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仙歌行》 《仗剑仙歌行》正文 第一章:东海漂婴 传说中,东海之上有仙岛,岛上住有仙人。终日逍遥快乐,无忧无虑,不问世间凡事,有不老长生之身。 有奇缘之人,曾一睹仙人之姿,于天地之间倚云弄雾,挥袖间遁天入海,飘渺之姿令凡人无限神往。 更有甚者,为求玄奇之法,长生之道,竟不畏生死,抛名舍利,远涉茫茫东海深处,寻求成仙之径,然前往者俱未果而返,有未归者,再无音信,杳无其踪。 传说依然被传说着。 岁月变迁,年轮循转,世间求仙者从未有断,可举霞飞升,得道成仙之事却无真迹可寻。 这一日,辽阔神秘的东海之上,骄阳高挂,碧空如洗。海面上无风无浪,如同一块镶在天地间的碧蓝宝石,放眼望去,无边无际,海天一色。 在远离陆地的大海深处,平静的海面上空浮着一层淡淡的白雾,隐约中可见几只羽色鲜亮的海鸟于雾气中追逐嬉戏,结伴飞舞。 阳光透过薄薄的雾气,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映在海面中,再由海面反射进雾气里,构成了一道如梦似幻般奇丽景象。 然而这美幻的景象未能长久,一道突如其来的雷霆无情的将其瞬间击碎。 刹那间,整个海面上水汽翻腾,乌云凝聚。 天空在转瞬间便黑了下来,如同在清澈的水中倒入了一砚浓浓的墨汁,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住,海天之间陷入一片黑暗。 云层间一道道粗细不等的雷蛇,相互交错,缠绕、翻滚挣扎着向云层四周掠去。狂风如同一个海天之间巡逻的卫士一样,不断的驱赶着水气卷向云层,使得云层越聚越多,越积越厚,翻滚的雷蛇也越凝越粗,化作一条条雷龙在云层里肆意绞动,时而吐出一道雷霆击向海面,整个海天之间似末日来临。 海鸟早已惊恐飞逃,海面更是像黑夜里的森林一样,寂静无声,却又带着令人无法想像的恐惧。 海浪积聚着力量,承受着雷霆的震怒,却惧怕的不敢反抗,只是轻微的起伏,如同一只蛰伏的胆小巨兽,匍伏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雷霆的累积仿佛已到了极限,乌云正中,万雷汇聚,电光耀目,一个光团翻滚着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光团极为耀目,犹如一颗夺目的明珠,裹着满身的光芒,在黑暗的云层中绽放着万道光华,并且像呼吸一样一下一下的拉扯着四周的雷电,时松时紧。 没过多久,光团渐渐稳定。它的中心慢慢的变薄,一个小黑点从中间显露出来,黑点越来越大,渐渐的一个外圆中空的光环缓缓形成,环中是一个黑不见底的黑洞。 光环顶着无限阻力向着周围一点一点扩散,光环中一片虚无,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与未知。 突然一道刺目的光柱从这个黑暗的空间里照射而出,直直地,像是一杆长枪般扎在了海面上。光柱四周的雷电如丝般贴附着光柱盘旋而下,顺着光柱落在了海面上。 海中惊惧的无法逃走的大大小小海兽,无一幸免,在这道带着雷丝的光柱照射之下尽数化成了虚无。光柱持续约有一盏茶的时间,才慢慢消去。 光环缓缓收拢,最终化成刚开始时的黑点,消失在漆墨般的云层中。雷电也收起了脾气,远遁于云层边缘。而此时的云层越来越薄,最后慢慢的化成了淡淡云气消散一空。 阳光再次占领了整个海面,蓝蓝的天空又能在海面上看到自己的美丽的容颜。海鸟也鼓足了勇气再次的回到了天空之中,三三俩俩的海兽探头探脑的伸出海面,像是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切又回到了最初风和日丽的景象,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深海中藏匿的海兽记忆中,有了一个不可磨灭的景象,那景象让它们惊恐、畏惧。 轻风吹过海面,微波起伏。 一片像树叶一样的东西在这又恢复了平静的海面上静静的漂着,说是像树叶,是因为它确实是一片树叶,可是不确定的是正常的树叶怎么会有这么大。 叶子深绿如玉,正中一团白光,大小竟与大个儿的磨盘差不多,看不出是什么树上结出的,白光周围的叶脉和纹理像是胡乱涂写的经文一样,繁复杂乱中透着神秘。 时而有流光在那些看似经文的的纹理上闪过。整个叶子的形状呈椭圆形,有锯齿一般的边缘,叶根处有一根约有一尺多长的叶梗,叶梗呈紫青色。 叶梗由粗到细一直延伸到叶尖,叶梗的上面连着那繁复的相互串连着的经文脉络。 叶子四边微微向上翘起,如同一叶小舟般,上面除了偶有流光闪过的纹理外,还有一层淡淡的绿光笼罩,绿光不强很微弱,但却是生生不息。 这所有的奇特都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也是最让人难以至信的是,叶子上面的白光中央居然躺着一个光溜溜的犹如粉雕玉琢般的小男婴,小婴儿蹬着似藕段一样的小腿,漫不经心的啃着胖胖的小手,躺在那里,不哭不闹,大大的漆黑的眼睛清澈有神,一眨一眨的望着天空,充满了好奇。 天空中几只刚刚在雷云风暴惊吓中缓过神的海鸟,盘旋在叶子的上方。似有些奇怪的望着这个小婴儿,时而发出几声轻快的鸣啼,仿佛是在逗弄着小婴儿一般。 海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游来几只不知名的小鱼,围着叶子游来游戏去,叶子好像有着巨大诱惑力一般。吸引着几只小鱼钻到叶子下面轻轻簇拥着叶子游动了起来。没有方向没有目的推着叶子顠向海天一线之处,慢慢的消失在温暖和煦的阳光中。 海上风云多变,晴好天气的过后就是暴雨狂风。 这一日,海生大浪,狂风怒吼,肆虐的狂风像要把海面撕开一样。被鱼儿载着的叶子,如同是无助的一叶扁舟,在风浪中起伏不定,随波逐流。 鱼儿在这风雨搅动的海上再也无法推动叶子前游,只能不甘的散去。 叶子像是一个被扔在海里,浮在水面上的灯笼一样,散着柔弱的绿光,被巨浪抛起,又随着波浪无力的落下。 这样令人生恐的恶劣天气和环境,叶子上的小婴儿仍旧与当初一样,不哭不闹,大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惧怕、惊恐。 叶子像是一只大手一样,有力的握着这个小小的婴孩儿,用微弱的绿光把他罩在里面,不受到一丝伤害。 在海上雷雨狂风的天气里,正是一些海兽肆意吞食的时候,这些四处寻觅猎食的海兽凭着巨大的身躯,锋利的牙齿,奋力的追食着那些在风暴中失去方向,孤立离群的弱小食物。这是他们的领域,是他们的世界。一切弱小都难以逃脱他们的巨口,大自然的弱肉强食规律,让他们站在了这个海上食物链的顶端。 海面时而会有巨大的身躯破浪跃起,口中还咬着不知从哪撕扯下的食物。 一只怪鱼在墨汁般的海浪中时隐时现,它身长近三丈,周身青黑,碗盏大小的鳞甲层层叠叠遍布圆滚细长的身子,鳍短须长,拖着似蛇般长长的尾巴,头颅很大,顶着一根粗短独角,一张巨口,利齿交错,无比狰狞。青濛濛的双目,紧紧的盯着这个散发着绿光的神秘叶子,眼中充满了好奇与贪婪。 大嘴两侧长长的须子左右摆动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海中之物多是喜光,对发光的物体有着超乎寻常的钟爱。 传说一些颇具灵性的海兽,在月圆之时会浮上海面,对着皎月吐纳,吸纳月华,积聚灵气。 这只怪鱼看到叶子的第一反应,就是出自于原始的本能想要吞掉这个发光的东西。 于是它甩动长长的尾巴,鼓动短小的鳍翼,快速的游向那片叶子,双目圆睁,看准了时机,在叶子被海浪卷起刚落下时,它迅速的张开大嘴,猛地向着叶子一吸,想要把这个即将到嘴的美食一吞入腹。 可希望变成了失望,最后变成了绝望。在它眼看着叶子就要落入口中时,那片带着微弱绿光的叶子,猛然间光华大盛,一道带着死亡的毁灭性的气息传入它的尚未开化的大脑中。 它在这个海中世界的最后一眼里,那个带着绿色光芒诱人无比的食物上,凭空激起一道明亮的雷光击中了它的大头,它眼中的惊恐定格在了那道雷光中。 异变平息,却未完结。随后的时间里,又有不少如同大头怪鱼的海兽,企图吞噬这个看似宝贝的叶子,结果和大头怪鱼的结局一样,消失在了狂风骇浪之中。 海上阴晴难测,像是任性的孩童的脾气,来的快,去的快。刚刚还狂风暴雨,三俩时辰后又艳阳高照。 当叶子再一次平静的躺在海面上,继续漫无目的的漂流时,又一群不知名的小鱼成群的游来,钻到叶子下面,欢快的托着叶子游向远处,游累了散去一波,后面会再跟上来一小群,继续托着叶子前行,就像是交接班一样,仿佛托着叶子往前游是一件很让很它们享受的工作,让它们竭尽全力,没有半点怨言。 鱼儿托着叶子,叶子载着婴儿,就这样漂在东海之上。 这片海域是东海之上无人行至的海域,茫茫东海有太多无人踏足的区域。 婴儿在这海上漂了很多天,不哭不闹,满面的沉静,如同孤身一人观赏风景的游客一样,看着海天之上的云卷云舒,日月潜行。 只是叶子上面的绿光越来越淡,似是风中烛火,一不小心就会被吹灭。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仙歌行》正文 第二章:海底异变 这日晌午,鱼儿正悠然的托着叶子在平静的海面上漂行,忽然间,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上,一直如忠心卫士一般的它们,竟然扔下了叶子,慌乱的四下逃走,海面上只留下散发着淡淡绿光的叶子,无助的漂浮。 漂着漂着,叶子在平静的海面上竟然缓缓的划起了圆圏。圆圈的中心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牵扯,在平静的海面上留下一道道圆形的轨迹。 圆形的轨迹越来越多,叶子绕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而这时叶子上的光芒也陡然间明亮了起来。 叶子上的婴孩在这样的变故下,神情依旧平静自然,小手偶而在嘴角或脸颊处磳磳,偶而举在眼前观望一会儿,仿佛身下所发生的异动与他无关一样。 划动圆圈的轨迹越来越小,叶子最终如同一个大陀螺一般,在海上不停的旋转着。以它为中心,四周已经渐渐形成一个漏斗状的旋涡,叶子在这个漏斗的中心处一点一点的下沉。 叶子上面的绿光愈发的浓郁明亮。上面的纹理也如同活了一般,不断的扭曲变化,相互交融。叶梗到主叶脉上的流光不停的流动,里面的绿光像是血管中流动的血液一般,不停的积聚,又不停的向着其它支脉输送。 叶面上形成了一层浓厚的光罩,将婴儿罩在其中。而叶梗这时却是像用尽了最后的能量一般,由最初的紫青色变成了灰白色,上面出现了一丝丝细细的裂痕。 也许是叶梗力量的注入,使得叶子已经堪堪能和旋涡抗衡。它已经停止旋转,只是被一股螺旋的暗流扯着,随着涡流不停的下沉。 海里的世界又是一番景色,深蓝,幽暗,寂静。 由于涡流的产生,附近已没有了鱼类海兽存在。一条银色的螺旋水注从海底伸向海面。 叶子成了这里唯一存在,其上的绿色的光罩隔绝着海水,为婴儿撑起一个安全的空间。像一块碧绿的翡翠编织在一条银色的绳索之间。 海底,一片火红的珊瑚树深处,一团银光在这里凝聚。似绳索般的涡流没入这里,不知流向何处。 叶子最终被引向银光,一团绿光和一团银光无声的撞在了一起。 刹那沉寂之后,一圈无形的破坏之力向着银光四周扩散,没有任何声响。 周围一切瞬间被抹平,而随后而至的冲击,像是沉寂多年的火山突然爆发一样,巨大的破坏力,使得这片海底像是一个抖动的筛子,不停的震颤,一条条裂缝深沟遍布四周向远处伸去。 巨烈的震动破坏持续了很久才停了下来。 原本银色光团消失不见,涡流和叶子也随着消失,留下一片只剩狼籍沉积的海床。 一个浑身裹着一团雾气的枯瘦身影,盘膝坐在一个不大的圆形水池不远处,一动不动,如果没有那时聚时散,时进时出的雾气在他身上往复缭绕,真的会让人当成一尊雕像。 水池的上方是一片灰白色虚空,虚空中一条如水桶般粗细的水柱从中而降,水柱夹着丝丝银光,凝实不分散,如同一条银龙扭动着躯,源源不断的从虚无处钻出,而后钻进水池。 水池里的水面泛着蓝白色的光芒,似一面古镜,水龙的注入,没有让它起一丝涟漪。 忽然间,虚无上方水柱的连接之处传来一阵巨大的震动,使的凝实如生的水龙,都随之变了形状,粗细不匀的扭曲而下,上面虚无之处更是要崩塌一般,带动着四周的空间也强烈的震动起来。 盘膝而坐的身影,身上的雾气猛的一收,身形竟然缓缓丰润起来,虽然还是略显削瘦,但已和常人无异。随后只见一道七彩光芒一闪,地上便失去了身影,同时虚无中他的身影从中显现,立在银色水龙的旁边,凝视着头顶上方,静立不动。 此刻的他看上去有四十多岁,光头无发,眉短而粗,面似金纸,棱角分明的轮廓,让面容更显得刚毅威严,神情不怒自威,一双怒目中似有一片片火海在燃烧,开阖间,红光迸射。 脸上自左眉以上至右唇角处,一道明显的伤疤划过鼻梁残留在面目中间。甚至在他的光头之上也有着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疤。这使得他看上去显得狰狞吓人。 他着上身,古铜色的肤色,犹如铜浇铁铸。虽然不是很强壮,可身上的肌肉,也似一条条虬龙般隆起,里面似是蕴含了无穷的力量。只是这贲起的肌肉上面同样布满一道道新旧叠加的伤痕。 刀伤,剑伤,甚至还有几道看上去似斧头砍划的伤痕,虽已结痂完好,但是看上去仍旧触目惊心。 他的腰间系着一条手掌宽的腰带,腰带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上面有俩条金龙绞尾相扣,细密的鳞片层层叠叠,两只龙首昂扬相吞,一颗火红的珠子镶在其间。 再往下竟然是半挂战裙,杯盏大小的甲片呈龙鳞状叠压而下,腰部到大腿两侧分别有俩片椭圆形,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护甲包裹。 流畅的线条一直沿伸到膝盖处,膝盖上一大一小的俩个叠扣的圆镜扣在上面,圆镜上正中各有一根指长的短角,一双战靴护着小腿骨直至膝盖。 这半副战甲和他的精赤的上身一样,上面依稀可见布满了大大小小一道道的伤痕,除了腰带上的那颗火红色的珠子还透着暗红色的光晕之外,这半副战甲朴实无华,可上面散发的来自战场上的丝丝残杀血气似在召示着它的曾经的不凡。 此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煞气,如实质般的煞气。 静立空中,身上散发着骇人的气势,且正在不断的攀升,一层一层的红色火焰在其身上涌出,不断的向外扩张,以至于到最后他的身体已笼罩在一团红色的火焰当中。 他站在虚空中,似一尊从远古而来的战神。散发着强大慑人的威势。 恐怖的气息使得他的四周成了一片真空地带,灰白色的虚空雾气被他挤压一空,露出了他头顶上的一片穹顶。 这片穹顶就像是一片深蓝色的夜空,夜空中一颗似明月般的珠子挂在当中,珠子银光四射,那条似银龙般的水柱正是从这珠子中流出。 而此时似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猛烈攻击,珠子上四射的银光吞吐不定,珠子本身不停的震动,已至于整个穹顶也跟着抖动不已,没多久一道细微的裂痕从珠子旁边延伸裂开。 光头之人昂头看着头上的那颗珠子,浑身的气势已凝聚到极点,他微微错步拱身,身体沉腰拱背,如同一只蓄势前扑的猛虎。 眼睛紧紧的盯着那颗珠子,嘴里发出生一串呢喃之语,语句显得生涩难懂。似是好久没有开口说话已不太熟悉。 他那略显狰狞的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甚至带着一丝狂喜。 “九…百八…十四年…了,九百…八十四…年了,九华…小儿,符某若…是逃出…此阵,必将…尔等…碎尸…万断,魂禁…万年,永受狱火…焚魂之刑。” 嘶哑低沉的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愤恨和怒气。 只见他,缓缓的扬起右手,动作缓慢的有些迟顿,浑身的火焰已经由红色转成暗红,随之又从暗红色转变成暗紫,紧接着又从暗紫转化成紫金色,紫金色的火焰吞吐不定,一跳一跳,使得他看起来像一支在巨烈燃烧的烛火。 火光中的神情已变得扭曲,这样的蓄势,让这副重伤未愈的身体堪堪承受,身体里凝聚的力量已经达到了他的极限,既便如此,他仍旧一无返顾,毫不犹豫的将身体内所剩不多的修为全部激发。 困阵近千年,原本桀骜不训的他,心性已被磨的深沉冷静,他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生机,即便此刻他体内的积聚的力量已达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但是他仍旧极力控制着,并且努力使自己静心沉气,如一只窥视猎物,似机而动的猛兽。 他在等待时机,等待一个能一击而破,逃出生天的的时机。 珠子旁边的裂纹越来越多,似是已经不堪另一面带来的压力,摇摇欲坠。 男子已经扬起的右手上面,紫金色的光芒闪烁,一把由烈焰金芒幻化而成的长刀,缓缓凝聚成形,慑人的气息,令人胆寒。 珠子上出现了第一道细纹,细纹不大,但是使得整个穹顶的震动更加巨烈,似是随时都有可能崩塌一般。 就是此时,大汉没有再等下去,他等这一刻已等的太久。 他扬起右手形成的紫金长刀猛的向着头上的珠子一斩,他浑身的紫金焰火骤然间一顿,随后像是洪流找到了闸口一般,顺着他的手臂,倾泄而出。 珠子下方一道由紫金色火焰幻化成的巨大长刀,挟着破天之威,闪电般斩在珠子的侧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仙歌行》正文 第三章:缘起(一) “嗡…”的一声,整个空间都随之一颤,时间出现了短暂的停顿,随后珠子上的银光一下子伸缩不定,不断的朝着受击点汇聚,最后凝成一个比珠子本体小了一半的银色的水滴,将紫金长刀堪堪抵住,水滴和长刀周围的空间扭曲变形,似是承受不住如此猛烈的冲击。 银色的水龙被这一斩,顿时四下飞散,难塑其形。碎散的水气,被火焰长刀蒸发一空,珠子里再也没有一滴水渗出。 银色水滴只僵持了几息,便破碎消散,而火焰长刀也变得虚幻不已,勉强还维持着的刀形狠狠的斩在珠子的本体上,珠子上的裂纹,如蛛网般,瞬间布满整个珠子的表面,并且不断的扩散,转眼间,整个珠子的光华殆尽,随时都可能破碎。 光头男子大口的喘着粗气,布满伤疤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身形在虚空中一动不动,身体仿佛被这惊天一击给抽干了一般,顷刻又回到了枯瘦,干瘪的样子,形似枯木,一击之耗竟使得他再次变成了一个年老虚弱的老者模样。 紫色的火焰已缩回体表,只能看到淡淡的红芒,除了双目中的红芒依旧闪动处,整个人似是没了生气。 这一击是他在这阵中被压制近千年以来能够发动的最强一击,成败皆在此一击之上。 他不知道阵外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但不管发生什么,这都是他破开此阵逃出生天的最后的机会。 整个空间内的雾气已消散一空。 他静静的立在虚空中,等待着珠碎阵破的一刻。 这是一个方圆大概只有几百丈的空间,四周有着土黄色的的光壁,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奇形怪状的符文和咒印, 一颗一颗的符咒之文闪着七彩的流光,相互交合牵引,像是一群游来游去的小鱼,在光壁上流转不息。 只是此时,在经由老者的疯狂一击之后,这些游弋小鱼身上的光芒正在慢慢消失,游动的行迹也愈来愈迟缓。 这一刻的老者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的神识都锁定在头顶的那个欲碎的珠子上,实际上他也没有更多的精力,观察他一击之后周围的变化了。 老者被困于此近千年,这个空间封绝阴阳,隔断五行,没有任何可提供修行疗伤的灵气,更何况当年他被困于此时,就已身负重伤,这千年来他更要不断的消耗精血修为来维持自己的生机,境界和修为一落千丈,如若不然,在他全盛之时岂是这个小小的阵法所能困住的 就在老者等待着阵破的这一刻,四周光壁上的符咒突生异变。它们似是受到什么召唤一般,竟然齐齐的向穹顶银珠涌去。 还未聚到破碎的银珠上,银珠便像是一面残碎的镜子一样化成了片片晶片,从穹顶处飘散而下,而与此同时,一股汹涌的海水也顺着银珠破碎后的黑洞倾灌而进,里面夹杂着分不清泥污杂物。 枯瘦老者在穹顶下方一直保持着一动不动,直至看到穹顶银珠化成了碎片飘落,海水涌进,他才抬起右手艰难的横放在胸前,掐指成决,食指和中指骈在一起,而后一指点在了他腰间那条双龙欲吞的珠子上,一点红芒在珠子中炸开,整个珠子猛的一亮,随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光华流露。 