眼泪。 肖逸臣走过去摸着冰魄的头,柔声说道:“乖,只要你听话,我便不打你。” 阳光从洞顶的一些小石孔中穿射下来,光线明暗交错,映在肖逸臣精致如玉的脸上,他嘴角微微地勾起,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晦暗不明的眸子穿透过匍匐在自己脚下暗暗哭泣的冰魄的身影他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时候的他也是这般无助和绝望,任人欺凌,只有在无人的夜里才敢独自一人暗暗哭泣。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肖逸臣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正准备回去,一转身便呆住了,荷华正站在洞口冷冷地看着他。肖逸臣一惊,手中的篮子“咣当”地一声落在地上。 “师师父”肖逸臣颤声道。 “我可不敢做你师父。”荷华冷哼了一声。 肖逸臣快速往洞外瞟了一眼,荷华正挡在洞口,而且以他和荷华修为的差距,就算是逃了出去,十有是会被荷华给捉回来,到时间便是死路一条,想来想去,肖逸臣决定再赌上一把,赌赌自己在荷华心中的地位。于是他膝头一弯,便跪了下去,低声说道:“徒儿知道错了,请师父原谅!”然后便冷然地跪着,不说话。 “师父,救我。”冰魄看见荷华的出现,无疑是溺水之人看见了浮木,手脚并用向荷华爬了过去,荷华看见她那副脏兮兮的模样,厌恶地闪到一边。 “师父,他学了妖术,吸空了我的修为,采薇师妹也是他害死的。”冰魄指着肖逸臣哭诉道。 “过来,把手伸出来。”荷华望着肖逸臣说道。 肖逸臣膝行了两步,跪在荷华身前,将右手伸了出去,那淡漠的神态,便如他在“如意阁”初见荷华时一模一样。 荷华捏住肖逸臣的脉门,运力探了进去,心中一惊,她先只是怀疑肖逸臣压抑了修为,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肖逸臣竟然在短短几个月内不仅修炼到了筑基,而且已是临近金丹。荷华心中骇然,这般下去恐怕不用多久连自己也制不住他了,捏住肖逸臣脉门的手不由得一紧。 肖逸臣感觉到荷华凛冽的杀气,他直直地跪着一动也没动,只昂起头眼眸淡淡地看着荷华。 “你要杀我吗?”肖逸臣问道,声音寡淡而寂寥,无情无欲。 “你怕了?”荷华问。 肖逸臣摇头,然后突然笑了,说道:“其实我的心早死了,在你帮我杀了司马悟空一家的时候。” “哦。“荷华冷笑。 “我之所以选择活下来,是因为我答应过你,我要报答你,用我的一身。“肖逸臣继续说道。 荷华又“哼”了一声,捏着肖逸臣的脉门更紧了。 “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肖逸臣望着荷华的眼睛眸子里有了一些神采,他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喜欢上了你。” 荷华闻言一愣,捏住肖逸臣的手指不自觉地松了一些。 “荷华,我喜欢你。”肖逸臣望着荷华,眸中的神采如春水一般荡漾,看得荷华的心禁不住“呯呯”地鼓动起来。肖逸臣却突然间垂下眼帘,自嘲地笑了下,然后摇着头说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是高高在上众人敬仰的仙子,而我只不过是烟花柳巷中任人玩乐c供人娱悦的小哥儿,我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喜欢你,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荷华,我喜欢你,我想做你的男人,一个能和你比肩站在一起的男人。”肖逸臣再次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向荷华。 “你,你白日做梦!”冰魄听了,骂道。 “我知道,我是痴心妄想,所以我一直压抑自己的情感,告诉自己安于本分。可是荷华,你知不知道,每次在床上你把我当成无尘的替身,唤着无尘的名字时,我有多恨c多痛!所以,我暗地里发誓,我要变强,我要让你知道我有资格喜欢你!爱慕你!荷华,我爱你,爱得发狂,我只想有一天有足够的力量站在你的身边,做你的男人,而不是无尘的影子!”肖逸臣手掌一翻将荷华的手握在掌心,放在自己的胸口,凄然一笑,说道:“你杀了我吧,死在你手上,我心甘情愿。”说罢,一双眼睛波光散尽,一片死寂。 荷华彻底地呆住了,活了二百多年,这是第一次有个男人当面这么直白地说爱自己,还说得这般惊天动地泣鬼神,她的手心印在肖逸臣的心脏上,能明显感觉到那颗心鲜活地跳动着,一下一下就如肖逸臣刚才说的话一般,一下一下击打着荷华的心,平日里肖逸臣对自己的百般温存,千般好处,便一件一件在脑海中闪过,想想采薇死了,冰魄废了,如果再杀了肖逸臣,整个荷苑便只剩下自己一人,心中不免凄凉。她看向肖逸臣的眼色变得复杂起来,这个男人纵是做下了这等恶事,可他对自己的一片心却是不假,自带回玄天镜后,想着法儿讨好自己,便是自己拿他纵气发泄,也从来没有过怨言。荷华越想越觉得不舍,心中那股杀气便淡了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3章:你可知道自己是谁 “你从哪里学的这邪门妖术?”荷华抽回手问道。 “暗夜流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日夜里他来找我,给了我一本册子,说是,说是能够增加房中乐趣的功法,我一时好奇便学了,不敢直接用,便找采薇和冰魄试下,不想,不想竟是门邪术,不小心害死了采薇师姐。师父,徒儿也是被人诱惑了。”肖逸臣半真半假地回答道。 荷华皱了下眉头,说道:“那小子邪得很,以后别和他来往。” “是。”肖逸臣低头应道。 荷华拂了拂衣袖转身向洞外走去,冰魄见了,急忙叫道:“师父,师父救我。” 荷华回头看了冰魄一眼,掩着鼻子对肖逸臣道:“还不把她处理干净。”说罢头也不回便走了。 肖逸臣看着荷华逐渐消失在阳光下的背影,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他站起身来,揉了揉被荷华捏得生疼的手腕向冰魄走去。 “不要,不要”冰魄惊恐地看着肖逸臣,向后退走。 “师姐,这是师父的命令,你可别记恨着我,要恨就恨她吧。”肖逸臣拾起地上的一根手腕粗的木头向冰魄头上挥去 采薇死了,冰魄也死了,整个荷苑便只剩下荷华和肖逸臣两人,肖逸臣对荷华依旧是百依百顺,甚至私下里怂恿着荷华将如欢也接到了玄天镜中,两人换着花样陪荷华行乐。如欢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没什么人生目标,哄女人的本事更是在肖逸臣之上,只哄得荷华乐不思蜀,根本没个心思再去修行,天天沉浸在男女情事之中。 天天看着一块肥肉,却吃不到嘴里,肖逸臣哪里可能就此放弃,一日夜里他趁如欢在荷华房中行乐之际,踌躇了片刻终是按捺不住,一个人悄悄去了寒月潭。 月色迷离,映得寒月潭上波光粼粼,暗夜流殇就坐在寒月潭边,地上放着小几,几上有酒。他将头枕在九幽细长的上,正望着天上的月亮喝着小酒。举杯邀明月,侧卧美人怀,美景c美人c美酒,肖逸臣看得心中无限羡慕。 “你来了。”暗夜流殇对肖逸臣微微一笑,坐起身来,吩咐九幽道:“再去拿坛好酒来。” “是,主人。”九幽恭敬地应道,身形一闪化作一道白光没入潭中,不一会儿便抱着一坛好酒转了回来,她给暗夜流殇和肖逸臣分别把酒斟了两大碗,然后温顺地候立在一旁。 肖逸臣拿起酒碗,小啜了一口,酒果真是好酒,而九幽刚才显露的身手自己连影子都未曾看清楚,修为可想而知,不由得赞叹道:“夜兄好享受,美酒佳人相伴左右。” 暗夜流殇朗声一笑,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肖逸臣,说道:“我果真没看错人,短短几个月,你竟然修到了这般境界。如今以你的功力,想要什么美人美酒,不过是唾手可得之事,羡慕我做什么?” 肖逸臣摇摇头,将酒一口饮尽,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现在不过是夹着尾巴做人的一条狗而已,别说美人在怀,就是多看一眼其它女人也不行。”说罢毫无顾忌地向一旁的九幽打量而去,九幽在暗夜流殇的示意下乖巧地将酒给肖逸臣斟满,然后跪坐在暗夜流殇的身后。 “还没把荷华那个老女人搞定吗?”暗夜流殇将一条腿伸直,身体向后一靠,稳稳地睡在九幽的身上。 “还说,上次弄冰魄的时候被那老妖婆给发现了,差点丢了性命。”肖逸臣恨声道。 “哦,她不杀你,说明她心里对你还是有情的。”暗夜流殇戏谑道。 “哼!”肖逸臣冷哼一声,说道:“她不过是把我当无尘的替身罢了。” “呵呵,她心里还痴恋着无尘?”暗夜流殇笑了,眼中光波流转,溢着五彩的光芒,肖逸臣虽是个男人,竟也看得呆住了,这世间竟然会有这么一双眼睛,美丽得让人无法形容。 “不过荷华是太乙的私生女,从小养在玄天镜中,太乙那老东西为了她不知道浪费了多少灵丹仙药,只可惜荷华太蠢,修了二百多年都修不成元婴,不过二百多年的灵力储备可不少呀,你别浪费了。”暗夜流殇一边把玩着九幽的银发,一边说道,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 “荷华那个老妖婆太厉害,我可不敢轻举妄动,夜兄可有方法让她变得温顺一些。”肖逸臣边说,边望向九幽,眼中满是向往之情。 “这有何难。”暗夜流殇笑道,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子,递给肖逸臣,说道:“这是傀儡蛊,你先用自己的精血喂上它九九八十一天,然后哄荷华吞下,她便会成为你的炉鼎,任你奴役,到时候你想怎么着都行。” 肖逸臣接过瓷瓶并没有立即收下,而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这东西可有什么后遗症不?” 暗夜流殇听了,呵呵一笑,说道:“你倒是疑心不小,放心吧,这东西对你无害,你只不过是需要喂它几滴血罢了。” “我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又没什么身份背景,夜兄为什么这般热心帮我?”肖逸臣追问道。 “因为,我需你帮我一个忙。”暗夜流殇收了笑,正色道:“我一直在玄天镜找样东西,荷华可能知道,如果有天你问出来了,记得告诉我。” “什么东西?”肖逸臣问道。 暗夜流殇将头凑了过去,在肖逸臣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 “哦,”肖逸臣脸上的神情轻松下来,恢复了笑容,说道:“这么大个秘密,夜兄告诉我,不怕我暗中私吞了?” “这东西只对血族的人有用,落在其他人手里,不过是块破石头而已。”暗夜流殇瞟了一眼肖逸臣,眼中是一种玩味的笑。 “好,我答应你。”肖逸臣将那瓷瓶收入怀中,暗夜流殇又送了他两颗“回元丹”,叮嘱道:“这是‘回元丹‘,在你将荷华的元气吸采将尽时,给她服下,能让她亏空的元气短时间补上,不过这东西炼制不易,我也只有这两粒,你省着点用,应该够你破元婴了。”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肖逸臣将两颗“回元丹”一并收了,又喝了几杯酒,抬头看月已西下,时候不早了,于是起身向暗夜流殇告辞,飞身向荷苑奔去。 回到荷苑,荷华的天衣阁中仍然亮着灯,房间里时不时传出两人的嬉乐声,在这若大的庭院中分外突兀,肖逸臣望着那空格上的剪影冷冷地笑了一声,退回到自己的小院中。挑灯点烛,肖逸臣谨慎地将门窗依次关好,他坐在床边把暗夜流殇给的瓷瓶拿了出来,打开一看里面不见一物,莫不是空的?肖逸臣心中思忖着暗夜流殇当时的样子并不象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于是取了银针在自己的食指上扎了一下,挤出一滴血来滴到瓷瓶中,不一会,一只肚子涨得鼓鼓的如芝麻粒大的黑色小虫子现了出来,肖逸臣心中窃喜,又滴了一些血液到瓶里去,约过了半个时辰,那只虫子将瓶中的血液全都吸尽消化掉后,便开始慢慢地变小,变得肉眼都无法看得见了。 肖逸臣身世坎坷从小历经磨难,所以性子特别能隐忍,也沉得住气,他将那虫子喂足了九九八十一天后,并不急着动手,而是带着身边暗等时机。直到有一天荷华不知道又受到了什么刺激,将肖逸臣唤去鞭笞了一翻,发泄够了后,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命肖逸臣奉茶。肖逸臣如往日一般顺从地去把茶水沏了,趁荷华不注意将“傀儡蛊”下到茶水之中,然后不动声色地端了过去,荷华坐在床上抬手拿起杯子看也没看便一口饮尽,然后觉得乏了,于是对肖逸臣说道:“伺候我睡吧。” 肖逸臣见杯中的水被荷华喝得一干二净,知道事情已成,暗中默默催动“傀儡蛊”。荷华唤了肖逸华两声,不见肖逸华动静,大怒,站起身来正准备大骂,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扑倒在床下,过了一会儿,再清醒过来时,两只眼睛的瞳孔便如猫一般缩成一条黑缝,呆呆地望着前方不语。 “荷华。”肖逸臣轻轻唤道,荷华抬起头来望向他,一脸迷惘,肖逸臣见状走了过去,小心问道:“你可知道自己是谁?” 荷华摇头,肖逸臣笑了,他伸出手去摸了下荷华的头,温柔地说道:“你叫荷华,荷花的荷,光华的华。” “荷华”荷华应道。 “我是你的主人,从此之后,你只能听从我一个人的命令,不许违逆,知道了吗?”肖逸继续说道。 “知道了。”荷华点头。 “叫我主人。”肖逸臣又说。 “主人。”荷华很乖顺地说道。 “好,现在把身上的衣服脱了。”肖逸臣慢慢地说道,脸上洋溢出满意的笑容。 荷华果真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了下来,那雪白的躯体毫无遮挡地呈现在肖逸臣的面前。这是肖逸臣第一次在灯下如此仔细地观看荷华,说句实话,其实荷华长得很美,虽然活了三百多年,但整个相貌和身材仍旧停留在二十五岁这个女人最美丽的年华,特别是近日里日日和肖逸臣c如欢放纵行乐,那身体比先时又丰腴了许多,就如一颗熟得刚刚好的蜜桃般诱人采撷。 “过来,”肖逸臣的眸子暗了下来,声音略带一丝暗哑:“取悦我。” “是,主人。”荷华应道,向肖逸臣走去 其实荷华一开始就知道肖逸臣动机不纯,只是长夜寂寞,她又太贪恋黑暗中肖逸臣带给她的一丝温暖,即使明知道这里面有太多的虚情假意,她却任性地让自己沉沦,以至于最终万劫不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4章:庄周梦蝶 冬去春来,飘渺峰上的雪梨树发出嫩绿的新芽,雪白的花朵含苞欲放,成群结队地簇拥在一起,远远望去就象一片一片白色的云朵。 这日,云朵依偎在无尘的怀中,两人靠着雪梨树,望着逐渐西沉的太阳,云朵问无尘:“师父,你说我死了之后会不会回到原来的世界去?” “我不知道。”无尘摇头 “以前读过一本叫《庄子》的书,书里写道:‘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说的是一个叫庄周的人有一天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它悠然自得,翩翩起舞非常快乐。后来梦醒了,却发现自己僵卧在床上。他心中迷惑不知是庄周做梦变成了蝴蝶呢,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周?”云朵笑着抬起头望着无尘说道:“师父,如果我死了,你莫要悲伤,我想我应该是回到原来的世界去了,这里只不过是一场梦,一场很美丽的梦。能够梦到师父,云朵很开心。” 无尘心中一黯,低声说道:“云朵,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 云朵低叹一声,良久才说道:“师父,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回去了,你会去那个世界找我吗?” “会的,无论云儿去了哪里,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会去找到你。”无尘回答得迅速而坚决。 “那师父得好好修行,待师父成神之后,便能破了这世界的禁制,自由穿梭于各界之中,到那时候就可以去云朵的世界找到云朵了。”云朵微笑道。 无尘不语,只紧紧地抱住云朵,生怕云朵马上就消失掉一般,云朵等了好久才听到他应了一声:“好。”这些日子里,云朵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好”字,恐怕只要是云朵开口,即便是要那天上的月亮,无尘也会点头去取。 云朵笑了,近一年来“噬心蛊”的折磨让她变得分外的纤瘦,原本一张甜甜的鹅蛋脸尖削见骨,眼睛却变得大了许多,映着落日的余辉,灿烂明亮,只是笑起来时,脸颊上的小酒窝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消失不见了,只剩下纵横交错的皱纹。 “好久没听师父弹琴了。”云朵望着满树繁花青黄相间,心中慨叹时间过得真的好快,一眨眼便已是春天了,心中忆起往日也是梨花满枝时的季节,那时候师父坐在这树下弹琴,而自己则围着师父哼着小曲跳着舞。 “云儿想听,我弹与你听就是了。”无尘取出焦尾琴,放于腿上,指间轻弹,乐曲便如流水一般淌了出来,云朵将身体靠在雪梨树的树干上,口中断断续续地跟着曲子哼唱,后来终是气息虚弱跟不上,于是便不再唱了,只静静地听着。无尘见云朵面上露出失意之情,脸上微微一笑,右指轻捻,一道桔黄的光点向峰外弹去,不一会儿峰顶便浮起星星点点的光影,竟然是一群萤火虫,它们纷纷向着无尘和云朵飞来,开始时只有那么几只,到后来越聚越多越来越密,那些虫子身上带着点点光影,时隐时现,时明时暗,在梨树中穿梭在无尘和云朵身边飞舞,云朵感觉自己如置身银河之中一般,繁星点点,仙乐飘飘,身旁还有一个神仙一般的师父。她开心地伸出一双手捕捉到一只从眼前飞过的萤火虫,然后将手心轻轻地打开,掌心中的那只萤火虫发出淡淡的莹光,映亮了云朵的脸。 满山的流萤飞舞,梨花似雪,云朵如置身梦境一般,她抬头望向无尘,无尘正专心致志地弹着琴,感应到云朵的目光,无尘扬起头来,细长的眼眸泛着琥珀色的光泽,身后漆黑如瀑的长发在夜风中轻舞飞扬,流萤飞绕,那一树的梨花花瓣纷纷扬扬飞坠而下。云朵突然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仔细一想,竟然是自己前世经常做过的梦,云朵笑了,想不到这来来去去竟是命中早已注定,无尘便是她穿越而来的原因。 云朵紧紧地盯着无尘看,企图将他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根发丝都牢牢记住,铭刻在记忆的最深处。幸福很美却不能天长地久地拥有,看着看着云朵突然感觉到心脏猛然一收缩,她知道自己的“噬心蛊”又要发作了。 “师父”云朵颤声去叫无尘。 “怎么了?”无尘将手放在琴弦上,琴声嘎然而止。 “我我要回去了”云朵勉强说了两句,身子还未站起来,便一头栽了下去。 “云儿。”无尘手一挥将“焦尾”收了,一把将云朵抱入怀中,身形一晃便回到了云朵的小木楼中。 疼痛铺天盖地地袭来,云朵早已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脑袋里全是一个字:痛!痛!痛!那种锥心的痛,无休无止没有尽头地折腾,让她绝望,如果不是无尘一直紧紧地抱着她,在她耳边不停的请求,求她坚持,她真的想用死亡来给这种折磨一个结束。 “云朵,痛就叫出来吧,叫出来会好一起。”无尘看着云朵在痛苦中挣扎,而自己却束手无策,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挫败。 云朵已经没有力气去叫唤了,就连呼吸也痛得几乎停止,她如脱水的鱼躺在无尘的怀中,大口大口地喘着,只在喉间发出低哑破碎的呻訡。 “师父,我好痛我坚持坚持不住了我想回去回去”云朵抓住无尘的手,艰难地说道。 “不!”无尘眼眶一红,在云朵耳边吼道:“我不许你走,云朵,相信我,我一定能救你!” 云朵想是听到了无尘的话,抓着无尘的手紧了一下,眼神却开始涣散,紧绷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 “不要,云朵,不要离开我。”无尘将云朵紧紧地抱在怀中,一滴泪落了下来。 自古英雄流血不流泪,只是未到情深时。 四周漆黑,一片死寂,没有玄天镜c没有飘渺峰c没有无尘,也没有疼痛,云朵感觉自己飘浮在黑暗之中,灵魂又一次脱离了身体,她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呆上多久?醒来后又会去哪里? 一道流光如水珠般划过漆黑的空间,云朵伸出手去将它接住,那道流光便在云朵的掌心化成了一滴水珠,带着暖暖的体温,慢慢渗入到云朵的掌中,云朵哭了,因为她知道,那是无尘的眼泪。耳边传来无尘声声地呼唤,云朵朝着那温柔的声音游去。 又一次在生死徘徊中坚持了下来,云朵整个人早已没了力气,她靠在无尘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无尘轻轻地将她放置在床上,盖上被子,掩了门走了出来。折腾了大半夜,此时月已偏西,草地上渐渐起了露水,有着氤氲的湿气,无尘并未回房,而是慢慢地踱向峰顶,月色下,一袭白色的身影正长身玉立站在摘星亭中抬头欣赏着远处的风景。 “你竟然没死?”无尘眉头微蹙。 “呵呵,无尘就这么想我死?好歹我俩也是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做不到惺惺相惜,但也没有必要相爱相杀吧?”暗夜流殇转过身来朝无尘灿然一笑。 无尘不语,左手慢慢抬起,拇指按在剑柄之上,淡淡的杀气溢了出来。 “等等!”暗夜流殇急忙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一个信息,我知道怎么解‘噬心蛊’。” 无尘眼睛微眯,沉声问道:“条件?” “你不用这么防着我,我现在不过是一个废人,苟延残喘而已。我告诉你救云朵的方法,不过,我不能保证你能救得了她,但是成与不成,你必须答应放过我,从此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暗夜流殇说道。 “好。”无尘想也没想便答应了,手指从玄铁剑上松了下来。 “藏经阁内阁中有一本书,没有名字,没有封皮,是一本关于魔界的笔记,第三百二十五页第十八行,第七百八十一页第五十七行,上面有你想要的东西。”暗夜流殇道,说罢一声长啸,山间跑出一只白狐,暗夜流殇轻身一跃,骑到白狐身上,那白狐便如一道闪电般向山下奔去。 “无尘,记住你答应我的话”暗夜流殇的声音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 “藏经阁”无尘低声重复了一道,身形微动,一道残影闪过,人已到了祡霄殿前。 祡霄殿的藏经阁里这一夜如平常一般安静,慕璘在阁中上下巡视了一遍后,便灭了灯落下了锁。整个院中除了一弯新月高悬,照下树影斑驳外,一片沉寂。半夜里夜深人静,突然一道强大的神识如密织的网探了过去,阁中的藏书无人自开,“哗哗”地自动快速翻阅着,然后在书架最里面的一本书册上停了下来,无尘推开了藏经阁的大门,缓缓地步上楼梯,向那本书走去。 那是一本陈旧的笔记,因为没有封面而容易被人忽视。无尘伸出手去,将它拿了出来,准确地打开到第三百二十五页,那早已经泛黄的书页上密密麻麻记载着许多东西,在无尘食指落下处,有这么一行文字:“‘幽冥雪莲’又名起死回魂草,生长在幽冥界深处,出污垢而不染,能解百毒,幽冥界的毒草c毒虫见之皆萎。但幽冥界传说位于极北处,长年不见光日,入者皆无回转,因此世人不知其具体位置。”无尘将书再翻到第七百八十一页,手指渐移落在第五十七行上,上面写着:“噬心寄生在不死鸟身上,因此制成蛊种入人体后,人必死,然一物降一物,如得食幽冥雪莲,可愈。” 幽谷中月华如练,荒草萋萋,暗夜流殇依坐在潭边的石壁上,望着远处百里初雪的坟茔,黯然不语。 “公子,我们是不是又要离开这里了?”九幽过来跪坐在暗夜流殇的脚边,将头靠在暗夜流殇的膝上。 “你不想走?”暗夜流殇问道。 “唔,唔”九幽摇摇头,眼睛望着远处飞舞的流萤回答道:“公子去哪,小幽就去哪里。” “小幽,我一直都不是个好人,你跟着我,总有一天会后悔的。”暗夜流殇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 “不会,小幽喜欢的是公子这个人,公子便是公子,小幽不知道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小幽回答。 暗夜流殇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抚摸着小幽的银发,说道:“我们回半边山好不好?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的,何况我这个准女婿。”说罢伸手将小幽抱起放在膝上。 “好呀,姥姥见我们回去,一定很开心。”九幽开心地笑道,将身体依在暗夜流殇的怀里。 “如果我们向狐姥姥借琉璃灯,她会借给我们吗?” “会的,姥姥最疼我了,从小只要是我开口要的东西,她一定会给我。”小幽回答,眼前的流萤逐渐与天上的繁星连成了一片,呼吸渐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5章:无尘的生死观 第二日,无尘去了无为谷。 “什么?你要去幽冥界?”丹阳子正在潭边钓鱼,听说无尘要去幽冥界,心中一惊,手中的鱼竿掉落潭中,他回头对无尘怒道:“且不说那幽冥界在哪里世人皆不知道,便是你寻到了,幽冥界中诡谲莫测,当是九死一生之地,你可有命回来?我不同意!” 无尘弯腰将鱼竿拾起,递到丹阳子面前,平静地说道:“既然‘噬心蛊’出自幽冥界,那便是有人去过。” “不,我不许你去!”丹阳子抓过鱼竿,一把扔回潭中。 无尘六岁入的玄天镜,太乙真人和众位师兄对他一直甚好,从未曾大声斥责过,而如今丹阳子却是真的动了怒,无尘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可自己对云朵也是不能辜负的。他轻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去,两手扶在丹阳子的轮椅扶手上,抬眸说道:“无论师兄准与不准,无尘都是要去的。” “你,你竟然为了一个徒弟,置自己生命于不顾,置玄天镜于不顾吗?徒弟死了还能再收一个,如果你死了,岂不辜负师父师兄对你的一番心血?”丹阳子用手指着无尘骂道。 “云儿不只是我的徒儿,她还是我的妻子。”无尘迎着丹阳子的目光坚决地说道:“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纵使只有那么一丝希望,我也是会去做的,那怕前面是刀山火海c万丈深渊。” “你!”丹阳子怒极反倒冷静了下来,他低下头,握住无尘的双手,语重心长地劝道:“无尘啊,云儿这蛊本就中得诡异,我怕是个陷阱,有人正等着你往下跳呢。” “我知道,即便如此,我还是会去的,师兄莫劝。”无尘回答道。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执念。”丹阳子说道。 “不做怎知可不可为?”无尘淡笑,望着丹阳子说道:“我知道师兄是关心我,我带云儿只去三月,三月内如果寻不到那幽冥界,我便回来,如果三月期满我未回玄天镜的话,那便是我已死了。” “你”丹阳子气得直摇头,叹息道:“你和荷华两人皆被这情字所害,迷了心窍!” 无尘起身对丹阳子深深一拜,说道:“师兄保重。”说罢转头离去。 当初杀了蛟龙后,那黑蛟的皮坚韧无比水火不浸,被无尘剥了下来丢在乾坤袋中,如今正好派上用场,无尘将它取出,和龙筋编制成一条背带。云朵看到好奇地问道:“师父弄这条背带,是准备背着云朵去哪里?” 无尘抬起头,微笑道:“我准备带云儿去幽冥界,路途不甚好走,所以做这个以做防备。” 云朵听到幽冥界三个字后,眼中的光线先是暗了下,复又明亮起来,她冲着无尘笑道:“好,云朵近日得吃少一些,太胖了,师父背不动的。” “胡闹,你便是吃成一头大象,师父也能背得动。”无尘微恼,抬手摸了一下云朵瘦小的脸颊,那对美丽可人的小酒窝已经多久没有看到了?他有些心疼地说道:“云儿,你太瘦了。” 这时桥松听说无尘要去幽冥界急急找上飘渺峰来,见到两人盈盈相对温馨的模样,他心中有些黯然,转过身去尴尬地低咳了一声,无尘对他微微一点头,然后转身走了。待无尘离开后,桥松急迫地上前问云朵:“听说无尘师叔要去幽冥界寻找幽冥雪莲,你可晓得?” 云朵点点头。 桥松原以为无尘会蛮着云朵,没想到云朵竟然也知道这件事情,他有些诧异地看着云朵,问道:“传闻幽冥界凶险之极,况且那‘幽冥雪莲’摘下必化,无尘师叔还得将你带在身边,他纵有元婴的修为,拖着你这样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师妹为什么不劝师叔打消这个念头?” 云朵苦笑了一下,她摇头说道:“师父一但决定的事情,又岂是我能劝说的?逼得他烦了,直接点了我的睡穴带走便是。与其如此,何苦去劝?无论生死,我只想一直呆在他身边,只静静地看着陪着就好。” 桥松闻言愣住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叹道:“你俩倒是心意相通,想得通彻。我现在发现,你和无尘师叔倒果真挺是般配。” 云朵望着无尘渐走渐远的身影,目光有些迷离,在心中她也知道这一去怕是千难万险,可是她不想让无尘失望,那怕是只有一线希望总还是得坚持下去。 无尘想着在玉虚峰上时,云朵被冻得直发抖,于是又去帮云朵制了一身貂皮大袍子,试穿时将云朵上上下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对眼睛。如此忙忙碌碌准备了十来天,各项东西都具备齐全了,无尘和云朵说道:“我们该出发了。” 云朵笑着点点头。 临走时,桥松专门来送,拿了一堆的灵丹妙药,辟毒消瘴c蚊虫叮咬一应具全,全塞在云朵的手里。然后又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无尘,说道:“云师妹的身体恐怕是经不起什么折腾了,这瓶是‘睡药’,服后能让人晕晕睡去,如动物冬眠一般,既可减少身体的消耗,也可延缓‘噬心蛊’的发作时间。我制成了三粒药丸,一次服上一粒,可让人睡上十天,只是这药不能久用,否则人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谢谢。”无尘伸手将药瓶接了过去,放入袋中。 桥松想想又忍不住去劝无尘:“师叔一百多岁修得元婴,实属修行界罕见,如今明明知道前途坎坷不通,为何还执着向前呢?” 无尘听罢淡淡一笑说道:“众人皆以为寻仙求道只是为追求人之长生不老,可真正能不死的又有几人?道祖曾云‘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敦知其极?’如今前途未明,生死未判,桥松又怎知前路不通呢?也许生便是死,死亦是生。如果不去,无尘心中便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 桥松瞠然似有所悟,他心中暗道:“师叔对生死之悟果真与众不同。” 无尘和云朵走后,桥松回到无为谷中,丹阳子正候在谷口,见他回来急问道:“无尘走了?” 桥松点头。丹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说道:“当初如果按你荷华师叔所言将云朵杀了,便真是一了百了了。” 桥松听了大惊,说道:“师父,云朵为救无尘师叔连命都不要了,你怎能这般对她?” “先是梓萱,然后是无尘,最后又转到云朵的身上,这‘噬心蛊’恐怕不只是蛊这么简单,我担心是有人故意将无尘引去幽冥界,云朵是无尘的软肋,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丹阳子的眼中透着深深的忧虑,他是真的有些后悔了,后悔当初放任云朵离去。 “那我去把无尘师叔叫回来。”桥松急道。 “你劝不回的,他是铁了心了,便是死也要和那丫头死在一起。来和我说不过是心里还有我这个师兄,知会一声罢了,死了也好有个人知道。”丹阳子摇摇头,叹息道:“由他去吧,生死由命,看他两人的造化。” 寒月潭的幽谷被人遗忘了一百多年,任谁都不会想到,暗夜流殇带着九幽一直住在这里。春天的太阳光线明媚,虽然照进谷中的时间不长,但也足够让谷中的草木尽情地生长。暗夜流殇仍然是一袭白衣,在绿色茵茵的芳草间显得分外显眼,他正弯着腰,用手一棵一棵地将百里初雪坟上的杂草拨起,然后扔在一旁,不多久便露出了一座坍塌的坟头。这时候一只白狐飞快地跑了过来,停在暗夜流殇的身旁,身子一缩眨眼间便变回一个美丽的女子。她低头向暗夜流殇一福,说道:“不出公子所料,无尘带着云朵出了玄天镜一路向北而行,应是去寻幽冥界了。” 暗夜流殇抬起头来,向着九幽微微一笑,笑意动人。他说道:“平日里见无尘冰冰冷冷的,象块石头一样,我还以为这世间万物在他眼中皆不会有什么不同,想不到一但动了心,竟然如此情深意重,真让人期待呀。”说罢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许了牵扯到了胸腔的肌肉,竟然胸前一痛,从唇间溢出一丝鲜血。 “公子!”九幽大急。 暗夜流殇摆摆手,轻道:“无妨,我只是太过高兴而已。” 微微喘息了一下,暗夜流殇安静下来,坐在一旁收拾干净的坟头上,他睨眼问九幽道:“小幽,你说这世上可真有幽冥雪莲这东西?” 九幽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颗暗红色的药丸递到暗夜流殇的面前,回答道:“小幽也不曾亲眼见过,不过听狐姥姥提过,说曾经在幽冥界的深处见过幽冥雪莲,不过有‘九婴’守着,凶得狠,他也不敢靠近。” 暗夜流殇盯着小九手中的药丸看了许久,终还是伸出手去将它拿了吞下腹中,不多久,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些血色。 “希望无尘能够成功,我这身体等不了多久了。”暗夜流殇轻叹,回身再次望了一眼百里初雪的坟茔,然后摸摸九幽的脑袋,温柔地说道:“我们也走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6章:半边山的狐族 半边山的名字很有趣,因为这山以南北为界,山的南面草木丰沃c绿草茵茵,风景如画,而山的北面却是寸草不生c荒岩戈壁。半边山很高很大绵延十几里,山顶终年积雪,山上雪山的风光与南边山下苍翠繁茂的植被形成强烈的对比。一到夏天,山顶的融雪集成千万条涓流,顺着山势而下,在山角形成一片绿色的湿地,而后汇集成一个巨大的湖泊,这个湖泊有个美丽的名字,叫月亮湖。湖水斑斓呈五彩之色,倒映着湖光山色c白云蓝天,美丽得就如一副缓缓流动的画卷,而狐族就生活在月亮湖畔的一个小山坡上。 “小九姐姐”当九幽带着暗夜流殇回到半边山的狐族聚居地时,一群大大小小的狐狸朝他们奔跑过来,围着九幽无比欢快地叫唤着,九幽开心极了,一会抱抱这个,一会摸摸那个,她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回家了。 “一百年不见,小九竟然也能变化成人了。”这时候一个十八c九岁模样的男孩走了过来,长得甚是英俊,一头金黄色的长发编着无数个小辨子披散在身后,只可惜少年老成,平白少了些灵动。 “六哥哥!”九幽欢快地迎了上去。 “嗯,还不错,变形成人后挺漂亮的。”小六将九幽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摸摸鼻子夸道。 九幽不好意思地笑了。 “跑到外面也敢渡劫,怎么没把你给劈死?!”小六突然眼皮一翻,戳着九幽的额头骂道。 九幽没敢回嘴,低下头,小声说道:“现在不是回来了嘛。” “唉,你这丫头。”小六叹息了一声,眼睛瞟了一眼一直在一旁微笑着的暗夜流殇,然后说道:“姥姥听说你回来了很是高兴,这些年来,他没少为你操心,还不赶快去见他?” “嗯。”九幽点头,回过头去拉着暗夜流殇的手,对小六介绍道:“他叫暗夜流殇。”然后又一脸温柔地望向暗夜流殇说道:“这是我六哥哥。” 暗夜流殇微笑着向小六点点头,小六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将九幽拉到一边,低声责备道:“小九,你怎么把外人带进来了?” “他不是外人。”九幽脸一红,低着头说道:“他是我夫君。” 小六略带嫌弃地看了一眼暗夜流殇,然后拍了拍九幽的脑袋说道:“先去见姥姥吧。” “好。”九幽向暗夜流殇招招手,三人在一群小狐狸的围绕下向山坡上走去。 狐姥姥并不是母的,而是一只修炼近五千年的公狐狸,他早已修成了人形,红发碧眼,英俊不凡,是整个狐族的领袖,被众子孙们亲切地唤做狐姥姥。他的洞府在整个山麓的最高处,也是风景最美眼界最宽阔的地方,坐在洞口便能将月亮湖的湖光山色一收眼底。 “姥姥”九幽远远看见狐姥姥便恢复了原身,如一道白色的闪电向狐姥姥扑了过去,纵身跳到狐姥姥的怀中。 “你这孩子,还知道回来。”狐姥姥将九幽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白狐脑袋上的白毛,脸睛竟有一丝润泽:“快告诉姥姥,这一百多年在外面的世界过得怎样?” 九幽窝在狐姥姥身上将这些年的经历大致说了一番,边说边不时地回头望向暗夜流殇,目光中自然而然流露出爱慕的情绪,暗夜流殇一直站在不远处,面带微笑静静地看着这祖孙两人,心境却与九幽截然不同,一种淡淡的哀伤从心底涌出,让他遍本生凉,从小到大百里逍遥对他都很严苛,动不动就高声责骂,记忆中从来没有对自己笑过,更别说象狐姥姥这样将九幽抱在身上关切地说话了。 狐姥姥听完九幽的叙述,瞟了一眼暗夜流殇,然后低头慈爱地对九幽说道:“唉,我家小九长大了,竟然会背着姥姥嫁人了。”九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小九妹妹变成人形可漂亮了。”一旁小六这时候插嘴道。 “哦,让姥姥看看我家姑娘怎么个漂亮法。”狐姥姥轻轻笑道。 九幽从狐姥姥膝头跳下,一落到地上,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便出现在大家面前,凤眼桃腮,一双眼睛漆黑透亮,体态纤小婀娜,银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无风自舞,一旁的小伙伴们看得一个一个睁大了眼睛。 “嗯,不错,不错,小九是我们狐族出落得最美丽的姑娘!”狐姥姥高兴地赞道。 “为什么小九姐姐的头发是白色的,而我的却是黑色?姥姥,我也想要白头发,白头发好漂亮哦。”旁边一只小黑狐见九幽从狐姥姥身上下来了,赶紧窜到狐姥姥膝上,撒娇地说道。 “小九是白狐,你是黑狐,你怎么可能长出白毛来?”狐姥姥拍了下小黑狐的脑袋,恼道。 “不嘛,姥姥,我要白头发,你法力高深,把我变成白狐不就是了,实在不行,变成火狐也行。”狐姥姥膝上的小黑狐身子一转,坐在狐姥姥的膝头上,变化成一个岁男孩的模样,扯着狐姥姥的红色长发,任性地吵闹着。 “小十,你再闹我就把你身上的毛全拨了。”小六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恐吓道。小十谁都不怕,只怕小六,一看小六发火了,乖乖地闭上了嘴,趴在狐姥姥的膝头上瘪着嘴不说话。 “姥姥,他叫流殇,他和我一起回来的。”九幽将暗夜流殇拉到狐姥姥的面前,红着脸说道。 “姥姥。”暗夜流殇上前向狐姥姥施了一礼,跟着九幽唤了一声。 狐姥姥敛了脸上的笑意,将暗夜流殇仔细打量了一番,暗夜流殇也不拘谨,只带着微微的笑容任由狐姥姥审视,狐姥姥不禁点了下头,心道这份气度倒还不错。 “你是血族的后人?”狐姥姥问道,暗夜流殇点了点头。 “人倒是长得不错,骨根也是极好,只可惜身体废了。”狐姥姥摇了下头,说道:“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相比较暗夜流殇轻松淡然的模样,九幽站在一旁便显得局促不安了,她生怕姥姥不喜欢暗夜流殇,一听到姥姥开口同意流殇留下来,一张脸顿时笑开了花,她抱着狐姥姥亲了一口,乐道:“小九谢谢姥姥!” “切,女孩子长大了终是留不住的,小九姐姐有了男人就不要小十了。”小十见了,在一旁边郁闷地说道,小九听罢呵呵一笑在他胖胖的小脸蛋上也亲了一口。 有了狐姥姥的肯首,九幽便大胆地带着暗夜流殇回到了自己的洞府,当晚住下无事,第二日小六前来找暗夜流殇去喝酒,九幽也想跟着去,却被小六制止了,轻斥道:“喝酒是男人间的事情,你个女孩子跟去做什么,胡闹!”,九幽有些不安地望向暗夜流殇,流殇向她笑着摇摇头,示意她乖乖在家等着,九幽只好悻悻地放弃了。小十见了,高兴地拉着九幽的手说道:“小九姐姐陪小十好不好,我想听姐姐讲外面的故事。” “好。”九幽点头。于是小六和暗夜流殇走了出去,屋中只剩下小十和九幽两人,小十从来没有离开过半边山,对外面的世界可稀奇了,缠在九幽的身边问东问西,问个不停。夜风吹过,洞门“吱嘎”一声开了,狐姥姥从外面走了进来。 “姥姥。”九幽轻声唤道,狐姥姥微微点头,向小十说道:“我和小九说些话,你自己到外面玩去。” “哦。”小十的故事正听得起劲,见狐姥姥赶自己出去,心中有些不舍,但他也乖巧,恋恋不舍地松开了九幽,身形一闪向洞外窜去,转眼间没入草丛之中。 狐姥姥将门掩上,然后牵着九幽的手坐在桌边,他扫了一眼九幽的洞府,除多了一张床外与原先没有多少变化。狐姥姥的眼睛在那张床上滞留了一刻,然后问道:“你准备怎样对他?” “我要嫁给他。”九幽望着狐姥姥,眼睛里是掩饰不住幸福的笑意。 狐姥姥轻抚着九幽的手,温和地劝道:“九儿,他野心太大,不适合你。你若真想嫁人,姥姥便在狐族中帮你仔细挑一个好的。” “不,我只嫁他!”九幽将手指从狐姥姥手中抽离,她站起身来,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腾起了水雾,笃定而坚持地说道:“如果姥姥不喜欢流殇,那九儿明日便带他走。” 狐姥姥的眼神变幻了一下,然后微笑着站起身来上前再次拉住九幽的手,说道:“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只要是九儿喜欢的,姥姥都喜欢,你是狐族的公主,姥姥只是怕委曲了你。” “姥姥,和公子在一起九儿不觉得委屈,公子对九儿也很好,九儿只想着这一生一世都跟在公子身边便满足了。”说起暗夜流殇,九幽的眼中又萌起满足的笑意。 半边山的狐族是青丘九尾狐的后裔,数量并不算多,总共也就一百来只,能变化人形的更少,屈指可数。狐族中大多数都是黄狐c黑狐和火狐,而白狐则只有九幽一个,因此九幽是当之不愧的狐族公主。 九幽回到半边山后明显人变得活泼了许多,那些小狐狸们都喜欢来找她玩,在阳光丽日下,暗夜流殇坐在宽厚的草地上看着九幽和那些大小狐狸们一同的奔跑嘻戏,脸上也泛起了淡淡的笑容。 “小九和我说你想借琉璃灯一用?”狐姥姥在暗夜流殇身旁坐下,眼睛望着草地上嘻闹的狐群问道。 “嗯。”暗夜流殇点头。 “我为什么要借给你?”狐姥姥眼睛微眯冷声说道,人却依然看着九幽的身影,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 “我只是想借,而借与不借则在你。姥姥也不想狐族收一个废人作女婿吧?”暗夜流殇轻笑,身体向后靠在山坡上,伸出两只手臂将头枕在上面。 狐姥姥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把手给我。”暗夜流殇依言将左手伸了过去,狐姥姥伸出两指搭在暗夜流殇的脉门上,静静地听了一会,将手收回,说道:“这身体的确是无可救药了,能够苟延残喘这么多年,应该是小九那丫头的血给吊着的吧。” 暗夜流殇没有说话,瞳眸中的色彩暗淡了一些。 “你的元神虽然强大,可就你现在的身体,即使我将琉璃灯借你,你也不可能如意。”狐姥姥正色道。 “所以我希望姥姥能助我一臂之力。”暗夜流殇转过头来看向狐姥姥,那笑容很单纯,没有任何杂色。 “你倒是直接。”狐姥姥说道:“小九那丫头从小在这里长大,心境简单,我可不希望她受人哄骗。” 暗夜流殇笑了下,说道:“我从小在玄天镜中长大,因我是血族的后代,受人歧视,就连外公对我也不亲,是九幽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很感激她,无论姥姥帮不帮我,我都不会欺负小幽,在我心中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狐姥姥听罢没有说话,两个男人便这样默默地坐在山坡上看着在狐群中玩乐的九幽。许久,狐姥姥站起身来,说道:“小九的父母对我有恩,从小到大只要是小九开口要的东西,我从未拒绝过。所以,我希望今后你能善待小九。” “我知道。”暗夜流殇点头应道。 狐族有个独特的风俗,女儿成年可以嫁人前都会举行一个“开印”仪式,由族中的长老主持。夜里狐姥姥给九幽补办了一个“开印”礼,仪式并不复杂,只是由狐姥姥从半边山的山顶取来最圣洁的雪水,然后用拇指醮点上,边唱开印咒语,边点在九幽的眉心之间,当狐姥姥的开印咒唱吟完毕后,一道如花钿般的印记便永远留在开印人的眉间,印记的颜色因人而异,九幽的眉间呈现的是淡淡的幽蓝,映着黑色的瞳孔中就象一团蓝色的冰花,素净极美。 “九儿,从今以后你便长大成人可以嫁人了。”狐姥姥从怀中拿出两个小盒子,递给九幽,慈爱地说道:“拿去,这是姥姥送给你的嫁妆。” 九幽接过,打开了第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条银白色的手链,狐姥姥将它取了出来,亲手给九幽戴在左手之上,那手链连着指环,细小的链条上布满了小小的铃铛,手指轻动便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非常美妙。 九幽打开第二个盒子时,脸上惊呆了,那盒子中静静地躺着一根白色的狐毛。 “姥姥,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九幽摇头,预将盒子退还给狐姥姥,却被狐姥姥止住了。 “九尾狐祖给我们狐族留下了三根狐毛,如今还剩下两根,姥姥把一根送给你,能保你一次性命。”说罢拎起狐毛向九幽轻轻一吹,那根白色的狐毛便化作一道银白色的光影融入九幽的身体里。 “姥姥。”九幽扑在狐姥姥身上哭得一塌糊涂。 夜里,月亮湖畔燃起了雄雄的篝火,小伙伴们都高兴地为九幽庆祝。 “公子,你可不可以再吹一次箫?”九幽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坐在暗夜流殇的身边指着不远处的小狐狸们说道:“我说公子的箫吹得比六哥哥的好,他们不相信。” “好。”暗夜流殇宠溺地拍了下九幽的小脑袋回答道,然后从腰间拿出玉箫,放在唇边,箫声渐起。暗夜流殇的箫声一改往日的低沉,吹得甚是欢快,如流萤飞舞在夜空,那些在篝火边嘻闹的小狐狸们听得入迷渐渐聚了过来。 九幽抬头望向夜空,她似乎看到了无数的萤火虫围绕在身边,拖着长长的光影,她忍不住站起身来,随着暗夜流殇的乐曲舞动起来。九幽本来就生得美丽,纤腰似柳,跳起舞来明眸善睐,顾盼生辉,一回首,一抬足就象月下的精灵,更是动人。九幽整个人沉浸在暗夜流殇的箫声中,舞姿与箫声融为一体。 暗夜流殇见了微微一笑,箫声一转慢了下来,又象两只爱恋的翠鸟在花前月下相互追逐。九幽闻音知意,回过头来向着暗夜流殇甜甜一笑,玉腕舒展,指间轻颤,左手间戴着的银链发出悦耳的叮铃声与暗夜流殇的洞箫声和在一起。暗夜流殇只听到一阵细碎的银铃声在耳边响起,眼前的景象突然开始恍惚,再仔细看时,九幽的舞姿却变得暧昧起来,他心知不妙,立刻将箫声停了下来,稳住心神。 “公子?”九幽正跳得欢快,突闻箫声骤停,惊讶地回过头来。 “小幽,将你手上的银铃收了,它有摄魂的作用,我现在身体太弱,还承受不了。”暗夜流殇手指翻转将玉箫收了,对九幽微微一笑说道。 九幽闻言转身看向狐姥姥,狐姥姥手中拿着一壶美酒正缓缓地走过来,说道:“这链子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做‘梦幻铃’,催动的时候能让人产生幻觉,小狐狸们从小都拿着它来玩,所以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九幽听了赶紧将“梦幻铃”收了,她有些歉意地看向暗夜流殇,喃喃道:“公子,我不知道会这样。” 暗夜流殇对她轻轻一笑,道:“无妨。” “小九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单纯了。”狐姥姥昂头喝了一口酒,对暗夜流殇说道。 “那是因为姥姥对她们保护得太好了。”暗夜流殇笑道。 “是呀,这里三千多年了,你是第一个进入的外人。这些小狐狸们在这里日子过得无忧无虑,根本不知道外面世界的险恶,我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狐姥姥望着那些天真可爱的孩子们,眼中有些忧虑。 “儿孙自有儿孙福,姥姥何必自扰?”暗夜流殇将九幽拉过来和自己一起坐下。 狐姥姥听了哈哈一笑,回过头来对暗夜流殇正色说道:“我把小九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对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暗夜流殇将九幽抱在怀中,轻轻一笑,抬头看向远方,一颗流星从夜空中滑过,拖出美丽的长长的尾巴,照亮了整个月亮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7章:幽冥雪莲 《魔界笔记》中对幽冥界的描述只有寥寥几笔:“但幽冥界传说位于极北处,长年不见光日,入者皆无回转,因此世人不知其具体位置。”无尘带着云朵在极北之地找了很久,没人知道幽冥界在哪里,甚至也没有人听过幽冥界这个地方。眼见着两个月过去,云朵的身体已熬到了极限,她人一时清醒,一时昏睡,就如那风中的残烛,摇摇欲灭,无尘只能将她用背袋背在身前继续前行。 “师父,我们还能找到幽冥界吗?”云朵在晃荡中醒来,她将头靠在无尘胸前悠悠问道。 “会的,相信我。”无尘坚定地回答。他在等,既然暗夜流殇绕了那么大个圈子让他去寻幽冥界,那么幽冥界便一定会存在,他等的不过只是时间罢了。桥松给的“睡药”已经用去了二粒,无尘不知道云朵还能支持多久,每一天都是煎熬,直到有一天,一只白狐出现在他们面前,“嗷嗷”地叫唤了两声,然后向密林中奔去,无尘急忙跟上,那白狐跑得飞快,不一会便消失在一片山谷之中。无尘环顾四周,隐隐感觉气息不对,他仔细搜索了一番,然后停留在一个山洞口,那洞的四周用巨石摆布成一个奇怪的阵法,阵形古朴,阵中隐隐透出死气。 “师父,”感觉无尘停了下来,云朵闭着眼睛问道:“到了吗?” “嗯,这里应该就是幽冥界的入口了。”无尘抬手摸了一下怀中云朵那晕晕欲睡的小脸。 云朵勉力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阵势,问道:“师父,这是一个传送阵吗?” “是的,应该是先古的神人留下的。”无尘点头说道:“我们寻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幽冥界,所以我推测它应该不属于这个世界,而这个传送阵中隐隐透出死气,我想入口应该就在这里。” 云朵很努力地回忆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来的那个世界有一种理论,说的是这个世界有着不同的位面,每个位面都有一个世界,大小不一,而且每个位面都独立存在相互平行,只要打破位面的结构就能穿梭到另外一个世界之中。” “云儿是说,幽冥界存在于另外一个世界或者独立的空间之中,就象云儿来的那个世界吗?”无尘问道,云朵点点头。 “那么从这里进去应该就会有很大的机率是通往幽冥界的了,也有可能会是另外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无尘低下头望着云朵,温柔地说道:“云儿,你可有准备好和我一起进去。”云朵轻轻地嗯了一声,无尘微笑,低下头在云朵白得如纸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掏出桥松给的小瓷瓶,倒出最后一粒“睡药”送到云朵唇边,轻声说道:“这是取后一粒了,十天内我们一定得找到‘幽冥雪莲’。” 云朵很乖顺地将药吞了下去,她抬头静静地望着无尘,忽然问道:“师父,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吗?” “什么?”无尘答应过云朵的事情很多,他一时想不起来是哪一桩。 “如果云朵死了,那一定是回到原来的世界去了,师父,你成神之后记得一定要来找我”眼皮渐重,云朵靠在无尘的怀中睡了过去,呼吸慢慢停滞下来。 “好。”无尘答道,他伸手探了一下云朵的心脉,跳得极缓,约十秒才跳动一下,仅仅只够维持住云朵的生命之源。无尘放下心来,催动内力,开启了传送阵。 眼前景象突变,整个世界暗淡下来,抬头望时无尘和云朵已经置身在另外一个世界之中,这个世界没有白昼和黑夜之分,那天空上高高悬挂着的是一轮亘古不变的黑色圆月,地面上没有什么植被,几乎都是荒芜裸露的岩石,黑色的岩石中不时喷溅出红色的液体,到处都流淌着暗红色象血迹一般的沼泽,这些红色的血水散发出浓烈的腥臭和腐朽的味道,令人呼吸不畅。空气中的灵气微薄,飘浮着一团一团暗黑色的迷雾,迷雾中隐隐传来阵阵魔物的吼叫。 无尘抬手设置了一个透明的结界,将云朵和自己护在其中,他隐了身形,御着玄铁剑尽可能地避开那些毒气和魔物,向深处而去,一路上看见所过之处骷髅成山c骨骸累累,可见这地方生存环境的残酷。行进间突然一阵热浪扑来,那血河上下翻动,钻出一个眼若铜铃形如蜘蛛的六脚怪物,开合着血盆大口向无尘恶狠狠地就咬,无尘抱着云朵一个翻转,将玄铁剑操在手上,就势一剑劈去,将那魔怪壁成两半,眨眼间尸体便被血水吞没。 无尘抱着云朵在迷雾中飞行了大约四五日,那血色渐渐淡了下来,前面出现一片碧色的湖泊,湖上轻烟袅袅,中间是一片绿洲,只是那湖水安静得诡异,竟然没有一只生物,无尘心中疑惑,停了下来。 这时薄雾中隐隐传来歌声,如情人在心弦上弹奏,轻柔而悦耳,平静的湖面渐渐泛起了涟漪,湖水清澈见底,从绿色的丝草中游出几个女人,准确地说是人身鱼尾的女妖,她们有着碧蓝色的大眼睛c长长的睫毛,五观精致得无可挑剔,五彩的长发微微曲卷,在水中荡漾,纤腰丰乳,肌肤白皙如玉,腰身下是一条长长的鱼尾,在水下轻摆,有种说不出来的诱惑。她们向无尘游来,嘴里哼着惑人的歌曲,向无尘发出欢快的邀请。其中一只女妖甚至游到了无尘的脚下,她抬起头对无尘笑着,纯洁无暇的脸上一对小巧的梨涡时隐时现。 “云儿”就这么一时的迷惑,无尘便感觉到脚下一沉,湖中的水草已攀上了他的大腿,无尘一惊,急忙屏住心神,于心中急念了一遍“清心咒”,定睛再看时哪里有什么碧水美人,眼前是一片大大的血池,血水翻滚,几只龇牙咧嘴的水妖正对着自己跃跃欲扑。无尘将真气聚在腿上,轻轻一蹬,将脚上的藤蔓震得碎裂,还好玄铁剑并不受血水的腐蚀,他御着剑飞到湖面,低头看了一眼云朵,云朵依然在沉睡之中,并没有受到影响,无尘于是放下心来。他抬头向那群鱼妖看去,一身杀气毫不掩饰地施放出来,那群鱼妖见幻象被破本就心虚了许多,如今见无尘真元外露,杀气惊人,吓得纷纷扭头就跑。 无尘一手抱住云朵,一手将真气凝聚指尖,口中低喝一声:“斩!”玄铁剑的剑灵从剑体中飞出,如一道白色的虚剑依次向水中的鱼妖刺去,瞬间将鱼妖穿成一窜,然后“哗”地一声落在血池之中,那些鱼妖们连声都未曾嗯出来,便都一个一个死于玄铁剑的剑灵之下,不一会便又被血池中的其他生物将尸体撕咬得干干净净,眨眼便只剩下一堆堆巨型的鱼骨架。 血池很大很大,池面上血雾蒸腾,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无尘心中不禁开始有些急躁,算算日子剩下不多了,可幽冥雪莲却一直未见下落。这时一阵腥风吹来,眼前的血雾被吹得淡了许多,血腥味中无尘隐隐闻到一股幽香,似幻觉一般一现而逝。 无尘闭上眼睛,将元神释放出来向那股香气追踪而去。 血池的尽头是一座突起的山峦,滚滚的血水从那山口如火山般喷涌而出,流入池中,就在那血池的入口最污垢处,一朵如睡莲一般的花朵正躺在被血水污染的叶子上静静地绽放着。那花儿的花瓣是雪白的,晶莹剔透,向外散发着银白色的光晕,竟然没有沾染到一丝血水,在那一片血色的海洋中是那样的耀眼和圣洁,“出污垢而不染”,无尘心知这应该便是传说中的“幽冥雪莲”了。 这时整个血池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血水不断翻涌,冒着斗大的气泡,一只巨大的魔物从血池中隆起身来。那魔兽至少有五六十尺高,长着九个如蛇头般的脑袋,全身覆盖着厚厚的鳞甲,前肢矮小,两只腿却异常粗大,站立在血池之中如一座巨大的山。 “呜哇”那东西从腹中发出一阵嘶鸣,如夜半婴儿的哭叫,然后几个脑袋同时张开口来,顿时喷吐出九股毒焰c浊流,交织成一道天罗地网向无尘罩去。 无尘的手指于头顶划过,筑起一道白色的弧顶,就像一把巨大的雨伞,将那些水火雷电阻挡在外。“九婴”见了大怒,一条巨大的如蜥蜴般的尾巴从血池中伸了出来,猛地向无尘的头顶抽去,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无尘结出的防护伞被“九婴”的大尾巴打得稀烂。“九婴”脖子一扭,一只大脑袋张着白森森的利齿向无尘和云朵咬下来。 无尘见它来势汹汹,疾退了几步,凝神纵气,将身体悬在血池上空,手一招将玄铁剑握在手中,剑光闪过,“九婴”那只贪吃的脑袋被玄铁剑斩了下来,落入血池之中。那东西受伤后性情暴怒,剩下的八个脑袋齐齐发出怒吼,顿时整个血池上空雷电交错,泼天的雨水倾泻而下,那雨是黑色的,极具腐蚀性,整个世界充斥着浓郁的腐朽的死气。 黑雨不停冲刷着无尘布置在自己和云朵身前的透明结界上,无尘眼睛微眯向那发狂嘶叫的“九婴”看去,心中渐渐沉了下来,只见那魔物的断头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又长出一颗新的头颅,它叫嚣着一步一步向无尘紧紧逼来。 “九婴”是这片血池的污垢瘴气孕育出来的魔物,天生九头,无魂无魄,身体强悍,性情却极为残暴。九个头,每头即是一命,只要有一命尚存,纵使斩下其它的脑袋也能在顷刻间恢复如初。无尘心中暗自思忖,这东西身上鳞甲奇厚,刀枪不入c水火不融,它唯一的弱点便在头上,可一连九个脑袋,如果不能一举全部砍下,恐怕让它这样死而复生,一直长下去,岂不是永无胜算之日?自己的真元再厚,终有枯竭的一天,到时候一不小心便有可能成了这魔物的腹中食物。况且云朵的时间也不多了,多挨一天便是多一分危险,无尘等不起,因此他决定孤注一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8章:狐姥姥的琉璃灯 无尘暗中决定后,当机立断将身体定在空中,食指于玄天剑上轻轻划过,温热的血液沿着玄天剑的剑刃流到剑槽之中,玄天剑本是黝黑的剑身发出刺眼的光芒。 “分!”随着无尘一声低吼,元神破体而出,分为九个,手持玄铁剑分别向“九婴”的九个脑袋刺去。一时间天昏地暗c地动山摇,血水飞溅,整个世界一片昏暗,只听到“九婴”的九个脑袋不停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 “轰”的一声巨响,“九婴”的整个躯体终于如大山一般倒塌在血池之中,一动不动,整个世界安静了,那些血雨腥风也停了下来。