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嫡女》 正文 第一章 端木氏的葬礼 萧瑾然披麻戴孝跪在灵堂前,没有一丝的恐惧之感,眼泪也没有掉下来一滴。 外面吹吹打打好不热闹。看着眼前的火盆中的火焰吞噬着刚刚扔进去的黄纸。萧瑾然仿佛在燃烧升腾的火焰中,看到了自己母亲端木昕的一生,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愣神,可也很快便缓过神来,随即嗤笑了一下。 外面的每一件事情都看似井井有条,但是萧瑾然很清楚,这家中从来就没有自己母亲的位置,是嫡妻又怎么样?不过是一个只会赚钱养家的机器罢了。谁也没把她当回事儿,表面的顺从不过是想从她身上获得更大的利益。这人的一辈子,活得真真是憋屈! 萧瑾然微微勾了唇角,往外看了看,向身后招了招手。跪在身后的丫鬟玉书赶紧跪趴着附耳凑上前。“大姑娘”只是轻轻唤了声,眼神便随着萧瑾然的目光向外看去,不由得心下了然。 刚想站起来,便听到萧瑾然唇边嘟囔了一句,“叫那几个不安分的,哭大声些。主母死了,便不是真心,也得是真心,莫要叫别人看咱们萧府的笑话,萧府的笑话不少了”萧瑾然没有说下去,只是挥了挥原本藏在袖子里的右手。 玉书轻轻嗯了一声,离开了没有一丝生气,与外面的热闹截然不同的灵堂。在接触到正午的阳光之后,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想起刚才大姑娘眯起的眼睛里根本没有一丝温度,再加上看似随意挥起的右手玉书知道那是宫中那位常用的手势。 拇指贴紧虎口,四指与手掌呈垂直。只要这个手势出现,必会有人无意间失踪,不管你是不听话的宫女太监,还是刚刚得宠的妃子。至于这些人去了哪里玉书没有往下想下去。 支走了玉书,这灵堂中便再无一人。萧瑾然有了自己思考的空间,母亲的死来的突然,来的也着实是蹊跷。看着火盆里升起的火焰,萧瑾然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一个月前,自己进宫前夕。 那天,瑾然胭脂行的货源突然出现了问题,母亲强行将自己塞进租来的马车里,吩咐车夫连夜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从柳州送到皇宫。 货源出现问题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毕竟胭脂行当,需要新鲜的花木。运输途中也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挤压腐烂,尤其一些名贵的花种需要精心培育,连日的雨水都可能影响花儿的生长。所以在瑾然胭脂行各分部的货源基本都从当地直接进货。 拿到货,要立即送到各个分部里面进行初步的采集制作。而各地区的分部也有自己的花圃,即便是货源出现了问题,也有周转的余地。在萧瑾然的记忆里,跟在母亲身边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并不少见。然而,哪一次母亲都没有这般焦急恐慌过。 以往不过是会让各分部的掌柜的先下去稳住花农,第二日一早再动身下乡,并且对于这种与人打交道可以学本事的机会,母亲从来都会带上自己,便是什么都不与自己说,也要让自己在旁边看看各位掌柜的处事的圆滑之处。 看也不能白看,晚上睡前更是会支走其他人,考考自己,看自己学到了什么,找到了各位掌柜的短处了没有。甚至,会寻个机会让自己去接触这些掌柜的或者是账房,多多少少练习一下拿捏别人的分寸。 当然带上自己更是想让自己体会老农的艰辛。深入到各层次的人中,找到应对的办法,以免哪一天自己支门户的时候,什么都要重新学习。更是为了以后出了门子,不看公婆的脸色。所以,即便皇贵妃派人来接自己回宫,日程也是要拖一拖的。 可是这次却急忙支开自己,萧瑾然想着不禁皱了眉。当时没有太在意,现在回想起来,应该是母亲知道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连马车都是租来的,快马加鞭连夜将自己送回了天子脚下。甚至还嘱咐自己要听皇贵妃的话,这世上只有皇贵妃能保住自己,云云。这些话如今想想,怎么都是话里有话,偏偏自己是个心眼死性的,当时怎么就没有听出来? 可是母亲到底是知道了什么,让她如此恐慌?萧瑾然的眉头皱在一起,思绪虽是放空,手下只是不断重复着将黄纸扔进火盆的动作。 在萧瑾然十六年的记忆里,端木昕说过最多的便是,‘瑾然,这世上什么都不重要,活着做重要。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那就有绝处逢生的机会,就有东山再起的时候。没了命,其他的都是枉然。但是瑾然你记着,我要你牢牢记着。我只有你一个孩子,你便是娘亲的命,这世上除了娘亲之外,没有人能为了你豁出命。这世上也只有你,处了你谁也不值得为娘拼命!’ 萧瑾然唇角有些微微的抖动,不由得苦笑,自己幼时绝对是个傻子,明知道萧策显对自己和娘亲不好,还要天真的问,‘那爹呢?爹说过我是萧家的种,他不会不管我的说对吧?还有蓉蓉姨母,她是皇妃,她说我就是她的孩子,她也不会不管我的对吧?还有外祖他们,还有舅舅’ ‘瑾然,你要听清。这世上所有人都是为了利益活着,如果没有利益,感情总会有淡薄的那一天。你外祖痛恨娘亲当时没有按照他们的安排婚嫁。你舅舅是个扶不起的烂泥,若不是月月给他银两花,他岂会还记得我这个姐姐?’ ‘你外祖至今也不承认有我这个女儿,若说比之前松动些,也是看在我月月供着你舅舅胡作非为的面子。女儿在他们眼里,绝对没有儿子重要。你能感受到他们对你并不真心,可是即便是不真心,也是娘用真金白银换来的。可是娘亲看不得你受委屈,所以宁愿你进宫去跟着你姨母磕磕碰碰长大,也不愿意你看着那些吸人血的模样过活。’ ‘至于你姨母真心待你好,另有其说等你长大了自然明白。我现在解释给你,你也不会理解,只要清楚,在宫中处处小心,不要给她惹事就好。至于出头的事情也要少做,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娘亲早就教会你了不是么?莫不要被利用了,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总有一天,真心也会变成假意。还有’ ‘你那处处流连的爹,除了功名利禄,他对谁都不是真心。莫要被一些花言巧语蒙骗。若是有一天,有人能像娘亲一样为你豁出命,那个人你要抓牢。娘这辈子是毁在姓萧的手里了,当初没睁眼睛,信了姓萧的花言巧语,你莫要走为娘的老路’ 萧瑾然的脑子很乱,东一块,西一块儿。不断地回忆着自己印象里的母亲,竟是越想,越难受 玉书微微偏了头往回看了一眼,正对上萧瑾然审视般冰冷的眼神,吓得玉书一个瑟缩,这哪里是常年跟在皇贵妃身边的萧府大姑娘应该有的眼神?这眼神像狼盯着猎物一样凶狠,像狐狸躲避猎人一样狡猾。皇贵妃身边的萧大姑娘不是一直以对人和善著称么?看来这萧府今后的日子定是会掀起一番轩然大波的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萧瑾然看着玉书装模作样的走到几个姨娘面前,先是清了清嗓子,接着说着一些打压的话语,眼神时不时往自己这边飘来。萧瑾然的微微摇了下头,好似在自言自语,“娘,世上没了你,这丫头都起了二心了呢?”撤了目光,往供桌上的灵牌看了看,目光扫向供桌后面横着的棺材,“可是说好了回来后到宫里接孩儿的,您怎么这次说话不算数了呢?” 眼泪不由得在眼眶里面打转转,声音也有些哽咽起来。“您这般说话不算话,倒是与那说给孩子卖猪肉的曾子没什么区别呢。”唇角的抖动分明在强忍着眼中的泪花,不断挤眉弄眼,希望阻止眼泪掉下来。可是不管怎么尽力阻止,这眼泪还是顺着眼睑淌了下来。 慌乱中,萧瑾然将脸转向室内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吸了吸鼻子。心中不禁庆幸,好在今日早间接到的消息,没有特意的梳妆打扮,便是流了两滴泪也不必担心是不是会哭花了妆容。 “曾子好在还能杀猪弥补自己的说话不算话。如今孩儿倒是想知道,今日这事儿你如何弥补?”泪珠子就是不争气,萧瑾然心里面抱怨着,阿娘一走,连眼泪都要欺负自己。费力的哽咽了几下,其中的酸涩只能往自己的肚子里咽。“孩儿不哭,您说过的哭是没出息的表现。” 头往旁边一甩,两颗泪花还是落下了地上,朦胧的看着门外的一切,萧瑾然抿了抿不断抖动的嘴唇,再一次忍下了即将流出来的泪水,“要哭也是他们先哭,今日他们若是哭的不好,孩儿定是不会放过他们。”砰砰砰,对着灵位磕了三个响头,本已经流出的眼泪,也在磕头的动作里,有意无意地被抹在了袖子上。三个头磕完,萧瑾然抬起头认真的看着灵牌上的名字。 自从那日回了皇宫,萧瑾然没有一天可以心神安宁,总觉得会有大事发生,果不其然,母亲的死讯今日早早传到宫内。传来的还有一封端木氏的亲笔信。但是萧瑾然不觉得这是亲笔,人都要遇害了,怎么能留出时间写信?还有,尸身运回萧府,为什么信不等自己回去直接转交?萧府的下人要一早交给宫里面的自己,分明是在掩饰什么,分明是欲盖弥彰。 尤其那纸张是京城墨雨轩前些日子才研制出来的,第一批就送进了宫里。而墨,分明是苏墨。虽说不罕见,可是也不常见,出了京城尤其柳州是万万寻不到的。依照自己母亲的性格,也绝对不会不远万里千里,将这墨带在身边。况且,常年与胭脂打交道的人,纸张上多少会沾染胭脂气。如今自己袖子里面的这张纸,除了笔墨之气,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但是这两样东西萧府都能找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我本就是萧家的人 许氏为了把萧瑾薇培养成京中贵女,在墨雨轩上新的当天,就买到了这竹宣。因为与左丞相的夫人,同时抓到了一份纸张,竟是破口大骂,之后扬言要包下所有的竹宣。左丞相的夫人是个聪明人,也认出了这是萧府的姨娘,所以二话不说后退一步。这种骑虎难下的境地,许氏生生将所有的竹宣抱回了家,可账却挂在了萧府的账房上。一时间,京中口口相传,萧侍郎娶了一房‘好姨娘’! 萧瑾然跟在端木昕身边学掌家的时间不短,萧府的账房与瑾然胭脂行又是一体。只要端木昕不在京中,账册是每逢十五都会送到萧瑾然面前的。起初看不懂的时候,皇贵妃端木榕更是在一旁手把手的教。之后萧瑾然怕错,所以账房送账册的时候,皇贵妃还是坐在一旁监督着的。所以这月十五那天,萧瑾然对于这笔开销很是苦恼。 所以在拿到信的第一时间更是分辨出,这信绝对是作假的,可是为什么要作假?作假之人的目的在哪里?萧瑾然脑子乱的很,只清楚,萧府主母端木昕的死绝非意外那么简单!或许,答案就在这萧府里面 捏了捏袖子里的那封信,“今日孩儿得了一封信,大家都说是您亲笔。若是只看笔迹来说,这话我应是信得。只是其中的蹊跷太多,如何孩儿都是要查查的。”伸手又拿了几张黄纸,扔进火盆里,瞬间被无情的火舌吞噬。突突燃烧的火舌,就像那些跪在外面本就张牙舞爪,惺惺作态的人一样。萧瑾然不禁有些看的心烦。 “这封信不管是不是您留给孩儿的,便都权当孩儿没看过吧。孩儿从不觉得,您的死是个意外,或许当日警觉些,今日也不会是这般光景。可是,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您如此恐慌的将孩儿连夜送进宫?” 萧瑾然笑了笑,“阿娘你知道么?那信上写着让我一直跟在姨母身边,不要再管瑾然胭脂行的事,最好把胭脂行兑出去。可是,您分明说过,胭脂行是您给我攒的嫁妆,为的就是日后去了夫家有份体面。还有您说过,最好不要待在宫里,那是个牢笼,好人才不往里钻呢!” 伸手抓了一把供桌上的香烛,萧瑾然一股脑儿的扔进了火盆里。“您说,这信上说的,竟是跟您往日嘱咐我的背道而驰,让我如何信得这是您的亲笔?还有,这信怕是与萧府有大瓜葛,但分让孩儿查出是她们害了您,孩儿必当十倍百倍偿还。尤其那些曾经对不住您的人,一个也别想好过新账旧账,咱们总归得算算的,您心慈面善,孩儿却没那么好说话。便是为了今后萧府有孩儿的一席之地,我也不会放过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您若你在天有灵,保佑孩儿早日找到真凶便好!” 听到身后有了响动,萧瑾然眼中原本正在打转的泪水,只是眨了几次眼,便全部被吸了回去,一瞬间的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萧瑾然心中痛恨来人万分,可是表面上还是要装作无事的样子,微笑着转过头看向来人。 呵原来是个宫里的奴才! “小主子啊!”前脚刚跨进门口,小太监德福就跪在了地上,浮尘捏在手里拖在地上,向前跪趴着。“奴才的小主子啊”一边哭一边爬,等爬到萧瑾然的脚旁时,眼泪正好留下来。 “哭什么?”萧瑾然往门外斜看了一下,正巧碰上那些个姨娘小妾看热闹的目光。萧瑾然不由得直直地斜视着看着外面那一众丑恶的嘴脸,提高了声音。“知道的还好说,明白你是在哭萧府死了的嫡妻。不知道的,还以为萧府的大姑娘也跟着去了呢。德福,你这是存心给你主子我添堵是不是。小心我去宫中将此事告诉贵妃,瞧她怎么收拾你们这些个皮子紧的!” 瞧热闹么?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这样的指桑骂槐,自小就生活在宫里的德福自是明白,赶紧一边哭一边打自己嘴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外面的一众妻妾看见这个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原本跪在地上犯懒的,如今也是规矩起来。原本抻脖子往灵堂里瞧热闹的,如今也低了头去。从始至终只有马姨娘纹丝未动,恭恭敬敬地跪在那里哭丧。叫人丝毫寻不出错误,这一切萧瑾然皆是看在眼里。 德福一边扇自己,一边侧着头往外看了看,见都稳当了,才往萧瑾然跟前凑了凑,小声说,“主子,贵妃娘娘说了,让你跟奴才回去呢。这宫外以后就莫要来了。从今儿个起,你就是贵妃娘娘的孩子,如此您有个傍身,贵妃在宫中也好有个依仗。今日贵妃娘娘跟皇上说,想给昕主子请个封,皇上直接封了个护国夫人。” “护国夫人?”萧瑾然大惊,这皇帝是要做什么?自己母亲并没有给大华做什么贡献啊。护国?何来的护国? “是了,护国夫人。贵妃娘娘说,甭管是什么,都是给你多了一份依仗。不过”德福有些犹豫。 萧瑾然本就没有什么笑容,脸色微僵。“不过什么?犹豫什么?有什么事情我不能知道么?” 德福赶紧摇头,“奴才自小伺候小主子,自是应当什么都说给小主子听。只是这事并不是贵妃让转达的,就是奴才看到的,奴才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看见什么就说什么。”萧瑾然叹了口气,“可是与我那爹有关?” “嗯,贵妃娘娘今日跟圣上提萧侍郎为人宠妾过度,才才让昕主子丧了命!” “皇上怎么说?”萧瑾然面不改色,“可是说,贵妃若是担心的紧,就叫我进宫?所以,才有了你今日的过来?才有了姨母让你跟我说的那些话?” “嗯。”德福点了点头。“果然还是小主子通透。昕主子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姨母还说了什么?”萧瑾然看着灵牌后背绷直,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 好在德福摇了摇头,“其余的倒也没有什么了。只是乐君姑姑说叫您别太伤心,哭坏了身子不值得。至于今后的事情,您也不必插手,贵妃娘娘自有主张。到时候什么都会水落石出的。” 好一个不值得!好一个水落石出! “德福你回去告诉姨母说,我很好,但如今已经带了丧,三个月内不便入宫,免得冲撞了各位贵人。至于娘的事情叫她不必担忧,若是得了什么信儿,告诉我一声,让我也有个准备。”萧瑾然听到外面突然闹哄哄的,便知道,那些朝臣前来吊唁了。 伸手将德福拉近自己,“让姨母在宫中万事要小心,莫要强出头,遇到事情多与乐君姑姑商议,毕竟圣意难料。莫要记挂我,我本就是萧家的人,这是我家,我没道理让给别人。你跟她说,她好我便好,万事不要着急,莫要急坏了身子。”身后门外,那些姨娘已经起身招待客人,萧瑾然眼珠子转了转,“德福,进宫之前,你再帮我做件事” 萧瑾然跪在灵前听着这些位极人臣的夫人对自己的敷衍安慰,心中难免不痛快。什么节哀顺变,什么人死不能复生听到最后,萧瑾然已经麻木,除了嘴角勾起的得体微笑之外,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以至于夜半三更,连吹打的师父都已经告辞离去,萧瑾然还是呆愣地跪在那里。世人离去前只说,大姑娘着实想念夫人的,莫要惊动。 “喂!”眼前突然出现的五根手指,晃得萧瑾然眼花,想要抬眼看过去的时候,只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人扑向了供桌。好在那手的主人眼疾手快,上前一搀,将萧瑾然如同拎小鸡一样拽了起来。 萧瑾然后怕的拍了拍胸脯,“谢谢谢。”眼神瞟了瞟坚硬的桌角,以及还没有熄灭的火盆,“好险!” “是好险,若是没有本本公子,明日一早京城定是传遍了,萧家大姑娘因为思念夫人,撞头自尽。结果没成功,倒是被炭火破了相。” 萧瑾然稳了稳心神,这话也不是危言耸听。京城就那么大点儿,萧府在城北,可是消息传出去的速度可比人腿快的多。“大概用不上一早,丫鬟婆子一乱,刚才回去的那些人,怕是还要立刻回来呢。”说完话,抬眼看了看坐在自己旁边,翘着二郎腿的蓝衣公子。“还未问您是谁家公子,赶明儿个,让我姨母寻些个稀奇东西,给您送到府上”萧瑾然忽觉得,这人的模样有些熟悉,可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没来得及多想,连话都没说完,那人就立刻弹跳了起来,好似再坐一会儿,凳子上会有钉子扎屁股一样。冷哼一声,“哼,当真传言不假。这萧家的大姑娘着实是高捧低踩的主,背靠大树好乘凉做的是真到位啊。恕在下刚才多管闲事,告辞。” 一个闪身,人已经不见踪迹。 高捧低踩么?背靠大树好乘凉么?萧瑾然看着外面皓月当空,一时间有些无奈。“娘啊,看来孩儿又说错话了。您当初说的对,支门过日子,可真的不简单。” 叹了口气,摸了摸已经上了钉子的棺材。“仅是头一天,就遇了这事,怎么偏刚刚说话我就不过脑子呢?”肚子传来了咕噜噜的声响,看着外面静悄悄没有人影,萧瑾然知道,这个时间,所有人都睡了,包括奴才。想来大家已经背着自己商议好,今日守灵的就是自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庶长子萧瑾勋 摸了摸半瘪的肚子,萧瑾然不由得苦笑了下。“呵,原来是饿了。第一天回府便不给饭吃,我这待遇当真比不得那些花枝招展的姨娘。”撩起衣摆,跪在灵前磕了三个头,“娘亲的东西吃不完,孩儿帮帮您。若是在下面想吃什么,就用钱买吧,索性明日孩儿再给您多烧些元宝香烛。省得您花钱大手大脚,一时再不够用。” 伸手将供桌上的烧鸡盘子拿下来,一屁股坐在蒲团上。掰下了一只鸡腿搁在供桌上。“娘,来,咱娘俩一起吃。”萧瑾然将剩余的烧鸡举起来,直接上嘴去啃食。“今日我要把这里的东西吃的干干净净,省的明日她们不记得换新的。”说罢又是一大口下去,鸡肚子被撕下去一大块肉。“都是我娘的钱,怎么花,得我说了算,您说对不对?凭什么让我娘得吃剩下的?” 一边嘟囔,一边流泪。一时间泪水的苦涩充斥着萧瑾然的味蕾。用袖子胡乱抹了一下,伸手去倒酒,一杯洒在地上,“娘,喝酒!”又倒了一杯凑在自己的嘴边,“咱俩一起喝。您生前对我管得紧,咱们娘俩还没有坐在一起喝酒的机会呢!瞅瞅,今天竟是头一遭。” 一边喝一边吃,哪里还有京城贵女的样子?可萧瑾然不在乎,“若是您活着,定会痛骂我不知礼数。可您这一生就是太知道礼数了。嗝,萧策显连自己的亲爹都不管,您说作为儿媳要管。否则会有人上奏章参他。月月送银两,逢年过节送吃穿。敷衍了外面的人,还要帮他一步步往上爬。就是因为那什么劳子的夫为妻纲!” 萧瑾然边喝酒,边剥花生往自己嘴里塞,此刻已经有了些许醉意。“可是他什么时候在乎过您啊?就是个王八蛋,活该有人参他!您活的低声下气,萧府没了您的位置。只见新人笑,不听旧人哭。”仰头喝下酒盅里的白酒。“嗝,他听不见,我听得见啊!”眼泪刷刷地流,萧瑾然哭的肆意妄为。 吸了吸鼻子,“反正今儿这没人,就咱们娘俩,您不乐意听,我也得说。他就是个王八蛋,嫡妻不要,嫡女不管,就因为右丞相府压根儿不承认他这么个女婿,不能给他助力!王八蛋,就是一个白眼狼!娶了一个又一个,可除了从嫡妻这里拿钱,他有什么能耐?不还是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 生生打了个饱嗝,可是依旧往自己嘴巴里塞东西,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平息心头的怨念。“娶了户部尚书的姑娘又有什么用?什么好处给他了?除了每月跟他要钱,说帮他找路子之外,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可是那钱,都是从账房支的,都是咱们的钱,血汗钱到他那里就是跟大风刮来的一样。王八蛋” 萧瑾然骂够了,也吃饱了。看了看满地的狼藉,不由得靠在棺材旁苦笑,“娘,你说明日一早,那些人会不会以为是遭了贼?”眼泪刷刷地流,“娘,你要是还在就好了” 没了母亲在前面遮风挡雨,一时间萧瑾然还不能适应自己的处境。“大概这就是吃一堑长一智吧。”端木一族向来眼高于顶的性格特点,萧瑾然自知自己没少遗传。“从明个儿起,我得好好活着,我得让他们看看,萧瑾然不是吃素的。” 如同往常习惯一样,萧瑾然微微坐正身子。小声道,“今日犯了的错有,不应该说话不走脑子,给那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留下话柄。不该照顾不好自己,以为那些都是良善之辈。明日这两点定不再犯,对于那些不顺我意者,定当”深深叹了口气,“罢了,我若说瑕疵必报,您又该说我没教养了。” 萧瑾然有些愣神,“娘,你说,皇帝如此看重萧策显,为什么不给他个好官职?今日德福说,姨母又去吹枕边风了,说他宠妾过度,可皇上却生生把话题岔过去了。这里面肯定有文章,可孩儿却想不出。可若皇上真心中意他,他怎么还要用娶小来谋前程呢”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萧瑾然下意识地闭了嘴。 “妹妹怎么还不去休息?”门口传来一道声音,有些沙哑,有些疲惫。 萧瑾然侧头瞧了瞧,是马姨娘的孩子,府里的长子萧瑾勋。想起今日马姨娘的恭敬,萧瑾然微微咧了嘴角。“哦?是大哥啊。” “嗯,夜深了,你一个女孩子留在这里总归不好。”萧瑾勋没想到一向眼高于顶的萧瑾然今日能和颜悦色的对自己说话,甚至还叫了自己一声大哥。没等多想,就看见了满地的狼藉,又看了昏黄的光线下,满嘴泛油光的萧瑾然手里还捏着一个酒盅,便全都心下了然。“后半夜我来守吧。怎么说我也是母亲的儿子。”后面的声音变几不可闻。 萧瑾然眨了眨眼,微微勾了唇,“好。”自然是看见了萧瑾勋环顾了四周的动作,“大哥不必清扫,明日有人问起,就说是我搞成这样的,那些人不会为难你的。总归母亲不能吃剩的东西,你说是吧?”边说边踉跄着爬起来,将酒盅随手扔到了一边。“这家伙,腿都坐麻了,还以为今日只有我自己了呢!”用沾满油星的手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萧瑾勋的肩膀。看着萧瑾勋微微抽动的眉心,萧瑾然不厚道的笑了。 一个人提着灯笼走在有些陌生的小路上,萧瑾然回忆着自己记忆中的好多事情。比如每年马姨娘都会省下几尺布给自己做衣裳,然而再怎么用心,那料子总归是庶出的料子,身为嫡出的自己,如何穿得?再加之,姨母端木榕是大华尊贵的皇贵妃,一生又没有子嗣,自己的吃穿用度怎会短了去? 再比如自己仗着自己是家里唯一的嫡女,总是欺负萧瑾勋这个哥哥,从来没有想过他在府中的日子也不好过。只想着若是没有这些成群的妻妾,是不是爹爹就会喜欢自己。 又比如自己总是不在家,一年有大半年的时间被贵妃端木榕接进宫,剩下的一个巴掌都用不完便能数出的的几个月,几乎都跟在娘亲身边四处跑着学着掌家做生意。以至于后宫的路都比自己家熟悉的多 毕竟端木昕很忙,真的很忙! 萧瑾然摸索着回了自己的院子。小小的院子里种着一些花草,这些花草虽少可也是名贵的物种。都是自己娘亲千里c万里之外寻来的。可是这些名贵的花草与破败的房子,怎么看也是不协调。萧瑾然提着灯笼愣了好久,以往自己一年也没有几天住在家中,对于这环境,也没有太大的感觉。可是今日看下来,不但有物是人非的感觉,更是能感觉到,自己这个嫡女在府中是丝毫没有地位的。说是院子,可杂乱的更像是仓库。 萧瑾然撇撇嘴角,心道也是难为玉书了,若不是跟着自己,换成其他的主子,境况肯定比这要好的多。也怪不得她不尽心! 玉书早早地将床铺好在外室睡得跟死猪一般。这样的环境,让睡惯了宫中软塌的萧瑾然十分嫌弃。可是除了适应,好像也别无他法。躺在床上,透过半开的窗子,萧瑾然看着天边的明月。即便今日已经筋疲力尽,即便清楚明天还有跟多的人要接待,萧瑾然依然没有丝毫睡意。 天明鸡叫声起,萧瑾然猛地睁开了眼睛,是的,这是现实,不是梦境。自己的娘亲已经不在世上,以后的日子,只有自己。那便开始吧,欠了自己的东西,都拿回来吧! 玉书本在挣扎着不想起,可是没有想到内室的门,悄悄地打开,萧瑾然如同幽灵一般的站在外榻前。披麻戴孝的样子,着实吓了她一大跳。整个萧府上方响彻着玉书的尖叫声。“鬼啊——” 一声尖叫唤醒了本就不大的萧府,所有人都慌张着穿衣戴帽往这边赶。然而最为可笑的是,最先来的是距离萧瑾然院落最远的,守灵的萧瑾勋,接着是马姨娘。 “早啊。”萧瑾然坐在桌子前仰头喝下隔夜的茶水。伸手又将桌子上放了不知道几天的糕点塞进了嘴里。“吃了么?要不要一起?” “刚才”萧瑾勋顶着严重的黑眼圈。 萧瑾然抬眼看了看,拍了拍手上残留的糕点渣子。“刚才?哦,玉书睡糊涂了。姨娘辛苦一下,一会儿不管是谁,来了就让他站下。我有话说。” 外面怨声载道,多多少少萧瑾然看在眼睛里。看着外面的人来的差不多了。萧瑾然站起身走到门口。“哪个是厨娘?” 原本的窃窃私语,一时间没有了声音。从人群里面慢慢腾腾的走出来了两个婆子。“回大姑娘话,我俩是。” 萧瑾然抬眼看了看,两人很好记,三四十岁的年纪,发福的身体。点了点头,“叫什么名字?” 马姨娘赶紧上前,“大姑娘,这府里的婆子都不叫名字的,谁家的都说爷们儿的名字,这样好记。这个矮一点的是万民家的,这个高一点的是万生家的。她俩是妯娌。” 萧瑾然点了点头,“府里的厨娘就她们俩人?” “是啊,咱们萧府本就不大,各房又有自己的厨房。所以她俩足矣。”马姨娘继续解释着。 这些萧瑾然知道不少,毕竟账册的花销一笔一笔的都写的清楚。可是依旧装作不明白的样子问,“那花销算谁的?” “自然是府里账房出,夫人在时一直是这样的。”许姨娘往前走了一步。“大姑娘昨儿才回府,这些事情怕是不知道呢。”帕子往前一甩,活生生的青楼狐媚子样。 