而这时老者削瘦的上身再次暴出了一层红色的光芒,光芒已不复之前的紫金色,很微弱,只能淡淡笼罩住他那枯瘦的身形,但是对他来说这已足够,他微躬着身子猛的一弹,带着一抹红芒向着黑洞射去。 此时的他已难再凭空瞬移,不过这普通的海水是无法阻挡他似离箭般的身形的,海水中一道火红的身影顶着海水倾压而下的压力,逆流而上。 异变突生,在他堪堪将要冲到黑洞的一刹,那些疯狂涌向黑洞的符文也汇聚而至,汹涌的海水如同被瞬间关了闸门一般,戛然而止。 一个比破碎的银珠小了许多,闪着淡淡黄色光芒的迷你玉塔缓缓凝成,一道比此前消散的银龙,小了几圈的水柱,从塔座里再次凝实射出。 老者裹着红焰的身体和这股水柱轰然相撞,他的身子猛然一震,却是没能冲破这道水龙,只僵持了一息,身上的红焰褪去熄灭,整个人如同被重锤贯顶,张口喷出一蓬暗红的精血,像一根断线的风筝般,向着下方跌落,落在了下方水池的不远处,整个地面传来一阵巨震。 小了几圈的水龙,只有人腿粗细,和之前的银龙一样,又缓缓的注入水池。 四周空间一阵轻微的晃动后,便沉寂下来,大阵又重新运转,只是四周的玉壁上再没了符文,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土黄色的玉壁不知道用什么材料练成,泛着毫光。上面一圈一圈的土黄色光环向着穹顶的塔形宝物拢去,最后汇聚到刚刚形成的小小玉塔之中。 一座黄蓝相间的玉塔浮在穹顶正中,小小的玉塔,门檐俱全,精巧细致,只是刚刚形成,形态有些不稳,时凝时幻。 一股股淡淡的威压释放而出,上面黄蓝色的流光冲刷不断。而从玉塔里钻出的水龙不再是银色,而变成了淡蓝色,其间还夹杂着一道道土黄色的流光。 地面上的身影动了一下,缓缓睁开无神的双眼,枯瘦的双臂勉强支撑起身体,挣扎着盘膝坐起。 他的的容貌已变得苍老无比,一道道皱纹布满带着伤疤的脸上,显得丑陋不堪。 费力的仰起头,看着穹顶中央上那座飘浮的玉塔,苍老的脸上露出了苦涩不甘的神情。 “咳……咳咳……嗯……嗯……!九华小儿…费尽心…机,设此绝阵困我近千年,看来终是让他得逞了。 只是…只是…,唉!不甘啊!不甘啊!本君不甘…!咳…咳……” 到最后他的声音尽乎嘶哑的咆哮,透着一股股浓浓的绝望和落寞。 失神的双目怔怔的望着上方穹顶,下颌胸前一片血迹,他全然不顾,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在这个封绝的空间里,以他眼下的状态,再也无法撑下去,他已经失去了活着出去的最后的希望。 就在他失魂落魄的时候,“哇…”的一声啼哭将他惊醒。 “嗯…!” “嗯…?什么?” 他难以致信的转向传来啼哭的地方,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在他身子左后方三四丈处,一个黑乎乎的物体静静的躺在那儿,一声声婴儿的啼哭声,从那个看起来像个大个儿虫茧的东西里传了出来。 震惊!错愕!不解!诧异!种种情绪一齐涌在心头。 “这怎么···可能!” 他顾不得胸口翻腾的气血和浑身欲裂的伤痛,强提一口气艰难的把自己一点一点的挪到了那个看似虫茧一样的东西跟前。 他努力的抬起右手伸出食指,试探着去碰了碰这个神秘的黑东西,指尖传来的似木炭一般的触感,一声声婴啼正从里面不断的传出。 不再费解,他吃力的把眼前这个奇怪的东西揽在膝上放平,黑灰色的虫茧刚被他放在膝上便破裂开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婴儿呈现在他的眼前。 婴儿小脸上挂着清淅的泪珠,张着小嘴大声的啼哭着,小手更是紧紧的握成了一个小拳头,似是在宣泄着不满。 他望向上方穹顶凝视了一会儿,又低下头呆呆的看了看着膝上神奇来客,一时间竟难以从惊诧和错愕中转过神来。 任谁在一个空间内被活活的隔绝囚困了近千年,突然发现在他身边出现了一个活生生的婴儿时,都会被惊到难以理解。 他知道这个困住他的大阵有多厉害,被困近千年,凭他的修为境界和见识,他已把大阵的构成和运转掌握了十之七八,虽然以他现在的状况仍旧是无法破除此阵,但也可以说是相当了解。如果身在阵外,他有十足的把握和信心破除此阵。可身困阵中,又是这般境况,却让他束手无策。 这是一座上古奇阵,名子唤作“四海封绝阵”由“玄水灵珠”做阵眼,集四海水行之力于一珠,再由“玄水灵珠”汇聚成牢,将敌人困于其内,阵内幻雾弥漫,方位难辨,且玄水奇重,隔阴阳之物,断五行之力,只要被困于阵内,是断然无法长久存活。 大阵本身可自行从海水中汲取水行之力,用于补充和维持大阵运转,使得大阵只要被布下,便会生生不息的运转下去,除非主阵的阵眼受到不可抗拒的外力摧毁,否则身陷阵中是断然无法破而出的。 阵内由于玄水封绝,阴阳五行不生,所以困在其内之人,必会生息断绝而死,他当年虽是受伤被困,可其修为和境界在当年已达巅峰之境,虽伤重被困,却仍能和大阵的封绝之力抗衡。 他将体内精血生息一点一点化成雾气外放,滋养肉身,整个人呈假死状,只留一丝神识在外,来感应大阵的变化。就这样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竟生生的挺到了近千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仙歌行》正文 第四章:缘起(二) 这“四海封绝阵”也不是没有破绽,刚开始大阵每百年虚弱一次,每次大阵虚弱之时都是大阵要自行吸取四海的水行之力进行补充之时,这也是大阵的封绝之力最弱的时候,而每到这时他都会伺机破阵。但是同样越来越虚弱的他,每次都以无功告终。 最近这两百年,大阵却是每十年便会出现一次虚弱。他知道这大阵必竟是无人操主,持续运转几百年,它会越来越弱,所需补充的时间相隔会越来越短,只要自己坚持住,最终会被自己找到机会破除。 只要能出得了此阵,他有很多种方法使自己恢复修为境界,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到那时。 而这一次看到希望的他还是低估了他口中的“九华小儿”。 就在他把“四海封绝阵”的阵眼“玄水灵珠”击碎后,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脱离绝境的时候,没想到这“九华小儿”竟然将其赖以成名本命法宝“九华玉塔”融进阵中,刚刚破除了玄水灵珠阵眼,却又被这“九华玉塔”困住,而这阵中绝阵,却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他更不知道,这四海封绝大阵每次吸取水行之力,都会在海中形成了一股旋涡。而恰恰载着婴儿的神奇叶子被这股旋涡吸扯而下,使得叶子在阵外和这四海封绝阵相撞,从而牵动了大阵,而这片神奇树叶的强大威能却是连他,甚至他口中“九华小儿”都不可能估量到的, 叶子冲入大阵和玄水灵珠相撞的那一刻,紧紧的裹成一团,像一个蚕茧一样把婴儿包在了里面,而它也释放出它最后的强大威能,丝丝雷电缠着一团强大的木属性绿光和一个同样带着强大的水行之力的玄水灵珠相撞在一起,这也是他在阵内感觉到大阵被激发出现不稳震动的原因。 且他能破了玄水灵珠的主要原因,正是因为叶子在外部的撞击和他在内部的舍命一击,才能破了这绝阵。 最终这片叶子为了保护它里面的婴儿,耗尽了所有力量,只能用本体包裹婴儿顺着残破的阵口,随着海水倾泄而下。 随后阵眼被九华玉塔的土行之力加上残存的水行之力补全替代。 婴儿也就这样巧合的进入了阵中。 “难道这婴儿是在阵破那刹那进入的,可这么小的婴儿怎么会安然无恙的落入这阵中呢?莫非……” 想着,他把掉落在身旁的焦黑色木炭似的东西拾起一片拿在眼前,仔细的观察一番,残片上面有着明显的和大阵对抗时残留下的一丝水行和土行之力。 “咦……!?不对!还有木行之力,嗯……?雷电之力。”虽然这几种五行之力已大阵的封绝下,消散的所剩无几,可细细的感受,仍旧能感知察觉到,这让他越发的感到惊奇。 “此物未毁之前定是异宝,只是现在彻底损坏的难以再辩认,看来这孩子来历非凡啊! 只是再如何不凡,也终将和本君葬身这里,唉!” 能修练到他这般境界,又岂是愚笨之人,稍稍推想了一下,头脑中便大致明白了其中原委。 坐在地面上,枯瘦的手掌轻轻的安抚着膝上的小婴儿,动作稍显生涩却是无比的轻柔,苍老又有些丑陋的脸上竟露出慈爱的笑容,只是这笑容若是让别人看到,怕只会用狰狞来形容。 婴儿似是感受到了他的安抚,渐渐止住了哭泣,扎着两只握拳的小手,轻轻的在老者眼前晃动着。 漆黑灵动的双眼紧紧盯着老者,满是好奇。 看着眼前可爱俊秀的小家伙,老者在这一刻似是忘了身陷阵中,忘了近千年的囚困,忘了身上的伤痛,忘了那刻骨仇恨! 喘匀了一口气息,定了定神,脸上带着怜爱苦涩的神情,对着这个从天降的可爱婴儿自言自语的说道:“咳咳……小家…伙!你从哪里来,有什么样的身世,如何……落入这阵中……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才这么点大,就要和我这个将死之人困死于此了,唉!你让符某………唉!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啊!唉……” 说着,他把婴儿光光的粉嫩的小身体往自己的怀中揽了一揽,吃力的用他那干瘦的手臂把婴儿圈在怀中,让婴儿的小脸儿贴在自己的胸膛,许是这个动作让婴儿感觉到了一些安全,竟仰着小脸,眉眼一弯,冲着老者微微的一笑,嘴里“咿咿…呀呀…”的,似是在应答。 这般神情更让老者沉寂几百年的心一疼,这个婴儿如此灵慧聪颖,却是落个这般命运!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这孩子的命运也将和自己一样,但是让这样一个小生命陪着自己困死在这阵中,又于心何忍,天理又何在! 他看了看身前不远的水池,黄蓝相间的水龙流落不息的钻入那个无底水池,封绝之力充斥着阵里的每一处空间。 抬头看看上方的穹顶,重新凝聚运行的“四海封绝大阵”,在“九华玉塔”的主控下,又生生不息的运转起来。 再低头看看冲着自己微笑的的小娃娃,一生杀伐果断,铁血心冷的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似枯枝般的手掌小心翼翼的轻轻抚摸着婴儿的吹弹可破的小脸,仰望穹顶,喟然长叹: “唉!九华小儿端得是心思缜密,诡计多端。 阵中阵,哈哈……咳…咳咳…,阵中阵啊……!真是下了血本,为了要本君的命,竟然连本命法宝都舍得出来。” “咦?不对!不是九华玉塔的本体?” 嘴里愤而不平的喃喃着,老者忽然发现,头顶上方那个在穹顶中央主控大阵的黄蓝小塔,竟然实而凝实,实而虚幻。 许是太过于激动,他挺了挺腰背,像是这样能离上方近一些,能看得更仔细些。 “是器魂,是器魂!哈哈哈……!一缕九华玉塔分出的器魂,九华小儿,你太大意了,哈哈哈……咳……咳咳……也太小气了!” 抹了抹嘴角咳出的血迹,小心的把怀中的望着他满是好奇,又似是有些不明所以的小婴儿往胸口揽了揽。 继续自语道: “唉!若是这小娃娃能提前百年,不!提前几十年闯入这阵中,你这“四海封绝阵”早被破除,就算是有九华玉塔也没有用,就更别说这区区一缕器魂控阵。 也许你不会想到本君会撑到今天,也许你更想不到还有今天这样的变故! 既然没有生望,那早死晚死都是个死,符某一生,快意恩仇,逍遥自在,虽杀孽深重,但杀的都是可杀之人,扪心自问,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有违良心之事。 今日这娃娃与我相遇于此,看来冥冥中自有天意安排,一切顺其自然吧!” 老者嘴里自说自语着,双臂环着小婴儿,轻轻的晃动着干瘦虚弱的身体。 没过多久,在老者的轻声自语和微微摇晃中,怀中的婴儿竟安然的睡着了,长长睫毛偶而会抖动一下,嘴角也会时而会微微上扬,似在微笑,时而慢慢的嚅动着,好像在吃奶一般。 老者伤势太重,身体和精气神已近枯竭,之所以还能坐在这里,全凭着股怀中的惊喜所支撑着。 他低垂着布满伤痕的光头,眯着双眼,静静看着怀里这个阵外来客,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生命,眼前一片恍惚。 多少年都不曾念起的的回忆,此刻却一段一段的闪现在眼前。 从未谋面就已失去的双亲,在眼前模糊离去。 一直严厉却又慈爱的授业恩师,苦笑着喝诉着自己,。 曾生死与共的兄弟朋友们,大笑着投身于一片刀光剑影之中。 曾秀美开朗不让须眉的红颜知已,流着清泪在哭喊着自己的名子。 还有仇人那狂妄带着嘲讽的笑声。 自修道以来的点点滴滴,一路走过的风风雨雨,生死危机,恩怨情仇,都在眼前闪过。 恍惚间,千年往事于眼前轮回放大又散去,从未有过的困意卷上眼帘。 不知过了多久,一点清凉在他心口处钻入体内,并且如花般一点点绽开,渐渐地,清凉之感愈发的明显,枯涸的身体如同久旱的土地,在这一缕清凉下,生长出了久违的生机。 清凉丝丝不断的从心口处传入身体,像一股涓涓细流,流过干涸的河床,细细绵绵,生生不息。 在这缕生机下,沉积千年的旧伤似都有些好转,身体机能不由自主的,开始疯狂的吸收着这缕久违的生机。 “嗯…… 不对!” 他猛然间从这舒畅中回过神。 睁开眯缝的双眼,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处,一只胖胖的白嫩小手正抵在那里。 婴儿还在熟睡,并且自己找到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小脸贴着老者的肋腹,侧躺着身子,右手握着小拳头顶着自己的下颌脖颈处,左腿抬起蹬在老者的右臂窝处,而左手虚张着正按在老者那干瘪的心口处。 粉嫩的带着肉窝的小手背稍稍鼓起,小巧可爱的五指微微叉开抓着,丝丝绿色光芒在短短小巧的指丫中间透出。 那源源不断地清凉生机正是从这胖胖的小手掌中传出。 惊奇!诧异!喜悦! 都难以表述他此刻的心理。 他不敢动,怕一动就断了这千载难逢的生机,可又不能不动,婴儿的神秘他已料知一二,他怕自己这一点贪婪害了这鲜活的小身体。 于是,他又紧了紧左臂,手掌托住婴儿的小屁股,腾出右手,伸出拇指和食指,轻轻的捏在了心口处,那藕段儿似的小手腕上。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仙歌行》正文 第五章:起死 感受着体内丝丝精纯的生机,轻捏着婴儿的小手腕,这一刻,老者心里又泛起了层层挣扎。 继续吸取这绵绵生机,有极大的可能让自己能在这封绝空间中再多维持一些时日,可这一些时日有什么用,不过苟延残喘。 大阵再次运行,没有十年八年的不会再虚弱,再有可乘之机,况且他也不相信这生机能让他再撑十年八年。 即便能撑到机会的到来,他也没信心能破阵而出了,仅有的那点修为都耗在了之前破阵时那最强一击上,腰带上剩下的唯一的储灵器物----流火戏龙珠,也被他在最后关头舍弃,填补道池灵力的不足,而后,濒临破碎,此刻,手里再也没有了可借之物。 体内灵海深处的道莲,像被暴雪寒冰打过一般,萎靡衰败的不成样子,只差一点就败落消亡,道池更是灵力枯竭,空空如也。这一丝生机虽强,却难以修复他这熬了千百年残破不堪的身体。 更关键的是,他无法狠下心抢夺一个婴孩的生机,况且自己吸了这生机,一定会对小婴孩造成伤害,让他伤害一个婴儿,他做不到。 挣扎矛盾的念头在心中如电般闪过,右手轻轻的把两指间的小手腕从自己心口挪开,那缕清凉生机戛然而止。 就在小手离开他心口的那一瞬间,一颗闪着翠绿色光芒,似瓜子一样的小东西掉落在婴儿右臂和老者的腰腹之间。 如成人小指的指甲般大小,似玉质,又不像是玉,通体金黄,泛着淡淡的翠绿色毫光,像是什么种子或是什么花籽,难以辨别。 没等老者仔细观察完,在种子落下那一刹那,婴儿便从熟睡中醒来,身子挺了挺,扭动了几下,瞪着水汪汪的睡眼,看着老者,渐渐的眉头一皱,大眼睛里水雾升腾,小巧的鼻翼不停地翕动,小嘴儿一瘪,便拿出了要哭的架势。 老者一生对战杀伐无数,面对强敌危机从未有过惧怕,却在这一瞬间,被眼前这小小婴孩给吓到了。 慌忙的把手指从“小藕段儿”上松开,顺手把那颗“玉籽”捏了起来,又按在了正在他胸前抓挠的小胖手中。 感觉手里又握回了原有的宝贝,婴儿的眉头舒展开了,嘴角放平,收回紧紧攥着的小拳头,杵了杵自己的额头,又揉了揉还有些许睡意的大眼睛,对着老者眯眼一乐,嘴里又冒出“破破…啊啊…哒哒…咿咿…”的词语。 老者经过体内吸收的那一股生机后,脸色和身体都有了些许的好转,气息也平稳了下来,灵海内的道池与道莲虽然仍旧枯竭颓败,没有什么起色,但精气神已好了很多。 他把怀中的小家伙向上托了托,调整到一个能让小家伙感觉到舒服的姿势,自己挪了挪盘膝而坐的身体,活动了下腰背腿脚,重新坐定后,他轻柔的叉着小家伙的腋下,把小家伙慢慢竖起,让他的小脚丫踩在自己腿上,仔细的端详起这个神秘的小家伙。 乌黑浓密的头发,饱满光洁的额头,英气挺立的眉骨,灵动漆黑的俊目,挺直的鼻梁,薄厚适中的粉嘟嘟的小嘴,唇角一边有些上翘,俊俏又带着一丝顽皮。 “好俊的娃娃!唉!” 老者的赞叹中透着无奈。 小家伙握着拳头,乍着双臂,小嫩腿一下下的蹬踢着,嘴里的“话语”不停,时不时还“咯咯…”的笑几声。 老者把他放回在左腿上,让他倚靠着自己的左边臂膀,略微的调整了一下气息,微微抬起头,望着前方不远处的水池和往复循环,不断纳入其中的水龙,对着婴儿说道: “小家伙,反正这里只有咱们俩个生命,能活多久只能看天意,临死道消前有你相伴,能说说话也算是这老天开了眼,不忍我孤老而终。” “啊…啊…” 小婴孩似是听懂了老者的话,恰逢其时的冒出两个“词语”,然后抬起握拳的双臂,用力的在空中扑打比划了几下,又收了回来,扭着头看向不远处的水池,那条带着流光的“水龙”似是勾起并吸引了他的兴趣和注意力。 老者低头看看他,脸上也挤出了一丝笑容,随后抬头继续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你喜欢那个水柱吗 呵呵…!你看它上面的淡蓝色,那是玄亥水凝成的,那个夹杂的黄色,是绝辰土凝成的,它们落入水池,从咱们坐着的这阵底下分化向周围散去,再由四周的阵纹牵引,汇聚到穹顶中央那个小塔上,由小塔重新凝聚,化成水柱再次注入那水池,如此往复不断,生生不息,周围空间被封绝的没有半点灵气可用。 “呵呵…!这水土交融的阵中阵,正是老家伙我的克星,本来“玄水灵珠”做阵眼就够压制磨死我了,没想到闯进来个你,哈哈哈……! “九华”做梦也不会想到会出现你这么个异数,当然,你这异数也不能改变什么,最多是揭开了这阵中阵,但终究是看到了“九华小儿”的底牌,哈哈……!只是可惜!终是无用的! 唉!” 说到这,老者又忍不住的咳嗽了几声,他无比叹息地摇摇头,继续说道: “到了这般地步,也不强求什么了,可惜我时日不多,要能看你再长大点也是件欣慰的事。 你能出现在这里,该是你我的奇缘,你身世不凡,有异宝护身,又有异宝滋养生机,活着不难,可是在这阵中,活又能活多久!这缘又能续多久! 唉! 真是可笑啊!我居然变得如此唠叨了,嘿嘿……!” 再次自嘲的叹息后,老者把怔怔目光收回,低头看了看怀里婴孩儿,发现这小家伙居然就这样坐着睡着了,这回两只小拳头都顶着脖颈下颌处,光溜溜的身体微微蜷缩着,斜靠在老者怀里。 说了这么多,老者也累了,是的,是累了,这个在他修道有成后很少体会到的感觉,如今是如此的真实。 他环了环双肩,身子稍稍的向前倾了倾,这样能让小家伙更舒适些,看了看小家伙光溜溜的小,他又小心翼翼的把腰间双龙绞尾的腰带松了松,把挂在上面的战裙解了下来。 战裙的内衬柔软有韧性,材质非凡,极为罕见,曾经让诸多敌友眼红不已。 当年他为了体悟天道,寻求突破,就只身一人,四方游历,在进入一个异境云游时,逛到一片沼泽之地,正遇上了一条蛟龙在渡劫,九道雷劫堪堪挺过了八道,便已经再无抗衡之力,看那第九道雷霆转眼便要降临,奄奄一息的蛟龙仍没有放弃希望,蜷曲着长长的满是雷劈焦痕的蛟身,艰难的挺着蛟首,对天雷怒吼不已。 这一幕深深的打动了他,修行一道,本就逆天而行,面对雷劫不畏生死,不屈不服,这就是修道人该有的道心,为求大道,虽死,亦往矣! 也是一时兴起,有感于此,他便把他身上最后一颗“离火丹”扔给了那条蛟龙,这“离火丹”是能在短时间内大幅提高自身灵力,爆发修为的丹药,前提是得以修炼火灵力为主的修道者,方能有效,反之则受其烈火焚身之害。 此丹的弊端也是极大,用过之后修为是可以暴增,可持续盏茶时间,但在药力过劲后会完全进入虚脱状态,不过对身体和境界却没有什么损伤,这就成了这丹药最为珍贵之处。 这丹药他也只有三颗,在过去的生死危急关头,用过两颗,得以死里逃生,他看这蛟龙五行属火,是少见的火蛟灵兽,便将这剩下的最后一颗扔给了它,至于能不能扛过雷劫,就看他运气了。 扔完后,他传声道:“万物有灵,有道无类,愿你能逆天改命,浴火成龙!” 那蛟龙早已通灵性,远远的就发现了他,疲于应对雷劫,无心顾他,此刻听到传来的话语,也未做犹豫,扬头用大口接过小小的丹药,便吞入腹中。 