无尘疲惫地拖着玄天剑回到本体之中,真元耗尽,他抱着云朵从空中坠下,落在“九婴”的尸体上。云朵依然在无尘的怀中沉睡,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知道是否是梦到了开心的事情。 “云儿,我找到‘幽冥雪莲’,我们马上就能回去了。”无尘在云朵耳边轻声说道,他抱着云朵踏着“九婴”的尸体向那飘浮在血池中的“幽冥雪莲”走去。 “幽冥雪莲”在这血池中生长了几万年,早已有了灵性,见无尘过来竟然想跑,被无尘伸手一把抓住花茎。“幽冥雪莲“在无尘的手中挣扎着,无尘握住它轻声说道:“别怕,我不伤你,我的妻子中了‘噬心蛊’,我需要你的花儿解蛊毒。” “只要你不吃我,我可以把‘花儿’给你。”幽冥雪莲听了无尘的话,停下挣扎,竟然发出了人语。 “好。”无尘松开手掌向那怒放着的花朵摘去。 “等等,”幽冥雪莲突然说道:“这里血腥味太重,我的花儿一但摘下便会立即枯萎。”无尘闻言停下手,望着那朵洁白无暇的花儿。 “你只能用嘴含着送到她的口中。”幽冥雪莲说完如害羞的女儿一般垂下了头。 “多谢。”无尘向它微微一笑,低下头将一片花瓣含入口中然后哺送到云朵的嘴里,那幽冥雪莲的花瓣入口便化成了水,清甜无比,人顿觉得清爽了许多,如此再三,无尘将整朵雪莲完全哺入云朵的口中后,那株幽冥雪莲便开始枯萎,最后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根茎。 “你还好吗?”无尘微微吃惊。 “我要睡一会,三百年后才能长出叶子,一千年后才能再开出花来了。”幽冥雪莲说罢整个根茎也蜷缩了起来,沉睡在血池之中。 云朵的脸渐渐有了血色,无尘仔细给云朵把了脉,“噬心蛊”果真是解了。 无尘与“九婴”拼得你死我活,终于采得了“幽冥雪莲”,可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未曾料到的是在幽冥界的出口处有人早已为他而设下了天罗地网。 “他可比你强多了,‘九婴’那魔物我只敢远远地看上一眼,想不到竟然真被他给弄死了!”狐姥姥看着被困在网中挣扎的无尘,眼光灼然地说道。 “他再强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落到了姥姥手中。”暗夜流殇站在九幽身后朝狐姥姥笑道,他伸手轻轻弹去衣袖上沾着的一粒草籽,转头看向无尘,眼中笑意盈盈。 “无尘,想不到吧,你也会有落到我手上的一天。”暗夜流殇笑道。 无尘冷然看了暗夜流殇一眼,他一手护住云朵一手提着玄天剑向罩向自己的丝网砍去。那网奇妙非凡,不但没有被无尘的玄铁剑砍破反而如粘液一般将玄铁剑的剑刃粘住。无尘心中一惊,急忙去抽玄铁剑,无奈那网如蛛丝一般将剑牢牢粘着怎么都抽不回来。无尘只得弃了剑,抬手再招出三味真火,用火去烧网,想不到的是那网竟然不愄水火,无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张大网越收越小,将自己和云朵紧紧包裹住,动弹不得。 “哈哈哈哈”难得见到无尘这般狼狈的样子,暗夜流殇心中愉悦,他忍不住抬头纵声大笑,良久才歇停下来。他得意地指着那网对无尘说道:“你可知道这网的来历?‘千丝万缕’多好听的名字,它可是当年赤脚散人的宝贝之一。为了炼制这‘千丝万缕’网赤脚散人专门去捕了一只万年天蜘圈养在自己洞府之中,他用了一百九十九年时间才将天蛛所吐的蛛丝收集编织成网,然后又用了一百九十九年时间利用五行之术将网依次炼化,因此这‘千丝万缕’网炼成之后刀剑不断水火不侵。无尘,我劝你还是莫要白费力气去抗挣,你越是挣扎它就会收得越紧,最后紧紧地勒入皮肤之中。这网是蜘丝所制,有毒的,你皮糙肉厚自是不怕,不过云朵身体才刚刚缓过来,‘噬心蛊’的余毒未清,如果再中蛛毒,也不知道会不会一下子便小命呜呼了。” 无尘闻言沉默了,就如丹阳子所说,云朵是他的软肋,是他无法舍弃的全部,他抬起胳膊肘支在云朵的头顶,以防珠网粘到云朵身上。 “你想怎样?”无尘望着怀中熟睡的云朵问暗夜流殇。 “我想借你的身体一用。”暗夜流殇含笑的眼眸阴暗下来,他冷笑着对无尘说道:“当年在‘鬼见愁’,我侥幸在你剑下逃了一命,不过丹田尽碎,这些年来我想尽了许多方法,都修补不了,冤有头债有主,所以我只得找你借了。” “你引我来幽冥界,便是为了这个?”无尘抬眼望去。 “嗯。”暗夜流殇点点头,说道:“我现在是个废人,而你又那么厉害,一般的方法根本对付不了你,我无意中听说‘九婴’有九个头九条命,只要还剩下一条命便能生生不息长出新的头来,所以我就设了一个连环计,将你引到这里来,借‘九婴’之手收拾你。云朵剩余的时间并不多,而你要采摘‘幽冥雪莲’救她就必须得先杀了‘九婴’,所以你别无选择,只能元神分离,用‘分神术’才能以一当九将它杀死,不过如此一来,你的元神必受重创,真元也会枯竭,捉你便是轻而易举之事了。” “你计算得倒是周密,告诉我,你是怎样将‘噬心蛊’种到我身上的?”无尘一边问,一边暗暗思忖对应的办法。 暗夜闻言哈哈一笑,他略为得意地冲无尘摇摇头,说道:“我不会告诉你的,那是我的小秘密。” “哼,”无尘冷哼一声道:“不过就是一死,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是么?”暗夜流殇反问,他指着无尘怀中的云朵笑道:“我知道你将生死看得极淡,不过无尘你仔细想想,你千辛万苦来幽冥界是为了什么?你是为了救她!你死便死了,可是云朵怎么办?她是无辜的,她是被你连累的,你难道希望她和你一起魂飞魄散吗?“ 看到无尘的眼神暗淡下来,暗夜流殇稍一停顿,又继续劝诱道:“其实事情也没坏到要鱼死网破的地步,无尘,我只要你的身体,你如今已聚得元婴,弃了躯体也能重修再生,不过是多花上一百年的时间而已。当然,你也可以试试殊死一拼。如果是你全盛时期,我们三个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不过现在,我劝你还是多为你怀中之人考虑考虑,所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就云朵如今这样子必死无疑!” 暗夜流殇的确天生就有窥探人心的能力,他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并且攻破对手心底最弱的防线,无尘动摇了,他低头看向云朵,“幽冥雪莲”的确是疗毒的圣药,不但解了云朵体内的“噬心蛊”,而且对云朵的心脉也起了良好的修复作用,云朵在他怀中沉沉地睡着,脸色润红,黑色的睫毛轻轻地颤抖着。无尘的眼中自然而然流露出不舍,暗夜流殇见了眼中笑意更甚了,他舌灿莲花,又鼓动道:“只要你肯将身体交付与我,我可以向血魔的祖先发誓,定会好好帮你照顾云朵,绝对不会伤害她半分,如有违誓魂飞魄散,死无全尸。” “好,我给你。”无尘低头在云朵额上轻轻一吻,于云朵耳边低声道:“云儿,等我。”说罢,元神聚于天灵,再一次破体而出,一道白光预备向远方遁去。 狐姥姥一直站在一旁袖手冷笑,见状从袖中抛出一物,立时光华耀目,一盏七彩的琉璃灯悬在半空之中,只听到他厉声喝了一声“收!”,无尘遁去不远的那道元神在空中滞了一下,便被吸入琉璃灯中。 狐姥姥望着琉璃灯中那道不停旋转的光流,对暗夜流殇说道:“我发现你很会骗人。” 暗夜流殇眼波流转,笑道:“姥姥是不是应该庆幸,我们不是敌人。” 狐姥姥笑了一下,将琉璃灯递给暗夜流殇,暗夜流殇望着琉璃灯中无尘的元魄,一双眼睛渐渐漫起了血雾。狐姥姥在一旁见了正色道:“听说血族幼时喜好饮血,成年后更爱噬魂,他的元魂虽是大补,只是你现在根本吞噬不了,勉强吸了损多益少,还是留在灯中慢慢炼化吧,等过上十年半载,炼化成丹,那时你与的融合应该也无间隙了。” “我知道。”暗夜流殇强忍着心中的冲动,将琉璃灯收入袖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59章:怀疑 云朵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人已回到了飘渺峰自己的小木楼中,也许是“睡药”的后遗症,她坐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呆,才逐渐想起以前的事情,想起无尘最后的一吻,然后两人进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师父?”云朵轻声唤道,无尘不在屋中,“无尘?”云朵在心中又唤,还是没有回答,云朵慌了,顾不得穿鞋便奔了出去,大声叫道:“师父,你在哪里?” “云姑娘你醒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跑了过来,俏生生地问道,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灵气动人。 “你,你是谁?”飘渺峰上除了无尘和云朵向来没有旁人,云朵惊讶地问道。 那小丫头冲着云朵甜甜一笑,说道:“我叫九幽,姑娘身体不好,公子让我照顾你。” 云朵愣住了,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只是问道:“无尘呢?” “公子在幽冥界元神受了伤,正在闭关,姑娘有什么需要,告诉我就行。”九幽热情地说道。 “我没事。”知道无尘无碍,云朵放下心来,摇摇头回答道。 “那我去玩了。”九幽冲云朵笑笑,然后连蹦带跳地跑了。 晚上掌灯时分无尘过来了,让九幽做了一些清淡的饮食亲自带到云朵的屋中。 “醒过来了?让我看看身体怎样?”无尘坐在云朵身边,伸出手搭向云朵的手腕,不料云朵却猛然将手抽了回去。无尘微微一愣,微笑地望着云朵问道:“怎么啦?不舒服吗?” 云朵望着无尘落空的手指心中怪怪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当无尘触碰到身体时,她本能地反应。 “我,我,我只是有些饿了。”云朵呐呐地说道。 “你刚刚苏醒,不能吃得太油腻,所以我让小幽帮你做了些清淡的食物,不许挑食。”无尘笑着说道,然后再次伸手去握云朵的手腕,这次云朵没有避开,乖乖地任无尘捏着。无尘将云朵的手平放在桌上,然后两指搭上脉门,约过了半盏茶功夫他松开手指,满意地说道:“不错,身体已经康复了,修为也恢复了不少,再休养上一两个月,便能完全和以前一样了,赶快吃饭吧,一定是饿坏了。” “好。”云朵低下头拾起碗筷,抬头却看见无尘和九幽都微笑着在一旁看着自己,再低头一看,桌上只有一套碗筷,心中奇怪,于是问道:“师父,你不吃吗?” 无尘笑笑,说道:“我不太喜欢进食,你吃吧。”云朵低头将碗里的粥喝了。吃了晚饭,无尘又和她说了一些关切的话语,然后吩咐云朵好好休息便离开了,九幽跟在他身后,笑眯眯地和无尘说着些什么,似乎十分开心的样子,说话间无尘还轻轻地拍了下九幽的脑袋。云朵透过窗户看着渐渐走远的无尘,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而后一连几日云朵都不曾看见无尘,去无尘居寻他,却看见九幽正在帮无尘收拾床铺,云朵呆住了,无尘的房间一向都是自己收拾,这种事情就连她也未曾做过,而九幽却做得如此自然而然。 “云姑娘,你找公子吗?他去紫云峰了,可能要晚上才回来。”九幽抬起头来冲云朵甜甜一笑,那双眼睛黑亮得就象两颗水葡萄。 “哦。”云朵退了出去,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其实仔细想想,无尘找个小丫头帮打扫一下房间好象也是无可非异,只是,只是什么,云朵一时也没想清楚,只是心中好生郁闷。入夜,无尘果真回来了,没带九幽,他一个人来到云朵的屋中,微笑着说道:“近日里长春子那边有许多事情需要我去协商,所以白日里没时间过来看你,生气了吗?” “我没事,你忙你的。”云朵连忙回答。 “傻丫头,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莫不是吃醋了?”无尘半开玩笑地问道,云朵脸一红,赶紧摇头,说道:“我不是。” “九幽是我在幽冥界中收的一只小狐妖,她孤身一人挺可怜的,再加上你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所以我就把她带回了玄天镜,如果你不喜欢,我明日便叫她走好了。”无尘望着云朵,眼中笑意盈盈,只是那种笑看得云朵有些迷茫,中间似乎隔着一层什么。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云朵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有空就去找慕容仙儿或者桥松玩玩,别一个人在飘渺峰上闷着,我这段时间事情多,以后一定多留些时间陪你。早点睡吧,别想太多。”看云朵点头后,无尘微笑着离开了云朵的房间。云朵的心有点乱,自己真的是在吃醋吗?好象又不是,可是为什么会不开心,她又想不明白原因。 过了几日无尘又来看云朵,还给云朵带来了一些小玩意,说是专门让人从山下带回来的,云朵看着那些女孩们用的东西,表情有点呆滞。 “喜欢吗?”无尘微笑着在一旁问道,眼眸中有一丝淡淡的红芒在流动,云朵抬起头望向无尘,在接触到无尘的目光时,她的心脏猛然收缩了一下,一股恐怖的寒意莫名其妙地从心底涌出泛遍全身,云朵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急忙低下了头。那是一双多么可怕的眼睛,它深不见底,就象两团深邃的旋涡,拉着人直往下坠。 “怎么了?”无尘关切地问道。 “我,我,我不小心把师父上次送我的玉镯子弄掉了。”云朵低着头小声说道。 “哦,这样呀,我明儿再送你一对便是了。”无尘笑道,果不其然,第二天无尘便让九幽送了一对白玉镯子到云朵的屋里。云朵望着那对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玉镯头,心彻底地乱了。她从来就不喜欢这些首饰,无尘也没送过她什么玉镯子。可无尘明明就是无尘,对自己关怀倍致,甚至比以前更加温柔,两人之间相敬如宾在他人眼里简直就是仙侣间的楷模,可在云朵的心里却始终觉得两个人之间隔着一些什么,看着无尘就象看着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对,就是这个感觉,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夜里,无尘站在摘星亭外望着远处黑压压的山峦出神,九幽安静地候在一旁。 “公子,那块石头你可有打听到下落?”九幽问道。 无尘摇头,回答道:“这石头应该就在玄天镜中,可是我找遍了前山后谷都没发现蛛丝马迹,甚至感应不到它的气息。”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半边山去呀?”九幽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脸上微微显出一丝失落。 “放心好了,等我找到了‘魔魂石’便立刻和你一起回半边山去,光明正大地娶你。”无尘抚摸着九幽的小脑袋,温柔地说道,然后将她揽入怀中。九幽笑了,一脸幸福地将头贴在无尘的胸前。 “云朵近来怎样?”无尘突然问道。 “她身体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只是看上去有点闷闷不乐,成天到晚都将自己关在小木楼里。”九幽回答。 无尘想了想,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说道:“‘幽冥雪莲’倒还真是个好东西,不但解了她的‘噬心蛊’,而且还让她百毒不侵,我在粥里下的‘傀儡丸’对她没有丝毫的作用,今天晚上我又试探着用了摄魂术,她的反应很奇怪,和常人不太一样。你看紧她,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妥,不用问我,直接杀了。” “是。”九幽仔细想了一下,并没发现云朵有什么异样,不过她还是很乖巧地点点头,应了下来,只要是身边这个男人说的话,她永远都认为是对的。 飘渺峰上除多了一个九幽外,其它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云朵和无尘还是各居一室,无尘每日不是闭关修行,便是往紫云峰上跑,而云朵则天天伺弄着她的那些花花草草,由于两人去寻幽冥界去了三个月,这飘渺峰上的花草蔬菜疯长了一般,云朵想要收拾好来可得花上一些时日。九幽人很好,是个善良活泼的姑娘,人也单纯,她看云朵在园里收拾也跑去帮忙,两人倒也偶尔聊上几句。 这日云朵摘了许多蔬菜,一时吃不完,想起很久没去看望丹阳子了,便装了一篮子生蔬去了无为谷。桥松正在他的丹房里炼丹,丹阳子却是两个月前便已闭关了,听桥松说没个年是不会出关的。 “桥师兄,你的‘睡药’是不是会有后遗症呀?”云朵一边帮桥松切药一边问道。 “应该不会,师妹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吗?我帮你看看。”桥松说罢,伸出手指搭在云朵的手腕上,听了一会,他抬头说道:“没问题呀,云师妹身体挺好的。” 云朵收回手,想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觉得我现在有点多愁善感。” 桥松听了一愣,然后想是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是不是因为无尘收了一个小狐妖,你吃醋了?” “桥松师兄也觉得我是在吃醋吗?”云朵低着头喃喃地说道,过了一会她忽然放下手中的活儿,坐在一旁双手撑着腮帮子发起呆来。 “云朵师妹真有心事?”桥松将箕上晒干的草药分拣出来放入药柜之中,随口问道。 “师兄,有没有什么法术能让一个人的人还在,但是灵魂却换了个人?”云朵突然抬头问桥松。 “你说的是夺舍之术吗?”桥松边拣着药边回答。 “我不知道。”云朵低头,神情有些迷惘。 “你这丫头莫不是被‘噬心蛊’的虫子把脑袋给啃坏了,以无尘师叔的修为,谁能夺舍了他?我看你就是太闲了,一天到晚不修炼,所以才会胡思乱想。”桥松放下手中的药箕,转过身来取笑云朵。 云朵脸上一红,心中也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奇怪,她用力地甩了甩头,将这些胡思乱想抛到脑后,然后继续帮桥松干活。 晚上回到飘渺峰上时,云朵想到无尘对自己那么好,而自己却对他胡乱猜疑,心中不免有些心虚,她径直去了无尘的屋子,想和无尘谈谈,从幽冥界回来后,两人还未曾好好说过一次话。小幽不在,无尘居的门是轻掩着的,云朵正欲推门进去,鼻尖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之味,她心中诧异,这时屋中传来对话的声音,云朵仔细一听是无尘和长青子在里面。云朵鬼使神差地屏住了呼吸,透过门缝偷偷向里望去,只见昏暗的灯光下无尘将手掌按压在长青子的头顶,他周身弥漫着淡红色的血雾,一双瞳眸闪动着妖异的红芒,正直勾勾地盯着长青子的眼睛,问道:“你可知道魔魂石的下落?” “知道。”长青子回答道。 “它放在哪里?”无尘又问。 “在禁地之中。”长青子的声音有些奇怪,说话的时候是一字一句机械地回答,没有任何语调起伏。 无尘正欲继续再问,突然间眉头一蹙,转头向门外看来,云朵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就这么一愣之间,无法已出现在面前,他一把捉住云朵的手腕,拉进门去。身后木门“咚”地一声关上,无尘将云朵压在门背冷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0章:催眠 “我,”云朵心中一阵狂跳,她赶紧镇定心神,冲无尘一笑,说道:“我刚从无为谷回来,看师父屋里亮着灯,便过来看看。” “哦,”无尘的指尖在云朵的脉博上抚过,纵使云朵如何掩饰,那“呯呯”激烈的心跳却还是直接出卖了她,无尘的脸上闪过一丝诡谲的笑意,一双瞳眸显现琉璃般透明的光泽,他轻笑道:“云儿撒谎了。” 两人眼睛咫尺相对,云朵看到无尘的眼眸从黑色变得透明再变成红色,她恍然而悟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无尘变了,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根本不是无尘,而是暗夜流殇,云朵的心恐慌起来,身体控制不住地战栗着。 “女人太过聪明并不是件好事。”暗夜流殇手指一伸点在云朵的睡穴上,云朵眼前一黑,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无尘怀中睡了过去。暗夜流殇将云朵抱到床上,然后指尖向长青子一弹,一道血雾从长青子识海中穿透而过,长青子如从梦中醒来一般,惘然地看向暗夜流殇,问道:“无尘师叔,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云儿身体有些不舒服,你先回吧,有什么事情明天我们在紫云峰再议。”无尘面色不虞地说道。 “是。”长青子向无尘行了一揖,然后退出了无尘居,抬头一看,天色已晚,他急急忙忙地向紫云峰赶去,派中还有一大堆的事务等着他去处理,他只是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在无尘这里耽搁了这么久,而且谈了什么脑海中一点记忆也没有。 暗夜流殇看着躺在床上的云朵,眼神晦暗,他步步设计引无尘去幽冥界乃是一箭双雕之计,一是为了这具身体,而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利用无尘的身份去寻找魔魂石,在还未打听到魔魂石的下落之前,他是不会让自己的阴谋过早地暴露于人前,所以他现在有点犹豫,该不该杀掉这个有可能给他造成威胁的女人。 “师父”云朵在睡梦中轻轻呢喃了一下,然后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一对小巧的酒窝在脸颊上一闪而过。暗夜流殇掐在云朵颈上的手指一顿,然后松了下来,他在云朵那对即将消失的酒窝上轻轻点了一下,然后手掌一翻,五指覆盖在云朵的百会穴上,血雾从指间漫出向云朵的识海压去,暗夜流殇那双瞳眸闪烁着妖异的红芒,他低下头在云朵耳边轻声说道:“乖,你刚才看到的只是梦,醒来后便会忘记一切。” 云朵在清晨自然地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无尘的床上,那石头做的床冰冰冷冷地,没有一丝生气,她的心也是冰冷的,如堕入冰窟窿中一般,手指颤抖着拽紧了然后又松了开来。 “云姑娘起身了。”九幽微笑着走了进来,看到云朵冰冷的眼色后微微有些吃惊。 云朵暗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恐慌强压了下去,她偏过头去,小声地问九幽:“师父出去了吗?”说罢从床上起来,脸色带着一丝红润,略略有些难为情的样子。九幽的目光闪动了一下,只道云朵是不好意思了,她走过去边将床整理好边回答道:“公子一早就出去了。” 云朵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上前拉着九幽的衣袖,笑着问道:“小幽有空吗帮忙?园子里全是荒草,我昨天弄了一天,累死人了。” “好呀。”九幽高兴地点头。 到了下午,云朵拎着一大筐的蔬菜,又准备送去无为谷,她出门前特意去问九幽要不要一起去,九幽摇头,说是不知道公子什么时候回来,她要在飘渺峰上等着。云朵笑了下,也不再劝说,一个人提着篮子去了无为谷。 “桥松师兄,我,我想我真的把无尘师父弄丢了。”一见到桥松,云朵再也忍不住,眼泪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 “你别哭呀,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桥松见云朵只一个劲地哭个不停,也跟着慌了,他上前扶住云朵抖颤的双肩急忙问道。 “飘渺峰上的不是无尘,不,他是无尘,可是他身体里却驻着另外一个灵魂。”云朵抬起头来,语无伦次地说道。 “师妹,你到底想说什么?”桥松听得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桥松师哥,师父不见了,我和他吃过三生石的果子,心灵是相通的,可是自从从幽冥界回来后,我就感应不到他,就算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也找不到他灵魂的共鸣,师父他完完全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云朵望着桥松哭述道,这一刻她感觉内心是崩溃的,桥松便是她唯一可以信赖和倾述的人。 “云朵,你先别哭。”桥松为云朵拭去脸上的眼泪,他有些惘然地问道:“如果无尘不是无尘,那‘他’是谁?” “是暗夜流殇。”云朵回答道,她屏住眼泪将昨晚看到的事情述说了一遍。 “这怎么可能?”桥松轻握着云朵的手,满脸惊骇地说道:“以无尘师叔的修为,纵是受了重伤变故,这世上也不太可能有人能够轻易地将他夺舍,除非,除非借用法宝,比如北海的摄魂瓶或者是天狐族的琉璃灯,狐族”桥松的脸色猛然一变,他问云朵:“无尘师叔带回来的那只小狐狸叫什么?” “九幽。”云朵答道。 桥松一听,握着云朵的手一紧,口中惊呼道:“是琉璃灯!” 他见云朵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一副不明不白地样子,急忙解释道:“听说半边山的狐族有个小公主,排行第九,琉璃灯是狐族的至宝,能收人元魂,如果九幽便是半边山狐族的小公主的话,那么”桥松也为自己的大胆猜测吓了一跳。 两人面面相觑地对望了好久,最终桥松握住云朵的手,沉声说道:“云朵,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你得先稳住,也许只是你病后心神不稳,所以产生的错觉,过段时间便会正常了。退一步来讲,如果真是我们推想的那样,就更不能轻举妄动了,这事情无论是真是假,我们得先找到证据。如果飘渺峰上的无尘是暗夜流殇,那么无尘师叔的元魂又在哪里?天啦,云朵,你一定是弄错了。” “九幽”云朵口中轻喃道,突然心中猛然一醒,说道:“那人就是暗夜流殇。” “你肯定?”桥松依然疑惑。 “我听师父说过,在‘鬼见愁’的时候暗夜流殇和一只白狐在一起,后来是白狐救了他的性命。”云朵说完猛地拨出龙麟剑说道:“我去杀了他们!” “师妹莫要冲动!”桥松急忙阻止:“且不说你能不能打得过他,那躯壳依然是无尘的,你怎么下手?” “那我去找长春师兄,难道就任由暗夜流殇这般为所欲为?”云朵怒道。 “他刚夺舍,元神与躯体尚还不会太契合,需要时日去巩固,而且无尘师叔的元神非常强大,凭流殇的修为一时半会还是吞噬不下的,他暂时只会用琉璃灯困住无尘师叔的元神,慢慢炼化。”桥松握紧云朵的手劝慰道:“云朵,你一定要稳住,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找到无尘的元魂,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触怒了暗夜流殇,否则他一怒之下很有可能毁掉无尘师叔的元魂,那时候就不可挽回了。” 在桥松的安抚下,云朵混乱如麻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她与桥松暗下商议了一翻,然后便声色不动地回了飘渺峰。 暗夜流殇自夺舍了无尘的躯壳后,闭关修炼了整整一个月,方才将无尘的身体与自己的元神勉强融合在一起,他便开始频频往紫云峰上跑,经常参与派中的事务,暗中打探魔魂石的下落。自从那日他将长青子诱到飘渺峰去,利用摄魂术逼问魔魂石的下落被云朵撞见后,他本是想杀了云朵灭口的,不过云朵与无尘的感情众所周知,如果云朵死了倒得多出一番理由解释,再加上暗夜流殇对自己的摄魂术颇为自信,这些年来从小到大他也未曾有过失手,所以他给云朵施了摄魂术后只叮嘱九幽暗中盯紧云朵,第二日一早便离开了飘渺峰。一连多日暗夜流殇暗中观察,见云朵并没什么反常举动,便也就放下心来。 暗夜流殇每天早出晚归都在忙,自然就冷落了九幽,这日九幽大清早便一个人坐在无尘居前发呆。 “小幽,怎么一个人在这发呆。”云朵这段时间有意识地去接近九幽,两人相处得还不错。 “哦,没什么,云姑娘起身了,想吃什么,我去帮你做。”九幽正想着在半边山时和暗夜流殇在一起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见云朵来了,急忙站了起来。 “不用,我不饿,你每次见我都问我吃什么,这般喂下去,是想把我养成个大胖子吗?”云朵笑道。 “不是。”九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云朵说道:“姑娘能不能再教我一些小魔术,上次那个真好玩。” “好呀。”云朵高兴地应道,拉着九幽的手说道:“走,去我屋里,我有好玩的。” 两人说说笑笑回到云朵的小木楼中,云朵从屋中搬出欧阳晨风送给她的大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堆的人偶娃娃,上上机巧,小娃娃们在地上“咦咦啊啊”地唱起歌跳起舞来,看得九幽眼睛都亮了。云朵趁九幽不注意,悄悄点燃了一支盘香,青烟缭过,无味无色,九幽虽然是只千年的狐妖,可本性却很单纯,几乎没沾过太多的世事,哪里会想到去防备云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1章:窃魂 “小九,我教你一个新的魔术。”云朵说着从兜里拿出一条链子,手一抖链子下方一颗透明的水晶石坠落下来,来回的在九幽眼前摇晃。 “真漂亮!”九幽伸手去抓,云朵手一收,九幽抓了个空,略带失望地瘪了下嘴。 “不能碰,这是愿望晶石,触碰过就不灵了。你只要心里想着你要知道的事情,然后集中注意力一直盯着它看,便能在水晶石里看到自己的未来。”云朵笑着说道,又将手心的水晶石放了下来。 “真的么?”九幽听狐姥姥说过,巫族有一种叫水晶球的东西,也能预测未来,她很想知道自己和暗夜流殇以后会是怎样,于是睁大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摇晃的水晶石看,看着看着,眼中的瞳孔放大开来,云朵知道自己的催眠术开始奏效了,她开口慢慢地问道:“你是谁?” “九幽”九幽已经进入被催眠状态,听到云朵的询问,想了半天才开了口。 “无尘居里住着的是谁?”云朵再问。 “住着公子”九幽回答。 云朵皱了下眉头,继续问道:“你家公子是谁?” “暗夜流殇”九幽回答。 云朵一听,心中一阵狂跳,虽然和她预测的一样,但是经九幽的口中说出来还是让人心惊胆战,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问道:“无尘的元魂在哪里?” “被姥姥装在琉璃灯里。”九幽想了一下说道。 “琉璃灯在哪里?”云朵急问。 九幽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说道:“公子不许说。” “你”云朵急了,一把抓住九幽的肩膀。 “师妹,不可操之过急。”这时候桥松闪身出来,按住云朵的手,说道:“即使是沉睡之中,人的潜意识也会自我保护的。” “那怎么办?”云朵问道。 “别急。”桥松从怀中抽出一根银针,一捏,抬手扎入九幽的灵台穴中,九幽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整个意识便溃散开来。 “我是谁?”桥松问九幽,九幽摇头。 “我是暗夜流殇,小幽不认识我了。”桥松上前拉着九幽的手,温柔地说道,九幽听了点点头,唤了一声:“公子。” “我忘记把琉璃灯放哪里了,你还记得吗?”桥松继续引诱,九幽果真回答道:“在寒幽洞里。” “小幽真乖,我们一起去好不好?”桥松问道,九幽点点头,转身向屋外走去。桥松c云朵两人急忙跟在后面,不一会便到了寒水潭边,潜过寒水潭,九幽带着云朵和桥松进入一个隐蔽在水下的石洞之中。两人跟着九幽一路左扭右弯,终于到了一个石窟面前,那石窟是由寒冰构筑而成,里面有一个长方形的石龛,正中的供放着一盏灯,灯如琉璃,散发出淡淡的光晕,灯下的琉璃瓶中隐约可以看见一团似聚似散白色的流光。 桥松一掌将九幽打晕在地,对云朵说道:“那白色的流光应该便是无尘师叔的元魂了。” “师父!”云朵见了就要奔跑过去,却被桥松一把拉住。 “小心,有结界。”桥松急道。云朵仔细一看,在石龛的前面果真被布置了一道圆形的透明结界,她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心中暗道好险,如果不是桥松及时提醒,自己恐怕已经是撞到结界上了,那样必定会惊动暗夜流殇。 “怎么办?”云朵急了。 “你与无尘既有姻缘果的联系,应该是心有灵犀的,你试下能否感应得到他的元魂?”桥松望着结界中的琉璃灯,眉头微蹙。 云朵听罢便盘膝在龛前坐了下来,观心守一,在心中默默呼唤无尘,不久那琉璃灯果然有了变化,里面那道银白色的光流迅速旋转起来,似要溢出灯盏一般,然后在琉璃灯上结出一个淡淡的人形。 “师父。”云朵望着琉璃灯在心中唤道。 无尘对云朵微微一笑,说道:“你还好吧?” “师父,我要带你出去。”云朵急道。 无尘凝视了云朵一会,然后点头说道:“好。” “师父,我怎样做才能破掉这个结界?”云朵在心中问无尘。 无尘望了一眼那道结界,这结界本就是暗夜流殇用无尘的和修为凝结而成,自是一目了然,他指着一处对云朵说道:“这里有道缝隙,它的颜色会和其它的结界不太一样,以桥松的功力一定可以打碎,不过结界一碎,暗夜流殇便会立即感应到,所以你们得一击便中,然后立刻离开玄天镜。” “我知道了。”云朵点头,睁开眼睛将无尘的话告诉桥松,两人一合计,由桥松破结界,云朵抢灯,然后两人共同撤退。 “准备好了吗?”桥松找到那结界的缺口处,将真元运于掌心问道,云朵点头。于是只见桥松一声轻喝,真气尽出击向那缝隙处,暗夜流殇设置的结界应声而碎。云朵脚下一点,如闪电一般奔入,拎起琉璃灯便与桥松双双退了出去,向外狂奔。 紫云峰议事堂中人声咋咋,暗夜流殇面带微笑地望着那些为红尘俗事争来吵去的弟子,心中是厌烦的,他关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魔魂石,玄天镜中几乎所有的地方都已经被他搜索过,暗夜流殇心里暗暗思忖,那东西到底被藏在哪里?突然间脑念一动,暗夜流殇带笑的脸僵了下来,寒幽洞的结界破了,他心中一惊,起身便要去追,不想正好这时长青子找他有事,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满脸笑容地说道:“无尘师叔,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您,不知道您可有时间赐教?” “滚!”暗夜流殇衣袖一挥,长青子便如那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暗夜流殇身形一闪,消失在议事堂中,只眨眼功夫,人便追到了寒水潭畔,遥遥看见云朵和桥松正御剑往玉笔峰上逃去。 暗夜流殇手一抖,噬魂鞭如一条银蛇般向云朵的身影卷去。云朵忽然间感觉到脚腕一紧,竟然被暗夜流殇的长鞭缠住,她知道自己是跑不掉了,于是将怀中的琉璃灯扔给桥松,急道:“别管我,快逃,师父要紧。” 桥松接过琉璃灯,望了云朵一眼,脚踏飞剑向远方遁去,转眼间消失在山间。这时暗夜流殇已追到峰顶,长鞭一收,云朵的身体被扯了回来,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告诉我,那人是谁?”暗夜流殇望了一眼远处空寂的山峦,回头问道。 云朵撑起身子,向外吐出一口鲜血,她望着暗夜流殇不说话。 暗夜流殇一声冷笑,手一挥,“噬魂鞭”带着尖锐的呼啸向云朵身上抽去,云朵一声惨叫,身上顿时被鞭出一道血痕来,那伤处隐隐泛着一层黑雾,饥渴的怨灵附着在伤口上,争先恐后地吞食着云朵的,如生生嚼肉一般,不一会便露出了森森白骨,果真是噬魂蚀骨,云朵紧咬着牙,匍伏在地下,浑身颤抖着,恁是一声没出。 “我倒是忘记了你连‘噬心蛊’都忍受过来了,怎么还会怕这点小痛苦?不过,你不说我也知道,这玄天镜中除了桥松还有谁会帮你。”暗夜流殇突然笑了,他朝云朵走过去,半蹲下身体,用鞭柄撩起云朵的下巴,说道:“你以为他带走无尘的元神就能逃得掉吗?只要你在我的手中,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乖乖的回来,自投罗网。” 云朵狠狠地瞪了暗夜流殇一眼,然后将头扭了过去。暗夜流殇出手点了云朵身上几处大穴,封住了云朵的真元,然后回过头唤了一声:“小幽。” “公子。”九幽从树后显出身来。 “把她关到石牢去,别让她跑了,也别让她死了。”暗夜流殇冷声说道,然后身形一闪,消失在飘渺峰上。 一道疾风刮过,无为谷中树叶纷纷坠落,暗夜流殇出现在小竹楼前,元神扫过整个无为谷,皆未发现桥松的踪迹,他不由得心中大怒,一脚踢开了丹阳子正在闭关的石门。 “谁?!”丹阳子正处于紧要关头,睁眼一看“无尘”一脸阴暗地站在身前,他惊问道:“师弟,出什么事了?” 暗夜流殇眼眸一抬,将石室扫视了一道,然后对丹阳子说道:“云朵和桥松勾搭成奸,盗了‘魔魂石’跑了。” “怎么可能,‘魔魂石’被师父藏在”丹阳子突然住了嘴,指着“无尘”说道:“你,你不是无尘!” “哼,原来你知道‘魔魂石’在哪里。”暗夜流殇一声冷笑,五指一伸带着淡淡的血雾向丹阳子抓去,丹阳子两腿残疾,情急之下连忙将头一低试图避过,谁知道暗夜流殇这一招只是虚招,手一转便将五指扣在了丹阳子的天灵顶上,顿时血雾急漫从指间溢出向丹阳子识海之中渗透进去。 “搜魂术!”丹阳子大惊,知道暗夜流殇是要强行进入自己的识海搜索“魔魂石”的信息,他急忙凝神去抵御,无奈两人修为差距太大,再加上暗夜流殇本就善于摄魂,不多时,丹阳子脑上青筋毕露渐渐败下阵来,眼看血雾就要全数渗入大脑之中,丹阳子将心一横,暗中将全身真元聚到丹田之上,然后两手向前一伸紧紧将暗夜流殇的腰身抱住,预备自爆元丹,与暗夜流殇同归于尽。 “找死!”暗夜流殇一声冷斥,以丹阳子的修为自爆元丹的力量自是不容小觑,暗夜流殇当即五指一收,顿时只听到一阵骨格碎裂之声,浆水四溅,他竟硬生生地抓爆了丹阳子的头骨,丹阳子还未能催爆元丹,便身体一软,死在暗夜流殇的手上。 桥松带着琉璃灯也顾不清方向,只一路向前疾奔,突然脑中“轰”地一声响,他整个人便停了下来,眼中有泪地唤了一声:“师父”,便欲转身回玄天镜。 “别回!”怀中无尘轻道。 “可是师父他”桥松急道。 “已经晚了,你现在回去,徒自送死而已。”无尘轻叹:“速去青城山找青城道人。” “是。”桥松应道,迟疑了一下,身形一转御剑向青城山方向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2章:画地为牢(上) 这是云朵第二次被囚困在紫云峰下的石牢中,手脚被玄铁链紧紧地束缚着,由于真元被禁,她在黑暗中不能视物,周着是一片漆黑,死一般的寂静,除了玄铁链相互碰击的声音,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不知道白日还是黑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关了多久。 “是不是有一种被整个世界遗弃的感觉?”一道淡淡的火光在黑暗中燃起,暗夜流殇居高临下地站在云朵的面前,他两指间轻轻一擦,弹出一道火花向四壁挥去。黑暗的牢狱中终于有了些许光明。云朵微眯着眼睛昂着头望去,长时间的黑暗让她一下子还适应不了光明,眼睛是朦胧的,许久才看清眼前的人,一身白衣在微弱的火光下是那么的醒目和刺眼。 暗夜流殇掀起衣角,盘膝在云朵的身边坐下,就象一个时常来造访的老友。他则过头来看着云朵,当看到栓在云朵手脚上的玄铁链时,那目光有了一丝的黯然和迷离。 “我曾经在这里呆了一百年。”暗夜流殇伸出手在漆黑的玄铁链上抚摸着,然后继续说道:“我当时就觉得自己已经被这个世界遗忘了,一直到有一天化成一堆白骨,然后再化成灰烬。” 云朵将身体向后退缩了一下,带动着暗夜流殇手中的玄铁链,暗夜流殇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他望着云朵微微地笑着,“无尘”那清浅的面容荡漾着妖异媚惑的笑容让云朵心中一阵一阵地恶寒。 “你怕我?”暗夜流殇手一收,将玄铁链握在手心,他问云朵:“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不是无尘的?我自认为应该做得不错,没有留下什么破绽。” “因为无尘是干净的,而你即使披上了无尘的躯壳,也能闻到血腥的味道。”云朵挣了一下,没有挣脱,怒骂道。 “哦,”暗夜流殇低头嗤嗤地轻笑,眼眸中波光流动,他自顾自地笑了一会,然后抬起头来看向云朵,微笑着问道:“我是血魔的后人,血族天生就好饮血,就如老虎喜欢吃肉一般,难不成你让一只猛虎去吃草?” 云朵一时愣住了,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将头扭过一侧,不去理他。 “无尘在你心中就这般好?当年外公夸他好,整个玄天镜的人都说他好,就连老狐狸看着他的眼神也是赞赏的,他真的就这么完美无缺吗?”暗夜流殇眼中的神采渐渐黯了下来,脸上的笑却越发地迷离了,他手一紧将云朵拉到身前,暗声说道:“你说,如果我把你给毁了,无尘会怎样?会不会是他这一身中最大的污点?” 云朵闻言瞳孔猛地一缩,那细微的反应没有逃过暗夜流殇的眼睛,他嘴角噙着动人的笑,眼中暗潮涌动泛着淡淡的血光,看着云朵就象看着一只被自己玩弄于股掌的老鼠。 “不要”云朵摇着头,本能地向后退去,暗夜流殇原本紧握着玄铁链的手突然间一松,云朵整个人带着玄铁链向后翻倒在地,火光一暗,暗夜流殇便已欺身压了上去,挥手将云朵的衣裳撕裂开来 “你为什么不哭?为什么不叫?为什么不再挣扎?女人这个时候不是应该痛哭流涕的吗?”暗夜流殇突然停下动作,抬起头来质问道。 云朵冷冷地看着暗夜流殇,说道:“我就当自己被疯狗咬了一口。” “贱人!”暗夜流殇骑坐在云朵身上抬手一记耳光扇了过去,云朵头一歪,半边脸肿了起来。 望着云朵那冷淡和鄙视的眼神,暗夜流殇顿时失去了兴致,他站起身来,掸了下衣角上的灰迹,冷笑道:“我不妨实话告诉你,你与桥松私通,串谋盗取‘魔魂石’,被丹阳子发现后不思悔改,竟然欺师灭祖将丹阳子给杀了。我已经以玄天镜的名义向外发布了‘追杀令’,无论是谁,只要杀了桥松便是玄天镜的朋友,可以向玄天镜提出一个要求,否则便是玄天镜的敌人,见者格杀不论!而你云朵,十天之后将要在刑天岭上公开接受玄天镜中最严苛的刑罚:针刑。知道什么是针刑吗?就是将三百六十五根银针一根一根刺入你身上的三百六十五个要穴之中,受刑之人一时半会是死不了的,定会在那刑台之上号上几天几夜。哼,我倒要看看你心中的英雄会怎样来救你,不过云朵,你还是祈祷无尘和桥松最好别来,因为我在刑天岭上布下了‘弑神阵’,保管叫他们有来无回。如果不来也好,那针刑只会让你痛得生不如死,却不会破坏你的皮肤和外形,我会吸干你的魂魄,然后制成人偶送给无尘,你说无尘收到我的礼物后会怎样?哈哈哈哈”暗夜流殇的笑在石牢中回荡,石壁上的火光渐渐熄灭,整个石牢又恢复了一片黑寂,云朵躺在冰冷的地上,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青城山不算大,但是想要找一个人却是很难,桥松带着琉璃灯寻了好几天都找不到青城道人的踪迹,正心灰意冷间,突然听到松下有人说话,于是隐了身形预备前往打听一下。 “你听说了吗?玄天镜出大事了。”一个矮叟坐在石头上对一个黑得象炭的家伙说道。 “能出什么大事?”黑炭头一边手拿着棋子冥思苦想,一边随口问道。 “无尘子知道吧,他前些年收了一个女徒弟,名唤云朵,现在可出名了。”矮叟看了一眼稳操胜券的棋局,得意地说道。 “哦,不就是收个女徒弟。”黑炭头不屑地随口说道,思维还留在棋盘上的阵局中。 “他那女徒弟厉害了,听说以前曾经是金蛇郎君的爱宠,那金蛇郎君被无尘子杀了后她便跟了无尘,两人名义上是师徒,其实嘛,嘿嘿”矮叟对黑炭头暧昧地笑笑,然后伸出两根食指碰到了一起。 “道界中徒弟跟师父好上的也不是没有,两个人成天在一起朝夕相对,日久生情,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黑炭头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道这盘棋恐怕自己是要输了。 “徒弟嫁师父,师父娶徒弟的当然不算什么,可这女子勾引上自己的师父也就算了,暗地里却又去勾搭丹阳子的徒弟桥松,有一日两人趁无尘子不在时偷偷幽会,正情浓义蜜时不想被丹阳子撞见,这两个小兔崽子恼羞成怒,竟然联手将丹阳子给杀了,你说狠不?”矮叟说得眉飞色舞,口沫横飞,就如自己亲眼所见一般。 “竟有这事?”黑炭头从棋盘中抬起头来,惊讶地问道:“欺师灭祖,这可是大事,后来怎样?” “呵呵,女的被无尘子给捉了,男的却逃跑了,那无尘子也不避丑,昨日以玄天镜的名义向各门各派发出了‘追杀令’,对桥松不计生死,格杀不论。”矮叟从腰间拿出一个酒葫芦喝上了一口,递给黑炭头,黑炭头接过也喝了一口,然后手一推棋盘,嚷道:“不下了,不下了,怎么每次都是我输!” 矮叟见状,也不恼,抬手将棋盘收了,两人坐在松下你一口我一口喝起酒来。 “唉,那女的难不成无尘子还准备收回去继续做徒弟?”黑炭头问道。 “怎么可能,听说被判了‘极刑’,十天后当众惩处。”矮叟说道,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摸着自己下巴上的山羊胡子猥琐地笑道:“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天生尤物,竟然迷倒了这般人,如此死了倒是可惜,不如行刑那天我俩去见识一下?” “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有什么好看的,难说和那丹阳子也有一腿,师徒两人争风吃醋,结果”黑炭头冷哼一声说道。眼看两人越说越离谱,桥松在树后听得心中火冒,如不是无尘再三阻止,他几次险些冲出去找那两人理论了。 这时候突然一道青光破空而来,落在松前,一个样貌约十三四岁的黄衣道童现身松下,他两手背在身后,对坐在石岩上闲聊的两人喝道:“矮叟c黑鬼,你们两人莫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师祖爷爷!”矮叟和黑鬼闻言赶紧站起身来,恭敬地给黄衣道童行了一礼,那矮叟慌乱中将酒葫芦没藏好,“咣当”一声掉在地上,酒水全洒了出来。 “又偷酒喝,小心我割下你的舌头去泡酒。”黃衣道童斥责道。 “我,我没喝,只是,只是酒瘾犯的时候闻闻。”矮叟点头哈腰,赔着笑脸辩解道。 “还不滚。”黃衣道童皱了下眉,然后挥挥手。两人如释重负,赶紧扭头向山中跑去,一会便无影无踪了。 见两人走远,黄衣道童转身向着桥松藏身的方向叫道:“藏在树后的小子还不出来?”他态度老横,可声音却是稚嫩的,听起来让人百般别扭。桥松闻言也便不再躲藏,现了身形,望着黃衣道童不说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3章:画地为牢(下) “你是玄天镜的桥松?我师兄叫我来接你们。”黃衣道童一脸倨傲地说道。 “他是青城的人,跟他去。”无尘在袖中跟桥松暗道。桥松恼先前那两人说话太过下流,当下也不说话,只闷声跟在黃衣道童身后。那道童模样虽小,个头也不高,走得却是飞快,只见他抬脚一两步,人却行到好几里之外,桥松在后面跟得气喘吁吁,落后了一大截。黄衣道童走走停停,没了耐心,回头一把抓住桥松的腰带便跑了起来,他看上去矮矮小小的拎着比自己还要大上一倍的大活人依然行走如飞,这时候桥松才知道对方修为厉害,竟是自己远远不及。只看见眼前移步景换,不一会便到了一个深谷之中,四周全是参天古木,高不见顶,黄衣道童将桥松放下,来到一崖洞前,向洞中施了一礼,恭声说道:“师兄,我将人带来了。” “请客人进来吧。”洞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隐隐可听到一阵低咳。 “是。”黄衣道童应了一声,然后回转过头来,对桥松微微一揖,神态比先前收敛了许多,说道:“道友请随我来。”说罢带着桥松向洞中走去。那石洞并不是天然成形的溶洞,两壁光滑明显有人工打磨开凿的痕迹,一路行走进去,湿气扑面,耳边听得岩间滴滴答答的水声,并不象是住人之所,反而更象是石囚之类的禁人之地,桥松心中疑惑,随在道童身后,不禁放慢了脚步,心下提防。 甬道不长,转个弯便到了一间较大的石室,说是石室却无任何的用具,四壁被打磨得光秃秃的,如一个扇形的圆洞直通到顶,在岩石顶部则凿出一个海碗大圆形的大洞,光线从洞口穿透下来,在石室的正中投射出一个圆形的光区。那光影中盘膝坐着一名老者,须发又白又长乱糟糟地拖于地上,根本看不清楚眉眼,身上穿上一件陈旧污浊的衣袍,年纪久远早已看不出颜色和质地,他驼着背,时不时地咳上几声,就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虚弱得仿佛一碰就倒。 “师兄。”黄衣道童恭着身尊敬地唤了一声。 “坐吧。”那老者抬起头来,须眉下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桥松这时才看清楚,那老人脸上沟壑纵横布满了褶皱,一双手枯如干柴,没有了任何肌肉,只剩下一张老皮包裹在骨头之上。 黄衣道童掀起袍角盘膝坐在老者前面,桥松环顾了一眼空无一物的洞室,也只好如黄衣道童一般盘膝坐在地上,谨慎地问道:“您是?” “咳咳咳咳”那老者刚预备开口说话,却突然咳了起来,一直咳个不停,桥松有点无措地望着对方,真担心他将那把老骨头给咳散架去。 黄衣道童见状赶紧起身,将手掌放到老者的身后轻轻地拍了起来,良久那老者才渐渐停了咳嗽声,却勾着身子仍在不停地喘息。 “我师兄道号青城。”黄衣道童边抚着老者的背脊边替老者回答道。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桥松急忙站起身来向老者施了一礼。那老者尚在喘息中,说不上话来,只是指了指地上,桥松依意坐下,从袖中将琉璃灯取了出来,毕恭毕敬地对老者说道:“我师叔无尘子元神被妖人禁锢在这琉璃灯中,灯盏上有封印,我修为太浅,不得其解,望青城真人能帮忙解除封印,放我师叔元神出来。” 青城道人伸出抖颤的手接过琉璃灯放在光下,眯着眼睛仔细看去,那琉璃中有一道白色的流光渐渐聚成一个小小的人形,向青城道人深深一揖。瓶口处有一道暗红色的符咒若隐若现,青城道人伸出拇指放在那符咒处,仿佛试图擦去那印在瓶上的符咒一般来回地摩挲,渐渐在瓶口擦出一道金色的光芒,然后桥松只看见眼前金光一闪,那瓶口便打开了,无尘的元神化作一道白光从瓶中飘了出来,在桥松身边渐渐变大聚成一个半虚半实的人形。 “多谢真人!”无尘对着青城道人一揖,然后在桥松身边盘膝坐了下来。 想是为无尘解印耗费了不少真元,那青城道人的精神萎靡了不少,身体变得更加佝偻,不过却不怎么咳嗽了,他眯着眼睛看了无尘半天,然后微微点头,说道:“你倒了成长得快,一百多年不见却已修得了元婴,太乙的眼光不错。我微通命数,不知小道友可有兴趣卜上一卦?” 无尘微微欠身道:“道长精于数术,无尘幼时便曾听师父提过,能得道长亲卜一卦,是无尘的荣幸。” 青城道人微微一笑,抖擞着手从怀中拿出一个漆黑的龟壳递与无尘,无尘接过放于两掌之中,眼睛微闭,不一会掌间便冒出了轻烟,然后只听到细微的碎裂声,无尘睁开眼将手掌摊开,那黑色的龟壳背部出现了无数的龟裂纹,他将龟壳递还给青城道人,然后恭敬地垂手候着。青城道人接过龟壳,以右手手心覆盖在龟壳的裂纹上,慢慢将元神渗透进去。以人力去破解天道是一件颇为耗费精力之事,不久青城道人便身形摇晃,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粒,然后“扑通”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 “师兄!”黄衣道童急忙去扶,然后抬头厉声对无尘和桥松说道:“这卜算之事十分耗费真元,我师兄先前已为你们解了符印,如今你们还要他为你们卜卦,岂不是想要了我师兄的命去!” 无尘和桥松并未曾料到会是如此,两人呆在一旁,面面相觑。 “无碍,赤松莫要责怪他人,我大限将至,命数已尽,早一日晚一日没有什么区别。”那青城道人睁开眼来,有气无力地说道。 “师兄”黄衣道童声音哽咽。 “扶我起来,待我将话说完。”青城道人抓着黄衣道童的手,慢慢坐直了身体,这时候桥松才发现青城道人的身后拖着一条粗大的铁链,链条的一端是一把大铁勾,从青城道人的背部穿入,将青城道人的尾骨锁住,那勾子深入皮肉,每一动作便会牵扯到身体,渗出血水来,而露出身体的那端早已经是锈迹斑斑,不知道已将人锁了多久,端是吓人。 “小道友天庭饱满,双眼有神,日后当会是道界力挽狂澜之人,只可惜红鸾星动,必有情劫,平白多了一些坎坷,老夫道行不足,终看不透这世间最后的结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人算终不如天算,岂是我等凡人俗辈所能看透?一切皆是命理注定,随遇而安吧。咳咳“青城道人又开始不停地咳了起来,咳着咳着竟一口血水喷了出来,他勉强坐正,对三人挥挥手说道:“去吧,我要歇息了。”然后目光逐渐黯淡,手中的龟壳“哐”的一声落在地上,头往下一垂,竟然就地坐化而去。 “师兄”黄衣道童抱着青城道人恫声大哭,无尘和桥松没想到青城道人竟这般死了,两人在一旁不禁唏嘘。黄衣道童抱着青城道人哭了一阵,抬起头来,将脸上的眼泪擦了,站起身来对无尘和桥松深深一揖,然后说道:“我师兄前日卜了一卦,已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所以两位小友莫要内疚,先随我出洞,有什么待我料理完师兄之事再说。”说罢站起身来,将无尘和桥松引出洞外,起手一掌向洞口击去,顿时岩石尽落将洞堵上,整个山崖便如一个大大的石冢,将青城道人埋葬其中。 “我师兄已将无尘道友的元神放出,两位如今有什么打算?”黄衣道童终因青城道人辞世对桥松和无尘两人心有芥蒂,因此口气也不太友善,桥松和无尘来寻青城道人,一是想为无尘解去封印,二则也是想借青城道人的力量去救云朵,可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两人对望了一眼,面有难色。 “现今外面都在缉杀桥道友,而无道友元神又未能聚成实形,所以两位道友这时候出山不是太妥,我师兄以前的故居在此不远,不如两位随我去暂时落脚,思考清楚后再行定夺。”黄人道童看了两人一眼,说道。 桥松望向无尘,见无尘点头于是便也答应了下来,两人随黄衣道童下到山下,便看见几间茅屋,虽是简陋,但看得出是刚刚修葺整理过,还算整洁,当日两人留下,交谈中知道黄衣道人法号赤松,是青城道人的师弟。桥松看了一眼赤松子,心中不觉有些怀疑,那青城道人少说也有五c六百岁,而这赤松道人也就十三四岁模样,怎么算也不太可能同一辈分,眼中禁不住便流露出不信然的神情。 无尘向赤松道人行了一揖,说道:“我曾听乾坤师兄说过,青城道长有一师弟因幼时不小心误食了‘长生果’,因此身形体貌不再长大,一直犹如儿童,可是道友?” 听人提起自己的短处,赤松道人当下便恼了,立即纠正道:“谁说我不能长大,我这四百年来也是长了两寸的!”四百年才长了两寸,这速度确是让人惊讶,桥松听了不禁偷偷一乐。 “敢问赤松道长,是何人将青城道长囚禁在石洞之中,受此折磨?”无尘在洞中见到青城道人后便在想这个问题,一直不方便开口。 “是我师兄自己。”赤松道人轻叹了一声,说道:“一百多年前的仙魔大战,青城派死伤大半,几位师兄弟都陨于那次战乱之中,我师兄深责自己未尽到一派掌门之责任,所以画地为牢,将自己锁于石洞之中,日日受那锥骨之痛,以此减轻自己的罪孽。” 无尘听罢无语,只是眼睛看向山上,若有所思,而桥松却是一脸骇然,颇为动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4章:傀儡娃娃 当天晚上赤松道人过来将外面的消息略略跟无尘和桥松说了,大致和头天矮叟和黑鬼说的差不多,桥松得知丹阳子确是死了的消息便开始坐不住了,再一听说云朵将被暗夜流殇公开处以极刑,整个人便跳了起来。 “不行,我要回去救云师妹!”桥松急道。 “你打得过那个不人不魔的小子吗?”赤松道人嗤之以鼻。 “打不过也得去,师父被他杀了,总不能还眼睁睁地看着他将云师妹给活活弄死?”桥松情绪很激动。 “那些‘追杀令’一出,玄天镜是开出了条件的,只要能杀了你,玄天镜便会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每日不知道多少人冲着这个要求将人头往玄天镜里送,起初还送到紫云峰去,后来人头太多了,便封了镜月湖,只在外面检验,现如今玄天镜中戒备森严,外面又是虎视眈眈,恐怕你人还没到玄天镜便被人给捉杀了去。”赤松道人望了桥松一眼,不屑地说道。 “师叔?”桥松转头去问无尘。无尘自青城道人死后便一直沉默不语,低头想着心事,见桥松问自己,他抬起头来,然后很直白地说道:“我不知道。” 桥松一听,心中更加抓狂了,直在屋里走来走去,烦躁不安地象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我师兄也有说过,一切随遇而安,桥松小友,你也莫要太过担忧。”赤松道人拍了下桥松的肩膀,心中暗道这一个道行尚浅,不堪一击,一个只剩虚体连本尊都弄丢了,如何去和人争斗,也不知道为什么师兄如此看重这两人,想着想着禁不住摇头叹了一口气。 这一夜无尘一直站在山上,眼睛望着玄天镜的方向,由于距离太远,姻缘果的联系太弱,他无法与云朵取得心灵上的感应,不知道云朵现在如何,不过人是死是活却还是知道的。思来想去始终找不到一个妥善营救云朵的方法,云朵心中不禁也开始焦虑起来。 临晨茅庐周围的灵力忽然波动起来,看这架式有点象是元婴突破前的征兆,这屋中三人只有桥松修为较弱,莫不是桥松强行破元?无尘心中一惊,急忙下山去看,但见山中天色刚明,旭日初升,浓郁的灵气带动着薄薄的晨雾如潮水一般向其中一间茅房涌去,形成一个巨大的灵气旋涡,雾气越集越浓,不久便将整个茅屋淹没在白色气流中。 “这小子竟然将聚灵丹炼了出来,他,他,他不要命了?!”这时赤松道人也奔了过来见状后大惊,两人身形一闪便入了那间茅庐,只看见桥松盘膝坐在丹炉之前,两手合拾,双目紧闭,一道道碧绿透明的气流在身体中横冲直撞。赤松道人见状伸手便要去封住桥松的穴道。 “不可。”无尘却突然上前止住赤松道人。 “笨蛋,再不阻止他,他会爆体而亡的!”赤松道人怒道。 “等一会。”无尘看着桥松,面色有些凝重。 “这‘聚灵丹’的威力怎是他一个小小金丹之躯可以承受的?你看这周围的灵气都被吸聚过来源源不断涌入他的体中,恐怕他还未能冲击元婴,人便早已筋脉爆裂而亡!”赤松道人向无尘瞪着一双绿豆大的小眼睛说道。 “桥松修为不浅,只是他平日的心思大多用在炼制丹药上所以才会进展缓慢,如今他已经服食了‘聚灵丹’就算道长出手封了他的穴脉,也必定会经脉错乱,气血逆行,不如再看看,也许会有奇迹。”无尘望着桥松劝赤松道人道。 灵气越来越多四面八方地向桥松团团涌去,从桥松的每一个敞开的毛孔中争先恐后地钻入桥松的身体之中,桥松的身体开始不断地膨胀,衣袍已被撑裂开来,露出身体肌肤,那本来小麦色的皮肤变得越来越薄,近乎透明,可清晰地看见皮肤下的血管,看见那一丝一缕碧绿色的灵力在血脉中奔腾,先如细丝,然后越来越大,桥松的脸开始痉挛般地抖动起来,元神几尽失控,面上显露出狰狞痛苦的神情。 “他不行了!”赤城子道,便准备上前去救。不想无尘却先他一步,化作一道白色的流光向桥松奔去,随着那些灵气直接浸入到桥松的身体之中。 “桥松,放松一点,不要排斥我。”无尘的元神在桥松身体里低喝,慢慢聚集在桥松的识海之中,融合成一团,然后又化作千丝万缕白色的流光与桥松体内的灵气交缠在一起,两股流光渐渐整合,那光速便渐渐缓了下来,然后逐步收敛,当两股流光完全融为一团时,只听得一声嘶叫,一条青白相间的巨龙腾空而起,盘旋几周后冲天而上。赤松道人直看得目瞪口呆,一颗冷汗“叭嗒”一声滴落地上。 “谢谢师叔。”桥松元神耗损严重,勉强睁开眼睛。如不是无尘的元神及时相助疏导,恐怕自己现在早已是精力耗尽爆体身亡了。 “还好有过一次经验,所以也算是轻车熟路了。”无尘淡道。 一个身体两个灵魂,竟然还冲击元婴成功,赤松道人揉了下眼睛,活了四百多年这可是第一次见,他惊讶得差点下巴都掉了下来:“这,这也行!” “应是无碍了。”无尘将桥松体内的真元沿着全身血脉运行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正准备退出来。 “师叔,别走!”桥松忽道:“我跟丹阳师父修行以来,一直只醉心于炼丹种药,我,我从未打过架,更没杀过人,只怕我不是流殇的对手,师叔既然机缘巧合驻入我的体内,不如由师叔前去救云朵师妹,胜算要比我强得多。” “好。”无尘并未思考多久便允了下来。 暗夜流殇自从那日到石牢看过云朵一回后便再也没有出现,云朵倒真的在心底希望他能来,带给自己一星半点无尘的消息,那种在黑暗之中苦苦等待结果的滋味并不好受,她不断地在心中祈祷,祈祷着无尘不要回来。 “云儿。”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云朵猛地站起身来,声音抖颤地唤道:“师父,师父是你吗?” “嗯,云儿你现在可还好吗?”无尘应道:“告诉我现在的状况。” “我没事,我被暗夜流殇封了真元,关在石牢之中。师父,你不要来救我,暗夜流殇他设下了埋伏,他要杀你和桥松。”云朵急道。 “我知道,云儿先别激动,我现在流云居,不能呆上太久,我们长话短说。”无尘轻道:“先告诉我暗夜流殇封的是哪几个穴道?” 云朵于是一一将穴位告诉了无尘,无尘想了一下然后说道:“云儿,我告诉你自解的方法,以你的天赋一定能解,另外,你还记得丹阳师兄送你的见面礼吗?那个人偶娃娃,我接下来把‘移形换影’的口诀告诉你,你默记心中,我会想办法将傀儡娃娃送去给你。记得脱困后不要先离开石牢,那里现在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等行刑前前来押解你的人将替身傀儡带走后,你再相机出来,切记切记!” “我知道了。”云朵将无尘教的口诀默记于心,按照无尘的指导,果真将身上被封的穴道解开,顿时眼前一亮,整个洞穴便看得清清楚楚了。 “云儿,我要走了,你保重自己,记得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放弃,等我,我会来救你。”无尘低声说道,然后便在云朵心中彻底失去了联系。 “师父”云朵鼻子一酸,禁不住眼泪又掉了下来。有了灵力之后,眼睛可以在黑暗中视物,云朵也就不再那么寂寞了,她看着石岩上的滴水,慢慢地记算着时间。 石牢在紫云峰的山肚之中,被暗夜流殇设置了多道结界,一但有人潜入,必定会惊动暗夜流殇,怎样才能不惊动暗夜流殇将替身娃娃送给云朵?无尘为此煞费苦心。 “我有办法。”桥松突然说道。 “哦。”无尘微讶。 赤松道人这两日早已适应了看着一个身体却和两个人说话的状况,于是也抬起头来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我养了一只穿山甲,它能进去。”桥松说道,顿时众人眼睛一亮。 云朵正无聊地数着水滴,突然脚下的岩石蠕动起来,向外冒出了一堆土包,然后一只全身黝黑的小穿山甲从土堆中爬了出来,肥短的脖子上挂着一根长绳,肚皮下拖着一个小袋子。它朝云朵“啾啾”地叫唤了两下,然后用嘴将肚下的袋子叼了出来推到云朵面前。 云朵接过袋子,打开一看果真是当初刚入玄天镜时丹阳子送给自己的傀儡娃娃,那娃娃后来云朵经常带在身边用灵力蕴养,相貌完全发生了变化,变得和云朵一模一样,不过只有手掌一般大小。云朵将傀儡娃娃小心地收入怀中,然后将穿山甲抱了起来,亲昵地唤道“秋秋,谢谢你。” 有了“秋秋”这个小伙伴,云朵觉得人便不再寂寞了,没事就和小穿山甲秋秋一起玩耍,安静地等待着。 这一日云朵突然感觉到洞内灵力波动,知道结禁被解应是有人要来了,她于是从怀中拿出傀儡娃娃,在中指上咬出一个口子,将精血逼出点在娃娃的眉心,只见得灵光一闪,一个“云朵”便闪现在云朵面前,有模有样有血有肉,一笑起来,两颊上的小酒窝时隐时现,惟妙惟肖。 “小娃娃,对不起了。”云朵心中有些不舍,形势逼人也顾不得多说,她牵着傀儡娃娃的手心中默默将无尘教的“移形换影”口诀暗念两遍,果然手中一松,自己便与傀儡娃娃调换了一个位置,那傀儡娃娃被玄天链锁着躺在地上,眉目低愁,就连云朵自己都分不清楚真假。 这时候云朵已能听到从远到近的脚步声了,来的不是暗夜流殇,而是两个慎刑堂执掌刑罚的人。云朵将身形隐了,屏了呼吸,躲藏在黑暗之中,看着那两人将假云朵连着玄天链一起架了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5章:极刑 刑天岭是玄天镜专门用来罚处罪大恶极门徒的地方,在后山的山崖之上,崖上有一个寸草不生的平台,呈圆形,平台的中央立着两根巨大的铜柱子,铜柱上垂挂着几条粗粗的铁链,平台的石基上颜色暗淡,斑斑点点,可看出上一次刑罚已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云朵”被慎刑堂的人拖上刑台后直接悬吊在两根铜柱之间,她的衣衫零乱,身上血迹斑斑,一头长发披散着遮挡住了整个脸。刑台之下围满了人,除了玄天镜的弟子外,还有许多闻讯来看热闹的人,他们对“云朵”指指点点,开始时还只是私下里低声议论,说着说着便兴奋起来,语言逐渐污垢不堪。 暗夜流殇肃默地坐在刑台之下,耳中听着那些流言蜚语,面上的表情是凝重的,但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痛快,就这般让自己喜欢的女人狼狈地暴露在众人面前,任人指点评判,接受各种不怀好意的语言和亵渎,如果无尘还能按捺得住,那他便不是人了。 长春真人听到这些污言垢语后皱起了眉头,他抬头看了下天日,走到暗夜流殇的身边低声问道:“无尘师叔,时间差不多了,是否行刑?”暗夜流殇没有回答,他站起身来缓缓走上刑台,伸出手将“云朵”覆在脸上的长发挽起,露出“云朵”整张脸来,台下众人见了顿时又是一片哗然。 “云儿,只要你肯俯首承认自己的罪行,答应我痛改前非,我愿意替你接受这次刑罚,今后你依然是我的徒儿。”暗夜流殇在“云朵”的脸上恋恋不舍地抚过,说得痛心疾首。 “云朵”对暗夜流殇怒目而视,她根本不可能说出话来,因为从石牢押解到刑天岭的途中她早就被人禁了言,无论她承认不承认过错都不可能说出来。暗夜流殇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他贴近“云朵”的耳朵低声道:“是不是有点失望,你深爱的那个男人至今都没有出现。”说罢暗夜流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放开“云朵”转身向刑台下走去。他好似不忍心看云朵行刑一般走到远处背对着刑台,脸朝向远处的群山峻岭,把一个有情有义的师父表演得淋漓尽致,恰到好处。 长春真人见无尘这般样子,便给慎刑堂的长老长霖子去了一个眼色,长霖子手持告状走上了刑台,将云朵的罪行向众人宣布后,望了一眼背身而站的无尘,然后右手一抬,高声道:“行刑!” 三名慎刑堂的弟子走上台去,大弟子司刑手中捧着一个狭长的铁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插放着三百六十五根如发丝一般细小长若一寸五的银针,在阳光下闪发出冷冷寒光。 “轰”的一声,台下顿时沸腾起来,慎刑堂的极刑种类并不多,但用得最少并且最为折磨人的便是“针刑”,三百六十五根银针不大不小不粗不细,一根一根依次扎入人的三百六十五个穴位之中,针不见血,但那种深入身体每个角落的痛楚却能让人生不如死,特别是百会穴上的一针,会让人一直处于清醒状态,连想痛晕过去都不能。当三百六十五根针完全扎入人的身体中后,行刑的人会解开受刑人的束缚,受刑人便会如球一般在地上滚来滚去,无论哪一个部位接触到地面都是灭顶之灾,更为恐怖的是受刑之人一时半会还不会死去,少则会持续天,多的会拖上十几天才能断气,当真是惨绝人寰。玄天镜门下的弟子刚才还在为暗夜流殇的惺惺作态扼腕叹息,如今看向暗夜流殇的目光则是愄惧和恐怖。 “第一针”长霖子冰冷的声音在刑天岭上响起,刑台上两名弟子便将“云朵”的身体紧紧制住,司刑从盒子里捻出一根银针向“云朵”的中指指甲缝中刺了进去,“云朵”顿时头一昂,一头秀发散落下来,她牙齿紧紧咬在唇上,立时现出血痕。 “第二针第十针”长霖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刑台上的云朵,一声一声机械地报着数字,当“云朵”的十根手指皆被银针刺入时,“云朵”终于忍不住张开嘴号出一声骇人听闻的惨叫,然后两眼向上一翻晕了过去。 “第十一针”长霖子的声音依然不紧不慢地响起,司刑又从木盒子捻出一根银针向“云朵”头顶的百会穴扎进,只见到“云朵”的身体一道战栗,然后醒转过来。 “第十二针” “第十三针”随着司刑的每一针下去,换来的便是“云朵”的一声惨叫,到后来那叫声一声连着一声根本停不下来,整个刑天岭上都是“云朵”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听得人心中一阵一阵发麻。 暗夜流殇一直背对着刑台,在他人的眼中定是不忍心去看刑台上的惨状,可谁又曾注意到他那微微勾起的唇角,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期待,如此让人魂惊心悸的惨叫声在他耳中便如天籁,只是不知道无尘听到看到会是怎么样的感觉? 太阳从头顶渐渐越过,逐步向西边而去,刑台上铁盒子中的银针越来越少,暗夜流殇的心却慢慢开始下沉,心中暗自思忖为什么一直没有无尘的半点消息,如果引不来无尘和桥松,这场戏便没了意义。暗夜流殇回转过身去看向刑台上的“云朵”,那个女人杀猪一般地号叫了大半天,早已声音嘶哑,只能在喉间发出风箱一般低沉的声音,人却还在剧烈毫无节奏地挣扎,两眼上翻露出白色的眼球,整个舌头都吐出了口外,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除了一头披散的头发沾满了汗水,身上却是基本完好的,连一滴血迹都没有从针口渗出,只是衣袍下的皮肉不停地无法控制地痉挛。 “第三百六十五针”长霖子报出了最后一个数字时,众人都轻轻舒了一口气,司刑将最后一根针扎入“云朵”体内时,两边压制着“云朵”身体的弟子便将“云朵”从铜柱上解了下来,扔到刑台上,在落地的一瞬间,“云朵”从地上跳了起来,一声惨号,如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一般,叫得在场的众人毛骨悚然 暗夜流殇看了一眼在刑台上蜷成一团如球一般滚来滚去的人肉团子,心里莫名地感觉到一丝不安,“无尘,你个孬种,你不敢来了吗?”暗夜流殇望着空寂的远山在心中暗暗骂道。 “师祖,”这时掌刑的长霖子突然出现在暗夜流殇的面前,有些尴尬地说道:“云朵死了。” “怎么可能?”暗夜流殇的脸上泛起怒意,抬头向刑台望去,“云朵”果然一动不动地伏在刑台上,暗夜流殇衣袖一拂,飘身纵到台上,蹲下身去,一把抓住“云朵”的头发,将“云朵”拎了起来一看,只见到“云朵”眼目凸出c口吐白沫,果真没有了呼吸,他再用手按住“云朵”颈上的动脉,竟然连心跳也没有了,手中抓着的只不过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冷冰冰”暗夜流殇心中一动,一股掌力向手中的“云朵”催去,再仔细看时,哪里还有什么云朵,他手中拎的不过是一个三寸来长的人偶娃娃,那娃娃眉目身材和云朵一模一样,正冲着暗夜流殇眉飞色舞地笑,身上扎着的银针“哗啦啦”落了一地。暗夜流殇大怒,五指一紧将手中的娃娃抓得粉碎。他一时怒极攻心,不曾想到的是那娃娃腹中竟然还藏有机关,一被抓破,腹中一根银针飞出正好射在暗夜流殇的手上,顿时一股麻痹之意从手心向身体漫延开来。暗夜流殇心中一沉,一种危险的警觉如芒在背,他迅速转过身去,果不其然,远处飘渺峰上,桥松正手开满着弓,对着他微微地笑,“哧”的破空声传来,三道白色的流光向暗夜流殇直直射来。 暗夜流殇大惊,身形一闪,仓皇间避开了两箭,却被第三箭穿肩而入,钉个正着。那弓不是一般的弓,名唤“射日弓”,乃是当年后羿射日所用,那箭也不是一般的箭矢,名唤“破元箭”对的伤害并不太大,却专伤人元魂,一但射中,便如烈火焚燃一般将人元魂生炙。暗夜流殇“嗵”地一声,跌落在刑台之上。 一道流光,桥松已到近前,手一伸玄铁剑剑尖直指暗夜流殇。修行人的本命飞剑都是与元神炼化在一起的,剑随意动,因此暗夜流殇即使得到无尘的躯体,也操纵不了玄铁剑,所以将它一直扔在飘渺峰上。如今一感应到无尘元神的呼唤,玄铁剑自是破空而来,在桥松的手里微微颤动着表示着自己的兴奋。 “你是无尘?”暗夜流殇握住流血的肩膀站起身来颤声问道。 “你不是一直都在等我吗?我不来,你岂不会很失望。”桥松淡淡一笑,眼眸映着夕阳泛出琥珀色和黑色两种光泽,竟然一眸双瞳。 “你,你竟然一身两魂?!”暗夜流殇满脸惊骇。 桥松也不答话,手一抖,玄铁剑便向着暗夜流殇刺去。暗夜流殇急退,也顾不得拨出肩上的箭矢,赶忙招出“噬魂鞭”向玄铁剑缠去,两人顿时在刑天岭上打了起来,前来观刑和行刑的玄天镜众弟子们吓得纷纷向山下逃去。 暗夜流殇和无尘斗着斗着,身形渐渐迟缓下来,手臂上的麻木感已经逐渐扩展到半边身体,冷不防被无尘一剑横着拍中,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暗夜流殇击飞出去,撞在铜柱之上,暗夜流殇滑落在地,吐出一口鲜血,向无尘怒道:“想不到你也会暗算人!” “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无尘拎着玄铁剑走上刑台,手一抬,剑尖指向暗夜流殇,冷声道:“滚出去!” 暗夜流殇抬手用白色的衣袖将嘴角上的血迹擦拭了一下,冲着无尘呵呵一笑,他指着胸口处说道:“你对人狠,对自己也够狠,看着自己的身躯,你就这么下得了手么?我不走,有本事朝这里刺,我倒要看看你舍不舍得?” 无尘淡然一笑,说道:“不过是多花一些时间去重修本体罢了。”说罢真元一催,玄铁剑毫不留情地向暗夜流殇胸口刺去。暗夜流殇那里敢用命去挡,顿时红色的血雾从无尘躯体中漫出,一个暗红色的小人遁了出来,向山外逃逸而去。 “斩!”无尘一声低喝,玄铁剑剑尖一顿,化作一道流光向暗夜流殇的元魂追去,眼看着一剑穿心便将暗夜流殇的元魂斩于剑下,不想岭上突然闪出一道白光,九幽化作白狐如闪电般窜了出去,一口将暗夜流殇的元魂含在口中,玄铁剑从九幽身上透穿而过。无尘只感觉剑势一轻,玄铁剑转了一个弯飞回手中,剑尖却无血迹,只有半根白色狐狸毛在剑刃上飘来飘去。 “这是九尾狐毛,又给那小子跑掉了。”躯体中桥松的声音说道,无尘眉头一皱,对桥松说道:“我走了,谢谢。”说罢一道白色的流光破体而出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无尘的躯体飘去从天灵穴瞬间渗入。 无尘的身体动了一下,双眼睁开,琥珀色的眼眸清晰可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6章:雨夜的荷苑 “给。”桥松接掌过身体后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递了过去,无尘接过吞入口中,身体的麻痹之意顿解,他一掌拍向自己的肩膀,那支“破元箭”透体而出,落在地上。 “师叔,你对自己真的够狠。”桥松看了下地上带着血肉的箭矢,心中一阵哆嗦。 无尘起手在肩头点了几下,暂时止住流血,缓了一阵才站起身来,对桥松说道:“不是有你在吗?不过这麻药确是厉害,我这半边身体都没了知觉。” “嗯,我是按云朵师妹教的提纯方法制作的,比往常的麻药要厉害许多。”桥松笑道,云朵这丫头经常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不过却很管用。 提起云朵,无尘的眸中闪过一丝光彩,他也顾不得流血的肩头,望着不远处的岩石之后沉声说道:“还藏着做什么,不准备出来吗?” 岩石后的树丛动了一下,云朵从里面冒出了脑袋,她看着无尘笑得眉眼弯弯无比灿烂,然后一声轻唤:“师父。”向无尘飞奔而去。 “你这丫头还好吧?”无尘眉头微皱,本想责备的话语出口便成了问候。 “我没事。”云朵连忙点头,一双眼睛神采奕奕。 “我的事情弄完了,你们两的事情搞清楚了没有?”这时,赤松道人从崖后跳了出来,拍拍手掌,冲着桥松说道,然后小黄豆般的眼睛转了一转,看向无尘,他眼睛一亮,问道:“这是你的本体么?长得怎么这么高大!” 无尘笑了笑,问道:“弑神阵的阵眼可有找到?” 赤松道人将双手插在腰间,得意洋洋地说道:“早找到了,我把它给改了一下,本来想给那小子一个惊喜的,不曾想根本没用上。” 无尘抬手一揖,说道“谢了。”然后牵着云朵的手闪身便回了飘渺峰。 “只说一声谢就走了么?”赤松道人望着无尘消失的背影嘟囔道。 “你想要再听什么,我慢慢说给你听。”桥松上前摸了摸赤松道人的脑袋,笑着说道。 “不许摸我脑袋,我又不是小孩子。”赤松道人一掌拍开桥松的手,然后突然又软了下来,堆出一张笑脸对桥松说道:“你什么时候给我去配制丹药让我长大呀?” “等我处理完事情吧,有些药材不太好找。”桥松低头沉思了一会说道。 “哦。”赤松道人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 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太出人意料,剧情急转得让玄天镜的众人根本摸不清楚头脑,眼见得剧终人散,主角们各自散场,长春真人这才从梦中醒来,他一把抓住桥松的衣袖问道:“桥,桥师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呀?” 桥松斜睨了长春真人一眼,也不解释,只是问道:“我师父的遗体在哪里?” “还停放在无为谷中。”长春真人急忙道,然后只看见桥松衣袖一拂,人便和赤松道人去了无为谷,只留下长春真人尴尬地站在刑天岭上,百思不得其解。长春真人不敢去找无尘只得硬着头皮也跟去了无为谷。 丹阳子的尸体仍然停放在无为谷中,被放置在他的居室之中的木床上,遗体上盖着白布。他是金丹之体,就算是死了十来天也不至于腐坏,因此当桥松揭开白布的时候,那惨状让一旁的赤松道人倒抽了一口冷气。丹阳子整个头颅被捏得粉碎,皮肉骨碎粘连在一起皱巴巴地缩成一团连在颈部,一颗眼珠死鱼状地突出挂落在床板上,赤松道人胃中一缩,急忙匆匆对桥松说了一句“节哀”转身走开了。 “师父”桥松慢慢跪下,眼泪流了出来。自被丹阳子收为徒弟后,桥松一直跟在丹阳子身边,两人朝夕相处,感情远非常人能比。 长春真人跟着桥松的身后也赶到了无为谷,丹阳子死后,“无尘”便找到他主动将所谓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然后便要求长春真人以玄天镜的名义对桥松发出“缉杀令”,并且公开处决云朵。“无尘”是玄天镜的师祖,同时也是长春真人的长辈,长春真人哪里敢去怀疑无尘说的话,急匆匆地便按着“无尘”的要求去做了,根本来不急去料理丹阳子的丧事,他只吩咐门下的弟子过来草草收敛了一下,如今亲眼看到丹阳子的死状,不禁吓得神魂不附,腿都软了,跟着桥松跪在了床前。 入夜,无尘带着云朵也过来了,一起跪在床前,这时候长春真人才缓过神来,见两人肃穆不言的样子又不敢再问,只冲冲忙招来弟子备下香案和灵堂,换上素服,将丹阳子的丧事给发了。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师兄。”无尘痛声说道。 “不,是我太鲁莽了。”桥松哭道。 “你们两人也别太自责了,要怪就怪那小魔头太过狠毒了。”看到无尘和桥松都在自责,赤松道人在一旁插话道。众人于是不语,只静静地在丹阳子的遗体前跪了一夜。 第二日,桥松坐到床上将丹阳子碎成一团的头颅抱在怀中,用手将头骨一片一片拼凑在一起,然后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根细小的骨针,那骨针比绣花针还细,是用鲨鱼的牙齿打磨而成,他把灵气搓揉成线丝从针眼中穿过,然后一针一针地将丹阳子的头颅缝合在一起。由于心中悲痛,手指禁不住不停地颤抖着,不一会食指便被针尖刺得血肉模糊。 “桥师兄,我来吧。”云朵见状上前劝道。 “没事,一会就好。”桥松深吸了一口气,略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继续手中的缝合,如此缝上了一整天,基本将丹阳子的头恢复了原样。 “师父”桥松将丹阳子的头抱在怀中,轻声唤道,众人见了皆跟着落下不少眼泪。 玄天镜除了掌门死后尸骨是埋葬在山中的秘禁之地外,其它的人基本都会火化,然后洒入山河之中,尘归尘土归土。丹阳子的尸体最终也是火化了,桥松就将丹阳子的骨灰洒在无为谷中,然后便在无为谷里闭关了。 眼看桥松那架式已是破了元婴无疑,长春真人一下子莫名其妙地得罪了玄天镜中的两位大神,处理完丹阳子的丧事后长春真人回到紫云峰百思不得其解,最终还是苏子昂猜出了大概,对长春真人说在刑天岭上要处决云朵的那个定不是无尘本尊了,以云朵的性情也不可能是什么水性杨花之人,更加不可能与桥松有勾搭,做出欺师灭祖之事来,这其中恐怕误会太深,还险些害死了云朵。长春真人听了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身上直冒冷汗,那里还敢去睡觉,直接砍了一捆荆棘,祼了上身,背在背上便去飘渺峰负荆请罪去了。 长春真人在飘渺峰上跪上了三天三夜,无尘才现身出来,将他扶起,说道:“这事情也不能怪长春掌门,只是修行之人都应心存善念,眼辨是非,那针刺之刑太过狠毒,以后莫要用了。” 长春真人急忙点头,哪里还敢辨解半个字。无尘原谅了长春真人却并没有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桥松因丹阳子之死甚是自责更是不愿多说,这事情在众人心中便成了一个看不懂的迷,以至于为后来埋上了隐患。 自从刑天岭的事情后,玄天镜中便下起了连绵细雨,荷苑的荷叶已长得密密麻麻c铺天盖地,碧绿碧绿的荷叶上盛满了雨珠,在风中轻轻地晃荡,层层叠叠的荷叶中有一两朵荷花已经打出了花苞,半开不开,半放不放,亭亭玉立地立在雨中,象极了羞涩的少女模样。肖逸臣的书房有一扇很大的窗,正对着池塘,雨中那美丽的风景便如画卷一般映在窗格之上,他手握着毛笔,站在书案前画着,洁白柔韧的宣纸上一片荷叶衬着那支含苞待放的荷花便跃然纸上。这时敲门声起,如欢推门进来站在案旁,看了一眼肖逸臣的画,禁不住赞道:“爷的画是越来越厉害了!” 肖逸臣笑了一下,然后问道:“什么事?” 如欢垂首回道:“桥松和无尘回来了,暗夜流殇败了,桥松好象是破了元婴,这几日正在无为谷为丹阳子办丧事,紫云峰派人来问荷华去不去?” 肖逸臣闻言拿着画笔的手微微一滞,一颗墨汁滴落纸上,晕染出一片圆形的墨渍。 “不去。”肖逸臣淡声说道,如欢于是低着头退了出来。不久身后一声脆响,如欢知道,那支上好的白玉狼毫怕是报废的了,不禁摇了摇头。 这一夜暗淡无星,细雨蒙蒙,荷苑在清冷的雨声中显得异常的寂静c黑暗,仅仅只有荷华的屋中亮着烛光,如果不是因为下雨的缘故,你是不可能发现,整个院子罩着一层淡淡的结界,将小院与外界隔离开来。 肖逸臣手里拿着特制的鞭子,看着身体上青紫交错,在地上翻滚哭泣,不停向自己求饶的荷华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 “过来。”肖逸臣放下手中的鞭子,这鞭子有个特殊的名字唤做“水鞭”,是用生牛皮制作而成,平日不用时便放在水里泡着,以前“如意阁”中常用这东西,抽打到人身上疼痛难忍,却又不会给身体留下永久的伤痕,是用来教训那些不听话的姐儿和小哥的刑具。 荷华抖颤地抬起头看着肖逸臣,眼中全是畏惧。 “过来,我不打你了。”肖逸臣望着荷华的目光逐渐温柔,荷华见状乖顺地爬到肖逸臣身前。 “把它吃了。”肖逸臣掏出一颗红丸让荷华服下,不多时,荷华鞭痕纵横的身体上泛起一片一片的红云,白皙的脸颊红似朝霞,一双眼睛水雾迷漫,她楚楚动人地望着肖逸臣。 “想吗?”肖逸臣低头问道,荷华赶紧点点头,身体禁不住扭动起来,喉间呼吸渐重。 “荷华,你看看你现在哪里还象个仙子。”肖逸臣笑骂道,那种报复的快意让他也兴奋起来,他坐在床沿上,脱下鞋袜,将脚伸向荷华,淡淡地说道:“舔吧,从下面慢慢舔上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7章:鹿鸣书院 续桥松闭关后,无尘也闭关了,云朵还是老样子,没事便天天种种菜,浇浇花。自这次变故后,他和穿山甲“啾啾”成了好朋友,云朵还专门去山里帮“啾啾”找了一个“女朋友”,等几年之后无尘闭关出来时,飘渺峰上便爬满了一只一只的穿山甲,整个山崖上被小穿山甲们打满了大小不一的洞。 期间赤松子经常去无为谷找桥松,后来索性就长住在无为谷中,桥松倒也遵守诺言,帮赤松子炼制出了促进生长的丹药,几年后,赤松道人终于如愿以偿长大了许多,如十岁的样子,除了眼睛小了一点,倒也长得仙风道骨c风度逸然。 无尘出关后元神已是稳固,对道义也有了一些新的领悟,便也不再执着闭关修行,云朵提议世界这么大应该到处去看看,无尘颔首赞同,于是两人便将大大小小一大窝穿山甲托付给了桥松,然后携手下山,云游四方去了。 玄天镜一百年内接连出了两个元婴,吸引了大批修行志士前来求学,长春真人在道界的地位水涨船高,倍受尊崇,看着门庭兴旺弟子越来越多,长春真人自是心中小有骄傲的,但是一想起自己曾得罪过那两尊大神,心中不免忐忑,倒也便对自己行为要求更为严谨,生怕有失。 无尘与云朵去了许多地方,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杞镇,想起当年在这成婚之事,两人不觉相对一笑,决定去那曾经住过的小屋看看。 光阴似水,在修行人眼中不过是浮云朝露,呼吸之间,可对凡人来说十年却是漫长的。那间小茅屋早已破漏不堪,爬满了绿色的植物,院子的围墙也坍塌了不少,隐在高高的野草之中,屋里的大槐树粗大了许多,也苍老了许多,树皮翻裂,满满记载着岁月的伤痕,不过树冠大了,一树的绿叶将整个茅屋都庇护在树荫之下。 “你是”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妈妈挎着个竹篮子走了过来,她眼神不是太好,望着云朵眯着眼睛看了好久,抖抖颤颤地问道:“你是云姑娘?” “杨嫂。”云朵上前拉着杨嫂的手,甜甜地叫了一声。 “云姑娘,真的是你呀,还有吴公子,你们回来了?”杨嫂激动起来,那本是浑浊的眼睛霎时亮了,她回头对着村子里就大声叫嚷道:“云姑娘回来啦!云朵姑娘回来啦!”话音一落,便听到一阵门户开启的声音,村中的人陆续走了出来,一个一个围着云朵和无尘,热情得不得了。云朵和无尘只不过是偶尔路过前来看看,如今被乡亲们围做一团,问寒问暖的,就不好意思走了,再在大家的盛情挽留下,两人对望了一眼便决定暂时在这里居住下来。 因为当年云朵和无尘离开的时候给杨嫂留了一些钱财,杨二这时早已经讨上了媳妇,孩子也有了三个。王妈妈家的男人前几年进山去打猎便再也没有回来,王妈妈含辛茹苦将三个孩子养大成人,老大也讨了老婆,在旁边加盖了一间房子,媳妇正在孕中。独居的老头过世了,村里这两年又搬来了两家人,张秀才也娶了妻子因为不放心村里的父母便带着妻儿回了村庄,村里的孩子不少,张秀才回来后办了一间小小的私塾教孩子们读书。大伙当年多多少少都受过云朵和无尘的一些恩惠,因此一听说云朵同意留下来,可都乐坏了,不用一天时间便将云朵的旧居翻修了一遍。房间还是原来的房间,院子还是原来的院子,槐树也还是原来的老槐树,跟十年前没多少变化,只是家具却是用不了了,杨二和王秀才便去镇上为云朵和无尘购置了一套,杨嫂和王妈妈则将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没有一丝遗漏了才拉着云朵进去看,云朵好生感动,抱着杨嫂差点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你是嫂子我亲手嫁出去的,杨嫂呀在心里便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杨嫂搂着云朵劝道,自己的眼睛却也红了。 “云姑娘,孩子他爸爸前几年不在了,全靠你当时给我家留下的钱财,我才将三个娃娃带大,你是我们的恩人呀。”王妈妈也拉着云朵的手哭着哭着便要跪下,吓得云朵赶紧去扶。云朵当时走的时候因为感激大家曾经收留过自己,因此给各家各户都留了一些财财,本是随心之举,谁曾想到却被人念叨了这么多年,她心中过意不去,急忙说道:“那时云朵病重,如果不是被杨妈妈救了,云朵早没命了,如果说谢,是云朵应该先谢谢大家。” “你们也别谢来谢去的,王妈妈,看你把云姑娘弄急了,今儿是云姑娘和无尘兄弟回来的第一夜,我们把时间让给他们两人吧。”张秀才这时走了过来,将王妈妈扶了,冲云朵微笑着说道,众人这才依依不舍地各自回了家。 “乡亲们好热情。”无尘见众人散去,微笑地走过去将云朵揽在怀中,说道:“我们也回家吧。“ “好。”云朵点头,满脸是笑,幸福得象一个小媳妇。 “好久没做人工呼吸,我好像忘记了,云儿可愿意再教我?”无尘将云朵拦腰抱起,突然低头在云朵耳边轻声说道。 云朵听了,脸上一囧,顿时红霞满天,她两眼一瞪,嗔道:“自已学!” “哈哈哈”无尘放声大笑,抱着云朵向屋中走去。难得听到无尘这般放纵的笑声,云朵嘴角一弯,也笑了起来,两只小酒窝在唇边闪现 村里有五六个孩子,平日都在张秀才家中教授,云朵和无尘也加入了教师的行列。张秀才家不大,以前几个孩子们学习都是自带凳子在院子里跟着张秀才诵读,有的就干脆坐在地上,他们没有书本也没有笔墨纸砚,习字时就用小树枝在地上画,而学费张秀才也没个标准,各家各户看着给有多有少。云朵和无尘于是便和张秀才商量,由云朵拿出一些钱作为教育基金,在村中修建一间小型的书院,张秀才的薪资从教育基金中支付,而孩子们则全部免去学费。才一说出来,村里的人便个个点头同意了,就地取材,砍木头的砍木头,挖地基的挖地基,没几日一间小书院便建了起来,房间不大,都是就地取材用木头和竹子修建而成,有桌子有板凳,然后云朵又去镇中采购了许多笔墨纸砚,孩子们终于不用在地上用树枝写字了,兴奋得不得了,第一日便个个画了个大黑脸。张秀才开始是坚决不收云朵支付的薪水的,云朵于是和他讲从长远来考虑正规的工薪制度是必要的,他才勉强接收下来,于是也就放下了手中其他的事情,专心教授孩子的学业。张秀才教授四书五经,无尘教孩子们学琴和一些基本的健身强体之术,云朵则教绘画和其它一些自己觉得适合的知识,每日清晨村中便响起朗朗的读书声,那稚嫩的声音听在村民们的耳中,便是满满幸福的笑意。 杞傎和附近的村庄许多人家听说这里建了书院,而且孩子们去读书都不收钱,起初还不太相信,只暗暗来人打听,问可否将自家的孩子也送过来读书,云朵自是点头同意,于是附近许多人家也把自己家中学龄的孩子送了过来,云朵不但不收学费,而且还包伙食,没多久,书院中便收了二十来个附近村镇的孩子。桥松闻知此事后和赤松子也跑来凑热闹,桥松教一些歧黄之术,而赤松子却是骑射的好手,各人各司其职,琴棋书画c四书六艺样样皆有安排。 村中本是地广人少,云朵不仅教学童们学习书本上的知识,还带着孩子们在书院后开垦了一片土地,种上果蔬,劳逸结合,孩子们也不会觉得学习的枯燥无味。逐渐镇上甚至远在城里的一些大户人家也把孩子送了过来,其中几个大户还共同出钱出力在旁边又修建了一间更大的书院,青砖黑瓦,书房c藏书馆c宿舍c厨房应有尽有,竟然小有规模。落成那天,大家请云朵给书院取个名字,云朵想了想,提手龙飞凤舞地写下了“鹿鸣书院”几个大字,取自《诗经》呦呦鹿鸣之义,大家齐声叫好。 常言道梧高凤必至,花香蝶自来,鹿鸣书院名声鹊起不但引来许多莘莘学子,也引来了附近的一些儒生毛遂自荐前来授课,甚至连隐居在城中的大儒苍梧先生也偷偷跑来参观,然后赞叹不已,被院中的一个门生发现了,请进书院之中,云朵对苍梧先生掬了一个学生礼,然后诚意地邀请苍梧先生留下,苍梧先生大悦,高兴地说道:“昔日夫子弟子三千,普教于众,云姑娘乃当今圣人也!” 云朵微微一笑,说道:“云朵初意只是想让村中的几个孩子有个学习的地方而已。” 苍梧先生成了鹿鸣书院的院长,小小的书院两三年后便一跃成为了九洲数一数二的名校。云朵的花花心思总是层出不穷的,她又看上了村外不远的一块平原,她和无尘在春季买回许多谷子,带领着村民们将那片平原开垦出来,修建了水渠,引水入渠,种上了水稻,几年下来这本来贫瘠仅靠打猎为生的小村落成了众人羡慕的富裕之地,眼看着从外面迁移而来的人越来越多,渐渐超出了杞县的繁华。 春华秋实,云朵和无尘依然还住在原来的小茅房中,白日是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夜里则是稻田中的蛙鸣,这是和玄天镜中截然不同的生活,更真实c更饱满。有时候云朵也会问无尘,这样的生活是否会干扰到他的清修,无尘笑道:“生活本来就是一种修行,在山中入定和田间劳作又有什么区别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8章:噬魂(上) 话说那日在刑天岭上九幽拼着一死将暗夜流殇的元魂从无尘的玄铁剑下抢了下来,一路狂奔回到了半边山。暗夜流殇自夺舍了无尘的身体后,他的本体一直放在半边山的地下岩洞中保存着,可是暗夜流殇的元魂被“破元箭”伤得很重,几近魂飞魄散,九幽渡了几次也未能将它渡进暗夜流殇的本体之中,她只得流着眼泪去求狐姥姥。狐姥姥看着暗夜流殇奄奄一息的魂魄忍不住摇头,他心中后悔不已,原以为自己为狐族找回了一个好帮手,想不到最终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把琉璃灯也给弄没了。 “姥姥,求您救流殇一命。”九幽伏在地上给狐姥姥重重嗑了一个头,那声音很响,九幽额上顿时溢出血来。 “小九,即便是我勉力救下他,他也是完全废了,恐怕连个凡人都不如,最多也就活过十来年,你是狐族的公主,这天下有多少男子想娶你为妻,你自可再选一个更好的,何苦执着于他一个呢?”九幽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这般低声下气地求自己,狐姥姥心中一痛,劝道。 “天下优秀的男子再多又与我何干,小九的心中只有公子一个,求姥姥救他,如果公子死了,小幽也会死的。”九幽抬起头来,望着狐姥姥,那认真的表情让狐姥姥怎么都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来,他拂了拂衣袖,转身走了。 九幽抱着暗夜流殇的身体一直跪在狐姥姥的洞府前,开始还不断地哭求着,几天后想是哭累了,她便拿出匕首于手腕处划开,将暗夜流殇的头靠在自己腿上,让血沿着暗夜流殇的嘴源源不断地流到暗夜流殇的腹中,一副同生共死的样子。 “你,你这是做什么?”小三看了气极,冲过去一把捉住九幽的手腕,喝问道。 “我要救公子,纵是一命换一命,我也愿意。”九幽抽回手,又在腕上割了一刀。 “你疯了?”小三怒道。 “你们都不救他,我只能自己救了,千年狐血能延命,我把我自己的血全给他。”九幽边哭边又将手上的血往暗夜流殇口中滴。 “唉,你这孩子,姥姥帮你救就是了。”狐姥姥终是走了出来,指尖在九幽手腕伤口处抚过,止住了出血。 “姥姥”九幽抬起头,脸上泪痕血迹混杂在一起。 “把他抱进屋去吧。”狐姥姥摇摇头,站起身来。 “谢谢姥姥。”九幽听了急忙起身抱着暗夜流殇进了屋去。 “放在床上,元魂给我。”狐姥姥吩咐道。 “是。”九幽将暗夜流殇放置狐姥姥的石头床上,然后将暗夜流殇的元魂吐了出来,交到狐姥姥的手上。 “出去等着吧。”狐姥姥接过暗夜流殇的元魂,那东西血红的颜色,如一个小小的婴儿匍匐在手心,一动不动。 “姥姥。”九幽有些担心地望着狐姥姥。 “放心吧,姥姥既然答应了你,便一定会帮你救他,你在这呆着只会扰乱我的心神,乖,回屋去好好睡一觉,明日再来,姥姥保证会还你一个大活人。”狐姥姥温柔地摸了摸九幽的头,九幽点点头,退出屋去,乖乖地回去了。 “姥姥真的打算耗费自己的真元去救这个废物吗?”小三见九幽走远后,低声问狐姥姥。 “小九那个样子你也看见了,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为这个男人去死吧?”狐姥姥叹道。 “我只是觉得姥姥您耗费真元去救他不太值得,这个暗夜流殇一看就不是什么安分之人,我在他身上总闻到一种比狼还危险的气息,姥姥,我担心将他留在狐族会是个祸害。”小三盯着狐姥姥手中的元魂,眼中是不善的。 “救活了也就是个废人,翻不起什么风浪,就当是给小九找个玩伴吧。这孩子陷得太深,等过几年人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小九也就渐渐忘记了。现在如果见死不救,小九心中定会怨我,我不想她与我之间出现间隙。”狐姥姥有些厌倦地摇摇手,对小三说道:“你也出去吧。” “是。”小三应道,退了出去将洞门掩上。 狐姥姥盘膝坐在床前,眼睛微闭,将暗夜流殇的元魂捧在手心,一道红色的光芒从掌心透出,暗夜流殇的元魂被那道红芒包围住,慢慢飘浮在空中。 “去吧。”狐姥姥轻道,手掌微抬,那道红芒托着暗夜流殇的元魂向身体飞去进入暗夜流殇的识海之中。狐姥姥右手一横,口中轻道一声“起”,暗夜流殇从床上坐了起来,狐姥姥双掌推出抵在他的丹田和胸口两处,将真元渡了过去,助暗夜流殇元魂固体。 暗夜流殇不愧是血魔的后人,有了狐姥姥真元的帮助,他的生命之源渐渐复苏,如一洼枯竭的潭又冒出了汩汩的泉水。狐姥姥见暗夜流殇心脉渐稳,身体也逐渐恢复了温暖,不再冰寒,便将真元撤了回来。 “姥姥。”暗夜流殇睁开了眼睛,那眼眸清澈如水,中间偶有血丝飘过,狐姥姥看了心中莫名一凛,他稳住心神,略有疲倦地对暗夜流殇说道:“你不需谢我,我救你完全是为了小九,这丫头对你用情太深,希望你经此一劫后知道珍惜,莫要让她失望。” “姥姥放心,我不会负她的。”暗夜流殇点头应道。 “去吧,小九在外面,她等了你一夜,定是急了,我的真元损耗得厉害,需要闭关一段时间,让他们莫要来打扰我。”狐姥姥挥了挥袖子,暗夜流殇应声退了出去。 九幽确如狐姥姥所料,她这一夜根本没睡,一直担心着暗夜流殇,两个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天还没亮便跑到狐姥姥的洞府外守候着,恨不得把狐姥姥那扇门给盯出个窟窿来,一边等一边禁不住地流泪,看得小三c小六心中一阵一阵地疼。好不容易挨到天明,狐姥姥那扇紧闭的石门“嘎”的一声开了,暗夜流殇站在门后对着她微微地笑。 “公子!”九幽飞一般地奔了过去,扑到暗夜流殇的怀中。 “傻丫头。”暗夜流殇将九幽抱在怀中,宠溺地笑道。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公子了。”九幽蜷缩在暗夜流殇的臂弯里破涕而笑,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姥姥可还好?”小三见暗夜流殇走了出来,心中担心狐姥姥急忙问道。 “姥姥他真元有些亏损,说要闭关,叫你们不要去打扰。”暗夜流殇抬头望向小六,将狐姥姥的话转述了一遍。小三向洞中望了一眼,然后安静地退了出去,关上洞门,起手设置了一个禁忌,将洞口给封了。 暗夜流殇苏醒后倒也没什么太多的情绪,他好象是认命了一般,和九幽两人在半边山居住下来,认认真真地做起了狐族的女婿,不说也不再过问外面的世界。 月亮湖到了夏天的时候最美,那水是五颜六色的,在月光下折射出绚烂迷离的光,暗夜流殇喜欢夜里坐在湖边的岩石上吹箫,九幽则更喜欢听着暗夜流殇的箫声自由自在地在水里游来游去。 “公子,月亮湖的水为什么冬天是蓝色的,而到了夏天却会变成七彩的颜色?”九幽见暗夜流殇停下了箫声,坐在大石头上望着天空发呆,便慢慢游到暗夜流殇的身旁。 “应该是因为水中含有的矿物质不一样,所以显现出的颜色就不一样了。”暗夜流殇将玉箫放置一旁,低下头向九幽伸出一只手,唤道:“我拉你上来。” 九幽将手放在暗夜流殇的掌心,暗夜流殇向上一提,九幽便窜出了水面,整个人带着水珠扑到了暗夜流殇的身上。暗夜流殇将她抱入怀中,略带责怪地说道:“今夜有些风别玩太久,小心着凉,那湖里毕竟是山上流下来的雪水。” “嗯,小幽还想听公子吹曲子。”九幽撒娇地说道。 “明日再吹吧,该回去睡觉了。”暗夜流殇收了玉箫,抱着九幽向两人居住的小洞屋走去,九幽躺在暗夜流殇的怀中,大眼睛扑哧扑哧地眨着,回想起眼前这个男人昨夜似水一般的温情,她伸出手紧紧揽住了暗夜流殇的腰身,将脸贴在暗夜流殇的胸前,脸上是羞涩而幸福的笑 暗夜流殇在狐族的生活并不如意,大小狐狸们对他都很排斥,不过暗夜流殇早就习惯了这种孤独和歧视的目光,何况还有九幽一直陪在身边,倒也并不寂寞。他表面上是水平如镜的,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特别是看向九幽的时候,任谁都不会怀疑他的感情。 狐族唯一的公主嫁给了异族,而且还是嫁给了一个废物,这让小九的哥哥们非常不爽,但碍于姥姥的命令不敢直接去寻暗夜流殇的麻烦,于是暗地里想出了一个计划。 这日一早,小五和小六便来找九幽,说是狐姥姥唤小九去一趟,小九不疑有它,便去了。不多时,小十跑到洞屋中找到暗夜流殇,急呼呼地说道:“流殇哥哥快跟我走,小九姐姐不见了。”然后小十带着暗夜流殇去了山侧的一个峡谷之中,那里树木阴森,瘴气弥漫,小狐狸们一般都不会到这边来玩,因为一但走入林中便会迷失方向,很难再走出来,再加上谷中毒物甚多,瘴气沉郁,一直被狐族称为死亡谷,是狐狸们谈虎色变之地。小十将暗夜流殇引入死亡谷之中后,便丢下暗夜流殇偷偷跑了,暗夜流殇看着小十逐渐消失的背影,嘴角突然泛出一丝诡异的笑,然后慢慢向着死亡谷深处走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69章:噬魂(下) 九幽去狐姥姥的洞府时发现姥姥并不在山中,听说一大早便出山去了,她心中诧异,回到家中发现暗夜流殇也不在,起初还只以为暗夜流殇可能是在附近转转,可是等了许久不见回来,九幽心中就急了,出去四处寻找,找遍了整个部落也没看见暗夜流殇的影子,她慌得抓住小狐狸们挨个地问,最后终于在只小狐狸口中得知,暗夜流殇去了死亡谷。九幽心中大骇,纵是有些修为的狐狸们进了死亡谷中也是风险重重,更何况暗夜流殇现在只是凡人一个,九幽一边向死亡谷奔跑而去,一边流着眼泪,心中暗暗祈祷暗夜流殇不要出事。 天色将黑的时候,九幽终于在死亡谷中找到了暗夜流殇,暗夜流殇仰面躺在一棵大树下面,由于吸入了大量的瘴气,人已处于昏迷状态,双眼紧闭,面色铁青。 “公子。”九幽扑上去想也不想,便一刀把自己的手腕割开,将血灌入暗夜流殇的口中。 “小九!“狐姥姥回山后闻迅赶来,看到九幽不顾自己地将血大口大口地去喂暗夜流殇,心中一痛,怒斥道:“你只是一只狐狸,老这样用血去喂他,你有多少血够用?” 九幽跪在暗夜流殇的身边,她没有抬头去看狐姥姥,只是流着眼泪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公子死了,我就跟着他一起死!” 狐姥姥闻言一愣,所有的怒气顿时硬咽了回去,他走过去将一颗药丸塞到暗夜流殇的嘴里,对九幽说道:“他只是中了瘴气,不会死的。” 果然没多久暗夜流殇便苏醒过来,他躺在九幽的怀中冲着九幽勉力一笑,说道:“你这傻丫头,让我死了不是更好,一了百了。” “不要,公子去哪里小幽就去哪里,公子如果死了小幽也不会独活。”九幽急道。 “小幽,”暗夜流殇轻叹:“我不值得你这样。” “小幽就是公子的影子,一生一世都不要离开公子。”九幽哭道,眼中全是惶恐之色,生怕暗夜流殇弃她而去。 “这里瘴毒太重,还是先出去吧。“狐姥姥耐心劝着九幽,然后回头瞪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小三,怒道:“还不帮忙把人扶出去。” 小三低着头,一脸不情不愿地上前与九幽一起将暗夜流殇扶着出了死亡谷,之后被狐姥姥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从此半山的狐狸们便再也不敢去招惹暗夜流殇了。 很久没看到狐姥姥出现了,暗夜流殇心中疑惑,后山隐隐有雷声响起,似是妖兽渡劫前的征兆,于是他问九幽:“狐姥姥出远门了吗?好久没看见他了。” “姥姥闭关了。”九幽答道。 “哦,姥姥这次闭关的时间好像有点长。”暗夜流殇平躺在草地上,将双手枕于脑后随意问道。 “嗯,姥姥他要渡劫,怕连累狐族,所以去了后山。”九幽对暗夜流殇一向不设防,问什么答什么。 “渡劫”暗夜流殇轻喃道,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狐族的修行与人类是不同的,它们1000年一劫,而且每1000年历劫时便会递增一道雷劫,5000年就是5道雷劫。如果这次渡劫成功了,狐姥姥便可修成妖仙,也就相当于人类的元婴,不但法术高深,而且形神更可随意变幻。只是这5道雷劫岂是那么容易过的?九幽当年只历经了一道雷劫便已是皮开肉绽,差点丢了性命,何况5道?狐姥姥这一次恐怕是准备拼死一博了,所以为了避免天雷祸及狐族他早早搬到了后山进行闭关。 “公子,你说狐姥姥能过得了天劫吗?”九幽躺在暗夜流殇的身旁,象流殇一般双手枕于脑后,她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星空问暗夜流殇。 “过不过是他自己的选择,而成不成功则听天由命,各尽人事罢了,姥姥既然决定闭关,定是有一定的把握,你就不要太过担心了。”暗夜流殇伸出手去将九幽拉入怀中,让九幽的小脑袋舒舒服服地睡在自己的胸前。两人一时无语,只相拥躺在草地上望着遥远的星空想着各自的心事。 “姥姥已经闭关多久了?”暗夜流殇突然问道,手指在九幽银色的长发中穿梭,他勾起一缕,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眼眸中有流光闪动,晦暗不明。 “已经五个月了,姥姥入关前说过,这次闭关大约需要九个月时间,如果九个月后他没出山,那么可能就是他失败了。”九幽说着说着眼眶便红了,落下泪来。 “别太担心,以姥姥的修为,应该没事的。”暗夜流殇安慰道。 “真的吗?”九幽问道。 “嗯。”暗夜流殇点点头。九幽见流殇答复得这般肯定,心情果真好了许多。 这时候一颗流星从天际滑过,划出长长的美丽的光痕,九幽看到了,兴奋地指着那片天空说道:“公子你看,流星,好美!” 流星艳丽的光华映在九幽纯净明亮的瞳孔中,即使是世上最美的宝石也会黯然失色,暗夜流殇心中一动,翻身将九幽压到了身下。 “小幽,我想要你。”暗夜流殇低声说道。九幽脸上一红,轻轻地嗯了一声。 暗夜流殇的眼眸变得幽暗起来,他静静地看了九幽片刻,然后低下头去,冰冷的唇在九幽的眼睛上c脸颊上c鼻尖上c唇上c额上轻轻地擦过,然后在九幽温热的耳际徘徊。 “小幽,我想要你。”暗夜流殇再次说道,他将九幽紧紧地抱在怀中,隔着衣裳抚摸着九幽的身体,九幽亮丽的瞳眸渐渐散开,化成了一团水雾。 “小幽,我想要你。”暗夜流殇突然抬起头来望向身下已是动情的九幽,他的眼瞳眸色渐退,五指穿过九幽银色的长头覆盖在九幽的头顶,稍一迟疑,一道血色光芒绽出向九幽的识海之中渗透进去。 “公子?!”识海中的痛楚让九幽清醒过来,她睁大着眼睛看着暗夜流殇,不解地问道。 “给我,小幽,别抗拒我,从此以后我们便合二为一再也不会分离了。”暗夜流殇避开九幽的眼睛,他低伏在九幽的耳边喃喃地求道,那声音低哑深沉,饱含着痛苦c不舍c纠结和不顾一切的执着。 暗夜流殇的苦苦哀求彻底击碎了九幽的心,她怎么忍心让自己心爱的男人如此痛苦,为了这个男人她可以放弃一切,那怕是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灵魂。九幽渐渐放弃了抵抗,任由暗夜流殇侵入她的神识之中,噬取她的元神,一道纯白的银光从九幽的识海中被吸取出来。 “公子”九幽轻轻地最后唤了一声暗夜流殇,然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狐姥姥终于顶过了第五道雷劫,如不是在最后一道雷劫时,动用了九尾狐毛护身,狐姥姥心想自己一定会被劈得灰飞烟灭。蜷伏在岩石上,狐姥姥伸出长长的舌头舔舐着身上被烧焦的皮肉,那一身火红火红如绸缎似的狐狸毛被烧得焦黑如碳,前爪骨头也断了几根,灵力损耗严重,丹田整个被掏得一空,他现在根本无法自我修复身上的伤口,更别说聚回人形了。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狐族素来听力敏觉,狐姥姥马上警惕地回过头去,当看清来的是九幽时,他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姥姥,你没事吧?”九幽关切地问道。 “没事,只是灵力损耗太多,过段时间便能恢复过来。”狐姥姥疲惫地对九幽说道:“抱我到洞里去,别让人知道,我现在很虚弱。” 九幽上前将狐姥姥轻轻抱起揽在怀中,她的手在狐姥姥焦黑的皮毛上抚过,心疼地问道:“疼吗?” “还好吧,去了半条命,小九,我要睡一会,你帮我守着,别让人打扰我。”狐姥姥有气无力地说完,便闭上眼睛,缩在九幽怀中沉沉睡去,他需要时间去修补体能和灵力,而睡眠则是最好的恢复。 “放心吧姥姥,我不会让别人打扰你的。因为,你是我的。”九幽用手指轻轻地在狐姥姥断骨的前爪划过,脸上洋溢着迷人的笑意。 狐姥姥正睡得昏昏沉沉,猛然爪上一阵巨痛,他睁眼一看,自己四只爪子被捆仙绳牢牢地缚住,一个天旋地转,身体被倒吊了起来,九幽手里拎着捆仙绳正望着他嗤嗤地笑。 “你,你不是小九!”狐姥姥幡然醒悟,奋身想跳落下来,无奈四脚朝天被捆得严严实实,身体突自在空中晃荡个不停。 暗夜流殇望着在自己手中拼命挣扎的火狐狸,笑道:“现在才想到逃?可惜已经晚了。”说罢五指一收便要向狐姥姥的头顶抓去。狐姥姥眼睛一眯,张口向暗夜流殇喷出一道烈火。暗夜流殇没料到他伤成这样还能反抗,手中的捆仙绳一松,火狐狸掉落下来,他一落地便如一道闪电似的向山洞里钻去。暗夜流殇一声冷哼,指尖一弹,一道红芒向狐姥姥飞去,正中后脑,只听得一声嘶叫,狐姥姥萎然倒地。 “你是我相中的猎物,我怎么舍得让你逃掉?”暗夜流殇伸手拎起火狐狸,嘲弄道。 “你,你在我身体里下了咒?”狐姥姥感觉到识海中有一张血色的网正在慢慢地收紧,将自己的元灵束缚住,他惊骇地问道。 “聪明,上次你救我的时候,我便伺机在你的识海中种下了‘束魂咒’,原本也就是随手种下玩玩,以防万一的,想不到竟会有今天。”暗夜流殇笑道,五指再次向狐姥姥的天灵盖抓去,一道绿色的光棱被抽了出来,狐姥姥那刚刚聚成还稚嫩的妖灵便被他握在了手上,然后轻轻一抛如一道流星落入口中,不久九幽的身体闪烁出不同的光源,整个身体也在不停地变幻着,一会是暗夜流殇会是九幽会是狐姥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0章:醉生梦死 可怜狐姥姥九死一生历尽劫难却是为人做了嫁衣裳,他的整个元神和躯体都被幻身为九幽的暗夜流殇夺去,死得连魂魄都不剩下一缕。暗夜流殇一连夺了九幽和狐姥姥的身体和元神后,便在狐姥姥的洞中坐定下来,他将三个身体和元神慢慢炼化,融为一体。 几年后的某个傍晚,半坡山上突然乌云密布,雷雨交集,一道骇人的闪电过后,一条红色的血龙在夜雨中显身出来,张牙舞爪直冲天际。暗夜流殇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站起身来向洞外走去,任凭大雨如泼浇淋在身上,黑暗中那双媚惑众生的眼睛,被雨水冲刷得如血一般赤红。 远在鹿鸣书院的无尘也注意到了这一异象,他望着天际那道淡淡的血色巨龙如昙花咋现般一闪而逝,脸上的神色渐渐凝重。要知道一千年前玄天镜的祖师爷曾留下一谶:“血魔一出,天下皆亡。” “真的要变天了么?”云朵问道。 “我不知道,传说血魔会把整个人类世界带入血腥和黑暗之中,云儿”无尘望向云朵,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云朵会意地将手放了上去,无尘轻轻将它握住,问道:“你害怕吗?” “不怕,有师父在,云儿什么都不怕。”云朵摇头笑道。 无尘浅笑,两人手牵着手望向天际,那血龙之迹早已消失,远处残阳似血。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黑暗要来了吗?不过再久的黑夜终究都会迎来黎明,不是吗? “云儿,我想去白云观看看。”第二日无尘突然说道,云朵有些不解,这时候不是应该回玄天镜去吗,为什么无尘会选择去白云观。 “我以前听你提起过在白云观里遇见过一个酒鬼道人,他曾帮你算过一卦,我怀疑他是师祖爷。”无尘解释道。 “师祖爷爷不是法号唤做千金子吗?”云朵问道。 无尘哂然一笑,说道:“听太乙师父说过,祖师爷特别好酒,在未修行前曾经千金散去只为换一壶好酒,所以来到玄天镜后便自取法号为千金子,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祖师爷离开了玄天镜,之后就再没有现身过,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如果还在的话,想来现在也有百岁的高龄了。” “太祖堂设有魂灯,祖师爷爷的魂灯还亮着吗?”云朵奇问。 无尘回头望了云朵一眼,笑道:“四百年前太祖堂曾遇过一次火灾,里面供俸的魂灯都是后来点上的。” 云朵恍然大悟,说道:“那岂不是还有许多老祖宗们,我们都不知道?” “你当修行是妖怪呀,哪来那么多的隐世高人?不过有些修行之人到了一定的境界便是会看破红尘,不太愿意在俗世中现身了。”无尘笑道:“我只是听你描述,感觉白云观中的无量真人和太乙师父说的千金师祖有点相像。” “那我们快去吧。”云朵急道。 “还是这般急性子。”无尘点着云朵的鼻子批评道。 第二日两人也没向凤梧先生辞行,只是留下一封书信,便不告而别了。 白云观依然香火旺盛,火云真人已经过世多年了,现在的观主道号青莲,无尘和云朵并没有提起过往和无量道人,两人只以同道中人的身份要求在观中借住一段时间,青莲观主热情地答应下来,特地选了两间清静的厢房给无尘和云朵留驻。 “师父,为什么不直接向青莲真人打听祖师爷爷的下落?”云朵晚上问无尘。 无尘笑了笑,牵着云朵的手一边慢慢在观中行走,一边说道:“如果无量道人就是千金祖师的话,他避开玄天镜众人这么多年,自然不会轻易见我们,冒然去问我怕会吓跑了他。不过,我有办法让他自动出来找我们。” 云朵眼珠一转,向无尘心有灵犀地一笑,问道:“师父想用酒把千金师祖引出来吗?” “嗯,云儿越来越聪明了。”无尘点头,云朵顿时头上乌鸦一群飞过,心道:难不成我以前在师父的眼中很笨吗? 知道千金道人的弱点便好,只是去哪里找好酒呢,云朵突然灵机一动,想起了安定王府中自己那还未喝完的半坛“醉生梦死”,也不知道是否还埋藏在水云居后院的桃花树下,于是她低声在无尘耳边细说了几句,无尘点头,两人决定晚上去安定王府偷酒。 现实与理想总是存在着差距,云朵一想到要去偷酒就掩饰不住心中的雀跃,可晚上真与无尘到了安定王府时便傻了眼,整个王府静悄悄的,院中杂草丛生,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居住了。云朵随手推开一间房门,那门“吱吱嘎嘎”地晃了一下,然后便“轰”地一声向后倒去,一阵尘土迎面扑来,云朵不防,竟被呛了一脸的灰。月光还好,穿透进房中,大致能看清楚里面的一景一物,屋中有些许零乱,桌椅和地面上都布满了厚厚的灰尘。云朵待扬尘散去,慢慢走了进去,屋中有一个很大的书架,书架上结满了蜘蛛网,旁边则是一个长形的书案,正对着窗口,映着淡淡的月光。云朵走近前去,那书案之上放着一本书,因积满了灰看不清楚本来的模样,云朵将它拾了起来,除去灰土,才发现是本《拾遗集》,那是父亲云老王爷以前最喜欢看的一本书,书册页面上满满全是批注,不知道看过了多少个人。 素手一挥,屋中的积尘散去,云朵这才看清,果然是云老王爷以前的书房,家具摆设基本没变,只是物是人非,云老王爷却早已做古。云朵想想不禁眼睛微微一红,无尘于身后将云朵揽于怀中,低声说道:“我刚才去打听了一下,前十年安定王府因为牵扯到朝廷的一次叛乱之中,全家都被流放到边远的地方,然后都克死异乡。” 两人默默在书案前站了一会,然后云朵抬起头来对无尘笑笑,说道:“我没事了。”说罢将书放回了原处。 房子虽然废了许久,但基本还是原来的格局,云朵很快便找到了水云居,只是后院的桃花树早没了,云朵正发愁时,无尘笑着走到一处,指指下方,云朵朝下一挖,果然挖出了酒坛,打开一看,酒香扑鼻,那酒色比以前更浓更艳丽了。两人心中一喜,抱着酒坛回了白云观。 白云观后院中的椿树有一半已经枯萎,而另一半却还是郁郁葱葱顽强地活着,仍然是信男信女们求取姻缘的好地方。还好十五早过,这树下安静得很,无尘与云朵铺席坐在椿树下面,将“醉生梦死”的坛盖大大的打开,然后两人各取了一个小酒杯子,盛上了一小杯酒,慢慢地小啜起来。这酒经过岁月的积淀,饮下有种说不出的美妙,云朵的小脸蛋马上便飞起了朵朵桃花,眉目流转,那微醺的醉态看在无尘的眼里是一种与往常不一样的美丽。 “云儿,有你真好。”无尘的眼眸微微一黯,指尖在云朵娇艳欲滴的唇上轻轻划过,然后捧住云朵的小脸慢慢靠近预待将唇印上去,这时树后突然现出一只怪手,渐渐向“醉生梦死”移了过去,就在它马上要抓住酒坛的时候,无尘的手如闪电般抓了过去,一把将那只怪手捉住,然后手一拉将树后的人拖了出来。 “呵呵,你这小子怎么心猿意马的,亲女娃娃时一点也专心。”无量道人尴尬地笑道,白胡子一吹一吹的。 “那是因为千金师祖做贼心虚。”无尘回答道。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千金”无量道人惊道,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无尘也不等他再说,上前双膝一弯跪了下去,然后尊尊敬敬地嗑了一个头,唤道:“无尘见过千金师祖。” “嗯,嗯。”无量道人见身份被无尘识破也便不再避讳,干咳了两声,说道:“起来吧,怎么也和太乙一般迂腐。”说罢坐在一旁,顺手将“醉生梦死”拎了过去。他冲着坛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大乐,说道:“我知道了,这酒是当年云梦子用勾魂草酿的‘醉生梦死’,难怪远远闻着这么,当年我求他好几次都不愿意给我,想不到你这小子竟然会藏有一坛。”说罢口一撅,作虹吸状,那坛中的酒便如一道小小的水龙从坛中被无量道人吸了出来。千金道人吸满了一口,将酒含在口中,让酒慢慢顺着咽喉自动流下,一口满酒全数流入腹中后,顿时满嘴生香,遍体舒畅。 “好酒,真是好酒呀!”千金道人恋恋不舍地将酒坛放下,然后抬起头来问无尘:“你们两个娃娃用酒将我引出来,不会只是为了给我嗑个头吧?” 无尘笑了,再摸出一个酒杯,给千金道人斟上了一杯,然后说道:“不是,给师祖嗑头是顺带的,无尘主要是来陪师祖喝酒的。”说罢给自己也斟了一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1章:千金道人与灯花婆婆(上) “哈哈哈”千金道人大笑道:“你这娃娃有了女人后,嘴也变甜了。” “师祖以前见过我?”无尘笑问,然后将酒杯拿起,慢慢小饮了一口。 “嗯,你以前呆头呆脑的,十天半月也说不上一句话,我还以为太乙收了一个哑巴。”