萧瑾然冷眼端瞧了一下,“许姨娘,这府中来往的男丁不少,您领口的两颗扣子是不是”清晨还是有些冷的,萧瑾然紧了紧身上的孝服。“还有,夫人新丧,不宜佩戴华丽手势,不宜穿着鲜艳衣服。这些,莫不是都要我一个嫡女过来教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这个爹太渣 许氏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呦呵,这大姑娘这话是” “是说给你听得。”萧瑾然面色无常,“许氏,难道主母死了,嫡女就说不得你一个姨娘了?” 萧瑾薇双目圆瞪,似乎是想绕过许氏与自己争论一番。萧瑾然勾勾唇角,“妹妹可是起早起大发了?若是如此,那就回去练字吧,莫要辜负了你姨娘的一番苦心,不惜重金与你买回竹宣。”萧瑾然刻意咬重了‘竹宣’两个字,转过头对上许氏的眼,“你说呢,姨娘?” 许氏一时无法言语,眼神有些闪躲。可也不忘了用身子将萧瑾薇挡了七八分,避开了萧瑾然审视的眼神。萧瑾然微微一笑,区区蝼蚁虾蟹罢了。转而又有些叹息,为什么就是这虾兵蟹将,偏偏将自己母亲吃的死死的呢? “大姑娘,夫人的灵柩还没有入土,您这么欺负咱们一家老小,怕是不合理吧。”萧瑾城站在人群后,将话说的很大声。 萧瑾然用眼神搜索了一下这个比自己还大一岁的哥哥,冷笑道,“我还想问问是我欺负你们了,还是你们欺负我?花着我阿娘的钱,住着府内顶好的院子,穿着嫡子的料子。萧瑾城,你倒是跟我说说我欺负你什么了?又怎么个不合理?” 恰巧这时,萧策显搂着怀着孩子的郑秀秀姗姗来迟。“什么不合理?” 呵,终于肯挪步了!? 对于这个无良爹,萧瑾然没有什么好印象,并且知道这人特别不喜欢自己。格外喜欢除了自己娘亲以外的其他女人,还有她们的孩子。换女人的速度与换衣服没什么差别。府中上上下下,几乎都是他的女人。姨娘的陪房都成了他的通房,就连扫院子的小丫鬟也不放过。过着种马一样的人生,用着嫡妻的血汗钱,自认为活得是无比光辉灿烂。 萧瑾然特别瞧不起这样的人,偏就自己家就有一个。 后宫其实就已经让人无法忍受了,所有的女人都每天翘首盼望这皇帝能翻自己的牌子。可是她们等待着的人是一国之君,是整个大华最尊贵的男人。这都说的过去,可是也不代表萧瑾然在心里面认同这件事。有时候看着皇贵妃长吁短叹,萧瑾然很想问问皇帝,心里面到底住的是谁?这后宫中可有真正记挂的人?临幸后宫是为了生理需求还是为了心理需求? 而自己这个这无良爹,生生将自己的后院变成了后宫。没什么能耐,却偏偏要装大尾巴狼。萧瑾然心中对他是的鄙视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若是可以选择,萧瑾然宁可一辈子不见这个人。看一眼,都不够添堵的! 萧瑾然记得清楚,五岁时候,萧策显因为欠了花酒,被逼债到家里。那些人拿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娘亲第二天还要出去摆摊做买卖的车子。而之后许氏就正大光明的带着两个孩子住进了萧家。从此自己就多了一位姨娘。呵,原本养在花楼里的姨娘!孩子都比自己大。 萧瑾然清楚的很,即便是自己娘亲这次没有遇到大家口口相传的‘意外’。她的身子也是令人担忧的,早些年做小买卖赚钱养家,无论风吹雨打都要在外面守着摊子。三九严寒,手就伸到冰水里面替客人捞鱼。以至于从三年前开始,一天有半天光景,手是半麻的状态。有几次无意间撞见,阿娘连称胭脂材料的小秤,都拿不住会掉在地上。 还有那次为了迎许氏进门,家里唯一的独轮车也被抢走,之后每一天,自己娘亲都是从山上背柴回来,又将家里做好的熟食打包好背到集市贩卖。为了多赚些银两,小小的身子承受着的重量比七尺大汉的还要多些。也因为这样,大家都叫她拼命昕娘。大家虽眼红,可也心中敬佩的紧。 也是因为这样,名动京城的右丞相大小姐端木昕,就是个直不起腰的罗锅。可就是这样,也换不回萧策显的一点点怜悯。甚至很多次,萧策显喝了酒将摊子砸掉,声称丢了他萧侍郎的面子。 幼时的萧瑾然,一次次看着自己娘亲撑起的摊位被萧策显无情的毁掉。一次次看着自己娘亲默不作声,也是有按耐不住的时候,当着街坊四邻的面子,直接指着萧策显的鼻子骂道,‘你的面子不值钱,没有青楼里的女人值钱!’当然这样的事情只有一次,为此还挨了自己娘亲一巴掌,被自己亲爹骂做没教养,狗娘养的兔崽子。 萧瑾然想到这里,生生地忍住自己想骂人的冲动。或许是想杀人的冲动,端起无害的笑容。“二哥说许姨娘将给薇儿妹妹买竹宣的钱,记到公中账上不合理!” 忍字头上一把刀,这把刀无时无刻不在剜心,这个爹,够渣!可是为了自己能留在萧府调查清楚,那封看似是娘亲的亲笔信,还有娘亲的死究竟和萧府有没有关系? 萧瑾然忍了! “萧瑾然,你弄明白,刚才大家说的是什么?”萧瑾城丝毫不畏惧,甚至走上前一步,“爹,这萧瑾然目无尊长,顶撞娘和妹妹。” “那就去祠堂面壁!”萧策显压根儿连看都不看萧瑾然一眼,张口就说出了决策。 “慢着,英明神武的萧大人。您就是这般明察秋毫的啊!您难道不问问前因后果就下定论么?”萧瑾然丝毫不畏惧,把脸一扬,“二十万两银子记到瑾然胭脂行账上,这事不是玩笑。许姨娘,你一没打欠条,而没跟咱们说借,凭什么上嘴皮子沾下嘴皮子,自作主张将账目转到我名下呢?还有,萧瑾城,你放明白些,那是姨娘,主母死了,也没到你叫娘的份!” 萧瑾然话说的顺溜,又拿着眼睛斜瞟了郑秀秀一眼。只见郑秀秀呼吸一滞,萧瑾然勾了唇。这就对了,谁也甭想闹,不都是为了那主母的位置么?不都是为了顺理成章拿到阿娘留下来的钱财么?呵,做梦! “甚至这府内条条框框似乎都不合理!”萧瑾然偏了头,目不斜视看着萧策显。 萧策显愣住,面对着这个长相与自己死去的妻子有三分相似的人,有种感情,说不清道不明。“那你说说,如何不合理?今日忙着呢,别在这里耽误时间。” “哪儿哪儿都不合理,唯一合理的就是各房的钱属于各房。”萧瑾然冷笑一下。“既是这样,从今儿起,我娘留下的钱,我说了算。我娘的就是我的。府中的其余花销,一概记在老爷您的名下。” “呵,当真是笑话。”郑秀秀便是怀着孩子,可也腰肢一耸。肚子像个球一样挺在萧瑾然的眼前。“夫人死了,就还会有新的夫人。主母死了,那钱就是萧家的。你凭什么说了算?” 这便沉不住气了么!? “你是谁?昨儿灵前我怎么没见到你?”来个添堵的,萧瑾然怎么会让她好过? 马姨娘凑到萧瑾然的耳边,“这是郑姨娘,户部尚书家的嫡女。” “郑强家的那个不要脸的啊。”萧瑾然冷哼一声。“不是外室么?怎么在府里出现?” 对于这个郑秀秀,萧瑾然自己调查过的。不过那都是她成为萧策显的外室之后才调查的。要论起辈分,这郑秀秀和自己是平辈,也就大自己两岁,甚至在御前还见过这人几面。当时说不上喜欢,可至少不像如今这样讨厌。按道理这人是要进宫做妃子的,那时候,莺莺燕燕多了去了,郑秀秀的野心是不小,可是在那些人面前,却也是彰显不出什么来。 就是在选秀前不久,就传出了户部尚书的女儿被户部侍郎玷污的消息。一夜之间,端木昕头上见了白发,萧瑾然记得清清楚楚,三十一根白发。几天的光景,皇上那里弹劾萧策显的奏折堆成了山,可是他一本也没有看,全部打包送到了萧府。之后萧策显就在殿前哭诉自己的酒后失态,并答应娶郑秀秀为平妻。 萧瑾然记得清楚,那一天端木昕怒了,直接进宫找了皇贵妃端木榕。彼时萧瑾然正因这事苦恼,发了烧,待在皇贵妃宫中呕吐到见了胆汁,那次吓坏了姨母皇贵妃,也吓坏了娘亲。皇贵妃直接带着端木昕上了金銮殿,端木昕请求和离,端木榕哭诉求情。最后,皇上没有应允和离,因为端木氏行为端庄,并没有犯七出里面的任何一条。而郑秀秀也没有被应允嫁到萧府。 萧瑾然思绪混乱,但是每件事都能记得清晰。后来郑秀秀与萧策显苟且多次,有了身孕,才被萧策显养做外室。 “怎么萧侍郎养不起外室了?生生将人接到家里了?”萧瑾然丝毫不留情面,毕竟想要在萧府立住脚,就迟早有这么一天。与其忍耐这些乌漆墨黑的事儿和人,倒不如说出来痛快!“奔为妾,偷为娼!我今儿到想问问,是萧侍郎你糊涂了?还是郑秀秀你过于不要脸?连这见不得光的人,都能光明正大的进萧府。是萧府的风水不好?还是这里面下九流的人太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搬救兵 几句脏话骂的郑秀秀呆住,说的在场的姨娘无一不在心里叫好。可是又觉得,这样的萧大姑娘,与传闻中的那个养在皇贵妃膝下的那个知书达理的萧瑾然有些对不上号。无论怎么看端木家,也出不来这样的人物啊。 “老爷!”郑秀秀看着萧策显显然也惊异到了的表情,内心十分火恼。撒娇般哭诉,“老爷,你看,她欺负我!今日你定要给我一个说法啊。我可是你八抬大轿抬回来的啊!我倒是无所谓,一个嫡女这么说话,传出去,定是要被人耻笑的啊!” 萧策显这下子才有一丝觉醒过来,“荒谬!”眼睛一瞪,“一个姑娘家,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成什么样子?” “成什么样子?我到想问问萧侍郎,这家现在成什么样子?”萧瑾然挑了眉,“难道我说的不对?要脸,堂堂户部尚书的嫡女上了你的床?萧策显,我娘在世时不和你一般见识,替你养着这些个小的。你拍拍良心,你对得起她么?” 萧瑾然嗤笑一声,眼神对上依偎在萧策显怀里面的郑秀秀。“呵,嫌我说话难听?那别在这杵着啊。你以为我愿意看见你?怎么主母死了你就能一手遮天?凭什么呀?凭你长得漂亮还是凭你身段好?啧啧,也不怎么样么。我倒是瞧着不如咱们许姨娘更柔美多姿。换句话说,要是被人说不知耻,怎么也排不上我,前面不还是有你呢么?” “你!”郑秀秀被辱骂一番之后寻死觅活。“诶呀,老爷,你还不管管啊,这萧瑾然仗着是府里面的嫡女,就对我指手画脚的。好歹我爹也是户部尚书啊,你说过要对我好的,你说话啊!她萧瑾然拿我和许氏比,就这么侮辱我,你说说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伸手攥着萧策显的衣领不断摇晃,“说啊,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萧策显不由得高高抬起了右手。 萧瑾然在赌,在赌这各郑秀秀是个没有脑子的,但分有点儿脑子,一个堂堂上书家的嫡女,是断然不会做出如此不知羞臊,成为别人外室的事情来得。尤其这件事还要闹到皇帝那里去,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 萧瑾然在赌,在赌郑秀秀不但脑子不灵光,做事还没有分寸廉耻,没出门子私下与外男找机会多次苟且,与青楼那些专门拿出来卖的,没什么区别。 看来,自己赌对了。萧瑾然将自己的左脸凑上去,“来啊,打啊。赶紧的别磨叽。让今天来的人都看看,你怎么宠妾灭嫡的。让大家看看,萧家的主母死了,嫡女是怎么也跟着没活路的。”索性萧瑾然也撒气泼来,今日豁出去了,不就是胡搅蛮缠么?自己不会,郑秀秀就是一本天然的教科书啊! “萧瑾然你放肆。”萧策显气的全身发颤。 “就放肆了,你打啊。” “你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女儿?”萧策显尽量地平复着自己内心的愤怒。就像萧瑾然说的一样,今日的巴掌但分落下了,这个宠妾灭妻的帽子自己是肯定结结实实戴上的。可以不去管这个萧瑾然,可是萧瑾然背后是皇贵妃啊,这一点,萧策显不能不在乎。 “我还想知道,我怎么就有你这么个爹呢!”萧瑾然翻了个白眼,“说白了,我不想跟你吵,毕竟跟牛说话也说不明白什么。我不要求别的,只要我娘留下的所有东西跪我私人所有。你们都有娘家的靠山。我有什么啊?这个萧府我就有我娘,现在我娘死了,难道我一点依傍也不能有么?” “能有!”院子口出,传来了一道老态龙钟的声音。“你娘留下的就是你的,我看谁敢说不行?” 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后面走出一位老者,任由身旁一位中年人搀扶。 “这人谁啊?”郑秀秀瞪着哭红的眼,“怎么什么穷酸货都能进萧府的门么?” “是啊,什么时候,萧府是你这般目无尊长的人能进来的呢?”萧瑾然绕过发愣的萧策显迎上去,“爷爷,二叔。” 萧策显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爹会来,毕竟端木昕的死讯自己刻意阻止了一下,不希望自己爹知道的。“爹,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来自己家,还得问候一下萧大老爷么?”老人家把眼睛一横,即便身上穿着打了不少补丁,可是作为父亲的威严却还是一下子现了出来。 萧策显面上微热,觉得无光。“爹,你说哪里话?” “哪里话?家里话。”老人家在萧瑾然的搀扶下走到了院子中间。“怎么萧大老爷,我给您问候一下?”微微颤抖的手抱成拳,抬到了胸口处。 萧策显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爹我,孩儿没说这话。” “行了,别假惺惺了。我今日来,不过是送小昕子一程,顺便看看我的小瑾然被你们欺负成什么样子了!”粗犷的手指抹了一下黝黑的眼角。 “孩儿不敢。”萧策显跪在当场不敢动弹。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自从你当了官,你又什么不敢的?要不是小昕子逢年过节来送吃穿,我都觉得是不是你这大老爷忘了还有我这个爹了?策显我就得上一次见你,是瑾然五岁的时候吧。十一年了,你从来没有到乡下来一遭。怎么,乡下给你丢脸了是不是?有个卖炭的爹给你丢人了是不是?” 老人冷哼一声,“起来吧,这么大级别的人物,给我跪下,我可担待不起。不过,日后你小心些。没有小昕子那个嫡妻在外面给你擦屁股,少不了很多事都浮上水面来。到时候有人弹劾你不孝,可别说是我的不是。瑾然刚刚说什么没被允许?说给爷爷听听?我看哪个不要脸的敢说个不字?我打折她的腿。超儿把棍子给我,我今儿豁出去命也要看看,是谁欺负的我孙女有家不敢回?” 跟在老人身边的中年人从身后的腰带里摸出了手臂粗细长短的一根木棒来。“爹,给。”声音瓮声瓮气,与萧策显的软弱官腔根本不同。除了两人眉眼有些相像之外,说是兄弟,谁都不会信的。“咱家什么都没有,就是棍子多。” 萧瑾然噗嗤一笑。相对于自己的无良爹,这个二叔更可爱一些。“棍子多也不能这么用,卖了值不少钱呢。”萧瑾然从老人手里接过这个不轻的柴火棍,险些砸到自己的脚。“刚刚不过是爹在与我开玩笑。娘亲没了,大家在讨论如何分配娘亲的财产呢。” “哪个?”郑秀秀刚要开口,就被老太爷狠狠地瞪住,吓得她一时间也不敢了言语。 “你娘留下的,就是你的。各房都有各房的活法。都饿不死,用不着你操心。”老人用眼角扫了一下还跪在地上的萧策显,“我说的对不对?哪个活不下去了,让她到乡下找我,我教他卖炭,饿不死。我能供你念书走出来,就能给他一口吃食。” “爹说的在理。”萧策显赶忙点头。“是孩儿” “既然在理就行,超儿,扶我去送你嫂子一程。剩下的瑾然自己能处理。”老人颤颤巍巍的离开,这一瞬间,萧瑾然意识到,这人已经上了岁数了。萧策显赶忙起身去搀扶着老人往灵堂过去。萧瑾然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刚才老太爷说的话,大家可都听到了吧?府中的规矩难也免得改上一改了,毕竟我也不掌家,没有必要替下一任夫人养着这么些人。今后各房的开销加上下人的月银,一应是各房的。大家都有嫁妆,还有从娘家带来的铺子,都在你们自己的手里。以前府中就不一起吃食,可是钱都是主母出的。若是大家认为我不通情理,咱们也可以吃食一处,全部由我掏钱,直到我出门子嫁了人。这段时间不会太短,毕竟守孝就要三年。” 萧瑾然看向两个厨娘,“老万家的两个婆子依旧管厨房。府里所有人的吃食都由你们做。不过不特殊,我说吃什么,就是什么。每日的吃食提前一天通知到你们那里。不喜欢吃,尽可以自己采买,毕竟除了我这里,各房都有小厨房。吃小灶自己掏钱,这和我没有关系。但是浪费不可以,不吃要提前通知。另外过几日,我会叫人伢子过来,哪房缺人手,可以自己点一点。府里面公共处的下人的月银都归我发放,直到有新夫人进府,这下公平吧。” “也就是说自己管自己?”许氏皱了眉。“那怎么行?薇儿和城儿之前请先生的钱,可是府里出的。还有每个月府里也是要给月银的。” “那是有夫人的时候,这些你可以攒着,问下一任的夫人要。我这里没有。”萧瑾然挑了高低眉,“许姨娘应该明白,刚才我说的那些已经是不小的花销。我娘毕竟没留下多少钱,我总得给自己准备一份像样子的嫁妆吧。若是我掌家,刚才的那些倒也好说。” “大姑娘说的在理,咱们这些有手脚的,总归能养活自己。”马姨娘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只要能在府中找到活计,就还是会有月银的,是这个道理吧?” “嗯,可以这么理解。没有主母的日子,我总要给大家一份活路。”萧瑾然点了头。看了看在场那些通房落寞的样子,心中也知道了几分。“姨娘们有嫁妆,通房若是在姨娘处没了活计,可以过来找我,只要正当,我便同意。也会在府中给你安排事情做,每月发的月银从我这里出,也省的我买丫鬟婆子了。可是这样一来,就只能做某处的活计,不可以再伺候以前的主子姨娘了。这些事情,大家可也要想明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我娘不入萧家宗祠 大家乱哄哄的来,乱哄哄的去。萧瑾然并没有太在意,想要不劳而获,那是不行的。想要做某些人的眼和手,在自己这里也是过不去的。不过这些自己都不担心,三个月呢,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水来土掩就是。现在萧瑾然担心的是刚刚进府的老太爷。 等萧瑾然赶到灵堂的时候,老人已经哭得像个泪人,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哭诉,“小昕子啊,我们老萧家对不住你啊。这个败类的,他你是人啊。要是没有你,咱们现在还在茅草房里面住着呢。这人就是有钱烧的啊。他找了那么多小,他丧良心啊” 老人哭了一会儿,外面也上了客人。没等萧瑾然提醒,老人也明白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自己就擦干了眼泪。可是萧瑾然却从站在一旁的二叔萧策超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瞧不起。老人没用谁搀扶,倒是上赶着帮忙去招待外面的客人。 萧瑾然眯了眯眼睛,果不其然自己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萧瑾然已经料到,萧府里面的那些都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人。自己娘劳苦功高,留下的财产也是颇为丰厚。而且自己娘生前也是一再强调过,若是她有朝一日出了什么意外,她用命换来的钱财,就是自己的嫁妆。所以自从瑾然胭脂行开业以来,都是有两本账目的。大头砸在各分处的胭脂行上面,小头供养着大家的吃喝。 可不管怎样,自己都要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在自己的手里。人微言轻的道理,萧瑾然懂得不能再懂。若是等皇贵妃来再提,那就是施压,是皇贵妃仗着权势欺负这些人。再者贵妃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别人的后院去。 反过头来姨母还会劝自己,‘这些东西乃是身外之物,放宽心,姨母叫人寻了更好的过来’这些萧瑾然都能想到。所以自己必须借助外力,将母亲留下的东西握在手里。这个人只能是那个常年靠卖炭为生的爷爷。 自己的爷爷什么都好,就是穷怕了,还是个软耳根。人穷志短的道理萧瑾然在自己无良爹的身上没少看到。所以让德福连夜出城将人接来。但是这‘接’,其中就有文章了。 德福是宫里面的公公,打着皇贵妃的幌子,让老太爷多关心关心孙女,无可厚非。可是这样一来,老人就会感到压力,所以也就有了早上的哪一出戏,成全了自己。 可是这样一来,老太爷心中难免会有些不畅快,上了年纪的人总会倚老卖老,所以刚才配合自己,上来痛骂萧策显的那出戏,无非是被德福给的压力吓出来的。而刚刚能自己出去招呼客人,就怕是萧策显给吃了什么定心丸,上了什么思想课了。 有利有弊,这萧策显竟是能在自己前面下手,给自己找补回来,这些年的官,没白当!萧瑾然微微勾了唇,水深水浅,咱们日后有的是交手机会。手不禁将袖子里的信,捏的更紧了些。 一连三天的守灵,两膝盖的麻木感,已经让萧瑾然有些站不起来。可还是咬牙跟着发丧的队伍给端木昕送行。直到快要到萧家宗祠的时候,萧瑾然才张了嘴说出话。“我娘不入宗祠。”一句话说的轻飘飘,却吓得抬棺材的脚夫站立不稳,险些扔了手中的棺材。要知道棺材只要抬出府之后是不可以让棺材沾地的,除非到了已经准备好的坟茔地。一旦沾地不祥! 在前面打头的萧策显一时间垮了脸,怒气冲冲地折回来与萧瑾然对峙。“你说什么?” “我说我娘不入宗祠!”一句话,掷地有声。萧瑾然蔑视地看着萧策显。 这种眼神让身为户部侍郎的萧策显有些吃不住。加上昨日萧瑾然辱骂姨娘嘲讽亲爹的样子,不断徘徊在萧策显的脑海里,这让他的怒气不断地加深,只能靠着这些年的修养尽量压制。“看在有外人的分子上,我饶你一次。”袖子一甩,背在腰后,转身欲走。 “你饶谁一次?”声音小的出奇,可是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萧策显,你饶谁一次?” 这一下,四周一片哗然。众说纷纭,萧策显的脸,直接变成了猪肝色。“萧瑾然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谁是老子?” “知道如何?不知道如何?老子是老子,总归不会是你这个书都不知道念到哪个狗肚子里的户部侍郎。否则,怎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萧瑾然就这样冷冰冰的看着自己的无良爹,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从自己出生起连抱都没抱过自己一次的人。 只要见面就只有怒斥的男人,如何称得上是自己的父亲?而且萧瑾然一直觉得,自己娘的死,直接原因就是为了给他填那些无底洞。若是没有这些人,若是萧侍郎的俸禄能够养活家口,自己娘就应该优哉游哉过着京中贵妇人的生活,怎么还要到处奔波? 不入萧家宗祠这件事情,也是萧瑾然自己权衡了两天的出来的结果。 一是自己得了老太爷的口头应允,自己娘亲留下的就是自己的。可是萧策显将老太爷动摇了,这两天留在府中作威作福,俨然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这对自己很不利,他日若是萧府的银钱周转不开,少不得让老人出面跟自己商榷。那时候就不是商榷了,自己不给,就是罪大恶极,那就跟抢钱没什么区别。一来二去,口头应允的东西,总归不作数。 二是,由此一来,自己还是那个人微言轻的萧家大姑娘。任由人家捏扁搓圆,说什么都没有人会当回事儿的那个傀儡。甚至这些人会打瑾然胭脂行的主意,若真到了那时,自己哭都没有地方哭去。 所以,唯一能打破现在局面的就是自己在萧府站住脚跟,要有说话权。可是一个没有娘,还不招亲爹待见的嫡女如何能够站稳脚跟?那就只有夺下掌家权,自己做主。 萧瑾然跪在灵前想了两天,终于想通了一件事。 那就是为什么自己娘亲宁愿多舍钱,安排所有人满意,做着费力不讨好的活,随时随地帮萧策显擦屁股以免那些人弹劾他。即便府中一切事情都不过问,要钱直接给,也要拿着掌家权的原因。 就是为了能说了算,或者是能有说话权。拿钱买出来的说话权!府中不是没有她的位置,是她根本看不上那个位置!能够拿钱摆平,就能顺心,她根本不在乎今天萧策显睡了谁院子里的谁。活的悲哀的不是自己那个低调到骨子里的娘,是那个整日耀武扬威的萧侍郎! 内心不知道叹了多少回气,萧瑾然无疑是要先走上自己娘的老路子。拿到掌家权,第一步就得是保证这府内没有其他的夫人。自己就是唯一的那个嫡女,又到了学习掌家的年纪,理所应当将权利握在手里面。而没有新夫人的唯一办法就是,萧府必须承认端木昕就是嫡妻。 如此一来,就只能是不入祠堂这一个法子了。祠堂的族谱上没有记载嫡妻已逝的事实。那么,这样就不能娶进继室。更不能抬平妻,毕竟这平妻是需要主母点头同意的,还要经过嫡子嫡女的认可才行。自己那关,谁也甭想过去! “你!”萧策显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手。萧瑾勋在旁边见了,知道父亲这是怒极了,赶紧挡在萧瑾然的前面,只希望用自己的皮糙肉厚来抵挡住即将落在萧瑾然脸上的巴掌。 “咣”就在双方对峙的时候,后面的人群中传来了一声巨响。巴掌没落下,棺材落地了。人群再次哗然,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抬棺材上的绳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断掉了。可是不管为什么,棺材落地,此为不祥。 众人一股脑儿的散开,生怕沾染了晦气,萧瑾然却大大的欢喜。绕过挡在自己前面的萧瑾勋,对着手僵在半空的萧策显微微勾了唇。“看见了么?这就是我娘的意思,端木氏不入萧家宗祠。” 萧策显活了这么多年,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子跟一个十六岁的娃娃一般见识。只能在心里宽慰自己,这孩子被皇贵妃惯坏了。可是一时间也有些愣神,毕竟棺材落地的事情只是听说过,并没有真正见识过。如今摊在自己头上,萧策显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只能板起脸来怒斥萧瑾然,希望以此能缓和一下气氛,也给自己留下思考的时间,给后面要做的事情找个托词。 “放肆,你说不入就不入?一个死人能如何?她端木昕生死我萧家的人,死是我萧家的鬼。不入祠堂,天理不容。”说着话,竟是从家奴的腰间抽出了明晃晃的刀子,对着萧瑾然晃了晃,“今日谁挡杀谁。”抽刀子也是吓唬一下萧瑾然,只要她肯服软,自己的威信还是能够挽留回来的。萧策显如是想着,并期待萧瑾然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步步走下去,这样,皆大欢喜。 萧瑾然愣住,这就是自己盼了十五六年的爹?整日里盼着他不与阿娘争吵,盼着他能像对待萧瑾薇他们那样对待自己的爹爹?自己盼来盼去,就盼着他与自己动刀子?呵,如此就休怪自己不顾情面了。自己的娘亲端木昕,不管怎样,都不能入那萧家的宗祠。且牌位也不能写他萧策显的名字晦气! 萧瑾然的嘴角微微抿了抿,右脚刚刚抬起来,还没等往前迈的时候,就听身后传来一道极其慵懒的声音,“呦,这是要杀谁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护国夫人 “贵贵妃娘娘。”