这时,第九道雷霆恰好酝酿完成,一道紫色雷霆挟着无上天威直直的劈向蛟龙,而此时吞了丹药的它,体表轰然间升起了一层淡金色的熊熊火焰,随后便昂首挺身向空中的雷霆迎去,一瞬间,蛟龙和雷霆化作了一团刺目金光,里面啸吟嘶吼之声不断,金光在空中闪耀不停,未过多时,龙啸声绝,一条暗红色蛟蜕从金光中急射而出,射向老者的方位,同时空中传来一声似牛吼般的生涩话语:“再生之恩,永生铭记!吾去也…” 随后,金光一闪,没了踪影。 他上前收了这蛟蜕,知道这是那蛟龙用这唯一能留下东西报答他赠丹之情。 这蛟蜕可是稀罕宝贵之物,不惧水火,轻便贴身,坚硬又有韧性,而这化龙蛟蜕更是绝品,是炼制防具内甲的绝佳之物,极难获得。 后来,他请好友为他用这身蛟蜕炼制了一套战甲,这套战甲多次护住他的性命,直到最后那一战,尽了最后的本分,只留了这半挂战裙。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仙歌行》正文 第六章:回生 老者把战裙轻轻的围在婴儿身上,随后他也疲惫地闭上双目,身体得到了那股生机的滋养后,虽有好转的迹象,却收效甚微,虚弱残败的身体如烈日灼灼下的沙漠一般,而那股生机就像一盆泼在沙漠里的水一样,刚浅浅的淋湿一小片沙地,便蒸发的无影无踪。 无边困意袭来,再次如老僧入定般盘坐在那里。 他心中提醒着自己不要睡,不要睡,他怕这一睡便不再醒来,他还想多看看这娃娃,他还心有不甘,可他终究没有抵过睡意的侵袭,缓缓的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很长,居然有梦,梦里梦见很多熟识又有些陌生了的脸庞和身影,他们有的在嘻笑,有的在争吵,有的在浴血争斗,有的在举樽畅饮,形色各异,不一而同。 又梦见自己终于逃脱这绝阵,逃出生天,重见天日,恢复到往日的修为境界,找上了“九华”宗门,将其基业尽毁,亲手送他入了轮回,而后重招旧部,再立山门,又站到了当年的辉煌巅峰。 多少年了,是有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梦境了,千年一梦,一梦千年,被困后,心里一直在想着活着,破阵,复仇,从来没有过放下的时候,小家伙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又经历了失望,在一个鲜活的小生命面前,他第一次放下了仇恨,放下了生死,放开了心境。 斑斓的梦境被怀里的扭动和呓语打破,他睁开有些无神的眼睛,看了看怀里的小家伙,原来是这个家伙醒了。 小家伙不停地蹬着藕段儿一样的小胖腿儿,扭着小身体,挥动着握拳的小手臂,想挣脱围在身上的战裙。 也许这战裙让他感觉到了束缚,他不喜欢。 老者赶紧把围在他身上的战裙解了下来,放在了一旁,小家伙明显的安静了下来,把左手握着的小拳头塞到嘴边,啃咬吮吸着。 这时的阵中,早生出了白蒙蒙的雾气,除了那从穹顶小塔不断流出的蓝黄相间闪着流光的水柱周边外,其它方位空间已然分辨不清。 小家伙此时正咬着小手目不转睛的盯着着三四丈远的依旧川流不息的水池和水柱,似是觉得那光闪闪的的蓝黄色水柱很漂亮,很好玩。 老者对于小家伙的举动没有在意,此时的他,还在回想着刚刚那难得的梦境里的人和事。 小家伙一边专心的吃着左手,一边玩耍挥动着右手,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失手不小心,右手在挥动的了几次后,猛的松开了小拳头,一点绿芒从他的小手掌中,脱手而出。 绿芒不大,和他左手握着的那粒蕴藏着强大生机的“种籽”,是一样的。老者和小家伙离阵池本就不远,三四丈的距离,但这对于一个不大的婴孩来说,这距离也不近了,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绿芒竟然被他不差分毫的扔到了水池里,被那条川流不息的水龙直接就冲没了踪影。 老者在绿芒出现的一刹,便回过神来,赶忙低头看向小家伙的手,看着那举在空中犹自挥舞不定的小手已经松开,小手掌心里已空空如也,心中一惊,他知道小家伙能不吃不喝,还能存活,全凭这粒神奇的“种籽”提供源源不断的生机,而这生机之源此刻却被他随手就丢弃了。 绿芒飞出的那一刹,此时的他已经来不及去截回挽救,伤重如此,他已和凡俗之人无异,且还不如健全的的凡人。 看着绿芒没入水池消失不见,他心里追悔莫及。 “想那些事有什么用,死期不远,不好好的再看看小家伙,发什么呆呢! 哎……不对!是右手?” 正自责的他忽然发现了不对之处,他赶紧把小家伙的左手轻轻的从小嘴边移了开来,翻过来一看。 果然,小家伙的左手依旧攥的紧紧的,能察觉到小手里还握着那粒“种籽”。 老者以掌抚额自问自答道:“这小家伙之前是用左手按的我的心口,一直没注意他的右手,原来是两只手里各有一枚种籽,自己什么时候变的如此大意疏忽呢?应该早就发现他另一只手也是握着的,也可能会有一枚”种籽“的,可惜了,唉!太可惜了。” 那”种籽“掉进阵池,是断然无法再寻回的,现在只能看着小家伙,别再把另一枚”种籽“再扔了。 而反观小家伙呢?扔完了手里的宝贝后,居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依然把左手放到小嘴边啃玩着,右手时而挥动,时而拍拍自己的小肚子。 第一次左手的宝贝脱手时,他差点哭起来,而这次自己扔了以后,竟然像没事一样,老者也是觉得有些奇怪,这时的你不应该是要哭的吗?怎么自己弄丢的就行呗! 老者看着小家伙又可惜,又可气,又可笑。 “你说你不要了,你倒是给我啊!为了让你能活下去,我都克制着自己没有抢夺你的宝贝,你可到好,随手就扔了。” 可转念一想,自己也很可笑,自己居然会埋怨一个小婴孩,实在是太可笑了,终是一死,自己一死这小家伙估计在这阵中就算有那宝贝补充生机,也难以活着出去,还计较着这些作什么。 正在胡思乱的时候,头顶上方,穹顶中央的方位,传来一声似有似无的异响。 流出的水龙下落的势头一缓,随后又恢复如常,可不一会儿,又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的异响,水龙的下落势头又是一缓后再次恢复。 老者刚开始以为是自己伤重出现幻听,没有在意,可第二声异响传出来后,他便知道这不是自己幻听,是真的有响动。 他一手抱着小家伙,一手抓着放在旁边的战裙,艰难的把自己撑起来,一点点站直了身体,随手把战裙重新围挂在腰上,抬头紧张的盯着大阵上方,异响传来的地方,那是大阵的阵眼所在,”九华玉塔“的器魂还在操控着大阵运转,只是这异响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 像是在印证老者心中所疑一样,大阵上方阵眼的位置,此时又传来一声异响,这声异响声音很大,像是什么东西破壳,又像是花开的声音被无限放大了一样。 “是那粒种籽!一定是,它在阵池随着水龙被四周的阵纹牵引,汇聚到九华玉塔里,五行相生相克,种籽蕴含的强大的生机属木,木者,水润而能生,这玄亥水虽是有封绝之力,可终是未脱五行范畴, 而九华玉塔又是土属性,绝辰土虽重,可也难脱离五行相生相克的法则,九华小儿把这本是相克的水土巧妙的糅合在一个阵中,本是奇绝之道,可他绝难会想到,这阵里生出了木,而且是带有强大生机的木属性宝物。 水生木,木克土,土克水,由木在中间这么一搅和,便破坏了水土平衡,平衡一被打破,无法继续维系大阵的运转,就难怪这大阵出现了不稳。” 老者心智如妖,只是稍作细想,便大致猜到其中因果,而他濒死之心,又再一次的活了过来,也许逃出生天也未可知啊! 天道无常,变数常在,天道法则下,没有什么是绝对的,这变数便代表着机会和希望。 上方的声响已经越来越大,蓝黄相间的玉塔不停地抖动着,水龙也一会儿粗一会儿细的变幻着,四周空间也跟着一起在颤动。 看到这一幕景象,老者眼中的希望之火渐烈,有了希望,那就要为了这希望做好准备。 于是,老者再一次抱着小家伙坐好,蹙着短眉,琢磨了半天,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对着怀里的小家伙说道: “娃娃,也许你我二人还有出阵的可能,不管怎样也要拼死一试,不能坐以待毙。 我有个想法跟你商量下,老家伙我修道一千八百余载,助人不少,却从未求过人,这次为了活命,也为了你能活着长大,我想请求你,把你手中的宝贝给我一用,有了这生机,也许我还可以恢复些修为,你我活着的希望也许会再大些,你看怎么样 一会,我要拿你手中的宝贝,你若是不哭,我便当你应允了,你若是不允,那么我也不强求,本就无生望,有此机会全凭你所赐,一切听天命也未尝不可!” 说完,老者试探着用一根手指去捅了捅小家伙攥着的小手。 开始,小家伙把小手一扬似是有意识的在躲避,并且小嘴角一翘,笑了一下,老者又用手指点了点小家伙攥着的小手指,这次,小家伙儿没躲,瞪着灵动大眼睛看着老者。 老者指尖稍稍施力,那玉葱般的小手指便张开了,露出了掌心中那泛着翠绿毫光的“种籽”。 老者激动不已,看小家伙儿没有再次握紧手掌的意思,他便用那枯瘦的手指把那可蕴含着强大生机的“种籽”捏了出来,攥在手心。 小家伙儿,仍旧没哭,歪着头端详着老者那张苍老无比,略显狰狞的脸,似是想在老者神情上判断他这一举动的缘由。 老者单手再次解下战裙铺在身前,把怀中还在观察他的小家伙儿,轻轻的放在战裙上趟好,对着他说:“成败在此一举,小家伙儿你且看着,待我做这最后一拼!” 说着他把手中的“种籽”一下丢入口中,以他的经验此类补充生机的宝物,慢慢吸收炼化是最为妥当的做法,可是他的体内生机所剩无几,很难去主动激活吸取“种籽”的生机的,第一次能吸取,是因为有小家伙儿主动的吸取激活。 当下时机紧迫,即便能激活吸取生机,也没有时间和能力去慢慢引导炼化了,只能用最直接的方式,那就是吞入体内,任其自行爆发吧!有什么后果都不会比死更糟糕。 在“种籽”落入体内灵海那一刹那,如同一颗火种掉入了干草堆中,先是慢慢的升起了火苗,紧接着 “轰……”的一下,整个火堆都燃烧了起来。 “种籽”在灵海之内,化成一团浓稠的紫金色雾气,把整个灵海都弥漫覆盖起来,一股庞大的无法想象的生机,由灵海开始,延着周身经脉向着四肢百骸席卷而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仙歌行》正文 第七章:阵破 老者的身体外表泛着淡淡红光,他是火属性体质,修的也是火属性的功法,“种籽”的木属性生机正是他身体所需的最佳补品。 五行相生,由木生火,对老者而言,这生机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 虚极不宜大补,可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枯瘦的身体正一点点的丰润起来,精气神随着身体机能的恢复也在渐渐的复原。 他一动不动的盘坐在那里,身上的红光愈来愈亮,丝丝白色雾气透过红光,氤氲蒸腾而起,有了些血色的老脸上,满是痛苦神情,体内庞大的生机正在把路过的地方逐个修复一遍,使得浑身经脉骨骼像是又重生了一般,个中疼痛难以言表,千年来第一次有了汗水,未曾留面,便已蒸发散去。 手里没了宝贝的小家伙儿,这会儿出奇的老实,老者的满身红芒并没有吸引他的注意力,此时的他正不声不响的,仰躺在战裙上面,盯着上方不断传来异响和震动的穹顶,或许是感觉到了他的宝贝在那里,或许只是在出神而已。 老者体内。 神魂的恢复让他可以调动一丝神识来帮助加快体内生机的转化,他用这一丝神识,努力的牵引控制着那团庞大的无法想象的生机。 一点点的把生机炼化成灵力,待灵海差不多填满了灵力后,再卷起灵力去修复那满是裂纹的道池。 生机转化灵力的速度越来越快,赤红色的灵力像是飘起的丝绸带在道池下方鼓荡,飘浮。 卷起的灵力像一只厚实的手掌,托住了那干裂濒临坍塌破碎的道池,灵液在池底缓缓凝聚成液,一点点涨起。 道池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地被修复着。 整个道池像一方古朴的砚池,悬于灵海的正中,炽热的火灵力经过道池的凝练,犹如涨起的井水,不一会儿便积满了一池的灵液,火红的灵液像是炽热滚烫的熔岩、铁水一般,微微起伏,流光溢彩。 道池四周的灵海,雾气昭昭,赤红的灵力丝丝缕缕围着上方的道池徐徐转动,一点点被道池吸收转化成灵液。 道池内一株枯败的道莲,立在其中央,几片残叶零落的挂在莲茎上,此时一线火红如一条小蛇般,从其根部蜿蜒攀爬而上。 路过的地方如枯木逢春,重新焕发出浓郁的生机,每路过一片叶子便分出一股,直至爬完整株莲体。 莲茎终于挺起了腰,紫红色的光芒透体而出,残败的莲叶如今就像是一张张红玉托盘一样,在道池里轻摆摇曳,错落有致的铺满整个道池。 一枝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从几片莲叶中间伸出,不消片刻,随着道池内灵液的减少,这枝莲花绽开了它洁白的娇躯,九片如玉般晶莹剔透的花瓣簇拥着一小团火红的花蕊。 花蕊散发着丝丝缕缕的灵气,这些灵气四散弥漫,渐渐地又汇聚成雾,覆盖着灵海,最终被化成灵力滋养着道池和其内的道莲,这样周而复始的循环,使得体内灵力连绵不绝,达到这一境界便是传说中的---------临仙境。 这一朵莲花开过,灵海内的生机已经完全消耗殆尽,此时的老者,紧闭着双目,面色红润,赤瘦的身躯也早已恢复如常,但却没有刚开始那样健硕雄壮,和平常人一样,且脸上的容貌仍是苍老未变,许是怕换了年青的模样以后,小家伙再不认识他。 从吞入那粒“种籽”到现在恢复,体内虽经历几重繁琐变化,但时间确是不长,不过盏茶的功夫。 这近千年来,从来没有过如此轻松舒畅的时候。 这一颗“种籽”所蕴含的生机之庞大,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想过能让他恢复一些生机修为,但却没敢奢望能重新回到临仙境,虽然只是一花之境,但要知道就是他全盛之时,体内道莲开出三朵莲花,已是临仙境的最高境界,这意外的惊喜充斥着他的道心。 由此他也知道了,为什么另一颗“种籽”可对大阵造成如此大的影响,蕴含的生机太庞大了。 缓缓的睁开双眼,两道金光在其眼帘开启时爆射而出,他赶紧再次闭上眼,他怕着光芒伤到身前不远的小家伙儿,收住摄人的金光后,他又一次睁开双目。 这颗强大的“种籽”不但补充了他损耗的生机,治愈了暗伤旧疾,而且还让他恢复到了临仙境,虽然只有一花境界,却足够让他有信心破阵生还。 重拾信心的老者,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失而复得的心情,抬首看了看上方还在震动不已的阵眼,然后不慌不忙地敛去一身红芒,向前一探身,无比轻柔的把身前不远的小家伙连战裙一起抱起,搂在怀里。 随后站起身来,伸手把左右大腿上的护腿护膝战靴卸下,抛在右侧空中,屈指弹出一朵碗盏大小的淡金色的火焰,直直地飘向几件护甲,飞至一半,陡然变大,拉长,居然又幻化成一条活灵活现的金色小龙,丈许长的身子,须角鳞甲皆全,张牙舞爪的扑在了那几件护甲上,随后金光大盛,用身子把护甲缠在中间,不停地缠裹收拢,几息过后,一叶两尺宽,七尺长短的轻舟,凭空而出,轻舟通体金黄,泛着宝光,两侧舟体有着如花般的青黑色云纹,古朴又精美。 一件宝物,挥手间便形成,可见老者的修为和造诣。 轻舟随着老者的心念落在他脚下,他看着此刻异常安静的小家伙,把他用战裙裹好,轻轻放在舟内,随后对他说道:“小家伙儿,你安心的躺在这里,跟着我,看我如何破阵,别怕!有这舟船护着,你不会有危险的。” 说完,他整了整下身灰色甲衬,紧了紧腰间的绞尾腰带,环顾了一下周围渐渐漏出的土黄色阵墙玉壁,最后抬起头,一脸肃穆的盯着上方中央,此刻的他信心十足,体内的灵力澎湃,再加上大阵被种籽这一搅和,已经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封绝之力在减弱,若是再破不了,他都对不起小家伙儿。 大阵上方中间的九华玉塔,此刻塔内光芒闪烁不定,时而土黄色光芒迸发而出,时而蓝绿色光芒迸发而出,玄水,种籽,玉塔三方在角逐,塔身不知何时已变成粗近三尺,高约两丈的样子。 水龙已经变得时有时无,四周土黄色的玉壁上,偶尔有一圈的流光汇向阵顶玉塔,若仔细看,已有隐隐裂纹出现。 老者心念一动,宝舟泛起一层金光将自身笼罩,随后载着小家伙升空飘起,浮在他身后。 紧接着老者一步迈出,身形一闪便站在半空中,低头看了看那眼水池,轻舒右臂,立掌如刀,向着水池虚飘飘的一砍。 周围的空间一颤,一抹红光,脱掌而出,光影如电,瞬间变大,犹如雷霆巨斧,没有任何花哨,实实的砍在了水池上。 “咔嚓……”一声巨响,像是平地的一声旱雷,震响整个大阵空间,水池像是一个掉在地上摔作两半的玉镯一般,一道深深的裂痕横亘其间。 躺在宝舟内的小家伙儿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此刻困眼朦胧,眼见着是又要睡了。 老者挥完这掌看都没看一眼水池,继而抬头继续观察着九华玉塔的这缕器魂。 如今已没有水龙从玉塔流出了,这就意味着没有源源不断的灵气补充大阵了,现在只是凭着玉塔器魂本身操控大阵来维持大阵不垮,那点玄水之力都被种籽借走,此时一木一土正斗的旗鼓相当。 下方半空中的老者,将宝舟移到了稍远的一点地方,随后,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着玉塔器魂在说:“符某拜你所赐,一困千年,今日有小家伙相助,破了你的绝阵,灭你一缕器魂,阵破你定会察觉,不知道你知道符某破阵生还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待我还了恩情后,便找你算算这千年旧账!” 说完,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掐诀立于胸前,口中突出一个字-----“碎” 一朵的由烈炎形成的烈火莲花从他体内幻化而出,比磨盘大上五六倍,直径约有两丈大小。莲座火红,九瓣白色火焰化成的花瓣簇着一小团紫黑色花蕊,其上黑炎跳动不已, 火莲旋转着浮于身前,释放的炽热高温,使得周边的空间都有些扭曲,老者右手掐诀不变向着九华玉塔器魂一挥,只见红白光芒一闪,一隐一现,旋转的红莲轰的一声和玉塔撞在了一起。 玉塔内外大绽光华,烈炎红莲也是赤焰暴涨,这一下仿佛撞停了时间一般,短暂的空白后,惊天巨响,震的穹顶一快快碎裂开来,海水从裂缝猛灌而入,大阵四周的玉壁也咔哧咔哧的出现一道道裂缝,海水像箭一样射了进来。 可无论顶上还是四周的海水,还没等落进阵中便被蒸发一空,连水汽都没有,老者挥手召回了有些缩小了的火莲,浮于身前,感叹道:“即便恢复到一花临仙境,看来也还是差很多啊!只是一个小小的器魂,竟然无法击碎。” 按他的想法他这一击,对于一个器魂,怎么也会毫无悬念的将其击碎,没想到居然势均力敌。 不过,此时的玉塔器魂也已经虚弱不堪了,不但身子缩小到一丈左右,而且变的越来越虚幻。 老者看着玉塔器魂的样子,轻轻一笑,自语道:“有那颗种籽克制,你这缕器魂形散魂灭是迟早的事,不过临走,我还是送你一程吧!” 他招来宝舟缀于身后,一指阵顶,红莲旋转而上,他随后顶着红莲向着阵顶冲去,快到阵顶时,回身甩出一记手刀,一道红芒破空而出,结结实实地砍在已渐渐透明不实的玉塔之上,而他头也未回的带着宝舟顶着红莲冲出绝阵。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仙歌行》正文 第八章:海阔天高 幽暗深邃的深海海底,一道红芒,裹挟着骇人的威势,破土而出,如一株巨大的旋转的油纸伞托着长长的伞柄,直直的向上冲去,几千丈的距离,转瞬即至。 此时的海面上空,天有些阴霾,或轻或重的乌云,布满天空,无风,无浪。 红光刚刚破出海面,在其正下方的海水便如同开了锅的沸水一般,一个接一个的巨大气泡,从中泛起爆开,紧接着一道耀眼夺目的七彩气柱,带着一股毁灭气息,爆射而出。 老者一手指着红莲,一手引着宝舟,已然察觉到那股来自脚下的气柱,正朝他疾射而来,上面散发的正是九华玉塔器魂和神秘种籽混合在一起的气息,此刻想躲,已来不及。 难以再细想更多,心念一动,周身紫芒闪动,聚气凝神,把左手引着的宝舟稳稳地端平,向着其前方海面方向猛地一送,而后不再顾及宝舟,右手法决变换,头顶悬浮的烈炎红莲光芒一闪,瞬间出现在他双脚下方,花蕊朝下,向着气柱迎去,眨眼间,便撞在了一起。 “轰……”的一声巨响,海空上方的乌云一沉,似被一张无形大网,兜住了一般,朝着海面挤压下去,那是被撞击形成的真空所拉扯的。 看上去强大无比的七彩气柱未能获胜,顷刻间,化作无数股滔滔气流,形成了数股龙卷风,卷起滔天巨浪,向着海面的四面八方呼啸奔去。 烈炎红莲同样不堪,在和气柱接触的一刹那,稍做阻抗,便被冲的红光黯淡,摇摇欲坠,勉强维持住红莲的形态,好在气柱虽强,但后劲不足,只坚持了三息,便轰然消散,而烈炎红莲也随后像一面易碎的琉璃镜子一般,支离破碎,碎成漫天的焰火,在这阴沉灰暗的海空之间,蔚为壮观。 