千金道人说道,也拿起酒杯喝了起来。 “师祖以前回过玄天镜?”无尘并不介意千金道人的调侃,随意问道。 “嗯。”千金道人点头,然后突然一悟,说道:“你少套我话来着,我偶尔也回玄天镜去看看,只是不想现身而已。”然后千金道人突然挪到无尘的身边,低声问道:“我帮你挑的媳妇怎么样?”说罢朝云朵眨眨眼睛,云朵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 “很好!”无尘答道,眼中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你满意就好,我当年在这白云观中看这小丫头傻愣愣地站在那棵老椿树下求姻缘,我就给她抽了一卦,竟然命中和你有缘,想来你这块石头也得有个厉害的丫头暖暖才能开窃呀,想不到还真成了。”千金道人说得眉飞色舞。 “谢谢师祖。”无尘抬手敬了千金道人一杯,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无尘和无量道人便是越喝越开心,于是无尘趁着酒意将血龙显世之事向千金道人说了。千金道人听后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说道:“我的师父也就是你的太师祖当时坐化之时确实说过‘血魔一出,天下皆亡’的话,不过当时师父潜心研究命数,推出卦时是有两句的,这只是前一句,而后一句,我师父却一直未能解透,所以说一切还是未知的,不可定论。” “那最终会是怎样呢?”无尘追问。 “流殇那小子幼时我也见过,骨根和天赋都是上佳的,只可惜他是血魔的后裔,注定会走上和我们背道而驰的道路,你杀了他两次他都死不了么?”千金道人问道。 无尘点头。 “看来这是天意,道界终有一劫,所谓天意难测,一切自有宿命。‘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你小小年纪想这么多做什么?”千金道人轻轻地拍了拍无尘的肩膀,脸上已有醉意,他将剩下的酒坛抱入怀中,说道:“这酒后劲太猛,你们小孩子不宜多喝,我拿走了。”说罢人便不见了,“醉生梦死”当然也不见了。 一人饮酒醉,哪有知己两个对饮畅意,第二日千金道人便抱着“醉生梦死”又回来了,云朵去弄了几个下酒的小菜,祖孙两人便就着菜你一杯我一杯地对饮起来,谈天论地,天马行空地聊着,不久那坛“醉生梦死”便见了底,两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无尘早醉倒在地上,头枕在石头凳子上不醒人世。 “你这小子喝酒还是不行。”千金道人指着无尘笑道,然后自己也打了一个酒嗝,趴在了石桌上。两人这一睡便睡了足足一个月才醒过来,千金道人呵呵一笑道:“人生难得几回醉,这次喝得真爽!小子,我也收藏着一些好酒,我们继续喝?” “不行!”云朵忍不住出声反对,千金道人是酒鬼,云朵可不想无尘也变成酒鬼。 千金道人皱了下眉头,嘀咕道:“你们女人真麻烦。” 云朵一听,想起了第一次在白云观中见到千金道人的情景,她柳眉一挑,笑道:“师祖爷爷说的‘你们女人’,指的还有谁?” 千金道人心中一惊,自知失言,头不由得向四周转了一圈,然后小声斥责道:“小丫头再乱说话,小心我让无尘休了你!”所谓心里怕什么便来什么,这时候只见远处一道青光疾飞而来,千金道人从怀中掏出一物扔给无尘,说道:“如有急事传讯于我,我要走了。”说罢刚要转身,忽觉不妥,又回过头来叮嘱道:“如有人问起千万不要说看见过我。”说罢便一团青雾散去,人已走远。 眨眼间天际那道青光便落了下来,一个头发华白的老婆婆奔了过来,在无尘和云朵的前面仔细看了一阵,然后问道:“你们刚才可见到一个白眉白须的老道?右边眉毛后面有一颗黑痣。” 无尘笑着摇摇头,回答道:“不曾看见。”云朵在一旁心中偷笑,原来无尘也是会撒谎的。 老婆婆低着头,口中嘀咕道:“刚才还算到是在这里的,怎么会不在?”然后又用鼻子向周着嗅了嗅,突然手一伸向无尘抓去,怒道:“你敢骗我,酒味都没散去!” 无尘右腿一退,身体轻轻一闪,避过婆婆的一抓,那婆婆便更恼了,从身后抽出一根黑色如漆的盘龙大木棒子向无尘劈头盖脸打下来,无尘也不还手,只频频闪躲,老婆婆见不能取胜无尘,一个大招向无尘压去,迫得无尘向后退了几步,她却突然身形一转,欺到云朵身旁,一把将云朵擒住,冲无尘冷笑道:“我认得你,你是千金老头的徒孙无尘子,我现在将你老婆掳去,你帮我把千金那老头找来,我就还你。”说罢扛起云朵便向白云观外飞驰而去。 耳边风声呼呼而过,云朵心中郁闷:“这可是飞来橫祸呀,看来以后出门之前得先看下皇历。”被老婆婆扛在肩上飞行,可不是一件享受的事情,云朵被颠得够呛,忍不住出声叫道:“婆婆,你放我下来,我保证不逃跑。” 老婆婆冷哼一声,将云朵放下,手指在云朵身上疾点了几下,封了云朵身上几处大穴,然后说道:“你要是敢耍花招,我就打断你的腿!”然后继续带着云朵跑路,云朵见无尘一直在身后追着,怕他焦急,在心中默默唤无尘:“师父莫急,婆婆是不会伤我的。” “知道。”无尘答道,依然紧紧跟着不放。老婆婆带着云朵跑了无数山头,总是甩不掉无尘,也便不准备再跑,拉着云朵反而向玄天镜方向奔去,云头一降落在山崖上,将云朵连拖带拽拉进一个山洞之中。 “婆婆,轻点,手快被你拽断了。”云朵急叫。老婆婆闻言手中一松,将云朵放了开来,她从怀中取出一盏油灯,指尖一弹,那油灯燃了起来,散发出昏黄色的光亮,漫射到洞中,甚至洞口,给整个山洞罩上了一层光的结界。 “婆婆,这是什么宝贝?”云朵见这油灯形式古朴,却法力不小,于是好奇地伸出手想要去摸一下,却被老婆婆一巴掌打了回去:“别乱摸,小心烧掉你的手!” “有这么厉害么?”云朵奇道。 “你这小丫头竟然不怕我?”老婆婆眼睛一眯,望着云朵说道。 “因为婆婆是千金师祖爷爷的朋友,当然不会伤害我了。”云朵笑眯眯地回答道。 “朋友”老婆婆口中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眼中的厉色暗了下来,慢慢有了一丝潮红,然后竟然哭了起来。云朵慌了,不知道该如何去劝,只怕自己不明事理说错话便越劝越乱,只得站在旁边静静地等着,不敢再出声。老婆婆哭了一阵,慢慢收了眼泪,望了云朵一眼说道:“你也不要再说些花言巧语,或者企图偷偷逃跑,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外面那小子什么时候把千金子给我找来,我就什么时候放你出去,如果千金子不来的话,你就一直在这洞里陪着我这老太婆好了。”说罢将云朵留在原地,自己向洞内走去。 无尘围着油灯散置成的结界转了一圈,却找不出破绽,只能隔着那昏黄色的结界与云朵遥遥相望,云朵对他笑笑,在心底告诉无尘自己很好,让他放心。于是无尘便也不急,在对面的山崖上结草为庐住了下来。 云朵跟着婆婆进了里洞,这洞不大,只有两进,里洞比外洞要小许多,除了地上放有一个蒲团外,没有任何物件,婆婆将油灯放在墙壁上的一个凹槽之中,然后便坐在蒲团上闭目入定了。云朵在婆婆身旁也盘膝坐了下来,却没什么心情入定,她发现那油灯之中并没有灯油,却一直燃烧着点亮光明,不觉有些好奇,于是站起身来走过去细细地研究,却也没发现这油灯与别的油灯有什么不同,便想伸手去摸,突然“叭”的一声灯花一闪,在眼前爆开,吓了云朵一跳。 婆婆这时睁开了眼睛,伸手将油灯拿在手上,不悦地对云朵说道:“你怎么这般好奇心重?” 云朵吐了下舌头,说道:“这般呆着好无聊,找点事情好打发时间。” 婆婆象看怪物一般地看了云朵一眼,眉头一皱说道:“修道之人最大的敌人便是青灯照壁c冷雨敲窗的寂寞,你这般心性如何能够修成大道?” “我本来也没想过修成什么。”云朵小声嘀咕道。 “无尘那小子怎会找你这种女人做媳妇?”婆婆摇摇头嫌弃道,不再去理会云朵,继续闭目打坐。 云朵只得低下头,老老实实地在婆婆身边坐下,洞中安静下来。没过多久,云朵悄悄睁开一边眼睛向婆婆睨去,见婆婆闭着双目已是完全入定的样子,于是便又睁开双眼,抬头向洞中四处张望。洞里光秃秃的,除了岩壁就是岩壁,油灯将云朵和婆婆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映在岩壁之上,云朵对着那影子扮起了鬼脸,那壁上的影子也对着她扮鬼脸,云朵小心地回过头去看了婆婆一眼,见婆婆并无反应,便大胆起来,对着婆婆的影子开始张牙舞爪,那壁上的影子也便张牙舞爪般地欺负起婆婆的影子来,正玩得高兴,突然耳边听到一声叹息,云朵心中一惊,急忙收回自己的“爪子”,乖乖地坐正了身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2章:千金道人与灯花婆婆(下) “千金小的时候也喜欢和自己的影子玩。”耳边传来婆婆的声音,云朵转头看了一眼婆婆,见她的眼底有些失落,不由得心中一动,问道:“婆婆,你喜欢千金师祖爷爷?” 婆婆抬起头看着岩壁上自已的影子,想了好一会儿才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云朵乐了,说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婆婆您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我又不是人,我哪知道什么是喜欢?“婆婆怒道,回瞪了云朵一眼。云朵听了顿时便傻了,这是什么话? 婆婆抬手指着壁上那盏油灯,说道:“我只是那油灯里的一簇灯花。”然后婆婆便和云朵说起了她和千金道人之间的故事。 这个山洞在很久以前叫做“思过崖”,玄天镜中犯了过错的弟子有时候会被罚在这洞中反省过错,当然不止是犯错的孩子,这里曾经还是几代真人禅定反思之地,整个山崖远离尘世,除了壁上的那盏油灯外,再无它物。千金小的时候是个淘气的孩子,经常被师父罚到这里来面壁思过,青灯苦雨对于一个孩子,特别是多动的孩子来说是残酷的,于是千金便经常和灯下自己的影子做游戏,游戏累了他有时便会对着壁上的油灯述说自己的心事,开心的说,不开心的也说,久而久知便成了习惯,每次来到“思过崖”他都会找那盏油灯说话聊天,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没人知道岩壁上的油灯到底存在了多久,灯花婆婆也不知道,每日陪着祖师们参禅修行,听多了经书理文,油灯也就渐渐有了悟性,于是有一天一簇灯花感应到了这个世界的变化,有了灵念和思想。在她第一次睁开眼睛能够看这世界时,她看到的便是千金子那张青稚的脸,因为偷酒喝被师父罚在“思过崖”面壁思过,十年不得下山。 十年的朝夕相处让灯花对千金子产生了感情,而千金子对壁上那盏油灯也有了依赖,当千金道人十年处罚期满离开“思过崖”的时候,千金道人将油灯偷偷带下了山,放在自己的屋中,依然是有心事的时候便悄悄对着油灯述说。灯花每次都认真地听着,默默记在心里。有次千金道人突然穿了一件新袍子去问油灯,自己长得帅不帅,这件袍子是对面山的师姐送的,然后又非常沮丧地说道,自己不小心把袍子给刮破了,好害怕被师姐骂。灯花心里偷偷地笑了,当晚便化身成一个小姑娘,悄悄地将千金道人破了的衣袍缝好了。 又一日,千金来抱怨,某个师姐煮的菜真好吃,可惜分量太少,全被师哥们吃光了,自己连汤都没得喝一口。第二日一桌丰盛的菜肴便摆在了千金的房中,甚至还配上了一壶好酒。渐渐地千金有什么需要便跑来对油灯说,灯花是有求必应,但是就是不在千金道人面前露面,终于有一天,灯花在屋中被千金道人捉个正着。 “说,你是什么妖怪,跑我屋里来是什么居心?”千金道人用桃木剑指着被五行八封阵捉住的灯花,问道。 “我不是妖怪,我是灯花。”灯花指着桌上的油灯说道:“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别有用心?师父说十个妖怪九个坏。”千金道人眼珠一转,说道:“除非你发誓,以后不许背叛我,只听我的话。” “嗯嗯,我发誓”灯花单纯得很,于是便照着千金道人的话说了,千金道人心中暗笑,其实他早就知道灯花是油灯中的一簇灯花所幻,只不过就此想将她收服罢了,没想到这般容易。从此后灯花也便不再回油灯之中,而是成了千金道人使来唤去的小婢女。 千金道人好酒,几次因酒误事被罚去“思过崖”戒酒,可灯花却老是偷偷地给他送酒过去,这酒是越戒瘾就越大,最后终究还是弄出事情来了。 有次千金道人喝多了被灯花扛着回到屋中,他酒醉吐得一身都是污垢,臭气熏天,灯花只得上床帮千金脱去衣袍,她那里懂得非礼勿视非礼勿摸的道理,只把千金剥得个精光,还拿着湿布帮他擦洗,于是乎一个酒醉失控一个懵里懵懂,两人竟然发生了关系。第二日千金道人酒醒后看到睡在自己床上的灯花,脑袋“轰”的一声便炸了开来,眼看着灯花眼皮波动人也快要醒了,他急忙跳下床去便往外跑。灯花醒来后也蒙了,自己怎么就这样糊里糊涂失了初元,这还不是最重要的,让灯花气极的是那个肇事者竟然扔下自己跑路不见了,灯花怒了,她追了出去,要找千金道人讨问个明白,这一逃一追便是几百年,两人从一头青丝追到鬓白如霜,其中各种纠缠误会依然没能说清楚。 云朵听灯花婆婆将她与千金道人的过往说了,心中大致也就明白是怎么一会事情,想来也是,你养个宠物在身边,平日里和它说说心里话,或者搂搂抱抱甚至亲亲也很正常,可是有天你一觉起来却发现自己和宠物狗狗或者宠物猫猫发生了不寻常的关系,这事情别说千金道人,换谁身上恐怕一时半会也是接受不了的,可是这种事情能直接和灯花婆婆说嘛?云朵犯难了。 灯花婆婆还在那里哭得稀里哗啦,云朵试探地问道:“婆婆,如果追到了师祖爷爷,你准备和他说什么?要他负责任娶你?” 灯花婆婆一愣,然后想了一下,摇头道:“不是,我只是想问他为什么不理我?我一个人在这世上,第一眼见到的便是他,第一个和我说话的也是他,他不理我,我不知道该去哪里。” 云朵轻轻松了一口气,然后伸手将一把泥沙抓起握在手中,对灯花婆婆说道:“婆婆,男人就象这把沙子,您如果握得太紧,它便会从你的指缝中撒漏出来,而如果你握得太松呢,它也会滑出来,不松不紧,它才会牢牢地呆在你的手心里,你看。”云朵将泥沙轻轻握在手里伸展到婆婆眼前。 灯花婆婆看着云朵手中的沙子,似有所悟,然后对云朵说道:“是不是因为我老追着他,所以他见着我就跑?” 云朵点点头,劝慰道:“婆婆,您试着不去理他,不去想他,等过了一段时间后,师祖爷爷自然便会想起你的好,然后会主动去找你。” 灯花婆婆望着壁上的油灯过了好久才说道:“我要好好想想。”然后闭上眼睛,又入定了。这次是真是禅定了,后来无论云朵说什么,做什么,灯花婆婆都不闻不问,如石像一般坐在洞中,眼观口口观心。云朵本就是好动的人,学着婆婆的样子禅定了几天,便坐不住了,油灯的结界让她走不出洞外,只能在洞中四处游逛。 刚开始进洞的时候,云朵并没发现这山洞有什么特别之处,如今静下心来仔细看时,才发现洞壁上到处都刻满了文字,看字迹也不尽一样,而且年代有近有远,想来是在这里禅定反省的老祖宗们随手写下的心得。云朵实在无聊,便开始去研读那些刻在石头上的文字,文字都是陷入石缝之中,应该是直接用手指写上去的,因为洞中光线暗淡,所以粗看时并不显见,只有用手顺着笔画去体验,才能一个一个字地去领会。看到后来的时候,云朵索性便闭上了眼睛,伸着手指延着石缝的走向去描画,慢慢那些文字便一个一个地印画在了脑海之中,不久她便将洞中的刻字都读了个遍,原来这些都是前辈们对修道的一些独特见解和领悟,云朵收益非浅,慢慢地一颗躁动的心安静下来,她盘膝在灯花婆婆身旁边坐定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终于有一天云朵内心一片澄清,睁开眼睛时,发现灯花婆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去,那盏油灯也带走了,灯龛处用石头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寥寥写着几个字:我走了。 云朵阅后,那纸条便自已燃烧起来,不一会儿就化成了灰烬。灯花婆婆走了,油灯布置下来的那道结界也早已消失不在。云朵走出洞外,外面正下着大雪,山顶一片银白,玉树琼妆,对面的茅庐早被厚厚的积雪所掩,庐下盘膝入定的人也成了一个大雪人。云朵见了微微一笑,脚尖一纵跃了过去,她走到那雪人面前,伸出手掌搓热然后放在嘴边重重地哈了一口热气,向雪人的脑袋抹去,积雪被云朵慢慢地融化了,露出无尘的脸,那浓黑如墨的剑眉,那挺拔的鼻梁,那淡粉色的嘴唇,那轮廓分明的下颌,云朵的指尖在那张脸上轻轻地画过,就如在认真地临摹着一副图画。突然间手上一紧,一只更大的手掌将它捉住,然后整个人便被无尘紧紧地抱在怀中。 “云儿,我好想你。”无尘在云朵耳边轻述。 “我也是。”云朵回答道,将头贴在无尘的胸前,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心跳,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从“思过崖”往下看,整个玄天镜一收眼底,云朵奇怪地问道:“师父,玄天镜不是只有‘镜面湖’一个入口吗?” “我不知道,自我进入玄天镜后,便只知道‘镜面湖’一个出入口。”无尘回答。两人慢慢向山下走去,不久便到了玄天镜的后山,再回头看时,“思过崖”却不见了,难怪玄天镜中众人一直都不知道“思过崖”的存在,原来它能看见玄天镜,而玄天镜里却是看不到“思过崖”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3章:肖逸臣的报复(上) 三月是杨城一年中最美的季节,满城琼花似雪,江岸杨柳飞烟,再加上江南的梅雨,整个杨城就如宣纸上的一副水墨图画,美得让人心悸。桃江上一艘画舫顺流而下,那船行得很慢,船上红纱遮掩,只偶尔风吹起红纱的一角,露出里面一个绝艳的人影,他头戴玉冠,将一头青丝绾在身后,身上穿的是一件束身的黑色锦袍,边襟大开露出大红色的里衣,上面用金丝银线绣着大朵大朵的花朵,如地狱中盛开的彼岸花,冷酷中透出丝丝引人遐想的诱惑。那男子不但穿得华贵,人也生得好,长眉入鬓,桃眼飞花,薄薄的唇轻轻抿着,眼睛看着船外的江水,唇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他身边有两名美姬贴身伺候着,皆穿着白色素袍,但人却打扮得美艳动人,特别是那婀娜的体态,纵是宽袍广袖也遮掩不住。 “主子,杨城快到了。”素琴撩开红纱看了一眼外面,回身向肖逸臣深深一揖,禀道。 肖逸臣将手中的玉拆扇轻轻收拢,望着那逐渐行近的城市没有说话。淡淡的花香时不时地飘逸进画舫之中,肖逸臣知道那是琼花特有的芬芳,此时杨城之中应该是家家户户琼花遍放吧。肖逸臣记得以前肖家的院中就有一株,每到三四月时,一树琼花开放,那花簇大如玉盘,洁白似雪,沉甸甸的,几乎将枝条都压断了。母亲在时最爱的便是琼花那淡雅的清香了,她曾在那株琼花树下教导过自己做人便要象琼花一样,洁身自爱c是非分明,可是她最疼爱的小儿子竟然成了仇家身下任意作践的下流玩物,成了这世间最污浊最肮脏的东西。 “父亲c母亲,我回来了,我会用血洗去身上所有的污渍。”肖逸臣望着岸边的城门,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经历过整整一个寒冬,如意阁中的哥儿姐儿早已迫不及待地脱下了冬衣,换上薄裳,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笑如春花,生意又开始忙碌起来。红姑已是四十好几的人了,不过保养得好,依然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经过十几年的经营,“如意阁”从一家二流的场子做到了杨城的头牌,红姑可是花费了不少精力,这钱总归是赚不完的,红姑摸着厚厚的帐本心中暗想再过个两三年吧,便将这“如意阁”给盘了,然后找个老实的男人嫁了,这欢场上卖笑的日子她也是过得有些累了。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红姑的贴身丫头燕儿走了过来,她对红姑弯腰行了一福,说道:“姑姑,外面有个客人指名说要见姑姑。” “哦?”红姑随手将帐本收入柜中,她抬头看了一下窗外,如今天色还早,杨城的人虽生性风流,但一般白日里却是很少出来寻欢作乐,只有天黑之后才会次渐而来。红姑不禁心中好笑,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猴崽子这般心急,天还没黑便急着来找姐儿,既然指名道姓想必应该也是认识的熟客,见见也无妨。 红姑随燕儿走到前院的时候,院中停着一台轿子,轿子旁边站着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看那模样应该是侍姬,能将这样的美人儿收做侍姬,不用想也知道轿中的人非富即贵,定然是大有来头。红姑很快便堆起了一脸的笑容,走了过去,对那轿子先行了一福,然后笑吟吟地说道:“公子既然来了怎还在轿中坐着,莫不是还害羞不成?” 但闻得轿中轻轻一笑,轿帘打开,里面走进来一个公子哥儿打扮的男子,红姑暗叹这男子生得真好,就算是这如意阁中的头牌情哥儿与他一比也矮了半分颜色,特别是那双眼睛,盈盈如春水荡漾一般,看着人时让人心头莫名一跳,红姑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快化掉了。 “红姑娘,好久不见。”肖逸臣轻摇着玉扇,向红姑微微颔首。红姑这才从痴迷中惊醒过来,她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唉哟喂,公子叫我红姑就好,这,这‘红姑娘’三个字都有十几年没听人唤起过了。” 肖逸臣笑笑没说话,“红姑娘”是红姑当年人红时候的称号,这让她回想起了曾经年青的自己,早已死水一潭的心不经开始萌动起来,她一脸娇笑地向肖逸臣走去,伸手便要去拉肖逸臣,不想却让素琴给挡了,一腔热情便被当场泼了一盆冷水。不过红姑终究是久经沙场的人了,倒也不介意,心中想着越是富贵人家便越是讲究,不近人情也是常理,不过只要是进了这“如意阁”,便是她砧板上的肉,无论是多情的还是娇情的,反正都是来给她送钱的,她才不会与钱去计较。 “公子眼生,是第一次来‘如意阁’么?”红姑谄笑道,将肖逸臣往院中引。 “以前来过。”肖逸臣边走边回答道。 “哦,好,好,好,”红姑一脸热情地将自己院中的姑娘都推销了一遍,肖逸臣微笑地听着,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林中隐着的一栋小院问道:“红姑娘,我看那边的小院就不错,可否安排?” 红姑听了脸上一愣,肖逸臣指的那个院子名叫“离院”,是专门供一些特殊嗜好客人使用的,她看向肖逸臣,眼珠子溜达了一圈,吃不定肖逸臣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时锦瑟手一伸,一张银票递到红姑的面前,红姑接了打开一看,数字还不小,她心中便明白了,看来这公子是道中之人,应该是来寻找刺激的。于是她将银票一收,吩咐下人将院门打开,带着肖逸臣走了进去。 “离院”的陈设与“如意阁”中其它的院子的豪华不太一样,它很简陋,院子里植着一株葡萄藤,如今这时节已长满了绿叶,藤下悬着一架特别的秋千,算是这院子里的唯一风景。肖逸臣的目光落在那付秋千上,眼中浮起淡淡的讽笑。 院子里只有一间大屋,屋门打开就能看到墙上挂着一条和荷苑一模一样的“水鞭”,屋内除了一张挂满镣铐的床外,还摆设着许多折腾人的玩意。 “咳,”红姑见肖逸臣进屋后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便知道他是此道中人,于是小心地问道:“公子可有相好的姑娘或者小哥?” 肖逸臣望着墙上的“水鞭”,摇摇头,说道:“没有。” “那我去给公子安排安排,只是不知道公子喜欢的是哥儿还是姐儿?”红姑试探地问道。 “不用,”肖逸臣回头望了红姑一眼,微笑着说道:“只要红姑娘一人便行。” “阿?”红姑听了先是一愣,然后脸便红了,她有点为难地说道:“公子开玩笑吧,我年纪太大了,恐怕不能让公子满意。” “无妨,试试便知道。”肖逸臣轻笑。红姑只听到身后“咣当”一声响,“离院”的院门被关上,她当然知道被关在“如意阁”中这最偏僻的院子里面会有什么后果,当下心中一惊,便想放声大叫,嘴才张开,锦瑟和素琴便一步上前用东西将她的嘴给堵上,然后用绳子吊到了院中的秋千上。 肖逸臣手摇着玉扇,微笑着问道:“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吗?红姑娘。”红姑迷惑地看着肖逸臣,有些委屈地摇摇头,“如意阁”中每日里人来人往,恩客多着是了,她哪里记得这么多人? “我是如玉。”肖逸臣将手中的扇子一收,低头嗤嗤地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伸手便给了红姑一记耳光,怒道:“枉我还对你朝思暮想,你却早将我给忘记了。” “如玉”红姑把打得眼前星光只冒,嘴角溢出血来,她将这个名字在脑海中重复了一遍,猛然忆起一个人来,她抬起头来一脸惊骇地看着肖逸臣,颤道:“你,你是如玉?!” “红姑娘终于想起来了?”肖逸臣笑道,回眸给锦瑟使了一个眼色,锦瑟进屋去将那条挂在墙上的“水鞭”取了下来,在水中浸了一下,然后一鞭子向红姑抽去。只听得一声闷叫从红姑口中发出,她摇晃着身体,在秋千上晃来晃去。 “离院”本来就是供重口味的客人寻欢的地方,所以即便是弄出什么动静也不足引起旁人的注意,红姑被抽得一身是伤,她早已上岸多年,如今养尊处优,哪里还受得了这份苦,再加上锦瑟是修行之人,下手并没有收敛,因此没鞭几下红姑便晕了过去。 “别让她死得太快,我要让她把这‘如意阁’中的三十六套刑罚都尝过一遍。”肖逸臣见红姑晕了,眉头微蹙,他冷声交待锦瑟。 “是。”锦瑟停下手中的鞭子,取出堵在红姑嘴里的塞子,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扔了进去,她冷笑着对红姑说道:“你运气可真好,这是‘续命丹’,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便死不了,常人能求得一粒便是祖坟冒清烟了,如今给你这头猪吃了,真是浪费。” 红姑服了“续命丹”后,总算是缓过一些气来,她胆战心惊地看向肖逸臣,颤声问道:“你,你还没死?” “你都没死,我又怎么能死呢?”肖逸臣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有些厌恶地向锦瑟抬了下手,锦瑟手一挥,一道鞭风向红姑抽去,血肉飞溅,红姑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 院门并未落锁,红姑那骇人听闻的惨叫声终是惊动了“如意阁”的管事张大麻子,他带着几个打手冲了进来,见只有肖逸臣和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姬,心中轻视,他手中持着刀剑将肖逸臣围了,笑得一脸猥亵,嚷道:“看你长得不错,喜欢玩?待爷爷我捉了你,慢慢陪你玩!” 肖逸臣睨眼朝他看去,轻轻一笑,说道:“好呀。”那一笑,千娇百媚,万般柔情,看得张大麻子眼睛都直了。 “这小子是当年肖家的孽种,司马一家便是他给灭的门,他是来报仇不是来找乐子的,你快把他杀了。”红姑见自己人来了,当下便有了精神,冲张大麻子大声叫唤道。 张大麻子闻言,脸上龌蹉的笑容渐敛,二十年前司马一家被一男一女灭了满门,这事情在杨城人人皆知,那时他还是个招摇撞骗混迹市井的小儿,听说后偷偷去司马家看过,一地的尸体和人头,那场面吓得他连做了一个月的恶梦。张大麻子眼中杀气显现,他将手中的刀慢慢收紧,举手便欲向肖逸臣砍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4章:肖逸臣的报复(下) 张大麻子手才一抬起,便被素琴一脚踢飞了出去,还未爬起身来,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便横架在了脖子上,张大麻子吓得“噗”地一声,又叭倒在地上,嘴唇哆嗦地求饶道:“肖公子,不关我的事,你家出事的时候我还没出生,我可没害过你,你冤有头债有主,莫要找错了人报仇了。” 肖逸臣冷笑一声,说道:“我本就没打算杀你。” 素琴收回剑,张大麻子爬起身来,赶紧给肖逸臣叩了两下响头,说道:“谢谢爷不杀之恩。” “你是‘如意阁’的管事?”肖逸臣问。 “是,是。”张大麻子急忙点头应道:“爷有什么尽管吩咐?” “我记得‘如意阁’中有三十六套刑罚,你会几个?”肖逸臣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中的玉扇,问道。 张大麻子不明所以地抬头望了肖逸臣一眼,迟疑了一下回答道:“都会。” “好,我今天要找麻烦的人是她。”肖逸臣将玉扇一收,指着红姑说道:“你将这三十六套游戏一样一样地和她玩一遍,如果人还未死的话,我便放过你。” 张大麻子听了,嘴都张大了,他望了一眼全身都是鞭痕的红姑,艰难地说道:“爷,那游戏一两样人便受不住了”话还未说完,便听见身后一声惨叫,回头一看,跟在身旁的一名家丁,齐腰被锦瑟的剑削成了两半,肝肠全流了出来,张大麻子腿一软,瘫在地上,连声道:“爷,爷,饶命,我,我,爷说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其它两名护院也跟着跪在地上,磕头如捣。 素琴从乾坤袋中抽出一张椅子一把小几放在树下的阴凉处,肖逸臣坐下,悠闲地喝着素琴泡的好茶。月落日升,红姑在“离院”中被折腾了一夜,晕了又醒,醒了又晕,直到连“续命丹”也保不住了,她瞪着一双惊恐的白眼,终于死了,七窍流血,一身肿大,早已不成人样。 “爷,人,人死了。”张大麻子的手不停地抖着,望向肖逸臣。 “哦。”肖逸臣抬眼向红姑的尸体看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他起身走了过去,用脚踢了下红姑的脸,柔声问道:“这次你总该是满足了吧,红姑娘。” 肖逸臣眼中的笑意逐渐凝结成冰,他一脚踩在红姑的头上,只听到“嘎吱吱”一阵骨裂声响,红姑的脑袋被肖逸臣硬生生地踩得稀烂。十多年前肖逸臣刚被送到“如意阁”的时候,便是被关在这个院子里,任由这个自称是“红姑娘”的女人不知廉耻不择手段地玩了整整三个月,以至于在后来漫长的岁月中,每次午夜梦回,他都这样梦见自己将这个女人那张永不满足的脸踩在脚下,狠狠地碾碎。 肖逸臣将脚从红姑的尸体上收回,锦瑟慌忙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双新鞋,跪在地上帮肖逸臣将粘了血迹的脏鞋换了。 “肖爷,我,我们是否可以走了?”张麻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肖逸臣轻哼了一声,他望着红姑的尸体冷冷地吩咐道:“把人都杀了吧,从今以后我不想再听到‘如意阁’三个字。”那淡淡的神情就象在交待拿一件衣裳煮一杯茶一般的平常。 “是。”锦瑟和素琴应道,长剑一挥,张大麻子和其它几人便眨眼间身道异处,这一夜“如意阁”中没有留下一个活人。 自从十年前司马悟空父子被荷华斩杀了之后,司马家族便只剩下一些孤儿寡母,好在司马夫人是当朝宰相的庶女,所以有着娘家的关照司马家过得也还算风光。丈夫和孩子均被仇人杀死,当日司马夫人正带着小孙子回了娘家,因此逃过一劫,保下了司马家唯一的血脉。开始时司马夫人还发誓定要寻凶报仇,可寻了好几年根本就找不到肖逸臣的踪迹,于是也只能不了了之了。她做梦也不曾想到的是,那个她恨不得喝血吃肉的仇人竟然会有一天大摇大摆地送上门来,而这一天正好是司马夫人的70岁寿诞。 黄昏时分,司马府上宾客如云,前来祝寿送礼的人络绎不绝,司马老夫人穿着一袭绣着松鹤图案的寿袍一脸是笑地坐在高堂之上,正在观赏着嘉宾送来的贺礼。当一个精致的紫檀盒子打开时,一声突兀的惊叫声响起,手持盒子的丫头双手一抖,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从盒子中滚了出来,顿时堂中鸦雀无声。 “这是谁送的?”旁边一人高声喝问道。 “是,是一位姓肖的公子。”管家惊慌地回答道,然后抬头在人群中寻找,指着肖逸臣说道:“就是他!” 司马老夫人闻言望了过去,肖逸臣那张脸与他母亲长得一模一样,便是化成灰她也认得出来,司马老夫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肖逸臣摇着玉扇微笑着走了出来,他看向穿着一身喜袍的司马老夫人问道:“听说你一直在找我?” “哼,你这贱人还敢自动送上门来。”司马老夫人一声冷哼,龙头拐杖顿时在地板上戳出一个窟窿来,她回头高声叫道:“来人,快把肖家这个孽种给我抓了,我要用他的血祭奠我司马一家惨死的亡魂!”顿时身后奔出几个大汉朝肖逸臣扑去。 肖逸臣不躲不跑,嘴角噙着讽刺的笑意看着司马老夫人,眼见那几个大汉便欺到了身旁,众人只见到眼前血光一闪,肖逸臣身后的素琴已拨剑在手将几人的人头削了下来,那几个头颅带着温热的血液滚到司马老夫人的裙边,将裙角染得血红一片。司马老夫人毕竟是个女人,那里亲眼见过这种血腥场面,顿时胸口一闷,差点晕了过去。一时间堂中所有的人都被吓住了,一个个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肖逸臣冷哼一声,眼睛从众人面上掠过,问道:“谁是司马老贼的孙子?”众人见他望来皆摇头后退,这时人群中一名十七八岁的青年突然转身向外跑去,被锦瑟追上前去手起剑落,顿时被砍成了两半。 “毫儿”司马老夫人一声哀嚎扑了过去,跪在地上抱着司马毫的尸首痛声大哭,哭着哭着,她突然站起身来,拾起地上的拐杖向肖逸臣当头砸去,口中骂道:“你这杀人的魔鬼,我和你拼了!”素琴见状上前一把将她制住。 “想死?别着急,一个一个的来,好戏还在后头呢。”肖逸臣冷然说道,素琴于是将她擒到一旁捆了手脚扔在地上。 肖逸臣恶毒的目光再次从堂中各人的脸上掠过,然后停留在一个年青女人身上,那女人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脸上稚气未脱,和那臃肿的身体开成鲜明的对比,她的肚子向外高高隆起,明显是怀了身孕,快要临盆了。 “你,出来。”肖逸臣向她勾了勾手指,那女子早被现场的情形吓得花容失色,腿脚发软,那里还走得动,只冲着肖逸臣不停地摇头,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落了一地。 “不,不要,求你放过她。”司马老夫人见肖逸臣指向了那名女子,原来一颗视死如归的心顿时软了下来,那女子是她的孙儿媳妇,而她腹中的孩子则是司马家幸存的唯一血脉。司马老夫人双膝一弯跪倒在地上,向肖逸臣重重地嗑起头来,她撕心裂肺地求道:“是我司马家对不起肖家,你杀也杀了,我丈夫儿子都死于你手,老身也愿意以命相赔,求肖公子放过我孙儿媳妇,给我司马家留下一丝香火,老身愿意来世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以做报答。” 肖逸臣看着那在地上不断乞求,不断向着自己嗑头的老女人,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了,他想起了十八年前自己的母亲也是这般跪在地上向着仇人不停地叩头,苦苦哀求,才得到了仇人的一丝怜悯,应允给自己未成年的小儿子留下了一条活路,风水轮流转,不过肖逸臣却不会再放过谁。 “你很在意她腹中的胎儿是不是?也是,司马家的人都死光了,她这肚子也便是你唯一的念想了。可是,你怎么知道她肚子里的是男是女?如果是个女婴,你岂不是会死不瞑目?不如,我帮帮你,将它取出来看看到底是男是女,这样你便也死无牵挂了。”肖逸臣摇着玉扇向那身怀六甲的女子走去,锦瑟是了解肖逸臣心意的,急忙上前将那女子双手反手于身后控制住,那女子硕大的肚子便明晃晃地显现在肖逸臣的眼前。衣衫解开,肖逸臣伸出手去在那圆滚滚的肚皮上轻轻地抚摸着,腹中那还未曾看见过世界的孩子并不知道自己将会面临着什么,他调皮地在肚子里回应着肖逸臣。 “好可爱的小东西,他在动呢。我想一定是个男孩吧,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是个男孩我让他随你去,如果是个女孩便跟着我走,我找家院子卖了,保管她这一生都有男人疼。”肖逸臣一边隔着肚皮摸着婴儿鼓出来的小手小脚,一边转过头去对司马夫人说道。 “不要,求求你,求求你大人大量,放过我孙儿,求求你,看在当年我也曾出口为你求情的份上,老身愿替他一死,求你放过他,求你”司马老夫人哭道,堂中众人皆跪了下来,嗑头求饶之声响个不停。那声音听在肖逸臣耳中却是分外刺激,他仿佛又听道了母亲的哭泣,又看到了父亲哥哥们那飞溅着鲜血在地上滚动的头颅。 “你是想让我感激你吗?司马夫人,可惜,我并不领你这份情,如果能够让我选择的话,我情愿当时和我的家人一起死去。”肖逸臣淡淡地笑了一下,将手中的白玉扇一收,顺手从素琴手中接过长剑,从那雪白的肚皮上轻轻由上向下划过,只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一个浑身带血的婴孩便从孕妇的肚中落了出来,被肖逸臣接在手中。 “瞧,他果真是个男孩。”肖逸臣用手捏着婴儿的头向司马夫人走去,那婴孩哭声洪亮,手脚在空中抓舞晃荡着。 “很开心是不是,你终于如愿以偿了,你们司马家有后了。”肖逸臣将那婴孩送到司马老夫人面前,司马老夫人伸出抖颤的双手预备去接,不想肖逸臣呵呵一笑把那婴孩收了回来,然后当着司马老夫人的面,将婴儿的手脚一根一根撕扯下来扔到地上,最后则笑着将那婴孩仅剩下的脑袋扔到司马夫人怀中,司马老夫人抱着那才才出生的孙儿,立时眼皮一翻,当场气绝身亡。 “一把火烧了吧,这里血腥味太重,我在外面等你们。”肖逸臣皱了下眉头,使了一个净手决将手上的血迹净了,转身慢慢走出屋去。司马家的院子里也种有一株琼花,那雪白的花瓣上溅满了斑斑血迹,这沾染着鲜血的琼花在肖逸臣心中已不再纯洁,他起手一剑将那株琼花树齐根削了。 这一夜城中几个大家族中都燃起了雄雄大火,肖逸臣在城头上看着那闪烁的火光,心底却没有预期报复后的愉悦,有一种叫悲哀的东西如河水一般静静地在身体里流淌着。为什么?为什么所有欺负过自己甚至辱骂过自己的人都杀了,可是肖逸臣依然不能将自己解脱出来,那种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痛苦和卑微如蛆附体,深深地钉进了心底,怎样也拨不出来。 第二日清晨,杨城的人发现城中几个大家族都在一夜之间被烧个干净,族中之人无一幸免,皆死于火灾之中,这个恐怖的早晨对杨城的人来说简单就是一场恶梦,没过几日,整个城中剩余的百姓都卷着行李带着妻儿向城外逃去,这个曾经繁华的城市转眼之间变成了一座空城。 复仇之后,肖逸臣觉得万念俱灰,对红尘俗世已没有了任何眷念,他带着素琴和锦瑟回了玄天镜。荷华的修为果然深厚,肖逸臣吸收后,功力暴涨,他倒也不急不燥,知道适可而止,每次吸收够量后,都会停止一段时间,一方面让荷华修养生息恢复元气,一方面自己勤加修炼,将强取豪夺来的灵力慢慢消化夯实,如次几次下来,修行暴涨,竟隐约有了临界突破元婴之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5章:谁解罗衣 这年昆仑山上的雪下得很大,足足下了两个多月还未见有停下来的迹象,这么天寒地冻的天气玉虚宫前却整整齐齐地站满了玉虚观的弟子,原因只为一个:玉虚真人门下的女弟子画眉怀孕了。“怀孕”这在玉虚宫中是绝对不可以有的事情,因为玉虚真人是严令禁止门下弟子私相授受的,更不用说珠胎暗结了。 大冷的雪天,雪花夹杂着寒风铺天盖地地不停落着,画眉赤着双足跪在宫门外的台阶上,单薄的衣衫被风吹起,露出襟下微微凸起的腹部,玉虚真人高高地坐在檐下,一双凤眼冷冷地望着她,半响才开口问道:“那男人是谁?” 画眉一直低着头默默地哭泣,听闻宫主质问,她颤巍巍地抬起头来,泪流满面地说道:“画眉知道触犯了宫规,只求一死,求宫主仁慈,让我先把孩子生下来。” 玉虚真人闻言柳眉一竖,怒喝道:“我问你那男人是谁?你自求一死,难不成让我帮你养孩子!” 画眉咬着牙不说,只一个劲地给玉虚真人嗑头,明显是动了真情,一心想要维护自己所爱的男人。 玉虚真人的眉头越皱越深,她抬手指着画眉吩咐道:“把她绑起来,给我狠狠地打,打到她说为止。” 言毕便有两名弟子走了出来,将画眉拖起反剪着手绑在一边的柱子上,然后便有人手持竹笞向画眉身上抽去。这之前玉虚宫中所有的弟子都被招到了宫门前听审,一个一个见状都低着头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脚尖,没人敢发出声响。竹笞打在画眉身体上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那竹笞随意抽着,并不忌讳画眉隆起的肚子,没多久画眉的裙下便浸出血来,眼看着那腹中还未成形的胎儿是没了,画眉发出了一声悲鸣,凄惨地叫道:“我的孩子” 青鸾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画眉那白色的衣裙下面红了一片,两条腿不停地颤抖着,可行刑的弟子依旧毫不留情地往她身上抽去,好几下都打在腹部,青鸾莫名地打了一个寒战,眼睛看向凤仪。凤仪如其它弟子一般默默地低着头,眼睛看着脚面,面上平静得没有一丝表情。青鸾有次夜半从外面回宫时路过画眉的屋后,曾经看见过凤仪偷偷摸摸地从画眉的窗户爬出来,难道那个男人是凤仪?青鸾心中疑问。 画眉死了,带着她未出世的孩子永远闭上了眼睛,这个在众人眼里美丽却弱不经风的女子,至死也没有说出与自己偷情的男人是谁。玉虚真人郁烦地揉了下额头,站起身来慢慢向众弟子走去,最后停在凤仪的面前。 看着那停留在自己面前的彩凤霓裙,凤仪面上的平静终是绷不住了,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他低着头,抖颤地唤道:“师师父” “啪”的一记耳光扇过,玉虚真人一脚将凤仪踢倒在地,骂道:“有胆子上床却没胆子承认!” “师父,饶命呀!是她勾引我的,弟子,弟子原是不愿的!”凤仪急忙指着画眉的尸体辩解道。 “我不管你们谁勾引谁,敢违了我的禁令,都得死!”玉虚真人五指一张虚灵宝剑便握在手中,众人只看见流光上下飞舞了一道,凤仪的双手双脚便被挑断了筋脉,瘫软在地。“丢出去喂狼。”玉虚真人缓缓地说道,然后收了虚灵剑转身向宫中走去,凤仪如一件被人遗弃的破烂般被拖了下去。 那个曾经在青鸾心底温文尔雅的高大形象瞬间坍塌了,青鸾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竟然暗恋了这么一个猥琐的男人好多年。 玉虚宫的寝宫后面直接连着玉虚真人的浴宫,整个宫殿以琉璃为顶,玛瑙c松石为墙,殿内正中用上好的羊脂白玉砌起一个若大的水池,中间凿有泉眼,引地下温泉而出,水流汩汩,池面上腾着迷离白色的水雾,而水中则飘满了艳丽鲜嫩的玫瑰花瓣,白日里的事情让玉虚真人十分不悦,她闭着双目,静静地躺在温池之中,享受着温泉水的舒缓,思绪渐已飘远 “伽楠哥哥,你等等我,我的脚崴了。”玉罗衣坐在地上向前面行走如飞的男子娇唤道。 那男子闻言回转过身来,腰一弯,伸手将罗衣抱起,佯装生气地说道:“你这丫头,叫你莫要跟,你非要来。” “伽楠哥哥偏心,心里只有姐姐没有罗衣。”玉罗衣嗔道,伽楠闻言笑了笑,眼中多了一些温柔,也不再言语,抱着罗衣飞快向山下纵去。下山的路好生颠簸,玉罗衣伸出玉臂,紧紧地揽住了伽楠的脖子,她将头贴在伽楠的胸前,淡淡的男子气息在鼻尖萦绕,罗衣开始还清纯稚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翳。 罗衣和彩衣是玉虚真人的女儿,两人是双胞胎姐妹,相貌长得一模一样,但性格却是大相径庭,一个温柔似水,一个娇横古怪,而枷楠则是玉虚真人最小的徒弟,三人年龄相仿从小一起长大,成年后,三个人之间的情感渐渐暧昧起来,罗衣和彩衣姐妹俩都喜欢上了年青有为的枷楠,而伽楠却仅对彩衣情有独衷,对罗衣更多的只是兄妹之情。 “彩衣”一次酒醉后,伽楠错将妹妹当成了姐姐,他把玉罗衣揽在了怀中。 “我喜欢你。”伽楠在玉罗衣耳边低喃,轻轻地在玉罗衣的唇上啄了一下,玉罗衣睁着一双水雾氤氲的大眼睛望着伽楠,这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刻,整个人象飘浮在彩云之上。 修行界与暗夜的一场大战让玉虚真人受到很重的创伤,弥留之际他把伽楠和彩衣招了进去,支撑着将彩衣的手放在伽楠的手心,然后遗命传位于彩衣,这一切都被偷偷躲在暗处的玉罗衣看到了。夜里两姐妹发生了很大的争执,拉扯间玉罗衣失手将彩衣杀了,当虚灵宝剑一剑刺穿彩衣的身体,一切安静下来,彩衣倒在血泊之中,闭上了眼睛。玉罗衣用抖颤的手拨出宝剑,她冷静地将剑擦拭干净,然后用化尸粉化去彩衣的尸体,再在自己的房中留书一封,便去了彩衣的屋里。 不久之后,罗衣以彩衣的名义接授玉虚宫的传承,登上了掌门之位,也如愿以偿地嫁给了伽楠。新婚之夜,伽楠是如此的柔情似水,吻遍了罗衣整个身体 玉罗衣静静地躺在温泉之中,闭着双眼,手指穿过水流在双腿间游移 “呵呵呵呵真想不到,堂堂的玉虚派掌门,竟然夜深人静时一个人偷偷躲在汤池中自渎,真让人意想不到呀!”突然间玉罗衣耳边听到一个男人嗤嗤的笑声,她心中一惊,睁开眼睛一看,泉池边站着一个异常俊美的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望着她意味不明地笑。 “找死!”玉罗衣恼羞成怒,顾不得穿上衣服,手一伸腾身而起向池边的男子抓去,眼看着一抓必中,那男子却在玉罗衣的手心化成一道黑雾,消失了身迹。玉罗衣心中暗讶,刚才那一抓用足了自己八成的修为,这世间逃得过的人屈指可数,这男子竟然来去无声无息,这变幻的功力简直是匪夷所思,修为更在自己之上。 玉罗衣心中惊讶但面上却是丝毫没有表露出来,她素手一招,池边的衣裳便优雅地套在了身上,那羽衣本就薄如蝉翼,贴着湿润还滴着水珠的身体上,半透半露,极尽诱惑,她妩媚地笑道:“道友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我只是对老女人不太感兴趣而已。”暗夜流殇现出身来,他半依在池边的白玉床上,拎起白玉桌上的装着西域供来的葡萄佳酿的玉壶,头微微往后一仰,那玫瑰色的酒液便化作一道飞虹,尽数落入他的口中。 “你”女人最怕人说老,玉罗衣听了,大怒,五指微收,预备再次出手。 “消停一点罢,你不是我的对手。”暗夜流殇转头对罗衣微微笑道,眼睛从罗衣半透的身体一一掠过。 罗衣见暗夜流殇的眼神在自己的身体上流连,不觉心中一笑,暗道:这男人终究是男人,哪里有不吃腥的,她莲步轻移,缓缓向暗夜流殇走去,那姿态倍是婀娜动人,媚态百生。她走到玉床边上,坐在暗夜流殇的旁边,也倒了一杯葡萄酒,轻啜了一口,选了一个最佳的角度,风情万种地望向暗夜流殇,问道:“你是谁?” 暗夜流殇不禁摇了下头,心中倒是怀念起九幽来了,他嫌弃地站起身来,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 “哦。”罗衣收敛了脸上的媚态,就势依躺在玉床上,冷笑一声道:“我是谁?这玉虚宫里谁人不知,何人不晓?” “别装了,玉罗衣!”暗夜流殇回眸冷笑道。 “你说的是我那早已失踪多年的妹妹吗?”玉罗衣微笑地抬起头望向暗夜流殇,突然间身形暴动,长袖卷起水柱化为剑形向暗夜流殇刺去,一剑中的,正得意间,不想那身影竟然又消失了,水剑瞬间化水,尽数落在地上。玉罗衣心中一惊,正预备回头,不想脖颈间一凉,两根冰冷的手指已卡在罗衣颈间的动脉上,暗夜流殇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再轻举妄动,我就把你的脖子拧断。” 玉罗衣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暗夜流殇收回手指,从怀中拿出一张手帕,将指间擦拭干净,然后将帕子扔于池水中。 “我有事要你帮忙。”暗夜流殇说道。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玉罗衣问道。 “我付你报酬。”暗夜流殇淡淡地回答。 玉罗衣嘴角抽动了一下,眼中泛出轻蔑之色,她走到梳妆台前,取了玉梳将身后的青丝梳成一束,然后用一根白玉簪子随手将长长的秀发挽起。 “听说你一直在找‘还魂木’。”暗夜流殇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 听到‘还魂木’三个字,罗衣不再淡定了,那本是冷漠的眼神闪出一丝耀眼的光芒,她转头望向暗夜流殇,问道:“你有‘还魂木’?” “嗯,正好我有。”暗夜流殇点头道。 “你需要我做什么?”玉罗衣放下玉梳,问道。 暗夜流殇笑了,那笑意很是迷人,他说道:“我要玄天镜掌门之位。” 玉罗衣漂亮的凤眼微微一眯,她盯着暗夜流殇看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听说百里初雪与暗夜那个魔头生下了一个孽种,想必就是你吧!” 暗夜流殇只微微地笑着,白衣若雪,青丝飞扬,仿佛罗衣骂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这让玉罗衣好生没趣,她收了笑,正色道:“好,我答应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6章:驭鬼之术 玉罗衣的妥协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不过暗夜流殇没想到会如此的顺利,一想到那个狂妄自大却又蠢笨如猪的女人,暗夜流殇暗自摇头,他离了昆仑墟向玄天镜方向而去,毒药已经配好,剩下的只缺一味药引了。 寒月潭上月华如昼,暗夜流殇一身白衣立在水边,他望着倒映在潭水中的一轮明月,心中浮起淡淡的感伤,这里有过太多的记忆,慕容初雪还有九幽都是他心中永远挥之不去的身影。特别是九幽,两人形影相随好多年,暗夜流殇已经习惯了九幽无微不至的照顾,习惯了九幽的乖巧温顺,习惯了两人相依而眠的温柔,不过,他并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情,纵是时光回溯让他再选择一次,他也是会毫不犹豫地走上同一条道路,这世上所有的东西包括所谓的感情在生命面前又算得了什么,没了命一切皆是过往云烟。 在潭边坐下,暗夜流殇从腰间取出玉箫,放置唇边,箫声呜咽,如秋虫低鸣,在夜风中夹带着丝丝缕缕的思念之情,以前九幽最喜欢听的便是他的箫声了。 一曲终了,谷中余音缭绕,暗夜流殇盯着水中的月亮看了许久,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一抬头才发现苏梓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发丝粘着露水,已在他身旁站立多时。 “主人。”苏梓萱跪伏在暗夜流殇的面前,嗑首唤道。 “你来了。”暗夜流殇站起身来,仔细打量着苏梓萱,时间过得真快,这个当初稚气的小丫头,竟然已经长高长大,亭亭玉立的,颇有仙子风范。 “嗯,人长高了,漂亮了许多,修为也有了进展。”暗夜流殇夸道,苏梓萱听了,脸上一红,头低得更下了。 暗夜流殇见她这般乖巧的样子,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九幽,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还是太弱了。” “主人”苏梓萱抬起头,有点无措地望向暗夜流殇。 “叫我公子吧,以前小幽一直都这样叫我。”暗夜流殇伸出手摸了摸苏梓萱的脑袋,温柔地说道。 “是,公子。”苏梓萱乖巧地应道。 “真乖。”暗夜流殇笑了,眼中光华闪耀,如流动的星河。 “你可还愿意跟着我?”暗夜流殇柔声问道。 “萱儿本来就是属于公子的,一直都在等着公子的招唤,从来没有改变过。”苏梓萱望着暗夜流殇,眼中全是痴痴慕恋之情。 “起来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暗夜流殇向苏梓萱伸出手,微笑着说道。 “嗯。”苏梓萱站起身来,想都没想,便将右手放在暗夜流殇的手心,暗夜流殇满意地笑了,手指一握将苏梓萱拉近身来,拦腰抱起,一提气便纵身向山外奔跃而去,眨眼间便到了千里之外。 “看到了吗,下面这个黑洞便是‘百鬼窟’。”暗夜流殇站在一处荒山崖壁之上,指着崖下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对苏梓萱说道:“其实那下面封印住的不止一百只鬼魂。一千多年前,这里曾发生过一场很大的战役,胜利的一方将失败的一方十万多名投降的战俘全部赶入下面这个洞窟之中,并封住洞口,让法师在上面设置了恶毒的咒术,让他们在洞中相互残杀,一直到死。十多万名战俘便是十多万只怨魂,他们都被禁困在这下面,生生世世永远不得超生轮回。” “梓萱,我希望你能变得更强,强得足以能跟上我的步伐,否则你的存在便没有了任何意义,你明白吗?”暗夜流殇回过头去对苏梓萱说道,苏梓萱有些惘然地望着暗夜流殇,不理解地摇了下头。 “从这里跳下去,七七四十九天后,如果你还能活着上来叫我一声‘公子’,那么这个世界就没有几个人能战胜你了。”暗夜流殇指着下面的黑洞对苏梓萱说道,苏梓萱探出头去看下面那个“百鬼窟”,阴风阵阵,深不见底,隐隐传来鬼厉的尖叫,她吓得本能地向后退缩了一步。 “乖,跳下去,你有‘不死鸟’护身,最多也就是承受一些痛苦折磨,不会死的。”暗夜流殇牵着苏梓萱的手,温柔地劝道。 “公子,我怕。”苏梓萱可怜巴巴地向暗夜流殇求道。暗夜流殇闻言本是柔情似水的眼睛慢慢冷了下来,他衣袖一挥,便直接把苏梓萱推下了“百鬼窟”。 “百鬼窟”中暗无天日,除了数十万只鬼魂,别无他物,苏梓萱一掉下去,便被一群鬼厉纠缠住。有多久没有闻过鲜活的气息了?这些冤魂闻到生人的气味,纷纷向苏梓萱围拢过来,兴奋地尖叫着,争先恐后地奔过去撕咬着苏梓萱的皮肤,纵使苏梓萱有“不死鸟”护身,被撕咬过的地方能够以飞快的速度重新生长出来,但也禁不住鲜血流了一地。 “救命公子救救我”苏梓萱疼得惨叫连连,在地上打着滚,不断地向暗夜流殇求救。 “我是不会下去救你的,你只能靠你自己。我现在传你一套捉鬼的方法,等你收伏了下面所有的鬼魂,你便能够上来。”暗夜流殇冰冷的声音在苏梓萱耳边响起,然后果真传了一套心法给苏梓萱,苏梓萱强忍着身体上被撕裂的痛苦,心中将暗夜流殇传的心法默念了几遍,然后看准眼前正在撕咬自已的一只鬼魂,手向前一抓,果然手到擒来,那团黑幽幽的东西被抓在了手中,象一条蛇般不停地在苏梓萱手里扭动,昂着脑袋冲着苏梓萱尖叫,企图挣扎出来。 “把它吞下去,然后炼化它。否则,这下面的鬼魂你是永远都捉不完的。”暗夜流殇在苏梓萱的耳边循循善诱,苏梓萱望着手中那恶心的家伙,实在是下不了口,这时候一旁的鬼厉又都涌了上来,向苏梓萱的身上咬去,那只被捉住的鬼魂还叫嚣着将头扭转去咬苏梓萱的手臂,苏梓萱一急,张口便将它吞下肚中。暗夜流殇在山上看了,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白衣翩飞,消失在山顶。 四十九天后,暗夜流殇再次出现在山上时,“百鬼窟”中依然还是阴风习习,只是再也听不到鬼魅的嘶吼声了,安静异常。 “上来吧。”暗夜流殇衣袖一卷,便将苏梓萱给拉了上来。 “公子。”苏梓萱低着头安静地跪在暗夜流殇面前,一身衣裳破碎成缕,上面被血渍染成暗红的颜色,散发出一阵阵腥臭的味道。 暗夜流殇皱了下眉头,给苏梓萱使了个净衣诀,总算是变得干净清爽了许多。 “让我看看你学到了多少?”暗夜流殇将苏梓萱扶起,柔声问道。 “是,公子。”苏梓萱那平静无波的眼眸中顿时发生了变化,闪现出鬼火般的蓝色幽光,她十指展开,白净的手指上十片乌黑似漆的指甲分外显眼,裙下黑雾蒸腾溢散开来,一群群鬼影蜂涌而出,霎时间愁云弊月,阴风四起,夹杂着阵阵鬼哭狼嚎之声。不多久,苏梓萱的眼眸已全部变成幽蓝透明的颜色,她满头青丝根根飞起,无风自舞,一团一团的鬼火萦绕其间,诡谲之极。只见她朱唇轻启,轻喝一声“去!”那千鬼万魅便化作一团黑云向前面的山头疾奔而去,眨眼间将整座高山啃为平地。 “不错,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这套‘驭鬼术’很适合你修炼。”暗夜流殇微笑着点点头,说道:“收了吧。” 苏梓萱将鬼魅收了,静静地站在暗夜流殇身侧,衣袂纷飞,长发飞舞,那模样在月光下美得让人心碎。暗夜流殇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在苏梓萱的发丝中穿过,将一缕长发握在手心,他眼波流转,脸上的笑容逐渐迷离。 “真美!”暗夜流殇赞叹道:“美得我都不忍心让你再受到伤害。”暗夜流殇的眼睛幽暗下来,他顺着苏梓萱的长发一路向上,手指一紧将苏梓萱的头托起,那殷红似血的朱唇因为紧张微微开启,在月光下是如此的迷人和诱惑,暗夜流殇低下头,朝苏梓萱的樱唇吻了下去。 两唇相接,却没有想象中的美好,暗夜流殇心中一凉,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他松开苏梓萱,有点自嘲地笑了:“我怎么给忘记了,你不过是我精心制作而成的一个傀儡罢了。” 苏梓萱微张着口,眼神有点迷惘地望着暗夜流殇,就象是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 这十年来,慕容仙儿最担心的便是苏梓萱了,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大了,性格变得越来越孤僻,一天到晚总是避着人,除了修炼便是修炼,再也没有闹过出门去玩的事。慕容仙儿几次和苏子昂说起,苏子昂只是笑笑,劝道:“你就是瞎操心,女儿活泼一点,你又嫌闹,如今懂事安静了,你又担心这担心那的。”慕容仙儿想想也是,也许是孩子长大懂事了,知道勤奋修行也是件好事,这不正是自己以前所盼望的吗?于是,也渐渐宽了心。因此这天苏梓萱突然来到房中找她说是想出山去逛逛时,慕容仙儿一时间愣了好久。 “娘亲,你没时间陪我去吗?”苏梓萱拉着慕容仙儿的手问道。 “不是,不是,只是你好久没主动来找娘亲聊天,娘亲一下子太兴奋了。”慕容仙儿赶紧回应,她激动地握住苏梓萱的手小心问道:“梓儿想去哪里玩?” “去棋镇吧,我只是想出山去采买一些东西。”苏梓萱笑着说道。好久没看见苏梓萱笑了,慕容仙儿开心极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我,我去和子昂说一声。” “不用了,一会就回来的,而且父亲事务繁忙,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苏梓萱一把拉住慕容仙儿。 “也是,也是。”慕容仙儿连连点头,心想暗想,女儿果真是长大了,懂得体恤人了,于是母女两人手拉着手出了山门。 才一出了玄天镜,慕容仙儿便看见暗夜流殇在镜面湖边上站着。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慕容仙儿本能地将苏梓萱护在身后。 “因为我在等你。”暗夜流殇对着慕容仙儿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四月的春光一般灿烂。 “你”慕容仙儿话还未出口,便感觉到身后一阵寒风刮来,颈上一凉,人便晕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7章:掌门之争(上) 身为玄天镜掌门人的女婿,苏子昂除了享受到众目睽睽的仰慕外,对他来说更多的是责任和付出还有超出常人的努力,派中事务烦多,苏子昂经常都是忙到入夜时分才回。