萧策显赶紧将刀子扔下,整理了衣服,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不知贵妃娘娘驾到,臣,有失远迎。望贵妃娘娘海涵,臣给娘娘见礼了。” 后面的那些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也来不及看来人是谁,长什么模样,纷纷跪下磕头,不敢声张。 “”萧瑾然一回头便看见了一抹深蓝色的衣裙,衣摆处绣着大朵的芍药。其实萧瑾然内心对于这芍药很嘲讽,假的牡丹如何都不是牡丹。可是端木榕觉得这是她做为贵妃的荣誉,如此一来,萧瑾然从小就必须得喜欢芍药。即便萧瑾然知道花相不如花王,可是这样的念头是露都不能露的,至少在端木榕的面前不能表现。 贵妃出行排场是很隆重的,如今贴身的侍从只是三三两两,后面的皇家侍卫也是只有十几人。看样子,贵妃出行并没与经过皇室的同意。至少,没有经过皇后同意。萧瑾然的眼珠子转了转,迎了上去。“姨母怎么来了?萧家的宗祠不值得您来。” “若是为了萧家,本宫也不必前来,毕竟死去的是本宫亲姐,来了,只为送她一程。”说着话,竟是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珠。萧瑾然分不清其中有多少真情实感,毕竟后宫之人,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即便这人是自己的亲姨母,一手带大自己的人。就好比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是多么的鄙夷芍药。 说是来送阿娘一程,萧瑾然自是信得,毕竟是亲姐妹,这话不似说谎。可是端木榕怎么说也是深宫中的皇贵妃,做事情不会只为一件事而来,看样子,此行还有别的目的。而那几滴泪,是不是作假,萧瑾然看不出,也懒得分辨。 萧瑾然用余光瞅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萧策显,看到他僵直的后背,便知道,自己能想到的,户部侍郎怎么会想不到?看样子他知道的,至少要比自己多的多。那咱们就试看试看吧,老太爷那一局我输了你,咱们看看皇贵妃这一局谁会赢? 衣摆撩起,径直跪了下去,也不管此刻是在山里,不是在京中的青石板上。地面的石子直接将萧瑾然的膝盖硌得生疼。尤其离得最近的端木榕分明听到一声咯嘣的骨骼错位的声音。 端木榕多年无所出,加之往日里都是萧瑾然陪在左右,早就把萧瑾然当做是亲生骨肉一样疼惜。这膝盖硌在石头上的声音,听在她耳朵里,好似地狱里传来的哭喊一般,心疼极了。连忙上前搀扶,“快起来,我的儿,你跪我作甚?” 一句我的儿,直叫跪在地上的一众姨娘翻了白眼。尤其是郑氏此刻正怀着孩子,往日里嚣张跋扈惯了,一时竟是嗤笑了下。 贵妃的眼竖了起来,“哪个不之死活的东西?来人啊,给本宫拖下去斩了。” 萧策显赶紧上前求情,“贵妃娘娘息怒,是下官的外室,也是无意之举,毕竟现在正怀着孩子,还望娘娘宽恕。”可是萧策显不知道,孩子一词说给没有孩子的皇贵妃听,是一件多么嘲讽的事情。 端木榕耳朵里听着萧策显的一人之词,手中却想要把跪在地上的萧瑾然搀扶起来。“呵,本宫才明白,原来那小小外室的孩子是孩子,本宫阿姊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萧侍郎就果真那么维护那小小的外室?” 萧策显一听,赶紧回头猛扇了郑秀秀一个耳光。这个耳光极用力,至少在这山谷中借着风声悠悠回响。 萧瑾然心中却一个咯噔,对于皇贵妃的来意,自己如今是明白了几分。可是这萧策显的做法却有些让萧瑾然摸不着头脑。按道理,他宝贵着这个外室,又是想靠她外家升职,没来由下手这么重。若是单纯地为了做样子给皇贵妃看,那倒也没有必要,略惩一番便可,尤其那人还怀着孩子。说出去,一来皇贵妃没脸,会被别人说成不体恤。二来萧策显也会受到弹劾。 萧瑾然觉不相信,做出这事儿,单纯是萧策显的脑子坏掉了。一定有什么事情被自己漏掉了,可不管如何,办正事儿要紧,萧瑾然依旧跪着死死的,不肯挪动一下。 “瑾然,你这是你这是要干嘛啊,你这不是要本宫的命么?”皇贵妃此刻脑子里也没有那些有的没的,最担心的还是跪在自己面前的宝贝疙瘩。 “姨母,我娘死的冤屈。”萧瑾然说完,抬起头直视端木榕的双眼,眼中泪花闪烁,嘴角微微抿起,极力地在克制自己的情感。 “本宫知道,你起来说话。” “我娘不入萧家宗祠!”萧瑾然说完,一个头磕在地上。“姨母,求您了!” “荒谬,端木昕是我萧某人正妻。我既没有休妻,她就没理由不入萧家宗祠!”没等贵妃说话,萧策显抢先一步怒斥萧瑾然。“萧瑾然,你的女戒读到哪里去了?端木昕生前就是这样教育你的么?” “萧策显,你这话是说给本宫听的吧?”端木榕松开了萧瑾然的胳膊,一对美目轻轻瞪起。“这京城谁人不知,瑾然自幼长在本宫膝下?你这话是在教训本宫没能教好瑾然了?萧策显,你今日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本宫,本宫当真想知道是谁给你的胆子?户部尚书么?那本宫今日回宫倒是要与皇上好好聊一聊了。” 对!皇上!萧瑾然瞳孔不自觉放大一下。自己漏掉了皇上!面对那么多的弹劾一份也不看,只是打包送过来。面对皇贵妃的枕边风,也是将话题岔过去。这只能说明一件事,这萧策显是皇上的人,或许不是重视,他的所作所为都是皇上示意的!那他刚才做的事情就是为了给皇上看! 想到这里,萧瑾然只觉得后背发凉。萧策显在惹怒皇贵妃,为的就是要让皇贵妃将今日的事情说给皇上听两者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嘶——”萧策显好似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倒吸一口冷气,轻咳了几下,来掩饰着内心的不安。赶紧赔笑道,“臣不敢,臣多嘴了,还望娘娘别多心。毕竟瑾然是萧家的女儿,教育她本就应该是当家主母的事情,这些年也多亏贵妃娘娘照拂了。” “亏你还知道瑾然是你萧家的人,亏你还知道端木氏是你萧家的主母。萧策显,本宫问你,你何时把她们当做你的妻儿了?”端木榕伸手扶了扶发髻。“也罢,本宫今日来是为了吊唁,也不是为了生气。这逝者已经逝去,还是早些安息的好。来人,开始吧” 身后一众侍卫连忙上前,将已经落了地的棺材轻轻抬起。 “贵妃娘娘,这这是何意?”萧策显在一个侍卫动了第一锹的时候,彻底蒙了。 端木榕将萧瑾然拉到一旁坐下,头也不抬,替萧瑾然整理额前的碎发。“按照护国夫人的礼制安葬,德盛可听清楚了?” 一旁的小太监赶紧点头哈腰上前,“听清了,听清了,奴才这就去。”紧走几步去招呼那些侍卫。又从袖子里掏出明晃晃的圣旨来,“皇上有旨,萧家主母端木昕护国有功,封一品护国夫人,钦此!你们可是听明白了?要按照护国夫人的礼制安葬,可仔细些。”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萧瑾然之外,都是吃惊得很。可是萧瑾然心中却另有他想,皇帝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封的是护国夫人?自己娘到底是做了什么大事才算的上是护国?自己为什么没有听说过?还是自己母亲的死,本就是为了大华死的?皇贵妃知不知道其中的细节?可是现在萧瑾然根本想不通,尤其现在也不是该想这些事情的时候。 萧瑾然微微颔首,“难为姨母了。”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端木榕拍了拍萧瑾然的肩膀,又转过头看向另一边的宫女淑婉,“这块地势如何?” “回娘娘话。”淑婉屈膝福了福身,“这地势虽不是什么宝地,可也是块好地,位置在半山腰,下面有河,这里又朝阳。瑾然大姑娘挑的地方,护国夫人自是欢喜,不会委屈到的。可是总归没个儿子,日后的供奉怕是要短了的。” 萧瑾然对于淑婉宫女的话并不惊讶,早些年前就知道,这宫女家里是出过风水师的,不过是因为前几代得罪了皇室,才被贬为了奴隶。据说她有还有阴阳眼,能看鬼物这一切都让她成为了端木榕眼中的与众不同,又因为能批文,更是对她高看一等。 所以淑婉的话,萧瑾然也是十分认同。“我娘只生了我一个,只要我不死,就不会断了香火。况且,日后我会为娘修个庙宇的,香火供奉应该是足够的。” 萧瑾然不是没有看到马姨娘迫切的目光,萧瑾勋是个白捡的儿子,可是萧瑾然也有自己的算计。过继过来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可是今后的事情却是难办。加上今天的事情,已经让萧家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事情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可是人心没有。就像现在,萧家的几房族长都不满意,可是不管怎样,他们不还也都是跪在地上丝毫不敢动弹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混世魔王回来了 “山里风大,姨母还是早些回去的好。”萧瑾然眼瞅着已经填土盖棺,便晃了晃端木榕的衣袖。萧瑾然一直在找机会,想要问淑婉些事情,可是无奈被端木榕看的紧,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端木榕慈爱地看着萧瑾然,“我的儿,今日本宫是来接你回宫的。跟姨母走吧,这萧家莫要待了。日后本宫求了皇上,将你过继到膝下,如此你也有个高贵些的身份。便是个闲职郡主,也总好过萧家大姑娘的身份。等再过两年,本宫替你选个好人家风光大嫁,便也就是了。” 萧瑾然果断地摇了摇头,“今日,我就不随您回去了。毕竟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头七未烧,后面还有百日,很多事情都需要我处理的。而且,今日您不该来的,这如何都是丧事。您这一出宫,指不定给自己惹下多少绊子呢!” 对于这皇贵妃端木榕,萧瑾然觉得自己一直看的透彻。自己的这个姨母并不是十分地聪慧。若说知书达理,那学问也是没有自己刚入土为安的娘亲高,毕竟自己娘亲当年可是赫赫有名的才女。若说针织女工虽比自己娘亲强上很多,可是宫中自有强中手,那缝补的能力自是也没处展现,只能算得上是闲来无事的打发时间。 琴棋书画,都只能是自娱自乐。泱泱后宫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这上乘的容貌了,不过这也大概是她能从小小的嫔妃能一路走到今日这高位的原因。可这人并不聪明,若是没有乐君姑姑在一旁提点,也是走不到今一天。 自幼跟在皇贵妃身边的萧瑾然心中自是能记得清楚这些年,皇贵妃都经历了多少苦难与磕绊。即便她是皇贵妃,后宫之中讨生活,也是不易。躲了明枪还有暗箭,无时无刻不把自己放在风口浪尖上。而萧瑾然也不是没有与自己娘亲讨论过这个问题,为什么自己的姨母能够坐稳皇贵妃的位置。毕竟纵观后宫,怎么轮也轮不到这个有时犯傻的端木榕啊。 就像现在,堂堂贵妃,就是死了亲爹也不能出来拜祭。回去就会被以沾了晦气为由,长时间得不到皇帝宠幸!或许恰恰是因为她不够聪明和不能随时机警,所以才能让皇上放心把她放在皇贵妃这样的高位上,以便用来牵制皇后! 萧瑾然叹了口气,“今日出宫乐君姑姑没有拦着您一些么?” “这些有什么好打理的,到日子本宫差人过来就是。”端木榕看了看萧瑾然,心中有了一些不痛快,可这丝毫的不痛快并没有逃离萧瑾然的眼睛。“乐君姑姑没说什么” 萧瑾然摇了摇头,“乐君姑姑的话您要听,她是真心待您的。莫要被人当枪使了,我不在您身边,您要时刻警惕些,说话慢一些。实在遇到了难事儿,也千万放宽心,乐君姑姑总会有法子的。” “瞅瞅,咱们瑾然长大了,本宫今日是来接你的,你不与本宫走就罢了,还偏装起大人模样,嘱咐起本宫来了!”端木榕用帕子掩着嘴,笑着侧开眼。 萧瑾然知道,自己姨母定是与乐君姑姑起了不痛快,也不多言。该说的话自己已经说了,皇贵妃便是再有小情绪,乐君姑姑也不会让旁人欺负了她去。那人是个聪明谨慎的!端木昕生前不只一次与萧瑾然感叹,自己的妹子命好,得了这么大个助力,甚至很早她便预言过,端木榕绝非只屈尊于一个小小的嫔妃。只要乐君姑姑在她身边,有朝一日,她会被万人敬仰! “算不得嘱咐,姨母回宫之后记得跨火盆,洗艾蒿水,想必不用我说,乐君姑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甚至比我这说的还要具体。只是有一事我要说与您听,今日之事,莫叫皇上知道!”手拉着端木榕,可是眼睛却往跪着的萧府上下瞟了一眼。 “为什么?”端木榕很不理解。“你怕他们?”见萧瑾然不做声,端木榕皱了眉头。“有我在你后面,你怕什么?再说,你如今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你是护国夫人的孩子啊!” “姨母可知道为何皇上封了娘亲一个护国夫人么?”萧瑾然眨眨眼。 “这这是皇上体恤你自幼跟在我身边,没个依傍” “那姨母可有想过,为何皇上要您今日出宫送圣旨?” “那那是皇上体恤我思姐心切,让我来送阿姊一程”端木榕有些小小的娇羞。 要不怎么说这是美人呢,便是萧瑾然一介女流,看着这娇羞都有些晃了神儿。不过萧瑾然绝不认为,能使天下安定,百姓安居的一朝明君,会仅仅被美色所惑。 萧瑾然果断地摇了头,“我没了娘亲还有您做依傍,怎么被人欺了去?”顿了顿,“圣旨早不下晚不下,叫一个太监就能做了的活,偏偏叫您来走这一遭,岂不是大材小用?” 看着皇贵妃面色有些微僵,萧瑾然叹了口气,“姨母莫要放心上,只需将我问的两个问题,今晚问了乐君姑姑,就能得了答案!” “瑾然你又与我兜圈子!”端木榕把心一横,已经起了的身子稳稳地坐了回去。“今日你定是要与本宫说个明白,省的我回去被糊弄!” 糊弄二字说的轻巧,可是萧瑾然却知道,皇贵妃应是与乐君姑姑闹了个很大的不愉快。或许正是因为乐君姑姑今日阻挠了皇贵妃出宫,或许又是因为皇贵妃多日来的不听劝谏可是无论哪一条,都不是好事,这种情况最容易被小人趁虚而入! 多年来的经验告诉萧瑾然,自己必须让皇贵妃主动去与乐君姑姑和好,否则自己最大的靠山,在后宫的生活不会好过,给自己的这份依靠也会有危机! “姨母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么?为什么不自己去验证,非要我来说破呢?”萧瑾然垂了眼眉,“若是乐君姑姑问的和我一样,您千万不可将今日萧家发生的任何事说给圣上听。若是圣上问起来,您也只说一切顺利,这四字足矣!” “唉,罢了罢了,你不愿与我说清,我自会问乐君。可是你这不与我回宫,我倒真是失了左膀啊!”皇贵妃叹了气。 “失了左膀还有右臂,短不了多少的。再说,我与乐君姑姑是没法子相提并论的。娘亲给我留下的铺子我得接着。那如何都是阿娘毕生的心血,我只有做好的份。” “这么说,你是真不打算与我回宫了?这萧家有什么好的?” 萧瑾然微微勾了唇,“萧家自是不如宫中好,可我总归要查明白那封信是从何而来的吧。您也知道,这竹宣除了京城,便是有钱也买不到。阿娘千里之外遇害,哪能有时间与我留信?除非那信是在京中写的,那也就是说,母亲不是在柳州出的事,是在京城!可是这样与咱们收到的消息,那就真真是不同了!” “当日萧府的管家来说,阿姊是在柳州回来的路上,遇上了土匪。而那伙贼人皇上已经在查了。或许不久就会有眉目” “所以,任何一点都说不通。”萧瑾然叹了口气,“尸体是萧策显找回来的,出了什么事情,只有他最清楚!姨母,只有您在宫中好了,我才是好了。便是我什么都不查,我也要守住母亲留下的铺子还有给我的嫁妆。我没来由便宜了他人!” 端木榕在萧瑾然的身上看到了可怕二字,不由得眼皮跟着跳了跳。后宫争斗已经是兵不血刃,可是萧瑾然这般样子的,她还没有见过。也道是孩子还小,一时间放不下也正常,只当是小孩子胡言乱语,也没太在意。 “那便等你打理完再进宫陪本宫吧,你的屋子我叫人给你收拾着。赶明儿个进宫来,做几身新衣服吧,刚巧昨日从皇上那里得了匹水蓝色的锦缎,我叫人收起来了,” 萧瑾然微微咧了嘴角。“” “哦,对了,听说混世魔王回来了。你来回出门小心些。”看着萧瑾然有些呆愣,端木榕便拍了拍萧瑾然的手,以示安慰。“不过也不用怕他,毕竟你们也有十多年没见了,大概也认不出你来。还有我把宝珠留给你,跟德福一样,这都是自小跟在你身边伺候的人,多少有些照应。有事叫她入宫告诉本宫,本宫自会想法子给你出气!” 萧瑾然虽在听到混世魔王这四个字时有些发蒙,可好在脑子还算是够用。几句话谢绝了皇贵妃将人留下的好意,呆愣愣的看着马车吱呀呀地走远。 玉书上前帮萧瑾然整理了衣角。“大姑娘不必担心,司马家的小王爷大概不会记得那时候的事的。再说当时不也是年少不知事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啊,年少无知! 萧瑾然觉得许是站在风口的原因,自顾自地打了两个寒颤。紧了紧衣领,跟在众人后面跪在新坟前磕了头上了香。 回到府中,倒头便睡,这一觉甚是不安稳。梦中哭醒不知道多少次,到最后玉书只能脱鞋上床,拍着哄着,才使得萧瑾然睡得实诚些。可不管怎样,萧瑾然还是病了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黄连苦也不如人心苦 “爷咱们是来找东西的,不是来给人瞧病的。”身着一身蓝衣的陆明嘟着嘴守在门口。自家主子也不知道犯了哪门子邪,自从回来,日日到这萧府大姑娘的闺房外站一站。便是站也不露面,若是被师父知道,肯定会心疼说那上乘的轻功用得着实糟蹋了。在陆明看来,萧府大姑娘除了人长得漂亮些,也没有其他长处。再加上萧府正是在办白事,想想,陆明都觉得晦气。 只见一只修长的手搭在萧瑾然的脉搏上,手的主人着白衣蹲坐在一旁。“聒噪!”将萧瑾然的手塞回被子里,“那些老东西找了上百年都没找到的东西,你觉得本王能轻易找到?” 陆明觉得自家爷的说法着实牵强了些,找不到和不找,分明是两码子事情。“爷,您这话说的”陆明刚起了头就觉得一束寒冷的目光锁定了自己,下意识的闭了嘴。十分尴尬的看向司马睿。“呃,是小的多嘴了。” “知道多嘴便好,司马家的事情岂是你能议论的?” 陆明一个瑟缩。 司马睿收回了目光,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一枚药丸,塞进了萧瑾然的嘴里。“明日去查查,这厮近日都吃了什么。” “爷,您对这萧大姑娘未免有些过于上心了些。”陆明听见司马睿派给他的任务后,十分不情愿,只觉得是牛刀小用。“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多喜欢她呢!” “”司马睿的呼吸一紧。“本王看你是不想活了吧。这人与本王什么关系你不知道?” 陆明仗着自己从小跟在司马睿身边对于主子爷的脾气一清二楚,梗着脖子硬撑着道,“知道,整个大华都知道。不就因为萧家大姑娘三岁的时候亲了您一下么?” 司马睿几步走到门口,一个巴掌拍在陆明的脑袋上,“”冰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陆明,“本王怎么觉得你这话分明是在取笑本王?难道本王在你眼里就是这么小肚鸡肠?” “”陆明摸着脑袋不知道如何接话。自家这位主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好。并且你绝对不知道这位爷下一秒想的是什么。说错了就得认罚陆明努力的回忆着司马睿是不是说过什么重要的信息,被自己遗漏掉了,可是思来想去,除了萧家大姑娘三岁时亲了自家主子,再也没什么重要信息了。毕竟当时自己还没跟在司马睿身边,自己还是明辉阁正百八经的少主。 不过据说这仇当年就报复回去了,七岁的主子爷抓了一茶杯的蚯蚓,假装敬茶给萧大姑娘赔罪,结果吓坏了年幼的萧瑾然。以至于司马睿被皇帝送到了司马一族的长老手中,也因此上山学艺十余载,五日前才回的京城。正赶上萧家主母去世,萧家大姑娘从宫中的马车上奔下来。 说来也巧,十多年没见,自家主子一眼就认出了萧家大姑娘来。陆明想到这里好似变得聪明了一样,赶紧凑过去,“主子爷是不是怕这大姑娘知道,萧家主母被杀与”。 话没有说完,就被司马睿用眼神拦截下来。“这话,本王不想听到第二次,你最好把这件事情烂到肚子里。”手往身后一背,“还不回府把老东西配的莲花解毒丸再拿来一瓶。”司马睿见陆明没有动弹,一脚踹过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是”陆明知道今日是惹了主子了,虽心疼那可解百毒的莲花解毒丸,也不得不认命般运着轻功回去取。想着,若不是自己还有些用,怕是现在脑袋与身子怕是已经分家了。至于有什么用,恐怕就是除了主子和自己,谁都不知道那几瓶子的莲花解毒丸放在那里了吧! 同时也明白了一件事,这萧大姑娘与自家主子之间的事情绝非外界传言那般。至少主子心里面不是这么想的! 等到陆明离开,司马睿一个闪身跃上了房梁。看着躺在床上的萧瑾然,司马睿微微撇了撇嘴,“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这般不中用。被下毒了都不知道,也好意思四处跟别人讲自幼跟在皇贵妃身边?”眯缝着眼,看不出喜怒哀乐。“萧瑾然本王回来了。本王说过,的难道你都忘了?” 玉书终于在萧瑾然病了的第二天夜里等来了马姨娘请来的郎中。 府医因着郑秀秀动了胎气,整一天被困在郑秀秀的院子里。诊脉c开方c抓药c煎药。所有事情都面面俱到,只是因为郑秀秀向萧策显哭诉,府中鱼龙混杂,万一有人谋害了自己肚子里的种,那可是不得了。只有府医亲自操作,她才能安心。 而萧策显更是无理由同意,在他看来郑秀秀动了胎气,很大原因是在山上跪的时间久了,还有没来由地受了自己的一巴掌。又是吓又是累的,动了胎气也难免。所以竟也是将府医当做下人一样指挥,扬言孩子出生赏白银七万! 因着一连几天大办丧事,萧府里所有人都人困马乏。玉书本来没有太在意,以为萧瑾然是累得,加上吃喝不及时,人出点小毛病没什么。加上一直以来萧大姑娘的身子是出了奇的好,有病也不吃药,挺几天也就过去了。 这样一来,玉书根本没有特别重视萧瑾然连续发热的症状。只是用白酒帮着擦了擦身子,而体温也绝对是降了下去的。可等了一天,萧大姑娘都没有清醒起床的意思之后,玉书才意识到不对劲儿。探了探萧大姑娘的额头,这次的发热远高于前一次。赶忙叫来了曾受过主母恩惠的马姨娘。 马姨娘一看,才匆匆忙忙去叫府医,等了又等,府医就是被支使得团团转,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而萧瑾勋又恰恰随管家一同去主母新坟那边打点,老爷萧策显也被留在郑秀秀的院子里欢声笑语,自己提了几次,郑秀秀院子里的通房通报了几次,萧策显都闭门不见,只叫她回去,称发热不算大病,没必要大惊小怪。 马氏瞬间凉了心,当机立断,自己出府去请郎中回来。 等到找来了人,这天也是大黑了。郎中诊了脉,依照风寒抓了一副药后就匆匆离去。玉书忙着去煎药,马氏时不时拧了白酒帕子给萧瑾然擦身子。说来也怪,玉书的药刚煎好端上来,萧瑾然自己就睁了眼睛清醒了。 “唔好大股子药味!”萧瑾然吸了吸鼻子,嗓子哑的不能再哑。 玉书赶紧将药放在桌子上,与马氏凑到床前。“大姑娘可醒了,真是谢天谢地!” 马氏将人扶起来,喂了水,“可不是么,谢天谢地。这人没烧糊涂。下次你可谨慎些,瞧着大姑娘有什么不妥,赶紧去请郎中。” 话里话外,萧瑾然也是听明白了不少,“我这是病了呀,多亏玉书和姨娘了,只是请郎中为何?府中不是有府医么?” 听着马姨娘说着请郎中的经过,萧瑾然接过玉书递来的药碗,提着鼻子嗅了嗅,“这开药的莫不是把卖黄连打死了?这般苦”虽这样抱怨了几句,可还是仰头将碗中的苦药汤子喝光了,就连碗底的渣子都没放过。 玉书早早准备来了蜂蜜,想着府内没有蜜饯,含口蜂蜜也是能解一解的。可是递到萧瑾然嘴边,萧瑾然也没说张嘴舔一下。生生自己把那股子苦意咽到了肚子里。 马氏看着萧瑾然自己已经清醒,也就松了一口气,说了句“黄连苦也不如人心苦。”便告了辞。 玉书赶忙出门去送,等回来的时候,却叹了口气。 “叹气做什么?”萧瑾然披着衣服坐在床上,虽然声音还是有些嘶哑,可是比之前刚睁眼的时候好了不知道多少。 玉书有些后怕,亏得这大姑娘醒过来了,若是醒不过来,或者是烧成了傻子,那全然是自己的责任。以后当差还是得谨慎些 “大姑娘,我唉,都是我不好,您这一睡不醒,我还以为是连日来累得。发了热也寻思着等府医有空过来再说,毕竟您身子底子好,以往生了病也不用吃药的。可谁成想府医一天都被郑姨娘那边绊住了,而您竟也是一丝醒来的意识也没有。” 玉书咂了咂嘴,“也亏您是福大命大有夫人在天保佑着的,否则唉,您说我说这话做什么。您睡了两天了,想吃什么,我去厨房做。” 萧瑾然没有放过玉书话里话外的任何细节,自己昏睡了两天,且发了热。尤其是自己发热开始,郑秀秀就叫走了府医,而且是抓着不放。厨房也没有送吃的过来,否则就会有其他人知道自己的情况。 “厨娘今日没有送吃食过来?”萧瑾然偏着头看了眼玉书,“是不是你也没吃呢?” “不光今日,昨日厨娘也没有送吃的过来,因为郑姨娘身子不爽利,那边说是没胃口,老爷让厨娘变着法子做呢。啧啧,这郑姨娘真是好命。”玉书不由得感叹了一下自己命不好,生来就是给人做丫鬟的,又想到自己娘要给自己说的那门亲事,晃了晃脑袋。 不过当抬头看到,天生好命养在皇贵妃膝下的萧大姑娘正在愣神的时候,玉书突然同情起来这个爹不疼惜,如今又没了娘的京中贵女起来“今日就吃些清粥暖暖胃吧,大姑娘就在屋里面休息,我去催催。”在得到萧瑾然的首肯之后,玉书掩门直奔府中的厨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他来过了 萧瑾然的愣神并不是在于怀念死去的母亲,逝者已逝的概念在萧瑾然这里非常行得通,这也多亏了幼时便在宫中,见惯了一句话不对就被处死的人生。而且端木昕也是时常给萧瑾然灌输一下,自己不能陪她一辈子的人之常情。 但正是这些人之常情,让萧瑾然在娘亲死后的三天里,仔细回忆了不少。仿佛娘亲会遭到意外是有很多前兆的。 每次自己被从宫中接出来跟到娘亲身边,她总会在第一天和最后一天说同样的话,好似随时可能出意外一样。只有最近的这次分别,或许是娘亲太过匆忙,忘记了嘱咐。 也是因为这么多年的不断嘱咐,和最后一次的一反常态,让萧瑾然内心已经完全笃定,自己娘亲是知道自己一定会出事的,但是只是不知道具体的时间。所以这次的出事一定不是意外,或许阿娘也是早就清楚的。 可是这些种种的不寻常,一时间也不能占据萧瑾然的脑海。萧瑾然想的是另外一回事——自己突然的昏睡是因为什么? 萧府的床对于住惯了宫里软衾软席的萧瑾然来说,特别不舒服。依照萧瑾然择床的毛病来说,别说是熟睡,就是连续深睡能睡上一个时辰那都是不容易的事情。这件事萧瑾然自己很是纳闷,便是自己一连三天精神紧张,怕也不能一下子昏睡两天过去。 尤其是对于睡觉十分轻的萧瑾然来说,对于外界一点感觉都没有,这很蹊跷!还有,郑秀秀仿佛就像跟自己作对一样,怎么就那么巧,能在自己生病的同时叫走府医? 况且,能知道自己状况的,出了玉书,就只有每天来送饭的厨娘。把厨娘留在自己院子忙活,这是巧合?还是特意安排? 还有母亲下葬的那天,萧策显敢于当着众人面子处理郑秀秀。