四散的火灵力,有的在空中燃烧殆尽化作一缕青烟,随风飘散,有的洒落海面,似被沏灭的烛火,湮灭在海水之中,最后都消散一空。 老者在脚下红莲挡下气柱,乍作僵持的那一刻,便已朝宝舟方向瞬移,可终究晚了一步,就在其身形将将变淡,还未完全消失时,脚下巨大的冲击力便席卷而至,使得身形骤然一顿,随后才完全消失。 宝舟被老者拼力送出后,速度惊人,流星一般划过天空,向着天际的海面落去。 老者身形在其后的空中闪出,甫一出现,便踉跄的在空中跌出了数步,强行收住身形,一口暗红精血,喷洒在空中。 “是垂死挣扎的九华玉塔器魂和融合了玄水的神秘种籽,对抗所产生的爆炸不应该!它们相互消耗,最后只能相互耗尽,不会产生如此大的动静。 难道是我的那记炎斩起了作用,木水一路,和玉塔的土属性僵持不下,我的那记炎斩的加入,使得四方相生又相克,木又生火,火又生土,土木难调,水火不容,,如此反复,便再难平衡,随即爆炸,对对对!一定是这样! 咳咳……咳……! 不过未曾想到,九华小儿这缕器魂,竟然如此之强,怕是本体已炼化到准仙器的品阶,这千年岁月,还真是公平呐!” 老者的推断,完全正确,正应了他破阵之前的那句话,确实是他送了九华玉塔器魂一程。 推断的念头在脑海中如电闪过后,喉间又一甜,忙强行忍住,压下胸口翻涌上来的气血,稍作平息,便调动体内残存的灵力,身形再次消失在空中。 下一刻的他,出现在,仍旧在半空中滑行的轻舟旁边,两次超远距离的瞬移,使得他重伤的身体,疲弱不堪。 手扶舟边,身形随舟滑行,朝内看看淡薄金光下,还在安然熟睡的小家伙儿后,抹了抹嘴角下颌的血迹,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身体刚刚痊愈又受重创,此时的他,体内灵力已所剩不多。 不假于物,而凝成红莲外放,是临仙境中期,双花阶段才能轻松驾驭的,而他为了破阵成功,不惜代价,强行施展,勉强支撑到冲出海底,已然使得身体暗伤遍布了,破阵后又和这气柱搏命一拼,更是雪上加霜。 此刻体内的灵海,只余稀薄的几层薄雾,道池内的灵液,业已见底,莲叶正中的那朵九瓣莲花也无精打采,萎靡暗淡,紫红色的花蕊没有半点灵气吐出。 神识的消耗同样惊人,不但要操控红莲破阵,护身,又要时刻控制着轻舟,以保其内小家伙儿的安全。 神识乃精气神所化,巨大的消耗,使得他的身心愈发的萎靡不振,疲累不堪。 手扶着一侧舟体,把身体小心地翻了进去,避开小家伙儿,坐在靠前舟首这一侧,然后伸手把裹着战裙的小家伙儿轻轻的抱起,自己躺直身体,仰卧在舟头,此时小家伙儿仍旧未醒,自打手中的“种籽”没了以后,小家伙儿就变的有些不一样了,似是少了些灵气,这也难怪,一下子断了那神奇的生机的滋养,一定会变得与之前不同。 把小家伙放在自己的小腹处,两腿微微屈起,顶住甲裙里的小脚儿丫,不让他划落。 双臂环在甲裙上,双手掌心凝出一小团所剩无几的火灵力,使得双掌间变得温热,隔着甲裙,温暖着小家伙儿的身体,因为他感到了此时此刻这片天地的温度,应该是冬季。 做完这一切,他闭上疲倦的双眼,感受着海天之间的灵气,好在这不再是那“四海封绝阵”里,空气中五行之力虽然稀少驳杂,但终究是有的,有就好。 神识落入体内,看到满目贫瘠的灵海,道池,老者无奈又庆幸的在心中一笑,无奈的是刚脱离近千年的困境,又落的重伤加身,庆幸的是,虽是重伤,但终究未死,且又逃出生天,假以时日不难找回失去的修为境界,到时有恩的报恩,有仇的报仇。 只是这恩情该咋还呢 轻舟上的金芒越来越淡薄,飞行的速度也越来越缓慢,他已经没有更多的灵力和神识来支撑和控制轻舟的护层和飞行了,仅有的那丁点灵力,他要用来运转灵海吸取空气中稀薄的灵气。 就这样先飘着吧,因为刚刚在高空时,他已经看到了远处海天线上,有陆地的存在。 给他点时间恢复身体和灵力,他就有能力带着小家伙儿活下去。 海生今年八岁,个子比村上同龄的孩子要高一些,也壮一些,看上去倒是像有十多岁的样子。 和他爹一样穿着一条紧腿的鱼皮裤,上身是她娘特意给他缝的加厚鱼皮袄,蹬着双鱼皮短靴。 脸色有些黑,又透着些红,那是总在海边玩,被太阳晒,被海风吹的,留着个梳背儿头,圆脸,平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鼻梁不太挺,嘴唇有些厚,一脸的憨厚老实相。 这是他第一次和他爹驾船出海捕鱼,刚刚入冬,正是捕鱼的好季节,他想帮他爹多打点鱼,冬季能存住,到了集市能多换点银钱,等到了开春禁渔期,就不用过的那么辛苦。 走时他娘一遍遍叮咛他,一定要听他爹的话,不许乱跑,海上不比陆上,万一出现什么差错,危险,没地儿哭去。 又嘱咐郑大海,千万要照顾好孩子,别出差错,别看他长的大,可岁数毕竟还小,别老拿着他当大人使唤。 郑大海听了,嘿嘿的笑着,一个劲儿的点头。 海生听了,也嘿嘿的笑着,也一个劲儿的点头。 他娘无奈的摇摇头。 “这爷俩如一个模子刻的一般,除了长相,连那木讷憨厚的性子也一样,不都说养儿随娘么 唉!真是操心呐!” 海生家的船是他们村里最大的渔船,这是郑大海花了三年时间,从村子北面望夫涯的一侧山腰上,伐回的上好木料,闷着头一点点造出来的,山路难走,坡陡林密,村里人都佩服郑老大的这份能干和执着。 前两年,海生他娘每每听人说起郑老大造大船的壮举时,都似是不在意的说一句:“哎呀!可别夸了,嫁他时,他就说要给我造条大船带我出海,这海生都五岁了,才折腾出来,你说还有啥可夸的!” 说完,脸上又不由得透着幸福和得意。而后就笑着等那些婆娘们,笑骂她的不知足和羡慕嫉妒的话语。 她也是个渔家女,也早早的随父出海捕鱼,知道一条结实,耐风浪的大船,对渔民意味着什么,那就是活着的饭碗,那就是传家的宝。 她嫁给郑大海时也没奢求着有条大船,奔的是,他人老实,能干,又对自己好,和他过日子踏实。 郑大海娶她时,是对她说过要给她造条大船,让她风光,可她没在意,以为这憨汉子在讨她欢心。 没成想,六年后他真的造了条大船,只是,她有海生牵着,没能坐上去出回海,可一听别人提起,心里还是感到满是美美的幸福。 她家的船能行的更远,也能捕获更多的海货,这两年让她家的生活相比同村的其他人家要富足一些,平时除了担心丈夫的出海的安危外,别的她很知足。 只是今天是海生第一次出海,怎能让她放心的下,祭过海神后,她千叮咛万嘱咐,也不知道那爷俩能不能放心上。 她又回到家,给海神爷爷上了香,又重换了些贡品,祈求多多保佑他们父子和那一船人能平平安安的归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仙歌行》正文 第九章:归航(一) 这冬天的海,风浪少,比较平静,相对的危险要少很多,这也是郑大海敢带着海生出海的重要因素,孩子早晚要长大,在这偏远的海边渔村过活,出海渔猎是最基本的生存本事,早点出来历练历练,有好处。 这一趟出海郑大海请了八个村里的老把式帮忙,有的是朋友,有的是熟人。 这些人的家里生活也不大富裕,家里渔船较小,自己出海捕鱼也打不多少,只够糊口,况且还危险,一旦遇上点什么危险,也没个帮忙的。 帮着郑老大出海,捕到的海货可以分成,要比他们自己出去打的鱼多得多,最主要的是安全性更高,郑老大经验足,船大,结实,而且人多有啥事或危险,可以相互帮忙救助,所以他们很乐意随郑大海的船出海。 被尊称为郑老大的郑大海,也愿意请他们来帮忙,他们渔村不大,全村人哪有不相识的,能多带一个就多带一个,其实六个人是正好的,加上他七个人,打回的海货,除去他,那六个人都能分的不少, 只是,每次他都会多带上一两个家里实在困难的,自己占的份额大,这船是自己造的,除了费把子力气,也没啥成本,平时这些人对他们家海生都挺好的,所以,他就从自己的那份里,再分出点,给他们,自己过得好点了,不能看着他们挨饿不是。 这些人也都心里有数,每次出海归海,不管跟不跟船的,谁知道了,都过来抢着搭把手,帮着干点活。 人嘛!谁对你好了,要知道感恩,自己过好了,也不能忘了别人,这人和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处出来的。 这次出海收获不小,和以往比,要多收了三成多,大伙儿都特别高兴,按照分工,开始各自忙开。 长柱和小春儿的经验不太足但是俩人心细,船上的一些细作的活就由他俩去做 晌时已过,一直在忙活,还没吃上饭,他俩就跑到船舱里去准备饭食, 王老大是船上的二号人物,他这个老大是在家里行大,他和郑大海俩人是打小儿的玩伴儿,以前也一起出海。出海经验丰富,力气也大,人又豪爽,当初造船,他就没少帮郑大海的忙。 他领着另外三个同伴儿,去检查船上的的安全隐患问题,桅杆有没有断裂的,帆布有没有破损的,船舵灵不灵活,起锚的绞索轮轴结不结实,丰富的经验可以让他提前发现隐患并排除,保障船能顺利返航。 陈三蹲在船尾的甲板上,边整理渔网边看着船舷处,正在呆呆地听着郑老大讲解如何辨别方向,观测风向的海生,扭头对着他身边的一个黝黑干瘦的老头说道: “哎…!老穆叔!” “咋” 老头放下手中正整理的渔网歪头看着他应道。 “你说也奇怪了哈,以前也到过这片海域打鱼,也没发现这块的鱼窝子有这么多,这次咋这么多呢 “那谁知道了,鱼窝子多还不好多打了这么多海货,咱大伙儿不就可以多分点了,省着每次都让人家郑老大添补。 再一个,你别老管这些闲事,赶紧干活,收拾妥当了,等风顺了,咱好快些回家。” 老穆头翻了一眼陈三,继续扭身整理手中的渔网。 陈三这小子人不坏,就是嘴有点碎,好问东问西的,老穆头回了一句又顺嘴数落了他一下,就没再理他,出来六天了,得赶紧把活干完返航了。 陈三嘻嘻地笑着,手上整理渔网动作又加快了几分,嘴里应道:“得嘞!老穆叔!我知道干活,我这不是看咱这回收获这么大,心里高兴么!” 他从小没爹娘,跟他一个夥夫的叔叔长大,记忆中吃饱的时候很少,后来他那叔叔遭病过世了,他就自己住在那两间简陋的草房里。 郑老大比他大个七八岁,看他没啥营生,活着困难,就总接济点吃食衣物啥的给他。 这陈三也不懒,村里谁家有啥事,出海,归海啥的,他都去帮忙,有把子力气,也饿不着。 这两年郑老大有了大船后,就总叫着他一块儿出海,让他不愁了吃穿,日子也过的去了。 因此他对郑老大一家极为的尊敬和感激。他对海生特别好,一直说海生就是他亲兄弟,每次让海生他娘听到,都得被笑骂一顿,她可不想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接着话头,陈三又对着老穆头说道: “穆叔!你说海生这小子头一回跟咱们出船,人小,出的力可不小,都快顶一个半大小伙子了,我觉着,是不是有我这兄弟在,咱们才能打得这么多,您说说看,是不是托了我兄弟的福。” 老穆头没抬头,边整着手里的网,边应付的说道:“对!都是托你兄弟的福,你兄弟是个小福星,有他咱们会一直好运地。 你这话让你郑大嫂听到,你少不了挨骂,一口一个兄弟,你都快有他爹大了,也真叫的出口!” 老穆头一脸嫌弃无奈的样子。 陈三看老穆头愿意跟他扯闲篇,就赶紧回答道: “那咋叫不出口,郑大哥对我,比我那没见面的父母都好,我又不能管他叫爹,但我可以和海生做兄弟啊!这叫各论各的,您老说,是不是” 老穆头看他没完没了,转身上一边儿整理去了,没再搭话茬儿。 这时郑老大领着海生过来了,笑着对老穆头和陈三说道:“穆叔,三儿,网收的差不多了吧!我看风向要转了,一会长柱和小春儿他们做得饭,咱们先吃饭,缓缓力气,然后一起帮王老大他们四个把帆升上,咱们好回家!” “好嘞!” “哎!好嘞,大海,这就得。” 陈三和老穆头分别答道。 陈三麻利的把手中的渔网卷好,又过去帮老穆头把渔网卷好,随后俩人便跟着郑老大和海生向船舱走去。 等着大伙儿都忙完进了舱,长柱俩人早弄好了饭食,摆在正中的木桌上,炖了一锅刚打上来的杂鱼,煮了一盆贝类,热了一盆干馍馍,一大壶烫烧酒。 待大伙儿都坐定,海生嘴里叫着叔叔伯伯,挨个的给满上了一碗酒,就是到了陈三那儿,非得让海生叫大哥,不叫就让海生把酒喝了,把海生逗的没办法就叫了大哥,这把陈三乐坏了,自己先干了一碗,其他人看着也直乐,说陈三你这是既缺骂,又缺酒了啊!哈哈哈哈……。 王老大拉过海生的手,让他坐在自己和郑大海之间,对众人说:“你看,谁说我们海生憨,不机灵,你看海生多懂事,多能干!这么小就能出海和他爹跑船,我和他爹这么大时,还不敢下水呢!哈哈……” 海生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看着他爹,本来这些人都是熟人,可却从没这样夸过他,这一夸,就让他有些羞怯了。 “好了,好了!大伙儿别逗他了,我儿子这回是表现不错,像个爷们了!这几天也累坏了,一会儿也喝一口酒,暖暖身子再好好睡一觉,咱们准备回家” 说着正了正身,端起酒碗礼敬一圈后,说道:“大伙儿一会儿快吃快喝,我看这风向马上就转了,暖和了身子,咱们先起锚返航,等到了家咱们再好好喝一顿,另外告诉大伙儿,我刚刚大致估量了下,这一趟咱们比以往多打了近五成的海货,这回大伙儿可以多分不少了,嘿嘿!” 王老大应道:“那还不是有你郑老大带着咱们,这两年大伙儿没少受你照顾,日子过的好多了,都要谢谢你才是,大伙儿说是不是” 另外几人也附和着,随后一起把酒干了,开始狼吞虎咽的把肚子填了个饱。 海生也学着众人的样子仰脖把那一小小碗底的酒干了,浓烈的烧酒,呛的他直想咳嗽,可又怕笑话,强忍着,低头往嘴里塞馍,好不容易才把那股呛人的辛辣压了下去。 众人风卷残云般吃完,便出舱去起锚升帆,他有些晕,酒劲儿冲上来了,就找到了一个床板,躺下睡着了。 郑老大九人,仨人起锚,五人扬帆,郑老大掌舵,不消片刻,船已经调转船头往回行驶了。 船行两日,众人按部就班地忙着手里的活计,偶尔闲来无事时,王老大、陈三等几人,就会叫过海生,一起坐在甲板上,给他讲他们这些年的见闻逸事,并把从中总结出的经验,解说给海生听。 海生也极为感兴趣,时常会提出一些疑惑,不懂的问题,几个人也是按着自己以往的经验,给出比较合理的解答。 按陈三的意思,以后,就让海生和他们一起出海吧,海生有福,能带来好运,要不等再过几年有了媳妇,就该听媳妇的了,出不出海,得是媳妇说了算了,他们可就借不着光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说陈三不着调,海生才多大,娶婆娘还早呢! 海生这些日子,听他们逗惯了,脸上虽红,嘴上却没怕,对着陈三憨笑着说:“三叔,海生不急,你都没找婆娘呢,我更早着呢!” 众人一听,又是一阵大笑,陈三自己也笑,谁说海生嘴笨来着,看来海生是要长大了,不好欺负喽!哈哈……! 大船在笑声中,鼓帆破浪,向家的方向驶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仙歌行》正文 第十章:归航(二) 船行第三日,黄昏时分,落寞的残阳,不情愿的坠在了海天一线处,火红的霞光,浸染了一片波光粼粼的海面,似一匹火红的锦缎铺在眼前。 夕阳落下的方向就是家的方向,按着海图航线往西再航行两三日,便能到家了。 天还没黑透,大伙儿不愿意在船舱里憋着,就在船头和船尾的甲板上,一伙儿的闲聊着。 郑老大固定好船舵,来到甲板上,趁着天还没黑,想招呼大伙儿一起检查检查容易出问题的地方,快到家了,别因疏忽,出什么纰漏,就麻烦了。 正当他往船尾甲板那边走过去边要招呼大家的时候 船后方极远的海天间,传来隐隐的一声闷响,似有一团微光在昏暗的天际闪过,随后便见远处天边乌云聚拢,黑压压堆在空中,和正前方的漫天红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似是两个天地。 一个小黑点周围带着起伏不定的黑线在乌云下缓缓向大船方向移动过来。 “不好!是龙卷风!” 惊惧间,郑老大没有理会坐在船后甲板的还没发现异常的陈三他们,快速地奔向船尾,手扶着船舷,踮着脚极目远眺。这时,发现异常的王老大和老穆头他们几个也从船头甲板跑了过来,围在郑老大身后,翘首观望着。 望着后方天边的景象,再加上那个看上去移动不快的小黑点,凭着多年的经验和见闻,郑老大一下子就判断出,那就是出海人最为恐惧的龙卷风。 “这个季节怎么会有龙卷风呢” 疑惑在脑海中刹那闪过,便来不及再疑虑,转过头看大家还在观望发怔,郑老大焦急地吼叫着说: “嘿……!龙卷风要来了,还愣着干什么,都傻啦 王老大快领几个人把帆降下来,捆好,要捆结实了,穆叔,你领俩人去把锚定了,再把船板上的工具渔网都收了,” 喊完,他急忙跑回船舱调整好船舵,又把海生叫醒,让他和他一起去外面帮忙。 有些的酒醉海生睡得正熟,迷迷糊糊的被叫醒,还不知道发生什么,跟着他爹跑出去一看,众人都在急匆匆的忙活着,没敢多问,跑过去帮着陈三,王老大他们去拽帆绳,扳桅杆。 呼啸声越来越大,已清晰可闻,后方云层里时有明亮的闪电划过,一根白濛濛的水柱连天接海,像一条扭着身躯的巨大虫子,缓缓的扭来。 “都收完了吗完事了快进船舱,海生,海生,快进船舱……” 郑老大高声的呼喊着。 众人手里拎着要紧的东西,慌忙的躲进船舱,海生跑过来找他爹,郑老大连忙拽着他一起钻进船舱,关好了舱门,大伙都靠着舱壁坐下,郑老大也拉着海生找一处舱角坐下。 坐好后,船舱里一片剧烈喘息和咳嗽之声。异变来的突然,惊恐紧迫之下,把人逼的喘不过气来。 海生紧张的抓着他爹的胳膊,问道:“爹,是风暴来了吗我看后面的天好吓人!” 郑老大用胳膊把海生搂在右侧怀里,疼惜的说道:“没事,海生,别怕!有爹在,有大伙在呢,就是大一点的风,咱们船大,能挺过去的。” 说完用满是胡子的下巴磨了磨着海生的头,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满心的后悔。 “唉!早知道,听海生娘的不带海生出来好了,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娘可咋活!” 海生仰头看着他爹,用左手握着郑老大的粗糙大手坚定的说道:“爹,我不怕,不就是大风么,没准儿就刮别的地方去了,咱们挺挺就过去了,对吧!” “嗯!对!挺挺就过去了,咱们还得回家呢,你娘都得等着急了,你不是要去集市上给你娘买块绸布做衣裳么,等咱回去了,爹就带你去,好不好!” “好…好…!”海生欢喜的应道,毕竟还是小孩子心性,注意力一转移,便忘了即将到来的危机。 郑老大父子相互安慰之语,让其他众人也陷入沉默,除了陈三,这些都是有家室之人,此刻,家里的人一定还在期盼着他们回归,而他们在这即将来临的风暴中,却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挺过去,不安忐忑的气氛压抑着众人。 只有陈三和海生一样,对于将要到来的危险,不那么太担心,他孤家寡人一个,对他好的,熟识的,都在这儿,不就是危险么,大不了一死。 船舱的火烛已经熄灭,防止船在颠簸时火油洒出,造成意外的火险。 黑暗中没过多久,舱外风浪排空的呼啸声,云层中接连不断的雷鸣声,雨水打在甲板上和舱顶的噼啪声,倏忽而至,来不及反应,众人只觉的忽悠的一下,船身侧斜着,似是飞了起来,紧接着又急速的落下,接着再次向右倾斜着被抛起,又落下,似有一头巨大的海兽在不停地撕扯着大船。 久违的晕船感涌上众人心头,此刻都有了要呕吐的感觉,晕头转向地在船舱里的硬挺着。 海生强压住阵阵翻涌的胃肠,紧紧的搂住他爹的腰,郑老大也是一手抓着舱壁的横木,一手紧搂着儿子,嘴里念叨着什么海神爷息怒,菩萨保佑什么的。 外面海浪拍打船体声,狂风怒吼声,电闪雷鸣声,船体木材榫卯处的吱吱作响声,各种杂声交织在一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是极为漫长,又似是极短的一瞬间,众人在黑暗中回过神儿来,船终于不再起落,外面也只剩下正常的海浪拍打船舷声。 “过去了” 黑暗中传来陈三虚弱的疑问声。 “咳咳咳…咳…!过去了!应该是过去了,万幸啊万幸,这把老骨头竟然挺过来了,咳咳…!” 黑暗中传来老穆头边咳嗽边喘的应答声。 一阵响动,船舱门被打开,舱门口,王老大的身形,映衬在月光下。 “大伙儿出来吧,过去了,风暴过去了。” 王老大兴奋的朝船舱里大喊着。 一点烛火从小春儿的手中亮起,照亮了不大的船舱空间。细心的他,在船稳之后,就把火折子和之前收起来的鱼油灯摸了出来。 听到风暴过去了,赶紧点亮。 大伙儿相互搀扶着出了船舱,来到船头甲板上。 看天象,似是丑时刚过,寅时初启,正是黎明前的景象。皎洁的弯月在薄云中穿行,偶尔闪过几颗明亮的星星,淡薄的轻云在月光下,恰似片片飘过的轻纱一般。 船在海上随意的漂着,有风,不大,海浪轻拍着船体,船身桅杆横梁上挂着成团,成串的藻类杂物,泥沙贝类啥的也零星的堆在船身窝儿角的地方。 大伙儿相互询问着有没有伤到哪里,除了老穆头的右胳膊和扭左腿扭伤了之外,其他人没啥事,有的擦破点皮,也不当事。 郑老大问过了海生,又不放心的看了一遍,确定儿子没伤到后,长吁了一口气。 郑老大的左胳膊也磕破了点皮,不过没扭到,不碍事,他看着劫后余生的大伙儿,清了清嗓子说道: “大伙儿的伤都没啥大事,这是咱们福大命大,海神爷保佑咱们,一会儿穆叔和海生先进船舱歇着去,长柱你懂点医术,你帮着看看穆叔的伤,海生也帮着照顾下,咱们其他的兄弟,一起把这船上的杂物清理清理,再检查下杆绳啥的,有没有损坏的,咱们还得准备回家。” 