每次当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紫霞殿,远远望见院中那盏为自己一个人留着的灯火,想着在灯下安静等候的妻子时,苏子昂便会嘴角掩饰不住地扬了起来,觉得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可是这天晚上,紫霞殿中漆黑一片。 苏子昂起初只是以为大约是自己回晚了,慕容仙儿已经睡去,他也没在意,推开门,房中空空荡荡的。 “仙儿。”苏子昂轻轻唤了一声,见无回应,便直接进了里屋,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苏子昂心中有些奇怪,平日里慕容仙儿就算出门也会和自己说一声的,今日这般晚了怎么会不在家中?苏子昂于是给慕容仙儿传了一道信息,等了许久没见反应,再到苏梓萱的房中去寻,才发现女儿也不在家中。他心里有些纳闷,想想有可能是去了长春真人处,便直接过去,一问长春真人,两人均未来过,长春真人赶紧传门下弟子来问,查到白日里母女两人一起出了玄天镜后便失了踪迹,两个大男人顿时傻了眼,分头下山去找,找了一夜都没找出个头绪。 临晨,长春真人有些疲倦地回到自己院中,却意外发现屋中竟然亮着灯光,他心中一喜,以为是慕容仙儿在里面。 “仙儿。”长春真人一边唤着慕容仙儿的小名一边推开了房门,灯下果真坐着一人,白衣胜雪,容颜如玉,暗夜流殇正在灯下把玩着茶盏,见长春真人进来,他笑吟吟地望了过去。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长春真人问道。 “我来给你送样东西。”暗夜流殇放下茶碗,从怀中拿出一个红布包向长春真人抛去。长春真人接在手中,疑惑地看了一眼暗夜流殇,然后小心谨慎地将布包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包裹的是一截手指,那白白净净的指头齐根而断,一看便是被人活生生地用刀割断下来的,手指上面还套着一颗红宝石戒指,显而易见就是自己送给慕容仙儿的结婚礼物。长春真人当即腿脚一软,差点晕了过去。 “你你你这个畜生!”长春真人指着暗夜流殇骂道。 “你再骂一句,我就把她其余的手指也挨个砍下来,骂一句砍一根,骂两句砍一双,砍完手指头就再砍脚指头,然后再砍掉双手双脚,仔细想想也不错,那么美丽的女人,最后没手没脚的,只剩下一个漂亮的躯体,会是什么样子?”暗夜流殇并不恼,他微笑着对长春真人说道:“我想起来了,以前有个女人给它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了‘人彘’。长春掌门,要不要我帮你计算一下,你可以骂上多少句?” 长春真人听得毛骨悚然,拿着那截断指的手不住地颤抖着,顿时没了脾气,他走到暗夜流殇面前,哑声问道:“你,你到底想要怎样?” 暗夜流殇伸出食指在茶水中轻轻蘸了一下,在桌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字,然后抬起头来看向长春真人。 “不,这不可以!”长春真人摇头道。 “为什么不可以?我是百里逍遥的亲外孙,我身上流着太已真人的血,我不可以谁可以?”暗夜流殇怒道。 “这件事情我一个人做不了主,得长老会定。”长春真人急忙解释。 “无妨,你只管去做就行,其它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暗夜流殇说完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经过长春真人的时候,他微微侧了下身体,在长春真人耳边说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好好想想,三天后给我答复,或者是三天后我把慕容仙儿和苏梓萱的尸体叫人给你送过来。”说罢,人已离了屋,消失在夜色中。黎明前的天空一片黑暗,夜寂静无声,屋中的红烛也燃烧殆尽,摇曳了一下,便灭了,长春真人一个人颓废地坐在桌前。 三日后玄天镜里传出一个惊天的大消息,百里逍遥的外孙暗夜流殇回来了,在玉虚观玉虚真人的陪同下大摇大摆地住进了紫云峰。这还不算,令人更加叹为观止的是长春真人竟然要辞去玄天镜掌门之位,而他推举的接班人就是暗夜流殇。 应谨鸿之约,桥松去紫云峰验丹药,路过丹房时听到两名弟子正私下里偷偷争论,他本不想去偷听别人的事情,只是那两名弟子越争越大声,几次提到暗夜流殇的名字,桥松便上了心,细细听来,竟然是暗夜流殇准备担任玄天镜的掌教,想起师父丹阳子死时的惨状,桥松顿时一口气堵在胸口,他上前扯住其中一名弟子的衣襟问道:“你刚才说的可是真话?” 那名弟子见是桥松,舌头便开始打结了,好不容易才点了点头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也是,是听门里的师兄弟们说的。” “暗夜流殇来了玄天镜?”桥松又问。 “嗯。”那弟子点头。 “他现在哪里?”桥松追问道。 那弟子见桥松面色不虞,赶紧指着太祖堂方向说道:“在,在太祖堂里,听说是要去祭拜乾坤真人和太乙真人。” 桥松听罢松开手转身向太祖堂奔去,一进门便看见暗夜流殇正跪在堂中给乾坤真人和太乙真人的牌位嗑头。 “你这个畜生,我杀了你!”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桥松冲上前去一掌便向暗夜流殇拍去,一旁长春真人见状急忙去拦。 “长春师兄,你忘记乾坤师伯和我师父是怎么死的了吗?这欺师灭祖之徒怎容得他在玄天镜中放肆!”桥松指着暗夜流殇骂道。 暗夜流殇规规矩矩地给乾坤真人和太乙真人嗑足了三个响头,接过三支香柱分别插到香案之中,然后他站起身来,手指弹了下膝上的尘土,转过身来向桥松一揖,微笑道:“桥松师叔此语差矣,你说我杀了乾坤真人和丹阳师祖,可是亲眼所见?” 桥松一愣,这两件事情确非自己亲身在场,当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暗夜流殇敛了脸上的笑意,颇为诚恳地说道:“百里逍遥是我的亲外公,纵他对我不喜,我也不至于将他杀害,他是被藤妖所害,我当时追那藤妖而去,不想竟被荷华师祖和无尘师祖所误会,后来我虽百般解释,不知为何无尘师祖却认定我是凶手定要除掉我方罢手,我在鬼见愁被他打成重伤,幸被玉虚观主所救,后来便一直在玉虚观中养伤,并未出得玉虚宫半步,不知桥松师叔所指我杀了丹阳师祖原因何在?我来玄天镜之前倒是听过许多传言,有人说丹阳师祖乃是桥松你亲手所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桥松没料到暗夜流殇竟然睁着眼睛,空口白舌将过往之事摘得一干二净,只气得瞋目裂眦,全身发抖,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推开前来阻拦的长春真人,抬手一掌再次向暗夜流殇袭去。 桥松虽然破了元婴,不过却从未有过打斗经验,当然不是暗夜流殇的对手,暗夜流殇见他那架式,不禁好笑,当下摇了摇头,身形一错,手一伸便将桥松的手腕给捉得正牢,他嗤声一笑,在桥松耳边低语道:“枉你也是元婴的修为,竟然手无缚鸡之力,别说杀我,恐是连只鸡都杀不了吧。”说罢手一推,桥松便跌坐在地上,暗夜流殇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桥松坐在地上又羞又气,眼看着仇人扬长而去,越走越远,只觉得一团火在胸间烧堵得厉害,他手一招将飞剑握在手中,纵身向暗夜流殇刺去。 眼看着桥松一道剑光去势如虹飞向暗夜流殇,桥松的剑快,不想暗夜流殇的身形更快,应该说是诡异,众人只看见桥松一剑刺去,暗夜流殇那被刺中的身体却如烟雾一般消散开来。 “我不与你交手是因为你根本不配做我的对手,不过,身为玄天镜的元婴师祖便应该知规知矩有个师祖的样子,做好众弟子的表率,我今天给你一点小教训,让你好好反省一下。”暗夜流殇的人已在百步之外,回头望着桥松微微一笑,然后手一抖,“噬魂鞭”破空飞来向桥松身上抽去,“啪”地一声音脆响在紫云峰上格外明亮,桥松的胸前立时起了一道暗色的血印。 一招之下便见分晓,看着暗夜流殇远逝的背影堂中众人面面相觑,这时候长青子走了出来将桥松扶了,问道:“桥师叔,你没事吧?” “噬魂鞭”抽到人身上伤口并不大,却会不断向人和骨髓中沉浸,所以虽然桥松是痛得咬牙切齿,可外人看来,只不过一点皮外伤而已,见桥松躺在地上不起,众弟子不经低头纷纷议论起来,有些弟子眼中便有了轻视之意。桥松勉强站起身来对长春真人和长青子行了一礼,然后垂头丧气地向无为谷走去。 长青子见桥松无碍,也便放下心来,回头对长春真人说道:“就算乾坤师父不是流殇所害,可是师兄忘记长霖子师弟是怎么死的了吗?”乾坤真人的弟子对暗夜流殇是心有余悸的,当年暗夜流殇对长霖子剖腹掏心的血腥场面至今让人记忆犹新。 “那时流殇这孩子还小,后来被师父关在石牢之中一百年,也算是受到了相应的惩罚。”长春真人揉了下发疼的额头解释道:“何况流殇是师父的外孙,是太乙师祖的血脉,这是,这是不可置疑的,他如今改邪归正要求回来,我们岂有拒绝之理。”众人不语。 “这事情你们也别太操心,就提长老会决定吧。”长春真人叹了一口气说道,于是推举暗夜流殇继任玄天镜掌门的议案便提到了议事堂的最高决议机构:长老会来表决,议程定在三日之后。 “师父,暗夜流殇回来了。”云朵一听到这个消息,便立刻去“思过崖”告诉了无尘,无尘近日一直在“思过崖”上参悟前人留下来的笔录。 “我知道了。”无尘站在崖上望着脚下整个玄天镜,心中渐有所悟为什么师祖们喜欢在这崖上禅定思过了,站在这崖上看着下面的芸芸众生,镜中百态,无尘突然想起了《道德经》中的一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在天道面前终是渺小如沙一般。 “师父,你在想什么?”云朵见无尘望着山下久久不语,问道。 “暴风雨要来了。”无尘抬头望着天际,突然说道,眼中有种淡淡的忧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8章:掌门之争(中) 暴风雨果真是来了,这天夜里玄天镜中下起了瓢泼大雨,电闪雷鸣中肖逸臣缓步走入荷华的房间,荷华正坐在镜前梳妆,见肖逸臣过来,马上站起身来,温顺地唤了一声:“主人。” “坐吧,我过来看看你。”肖逸臣将荷华重新按坐在镜前,他抬眸向镜中望去,那镜中清晰地映出两个绝色动人的身影,男的风流俊酷,女的美艳性感。 “其实我们两人倒是挺般配的。”肖逸臣伸手将荷华头上的白玉簪子取了下来,一头青丝如云般散落肩后,他从桌上取来龙骨梳,一缕一缕一丝一丝地帮荷华梳理着头发,荷华的发丝并不太长,只垂到腰际,不过摸上去柔顺丝滑,手感不错。 “荷华,其实在心中我是感激你的,是你把我从‘如意阁’里救了出来,还帮我报了灭门之仇,如果不是遇到你,我想我早就死在‘如意阁’那肮脏的地方了。”肖逸臣边说边为荷华打理着青丝,想是想起了什么痛苦的过往,他抬头看向镜中的影像沉默了一阵,然后忽然一声冷笑,又继续说道:“你知道我原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全家抄斩时,我被拉去陪斩,就那样跪在刑台之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有哥哥姐姐们被刽子手用刀一个一个地将头砍下。他们离我那么近,血都喷到了我身上,溅了我一头一脸,那浓浓的血腥味洗都洗不掉,一直都留在我的身上,留在我的梦里,留在我记忆的最深处。我起初以为是我母亲给仇人下跪嗑头,苦苦哀求,他们才放过了我,留了我苟延残喘。其实不是,司马悟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死,满门抄斩并不能让他完全解恨,他要留下肖家唯一的血脉,折磨他c羞辱他c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让他成为成为任何人都可以作践的奴隶,成为肖家永远洗刷不干净的耻辱。那天晚上,他们把我从牢中提了出来,清洗干净,然后,然后三个男人脱掉了我的衣服,把我压在了身下。我拼命地挣扎c求饶,求他们放过我,可是我的软弱,我的眼泪却只会让他们变得更加兴奋,然后用更加残忍的手段对待我。所以,从那以后我把所有的恐惧c仇恨都埋藏在心里,我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要哭c不要怕,要学会面对学会忍耐,他们付诸于我身上的痛苦,终有一天我会用同样的手段还给他们。” “荷华,我知道你也瞧不起我,如果不是因为我长得和无尘有点相似,你恐怕看都不会看我一眼。”肖逸臣轻扰着荷华的秀发,挑起一缕于鼻尖轻嗅,他一个人自言自语述说着自己的过往,眼睛却望着镜中的荷华,面上带着温柔似水的微笑,仿佛在和荷华说着一个有趣的故事。 “‘如意阁’里教训不听话的姐儿和小哥,有三十六套刑罚,件件都能让人感受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其中有二十五套我都受过,那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绝望之后还是绝望,我如行尸走肉般活着,报仇是我活着唯一的念想。荷华,遇到你前,我以为我这一生都要在地狱中沉沦,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光明,当你挥剑砍下司马老贼的头颅时,你就象个仙子一般,威风凛凛c光芒四射地站在那里,让人膜拜,我是真心地臣服在你的脚下。” “经历了太多的绝望和黑暗,你知道吗,我的内心是多么渴望强大,你把我带到了玄天镜,让我看到了这世间强大的所在,我无法拒绝那些让我变得强大的诱惑。我马上就要突破元婴了,荷华,你也应该为我感到高兴吧,可惜,你不可能见证这辉煌的时刻,因为,我需要你全部的奉献。” 肖逸臣微笑的眸子幽晦下来,他低下头在荷华的头顶亲吻了一下,然后将荷华拦腰抱起,放在床上。 这一夜肖逸臣极尽放纵着自己,和荷华抵死缠绵,两人难得的契合,同时到达了极乐。肖逸臣将荷华按在身下,毫无节制地运起了“吸星”,荷华的元气如滔滔江河般源源不断地涌入肖逸臣体内,直至枯竭,肖逸臣才收了功,将荷华干瘪的躯壳踢到床下,他披上衣袍,直接便在床上盘膝坐下,化起功来。 夜深人静,守护在魂堂外的弟子正昏昏欲睡,一道黑影咋现堂中,向排在前排的那盏刚刚熄灭的魂灯走去,指间轻弹,一滴精血落入灯中,那魂灯便又慢慢燃烧起来,火光灼灼。 议事堂是玄天镜的重地,而长老会则是议事堂的最高决策机构,分别由五位持有玉令牌的长老组成。传说这玉令牌是玄天镜开山鼻祖所制,本是一块整的玉玦,后来太乙真人将其分解成五块由自己的四名弟子各执一块,设立了长老会。玄天镜中日常派中事务皆由掌门和议事堂各执事决定,只有遇到重大事项或者议事堂决定不了的事情才会启动长老会程序,由长老会定夺。 议事堂大门平日里很少开启,这天一早,紫云峰上钟声骤起,响彻云霄,议事堂沉重的大门徐徐而开,为了表示郑重,议事堂的执事弟子们个个鹅冠黄裳,脚踏云履出现在众人面前,整齐地排列在议事堂大门两侧静待各位长老入席。 无尘在三日前便接到长春真人的通知,这一天他起得很早,也不象平日里穿的那般随意,挽了一个道髻用白玉云冠束在头顶,一身蓝色的道袍广袖博带缓缓向议事堂走去,议事堂的众弟子见了纷纷让路向他行礼,问候声此起彼伏。无尘没有任何语言,一脸冷峻地与众人擦肩而过步入堂中。屋里正中位置摆放着一张长桌,桌边配有五张盘龙交椅,分别为五位长者而设,而其它执事弟子只能站在一边,只有旁听却无发言的权利。 长春真人已在堂中早早坐下,桥松也早无尘一步先到,只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看到无尘进来急忙站起身来,无尘向他抬抬手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在一旁落座。这时候门外忽然一阵骚动,暗夜流殇和玉虚掌门姗姗而来,暗夜流殇一身白衣,一头乌黑的长发用白色的丝带系于身后,他带着一脸温文尔雅的笑意,向众弟子们点头回礼,那惊如天人的样貌着实惊叹了派中许多女弟子,引来一阵阵低声尖叫。 “对不起,议事堂只能本派的执事弟子和长老入内,还请玉虚真人留步。”一名弟子在门外将玉虚真人拦了下来,玉虚真人当场脸色一变,说道:“我才懒得管你们玄天镜中的屁事,我只负责暗夜流殇的安全。”说罢身形一闪,便进到屋中。长春真人见状,只得吩咐弟子在一旁加了一张椅子,说道:“烦劳玉虚真人在此等候。” 玉虚真人鼻中轻哼了一声,在一旁边坐了下来。 “如今人来得差不多了,长春掌门,我看可以开始了。”暗夜流殇径直在上位坐下,毫不客气地催促道。 长春真人看了一眼堂中,然后低声对暗夜流殇说道:“议事堂持有玉牌的长老一共五位,现在只到了三位,荷华师伯已着人去请了,还未曾到,要不先等等?” “长春掌门召集我们来是为何事?”桥松这时突然开口问道。 “那个,那个”长春真人在桥松的目光下终是有些心虚,呐呐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这事情我来说吧”暗夜流殇站起身来,向众人微微欠身。 “你不是长老会的人,没资格说话。”桥松猛地站起身来打断暗夜流殇。 暗夜流殇看了桥松一眼,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来,对桥松说道:“桥松师叔,现在我可以说话了吗?” 桥松一愣,问道:“你,你怎么会有长老令牌?” 暗夜流殇呵呵一笑,说道:“我是百里逍遥的外孙,他的令牌不给我给谁?”说罢暗夜流殇将玉牌放置桌上继续说道:“既然桥松师叔问起,那我就长话短说了,百里逍遥临死之前将这块令牌交给我,并嘱咐我一定要挑起玄天镜掌门的大任。” 暗夜流殇此话一出,议事堂中便如一石击水激起千层浪般沸腾起来,众弟子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开来,暗夜流殇冲长春真人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将话给接过去。 “咳,咳,”长春真人干咳了两声,众人陆续安静下来,长春真人看了一眼在坐的各位长老,心中虽然是千万个不情愿,但也只得硬着头皮接着暗夜流殇的话说下去:“我年纪大了,精力有限,既是乾坤掌门死前留有遗愿,还请各位长老同意我辞去掌门之职,由流殇接任。” “我不同意。”无尘入坐后一直都没说话,这时候抬起头来,眼睛看向暗夜流殇,清明澄净,没有任何情绪。暗夜流殇闻言也看向无尘,脸上笑意盈盈,没有说话。 ”我也不同意。“桥松跟着说道。 百里逍遥死时,无尘和荷华都没找到玉令牌,后来长春真人接受授箓时用的是太乙真人留下的那块,当时大家只以为是百里逍遥死得突然,所以玉令牌下落没有交待,也没太在意,不想竟然落到了暗夜流殇的手里。无尘看了一眼暗夜流殇,又看了一眼长春真人,心中大致也就明了今天这个局势了,好在势力各半,也不能决定什么,他于是站起身来向长春真人一揖,说道:“按长老会的规矩,少数服从多数,今日各占两人,这事情就此罢了,以后不要再提,掌门之位还望长春师兄勉为其难。” 长春真人闻言,心中悲喜各半,正准备结束议事,突然堂外远远传来一阵笑声,肖逸臣手摇玉扇疾步走了进来,他眼睛向在坐的众人掠了一圈,然后将玉扇收了,抬手一揖笑道:“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放肆!是谁放你进来的?议事堂岂是你这种人能来的地方?”长春真人怒斥道,起身衣袖一挥向肖逸臣拍去。 肖逸臣面上笑容不改,眼中却闪过一丝冷色,他右手一伸便向长春真人的掌风迎去。无尘在肖逸臣进门的时候便发现肖逸臣修为已破元婴,长春真人根本不是对手,他身形一动急忙上前去救,纵是救得及时,长春真人也被肖逸臣的掌风所伤,摔倒在地,直接喷出一口血来。 肖逸臣这一掌本就是想立名扬威的,所以用上了八分的实力,不想无尘轻轻松松便给解了,肖逸臣心中暗暗吃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径直走去坐到第五张交椅上,顺了下衣角,然后眉眼一挑,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牌放置桌上,对长春真人说道:“我是什么人?莫非长春掌门当荷苑的都不是人吗?” 长春真人气得不行,可技不如人也只有认了,他爬起身来,坐回主持位置上,一脸黑沉。肖逸臣手中的玉牌是最后一张长老令,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下,起着最终决定性的作用,众人的目光齐齐望了过去。 肖逸臣轻轻把玩着手中的玉牌,他抬头睨了长春真人一眼,说道:“就你这点修行的确不太适合做玄天镜的掌门人,卸了吧。”一语尘埃落定,暗夜流殇笑着站起身来,对众人一揖,说道:“那我就当仁不让了。” 堂中渐渐响起祝贺之声,无尘没有再做争执,他默然无语地向外走去,桥松追了出去,一把将无尘拉住急急问道:“师叔,就这般任由暗夜流殇那小子胡意非为吗?” “那还能怎样,难不成要在这里打上一架?”无尘淡道,桥松闻言一愣,慢慢松了手,他望着无尘逐渐走远的身影,心中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79章:掌门之争(下) 眼看着人渐散去,议事堂中只剩下长春真人和暗夜流殇两人,长春真人上前低声说道:“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已做了,你什么时候把仙儿和萱儿还我?” “今晚子时你在遇龙谷等着,我把人给你送回来。”暗夜流殇笑了笑,然后躬身向长春真人一揖,转身向门外走去。 遇龙谷离紫云峰不远,但平日门中的弟子甚少过去,所以有些偏僻。这夜长春真人很早地就候在谷中,他来来回回地走着,翘首期待,心急如焚。 子时的遇龙谷寒气逼人,整个山谷中充斥着浓浓的雾气,五步之内不见人影。 “爹爹。”雾气中传来慕容仙儿的声音,隐隐有个纤细的身影向长春真人缓缓走来,身上银铃声响,轻脆动人。 “仙儿?”长春真人循声望去,果然是慕容仙儿面带微笑地向自己走来。 “仙儿!”长春真人奔上前去,一把拉住慕容仙儿的手,激动得老泪横流,他抖颤地问道:“仙儿,你没事吧?萱儿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我没事,不过,爹爹你却是有事了。”慕容仙儿笑语吟吟的脸渐渐模糊,长春真人定睛一看,竟然是暗夜流殇,他心中一惊,握着“慕容仙儿”的手正准备放开,猛然胸前一痛,低头一看,一柄长剑直直从胸腔透心穿过。 “你你骗我”长春真人脚下踉跄倒退了两步,指着暗夜流殇怒道。 暗夜流殇贴近身去,手一送,那柄长剑便“哧”地一声透过长春真人的胸膛,从背后穿了出来。暗夜流殇笑问:“我如何骗你啦?” “你你答应过我将仙儿和萱儿还还给我的”长春真人用手捂住胸口痛苦地说道。 “呵呵”暗夜流殇轻轻一笑,然后语调一变,在长春真人眼中便又幻化成了慕容仙儿的模样,她柳眉一挑,向长春真人笑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血族不但会噬魂,而且还会化魂,将人的生魂炼化掉,如今慕容仙儿便在我的身体里,我想要她什么时候出来,她便什么时候出来,我就是慕容仙儿,慕容仙儿便是我。爹爹,你看,我不就是你的仙儿吗?至于萱儿,我交待她了一个任务,我让她去飘渺峰把无尘引过来”慕容仙儿”掩嘴一笑,然后将头凑到长春真人的耳边,低声地耳语了几句。长春真人顿时脸色雪白,脚一软,跪倒在地上。 夜半三更的飘渺峰上无尘居中还点着灯,无尘正坐在桌前,手持毛笔默写着自已在“思过崖”上看到的前人笔录,他边想边默,满满写了大半本。这时正准备停笔歇息,突然感觉到屋中空气微微起了一丝波动,知是有人来了,刚把书册合上便听到苏梓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无尘师祖。” “有事吗?”无尘将笔搁下,随手将笔记收入怀中。 “外公叫我来请无尘师祖,说是有要事相商,请师祖马上去遇龙谷相见,迟了恐会误事。”苏梓萱在门外疾声说道。 “我知道了。”无尘指间一弹,将屋中的灯火熄了,打开门冲苏梓萱说道:“走吧。” “嗯。”苏梓萱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向遇龙谷奔去。 遇龙谷中雾气朦胧,无尘到达谷中时,回头已不见了苏梓萱的身影,他只当是自己走得快,苏梓萱未曾跟上,也没在意,隐隐看到远处有一个人影,便提步向那人走了过去。 “长春掌门?”无尘唤了一声,从背影看那人应是长春真人,只是背对着无尘站着,没有回话。于是无尘上前在长春真人肩头轻轻拍了一下,手落下去时便觉出有些不对劲了,还未反应过来,长春真人便应手倒了下来,无尘未及细想,急忙伸手去扶,低头仔细一看,长春真人胸前插着一柄长剑,鲜血汩汩正不停地往外冒,他见到无尘后,眼皮向上一翻便直接咽了气。 无尘抱着长春真人急唤:“长春掌门。”这时遇龙谷上空突然几道青光掠下,然后灯火大亮,暗夜流殇与肖逸臣带着玄天镜中众多弟子飞驰而来,将无尘团团围住。 “无尘师祖,请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什么要杀长春掌门?”暗夜流殇立在火光中向无尘质问。 “人不是我杀的。”无尘道。 “哦?那请问无尘师祖,您夜半三更的为什么会在这里?”暗夜流殇咄咄逼问。 “夜里樟萱来说,长春掌门约我来遇龙谷有要事相商,我来时便见长春掌门站在这里,于是上前询问,不想他竟死了。”无尘一手扶着长春真人的尸体,一边看着长春真人透心而过的长剑解释道,那把剑是长春真人日常所佩的青龙宝剑,无尘心中隐隐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是吗?”暗夜流殇眼波一转,望向隐在暗处的苏梓萱问道:“梓萱,可是这样?” 苏梓萱从树后闪了出来,她并没有去看长春真人的尸身,而是径直走到暗夜流殇面前回答道:“是我去请无尘师祖过来的。”说罢突然双膝一跪,拉着暗夜流殇的衣角哭道:“我因走得慢,等我到谷里时,便看见外公和无尘师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争吵起来,然后,然后无尘师祖突然抢了外公的佩剑向外公刺去,我当时吓住了,怕无尘师祖杀人灭口,所以躲在树林后面,不敢出来。” 无尘闻言身体一僵,他看了一眼苏梓萱,然后又望了一眼暗夜流殇,心中顿有所悟,他指着苏梓萱问暗夜流殇道:“这就是你不告诉我的秘密?” 暗夜流殇冷笑一声道:“恐怕是无尘师祖的秘密太多了吧,一不小心被长春掌门给抓了把柄,所以不惜杀人灭口!” “不可能,这一定是个误会,无尘师叔没有理由杀害长春掌门。”闻讯而来的长青子等弟子皆摇头不信。这时候一个木字辈的弟子忽然站了出来,跪在长青子面前,“呯呯呯”连嗑了三个响头。 长青子纳闷地看着木灵问道:“木灵,你这是做什么?” 木灵抬起头来,指着无尘对长青子说道:“师父,他,他是杀死丹阳师祖的凶手!”此话一出,众人皆惊,一起望向那名弟子。 “木灵,事关重大,你不可胡言乱语!”长青子怒道。 “师父,木灵并未妄语,丹阳师祖死的那晚,我就在无为谷中,因为那日和师兄弟们打赌,谁人敢夜里去无为谷偷,偷桥松师祖的人参果出来,谁就可以免去一个月的值扫,由他人代替,我一时意气,便应了下来。那晚去无为谷时,没看见桥松师祖,我便偷偷入了药园,摘了一个人参果子,正准备回去时,便看见这人怒气冲冲地闯进无为谷中,踢开了丹阳师祖的门,然后两人争吵了起来,后来我便看见他怒气冲冲地回去了,我当时也没在意,第二天听到丹阳师祖死讯后才想起,想起当时听得丹阳师祖一声惨叫后便没了声音,应是,应是被他给杀了。”木灵子指着无尘颤声道。 “那为什么你当时没说?”长青子问。 “无尘师祖平日不怎么下飘渺峰,我来玄天镜的日子尚浅,因此并不认识无尘师祖,再加上第二日,镜中有传丹阳师祖为桥松师祖所害,我,我便没敢在人前提起。如今见到了无尘师祖的真面貌和当晚在无为谷中看到的一模一样,才明白那晚在无为谷中杀害丹阳师祖的就是,就是他!”木灵子抬着头望着无尘,神情颇为愤怒。 木灵为人木讷,却一向不会撒谎,众人不由得齐齐望向了无尘,不自觉地将手中的宝剑握紧。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今人证物证具在,无尘,你还想抵赖不成?”暗夜流殇一声冷笑,将噬魂鞭抽了出来。 “呵呵。”无尘低声浅笑,心中微苦,当时知道暗夜流殇夺舍的玄天镜中只有桥松和云朵两人,因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再加上无尘一向不喜欢解释,桥松又怨长春真人处事糊涂,对云朵下手太狠,因此便是长春真人也是半知半解,更别说玄天镜中其它人了,谁知却埋下了今日的祸根,长春真人已死,无尘心想如今这个局面恐怕自己是百口难辨,他伸出手去将长春真人圆睁的双眼抹上,然后把长春真人的遗体平放在地上,身形微动,便消失在浓雾中。 “追,别让他跑了!”暗夜流殇厉声道,众弟子于是分头向谷外追去。暗夜流殇看着躺在地上胸口还插着长剑的长春真人,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想不到老天都帮着自己,玄天镜中最大的阻碍如今已被除去,这镜中还有谁人是自己的对手? 飘渺峰上云朵睡得正香,突然耳边有人急呼:“云儿快起。”心中一惊,便清醒过来,急忙起身披上衣服,这时一道青影掠了进来,无尘一把拉住云朵的手,说道:“快跟我离开这里。” “好。”云朵想也没想便点头应了,跟着无尘向后山遁去。果不其然,无尘和云朵前脚才走,暗夜流殇便带人追到了飘渺峰,眼见着人去山空,暗夜流殇心中不禁微微有些失意,两人竟跑得如此之快,终还是迟了一步,如果云朵能落在自己的手上,那无尘便是秋后的蚂蚁,只能被自己拽在手心随意揉捏了。 无尘带着云朵其实并未走远,两人就在山后的“思过崖”上,无尘一直站在崖边看着山下一动不动。 “师父,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为什么要逃跑?”云朵见无尘一直沉默不语,心中焦急,于是主动问道。 无尘回首望着云朵,眼中有种莫名的东西在闪耀,他伸出双手扶着云朵的肩膀沉声说道:“云儿,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 云朵听了展颜一笑,点头道:“我答应师父,无论是生是死云朵永远和你在一起,不离不弃,生死相随,永不分离!”云朵的回答那一字一句说得如此温柔,听在无尘耳中却是重如千钧。 无尘将白天和夜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云朵,云朵大惊,想不到暗夜流殇如此厉害,步步算计,然后回首一想,原先一直想不通的一些事情立时便明白了,她对无尘说道:“那日师父帮苏梓萱解蛊回来,我曾发现师父手臂上有道浅浅的血痕,第二天便消失不见了,当时也没放在心上,如今回想起来‘噬心蛊’定是苏梓萱借师父帮她解蛊之时将蛊卵下到了师父身上。”云朵心中想通后,后悔不已,同时又为苏梓萱感到惋惜,想来她私自下山后便被暗夜流殇给控制住了,暗夜流殇先在她的身上下了连环蛊,然后一环扣一环,一蛊连一蛊,便是为了引无尘去幽冥界,以便夺舍身躯,当真是步步算计,用心良苦。 “师父,暗夜流殇这次处心积虑地回来就是为了玄天镜的掌门之位吗?”云朵问无尘。 “不,他是为了魔魂石,他的目标一直都很明确,拿到掌门人的传承,他就能进入玄天镜的秘禁,才有机会接近魔魂石。”无尘拉着云朵的手叮嘱道:“流殇这次是有备而来,他为人又心狠手辣,我若现在强去阻止,必定会连累到各多的人枉送了性命,我去寻千金师祖回来商量,你呆在这儿等我,记得不论下里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这里。” “好。”云朵点头轻笑,难得地乖顺。无尘在云朵额上轻轻一吻,然后纵身离开了“思过崖”寻千金道人去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0章:丑陋的鱼精 且说那日灯花婆婆离开了“思过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她并不知道千金子其实一直都跟在身后,两人这般一前一后地走着。一日灯花婆婆路过一片山峦,山中有一黑潭,潭水漆黑如墨,潭面上黑雾蒸腾。黑潭里住着一只成了精的黑鱼,凡是过往的生灵走兽都会被它捕获下来嚼食,如有修道之人从此经过,那黑鱼精更是不会轻易放过,连人带元神一起吞下腹中慢慢炼化,因此周着方圆十里竟没有一只活物。这日黑鱼精远远便闻到生气,见到灯花婆婆一人从空中路过时,黑鱼精吐出了黑雾,他潜伏在水下,伺机想将灯花婆婆拉入水里。也该是命中有此一劫,灯花婆婆原本就心事重重,也不怎么看路,走着走着便一头撞进了黑雾之中,那黑雾奇毒,灯花婆婆只吸上一口便感觉头脑发晕,她心知不妙,正准备遁离,不料从水下突然窜出一道黑网,将灯花婆婆整个人一圈,便拉入潭水之中。那黑网便是黑鱼的舌头,收缩自如,能伸出五六里远,一但将人或者动物圈住,会分泌出一种粘液,将人身体麻痹,只眨眼的功夫,便让猎物失去了抵抗之力,灯花婆婆于是便人事不省地昏了过去,落入黑鱼精的洞中。 别看那黑雾是黑的,黑鱼精是黑的,那潭水也是黑的,可潭底黑鱼精的洞府却甚是明亮,那洞壁顶上嵌满了斗大的珍珠和夜明珠,而洞壁两边也全是五彩斑斓的宝石,洞口几十株腰般粗壮的翡翠玉树和珊瑚桩闪闪发光,红绿相映,却并不俗气。洞中不知被施了什么法术,如一栋水下宫殿般滴水未入。 黑鱼精是这湖中的一条老黑鱼,也不知道是误吃了什么妙药仙丹还是灵芝仙草,久而久之竟成了精,从此在这湖里称王称霸,专门吞噬湖中生物,甚至连湖外三里之内也不放过。还好他虽是鱼精却天生蠢笨又缺人引导,不懂得如何炼气,所以虽然能化成人样,却还是离不开这黑水湖。黑水湖虽然湖大鱼多但也总有吃光的一天,黑鱼精躺在这寂静的湖底已是好久没有开腥了,今日见捕得人来,高兴得手舞足蹈,心中美滋滋地正想着该如何好好享用这道美餐,它凑近前去一看,不由得张大着嘴巴呆住了。 要知道灯花婆婆其实修成人形的模样也不过只有十岁的年纪,她只是听闻千金道人不修容颜,任由自己白发苍老,于是便也将自己变成花甲的模样,这时候被黑鱼精迷晕了,不知不觉地便现出了原来的容貌,长得是羞花闭月c落雁沉鱼,那黑鱼精长年呆在深山水底,哪里见过如此美人,顿时两眼发光,一颗小心脏“砰砰嘭嘭”地乱跳起来,赶紧将自己也变化成人形,凑了过去。黑鱼精变身成人后,体型高大,手短脚长,一张黑脸如锅黑一般,眼如铜铃,没有鼻子,大脸上正中只有两个鼻孔,鼻孔下面是一张又厚又大的嘴巴,利齿密布,獠牙翻转,其丑无比。 灯花婆婆幽幽转醒,便看到黑鱼精的那副尊容口水横流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着实吓了一跳。 “美人,你醒了?”黑鱼精用衣袖擦了一下嘴边长长的口水,冲灯花婆婆傻笑道,一排密密麻麻的牙齿闪着寒人的光。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灯花婆婆惊问道。 黑鱼精不好意思说灯花婆婆是被自己捉下来的,他眼珠一转胡编道:“这里是我家,美人你从上面路过的时候,不小心掉到湖里,是我救了你。” 灯花婆婆看了一眼四周,说道:“我要离开这里。”刚准备起身,才发现自己整个人被捆绑成一团,根本动弹不得。 “你快放开我!”灯花婆婆怒道。 黑鱼精低着头腼腆地对灯花婆婆说道:“美人放心,只要你和我拜堂成亲做了我的婆娘,我便会给你松绑的。” 灯花婆婆一听,气得两眼一黑,差点又晕过去,那黑鱼精见灯花婆婆不语,以为她是答应了,转身笑眯眯地捧出一套大红色的嫁衣送到灯花婆婆面前,喜笑颜开地说道:“瞧,礼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漂亮吗?” “滚!”灯花婆婆只听到自己一声怒吼,终于晕了过去。 灯花婆婆苏醒过来时,眼前是一片鲜红的颜色,刺眼得很,床褥床被是大红色的,那床上的纱帐也是大红色的,床头的桌子上点着两根大红的蜡烛,正往下流着鲜红的烛泪。 “呵呵,美人,你终于醒了,你看,我把洞房都布置好了,只要你和我拜过天地,入了洞房,这洞中所有的宝贝都是你的了,我也是你的。”黑鱼精一脸花痴地望着灯花婆婆,羞答答地低下了头。他顺手指着洞顶正中一颗硕大的明珠说道:“看,这是一万八千年的珍珠。”然后又指着那张大床说道:“这是整张寒冰玉石打造而成的寒冰玉床” 黑鱼精滔滔不绝地向灯花婆婆介绍着自己的家底,那蠢萌的样子活象一只夸夸其谈的癞蛤蟆,灯花婆婆越听越气越看越恼,脚一伸将黑鱼精直接踢下床去,大声吼道:“滚开,你这个丑八怪!” 那黑鱼精被灯花婆婆踢了一脚滚下床去,也不气恼,他爬起身来又趴到床边,堆出一脸的笑容,无比认真地对灯花婆婆说道:“我虽然长得丑,但是我很温柔的。” “美人你看,我漂亮不?”转眼间那黑鱼精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袍又跑到灯花婆婆的面前,黑脸上带着羞涩低声说道:“我觉得我穿红色特别精神。” 灯花婆婆已经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把头扭到一边,任那黑鱼精如何说得天花乱坠,也不去答理他。那黑鱼精于是又将桌上的凤冠霞衣拿了过来,扶起灯花婆婆便将衣裳往灯花婆婆身上套,然后抱起灯花婆婆走到另一个洞穴之中,那洞穴更大一些,地上铺着红毯,壁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嚞字,喜字前摆着香案,显然是想强逼着灯花婆婆和他拜天拜地结为夫妻了。 “你个丑八怪,快放了我!”灯花婆婆气得大骂,那黑鱼精抬手一挥封了灯花婆婆的口,然后抱着灯花婆婆一起跪在地上,容光焕发地说道:“美人别急,一会拜了天地,我俩便是正儿八经的夫妻,俗话说骂是疼打是爱,到时间你想怎么骂都行,我不介意的。”说罢低头向前拜去,口中还唱道:“一拜天地!”抬头见灯花婆婆昂着头正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他于是上前将灯花婆婆的头向下一按,笑道:“乖乖听话啊,以后成了我老婆,我都听你的。” 灯花婆婆身体动弹不了,口中又被封印,被黑鱼按着头,连拜了两下,心中委屈万分,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黑鱼一看灯花婆婆哭了,也便慌了神,他急急用衣袖去擦,口中连连说道:“美人,别哭,别哭,女孩儿长大了都是要嫁人的,我保证一定不会欺负你,努力做个好男人,从此以后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说罢,还伸出舌头去舔灯花婆婆脸颊上的泪珠,那又臭又粘的舌头在脸上滑来滑去,灯花婆婆差点被恶心死,心中不禁怨起千金道人来,想如果不是因为他和自己呕气,自己又怎么会虎落平川,被只黑鱼给欺负,想着想着,心中大愤,那眼泪便越落越多。 再说千金道人一直在灯花婆婆身后悄悄地跟着,突然看见前方山里涌现出一团黑雾,知下面必有妖孽做怪,心中还在考虑要不要上前提醒灯花婆婆,便看见一道黑影窜出,灯花婆婆便失了踪影。他心知不妙,急忙追了过去。那团黑雾其臭,一入鼻便让人昏沉欲睡,千金道人屏住呼吸,抬手设了一个隔离界,然后慢慢向下方落去,见黑雾下方是一口深潭,漆黑一片,不知道有多深。千金道人心里惦记着灯花婆婆,也顾不得多想,“扑通”一声便向水中潜去,他在水下寻了近半个时辰,隐隐看见前方有了光亮,千金道人隐了身形偷偷朝那光亮游去,果然看见一个大洞,洞里珠宝成堆,光华一片。 进了洞中,到处红烛高烧,一派喜气盈门的样子,千金道人心中还在纳闷是谁在办喜事,进到里面时便看见黑鱼抱着灯花婆婆正在狂吻,顿时心中大急,提起宝剑便向黑鱼砍去。那黑鱼成天都喝着这黑水潭中的臭水,当尝到灯花婆婆泪珠的甘甜味道后,竟然食髓知味,越舔越欢,连千金道人进入洞中也未发觉,还好身上鳞片奇厚,被千金道人砍中也未伤到皮肉,只是掉了几片鱼鳞。黑鱼吃疼,放下灯花婆婆便与千金道人打了起来。其实这只黑鱼虽然成精已久,却是只蠢鱼,只不过机缘好,不小心闯入了这个前人留下的洞府,吞吃了一些丹药,所以能脱鳞兑化人形,他又不思进取,天天好吃懒做不修炼,所以根本不经打,没几下便被千金道人打得“嗷嗷”惨叫,扭头就跑。 千金道人恼它对灯花婆婆无礼,哪里肯放它走,一道飞剑向黑鱼击去,只见得金光一闪,顿时将黑鱼劈成了两半,可怜那黑鱼自以为捉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回来,不想却枉自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1章:五星锁魂阵(上) “花儿,你没事吧?”千金道人杀了黑鱼精后,急忙去给灯花婆婆解绑,那绳子不是凡品也是一件仙器,好在黑鱼已死,禁咒自然是解开了,所以没费什么功夫,便将灯花婆婆松了绑。 灯花婆婆本就是一肚子委屈,没见到千金道人还好,这一对上面,便更是觉得难受,竟然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这可把千金道人吓坏了,枉他活了几百岁,但是在对付女人方面却是一点经验都没有,想劝又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得在一旁走来走去,一边搓着手掌,一边摇头叹气。想着想着,也知道自己亏欠灯花婆婆的太多,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走过去,从身后将灯花婆婆一把抱住,低声说道:“花儿,是我错了,我不应该躲着你。” 灯花婆婆起初还在千金道人怀中小小挣扎了一下,然后便趴在千金道人胸前低声哭泣起来,千金道人将她抱住,轻轻拍着她的背,过了许久,灯花婆婆终是哭够了,收了哭声,抬起头来睁着一双红得象兔子一般的眼睛望着千金道人,问道:“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我,”千金道人脸上一红,然后小声说道:“我是不好意思面对你,不知道该说什么。” 灯花小嘴一瘪,推开千金道人站了起来,转身便要往外走,千金道人急忙上前将她拉住,急忙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这些年追着你,也就是想问你这句话,如今知道答案,我们之间便也没什么瓜葛了。”灯花婆婆黯然回答道。 “花儿,”千金道人顿了一下,然后象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拉着灯花婆婆的手说道:“你可不可以留在我身边?” “做你扫地洗衣服的小丫头吗?”灯花婆婆冷哼道。 “不是,其实有净身咒,衣服根本不需要洗,地也不需要扫,我那时是故意天天将衣服弄脏,将地上搞得乱七八糟,只是,只是想天天看到你。”千金道人急忙分辩。 “你”灯花婆婆嗔道,突然间觉得自己有些好笑,竟然被千金道人欺瞒了这么久,她低头叹了一口气,有些失落地说道:“不用洗衣做饭,那我留下来还有什么用。” “不用洗衣做饭,我只想你陪在我身边,花儿,我,我喜欢你。”千金道人嘀咕道。 “你说什么?”灯花没有听清楚,抬头问千金道人。 千金道人脸上一红,一把抓住灯花婆婆的手,大声说道:“花儿,我喜欢你!我承认我原来心里有些计较你不是人,只是一簇灯花,所以心里纠结了很多年,现在我想清楚了,我喜欢你,无论你是人还是精怪我都喜欢你,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灯花婆婆望着千金道人,一张小脸渐渐地红了,漆黑的瞳眸中两团桔色的灯花骤燃,闪耀出美丽的光晕。 这时候地面突然一阵晃动,如地震一般,千金道人急忙去扶灯花婆婆,闪身间怀中的龟甲滚了出来,掉落在地上,“咔呲呲”一阵轻脆的龟裂声响起,千金道人脸色一沉,伸手将龟壳拾了起来,那乳黄色的龟壳从中间裂出一道口子开来,无数的枝痕由这道裂口向两边伸展开去。 “龟壳无人自卜,天象异变?”灯花婆婆惊道。 千金道人点头,对灯花婆婆说道:“我要闭关演算悟卦,你帮我护法。” “好。”灯花婆婆点头,转身出去在洞外四周布置下了几道结界,完全将水下的洞府与外界隔离开来。千金道人盘膝坐下,将龟壳放在膝前,抱元守一慢慢进入冥想状态。修行界中大多数人主修的是剑术,比如无尘就是人剑合一,但也有偏好不同的,象桥松就更喜欢用药炼丹,而千金道人主修的却是算术,能推演卜算未来。 千金道人和灯花婆婆在水中闭关了,与外界完全隔绝了联系,却不知道此时无尘正在满世界地寻找他们。 长春真人死了,无尘被逼出走,暗夜流殇顺理成章坐上了玄天镜掌门的位置,掌教大典就在乾坤大殿举行。 乾坤大殿是玄天镜中最大c最豪华c最壮观的宫殿,整个大殿建在三层八米高的汉白玉栏杆环绕的台基之上,是玄天镜掌门人举行掌教传承大典的圣地,每位掌门人都会在这里承接前任掌门的传承,然后再接受门下众弟子和其它门派的朝贺。 这日玄天镜中五千多名弟子身穿道袍齐聚于乾坤大殿,普通白衣弟子站在乾坤大殿的广场上,而蓝衣弟子则立于月台两侧,执事弟子已在大殿之上手捧法冠法衣候着,由于长春掌门已死,传承之事便由长青子代为执行。殿内的珐琅仙鹤盘上都点着蜡烛,香亭c香炉燃着檀香,月台上的铜炉c龟c鹤燃着松柏枝,殿前两侧廊香烟缭绕,如置仙境。暗夜流殇身着素衣头挽素髻缓缓从人群中走来,一步一步踏上三层月台进入乾坤大殿之中,这时钟楼上的大钟重重地响了一下,宣示着掌教传承大典正式开始。 长青子手捧经书洋洋洒洒说了一通,然后在众弟子的齐声唱诵中,暗夜流殇面含微笑直身跪在三清师祖像前,郑重其事地嗑了三个响头。 “授冠”主事之人高声唱道,长青子从执事弟子手中接过七星玉冠给暗夜流殇戴在头顶。 “授衣”主事之人又唱道,捧着七星冠的弟子退下,另一名弟子手捧放着羽衣鹤氅的玉盘走了出来,长青子双手拎起羽衣鹤氅轻轻一抖,那件用了不知道多少只仙鹤羽毛织成的羽衣铺展开来,如一只展翅飞翔的仙鹤落在了暗夜流殇的身上。 “授箓”主事之人又是一声唱喝,长青子将一卷符箓放置暗夜流殇高举过头的手上,暗夜流殇接过后站起身来,将符箓缓缓展开,口中随着箓上的符咒轻念,但见乾坤大殿的藻井之中投射出一道金色光芒,映照在暗夜流殇身上,紧接着那些符箓上的符咒一个一个从纸间跃起化成道道金色的光圈将暗夜流殇全身罩住,慢慢融入暗夜流殇的身体之中,当最后一道符咒没入暗夜流殇的身体里时,殿中金光大盛,站在广场上的众弟子抬头望去:蓝天白云之下,层层石台之上,暗夜流殇整个人沐浴在金色光芒中如神衹一般,禁不住心中敬畏自生,一个一个伏在地上,高声呼道:“恭贺掌门人即位!” 暗夜流殇身上的金光越来越盛,人渐模糊,当那道金光逐渐散去时,暗夜流殇人也消失在乾坤大殿之上。 暗夜流殇被传送到了另一个地方,这是接受掌门传承仪式的最后一项,作为玄天镜的新一任掌门人,在完成授箓仪式后会被传送到玄天镜历任掌门人的埋骨禁地进行祭拜,暗夜流殇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如今终于进来了,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因为,他终于可以拿到魔魂石了,那块让自己朝思暮想的石头。 所谓的禁地只不过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秘境,只有玄天镜的掌门人才能开启,那里点着长明的油灯,地面和墙壁全是整块的岩石构筑而成,也不知道设置了什么禁忌,暗夜流殇试了下,元神并不能从这里穿透出去,很有可能是一个独立的空间。密室的尽头有一个圆形的祭台,祭台上摆放着一些骨坛,里面装的应该就是那些死去掌门人的骨灰,其中还有一副盘膝坐姿的白骨架,头骨低垂在胸前,想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提前便进入秘室之中坐化的真人。 暗夜流殇对这些所谓的祖师们并不感兴趣,他急切想知道的是魔魂石在哪里?无论是丹阳子还是长春子的记忆都指向魔魂石藏在禁地秘境之中,可是放眼看去,整个密室一览无余,除了骨坛别无它物。暗夜流殇淡淡一笑将眼睛闭上,他右手于胸前结了一个手印,然后在指头逼出一滴精血,向空间轻轻一弹,一道淡淡的血雾在密室中扩散开来,转了一圈后径直向那祭台奔去,然后慢慢浸入石台之中。 “你就在这下面对不对,我闻到你的味道了。”暗夜流殇面色一喜,他睁开眼睛,缓缓向祭台走去。那台子不高,大约齐腰,暗夜流殇走到祭台边上,长袖一挥将祭台上的骨坛扫落台下,然后纵身跃了上去。他蹲下身体伸出手去抚摸着祭台上的石面,微笑地说道:“我知道你就在下面,我来带你走。” 祭台是石质的,与整个密室连为一体,上面阴刻着古朴的纹饰,象符咒又象是古老的星宿图,边角还绘有几只飞禽走兽。暗夜流殇没有什么兴致去研究这些奇怪的图案,他直接从靴中掏出匕首在掌中划过,血从刀口中冒了出来,如一股殷红的小溪流淌到祭台之上,然后慢慢浸入石下,那祭台有了鲜血的滋润突然震动起来,石头下面隐隐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吼。听到回应,暗夜流殇如疯魔了一般,接连在手臂上划出几道深可见骨的刀口,让自己的鲜血如雨瀑般滴洒在祭台的石头上,顷刻间将整个石台染得一片血红。饮了暗夜流殇的血,那祭台下的东西震动得越发的厉害了,一道红色的雾影从石头下钻了出来,如久困的野兽一般向暗夜流殇扑将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2章:五星锁魂阵(下) 这时祭台的中央突然金光一闪,那些绘刻在石头上的符咒依次亮了起来,疾速连成一片,一颗硕大的五星图案出现在祭台之上,金光闪烁,无数道流光在五星间穿梭而行,相互交织,形成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五星光阵,将整个石台紧紧笼罩在金色的光芒之中,那石坛下的东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血雾急骤缩退了回去,石台又恢复了平静。 “五星锁魂阵!”暗夜流殇炙热的眼神瞬间冷却下来,他冷笑道:“太乙老鬼,你以为弄个五星锁魂阵就能禁锢住它吗?” 暗夜流殇站起身来,瞳眸一睁一闭间已变成了红色,他身上血雾翻腾,一掌向祭台正中拍去,“轰隆”一声巨响,暗夜流殇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迎面袭来,整个人被震得直直弹了出去,重重地撞到墙顶后滑落于地,一口鲜血从胸中急喷出来,暗夜流殇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暗夜流殇苏醒过来,胸口隐隐做疼,他从口中吐出一口残余的血沫,向祭台望去,台上的金光早已经消失,整个秘室寂静如初。暗夜流殇走过去围着圆形的祭台转了一圈,刚才的一掌他用足了十成的功力,可是这石台却是丝毫未损,看来硬抢是不行的了。梦寐以求的东西近在咫尺,却拿不到手,暗夜流殇的心中有了一丝颓败,不过能够找到魔魂石的下落,这一趟总算是有所收获,他仔细看那祭台,台上刻满了如夜空星宿般密密麻麻的符咒,中间还有五只腾空的飞禽走兽,暗夜流殇起初只以为那是普通的图案,如今细细看来,这五只禽兽各不一样,应该便是传说中的五灵兽:麒麟c凤凰c玄龟c青龙c白虎,这五只灵兽腹下各镶嵌着一颗透明的石头,阵法一但触动,五星连珠,引出源源不断的星宿之力,将整个祭台封印。 暗夜流殇隔着祭台上的石头对下面柔声说道:“对不起,我知道你在下面一定很难过,可是我现在还救不了你,不过你放心,纵是让玄天镜里血流成河,尸骨如山,我也会想方设法带你离开这里,还你自由!等着我,没有人能够将我们分开。” 暗夜流殇悻悻地离开了秘境,这时候离他初入禁地已是隔了一日,长青子带着几名执事弟子一直守候在三清宫中,见暗夜流殇出来,急忙上前问候,暗夜流殇没有说话,兴致缺缺地向门外走去。 “暗夜掌门,前来祝贺的各派人士都还留在玄天镜中,是否现在开启贺宴?”长青子追上前去问道。 “你看着办吧。”暗夜流殇说罢,人已没有踪影,留下几个执事弟子面面相觑。 本以为魔魂石手到擒来,结果却是空手而还,暗夜流殇心中郁抑,从三清宫出来后便一直呆在自己居住的院子里闭门不出。玄天镜中掌门喜宴也因为掌门人的缺席早早便散了,肖逸臣闻讯来到暗夜流殇的院中,笑着问道:“你这般用心地坐上了掌门人之位,却连贺宴也不露面,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暗夜流殇倚在院中的桃花树下,喝得微微有些醉意,他斜睨了肖逸臣一眼,而后抬手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说道:“如果是来喝酒的就留下,如果是来费话的就走人。” 肖逸臣呵呵一笑也在树下坐了下来,他从怀中摸出一壶酒,对暗夜流殇说道:“看你没去喜宴,本来准备送一壶酒过来给你的,不想你却自己喝上了。” 两人各执一壶,各自喝了一会,肖逸臣见暗夜流殇神情低落,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进去那个地方了吗?为什么还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莫非东西没有到手?” 暗夜流殇没有说话,他愣愣地看了自己手中的酒壶好一会,然后才恨声说道:“太乙那个老鬼在上面设了禁制。” 肖逸臣见暗夜流殇这副模样便知道魔魂石并没有到手,于是劝解道:“知道下落了,便总有一天能够解开,夜兄何必耿耿于怀。” 暗夜流殇想想也是,自己找魔魂石找了这么多年,如今总算是能够确定就在禁地之中,虽然没有到手,总比以前下落不明c生死不知要强多了。两人正在树下对饮,青光一闪,玉虚真人闯了进来,她气势汹汹地对暗夜流殇说道:“你如今已坐上了玄天镜的掌门之位,原来答应我的东西是不是该兑现了?” 暗夜流殇看了玉罗衣一眼,轻笑道:“玉掌门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何必心急这一刻?” “哼,少跟我来这套,快把东西给我!”玉罗衣厉声道。 暗夜流殇也不恼,从怀中拿出一个玉匣,一道弧光向玉罗衣抛去。玉罗衣接过打开一看,一根三寸来长的古铜色的朽木放置其中,玉匣一开,迎面散发出一阵清幽的甜香,和传说中的还魂木一模一样。玉罗衣掩饰不住心中狂喜,也不告辞,身形一转便遁出了玄天镜。 “人都死了上百年,也不知道已经去投了几次胎,还真能还魂过来?”肖逸臣好奇地问道。 “你相信吗?”暗夜流殇睨了一眼肖逸臣反问道。 肖逸臣想了想,然后摇头说道:“如果是我定是不会相信的了。” “我也不信。”暗夜流殇说道,然后眼角微挑,笑着问肖逸臣道:“想不想去看场好戏?” “夜兄盛情邀请,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了。”肖逸臣会心一笑。 玉罗衣拿到了“还魂木”后便迫不及待地回了玉虚宫,她对外下了禁令,说是要闭关修行,禁止任何人打扰。闭了宫门,又加设了两道结界,玉罗衣匆忙回到自己的寝殿之中,握着“还魂木”的手因为心情抑制不住的激动而轻微地颤抖着。她终于找到了“还魂木”了,这个让她朝思暮想的东西,有了它,她便可以再次见到那个人,拥有那个人,这样的事情玉罗衣不知道在梦中梦到过多少次,可是如今“还魂木”真真实实地握在手心时,她却莫名有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特意沐浴了一翻,玉罗衣象一个初次和情人约会的小姑娘一般忐忑,她先是挑了一件明艳的霞衣,然后似乎又觉得不妥,重新换了一身素净却又能衬托出自己容貌的云裳,梳妆打扮了一翻后玉罗衣又走到床前的大镜子前,对着镜子反反复复c前前后后都看了几遍,确定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后,她才抬手开启了地下宫殿的机关。 玉虚宫下有一座秘室冰宫,这是玉虚宫每位掌门人都知道的秘密,以前多是历代掌门人用来修炼“寒冰心法”的秘处,而对于玉罗衣来说,这里面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密,这冰宫中藏着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死人:伽楠。 玉罗衣取代彩衣的身份与伽楠成亲后不久,伽楠便发现了端倪,一个人的性格再怎么装,终究不可能和另一个人一模一样,伽楠发现了玉罗衣这个秘密,心中伤痛彩衣之死,可自己又与玉罗衣生米煮成了熟饭,他在对彩衣的思念和自责中郁郁寡欢,终于在一次闭关修行中走火入魔,经脉倒逆而亡。当时世间传言“还魂木”可使死人还魂,而玉虚宫中有“冰魄玉露”,能保尸体不腐,于是玉罗衣便将伽楠的尸体收藏在这冰宫之中,用“冰魄玉露”养着,一直潜人秘密打听“还魂木”的下落,妄想有一天能找到“还魂木”让伽楠活过来。如今“还魂木”就握在手中,能叫她不兴奋吗? 打开冰棺,伽楠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棺椁之中,因为口中含着“冰魄玉露”,所以枷楠面色如生,就如睡着一般。 “伽楠哥哥”玉罗衣卸下了平日里掌门人的威严,就象一个痴情的少女一般跪在棺外,将自己的脸贴在伽楠的脸上,眼泪如泉一般地涌了出来,她朝思暮盼了多少年,又午夜梦回了多少次,天天想着念着这个男人,那种刻进骨髓里的思念压迫得她几近疯狂。 “伽楠哥哥,我终于找到’还魂木‘了,你看,它现在就握在我的手中,你马上就可以醒过来,不用一直都睡在这冷冷的冰宫里。”玉罗衣捧着伽楠的脸轻轻地吻着,口中喃喃地述说道,她吻一阵哭一阵,压抑多年的情绪终于释放了出来,哭声渐止。 “我忘记了,伽楠哥哥不喜欢罗衣哭,对不起,罗衣是太激动了,以后一定不会再哭了。”玉罗衣直起身,用衣袖将脸上的眼泪擦拭干净,然后冲着棺内的伽楠嫣然一笑。待看到伽楠脸上沾满了自己的眼泪时,她眉头微蹙,细心地用衣袖擦拭干净,然后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裳,从玉匣中取出“还魂木”放入香炉之中,用火点燃。那朽木本就闻起来清香扑鼻,一经点火引燃,袅袅清烟在房中萦绕,更是香味浓郁,让人闻后心旷神怡。 玉罗衣又从怀中拿出几道招魂符贴在棺材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看看一切准备妥当,她抬腿跨入棺中将伽楠扶坐起来,靠在自己怀中,手指掐了一个引魂诀,在伽楠耳边轻轻唤道:“伽楠哥哥,你快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3章:夜魔宫 这时一阵阴风刮过,冰宫之中隐隐听道一阵细微的铃声响起,还魂木燃起的轻烟向玉罗衣和伽楠飘去,将两人的身体隐隐罩住。 玉罗衣抱着伽楠,虔诚地唤着伽楠的名字,没多久,怀中的伽楠手指动了一下,玉罗衣心中狂喜,手掌抵在伽楠的胸前,将自身的真元慢慢渡了过去,眼看着枷楠纸白的脸渐渐红润起来,然后睫毛微颤了一下,眼睛竟然睁开了,有些迷惘地看向玉罗衣。 “伽楠哥哥,你终于回来了!”玉罗衣喜极而泣,她抬头看着伽楠,一脸泪水盈盈。 “罗衣。”伽楠对玉罗衣温柔一笑。 “你,你知道是我?!”玉罗衣惊问道。 “我一直都知道是你。”伽楠一把将玉罗衣拥入怀中,柔声说道:“辛苦你了,罗衣。” “只要伽楠哥哥不怪我就好。”玉罗衣贴在伽楠胸前,脸色一红。 “罗衣,我怎会怪你,你一直对我一心一意,是我不好,三心二意的辜负了你们两个,以后不会了,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伽楠轻叹,含情脉脉地望着玉罗衣,然后低下头,预向罗衣的樱唇吻去。 玉罗衣乖巧地将眼睛闭了起来,一张脸含羞带怯,胸口上下起伏着,可是左等右等,却没等到期待中的热吻。