那记耳光绝对不是表面文章,从空谷绝响的声音来看,是用了大力气的。为了讨好郑秀秀的户部尚书爹,萧策显没少费心思,如今却当众让郑秀秀没脸,傻子都不能做的事情萧策显做了,这是为什么? 一道道问题充斥着萧瑾然的脑子,一时间竟是有些头晕,将衣服往床里一放,整个人又躺了回去。 “诶呦!”就在躺下的一瞬间,萧瑾然大叫一声,捂着后脑勺直接坐了起来。本就头晕,又因为起的快了些,一时间脑子发麻,一片空白。就是汗也忽然间出了一身。等缓了一会儿,萧瑾然揉了揉后脑勺,回头往枕头旁看了一眼。 硌的脑袋生疼的始作俑者,竟是一个小小的瓷瓶。伸手抓在手里,又翻了翻枕头周围,见不再有什么,才赌气似的放心地躺回去。手中的瓷瓶冰冰凉凉,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几个字‘莲花解毒丸’。 几个字写的苍劲有力,不似一般人能写出的。将瓶子打开嗅了嗅,这个味道莫名的熟悉。竟是一时间与记忆中的重合。 倏地睁大了双眼,萧瑾然心里面明白,他不但回来了,而且来过! 萧瑾然自诩见多识广,跟在皇贵妃端木榕身边有过大见识,跟在娘亲端木昕身边长过小见识。已经练出了无论见到了什么,心情都不会大起大落的本事。可是如今,一颗心在胸腔里狠狠地跳动着。 即便是前些日子自己接到了娘亲的死讯,也没有这么强烈的反应。萧瑾然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自己竟是有些激动,有些期待! 一抹苦笑浮上了面容,萧瑾然不由得摇了摇头,自己究竟是在期待什么呢?幼时的一句玩笑?呵,看来自己还是越活越回去了,那人的嘴里何时有过真话?更何况,自己与他之间的矛盾好似并不少! 萧瑾然尽量不去回忆幼时的记忆,不管当年是什么关系,就像玉书说的那样,如今两人再见面怕是不会认出对方来。既是这样,又在乎当年做什么?还有自己要做的,是先要解决萧府的那一干人等,找出那封信究竟是谁写的,究竟用意何在? 可是想法不过是想法罢了,萧瑾然尽量去忽视这小小的瓶子。随手将瓶子扔到了一边,哗啷郞的响声叫萧瑾然皱起了眉头。那人来了,还送了半瓶解毒丸。将瓶塞再次拔下,数了一数,指甲大小只有九颗。 记忆中那人曾经说过,‘若是刚刚中毒,这莲花解毒丸要一次服下三颗,连服三天,一般的毒素自然可解。若是中毒颇深,就要五天。若是中的剧毒,一次吃下七颗可保心脉,但之后就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了。小傻子,你记住,这东西本小爷可宝贵的紧,这是千金难买的物件。一瓶里面只有十五颗,那可是天山雪莲做的’ 当时总觉得那人是与自己炫耀,甚至夸大其词,萧瑾然眯缝了一下眼睛。这为什么是半瓶?是要提醒自己当前欠他的人情?还是自己待在家里会中毒? 等等! 萧瑾然意识到自己抓到了关键,对,就是中毒! 将瓶子贴近眼前,借着烛光,萧瑾然仔细辨认了一下,上面的字迹是新写上去的!青花瓷的瓶子上的红纸也是随处可得的唇纸。凑近鼻子闻了闻,不错正是瑾然胭脂行正在出售的金海灯影,市面上唯一偏橘色的唇纸。 而上面的字迹萧瑾然用拇指摩擦了几下,大有晕染的架势,而轻微的麝香味道提醒着萧瑾然,这是自家的软眉青黛。 也顾不得自己还在病中,将被子一翻,萧瑾然晃晃悠悠的下了地,连鞋子都忘记穿了,直奔自己的梳妆台。果不其然,那唇纸被用了一张,一旁的眉笔也有了开封的架势。 萧瑾然素来少在萧府生活,但是不代表,这里用的东西会断了去,因为只要出了新品,端木昕都会往小小的梳妆台的抽屉里塞上几个。以备一时打个紧儿的。 这瓶子是后贴的条! 萧瑾然砸吧砸吧嘴,刚才自己喝的那碗药,绝对不是平日里喝的风寒药物。尽管此时此刻,萧瑾然光脚站在冰凉的地上,眉头皱成了川字,萧瑾然也是屡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内心却有一道声音在提醒着她,自己昏睡两天,很可能是中毒了。 吱呀——门被从外面推开,夜里特有的寒气进了屋子。萧瑾然赶紧爬上了床,连着药瓶还有胳膊都缩回了被子里。巧在玉书提着食盒进屋的一瞬间,萧瑾然完成了一连串的动作。 “大姑娘,你不知道,就这个时间了,厨房里也根本没有厨娘,据说还在郑姨娘的院子里呢。哼,真是不知道好歹的。也不掂量一下月银是谁发!”玉书端出了一碗热粥和几叠小菜。“大姑娘今晚就将就吃些吧,我的厨艺是肯定不及她们的,只能保证做熟。这咸菜也是我从咸菜坛子里捞出来的,倒了些香油陈醋,随意绊了几下,省的难以下咽。” 对于吃食,其实萧瑾然并不挑嘴。但是皇贵妃便觉得不挑嘴,显示不出人的高贵,毕竟宫中的主子们都是不同程度的挑拣。小时候萧瑾然并不知道这是恶习,后来硬生生被端木昕教训回来的。但是在宫中是万不敢表现出来的,以至于跟在身边进过宫的玉书一直以为萧策显挑嘴。 “嗯。”萧瑾然简单的应了一声。“玉书,我发热之前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总觉得头疼。” 玉书忙着把碗筷挑拣出来,没有回头便回答道,“倒也没什么,就是起初睡得极不安稳。凭空胡乱抓了几次。”根本没有看见萧瑾然探究的目光。“大概撞到了旁边的床沿上了吧。” 萧瑾然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把母亲给自己准备的那几个贴身的丫鬟接近府来,毕竟眼前这玉书可是一个极不靠谱的下人。或许是在宫中生活习惯了,一晚贴身伺候的人就要有两个,一个负责守夜记录,一个在外室休息,时刻准备被传唤。这样一来自己有什么问题,出了什么状况绝对就可以第一时间被发现。 而玉书刚才说的话,更是让萧瑾然坐实了自己中毒了的猜想。幼时也又一次中毒,情况是差不多的。当时也是多亏了这莲花解毒丸!看样子自己必须去找一下司马睿那个混世魔王了。 “玉书,拿着宫中的银针,试一试咱们的碗筷茶杯,吃的用的都试一遍。”萧瑾然眼睛盯着床幔,“阿娘下葬的那天,姨母说户部哪家送给皇后的什么贡品出了岔子,这户部内部混乱,咱们还是谨慎些的好。若是东西流到咱们府内了,咱们即刻销毁就是,省的传出去不好,检查一下咱们也放心不是。” 若不是在深宫待了多年,这么冠冕堂皇的话,萧瑾然是断不会说出口的。自然玉书也是觉得自家的大姑娘在宫中待久了,人有些傻了,莫不说这府里会不会流进来那什么物件,就是流进来了,也落不到这不受宠的嫡女头上啊。可是这话玉书不敢说,虽心有怨言,可也老老实实地拿着银针挨个地方去试。 不试不知道,一试果真吓一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日子要自己过 “大大姑娘,”玉书拿着银针整个人抖若筛糠。回身扑通一下跪在了桌子边的地上,“大姑娘我不是我这,这怎么会这样” 对于玉书如此的语无伦次,萧瑾然并没有特别的意外。看来自己的猜想不错,果真是中毒了。被子中摸着小瓷瓶的手,倏地握紧了几分,右手拇指不禁上下摩擦了几下。 看来,自己又欠了他一个大人情,司马睿,这救命的恩情,我应该怎么报答才是?萧瑾然的脑子有些不好用了。可是这也不是卡在眼巴前的问题。眼前应该解决的是那根已经黑了头的银针! “玉书啊”萧瑾然嘶哑的声音在黑夜里充满了邪气。 玉书赶紧跪爬着上前,“大姑娘,大姑娘你听我说。这不是我做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怎么会这样呢?” 萧瑾然将自己的左手伸出了床幔,示意玉书过来近些。玉书虽说自己的肚子里有自己的弯弯绕绕,可也不是个愚昧的傻子。赶紧顺从的爬过来。萧瑾然一偏头,正好能对上玉书的耳畔,“玉书,怕是我要委屈你了” 说了几句,在玉书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萧瑾然就冲着外面大喊了几声,“快来人啊——救命啊——”被子一掀,光着脚丫子就往门边跑 萧策显黑着脸面站在萧瑾然小小的院子中央。全府上下这是在萧瑾然回府之后的五天内第二次集合在这个小院子里。上一次是清晨,今天是夜里。 “萧瑾然,你能不能大半夜的不要一惊一乍?”萧瑾薇裹紧了身上披着的衣服,“你不睡觉,咱们大家还得睡呢,尤其是爹明天一早还得上朝呢!” 萧瑾然丝毫不畏惧萧家人的怒视,“事情没有落到你头上,你自然不在乎。”说这话举起了手中捏着的银针,“看见了么?有人在我的吃食里给我下毒了,放在你身上,你怎么样?萧大人,这件事您看你是不是要做个解释?我姨母一直想要我入宫相伴,若是捅到皇后面前可是不好看。前些日子户部送上去的东西您觉得呢?” 萧策显被逼问的哑口无言,前些日子送上去的东西明明大家都验看过得,到了皇后手里就是有毒的祸害。这件事如今还没有查清,捅上去,自己的官位怕是不保。抬眼看了看萧瑾然,这丫头,果真不是个稳当的。 “你少信口雌黄,东西是在皇后那里出的岔子,跟咱们户部有什么关系?”郑秀秀挺着大肚子,依靠在萧策显的臂弯里。 萧瑾然冷哼一声,“呵,一个外室教训起家中的嫡女来了,谁给你的胆子?郑秀秀,我多嘴问你一句,你听说哪个外室可以光明正大的住进主宅,且作威作福如你一般?窝不与你计较,是没有倒出时间。” 郑秀秀脸色铁青,伸出手指着萧瑾然道,“你,你这是在公然挑衅了?萧瑾然你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的是你吧,郑秀秀,你为什么让玉书给我下毒?” 一夜的兵荒马乱搞得萧府上下不得安宁。萧瑾然一口咬死玉书下毒是郑秀秀指使的,郑秀秀却死挺着不承认。最终郑秀秀因为情绪激动,两眼一翻昏了过去,玉书理所应当地被抓进了柴房,萧瑾然顺理成章的有了找人伢子买丫鬟的借口。 “啧,爷,这萧大姑娘也有点太”不讲理三个字没等陆明说出口,就已经感受到自己主子目光中的警示了。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嘴上,“瞧我这张贱嘴!” 司马睿趴在房檐上看过了这一出闹剧的开场和散场,不由得嗤笑了下,“那户部侍郎和当年一样啊,还是那么的呵,不是东西!” “吱呀——”年久失修的门被推开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特别的让人毛骨悚然。司马睿不由得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只见萧瑾然一身黑衣,探头探脑的掩门直奔后门。 “这么晚了,萧大姑娘这是”陆明不动声色地看向自己的主子。 司马睿揉了揉耳朵,“给那门浇点油,听着刺挠。”说完就站起身,运着轻功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陆明觉得自己肯定是上辈子做错了什么,这辈子好好的少主不做,偏偏跟着这不着调的小王爷东跑西颠。如今更成了个跑腿儿打杂的小厮。可抱怨归抱怨,陆明还是认命的去萧府找工具。 而萧瑾然东绕西绕终于走到了一处店铺,抬头看了看二楼的牌匾,上书瑾然胭脂行五个大字。四下里看了看,见没有半丝人影,萧瑾然绕到后院,轻轻扣了扣门。 “谁呀?”屋内喊了一声,萧瑾然没有应声,照旧敲了三次门。 萧瑾然透过门缝,看见屋内掌了灯,才长舒一口气。 很快就有人前来开门。“这么晚了是谁呀?” “秦叔叔,是我,瑾然萧瑾然。” 门很快就从里面被打开,四十多岁的账房先生提着灯笼凑近了萧瑾然的脸面。又惊又喜,“大姑娘,你怎么来了?快快快,快进屋。”忙把人往里让,可也没忘了伸头看看四周有没有跟梢的。吱呀将门上了栓,跟着萧瑾然进了屋才张口问,“大姑娘,这么晚,您怎么自己来了?可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萧瑾然叹了口气,“这么晚过来,实属无奈之举。可若说是麻烦,也算不得麻烦。”抬眼看了一下对面这个四十左右岁的男人。“秦叔叔,我想从咱们胭脂行把亦舒和初满带走,您觉得合适不?” 秦账房愣了愣,“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您只要告诉我合适不合适就是。”萧瑾然眼神烁烁,“我将两个人带走,会不会对胭脂行不利?” “她们是夫人一手带大的,本就是准备给你做丫鬟的,因着你一直在宫中住着,就把两个人留在铺子里做事了。现在两个人又都在进货出货上面独挡一面,一些大客户都是点名要她们陪着的。她们不在,我这里会多些麻烦,但是人手可以从下面的分部调上来。叫些懂事能干的也就是了。那些老客商也是认准咱们的东西的” 秦账房叹了口气,“大姑娘咱们既然话都说到了这里,我也得就着这话茬说一说了。对于胭脂行的不利,不在于你抽走了她们二人,咱们瑾然胭脂行的困境就在眼巴前儿。以往夫人胭脂的最后的那一味方子,是夫人自己配的。如果没有最后的步骤,做出来的胭脂,和别家的也就没什么大区别了。而且咱们的东西几乎是供不应求,这点您知道的” “我知道。”萧瑾然顿了顿,“这件事情我考虑过了,胭脂行的摊子,我会接手。但是我需要时间,因为咱家胭脂的配方我也是从未见过,但是我见过母亲配最后的步骤,用法用量我需要揣度。” 萧瑾然叹了口气,“今日我也是为了这件事来的,通知下去,从明天起,各分部把库存处理之后,进行歇业。人员的工钱咱们照开。花农的花咱们也照收,还要按照原先的步骤先将花处理好。花农的钱不能短。” 眯缝了眼睛,想了想,萧瑾然肯定的说,“大概给我一个月时间,我得先把萧府里的事情摆平。否则”微微苦笑了一下,“那萧府将没有我立身之地。阿娘留下的东西我一样也保不住!” 秦账房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情况都这么严重了么?” “以前萧家都是阿娘在撑着,有阿娘在的时候,我都没有得到重视,整日里要在皇贵妃那里讨生活。现在主母去了,萧家的人没有省油灯,皆是盯着阿娘的东西虎视眈眈” 萧瑾然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不瞒秦叔你,我这两天被人下了毒。也就是刚刚还在吃食里面探出了问题。”说着话从衣袖里掏出了那根已经黑了头的银针。 “要不是玉书叫来了马氏,请了郎中来给我瞧病,怕是现在我也不能出现在这里。萧府中已经没有我信得过的人了。”对于那混世魔王来过,留下莲花解毒丸的事情,萧瑾然绝对不会对其他人说的。“否则,我也不会冒着风险,连夜过来。这种事,传出去也不是儿戏。” “真是荒唐,一个堂堂正正的嫡女被欺负成这样子,那萧大人就没说什么?” “他但分能向着咱们说句话,母亲当年的日子也不会过得那般艰难。”萧瑾然尽力保持得体的微笑,“我倒也用不着他如何假惺惺,日子总归要自己过不是?” 秦账房把眼睛一瞪,“大姑娘,听我的,咱们报官吧!” 萧瑾然忙摇了摇头,“这件事我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萧府虽小,可是其中人的关系网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另外,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清楚。主子拿奴才顶缸的事情,咱们见的多了,说好听的是弃车保帅,可是我要的不是他的车,我要的也不是那个帅,我要的是背后下棋的那个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牙尖嘴利的人伢子 手指轻轻扣了扣桌面,“就在刚刚,我已经将玉书推出去顶缸了,为的就是让背后的人放松警惕些。也给我自己留出余地。当初娘不让初满和亦舒时常不露面,恐怕早就知道要有这一天的。这两日打点一下,让她们跟着人伢子一起进府,遇到事情,我也好有个商量的人。” 秦账房微微点了头,“大姑娘有主意,我也就放心了。大忙我帮不上,小忙我还是行的。当初大家哪个不是受了夫人不少恩惠?明日咱家就先停了销路,我把货亲自送到下面去,然后也顺便安慰下面一番。毕竟夫人走的仓促,大家都没有准备。” “秦叔,你下去再看看,若是有不想跟着干的那些掌柜的,就拿钱安排走人。有能力强的,顺手往上提一提,带到京里来也行。京中咱们人手本来就不够用。京中的人用起来呵总归您留一些,还要注意安全。”萧瑾然说到底对于母亲的死还是耿耿于怀,即便心中有猜测,这绝对不是意外,可是难免提及就有些怅怅然。 秦账房自是懂得萧瑾然在说些什么,只能点点头,依照长辈的观点再嘱咐几句在京中注意身体之类的话云云。见到萧瑾然微微点了头,才算是有些放心。“那我吩咐下去,以后咱们瑾然胭脂行的东家就是您了。让大家也都有点准备。至于柳州这次收到的损失,就从咱们总部出吧!” 柳州这个萧瑾然内心拒绝提及的地点,还是在秦账房的嘴巴里说了出来。萧瑾然叹了口气,柳州分部失去的仅仅是一些货品,还有店面。而自己失去的却是活生生的娘亲。萧瑾然不禁有些失语,没想到过了几日天了,自己再想到柳州还是会内心纠结。“我本想着,那柳州就不要开下去了。店铺兑出去就好了。” “这”秦账房思考了一会儿,“我知道大姑娘心里想的是什么,可是若是今后咱们想要往南边扩展生意的话,这柳州是必经之路。尤其再往南走就是吴国,那吴国以出美人著称,咱们的胭脂销路一定会打开的。这也是夫人生前的意思,若是就这么放弃了” 见着萧瑾然不说话,秦账房叹了口气,“大姑娘,咱们胭脂行当是存在风险的。您跟了夫人这么久也知道些的,东西做出来它不是适合每个人用。所以几乎都得就地取材,附和当地人的生活习惯来调试。吴国那边至于去不去,也得看您。” “我自是知道母亲付出了多少心血,我也不忍心”萧瑾然顿了顿,“母亲的死因从柳州传回来,说的是江湖仇杀。就因为咱们抢了当地人的生意。可是秦叔叔,咱们还没有站住脚呢,对谁都不能产生大影响的情况下,这件事是不可能发生的。说那些山贼土匪已经悉数落网,可是谁不知道,阿娘随身都是带着黄岗岭当家的给的信物?这一路上的山贼土匪,咱们也是年年安排,就凭着花的这份钱,谁也犯不上跟咱们过不去。” “您的意思是” “阿娘的死不简单。秦叔叔,柳州的分部先按照我说的去做吧。您亲自去,做的低调一些,破败些!多少钱从柜上支。总有一天,我得回去。” 秦账房看着萧瑾然眯缝着眼睛,似乎在算计什么。也只能点头叹息。 “如果真的是仇杀,等我回去的那一天,大概也会遇上跟阿娘相同的事情,很多事情只有那时才能水落石出。如果我轰轰烈烈地去,什么事情都没有出现,那我只能说阿娘的死只是某些人的借口。”萧瑾然顿了顿,“我不能让阿娘白死!” 秦账房看着萧瑾然坚毅的眼神,心中明白,这又是一个受着生活逼迫的端木昕。若说端木昕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做事只凭闯劲儿。那这个萧瑾然做事就想的更多了,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不说,还得守住端木昕留下的家产。 自古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秦账房不知道萧瑾然要做的事情具体要有多艰辛,可是却知道,这绝非儿戏。 “我这条命是夫人给的,当年要是没有夫人,我早就含冤屈死了。是夫人帮着我脱了牢狱之灾,又给了我一个罪人一碗饭吃。大姑娘东家,今后有事,全凭差遣。” 看着四十多岁的人,冲着自己抱拳施礼,萧瑾然赶紧起身拦下。“秦叔叔,瑾然胭脂行能有今天,也都多亏您的功劳。今后要麻烦您的事情多着呢。柳州,您快去快回。京中离不了您还得麻烦你通知亦舒和初满,做的像些,免得随人伢子进府被人瞧出来。” 萧瑾然连夜拿了最近的账册原路返回萧府,好在整个萧府都静悄悄的,比自己离开时候更安静。萧瑾然服了三颗小瓷瓶里的莲花解毒丸,躺在床上不多时就睡得安稳。 等到下午时分,管家领着几个人伢子到了萧瑾然的小院子。后面乌压压的跟着一些半大孩子甚至还有婆子。 看着萧瑾然穿着粗布麻衣蹲在院子里侍弄花草,管家不由得撇撇嘴。“大姑娘,人伢子我给带来了。” 萧瑾然起了身,将手上的泥土在腰间的围裙上蹭了蹭。往院子门口扫了一眼,“哦?就只有这些人么?” 管家没有什么好脸色,也不解释,将人往里面领了近来。萧瑾然半眯了一下眼睛,心道,‘这老奴才如今也要欺我三分么?奴才就是奴才,前任主子刚死几天啊,这就抱上了别人的大腿了?’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萧瑾然自己坐在了屋檐下的摇椅上面。 “给萧大姑娘请安。”几个人伢子看萧瑾然坐下了,赶紧上来见礼,后面跟着的丫鬟婆子也都微微屈膝福礼。 萧瑾然往下扫了一眼,赫然在人群里面看见了亦舒和初满两个丫头。两个人一改往日干净利落的打扮,眉宇间都落了灰,身上的衣服也是缝缝补补可怜的很。萧瑾然点了点头,“起来吧,不要见外,以后咱们会时常见面的。” 大家虽站直了身子,可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萧大姑娘,你这什么意思?”为首一个穿红蓝褂子的人伢子出声问道,“可是,这些人您都不满意?还是觉得人手少了不够用?” “满意不满意,还得等到问过才能清楚。”萧瑾然拍了两下腿上的灰。“不过大家伙儿可得明白,我这人要求高,若是哪天伺候的不对劲儿了,我少不得麻烦各位过来把人领回去。至于是一天还是两天,还是就一会儿,这话我说不准,我也不清楚。丑话说在前头,别到时候说咱们不给大家面子。你们来了人又不带走,你我还得争执一番。多麻烦!” 几个人伢子纷纷看向管家。萧瑾然很不厚道地嗤笑了一下。对于买丫鬟这中间的弯弯绕绕,萧瑾然虽没有见识过,可是也听说过。大家大户都有自己的管家,家底厚的,甚至会有好几个管家,分别管理着不同的事情。 这样一来,管家手中的权利会很大,甚至比主人更清楚府内的情况。所以在人员的雇佣上,还有物品的采集上,会有自己的小心思。萧瑾然看着几个人伢子的神态便知,这管家一定是答应了什么好处给这些人。而这些人同样给了管家不少好处。 “怎么,是不是你们还得商议一下呢?”萧瑾然端着茶杯抿了一口。 管家却轻咳一声,“咳,你们几个,赶紧的,将一等二等三等的区分开,让大姑娘选一选。其他院子也等着要人呢!” 人伢子已经没有了原本的兴致,呵斥着手下的人按照顺序站好,等着萧瑾然下来挑选。 萧瑾然看着下面乱哄哄,也不动弹,就这么在坐在上面瞅着。从人伢子的态度上还有管家的话里,就能看出来,管家答应了所有人几乎都能留下。或许是想着自己年纪轻有没有母亲跟在一旁照料,比较好糊弄吧。 等到下面安静了,萧瑾然才张嘴说话。“一等丫头我要两个,二等的不要,三等扫地打杂儿的留两个。婆子留一个,一共是五个人。识文断字的往前走,大字不识的跟二等丫头退后面。” 下面的人不由得撇了嘴,一个身背布袋的人伢子,张口就道,“大姑娘不愧是进过皇宫的人,您这挑拣的,与那选秀的也差不多了,这里都是穷人家的,有几个能会识文断字呢?要知道识文断字的都是等着别人伺候的,怎么可能出来伺候别人?” 两手抱胸,好似别人欠了她多少钱一样。 萧瑾然直了直身子,这人说话的架势竟与许姨娘有几分相似。都是那般的牙尖嘴利,咬尖咬到本姑娘这里来了哈!萧瑾然倒是想知道,这背后谁给他们的本事。自己在萧府不受待见是真的,可也轮不着她们几个挤兑啊!打定了主意,再往她身后一看,浓妆艳抹的好几个。 萧瑾然不厚道的笑了。“李管家,怎么青楼的你都给我弄来了呢?这话传出去户部侍郎家的萧大姑娘,带了几个青楼的做丫鬟,你说别人得怎么想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方婆婆 李管家不由得咬了咬牙,心中大叫不好。原来只觉得这大姑娘眼高于顶,眼高于顶的人李管家自觉地见得多了,端木昕就是一个,这样的人比较好糊弄,几句话就能摆平。 可没想到这萧大姑娘的眼光竟是这么的毒辣,说话也是分外不留情面,与端木昕根本就不是一个路子的。打了一辈子雁,今天倒叫雁抓了眼珠子!虽说越想心中越不痛快,可李管家还是出声询问,“你是不是把青楼的人带来了呀?” “啊?这这怎么会呢?”人伢子大呼冤枉,“我这都个顶个的好,哪里有什么青楼红楼的?” 李管家对于这话十分受用,忙转过头来看向萧瑾然。“大姑娘定是看错了。” “哦,看错了。”萧瑾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管家。 这一眼不要紧,却让李管家觉得浑身不舒服,后脊梁冒凉风。也不接茬,忙转过头让这些人安排。“识字的往前走,不认字儿的往后去。赶紧,赶紧的,后面的别磨蹭。” 磨磨蹭蹭也不过是几个人往前凑了凑。李管家赶紧转过头询问,“大姑娘下来挑一挑吧,这些是识字的。” 萧瑾然微微摇了头,“我话没说完呢,这些人里面,会养花的往前,不会的往后。” 此言一出,几个人伢子纷纷挑了眉。“萧大姑娘要是不诚心,咱们走就是了,这些事情,非要那大家大院里的人才行啊。咱们庙小,可容不了那些个大佛。” “有一个,我便留一个。有两个我便留一双。”萧瑾然微微笑了笑,“买丫鬟是我的事情,还没轮到你们替我做主吧。也是,这受人之托,拿了人家好处又办不成事儿,也是说不过去。” 这话说完,很快下面就有了动静,有些人抱怨,“这招工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有必要走后门么?再说了萧府名声不好,但分有些出路,谁也不会到这来啊!” 萧瑾然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用手一指,“哈哈,对,就是你,来来来,你留下了!” 大家纷纷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让出一条路一看,竟是一个婆子。 “会做饭么?”萧瑾然站起身走了下去。“还是会做些别的?” 那婆子本就是抱怨几句,话说的声大了些,偏叫正主听见了,此刻也有些讪讪然。把头缩了缩,“回大姑娘话,会做饭,做的不好。” “哦?那你之前是做什么的?”萧瑾然打量了那婆子一眼,“看你言语之间,应是在哪家做过差事的,怎么想着到我萧府了?” “回大姑娘话。”那婆子面色一红,“我本在刑部尚书府内当差,因着主人说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偷了她家的东西,我们一家也因着就都被打发出来了。” 萧瑾然微微一怔,刑部尚书家的那件事,自己是听说过的。说是下人偷了一尊少夫人嫁妆里的玉佛,被少夫人知道了,没经过老夫人就擅自将人打发了。 但是当时那尊玉佛并不是下人偷走的,后来一婆子从老夫人库房里找到了的。大家大户谁家没个腌臜事?为了保护一家人的名声,那老夫人生生将玉佛给碎了。不但赶走了那下人,还赶走了那人的老子娘。甚至放出话来,说谁若雇佣那家人,就是与他家为敌。 这件事是从淑婉口里听说的,当时是拿着这件事说闷子听的,因为刑部查出几桩案子,说是尚书大人受贿后的误判。扣了半年的俸禄不说,他家老夫人出门游玩,坐在马车里因为路途颠簸,车轮硌在石头上,老夫人竟是因此断了一条腿。少夫人也得了肺病,最终总结起来,淑婉说是玉佛碎了的缘故。 但那也不过是玩笑话,今日却见了本尊。京城里面看似铜墙铁壁,可是谁家也没有那堵真正不透风的墙。孰真孰假,全凭听故事的人罢了。 回想了一下,那刑部尚书家的老夫人是户部尚书的堂妹。少夫人却是郑秀秀的亲姐。萧瑾然勾了勾唇角,不由感叹这世界可是真小的可怜。“家中可还有闲人?” “有着呢!”