众人应着分头散去,陈三没走,过来问郑老大: “哥,你说这风暴看着那么吓人,这也没把咱们怎么着啊!以后咱有这大船也不用怕啥大风大浪了。” 郑老大抬右手就照着陈三的头给了一下子,没好气的说道:“你小子,一天天就不能想点好的,以后还碰大风大浪 这一回能挺过来,那是咱们运气好,估计是那龙卷风从咱们侧面的海域刮过去了,你还想再遇上是不是你个臭小子!赶紧干活去。” 说着扬手又要敲陈三的头。 陈三捂着脑袋,嘿嘿的笑着躲开,说道:“好了好了,哥,别打了,我干活去,” 翌日上午,冬阳高挂,海平浪静,船已经可以正常行驶了,折腾了一夜的众人,轮流的掌帆把舵,替换着吃点东西,然后去睡觉,辨清了方向,调整好船头,郑老大累极也困极了,下到船舱后问了问老穆头的伤势,又嘱咐了下早就醒了的海生,便倒头睡去。 海生的精神头挺好,跑到甲板上去帮着其他人忙活。 直到下午,有些累了的海生跑到船头坐在甲板上,扒着船头,迎着风,想歇一会儿,不经意间发现左前方海面上,好像有个啥东西在漂着。 “哎…那是啥” 海生自语着。 随着船的行驶,离那个东西越来越近,海生站起身来,扶着栏杆,努力的分辨着。 “是条小船!” 黄色的船身带着青黑色的漂亮图纹,船长有七尺。如一条细长的柳叶浮在水中,里面好像还躺着个人。 海生没敢再多看,急忙转身跑回船舱,去叫郑大海。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仙歌行》正文 第十一章:搭救 郑大海睡的正熟,紧绷的神经一旦松弛便会极为困倦,睡梦中,听到儿子在叫他,他还以为在做梦,直到右臂被海生不停地摇了几下,他才冷不丁的醒了过来,睁开眼,便看到儿子焦急的神色,翻身坐起,赶紧问道:“咋了海生,又出什么事了” 海生急忙把刚刚看到的告诉他。 郑大海一听,一艘小船在前面飘着,里面还躺着个人,这怎么会呢?心里感到十分惊奇! 虽说离陆岸不远了,可一艘小船怎么能划这么远呢 空想无用,郑大海起身随着海生来到船头,此时大船离那艘小船已经很近,小船被大船排过来的水浪,推得一起一伏的。 果然是条小船,船造的异常的华贵,这黄色的船体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真是漂亮,那青黑色的云纹图案也无比精美。。 赞叹之余,也瞥见了船内还有个仰卧着的老者,老者的下颌和前胸还残留着已经干涸了的斑斑血迹,看样子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而让人吃惊的是,他身上还有个卷着的像衣甲一样的的东西,而且里面居然还包裹着一个小婴孩。 此刻,小家伙儿已醒,正在试图挣脱身上的衣甲,小脸已憋的通红,嘴里吭哧着出着声,看样子,似乎马上就要发火大哭。 看到海生和郑老大爷俩,站在船头左侧扶着船舷护杆,似乎在观望着什么,陈三、王老大把手里的活儿交给同伴后,也一起跑过来看个究竟。 陈三嘴快,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没多想,急切地对着郑老大说道:“郑大哥,咱赶紧救人吧,那孩子快哭了,你看那老头身上还有血呢,肯定受伤了,赶紧救啊!” 没等郑大海说话,王老大用手杵了一下陈三说道:“就你多嘴,救不救的,郑老大说了算,你没看那老头胸前的血迹吗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万一救上来死在咱船上,怎么办不长脑子!” 陈三听完,刚要回嘴,旁边的海生接过话说道:“王大伯,那老爷爷死活咱们不知道,可那个小孩子是活的啊!咱们得救!” “对对对!海生说的对,咱们不能见死不救,见活的也不救!” 陈三大声的附和着海生。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王哥你去找个备用的长桅杆,一会儿把那船搭过来,三儿,你去找两根长些结实的绳子来,顺便带几个勾网的钩子,海生,你去看看长柱睡醒没,让他过看看。” 王老大一看郑大海发话了,也不再说些别的,转身和陈三去取东西去了。 海生也应了一身就撒腿往船舱跑去。 郑大海这郑老大不白叫的,他虽然憨厚老实,但遇事他总能有效的筹划和解决。 本来他心里刚刚也有些犹豫,王老大说的也有些道理,万一这老者死在他们船上,这没法解释,再说也不吉利,可又一想,那还有个婴儿呢,在这海上飘着没人管,就是个死,他没有那见死不救的狠心。 所以,遇上了就是缘,能救就救一把,那句文词是咋说来着,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他们这一船人能在风暴中活着回来,那是老天爷和海神爷看他们没做过伤天害理的恶事,保佑了他们,现在遇上了这事,那不能视而不见,所以先救了再说。 王老大和陈三很快找来了长杆和绳索。 郑大海和王老大合力,用长杆把小船搭过来,陈三也把两根长绳的一端分别系在了船头的栏杆上。 这时,海生已经把长柱叫来了,小春也跟了过来,郑老大简单的做了安排后,就把一个绳子从大船顺下,垂到小船上,另一根捆在了自己腰上。 冬季的海水太冷,他只好手脚并用的顺着绳索落在小船的船尾处,他俯身想把老者搂着孩子的双臂分开,可一接触到老者裸露的手臂,却被吓了一跳,赶紧把手缩回,原来老者的手臂很热,都近乎于烫手了。 “这么冷的天,这人身上怎么会这么烫发烧了吗发烧也没有这么热的啊! 不过也好,这说明这人还没死!” 郑老大边思索边勉强的把老者的双臂分开后,把裹在衣甲里的婴儿抱在怀里,婴儿刚一离开老者怀抱,便大声的哭起来,样子无比的可怜! 在婴儿离开老者怀中的一瞬,老者便已知道,包括大船上,郑老大几人之前说的话,他都听的清清楚楚,只是此刻的他,正是疗伤的紧要关头,神识难以控制身体,知道这几个渔民没什么恶意,便由他们去了,现在最主要的是尽快恢复伤势和修为。 在他躺进小舟后,便控制着小舟尽量飞向陆地方向,可终是灵力不继,在飞出一段后便落在了海面上。 分出一缕神识附在了小家伙身上后,心神就潜入体内,引导剩下不多的几丝灵力,缓缓的在灵海内转动起来,以吸取外界的灵气。 这一闭眼就是一天一夜。 郑大海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抓着腰上的绳子,被王老大几人合力拉上船后,把孩子交给了小春儿抱着,然后说道: “下面那个老头身上太热,都烫手了,不像是发烧,像是得了什么怪病,一会儿我下去把小船两头用钩子勾住,你们再去喊俩人过来,大伙儿直接把船拉上来。” 几个人应着,由海生去喊人,郑大海则再次带着钩子顺着绳索下去,落到小船后,解下腰上的绳索,把两根绳子头上,绑上钩子,把钩子分别勾在了小船的两头,试了试吃不吃力,便仰头喊王老大他们拉绳子,随后也坐在了船尾处,一手扶着绳子,一手把着船沿儿,保持着船身平衡。 大船上的几人,没费多大力气便把小船拉了上来,看上去精美华贵的小船,居然轻的很。 甲板上,海风太冷,婴儿已经被小春和长柱抱回船舱,此刻在小春儿怀里已经不哭了,因为长柱去厨房弄来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鱼粥,正用嘴吹着热气,一小勺儿,一小勺儿的喂着他。 小家伙儿似饿的太久,大口大口的吃的极为香甜,不一会儿就吃下了一大碗鱼粥,且似是意犹未尽,还乍着小手,“啊!啊!”的要着,这让小春和长柱还有养伤的老穆头又欢喜又惊诧,欢喜的是小家伙不挑嘴,这么小就能吃东西,惊诧的是,这么小居然这么能吃!这小肚子得是饿了多久啊! 没办法,长柱又去厨房弄鱼粥,小春儿则和老穆头哄逗着小家伙儿。 郑大海几人把小船抬到了船舱里,喊长柱来看看这烧的厉害的老头,能不能有办法救一救,长柱正在熬鱼粥,闻声跑了过来,擦了擦手,用手指背儿试了试老者的额头,烫的他一缩手说道: “这也太烫了,这不像是发烧,应该是某种怪病或者内伤,我都没见过,我可治不了!” 顿了顿又说道:“看他身上的伤疤和血迹,估计是被人追杀或者和什么人厮杀来着,应该是个武者,听我师父说,这类人都练过奇特的功法,受了什么伤的话,不是我们这种赤脚郎中能治的,就看他自己的命啦!” 长柱跟镇上一个赤脚郎中学过点简单的把脉抓药,知道的稍多些,说出自己的猜测后,便转身去看熬的鱼粥去了。 大伙儿此时都在看着郑老大,等他发话,该怎么处置。 郑老大看着大伙儿,叹口气的说道:“救都救上来了,也不能再扔出去,再说还有那孩子呢,等等看吧!等靠岸到家了,再说!大伙儿去忙吧,我看今天风向正顺,估计明儿一早咱们就能到家,把船再检查检查去!” 大伙儿散了后,海生坐到小春儿身边,看着此刻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的小家伙儿,满眼的喜欢,回头跟他爹说:“爹!如果那个老爷爷要活不过来的话,那咱们来养这个小弟弟吧!你看他多可爱,多招人稀罕呐!” 郑大海走过来,也看着小家伙儿,伸手摸了摸海生的头,说道:“行,海生,有颗善心是做人最重要的品质,若是那老爷爷活不过来,那咱们就养着这小家伙儿,你娘也会同意的。” “嗯!嗯!”海生兴奋的用力点着头。 老穆头也在一边笑着夸海生品性好。 小家伙儿在小春儿怀里,皱着眉头,瞪着一对黑漆明亮的大眼睛,一会儿看看郑大海父子,一会儿看看小春和老穆头,摆动这小脑袋四下的观察着,直到长柱又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鱼粥,过来继续喂他,他才舒展了眉头,又美美的吃了起来。 逗的郑大海几人一阵大笑,这么灵气能吃的小家伙真是招人喜欢。 天色已晚,众人回到船舱,准备吃晚饭,长柱看了看小船内的老者,身上依旧烫人,摇摇头,便去和小春端吃食。 众人这两天都疲累不堪,吃罢饭,便早早的去睡觉歇息了,小家伙儿被海生和他爹带到他们爷俩那儿哄睡去了。 大船舱里漆黑一片,而靠门口舱边的那条小船上,却时而闪现出一层微弱的红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仙歌行》正文 第十二章:安海村 第二日清晨,甲板、桅杆上,白羽红喙的鸥鸟,成群的停歇在上面,此起彼伏的啼唤声打破了海天间的宁静,红日初升,洒下一片娇红。 早早便起来了的郑大海站在船头,迎风而立,手搭凉棚,极目远眺,远处一点模糊的棱角在眼中愈渐清晰,那是村北山上的望夫涯,出海家人盼归瞭望的地方。 看到它,也就等于看到家了,没准儿现在海生娘正站在上面焦急的等待呢。 海风习习,吹拂着望眼,身后不一会儿,站满了王老大,陈三,小春儿等人,连腿脚受伤未愈的老穆头都跟出来了,快要到家了,离家越近,心里越迫切,众人都眼巴巴的望着那无比亲切的望夫涯。 郑老大问小春儿:“海生和那小家伙儿醒了没,我刚刚看了看那小船儿里的老头,身上已经不烫人了,不过还是没醒,你们过来时住没注意到,他现在怎么样了” 小春儿摇摇头答道:“我们出来时都去看那个老人家了,是不烫了,可还是没醒,也没死,还有气息,我感觉他是在昏迷呢,海生醒了,和小家伙儿玩呢,长柱去做饭去了,一会儿那小家伙儿该饿了。对了,我去帮长柱去,让他去看看那老人家怎么样了!” 说完也不待郑大海说话,便转身往船舱跑去。 陈三儿接着话头说道:“郑大哥,我看那老头没事,不烧了,还喘着气儿,没准儿靠岸他就醒了,就算还不醒,那等靠岸了,咱就可以找郎中给瞧瞧了,长柱那两下子,还是不行!” 王老大在旁边鄙夷的瞥了陈三儿一眼说道:“就你行,长柱医术不行,人家还能做饭烧菜,你呢就嘴行。” 陈三挠头一笑,也不生气,嘻笑着回道:“王老大,这你可有点冤枉我,我说长柱没别的意思,咱不是说救人么,再有,我不止嘴行啊,我力气也不错啊!活儿我可没少干,你问郑大哥,是不是!” 郑老大笑着打断俩人的拌嘴,说道:“这是要到家了,都高兴了吧,还有闲心拌嘴了,呵呵,省点力气,等靠岸了,好抬海货,走,进舱吃饭,估计长柱小春儿都弄好了。” 几人笑闹着,回到舱里,海生和小春儿长柱还有其他几个人,也早过来坐下了,小春儿抱着小家伙儿,海生正端着一碗鱼粥在专注的小心翼翼的喂着那张能吃的小嘴儿。 小船里的老者依旧没有醒,像睡着了一样。 吃过饭,各自忙去,长柱又去看看小船内的老者,已经把过脉了,脉相很稳,气息不乱,按说,应该是好了啊,可就是不醒,这病也太奇怪了!无奈地摇摇头,随后就去忙了。 天过午时,熟悉的小海港,已经出现在眼前,简易的码头上,栈桥上站了几十号人,此时,正扬手欢呼呢。 今儿轮到老穆头小儿子穆成在望夫崖上值海,值海----是他们自己设的规矩,就是在家人出海后,家属掐算着船快回时的日子,提前轮着在涯上观望,好在船到时有些准备。 一般船都会赶在白天回来,有半夜到的也会在近海停一晚,等天亮再进港,反正家就在眼前,也不差那几个时辰。 一大早,穆成就爬上涯去了,远远就看到了郑老大的大船,于是兴奋的回到村里,奔走相告。 海生娘知道信儿后,激动不已,盼天盼地的,终于把这爷俩盼回来了。 收拾了一番,就和大伙儿来到港湾码头这等着了。 船终于靠岸了,沉锚锁桩搭好跳板,船上众人就开始招呼自家人来搬海货,之前都分好了份数,王老大,老穆头领着大伙儿和家人,挨个的分下去,看着这一次比往常多分了快一半,家人都乐颠颠地夸着郑老大,穆成看他爹受伤了,赶紧把他爹替换下来,让家人把老穆头送回家。 海生娘没管其他的,上了船就找海生,穿过来往的人群,在舱门口里,看到了坐在长条桌旁的海生,还有海生怀里抱着的孩子。 大伙儿都忙着,海生就主动把孩子接过去哄着,他虽然也是个八岁的孩子,可个子高,长的壮实,抱着这个小家伙儿,倒也轻而易举。 海生娘看到海生一愣,这出趟海咋还抱个孩子回来! 海生看到娘,带着哭腔喊着他娘,他娘急忙小跑过去,蹲下,爱怜的摸着儿子的头和胳膊腿,上下打量着,看看有没有受伤的地方,嘴里念叨着:“海生呐,可想死娘了,这出去一趟,有没有累着,伤着!还有,这是哪来的孩子啊!” 海生毕竟是小孩子,离开娘几天,这时候看到娘在眼前,小孩儿性子便来了,含着眼泪,带着哭腔,开始颠三倒四的跟他娘讲这些天发生的事儿。 海生娘边听着边把小家伙儿接到自己怀里,小家伙儿此时没哭没闹,许是中午刚吃过鱼粥,这时有点恹恹欲睡了,长长的睫毛,已经眯缝上了,身上还是那件裙甲,船上也没有什么能给孩子用的,就这一直将就着。 海生娘大概听明白了咋回事后,吓的一身冷汗,赶紧一手拽着海生,往外走。 太吓人了还遇上风暴了,这爷俩要有个三长两短,那她就没法活了,还好海神爷保佑啊!不枉我这些天烧香上供。 赶紧回家,给孩子压压惊去,路过舱门口,看到了海生说的那个老爷爷,像睡着了一样,一点动静没有,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有郑大海他们呢。 和郑大海打了声招呼,就抱着小家伙儿和海生回家去了。 郑大海等着大伙儿分完海货,把陈三留了下来,他就孤家寡人一个,每次的海货都是放在郑大海这一起,等卖的时候也是一起卖,然后分些钱给他就行,说白了,就当是郑大海的雇工一样,反正郑大海从不亏待他。 大伙儿走时都过来问郑大海需不需要帮忙,大家都知道,这船上还有个不死不活的老头没地儿处置呢,郑大海告诉他们不用,有陈三在就够了。 经历了风暴之险,大伙儿都归家心切,也没再客气,就都兴高采烈的散去。 郑大海和陈三看了看老者,还是没什么起色,就抬起小船,下了船,往家走去,小船极轻,再加上老者也不太健壮,俩人抬着倒没感到吃力。 他们生活的这个渔村叫安海村,之所以叫安海村,是因为整个村子东西狭长,南北有山,两山接海处为峭壁悬崖,微微相拢,把一湾近海环抱其中,形成一个天然的小海港,把风暴海浪挡在其外,给村民出海行船打渔,提供了很大的安全和方便,所以先人们把村子改为安海村,至于以前叫啥,那就没人知道了。 村子东边靠海,西边有条土路,通往大风镇,土路贯穿整个村子,直到海边码头,南北也有条路,连接南北进山的山路,两条路十字交汇,把安海村分成了四块,每块地儿有那么二三十户人家。 这大大小小的一百多户人家,基本上都以打渔为生,原来也有几家猎户,但南北山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能打的猎物极少,近几年干脆绝了生迹,很难听到说谁谁谁在山上打到野味了,这几家猎户没办法也都学着下海打渔了。 郑大海的家,离海湾码头处不远,这两年生活好些了,重新垒了几间新房,留着给海生娶媳妇用。 结实高大的木门,宽敞的院子,几排整齐的晾杆架子上,挂着一串串海生娘晾的海货,这个时节,他们这也不太冷,海风和暖阳可以让海货的存储变的更长久。 抬着小船进了院子,海生娘便迎了出来,刚把那个新来的小家伙儿安顿好,海生也乏累了,也跟着睡去,听到门响,知道这是郑大海回来了,迎了出来,帮着郑大海和陈三把小船抬到了厢房,把小船放到地中央,郑大海和陈三把老者小心的抬出来,放到床上,盖上了棉被,郑大海就让陈三去找长柱,和长柱去趟镇里,看看长柱师父在不在,让他师父过来给看看,这到底是咋回事。 陈三走后,海生娘小声的问郑大海:“孩儿他爹,海生说这个老人家和那小孩子是躺这船里在海上漂着的,是吗” 郑大海点头称是。 “那咱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来历,就这样救了,万一有啥事连累上咱们,可咋办!你看看这老人家身上的伤和血,没准儿是惹的啥杀身大祸。 要是这老人家能活过来,那咱救也就救了,送他们些盘缠,让他们离开,要是万一,我是说万一,他死了,那孩子可就得咱们养着了,我倒不是怕养孩子,我是怕被牵连上啥祸端。” 郑大海沉默地听着媳妇的话,觉的女人心细,说的这番话,也不无道理,在船上时是没办法,不救,这两个肯定是没活路,现在到家了,要是这老头醒了,养养身体,再给些盘缠,让他带着孩子离开,也不是不行,就是不知道这老头和这孩子是什么关系,等郎中来了,治治看吧!完事再说。 想着,郑大海对海生娘说:“嗯,这些先不去想,把人救活了,再说!” “嗯!听你的,我去烧饭,一会等海生醒了,咱们得庆祝庆祝了,你爷俩死里逃生,可把我吓坏了!给你俩好好补补。” 说完似是想到了什么,俏脸一红,转身出去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仙歌行》正文 第十三章:苏醒 天色擦黑,海生娘已经做好了饭菜,小家伙儿和海生也醒了,海生娘翻箱倒柜的把作为留念,一直压在箱子底儿,海生小时候的衣服找了出来,给小家伙儿穿上,稍大点,也凑合着穿了。 让海生照看着小家伙儿,海生娘把饭菜都摆好了,又去把郑大海叫醒,一家子便围坐在饭桌前边吃边说着话,海生娘一边看着给郑大海倒酒,一边用小木勺给小家伙儿喂鱼籽糊糊,这是海生小时候吃的东西,更有营养。 郑大海看着抱着孩子的海生娘,又看看正在大口往嘴里扒拉饭菜的海生,黝黑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呷了一口酒后,笑盈盈的对海生娘说: “孩儿他娘,你说这小家伙儿和咱也是有缘,这茫茫大海都能遇上,你说这要是咱们生的是不是也挺好,前两年咱就应该再生一个,跟海生做伴儿。” 看着有些醉意的郑大海,海生娘红着脸啐道:“竟瞎说,孩子在眼前呢,说这干啥,喝多啦你。” 说完抿着嘴笑着,低头去喂小家伙儿,海生在旁边一听,立马撂下碗筷,对着他娘道: “娘!娘!你和爹再生个吧!给我再生个弟弟,到时候我俩一起出海打渔,孝敬你们!” 郑大海听了哈哈大笑,摸着海生的头说: “行,知道孝敬爹娘,等回头爹和你娘再给你生个弟弟,哈哈……!” 海生娘拿起筷子使劲地打了下郑大海的胳膊,笑骂道:“喝点酒,就顺嘴瞎说,没个爹样儿,海生呐,你多吃菜,别听你爹的。” 三人正乐着,院子里传来拍打木门的声响,郑大海让海生和他娘坐着,他起身去开门,打开木门,门外站着的原来是陈三、小春儿,后面还跟着长柱和一老者,路边停着一驾双辕乌蓬马车。 郑大海一看,这不就是长柱那个行医的师父么,赶紧上前寒暄了几句。 老者姓古,六十多岁的年纪,留着一绺山羊胡,面容清瘦,一身藏青色的长衫,给人的感觉干净利落,颇具学识。 古大夫在镇上开了个医馆,这安海村的村民,有个头痛脑热,內湿风寒啥的都去镇上找他看,他很少来安海村,一是比较偏,这块除了大风镇就这一个渔村,再一个,岁数大了,也不能长久赶路了,这是长柱他这个记名的徒弟去请,要是别人,他还不一定能来呢。 郑大海寒暄几句,便赶紧把四人让到上房坐下,让海生去厨房取来碗筷给几人摆上,海生懂事,又把烫的烧酒给几人倒满。 小春儿一看到小家伙儿,就满是疼爱的把小家伙接过去哄逗去了,海生娘腾出手,让古大夫几人先喝酒,稍等会儿她去厨房再烧几个菜。 陈三儿一进来就喊饿,说是一下午没吃东西,就被打发到镇上请古大夫,这会儿是又累又饿。 郑大海笑着说道:“行啦!行啦!别叫苦了,赶紧捡爱吃的吃吧!” 接着举杯,敬向古大夫说道:“古先生,真是麻烦您了,让您大老远的跑这一趟,先喝口酒,用些饭菜,歇上一歇,然后咱们再去看看病人去。” 