耳边一声嗤嗤的低笑声响起,玉罗衣睁开了眼睛,却看见暗夜流殇站在一旁掩着口,笑得前仰后躬。玉罗衣心中一惊,再低头看时,伽楠依然一动不动地躺在棺中,她顿时清醒过来,知道自己中了暗夜流殇的幻术。 “你你耍我!”罗衣大怒,放下伽楠伸手向暗夜流殇扑去。 “自不量力。”暗夜流殇冷笑道,身形一散,如影子一般从玉罗衣腋下穿过,出现在玉罗衣的身后,然后手一伸五指便覆盖在玉罗衣的头顶天灵盖上,指间血雾漫出,玉罗衣只感觉自己识海瞬间被一道血光刺破,元神还未来到及遁出,便被暗夜流殇吸住,然后一团黑雾瞬间涌入玉罗衣的神识之中,玉罗衣那双美丽的凤眼顿时呆滞,溃散的瞳孔被黑雾渐渐填满,然后又慢慢聚拢缩小恢复正常,只是眸中时隐时现泛出一道细长的血线。 “你吸了香,又中了我的摄魂,如果不是这身皮囊还有些用处,我才懒得和你哆嗦。”暗夜流殇从怀中掏出一粒丹丸,向玉罗衣口中塞去,然后在玉罗衣耳边清脆地打了一个响指,轻声喝道:“还不醒过来!” 玉罗衣呆滞的眼眸微微震动了一下,然后转动起来,望向暗夜流殇,尊尊敬敬地唤了一声:“主人。” 这时殿中响起轻脆的掌声,肖逸臣从暗中走了出来,他一脸笑意盈盈地望着暗夜流殇,赞道:“夜兄的摄魂可真是天下无双呀,连玉虚掌门都着了道,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她自己蠢罢了。”暗夜流殇笑道,眸中神色突变,他左手一扬,指上的银铃随着他手上的动作轻轻作响,象勾人魂魄的天籁,肖逸臣只感觉脑袋中一阵眩晕,知暗夜流殇手上的银链非同小可,急忙收敛了心神。 “出来。”暗夜流殇一声低喝,然后衣袖轻拂,铃声过后,门后走出一个绝色的女子来,她身着青纱素衣,面目清冷,只是眼中神色有些呆板,想是已被暗夜流殇迷了心神,这人便是青鸾。事情也是凑巧,青鸾因为奉玉虚真人玉罗衣的命令在外办事,不知道玉罗衣的禁令,他回到玉虚宫时,玉罗衣布置的结界均已被暗夜流殇给破了,整个玉虚宫里空无一人。青鸾心中诧异,于是直接进了玉罗衣的宫寝,见地宫机关洞开,一时好奇便走了下来,正好看到暗夜流殇制住玉罗衣的一幕,吓得躲在门后不敢出声,只想着待这些人走了后再出去,不想她的一举一动,暗夜流殇早就心中洞明。五指一收,暗夜流殇便钳住了青鸾咽喉,眼看着这如花似玉的姑娘便要香消玉殒。 “等等,夜兄手下留情。”肖逸臣这时候突然开了口:“这丫头长得如此俏丽,夜兄下手太狠,怎没有一点惜香怜玉之心。” 暗夜流殇闻言手指一松,知是肖逸臣看上了青鸾的美色,于是手一挥便将青鸾抛给肖逸臣,他淡淡一笑说道:“你喜欢便送给你好了。” 肖逸臣伸手接住,将青鸾抱在怀中,当即封印了青鸾的灵力,他手指在青鸾的脸上轻轻捏了一把,轻狂地说道:“还真不错,皮肤嫩滑,人也长得迷人,多谢夜兄,时候不早,戏也看完了,如今美人在怀,我可要先告辞了。”说罢肖逸臣抱着青鸾,青影一闪便遁出了玉虚宫。 暗夜流殇看着肖逸臣远去的身影,嘴角微微一勾,脸上浮出一丝淡笑,回头轻声唤道:“罗衣。” “主人。”玉罗衣低着头立在暗夜流殇身前。玉罗衣本就长得美丽,如今这恭顺的模样在暗夜流殇眼中便顺眼了许多。 暗夜流殇满意地点点头,对玉罗衣说道:“跟我来。” “是,主人。”玉罗衣应道。 玉罗衣跟在暗夜流殇身后一路西行落在一片山林之中,暗夜流殇脚踏荆棘慢慢向老林深处走去,夜色凄凄,雾瘴渐浓,一路上都有一些小魔小怪出没,远远见到暗夜流殇后便抱头逃窜,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逐渐现出一座古老的宫殿,这便是当年暗夜的居住处:夜魔宫。 夜魔宫的大门“吱吱嘎嘎”地打开,里面走出一个魔头人身的妖怪,残了右边手臂,左手拖着一把长长的铁剑,跛着足向暗夜流殇走来。他停在暗夜流殇身前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裂着满嘴白森森的尖牙,用剑指着暗夜流殇说道:“你是谁,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暗夜流殇抬起手轻轻地用手指夹住那把在自己眼皮底下的长剑,一团血雾从指间溢出沿着锋利的利刃弥漫,那铁剑眨眼间便被融化成血水,落到地上。 “你,你是小主人。”魔人惊愕地说道,扔了手中的剑柄,双膝跪下,整个人匍匐在地上,激动地说道:“邪奴叩见魔君大人!” “起来吧,我要修炼血魔,带我去血池。”暗夜流殇吩咐道。 “是。”邪奴站起身来,将手指放于口中,昂头一声长哨,顿时一团黑气在残破的宫殿之中散开,那些寄居在夜魔宫中的小魔小鬼们如鸟兽般向四处分散逃去。 “魔主,请随我来。”邪奴跛着脚在前面带路,暗夜流殇和玉罗衣在后面缓步跟着,暗夜流殇虽然听白藤说过夜魔宫的事情,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过来,这一栋一栋宽敞高大的宫殿,里面虽然满是积尘,蛛丝遍布,但不难看出其间的奢侈豪华,可想而知当初暗夜的生活是怎样的奢靡,不过暗夜流殇对这些都没有兴趣,他来魔宫只为了一件事一一一一修炼血魔。 穿过庞大的宫殿群,后面是一个很大的祭台,邪奴按下一个机关后,一个幽黑的地下洞口开启出来,沿着黑曜石修建而成的台阶,一路向下走,没多久便看见一间黑暗的幽室,幽室的顶上正中悬着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将整个地下室照得清清楚楚,只是那整间幽室都是用黑玉砌成,所以显得异常的压抑。幽室的正中是一口整玉挖凿而成的圆形的黑池,大概齐腰一般深,光洁透亮,闪发着幽暗的光,池岸上立着七根同样是黑玉制成的玉柱,围绕在池边,形成一个七星北斗的阵图。 暗夜流殇站在池边深吸了一口气,那浓烈的血腥之味即使过了一百多年依然未减,暗夜流殇感觉到它们和自己身体的血液一样在沸腾在叫嚣,一种噬血的由内而出地散发开来。 “去玉虚观带七个活人过来。”暗夜流殇转过头去对玉罗衣吩咐道。 “是,主人。”玉罗衣退了出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拖着一个巨大的黑袋子回来,袋口一倾,倒出七个玉虚观的弟子。这七名弟子莫名其妙地被玉罗衣捉了,到现在还不知道将面临着什么,他们爬出身来向玉罗衣问道:“师父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有两个机灵一点的弟子看出情形不妙,爬起身来便往外逃。 邪奴见状,手指在机关处一按,一道黑玉墙从顶上闸了下来将出口封死,整个幽室便成了一具漆黑色的巨大棺椁,将所有的人关在了里面。 “你知道该怎么做?”暗夜流殇问邪奴,邪奴点头,走上前去抓起一名弟子拖到柱子旁边,他从柱子顶上拉下一条漆黑的铁链系住那名弟子的两脚足踝处,一拉柱下的铁环,那名弟子便被脚朝上头朝下地倒吊起来。邪奴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干净利落地在那人脖子上一划,顿时一股血水从那倒吊着的弟子颈脖动脉处喷了出来。邪奴虽然只有一只手,但那杀人放血的手法娴熟之极,一口呵成,想是早已做过千百次。 玉虚观的弟子起初被邪奴的手段吓住了,一个一个呆立当场,然后看见邪奴又过来抓人,众人惊恐,几个胆小的上前跪在玉罗衣脚下抱着玉罗衣的大腿高声求救,剩下几个四处拍打着壁墙,甚至抽出飞剑向墙壁砍去企图逃出幽室,平日里开山裂石的宝剑在这幽室里如同废铁一般根本没有用处,连个小口子都凿不开,更别说撬开闸门了。 眼看着掌门人一动不动地呆立在场,而自己的同门师兄弟们一个一个被邪奴捉去,如杀鸡一般倒悬在黑柱之上割喉放血,剩下的几名弟子总算是明白了自己如今已是待宰杀的羔羊,齐齐拨剑向邪奴攻去,殊死一搏。邪奴虽然残了手脚,但修为却是深不可测,只轻轻一挥手,那几名弟子便长剑脱手倒在地上,邪奴上前顺手便捉住一名弟子的脚拖到黑玉柱边,取了铁链拴在脚上倒挂了起来,手一抹,那名弟子便喉中汩汩向外喷冒出血水来,经过下面的血槽一并流到血池之中。当七名弟子都被挂在黑玉柱上后,血池的血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 暗夜流殇解开白色的衣袍,露出纤长的身体,他赤着脚步入血池中间,盘膝坐了下来,双手合拾于胸前结了一个手印,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池边的血人还在垂死挣扎着,那不停晃动的身躯只会加速血液的流逝,血池的血水逐渐高涨,没过了暗夜流殇的身体。 黎明时分,七具放干血液的尸体被丢弃出来,一群小魔怪们见暗夜流殇等人走后一拥而上,将那些尚有余温的死肉啃噬干净,不多时,便只剩下七具白森森的骨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4章:青鸾(上) 青鸾被重重地扔在肖逸臣那张巨大无比的紫檀木床上,由于修为被禁,现在的青鸾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她惊惶失措地看着那向自己越走越近的男人,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一男一女独处一室,能干的事情很多,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肖逸臣走至床边,侧身坐在床沿边上,他眼中噙着笑,话语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暧昧。说实在的,青鸾的确长得好,比院里的素琴c锦瑟漂亮多了,特别是她那白里透红的肌肤,就象雨后的芙蓉一般粉嫩粉嫩的,让人看了忍不住就想伸手过去掐捏一下。 “长得真美!”肖逸臣由衷赞道,伸手向青鸾的脸上摸去。青鸾表面上文文静静其实骨子里却是个泼辣的人,怎肯轻易让肖逸臣轻薄,她见状挥手就向肖逸臣伸来的手挠去,换是别人定会被抓个正着了,不过肖逸臣却是此道的老手,青鸾眉毛一挑,他便已知其意,当即手掌一翻将青鸾的手腕给捉住,然后向上一提,整个人便已欺身而上将青鸾扑倒在床上。 肖逸臣的身体压着青鸾,一只手将青鸾的双手控在头顶,而另一只手则迫不及待地在摸上了青鸾的脸,那肌肤果然如想象中般娇嫩脂滑,他忍不住低下头咬了一口,不重不轻,在青鸾白里透红的脸颊上留下一圈深红的牙印。 “听说玉虚真人那个老妖婆素来不喜欢门下的弟子谈情说爱,你自然是不知道其中的乐趣了。如今玉罗衣是完了,玉虚观也落在了暗夜流殇的手上,我把你从暗夜流殇的魔爪上救了出来,你是不是应该心怀感激以身相许呢?”肖逸臣调笑道。 “滚开,你个混蛋c禽兽!放开我!”青鸾从小养在玉虚宫中,何曾受过这种侮辱,顿时便哭了,她在肖逸臣身下一边挣扎一边骂道。 处子淡淡的清香在鼻尖萦绕,虽然隔着衣物也能明显感觉到那富有弹性的肌肤所带来的温暖,肖逸臣脸上的笑意逐渐淡了瞳眸中暗潮渐涌,他俯身下去在青鸾的耳边低声说道:“知道什么叫禽兽吗?” 言罢,青鸾只觉得腰间一松,束腰的系带被肖逸臣抽了出来,紧接着眼前一花,她的双手便已被自己的腰带束缚住捆绑在床头的紫檀花雕木栏之上。 “让我慢慢告诉你。”肖逸臣的手指在青鸾留有齿印的脸蛋上重重地捏了一把,然后指尖向下移去。肖逸臣的动作很慢,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青鸾的脸,他看着青鸾先是慌张,然后是愤怒,最后是无助的表情变化,心里有种特别不一样的满足。 “嘶”地一声,青鸾白色的里衣被肖逸臣用手生生地撕裂开来,青鸾只觉得肌肤一凉,她那颗看似坚强的心也瞬间被撕裂开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冲了出来。 肖逸臣看着身下那含苞带露的美人心中心情荡漾,他正准备解衣相就好好享受时,突然丹田间一阵绞痛,一股莫名的邪气不受控制地窜了出来,在血脉中横冲直撞,直冲心脉。肖逸臣闷哼一声从床上翻落下来,他心知不妙,急忙盘膝坐下,凝神聚气去压制那股邪气。自强行吸纳了荷华的修为后不久,肖逸臣便感觉到丹田之中隐隐有一股阴邪的燥气时时出来作祟,当时还以为是吸入的元气不纯,日后慢慢净化便行,然而近日这股邪气却是越来越厉害,经常莫名其妙地跑了出来,在身体中肆意游窜行走,竟然有了反噬之象。 大约用了一盏茶的功夫,肖逸臣才将身体中的邪气勉强压制回去,此时他已是心神疲惫,兴致已失。 “锦瑟。”肖逸臣向外轻唤一声。 锦瑟推门进来,眼睛飞快地瞅了一眼床上,然后乖巧地将头低下,跪在肖逸臣的脚边,轻声问道:“主子有什么吩咐?” “我要闭关几日,你把她带到如欢那里,让如欢好好调教一下。”肖逸臣淡淡地对锦瑟说道,然后回首看了青鸾一眼,又补充了一句:“告诉如欢,别把人弄坏了。”说完,起身向外走去,去了静室。 锦瑟听到肖逸臣的脚步渐远才敢抬起头来,她看了一眼床上衣衫不整的青鸾,眼中闪过一丝妒忌,手下却不敢怠慢,她麻利地爬上床去解开系在床栏上的丝带将青鸾的手脚重新捆好,然后直接将人扛起去了如欢的院子。 锦瑟进了如欢的屋子,面无表情地将青鸾往地上一扔,如欢见了,打趣道:“是谁招惹锦瑟妹妹生气了?” 锦瑟向青鸾嘟了下嘴,说道:“主子让我把这个女人送过来,让你好好调教,特别叮嘱不要弄坏了。”话中的酸意明显。 青鸾这一夜一波三折,早已经是惊弓之鸟,见如欢向她走来,吓得直往墙角缩去,一头青丝散乱地披拂在脸上。如欢伸出手去撩开覆在青鸾脸上的长发,眼前露出一个绝色的美人来,樱唇杏眼,肌白如雪。 如欢的眼睛顿时亮了,赞道:“果然是个绝色,难怪爷喜欢,只不知道身材如何?”说罢手往下移去透过青鸾破碎零乱的衣裳将青鸾全身上下摸了一遍。他口中说着轻佻的话语,手上做着轻佻的事情,但脸上的神情却是认真而细致地,就象一个正在仔细检验货物的商人。青鸾又羞又恼,低头一口向如欢的手臂咬去。 如欢吃疼将手收了回去,这种事情以前在“如意阁”中见多了,新来的姐儿哪个不闹腾一阵,不过到了后来不都得乖乖听话了,所以如欢也不生气,他一脸嘻笑地对青鸾说道:“手感也不错,要是再丰腴一些就更好了。”如欢说罢回头向锦瑟抛去一个媚眼,眼睛从锦瑟胸前飘过,意有所指。 锦瑟站在一旁本就醋意滔滔了,听如欢这般说话,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她脸上红云飞起,凑上前去娇嚅地对如欢说道:“主子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紫云峰上的事情,好久没唤我和素琴伺候了,欢哥哥可有什么新鲜的玩意?” “呵呵,你这小妖精。”如欢见了青鸾的绝色,又伸手在青鸾身上揉摸了一阵,过了一下手瘾,早已是春心萌动,只碍着青鸾是个新人不敢轻易造次,如今锦瑟主动贴身上来,那简直就是干柴逢烈火,一遇即燃,如欢也不客气站起身来一把将锦瑟抱起进了里屋。 屋内嘻笑声渐起,青鸾这时总算是回过神来,心中镇定了一些,她抬头仔细看去,屋中红烛高点,墙上挂着好大一副彩画,画中人影在烛火下隐隐而动,仔细看去竟然是一男一女正做着那事儿。青鸾脸上一红,急忙将眼睛避了开去。心中思量着这一定不是个好地方,得想办法早点逃脱才好。好在肖逸臣只是禁了青鸾的修为,身体倒还能够自由活动,她手脚被腰带绑着,这腰带也不是常物,结实得很,一时难以挣脱。好在这东西是青鸾自己随身之物,虽然结实但却可以融于火,青鸾于是将身体慢慢挪动到红烛之下,勉强立起身来,将反绑着的双手放置于烛火之上,不一会儿腰带便燃了起来,烧成灰烬,双手的束缚终于解开。 手上一得解脱,青鸾立马便解了脚上的束缚,她当下也不敢轻举妄动,竖耳听了一下里屋内的动静,听到里面渐入佳境后,才敢轻手轻脚地起身向门外移去。一出得如欢的院子,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身处何处,抬头看月已西弦,于是朝着月亮的方向疾跑,也还好荷苑中除了肖逸臣也就如欢锦瑟和素琴三人,如今肖逸臣在静室中闭关修行,若大的庭院空寂得很,青鸾不久便逃出了荷苑。 如欢和锦瑟两人在里屋玩耍了一阵,如欢心里惦记着青鸾的美貌,因此只是对锦瑟敷衍了事,便起身去看青鸾,一出里屋看见人去屋空,吓得不轻,赶紧叫起锦瑟去禀报肖逸臣,自己沿着青鸾逃跑的踪迹追了去。 青鸾向前狂奔了一会,山路崎岖,整个人累得不行,她抬头细看,周围野草丛生,密林连绵,根本分不清楚东南西北,这时候身后不远传来声响,青鸾知是被人追了过来,于是也不敢歇息,继续向前奔跑,转个山头突然看见前方有灯火,她顾不得细想,连滚带爬便朝灯火处跑去。跑近一看竟然是一栋竹制的小楼,青鸾回头看那追逐而来的火光渐近,心一横,推开木门闯了进去,抬头一看人却呆住了。 只见那屋子中央摆放着一个大大的木桶,桶中水雾蒸腾,里面端坐着一个赤着上身的男子,屋内药香扑鼻。 “你是谁?为什么孤身一人深夜闯入无为谷中?”桥松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青鸾,脸上微有不悦之色,他眉头一蹙,问道。自那日在太祖堂被暗夜流殇的噬魂鞭所伤后,伤口一直未好,每到夜里那残留在伤口里的怨气噬魂蚀骨般不断向下侵腐,痛得让人彻夜难眠,桥松配制了几味药煎熬后制成汤浴,一连泡了两日,伤口终于有所收敛,疼痛也减轻了许多。这日是第三夜,桥松正泡在药桶之中,利用汤中的药力将伤口中的怨毒逼出体外,不想突然门声一响,竟然有人闯进屋来。 “对不起,我被人追赶,慌不择路,见这谷中有灯光,便闯了进来,打扰了道友的清修,我,我这就出去。”青鸾脸上一红,将头低下转身便准备推门出去。 “等等,来人已追至谷口,人在谷外犹疑,姑娘这会出去不正被逮个正着?”桥松阻止道。 青鸾背对着桥松,从门缝之中向外望去,果见谷外有灯影晃动,应是如欢守在谷口,碍于无为谷的禁令,只敢在谷外向里张望着,却不曾进来,她心中稍稍安定下来,舒了一口气。这时突然一声急啸,一道黑影从远外疾飞而来,肖逸臣现身在谷口,与如欢交谈了两句,然后衣袖一拂向竹楼走了过来。 桥松脸色微变,一道青光将青鸾缠住拉入桶中,他伸出食指压在青鸾惊恐的唇上,低声道:“沉到水中,莫要出声。”说罢手一伸将青鸾压到水下,紧接着便听到门外肖逸臣朗声笑道:“桥师兄,我夜里跑了一个美姬,那美人可是我心头至爱,听说进了无为谷,所以我不请自入,望师兄莫怪。”话语未落,肖逸臣人已进入屋中,笑吟吟地站在桥松面前。 桥松坐在浴桶中没有动,只是将眼睛慢慢睁开睨了肖逸臣一眼,然后说道:“我这没有什么美人。” 肖逸臣没想到桥松这半夜三更地竟然会泡在浴桶之中,他微微有些惊讶,眼睛在屋中扫视了一圈后,皆未发现异样,然后目光有些不甘地落在桥松所在的木桶之上,那桶下架着火,桶中盛着半满的水,水里泡满了药材,水雾缭绕,看不清楚水下的光景。 肖逸臣心中正在狐疑青鸾是否会藏在水下,却见桥松将身体向桶边一靠,然后朝肖逸臣暧昧地一笑说道:“听说肖师弟以前在“如意阁”中呆过,这做小哥的除了伺候女人,也应该会伺候男人吧,不如过来和我一起泡泡?” 肖逸臣那本是谦谦君子的外表瞬间龟裂开来,一张笑脸顿时变得狰狞,他衣袖一拂,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5章:青鸾(下) 确定肖逸臣走远了,桥松才松了一口气,低头对水下的人说道:“出来吧,他走了。” 青鸾从水下窜出头来,青丝如绸粘连在脸旁滴答着水珠,衣衫半开湿水后紧紧贴在身上,或许是因为在水下憋气太久,又或许是水中热气太重,她的肌肤是粉红的颜色,在那粉若桃花的脸颊上有一圈子深红色的印记,象是牙印,桥松自然而然想到这两个字时,头脑中突然“轰”地一声炸了开来,眼睛看着身前这具玲珑剔透的身子,他半张着嘴,涨红着脸呆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青鸾顺着桥松呆滞的目光低头望去,顿时脸上更红了,她“扑通”一声又缩回到了水里,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和桥松两人在药桶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各自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浴桶泡一个人有些大,但是坐下两个人却显得有些小,青鸾将整个身体躲在水中,不可避免地便和桥松的肌肤挨在了一起,桥松明显可以感觉到青鸾在水下的身体紧紧抱成一团,瑟瑟发抖,水面上那双大眼睛可怜楚楚地写满着恐惧和不安。 “别怕,”桥松收回了目光,顺手从桶边抓了一条布带缚在自己的双眼之上,然后对青鸾说道:“无为谷只有我一个人居住,没有女人的衣服,这间屋子南边的柜子里放着我洗干净的衣袍,姑娘如不嫌弃,可以取一件将就先穿着。” 青鸾见桥松取布将自己眼睛遮了,便是非礼勿视之意,她心中的戒备松懈了一些,低头看自己衣不蔽体,心中暗想这露也露了,总不能一直躲在水里吧,于是一咬牙从桶中跳了出去,按照桥松所言在南边的柜子里胡乱找了一件瘦小一些的衣袍,换在身上。桥松的身材要比青鸾高大一些,那袍子穿在身上,宽宽大大的,青鸾于是又找了一根系带在腰上束了一个结,勉强合身,接着又将松散的头发简单挽了一个道髻,才红着脸对桥松说道:“我换好了,道兄请自便。”说完开门走了出去。 听到门掩上的声音后,桥松取下了遮在眼睛上的布条,屋子里已经没有了那姑娘的身影,只是水中还余有淡淡的清香,桥松轻轻一笑,回想起刚才那春风十里的画面,脸不由得又红了,他赶紧也起身擦干净身体,换上了干净的衣袍。 一开门,望见青鸾仍站在门外未走,桥松一愣,问道:“姑娘怎么还在这里?” “我想见无尘师兄。”青鸾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凭内心感知对方应该是个可信之人,她知道自己现在是在玄天镜中,而玄天镜里青鸾认识的人便只有无尘和云朵两个了。 桥松有些惊讶地看了青鸾一眼,然后问道:“无尘师叔不在玄天镜中,不知道姑娘找他有何事?” 青鸾没说,想了一下又问:“那无尘师兄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有可能很快回来,也有可能会,会过段时间才回。”桥松是不相信无尘会杀长春真人,所以心里压根儿都不接受无尘离开的事实。 青鸾低下头去,心中矛盾得很,玉虚真人被暗夜流殇控制了,她不敢回玉虚宫去,唯一觉得可信赖的无尘又不知道去向,她焦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姑娘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找无尘师叔,可不可以告知,我是丹阳子的徒弟桥松,也许可以帮助姑娘。”桥松见青鸾着急的样子心中不忍,于是小心地问道。 青鸾看了眼桥松,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桥松将青鸾引到书房之中,为青鸾沏了一杯清茶。青鸾接过茶,小啜了一口,那茶很好喝,再加上一夜奔逃,青鸾也早已是渴得不行,于是便一口气将杯中的茶喝了个干净。桥松见状,便又给青鸾续了一杯,青鸾连喝了三杯,才将茶杯放下,坐在桥松面前,将昨晚见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桥松原是很随性地边喝着茶边听着青鸾的述说,听完后面色变得疑重起来,说道:“无尘师叔如今不在玄天镜中,听姑娘这般说来,姑娘回玉虚观怕是大大不妥,不如暂时在无为谷中住下,等我联络上无尘师叔后再做计较。”青鸾心中怕着肖逸臣和暗夜流殇也不敢出去,只得点点头答应下来。 无为谷本就有两栋竹楼,丹阳子去世后,那栋小楼一直空着,桥松为青鸾解了被肖逸臣禁制的穴道后将青鸾带了过去,望着那空空的小楼,心情有些沉重。 “桥师兄?”青鸾见他沉默不语,开口问道。 桥松回头对她笑了一下,说道:“这楼原来是我师父所居,刚才有点想念他了。” “对不起,我,我住外面就可以了。”青鸾急忙道。 “没事,我只是有些伤感而已,这楼空着也是空着,青鸾姑娘暂住在这里,我想师父的灵魂便不会寂寞了。”桥松道:“无为谷中设置了禁忌,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人进来的,姑娘安心住下便是,有事唤我,我在隔壁。” “有劳桥师兄了。”青鸾对桥松行了一揖,桥松点头转身欲走,一阵淡淡的药香飘了过来,青鸾突然想起在木桶里时闻到水里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她心中一动,问道:“桥师兄是不是受伤了?” 桥松闻言淡淡一笑,说道:“不碍事,一点小伤而已。”说罢走了出去。 且说当晚肖逸臣被桥松调侃了两句,怒气冲冲地回到荷苑之中,如欢和锦瑟是知道肖逸臣脾气的,表面上冷冷清清,但骨子里却是极狠。两人见肖逸臣没把人给带回来,便知道是闯下了祸事,双双跪在肖逸臣脚下,连声求饶。 肖逸臣冷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锦瑟不停地向自己叩头。其实在暗夜流殇手中要下青鸾,肖逸臣看重的不仅仅是青鸾的美色,他心中有着更多的打算,如今玄天镜中暗流涌动,局势不明,肖逸臣当然不甘寂寞,也想着去分上一杯羹,只是荷华c冰魄c采薇皆死,虽然自己已修成元婴,但终究是人单力薄,况且近日里经常丹田之内隐隐有股邪气作祟,欲往识海中冲去,他需要时间去清理,青鸾好歹也是金丹之体,如果能够收服成为自己的羽翼,便是一大助力,而现在人却给弄丢了,白白欠暗夜流殇一个人情,能不让他心中气恼? “你便如此饥渴吗?”肖逸臣望着锦瑟冷冷地说道:“那我便成全你。”说完衣袖一挥,便将锦瑟摔到大床之上,瞬间撕碎了锦瑟身上的衣物,也无任何前戏便运起了“吸星”。锦瑟虽不曾亲眼见过但却是知道肖逸臣“吸星”厉害的,当即手脚发软,瘫倒在床上,颤声求道:“主人,饶了锦瑟求您放过锦锦瑟求”,那声音开始还是苦苦哀求,到后来便逐渐妩媚起来,转成断断续续地愉悦。 事罢肖逸臣整理好衣服,看了一眼床上修为尽失,仅剩下一口气的锦瑟,然后唤了一声:“如欢。” “如欢在。”如欢知道如不是肖逸臣念在旧时在“如意阁”时自己经常帮衬于他,恐怕这次是死定了,所以哪里敢为锦瑟求情,只低着头一直跪伏在屋中,一听到肖逸臣叫唤,赶忙应了。 “把她丢到后山喂狼去。”肖逸臣有些厌恶地说道。 “爷,青鸾姑娘那里还需要去寻吗?”如欢小心地问道。 “不必了。”肖逸臣摇摇头,丹田隐隐又开始作痛,他急着要去闭关,也没什么心思再去想青鸾的事情,那丫头跑了给暗夜流殇制造些小麻烦也没什么不好,于是肖逸臣疲惫地向如欢挥了下手。 “是。”如欢顾不得腿脚发麻,奔到床前,床单一拉便将锦瑟打了一个包,然后背了出去,一路向后山扛去。两人终是相好过一场,如欢不忍心将锦瑟弃尸荒野,任野兽啃咬,于是他在一株老梅树下挖了个坑,将锦瑟的尸体丢了下去,草草掩埋后便走了。 日落月升,银白色的月光在梅林之间穿梭,映散出斑驳清冷的光影,夜风发出低低的呼啸,带着淡淡的梅香在林间兜来转去。一团红色的烟雾从林间一株老梅树的阴影下溢了出来,徘徊在如欢白日里挖过的土坑前,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然后红雾中忽然伸出一双白净的手将坑上的掩土刨了开来,露出里面锦瑟的尸体。 那双白净的手将锦瑟连人带着床单从土中拖了出来,横放在梅树下,手指在锦瑟的脸和身体上画过,象一个好奇的孩子。如欢埋锦瑟时其实还留有一口气,因此如今身体还是软软的,人并未死透,那团红雾在锦瑟的鼻下嗅了下,然后化成一缕轻烟从锦瑟的鼻孔中钻了进去。 这团红雾便是这株老梅树修炼出来的精魄,由于妖行不够,还不能蜕变成人形,白日里见如欢扛着一个人埋在树下,心中好奇夜里便现形出来,挖出来一看竟然还留有一口气,它心中大喜,再仔细看那女子样貌皎美,体态婀娜可是上上之选,忍不住便附了上去。睁眼一看,月光如水高挂枝头,借着锦瑟的身体自己竟然脱离梅树化了人形。 “呵呵”梅精脚尖轻点,人便飞了起来,身形如魅在老梅树的虬根上盘绕了一圈,然后从低垂的枝干间穿过,坐落在一条手臂粗的梅枝上。 “原来从人的眼睛中看到的世界是这样的,难怪它们都想早日能变化人形。”梅精坐在梅枝上,两条细嫩白皙的长腿在枝下轻轻晃荡,她满是好奇地睁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还是梅树的时候,梅精只能感觉到这个世界,并不能象人类这般能够通过五官去感知世界,耳朵能听到风声,眼睛能看到色彩,鼻子能嗅到花香,而嘴巴还能发出动人的声音。梅精越想越是兴奋,待看到自己一身的泥土,脏兮兮的样子时,心里便高兴不起来了,她将身子轻轻在枝头上一晃,跳落到崖边的梅雨潭中。 那梅树的树枝跟着也晃荡了一下,落下一池含苞待放的花朵。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6章:刮骨疗伤 青鸾在无为谷一住就是三日,桥松给无尘去了许多信息,但都是石沉大海,没有回音。玄天镜如今是暗夜流殇当家,桥松自知无论心智还是修为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事情如果说出去弄不好枉送了青鸾的性命,所以他也不敢去找其它人商量,只劝青鸾耐心等候。青鸾放心不下玉虚真人和玉虚宫,再加上她也不清楚玄天镜的情况,只道是桥松敷衍自己,不带自己去见无尘,于是便和桥松告辞要回玉虚观去。桥松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心中又放心不下青鸾一个人回去,他便御着剑偷偷跟在后面,跟着青鸾向玉昆仑飞去。 到了玉虚峰上,青鸾收了飞剑落在玉虚观前,观门洞开,观内一个弟子也没有,青鸾惊讶,急奔到玉虚宫中,寻遍了整个玉虚宫皆未发现一个人影。 “怎么会这样?”青鸾站在玉虚宫前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抬起头向四周大声地叫道:“有人吗师父,你在哪里?” 这时候远处突然一道红光飞近,玉罗衣落在玉虚宫前,她原本呆滞无神的两眼看到青鸾后亮了起来,按照暗夜流殇的吩咐玉罗衣将玉虚宫的弟子一个一个都捉去夜魔宫的囚狱中关押起来,以供暗夜流殇修炼血魔之用,抓了几日玉虚宫中的弟子都被她抓得精光,今日在玉虚宫中转了大半天都没找到一个人,正着急欲狂,突然看到一个大活人站在眼前,玉罗衣禁不住“咯咯”地大笑了起来。 “师父!”青鸾一看见玉罗衣,急忙奔了过去。 “不要过去!”桥松跟在后面早已看出玉罗衣的异样,他急忙现身上前去拉青鸾,却还是晚了一步,玉罗衣手指一点便将青鸾制住,然后从身后拿出一个大黑布袋,拎起青鸾就要往里塞。桥松见了急忙招出飞剑向玉罗衣刺去,玉罗衣抬手向桥松的飞剑抓去,顿时“咔嚓”一声,玉罗衣指上五根锋利如刀的指甲被削了下来,玉罗衣一声厉叫扔下青鸾,向桥松扑去,桥松勉强能应付得上,只是笨拙闪躲间,身上被玉罗衣的指甲划下了好几条长长的血印。 青鸾脱得身来,头脑终于清醒了许多,可身体却被玉罗衣给制住动弹不得,望着只会被迫招架的桥松,心急如焚,她对桥松急道:“桥师兄,你快走,别管我!” 玉罗衣的指甲是用天仙子的花汁涂染的,色泽鲜红,却带有很强的毒性,桥松逐渐感觉到身体沉重,知道自己是中毒了,他不敢和玉罗衣再纠缠下去,好在玉罗衣毕竟没有魂魄,修为虽然厉害,但比不上活人灵动,桥松拼着被她抓伤了一边肩膀,狼狈地从玉罗衣腋下连爬带滚脱离出来,抱起青鸾就向山外飞去。 玉罗衣打得正狰狞,眼前的人却失了踪迹,气得在玉虚宫前不停地咆叫。 桥松抱着青鸾一路狂奔,眼看着脱离了玉昆仑的地界,回头看玉罗衣也未曾追过来,他正准备给青鸾解开禁制,不想手才一抬,人却晕了过去,抱着青鸾便从云间往下直坠。 青鸾眼见着自己被桥松抱着从空中坠下,却是无能为力,只感觉到先是疾风呼呼从耳边掠边,然后身子重重一震,水花四溅,两人一起落入水中,青鸾眼前一黑,也晕了过去。 桥松人虽昏迷不醒,但抱着青鸾的手却是没有松懈一丝一毫,当青鸾苏醒过来时,她正躺在桥松的怀中,四周昏暗一片,不知身在何处?青鸾试着想转动一下身体,手脚没有反应,想来被玉罗衣禁制的穴道还未解开,于是她开口唤了两声:“桥师兄,桥松师兄。”皆无回应,还好头正好靠在桥松胸前,能清晰地听到桥松的心跳,知道桥松无事只是昏迷过去,青鸾的心情也就逐渐平静下来。到了第二日清晨,青鸾身上的禁制终于解了,她勉强撑起身体欲从桥松怀中爬起来,由于被禁制了一天一夜,手脚早已麻木,她身子一歪又重重地压回桥松身上,桥松轻轻地哼了一声。 “桥松师兄?”青鸾顾不上自己,赶紧去推桥松,唤了几声也无反应,借着晨光仔细一看,桥松整张脸都被罩上了一层黑雾,嘴唇也是漆黑如墨,青鸾知是中毒之症,急忙拉开桥松的衣袍,果真看见桥松身上有几处指甲的划痕。青鸾是知道玉罗衣指甲厉害的,不过还好自己会解,于是急忙从乾坤袋中找出几味丹药给桥松喂了下去,然后又取出一盒药膏将桥松身上的伤口薄薄敷上了一层解毒药。 处理好桥松身上的伤口,青鸾张眼向四处望去,头顶丛林密布,高峰入云,一条小溪从脚边弯流而过,也不知道是哪个山涧之中,青鸾从小就被玉罗衣收入门下,养在玉虚宫中,一想到众位师兄师姐妹们下落不明而师父玉罗衣又已疯狂,她心中悲楚,靠坐在桥松身旁不禁流下泪来。 眨眼日落月升,桥松不但没有苏醒过来,反而发起了高烧,触手烫得吓人。青鸾拉开桥松的衣袍再次查看,桥松身上的伤基本都已经痊愈,只是胸口上有一道却开始恶化了,那伤口上面笼着一层黑雾,却不是玉罗衣所伤。青鸾仔细看那伤口,象是旧疾,看形状好象是鞭伤,修行之人伤口一向恢复得快,而且青鸾昨日还给桥松用了外伤药,论理不应该这样。她伸手试着按压了一下那伤口周围的皮肉,桥松口中溢出一声低吟,面露痛苦之色,再看那伤口处竟然流出黑色的浓血来。青鸾低下头去,吹开那层黑雾,看见表皮下面肉皆腐烂,深入骨髓之中,当下大惊,那腐肉再往下渗去便是心脉,到时候恐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了。这时青鸾猛然记起初见桥松时,桥松正泡在药桶之中,如今想来便是在治疗身上的这道鞭伤了,只不知道是什么鞭子伤人如此厉害,竟然连桥松都不能自医? 眼看着那团黑雾如一条丑恶的虫子般在桥松胸口不停地向下蠕动着,桥松脸上原是浮在表面的黑气逐渐浸入肌里,那伤口处流出的浓血也变成了黑色,青鸾知道如果再不施救,任由那团黑气腐蚀浸入心脉之中,人便完了。青鸾并不太通理医术,想了许久突然记起曾在书上看过刮骨疗伤之法,只不知道是否可行,当下也顾不得太多,权当是死马当作活马来医治。她爬在桥松身上,将桥松伤口中的浓血用手按压出来,一点一点地将那些腐烂的血肉清理干净,那伤口表面上看着不大,皮下腐烂的面积却很广,很难清理干净,青鸾一咬牙将头低下去,用嘴去将桥松伤口中的腐肉浓血吸了出来。桥松醒过来时便看到这副情景,他没有开口说话,只默默地看着青鸾伏在自己身上一口一口地将那些腐臭的浓血吸出吐在一旁,心中莫名有了一丝触动。 青鸾总算是将桥松身上的腐肉清理干净了,她心中一松,一抬头正好对上桥松幽黑深邃的瞳眸。 “我我帮你清理伤口”青鸾脸上一红,急忙从桥松身上爬起来,有点语无伦次地解释道。 “我知道。”桥松轻声道:“先去漱漱口,这腐肉又脏又臭。” “嗯。”青鸾点头,这时候才发现口中又腥又臭,忍不住干呕起来,她急忙去溪边捧着溪水漱了好几口,直到那腥臭味感觉不到才停下手来,回头看桥松依然还望着自己,青鸾站起身来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想清理干净伤口后,将被黑气浸蚀的骨头给刮了。” 桥松点头,对青鸾说道:“刮骨确是一个好方法,那么就麻烦青鸾师妹了。”说罢从乾坤袋中摸出一把精致的柳叶小刀递给青鸾,又摸出一瓶外伤药放在地上,桥松便闭上眼睛将身体放松平躺在岩石上面。 见桥松闭上眼睛后,青鸾才感觉到自在一些,她先用火将小刀的刀尖烧了一下,然后继续爬到桥松身上,拿着桥松给的小刀去刮那黑了的骨头,小刀薄如柳叶削铁如泥,当即便刮下了一片,青鸾听到桥松一声闷哼,才想起并未曾给桥松服用麻痹丸,这生生的刮骨之痛当不是平常能忍受的,不经停下手来去乾坤袋中找药。 “你找什么?”桥松闭着眼睛来问道。 “麻痹丸。”青鸾说道,在乾坤袋中翻了一遍没有找到。 “不用了,用了麻药会对伤口愈合有影响。”桥松睁开眼睛在一旁掰下一根木头,撕了一段衣角缠在上面,对青鸾说道:“继续吧。”说罢将木头咬在口中,再次闭上了眼睛。 青鸾见他这般便也不再坚持,当下屏住心神,专心致致地将那些被黑气浸蚀的骨头一点一点刮去,幸好那些黑腐只在表面,浸染得不深,不久便见白骨,那黑气便也就消散不见,流出鲜红的血。 “好了吗?”桥松吐出口中的木头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嗯。”青鸾点头,桥松松了一口气,用眼睛看了一眼地上的药瓶,示意青鸾道:“把药粉倒上去就行了。” 青鸾依言拿起小瓶子将药粉倒在伤口之上,那药甚好,不久血便止住,伤口处收敛结了痂。青鸾仍然不放心,将就着桥松撕过的衣袍又撕了一些下来将伤口包扎住,这才松了一口气,在桥松身旁坐了下来,山风寂寂,两人默默无语。 “我,我师父她怎么了?”青鸾终于先开了口。 “她,”桥松斟酌了一下,然后说道:“她被暗夜流殇摄取了元魂,除了暗夜流殇的命令,是不会认得任何人了。” “还能救吗?你是玄天镜中最好的药师。”青鸾问道,望着桥松的眼睛闪耀着希翼。 桥松摇摇头,说道:“人无心也许还能救,如何元魂没有便永远只能是行尸走肉,救不活了。” 青鸾明亮的眼睛暗淡下来,低垂着头不说话。许久,桥松启声问道:“看情形,你的那些同门恐怕是被你师父给捉去了,只是不知道被关在哪里?玉虚观你是不能回了,青鸾师妹,你可有什么打算?” 青鸾眼睛一红,里面升起一团氤氲,她低着头说道:“我从小在玉虚观中长大,和师兄师姐们情同手足,我想去救他们。” 桥松看到青鸾眼中的水雾,心中莫名一颤,他握住青鸾的手,柔声说道:“等我伤好了,我陪你去。” “嗯。”青鸾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7章:暗香盈袖 荷苑最美的季节是夏天和冬天,夏日时院里的池塘接天莲叶无穷碧小苑荷花别样红,而到了寒冷的冬日后山的山谷中则是白雪皑皑满山梅花尽焉然。肖逸臣原是书香门第出身,打小便博闻强记,饱读诗书,因此他更钟意的还是荷苑后山的那片梅林。 闭关调息了半月,才勉强将丹田中的邪气压下,肖逸臣推开静室的屋门时便看见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竟已是隆冬季节,院中飘着鹅毛大雪。仔细一嗅,那扑面而来的寒气中隐有暗香浮动,肖逸臣不禁起了雅兴,寻着梅香信步向后山渡去。山后腊梅红梅皆有,却以红梅居多,那花朵儿红艳艳地开满枝头,在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里显得分外妖娆。肖逸臣漫无目的地在梅林中走着,黑色的云头屐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嘎吱c嘎吱”的声响,在洁白的雪地上印出一排足印。正兴致勃然时,突然腹中一痛,丹田里那股邪气又窜了出来,顿时全身血气翻腾,肖逸臣口中一甜,一口鲜血激喷出来,溅洒在洁白的雪地上。这天下从没有便宜之事,从确定修炼“吸星”开始,肖逸臣心中就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这反噬来得如此之快,一时间丹田气息乱成一团在身体中横冲直撞,直奔识海,肖逸臣还来不及压制,便两眼一黑,晕倒在雪地里。 月亮升起来时大雪已经停了,林中闪出一个婀娜的身影,她光着洁白如玉的脚,慢慢地慢慢地靠近被雪掩盖了大半个身体的肖逸臣,她先是试探着用脚在肖逸臣的身上轻轻踢了一下,见没有反应,胆子逐渐大起来,走上前去,蹲下身子,趴在肖逸臣的旁边好奇地打量着肖逸臣。 “这就是男人吗?”梅精伸出手拂去肖逸臣脸上的雪花,用手指在肖逸臣的脸上沿着长长的眉c高挺的鼻c薄如纸的唇线轻轻地描绘着,肖逸臣的鼻下有暧暧的气息在呼进呼出,带着浓浓的阳刚之气,梅精的手被那股热气灼了一下,吓得急忙将手收了回去。指尖的温暖象一道热流沿着手臂向胸口流淌,梅精本来冰冷的身体有了一丝暖意,那种感觉很舒服很舒服,比雪后的阳光还要让人迷恋,梅精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将嘴凑到肖逸臣鼻下,轻轻一吸,吸出一缕阳气来,顿时自己那冰冷的身体又暖和了一分。食髓知味,梅精再次低下头去,直接将嘴对着肖逸臣的嘴吸了起来,正吸得欢快时,她忽然感觉到肖逸臣的眼皮动了一下,梅精一惊,急忙放开嘴,起身预逃。不想身上一紧被肖逸臣拦腰捉住,接着一个天旋地转,人便被肖逸臣压在了身下。 “锦瑟?”肖逸臣看着身下那惊恐失措的女子,疑声问道。 “我不是锦瑟。”梅精急道。 “那你是谁?”肖逸臣低头仔细看去,那女子眉目如锦瑟一模一样,但神态却是天壤之别,一双美丽的眼睛清冷如冰,因慌乱微微张开的唇艳红如血,就象那枝头盛开的红梅,一头青丝如泼墨一般倾散在雪地上,上面粘满了红色的梅瓣。大冷的雪天这女子光着肩膀和手脚,只胸前围着一块黑色的布,肖逸臣定睛一看,那黑布的一角还绣着一朵艳丽的红梅,正是那日如欢包裹锦瑟尸体的床单,肖逸臣瞬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情。 “想不到锦瑟的身体却是便宜了你。”肖逸臣笑道。 梅精脸上一红,挣扎着被肖逸臣捉紧的手腕嗔道:“好疼,你快放开我。” 肖逸臣乐了,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精怪也会撒娇卖乖,于是便和她说道:“只要你答应我不逃跑,我便放了你。”那梅精听了,立刻连连点头,说道:“我答应你,不走便是。” 肖逸臣闻言便松开了手,只见眼前一花,身下的人顿时消失了身影,逃得无影无踪。 “狡猾的小东西。”肖逸臣望着身下那一地的红梅,摇摇头,站起身来慢慢向林间寻去,然后在一株老梅树前停了下来。 “出来吧。”肖逸臣淡淡地说道,那树并无反应。 “再不出来,我便把这株梅树连根挖出,用火焚了。”说罢,肖逸臣抽出宝剑来,剑光一闪便向那梅树砍去。 “等等。”一声娇喝,梅精从树后现身出来,一双清冷的大眼睛望向肖逸臣,说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如此相逼?” “因为你偷了我的东西。”肖逸臣说道。 “胡说。”梅精怒道。 “你敢说你这身子不是偷来的吗?”肖逸臣收了剑戏谑地看着梅精。 梅精脸上一红,半天才呐呐地说道:“是你扔出来不要的。” “锦瑟是我买来的奴婢,无论生死都是我的人,你附了她的身体,那么你也是我的人了。”肖逸臣指着梅精的身体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怎样才肯放过我?”技不如人,梅精无奈,只得软了下来,软语娇喃地向肖逸臣求道。 锦瑟本来就是百里挑一选出来的美人,此时在月下看去,那双眸子楚楚动人更是惊艳,清冷中带着一种骨子里头的妩媚和魅惑,更甚以前的锦瑟百倍,肖逸臣不觉得心中一动,说道:“跟我回去,做我的女人。” “我可不想被人吸得只剩下一具皮囊。”梅精冷声说道。 “我保证不伤你。”肖逸臣说道。 “你一向都会骗人。”梅精又说。 “你又不是人。”肖逸臣笑道,突然眼波一转引诱道:“你虽借锦瑟的身体化了人形,可毕竟附的是个将死之人,阴重阳缺,所以只能夜间才可以出来,如果我愿意渡你些阳气,让你白日里也能化形,你可愿意跟我?” 梅精没有说话,眼中却波光一闪,肖逸臣知道她的心思开始有些动摇了,于是又接着说道:“我再给你一粒‘化形丹’,让你能完全脱离本体。” 梅精一愣,自己只是附身在锦瑟身上才能幻化成人身,如果有了“化形丹”,便不怕被打回原形了,她抬头望向肖逸臣,半信半疑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话?” 肖逸臣说道:“‘化形丹’只对你们这些精怪有用,对人却是一无用处,要在玄天镜中找一颗不是太难。” “好,我答应你。”梅精想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肖逸臣笑了,上前将梅精的纤腰一把揽住,拉入自己怀中,说道:“这么快就答应了?你知道怎么做个女人吗?” 梅精摇头,她本来就没有性别,只是依附到锦瑟身上才变成了女人,于是她抬起头,望向肖逸臣,说道:“我不知道,你可以教我吗?” “当然可以。”肖逸臣笑道,抬起手捉住梅精小巧精细的下巴,梅精有点不知所措地望向肖逸臣,那艳红的唇自然而然微微开启,一股冷香扑面而来。 “真香。”肖逸臣低头向那两瓣红唇吻了下去,俯身将梅精压在梅树的树干之上,这具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发丝对肖逸臣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一切只是水到渠成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事后两人躺在雪地上,肖逸臣将梅精揽在怀中,手掌在梅精的背上轻轻地抚慰着,爱不释手。 “我没有名字。”梅精低声回答。 “那我就叫你‘梅儿’吧。”肖逸臣笑道。 “好。”梅精点点头,温顺地伏在肖逸臣怀中,她喜欢这个男人温暖的身体。 第二日,肖逸臣便让如欢将这株老梅树连根挖起,移植到自己的院中,好在玄天镜中的丹药多的是,没多久那株老梅树便开枝散叶,扎下根来。肖逸臣后来果真应了自己的诺言,给梅姬渡了不少阳气,并且找来了一枚“化形丹”,梅精服下后,便能脱离本体,行动自如了。 梅精长年长在深山之中,虽然聪明却不暗世事,就好如白纸一张,肖逸臣从小在烟花地长大,什么类型的女人都曾见过,不过象梅精这般骨子里风骚性感心思却是单纯如一的却是第一次遇上,肖逸臣手把手地教授她琴棋书画c品香芸茶之道,梅精皆是一学便会,便是那床上之事也是一点即通,两人好得如胶似漆,日夜粘在一起,形影不离。 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肖逸臣自有了梅精后,腹中那股邪气却是安静了许多,不再发作了,他觉得梅精就是上天给予他一生坎坷的补偿,于是越发宠爱着梅精,每日两人腻在一起,吟诗品芸,日子过得倒也快活。这日午后两人刚刚在听雨轩的书房中放纵一翻,肖逸臣从外间沐浴回来,便见梅精俯身睡卧在他的紫檀画案之上,想是太过疲倦人已沉沉睡去,长发用一根梅枝松松地挽在头上,露出洁白莹润的玉颈和身体,那背上的肌肤如上好的白瓷一般,上面还有一朵朵隐隐要散失殆尽的红梅。 肖逸臣一时兴起,随手将画案上的毛笔拿起,在梅姬光滑如绸的背上画了起来,不久,一株梅树便跃然背上。 “逸臣,你在干什么?”梅姬睡醒,感觉背上痒痒的,便要伸手去挠。 “别动,”肖逸臣按住梅姬的双手,笑道:“一会就好。”然后手指在空中一拉,一根红绳便捏于指尖,将梅姬双手束缚住。 “忍一忍,可能会有一点疼。”肖逸臣柔声说道,从书架的抽屉中取起一根银针蘸着墨汁然后依着梅姬背上的图画一点一点地刺了下去,不多久,那副梅画便被纹入了梅精的肌理之中。 “你看,漂亮不?”肖逸臣解开梅精腕上的红绳,将梅姬抱到镜前,问道。 梅姬看向镜中的自己,光洁如玉的背上一株老梅树枝干苍虬,栩栩如生,竟是自己本体的模样,她不禁脸上一红,说道:“怎只有树没有花呢?” “怎会没有花,那花便是你自己。”肖逸臣望着镜中的媚态娇人,眼眸幽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伸手将梅精按在镜前,低头向那梅树吻去,果不其然,没多久红云渐起,那梅枝上花开万朵,艳若朝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8章:浮生若梦 无论是玄天镜还是夜魔宫,暗夜流殇明里暗里都派了许多人出去寻找无尘的下落,可是却没有一丝回音,无尘不除对暗夜流殇来说终究是块心病,因此他晚上是夜魔宫里的吸血魔王,而到了白天则是玄天镜中风度翩翩c道貌岸然的掌教之人。派中事务烦杂,而长青子又执着刻板,每件事情都要论个是非曲直,弄得暗夜流殇心烦不已,终于有一天直接撂了担子,将事情全扔给了长青子,然后人跑到了荷苑之中去避难,不想正好撞见了肖逸臣和梅精两人你侬我侬的香艳场面。 “咳咳”暗夜流殇倚在听雨轩外轻咳了一声,然后问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肖逸臣随手扯了一片红纱盖在梅精身上,然后站起身来向暗夜流殇迎去,他朗笑道:“暗夜掌门大驾光临,我求之不得呢。”眸中春意尚浓。 “闲来无事,过来找你喝酒,别和我说那些客套的费话。”暗夜流殇转身向外走去。 “好,踏雪寻梅,围炉煮酒,也是一道雅兴,我正愁没人相陪。”肖逸臣与暗夜流殇在院中坐下,炉自是没有的,不过酒不一会儿梅精便温好送了上来,还配上了一碟梅子。梅精穿着一件黑色暗花的百褶襦裙,那裙系在胸前用大红色的云锦丝带紧紧束着,将那片温柔乡挤压得鼓鼓地向外翘起,白皙凝脂般的美人肩上披着红色的纱帛,举手投足间隐约可见背上的刺青,让人不得不遐想非非。 “去哪里弄的美人,以前怎没见过?”暗夜流殇看着温婉依在肖逸臣身边给两人斟酒的梅精问道。 “后山捡的。”肖逸臣趣道。 “”呵呵,”暗夜流殇睨了肖逸臣一眼,揶揄道:“软玉温香,你倒是过得逍遥快活。” “比起你的九幽可是差远了。”肖逸臣拿起酒杯小饮了一口,然后说道:“人生得意须尽欢,长路漫漫,不给自己找些乐子岂不寂寞?” 暗夜流殇听到九幽的名字眼神黯了黯,脸上那玩味的笑容淡了下来,他拿起酒也饮了一杯,那酒倒不怎样,酒香却是迷人,香而不腻,浓而不艳,喝下去人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心中有种飘然欲仙的感觉,他不禁诧异:“这酒香很特别。” “当然啦,这是梅儿亲手酿制的‘梅花雪露’,酿酒时取的水不是山泉也不是雨露,而是晨起时梅花花蕊中的花露,因此这酒酿成后,酒味清甜,香气醉人。夜兄如果喜欢,明年初雪时我叫梅儿多酿几坛,给你送去。”肖逸臣笑道。 “好。”暗夜流殇应了一声,一连又喝了几杯,两人喝得渐有醉意,肖逸臣见暗夜流殇心事重重的样子,于是便借着酒意问道:“夜兄如今位高权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还郁郁寡欢?” 暗夜流殇放下手中的酒杯,笑了笑,说道:“你也知道我对那什么破掌门没什么兴趣。” 肖逸臣当然知道他的心思,于是低声问道:“还没找到破解五星阵的方法?” 暗夜流殇点点头,然后抬头冲肖逸臣展颜一笑,说道:“不谈这些扫兴之事,今日你我不醉不休。” “好。”肖逸臣点头,杯觥交错两人又各饮了几杯,肖逸臣突然提议:“光喝酒多没意思,梅儿刚学了一只舞,不如让她舞来助助酒兴?” “美人佐酒,秀色可餐,还是你会享受。”暗夜流殇叹了一口气,他将身体半依在石桌边上,弃了酒杯,直接拿起酒壶便往口中送。肖逸臣向梅精使了个眼色,梅精会意向两人微微一福退了出去,不久便换了一套红色的霓裳在院中舞蹈起来。肖逸臣书房的窗口就对着那株高大的梅树,枝上红云璀璨,枝下落英缤纷,在大雪的冬日里别有一番意境。梅精赤着一双玉足在树下轻舞,衣决飘飘,红纱若梦,起初舞得轻柔缓慢,然后越来越快,突然间双臂一展,红色的纱袖甩将开来,无数花瓣凌空而下,一时间院中馨香四溢。 暗夜流殇手拿着酒壶,看着那在漫天花瓣中舞动的身影,眼睛开始迷离,他仿佛又看到了那满天的流萤和月亮湖中的倩影。 “夜兄觉得如何?”肖逸臣见暗夜流殇看得痴迷,不禁面有得色。 暗夜流殇收回飘远的思绪,嘴角一扬,醉眼迷离地斜睨着肖逸臣说道:“雪魄梅骨,跳得不错。” “哈哈哈”肖逸臣闻言开怀大笑,趁着酒兴一把将梅精拉入怀中,说道:“是呀,我就喜欢她这般冰肌玉魄却又风骚入骨的样子。”说罢,含上一口酒低头向梅精口中哺去。这“梅花玉露”虽是梅精所醇,但她却不善饮,一口酒强灌下去,顿时辣得一脸通红,伏在肖逸臣身上咳个不停。 “好喝吗?”待梅精娇喘微平,肖逸臣将她抱在腿上体贴地问道,梅精摇摇头,诚实地说道:“辣。” “那是你不会喝。”肖逸臣见她两颊绯红,因酒意眼媚如丝,越发让人有了爱怜之欲,他拎起梅精小巧的下巴,循循善诱道:“喝酒是不能急的,需要慢慢地来。”说罢又含了一口“梅花玉露”,捉住梅精的樱桃小嘴缓缓向里喂去,这次却是极有耐心,他先用嘴堵住那微启的小口,一点一点地将酒送进去,然后再勾缠住那柔软的丁香混着琼浆玉露恣意戏弄了一番。 暗夜流殇看着肖逸臣和梅精两人卿卿我我旁若无人的样子,心中有些帐然,他起身拎起一壶酒向外走去,人还未走远便听见身后一阵娇声嚅语,想是两人早就隐忍多时,见暗夜流殇离开便迫不及待地拥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暗夜流殇自嘲地笑了下,若大个玄天镜自己好象真没有个去处,他在雪地中漫无目的地走着,不自觉中来到了寒月潭边,穿越过潭水,便是寒幽谷了。幽谷是没有寒暑的,外面冰天雪地,而这里却总是四季如春,芳草凄凄,雪过初晴后的明月如一轮硕大的银盘镶嵌在谷顶之上,分外明亮,暗夜流殇躺在百里初雪的坟茔上,手中还拿着从肖逸臣那里带出来的“梅花玉露”,静静地看着天上的圆月。 “如今这世上也只有你陪我说话了,你总是这般高高地挂在天上,远离一切俗世凡尘,会不会也很寂寞,也会孤独?不如,我们两个喝吧,来,梅花玉露,不醉不休。”暗夜流殇举起酒壶问天上的月亮,月亮自然是不会回答他的,更不会喝酒。暗夜流殇叹息了一口气,摇了摇酒壶,将壶中剩下的酒全数倒入口里,然后醉倒在芳草丛中。 梦幻铃从袖中滑落出来,发出“叮当”的声响,暗夜流殇拾起将它戴在指间,那银链在月光下散发出迷人的光辉,夜风拂来,银链上的小铃铛便“铃铃铃铃铃”地响了起来,那声音很梦幻很缠绵,让人听得入痴入迷。 梦幻的铃声引来谷中的萤火虫,它们从暗夜流殇的指间飞过,划出一道一道碧绿色的光痕,暗夜流殇的眼睛一亮,他轻轻舞动着手指引来越来越多的流萤。眼前萤火漫天飞舞,他似乎又看到了在萤火中载歌载舞的九幽,长发如雪,舞姿曼妙,她的歌声悱恻迷离,在暗夜流殇的耳边久久回荡。 ”小幽“暗夜流殇轻喃,他从腰间拿出玉箫横于唇边与九幽的歌声相和,箫声低哑呜咽,就象两只交颈缠绵的鸳鸯,如思如切。一曲而终,待暗夜流殇睁开眼时,眼前流萤不见了,九幽也不见了,他心中正倍感失落,突然听到身后一人轻声唤道:“公子。” 暗夜流殇茫然间回转过身去,清冷的月华下,一位身着白衣的姑娘正朝着他微微地笑。 “小幽?”暗夜流殇疑声问道。 “公子,是我。”九幽微笑着向暗夜流殇走来,她跪在暗夜流殇的脚下,高昂着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暗夜流殇,黑白透亮。 “小幽”暗夜流殇伸出手在九幽的脸上轻抚着,指尖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他微微一笑将九幽拉入怀中,低喃道:“你终于回来了。” “我从来都未曾离开过,一直都在这里等着公子。”九幽回答。 “我知道,我知道这世间只有你对我最好。”暗夜流殇紧紧抱住九幽,闻着九幽身上的清香,心中压抑已久的感情薄喷而出,他身体一倾将九幽压在草地上。 “小幽,我想你,我很想你,不要离开我”暗夜流殇在九幽身上肆掠,如一只干渴已久的野兽吻遍了九幽的全身 第二日,旭日东升,暖暖地阳光照在身上,暗夜流殇终于从宿醉中清醒过来,人依然躺在草丛之中,昨晚的事情如梦幻泡影,他看着那草丛中的露珠在阳光下渐渐消散,心中疑问难道昨夜的一切都是酒醉后的幻梦吗?可是那零乱压倒了一大片的草甸和自己半开的衣襟,都在告诉暗夜流殇这不是梦。 “九幽,你回来了吗?”暗夜流殇站起身来在谷中轻唤,四面晨风轻拂,青草发出沙沙的声响,没有任何人回应。暗夜流殇皱了下眉头,将衣襟整理好,眼睛最后落在白色衣衫上那一滴梅花状的血迹上,暗红的血渍还带着淡淡血腥的味道。暗夜流殇的眼眸变得阴鸷起来,抬脚向幽谷外走去。 寒月潭边,苏梓萱正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默默地发呆,见暗夜流殇出来,急忙站起身来,小声地唤了一声“公子”,她低着头,两手扯着衣角,有种不知所措的惶然。 “昨天晚上的人是你?”暗夜流殇问道。 苏梓萱抬起头来望向暗夜流殇,当接触到暗夜流殇冰冷的眼神后,本是激动企盼的目光哆嗦了一下收了回去,她马上将头又低了下去,越埋越低。 “昨天晚上的人是你。”暗夜流殇淡淡地说道,眼中毫不掩饰地失望,他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向苏梓萱招招手,柔声说道:“过来。” 苏梓萱很听话地走了过去,站在暗夜流殇的面前。 “把头抬起来。”暗夜流殇看着那张慢慢扬起的脸,美丽的脸颊红得滴血,一双大眼睛闪烁着,写满了甜蜜c无助c惊慌和迷恋,就象一个偷吃了糖果被家长发现等待处罚的孩子。 “你只是我用心头血制作而成的一个傀儡,你的任务是听命于我,而不是爱上我,知道吗?”暗夜流殇的手指从那张美丽的脸蛋上滑过,然后一把钳住苏梓萱的脖子,雪白的玉颈上红霉点点印记斑斑分外刺眼。暗夜流殇双眼微眯,手指不由得收紧了来,苏梓萱那张绯红的脸刹时便变成了紫色,她微微张着嘴,却吐不出声音,一双大眼睛水雾迷漫,然后汇成一滴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滴在暗夜流殇的手指上。 暗夜流殇终是松了手,他叹了一口气,五指一翻扣向苏梓萱的头顶,一道红芒向下刺去,苏梓萱眼皮一翻,挣扎了几下,然后身体松懈下来,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中所有的情绪逐渐抽离,瞳孔涣散,没有了任何感情。 暗夜流殇除去了苏梓萱所有的记忆,他透过那双空洞的眼眸冷冷地命令道:“记住,你只是一个傀儡,不需要任何感情和记忆,你只需要忠诚地执行我的命令就行。” “是,主人。”苏梓萱回答道,声音冷冷地,没有一丝温度,她彻底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苏梓萱走后,暗夜流殇将幻梦铃收入怀中,不小心将怀中的玉令牌带了出来,掉落在地上,他弯腰将那块玉牌拾了起来,触手生温,翠碧色玉牌闪过一道绿色光痕,暗夜流殇心中一动,将它举起对着太阳看去,那玉牌之中隐隐有流光闪烁,拿在手中仔细一看,经手掌搓热后,玉牌上显出一只腾云驾雾的麒麟来。那玉牌中的麒麟流光萦绕,栩栩如生,暗夜流殇觉得眼熟好象曾在哪里见过,仔细一想,这刻画的风格不就与秘禁之中祭台上的图案如出一辙吗?他心中一动,人便闪身到了禁地里。 祭台之上刻满了密密麻麻如浩瀚星空的咒语,圆形的五面各有一只灵兽腾空而翔,其中一只便是麒麟。暗夜流殇将手中的玉令牌放置于祭台之上一对比,一大一小玉牌里的麒麟果真与祭台上的麒麟一模一样,暗夜流殇心中窃喜,赶紧拿出长春真人留下的另一块玉令牌,用手搓热后,那只玉牌中浮现出一只白虎来,与祭台北角上的白虎相呼应。 “哈哈哈哈”暗夜流殇忍不住坐在祭台上仰头大笑,笑罢他用手指着散落在祭台下的骨坛,骂道:“太乙老鬼,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看来也是个蠢东西,你以为将五灵玦分成五份,让你那几个徒弟各守一块便能阻止我了吗?不过是多费些时间,多死一些人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89章:小狸猫与白羽 自暗夜流殇回到魔宫后,邪奴便将夜魔宫修饰一新,肖逸臣第一次来到夜魔宫,便被那富丽堂皇的奢华给震惊住了。金银珠宝随意摆放,美酒佳人徘徊在侧,肖逸臣望着慵懒地躺在巨大龙座上的暗夜流殇目光中掩饰不住羡慕之色。 暗夜流殇与暗夜不太一样,他不好女色,看着那些莺歌燕舞热闹一些还行,不过真有几个热情奔放的魔女贴近身去时,便被暗夜流殇一身的寒气给逼走了,转面投向了肖逸臣。肖逸臣来者不拒,左拥右抱逐个揽入怀中轻薄一番。魔界的魔女与玄天镜中的那些故作清冷的女道士们大不一样,她们任性而直接,如果看上了谁,丝毫都不会有所矜持,有一个长相美艳背上长着一对五彩羽翼的小魔女更是大胆,飞上前去直接跨坐到了肖逸臣的腿上,暗夜流殇顺势握住了小魔女的纤腰,俯身上前在她耳边暧昧地说道:“小心一点,可别坐环了我的宝贝。” 