老婆子看着这大姑娘一副菩萨相,长得圆圆润润,也觉得是个好像与的,赶紧回话。“我那儿子还有媳妇都在家闲着呢。我媳妇烧了一手好菜。我儿子会养花,对,他经常摆弄一些花花草草的。” 萧瑾然听了哈哈大笑,“婆婆您倒是会投巧啊,知道我想要个会养花的。”看了看四周站的这些人伢子咬牙切齿的样子。“看样子,你不是随他们一起的啊。” 老婆子面上一讪,“我是跟着来的,那就是我们东家。”伸手一指,是个粗布麻衣的中年媳妇。因着一直躲在人群里,萧瑾然还以为是过来做工的呢,压根儿没把人往人伢子方面靠拢。 “这婆婆的卖身契是我与你签还是,我与她签?”萧瑾然掏了掏满是泥土的围裙,拿出了一块银锭子。“这个够了吧?” 那中年媳妇忙摇头,“不用给我,我带来的人都是自己握着卖身契的。他们要是被留下了,每人给我二十文的牵线费就是了。” “你带的人呢?还有几个?” 中年媳妇忙又推出几个,可是那几个,萧瑾然就看不过去了。不憨厚不说,还有些刻薄样子。萧瑾然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我只能留下她自己了。不过我给你一吊子。”说着从围裙里面掏出了一张小纸片递了过去。“拿着这个去瑾然胭脂行,自会有人给你银钱。莫要再跟婆婆要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那媳妇看着纸条上画了一个大圈,下面又写了几个小字,也不认得,可也没想着真假,直接装在了衣服里。 “婆婆,我这院子里缺个打杂儿的老婆婆,您就给我当打杂儿的吧。”萧瑾然拿过了老婆子手里的卖身契。将刚掏出的银锭子递了过去。“叫你媳妇下午也过来吧,卖身契也拿来。不过咱们可得说好,若是菜烧的不好吃,那人我可是不能留的。” “肯定好吃,老婆子我敢打包票。我那媳妇家里也是落了难的,不然的话,人家祖上可是御厨出身啊!”老婆子信誓旦旦,“您只管放心,就我家媳妇的手艺拿出去,那真真是开个酒楼都不在话下。” 看着周围人对她有些嗤之以鼻,萧瑾然摇了摇头,这些人果真是上眼皮看下眼皮,总想比出个高下。“你那儿子我这里用不上,若是在外面有事情做就先做着。今后要是走投无路了,再来寻我。” 老婆子千恩万谢拿了银锭子离开。 萧瑾然微微撇了嘴,那银锭子不大可也不小,可是能雇下五六个壮汉的量。原本想着留着这婆子管事儿,可又觉得,这婆子怕是个窝里横的主,根本对付不了府里的那些人,不过留着给郑秀秀添堵也是一桩美事。 “你们几个说识字,我可得考一考了。”萧瑾然背着手进屋取了纸墨。“先看看大家研磨的本事吧。” 虽说刚才站出来的人不多,可也不少。一个简单的研磨就看出了其中滥竽充数的人。萧瑾然不由得把脸板了起来。“这种事也要滥竽充数,想来是进府之前,管家没跟你们说清楚要求啊!” 李管家一个瑟缩,心道,这眼神也太吓人了。说要求?自己哪里知道这大姑娘的要求?常年不在家,见面不说话就笑,能有什么要求?就连死去的主母端木昕,当初选下人的时候不也是没要求么! 可是这仅仅是之前的认知,李管家看着萧瑾然办起事情丝毫不拖沓,又一副完全凭心思的样子,心里难免有了小嘀咕。这大姑娘根本与传说中的不同。什么温文尔雅?什么和善亲良?就单看那粗布麻衣穿在身上毫无违和感,就能看明白,这人是吃过苦的,绝不是养在皇贵妃那温室里的花! “啊,这”汗从脑门子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李管家甚至一时间想不出自己应该用什么语言来搪塞萧瑾然,好像无论自己说什么,在萧大姑娘那里都能一眼被揭穿。 “罢了罢了,你们过来写几个字吧!”手一招,剩下的四个人赶紧上前。“写下你们的名字吧!”萧瑾然背着手,等着这些人上前面写字。 最后除了一个小丫头写的七扭八斜之外,其余的写的都很好。萧瑾然拿着这张写了四个名字的宣纸,读道,“秦初满c秦亦舒?你们是一家的?”并抬头看了看两个人。 “回大姑娘的话,我们并不认识。”亦舒赶紧回话。又好像刻意一样,往自己的人伢子边站了站。 “哦?那真是巧了。”萧瑾然笑了笑。“方婉如?”看了看站在一边不做声的婆子,“方婆婆倒是有个好名字。字写得也好。就是不知道婆婆之前在谁家做事啊?” “谢大姑娘夸奖。老婆子我从未在谁家做过事,无儿无女。自小就是夫家的童养媳,就是这名字也是丈夫给取得。丈夫死了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了。丈夫生前行医多年,我也跟着学了写字的本事。若是有用,您就留下我,劈柴烧水我还能干都能。若是无用,那便算了。” 几句话说的是铮铮傲骨,不过在萧瑾然看来确实另外一回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提点李管家 这婆子的话说的太过简明了些,尤其那一身的铮铮傲骨,绝非是一个童养媳那般简单。有个医者的丈夫,萧瑾然却并没有在她身上嗅出一丝草药气味。尤其那无儿无女这一条,若是有个医者丈夫,怎么会不给好好诊治?还有一点根本说不通,就是一个童养媳哪有时间学写字? 萧瑾然上下打量了方婆婆一番,并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来。初满和亦舒是自己要求安排进来的。人群里面用着廉价胭脂,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说不是许氏插进来的人手,萧瑾然都不会相信。而这个方婆婆到底什么来路?萧瑾然有些发蒙。 “大姑娘可是嫌弃我无儿无女,如今又是个克夫的?” 对于这婆子的直言不讳,萧瑾然不由得笑了,“哪里的话?怎么会这样想?人有旦夕祸福,生死有命富贵由天,与咱们活人有什么干系?” 萧瑾然眼神无意间瞟到了方婆婆的小腿。虽说挡在裙子里,可是风一吹过,萧瑾然竟是发现,方婆婆的小腿比一般女人的要粗壮些。随意晃了晃头,只希望是自己想的多。 不管是谁安排进来的,都要留下不是?“您留下吧,我这里没有管事的婆婆,许是您能胜任。” “多谢大姑娘。”面上无悲无喜,好似早已料到一般。 “既是这样,您不如现在就上任,挑几个扫地丫头?”萧瑾然很乐意将大权下方,若是攥在自己手里,什么时候会让这些人露出马脚呢? 方婆婆倒是一点都不介意。“会大姑娘话,我自是应该为主子分忧。”对着萧瑾然恭恭敬敬地福了一身。转过头看向初满和亦舒。“刚才大姑娘叫了你们两个的名字,你们自是应该留下。可是还有一个王小花会写字,这样就只能看看你们的本事了。” 说着话,方婆婆从自己的衣襟里掏出了一方手帕,里面包着一粒花种。“刚才大姑娘说了会养花的留下,那你们都会养花,肯定是知道这是什么种子了?” 萧瑾然也好奇心起,凑了上去。若说是花种那怎么着,自己也算是半个行家。萧瑾然十分自信地瞅着那颗花种,却不厚道地笑了。 初满十分镇定地说,“这不是花种。” “这是菜种吧,甜菜种子?”亦舒试探性地问了问。 唯独那个小姑娘,有些瑟瑟缩缩,“这,这是鸢尾花的种子吧。” 方婆婆把手帕一收,冲着萧瑾然福了福身子。“大姑娘,刚才试题已经出完了,谁走谁留?想必您心中已经有了结论。老婆子该做的已经做完了。” 萧瑾然把眼睛眯了眯。心中不免有了嘀咕:这人做事干净利落,刚才看似随意出了一题,实则是早有准备。就好像知道自己今天需要询问什么一样,这未免有些巧合,自己需要询问什么,不过是刚刚才确定下来的。还有,本以为,她会做出最后决定,谁成想,这个球又踢到自己这里了。 心中难免反复地揣摩,如果说方婆婆是误打误撞,那还好说些。若说所有的嗾使有人安排,那未免有些可怕了。比自己还了解自己的人,又会是怎么样的存在?萧瑾然忽觉得一阵风过后,后背有些发凉。 娘亲的死就已经很蹊跷了,萧瑾然虽只是略有猜测,可也不得不处处小心。可是不管怎么小心却也不知道,自己家有什么会被人如此记挂的?以至于让有些人迫不及待的往自己的院子里插人手。 环顾了一下四周,一半人的眼睛里充满了算计。萧瑾然只觉得毛骨悚然,不得不在自己的心里坐实母亲遇害肯定不是意外的想法。 “咳,方婆婆还会说笑。”萧瑾然微微一笑,“若是我说,那就都留下。”眼神轻轻扫了一下四周,只见方婆婆十分镇定,好似不管什么决定,都与她无关一样。但是,萧瑾然自然也没有忽略王小花眼神里的得意神采。 顿了顿,“可是府内闲人已经不少了,而我这里倒是用不着多少人伺候。”萧瑾然摆了摆手,随手指了一下王小花身后的两个小丫头,“你们两个跟着留下吧,做个扫地的丫头。我院子也不大,累不着你们。平日里再跟这两位秦姐姐学学写字,若是学的好,酒升为一等。” 一转身看向管家,萧瑾然眨巴眨巴眼,“我记得府内的账一直是李管家把着吧。那就麻烦管家记录的清楚些了,我这些丫鬟婆子,不与大家一起从公中领月银。公中的那些事情,以后也不要再往瑾然胭脂行账下记了。” 萧瑾然叹了口气,“想来过些日子,瑾然胭脂行的账房会与您对账,您还是应该先拢好账目,省的对账的时候多了或是少了都不好看。现在府内也没有主母主持大局,哪个姨娘又也做不得我院子的主,您说是吧。” 明显能感觉到李管家的后背一绷,萧瑾然摇着头往屋内走,“这些人还得麻烦您,哪里来的神送到哪里去。我这庙小,容不得这些大佛。” 在刚上台阶的时候,萧瑾然好像忽地想起什么一般,猛地回了身。“对了,李管家。买竹宣的那笔银子,麻烦你记到许姨娘的账下吧。那东西一来不算公中的,否则我怎么没捞到?二来,那笔账是这月十四号发生的,按照时间来看,十三号母亲就遇害了,萧家就没有主母了,不是么?” 因着出了下毒的事情,全府上下人心惶惶,皆说夫人想念大姑娘想的紧,半夜回来下的毒。为的就是带大姑娘离开萧府。 当萧瑾然从许姨娘的口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萧瑾然听到之后也不生气,亦舒更是恭恭敬敬地给许氏上了茶。 “多谢姨娘这会儿还能想着法子来与我逗笑话。这府内也就是没有主母,若是有呀,定是要查清,这话从哪个狗东西嘴里说出来的呢!”萧瑾然说完,看向门外正指挥小丫头收拾院子的方婆婆,声音不由得提高了些,“方婆婆,那些花精贵着呢,您老千万看仔细些,别让那些嘴馋的虫儿咬了她们。” 方婆婆本在院子里忙活,听了声音看向屋内。微微点了头,“大姑娘放心,老婆子虽然年纪大了,也不会让虫儿将那娇滴滴的花咬了去的。”又指挥那两个小丫头,“你们两个眼睛瞪圆了些,要是看见馋嘴的虫儿进了院子,赶紧告诉我,老婆子一鞋底子呼死它们。” 对于方婆婆的回答,萧瑾然很是满意。这老婆子用得十分得手,就好像上天专门为自己准备的一样。两人之间的默契也不硬培养,萧瑾然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心中一边庆幸自己运气好,一面担忧,这老婆子若真是那些不怀好意的送过来的,自己今后要怎么办? 许氏听了主仆两人的指桑骂槐之后,也不介意。倒是帕子一甩哈哈大笑。“大姑娘倒是心疼那些花花草草的,这花草也是好命的,有了您这样心地善良的主人。”话说完,笑声也就尽了,转而换上一副多愁善感的模样来。“唉,大姑娘却是个苦命的,小小年纪没了母亲。留下个丫鬟还是个心毒的,唉,这叫姨娘心里疼啊!” 在屋内收拾东西的初满听了这话,好看的眉毛皱在了一起。将手里的活计一扔,几走了出来。 “姨娘倒是一副菩萨心肠,薇儿妹妹有您这样的姨娘,倒是一桩福气。”萧瑾然转头看向走出来的初满,“初满可是收拾完了?得空去厨房那边看看,李婆子和她家媳妇做什么呢?我的药又是几时能煎好?还有那两个万家的厨娘,可是又被郑姨娘那里叫去了?若是这样,你去郑姨娘那里走一遭,就说麻烦这月多给厨娘一份月钱,咱们院子如今也有了厨娘了,这吃食就不必太麻烦她们俩了。” 对于初满和亦舒两个人,萧瑾然是了解的很。两个人的能力很强,这一点毋庸置疑,随便拿出一个就能独挡一面。但是初满的脾气火爆些,做事直来直去。相比之下,亦舒倒是能弯能折。 看着初满从屋里出来,萧瑾然立刻就明白,这初满是听不惯许氏的虚假了。 许氏眼睛滴溜溜转了几下,“大姑娘今日留下的两个大丫鬟倒是长得不赖。” “长得确实不少鼻子不少眼睛。”萧瑾然干笑了笑,“但是怎么看,也不如外面的玉镯长得好看些。”说着对着外面喊了声,“玉镯,你来下。” 很快一个小丫头拧着帕子就进来了。萧瑾然看着玉镯手里与许氏一样颜色的枚红色帕子,眼睛笑成了月牙。“许姨娘你看,我倒是觉得玉镯长得比这两个大的好看些。” 许氏看着玉镯额头浸出的细汗,唇角不自觉地抽了抽。这一点丝毫没有逃过亦舒的眼睛。 “嗯,长得是不赖。”许氏喝了一大口茶水。却被呛得连连咳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许氏哭穷 “姨娘慢些喝,若是我这里的茶好,带些回去就是了。”萧瑾然说完,叹了口气,“唉,这虽说是好茶,可以是陈年旧货了。总是比不得户部今年留下的新茶。” 许氏把萧瑾然的神情看了个大概,拿着帕子将眼角的泪擦了去。“唉,今年府内的新茶,都在那郑姨娘那里了。不单单是这好茶,只要是好物件,老爷一准儿给那郑姨娘送去。如今咱们其余的院子倒是什么都捞不着了,只能勉强维持生计。” 这话说完,萧瑾然明白了,呵,原来是来哭穷的!想来,李管家的话已经带到了 面对许姨娘的哭诉,萧瑾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时不时地抿上一口茶,直到天已大黑,李婆子与那媳妇送来晚饭,萧瑾然都一语未发。 许氏拿眼睛时不时瞟看几眼萧瑾然,可是招数使尽,坐在自己对面的萧大姑娘,除了自己问到她的时候笑上一下之外,剩下就是喝茶c扇风c喝茶 许氏的心十分不痛快,“大姑娘可是嫌弃我们娘们儿孩儿了?” 萧瑾然抬眼看了看天色,转过头看向许氏。“姨娘哪里话?我怎么敢嫌弃大家?不过是外面传言罢了,当不得真?再者说,世人见我都称上一声养在皇贵妃身边的大姑娘,或是瑾然胭脂行少东家,便是咱们府上人也叫我为萧大姑娘。从这点上看,大家并未觉得我与萧家有何联系。” 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叹了口气。“姨娘如今叫我大姑娘,也不过是一时间心中没有主心骨罢了。我记得清楚,阿娘死前,您都唤我萧大姑娘来着。”萧瑾然站起身来,拍了拍因着久坐,衣摆处压出的褶皱。“姨娘怕是一时慌乱抱错了佛脚,这府内总归要有做主的,而我,只是跟薇儿妹妹一样,是府中的客人,早晚有天要出嫁的。所以府中的大小事宜又与我何干呢?您说呢?” 许氏眨巴眨巴哭红了的眼睛,“大姑娘这话是在埋怨姨娘之前不懂分寸了?您就如今这般见死不救?” “不是埋怨您,更不是见死不救。”萧瑾然手中的扇子微微扇了两下。“这话您说与我听,并无大用。甚至我做人直来直往,还不如薇儿妹妹能宽您心。再者,这银钱方面的事情,我帮不了您。柳州的分部被贼寇洗劫一空,其各地的分部也是因此不得不压价甩货。有阿娘的前车之鉴,我自是怕了的。或许等我把胭脂行处理掉之后,就有余钱帮您了。” 许氏还要说些什么,可正巧方婆婆直接从外面进来。见李婆子与她媳妇立在一旁,手里提着食盒,立刻瞪起眼来。“杵在那里做什么?难道要等到饭菜凉了再招呼大姑娘用膳么?还不赶紧摆上?第一天做工就如此偷懒,以后怎么得了?” 李婆子面子讪讪的,可是碍于面子,也只能怼了自己媳妇一下,“赶紧摆上吧。” 那媳妇儿看着方婆婆瞪起来的眼睛,也不敢言语半分,只能按照方婆婆的指挥做事。 “大姑娘人善,但是也不代表你们能欺侮了去。按时备饭,按时准备梳洗用具,这都是奴才应该做的”方婆婆的碎碎念功力很强,许姨娘一时间插不上话。 尤其许氏在萧瑾然这里坐了这半天,竟是对方婆婆有些莫名的恐惧。萧瑾然自是知道方婆婆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让许氏快些离开。不动声色的往方婆婆的身边站了站。“呀,院子都收拾完了,这速度果然比我自己要快上许多。” “大姑娘赶紧吃饭吧,老婆子忙了一下午也没顾上你。”方婆婆忙安排亦舒打水洗手。转过头看向许姨娘,“许姨娘也留下用膳么?我叫丫头去添一副碗筷过来。不过只能委屈您了,我们姑娘一般都是跟皇贵妃同桌而食的,您得等我们姑娘吃完再用了。” 许氏的脸色顿时白了三分,可也不好发作,忙摆了手。“不用麻烦了,我自是回去与薇儿和城儿一起吃,想来这两个家伙也是饿了。若不是念着大姑娘在府中孤立无援,我这会儿也是吃完饭了的。” “多谢许姨娘还记挂着我们姑娘。今后有我们这些下人陪着,也算不上孤立无援了。您慢走,玉镯送送许姨娘。”方婆婆两三句话就起的许氏帕子一甩,扬长而去。 亦舒照旧拿出银针每道菜试了一遍,才敢让萧瑾然动筷。而初满更是连洗澡的热水都没放过,检查三遍才肯让萧瑾然下水沐浴。 “你们也不必如此小心,闹了这一次,玉书又在柴房里,想必下毒的那个人也得掂量掂量时机。”萧瑾然泡在热水里,只觉得连日来的疲惫都一股脑的卸了去。不由的感叹,“唉,有你们真好。就应该早些把你们接进来。也省的我做事畏手畏脚,受了那些个夹板气!” “经历了这么些,姑娘这副大大咧咧的性子倒是没改。”亦舒拿了些浴盐过来。“也不是我们小心,是方婆婆吩咐的,每道菜要试三遍。若不是咱们一早被夫人安排学着伺候您,定是觉得方婆婆也是提前安排来的呢。” 初满也点了点头,“就是就是,这方婆婆厉害着咧。就那玉镯不好好干活,方婆婆眼睛一瞪,也不打人也不骂人,玉镯就乖乖搬花盆了。对了,方婆婆说了,今天把院子收拾好,明天收拾屋子。我看这是要里外换新家的节奏啊,不过只要是主子能舒服,咱们也跟着能享福!” “你说她让你试三遍?”萧瑾然没有在乎其他的,只是耳朵里,自动过滤出了‘三遍’这个词。 “是呀,怎么了?”亦舒偏着头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对?” “倒是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觉得太蹊跷。”萧瑾然摇了摇头,“亦舒你说,论方婆婆放的能力,她怎么能屈尊于小小的萧府做事?这一下午我看了,做事雷厉风行且有分寸。若不是受了训练,怎么会这么厉害?尤其你们记不记得,她说她是童养媳来着。” 亦舒和初满两个,互相对视了一眼,只觉得脊背发凉。“主子,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你们也不用太害怕。只管小心留意就是,院子里的那两个三等的,一个是许氏安插过来的,一个是郑秀秀的人。这些都得你们去盯着。” “玉镯是许氏的人,那玉琴就是郑氏的人了。”初满皱了眉头细数,“下午的时候亦舒姐姐就提醒我来着。只是主子,您留下李婆子干什么呀?那婆子除了窝里横之外,也没有别的本事。” “山人自有妙计,那是招重棋,怎么下我还没有想好。你们只管看戏就是。她愿意欺负她媳妇,那是她家的事情。与咱们没什么关系。只要一日三餐饿不着咱们,其余的不必去管。”萧瑾然十分适应这水温,竟是有些昏昏欲睡。 亦舒和初满哪里肯让萧瑾然就躺在浴桶里睡过去,赶紧伺候梳洗,感觉差不多的时候把人捞出来,等到萧瑾然上床之后的那一刻,竟是沾上枕头就熟睡过去。 两人一边感叹夫人走的早,一边互相鼓励要帮小主子挡住外界的虎豹豺狼。 天蒙蒙亮,外面就是一阵的骚动。亦舒睡在外室,听着萧瑾然好像翻了个身,呼吸重了几分,忙披着衣服下了床去查看。恰巧碰上了端着水盆进屋的初满。 “主子醒了么?”初满小声地问,轻轻地将水盆放在架子上。 亦舒摇了摇头,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嘘,小点声。主子还睡着呢,你怎么过来这么早?待会儿水凉了,还得重新换。主子哪能这个时辰就起来?” “是方婆婆让我过来的。”初满撇了撇嘴,“我哪里能不知道主子起的时辰?是方婆婆说府里这般吵闹,定是出了事的,叫我过来候着,省着一会儿手忙脚乱。” “这这婆子好生厉害,总能想到咱们前面去。”亦舒不由得点了点头,“是应该早生准备着。你去打探一下出了什么事儿,咱们不能都指着人家不是,也做点提前量。” 初满忙点头,“我这就去。” 尽管外室两人尽量压低说话声,可是在初满进屋的那一刻,萧瑾然就已经全然清醒了的。虽听不见这两人的窃窃私语,可从外面的情况来看,这府内必有大事发生。一时间内心虽烦躁不安,就连眼皮也是跳了好多下的。在萧瑾然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心中难免怪罪萧府事多。可一时间却又庆幸,有事情就有漏洞,自己说不的就有机会做些什么。 这样一想,睡意皆无。适时亦舒也自己穿戴整齐推开了内室的门。“咦?主子你醒了?” “嗯,刚才初满来了?可说了什么?”萧瑾然挣扎了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披头散发的模样与往日里端庄的萧大姑娘根本挂不上边。 亦舒忙从屏风上取下一件外衣披在了萧瑾然的肩上。“方婆婆差使过来的,想来也是在被窝里被拽起来的,嘟囔了几句。”口中虽说着,可是手下也不停。帮着萧瑾然系好衣服,开始整理床铺。 “可是方婆婆说了什么?” “方婆婆说府内这般吵闹定是有了大事发生,叫咱们提前准备,省着到时候手忙脚乱。”亦舒回头看着萧瑾然自己去洗脸,赶紧走过去伺候。“我觉得方婆婆说的在理,索性就差初满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好有个准备。” 话音刚落,初满气喘吁吁的推门而入,“主主子,不好了。我我好像惹事儿了府内的两个厨娘自杀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来要说法 撩到脸上的水滴答滴答地往下淌,萧瑾然一时间有些耳鸣,身子也晃了晃,“出什么事儿了慢慢说,可是万家的那妯娌俩?” “是,是她们。”初满一边喘着出气,一边一双眼睛慌张的求助亦舒。 亦舒见到萧瑾然打了晃,赶紧搀扶了一把。把人安排到一旁坐下,细细的帮着擦脸。“别慌,咱们昨日进府,有什么事情能怪盗咱们头上?” “两人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萧瑾然在亦舒还没说完话的时候就问出了口。 “活着,是活着的。府医给救回来了。”初满边说边点头。 “活着就不要紧,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昨晚我去郑氏的院子里找她们的时候,还看见两个人有说有笑。我说要她们找郑氏要月银,她们也没在乎,还说郑氏给的赏钱都比咱们的月银多。我”初满急的满头是汗。 “你气急了跟人顶嘴了?”萧瑾然将亦舒手里的毛巾,扔给了初满。 初满胡乱抹了一下。又点点头,“我我就说她们不愿意给咱们院子做饭就伺候郑秀秀去。索性咱们招了李婆子的媳妇儿,一手好菜烧的香喷喷。您招她们的时候直接赏了月银,能雇好几个壮汉的银子呢还有主子中毒也是菜食出了问题,说不准就是她们就是她们下的毒”越说下去越是没有底气。 亦舒在旁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只能劝慰萧瑾然,“主子,这件事应该跟咱们没什么关系。先别着急,顶多这是初满跟她们闹笑话,小孩子的话都当真吗,只说明她们自找的。” 萧瑾然沉思了一会儿,“你当时说完这些话,她们可有什么反应?” 初满想了想,晃了晃脑袋。“主子,她们没什么反应。瞅着那架势好像是郑秀秀给的赏钱特别多。” “哦?那她们自杀的方式又是什么呢?可是中毒?”看着初满连连点头,萧瑾然一双杏眼顿时眯缝了起来。“呵,我倒是以为什么高明的路数,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 亦舒与初满互相打量了一眼,并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亦舒看着萧瑾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里大概其明白,这件事并不是什么过不去的坎,而自己的主子也想到了绝佳的对策。 “要是方婆婆在就好了。”初满叹了口气,“方婆婆好像什么事情都知道,都能摆平。” 萧瑾然的眉毛挑了起来,“是啊,若是知道会收下方婆婆这么能干的婆子,我也不会让你进来,对吧?” 亦舒明白主子看似表面上平淡,可是内心却焦躁不安。加上身边一直没有信的过的人,所以做事也是束手束脚,包括昨天的事情,几乎没有对主子有利的,偏巧,这初满传个话,还能让人抓到把柄,坐实了夫人死的不甘心,回来下毒的谣传。 “主子我”初满有些委屈,撇了撇嘴,眼泪在眼圈里打转转。 萧瑾然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行了,那你也别觉得委屈。你想想我是让你去怎么传话的?我是不是让你去直接找郑秀秀?你与那两个婆子争辩什么?” “这事儿,的确是你做得不对。”亦舒叹了口气。“主子在萧府本就步履维艰,夫人在世的时候不也是教导我俩应该怎么懂分寸么?你这一朝,倒是把主子卖了去。” “我我也没想到”初满的眼泪哗哗往下流,一时间手足无措。 “别哭了,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只是告诉你,下次做事的时候千万要留神。萧府看似人少,可是每人的背后都有一张错中复杂的关系网。咱们谁也不能得罪,只能打压,最终在府中立住脚,让他们明白,萧府没了咱们转不了。可是时机现在还没到不是么?”萧瑾然深深叹了口气。 内心又是备觉无力,秦账房分明说这亦舒初满两个人可以独挡一面,怎么偏偏进了内宅就跟换了个人一样?萧瑾然内心十分纠结,甚至在想,自己把两个人拉到这个浑水里面是不是错了。 “还有,下次出了事情,不要想着谁谁谁比较能干,谁谁谁比较厉害。要想着怎么应对,而不是在这里慌神儿!可听懂了?”萧瑾然有些恨铁不成钢,可是又想到,这两个人虽是当做贴身丫鬟培养的,单是自己娘亲却把他俩当成骨肉般疼惜。 很多程度上,她们弥补了自己没在母亲身边的空缺。尤其这两个人并没有接触到高层里面去,能做的也仅仅是陪着大客户去介绍什么产品有什么功效。这恐怕就是所谓的术业有专攻吧!萧瑾然想着自己经历了母亲的三穷三富,有经历了后宫的人挤人压,想到的肯定比这两个小丫头多。又一时间憎恨自己心乱如麻,竟是连控制脾气都做不到了。 这可是做事情的大忌讳! 萧瑾然叹了叹气,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你们刚进府,不知人心的复杂,我怎么能怪罪你们呢?是我不好,没有以前与你们做做功课。” “主子你别这样说,来之前秦账房已经提点过我们了,是我们做事不好,与您添了麻烦。”亦舒印象里的大姑娘,一直是谈笑风生间就能化干戈为玉帛的人物。 亦舒觉得恐怕也是这样的印象让自己有些疏忽,忙转过头拍了拍初满的肩膀。“初满,你看,咱们主子也不是神仙。咱们下次做事情可得知道分寸。也不能什么事情都指着方婆婆,毕竟咱俩进府就是为了帮主子的不是么?” 初满连连点头,“嗯,我这就去那万家赔礼道歉。” “错了,又错了。”亦舒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初满。“这个时候去就是摆明了这事儿跟咱们有关系,你现在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该干嘛干嘛。