古大夫举杯还礼,喝下酒后,用长袖沾沾嘴,便起身说道:“郑老大,无须客气,长柱没少在我这儿提起你,说这几年,你没少照顾他们家,这长柱虽非一个行医的料子,可终究和我师徒一场,他来找我,我是怎么都要来的,再一个,郑老大你的为人,老朽也略知一二,因此,无须多礼,老朽不善饮,吃上一杯便足矣,咱们还是先救人,听说,这病人都昏了快两日了,还是救人要紧!” “果然医者仁心,那就先救人,然后再吃饭,走。” 郑老大本是憨厚爽直之人,听完便随即站起身,引着几人向厢房走去。 来到厢房,挑亮油灯,床上的老者酣睡如故,怎么看都不是有病之人。 行医一道无非是望、闻、问、切,古大夫坐在床边木椅上,仔细观了观老者脸色,随后端臂挽袖,右手伸出食中二指,搭于老者左腕,左手捋着那稀疏不长的山羊胡,闭目皱眉,过了好半晌,才收回右手,沉思好一会儿,转身对着郑大海说道: “恕老朽直言,老朽行医近四十余载,大大小小的病症也见过不少,但从未遇到此类病患。 此人观面容脸色,未见病态,且脉相平稳,心跳有力,较年轻壮男子亦不逞多让,气息均匀绵长,也未见外伤,怎么看都与常人无异,怎会有病呢!可奇怪的是,偏偏又昏睡不醒。 之前听长柱说,此人似是修武之人,若是这类人,那又另当别论,修武之人多有功法傍身,若是功法上出了差错,或者受了哪类功法上的伤害,也未可知,若如此那就不是我这小小的庸医手段所能及的了。” 郑大海一听,心中黯然,连古先生也没办法医治,该如何是好,便无奈的问道:“若是古先生都无能为力的话,那看来只能看他的命了,抑或古先生有什么良策,或可赐教一二” 古大夫闻言,未做回答似是在思索。 这时海生娘弄好了菜,端到了正房,却只见小春儿抱着小家伙儿在和海生玩闹,陈三儿自己在闷头吃喝,一问郑大海和古大夫、长柱呢,原来是没吃饭,直接到厢房去了,海生娘放下菜,就沏了壶茶水给几人送来。 长柱看海生娘进来了,忙接过茶盘,放在方桌之上,倒了一杯敬给他师父,又倒上一杯给郑大海,海生娘就站在郑大海身侧,看着古大夫。 古大夫接过长柱端来的茶水,浅尝一口,端着茶盏,略一沉吟,才缓缓的说道: “良策谈不上,这拙见有二,这一呢,是找一位精通武修,且懂医术的高人来看看,据老朽所知,大风镇西,五百里处有座“东光城”,乃大风镇上辖之城,城中多有修武之人居住,或有善医者,若是能寻得,便有一丝转机。 这二呢,就是凭他自己了,若他也是个武修之人,那也许会有自愈之法,之前不是说他身如火炭,触之如炎么,现在既然消去,化为平常了,那也许就是向好之象,假以时日,伤愈身醒也未可知,生死唯有信其命了,老朽只能出策于此,定夺还全凭郑老大之意!” 郑老大细细的听完,知道这古先生已是尽了本分,无须再多问,便躬身一礼道:“多谢先生之言,容我再和孩儿他娘商议商议,这天色已晚,先生今晚就住在舍下,咱们多饮几杯。 长柱,走,和古先生咱们再去喝几杯,海生娘的菜也烧好了。” 长柱听罢,上前去搀古大夫准备回正房,这古大夫确是没用他搀,自己起身冲着郑大海抱拳说道:“老朽多谢郑老大的盛情,酒就不喝了,这时候不早了,明日一早还有患者要诊治,我让长柱送我回镇上去,让他在我那住一夜,这不争气的弟子于岐黄之道虽愚,可对我却孝敬的很,也好多时日未见了,让他陪我说说话。” 郑老大一看,也不强留,就嘱咐长柱这二十多里路虽平坦,可驾车也要多注意,照顾好古先生。 接着又让海生娘去取些银钱奉为诊金。 送至门外,又拜谢了古大夫,叮嘱了几句长柱,郑老大便转身回屋,一路凝眉叹气,这老者的伤病也太怪异了,连古大夫都难以医治,那东光城在几百里外,也没个熟人,上哪去寻觅那懂医术的武修之人,至于听天由命,等老者自己醒,郑大海可不认为老者自己能醒,再过两天不醒,饿都饿死了。愁人呐! 回到正房,只见陈三儿自己吃喝完了,正在和海生拌嘴,小春儿乐着边看他俩斗嘴,边逗怀里的小家伙儿玩,海生看郑大海进来了,忙跟郑大海说:“爹!你说三叔烦不烦人,不让我管小弟弟叫弟弟,说那样的话,从我这论,他也得叫弟弟,他不划算。” 郑大海正犯愁着厢房的老者的病情,也没心思陪他俩断官司玩闹,就对着陈三儿说道:“三儿啊,你就和小孩子一样,明儿你管我叫叔儿吧,没大没小的闹,吃完了快回去睡觉吧!” 陈三儿看郑大海情绪不太高,就讪然一笑,招呼小春儿和他一块儿走,小春儿也看天挺晚了,就和陈三儿一块回去了。 送走二人,锁好木门,郑大海帮着海生娘收拾了一下,又去厢房看了看老者,没有何异样,便息了油灯,带着海生和小家伙儿回房睡觉去了。 夜半丑时,月空清朗,几点明星镶嵌其中,除了远远传来轻微的海浪拍打岸石之声,渔村内一片寂静。 而此刻,郑大海家厢房内却传出一点轻微的声响,是床板的响动声,床上一直昏睡不醒的老者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红光乍现,便恢复如初,继而翻身坐起,四下看了看,瞥见墙角竖立着的轻舟,心念一动,小舟便一闪收回体内,可神情一顿,小舟又从体内飞出,回归到了原位。 老者轻舒了一下四肢,盘膝坐在床上,神色平和,闭目沉思,少顷,苍老的脸上渐渐露出一抹淡淡笑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仙歌行》正文 第十四章:入凡 老者体内,经过这几日不断吸取灵气的滋养,体内道莲散发着濛濛的光晕,白瓣黑蕊上,已有丝丝灵气散出,灵海托着其上的道池,徐徐转动,一丝一缕的灵气正从周遭浸入体内,生机在一点点恢复,终于有了些起色,无奈这个天地间的灵气太稀薄,恢复的太慢,尽管如此,仍就让老者感到无比欣慰。 这几日,他虽然看不到周围的人或事,但却能听到身边的声音,对于郑大海一家和船上的人,他心存感激之情,能于浩渺中相遇,缘份不浅,施手相救,更是大恩,不然这几日,自己如活死人般不能动,又没了那神奇“种籽”,怀中那小家伙儿的生死实是难料! 在船上听得这几日众人言语,可知这里民风淳朴,人怀善念,又地处偏远,权衡之下,在这儿疗伤,也不失为理想之地,不过还是先看看小家伙儿怎么样了再说。 神识散开,以自身为中心点向外扩去,扫过上房后屋时,看到了小家伙儿,此刻和海生一起,睡的正熟,小脸上似还存留着吃饱后的满足,模样讨喜,海生也睡的极熟,发出轻微的鼾声,这孩子也不错,心性善良,性格憨厚。 再散开,如身在高空俯瞰,整个渔村状貌映入脑海,近海、船港、街道、房屋,一一呈现。 继续向外,直至渔村南北的山脚下,在触之山脚边缘时,他感觉到一点异样,随即心中一动, “咦!有意思!” 再想进一步细察时,神识已无力为继,忙收回了神识,略作调息。 以他现在的状况,神识最大的范围,也只能覆盖自身方圆二十里,再远便难以支撑,神识的损耗,恢复极慢,暂时能了解下身处的环境,便已足够。 “唉!这若是全盛时,神识一动,方圆千里,草木秋毫,明镜于心,此时……!也罢,慢慢恢复吧!不过刚刚这两座山倒是有些古怪,待日后再查明吧!” 心中略作感慨和疑惑,便睁开双目,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之意。 身形一动,人已盘膝出现在厢房屋顶,清冷的月光下,拉出一个斜长的影子,低头看看身上有些肥大的棉布袄,又看了看正房郑大海一家的居室,冷风拂面,心中却有了一丝久违的温暖。 举目四望,青山隐隐,峰峦耸立,山海交融处有淡淡寒雾如纱漂浮。 月色下的小渔村似是被一双巨大手掌捧在其中,朦胧间平添了几分神秘。 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月色了,静静的感受着这月光,老者略显出神,注视良久,也思索了良久,最后神情一动,似是作出了什么决定,身形微闪,又回到房中木床之上,冲着不远石墩上,已没有了火光的炭盆,轻吹了一口气,盆内碳火复生,闪着赤红的火芒,映得墙壁屋顶,红光曜动,原本渐渐寒冷的屋子,逐渐的暖和起来,随后老者满意的一笑,扯过厚厚的棉被,倒头躺下。 “嗯,过一过凡俗之人的生活,也不错,希望小家伙儿早点长大,让我看看你的不凡……” 想着,闭上眼,似是睡去。 第二天一早,院子里传来海生兴奋的喊叫声: “太好了!太好了! 爹……!娘……!爹…爹…!快来看呐,老爷爷活啦!不对,是醒啦!” 院子里,海生站在厢房门口,冲着正房后屋扯着嗓子呼喊着,老者似是有些虚弱的扶着门框,站在海生身后,也观望着正房。 “这孩子一大早起来喊什么呢” 已经起床的海生娘,刚要去隔壁看看小家伙儿和海生醒没醒,就听见海生在外面乱乱的的喊叫声,仔细一听,哎呦的一惊,那个老人家醒了 看了一眼小家伙儿还没醒,赶忙去叫郑大海。 此时郑大海睡的无比的舒服,这些天就没睡过一个好觉,躺在自家的床上,比大船上摇晃着强百倍啊,关键是有孩儿他娘在身边……。 睡梦中正回味呢,便被海生娘给强行叫醒。 “孩儿他爹,快起来吧!海生在院里好像在喊,那老人家醒了,你快去看看。” 郑大海本来被从美梦中叫醒,迷迷糊糊地有些不乐意,刚想说海生娘两句,一听老头醒了,立刻收住要出嘴的话,翻身坐起,伸手接过海生娘递过来的衣裤,三两下掖住衣服,趿拉着鞋就往外跑去,老者的不死不活,是他这几天心里最大的心病,这会儿听到老头醒了,令他无比的兴奋。 来到院中,看到扶门而立的老者,郑大海哈哈的大笑着快走几步,来到近前,把海生拽到自己身旁,对着老者抱拳施礼,随后笑着道:“大叔,快三天了,您可算是醒了,可急死我们啦!您要再不醒,我可是真没啥办法了,嘿嘿…!您那伤病也太奇怪了……,嘿嘿…!醒了就好啊!醒了就好!您这身体感觉怎么了,快到屋里坐下。” 老者看着眼前满是真诚的黝黑汉子,听着憨直实诚的话语,眼中透着赞赏感激之色,满脸诚挚的抱拳躬身,深施一礼哑声问道: “可是这位兄弟救了老朽,大恩不言谢,请受老朽一拜。 敢请兄弟如何称呼,救命之恩,他日定当回报!我这老把骨头还算结实,挺过来了。” 说完,咳嗽了两声,然后似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一脸急切的继续问道: “恩人可曾见到老朽怀中的婴孩” 老者对于这几天发生的事,早已了然于胸,不过还是要做做样子,以免引起郑大海不必要的猜疑。 对于自己和小家伙儿的身世,昨夜早已想明白该如何圆说,只等今日与这一家人见面,没想到,今儿一早,海生就早早跑来,看看他有没有醒转,对于一个孩子,还是个善良敦厚的孩子,老者也没想问太多,本就知道,再去套一个孩子的话,还是很难问出嘴的,此时跟着出来,见到郑大海了,这才开始应对起来。 郑大海看老者给自己鞠躬施礼,连忙把老者搀住,扶着老者边往正屋走边问笑呵呵地回道: “大叔!您可别多礼,也别着急,什么大恩不大恩的,我就是个打渔的,我叫郑大海,您叫我大海就好,这是我儿子海生。” 摸了摸跟在身边的海生的头,继续说道: “您怀里那小家伙儿,您放心吧!现在好的很,这两天能吃能睡的,这会儿估计该醒了,又该要吃的啦!哈哈哈……” 说完,扶着老者迈进正房。 还没等坐下,后屋便传来小家伙儿响亮有力的哭声,似是在宣泄着什么不满或是在引起他人的注意。 “你听你听,哈哈…!刚说完,这小家伙儿真会赶时候,这是要吃饭了,这小子,哈哈哈……!” 海生先一步跑向后屋,郑大海扶着老者在桌旁坐下,这时海生娘已经抱着小家伙儿从后屋走过来了,海生半道把小家伙儿接了过去,学着他娘的样子哄逗着。 海生娘过来见礼,老者要站起还礼,郑大海给搀住了没让,嘴里说道:“您这伤病刚好些,就别动啦,按岁数都是您晚辈,她见个礼是应该的。” 海生娘也应着称是。 这时海生抱着还泪眼汪汪但已经不哭了的小家伙儿走了进来,老者忙起身过去把小家伙儿接到怀里,看着这个于千年绝境中救他逃出生天的小家伙儿,心中满满的疼爱,怜惜。 说来也奇怪,虽然不哭了,但还是扁着嘴,哼哼唧唧的小家伙儿,被老者抱过去之后,竟然展颜一笑,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打量着老者,似是多日不见,再次重逢,有着无比的想念,从厚厚的小袄袖中伸出白嫩的小手,费力的想去摸老者那有些消瘦,带着病容的脸,笨拙中又透着可爱。 老者在阵中吞下那粒种籽之后,强大的生机让他身体上的那些伤疤消失了不少,脸上原本那道骇人的伤疤也淡化了很多,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来了。 此刻看着怀中小家伙儿的举动,老者脸上挂满慈爱慰藉的笑容。 “符某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居然能遇上这么一个神秘的小家伙儿,且又被他救出,呵呵……!” 从阵中从天而降,舍籽破阵,到灵力散尽,卧舟漂流的一段段画面在脑海中如电般闪过。 老者眼中竟也有些湿润。 郑大海没有说话,虽然心中有很多疑问想问,但看到老者和小家伙儿这般情景,他没有出声打破。 不一会儿的功夫,海生娘和海生端着早饭进来,摆在饭桌上,许是闻到香味了,小家伙儿收回目光,开始不安分起来,脑袋扭向饭桌,身子也跟着使着劲。 老者一看,这小家伙儿果然见着吃的就红眼呐! 海生娘过来接过小家伙儿说道:“老爷子,您过去吃饭吧,我来喂他。” 老者笑着说好,便和郑大海一起,过去坐下。 早饭简单,幼蟹海贝等海货杂烩熬的粟米粥,蒸咸鱼干,主食是馍馍,小家伙儿的伙食照样是鱼籽糊糊,此刻小嘴正不停地接着喂来的木汤匙。 郑大海让着老者先吃饭,伤病刚好,先简单的吃些。 老者原本辟谷,已不需要进食,且坐困绝阵千年,除了吞过那粒神秘种籽外,再未吃过东西,然而此刻看着这简单又美味的饭食,口腹间竟生出,端碗伸筷儿,慢悠悠的吃了起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仙歌行》正文 第十五章姓符 郑大海看老者吃的斯文淡雅,那仪态一看就不是寻常俗人,心中的疑问便再也按捺不住,身子稍稍前倾,略做迟疑,微笑着对老者说道:“这个…,大叔,我也不知道当问不当问哈,我这人直脾气,有啥说啥,说来您别怪罪! 回来后我和海生娘也商议过,您这伤病昏迷这两天,我们也找了郎中来看,可您这伤病怪的狠,镇上的郎中也束手无策,着实让人心急,后来我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说来您别怪罪,您要是醒不过来呢,我们就养着这小家伙儿,反正救都救了,这孩子也讨人喜欢,就当我们自己的孩子养着了,让海生也有个伴儿。 好在您这醒来了,说心里话我们一家甚是高兴,您这身体刚刚好转,也需要修养些时日,我呢,有两个提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到这儿,郑大海看着老者,话语一停。 老者依旧斯文地吃着,听到郑大海这么一说,便知道他要问什么了,抬头笑眯眯的看着郑大海,应道:“郑兄弟,但说无妨!” 郑大海挺了挺上身,便继续道:“大叔既然醒了,那去留当然都随您的意,我是这么想的,这一呢,若无他事,您和小家伙儿就住在我这儿,住多久都行,我这儿就我们一家三口儿,养着个渔船,有村里大伙儿帮衬着,这日子也算富足,您和小家伙儿就当这是家,吃穿用度不用您操心,放心在这住下就好。 这二呢,若是您要走,那我们也不能强留,您看是要再投奔亲友,或另寻他地而居,需要什么盘缠的话,您尽管说,我们一家鼎力相助,只是这小家伙儿随您再奔波远行,怕是得再受些苦,当然这都随您意,我这人性子直,有啥说啥,您看我这提议可行不。” 说完,身子往回收了收,似是松了口气,身上轻松不少,这两天,这个事总是搁在心上,海生和他娘都特别喜欢这个捡回来的小家伙儿,可毕竟是捡回来的,能不能留住,在老者醒来之后,就得看人家的意思了,这也是郑大海一直没问老者和这孩子身世姓名的原因,把话说到,若是老者坚持带孩子走,那就算知道身世姓名了也不过是徒增牵挂,还不如顺其自然。 郑大海面上虽憨直豪爽,但为人说话却是极为的老诚,这一番话说完,便一脸诚挚的看着老者,海生和他娘也满是期盼的看着老者。 老者听完这一席话,放下了手中碗筷儿,叹了口气未作正面回答,而是自哀自怨地说道:“不瞒郑兄弟,老朽姓符名胜,乃是京都符家的一个老家奴,这婴孩儿乃是我家小公子,半月前,不知道家主惹了哪路强敌仇家,惨遭夜袭,全府上下百十口性命,尽皆陨亡,唉!家主也不幸身亡,唯余老朽力战冲出,带着小公子一路逃亡,无奈强敌紧追不舍,逃得数日,无良计可施,老朽便想觅一处荒海孤岛藏身躲祸,怎奈一路仇敌追至,拼死击杀了那几个仇敌后,老朽自身也伤势过重,于海上漂泊数日后昏迷,所幸天公有眼,让我主仆二人,得遇郑兄弟施恩相救,算我主仆命不该绝,老朽代我家小公子拜谢恩人救命之恩!” 说着,便起身施礼,郑大海听得此处,忙站起按住老者欲起之身,口中真切地说道:“符大叔切勿再多礼,这个事儿,谁遇上了,都会这么做,让我郑大海遇上了,那就是我与符大叔和这小家伙儿的缘分,您看,我刚刚的提议,大叔可有斟酌定夺” 老者从郑大海的眼中看到了真诚,心中暗自点头,顺势坐下后,仍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稍作镇定后,向郑大海问道: “这个……!郑兄弟!可否告知此地是何地属何城管辖距京都多远” 郑大海被问的一愣,想了想说道:“我们这叫安海村,往东就是大海,往西二十多里是大风镇,过了大风镇再往西五六百里是东光城,大风镇就归东光城管,至于离京都多远,我可就不知道了,听说得过好多城关才能到京都,我们这儿的人,最远的就去过东光城,那还是十多年前,长柱随他师父行医去的。” “哦哦…!是这样啊!” 老者一脸思索。 “那这里离京都就是极远了,老朽在符家生活了一辈子,连姓氏都是符家给的,符家没了,这小公子就是我唯一的亲人,老朽无论如何也得把小公子抚养成人,为符家留一条血脉。 此地偏远,难以回往京都,况且还有仇敌未知,郑兄弟人善心肠热,能接纳收留我们主仆,实乃我主仆二人之幸,老朽就带我家小公子,在这住下,老朽虽年迈,但习武多年,挺过了这一劫,将养时日,身子骨便无大碍,郑兄弟船上,家里,有什么活计,无须客气,尽管吩咐,我能帮上忙的,自当尽全力,此外,我家小公子还需烦劳海生娘多费心照顾,老朽不胜感激!” 郑大海一家三口人,一听老者答应留下来,皆是满面欣喜,海生更是高兴的边逗弄着小家伙儿,嘴里边嚷着:“哦…哦…!小家伙儿不走喽!我有弟弟喽!” 海生娘一手抱着小家伙儿,一手拽住海生,笑着管教道:“小点声,别吓着孩子,大嗓门,跟你爹一样。” 说着,睕了郑大海一眼。 郑大海嘿嘿的笑了一下,转过头对老者说:“符大叔客气了,既然留下来,那就是一家人,把这当成自己家就好,您就住旁边那个厢房吧,小家伙儿让他和海生住我们隔壁,晚上有个照应。” 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们这就是个小渔村,大叔也不用担心仇家会找到这儿,我们这儿几年都不会见到个生人,还有,村里人都挺和善的,赶明儿等您好差不多了,我带您见见我船上的几个兄弟,遇到您和小家伙儿的时候,大伙儿也都没少出力。” 老者笑呵呵的回应道:“好,好,老朽再次谢谢郑兄弟” “嗳……,大叔别郑兄弟,郑兄弟的叫我了,叫我大海就行,这样亲切。” “好!大海!” 老者微笑爽快的应道。 这时海生娘欠身向老者问道:“符大叔,还不知道这小家伙儿叫什么名字呢,不能总是叫小家伙儿啊” 老者一怔,随后笑着道:“可不是,呵呵…!差点忘了,我家小公子大名儿叫符天,我们府上都叫他小天儿,你们叫他小天儿就好。” 这是老者昨晚冥思苦想出来的名子,背景身世好圆,可这姓名却不可随意编造,自己的姓名无所谓,千年过去,还有谁会记得自己的真名,尤其还是在这凡尘俗世之中,可小家伙儿的姓名就不一样了,这是要随他一起长大的,思来想去自己占个便宜,让他随了自己的姓,反正他也不吃亏,自己不也给他当家奴呢嘛!至于名子嘛!就得好好想想了,想来想去也没有满意的名字,让他觉得这取名字的困难程度比其参悟修道之法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色渐亮,绞尽脑汁后终得一字-----“天”,最后做了决定就叫符天吧!从天而降的天,逃出生天的天,天降奇缘的天,天道有眼的天,由天而生的天……。 总之一个字包含了他所有能想到的含义,于是就擅自替小家伙儿取下了这个将会充满传奇的名字。 “小天儿,小天儿,呵呵……!这名子好,多喜庆啊!符天符天,有福的小天儿,欢天喜地,锣鼓喧天,哈哈哈……” 海生娘满是疼爱的看着小家伙儿,嘴里高兴的念叨着,海生也趴在他娘的左肩膀上,看着小家伙儿,小天儿,小天儿的叫着,小家伙儿似是知道在叫他一样,扬着小脸,眯着笑眼,嘴里“啊!啊!”的应着。 在旁边坐着的郑大海,一脸笑容的看着。 数日过后,安海村里的人都知道郑老大救回来的一个叫符叔老头醒了,且捡回来的那孩子聪颖可爱,见过之人,无不夸赞一番。 之前船上的几人如王老大,老穆头等也相继前来看望,符叔对众人一一致谢。 陈三,小春,长柱更是经常往郑大海家跑,除了帮忙做些活计,就是逗着小天儿玩,长柱有时会好奇地偷偷打量那位符叔,心里总是想着,他师父都无法医治的伤病,这位符叔是怎么自己就好的呢直到后来听海生说起这位符爷爷流落海上的缘由,长柱才明白,原来师父和他都没猜错,这符叔果然是修武之人,难怪可以自行伤愈。 