暗夜流殇听了哈哈一笑,说道:“你倒是人妖通吃,放得开。” “放着这么多美女却只看不用,多浪费。”肖逸臣吞下一颗小魔女剥了皮送到唇边的葡萄,对暗夜流殇玩笑道。 “你喜欢,便都给你好了。”暗夜流殇轻笑,昂头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他眼帘轻轻扇动了一下,眸中涌上些许醉意,那醉意中夹带着一丝寂寥。 “此话当真?”肖逸臣笑道,手上的动作更加不安分了,他一边轻抚着小魔女丰腴的身体,一边劝慰暗夜流殇道:“夜兄,你可别怪我唠叨,如今玄天镜和玉虚宫都在你手中,放眼天下,还有谁能和你比?别老想着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暗夜流殇嘴角微微勾了一下,他睨了肖逸臣一眼,然后说道:“我想问你借样东西。” 肖逸臣听了一愣,问道:“夜兄这里什么没有,还需问我借?” 暗夜流殇抬起头看了一眼群魔乱舞的夜魔宫,冷笑了一声,说道:“太乙那个老鬼在五星锁魂阵上还加设了一道五灵封印,我需要五灵玉玦。” “五灵玉玦?”肖逸臣是个聪明人,仔细一想,心中便明白暗夜流殇今日请自己来的目的了,他松开怀中的美人,从袋中拿出玉令牌向暗夜流殇问道:“可是需要这个东西?” 暗夜流殇见肖逸臣这般识趣,也不隐瞒,说道:“解开五星锁魂阵的阵眼是件圆形玉玦形状的东西,我听说长老令的五块令牌是太乙老鬼用一块玉玦分解而成,我想那开启五星锁魂阵的钥匙应该就在这玉玦上。” “嗯,给。”肖逸臣将手中的玉令牌向暗夜流殇抛去,暗夜流殇手一抄,接了过去。 “五块你现在有三块了,还剩下两块一块在桥松手中,一块在无尘那里,桥松还好办,无尘的那块你怕是要多费点周折了。”肖逸臣笑道,一边和暗夜流殇说着话一边上下其手在小魔女丰满挺翘的部位抓来捏去,那小魔女不羞不涩,“哎哟”一声直接将整个人趴倒在肖逸臣的胸口上,眼中媚波流转,象极了一只发春的大猫。 夜魔宫中彻夜狂欢,一群大小魔怪们一个一个喝得人事不省,放纵地搂抱在一起。肖逸臣也微微有了醉意,他找了个由头出去,带着性感美艳的小魔女不知道去了哪里。暗夜流殇看了一眼面前那靡淫喧华的场面,心底涌起的那一丝寂寞更加强烈了,他觉得自己和这热闹间隔着一条银河,永远都无法走近。手中拎着一壶酒,暗夜流殇穿过东倒西歪的魔群,一个人向门外孤独地走去。夜风很冷,带着丝丝的血腥之味,暗夜流殇深深地吸了一口,他喜欢这种空气。 夜空下的魔宫笼罩着诡异的气息,后面的祭坛边上白骨累累,被暗夜流殇使用过的血人被废弃在一旁的杂草丛中,一群还未能化形的魔怪在上面啃咬着死人身上的骨肉,它们看见暗夜流殇过来,便哄地一声逃散开去。这时一只黑色的小狸猫却忽然从草丛中如闪电般地窜了出来,叼起一根腿骨转头就跑,想是被那些大个的魔怪驱赶在一旁,未能分到食物,已是饿极了。暗夜流殇一个跨步过去,将那只小狸猫抓在手里,即使是这样,那只小狸猫的口中仍然紧紧地咬住那根骨头,抵死不放,只瞪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可怜楚楚地看着暗夜流殇。 “这死肉有什么好吃的。”暗夜流殇皱着眉头将小狸猫口中的骨头抽了出来,扔到地上,那只小狸猫“喵呜”地朝暗夜流殇叫了一声,挣扎着四肢朝暗夜流殇裂出了一口白森森的尖牙,脖子一扭向暗夜流殇的手腕咬去。 暗夜流殇笑了,他一把拑住小狸猫的下颌,威胁道:“就你这点魔力连那些小魔怪们都打不过,还想咬我?小心我拨光你的牙!” 小狸猫沮丧地垂下脑袋,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看着暗夜流殇弱弱地叫了一声“喵呜”,月光下那双眼睛清澈透亮,映着淡淡的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荡漾,暗夜流殇见了心中莫名一悸。 “别伤心,我带你去吃活的。”暗夜流殇摸摸小狸猫的头,然后将它抱入怀中。祭坛不远处有一所地下监狱,里面关着玉罗衣捉来供暗夜流殇修炼血魔的“血人”,暗夜流殇抱着小狸猫站到监笼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囚犯,他问小狸猫道:“你喜欢吃肥的还是喜欢吃瘦的?” 小狸猫蜷在暗夜流殇的怀中“喵呜”叫了一声,眼睛里绽放出金子般的光芒。暗夜流殇笑了下,说道:“还是吃瘦的吧,有嚼劲,肥肉不好吃,而且会长胖。”说罢他随手指了一人,那被选中的弟子立马被管理刑狱的刑奴捉了上来,抛到了暗夜流殇的脚下。 “不,不要吃我”那人惊慌失措地叫道,求饶的话还未出口便被暗夜流殇一脚踩住,手一扯将那名弟子的胳膊生生撕了下来。鲜血淋淋的手臂递到了小狸猫的嘴边,那血腥的味道扑鼻而来,小狸猫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目光灼灼地看向暗夜流殇。 “吃吧。”暗夜流殇对小狸猫温柔地说道。小狸猫得到应允后迫不及待地张口向那断肢咬去,作为夜魔宫中弱小的魔物,一般只能吃到其它魔物们吃剩下的食物残渣,这是小狸猫第一次尝到鲜血的味道,美妙极了,它狠不得一口将眼前的这只手臂吞下肚去。 “吃慢点,别噎着,只要你乖乖地听话,我天天给你肉吃。”暗夜流殇将小狸猫放下,蹲在囚笼顶上一边看着小狸猫大口大口地吃肉一边轻抚着它身上黑色的皮毛,眼眸中温情脉脉。 那名断了手的弟子被邪奴扔回了囚牢之中,躺在地上抱着断臂哭号着,囚笼中其它人个个瑟瑟发抖,不知道哪天这样的命运也会降临到自己身上。这时候突然有一名女弟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跪伏于地,对暗夜流殇高声说道:“白羽也愿意跟随魔主,孝忠魔门,听从魔主的命令,恳请魔主接纳!” “哦。”暗夜流殇缓缓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下面那个跪在地上的女人,他饶有兴趣地说道:“把头抬起来我看看。” 白羽闻言昂起头来大胆地望向暗夜流殇,月色下暗夜流殇白衣飘然,美得令人呼吸窒息,但那双嗜血的眼眸却冰冷得让白羽禁不得打了个寒颤。 “长得还不错。”暗夜流殇指着那刚刚断了手的人戏谑地对白羽说道:“你若是能将他的心挖出来给我的小狸猫吃,我便收下你。” 白羽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断了手臂的同门弟子,然后美丽的凤眼一眯,起手从靴间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来。那名弟子停了哭声,惊恐地望着白羽问道:“师师姐,你真的要杀我?” “凤梧,你反正已经断了手,与其在这监牢中痛苦挣扎,苟延残喘,不如就此了结,早死早投胎不是更好!”白羽手握匕首向那人走去。 “白羽,你疯了吗?你竟然要残杀同门去投靠魔教!”凤麟上前拦在凤梧身前,对白羽怒道。 “凤麒师哥,你可别忘记我们是被谁给捉来的,师父都投靠了魔君,为什么我不能?”白羽凤眼一挑,那张漂亮的脸蛋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狰狞。 “师父师父是被那个魔头给控制了,白羽师妹你可别犯糊涂!”凤麟上前一步拉住白羽的手腕低声劝道。 “凤麟师哥,其实我是想”白羽低下声向凤麟靠了过去,突然间手腕一转,那把匕首便刺进了凤麟的心口,猛地一拨,血便喷了出来,染红了白羽白色的衣袍。 “你”凤麟萎然倒地。白羽跃过凤麟,一手按住凤梧,手起刀落将凤梧直接开了膛,掏出一颗活蹦乱跳的心脏来。 “放她出来吧。”暗夜流殇对刑奴说道,白羽手捧着凤梧的心脏跪在暗夜流殇的面前。 “想吃吗?人心最嫩,你吃过以后其它的肉便如同嚼蜡了。”暗夜流殇抚着小狸猫的脑袋问道,小狸猫闻言抬起头来看向白羽手中的人心,它吸了下鼻子,然后放下那根啃得没有肉的手臂,向白羽扑了过去,张口将凤梧的心叼到嘴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暗夜流殇问道。 “奴婢白羽。”白羽低头回答道。 “你真心愿意跟随我?”暗夜流殇又问。 “是。”白羽点头。 “呵呵,你不过是贪生怕死,以进为退,想留下性命找个机会逃跑而已。”暗夜流殇冷笑,直接说穿了白羽的心事,白羽脸上一红,将身伏在地上,抖颤地说道:“奴婢是真心愿意跟随魔主,求魔主给个机会。” “真心也罢,假意也罢,你只要吞了这颗‘傀儡丸’然后再去帮我做件事情,我便给你自由。”暗夜流殇从怀中掏出一粒丹药递到白羽面前,白羽只犹豫了一下便接了过去吞到腹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0章:以心饲魔 小狸猫自从尝过鲜肉后,便再也不愿去和那些低级魔物们抢食腐肉了,跟在暗夜流殇日日都有吃不完的人肉,甚至暗夜流殇修炼血魔时,也时常把它带在身边,那些用过的血人都被暗夜流殇掏了金丹去喂小狸猫,没多久这只狸猫便成了魔宫中的小霸王。 暗夜流殇从肖逸臣手中拿到了第三块玉令牌后又去了一趟禁地密室,三块玉令牌放在一起正好相互衔接连成一块,那玉玦的模样就更加清晰明显了。暗夜流殇将三块玉牌放入祭台正中间槽孔之中,大小正好,玉牌放入后,那祭台表面流动出淡淡一层绿色的光晕,只可惜还缺了一个角。不过暗夜流殇并没有急于去找回剩下的两把钥匙,而是加紧时间修炼他的血魔,只有让血魔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强大,他才会有足够的能力去夺回一切应该属于他的东西,包括魔魂石,包括这整个天下。 随着暗夜流殇血魔的修为提高,他对鲜血的需求也越来越多,小小的幽室已容不下那么多的血人,邪奴有些诧异,以前暗夜修炼血魔神功时每次只用七个血人便足够了,而现在暗夜流殇的需求已到了百人之多,那池满满的鲜血不到三个时辰便会被他吸收得一干二净,到了后半夜,邪奴只能不停地更换下那些血液放干的血人,以保证暗夜流殇对新鲜血液源源不断的索取。 七月十五月圆如昼,不过幽室里是看不到月光的,暗夜流殇整个人浸没在血池之中已经一整夜了,血池的表面平静无波,并不象平常那样会随着暗夜流殇的吸收而逐渐消减,邪奴因为太过休闲而有点无所事事,眼睛时不时地盯着血池看。渐渐地那池鲜血开始流动起来,由缓到急,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然后那些液体状的鲜血逐渐升腾雾化,现出暗夜流殇的身影,那层血雾包裹缭绕着暗夜流殇的身体慢慢向外弥散开去,充斥着整个幽室,一条血龙在血雾中凝化成形,嘶叫一声冲破幽室的穹顶腾空而出。暗夜流殇睁开眼睛慢慢站了起来,他纵上地面,站在祭坛的中央张开两臂,昂着头向着天空中狂乱飞窜的血龙发出一声呼啸,那只血龙在天空盘旋了一下,低头向暗夜流殇望去,它试探着垂下了巨大的脑袋,将鼻子伸到暗夜流殇面前嗅了一下,然后如婴儿般将头靠近蹭了几下暗夜流殇的脸。 “你终于长大了,阿夜修罗。”暗夜流殇轻拍着血龙的龙头,那龙太大,只能将头整个搁在地上任暗夜流殇抚摸,温顺得象一只无比硕大的猫。 “饿了吗?”暗夜流殇低声问道,血龙向暗夜流殇眨眨眼睛。暗夜流殇轻笑,五指一伸一把匕首便出现在手中,他双手反握住匕首对着自己的胸膛划了下去。“嘡”的一声,那把带着血的匕首落在地上,暗夜流殇拉开了自己的胸膛,将里面那颗勃然跳动的心掏了出来,送到血龙嘴边,无比温柔地说道:“吃吧。” 血龙张开口,舌头一卷便把暗夜流殇的心整个吞入腹中,然后再次腾空而起,在空中盘旋嘶叫,银白的圆月下面竟然下起了霏蒙的细雨,那雨是血红色的,将整个夜魔宫映成一片绯红。血龙在天空玩耍够了后,然后逐渐缩小了身体,最后变得如拳头一般大小,它头一低,飞入暗夜流殇敞开的胸膛之中,暗夜流殇胸前的皮肉开始生长,然后渐渐平复如初,只是那白洁的胸膛之上隐隐可见一团疤痕印记,如一只红色的蜷缩的飞龙。 “阿夜修罗,等我们拿回魔魂,就彻底地自由了。”暗夜流殇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指尖在胸膛的龙纹上轻轻摩挲着,黑色的瞳眸中红丝时隐时现。 再说桥松在青鸾的照顾下,身上的伤日渐好转,两人商量着启程去玉虚宫寻找失踪的玉虚弟子,可是走着走着便发现不对劲了,两人转了一圈山路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怎么会是这样?”青鸾看着山涧处自己曾经为桥松临时搭建的小木棚,惊讶地说道。 “迷踪阵,看来我们不小心掉到阵里了。”桥松看了一下四周回答道。 “桥师兄,那我们从上面御剑走吧。”青鸾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虽然有些迷雾但并没什么异样,两人于是御剑上行,可也奇怪了,在下面看着是晴空万里,一但御剑上行那天空却变了,顿时雾气腾腾,辨不出东南西北来,一但走入迷雾恐怕就再难出来了,桥松急忙上前抓住青鸾的手说道:“先回去再说。”两人无奈又回到了原地。 一连试了好几次,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这块方寸之地,眼看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过了两三个月两人还被困在谷中,青鸾急了,她有些沮丧地望着桥松说道:“桥师兄,莫非我们以后都要呆在这里,永远出不去了?” 桥松看了一眼青鸾,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一直有青鸾相伴,即使永远被困在这山谷之中好象也不是什么坏事。桥松心中一震,想到青鸾正在为师门着急而自己却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心中不禁惭愧,他急忙安慰青鸾道:“所谓迷踪阵一般都以幻象为主,迷惑人的五识,让人产生错觉,从而控制人的行为,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青鸾师妹可信任我?” 青鸾点头,桥松起手点了青鸾身上几处穴道,将青鸾的五识封印住,然后撕下衣角将自己的耳朵堵上,眼睛蒙上,拦腰抱上青鸾,招出飞剑凭直觉向着一个方向飞去,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桥松抱着青鸾站在剑上解下自己眼睛上的蒙布,睁眼一看,两人立在云头之上,果然离了那片山谷。 “好了。”桥松解开青鸾的穴道,对青鸾说道:“我们出来了。” 一阵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青鸾首先看到的是桥松那温暖如春的笑容,听到的是桥松“呯呯”的心跳,她微微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还躺在桥松的怀中,不由脸上一红,预备跳将了下来,桥松急忙将青鸾的腰身搂紧,说道:“还在空中,跳不得。”两人于是默默无言地前行了一阵,在一座山头上落了下来。青鸾从桥松怀中跳下,红着一张脸,面对着桥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我想回玉虚观去看看。”青鸾低声道。 “好,我陪你去。”桥松急忙说道,两人于是各御一剑向玉昆仑飞去,青光两道,齐齐落在玉虚观中。不过只几个月功夫,玉虚观中荒芜一片,门庭冷清。两人有了上次玉罗衣的教训不敢高声叫唤,只偷偷在玉虚观中查找蛛丝马迹,试图找出玉虚观中弟子的去向。 穿过玉虚宫后院时,桥松隐隐听到一丝细碎的声响,他上前一把将青鸾拉到身后,低声说道:“有人。” 两人停下来侧耳倾听,那声音又没了,青鸾正疑惑间,突然背后滚出个一身是血的人来,青鸾吓了一跳。 “怎么了?”桥松急忙问道,这时青鸾已蹲下身体仔细一看,那人竟然是三师姐白羽,只见她遍体鳞伤,双目紧闭,人已昏迷过去。 “是三师姐白羽,桥师兄快救救她!”青鸾被白羽一身是血的样子吓坏了,连唤了几声,见白羽昏迷不醒,急忙去求桥松。桥松点点头也蹲下身去,将手指切在白羽的手腕上把了下脉,脉息还算平稳,应无内伤,接着桥松又仔细查看了一下白羽身上的伤,那些伤口皮开肉绽遍布全身,看上去甚是恐怖,不过皆不致命,桥松于是放下心来,一抬头正对上青鸾急切的目光,桥松连忙解释:“她没事,都是皮外伤,可能是失血过多又受了惊吓,所以才会昏迷不醒。” “青鸾,”桥松掏出一颗丹药递与青鸾看她给白羽喂下后,斟酌了一下说道:“我看玉虚观不太安全,我们先将你师姐带回无为谷去,医治好了再说,可好?” “嗯。”青鸾点头,将白羽抱起跟着桥松一起回了无为谷。白羽的伤看着吓人,其实都伤在表皮,所以青鸾拿着桥松配好的药膏给白羽抹上后,没多久白羽就醒了。她一见到青鸾便抱着青鸾痛哭起来,然后将被玉罗衣捉去夜魔宫中关押起来,以供暗夜流殇修炼血魔的事情说了一遍,至于自己投靠了暗夜流殇的事情她当然是隐瞒了下来,只说自己因为伤重被邪奴误扔到死尸堆里,趁人不备才逃了出来,说得青鸾也陪着掉了许多眼泪。 两人正抱头痛哭着,桥松端着刚熬好的汤药走了进来,白羽一见桥松,吓得转身就要跑,青鸾急忙上前将她拉住,劝慰道:“师姐别怕,他是我朋友,不是坏人。” 白羽躲在青鸾的后面,一副惊惶失措的样子,问道:“他是谁?” “他是玄天镜的桥松师兄,是他救了我。”青鸾说道。 “师妹快走,暗夜流殇就是玄天镜的掌门,他们玄天镜没有一个是好人!”白羽急道。 “他和暗夜流殇不是一伙的,师姐,你相信我。”青鸾于是又将自己被暗夜流殇擒了送与肖逸臣后被桥松所救的事情也说了,几经安慰,白羽才放下戒心,拉着青鸾的手说道:“青鸾师妹,那暗夜魔头好生恐怖,割喉放血来修炼魔功,你得想个办法去救师兄和师妹他们,去晚了恐怕人都没了。” 青鸾听了心中又喜又惊,喜的是终于知道师哥师姐们的下落了,惊的是以自己的修为如何能是暗夜流殇的对手,更别说去夜魔宫救人了!于是她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了桥松。 “你我都不是暗夜流殇的对手,何况他还有你师父相助,我看还是等我联系上无尘师叔再做计较。”桥松想了一下,诚实地回答道。 白羽看了一眼桥松然后小声地对青鸾说道:“同门之间联系不过是弹指之间的功夫,这都联系了几个月了,莫不是这小子看你长得貌美,哄你玩而已,你可别被人骗了!” “你!”白羽说得虽然小声,可对于修行之人来说却是一字一句入了桥松的耳朵,桥松顿时恼了,急忙向青鸾申辩:“青鸾,我真有联系无尘师叔,我没骗你。” “联系同门的人需要好几个月吗?你骗谁!”白羽怒道。 “师姐,你不要怪桥松师兄,是我们俩出了一点事,被困在迷踪阵中,所以耽搁了许久。”青鸾见白羽和桥松争执起来,急忙为桥松解释。 “青鸾,你别被他迷晕了头。”白羽冷哼道:“我不管你们要等谁,反正我是要去救人的,青鸾师妹如果你也要等那个什么无尘的话,你便留下陪他好了,我自己一个人去夜魔宫救人,大不了,大不了我和师兄姐妹们死在一起好了。”说罢白羽便向门外冲去,青鸾无奈只得跟了出去。 “等等。”桥松闪身拦在两人前面,他看了一眼白羽,然后转身向着青鸾说道:“要去救人也得先计划一下,这般跑到夜魔宫岂不白白送死。” 青鸾闻言面上一喜,问道:“桥松师兄是愿意帮助我们了?” “嗯。”桥松点点头。三个人坐下商量了一番,过三日便是玄天镜祭祖的日子,作为玄天镜掌门人的暗夜流殇是肯定会出席的,于是三人计划三日后趁暗夜流殇不在魔宫中,一起去夜魔宫里救人。 入夜一道流光飞入暗夜流殇手中,他展开一看,笑了,就白羽那点粗浅的伎俩,桥松竟然也会相信,暗夜流殇摇摇头,看来没有了无尘的庇护,桥松也就是一只搁浅的鱼,任人宰割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1章:桥松的心魔 第三日天还未亮桥松c青鸾便由白羽带路潜伏在夜魔宫外,等到天明时分,暗夜流殇果然出来御剑向玄天镜方向而去,桥松结了一个隐身咒将三人身形隐了,一起向夜魔宫里遁去。 夜魔宫看起来好象并没有传说中那般诡谲,危机重重,就连魔宫中的妖魔们大概是夜里玩得太嗨,夜出昼伏,一个个都没了踪影,所以桥松三人一路畅通无阻地穿过夜魔宫的大殿来到后面的祭坛之上。 白羽按下一个机关,一条幽黑的甬道出现在面前,白羽指着下面说道:“人都被关押在下面的地牢里。” 青鸾急着便要下去,被桥松拦住,低声说道:“小心危险。” 白羽冷哼一声,说道:“你怕你就在外面等着。”说罢拉着青鸾便往下走,桥松无奈只得跟在后面。甬道很长,一路阶梯直往下走,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拐了几道弯,前面豁然开朗,三人进到一间地下宫殿中,那大殿之内密密麻麻竖着许多高大的石柱,柱上雕绘着形形色色的邪魔鬼怪造型,色彩鲜艳,形象狰狞,看得人头皮一阵阵发麻,这时青鸾忽然一声惊叫,桥松急忙问道:“怎么啦?” “没,没什么,不小心踩到了一个人骨头。”青鸾低头指着脚边的一堆骸骨解释道,口中虽然说没什么,可是一张小脸却是白得如纸,桥松知道她心中害怕,自然而然地便上前牵住青鸾的手安慰道:“跟着我,别看这些石像,它们有惑人心神的作用。”青鸾点点头,闭上眼睛任桥松拉着前行。 三人又走了一段,这大殿似乎没有尽头一般,桥松心中不禁起了疑虑,转头问白羽道:“白羽姑娘,还有多远?” “穿过这个大殿就到了。”白羽跟在桥松和青鸾的后面回答道,眼睛却落在桥松牵着青鸾的手上,她嘴角浮出一丝讽刺的笑意,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桥松带着青鸾穿过石柱前面并没有出路,而是一面墙壁,墙壁上同样雕绘着一副巨大的彩画,画中是一对相拥在一起的男女,那女的身形曼妙,姿态媚人,见桥松望来,竟然回转过头来朝桥松嫣然一笑,那笑声轻脆如铃,非常悦耳,桥松听了不禁一愣,仔细看去,那女子容貌美艳,杏眼含春,粉面桃腮竟然长得和青鸾一模一样,桥松心中一惊,急忙回过头去大声唤道:“青鸾!” “我在这里,桥松师兄,怎么了?”青鸾见桥松先是望着墙壁上的画像发呆,然后突然回头大叫自己的名字,急忙应道。 桥松定了定神,手中温温柔柔还握着青鸾温暖的小手,他知道自己刚才差点便受了壁画的迷惑,心中直觉不好,于是对青鸾说道:“这大殿阴森森的,太过诡异,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好。”青鸾点头。这说话间,桥松突然看见青鸾身后窜出一只人身兽头的妖魔来,张着血盆大口,正准备向青鸾的玉颈咬去。 “小心!”桥松伸手就将青鸾拉入怀中,右手召出飞剑,抬手就将那妖魔的头给削了下来。 “没伤到吧?”桥松关切地问道,一转头便对上了青鸾那双水汪汪的杏眼,如一汪秋水轻轻地荡漾着,那一刹那间桥松感觉身体莫名一阵悸动,心也随着那汪秋水荡漾起来。 “桥师兄,我受伤了。”青鸾伏在桥松的胸膛上,神色娇羞地说道。 “伤在哪里?我看看。”桥松急道。 “这里。”青鸾抬手拉开胸前的衣襟,露出雪白的肌肤。 “我这里受了伤,桥师兄可否帮我治治?”青鸾一边说着,一边抓住桥松的一只手放在胸前。入手酥柔,桥松只觉得一股激流从指间窜起,直冲入脑,一时间全身火热,心跳如鼓,眼前白晃晃一片,哪里还看得清楚什么伤口。 眼看着青鸾的身体越贴越近,桥松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被青鸾握住的手也不知道收回,只停留在青鸾的胸前不停地颤抖着,整个人如傻了一般。正头脑迷乱间,桥松突然感觉到丹田气海处一痛,他真气一滞,人便重重地跌倒在地上,抬头再看时,暗夜流殇正站在自己面前笑得一脸灿烂。 “春梦无边,桥松师叔是不是有些遗憾?”暗夜流殇一脚踩在桥松身上,一边收紧捆仙绳,一边嘲笑道。 “怎么是你?”桥松惊道。 “不是我,你以为是谁?是你口中唤的青鸾吗?”暗夜流殇嘲笑道。 “你!?”桥松闻言想起刚才自己看到的画面,不禁又羞又恼。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不过是设了个幻阵而已,你心中没有杂念,又如何能掉进幻梦之中。如果不是我及时收了幻象,恐怕你连更加不堪的事情都给做了,想想,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暗夜流殇冲桥松戏谑道,指间的梦幻铃随着他手上的动作轻轻地晃动着。 桥松脸上涨得通红,他瞪了暗夜流殇一眼,问道:“青鸾呢?是不是也被你捉住了?如果你敢伤害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暗夜流殇闻言哈哈一笑,对桥松说道:“你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吧。”说罢抬手禁了桥松身上的要穴,然后向邪奴挥了下手,邪奴打开一个机关,地上露出一个井口大的洞来,暗夜流殇一脚将桥松踢了下去。 “魔主。”这时白羽扛着昏迷的青鸾走了过来,她将青鸾扔在地上,然后毕恭毕敬地站在暗夜流殇面前。 “做得很好,这是‘傀儡丸’的解药,你现在可以走了。”暗夜流殇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递了过去。 白羽没有伸手去接解药,而是面向暗夜流殇跪了下来,说道:“白羽不想离开,白羽愿意跟随魔主,请魔主成全!” 暗夜流殇略为惊讶地看了白羽一眼,然后笑了,笑意动人,他有些兴味地对白羽说道:“你想留下就留下吧,以后这夜魔宫任你出入任你索取。”说罢将解药放到白羽面前,转身向殿外走去。 “魔主,她如何处置?”白羽指着地上的青鸾追问道。 暗夜流殇闻言转过头来,他目光一沉,问道:“你是希望我放过她呢,还是希望我杀了她?” “我”白羽心中一慌,暗自思忖了一下然后小心地回答道:“如若将她放了,定会给魔主造成麻烦,不如先关了。” “呵呵,”暗夜流殇轻笑,漫不经心地说道:“那我就把她交给你处置好了,在我没拿到桥松手里的东西前,她还不能死。”说罢人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是。”白羽低头应道,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兴奋,等暗夜流殇和邪奴走出大殿后,白羽走到青鸾身边蹲下了身子,她伸出手在青鸾白皙美丽的脸上戳了一下,嘴角勾出绝冷的笑容:“多漂亮的一张脸,让人看了就有一种想要毁掉的冲动,你不是很招男人喜欢吗?不如我就成全你,让所有人都来疼爱你。” 桥松被关在一间又黑又小的牢窟之中,身上的真元被禁,人如粽子一般被捆仙绳牢牢地绑着,一连几天都无人问津,桥松心中急躁,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青鸾,一会是青鸾笑语盈盈地唤着自己“桥松师兄”,一会又是青鸾伏在自己胸前一口一口帮自己吸毒的情景,甚至有的时候脑袋里会莫名其妙地闪过青鸾高耸的双峰,那时桥松的右手就会变得炙热,心也控制不住地狂跳起来。桥松知道,自己对青鸾已坠了心魔,这是修行人的大忌,可是即便如此,他依然压制不住自己对青鸾的思念和担忧,这种矛盾如噬心之虫,让他急耐不堪,痛苦得发狂。好不容易看见牢门打开,暗夜流殇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桥松脱口便问:“青鸾呢?你把她怎样了?” 暗夜流殇望着桥松笑了,笑得灿若朝阳,他蹲在桥松的身边,轻声说道:“桥松,你完了,你坠了心魔。” 桥松的眼眸暗了一下,然后又直直地望向暗夜流殇,说道:“不许你伤害他,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暗夜流殇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问桥松道:“你既然这样喜欢她,那如果我用她的性命去换你手中的一件东西,你可愿意?” “你想要什么?”桥松问道。 “玉令牌,只要你把丹阳子留给你的玉令牌交给我,我便立刻放了你们两个。”暗夜流殇回答道。 桥松闻言一愣,他本能地摇头,说道:“这个不行,玉令牌是师父留下来的,其它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暗夜流殇轻哼一声,抬手向桥松头顶抚去,口中冷笑道:“你如今不过是我的囚奴,没资格和我谈条件。”说罢手上血雾漫出向桥松识海刺去。 桥松知道暗夜流殇这是要对自己进行搜魂,准备强行抢夺乾坤袋里的玉令牌,他挣扎着向后退去,边退边对暗夜流殇说道:“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我的东西也不是你想拿就能拿得走的,大不了我把乾坤袋中的东西全部毁了,大家鱼死网破而已。”说罢便真的想要摧毁掉乾坤袋。 暗夜流殇眉头皱了下,将手收回,他凝视了桥松片刻,然后说道:“没关系,我不逼你,这事情你可以慢慢考虑,不过我相信你很快便会后悔,后悔自己愚蠢地拒绝了我给你的唯一机会。今天晚上夜魔宫的夜宴上会有一个很特别的节目,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我想它一定会让你终身难忘。”暗夜流殇说罢朝桥松意味深长地一笑,然后回头向邪奴招了招手,说道:“带他去宫中参加盛宴。” “是,魔主。”邪奴上前象拎小鸡一般将桥松捉起扛在肩上,随着暗夜流殇向外走去。 桥松被邪奴扛着走过黑暗又漫长曲折的甬道,走进了高大恢弘的夜魔宫中,然后再被狠狠地摔在暗夜流殇的龙椅之下,身上的捆仙绳依然没有被松开,所以桥松只能整个人屈辱地横躺在暗夜流殇的脚下。 夜魔宫的夜晚灯火辉煌,魔声鼎沸,与桥松那日看到的清冷景象天差地别,大小魔怪们在大殿中狂欢夜饮,一些长着飞翅的小魔怪酒后在大殿空中恣意飞翔。暗夜流殇高高地坐在大殿的龙椅之上,旁边摆满了美酒琼浆c珍馐美馔,他顺手拿起一杯美酒小饮了一口,然后俯下身去看着桥松,将酒送到桥松的唇边,笑吟吟地问道:“桥师叔要不要也来一杯?” 桥松将头扭到一边,怒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别急,稍安勿躁,”暗夜流殇用脚踢了下桥松的脸,低声说道:“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2章:杀人要灭口,斩草要除根 这时四周的灯火突然暗了下来,只大殿中央一块空旷的位置显得格外明亮,顿时原来还是喧闹的的魔物们安静下来,一个一个伸长着脖子向那灯火明亮处看去,脸上满是兴奋和期待的神情。一个巨大的铁笼从穹顶缓缓而降落在那里,铁笼中关着一个脖子和手脚上都栓着铁链的女人,如狗一般地跪趴在铁笼正中,当铁笼中的女人因惊恐而抬起头露出绝美的容颜时,大殿中传来阵阵抽气声,然后便是大小魔物们“呯呯”骤响的狂乱心跳。 “青鸾”桥松顺着暗夜流殇的目光向大殿的中央看去,顿时呆住了,那铁笼之中被屈辱地囚禁着展示在众魔之前的人便是青鸾,桥松只感觉到呼吸一窒,整个心碎裂开来。 魔物们平日里怎曾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冰清玉洁的仙子,一个个都看得痴了,张大着嘴巴,涏出长长的口水。铁笼的门只是虚掩着并未上锁,在短暂的惊艳中回过神来后,几个大胆强壮的魔怪慢慢向铁笼靠近,见笼门一推就开,顿时面露欢喜走了进去。 “走开,走开,”青鸾在那些粗暴的魔爪下拼命地躲闪着,口中无助地叫道:“放开我,不要碰我”不过这一切都没办法改变她的处境,铁链将她的双手牢牢地束缚在笼中,不一会便被几个大魔物压在了身下,发出凄厉而绝望的哭喊:“不要桥松,救我” “桥松,救我!”青鸾的求助声传入桥松的耳里,就如一把尖刀生生地刺进桥松的心中,桥松只觉得胸口痛得厉害,如千钧巨石压在上面一般,令他无法呼吸,他头一昂“噗”地吐出一口血来。 “桥松师叔,你可满意?”暗夜流殇高高地坐在龙座之上,怀中抱着黑色的小狸猫,他望着桥松微微地笑着,那笑容看在桥松眼中就象是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桥松勉强抬起头,颤声地说道:“你放过她,我把玉令牌给你。” 暗夜流殇满意地笑了,他手指一抬,结了一个手印,低声说了一声“解”,捆在桥松身上的捆仙绳便自动松开了来,回到暗夜流殇的手中。桥松爬起身来,手心一翻,玉令牌递到暗夜流殇的面前,暗夜流殇伸手接了过去。 桥松见暗夜流殇收了玉令牌却不见动静,他急忙上前扯住暗夜流殇的衣角说道:“玉令牌已经给了你,你快下令让他们住手,把青鸾放了!” 暗夜流殇将玉令牌握在手中,轻柔地把玩着,他闻耳抬起头来睨了桥松一眼,然后嘲笑道:“她就在那里,你的人你自己不去救,求我做什么?” “你!”桥松望着暗夜流殇,气得一身发抖,眼中透出杀人的寒光。这时身后又传来青鸾的一声惨叫,桥松心中一慌,修为虽然还是被禁制着,但是手脚却是能够自由行动的,他站起身来踉跄地向青鸾奔去,冲入笼中将压在青鸾身上的几个魔物拉开,那些魔物正玩得开心,被人大力拉开,一时间不知所措,一个一个抬头看向暗夜流殇。暗夜流殇的视线并不在这边,他正低着头神情专注地揉搓着手中的玉令牌,待手指将玉令牌搓热后,他举起朝着灯光仔细看去,一只将头从龟壳中探出来左右张望的玄龟呈现在玉中。众魔见暗夜流殇没有表示,也不知道暗夜流殇的心意如何,既不敢再上前去,心中却又念着青鸾迷人的味道,心有不甘,于是一个个呆站在笼中进退两难。 桥松将遍体是伤的青鸾抱入怀中,此时青鸾早已经是神志迷糊,她本能地挣扎着,口里还不停地叫着:“桥松,救我”桥松闻言心中一涩,忍不住落下泪来,他将青鸾紧紧抱住,在她耳边低声唤道:“青鸾,我是桥松,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想是听到了桥松的呼唤,青鸾停下了挣扎,她蜷缩在桥松的怀中,口中低低地呢喃道:“桥松,救我” 白羽站在暗夜流殇的身后,冷冷地看着笼中被桥松抱在怀中的青鸾,眼中闪过强烈的恨意,都被糟蹋成这样了,竟然还能吸引男人怜惜的爱意,白羽心中妒忌得发狂,她望了一眼意味不明的暗夜流殇,然后大着胆子问道:“魔君是准备放过他们两人了吗?” 暗夜流殇看了白羽一眼,眼中神色阴霾晦暗,白羽见了心中一悸,手心冷汗直冒,急忙跪了下去。暗夜流殇冷冷一笑,然后将手中的玉令牌收入怀中,问白羽道:“她好歹也是你同门师妹,你就如此想她死?“ 白羽跪着抬头看向暗夜流殇,她强忍着心中对暗夜流殇的畏惧,倔强地说道:“我将她和桥松引入夜魔宫中,便已是与他们两人结下了仇怨,常言道杀人灭口,斩草除根,没理由为自己留下仇人!” 暗夜流殇听后那阴暗的眼眸明亮起来,流光溢彩,他纵声大笑,然后指着白羽说道:“我还以为这世上只有我暗夜流殇绝情忘义,宁愿我负天下人而不愿天下人负我,想不到你的心比我还毒。人已交给你了,我想要的东西也拿到了,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不过桥松不能死,我留着他还有些用处,一会儿结束了让邪奴将他送回囚牢去就是了。”说罢暗夜流殇身影一闪,消失在大殿之中,他早已是亟不可待地向玄天镜的秘境奔去。 白羽得到暗夜流殇的肯首,原本忐忑不安的心落了下来,她冷笑着向那群呆头呆脑的低级魔物挥了挥手,那几只站在笼中头脑简单却四肢发达的魔怪口中发出欢快的吼声又向青鸾扑去。 “不,不许伤害她!”桥松将青鸾紧紧地抱在怀中,用自己的身体抵抗着魔物的攻击,眼看着到口的美味被人阻拦,那些魔怪气得狂叫,其中一只大掌一挥,直接将桥松拍倒在地上。桥松倒在地上死死地将青鸾护在身下,引得魔物们一阵狂暴,顿时背上血肉模糊。 邪奴在一旁看着,生怕那些魔怪出手太重伤了桥松,忤了暗夜流殇的命令,赶紧进去将桥松一把拎了出来,双手负后再次用铁链捆绑起来,压在笼外。笼中那些魔物本就是饥渴难耐,如今没了阻碍,争先恐后地向青鸾扑去。 桥松就这样被邪奴压制在脚下,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一群丑陋凶残的魔物们压在身下任意蹂躏,最后撕裂成块争相抢夺吞入腹中,桥松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塌了,眼前是一片血一样的腥红之色,他大睁着眼睛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暗夜流殇的手中已经有了四块玉令牌,他将它们整齐地摆放到祭台上时,整个石台蒙上了一层碧绿色的光芒,丝丝灵力在上面流动,只可惜那玉玦尚缺一角,还不足以触发机关。暗夜流殇伸出手指在那缺失的一角上轻轻画过,脸上笑容绽现,他低声唤道:“无尘,你在哪里?我开始想念你了。” 桥松被邪奴扔回了原来的囚牢之中,他本就对青鸾动了情,又堕了心魔,如今眼睁睁地看着青鸾被凌辱至死,心志受到极大的刺激。他眼神溃散,整个人不停战栗着将身体蜷缩成一团,神志一直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暗夜流殇走过去将桥松扶起抱入怀中,他握住桥松抖颤的手,轻声问道:“看着喜欢的人被别人无情地践踏蹂躏,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是不是很痛苦c很自责?” 感觉到桥松的身体收缩了一下,暗夜流殇笑了,他的手渐渐抚向桥松的头顶,按压在天灵穴上,一层血雾从指间漫溢出来,向桥松的识海浸了进去,桥松本能地产生了抵制。暗夜流殇也不着急,他低下头,在桥松的耳边述说道:“桥松,你和无尘还有我,我们三人一起在玄天镜中长大,小的时候你便总是护着无尘,即使是无尘犯下错误,你都会偷偷为他开脱,可是当百里逍遥惩罚我的时候,你却只会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从来不会为我求情一次,所以我很妒忌无尘,心里却恨极了你。桥松,告诉我,无尘在哪里?” 怀中的桥松明显地挣扎了一下,面露痛苦之色,神识在暗夜流殇的侵蚀下做着殊死的挣扎,暗夜流殇微微地笑着,他继续说道:“你不说也没关系,因为你就是最好的诱饵,我会把捉了你的消息放出去,以无尘的性格,当他知道你在我的手里时,他一定会来夜魔宫救你,这样我就能轻而易举地找到他了。” ”不要!“桥松虽然昏迷,却脱口喊出一声”不要“,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暗夜流殇知道桥松的神经之弦已崩到了极限,只要轻轻一推,便会弦断识散,他轻轻地笑了,笑声在牢中回响,如四月的春风一般在空气中轻轻荡漾。 收了笑,暗夜流殇温柔的耳语突然变得尖锐起来,他在桥松耳边厉声喝骂道:“桥松,你是我见过最没用的元婴师祖,我想你的元婴也是无尘帮你破的吧,没有无尘的帮助和庇护,你什么都不是,你就是个一无是处c彻头彻尾的废物!你活着只会拖累他人,你已经害死了青鸾,你接着还会害死无尘,害死更多的人,象你这样的废人还活着做什么呢?不如死了罢了!”果不其然,桥松听后识海一震,脑海中的红芒越来越亮,然后化作一道红色的利剑从中穿透而入,暗夜流殇的神识突破桥松的护卫强行刺了进去,顿时如入无人之境,在桥松涣散的识海中翻江倒海任意搜寻。只是搜遍了桥松记忆的任何角落,暗夜流殇也没有寻到无尘的下落,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他收回手,神情厌厌地将神识溃散的桥松扔于地上,然后心有不甘地冷笑道:“无尘,纵是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能把你找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3章:天机老人 暗夜流殇用卑鄙的手段谋了玄天镜掌教之位后,一直都在渗透自己的势力,无尘不除终究是他的心腹大患,因此明里暗里正教魔道他派了无数的人出去却依然没有探查回无尘和云朵的一丝信息,这两个人自长春真人死的那日起便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未免太过诡谲,暗夜流殇这一生在无尘手中载过几次跟头,心中不免忌惮。其实无尘根本没有躲到什么天涯海角,他那日和云朵分别后,一连给千金道人发了几条信息皆无回音,便直接循着千金道人的踪迹寻了去,一路找到黑水湖上。 黑水湖漆黑如墨,因为黑鱼的洞府被灯花婆婆设置了结界,所以无尘并没有发现黑鱼洞,而是一直往下潜,潜到黑水湖的最深处,原本水波平静的湖水突然波动起来,湖底一处隐隐约约现出一个蓝色的旋涡,无尘心中诧异向那片旋涡游去,才一接近旋涡的边缘,一股强大的吸力迎面而来,无尘措手不及被拉了进去。身体随着旋涡急速旋转,无尘一惊急忙使了一个千斤坠,身形一重,稳了下来,定睛一看自己竟落入到一个水下宫殿之中。那宫殿整个屋顶墙面都是用透明的水晶石建造而成,浑然一体通体透明,而且从水晶宫中抬头向上看,湖水也不是黑色的,而是清澈碧蓝,在水对光线的折射和作用下,整个湖底晶宫光怪陆离,让人如堕幻境。可是无尘却没有心思去欣赏这水下美丽的风景,因为他发现自己被困在了水晶宫中,寻遍周着,竟然觅不到出去的路。 这水晶宫建在水下,当时定是费了不少功夫,可奇怪的是,整个宫殿虽然建得漂亮,但殿内却空无不一物,仅仅只在正中央处放着一个蒲团,无尘缓缓走了过去,蹲下身去拾起蒲团,仔细检查了一遍,这蒲团只是普通之物,并没有什么机窍,而且中间多有磨损,想是曾经有人在上面长久打坐而形成了一个自然的凹形。 无尘将蒲团放回原处,他抬头环视着整个宫殿,心中猜测这里恐怕曾经是某个得道高人的旧居,只是在水下建座水晶宫殿来修行,这人恐怕是心思和性情太不寻常了吧,无尘淡淡笑了一下,然后将衣袍掀起,盘膝在蒲团上坐了下来。这时候想来外面已是深夜,一轮明月映照在湖中,影动袅窕澄光如洗,繁星点点,这湖水之中也如宇宙天幕般浩然深邃了无边际,人置身其中便如进入了星宇银河一般,远离凡尘。无尘开始佩服这位前人的独具匠心了,他闭上眼睛,将神识慢慢放了出去,融入漫天星宿,内心逐渐清明如炬,耳边风声c水声c甚至是山中的虫鸣蛙叫清晰可见,身体渐渐与整个自然融成一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无尘从冥想中退了出来,心境比之前又纯净了许多,这时候从身下的蒲团中突然闪出一道白光,一道虚影显现在无尘面前,那个虚影中人须发花白,道骨仙风,他手抚长须望着无尘哈哈一笑,赞道:“不错,不错,少年,看来你的道缘非浅。” “前辈是谁?”无尘问道,自己好歹也有两三百岁,这般被人称作“少年”,心中有些别扭。 那人想了一下,然后在无尘的对面盘膝坐下,有些懊恼地说道:“我是谁?活得太久,名字不记得了。”那神情不似做伪。 无尘一听,差点被呛出一口血来。 “呵呵,”那人拍了拍无尘的肩膀,笑道:“别急别急,我想起来了,我好象叫做什么千机或者天机的,不过说了你也不认识,你太年青了。” 无尘见对方伸手过来,本能地就想闪身避过,竟然不曾避开,那只手看似轻轻拍来纵是虚影拍到肩上时竟然有些分量。无尘心中讶然,对方的修为深不可测,自己恐怕完全不是对手,想不到这世间果真是藏龙卧虎,大有能人,还好对方看上去并无恶意。 “前辈是这水晶宫的主人吗?无尘只是无意落入这里,并无打扰之意,垦请前辈告知出去之路。”无尘向那人一揖,诚心请教。 “这水晶宫是老夫年青时候建造的,对修行有莫大的帮助,少年,你既有此机缘,又能领会其中懊妙,为什么还要急着出去?”那人不解地问道。 “我有急事要寻一个人,所以不能耽搁。”无尘如实回答。 “你要找的人是他们吗?”那人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圈,圈中便现出一个场景来,无尘看去,果真是千金道人和灯花婆婆两人,千金道人跌坐入禅,脸上表情有些严峻,而灯花婆婆则立在一旁用心守候着。 “前辈可否告知他们两人在哪里?我一路寻踪而来,在这黑水湖边失去了迹象,入水寻了许久皆未发现他们的身影。”无尘问道。 “嗯,这黑水湖共分三层,他俩就在这黑水湖的二层之中,只是那小丫头会些隐蔽之术,设了结界,所以你才看不到人,放心好了他俩没事。那小子应该是学过一些易卦之术,正忙着推演,呵呵,天机难测,你们这些年青人总喜欢去预测未来,结果算来算去还不是自找烦恼?你现在过去也帮不了他什么,不如留在这水晶宫中陪老夫下盘棋吧,好久没与人下棋了,老夫心中技痒难耐。”那人说罢将影像收了,手一挥,他与无尘面前便出现了一个棋盘,无尘见他一副雀跃欲试的样子,也不好拒绝,于是应了下来。棋子才动,无尘就后悔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棋局,每一步都是一个界面,里面七情六欲c杀生与夺皆有,人一入局,如不能步步破局,便有可能深陷轮回,迷失其中,稍一不慎还会丢了性命。无尘当下不敢小觑,凝神静心,仔细应对。 再说千金道人耗费了半生的修为,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传说中的末日:整个世界一片昏暗,天上下着鲜红的血雨,将大地山河染成殷红一片,一只无比硕大的血龙在天空盘旋,围绕着一颗黑色的珠子嘶叫着,地面上血流成河,尸骸成山,到处都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和腐朽之味。千金道人认得那块悬在天上的珠子便是魔魂石,只见它表面黑色的石块渐渐碎裂开来,从里面射出万道红光,然后一声巨响,整个石块脱落,一团红色的光球冉冉升起,映像出一条红色透明的龙影。 “龙魂出世!”千金道人惊道,眼看着那龙魂不断膨胀增大,就要被天空中的血龙吞下肚去,龙魂合一,这时一声尖锐的鸣叫破空而响,一只浑身浴血的金色凤凰向那龙魂飞去 “血凤!”千金道人只觉得满目皆赤,然后血脉翻腾,整个人已到了极限,他圆睁着眼睛想再看清楚一些,不想“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两眼一黑,人便晕了过去,那只龟壳一声嗞裂,摔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 “千金,你没事吧。”灯花婆婆急忙上前将他扶起,抬手抚背给千金道人渡入元气,约一柱香后,千金道人气息才平稳下来。 “除了血龙,竟然还有一只血凤,看来这世界真的要沉沦在血雨腥风之中了。”千金道人叹息道。 “千金,你尽力了就好,莫要想得太多。”灯花婆婆劝道。 “我这一卦耗尽了我毕生的修为,恐怕也是我这一生最后一卦了,以后想卜也卜不了了。”千金道人苦笑,终于明白师父临终时的心境,明知道这个世界会走向黑暗,然后自己却是无能为力。 “走吧,这水下有些怪异,我们先出去再说。”千金道人踉跄地站起身来对灯花婆婆说道。 “嗯。”灯花婆婆点头应道,上前用手扶住千金道人,然后抬手解开了结界,将油灯收入怀中,两人遁出水面。 这时无尘与水下那人的棋局也早已有了结果,所谓棋如人生,两人在局中拼杀了一场,结局是无尘略输一子。那人想是寂寞多时了,难得如此酣畅尽致,两人因棋结友倒成了忘年之交。 “少年,你心境澄明,根骨奇佳是个修道的好胚子,他日成就定不会在我之下,我见你眉心隐有忧患,可是遇到什么不解之事?”那人心情甚好,主动问无尘。 无尘在言谈中知道那人早已破神,也不知道活了几千几万岁,自己在此时遇到他莫不是天助,他心中一动,于是将血魔出世的预言说了。 “哦,”那人眉心一皱,说道:“你可知道血魔的来历?” 无尘摇头,回答道:“只听说是远古血族的后裔。” 那人想了想说道:“血魔其实是外星种族,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掉落在地球上,他天性凶残好吸人血,又喜食人的魂魄,当时的确是血雨腥风过一阵,不知道荼毒了多少生灵,不过后来还是被位神人给擒住,将它的杀死,龙魂剥离出来封印在一块石头中,你说的魔魂石可能就是那块封印血魔龙魂的石头。不过龙魂被那神人不知道压制在何处,一直没有现世,血魔死前曾与人类有过兽性,后来诞下了一个男婴,因为与人类结合少了许多魔性,而且又失了魔魂,所以那位神人也就没有赶尽杀绝,给血魔留下了一条血脉,没想到过了这许多年,魔魂石竟然出世,看来,这世上恐怕是会有一场浩劫了。” “前辈也是入神之人,可否能将他制住?”无尘听了,心中一喜。 “呵呵,少年,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的一缕神识,我可帮不了你。而且世事难测,天道自有规律,岂是人力所能阻挡?什么人呀魔呀生呀死呀都是过眼云烟,别太放在心上。你要找的人已经出关,我们就此别过吧,希望再有相见之日。”那人说完,虚影晃了一下,便消失在水晶宫中,一道白光在宫中骤起将无尘罩在其中,无尘只觉得身体一轻,人已到了黑水湖湖面上,正好与千金道人相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4章:破死忘生 “你怎么也在水下?”千金道人见无尘从水中出来奇道,于是无尘便将在水下的奇遇说了一遍。 千金道人听罢大惊,说道:“莫不是传说中的天机道人?传闻一万多年前道界有一奇材,原本只是凡间的一名读书人,在六十八岁时无意间听到神甫大师说道,竟然当场顿悟开窍,然后一百八十岁时便破了元婴,自号天机老人,在世间大约活了五千多岁后便没有了消息,有人说他羽化尸解,有人说他归隐山林不问世事,也有人说他已化神而去,想不到竟然现在还活着,无尘,你,你运气可真好。” 无尘听了也吃惊不小,修行之人追求的最终目标便是有朝一日能够化神,从而做到寿与天齐,看来这化神之说并非痴心妄语,无尘心中不免也有些激动。 云朵自无尘走后,知道前途不明,恐怕纷争四起,自己修为不足,只会给无尘拖累,于是也便沉下心去,在思过崖上静心研究起那些壁上的心得笔记。 三道青光落在思过崖上,无尘c千金道人和灯花婆婆走了进来,云朵知道是无尘回来了,高兴地出来迎接,看见千金道人与灯花婆婆相扶而入,她心中暗喜,上前热情地对灯花婆婆说道:“婆婆,你回来了。” 灯花婆婆瞪了云朵一眼,怒道:“婆婆?我有那么老吗!” 千金道人听了,不悦地说道:“他们两个叫我师祖,不叫你婆婆叫什么?难道叫你灯花姐姐?” 灯花婆婆闻言脸便红了,小声嘀咕道:“婆婆就婆婆吧。” 两人那别扭的样子让云朵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无尘见状上前牵住云朵的小手,轻柔一笑,问道:“可还好?” “唔,师父走后我就在此认真研读壁上的笔记,有好些地方一直想不通,师父回来了正好给我讲解一下。”云朵拉着无尘兴高采烈地向洞中走去。灯花婆婆扯了一下千金道人的衣袖,埋怨道:“你看无尘对云朵多温柔,你能不能也学着一点。” 千金道人鼻子一哼,说道:“你们女人就是多事。”说罢衣袖一拂头也不回向洞中走去,气得灯花婆婆恨不得在后面踹他一脚。 四人在思过崖上商量了一阵,对那血龙出世之说也没个什么应对的好办法,正议论着便看见暗夜流殇大摇大摆来到玄天镜中进了议事堂,千金道人冷哼一声说道:“管他是不是血龙,他既然来阴的,那我们就给他来硬的,擒下再说。”说干就干,四人便纵下思过崖直奔议事堂而去。 暗夜流殇正在议事堂中与长青子等人商议派中的事情,见无尘走了进来,暗夜流殇本是听着长青子唠唠叨叨早已变得呆滞的眼神亮了起来,他正犹豫着是否用桥松作饵去引无尘出来,不想无尘却自己送上门来了。暗夜流殇兴奋地站起身来迎了过去,笑道:“无尘,你终于回来了。”那灼热殷切的眼神就象是看着热恋中的爱人。 “把掌门令交出来!”无尘停在暗夜流殇的面前,冷冷地说道。 暗夜流殇莞尔一笑,说道:“我可是经过长老堂决议,名正言顺坐上玄天镜掌门之位的,你想叫我让给你,好歹也得给我个合理的说法才是,或者你跪下求我,也许我心情一好,便将掌门之位传了你。” 无尘淡笑了一下,说道:“不必那么麻烦,你死了就可以了。”说罢寒光一闪,玄天剑已握在了手中直直向暗夜流殇刺去。 暗夜流殇的噬魂鞭在议事堂中并不好施展,他与无尘拆打了一两招后,身形一散向外面纵去,脚才落地,便发现事情并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了,千金道人c灯花婆婆早已在堂外守候多时,一左一右封了他的退路,而无尘则青光一闪追了出来,三人形成合围之势将暗夜流殇团团围住。 暗夜流殇脸色一变,冲无尘厉声喝道:“我还以为你怕死躲了起来,原来是去找帮手了,勾结外人谋夺掌教之位可是重罪。无尘,我劝你还是莫要负隅顽抗,你若肯自首悔过,我愿为你向诸位长老求情,放你一条生路。”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做玄天镜的掌教之人!”千金道人是个急性子,哪里有耐心去听暗夜流殇唠叨,他抢上前去,指着暗夜流骂道。 “哪里来的臭老头,我玄天镜的事情与你何干!”暗夜流殇怒道。 “玄天镜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是前任前任前任掌门千金真人。”千金道人站在暗夜流殇面前,指着自己稍有得意地说道。 “哈哈哈哈”暗夜流殇听了仰头大笑,说道:“凭你也敢自称是千金掌门,你问问,这玄天镜中谁认识你这个前任前任前任掌门?玄天镜的前任掌门们都在禁地的骨坛中呆着呢。” 千金道人望了一圈周围,果然见一个一个都摇头,看来自己活得太久也不是一件好事,整个玄天镜的徒子徒孙们除了无尘和云朵竟然没有一个认识自己更别说尊师重教了。 这时云朵走了出来,站在无尘的身后,朗声说道:“师父c师祖别和他费话,直接动手就是了。” 无尘听了转头对云朵轻轻一笑,说道:“云儿说得对,对于这种阴险狡诈之人,武力自然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说罢,挥剑便向暗夜流殇劈了过去。暗夜流殇脸色一变,身形骤闪,长鞭挥出,他与无尘两人一个执剑一个持鞭,在议事堂外打了起来,不一会便打得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暗夜流殇自修习了血魔后,修为进展很快,而无尘在黑水湖下与天机道人的对弈中也是受益匪浅,两人斗得不分上下,各自在心里对对方的实力暗暗吃惊。千金道人这时也按耐不住与灯花婆婆一同上前助战,暗夜流殇在三人的围攻下渐渐感觉吃力起来,想不到无尘竟然能够找回这么两个厉害的帮手,他心中寻思着自己以一敌三难免吃亏,于是也不敢恋战,虚晃了一招,人便想遁去。无尘心如明镜,一招石破天惊便封住了暗夜流殇的退路,暗夜流殇吃了一惊,看这阵势无尘怕是有备而来,志在必得。他冷冷一笑,口中发出一声轻啸,远处一道黑雾破空而来向无尘背后袭去。临近无尘时那团黑雾中露出一只白皙如玉的手腕,指尖指甲寸长,根根漆黑如墨c宛如利刃,直向无尘的背心抓去。无尘感得身后寒意凶猛,他身形微微一错,撤回玄天剑回身向黑雾中刺了进去。 “师父快住手,她是梓萱!”云朵站在一旁看得仔细,那黑雾之中的人便是苏梓萱,她急忙出声唤住无尘,无尘闻言剑势一顿,玄天剑从黑雾中抽了出来。 苏梓萱从黑雾中现出真身,她长发敷面,在风中狂乱地飞舞着,泛着幽蓝的萤光,黑发下一双眼眸向上翻白,唇色乌紫,小脸白得没有任何血色。她一身上下黑雾蒸腾,裙下厉鬼拥簇,磨牙切齿,阴气森然,看得人骨寒毛竖。苏梓萱站在无尘的面前发出狰狞诡异的笑声,她两手于面前一错,裙下黑雾瞬间涨大,厉鬼蜂涌而出尖叫着夹带着浓浓的黑雾向无尘扑去,苏梓萱的一双利爪也同时抓向无尘的颈脖。 “驭鬼术。”千金道人见了眉头一皱,对无尘说道:“小心,别让鬼气碰到你,这东西一身是毒!” 无尘眉头微蹙,把玄天剑收了,手袖一挥便将眼前的黑雾拍散,紧接着身体向后微微一倾,避过苏梓萱的一双利爪,伸手从乾坤袋中掏出黑龙的龙筋就着苏梓萱手腕上一卷,将苏梓萱两只利爪给套住,然后手臂轻轻一抖黑龙筋在苏梓萱身上绕了几圈,黑龙筋一收苏梓萱便被牢牢地捆绑住,栽倒在地上。 “废物!”暗夜流殇见苏梓萱与无尘一招都未曾对上便失手被擒,恨声骂道。苏梓萱听到暗夜流殇的责骂后,身体颤抖了一下,一张小脸变得曲扭起来,突然张口向外吐出一口黑血,整个人跳将起来,裂着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尖牙向无尘咬去,黑雾弥漫一群厉鬼再次涌出如决堤的洪水般不受控制地向四周的人群狂奔而去。 “糟糕,‘破死忘生’,这鬼东西是准备鱼死网破拿命来拼了,灯花,赶快制止她!”千金道人见状急叫,灯花婆婆立即从怀中拿出油灯,手指向那团黑雾轻轻一弹,口中喝声“罩!”,一道橙色的光线射出将苏梓萱围罩住,苏梓萱招出来的那些厉鬼被灯光罩住后一个一个烟消云散缩了回去,这时无尘身形一晃人已闪到了苏梓萱的身后,起手隔空点向苏梓萱身后的几处大穴,苏梓萱身体一软,再次倒在地上,身上的黑雾渐散。 苏梓萱的出现让三人的包围圈出现了破绽,暗夜流殇趁着无尘和灯花婆婆忙于应付苏梓萱之际,向千金道人虚晃了一招,借着千金道人的掌力脱离了三人的压制,他足尖一点,身形向后急急掠退,眨眼间退到了远处。 “这掌门之位我本就坐得腻味了,无尘,你想要我便送给你好了。”暗夜流殇的笑声传来,人已遁到千里之外。 “梓萱!”苏子昂闻讯从人群中奔了出来,他扑上前去将晕倒在地的苏梓萱一把抱住,看着苏梓萱牙关紧咬,一脸黑气,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模样,他心中一酸,竟当场落下泪来。 无尘望了一眼天际,暗夜流殇早就逃得无影无踪,追不上了,只得作罢,他回头见苏子昂抱着苏梓萱哭得悲伤,于是说道:“我只是暂时制住她,不会伤及她的性命,只是她” “师父,先让苏子昂带她回去再说吧。”云朵心中不忍,怕无尘直说苏梓萱已死刺激了苏子昂,急忙打断了无尘的话,无尘看了一眼云朵,点了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5章:桥松在我手上 将苏梓萱送回紫霞殿中,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子昂忽然当着众人的面在无尘前面跪了下来,叩首求道:“师祖,求您救萱儿”说罢泣不成声。长春真人死于非命,慕容仙儿下落不明,这让苏子昂直接从天堂跌到了谷底,如今自己唯一的女儿又变得形如鬼魅,苏子昂一瞬之间,仿佛老了许多,云朵想起当初自己刚刚穿越过来时,苏子昂在桃花埠芝兰玉树c傲睨自若的模样,心中颇为感触,她抬眼望向无尘,想替苏梓萱求情。 无尘本与云朵心意相通,知道云朵不忍,他轻轻叹息了一声将苏子昂扶起,安慰道:“你先莫急,我与千金师祖商量一下,只要有一线希望,定是不会放弃梓萱的。” 好在千金道人医术也不错,他给苏梓萱仔细把过脉后避了众人耳目与无尘密语了一翻,然后摇摇头。苏子昂见状顿时脸色纸白,尽连开口询问的勇气也没有了。 “梓萱还有救吗?”云朵小心问道。 无尘摇头,望向苏子昂,说道:“她的心早就没有了,只是靠不死鸟维持着生机,没有思想没有记忆,一直以来只不过是个听命于暗夜流殇的傀儡,而且整个身体被鬼魂寄驻,早已经是千疮百孔c破败不堪,就算是给她驱了身上的鬼魅,也只是具行尸走肉罢了。” 苏子昂闻言,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床边。云朵急忙上前拽住千金道人的衣袖求道:“师祖,你道行高深一定会有办法。” “她连心都没有,我怎么救?”千金道人瞪了云朵一眼,直白地回答。 “心没了”云朵突然想起什么,转头望向长青子,问道:“可有去请桥松师兄?他医术高明,定会有办法。” 长青子一直安静地站在一边,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理解起来都有点困难,所以脑袋一直处于迷糊游离状态,见云朵问自己,急忙回答道:“早派人去无为谷请桥松师弟了,他不在谷中。”云朵微微有些诧异,只道是桥松去青城找赤松道人了,所以一时也没放在心上。 “师祖,我想我们还是先将梓萱身上的鬼魅厉魂给清了,其它的事情等桥松回来再做商量。”无尘想了一下,抬头与千金道人商量道。 “想要除去她身上的鬼魅倒也不难,不过修为得先费掉,以后便是一个普通人了,你可愿意。”