好好想想若是有人来找咱们的时候,怎么把话题岔过去。” “这,这怎么岔过去?”初满求助似的看向萧瑾然,但是当触碰到萧瑾然眯缝着的眼的时候,有了瑟缩有了恐惧。“主主子” “你去睡觉吧,什么都不用管。若有人来问,你就说昨夜给我守夜累急了。若是那些人再说些什么,只管骂走就是。若是没人找你,就是天塌下来了,你也别出来。”萧瑾然站起身径直往内室走。“亦舒,过来给我梳头。” 初满别无他法,也知道自己若是再在这里站着,只有给大姑娘添堵,索性依着大姑娘说的话,抹了眼泪,回去睡觉。 萧瑾然在亦舒的伺候下,梳妆打扮利索,安安静静地坐在桌旁享用早饭。自然找茬的人很快就出现在了这个破旧不堪的小院子里。 “萧大姑娘,你给我们个解释吧。你看看我家的两个媳妇儿,这都成了什么样子了?”一众人抬了两个躺椅过来,上面自然是躺着万家的妯娌俩。后面跟着看热闹的是几个郑秀秀院子里的通房。 萧瑾然不过是用余光匆匆的一瞥,丝毫不在意外面人在说什么,骂什么。端着碗喝下了最后一口热粥,又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 “什么事儿啊,大清早的闹到我这里来了?”萧瑾然移步到门外的台阶上,一屁股坐到亦舒搬来的太师椅上,眼神打量了一下四周站着的人之后才张口问道。“怎么今儿是什么黄道吉日么?犯得着大家这么兴师动众的都聚到我跟前了?呦,这不是万家的妯娌俩么?这俩人是怎么了?怪不得自打我回复我就没给我送过饭菜呢,原来这是病了啊!” 端着茶杯漱了口。“这病可叫府医瞧过了?”忽好像想到什么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瞧瞧我这记性,这些日子府医不是一直跟着郑姨娘跟前伺候么!李婆婆赶紧出府请个郎中来给看看啊。” 李婆婆赶忙动身往外走。众人连忙拦住,打头的婆子更是往前走了一步。“不用麻烦大姑娘了,咱们已经找人看过了,是中毒。咱们也不卖关子,今日来就是来要说法的。” “哦?”萧瑾然挑了眉梢。“要说法啊那你们是想要什么说法呢?” “大姑娘你要是这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没意思了。我们今日来做什么,您怎么会不知道?”婆子把眼睛一横,竟是也一屁股坐在了后面人搬来的椅子上。 萧瑾然哈哈一乐,“揣着明白装糊涂?呵呵,这装糊涂的人是你吧。你可知我是谁?你又知你是什么身份?竟是这样明目张胆的坐下了,我倒是想问问你,是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来我这里闹事儿不说,还敢与护国夫人的嫡女平起平坐?” 说着话,萧瑾然随手就将自己手里的茶盅丢了出去,力道不小,正好砸在那婆子前方半米处。茶盅应声而裂,里面的茶水也伴着茶叶四处飞溅开来。 来的人,都被萧瑾然的猛然翻脸吓得一个瑟缩,皆是把脖子往后缩了缩,丝毫没了刚才盛气凌人找茬的架势,只剩下唯唯诺诺的奴才样子。 “怎么,现在想起来我是谁了?”看着那打头的婆子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子,萧瑾然把眼睛一横,“刚才做什么了?也不掂量掂量与我平起平坐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物?便是司马王府的大管家见了我,也得尊称一声萧大姑娘,也只有跟在后面站着的份儿,你们有事什么个东西?” “您您这是拿身份压人了?”那老婆子虽说被萧瑾然的几句话说的一愣一愣的,却也依旧梗着脖子理论。 院子外传来几声狗叫,堵得严严实实的院门竟是被让了出来。“身份?一个奴才的老妈子也敢跟主子提身份,这事儿,本小王倒是头一次听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不讲理的老婆子 整个京城自称‘小王爷’的仅有一人,这一点萧瑾然再清楚不过了,尤其这个小王爷乃是京中有名的混世魔王。 人群一闪,萧瑾然先是看着一人牵着条大狗朝自己走过来,又是看见佳芸公主和八皇子跟在后面。再往后的是一个腰间带着刀的蓝衣公子。 萧瑾然眼睛倏地睁大,这人不是灵前扶了自己一把的那个蓝衣公子么?那个嘲讽自己分不清自己的处境,靠着大树好乘凉的那个喜怒无常之人! “怎么,见到本小王这么激动?竟是连行礼都忘了?”一双好看的剑眉挑了起来,“怎么,几年没见,你把我忘了干净?还是本王实在长得过于好看,让一时你忘了行礼?” 熟悉的桃花眼微微眯缝着,就凭这双眼睛,萧瑾然不用听声音就知道,这人就是司马睿。萧瑾然一时间犯了难,这祸头怎么来了? “睿表哥就别难为瑾然了,这么多年不见,一时间认不出也是人之常情。”佳芸公主上前搂住了萧瑾然的肩膀,更是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的扶手上面。“再说了,你离京那会儿,瑾然还没有我大呢,怎么会记得你,别自作多情了。” 八皇子看着佳芸公主的坐姿,轻咳了一声,“咳,皇妹要注意坐姿。” 转头又看向萧瑾然,“瑾然,这是睿王爷,司马家的那个混世魔王,咱们小时候一起玩儿来着,后来实在是太闹人,被司马一族送到了外面的,你可还记得他。还有这位一身蓝衣的,是他的侍卫陆明,不过人家可是妥妥的明辉阁少主。” 萧瑾然借坡下驴,赶紧起身点了点头,行了标准的宫礼。“见过睿王爷。见过” 没等萧瑾然说完司马睿就摆了手,“罢了罢了,免礼吧。你我之间无需客气。何况他也不敢受你的礼,是吧,陆明?”桃花眼笑起来着实好看。身后的陆明也点头称是。 可是在萧瑾然看来,这笑意比毒蛇还毒上几分。幼时自己没少被这笑眯眯的桃花眼蛊惑。尤其那句‘无需客气’,生生叫萧瑾然打了个颤栗。 原本来找茬儿的,现在也都跪在了地上大气不敢出。方婆婆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给来的这四个人搬了椅子。然后摆上瓜果茶饮供几个人闲聊。 气氛在萧瑾然看来,虽是尴尬,却也融洽。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互相用眼神交流的下人,萧瑾然深知,这样融洽的气氛根本不可能维持太久。 果不其然,茶水刚奉上,下面跪着为首的那婆子就不安分起来,晃了晃跪疼了的膝盖,竟是直接直起了腰板。 “萧大姑娘,咱们这是看出来了。您这是摆明了给咱们这些奴才脸子看啊。活生生欺负咱们这些没权没势的劳苦人啊。”一句话说出,其中的酸意很是明显。 “咳。”刚抿了一口茶水的佳芸公主竟是被呛了一下,猛咳了一阵。萧瑾然只能帮着拍背顺气。 佳芸公主用帕子捂着嘴,脑袋凑向萧瑾然的脖颈处,边咳边说,“咳,瑾然。你这处境也不怎么样么,要我看还不如在宫中呢。至少那都是些个有头脸的人物,说话没这么难听。还有,你这茶叶也忒苦了些。” “你便将就些吧,这都已经不错了。”萧瑾然见佳芸公主没什么大事,也就收回了自己的手臂,站了起来。 一时间,佳芸公主也不知道,这句‘已经不错了’,是指茶叶不错,还是指跪在下面的那些人不错。 萧瑾然直视着那婆子的目光,丝毫不畏惧。“婆婆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也无言以对。但是你要搞清楚,是你先来我院子闹事儿的。我说的不错吧!刚才你跟我要说法,你是不是得说明白些,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应该给你们什么说法?” “是我又怎样?难道我两个媳妇像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吊着一口气,我老婆子就不能过来要个说法么?你大姑娘就不应该说说明白么?”老太婆的倒三角眼睛眯了起来,摆出了一副混不讲理的样子。 见萧瑾然身旁的几个有权势的人没有插言,丝毫没有帮着萧瑾然说话的样子。那婆子竟是就地撒泼打滚起来。“听听,大家伙儿听听啊,萧家大姑娘这是要逼死人不偿命啊,我苦命的两个孩子啊” 萧瑾然呵呵一乐,“哦?我应该给你什么说法呢?你家两个媳妇儿是孩子,我就不是孩子了?老婆婆,我看你这才是逼死人不偿命吧。或者说,欺负我死得早,是个没娘护着的人?” “天杀的啊!萧家大姑娘太欺负人了,我两个儿媳妇儿累死累活的给她家当牛做马,如今却被逼着喝了药啊,这主母一死,竟是没有王法了啊”老婆子的哭诉竟是越发的难听。 佳芸公主撇了嘴,用团扇一挡,凑到八皇子耳边。“皇兄,你瞧他们太欺负人了。我今天一定得回宫把这件事告诉皇贵妃,让她出面整治这些刁奴。” “这是人家的事,与你何干?若是不想被德阿娘知道你今日出宫了,就老老实实地待着。”八皇子眉毛一紧,虽说他也看不得萧瑾然受欺负,但是在他看来,萧瑾然如今还能气定神闲的看着那婆子哭诉,就一定有办法解决。 两兄妹这边的窃窃私语全然被司马睿收到耳朵里,司马睿不由得用余光瞥了一眼八皇子。一旁的陆明更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悄声问了句。“主子爷,咱们” 司马睿摇了摇头,慵懒的往太师椅上面一靠,拍了拍蹲坐在身边的大狗脊梁。 那狗儿风一般冲出去,径直跑到那老婆子面前,往上一仆,将老婆子压在了自己的爪子下面。‘汪汪’的叫声,将小小的院子都颤了三颤。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用风驰电掣来形容都不为过。萧瑾然原本还眯缝着眼睛站在台阶上,想看看这老婆子究竟能哭多久。可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竟是往后退了一步。“这” 司马睿毫不在乎的摇了摇头。“萧瑾然,本小王劝你快些处理好这些家事。可瞧见了,本小王的司马旺财都已经听不下去了,真真是聒噪!” 再回头看看,那婆子仅仅是被狗儿压在爪子底下,狗儿也没有丝毫撕咬伤人的意思。萧瑾然明白,这狗儿定是受过训练的。一时也放下心来。 轻咳了一声,“咳,睿王爷若是觉得聒噪,自是可以移步的。”看着司马睿端起了茶杯,萧瑾然善意的提醒道,“萧侍郎那里的茶会更好些。” 司马睿冷哼一声,“怎么,本小王还喝不得你院子里的茶了?”一大口下去,唇齿间的苦涩叫他立刻喷了出来。“咳,喝太急,呛到了。” 不过是给自己找台阶下罢了,萧瑾然摇了摇头。“听人劝吃饱饭” 转过头看着那一直求饶的老婆子,不禁又勾起了嘴角。“婆婆,你家媳妇儿喝了药,你过来怪罪我。我真真是弄不明白,这中间到底是有什么误会。就单凭一句我娘半夜回魂的谣言?这也有些呵,过于迷信吧。” “司马旺财,回来!”司马睿一招手,那狗儿欢跳着跑了回来。轻轻一跃就跳上了一人多高的台阶。 老婆子勉强坐了起来,脸色煞白,抹了抹眼角的泪痕。“我老婆子人微言轻,说不过你。” “呵,这倒是又是一桩笑话了。老婆婆,从你进院子起,你都是一副主人家的姿态与我争辩,如今咱们刚说到点子上,你就要打退堂鼓,这莫不是在戏耍本姑娘?” 萧瑾然把手往后一背。“或者说您从哪里听到了什么风声,才一口咬死,这药是我比你家媳妇喝下的?” 跪在人群后面的几个郑秀秀院子里的通房明显瑟缩了几下。萧瑾然看咱眼里,呵呵一笑。“或者这药是我交给你家媳妇的?还是有人指使你过来的呢?” 老婆子冷哼一声。“萧大姑娘玩笑了,我老婆子可没说是你。不过夫人鬼魂回来这件事,是有人看到了的。你不也被下了药么?” “是啊,我也被下了药。可是我是抓到凶手了的呀,玉书现在不是也还被关在柴房里么?但是那始作俑者可不是我娘啊!” 萧瑾然眯缝了眼睛,“至于有人看见我娘的鬼魂?婆婆你倒是告诉我是谁?我想我娘想的紧,巴不得见一见呢。您说出来,好处自是少不了你的。婆婆只要告诉我,这块银子就是你的了。”说着话,从荷包里掏出一大块银锭子来。 老婆子小小的三角眼在看见萧瑾然拿出银锭子的时候,就已经放大了不知多少倍。“我是听郑姨娘的奶娘说的。” “哦?又是郑秀秀啊!”萧瑾然把银子递给了亦舒,使了个眼色,亦舒便拿着银子走到了老婆子的面前。 “老婆婆说的可是真的?我家主子说了,你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亦舒拿着银子在老婆子的面前晃了晃。 “诶呀姑娘啊,我怎么敢说谎呢?要不是她信誓旦旦说我家两个媳妇是中了邪,我也不能过来闹啊。”老婆子信誓旦旦的说完,便伸手去抢亦舒手里面的银两。 亦舒稍往后一撤,老婆子便扑了个空,讪讪的把手收了回来。拿眼睛斜瞥了萧瑾然一眼,“怎么大姑娘说话不算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鬼精鬼精的 “我家主子说话自是算话的,只是我家主子说了,这银子不能这么白白给你。”亦舒晃了晃脑袋,“先不说你今日一大早吵了我家主子的清修,就说你刚刚的臭无赖,我家主子也是没办法相信你的。” 亦舒看着老婆子动摇了的眼神,继续说,“你若是肯跟我家姑娘去郑姨娘的院子做个证,我家姑娘便把这白花花的银子,给你换成黄灿灿的金子。你看怎么样?” “作证?做什么证?”老婆子有些不明所以。 “自是你听那奶娘说我家夫人鬼魂回来一事啊!”亦舒把手往前递了递,“还是你刚刚说的都是假话?” “咦,我老婆子怎么能说假话?就是郑姨娘奶娘与我说的,但是作证这件事,我不能去。”老婆子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她是我的故交,我今日过来也是她给出的主意。她说来了你们就能给我儿媳妇赔药费。” 萧瑾然听了这话,内心不自觉的起了嘲讽。“婆婆不肯作证,又叫我如何信你?况且你两个媳妇都是昏迷的,你又怎么能确定她们是撞上了我府内的邪祟?而不是有人故意下毒栽赃给我呢?” “这”老婆子眼看着到手的银两要飞走,摇了摇牙。“作证也不是不行,那得先给金子。我总不能白白舍了我俩之间的情谊吧。” 萧瑾然招了招手,亦舒拿着银子就站了回来。萧瑾然叹了口气。“婆婆我不是不信任你,但是你今日这一早上的所作所为叫我信不得你。空口白牙,上嘴皮沾下嘴皮,一会儿一个说法。我总觉得你这是在作伪证。” “你走吧,你要打什么官司我奉陪。”萧瑾然坐回了原本的太师椅上。“官府也好,大理寺也罢。我皆是不会动用任何关系。因为我有理有据,比你的谎言高明太多。还有,你最好早些去告我的不仁不义,省的被我抢先,说你家媳妇拿着月银不做工。到时候,怕是官老爷得让你家按照咱们签订的文书赔我银两。” 说完话,萧瑾然从袖子里掏出了四张按了手印你的文书。拿着纸张偏黄的两张说,“这两章,是你家两个媳妇与我阿娘签的卖身契,上面的条款说的明白。但是我阿娘时常不在家,各个院子又自己开小灶,我倒是真的想问问你家媳妇这些年拿着月银不算,采买的米面肉食是给谁吃的?” 又拿了两个新一点的纸张说,“这两张示她们与我签订的文书。但是从签订文书的那天起,她们就成了郑姨娘院子里的私人厨娘,我一堂堂嫡女竟是被饿的前胸贴后背也等不到饭食。迫不得已我才招了李婆婆的媳妇做厨娘。” “你们违约在先,如今又到我这里闹事,看着她俩人未清醒的份上,我先不予计较。直到她俩康复,咱们的官司终究是要走一走程序的。”萧瑾然叹着气把四张文书交给亦舒,吩咐保管好。 跪在地上的老婆子一下子傻了眼,坐在了地上。随着萧瑾然的摆手,方婆婆把院子里跪着的都遣散了去。一时间清净了不少。 “瑾然你太牛了。我还以为你得被欺负去呢。”佳芸公主拉着萧瑾然的手感叹。“我终究知道为什么德阿娘总说你特别鬼精鬼精的了。原来你这是有后手啊!害我白白为你担心一场。” “鬼精鬼精的?”萧瑾然撇了撇嘴,“我怎么觉得德妃娘娘这是在损我啊。” “管他呢,不过我之前也在想,为什么你就能摆平宫里面的那些烦人精,现在我明白了”佳芸公主拍了拍萧瑾然的脑袋。“你这里跟我的不一样,你这里都是鬼点子。” “鬼点子?呵,我看啊,今天要不是我的司马旺财,她怎么可能这般畅快?”司马睿在一旁竟是发起酸来。 话听到萧瑾然的耳朵里,不由得笑了。“那是当然。”转眼看向那大狗,萧瑾然眯着眼睛笑着说,“谢谢你啊,司马旺财。” 这话说完,空气竟是有些尴尬了起来。佳芸公主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是你的院子啊?瑾然,这怎么破的跟猪窝似的?你爹是不是不管你啊?现在还要被下人欺负着。”撇了撇嘴。“我看你还是跟我回宫吧,也省的我没个玩伴被德阿娘逼着练绣工。” “德妃娘娘让你练绣工自有她的道理。现在不练,今后大婚的时候,不是还得有一件拿得出手的嫁衣?”萧瑾然对于佳芸公主能过来,是打心眼里高兴。 毕竟这佳芸与八皇子都是德妃娘娘的孩子,因着德妃娘娘与皇贵妃交好,自己与他们也是从小的玩伴。尤其八皇子要去读之乎者也,自己也没少跟着佳芸给八皇子做跟班。 想想幼时的时光,总是甜蜜的让人不想醒来。就好像今天,自己面对着来找茬儿的一干人等。若是没有这三个有身份的过来,自己也那么有底气摆平他们,说不得现在还在与他们理论呢。 身份真是个好东西! “那你就跟我一起去练习啊,有个伴儿不说,你以后不也得自己绣嫁衣么!”佳芸公主一想到自己被自己娘逼着绣到半夜的场景,不由得叹了气。“瑾然你不知道,那绣活儿有多烦。” 萧瑾然笑了,“我的公主啊,你看看我这一摊子事情还没有摆平,怎么跟你回宫?再说,你长我两岁,本就到了出嫁的年纪,是德妃娘娘舍不得一直求皇上多留你两年。否则,去年那个什么大汗来的时候,分明就应该你去和亲。你现在应该珍惜才是。我怎么能与你比?我守孝就得三年,到时候已经是老姑娘了,又没个好背景,哪个世家子弟不长眼,要与我结亲?” 拍了拍佳芸公主的手,“该学什么就学什么吧,等嫁出去,你那绣工就是咱们大华的门面。万不可被人瞧短了去,那什么劳子绣工与我无甚大用。” “这话说的,本王听着怎么这么刺耳呢?萧瑾然你莫不是忘了当年本王说过什么?”司马睿紧盯着萧瑾然的眼睛。看着萧瑾然迷茫的样子,不由得撇了嘴。“看来,本王有必要提醒一下萧大人了。走吧钰修c佳芸,咱们去看看这萧大人可是下朝了?”伸手摸了摸大狗的脑袋,起身离开。 萧瑾然还在回忆自己到底漏下了什么,却见着那大狗往自己这边过来。“这那个司马睿王爷,你的狗”萧瑾然一边说,一边慢慢往旁边蹭。虽然刚才这大狗帮了自己不少忙,也成功震慑了那恶婆子,可是这般威风凛凛的庞然大物,说是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司马睿回头正巧看着萧瑾然手足无措的四处躲闪,被那滑稽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司马旺财你就留在这里,好好跟你的她相处。守好这院子,千万别放进来什么不该进的人。”说完自认为拿眼神威胁了一下萧瑾然之后,笑着大步流星离开。 萧瑾然只能求助的看着佳芸公主。可是佳芸公主也只能摇摇头,“看来你当时还是太小。不过没关系,你慢慢想啊,总有一天你能想起来。” 同情的看了一眼萧瑾然,“你自己好自为之啊,我得先回宫了,德阿娘跟着皇贵妃打牌去了,我是跟着他俩偷跑出来的,等我得了空再来看你。” 下了台阶,又回头看了看萧瑾然。“那个,司马旺财不会咬你的。但是吧它吃的有点多!睿表哥回京这几天,已经不止一次想把它送人了。还好我没要。” 萧瑾然觉得自己一定是昨晚睡得不够好,自己肯定是在做梦,否则怎么会有这么一只大狗蹲在自己面前呢?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可是事实告诉自己很疼! “佳芸,要不,你先把它带走?”萧瑾然恳求着对着佳芸公主双手合十做出拜托状。 佳芸公主听了这话忙摆手,“瑾然,你别想着这种美事了。睿表哥的脾气你不知道?送出去的东西定是没有要回来的道理。他给你自有他的道理,你就留着吧。再说了它除了吃的有点多,其余的用处多着呢。” “比如说”萧瑾然尽量从内心说服自己。 “比如说它跑得快啊,你骑它比骑马快!”佳芸公主张口就说出了这条理由。 萧瑾然却翻了个白眼。“我一堂堂嫡女,成日里骑狗玩儿?绕着京城可劲儿跑?佳芸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有啥啊?”佳芸公主撇了嘴。“你不知道,这狗金贵着呢。整个大华恐怕也就这么一头。睿表哥说了,它现在还小,等长大了不比京城这里面的马小。现在跑得就这么快,以后肯定是更快。这是西域进贡上来的战犬,据说成年的狗儿在战场上能以一敌百呢!” “就这么一头?”萧瑾然打量了一下自己对面的司马旺财,心道这个量词用的倒是恰当。“可是这话怎么听着也不对啊,再怎样,这也是狗儿啊,总不会长成黄牛那般大吧?你若是喜欢,你怎么不把它领回宫?” 佳芸公主猛摇头,“不行不行,这狗儿我是喜欢,可是我养不起。真的,它太能吃了。它才三个月大,以后可怎么得了?我不说了,你自己体会吧。”说完话,提着裙摆转身就跑。只留下萧瑾然和司马旺财站在院子里互相对视着。 萧瑾然看着这大狗可怜巴巴的样子,一时间也说不得什么。“那个,亦舒,你去买条猪腿回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大白天做白日梦 一条猪腿买回来,司马旺财也就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啃得只剩下骨头渣子了。萧瑾然不禁乍舌,这么个吃法是一般人养不起。 可是心里也只能是安慰自己,司马睿那个魔头自己是招惹不起的。再说了那天要不是司马睿留下那莲花解毒丸,恐怕自己现在已经去见娘亲了。 本来想着见面就谢谢他的,可是今日的见面着实是仓促了些,而且他也没有提及那莲花解毒丸,自己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萧瑾然想到这里叹了口气。罢了,替他养着这狗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当做是报答他的恩情吧。 这一番自我洗脑下来,萧瑾然竟是越看这狗儿越可爱。“亦舒,明天去找王屠户定下一整头猪吧,也不知道它一天得吃几顿。” 亦舒‘嗯’了一下,但是也不得不提醒。“主子,这个咱们虽说有些底子,可是现在各处的胭脂行又都要歇业,养着它,咱们” “暂时它吃不垮咱们,若是吃垮了,我就跟它主人要账去。”萧瑾然叹了口气,它是真能吃啊,这个问题也确实有必要担心一下。 “这样,你叫初满套个车去乡下一趟。咱们有几个庄子,应该都养猪的。叫她去查查,再通知下去,尽量让他们多养些猪崽。从今儿起,庄子里的活物就不往外卖了。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陈年的谷子卖不出去的,拿回来给它弄些糊糊吃,这么吃,我是供不起。” 初满被差到乡下跑腿儿,方婆婆带着两个粗使丫头干活,亦舒更是拿着眼睛时刻盯着这些人,生怕什么东西被顺了去。甚至把司马旺财唤到了屋子里趴着。李婆子和那媳妇儿因着万家的妯娌俩出了事,顺理成章的接手了厨房的所有差使。 萧瑾然虽说知道厨房是个油水大的地方,可是她也乐得看着李婆子娘俩高兴,毕竟她们家里还有个要吃药的老太太。顺便差使着李婆子每天到郑秀秀的院子里走上两遭,能成功给郑秀秀添些堵,萧瑾然更是会因此乐不可支。 “大姑娘,大姑娘。”李婆子匆匆忙忙地从外面回来,“您别睡了,可不得了了。出大事儿了,大姑娘” 萧瑾然本趁着天气好,在院子中央的两棵杏子树下绑了吊床。因着下午阳光正好,迷迷糊糊的起了睡意。索性把书往脸上一盖,晃晃悠悠的睡了过去。 被李婆子这样一吵,竟是有些不耐烦起来。“婆婆,你就饶了我罢吗,让我睡会儿啊。”翻了个身,动作大了些,险些掉下去。好在李婆子手疾眼快,一把薅住了萧瑾然的腰带。 “诶呦喂,我的大姑娘啊,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这还有心思睡啊。”两膀一用力,活生生将萧瑾然翻了过来。 萧瑾然经过这么一闪,也成功地被吓到了。盖在脸上的书也不要了,睁着因着刚睡醒通红的眼珠子看向自己对面的李婆子。打量了一番,眨巴眨巴酸涩的眼之后,才张口说道,“婆婆,您这眉毛不是在这儿呢么。” “呦,您这还有心情拿老婆子开玩笑呢。我这要说出来出了什么事,您保准儿得急。”李婆子伸手拽来一旁的凳子,一屁股坐在了上面。“大姑娘,你猜我刚才听到了什么?” 萧瑾然看着李婆子这副求夸奖求表扬的样子,顿时哭笑不得。“我的婆婆啊,您这会儿子跟你家姑娘卖起关子了?刚才急成那样子的感情不是你!” “诶,这话说的不对。”李婆子也不客气,伸手就给自己倒了杯水。“我这不是让你猜猜么,省的你一天憋在这屁大点儿的院子里,再憋出个个好歹来。” 几个脏字儿蹦出来,萧瑾然果断的呆住。这也就是萧瑾然为什么只能让她待在厨房做事的原因。能留下方婆婆坐阵院子,若是来了什么重要的人,不至于怯场,在大事上也好有个决断。甚至,依照这方婆婆的言谈举止带到皇宫也不丢人。 萧瑾然叹了口气,可是要是说起来,自己更喜欢这个口无遮拦的李婆子。胡糙理不糙啊! “罢了罢了,索性我就猜猜。”思考了一会儿,萧瑾然才张口道,“婆婆这个时辰过来,也不是饭点儿。看来就是从郑秀秀那边过来的了。嗯,这样一来就只能是那边出了事情。可是那孩子保不住了?” “诶呀,小小年纪怎么不盼望点好的?谁不是自己娘含辛茹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啊?你这怎么就盼望那孩子保不住呢?”李婆婆恨铁不成钢一样看着萧瑾然。 咬了咬牙根,李婆子提点道,“这话就跟我这婆子说说就罢了,万不能让别人听去了啊,这可不是好事情,别人该说您心肠不好了。若是那孩子真出了什么事情,该说您搞的鬼了。” 对于李婆婆的提点,萧瑾然还是很开心的。这是自从阿娘死后,第一次有人是真心提点自己的。萧瑾然忙给李婆子斟了杯茶。 “多谢婆婆提点,瑾然自是牢记心中。只是这话即便我不说,出了事,也都是要往我这边泼脏水的。您别忘了,那万家的妯娌俩就是前车之鉴啊!” 李婆婆自是不敢受用萧瑾然双手奉上的茶水。可是不拿又不好,只能接过来千恩万谢了一阵子。“给主子分忧,是俺们应该做的本分事。您说的也是在理,可是这个事情还是得避免不是?今儿我听说的可是两件大事!您好好猜猜?” “大事?还是两件?这萧府还能有什么大事?”萧瑾然笑着摇了摇头。“若说是大事,无非是子女定亲,或者是家中又要有新姨娘了。可是这姨娘估计是不太可能,毕竟郑秀秀还在那里坐阵呢。再就是主母的事情,但是我觉得萧策显不至于这么不要脸吧?” “诶呀我的姑奶奶啊,这怎么就都让你说着了了呢?”李婆子十分激动,连连拍了好几下大腿。 萧瑾然好看的眉毛不自觉的拧在了一起。“我说了三件,中了两件?” “可不就是这么个话么!”李婆子一拍大腿,“这头一件大事儿就是郑姨娘要被抬成主母了,这其二就是二小姐要定亲了。” 萧瑾然顿时脑袋一片空白,接着哈哈大乐。“我的天啊,这信息量这么大么?还是今日我还在梦中?等会儿我再睡一觉。” 说这话,就要往下躺。李婆子手疾眼快,把人拉住。“大姑娘可是觉得在做白日梦?不用睡了,老婆子告诉你的都是真话。” 这李婆子信誓旦旦的样子,又是让萧瑾然看了一乐。笑得眼泪都下来了。“婆婆,这大白天做白日梦的不是我,是那些贪心不足蛇吞象的蠢人!” “咦?这话怎么说呢?”李婆子被萧瑾然笑得摸不着头脑。伸手去探萧瑾然的头,“您莫不是前些日子病的烧坏了脑子?我叫我媳妇再去煎些药来吧,定是您这两日都没吃药的缘故。” 萧瑾然笑着拽下了李婆子探过来的手,伸手拍了拍以示安慰。 “婆婆您就莫要担心了,如今我这身子已经是大好了。我刚才笑的不过是,郑氏是郑氏,正室是正室。郑氏想要当正室,可这正室绝对不是郑氏,郑氏也绝对当不得正室至于萧瑾薇要在我娘丧期定亲,这件事更是搞笑。若真有此事,我还非得把这婚事搅黄了不可。” “咦!又说这种绕来绕去,绕的我老婆子脑袋晕晕的话了。什么正事正事的?要我老婆子说啊,都是正事。还有刚说完别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堵上了郑姨娘这边的安胎空子,你这边就要搅黄人家的亲事。”李婆子撇了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话知不知道?” 萧瑾然摇了摇头,想着用食指在李婆婆的手心写下了刚刚说的那几句话。可又想到这李婆子大字不识,写也白搭,只能笑着解释。 “我刚才说的郑氏是郑姨娘,后面说的正室是做主母的意思。整句话也就是说,这郑秀秀啊,怎么也做不了萧家的主母。李婆婆可是懂得了?” 李婆子微微撇了嘴,“懂是懂了,只是不知道有何好笑。这云里雾里的绕来绕去,真不明白姑娘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大姑娘若是知道外面现在变成什么样子,怕是笑不出来的。依我看,您还是出去走动走动的好。” “唉,看来这宁静日子是过到头了。”萧瑾然叹了气。“才几天啊,就狐狸尾巴都漏出来了。难道出了什么事情让她们这么迫不及待么?” 穿上绣花鞋,站起身直了直腰。“唉,那就出去走一遭吧。”萧瑾然把书往吊床上一扔,伸手拽过了正在品茶的李婆婆。“唉,婆婆别喝了,喜欢这茶我送你些。走吧走吧,咱们就去看看,你说的这两件大事。” 萧瑾然突如其来的伸手一拽,李婆子茶盏中的茶就泼了出去些。这可把这老婆子心疼坏了,哇呀呀只叫。 “诶呀我的娘啊,这么好的东西就糟蹋了。我说大姑娘啊,你这刚刚不急,现在急什么啊。我这话还没说完不是?你坐下等我说完再去也不迟啊。再说了这都下午了,谁这个时辰定亲啊?也不是什么寡妇出嫁,更不是什么给人做小。你急什么?” 萧瑾然看着李婆子这个样子,更是哭不得笑不得。“这最先着急的是婆婆你吧。火急火燎的跑回来,现在倒是埋怨上了我了,不就是一盏茶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这罐子茶叶你都拿了去。过几日我若是出门办事,遇见好的再给您带回来些就是了。您可别过得这么仔细了。” “那不行啊。”李婆子一摆手。“这是您赏给我的啊,这意义不一样!” 萧瑾然哈哈一乐,伸手把那剩下的半杯茶斟满。“婆婆这样可是行了?” 李婆子很受用,但也不急着喝茶,把茶杯往里放了放。“我跟您说不着急,是因为我这话啊,它没说完。”眼睛瞥了瞥院门口。凑近萧瑾然旁边小声道,“今日外面已经天翻地覆了,咱们府里现在除了咱们院子是自己管着,其余院子里的事情,可都让郑姨娘一手把着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本姑娘能折能弯 萧瑾然在李婆子的口中得知了萧府现在的情况,郑氏仗着府医说她怀着的两个孩子都是男丁,便独揽大权。萧府的一切账目已经移至了郑氏的院子。尤其各处的人手也有很大的变动,但是在萧瑾然看来这些都只能算的上是小事。 若是仅仅有以上这些事情发生,萧瑾然当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毕竟那郑氏怀着孩子,就像李婆婆说的那样,谁都是自己娘怀胎十月生养下来的。 自己虽然不是善类,可也绝对没有真正就想制谁于死地的想法。让李婆婆去添堵,无非是让郑氏不胜其烦,自己卷铺盖卷儿走人罢了。 毕竟一个外室就应该待在外面,说不好听的,府内这么多年没有子嗣降生,那都是有原因的。她郑秀秀能一胎就中,也是因为她不在府内的缘故。府内有多么腌臜,萧瑾然是知道的。 许氏进府后不久,家中事情便大小不断。甚至萧瑾然还无故的失足落水过一次。若不是当年马姨娘手疾眼快把人捞出来,这世上定是没有萧瑾然这人的。 后来又是发生了不少事,件件涉及性命。否则当年萧瑾然也不会被端木榕强行带在身边照看。要知道宫里面不比这没有主母照看的小院子好到哪里。 但是唯有一点好处,便是端木榕不管走到哪里,都把萧瑾然带在身边。便是不需要侍寝的时候,萧瑾然都是睡在端木榕榻上的。再后来没有端木榕亲自照看,萧瑾然身边也会围着不少的宫人。 这些宫人为了能讨得主子欢心,都会竭尽全力的照看这个八杆子打不到的小不点儿。便是阿猫阿狗,她们也不会让它们有什么闪失,况且萧瑾然是活生生的的人?再再后来,有了皇上的应允,萧瑾然在宫中的生活便是更加的肆意。 让郑秀秀离开萧府,是萧瑾然最初的打算。这样自己不管怎样施展手段,也不会伤及到无辜的小生命。而到了外面,户部尚书家肯定要派人伺候,这样更是有利于她养胎。 萧瑾然叹了口气,自己或许是想的太多,过于良善了些。给她留足了余地,她却偏偏不知好歹要往里面钻。这人要是找死,阎王都拦不住啊! 若她单单是为了过足主母的瘾,把控把控其他人,萧瑾然倒是可以不和一个孕妇一般见识。可是自己阿娘留给自己的嫁妆c铺子切财产都试图被划归郑秀秀名下,这应该就是大事了。萧瑾然如何也不能让这件事发生的。 那日丧礼老太爷已经说好了阿娘留下来的钱是自己的,这是萧府上下人尽皆知的事情。可是依照如今的样子,这是要变卦啊!虽说今日发生的这件事情,萧瑾然早就料到过,但事到临头,心中还是分外的不舒服。 这件事情决不允许出现,凭什么自己娘拿命换来的东西也要姓郑?萧瑾然稳了稳心神,坐在烈日下勾了勾唇角,你不仁在先咱们就不义了!郑秀秀你果真是户部尚书的女儿啊,这般贪心倒是跟户部的些人一般模子刻下的。 贪心么?呵!放马过来吧! 烈日之下的萧瑾然头脑清晰的不能再清晰。现在自己紧要关头就是救出玉书。那日诬陷她下毒也是无奈之举,若是不把她推走,自己怎么能顺理成章的接初满和亦舒进府呢? 当时咬死郑秀秀下毒,更是为了让她知难而退,主动离府。这样就可以坐实她下毒的事情,一个外室,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身份,如此一来便没有再进府的资格。不但给自己省去了麻烦,自己过后更是可以找个时机把玉书再放回来。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郑秀秀竟是不声不响的去夺掌家权! 如此一来,自己只能提前救出玉书,扶持这有野心之人做个姨娘,利用她去与郑秀秀抗衡!这也就是为什么当日玉书能配合自己,立在一旁一句话不说,心甘情愿被关柴房的原因 萧瑾然安排李婆子去烧洗澡水之后,顶着烈日炎炎独自一人去了柴房。门被人从外面锁着,每日只是往里给送饭食。萧瑾然推了推门,露出了一条缝隙,阳光正好透过这条缝隙打在了玉书的脸上。 刺眼的光来的突然,玉书忙拿手去挡。伴着动作传来的,是哗啦啦的铁链响声。 萧瑾然心中明镜一般,即便自己每日让李婆子的媳妇给她偷偷加餐,可是这人还是受了委屈的。今后会不会得了势反咬自己一口?萧瑾然需要重新衡量。 见有人过来,萧瑾然忙往后退了几步,接着就是步伐凌乱地往柴房门上撞去,并拍打着大哭。“玉书啊,我对不起你啊” 这样大的动静,只能是唤来了更多围观的人。 不多时萧府上下全部到齐。等萧策显搂着郑秀秀过来的时候,萧瑾然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靠在柴房的门上喘着粗气。满头的大汗,更是打湿了两鬓的碎发。 “萧瑾然,你这又是在作什么死呢?”萧策显厌烦的神情赫然出现在脸上。 萧瑾然忙爬了几步,一把搂住萧策显的大腿。“爹啊我错了啊,我错了” 突如其来的一声‘爹’让萧策显愣了神。萧瑾然明显能感受到萧策显腿部的肌肉一绷。 呵,这才哪到哪啊?萧策显,咱们今后交手的路长着呢! 萧瑾然抬眼瞥了一眼满脸怒气的郑秀秀,立刻错开眼,睁着无辜的眼睛仰头看着萧策显流泪。 郑秀秀,你耍的那些把戏太小儿科了。别忘了姑奶奶可是皇家后宫培养出来的人。什么招数没见过?想要掌家权么?萧瑾然内心嗤笑着,若是遇上别人,你肯定能成为主母。但是不好意思,你遇见的是我萧瑾然。 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论演戏?姑奶奶看过的戏比你吃过的菜都多!萧瑾然一时间十分感谢皇贵妃端木榕,生生把自己留在后宫养在身边十多年。 “萧瑾然,你哭什么?起来说话。”萧策显内心竟是有些动容。要知道,萧瑾然这个女儿自打记事儿之后,就从没叫过自己一声爹。往日里都跟着端木昕叫老爷,外人多的时候就打官腔,叫萧侍郎! 虽说内心嘀咕这萧瑾然怎么一时间转了性子,可是说到底这里面有血缘亲情在。萧策显看着萧瑾然哭成这个样子,竟是心中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动容。“起来说话,一个嫡女,大庭广众哭哭咧咧,怎么要丢尽萧家的脸面么?” 萧瑾然忙唯唯诺诺地站起来,一边擦眼泪,一边回应。“是,爹教训的是。” 萧瑾然把玉书推出去那日,便与玉书间达成了协议,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萧瑾然就会将玉书送到萧大老爷那里。然而当玉书成了萧策显的人之后,会反过头来帮助萧瑾然夺得掌家权。 掌家权一旦到手,萧瑾然自然可以正大光明地把玉书抬成姨娘。甚至,萧瑾然并不介意让玉书做个掌家的傀儡。 一方面玉书什么都不懂,虽有野心却做不成什么大事。放在前面给自己做看家的眼睛和手,萧瑾然自是乐意。另一方面,萧瑾然需要大量的时间去整顿瑾然胭脂行,去调查到底阿娘为什么死的突然。尤其最需要知道那封信的来历。 可是这来历怕是出于萧策显书房,自己是如何都进不去的。所以萧瑾然必须扶持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这个人只能是安分守己待在萧府多年的玉书。这是彼此间都互利的事情,萧瑾然更是将这次的协议定为了‘双赢协议’。 所以就有了当初下毒,导致两人当初反目成仇的事情。 能够不惜将玉书送上去,一半原因是自己着实在府中没有说话权。之前的两次忤逆,还可以算作是萧府大姑娘思母心切的口无遮拦。可是如今这几日过去了,戏再做就只能是自己不懂事。这可是个不好得戴帽子。 况且之前的两次忤逆顶撞,萧瑾然也都给自己找了后盾,留了后手的。 第一次找了爷爷萧大同,可是萧大同是个软耳根的人,只是几句话就被萧策显拉拢到了对面的阵营里去。 第二次是萧瑾然自己的一次赌博,她让德福去找萧大同一夜未回宫,身为皇贵妃的端木榕一定会询问去向,只要德福实话实说,她必然可怜自己年幼丧母的孤立无援。如此一来,肯定会找时机出宫来安慰自己,甚至坐实了想带自己回宫的想法。 自己再当面拒绝,端木榕肯定会想办法弥补这三个月对于自己的亏欠。如何弥补?那就只能是极力打压一下萧家的众人,自己也就有了留下来继承娘亲留下的家产的理由。 萧瑾然的算盘打得响,可是谁能想到下毒一事出的突然。尤其又出现万家妯娌俩也中毒的事情。这两个都阻碍了自己出面先声夺人的时机。 兵家常说,胜不骄败不馁。萧瑾然当初留了玉书做后手,如今决定来个后发制人。 萧瑾然站起身的余光中,丝毫没有漏掉郑秀秀怒发冲冠的模样。呵,郑秀秀,好戏才刚开始,今儿我就让你知道,本姑娘能折能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人肉墙 “有什么事情赶紧说,莫要杵在这里丢人现眼。”萧策显不明白自己内心的动容来自于哪里?是剪不断的血缘?还是长得与端木昕三分相似的面庞。 一时间竟是心烦意乱,想要赶紧逃离这个纷杂的地方。萧策显能够感受到郑秀秀在暗中拧了自己一把。轻轻地,软软的。可是其中警告的意味明显。 搂在郑秀秀腰间的手轻轻拍了几下,以示安慰。“萧瑾然,你若是再哭,可别怪我不顾父女情面了。” 所有的小动作,都被拿着帕子擦眼泪的萧瑾然尽收眼底。若说是父女情面,那情面早已在萧策显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府内睡女人的时候,消失殆尽了。 萧瑾然在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索性帕子大些盖住了半张脸,旁人什么都看不到。 “爹啊,我错了。”萧瑾然的声音微微弱弱,其中声音的颤抖更是显而易见。“我娘给我托梦了,说我太放肆了,不应该忤逆您。” 软乎话谁不会说一样! 萧瑾然内心嘲讽,宫里的妃子都会哄着皇上多来自己寝宫几次。什么招数都没有,看了这么多年一哭二闹三上吊,自己也是看会了的。 说着,伸手想要去拉萧策显的一角,却在马上接触到的时候,怯生生的收回。一副委屈之情演绎的淋漓尽致。 “爹,你原谅孩儿吧。孩儿当日也是思母心切啊。您知道的,我自幼跟在阿娘和姨母身边长大。和她们的感情至深,这一点您是能够理解我的呀。” 此言一出,萧策显明显愣住。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么多年以来,好像自己真的没有真正的在乎过这个女儿的感受。又看着萧瑾然怯生生的模样,萧策显竟一瞬间觉得自己枉为人父。 “呃这” 萧策显话没有说完,萧瑾然便吸了吸鼻子继续哭诉。“梦里,阿娘已经训斥过女儿了。女儿自是不对,但是阿娘死讯来的突然,女儿没有丝毫的心里准备啊。乱了阵脚,也是常情啊!” “大姑娘倒是一副好嗓子,这哭腔倒是不比那常年站台的差到哪里。”郑秀秀自从见了萧策显那日起,几乎日日同塌而眠。对于萧策显的脾气也是摸得透透的。在感受到萧策显心软的时候,郑秀秀立即出声。 萧瑾然听了这句话后,心情实在好的透顶。果真是一孕傻三年么?就依着郑秀秀这智商,便是进宫为妃,也是被吃的渣都不剩。 自己刚打瞌睡,就给自己送枕头!这东风不借自来啊! 拿着帕子把脸一捂,“啊!郑姨娘,你你,你竟是把我比作戏子?我,我”萧瑾然做戏做全套,四下看了一眼后。咬着压根儿说,“郑姨娘,我是顶撞了你几次,可是一个外室住进主宅本就不合规矩。你如今说我是戏子,这是要逼死我么?” 萧瑾然用手指着郑秀秀的面庞,“郑姨娘你不是想要的我命么?上次是我不对,没有喝下那带毒的甜汤。我看不清时事,以为有皇贵妃给我撑腰便可无忧,实则还不不如你拿着娘家人撑腰,如今又有我爹在身旁相护来的实在些。不就是欺负我一个没有娘的嫡女么?不就是命么?今日我萧瑾然的命给你了。”说完活生生往柴房边的柱子上撞。 要说是撞,萧瑾然还是又分寸的。拿着帕子的手就挡在自己的额头前,即使是真的撞上,撞的也是手。到时候出现响声,自己往后面一倒就是。 可是坚硬的触感并没有出现,萧瑾然生生被人环住。鼻尖撞上的也是一堵人肉墙。 “原来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府内的大姑娘的啊,这倒真是让本小王开了眼了。” 头顶传来的声音熟悉又陌生,萧瑾然整个呆住。赶紧拿下脸上的帕子。映入眼帘的竟是那双桃花眼。 呃这厮怎么来了? 萧瑾然自小就知道一件事,只要自己发生什么糗事,这厮肯定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好像有人刻意安排一样,躲都躲不过去。本来这几年司马睿没在京城,自己以为打破了这个诅咒,可是依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这诅咒还在。 因着背对着众人,萧瑾然根本没有发现萧策显伸出又收回的右手。但是这一点却没有逃过郑秀秀的眼睛。郑秀秀打心眼里是不认为萧瑾然是一个,受了委屈就能舍命的人。 相反,郑秀秀觉得,萧瑾然把什么都看的没有命重。所以才有当初当着众人忤逆父亲的举动。什么端木昕不入萧家宗祠,分明是萧瑾然自己耍小孩子脾气,跟这些人赌气罢了。真真是个被惯坏了的! 每个人都各怀自己的小心思。唯独司马睿的突然出现,让大家打乱了节奏。 “咳,看来本皇子与王弟来的不凑巧啊。”人群后面出现一声清咳。大家赶紧闪开跪下。八皇子就这么站在人群后面,看着司马睿将萧瑾然抱了个严严实实。 八皇子心中一怔,可是随即便缓步上前。“萧侍郎家好生热闹啊!” “啊!原来是八皇子和小王爷来了。下官有失远迎看,有失远迎啊。”萧策显内心虽觉得时机不凑巧,让两个大人物见到了这么不堪的一面,可是心中却不由得纳闷。这八皇子和小王爷不是前日才来过么? 余光瞟到司马睿不肯松手的架势,萧策显心中一个咯噔,看来自己应该担心一下了。 “瑾然”后面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一身骑装的佳芸公主快步跑了上来。“呀,你没事吧。” 萧瑾然好似找到了救命稻草,挣脱开了司马睿的束缚。扑向了佳芸公主。“啊,佳芸你可来了”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流。接着好似想起什么一样,猛地往后退。 佳芸公主忙询问。“这是怎么了?” “佳芸你还是离我远些吧。”萧瑾然松开了佳芸公主的手,默默地拿着帕子哭泣。 这戏还得唱下去。自己今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佳芸公主愣住。“这怎么话说的?”转过头怒斥萧策显。“萧侍郎,可是你又欺负瑾然了?是不是本宫回宫参你一本,你才肯善罢甘休啊?” “欺负?”司马睿哼笑一声。“本小王可没见着萧侍郎欺负她。”双手交叉环胸往身后的柱子上一倚。“本小王只知道,这萧家是要逼死皇贵妃的亲外甥女了。” “萧侍郎,你这胆子也忒大了点儿吧。便是自己家人也不说不用偿命的啊。难道你是在藐视大华的法律?”见到萧策显砸吧砸吧嘴,好像是要说什么。佳芸公主立刻拦住。“莫要再说什么瑾然顶撞的话来,今日之事,便是傻子也能看出,绝非瑾然顶撞。” 萧瑾然忙拉住佳芸公主,“佳芸,不怪父亲” 这一句开脱,让萧策显如释重负。不由得抬眼多看了这个女儿一眼。可是下一句还是让萧策显倒吸了口冷气。 “是是郑姨娘说说我是”萧瑾然顿了顿没有继续往下说。 “是什么呀?” 佳芸公主是个急脾气,最看不得这样吞吞吐吐,偏偏今日萧瑾然一改往态,着实叫她气恼。伸手从腰后取出马鞭来。 今日本是三人出宫来找瑾然赛马,佳芸公主磨了德妃娘娘半天才被应允。便是应允也有时间限制。宫门紧闭之前必须回去回去,偏巧遇上了这事。看着昔日闺中密友哭的稀里哗啦,佳芸公主的好心情一时间消耗殆尽。 “今日本宫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敢欺负护国夫人的孩子?” 此话一出,萧策显心中有了衡量。是了,护国夫人是正一品,比自己不知道大了多少倍,今后做事,定是要谨慎才行。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定时要有人弹劾自己啊。上次已经得罪了皇贵妃,今日又是当着这几个人物,损了自己的面子。萧策显想到上次皇上扔给自己的那一厚摞子弹劾自己的奏折,萧策显只觉得面上无光。 佳芸公主这边却是火爆脾气,一鞭子抽到地上,“瑾然,你说。说出来我给你出气。” 已经做好了回宫被关禁闭的打算之后,佳芸公主决定不再忍着心头那早已燃烧的火焰。看着好友受委屈,这口气不出,心中怒气难平。 “是是郑姨娘说我是戏子。”萧瑾然豁出去了一般,说完掩面哭泣。 “哦?又是你?”佳芸公主拿着鞭子指着郑秀秀,吓得郑秀秀往萧策显身后缩了一缩。“你一个外室,冠冕堂皇的住进主宅,还好意思顶撞嫡女?怎么,瑾然是戏子?那本宫就也是戏子了呗?皇贵妃就是戏子的亲姨母。德阿娘就是戏子姨母的手帕交了?那皇后是什么,皇上又是什么?一品护国夫人有个戏子的女儿,皇上还能往下赐封?难道皇上有眼无珠不如你一个妾来的聪明?” 这番言论直接给郑秀秀定了罪,萧策显心中一个咯噔。如果这番言论传到皇上耳朵里,别说自己的官位了,怕是命都要搭进去。“佳芸公主莫要仅听小孩子一番言论,这还是给下官一个面子吧。毕竟这是下官的家事。” 萧策显用身子挡住了半个郑秀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玉书的疏离 “面子?戏子的爹也要面子?”佳芸公主白眼一翻。“郑秀秀你今日连皇上都辱骂了去,我到想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才能让你如此放肆?”说着话,马鞭就飞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抽在郑秀秀的肚子上。 皇族中的孩子自幼都是在一起学习骑射的,佳芸公主的骑射虽不是最好,可也是这一代的佼佼者。萧策显本就只挡住郑秀秀半个身子,如今见到鞭子过来,竟是整个人让了出来。 萧瑾然看到这一幕,不禁在心中骂了多次‘人渣’这两个字。 虽然佳芸公主的一鞭子给自己出了气,可是这话传出去,佳芸的名声是要坏了去的。毕竟难为一个孕妇不是一国公主的所为。虽然这不算是什么大事情,毕竟皇权在上,杀个人都是可以不眨眼的。但是萧瑾然心里面过意不去。 一鞭子下去,打傻了在场的所有人,奴才们把眼睛低了下去,恨不得自己刚才没来这里。 司马睿微微眯缝了一下眼睛,冷哼一声。“户部侍郎今儿倒真是让本小王开了眼了。” 萧瑾然咋舌,自己刚要开口,这话题就被这厮简单的给岔过去了,看样子真是不简单。 八皇子本摇着折扇立在一旁不做声,见到佳芸公主真的挥了鞭子不由得眉毛紧皱。“皇妹王弟,你二人莫要冲动。佳芸尤其是你,莫要动粗,损了皇室尊严。这是萧侍郎的家事,你我在一旁看着便是,绝对没有插手的道理。” 转头又看向萧策显,“萧侍郎,今日皇妹冲动,耽误了您的家事,本皇子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不过,萧侍郎皇室绝对不是那么好辱骂的。便是非议也是不可!” 司马睿立在一旁嗤笑了下。“华钰修,这好话倒是都让你说尽了。你莫要忘了今日咱们是来干嘛的了。” 佳芸公主的眉毛皱了起来,“皇兄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这是瑾然不是旁人。” 对于八皇子的官腔,佳芸公主义愤填膺,可是萧瑾然却有另外一番定论。 几个人一同长大,对于八皇子还有佳芸公主的脾气,萧瑾然自认为摸得通透。八皇子绝对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主。原本自己还认为这八皇子待自己不同是因为一起长大的情分,看来自己也没什么不同。 也就是说,自己原本对于八皇子是有利益可寻的,如今没了。那这个利益是什么?阿娘么?皇上能封护国夫人,这里面绝不简单!去萧策显书房找蛛丝马迹的念头,再一次充斥着萧瑾然的脑海。萧瑾然一直没有动手查找母亲的死因,只是因为萧策显的书房根本进不去。 但是好在的是,萧瑾然手里还留了一招重棋没用,那就是玉书!现在萧瑾然只能期盼着玉书受宠后能有机会进入书房。或者最好能给自己行个方便。 萧瑾然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看着佳芸公主为自己出头与八皇子对抗,看着司马睿看似都是废话,可每一句都是新的话题。萧瑾然不明所以! 司马睿是在帮自己?还是在给自己下绊子?萧瑾然并不能确定。按照自己对于司马小王爷的了解,这厮翻脸比翻书快太多,最好不要招惹。尤其那双桃花眼,着实太能蛊惑人心。 “瑾然,你说吧,有什么事情,咱们给你做主。”几番争论之后,佳芸公主也深知八皇子说的在理。自己比不得这司马家的混世魔王,再说有他出面,这京中便没有摆不平的事情。 一句话唤醒了正在愣神的萧瑾然。 萧瑾然没有想到司马睿会为自己出头,原本也只是想借用佳芸公主的身份来给自己找说辞。顺便想着若是佳芸公主一气之下可以撵走郑秀秀,也不枉自己的初衷。左右不过是一念之间,结果这司马睿偏不作壁上观。 “这”萧瑾然撂下眼皮子,眼珠子不由得转了转。 权衡一番利弊之后,又把刚才的一番说辞重新说了一遍,说什么阿娘托梦教训自己要爱护府中人事物,云云 一番说辞听下来,司马睿剑眉微皱。“单就为这事儿,便哭的稀里哗啦?主母灵前本王倒似乎也没见你这般哭法!”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睿王爷非我安知我之痛?”萧瑾然叹了口气。“想我自幼跟在皇贵妃身边,倒是没受过今日这般委屈。阿娘撒手人寰,我竟是连自己都顾全不得。” 司马睿拿眼睛打量着自己右手边坐着的小女子,心中叹了口气。自己离开的这几年,这小人儿到底经历了什么?难道每天就被如此欺负?怪不得自己再见这人的时候,她出于那般境地。尤其身上的棱角一概被磨平。简直没有了当初的模样! “连我自己都顾不得了。”萧瑾然似喃喃自语。“何况那尽心伺候的玉书。想来那日玉书也是被冤枉的。否则怎么会帮着我拿着银针挨道菜去试呢?” 司马睿这下子明白了,废了这般天的劲,就是为了这柴房里的人啊。看着萧瑾然哭的一头汗,司马睿实在搞不懂,这脑袋里到底是什么?是不是浆糊! “萧侍郎,该做什么?还用本王通知你不成?”司马睿眼睛一横,声音冷冷。 “啊,是是是。下官这就放人,这就放人。”萧策显大手一挥,管家赶紧把柴房门打开,然玉书从里面走出来之后。再看萧瑾然,眼底满是疏离之意。 这一点在场的各位谁都没有漏掉。 “玉书玉书。”萧瑾然赶紧凑上去,说话间眼底的泪便又一次的涌上来。 司马睿只是一伸手,便拽住了萧瑾然的衣摆。“一个奴才罢了,多大的谱子?至于一个主子去低三下四?萧瑾然,日子是自己活出来的。瞅瞅你现在这般窝囊的样子,也好说是自幼与本小王一起长大的?” “奴才不敢生主子的气。”玉书生生往后退了一步。“奴才多日未曾梳洗,主子还是莫要靠近的好” 萧瑾然对于司马睿的举止并没有先前准备,人只能是微微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脚跟,不至于跌倒那厮的怀里去。 即便是这样,萧瑾然也觉得这厮的话有些不怀好意。怎么就一同长大的了?分明这厮七岁就离京了,自己见他也不过是至于那几次罢了。“睿王爷莫不是记错了?您七岁离京,几日前才回来,我怎敢高攀于您?” “什么高攀不高攀的?”司马睿冷哼一声。“若说是旁人,本小王哪里有这心思应付?本王说什么便是什么,日后莫要顶嘴。” 司马睿松了攥着萧瑾然衣摆的手,起身抚了抚衣服上的褶子。“行了,人也放出来了,赶紧回去洗洗。佳芸这边还等着你赛马呢。” 因着萧瑾然与玉书的离开,在场的人也纷纷告辞。佳芸公主将萧瑾然送回院子,八皇子与萧策显打着官腔,一面客套一面提点警告。 而司马睿则是全程一言不发,只是在离府时,深深打量了萧策显一番。 “皇妹今日可还要赛马?”八皇子见着佳芸公主无精打采的从府里走出来,便问出口。 而佳芸公主也摇了摇头,“哪里还有心情,我要回宫要找德阿娘。”转过头看向萧策显。“萧侍郎日后对瑾然好些吧,就在刚刚,她还求本宫不要把今日事说给皇贵妃听呢。” 听完这话,司马睿直接翻身上马。“索性本小王今日还有其他事,恕不奉陪。”说完打马离去。 八皇子对着萧策显拱了拱手,“萧侍郎,今日多有叨扰了。不过您的家事确实该理理了。今日我三人都不是传口舌之人,不过他日来的是不是我三人这样的人,怕就说不准了。” “八皇子教训的是,教训的是。”萧策显忙点头哈腰的答对。