又过了几日,海生和他爹去了一趟大风镇,随行的还有陈三,赶着一驾马车,本来想要符叔和他们一块去逛逛,可符叔不去,郑大海觉得是符叔的身体还没复原,不去也好,在家多休息。 他们把此次出海的收获,拉到常去送货的那家货栈,换完银钱,就去市场转了转,把海生娘叮嘱要买的东西买好后,海生又让郑大海陪着去给他娘买了块花绸缎,陈三孤家寡人的没什么可置办的,却是买了不少逗小孩子玩的小玩意儿,随后三人赶回渔村。 数月过去,老者和小家伙儿已经完全融入到这个家里,这个村子里,日子就这样在生活琐事中一天天过去。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仙歌行》正文 第十六章:童趣 转眼间五年过去,这几年,发生很多事,有寻常的,也有不寻常的。 老者除了偶尔帮着郑大海做些船上检修的活儿外,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家中帮着海生娘做些家务,最主要的是照看小天儿,看着小天儿日渐成长,越来越聪灵,让原本看惯生死的他,感到无比的欣慰和庆幸,觉得自己也如这孩童一样,重获了新生,而事实上也确实是小天儿给了他新的生命,因此,小天儿在他眼中就成了这凡俗生活的全部。 从呀呀学语到蹒跚走步,从千奇百怪的童趣考问,到衣食冷暖的牵挂劳心,每一个阶段,每一点细微之处,都牵着他的心弦。 符天五岁了,个子和寻常孩童差不多,浓密的头发过耳垂肩,五官俊朗,小脸上笑容不断,小嘴儿也总是问个不停: “为什么海生哥能管婶子叫娘,我就不能 为什么海生哥叫你符爷爷,你却让我叫你符叔” 为什么郑大叔也管你叫符叔… 为什么昨天那只小鸟怕海生,却不怕我 为什么我肚子里有东西,海生没有 为什么…… 为什么…… 每到这个时候,海生娘都借故去忙活家里的活计,赶紧离开,而老者就只能无奈地逐一去解答,可关于最后的几个问题,他也无法给出个合理的解答。 昨儿海生从海边帮郑大海干了一上午活儿回来,在院子里陪小天儿玩会儿,小天儿看到一只漂亮的小鸟在晾杆架子上落着,便想过去看看,海生自告奋勇的说帮小天儿去抓,海生身高已经与成人无异,伸臂正好可以够到架子上,提气轻身,蹑手蹑脚的凑过去,可没等到跟前,小鸟还是就警觉的飞走了,失望的海生只好转身回来哄小天说赶明儿他做个网到山里去帮他捕个更好看的,正说着呢,那只鸟又飞回来落在原处,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左摆右动的看着小天儿,小天儿没管正在哄他的海生,迈开小步子,噔噔噔的跑过去,朝着小鸟一扬小手,谁料那只颜色漂亮的小鸟竟然自己扑楞楞的飞到小天儿手掌上,锉着双翅,用半截红嘴轻戳着小天儿的手心,戳的小天儿哈哈的笑着,随后小天儿就这样托着小鸟跑到在厢房盘膝静坐的老者身前,献宝似的给老者看,海生楞楞的跟在后面。 院子里,两个孩子的一举一动都在老者的心里,看到那个奇怪的小鸟,老者也没在意,那就是只普通的山雀,羽色比较艳丽些,本来他想用术法控制那只小鸟,让小天儿抓到它,给他玩,没想到那小鸟竟然自己飞到小天儿手上,此刻用神识再次察看了一下小鸟,还是还是一只普通的山雀,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山雀见仨人都在看它,赶紧展翅疾飞,从门口直奔高空飞去,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随后就产生这个问题,海生也满是好奇地附和着小天儿问老者,为啥那鸟儿怕他却不怕小天儿,还好像很喜欢他一样。 对于此问题,似乎什么都懂的符爷爷也难以解释清楚,最后只能说我们小天儿聪慧可爱,连鸟儿都愿意跟他玩,海生就傻傻的信着,而小天儿就兴奋的乐着。 至于小天儿说他肚子里有东西,当时可把老者吓一跳,忙分出一缕神识进入小天儿体内,仔仔细细的察看一番,可无论怎么检查,也没发现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以他的修为境界,不可能查不到,无奈,最后又细细的盘问了一遍,小天儿又说,好像是睡觉的时候才能梦到,这让老者哭笑不得,折磨人的小家伙儿,这梦里的东西也拿来问,唉!愁人呐! 平常闲暇时,老者会教海生一些强身健体的功法招式,郑大海知道老者是个修武的高人,没事时也跟着海生一起练练,别说,这郑大海爷俩还真有些习武的天赋,几年下来,爷俩进步挺快,尤其是海生,原本身体长的就比别的孩子壮,自从和老者习武练气后,更是愈发的强壮,已和成人无异,甚至更高大些,老者教的口诀招式,他都一丝不苟的去练习完成,朝修暮演,从不敢懈怠,这股子执着认真劲儿很是讨老者的喜欢,不经意的察看了一下海生的身体属性后,发现这孩子居然和他一样是单一的火灵根的属性,这很是难得的,大多数寻常人都是没有灵根的,极少数有灵根者也是五行属性混杂,但只要有灵根,那就可以修炼道法,而这纯粹的单属性灵根更是万中无一的好苗子。 此后,老者慢慢的开始教授海生一些修真之法,海生不笨,但也不是很聪明那种,老者叫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弄不懂的口诀,就一遍遍问,老者就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讲解,如此这般,海生这孩子竟然很快地入了修道的门槛,且略有小成,达到了练气一层,这让老者不由得刮目相看,逐渐的教给海生一些更深层的功法。 至于郑大海,就没有什么灵根了,岁数也过大,即便曾经有,也泯灭在这些年的生活当中了。 最让老者头疼的是小天儿,他知道这小家伙儿的不凡,所以很用心的想把道法传授给他,可结果这家伙学的是挺快,可忘的更快,本来他也测过小家伙儿的五行属性,看看到底是什么灵根,可测了多次,最后也没测出来,小家伙儿的身体就像是一块儿无暇的美玉,不属于五行的任何一个,和平常人差不多,可又有别于平常人,和他的来历一样,透着难解的神秘色彩。 除了教授海生功法外,应付解答小天儿的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成了老者生活的全部,不过每每看到小天儿那招人疼爱的样子,这种折磨倒也成了一种幸福。 符天过了五岁,老者就把他带到自己房里睡了,符天起初不太习惯,可在老者那层出不穷的戏法和惊险好玩的故事的引诱下,便主动的留在老者的房里了。 那艘精美的小舟成了海生和小天儿的玩具,经常被海生扛到海边,然后带着小天儿一起划来划去的玩耍,每到此时老者都是笑眯眯的坐在岸边大石一边悠闲的钓着鱼,一边顺带看着,有几次海生娘不放心小天儿,不让海生带着下水玩船,后来郑大海得知后就说她,你这是瞎操心,没看符叔在看着嘛!有符叔在,没事! 之所以这么笃定信任,是因为有一次出海归来,大白天的遇上狂风暴雨,风疾浪高,大船怎么也进不了港湾,正焦急的时刻,望夫崖上一个身影如一颗流星般穿过层层雨幕,落在船头,郑大海惊诧之下,定睛一看这不是符叔嘛!随后符叔让他们都进船舱,他们不明所以的照做后,等符叔再叫他们出来时,天色已经放晴,船也安静的停泊在岸边,打那以后,船上的人都知道了这个符叔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平时见面都是十分的尊重和敬畏。 此事过后,陈三和长柱他们就总是缠着郑大海,让他和符叔说说,能不能也教教他们怎么修武,郑大海逼于无奈就和符叔提过几次,可是符叔没有答应也没拒绝,只说如果郑大海愿意教他们,那就把他学到的交给他们就好了。 没多久,村里从七八岁到四五十岁的,只要有空闲的都跑到海边跟着郑大海来习武强身来了,反正就算练不好也练不坏,总是有益处的,其中陈三、长柱、小春,王老大这几个人最卖力气,安海村多少年都没有过习武的人出现过,长柱听他那行医的师父说过,那些修武的高人,能飞天遁地,摘叶伤人,他们的强大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所以眼前有这大好机会,怎能不卖力认真的学。 于是,在海边,就形成了一道有意思的画面,一个老头坐在大石头上,架着鱼竿,悠闲的钓着鱼,离栈桥不远处一条金黄华美的小船上,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在嬉闹着玩着水,岸上,一个大汉面朝大海沉腰扎马,不断挥拳踢腿,身后站着三四十号人,也在跟着认真卖力地比划着,修武强身之气,蔚然成风。 安海村的日子过得无比悠闲,眼前这个小家伙儿一天比一天高,一天比一天有意思,这让老者有了些许安度晚年的错觉,有时甚至都会忘了自己还是个修道之人,而那历经千年,难以忘却的刻骨仇恨,似乎也淡化了不少。 道心被这些凡尘琐事打磨的越来越圆滑,境界的恢复竟比以往刻意求之时,恢复的更快,道池内,在那朵散发着丝丝灵气的道莲旁边,一根如火晶般的莲茎,悄然伸出,其上一朵殷红的的花骨朵含苞待放,如雾的灵气萦绕在周围。 临仙双花境,老者没想到会恢复的如此之快,这片天地灵气稀薄,远远不如他那一域的灵气精纯,浑厚,五年多的时间能恢复到这一境界,已出乎其意料,照此下去,重拾巅峰之境似乎也不那么遥远了。 只是这安海村南北山上的神秘,却让他难以安下心去体悟境界而置之不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仙歌行》正文 第十七章:藏日、朝阳 南山较小,涯矮林稀,北山确是巍峨高耸,古木参天,峰峦叠翠幽密,山岭绵延不绝。 老者的忧虑便在这南北两山之中,在神识发现到异样后,曾想去探查一番,后考虑到符天尚小,自己境界还未恢复,万一出点差错,得不偿失,思前想后便作罢。 后在寻常聊天中有意无意的和村里人打听过,得知这南面之山名为“朝阳”,北面之山名为“藏日”,名从何来,有传说可据,据老穆头说,他祖上的祖上传下过这样一个故事。 几百或上千年前,这里还没有安海村,大风镇也不叫大风镇。 这座大山原本叫“藏日山”,由日出东海,似藏山而出,得来。山下往西几十里处,住着一二百户山野乡民,望山而居,以农耕牧猎为生。 一日,一乍迁此地的猎户,因初来此地,无相熟之人,便孤身入山狩猎,谁料猎而无获,却迷失于山中,捱得三日,惶恐绝望时,一童子现身相救,将其送出山林,并嘱其回乡后,需散言于众,言之此山中有食人妖兽出没,非常人所能敌,告知乡邻,勿再进山狩猎,舍命涉险,小心枉丢性命,随后腾空一闪,消失不见。 猎人何曾见过如此手段,惊为仙人,遂笃信不疑,回乡后,原话相传,奈何信其者甚微,众猎皆言,世或有仙,却非一凡夫俗子所能遇的,怕是恐他人抢其饭碗,故造谣生骗罢了,吾等凭山猎兽多年,怎未见得!何况临山隔海,不打猎如何过活,故指嘲耻笑,未信其言者,仍猎之,那猎户无言,再次收拾行囊,另转他乡以寻谋生之计。 其后某日,一队猎者一十三人,结伴进山,一去多日,迟迟未归,家眷乡邻莫不急切不已,盼念间,终在第十日,有猎者转回,却只余五人,且或残或伤,问之其他八人,言之皆已命丧山林异兽之口,尸骨无存,众亲者悲痛哭嚎数日,悔当初不该不信那传话之人。 后由威信服众者决定,此地危机已现,难有生计,明日一早,各户帮扶相助,另迁它地谋生吧! 翌日清晨,旭日初升,乡民们还未收拾妥当,便听得东方藏日山上传来一声震天巨吼,一只巨大的似人形妖兽,张牙舞爪,蹿入半空中,紧接一道如匹剑芒,映日升起,射向空中巨大妖兽,一道身影紧随其出,一时间,藏日山上空吼声连连,剑光如幕,一人一妖,战作一团,震天动地。 几十里外的的乡民哪见过如此阵仗,吓得惊慌失措,四下藏躲。 不知过了多久,藏日山上空传来一声断喝和一声哀嚎,随着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一切归于平静。 而后一道仙音回响在山海天地间:“妖兽已除,尔等可安居于此!吾去也!”随后便没了声响。 胆大者,出屋观望,惊叹声后,哑然失语。 只见连绵苍翠的藏日山上,峰峦坡壁间,沟壑纵横,伤痕累累,巨大的爪印剑痕交错其间,触目惊心,右方低矮山岭处,如断藕般被分成两段,一条宽大的峡谷直通大海边缘。 乡民惊惧过后,无人再敢居住于此,纷纷搬走,唯有几户胆大者留了下来。 随着世道更迭,流民聚散,渐渐地有了大风镇,有了安海村,大风镇得名于海上风强,经峡谷吹来,终年不断,而安海村的形成是迫于生存,不得不临海而渔,渐而成形。 后有长居于此者,为这南山取名为“朝阳”,北山依旧名为“藏日”。 这个传说真不真实,已无从考证,但老穆头却对此深信不疑,因为他的祖上的祖上就告诉他们穆家后人说,他们就是那次惊天之战后,第一个出屋探查之人的子嗣后代。 老者了解了这些后,心中猜测已印证一二,他和老穆头一样,相信这个传说是真实的,至少肯定有过类似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因为他用神识查探两山时,甫一接触便觉查出两山边缘处残存的阵法痕迹。 以他的推测,很久之前那个修道大能者或许是为了击杀妖兽,而不波及凡俗,或者是避免妖兽逃出山林,为祸人间,曾在藏日山四周设下阵法结界,可惜的是在其后的激战中,阵法被双方的强大术法所破坏,为了防止妖兽逃脱,迫不得已那人动用了大神通予以妖兽致命一击,事了后,匆忙间,简单的处理了战场,便遁空而去。而这道峡谷的形成应该就是那屠妖强者,使用最后夺命一击造成的,这样的术法神通,比现在的他都犹有过之,况且还是几百年前,现在就更难预测了,而对于在这样灵气驳杂稀薄之域,能修炼出如此修为境界的强者,另其赞叹不已! 阵法虽已残破损坏,但仍能感知到一丝残存之力,而就是这一丝残留之力,便已吓的山林中可猎之兽,再不敢在此繁衍生存,导致安海村和大风镇的后人渐渐无兽可猎。 老者的神识在体内道莲快要恢复到双花境后,已然能达到方圆二三百里,这范围虽大,却也只能查探到藏日山的边缘稍往里些,除了山林边缘那一丝残留的阵法痕迹外,他总觉得这藏日山深处还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那分出去的朝阳山,却是在他的神识所及范围之内,这一探让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的秘密,朝阳山的中心处有着一个修真者用过的双向传送阵,而且还是一个较大型的双向传送阵,这朝阳山不算大,方圆不过百里,在老者强大神识的查探下,这样一个较大型的传送阵,显露无疑,这是修真门派常用的远距离传送大阵,可一起传送多人,只是荒废时间太久,不知还能不能有传送的功效,不过大阵布置的很精巧玄妙,既简便又不失功效,凡俗之人很难察觉发现,看手法应该是由一个人搭建布置的,这样化繁为简的手笔,体现出布阵者于阵法一道的高深造诣。 不知道这传送阵是那传说中屠妖者建造的,还是后来的修真者布置的,看来这一域也是个不平凡之地啊! 放下心中各种猜想,老者准备过几日亲身去探查一番,毕竟自己还有个大仇敌“九华小儿”要时刻提防,阵破魂损之时,九华一定会觉察到,虽然不在一域,但谁都无法确定他会不会派人或亲自长途跋涉跨域而来。 现在境界修为的恢复进展虽快,可毕竟还未完全复原,这一域灵气稀少,又无丹药灵石可凭借,谁知道何时才能完全恢复,即便重回巅峰境,想要突破临仙期,进入大乘地仙境,那也是难上加难,遥遥无期。 修行一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想恒久保持修为不落,那绝无可能,这近千年的时间差距,有福山宝地和天材地宝供着,如今的九华小儿没准已突破临仙期,臻至大乘地仙境,亦或早已渡劫飞升也未可知从那一缕无限接近仙器的九华玉塔的器魂就可推断出个大概。 不管怎么样,他都需要时间修养提升,而这两山中的秘密虽带来太多不确定的未知危机,可也带来了意外的机遇,这一域有修道者便有灵石丹药资源,若能融入此域修真界,还怕什么修行境界停滞不前。既然住在了这个小渔村,那他就得把这种不确定性的危机和机遇掌握在自己手里,在确保小家伙儿和自己的安全外,为能提高自己的修为,突破境界,寻求那一丝可能存在的机遇。 初秋已过,正是出海捕鱼的时节,这一日吃过早饭,郑大海带着海生去海边船上干活,为即将到来的出海捕鱼之行做准备,符天乐颠颠地也要跟着去玩,结果海生娘没同意,随后便来了脾气,此时正坐在院子的木桩上,撅嘴赌气,老者吃的少,早早回厢房去打坐了,海生娘忙着收拾屋里屋外,也没太注意,等老者察觉到符天自己跑院子当中坐着生气时,符天已经自己嘟囔嘟囔的坐半天了,老者紧忙下床出屋,来到符天跟前,笑眯眯的凑过去问符天道: “谁惹我家小公子了,这嘴撅的这么高,告诉符叔,符叔帮你出气怎么样!” 有些委屈的哼了一声后,符天带着撒娇的哭腔,奶声奶气的哭诉道: “符叔…!婶子不让我和海生他们去船上玩,说我还小,去了没人照顾我,你说我还小吗我都快六岁了,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啊,而且海生他们会的那些我都会,为啥不让我去,我自己很没意思的,西街的水娃和春芽都好几天没来找我玩了,你也不陪我玩,就知道让我背那些破口诀,我好没意思啊!呜呜…!呜呜…!” 悲悲戚戚哭诉,似是勾起无限的难过和委屈,说着说着小嘴儿一咧,哇哇的哭了起来,豆大泪珠断线般的从小脸上滑落。 这下把老者乐坏了,蹲在符天身前,用衣袖一边擦拭着那可怜的小脸,一边学着符天的哭腔哄道:“好了,好了!我家小公子真是太委屈了,都没人陪着玩了,这事都怪符叔,都怪符叔哈,走!不哭了!符叔带你出去玩,咱们看看水娃和春芽儿都干什么去了,怎么不来找我家符天玩呢!” 说着抱起还有些抽泣,却明显阴雨转晴的符天,往门口走去,海生娘听到哭声就赶紧跑出来了,一看符叔去哄了,也就没再过去,她对符天跟对自己的孩子一样,该管的得管着,该宠着就宠着,符天这小家伙儿比海生小时候心眼儿多的太多了,而且跟小大人儿似的,说话利落,思维敏捷,虽说这样活泼可人,可也不能太娇纵,所以早上符天吵着要跟郑大海爷俩去船上玩,她就没同意,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能什么都随着性子的。 这会儿看有符叔哄着了,就转身回后院继续忙活去了,没想到这一转身,再见却是十年之后。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仙歌行》正文 第十八章:入山 符叔带着符天顺着东街往西街走去,不时的哄逗着小天儿,小天儿早就破涕为笑,此刻正兴致勃勃的和他符叔讲述着他和水娃、春芽儿玩过的游戏,还说他海生哥不够意思,每次找他一起玩,他都不太情愿! 符叔笑着应道:“海生是嫌你们太小了,你们玩的那娶媳妇、过家家游戏,是他小时候玩的,你让他现在怎么和你们玩!” 边说边走,过了十字路口往西第二家就是水娃和春芽儿的家,来到近前,只见木门虚掩,符叔伸手刚要拍门,符天已经扯开嗓子喊了: “水娃,春芽儿,你俩在家吗,我来找你们玩啦!我是小天儿。” 院内没有动静,老者有些奇怪,稍稍散开神识扫了一遍院里,没发现有人在家,就对小天儿说:“水娃春芽他们家人都不在,可能是出去了,咱们先回去吧,等傍晚符叔再带你来找他们,好不好” 符天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心里有些失落,不情愿的点点头。 老者抱着符天往回走,快到十字路口时听到左侧北街头传来凄厉的哭嚎声。 “嗯出了什么事” 老者脚步一停,转身朝北街走去,见四下无人,稍动术法,几步便到了街头。 村外是片小树林,林间有条小路直通藏日山脚下,此时林间路上,几个汉子围在一个妇人旁边,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伤痕血迹,躬身喘着粗气,不住的叹息,妇人跪在地上,凄惨的哭嚎着。 在其身前一个浑身缠着布带衣条的男人,挺直的躺在那里,血水渗透了布带,看着吓人,妇人身边一儿一女正跟着放声哭喊着:“爹啊!爹啊!你醒醒啊!” 符天一眼就认出那是水娃和春芽儿,忙跟老者说:“符叔!那是水娃和春芽儿,那个是柳大婶儿,她们怎么了那个地上的人好吓人!” 老者略一感知,发现那地上男人还有活气和生机,忙放下符天,嘴里答道:“嗯!没事,小天儿不怕,那个人受伤了,你柳婶儿她们是伤心呢。” 说着牵着符天走了过去,符天边走边扬头向老者请求道:“符叔!你帮帮她们吧,你会变那么多的戏法,你一定能帮她们的,对不对” 老者点着头说:“放心吧!一会儿你站在我旁边,别乱走。” 说着分开前边围着的俩人,来到近前,几个围着的汉子一看是符叔,赶忙打招呼问好,这几个人都是知道符叔的,他们闲时也跑去海边和郑大海父子习武操练,对符叔不陌生,且十分敬仰,因为总听陈三,长柱他们说起符叔的身手如何高超,如何出神入化,此时见着,忙让出一块地方。 