千金道人问苏子昂,苏子昂此时早已是六神无主,见千金道人问自己,自是点头同意。 其实千金道人的方法很简单,也很粗暴,就是直接费了苏梓萱的修为,苏梓萱抑制不住身上的鬼魂,那些厉鬼便自会四处逃散出来,而苏梓萱因为有不死鸟护体,机体恢复能力超强,所以倒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于是千金道人屏去众人仅留下灯花婆婆c无尘和云朵三人。四人合计了一下,让灯花婆婆设置结界,谨防厉鬼四处逃散后伤人,无尘c千金道人负责在结界中捉鬼,而云朵则在结界外守护,以防万一。应对的方法商量好后,大家说干就干,灯花婆婆掏出油灯,指尖一弹,一道光晕将四人罩住,无尘催动内力起手点在苏梓萱的丹田之处,一道碎裂之声后,黑雾浓浓如烟般从苏梓萱的五官七窍中溢出,被苏梓萱“驭鬼”压制着的鬼魂失了约束,纷纷向外逃窜,有的甚至直接咬穿苏梓萱的皮肉从身体内钻了出来,成千上万,触目惊心,如不是灯花婆婆预先结了结界,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云朵看得目瞪口呆,怎么也想象不出,苏梓萱那小小的身体里怎会驻有这么多的鬼魂,不知道当时她承受的是怎样的折磨。 千金道人有个金葫芦法器,专收鬼魅,千金道人事先将它拿出来放在地上,见那些屈魂怨鬼出来后他口中念念有词,一声低喝“收”,那葫芦口伸缩了两下,如虹吸般将那些鬼魅吸了进去。无尘则是直接用玄天剑将成群结队的怨魂斩于剑下。苏梓萱身体里的鬼魅数量实在太大,两人整整花了三天三夜时间,才将那些东西收拾干净。苏梓萱因为有不死鸟的庇护,被鬼魅咬伤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愈合,不多久使恢复如初,脸上有了血色。 无尘向长青子说明了千金道人的身份,千金道人可是师祖的师祖,玄天镜的众弟子吓得慌忙跪下叩头。而后无尘仔细地将暗夜流殇设计夺舍和杀害丹阳子c长春真人的事情说了一遍,其中曲折复杂听得众人心惊胆战,一个一个目瞪口呆。 无尘将事情解释清楚后便欲带着云朵回飘渺峰去,长青子急忙拦住,说道:“无尘师叔莫走,玄天镜乃道界第一门派,师叔无论人品还是修为我等皆无人能及,我知道师叔潜心修道,无心于权术,不愿被这些凡尘琐事所累,可是恳请师叔看在太乙师祖和乾坤师父的份上接受玄天镜掌门的传承,统领我派。” 无尘一愣,他找千金道人回来初心只是为了洗涮自己的清白,阻止暗夜流殇的阴谋,并未成想过去接什么掌门的烂摊子,于是他回身看向千金道人,说道:“师祖,你本来就做过玄天镜的掌门,不如您老人家继续吧。” “这哪行,当年我就是厌烦了这个什么鬼掌门所以才早早扔给了太乙,你可别再赖上我。”千金道人一听,急忙摇头,他一把抓住灯花婆婆的手说道:“再说我答应过花儿,以后专心陪她,以补偿这几百年浪费掉的光阴,无尘,你还年青就应该勤奋一些,为玄天镜多做些贡献,别老和云朵躲在飘渺峰上卿卿我我。” 无尘纵是再淡泊听了千金道人的话也未免脸上飘过红云,玄天镜的众弟子齐齐跪下恳请道:“请无尘师祖接任掌门之位!” 无尘无奈只得应了下来,接下来的传承仪式无尘一再要求简化所以也没邀请其它门派观礼,只简简单单地由千金道人执授了掌门符箓,正式成为了玄天镜的掌教人。金光一闪,无尘被传送到了秘境之中,令无尘惊讶的是,暗夜流殇一身白衣坐在祭台之上正等着自己。 “原来你躲在这里。”无尘冷声说道。 暗夜流殇一只手支着下颌撑在曲起的膝盖上,他微笑着望着无尘,说道:“我不是躲,我是一直在等你。” “好,我也正准备去找你,把我们之间的帐算一下。”无尘星眸微眯,玄天剑便握在了手中,一时间寒气森森,秘室里气温骤降。 暗夜流殇朗声一笑,说道:“无尘,我俩好歹一起长大,也算是青梅竹马,你为什么总是一见面就向我挥刀弄剑的,真让人伤心。” 无尘懒得与他费话,提剑便向暗夜流殇刺去,暗夜流殇轻轻一笑,随手抓起身后一个骨坛向无尘的玄天剑迎去,骨坛应声而碎,落了一地的碎骨和瓦片。 “这些可都是师祖,无尘你可真是心无忌惮,连祖师爷的骨灰也敢劈,不怕祖师爷在地下灵魂不安吗?”暗夜流殇身形一散如雾一般消失无踪,然后出现在无尘的身后。 “你想怎么样?”无尘收了玄天剑,蹲下将散落的骨灰收入破碎的坛中问道。 “无尘,你回玄天镜也有几天了,没发现什么不对吗?”暗夜流殇将身体倚在墙壁上望着无尘微笑地问道,无尘懒得去答理他,只低头将地上的骨灰收拾干净后,恭敬在放回到祭台上。 “你就没发现桥松不见了吗?就连你接任玄天镜掌门这么大的事情,他都没有露面,无尘,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他在哪里?”暗夜流殇继续说道。 无尘闻言手上动作一滞,回转过身来看向暗夜流殇,没有说话。暗夜流殇哈哈一笑,然后眉目一扬,无比得意地对无尘说道:“桥松在我手里。” “你到底想说什么?”无尘眼眸微眯,问道。 暗夜流殇轻轻一笑,耸耸肩,说道:“我想要你手中的玉令牌。” “我不可能给你。”无尘回答道,手向玄天剑按去。 “呵呵,”暗夜流殇身形向后急掠,笑道:“没关系,我给你时间慢慢考虑,我在夜魔宫等你,想救桥松的话便拿你手中的玉令牌来换。”说罢,黑影一散,消失在密室之中。 无尘望了一眼密室中散落一地的骨坛,他眉头微皱,俯身将那些骨坛一个一个收拾摆放整齐,恭恭敬敬行了祭奠之礼,然后离了禁地秘室直接去了无为谷。正巧云朵也在无为谷中,瞧见无尘过来,云朵略有担忧地说道:“师父,桥松不见了,我在他屋里发现了三封没有发出去的信息。”说罢云朵将信递与无尘,信是写给无尘的,日期正是无尘在黑水湖中的那段日子,想是水晶宫阻隔了外界的任何联系,因此桥松的信息一封也没有发出去。无尘接过信,打开一看,脸上的神色渐重。 “师父?”云朵轻问。无尘将信转给云朵,云朵一目十行看完后,惊讶道:“桥松师兄竟然带着青鸾去了夜魔宫,如今人没回来,莫不是凶多吉少?” 无尘点头,说道:“桥松被暗夜流殇捉了,流殇让我用玉令牌去换人。” 无尘虽然不知道玉令牌的奥妙,但毕竟是太乙真人留下的信物,他自然不会轻易给了暗夜流殇,于是两人去找千金道人商量。千金道人与灯花婆婆回到玄天镜后,便一直住在思过崖上,四人碰面,无尘大致将在秘境中遇到暗夜流殇和桥松失踪的事情说了,千金道人一听,立即说道:“玉令牌不能给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6章:无尘是云朵的 见云朵和无尘有点不解地望着自己,千金道人于是解释道:“玄天秘禁其实就是个囚室,那里用五星锁魂阵镇压着一块石头,也就是你们口中的魔魂石,历代玄天镜掌教之人都肩负着看守这块石头的重任,不得让它重见天日。一百多年前仙魔的一场大战,名义上说是针对暗夜,其实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要拿回魔魂石,那石头一但现世,传说会将这个世界引入黑暗,万劫不复。还好最终暗夜被弑神阵所困,身死鬼见愁,太乙将魔魂石收了回来,重新镇压在秘禁之中。为了保险起见,他将开启五星锁魂阵的钥匙五灵玉玦一分为五交到了无尘你们几个徒弟的手上,这五块玉令牌一但集齐,便可以操控五星阵,放出魔魂石,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将玉令牌交到暗夜流殇的手中。” 无尘点头,说道:“我听天机老人也说过,这魔魂石里禁制的是远古血魔的龙魂,一但放出让它与血龙龙魂合一,那么血魔就会重新现世,以血魔的凶残本性定会在世间掀起腥风血雨,这世上恐怕是无人能制了。” “师父,既然暗夜也曾拿到过魔魂石,为什么他没能龙魂合一呢?”云朵心中一动,好奇地问道。 无尘想了想猜测道:“血族的人经过与人类的结合繁衍,其魔性早已不如当初,他们必须将血魔修炼到一定的程度才能招唤龙魂,我想当年的暗夜并没有练成血魔,所以他手中的魔魂石,始终都只是一块有些魔力的石头而已。” “可是师父c师祖,桥松师兄怎么办,玉令牌不能拿去交换,那我们硬闯到夜魔宫中去救人吗?”云朵素来与桥松交好,自从知道暗夜流殇捉了桥松之后心中就一直很担心。 无尘握住云朵的手,柔声安慰道:“云儿别太担心,玉令牌不能给暗夜流殇,但人我们一定是要去救的,谋定而后动,需要好好商量出一个计划来,如果现在冒然去夜魔宫中救桥松无疑是自投罗网委肉虎口。” “我明白的。”云朵点头,暗夜流殇是什么人,她很清楚,摆明了是设置好了陷阱要无尘去跳,可是一想到桥松在暗夜流殇手上定是少不了一番折磨云朵心中便觉得难受。 “放心吧,暗夜流殇想用桥松换我手中的玉令牌,便不会轻易要了桥松的性命,最多也就是受些皮肉之苦,桥松性格一向坚韧,不会有事的。”无尘轻道,象是说给云朵又象是说给自己听。无尘的推测并非没有道理,只是他低估了暗夜流殇对桥松从小压抑在心中的恨意,如果他知道桥松在暗夜流殇手中承受的是怎样的折磨,恐怕这一刻他也无法理智地说出这番话来。 如欢终于寿终正寝死了,肖逸臣将他埋在荷华的坟茔旁边,同样只是一个土包,没有竖碑立字。想想一转眼便在这玄天镜中呆了近百年,而身边与自己亲近的人一个一个都相继离开了人世,肖逸臣心中孤寂感油然而生。他站在如欢的坟前,想起如欢临终时对自己说过的话:“逸臣,不要再恨这个世界,不要再去抱怨命运的不公,你身世虽然坎坷,但终究还是手刃了仇人,如今又得道修仙,这机缘已是让人羡慕不及了。想我是被自己的亲身父母卖入娼门,岂不比你还要悲惨,我连恨都不知道该恨谁?忘记过去吧,别一直活在记忆之中。” “我何尝不想走出去。”肖逸臣摊开手掌,阳光菲薄在指间穿透而过,可是他的内心却丝毫感觉不到温度,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说道:“我的心中有一座囚牢,那里面照不进阳光,永远都是黑暗,无论我怎么走都不会走到尽头,如欢,你说我该怎么办?”肖逸臣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望向荷华的坟茔,荷华的尸骨在下面恐怕早都已经化为尘土了吧,肖逸臣忆起初见荷华时荷华那高高在上而自己却卑微如尘的样子,现在想想十分可笑,不知道她泉下有知,是否会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肖逸臣正在得意之中,突然听到身后有轻微的破空之声,无尘和云朵落了下来。 “难得无尘师叔会来荷苑一次,逸臣有失远迎。”肖逸臣回首向无尘轻轻一揖,笑道。 “这坟茔下面埋的可是荷华师姐?”无尘指着荷华的坟茔问道,肖逸臣看着无尘,既没说是也没说否。 无尘从肖逸臣的篮子中取了三柱香,点燃后插在荷华的坟前,默默行了一揖。 “我今天来是想与你谈桩交易。”无尘望着荷华坟茔上的青草,淡淡地说道。 “你想让我帮你对付暗夜流殇?”肖逸臣冷笑道。 “不,我只想你帮我画张夜魔宫的地图,我要去救桥松。”无尘转过头来,望向肖逸臣。 肖逸臣听了冷哼一声,说道:“我为什么要帮你?这是你和暗夜流殇之间的纠葛,凭什么我要卷进去自讨没趣。” “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解了‘傀儡蛊’。”无尘说道。 “傀儡蛊?”肖逸臣微微一愣,然后突然笑了起来:“呵呵,笑话!我又没中蛊,何须你来解蛊。” “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元婴无非是修习了‘吸星’,如果我没弄错的话,这下面埋的是荷华的尸体,我查过她,脑袋中全被蛊虫蛀空了。暗夜流殇善于养蛊,特别是“傀儡蛊”皆是用他的精血所饲,他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没理由白白送你,我不妨再提醒你,‘傀儡蛊’是可以通过血液传播的,你吸尽荷华的精血和修为,那东西自然也会被你一起吸到身体里潜伏下来,之所以你现在没有任何感觉是因为暗夜流殇并没有催动蛊虫,一但他催动了蛊虫,你就会立时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如梓萱一般成为他的杀人机器,到时候便没人能够救你了。”无尘望着肖逸臣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肖逸臣听罢心中一惊,以他对暗夜流殇的了解,这并非不可能的事情,他当下沉默不语,心中却在暗暗计较无尘的话有几分可信。 “你不计较我杀了荷华?”肖逸臣静默了一会,突然开口问道。 无尘淡淡一笑,说道:“我纵是计较,荷华也不可能死而复生,再者,‘吸星’虽能让人修为速进,不过却是后患无穷,你们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轮不到我去计较。” “绘好了直接给我就行,这几日我都在飘渺峰上。”无尘并不愿意和肖逸臣多谈,他皱了皱眉,牵着云朵的手转身离去。肖逸臣望着无尘和云朵远去的背影,眼神阴暗下来。 摘星亭前的梨树又到了花开的季节,芳芬馥郁,沁人心脾,云朵在树下制了一个秋千,这天夜里,云朵便坐在这秋千之上轻轻地荡着,而无尘则在一旁盘膝坐着,轻抚着焦尾素琴。 一曲终了,云朵好奇地问无尘:“师父,你是怎么知道肖逸臣中了暗夜流殇的‘傀儡蛊’的?那东西只要不催动,人是无知无觉的。” “我猜的。”无尘回答。 “啊,师父你蒙人的呀。”云朵笑了,她回过头来看向无尘,说道:“原来师父也会骗人。” “骗人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只不过愿不愿意去做而已。肖逸臣和暗夜流殇两人都疑心很重,不管肖逸臣是否有中暗夜流殇的‘傀儡蛊’,他势必会去试探一番,两人终会心有隔阂。”无尘向云朵解释道。 “原来师父使的是反间计,这样肖逸臣纵使不帮助我们,他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去帮暗夜流殇,暗夜流殇便少了一个助力。”云朵崇拜地看着无尘,接口说道。 “嗯,”无尘轻笑,收了琴,走到云朵的身后,揽了她的纤腰,低头在云朵额顶轻轻地吻了一下,夸道:“云儿真聪明。” “师父,如果肖逸臣真的给了夜魔宫的地图,你会帮他解了‘傀儡蛊’吗?”云朵就势靠到了无尘的怀里。 “嗯,”无尘点头回答道:“你身中‘噬心蛊’的那段日子,我研读了许多有关蛊的书籍,所以也知道了许多制蛊和解蛊的方法,暗夜流殇的蛊都是血蛊,是用他的心头血培育而成的,除了他本人基本无解。但我想‘噬心蛊’是蛊王,幽冥雪莲既能解了‘噬心蛊’的毒,那么也应该能解了其它的蛊毒。云儿,你吃了幽冥雪莲,你的血便是最好的解蛊的药引,你可愿意帮他?” “我知道了,那蛊虫就是一种病毒和它的各种变体,一但我被治愈,我的血清中便有了抗体,所以也能解其它的蛊毒。”云朵冲口而出,用前世的理论解释道。 “病毒c抗体?这是你前世学到的知识?”无尘的剑眉微微挑起,笑道:“看来我这个师父已经不趁职了,得向你学习才行。” “三人行必有我师,师父也不可能是万能的。”云朵有些得意地笑了,眉眼弯弯,就象天上的月芽儿,让无尘心中一阵悸动。 “师父,既然我的血可解暗夜流殇的蛊毒,那是不是也能救梓萱?”云朵突然想起了苏梓萱。 无尘沉默了一会,然后对她说道:“她的蛊比较特殊,便是那只不死鸟,梓萱的心早已经被暗夜流殇取走了,如果再将不死鸟除去,她就会立刻变成一个真正的死人,彻底地没救了。” “如果能帮她移植一颗心脏就好了。”云朵说道,心中便又想起桥松来了,脸上的笑渐渐淡了下来,对无尘说道:“不知道桥松师兄现在怎么样了。” “太乙师父曾为我们几个算过命盘,桥松不是早殇之人,他命中会有一次大劫,渡过后便前途平坦了,云儿不要太过担心。”无尘安慰道。 “那荷华师叔呢?肖逸臣害死了荷华师叔,师父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他了吗?”云朵不解地问。 “荷华曾经要杀你,你不恨她吗?”无尘低头望向云朵,问道。 云朵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诚实地说道:“当时挺恨的,我倒不是恨她要杀我,我是恨她,”云朵抬起头有些不好意地说道:“我是恨她抢了你,如今师父是我的了,我便也就不恨她了。” “哈哈哈哈”无尘纵声大笑起来,那笑声轻快无比,在繁枝花簇中萦绕,洁白的梨花在笑声中纷纷飘落。云朵的脸色绯红,被无尘的笑声感染,唇边渐渐荡起了笑容,一对小小的梨涡在脸颊上现露出来。无尘见了,伸出手指轻轻地在那对小小的酒涡中戳点了一下,说道:“无尘是云儿的,永远都是云朵一个人的。”灼热的唇吻了下来,无尘揽紧了云朵的纤腰,足尖轻点,那秋千便轻轻荡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7章:肖逸臣的试探 夜魔宫里夜夜笙歌,暗夜流殇高高地坐在龙椅之上,眼神晦暗不明,无尘并没有如自己预料的那样亟不可待地前来救桥松,这让暗夜流殇对自己笃定的计划有了一点小小的怀疑。魔殿上大小妖魔们正狂欢喧闹着,不过暗夜流殇总觉得那些热闹离自己很远,他的心始终是寂寞的,不知不觉中暗夜流殇想起寒幽谷,于是他的脑海中自然而然便浮现出九幽的身影和那具温暖的身体,他那本是光影游离的瞳眸渐渐暗淡下来。轻叹了一口气,暗夜流殇拎着一壶酒走出了宫殿,纵身跃上夜魔宫的宫顶之上,他独身一人坐在飞檐翘角上静静地喝着酒,月色迷离,将暗夜流殇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更显得人单影支,暗夜流殇望着自己的影子笑了笑,如果注定是一世孤独那就好好去享受这种孤独吧。 白羽喝得也有些醉了,看着大殿上那些魔物们醉后一个一个放浪形骸拥抱在一起,她的脸上不自觉地开始变得绯红,心跳渐渐快了起来。她醉眼朦胧地向龙座上望去,却看见暗夜流殇一个人离了大殿,于是便偷偷跟在身后,也纵上的屋顶,月光下那个姣美的身影映上了一层寂寞的光辉,是那样的让人迷恋,她禁不住诱惑慢慢向暗夜流殇走去。暗夜流殇听到声响,回过头来见是白羽微微一笑。暗夜流殇长得本就美得人神皆妒,这一笑在月下更是让人沉醉,白羽只感觉自己那颗急急跳动的心似乎都快跳了出来向暗夜流殇飘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走到暗夜流殇身前,跪倒在暗夜流殇的脚下,抬起头仰望着那美得让人窒息的男子,颤声说道:“魔主,白羽喜欢魔主,愿将自己的一切完完全全奉献给魔主。”说罢将身上华美的衣裳解开,任由它滑落于地。 暗夜流殇放下酒壶,伸出两指抬起白羽纤巧的下巴,他的拇指在白羽艳红欲滴的唇上轻轻滑过,笑道:“白羽,你的确长得很美,身材也好,只可惜我不喜欢。”白羽闻言脸上一白,曲腿坐在了琉璃铺成的屋檐上。 “夜里风大,还是穿上衣服吧。”暗夜流殇轻叹,然后起身跳下飞檐,消失在夜色中。白羽自嘲地笑了一下,拾起衣服笼在身上,悻悻地回到了寝宫,望着自己奢侈豪华的房间她的心中未免有些不甘,正胡思乱想间,突然一道身影暗无声息地溜了进来,在身后起手将她制住,白羽身子一软,倒在身后的人怀里。那人一手揽住白羽,一手从怀中扯了一条红纱将白羽的双眼蒙上,然后身形一闪便将白羽抱到了一旁宽大柔软的床上。白羽身体被制,双眼被蒙,只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物被人一件一件剥下来,然后一双温柔的手在肌肤上游移,夜魔宫中能一招将自己制住的人并不多,白羽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暗夜流殇那张完美得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脸和他那脸上迷人魅惑的笑容。 “魔主。”白羽低声呢喃,脸上泛出动人的潮红,那人见白羽动了情,“嗤嗤”地低声一笑,然后压身而下。 说句实话,白羽的相貌并不比青鸾差,只是青鸾那双清纯的大眼睛更能引起男人的征服,而白羽则太过税利,让人望而远之。肖逸臣自远远见了白羽一次后,便心思痒痒,只碍于白羽是暗夜流殇的人,所以迟迟不敢下手,夜里正好偷听到白羽和暗夜流殇的对话,他见暗夜流殇拒绝了白羽,不由得心中窃喜,一路偷偷跟在白羽身后,趁白羽不备,将白羽制住。当肖逸臣在灯下将白羽剥光来时,不由得眼睛一亮,那婀娜起伏的身姿却是更胜青鸾一筹,当下喜不自胜,抱着白羽一连缠绵了几番,直到天色微明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白羽一夜第二日起来仔细想想便猜到那身后之人不是暗夜流殇是谁了,心中虽有些气恼,不过对那种蚀骨的极致却又暗暗喜悦,回味无穷,第二天入夜沐浴后便早早地熄了灯侧身躺在了床上,果然不久身后一阵轻风波动,白羽知道人来了,也不回头,娇声说道:“肖逸臣,你就只敢这般偷偷摸摸的吗?” 肖逸臣侧躺在白羽身后,抬手正准备象昨夜那样先制住白羽的穴道,不想却被白羽一语道破,当下也不恼,顺势伸手揽住白羽的腰身,笑道:“你知道是我?” 白羽转过身来,面对着肖逸臣展颜一笑,笑得风情万种,然后嗔道:“这夜魔宫中除了你还有谁会做这种偷香窃玉的龌蹉之事?” “龌蹉之事?昨夜里我倒是看你挺受用的。”肖逸臣是情场老手,见白羽今夜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便知道白羽也是不甘寂寞之人,于是也不多说直接动起手来,白羽半嗔半恼半推半就,不久便与肖逸臣拥在了一起。两人一夜温存天明方休,一个风流孟浪,一个妖娆多情,到是都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抱怨,于是肖逸臣便把白羽的寝宫当成了自己的别院,隔三差五便宿上一夜。 一日两人在床上如胶似蜜,肖逸臣故做关切地问道:“那‘傀儡丸’的解药你为何不吃呢,暗夜流殇喜怒无常,万一哪天心情不好,一但催动傀儡咒你便万劫不复了。” 白羽躺在肖逸臣怀中,手指把玩着自己的头发,笑道:“我若是吃了,恐怕早已是尸骨无存了,暗夜流殇灭了玉虚宫,我又是知道他魔头身份的,他岂会放我出去,稍有不慎便被他杀人灭口了。” 肖逸臣在白羽脸颊上亲吻了一口,然后夸道:“你倒是聪明。” 白羽转过身去伸手抱住肖逸臣的脖子回吻了一下,然后说道:“玉虚宫已经没了,玉罗衣也疯了,其实跟着暗夜流殇也没什么不好,你不也是投靠了他吗?” “也是,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可有什么不适?”肖逸臣将白羽拥入怀中温情款款地说道。 “那倒没什么,只要不去催动,那虫子在体内也便是个死物,没什么伤害。”白羽在肖逸臣的挑动下,眼神渐渐迷离。 “那‘傀儡丸’的解药你可要收好了,万一哪天暗夜流殇靠不住了,它可是保命的东西。”肖逸臣在白羽耳边低声说道,温热的气息喷在白羽的皮肤上,白羽身体一阵战栗,指着妆台下的一个抽屉说道:“就放那抽屉里,丢不了。”说罢难耐,与肖逸臣拥作一团。 第二日,白羽无意中拉开妆台下的那个抽屉时,发现存放“傀儡丸”的盒子被人动过了,倒不是白羽有什么先见之明,知道肖逸臣打“傀儡丸”解药的主意,而是白羽天性多疑,所有重要的东西都设置了印记,只要是有人动过便能发现。看着那盒子里盛着的解药,白羽嘴角浮出冷冷的笑意,心中暗道这世间的男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哦,肖逸臣向你打听‘傀儡丸’的解药。”暗夜流殇听过白羽的密告后,眼睛微眯,脸上现出动人的笑意,他俯身而下用手抬起白羽的下颌,轻声问道:“你不是和他两个郎情妾意,鱼水情深的吗,怎么会想着出卖他?” 白羽跪在地上,昂着头看向暗夜流殇,颤声道:“因为白羽知道魔主未来将会是这天下的主人,任何与魔主作对的人都是与上天作对,结果只会是死人。” “呵呵,你倒是聪明,白羽,你越来越让我感兴趣了。”暗夜流殇笑了,笑得迷离媚惑,白羽眼神微微一滞,竟然有些看呆了。暗夜流殇放开白羽,坐回龙椅上,将趴在一旁的小狸猫抱在了怀里,小狸猫懒懒地伏在暗夜流殇的膝上,打着哈欠,任暗夜流殇五指如梳帮自己整理着皮毛。 “白羽,”暗夜流殇静默了一会,突然说道:“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失势了,你会不会在后面补我一刀,也象今天这般把我出卖给敌人?” 白羽一听,吓出一身冷汗,急忙匍匐在暗夜流殇脚下,嗑首道:“白羽不会,白羽发誓永远忠于魔主,万死不辞,如有三心二意,天打雷劈c万虫噬体,不得好死!” 暗夜流殇听了淡淡一笑,冷声说道:“希望你好好记住今天的誓言,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敢背叛我,我就把你的心挖出来喂我的小狸。” “是,白羽绝对不会背叛魔主!”白羽伏在地上,急忙应道。 “起来吧。”暗夜流殇轻道,白羽这才敢战战兢兢地爬起身来,低头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漂亮的脸蛋上汗水涔涔。 “白羽,你想不想回玉虚宫去?”暗夜流殇突然问道。 白羽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暗夜流殇,一时间不清楚暗夜流殇话中的意思,于是只好回答道:“魔主希望我怎么做?” 暗夜流殇很满意白羽的回应,他站起身来,卷起衣袖为白羽拭去额上的汗珠,说道:“玉虚观好歹也是名门大派,我想让你回去做玉虚宫的掌门人。” 白羽听了先是心中一喜,可一想自己只有金丹的修为,如果要领导一派终是有些勉强,于是中肯地对暗夜流殇说道:“谢谢魔主厚望,只是白羽修为浅薄,恐不能服众。” “我修习的是血魔,玉罗衣的修为对我来说没有用处,不过她与你却是同根同源,我可以将她的修为转到你身上,然后你到牢里去挑几个合适的门人,让他们服下‘傀儡丸’,他们自会唯你的命令是从。” 白羽一听大喜,急忙跪下给暗夜流殇嗑了三个响头,兴奋地说道:“白羽一定不会辜负魔主的期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8章:算计我的人都得死 肖逸臣并不知道白羽已经在暗夜流殇面前出卖了自己,一连几日在荷苑中盘算着怎样将白羽‘傀儡蛊’的解药不露痕迹地给偷过来,他既不想心甘情愿地投靠在暗夜流殇的麾下,做一只摇尾巴的忠犬,也不愿意去帮无尘冒险救人,他只想保持中庸之势,看暗夜流殇与无尘斗得死去活来,如果运气好的话,难免还能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好处。常言道“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肖逸臣心中正在揣摩着暗夜流殇,暗夜流殇便衣袂翩翩地出现在了荷苑之中。 “夜兄今日怎有空过来看我?”肖逸臣没想到暗夜流殇被逐后还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玄天镜中,愣了一下马上笑着迎了上去。 “心中一直挂念着你家梅儿酿的梅花玉露,今天正好路过,便来讨怀酒喝,你不会拒绝吧?”暗夜流殇一脸笑意地说道,肖逸臣急忙引他在院中梅树下落坐,转头唤梅精去准备酒菜,两人便在梅树下面喝起酒来。此时正是春季,那株梅树青枝交错,碧叶婆娑,与冬日里的冷艳判若鸿沟,梅精也退去了红衣,着了一件浅绿色的云裳,云淡风轻,十分素雅,只眉心用朱砂描了一朵红梅,素静中平添了几分妩媚。 从日落喝到月升,两人把酒言欢竟聊些风花雪夜之事,暗夜流殇好似心情不错,一连喝了两壶,渐渐现了醉意,他瞅着那株梅树问肖逸臣道:“已是春天了,怎么还闻得到梅花的清香?” “那是我家梅儿的香味。”肖逸臣笑道,然后向梅精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梅精去向暗夜流殇敬酒。暗夜流殇长得本就比肖逸臣还要俊美,梅精正中下怀,她端着美酒向暗夜流殇款款走去,那一路步履婀娜,梅瓣飞舞,当真是摇曳多姿c风情万种,美得让人不忍移目。待走到暗夜流殇面前时,梅精盈盈一揖,对暗夜流殇娇笑道:“梅姬给暗夜公子敬酒。”说罢双手举杯先自己浅浅饮了一口,然后递送到暗夜流殇的面前,她粉面桃腮,媚眼斜飞,一双大眼剪水秋瞳,欲说还羞地望着暗夜流殇,情态分外动人。 暗夜流殇微微一笑,眼中波光流动,伸手接过酒杯一口饮下,一滴酒水从颌下沿着暗夜流殇精致白皙的玉颈滑落在衣袍半敞开的胸前。梅精看得心神荡漾,于是拿起桌上的酒壶,又斟了一杯酒,接二连三地又敬了几杯,然后她趁着酒意,身体一软,故意醉倒在暗夜流殇怀中,口中娇呼道:“梅儿还要和公子喝酒,公子喂我可好。” 眼前美人娇憨可人,张口间芬芳阵阵,暗夜流殇面带微笑地将梅精接住,说实在心里倒也并不排斥,眼看着梅精半拒半就地便要坐到暗夜流殇膝上,就时候突然“喵呜”一声厉叫,一只黑色的小狸猫从暗夜流殇的衣袖里窜了出来,径直向梅精扑去,前爪一伸便在梅精漂亮的脸蛋上挠出一道血印,梅精一惊吓得急忙闪开。小狸猫便直接趴到暗夜流殇的膝头上,撑着前脚,呲着一口白森森的尖牙,一身毛发竖起,虎视眈眈地看着梅精。 “你是在吃醋吗?”暗夜流殇轻抚着小狸猫身上直竖的皮毛,笑着问道,满脸宠溺的表情,而对僵立在一边的梅精却看都没有再看一眼。 肖逸臣见梅精受伤,心疼不已,连忙向梅精唤道:“梅儿回来。”梅精于是只得悻悻地回到肖逸臣身边,她心中甚是不甘,抬头望向暗夜流殇见那只小狸猫正躺在暗夜流殇怀中,一双眼睛嘲弄地看着自己,梅精心中顿时觉得委屈,落下泪来。肖逸臣见状,急忙取出帕子给她擦了,劝道:“别哭,别哭,眼泪进了伤口就不好了,一会我帮你上些药,应该过几天便没事了。” 梅精住进荷苑后,一向都被肖逸臣宠着惯着,整个荷苑的人对她也是恭恭敬敬,那里受过这种欺负,于是就势扑到肖逸臣怀中,哭道:“逸臣,你可要为我做主。” 肖逸臣搂着梅精有些尴尬地看向暗夜流殇,笑着说道:“夜兄,你这小猫也太凶了一些,该管束一下了。” 暗夜流殇抬起头来,对肖逸臣笑了笑,说道:“你叫她来向我敬酒,不就是想让她来勾引我么?既然这样,我收下了,权当给我家小猫找个玩具,磨练一下爪子。” 小狸猫一听,兴奋得“喵呜”叫了一下,身子一弓,便向梅精扑了过去,一口就在梅精雪白的脖子上咬下一块肉来,梅精痛叫了一声,伸手便去捉小狸猫,一人一猫在院中扭打起来。梅精自跟了肖逸臣之后,日日学的都是些惑人的本事,而小狸猫却不一样,口口致命,凶残之极,不一会儿它锋利的爪子便在梅精的身体撕拉出一个大口子来。说来也奇,梅精的伤口之处流出来的并不是鲜血,而是向外飘溢出一朵一朵的梅花,小狸猫见了,惊奇万分,于是更加死命地去撕咬,不一会便将梅精咬得体无完肤,无数艳红的花瓣在风中飞舞,看得人眼花缭乱。 那些梅花便是梅精的精魄,如果任由这只小狸猫胡闹下去,梅精恐怕是死定了,肖逸臣看得心中一阵一阵发紧,眼看着梅精哀叫声渐弱,便要精气泄尽,香消玉殒了,他怎么也坐不住了,起身便要去阻止小狸猫。暗夜流殇见了伸手一挥,将肖逸臣拉回在座位上,笑道:“逸臣这就沉不住气了吗?” 肖逸臣闻言一愣,怒道:“夜兄,你这般便是有些欺人过甚了。” 暗夜流殇唇角一勾,轻哼了一声,然后眼睛斜睨着肖逸臣,淡淡地说道:“这世界上只有我算计人,却从不会有人算计我,因为算计我的人都得死!” 肖逸臣闻言身体一僵。 “哼,”暗夜流殇松了手,冷笑道:“有件事情我忘记告诉你了,给荷华吃的‘傀儡丸’是用我的血制作而成的,你吸了她的精血,那东西自然也就到了你的身体之内潜伏着,只要我一催动,你便与荷华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是具被人操纵的行尸走肉罢了。所以我劝你还是安分一些好,心思可别动错了地方。”说罢,暗夜流殇轻轻一笑,向小狸猫招招手,柔声唤道:“玩够了吗?玩累了就随我回去吧。” 小狸猫抬起头冲暗夜流殇“喵喵”叫了两声,暗夜流殇点点头,那小猫便扑到奄奄一息的梅精身上直接用爪子划开梅精的脑袋,从中间掏出红色的妖丹一口吞了,然后舔舔嘴巴,跳回到暗夜流殇的怀中,暗夜流殇宠溺地抚摸着它的脑袋,笑道:“贪吃的家伙。”然后抱着小狸猫向外走去。 梅精一动不动地仰躲在地上,双目圆瞪,身体支离破碎,偶有花瓣从她的体内溢出,已是精魄散尽,无数梅花花瓣在空中零乱地飞舞着,遮天蔽日,肖逸臣呆呆地站在梅树下,看着地上那逐渐冷却的身体,心中一片冰寒。 白羽终于如愿以偿获得了玉罗衣的全部修为,她带着十几名玉虚宫的弟子回到了玉虚观,站在巍峨壮丽的玉虚宫前,想着这座曾经让自己顶礼膜拜的宫殿从今往后便完全属于自己了,白羽的脸上洋溢着粲然明媚的笑容,人生便是一场豪赌,有人输掉了性命,而白羽则庆幸自己赢得了人生的辉煌。 温泉水暖洗凝脂,入夜后白羽整个人浸泡在寝宫后的温泉玉池之中,这个凿山引泉,白玉为池的浴宫以前只有玉罗衣一个人才能享用,白羽只有站在一旁伺候的分儿。现在不止是这个玉池是她的,这整个玉虚宫也是她的了,想想就如做梦一般,如果是梦,那么就让这梦永远不要苏醒好了。白羽将头倚靠在白玉池边,任由龙头喷出的温泉流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持续兴奋的大脑逐渐平静下来,想是为了证明这一切并不是梦境,白羽微微睁开眼睛,看向伺候在一边的凤鸣。凤麟c凤仪c凤鸣是玉虚宫中齐名的三大美男,凤仪多情,凤麟热情,而凤鸣却相对清冷一些,往往给人一种拒人千里的感觉,不过在白羽眼中却有着一种独特的吸引力。以前白羽曾经向凤鸣表白过,不过却遭到了拒绝,白羽一直记在心里,所以这次她毫不犹豫地选了凤鸣,将凤鸣带回了玉虚观。 “过来,”白羽向凤鸣勾勾手,唇间含笑地说道:“伺候我更衣。”然后起身走出温池。 凤鸣本就一直站在池边发呆,听到白羽唤他,回过神来微微一愣,当看到白羽从泉中走出的身体后,他脸上一红,急忙垂下眼帘,低声应道:“是,宫主。” 凤鸣取了白巾披在白羽身上,白羽就势捉住凤鸣的手,一双眼睛秋波媚送,她红唇微启低声说道:“晚上留下来陪我。” 这不是询问而是命令,凤鸣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站在白羽身后,白羽不知道凤鸣心里是拒绝还是接受,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现在在这个玉虚宫中不会有人敢违抗自己的命令,否则他(她)将会生不如死! 权利真是个好东西,它让人高高在上,俾睨众生,恣意所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99章:质换 梅精死后,院中那株梅树也日渐凋零,少了昔日的娇声笑语,整个荷苑变得冷清萧瑟,肖逸臣一连几日将自己关在院中喝着闷酒,素琴前去规劝反被肖逸臣拿鞭子狠狠地抽了一顿,卧床不起,荷苑中那些小丫头们吓破了胆,一个一个都躲得远远的。白羽按暗夜流殇的吩咐来到荷苑之中,看到的便是肖逸臣一脸醉态橫卧在画案前秃废的样子,案几上喝了一半的酒坛倾倒在侧,正滴嘀嗒嗒地向下淌着酒液。 “不过是死了个宠姬,至于这般借酒浇愁吗?”白羽伸手将那半倒的酒坛扶正了来,酒色微红,带着泌人心脾的梅花芬芳,想来便是那梅花玉露了。 肖逸臣缓缓抬起头,醉眼朦胧地向上望去,他见白羽倚坐在画案边沿,一条雪白细长的腿半遮半掩露在裙外,春风无限。他坐起身来向桌案案靠去,向白羽怒道:“你还敢来?” 白羽听了呵呵一笑,娇声问道:“我为什么不敢来?” “哼,你自己心知肚明。”肖逸臣冷笑道。 “不过就是把你的事情出卖给暗夜魔主罢了,你好歹是个男人,怎这般小气!”白羽掩嘴轻笑。 “滚!”肖逸臣拾起地上的酒杯向白羽扔去,白羽将头一偏,左手玉腕轻舒便将肖逸臣扔过来的酒杯接在手中,她起手拎起案上的酒坛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送至嘴边,缓缓饮下,一杯酒下肚,白羽脸上泛起桃花,一双美目半娇半怨睨向肖逸臣,平添了几份媚态,白羽嗔道:“你也别在心里记恨我,如果不是你先打我那解药的主意,我也不会想到去找暗夜流殇庇护。” “你这个贱人!”肖逸臣心中气恼,站起身来一掌向白羽拍去,白羽身形向后一闪,轻抬,从画案上向后跃过,轻轻松松地闪避开去。 “哦,”肖逸臣眼睛微眯,瞳眸中闪烁出咄咄逼人的色彩,手掌顺势在桌案上一按,跃过画案,一步一步向白羽走去,他将白羽逼到墙角,两手一伸撑在墙上将白羽禁锢在臂弯之间,冷笑道:“看来你这次出卖我可是收益非浅,该不会是暗夜流殇把玉罗衣那个老贱人的修为都给了你吧?” 白羽娇小的身体被肖逸臣困在墙角也不惧怕,她将后背贴在墙上,高昂着头直视着肖逸臣的眼睛,唇角渐弯,笑道:“我不但承了玉罗衣的修为,而且我现可是玉虚宫的掌门,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 肖逸臣闻言冷笑,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日后千万别落到我的手上,否则,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哈哈哈哈”白羽在肖逸臣身下大笑,笑得花枝乱颤c肆无忌惮,她笑了良久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忽然踮起脚尖,在肖逸臣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将唇移到肖逸臣耳边低声说道:“不需等到以后,我现在便在你手中,白羽很想知道逸臣准备怎样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话间又轻轻地向肖逸臣耳中吹了一口气,然后一双媚眼直勾勾地看着肖逸臣,人面桃花,眼中满是挑衅的笑意。 肖逸臣那一双怒气冲冲的凤眸幽暗下来,他上前一步将白羽的身体紧紧抵贴在墙上,口中恨骂了一声“贱人!”然后揪住白羽的头发,抬起白羽的小脸,疯魔一般地向那张娇艳欲滴的樱唇吻了下去。 两人相互折腾了一宿,想是因为各自撕去了伪装,尽情索取,反而倒是难得的酣畅极致,天色微明时,肖逸臣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白羽一脸餍足的表情,启声问道:“你来找我不会是就想和我上床吧?” 白羽起身将衣服穿了,回头向肖逸臣抛去一个媚眼,然后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向肖逸臣扔了过去,肖逸臣接过打开一看,是一张夜魔宫的地图,他心中一惊,不过却没显露出来,只是斜眼望向白羽。 白羽轻笑,说道:“你也不用疑神疑鬼,无尘知道桥松被囚在夜魔宫后,一直没有动静,魔主有些等得不耐烦了,所以让你找个机会把这张地图送给无尘,好让无尘快点去夜魔宫救人。” 肖逸臣听了心中的惊恐方才落下,他仔细看了眼那张地图,到没什么错误,只是简单一些罢了,不过夜魔宫中禁忌繁多,无尘即使有了地图也是救不出人的,暗夜流殇这招抛砖引玉倒是有些手段,于是向白羽点了点头,说道:“我看看吧,无尘也不一定信我。” 白羽穿戴整齐后,走到床边伏下身子在肖逸臣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也不是故意要去害你,当时只是无意中向暗夜流殇提到过你问起‘傀儡蛊’解药之事,我又怎知你也中了暗夜流殇的控制,所以你心里不要怪我,其实我的心一直是向着你的,我做了玉虚宫的掌门,日后即使暗夜流殇败了,我们也有个安身的退路。如今有了魔君的暗许,你不妨多与无尘他们保持关系,暗夜流殇和无尘皆不是善茬,难说哪日我真落到了无尘手中,你可得保我。” 肖逸臣在白羽漂亮的脸蛋上狠狠掐了一把,然后说道:“我知道。”白羽这才满意地离开向暗夜流殇复命去了。肖逸臣见白羽走后,鼻子中轻轻地冷哼了一下,手中把玩着暗夜流殇给的那卷地图,眼中神色晦暗不明,嘴角却渐渐勾起了笑意。 肖逸臣将夜魔宫的地图交到了无尘手里,无尘应诺给了他‘傀儡蛊’的解药,肖逸臣接过药丸想也没想就吞到了腹中,到不是他相信无尘的人品,而是反正身体里已中了蛊虫,便也不再在乎再多弄出些什么。 “我虽然去过夜魔宫,但每次都有暗夜流殇带领,所以我只能画出它的大致地形和建筑,夜魔宫中有许多禁制,暗夜流殇摆明了就是用桥松作诱饵引你们自投罗网,你如果真的去救桥松恐怕是凶多吉少。”肖逸臣说道。 无尘将地图展开仔细看了一眼,口中应道:“我会小心的。” 肖逸臣睨了无尘一下,斟酌再三,忍不住问道:“暗夜流殇已经炼成血魔,至于练到了什么程度我并不清楚,你还要去救人吗?” 无尘闻言微微一愣,将地图卷起收入怀中,他抬头向肖逸臣笃定地点点头,然后诚恳地说了一声“谢谢”,纵身回了飘渺峰。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无尘还约了赤松道人前来一同商量营救桥松的事情,当无尘将夜魔宫的地图在众人面前摊开时,千金道人只瞅了一眼便开口问道:“我们就凭这张破图去救人?” “不,我准备用玉令牌去换人,这张地图大家记了,熟悉一下夜魔宫的环境,如果有什么意外,也能有备无患。”无尘回答道。 “你真的要拿玉令牌去换桥松?”千金道人眉毛一挑,面色微愠。 无尘见状轻轻一笑,然后从怀中拿出两块令牌,往桌上一放,说道:“我专门订制了一块一模一样的令牌,自是不会把真的给他,师祖放心好了。” 千金道人见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笑眯眯地拍了拍无尘的肩膀,夸道:“我一直以为你这小子是个实心的,不想肠子也会转弯。” 这一夜飘渺峰上灯火通宵达旦,大家商讨了一夜终于定下了救桥松的初步方案。第二日无尘便给暗夜流殇去了信息愿意用玉令牌去换桥松,暗夜流殇自是高兴的答应下来,地点便约在夜魔宫后面的一线天。 一线天坐落在两座高峰之间,抬头向上望去被两旁的山峰压抑着,只剩下一条狭小的缝线,由于长年不见天日,一线天终日被黑色的雾霾笼罩着显得异常阴森诡秘,这里曾经做过夜魔宫的祭坛,后来新的祭坛修建好后便被废弃不用了。山谷中随处可见扔弃在地的森森白骨,有的尸骨还被高高悬吊在空中,因为年代久远,只剩下部分残骸在风中晃荡。 暗夜流殇一身白衣在幽暗的一线天显得十分的显眼,他来得较早,身边并没带人,见无尘和云朵姗姗来迟,那张冷若冰霜的脸马上绽放出如花的笑容。 “桥松呢?”无尘看了一眼鬼气森森的一线天,皱了下眉头将云朵护在了身后。 “你把玉令牌给我,我自然把人还你。”暗夜流殇望着无尘,眼中秋波潋滟。 “你把桥松给我,玉令牌我自会给你。”无尘手掌一翻,向暗夜流殇出示了玉令牌。 暗夜流殇看见玉令牌后,那双眸子变得越发明亮起来,他含着笑意,衣袖向一侧轻轻一挥,黑雾散开,露出崖上的祭台,台上被高高悬吊着一个人,虽然头发散乱有些狼狈,但能看得出来那人正是桥松。无尘转头看向云朵,云朵会意向祭台上纵去,解开绳索将桥松放了下来,她见桥松虽然双目紧闭人处于昏迷之中,但脉象稳定,应该是没有太大的问题,于是向无尘点点头。 “给你!”无尘左手一挥,手中的玉令牌化作一道弧光向暗夜流殇飞去,紧接着无尘身形微动,玄天剑已握在手中,手臂一抬剑光跟着玉令牌那道弧线向暗夜流殇刺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0章:油尽灯枯 看着玉令牌向自己飞来,暗夜流殇的脸上掩饰不住地浮现出明媚灿烂的笑容,他手一伸将玉令牌抄在掌中,还未曾仔细去看便感觉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无尘的玄天剑已到眼前。暗夜流殇顿时脸上笑意一僵,他匆匆将玉令牌收入怀中,脚尖轻点身形向后急急退去。说来迟那时快,暗处突然两道青光纵起掠到暗夜流殇的身后,千金道人和赤松道人现出身来,一左一右封住了暗夜流殇的后路。暗夜流殇在无尘和千金道人c赤松道人的前后夹攻下一声冷笑,身形突然如烟雾一般散了开去,变化虚无,无尘一剑刺去如石入海,没伤到暗夜流殇分毫。 “这小魔崽子竟然修成了半妖半人之体,如果让他再成长下去可还了得!今日是绝对不能放他走的,灯花,用油灯将他困住!”千金道人急叫,灯花婆婆于是也跟着现出身来,从袖中拿出油灯,她手指在油灯上轻轻一弹,油灯立马燃了起来,橘黄色的火苗,瞬间照亮了昏暗的山崖,在一线天形成一个明亮的灯罩,暗夜流殇的身形在灯光中显了出来,四人立刻上前将他团团围住。 “好大的阵式,无尘,你非要置我于死地吗?”暗夜流殇站在众人的包围圈中并不愄惧,他抬眼望向无尘,白衣猎猎,长发纷飞,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里里闪动着兴奋的星辉。 “是,今天我要和你把以前的帐好好清算一下。”无尘手持玄天剑冷然说道。 “也好,我倒要看看今天是我死还是你们亡?”暗夜流殇说罢眼角向祭台上望去,他嘴角含着笑,那笑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鬼异,无尘见了心中莫名一慌,急忙向云朵唤道:“云儿,小心!” 话音未落,只见到祭台上一道黑光骤起,桥松和云朵所处的位置突然现出一个黑洞来,云朵一惊,急忙将桥松抱住,还未曾跃起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被猛地吸了下去,坠入黑洞之中。 “云儿!”无尘见状纵身向祭台跃去,身后暗夜流殇冷笑一声,手臂一挥,“噬魂鞭”向无尘身后袭去。眼看着那黑洞就要关闭,无尘心中焦急,明知道身后长鞭袭来也顾不得闪避,硬挨了暗夜流殇的一鞭,借着“噬魂鞭”的力道纵入黑洞之中,那黑洞眨眼间便收了口,祭台恢复了原样。 暗夜流殇的“噬魂鞭”一动,千金道人与赤松道人便也向暗夜流殇攻了过来,暗夜流殇被迫弃了无尘与千两人缠斗在一块,打得天翻地覆。 暗夜流殇被灯花婆婆的油灯照得无所遁形,没有了身形神出鬼没般的依仗,暗夜流殇因此少了许多便利,实打实地打斗并非他所擅长,更何况以一敌三,所以斗久了便在三人的围攻下逐渐露出破绽来,被千金道人逮住机会一掌拍中后背。暗夜流殇扑倒在地,血顺着嘴角流淌而下滴落在胸前衣襟上,将他雪白的衣袍染红了一片,妖艳如花。 “小魔崽子,这次你死定了!”赤松道人见千金道人得手,跃上前去长剑一挥便向暗夜流殇当头劈下,暗夜流殇伏在地上不但不闪避,反而扬起脸看向赤松道人,他嘴角一勾,脸上浮现出迷离诡谲的笑容,千金道人在一旁看得分明,暗夜流殇那双漆黑的眼睛竟然变得清澈透明,然后迅速浮起了血色,就如一只透明的琉璃杯子被放空水后又被重新灌满了鲜血,他心中猛然一惊,急忙叫道:“赤松道友,小心!” 当暗夜流殇那双眼睛被鲜血灌满后,只见他猛然将头一昂,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嘶吼,一条浑身沥着鲜血的血龙从他的身躯中破体而出,那血龙摇身一晃,眨眼间便变得无比巨大。它咆哮一声,一张黑色的利爪迎着赤松道人的宝剑抓了过去,只听到“咔嚓”一声赤松道人的流光剑当即断成数截,幸得千金道人提前出声提醒,赤松道人的剑势去得虽疾,身形却滞了一下,见那血龙一爪抓来,急忙弃了流光宝剑,头往左边一偏,将身侧过,龙爪堪堪从身体一侧划过,在岩石上抓出一个窟窿来。 “阿夜修罗,”暗夜流殇轻唤,那声音无比温柔,血龙听了低低地回应了一声嘶鸣,巨大的身体一扭回过头去,将暗夜流殇身体缠住,先是轻轻嗅了一下,寻找血液的源头,然后张开大嘴吐出长舌在暗夜流殇溢着鲜血的嘴角轻轻舔了一下,暗夜流殇无比宠溺地抚摸着巨大的龙头,微笑道:“阿夜修罗,我没事。去,去把他们都杀了!”说罢眼眸一转冷冷地望向千金道人三人,眼中闪烁着噬血的光芒。那血龙一声低吼放开暗夜流殇,再次腾空而起,身形又暴长了几倍,一声怒吼,低下头张开血盆大口向众人咬去。自血龙出体后,漫天血雨纷飞,阵阵腥风扑面,那血雨直接滴穿了灯花婆婆用油灯设置的结界,滴到草上草木立刻枯萎,滴到地上不一会地面便变得千穿百孔,滴到人的皮肤上立马便是一个血洞,千金道人心中一寒,这与自己演算时看到的画面是多么相似,只是那幻境中看到的血龙更大c更为凶残。 “你,你竟然真的炼成了血魔!”千金道人手持赤乌剑,望着暗夜流殇,满目惊惧。 “哼,今天就用你们的血来祭饲我的阿夜修罗,谁都逃不掉!”暗夜流殇沐浴在腥风血雨之中,仰天狂笑,他雪白的衣袍早已染成深红色,整个人就如从血狱中爬出来的恶魔。 灯花婆婆的结界彻底的在血雨中失去了作用,暗夜流殇身形一散消失在众人眼前,又变得形如鬼魅一般,他突然出现在赤松道人身后,长鞭一伸向赤松道人击去,血龙也不甘示弱与灯花婆婆和千金道人缠斗在一起。 千金道人边与血龙缠斗边寻思着,这血龙现在还小就这般凶猛,如果任其长大,一但成年恐怕便无人能制了,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在黑水湖下推演出的场面,那暗无天日的世界和漫天的腥风血雨,以及地上堆积成山的尸骸还有被鲜血染红的江河,心中越想越怕,于是暗地里用密语和灯花婆婆c赤松道人商量,由赤松道人设法将血龙引开,灯花婆婆用油灯制住暗夜流殇的身体,而千金道人则趁机将暗夜流殇杀了,那血龙没有了寄主,自然便只有死路一条。三人商量定后,赤松道人边打边向一线天外游走,一招追星逐月将血龙引了开去。千金道人伺机向灯花婆婆密语道:“赶快将他定住!” 灯花婆婆闻言举起油灯轻轻一弹,灯花再现,一道橘色的光影向暗夜流殇罩去,暗夜流殇顿时被定在当场,千金道人提起手中的赤乌剑于左手手心划过,赤乌本是千金道人的本命剑,饮血后发出“呜呜”的嘶鸣,原本乌黑丑陋的剑身变得光亮如镜,上面包裹着一层金色的光芒,如流金一般,千金道人手一伸,一道剑光向暗夜流殇心窝刺去。 灯花婆婆与千金道人两人本是心意相通配合得天衣无缝,眼看着暗夜流殇便要命丧在赤乌剑下。突然“喵呜”一声尖叫,暗夜流殇的袖中突然窜出一只黑色的小狸猫来,那小狸猫龇着一嘴白森森的利牙,身子一弓向灯花婆婆的脸上扑了过去,灯花婆婆本能地一闪,油灯晃了一下,暗夜流殇的身形只略略停顿了一下,便从灯下脱身而出,千金道人的乌金剑从暗夜流殇的胸前浅浅划过,暗夜流殇身形一散消失在千金道人眼前。千金道人心中一凛,背后莫名罩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他只听得风声骤起,暗夜流殇出现在身后,“噬魂鞭”如长剑一般直直向他背心刺来。 这时血龙见暗夜流殇受伤,怒吼一声长尾一扫便将赤松道人远远拍了出去,它身形一扭回转过头来抬起一张巨大的前爪也向千金道人狠狠拍来,腹背受敌,千金道人心中不禁一叹,想不到自己一生算天算地,千算万算却未曾算到自己竟然会命丧于此。 这边千金道人正心中暗自沮丧,那边灯花婆婆却是心急如焚,她将油灯向空中一掷,口中一声娇喝:“昙花一现!”紧接着灯花婆婆身形一晃跳回油灯之中,那油灯瞬间爆亮,化作一片五彩斑斓的光影向千金道人罩去,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血龙的巨爪正拍到灯花婆婆用身体化成的结罩之上,众人只见得眼前忽然一亮,那灯罩绽放出万丈光芒,如火树银花般灯花四溅,将一线天照得光明如昼,血龙一声悲鸣,两只前爪断裂,全身筋骨俱碎,从空中跌下,落入暗夜流殇的身体里。暗夜流殇接连狂吐了几口鲜血,两眼一黑,晕倒在地上。 “魔主!”邪奴从暗处奔了出来,一把抱起晕死过去的暗夜流殇遁了远去。暗夜流殇托大,自以为有了血龙护体,并不把无尘放在眼里,所以只身应约而来。也是他命不该绝,邪奴见暗夜流殇久未回夜魔宫,放心不下于是寻了过来,正好将暗夜流殇救了回去。 漫天的血雨终于停了下来,一只油灯从空中跌落,滚到千金道人的脚边,发出清脆的声音。“花儿”千金道人将油灯拾起握在手中,禁不住老泪纵横,那油灯已是油尽灯枯,与普通的油灯没有任何区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第101章:九九八十一粒金丹 暗夜流殇伤得不轻,特别是血龙被灯花婆婆拼尽三千年功力而绽放的一招“昙花一现”震得筋骨俱断,奄奄一息。暗夜流殇在床上昏迷了大半个月才逐渐缓过气来,他本仗着自己修炼成了血魔趁交换桥松的机会可以将无尘至于死地,一雪前仇,却未曾料到的是无尘竟然也打着同样的主意,最终的结果却是两败具伤。一想到当时如不是小狸猫突然从袖中窜出奋身救主,自己恐怕已在千金道人和灯花婆婆的前后夹击下一命呜呼了,暗夜流殇不禁冒了一身冷汗,看来事情还是得一步一步慢慢的来,自己终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不过还好,一想到玉令牌已然到手,暗夜流殇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他从怀中掏出无尘给的那块玉令牌来,放在掌心玩赏了一番,然后用手指延着上面浮雕的图案轻轻地搓揉,待那玉牌微微发热后举起向光亮处看去,只是等了许久玉令牌中并没有出现暗夜流殇期望的东西,暗夜流殇脸上的笑渐渐僵住,一颗心顿时冷了下来。 “啪”的一声,那块玉牌被暗夜流殇狠狠地扔到大理石铺成的地面上,顿时那碧绿的玉片被摔得四分五裂,碎了一地。夜魔宫中的魔物们一惊,一个一个被吓得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整个魔殿鸦雀无声。 “呵,呵呵呵”望着那一地的玉碎暗夜流殇沉默了片刻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直笑得全身血脉翻腾,身子一弓,咳出一口血沫来,他方才勉强止住笑声,许久才恨声地说道:“无尘,想不到,想不到你竟然拿个假的来骗我!” “魔主,”邪奴伏在地上抬起头有些担忧地望了暗夜流殇一眼,小心谨慎地问道:“是否需要我去‘黑魔地狱’将无尘捉过来?” 暗夜流殇摇摇头,说道:“不急,你不是他的对手,他既已落入‘黑魔地狱’之中反正也跑不掉,况且还拖着云朵和桥松两个废物,磨磨他的锐气也好。血龙伤得太重,再不救治恐怕就得又沉睡过去了,你去弄九九八十一颗金丹回来,是人是妖都可以。” “是。”邪奴点头应声离开了魔殿。暗夜流殇眼眸一转,朝那些吓得不知所措的魔怪们望了一眼,然后口中冷冷地吐出一个“滚”字,眨眼间整个夜魔宫里魔物们如鸟兽状一散而空。暗夜流殇有些颓靡地靠在龙禢上望着空空旷旷的大殿,目光冰冷如霜。 “喵呜”小狸猫从黑暗处颤巍巍地爬了出来,伸长着脑袋向暗夜流殇轻轻叫唤了一声,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胆怯地望着暗夜流殇,想过去却又不敢。暗夜流殇看了一眼小狸猫朝它招了招手,说道:“过来。” 小狸猫听到暗夜流殇的招唤,高兴地又叫唤了一声,然后飞快地跑过去,跳到龙禢之上,伸出舌头讨好地舔舐着暗夜流殇的手指。暗夜流殇手臂一展将小狸猫抱了起来放在膝上,他五指如梳轻轻地帮小狸猫梳理着身上油光水滑的黑毛,眼睛微微地眯起,却望向前方,嘴角渐渐扬起媚惑的笑容,只是身上的寒气却是越来越重,小狸猫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乖乖地伏在暗夜流殇的膝上一动都不敢动。 自暗夜流殇炼成血魔后,已经有段时间没去血池了,池中的鲜血已经干涸,变成深深的褐色,浓浓的血腥味却依然充斥在整个幽室之中,暗夜流殇抱着小狸猫站在池边,静静地看着邪奴将那些捉来的金丹修士一个一个地剖腹取丹,然后将血放入池中,不多久九个玉盘每个盘中便整整齐齐地码上了九颗黄澄澄的金丹,血池里的血水也涨满了来。 “魔主,都已经准备好了。”邪奴垂手站在暗夜流殇面前,手臂上还滴着血迹。 暗夜流殇挥了挥手,邪奴退了出去,他弓身将小狸猫放了下来,然后解开衣袍向血池中走去。时间如沙漏般一点一滴地慢慢过去,血池中的温度开始逐渐上升,殷红的血液蒸腾成血雾弥漫在血池的上空,暗夜流殇的额上渐渐溢出细小的汗粒,那汗粒也是红色的,聚结成珠顺着暗夜流殇白皙的脸往下滴,当那颗血珠子“叭”的一声,轻轻滴落在血池中溅起小小的一朵血花时,暗夜流殇张口缓缓呼出一口蚀气,微闭着的双眼睁开了,里面是一对如琉璃般透明清亮的眼眸。 暗夜流殇上身微挺,在胸前结出一朵莲花手印,只听得他口中一声低喝“起”,那玉盘中九九八十一颗金丹被血雾托了起来,渐渐在空中化成丹水融入血雾之中。暗夜流殇十指翻飞,于指间迅速结出十几个符印,但见那片与丹水融于一体的血雾逐渐浓缩,糅合成一颗硕大的金丹,飘浮在半空。暗夜流殇嘴角微微一勾,那双透明的瞳眸瞬间泛起血色,一声嘶鸣,血龙从身体中窜了出来,向那颗金丹扑去,大口一张将金丹吞入腹中,顿时整个血池内丹香四溢,无数金丝从血龙身体中激窜而出如金色的樊笼一般将龙身缠绕,血龙的身体渡上了一层金色,变得金光闪闪。 浓烈的丹香扑鼻而来,蜷缩在阴暗角落中的小狸猫忍不住抬起头来,偷偷地吸了一口,丹气入体,四体通泰心神俱酥,小狸猫望着满屋乱窜的丹气,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里映满了金光,口水忍不住流了一地,它小心地看向静坐在血池中一动不动的暗夜流殇,见流殇全神贯注都在血龙身上并未曾留意到自己,于是胆子大了起来,远远望见一丝丹气向自己飘来,小狸猫如闪电般从黑暗中跃起将丹气吸住拉扯到阴暗处慢慢吸了起来,那丹气带着莫大的诱惑,让人如痴如醉欲罢不能,小狸猫直吸得腹大如鼓仍沉醉其中而不自觉。 血室中的丹气渐渐被血龙吸收殆尽,当最后一丝丹气融入血龙身体里后,整个血室暗了下来,血龙在空中翻腾了一圈后餍足地回到了暗夜流殇的体内,用金丹将龙骨重塑,鲜血为肉金丹为骨,血龙的身躯不但得到了修复,能力更是甚于从前。 暗夜流殇在血池中站起身来,双手一挥,室中的血雾收了回来,安静的血室中隐隐听到微弱的哀鸣声,他皱了下眉头,回转过身来向躺在地上被丹气撑得奄奄一息的小狸猫走去。 “这丹气岂是你这小小的猫妖能够吸纳的?贪得无厌竟不知节制。”暗夜流殇蹲下身子,伸出食指点压在小狸猫向外凸起的腹部,那里的皮肤早已被丹气涨得薄如金纸,明显可见腹内满是金黄色的丹气,金光流溢,如千万匹脱缰的野马在体内横冲直撞,如果再不加以扼制,这只小猫必定会被丹气撑得爆体而亡。 “喵”小狸猫四肢不断地抽搐着,眼睛望向暗夜流殇,哀哀地叫唤了一声,它身体早已动弹不得,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雾迷漫。暗夜流殇的心猛然被这双哀求的眼睛所触动,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收回食指,手掌轻轻展开贴附在小狸猫的腹部,一团白色的光芒自掌间漫开如流云浓雾一般浸入小狸猫的腹中将那团丹气整个包裹住,约一盏茶功夫,那白雾中金色的光芒逐渐暗了下来,暗夜流殇略为疲惫地收回手。 白雾渐散,隐隐约约现出一个蜷缩成一团的身体来,只见得青丝如瀑,将一具娇小的身躯包裹住,看不出是男是女是美是丑。 暗夜流殇伸出手去拨开厚厚的青丝,那浓密如云的长发下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澈见底,映照出自己的身影,暗夜流殇微微一愣,这双眼睛和记忆中的那双清纯如水的眼眸是多么的相似,他禁不住脱口而出,唤了一声:“九幽。” “喵”小狸猫很自然地将脸伸了过来在暗夜流殇的手上蹭了一下,然后张开小口吐出粉红色的小舌头在暗夜流殇的掌心轻轻划过,暗夜流殇心中一悸,如触电般地将手收了回来。 小狸猫匍匐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暗夜流殇,那双清纯的大眼睛中闪过一丝怯意及委屈,让人不忍心责备。 “看在你拼死救过我一次的份上,这回就算了,下次如果再敢这般任性妄为不知进退的话,我是不会救你的。”暗夜流殇站起身来,低头望着那娇小的身躯说道,声音不自觉地温柔下来。 “是,主人。”小狸猫虽已化形成人,却仍然象猫一样整个身子匍匐在地,两只手支撑在地上,她抬起头歪着小小的脑袋应道,声音还带着一些稚嫩,却非常好听。 “以后便跟在身边侍候吧。”暗夜流殇说完便挥挥手走了出去,为血龙炼化金丹已耗费了太多的精力,他没什么心思再去管这些小猫小狗了。 暗夜流殇走后,小狸猫那双清纯楚楚的眼睛渐渐有了笑意,她坐在地上将自己的一双爪子伸到眼前,那曾经锋利坚硬的黑爪现在是一双洁白如玉c纤嫩细长的手,小狸猫的眼中笑意越来越浓,兴奋的火焰在眸中熊熊燃烧。 “我终于变成人了。”小狸猫激动地说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