“此事下官定是谨记。” “罢了罢了,索性都是您的家事,说句不该说的话。”八皇子上前一步,“这升职之际,还是莫要出什么岔子才好。省的皇上担忧。”眼神却飘向司马睿离开的方向。“就像皇妹今日说的那样,日后对瑾然好些吧。” “下官谨记,下官谨记。”萧策显忙躬身施礼。“下官送送您和佳芸公主。” 八皇子摇了摇头,“回去吧,我二人还有旁事。” 悠哉哉打马往八皇子府前去。坐在马上不由得庆幸,自己的几个侧妃,都是知书达理安分的。可是不管怎么想,脑中还是挥之不去司马睿抱紧萧瑾然的那一幕。 八皇子叹了口气,随即抬眼去看一旁同样打马缓慢的佳芸公主。“今日没赛马,皇兄请你去荟萃楼吃一顿做赔罪可好?” 萧瑾然泡在浴桶里,洗去今日一身的疲惫。根本不知道离开的三个人怎么离开的,又都作何心思。 门从外面轻轻敲了几下,亦舒在屏风后面轻轻唤了一声。“姑娘,玉书过来了。” 萧瑾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叫她过来伺候吧,你且退出去。” “嗯!”亦舒应了一声。 房门吱呀响了一声,又重新关上。玉书缓步走了进来。“主子。” “嗯,这几日倒是委屈你了。”萧瑾然在浴桶里换了个方位,看向已经梳妆打扮利索的玉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求主子成全 “不委屈,都是玉书应该做的。”玉书低眉顺眼立在一旁。 萧瑾然笑了下。“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呢?” “呃” “罢了罢了。”萧瑾然一摆手带起了一串水珠。“是我对不起你在先,你恼我也是应该的。若是你觉得委屈,去亦舒那里取些银钱,卖身契索性也一同拿了去。我自是不会说个不字。” 玉书连忙跪下,“若说不恼那是假话,可是奴才哪有恼主子的道理?被关柴房倒是没什么,只是这一出来,这院子已经没了我的” 萧瑾然看着玉书声泪俱下,心中倒是小小的笑了一下。自己演了这么多戏,倒是不如玉书这戏做的真些。又是卑微又是委屈,偏就萧策显单吃这一套! “你且起来说话,什么就叫没有你的位置了呢?不过是给你安排了更好的去处罢了,怎么你不想去?” 玉书面色一红,“主子,你是玉书的主子,自是您说什么是什么。玉书” “若是不想便算了,我倒不是强求,毕竟那可是个肥缺,郑秀秀又是待产之际,男人哪有不偷腥的呢?”萧瑾然轻轻拨了一下面前的水。 玉书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眼珠子不停地滴溜溜乱转。 萧瑾然看见也不言语,只管自己扑腾水玩儿。 “主子”玉书刚开口,萧瑾然便将话题拦下。 “在萧府年头这么长了,几乎哪位怎么样,你都比我有数的多。留下做个姨娘,总好过与八十老汉做个填房。”萧瑾然招了招手,玉书赶紧拿了浴巾上前。“是不是在想我怎么知道?”萧瑾然出了浴桶回头看了一眼玉书,“你那兄长打着瑾然胭脂行的旗号在常胜赌坊欠了人家八十两白银。” 玉书听到这个数字之后扑通一下又跪了下去。 “起来吧,我既是没跟你说,便是问题已经解决了。不过八十两而已,今后若是你做了这府中数一数二的,还能在乎我这点儿银子?” “主子,我愿意做姨娘。”玉书一个头磕在地上。 “瞅瞅,就好像我逼着你一样,不过八十两罢了,你再好好想想。我不与你要,自是看着多年的情分。你便是今日要走,我还得给你一百两做个人情的,这是一辈子的事情,玉书这条腿若是迈了出去,那可就收不回来了。”萧瑾然自己穿好了里衣,拍了拍玉书的肩膀。“你再好好想想吧!” “求主子成全!”玉书的头砰砰砰磕在地上,“求主子成全!” 萧瑾然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 “主子”玉书的头抵在地上,后背止不住的颤抖着。 萧瑾然端坐着喝了一盏茶。茶盏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上。瓷器之间轻微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有些突兀。玉书的后背更是跟着抖动了一下。“一会儿你便回去看看你的老子娘,顺便去城南衣行做几身质量上乘的衣服,账就记在瑾然胭脂行上面。” 玉书忙跪下,“主子可是还在恼我刚才的疏离?” 对于玉书当时走出柴房眼神里的疏离,萧瑾然并没有放在心上。其实当时心里还为这疏离叫了好。别管真心假意,倒是叫旁人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这疏离到底真假,萧瑾然根本不在乎。“我若是恼了你,如今可会这样抬举你?” 看着玉书迷茫的跪在地上,神色中的颓然让萧瑾然眉心皱了皱。 “你且起来,拿出做姨娘的气势来,别动不动就跪的。”萧瑾然叹了口气。“我与你说好的事情,我怎么会出尔反尔?你这般样子,怎么与那郑氏想比?一会儿管亦舒要一套胭脂吧。回家把本事练一练再回来。若是不行,我叫人去教你。” 玉书面色一红,站了起来。“主子说笑了,不过是涂抹的功夫,这点功夫我还是有的。” “没有说笑,你回去等着吧,明日自会有人去教你,仔细学就是。等你做了姨娘”萧瑾然把眼睛缓缓地闭上,后背倚在了椅子背上,没有继续说下去。 一连几日萧瑾然都照常的吃喝,就如同端木昕在世时一样,叫人觉察不出什么。甚至还时不时的派自己院子里的方婆婆去郑氏那边拜访一下,毕竟佳芸公主的鞭子是实打实的抽在郑氏的肚皮上的。 郑氏院子里的人,一连几天都没有走出院子一步,好似那院子外有全天然的封闭一样。与郑氏的低调隐忍不同,萧瑾然这一边,除了萧瑾然自己低调的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身边的其他人会时不时的出现在府中的各个角落。 大家只道是双方中的这一战,萧大姑娘占了上风。而这一战最受益的,却是大姑娘身边的玉书,不但浓妆艳抹,而且还新添了几身不错的衣裳。 这一点成了丫鬟婆子茶余饭后的谈资。只道是,萧大姑娘没了娘亲,下人都能骑到脖子上了。 李婆子把话传来的时候,方婆婆正巧在一旁候着。“大姑娘可要老婆子出面” “他人说什么与我何甘呢?”萧瑾然摇了摇头,“咱们院子里的事情我都不过问,别人院子里的我又何故多事呢?” 这几日天好,萧瑾然每日都拿了一本书,就这么坐在院子里闲翻着,其实翻与不翻都是一回事,毕竟她的心思也没在这字里行间,膝盖上的书不过是摆设而已。 萧瑾然不断地思考,这萧策显到底在皇帝面前扮演什么角色?宠臣?那为什么不放在高位?还有郑秀秀怎么就能这般作威作福?就因为怀了两个男丁?八字没一撇的事情,谁给她的底气? 萧瑾然无奈将书扣在脸上,每次思路到这里就断。不管有多少种结果,所有的都是猜测,根本没有真凭实据。 这种感觉并不好! 萧瑾然晃了晃脑袋,只能把心思强行拽回来,索性全部放在目前整个萧家上。一遍遍的想,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创造一个契机?安安稳稳把玉书送上萧策显的床,还能让萧策显心甘情愿把掌家的大权交回来。 若非自己中毒后病了一场,倒也不必如此费尽心机。可病了也有病了的好处,这一病,也能让自己看清不少人心。 马姨娘踩着时间点,提着食盒过来送饭。 便是面上蒙着书,萧瑾然依旧闻到了似有似无的菜香。“嗯?怎么有股子糖醋鱼的味道?”萧瑾然立刻轻问出了声。 玉书远远地就看见了来人,立刻招呼了一声,“马姨娘今日又是做了什么吃食?大老远的我就闻见香味了呢。大姑娘刚才还在念叨,马姨娘连日辛苦的紧,日日惦记着咱们呢!” 马姨娘笑笑未回话,毕竟身份放在那里,一个姨娘罢了,在嫡女跟前不过是个奴才。尤其府中的规矩较多,上了岁数的姨娘更不能与小孩子一样,在院子里大呼小叫,显得显得轻浮不沉稳。 面带着微笑,一步步走到近前,才敢小声地回话,“大姑娘的鼻子素来灵得很,可不就是糖醋鱼?前些日子在病中要喝药忌口,这鱼虾之类的发物就没敢给做,想想也是有些日子没吃了吧。”话说着,手下也没停。 食盒往桌子上一放,玉书也刚好从里面拿出了一副碗筷来。萧瑾然将自己手中的书往椅子后面随手一塞,拿起筷子就先尝了个鲜。 马姨娘试探的问,“好久未做,倒是有些手生了。李家的媳妇手艺好,这些日子咱们也都是尝到了的。就不知道可还合口?” “嗯,不错,就是这个味儿。”边说话,边小心地剔着鱼刺。“姨娘倒是不必自谦,这手艺愈发的好了。这糖醋鱼做的,与那荟萃楼里的不相上下呢。这道菜李婆子的媳妇是比不得了。” “大姑娘您不知道,这道糖醋鱼可不就是跟荟萃楼的厨子学的么!”玉书赶紧帮着剔刺,跟在萧瑾然身边多年,自是知道她爱极了这糖醋鱼。 可惜的是,马姨娘送来的是草鱼,不是市面上的上等鲤鱼。肉质不如鲤鱼鲜嫩顺滑之外,还多刺。可好在这草鱼比鲤鱼不知道便宜了多少倍,马氏可以消费得起。 对于玉书说的事,萧瑾然自是知道的。起初这事情也是因为自当初的年幼无知。总觉得马姨娘接近自己是有利可图,自己的爹不喜欢自己也是马姨娘和她那儿子碍眼。 如今想来,那也不过是示好的一种方式。当初马姨娘听说萧瑾然喜欢吃鱼,就想尽了法子去做。彼时端木昕还是个杀猪卖猪肉的小摊贩,萧家还没有如今这般富有,与一贫如洗也差不哪里去。 各种鱼端到眼巴前儿,萧瑾然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尤其在宫中吃过一次糖醋鱼之后,就觉得那是人间的美味,更是拿着这道菜来难为马姨娘,知道她做不出,便觉得自己取得了大胜利。 可偏偏这马姨娘是个心眼子实惠的人,放下身段去荟萃楼后厨帮忙了半年,为了这事,不但萧策显觉得马姨娘给他丢了面子,与其僵硬了关系,马姨娘的娘家人,也曾一度因此与她断绝的往来。 当时出了这事儿,端木昕不只一次地教训萧瑾然。可只要端木昕刚刚张口,不出两日宫里就会派人来接,毕竟这萧瑾然可是有着端木榕做后盾的,尤其两个人有着暗号,可以互相通气的联系方式。 到后来端木昕也只能无奈闭口不提。可其中的道理,也是已经说过千八百遍的。后来静下心想想马姨娘那些年受到的苦楚,萧瑾然也有了很大的悔意。 不过如今,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的多了,到觉得‘无事不登三宝殿’这话说的极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提点马氏 草鱼刺多,玉书挑的再仔细,也是会有几根漏网的。萧瑾然吃东西比较慢,可是鱼刺扎在舌头上的感觉还是直接让她皱了下眉头。 “过去了的事,提它做什么?”马姨娘截住了玉书的话,“剥你的鱼刺就是。” 怕被鱼刺卡嗓子,一餐中萧瑾然没有再开口说话,等到玉书将东西撤下去之后,萧瑾然才开了口。“当日贵妃在时,本可以将大哥过继到我娘名下姨娘可有怨我?”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先提! 此言一出,马姨娘整个人愣住。随即也想到了萧瑾然在说什么,忙挥手说,“大姑娘说的哪里话?当初要是没有姐姐,世上可能就没有勋儿了。如今有了儿子傍身,我怎敢奢求其他?” “那天贵妃娘娘的意思是很明显的,但是我没有顺着说。只是因为如今大哥的事业刚刚起步,便是嫡子,没有主母在身边提点也是无用。就像我如今空有嫡女的名字一样。”萧瑾然顿了顿,转脸看向马姨娘,“父亲有多久没去过您那里了?” 马姨娘的面上一红,“大姑娘这话以后莫要说了,这话如何也不应该从一个姑娘嘴里说出来” “不过是随口问问,姨娘何故小题大做?本就在我这院子里,又没有外人,我如何说不得?你又如何听不得?”萧瑾然看着玉书在屋子里忙里忙外的身影,勾了勾唇角。“若觉得这话有伤大雅,您只当没听见便是。” 马姨娘面上抖了抖,“这是姨娘多嘴了,姑娘别生气。” 萧瑾然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这样的小事我怎么会挂在心上,这几日姨娘多来我院里走动,可是为了大哥的事情?” “呃” “姨娘觉得大哥一个庶子,家中又无闲钱给他铺路,他能官至何位?大华官做的最大的庶子,应该是左丞相家的那位,是如今的礼部尚书。可人家毕竟只有一个儿子,与嫡子好像也没有什么分别。其余的皆是在侍郎之下。这话我不说姨娘就不知道?如今大哥已经进了工部,之后是往上走还是止步不前?这事情姨娘当真不考虑?” 马姨娘唇角微颤,“大姑娘也知道府中的环境,勋儿能走到哪里,那都是命。” “命里有时终须有,无时莫强求。这话可是姨娘要说与我听得?或者顺便告诫我一番,只要做好萧府的大姑娘就好了。旁的莫争莫想。”萧瑾然重新端起茶杯,拨了拨漂浮在上面的茶叶。用余光打量了一下有些发怔的马氏,“姨娘当真不争?” 马姨娘的脸色白了三分,手中的帕子也拧了又拧。可是小动作纠结了半天,愣是没有张口说话。 萧瑾然皱了下眉头,不禁边看书边在心里揣测这马姨娘到底是什么心思。 多年以来,马氏唯有一子傍身,混的却是连府中的丫鬟都不如。这人是真傻?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或者是压根儿就不屑于被萧策显看中的这份保护伞? 要真的是不在乎,为什么还会对自己低三下四的呢?萧瑾然认为,对自己低三下四也是为了向自己阿娘示好罢了。可是能够示好,怎么就不动动脑子想一想,到底什么才是这府中真正的庇护呢?阿娘常年不在家,这府中的主人就只有萧策显一人啊,马氏就是个傻子,这点也该想的通透吧。 见马氏依旧只管拧帕子皱眉头,萧瑾然便换了个姿势,仔细研读起手中的书来。 在皇宫待得时间久了,萧瑾然学到的东西不少。其一条,便是从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那里学会的沉稳。 昔日皇后娘娘整治后宫时,便只是端着茶杯坐在上面喝茶。丝毫不理会众人的想法与小动作,等到大家都沉不住气的时候,她才会端起架子,实力打脸。时机未到时,皇后娘娘低调的就如同透明的一般。 如今萧瑾然也只管看自己的书,喝自己的茶。好似刚刚的话题与自己无关一样。余光里也没有漏下马氏几次的眼神打量。可是无论如何,萧瑾然就是不接招。 日头渐渐偏西,萧瑾然的后背已经被一下午的太阳照得渗出了细汗。反观马氏,也是捏着帕子擦了好几次额头上的汗珠。萧瑾然不禁心中给马氏竖起了大拇指,这人要么是太有心机,要么就是真傻! 虽然心里萧瑾然偏向后者,可也不得不提防前者。若真是心机使然,那这府内的劲敌便不是那厚着颜面住进府内的郑秀秀,也不是成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儿女傍身的许姨娘,而知眼前这位已经在萧府生活了十几年的马姨娘了。 “大姑娘,家中没有闲钱” 终于在李婆子来送晚饭的时候,马氏吞吞吐吐说出了一句话。 萧瑾然的眼睛瞬间眯缝起来,自己都这般搭桥引路了,又足足陪了她大半个下午,这女人还是一副优柔寡断的样子,当真如同阿娘生前说的那样,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可不管怎样,如今想要拿回掌家权,就不能在玉书一根藤上吊死,把马姨娘扶上位,今后也有个退路。等到自己把娘亲留下的财产处理妥当,这萧家今后如何,与自己半毛钱关系也没有。至于报答自己会尽全力帮助萧瑾勋在朝中站稳脚跟的。毕竟只要能挡了自己那个无良爹的官路,自己就无比的畅快。 萧瑾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娘生前其实已经给大哥准备出来了一份捐官的钱。只是我这病刚好,一出院子这萧家已经不姓萧了,随了那户部尚书姓了郑了。那原本准备给大哥捐官的钱,我只知道挂在公中的账上。可如今账上拿回来的竟是没了这份钱的花销。也不知道用在哪里了,听说前日我爹大包小裹地去了户部尚书家,可有此事?” 马氏的脸上浮上了愁云,“嗯。”别的不知道,这件事情马氏知道的一清二楚。不但开了府中的库房,还从自己这里搜刮了不少金银细软。从她这里拿走的那些都是攒着给萧瑾勋娶媳妇的钱。 “怕是给勋儿捐官的钱,已经被挪用了。” 萧瑾然叹了口气,“这府中我如今是插不上手的,万事都是爹做主,姨娘不如去探探口风,毕竟这笔钱是明账,爹是知晓的。再或者,阿娘已经去了,您还是应该早给自己做些打算。这府中今后的开销,还得靠着作为户部侍郎的萧大人不是?” 萧瑾然说罢也不再多说什么,唤来司马旺财逗弄一番。马姨娘见插不上话,也悻悻的离开。 看着马姨娘离去的身影,亦舒不禁叹了口气。“唉,这马姨娘的性子,当真是能急死人。主子你这般提点了,她便如同不懂一样。这一下午真是愁死我了。” 亦舒说着话一跺脚,小嘴撅的老高。“大姑娘也是的,这么毒的日头,竟是在这美人榻窝了半天。这两日刚停药,若是再中了暑,我当真是哭死的心情都有了。” “你急什么?不是有你这解暑的青梅茶么?再说本姑娘的身体好着呢!若不是有人算计,怎么会老老实实在床上躺了这些日子。再说了,晒晒太阳有益健康。赶明儿个,把柜子里的衣物和被子也都拿出来晒晒。宫中每到这时候,也都是集体晒被子的。” “这些哪能劳您老人家操心啊!”亦舒赶紧又倒了一杯青梅茶给萧瑾然。“方婆婆已经安排下来了,想是明日就晒被子了。您就沉住气吧,瞧瞧人家马姨娘。啧啧,硬是在日头地下晒了一下午没吭声,当真是厉害。” “若说沉住气,这府中哪个不是能沉着的?先不说许姨娘那院子。单就是郑秀秀,最近也是安分的。” “安分一天罢了。昨儿李婆婆过来说话的时候,您已经睡下了。说是那位从尚书府搬回不少好东西呢。”亦舒把茶盏塞到萧瑾然的手里面。“主子把最后一杯喝了吧,索性也不差这一杯。也省的倒掉浪费了。” “得,你这一进府,倒是成了我院子里的账房了。处处精打细算,看来日后得给我攒下一座金山呢!”萧瑾然将茶盏索性又推回亦舒的手里面。把鞋穿好下了美人榻,伸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这最后一杯留着一会儿再喝。本姑娘喝了一下午的茶,怎么着也得放放水才有地方不是!” 亦舒脸色一红,“大姑娘莫要再说这不知羞臊的话了。从哪个夯货嘴里听来的?还放放水,又不是爷们儿,没来由让人听了笑话。” “哦?那我可是要说撒泡尿来的实在些?”说罢,萧瑾然哈哈大笑往茅厕跑去。 亦舒只能跟在后面气的直跺脚,“这简直是越说越不着调。” 萧瑾然因着水喝多了,一连跑了好几次茅房。等到掌了灯才算消停。听着李婆子绘声绘色的讲完从郑秀秀院子听来的八卦,萧瑾然忽然问道,“前日从咱们这里拿了多少银两?” 亦舒脱口而出,“银两拿了三万两白银,是我去账上支的,但是初满说她们还从库房拿走了不少胭脂。” “让初满算算值多少银子,我明日去账上开个票子过来。等了这么久,也不见她兴起什么大浪。索性去她那里走一遭,让她记得萧府里还有咱们这一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奔跑吧旺财 这旺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司马睿岂不是要跟自己拼命?越想越担心,萧瑾然脚下的步伐加快,往犬吠声那方而去。根本就没有思考,自己如今的处境是什么。 司马睿与陆明打马来到北郊的时候,就听到了旺财的嘶吼声。 “主子”陆明的眉毛皱起。刚听说萧大姑娘带着司马旺财往北郊这边过来,就遇上这事儿。 “快,去看看出了什么事,见了她赶紧拦下。”司马睿心下一紧,扬鞭指了个方向,自己却从另一方向往林子里钻。 还在进林子不久就看见了在林子中狂奔的一抹白色的倩影。“喂。”慌慌张张打马赶到近前呵斥道。“谁让你来北郊的?” 当司马睿在听说萧瑾然带着旺财往北郊来的时候,心中就觉得不好。这边常有野兽出没,这边还不明白她要做什么,顿时心急如焚。再一听到嘶吼声,司马睿的心就悬在了嗓子眼。心道,萧家主母去了,萧家人待她不好,这人不会是不想活了吧? 好在,自己来的不算晚,人还在 萧瑾然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看清了马上端坐的人,才松了口气,站住了奔跑的脚步。边喘着粗气边催促,“快快去看看,旺财是不是有危险。” 听到此言,司马睿活活被气笑了,好么,自己的担心竟是多余的,这人心里竟是在惦记着一条狗。“所以,这就是你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理由?” 萧瑾然郑重地点了点头。“还愣着干嘛?快去看看啊。万一旺财被咬死了呢?” 司马睿眯缝了眼睛,“放眼全京城,敢这么跟本小王说话的,也就只有你一个。” 呼吸猛地一滞,萧瑾然怔住,自己竟是忘了眼前这人有多少光辉的历史了。正在想着如何解释,就被拽上了马背。 “你这般跑法,几时能到?”司马睿长臂一捞,便将萧瑾然环在胸前,两腿一踹了胯下马儿。马儿便晃晃悠悠的走开了。 对于马儿前行的速度,萧瑾然急得不行。眉心皱的死死地,叹了一次又一次的气。“睿王爷这般走,几时能到?您怎么就这么不着急呢?去晚了旺财没命了怎么办?” “本小王急什么?与它比,你的命贵重些。”司马睿话说的无常,“若真的被咬死了,那只能说是它自己能力不强。赶明儿个我再寻一个战斗力强一点的就是。” 一句话萧瑾然愣住,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虽说司马睿安心驾马,话说的也无常,可是通红的耳朵却出卖了他。只要萧瑾然绷的笔直的后背稍往后靠一下,就能感受到睿小王爷强烈的心跳。 好在萧瑾然既没有回头,也没有往后靠。司马睿不仅庆幸。 “主子爷”陆明骑在马上,看着晃晃悠悠过来的两个人,刚想脱口而出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嗯。”司马睿翻身下马,向萧瑾然伸出了右手。“下来吧。” 萧瑾然却好似没看见一般,自己抓着马鞍子,慢慢的褪了下来。 这马儿比自己往日在宫中骑的马儿要高大许多。也不知道司马睿有多大力气,一把就能给自己拽上去。萧瑾然的心很乱,一则自己已经不只一次近距离靠近这个混世魔王了,二则着实担心司马旺财的安危。 萧瑾然下了马径直奔向了,趴在地上啃食着不知什么东西的司马旺财。 满地鲜血,肢体分离。便是自幼在集市看惯了杀猪场景的萧瑾然,此刻也难免脸色白了三分。“如此凶猛?” “本就是西域的战犬,一头小野猪罢了,还没有咱们的司马旺财长得大,萧大姑娘担心什么呢?”陆明在一旁双手抱肩,没好气的道。 司马睿一记冷眼瞧过去,吓得陆明一瑟缩。陆明不由得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不做声响。 萧瑾然丝毫不在意陆明的语气,因为萧瑾然知道,这陆明也就是这脾气,当日母亲灵前已经见识过了不是么?也不理会,相反蹲下身子仔细观察旺财的吃相。 司马旺财虽说成功咬死了野猪,可是自己的后腿也是挂了彩。萧瑾然拿着帕子仔细擦拭着它后腿上的鲜血,拨开毛发去查看伤势。等司马旺财把那小野猪吃个精光的时候,萧瑾然捡起了地上的两颗獠牙,包在了帕子里。 “捡它做什么?若是喜欢,明日我叫人给你送一筐过来。”司马睿端坐在马背上,“上来,我送你回去。”说着伸出了左手。 萧瑾然猛地摇头,“不必了,我俩走回去。”说着指了指正在伸懒腰的旺财。“吃了这么多,得动弹动弹。” 司马睿听着这冠冕堂皇的话,拿着马鞭指了指已经暗了的天色。“你与本小王说走回去?萧瑾然你随意把它带到北郊的账,咱俩还没算呢,现在还要忤逆本王?” “这”萧瑾然一时语塞,猛地摇头,并快速的给旺财拴上了链子。 司马睿看着这避自己如同蛇蝎般的萧瑾然,只能暗自叹了口气。“也罢,是得活动活动了。”话说完便打了个口哨,司马旺财耳朵动了动,笔直的站在了原地。“骑着它,本小王看看它现在能跑多快。” 萧瑾然瞬间睁大了眼睛。“我骑着它?” “要不你骑马?”司马睿跳下马来,伸手拿过了萧瑾然手中的链条,把马鞭塞在了萧瑾然的手中。 萧瑾然用眼睛比了比自己与司马睿的腿长,又看了看一旁的马儿。只能咬着牙小声说,“我都够不到马磴子,睿王爷,您这是变着法子欺负人啊。” “本王何时欺负过你?”司马睿晃了晃脑袋,“以前的事情你不记得么?你仔细想想,本王对你多好。就拿着厮,还不是本王看着你没个看院子的,再说,哪年生辰你没收到本小王给你的礼物?” 萧瑾然抬眼看着司马睿的桃花眼,似乎想要分辨出真假。送司马旺财给自己难道不是看着自己财大气粗,能够替他养起?还有那些个生日礼物不提这茬也就作罢,提到了,萧瑾然恨得牙根直咬。 毕竟萧瑾然幼时的回忆,并不美好。 四岁那年,司马睿离京的第一年,送来了一只精致的布偶。结果,布偶会动,皇贵妃忙叫来宫人拆开来看,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虫子。吓得萧瑾然自此以后再不触碰布偶一类的玩物。 五岁那年,司马睿送了西域的琉璃瓶。宫人拆盒子的时候,便感觉到瓶身沾了一层不知什么的粘液。拿的时候手滑了一下,精美的琉璃瓶不小心掉在了地上,里面摔出了一只还活着的浑身通红的大蛙。 六岁那年,送的东西高明些,一只水晶球,里面居然是一条活着的小青蛇。即便是现在想起来,萧瑾然依旧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小青蛇每一次的游动所伴随而来的鳞片的舒张。阳光下波光闪闪,也同时让人心中发寒。 再往后,萧瑾然再也没有拆开过司马睿送来的东西。即便是现在想想当时的场景,萧瑾然仍旧头皮发麻! 萧瑾然的幼年几乎都是阴影。 在萧府阴影是那个不着调的萧策显。在皇宫,阴影就是这个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的,便是身在千里之外,也不忘吓唬自己的小王爷。 回忆至此,萧瑾然生生打了个寒噤。 “怎么?本王送你的东西你不喜欢?”司马睿扬了眉。“要知道,那些可都是本小王费尽心思寻来的。” “喜欢,怎么能不喜欢呢?”萧瑾然把马鞭子塞回司马睿手里。“睿王爷还是快些回府吧,省的司马家该派人来寻了。”再扯过司马睿手里的链条,萧瑾然顺了顺司马旺财厚重的毛发。 “本小王怎么觉得你有些言不由衷?”司马睿打量了一下萧瑾然的面色。“哦,本小王知道了,那些东西你都没拆过对不对?我说的么,你怎么会中毒。要知道本小王送你的东西,只要按照本小王送你的顺序吃了,便百毒不侵的。行了,过些日子我再叫人寻些来给你。” 萧瑾然生生后退了一步。 再来一次?可别介! “多谢睿王爷好意,这送礼一事就不必了。所谓无功不受禄,我这就回府了。对了,还得多谢您的那瓶莲花解毒丸。” “既是拿了我的东西,却又一次次逆本王的意。”司马睿突然上前一步,“萧瑾然,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太好说话了?” “呵,您说笑了。”萧瑾然想不动声色地再退一步的时候,却被司马睿抓着腾空而起。等缓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与司马睿一同坐在了马上。 司马睿两腿一夹胯下马,鞭子高高一扬,马儿飞一般的冲出去。而旺财也被陆明松开了链条,快速的跟在后面。 翌日,司马王府的管家果然送来了一筐野猪牙。 萧瑾然看着上面还未干的血迹,竟是暗暗发愁。“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