救人要紧,符叔蹲下身子,也未管那哭喊的柳婶儿,伸出右手掌,按在地上男人的心口处,调动体内一点灵力和生机,顺着手掌心注入男人体内,修复他受损的经脉骨骼,少顷,又抬手按住男人左腕的脉搏处,装作把脉的样子,随后站起身对着妇人说道:“水娃他娘,先别哭了,你家男人还没死,就是失血过多,你赶紧让他们帮忙抬回家里,把外伤包扎了,再好好补补就没事了。” 妇人已经哭肿了眼睛,浑浑噩噩的,也没注意到老者是谁,在做什么,此时听到他男人还有救,这才反应过来,看着眼前这个老者,似是在哪儿见过,此刻却是记不起,懵乱中未忘礼数,给符叔行了个礼,抹着眼泪,赶紧请旁边的几个汉子帮忙往家抬送。 旁边的几个汉子听到老者的话后,未等水娃娘招呼,便已主动地帮忙把水娃他爹小心的抬起,往村里抬去。 妇人一手一个牵着还在抽泣的儿女,关切的跟在旁边,符天想和水娃春芽儿说话,也没机会说上,老者重新抱起符天,慢悠悠的跟在后面,走了几步,眉头轻皱,似是想到什么,脚下一错,身形闪动间,便到了前面走的稍慢,没伸的上手帮忙的一个汉子身旁,符天对于符叔的戏法已见怪不怪了,这比平时晚上睡觉前,凭空变出那些好玩东西的戏法差多了。 那人的胳膊腿上也是有血迹伤痕,此时边走边龇牙咧嘴的抽着凉气,老者在他旁边出现,他毫无察觉,直到老者开口相问,他才冷不丁的注意到旁边多出了抱着符天的符叔。 “这位兄弟,你这伤的重不重,碍不碍事,要我帮你看看不” “哦!符大叔啊!您客气啦,谢谢您!叫我赵福就行,我这伤没事,都皮外伤,就是疼点,唉!也不知道这柳大哥能不能挺过来,我们抬他回来时,都以为他死了,刚刚看您施手帮忙,您说,他应该能活吧” “嗯!老朽略懂医道,刚刚化开了他的几处衰竭的穴道,回去养养就没事了,对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都受伤了,看着不像是摔伤刮伤啊!” 老者轻描淡写的把施法救人的事带过,问起了事情的起因。 “唉!别提了,都是被后面山里的凶兽咬伤的,柳大哥刚刚抬回来时,跟血人一样。” 赵福哀叹答道。 “哦不是说这南北山上多少年都未见到有野兽了么这怎么还有凶兽” 符叔稍显疑惑的问道。 “唉!谁说不是啊!这不,也不知道听谁说的,东光城里现在野兽的皮肉价格很高,村里这些个年轻力壮的汉子便动起了心思。想趁着捕鱼期到来之前,结伴进山碰碰运气去,仗着这几年和郑老大练过的把式,看能不能猎些野兔,獐鹿啥的,多些收入,谁承想,进去了两天,走了一百多里地,也没遇上个可猎的野物,后来在一处密林休息时,不知从哪冒出个怪兽,猪不猪,牛不牛的,浑身是长刺,奔着我们就来了,水娃爹是第一个发现的,也是第一个被撞倒的,其他人就赶紧躲闪,用矛枪,弓箭攻击,可那凶兽别看身形长的大,奔跑躲闪可灵活了,矛枪根本碰不到,就中了几根羽箭,可以不当事,我们七个人,两个去救柳大哥,四个和它边周旋边退,庆幸这几年都和郑老大学得些武技,终于边打边跑,逃了回来,就这样,每个人都受了伤,唉!” 老者思索下追问道:“那凶兽没有追你们吗还是你们有什么办法摆脱了它,按理说受了伤的野兽不会轻易放过伤害它的敌人。” “咋没追呢!追了我们好远,后来不知道怎么着,就不追了,我们都怕它追到村子里来!” “哦!发现它不追时,你们离咱们村还有多远” 老者继续问道。 “呃……!大概还得有十里地吧,我们往回走,又走了一天呢!” “是这样!行!你先回去吧,你这伤,好好包扎下,我们从后边这条路走,去海港那儿。” 赵福没多想,招呼一声就去追前面的众人,老者转身朝左方走了几步,见没人注意他们了,便对符天说:“小天儿啊!你说那只凶兽可不可恨,把水娃他爹伤成这样!” 符天一直在乖乖的听着他们说话,此刻听符叔问他,他很是同意的用力的点着头,表情一副狠狠地样子说道:“嗯!符叔!那个什么兽,太可恶了,哼!等我长大了,我就去吃了它,让它乱伤人,哼!” 看着符天横眉瞪眼,愤愤不平的样子,老者忍不住一乐,说道:“别等你长大了,咱们现在就去吃它,好不好” “好!咱们现在就去,把它抓回来,晚上等郑大叔和海生哥回来,咱们烤着吃!嘿嘿…嘿嘿……!” 似是想到了吃什么好吃的美景了,说着这小家伙儿竟然嘿嘿的笑起来。 “好!那走,咱们抓它去。” 说着抱起符天,抬脚迈出,和平常走路一样,身形看似慢悠悠的,实则奇快无比,眨眼便消失在丛林里。 原本神识所及之处,只需瞬移便可到达,这是修真九境,第五境莲生境就可以修成的道法,至于瞬移多远,那要看你的神识和灵力有多强,按老者现在的修为境界,百里范围的瞬移还是很轻松的,瞬移是穿越空间,不受天地时空的规则约束,融身虚空,神识锁定一点,此进彼出,不能有差错,一点意外都会被虚空乱流撕扯的粉碎,或永远的留在幽暗无边的虚空之中。 突破临仙境后,他的道体已经不惧虚空撕扯,可小家伙儿的不行,因此还是用缩地成寸这种简单术法比较把握,何况也不急,就当带着符天出来看看风景。 符天对时而从眼前一闪而过的树木,花草,没有太多兴趣,不过符叔这次的戏法变得还是挺有意思的,这一闪一闪的感觉,像飞一样,嗯!飞是什么样子的不去想了,反正很好玩。 老者本想把符天送回家,自己去探查的,可一想,这小家伙儿一直嚷嚷着没意思,送回去又得不乐意,不如带他出来转转,以自己现在的修为,在这一域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哪成想危险就在前方。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仙歌行》正文 第十九章:初露端倪 藏日山,雄壮巍峨,其上,峰峦挺秀,云遮雾罩,其后,峻岭绵延,广茂森然,远远望去,似一道无边的屏障,横卧在海陆之间。 山内,悬泉飞瀑,花草丰茂,藤棘缠生,古木参天,几人合抱的古树,挺直高耸,巨大的树冠层叠相连,遮天蔽日,阳光努力的挤过叶隙,形成粗细不均的斑驳光线,似一根根金色的长矛,散乱不均的插在幽暗的林间,花草木叶折射出的光晕色彩,交相叠映,给这山林空间平添了独特的神秘,地上经年堆积的败枝腐叶,如厚厚的潮湿的毡垫,踩上去有些软中带硬,不易站稳,让人不得不分神留心脚下。 老者抱着符天,一步迈出便是丈远,时快时慢,一路观花望景,不过盏茶的功夫,便已进入山林约百里之处,收了术法,把符天放下,用手牵着符天小手,身上的气息稍稍外放,在周边形成一个丈许的护体灵罩,把自己和符天护住,防止林中一些蠃甲之虫掉落,吓到符天。 符天的眼睛,在进入这山林深处后,就显得不够用了,小脑袋左右前后不停地张望,这个幽静神秘的空间,让他感到到了无比的新奇。 “符叔!这里好漂亮,以后能叫海生哥和水娃春芽儿他们来一起玩吗” 老者边观察周遭的情况,边顺嘴回应道:“好!等你长大的,就可以和他们一起来玩了。” 正说着,老者发现前方一条儿沟渠在林间横穿而过,宽约三四尺,渠间清水潺潺,边上有不知名的草蔓覆盖,淤泥腐叶混杂其中,靠他这一侧,有着被踩过的脚印痕迹。 领着符天走过去,仔细的查看后,推测出,这可能就是赵福他们经过此处时留下的痕迹,入林二三十里时,还有山路可走,其后,便只能随脚开路,在这约百里的地方,出现这些新痕迹,应该就是他们的了。 老者领着符天在一块儿渠边的石头上坐下,从怀中掏出一个比符天小拳头稍小些暗红珠子,珠子上有细密的裂纹,布满表面,正是那已如同凡物的“流火戏龙珠”,不过即便没了灵性,可珠子本身的材质还是十分珍稀的,暗红光润,且多了裂纹后,看上去更精美了,像是在上面雕刻了一层好看的花纹。 把珠子递给符天说道:“小天儿啊!一会儿符叔休息下,这珠子你拿着玩,坐在符叔身边别乱动,好不好!符叔歇完,就带你去抓那只大凶兽去。” 符天欣喜的接过漂亮珠子,很乖的靠着老者坐好,自顾自的摆弄起珠子来。 老者坐定后,微闭双目,强大的神识,悄然散开,方圆景象,迅速的映入脑海,林间除了禽鸟,还真的无一兽类。 十里,三十里,五十里,一百里,突然,两股兽类气息,冲进神识范围内,随后,两只异兽的样子,映入脑海。 一只正是赵福所说的,似牛非牛,似猪非猪的那只,挂着满身利刺,此刻正懒洋洋的躺在一块儿大石头打盹,而另一只却是和寻常的豺狼很像,只是体型硕大,竟比旁边的那只凶兽还大上一圈,通体灰黑发亮的毛色,脖颈间一圈火红的鬃毛,四蹄粗壮,此刻,正立在石头上,瞪着闪着绿芒的兽目,翕动着鼻翼,四下寻找着什么。 神识到了极限,如潮水般退回,老者睁开双眼,面露凝重之色。 “妖兽此地怎会有妖兽妖域三千年前不就已经被封域了么难道是此地孕育而出的不可能!妖灵不能凭空生就,一定有问题! 无论在哪一域,凡俗界都是一域的基础,修真者不得扰乱凡间秩序,若有违者,会被同域修真者所不容,且若是凡间有难,修者也须酌情相助,更别说有妖兽为害了,三千年前就是因为妖域秩序倒塌,群妖大肆祸乱他域,而被几域联手逼退,封了域界。 思忖过后,定下心思,在这空想无用,这妖兽不能留,万一下山祸害凡世,便麻烦了,既然遇上了,便先除了再说 起身抱起被流火戏龙珠的精美吸引了注意力的符天,撑起灵罩,袍袖轻拂,一步迈出,御风而起,身形前倾已升到林间半空,心念一动,飘飘然向山林深处飞去。 符天的注意力在起空的那一刹那,便已从珠子上转移出来,睁大满是惊喜的眼睛,嘴里惊叹着:“哇!哇!符叔,我们是在飞吗,哇!是真的在飞!哇!太好玩啦!符叔太厉害了,这个戏法,我也要学,你要教我,下回小彩球再飞跑,我就去追它,看它往哪跑!” 小彩球是之前那只不怕他,飞到他手心的那只彩色山雀,后来只要院子里没人在,那只娇小滚圆的五彩山雀就总飞来和符天玩,符天常弄些小鱼干,粟米什么的喂它,后来符天根据它的羽色身形,给起了个十分贴切的名字----彩球,反正它也听不懂,就小彩球,小彩球的叫着了。 乘风间,听得符天的哇哇惊问,老者笑着应着:“好好好!回去就教你,这个很简单的,这回不许再说符叔教的都是破口诀了吧!这就是那些破口诀里的,这回知道有用了吧!对了小彩球是谁哦!我知道了,是那只山雀吗” 老者对那只山雀有些印象,起初没在意,后来总飞来,老者就用神识又细细的观察了几回,发现那就是一只羽色较为好看的寻常山雀,比较有特点的也就是,身子有些圆,叫声响亮些罢了,老者曾想把它抓住,给符天养着玩,可符天不乐意,说那样它就回不了家了,会很难过的! 老者无奈,就随他去了。 符天在怀里双手捂着珠子,兴奋的答道:“是的,是的,就是那个小彩球,等我学会飞了,我就去找它玩。” 老者笑着称好。 山间林密,地势随山而走,起伏间,落差极大,老者翻过了几道山梁后,在一处林间空地落下身形,前方不远处,一挂瀑布自山涯峭壁间飞泻而下,水汽蒸腾,轰然作响,一方水潭,在其下方,积聚而成,潭边右侧不远,一粗大古木之下,有一块平整的大石头,其上赫然有两只妖兽并排卧在那里,就在老者落下身形那一刻,两只妖兽,便已察觉,腾身立起,兽目圆睁,鬃毛乍起,低伏着身子,呲牙嘶吼,据势欲扑,其中似狼般的妖兽,似是知道眼前的老者不好惹,不断地低声嘶吼,却未见行动,而那只猪牛难分的妖兽则是不然,乍起浑身似利剑般的长刺,低首挺角,冲着老者奋蹄一跃便顶了过来。 符天在看到两只妖兽时,并未害怕,盯着它们的一举一动,手中紧紧护着老者给他的珠子,似是怕被抢去一般。 老者用右手把符天的小脑袋扳向自己的肩膀身后,随后右手平伸,掌心向外,轻轻一推,身外的护体灵罩,猛然暴涨一倍,像一个突然吹起涨大的气泡,一层金色烈炎附着其上,那只眼看已经要扑到身前的妖兽,识得厉害,想要收身,已然晚矣!砰的一声,一声惨痛的嘶吼,巨大的身体化作一团火球,被撞的飞向水潭,扑通一声落入水中,在瀑布的冲刷下,其身上的火焰仍旧未灭,且越烧越旺,直至嘶吼声渐无,如一截烧黑的朽木,飘在潭面水汽中。 在这只妖兽被击飞的那一瞬,余下的那只狼妖,见势不妙,为了不引起老者的注意,开始悄悄地向旁边树后挪动身体了,在同伴如火球一般落水那一刹那,它便调头弓身跃起,可还没等后腿离地,一道强大的威压,似大山般压在它的身上,扑通一声,把它死死的压在大石头上。 老者收回灵罩上的火焰,恢复原样,抱着符天一步一步向着狼妖走过去,随着老者脚步的靠近,那股威压越来越重,巨大身躯匍匐在地,眼鼻口中,殷红的妖血丝丝渗出,眼里一片绝望之色。 “没想到还是只开化了的小狼妖,知道趋利避害了,可惜你不应该出现在这一域。” 老者在狼妖跟前站定,本想抬手直接结果了这狼妖的生命,随即似想到了什么,继续沉声说道: “给你个机会,带我去你来的地方,我给你个痛快,不然,你就体会下刚刚你那同伴烈火焚身的痛苦吧,你若是愿意,就点点头。” 老者的话语说完之后,狼妖感到了身上的威压一轻,头已经可以抬起来了,巨口微张,喘着粗气,妖血混着粘液从交错的利齿间,丝丝哒哒的滴落。 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强大的修者,目光凶残,满是仇恨,在掠过老者怀中的符天时,一丝贪婪之色一闪而过。 它昂起狼头,作势欲点,却猛然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凄厉悠扬且又无比响亮的吼叫声,一时间,山林震动,带着回响,向四方散去。 老者在吼声乍起时,便已反应过来,这狼性奸诈,临死也不就范,这是在通风报信,遂一指点出,一道火箭射入狼首可还是稍稍慢了些,狼啸之声已然传出。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仗剑仙歌行》正文 第二十章:大妖 那一道火箭,射入狼首后,砰然爆裂,妖狼巨大的身躯燃被淡金色的火焰包裹,不消片刻,便化为灰烬,跟随它同伴去了。 冷漠的看完,老者转身来到水潭边上,那只猪牛难辨的凶兽已变成一截黑炭,飘在水面之上。 老者本是抱着收拾掉凶兽的目的而来,一是为安海村民们除去后患,二是猎杀了带回去能为郑大海一家换不少钱物,三是带着符天来见识见识玩一玩,哪知道居然还有只开化期的狼妖存在,这性质就不一样了,一只还未化妖的凶兽还可以理解为时长日久,山大林深,没准儿是从什么时候存活下来,可这狼妖就不一样了,开化期的狼妖已相当于修真第四境凝池期的修为了,这阶段的妖兽有自主的意识,各方面能力得以强化,而且已慢慢可以使用本源天赋,若是完全掌握本源天赋,即使凝池期的修者遇上也很难取胜,而且,这样的妖兽只能出自妖域,难道妖域已打开了域界封印 老者的修为已达到修真第八境临仙期,差一步就到大乘期,这狼妖虽强些,可在老者面前还是不堪一击,只凭境界威压便可死死的压制,但这并未让老者的戒备之心有丝毫松懈。 转头看着怀里,小脸上已有些许惶恐神情的符天,老者哈哈一笑说道: “小天儿!看来咱们吃不成凶兽了,这两种妖兽能一起和睦相处,说明有秩序在约束它们,而且绝不止它们两个,那狼妖拼死示警,定是在召唤或警示同族,危险将至,这片山林怕是要不平静喽!你说咱们还要不要再查下去呢!还是先回村再做打算!” 老者的询问算是自说自话,因为他心里已有了决定。 符天攥着流火戏龙珠,眨巴着大眼睛,学着大人语气模样,煞有其事的回应道:“符叔!要我看,咱们还是回家吧!这会儿,婶子应该喊咱们吃饭了,找不到咱们,她会着急的!那个大家伙都烧焦了,也不能好吃了,等小天儿再长大些,咱们再来抓个更大的,好不!” 看着被刚刚的情景吓到,又强装着无所谓的符天,老者这个乐啊! “走吧!咱们回家!” 说着身形一动,便要腾空而起,可还未离地,他抱着符天,猛地身形急转,旋身闪退到了林边刚来时的地方,而在其刚刚起身的地方,一根散发着丝丝寒气的银白色长矛,贯地而入,以长矛为圆心,周围一丈多的岩石地面,结为一片雪白的寒霜,在阳光下,无比的扎眼。 瀑布上方的悬崖峭壁上,一个一身白衣的青年男子,孑身而立,束着一头雪白的长发,阴鸷冷峻的脸孔,面色苍白,额头眉心正中竖着一条似柳叶一般的青红印记,双眼细长,眼角上挑,双目微微眯着,其内时有绿芒闪现,肩宽腰细,身材修长,又不失健壮,身上带着冷冷的煞气,此刻,负手立于峭壁之上,一语不发,低头盯着老者和老者怀里的符天。 老者闪过一击之后,便已发觉瀑布之上的敌人,能在不知不觉中,出现在他周边这么近的范围内,且发动了悄无声息的一击,那这个人的修为境界已和他差不多,至少不弱于他,散出的神识在接触到白衣青年身前几尺时,如遇到一堵无形的墙,难再近前一分。 遇到强敌了! “大妖” 老者皱眉冷声的说道,从这白衣男子周身散发的寒冷妖气,还有那只有大妖才能驾驭的妖兵,老者便已判断出,这是妖域的大妖强者,只是在这个地方遇上,还有些不太确定。 白衣男子,神情孤傲,并未做声,左手朝着下方遥空虚抓,那根银白色长矛,嗖的一声,回到他手中,接着扭身挥臂,再次朝老者射来,紧随着,身形一展,屈指如钩,从悬崖上俯冲直下,如一道白色闪电,扑向老者。 老者在白衣男子乍动之时,便用原来的那条双龙绞尾的腰带把符天快速的缚在自己胸前,低声安慰几句符天。 紧接着老者收了防护灵罩,因为这灵罩在这样的妖兵面前,已起不到什么作用,眼看着那根银白长矛已到了跟前,老者右手微抬,手腕一翻,掌心朝上,屈指连弹,一朵朵碗盏大小的烈炎红莲,脱指而出,形成一串红芒,迎上银白色长矛,砰!砰!砰!一连串的急促爆响,长矛来势一缓,老者趁着这个空隙,腾身入空,左手护于胸前,沉腰后仰,吐气开声,向着扑空而来的白衣男子,猛击一拳,空气一震,一条人腰粗细的赤红火龙,顺着手臂,咆哮而出,拳势未断,接着又是一拳,又是一条火龙窜出,连出九拳,九条烈炎火龙,栩栩如生,张牙舞爪,挟着骇人的声势,扑向白衣男子,周遭树木承受不住这火龙威势,散出的高温,噼噼啪啪的燃起了大火,水潭和瀑布更是水汽弥漫蒸腾。 老者九拳出尽,面色微红,提起一口气,看也未看白衣男子,护着怀中符天,于半空中拧腰折身,向东北方山林遁去。 白衣男子没想到老者的修为这么强,那几朵看似弱小的红莲,竟能阻得住自己的冰魄长矛,随后老者的九条烈炎火龙一出,更是让他大吃一惊,能以自身修为幻化灵物攻击的,那至少要临仙期的境界修为,有此等道行的,在这一域屈指可数,怎么在这儿随便就遇上一个! 那九条火龙似有灵性一般,半空中四下游走补位,竟然形成了一个包围的趋势,同时扑向白衣男子。 男子来不及多想,召回冰魄长矛,握于右手,半空中收住俯冲的身形,身体微蹲,催动妖元凝聚周身,单臂提矛,以腰为轴,身随矛动,呼地在头顶轮成一个旋转的圆幕,状如风车,形成一个巨大的银白色冰霜圆盘,周围卷着狂风,甫一形成,九条火龙便已扑到,和这圆盘撞到一起,咔嚓一声,发出震动山林的一声裂响,周围燃烧的草木和山石,被卷的四下飞起,尘烟滚滚,圆盘崩裂,九龙散尽。 白衣男子的身子,在半空中一顿,体内妖元一阵紊乱,深吸一口气呼出后,见老者竟然逃遁,双目绿芒不断跳动,并未急于追赶,而是向身后方,甩手射出一颗如核桃般大小的坚果,坚果带着刺耳的尖锐声响,没入山林深处,随后才咬牙发狠道: “哼!还想跑!” 刹那间,身形暴涨,显露出本体,一头通体雪白的巨狼,四蹄蹬空,仰天一声长啸,向前一窜,半空中白光一闪,随后在老者遁去山林的上方出现,接着再次一闪消失。 白衣男子属于妖域的银月狼族,这一妖族有着一个特有的天赋,那便是对万灵气息的分辨和追踪,逃走的老者,他无须去仔细分辨,定是修道者,可老者怀中的小孩童,却让他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如妖族至宝“太初神木”一般的气息。这让他的心思一动,随后愈发的火热起来,若是能得到这个小东西,说不得会有天大的造化,因此,明知道老者修为与其相当,甚至可能还略高于他,但他仍旧不甘心放弃,显现出更有利于他施展神通的本体,在给其部下留下一颗“寻灵果”后,施展神通,向老者追去。 大妖在妖域都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分管不同疆界,且个个实力超群,与临仙期的修真大能者境界修为差不多,甚至更强一些,因为妖族的本体天生就能够吸取灵气滋养自身,且天赋神通,玄奇无比,这让他们在肉身和神通方面比修道者更强悍,只是唯一不足的是,大多数妖物若是没有大能者点悟,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有可能难以达到开化悟道的阶段,而那些可以自行开化悟道的妖物,都成了妖域的佼佼者。 而这只大妖,不仅能幻化人形,且手中的长矛也甚是不凡,其在妖域中的身份定是不低,此地有这个等级的妖族出现,已是一个惊天变故,况且老者怀中还有符天这个小拖油瓶,难以放手一搏,若是恋战,待那大妖的同伴赶到,对他就更不利了,故此,老者在一式“九龙焚世”之后,果断选择逃离。 此刻的老者,展开身形,撑起一层护体灵罩,护住怀中符天,如一个坠落的流星,带着一抹红芒,划过山林上空,向着东北方向的山林疾驰而去。 白衣大妖的天赋,让他牢牢的锁定住了老者的飞遁的方向,现出本体的他,无所顾忌,几个闪烁,挪移,便已能远远的看到老者半空中的身影,仰天一声长啸,再次瞬移,出现在老者正前方,腾身跃起,巨口一张,一颗晶莹剔透泛着银白毫光的珠子,裹着浓稠的冰霜寒气,迎风见涨,如一个巨大的雪球,砸向还未来得及反应的老者。 老者带着符天,难以瞬移,在身后响起那声长啸时,就知道那大妖追上来了,刚要变向,前方大妖的身形已出现,紧接着一丝危机笼上心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